《[综漫] 恋爱游戏但人生模拟器》 第1章 [bg同人] 《（综漫同人）恋爱游戏但人生模拟器》作者：好运姜至【完结】 本书简介: 青井柊进入了一款名为《恋与排球少年》的全息游戏，开局不小心变成了小学生，于是她只好先和攻略对象做好朋友，高中后再攻略。 然后—— 【枭谷-小说家】 幼驯染是文学少年，那她去写小说，用实力征服对方岂不是轻轻松松！ 但直到她站在了直木奖的颁奖台上，刷满了幼驯染的好感度，也没打出恋爱线。 “她是天才，她的视野里是我无法触及的世界，我只需要一直注视着她，看着一本本书诞生就足够了。” 【乌野-排球运动员】 复盘后的青井柊决定学习排球，用排球让运动少年dokidoki。 等她带领乌野女排打进全国后，收获的不是告白，而是挑战宣言。 “你先行一步，请在全国等我们吧！” 【青城-极限运动员】 又一次失败的她得知了“韦斯特马克效应”，从小一起长大的异性儿童，反而不容易恋爱。 于是她开局就离开了霓虹，高中后强势归国，主动出击。 她对攻略对象甜言蜜语、嘘寒问暖，但是表白被拒绝了。 “抱歉，我感觉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 【音驹-占卜师】 青井柊发誓她不是猫控，她喜欢的是狗狗，但逗猫成功后，她和攻略对象的幼驯染在一起了。 “为什么，我不是最先知道的人……” 【稻荷崎-甜品师】 打出n个友情向结局后，青井柊几乎都要以为自己被恋爱之神诅咒了。 她屡战屡败，愈战愈勇，最后一次，她决定放飞自我。 但是…… 怎么她认识的、不认识的排球少年们都围了过来，还用那样炙热的目光看她。 阅读指南： 1.ooc 2.迟钝系万人迷 3.私设多，原创多 4.游戏与现实不融合 5.正文开放，番外分结局 内容标签：甜文 校园 排球少年 轻松 万人迷 乙女向 主角视角青井柊？？配角赤苇木兔山口月岛黑尾孤爪排球众 其它：排球 一句话简介：今天我又成了谁的幼驯染 立意：尽情享受校园青春生活吧！ 第1章 “开放世界，超高自由度，全网无攻略的恋爱游戏全新上线！”青井柊念出屏幕上的游戏宣传语，“真的假的？我都被虚假宣传诈骗过好多次了。” 不过立绘和宣传图倒是很好看，运动少年们青春洋溢，朝气蓬勃，让人眼前一亮，能作为恋爱游戏的一大卖点。 游戏名叫《恋与排球少年》，立绘也是一个个少年们，穿着排球运动服，画面上有很多排球元素。 在宣传图中，最吸引她的，是一道青色的、在空中跃起的身影，他的身体向后弯成一道弧形，像一把拉满的弓，凝聚了极大的力量。 穿青色运动服的青年，手也高高扬起，似乎下一秒就会向前挥去，击中空中的排球。 想必排球会像一颗炮弹一样砸向对面。 青井柊第一眼就被这道身影吸引住了，虽然看不清脸，但少年青涩的身体是力量感与美感的完美结合，看到游戏宣传图的人一定会被他一眼吸引。 她也不由得产生了期待。 青井柊从办公椅上站起，伸了个懒腰，转了转脖颈。 不管是虚假宣传还是真的如此，现在是上班时间，身为游戏测试员的她要开始工作了。 她打开全息舱，放好营养液，躺了进去。 青井柊接入这款还未发行的游戏，全息舱自动下落盖好，随着一阵轻柔的音乐响起，转眼间，她来到了这款游戏粉红色的主界面。 首先要捏人，青井柊选择直接导入身体数据，名字也使用的真名，这样更有代入感，而且在退出游戏后不会发生认知错乱。 然后是游戏的介绍。 人物的初始五维数值，分别为知识、体质、灵巧、力量、幸运。初始都是lv.1，最高可升级为lv.10。 游戏赠送一个人物随机设定，她领取了设定卡牌，上面写着“幼驯染”。 [sr：与攻略对象为幼驯染关系，初始好感度高，游戏难度低] 青井柊想，这个设定还不错，应该很轻松就能打出he。 一切准备就绪，选中“开始游戏”，青井柊进入了《恋与排球少年》。 ——loading—— 青井柊睁开眼，看见自己身处于一间风格温馨简约的房屋内。 在她不远处，一个年轻女人温柔地对青井柊说：“小柊，衣服换好了吗，妈妈带你去拜访邻居。” 哦，这是人物自带的家庭背景。 青井柊点了点头，任妈妈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去认识邻居。 妈妈敲开了邻居的门，手里拿着一盒包装精美的饼干，热情地说：“打扰了！我们是隔壁新搬来的青井一家，想前来拜访……” 等一下！ 青井柊双眼睁大，呆滞地仰头看着她的母亲，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怎么变成小孩子了？！ 这不是恋爱游戏吗？ 青井柊立刻调出游戏面板，仔细地看了看，发现人物年龄变成了7岁。 她又上上下下地仔细观察了一圈，终于在游戏赠送人物设定“幼驯染”标签下发现一行小字。 [“幼驯染”是指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也叫青梅竹马，在许多文娱作品中幼驯染往往会发展成为恋爱对象。] [玩家需要幼年开始游戏，与幼驯染培养感情，并在成年后进行攻略。] 啊？ 她以为这个设定的意思是开局赠送一个好感度较高的幼驯染npc，减少攻略难度，作为保底。 怎么还需要她亲自建立起这段关系呢？系统就不能直接生成攻略对象的童年记忆吗？ 从幼年开始游戏，没有成年人开局那么轻松，会受年龄和身体素质限制，进展比较缓慢，而且对急性子的玩家不友好。 毕竟这可是一款恋爱游戏，冲着恋爱来的玩家多半没有在游戏里当十多年小孩的耐心。 青井柊找了找，没有发现关闭这个设定的选项。她又问客服，确定真的不能关闭，除非销号重来。 [客服001]：亲亲，这边建议您保留这个设定哦。 我们的游戏推荐多周目玩法，玩家数值和技能可以多周目继承。如果以成年开局的话，因为基础数值过低，是地狱难度哒，知识为最低的lv.1的话甚至可能被视为弱智呢。所以建议您先提升基础数值，再慢慢攻略呢。 好吧，青井柊放弃了销号重来的想法，那就慢慢来吧，反正她的工作就是测试游戏，不可能因为一点难度就放弃挑战。 她收起游戏面板，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邻居家客厅的沙发上，母亲和邻居阿姨正在热火朝天地聊天，而邻居阿姨的旁边坐着一个小男孩，他黑色的短发有点蓬松，一双深绿色的眼瞳静静地注视着她，好像在观察她。 不过在青井柊收起游戏面板后，无意间一抬头，和这道目光对视上了，男孩像是被吓到了，身体一抖，然后飞快地移开视线。 聊天的大人拉完家常，开始默契地介绍起了自己的孩子。 邻居阿姨微笑着揽住坐在她旁边的男孩：“我们家京治和你们女儿一样大，都是同龄人，可以随时找京治玩哦。” 她揉了揉男孩的头，语气看似嫌弃，但又充满爱意：“京治平时喜欢看书，都不怎么出去玩，要是小柊能带着他多出门运动运动就好了！” 青井柊的母亲也爽快地表示：“小柊刚来这里，也不认识什么人，就麻烦京治啦。你们小朋友多交流交流，不用在这里陪我们大人啦。” 于是在大人的示意下，青井柊和名为京治的男孩离开了客厅 。 她默默地跟着他，走进了他的卧室。 房间主体是很干净清新的蓝色，一进门就可以看见靠墙有几排整齐的、放满书籍和绘本的书架，房间中央铺有深蓝色的地毯，绘有宇宙飞船和很多小行星。靠窗的是一张大书桌，床靠墙。 无论是书籍、文具、玩具还是被子，都非常整齐干净地摆放着，看得出男孩是个爱干净且有条理性的人。 京治带她进入房间，礼貌地询问：“青井桑，你喜欢玩什么？” 小男孩这样说话，配上他平静的脸，有一种装成熟的可爱。 青井柊说：“你像妈妈一样叫我的名字就好。”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赤苇京治，”男孩眨了眨眼，轻轻地说，“你之前果然在发呆啊。” “让你发现了。” 男孩点头，神色有些羞赧：“她们都没注意。我当时在想你会多久被发现，然后你就回神了，我差点被吓到了。” 青井柊忍不住微笑，不是差点，是已经吓了他一跳。 第2章 赤苇京治用成熟的口吻说：“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和爱好吗？我估计她们还会聊一段时间。” 青井柊看着他的房间，想了想，说：“我挺喜欢看书的。” 肉眼可见，小男孩的眼睛亮起来了。 两人一起跑到书架前，看着赤苇京治的书架。 书架上摆着《多啦a梦》《小樱桃》等漫画，也有《窗边的小豆豆》《dk儿童百科全书》《秘密花园》等儿童读物，还有《童年》《海底两万里》等名著的绘本。 很适合小学生，也比较全面。 青井柊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变得柔和，她抬手，用手指温柔地划过每一本书的书脊。 在现实世界里，科技高度发达，更迭过几个时代后，纸质书变成了奢侈品和古董，只存在于博物馆和富人的收藏室。 普通人只能阅读电子书，而电子阅读器再怎么模仿纸质书也无法做出阅读纸质书的手感和味道。 她轻轻抽出一本《飘》，感受着无比真实的重量，动作轻柔地翻开封面，手指摩挲着书页那光滑厚实的质感。 这是她玩过的全息游戏里纸质书最真实的手感！几乎和真的一模一样，虽然她并没有在现实里接触过纸质书。 赤苇京治看见她拿在手里的书，说：“这本书是我的姑姑送我的，不过我现在还看不懂。你能看懂吗？” 青井柊点点头：“这是我很喜欢的书之一！” 她看向赤苇京治：“你现在最喜欢什么书？” “《海底两万里》。还有《海蒂和爷爷》《小王子》我都很喜欢。” 一说起喜欢的小说，赤苇京治不再像刚才那么文静内敛，他略带兴奋地讲起了自己喜欢的剧情，还拿出喜欢的书，翻到贴上索引贴的位置，指给她看。 男孩有一张具有古典风味的恬淡的脸，细眉长眼，眼角上挑，有一种莫名的贵气。 他看起来话不多，在分享故事时，虽然表情还是淡淡的，但他很热情，冲散了他外表给人的冷淡感。 青井柊也给他讲自己喜欢的故事的剧情。 两人像极了同好交流会，互相卖安利。 可能是因为喜欢看书的小孩子比较少，同龄人比起坐在房间里读书听故事，更喜欢在公园里踢球捉迷藏。 京治眼里是肉眼可见的喜悦，一下子破坏了眼尾上挑带来的清冷感，在光线极好的房间里，那双深绿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十分温柔。 两人安利完喜欢的书，选了一本彼此都没有看过的书坐在地毯上一起阅读，不知不觉就挨到了一起，两个小孩子头碰着头，像两颗黑色的小蘑菇。 他们认真读着书，眼神是同步的，从上到下、从右到左的移动。 站在房间门口的大人也忍不住笑弯了眼，邻居阿姨敲了敲门：“咳咳，打扰了~差不多小柊也要回家吃饭了哦，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阿姨笑眯眯地说：“看来京治和小柊果然能成为好朋友呢！”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空被染成了粉红色，仿佛一眨眼就跳到了黄昏。 赤苇京治这才发觉两人一起读书时挨得及近，头都碰到一起了。 他飞快地站了起来，把青井柊也拉了起来，把正在读的书拿去书架，在未读完处夹了张书签。 “下次我们从这里接着读吧，……小柊。”他抿唇微笑，面色微红，看上去有几分羞涩。 青井柊朝他挥了挥手：“下次见，京治。” 青井柊查看面板，发现[知识]的经验值上涨了，估计很快就能升级到lv.2了。 回到家中，她问妈妈：“我明天可以去找京治玩吗？” “当然可以哦，现在是暑假，还没开学，你可以随时去找朋友玩，只是不要太打扰到大人哦，不过他们肯定都是欢迎你的！”妈妈温柔地说。 “你们也是一个小学，有了朋友我也能更放心你了。” 好耶！ 青井柊暗自握拳，这样她就可以随时看赤苇京治的书了，同时还能升级和培养感情，一举三得。 第2章 从与邻居熟悉了之后，青井柊就成了赤苇家的常客，每天吃了饭，就走出家门，左转，敲开赤苇家的门，然后和赤苇京治在房间里看一天的书和绘本。 很快知识就升到了lv.2。 不过双方家长看不下去两个小孩成天在屋里宅着不出门，这天终于要求他们出门玩。 小孩子至少要进行两小时以上的户外活动，接受阳光照射，促进维生素d生成，增强免疫力。 赤苇妈妈把曲奇饼干和水杯放进小挎包里，帮赤苇京治挂在身上，催促他们：“快点出去玩，不然成天看书，眼睛看坏了怎么办。” “我当初还指望小柊多带你出门玩，没想到你们都是一个性子，两个小书虫。”赤苇妈妈哭笑不得。 青井柊倒是无所谓看书还是出去玩，反正都是和幼驯染培养感情的时间。 她已经穿好了运动鞋，拿着矿泉水瓶，站在门口等赤苇京治。 “京治，一会儿你想玩什么呀？” 赤苇京治从房间里再走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颗三色的排球，他走到门口，一边换鞋，一边说：“排球怎么样？我只会一点排球，也不太擅长足球和乒乓球之类的。” “好哦。” 看来赤苇京治肯定也是排球少年的一员，不知道她能不能一周目就打出he呢。 他们走进家附近的一家公园里，走到一个较为空旷的草坪，放置好各自的背包和水杯。 “小柊，你学过排球吗？”赤苇京治像拍皮球一样拍了几下排球，“不会也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青井柊以前打过与排球有关的游戏，叫sports，是包含羽毛球、排球、保龄球、乒乓球、击剑等多个体育项目的一款联机竞技类游戏。 她也因此学了些基础知识，和业余人士打都是没问题的。 “我学过一点，”青井柊说，“不过我可能忘了，我们先试试垫球吧。” 两个小孩就这样来回垫起了球。 青井柊刚开始经常垫飞，不过很快找回了手感，她基本上都能顺利垫过去，赤苇京治的手也很稳，基础功很扎实。 青井柊一个下蹲，稳稳地接起了排球：“京治，你是在兴趣班学的吗？” 排球稍微偏了一点，赤苇京治快速向旁边移动两步，又垫了回去：“不是，我加入了学校的排球社团，去年开始学习的。” “你会发球吗？我想学跳发，感觉很酷。”青井柊看着垫回来的球，靠左边，她没有移动，伸出左手，单手打了回去。 “我现在发球还过不了网，跳发的话，一般要国中生才能做到吧。”男孩认真地回答。 “好吧，那我之后再学。” 不一会，两人就出汗了，坐在地上休息了会，又继续起来练习排球。 现在是下午三点，家长要求他们六点再回家，所以还得消磨时间。 在中途休息的时候，青井柊查看面板，发现空荡荡的技能区，多了[排球]这项技能，因为她本身打过排球，系统很智能的根据她的水平，以及她现在的身体素质能发挥出来的程度，调整了等级，为lv.3。 这和五维不同，五维都是初始为最低l v.1，哪怕要她去做高中生的考试题她也能做，但她还是要自行升级。 体质和灵巧都涨了一点。 青井柊很快恢复了力气，站起来继续和赤苇京治玩排球。 除了垫球，他们还练习了托球、简单的上手发球和挑战原地5分钟垫球。 虽然听上去有点无聊，但球类运动似乎就是有独特的魅力，能让人眼睛一眨不眨地追逐着那颗排球，跑过去、跑过来地努力接球，不让球落地上。 不过小孩子的体力还是有限，主要是青井柊，她的体质太低了，很快就筋疲力尽气喘吁吁了。 赤苇京治倒是看起来还挺轻松的，看见她似乎累得不行，就决定今天就先打到这里了。 在玩游戏方面，青井柊是体验派。 打排球时，身为玩家，青井柊是可以选择跳过的，直接跳到打完排球后，这样可以轻松地收获经验值，除了身体上模拟出的累，并不需要去做枯燥的训练。 但游戏测试员的这份工作需要人全方位地感受游戏，不能偷懒、作弊、打mod，而且她也不是只喜欢躺着升级的人，那样难度太低了，很无聊。 虽然训练很累、学习有难度，但好处是，一旦她能真的学会这项技能，在现实中也能使用。 在回家的路上，带着运动后身体的热意，享受着迎面吹来的微风，欣赏着这个自然干净的世界，青井柊的心情也被治愈了。 她的步伐带着几分欢快，快步走到前方，然后转身看向抱着排球的男孩，说：“下周就要开学了，你说我要不要也加入排球社呢？” “都可以的，”赤苇京治回忆了一下，“学校还有音乐社、棒球社、柔道社之类的，也不一定非要选排球。” 第3章 “我是因为同桌喜欢排球，才加入的排球社。” “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喜欢排球呢。不过其它的我不是很感兴趣啦，干脆也跟你一起算了，这样我们还能一起上下学。”青井柊露出一个笑容，“我不想和京治分开啦。” “诶……” 忽然受到直球攻击，男孩有点不知所措，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眼神闪躲地左右张望了一下，运动完后红润的脸庞变得更红了。 赤苇京治收回了乱飞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我们就一起上下学吧。可惜我们不在一个班。” 青井柊心情美妙地拿出手机冲着他咔嚓咔嚓地拍了几张照。 这相当于游戏截图，是可以直接导出系统的。 “你干嘛？”赤苇京治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他被咔咔拍了好几张照，看着青井柊收好手机，才带着些恼意说，“怎么突然拍我？” 青井柊笑嘻嘻地说：“因为京治害羞的样子很可爱啊，就忍不住记录一下。” 这下男孩的耳朵更要红得滴血了，他在生活中还从未碰到过除了父母外，这么直率表达自己对他的喜爱的人，她还光明正大地偷拍他。 而且他们还认识不到一个月，莫名其妙的，关系就变得这么密切了，在社交方面一向极具分寸感和边界感的赤苇京治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对于应付这种对他过分热情但是又不触碰他原则的人很苦手，而且和她相处的时候确实挺放松愉快的。 听着青井柊夸他可爱，他也就不好意思让青井柊删掉照片了，只好僵硬地反驳：“我不可爱。下次不要这样突然拍我了。” 青井柊笑嘻嘻地点头，一看就是知道了但下次还会的典范。 不过赤苇京治这时候还不了解她的本性。 这天以后，两人经常一起出来打排球。 在小学开学后，他们下课后也都在排球社里练习，不过是在分开的男子和女子排球社。 青井柊打算掌握这项技能，毕竟这是一个以排球为主题的游戏世界，说不定可以以此来作为攻略某些球痴们的契机。 不过她也是真心喜欢体育运动，喜欢排球。 她喜欢跑步时富有节奏的步伐和换气，喜欢游泳的放松和自由，喜欢骑行时的畅快和冲刺，也喜欢击打排球的手感和跳起来扣球的力量。 《恋与排球少年》真正做到了模拟现实体感，青井柊在做训练时，感觉和现实里打排球一模一样，包括手臂内侧垫起排球的重量，汗液划过脊背的感觉，兴奋时血液快速流动的激动。 如果不是她能随时召唤出游戏面板，她几乎都要以为这是一个现实世界了。 古地球和现实世界都流行过一种穿进游戏世界的网文，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有人穿越进去了，然后回来后写下了自己的亲身经历。 青井柊眨眼，被自己的无厘头逗笑了。她收回纷杂的思绪，这种事还是算了吧，她还是喜欢现实世界的高科技和便利。 她暂停游戏，并存档退出了游戏，返回现实世界。 青井柊开始撰写要定期提交给公司和游戏官方的报告。 目前，游戏几乎没有扣分项，优点很多。 她写上一句，建议大数据以体验派玩家为主要推广对象，多宣传宣传游戏模拟的真实体感。 她之前还担心被虚假宣传，现在暂时放心了。 青井柊想，游戏的自由度真的很高，更何况她还变成了小学生，有时会有些迷茫，不知道该做什么，有时会担心做错选项扣好感度。 建议系统增加[指引模式]，可以给不知道该怎么做的玩家一点提示，避免玩家走偏了也不知道。 还有，npc都太智能了，搞得青井柊有时不得不像对待真人一样对待他们。 然而她实际上却并不想与不重要的npc社交。 之前刚开学的时候，作为新来的转学生，大家都对她很好奇。 同学a：“青井同学，你以前在哪里上学啊？” “东京。” “我们也在东京啊，是东京的哪所学校呢？” “忘了。” 同学b：“青井桑喜欢看什么剧呢？最近新出的《秀逗小护士》超级火呢，你最喜欢哪个角色？” “抱歉，不了解。” 同学c：“你有哥哥姐姐吗？青井同学是独生女吗？” “没有。” 青井柊认为自己是很有耐心地回复了每个背景板npc的对话，但不知为何，之后就很少有npc主要找她了。 这导致她在学校仍然只有赤苇京治一个好朋友。 不过这或许是好事也说不定，她更加黏着赤苇京治的时候他更不会拒绝她了。 第3章 霓虹的小学很轻松，课程少，课外活动多，对课业没有高要求的普通学生来说是很快乐的时光。 转眼间，青井柊就四年级了，她就这样在游戏里享受了几年快乐的小学时光，在她的不懈努力下，她成功地成为了赤苇京治最好的朋友和邻居。 一天，国文课的老师布置了一篇命题作文，题目是《我的梦想》。 本来这只是一个平常的作业，但在上次青井柊向游戏官方提交了报告和建议后，官方很快更新了[指引系统]。 这个[指引]就在这一次平平无奇的小学生作文上作出了提示。 [建议您可以尽早考虑未来的职业线。因为玩家是从幼年开始游戏，比成年玩家拥有更大优势，可以先选职业线，然后朝这个方向提升数值和技能。] 青井柊决定按这个提示进行。 不过她现在还没想好选什么职业。 一般来说，要让一个人喜欢自己，首先需要共同语言，拥有一致的爱好和话题，以此来获得对方的共鸣。 再从谈论共同爱好，转变到交流彼此的生活，慢慢打开对方的心房，从普通朋友变成能够交心的挚友。 然后再用一些小小的追求手段，让对方产生对异性的好感，最后变成恋人。 青井柊回想起自己看过的教人们进行人际交往和恋爱的书籍，觉得颇有道理，那么她只需要找到赤苇京治的爱好，对症下药就行。 目前已知，他喜欢阅读，会打打排球，但她还不确定赤苇京治最喜欢什么，生怕最简单的答案会是陷阱，她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青井柊通过社交技巧、热情和身为邻居的近水楼阁，让赤苇京治习惯了她强烈的存在感，成功入侵了他的生活。 这天，青井柊像往常一样，在放学后跟着赤苇京治一起回到他 的家里。 吃完饭后青井柊坐在他的床边，看着小男孩在认真地写作业。 “京治酱——”她拖长了音，“我今天可以不回家和你一起睡嘛？” 男孩抬头，平静地说：“当然不行，你想做什么？” 青井柊故意睁大了眼睛，看向男孩。 这是她唯一会的装可爱的手段。 “我妈妈今天值夜班，爸爸又出差去了，”她说，“我一个人——在那么大一间屋子里，很害怕。” 赤苇京治好像并不吃这套，又继续埋头写作业：“你要是害怕就睡我们家客房吧，之前你也留宿过。” 青井柊叹气：“好吧，我还是回家吧，冷漠的京治酱。” 男孩悄悄松了口气，没人发现刚刚他重新低下头并没有写几个字。 虽然青井柊的装可爱手段很拙劣——除了微笑外，很少有其它表情的女孩其实有一张可爱的脸，她的眼睛很大，眼尾略下垂，总是看起来很无辜单纯，故意卖乖时，格外具有欺骗性——赤苇京治刚刚竟然生出了不想拒绝她的冲动。 当天晚上12点，青井柊穿上鞋子，打开卧室的阳台门，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用手确认了一下栏杆的质量，轻松地翻出栏杆，踩在窗台边缘，从外面推开了隔壁的窗户，翻进了赤苇京治的卧室。 他们两家的孩子恰巧都住在一个户型的房间里，房间恰巧也挨在一起，只不过青井柊的阳台也做的是开放式，赤苇京治的卧室做的封闭式阳台，扩大了卧室的面积。 偶尔青井柊在阳台晒太阳时，能通过大大的玻璃窗看见在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小男孩。 两人注意到了彼此也会打招呼，这时青井柊往往就会跑去赤苇家，只是两人从来没有有通过阳台走捷径的想法，毕竟他们住在6楼。 青井柊关上被她打开的窗户，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地进入了赤苇京治的房间。 此时男孩已经睡着了，姿势规整地平躺在床上，双手双脚都老老实实地塞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 青井柊看见他的眼球在眼皮下轻微转动，正处于快速动眼阶段。 她忽然就产生了一点坏心思。 她脱出睡衣外套的两只袖子，把睡衣转了个圈，再伸手穿进袖子，然后把自己的头发往前撩，遮住了自己的脸。 第4章 青井柊走到睡着的男孩前，垂下了头，然后就这样透过发丝注视着他，然后伸出手指轻轻地拨动他的发丝。 赤苇京治正在做梦。 梦里，他发现自己竟然上学迟到了，没有人叫他，闹钟也不见了。 他只好背上书包慌慌张张地冲去学校，结果在半路被一只狗拌倒，眼看就要摔跤，忽然他轻飘飘地保持向下倒的姿势飞起来了。 他没有一点疑问地接受了这件事，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飞，他飞去学校，结果越飞越高，飞到了云朵上，他坐在云上，尝了云朵的味道，甜甜的，然后欣赏可爱的云朵变猫、变狮子、变大象。 忽然间，天空一下子从蓝天白云变成暗沉无光了，整个世界都黑了下去，就像天空失去了太阳。 男孩心里生出莫名的恐慌，他坐的云朵和其它云朵一起消失了，他维持着飞行的姿势在天空不知所措，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碰了碰头，他猛地回头一看，发现是一朵小小的白云，在黑色的天空中格外显眼。 他正要用手去触碰白云，白云却一下子裂开成两半，中间露出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那双眼睛的瞳孔很黑很黑，没有高光，是比墨水还黑沉的颜色，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他被吓得忘记了怎么飞，从高空跌落，然后，赤苇京治猛地睁开了眼。 他还沉浸在高空坠落的惊慌中时，就看见黑暗中，眼前有一个后脑勺在面对着他，离他很近，头发几乎都要碰到他的脸了。 赤苇京治像过电般地抖了一下，一下子大脑空白，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等他的理智认出了这件睡衣他才呼出一口气，声音干涩：“……小柊？” 然后，这个背影站直了身体，在月光下，赤苇京治认出来了，这就是青井柊。 他难得地生气了，在平复呼吸后，只剩下心脏还在剧烈跳动：“你怎么进来的？” 这个身影一动不动。 他继续说：“转过来，别不说话。” 青井柊依照他的意思，慢慢转过了身。 随着转身，赤苇京治看见了，她脸的正面，怎么还是头发？！ 男孩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正要说话，被口水呛到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咳。 “你咳咳……咳，青井柊——！！” 青井柊意识到自己真的吓到人了，她连忙转过身，把头发撩起来整理好，凑过去帮他拍背：“没事儿吧京治！” 咳了好一会儿，赤苇京治才缓过来，他脸都被咳红了，皱着眉，语气严肃：“大晚上不睡觉，你想干什么？” 青井柊看了看他的脸色，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赤苇京治感到头痛：“你不会是因为我不让你晚上在这里睡，就过来报复我吧。” “不是啦！”青井柊摇头，声音又弱了几分，“我只是灵机一动，想恶作剧。我本来是想过来和你一起睡的，家里没人，我睡不着。” 青井柊知道自己搞砸了，本来是想夜袭攻略对象，来个午夜谈心的，结果因为她忽然想恶作剧，搞成了这个样子。 “是我的错，”带着几分自责和懊恼，青井柊再次道歉，“我就先回去了。” “对不起，赤苇君。” 青井柊向窗户走去。 “你去哪？”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回家。” “你不会是从阳台翻过来的吧？”赤苇京治几乎要叹气了，“我们可是在第六层啊。” 青井柊说：“很好翻的。抱歉，我先回去了。” “你！你真是的！”赤苇京治用力把青井柊拽了回来，一字一句地对她说，“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今天先在这里睡，明天——我们再来算账。” 青井柊带着几分讶异的眼看着面前的赤苇京治，顺从地被拉着躺在床上，分到了一半的被子和枕头。 他们就这样并肩躺在一起，青井柊一动也不敢动，脑海里反复播放自己的冲动，心里都是对自己的懊恼。 她还是不要接近赤苇京治了吧，她不想再对他作出伤害和欺骗的行为了。 这还是头一回，青井柊对游戏角色产生了歉意。 她非常清醒，眼睛就这样看着天花板，想东想西的。 “……你睡不着吗？”黑暗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打扰到你了吗，抱歉，我马上就睡。”她回神。 “唉，”赤苇京治叹了口气，“小柊，你不要这样，这么……” 他顿了顿，语气很认真平静：“小柊，你刚刚那样做，我生气的不全是你的恶作剧，而是你低估了翻过来的危险。” “但是，我没有因此讨厌你，我……” 青井柊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了，早点睡吧，不要熬夜，对身体不好，明天再说吧。” “好吧。”赤苇京治咽下了未说完的话。 他感到十分头痛，被这乱七八糟的情况弄得心乱如麻，不知不觉，在焦虑困顿中睡着了。 第4章 本来打算在第二天好好和青井柊谈谈的赤苇京治，因为没睡好，不小心睡过了头。 等他醒来，发现旁边早就没人了，试探地询问父母，他发现父母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赤苇京治只好准备在上学路上逮人。 没想到在那天之后，除了几个班一起上体育课的时候，他就没有看见过青井柊的影子了。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每天起那么早一个人坐电车去学校，午餐也躲着人吃，社团活动结束后更是不知所踪。 赤苇京治的心情逐渐从烦恼变得委屈，他难得地有些失落地想，明明是她做错了事，为什么要躲他，到头来反而变成了他去找她求和。 他闷闷地想：既然她不想理我，我也不要去找她了。 于是在父母担忧的目光中，赤苇京治一回家吃了晚饭就进自己房间里，除了和父母的日常活动外，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周末即使是在父母劝说下出门玩，也都是一个人，还专门远离了当初 的那个公园。 在赤苇京治又一次一个人抱着排球出门后，赤苇爸爸对妻子说：“这都快一个月了，小京治怎么还没和隔壁的小柊和好，我都替他们着急。” 赤苇妈妈反而格外镇静，她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切换到财经新闻频道，边吃小蛋糕边说：“你着急什么，小孩子的事，你信不信他们很快就能和好。” 赤苇爸爸说：“我赌两个月和好。” 赤苇妈妈暼了他一眼，说：“我赌这周。” “好，你要是输了就连着做一周的晚饭，赌不赌？”赤苇爸爸露出挑衅的表情。 “行行行，我赢了的话……”赤苇妈妈想了想，狡黠一笑，“你就空出两天时间，都听我安排。” “好！” 两个幼稚的大人就这样以儿子的友谊打了个赌，双方都觉得自己赢定了。 赤苇爸爸胜券在握：我还不了解京治，他都闹别扭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会主动求和，除非有意外情况发生。 赤苇妈妈暗自偷笑：哈哈，老公的观察能力还真是差，他都没发现京治酱发呆的次数变多了，还总是无意识地盯着隔壁的阳台看，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身为妈妈就是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纠结和犹豫。 最迟不超过一周就会忍不住。 而且学校有安排周五的时候去科技馆学习，说不定这就是和好的契机呢。 周五这天，学校组织四年级的学生们去科技馆参观学习，激发学生对物理学、天文学、数学的兴趣。 进入科技馆内部，先是在带队老师的安排下，一堆戴着小黄帽的小不点们有秩序地参观了许多有趣的项目，如时空隧道、地球故事、创新之源、火星漫步等大型项目，之后小学生们就被分批次安排到可以自由活动体验项目的区域。 赤苇京治的班级恰好和青井柊的班级分在一起，体验有趣的科学实验项目。 大家都很兴奋，叽叽喳喳地围在vr海底世界、消防员灭火体验、电磁力悬浮球周围。 赤苇京治不想去凑热闹，无意间，看见青井柊孤零零地走在冷清的区域漫无目的地闲逛。 她周围没有别人，现在也没有交上朋友。 男孩的心软了软。 他看着青井柊走到“太空模拟训练机”前，向四周张望了一下，朝他挥了挥手。 这台机器由几个大型圆环组成，上边有两个座位，因为看起来很危险，周围都没什么小朋友敢去尝试，青井柊就招呼旁边的赤苇京治一起上来体验。 看见主动邀请他的青井柊，赤苇京治忽然就不再委屈了，纠结这么多天的负面情绪瞬间消散。 他果断上前，和女孩一起坐在椅子上，扣好了安全带，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见工作人员启动了装置。 两人像进了卷筒洗衣机一样，在空中来回360度旋转，一会儿正转，一会儿反转，一会儿头向下脚像上地倒挂着，一会儿又横在半空。 第5章 吓跑了前来围观了部分同学。 这个过程只持续了几分钟，青井柊还跟没事人一样，轻轻松松地解开安全带自己跳下了座位。 一转身，她发现男孩小脸白了几个度，手指去解安全带，却使不上劲，解了半天也没解开。 “我来。”青井柊伸手，几下就解开了仿佛卡住了安全带，十分靠谱地牵着男孩走下了装置。 “赤苇，你是不是害怕？”青井柊拉着他慢慢地走，试图让他缓过神来，“害怕就不要勉强自己了，下次拒绝就好。” 男孩抿唇，说：“我要是拒绝，你岂不是不会主动找我说话了。” “诶？”青井柊略为惊讶地偏过头看他，“这么智能的吗？” “什么？” “不，我是说，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赤苇京治露出了比解一道超纲奥数题还要迷惑的神情：“为什么要这样说？” 他说：“小柊，我好像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 青井柊为这较真的人设感到略微棘手，她只好坦诚地说：“好吧，因为我不想再次伤害道你。” 赤苇京治说：“所以……所以你就突然间疏远了我，躲着我，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根本不认识一样？” 他的音量逐渐提高：“这对我很不公平，当初是你主动进入我的生活，让我习惯了你的存在，突然间就这样逃走，还说不想伤害我，我有时真的不理解你的想法。” “因为往往是亲密的人会伤害对方啊。”青井柊陈述，“如果我……，不，我是说，我心知肚明，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性格差劲，不善交际，对人双标，自我意识强。” 青井柊想，她对赤苇京治感到愧疚：“我不想再打扰你了。” 赤苇京治被气笑了：“所以你就躲进了蜗牛壳里，假装一切都未发生？” 他深吸一口气，说：“你真是一个自大的混蛋，自说自话，指望别人不计较。我才不接受。” “我希望我们和好，回到之前的状态，我不习惯现在的一切。” 青井柊诧异地看着他，好像不理解他说的意思。 赤苇京治用力反握住她的手，直视着她的眼，说：“听明白了吗，不要在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你只需要听我的。” 赤苇京治罕见地表现得格外强势，他态度强硬，明确地说出命令。 “好的，”青井柊接受了这个命令，虽然还是不解，但她接受了这个任务，“我们和好吧，京治。” 看着毫不反抗的青井柊，赤苇京治似乎找到了应对消极状态的她的最佳手段，他呼出一口气，询问：“那天晚上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呢？” 青井柊说：“我是想问你更喜欢排球还是书籍的。” 赤苇京治毫不犹豫地回答：“书籍。” “排球我说不上喜爱，只是因为身边的人在打，所以也跟着打，比起其他运动是算喜欢的。但我最喜欢的是看书。”他说，“我想在大学读文学系，想进入出版社工作，想帮助能够写出动人作品的作家们。” “哦，”青井柊点点头，“我在思考我未来要做什么，想参考一下京治的想法。” 因为赤苇京治刚才的要求，她又犹豫了要不要继续攻略他，她讨厌沉没成本。 她试探着询问：“你说，我要不要试试写篇小说投稿试试？” 赤苇京治没有犹豫：“如果你要写，请务必让我做第一个读者。” “好。”青井柊决定了职业线。 她调出面板，填上了这周目的职业线[作家]。 [指引系统]瞬间更新了提示：“建议玩家先报名写作技巧班，将[写作]技能升级到lv.4，再投稿短篇小说，提高笔名知名度。” 两人和好后就像之前的冷战并不存在一样，一起手拉着手，慢慢逛着科技馆的项目。 他们走进一个“宇宙隧道”，隧道呈一个圆筒形，人走在一个玻璃桥上，圆筒状的墙壁上放映着模拟的动画。 首先是一片黑暗，慢慢有了光，这团光爆炸性地炸开，这个画面变得混沌扭曲，然后出现了恒星，星系开始形成、碰撞、融合，形成明亮如猫眼石的圆形，周围不断逸散出“烟雾”。 慢慢地，引力建造了银河系，也制造了黑洞，粉碎了无数的恒星，撕碎恒星，吞噬碎片，形成了超新星。 超新星能量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忽然爆炸，点燃了宇宙，从一片残骸中诞生出了新的恒星和星系，逐渐形成了如今的宇宙。 青井柊想起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的一句话：“我们是星辰。” 她说：“我最喜欢的是科幻小说，有时，我看过去的人写的故事，他们幻想出的未来世界和太空故事远比真实的未来精彩。” “我也想写出那样的故事。” 赤苇京治说：“我很期待。”未来的大作家。 他对青井柊抱有极大的信心，他向来觉得她非池中物，自见她的第一眼起。 第5章 那天后，青井柊就果断地退出了女子排球社，每天一放学就跑去上写作培训班。 虽然和赤苇京治和好了，但只有上学和午休的时间能一起相处，剩下的时间全被分给写作训练了。 赤苇京治倒是颇为期待青井柊的学习成果。 每天早上并肩前往学校时，赤苇京 治就会好奇地听女孩讲写作课布置的题目，比如“当你的飞船坠落在了外星”“你最好的朋友某天醒来性情大变”“世界末日那天我……”“我的妈妈说她是我的女儿”等等。 有很多很有意思的主题。 赤苇京治听女孩说出一个个脑洞大开的想法，两人也激烈地讨论故事的发展。 青井柊说：“前天这个题目，当时我，一看到这个要求续写的句子，心里忽然就冒出一句话。” “世界末日那天，我正在埋葬一具尸体。” 赤苇京治一下子就被这个充满悬念和冲击性的开头吸引住了：“然后？” 青井柊清了清嗓：“半夜，我在老家的院子里挖了一个巨大的土坑。我把她放了进去，一铲土一铲土地淹没了她，在最后要遮住她脸的时刻，她睁开了眼，眼里倒映着一颗燃烧着的巨大流星。” “她在朝我笑。她一直保持着笑容，在我杀死她时。” “世界毁灭于她睁眼的一瞬，而我于死亡中醒来，看见，又回到了那一天。” 青井柊没有继续说下去。 “然后呢？”赤苇京治追问，“你写完了吗？” 青井柊冲他微笑：“我写完了，但不告诉你后面的故事。” “为什么？”赤苇京治感受到了在追漫画时翻过最后一页发现还未完结的崩溃内心，他深吸一口气，“你是想要我做什么吗？” “这个嘛，”青井柊卖了个关子，“很快你就能看完这个故事了，敬请期待！” “好吧，小柊你真是会吊胃口。” 赤苇京治恢复了平静，虽然他刚才的崩溃并没有体现在脸上，但现在已经收拾好情绪了，谁让他已经习惯了有这么个难搞的青梅呢。 而且他也不由得期待起来了，似乎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他嘴角微微上扬：“小柊，我们这周日有和丑三小学的排球比赛，你要来看吗？我会上场。” 青井柊点头，毫不犹豫：“我会来的。” 到了周日，青井柊很早走进体育馆，趁人还少的时候，占据了最前排的位置，也是靠近她们学校比赛的位置。 虽然小学生的比赛并没有多少真正的观众，大多都是家长和同伴。 排球队已经在热身了，青井柊看着赤苇京治和队伍一起一会儿练习击球、发球，一会儿活动关节，熟练地进行基础的热身项目。 正在箭步蹲激活腿部肌肉的赤苇京治一抬头就看见坐在前排的青井柊，见他看过来，青井柊朝他挥挥手，赤苇也作出回应。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略微奇异的笑声突兀地响起，所有人下意识地朝那个方向看去，一个白发冲天的男孩正在叉腰大笑：“hey！hey！hey！” 他旁边的队友不是迅速扭过头装作不认识，就是想要捂住他嘴的人。 “木兔！我求求你，安静一点！大家都看过来了！”想要捂嘴的队友红着脸，努力压低声音地喊，不过坐在附近的青井柊还是听见了。 “啊？佐藤你看见对面了吗？那是我们的对手，”他扬起张扬的笑容，环顾一圈，“hey！还有这么多人是来看我们的！” 她好奇地看着那个男孩，随着他们走进可以看见他并不是纯粹的白发，白发中还夹杂中一些黑色发丝，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染的。 她就被正在看观众席的男孩捕捉到了。 男孩冲她招手：“你是来看我们的吗？” 虽然青井柊是来看男孩的对手，赤苇所在的排球队的比赛，但也确实是和他们有关的比赛，于是她点了点头。 第6章 男孩更兴奋了，跳起来更用力地招手：“那就看我的胜利吧！我会赢的！” 他还要说些什么，终于被队友喊来的带队教练拖走了，他被带去稍远一些的热身场地，还回头冲她喊：“记住！我的名字是——木兔光太郎！” 青井柊似乎被他扑面而来的激情感染了，竟然也跟着激动了几分，带着笑容，用力地再次点头。 看见她笑容的木兔光太郎这次没有再回头，专心致志地去热身了。 她又转过脸来，看着已经热完身正在和教练讨论战术的赤苇京治。 他们现在四年级了，这是他第一次比赛，虽然并不是什么大型的比赛，但这是他第一次以正选的身份上场。 他们看见不远处的白发男孩于半空用力扣下一颗球，球弹得很高，男孩落地，大声地说：“我今天的状态超级好！” “哔——！” 随着哨声响起，比赛开始。 刚开始，这局比赛比较平淡，毕竟是小学生，没什么力量，也没什么技巧，经常你得一分我得一分，你来我往地互相送分。 赤苇身处的杜小学一个平平无奇的上手发球过网，被轻松地接起来，但没接好。 丑三小学的二传迅速跑过去，托出了一个偏高的球，似乎托球失误了，没人够得着。 杜小学的人稍微放松了警惕，拦网也只是随意地跳了下，没有尽力。 唯独赤苇京治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他刚想后退几步做好接球准备，就见那空中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超过了随意起跳的拦网。 白发男孩在半空中自在地舒展身体，然后，他的手臂从后向前抡，击中了排球。 “啪—咚——！” 球猛然砸向空无一人的地面！ 所有人都呆滞地看着对面的男孩仰头叉腰：“hey！hey！hey！看见了吧！我今天状态——超级好的!” 他的队友很快附和：“我们的王牌扣得很好！”“下一球也要这样！”“加油！” 赤苇京治回过神来，他无意识地绷紧了脸，朝教练席做出手势。 “杜小学请求暂停！” 他们迅速前往教练席寻求对策，并希望借此给对面降降温。 赤苇京治说：“1号的力量太大了，跳得也高，他的力量应该能和国中生匹配。” “真的假的？那我们怎么接得住啊？” “感觉那个力道，拦他的球，手指会断的吧。” “怎么能让这种人上场，一点都不公平。” “够了。”赤苇京治表情严肃，“拦不住就去接，这不是偷懒的理由，还有，对方也只是和我们一样的国小生，只不过力量大些。” 教练说：“是啊，拦不住就都给我去接球！不准害怕，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比赛。京治，注意观察一下对面二传手的动作，他不会把所有球都传给1号的。” 他拍拍赤苇京治的肩，对被一球搞得心态失衡的小孩们说：“给我打起精神来，上场去吧！” 比赛继续。 显然木兔光太郎并没有被一次短暂的暂停破坏手感，他狠狠地扣下几球，几乎没人接起来，拿下了几分。 现在是8:13，丑三小学领先。 轮到丑三的1号发球了，所有人都极为警惕，能扣出这样的球，发球肯定也威力巨大。 “嘭！” 球果然很重，但出界了。 “out！”自由人早已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木兔光太郎懊恼地发出几声怪叫，他回到场中，队友安慰道：“别在意，一球而已，对面追不上的。” 正如队友所说，这局结束了，杜小学果然没有追上。 比分为18:25，分数差显著。 双方休息了3分钟后，交换场地，开始第二局。 丑三的心态很放松，肉眼可见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散漫的神态，似乎已经预定胜利了，除了1号仍十分专注外。 赤苇京治收回眼神，对队友说了几句话，大家纷纷点头，走到各自站位处。 这局刚开始很快就拉开了几分的误差。 3:8。 但没有人发现，丑三得分的方式改变了。 上局1号几乎拿了快一半的分，然而在这局，他到现在还没有扣球。 他的神色也莫名开始焦躁。 比分拉到9:12，分差在缩小。然而丑三的人还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他们的教练倒是发现了，但还没打算叫暂停。 青井柊想，还真是看不出来啊，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京治，在打排球时竟然会这么有心机，轻易地找到了对面的弱点，短时间内就制定出了对策。 她看见木兔光太郎越来越焦躁，他不是在接一传，就是二传不给他 托球，然而他每一次都在努力起跳，哪怕并没有球给他。 终于，在他强烈的扣球渴望下，二传观察到他对面没有防守，果断将球托给了木兔，木兔使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狠狠扣下排球，正要舒出一口郁气时，空地上忽然窜出了自由人，稳稳地接起了球。 球被传向赤苇，他飞快地托出一颗快球，一旁早已起跳的主攻手扣在无人看守的地面上，拿下一分。 留下木兔呆在原地，眼神空白，面色变得极为灰白，灵魂好像已经飘走了。 “怎么被接住了……我的扣球……”木兔喃喃，“啊，该怎么打排球？我好像不会扣球了……” 剩下的比赛里，他魂不守舍地游离在场上，终于被教练换下去了，于是最后杜小学拿下了剩下两局比赛，以2:1赢得了比赛。 第6章 看到这个结果，丑三那边好像起了争执。 “竟然输了，真是的，你们都在打什么？”一个人用责问的语气对队友说。 脾气暴躁的人冷笑：“哈？我又不是ace，问木兔去吧，谁让他今天又犯病了，不然赢的肯定是我们。” “你少说两句，如果不是木兔，我们或许一局也赢不下来。” “你不要搞得好像没了木兔我们就一无是处了吧！” 正在为胜利欢呼的杜小学这边感受到了网对面不妙的气氛，默默注视着对面的争执，不过很快丑三的教练就叫停了他们，没有再吵架了，只是那些男孩都阴沉着脸，憋着气，最后只简单与杜小学握了个手就离开了场地。 青井柊看见，丑三已经一起离开了，除了那个1号。 他们似乎并没有发现有人掉队，或者发现了但故意没说。 木兔光太郎沮丧地从另一条通道离开了，他低垂着头，不复最初那个张扬的姿态。 赤苇京治的队伍作为赢家还要再打一场比赛。 青井柊看了看他们，转身离开了观众席。 她成功在体育馆的安全通道口堵住了木兔光太郎。 “喂，你的队友没有叫你一起离开吗，木兔桑？” 木兔光太郎反应慢了半拍，这才意识到这似乎是在对他说话。 他慢半拍地看见了面前的女孩，恍然：“噢，是你啊，你是来看我比赛的！” “不过……我刚刚输了。” 青井柊说：“可是我看见你的扣球了，很精彩，不愧是王牌。” 木兔光太郎“啊”了一声，说：“真的吗？真的吗！” 青井柊点头：“真的，你很厉害。” 她还想继续安慰他，想说输了不全是他的原因，结果木兔竟然瞬间振奋起来了。 他仰头笑了两声，“hey!hey!”，还是奇怪的笑声，但极具感染力，木兔大声说：“下次我一定不会输的！你一定要来看我的胜利啊！” 青井柊说：“你还不回去吗？我查了地图，你们学校离这里有点远，再不去赶电车天就要黑了。” “啊！对，我得走了！不过铃木他们怎么都没发现我和他们走散了。”木兔猛然回神，“我今天得走了，小粉丝，谢谢你，下次见！” 他立刻转身向车站的方向走去，越走越快，然后跑起来了。 青井柊站在原地看着他轻盈的背影，跑起来很舒展雀跃，在半路，木兔光太郎竟然回了下头，蹦起来有些夸张的笑着，用力冲她招了招手，然后转身前往车站。 等青井柊回到体育馆，发现杜小学和其它学校的比赛已经结束了，这场他们输了，剩下的人不是坐车回了学校，就是自行离开。 她看见赤苇已经换了身衣服，背着斜挎包站在观众席上等她，看见她出现，赤苇京治才朝她走过去，边走边说：“你刚才怎么不见了。我发球时忽然发现那个位置没人了，就在想，不会是因为太无聊走掉了吧。” “我觉得不无聊啊，京治你还挺有心机的，在刚刚和丑三比赛的时候。” 赤苇京治扶额：“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当然是在夸你！”青井柊说，“对面的王牌都被你搞炸心态了，他们那个队，离了木兔就不足为惧。” “木兔，”赤苇京治重复了一遍，“原来小柊是去安慰人去了。” 第7章 “还好你没有看第二场比赛，我们可是被打得没有招架之力。” 青井柊说：“我下次会看完的。” 赤苇鼻腔发出一声轻哼。 因为输了，所以并没有聚餐庆祝的活动，天色已弯，现在回家吃饭也迟了，两人就近找了一家啃德基，点了个套餐就开始吃了。 打完比赛，赤苇京治已经饿到不行，他几分钟不到就吃完了两个汉堡和一个炸鸡腿，看着他斯文的姿态快速塞下这么多东西，有种可爱的反差感。 赤苇京治啃完鸡腿，觉得不那么饿了，拿起汽水润喉，就看见青井柊又在对着他拍照。 自从她换了个外国手机，拍照就没声了。 赤苇京治习以为常地说：“你的相册不会全是我的丑照吧。” 青井柊反驳：“怎么可能是丑照，你自己看。京治酱这么可爱，完全可以收录cg来做壁纸欣赏！” 赤苇略微无语地接过手机，锁屏是青井柊随手拍的天空，十分正常，然而解锁后，壁纸是在完成美术作业的他。 他握着水粉笔，给纸上线条简单的多啦a梦上色，脸颊上还有不小心沾染的浅蓝色。 赤苇京治打开相册，里面基本上全是他的照片，睡着的他，在做饭的他，打排球的他，跑步的他，等等。 他刚想说“你是变态吗”，就看见今天的日期下，相册里第一次出现了别人，是对面的1号，那个白发的ace。 赤苇京治点开了这张照片，是白发男孩扣下球落地欢呼的神态，笑容明亮肆意。 她抓拍得很好，刚好能清晰看见他侧过的大半张脸，咧嘴大笑，牙齿洁白，光滑的皮肤上汗珠沿着下颚线滚落。 少年意气几乎要溢出照片。 “他就是木兔？”赤苇说。 青井柊看见他在看这张照片，颇为骄傲地说：“对，他叫木兔光太郎。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拍得超级好！” 赤苇京治把手机还给了她，面上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他说：“我挺欣赏他的，他打得很好。如果他在一个好一点的队伍，绝对能发挥出更好的实力。” 青井柊赞同：“你就是因为看出了他们队内不合，队友实力不匹，才这样针对他的吧。” “我看见了，你故意设陷阱，让对面二传看到木兔对面防守严密，他就不会传给他。等木兔的情绪变得焦躁后，你再故意引导二传的视线，用队友的身体挡住自由人，在二传给木兔传球的时候让自由人接球，而经历了一局，自由人已经能接起他的重扣了。” “嗯，你看得很清楚。虽然他很强，是队里的ace，但是他们却不信任他，甚至还嫉妒他。”赤苇说，“不过我也没想到1号的情绪竟然这么容易受影响。” “要是我的话……”他止住了话。 青井柊补充完赤苇的话：“要是你的话，还会传球给他对吧，毕竟，王牌是影响整个队伍气势的存在。” 赤苇京治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虽然能看出他对木兔处境的可惜，但他也不会为不存在的可能纠结。 因为运动消耗的原因，赤苇吃得比平时多，他的餐盘里只剩鸡米花、薯饼和香芋派了。 青井柊看了看他的餐盘，露出一个笑容：“京治酱，你吃饱了吗？我这里还有吃的可以给你。” 她话音刚落，赤苇就主动拿过她的原味吮指鸡，然后把自己的香芋派和薯饼放在了她的餐盘里。 “谢谢，有你真的太好了。”青井柊咬下一口香芋派，幸福地说。 赤苇京治习以为常地过滤掉了她随口的甜言蜜语，自觉解决起了剩下了食物，他咬了一口吮指鸡，心想，果然难吃。 自那天的比赛后，生活再度恢复平静，该上学就上学，该训练就训练。 已经是国小四年级的他们本来应该坐在补习班的教室里准备国中的考试，但由于他们所在的国小有可以直升的中学，叫杜中学，属于名声还不错的学校，无论是学业方面还是社团方面，都很不错。 在四年级时，想要直升的同学就已经参 加了一次校内测试，凡是通过就能获得资格。 赤苇和青井当然是毫不费力地通过了，只要不是根本不学习的差生，都能过关。 所以大家都有很多空余时间，专注于自己的兴趣或者竞赛。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辛苦练习，青井柊终于把[写作]刷到lv.5了，她退出了写作培训班，开始正式进入职业线。 周末，她难得的没有和赤苇黏在一起，独自坐车去了东京的世田谷区，带上了自己的钱包，为了购买趁手的工具。 她是在论坛上看见了一个推荐钢笔的帖子，楼主说世田谷区有一家开了很久的文具店，店主主业是代笔，帮人代写书信、邀请函等，开文具店只是副业。 店主从小学习华国书法，她会给人推荐特别合适的钢笔，还能帮忙维修，且价格不贵。 青井柊按帖子给的地址，来到了一家外表特别复古的店铺，招牌上用中文草书写着“玉茗文具店”。 她走了进去，店铺里很冷清，只有店主小姐一个人坐在书桌样貌的柜台前，安静专注地写着什么。 青井柊没有贸然打扰，等店主又写了几个字，合上笔帽，才说：“你好，我想买一支钢笔。” 店主小姐温柔地说：“你的需求是什么呢？我猜不是为了学校的要求来买钢笔的吧。” “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作家，所以我需要趁手的工具。” 店主转身从背后的架子里抽出一个狭长的盒子：“试试这支，长13厘米，重15克，ef尖，含金量18k。” 她拿出一张稿纸，放上墨水让青井柊蘸湿笔尖写了几个字。 青井柊摇头：“太软太细了，我不太习惯。” 店主想了想，从较上面的地方再次抽出一个盒子：“这支呢，长15厘米，重25克，f尖，钯银合金。” 青井柊再次打开笔帽写了几个字：“太重了。” “我知道了！”店主快速在架子上翻找着各种装钢笔的细长盒子，拿出了一个银灰色的盒子，“这次肯定没有问题了，长12.82厘米，重20克，f尖，含金量14k。” 青井柊试了试，感受着丝滑的手感和刚好压手的重量，满意地说：“就这支了，结账吧。” 店主说：“15246日元，给你优惠一点，1万5千日元吧，我很期待小姐的作品呢。” 青井柊微笑：“谢谢，等我出书了，我会专门感谢你的钢笔的。” “那真是感激不尽！慢走哦，欢迎下次光临！” 第7章 青井柊买好钢笔后并未直接回家，她还有一件事情要确认，就是她投稿的短篇小说是否已经在新出的第12期杂志上刊登了。 正是她故意只给赤苇京治讲了个开头的故事，她是想以此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的，所以要提前确认一下是否无误。 青井柊早已计划好，在他生日那天，先陪他和家人在家里庆祝，之后用随意一个理由把包装好的礼物送给他。 她特意在网上学习了一下，可以把一本书包装成一把椅子、兔子或者别的造型。 等赤苇好奇地拆开，就会发现并不是椅子或兔子，而是一本杂志。 他必定会好奇地翻开，就会看见她的名字。 青井柊骄傲地想：我可真会制造惊喜。 她离开店铺，正准备前往最近的一家书店，路过在广场上的地铁站口时却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对国小生来说个子十分高大的木兔光太郎蜷缩着身子蹲在地铁站外的空地上，手里捏着一枚硬币，不知道在干什么。 青井柊轻轻绕到了他的身后，拍了一下他的左肩，又在木兔扭头看时迅速闪到右边，不过她移动速度过慢还是被抓住了。 木兔看见她，就像看见了救世主一样，“唰”地跳了起来，兴奋地说：“小粉丝，救救我！” “怎么了？” 经过木兔光太郎手舞足蹈地叙述后，青井柊听明白了，木兔今天去朋友家玩，回来的路上发现钱包掉了，月票在钱包里面，现在他手里只有裤兜里摸出来的一枚硬币，手机则根本没带出门。 木兔说：“我还在想要不要走七公里走回家的时候，小粉丝你就出现啦！能借我点钱买张车票吗？我下次还你！” 青井柊说：“好啊，不过我还有事要办，你得先陪我去一趟，我再帮你买车票。” 木兔不假思索地同意了，丝毫没有意识到她明明可以直接帮他买票再去办自己的事情的，而不是非要他陪。 青井柊心里偷偷笑了下，表情则十分平静，她很喜欢木兔的性格，哪怕他并不是她的攻略对象，她也很乐意主动找木兔玩。 “不过别再叫我小粉丝了，我的名字是青井柊。” 木兔说：“喔噢！那我就叫你小柊吧！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哦！” “好的木兔。”青井柊余光看见有点郁闷的木兔，觉得心情更好了。 第8章 木兔光太郎和她一起并肩行走，虽然他时不时会突然兴奋地说着说着话就走到她前面，面对面地讲话，但并肩时，木兔很体贴地缩小了步伐，放慢了脚步，使两人能够一起走，不会让她落在身后。 “嗯？小柊是要去买书吗？”走到了目的地，木兔光太郎看着询问。 “你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青井柊走进去，不到3分钟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两本杂志，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文章，完成了今天出门的全部任务，满意地拿出其中一本，递给木兔：“送给你。” “谢谢！”木兔光太郎飞快接过，举起来看了看，读出了封面上出现的字眼，“《飞鱼社012-悬疑短篇集》，超乎想象的故事！惊异的转折！不看到最后一行字就读不懂这个故事！超新人带来的恐怖盛宴!” "哇，感觉好厉害！我回去会认真拜读的！"木兔说。 青井柊指了指杂志说：“我把我的联系方式写在第一页了，记得回去加我哦。我超级想和王牌木兔选手做朋友的。” “hey！hey！hey！”木兔叉腰，“我们早就是朋友啦！” 青井柊笑：“好了，拿好你的票，记得联系我。” “拜拜，光太郎。” “小柊拜拜！” 过了几分钟，平静的木兔光太郎脸唰地变红了，他头发上几乎要冒出白色蒸汽了，木兔控制不住地喃喃：“好可爱，叫我光太郎的小柊好可爱！” 木兔脑海里反复播放着刚刚分别的那一幕，温柔的小柊眉眼弯弯，笑得很甜地跟他说“拜拜”，还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他反复回想着她的笑脸，忍不住抓住自己的头发撞向了过道的墙壁：“真的好可爱！！！” 留下路过的路人惊愕地看着这个奇怪的少年，像是害怕他是精神病发作一样，默默绕开了他。 青井柊晚上照例去了赤苇的房间，她的作业早就写完了，颇有兴致地和赤苇一起观看今年春高的排球比赛。 “哇，这个背飞好厉害，他的手好稳。” 赤苇京治点头：“你发现没有，这个二传他无论怎么传球，无论传给哪个位置，他在起跳时，手接触排球前，他的姿势是不变的。” 赤苇往前倒了点进度条，再次确认：“他每次跳起来都是一模一样的姿态，对面完全看不透他的想法。他的传球手法太有欺骗性了，真是厉害。” 青井柊说：“确实，不过京治你有一点和他很像哦。你们都有一种无论如何都面不改色的冷静和安定感，看来表情管理也是运动项目中需要的训练呢。” 赤苇京治说：“那还真是不错，被你这么说。有时队友还会抱怨我太冷静了呢。” “他们焦虑或者害怕还是兴奋都无关紧要啦，只要京治你身为队伍的核心，始终保持理智就够了。” 赤苇京治失笑：“你高估我了，我也不是机器人，无法时时刻刻保持理智。” “嗯嗯。”青井柊附和道，低头拿出在疯狂震动的手机。 她“哇”了一声，果然是木兔的讯息。 他连着发了好几条信息，好像在实时反馈他的感想。 【木兔】：小柊！我看到你的名字了！原来这你写的小说，好厉害，是一等奖！！！ 【木兔】：我开始拜读大作了！哇，开头就好有 趣~ 【木兔】：什么？“我”杀了好朋友，又杀了“我？”她说必须在明天之前杀死她是什么意思？我好像有点看不懂了：（ 【木兔】：啊？竟然是这样吗？“我”到底做了什么？ 【木兔】：……看完结局了，被小柊狠狠耍到了qaq，原来封面宣传语是这个意思，不行我要再看一遍。 青井柊被逗笑了，笑得一抽一抽地颤抖着身体，侧过身，歪到了赤苇肩上，边笑边回复。 【超级可爱的粉丝酱】：你喜欢这个故事吗？ 【木兔】：超级喜欢！我明天要带到学校给所有人看！ 【超级可爱的粉丝酱】：谢谢你的喜欢，你是我的第一个读者，我很开心你能喜欢这个故事。 【木兔】：！那我就是小柊的第一个粉丝了！我想要亲签可以嘛（小狗星星眼） 【超级可爱的粉丝酱】：好的，我要写“给我最喜欢的ace先生”。 木兔光太郎没有再回复，可能是临时有事吧。 青井柊合上手机，这才注意到了赤苇京治幽幽的眼神：“和谁聊得这么开心呢。” “是木兔呀。”青井柊眯眼，“我好喜欢他（的性格），感觉一和他说话，我就像被子一样，被太阳照得暖烘烘的，特别开心。” “京治你肯定也会喜欢他的。” 赤苇京治抿唇，说：“我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就今天熟起来的，他钱包掉了我帮他买了回家的车票。”青井柊用十分客观的语言说。 赤苇京治咽下了想要说的话：他是你喜欢的类型吗？明明我们才是朋友，但短短的时间里你竟然和不认识的人也能关系这么好。 明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更长。 他说：“或许吧。” 是在回应前面青井柊说他可能也会喜欢木兔的话。 他酸涩的内心活动青井柊是一概不知的，在听见赤苇并不反感木兔后，青井柊灵机一动，想，我想找木兔玩，但又放不下赤苇，干脆一起约出来玩吧，这样不仅能逗逗木兔维持心情愉悦，同时还能刷赤苇好感度。 不过她并不知道目前赤苇的好感度是多少，游戏只在打出结局时会提供数据。 因为人是多面性的，好感度是波动的，如果实时观察好感度来进行攻略的话，反而会束手束脚，得不偿失。 青井柊高兴地问：“京治，你下周周五有空吗，我约了木兔在体育馆玩，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一起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好啊，我也想认识一下他呢。”总是被你挂在嘴边。 赤苇京治轻轻推了推靠在他身上的女孩，因为他试图推开的动作，青井柊反而故意往后压，晃头晃脑，用头发去挠他的脖子。 不过赤苇京治并不怕痒，他任由在他脖子上蹭过来蹭过去的脑袋，一手从后面揽住了青井柊，让她重心不稳地滚在了他的怀里。 赤苇温热的手臂圈着她，不让她乱动，继续播放比赛视频：“好了，继续看。” 青井柊也只好以躺在赤苇怀里的姿势看着比赛，虽然看着看着她就困了，眼睛一睁一闭就睡着了，没有看到赤苇把电视调为静音，默默调整了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 第8章 赤苇京治生日的时候，是周一，赤苇的父母提议晚上去吃大餐，选择了烤肉自助。 社团活动结束后，赤苇妈妈就开车到校门口来接京治和青井柊了，她停到校门口，看到两个小孩已经在门口等了，一看到她的车，就停止聊天立刻走过来上车。 赤苇玲奈在孩子们在后排入座，系好安全带后，就拨到前进挡，稳稳地起步汇入车流。 车里流淌着轻柔的纯音乐，是钢琴演奏的曲子，很空灵动听。 赤苇玲奈说：“餐馆已经预定好了。感觉好久都没在外面吃饭了，开心吗，京治和小柊？” 赤苇京治“嗯”了一声，露出浅淡的笑容，其实他并不在意在外面吃大餐还是在家里吃家常菜，对他而言，开心的是，在生日这天，能和家人和朋友一起度过。 青井柊开玩笑似的说：“玲奈阿姨，感觉我已经成为你家的编外人员了，还好京治不会吃醋。” “哎呀，”赤苇玲奈边说话边打开转向灯，观察了后面情况后顺利变道进入分叉路口，“其实我怀孕的时候超级想要女孩子呢，不过京治生下来后，我觉得男孩子也好可爱，京治真的特别乖。不过看到别人的女儿后还是会有一点点心动呢。” 她毫不在意地对小孩子说大人往往避讳的事情：“我当初有想过再要一个孩子，不过因为工作太忙，我正是事业上升期，就放弃了，没想到小柊这时候就出现了。” 赤苇玲奈语气带着笑意：“小柊，要不要认我当干妈？这样你也可以喊我妈妈了。” 然而拒绝她的不是青井柊，而是她亲爱的儿子：“不要，妈妈你要是需要，她现在也可以叫你妈妈。” “诶？”青井柊有点犹豫，不知道自己要接受赤苇妈妈的提议，还是听京治的，不过她想了想，还是不要变成亲人吧，毕竟赤苇京治可是她的攻略对象，要是变成兄妹或姐弟了，这样的关系不适合在绿色健康的网站出现，“玲奈阿姨……玲奈妈妈，谢谢你的建议，我觉得还是算了，我们即使不变成干母女，也是家人。” 赤苇玲奈遗憾地说：“好吧，那就听你的。” 不过，她余光瞥见后视镜里，赤苇京治似乎松了口气，她一眼就能看出他在为什么而放松，不过她的傻儿子现在还意识不到呢。 第9章 到达了烤肉店，赤苇父亲早就到了，替她们调好了调料盘，拿了些高档的牛肉放在桌上。 “这里。”赤苇昭信挥手示意位置，从桌下拿出一个蛋糕，对京治说，“我们的大寿星来了！” “谢谢爸爸。” 蛋糕是饭后吃的，当然要先把自助吃够再说。 等几人入座，就迅速开始烤肉了。赤苇昭信动作熟练地在烤盘上刷油，然后用夹子铺上几片色泽鲜嫩的肉，再给肉刷油，看肉考得差不多，娴熟地翻面。 这家烤肉店是分餐制，每个人都有一个烤盘，比较小，但很适合烤一点吃一点，也不容易浪费。 赤苇父母都开始吃上了，青井柊正如临大敌地死死盯着面前的肉，她学着赤苇父亲的手法，刷油，放肉，刷油，翻面。 但是怎么突然它就焦了！ 青井柊急忙用夹子给肉翻身，但肉有些地方黏在油纸上了，她一扯就把纸也扯上来了。 她只好把夹子换到左手，压住纸，右手拿筷子，把肉和纸分开。 分开后，肉也糊了。 她不死心地咬了一口，瞬间满嘴苦味，立刻吐了出来。 赤苇京治看到她的战况：“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被激出胜负欲的青井柊说，“我只是一时失误。” “好吧。”赤苇京治试图回想她的厨艺水平，由于不是一个班，他自然也不知道她料理课是怎么通过的，平时也从来没做过饭，只做过面包夹火腿菜叶的简易三明治，以前吃过烤肉，但不是自己烤的，是服务员烤。 他就这样看着青井柊信心满满地重新刷油，放上了第二块肉。 这次她吸取教训，提前翻面，多次翻面，确保不会糊，两面的颜色也变成了熟肉的浅粉色。 感觉差不多了，她夹出来，稍微吹了吹，就放进了嘴里。 赤苇京治就看见，她自信的表情凝固住了，吐出只咬了两口的肉，被咬开的地方是红色的。 青井柊默默地放回去再烤了烤，终于吃下去了，不过好有嚼劲，她试图用牙齿和手将肉小口咬下来嚼，但失败。 她只好狼狈地塞进嘴里，腮帮子费力地咀嚼。 她又烤了几片，感觉味道实在一般，怎么没有服务员烤得好吃呢。 这时，盘子里多出一块烤好的肉，是京治放的，青井柊蘸了点花生碎就放进嘴里。 ！ 好嫩好软！有一种入口即化的鲜嫩感，完全熟了但一点也不老，一嚼就烂，吃起来很轻松。 青井柊眼睛几乎要变成蛋花眼了，她露出无比羡慕又因吃了难吃的东西后尝到美食而感动的眼神：“京治，你怎么能烤得那么好吃！” 赤苇京治说：“就是看肉 两面的颜色变为棕色，再用筷子戳一戳，轻松戳进且轻松取出就熟了。” “学会了！我再试试！” 赤苇夫妇看着青井柊以做实验的严谨态度对待烤肉，试图学会烤肉技术，赤苇京治则轻松地烤肉、烤蔬菜水果，把烤好的蘑菇和菠萝放进沉浸于控制变量法烤肉的女孩的盘里。 赤苇玲奈悄悄地对丈夫耳语：“看到京治这么会照顾人的样子，忽然就有一种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的感觉。” 赤苇昭信笑：“那样小柊就真的变成你的女儿了，你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讨厌，干嘛说出我的心里话。” “好了好了，小孩子的事就由他们自己处理吧，我们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赤苇昭信说，“享受美食吧，这家店可是我精挑细选的，真是美味。” 等青井柊终于基本掌握烤肉火候后，这一餐也基本结束了，她肉吃得很饱，还被投喂了不少好吃的蘑菇、红薯片、玉米等素菜，着实是十分享受。 餐盘被收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4寸的水果蛋糕，很小，但作为餐后甜点则是恰到好处。 赤苇玲奈给儿子戴上了生日帽，蛋糕上被插上蜡烛，烛光微晃。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 在几个人唱生日歌的陪伴下，赤苇京治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烛光照着他的脸庞明明灭灭。 大概只过了几秒，赤苇京治就睁开眼，吹灭了蜡烛。 “恭喜京治又长大一岁啦！”“儿子生日快乐！”“京治生日快乐！” 在家人的欢呼声下他主动切分蛋糕。 青井柊分到的蛋糕上点缀着芒果、青提和草莓，她问赤苇京治：“你刚刚许了什么愿望？好快。” 赤苇京治向她投下一瞥，说：“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青井柊惊呼：“没想到京治酱竟然是听话的乖宝宝！” “什么啊，我只是遵照习俗，这是从古希腊传下来的约定俗成。” “好吧，京治你越来越会说话了，明明以前我夸你相信童话的时候你还会害羞。” 赤苇京治无语凝噎：“如果你说的是因为你无情地打破了一个小孩对圣诞老人幻想导致对方受到打击而伤心欲绝的话。” 青井柊噗哈哈哈地笑出了声：“因为真的很有意思啊看你的表情。” 赤苇京治无奈地说：“我真是欠你的。” “好吧，在今天你最大，我就不骗你了，告诉你一哥你不知道的冷知识，”青井柊收住笑容，面色认真，“海对岸的华国人，他们小时候每个人都会被熊猫领养，每天和熊猫一起生活，一起上下学，直到成年后才会解除领养关系，回归人类家庭。” “？你在开玩笑吗？”赤苇京治压根不信。 青井柊强调：“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在网上问华国人，可以直接问在霓虹的留学生，我从不骗人，因为我以前很想去华国。” 赤苇京治半信半疑，当场就拿出手机，在论坛上迅速发了个贴【请问华国人小时候有被熊猫领养吗？我朋友说华国人和熊猫一起长大，直至成年才解除领养关系】。 不一会儿，一刷新，帖子下面就出现了很多评论。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秘密！我们华国人一般都不会对外炫耀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每天都骑着熊猫上学！】 【确实如此，长大后我们还会回去探望曾经领养过我们的熊猫】 附图：一个女生和一只黑白相间生物的合影.jpg 【好吧，既然被你知道就没有办法了，那就只有灭口了（冷笑）】 【千万别再告诉其他人哈，不然我们的秘密就变成公开的了】 【我是华国人，这确实是事实】 …… 赤苇京治瞳孔地震：“竟然是真的？” 青井柊镇静地点头。 他露出了惊异的表情，带着羡慕和向往，对父母说：“如果我现在转学到华国，是不是也能被熊猫领养？” 第9章 赤苇妈妈云淡风轻地说：“我也很遗憾没能在小时候转学到华国，体验被熊猫领养的感觉，因为有法律规定，不是华国人，外国人中途转学或者移民过去是不能享受这个待遇的。” 赤苇爸爸突兀地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说：“我去洗手间一趟。” 十分信任父母的赤苇京治叹了口气：“好吧，真是遗憾。” 他脸上仍然带着向往之意，说：“我们下次去动物园看熊猫吧，虽然只能看几分钟。” 全霓虹就只有五只熊猫，三只在东京的上野动物园里，两只在和歌山白浜野生动物园。 每天都有人专门去看熊猫，尤其在节假日，排队排得格外夸张，平均每人只能看几分钟就得离开了，而且有时候只能看见胖乎乎的黑白相间的背影，就得走了。 自从赤苇京治幼稚园时被爸爸放在肩膀上远远看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了。 等他从怅然若失的状态中出来后，才发现青井柊已经很久没说话了，她坐在原地，安静地品尝着蛋糕，也不知道那么小一块蛋糕，她怎么能吃这么久。 他们都吃完了，青井柊还在认真地品尝。 赤苇京治说：“芒果和草莓都有点酸。” 他一咬就被酸到了，却看见女孩面不改色地叉中蛋糕上的一颗草莓放进嘴里嚼啊嚼。 “？不酸吗？” 青井柊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神情淡然：“挺甜的，可能是你吃到酸的了吧。” 赤苇京治狐疑地看着她，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点奇怪，他故意说：“那我再尝尝？” “噗”，女孩嘴里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声音，然后她立刻扯了张纸巾盖住自己的脸，另一只手用力捂嘴，肩膀在可疑地抖动。 “呵。”赤苇京治发出一声冷笑，他再傻也知道他又被捉弄了，更何况他并不傻。 他看着女孩颤抖的身体和泄漏的奇怪笑声，还有妈妈偏过头用手机挡住的侧脸，更有直接溜走的爸爸。 赤苇京治无言扶额，怎么爸妈也来逗他。 他绷着脸，低下了头。 空气似乎变得凝重起来。 第10章 还在狂笑的青井柊因奇怪的氛围一下子止住了笑，她拿掉纸巾，歪着头观察：“你在哭吗？” 赤苇京治没好气地抬头，用手大力地揉女孩的头，将她那一头短发弄得乱七八糟：“真是服了你了。” 看着头发乱飞的女孩，他也忍不住笑了：“算了，要不是爸妈配合，我才不会被你骗到，哦，还有那群凑热闹的网友。” 他刷新了下帖子，拉到最下面，发现已经变成一大堆“哈哈哈哈”的海洋了。 往上划拉一下，他就发现，有霓虹网友，似乎年龄很小，竟然真的和他一样相信了，去找父母要求转学，被拒绝后哭着闹着也要转学，最后父母好不容易问出原因后，她的父母有点羞恼地回了这个帖子，让他们不要骗小孩。 赤苇京治满头黑线。 不过，出于某种奇怪的心理，他并没有删掉这个帖子，任由人们不断地回复，有不少人还在很认真地发言，努力地证明他们没有骗人。 他关掉屏幕，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 一回家，还没进屋呢，赤苇京治就被青井柊拉进了她们家，被带进了卧室。 他待在女孩的卧室里，等待青井柊去拿礼物。 两人关系很好，但通常都是青井柊主动去他的房间，他倒是很少过来。 虽然赤苇京治并不想无礼地打量别人的房间，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 一间女孩的卧室，一眼望过去，有一种家徒四壁的感觉。 房间的功能性非常强，除了床、书桌、衣柜、文具、书包外，再没有一样私人物品。 明明是和他一样面积和房型的卧室，阳台还做的开放式，竟然异常宽敞。 一张一米二的床放在中间，床背靠墙。 床对着一张书桌书架实木一体桌，很宽大，书架上竖放着较为深奥的物理学书籍和写作工具书，教材横放，还摆着文具、稿纸和墨水。书包挂在椅背上。 略微细窄的衣柜独自在墙角安放。 然后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就仿佛住在这里的人 只是一名旅客，随时背上包就能离开，不留下一丝痕迹。 青井柊很快就拿着礼物回来了。 她手里拿着一本被复古英文报纸包裹好的书，递给他，遗憾地说：“我本来想包装成一把椅子，可惜灵巧不够，失败了。” 赤苇京治习惯将不理解的话翻译成青井柊不擅长手工。 他双手接过未知的书，微笑着说：“没关系，我很喜欢，谢谢你的礼物。” “我现在可以拆开吗？” “请便。” 赤苇京治将书放在书桌上，解开细麻绳，打开包装纸，从里面取出了一本杂志。 “悬疑短篇集？” 他好奇地看了看正反面，才翻开看目录。 青井柊就看见他的眼神一下子定住了，专注地看目录的某个位置，像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后，果断地翻到了那一页所在的页码，看见故事开头的那几句话，蓦地抬头，陈述：“这就是你之前故意不讲完的故事。” 青井柊点头，洋洋得意：“喜欢这个惊喜吗？” “让我看完。”他埋头阅读，就像无意间看了一部电影的开头，很喜欢，但不小心退出了网站后就再也找不到那部电影了，也不记得名字了。 直到某天忽然再次和这部电影偶遇，拥有了能完整观看的机会，且因为记住了名字，还能反复观看。 赤苇京治一口气看完，通畅地舒出一口气，作出了最真实的评价：“真好看。” 他回神，细细回味了一下这部短篇小说，说：“虽然我对悬疑不是很感兴趣，但你写得特别好，文笔直白但恰到好处，鬼泣森森的。故事发展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从悬疑到灵异再到科学。这虽然是悬疑小说，但竟然还加入了科幻元素，更有意思了，而且合情合理，逻辑非常自洽，哪怕我知道你是编的设定，都会忍不住相信。最精彩的是，直到看完，我才知道隐藏在整个故事下的真相，稍微一想就觉得不可思议、毛骨悚然又合情合理。” “谢谢你的喜欢！”青井柊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京治，你好会夸夸，我觉得你说的比封面上那些浮夸的宣传语好听多了。” “我说的是事实，”赤苇京治再次翻了翻杂志，“难怪你能拿到封面推荐语，还放在了最前面。” 青井柊说：“其实我在投飞鱼社前还投了别的出版社，是很有名的公司，他们也想要我这篇小说，但非要把我放在一个人的后面，说让前辈带带我，我就拒绝了。” 赤苇京治眼中闪过一道冷光：“没品的人。” “就是就是。”青井柊用力点头。 她说：“飞鱼社就慧眼识珠，不仅主动替我宣传，给开了那家出版社两倍的价钱，还主动帮我投递了明年的一个短篇小说奖项，忘了叫什么名，但含金量好像还不错。” 赤苇京治把杂志摊开，出神地注视着那篇小说：“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 “什么？” “我感觉轻飘飘的，”他说，“明明距上次你说想成为作家才过去了半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目光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被铅字印刷出来的、在标题下面代表作者的三个字——青井柊，她用的原名，没有起笔名。 “我们难道活在少年jomp里面吗？”才能看到一个小学生，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写出了一篇精妙绝伦的小说。 青井柊开玩笑地说：“可能是活在游戏里吧。” 赤苇京治说：“或许吧。” 他压下复杂激动的心绪，露出真心的笑容：“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谢谢，你喜欢这个故事就好。”青井柊说，“我下一篇会写得更好的。” “那我们的大作家，可以给我签名吗？” “当然。”青井柊拿出钢笔，在空白处刷刷地签下了她的大名，龙飞凤舞，颇具艺术感。 “你不用笔名吗？” 青井柊理所当然地说：“为什么要用，我又不害怕被人知道，也不需要隐藏，又不是什么特殊支线需要开马甲。” 赤苇轻笑：“你的坦然真是……耀眼。”令人羡慕。 他注视着站在空荡的房间中央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的女孩，她生来就赤.裸地站在世间，却比穿上衣服的人类更像天地的生灵。 她无拘无束，恣意妄为，灵慧动人。 是最自由最富有的人。 赤苇京治说：“没什么，只是在夸你。” “我也想送你一件礼物。” 青井柊高兴地说：“好呀。” 除了每年生日和过节外，又能收到礼物了，这一定代表他们已经成为了超级无敌好的朋友了吧，她果然太会交朋友了。 顺便抽空给之前在现实里买的叫《如何成为社交大师》的书打个好评，真不明白明明这么实用的书评分才6.1分。 她为作者愤愤不平。 第10章 自那天后，青井柊就越发黏着赤苇了，除了上课外，都和他在一起，赤苇京治去男排社进行社团活动，她也跟着进去，坐在二楼的观众席上，但也没关注赤苇，自己一个人安静学习，等他一起回家。 在做着日常接球训练的几个六年级男生笑容暧昧地闲聊：“你看看你们怎么不仅成绩没人家好，连恋爱也比不过对方呢。” “唉，我也想有一个每天来陪我训练的女朋友。”一个锅盖头男生愁眉苦脸。 “那你倒是把你头发打理一下再说，完全挡到眼睛了，谁会喜欢你这种看起来就很阴暗的人。” 有人挤眉弄眼：“赤苇，以前比赛你的小女友也来看我们了吧。” 每次训练都一丝不苟地完成任务，很少偷懒闲聊的赤苇京治纠正：“前辈，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六年级的土田嗤笑：“普通朋友还能天天来陪你？我让我妹来当经理她都不愿意。” “真的只是朋友，请前辈不要误会我们的关系，也不要随意传播你们的误解。” 土田一夫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被这再三的反驳弄得下不来台，但又不肯自己先服软。 “说说又怎么了？开个玩笑而已，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赤苇京治不理解这种喜欢对别人的生活加以揣测想象又以此作为话题告诉别人的人：“谣言就是这样产生的，总有人会不加思考地相信，我不想任何人受到伤害。” 开启这个话题的六年级的山城佑太打着哈哈：“不要这么上纲上线嘛，这么严肃干什么。赤苇，对前辈礼貌点，不要斤斤计较。土田，多多包容一下后辈嘛。” 有人给了台阶，土田一夫打算主动展示一下他的胸怀，恢复了平和的表情，说：“赤苇，做人不要太计较，别人可没我这么好脾气，这样可不是讨人喜欢的后辈。” “我们还没上升到谣言的程度，别开不起玩笑。这样吧，你把你的女……啊不是，把你的朋友叫过来，让她来解释一下好不好？”土田一夫笑着说。 第11章 还在做接球训练的赤苇京治停下了动作，缓缓站直了，任由排球啪的滚落在他脚边。 他直视着土田的双眼：“你想做什么？” 这里的空气凝固了，六年级的几人站在土田旁边，皆挂着和善的笑容，但他们的眼神却不是这么说的。 体育馆逐渐变得安静起来，只剩排球的滚动声，所有人都望向了这里。 土田笑着说：“不做什么啊？你难道生气了吗？” 山城佑太说：“我们只是想和赤苇的朋友打个招呼认识一下而已，难道你想限制朋友的社交吗？还是占有欲太强？” 赤苇京治没有陷入语言陷阱，他直截了当地说：“我拒绝。” “哎呀，真是不得了啊，有人竟然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而公然和前辈翻脸呢，我们该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一道女声突兀响起。 随即被他们谈论的对象从六年级的身后走了出来，来到赤苇京治的身边，她说：“这是什么霸凌事件吗？” 山城佑太脸色一变：“不要乱讲话啊，青井学妹。” 其实青井柊在学校里算名人，不过是以性格怪异而出名。 上课从来不听，一个人自顾自地发呆看窗外，但被提问又能答上 ，而且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老师也就不再管了。 班里没有一个能和她正常交流的同学，大家默契地忽视了她，下课时，她的课桌周围永远是没有人的空白地带。 从来不会说敬语。 从来不鞠躬，更不会对老师和前辈保持尊敬。 有位国文老师曾经在课堂上当着全班的面，说她目无师长，“有的人，对老师没有一点尊敬态度，也不知道哪来的优越感，不屑于和我们说话，鼻孔朝天，这样的人，即使成绩再好，未来肯定也没出息！” 但青井柊就跟没听见一样，被无视的国文老师更生气了，径直走到她课桌前，让她滚出教室，然后青井柊才像回魂了一样，看了一眼老师，说“原来放学了吗”，自顾自地拿起书包离开了。 所有人包括老师，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从此青井柊一战成名。 因此，大家都很好奇目中无人的青井柊的唯一的朋友赤苇京治，难以想象青井柊在他身边像个正常人一样交谈。 不过观察了一段时间，只确认了赤苇京治成绩也很好，长相秀丽，性格温柔体贴，体育很好，在打排球。 除此之外竟然没有发现他的缺点。 有人试图直接问赤苇为什么能和青井柊正常交流成为朋友，是有什么窍门吗，不料一向很好说话的赤苇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这个问题，只说他们是邻居。 大家对赤苇的好奇也就淡了。 排球社的人早就对总是来陪赤苇的青井柊好奇到了顶点，而六年级的人还因为前不久失去了正选的位置愤愤不平，因为新任部长和教练决定把正选给实力更强的人，而非按资历。 赤苇京治就是前阵子才从替补升上正选的，上一个正选二传正是土田一夫。 “我们只是想认识一下你，但不知道赤苇为什么不愿意，难道你的交友受他的掌控吗？”土田一夫说。 青井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她用像是在看一只学人穿衣打扮说话的老鼠一样的眼神盯着土田一夫，不理解地对赤苇京治说：“这个路人npc在叽叽歪歪什么？” 此话一出，关注着这边的所有人齐齐变了脸色，土田一夫更是瞬间涨红了脸：“你在瞧不起我？” 青井柊面无表情地说：“跳过。” 土田一夫伸出食指，因怒火而颤抖地指着她：“真是名不虚传的怪胎。” 青井柊扭头询问赤苇：“今天你可以提前结束训练吗？” 赤苇不解但是点头。 “很好，”青井柊走上前说，“你攻击了我，我要开始反击了。” 她瞬间出脚狠狠踢中了土田一夫的小腿胫骨，在他因剧烈疼痛而重心不稳时猛地击身次拳击中了他的腹部。 随后，转身走两步，一个回旋踢，右腿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半圈，“砰”地踢中土田的头，土田一夫缓缓倒地。 整个过程用时不超过一分钟。 青井柊背上书包，对赤苇京治抬了抬下巴：“走了。” 她未被唤出来的个人面板的技能区缓缓新增了一个技能——[格斗lv.10]。 下午4点下课，社团活动一般是从4点30开始训练，到7点结束，春夏还好，回家时天仍然很亮，但冬天，7点早就天黑了。 前阵子他们只能伴着路灯暖黄的灯光行走，今天走的时候还不到6点，天空仍然是明亮的。 “好想快点到春天，真讨厌冬天短暂的日光。”青井柊眯眼仰头看天。 她仰头往前走，也不看路，赤苇京治只好无奈地牵住她，手刚碰上，青井柊就“嘶”了一声，瞬间抽回手指。 “怎么了！”赤苇京治立刻弯腰抓住她的手腕查看，“你的手受伤了。” 青井柊看了看，因为刚刚那一拳，她的手指关节破皮流血了：“我好脆。” 体质太低了，导致不仅脆皮容易受伤，还总是在换季的时候生病。 “没事，我回家拿酒精喷喷。”青井柊说。 “我没想到你会打架。” 青井柊十分自豪：“我会的可多了呢，我还会骑马、射箭、滑雪、街舞、吉他、画画……” 她流畅地说出一长串技能，得意地说：“低调低调。” 赤苇京治失笑：“我只是有点吃惊，下次能提前预告我一下吗，好不好，小柊？” 青井柊点头：“下次一定。” “啊，”她忽然面色一变，犹疑不定地看着赤苇，“我会不会搞砸了，那个路人甲不会穿你小鞋吧。” 赤苇京治很淡定地解释：“不会，现在的部长是五年级的前辈，为人非常公正，是实力至上主义者，而闹事的几个六年级，不仅实力差，爱偷懒，导致被取消正选资格，成绩也差，连直升名额都没拿到，没工夫来找我们麻烦。” “那就好。”青井柊满意了。 “这是我们最后相处的时间了，所以我才会天天来排球馆陪你。”她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赤苇京治愕然不已：“什么？” 他猜测：“你要转学去华国吗？” “不是啦，我要跳级到国中，明天要去参加考试和面试，之后就没有陪你的时间了。” “我本来是想直接上高中的，但有点麻烦，妈妈也建议我先读国中，所以就放弃了跳级到高中。” 赤苇松了一口气，但微微皱眉：“为什么……你要跳级，还这么突然？” 青井柊理所当然地说：“小学早就对我的知识学习没有帮助了，完全是浪费时间，为了获取知识和帮助写作，我需要更有用的教育。” “不过嘛，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青井柊卖了个关子，故意停了半晌，笑嘻嘻地说：“因为我想听京治叫我前辈。” 第11章 赤苇京治面无表情：“你要是想听，我现在也可以叫你前辈，青井前辈。” “哎呀，那不一样，身份更名正言顺一点。” 赤苇满头黑线。 青井柊说：“年后放完假我就直接去国中了。” “我就不问你准备得怎么样了，肯定没问题。不过，新年和我一起去参拜吧。” 青井柊点头：“好呀，能穿普通的衣服吗？” “穿和服。” “好吧，还好我有，不用去买了。” 赤苇京治挑眉：“你说的不会是那件去年校园祭穿的那件黄粉色的吧。” 他用词委婉：“千万别穿那件，不是一般的奇怪，荧光的玫粉和黄色非常引人注目。” “诶……可是我觉得还不错啊。” 赤苇京治被那天的回忆痛击了，他的眼睛和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校园祭那日，他完成了班级的活动场地布置后，主动去找青井柊。 赤苇朝着女孩班级在操场的位置走去，却发现人异常地多，但明明她们班只是老套的卖便当炒饭、咖喱炒面。 他疑惑地挤进人群，看见在人群的圆心，青井柊无所事事地站在摊位角落发呆，看见她的一瞬，双眼受到暴击。 青井柊穿着一件用色奇葩的荧光色和服，头上带着复古发髻，又别上塑料卡通兔子发夹，耳朵戴着十字架耳夹，脖子上挂着一条嘻哈风的黑色项链，手腕戴着一串佛珠，鞋子是红色高帮运动鞋。 简直像一棵混搭了所有元素的五彩斑斓的圣诞树。 那天，赤苇京治头一次想装作不认识青井柊，想远离她的愿望达到了巅峰。 然而青井柊像是拥有雷达一样，在他靠近的第一时间就锁定了他，在众人或隐晦或直白的注视下像他走过来，他甚至来不及捂脸。 赤苇京治只想拿一瓶失忆喷雾，消除当天见过他们的所有人的记忆，将这段黑历史锁进盒子里。 第12章 他不想再伤害自己的审美也不想受人瞩目：“听我的，别穿那件了，我帮你重新买吧，还有，千万不要有其它饰品搭配了。” 青井柊不理解为什么这个游戏的角色都欣赏不来自己的穿搭，明明以她在校园祭的那套穿搭在换装游戏里是能拿高分的。 偏偏那天所有人都用诡异的眼神观察她的衣服，一向不在意被注视的青井柊都有点接受不了他们对她穿搭的嘲讽，她总能听见身后有隐隐约约的笑声。 青井柊小声嘟囔：“怎么瞧不上饰品呀，一般都是有加成属性的。” 不过她还是接受了赤苇京治的提议，同意他给她买衣服了。 条件是他 也必须重买一件，接受她的建议。 赤苇京治有点害怕自己变成一棵圣诞树，但他还是答应了，但出乎意料的是青井柊对待别人的审美相当正常。 他们进入一家和服店，走到男装区域，青井柊看了看，迅速地选了几件，让赤苇去换。 第一件，是一套银灰色条纹的羽织袴装，下半身是长裙状，适用于较正式的场合。 赤苇刚一换好走出来，青井柊就果断摇头：“太老气了，下一件。” 第二件是白色的基础款，布料上有方块状的简约基础图案，再次获得青井柊的摇头：“太长了，完全是五五分，显矮。” 第三件是一件纯黑色的较休闲的和服，赤苇京治走出来时，全身只有三个颜色，极致的黑色，脖颈、脸颊、手腕的洁白，以及眼里的那抹绿，他就像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一样，简单的几笔线条就无比传神动人。 赤苇京治本来就是秀丽古典的长相，天生一副美人胚子，他那上挑的眼尾，秀气的鼻梁，微微蜷曲蓬松的头发，平日穿现代校服很普通，但一旦穿上这身衣服，他的美就毫无掩饰地流露出来了，就像一位古代家族的华族公子。 但是放在现代的环境，再拿上一柄长刀，赤苇敛下眼皮，安静内敛，又像一个黑.道杀.手，蛰伏在暗处，等待时机，一击必杀。 她打量了许久，又用手机变换角度地收录[赤苇京治和服限定.ver]，让他继续换。 接着又换了几套，最后青井柊果断选择了第三件。 买好他的衣服，赤苇京治也十分满意地给她选了无比合适的和服，拯救了自己的审美。 * 新年第一天，在进行了大扫除，挂上门松、注连饰后，人们要去神社或者寺庙参拜，祈求新一年的幸福。 赤苇京治敲开青井家的大门，准备一起前往明治神宫参拜。 女孩走出来，赤苇京治满意地看着他精心挑选的和服，整体色调为浅绿色，上面用金线勾勒出繁华的花纹，是比较难驾驭的一件衣服，但她穿得很好看。 青井柊有一头乌黑的短发和一双黑亮的眼睛，她长得很可爱，眼睛大大的，鼻头圆润，唇瓣饱满。 第一眼见她的人往往认同她的可爱无害，但注意不到她的本质。 而这件衣服一穿上时，她抬眸看他，立在那里，身姿挺拔，皮肤因缺少室外活动十分洁白如雪。 她像一棵新生的小树，虽然身材单薄，还很幼小，但一望进她那双黑亮的眼，就知道她的内心深处蕴含巨大的能量。 她一定会长成一棵大树，而以为自己是大树的普通人才会发现自己不过是一颗小草。 而小草怎么能动摇得了大树呢。 赤苇京治心中生出这样的想法。 自从她宣布她要跳级后，赤苇京治的内心一时间千头万绪，或者可以说，从生日收到礼物起，他的内心不复平静。 赤苇京治心知肚明自己的性格缺陷。 他经常被人夸温柔有礼、情绪稳定，永远不骄不躁，有些时候大家不知道怎么办时就会下意识地向他寻求帮助，一看到他就觉得安心。 他似乎永远冷静，无论是在考试时，上台演讲时，还是排球比赛时，永远镇定。 赤苇知道他这么冷静的原因，是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不在意成绩、体育，不在意世俗对成功的定义，不在意学校里的人，他的内心除了他自己，无人能知。 一切都很无趣呆板，事物运行的轨迹清晰可见。 除了能给他带来体验不同人生趣味的书籍、漫画等文艺作品，还有——青井柊。 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真正把女孩当成朋友后，他对待青井柊就像变了个人。 实际的人际交往中，赤苇京治看似温和体贴、善解人意，但永远不会跨过他自设的社交界限。 但面对青井柊的古怪特立独行，他有一种强烈的责任心和包容，同时也有一种自豪，只有自己知道她的天赋，这个古怪的小天才总有一天会大放异彩，然后她的性格就不再是缺陷了。 他默默帮她解决看不见的烦恼，帮她处理社交，把她写进了他的计划，期待着看见在他庇护下的树苗长成大树。 但是她就突然跳出了他的计划，独立完成了写稿投递，自顾自地跳级，好像不需要他也可以。 他为她感到开心，但嘴里似乎有点苦涩，心里空落落的，有些茫然和无措，甚至有点害怕，害怕自己追不上她的步伐，只能看着她越走越高，越走越快。 青井柊牵住了他的手，被体温稍低的手指握住，那些杂乱无章的胡思乱想又被短暂地吹散了，只有风知道他的不安和恐惧。 他手掌回握，温暖的热意传递过去：“我们走吧。” * 步行到明治神宫，青井柊忽然说她今天还约了别人。 还不等赤苇京治反应过来，她就飞快地拉着他精准地朝一个方向过去，向一个白发男生跑去。他认出来了，是丑三小学的那位主攻手。 “光太郎！这里！”青井柊大声呼喊，神社内外都是人，挤满了来参拜的人们，她们不得不提高声音说话。 木兔光太郎也大声回应：“小柊！我过来了！” 他们费力穿过人群汇合。 等汇合了，青井柊恢复了正常音量：“你为什么今天也要抹发胶，感觉跟和服很不搭。” 木兔光太郎不服气：“明明很帅气嘛，这样特别有气势！” “小柊你今天好好看，和之前一样可爱，但今天是加倍可爱！”木兔词汇贫乏地夸赞。 “谢谢，你也很好看。” 青井柊简单地介绍道：“京治，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木兔光太郎。光太郎，这是我的好朋友赤苇京治。” “之前就打算约你们一起出去，但都没能碰上合适的时候，既然大家今天都要进行新年参拜这个事件，干脆就一起吧。” 木兔光太郎嘿嘿一笑，对赤苇说：“你好呀，小柊的朋友赤苇君，新年快乐！” 赤苇京治颔首：“新年快乐，木兔桑。” “那我们就进去参拜吧，小柊，赤苇！” 赤苇京治胸口有点闷，好自来熟的人啊，怎么就连称谓都不带直接喊名字了，还那么亲密地直呼小柊的名，你们才认识多久。 三人进入寺庙前先在参道旁边的手水舍处用清水洗净双手并漱口，随后将硬币放入捐赠用的小匣子里，然后按要求脱下鞋，走到佛像前做简单的祷告。 他们不像很多非常重视这项仪式的成年人，一丝不苟地按照古老的步骤祈愿，只是简简单单地许下了希望今年幸福的愿望就离开了。 木兔光太郎和赤苇京治忽然就聊了起来。 “原来木兔前辈家住得那里，离我们学校还挺近的。” “木兔前辈要直升丑三中学吗？” “家里还有两个姐姐啊。” “是因为忘带钱包才和小柊熟起来的啊。” 几句话功夫，赤苇京治就毫不费力地知道了木兔的家庭住址，家里几口人，成绩不太好，和青井柊认识相处的经过。 再这样下去单纯的木兔就要被套出零花钱有多少、备用钥匙放在哪里了。 这真是一件不需要任何技术含量的事情。 第12章 但正直的赤苇并没有继续问下去，他为这人的不设防和天真感到棘手，提议去抽签文。 很幸运，大家抽到的都是吉，不过只有青井柊是大吉，木兔是吉，而赤苇京治的是半吉。 青井柊抽到的签文上写着：【手把大阳辉，东君发旧枝，稼苗方欲秀，犹更上云梯。】 解签的师傅是位满头银发的老婆婆，她有一张慈祥的脸庞，她说：“小姑娘，只要你继续努力，在新的一年，你的学业、生活方面会迎来极为昌盛光明的未来。” 木兔光太郎的签文是：【月出渐分明，家财每每兴，何言先有滞，更变立功名。】 “小伙子这签也很不错，你很快能实现自己的希望，获得正面真实的评价，家庭条件也会逐渐变得越来越好。” 赤苇京治的是：【阴魂未能通，求名亦未逢，幸然须有变，一箭中双鸿。】 第13章 师傅因这支不常被抽出来的签顿了顿，仔细观察了一下赤苇的面相，说：“你的内心或许有 很多烦恼，你感到迷惘吧，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不要为此苦恼，心中的烦恼很快就会消失，好事会接踵而来的。” 赤苇京治有些诧异，他想说自己并没什么烦恼，但还是默默地听完了师傅的讲解，他的潜意识里似乎并不反驳这一番话。 他若有所思。 收好签文，几人又走到院子里的一颗挂满木牌的大树下，买下御守和绘马。 人特别多，她们排了十来分钟队才买到。 青井柊感慨：“每到新年，寺庙收入肯定特别高，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在寺院神社贩卖这些东西的。” 木兔光太郎说：“对哦，感觉好厉害。” 赤苇京治说：“别这样说，似乎部分习俗是源自华国a href=https://www.海棠书屋.net/tags_nan/tangchao.html target=_blank >唐朝时期。” 御守和签文一起妥帖地收好，三人拿笔准备在小小的木牌上写下自己的心愿。 古往今来，人们都格外注重心愿，生日的时候要许愿，过年要许愿，见到流星要许愿，看见极光也要许愿。 甚至还有人每次要做一件大事时会专门来求签祈愿。 好像这样做就会让自己更加自信，有信仰的人会认为在神明的庇护下自己一定会成功，无信仰的人也会去祈求愿望的实现。 尽管这只是一场大型的心理暗示。 也没什么能称得上愿望，青井柊想，就写“成为受人喜欢的作家”吧！ 木兔光太郎兴致勃勃地问：“我写的是打排球打得更好，小柊你写的什么？” 青井柊展示了一下，木兔喔喔两声，竖起大拇指：“小柊一定会成为有超多粉丝的大作家的！第一个铁杆粉丝作证！” 木兔顺便拿过绘马帮青井柊挂在了树上，挂得很高，不会被路过的人蹭到。 赤苇本来因为突然出现的外人就不爽了，但没表现出来，听闻这话，他也忍不住了：“你是第一个粉丝？那我是第二个吗？” 木兔光太郎没能意识到他的阴阳怪气，耿直地说：“那赤苇是小柊的第二个粉丝吗？” 青井柊张了张口，她顿时想起来，木兔确实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她承认道：“光太郎确实是第一个说当我粉丝的人，但你们都别争，非要认真说的话，我的编辑川岛小姐才是第一个表达喜欢的人。” 赤苇说：“小柊当初明明答应过我让我做第一个读者的。” 青井柊经他这么一说，就彻底想起来了，但她狡辩道：“第一个读者是写作班的老师，然后是我投稿过的审核人员和编辑，还有印刷厂，最后才到书店。” “不过我答应你，以后写完先给京治看，好吗？” 赤苇京治还没说话，木兔就急哄哄地说：“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好麻烦不要，不想专门出门把稿子带给你看，光太郎等出版就好了。” 木兔光太郎失落地说：“好吧。” 见青井柊毫不在意这只委屈巴巴的猫头鹰，赤苇的心情一下子明朗起来：“这里已经没什么要做了，去吃东西吗？” “好啊。” 随着三人的背影越来越远，只留下院子里那棵寄托着人们心愿的大树默默地注视着所有人来来往往，气流吹过，响起木牌碰撞的清脆声音。 * 步行到商业街，周围年轻人多了起来，人们都笑容满面，店铺里传来喜庆的音乐，街道布置了各种红色的新年元素。 青井柊有目的地走进一家甜品店，问木兔：“你想吃可丽饼吗？” 木兔摇头。 “那就来一份草莓可丽饼。” 青井柊专注地透过柜台玻璃，看店员熟练地摊饼、翻面、涂奶油、放水果，整个过程流畅美观，厨具和食材在店员手里像有魔法一样，从一滩什么都看不出来的液体，到慢慢填充丰满，最后卷成圆锥状，再点缀上草莓、巧克力，铺上一层奶油，再撒满焦糖，用火焰喷枪烤至焦黄色，再放满草莓。 “客人，您的可丽饼~” 青井柊接过，满意地看了看，用叉子吃掉上面的草莓，再递给赤苇，赤苇京治接过继续吃。 木兔光太郎看在眼里，明白了好朋友之间都是会帮忙解决食物的，就像他和兄弟也会交换午餐便当里面各自不喜欢的菜一样。 以后的木兔也很好记住了这一点，要帮他的好朋友小柊解决她不喜欢的食物。 不过他疑惑挠头：“我还以为小柊喜欢吃可丽饼才这么兴奋？” 青井柊说：“我不喜欢吃，但我喜欢看它的制作过程，感觉很有意思，比直接吃还要美味。” “诶？”木兔豆豆眼，不能理解这么奇怪的想法，只能归于青井柊的独特，笑呵呵地说，“有点奇怪，不过是小柊的话都很正常吧。” 青井柊自信点头：“这就跟你明明智商不低却考试总是不及格一样。” 木兔傻笑：“原来如此，小柊真聪明。” 赤苇京治独自吃着可丽饼，无语地看着这两人一个敢说一个敢信，还有，那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可惜他的嘴被食物堵住了。 他边吃边听两人对话，不知不觉对话就跑到了排球上。 “我知道附近有家排球馆，今天也在开门，我们过去打球吧！”木兔十分兴奋。 怎么过年也想打排球，排球笨蛋吗。 “三个人怎么打？”这是没有直接反对的青井柊。 你不反驳是同意去打排球的意思吗，怎么这么惯着这家伙。 木兔光太郎毫不在意：“随便在排球馆拉几个人就好了，我们3v3吧！” 这大过年的真的有人会和排球笨蛋一样去排球馆的吗。 ……真的有。 赤苇京治无语地发现馆内的人还不少，而木兔已经冲过去问人家要不要一起打排球了。 他们是回家换了身运动服才过来的，已经下午了，馆内的人比冷清的工作日都要多。 赤苇京治带着很久没打排球的青井柊一起活动开身体，任木兔凭借他热情的社交方式，带回来了三个男孩，一个头发造型奇异拉着另一个中分短发的人，还有一个似乎谁也不认识只是恰好经过的灰发路人。 “人齐了！”木兔光太郎说，“这下可以打3v3了！” 鸡冠头发型的男孩说：“你们三个一队吗？那我和研磨，还有这位朋友一队。我是黑尾铁朗，他是孤爪研磨，小哥你怎么称呼？” 灰发男孩爽朗一笑：“我叫木叶秋纪，你们打什么位置？” 试图溜走却被黑尾铁朗牢牢抓住衣服的孤爪研磨躲在黑尾身后，满脸怨念，小声抱怨：“我不打球，小黑放开我，为什么大过年的不能在家里呆着……” 黑尾铁朗置若罔闻，说：“研磨是二传，我平时打主攻位置，接球也还行，木叶君想要什么位置？” 木叶秋纪爽快地说：“那我就接一传吧，看你们是朋友，肯定配合得好，我接接球就行。” 这边也定下位置安排了。木兔是主攻手，青井柊因为体力和力量不行，选择二传，赤苇就暂时充当自由人。 这只是路人组的娱乐局，自然就没什么裁判，比分大家自己记，简单热身完各自站好位后比赛就开始了。 赛前用硬币猜了下正反，b队，也就是被木兔拉过来的队伍先发。 黑尾铁朗站在发球线后，一个普通的上手发球过网。 赤苇接住，球飞向青井柊。 青井柊起跳，双手举起，作出托球手势，木兔已经助跑完成，高高跃起，身体有力地舒展。 黑尾迅速跑到木兔的前面跳起拦网。 不料球落了地，落在黑尾铁朗的脚边。 “……一上来二次进攻？”对面被黑尾强行拖来打球的二传瞳孔微缩。 黑尾铁朗看向幼驯染，咧嘴一笑：“研磨，你还没学会二次进攻呢。” “小黑好烦。” 在场的都是小学生，身体素质和技术都有限，要让人跳发或者用大型比赛中会用的复杂技术也太勉强了。 青井柊的动作其实也不太规范，她手在扣球前已经作出了改变，如果对面是经验丰富的自由人绝对能接起这球。 孤爪研磨也发现了，只是他预料接不到球就没去接。 他猫咪一样的金色眼睛眯了眯，逐渐觉得有意思起来了。 第13章 保持着 扣球姿势的木兔光太郎呆呆地落了地，看向青井柊：“小柊，我想扣球……” 青井柊敷衍道：“下一球给你。” 木兔瞬间振奋起来，拿起排球走到发球位置：“好！交给我吧！” 对面的三人都听到了这番话，犹豫一下，选择相信。 现在是a队的木兔发球，他同样采用手上发球。 木叶秋纪精准地跑到落点，重心压低接起了球，只是他感觉有点重，比他接过的同龄人的发球要重一些。 第14章 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传没那么精准，孤爪研磨快速跑过去，看了一眼黑尾的位置，准备传给他。 黑尾也做好扣球准备，注意到孤爪眼神的木兔果断拦网，谁知孤爪研磨也来了一个二次进攻。 他的手腕迅速往下一压，将球扣了下去，然而被青井柊接了起来，球飞向赤苇。 “太明显了。”孤爪研磨听到她这样说。 尽管青井柊并没有看他，只是随口一说，但孤爪呼吸一窒，他的眼前仿佛落下巨大阴影，他仿佛变成了一个很小很小的玩偶，落在排球18x9的场地中，而青井柊俯视着整个球场，居高临下一览无遗。 他们被看得清清楚楚。 因为只是普通的3v3，人也只是随便组的，所以并没有规定自由人不能参与发球、扣球。 赤苇京治下意识地将球传向青井柊，他们偶尔会打球，他清楚她的击球点。 这回b队的人看清了，黑尾和孤爪齐齐起跳，封住了她的球路。 青井柊看了被挡住的路线，以及在他们身后等待的木叶秋纪，她想了想，转动手腕角度，打出了一个斜线球。 现在是2:0。 b队看着这令人棘手的进攻，不由得咂舌。 孤爪控制不住地喃喃：“这是不是过分了，boss来新手区炸鱼吗……” 黑尾低声问：“有办法吗？” 孤爪摇头：“再看看。” 木兔光太郎兴奋地凑到女孩面前：“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刚刚那一球好酷！” 青井柊推开他的脸：“打完再说。” 接下来他们有来有往地打了一会儿，还因为出界、发球不过网互相送了些分，比分跳到10:7。 a队领先，但木兔看上去不是很开心：“说好的传球给我呢，小柊是骗子。” “下球一定，请继续起跳吧。” 虽然木兔光太郎一直没有扣到球，但他每一次都会用力起跳挥手，从来不会偷懒。 青井柊已经摸清他的击球高度了，在赤苇一传给她球后，她喊道：“光太郎，就是现在！” 像是木兔的手掌和排球是相互吸引的磁铁一样，在木兔挥出手臂的那刻，排球被瞬间吸到他的手心。 这个位置，这个时机，这个角度，分毫不差！ 接触到那有熟悉皮质触感的圆球状物体时，木兔本能地狠狠扣下。 “嘭——！” 球落地，高高地回弹，又再落地，弹起，跳动几下才滚到还没反应过来的木叶秋纪的脚边。 “那是什么品种的闪电快攻啊？”木叶秋纪木然地扭头看向木兔，“那又是什么品种的扣球啊，扣的是铅球吗？感觉手臂会断的。” 孤爪心有戚戚地赞同：“你还是躲开吧，万一真的骨折了怎么办。” 黑尾铁朗猛地拍了两人的肩膀，将他们拍得一个踉跄，笑着安慰道：“怎么会呢？排球这项运动可是不会死人的。” “那我们换一下，你当自由人吧，我也会打主攻的。”木叶秋纪果断说。 黑尾铁朗笑容不变：“木叶君，我信任你的能力。” 木叶秋纪不理他了。 “heyheyhey！”木兔光太郎兴奋不已，“小柊你刚刚托得好棒！” 站在后面的赤苇京治看见的东西更多，他问：“刚刚的快攻你是怎么做到的？” 青井柊说：“如果你想扣球的话我也可以做到快攻，因为你们的数据模型我已经大致了解了，所以可以提前将球送达目的地。” 赤苇京治顿了顿：“你不打排球真是排球界的损失。” 其实在场人的排球水平不差，各有各的优势，有擅长动脑的，也有会技巧的，还有力量强大的，但青井柊不仅有和他们差不多的排球水平，有更难应对的技巧，还拥有[知识]lv.6的头脑，比不过高中生，但碾压小学生还是没问题的。 接下来的球，青井柊几乎都会传给木兔，对面毫无还手之力。 比分拉到15:10。 因为木兔扣球出界了，轮到孤爪研磨发球，他拿起排球看了看对面，有了主意。 他瞄准木兔光太郎发球，虽然无法精准控制落点，但离得很近，木兔去接了。 木兔的接球水平不太行，青井柊不得不跑过去传球，然后赤苇扣球，被早有准备的黑尾拦下来了。 15:11 还是孤爪研磨发球，他这次瞄准了木兔与网前的空地，有点难度，可能会发不过网，但幸运的是球正好落在过网一点的位置。 15:12 他再次发球，这回被早有准备的青井柊接了起来，但没接好，赤苇快速调整，将球传给木兔，他传出一个高抛球，给出木兔跳跃的时间。 木兔光太郎扣下一个完美的直线球。 16:12 孤爪研磨料到了这种情况，没有特别失望，汗液顺着他的下巴滴落，他不在意地擦去，目光炯炯，对黑尾和木叶小声说：“木兔一传不太稳，青井的弱点是体力太差、力量太小，赤苇能力均衡，但和我们水平差不多，不用太过在意。一会儿扣球和发球不用想着得分，全都扣向木兔，通过她的跑动，消耗掉青井的体力。” “明白。”黑尾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研磨这么认真，我可不能拖后腿了啊。” 木叶秋纪也活动了下脖子，狞笑：“来吧，反超他们！” 这种明显的针对让b队丢了些分，但明显可以看到青井柊跑动的速度变慢了，衣服后背已经被汗液浸透了。 不过由于太明显，对面也看出来了，并且效仿这种方式，通通朝孤爪研磨发球和扣球，让他被迫跑动接球，木叶二传。 青井柊喘了口气，耳边是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她知道自己快体力不支了，现在的比分是20:18，分数被咬得很紧，他们在追上来，木兔发挥有些失误，赤苇的扣球也被拦下。 她眨眨眼，对赤苇耳语几句，又回到位置站好。 被迫一直接球的孤爪研磨也气喘吁吁，但状态要稍微好些，他隐隐生起了好胜心，金色的瞳孔亮得不行：让我看看，你会想出什么解决办法呢。 接下来，木叶发球，青井接起，赤苇传，木兔扣下。 21:18 赤苇发球，来回飞过几次场地，黑尾甩开拦网出其不意地扣下。 21:19 黑尾发球，出界。 22:19 木兔发球，同样出界。 22:20 终于，轮到青井柊发球了。 她接过排球，走到发球线后，冲对面微笑，拿着排球，注视着他们后退了几步。 跳发？都没力气了还跳发？ 但孤爪研磨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确实如此。 青井柊抛出排球，助跑几步，轻轻地拍中球，那绝不是跳发的力道。 排球摇摇晃晃地飞向对面，越来越晃，刚过往，就不合常理地骤降落地。 23:20 黑尾铁朗惊呼：“竟然是跳飘？” 孤爪研磨刚燃起没多久的胜负欲消失了，他面无表情地吐槽：“这是什么点满头脑和技术的大boss，打不过，完全打不过。” 他无视了黑尾让他振作一点的话。 下一个球同样是跳飘，左右晃荡的排球在不停旋转，黑尾做好它骤降的准备，见它往下坠，立刻鱼跃接球，但球往旁边一歪，轻轻地掉在他身边。 24:20 赛点了，这回青井柊没有后退，仅仅是站在原地发球，同样是飘球。 这次球飞得更远。 木叶秋纪站在原地没动：“out！” 但是球忽然往内拐了一下，完美压在了线上。 25:20 “hey！hey！hey！我们赢啦！”木兔光太郎欢呼。 他跑到青井柊身边下意识想抱着她欢呼， 毕竟他们球队以前胜利，队友也经常搂搂抱抱的，但青井柊伸出食指抵住他的胸口：“容我拒绝，一身汗很难受。” 网对面的人走了过来，虽然输了，但由于实力差距过大，反而生不出什么懊恼的心情。 黑尾铁朗走上前：“青井桑，你的飘球真厉害，能练成这样一定花了很长时间吧。” 青井柊摇头：“这个倒没怎么练，我是建立了飘球的模型，能清楚知道应该加怎样的旋转才能让球精准落地。” “什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木叶秋纪惊呼。 赤苇京治说：“没有开玩笑，我确实知道小柊已经很久没认真训练过排球了。” 孤爪研磨低声：“还是天才型boss啊。” 青井柊捕捉到了他的声音，歪头微笑：“谢谢夸奖。” 孤爪研磨一惊，像炸毛一样头发飘起，他迅速缩在黑尾后面，挡住她的视线。 在知道这些对他们来说很高级的技能能被做出的原因后，放弃了探讨原理，毕竟听了也听不懂，他们将目光移至木兔光太郎。 黑尾铁朗热情地说：“木兔君，你刚才的直线球好帅气，能教教我们吗？” 第15章 被夸奖就会很高兴的木兔果然答应：“heyheyhey！那我就教你们吧！” 黑尾铁朗、木叶秋纪和赤苇京治都主动上前学习去了，留在原地的只有孤爪研磨和青井柊。 “……” “……” 孤爪研磨失去了掩护，恨不得立刻逃离现场，他局促不安地垂头，用头发挡住自己的眼睛，双手搅来搅去，心里怒骂抛弃他的小黑。 但青井柊好像并不在意他，她去休息处的凳子上坐下，从背包里拿出毛巾和水杯，擦汗和补充水分。 孤爪研磨犹豫了一下，也过去坐下了。 别多想，只是因为他的背包也恰好放在那里。 第14章 青井柊没有说话，她安静喝水，慢慢恢复体力。 还是体力太拖后腿了，青井柊想，如果这周目没打出he，还要进行下周目的话，她一定要好好提升[体质]和[力量]。 她可不想输，毕竟，玩游戏就是要赢的嘛。 不过嘛，以她这么优秀，当然没有二周目的事情了，青井柊遗憾地想。 坐在她旁边但隔了几个人空位的孤爪研磨也安静地平复呼吸，他一个人弯腰坐着，头发垂下遮住脸颊，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她不要找他聊天。 孤爪研磨想，她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他可不想被什么未来的大人物关注，那样会被所有人注意，超级引人注目的。 如他所愿，两人没有发生对话，在木兔完成教学，大家各自回家后，就再也没遇见过，包括孤爪研磨升上音驹高中，和枭谷打过几次练习赛时也没见到她，直到孤爪研磨无意间从电视里看见了有着一局比赛之缘的少女。 孤爪研磨是没有什么阅读习惯的，也不关注当代作家，他就更不可能专门去看什么写作方面奖项颁奖典礼了。 那天，他打算去买一个新出的游戏卡带，因为部活耽误了些时间，等他到店时，不算热门的卡带竟然全部卖完了。 不过好心的店长告诉他还有一家游戏专卖店库存比较大，应该没有卖完，就是稍微远了一点，如果他要去店长可以帮忙问一下还有没有库存。 孤爪研磨思考一下同意了，他都专门坐车到市中心了，不想白来一趟，大不了今天迟点回家。 店长打完电话，确认了还没有卖完，并让对方帮他留一张卡带。 “小同学快去吧，不然再过会就要下班了。”店长阿姨和善地说。 孤爪研磨闷闷地道了谢，转身就走。 虽然一点也不想被陌生人眼熟，但至少这家店他一个月会来5、6次，还偶尔会得到赠品和今天这样的帮助，所以他只是有点轻微的不自在。 拿到地址，孤爪研磨前往另一家店，虽然因为高峰期花了点时间才到，但赶在了店长关门前顺利买到了那张他心心念念的游戏卡带。 店长似乎非常急切，动作麻利地给他结了帐，让他离开时帮忙把门上的“open”翻一下，露出背面的“close”。 然后店长就迅速地拿出遥控器，将店里最大的一台液晶电视切换到了一个他不认识的频道，画面里似乎有很多人坐在台下，镜头扫过人们的脸。 孤爪研磨是对别人的隐私不感兴趣的，他将卡带放进书包就要离开，却看见镜头停滞了十来秒，画面停留在一个黑发少年的身上。 她有一头略长于肩的半长发，乌黑的眼睛没有目的地看着远处，似乎在发呆，旁边有人对她说了句什么，她才意识到有镜头，对镜头提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孤爪研磨愣住了，虽然这是一个看起来很陌生的少年，但他一眼就认出了当年的那个女孩。 他问：“她是谁？” 问出口的时候他就有些后悔了，正准备拿出手机搜索信息，店长却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位是当代最有天赋的鬼才小说家——青井老师！她刚出道，就拿到了当年短篇悬疑小说奖的第一名，从此一炮而红，青井老师之后开始写长篇小说，本本都获奖，还改编了动画，改编得最还原的动画叫《钟表之城》，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店长激动地滔滔不绝。 孤爪研磨顿时了解了不少信息，虽然他不看小说，但去年播出的奇幻动画《钟表之城》可是火得人尽皆知，用看似美好的笔触讲述了一群生活在钟表之城的钟表人，她们前往人类世界发生的奇奇怪怪的冒险故事。 这是一个表面是童话，内核是悲剧的故事。 高强度冲浪选手孤爪也因铺天盖地的好评和自来水声嘶力竭的安利去看了这部动画，着实是赚足了他的眼泪。 以至于没忍住熬夜看完的他，第二天顶着一双红肿的眼把黑尾铁朗吓得大吼大叫。 “原来是她的小说啊。”孤爪研磨感叹。 店长见他有兴趣，趁电视的颁奖典礼还未开始，立刻对他如数家珍地将青井老师的奇迹般的出道经历讲了一遍。 孤爪研磨便得知了铁杆粉丝才会知道的很多详细信息。 青井老师小学时就发现了自己的写作天赋，上了半年写作培训班，就投稿了她人生中第一部悬疑短篇小说，并成功获得一等奖。 之后她停笔了一段时间，说是要提升自己的知识水平，感觉知识面不够用，发挥不出她想表达的东西。 于是青井老师就以坐火箭般的速度跳级了几次，报考大学，被东大物理系破格录取，以仅13岁的年龄进入了大学。 大学期间，青井老师重新开始写作，投稿了长篇幻想轻小说《钟表之城》，并大火，还未完结就签下了多个版权，并以轻小说的题材挤进了出版文学畅销榜，整整在畅销榜第一上呆了一年。 之后，她又转变风格写下第二篇小说，是体裁不超过15万字的纯文学，并获得三岛由纪夫奖。 因未能入选芥川奖，青井老师又沉淀了一年，专心大学学业，保持专业第一的好成绩，并发表了多篇论文，并为量子物理新型算法作出卓越贡献。 店长与有荣焉地说：“现在是青井老师在去年写的一篇科幻小说入围的颁奖现场，我把入围的所有作品都看了，我觉得肯定是老师获奖！” 孤爪研磨像是听名人传一样听店长一口气概括了青井柊的写作经历，他升起格外陌生的感觉，那个之前一起打过球的女孩，将他们狠狠击溃的人，赤苇的幼驯染，木兔的朋友，怎么一下子变成了一位这么厉害的作家。 但是当他看见主持人果然宣布获奖者是青井老师，青井柊走上领奖台，拿起奖杯，镜头拉进，对准她的波澜不惊的脸庞时，孤爪研磨毫无疑问了，这就是那个一眼看穿他的意图，对他说“太明显了”的青井柊，是因体力不支，凭高超飘球技术结束了比赛的青井柊，也是如今这个站在领奖台上的少年。 店长激动地站起来为她鼓掌。 孤爪研磨想起来了，上次和枭谷举行练习赛后，休息的时候，他听见枭谷王牌木兔对他们的二传手说什么“我想去现场！想去看……” 他没有 完整听清，但知道二传手拒绝了木兔，大猫头鹰萎靡了一瞬，但赤苇又说了什么，他又高兴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 孤爪研磨凝视着屏幕内的作家，她穿着一身休闲的西装，上身是一件普通略宽松的白衬衫，下面是阔腿西裤，脚穿黑色运动鞋，与所有穿着隆重正装的人们格格不入。 青井柊先是熟练地说了几句套话，感谢评委给的机会什么的，然后她说：“虽然大家都认为这是一本科幻小说，但我不这样看，我觉得自己的作品还不够格被称为科幻小说，我还无法创造出真正的科幻，我认为真正的科幻是脱离人类想象，是荒诞梦幻但又真实存在的，希望我有一天能写出那样的作品，谢谢。” 发言结束，又是一阵掌声，但店长这次没有鼓掌，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说：“这就是我过去关注青井老师的原因，她写出了那样的作品，那样宏伟壮丽、史诗般厚重的世界，都认为不算科幻，那么真正的科幻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回到家后，孤爪研磨放下书包，连卡带都没有拿出来，就打开电脑，在浏览器中输入[青井柊]三个字，下面瞬间联想出一堆词条。 [青井柊星云奖入选] [青井柊三岛奖] [青井柊对未能入选芥川奖的看法] [青井柊sci7篇] [青井柊东大物理系] …… 孤爪研磨没有点下面的词条，直接点击搜索，花了三个多小时，了解了网络上的大致资料，摸到了青井柊没有公开的ins账号，还混进了粉丝论坛。 虽然这个账号更新很少，上一次更新还是在一年前，是一张背影的合影，以前还会发一些美食和风景的照片。 但粉丝数仍然多得惊人，尤其是在漫画和动画行业极为发达的霓虹，小说相比之下就不那么受关注了，但她未认证的社交账号都能有不输于当红jomp漫画家的粉丝数。 第16章 孤爪研磨再点开粉丝论坛，发现青井的粉丝，用户画像最多的是学生和有阅读习惯的成年人。 而他们都被青井柊深深吸引。 [看！这是青井老师小学的班级合照！我是老师的小学同学，老师从那个时候就特别萌！特立独行、发呆走神、不听讲但永远第一，不愧是老师！] [电波系的青井老师好像二次元走出来的人物，太完美了，那种格格不入的古怪真的好可爱好有萌点！（我亲亲亲我狂亲）所有人都来看这个采访！（带着诡异笑容缓缓倒下）] [青井老师就是最完美的不接受反驳！不喜欢她的都是没品的家伙，老师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是天使！] [老师,我今天去考试,但是我一道题也写不出来,于是我在卷子上写满了你的名字,结果我得了满分,因为老师说爱一个人是不会错的。（咬玫瑰）（被扎嘴）（血液缓缓从嘴角流下）（单膝跪地）（献上戒指）请接受我的爱意！] [每次在实验室里看见做实验的青井老师，我都想大喊，请让在下替您完成，您尊贵的手可不能被这些尖锐不懂事的东西划伤了，那可是要书写伟大作品的世界瑰宝啊！] 第15章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孤爪和黑尾挤在早班电车内，孤爪研磨难得没有打游戏，他有些出神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冷不丁地对黑尾说：“你还记得青井柊吗？有一年新年你拉我去打排球，我们被木兔邀请组局，做二传的女孩。” 关键词一出，黑尾铁朗“啊”了一声：“当然记得啊，当年可是把我们打得落花流水，我当初还以为大家的水平背着我提升了，谁想只是青井太厉害了。” 黑尾感慨：“我再也没见过这么小就能打跳飘的人，还有那个快攻，我第一次见乌野的怪物快攻时就在想，如果是她，也能做到的吧。” “你原来也记得这么清楚啊，不过，你知道她现在当了作家，还跳级读东大物理系了吗？” 出乎意料的是，黑尾铁朗点了头，他笑起来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赤苇的幼驯染，还是木兔的朋友，他们一直有在联系。” 黑尾解释：“我和木兔的关系还不错，他一高兴了就什么都往外说，我就知道了很多事。” 孤爪研磨暼他：“你也不告诉我。” 黑尾讶异：“我哪知道你对青井的情况感兴趣？你不是向来不关注这些的吗？而且人家是作家，又不是做游戏的，我就没告诉你。” “但凡你集训的时候多和他们聊聊，你就知道这些事了。” “而且啊，”黑尾铁朗压低了声音，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我还知道木兔喜欢青井。” 看着黑尾幸灾乐祸的表情，孤爪说：“告白失败了？” “不是，是根本不敢告白呢，谁能想到堂堂的王牌主攻手，在感情上会变得无比胆小呢？”一想到之前无意间看见的场景，黑尾意味不明地笑出了声。 * 自青井柊进入大学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和赤苇、木兔见面了，他们之前只有无法传递温度的邮件交流。 但不久前，青井说她们手里的这个项目结束了，她请了半个月假，准备来找他们玩，顺便为新书采风。 于是，在收到这个消息后，木兔就躁动不已，日常训练时精力多得令人崩溃，旁边陪他训练的木叶秋纪早就被折磨得躺平在地，任木兔怎么拉他也不起来。 “木叶，再帮我托一百个球吧！我还想扣球！”木兔精神奕奕，他维持这个兴奋状态已经一周了，几乎祸害了排球部的所有人，像一只运动量不足的拆家哈士奇，也像一只半夜不睡觉的熬人猫头鹰。 木叶秋纪装作睡着了，任木兔怎么骚扰他也不起来，直到他故意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看见了那个靠谱的身影，木叶用尽所剩无几的力气，猛得一个弹跳起身，躲开木兔，对来人喊：“赤苇救救我！” 来人正是枭谷男排部的正选二传手、猫头鹰饲养专家、排球部真正的一把手、最靠谱的男人——赤苇京治。 赤苇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选择解救可怜的同伴。 赤苇京治十分淡定地说：“木兔前辈，别折腾了，你这样过度消耗你的精力，后天集训时怎么能百分百展现你的英姿，你想让小柊看见你连对面拦网都扣不穿的样子吗？” 木兔光太郎瞬间就不再纠缠了，听着赤苇的分析，他赞同地表示：“那我这几天还是蓄锐养精，好好地在小柊面前展现我的实力吧！heyheyhey！” 赤苇纠正：“是养精蓄锐。” 还未离开的木叶秋纪举起一只手：“青井老师要来看我们集训吗？” 木兔得意反驳：“不是来看你们的，是来看我和赤苇的！” 木叶秋纪没有理幼稚的木兔，在赤苇点头后，他发出一声欢呼：“好耶！我要带上我的精装书让老师签名！” 木叶秋纪的疲惫一扫而空，他迈着欢快的步伐离开了，心里哼着歌，念念有词：“我要带什么衣服呢？还要带上香水、剃须刀，这几天好好护下肤吧，不能熬夜了，还好上次买的面膜没用完。哦！要买泡沫纸，不然书被撞到一个角我都会心痛的！还有……” 是的，木叶秋纪是青井的铁杆粉丝之一。 还是在那句排球赛后，他同木兔交换了联系方式，偶尔节假日一起出来打球，慢慢成了朋友，尤其是在共同考入枭谷高中后，成了排球馆最了解对方的人。 在整个期间，木叶秋纪和青井柊就见过几次面，但因为木兔的安利，他去看了青井的小说后成了她的粉丝，更是在枭谷入学考试前，木兔请求她为他们划重点，并取得了超乎想象的好成绩后，彻底成了青井老师的铁杆粉丝。 经常在粉丝论坛里炫耀自己见过青井老师，说她还会打排球，说她有多么多么温柔的人就是木叶秋纪。 作为早早成为粉丝的他，论坛id后面还有元老粉丝的金黄色的牌子。 集训那天，在木兔和木叶望穿秋水的视线里，青井并没有出现，而教练也狠狠批评了他们的心不在焉，两人不得不将心思放在练习赛上，没有多余精力关注别的了。 没人发现看似和往常一样冷静稳重的二传手其实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望一眼门口。 当天训练结束，青井柊的邮件姗姗来迟：“抱歉，我回家了一趟，晚点来找你们，不用等我。” 在众人茫然的目光 下，木兔用比平时快了近一倍的速度吃完了饭，并且吃完了竟然没有吵闹着要拉人打球。 旁边的赤苇也吃得快了些，只是没有木兔那么引人注目。 木兔光太郎吃完了饭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肯坐着或站着，不停地走来走去，等赤苇吃完，立刻飞快地帮他跑去把碗放好，拉着他冲出食堂。 而关注着他们的木叶秋纪紧随其后。 好奇的日向翔阳代大家发出疑问：“枭谷的大家是有什么事吗？” 剩下的枭谷的人仍好端端地坐在原地吃饭，不解地摇头。 一旁的黑尾铁朗笑着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虽然他是这么说的，但他并没有采取行动，他对别人的隐私不感兴趣。 只是这个热闹他好像不听也得听。 饭后黑尾铁朗打算前往自助饮料机，结果因不太熟悉合宿的地点，不小心绕了远路，结果路过教学楼时，不小心听见楼前面的空地上，也就是学校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木兔。 他说：“赤苇……怎么办，我一想到小柊要来竟然有点害怕？” “近乡情怯吗？”另一个声音吐槽，似乎是他们的主攻手。 赤苇的声音倒是很好认：“这是正常现象，因为太久没有见面，我们可能会担心小柊有了新朋友而没那么在意我们。” 有理有据的话使木兔平静下来。 “如果你被老师抛弃了，我可以自荐做老师的朋友吗？可恶啊，为什么青井老师只承认你们两个！” 木兔跳脚：“才不要！你居心……你居心叵测！” “哪有？我对老师的心意日月可鉴！” 木兔大声说：“你就是居心叵测！你还专门打理了发型，喷了香水，而且你还特意护肤了，痘痘都没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今天涂了防晒霜！” 啊？ 吃瓜的黑尾铁朗大跌眼镜，想不到你个小子还会这些心机，还有你，木兔，竟然会注意到这些。 “哈，你不也修了眉毛，故意没抹发胶！” 黑尾眼神死，想不到你们枭谷竟然如此精致，我们甘拜下风。 赤苇京治反常地没有阻止他们的吵闹，在两人互揭老底时，他忽然走到校门口，露出欣喜的笑容，说：“小柊，好久不见。” “赤苇！不要偷跑！”这是木兔。 “……”这是变得文静的木叶秋纪。 黑尾悄悄从墙角探出一个头，惊讶地看着来人，心想，这位少年，我应当曾经见过。 第17章 “好久不见，有想我吗？京治。”她笑着说。 赤苇京治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每天都在想。” 她满意地说：“那就好。” 她还想说什么，就被凑到她面前的猫头鹰打断了，木兔光太郎忽然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也想小柊了！超级想的！每天都在想你！” 他抱了不超过半分钟，就被赤苇拍了拍肩：“木兔前辈，抱够了没有？” 看起来相当温柔的二传手露出了冷酷的眼神，吓得猫头鹰立刻收回了手。 “青井老师，可以给我签名吗？”这时，旁边的木叶秋纪走过来，拿出一本精装书和一支钢笔，腼腆地笑着，双手将书捧上，看起来像个容易害羞的文学系男子，让熟悉他本性的人大跌眼镜。 青井柊熟练地接过书，翻开格外崭新、保护良好的书，翻到第一页，从裤兜里摸出一支记号笔，刷刷地写下一行字：“谢谢你的喜欢，木叶桑。” “！老师竟然记得我！”木叶秋纪感动地变成了蛋花眼。 “嗯，我记性很好的。” 木叶还想再说什么，就被赤苇和木兔挤开了，他不愿打扰老师和朋友，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青井柊签名使用的是一支金色的签名专用记号笔，网上有不少幸运粉丝在找老师签名时她都使用的这一支，据说是朋友赠送的，木叶正好知道赤苇每年都会买一支一模一样的记号笔送给某人。 这支笔写出来的字迹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光泽美丽，唯一的缺点就是干得慢，木叶幸福地保持着第一页翻开的状态向寝室走去。 看完整个事件的黑尾铁朗也默默离开，同时在网络上查询了青井柊，像后来的孤爪一样补全了所有信息。 本以为再无交集，只是他没想到他又不小心看到了围绕在青井柊身边发生的事件。 第16章 木叶秋纪离开后，赤苇便提议在外面散散步，他已经提前和教练请假了。 青井柊点头，有点心虚，因为她沉迷职业线，已经好久没去主动联络赤苇了，如果不是她不想输掉游戏的心理还在作祟，她是不会突然请假专门来找他的。 职业线可太有意思了，在这个游戏里，她的写作技巧已经lv.9了，她能熟练使用多种语言风格来书写故事。 很难想象，她能亲眼看见自己写下的故事被画成漫画，制作成动漫播出，还有真人舞台剧和电影制作。 当时，本只是埋头写作的青井柊，一回神，就发现了自己的作品上了荧幕，被电影和动画好好地还原出了她的文字还有一个个角色。 她被这款游戏感动得热泪盈眶，恨不得把自己曾经有过的灵感统统写下来，让她的孩子们全都有机会出现在世界，被人们爱着。 这是写作者的最高愿望。 因此她不知不觉就沉迷于写作事业了。 直到平时存在感极低的[指引系统]作出提示，让进入成年线的她可以开始着手爱情方面的攻略。已经成年了，可以谈恋爱了，终于回想起这是款恋爱游戏的青井柊心虚地请了个假，回来见赤苇。 不过她有些不解地看着旁边吵吵闹闹的木兔光太郎，对于疑问，她选择直接问本人：“光太郎，你今天怎么没抹发胶？” 往常头发一直往上梳的木兔今天竟然变成了顺毛，让她还有点不习惯，不过说实话挺帅的。 木兔说：“因为小柊说过我头发放下来的时候更帅！” “诶？我说过吗？不过我确实觉得这样更帅。”青井柊根本不记得自己随口说的话。 听到她的夸奖，本该像扣了个好球一样兴奋大笑的木兔光太郎忽然变得安静了，他捂住脸没有说话。 青井柊好奇地把头凑过去，试图从下面看他的脸，然而木兔的手掌却牢牢遮住了自己的表情，只留下红透的耳尖。 青井柊直起身子，面无表情地说：“你们都比我高，还真是令人不爽。” 成年的青井柊身高175.6cm，对外宣称178cm。 在平均身高男性为170cm，女性为158cm的的小霓虹国，青井柊的身高已经算是傲视群雄了，向来都是俯视别人。 奈何她唯二的朋友身高都180往上，每次和他们打排球的站在一起，青井柊都矮人一头，聊天时还要微微仰头。 不过好在，家里有两个姐姐从小就被教导着很会照顾女生的木兔，和礼貌到无可挑剔的赤苇，都非常照顾她对他们身高的不满，因此每次和她说话时都会弯腰平视她，来让她不必仰头对视。 不知道为何，木兔光太郎因她的一句普通夸赞就特别害羞。 他闻言顿时放下手，不顾红得能煎蛋的脸颊，主动向她弯腰，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头上：“别不开心！摸摸我的头吧！” 青井柊满意地在那头特别柔软丝滑的白色短发上揉来揉去，即使弄得炸毛了，好脾气的木兔也压根不会生气。 被她用摸狗一样的手法揉弄的木兔快乐地眯起金色的眼睛，喉咙里发出小动物似的放松的咕噜声。 但这么大一只猫头鹰，就算再怎么装奶狗也行不通，木兔被摸头摸得越来越放松，越来越靠在青井柊肩膀上，结果他一个不小心，重心不稳，倒在她身上，把她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的她被一直关注着他们的赤苇扶住了。 木兔光太郎则是凭借自己的核心力量重新站稳。 闯了祸的猫头鹰不敢说话，用那双金色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女孩。 青井柊并没有生气，她知道木兔不是故意的，但她正想 甩开木兔，就说：“我没生气，光太郎先回去吧，我和赤苇再逛逛，明天来看你！” 木兔虽然不愿，但还是听话地一个人回去了。 终于没了这么大一个电灯泡，青井柊松了口气，是她和赤苇的单独的二人世界了，她要专心攻略。 天色微暗，两人沿着傍晚的街道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他们走过了一家咖啡馆，走过了饭店，走过了牙科诊所。 在等红绿灯时，青井柊偏头看着少年白净的侧脸，瞬间察觉到她目光，赤苇也偏头过来：“小柊？” “感觉今天的京治好安静，是有什么心事吗？” 赤苇京治反常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承认道：“我只是在想木兔桑的心事。” “是什么？”青井柊非常好奇，那个大大咧咧的木兔除了排球外竟然还会为什么事情忧愁吗。 “嗯……木兔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赤苇斟酌着言语道。 青井柊眼神一下子变得格外兴奋，用手肘碰了碰赤苇：“我想听，快告诉我木兔的八卦！” 赤苇京治的眼神轻轻扫了她一眼，说：“木兔桑喜欢的女孩，是一位非常杰出的人，她各方面都非常优秀，是和小柊一样的天才。” “哇哦，她叫什么名字？我可以认识一下吗？”青井柊对和她同样优秀的人产生了强烈好奇。 “为了保护木兔桑的隐私我就不说名字了，总之，在木兔桑意识到他对她的好感后，他变得患得患失，情绪波动极大，因为那个女孩太优秀了，他们完全不匹配，而且他知道那个女孩不喜欢任何人。” 青井柊提出疑问：“他表白了吗？” 赤苇摇头。 “如果没有，那他是怎么知道女孩不喜欢任何人的？” 赤苇京治在这方面异常坚决：“木兔桑是直觉性动物，他能察觉到女孩的情感，他非常敏锐。” 青井柊为这连开始都没有就已经结束的爱情发出一声感叹：“还真是一恋爱就遇上最高难度的光太郎啊，我都开始可怜他了。” “那京治，”青井柊注视着他，“是光太郎告诉你的吗？” 赤苇京治的思绪一下子回到那个夏天。 * “嗡嗡” 手机在桌肚里震动两声，还在上课的赤苇一打开就看见了信息。 小柊：[快出来，我在后墙等你] 赤苇京治不动声色地将手机藏在袖子里，举起另一只手，对还在上课的老师说：“福代老师，我好像有点中暑，头很晕，想去医务室看看。” “那赤苇君快去吧，别真的生病了。”福代老师关切地说。 一直品学兼优、深受老师喜欢的好学生轻易地获得批准。 他以正常速度走出教室，等离开所有人视线后，立刻向学校后墙飞奔，利落地翻过不算高的围墙，看见了站在空地上的女孩，她毫无遮掩地站在夏日的阳光里，苍白的皮肤白得反光，几乎变成金的了。 一听见他落地的脚步声，青井柊走过来，拉着他的手走到停留的一辆出租车前：“上车。” 她没有告诉他为什么要找他，也不告诉他去向哪里。 上车后，还未放开的交叠的手心，汗津津的，湿润而滚烫。 没有人说话，他们并坐在后排，一位强壮的、皮肤黝黑的中年女性专心致志地驾驶车辆，出租车上放着音乐，慵懒的女生在唱着听不懂的歌，声音低哑柔和，赤苇模糊地辨别出似乎是中文歌。 第18章 在炎热的下午，除了工作的人，没有人在外面，透过透明的车窗，天格外的蓝而耀眼，坐在这辆前往未知的车上，有一种他们会融化在这滚烫世界的感觉。 本该在教室上课的他，被不由分说地带走，甩开庸俗的日常，奔向未知的目的地。 视野中，灰黑色的混凝土公路外忽然出现了一抹蓝。 车窗微微摇下，传来了咸咸的味道。 是海？ 过了一会儿，海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确实是海，蓝色的、波光粼粼的海洋。 青井柊利落地抽出几张纸币给司机：“辛苦了。” 看起来非常不好惹的健壮司机竟然爽朗地笑了起来，黝黑的面庞衬得牙齿异常洁白：“老师好好放松啊，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谢谢。” 车辆走了，青井柊解释道：“司机姐姐是我的读者，她和她的女儿都喜欢我的书，我们之前在签售会上认识的。” “那场签售会我坐她车来的，没想到她也是来要亲签的粉丝。” 两人沿着栏杆走，走下楼梯，踩到了沙滩上，挑了个位置准备坐下。 青井柊穿着西装，她把薄外套一脱，毫不在意地铺在沙滩上并坐下，示意赤苇也坐。 两人凝视着一阵又一阵袭来的海浪，白得非常刺眼的细沙反射着热量，但他们奇迹般的并不觉得炎热。 这是是下午，天边的云朵已经完全遮住了富士山头，天地间只剩下海浪声，以及他们。 青井柊说：“我的小说出问题了。” “我想写一部软科幻轻小说，编辑老师建议我可以试试加入感情线，我就写了，但是完全失败。” 她问：“京治，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呢？” 赤苇京治呼吸一窒，心情如同这片海，泛起波澜。 第17章 “我笔下的男主角参考了你的性格，但我想象不出你爱上一个人的样子。”青井柊凝视着海浪。 赤苇京治说：“或许，你看不出来呢？” “什么？” “或许在我爱上某人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能如一场春雨落下，在那个瞬间，天地黯然失色，在平静的温和的细雨中，我意识到了内心深处那个困扰我许久的复杂情绪的名字——爱情。” 青井柊眼神发亮地听着他的剖析，说：“能多说点吗？假如你是我的男主，你的爱情会是怎么样的？” 赤苇京治问：“那我的女主是谁？” “是一位热爱探索未知星球的太空旅行家，出生在太空的飞船上，从小就在旅行，但从未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眼里只有探索和前进。” “你是她的助手，在一颗废弃的星球上，她的母亲在保育舱里发现了还是婴儿的你，救下了你，你们一起长大，成了她的助手和副船长。” 他闭上眼，心绪宁静。 “那我想，我会爱上她是命中注定。” 潮水短暂地褪下，留下沙滩上闪闪发亮的贝壳，仿佛是大海在倾诉它珍贵柔软的恋心。 “我自知自己是一个平凡的人，没有崇高的梦想，按部就班上学、参加社团、打比赛，我不像一心求学渴望深造的学者，也不像有的人把排球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宝物，我只不过是个完成日常任务的普通人。” “但是，当我看到有着耀眼到把我灼伤的坚定理想的她，就如飞蛾扑火一般，朝她飞去，渴望能一睹她的未来。” 赤苇京治看着听得分外专注的少女，温柔地望向她侧脸被阳光镀上的金色光芒，接着说：“就如同你写作的姿态，还有木兔桑、日向君、影山君他们热爱排球的模样，所有的一切都令我心潮澎湃，我会想参与到你们的梦想中。” “不过京治你也很厉害呀，不要妄自菲薄，哪怕就像你说的，你不热爱排球，但你也在积极训练，打得很好，而且再努努力也能上东大。” “嗯，这算是我的优点。” “你说的女主角人设，我觉得很像你自身，或许每个作家都会不自觉地在角色上投射自己的部分性格特质吧。” 青井柊微微皱眉：“这也是我的一个问题，编辑小姐有提过这个问题，我会改进的。” “那我就直接称呼你吧，假装我是对着我的女主说话，好吗？” 青井柊点头：“好的，请继续！” “我其实相信一见钟情。” “诶？真的吗？” 赤苇点头：“因为我追溯我的情感，会发现一切都有迹可循，在我第一眼见你时。” “与众不同的人生来不凡，或许从那时我就会爱上你，但我并不知道这是爱情，直到某天，可能早上醒来，我洗漱时忽然愣住了，就是在那一个瞬间，我出神地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看清了自己眼底陌生的情感。” “但我只是你的助手，你只是一个旅客，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我生怕吐露了自己的情绪就失去了你，于是 我装作一切都未发生，地球仍在转动，太阳升起，又落下，但它知道我经历了一场风暴。” “我会如往常一样称呼你的名，但我会在心底用更柔软的语调呢喃数万遍你的名字，仿佛我和你的关系如此密切。” 赤苇京治顿了顿，念出一首诗： [她无意中用亲热的“你” 把日常客套的“您”代替， 于是种种甜蜜的情思 从我钟情的心底激起。 无力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我对她说：“您”多么可爱！ 想的却是：我多么爱“你”！]1 青井柊说：“普希金的诗。” 赤苇看了她一眼，说：“有时候你不用这么冷静的。” 青井柊无辜地闭上嘴，食指和拇指捏住作出拉拉链的举动，表示不再多嘴。 赤苇京治失笑：“算了，你的性格也是独一无二的。” 他摇了摇头：“我不想说了，感觉剖析自己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明明我从不会对任何人坦诚我真实的想法。” 青井柊连忙阻止，她的素材还没收集完呢，男主不说了她怎么知道后续剧情会怎么发展：“这样，我们互相提问怎么样？” 赤苇同意。 “那我先来吧，就假设你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情感，你会表白吗？” 赤苇京治摇头：“不会，因为自卑情绪作祟。” “先爱上的人是输家，是最卑微的，我怕……连朋友也做不成，只能离开。” 赤苇不动声色地问：“如果，你的好朋友，就比如木兔桑，有一天说喜欢上你了，你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青井柊毫不犹豫地说：“我们只是朋友，当然无法发展成情侣关系，我会果断拒绝，同时希望能继续做朋友，但对方估计就做不到了。” “而且，我觉得光太郎不像有什么恋爱细胞的样子，用他举例好奇怪。”她补充道。 赤苇京治沉默。 青井柊问：“下一个问题，如果女主对你表白，你会接受吗？” “嗯……我会先分析她为什么会这样做，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吗？还是今天是4月1日？还是单纯地体验恋情，用作写作素材？” 赤苇冷静地分析：“无论是哪种情况，我都会拒绝，因为即使我同意了，这种偷来的关系最终也会消失，就如同短暂热烈的、终会结束的夏令营。” “京治……原来是这么悲观的人吗？” 他笑了笑：“不是悲观，因为我喜欢的人就是如此冷漠，非要勉强的话，彼此都会受伤。好了，我想问，你会真的爱上什么人吗？无关写作。” 青井柊想，这是不是需要先存个档，万一选错选项怎么办。 但可惜以真实为卖点的恋爱游戏不提供存档选项，她慎重地说：“会的，我想我拥有爱人的能力。” 她打量着赤苇的神色，可惜看不出他的态度。 “那就好，我没问题了，你还想问什么直接说吧？” “假如，如你所言，我笔下的女主和男主无法在一起，那你会选择因为某个事件导致他们短暂地度过了一段浪漫夏令营，还是一直保持着朋友的关系，直到生命结束？” “我选后者，”赤苇没有丝毫踌躇，“我更想待在她的身边，一起看四百四十四次日出和日落。” 青井柊条件反射地接口：“你知道吗，人在难过的时候就会爱上日落。在你看了四十四次日落那天，你很难过吗”2 说完后，她讪讪闭嘴。 两人都安静下来，任海风吹乱发丝。 此时正是日落，橘红色的圆球在慢慢向下坠落，离海平面越来越近，与海面印下破碎的金色倒影，他们在这个梦幻世界里呼吸生长，与潮汐同调，与空中的尘埃共舞。 此刻，赤苇领悟到了隔壁华国女诗人李清照的一句诗词：“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3 随着太阳于地平线上消失，海滩上渐渐多了很多人，有很多都是附近高中的学生，她们拿着燃烧的仙女棒，笑容肆意轻狂。 第19章 青井柊起身：“我们回去吧，不然玲奈阿姨会以为你被我拐走私奔了。” “有何不可。” 青井柊哈哈一笑，半弯着腰，对赤苇伸出手掌，将他拉起：“你好，陪我一起私奔的赤苇君。” 那天仿佛是从日常里偷出来的时间，赤苇京治永远会记得咸湿的海风，金色的海洋，四十四次落日，那件被坐得皱皱巴巴的西装外套，还有后来在电车上两人分享着一只有线耳机，坐得很近。 他再也没有那么坦诚地剖开自己的心脏，把所有的悸动和爱意，借用她笔下的男主说出他那青涩的情意。 不过正如他被海风吹走、只有大海和女孩听见的所有话语，最终这部轻小说并未以小说形式发表，只和其它短篇一起出成短篇集出版，命名为《summercamp》。 故事被改写成一个太空旅行者于路过的一颗蓝色星球，认识了一位向往天空的少男，两人天马行空地谈论一切，见过很多风景，在珠穆朗玛峰上弹琴，于深海中心跳舞。 最后临走时，旅行者问他要不要成为她的伙伴，男孩拒绝了，旅行者继续前往未知的远方。 并未正面描写两人的感情，或许存在好感、依恋、向往，但因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结局是分开了。 而赤苇，恰好是在某一天，部活结束，清洁和整理完场地，看着天空发呆时，被木兔忽然指出：“你也喜欢小柊吧。” 赤苇京治不动声色地反问：“也？” 木兔光太郎承认：“是的，我一直都很喜欢小柊，而赤苇，我是最近才发现的，这篇《summercamp》的原型是你吧。” 猫头鹰的那双属于猎食者的金色眼瞳异常冷静和锐利，平时看起来呆呆的猫头鹰认真起来充满压迫感和进攻欲。 赤苇京治在这视线下非常平静：“我帮木兔前辈问过了，如果你告白，她会拒绝你的。” 木兔光太郎顿时变得沮丧，不过赤苇接着说：“你要相信，小柊不会爱上任何人，所以，只要我们永远是她的朋友，她就不会抛弃我们。” * 回到青井柊对木兔恋情的问话。 赤苇京治从回忆中抽离，回答道：“是木兔桑主动告诉我的。” 第18章 答应了的事，青井柊还是会做到的，哪怕她一般对不可攻略npc没什么想法，但答应了木兔的事她还是会做到的。 实在是因为她太喜欢木兔光太郎这样阳光、张扬、像颗大太阳一样永远源源不断向周围人散发热量的存在。 很难不对这样的人产生好感，有时候青井柊都会好奇，什么样的家庭才会生长出这般耀眼肆意的人。 第二天，青井柊特意问了赤苇他们的训练时间，雇人在上午训练结束后，拉着一车夏季水果和饭店预定的饭菜来，特意让他们告知教练今天中午不用辛苦经理们做饭。 一听到今天不用做饭，在场的女孩子们都悄悄松了口气，对这个未知的好心人产生了极大好感。 她们虽然不会作为运动员上场，但是她们在场下支持着所有人，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她们认为这样也算是一种参与体育竞技的方式。 运动部几乎是全年无休的，除了每周一天的休息日外，假期也要进行训练，合宿或者约练习赛等等。 身为经理的她们自然也是全年无休，经理的工作主要是帮忙记分、整理器械、打水洗杯子、洗衣服、做饭、记录每个人的数据等，某种意义上，等于免费的管理人员和保姆。 虽然大家对待经理这个职位很认真，但在炎热的夏天，没有空调的厨房，没有人真的喜欢做饭。 为能休息一次而露出一个小小笑容的谷地仁花用手指戳了戳旁边抱着笔记本的清水洁子：“清水学姐，你知道来的人是谁的家长吗？” 清水洁子摇了摇头：“抱歉，我不知道。” “我知道哦！”旁边的白福雪绘探头越过中间的清水，对谷地仁花说，“是木兔和赤苇的朋友呢！” “诶！”谷地仁花抖了一下，说出一段绕口令一样的话，“木兔前辈的朋友 不会是另一个木兔前辈吧……” 她对比日向翔阳热情几倍的木兔根本应付不来，而且，他还——那么高！ 虽然她真的很想表现得有礼貌，但是当他一个大块头站在她面前把天空都挡住了，失去语言能力的谷地仁花只会瑟瑟发抖了。 雀田薫腼腆地说：“完全不是，等你们见了青井老师就知道了。” 中间的清水洁子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白光，她说：“是青井柊老师？” 白福雪绘笑着点头：“没错，都是木兔主动告诉我们的。” 雀田薫吐槽：“虽然是被雪绘骗着说出来的吧。” “你就说你知道了高不高兴吧，要是我没问出来，你就不能连夜去书店买一本书准备要亲签了。” 谷地仁花一下子失去颜色：“可恶，能见到老师了，但是没把我抢到的初版带过来要签名。” 靠谱的清水洁子说：“别担心，我集训时带了两本老师的书来，一会给你吧。” “学姐！我爱你！！！”谷地仁花猛地抱住了清水，痛哭流涕地大喊，一下子引得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这边。 听见乌野的小经理对另一位经理发出爱的宣言，并死死抱住她，菅原孝支笑道：“关系真好呢。” 丝毫不顾旁边已经变成灰白色的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泽村大地欣慰地说：“谷地学妹总算没那么怕生了。” 没控制住激动情绪的谷地仁花回过神来，发现一双双好奇的眼镜在看着她，她发出一声抽泣，死死地把头埋在清水洁子的怀里：“现在换个星球生活还来得及吗妈妈我要转学到谁也不认识我的异世界生活别了大家今天就是永别你们永远忘了我吧我不叫谷地仁花我叫谷底麻花啊啊啊好想打晕所有人让他们失忆到十分钟前救命……” 清水洁子无奈地用手盖住了谷地红透的耳朵，直视所有还在看着她们的人，直到他们不再关注这边，继续训练。 清水洁子感受到了一股好奇的没有恶意的目光，她抬头一看，看见体育馆的角落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少女，戴着口罩，穿着一身休闲服，不是哪所学校的校服，她就在那儿，闲适地双手插兜，和她对视。 发现被她发现后，少女伸出食指，在空中点了两下，又画了一条向上开口的凹函数，清水洁子反应了一秒，是一个笑脸。 随后少女不再看向这边，观察起了场内。 清水洁子不知为何，心脏砰砰作响，她推了推谷地仁花：“我似乎看见老师了。” 谷地仁花一瞬间跳起来，差点就撞到清水的下巴了：“哪里哪里！” 她顺着清水的视线看去，顿时捂住胸口，压低声音：“就是她就是她就是她！” 她们看见，她在看枭谷和森川的比赛，比赛已经到赛点了，枭谷的赛点。 随着木兔一记小斜线突破拦网，比赛结束。 场上的木兔光太郎在裁判吹响口哨的时候，立刻冲到少女面前，微微弯腰，对她说：“小柊！你有没有看见我刚刚超——帅的小斜线！” 他知道自己满身汗，身体特意保持了距离，只用脸对着她，金色的眼瞳闪闪发光。 青井柊点头：“看到了，光太郎真厉害。” 她偏头，对走过来的赤苇京治说：“你的传球也很厉害。” 赤苇京治压下了又想发出大笑的木兔：“小柊，要给大家介绍一下你吗？” “不用，好麻烦，我只是来看你们而已。” 赤苇弯唇：“要去坐会儿吗？上午要等全部比赛的学校都结束了才能吃饭。” 他们看向还在苦战的两所学校，一边是黑色的运动服，一边是红色。 赤苇解说道：“那边是乌野和音驹，他们打到第三局了，音驹的风格是维系，不会让一颗球落地，跟他们打比赛往往都会打很久。乌野打法很激进，几乎是全员进攻模式，他们实力也不错，不过最近可能是在磨合，反而变弱了。” 木兔说：“不过等乌野的秘密武器进化后，他们会变得很强，真期待之后和有趣的他们打上一场！” 果不其然，第三局结束得很快，乌野以19:25的比分输给对方，他们并未沮丧，迅速去绕着体育馆做蛙跳去了。 等所有比赛和惩罚都结束后，大家纷纷前去食堂。 青井柊拉住了赤苇和木兔：“我们就不去食堂了，我带你们去外面吃饭。” 她转身就要走。 “老师，请等一下——”几个抱着书的少女跑了过来，其中，粉发的少女主动上前：“老师，可以给我们签名吗？我们都是你的粉丝！” 青井柊熟练地在序言处签下被专门设计过的签名：“谢谢你们的喜欢！” 一个戴眼镜的长发女孩说：“老师，我很喜欢《summercamp》的旅行者小姐，您觉得她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 第20章 青井柊注视着她镜片后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存在的，请相信这样的人存在，只要任何人想，就可以成为旅行者小姐，只要你想。” “谢谢老师！” 还有一个躲在长发女孩身后的金发女孩，她脸涨红，眼睛湿润，支支吾吾地想说什么，但又不敢说话。 青井柊看向她：“需要我写上一句寄语吗？” “啊啊！老师！”女孩还是很害羞的样子，但有人将她推上前来，她挤出一句话，声音细小，“那个……可以写一句‘村民b也是能战斗的’吗？谢谢老师！” 青井柊挨个给大家签完名，写上寄语，带着刚刚站在背后当背景板的两人离去。 白福雪绘看着刚刚一拿到书就愣在原地的谷地仁花，问：“老师还给你写了什么吗？” 谷地仁花呆呆地将签名那页给她们看，除了写了她要求的村民b的那句话外，下面还有一句：“过去的村民b，未来的主人公，希望你永远自由勇敢！” * 虽然青井柊还没拿到驾照，但她有车有司机。 她带着两个少年上了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去了附近的一家私房菜吃了饭，吃饱喝足后将他们送回来。 坐在冷气充足的轿车内，两人迟迟不下车。 木兔光太郎眼巴巴地看着她：“为什么你明天又要走了，就不能多陪我们几天嘛，真的好想你的……” 青井柊说：“我本来是请了个长假的，但实验室那边数据有问题，导师又出国去了，我要赶回去一趟。” “再说，你们天天都要训练，我要陪你们只能天天待在体育馆里，天气又热，味道又重，我来干嘛。”她早就摘下了戴着的口罩，可以自由自在地呼吸了。 木兔有点不服输地说：“我涂了止汗露，不要嫌弃我嘛。” 赤苇京治一直很善解人意：“那你去忙你的吧，等我们都空了，我们不用训练，你也不用忙着实验和写作的时候，再聚吧。” 他拉着念念不舍的木兔下了车。 刚一下车，就感到一道强烈刺眼的白光，他们不由得闭上了眼。 “咔嚓咔嚓” 一个在大热天穿着黑色的长袖长裤，戴着帽子、墨镜、口罩的男人冲了上来。 第19章 那个穿得格外严实、像个抢劫犯一样的男人猛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手里举着单反相机，对他们说：“你们是谁！为什么会从老师的车上下来！” 该男子一把扯下自己的墨镜，眼球浑浊，布满红血丝，他挥动着相机，说：“你们要对老师做什么！” 虽然他只是挥动相机，并没有拿出锐器，但看他动作摇晃、神色癫狂的样子，两个男高中生不由得退后了几步，谁敢跟精神有问题的人起冲突呢。 坐在车里的青井柊眼睛忽然被一道光闪了一下，她看清了，是男子后面裤兜别着的一把匕.首。 “三浦！”青井柊厉声道。 “是！”司机迅速下车，她没有关车门，脚步未发出任何声音，从车身后面绕了个半圈，小心翼翼地接近男子。 赤苇京治试图讲道理：“我们是她的朋友，不是什么坏人。” “朋友？青井老师这样伟大的存在是不可能跟普通人做朋友的，她就应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只要为我们带来一部部伟大作品就可以了！没人可以接近她、亵渎她！”他刚要抽出别在身后的匕.首，就被司机狠狠按在地上，匕.首被丢得远远的，他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疼痛地叫出声来。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们，拯救老师！”男子用力挣扎，可惜被控制得死死的。 青井柊摇下车窗，放下耳边的手机，说：“我已经报警了，警察10分钟到。” “老师，快让这个女人放开我啊！我是来救你的！”他根本逃脱不了司机的控制，只能竭力将脸蹭着地面转过来看她。 “你脑子有妄想症吧，有病就去治。”青井柊冷冷地看着他，随后又关心起两个无辜的少年，“你们没被吓到吧，如果被吓到了一定要告诉我，我联系心理医生，我不希望你们的身体或者心理受伤。” 男子偏过来的脸上是他用力转头时在粗糙水泥地上蹭出来的血痕，划伤了他的皮肉，伤口狰狞，血液流在地面上，但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死死地盯着她：“老师，你就应该用这种看垃圾渣滓一样眼神看我们！为什么要对他们露出那样的表情！这样你就不是我们喜欢的那个老师了！去死吧，你们都去死吧！” “聒噪。”青井柊眉头动也不动。 司机立刻伸手卸掉了他的下巴，总算安静了。 她下车走到两人面前，看他们的神色：“有没有被吓到？那种人就是精神有问题，不必在意。” “也就是他忽然跳出来吓了我一跳，没真的吓到我，不过，”木兔光太郎说，“小柊你以前也遇到过这种事吗？感觉很熟练的样子。” 青井柊想了想：“好像遇到过，不过都报警抓起来了。” 赤苇京治沉默了半晌，说：“你要更小心啊。” 她有些不解地说：“我不明白，我怎么会有这么多狂热粉，我的作品中也没出现什么教会啊。” 赤苇说：“因为小柊本身就是一个很具有传奇色彩的人吧，会让人觉得我们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你的写作和成长经历一直被人津津乐道，而且你的书非常非常优秀。” 他凝视着她：“你会让与你的同行们，怀疑自己生错了时代，让普通人的大家只能投来仰望的目光，他们会像飞蛾扑火一样，目光永远追逐着你、试图接近你。” 青井柊“哇”了一声，没想到她现在的声望这么高，如果不是赤苇这样明确地告诉她，她顶多就是觉得每隔一段时间就刷出私生饭事件有点烦而已。 木兔坦然地笑着说：“小柊和赤苇以前的小学同学有的考上了枭谷，还老是来烦他，赤苇待在排球部陪我练习的时间都变长了。” 青井柊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就被赤苇打断：“不用抱歉。” 他笑得很开怀：“这不是你的错，我甚至为能得到这个朋友身份而骄傲呢，而且他们顶多就是问我你的情况，不敢真的做什么的。” 警察很快过来带走了男子，司机赶在警车声音靠近前帮他装上下巴了，但他又不说话了，十分安静，看不出那副癫狂的样子，只一个劲地盯着青井柊瞧。 青井柊对两人说：“你们回去吧，我还要去做个笔录，再见。” “下次见。”“小柊拜拜！” 上车前，青井柊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附近的一条小巷，对那里说：“可以保密吗？我不希望影响京治和光太郎的生活。” 宾利开走后，黑尾铁朗从那个小巷走了出来，烦恼地挠自己的那头乱发：“可恶，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只是路过而已。” “不过她要保密的是今天的私生饭？还是赤苇和木兔认识她？还是她是今天送大家营养餐和水果的人的身份？” 黑尾铁朗决定以后遇到这类情况还是不要在原地等他们结束了，不然要被误会成喜欢八卦的讨厌的人。 日后，他对孤爪研磨隐去部分信息，讲了他见到青井柊的两次经历，他有些感慨：“我后来就在关注她，她似乎很忙，再也没来见赤苇他们了。” “唉，我也想要签名，这可是大名人啊，而且越来越有名了，感觉那个时候不要签名，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了。” 孤爪研磨说：“真是超规模boss啊。” 他有点可惜地想，要是以前趁着那局排球赛认识她就好了，感觉会很有趣。 他想，为什么一个除了对待写作外没有真正热情的人，会对自己的朋友那么温柔呢，是因为他们是达成了什么前置条件所以才会被另眼相待的吗，那这个条件是什么呢。 黑尾铁朗继续说道：“当时回去我就补完了老师的所有作品，我根本想象不出，她为什么能创造出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世界，而且她所有的主角，都是拥有坚定人格、不屈意志、自由逍遥的存在，她们永远不会被世界的规则束缚，只要存在在那里，就会给人勇气。” 孤爪研磨慢吞吞地说：“可能因为她也是那样的人吧，这也是她成为国民级作家的原因。” 孤爪扯了扯嘴角：“在这么个看似发达，但封建、保守、拥有很多迂腐的社会约定俗成的规则的小国，能出现个这么样的人物，当然是会被有的人崇拜的。” 黑尾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现在好多了不是吗，我当部长永远不会搞那些东西的。” 他笑了笑：“研磨，你这样以后是无法在会社里生存的。” 孤爪研磨不满地撇嘴：“大不了我自己开公司。” “可以啊，未来的总裁。”黑尾哈哈一笑。 孤爪研磨说：“要是把这种超模boss放进游戏里，玩家要怎么样才能打败对方呢？” 第21章 虽然不太了解游戏，但偶尔被拉着打双人游戏，黑尾还是稍微说得上几句话的：“这样的噩梦级难度的游戏是会被骂的吧。” 孤爪研磨摇了摇头：“我有一个想法。” 还是学生的孤爪研磨这天写下了一款游戏的灵感，并在几年后制作了出来，一发行就大卖，虽然有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和青井柊达成了合作，获得她的授权的原因吧。 这是一个逃生游戏，开局主角会发现自己失忆了，出现在一所普通的日式高中里。 他正常地上课学习，平凡地度过了几日后，忽然，整个校园被卷入大逃杀游戏，主角和同班的另一个女生被忽然开启的大逃杀分配到了同一个地点。 主角会出于害怕和想着搭伙，毕竟是认识的同学，和女生一起行动。 两人磕磕绊绊地躲开陷阱、解开谜题、从杀人狂手上逃生、遇到了认识的同学但被背叛、走出迷宫、和赌徒玩俄罗斯转盘、解决灵异怪谈等等。 在这个过程中，其实只有主角磕磕绊绊，女生的人设是智商和武力都很高，但体力差，且不会主动出手帮忙，只会在主角真的陷入危机时选择帮助，如果是救不回来的危机，主角就会直接死亡，黑白的死亡回放看见女生毫不留恋地离开。 玩家容易把这个女生当成辅助的npc，会帮助玩家，不过在他死后就会离开。 直到玩家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走到了最后，眼看就可以打开大门、离开诡异的大逃杀游戏了，他却发现大门的密码显示输入错误。 可是，这个密码，明明是两人经历了千辛万苦、排除了许多错误答案，得到的正确答案。 玩家努力回想得到这串密码的细节，他终于细思极恐地发现，每一次与密码有关的线索，都是他和女生一起推理出来的，他把女生当辅助npc，当然是无比信任她的提示，每次都顺着她的思路想下去。 然后反应过来的玩家就会被一枪击毙，死亡回放是女生冷漠地看着他倒下的身体，说：“真是无趣。” bouncingbaii制作的这款游戏有五个结局。 结局一是玩家得到错误密码，被女生杀死。 结局二是玩家一路都不被女生误导，凭自己的本领得到了正确密码，女生没有拦，但出了大门后他发现根本不存在出口，那只是一个陷阱，他被永远困在里面了。 结局三是玩家试图杀死女生，首先他打不过，其次，想利用大逃杀本身的陷阱和道具更是行不通，最后还没到大门就被不耐烦的女生杀死了。 结局四是玩家试图用爱感化女生，但是失败，被杀，似乎他缺失的记忆是关键。 结局五就是唯一的he了，玩家先是找回了自己的记 忆，记忆回溯时在过去就找到女生，和她交上朋友，努力升好感，然后回到现在，再用爱感化她，最后女生决定为朋友网开一面，送他离开。 虽然很多人被游戏虐得死去活来，天天骂官方，但当他们终于打出结局五了，又开始在官方的推特账号下面求开恋爱支线。 孤爪研磨对此不作出回复。 第20章 在那次见面之后，青井柊就回归了忙碌的职业线养成，她继续写作，同时凭借优秀的研究能力和专业水平被保送到哈佛大学。 之后的一切就像按下了快进键，她从普通作者，成了霓虹国民作家，再然后，她的作品被译成各国语言，在海外也变得有名起来，成为家喻户晓的存在。 同时在理论物理方面，她也逐渐挤进大人物的队列，发表多篇论文和多项研究成果，成了专家级人物。 青井柊忙着参加一个个颁奖典礼、学术会议、论坛讲座等等，沉迷于提升知识水平和声望，甚至都不怎么待在固定的国家，成天到处飞。 她的家人和朋友，也仅能在新闻频道和她的社交账号上，窥见她的一角日常。 此时，只是普通的一次直木奖颁奖典礼，青井柊已经对这类奖项不怎么重视了，不过她每次都会参加。 她颇为熟练地接过奖杯，站在话筒前，准备发表获奖感言。 就在她对着镜头发言的一瞬，她自动登出了游戏，回到了游戏初始界面。 游戏界面弹出一条信息： [gameover] [攻略失败，该周目进度锁定，不可重刷] [攻略线完成度50%，职业线完成度100%] [重新开始][继续游戏][游戏截图][游戏日志][cg收录] 青井柊十分诧异地发问：“什么情况，怎么就判断我失败了？” 她连忙狡辩道：“我这不还没完成攻略嘛，怎么就给我弹出来了？” [游戏在攻略对象好感度达100时自动结算，经检验，您与攻略对象仅达成友情线，非爱情] 她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好感度都满了怎么还是友情？” 而且，怎么就突然满了，她完全不知情啊。 [请观看结算cg] 游戏界面开始自动播放视频。 赤苇京治穿着枭谷校服，在上课时请假离开教室，来到天台上。 风吹动他的发丝，赤苇打开平板，戴上耳机，观看她这次的获奖直播。 视频右上角显示他此刻的好感度是95。 而在他看到她捧起奖杯的一瞬，好感度跳到100。 赤苇的心声静静流淌，他想，我只需要一直在这里注视着她，看着她越走越远就可以了，我永远是小柊最好的朋友。 不必奢求太多。 [获得结局——永远的好朋友] 视频结束播放，青井柊微微张唇，有几分吃惊：“为什么京治会这样想？不应该啊。” 她在游戏初始界面里走来走去，分外不解：“明明在我的设想里，我用小说拉进距离，获得他的好感，再顺其自然地默默培养好感，最后找个机会表白就可以了，怎么完全变成了粉丝对偶像的崇拜了。” “书里不是这样教大家用共同爱好拉进距离来开始一段感情的吗？” 青井柊驻足，猛然想起游戏的名字，《恋与排球少年》，她拍了一下章，恍然大悟：“遭了，我是不是一开始方向就搞错了，大家都是打排球的，我也应该打排球才对。” 她握拳：“我完全明白了，下周目，绝对不会失败的！” 她看了看自己的游戏日志，有点羞愧地发现，自己失败的主要原因，除了方向搞错外，还有她完全没认真攻略。 谁叫这款游戏太自由了，刷职业线，比和男生待在一起、陪他们训练，有意思多了。 她默默反思，不能这样消极游戏了，她是在上班，需要通关，而非仅是进行消遣。 而且，以这款游戏npc的智能程度，她不上心的态度估计也是失败的一大原因。 青井柊收了收散漫的态度，无论是玩什么游戏，她都不想输，等着吧，这次绝对会成功的。 * 在她登出游戏的那刻，世界停止了运转，风不存在了，蝉不叫了，云不动了。 日常生活中做着自己事情的人们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异样，只感觉世界好像安静了很多，等寂静蔓延开来，再迟钝的人都意识到了不对。 他们呆呆地抬头，看见停滞的蓝色天空，像是游戏贴纸背景一样虚假。 接着，网络和电力消失了，太阳像被擦除一样消失了，世界变成一片无光的黑暗，紧接着是重力消失，人们和无数物品悬浮在空中，他们大声呼救，直到空气消失。 整个世界陷入了永夜的寂静。 赤苇京治猛地从床上弹起，他带着心悸摸了摸额头，一手冷汗，他努力回想刚刚的梦，只模糊记得，前面似乎是美梦，后面就像烂尾电影的结局，直转而下，变成了噩梦。 就像是在游乐园放松，糖果色的世界里，突兀地出现了巨大的可怖的恐龙，摧毁了世界。 但无论他怎么回忆梦境，梦境碎片就像沙粒，越回想越抓不住，直到他完全忘记了梦，忘记了自己忽然惊醒的原因，只能带着不解上学去了。 只是，在后来的出神间隙，他似乎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人，他查看邻居门口的姓名，不是那个名字；他遵循直觉去书店逛，却在新书咨询上一无所获。 直到后来，无意间他见到了一个少女，记忆如潮水涌来。 * 痛定思痛的青井柊这次没有急着开始游戏，她回到现实，重新下单几本关于恋爱和人际交往的书籍，什么《怎样和男人相处》《如何征服英俊少男》《高情商聊天术》等等。 她用了几天，仔细研读每一本书，并认真做好笔记，同时学习如何和小朋友沟通的书，毕竟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小孩子状态，她不会和孩子沟通的话问题很大。 她之所以能和赤苇顺利交上朋友，主要还是他小时候比较成熟懂事吧，要是下一个攻略对象没那么成熟，再偷懒逃避学习和小朋友的沟通就麻烦了。 那样或许会被当成奇怪的人。 第22章 几天后，学习完理论知识的青井柊再次打开全息舱，进入游戏。 [保留数据，继续游戏] ——loading—— 第21章 暑假的时候，8岁的山口忠并不快乐，没有朋友，大人要上班，他坐在电视前，把正在播出的樱桃小丸子看了一遍又一遍，以往那么吸引人的电视都不能让他开心起来。 任由动画的声音变成没有意义的白噪音，山口忠看着玻璃外的白光，看见楼下跑来跑去、欢声笑语的同龄人们，他决定拿着足球出门，希望能找到一起踢球的伙伴。 他走到家附近的小足球场，带着点艳羡地看着几个笑着打闹着，在草坪上追着黑白足球跑动的男孩。 在他们休息的时候，山口忠抱着足球，上前，试图搭话。 他紧张地涨红了脸，声音略微颤抖：“……那个，你们好，请问，可以让我加入吗？我也想踢球。” 几个男孩打量了他一眼，有人说：“我们不缺人。” 在里面个子最壮实的男孩说：“你太矮了，踢得动球吗？” 他发出一声嘲笑。 “麻子脸，快走吧，别打扰我们了。” 山口忠不自觉地咬住下唇，感受到瞬间变热的眼眶。 他立刻转身小跑着离开了，离开他们的视线后，他停下脚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他没来过的地方，似乎是已经废弃的公园，娱乐设施都已生锈了，地上野草横行，根本没有人来。 山口忠放松下来，他走进公园，坐在生锈的秋千上，一坐下，就嘎吱嘎吱地响。 他没有荡，只是坐在那里。 一想到刚才被拒绝的遭遇，山口忠的眼眶又忍不住变热，他说：“为什么……我交不到朋友呢？明明我看到他们也是这几天才认识，一起踢球的，为什么不让我加入……？” 他吸吸鼻子：“又是因为我脸上的雀斑吗？可是爸爸说这是天生的，消除不了，要是我没有雀斑就好了……” 山口忠默默坐在秋千上，沉浸在自己的烦恼中，没注意到，放在地上的足球被风吹远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暑假的太阳渐渐西斜，没那么刺眼了。 山口忠从秋千上跳下，准备回家。 ！ “我的足球呢？”他发现刚才放球的地面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可是爸爸刚给我买的，要是丢了，会被骂的！” 年幼的山口急切地运转他的大脑：“难道是刚刚被人偷走了吗？” “不对。”他观察到这里只有他走过来踩倒杂草的足迹，没有其它痕迹。 “还是说是我落在半路了，并没有带过来，只是记错了吗？” 山口忠决定沿着来时的路好好找一找。 他刚走出几步，绕过几棵苍翠的树木，就看见，不远处高高的双杠上躺着一个女孩，她膝盖卡着一根杠，背部靠在另一根杠上，看上去很轻松地躺在上面，双手举起，在空中托球。 山口忠一惊：“那是我的球！” 女孩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到来，仍在自顾自地托球。 山口忠鼓起勇气上前，他心里练习了几遍要说的话，又吸了口气，才开口：“……那个……这好像是我的足球。” 女孩听见了。 她做了几个在山口忠看来眼花缭乱的动作，从双杆上跳了下来，把球递给他：“你的？” 山口忠用力点头：“是我的，谢谢你！” “不用。”女孩吐出两个字就离开了。 直到今晚睡着前，山口忠都在思考，她到底是怎么拿到他的球的呢？ 第二天，山口忠犹豫了一下，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决定前往那个废弃公园。 以前听班上的同学说过，那个地方是禁地，有可怕的大妖怪，附近的人都被禁地里的妖怪吃了。 但山口忠觉得禁地一点也不吓人，如果真的有妖怪的话，应该也不会吃小孩的吧。 他兴冲冲地往公园走去，随着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他脑海里不断播放同学们讲的恐怖故事，看着绿意盎然的废弃公园，他后知后觉生出恐惧。 山口忠咽了咽口水，在原地徘徊了几分钟，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进去了。 他走到昨天的位置，无论是双杠，还是秋千，都空无一人，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难道，昨天的女孩是妖怪吗？ 可是她看上去并不像会吃人的可怕妖怪啊。 忽然，他心底一颤，感受到后方的气流发生的变化，神秘的直觉告诉他，后面出现了其他人。 “你是在找我吗？”女孩幽幽的声音传来。 “啊！”山口忠被吓得一个激灵，他猛然一个回头，看见了身后的女孩。 “是你啊，”他有点心虚，“没有找你，只是……正好想来。” 女孩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山口忠看见她手里拿着排球，注意力被瞬间转移：“你喜欢排球吗？” 女孩说：“还算喜欢吧，不过主要是想赢。” 她看了看提到排球，眼神便有些发亮的男孩：“你要来吗？” 山口忠用力点头，露出大大的笑容：“我也想打排球！我叫山口忠，你叫什么？” “青井柊。” * 青井柊进入游戏后，没急着全地图寻找攻略对象，打算先提升排球水平。 她目前在点亮家周围的地图，无意间发现了这么个完美的好地方，特别适合一个人练球，无人打扰。 没想到在实地考察的第一天，就遇见攻略对象了。 当时她就站在不远处，看见有着一头深绿色短发的男孩，满脸委屈地坐在秋千上，不知道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什么。 无意间，风把男孩放在地上的足球吹了过来，没带排球的她，带着些兴味，捡了起来，试图进行托球练习。 一般，排球是270克，足球是450克，要重很多，有点难以控制手腕的角度。 不过对青井柊来说，她只是感觉托足球要更累些，还是小孩子的她，腕力不够，很难保持完美的托球。 第二天，她决定过来练习时，看见了男孩似乎在找她。 青井柊想，看来这幼驯染还是非做不可了，于是她主动开口，问：“你是在找我吗？” 看到男孩似乎挺喜欢排球的样子，没错了，又是喜欢排球的人，还好不是喜欢足球，她没学过足球，只会普通的颠球。 于是，青井柊决定主动邀请山口成为她的排球搭子。 因为他的加入，两人练习了会儿对垫。 他还没学过排球，青井柊便简单教了他垫球的正确手型，小臂要并拢，要以小臂内侧的平面来接球。 刚开始山口忠有点磕磕绊绊，但尽管他是彻彻底底的初学者水平，球老是接飞，女孩却能很快跑过去把飞了的球垫给他。 等他感觉到手臂内侧过于疼痛后，青井柊让他休息，她则继续进行自己的训练。 一般来说，小孩子进行运动，篮球、排球、足球或者体操、跳舞什么的，都是处于好玩的心理，才会选择这项运动。 大家也只是随便玩玩，没报班的话，都是毫无章法地玩，更别提专门训练基础了。 山口忠刚开始有点无法理解，为什么青井会这么认真地练习排球，一丝不苟地做枯燥的基础训练，用对小学生来说难以想象的严苛态度。 他忍不住发问：“青井同学，你为什么……这么认真地做训练呢？” 青井柊仍专注地练习：“我说过了，因为我想赢。” 那一刻，山口忠直观地感受到了，有什么高涨的情绪，在他心中萌芽，他现在还不知道这叫做什么，但未来，他始终记得这份原始的激情和想赢的决心。 “好帅……”他喃喃。 他的瞳孔微微缩小，平时看起来有些无神的眼睛，此刻变得锐利，面容带上几分坚定与向往：“我也想像你一样。” 青井柊看向他：“那就和我一起吧，山口。” 他用力点头，脸上是傻乎乎的笑容：“我回去就买排球，和你一起练习！” 今天的山口忠，在家里吃晚饭时，始终面带笑意。 他的爸爸取笑道：“啊拉，小忠今天是遇见什么好事了吗？” 山口忠眼睛亮晶晶地说：“我有了一起打排球的朋友，我们约定每天一起练习！” 他的爸爸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眼睛一下子变得湿润，他微笑地抚摸山口忠的头发，温柔地说：“小忠交到朋友了啊，真是太好了，那我再给你买个排球吧，好好和朋友玩哦。” 等男孩回房后，山口裕英给还在外面加班的妻子发了短信，确认她有空后，打了电话过去：“亲爱的，小忠今天交到朋友了，他看上去很开心。” 电话那头声音欣慰：“那就好，那孩子跟你性格一模一样，我真怕阿忠小时候也没有朋友，真怕他受伤。” 山口裕英笑道：“我以前哪里没朋友了，不是有你吗？” 第23章 井形理华说：“如果不是我发现你被班上的同学孤立，你可能会永远忍着吧。” “因为你会来。” 井形理华微笑：“少贫嘴，我就是担心，阿忠跟你一样，从小就胆小，想要朋友，但又不敢主动出击，容易受人忽视欺负。” “但其实你们内心又十分柔软敏感，非常真诚热情。真感谢我当时遇见了你。” 山口裕英脸顿时红了，即使结婚多年，他也不习惯妻子的直球发言，他摸了摸耳朵，说：“理华酱~你明天还会加班嘛，我买了章鱼烧的模具，你不是最喜欢吃章鱼小丸子了嘛，我做给你吃！” “好，正好我明天不加班！爱你。” 第22章 小朋友的友情就是来得不讲道理。 仅仅见了几次面，山口忠在女孩面前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一点也看不出之前战战兢兢的样子。 他边原地垫球，边说：“我可以叫你阿青吗？感觉这样很好听！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 青井柊沉吟片刻，说：“阿忠。” “嗯！阿青！” 他说：“你能帮我看看，我手型是对的，为什么我垫球还是容易乱飞？” 青井柊看了看，指出了他的错误：“你的右脚往前一点，嗯对，然后重心微微下压，保持在两个腿之间，你太往前倾了，往前一点点就好。” 山口忠按照她的指令调整自己的姿势。 青井柊点了点他的手腕：“你在触球的时候，手腕要向下压，这样能更好地让小臂接触到球。因为你现在无法准确让球落在正确垫球区域，就是小臂的平面，容易用到手腕去接球， 所以会垫飞。” “你好专业啊！”山口忠佩服地说。 “那当然。” 山口忠慢慢调整到正确姿态后，球果然不那么容易飞了，只是还是没打多久，他手臂就疼得必须得休息。 他看着出现在自己小臂上的红点，试探地用手指按压，被疼得“嘶”了口气，说：“我的手不会出血了吧？” 青井柊说：“这是正常的，我刚开始也这样，你休息几天就好了。” “好的，教练。” 青井柊暼了他一眼：“叫我什么？” 山口忠笑道：“阿青教练！你好像教练哦，不仅会教人，还很会打球。” 他看着她能保持三分钟连续自垫，球不断的记录，感慨地说：“阿青，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排球的啊？明明我们都一样大，你这么厉害！” “嗯……去年吧。” 山口忠星星眼：“哇！” 青井柊看着他头顶的呆毛随着他一动一动的，忍不住伸手压住了那根呆毛。 被突然摸头的山口有些茫然地看她：“阿青？” 青井柊松手，发现呆毛又弹回去了，又再次压住，她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就是想摸摸你的头。” 山口忠快乐地说：“那你摸吧，我的爸爸妈妈也喜欢摸我的头，我也喜欢！会感觉很开心！” 青井柊听话地揉他的头发：“第一次见阿忠的时候，感觉你胆子好小，性格内向，没想到你这么可爱。” “诶？可爱？？？”山口忠瞪大了眼，脸上的小雀斑也变得生动起来，“你觉得我可爱吗？可是大家都觉得我长得丑……” 这回轮到青井柊不解了，她放下在山口头上作乱的手，格外认真地打量他的长相：“我看看。” 被她近距离观察的山口忠连呼吸都不敢了，他下意识地放轻自己的呼吸，眼神乱飞，站在原地不敢乱动，浑身僵硬，任女孩观察。 山口有一双和他发色相似的，棕绿色的眼瞳，和他深绿色的发色一样，在这个大家都五彩斑斓的游戏里，是很低调普通的颜色。 他的五官乍一看很平淡，但是很清秀耐看的长相，脸上的小雀斑点缀在这张清秀的脸上，显得格外可爱。 山口忠不自在地眨眼，祈祷女孩快点看完，别一直盯着他了！ 他从来没受过这么近距离的关注！ 青井柊下结论：“阿忠是很可爱的长相，我很喜欢你的雀斑。” 山口迷蒙地望向她，像是听到了今天是草莓蛋糕庆祝日能放七天假一样，不可思议的话，他声音恍惚：“你……不觉得我满脸麻子很丑吗？大家都说我的脸坑坑洼洼的，很丑，不想和我做朋友，不跟我玩……” 青井柊不以为然道：“听着，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可爱，你信别人还是信我？” 山口忠小声地说：“信你。” “很好，”她继续说，“首先，那叫雀斑，不叫麻子，国外甚至有的人会去专门晒出雀斑来，因为大家都觉得雀斑很好看。其次，你的皮肤很光滑，并不坑坑洼洼，说这种话的，你最好让他们去看看眼睛。最后，我不会因为长相，选择和别人做不做朋友。” 山口忠被这一长段有理有据的话说服了。 他因为自卑，从来不敢告诉任何人，包括爸爸妈妈，他的自卑与自我厌恶。 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地告诉他，你并不丑陋，你的雀斑很可爱。 他吸了吸鼻子，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试图抑制强烈的泪意，但是失败了。 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顺着他捂嘴的手，顺着手臂，从手肘，滴落在地。 “啪嗒” 青井柊手足无措。 她和赤苇京治相处惯了，从来没见过他哭，从来没见过他幼稚脆弱的时刻。 第一次面对一个年幼的、哭泣的男孩，她像是被那颗滚烫泪珠烫到的地面，格外无措。 “阿忠……阿忠，你别哭了，好吗？”青井柊僵硬地安慰他，想帮他擦泪，但没带手帕，只能用手指抹去他的泪水。 然而泪水，源源不断。 用尽全力却无法抑制哭泣，山口忠自暴自弃地不再压抑，哭出声来。 感受到擦拭他眼泪的手指，他握住女孩的手，脸埋在女孩的手心，号啕大哭。 青井柊任由他抓着她的手，试图安慰：“别哭了好吗？是同学欺负你骂你了吧，我帮你揍他们好不好？” 山口忠摇头。 青井柊十分慌张，生怕是自己把男孩弄哭了，她只好拼命找话说：“你知道吗，雀斑也被叫作黑子，是指太阳表面的一些暗斑，人们说这些太阳黑子就像是宇宙在太阳脸上留下的浪漫印迹，是浪漫神秘的存在。” “而我们人体则由宇宙大爆炸后的粒子组成，或许你脸上的黑子，也是宇宙粒子留下的专属印迹呢。” “……真的……吗？”山口忠抽抽噎噎地说。 “是真的，把你的雀斑看作宇宙给你的礼物吧，它们是那么的可爱美丽。” 也不知道过了十多分钟，还是几分钟，男孩终于止住了哭泣，只剩下身体还时不时地一抽一抽的，他哽咽地开口：“……对不起，我有点……控制……不住。” “没事没事，”青井柊连忙说，“哭是一种很好的发泄情绪的方式，哭出来就好多了。” 她偷偷将被泪水泡湿的手藏在后方，在衣服上抹干，却被山口忠眼尖地发现了。 “阿青对不起！我把你的手弄脏了！”山口立刻想拿出手帕，却发现自己也没带，他只好用自己的衣服帮她把沾染的泪水擦干。 女孩手指的指腹都有点皱了。 山口忠的手忍不住颤了颤，给她擦干净了，才放下。 他问：“你今天还继续打球吗？” 青井柊抬碗看时间，发现已经不早了，便说：“今天先到这里吧，明天再来。再见。” “阿青拜拜！” 回家路上，山口忠的神情不断变幻。 终于平复好心情的他，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才发现自己在好朋友面前做出了多么丢人的事。 先是莫名其妙地在她面前说别人对他的评价，然后情绪剧烈波动，开始大哭。 关键是，不仅停不下来，还用阿青的手指擦泪，还把她的手指泡皱了。 山口忠越想越尴尬，越想越绝望，忍不住一头撞在豆腐上。 等他到家了，他的思绪，已经连阿青怎么嫌弃哭哭啼啼的他，和他绝交，从此他们成为陌路人，到看着朋友环绕的阿青，他连打招呼都不敢，连打排球也没有伙伴了，只能孤零零地小学毕业，上国中、高中，最后直到毕业、工作、老了，也再没有一个好朋友，最后只能孤零零地老去。 山口忠越想越害怕，他跑去厨房问正在备菜的男人：“爸爸！我不小心犯错了，要是阿青不跟我做朋友了怎么办？！” 山口裕英停下了正刷刷切着萝卜丝的菜刀，蹲下，看着焦急的儿子，说：“小忠，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爸爸吗？” 因为自己的想象而无比害怕的山口忠，一五一十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听到儿子口中，阿青夸他可爱，说别人的说法是错误的，还用浪漫的比喻还安慰小忠。 第24章 从来没从懂事的儿子嘴里得知他因雀斑自卑，山口裕英感到十分后怕，他对名叫阿青的女孩，由衷地生出了感激之情。 他正了正神色，说：“小忠，你的朋友说的是对的，你的雀斑很可爱，别人那样说其实是在羡慕你，他们也想这么可爱。而且他们给你起绰号，是在欺负你，如果再有这种情况发生，一定要告诉我们好吗？别把什么都藏在心里，我们永远都是爱你的。” 山口忠懵懵懂懂地答应了。 他接着说：“还有，你并没有犯错，你只是忍不住哭了而已，哭，没什么好羞愧的，大家都会哭，包括爸爸妈妈也哭过，大家不会因为你哭，而对你产生不满。” 山口忠果然关注到了重要的地方，他好奇地问：“爸爸，你也哭过吗？” 山口裕英坦然承认：“对啊，我偶尔会因为压力过大、你妈妈的工作太忙，而哭，这对我来说是很好的放松方式。” “阿青也 是这样说的！她说，哭出来就好多了！” 山口裕英神色温柔：“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不会因为今天的事生气的，你要是介意，可以送她一份小礼物，表达对她的歉意，好好地跟她说说，这样你就可以知道她会不会介意今天的事啦。” “谢谢爸爸！”男孩抱了他一下，若有所思地跑走了。 留下的山口裕英重新站直，继续备菜。 他松了口气，还好儿子告诉他这些了，不然他都不知道，敏感的小忠会为小雀斑感到难堪和自卑。 他刚才因为听到坏消息而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看来，儿子是真的交到好朋友了呢。 第23章 山口忠决定采取爸爸的意见，送一份礼物给阿青，如果她真的生气了，希望看在礼物的份上原谅他。 送什么礼物好呢，山口忠想了很久。 送阿青他自己做的手帕怎么样，会不会觉得太敷衍了；要不买颗排球给阿青，她肯定会喜欢的吧，只是山口忠数了数自己的零花钱，再通过家里的电脑查询同款排球价格，发现根本买不起…… 山口忠想了很久，排除了无数选项，最后决定制作饼干送给她。 他选择看爸爸的烘焙书。 山口忠去爸爸的书房，取出一本专门讲烘焙甜点的书，图文并茂，非常适合初学者。 他翻开光滑的铜版纸，一页一页地看，最后选择了操作简单、容易保存、方便携带的黄油饼干。 山口忠按照书上的食材配方，一样样地从家里找出来。 黄油曲奇只需要简单的细砂糖、低筋面粉、黄油、鸡蛋，这些家里都有。 山口套上对他来说很大的围裙，背后的带子他照着镜子系了半天才系好。 然后他学着电视节目里的厨师，戴上口罩和一次性手套，十分端正地把所有食材一一摆到台面上，再搬来小板凳站上去，开始制作。 作为初学者，山口忠或许在制作甜点方面或者在化学方面，很有天赋。 他按照步骤，先把砂糖加入黄油中，用筷子费力搅拌均匀，再用电动打蛋器打至顺滑。 第一步就费了他很大的力气，山口忠用纸巾擦擦汗水，继续认真制作。 然后把鸡蛋液加入打好的黄油中，继续打发，直到液体发白，再加入低筋面粉，搅拌均匀。 现在已经完成前置工作了。 山口忠小心翼翼地将搅拌好的面糊放入做蛋糕经常用到的裱花袋中，一一挤在盘子上，放入烤箱，启动机器。 随着烤箱的加热，香气开始蔓延，像外面的面包店一样，十分甜美。 过了二十分钟，随着“叮”的一声，烤箱结束运行，山口忠戴上厚厚的烘焙手套，迫不及待地取出烤盘。 “哇，好吃！”他咬下一口饼干，感受到无比酥脆、奶香十足的口感，快乐地眯起眼。 山口忠烤了整整一盘，他将其中的一半饼干装进牛皮纸袋，叠好封口，贴上一张吐舌头的小狗贴纸，另一半则装进餐盘里，拿到客厅。 “妈妈，爸爸，给你们吃我做的饼干，很好吃的！”他邀功似的把餐盘递给他们。 井形理华捏起一块放入口中，另一只手接过盘子，放在茶几上：“老公，快来尝尝宝贝做的曲奇！” 她竖起一个大拇指：“儿子真棒！继承到了你爸爸会做饭的基因，我可是彻彻底底的厨房杀手，还好你没遗传到我这点。” 山口裕英边吃饼干，边笑着说：“哪有，你只是不擅长厨艺而已，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东西。” 他摸摸山口忠的脑袋：“小忠真棒，第一次下厨就做得这么好吃！不愧是我们的儿子！” 山口忠傻傻地笑出声，说：“我明天送给阿青，她肯定不会对我生气的。” 他乐呵呵地跑走了，留下客厅的两个大人在那里八卦。 井形理华：“儿子的朋友吗？” 山口裕英一想到今天发生的事，神色也凝重起来，他把儿子告诉他的全都讲出来了，说到儿子口中的阿青，他语气带着几分庆幸和感激：“我真是心大，怎么以前从来没发现过小忠因为雀斑收到排挤呢？多亏小忠的朋友，儿子本该是这样快乐开朗、无忧无虑的，不应该因为那些小屁孩的话而自卑。” “有些时候，小孩子才是最过分的，你以前不也是莫名其妙地被孤立吗？”女人懒懒地说，“要是儿子真的因为那些人受到心理创伤就问题大了，周末的时候，你联系一下老师，我们跟他谈谈，要是再发生这类情况，我们可不会善罢甘休。” “好。” 另一边，男孩哼着歌，把装有饼干的纸袋放好，哪怕还没到他平时睡觉的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上床准备睡觉了，他真希望能一闭眼再一睁眼，就到了明天。 这是放了暑假以来他最开心的日子！ 第二天，山口忠早早地就到了公园，他现在不再害怕传闻里有吃人妖怪的禁地了，他为只有他们二人的小天地感到无比自在。 青井柊还没到，不是因为她迟到，只是山口来得比较早。 他习惯早到，包括上学也是，他总会早到很多，坐在座位上等其他人陆陆续续地来，因为如果来得很晚，就会在所有人关注的视线里走进教室，这对脸皮薄的男孩实在是一种酷刑。 山口忠看了看公园的设施，他不由自主地走到双杠前，想到女孩灵活的动作，也想试试。 他双手抓住双杠，往上一跳，就跳上去了，他慢慢移动身体，让自己得以坐在一根杆上。 他坐在高高的杆上，感觉视野开阔了很多，他边思考一会儿要怎么和阿青道歉，一边看公园外的景色。 不远处是一片居民楼，墙体色泽灰暗，砖块脱落，一个个窗口黑洞洞的，像一双双黑色的眼睛。 山口忠被自己的想象吓得一惊，随即，他看到老旧的居民楼里，走出来一个人，越走越近，他看见了，是青井柊。 她看见他了，挥了挥手，山口也僵硬地打招呼，嘴里本来要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他跳了下来，手指着不远处的建筑物，不敢置信道：“阿青，你住那里吗？” “对，我住那里。” “可是……那里看上去好可怕，像是会闹鬼的地方，有其他人居住吗？”他担忧地说。 青井柊笑了笑：“还好，我挺喜欢的，因为很安静。” 因为很安静…… 安静…… “不会只有你一个人住那吧？！”山口忠大声说。 “是的。” 山口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控制不住地碎碎念：“那你怎么吃饭？一个人好危险的，要是有小偷和坏人怎么办？你的爸爸妈妈不照顾你吗？” 青井柊想想，说：“我好像没有父母，我住在小姨送我的房子里，至于吃的，我一般会在外面吃，或者买速食回家吃。” 她有些不理解地看着脸都皱在一起的男孩：“你怎么了？今天还打球吗？” 山口忠凝重地看着她，发现女孩是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欲言又止，最后只好说：“打，不过可以带我去你家看看吗？” “好。” 一听到这果断的、不设防的同意，山口忠神情更凝重了。 他凝重地做完今天的训练，凝重地捏着还没送出去的饼干，凝重地跟着女孩前往她家。 一走进居民楼，山口忠感觉温度都降低了几度，他不自在地摸了摸手臂，摸到手臂上，因为不知从哪来的阴风，而直立的汗毛。 居民楼不仅外表破旧，内部也充满上世纪的复古感，地面是灰尘的水泥地，墙壁也是这个灰暗的色调，楼梯的金属扶手已经生锈，两人都没有用手扶，沉默地一前一后地上楼。 山口忠精神很紧绷，他每上一层楼，就会在心里说一声“二楼了”“三楼了”，因为这里的楼层没标是几楼，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进入了异世界。 第25章 他控制不住地想，会不会面前的阿青是假的，是鬼扮的，他们在进了这栋诡异的大楼后就已经分开了，这个鬼会不会专门把他骗走，然后吃掉阿青。 山口忠瑟瑟发抖。 “到了。” 他们停在了四楼，虽然，山口忠脑海里的剧场已经演到了，他要怎么在鬼面前，假装他并没有发现阿青被替换了，他要如何跟鬼斗 智斗勇，然后找到被替换的阿青，带着她从这栋楼里逃脱。 青井柊打开了房门，率先进去，后面的山口忠，看着上面是42的门牌号，他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进去了。 一进房子，他大脑中的幻想烟消云散，因为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房子，和他家的装修风格很像，无比正常。 “要喝水吗？”青井柊问，见他没有反对，便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 山口忠看见了冰箱冷藏区内部，放满了水和运动饮料，他说：“阿青，我能看看你的冰箱吗？” 青井柊虽然不解，但同意了。 山口忠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打开了冰箱门，果不其然，根本没有任何蔬菜、肉和鸡蛋，上面放的都是水，下面的冷冻层则放满了速冻食品。 再小的孩子也知道，饭要好好吃，要吃有营养的食物才能长高高，可是，山口忠看到她的冰箱，不由得生出了愤怒和担忧：“你平时就吃这些吗？” “不啊，我主要还是在外面吃，偶尔才在家里吃饭。” 她看着皱眉的男孩，了然地说：“你不会担心我不好好吃饭吧？放心，我可是很爱惜自己的身体的，只是不怎么在家吃而已。” 只是单单这样说，还是无法消除山口忠的担忧，他说：“今晚要不要来我家吃饭？我爸爸做饭可好吃了。” “阿忠，我真的有好好吃饭啦，不用担心我的。”青井柊哭笑不得。 山口忠只好拿出装有饼干的纸袋，递给女孩：“阿青，这是我自己做的黄油曲奇，送给你！” “谢谢，我现在可以尝尝吗？” “可以的！” 青井柊揭开小狗贴纸，取出一块咬下：“好吃诶！你好厉害！” 明明昨天父母夸过，当时他没有害羞，但现在山口忠却感到不好意思，不敢看她，低垂着眼，说：“谢谢！我爸爸的手艺真的很不错，你真的不来吃饭吗？” 青井柊摇头：“你赶快回去吧，免得晚了你的家长担心。” 山口忠的性格，令他现在无法做出硬拉着人回家吃饭的事情，他反复问了几遍，最后只好离开。 直到暑期结束，他的排球水平大大提升，他也没想出怎么让阿青同意到他家吃饭。 第24章 又开学了，山口忠忍不住叹了口气，将便当放进书包。 他爸爸笑道：“小小年纪就不喜欢上学吗？” “不是，”男孩老成地皱眉，摇头说，“阿青不告诉我她在哪里上学，也不告诉我今天还要不要打球。” 山口裕英帮他理好衬衫领口，说：“别皱眉了，说不定会有惊喜发生呢。” 果然是惊喜啊。 山口忠看见老师带来了一个转校生，正是昨天不说是在哪里上学的阿青。 神户老师拍了拍手，示意全班安静，对所有人说：“亲爱的同学们，好久不见啊，大家假期过得如何？” “今天，我们班级迎来一位新朋友，她是从阳光小学转过来的青井柊同学。让我们一起欢迎她好吗？” 班级内响起热烈的掌声，随后神户老师对青井柊说：“来，跟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青井柊拿出粉笔，在黑板上一笔一划写下名字的汉字，扫视了一遍所有人，露出一个微笑：“你们好，我是青井柊，期待能和大家好好相处。” 见她没有要说的话了，老师便给她安排座位：“后面还有几个空位，青井同学想坐哪里？” 青井柊仍维持着淡淡的微笑，伸手指向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山口忠：“老师，我想坐山口同学的后面可以吗？” “没问题。” 山口忠看着女孩走下讲台，径直走到后排，在路过他时，传来一句：“早上好。” “早上好阿青！”山口忠连忙回头对她说，“我没想到你会转学到我的班！” 他还想说什么，被台上的老师打断了：“好了，安静，我们今天来学这篇课文……” 他只好憋下了想说的话。 他想说，阿青你是为了我转学的吗？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以后我们上学也不用分开了！ 他没发现，在青井柊选择他并和他说话后，班上的氛围似乎变了，不再那么友善了，大家的眼神暗中观察着他们，看到他们下课后很熟稔地聊天后，竟没有一人上前对转校生表示友好。 但是青井柊全都看在眼里，她略带兴味地旁观着这一幕，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下课，山口忠就迫不及待地转过头来跟她说话：“阿青阿青！你为什么会突然转学过来呀，阳光小学好像离我们这也不远，原来你之前在那里上学啊！”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像一条亲人但又不敢主动上前的可爱小狗。 青井柊忍不住摸他的头发：“当然是因为阿忠在这里。” 反正无论如何都要上学，再加上她上周目已经把[知识]刷满了，是直接读博都没问题的水平，倒不如过来找他玩。 男孩的眼圈又红了，鼻头一酸，刚要张嘴，就被青井柊捂住了。 她用力捂住他的嘴，神色慌乱：“别哭别哭。” 天杀的，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山口忠低到可怜的泪点，感动要哭，激动要哭，看治愈或者伤感电影都会哭，她已经练会了一秒捂嘴的技术了，这样有70%的几率制止他哭。 这次成功了，山口忠飞快地眨眼，将突如其来的泪意压了下去，才不好意思地示意她放手：“我不会哭啦。” 青井柊仍多看了他几秒，确认了他不会流泪，才松了口气，说：“哭哭小狗。” “什么？”男孩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青井柊面色如常：“没什么，只是说你是爱哭鬼而已。” 山口忠有点怀疑，但看着女孩平静的脸，选择相信是自己听岔了。 一上午就这么平安无事地过去。 上午的最后一道下课铃一响，所有人都拿出了便当，和小伙伴一起，纷纷前往学校的各个地方享用午餐。 看到全部有拿着便当的同学们，青井柊难得愣住了，太久没上小学，她忘记了要带便当这件事，因为很多学校都是没有食堂的。 她拿出钱包，准备去便利店买速食便当。 山口忠看见她没有拿出便当且书包扁扁的样子，问：“阿青，你忘带便当了吗？” “嗯，我去便利店买午餐。” 山口忠一把拉住她，仰头对她说：“我带了，我们一起吃吧！” 青井柊最后还是答应了，因为山口的父亲今天准备的便当过于丰盛了，他是绝对吃不完的，而青井柊又从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 两人一起享用着这份丰盛的便当，期间山口不断给她夹菜。 “阿青，这个章鱼小丸子很好吃，是我妈妈的最爱！也是爸爸的拿手菜！” “这个玉子烧也很好吃，一点也不腥，吃起来很香甜。” “这个天妇罗特别好吃！还有这个这个……” 最后青井柊竟然吃撑了，她和男孩一起收拾好餐盒，慢吞吞地走到洗水池一起清洗餐具。 水流哗哗流动，冲走餐盒上的白色泡沫。 山口忠偏头看她：“吃饱了吗？很好吃对吧！” 青井柊感受到强烈的饱腹感，心有余悸地说：“谢谢，很好吃，但是不要这么一直夹菜给我了，你都没怎么吃吧。” “我早餐吃得很饱的！所以不饿。”山口兴冲冲地说，“明天也一起吃好吗！” 1 青井柊拒绝：“我会记得带午餐的，我不想麻烦你爸爸。” “诶……”山口忠发出了失望的气音，“那好吧。” 他想，如果阿青不想麻烦他爸爸的话，他自己做就可以了吧。 下午2点40，校园就打响了放学铃。 大家收拾好书包，除了做值日的同学外，都说说笑笑地离开了教室。 山口忠说：“阿青，我们去打排球吗！” 没想到青井柊点头又摇头：“我要先买点东西，再回家拿球去公园，你要和我一起吗？” “嗯嗯，一起吧，我陪你！” 小学并没有强制要求加入社团，两人都没有加入排球社，选择自己练习 。 山口忠好奇地跟着女孩来到了地铁站，她并不是要坐地铁，而是直接走出地铁站，走到站外的一家彩票店。 青井柊熟练地递出纸币：“来两张。” 老板也熟练地给了她两张，没有交流，青井柊再带着他往她的家走去。 第26章 山口忠按捺不住好奇地问：“阿青，你是在买彩票吗？老板会同意卖给我们吗？你们看上去好像电视里特工做秘密交易一样酷诶。” “老板不会卖给未成年的，只会卖给我而已，至于是为什么……”她拖长了音，“就不告诉你了。” 青井柊从上周目开始，就习惯每周在老板这里买两张彩票，用来提升[幸运]，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彩票中了，她就会幸运一点。 难道是吸引力法则吗？ 总之在[幸运]没刷满前，她都会坚持买彩票的。 “好吧。”山口忠看了她一眼，暼见了她嘴角闪过的一抹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放弃去追问答案，就像他至今也不知道那颗足球是被风吹走的一样。 引得青井柊看向他：“你笑什么？” 山口忠哈哈大笑，往前跑了几步，说：“不告诉你！” 青井柊不由得追上了他，两人并肩跑去他们的秘密基地，在路人的眼中留下一道青春活力的风景线。 第25章 这天有一节体育课,安排的活动是手球。 手球和足球的区别，简单来说就是把脚换成了手，在小学生中非常流行。 学校为了培养大家的团队协作能力,体育老师不会过多参与到整个过程中,一般只讲解规则、做裁判员和保护大家的安全。 因此，每次上课都需要大家自发组队，去器材室一起将小型球框搬到操场上,最后也要自行放回去。 球框并不大,也不重，但对小学生来说，还是需要几个人一起，才能搬动。 在上课前,大家都自觉找到小伙伴一起去器材室了,班级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山口忠紧张地眨眨眼，说：“大家都去搬球框了，我们也去帮忙吧！” 他带着青井柊来到器材室，发现同学们默契地一起搬运器材，他试图帮忙：“我们来帮你们吧。” 大家却像没听见一样，默契地走远了,山口呆呆地看着一个拎着一袋球的同学走在最后,离开时竟然带上了器材室的门。 无言的情绪蔓延开来，扭曲、膨胀,挤满了整间房间，人们在里面寸步难行。 山口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看来大家都很积极呢。” 青井柊就这样打量着他,直到他嘴角再也挂不住笑容，她开口道：“要不要跟我走？” 山口忠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尽管上课铃声已经打响,但一向是好学生的他，竟然奇迹般地觉得轻松。 他跟着女孩在校园里走，他们来到了学校果园里的一棵树下，山口看见青井柊吹了一声口哨，周围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草丛被扰动的声音。 山口定睛一看，看见一群小猫一下子从角落里蹿了出来，围绕在女孩身边，主动地往她身上爬。 男孩顿时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惊扰了这群毛茸茸的小生物。 青井柊邀他坐在地上，从裤兜里掏出几根猫条递给他：“来试试喂她们吧，她们都不怕生的。” 山口忠顺从地撕开猫条包装，伸到正在喵喵直叫的小猫面前，声音不自觉地变得幼稚：“咪咪，快来吃猫条~” 被他选择的那只灰色小猫，高冷地看了他一眼，又冲青井柊喵喵了几句，才凑过来慢条斯理地舔着猫条。 山口忠嘿嘿直笑，趁小猫专心进食时，轻轻用另一只手抚摸它的毛发，不敢用力，怕把小猫吓跑。 幸好猫咪果然如女孩所说，不怕生，让山口忠满足地摸了很久，吃完后才跳开。 青井柊倒没有喂猫，她看得出来她们肚子鼓鼓的，显然不饿，她制止了山口还想再喂的举动：“下次再喂吧，她们今天已经吃饱了。” “好吧，”山口忠收起猫条，但并不失望，他期待地问，“她们就住在学校里吗？我之后还能随时过来喂她们吗？” “对，她们偷偷住在学校里，之后如果你还想喂就和我说，其他人唤，她们是不会出来的。”青井柊盘腿坐在地上，任由猫咪们在她身上爬，在她的头顶、肩膀、大腿、脚边惬意地趴着，山口忠投来无比羡慕的眼神，试图捞一只过来，但手里没有吃的，大家都躲开了他。 “阿青你是怎么和猫咪交上朋友的啊，明明你刚转学过来呀？” 青井柊说：“其实她们是流浪猫，以前在附近觅食，饥一顿饱一顿，我无意间得知了学校的厨师长很爱猫，就提前过来探路，摸清了情况后，把大家都带来了，她们现在能吃的东西可多了，厨师长还会专门用大锅做猫饭，而且这果园种的是苹果树，还能给她们换换口味。” 说着，她抚摸腿上躺卧着的小猫，尽管她的手法并不娴熟，只会普通地顺毛摸，但猫咪却格外主动地用头蹭她的手，身体跟麻花一样扭来扭去。 “你给她们起名了吗？” 青井柊摇头：“没有，一般我吹口哨就过来了，不用单独起名。” “可是，她们这么喜欢你，为什么不试着起名字呢？” 青井柊似笑非笑地说：“就喊咪咪也是可以的。” 山口忠闹了个红脸，不服气地说：“大家都这么喊，猫咪也会应的。” “没有笑你啦。” 此刻，操场上他们的同学正在上体育课，两人却偷跑到后山，坐在土地上，被猫猫包围。 聊着聊着，两人顺势躺在地上，仰头看着蓝天上，飘动的云朵，耳边传来猫咪治愈的呼噜声，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他们醒来，一看时间，发现竟然一觉睡到下午放学了。 “糟糕！完蛋了，怎么就睡着了！”山口忠惊得睡意全无，把女孩一把拉起，互相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回到教室。 他们走到教室门口，发现明明已经放学了，所有人竟然全都待在教室，包括他们的班主任神户老师。 同学们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没有人说话和写作业，一动不动像是在静坐，神户老师手里一直捏着手机，他神色急躁，在讲台上走来走去，空气似乎有些怪异。 山口忠不知道该先打招呼还是先道歉，他在门口停顿了几秒，使神户老师一下子注意到了他们。 “你们终于回来了！跑哪去了？老师找了你们很久！” 山口忠还是第一次看见说话温温柔柔的班主任语气这么激动。 山口忠一下子被吓到了，他下意识地捏住了自己衣角，嘴唇嗫嚅，说不出话来。 青井柊将他拉在身后，对老师说：“老师，我只和阿忠的父母说话。” 神户老师的激动瞬间熄灭，作为成年人，他观察到了更多细节，在某一天胆子忽然变得很小的山口忠，班上奇怪的氛围，总是独自一人的山口，以及转学生来后，变成脱离于班级的两人。 他心里一直隐隐有感觉，只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小朋友的闹别扭而已，又不是霸凌。 可是现在他望见女孩那冷静的脸，和在她身后说不出话的男孩，一向刻意被他忽视的东西终于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神户扫过讲台下一听到女孩的话，面色就有了细微改变的学生，叹息道：“我已经通知了山口同学的家长，他们马上到，另外，你的家长今天不会来。” 青井柊了然地点头，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这周目，没监护人挺自由的，除了她需要自己料理生活起居外，还挺好。 不过老师这话一说，本来还沉浸在后悔害怕里的山口瞬间看向她，他小心翼翼地问：“你的小姨不来吗？” “一般没什么大事她都不会来的，她事业很忙。” 山口忠顿时抛下了那些困扰他的思绪，他可靠地牵住女孩的手，说：“我陪你，不要害怕。” 青井柊没理他，对神户老师说：“老师，你可以让他们先回家了，我们可以明天再来好好处理。” 神户老师下意识地按照她的话，让同学们都回家了，他们虽然得以离开这沉重的空气，但一个个都有些害怕起了明天的到来，不过大家都默契地安慰自己：我们又没有霸凌他们，是他们今天 自己逃课了，该受罚的是他们才对。 几人转移到办公室，没过多久，山口忠的父母都到了。 “扣扣” 办公室门被敲响，一个穿着一套灰色的朴素工程服的女人，和一个看上去和山口忠有七分像的年轻男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看起来就是一接到老师电话就从公司赶过来了，甚至来不及换常服。 年轻男人看见山口忠，立刻走过去抱住了他：“宝贝没事儿吧，爸爸妈妈来了，别怕。” 女人抽出名片递给神户，说：“我们是阿忠的家长，我是井形理华，他是山口裕英，请告诉我们今天发生了什么，我需要知道全部信息。” 神户老师接过名片，看着上面用最简单的黑色字体，印刷着的“东京国家科技安全与发展中心总工程师”，他不由得声音轻了几分：“井形女士，山口同学的好朋友青井同学说想亲自告诉你。” 第27章 井形理华看向和儿子拉着手的女孩，走过去，露出和善的笑容，伸出手掌：“你好，我可以叫你阿青吗，阿忠经常和我们提起你，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呢。” “可以的，阿姨。”青井柊回握，两人打了招呼后就放下。 青井柊说：“那我就从头开始说吧。” 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我是几天前才转学过来的，第一天我就发现了同学们好像对我并不友善，因为我表现出了我和山口是朋友。” “从第一天起，我就和山口一样，成为了班级的编外人员，被全体一致地排外。他们没有选择武力的方式进行攻击，聪明地选择了冷暴力，试图通过把我们当空气来排挤和孤立我们。” 她继续叙述：“在此期间，山口多次对他们表示友善，想帮助他们，融入集体，但都被无视。” “这看似根本什么都没发生，但对小孩子来说是可怕的霸凌，尽管仅通过冷暴力的方式。” “在今天体育课前，山口想帮大家一起搬器材，但是他们再次无声拒绝了，并且离开时带上了门，我看阿忠的情绪不太对，就带他在学校的角落里躲开他们，想让他开心，结果不小心睡着了，就是这样。” 神户惊愕地看着她，不敢置信：“会不会是你们太敏感了，也许大家只是人手够了，才拒绝了帮助，不想麻烦你们呢？” 青井柊看向他，面色平静无波：“你真的这样觉得吗，老师。” 第26章 井形理华忽然冷笑一声,打破了两人无声的对峙，准确来说，是女孩平静的直视与神户胆怯的、躲避的眼神。 她说：“我看阿青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且非常理性客观,老师您，难道有什么看法和意见吗？” 神户张了张口，最后干涩的嗓子挤出声音：“……没意见。” “很好,”井形理华慢条斯理地理了理她的袖子,“我觉得全班对孩子们的霸凌已经严重危害了两个孩子的身心健康，我有三个要求。” 她竖起手指：“一，请召开一个家长会，我会联系校方管理层,通知所有人到场。我会告诉其他家长,他们的孩子在学校欺负我们孩子的事情，并要求他们的孩子在全校面前作出道歉。” “二，我们的孩子需要转到一个友善的班级，他们不适合和霸凌者再相处下去。如果这所学校不存在这样的班级，那我们就转学。” “三，若此类情况再次发生,我将立即报警,并通知少年支援中心和律师介入，提起诉讼。” “好、好的,井形女士，我会立刻联系校长的。”神户老师慌忙地说,他再迟钝也意识到面前的家长在这件事上的认真和强势，他不住地用手帕擦去额角的冷汗，绝望地明白自己的职业生涯可能到头了。 井形理华的效率非常高,仅用了一晚，就和校长达成了一致，并通知了所有家长和校方管理层，在第二天放学后于学校大会堂内召开家长会。 在使用电话通知时，家长们并未被告知这起会议的目的，仅仅以为是普通的家长会，不过要求他们和孩子必须到场。 众人困惑地顺从了，准时来到了大会堂。 他们带着些疑惑，有的还在打电话处理工作上的事，有的则在问孩子的学业，只有少部分人注意到自家孩子不自然的神态。 见众人都到齐了，会议准时开始，首先是校长发言。 她穿着正装，表情严肃地站在发言台后，伸手握住话筒：“各位家长和同学们，下午好，很抱歉临时召开家长会，占据大家的休息时间，但本次会议涉及到你们孩子的教育问题和他们在学校犯下的严重错误，因此有必要进行这次会议。” 一听到“严重错误”，下面顿时炸开了锅，家长们愕然地问自家孩子：“你最近犯什么错了吗？” “宝贝，说的肯定不是你吧，是其他人对不对？告诉妈妈！” “小孩子能犯什么大错，不要这么兴师动众好吗。” “安静！”校长喝止了所有议论纷纷，“请认真听我说。” 她将班级对山口忠和新转校生的冷暴力、孤立和霸凌通通讲了出来，不顾成年人变来变去的神色和已经开始低声啜泣的孩子。 叙述完整件事后，校长说完山口忠的母亲——井形理华的三点要求，会场安静了几秒，有人站了出来。 “我觉得你们就是太敏感了，小孩子玩玩闹闹，我们大人干嘛去干涉，还要孩子在全校面前道歉，这样脸都丢完了，以后怎么上学，这才是对我们孩子的霸凌好吗！”一个身材短胖的男人不满地说。 井形理华从校长手里接过话筒：“这位男士，如果你是这个想法，我不难理解你的孩子会做出这样的恶劣事件了，我再次声明，如果你们不道歉，我会直接报警，让第三方介入。” 短胖男人哈哈一笑：“动不动就要报警，你以为警察会管这些吗？都说了只是小孩的玩笑，不要这么极端好不好。” 井形理华提起嘴角，勾勒出一个冷笑：“那试试不就好了，我们来看看警察会管不管，就算不管，还有少年反暴力支援中心、记者和律师，我们慢慢来，我有的是时间打官司。” “同时，我会每一年给你们上班的会社、你们孩子未来的学校发送相关邮件，让大家都了解你们的品行，看看这是不是玩笑。” 短胖男人就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的公鸡，他的“咯咯”乱语被卡在喉咙里，脸红脖子粗，像一只坏掉的、发不出声音的尖叫鸡。 他跌回座位。 井形理华默然地扫视所有人，看见几乎所有人都躲开了她锐利的视线，她问：“请问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没人说话，也没人点头和摇头。 “很好，那么，就在下周月曜日时，在操场召开全校会议，让各位小朋友们在主席台上道个歉吧，另外，不要提起山口忠和青井柊的名字。” 这个临时的家长会很快结束，被要求在大会堂外面玩耍的两个小孩，看见鱼贯而出的人们。 因为今天耽误了时间，青井柊又不想偷懒，便带着山口照常训练。 两人停止了排球训练，他们看见，一出了会堂，那些沉默成熟的家长瞬间变脸。 有的脾气爆的一巴掌拍向孩子屁股，怒斥：“混蛋，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学不好好上就会欺负人了是吧！让你爹脸都丢尽了！” “真是，小宝以前明明那么可爱纯真，是个连看见受伤小鸟都会哭泣的孩子，怎么长成这个样子了。”有的比较冷静，只是失望说，不顾哭到喘不过气的孩子对她伸出的手 ，只往前走。两人走远，一高一矮的身体在地面上投下黑色的影子。 更多的则一言不发，恨不得能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青井柊收起排球，偏头对山口说：“看来事情解决了。” 此刻天已经黑了，校园内路灯昏黄的灯光下，有小虫飞舞。 山口忠呆呆地看着那些想飞进灯泡却不得章法的虫子，低声说：“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妈妈和爸爸会这么重视。” 他眼中晶莹的光芒一闪，猛地抱住了女孩：“阿青，谢谢你！” “没事的，别怕。”青井柊因为用左手将排球抱在身侧，只好用右手回抱住山口，轻拍他纤细的脊背。 暖黄色的灯光中，两个小小的身体紧紧地拥抱，传递着无限的温暖和力量。 会堂门口的夫妇微笑地看着他们，不去打扰。 过了好一会儿，井形理华才带着丈夫走过去，说：“天这么晚了，饭店都关门了，阿青来我们家一起吃晚饭吧。” 山口忠紧张地看着女孩，希望她答应，但又因为被拒绝了很多次，猜想大概又不会成功，没想到这次青井柊爽快地答应了：“好，谢谢阿姨和叔叔。” 山口忠瞪大了眼：“阿青！为什么这次你答应了来我们家吃饭，之前你一直拒绝我！” 青井柊双手做成喇叭状，示意他将耳朵贴过来。 山口忠立刻凑过去，以为她要悄悄告诉他理由，谁知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你猜~” 男孩埋怨地拖长了声音：“阿青——！” 他追上一说完话就跑远了的女孩，两人一前一后地跑走了，只剩下后面山口裕英的呼喊：“喂——孩子们，车在这边，快回来——！” 最后又跑回来的二人，气喘吁吁地上了车，并排坐在后座，并系上了安全带，不过女孩似乎并不累，只有凌乱的头发表明她进行了运动。 她淡定地看着还在喘气的山口忠：“阿忠，你的训练还是不够啊，追不上我就算了，还这么累。” 山口忠假装不爽地瞪了她一眼，对她的耳朵大声道：“知道了青井教练！” 青井柊挑眉，双手叉腰，微微颔首：“山口同学这么积极的话，明天热身，就绕着操场跑二十圈吧。” 山口忠一秒破功，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女孩，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还未变声的声音软软地说：“阿青，我跑不了这么多圈~” 第28章 青井柊冷酷无情地说：“喊我什么？” “阿青教练！” 两人顿时笑作一团，整辆车里都是快乐的海洋。 前排的大人也带着笑，没有打扰他们。 在山口家享用了一顿及其丰厚美味的美食，青井柊有些惊讶，她属于食欲很低的人，平常只会严格摄入营养足够的食物后就停止进食，现实里往往靠喝营养液生活，再平淡无味的事物她都能面不改色地入口，再好吃的她也不会多吃。 但每次吃山口家的饭，她会不知不觉在山口忠的鼓励和夹菜下吃得比平时多，尤其是今晚这顿，两个大人也一直鼓励她吃饭，不知不觉，她就吃饱了，平日一般是七分饱，这次是十分饱。 青井柊发觉自己好像被哄着吃了很多菜，但是大家都是非常温柔的语气和单纯的建议，她就无意间吃完了。 山口忠对她邀功：“阿青，我就说我爸爸做饭很好吃，对不对！” 青井柊坦然地竖起大拇指：“确实，真厉害。” 山口得意地笑，父亲的厨艺被夸他也与有荣焉：“我有在跟着爸爸学做饭，迟早会做得比爸爸还好吃的！” 青井柊熟练地伸手摸他的头发：“嗯嗯，我相信你。” 男孩背后那条无形的尾巴都快摇出残影了，脑袋主动往她手心蹭：“今天真的不能住我家吗？我们有客房的，收拾得很干净！我想带阿青参观我的房间，有我珍藏的游戏！” “下次吧，有机会一定。” 山口忠并不沮丧：“那我们就说定了，一定哦！” “嗯。” 第27章 全部事情解决地非常迅速,学校那边给两个孩子放了一周的假，并将他们转入一个新班级，在此期间,在周一召开的全校集会上,原来班级的同学全都上主席台挨个道了歉，并且没有提到他们的名字。 不知情的同学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只不过,除了当事人和山口新班级的班主任武内小姐外，无人得知真实情况，知情人皆守口如瓶。 被新班主任稳妥地带着做了介绍，山口忠轻松地融入了班级,交到了不少能说话、一起参加小组活动的朋友,几乎每个人他都能叫上名来，他的笑容就没有消下去过。 不过变得特别开朗的山口忠现在有两个和汤圆一样大小的小烦恼。 一个是新班级里有一个金发的高个子男生，他想和对方做朋友，但他看上去非常高冷、不好相处，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山口忠很热情地邀他体育课时一起组队,想和他搭话,但都被拒绝了。 另一个则是，他发现,阿青其实更喜欢一个人，她不喜欢和其他同学交流,在他有了能说上话的同学后，更是变得孤僻起来，比上面提到的男生还要独来独往,好像这才是她本来的性格。 在有次，山口忠被其他同学拉着下课一起打水，他被带着走远，看见阿青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她单手撑住下巴眺望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好像一个局外人，对一切都莫不关心。 山口忠心脏狂跳，似乎他不去抓住她，就会失去她。 从此山口忠变得比之前还要黏她，不论做什么都会主动拉上她，不过青井柊拒绝的次数也挺多的。 山口忠带着这点小烦恼上学、吃饭、睡觉，还没等他想出个什么解决方法，一天课间，他惊悚地看见，两个性格都很独的人竟然碰到了一起。 他走过去，只听见高个子男生的只言片语：“……要来看比赛吗？” 山口忠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古怪、矛盾又复杂，他冲到女孩旁边，脸上仍是热情阳光的笑脸：“阿青，月岛同学，你们在说什么呀？” 月岛没有说话，只看着女孩，想知道她的回答。 青井柊安抚地对山口说：“没事，是月岛君邀请我去看排球比赛。” 山口忠不自觉地将两只手搅来搅去，仿佛回到了第一次上幼儿园的那日，父母离开后他油然而生的惶恐和不安，胃部抽搐，泛起恶心的情绪。 他焦躁地咬住下唇，挤出一个笑容：“是什么比赛呀？我也能去吗，我对排球也很感兴趣！” 青井柊询问地看向还在等她回答的金发男孩，月岛嘴角翘起，说：“是乌野的排球比赛，我哥哥是队里的王牌，他会上场！” 见他并不反对，青井柊便说：“那阿忠也一起吧。” “月岛同学，是怎么和阿青熟悉起来的呀？”山口忠开朗地笑。 月岛萤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镜，回答：“没什么，就是看见青井同学在打排球，就认识了。” 他没说的是，他其实在她转班过来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了她，他一直在默默观察她的一举一动，直到发现了她在打排球，才有了主动搭话的契机。 还十分年幼的月岛萤困惑于自己为什么会像偷窥狂一样，不受控制地关注新来的同学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他说不出来这是为什么，只感觉一向冷静的头脑变得乱乱的。 他的意识好像分成了两半，理智告诉他：“你这是在偷窥别人，不要这么变态地推理她喜欢什么食物、爱好是什么、发呆的时候在想什么，你可以大大方方地跟她交朋友，而不是躲在角落看她。” 感情却说：“如果想交朋友的话容易被拒绝吧，我不想变成她不会放进眼里的普通同学，她为什么会和山口那样的笨蛋成为朋友呢，难道她喜欢那样咋咋呼呼的性格吗？” 理智说：“她好像很喜欢排球，每天都在练习，手臂总是有淤青，或许可以从这点下手。” 感情说：“为什么山口要这么没眼色地凑过来，看不出我是在单独邀请她吗，不想被拒绝，算了，还是答应吧。” 理智说：“他们看见在排球强豪的乌野当王牌的哥哥，肯定会和我一样崇拜哥哥的吧，可以顺势拉进距离。” 理智……已经 被感情带偏了，最后三人约好一起去看乌野的排球比赛。 月岛萤离开后，山口忠怀着极为忐忑的心情说：“阿青，你会生气吗，我跟着你们去看比赛的事。” 青井柊不解地说：“为什么要生气，月岛君不是答应了吗？” 山口忠隐秘地松了口气：“没事！只是随便问问。” 不过，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阿青，我一定永远是你最好的朋友，是吧！” 青井柊不假思索：“当然了，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呀，不用怕，我肯定最喜欢你了。” 男孩高兴地抱住她几秒，才松开手：“阿青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 约定这日，三人都换上常服，在公交车站见了面。 月岛萤早早地到了车站，索性剩下的两人也来得很早，没有等很久。 山口忠主动打招呼：“月岛君，早上好！” 月岛萤回应道：“早上好，青井桑和山口君。” 山口忠今天的话尤其多，他一直在叭叭：“月岛君，你的哥哥是最强的主攻手吗？” 月岛萤十分骄傲地仰头，脸上泛起激动的红晕：“是的，哥哥可是ace！哥哥从初中以来就是最厉害的王牌！” “哇，那你是不是经常和你哥哥一起打排球，你是不是也很会打排球呀？” 月岛萤倒没有吹嘘自己的水平，只认真地说：“我离哥哥还差得远呢，不过我会努力赶上哥哥、变得比哥哥还厉害的！” “那月岛君为什么没有加入学校的排球社呢？” “因为他们水平太次了，我一般在校外的排球馆练习。” 山口忠扭头对女孩说：“阿青，我们要去排球馆训练吗？” 因为他们一直在说话，十分安静的青井柊说：“可以，如果你想的话。” 不料山口忠笑着拒绝了：“我其实不是很想去啦，我们还是在老地方自己训练吧，如果想打比赛再去找人打。” 月岛萤冷不丁地问：“什么老地方。” 山口忠仍然是开朗的笑，看不出半点阴霾：“是我们的秘密基地~” 月岛萤从这个笑中看出了嘚瑟的意味，他明悟，山口是故意这样说的。 月岛萤不爽地撇嘴，但没特意表现出来，他知道自己不能公然表示对山口的不满，不然青井柊绝对是会向着对方的。 他只是淡淡地对女孩说：“有机会我也想和你们一起打，因为哥哥平时忙于训练，我有时一个人练习效果不是很好，而且也比较孤单，如果能加入你们就再好不过了。” 他说：“青井桑，可以允许我参与进来吗？” 青井柊第一反应问山口忠：“阿忠，你同意吗？” 她并不在意人多或是少，主要是看山口会不会不想要别人加入。 山口忠咬紧牙关，暼见月岛特意留给他的、带着些嘲笑的侧脸，他不能拒绝，生怕阿青觉得自己很自私，只好踩下这个坑。 他咬牙切齿地说：“当然欢迎月岛同学了。” 第29章 他看见月岛萤无声地笑了一下，如果不是他一直在留意对方的神情，都发现不了，山口忠十分闷气，感觉自己好像被摆了一道。 他有点生气地想，明明和他之前想交朋友的月岛同学拉近了关系，一直担忧人际交往的阿青也有了新朋友，打排球的人数也上升了，都是值得高兴的事，为什么他心里会这么烦闷呢。 山口忠晃头，想把这郁闷的心情甩出去，他告诫自己：“我不能生气，友情的占有欲很正常的，但我不能为此破坏阿青的社交，她能有新朋友，我应该为她高兴才是。我大概只是因为月岛君的笑容被气到的吧，但月岛君应该不是在嘲笑，只是他的表情比较容易让人误会，我不能胡思乱想。” 努力让自己接受现实后，山口忠心口的轻微郁气就散了，他不想破坏阿青的正常交友，没有故意一直拉着人说话了。 上车后，月岛萤和青井柊都各自戴上了耳机，见山口忠没带耳机和mp3，青井柊便将有线耳机的一只分给了他：“听歌吗？” “嗯嗯！” 尽管只戴着一侧耳机，过滤不了另一只耳朵听到的现实的汽笛声、人声、引擎的声音，但山口忠还是很幸福地听着单只耳机里流淌的陌生语言的轻语，现实与音乐交织在一起，他却觉得无比真实又美好。 好想时间停留在此刻，能和阿青一起永远坐在不停歇的公交车上，永远听着听不懂的歌。 月岛萤坐在靠窗的位置，戴着一副头戴式耳机。 他能说出头戴式的种种优点，如，不会有缠绕成一团乱码的线、对耳朵友好、降噪能力强、可以暗示不想被搭话、不容易坏、可以当作配饰等。 但他第一次发现头戴式耳机的缺点，就是永远无法将耳机分享给别人，感受到两人之间用一条流淌着音乐的细线联结在一起的亲密，享受大众广庭下的、同步的心跳共振，这是比拥抱还要深入灵魂的亲密接触。 第28章 月岛萤按动上音量键,提高了两个音量，虽然他不可能听见别人耳机里的音乐。 很快就到了体育馆，他们到得很早,比赛还未开始。 这只是一场规模不大的比赛,场馆的观众席很空荡。 山口忠问：“月岛君，我们要买应援棒吗？如果显眼的话你的哥哥一定会看见你的。” 月岛萤显然很心动，但他还是拒绝了：“那也太引人注目了,不过哥哥肯定会看到我的。” 一语成谶。 哥哥确实看见了他,不过哥哥不是在球场上，而是同样在观众席上。 虽然月岛萤看上去很高冷，也不爱说话，喜欢一个人戴着耳机谁也不理,但一碰上他哥哥的事,他就会像变了个人一样，像普通小孩谈及偶像，眼里满是崇拜和憧憬。 金发男孩在谈论哥哥时，所有人都能见到他对哥哥的爱和骄傲，哥哥是最厉害的排球运动员，是一直的王牌,是每天训练到精疲力竭、很晚才回到家也会陪他打球的人。 因此他无法想象,一直以来的强大的、骄傲的、说起排球就闪闪发光的哥哥，竟然是一场彻彻底底的骗局。 “咔嚓” 他感到自己的梦碎掉了,这么温柔强大的哥哥为什么要骗他，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呐,你骗了我吗？ 两双同样是金色的眼睛隔着整个球场对视。 好像一切都放慢了，他看见哥哥在望见他的一瞬，哥哥的眼睛睁得好大好大。 哥哥惊愕地看着他,他似乎能看见哥哥的红血丝、痛苦、与不甘，哥哥穿着乌野的应援服、手里握着应援棒，他甚至不在替补席上。 为什么要骗我。 月岛萤僵硬地转身离开，不顾一切地跑走，越跑越快，只想逃离这个体育馆。 真逊。 山口忠担忧地喊了一声：”月岛君？” 他拉上阿青，青井柊转身前，看见对面有人挤开应援队也离开了，两人追了上去。 他们的训练还是很有用的，很快在走廊里追上了他：“月岛君，你还好吗？” 月岛萤已经无法维持自己的表情，他甚至无法停下脚步，一个劲地往前冲，胸腔剧烈喘息，腿像灌了铅一样沉，但他咬着牙，不肯停下，似乎只要将一切抛之身后，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他甚至痛恨起了自己，为什么要来偷偷看这场比赛，明明哥哥一开始就不让他来的。 是女孩的声音令他停止逃跑：“月岛，他是你哥哥吧？” “哥哥？”山口忠小声重复，他完全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刚才月岛萤 还指着一群黑色运动服的人，给他们介绍那所名叫乌野的学校，然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忽然就跑走了，山口没有注意到那短暂的、剧烈的对视。 金发男孩背对着他们，没有说话，没点头，也没摇头。 青井柊走到他的面前，注视着他捏紧的拳头，说：“让我猜猜，你一直觉得你哥哥很厉害，因为他初中的时候就是王牌，你自然高中也是王牌，哪怕是在排球强豪的乌野。” “你这是在他高中后第一次偷偷来看他的比赛吧，却发现一切都是谎言。” 随着女孩冷静的嗓音响起，月岛萤仿佛能听见所有人在对他说“你被骗了！”，雷鸣般的噪音震得他摇摇欲坠。 他低声说：“是他骗了我。” 月岛萤没注意到来到了他身后的高中男生，他们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头发、瞳色、五官都几乎一模一样，使人一眼能够发觉他们的血缘关系。 山口忠恍然大悟地看着月岛的哥哥，他因为听到了月岛萤的那句话，僵在原地，本来伸出的手，动弹不得。 青井柊心底叹了口气，心想，怎么又要来安慰小男孩了，还好一回生二回熟，她已经不再那么无措了，也还好月岛萤不像爱哭的样子。 她假装没发现后面的大号“月岛萤”，对男孩说：“所以呢？你就因为这样伤心欲绝了吗？你就要和哥哥一刀两断了吗？” 月岛萤下意识反驳：“我没有要和哥哥一刀两断！” “我只是……因为他骗了我！” 青井柊看着被三言两语激得情绪不稳的男孩：“只是因为他想要维持在你心里的高大形象、不想被你看不起，所以捏造的善意谎言，你就觉得受骗了吗？” 月岛萤眼含怒火，他激动地眼镜也跟着颤抖，浑身都在用力：“你懂什么？他说他是王牌，然而他却连替补席都上不了，这么弱，每天都训练到这么晚才回家，也上不了场，有什么用呢？对排球这么认真干什么？不过是……不过是一项社团活动而已！” 青井柊看到后面青年受伤的脸，他的眼中泪光盈盈，却失去了呼喊弟弟的勇气。 明明是几乎相同的脸，为什么在两个人身上却不同呢，月岛的哥哥看起来非常温柔，为了不让弟弟失望，努力地维持这个美好的梦，而月岛萤在除了哥哥的事外，看起来很冷漠，什么也不在乎。 金发男孩的脸因激动而有些扭曲。 “因为他不想让你失望，不想让你讨厌排球，这么简单的事，你会不明白吗？月岛同学。” 青井柊指了指他的衣服，说：“你今天穿的红色羽绒背心，是你哥哥买的对吧？” 见他无声承认，她继续说：“你的背心后衣领上，有一轮金色的月亮，难道不是特意买给你的吗？” “我觉得，觉得受到了欺骗和背叛的你才更弱，或者说，你是因为一直被偏爱，所以受不得一点委屈吗。” “还是说，”青井柊直直注视着他充斥着痛苦与懊恼的眼，“你是因为觉得是自己太过分了、太不懂事了，逼得哥哥一直被迫对你撒谎吗？” 青井柊用眼神示意山口过来，又刻意看了月岛萤的后面一眼，说：“月岛哥哥，再见。” 不顾同时神情大变的两个月岛，他们离开了。 出了体育馆，山口忠有些惴惴不安地问：“我们直接走了没关系吗？我看他们的情况好像很复杂。” 他有些头疼：“早知道今天就不来了，好尴尬，不过如果不来的话，或许月岛同学就直接逃走了。” “他和哥哥会和好吗？” “放心，会和好的，明天上学你就能直接问他了。” 青井柊冷静地说：“月岛的性格就是太别扭了，他很敏感，在遇到这么大的冲击时，他会先埋怨自己，因为羞愧和逃避，不敢面对他的哥哥。” 山口忠见阿青作出了肯定的回答，放松下来：“月岛君其实是很天真的人呢，哥哥不是王牌的事，或许有过于有的小孩得知魔法学院是不存在的一样，所以才会这么崩溃吧。真希望他们能和好啊。” 山口忠笑道：“我之前还以为月岛君很不好接近，但他其实很好相处呢。” 青井柊赞同：“这也是我没有拒绝他邀请我们看比赛的原因。” 第30章 “诶？”山口忠睁大了眼。 “因为，我早就发现阿忠想和他交朋友啊，”青井柊微笑着说。 山口忠慌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想和月岛君交朋友，但只是普通同学也没关系，因为我已经有最好的朋友了！” 青井柊毫不在意：“有什么关系呢？我知道阿忠是喜欢和大家相处的人。” “不是的！”山口忠正色，“我其实不是什么喜欢热闹的人，我只是喜欢接触不同性格的人，我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他声音低了下来：“而且，尽管大家都是很好的人，但我偶尔也会觉得累，只有在和阿青在一起时，才是最自在的，不用一直维持着热情开朗的样子，那样很累。” “至于我想认识月岛君，只是好奇，好奇他耳机里听的什么歌，以及……”为什么好像很关注阿青。 出于某种直觉，山口忠咽下了后半句话，他说：“所以阿青不用为了我，去接受对你无用的邀请啦。” 青井柊点头：“听你的。” 她问：“你觉得他们什么时候会和好，要打赌吗？” 山口忠果断摇头：“不要，我信你，他们肯定明天就会和好。” “好吧，看来赌不成了呢。”她假装失望地说。 山口一点也没有被迷惑到，他信誓旦旦：“在我和你打赌输掉了酸奶、乒乓球、漫画书后，我就再也不会被阿青骗了！” 青井柊不由得笑了起来：“看来你不笨啊。” “我很聪明的！” 两人吵吵闹闹地坐回去的车离开了。 第二天，山口忠仍然到得很早，一到，他就将课本摊开摆在桌面上，假装在认真学习，其实一直在偷偷观察班级来人，想看月岛有没有真的和哥哥和好。 他不是不信阿青的判断，只是很好奇，看起来很骄傲的月岛君，在昨天被他们围观了那样“难堪”的场面后，还会这么淡定冷静吗，会不会尴尬地不敢再和他们说话，假装一切都未发生。 在他的期待中，月岛萤来了，他来得比以往晚，几乎是踩着铃声进入班级，低气压很重，臭着一张脸，看起来更冷漠了。 山口忠偷笑，他看得出来月岛内心的尴尬和崩溃，他绝对是不好意思了。 一下课，他本准备冲过去问他，正面欣赏他的尴尬，结果却发现月岛似乎在犹豫什么，他的手伸进书包，犹豫了起码三、四分钟，最后拿出一个小礼盒，准备径直向青井柊走去。 山口忠的笑容消失了，他走过去，挡在月岛的面前，问：“月岛君，你要做什么？” 第29章 月岛萤推眼镜,躲避了他探问的视线，声音很低：“这是给青井同学的……礼物，因为,昨天的事。” 山口忠问：“那月岛君,你们和好了吗，我很好奇。” 不过山口此时心情并不像刚才那样轻松，不知什么原因,他竟然失去了想看月岛尴尬表情的兴趣。 月岛萤含糊地说：“嗯,我和哥哥……本身就没有什么隔阂，我们也没有发生矛盾。” 看得出来他十分不自在，快步绕开了挡在面前的山口忠。 “我去送礼物了。” 月岛萤走到了青井柊的面前，将手里那个绿色的盒子双手放在了她的桌上：“青井桑,昨天的事,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 他说完一长串敬语，不等她的反应，就飞快地走出了教室。 青井柊缓缓眨了下眼，只感觉一阵风在她面前吹过，留下了一个礼物,她对走过来的山口忠说：“月岛同学送了一个礼物。” 她拆开一看,发现是一条绿色的速干运动毛巾：“好实用的礼物。” 山口忠说：“月岛君已经和哥哥和好了，估计他们说开了吧,所以才想谢谢你。” 青井柊说：“那我们今天叫上他一起训练吧，正好昨天答应他了。” 山口忠感到搬起石头砸到自己脚了,他咬牙切齿地扯出一个笑来：“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于是放学后，去秘密基地的人数从二变成了三。 还是山口忠叫上的他。 月岛萤今天尤其沉默，只顺从地接受了他们的邀请,等慢慢走出校园，走到看起来很陌生的街道，他的表情才逐渐明朗起来，虽然在外人看来，还是一副很冷漠的样子。 他问：“你们的秘密基地，离你们家很近吗？” 山口忠回答：“离阿青的家特别近，离我家有半小时路程。” 说道这里，山口忠的语气有些小得意：“你绝对想不到是哪，如果不是因为意外我在那里遇见了阿青，我是不会去那里的。” 月岛萤说：“不会是传言里闹鬼的公园吧。” “你怎么知道？”山口忠大为震惊。 “我来过这边，知道大概有些什么建筑，”月岛萤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这个方向，正好就有一个废弃公园，还是在其他人口中很恐怖的地方，我猜，肯定是那里。” 山口忠叹气：“好吧，还想吓你一跳呢。” “不过，猜到了也没什么，”山口忠立刻神秘十足地笑，“还有你想不到的，月岛君你就慢慢猜吧。” 青井柊略微好笑地抚上他的头发：“阿忠，你变坏啦。” 山口忠一点也不害羞地低头让女孩更好摸头：“我哪里坏啦，要这么说的话，阿青才更坏呢，老是捉弄我！” 但他是笑着说的，显然一点也不生气，倒不如说，反倒因为他们的亲近而感到快乐。 月岛萤偏过头，说：“啊拉，你们是在玩过家家吗？主人和小狗。” 山口忠瞪他：“不要乱说呀，我的爸爸妈妈也经常摸我的头呢。” 月岛萤捂嘴笑道：“更像了，我可不会让别人随便摸头的。” “你的爸爸妈妈和哥哥也不能吗？” “不能！要经过我的同意才行。” “哼，那你还说我是小狗，照这样说你也是小狗咯，汪汪。”山口忠将手指放在头顶，食指和中指并拢，向下弯曲，作出耳朵状。 “我才不是小狗！”月岛萤也瞪他，有一种秀才遇到蛮不讲理的兵的感觉，“我可不会随便让别人摸！” “啊，”青井柊看着他们忽然就因为这件事吵了起来，疑惑地说，“月岛君，需要我摸摸你的头吗？” “不要！” 她看见金发的男孩瞬间停止了争论，他快步向前走，长腿飞快迈动，将他们甩在身后。 不过因为他的皮肤很白，眼神都很好的两人注意到了，有两朵红云飞上了他的耳尖，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月岛你是害羞了吗？”山口忠双手在嘴边作出喇叭状，一个字一个字地喊。 月岛萤头也不回，走得更快了，语气十分恼怒：“笨蛋！” 地面上的小水洼倒映这他们的笑脸，夕阳的光在水洼上一闪，人眼睛一晃，他们三人的脸，便从稚气未脱，变得青涩美好，充斥着生命力和希望。 他们穿着统一款式的制服，白衬衫、深灰色的领带和西裤，设计简约、颜色单调，但是在少年们身上却非常风姿绰约。 月岛萤走在人行道最里面的一侧，他的耳机挂在脖子上，单肩背着制服包，双手自然地随着走路摆动。 他们都长高了很多，但月岛萤一直是最高的那个，他又高又瘦，穿着白衬衫的腰身十分纤细。整个人看上去就跟个电线杆一样高高瘦瘦，如果不是认识，很难想象他是个运动少年。 他们一起升入了同一个国中，叫慧心中学，距山口家很近，但离月岛家稍远一些，他需要搭乘几站电车，然后在中转站下车，走十来分钟到学校。 索性三人就在中转站附近碰面，一同前往学校。 当初国小毕业时，他们班上的同学都很震惊，高冷的月岛萤竟然不知不觉间和他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还一起考同一所学校。 现在已经开学一个多周了，他们都在之前填写了排球社的入部申请，今天就能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成为正选了。 “阿月，你和阿青肯定能成为正选的，当时队长看见你的身高后止不住的笑，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 听到这话，月岛没什么反应，倒是青井柊有些不爽地挤了他一下，然后拉住山口的手臂：“你怎么能这么高，跟打了激素一样，还是阿忠好，跟阿忠说话不会脖子酸。” 月岛萤捂嘴笑道：“啊拉拉，真是抱歉呢，我下次蹲下来和小朋友说话吧。” 其实他们完全属于正常的身高，但月岛高得有些突出了，在同龄人间简直是鹤立鸡群。 看到月岛欠揍的模样，山口忠自觉松开了被拉着的手臂，看见青井柊已经毫不犹豫地伸手勾住了月岛的脖子，将他往下压，逼得他配合地俯身低头：“干嘛呀？说不过就要上手吗，小朋友。” 青井柊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她反倒温柔地笑了，在他耳边轻声说：“未来一周，阿忠的饭后甜点全都归我了。” 第31章 月岛萤淡定的脸破功了，自从被他们得知他喜欢草莓蛋糕后，这就变成他的致命弱点了。 不用青井柊撺掇，山口忠就学会做草莓蛋糕了，甚至比外面卖的还要好吃，逼得他的嘴都变刁了。 月岛萤用手揉了揉脸，妥协道：“好吧，不是小朋友，是有一整栋楼的大小姐，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当时她对山口说房子是小姨送她的，山口忠就以为只是那一套房，后来知道整个小区都是小姨送她的时候，在震惊后，他们就会偶尔开她的玩笑，叫她大小姐了。 青井柊想了想，说：“我还没想好，你先欠我一个要求吧。” “好吧，大小姐不要忘了才是。” 虽然看上去好像是月岛萤因为草莓蛋糕被迫付出了一个承诺，但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因为他们都知道，他喜欢草莓蛋糕，但也不会因为一天吃不到而生气，这只是他们开玩笑的一种方式而已。 就像青井柊并不会因为他叫她小朋友而生气一样，他们都心知肚明。 到了教室，他们都在同一个升学班，又能一起做三年的同班同学。 青井柊特意选了月岛萤身后的位置，为的是能做学习无关的事而不被老师打断。 一上课，月岛萤自觉地挺直了背，尽职尽责地挡住了老师的视线，青井柊光明正大地拿出关于排球专业性知识的书籍看了起来。 她的[排球]等级目前才lv.5，离满级还远呢，上课的时间她就用来学专业知识了，看专业运动员和教练写的书，能很好地学到一些普通学生无法理解的、专家级别的人的视野和想法呢。 她都能感觉自己头上出现了“排球头脑+1+1+1”这样的信息。 上午的课程终于结束了，月岛萤放松地弯下脊背，转头看她：“好累，早知道当时就不坐你前面了。” 山口坐在她右侧，他从桌洞里拿出是他们便当盒两倍大小的饭盒，几人的书桌暂时拼到了一起，做成临时的饭桌。 “教室吃饭的人都好少，都跑到天台去了，”青井柊吐槽，“他们是真不嫌人多，而且会有虫子被吹到饭里。” 以前在外面用餐，遇到过有风吹过来的花瓣不小心掉到她的饭盒里后，青井柊就坚决不再外面吃饭了。 “因为漫画主角都会在天台用餐吧，那反倒变成大众的选择了。”山口忠打开饭盒，露出了色泽鲜艳、味道美味的饭菜，放满了食物，旁边分隔的区域还放了水果和点心。 青井柊说：“今天是樱桃和桂花糕诶。” 在吃主食前，她就迅速捏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好吃！” 山口忠笑眯眯地说：“快吃饭吧，一会儿再吃零食。” 青井柊和月岛萤乖巧地听从他的指令，吃起了正餐，谁叫这位是他们的衣（划掉）食父母呢，山口忠的手艺完全继承 了他爸爸，做得相当好吃且营养丰盛，而且他还会照顾他们的口味，把不爱吃的菜也做得很好吃，还有很多餐后零食。 虽然两人也有带饭，但完全无法抵抗小忠牌爱心便当的诱惑啊，也只能主动提出给饭钱这件事，作为人工费和食材费。 第30章 山口忠将青井喜欢的菜特意摆在了她面前,有点不自在地爱心着便当说话：“感觉好不习惯啊，我们进社团后就不能一起练习了，不能时时刻刻和你们待在一起了,以前国小时我们都没有分开过。” 青井柊夹起一块厚蛋烧：“可是你和阿月不是没有分开吗,只是我暂时不和你们一起训练了而已。不过，你可千万别说‘如果你是男的就好了’这种话。” 山口忠轻笑，眨了眨眼,睫毛扇动,将复杂的情绪掩盖：“当然不会啦，我只是，有点不习惯而已，总觉得似乎长大是伴随着分离的,可我不想这样。” 月岛萤奇异地没有说一些刺耳的话,他沉默着坐在那里，听着山口忠的不安。 “那么，”青井柊望着他，眼神毫无波动，她纯黑的瞳色如神秘的大海深处，照不进一点阳光,目光深邃而神秘莫测,“你们就不要被我抛下，因为我是绝对不会停下脚步的。” 山口忠抬头,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坚定,毫无逃避：“那是当然。” 只有月岛萤攥紧了手里的竹筷。 * 放学后三人在体育馆前分别，前往单独的女排和男排的训练场地。 青井柊换上运动服，走到集合处,背手而立，听教练的安排。 见大家都来齐了，目光期待地看着她，教练便直接宣布了所有人最关注的事：“下面我宣布，一年级的青井柊、本仓爱未，二年级的松谷智子、长川麻理乃、竹久夏穂，出列！恭喜你们获得正选的身份，去拿你们的队服吧。” 在众人或羡慕或祝福的视线里，被点到名字的人出列了，从经理手里接过自己的队服。 青井柊的背号是9。 在她抖开队服，观察颜色和款式时，教练走到她的旁边，刻意地咳嗽一声，说：“青井同学，当初入社测试时，你说你是二传手，但我看你的发球和扣球都很厉害，可以不用执著于二传的位置的。” 青井柊目光仍停留在队服上：“那么，是让我打什么位置呢？” 见她没有什么意见，教练不留痕迹地松了口气：“主攻手。我们队缺乏足够强悍的力量和技术，有了你们的加入，或许今年就能打进全国。” 教练叹气：“我们已经三年没进全国了。” 但教练不应该在学生面前讲这些话，自知失言，她说了句“好好训练吧，期待你们的表现”，就走远了。 青井柊换上队服，慧心中学的运动服是普通的黑白配色，但队服是白色为主体，肩膀和侧边为深蓝色，还有一些黑色条纹，少年们穿起来很利落干净。 她们的队长上原圣子将她们聚在一起，她有一双很柔和但不软弱的眼，身材强壮，看起来就很可靠。 上原圣子对她们说：“各位好，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要和我们一起训练了，正选的训练任务是很艰苦的，能忍耐吗，如果受不了还是早早退社为好。” 外表看起来很冷漠的二年级的长川麻理乃是第一个回应的：“不会退社的！区区训练绝对没问题！” 其余人也纷纷点头赞同。 上原圣子满意地说：“那就来吧，我们今天先进行基础的接球训练，会直接对你们进行面对面发球，不能躲，练到每个都接起来为止。” 这主要是练习本能反应，让大家习惯去接对手的暴扣，不会因为害怕下意识地躲开。 虽然在外人面前看上去很恐怖。 大家排队，轮流去角落，由主攻手以很近的距离用力击球，不能躲，也不能用身体其它部位接，只能用手臂接。 排球“砰砰砰”地、像石头一般砸到人的身上，但除了一年级的本仓爱未的水平稍微差一点，接到的球不多，新来的几人基本功都很不错。 队长上原圣子不动声色地想，看来这次是真捡到宝了，说不定今年真的能进全国，这可是最后一年了。 其中青井柊的表现是最亮眼的，接球她一个没漏，哪怕是排球气势汹汹地迎面而来，她连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在后面的扣球、垫球练习中都表现不错，体力也很优秀。 整个训练下来，刚开始特别积极的长川麻理乃也焉了，她羡慕地看着仍能稳稳站着的青井柊，问：“青井同学，你是完全不累的吗？” 她说这话时，已经瘫坐在底板上了，张着嘴，大口呼吸着，几乎能看见她的口腔结构，她的胸腔剧烈起伏，而青井柊只是衣服被汗打湿了，头发乱了，其它并无体力耗尽的迹象。 长川麻理乃有一头金色长发，被扎成了马尾，她身材高大，五官锐利，棱角清晰，在陌生人面前令人害怕，相当不好接近，但她一说话就破坏了这种感觉，变得特别憨厚。 青井柊几乎能幻视一只在喘气的金毛。 “有点累，但还好，因为我以前就在打排球。” 长川麻理乃一个翻滚，滚到了她面前：“诶，那青井桑是哪个学校的？你们有参加过比赛吗！感觉你好厉害，扣球比我力道还重，肯定不会没人知道你的！” 青井柊默默低头注视着滚在脚边的人，说：“我以前没打比赛。” “哇，那你一定很认真地在练习排球，不然不会这么强，好厉害，没打过比赛也这么强！”长川麻理乃眼神炙热地看着她，“阿青！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你也可以叫我麻理乃的，不用叫前辈！反正我们也是今天才成为正选的！” 说着，长川麻理乃一个起身，把周围几人都拉过来了，一脸爽朗地大声说：“大家，我们都是今天成为正选的，来认识一下吧！我是长川麻理乃，是主攻手，可以叫我麻理乃哦！不用在乎前后辈关系的！” 她推出青井柊说：“这是阿青！” 青井柊无奈地做了自我介绍，剩下的几人也都简单介绍了自己，可以明显看出她们的性格。 第32章 同为一年级的本仓爱未是在场最高的，她比学校篮球队的男生都高，长相甜美但性格似乎很冷淡：“你们好，我是本仓爱未。” 二年级的松谷智子很内向，她说自己的名字都磕巴了一下，一说完就迅速藏在了后面隐蔽的地方，不希望别人关注她。 竹久夏穂的性格很稳重，她说自己是接应，只不过打的主攻手位置，因为只有职业比赛中才会有接应。 大家了解了一下彼此后，便去拿了拖把和抹布，开始整理和打扫球场。 在训练结束后，前辈们便无比自然地让她们留下来打扫卫生，说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这很正常。 青井柊看向已经恢复了体力的长川麻理乃，她正将散落在地的排球一个个捡回球框：“麻理乃，你一年级的时候也在打扫卫生吗？” 长川麻理乃没有丝毫不满，她乐呵呵地将球捡起来，以传球的姿势传给球框，失败后又跑过去捡放进球框：“没有呀，那时候我还不是正选，待的区域不在这里，不过我们是轮流安排打扫的。” “全国中学生排球锦标赛快开始了。”青井柊说。 “我们会上场的！不是作为替补。”长川麻理乃这次成功传进了球框，她比了一个耶，又去捡其它球，“前辈们水平太差劲了呀，只能靠我们了！” 青井柊用略微诧异的眼神重新打量了一下把捡球当玩耍的人，然后低低一笑：“真有意思。” 打扫完场地后，青井柊和同样被要求打扫的两人在体育馆前汇合，山口忠看起来有些愤愤不平，在说着什么。 见到她，山口忠立刻问她：“阿青，你拿到正选了吗？” “拿到了，你们呢？” “我就知道你可以 ，不过，”山口忠的眉头皱了起来，他难得的有些生气，“我不理解体育社团的前后辈制度，他们宁愿让技术平庸的三年级霸占着正选的位置，就因为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年，不能留下遗憾，所以不会让我们有机会打球。” 月岛萤笑眯眯地说：“因为如果不再让他们在最后一年打比赛，以后就连进社会和大学的排球社的资格都没有了吧。” “我们女排的人挺有意思的，”青井柊想了想，“感觉会有有趣的事情发生。” 山口忠的不高兴很快消失了，他咽了口唾沫，说：“被阿青说有意思，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你说什么？” 他飞快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 第二天，教练告诉她们，约了下周的练习赛，主要是给新来的同学适应一下。 “和我们约练习赛的，是县内强校，北川第一中学，对方可是拿到过县决赛冠军的，不过这次，她们也只会让新人上场，不要太过担心。” 双方都打着给新人刷经验的想法，不会上场的其余人也没什么不满。 队长上原圣子介绍了众人的分工：“青井柊，长川麻理乃，竹久夏穂，主攻；本仓爱未，松谷智子，副攻；二传还是让你们的前辈渡边夏海上场，自由人也是你们的前辈仓知阳爱。” 她合上笔记本：“好好训练吧，期待你们的表现。” 第31章 日子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约定练习赛的那天。 这次是安排在北川第一中学比赛，她们便换上队服后上了大巴，前往别人的学校。 一上车,就有人表现得很不对劲,面色苍白，满头冷汗。 长川麻理乃递出手帕，关切地看着松谷智子：“智子,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跟队长说,请个假？” 松谷智子摇头，接过手帕擦了擦脸，声音有些嘶哑：“谢谢，但没事,我就是有点,紧张和晕车。” 见她问题不大，长川麻理乃拍拍她的肩，说：“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别影响状态呀，如果带了晕车药的话可以吃，我这里有水。” 她咧嘴笑道：“不过智子,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练习赛,没什么好紧张的，我们以后可是要打进全国呢,这都要紧张，那到时候怕不是紧张死了。” 松谷智子小小地笑了一下,轻声说：“谢谢你，我会注意调整状态的。” 不过她仍然很不舒服，一直在冒冷汗。 “我这里有晕车药,快吃吧！”有个陌生的红发女生忽然将药递到了智子的面前。 ！ 所有人一惊。 她们几个刚成为正选的人一上车就坐到了一起，因为与前辈们还不是很熟，连说话都只敢小声说，生怕吵到人，但这人从前辈们坐在一起的区域走了过来。 松谷智子用手帕掩嘴，定睛一看，发现这似乎是她们社的自由人前辈，名叫仓知阳爱，是学校有名的不良少女，以旷课、打架、抽烟、顶撞老师、成绩差到差点留级而闻名，最有标志性的是她那头被染成火红色的短发。 即使是连松谷智子这样不喜欢八卦的人，也知道她因为染发和风纪委员发生过冲突，因为慧心中学不允许染发，而她又染了那么张扬的颜色。 松谷智子抖着手，颤颤巍巍地双手接过了药盒，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谢……谢谢，仓知前辈。” 智子生怕自己被不良少女记住了，她都有些后悔加入排球社了，不会因为今天的药被记住吧，万一她要求她跑腿、当手下、去打群架怎么办。 松谷智子越想面色越灰暗，开始疯狂地不安desu。 忽然，智子听到一声笑，她战战兢兢地抬头一看，发现仓知阳爱正微笑着看她：“喂喂，别这么害怕，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在你们的传言中，我不会变成抽烟喝酒打架样样精通的不良了吧。” 长川麻理乃兴奋地说：“真的吗真的吗！仓知前辈好酷！” 之前一直充当背景板的本仓爱未吐槽道：“听起来就好假，不会真的有人这么傻相信了吧，怎么可能有人抽烟、喝酒、打架了，都还能留在学校不被开除，这好歹也是个升学率高的学校。” “原来，是假的吗。”松谷智子被打击到了。 仓知阳爱哈哈一笑：“当然只是谣言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因为我染了个头发，事情就变得这么离谱。” 长川麻理乃有些失望：“啊，我还在想，如果仓知前辈是不良，岂不是能看到你收保护费的样子，我们可以穿着黑西装戴墨镜，在你身后撑场面，想想就很酷诶。” 她这一番话，让众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麻理乃，你可真好玩。” “噗哈哈哈，感觉还不错，挺拉风的。” 仓知阳爱叉腰：“我可不是什么不良，也不会打架，毕竟我可是要当专业运动员的，我非常重视身体健康呢。” “哇，好厉害。” 长川麻理乃注意到了靠在窗边，戴着耳机一路上十分安静的女孩，她一把揽过她的肩：“阿青，你听到我们说话了吗，仓知前辈好厉害，哪怕不是不良也很酷！” 青井柊无奈地摘下耳机：“我全都听见了，包括你想去收保护费的事。” 众人一路嘻嘻哈哈的，仓知阳爱坐到了她们旁边，松谷智子也没那么紧张了，吃了晕车药也不再难受。 下了车，众人有些好奇地看着这所学校，虽然和慧心中学建筑物风格很像，但别人的学校感觉还是不同，有种新鲜感。 不过其余人早就熟悉北川第一了，她们经常约练习赛，往往是这次在北川第一，下次就在慧心，同在宫城县，坐大巴就到，双方都对彼此的学校熟悉了。 上原圣子拍手：“好了，别东张西望，免得掉队了，我们直接去排球馆。” 在教练和队长的带领下，她们前往了陌生的体育馆。 北川第一是更重视体育运动的学校，可以看到他们的体育馆数量是慧心中学的两倍，各种社团百花齐放，不过发展最好的还是排球社，不管是女排尤其成绩不错，曾经在全国中学生排球锦标赛中夺得过冠军，打败了排球强豪新山女子高中附属的中学。 因此她们的待遇也最好，体育馆相当豪华宽敞，设施崭新完备。 新人们都有点被震撼到，不过在教练的指令下很快开始热身。 比赛前，上原圣子走过去和北川第一的队长寒暄。 她对栗色短发的少女打招呼：“及川桑，好久不见，这次我们队来了些很不错的新人，你可得好好看看。” 及川悠微笑：“那是当然，不过我们的新人也很厉害，这次还是我们赢。” “别这么笃定，这可说不准呢，我觉得我们会赢。” 热身完毕，进行完赛前礼仪，大家纷纷走到场馆中央，站好了位置。 北川第一先发球，由她们的主攻手发球，女生看起来有些紧张，一个平平无奇的上手发球过网，被自由人仓知阳爱接起来，球准确地飞向二传手渡边夏海。 众人奔跑起来，做出扣球状，北川第一的副攻跑到了身高最高的本仓爱未面前，作出拦网姿态。 第33章 渡边夏海余光扫视众人站位，看到松谷智子的前方很空，她打出一个平传，传了过去。 松谷智子似乎愣了一下，但没有浪费时间，她迅速跳起配合击球，不过被对面跑过来的自由人接住了。 “接得好！”二传喊道。 对面开始助跑扣球，但被她们之前警惕的本仓爱未拦下了，球落地，本仓爱未一副冷淡的样子，即使拦下球也没有兴奋。 “好！” 开局快速拿下一分，1:0。 长川麻理乃发球，她兴奋地抱着球退了几步，目光锁定对面的自由人位置。 上原圣子微微皱眉：“长川的跳发成功率还不高，怎么就直接用了。” 果不其然，球连网都没过，狠狠地从智子的耳边飞过撞到了球网上。 对面的自由人轻轻呼出一口气，刚刚被目光锁定时，她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差点以为对面是 天才，在同为一年级时，就学会了精准的大力跳发。 “抱歉抱歉，我下次还是不用跳发了。”长川麻理乃果断道歉。 对面发球，照样被仓知阳爱接住了。 及川悠站在教练身边点评道：“仓知的水平是真的很厉害，去年还进了青训营。跟她比，西坂的实力还是不够啊。可惜，要是她来我们北川第一就好了。” 教练笑道：“哪有这种好事，西坂才二年级，经验不够，再多给她点成长的时间吧。” 渡边夏海将球传给麻理乃，她瞄准对面拦网的间隙成功扣了下去，没有被自由人接住。 “nice！长川再来一球！”渡边夏海拍了拍她的肩。 2:1 随着时间流逝，比分跳跃到了16:17，分数没有拉开，可以看出双方新人都经验缺乏，容易犯一些基础错误，没有太亮眼的表现。 不过可以看到确实有比较优秀的新人，慧心的主攻和高个子副攻都不错，副攻的身高完全是得天独厚，凡是她扣球就没有被拦下过，拦网也拦下了好几个球。 及川悠手指捏住下巴，若有所思：“教练，你看到没有，慧心有个人，到现在还没有碰到过球。” “嗯哼，像是被二传针对了呢。”一道轻佻的男声说。 及川悠转头看向不速之客：“阿彻，你怎么过来呢？你们今天没有训练吗？” “因为姐姐拿错手机了，你拿的是我的手机。”及川彻拿起一只白色的智能手机，他们都是一个型号，颜色也是白色，更没有装饰，很容易拿错。 “那你给自己手机做一下标记呗，免得搞混。” 及川悠毫不客气地发下逐客令：“好了，送到了就回去吧，别在这里碍眼，免得扰乱我们队姑娘的芳心。” “才不要呢~我想看完再走~”及川彻吐舌，闪身躲过了她的手掌。 “呵，又把小岩惹生气了是吧，我看你就是欠。”虽然这么说，但及川悠也没有把弟弟赶走，任他一起看这场练习赛。 毫无疑问，场里的青井柊当然知道自己被针对了，她也能猜到为什么，无非是渡边夏海担心她的二传位置不稳，害怕被挤下正选，就让教练安排青井柊打主攻，并且还在比赛中怕到不敢给她传球。 不过青井柊一点都没有生气，不过是小打小闹，她抱着好笑的心态旁观着这一切。 她仍然在跑动，并且在自由人赶不到的位置稳妥地接住角度刁钻的球。 及川彻也和姐姐一样捏住了下巴：“9号有点意思诶。” 第32章 北川第一的一传稳稳地垫给二传手,二传手看了一眼主攻的位置，被本仓爱未捕捉到了，她迅速跑到主攻的面前,跳起拦网。 不料二传手并非要传球,她本来是双手托球的姿势，忽然撤下左手，右手扣向地面。 “是二次进攻！可恶！”仓知阳爱在后半场的位置,完全赶不过来,本仓爱未也懊恼地偏头看向这边。 可是，球并没有落地。 对面二传本有些得意，她放松地自然落地，等待裁判吹哨,却惊愕地看见,排球的下方出现了一对手臂，将球轻轻一垫，垫过了网，落在了她的脚边。 “咻” 裁判举手示意得分，不过得分的是慧心，而非她们。 17:17 “你怎么看出来的！”一年级的二传手藤定冴季慌乱地问。 这可是她练了很久的拿手绝招,她对着职业比赛的视频,练了很久的手型，在之前的比赛中从来没人看出过她的意图,也没失过分，而且第一次很难有人会反应过来。 她不甘心地咬紧牙关,看着接住球的女孩缓缓站起，急躁地伸手抓住了面前的球网，脸几乎要贴在网上了：“请告诉我,是我的进攻有什么问题吗？” 青井柊在这场比赛以来，终于露出了第一个笑容，她欣赏着对面二传震惊而惶恐的表情，说：“因为我也是二传。” 青井柊转身回到自己的站位，不顾后面的追问：“所以很容易看穿我的想法吗？还是我的动作不对？” 裁判吹哨警告：“请回到站位！” 藤定冴季才安静下来，回到站位，身体略微前俯，双手搭在膝盖上，关注对面的的发球，但她的余光一直在看那个女孩，9号，这是藤定冴季第一次这么在意一个人。 “哇哦，”及川彻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若有所思地看着慧心的二传面色有些难看，“9号刚刚说她是二传，可她打的是主攻，还没法接到二传的球，她们的二传今年是几年级？” 及川悠毫无意外：“三年级。” 及川彻发出果然如此的一声叹息：“明白了。不过嘛，我觉得会有好戏看，而且你不是二传可能不知道，你们一年级二传的二次进攻练得相当成熟，我当时差点都被骗了，却被9号彻底看穿了。” “啧，怎么做到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想让9号转学过来了，别的不说，至少我们社团光明磊落，队内和谐友好，不会让一个二传打主攻的。”及川悠喃喃，“我一会儿去问问好了。” 教练摇头，不明白她们队长怎么成天都想挖人来北川第一，而且还一次都没成功过。 教练将话题拉回正轨：“悠，你们得注意一下，慧心这次的新人质量普遍不错，实力和潜力都比她们以前的正选强很多，不要被燕子啄了眼。” “知道了，教练。” 在青井柊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是二传后，即使是不太懂二传的人，也可以看到慧心的二传手渡边夏海节奏有些乱了。 她传球变得很乱，总是出乎意料地突然托给没有做好充足准备的人，并且托球的高度也有问题，显然，在和新人们训练了一个多周后，她也没能摸清她们的打点。 本仓爱未皱着眉扣下了一个球，毫无疑问地被轻松接了起来，她扭头果断说：“渡边前辈，有点低了。” “啊，好的，我托高点。” 下一球渡边夏海托高了些，只是落点还是不太准确，本仓爱未的手感十分差劲，她调整姿势，想要打好，但不小心扣出界了。 “don＇tmind，下一球。”旁边的长川麻理乃安慰道。 只是手感仍然很差，本仓爱未只能努力调整自己来进行扣球。 第一局比赛22:25，北川第一胜。 双方走到休息区补充水分。 慧心的教练表情有些严肃，她单独将渡边夏海拉出来，语气严厉：“渡边，你在搞什么！你以为我看不见你故意不传球给青井吗，整整一局她都没有扣球。这是排球场，不是你勾心斗角的地方，我们也不是来给别人看笑话的！再有下次，你就下场。” 渡边夏海瞬间掉下了眼泪，她嘴巴一扁，抽噎着说：“对、对不起教练，我不会这样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会好好打球的，请不要让我下场。” 教练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叹息着缓和了语气：“只要你好好打，我不会让你下来的。” “谢谢教练！”渡边夏海鞠躬，转身跑回休息区，在转身那刻，她一收委屈的表情，擦掉了脸上的几滴泪，除了眼圈红一点外，看不出半点哭过的痕迹。 教练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头痛，她太不擅长应对一说话就开始哭的人了，之前想找渡边好好谈谈的时候，她也立刻哭了，根本谈不下去，还是队长和她沟通的。 双方交换场地，第二场比赛开始。 排球在网的上方打过去打过来，比分来到12:13。 双方水平有差距但不多，慧心实力稍强，但配合差，二传拖后腿，整场比赛的失误多；北一实力普通一些，除了二传水平突出些，没有落后的，实力均衡，很少失误。 及川彻打了个哈欠，他毫不在意地抹掉溢出的生理眼泪，意有所指地说：“有点平淡啊。你们上场的，也就新二传有点意思，喜欢用花里胡哨的招数。对面要是不说的话，完全看不出谁是新人，谁不是新人。” “渡边啊，以前练习赛打过好几次，实力是0.2个阿彻吧。” 第34章 及川彻假装不爽地抱怨：“什么嘛，不要把我当计量单位啊。” “略略略，就这样说怎么了，非常直观形象呢。” 渡边夏海的上方是正在下落的排球，虽然她很想传给别人，但教练在看着呢，渡边刻意看了一眼青井柊的位置，毫不掩饰地将球托给她。 低了。 青井柊起跳，发现球路低了，她无法直接扣球，而对面有六只手臂死死挡在她的前方。 “她会有办法吗？”及川彻呢喃。 他看不见解法，如果是岩泉一，可能会试图打手出界，或者吊球，或者小斜线，但小斜线很难，岩泉现在也做不到，而且这球也太低了，对面也封死了。 青井柊却嘴角上扬，惹得对面拦网紧张地看她。 拦网心里生出不妙的预感，现在还笑得出来，明明已经无路可逃了，莫非，她有什么杀手锏吗？ 青井柊本伸直的手臂向下弯曲，小臂与大臂几乎成90度，将排球——与其说扣下，不如说扫了出去——躲开了拦网的范围，狠狠地扣在了斜方向的白线上，弹起。 “out？”有人用不确定的语气说。 及川悠睁大了眼，在观赛中她第一次失去了冷静的态度：“压线了吗？还是出界了？” “哔！” 裁判宣布慧心得分！ 是完美的小斜线压线球！ 众人一片哗然，对面的三个拦网是最不可置信的：“怎么做到的，这样也能得分？” “难怪当时她在笑，原来是有这一招啊！好完美的斜线球！” 长川麻理乃冲了过去，大声嚷嚷：“阿青，那一招好酷！可以教教我吗！” 刚才站在青井柊不远处的本仓爱未也震惊地看着她，平时淡淡的表情完全破功了：“你，怎么做到这么精准的，好厉害……” 本仓爱未当时就在她的后面，已经认定这颗球不会得分了，却被刷新了认知。 “阿青真是太厉害了！斯国一！” 大家不知不觉就跟着长川麻理乃这样亲密地称呼了，无人在意后方孤零零站着、阴沉着脸的渡边。 虽然不是主攻手，但及川彻知道那一球有多么困难、多么出色，她的技艺有多么精湛：“她以前有打过比赛吗？我想看看她的录像带。” 及川悠摇头：“没有，听她队长说，她以前没有加入过社团，也就没有参加过比赛，都是自学的。” 及川彻目光灼灼地看着女孩，哪怕她扣出了如此惊艳的一球，除了刚刚的一笑，依然神情淡然，仿佛这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小事。 “真是……”天才啊。他咽下了那个词，“强大，你们女排要迎来风浪了。” 及川悠为她的表现感到欣喜，女排又多了一个厉害的人，同时她也神情凝重，这意味着她们将要有一个可怕的敌人了。 她说：“看来教练让她做主攻手果然是有理由的。” 比分平了，现在是13:13。 在众人或期待或凝重的目光下，青井柊又打出了直线球、斜线球、打手出界等多种扣球，及川悠跟经理说了几句，让经理单独记下9号的个人分析。 简单初步的分析是，9号的技术和头脑都很强大，她熟练掌握多种扣球方式，并且非常轻松，她能在空中看到球和对面情况的那刻才作出决定，临时挑选扣球方式，仿佛不是在球场上，而是在超市里选要买什么零食一样悠闲。 她的核心力量很强，滞空时间长，这也是她能这么悠闲的原因之一。 不过目前还分析不出她的其它基础水平，如速度、力量、跳跃等等，不过仅目前展示的水平来看，这已经是一个绝对的强敌了。 及川彻的站姿从随意地站立，斜靠在墙壁上，逐渐站直了，双手环胸抱臂，无比认真。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关注着场内：“要是我来托球的话，她绝对能发挥得更好，现在，她还完全没发挥出全部实力。” 第33章 虽然青井柊实力强劲,但渡边并没有频繁托球给她，渡边以平均的方式传球，几乎每个攻手得到的球数量一致。 但有了刚刚那么惊艳的表现,慧心的士气变得高涨,很快拿下了后两局，以2:1的战绩赢得比赛。 比赛结束，刚刚盯了青井柊两场比赛的藤定冴季立刻冲了上去,她抬手拉起球网,直接从网下钻了过去，喊住了她：“9号，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我叫藤定冴季,请问你叫什么？” 青井柊转身说道：“青井柊,你好。” “青井桑你好！请问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我的二次进攻吗？”藤定冴季继续问出了她念念不忘的问题。 “我也十分好奇呢？可以告诉我吗？”和北一女排一样，同样穿着蓝色运动服的男生走了过来，十分自来熟地问。 藤定冴季连忙问好：“及川前辈好！” “你好，”及川彻不在意地说，直直地看着青井柊，想知道问题的答案,显然身为二传手的他很在意这一点,“是眼神吗？还是你的直觉？” 看着充满好奇和求知欲的两人，青井柊善良地没有兜圈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理解：“是思维，身为二传的思维,说直觉也没问题。在那个时候，攻手无法做到毫无妨碍的扣球，对面的拦网和自由人虎视眈眈,如果我是二传，就会选择进攻而非传球。” “原来如此！谢谢青井同学告诉我！”藤定冴季激动地说，她已经明白并非技术原因导致失败了，是因为对手的思维太强大了，或许她可以从这方面下手，争取下次的进攻不会失败。 及川彻神情有些复杂，但他听到回答后，反而肩膀一松，没那么绷着情绪了，他露出一个明朗的笑，褐色的头发丝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些发亮，看起来是一个运动系开朗池面：“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青井桑没参加过比赛，却对赛场的理解这么敏锐透彻。” “我是没参加过正式比赛，但我有和陌生人打过，经常都有在比赛，虽然只是业余。”青井柊有些莫名地看着他，丝毫没被这闪闪发光的魅力影响。 及川彻摸了摸鼻子，难得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啊青井桑，是我说的话有问题，请忘了吧。” 他歪头做出一个wink，露出甜美的笑容。 藤定冴季压根没关注在散发魅力的队长的弟弟，她飞奔去休息区，翻出自己的手机，又跑过来，说：“青井同学，可以给我你的line吗？我想和你做朋友！” 青井柊熟练地报出了一串id号，看到及川彻同样拿出手机按了几下：“我也想加青井桑的好友呢，可以通过一下吗？” 青井柊没有拒绝。 其她人见她还留在场里和别人说话，便过来找她。 长川麻理乃自然地揽住青井柊的肩，对不认识的两人笑道：“同学再见，阿青我就带走啦，我们需要休息呢，要准备回去了。” “啊好的，我就不耽误青井同学的时间了，快去休息吧，再见！” “拜拜哟~” 青井柊顺着她的力道转身，一起离开了。 她默默想，她身边含狗量是不是超标了，还是最近遇到的人都是这么阳光的性格，使她也心情明朗了。 走到休息区的椅子上坐下，刚打开瓶盖喝了一口水，青井柊的眼前就投下了一个阴影。 她抬眼一看，发现来人和刚才的褐发男生有七分相像，都有一双美丽动人的眼，只不过来人气质要沉稳很多，一点也不轻佻。 “青井桑，你好，我是北川第一女排的队长及川悠，刚刚看你打得实在是太好了，无论是扣球还是接 球都非常亮眼，很难看出你今年才一年级，想必未来前途无量。” 及川悠一开口就是夸夸，但很快图穷匕见：“请问你愿意来我们北川第一吗？加入我们北川第一，开启卓越之旅！这里拥有顶尖一流的设施、专业级教练团队，全方位后勤保障与顶级医疗机构护航，更有专家精心打造的营养美食，满足你的味蕾与健康需求。在这里，你将融入一个温馨和谐、充满活力的社团大家庭。选择北川第一，让梦想启航，无悔青春，等你来书写辉煌篇章！” 旁边慧心中学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北一的队长，难以想象有人会当着她们所有人的面，直接挖人。 长川麻理乃第一个反应过来，她跳起来，伸手挡在了青井柊的前面：“不行！阿青是我们的，才不会跟你走！” “对对对，请北一的队长不要当众挖墙角，我们慧心也是很不错的！” 青井柊有点好笑地将麻理乃推开，没想到刚刚还在心里夸北一队长稳重，现在就暴露出真面目了。 她对似乎是认真挖人的及川悠说：“抱歉，因为我的幼驯染在慧心，我不会离开的。” 及川悠是肉眼可见的失望，不过短短几秒她就调整好了情绪，恢复到成熟稳重的队长形象：“好的没关系，我们随时欢迎青井同学，后续有练习赛我们也会第一时间考虑慧心中学的。” 第35章 说完，她就离开了，留下还在原地震撼的慧心众人。 “没想到北一队长是这样的性格，好有反差感。” “我要感谢阿青的幼驯染！不然阿青就被拐走啦！” 仓知阳爱笑道：“果然姓及川的都这样，不过她弟弟的性格才是真的不着调呢。” “啊，是刚刚缠着阿青说话的那个人！”长川麻理乃恍然大悟。 本仓爱未淡淡地说：“他是县内第一二传手，很强的一个人，可惜队友实力不行，三年都没打过白鸟泽。” 青井柊感兴趣地问：“他叫什么？” 是的，刚刚尽管他加了她的line，但整个过程完全没自我介绍呢，青井柊也还没有查看手机通过他们的好友验证。 “及川彻。” 青井柊记下了这个名字，并不知道在后来，她会和他产生一些联系。 * 从北川第一打完练习赛后，队内的气氛似乎有些改变，只是新的正选们对此并无察觉。 她们几人因为长川麻理乃的热情，已经变成了朋友，平时自由训练时，就会自觉地走到一起进行训练。 不过三年级的仓知阳爱也加入了她们，不知不觉同样成为了她们的朋友，大家都习惯了她那头火红的头发，有时麻理乃甚至会不顾前后辈关系开她的玩笑。 她们已经连续打扫了快一个月的卫生，仓知阳爱也主动留下来帮她们一起打扫。 这天，在其她人走后，又是她们留下来收拾场地，现在整个体育馆只有她们几人。 青井柊忽然对众人说道：“大家，我有个想法，可以配合我训练吗？” 第34章 “你们要试试我的二传吗？”青井柊这样问。 本仓爱未说：“原来你真的是二传吗？我还以为你之前是故意那样说的,只是为了在心理上击溃对方。” 青井柊装作有些吃惊地看着平时不声不响的本仓爱未，语气中带着好奇：“你为什么会这样想，莫非我在你们眼里是这种性格吗？” “难道你不是吗？”本仓爱未吐槽道,但显然只是调侃,她说，“你是不是至今不知道我们是一个小学的。” 这会青井柊是真的惊讶了，她头一次这么认真打量本仓爱未的五官,试图从她没有表情的脸上找到熟悉的地方,但实在没能成功。 她倒也没有怀疑，因为除了推理游戏，npc一般很少说假话：“一个学校我怎么可能都认识。” 本仓爱未目光幽幽地看着她：“我们是一个班的。” 长川麻理乃啊了几声，站在中间,反复左右转头看她们。 三年级的红发前辈则不顾场面地笑出了声。仓知阳爱笑道：“看来爱未还真没有看错阿青,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松谷智子也在旁边捂住嘴，发出了小小的笑声。 谁能注意到没有触发任务的npc呢，更别提一个后面成为队友的角色，告诉你你们曾经认识，这种多半都会想不起来吧。 仓知阳爱忽然笑得不怀好意，她从旁边的角落里拉出一个人来：“阿青,你记得她的名字吗？” 青井柊沉默了。 被拉过来的人本来坐在角落,埋头奋笔疾书，专注于学习,似乎在等她们聊完好一起打扫场馆，被突然拉过来,表情还没回过神来，仍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嘴里还在念叨着“海洋专属经济区则广达约447万平方公里”之类的话。 善良的松谷智子打破了尴尬,她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不舒服，便开口了，声音小小的但很清晰：“是二年级的竹久夏穂同学，是重点升学班的学生，平时专心学习，可能阿青没有记住竹久同学的名字吧。” 青井柊呆了几秒，才慢慢说道：“好吧，是我的问题。对不起，我会记住大家的名字的，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可是关乎队伍默契的事，不能因为这种小事影响排球比赛。 青井柊生硬地回到刚开始的问题：“所以你们要试试我的托球吗？” 众人纷纷发出善意的笑声，看出来了青井柊难得的不好意思，但她们也没有多说，生怕惹恼了她。 “来！我第一个来试试！”长川麻理乃积极响应。 由旁人为她们抛球，仓知阳爱将球垫给青井柊，就如同之前垫给二传手一样，然后麻理乃开始助跑、跳跃。 青井柊站在原地，由于仓知的垫球非常精准，她甚至没有移动，也没有抬眼观察球和麻理乃的位置，她只是那样抬手，像是随手一托。 “嘭！” 长川麻理乃落地，她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将手捏成拳头握紧又松开，就这样重复了几次，然后她唰地转头说：“阿青！刚刚我的手感超棒的！！！可以再来一球吗！” 青井柊满足她的要求，又给她托了几球，本来长川麻理乃还想继续扣球，但是被其她人押下去了。 “好了好了，麻理乃你快让开，我们还没试呢。” 本仓爱未活动了一下肩胛骨，走到助跑的位置，跃跃欲试。她的表情认真起来，不再是平日那副冰块脸。 她的语气甚至有些挑衅：“之前渡边前辈的传球实在是太差劲了，完全束手束脚的。我很好奇，你的传球真的有这么棒的感觉吗？可不要说大话哦。” 青井柊看了一眼她，然后在爱未跳跃前，就托出了一个比渡边托的高出了十多厘米的球。 松谷智子有些担忧地说：“会不会太高了点，爱未能击中吗？” 长川麻理乃站在旁边，经过了刚刚的扣球，她已经无比信任青井柊的二传了，她毫不怀疑：“等着看吧，绝对是最合适的打点。一会儿你试一下就知道了，那种无比火热的手感。” 果不其然，看到青井柊的托球，本仓爱未蓦地笑了，她在跳前身体下压的那刻，重心比之前压得更低，随后咚地跳起，她本来就是比篮球队男生还高的身高，再这么用力地跳跃、伸展身体，体育馆的灯光给她镀上一层金色光晕，于地面投下深色的影子，在地面上的人们如向日葵一般仰望着她。 “砰！” “完全是——空中战啊！”长川麻理乃大声说。 这个正常人无法击中的打点，同样也是拦网无法触及的高度，会带来绝对的胜利。 本仓爱未做出了和刚才麻理乃同样的举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但她只看了两眼，对着青井柊，缓缓地咧开了嘴角：“我现在相信你的实力了，最强的二传。” 竹久夏穂忽然出声：“oo c了。” 本仓爱未的笑脸一僵：“你才ooc了，我笑一下怎么了。” “但是表情差点崩坏了。” 本仓爱未捏紧了拳，抑制住想给她一下的冲动。 长川麻理乃有些羡慕：“要是我有爱未这么高就好了，就能无视拦网。” 松谷智子说：“但你有你的武器呀，你力气很大。” 下面轮到松谷智子扣球，她深吸一口气，对接下来的事情充满好奇和期待。 果不其然，她也体会到了刚才二人的感觉，无比丝滑的手感。 等所有人都试过青井柊的二传后，她们的眼神都变了，出于直觉，或许某种出乎意料的事情要发生了，也许她们能体会到现在无法体会到的激情与冒险。 “我们要不要试试这一招？” 所有人都露出了相当狂气的笑容。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无人知道她们这些每天留下来打扫卫生的人，还会加练，练的还是与社团训练中不同的项目。 青井柊自然得更晚才回家，无法与山口和月岛同行了。 对此两人都没有怨言，尤其是在听到这是青井柊主动安排的事情后。 在一个午间，她们照常在一起吃饭，聊起分开时，在各自社团的经历。 青井柊问：“你们现在每天在社团做些什么呢？” 山口忠说：“就跟着大家一起做基础练习，还有捡球、打杂和打扫卫生。” “看来大家都要做这些不必要劳动啊。” 山口敏锐地发现了她语气的冷淡：“阿青你不是正选吗，也会经常做这些吗？” 他在“经常”二字上加重了音。 青井柊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然后说：“不然你以为我不和你们同路是因为私下的训练吗，虽然现在确实如此。不过我们自成为正选以来，就被安排打扫卫生，从来没有轮流一说。” 月岛萤提出疑问：“你之前说你现在是主攻手，为什么不继续打二传，还是说，你们队没有比你更高的人了？” 青井柊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要关心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正如在他们三人中，月岛萤的“弱点”是草莓蛋糕一样，青井柊的“弱点”就是身高，她非常希望自己能比他们高，遗憾地是她知道自己成年后最高有多高，因此也不会做一些无用的尝试。 “达咩，才不要。”月岛萤冲她吐舌，同以往一样跟她说话是俯身平视的，只是现在格外嘲讽。 第36章 他侧身躲过了女孩的一击。 山口忠熟练地忽视了月岛的看似嘲讽实为关心，他更在意阿青没有打二传这件事：“阿青，你为什么不当二传啊，明明你更适合做二传，而非主攻手，是你想挑战自己，还是说，是……教练安排的？” “是因为她们不给你二传的位置吗。”月岛萤使用的是陈述而非疑问。 青井柊看起来倒是毫不在意：“因为二传是三年级，是打进过县四强的人吧，而且，又是体育社团老生常谈的隐规则，她们都三年级啦。” 月岛萤冷笑一声：“她们会后悔的。” 山口忠面上是和女孩一样的不在意，他说：“阿青最厉害的武器是头脑，打主攻手也一样厉害，不过，我总觉得会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事。” “啊，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打球呢，仅仅因为比我们大几岁，就有了前辈的身份，却没有承担前辈的责任。”说到这里，山口忠露出了一个笑，“我和阿月现在连正选都不是，只能坐在观众席上呢，估计明年才有机会正式上场。” 他有些向往地说：“我还从来没打一场正式的比赛呢。” 青井柊看向一脸憧憬的山口：“下半年的全国中学生排球锦标赛快开始了，我们要先进行县预赛，我会上场，你们要来看吗？” “当然会！正好就是隔壁的体育馆，我们和男排社一起到了之后，我和阿月就过来看你！” 月岛萤推眼镜：“都没问过我的意见。” 山口忠笑着说：“你说什么，难道你不想去看阿青的比赛吗？还是更想坐在观众席呢？” 月岛萤神色一僵，本还想习惯性地说几句讨人厌的刺耳话，忽然就不敢说出口了。 他想，可恶，山口的气势怎么越来越有威慑力了。 第35章 在所有人或纯粹或复杂或隐晦的期待中,全国中学生排球锦标赛终于到来了。 此刻刚刚入春，空气还残存着几分寒意，即使大家心情振奋到身体发热,也必须裹上运动外套,预防感冒。 在经过了几个月刻苦的训练后，大家的身形都有了不小变化。正处于生长期的她们，保持摄入营养丰富的食物和坚持充足运动量,个子都高了不少,身体也强壮了些，穿上外套更大只了。 一大早换上统一的队服，在体育馆集合，再乘上学校专用的大巴,前往宫城县的体育馆。 上了车,长川麻理乃兴奋到完全坐不住，她一会儿转过来转过去，一会儿又不断调整座椅的角度，一会儿又把车窗打开又关闭。 有人看不下去了，便制止她：“麻理乃，别乱动了,你搞得大家都不舒服。” 长川麻理乃蹭地转过头来,说：“难道你们完全不紧张吗？我现在的心脏跳得好快！感觉完全没法克制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的心脏！明明以前也不是没有参加过比赛，但今天就是很激动！” “我也很紧张,但是麻理乃，麻烦忍耐一下吧,还不到庆祝的时候呢。”松谷智子难得声音有些大，但仍能看出她白净面庞上的飞红，以及控制不住有些颤抖的声线。显然她目光炯炯,也无比兴奋。 青井柊使出了对犬科百试百灵的一招，她薅住麻理乃的头，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用轻柔但不可抗拒的力道顺毛摸：“拜托安静一点啦，就像智子说的，等胜利了我们再庆祝，到时候我请客。” 被青井柊喊了名字的松谷智子的脸更红了，她羞涩地低头盯着自己一紧张就在掐自己的手指瞧，因垂头散落的头发露出已经变成粉色的脖颈。 被摸头的长川麻理乃哼哼唧唧了几声，就安静了，不再乱动，她倒是没有脸红，只是激动的心脏像是被放进了温水里，已经同自然的水波一样缓和了下来，享受着这短暂的宁静和温暖。 仓知阳爱随性地靠在椅背上，双脚岔开，大腿贴着旁边松谷智子的膝盖，调笑道：“看来紧张能治好晕车呢，你看起来完全不像上次那么苍白，还是说，阿青叫你的名字很管用？” 被说破情绪的松谷智子恼怒地一巴掌拍响仓知阳爱的大腿，声音都尖了几分：“前辈！” 仓知阳爱双手举起作投降姿势：“好好好，不逗你了，继续玩你的手去吧~” 仓知阳爱转头看向即使在比赛当日，也在戴耳机背单词的人：“夏穂酱~” 她摘下她的一边耳机：“你紧张吗？如果紧张的话可以靠在前辈的肩上哟~” “不用了，谢谢前辈。”竹久夏穂毫无波动地拿回自己的耳机，继续背单词。 “阳爱前辈，”本仓爱未叹了口气，“如果你很兴奋的话，请不要骚扰大家了，睡会儿觉吧。” 仓知阳爱讪讪地摸摸鼻子，但理直气壮地说：“我是在帮助大家调节气氛啦，才没有骚扰呢，不要乱说。” 坐在她们后面的三年级们眼神有些复杂，前面的动静不可避免地传进了她们的耳朵。 渡边夏海低声说：“队长，要叫她们安静一点吗？” 上原圣子摇摇头：“不用，大家只是因为第一次比赛太兴奋了，我们也是这样过来的，不是吗？” 渡边夏海的眼神恍惚了几秒，因上原的话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参加比赛的时候，那时候她非常青涩，非常紧张，紧张地都快要吐了，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结果比赛果然发挥失常了，她现在都还记得教练失望的表情。 她果断将那讨厌的记忆丢回充满灰尘的储物间，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说：“那让她们这会儿放松下吧，别在场上失误就行。” 上原圣子赞同地点 头，只不过，不知为何，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想了想，确认没有漏掉的东西，便没有深思，仅把这不安，当作了迎接比赛的心情。 她停止无意义地胡思乱想，开始再次起思考今天的战术和安排，确保对手的情报无遗漏。 * 前两天有四场比赛，都是实力较平庸的队伍，不用费什么心思就胜利了。 青井柊、松谷智子和竹久夏穂，她们三人一直没有上场，她们被安排坐在替补席，看完了四场无聊透顶的比赛，神色倒是比上场的人还倦怠。 所有人在体育馆附近的酒店住了两晚，养精蓄锐，迎接第三天的比赛，重头戏要上场了。 这天的对手是雪之丘中学女排队，她们学校不怎么出名，既没有高的升学率，也没有出众的体育社团，但她们的女排却一直被视为不可小觑的对手，准确的来说，是难缠的对手。 上原圣子在进入比赛场地前告诉她们：“雪之丘的特点是体力好，也就是特别难缠，虽然技术平平，但每一颗球都会拼命去救，也会拼命去扣，从来不会放弃一颗球，我们千万不能大意，以前也输给她们过。” 队长带着她们踏进亮堂堂的木地板场地。 青井柊一进场，就往老位置望去，果不其然看见了已经陪了她两天的山口和月岛，尽管慧心男排一轮游，第一天就回家了，但他们留了下来，一直在关注她的比赛。 她轻轻笑了笑，点头示意，仅有离她最近的本仓爱未发现了她的动作：“你的两个幼驯染又来啦。” “嗯哼。” “可惜她们不让你上场呢，”本仓爱未瞥了她一眼，没看到她的表情有改变，撇了撇嘴，“你真不担心？” 青井柊摇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今天会上场的。” 她们的交流戛然而止，队长还在反复强调她们对手的信息：“她们也用了新人，目前还没有情报，大家小心。” 热身结束，相互打了招呼后，比赛开始。 对面一片绿色的队伍果然如队长所说，一上来就开始疯狂跑动，强势进攻，仅仅几分钟对面就扣下了六个球，虽然并没有全部成功，但前几分钟就拿下了三分，慧心还没得分，这一个开头就容易影响士气。 渡边夏海咬唇，被这快节奏搞得手忙脚乱的，刚刚还差点托球失误了。 她眼神一凝，努力跟上节奏。 不过慧心的新人们并不像雪之丘设想的那样，被打击到士气，她们看起来非常专注，这快节奏倒像是给她们热身了，此刻热气腾腾的样子，一点也不为开头被领先的三分沮丧。 仓知阳爱笑了笑：“我已经完全热身完毕了，这次不会漏下任何一个球了！” “仓知做得好，继续！”上原圣子拍了拍大腿。 此刻慧心的气势不减反增。 雪之丘发球，绿色的身影用力起跳，狠狠扣下，却被早有预料的仓知阳爱完美接下。 渡边果断托给本仓爱未。 本仓爱未不出声地咂了下嘴，但还是配合起跳，以远超在场人的身高，成功扣下。 “nice！扣得真棒！”渡边夏海夸道，从来没有被渡边这么夸过，本仓爱未感到胳膊上仿佛起了鸡皮疙瘩，她默默跑远了。 很快慧心便追了上来，但雪之丘是真能跑啊，比分都到了24：19了，慧心的赛点，她们却像是根本没关注分数，一直不停歇地奔跑着，任由汗水洒落，最后硬生生让比分打到了25:23，才结束第一场比赛。 第37章 休息时间，大家都气喘吁吁的，全程被溜着跑，感受到了雪之丘“体力好”的特点，有一种已经打完三局的感觉。 “还真是名不虚传，这么能跑，有点难缠啊。”长川麻理乃说，她看向对面，“诶？她们好像换人上场了。” 长川麻理乃转头看向上原圣子：“队长，我们要换人吗？” 渡边夏海粗暴地说：“不用，我们不需要！” 她一说出口，就感到失言，本想道歉，稍微解释一下，但看到长川麻理乃吃惊的眼神，感到一阵恼怒，索性闭嘴不试图解释了。 上原圣子发现，对面把是一个一年级的攻手换下去了，上来的同样也是个新人，似乎有点紧张，在蹦跶着热身。 她摇头，缓和了渡边带来的尴尬：“不用，第二局我们加快节奏，不要被她们溜地满场跑，这对我们不利，争取尽快结束。” “好吧。”长川麻理乃有些歉意地偷偷看向替补席，收获到了青井柊不在意的微笑，她又迅速振奋起来，两三下喝完水，一抹嘴又积极上场了。 坐在不远处，山口忠托着下巴看着坐着的女孩：“阿青都坐了两天的冷板凳了，我看她之前差点看困了，我也看困了。” 月岛萤推眼镜：“她并不担心这件事。” “哇哦，”山口忠坐直了身体，“你看，慧心第二局似乎在被压着打呢。” 和上原圣子预想的轻松赢下比赛完全不同，雪之丘的这个新人有一种相当冷静沉稳的气质，按理来说和她们整体的活跃有些不符，却很好地融入了整个绿色的、生机勃勃的队伍。 场外的人看得十分清楚，新人副攻手，似乎很擅长观察和思考，她在用简单的语言指挥大家的防守，很好地解决好了每一次慧心进攻时大家的一哄而上，让众人有序地拦网、接球和准备进攻，减少了雪之丘之前大量无用的奔跑，再次完美凸显了她们的优点，那就是体力，使她们把体力精确用于排球上，使得整个队伍的力量愈发凝练，变得格外顽强和坚韧。 第36章 但是场内的人,只感觉到这场异常地难打，渡边夏海托了一个又一个的球，无论是给以身高为武器的本仓爱未,还是给力气大的仓知阳爱,或是别的同伴，却总是无法顺利进攻，总会被对面有条理性地组织接起。 一个个绿色队服的人,轮番追逐着落下的排球,狼狈地以歪斜的姿势接起，使二传不得不来补救，但二传并不在意：“好传！” 随机她也同样歪斜着身体，有些重心不稳地托出球,也不是完美的托球,却被跑过来的主攻手成功扣下。 10:15，整整5分的分差，慧心却仿佛怎么也追不上。 慧心的气氛有些凝滞，渡边夏海擦了擦汗，忍不住埋怨：“大家，麻烦再跑快点、再跳高点啊,甩开对面防守的人就好了！” 本仓爱未嗤笑一声,引得所有人都看向她。 渡边夏海的眼睛有点红，但不是哭泣的颜色,像是动脉血的粘稠暗沉。 她瞬间捕捉到了这声嗤笑，猛得转头：“本仓,你在笑什么？” 本仓爱未避开了那双有些神经质的眼睛，选择查看手指的绷带是否仍然紧绷。 “哈？你是在笑我吗？”渡边夏海迈出了一步，但被上原圣子挡住了。 “好了,渡边和本仓没有恶意，大家都冷静一下，我们再努力一下，争取追回比分。”上原圣子劝道。 可惜她的队长威望似乎没什么存在感，被她隔开的两人不理会她的和稀泥，不过考虑到裁判在关注这边，几人一声不吭地散去。 很快，这局以19：25的成绩输掉了。 向来沉默寡言的教练坐不住了，她对替补席的方向说：“下局，青井，你上场，下来的人休息下吧。好好打，别让我失望啊。” 要是真被雪之丘打回家了，怕要丢死人了，教练想，没有去关注身旁渡边阴沉的脸色。 隔着球网，能听见对面的小声说话：“她们怎么也换人了，是有什么杀手锏吗？” 本仓爱未站在中心的球网前，正好听见了，她压低了声音说：“是的呢，我们有杀手锏。” 对面被她突然的接话惊了一下，看着前两场一直拉着个脸的高个子副攻神色不再那么紧绷，甚至放松到跟球网对面的敌人接话。 她们缩了缩脑袋，不再讲话，生怕被队长注意到自己的不专心 ，还和对手唠嗑。 雪之丘还是一贯的快节奏，第二局胜了后，由她们先发球，照例准备开局就拉开分数。 她们的拦网和自由人早已做好了准备，经过短短的比赛，已经能猜到渡边刚开始绝对会传给高个子副攻或大力主攻，那么，只要用拦网封锁球路，再去接球就好了。 可是…… 在场比赛的所有人、场下的教练和替补、关注她们的观众，无一不震惊地看着慧心半场的景象。 被接起来的发球传向的不是二传，而是刚刚上场的一位主攻手。 有人疑惑发问：“是自由人失误了吗？” 坐在旁边的山口忠笑了，他碰了碰月岛的胳膊：“不，不是失误啊。原来阿青打的是这个主意，一上来就这么大胆，真是完全不怕被换下场啊。” “她怎么会怕，而且，”月岛萤说，“教练不敢换人吧。” 青井柊感受到这个无比熟练的一传路线，同时看到大家面上同款上扬的嘴角，她也不禁微笑起来，无视了冲过来的渡边，将球给了跃跃欲试的麻理乃。 拦网是最清楚攻手实力的人，哪怕她们反应迅速地堵上了麻理乃的球路，她却丝毫没有畏惧和躲避的想法，狠狠地将黄蓝相间的圆形物体扣穿了她们的防线，毫不留情地落在了雪之丘的地面。 “好痛！”拦网一落地就立刻看向自己的手，龇牙咧嘴地给手吹气。 “还好吗？有没有受伤？”队友关切地问。 “没受伤。”拦网按了几下手指和掌心，又甩甩手，忍耐下疼痛，知道虽然没受伤，但比赛完绝对会肿起来，没个几天好不了。 渡边气冲冲地问：“仓知，刚刚为什么不给我，我才是二传！” “抱歉啊，刚刚看错你们的站位了。”仓知阳爱挥挥手，说着道歉的话，却没有抱歉的态度。 渡边不好现在追究，只好强调：“没有下次！” 大部分人仅把刚才当成突然的失误，看二传和自由人说话，应该是在说失误的事，慧心的教练皱起了眉：“仓知在胡闹什么。” 本仓爱未的实力还是有些欠缺，稳打稳扎地将球发过网，落在自由人的手臂上，她迅速补位，准备拦网，旁边传来青井柊的声音：“过来！” 她和松谷智子条件发射地跟过去。 “1、2、3，跳！” 三人同时起跳，拦死了球。 三人毫不在意地转身回到站位，本仓爱未重新回到发球线后。 “节奏好快，但和上一场感觉完全不同？” 有懂行的人解释道：“因为这次是慧心在把控节奏，你看9号，她在指挥进攻和拦网，主动加快了节奏，但把雪之丘完全压制住了。” “可是，她不是主攻吗？”排球小白半知半解地说，“还是说是我记错站位了吗？她才是二传？” 懂行的人迟疑了一下：“是双二传战术吧，就是一场有两个二传，可以减轻一个人的压力，还可以灵活变换战术，让对面琢磨不透。” 只是，她有些犹豫，国中生的比赛有必要用到这种战术吗，一般大家技术也没有到能支撑这种战术的地步啊。 短短几分钟，和之前完全不同，这次，是慧心领先了4分。 雪之丘喘着气看着她们：“不行，绝对要拦下球，不然我们完全挣扎不了！” 她们叫了暂停，那个新人副攻带着大家利用短暂的30秒迅速告知了自己观察到的信息：“9号和攻手配合得应该很不错，可能是双二传战术，扰乱我们的思路，但不要怕，继续按照我的指挥拦网就好。” “好，都听你的，松木！” 仓知阳爱就像完全没对渡边说过抱歉一样，每一次垫球都果断给了青井柊。 青井柊看着已经在本仓爱未面前警惕的人和拦网斜后方虎视眈眈的自由人，她忽然大声喊：“爱未！” 毫不掩饰的传球，毫不掩饰的攻击信号，具有充足准备的三人拦网成形，果断和本仓一起同时起跳。 可是，球比她们想象的要高，莫非是传球失误？ 不，不是传球失误！这就是本仓最完美的打点！ 青井柊给了本仓爱未充足的助跑跳跃时间，同时一个高高的、弧线优美的高抛球，本仓也充分压缩腿部的肌肉，如踩了弹簧一样高高弹起，在拦网惊愕的视线中，跳得好高好高，手臂抡开，从三人拦网的张开的手指上方完美越过。 “砰。” 球咕噜咕噜滚落，打破了片刻的凝滞。 懂行的人惊呼：“超手进攻！好爽！不过，她之前完全没跳这么高啊。” 第38章 本仓爱未咧开嘴角，这次竹久夏穂在场下，不能说她ooc了，她瞳孔兴奋到缩小了几分，张狂的笑容扭曲了平日里冷静的五官：“怎样？是不是最完美的扣球！” “咻~”观众席上有人吹起了口哨，随后用力拍掌：“加油加油！再来一球！” “再来一球！再来一球！” “再来一球！”长川麻理乃也跟着起哄。 上原圣子一直维持着温柔态度的面色终于被破坏了：“本仓，你之前为什么不跳这么高？是故意在搞破坏，想输掉比赛吗？” “如果你是这种心理，我就要让你下场了。” 本仓爱未笑着看她，毫不在意这来自队长的直接威胁：“亲爱的队长大人，要不您先问问教练，看她愿不愿意让我去休息呢。” “另外，是渡边前辈至今都只会一种传球方法的原因哦，你没发现，她的传球手法几乎一样吗，都是短平直的传球，没有充分助跑我怎么可能跳得高呢。”难得多说了些话，本仓爱未始终维持着一丝不苟的敬语，殊不知这样更气人，“我也是真的好奇，为什么前辈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说完她就离开了，丝毫没被影响到半点情绪。 现在是7:2，雪之丘并没有害怕，她们快速调整战术：“高个的球不要拦，留我们最高的人一个拦，其余人直接去接，她需要足够助跑才能跳这么高，很容易就能看出球是不是传给她的，其余攻手还是按原计划。” “好！”几个声音重叠。 可惜，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计划毫无作用。 分数一路跳跃，已经拉到了20:13的地步。 看到本仓被防住了，青井柊就传给长川麻理乃，暴力撕开防线，要么就是突然来个二传进攻，仅仅她们三人，加上成熟的自由人，就压得雪之丘喘不过气来。 不过，长川麻理乃的体力似乎有些告罄了，作为一个头脑单纯的人，她头脑中只有跳跃和扣球，无数次起跳，哪怕被当作诱饵，也是全力跳跃和挥臂，但即使力气再大，也不是用不完的，肉眼可见她扣完落地有些摇晃，而且接住球的人也感到威力不如之前。 又是慧心的赛点，24:16，按理说，正常人会放弃了，已经没有翻盘的余地了，可雪之丘的人像傻子一样，只想用力夺回她们的分数，哪怕一分也好。 她们也看见了长川麻理乃的状态，其实她们自己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呼吸声沉重到听不见队友的声音，但，还是想赢啊！ 目光追逐着空中的排球，汗水跟不要钱一样地洒落，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只机械地迈动、追逐，不怕摔倒，摔了就立刻爬起，绝不因疼痛迟疑一秒。救起来了，给二传，扣球。 啊，被拦下了，快跑，接球。 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眼睁睁地看着离手指几公分处，排球落地。 啊，输了 。 第37章 当裁判宣布慧心胜利后,双方进行赛后礼仪，彼此走近，面对面握手道谢。 青井柊对对面的人说：“谢谢,你们打得很棒,我才能有上场的机会。” 一直在指挥队伍的新人松木站在她的斜对面，此刻还没从失败的情绪中冷静下来，干燥的嘴唇微张,有些泛白,只在机械地听从队长的安排握手。 闻言，她终于回过神来：“……如果你一开始就上场，说不定就没有第三局的机会了吧。” 她舔舔唇，汲取了些力气：“我看得出来,你和每一个攻手都配合得很好,非常擅长发挥她们的优势，你很厉害。” “谢谢，你也不赖。”青井柊对她说。 整完队就得快速把场地让给后面比赛的队伍，她们今天已经没比赛了，可以提前回宾馆休息。 松谷智子凑到青井柊几人身边，低声说：“我刚看了赛程表,我们已经进四强了,明天的对手是千鸟山，赢了的话,后天就是五场的县决赛，大概率是和北川第一打。” 仓知阳爱将双手抱在脑后,不看路地仰头走，一点也不担心撞到墙：“千鸟山不足为惧，她们今年运气比较好,轮空了一回，对手又都是弱校，所以这回进了四强，我们按今天的打法打就好了。” “青井，仓知，你们今天是在干什么？”该来的问题还是来了，走在最前面的队长忽然停下步伐，冷不丁地开口。 “赛场是给你们胡闹的地方吗？还是对我们有什么不满，故意在今天惹事？”上原圣子转过身来面对着她们，将已经开始抽噎的渡边护在身后。 “教练，”青井柊喊住了闷头往前走的成年人，“想必你看出了我们的战术吧。” 教练不得不走回来，表情有些不耐：“是双二传，这我还是懂的。上原，渡边，你们在闹什么，不是已经赢了吗。” 在流泪的渡边从遮掩的双手里抬头，愕然地看着向来好说话的教练。 “还有，明天你们两个不用上场，让新人多试试。好了，快点回旅馆休息吧，好好养精蓄锐。”说完她就走远了。 青井柊终于从教练的反应中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忍不住笑出了声：“阳爱，我们的教练是打排球的吗？” 仓知阳爱同样笑着摇头：“不是呢，教练是从小打篮球的，只不过篮球社不缺教练，就把她安排过来了。” 几人默契地绕开了挡在面前的两人，脚步轻松地离开了。 * 和千鸟山的比赛十分轻松，更像是给她们如今的队形特意准备的练习赛，锻炼她们的配合，而决赛，如智子的预估一样，不出所料地和北一对上了。 仓知阳爱有些恍惚地站在木质地板上，活动着全身肌肉：“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怎么忽然就到县决赛了，像直接跳到最后一关了。” 松谷智子歪头看她：“阳爱前辈会觉得不踏实吗？” “当然不会！就是从来没感觉这么轻松罢了。”她恢复了往常的气势，火红的头发在体育馆顶光的照射下像是在燃烧，“不过，我们能走到这里的努力是实打实的。” 北一的队长及川悠带着一副轻松的笑意对她们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怎么，你们这次都是新人来？” 尽管及川悠有副聪明的头脑，很擅长分析对手的心理，从弱点击破对方，但她竟然有些看不懂现在的情况，这可是宫城县的决赛啊，教练就这么大胆运用新人吗，甚至让跟她们打了三年比赛的几个熟人在替补席上坐着。 莫非是真的很信任她们的能力？ 及川悠面上仍是友善的笑容，心里不自觉地反复琢磨熬夜看的这几天的录像，尽管时间有点紧，她还是把录像看了至少三遍，说实在的，录像暴露的东西不多，仅能看出慧心新队形是以9号为核心的队伍，被她指挥着一切，和每位成员的连接就如上了润滑油一样无比丝滑。 她提起了警惕。 长川麻理乃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之前试图把阿青挖走的坏蛋，她有些不太礼貌地没有打招呼，冷冰冰地回答：“嗯，教练安排的。” 没想到慧心的教练竟然是这么有魄力的一个人，及川悠想。 “请多指教！”十二道声音响起。 在宫城县最大的体育馆，明亮灯光的中心，被无数人包围的地面上，决赛开始了。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上午好！今天，我们迎来了万众瞩目的决赛时刻，对阵双方分别是实力强劲的北川第一中学与异军突起的慧心中学！北川第一中学的女子排球队，那可是县内决赛的常胜将军，多次将冠军奖杯揽入怀中，更有着荣耀的全国八强战绩，他们的每一步都踏着辉煌的足迹。而另一边，慧心中学，今年犹如一匹脱缰的黑马，势不可挡地闯入我们的视线，他们的每一次突破都让人眼前一亮，充满了惊喜与期待！” “现在，让我们屏息以待，共同见证这场比赛的每一个精彩瞬间！” 解说热情洋溢的声音响彻场馆，被敏锐的话筒捕捉，转换成特殊的电波信号，经过复杂的多次转换，借由广阔的电视频道，精确传递给正在关注排球比赛的观众。 无数双眼睛看着她们。 及川悠一站上发球点，观众席就响起了喝彩声：“北川第一必胜！加油！” “及川必胜！” 声浪一浪比一浪大，同姓及川的人坐在最上排，习惯地忽视了粉丝们给姐姐的应援，缩起肩膀，专注地看下面。 及川悠已经三年级了，马上就上高中了，她的骨骼早已变得宽大，肌肉有力地支撑她能够做一些以前做不到的动作。 她后退几步，将球于指尖转了几圈，享受着整齐的、为她欢呼的声浪，然后抛球、奔跑、起跳，排球以一个很大的速度落在了慧心的自由人附近。 仓知阳爱鱼跃救球的时候已经晚了，她迅速站起来：“抱歉，下一球。” 及川悠再度发球，这次仓知得以更清晰地注意到了她的方向，是瞄准她——自由人，毫不掩饰的威胁，但及川的精准性还不够，没能按照理想的轨迹过来，偏了。 第39章 仓知阳爱及时跑过去接起，但球落在她的手臂上高高弹向场外，无情地落地了。 “好厉害的大力跳发。”她由衷地称赞，哪怕现在的场合并不合适。 青井柊问：“下一球你能接起来吗？” “当然，交给我吧！”仓知阳爱兴奋地喊，“放马过来！” 下一球，果然被她接起来了，不过是真的大力跳发，仓知阳爱被这巨大的力道冲击地向后滚了一圈，球飞得很高，离网很近，差一点就变成对面的机会球了。 青井柊立刻奔过去，跑到球的正下方，像发条卡住的机器人一样停住了急切的奔跑，身体稳得像一直站在原地一样，手指稳得不可思议。 解说惊呼：“对身体好有控制力！” 还不等她的指示，所有攻手早就开始助跑跳跃。 一上来就全方位进攻？ 及川悠在发球后已经飞快跑了过来，大脑飞快地分析着球会传给谁，高个副攻？她有足够的助跑时间，或许会给她；咋咋呼呼的主攻？也有可能，一般二传手会选择第一球给王牌，提升士气；还是别的攻手？ 她全面考虑了一番，现实只过了不到一秒，青井柊完全没有作出她设想的方案，而是传给了一个在球网边缘的人，她不太熟悉的、才上场过一次的8号。 “枫。”及川悠离8号很近，她喊上副攻一起拦网。 她有些失望，9号还是打主攻好点吧，或许不是很适合二传呢，还是因为紧张发挥失误了呢。 她手掌张开时，已经预料到了结果。 可是，看似普通的、陌生的8号，在顶着四只手臂时，她丝毫不害怕，就像是同样的题型做了成百上千遍，已经无法生出多余情绪，闭着眼睛也能打。 竹 久夏穂的眼睛看得无比清楚，其实并没有绝对的阻碍。 她充满力量的手掌微微变形，手掌向上的弧度增大，排球打在拦网的指尖，弹出场外。 她甚至没有转身查看是否进攻成功，默默走远了。 竹久夏穂回想起之前傍晚加练时，青井柊和她的对话：“夏穂，你是以升学为主的，对吧？” 她承认道：“高中后我就不会再打排球了，会以学业为重。” 竹久夏穂目前的生活被两样东西填满，学习和排球，前者是她的武器和力量，后者是爱好。 青井柊直视着她的双眼，笃定地说：“你成绩很好，擅长学习，那么你也一定擅长运用在排球上。我们队的进攻，在技术方面很缺乏，如果是你，一定可以学会这些技巧的吧。” 不等她拒绝，青井柊就像上课一样，教给了她几个极具技术含量的进攻手段，拉着她看国际排球赛，手把手地教她，还监督她不断练习，直至掌握。 竹久夏穂还记得自己当时那直言不讳的疑问：“既然你这么擅长，为什么一定要做二传，给不够成熟的队伍托球。明明你可以自己扣球的呀？这样更容易赢。” 青井柊在对着球网，细致地演示以什么样的角度可以找出拦网的漏洞，闻言，黑色的眼瞳望过来，看不出什么神色，无论竹久夏穂怎么努力睁大眼，也看不见书里说的别人眼睛里的几分高傲、几分冷酷、几分霸道、几分喜悦。 她仅能看到青井柊双手挤压着排球，一会儿又抱在怀里，眉眼微动，十分轻松写意：“因为那样也太简单了，太无趣了，我想给自己提升一点难度。” 第38章 一上来就是打手出界,及川悠的警惕果然是对的，她来不及惊讶为什么有国中生会这一招，立刻查看被借手的另一位拦网国见枫：“有没有受伤？” “没事,”国见枫捏了捏自己的指尖,有些惊讶于刚才8号的这一招，但完全没被打击到，“一会儿可要好好招待她们,展现一下我们的实力呢！” 解说兴奋地指挥镜头回放刚刚的一幕：“我们可以看到,慧心二年级的8号主攻手竹久夏穂，在中学生级别的比赛中使出了难度极大的打手出界！真是漂亮的一击。” 她话音一转：“不过北川第一也不是吃素的，她们的进攻强势而不可阻挡！” 由北一的2号主攻国见枫还回了一分，将慧心的两人拦网直接毫不留情地打碎,没有使用技巧,是纯粹的力量。 电子计分牌的数字跳动后，国见枫还特意在被她击碎的拦网面前刻意鼓了鼓自己的二头，获得两个不爽的白眼。 坐在最后排的及川彻，忽然眼神一亮，看到了一个熟人。 他走下台阶，弯着腰,借过一排人后,走到略微偏僻但视野也很不错的一个角落，只是坐着一个打扮奇怪的人,穿着深色运动服，将帽子戴得严严实实,脸上带着口罩，就差戴个墨镜了。一看就很有问题。 怪人整个人弯腰将身体压低，下巴缩进衣服,用一种家长看了就想纠正的姿势坐着。 及川彻径直拍上这个怪人的肩，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旁边：“哟，小国见也来了，是来看你姐姐的比赛的吧。” 国见英脑袋上简直可以具象化六个黑色的圆点，这是他特意挑的隐蔽位置，已经特意躲开及川前辈了，为什么还是会被他发现。 “及川前辈。” 及川彻大大咧咧地将手横搭在椅背上：“如果不是你承认了，其他人完全不会发现你们是亲姐弟诶，就你们那截然不同的性格，真怀疑你是基因突变了。” 就这个问题被打趣过很多次，国见英已经毫无情绪波动了，整个人缩成一团，只留下两只眼睛看着赛场，情绪稳定地像只卡皮巴拉：“是的，及川前辈。” 见他没反应，及川彻也失去了逗人的念头，和他聊起了排球，虽然国见并不想说话，但目前他还是很尊敬前辈的，会老老实实地一句句回应。 “小国见，你觉得北一和慧心谁会赢？” “和。”国见英平静地说。 弄得及川彻鼓起了脸：“好好回答问题啊。” 国见英无奈地说：“从概率和我们自己的学生身份来看，北一赢。” “啊，那是当然，”及川彻突兀地沉默了几秒，他闪过一道晦暗的光，用略微轻浮的笑遮掩住那不甘与落寞，“北一一定要进全国啊，今年去拿个冠军回来吧！” 国中生的体育比赛比高中比赛变数大的原因之一，是年龄。 正是青少年身体成长的关键时期，年龄大两岁，就意味着多了两年生长出来的肌肉和力量，在国中阶段不容小觑。 国中一年级和三年级的体格是截然不同的，如果测量场上成员的绝对力量的话，毫无疑问胜者是北一，她们几乎都是二三年级，这是慧心众人目前还达不到的身体的物理条件，无法超越。 这局比赛，如坏掉的水龙头，无论慧心再想怎么拧紧，也无法抑制分数如不停低落的水滴，一滴又一滴，一点一点地滴入北一的分数牌中。 北一的呼声也越来越高，每一次她们得分，就是整齐的欢呼“北一北一，永争第一！北一北一，今日必胜！” 慧心作为冷门和黑马，无论是得分还是丢分，为她们声援的声音似乎已经被压得死死的了，正如她们自己。 13:23 悬殊的分数差，这只有在她们遇到杂牌学校时才会打出的分数，不过现在她们成为“杂牌学校”了。 拦网一次又一次被绝对力量击破，但她们仍在坚持，仓知阳爱在不停地救球，不肯认输。 球又被救起来了，青井柊听见长川麻理乃急切的喊：“给我！” 青井柊花了0.5秒思考选择。 a.给麻理乃，她直接叫球对面会拦她的，而她的力量确实比不过别人。如果她能成功得分，会激励队友，但成功得分概率20%。 b.如果不能得分，她会怪自己实力不足，75%可能会对攻击产生恐惧，进一步降低队伍的得分概率。 c.如果不传给她，同样会打击麻理乃，40%可能产生沮丧情绪，影响后续进攻。 有d吗。 有的，成功率90%。 青井柊忽然喊道：“麻理乃，用那一招，不要慌！” 看见她恍然的脸，青井柊毫不犹豫地把球给了麻理乃。 “不要慌”这三个字就如同一个开关，瞬间激活了长川麻理乃关于这一招的这个记忆神经元，也抹去了她的焦躁和不安。 “啊，我知道了。”不顾对面严阵以待的姿态，在众人紧张的神情中，麻理乃仍是大力扣球的姿势，只是她的力道变了，在触及拦网的手掌时她们才反应过来，是轻飘飘的反弹球！ 而麻理乃早有准备，等她们反应过来后，已经跑到了几乎是对角线的位置，甩开了所有人，接到了调整攻势后来自青井柊的传球。 “嘭——！” 排球与空无一人的地面发出剧烈的撞击声。 这是长川麻理乃打排球以来扣下的最大力道的一颗球，她的手掌仍有余威地被反作用力震得发麻，可是心情却振奋到了极点，因为这不是用作拦网时被击溃的颤抖，而是得分的震动！ 第40章 长川麻理乃冲过去用力抱住了青井柊，传递给她这一分的震动：“谢谢你，阿青！” 一向单纯的麻理乃灵光乍现一般察觉到了青井柊的微弱的犹豫，但她很感谢选择了她的阿青，也很感谢被青井柊教会了反弹球并重新夺回比赛氛围的自己。 长川麻理乃抓起青井柊的手臂指向天空：“慧心——必胜——！！！” 终于，她们的应援声从压倒式的“北一”的浪潮里游了出来。 “慧心！必胜！”“长川，扣得好！”“阿青加油！” 最后这一声来自山口忠，青井柊看见他买了应援用的彩纸，将纸卷成喇叭状，声嘶力竭地为她呐喊：“加油啊！最棒的二传手！” 旁边，月岛萤也挥动着手里应援用的充气棒，随着支持慧心的观众一起有节奏地敲打，不过有点远，青井柊看不清他的表情是自愿还是被迫的。 那一分，扫去了她们的沮丧，扫去了观众的漫不经心， 也迎来北一的更加警惕。 及川悠发现，她如今根本看不透青井柊会传球给谁，她就像吃了经验包一样，对旁人来说是压力的比赛，对她来说是来者不拒的补品，短短两天，变得比几个月还快。 正因为仔细研究过这几天比赛和之前练习赛的录像，及川悠才震惊到无法用语言说，青井柊和前天与雪之丘打球时完全不同了，她的思维、决策、动作都变了。 如今，要是攻手不像刚刚那样要球，及川悠看不出动向，她一向引以为傲的模拟对手思维、找到弱点、制定解决方案的思路彻底失效。 青井柊在每一次起跳前，她从来不会观察场内的情况，在跳跃时，毫无破绽的、自然而克制的手腕动作，完全无法得知她的计划，总是出乎意料地传给意想不到的人，拦网只能在她接触到球时，才能匆忙追逐攻手，无法形成完备的防守线。 是逐渐成熟的、可怕的魔王。 不过毕竟还不是真正的成熟呢，而且只一个人强是不行的，这可是团体运动。 及川悠笑眯眯地拦下第一局的最后一球，享受着跌到在地的攻手那美味的、不甘的痛苦，就是这样的不想输的眼神，是她最喜欢的景色。 这才是及川悠选择打副攻的原因，而不是告诉别人的，姐姐打过主攻，弟弟是二传，所以她选副攻。 上原圣子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一直坐得很远。 青井柊将众人聚在一起，围成一个小圈，表情波澜不惊地扫视过所有人：“光凭身体素质我们是绝对赢不了的，但是我们可以多用用头脑，要知道，并不存在战无不胜的人。” “智子，你目前的实力无法直接从北一手里夺分，那么你就去救阳爱救不了的球，去跳起来拦，哪怕拦不了，只要形成干扰就好，不用怕，只要你一直在努力就好。” “爱未，今天你的身高不再是优势，无法超手进攻，你就没有武器，那你就全程听我指挥，跑到什么位置，什么时候起跳，什么时候伸手，你就是慧心的一道围墙。” “夏穂，嗯，你没什么好说的，你做得很棒，不愧是学霸，把我讲的都好好记住了，那么继续保持就好，不要失误。” “麻理乃你，不要上头好吗，不要得不了分就难过，急哄哄地想翻盘，冷静下来，就像刚刚我叫你不要急那样，冷静才能嗅到有没有进攻的气息，不要浪费机会。” “阳爱一直都表现得很好，不过你的体力很有可能在后面不够用，你和智子商量一下怎么分配与合作，不要满场跑，节省一点力气。” 青井柊用直白到近乎冷酷的语言挨个点评了她们，虽然亲切地念的是名字，却让所有被点到名的人有打了个冷颤，像是三伏天被浇了一盆冷水，躁动的、不安的心都安静了下来，不因开局的一次失利和巨大的实力差距而产生畏惧心理。 “好了，该上场了，”青井柊拍拍手，眼神一一扫过所有人，“加油吧大家，我们会赢的。” “必胜！” 第39章 双方交换场地,擦肩而过时，及川悠声音悠悠地传来：“看来你们还认为自己会赢啊，怎么样,想出对策了吗？” “不劳你费心。”青井柊说道,领着队员目不斜视地走过。 看来压力给的还是不够呀，还得再努力一下，要从排球和心理上都彻彻底底击溃对方才是胜利呀,及川悠微笑,浅茶色的眼睛本该是温柔的颜色，却被灯光折射出尖锐的光芒，像一把匕首，能刺伤敢站在她对面的人。 北一的队员看到队长又露出那样的笑容,就知道她又在想怎么打哭对手了,凡是见到过这个笑容的人，就没有不哭着逃跑的，善良的人已经在心里为对手祝福了。 但真的会如她所愿吗。 “啊，得认真起来了，”青井柊忽然开口，“我果然还是不想输。” “什么？”本仓爱未诧异发问。 青井柊没有回答,她集中了注意力,闭上眼睛，所有已知的一切,她们的能力、想法、性格、战术，都化为一个个代码,脑海里自动构建三维模型，每个人的站位、跑动的轨迹都清清楚楚地展现在眼前，如同棋子,可以随意拨动，如计算机，可以推算出所有结果。 及川悠大力跳发，已经有经验的仓知阳爱跑过去接，虽然能接起来，但这个球路、这个角度，这球会接飞，会弹到后场。 青井柊睁开双眼，在及川悠的手掌刚刚包裹住排球的一刻，就跑到了后场，在观众不解的眼神中，果断在仓知阳爱的右手臂抬起接球的时刻下蹲助跑起跳，排球如磁铁负极，被正极的手心瞬间捕捉，扣向对面。 整个过程，如同精确到没有一丝误差的齿轮，每一颗齿轮必须正确转动，准确无误地传递动量，才能得到那准确的一扣。 “砰。” 整个体育馆沉默了，无论是在闲聊的人、在接电话的人、还是在分析战况的人，都沉默了。 ……那是，什么？ 一传负节奏快攻？超级快攻？还是二次进攻？可是有这样的二次进攻吗？ 9号到底是二传还是主攻啊？ “超级闪电快攻！”中二的人瞬间喊出了心里闪现的名字打破了这诡异的满室寂静，人声再次出现，声音越来越大，喧哗声甚至在这空旷的室内产生了巨大的回声。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神之一球！！！是巧合、是幸运、还是排球之神赠予的灵光一闪？9号，来自慧心中学一年级的青井柊，开局就使出了这奇迹的一招！”解说员双手不自觉地胡乱挥舞，慷慨激昂地呐喊。 “镜头慢动作回放！我们可以看到，在发球员的手刚刚接触到排球时，青井桑就像猜到了球的轨迹，并确信自由人会把球接飞到那个位置，她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并起跳，就像自由人不是接飞，而是特意把球送到了她的手里一样。” “这神乎其神的选择，青井同学并未选择传球，而是自己进攻，强势夺得一分，真是大胆到狂妄的自信啊！！！” 这简直是无法复刻的一球，像是一切都恰到好处，谁也不知道青井柊为何会知道排球的去向，或许是真的于辉光中窥见了那闪亮的几秒后的未来呢。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这个黑发少年，屏住了呼吸，明知奇迹并不可复现，却向目睹神迹的凡人一般渴望再次获得垂怜。 青井柊轻易地终结了及川悠一般会赢得至少三分的发球局。 及川彻同其他人一样屏住了呼吸，片刻后才回过神来，胸腔不由自主地起伏，他看见的不是血肉之身的少年，而是还未成长起来但一举一动就引得大地震颤的怪物，青井柊黑洞洞的双眼在及川彻的视线里不断扩大，逐渐吞噬周围的一切，也即将吞噬掉渺小的他。 “前辈，及川前辈？你还好吗？”国见英的声音有些犹豫。 他猛然从噩梦醒来，发现自己在剧烈地喘气，像是在空气中溺水了一样，肺泡传来快要烧起来的灼热，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整个人从怪物的幻想中醒来。 “……我没事。”及川彻的声音是只有他才能听出来的僵硬，不复平常的甜蜜，他将粉色的唇咬得泛白，努力恢复了平静，只是他再也无法用之前欣赏有天赋后辈的态度看待青井柊了。 血脉相连的亲人像是有感应一般，及川悠心里同样复现出“怪物”二字，她一直维持的轻松的神态消失了，眉头皱在一起仿佛能拧出水来。 而青井柊并不是会赞同“不如接球、传球、扣球都由我一手包办”的人，她擅长利用每一颗棋子的特点，发挥她们的优势。1 此刻，浅棕色的球场仿佛被划分成数个黑白色格子的棋盘，她如同执棋之人，手指如舞动一般轻易地指挥着象去防守、骑士救球、车作诱饵、士兵进攻。 “爱未，去防5号，数两个数跳。” “阳爱，往爱未后面藏，然后去左边接球。” 青井柊呼喊：“麻理乃！”将警惕引给长川麻理乃，然后一个出其不意把球拨给了存在感最低、几乎没扣过球的松谷智子。 第41章 比分刷新，5:2。 北一叫了暂停。 国见枫仓促地喝了 口水，任由水流洒落在她的身上，她烦躁地捏住无辜的矿泉水瓶：“可恶啊，9号太棘手了，她是开了天眼吗，明明就在我面前直接指挥的人，我们却真的照她的话落入了陷阱。” 怕把水瓶捏坏，她攥紧了擦汗的毛巾，试图发泄始终无法逃脱青井柊控制的烦闷。 “球场上的国王吗。”及川悠抬着脸，锐利的下颚线像是要划破这窒息的状况，“我们的城池可不会轻易被攻占。” 她说：“我们的心不要乱，就用我们最绝对的优势教她们做人吧。” 她们扔下毛巾，短短30秒，再次回到了那强势的姿态。 对此青井柊没有一点紧张，她几乎抛去了所有情绪，只是最冷静、最心无旁骛地俯视着这一切。 果不其然，北一开始了疯狂反攻，她们一点也不担心力气用完，跟不要命一样无视慧心组织的防守，直接对拦网的手掌扣球。 青井柊及时叫住了本仓爱未：“你不要用力拦，那样会受伤。不用想着自己能拦住，只要触球一次、减轻球的力道就是成功。” “智子，你去前半场救球，注意避开大家的路。” 本仓爱未早已放弃了思考，她本来就不是多聪明的人，叫她去猜测攻手进攻的可能完全能让她大脑罢工，她也没有多擅长排球，以前小学时只是因为身高优势被拉来打球的，也说不上多热爱。 可是她和大家一起努力，喜欢所有人朝着一个目标没有杂念地追逐，尤其是在付出就会有回报的运动里，她喜欢成功扣球的时刻，喜欢发球成功的时刻，也喜欢拦死对手的时候。 可是在今天，她的手臂跟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 只要触球一次，就是成功？ 本仓爱未没有工夫去自怨自艾，没有时间学动漫主角，在激烈的比赛中还能有闲暇回想至少一话的过去，她只会听从国王的指令，把繁杂的思绪燃烧，化作动力。 “去拦2号。”国王发令。 本仓爱未本能地跟了上去，哪怕对面是多次打穿她防线的主攻手国见枫。 国见枫的力气就跟不要钱一样，每一次都是全力一击，她也每一次都溃败。 触球一次，本仓爱未在心里重复。 她看到2号和之前一样的姿态，蓄满力量的手臂，她将用力绷紧的手掌一松，将十分力减至八分，反正也拦不住，不如稍微让一些，只需让球减缓一点速度就够了。 她喊：“onetouch！” 很痛，但是还能接受。 顺利被自由人接起来了，这一球接得相当完美，二传几乎不需要跑动。 青井柊早已做了一个手势，收到指令的人已经提前在空中舒展好了身体，而青井在球飞过来时果断传了过去，如子弹命中靶心一般，球几乎沿着一条最短的直线命中攻手的手心，然后被扣在地。 青井柊说：“做得好，夏穂。” 9:7，刚刚差点被疯狂进攻的北一追平的比分再次拉开。 解说今天的声音就没有低过，一直在很大声地喊着说话，估计明天嗓子就哑了。 解说员坐得很高，是视野最好的正中央，她能看得一清二楚，视野一览无余，旁边还有超高清的大屏转播，然而她的身体却往前倾，完全贴着桌子，像是恨不得站在赛场中央看。 她说：“9号青井桑今天给我们带来了太多太多的惊喜！刚刚的负节奏进攻是相当精彩的一招。负节奏是非常非常考验二传手的一项技术，不仅要有足够的默契，还要有对局势的把握、对节奏的掌控，以及能将排球瞬间送到攻手手心的精准。今年宫城县中学生最佳二传手非她莫属！” 及川彻已经面无表情地抱着手臂看了许久，他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只是感觉天才总是出现在他身边，只不过，他冷不丁地笑出了声，颇为幸灾乐祸地想，真该让影山看看，这才是真正的天才。 如果说青井柊是学神，影山只能算天赋强和非常努力的学霸，他呢，算小镇做题家吧。 及川彻被自己逗笑了，笑得前倒后仰，惹来国见英奇怪的眼神，并默默往旁边坐了一个位置。 “我忽然想到了好笑的事。”及川这样说，可惜并没有得到信任。 他对国见说：“小国见，你知道吗，我的外甥小猛养了只金丝熊，它上个月生病了，我看小猛一直在翻书，想救它。我们正准备带仓鼠去医院时，小猛说：‘我知道办法了，我们去给它买老鼠药吧！’” 国见英对这个笑话完全不感冒，但他还是礼貌地跟着笑了两声。 及川彻低头打开手机，给备注为“小一”的人发了信息，要求他必须回看女排今天的这场比赛后才满意地合上手机。 第40章 如收藏家展示珍藏的武器一般,慧心，准确来说是青井柊，展现了一个又一个在高中比赛或者在国际比赛才会出现的技术。 背飞、快速变向、时间差、短平快、平拉开……,还有二传直接扣球进攻,像是任君挑选，随意地展示了出来。 而她的传球方式更是随心所欲，在手指改变角度时才能知道她的选择。 眼花缭乱的战术和青井柊轻松写意的动作,仿佛这里不是赛场,而是剧组在拍摄，需要她全方位无死角地展现二传的华丽与优雅。 置身其中的观众似乎能听到耳边响起的悠扬而激昂的小提琴演奏，如舞台剧的高潮，每个人拼命到动作夸张,肢体语言及其富有感染力,如戏剧一般动人优美。 而与有肢体对抗的篮球、足球、暴力的橄榄球相比，排球本来就是一项十分文明的运动。 国际男排比赛例外，快到可以将人打晕的发球还是不要叫文明好了。 指挥家，又或者是导演兼演员，为这出舞台剧带来了高潮，自然也带来了结尾。 在如影随形的灵动飘逸的小提琴伴奏中,声音逐渐从高昂趋于柔和,比赛也拉下帷幕。 等第四局宣布结束的哨声吹响，及川悠还没回过神来。 这就结束了吗？我们输了？ 她仿佛在做梦,眼睛眨了又眨，想从这不真实的幻想中醒来,却发现这就是现实。 她向来灵光的脑子一直在高速运转，每一秒都在思考着战术，猜测着对面的手段,此刻却是空茫地运转，就像一直过载的开着独显输出的电脑忽然终止了3a游戏运行，打开了word，那种茫然无力的感觉。 也有点像穿着最贵的跑鞋参加马拉松，却在刚刚气喘吁吁地跑完40公里后，发现这只是半马，跑21公里就够了，而她以为比赛没结束一直在跑，手表的计时反而排到最后一名的惘然与心酸。 观众倒是有一种看完剧的满足感，不知是谁先站起来鼓掌的，然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带着强烈的幸福与满足，给辛苦的运动员们鼓掌，感谢她们让自己看到了这么精彩的一场比赛。 慧心的众人同样很迷茫，不过她们的迷茫与及川悠的不同，她们是全程机械地听从指挥，主动抛弃了思考，不去想输赢得失，只去无条件的服从。 在她们已经忘记了一切除了排球的时候，结果忽然就赢了，她们慢慢重启自己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这个事实。 “我们赢了——！”长川麻理乃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看上去狼狈极了，似乎是除了自由人以外最累的人，排球服轻便贴身的布料已经完全湿透，她那头金色的、因为比赛卷起来的长发早已散架，稀碎的发丝紧紧贴着脸，长发的尾端在缓慢地滴下透明液体。 “啊，是我们赢了。” 她们欢呼，同观众的鼓掌声交织成了完美的endingsong。 比赛方体贴地留给大家修整的时间，好去洗把脸、换身衣服、恢复些体力，然后去接过奖杯。 她们是毋庸置疑的冠军。 本该由队长接过奖杯，但是青井柊被推到了前面，代表慧心接下冠军的金色的奖杯。 她 们站在一起，青井柊站在中央，高高地举起胜利的象征。 咔嚓。 相机定格在此刻，记录下了她们鲜活而喜悦的姿态。 等前三名颁奖完成后，就是给在此次宫城县中学生排球赛中表现优异的运动员颁发个人奖，最佳主攻手、副攻手、二传手和自由人。 解说员之前信誓旦旦地说最佳二传手非青井柊莫属，所有的观众、对手和队友心里都认可这个荣誉，但是当宫城县排球赛事组委会代表宣布了获得最佳二传手这一荣誉的人的名字时，大家都以为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或是组委会的人搞错了。 不应该是青井桑吗？无数人顿时发出疑问，尤其是在和朋友确定并非耳朵听岔了的时候。 质疑蔓延开来，站在上面颁奖的成年人绷住了脸，早已练成一副处事不惊的态度，哪怕她心里觉得这件事确实很荒谬。 “咳咳，有不少观众对这一选择似乎抱有疑问，其实并没有任何问题，因为在报名时，有的同学的资料写的不是二传手，而是主攻手。” 第42章 显然“有的同学”就是青井柊。 啊，有看过慧心与雪之丘那场比赛的人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了，9号上场时真的是主攻，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成了现在这个队形。 及川悠捂住了脸，不忍直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好戏剧性。” 她已经拿到亚军的银色奖杯，站在下面观看剩下的仪式了。不知为何，竟然有点诡异的好笑。 “还好报名填资料是我负责，最后才给教练。”及川悠说着说着有些忍俊不禁，怎么会有人在这种事上因为别人的疏忽大意导致痛失一枚奖牌。 她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弟弟，要是彻被人填错资料导致错失二传手奖牌怕不是会怄死吧。 不过只有慧心的人知道，根本就不是填错资料。 青井柊发现队友好像有点不高兴，恨不得现在上台的是她，她安抚道：“别失望，还有全国赛呢，到时候多拿几个奖牌走。” “好！”虽然县比赛刚结束，但全国赛近在眼前，既然错失了县奖牌，那就去全国夺回来。 * 在经历了艰辛的战斗后，一回到宾馆，众人就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上车，恨不得马上飞奔回家睡个三天三夜。 青井柊没有选择和她们一起，因为山口和月岛还在这里没有回去，既然如此干脆放松一下，就当短途旅行。 她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除了钱和手机，什么也没带，一推开旅馆的门，就看见两个高高瘦瘦的少年站在不远处，像是在看着旅馆的方向发呆，她一推门就来就被发现了。 “阿青！”山口忠腿一迈，几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你太太太厉害了！这可是冠军诶！马上就能代表宫城县去全国的舞台了！” 山口激动地仿佛是他自己赢了一样，拥抱的动作极为用力，一不小心把她抱了个脚离地。 “放我下来！”青井柊不乐意地挣扎了几下，跳出他紧紧的怀抱，气呼呼地白了山口一眼，“不要把我抱起来啊，一点也没有安全感。” “抱歉抱歉，我太兴奋了，不要生我的气嘛阿青，给你摸头。”山口忠不好意思弯腰凑到她面前，想让她消气。 而在山口忠过来迎接她时，月岛萤就站在原地，仿佛不认识他们。 青井柊哼了一声，将枪.口对准了他：“哟，这位电线杆是谁呀，需要我给你让路吗？” 眼镜挡住了月岛萤的眼睛，让人很难看清他的神色。他从身后拿出三瓶汽水：“冠军小姐，要喝庶民给你的贡品吗？” “上道，”青井柊走过去接过一瓶橙子汽水，剩下两瓶是柠檬，只有青井柊喜欢橘子的味道，“走吧，我们去散步！” 山口忠见她没有生气，又开心得紧跟在她身旁，脸上灿烂的笑容是今天就没有消失过的。 “阿青真的好厉害！我可以说一万遍都说不够！今天阿青实在是太酷了。阿青好像天生就该受人瞩目，活在聚光灯下一样，我们所有人都在看你！” 月岛萤悄悄摸了下自己的嘴角，有些疑惑为什么山口能笑这么久，脸不会僵吗。 对于今天的比赛，他只有一个想法，完全就是视觉盛宴，哪怕是不太喜欢排球、仅仅当成社团活动的他，哪怕是完全不懂的外行人，都被青井柊表现出来的、牵动人心的、掌控整个场面的、动人心魄的魅力所吸引。 这种魅力不是人们常以为的外貌，不是只有美貌才能动人心魄。 而是一种从青井柊身上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感染力，她有着平常人无法拥有的东西，绝对的自信与冷静的谋略，好像你看着她，就可以使发热的大脑冷静下来，只要把一切都交给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这种深入骨髓的影响可以算是一剂毒药，一旦沾上就无药可救，只要体会过一次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她，服从她，等待她带来胜利，就不会忘记这种轻松到几乎是在享乐的幸福。 幸福到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月岛萤冷酷地站在清醒的角落冷眼旁观，但他不可否认这种个人魅力是绝无仅有的，如果进一步扩大，让更多的人、全世界都看见她，会发生什么呢。 他没有发现其实自己也在笑，嘴角的弧度带着奇异的翘首以待。 山口忽然回头看了他一样：“阿月，在发什么呆呢，快跟上，我们去骑自行车！” 是的，青井柊想出来的放松方式就是骑自行车。 她的体力和精力充沛到让人羡慕的地步，谁能在经历了剧烈运动后仅仅洗了个澡，就能活蹦乱跳地去骑车啊，就好像充电五分钟，使用6小时。 月岛萤就从没看见过青井柊上课有打过瞌睡。 他有一次，不小心喝了咖啡半夜惊醒，心悸到睡不着觉起来打游戏时，看见青井柊的账号显示在线三小时了，那可是凌晨六点，再过一小时就要上学了，但她上学时仍然精神奕奕，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机器人。 月岛萤心里不停地吐槽，跟着一起去租了一辆自行车，骑上了陌生的道路。 话说这两人也不看地图，是完全不担心会迷路的吗，他默默地加快速度，骑到了最前方。 第41章 体育馆附近的公路很宽敞,有专门的骑行道，不过她们骑着骑着就拐进了山间公路。 一离开大道，景色就变了,从热闹的街景变为了郁郁葱葱的山林,连迎面吹来的风似乎都有泥土的清香。 虽然宫城县远远比不上著名的魔都，地形变化多端，但宫城的山间公路起伏很大,山峦叠嶂、起伏不平,完全不是大道的平坦。 马上是一个陡峭的上坡，青井柊猛地加快踩踏板的频率，毫不畏惧地冲了上去，留下一句：“比比谁先到。” 她脚踩得飞快,裤子几乎能和车身摩擦出火花,如果骑的不是自行车而是飞机，说不定都飞起来了。 山口忠紧随其后：“我来了！” “好浪费体力。”月岛萤抱怨了句，随即也加快了速度。 青井柊最喜欢骑上坡，因为在短暂爆发的乳酸积累过后，立刻就会迎来长长的下坡，她最先爬到上面,然后松开踏板,双腿随意地耷拉着，车的速度先是快速减小,然后几乎停止的时候，跨过一个临界点,像坐过山车一样，猛得冲了下去。 “哈哈哈！”青井柊畅快地大笑着，全身无比放松,仅有双手搭着把手，享受着强烈暴力的风拼命想拦下她，却无可奈何，仅能吹乱她的发丝。 风声剧烈得霸占她的耳朵，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风，和她自 己，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不去想，只尽情地笑，沉醉在这漫长又短暂的美妙时光里。 她下完了坡，率先停在了平坦的路边，打开汽水准备解解渴。 然而青井柊完全忘记了这是汽水，一拧开瓶盖，泡沫瞬间涌了出来，幸运的是没喷在她的身上。 “糟糕，我没带纸。”青井柊甩了甩手，她实在讨厌那黏黏糊糊的手感。 很快停到她旁边的两人也看见了这突发状况，月岛萤递出了一张手帕，手帕边角上绣的金色小月亮一闪而过：“给。” “帮大忙了。”青井柊急忙拿起手帕就使劲擦手，每个指缝都没放过，即使全部擦掉了心里还是有挥之不去的黏腻手感，“我得去洗手，好难受。” 月岛萤想了想：“再过两座山就出去了，可以去便利店买水。” “好，那手帕，我现在还你还是……” “给我吧，我拿回去洗。”月岛萤直接拿了过来。 刚刚享受了一段兜风，青井柊的脸因为肾上腺素泛起了红晕，眉眼仍带着放纵的笑意，她用干净的手背将被吹乱落遮住眼睛的头发往后一拨，对他说：“谢谢啦，阿月。” “不用谢。”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干涩。 她们继续前进，只不过是以平稳轻松的速度，过了很久，月岛萤耳尖的粉色才消失，他单手扶住车把，另一只手摸了摸还有些发烫的脸，不解地想，为什么他这么容易……脸红呢。 又翻过了两座山，果然如月岛说的，已经穿出了这片山间，来到了城镇，她们在一家便利店前停下了车，山口忠留在原地看车，她们去买水洗手。 这家便利店叫坂下商店，山口忠无聊地看这家店的外观，是典型的老式建筑，看上去已经开了很多年了，砖瓦房的屋顶看上去十分陈旧，不过应该装修过，通过敞开的门口看里面的设施还算现代。 店长应该是个老爷爷吧，他猜测。 很快二人买好了矿泉水走了出来，在路边，月岛萤拧开瓶盖，将手帕打湿再递给青井柊。 终于抹去了难受的黏腻，青井柊心情也恢复了明朗，她说：“阿忠，你猜猜店长是什么样的人？” “是老爷爷吗？”山口忠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但他也知道如果答案真的是这样，阿青就不会逗他，熟知女孩的性格，他往夸张的方向猜，“我猜不是，难不成是什么黑手.党开的店吗？还是什么摇滚青年？” 第43章 “是个黄毛，倒是气质和长相挺像混混的，”青井柊踢起自行车靠在地面的脚撑，三人推着车随便找了个方向走去，“他刚刚问我们是不是乌野的学生，是逃课了吗。” 捕捉到“乌野”这个关键词，山口忠顿时看向了月岛，再次庆幸还好阿月没有和哥哥产生间隙。 月岛萤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说：“是我哥哥的高中，就在这附近。反正也没事，你们要去看看吗？” “要！”山口忠积极响应，然后他继续追问，“你们怎么跟老板说的？” 青井柊奇怪地反问：“还能怎么说，就实话实话。” 山口忠开朗地笑道：“我还以为阿青会假装自己是乌野逃课的学生呢。” “那还真是抱歉呢。” “她一看就是小学生啦，怎么能伪装成高中生呢。” “晚上睡觉小心点，记得留一只眼睛放哨。” 几人拌着嘴，很快就来到了乌野高中，遗憾的是，她们忽视了一点，一般学校除了校园开放日，是禁止外来人士进入的。 最后三人仅仅在外面看了会儿就离开了。 月岛萤像是不经意地提起：“我有点想来哥哥的母校上学，而且这也是所排球强豪。” 青井柊暼他一眼，比他装得还无比自然地说：“之前北一的队长想挖我，待遇很好。北川第一的学生80%都会升学到青叶城西，说不定我会去那儿。” “那你怎么不现在就转学去北一。”月岛萤抿唇，看上去有些不耐，像在发火，但亲近的人才能看出他的不安。 “诶，你们这就决定好了吗，还有三年呢，而且，”山口忠眼巴巴地看着两人，可怜兮兮的，“你们真的要去不同的学校吗，那我去哪上学？” 青井柊毫不犹豫：“和我一起。” “不要，山口还是和我一起去乌野比较好，这里离家近，为什么要去很远的青叶城西。”月岛萤毫不退让。 青井柊向前迈了一步：“可以住宿，而且也不一定是青城，或许是白鸟泽呢，这总没多远吧。” 月岛萤推眼镜，斜着眼从上面看她，十分高傲的样子：“那你倒是去白鸟泽啊。” 两人忽然齐齐转头看向山口忠：“你选谁，我还是她/他？” 山口忠的眼睛睁大了，十分无措，又像是看见了奇怪的八点档电视剧，有点牙酸地倒退几步，无助地第一次想逃离他的两个幼驯染。 “那个……我就不能不选吗，我不想和你们任何一个人分开。”山口忠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不行，今天你必须选一个。”两人冷酷无情地下了通牒，同时眼睛瞪着彼此，谁也不让谁。 说实在的，他有点看不懂现在的情况，怎么突然就因为他吵了起来，虽然阿青和阿月经常拌嘴，但也从没这么认真吵过啊。 但，不好意思阿月，山口忠沉痛地想，我肯定会无条件站在阿青这边的。 他小声但坚定地说：“那我选阿青吧。” 同时他在心里再次默默给阿月道歉，下次请你吃冰棍吧。 青井柊满意地听见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得意地说：“看吧，阿忠会跟我一起上学。” 月岛萤像是真的被气到了，推着车大步往前走，他腿又长，顿时就拉开了一段距离。 等他走远后，山口忠小心翼翼地问：“阿青，北一的队长挖你了，你以后真的会去青城读书吗？” 青井柊刚要下意识点头，愣了一下，这时才反应过来她和月岛发生争执的原因，她难得有些呆滞：“我拒绝了的。” “刚刚明明只是想逗逗阿月，怎么说着说着就给带偏了，”青井柊懊恼地抓了抓蓬松的头发，“都怪他太擅长惹人生气了。” 她认真地说：“我肯定会跟你们一起读书，不会分开的。” 山口忠放松了，原来只是误会，他立刻喊住还在生闷气的人：“阿月！刚刚阿青只是在开玩笑，你不要当真了！” 月岛萤的背影果然停住了。 山口忠继续喊道：“阿青说她不会和我们分开的！我也是！” “……，”月岛萤忽然转过头，“笨蛋！” 然后他单脚踩上踏板，另一条腿从后方扫过，坐好了飞快地蹬，他侧脸看了一下，果然两人已经追了上来：“你才是被我骗到的笨蛋！” 山口也不赞同地说：“阿月不能随便骂人！” 过了一会儿，就变成了青井柊在前面，山口忠在中间，月岛在后面，因为马路上并排行驶很危险，一般都是一前一后地跟着。 山口忠说：“我们高中去哪读书呀？” 青井柊无所谓道：“就乌野吧，离家近，省事。” “确实离家近，慧心的反方向，我们走十分钟就到了。” “我们这会儿都能直接回家了，然而还要原路返回去还车。”山口忠越想越觉得好笑。 青井柊说：“你们看，大家放学了。” 她有点不太满意：“我们下次就应该早点出来玩，这样，一想到别人在上课，我们却在外面溜达，会更开心。” 月岛萤说：“我同意。” 青井柊忽然冷不丁地说：“阿月，你喜欢狗吗？” “不喜欢，狗那种动物，太吵闹，太没有边界感了。”月岛萤难得坦率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那你家人对狗过敏吗？” “不，等等，”月岛萤惊疑不定地说，“你什么意思，是有麻烦要甩给我吗？” 青井柊说：“因为阿忠的爸爸对狗狗过敏嘛。” 她说出了让月岛眼前一黑的话：“最近，我认识的猫猫捡到了一只被遗弃的幼犬，我能力和时间有限，无法照顾好她，阿忠也不能接触，他的父亲对一丁点狗毛都会过敏，完全不能靠近，你能帮忙吗？” 第42章 月岛萤还没来得及拒绝,山口忠就十分迫不及待：“我好想去看狗狗！我可以穿一次性雨衣，摸完再洗个澡，这样爸爸就绝对不会过敏了。” 青井柊回头看月岛：“你呢,要不要来？” 最后的结果就是三人直接去了青井柊的家。 “不用回去还车吗？”山口忠问。 “我直接叫货车托运回去就好了,行李我也早就寄过来了，估计晚点就到了。” 月岛萤动了动眉头：“你不会是早有预谋的吧，准备这么充分。”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心脏~”青井柊用感叹的语气说。“ 他们将自行车放在青井家附近的一家店铺里,预约了货车在这里取件,青井柊抽出5000日元递给店主，作为运费和看管费，然后对山口说：“阿忠你看看他，怎么我说什么阿月都要揣测我的意图呢？” 山口忠哈哈一笑,随即说：“我听妈妈说,阿青你家附近是不是在搞开发，要修什么吗？” “你转移话题的手段好明显，”青井柊幽幽地说，“是的，公园和小区都要在今年拆掉，这里要修个大型植物园。” “那你要住哪？你的小姨会重新给你找房子吗？”山口有些担忧。 青井柊露出一个微笑：“不用呀,小姨不是早就把这个小区送给我了嘛,包括拆迁款也给我了，我最近在考虑买房呢,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此话一出，在场顿时鸦雀无声,还只是国中生的两人已经到了意识到金钱重要性的阶段了，但是听到同龄人，甚至是最好的朋友,说她是超级有钱人，在他们还无忧无虑的年纪考虑买房这件事，像是听到了无法理解的东西。 本来以为阿青是亲人不在身边独自居住的小可怜，生活技能约为零，住在可以拍恐怖片的破旧小区里，谁能想到整个小区都是她的，而且已经拥有了丰厚到难以想象的拆迁款。 这哪里是小可怜，这分明拿的是主角剧本，无父无母的有钱主角，又聪明又擅长体育，学什么会什么，样样精通，从出生起就没有遇到挫折，这哪能是小可怜。 山口忠虚弱地说：“为什么我总是忘记阿青是有钱人的事实，老是觉得你很需要帮助，我觉得更需要帮助的是我……” 月岛萤毫不留情地指出：“山口你的滤镜也太厚了，你是她妈妈吗？” “阿忠，你需要什么帮助，钱吗？”青井柊有些疑惑，打开钱包，手指夹出一张银行卡。 “不不不！我只是开玩笑！”山口忠头否定的速度无比快，摇头的动作无比坚决，生怕她真的以为他需要钱不由分说地塞给他，“真的只是开玩笑！阿青你快收回去！” “哦好吧。”青井柊收回银行卡，语气中竟然还有些遗憾，看来没有这种捷径。 “够了，我是说，我们快去看小狗吧。”山口忠心累地表示。 三人熟门熟路地回到青井柊的家，早已能面不改色地在没有灯光的楼道里行走，还没到家，就听见激动的狗叫声，看样子已经听到他们回来的动静了。 青井柊走在最前面，迅速打开了房门，立刻就蹿出来一个毛茸茸的浅黄色东西跳了起来，被早有预料的她一把接住。 第44章 “汪汪汪！” 青井柊熟练地顺毛，边抱着进屋，边说：“乖，我回来了。” 山口和月岛跟在后面，也要进门，却被狗狗凶了：“呜汪！” 看着小小一只拖鞋大小的生物趴在女孩的肩膀上，淡黄色的短毛微微炸开，让小小的身体变得圆滚滚的。 她冲他们龇牙，还没长大的犬牙小小的，跟米粒一样，可爱极了。 “好了，不准叫，这是我的朋友。”青井柊一本正经地说，而狗狗好像真的听得懂一样，葡萄般黑乎乎的大眼睛打量了他们几眼，收起了威胁的态度，炸开的毛也贴回去了，从米黄色棉花糖变成了瘦瘦的小面包，缩回她的怀抱。 “好聪明的宝宝，”换好鞋，山口忠边穿雨衣，边说，“她多大了？” “一个多月吧，太粘人了，你们能帮我冲杯羊奶不，她这样我不好操作。”青井柊有些苦恼地看着一看到她，嗅到了安全的气息，就不停“嘤嘤嘤”撒娇的小狗。 看着脱不了身的青井，和眼睛已经黏在小狗身上的山口，月岛萤无奈地去厨房泡奶粉了，他一进去，就看见本来空空荡荡的厨房台面，放上了奶粉、狗粮、奶瓶、食盆、烧水壶、电子秤、温度计，看着有模有样的。 月岛萤拿起奶粉罐，严肃地逐字逐句读完说明书，才开始烧水泡奶粉，等他拿着一瓶用60度温水冲泡好的奶瓶走出厨房时，看见山口已经被小狗踩在脚下了，而青井柊蹲在旁边笑个不停地拍照。 他顿住了：“你们又在干嘛？” 山口忠顶着头上的小狗齐齐看向他，“咔嚓”，这一幕又被拍下。 “来来来，看镜头。”青井柊笑得没有力气蹲，坐在了地上，把手机对向这边。 但小狗一听见她的声音就开始乱动，想下来，山口忠只好将自己头上的小狗轻轻地拿了下来，一放在地上，小狗就屁颠屁颠地去找青井柊了，山口想要撸狗的手伸出，却连尾巴毛都没摸到。 他有些羡慕：“她好喜欢你呀，真好，我也想养狗狗。” 此时青井柊已经接过奶瓶在喂小狗了，闻言，她抬头说：“可是这样，如果我帮狗狗找领养，她可能会跑回来找我，这样就无法找到领养人了。” 月岛萤挑眉：“你难道不打算自己养吗？” “嗯……因为，要是我离开了她怎么办呢？”青井柊边顺毛，边无意识地说。 “离开，是什么意思？” 忽然说起离开，就如同在日常里提到谋杀，都有一种不祥的征兆。 月岛萤注视着青井柊的侧脸，她的鼻梁弧度很漂亮，既不硬朗，也不凹陷，从饱满的额头，沿着鼻梁、人中、嘴唇，再到下巴，线条优美动人，然而实际上却冰冷高傲，没有人能真正进入她的内心，让人不禁好奇，她到底会想些什么，她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从侧面看，她的眼睛不再深沉，反而在光线的渲染下，澄澈如琉璃，情感如颜料，无法染上琉璃，但此刻她专注地凝视小狗，恍惚间多了些温暖情意，有种玻璃也会柔软的幻觉。 青井柊反应过来，立刻说：“啊，就是指去比赛没人照顾她，我这几天是花钱让人上门帮我喂的，但她有些害怕生人，都没吃好。” “阿忠很喜欢她，但不能养，阿月，你能照顾她吗？” 一想到要养狗的麻烦，月岛萤的本能反应是拒绝，但他出乎意料地犹豫了，他想要继续看那种柔软，哪怕只是昙花一现，哪怕只是面对小狗。 他说：“万一她跑来找你怎么办，路上很危险的。” 青井柊不假思索：“那我就在你家附近买房，这样就好了。” 月岛萤垂眸看着在喝奶的小动物，说：“你起名了吗？” “没有，既然你要养她，那就你起吧。” “那就叫crystal（克莉丝特尔）吧。”月岛萤说。 “水晶嘛，听好听的，”青井柊用手指点点小狗湿润的鼻头，得到她的哼哼唧唧的叫声，“听到了吗，以后你就叫crystal了，不过霓虹人的口音都怪不好听的，免得有人不会叫，小名就叫克莉吧。” 不，月岛萤在心里默默反驳，我指的是澄澈透明的水晶玻璃，是玻璃。 青井柊问：“阿月，你先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确定了我就马上搬过来，免得她害怕，对了，如果你家周围有合适的房子可以告诉我一声。” 事情进展地相当顺利，月岛 的父母和哥哥一听到要养狗狗，都很高兴，已经在布置狗窝、购买餐具了，月岛明光有些好奇地说：“小萤，你的朋友是在看房子吗？我们隔壁的一家人前段时间出国了，你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的朋友。” 他们是住在带有单独庭院的一层小住宅里，而不是居民楼，价格肯定要更贵一些，只不过青井柊依然能全款买下。 于是，不超过两天，她就买了下来，并让清洁公司彻彻底底地打扫了一番。 山口二人本准备去帮她搬家，结果根本没帮上，全部东西只用了三个纸箱就装下了，打了车就过来了。 山口忠还有些不真实，他坐在出租车副驾驶通过后视镜看着老旧的小区和旁边记载着她们记忆的公园逐渐远去：“阿青，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就在公园里。” “当时我因为没有朋友还被人嘲笑了，很伤心，结果在最后却遇到在玩我的足球的你。”提起了过去难过的回忆，但现在的山口忠已经完全不会在意了，那天的难过被消除了，留下的只有第一次遇见青井柊的情感。 “有时候我在想，会不会没有那颗足球，我们就不会认识呢。”他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我反而要感谢那天嘲笑我的人呢，不然我也不会来到这里，并且认识你。” 青井柊有些不解，她说：“为什么会这样想呢，就算那天我们没有遇见，在未来我也绝对会和你成为朋友的。” 因为你是我注定的幼驯染啊。 “而且，你不需要感谢那些人，你非要感谢就感谢自己的幸运吧，我们才能提前遇见，成为最好的朋友。” “嗯！”山口忠用力点头，明明早就对那些事释怀了，也很久没流过泪了，但此刻他的眼睛又热了起来，是能让他融化的幸福带来的快乐的泪意。 “汪！”小狗，现在是克莉，她忽然叫了一声打破了这温情时刻。 青井柊偏头看，发现是月岛萤逆摸了一下克莉的毛，她才不高兴地叫了一声。 “抱歉，”月岛萤笑着说，“我不是故意的。” 第43章 自从搬家后,青井柊的生活变得更规律了。 早上5点半起床晨跑十公里，回去在路过的坂下商店买早餐，回家洗个澡换校服就和月岛萤出门,在山口家门口的电话亭汇合,步行到校，在体育馆前分开进行早训。 中午照例在教室吃饭，下午又进行训练,不过在县决赛当天,有几个前辈一起退社后，晚上的打扫工作量被合理分配了，因此可以和月岛山口一起回家。 回家一般可以去月岛家蹭个晚饭，然后一起在后院进行训练,练到八点,再回家继续进行力量训练，直到体力耗尽，才洗澡休息。 对此，在青井柊难得没有安排满任务的周末，月岛萤有过吐槽：“你是ai吗？如果我去举报你，会不会发生仿生人占领地球的大事件。” “我姑且还是活人,还没进化到不需要睡眠和进食的地步,”青井柊说，“不过如果有ai事件的dlc,倒是可以考虑更换种族。” 月岛萤说：“那样就不用上学，不用睡觉,不会累了，真好。” 山口忠无力地伸手：“不要就这么轻易地抛弃了人类的身体啊。” “那我一定先把太阳穴上的圆环扣下来，这样就可以继续伪装人类了。”青井柊说。 “暴露了,你说继续伪装人类，你果然是ai。”月岛萤犀利地说，将无辜喝奶的小狗抱起来，把她的鼻子凑过去，“克莉，你能闻出非人类的味道吗？” “汪汪！”克莉的四只脚蹬着空气，闻到青井的味道，已经开始疯狂摇尾巴地亲她了。 青井柊一本正经：“克莉说我是人。” “哦，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精通狗语了。” 山口忠看不下去了，把小狗抱下来放在碗前：“嘬嘬，快喝吧，别理他们两个无聊的人了。” 克莉迷惑地迈着小短腿走了两步，闻到了甜甜的气味，又开始埋头喝奶了，吧唧吧唧的小口舔，将羊奶溅得到处都是，收获山口忠欣慰的目光：“要乖乖长大哦。” 青井柊和月岛萤对视了一眼。 青井柊示意：有了克莉，山口终于不会用这种眼神看我们了。 月岛萤眨眼表示赞同：现在能给他施展一腔“母爱”了。 尽管没说出声，但山口忠敏锐地感觉到他们一定背着说小话了，毫不留情地指挥：“阿月，去把克莉的口水兜拿来，没看到宝宝胸口的毛都被打湿了吗？阿青，去冰箱把我新研究的芋泥巴斯克拿出来，没事干就去吃东西。” 第45章 “是——”两人拖长了声音说，只是月岛萤装作有些不爽：“怎么让我去拿东西，让你就是吃蛋糕。” 山口忠在背后幽幽说道：“快点去。” “马上！”月岛萤提高了声音。 这时，旁边的房间门打开，月岛明光穿着一身皱巴巴睡衣，打着哈欠走了出来，梦游似的闭着眼，像开了自动导航一样，自动跨越所有障碍物，走到了厨房，打开冰箱门取出三明治。 他抬脚准备用微波炉加热一下，却感觉脚变沉了，像绑了1千克的负重沙袋。 月岛明光继续往前走，朦胧的意识才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一下子睁开眼，看见咬着自己裤脚的克莉，瞬间清醒了。 他蹲下身，试图抢救自己的裤脚：“克莉，乖狗狗，快松开哥哥的裤子。” 克莉却以为他是在夸他，咬得更用力了。 月岛明光仍然想救下自己最喜欢的一条睡裤，用手去扯，想从狗嘴里扯出来，却隐隐约约听到一声撕拉的声音，吓得他顿时放开了手：“不要啊！” 一人一狗就这么僵持住了，直到厨房进来一个人，让克莉松开嘴，往来人跑去。 “小坏蛋，不要欺负弱小。”月岛萤从洗手台上面取下晾干了的口水兜，不顾小狗的乱动，动作娴熟地不停摁下她往各个方向逃跑的动作，给她戴好了，才放她走，然后似笑非笑地说，“哥哥怎么还会被狗狗欺负，是等着我来救你吗。” 月岛明光打了个哈欠：“克莉知道我不会骂她才跟我玩的。” 他剪开两条速溶咖啡，用50ml的温水泡了后，眉头也不皱的一口灌下：“唉，真羡慕你们这么轻松，我在赶一个课程报告，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做汇报了，然而我还差最后一小节没写。哈哈，地球快爆炸吧，这样我就可以说我的报告被炸死了。” 说完，月岛明光又打着哈欠飘走了，路过克莉时埋头吸了一口“汪呜”，继续回到暗无天日的房间。 月岛萤看着被顺手放在一边的三明治，无奈地帮哥哥加热好拿进去，出来后，他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将旁边的青井柊差点弹起来了。 “看着哥哥那么辛苦，忽然觉得” “觉得心疼吗？”山口忠也走了过来。 月岛萤说：“觉得更快乐了。” “如果你能笑一下更有说服力。”青井柊说。 月岛萤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还不够有说服力吗？” “汪！” * 拿到了慧心几年没见到的全国的进场券，学校手一挥，直接给她们的社团加了活动资金，还送了一间空闲的活动室，让她们可以随意使用。 青井柊从教练手里拿过资金明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就成了默认的队长，社团成员服从她的安排，教练也习惯给她交代事务。 在私底下，教练单独找过青井柊，很坦然地说：“青井同学，我承认我不太了解排球，也不了解队内的情况。前几天上原带着几个人来申请退社时，我才意识到因为我的疏忽 导致了这样的事发生。” 作为一个成年人，她对于面对小孩子承认错误这件事一点也不羞愧，坦诚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我反思了自己的问题，是我的错，这里向你说声抱歉，当时违背你的意愿让你打主攻。不过我最近有在学习排球，也在了解这方面的知识，有去联络别的学校的教练。” “我想说的是，我想正式作为一名排球社的教练，和大家一起走下去，如果可以，青井同学能担任队长吗，我感觉大家都很信赖你，而且你很强大，也很聪明，有你在肯定不会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教练询问道，“请问你的想法是怎么样的？” “好，”青井柊说，“让我来带领慧心走下去，去拿下冠军吧。” 尽管听了教练一番推心置腹的话，青井柊却既没有感恩戴德，也没有不知所措，她就这样平静地接下了这一担子，仿佛这后面没有沉重的责任与担当。 教练松了口气，并未觉得权威受到挑衅，她本来也不是多正常的人，不然也不会排球社的教练负责的每样事务都做到位，却一点也不去了解排球，也不关心队内气氛，不然也不会这么对一个学生谈话。 她高兴地说：“太好了，那我们就一起加油吧！” 于是这所活动室就被青井柊全权负责，她大手一挥，将活动室改造成了健身房，直接购入二手的健身器材，避免甲醛，在布置好的第二天，她带着众人来到这里。 青井柊站在一堆黑沉沉的、充满压迫感的器械中，对此刻还在发出惊奇的声音，不知道将会面临什么的队员，说：“接下来的一个月，训练的内容作出调整，早上还是平日的训练项目，下午单数日来这里，双数日在体育馆。” “放心，我给你们每一个人都单独制定了合适的训练计划，保证既不会让你们受伤，也不会浪费时间。” “好！”天真的队友们积极响应，没有看到青井柊那副意味着“你们即将来到地狱”的笑容。 青井柊发放个人训练计划单，长川麻理乃看着上面白纸黑字印刷着的“每组12次，每项4组，高位下拉30kg，坐姿划船40kg，杠铃卧推……” 麻理乃的手指开始颤抖了，仿佛自己手里捏的不是一张轻飘飘的a4纸，而是沉重的能压垮她单薄脊背的沙袋，她仍抱有一丝希望地试图祈求减轻难度：“阿青，我觉得我完不成，可以降低一点重量吗？” 青井柊笑眯眯的，看上去很好说话，却在她绝望的眼神里摇了头：“不行哦，要相信你可以做到的，加油。” 本仓爱未还站在原地看训练单，看着很冷静，似乎没有被这困难的计划打击到，但实际上人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直到长川麻理乃凑过来念出声“负重静蹲，保加利亚蹲，10米冲刺……” 爱未才活过来，声音不可置信地颤抖着，比麻理乃此刻的手还抖：“我觉得我会死掉的，肯定连回家的力气都没有了，不要啊。” 青井柊仍然微笑着，只是此时她的笑容在众人眼里不再温暖，而变成了索命的五常：“不行哦，你要专心锻炼腿部肌肉，争取摸高再高几厘米。” “而且，”青井柊十分体贴地说，“如果你无法走回家，我会打车送你回家的，亲自把你送到家门口。” 这下本仓爱未的魂魄彻底走了，再也拉不回来，她好像看见了走马灯，看见了当初入社时的兴奋，看见以前因为身高被邀请进排球社和篮球社，但最后选择打排球的她，看见了小时候被骂东京塔但一脚踹哭小男孩的她，还看见…… “回神了，今天就开始训练吧！”青井柊元气满满地宣布，“我会全程监督你们的，纠正错误动作，可不能受伤哦！” 本仓爱未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教练，我不想打排球了，现在去学篮球还来得及吗。 第44章 这半个月,女排社的成员陷入了训练地狱，每天下午的社团活动不是高强度力训，就是练习配合和新招式,身体没有一天是不酸痛的,手臂和膝盖没有一天是不青肿的。 但没有人有埋怨，因为每个人都想赢。 在拿到全国的入场券后，谁想灰溜溜的回来呢。 人的欲望是无穷的,刚加入社团时,想着成为正选就好了；成为正选后，想着能上场比赛就好了；真正比赛后，想着能打破前辈的纪录，进决赛就好了；而进了决赛后,又想赢给所有人看。 而到了现在,她们的欲望已经进化成了怎么样也得去全国拿个名次回来，如果是冠军，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如此强烈的“贪欲”面前，训练不再那么痛苦，只要想象着未来胜利的景象，又有什么是坚持不下来的呢。 青井柊在基本纠正好她们一些容易受伤的错误后,也没有一直站在旁边监督,自己也参与了训练。 而看到青井比她们还长得多的计划单、每天还要自己加练后，连仅有的一丝情绪也消失,只剩下咬着牙，数着自己还有几组才能完成。 在如此积极又刻苦的时间中,变化是肉眼可见的。 训练结束，长川麻理乃坐在哑铃凳上面对镜子，双腿岔开,一只手举起手机，另一只手随意搭在大腿上。 刚运动完，皮肤是健康的红润色，汗珠滚落，在灯光的照射下，汗液流过的地方亮晶晶的，而她的手臂已经分层了，肱三头与二头的分界线极为清晰，不发力也能看见手臂雕琢后的痕迹，是美术生和医学生或许会喜欢的极为标致的肌肉。 她捞起衣服一看，发现腹肌已隐隐约约有了雏形。 长川麻理乃兴奋地大喊：“快看！我有腹肌了！” 众人纷纷低头看自己，结果还真的有巧克力的形状了。 形状最明显的是松谷智子，是左右对称的标准六块，跟排列整齐的白巧一样可口，哪怕不掀开衣服，通过黏在皮肤上的运动服，也能看见形状。 第46章 松谷智子也忍不住哇了一声，羞涩地用指腹按压自己的腹直肌，发现是真的腹肌诶。 “智子，你的为什么那么明显，不会背着我们加练了吧？”麻理乃有些郁闷地说。 智子腼腆地笑着说：“可能是因为我比较瘦吧，体脂率太低了，所以比较明显。” “诶，是这样啊。” “智子太瘦了不行哦，得多吃点饭。”青井柊此刻正从外面抗了桶矿泉水进来，她将水桶从肩上放在饮水机上，拍拍手，指着放在旁边的一个印着外文的罐子，说：“这是我买的蛋白粉，每天摄入的蛋白质量没有大于等于1.5倍体重，就必须喝，不要营养不良了。” “是！” 青井柊现在觉得当队长还挺有意思的，有一种玩模拟经营游戏的感觉。 游戏应该是这样。 【主线任务】：全国荣耀之路 【简介】：作为慧心学圆女子排球社的队长，你将踏上一条充满挑战与机遇的全国荣耀之路。你的目标是带领社团成员，通过不断的努力与拼搏，赢得全国范围内的比赛与荣誉，最终将社团的旗帜插在全国之巅。 【已完成】：招募伙伴，组建团队，练习赛与县内选拔。 【进行中】：技能提升，增强实力。 【待开启】：全国比赛征程。 【奖励与成就】： 1.完成每个阶段的任务将获得丰厚的奖励，包括社团资金、专属装备与技能点等。 2.达成全国冠军的成就将获得独一无二的荣誉勋章与称号，以及在全国范围内的知名度与影响力。 要是能在队员们头顶看到她们的数据就好啦，不过青井柊也并不在意这一点，从每周一次的测试中已经能确确实实地看见每个人等级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她自己也是。 时间转瞬即逝，终于在心心念念的紧张心情中，“全国比赛征程”的限时任务，终于开启了。 还是一样的大巴，还是一样的队服，身边还是一样的人。 只不过大家仿佛成熟了不少，一点也不闹腾了，直到到达了东京，都还是这么安静。 青井柊略微诧异地抬头，发现原来是最活泼的麻理乃睡着了，才这么安静。 她有些不解：“昨晚她干嘛去了，我不是提前两天就让你们好好休息，不准加练了吗？” 智子捂住嘴角的笑意说道：“因为麻理乃不习惯这么轻松，晚上反而睡不着了，今天才这么困。” “……”连青井柊都有些无奈，“看来她还真 是精力充沛。” “我发给你们的资料都看完了吧，关于这几天的对手信息。” 青井柊早就整理好了几个mb的文档发给她们，把可能会遇上的对手都写了上去，写满了她看完录像带后的总结。 “都看完了！” “很好，不要害怕，相信我们的实力，上吧！” “是！” 一下车，一个呼吸，比赛的味道就充斥满肺叶。 到处都是人，穿着运动服的运动员，拖家带口来看比赛的观众，扛着专业设施的记者和摄影师，甚至还有外国人。 等到踏上陌生大城市的沥青路面，听到了嘈杂的喧哗声，看到热闹的场面，感情后知后觉地涌入心房：这里是东京，原来，我们真的来到了全国。 松谷智子忍不住揪住了麻理乃的衣角：“东京，感觉好热闹啊，会有这么多人来看我们吗？” 青井柊给予肯定的回复：“等到决赛那天，所有人就会是都来看我们的了。” “好帅？！我也要这样说！”旁边有男生突然插入了她们的对话，听声音还处于尚未变声完成的阶段，声线有些纤细，听起来很稚嫩。 青井柊转头一看，发现是一对黑发的双胞胎，虽然长得一样，但看其中一个一副洋洋得意的臭屁样子，一看就知道刚才是他在说话。 她本不打算理会，谁知这人忽然叫住了她：“喂，你就是那个二传手吧，和我打一场比赛，我要证明我才是最厉害的!” 这是触发了临时支线吗。 【临时任务】：挑战者的傲慢 【简介】：在你们的全国比赛征程中，突然遭遇了一位神秘挑战者。他宣称自己是全国最强的二传手，无人能敌，并要求与你进行一场比赛。 【奖励与成就】：击败挑战者后，你们将获得挑战者的崇拜。更重要的是，你们通过这次挑战获得了更多的信心与斗志，为接下来的比赛做好了准备。（或许会消耗体力影响主线任务，请玩家慎重考虑） “不要。”青井柊选择拒绝，奖励也不是多丰厚，没有完成的必要。 “诶？？？”男生显然没有设想过自己会被拒绝，可能在他的心中就没有被拒绝的可能，他追问，“为什么？你难道没听说过我吗？我可是宫侑欸！野狐中学的二传！” “你认识我？”青井柊使出了转移话题的技能，挑战者果然上钩。 “哇，你是完全不上网的吗，你们比赛的视频在网上超火的，油管上百万播放量！”宫侑咬牙，“可恶，我迟早也会被这么多人关注的。” 青井柊还真不知道，毕竟游戏里的科技又没有多发达，她忙于经营社团，自然就没有关注网络的风波。 她平淡地点头：“原来是这样。” 随后带着队员往女排比赛的体育馆方向走去：“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喂！你倒是答应和我来一场啊！” “别喊了，人家看起来就是不想和你纠缠的样子。”宫侑的兄弟幸灾乐祸地说，“不过那个视频现在已经200万播放了，真厉害。” 一般普通的比赛，上传到网上也只有排球领域的人才会关注。 一般的排球比赛，除了国际性比赛和异常精彩的选手高光外，很少有播放量高的。 但这只是霓虹乡下的、一场县内决赛，却如病毒一样通过网线传播开来，连圈外人有所耳闻。 这个视频的标题是“舞台剧x排球赛√你绝对没见过的震撼比赛！” 抱着好奇的心态点进去的人，中途就没有退出来过，直接看完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比赛视频，看完后都记住了9号的名字。 青井柊。 无数人念叨着这个名字，有的人觉得长江后浪推前浪，有的人感叹排球界又要迎来天才了，有的人想我才是最强的二传手，有的人想我们为什么要和天才生在同一个时代。 青井柊发现，她带队进入体育馆，一路走过去，不少人都一脸畏惧地主动让开了道路，就好像她们不是运动员，而是什么黑.恶势力，脸上的表情不像是演的。 甚至有呢喃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我们真的要和她们打吗？赢不了的。” 青井柊挑眉，看来是刚才那个臭屁小孩说的事情，没想到大家都这么关注她们吗，挺好，能在比赛前就打击到部分对手的心态了。 她们换好衣服。 青井柊走在最前面，经过长长的走廊，她一脚踏进门里，光亮袭来，整个世界都亮堂起来。 “走吧，我们上！” 第45章 来到全国的有三十多个队伍,很难想象小小的霓虹，竟然有这么多从县城走到全国的学校。 慧心只是无比沉着地进行比赛，她们不去关注变得很高很宽的体育馆,也不去关注旁边坐得很高很远看不清脸的陌生人,她们只是在打排球。 一球又一球，拿下一分又一分。 外界的一切都没有给她们干扰。 当又打败一所学校，前进一步,在从场地离开的间隙,本仓爱未用毛巾裹住自己的头发，吸收掉汗水，她抬手时看见，在她们比赛场地旁边竟然坐了不少人,这在大型比赛的前两天,尤其是她们这种不出名的学校，是很少见的。 不过更让人瞩目的是，在观众席最下面几排，有十来个穿着应援服的学生，她们一定来为她们加油的，都无比专业,头上扎着绑带,手里握着纸喇叭和应援棒，在激情地为她们鼓舞。 “原来之前的加油不是错觉。”本仓爱未喃喃。 “当然不是错觉,”青井柊微笑，“是我联系的学校的啦啦队,她们是为了我们过来的。” 或许能算上一种士气buff吧。 长川麻理乃闻言，立刻高兴地冲她们打招呼：“好高兴，虽然只是啦啦队,可是要是把她们当成我们的粉丝，就觉得好兴奋好兴奋！” “有一种被强化了的感觉！” 青井柊忽然想到了曾经认识的某人，她说：“麻理乃，你说不定和我以前的朋友很有共同话题。” “谁呀谁呀！” 青井柊摇头：“是曾经的朋友，现在估计已经不认识了。” 长川麻理乃差点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但她悄悄看青井柊的表情，好像并不难过，便说：“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朋友嘛，现在我们就是阿青的朋友和最好的搭档哦！” 第47章 青井柊并不在意，她看向在她们附近的场地，同样拿下这场比赛的一个学校，翻开打印的资料，说：“我们下一场的对手，就是来自京都的明德学园了，做好心理准备。” 眀德学园是一所实力中上等的学校，多次进入全国，虽然很少进入四强，但实力一直非常稳当，想突破她们再前进一步还是有些困难。 支持和关注明德的人很多，大家都认为和不出名的学校打，结果毋庸置疑。 可是自比赛以来，情势却与众人想象的不同。 明德的武器是快攻，而快攻的重点是快。 一开始，明德的场地就如同开了二倍速一样，排球飞得让人看不清路线，刚被自由人传到空中，还来不及找二传手的位置，就看到球已经被扣在慧心的地面了。 快得让人来不及应对。 明德学园的每个人几乎都有壮硕的大腿肌肉，让人怀疑她们排球社的人，是不是都是从足球场上抓来的。 她们跳跃的高度 中规中矩，而大腿粗壮的肌肉却给予了她们无所顾忌奔跑、随意冲刺转向的能力。 一眨眼，本仓爱未还在警惕着的攻手就瞬间跑到另一边，将她远远甩开了，她怎么也追不上。 她们的自由人阳爱也没有赶上这一球。 可是慧心却毫不慌乱：“don'tmind，下一球注意！” 她们只是按照轮换，沉稳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准备着下一次的进攻与防守。 明德的发球被接起，慧心的所有攻手就开始了奔跑，所有人都是一副蓄力进攻的样子，而二传手青井的脸跟扑克脸一样，完全看不透她会选择谁。 等到二传终于把球给了后排的一个主攻，即使跑得再快，明德也没有接住这一球。 下一球，明德照例甩开了对面的副攻和自由人，又拿下一分。 只是，有的人发出了疑问：“明德今天是没没发挥好吗？为什么第一局都快到一半了，她们只领先了3分，而且，慧心的自由人，是不是离球更近了。” 是的，仓知阳爱已经能勉强跟上对面的节奏了，而且副攻也在逼迫着明德。 本仓爱未和松谷智子没有一味地追着对面攻手跑，很多输给明德的人就是这样输掉的。 而且这样既追不上，也纯粹是浪费体力。 对面的3号小栗山红，是跑得最快的攻手，也是多次甩开爱未的人，她心情一直很轻松，因为她知道没有人能拦下她，只要给她传球，她就能用速度得分。 她看到二传的暗示时，立刻开始跑起来。 她们队的进攻暗号是手势，二传只会在背后做出手势，并且不到一秒就自然地松开，只有时时刻刻在用余光关注二传动作，才能收到进攻信号。 这一球会给她。 小栗山红信心满满地立刻跑起来，她在奔跑前闪过一丝疑惑，对面的拦网怎么没有追过来，但很快就抛之脑后，快速运动的时候大脑没空想别的。 直到她如往常一样准备在空无一人的对面扣下球时，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双手臂，挡住了她面前的大道。 小栗情急之下只好换了个方向，避开手臂，却直接扣在了虎视眈眈的自由人的手臂上。 “好一！”青井柊喊。 慧心所有人再次全部行动起来，不用吩咐就都纷纷助跑起跳，最后被松谷智子成功扣在对面的防守漏洞。 14:16，离慧心追平只差两分。 明德上空，如乌云盖顶，好像有人遮住了她们的眼睛，让她们看不清局势和情况。 比赛前一晚，在旅馆最大的房间，青井柊把电脑打开，特意播放了几段明德比赛最精彩的片段。 青井柊站在房间中间，戴着一副平光眼镜，就差拿个教鞭了。 她指着视频说：“她们以快攻出名，每个人肯定都在冲刺和短跑上下了很大功夫，跑动和反应的速度都非常快，稍有不慎就会失分，所以我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力。” “你们看，在去年的这局比赛中，她们快攻得分的分数高达10分，这是她们的优势，也可以是她们的弱点，因为太单一了。” “你们觉得，面对快攻的解决方法是什么？” 长川麻理乃举手：“是比她们更快？” 青井柊摇头。 竹久夏穂忽然出声：“是预判与进攻。” “正是如此，”青井柊投以赞赏的眼神，“支撑快攻的核心是二传，这个交给我，另外，后排防守就交给你了，阳爱，我们会帮助你的。至于进攻，我们多采用全方位同时进攻，多变换进攻节奏和手段，让她们无法得知我们的意图。” 回到现在，小栗山红还沉浸在刚才被拦住导致自己只能扣给对面自由人的惊愕中，她下意识道歉：“我的我的，是我没打好，下一球不会了！” 场内的视野是局限的，没有人跟在小栗身边，自然也无从得知她刚才是失误还是对面抓到了应对方法，见她爽快地揽下责任，众人便认为只是一次失误。 可是事实却给她们迎头一击。 接下来，有三次，慧心的副攻都准确地出现在了攻手的对面，阻碍她们，使她们只能往空地扣，却又被早有预料地接住，而且其中有一次，小栗直接被拦死了。 事实告诉她们，刚才并非失误，而是对面已经看穿了她们。 明德立刻叫了暂停。 她们百思不得其解。 “对面怎么知道前辈会传给谁，她们又看不见前辈的手势，还是只是直觉？” 二传摇头，神情凝重：“我也不知，但不可能是直觉，不然刚开始我们不会这么顺利，应该是她们用什么方法看穿了我的暗号。” 教练说：“那就换个方法，你别执著于将球传给跑得最快的人，就按照最基础的方法，你考虑攻手的位置来安排传球，而不是挑选攻手。” 教练声音十分冷静，一点也没有被看穿的恐惧，安抚了她们：“别忘了，你们本身也很强大。” 就如教练说的，被看穿了就换种方法，快攻不仅是速度，还有节奏。 既然她没有办法挑选跑得最快的人，那就把球传给配合得最好的人吧。 在排球朝她飞过来时，二传感觉到世界好像变慢了，她看着所有人以慢动作奔跑，她们在空中迈开的脚步、甩开的手臂、所处的位置清晰可见。 她瞬间作出了决定，看到离她最近的人，于网前，比所有人先一步完成扣球准备姿态的4号。 她将球传了过去。 算是近体快，一种很常见的快攻手段。 她松了口气，看到4号已经看到球了，她的手已经接触到了这颗三色圆球，可是她忽然屏住了呼吸，因为对面的9号，从旁边跳起来，手臂往下一斜，像雨刮器一样迅速向下挡住了路线，同样接触到了排球。 在这短短的零点几秒，两人的手掌隔网同时作用在无辜的排球上，比拼的就是力气。 然后，就如她们是在掰手腕一样，青井柊没有留给4号多余的反应时间，将排球，连带着攻手一起，摁了下去。 球比人后一步落地，跌坐在地的4号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在她发力瞬间就被摁下了，仿佛她根本没有用力。 4号茫然地想，不是，谁家二传力气这么大啊，她可是主攻诶，竟然能把她秒杀，二传需要这么暴力的吗。 18:17，慧心已经打响了反攻战。 慧心要的就是逼迫明德放弃二传选择攻手的模式，采用基础的战术，这样青井柊才能100%的预判对手的决定。 青井柊想，要在看不到对面二传手手势的情况下，预判对面的选择，还是无法完全实现，只能靠大数据推理和猜测。 lucky~猜了五次中了四次，就逼得对面落入了她的陷阱。 青井柊转身，面上闪过一丝浅淡的笑容，只有队友知道她的意思：“上钩了。” 第46章 接下来的一切,就如水流顺势而下，势如破竹，她们以2:0的局势大败对方。 十分轻松,但是身为赢家的慧心却笑不出来。 因为,下一场比赛的安排出来了，她们的对手是东京的瑞穗中学，是多次夺冠的热门学校,是常胜选手。 这所学校是著名的体育强校,她们以能为国家和世界知名联盟输送优秀血液闻名，是涵盖初中和高中的综合性学校。 在各个体育比赛方面，都取得了不小的成绩。 按常理，瑞穗一般会轮空两次,不会这么早和她们对上,但今年不知是因为抽签，还是政策发生了变化，她们毫无疑问地和瑞穗对上了。 这个对战分配一出，在场顿时鸦雀无声。 真的能赢得了吗，对面可是培养出无数国家级运动员的学校，她们的学生都是从全国各地搜集的身体素质强、或者技术强劲的人,来和普通人比,真的有获胜的可能吗。 但是她们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明明好不容易都走到了今天,却要叫她们放弃。 第48章 不可能！ 她们眼里燃起了熊熊火光，那是绝不妥协的意志在燃烧。 青井柊满意地看到没有一个人想认输。 她带着队员们率先抵达今日的场地,说：“我们这几天是不是赢得太轻松了，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给了我们一次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 “那么,就证明给所有人看，看我们会如何战胜不可战胜的队伍。” 青井柊正说着，就看见体育馆的另一个入口，走进来了一支整齐的队伍，金 黄色的队服加上鲜红的线条作点缀，脚步也沉甸甸的，她们是就像一批金色的稻穗，看起来饱满而充满生命力。 如她们的学校名字——瑞穗，会带来丰收和成功，她们就是希望的象征。 随着她们的入场，整个体育馆响起了整齐又壮观的呼声：“瑞穗！无畏！瑞穗！常胜！” 从来没听见过这么大声的助威，这就是强校的威望吗，本仓爱未忍住捂耳朵的冲动想，她们的口号好直白，好有力。 “哒哒咚” 瑞穗的脚步声在欢呼声中如三角铁在演奏中的声音，丝毫没有被掩盖住，声音就这样无比清晰地敲击在了她们的心上，让她们不自觉地绷住了心。 “请多指教。” 瑞穗的队长不卑不亢地向青井柊伸出了手，其她队员也纷纷伸手：“请多指教！” 青井柊同样予以回应。 随后两队分开，完成礼仪就准备比赛。 瑞穗仿佛非常轻松愉悦，除了队长看上去较稳重外，队员们都嘻嘻哈哈的，在短短的路上还在闲聊。 连大大咧咧的长川麻理乃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轻敌吗。” 确实，对待不知名的学校，强豪态度这么轻视也是自然的，只是她们心里的火苗越来越大。 强豪不愧是强豪，发球就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又大力又精准的发球，就对着自由人，将仓知阳爱砸了个人仰马翻。 裁判吹哨，0:1。 阳爱迅速爬起来，面色格外凝重，说“我没事”，阻止了要来查看她有没有受伤的队友。 作为自由人，她无比清楚这个发球的含金量。 一般来说，女排中，是很少有出色的大力跳发的，而且发球也不是大多数人会重视的点，毕竟要在力量上下很大功夫，才能弥补基因带来的力量差距，而根据性价比，多数人对选择把重心放在其它方面。 但是发球的人，瑞穗的1号，正是刚刚和青井握过手的队长，显然很重视发球。 她接过裁判给她的球，习惯性地往地上拍了拍，然后向上扔，又开始助跑。 这回，仓知阳爱打起了十二分警惕，努力掌控她的肌肉，好让她能接住，并且完成卸力，将球传出。 “嘭！”是力道毫不逊色的一球，仓知阳爱感到自己的小臂肯定内出血了，她面不改色地迎面接下威力重大的一球，然后球再次弹起飞到了场外。 但阳爱咬紧的牙关却稍微松开了，她稍微有一点点感觉了。 每个攻手的发球习惯是不同的，发出来的球也是不同的，自由人是最清楚这一点的人，但她们往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才能摸清攻手的球的旋转与力道，角度与弧线。 但这是比赛，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搞清楚。 只需要接起来，只需要接下一球。 可炮弹不是那么好接的，感觉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并没有出现三球内接住发球的奇迹，第四球了，仍然失败。 青井柊立刻安排后排的竹久夏穂和本仓爱未参与接球和补救。 瑞穗的队长看到对面作出了这样的防备姿态，不苟言笑的神情也变得和队员一样放松了，她想，还真是荣幸啊，每次我发球大家都会这么认真。 “嘭！” 一样的没有减小的力道，仿佛发球的不是人，而是设定好速度的发球机，球被施以同样的速度，飞快地到了眼前。 阳爱被巨力打得往后翻了一圈，夏穂也飞快地超弹起的方向追去，然而还是没能救回来。 可恶！ 仓知阳爱想要大吼出声，用拳头狠狠砸穿这木地板，但是她不能影响其她人对她的信赖，信赖着将身后都交给她的搭档们，她只能将一切不忿与怒火都藏在心底，咽下无助和疼痛。 “中岛！发得好！再来一球！”瑞穗的观众席满满当当的，同样穿着金色的衣服，简直是金色的海洋，在富有节奏地为她们的最强发球员喝彩。 中岛良恵享受着呼声，尽管在每一次比赛都能听见，但她还是无比喜欢全场为她呐喊的声音。她就是，无可战胜的！ 她举起拳头，回应着呼喊：“瑞穗！最强！” 青井柊转头，认真地询问：“阳爱，我可以继续信任你吗？” 仓知阳爱毫不犹豫地点头，她再次站起，压低身体重心，面对十几米外，浑身上下洋溢着意气风发的少年，咽下被她不小心咬破嘴唇的一丝血沫，眼里只剩下那一颗在对面手里拍来拍去的球：“交给我吧！” 这一次，她终于接了起来，在经历了5球后，成功接住了。 “补救！”阳爱跌倒还没来得及起来就在大喊。 球高高地飞起来，往球场中飞去，没有飞到场外，但是，要过网了，马上就是对面的机会球。 瑞穗正带着笑意等待这属于她们的机会。 然而，既然青井柊选择信任阳爱，那么她就不可能把这份珍贵的机会拱手相让。 青井柊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在即将撞上球网时，立刻用双膝狠狠地跪在了地面上，不顾隔着厚厚护膝也能感受到的痛，借助惯性，从网下滑了过去，然后以不可思议的核心力量瞬间跳起来，双手将排球向后托去：“麻理乃！” 她传到了长川麻理乃的上方，而麻理乃也不负她期望扣了下去。 “哗！”裁判用手臂示意慧心得分。 1:5，无比艰难的一球。 刚刚那不管不顾地从跪到跳，抛弃了所有顾虑，眼里只有排球。青井柊难得失去了对重心的控制，后背狠狠地撞上了地面，迅速卸力翻滚两圈才停了下来。 她忍不住“嘶”了一声，小跑着再次穿过球网回到自己的场地。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瑞穗才是最惊讶的。 有必要这么拼命吗，这万一摔出个好歹可就不好了，伤病可是运动员最忌讳的。 这才开局，怎么就到了这么地步。 她们有些疑惑。 但只有面对过强校的人才知道，刚才慧心作出的努力是多么瞩目。 比赛举行的时候正好是放假，及川彻跟着姐姐悄悄地来到了这个体育馆，她们没有去关注男排，而是一直在跟着慧心的脚步走。 及川彻眼神幽暗，复杂的、连他自己也理不清的情绪里，叫嚷着“天才”的声音小了，现在是“不顾一切”。 哪怕瑞穗是和白鸟泽截然不同的金黄色，但他仍能想起每次比赛时他们的无力和渺小，是哪怕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的存在。 然而慧心真的会是北一吗。 当然不，他知道青井柊有多厉害。 山口忠扒在栏杆，眉头皱得紧紧的，虽然看到她们得分，他很高兴，但是他却无法不在意青井柊刚刚膝盖碰撞在坚硬底板的声响。 他打开手机，查询附近的药店，等找到位置后才舒了口气，继续看比赛，他没注意到旁边的月岛在刚才也同样皱起了眉。 要是这场比赛有解说员就好了，她肯定能说刚才9号的力挽狂澜，和打破了瑞穗最有威胁力的发球员的发球局，是多么的不容易，慧心走到今天可不是运气，而是实打实的努力和坚韧。 但遗憾的是目前没有人解说，观众也只在短暂的惊讶，惋惜于瑞穗不能多来几次漂亮的发球，除了慧心的观众和认出了9号的人，无人在意刚才精彩的一分。 青井柊做了几次下蹲，让膝盖滑液流动，肾上腺素抹去疼痛，她重新站直，看向对面：“就让她们，不要再用这副轻松的态度，对待我们吧。” 第47章 1:6,2:6，4:9……比赛就这样焦灼着，5分的差距是如此的显眼无法突破。 瑞穗是不负名声的强豪,她们每个队员都拥有强劲的技术,无论是发球，还是扣球，还是一传,都表现出了扎实又稳定的强悍。 虽然慧心也下了很多 功夫,但就好像差了一点什么，是经验，技术，身体,还是时间？ 场边的欢呼声越来越大,每一次瑞穗得分，都会爆发出一阵声浪，慧心得分却无比安静，只有小小的十来人的啦啦队在坚持加油。 仿佛这是彻彻底底的瑞穗的主场一样。 但是慧心的表现并不差劲，她们稳打稳扎，既没有失误,也没有明显弱点,仅仅是队长的发球局领先的5分太难追回，因为瑞穗无机可趁。 “我来！”松谷智子即使出声,救下了麻理乃被拦下的球，也阻止了阳爱朝这边补救的动作。 第49章 长川麻理乃是很优秀的攻手,在一年级就能有这么出色的力量和不差的技术，但她也无法打破拦网，在还未完全发育前,只能说是较为优秀的主攻，连王牌都称不上。 麻理乃毫不在意地用左手一抹额头上的汗水，对自己的力量还不够、无法成为能被大家信任的王牌这件事没有自责，失败了就救回来，再来一次，总会有成功的时候。 青井柊没有看她们，她知道每个人的站位，她们现在面对这样的对手，还是不够强大，还是差一点，在各方面。 但她一直在观察，视角漂浮在上空，轻飘飘的视线在一刻不停地扫描全场，如无机质的x光。 青井柊传球给了竹久夏穂，甩掉了黏在前方的拦网，出其不意地以直线球扣了下去，5:9。 下一球是青井柊发球，她照例发了个普通的上手发球，被接起，对面快速变换位置，以后排进攻打了过来，同样被接起，然后青井柊传给爱未，超手进攻，但被早有预料地救起，又是一轮进攻。 一颗球就这样在两边来回跳跃了几次，终于在慧心这边不甘地落地，5:10。 青井柊一直在思考，她们这边有什么能毫无疑问战胜对手的武器。 队内最强大的麻理乃，力量还是不够；爱未仅靠身高，技术一般，也无法取胜，对面有相应的措施；夏穗属于六边形战士，无明显短板，但也无明显长处；智子只擅长拦网，和爱未一样，同样需要她来指挥；阳爱一直很厉害，除了接重炮有些困难，几乎都能救起来，除了对方故意扣在最远的位置她赶不上。 按道理来说是很不错的队伍，可是在现在就太平庸了些，而且现在已经不是仅靠她的战术就能取胜的了。 青井柊面无表情地想。 但她没有抱怨任何人，就像拿到一手还未成长起来强度只有n卡的牌，要越级打怪，而她们已经做得足够好了，那么，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毕竟，除了硬件条件外，可变的因素只有玩家，能力挽狂澜的也只有玩家。 那么，要怎样，才能彻底击溃你们？ 青井柊平静地和以往比赛一样，指挥着一切，不放过每个可以得分的机会，只是脚踏实地地打，众人也是一样的平静，好像那比分根本不存在。 15:19，慧心又追上一分，她们就是不肯服输。 过去的比赛里，慧心从来没有压力这么大的时候，从来没有觉得希望这么渺茫的时候，对面的每一次攻击似乎都是完美的，她们找不出一点漏洞和解决办法。 只能死死咬着，像拔河，即使做不到，也用尽全身重量来试图拖延和阻止对方的胜利。 空气变得好热好热，明明现在是初春，外面都还有些寒意，但是室内每人呼出的二氧化碳挤压的氧气的空间，她们每一次剧烈的呼吸，都像是在燃烧的木材，产生了大量的可燃气体，让室内温度止不住地上升。 场上，在瑞穗那边，是春风得意，是等待丰收与硕果，而在她们这边，却仿佛陷入了泥潭，黏腻的泥水包裹着她们，沉重，湿热，喘不过气来，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呼救。 对面的主攻又扣下一个漂亮的压线球，轻而易举地绕开了她们的防守，精准地压线。 15:20，悬殊的差距，在场上，她们的面色已经从平静逐渐裂开了一条缝隙，漏出了掩盖不了的沉重，这不是想忽视就能忽视的，靠单纯的自我安慰是没有用的。 15:21，瑞穗又拦死了她们的一次进攻。 “nice！今天状态真不错！”在观众的欢呼浪潮中，瑞穗的人也在互相夸赞，她们一直情绪高涨，每一次得分都会自己祝贺一声，仿佛不是在正式比赛，而是在打普通的野球，一直在相互吹捧。 仓知阳爱是最累的人，她疲于奔跑和救球，救下不知道还能不能得分的球，没有怨言，但，对面的欢呼声无时无刻不传递到她的耳朵里。 她想，我明明是根本不在意别人议论的人，不然也不会去染这头红发，还任由学校的流言传播，但是为什么，对手的欢呼声却那么刺耳。 就不能闭嘴吗，就不能允许选手戴耳塞吗。 “瑞穗最棒！加油必胜！” 简单上口的加油声似乎就没有停歇过，她们的嗓子是完全不会沙哑的吗，为什么要一直说一直说！她都快耳鸣了！ 仓知阳爱喘着粗气，她保持着鱼跃的姿势趴在地面，没救下的排球越滚越远，然后被工作人员捡起，准备给发球员。 仓知阳爱缓缓起身，感受到手臂、前胸、大腿、膝盖，在地面摩擦过不知道多少次的部位，已经感受不到多一分的疼痛了，有些火辣辣的，向大脑传递着兴奋的信号。 她猛然抬头，双眼燃烧着和头发一样的鲜红色火焰，张开口，声音嘶哑但响亮：“慧心加油——！” 她的胸膛剧烈颤动，从自己的声音中找到了无穷的力量，她还能继续奔跑！ 所有人被她这一嗓子吼得一惊，关于瑞穗的声音也小了些，于是她们终于能听清旁边的声音了：“慧心是最棒的！加油啊大家！” “我们一直在看！”带着哭腔的女声十分用力。 “加油加油！你们很厉害，不要怕，上吧！”这是路人的鼓励。 “阿青，加油！”这是山口。 “慧心！走下去吧！打败她们！”这似乎是一道有些轻佻的男声，但在此刻只剩下了真挚的祝愿。 虽然慧心的应援团人数少、声音很小，关注她们的观众也很少，但在此刻，终于第一次，在比赛中听到了支持她们的声音。 在这么艰难的时刻，只要有一个人还在看，她们心里的火光就不会熄灭。 青井柊看见，对面的人听到支持她们的声音，一直以来挂着的笑意，好像淡了淡。 然后她们迎来了更迅猛的攻势。 不过尽管她们这么拼命，第一局还是输了，以23:25的分数。 尽管输了，但场面似乎有些变了，分差只有2分，似乎只要再想想办法，就有机会咬下敌人的一口肉，并非遥不可及。 而且不知为何，瑞穗的态度也有了轻微的改变。 教练看着忙于恢复体力的众人，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无法作出战术安排，就直白地说：“大家打得很棒！你们的努力我都看见了，我也不说什么了，等打完比赛，我请你们吃烧烤吧，不论输赢，当然，如果赢了的话，你们可以任意选想吃什么，不用担心我的钱包。” 长川麻理乃重新扎紧她的头发，仍是无比开朗的笑，闻言，她竖起大拇指：“嘿嘿，那当然要我们自己点菜了，让教练看看我们的食量！” 竹久夏穂看着空中发起了愣，想对腰酸背疼的身体不管不顾：“我想泡温泉。” “那温泉烤肉怎么样，这种店可以边泡边吃，超棒的！” “好耶！”有的人已经感觉到唾液腺开始分泌液体了。 “我肯定要点牛排。” “那我要点板腱，超嫩的！” 看着她们已经在开开心心地点菜了，教练忧虑的心也放下了，她在看到对手是强校且是常胜冠军的时候，已经在担忧队员的心理了 ，就怕想不开，但现在看她们还是很精神，那就不错。 她也同样轻轻地笑了，思绪忍不住回到了以前，她是得分后卫，以一手命中率极高的三米线外投篮出名，还未毕业，就有球队联系了她，问她毕业规划。 但在那年冬季杯时，她却陷入了泥泞。 对手强大到仿佛不是高中生，而是成年人，她们无力抢夺到球，她自然也无法投篮。 她试图身体碰撞、用技巧断球，却被撞倒在地，好不容易抢到了，直接被轻而易举地夺回去了。 她从来没见过分数能那么悬殊，所有人到了后半场都已经快哭出来了，甚至到了因为害怕而躲避传球，生怕又被夺走的地步。 而她余光看见，联系过她的教练，就坐在观众席上，满是失望。 从那天起她就不敢抱有纯粹的热爱打篮球了，后来大学毕业读了体育硕士，出来随便找了所学校当教练，被分配到排球社，也再没有打过篮球。 再次看到和以前如出一辙的场景，她看到她们，就像看到了自己，她不想看见悲剧重演。 不过是一场比赛，不过是面对强校。 她想，全力以赴吧，让我看到你们的决心能否撼动事实，告诉我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们，会怎样面对。 第48章 再次上场前,众人放下了毛巾、水杯，整理好衣服，就要往前走去。 忽然一道声音传来：“慧心！看这里！” 她们闻声转头,惊愕地看见,在上方第一排的栏杆处，倏然洒下一块横幅，布料展开哗哗作响,上面白底蓝字,用刚劲有力的笔触写着“心慧才高”四个大字。 这是慧心学园的校训，也是运动社团会用到的标语，然而这确实她们第一次见到横幅的模样，那深蓝色的字迹是多么醒目,如白衬衫上沾染的墨迹,赫然在目。 第50章 “心慧才高”的意思是形容人聪慧又才智出众，因为这是一所升学率高的学校，校长对大家的期盼就是希望大家智力得到很好的发展，好好念书升学。 但此刻，在体育运动场上，这句话又会让人有不同的感觉,就好像是在说,面对怎样的情况都不要怕，因为你们非常出色,就动动脑筋，用智力寻找其它路径。 只要拨开一层迷雾,就能看见智慧的雅典娜在注视着你们。 那一刻，如同解密游戏里恰到好处的提示，青井柊感觉所有的线索和猜测如珠子一样被这道垂怜的目光串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她看见瑞穗所有人的脸，一切都是那么清晰，解法就在这里。 青井柊勾起唇角。 在走到自己在站位前，她对几人悄悄说了句话，众人虽不解，但还是无条件地听从了，然后俯身，目光灼灼地看着网对面的敌人。 瑞穗的队长中岛心里有些好笑的想，每次比赛都会遇到觉得自己可以反败而胜的人，真觉得她们是这么好打败的吗。 中岛眼底闪过一道冷光，她拿着排球站在发球线后几步的位置，照例看向自由人的位置。 而自由人仍然专注地等待她的动作。 旁边的二传手眼睛也同样锁定她。 不知为何，中岛忽然感觉到了一股阴冷的风，不是舒缓燥热的清风，而带来了凉人的寒意的凉风，吹过她汗津津的皮肤表面时有些冰冷。 她甩开这些杂念，再次重复练习了不知道有几百上千次的跳发。 和往常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完美得如视频回放，没有丝毫错误，可是，中岛落地后，往场内小跑着去的时候，竟然看见自由人主动让开了球的落点，将之让给二传手了。 二传来接？在搞什么？ 已经在自暴自弃了吗？中岛疑惑地想。 然后慧心的众人也开始迅速移动，但是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方式，是有什么新战术吗。 中岛甚至快停下了脚步，因为马上这一球就会变成她们得分，她又要继续发球，没必要再回到场内又离开。 她甚至懒得多看一眼，连自由人都很难接起她的发球，二传怎么可能接起，就算能接住，也不至于现在才上。 然而，听到同班吸气的声音，中岛顺从直觉，看了过去，她惊疑不定地看见，对面的二传，竟然完美地垫起了她的发球，在第一次就接住了，而且干净利落地卸掉了所有力量和旋转，将球轻柔地传给了8号，一个主攻，或者说接应。 排球听话得像她施加的力道跟假的一样，就这么乖乖地从对方手臂上弹起，变成了平平无奇的一记传球。 8号竹久夏穂双手一托，精准地托给了长川麻理乃，扣在了无一人防守的地面。 “哗——”裁判吹响了得分的信号。 观众席上，有从宫城一直跟着慧心来到这里的观众满脸愕然，怎么，你们学校主攻打二传是约定俗成吗，还是说，不会扣球的自由人不是好二传。 青井柊脸上终于浮现出了微笑，她评价过，夏穂是无长处也无短板的全能选手，虽然没有出众的武器，但全能也同样是一种武器。 那她就能发挥出自己的优势。 在场上，没有一个人是边缘角色，正如排球是六个人的运动，每个人都有用处。 仓知阳爱有些惊讶：“阿青，我知道你很厉害，没想到你连接球都这么厉害。” 青井柊轻拍一下她的肩，声音肯定：“还是多亏了阳爱，给我时间分析数据，才能让我知道该以怎么的动作完美接下重炮。” “哈哈，谢啦！”仓知阳爱笑了笑，阿青根本没有给她心情复杂的机会，三言两语就让她快活起来，“干脆我也练练二传得了，说不定还能来双二传战术。” 青井柊点头：“我正有这个想法。” 及川彻眼神复杂：“回去我就加练200个接球，我也要让可恶的某岛露出那样的表情。” 他刚一说完，后脑勺就挨了老姐一个巴掌：“真是傻了，清醒点，一传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这样的，倒不如花力气去培养自由人。” 及川彻委屈巴巴地闭嘴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了加练的决定，但他的心理活动可瞒不住姐姐，及川悠冷哼一声，决定让岩泉好好盯着他，不要练过头了。 中岛良恵露出了和被青井柊打败过的人一样，震惊又不可置信的神色。 青井柊感叹，虽然被她打败过的人长相不同，但这副表情还真是一模一样。 中岛看着自己用来扣球的右手掌，因为作用力而通红的掌心，因为每天至少练50次发球，右手臂更强壮的不协调，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她们的应援团也同样呆住了，明明手里的应援棒都举起来了，就等得分后祝贺，但此刻却被僵硬地握在手心，无法动弹。 她们身为观众，看过了瑞穗的无数场比赛，深知中岛发球的强大，是可以和男排有的一拼的大力跳发，然而却就这样被轻易瓦解了，还是被二传，而不是自由人接起来的。 那为什么要现在才接，是故意让她们以为自己的胜利毫无悬念后，才给她们狠狠一击吗。 观众席金色的这半边无比安静，只能清晰听见另一边的加油声，与上一场形成鲜明对比。 “哗哗”裁判打断了她们的思考，示意瑞穗这边快点回到站位，因为对面要发球了。 瑞穗尽管非常震惊，但良好的肌肉记忆和习惯比赛的身体状况，让她们还是稳妥地跟对面一来一回，然后被夏穂扣在地面。 2:0，瑞穗这边还是无比安静，她们的教练皱着眉，但还不至于一开局就喊暂停，还没到那个地步。 2:1，5:3，6:5，慧心始终维持着领先一两分的状态，而瑞穗却看不出能追上来的斗志。 但她们毕竟是强校，也轻易的咬着比分不放。 7:6，轮到青井柊发球了。 说实话，慧心的发球水平一直平平，最好的也不过是麻理乃的跳发，但也做不到大力，还容易出界。 因此瑞穗并没有过多警惕 ，自由人的心态一直很平稳，简直还达不到队内练习的强度，在中岛的压力下。 出乎众人的意料，9号没有照之前的每局比赛一样，就正好只站在发球线后不踩线的位置，上手发球过网。 在众目睽睽之下，青井柊抱着球先走到老位置，面对着她们，然后，向后倒退。 一步，两步，三步。 她还没有停下。 五步，六步。 青井柊停下脚步，她就站在那里，目光锁定瑞穗自由人的方向，作出和中岛一样的动作，像拍皮球一样拍了几下排球。 中岛面色沉了沉。 然后，青井柊跑出第一步，单手将球向斜上方高高抛起，迈开第二步，双臂自然摆动，然后第三大步，刚好踩在端线后几厘米的位置，猛地挤压腿部肌肉，腾空而起，手臂如一条鞭子，从后向前，手掌狠狠击中排球的中下部，将球就这样打了过去。 然后成功将自由人砸了个人仰马翻。 瑞穗的所有人面色铁青，中岛良恵更是眉头紧锁，因为9号很显然是故意模仿了她的发球，模仿了她的准备习惯动作，模仿了她的发球姿态。 但是，却比她还要完美，还要成功，仿佛她才是盗版。 中岛良恵看向队内的自由人：“绫花，怎么样？” 平田绫花被扶起来，漫不经心的态度完全被砸消失了，只剩下不可思议和慎重：“队长，9号跳发，力道很重，我可能接不起来。” 她委婉地表示了9号力量比中岛大这一事实，不用说也能知道，能接住中岛的人，却接不住9号，答案显而易见。 中岛良恵并非狂妄自大的人，她闻言，顿时安排几人一同防守，只要对面一发球，就做好准备：“不论是几个人，也得给我接起来！” “是！” 麻理乃看着还在拍球的青井柊，小声地说：“今天阿青的压迫感好强哦，她还是故意这样拍球的吧，我记得她并没有这个习惯。” 爱未说：“杀人诛心。不过对面是不是有点菜，连这都接不起来，那她们队内是不会接1号的重炮的吗？” “不知道诶。” 还好仓知阳爱站在后场，听不见她们的小声嘀咕，不然得气死，没接过重炮的人当然不知道那种力道，而且很显然，阿青的发球要更胜一筹。 青井柊心情平静，虽然她很少用发球作为武器，因为会扰乱游戏平衡，但现在就没必要压制自己了。 青井柊只是一下又一下地拍着皮球，“咚咚咚”的声音在此刻无比清晰。 第49章 青井柊漫不经心地抓住排球,再次看向自由人。 她5.2的视力让她能轻易看清她们的防备和紧张。 青井柊怎么会猜不到她们的应对方法呢，但她并没有丝毫的退让之意，目光如准星,瞄准自由人,再次做出一样的发球姿势，还是无比完美。 第51章 只是，自由人如同被某种热武器的红外线瞄准了,平田绫花的汗毛立了起来,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排球比刚才还来势汹汹，似乎带着音浪的声音向她袭来，让她竟然仿佛第一次接触排球的新手，动弹不得。 “嘭！” 平田绫花呆愣着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砰砰”,和刚才擦过耳尖的排球一样,强烈地敲击着她的胸膛。 “绫花，绫花？喂！” 队友的声音叫她猛然清醒，有一种不知身处何处的茫然，她呆呆地看见原木色的地板和明亮的灯光，闻见空气中熟悉又陌生的止痛喷剂的味道，仿佛回到了幼年时的一个午后,母亲因为加班要迟点才能接她,校园里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坐在教学楼旁的花坛上,听着音乐室里传来悠扬而清脆的钢琴声，呆呆地看着在金色夕阳下和往常不同的空荡校园,幸福又恐惧的奇妙情绪淹没了她，让她几乎被溺毙。 “你在干什么？！” 她的理智被怒气冲冲的声音唤回来了。 平田绫花低下了头：“对不起，我刚才没反应过来。” 队长中岛严肃地说：“这里不是让你发呆的地方,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平田绫花张了张唇，想辩解，却不知该怎么说，只好木讷地说：“抱歉，是我的问题，不会再走神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仅仅因为被注视，就莫名其妙地陷入了难解的情绪，导致丢掉一分。 队长看了看她，选择相信，她还是更习惯经常练习配合的队友，不会轻易换人，而且仅仅因为一次失误就叫人下去，那也太令人难堪了。 中岛看过去，看见9号再次拿到了排球，又开始拍，她咬了咬牙，再好的脾气也会被这样的挑衅激出怒火，更何况她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青井柊再次发球，虽然她的注视还是一样令绫花产生不舒服的感觉，但她没有再走神，而是咬着牙，同旁边的队友一起做好了准备。 然后，又没接住，巨大的力量无法被卸掉，仅仅砸在手臂上也无法阻止它的力道，仍高高飞起，带着旋转砰地砸到了观众席一排的铁栏杆上，惊起一片叫声。 10:6了，现在慧心已经领先了四分了，而9号的发球看上去真的很强。 瑞穗的教练面色铁青，这还是第一次，她们被拉开了这么多分，而且现在看上去似乎毫无还手之力。 她叫了暂停，想打断9号的手感，让她自己结束掉自己的发球局。 短短30秒的时间，青井柊就懒得去喝水了，再加上这才刚开始，她一点也不累。 相反，她感到无比的清醒，无论是头脑还是身体。 其余人也没有离开，默默地在原地调整自己的状态，同时也不去打扰别人，生怕打破了比赛状态。 瑞穗的教练表情严肃：“平田，我知道9号的发球是更厉害的武器，或者说重炮，但是你无论如何也得接起来，因为没有比你更强的自由人了。”在我们队。 平田绫花点点头，将疼痛又肿胀的手臂藏在身后，不去反驳。 “其它的，我没什么好说，拿出你们的实力来，不要丢了瑞穗的面子，你们赢过那么多比赛，今天是怎么回事，你们心里清楚，知道吗，最漂亮的，就是一口气拿下两局，这才是赢得最漂亮的！” “是！” 这就是瑞穗真正的风格，挣面子，赢漂亮。 暂停很快结束，她们再次回到场上，旁边的应援团也再次为她们鼓气。 来吧，让我们拿出我们的水平吧，赢给她们看。 青井柊挑眉，看见经过教练一番话后，气势又有了改变的队伍，她对此不作任何评价，仅仅是又发出了一球。 “嘭！”不知是一次比一次力道大，还是自己的力气在衰弱，平田绫花觉得好累好累，好像无论如何也接不起来。 她咬着牙再次抬起手臂内侧去接，又一次弹飞，她完全摸不清楚对方的球路和规则，只觉得茫然又疲惫。 好在，一直以来的经验让她不至于真的掉链子，凭借平日训练的肌肉惯性，没有接飞得太离谱。 旁边被安排来一同参与接球的队友早已向球的方向冲了出去，在落地前垫了起来，但变成慧心的机会球了。 然后被虎视眈眈的副攻一掌扣下。 11:6。 及川彻发出了一声感叹：“哇哦，是我看漏了一集吗，怎么就变成强校被压着打了。” 及川悠聚精会神地盯着9号，说：“可恶啊，早知道当初就怎么也要把她挖过来的。” 弟弟发出无情嘲笑：“说的好像你成功过一次一样。” “我看你是皮痒了是吧。” 及川悠揪住了他的耳朵，但还没用力，忽然又松开手，“阿彻~” 声音柔和得跟她平日作风完全不同，令及川彻瞬间警惕地想离开，但走不掉。 “我之前好像看见你要了青井桑的联系方式是吗？给我。” 及川彻不动声色地说：“干嘛，你不会现在还不死心吧，放心，人家在她们学校待得好好的，不会来的。” “不是，我是想请教她发球的技巧，我陷入了瓶颈，不管怎么练都无法同时保留发球的力量和精准性，不然就是出界，”谈到自己，及川悠很坦然，坦然到和及川彻仿佛不是亲姐弟，“难道你不想学习一下吗。” 及川彻哼了一声：“才不给你，你自己要去吧。” 最了解他的，只有家人和幼驯染，及川悠转头看他。 及川彻无疑是很漂亮的美少男，白瓷一般没有半点瑕疵的肌肤，精致美丽的五官，还未长开，就看得出他必定是个美人。 然而作为家人早就习惯了，而且及川家的基因很不错，都挺好看，及川悠自然不会觉得弟弟有多帅，不会被这张脸迷惑到，虽然她们确实承认彼此的颜值称得上不错。 及川悠毫不客气地打量弟弟的表情，福至心灵地说：“该不会……青井桑没有通过你的好友申请吧。” 看见及川彻忽然僵住的脸，她哈哈大笑，眼泪都快出来了，她笑着笑着还不忘嘲笑弟弟：“噗哈哈哈，不会吧不会吧，你竟然被拒绝了哈哈哈，看来阿彻的脸也不是什么硬通货啊哈哈哈……” 对此，被人从小夸到大，吃尽了外貌红利，就从来没在主动交友方面失败过的及川彻忍不住瘪嘴：“可能人家是不加陌生人好友的类型吧，而且我又不是福泽谕吉，不会被所有人接受，这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我们队的小孩早就加上了对方的朋友，一直有在聊天，之前还听到她向对方请教二传的问题呢。” 及川彻哑然，然后戴上了卫衣兜帽，不给姐姐留半个眼神：“哼，我看出来了，你就是想笑我。” “诶诶，别生气嘛，等她们结束了我帮你去要line，怎么样，让她这次一定通过你。” “少来了，明明是你自己想去认识别人的，别拿我当借口。” 及川悠忍俊不禁，但谁让彻在家里是地位最低的，谁都想逗他，这可能就是以前姐姐吵着让妈妈给她生个弟弟玩的原因吧。 不过在外面大家都是一副光鲜亮丽的样子，她们两人都是被予以信赖的队长，除了亲近的朋友，谁也不会想到她们在家会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很明显，暂停对阻碍9号的发球没有半点作用，她的心态和手掌都太平稳了，一点也没有被影响到。 12:6，又是一记发球得分，平田还是没能接住，同时接得比上次还差，队友连补救都做不到。 她默默站起来，感觉教练的视线落在身上已经不痛不痒了，反正还比不上她的手臂的疼痛。 队长看向她，宽容地说：“你下去吧，好好休息。” 瑞穗请求换人。 站在替补区的人跃跃欲试地上来了，为终于能上场感到兴奋，然后立刻被发球砸得狠狠摔到了地面，无比狼狈。 她兴奋的情绪瞬间消失，眼里只剩下恐惧，这就是平田学姐刚才面临的吗，不是学姐发挥失误，是9号太强了。 很明显，新上来的人实力远远不如被叫下去的平田。 13:6了，观众席上开始发出虫子一样的嗡嗡声，窃窃私语让人烦躁不已。 “不是吧，瑞穗不会让对面靠发球拿下一局吧，怎么一球都接不住，这是干什么吃的。” “天呐，我们不会要见证打破纪录的发球吧，直接封死对面，好帅！” “……这是强校该有的实力吗，还是说遇到实力强的学校，终于暴露真实水平了？” “9号，怎么好像从来没听说过她，要是有这么强的技术，不应该寂寂无名呀，而且现在才用，她应该当救场发球员而不是二传吧。” “诶你没看网上的视频吗？9号最近超火的！她的二传同样很牛好吗！今天也是这样才能在上一局拿下23分的，不然你以为是运气吗！” …… 第52章 中岛良恵忽然伸手捂住了一只耳朵，嗡嗡嗡的，吵死了。 她眼神狠厉地看向对面：“不就是接球吗，我就不信接不住！” “听见了吗，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给我接起来。”中岛良恵看见了，9号在揉她的手腕。 第50章 中岛良恵自这一局开始就阴着的脸,终于放晴了，嘴角微微上扬，再次恢复了从容的模样。 她们这个年龄阶段,不可能有人做到一直高强度大力发球,除非她不要自己的手了，不然很可能会透支身体，留下暗伤。 显然,9号也觉得有些吃力了。 这也是上局没有用到这招的原因吧,看来现在是为了比赛打算放手一搏了呢。 青井柊照例站在了跳发的位置，显然，又是一样的发球。 中岛良恵对新来的自由人交代了几句话，缓解了她的紧张,做好准备。 一样的跳跃,一样的伸展身体，一样的击中排球。 自由人压低了身体，做好被打翻的准备，同时其余人也在两侧，随时准备救球。 “砰。”然而，这却是轻到不可思议的一球。 在感受到力度后,自由人瞬间醒悟过来,这绝对不是重炮！然而此刻已经来不及了，轻飘飘的球以鬼魅的路线从她的手臂上逃走了,而旁边的队友扑倒在地面，也没能救下。 这不是大力跳发,是跳飘！ 嗡嗡的声音又席卷了整个体育馆，声音越来越大，她们都在议论着刚才的跳飘,感到无比震撼。 怎么会有人，在这么小的年纪，就掌握了不止一种发球，而且还能做到发球的动作让人完全看不出来她的选择。 好似助跑和挥臂对她毫无影响，能完美地隐瞒自己的想法，打出出乎意料的一球。 这么成熟的双刀流，就被一个国中生给轻易使出来了，让会打排球的人感到受到了欺骗，为什么她能这么轻松，而他们却学了很久也学不会。 14:6，慧心已经领先8分了，难以想象这是面对历来冠军候选队能打出的分数，她们现在是毋庸置疑的黑马了。 青井柊再次接过排球，瞄准自由人。 她心里感叹，我可真是一个善良的人，明明可以对不擅长接球的其她选手发球，或者用发球阴险地打乱对方的战术，但她一个都没选择，仅仅对准了自由人。 然而自由人却感到了无比的恐惧，她才上场不超过五分钟，却感觉心脏狂跳不止，冷汗不停地冒出，让她又冷又热。 她有些想说，可以让平田前辈回来吗，她应该已经休息好了，但看着队长的脸，却说不出口。 不过她有训练过如何接飘球，说不定能一次能成功接起。 青井柊又发出了一记跳飘。 这次，从裁判吹响发球指令开始就鸦雀无声的体育馆里，屏息以待的人们终于听清了她手掌接触到球体的声音，轻轻的“啪”，是不同于跳发的大声。 自由人迅速做好接跳飘的准备，然而，排球却像在戏弄她一样，哪怕她无比集中注意力，做好了排球骤降、歪斜等忽然改变的情况，但以一条很流畅的抛物线落下的球，就在她手臂刚要接触的前一秒，拐弯了。 “救球！”她立刻喊道。 可是排球在拐弯那刻，又像水平速度一下子降为0，直直地掉下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被排球给耍了，然而怎么会有如此灵活的飘球，只有将这一段慢放，才能看到刚才那诡异又灵活的路线。 青井柊用左手又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果然还是负担有些大，只能再用一次了。 这次，中岛良恵已经确信了，9号是在假装无法发出好球。 谁状态不行了还能发出那样的球，心眼真多。 她正注视着9号的时候，忽然撞上了9号的目光，然后，中岛清晰地看见她冲自己露出了一个微笑。 可恶！ 青井柊想了想，决定再善良一次，反正她也只能发出一次那种水平的球了。 在手掌接触排球前的一刻，她轻轻改变了手腕的弧度，让排球以平稳且旋转极低的状态飞向中岛。 为什么冲着我来？中岛良恵来不及多想，凭借肌肉记忆，手臂自觉地并拢抬起，完美地接下了非常普通、力道不如她的，一次发球。 她愕然地看着这么轻松就能接下的球，还未多想，就迅速让罚站了很久的队友就位组织进攻。 但是一直在准备且一直虎视眈眈的慧心，怎么会放任这样丢分呢。 临时组织的进攻自然充满破绽，让本仓爱未得以毫不费力地将球拦死。 爱未低头，看着对面攻手的神色，呼出了一口气，在今天，她终于派上用场了，而不是靠队友力挽狂澜。 16:6 中岛良恵没有指出刚才因为没时刻准备，导致临时反应不过来，而丢分的队友，她看向仍然在流汗的自由人，说：“9号的球，真的有那么难接吗？” “什么？”自由人睁大了眼睛，茫然地看向队长。 中岛眼神晦暗不明，没有解释自己的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青井柊有些无奈地微笑，都准备让你们一分，结果连这都做不到，那她还是继续向自由人发球吧。 由于她的发球姿势极具欺骗性，除了接球的人、非常了解排球的人和事后逐帧分析的观众，没人知道她这一球是什么。 于是在自由人的全力以赴下，她拼命接下了这一飘球，并朝场内垫了过去，而二传也迅速就位，没有一点犹豫。 然后因上一分失误的队员也打起了精神，迅速组织了一次默契的进攻，这次瑞穗拿下了一分，终于不是被拉开了10分的分差，而是9分。 青井柊看上去一点也不为丢的一分和被打破的发球局而生气，她面上挂着十分轻松的笑意，回到了自己的站位，活动了一下膝盖，说：“我回来了，让我们继续进行战斗吧。” 按理说，在破了这样强大的发球局后，像瑞穗这样的强校应该能很快调整攻势，再次拿出自己的实力，追上比分才对，可是这种事却一直没有出现。 如局势逆转，双方实力交换，瑞穗表现得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是畏手畏脚、仿佛在害怕。 一点也没有了之前的气势。 气势这种东西，是被人为命名的词语，指人或事物表现出来的力量、威势和精神状态1，有的人感觉不出来，但有的人就会敏锐地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 瑞穗这边的应援团的声音逐渐消失了，不知不觉就没有响起了，丝毫不引人注意地停止了加油。 强校之所以有规范和规模大的应援团，是因为有她们一直以来为大家带来的胜利，和那种从容不迫、无论面临什么都不会畏惧，能永远站在赢者的舞台上的，让人想要追逐的存在。 但现在，她们看不出瑞穗过去的意气风发和势不可挡，只感觉，那种东西忽然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某种微妙的东西漂浮在那半场，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沉重而压抑。 20:12，场上六人的心脏都被捏紧了，血液因此无法流通，氧气无法传输到肺部，挣扎毫无意义。 虽然彼此没有交流，但此刻她们心里都出现了同样的一句话：“要不这局就让给对手吧，反正也救不回来了，不如好好休息下，下局赢回去就行。” 但没人敢说，只敢偷偷用余光瞅队长的表情，看不出来什么意思啊。 队长自刚才忽然对自由人说了句什么后，除了偶尔的发号施令，就一直沉默，搞得大家心里惴惴不安，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是她们又没犯错，在认真地比赛啊，要说犯错，只可能是下去的平田和接替她的人吧，估计队长也是因为被对面发球拿这么多分，才生气的。 是真的这么难接吗？ 中岛心里一直在重复这句话，她现在情绪有些紧绷，她想，下场要让队友们都打起精神来，不准这么懒散，很显然对面也不是什么弱校，是我们太自满了。 而且，她要找平田谈谈，让平田解释9号的发球到底为什么一直接不下来，是平时训练得不够，还是她一直在失误，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20:12，为什么还差这么多分，你们在打些什么，现在就已经放弃了吗。 中岛良恵背对场下，看不见教练、队员、粉丝们的表情，但她感觉落在背后的视线无比烫人。 她终于出声，严厉的目光让人畏惧：“喂，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是在梦游吗，你们怎么打得这么烂！” 被她扫视的队友露出了尴尬的表情，谁也不想在大众广庭下被这么指责，而且这还是绝对会被录像的比赛，说不定连声音也会录进去，到时候每次看录像的观众、复盘比赛的选手，都会看到她们被骂的场景。 有人鼓起勇气，想要用笑话缓和气氛：“抱歉啦，对面跟打了药一样，一下子爆种了，我们还没适应过来呢。” “哦，是吗？打得烂就说别人嗑.药，怎么不看看你自己在干嘛。”中岛冷冷地说，“别给自己找借口了。这是比赛，没有给你适应的时间。” 第53章 说话的人难堪地僵住了笑脸，她不想管这堆破事了，其她本来想打哈哈的人，也默默闭上了嘴。 有人在想，凭什么中岛这样的人能当队长，用她的嘲讽和讥笑来指挥她们吗，真是够了。 有人咬住了唇，说的好像你打得很好一样，有本事学学9号，也用发球拿下这么多分啊，搞得自己很伟大一样，谁给你的脸来骂人。 有人满不在乎地移开了视线，谁不是被从各个地方选拔到瑞穗的精英，中岛还没这个实力来责怪所有人呢，气急败坏了可不好。 场上的气氛更诡异了。 第51章 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中岛那样的厉声指责，虽然她是正确的，但瑞穗的大家,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天之骄女,谁也忍受不了这当众下脸。 而且，现在她们落后了8分，显然已经救不回来了,不如这把休息,下局拿下。 在这种似有似无的奇怪气氛里，可以明显看到，中岛几乎没能摸到排球。 一般来说，打野场有个默认的规则,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要得罪二传,不然就等着罚站吧。 虽然现在是比赛，不是随便拉人组的排球局，但很不幸，刚才被当众骂的人正是二传，而这第二局比赛显然无法补救，教练也没有在看这边了,应该同样放弃了这局。 于是二传没有再传给中岛一个球。 最后这一局以25：16的分数结束了,完全是难以想象比分。 众人纷纷补水，竹久夏穂忽然开口：“阿青,你是故意那样做的吗？” 青井柊平静地问：“做什么。” 见她这样，夏穗顿时一副我了解的表情,甚至隐隐有些敬佩：“你好厉害，不管是排球还是其它方面。” “嗯……”青井柊疑惑但选择接受夸夸，“谢谢。” 与夏穗对上了脑回路的是台上的月岛萤和及川彻。 月岛淡淡地说：“真是厉害,这么快就想出了对策。” 山口忠问：“什么？你是在说阿青用发球打垮对手吗？” “你有没有注意到，青井桑刚刚对瑞穗的队长发球了，她是故意的，姐。”及川彻说。 及川悠表情也严肃了几分，虽然看到慧心用强势的姿态打败了强者，按理说应该很高兴，但作为旁观者，她竟然奇迹般地带入了强大的一方，为青井的手段感到恐惧。 她说：“她这样做，是完全看透了别人的性格啊，短短时间就摸清了对方会想什么，才做出这样的举动的。” 及川彻呢喃：“真是可怕啊。” “你们又不会碰上这样的对手，我们才更应该担心，看来之前的对决让青井桑完全没有发挥自己全部的实力呢。” “什么嘛，说不定男排也有这样擅长玩弄心理的人呢，不过，”及川彻摸着他光滑的 下巴，微微挑眉，圆滚滚的瞳孔看上去一点也没有恐惧的样子，反而露出了兴奋和期待的眼神，“原本我想给这么强大的攻手托球，没想到她做二传了，现在我想和她打一场，做对手。” “你个排球脑袋。”悠吐槽道，“刚才还说不要拿你做借口呢，一会儿我去要到了联系方式也不会给你的。” 另一边的运动员们看上去无比严肃，显然她们的表现差劲自己也知道的地步。 不过教练没有骂她们：“还剩一局了，你们知道的吧，给我好好打。” 教训的话留到打完再说，现在骂人定会让小孩们的逆反情绪都涌上来，带了很多届学生的教练，还是知道这一点的。 但显然队长不知道。 见教练除了提了几句建议外，没有话要说了，中岛就径直走到坐在凳子上的平田绫花面前，短促的步伐中带着些不快的意味。 感受到眼前忽然出现一道黑影，遮住了光线，平田抬头，看见是中岛，她立刻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说：“队长，要坐下来休息会儿吗，很辛苦吧。” “不了，”中岛良恵摇头，“我来，是想问问，你觉得9号的发球怎么样。” “她啊。”平田的心又瑟缩起来，可以说，她现在完全不想再回想那噩梦一般的场景，在被叫下场，被别人接替了自己的位置，她反而由衷地松了口气，完全没有愤怒和失望的情绪，只有能逃走的轻松。 但队长就站在面前要答案，她不得不实话实说：“是完美的双刀流发球员，不管是大力跳发还是跳飘都超级难接，力气很大，是我第一次遇到的强度，也很精准，有一种被带自动瞄准的炮弹锁定的感觉。” “哦，是这样。”中岛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这样，“我还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偷懒呢。” “你说什么？”平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仿佛刚才是幻听了一样，可看见队长冷酷的背影，她知道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中岛：“我没有！” 声音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她却没有在意别人眼光的工夫，只看见那背影一言不发地走远了。 平田绫花像被人狠狠给了一拳，一下子瘫软下来，挺直的背瞬间弯下，她低下身，像在系鞋带，手指却停留在运动鞋上方，仿佛是一个静止画面。 然而此刻，她心里怒火高涨，顿时将刚才因回想在场上接球产生的恐惧抛在脑后。 她猛然起身，立刻走到接替她的自由人前面，说：“刚才中岛说我没接下球是在偷懒。” 石崎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但却第一时间就相信了这话，她露出一个冷笑：“原来刚才在场上对我说的话是这个意思，她这么能耐就自己去当自由人啊，我可不奉陪了。” 平田意有所指：“但是，大家在看着呢，我们还是要好好打。” “是的，我会好好打的。”石崎在最后几个音节上加重了音。 第三局，开始了。 由于刚才的表现，瑞穗这边的观众席无比安静，全场只能听见球鞋摩擦地面的声音、偶尔的交流声，和为慧心加油的声音。 因为安静，此刻反而能感受到一直有人在支持着她们。 在青井柊有条不紊的指挥下，即使她没有用发球来拉开差距，分数也保持着领先位置，8:7。 月岛说：“看来她不打算用发球作为武器了。” 山口说：“这是当然呀，阿青很爱惜身体的，不会透支自己的力量。” “因为她已经达成自己的目的了。”月岛萤清晰地明白了发生的一切，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和毛骨悚然，但因为对象是青井，更多的情绪反而是理所应当，因为他知道她拥有怎样的智慧。 很奇怪，看球的旁观者感到很奇怪：“为什么，瑞穗一直在失误，这不是强校的水准啊。” 确实不应该，尤其是在她们做好了这局一定要赢的准备下。 为什么会这样？连她们自己也觉得奇怪。 攻手扣下一球，却忽然手一滑，连单薄的拦网都没有避开，直接被拦死，而自由人又太远，一时间无人救球，就这样又失一分。 攻手咬牙，活动着自己的手指，不断地张开又收紧，试图从中找回一点掌控感，不知为何，她觉得手感好陌生。 慧心的高个子又要扣球，副攻立刻起跳，手掌张开，是标准且完美的手型，靠着这一稳定的技术，她可拦下过不少球，但这次好像起跳失误，跳得不够高，直接被超手扣死了。 “怎么回事啊她们。”应援团中，有人终于发问，感到无比的费解，“今天怎么打得这么烂。” 此话一出，本来安静的地方，也有人开始附和：“就是，刚才就想说了，是状态不好吗，还是碰上真正强的对手，就不战而败了。” 通常，最刺人的话，往往来自家人和朋友，因为最了解自己的人，才能用语言精准地伤害到自己的痛楚，轻描淡写地就让人受伤。 粉丝也是，观看过那么多场比赛，可以说，她们是除了教练和运动员自己外，最了解瑞穗的人，所以也能在感到失望的时候说出最冷漠的话：“原来你们是胆小鬼吗，还是说，就是实力差劲，原形毕露了。” 连路人都不会给出如此苛刻的评价，但粉丝是花费了不少时间、精力和金钱的人，因此才能如此失望和冷漠。 就坐在观众席下方，替补席上的人离得最近，她们怎么可能听不见这样的议论声。 在瑞穗一个攻手的发球失误后，议论声变得愈发的大声。 “哇，连发球都能不过网，怎么做到的，教教我们。” “不会是在故意送分吧，想要输得更漂亮一点哈哈哈。” 连场上的人的耳朵，也能捕捉到只言片语，仅仅一点点嘲笑，就让她们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甚至不敢偏过头，看看粉丝的表情。 连麻理乃也听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她有些不解和难过，像她这样专心打球的人，从来没想过观众会有这样反应：“如果我们输了，也会有人嘲笑我们吗？” 第54章 青井柊拍上她的肩，用力按了按，温暖的力道隔着柔软的布料传递过去：“不会的，相信我。” 她对队友们说：“只要赢下去就永远不会有那样的声音，但即使输了，我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嗯！”大家用力点头，这坚定的言语抚平了她们刚被掀起波澜的情绪，众人都再次平静下来，因为她们相信青井柊有说到做到的力量。 但与之相反，瑞穗队内，看上去就是一片惨淡。 中岛也试图安慰她们，但效果好像并不佳。 “别灰心，不要被观众影响了，只要我们赢了，就不会有人嘲笑我们。” 是几乎同样的话语，但起到的作用却截然相反。 自由人石崎是唯一在刚才就转头去看是谁在说话的人：“但不是普通的观众，是一直支持着、陪伴着我们的应援团。” “啊，是她们？”难以置信的声音响起，二传脸上满是痛苦，她几乎记得在观众席上，每一张支持着她的笑脸，记得她们的鼓励，记得她们为她送上的护膝、便当，但那些柔和的笑脸此刻却被可怖的鬼脸取而代之，黑洞洞的嘴里一直在说“打得真烂”“快点下场吧，简直是浪费我时间”“不如直接投降”这样的话，她再也无法想起 她们的五官。 第52章 中岛良恵显然没能理解二传的意思,她说：“是她们又如何，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吗，这里是体育竞技,实力差就是原罪,你们打得烂被说几句又怎么了。” 石崎平静地说：“看来队长的心态很好呢。” 中岛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除了她们二人，都在垂头丧气的队友,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她感觉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青井柊饶有兴味地看着这发生的一切，看来已经达到她想要的目的了。 只有一直在关注着她的人，注意到了她嘴角微妙的弧度。 及川彻忽然感觉有点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究竟从什么时候就找到对策的。” 瑞穗从来没感觉到应援团的声音如此的清晰,明明在以前打上头的时候，她们简直听不见为她们加油的口号，此刻，嘲弄却如魔咒一样，无论逃到哪里，都紧紧地困住她们,传入耳朵里。 二传在托球时,又听到了一句“好烂的二传”，声音无比熟悉,是很特别的音色，来自曾经红着脸想和她合影的一个喜欢穿粉色衣服的后辈,此刻她却想象不出那张害羞的脸上会露出怎么的恶意。 在想起那人脸庞时，她心脏猛然一跳，她的大拇指忽然不受控制地一斜,然后排球以一条水平的线飞向了攻手，不过是飞到了攻手的下巴位置。 攻手的手臂挥了个空，只能茫然地看见排球撞到了她的身体，然后掉在地面。 …… 整个球场静止了一秒，然后二传立刻鞠躬：“对不起！是我的问题，刚才没控制好手指，真的抱歉！” 击空的攻手挠了挠头，刚要说没事，却被打断。 又是中岛：“为什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你” 攻手直接打断了她，笑呵呵地对二传说：“没事的知代，我没生气，下次注意就行。” “谢谢！”二传感激地再次鞠躬。 两人将旁边的队长忽视得彻底。 中岛刚想说，接二连三的失误，你们在做什么，但是她的情商却忽然上线，终于察觉到众人对她的不妙情绪，她张口，想用队长的身份再说什么，却发现这根本毫无作用。 她第一次想放弃，看见躲避着她眼神的队员，头一次生出放弃的想法，但又不肯就这么认输。 她简直想拽住所有人的领口，挨个质问她们，可是她知道这毫无作用，只会将她们推得更远，而且，说不定回去后她就不再是队长了。 中岛良恵忽然觉得有点累，她本来就不是多聪明的人，只是靠实力和资历当上的队长。 但是在今天的比赛中，她却感觉，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整个局势，操控着她们的情绪，使她们如提线木偶一样被操纵着，自己却一无所知。 她沉默着继续投入比赛，尽管二传很少给她传球，她还是尽职尽责地每一次都有跳跃，去接一传，努力发球。 比分进行到了16:13。 还好没有出现之前的分数，瑞穗的队员心里竟然为这3分的分差感到轻松，至少这样不会受到太严厉的责骂。 这不应该是瑞穗这样的强豪该有的心态。 但这就是青井柊要让她们达到的心态。 接下来，就是无所顾忌的进攻时刻了。 及川悠看见，随着青井柊的指挥，各个攻手展现出不同的武器，如同面对她们北一那天的轻松写意。 麻里乃的直线球，大力扣穿了松松的拦网，拿下一分；夏穗配合打出的快攻、斜线球、打手出界、假传真扣等眼花缭乱的攻势，让对面应接不暇；爱未出色的身高加上提升了的跳跃能力，让她无论是进攻还是拦网都颇具威胁…… 可以说，在没有了强大的威胁后，终于能直观看到慧心目前的实力。 及川悠感叹：“进步了好多，回头我再找教练约次练习赛吧。” 她说：“说不定，今年能看到冠军的人选会出乎意料呢。” 随着时间的不停流逝，瑞穗的失误越来越多，甚至失误多到会被认为是在送分。 她们这边，有粉丝已经看不下去了，直接离场，只要不看见输掉的那一幕，在她们心里那强大的印象就不会被摧毁。 有一个人离场，就会带动很多人。 观众并不都是严格遵守观影规则的人，不会将手机静音，不会保持安静，不会在离开时小心翼翼，但这也不是电影院，随着大批人的离开，不可避免的躁动让场内的队员也忍不住投来了注视，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彻底的溃败。 青井柊从对面那一张张苍白如纸的脸上，几乎能看透她们的心脏。 她是在第一局，当仓知阳爱那时大声为自己鼓气，让她们得以听见了支持的声音，而她却看见了瑞穗的人产生的轻微不快时，心里埋下的一点疑问。 在后来的灵光一闪中，她得到了一个猜测，然后通过验证，确认了这一想法。 那就是，心态。 心态是很重要的东西，和实力旗鼓相当，在运动场上，甚至会有通过给对手喝倒彩，企图借以打压对手的啦啦队，这并不违规，是规则允许的。 也会有用言语攻击对手的人，只不过裁判在看着，在场上肯定是不能太明目张胆的。 青井柊十分好奇，从没输过的人，一直以来面临的都是鲜花和掌声，自己也都是被教练挑选的、毋庸置疑的强者，在遇到了失去支持、甚至是受人鄙视的情况，她们的态度会是什么样呢？ 是从容不迫、泰然自若，还是惊慌失措、心力交瘁。 显然，大多数人都是后者。 不过她是真没想到，心态对瑞穗的影响竟然这么大，可能是因为她们太强了，从来没遇到被打压的状态，因此也就无人能知这一弱点吧。 不过现在，想必很多学校都会知道了，那么瑞穗以后的比赛就不是那么好打的了，青井柊带着些事不关己的笑意这样注视着她们。 她想，倒是可以在赛后对队员的心态做一些训练，免得遇上这种情况，不过大家倒是都很信任她，从来没出现过这种崩溃与绝望。 人员走动发出的噪音让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她们也担心会影响到运动员，虽然显而易见已经影响到了。 教练从来没有这么低气压过，站在她旁边的替补队员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被注意到。 教练连续用了几次换人，将几个面色惨白、连连失误的队员叫了下来，换上了还不太适应的替补。 不过这一举动也顶多挽救了两三分，很快又被摸清了新人能力的慧心再次拉开比分。 新上来的人同样压力巨大，她们在场下，知道的东西更多，听到的指责、教练的怒气，都让她们害怕犯错，但过于战战兢兢反而也会犯错。 21:17，看上去结果已经呼之欲出。 慧心的队员忍不住微笑起来。 又进行了几次进攻与防守，中岛良恵扶住膝盖深呼吸几次，平复下剧烈跳动的心脏，她来到瑞穗这么久，也当了很久的队长，从来没有这么无力的时刻。 她抬头看见状态不佳的队友们，再看到对面十分轻松、已经笑着准备迎接胜利的慧心，忽然感到卸力。 她移动自己的目光，忽然间，中岛撞上了一道平静但没有丝毫温度的目光，她终于发现，那是一直在注视着她们每一个人的9号。 一时间，有什么答案出现在了她向来简单的大脑里，鬼使神差的，正确答案如闪电般击中了她，中岛匪夷所思地开口：“是你！” 她们隔得很远，按理说应该听不见她这一声低呼，然而9号就好像知道她在说什么一样，冲她点了点头。 第55章 中岛良恵感到天旋地转，原来竟然是这样，怎么会有人算计到这个地步，真的可以做到这样吗。 她看着已经完全落入对方圈套的队员们，还有她自己。 24:20，已经是慧心的赛点了，她不想这样屈辱地结束。 中 岛忽然间感到体温在飞速上升，心跳在加剧跳动，她直起身体，握了握拳，感到力量再次回来了，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要赢的冲动，哪怕在胜利如喝水一般简单的以前。 在二传习惯性地想传给其她人时，中岛强势地喊：“给我！” 她已经开始助跑了，就像是笃定这一球会给她，像是只要给她就能得分，强有力的姿态夺人眼目，像是变回了第一局那个，意气风发、稳操胜券的少年，自信而高傲，是带领强豪走到今天的队长。 这一刻，二传感到自己好像被这命令给操控了，脑海里除了“传球给她！”外，没有任何想法，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将这一球托给了中岛，屏住呼吸，等待着将要发生的事。 慧心当然也注意到了，她们有些诧异到了最后关头，还会有人想要孤注一掷，不过她们向来也是这样做的，所以不会怀疑其真实性。 只是到底还是松了口气。 因为这突然且瞩目的要球，长川麻理乃顿时跑到往前，准备拦网。 她向来是不怎么参与拦网的，但可能是要结束了，她也放松了些，在没有青井柊指示的情况下，她想拦下这球，想将比赛终结在此刻。 但是副攻本仓爱未也立刻准备就位，她全身心都放在对面将要扣下的排球上，一点也没注意到旁边蹿过来的人影。 两人的眼睛都盯着对面，然后就在网前，在注意力被夺走的时刻，撞向了彼此。 她们强壮的身体早已不是能被轻易撞到的存在，但两个高大的人猛然撞到一起，发出了一听就很痛的肉.体碰撞的声音，作用力让她们向两边摔去，发出痛呼。 而中岛已经扣下了这球。 第53章 24:21。 来不及为这丢掉的一分心疼,慧心的所有人都迅速跑到两人跌倒的位置，蹲下身查看她们的情况。 两人还愣愣的，显然意识还停留在想要拦网的时候,没反应过来自己摔倒的事,不过身体的本能反应让她们忍不住将手放在产生疼痛的部位前，脸上慢半拍地做出感到痛苦的表情。 青井柊在最前方，看见本仓爱未手掌悬在脚踝上方,长川麻理乃举着自己的手指,她心里一沉。 她讲爱未的手掌轻轻拿开，果不其然看到脚踝呈现不自然的扭曲状态，很快就要肿起来了，再看麻理乃的小手指,她的中节指骨和近节指骨已经断裂分开了,朝侧方歪曲，显然已经骨折。 麻理乃有些茫然地看她：“我的手戳到地面了，好疼。” 青井柊立刻作出判断：“你们得去看医生，麻理乃骨折了，爱未脚崴了，不清楚有没有骨折,还是只是单纯的扭伤。” 长川麻理乃惊呼：“什么？我不要！” 本仓爱未立刻抓住青井的手,想让她放弃这个决定，仰头看她,露出恳求的神色：“我们马上就要赢了，就只差一分,一分而已！要是我们下去了怎么办，又没有合适的替补！” 是啊，青井柊顿时想起了这个问题,她们确实没有适合接替两人的人选，在原来的队长带着二传退部后，陆陆续续的也走了部分人，现在的替补只有几个实力和经验都很差的人，因为觉得培养她们太浪费时间，青井柊甚至没有针对替补安排训练计划。 她难得生出一点懊恼，主要是针对自己没有考虑周到而造成的麻烦。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本仓爱未就再次开口，她脑子从来没转得这么快过，语速飞快地说：“我们只要再赢一分就可以了，下一球会是对面的副攻发球，没什么难度，只要阳爱前辈接起来，给阿青，让夏穗或者智子扣过去就行，我们站在旁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麻理乃也表态：“不要让我们离开！我想要看见我们的胜利！” 被点名的竹久夏穂说：“我会努力得分的。” 松谷智子也说：“我会全力以赴的！不要让她们现在下场呀阿青！” 仓知阳爱乐呵呵地说：“我肯定能接起来的，相信我。” 青井柊沉吟几秒，在众人忐忑和请求的视线里，最终还是点了头：“我可以让你们现在不下去，但是我有要求，那就是，你们两个只能站在原地不许动，要是我看见谁动了，等着伤好了后加练吧。” 加练这个惩罚是毫无疑问的地狱，此话一出，众人都感觉自己的皮紧实了，生怕再次进行之前那样的训练，虽然提升了很多，但那也太累太苦了。 工作人员看见了刚才发生的撞击，朝她们走过来，询问是否需要现在去医务室。 青井柊拒绝了，并将爱未扶到她轮换后的站位。 看到对面一瘸一拐地被人搀扶着走路，还不肯下场，瑞穗几人心里冷汗直冒，她们从来没见过这样拼命的对手，这是在拿自己的前途赌吗，就为了这一次比赛。 再看慧心的队长9号的眼神也不同了，简直是残忍至极、冷酷无情，怎么会有这样不在乎队友健康的队长，逼她们继续打比赛，一点也不人道，还有她们的教练呢，也不来阻止她。 不少观众也为选手的身体担忧，并发出了瑞穗同样的感叹，怎么会有这样霸道冷漠的队长，是来自地狱的魔王吧，太残忍了。 不知不觉间，青井柊的声誉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不过即使在之后队友为她澄清后，她“魔王”的外号也就因此定格了。 眼下，对面副攻的发球果然被阳爱轻松传给了青井柊，她短暂地思考了一下，最后一球，要传给谁，才能最大概率地赢呢。 她脑海里闪过对面的防备姿态。 她嘴里喊道：“智子！” 青井柊的眼睛没有看任何一个人，她的身体面向松谷智子的方向，看起来智子在最佳的位置，她选择了她。 虽然没有眼神表明她的选择，手型也是一如既往的看不出破绽。 另一个攻手在离青井很远的一方，而受伤的两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答案毫无疑问。 瑞穗一般不会被刻意的演技骗到，一般成熟的选手也不容易被诱导。 不过青井柊从来没有做过诱导，她往往都是用战术和攻手的配合得分，从之前的比赛中也能看出。 因为她标志性的看不出选择的传球手型每一次都是一模一样，如果诱导对手反而过于刻意了。 而她每一次呼喊，也都是她的选择。 松谷智子没有犹豫，她早已做好了准备，哪怕面临的是六只手臂，她也会用尽全力击溃她们。 然而，她的手却挥了个空。 她和对手们一起茫然落地，听到了“砰”的一声，才知道球已经被扣下落地了，而她们被耍了。 是竹久夏穂扣的球。 “哇哦！”及川彻的身体一下子向前压低，眼睛发亮，他清楚地看见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她是怎么做到的！那个奇迹般的背飞！她背后是长眼睛了吗？” 时间回到三十秒前。 青井柊站在球网中央偏左的位置，松谷智子在她的左方，是非常适合传球且适合多种进攻方式的方位。 此时，竹久夏穗正从后场向前奔跑，但她奔跑的方向是青井柊的右方，靠近边缘，如果要传给她，青井得立刻面向她，查看她的动态，因为她们间的距离较远，而夏穗还未就位，这需要无比精确的传球和预判才行。 所以选择智子毫无疑问是正确的选项，但青井柊显然不是会在作文题里写标准答案的人。 这种情况，当然要选夏穗了。 而且，这并不难，因为在她的棋盘上，她能掌握每一个人的动态。 青井柊第一次使用诱导，将智子用作诱饵，把拦网都引开，给攻手创造一个无人区。 因为她需要的是这一分的胜利。 然后，在看到智子和拦网都起跳后，她收紧核心，上半身向后弯折，几乎达到了45度，甚至更多， 然后无比精确地，将球送到了夏穗的手里，成功得分。 25:21，胜利刚宣布，青井柊就立刻将两人扭送到了医务室，不给她们半点庆祝的时间。 虽然路上，麻理乃在旁边一直叽叽喳喳的：“阿青，我刚刚就站在后面看得好清楚，你是怎么连看也不看就把球‘咻’的一下送过去的呀，还这么完美，好厉害！” 青井柊指了指自己的头：“用脑子。” 麻理乃说：“虽然搞不懂，但阿青太帅了！” 她用未受伤的手竖起大拇指。 在医务室，医生做出了判断，麻理乃的手指骨折了。 庆幸的是，夏未只是单纯的扭伤，简单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一般骨折过的人会更容易再次受伤，没有骨折真是万幸。 第56章 不过这样，两人显然是不能参加之后的比赛了。 她们后知后觉地想到了这一点，刚刚赢了的喜悦瞬间消失，只剩下自责和后悔。 麻理乃低头看着被包扎好的手指，感到无比的羞愧，她沮丧地拱起脊背，悔意从心脏里涌出，几乎要淹没了她：“对不起，是我的错，除了阿青叫我拦网，我明明是不负责拦网的。都是我一时冲动，想到还有一分，只要拦死对面就能赢，就忘了爱未肯定会去，就不小心让我们受伤了，对不起……” 越说她的声音越哽咽，金色的长发凌乱地落下来，贴住了她的脸，被汗水黏在脸上，仿佛那是泪水流过的痕迹。 从来没见到长川麻理乃这样阳光的人，有一天会露出这样脆弱的神情。 青井柊看向坐在一旁的夏未，她的腿被固定住了，直愣愣地放在凳子上。 她问：“爱未，你会生气吗？” 本仓爱未摇了摇头，说：“我知道麻理乃你不是故意的，我没生气，不过我们没法参加之后的比赛，我还是很难过。” 她非常坦然，谁能想到外表看上去很冷漠、一看就不好相处的人，竟然是直性子，说话总是很直白，从来不会隐瞒自己的情绪。 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但麻理乃还是很伤心，她看上去更难过了。 青井柊叹了口气，她走到麻理乃面前，用手指将她凌乱的头发从脸上拨开，解开比赛前扎的已经散乱的头发，颇为耐心地帮麻理乃理顺。 青井柊手指干燥而温暖，以手为梳，轻轻地将手指插入头发中，打理那一头金灿灿的发丝，如同在打理小动物的皮毛，她忽然就想起了为克莉梳毛的手感，是更顺滑柔软的。 她说：“不要难过，只不过是一时冲动罢了，我知道这是你性格的一部分，不需要为此而自责。” 青井柊拿出了面对山口哭泣时、面对克莉的耐心态度，做出最温柔的表情，放低了声音：“只要以后别再犯就行。” 她看了一眼周围的队友，大家都没有生麻理乃的气，不过同样为后续比赛而忧愁。 青井柊忽然笑了，她说：“我们弃赛吧。” 众人顿时惊讶地看向她，包括麻理乃，双眼都是不解和震惊。 “为什么？是因为我们吗？”麻理乃连忙问，“我不需要为了我们放弃比赛！” 青井柊说：“是也不是。” “因为，以现在我们失去你们二人的情况，是无法拿到冠军的。”她的声音清晰地响彻在这个房间。 第54章 她的话无疑是正确的,然而却正确到让人觉得苦涩。 本仓爱未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反对。 青井柊看着茫然而痛苦的所有人，她们皆是一副惊愕失色又不想就这么放弃的挣扎。 她说：“我的目标是冠军,而不是什么季军、亚军,所以现在我会选择弃赛，然后我们准备一年，以最完美的姿态拿下冠军。” 青井柊的眼睛里是不容置喙的坚决,但她没有勉强别人,选择确认大家的意见：“所以我想弃赛。你们的想法呢？” 在她说了目标是冠军后，众人的心情都缓和了很多，是啊，如果仅仅想要进四强、半决赛,没必要,要拿就拿最好的金色奖杯。 她们不想灰溜溜地离开。 竹久夏穂是第一个表示同意的，她无比理智地说：“我们目前还存在很多问题，如果不是今天阿青做的一切，凭硬实力是无法打败瑞穗的，回去可以好好弥补缺点，继续提升自己,而且我们确实需要培养替补,不然再出现这种突发情况，就没有办法了。” 青井柊赞许地点头。 其她人也逐渐同意了,松谷智子说：“确实，到时候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仓知阳爱带着笑意说：“我也赞同,不过，我们得培养一下自由人哦，因为我今年就毕业了。” “你要去哪读书？”青井柊问,她毫无疑问是欣赏阳爱的技术的，可以说她是队员里实力最强的一个人，也很靠谱。 “乌野吧，离家近，分数也低。” 青井柊说：“挺好，那我们两年后再见。” “诶？你也要去那里吗？”阳爱有些吃惊，“以你的成绩和排球实力，完全可以去新山、白鸟泽那些呀！” “你也说了，我的成绩和实力都不错，那我去哪儿都可以，”青井柊毫不在意这一点，去弱校还可以玩养成呢，挑战难度大，成就感也会更大，“因为我的幼驯染会去乌野啦。” 仓知阳爱满脸复杂地说：“阿青，你以后不会是朋友脑或者恋爱脑吧，朋友和恋人在哪，你就要去哪。千万不要啊……” 青井柊还没来得及说话，竹久夏穂就认真反驳道：“我觉得阿青不会这样！只是因为选哪里的学校对她都无所谓，她才会和认识的人一起上学的。” “真的吗，我很害怕诶。”阳爱是她们中年龄最大的人，对这些东西也是懂得最多的人，她完全不想看到这么优秀的少年变成恋爱脑，那简直是恐怖故事。 夏穂冷静地说：“据我的观察和分析，阿青是超级冷酷的人呢，只会在意自己关心的人和东西，不在意的会无视地超级彻底。之前年级主任让我们去参加数学竞赛，但阿青非常直接地拒绝了，完全不关心老师的反应，仅仅因为觉得浪费时间。” “是那个全国的不限年龄的奥数竞赛吗？” “哇前辈你竟然也知道。” “不要搞得我很学渣好吗！虽然我成绩确实一般，但这个竞赛超火的，我记得得奖的那个女生还被采访了，电视上有看到过。” “是啊，这其实是一个含金量很高的比赛，但就这样被拒绝了，”竹久夏穂带着些回忆的神色说，“而阿青真的完全不在意。” 青井柊就这样微笑地看大家的插科打诨，决定弃赛后的沮丧已经很快消散了，大家又变得活力满满，看上去已经在期待提升完自己后的下一次比赛了。 她们本来可以现在就离开，但是爱未拒绝现在就走：“反正我们已经放假了，想在东京待多久都行，我想等到颁奖仪式后再走，因为我想看阿青拿奖。” “对！我们要留下来，之前县决赛没有的奖杯，这次一定要亲眼看见阿青拿到！” “好，那就留下来吧。”青井柊说，她真的越来越喜欢自己的队员了，又贴心又可爱，要是高中的队员也是这样就好了。 两人的伤都处理好了，医生还提供了一个拐杖，让夏未可以自己行走。 她们出门，青井柊去找教练提交退赛申请，其余人就陪着伤员回酒店休息了。 她处理完，准备去找自己的两个幼驯染，在体育馆宽敞的公共区域，忽然被拦住了：“青井桑，好久不见！” 她一看，是北一的队长及川悠，她说：“好久不见，及川桑。” 不过在场有两个及川，都看向了她。 及川悠笑容灿烂地说：“我看了你们的比赛，超级精彩！尤其是你的表现，太厉害了！无论是传球还是指挥，都特别出色，感觉我也学到了很多！之后 还可以和你们约练习赛吗？” “当然可以，随时欢迎。” “那，可以给我你的一个联系方式吗？我弟弟想加你的line。” “诶？！”旁边及川彻被姐姐反手就卖了，向来是被人要联系方式的他，看到青井柊因为姐姐的话在看他，难得地生出了几分不好意思，他急忙说道，“青井桑，我也想和你打比赛，可以吗？” 一向能言善道的及川彻，忽然间有些不会说话了，他说完就尴尬地红了脸，在白皙的皮肤上，耳根处晕染的粉色格外夺目。 青井柊点头，她掏出手机，念出账号：“可以的，空了联系我就行。” “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旁边的声音气势汹汹地插.入对话。 青井柊一看，恍然：“原来限时任务的时间这么长吗？” “听不懂。”宫侑看上去有些生气，但更多的不爽是来自他邀请比赛的人拒绝了他，但转头就答应了别人，他一个人从队伍里走了出来，丝毫不在意身后在等他的队友，“你为什么要答应他！” “啊拉，这是什么情况，”及川彻笑眯眯地说，“可能是因为我比你帅吧。” “哈？！”宫侑嗤笑，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这个目前比他高一点点的人，“怎么可能，我才更帅！而且，我是宫侑，你是谁。” 听到这个名字，及川彻的神色忽然间不被人注意到地僵了一下，显然他听说过这个名字，在电视的全国比赛里，在排球月刊杂志上，但他不知为何看这人极其不爽，他叉腰说：“及川彻。现在没听说过我的名字很正常，以后你肯定会在知道我的。” 宫侑的脑子在这方面就很灵光，看他反应就知道这人听说过自己，顿时爽了，语气也没这么计较了，又回到一开始的问题：“青井，为啥不答应我。” 第57章 青井柊眨眼，自然地说：“因为那个时候要准备比赛，不想在路人身上耗费精力，所以就拒绝了。” “哈？我是路人？”刚灭掉的火焰又蹭蹭蹭地上来了，“我不是介绍过自己了吗？还有，你现在不是还有比赛，那还要答应他。” 她简单地解释道：“我们弃赛了。所以答应了。” “诶？？？为什么？”所有人的反应出奇的一致。 及川悠说：“是因为你的队友受伤了吗，难道你们没有替补？” 青井柊说：“准备不足呀，而且我的目标可是冠军，才不要拿其它名次。” 其她人说这种话，会让人觉得是在吹牛，为自己放弃找借口，但由青井柊来说，就显得格外正常，一听就会是她自己的真实想法。 宫侑毫不犹豫地赞同：“就是要这样，当然要拿冠军了！” 青井柊看他：“你要加line吗，回头可以约比赛。” 宫侑洋洋得意地笑了，立刻报出自己的账号，说：“我就知道不会有人拒绝的！” 他还要说话，忽然被一个和他长相一模一样的男生捂住了嘴，熟练地将挣扎的人向后拖去：“蠢侑，要比赛了，别耽误时间。” 他很有礼貌地对大家说：“抱歉，我们还要准备比赛，我就先把他带走了。” 及川彻发出一声感叹：“明明是双胞胎，但性格完全不同呢，还是宫侑的兄弟好，看上去怪礼貌的。” 本来从来不觉得这是能夸人的事，毕竟霓虹人不管心里礼不礼貌，口头上还是敬语拉满的，但是谁让那个小鬼太自大和自来熟了，一副认识了很久的样子，连敬语也不说，及川彻咬牙，一看就完全跟他合不来！ 青井柊忽然看见山口忠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看上去是来找她的，她对两位及川说：“我去找我的朋友了，有什么事就手机上说吧，再见。” “再见，空了聊！”“拜拜~” 青井柊向山口走去，对他重复了她的决定，并告知要在东京待到颁奖结束。 山口忠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决定，似乎无论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赞同：“好啊，我们就一起等着看阿青拿奖吧，反正也做好了会看你们到决赛那天，这几天就在东京逛逛吧！” 月岛萤从角落走了过来：“明智的决定。” 山口好奇地说：“东京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我还是第一次来。” 青井柊想了想在东京的一周目，好像过于沉迷事业线，导致她也没怎么了解东京，只在每年学校修学旅行和被幼驯染带着出去玩过，但很遗憾，她印象深刻的地方并不多。 她说：“让我们逮一个本地人来问问吧。” 在两人略带惊恐的目光里，青井柊看了看周围，她眼神很好地一下就看见了一片红色的队服，看见里面那个鸡窝头，她走了过去。 他们此刻正在整理随身物品，显然是要打道回府了。 青井柊走上前，绕到鸡窝头的面前，冷不丁地开口：“你好，请问东京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第55章 虽然在长大后,已经看不出来黑尾铁朗小时候的性格痕迹，他总是一副热情开朗的模样，谁也不会觉得他内向胆小。 但这一天他简直被狠狠吓了一跳,碰到了比自己还社牛的人简直是灾难。 黑尾铁朗正在收拾行李,他们今天输了，要离开。 脑海里本来还在想着比赛失利的事，忽然面前就蹿出来一个人,自来熟地让他介绍东京景点,是把他当导游了吗。 这还是第一次他见到这么“开朗大方”的人，连可以被称作社交达人的他也不由得被硬控了几秒，才慢慢说：“你们是外地人吗？” 青井柊说：“我们是宫城县的，想在这里玩几天,不知道要去哪,所以来找本地人问问。” 黑尾铁朗有些哭笑不得，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人，但是不知为何他心里却生不出一点负面情绪，反而觉得这种行为在这人的身上有点可爱：“好啊，我给你介绍介绍吧，不过这会儿我要带队友回学校了,要不加个line,回头联系？” “可以。” 山口忠站在不远处，目瞪口呆地看见仅用了三言两语,阿青就得到了肯定的回应，并加上了陌生人的联系方式。 他瞳孔地震：“阿月,我怎么不知道阿青这么外向……” 月岛萤同样被惊到了，但他良好的表情管理能力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波动：“她只是不在意吧。” 两人已经交换了名字，黑尾铁朗问：“话说青井桑,你是知道音驹吗，才过来找我？” 青井柊说：“对，我知道你们是东京人，其它学校我不了解。” “哇哦，”黑尾铁朗说，“我们还挺有名？” 青井柊露出礼貌的微笑，没有反驳他的话。 两人很快分开，音驹国中部带队离开了，路上，黑尾铁朗将游戏机从自己幼驯染手里抽出，毫不在意收获的不满目光。 “研磨，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好开朗大方的人啊，”他用袖子假模假样地抹了下脸，“你要是有天能这么外向，我就放心了。” 孤爪研磨身体抖了一下，刚才他同样被吓到了，让他觉得害怕的是怎么会有人，用这么自然的态度寻找“导游”，当时他立刻就藏到高大的队友身后了，不想自己也被盯上。 他小声地说：“不是外向，她像在打游戏。” 黑尾铁朗没理解，疑惑地看他。 孤爪研磨说：“就是在游戏里，随便抓npc问路，感觉很像。” 黑尾铁朗哈哈一笑：“研磨你要是拿打游戏的态度来生活也可以啊！” 孤爪一听，急忙摇头，短发飞起炸开：“我才不要，那样游戏也会变得无趣的。” “而且，她好像有些眼熟……”孤爪小声地说。 黑尾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没事。” 青井柊满意地冲山口挥了挥手机：“这下不用担心了，有免费的导游。” “嗯……阿青真棒！” 月岛萤好想吐槽，不管是山口的态度，还是阿青那直来直去的行动，都让他有种淡淡的崩溃，为什么她们会这么自然地接受这一切，那个被当导游的路人又为什么接受了。 但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忽然有一种太正常而格格不入的感觉。 他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时候，没注意两人已经往前走了。 “愣着干嘛？”青井柊不客气地喊上他，“ 快来，我好饿，我需要进食。” “来了。” 她们没有买体育馆卖的盒饭，去外面，跟着青井柊的脚步，来到一家牛丼店。 青井柊说：“这家店很不错，肉的分量很足，味道也不错。” 她以前在东京的时候，经常来这里吃，而且在晚上来吃饭，偶尔还能碰上兼职打工的卷毛高中生，往往会打得比正常量还多，吃得特别满足。 饭菜上来了，确实很多，看上去非常鲜美，一点也没有虚假宣传。 但青井柊有些遗憾地说：“可惜现在是中午，如果是晚上，打工的店员会打得更多。” 山口忠说：“那我们晚上再来？” “不，晚上我带你们去看夜景吧，超级漂亮的。”她截图相册里还保存着在东京塔的风景照，这是为数不多的她对东京景点的印象。 当时为了取材，赤苇带她来这里看夜景，虽然她们并没有上去，但是站在凉爽的夜风中，于地面上，仰看黑暗中橘红色的塔体时，她就被这建模给惊艳了。 她回去洗澡换了干净衣服，就带着两人出发了，虽然此刻还正是下午，但可以慢慢走过去，她很享受散步的感觉。 她熟门熟路地带着人来到附近，不看地图也不会迷路的样子。此刻天色明亮，周围有很多旅人在悠闲地逛街，手里拿的不是相机，就是街头小吃。 青井柊说：“说实话，我不是什么喜欢旅游的人，不喜欢打卡，也不注重品尝美食，但我还是喜欢一个人走在不熟悉街头。” 月岛萤指出：“但现在不是一个人。” 青井柊略微无奈地说：“只是一种形容啦，我只是想说我喜欢一个人去陌生地方的感觉。” 她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人群，逼真的和真人一样，她在这个游戏里几乎没有见到重复的npc。 “就是怎么说呢，”青井柊的手举起来，比成相框状，对准并非景点、没有明星模特的街道，“陌生，会让我觉得不真实，从而产生放松的情绪。” 山口忠透过她手做的相框，看见比县城陌生和热闹很多的大城市，自己确实来到了这么繁荣的地方，还好身边是熟悉的朋友，不至于让他产生惶恐。 “那我就是和阿青相反的，如果突然来到不熟悉的地方，我会特别想回家，不过有你们和我一起，又觉得安心了，好像无论去哪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会觉得害怕了。” 第58章 他说着说着弯起了唇，浅褐色的雀斑也变得温柔了起来，看起来只是清秀的五官，此刻却无比动人，那双因笑而弯起的眼波荡漾，在明亮的自然光照射下清澈而透亮。 惹得青井柊将相框对准了他，她忘记了用相机捕捉这一时刻，但这一幕在她的视网膜上留下了痕迹，而她记忆力一向很好。 青井柊感到心底有些发烫，像看到克莉朝她跑来时心脏发软的感觉，很舒服。 她回去就要在测评里给山口忠打高分，是超级好的幼驯染呢。 “阿忠。”她用手指戳了戳他还在微笑的脸庞，并没有多少肉，感觉到指腹传来温热手感，就是不太柔软。 “怎么了？”山口忠看向她。 青井柊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没什么，就是想说你真可爱，只比克莉和麻理乃差一点点的可爱程度。” “诶？！”山口忠感觉头上似乎有蒸汽冒出来，他被这么一说，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协调走路了，有点头重脚轻的，他忍不住捂住了脸，“不要这么说我啦！” 青井柊凑过去看他：“你在不好意思吗？我说的是实话，别害羞。” 山口忠立刻绕到了月岛身后，他不想被这样直白的目光打量，而且阿青为什么能这么自然地这样说他，他知道她说的是真实想法，但为什么她能在大街上说这样的话啊！搞得害羞的只有他！ 青井柊锲而不舍地想要看山口的表情，却被躲开了，两人就绕着月岛牌电线杆绕了几圈，终于让她被月岛萤毫不客气地按住了。 “别动，你们是小学生吗。”月岛萤感觉自己也同步了山口的状态，但是他可不会露出害羞的表情让她看，他绷着脸，做出会让人觉得是在嘲讽的恶劣表情，按上青井柊的肩，不让她去追人。 青井柊抓住他的手，两人莫名其妙地就较量起了手劲。 一只手往下压，一只手往上抓，重叠在一起，但都在用力，手臂的青筋都起来了，连同人，也开始咬牙用力。 最后青井柊成功将那只手抓了起来，十分得意地冲他笑：“我赢了。” 而此刻已经平静下来的山口无奈地看着幼稚的两人，说：“好的，本次拼手劲大赛，青井选手获胜！让我们祝贺她！” 月岛萤甩了甩用力到有些酸的手，说：“幼不幼稚啊。” 然后他趁青井选手还沉浸在喜悦中，立刻将手伸向她的短发，将之揉得乱糟糟的，然后跑远。 青井柊阴沉地提起嘴角，说：“这可是我刚洗的头啊。” 说完，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了出去，短短几秒爆发出夸张的速度，立马就追上了月岛，一个跳跃，勾住了他的脖子：“你好讨厌！快给我刚洗的头发道歉！” “果咩啦。”月岛萤毫不在意地说，此刻他的脸上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伸手想再次触碰青井的头发，却被警惕的她一把躲开。 “我帮你理顺吧。” “不要。” 山口忠站在后面，不知为何，他有些羡慕阿青在面对阿月时才会有的活泼，在阿月面前，一点也看不出她平日的成熟，她们的打闹让他觉得有些融入不进去。 就好像她们两人才更了解彼此，才能互相开玩笑。 但是，明明是他先认识阿青的。 山口忠心里酸酸麻麻的，刚才在阿青说他可爱时，其实他很高兴，但是月岛在旁边，不知为何，他却不好意思表现被夸夸后的快乐，连害羞也要藏起来，生怕被注意到。 但现在他忽然产生了几分悔意，阿青想看他害羞的样子那就给她看吧，这样她就不会被别人转移注意力了。 忽然，青井柊又跑到他的身边，有些气呼呼地瞪了月岛一眼，对他说：“阿忠，帮我把头发理顺。” 一瞬间，那些他还不能理解的微妙情绪都一扫而空，山口忠听见了自己本能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好。” 第56章 在山口帮她把被弄乱的头发理好后,青井柊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明明她根本不在意这些，但跟幼驯染在一起,心智都退化了,自己也变得幼稚起来。 她无比自然地拉上山口忠往前走去：“人变多了诶。” 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到了下班时间，这条街上的人也多起来了。 但是我不会和你走散的,因为我一直在看你。 山口忠想这么说,但是他却闭上了嘴，任由阿青拉住他的手，此刻，他觉得那只手都不像他自己的了,变得好僵硬,让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阿青感受到他的动作，然后察觉到没有必要牵手，就松开。 不想松开。 他不要被放开。 山口忠心里忽然生出一点勇气。 他上课从来不敢举手回答问题，偶尔碰见他有十足把握的问题，他很想回答, 却感到那只手臂如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来，移动不了。 但此时,不知名的勇气如一阵风，将他手臂上压着的秤砣吹走了,他感觉他的手变得很轻很轻，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如同压着手臂睡了一觉起来，从麻痹没有知觉,到慢慢恢复感知，重新掌握肢体的感觉，他微不足道的力气回来了。 山口忠偷偷吸了口气，然后呼出。 他轻轻回握住那只手。 此时人来人往，然而她们牵着手，行走在熙攘的人群中，好像永远也不会走散，永远也不会分开。 青井柊拉着他，走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店铺，秒针不知道转动多少圈，然后进了一家面馆，就放开了他的手。 山口忠从来没觉得时间会过得这么快，然后他就失去了那与他不同的温度。 他带着些许怅然若失，吃完了食不知味的一餐，然后又跟着走，只是这一次没有牵手，他们三人走到了东京塔下。 天色渐暗，碧色的天空一点一点地被晕染上深蓝，再到墨色。 说实话，在白天看，这就是一个普通的铁塔架子，除了高一点，没什么好看的，但是到了晚上，橘红色的灯光亮起来，霎那间，便成为整个东京最瞩目的地标。 她们站得很近，因此仰头看，塔变得很大，一眼望不到顶，看起来庞大又壮观，钢铁建造的复杂结构看起来颇有压迫感，这种近距离的冲击让人心生震撼，有一种自己变得很渺小的幻觉。 灯光的颜色是鲜亮的橘红，非单纯的橘色和红色，效果却很美丽惊艳，是极为漂亮具有生命力的色彩，如秋冬季仿佛在燃烧的枫叶。 山口忠说：“难怪这里是特别有名、网络上宣传东京必须去的景点，真的好美。” 月岛萤也专注地仰头欣赏这栋电波塔，面容认真而宁静：“确实，很美……” 青井柊说：“从近距离看是一种感觉，从远处看又是一种感觉。” 她带着他们稍微走远了些，再看，还是一样的壮丽，只是她们能更清晰地看见东京塔的全貌了。 她说：“这是最经典的颜色，也是冬季的颜色，我还见过粉色、绿色、蓝色的东京塔，不过还是这个最好看。” “你们看那里，大眺望厅的上面，塔身伸展出来的几个部位，给我的感觉好像寺庙。” 青井柊的眼睛凝视着那灿烂而温暖的橘色，光亮照亮了她漆黑的瞳色，仿佛她的眼睛也在闪烁着光芒。 她的语气飘忽不定，声音如在说梦话一般轻柔：“像正在燃烧的……” “金阁寺。”月岛萤轻声说，正确无误地接上了她的话。 青井柊转头对他说：“是的。但其实一点也不像，这只是我突如其来的联想，可能是因为它们都有一种绚丽到想要让人将之燃烧的、炫目的美吧。” 她微笑起来：“虽然我讨厌三岛，但这是他的书中，我唯一喜欢的一本，因为真的太美丽了。” “有品。”月岛萤推眼镜道，这同样是他很喜欢的书，当在青井嘴里听到时，他心里泛起了些欣喜的滋味，不是出于认同感，而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她。 山口忠微微皱起眉头：“那本书让我觉得很痛苦，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毁掉美好的东西。” 青井柊揉了揉他的头，说：“不喜欢很正常啦，不要纠结，把它扔到一边去吧，我们静静地欣赏此刻就好。” 夜风是清爽的，静静地流淌在这夜色中的繁华城市，吹去人们心中的繁杂与浮躁，让大家可以专注在这沉静浪漫的时刻。 不过也同样让穿得少的人打了个激灵，月岛只穿了t恤和外套，是她们中穿得最单薄的人，也是最先觉得冷的。 山口注意到他忽然拉上了外套拉链，便说：“我们回去吧，感觉已经欣赏好啦。” “好，走吧。”青井柊又带着他们走，“不过我想去新宿一趟，听说那边有靠谱的占卜师。” “占卜师？阿青你信这个吗？” 青井柊果断地说：“当然不信。”但这是在游戏，那么占卜肯定会是准确且有帮助的。 第59章 “我也不信，但就像去寺庙参拜和抽签一样，除了是习俗外，也是寻求一种心理安慰吧。” “确实如此，所以也有人说占卜师或者算命师傅，是民间的心理医生。” 到了新宿，这里五光十色，看起来过于新潮和混乱了，周围都是些酒吧，还有歌舞伎厅一番街，显然这里鱼龙混杂。 月岛萤皱起了眉，抬脚走在前面，为青井柊挡住了不怀好意的目光。 她们还是过于显眼了，一看就是未成年，好在月岛的身高在那，能让周围人打量的眼神收一收。 终于，青井柊看见了那个小小的占卜摊，在拐角处，支起了廉价便携的桌椅，铺上深紫色的桌布。 桌后靠墙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她有一头浅金色的顺滑长发，头上绑着发带。 很难想象会有这么年轻的占卜师，让人怀疑她真的可以吗。不过青井柊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因为这就是她要找的人。 见三人在她摊位面前停下了脚步，占卜师非常热情友好地说：“欢迎光临~请坐吧。” 青井柊坐在了她的对面。 占卜师一脸开朗地说：“你好，是第一次来吧，我叫御船千早，你需要占卜吗？请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你好，我是青井柊。” “嗯，是很好听的名字呢，笔划数很不错，请问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想问问，”青井柊十分认真地开口，“我的恋情会有结果吗？” 站在青井旁边的幼驯染发出了吃惊的吸气声，但她没有理会。 御船说：“呀，没想到你这么小的孩子也会关心恋情呢，那我来占卜一下吧~” 她拿出塔罗牌，进行了一番熟练的洗牌操作，让青井柊随意抽三张翻开，然后她沉吟了一会儿。 “嗯……我看看，”开朗的占卜师慢慢收起了笑容，她专注地看着被翻开的卡牌，“哇哦，恋人逆位，恶魔正位，还有圣杯七。” 御船说：“这位客人，你的恋情很复杂，可能会非常不顺呢。” 她看着青井柊的脸庞，认真地说：“我看见了，你会有多个恋爱对象或者潜在的恋爱机会，你会面临他们的诱惑和难以抉择的情感，这或许会带来混乱和不安，你必须得做出慎重的选择，不要让自己陷入冲突和纷争中，不要让这些影响到你的生活。” “但是呢，”御船纠结地说，“我还看见了另一种命运，奇怪，二者是重叠的，那就是你会永远孤身一人。” “既可能有多个恋爱对象，又同时独身。” “好奇怪啊。”她皱着脸，疑惑不解，“我还是第一次能从一个人身上看见两种并行存在的命运。” “真的假的？阿青怎么会是花心滥情的人！”山口忠说，他的脸上写满了不信任。 御船反倒笑了起来，十分镇静：“是真的哦，这是我看见的命运，我从来不骗人。而且这也不是指客人花心，我看得出来，小姐你很受人欢迎呢。” 他还想说什么，被青井柊制止了，她说：“谢谢，我会注意的。” 付完钱，她们坐上了回旅馆的电车，山口忠看上去愤愤不平：“感觉是骗子，她怎么会这样说，我觉得就算有很多人喜欢阿青，你也是会果断拒绝掉别人，不会犹豫不决的，你才不是这种人。” 青井柊没有说话，她还在思考占卜师的话，感觉还挺准的，不愧是游戏的占卜师，不过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还会攻略失败啊，不要啊。 见她沉默，月岛萤有些惊异地看她：“不是吧，你难道真会惹上很多人。” 青井柊没好气地说：“我只是在想她的话而已，别烦我。” 月岛萤默默和山口对视了一眼，本来是不相信的，现在反而有了三分不可置信。 她想，她才不要假设自己又要攻略失败，说不定这是指她以后还会反复玩这个游戏呢，因为确实很好玩。 占卜仅仅能让人们思考和作出行动，就像塔罗，有时候坏的结果并不代表会遇到不幸，只是提供了改变的方向，让人去扭转坏的命运。 青井柊呼出一口气，她绝对会攻略成功的！ 等她想通后，才发现两人眼神怪怪的，她问：“你们干嘛？” 月岛萤严肃地说：“如果她的话是真的，不要让我们在法治新闻上见的你。” “哈？”青井柊满脸疑问，“我才不会这样！” 山口忠安慰 地对她笑道：“没事的，哪怕你和八个男人在一起，只要不领证，就不会有事。” 这下青井柊彻底呆住了，她完全没搞懂自己幼驯染的脑回路。 最后她一人给了一拳，说：“我很专一的啦！不要败坏我的形象！” 第57章 月岛萤没有想到青井能随便抓一个路人问问题,也没想到这个路人竟然会主动当她们的导游。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月岛萤感到格外费解，看着有一头鸡窝头发型的男生，才刚认识,就能和青井、山口聊得这么开心,带着她们在东京闲逛，游刃有余地介绍这些地方。 其实，要是换作别人,黑尾铁朗是不会这么上心的,顶多仁至义尽地编辑信息介绍几个有名的地点，不会做别的了，但在面对青井柊时，黑尾的直觉告诉他,这是很有趣的人类,值得他花费时间去认识。 于是他就来了。 * 在和青井柊联系后，一大早，她就带着两个幼驯染去她们约定的地点汇合了。 山口忠有些怀疑：“别人会这么友善吗？不会是骗子吧。” 他有些担忧，脑海里瞬间闪过看过的不少社会新闻，捏紧了手机，已经在预想如何趁坏人不备,偷偷报警,将朋友们救出来了。 青井柊边回消息，边说：“他不是骗子啦,是音驹的学生，是好人。” “但是,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山口忠抿唇，顺便时刻注意在看手机的女孩，手臂虚虚地揽着她,不让她撞上障碍物。 青井柊忽然停了下来，她抬头看向前方，冲那人点了点头，对他们说：“他到了。” 三人视线交点，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听青井说他是国三生，但这个身高还是比同龄人高上不少，也就只有月岛萤能跟他一较高低。 男生穿着一件质感很好的皮衣外套，内搭一件纯色白t，下身穿着一条破洞牛仔阔腿裤，岔开脚尖，微微歪斜地站立。 他单手握着手机，本来也在回复信息，显然他不经意发现了她们，就抬起手来示意，扬起一个笑容，举手投足十分随意，带着一种独特的吸引力。 他主动走了过来，友好地说：“早上好，青井桑，还有两位朋友。我叫黑尾铁朗，把我当成你们的一日导游就好了，不要因为我感到不自在哟。” “早，黑尾君，他们是我的幼驯染，山口忠，月岛萤。”“你好。” 没有那天的红色运动服，换上常服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山口差点没认出来。 同时他忍不住捏住了自己的袖口，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低头看自己着装的冲动，明明他穿着得体，是普通又正常的常服，棉质短袖、衬衫外套和休闲裤，但站在黑尾面前，却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地矮了一截。 大城市的男生都这么会打扮自己和穿搭吗。 走进一点，山口甚至能闻到一点浅淡的柠檬香，是带着点寒意的味道，但是再吸一口气，就变成了酸酸甜甜的味道，像是夏季的柠檬冰茶。 他感到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喉结一动，咽下一口唾液，才能较为自然地打招呼：“你好，黑尾君，今天我们就拜托你了，谢谢！” “不用谢~反正我也是来玩儿的，”黑尾铁朗将手机放进裤兜，除了手机什么也没带，非常轻松地两手空空，走在稍微前两个身位的位置，却保持着身体微微侧向她们的角度，“今天我带你们去台场逛逛，如果时间更多一点，我还会建议你们去国立新美术馆、上野公园、江之岛看看。” “如果以后还有机会，一定要去镰仓的江之岛，不仅风景好看，到那里的空中吊轨电车超级酷，很像科幻片里才会出现的交通工具，沿途风景很丰富，天气好还能看见富士山。我推荐外地人一定要去体会一下！”他竖起大拇指，强烈安利这个景点。 月岛萤显然有些好奇：“是将电车挂在空中的吗？” “对，是将轨道修在空中，仅凭借一条轨道让电车运行，可以节省地面资源的占用，而且非常适合观光。” 一看黑尾铁朗就是提前做了功课的，一点也不磕巴和不用思考就介绍清楚了。 不过青井柊倒是不感兴趣，在现实里，什么悬浮车、飞行滑板、传送门、太空电梯之类的已经见怪不怪了，是再常见不过的日常用品，因此能吸引她注意力的反而是复古的物品，像游戏里的自行车、投币式电话亭、cd机这些就挺有意思的。 山口忠也没有说话，不知是在专心听导游的介绍，还是在想什么心事。 第60章 黑尾十分周到地一路带着人坐电车到台场，再步行到海滨公园站，一路上都没有冷场。 黑尾铁朗突然一拍手，惹得三人都齐齐看向他。 他嘴角上扬，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明明是个很热忱的人，但不知为何会让人觉得他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可能跟他的五官和气质也有关系吧，那头桀骜不驯的头发在他身上异常合适，让他多了几分危险和不羁。 然而他却非常体贴地注意到每个人的情绪，争取让大家都参与进来。 黑尾及时地引入今天的正题：“我们今天主要去的是海滨公园，这里是数码宝贝的取景地，吸引了无数游客来此圣地巡礼，不知道你们喜欢这部动漫吗？” 他指着附近建筑物上的一颗圆球：“这是电视台标志的悬浮球，很出名。” 他想，这应该是大家的童年回忆，是安全的万金油话题。 但出乎黑尾的意料，只有山口忠表示自己还算喜欢，另外两人都没什么积极的反应。 黑尾没有泄气，没有丝毫沮丧，他果断跳过这个话题：“看来还是有没看过和不喜欢的人呀，不过不要紧，就算我们不是粉丝，这里也是很适合游玩的地方。” “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你们一定会喜欢的！”黑尾压低声音了，作出神秘状，“是开在商场里的水族馆。” “开在商场？” “是的，很特别，你们看了就知道。” 他故意没有多说，神神秘秘的样子吊住了人胃口，引得她们也多了几分好奇和兴味。 商场就在海滨公园的旁边，她们没有闲逛，跟着黑尾，目的明确地来到了三楼的一家店，一进去，三人齐齐震撼地睁大了眼。 这是一座和式风格的金鱼水族馆，店面并不大，却恰到好处地摆放着各种造型的玻璃罐，到处都是和风华丽的装饰，漂亮极了，在略微昏暗又朦胧的灯光下，无比梦幻。 伴随着悠扬的音乐，仿佛一脚踏入海底，身处于斑斓梦境。 这家水族馆全是各种各样的金鱼，它们并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就只是安安静静地活着，在狭小的罐子里游啊游，游累了就歇会儿，然后继续游。 它们并不知自己被人看着，依然悠闲而惬意，而她们只是闯入的外来者，隔着透明的玻璃，得以窥见这一瞬光景。 青井柊垂眼，注视着一只单独在一个玻璃罐的金鱼。 这是一个圆球形状的鱼缸，小小的，却能住下一只金鱼，蓝紫色的灯光于玻璃上染上光晕，随着视角的变换，光晕也随之变化，形成在不停流动又扭曲的不规则几何图案，虽然只是简单的物理学知识，但还是奇妙而美丽。 那只小小的金鱼，因为这玻璃球，被放大了几个身形，看起来圆滚滚的，但其实是虚幻的错觉，让人不禁怀疑，这到底是真的金鱼，还是它的投影，其实真身在海底，这里不过是空间的错位。 黑尾的声音是比 较成熟的，很有磁性，但他此刻稍微放软了声音，带着些笑意，在耳旁响起，竟像亲密的呢喃。 “你喜欢这个水族馆吗，青井桑？” “嗯，我很喜欢，我喜欢欣赏这种与现实生活不同的风格。”青井柊说。 在这不算宽敞的地方，凑过来看这只金鱼，两人因此挨得有些近。 他轻轻地笑起来，连带着空气也有了几分震颤：“之前研磨，我的幼驯染，说你很眼熟，我回去查了查，发现了一些关于你打排球的视频，你不会介意这种行为吧。” “没事。” 黑尾接着说：“但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你应该在别的领域发展的错觉，更文艺一点的方面。” 青井柊问：“哪方面？写作还是画画？” 黑尾铁朗不假思索地说：“前者，青井桑总给我一种你是作家的感觉。” “是吗？” 青井柊调出面板暂停了游戏。 哪怕这游戏再逼真不过，但暂停后，一切都凝固了，她能看见停在水中一动不动的金鱼，那游动造成的水流痕迹，也能看见保持着略微弯腰，和她说话的黑尾，他的长相是俊美的，维持着一副温柔的态度，嘴唇轻启，像是有话要说，面容在这梦幻的灯光下带着些琢磨不清的迷幻色彩。 但他也静止了，和周围的尘埃与空气，连同这整个世界。 青井柊用不含恶意的目光观察了一动不动的黑尾一会儿，然后打开和客服的对话框：为什么游戏角色会对上周目有印象？是bug吗？ 很快对话框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显然尽职的客服一直在线。 [客服002]：亲亲您好，不是bug呢，是职业线通关后赠送的隐藏福利，会提升玩家您在这个世界的声望，游戏角色是不会有以前的记忆的~ 她回：好，谢谢。 见不是bug，青井柊就没有再关注这点，某种意义上说，这是好事也说不定。 她想，如果多次通关职业线，这样下来，声望会不会积累到一个可怕的地步呢。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随后关闭面板，选择继续游戏。 随后这个世界又重新流动起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黑尾铁朗毫不知情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以为她突然的笑只是因为觉得他的猜想有趣。 他并不在意这突如其来的想象，仅把这当作一个笑话讲给她听：“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开个玩笑，如果冒犯，我非常抱歉。不过我看完了你的视频，你真的很厉害啊！” “没事，不过我们今天来这里，也不是要聊排球，对吗？” “好的好的！”黑尾笑着说，“当然没问题，虽然我喜欢排球，但也不是无论做什么，和人说话都要扯到排球上的。” “我带你去看看这边。”他直起腰，作出邀请的手势，引她到这边来。 就在旁边的月岛，看见她们两人已经熟络起来，并且显然忘记了他们的存在，刚才还贴得这么近，这么亲密地说话，真是忘我。 月岛萤拉住旁边的山口，敛下眼帘，嘴角勾起，是他最常用的刻薄表情：“别去打扰她们，没看见人家相处得可愉快了。” 山口忠张了张口，本来迈出的脚步忽然就不敢继续往前走了，他的脸腮活动了一下，想要习惯性地用笑来掩盖他的不知所措，却发现这无比困难。 他迷蒙地和月岛对视一眼，看见了那双金色眼眸深处的不安和不快：“阿月……” 他们同时想起了昨日占卜师的话，这么快就要应验了吗。 月岛萤咬牙，他比谁都想上去不看眼色地挤入她们，但是他犹豫了，他是以什么身份来阻碍她们呢，幼驯染吗，朋友吗。 以至于他只能下意识地用这副不屑的表情掩盖真实情绪。 山口忠的眼神忽然一动，他脸上迷茫的表情一瞬间转变成坚决，他说：“阿月，现在我们都还只是孩子呢，那个人是大城市的人，你知道的吧，我们只是短暂地在东京停留一下，很快就要回去了。” “宫城才是我们的家。” 月岛萤忽然一哂，说：“是的，而且阿青不会介意的。” 他们向她们消失的方向走去。 这片区域是镜主题，水缸、墙壁、天花板都布满镜子，她们如同身处万花筒，随着人的走动，光影和颜色不停地变换，眼花缭乱，充斥和刺激着五感，是只会在梦境和特效中出现的幻想，看久了甚至会感官过载，变得眩晕。 黑尾带她来到一个投影装置面前，这是一个烟囱状的装置，对准一个水缸，他示意她上前去看。 她得以看见无穷无尽的鱼群在游荡，它们在无数镜片拼装成的背景下，变得重叠而扭曲，仿佛是被永远困在镜子迷宫里的金鱼，一刻不停地游，却永远也无法找到出口。 “好美。”青井柊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是吧，”黑尾铁朗也笑了，不过这带着些得意的笑容，让他不再是一个成熟到让人觉得难以接近的人，而是同样会开玩笑、扮鬼脸、幼稚的少男，他的内心并非自己表现得那么老练，“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青井柊看向他：“其实，我本来觉得你是个可以和任何人相处、但很难真正成为朋友的人，但现在发现，你也有些，嗯……可爱。” 黑尾睁大了眼，狭长的眼型被他的动作破坏，像一只惊讶的动物：“我从来没想到自己还会收到这个评价。” 他这样更可爱了。 “可惜我是狗派。”青井柊用调侃的语气说。 “阿青确实更喜欢狗狗一点呢。”山口开朗地说。 青井柊转身，看见两人也参观到了这边，便问：“你们看得怎么样了？” 月岛萤作出微笑的表情，看上去非常友好，他说：“挺好看的，如果你喜欢金鱼，我们买个石缸养鱼，放在院子里，比装在玻璃罐里要更自由一些。” 黑尾怎么可能听不出这人的意有所指，不过他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针对他，可能是朋友的占有欲吧。 第61章 他宽容地没有在意这点小事，不在意月岛的暗示，说：“完全可以啊，可以试试古法养鱼，不用买制氧机也能为鱼提供氧气和营养。” 青井柊摇了摇头：“不用，我对鱼不敢兴趣，而且如果养了，万一克莉去抓鱼，这对金鱼并不负责。” 黑尾好奇地注意到了她提到的名字，联想到她刚刚提到自己是狗派，说：“你养了狗狗吗？” 一提起她，青井柊顿时柔和了表情，她拿出手机，丝滑地一键解锁点开相册，点进一个分类里，主动将手机递给他：“你看，是我最喜欢的小狗，是不是超级可爱？” 黑尾见她是真的给他看，便接过手机，翻看了起来，里面全是一只米黄色的小狗，在喝奶的、玩玩具的、撒娇的、追蝴蝶的、看电视的小狗，而且他随手一滑，就能看见，从最下面的一只拖鞋大体型的小不点，变成了大面包的体型。 在青井柊的镜头下，小狗永远都是活泼可爱的，不看镜头时是天真快乐的，看镜头时，湿漉漉的眼睛是充满爱意的。 镜头是有语言和情绪的，他能感受到这充满爱意的镜头语言，看着看着，自己的心也柔软起来：“好可爱呀小狗，你养得真好。” 青井柊仍然没有太大的表情，可是黑尾能感受到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喜悦，是演不出来的，她说：“是阿月养得好。” 月岛萤嘴角翘起：“谢谢夸奖。” 几人从水族馆出来，又在附近逛了逛，还坐了黑尾推荐的水陆双用观光车，享受着在海中央时，海鸥停在透明车顶的惬意。 虽然她们没做什么事，没有打卡有名景点，也没有拍照，就只是用眼睛欣赏，用身体享受这舒适的氛围，但仿佛心灵都得到了按摩，像做了一次冥想，呼吸也轻了。 慵懒日光不知不觉就落下了山头，在台场的电车站里，黑尾帮她们勾选了路线和车票 。 他的头发经过一天的时间，凌乱了不少，但在已经足够乱的情况下，反而更像是特意做的造型，和他的气质无比吻合。 黑尾要坐的车的进站信息已经出现在了上方的屏幕上，他手指随意地夹着车票，另一只手冲她们挥了挥，还是那样的坏笑，但这是真心的笑容：“很高兴今天和你们度过了愉快的时光，我先上车了，以后如果来东京，可以随时找我，欢迎你们~” “谢谢导游先生，给你的小费，”青井柊将一个东西扔到他的怀里，“下次再见。” 黑尾没来得及看，仅仅抓住了“小费”，就看见列车已经到站，他跟着人流上了车。 等上去了，车开动起来，他才拿起刚刚的物品，一看，是一只黑猫玩偶挂件，可以挂在书包上的大小。 这只黑猫正瞪圆了眼，看上去十分吃惊的样子。 黑尾铁朗将其举起，正好面对着他，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猫看着他，好像在惊讶他为什么这么开心一样，他说：“我可不是什么猫啊。不过，感谢小费。” 山口问：“阿青，你送的东西是什么？” “是一个挂件，我看大城市的学生，书包上都会挂着各种玩偶，就随便买了个。” 青井柊漫不经心地说：“因为他让我很开心，而且他花费自己的时间来陪我们，还这么尽心尽力，总要表达感谢。” 山口忠拍了拍她的手臂，颇为欣慰地说：“阿青，你做得不错。” 青井柊嫌弃地倪了他一眼：“什么语气啊，我又不是不懂这些。” 月岛萤说：“因为在山口妈妈眼里，你社会化程度太低了……” 青井柊有点好笑地说：“我在你们心里是个什么形象啊。” “自我，不谙世事，自理能力差，狂妄，”月岛萤吐出了一连串词语，就好像提前演练过一样，他话语一转，“但是聪明、运动能力强、自信、可靠的天才。” 青井柊毫不在意关于自己的评价，她满不在乎地说：“听上去还很不错嘛，是我喜欢的形容，可以再来点。” 月岛萤一般很少会对人做出这么直接的评价，但是在面对青井时，他的语言库变得充盈起来，而且他拥有不论说什么也不会被解读错误的余地。 他忽然又想起第一次看见青井柊的场景，明明那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日光灼灼，他坐在窗边，看见光线将他的书桌切割成不规则的两部分。 忽然就听见班主任介绍有转校生。 他本没有理会，但是听见吐字清晰、简短的自我介绍，声音干净，音调冷淡，在这教室里清晰可见，又那么独特，像闯入教室里的一头麋鹿。 但当他抬头时，立刻否定了这个比喻，她不是什么动物，一晃神，他看见了一棵与众不同的树。 但这只是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在她介绍自己时，目光如流水一般划过他们所有人，当她的视线移动到窗边，不经意间撞进了他的视野，短暂的一秒相遇让月岛萤心神一颤，他耳鸣了，什么东西在轰鸣，让他听不清蝉鸣。 直到后来，他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心跳。 在这个世界线里，出现了另一种可能。 他说：“没什么，你就只是青井柊而已。” 第58章 青井柊只是随口答应了那两人的比赛邀请,没想到他们比她积极多了。 不知道及川彻和宫侑脑电波怎么达成了一致，他们打算在她们都还在东京的时候，一起约一次比赛。 [宫侑]：你还在东京吧,正好来比赛,答应了的，不要敷衍我。 [竟然会有人拒绝我]：好。 [及川彻]：就在这两天可以吗？我可以负责预约场地。 [打球厉害的后辈]：好。 [及川彻]：需要我联系人吗，组3v3还是什么？ [打球厉害的后辈]：我来安排。 青井柊看这两人都默契地同时邀请了她,于是她便安排在了同一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同时还询问了山口、月岛和黑尾要不要也来。 于是在这一天，因为国中生排球比赛举行导致变得冷清的排球馆，出现了面面相觑的九人，准确的来说是八人,不包括始作俑者青井柊。 及川彻和姐姐是最先到这里的,他负责预约，便提前到场登记信息。 等他和姐姐去完换衣服后，再回来，就发现多了两个不认识的人，一高一矮，高的正在让矮的那人不要再打游戏了。 及川彻看了一眼没有在意,以为这只是同样要打球的陌生人。 接着,山口和月岛来了，他记得,这两人是青井的朋友，便准备友好地上前打招呼。 结果,由于他站的位置不够醒目，导致没能被第一时间看见，及川彻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人去和旁边的高个子聊了起来,看起来是认识的样子。 及川彻有些疑惑，这么巧，碰巧就能遇到熟人。 他上前：“你们来了呀，青井桑呢，在准备什么吗？” 墨绿色短发的男生说：“阿青去接人了，对方找不到这里。” “哦，好的。”及川彻想了想，应该就是青井约的人，不然人数不够打不了球。 他聪明的脑瓜子转了转，已知，有他、姐姐、青井和她的两个朋友，已经五人了，再来一人应该就够了。 但是，及川彻怎么也没想到，被青井带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臭屁小鬼，还有和他一张脸的兄弟。 “哈？怎么是你？”他差点没控制住表情管理。 宫侑翻了个白眼，但他并不会做这个动作，只是好像眼睛朝天花板看了一眼，因此显得有些好笑：“我才想问呢。” “正好你们都约了，干脆就一起啦，”青井柊点头示意，“黑尾君，你们也来了。” 这时候，及川彻才搞清楚了，原来现在在场的九人，都是要一起打球的。 “我不要和你一队，没礼貌的家伙，”及川彻叉腰，“就凭这里是我预约的。” “哈，我才不稀罕，我还不想跟你一队呢，喂，青井，你要和谁一起？” 青井柊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她环视了一圈：“今天在场的二传和副攻含量好像都超标了。” “四个二传，四个副攻，”青井柊看向被宫侑强行抓来的兄弟，“恭喜，唯一一个主攻。”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击中在了宫治身上。 他显然不是很乐意，一看就是被强行带过来的，还有些睡眼朦胧，在听到多了一个人后，他显然恨不得立刻离开：“你们4v4吧，我就先走了。” “不行！”宫侑以超快反应速度抓住宫治，将他死死固定在原地，“你又没事儿干，回去干嘛，睡觉？” “蠢侑，我才不想陪你，有这个功夫不如好好睡个觉，你还没打够球吗？” “你是猪吧！成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 “你才是猪！排球脑袋的猪！” 及川彻选择收回那天觉得宫侑的兄弟礼貌的话，同一个dna怎么可能诞生性格完全相反的存在。 第62章 两人越说越激动，已经开始你一下我一下地掐架了，可惜这里没有人想记录下这以后可以卖高价的珍贵影像。 众人静静地看着已经快打到地上的两人，这种小学鸡的打架甚至没什么看头，让人昏昏欲睡。 “那个……”有人略有些局促地开口，打断了这场闹剧，“我来当裁判吧。” “研磨，你又想逃跑是吧！”黑尾铁朗逮住了试图往角落藏的幼驯染。 不等他再说什么，正一只胳膊勒着宫治的脖子，腹部被一拳袭击，还在努力用腿拌人的宫侑拍板：“那你当裁判，这下人数合适了。” 双胞胎边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服，边说：“先说好！我是二传，其它随意。” 她们没有猜硬币，直接自己选择在哪边。 宫侑选择黄队，他的理由是黄色很符合他的气质，及川彻自然就选了绿队，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容，眼神格外锐利：“嗯哼，我当然也是二传啦。” 他们都是不可能放弃这个位置的，双方走到了网对面，隔着一段距离，眼神正在激烈的厮杀，不知为何，他们两人不对付极了。 青井柊迟疑了一下，就被两人齐齐看着，异口同声地说：“你去对面！” 说完，他们被这同步恶心了一下，又改口：“来我这里！” 两人完全没有保持住好看的脸蛋，五官拧在一起，恶狠狠地注视着对方。 青井柊试探地说：“那我去绿队。” 宫侑本来下意识地想拒绝，他习惯唱唱反调，而且刚才还说要让她过来呢，不过又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就是和青井比赛来着，轻哼了一下：“好，这下我们就是对手了，我要狠狠打败你！” 不过他以为自己的决定很正确，实际上还是忘记了原意，他是因为看了青井柊的视频，才决定挑战她的，是用二传战胜，而不是现在的情况，但宫治显然没有提醒他。 那么绿队就还差一人，最后黑尾走了过来，然后剩下的山口和月岛就自觉去了黄队。 孤爪研磨为了躲避比赛，当好裁判，还特意在她们分队时出去买了个口哨，还借来了比分牌。 见准备就绪，他吹响了口哨，宣布：“比赛开始。” 通过宫侑和及川彻的石头剪刀布，经历了五轮，最后及川彻以微小的胜利获得了先发权。 他得意地冲对面一笑，接过孤爪扔来的排球，走到发球线后。 及川彻先将排球放在手掌转了转，这是他发球的习惯性动作，随后，以一个漂亮到可以写进教科书里的跳发球，狠狠将球击向对面。 他瞄准的是宫侑。 一开始就直接瞄准二传。 这场临时组织起来的4v4，没有标准的规则和位置安排，甚至没有自由人，所以也不用将球发向自由人。 这本来也是一场随性的比赛，那不如一开始，就不按常规的来吧。 及川彻微笑着落地。 宫侑因这大胆的选择反而勾起了唇，他立刻垫步上前，做好接球的准备，他可不会因为自己是二传就把球让给别人，尤其，这可是直接瞄准他的挑衅。 他眼睛紧紧地锁定空中的球体，就是单纯的大力跳发，稍微歪了一点，他随即身体立刻往旁边一压，可惜没适应，弹飞了。 及川彻再次接过球，这次，他单手抓住排球指向宫侑的位置，面上是无比从容的沉静，看上去可靠极了。 宫侑冷笑一声：“来吧！我可不会输！” 及川再次发球，这一次，宫侑可靠的视力让他提前判断出了球的落向，他立刻上前，以极为标准的姿势接了起来。 及川彻没让自己的惊讶表现出来，他苦练了很久的发球可以说是非常不错的了，能成为一项强大的武器，但是，这就被这么一个二传手给接住了，只能说，自己还不够强大。 他压低眉眼，迅速就位。 宫侑显然没有自由人那样稳健的技术，他接是接起来了，但完全没有垫向场内，就快要飞出去了。 宫治没有犹豫，立刻冲了上去：“我来！” 随后，他停在球下方，看了一眼自己的三个队友，随后跳起托球：“侑！” 而宫侑显然对此熟悉得不行，已经开始助跑了，或者说，他早就知道，宫治会将这球给他。 他们的默契可不是假的，宫治托出一个无比成熟的传球，一点也看不出这是来自主攻的二传，然后早已就位的宫侑，立刻用力扣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双方的配合无比完美。 然后，这球被一双从旁边斜过来的手给拦下了。 青井柊轻轻落地，偏头看向场外：“裁判，记分。” 孤爪研磨迅速翻动纸质的分数牌，绿队又多了一分。 宫侑俯身，将脚边的球捡起来，扔了过去，不过眼睛是一直看着青井的：“你拦网还不错。” 及川彻再次转动排球，然后他抛起，这次施加了更大的力道，球的速度和力量看上去能把人砸晕。 可惜，他还是瞄准的宫侑，球却飞向的中间。 站在那里的山口忠立刻做出判断，闪身避开：“out！” 一个漂亮的全垒打。 “啊，可恶。”及川彻倒没多少失望，他清楚，目前这种发球成功率还很低，他回到了场内。 及川悠毫不客气地笑道：“你还有得练呢。” 然后，宫侑捡起了排球，后退了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同时，宫治捂住了他的后脑勺。 旁边的山口看了看，也跟着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宫侑抛出排球，助跑起跳，对准及川彻的方向击了过去。 他的发球相当精准，不偏不倚地落到了及川的上方，及川没有跑动，双臂早已并拢，同样没有选择让别人来接。 然而，排球在快落到他手臂上时，忽然往旁边一偏，落在了地上。 是跳飘。 及川彻毫不气馁，宫侑能接下他的发球，那他自然也能，他大一岁的经验可不是白来的。 然后，在宫侑第二次发球的时候，青井柊主动上前，完美接下了这颗跳飘：“我来，我可不是来看你们过家家的。” 第59章 青井柊简直无法忍受这一见面就像是要打起来的两人,虽然他们都很“文明”，没有上升到肢体语言，但她还是感到淡淡的无奈。 只有及川悠和她交换过眼神,两人接受到了彼此心里的无语。 及川彻撇嘴,刚要说什么，就见到亲姐幽幽的目光，简直仿佛岩泉附体,他一个激灵,将那些幼稚的念头瞬间丢于脑后。 他作为二传的基本素养和能力还是很到位的，见青井接下了排球，并垫得很高很慢，让二传更能做出充足的考虑,他喊了一声“好传”,将球托给黑尾铁朗。 因为还不熟悉他的打点，仅仅只是赛前问过，及川彻托出一个高抛球，让攻手可以自行选择。 黑尾铁朗注意到对面已经虎视眈眈的拦网，尤其是月岛，已经移动到了他的前面,略微下蹲,手臂上伸，随时准备拦他。 黑尾勾唇,还是那样坏坏的笑容，看见面前虽然身高合格、但破洞百出的双手,他直接扣向指尖，来了个打手出界。 孤爪翻动分数牌，3:2了,绿队暂时领先一分。 月岛萤甩了甩有些疼痛的指尖，他看到慧心比赛时，也有人用过这一招，只是在观众席上看得还不够清楚，这下他算更是了解这种招数了。 不过黑尾也知道，这种技巧，如二次进攻一样，在比赛中只能出现一两次，之后就不管用了。 接下来是青井柊发球。 她思考了一下，放弃收敛，决定还是跳发，反正她们这也是男女混合的比赛，要是故意让对面，说不定一时大意就会输。 她发球，没有对准任何一个人，就正好在他们站位的中间。 旁边的宫治和月岛都打算去接，看到双方的动作，又下意识地停了一下，导致排球从他们中间落地了。 宫治对待兄弟以外的人，看起来倒是很友好，他主动询问：“一会儿我来？” “好。”月岛萤点头。 但是青井柊会如他们的意吗，当然不会，她这次对准了山口忠。 她是对朋友也不会手软的，尤其在她们处于不同的阵营时，她的眼里就只有队友和敌人。 她知道山口的接球能力较弱，便毫不留情地利用了这点。 “砰！”果然没接住。 宫侑立即说：“如果她再对准你，就我来接。” 青井柊没有在面对瑞穗时那样的竭尽全力，为了保留力气和手指的精准性，她使用的 力道没有那么大，与之相反，加入了旋转。 这是她自己研究的跳发加入细微旋转的独特发球，不同于一般的跳飘，这种更具有迷惑性和随机性。 迷惑在于，只有当球近了，或者没接住后，接球的人才能察觉那微小的旋转；而随机性在于，她也无法操控旋转，每一次都会产生不同的运动轨迹。 第63章 既然宫侑这么想要当自由人，那她就成全他吧，青井柊对准了宫侑。 “碰”果然还是没被接住，排球落在他手臂上时，因奇妙的旋转，再度飘了出去，他没能救回来。 宫侑愈发认真了，虽然他自己也很擅长飘球，但他并不擅长接，因为队内没有同样擅长飘球的人。 他试图回想，队内练习时，自由人是如何接的。 一般还是用垫球的姿势接，主要靠经验和直觉，以及接触球体那一瞬的临时反应，来控制身体的动作，但偶尔把握不大时，会用上手接，也更能精准地传递给二传。 宫侑活动了下手指，决定试试。 因为青井柊施加的力量并不大，宫侑竟然一次就上手成功接起来了，然而，由于这只是他没有训练过的第一次尝试，球往场内飞去，但是是对面绿队的地盘。 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这么拿下了一分。 宫侑立刻叉腰，简直要笑出声，然后被宫治垂了下肩：“运气好而已。” “你行你来啊。” “呵，我肯定接得比你好。” “略略略，才不信。” “猪听不懂人话很正常。” 看着忽然又吵起来的双胞胎，山口忠上前：“别闹了，继续比赛。” 山口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教训陌生人，但是这两人竟然听话得收了声，没有再拌嘴下去，好像遇到了天敌，感知到了凡是能成为队长的人身上都有的一点威严，让他们奇迹般地住了嘴。 随后是宫治发球。比赛开始渐入佳境。 经过几分钟，她们已经完全适应比赛了，不再像开始那么僵硬，同时努力在和队友磨合。 与人磨合是一件有趣的事，一般来说，在临时组队的比赛中，反而更能看出二传手的实力，需要具备快速摸清队友打点和合理分配传球的能力。 不过这对于强大的二传，这都不是问题。 由于在场的副攻含量太高了，连副攻手们也得到了主攻的待遇，获得了来及强大二传的温柔喂球。 黑尾铁朗扣完后忍不住回味了一下刚才的手感，是不同于孤爪的托球，及川的二传要更精准到位，就像把饭碗端到嘴边一样，且在短时间内就了解了他的击球点和个人习惯，给他传来了无比舒服和手感契合的球。 他认可了及川彻的技术，有些疑惑为什么三年来都没能在赛场上遇到这么优秀的选手，但现在他记下了这个名字。 下一球被黑尾接起来，及川彻需要再短时间内进行思考并作出决定，他还是想传给主攻，奈何现实所迫。 余光里，他看见那道身影，及川彻忽然想起了曾经的想法“我想给她托球”，于是，无比自然的，排球便传给了那个身影，没有犹豫，没有呼喊，没有提前安排，他知道她会扣下。 而青井柊也真的做到了，她没有看他一眼，就知道他的选择，就知道排球的动向。 然后，他用欣赏的目光，看见青井柊舒展开身体，展现出充满力量感又极具几何美感的弓形，面对两人拦网，轻松地打出漂亮的小斜线，成功得分。 及川彻仿佛与青井柊的呼吸同步了，无论是刚才那没有交流的配合，还是他可以完全信任对方的大胆，简直畅快极了，这就是二传梦寐以求的攻手啊，她们会是最好的弓与箭，最完美的搭档。 虽然比分在有条不紊地上涨，逐渐涨到了15:14，相差无几，但情况看起来实在有些混乱。 副攻的扣球的威胁确实较低，然后二传就只能尽量将球分配给主攻，于是，场上的青井柊和宫治，就只能一直跑一直扣，看上去汗水都流得比别人的多。 其中宫治还抱怨了几句，让宫侑多传给别人：“虽然我体力还行，但你也不能总逮着我一个人薅啊。” 站在场外，孤爪研磨的视角无疑是相当优越的，虽然他很想打游戏，但出于主动担下了裁判位置的选择，便一直在看着比赛。 虽然他没有很认真，但一直在被迫吸收着信息。 好几人都会跳发和跳飘，技术虽然还不够成熟，但也能在正式比赛中拿下不少分，同时，认识的人之间，彼此的配合都很不错，那对双胞胎会是严重的威胁。 不过这次他们音驹还没有机会遇上他们就离开了，但这显然会是劲敌。 至于女生，她们正好在绿队，孤爪观察她们的动作。 他事先只对青井柊稍微有一定了解，知道她是很厉害的二传，但没想到连打主攻也这么厉害，和及川彻的配合相当自然，就好像她们练习了很久一样。 而同时她的拦网也很不错，青井柊虽然没有和及川悠、黑尾交流，但三人都具有副攻的意识，能默契地组织防守，是看不出任何短板的选手。 孤爪研磨心里甚至在为她是女排选手而感到轻松，要面对这样一个点满头脑和技术的对手也太吃力了，这样他的脑袋一定会罢工的。 及川彻感到十分快乐，这份畅快和喜悦，来源于与优秀主攻的精密配合，和面临实力强劲的对手的爽快。 他欣赏强大的人，喜欢与强者比赛，除了蛮力取胜的左撇子单细胞外。 整个比赛的气氛都是非常轻松的，基本上总是你来我往地得分，同时又是轮番展示各种技术。 队友配合得舒服，对手也很强，今天的状态超级好，感觉吸收的经验这比有些练习赛还多。 在及川彻去救球了后，无法二传，他只好垫给青井柊，然后及川悠得到了一个温柔又恰到好处的喂球。 她本来没打算扣球，因为她不太擅长，及川也很少传给她。 但是，青井柊却选择了她，不在乎她擅不擅长，仅考虑合不合适。 她看到及川悠前面拦网薄弱，就给了她，而本身就是副攻的及川悠自然非常了解，轻松地找到了漏洞，没有一点技术含量地扣下。 及川悠说：“之前输给你的时候，我还有些不服气，但我后来早就心服口服了，你对全局的把握太厉害了。” 最后，比赛以宫侑的发球失误结束，停留在25:23。 双方，有几人还有些意犹未尽，想再来几局，然后就被各自的熟人拉走了。 宫侑试图挣扎：“再来一局，我绝对要把你们打趴下！唔唔再来……” “我饿了，快回去，我要吃饭。”宫治感觉电量已经在闪红光，他有气无力地说，手掌却死死捂住宫侑的嘴。 及川彻露出温柔的、面对粉丝的营业笑容：“今天谢谢你们，我打得很开心，尤其要谢谢我的对手宫桑。” “唔唔我要吐了！”宫侑挣脱桎梏，“你笑得好虚伪！” 然后他又被拖走了，想吃饭的宫治的力量和决心是不可战胜的。 回去路上，宫侑猛然一惊，他说：“我不是来和青井打球的吗，怎么她没打二传，我也没能击败她啊！” 第60章 到了最后一天,既是决赛，也是颁奖。 她们所有人都来了，第一次坐在观众席上,看下面紧张刺激的比赛。 “好想站在场上的是我们。”本仓爱未的手握成拳头,恨不得立刻上场打个痛快。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喜爱排球，不过是在别人的邀请和安排下，按部就班地训练、比赛。 但在不能上场的现在,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心,她好像已经喜欢上排球了。 “我，喜欢上排球了吗。”她呢喃。 青井柊就好像洞察她的想法一般，说：“是的，这就是你喜欢上排球的瞬间。” 不是什么震撼人心的场面,没有什么可以保存下来当作动画台词的金句,就在这普通的一刻，她渴望比赛的这一刻，本仓爱未真的喜欢上这项运动了。 她的拳头松开，背部肌肉放松下来，扭伤的脚轻轻搭在地面上，明明受制于身体无法打排球,但她感受到无比的轻松,如破开束缚，找到了真心,她说：“我会打下去的，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 会放弃排球。阿青,大家，我们一起走下去吧。” “好哦。”“那是当然！”“好。” 青井柊欣赏着爱未那纯粹又热烈的热爱，她很喜欢有热爱的人,这样的人单纯而强大，灵魂纯白而耀眼。 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找到所爱之物，虽然这并不影响她们幸福地生活，但是青井柊还是更喜欢有热爱和梦想的人，这会让她多喜欢人类一点。 决赛结束后，就是她们所有人翘首以盼的节目了。 当听见负责颁奖的人，宣布国中生女子最佳二传手的得主后，整个体育馆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青井柊起身，从观众席往前走去。 她看见了很多认识的人。 看见了还未离开的及川姐弟，看见了黑尾和他的朋友，看见了那对双胞胎，看见了她的对手们，还有许多人。 他们都在看着她上前，走上颁奖台，捧起那个奖杯。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啊。 第64章 青井柊忽然产生了一点快乐，她很享受这种热烈的注视，原来，她就是要成为耀眼的人。 她注定会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 青井柊举起奖杯。 “让我们恭喜获得最佳二传手的选手，来自慧心的青井柊，在比赛中，她以精湛的技术、敏锐的洞察力、冷静的头脑为我们贡献了极为精彩的表演，同时她还拥有强大的发球技术和进攻欲望，是一位强进攻型的二传手，让我们恭喜她！” 闪亮耀眼的灯光让台上人的眼睛闭上一瞬，转眼间，青井柊身边多了六人。 “恭喜本次的冠军——慧心学园！她们连续两年夺得冠军，向我们展示了她们强大的实力和不断进步的努力，在魔王的带领下，慧心已成为强大的代名词！祝贺她们！” 喧闹但热烈的掌声已经成为她们熟悉的背景音，在耳边奏响。 青井柊再次举起奖杯，她身边是她的队友们，有熟面孔，也出现了新人，她们长高了很多，面容也变得成熟了些。 她们一起站在领奖台的中心，“咔嚓咔嚓咔嚓”，快门声和闪光灯为她们喝彩，照片中的她们强大而美丽。 除了第一年没有什么成绩外，之后的两年，她们就没有拿到过冠军以外的名次，成为了毋庸置疑的强者代名词。 有记者采访青井柊，问：“请问一路走来，您有什么感想吗？” 她直视镜头，说：“感谢我的同伴和我自己，强大不是一蹴而就，是日积月累的，也感谢支持着我们的你。” 青井柊简短地发言就离开，她的脸庞被再次印刷在排球月刊上。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她成为了被羡慕、憧憬的人，成为了无数女孩的指路人，也成为了不少粉丝的心灵寄托。 随着杂志、采访、网络的传递，她的影响力在逐步提升，日后会提升到一个恐怖的程度也说不定。 * 今年她们国三，陪在青井柊身边的只有本仓爱未了，其余人都已升学，仓知阳爱去了乌野，长川麻理乃也是，松谷智子去了老家读书，竹久夏穂去了偏差值很高的白鸟泽，但没有再打排球。 而她们也即将毕业。 在接受完镜头和注目的洗礼，她们终于能到安静的地方了。 青井柊把其她新人——其实都是来排球部至少两年的人，但她还是更习惯之前的队友，所以心里会这么称呼她们——都赶上大巴车，然后她和爱未，站在附近的僻静角落，面对着面，气氛有些宁静。 本仓爱未好像有些焦躁，或者说，她这种焦躁持续了快一个多月了，只是青井柊故意没有去问，导致她想说又不敢说，纠结了很久。 此刻，胜利的喜悦暂时压下了她的烦躁，使她终于可以说出困扰自己这么久的事情了。 爱未将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一会儿又并腿板正地站，一会儿又岔开腿松松垮垮地站着，但青井柊没有催促她，这反而使她开了口：“阿青。” 在国中的最后这一年，社团内只有她会这么称呼青井，其她人都是叫队长或前辈。 “我高中不会去乌野。” 显然，说出这句话对她来说很艰难，但是开了头她反而能很好地说下去了：“我知道你们会在乌野继续打排球，但我高中要去留学，不能和你们在一起了。” 青井柊没有意外，可以说在看了很多次爱未的欲言又止，且在换衣间，无意间看见了爱未没有拉上的书包飘出来的一角雅思试卷，她就知道爱未未来的打算了。 “我知道。” 青井柊平静的语气反倒让爱未红了眼圈。 她说：“我真的真的很想和你们继续走下去！但是，我家里早就定下留学这件事了，而且以后估计也不会回来了，所以，我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你还会继续打排球的。”青井柊用陈述的语气说。 “对！我还会打球的！”本仓爱未用力地说，在提到排球后，她的眼睛坚定起来，虽然边缘仍有些红意，但眼里没有泪水，“所以，你们也要一直打下去！” “那是当然。” 青井柊的声音和她平时一样平淡，但却奇异地充满蛊惑，如魔鬼的呢喃，让听者不由自主地想听从她的话：“我会一直打的，你要不要试试，以后，在国际排球赛中，和我见面呢。” “！”爱未并不是喜欢规划未来的人，但在青井的“诱惑”下，她眼前竟然浮现出了那样的景象，时隔多年，她们都长成大人了，穿着不同国家的队服，于世界瞩目的舞台上，隔网相见，那会是怎样的景象呢。 “一言为定！”本仓爱未无比认真地说，比发誓还要隆重的语气表明她的态度，“我会做到的，到时候，我要让阿青警惕我，不得不针对我，把我视作强大的对手，然后比完赛后，我们一起去吃烤肉！” “一言为定。” 回到宫城，青井柊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学校。 她没想到游戏里的时间也和现实一样，都过得这么快，让她也有些不适应。 这是她国三的最后一场比赛，今年安排在第二学期，她们是请假去参加的，校园里的学生还在上课。 今年慧心的男排进了全国，但止步于八强，便继续回来上课了，这也是山口他们目前唯一没来现场看她比赛和领奖的一次，他们的请假被驳回了。 青井柊熟练地走到隐蔽的围墙处，这是她找到的安全点，由于围墙过高，导致没人从这里翻，保安巡逻也不会重视这里。 她一个助跑加蹬壁，两三下就用手扒住了墙头，然后翻过去跳下，几个翻滚自然卸力。 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毫不在意地继续走。 等习惯性地走到社团活动室，用钥匙打开了封闭了几日的场馆，看着阳光从高高的玻璃窗上照射进来，形成几条长方体的光柱，而细小的尘埃就在光里现出了形状。 青井柊忽然感到有些迷茫。 她重新锁上门，慢慢地走开了，然后她来到操场角落的公共设施区域，熟练地跳上单杠，用腿弯勾住杆，将自己倒挂在上面。 头发往下垂，完整地露出了她的脸，她感受到大脑在慢慢充血，面前的颠倒世界让她陷入白日梦境，不知所谓。 青井柊忽然想起了游戏的主线，是恋爱啊！ 还有几个月就可以上高中，可以开始正式走主线了，想必以她和山口现在的友情，应该会很轻松吧这次？ 她不确定地想。 不过她也要爱上排球了，这实在是太棒的运动了，她喜欢手指接触到排球的手感，喜欢如策略游戏一样指挥队友的节奏，喜欢每一次胜利的 时候，喜欢所有人为她欢呼的时候。 她享受这样的感觉。 所以她两者都要。 空旷的操场忽然出现了沙沙声，是脚踩上人造草坪的声音。 声音逐渐变大，在朝她走来。 但是青井柊眼眨也没眨，眼神没有聚焦，在盯着空中某点出神。 然后她对上了一双镜片后的金色眼睛，来人还特意蹲下，好让她们能够平视，只不过一个人是倒挂在杆上，一个人是蹲在地上。 “下午好……”青井柊说。 月岛萤摘下了眼睛，让她们之间少了一层阻碍。 他声音有些懒洋洋的：“我知道你在这里。” “阿忠呢？” “……他在教室，没过来。” “你是故意没叫他的。” “是的。” 她们之间安静了一会儿，就这样注视着彼此，一言不发。 直到青井柊打破沉默：“我们之间好像还没怎么单独相处过。” “是的。” “阿月，你为什么很少叫我的名字呢？” 近距离可以看见，他金黄色的瞳孔颤了颤，似乎想要躲避她的注视，却又自虐般地不肯转开脸，像是在比谁先移开视线谁就输了一样，只有幅度轻微的眨眼。 青井柊好奇地观察他脸部、眼睛那细微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看他，她甚至能看清他虹膜上的细小纹路，像画家勾勒的意义不明的复杂图案。 月岛萤先认输，他受不了那种就这么看他的直白，他站起来，用手背贴着脸皮，想让自己降温：“你要下来吗？” 青井柊翻下来，落到他面前，说：“你不去上课吗？” “我请假了，这节课是国文，没有听的必要。” “哦，”青井柊若有所思地说，“我有问题想问你，我们聊聊怎么样。” “你想问什么？” 两人并排盘腿坐下，感受着悠闲的时光。 “你觉得，我的告白会被拒绝吗？” 第61章 月岛萤看起来是出乎意料的镇静,他重新戴上眼镜，像是要认真思考她的话，他问：“是表白的意思吗？” 青井柊点头,看起来有些纠结,他从没见过她会有犹豫不决的时刻。 第65章 月岛忽然感到胸口闷闷的，心在往下坠，好像被海草缠住了,让他在白日也觉得难受又窒息。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那么自信骄傲的人，谈及恋爱，也会踌躇，还是说这是陷入恋爱的人类必有的不幸。 可是,他思考了一下,并未发现青井的身边有可疑人员，都是女孩子，难不成，是在东京的黑尾？还是青城的及川？ 这都不是什么适合恋爱的人，一个笑面虎，一个交际花。 要说,还不如跟他…… 月岛萤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及时打断思绪。 他用最平静的声音说：“是谁，可以告诉我吗？” 青井柊暼了眼他,说：“如果你能不告诉别人的话。” “当然。”月岛萤感觉更难受了，甚至产生了些愤怒。 青井怎么还要为这个男的着想,这么谨慎，是担心说出去后有人去找这人麻烦吗，毕竟她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排球选手,拥有很多粉丝，说不定粉丝会觉得别人配不上她，而去找那个男性的麻烦，让他知难而退。 “阿忠。” 月岛萤立刻抬头看，他幅度略大地左右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操场上有第三个人。 山口忠还在教室。 …… 青井柊不是在叫山口。 她是在说自己要告白的对象。 潜意识里不敢相信这件事，月岛花了整整一分钟，才逐渐反应过来。 他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你是说，你要告白的对象，是山口？” 青井柊无所谓地点头，她显然放心让月岛知道这件事，或许在她看来，月岛是信得过的友人角色，所以可以说，甚至询问建议。 月岛萤扶住眼镜镜腿，他用的是远离青井一侧的手，因此青井看不见他捏紧的手指，手背上青筋隆起，皮肤变得很红，他得用很大的力道控制自己的身体，才能不失态。 为什么是山口？ 月岛萤不明白也想不通。 因为山口对她们很好，很体贴，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感到幸福，离不开他，从而产生的依恋吗。 那又为什么不能是他，他也愿意去做那些事…… 这个念头被打断过一次再出现变得好清晰，清晰到他无法忽视和逃避。 他听见自己在说：“我觉得山口不会同意的。” 其实会的。 月岛萤分析道：“我跟他同为男性，我也更了解他的感情状态，山口对你只是友情和亲情，你们就像姐弟，如果姐姐告白，他肯定是不会答应，说不定还会造成友情破裂，无法回复正常状态。” “哦，有道理。”青井柊若有所思，“所以得想办法让他意识到我们不是姐弟，或许告白能让他意识到，不破不立吗。” 月岛萤感觉自己的牙都要被咬碎了，他这样说就是为了让她打消念头，怎么反而让她更想这么去做了。 “不破不立，但是风险很大。” 青井柊沉吟片刻，同意了月岛的话，万一她们友情值满了，她一告白直接打出be可不好：“嗯，看来还得再斟酌一下。” 月岛萤悄悄松了口气，感觉呼吸也顺畅了些，让他得以吸入充足的氧气，而不会窒息而亡了。 在充足的氧气被吸入肺泡，让传递到大脑后，他的思维顿时灵活起来，福至心灵的，他想起了曾经看过的哥哥买的漫画。 月岛萤忽然抿唇一笑，露出一个运筹帷幄笑容，现在，他看起来非常有信心，就像他确认自己能拦死对手的时候。 他说：“我看到的书里说，遇到这种情况，可以制造误会，让男主以为女主和别人在一起了，这时，本来把女主当成姊妹的他，就会在烦恼中认知到自己的心意，或者摆脱亲人滤镜，了解到女主是可以恋爱的异性，从而产生好感。” 听到这长长的分析，青井柊顿时露出了惊喜和不可思议的表情，她拍了下他的肩膀，赞赏道：“可以啊你，说的头头是道的，比我看的一些工具书上讲得还要好！” 青井柊亲密地撞了撞他的肩膀，说：“阿月，我封你为我的恋爱专家老师了，教我怎么和他在一起吧。” “好啊，”月岛萤风轻云淡地微笑，“那就从第一步，让他误认为你谈恋爱了开始吧。” * 青井柊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友人竟然还会为她提供建议，这不比一些rpg里只能提供好感查询的工具人好用多了吗。 她宣布，月岛萤将会是她最喜欢的角色——之一，有他在，这恋爱还不得手到擒来。 在阿月老师的教导下，她决定听他的，先找一个假扮男友的人。 她提名了她认识的男性，黑尾、及川、宫侑，由于人员太少，她想听听阿月老师的建议，没想到老师并不赞成他们中的任一一个。 青井柊有些苦恼地说：“那我找谁呢？我认识的人也不多，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帮我的忙。” 月岛萤忽然咳了一下，似乎嗓子有点痒。 青井柊依然在苦思冥想，她连考试都没有这么认真过，可惜没有解题思路。 阿月老师又咳了声，青井柊恍然：“你渴了吗？要不你先回教室。” 在她的催促下，月岛回了教室，留她在原地继续思考。 想着想着，青井柊忽然就不急了，因为她国中还没毕业，现在就算再着急，在游戏设定里，没达到法定年龄也是无法恋爱的，必须高中才能解锁，非常守法。 她从地面跳了起来，选择暂时不去考虑太多，每天留半个小时想就可以了，说不定就会有人选主动出现在她的面前呢。 青井柊对这些事一直很乐观。 她今天是难得的悠闲，没有选择留下来等他们社团活动结束后一起回家，而是一个人去了乌野。 在阳爱和麻理乃升学后，她偶尔就会来找她们，对未来的高中也熟悉了很多。 青井柊熟门熟路地从阳爱介绍的逃课地点再次翻进学校。 只是，可能因为阳爱却是不是不良的缘故吧，导致她一落地就被保安远远的发现了。 “站住！你是逃课回来的学生吗？” 青井柊“啧”了一声，这还是她跟月岛学的语气词，虽 然因此导致月岛被山口骂了。 她熟练地跑进教学楼区域，还好这种老牌学校监控不多，她躲进盲区，很快就甩开了保安。 “同学，你不是乌野的吧。”有人忽然出声。 她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银发男生，正好奇地看她。 她正好躲在一个转角的阴暗处，因此便撞上了路人。 “我是准乌野的学生。”青井柊说。 男生被她逗笑了，笑得眯起了眼，让她得以发现他眼角处的一颗泪痣。 “你笑点有点低。” “抱歉，”男生摆了摆手，“你是提前进来参观的吗？还是溜进来找人的？不然保安也不会追你吧。” “嗯哼，找人的，不用担心，我很快就走，”青井柊说，“有缘再见。” 她前往乌野的女排体育馆。 只是走了几步，她察觉到跟在她背后的脚步：“你也去这边？” “是，我是男排社的，你是找谁呀，说不定我还能帮你。”男生看上去很热情，不是伪装的，他就像那种乐于助人的班级委员。 青井柊放慢几步，让他跟上来：“我找麻理乃，你也认识？” 她特意偏头观察他的反应。 男生显然意识到了这不是他们男排社的成员，他短暂地思考了几秒，一拍手，说：“哦！我知道了，是去年，隔壁新来的长川吧！你是来找她的呀，我正好认识女排队长，需要我去帮你叫她吗？” 她们已经走到了男排场地门口，男生没有继续再走，但仍然热心地想要提供帮助，可能在知道她会来这里读书、还去找长川后，认为她未来会加入女排社，虽然这确实是事实，反正他们和女排关系还不错，帮个忙又无妨。 青井柊没因为这热情觉得烦躁，她喜欢善良的人。 她转身看着男生，五官得以被自然光照亮，她今天心情很不错，便粲然一笑，说：“谢谢好心的同学，但不用了。” 她指尖轻触自己的眼角，引得男生也看向她的眼尾：“另外，你脸上有墨水。” 男生愣了几秒，才说：“那不是墨水，是痣。” 已经离开的女孩摆了摆手，说：“我知道。” 泽村大地今天由于值日，稍微来晚了些，便将钥匙给好友菅原孝支，拜托他去开门。 但是等他做完值日来到这里，却发现门开了，但菅原傻傻地站在外面，没有进去训练。 泽村疑惑地问：“你在干嘛？” 菅原孝支仍然像在发呆，在泽村正准备将他拍醒时，菅原忽然看向他，恍然大悟：“我想起来她是谁了！是排球月刊上的天才二传！” “你刚遇到什么情况了？青井桑今天比赛结束，就算回宫城，也不会来乌野啊。”泽村显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并非常了解她的动向，谁让他的另一位好友是女排队长，而且他本来也很关注排球领域的讯息。 第66章 菅原孝支的脸皮登时就染上一层绯红，他本来就是冷白的肤色，显眼到不行。 他支支吾吾地说了几句，也没讲清楚。 泽村耐着性子听完了，最后总结道：“你是说，她说她会来这里读书，今天是来找人的。” “就这么简单怎么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 泽村装作明白了的样子说：“该不会，你是因为现在才认出大明星来，后知后觉的激动吧。” “才不是。”菅原反驳。 他忍不住捧着脸，掩住泪痣和面上的红霞，只露出一双水润的眼睛：“我感觉，我要坠入爱河了。” 第62章 青井柊很快走到了女排社的门口,她一眼就看见了麻理乃正在练习接球，可以看得出来，经过两年坚持不懈的训练,她接球的这一弱点已经被克服了,并且正在逐步精进。 像能远远听见她脚步声、就立刻冲到门前迎接她的克莉，麻理乃在她到达的那刻，就立刻转头看门口,幅度大到引得周围人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 “阿青！”长川麻理乃冲了过来,将她抱了个满怀，“我看了直播！恭喜呀！” 青井柊稳得像脚与地面焊在了一起一样，一点也没摇晃，哪怕被这么个大块头扑过来,她也稳如泰山：“谢谢。” 温情时刻停留了不到5秒,青井柊就把人无情推开：“好了，结束，你继续去训练吧。” 她一说“训练”这两个字，麻理乃就跟条件反射一样，又立刻冲回原来的位置，继续垫球。 “哇,”有人张大了嘴,“长川怎么比见了队长的反应还大。”不管是热情，还是这迅速的反应。 青井柊自己走上二楼看台,双手张开扶住栏杆，围观她们的练习。 看着看着,她忍不住用手指敲了敲栏杆，发出清脆的声音。 青井柊有些看不下去，队内氛围太松散了,大家训练都嘻嘻哈哈的，动作很多都没有做到位，只有个别人态度认真。 如果打的是快乐排球，不比赛，仅仅是在高中体验社团生活，那当然没问题，但她们也在参加比赛，说明还是在意成绩的。 而且她来这里，就不可能允许这样的情况。 过了会儿，一个短发女生来到了她身边，她看上去很矮，然而却是主攻手兼队长。 道宫结擦了擦汗，露出无比开朗的笑容：“青井桑，我今天也看了你们的比赛，真的太精彩了，很难想象这是国中生比赛的水平，感觉你以一己之力提升了比赛的难度呢。” “道宫桑，你们平时的训练也是这样吗，”青井柊毫不客气地说，“看上去，大家对排球不是特别认真呢。” 听到这话，道宫结显然有些尴尬，她不自在地摸了下后脑勺。 但她知道这是事实，因此也很坦诚，只是笑容有几分苦涩：“可能是因为我们总是一轮游吧，没有出成绩，所以大家容易心浮气躁。” 青井柊看着她，虽然她并不想态度恶劣，但是这就是她未来的社团了。 她挑眉：“我以后是会来乌野的，还会继续打球。你知道吧，我从来没有拿过冠军以外的名次，如果我对大家的要求比较严格，也只能拜托你们忍受一下了。” 一般人听到这种话肯定都会生气，尤其道宫才是队长，却被一个还不是队员的后辈这样几乎是指着鼻子说。 但道宫却毫不在意，因为，她是多么想要打进全国啊！ 她本来也没什么队长的威严，只不过是一个热爱排球的普通人，只是正好在队长这个位置上而已，自然的，在即将要有这么大一个助力后，她怎么会不答应呢。 最初，在反复询问长川和仓知，确定了青井柊真的会来乌野后，道宫激动地第一次失眠了，第二天挂着硕大的黑眼圈去排球社时，面对队友担心的询问，她依然能继续训练，因为心里有一团火在烧，让她去跑50圈都不是问题。 道宫结才不是什么软弱无能的弱队队长，她比谁都渴望胜利。 她的笑容仍然灿烂，一点也没有阴霾，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青井：“当然，我不会阻拦青井桑的，甚至如果你想当队长，也没有问题。” “我相信你的能力。”平和的话语下是她那炙热的渴望。 “这就不必了，道宫桑做得还不错。”青井柊礼貌地称赞。 “谢谢！能得到你的夸奖真是太好了！” 整段对话，显然青井柊已经占了主导地位，而道宫心甘情愿地服从她接受，期待着她带领乌野全国的未来。 青井柊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准备离开。 “我就先回去吃饭了，下次见面，我就已经换上黑色的校服了，让我期待一下你们的表现吧。”她对道宫微微一笑。 “好，我会做出改变的！再见！” * 回到家后，由于她回去得太早，还不到月岛家开饭时间，青井柊就随便买了泡面，用便利店提供的免费热水泡开了吃。 吃完，她站起来，将泡面盒子扔进垃圾 桶的刹那，耳边嗡的一声，轰鸣响彻整个世界。 青井柊感到一阵烦躁恶心。 烦躁是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虽然她今天才刚拿到冠军，见了很多人，但，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青井柊在这个游戏里已经呆了快十年了，每一次都要体会一遍成长的过程，还是太无聊了。 虽然游戏测试是她的工作，但想必大多数玩家也没有这个耐心，每次都需要等很久，才能进入高中。 这也是这个职业缺人且高薪的原因，在游戏里待的时间过久，不仅容易分不清虚拟与现实，还容易产生心理疾病。 她退出了游戏。 时间暂停在她站在街边路灯下的那刻，黯淡的白光照在她身上，于地上投下暗色的影子。 伴随着一阵轻柔的音乐，她回到了现实世界，眼前的视野也从街边建筑变成了全息舱的顶盖。 青井柊看了几秒，然后按下弹出按钮，舱门慢慢向上打开，淹没她身体的营养液像退潮一般缓缓排出，只剩下残留在衣服表面的一点，也随着暴露在空气中快速蒸发。 她跨出来，尽管衣服已经干燥了，但还是习惯性地去冲了个澡。 温暖的水流沿她的皮肤表面流动，青井柊任由水流从头上直直地打湿她的身体。 然后，她猛然睁眼，看向面前正对着她的镜子。 镜子里的女人有一张学生气的脸，她的五官温润稚嫩，说是高中生也不会有人怀疑。 青井柊面无表情地看着镜中的她自己，因居家办公而缺乏阳光照射的苍白皮肤，瘦削的身材，还有她耳垂上的一颗红痣。 和小麦肤色、健壮的建模完全不同，而且游戏里，耳垂是干净的。 这是游戏采集数据，她唯一拒绝的一个细节，这是她的锚点。 青井柊缓慢地做了一次深呼吸，仿佛现在才真正回到了现实世界，这才是她自己。 然后，轰鸣声逐渐消退，她感到无比安静，随后听见了自来水哗哗作响溅在地面的干净声音。 青井柊感到自己的控制力和感知恢复了正常。 清洗身体仿佛洗去了她的所有负面情绪，她又能够进入工作状态了。 不过青井柊没有马上又回去，而是久违地出门了。 打开门，青井柊在门口输入了几个指令，直到一辆小型的飞行器停在她面前，伸出通道对接大门，她才迈出脚步。 坐上了飞行器，输入目的地，开启自动驾驶，青井柊望见自己小小的空中别墅被抛在身后，看向窗外，空中到处都是悬浮的建筑和交通工具，所有的物体都闪烁着五光十色的斑驳灯光。 对面2000米高的大楼表面的超大曲面屏上，金牌销售员在介绍着商品，一款运动型机器人，既能充当队友、对手，也能做教练。销售员是改造人，她的半边身体都是特意没有做仿真皮肤的机械骨骼，这正是最近的潮流。 不知为何，销售员那头顺滑的黑长发和无框眼镜让人无端有些在意，青井柊盯着看了一会儿，才收回眼神，让飞行器开进附近的超市。 这里的超市有1000米高，十个东京巨蛋那么大，让人们可以驾驶工具，飞在高大的货架间，自行选购。 青井柊目不斜视地前往食品区，订购了一箱全息舱专用营养液，正准备离去时，犹豫了一下，她转向旁边的体育运动区域。 看见熟悉又陌生的排球，青井柊看了一会儿，买下了自己最喜欢的米卡萨，还买了护膝、球鞋。 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明明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做过在现实也尝试游戏里的事情，为什么这次破例了。 随后她返回家里，睡了一觉，彻底恢复了精神，再次进入游戏。 * 不能调快时间很麻烦，但青井柊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在时间流逝中，终于等来了毕业那天。 樱花弥漫在空气里，风一吹，就能看见飘浮的花瓣。 第67章 学校周围的不少店家都挂上了庆祝毕业的宣传语，喜悦和离别的氛围填满了整片区域。 她们依旧穿着平日的制服，只是因为这是最后一天，已经无比习惯的衣服也变得不普通起来。 三人并肩行走，月岛萤忽然注意到了落在青井柊发丝上是一片粉白花瓣，他想轻轻捻走，一阵风吹过，花瓣已经飞走，只剩下他的手还悬在那里。 山口忠疑惑地看他：“你在干嘛？” 青井柊也好奇地望向他。 月岛收回手：“看见了花瓣。” “然后呢？” “被吹走了。” 他的手下垂，自然地随着走动而摆动，无意间，手背轻擦过青井的手，他触电般地收回，僵硬地贴着裤腿，半天无法摆动。 “没想到我们今天就要从国中毕业了，时间过得好快，”山口忠有些感慨，他放慢了脚步，似乎想要记住这三年来每天上学时经过的路，“有时候在想，我们像是在被推着走，过去的记忆会越来越模糊。” 只是另外两人显然没有这种感觉。 青井柊将大拇指插.进裤兜，她的眉眼含笑，显然是对毕业再期待不过了：“我倒希望能再快点。” 在她的手被不经意触碰到的时候，她想起月岛单独给她发的消息：明天单独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第63章 他要说什么呢,青井柊很好奇。 于是在这天结束了毕业典礼后，她脱离了找朋友老师一起合影留恋、写同学录和表白的人群，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来到前往食堂,一路上,人越来越少，直到越来越安静。 月岛萤只告诉她到食堂前方的小桥附近，就没有说别的了,青井柊带着些疑惑与好奇,走过去，就看见在桥下站着的一个身影。 这里曾经有一条小溪流，学校在它上面修了一座小桥，曾经这里是道亮丽的风景线,但后面河流干涸了,只剩下泥土干燥如水泥地，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这里曾经有溪水。 此时，月岛萤就站在曾经流淌着溪流的土地上，背对着她，高挑的身影于桥下自然的阴影中，单薄又瘦削,像一道黑白剪影,唯有发丝的金色未被阴影淹没。 “阿月。”青井柊喊了一声，就看见他转了过来。 他走过来,来在她面前。 平日月岛萤都会微微俯身，或者下蹲,让她不至于费力仰头，但现在，他僵硬地直挺挺站着,让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青井柊耐心地等待。 月岛萤显然有些焦虑，他有些用力地抿唇，淡粉的唇色有些泛白，他轻轻开口：“你考虑好了吗？关于人选。” 青井柊立刻反应过来，果然他就是来询问她的进度的，真是关心她游戏进度的好老师，青井柊想，等她攻略成功，一定会给月岛萤定制一面锦旗的。 她摇头：“还没想好，今天正准备打算联系一下及川君。” “为什么是他？” “因为他就在宫城，别人不一定愿意专门过来演戏。” “还有，”青井柊显然为自己想到的主意高兴，“实在不行，我就雇演员，我相信很多人是愿意的。” 她越想越觉得合适，从附近大学表演专业随便找个外形好看的人，有职业素养和一定演技，比找普通人强多了。 “那，”月岛萤再次抿唇，过了几个呼吸后，再度开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他的嗓音略微干涩，说到后几个字，甚至带着些颤抖。 月岛萤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从那一天得知青井喜欢山口起，他就像魔怔了一般，不管做什么，脑海里都不停播放青井提起告白的表情，她的每个眼神，她提起山口的语气，她的烦恼和喜悦，都一帧帧地反复播放。 他讶异于青井柊喜欢上人竟然是这个样子，虽然他拙劣的眼 神完全分析不出来她的喜悦与羞涩，但她亲口说的显然不会有假。 月岛萤从来不觉得自己有恋爱的想法，他甚至怀疑他没有这个细胞。 每次，他看爱情电影，看荧幕上的两个主角突然就来电了，忽然就告白了，忽然就在一起了，他都没什么感觉。 怎么，是她们共同接入了某个电台的频率，收听到只有她们能听见的广播，然后才会对彼此一笑、睫毛一闪，就明白了彼此心意吗。 听到别人羞涩地谈起自己的一见钟情，月岛萤同样不解，怎么会有人喜欢上见过一面的陌生人，根本不了解对方是怎么爱上的呢，还是就是单纯的喜欢长得好看的人，那不能被称为一见钟情，只能叫做见色起意。 至于日久生情，月岛萤更不理解，相处了这么久，都没能喜欢上对方，怎么会忽然因为某个突发情况就对自己的朋友产生爱慕之情了，从友情走到爱情片场还是需要一点合理的解释吧。 但是，月岛萤唯一知道的是，他不想看见青井柊和别人在一起。 月岛萤擅长数学，因为数学是只要记住公式和原理，再做几道例题，就能做题和考试的科目，非常理性美丽，不需要做国文的阅读理解。 但他不擅长处理自己的情绪，如果这也是一个考试科目，那他应该会不及格，他只会用表情掩盖住汹涌的内心，做出他最擅长的伪装。 话出口的时候，月岛萤也没想到自己会就这么说了，他从未感到这么轻松。 然后，他等待着回答，期待与害怕在烧灼着他的心，短短几秒的时间如几百年那么久，焦躁与不安蔓延，他几乎要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女孩的思考，让她察觉到他之前话语的漏洞，明白他不过是一个骗子。 青井柊的想法显然没这么复杂，她也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面前的人内心的极不平静，她只是短暂地惊讶了一下，就打算同意，毕竟他本来就打算帮助她恋爱，那这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知道一切，又乐意配合。 “好呀，”她说，“谢谢，那这段时间就请多多指教了。” 月岛萤觉得头晕目眩，青井轻快同意的声音毫不讲理地闯入他的脑海，天光刺眼到他必须低头，短暂的明暗切换让视网膜还未反应过来，停留在白屏的时候，他只能看见一双黑色的眼睛闯入纯白世界，透亮如琉璃。 “我们要从什么开始，牵手怎么样？”青井柊问。 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呆呆地抬起自己的手，握住女孩的手指，然后，青井柊将手指挤进他的指缝，十指相扣。 她晃了晃扣在一起的两只手，解释道：“情侣都是这样牵手的。” 她们牵着手，以比往日更近的距离并肩走路，手指紧扣，大臂贴着，能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存在，是打破了社交距离的、昭然若揭的亲密。 从后山回到校园中，走道两侧的樱花树在一刻不停地洒落花瓣，似乎连空气都变成粉色的了，树下出现了不少成双成对的男女，她们选择在这个时候，一起制造毕业日的回忆。 月岛萤突兀地站住，让青井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另一侧的手从西装胸口的口袋里，取出了一枚铜制纽扣，递给女孩：“给你，收下吧。” 青井柊这才发现，今天月岛萤制服上的第二颗纽扣不翼而飞了，她接过，越发感叹他的贴心，做戏做得太全套了：“谢谢阿月。” 但她并没有提把她的送给月岛，而月岛也装作没有这个想法。 “……阿青？”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前面不远处出现，听上去非常不解，“你们这是……？” 山口忠快步走过来，眼睛盯着她们交叠的手，又看见在青井柊手心还未收好的纽扣和月岛萤西装上的一点空白，他忽然倒退了一步，瞳孔在剧烈紧缩，不可置信到了极点：“你们……” 青井柊刚准备说话，月岛就直接开口，轻快地说出像是已经排练过无数次的台词：“我和小柊在一起了，就在刚才。” 青井柊配合地点头。 但突然，她察觉到了错误，不是说制造误会让山口看到，后面再澄清吗，可现在说在一起，这就完全不是误会了啊，是月岛说错了吗。 她扯了下月岛萤的手臂，他配合地低头，在他耳边低声提醒。 月岛萤了然，刚要同样低声回应，面前的山口忠忽然闷闷地说：“我知道了，祝福你们。” 山口忠看上去有些难过，尽管他在努力微笑，想要真心地祝福，但他的眉眼耷拉着，平时总是快乐的眼睛看上去无比受伤。 青井柊几乎幻视了一只伤心小狗，不自觉地，她松开了月岛的手，想要摸他的头，却停在空中，不知所措，然后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收回。 她甚至有些怀疑，这个方法是否不适用于她们。 山口忠看向她，说：“我们一会儿还能一起回家吗？” 他的脸上泄露出本人都无法察觉到的渴求，好像又回到了童年，但这次，是他的两个幼驯染“抛弃”了他。 “当然。”青井柊不假思索地说，她不想再看见山口这样的神情了，“一会儿要不要回小学看看，猫咪们都长胖了很多。” 第68章 “好。”山口说。 她们先回了躺月岛的家，把克莉带了出来。 这是山口的想法，他想带狗狗去见救过她的那些猫咪。 “汪唔！”克莉扑在青井柊身上，直立起来几乎快抱住了她的腰，这只小狗已经进入壮年期了，大尾巴摇得出现了残影。 “小狗狗，”青井柊只需这么一喊，小狗就乖乖从她身上下来了，只是还兴奋地绕着她跑，“别跑了，你的绳子把我给缠住了。” 山口忠本能地想去帮她解开，但是看到月岛已经在动手解了，他低头，挡住黯淡的眼神。 她们从小学的一道隐蔽的、给工作人员走的后门进去了，直接就通往后山。 这里依然草木旺盛而茂密，风一吹过，成山遍野的树叶和小草便发出了簌簌的清脆声音。 还不等她开口，就看出一颗大树上探出了一颗圆滚滚的猫猫头，像是认出了她们，伸了个懒腰，叫了一声，好像在通知其余猫。 猫咪都是大猫了，有的成老太太了，趴在未被遮挡的树干上，享受着阳光的洗礼，眯起眼睛，懒懒地看着下面。 有的猫比较活泼，就从枝干上轻轻跳下，同时旁边的树木上也下了一场猫猫雨。 而克莉好像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已经克制不了地冲了上去，和猫猫们滚作一团。 第64章 记性很好的猫猫,在克莉靠近的时候，先是灵敏地闪开这热情的抱抱，然后踩着猫步走到她身边嗅了嗅,像是认出来了,才没有逃开，任由热情小狗不断追逐着她们，想跟她们亲近,闪躲狗的灵活就像是在刻意陪小狗玩。 还有些年轻小猫,跟着长辈一起跳下来，却看见了校园里没见过的庞然大物，有些怯生生地躲在树后不敢出来。 青井柊慢慢走过去，她们选择走到后山的半坡腰躺下,这里是太阳面积最大的区域,只有些小树零散分布，非常空旷。 躺下，躺在青草香的地毯上，任由阳光洒落在她们裸露的皮肤表面。 不一会儿，头发就变得烫烫的了。 青井柊将身体摆成一个大字状，眼睛闭上,什么也不想做,不想去考虑游戏，不想去考虑攻略对象的想法,只想沉浸在美妙的日光中，做个香甜的美梦。 这个温暖的天然地毯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看到就忍不住躺下，躺下就心生倦意，恨不得以天为被,在这里睡个慵懒的午觉。 她忽然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从她的脸腮旁扫过，伸手去抓，果然抓空，她装作没有 察觉地将手放下摆回原位。 不一会儿，就感觉腹部上出现了一个不容忽视的有温度的物体，重量倒是很轻。 青井柊悄悄抬起眼皮，看见是一只不认识的三花小猫趴在了她的腹部，她看见，自己深色的制服上，已经沾上了不少猫毛。 咔嚓，她听见身旁传来了一声快门的声音，侧脸一看，是月岛萤正举着手机面对着她，喜欢拍照的她终于被人抓拍了。 “你干嘛？”青井柊努力控制核心，不让说话牵扯到太多肌肉，生怕惊扰了她身上的小生物。 “很可爱，你们都。”月岛萤收回手机，当着她的面，将锁屏换成这张新拍的照片。 “……”青井柊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竞争意识从她胸口冒出。 怎么会这么面面俱到啊可恶，都可以去当演员了。 她反复告诉自己，这只是在演戏，只要有60分，糊弄过她们的共同好友就可以了，不需要上头，没有必要。 “阿青。” 山口忠躺在她的右边，同样躺在这里，身体却没有舒展，大腿和小腿弯折成一个三角形，一只手在无意识地摸无辜的草叶，另一只手搭在腰上，摩挲着衣服。 青井柊向另一侧偏过头去：“怎么了？” “那个，我可以说……”山口忠的喉结上下滑动，他吞咽了几次唾液，都好像开不了口，这不是缺乏勇气，而是他内心深处的恐惧，是不可能消除的，“算了。” “你说。”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啦……” “阿忠，”青井柊忽然用手指戳了戳他摸小草的这只手，“你放松一点，别把草给扯掉了。” 他像是触电似的瞬间收回手：“对不起！我没注意！” 青井柊有些无奈：“你不要这样，有什么话，现在就告诉我吧，我不会生气的。” “你知道，我见过你很多糟糕的时候，我了解你的性格，内敛敏感又温柔，不要把心事都憋在心里，”她顿了顿，感觉自己都可以去当无证心理医生了，“这样你会很难过，我也会难过。” “……”山口忠屏住呼吸，不由自主地转过来看她。 她们对视着，两张脸面对着，少女的脸庞宁静而淡然，少男的脸庞满是不安，能看清她的坦然和担忧，他的忧虑和伤心。 她们之间的距离好像一下子变得很近很近，或者说山口忠本来就很好的视力顿时变得更好了，他几乎能看见，那清澈双眼里他突兀的倒影。 他难过到不能自已，泪腺却变成了干枯的泉眼，甚至无法用眼泪作为让她安慰的工具。 这场对视，漫长又短暂，直到有一声不满的猫叫打破了永恒。 山口忠醒来，好像回到人世间。 在这场梦里，他就像凯库勒，于梦中看到蛇咬住尾巴，得到了苯分子结构理论的启示。 “没事，我已经没事了，谢谢阿青。”山口忠微笑起来，只待发明他自己的苯环。 “那好吧。”青井柊略微怀疑地再观察了一下他，惊异地发现，不过片刻，她就找不到之前的半点情绪。 真是搞不懂纸片人和异性。 她们开始漫无目的地聊天，也不知道是谁先引导的话题，她们谈论起了平行宇宙、龙猫巴士、怪谈、二重身…… “你们相信平行宇宙的存在吗？”山口问。 “嗯，我相信，”月岛给出了出乎意料的答案，“或许，就像人们提出的猜想，我们的每个选择的分支都会诞生出无数平行宇宙。” “我中立吧，这种东西，无法证伪，也无法证实，谁知道呢，”青井柊边说，边伸手摸上了三花的毛，好在小猫并不怕她，乖巧地发出呼噜声，“或许，在别的世界，真的会有我们的同位体存在，只不过在做不同的事情，不同的职业，甚至可能有完全不同的性格和外表，即使站在面前都不能认出自己。” “阿青好严谨，”山口说，“我有时候在想，要是长大后，就比如28岁的自己穿越到了我的小时候，感觉好美好~” 青井柊问：“那你会问他什么问题？” 山口忠想了想：“问我未来幸福吗，啊不，这个没必要，不知道答案才是最幸福的。” 他沉吟片刻，眨了两下眼，带着些腼腆的忐忑：“我知道了，我应该会问，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你曾经许下的心愿还生效吗？” “什么愿望？” “秘密~” 山口忠想到自己曾许下过的愿望，他是多么期望愿望如金刚石一样可靠，但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至于他以后会不会已经释然，装作玩笑在聚会时讲出来，嘛，谁也不知道。 不让出现沉默，他提起：“话说，你们有想过未来要做什么吗？今天的毕业让我觉得有些迷茫，校长说让我们勇敢追逐自己的梦想，等待我们传来捷报，但我并不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什么啊……” 青井柊说：“我肯定会继续打排球啦，这是我的职业。” “这我们早就知道，阿青你这么认真，我早就觉得你会打一辈子的球了。” “喵！”小三花发出赞同的奶音。 “那你们呢？”青井柊将问题抛回去，“我猜，应该还没想好，现在想这些也太早了点，那我换个问题，你们会想要走出去，还是留在这里。” “我应该会继续留在这里。我觉得，家乡，或者说宫城好像有一种魔力，我们这里的人，都舍不得离开。” “现在我还不知道。” 月岛萤没有给出直接的答案，但还是从他带着些犹豫的神情中看出来他不想离开这里，因为他一般很少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 青井柊将双臂折叠放在脑后，腿翘起来搭在另一只支起来的腿的膝盖上，就差嘴里不羁地叼根狗尾巴草了：“有时候还真是觉得神奇，成长注定是会打出结局的，每个人的结局都往往会出乎我的意料，完全无法预测呢。” “我讨厌这个词，”山口忠皱起鼻子，“我一点都不希望长大，就停留在现在就好了，妈妈爸爸不会老，朋友不会离开，不用忧虑未来，只用在教室里听着老师的授课，一切都很美好。” “感觉有点恐怖诶。” 山口忠疑惑：“哪里恐怖？这不是很多人做梦都想要的吗？” 青井柊瞬间能想出一堆日常但恐怖向的剧情：“如果你的愿望被实现了，时间停留在某一天，所有人都过着重复的日子，只有你知道发生的一切，你们都不会老去，但，你的灵魂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早已白发苍苍，或许已经千疮百孔，期盼着解脱却无法做到。” 第69章 “或者，女巫施下了看似是祝福但其实是诅咒的魔法，你和大家都没有记忆，无知无觉地永远生活在一起，永葆青春，但无法离开这里。然后你们其乐融融又无比幸福地过了几百年，直到外来者闯入这个城镇，打破了诅咒，你们记起了一切，然后低头，眼睁睁看见，自己的身躯瞬间从健康变得干枯，又化为白骨。” “还有。” 青井柊越说越兴奋，她已经坐起来了，趴在小腹上的猫咪跌落到她的大腿上，她兴致勃勃地说：“还是一样的设定，但这次你们都知道了一切，而要付出的代价，就是装作一无所知。这里变成了一个大型的摄影棚，每个人都必须演戏，一旦ng就会立刻死亡，最后，确实达成了永恒的愿望，只是已经不再是当初的自己。” 她说完感到一阵口干舌燥，才发现两人眼神有些呆滞地看着她。 “啊 ，”青井柊反应过来，这不是在聊小说，她太激动了，忍不住说完了突如其来的灵感，“我偏题了。” 只是身边没有她的编辑小姐和赤苇。 月岛萤也盘腿坐了起来，语言艺术还是一贯的不知是夸赞还是吐槽：“很精彩的故事，山口的温情一下子就跳转到恐怖片场了，比一些广告跳转都丝滑。” 青井柊不客气地睨了一眼他：“什么意思嘛。” “是夸你，很有趣，我都不知道阿青还擅长讲故事，或许你可以把它们写出来。”月岛萤注视着她。 注视发光体的时候，自己的眼睛也在发亮。 “这就不用了。”青井柊说。 第65章 随着太阳西斜,三人站了起来。 “走吧，是时候回家了。” 一说回家，某只耳朵灵敏的小狗就像触发了关键词,瞬间跑得远远的,耳朵耷拉下来，好像只要装作听不见就不会被捉回家。 月岛萤无奈极了，他每次出门遛狗,都会经历和装聋作哑小狗的极限拉扯,无论怎么好声好气、威逼利诱，都劝不回家，最后只能抱回家，或者直到她自己愿意走。 他喊：“克莉,快给我过来,不准赖皮！” 小狗一动也不动。 他只好跑了过去，收获一只趴在地上不肯起来的毛毛虫。 “快点起来。”他抓住绳子，可惜用绳子在草地上拖行了毛毛虫几步，也没用。 “你只犟狗。”生活已经让月岛萤成为一个合格的养狗人了，见她毫无起身的意思，迅速更换方案,蹲下将狗抱起来,只是，不配合的结果就是刚刚还在装睡的狗,立刻挣扎出了他的手臂，落在地上,再次趴下。 “……”月岛萤感觉自己完全就是遇到克星了，不管是面对克莉，还是她的原主人,都让他无法招架。 小狗换了个方向趴，用屁股对着他。 月岛真的被气笑了，他忍不住捏住鼻梁，另一只手扶住腰，像被小孩摧残的家长，感觉自己已经提前过上育女生活了。 只是这女儿鬼精鬼精的，在这种时候对他爱搭不理，装作不认识自己的“老父亲”，但是对“妈妈”就是只小舔狗。 青井柊和山口在旁边看够了热闹，欣赏够了月岛难得的窘状，才为他解围。 青井柊轻轻唤道：“克莉。” 她甚至没有喊，声音很轻。 刚才还装聋作哑的小狗耳朵立刻立起来了，弹射起步，朝她飞奔而来。 而大家都忘了，遛狗绳的另一端还在月岛手里呢。 当初为了方便牢固，专门买了握把状的绳，方便人抓紧，甚至还能绑在手腕上。 幸运的是，此刻他没有绑上，仅仅握着。 因此，也仅仅被拽了个趔趄，就及时松开，不至于发生悲剧。 克莉此时判若两狗，嘴巴大张开，脸上是大大的笑容，尾巴摇个不停，甚至热情地咬住自己的绳索，嘴筒子伸过去，将另一端递给她。 青井柊简直无法抑制自己心脏不受控制地变软，她永远也无法拒绝这样全身心爱着她的生物，是那么的热烈，热烈到不计回报。 她将狗狗一把抱了起来。 尽管身处壮年的狗狗并不算轻，但她的肌肉可不是软的。 她跟抱小孩一样，托着毛茸茸的屁股，狗狗就趴在她的身上，两只前爪抱住她的脖颈。 月岛萤走了过来，沉默地看着像是有双重狗格的坏家伙，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看见他来，小狗天真可爱的笑容甚至有几分得意。 他点点小狗湿润的鼻头，有几分咬牙切齿：“小坏蛋，真是败给你了。” 说实话，才39斤，青井柊就算抱着她做二十个深蹲都不会出汗，但是小狗非常体贴地没抱一会儿，就自己下来了，溜溜达达了一会儿，选择山口忠作为她的临时跟班。 他自然很乐意。一路小跑着追着狗，跑着跑着就跑远了，一人一狗像一对和谐的跑步搭档。 青井柊和月岛落在她们身后，不紧不慢地走，反正也找得到回家的路。 “阿月，你还记得吗？你曾经欠我一个要求。”她忽然提起。 “嗯，我一直记得，你也没有忘。” 青井柊说：“那这个要求就作废吧，因为阿月老师帮了我很多，已经足够了。” “不用，”出乎意料的，月岛萤回绝了，明明这样最省事不是吗，而且一般人也很少会把玩笑一般的承诺当回事，除非他别有用心，“不用作废，我一向信守诺言。” “诶……”青井柊拖长了音，懒洋洋地又发出一张好人卡，“你可真好。” “那我现在就兑现吧。”青井柊贴心地选择替他解决这个拖了很久的任务。 “可以，你想要我做什么？” 她眨眼，带着些促狭的意味：“背我怎么样？就当负重越野了。” 本来只是打趣，她已经等着和月岛斗嘴了，没想到他爽快地答应了，并且已经背对她蹲下，做好准备了：“上来吧，大小姐。” 他很喜欢这样叫她，这种亲昵的称呼会让他觉得亲密，有一种自己真是大小姐的随从的感觉，哪怕是被指挥着做她的交通工具。 见他这样，青井柊就不客气地顺杆往上爬了，反正是他主动的不是吗。 她愉快地趴了上去。 月岛萤没有立马站起来，而是先将青井柊的手放在他的肩膀处，自己双手握拳放在她结实的大腿下，确定青井已经趴好，不会滑下去后，才站起：“我们走吧。” 他虽然看上去瘦瘦高高的，让人怀疑有没有好好吃饭，但是毕竟是体育社团的，隐藏在衣服下的薄薄肌肉足以让他轻松背起一个人。 在他站起来开始行走时，青井柊甚至能透过单薄的校服外套，感受到他背部肌肉运动的轨迹，随着脚步的迈动，一会儿发力绷起，一会儿又舒展变软。 青井柊感觉，现在的心情无比地好，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背，有一种被无条件纵容的感觉。 她感受着平稳的步伐，每一步都跨越很大，但稳稳当当的，她发现月岛萤迈步的频率并不大，但由于腿长，导致步幅大，看起来会走得很快，看来平时是专门放慢了节奏好和她并肩行走。 她轻轻松松地趴在他背上，忽然狡黠一笑，故意用手在月岛萤那头金色短发上作乱。 像撸狗而不是撸猫的手法，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不得不说，他的发质是真的好，顺滑光亮但一点也不塌，手感只比小猫差一点点，比山口头发的手感要好很多。 她在月岛萤耳边低语：“我才不是小狗，我可不会随便让别人摸。” “？”月岛萤没有理解。 “是你说过的话啦，这么快就忘了呀，”青井柊作乱的手没有停止，“现在你是小狗了。” 根据她的提醒，月岛萤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他说这话的场景，好像是和她们成为好朋友的第一天。 他现在还记得他那时信誓旦旦的口吻，没想到现在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甚至觉得还挺有趣的，推翻自己说过的话。明明还是同一个人，却因为时间和成长而做出不同的选择，做出以几年前的他觉得完全不可能的选择，会觉得稚嫩的自己还挺有意思的。 月岛萤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声，他颠了青井柊一下，弄得她本来松松搭在肩头的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他眼睛弯起，但不是嘲讽人的弧度，而是喜悦的意味，他的眉眼意外地舒展：“好，那我想被你摸头的时候，只要这样就好了吧。” 他张口，似乎想说什么，被青井柊强行掐断：“咦惹，不要这样子啦。” 她忽然觉得有点惊悚，不管是月岛现在对她百依百顺的姿态，还是与从前大相径庭的温柔语气，有种被什么温柔男鬼上身了的感觉。 真的没有入戏过头了吗。 山口和小狗没有一直走，跑出一段距离后就站住等她们了。 看见月岛萤背人，山口问：“阿青，你累了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第70章 他还从没见过青井柊示弱的样子，看到这种情况就会忧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不是啦，是阿月之前答应我提一个要求的，我就让他背我了，”青井柊解释道，她轻轻晃了下脚踝，“还挺好玩儿的。” “不是受伤就好。”山口忠放心了。 小狗没有再一个劲地跑步了，乖巧地走在她们脚边，像开了自动跟随的宠物。 青井柊犹豫了下，出于某种直觉，她还是决定开 口。 她凑近月岛萤的耳朵，小声地说：“阿月，你是不是太认真了点，我想说，就像刚才，阿忠不在的时候，就没必要这样，你肯定也不喜欢吧。” 为了不被山口听见，她特意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在用气音说话，因此，月岛萤感觉格外不好受。 带着温度的小气流就这样扑向他敏感的耳朵，好像几乎是贴在他脸旁说话一样，他几乎能感觉到青井温热的鼻息，快要将他的耳朵融化。 月岛萤狼狈地偏开了头，动作很大，像是被给了一巴掌一样。 “……你怎么了？”青井柊问，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甩了个耳光给勤勤恳恳背她的人。 月岛萤快速做了几次换气，才说：“没事。” “你刚刚那样说，是我做得太好了也不行吗。” “不是，我只是有点不习惯。”感觉太ooc了，青井柊心里补充。 “……你真是。” 月岛萤换回以前的表情，收回他难得一见的温情，又是那副高傲的样子了：“你可真是个大麻烦，如果没有我，可就没人来为你做这些了。” “谢谢你，对了，我们开学就‘分手’怎么样？”青井柊真诚发问。 第66章 毕业后的假期漫长而悠闲,除了太热以外，没什么缺点。 大人都出去上班了，她们三人就在屋里吹空调,地点通常都是青井柊的家,这里与月岛家占地面积相同，但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居住，东西少,看上去反而宽敞很多。 空调24小时运转,她们就瘫在榻榻米上，姿势随意而放松，旁边四四方方的小桌上放满了冰镇汽水、水果和零食，对面是一个尺寸巨大的电视。 不是看电影,就是打游戏,如果没有日常训练，骨头都要酥软了。 明明感觉没做什么事，悠闲的假期就溜走了，快得让人抓不住尾巴。 可惜上学给人的感觉就比较漫长。 所以，想让时间慢下来的话，就去学习吧。 在这期间,她们只短暂地出过两三次门,都选择在有雨的第二天，会稍微凉快一点。 去拍了大头贴、去情侣餐厅吃饭、看电影,这些都是约会经常做的事情，但她们三人的奇怪组合让她们收获了不少好奇的眼神。 月岛想单独和她去,就她们两人，但青井柊不同意，因为她们只是演给山口看的,她诚实地说：“如果他不在，那我们单独去就没有必要。” 于是，只有青井柊开心的世界诞生了。 “哇哦，乌野的校服真好看。”青井柊打量着一身黑色立领诘襟装的月岛和山口，越是高瘦的人穿这套衣服越好看，身材纤细但不瘦弱，是动漫里才会出现的男子高中生，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诘襟确实比不少西服好看，既可以每个纽扣都扣上，看上去是认真学习的乖乖男，又可以随意敞开，扔下书包就能完成从dk到不良的一秒切换。 她欣赏了好一会儿新时装，才心满意足。 “很好，我喜欢。” 虽然不知道她喜欢的是衣服还是人，但被她夸奖就很高兴，除了月岛萤。 青井柊再怎么不懂追人，也知道，适当的误会可以推进关系，但有时的误会反而会造成错过。 狗血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很多女主对男主虐身虐心的原因，都是因为男主是个锯嘴葫芦，才导致误会根深蒂固，造成虐恋情深。 所以她早就决定好了和月岛的“恋爱”就结束在开学前，而且，她也提前通知了。 在昨晚，她发了正式通知。 [a小柊]：阿月，这段时间谢谢你的帮助和配合，我们之间的教学就到这里吧，之后我打算自己一个人完成。感谢。 她看见信息在发过去后一直显示未读，以往每次月岛都是秒回的，这次应该在忙，她就将这件事暂时抛之脑后。 等今天早上一看，发现已经变成已读了，就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而此时她们的共同好友，唯一庆幸的就是，朋友分手后不会影响三个人的友谊。 山口忠还特意偷偷观察着青井的表情，确认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伤心，才放下心来。 他隐隐约约生出一点内疚，是不是因为假期的时候，他每次都去当电灯泡，破坏了她们的热恋期，才导致分手的。 但是，他好像并不后悔，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的话，就说明她们的恋爱也不过是玩玩而已。 或许就只是好奇心作祟，尝试了一下，发现她们不适合在一起。 山口忠的心情是这段时间以来从未有过的明朗，连面对开学，马上要到陌生的学校，进入陌生的班级，他都觉得很愉快。 青井柊也很愉快，因为她决定了，还是直接告白吧，这种方式更适合她。 她想，要挑个合适的时机，如果能在山口情绪波动极大的时候告白，他答应的成功率会更大。 于是，青井柊打开面板，调出那张宣传用的立绘，这一次，她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山口忠。 他穿着一件黑色排球队服，是站在赛场上，双手抱球放于额前，看上去将要发球，神情专注而沉静。 青井柊想到，很快就是ih了，那等她们女排和男排一起进了全国后，就告诉他吧。 为此，她连表白都写了个稿子，生怕出现半点差错。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男排败给青叶城西了。 明明之前还听山口说，他们那里有两个厉害的新人，有独创的秘密武器，结果就这样输了。 青井柊提前订的鲜花也只能送给幸运路人。 * ih的时候，乌野女排出乎意料的不再是一轮游，而是一路高歌，打进了决赛。 这本来会引人注目，但当看到站在她们中间的人，便没有了任何诧异，因为是她啊，所以毫无意外。 当初在毕业后，不少高校的排球部都向青井柊发来了邀请，并承诺了丰厚的待遇，但她一个也没有选，在开学后，大家才知道她去了一个现在几乎毫无知名度的杂牌学校，连她们那曾经出名的男排，也衰落了很久。 无数人发出惋惜的声音，但在比赛正式开始后，这种感叹就消失了，因为她用实力证明，她的强大，是无关她选择的学校的。 强者就是无论选择在哪里，都会发光。 青井柊在这几日的比赛中并不知道男排的情况，大家都专注于自己，因此，在当日决赛后，她才得知，他们输了。 她订好的鲜花已经到了，青井柊只能选择让麻理乃拿走，让她随便送人。 他们早在输给青城的那天，就用泪水宣泄了情绪，但青井柊还是第一次见他们这么严肃凝重，这场比赛对他们似乎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但这是好事也说不定，青井柊发现，向来对输赢没什么太大兴趣的月岛，也在为这失败感到挫败，想赢的心情头一次这么强烈。 看到他们的样子，青井柊咽下了想要安慰的话，因为没有必要，她说：“真是遗憾，我本来还想和你们一起去东京呢。” 山口笑了笑，他的眼神里充斥着想要一雪前耻的渴望，体育竞技的残酷具有着让所有人向往的魅力，想要蜕变，然后击败所有人。 “阿青。” 山口看着她，他习惯于她的强大，但是，他不想被落下，不想连站在同一个竞技场上的资格都没有，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决与认真：“你先行一步，请在全国等我们吧！” 他的表情跃跃欲试，蕴含着期待和向往，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立刻训练，然后和乌野一起，成长为更凶猛的杂食动物，弥补他们的遗憾。 山口忠微笑起来，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那天，蝉鸣很大，太阳有些晃眼，她们都在流汗，青井柊在专注地练习，他能听见她的每一次呼吸：“阿青，你还 记得我们刚认识不久时，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认真地训练吗？” “明明那时你也只是一个小孩，却说，因为你想赢。” “当时的我还不能够理解，只是模模糊糊地记住了那种感觉，但现在，它忽然就出现了。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赢！”他握紧拳头，闪亮的眼神是斗志昂扬，在别人眼中，除了成绩就平平无奇的他，此刻也在发光。 “还有，毕业那天，我不是说我没有梦想吗？现在的我依然没有，但我唯一知道的是，我想做好每个阶段的每一件事，因此身为排球社的一员，我现在的梦想就是，和大家一起赢下去！” 第71章 青井柊微笑地看着他热忱高涨的样子，是多么的可爱，她说：“好呀，我期待着你的表现。” 她想，这次准备的告白失败也没有关系，就等春高的时候，再好好准备一次吧。 就在她刚刚做好决定的时候，一切都静止了，她的面前出现一个弹窗，上面写着： [gameover] [攻略线完成度50%（已锁定），职业线完成度50%（未完成）] [鉴于职业线尚未完成，玩家可以选择继续游戏，但无法进入攻略线，请作出决定] 青井柊迷茫了，饶是她也没能理解这突如其来的发展，怎么又这样了，她也没有做错什么吧。 她及时返回游戏主页，点开结算cg。 * 国文老师准备了一个小型辩论会，主题是“你认为爱情是人类的必需品吗”。 看到这个问题，顿时就引起了大家激烈的讨论。 “肯定是呀！爱情是精神食粮，没有爱的话，人生是没有意义的！”有人坚定地说。 “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水、食物、衣物才是必需品，没有爱我们也能活下去的，又不是必须有意义人才能生活。” “但那样心会生病的吧，孤独会让人绝望。” “爱情是必需品！因为没有爱情就没有我们，父母也是因为爱情才结合在一起的。” 大家各执一词，振振有理，谁也不同意对方的观点。 参与辩论的正反方是通过抽签决定的，山口忠打开纸条，发现自己抽到的是反方，就是不赞同这个观点的。 他松了口气，显然他并不认同爱情是必需品。 在发言的时候，他主动举手。 站起来，山口忠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沉下气来，他如今已能在众人的注视下有条理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了：“我方认为，爱情并非生活的必需品。” “首先，爱情只是众多情感的一种，人类的爱包括很多，有亲情、友情、恋情等等，与其它感情相比，爱情显得相对狭窄了。” “其次，爱情往往源自一时激情但无法永久持续下去，通常，情侣走到最后，不是分开，就是转化成了稳定但缺乏激情亲情。” “再者，爱情不能让人吃饱穿暖，不能直接满足人类的基本生存需求。” “综上所述，我方认为，将爱情视为生活的必需品，不仅忽视了人类情感的多样性，也高估了爱情维持个人生存的实际作用。因此，我方坚决反对将爱情视为生活不可或缺的观点，谢谢。” 他说完，鞠了个躬，在众人赞同的掌声中坐下。最后这场辩论赛反方以无可阻挡的优势获得了由同学组成的大众评委团的高分。 这个cg只节选了这一片段，但看完后青井柊就明白了，原来看起来温柔可爱的阿忠对爱情竟然是发自内心的消极态度，他的攻略难度是超乎想象的高。 她忽然想起偶然间看到过的一个说法“恋人是挚友的真子集”*，说不定在山口忠的心里，友情才是不可或缺的。 恋情往往只是人生中的一个阶段，能共同走过一段路就足够了，但友情是更长久的，是更触及灵魂的，是需要一辈子维系的、可以走到人生终结的存在。 或许，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相处，他早就把她当亲人和朋友了，比起不稳定的恋情，他更希望她们是永远的家人。 青井柊懊恼地抹了把脸，是她没有去深入了解阿忠内心对恋爱的看法，才导致这样的事发生。 她想，下次不要这样了，试试如果不做幼驯染，她能攻略成功吗。 第67章 乌野去合宿的一个夜晚,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之前提议打牌结果因为有人输了发出的动静太大，还算上了钱，被教练发现了,批评了他们一顿,还被缘下队长也教训了，现在只敢玩些简单的游戏。 拥有智能机和平板的人不多，也没什么人会专门带来合宿,大家晚上都很无聊,最后就“全票”通过了这项提案，道具是喝完洗干净的波子汽水瓶。 月岛萤本来在戴着耳机，安安静静地看自己的漫画，忽然就被西谷夕摘下耳机,让他快点过来玩。 出于对前辈的那么一点尊重,月岛萤最后还是被拖着过来了，虽然他一点都不想玩。 “这有什么好玩的。” 说是这么说，但当瓶口转向日向翔阳、而他正好可以提问的时候，月岛萤推了下眼镜：“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看到是月岛，日向翔阳已经开始起鸡皮疙瘩了。 “真心话！真心话！”他生怕晚说一秒就被坑了。 “你自己的袜子臭吗？”竟然是一个正常的问题。 日向翔阳下意识地说：“洗了的很香，有洗衣粉的味道,还没洗的有点臭。” “哦,原来日向喜欢闻袜子。”月岛轻飘飘地说。 “哦哦哦！发现了日向的癖好~”大家顿时促狭地对日向起哄。 日向翔阳拼命摆手：“我没有！我不喜欢！只是会闻一下洗干净没有，还有,臭的时候我不会闻，脱了鞋就知道而已！” “算了,你离我远点。”月岛萤别过了脸，因为日向的一番话，让他的鼻子仿佛顿时闻到了夏天更衣室里的味道,简直是生化武器。 “我我我……！”日向翔阳灰暗败退。 过了几个，瓶口又转向影山，而提问人还是月岛。 “月岛你这家伙，今天手气还挺好啊。” 影山飞雄每次一面对月岛，就是日常的臭脸状态：“大冒险。” 他知道自己脑壳没那么灵光，不想像刚才日向翔阳那样被下圈套，索性选了另一个。 “嗯哼，看来我们的王者大人很有勇气嘛。”现在“王者”已经成为调侃影山的外号了，不过是善意的。 “那就，”月岛萤弯眼，“你模仿一下日向，3分钟。” 日向一惊：“诶？！模仿我？” 山口忠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快点快点，现在就开始模仿了。” 影山仍然臭着脸，观察着日向，瞪大眼睛，发出声音：“诶，模仿我。” “不行啊影山，”西谷夕指点，“你的语气完全不对，是吧日向？” 日向咧嘴：“是！” 影山也跟着咧嘴，只是他就像脸部肌肉坏死一样，扭曲诡异。 “哇呜，影山你能不能好好笑！” “嗷……呜，影山……”影山继续不下去了。 “哈哈哈哈！受不了了！”一时间笑声差点能掀翻屋顶，“我的天，月岛你小子真是天才，我真想录下来发给大地他们哈哈哈哈！” 日向也跟着笑，笑得肚子都疼了：“影山，boke哈哈哈！” 然后月岛又问了几次真心话，安排了一次大冒险惩罚，众人都看不下去他那么走运了。 好在老天奶听见了他们的心声，这一次，瓶口对向了月岛萤。 月岛说：“真心话吧。” 他洗完了澡，一点也不想再折腾出汗，而且要负责惩罚的是影山，他才不信影山能想出什么个好点子。 显然大家也都知道。 于是，其他人当着他的面，将影山拉到一旁，开始密谋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讨论出结果。 月岛萤无语地准备听听他们要问什么蠢问题，然后就听见，影山说：“你的女友是谁？” 月岛萤游刃有余的姿态消失了，他说：“啊，没想到你们对我的私生活这么了解啊。” “抱歉啊，之前不小心看见了你的手机壁纸，所以有些好奇~”他们实在是为月岛有女朋友这件事感到惊奇，甚至偷偷讨论了几天，也没分析出什么名堂。 真的 会有女生能忍受他这种无差别攻击所有人的嘴脸嘛。 “阿月。”山口忠担忧地看他。 月岛摇头：“那我就告诉你们吧，不是女友，已经分手了，是小……是青井。” “青井？好熟悉的姓，怎么感觉在哪听过？” “笨蛋，去年带隔壁女排拿冠军的那位，今年直接去俱乐部训练了，连学也没来上，听说好像转了学籍，看采访，下半年人家就要去巴西，已经在官方账号认证了，板上钉钉的事，真是厉害啊。” “应该只是同一个姓吧，不过这个姓撞了还真挺巧的。” 山口忠说：“不是巧合，就是她，阿青和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诶？？？” “哇，你们竟然是那种大明星的幼驯染！快说，是什么体验！” 山口忠笑了笑：“就很正常啊，阿青又没有公开我们的关系，自然就不会有狂热粉，而且这是体育竞技，大家都是正常人。” “不是啦！我想问的是，这样一个运动天才在你们身边，你们会觉得有压力吗？她好相处吗？” “还好，会有一点压力，但主要来源于，她走得太快太远了……”让我们追不上。 山口忠想起，去年的某一天，有什么东西改变了青井柊的人生规划，她本来是会跟他们一起念完书，一起度过三年的。 第72章 然而，他却再也无法得到温情的目光和摸头了，好像一夜之间，发生一场浩劫，让她们之间的关系永久地改变了。 她现在看他，仿佛她们之间有一层透明的玻璃，让她们连交流都仿佛失去了意义，只剩一片虚无。 山口忠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他只知道，他好像失去她了。 影山飞雄在后面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但被日向给抢先了。 日向翔阳猛地凑了过来，双眼亮晶晶的：“我妹妹小夏是魔王小姐的粉丝！可以趁现在她还没有离开这里，帮我要个签名吗？谢谢谢谢！” “没问题。”山口忠果断答应。 尽管他知道她们已经回不去过去了，但，他想用一切手段，让她还在霓虹的时间多分给他一点，多看他一眼。 而且，他知道她对粉丝很好，是绝对会笑着签名的。 这边在其乐融融，另一边在“逼供”。 “咳咳，月岛君，请问你们之间是谁甩的谁？” 月岛萤烦躁地摘下眼镜，他本来一点也不想提起那些事，但此刻倾诉欲却忽然上来了：“是她，她通知的我，还有，其实我们也不算恋爱，算是我骗她的。” “阿月？你在说什么？” “哈，”月岛萤嘴角勾起恶劣的笑容，“山口你知道吗？小柊她喜欢的人不是我。” 满室寂静，众人跟瓜田里的猹一样，耳朵竖起来一个字也不肯放过。 “你疯了？！” 山口忠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在男生宿舍谈论女性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而且现在青井柊正处于风头正劲、备受瞩目的阶段，山口忠不允许他们对她造成一丁点的负面新闻。 一向温和的山口忠，平常只是站在月岛旁边，总是被忽视，此刻却瞪圆了眼，抓住月岛萤的领口将他一把拽起，拽着他冲出了宿舍，留下一堆人面面相觑。 山口忠出了门就松开了手，跑到了外面空旷的操场，现在很晚了，也没什么人，空旷的地方也是最能防止被听到的地方。 尽管他松手了，但月岛萤还是默默跟上了。此时，有些凉意的夜风一吹，他难得发热的头脑也彻底清醒了。 “……对不起，是我失言。”月岛萤道歉。要听他说对不起还真是难得，不过他此刻心中只有懊恼。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应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是阿青。”山口忠非常认真。 “另外，刚才，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月岛萤看了一眼他，现在的山口已经愈发成熟了，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几乎看不出他小时候的模样，他变得十分可靠，他们都知道，明年，排球社的队长一职就会交给山口忠了。 此刻，听到青井的信息，山口忠面色关切，他是真的真的希望她过得好，这就是他身上又一处闪亮的地方。 月岛萤忽然觉得自己变得很不堪入目，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如同遇到神父的罪徒，在纯白心灵面前，他的灵魂在狠狠震颤，想要立刻跪坐下来告罪，将一切都倾吐出来，得到宽恕。 他开口，说：“小柊她，想要告白的对象是你。” 没有去看山口的反应，月岛萤垂眸，不管不顾地吐露他心中压抑着的一切，让他昼夜难免的夜晚里痛苦的源泉：“她想直接告白，问我觉得是否可行，我说你不会答应的。我编造了谎言，让她同意与我假扮情侣。” “并且，只有你答应一起，她才会同意约会，所以我们每次都会带上你。直到开学，小柊很聪明，发现这样行不通，就通知我结束这个荒诞的玩笑。” “就是这样。” …… 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人说话。 他们谁也没看着对方，只有风从中间经过。 山口忠很久才开口：“其实，也许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什么？” “你不觉得，没有我们，她过得更好吗？”山口忠喃喃，“如果是这样就说的通了，阿青她应该只是短暂地萌生了好感，在热情退去后就决定没必要再这里浪费时间了。这样很好。” “这样很好。”他重复道。 “而且，”山口忠嘴角闪过一抹苦涩的笑容，“我确实不希望和她在一起，因为我总有一种，阿青是自由的、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感觉，就算我们在一起，她也不会留下。说不定，达成了目标后，我对她来说，就不算特别了，我们那十来年的友谊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月岛萤听着他的分析，惊异地发现他说的是正确的，山口总有一种透彻的视角，总能发现他们都不知道的东西。 他从刚才那种仿佛来到告解室的氛围中回来，仿佛第一次看清青井柊的心，是冰冷又绝情的。 山口忠又说：“其实，有一件你们都不知道的事。你们都不知道，我曾经也喜欢过阿青，在青春期开始对恋爱产生好奇的时候。” 说到这里，他显然有些害羞，只是这会儿青井不在身边，他也没必要表露给谁看。 他忽然席地而坐，两人不再突兀地站在空旷的操场中央，此时凉风吹过，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将心里压抑的东西都说出来，风会带走思虑，一夜过后，将迎来亘古不变的日升。 坐在地上，让山口忠能将更多的力量放在言语上。 “但是，我很快就反应过来，我对阿青的喜欢，不过是对她的憧憬，因为在我和她之间，她一直是保护者的角色，我可以做到把一切都交给她，就像她的队员一样，有一种可以什么都不去思考的幸福感。但，这种关系是有毒的，我总要试着独立啊，而且我怕她会厌倦、会离开，就像现在离开我们一样。” 他话头一转：“我小时候许下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不分开。但遗 憾的是没有这样的一天了。” “多么幼稚天真的想法啊。”山口忠温柔地说。 月岛萤沉默了很久，慢慢地说：“你是对的。” 回到宿舍后，面对队友们好奇的眼神，山口忠解释说刚才是发生了一点误会，没什么事，大家不要在意。 随后众人都松了口气。 影山飞雄突然说：“分得好，她很厉害。” 虽然他说的话不明不白，但是了解他性格的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 “不过你个排球痴怎么也是青井桑的粉丝啊！” * 青井柊离开霓虹后，他们只能通过网络了解到她的动向。 青井进入巴西青年队啦，青井在选拔赛中胜利啦，进入第一梯队啦，带队拿下冠军啦…… 她的存在被越来越多人知晓，魔王的外号也越传越远，没有人知道这个外号的起因，只是无比认同，她确实是排球场上的魔王。 进入大学后，山口忠离开了排球场，出乎意料的是月岛萤仍在打排球，而且还不是随便打打。 当初的队友也只有仓知阳爱和本仓爱未还在坚持。 青井柊看见系统收录的一张cg图让她有些感动。 图片上，山口月岛还有她国中的队友们，千里迢迢来到美国看她的比赛，她们坐在场下，青井柊能清晰看到为她而来的众人激情地挥动拳头呐喊，而在赛场上，她正和本仓爱未隔网相对，脸上战意盎然。 第68章 “诶你听说了吗,我们班要来一个转学生。”在普通的一天早晨，一个女生神神秘秘地说。 “谁会在下学期、还是期中来呀？一点也不合理，有佳你的情报网该更新了。” 橘有佳丝毫没有被质疑的担心,她竖起大拇指示意门外：“是真的,一会儿你就能看见了，还是从阿美莉卡回来的留学生喔~” “诶，真的吗。” 不一会儿,大部分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有人还从办公室回来证实了这个消息：“我看见了！是个高个子的女生，黑头发，不过没看见脸。” 及川彻刚结束早晨的部活，换好衣服回到教室,就发现班里今天是异常的热闹,他听了一耳朵，发现是因为有转校生。 虽然他也有些好奇，但昨天又没忍住熬夜看了比赛，今天撑着完成晨训已经筋疲力尽了，他现在只想睡觉。 趁着还没上课，及川彻竖起教材挡在前面,戴上眼镜,将下巴垫在双手上，陷入了沉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醒来，发现第一节课已经过了。 很好,没有被发现睡觉，他苦练已久的偷睡小技巧今天也没有出意外。 及川彻伸了个懒腰，用手掩住大大的哈欠,起身前往办公室，他有一项社团练习赛外出租借大巴的申请表要交给老师。 “青井同学，刚来青城有什么不适应就多多跟老师和同学交流，如果学习暂时跟不上也不用心急，我们会全力帮你适应这里的。”及川的班主任十分温柔地似乎在和转校生说话。 及川彻将申请表递给体育老师，听到班主任不同于往日的语调，好奇地往那边看了一样，还没来得及观察到什么东西，就被班主任叫住：“及川同学啊，能麻烦你一下吗？” 第73章 他来办公室的事情已经办完，带着几分睡醒的神清气爽，及川彻笑眯眯地走过去，声音清亮动听：“铃木老师，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呢~” 班主任一看到他就压抑不住的笑，因为有这么个听话乖巧的漂亮学生，即使成绩不怎么好，放在那里也是赏心悦目的：“你这孩子真会说话。” 她为两人做了个简单介绍，就说：“麻烦你帮青井同学拿下教材和制服，就在教务处那边，谢谢你了。” “没问题~”他爽快答应。 青井柊终于再次见到了她的攻略目标，时隔多年。 * 在又一次进入这个游戏后，青井柊看到自己的攻略对象是及川彻，真巧，看来这次的地图开局又是在宫城。 她每一次进来时，身体年龄都只有7岁，又必须慢慢长大。 这回，青井柊有一对每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父母。 父亲是自由职业者，在家里带她，母亲是货车司机，半月才回来一次，但这也不影响她们用电话吵架，成天家里都弥漫着火药味。 青井柊感到很无趣，她花了两周时间点亮附近的地图。 其实本来几天就能搞定的事，但她的爸爸非常在意她的安全，虽然忙于埋头工作，但只要忙完没看到她，就会歇斯底里，为此青井柊只能摸清了他的工作规律后才能出门。 在又趁着父亲工作后，她继续朝未探索的地方走去。这片是居民区域，都是独栋的小别墅，住在这里的人应该家境不错。 青井柊本来只是路过，刚要走开，却停了下来，她看向在路边和姐姐一起吹泡泡的棕发小孩，系统提示，这就是及川彻。 小及川穿着一条蕾丝花边的白裙，袖子是泡泡袖，裙摆蓬松，头上戴着一顶银色的亮晶晶的小皇冠，头发被好好地打理了用皇冠箍住，嘴唇和脸颊亮晶晶的，擦了闪粉，睫毛卷翘而浓密，皮肤细嫩白皙，唇瓣如鲜嫩的花蕊，简直是一位漂亮的小王子。 他正在专心致志地将一根塑料小杆从液体里拿出来，鼓起脸颊吹了长长的一口气，吹出了五彩斑斓的泡泡，然后，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它们，追寻地到处乱飞的泡泡。 一个个泡泡都在空气中碎掉了，最后只剩下一个，它晃晃悠悠地一会儿升高，一会儿又落下，在小及川为它打气的视线里，一头撞向青井柊的发丝，然后破裂。 “啊，”他说，“又全部裂开了。” 他的视线移到青井柊脸上，有些好奇地看了她几眼，好像不认识：“你是新来的吗？要来一起玩吗？” 小及川细声细气地发出邀请，天真无邪的脸可爱又纯真，他的姐姐及川悠蹲在一旁搅拌泡泡水，也好奇地抬头看她。 “不用了，谢谢。”青井柊看了他几眼，转身离去，她想起之前看到的一个心理学现象——韦斯特马克效应。 她做出了选择，那就是，这次抛弃幼驯染的身份，从零开始攻略。 青井柊走向旁边的电话亭，投下一枚硬币，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嘟嘟嘟”，很快接通，不等对面说话，她说：“妈妈，你们可以离婚吗？” 之后，她的父母结束了婚姻，她跟着妈妈出了国，在这里，货车司机的工资相当高，很快就生活无忧了，她也在这里度过了十年。 远离游戏地图所在的区域，来到主地图外，青井柊放飞了自我，给自己找了很多乐子，什么有意思就去做，拜托这可是恋爱游戏，又没有死亡。 低空跳伞、越野摩托、追龙卷风等等她全都尝试了个遍，还去做义工、学开船、当动物饲养员等，直到高中，才意犹未尽地准备回国。 “小绿，”这是外国友人喜欢叫她的方式，她遗憾地给了青井柊一个大大的拥抱，“你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呢？在那种弹丸小国可没什么好玩的，也没法跟我们一起继续挑战了。不过还是祝福你，记得网上保持联络，我们不会忘记你的。” * 回到现在。 及川彻已经完全长大了，青井柊看着他精致的脸，竟然还有些怀念那个可可爱爱的小王子。 及川彻无疑是情商很高的人，面对新同学无比友善，他明快的笑容就像是固定表情，简直是他的营业笑容，但却一点也不虚假生硬，像一位乐于助人的热心班委，除了长相过于美丽了一点外。 他领着她走出教学楼，虽然老师安排的任务仅仅是帮青井柊搬书，但他十分周到的为她简单介绍了下校园的设施布局，这或许也是老师会叫他帮忙的原因吧。 “我们学校没有食堂，如果青井桑第一天没有准备，可以去便利店购买即食便当。这边都是教学楼，一楼主要是社团活动室，那边的体育馆是体育社团训练的地方，操场在这边，足球场、排球馆、游泳馆这些都是有的，青城对体育很重视呢。” 不光介绍，为了不让她无话可说，及川彻还特地提出问题，引导她说话：“青井桑，你是从国外来的吗，你们的教学模式和霓虹像吗？” 青井柊摇头：“不太像，虽然上下学的时间差不多，但我们那边是选修制度，所有的课程都是自己选，每节课都需要去不同的教 室。” “诶，那还挺麻烦的呢。” “但有意思的课很多，有教编程、做游戏、服装设计这些，不过学习主要靠大家的自觉性。” 及川彻点点头：“听上去很有趣诶，不过学习确实是靠自己，青井同学你的学习能跟上吗？” “还好吧。”她说，也就每次都拿第一的水平。 “那还不错，那你可以考虑加入社团，可以拿学分，如果成绩一般，升学的时候社团的成绩也是很有帮助的，霓虹的高中是这样。”他贴心地建议道。 “我会考虑的。” 青井柊忽然说：“及川君，可以把你的ins或者其它社交账号告诉我吗？我现在还不太了解你们都用什么软件，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同学，可以交个朋友吗？” 她模仿一个刚回国什么也不了解的学生模仿得相当不错，说话还带着些机翻的感觉。 “没问题~”及川彻爽快地答应，并告诉了她霓虹人常用的是line，“说起来，你的日语还挺好的呢，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的话，我都不知道你留过学。” “因为我小时候是在宫城长大的，后来才出的过，所以还算流利。” “噢，是这样啊，那你不仅没有忘掉日语，还能说英语，挺厉害的。” “及川君，你刚才提到社团，你是什么社团的呢？”青井柊提起刚才的话题，“我之前选学校的时候，中介说白鸟泽很厉害，无论是偏差值还是体育，但我问他青城有什么突出的地方，却没有清晰回答。” “……”及川彻顿了顿，他倒没有怀疑留学生是故意这么说的，才回来不久的人不知道这些很正常，不了解排球的人不知道更正常。 他的笑容愈发灿烂了：“不要听外行人胡说，我们青城的排球部就很厉害，你要是想了解可以来参观。我是男排的二传。” 青井柊给出了合适的反应：“二传啊，很厉害的位置，我可以看看你们打球吗？” “当然，一般在有练习赛时，我们会开放参观，只要是想来，我们都很欢迎，”及川彻注意到了她的话，“难道，你也打排球吗？” 青井柊谦虚地说：“打过一点，不过我不打算加入排球部。” 她不想做重复的事，那样没有意义。 随后她们拿到青井柊的教材和制服，往教室走去，在她的座位旁自然分别。 青井柊很满意第一天的进度，不仅拿到了联系方式，还得到了可以参观的信息，这不是轻轻松松、易如反掌嘛。 第69章 青井柊将东西收拾好坐到座位上,制服还没洗，她也不想换，穿着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棒球衫和工装裤,在一片穿着整齐西装的学生中异常突出。 打开崭新的教材,正翻开的时候，她右边的位置的一个女生主动对她释放友善的信号，她主动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橘有佳,终于有机会和你说话了~” “你好。”她忍不住看了两眼这个女生扎起来的小揪揪，和凌厉的五官放在一起看上去格外可爱。 “你想加入什么社团吗？要不要来我们这里看看，可以加学分的哟！”橘有佳非常热情。 看来她的社团挺缺人的，明明早就过了学年刚开始的招募时间,还要招揽新来的同学。 “刚才及川君也建议我加入社团,青城是有这个要求吗？” “当然不是必须的，只是因为我们放学太早，如果没有社团，又不去补习班，那多没意思呀！你可以来我们这里看看，是超级轻松有趣的社团,就来看看也行,我们不强求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而且橘有佳的态度非常温和,即使她拒绝也不会生气，青井柊也不介意去看看：“好呀。” “太好了！”橘有佳猛地合掌露出大大的笑容,看来她真的很希望有新人加入。 第74章 于是在放学后，青井柊就跟着她来到了她们的社团。 走到这个活动室，青井柊看见门牌上写着几个字“文化管理部”,她有些不解其意，直到进了这间教室，橘有佳按下灯光键，她被眼前摆满一墙的海报、画、手幅给惊了一下，上面全是青城的学生，穿得是一模一样的蒂芙尼蓝色的运动服。 而这一墙人的共同点就是，她们都在运动。 并且，其中出现最多的面孔是她早上才见过的及川彻。 “哼哼，有没有被惊讶到~”橘有佳用手臂示意这一片风景，“没错，这些都是我们拍摄、绘制和设计的！我们社团的正式名字是文化管理部，但我们主要负责的是应援。” “目前我们拥有摄影、销售、社交、设计类等人才，已经靠自己实现了社团资金自由，人脉相当多，几乎全校所有的运动社团比赛时都会来找我们合作，”橘有佳流利地说了一长串，然后说，“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青井柊在短暂地惊讶后回过神来，她笑道：“所以你们就是应援团吧，既然如你所说，有那么多人才，为什么还需要找我？” 被她一针见血地说穿了本质，橘有佳摸摸鼻子，刚要解释，就有声音替她回答了。 “没错，我们的人才是很多，但问题是，大家都是复合型人才，因此我们现在面临废社的问题，人数不够。”这道声音听上去带着几分悲痛。 “自我们踢了几位学生出去后，人数就低于5人了，一直在废社的边缘挣扎。” 外面走来一个女生，她站在青井柊和橘有佳旁边显得格外小巧，不过这才是霓虹人常有的身高：“同学你好，我是社长桐谷季世，你可以多了解了解我们，我们真的很缺人。” “但刚才橘同学说负责应援，那你们应该有啦啦队才是，怎么不让她们加入呢？那样肯定够。”青井柊低头看着来人说。 桐谷季世摇摇头，虽然她很缺人，缺到面临废社的地步，但她不肯妥协：“我们需要的不是业余的啦啦队，我需要的是有用的人，不然就没有意义。” 她脊背挺得很直，明明这只不过是一个听上去小打小闹的社团，连人都不够，她却无比认真：“还有，我们不是什么队伍专门的后援团，我们不是什么人单独的粉丝，负责的工作远远不止这些，希望你不要对我们产生刻板印象。” “就和娱乐公司的部分职能部门一样，我们做的是幕后工作。” “嗯……”青井柊在两人略微忐忑又期待的目光中沉吟片刻。 “我倒是有些好奇了，想看看你们在做些什么，反正——我会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无聊的状态。”她实话实说，给自己找点事做也不错。 “那真是太好了！”橘有佳欢呼。 但桐谷季世只有轻微的兴奋，情绪仍十分平静，她说：“我很欢迎你的加入，但有些事情还得交代清楚，来，我们坐下聊。” 她将她们引到隔壁的另一间教室，这里没那么多杂物，放着几张办公桌，是处理工作的地方。 桐谷坐到一张办公桌后，双手自然交叠放在桌上，虽然身材娇小，但她一直很稳重，成熟到不像一个高中生。 她说：“我们社团目前有4人，而废社的标准线是低于5人，因此如果你能加入就再好不过了。” “但是，”桐谷话头一转，“这不意味着我们会降低要求，我们之所以人数不够，就是因为一直采取的是主动观察招揽的方式，而没有公开招聘。” 她说：“首先是几项基本要求，成绩必须在及格线20%以上，人品要过关，不能透露和贩卖内部消息，不能搞小团体和霸凌。之前踢出去的学生就是因为是目的不纯被我们发现了。” “如果你什么都不会也没关系，我们仅仅需要一个人的加入。考察期为三天，你需要跟着我们一起活动，没问题就能顺利加入。” 青井柊轻松地点头，不过她有些没想到这要求还挺正式的，她觉得更有趣了。 桐谷看向在旁边等她们结束、有些无聊地摆弄相机 的人：“有佳，青井同学就麻烦你了。” “没问题~”橘有佳说，“那我们今天就开始吧！” 橘有佳非常热情且迅速地为她布置好了一个工位，给她打开一台笔记本电脑：“今天没什么事，我要修之前拍的图，你就看看我们运营的社交账号吧，如果有恶意人身攻击的评论就拉黑删除，其它的不用管。” 青井柊从善如流地打开，发现这个账号粉丝还不算少，有3万，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了。 她看见，最新的一条是在宣传一周后的男排社的练习赛，和神奈川的一所学校打，图片是冲击力和设计感极强的海报，底图是排球部男生运动的剪影，应该是抓拍的，看起来无比生动。 为了吸引更多人去看，做这张海报的人机智地把及川彻放到靠前的位置，露出了半张精致的侧脸，这条推文的热度一下子就上去了。 往下滑，她看见了学校各种体育赛事的宣传、校园红人的访谈、粉丝二创的投稿…… 青井柊忍不住感叹：“哇哦，你们这完全就是官方账号嘛。” “为什么要选择这样做呢，还是针对所有社团，而非普通粉丝后援团？” 橘有佳爽朗一笑，没有停止不停点击鼠标的手：“其实是这样的，我们原来只是一个单纯的应援团，最开始有这个想法，是因为我们的另一个社员，竹见青佳，她以前是及川姐弟的粉丝，为她们画画、做手书之类的，但是后来转为普通的路人粉了，她觉得所有的运动员都很值得被记录和关注，就成立了这个账号，然后慢慢的，我们成立了社团，变得正规起来。” “其实主要还是，我们很喜欢这份工作，这种感觉不同于去当经理或者单纯地在比赛时加油，更像是从另一方面参与其中的方式，就像艺人的团队，我们觉得这是一项能创造价值的工作。” 青井柊问：“在什么方面体现了呢？” “有更多人看到了青城，让不少优秀的运动员被注意到了，有的因为社团总体成绩不够突出，但个人能力很不错，已经提前被有的俱乐部签约了，同时还有报刊与我们合作，我们制作的制品也保证了社团资金充足。” 说着说着，橘有佳反应过来，她一蹬旋转座椅，有些好笑地歪头看她：“怎么感觉是我被面试了一样。” 青井柊平静地微笑：“因为我在了解你们的运作和评估社团的潜力，毕竟我们是双向选择的。” “没错，当然是这样，你有什么问题就继续问我吧！” “了解，不过目前信息已经足够了。” 能从粉丝身份转变为现在的样子，是相当不容易的。 一般来说，提起应援团，只会让人觉得，啊就是啦啦队而已，但她们做的事，却是非常有商业价值的，已经成为一个成熟独立的团队了。 青井柊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手掌托住下巴，滑动着一条条推文，她从她们身上看到了巨大的价值和潜力，她略带放松地露出一个兴味的笑容：“我决定加入了。”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这三天的考察期很快就能通过的，到时候我给青井桑介绍下其她社员吧~” 青井柊很快度过了考核，为了达到社长对成绩的标准，她还做了张卷子，证明成绩不差。 这天是周五，社团活动室内，大家看上去都很轻松，以各种奇奇怪怪的姿势坐或者躺在工位上，在此期间，橘有佳也给她介绍了所有社员的信息，每人至少掌握三种以上的技能，不愧是复合型人才。 橘有佳作为她的介绍人，自然就要负责带新人这件事，她蹲在地上将摄影器材放进有泡沫填充的行李箱内：“阿青，明天记得来学校，我们要负责青城的练习赛的拍摄，他们这次约了。” “好。”青井柊懒懒地蹲在箱子旁边，有佳动作麻利地拆开设备，有条不紊地一一摆放，她的眼睛也跟着转来转去，但双手自然垂在身前，一副完全不打算帮忙的样子。 第70章 周六的一大早,青井柊来到了学校，此时校园里冷冷清清，她仰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她被橘有佳带着还挺清闲的,因为桐谷社长说了她什么都不会也没关系,她便装作一个纯新人，没什么活能交给她，倒乐得轻松。 这次是神奈川来青城比赛,所有人都来得很早,体育馆二楼已经坐满了人。 青井柊已经很久没有早起过了，她又不需要早训，每天只需要做到上学不迟到就行，成天悠闲到不行,她整个人都慢下来了,难得的早起，她有些犯困。 她和橘有佳坐在前排视野非常好的位置，这是专门给她们安排的，算是工作人员的待遇吧，但青井柊有些提不起精神，她对看别人打排球可没什么兴趣,还是自己打更有意思。 她什么也没想,看着看着，青井柊的意识逐渐朦胧,不知不觉地就往橘有佳的肩膀上靠去，舒舒服服地打了个盹。 第75章 等裁判宣布今天的比赛结束后,她才悠悠转醒，青井柊感觉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她抹去眼角自然溢出的生理眼泪,对让她能安心靠着睡一整局的人说：“谢谢有佳，没有叫醒我。” 然而她刚说完，眼睛睁开，彻底清醒了，才看见右侧橘有佳表情有些古怪地看着她，而不是她刚才靠着的左侧。 …… 青井柊扭头，看见是一个不认识的黑发男生，是个池面，十分僵硬地看着前方，表情十分严肃，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像是这么个人靠着他肩睡是在给他做训练，要求就是必须保持一二三木头人，直到她醒来。 他获得了这场比赛的胜利，他的脖子此时仍然一动不动，脸一直看着场内，哪怕现在比赛已经结束，大家都在休息了。 “谢谢你，好心的同学。”青井柊道谢，然后和橘有佳起身，准备继续完成今天的工作。 走出观众席，橘有佳幽幽地说：“我早就想叫你，但看你睡得那么香，而且那人也没开口，就干脆让你继续睡了。” “谁叫你们今天都穿的一身黑，我神志不清的时候自然很难分辨出来。”青井柊无辜地说，顺便帮她分担了有些沉重的设备器材。 橘有佳轻笑，显然她们都没有把刚才的小插曲当一回事。 她讲起工作内容：“刚才比赛期间我已经拍摄到了足够多的素材，现在是要去补拍一些选手个人图，虽然不一定都会用，但还是很有必要的。” “好~”青井柊懒懒地说。 她完全不想操心任何事，这回她只想专心完成攻略任务，别的什么也不想掺和，所以一直表现得像个什么也不懂的纯新人。 虽然青井柊不赞同装笨蛋的方式，但对待女生时这一套还是很吃香的，她冲橘有佳扬起一个弧度稍小的笑容，看上去更腼腆，然后轻轻歪头，声音放软：“我就跟着有佳酱多学习一下啦~” 橘有佳毫无疑问地接受到了这一记撒娇，她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得意和骄傲，原来这就是带新人的感觉，被这样无辜可爱的眼神看真的好棒，她太受用了！ 她清清嗓子，作出一副靠谱的样子，配上她今天穿的黑色皮衣套装，整个人看上去又酷又成熟，她沉着冷静地开口：“交给我吧，你多看看就会了。” 谁也不知道她心里乐翻了天。 确认达到了效果，青井柊收回腼腆的笑，哼哼，连女生也能被这个攻势解决，那她对攻略对象使用这招岂不是手到擒来。 躲避掉 工作后，青井柊优哉游哉地走到后面，饶有兴致地将整个馆内众人的动向收入眼中。 青城这次赢了，主将及川彻正在笑嘻嘻地说些什么，惹得周围人有些无语，然后他收获了来自幼驯染的拳头制裁，才收了收自己的招摇：“一酱！不要总是打我啦，有这么多女孩子在看呢~” “呵，我才不管。” 走进了，青井柊就听清了他们的对话，同时她们也被注意到了。 “你们来了，辛苦了！有什么要求就直接说，不要怕麻烦，大家都很乐意被拍照宣传的。”被称为一酱的男生这么说，他看上去很稳重，除了面对及川彻是完全不同的态度外，十分靠谱。 橘有佳也毫不推辞地说：“那也麻烦你们配合了，早点拍完，你们也能早点休息。现在，一个个来吧。” 她十分熟练地指挥着一个个人摆出姿势，或者直接做出垫球、扣球等动作，或者进行近距离抓拍，在此期间，青井柊就在旁边，不远不近地看着。 及川彻是第一个拍的，拍完了没有离开，留在这里看，时不时还点评一下有的人的pose。 “金田一你这样不行呀，要放开些，你看你笑得好假。”及川彻哈哈大笑起来，被他说的人涨红了脸，根据橘有佳的指导调整着姿态，但还是太拘谨，拍了很多遍才被放过。 及川彻瞧见了站在一旁的青井柊，她双手插在兜里，带着些无所事事的表情看着这一切，想到这是同班同学，他主动搭话：“青井桑，最近上课还能适应吗？” 青井柊点头：“挺好，还认识了不少朋友，感觉还不错。” “喔，没想到你加入了这个社团啊，这可是学校里非常隐蔽、不为人所知的一个社团哦！别人想进都进不去，但却发展得超级好，我们经常和桐谷前辈合作呢！”及川彻带着几分兴致勃勃说，“我还蛮好奇的，这么神秘的一个社团。” “嗯，大家都挺好的。” 场面陷入了沉默，青井柊一般从来没有为了不冷场而绞尽脑汁的时候，现在却在试图寻找话题，她本来想夸夸他的球技，但转念一想刚才还睡着了，这么容易被拆穿的话还是不要讲了。 她说：“你们结束得比我想象的要早，还以为能打到第三局呢。” 听到青井柊这么说，他的表情不再客套，一提起排球就变得更生动起来：“今年神奈川的新人水平都比较一般呐，明明以前排球都很不错的，不过他们现在更厉害的是篮球。” 他的话语里还隐约透着些遗憾，像是看见优秀的对手在逐渐衰落一样的惋惜。 “啊那真是可惜，不过会有更多优秀的学校成长起来吧。” “嗯哼，是这样，不过都会被我们打败~”他又变得洋洋得意了。 场面再次陷入沉默，不过青井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果然还是在社交方面欠缺了些。 “你不一起去拍照吗，是不是还不太擅长这些，要不要去坐会儿？”及川彻示意旁边的座位。 “不用了，我看有佳很快结束了，谢谢。” 沉默又一次出现，最后两人就这么共同看着拍摄进程，及川彻时不时发出些“指导”，让队友更不知所措，在拍摄结束后，两人道别，很快离开。 完成了今天的工作——虽然都是橘有佳在做事——已经12点了，见她似乎想坐车回家，青井柊说：“我请你吃饭吧，今天辛苦了。” 由于青井柊还不熟悉青城周围，由橘有佳选择了一家拉面店，价格实惠分量足够，两人吃得很满足。 吃饱喝足后，青井柊酝酿了一下，随后垂眼，双手放在饭桌上，刻意地捏住自己的指尖，她说：“有佳，可以耽误你一些时间吗？” 她状似十分苦恼地说：“我想追及川君，及川彻，你有什么建议吗？” “啊这个，”橘有佳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一下，“他的魅力这么大吗？你刚来一周就喜欢上了？虽然我承认他确实有几分姿色。” 虽然她对及川彻的桃花是见怪不怪，但根据她们这几天的相处，橘有佳本能地觉得青井柊不像是会一见钟情的人。 她给人的感觉太过理性了，甚至看不出有恋爱这根弦，总觉得这种事与她无缘。 考虑到这个，青井柊专门写了个适合她情况的、应对不同人反应的剧本，要怎么回应。 这时，她是来自国外的、接受西方文化的、在感情方面很主动的女生，遇到喜欢的人就会选择主动出击。 她抬眸，现在又不装羞涩了，而是十分坦然地说：“因为他是我的type~完完全全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 “你不知道呀，国外的男生只有17岁以前的才有看头，但他们的花期太短了，体味也很重，尤其是在夏天，”她掩了掩鼻子，“并且，他们还喜欢用香水掩盖体味，但这样，只会让味道更复杂，像喷了香水的臭豆腐。” “所以，”青井柊刻意耸了下肩，“当遇到一个在我性向狙击点的人，又非常精致、就像日剧日漫里才会出现男子高中生，从那种环境逃出来，你能理解我的怦然心动了吧。” 其实真相并没有她说的这么严重，青井柊只是针对一些现象进行了夸张的艺术加工，让她的理由更能说服人一些。 这番生动的描述，让橘有佳也感觉到了那糟糕的处境，她心有戚戚地说：“还好霓虹的男生都比较精致，都会打扮自己呢。” “那我能理解你喜欢他了，说吧，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我现在还什么都不了解，有佳你就随便说说，比如他现在的感情状况，有什么喜欢的类型吗。” 橘有佳想了想：“他呀，你不敢相信吧，校园王子竟然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我们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理想型，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胆地上。” 第71章 “为什么呢？”这倒有些出乎青井柊的意料了,看及川对来看他比赛的女生们的在意和高兴，她还以为他肯定想谈恋爱、有过感情经历呢。 橘有佳笑着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 “我们观察并总结过，及川的感情状况分为三类。”她竖起三根手指。 “一,直接表白型,但也被直接拒绝，因为及川都不认识对方，不可能同意；二,曲线救国型,这种女生会先从朋友做起，去慢慢了解他的生活，结果却因为发现及川彻并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完美形象而单方面失恋，最后放弃；三,默默无闻型,只偷偷递过情书甚至只有远远地围观，就没了下文。” 第76章 “诶……竟然是这样，”青井柊笑了起来，“那就轮到我来试试了。” “好呀，我这就给赌盘加上你的名字，”橘有佳立刻打开校园的论坛,进行一番操作,“你不知道，他这么受欢迎的人单身到了现在,我们所有人都在看好戏呢，就看谁能拿下他。” “我就搞了个楼,让大家可以下注，不过你别担心，赌注是论坛积分,不是金钱，所以不会有经济纠纷。” “好，你把链接发我一下，我之后给自己下点注。”青井柊说。 于是，青井柊开启了追人计划。 她专门查了很多网络资料，总结并制定了自己的计划书。 她将计划分为三个阶段，现在是第一阶段，她需要先和及川彻成为朋友，但又要让他知道她的目的是追人，因此，就先从承包他的早午餐开始吧。 橘有佳还告诉了她一个消息，一般及川彻的早餐会在有人追他的时候被承包，没人追时就是自己准备的，而开学到现在这段时间，他都是吃的自己做的便当，他的便当是用了很久的白色，自己做的就没有多精致。 很好，青井柊直接与一家她居住地附近的饭店达成了合作，直接订购了三个月两人份的早午餐，要求早上提前送到她家门口。 于是在新的周一，在众人好奇和吃瓜的目光中，及川彻再次迎来了新的追求者。 青井柊到教室的时候，虽然不算早，但及川彻仍然未到，体育社团的人通常都是踩点到，因为在训练后还要洗澡换衣，讲究一点的还要捯饬下自己，自然就到的比较晚。 她一点也不着急，人没到就先看会儿书，等到及川彻从门口进来，她才打开口袋拿出饭店包装精致的便当——一点也看不出是购买的 ，充满了女子力——走到及川彻的面前，放在他桌上，露出一个笑容：“早上好，及川君，这是给你的便当。” “啊早上好~”及川彻在看到对象是她的时候显然有些吃惊，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他的“职业素养”可不是开玩笑的。 此刻不再是对待同学的普通友好笑容，而是面对喜欢他的女生的、招蜂引蝶的明媚姿态，还送上一个wink，给满了情绪价值，像是女粉专享待遇，虽然不是onlyfans：“谢谢青井桑，真是辛苦你了呀~” 青井柊完成任务，施施然地回到座位，内心毫无一点波动，她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午休时间时，她也递出了同样完美的便当，然后才回到位置上打开同款便当吃了起来。 不错，她满意地进食，这个钱花得相当值，不仅味道好吃，而且布置得也很好看，以后她估计也会继续在那家店吃饭。 青井柊一点也没有在意及川彻会不会把她送的食物分享给其他人，只要她做了这件事就足够了。 而另一边及川彻也确实分享给了其他人。 他来到天台固定的午休位置，旁边是岩泉、松川、花卷。 看到及川彻拿出了两个饭盒，一个是他们熟悉的白色，一个是粉色，后者看上去特别精美。 尤其是一打开，食物几乎发出了金色的光芒，让他们有些睁不开眼，随后才看清画着爱心和可爱动物的食物，摆盘做得超级漂亮。 岩泉一打开自己的盒饭，这是他自己做的午餐，营养均衡、蔬菜和肉都很多。 本来是非常正常的食物，但是看到及川彻拿来的那盒饭后，岩泉一忽然觉得自己的饭变得格外寡淡。 “看来你又被谁看上了。”松川边说，边从便当里夹走一个可爱的小熊饭团，他们早已习惯来自及川彻追求者的“投喂”了。 及川彻扬起一个嘚瑟的笑容：“讨厌，都怪及川大人的魅力太大啦，你们是不是特别羡慕~” 岩泉一就感觉自己的拳头又痒了。 突然汗毛竖起来的及川彻连忙换下那副嘴脸，把餐盒往前推到大家中间：“来来来，一起吃吧。” “你又把女生给你的东西分了。”岩泉一皱眉，他是唯一一个不会吃这些食物的人，因为这些都包含着别人的珍贵心意。 “因为我今天已经带了饭，不然吃不完，放着也浪费啊，交给你们就能完美解决了。” 松川吐槽：“我们又不是猪。” 话是那么说，他却没有停下夹菜的手。 精致的午餐被男生们风卷云残地瓜分干净了，一点也没有浪费，不过今天他们确实吃得比以往多。 当然不是为了不浪费食物硬生生地吃完，实在是因为饭太好吃了！ 花卷打了个饱嗝，尽管很撑，但他还忍不住多吃：“实在是太好吃了！答应我及川，如果她看不上你了，就去问下人家的菜谱，我不想只吃这么一次啊。” 及川彻刚要笑嘻嘻地答应，岩泉一就严肃地说：“你可不能为了吃的随便答应人家女孩子。” “你放心吧，及川大人可从来不会做欺骗女孩子感情的事哦~” 随后，他在手机上表达感谢。 [及川彻]：谢谢青井桑，食物很美味呢，辛苦你了~ 那边也很快回复，就像一直在等他的信息一样。 [青井柊]：不用谢，喜欢就好。（小熊比心）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在线上，有表情包的情况下，青井柊更擅长聊天了——才关闭手机。 及川彻扬了扬手机，带着些招摇的神色，对三个母胎单身的男生说：“你们还是学着点，需要我怎么教你们把桃花运变好吗？” 花卷贵大举手：“我想学。” 松川一静幽幽地说：“这种事纯靠脸，花卷你还是放弃吧。” “性格也很重要，”青叶城西男排部最靠谱的男人冷笑了一声，他这样说，“不然垃圾川也不会每次被追一段时间，对方就突然消失了。” 自那天后，青井柊就开始了每天早晚问好打卡，准时送上漂亮又水平稳定的便当，并且每次练习赛或者开放日都去青城围观，再上前送水刷脸。 不到一个月，青城的所有队员就认识了这个新追求者，还是外国回来的留学生。 青井柊考虑到了刷好感不能只专注攻略对象，还要同时提升周围人、尤其是男方亲友的好感度，让他们会给她说好话，在关键时候还能助攻。 因此在每次去青城体育馆时，她都会订购一批新鲜水果和电解质水，偶尔还统一点上美味的营养餐，靠着金钱攻势，成功做到了刷高他们的好感。 现在每次青井柊来，即使没有拍摄工作，她也坐到了被提前预留的前排位置，赛后其他人还主动让开，留给她和及川彻讲话的时间。 只是，比起刷他们的好感的顺利，她和及川彻的进展还是有点慢。 她青井柊已经在努力进修追求人的语言艺术了，但她们现在也不过是在手机上偶尔能聊会儿天，学校里偶尔会说话的程度。 不过已经从刚开始普通的早安晚安、今天晚餐吃的什么、训练辛苦吗，变成了能聊一点更日常更私人一点的内容了。 [青井]：下午好~刚才看到及川君又睡着了，你的睡眠真好（笑）。 [及川彻]:中午吃了碳水就是容易昏迷的啦，不是我的错哦，因为是青井桑的便当hhh [青井]：可是碳水是必须的呢，尤其是运动员。不过晕碳很正常，可以试试午睡15分钟。 [青井]：btw，刚才你差点被老师发现了呢，我就起来回答问题转移老师的注意力了，不用谢~（小熊摇头晃脑） [及川彻]:（萨摩耶咬花花） 及川彻难得地感觉有点棘手，他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女生，在追他方面花销这么大、让他都有点心痛她的钱包的程度，但每次说完几句话又离开了，甚至没有脸红羞涩让他多说几句、夸夸她的机会，聊得最多的甚至是在线上。 如果不是他知道她不是社恐，都以为是因为太不敢和人说话了。 为此，及川彻有和岩泉一讨论，但岩泉“呵”了一声：“你还登鼻上脸了，我看青井桑做的已经够多了。” “没被人追过也没恋爱过的小岩是不会懂的！” 他再次收获了一记岩拳。 “人家可是在外国生活了这么多年，不了解霓虹的文化是相当正常的，更何况在我看来，她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本以为自己做得还不错的青井柊，事后就这样收到了来自岩泉的委婉建议，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还不够主动，做得还不够多。 她迅速回复：谢谢岩泉君，实在是太感谢你的帮助了！我这就改变一下方式，多增加线下交流，谢谢。（猫猫作揖） [好心人岩泉]：没事，不用谢。 说起来，她和岩泉一能加上联系方式也挺有意思的。 第72章 青井柊本来是打算学漫画那样,追运动系男生就每天去社团陪他训练，无微不至地关心、鼓励，这样再那样,就拿下了。 但由于排球部并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出,并且运动社的人真的很忙，脑子里只有训练和比赛，成绩好的人都很少,青井柊连增加接触的方法都没有。 第77章 她也不想去当经理, 更何况为了追求某人去加入社团对所有人都不太好。 就在她又一次为男排部订购了水果后，及川彻正在高高兴兴地给粉丝们签名、收礼物、配合她们蹲下身子拍照，简直像正在营业的爱豆。 青井柊站在另一边，无聊地盯着空中发呆,她要等及川结束,再说几句话刷好感。 此时，岩泉一走了过来，他在这一众人中稍微矮了半个头，但肌肉却非常结实，比美型的及川要强壮得多。 他似乎有些纠结，踌躇了下,走到她身边,捏捏手中无辜的水瓶，才说：“青井桑,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好啊。”她微微挑眉，好奇岩泉有什么话要说,是助攻、建议还是劝退。 他们往旁边角落里走去，远离了人群，岩泉一才开口表明想法：“这段时间你破费了,大家都很感谢你，但是身为学生，没必要为了及川做这么多。” 没想到这是个好人啊，青井柊感慨，不过她很快打消他的顾虑：“没关系的，我花的都是自己挣的钱，之前创业财富自由了，现在有财务管家在帮我打理，放心，连每月的利息都花不完。” “……”岩泉一眼神复杂了一瞬，他本来觉得他们的家庭条件已经够好了，没想到这才有个真正的有钱人。 他看向另一边在女生中间花枝招展的及川，又看向面前友善又大方的青井柊，岩泉一对及川又产生了些烦躁，明明是个优秀的人，为什么在感情方面就是这么令人头疼呢。 岩泉一忍不住皱眉，他很想砸个排球过去，但是在青井面前，他克制了这个念头，掏出手机：“要加个联系方式吗？你不用每天来，这样挺辛苦的，有什么可以随时问我。” 虽然岩泉完全不赞同及川彻的轻浮，但他能做的也只有稍微从侧面减轻女生的负担，让她不用经常都在这里等像是在开签售会的“明星”。 青井柊就这样拿到了他的号码，之后岩泉一也确实做到了时不时告诉她他们的社团安排，告诉她需不需要来，甚至还偶尔透露一些讯息。 这真是赚大了，有这么可靠的一个信息来源，还是及川彻的幼驯染，真是个好人啊。 说起来岩泉一也从来没有对追及川的人提供过这么多的帮助，纯粹是因为拿人手短。 在第一次他告诉她及川喜欢牛奶面包而这天正好售罄后，青井柊就立刻加钱从别人那里买到了，并送给及川，收获惊喜的反应。 于是事后，岩泉就收到了她的赠礼，本来他是不打算收下的，毕竟也没做什么，但，这可是限量版的哥斯拉模型啊，现在市面上完全没货，想买都买不到。 它的背部的尖刺竟然还会炫酷地发光，岩泉一想要拒绝的手就失去了所有力气。 从此，他就被青井柊收买成功了。 在又有了岩泉一的提醒后，因此，在一次去体育馆时，送完大家食物后，青井柊站在及川彻面前，难得的不是日常的寒暄，而是发出了邀请：“最近要期中考试了，及川君，你要来图书馆一起学习吗。” 这是一个非常合情合理的邀请，发生在学生时期，在图书馆约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而且一起学习也是不容易被拒绝的邀请。 及川彻果然爽快同意，考虑到确实考试将近，为了不让学习成绩影响社团活动，他在训练结束后加入了去图书馆学习的时间。 考试前的图书馆就是学习圣地，一进入，就有一股让人昏昏欲学的味道，空气安静到能听见翻页声和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音，让人只想坐下来立刻开始做题。 排球部的其余人也需要学习，但都默契地单独选择了另一片区域，与她们分开了。 一坐下，两人就动作轻微地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教材，开始今天的学习。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让人谈情说爱的地方，青井柊也没有主动找话，只有在看及川彻面对一页卡了很久时，才在草稿本上写了几个字，推了过去。 及川彻此时复习的是数学，他苦大仇深地死死盯着面前的模拟卷，已经在这一道立体几何上卡了很久了。 这时，感到胳膊被轻轻地戳了下，及川看到上面写的“你被难住了吗”，他立刻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就将试卷往旁边放去，期待能有答案。 但他刚放过去，就意识到还不知道留学生学习情况怎么样，不知道能跟的上进度吗，他刚想写“不知道你会不会”，就看见青井柊接过，看了几秒，就用铅笔在图上画了一条线，再度递给他。 ！ 及川彻恍然大悟，原来可以这样解题，这条线一画，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他连忙低头算了起来，顺畅地将题解开，呼出一口气，才在他自己买的线条小狗便利贴上写了“谢谢”给她。 解决完一道难题，及川从专注状态退出来休息了下，他偏头，注意到青井柊的桌上也同样是数学题，但他看了看，怎么总感觉不像是学校发的练习题，他写“你在做什么呀？好奇0~0”。 青井柊停下一只在写的笔，将习题举起来给他看，满足他的好奇心。 及川彻看见最上面印刷着的章节名“反常积分”、复杂到他甚至连题都看不懂的题干。 他微微张唇，唇瓣水润，漂亮的眼睛有些怔神，白皙清纯的脸蛋上出现呆滞的表情，让他看上去像个懵懂的笨蛋美人，他再次提笔“这……不是高中知识吧”。 青井柊写“不是，我无聊了随便买的”。 她本来就不需要复习，高中的知识早已在一周目就全部掌握，来图书馆还不是为了增加和及川彻相处的时间。 “看来你并不需要复习，那为什么还要来呢”他刚这么写完，就意识到这完全是废话。 完全是一学习就变傻，向来在感情方面无比聪慧的及川难得有些慢半拍，他刚准备抽回来重写，但青井柊已经看见了。 她轻轻一笑，没有选择写字，而是无声地开口，我是为了你来的。 尽管没有发出声音，但清晰的口型将她的意图明明白白地表达了出来。 及川彻再次为自己的魅力得意起来，他臭屁地冲她wink了一下，尾巴几乎能翘上天。 明明霓虹人大多含蓄，但及川却完全看不出这一点来，他总是招摇而惹人喜爱，这也是他的一大人格特点。 不过这或许也是他至今没能脱单的原因吧，毕竟谁也不希望在给有好感的人鼓起勇气委婉表示喜欢的时候，获得的是自得的反应，而非羞涩。 青井柊转了转笔，她为及川的性格感到有些棘手，或许，直球没用？ 等结束了学习，从图书馆出来时，天色渐晚，两人并肩朝校外走去。 青城的校服没有愧对于昂贵的学费，款式、质感和裁剪的做工都非常优秀，从远处看，两人就像一对电视剧里走出来的登对情侣，身份高贵，举手投足间十分优雅。 走在后面的花卷看着两人的背影：“我都有点磕她们了。” “哪里好磕？”松川虚心请教。 “豪门贵胄继承人看上了性格差劲但貌美的校园王子。他，傲骨铮铮，无视金山银海，不惧权贵滔天，对豪门诱惑淡然一笑，心如磐石。她，出身名门，生来就含着金钥匙，却在他面前黯然失色，世家光环尽失。然而，正是这份不染尘埃的真心，悄然融化了他的心防。他让她见到了普通人的傲骨和自尊，而她也让他见到了超越阶级的爱意，从此走向幸福的结局。” “……”松川一静沉默了很久，表情变得有些扭曲，“我要吐了。” “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没有一点沾边好吗。” 花卷羞涩地说：“可是我看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啊。” 他看见前面两人的距离拉进了一些，变得更兴奋了：“你看，好甜的互动~” 松川一静眼神死，很想和岩泉吐槽，但由于他不需要考前突击，没来图书馆。 及川彻忽然靠近了一点距离，笑莹莹地说：“青井桑，请问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还有几天考试，能麻烦你给我们几个成绩稍微差一点的讲讲题吗？小岩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 他双手合十，表情甜蜜地歪头看她：“我们会提前结束训练，不让你久等的。” 一想到每次给他们补课，就变得像恐怖片主角的岩泉，能一口 一个小猛的那种，及川就想再找个老师，这样在外人面前，小岩就不会那么吓人了。 他笑眯眯地看着她，知道她一定会答应。 青井柊也确实答应了：“好啊。” 反正她也没事干。 由于天色已晚，及川彻便主动送她回家，意外地发现，她们家竟然离得还不算远，只隔了两条街，因此在定补习的地点时，考虑到了要方便她回家，便选择了岩泉一更为整洁的家。 于是在第二天，一起复习的人从两人变成了六人，地点也从图书馆变成了岩泉一的家里。 第78章 在去补习前，青井柊没有陪他们训练，看男生练习又没什么看头，而且都还穿着衣服呢，于是她还是在社团室内和橘有佳她们消磨了时间，再过去。 橘有佳好奇地问：“阿青，你现在进度如何？快给我讲讲！” 她看上去非常渴望知道她们的发展，作为学校内拥有情报最多最灵通的人，她无法忍受自己消息滞后。 青井柊说：“进展到今天去及川幼驯染的家里补习了。” “诶？？？” “不是，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追的人应该不姓岩泉吧？” 第73章 青井柊有些不解其意,莫名其妙地看她：“你在说什么？只是我给他们补习而已，定的地点是岩泉的家。” “哦，吓我一跳,”橘有佳松了口气,“下次请务必把话说完整，不然我会误会的。” 她心想还好没这么离谱，不然她真的会大为震撼的。 青井柊提前一点离开社团,发现及川彻已经在教学楼面前等她了,见她出来，扬起明媚的笑容：“青井桑你来啦~” 而其他人则在校门口等，随后，她们六人,略显庞大的队伍共同前往岩泉一的家。 碰面打完招呼后,其他人特意走到前面，留给她们两人稍微单独一点的相处空间。 及川彻看到这明显的举动，有些无语凝噎，他好笑地说：“你还真把他们都收买了。” 青井柊微笑：“为了能更好地和及川君相处啊。” 青井柊进修了下追人的话术，她觉得自己现在强得可怕。 不过可惜，及川彻的段位比她高多了。 他带着些甜蜜的笑容,本来是棕色的眼瞳,此刻犹如蜜糖色的宝石，无比醉人,他的嗓音也是明朗轻快的。 “那真是我的荣幸，”他的语气甜美而亲热,“请问这位小姐，愿意赏脸让我请你吃饭吗？” 青井柊被这双甜蜜的眼睛晃了下神，然后愉快地答应：“好呀。” 补习的过程没什么好赘述的,在青井和岩泉的分工下，两人以效率极高的方式讲了题、压了可能的考试范围，就留给他们背书和做题的时间。 看着埋头苦学的几人，岩泉一低声说：“青井桑，我先送你回家吧，今天已经可以了，没必要等他们复习完。” 他们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书房，只有松川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了她们的离开。 出去后，两人可以用正常音量说话了。 青井柊说：“没想到你真的很喜欢哥斯拉呢，看来我之前的礼物送对了。” 她想起一进书房就看见的透明展柜里款式极多的哥斯拉，橘有佳的情报还是十分靠谱的。 岩泉一有些轻微的不太自在，他很少和家人以外的女性独处，不过青井喜欢的是及川，对他的态度十分自然，就像普通好友，他也放松了些：“是的，我很喜欢，谢谢你的礼物。” “你的学习很好，刚才我发现有些题，用你的方法解起来更快，青井桑的思维很灵活。”他礼貌地称赞。 如果可以显示好感度，岩泉一对她的好感正在稳步上涨中，他很欣赏优秀的人，同时她人也不错，是个可以交流的正常人。 唯独就是眼光差了点。 “岩泉君，你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很多。”青井柊嘴角含着一抹笑意。 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舒肤佳沐浴露的味道，就跟他本人一样，相处起来让人觉得干净又温柔。 岩泉看似不苟言笑、黑脸的时候比乌野一个留级五年的长发男还要吓人，穿校服也松松垮垮，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学生，但是实际上却是受老师喜欢的优等生，非常喜爱哥斯拉，还为了朋友和社团操碎了心。 反差感给人的感觉十分可爱。 其实，青井柊对某位花孔雀完全不感兴趣，如果不是游戏选择的是他，她都不会多靠近一秒，只远远欣赏一下美貌就足够了。 但她还蛮想接近岩泉的，他很适合做朋友。 面对她的夸奖，岩泉一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谢谢。” 她又说：“岩泉君，你的生日在什么时候？我看到一个礼物感觉很适合你。” “……6月份，”他有些不好意思，“及川的生日在7月20日，你不用给我准备礼物的。” 青井柊摇头：“大家都说追求一个人的时候，也要对他的亲友友好，而且，我本来也想和你做朋友，不用在意。” “哦，哦好。”岩泉一根本不了解这些，但看到有人追女孩儿也会给她的朋友们送小礼物，便相信了。 青井柊决定聊点与及川无关的事：“马上高三了，你会继续打球，还是升学呢？” 他的成绩是拥有较大的选择余地的。 岩泉一是很稳重的性格，在事情没有确定前，不会轻易说出来，他认可“事以密成”的处世之道，但是面前正好有个合适的人选，从他想去留学的地方回来，而且她并不是会宣扬别人私事的性格，因此他选择说出口：“我打算升学，想修读运动科学的专业。” “听上去是个不错的选择，”青井柊沉吟片刻，“但霓虹国内这方面发展好像较为落后，你要不要考虑留学呢？uci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咨询的机构也是这么说的，因此我打算今年通过雅思。”岩泉一看上去已经做好了决定，未来规划如掌纹一样清晰坚定。 “那你可以找我练习口语，亲情价，六九折。”她微笑着说。 “好，只要你不觉得我的日式口音太奇怪就行。” 两人又交流了一会儿学习，主要是岩泉在问她怎么适应在外国的学习生活，她们还交换了国外的社交账号。 和聪明人聊天就是愉快，两人一会儿聊学业规划，一会儿聊不同语言的结构与逻辑，一会儿又聊发达国家的精英教育弊病，思维很发散，话题切换很快，但都能跟上彼此的思路。 这还是青井柊在游戏里第一次和人这么漫无目的、随心所欲地聊天，什么都不需要考虑，任由激荡的思绪在空中碰撞。 她对岩泉一的好感更高了。 她们走得很慢，明明只有两条街的距离，却走了很久，直到到达青井柊的家门前，两人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止住话头。 岩泉一见到达目的地了，收了下遇到合适的交流对象变得略微高涨的情绪，他主动道别：“你到家了，我就先回去，再见。” 本来以为几天的补习结束后，她和岩泉的交流又会回归线上，且仅与及川有关，没想到在考完试的第二天，又遇到了岩泉一。 他和及川正在说什么，看上去有些不赞同，但还是被拉着过来了。 余光捕捉到了她走过来的身影，表情才没那么严肃。 青井柊有些疑惑，明明是及川请她吃饭作为答谢，为什么还会带上看起来不是很情愿的岩泉。 在及川彻说这件事的时候，岩泉一本能的反应是拒绝：“不是，你请青井桑吃饭，为什么要喊上我？” “让我去当电灯泡干什么？” “什么电灯泡？我对她又没有感觉，带你去当然是为了不给她希望，好让她放弃咯。”及川平静地说。 岩泉像是听到了极为荒谬的事：“你不觉得这样做很伤她的心吗？” “可是，”及川彻不理解他这么大的反应是为了什么，“我又不打算吊着人家，自然要表现地绝情一点才好，她付出的已经够多了，自然要及时止损。” 而且，他没有说的是，直觉告诉他青井也没有多喜欢他的样子，虽然她为他做了这么多。 岩泉一哽住了，他的拳头反复松开又握紧，最后说：“你真是个……算了，我和你一起去。” 虽然及川在岩泉 面前说的很不留情面，但他现在又表现地相当正常，依旧是会让人融化的体贴与甜蜜：“青井桑，这里~” 他主动解释道：“谢谢你帮我们补习，小岩也很感谢你，我们就一起请你吃饭啦~” 这个理由十分正常，让青井没有太过怀疑。 一路上，他们都一直在找话题聊，不让场面冷下来，只不过，聊着聊着，及川彻变得安静了很多，他怔愣地发现自己竟然插不上话。 起因是岩泉礼貌地询问她在社团里过得怎么样，还习惯吗。 说到社团，青井柊就问他：“你觉得排球月刊这种宣传方式怎么样，是不是受众几乎只有关注排球的人？无法扩大影响力。” “当然，没有接触排球的大众是不会感兴趣的，”岩泉一有些好奇她突如其来的疑问，“怎么了，忽然问这个问题？” “我觉得，我的社团，能做到的比她们想象的多。”她确信地说。 * 在几个小时前，青井柊又在社团活动室里无聊地等人，她以舒服的姿势靠着椅背，将游戏机光明正大地举在眼前，戴上耳机独自安静娱乐，不打扰忙碌的其她人。 忽然，她听见一声连耳机都无法阻挡的叹息，仿佛就在她耳边，青井柊这才发现橘有佳今天有些愁眉苦脸的，不知道在为什么叹气。 第79章 出于为数不多的一点责任心，虽然她是这里的一员，都进来一个多月了也没被安排做什么事，清闲到打游戏也没人管的青井柊关心了一句：“怎么了？” “我们，要破产了……” “什么情况？之前不是还说你们资金自由吗？”青井柊好奇地问。 橘有佳不得不为她说明社团资金的构成：“我们的资金来源分为两部分，一是商业合作，最近没什么新闻和大型比赛，也就没有媒体来找我们合作；二则是制作周边进行售卖，但我们的产品被盗印了，盗版的数量更稳定、价格也更低，我们就失去了很大一部分收入，并且维权的成本太大了。现在导致收入陷入停滞，我想不到有什么出路。” 青井柊眼睛仍在看游戏屏幕，漫不经心地说：“听起来你们的收入还挺不稳定的。感觉，你们做的有些不够呢，拥有这么好的实力和平台，就做了这些。” “……那你的意思是？”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局限于这些呢？”青井柊的语气带着些遗憾，手指仍然在不停按压着按键，“明明你们这么优秀，非要执著于做这些小打小闹的东西，不如想想，还能做到什么程度。” 第74章 “可是……” 橘有佳的话被桐谷季世打断了,她问：“那么，青井桑有什么好建议呢？” 她看上去很冷静，哪怕现在没有收入来源,哪怕被说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小打小闹。 相反的是,从青井柊的话语中，桐谷好像找到了能让她们更进一步的方法。 青井柊从游戏机里抬眼看了下她，确认这是真心的求知欲后,她开口：“你看,现在大家都不过是高中生，就算体育成绩再好，只有极少数已经决定了职业路线，但其他人,既无法确定道路,又没有亮眼到能在群体里突出的成绩，大家自然很迷茫。” 她清了下嗓，给人补了几天课，觉得讲课竟然还挺有趣的：“那么你觉得，他们难道不想通过提升自己商业价值的方式，为自己的未来增添筹码吗？” “明明,你们就已经在做类似的事情了。” 青井柊没有把话说完,点到为止，看着大家若有所思的表情,她满意地继续埋首游戏了。 虽然她并不想负责，但是,就在她眼前，她不想看见有巨大潜力的她们变得平庸。 她想看看，她们能做到什么地步。 * 回到现在,及川彻没听明白，面上有几分茫然，但岩泉一隐约察觉到了她的一点想法：“莫非，你想让社团去打造明星选手吗？” 青井柊面上浮现暧昧的笑容：“不，你就等着看吧，说不定最后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哦。” 显然想保留几分神秘感，她没有多说，话头一转：“你觉得运动员磨损最大、最容易出问题的是什么身体部位？” “膝盖。”岩泉一毫不犹豫地说。 “碰巧，我之前看到过几篇关于增材制造制作全膝关节的植入手术的论文，感觉越来越成功了，但是，即使这样，受伤的运动员也无法返回赛场，我就在想，如果能有更专业的动作指导，应该会大大降低伤病率吧，”青井柊将话题引道他谈过的职业规划上，“这份工作是非常有意义的。” “是的，你说的没错，没有一个做了手术后还能恢复巅峰状态的人。”岩泉一说。 在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他无法走上排球的职业道路，但是他也不想离开排球，在思考未来该做什么的时候，看到因伤病而退役的运动员，他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有什么能减少这种遗憾呢。 这个想法在他心里扎了根。 而在整场吃饭的时间里，两人就在讨论着现在老师教的运动中有哪些常识性的错误、怎么在日常生活中预防伤病等，而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及川头一次这么安静地吃饭，完全不需要他来炒热气氛。 他用叉子将一块小巧的、还在散发热意的西多士送入口中，随意地想到，如果她喜欢的不是他，是岩泉就好了。 其实，青井柊怎么会察觉不到及川对她的疏远，太明显了，怎么会看不出来。 但是，她用锋利的餐刀轻松地将牛排切割为几块，几乎冷漠地想，就算不喜欢又怎样，她需要的不过是一串代码组成的好感值，她总能想出办法“篡改代码”，让他把游戏需要的东西提供给她。 不管用什么方式。 通过这一次共进晚餐，及川委婉地表达了他对她的不感兴趣，那既然如此，她也不在意会不会掉好感了，反而开始了大张旗鼓地追人。 舆论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以成为伤人的武器，也可以成为为她所用的工具。 本来她追求的行为就没有掩饰，现在更是张扬，恨不得让全宫城都知道她对及川的痴心一片、情比金坚，让人觉得及川真幸运，这真是甜美的爱情啊。 每次都要当着别人的面表达喜欢，人设塑造地非常成功，现在校园论坛里竟然建了她们的cp粉专楼，青井柊好奇地去看了一眼，楼主的id是奶油泡芙。 这一步可以让路人只要一提起她的名字或者及川彻就能联想到彼此，让她们绑在一起，掐断及川的桃花。 他甚至被迫和他的异性粉丝保持了距离，就是不想被人当作渣男。 虽然青井柊对及川的轻浮并不在意，但是，身为她的攻略对象，最好还是洁身自好为好。 既然他现在也没能主动喜欢上她并自觉与异性保持距离，那就只能由她亲自来完成了。 这当然让及川感到无比烦躁。 但是，青井柊没有表白，没有做多余的动作，甚至不让她们有独处的机会。 每天像是上班打卡一般，微笑地双手将精致的便当递给他，并时不时送上包装精美又昂贵的礼物，再送上几句柔软的贴切话，完全挑不出一点差错。 这让他无法掐断舆论的源头，无法直接表明不喜，不然在别人面前，只要他态度稍微差一点，就会变成是在无理取闹，败坏他的风评。 当然，为了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青井柊还买了水军，亲自下场写一点真真假假的故事和段子，让人不知不觉间，把虚构的故事当真。 由于青井柊故意在暗中推波助澜，及川彻有嘴说不清，在不少人眼中，她们真的在一起了。 及川彻感到非常头疼，尤其是在与别的学校合宿的时候，被问起女朋友是不是从国外回来的留学生，他的反感达到了巅峰。 他甚至差点无法在看到她的时候保持社交面具了，那张始终在微笑的脸也变得可憎起来。 还好这学期已经结束了，他可以躲开这样铺天盖地的“攻势”了，及川彻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放假。 虽然及川没能找到单独和她谈话的机会，但岩泉基本上都跟她在一起。 因为青井柊真的去帮他练习口语了。 本来只是随口说的玩笑，但由于岩泉一在宫城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外教，不是时间对不上，就是路程太远，还有日语很差，在纠结的时候，他便想起了青井说的话。 [好人岩泉]：青井桑，请问之前说的话还作数吗？我想请你为我辅导口语，我会按市场价付学费。 [青井]：作数。 于是在学期结束后，及川发现，他不仅失去了青井的痕迹，在训练以外的时间还找不到自己的幼驯染了。 而谁也不知道，失踪的两人待在同一个地方。 她们也没去别的地方补习，就在附近租的一间自习室里。 青井柊采取的是全英教学，只稍微放慢了些速度。 她的教学方式很有压迫感，基本上就是在不停地抛出话题，让岩泉一阐述，然后她再纠正语法、补充地道的表达和词汇，然后再继续进行对话。 有一段时间，岩泉一连做梦都是在说英语。 不过这样的成功是显著的，他觉得考试的时间甚至可以稍微提前一点了。 由于青井柊说打折就真的打折，比市场价便宜很多，感到占了便宜的岩泉只能努力在其它方面提供价值。 比如付出时间和提供情绪价值。 岩泉一试图去了解她这个人，想找到能弥补学费的方法。 之前互关了青井的ins、脸书和油管账号，当时出于礼貌，他没有多看，只知道粉丝很多。 现在，岩泉一挨着翻了一遍她所有的动态。 账号id是green，是青井柊的英文名，她总是坦坦荡荡地用自己的名字，从不起代号，而她在不同平台账号的粉丝都没有低于50万。 只不过，三个账号在回国后就基本没有再更新了，她最新一条动态下面全都是催更的。 他发现，她在霓虹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和社交账号里是两个样。 他凝视着油管账号下方认证的[极限运动员]，岩泉一的视线停留了很久。 岩泉一开始了解新的领域。 除了训练和学习，岩泉几乎将自己全部的时间都用在了解green身上，他去谷歌搜索她的信息，看完了她发布的所有动态、每一个视频。 第80章 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一群人吗。 他不怎么爱上网，对岩泉来说，他的生活充实而幸福，不用去网络上寻找新鲜和认同感也能生活。 而这是岩泉一第一次看见世界上有这样的人，不安于平凡生活，去寻求危险又刺激的冒险。 浏览她发布的一个个视频。看着惊涛骇浪中，那个于波涛汹涌的大海上、行走在浪尖上的渺小身影；看见从山顶一跃而下，在空寂雪山滑雪的人；看见在悬崖边、狭窄道路上骑车的人。 岩泉一难以想象，这超人的勇气和意志。 最令岩泉震撼的一个视频，是她关于无伞跳伞的记录挑战。 需要从七千多米的高空，不带降落伞，精准落入地面的安全网中。 无伞跳伞，听上去就好像是在开玩笑，像在拿自己的生命和冥王打赌，然而真的有不少人去这么做。 岩泉一屏住了呼吸，他看见视频里的青井柊穿戴着全套跳伞套装，看不清脸。 摄像机从她戴上防护镜的那一幕开始记录，随后，她用英语说了句话，尽管音质不太清晰，但岩泉一习惯了她的腔调后听出来了，她是在说“相机在拍吧”。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她毫不犹豫地松开抓着直升机门的手，任由自己坠落。 明明岩泉正处在安全的家里，身边无风无浪，看的不过是一个狭小的手机屏幕。 然而，在看见在高空中那个没有一点束缚的自由自在的身躯、那个在空气中舒展身体迎接风浪的身影时，他仿佛听见了尖锐的音爆声，几乎能刺破他的耳膜。 第75章 人类总是向往高空,但又想征服它。 她就像一只隼，从空中俯冲而下，携带着巨大的、能刺破一切的力量。 难怪青井柊总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看上去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连激烈的排球赛也能让她昏昏欲睡。 原来她喜欢的是这种打破感官阈值的破坏感，喜欢的是不被任何东西控制的自由，喜欢的是超越人类极限的冒险。 她渴望着飞行。 岩泉一感到困惑,她为什么会突然回国,又喜欢上及川，而他，又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他搜索网络信息、发布找人帖子、询问当地部门，还真联系到了相关的爱好者俱乐部。 她们都是一群充满冒险精神的人,自发组建了这个俱乐部,集资购买地盘、通过国家批准、多次自费举行赛事做宣传。 但这么一个群体，竟然没有多少人知道，如果不是岩泉主动寻找的话。 而他刚把青井的外网账号名说出口，就看见那边激动的回复：啊啊啊是她！是超级厉害的green！可以认识大神吗？pleeease！！！ 于是，在一次结束完补习的时候，岩泉一说：“我看了你账号过去的视频,你还想继续冒险吗？” 他递给她的手机上,显示着那个俱乐部的信息。 他看见，青井柊一直漫不经心的神态发生了变化。 她眉毛开始上扬,眼神逐渐聚焦，坐在椅子上放松的肌肉开始收紧。 岩泉仿佛看见了一只猎豹,从休憩中苏醒，他屏息凝神，直视着那双睡醒了的双眼,生怕惊扰了她。 青井柊慢慢站了起来，明明还是同一个人，但她身上的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缓缓地露出一个笑容，明明很淡很淡，但他几乎能从中感受到茹毛饮血的压迫感。 “好啊。”她说。 * 青井柊没有想到岩泉会做这些。 其实她知道，在霓虹也能继续“作死”，能继续仗着恋爱游戏的安全保护放飞自我，但她却没有去做，就是因为想专心完成主线攻略任务，不要再失败了。 不过现在是假期，她没法继续“骚扰”人了。 青井柊真的很无聊，而岩泉一提供的这个机会，几乎让她平静了几个月的血液再次沸腾起来。 在补习下课后，她跟着岩泉来到一个废旧仓库。 外表看上去不过是一个类似于废品回收站、二手车货仓、汽修站的地点，而内部，却出乎意料地与外观大相径庭。 地面干净，但摆放着各种奇奇怪怪、高矮不一的障碍物，空中吊着一些绳索和看不懂的装置，墙壁上还留下了一些彩色的石头，还有看上去很高的皮质的箱子。 外行人来根本不知道这些是干什么用的。 岩泉说，这里被爱好者们筹钱买下来了，装修成了现在的样子。 正当他介绍的时候，忽然有人蹿了出来，灵活地做出花哨帅气的动作从众多障碍物里翻越出来。 她几乎是跳到了青井柊的面前，语气是控制不住的激动：“green！！！大神你来了！” “青井柊，不用叫网名。” “好的好的青井桑！”女人兴奋地原地蹦了几下，发泄了下高涨的情绪，才稍微平静了些，“我是雨森利咲，叫我小雨或者小咲都行！” 她丝毫不在意她们的实际年龄差异。 接下来雨森几乎一口气不停地介绍完了这个俱乐部的创建由来、她们的经历，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她：“大神，你愿意来玩吗？不用加入都行，有你的名气在，我们说不定又能吸引一点新人、得到多一些的关注。” “虽然霓虹比较小，但是这也让我们前往各个地方消耗的时间更少，”她拍着胸脯骄傲地保证，“资金你不用担心，我可以承担你的花销，我可是大家口中只会吃喝玩乐的富二代！” 青井柊感到有些好笑：“我无聊了过来玩玩而已，不用太在意我，而且开销我可以自己承担。” 她说：“在霓虹的这段时间，把我当你们的编外人员就好。” “好！！！”即使这样，雨森也高兴地想立刻原地来几个后空翻，她迫不及待地说，“这里是非常安全的室内跑酷场地，要不要来试试，我们亲自布置的！” “好啊。” 岩泉一站在一边沉默地充当背景板，他看到，雨森准备非常充足地拿出满电的无人机，自带人物跟随功能，是户外运动常用但昂贵的型号，与此同时，两人就在一旁热身。 随后，他欣赏了一场视觉盛宴，这是一项陌生体育运动带来的美。 起点是仓库入口，终点是最里面的一个高箱，路线曲折，要经过一些特意布置的障碍，不能直线抵达。 尽管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青井柊看上去一点也不陌生。 她轻巧地像一只灵敏的猎豹，快速弹射起步，动作悄无声息。 先以轻快的步伐跑过一根细细的、只有几厘米宽、连独木桥也称不上的圆杆，然后向斜上方跳跃，猛地跳起来抓中空中的圆环，不能掉下去，要像荡秋千一样，荡的弧度足够大了，几乎有130度，把秋千本体——自己甩到对面。 接下来是几堵岩泉目测有三、四米高的泡沫墙，青井柊甚至不需要助跑，她极强的弹跳能力让她几乎可以原地起跳，只需短短几步上前，脚掌在墙上轻踏借力，就能用手扒住墙头，把自己送上去，再翻过去，动作的熟练程度一看就是一位逃课高手。 然后，通过一片泡沫海，这里只有几块几十平方厘米的正方形支撑物，每个支撑物中间隔了几米，然而她却几乎没有停留地连续单脚跳跃跑过去，快的像是在规定时间内到达终点可以领冰箱一样，根本不愿意停下来换口气。 岩泉一看得眼花缭乱，他几乎有些看不太明白，其实他动态实力可以称得上还不错，却有些跟不上她们的动作。 她们都跑得很快，通过了许多花哨的障碍后，就看见两人在空中荡来荡去，要么把自己甩到另一根绳索上，要么是需要自己启动的机关，她们挂在可以滑动的装置上，需要依靠强大的核心力量松手又抓住，不掉下去的同时，利用体重使空中的机关移动，到达别的地方。 经过一面高墙，像攀岩选手，或者说更像壁虎一样三两下爬上去，然后在最高点往前跳，抓住一根锁链，抱着晃动的锁链往上爬，爬到顶部，又通过几个复杂的空中装置。 落到一个平台上，下面是向下的陡坡，每级台阶高达一米，似乎一个失误就会从高空一路滚下去，会摔得很惨，看得岩泉一胆战心惊。 然而青井柊在不慌不忙地保持着极快速度的同时，一个接一个台阶地向下跳，一次失误也没有。 马上抵达终点了，然而前方只有空荡荡的两堵墙壁，终点高箱上的红色按钮在墙壁最上方的平台，要怎么上去呢，岩泉一思考着，却发现青井柊已经知道了答案，没有犹豫地开始来回蹬墙跳。 她通过不断地来回跳跃向上移动，全靠手掌和鞋底的摩擦力不让自己从光滑的墙壁上滑下去，直至到达顶部，按下结束的按钮。 这简直像只有游戏角色能做到的技能一样。 青井柊像是一头生活在城市里但终于活动开筋骨的野兽，她眉眼舒展，脸上出现细细的汗珠，畅快无比。 第81章 无人机勤勤恳恳地近距离记录下了一切，青井柊要了一份视频。 游戏的截图和精彩录屏她都会专门导出保存的，时不时自恋地回味一番精彩操作。 等她们出来，岩泉一听到青井在说：“感觉室内还是没有室外好玩，太“安全”了些。” 而且她玩过那么多刺激的挑战，阈值被提升得很高，连跑酷也变得平淡了起来。 雨森立马说：“我们马上要准备一个赛事，城市跑酷挑战，你要参加吗？作为评委！” “评委啊，”青井柊思考片刻，“可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我这边有几个人，你带带她们。” “好的没问题！”雨森开始碎碎念，“啊！已经定好的宣传语我知道该怎么改了，这次绝对会大火的！我不差钱，我只是希望更多人关注这项极限运动而已，你能来实在是太好了！” “gr啊不是，青井桑，你真的太厉害了！明明是第一次来这里都跑得比我快，好想和你一起去滑雪，你悬崖跳台滑雪的视频我看了十多遍了……” 青井柊躲开她的热情拥抱，又被单方面输出了很多夸夸才被放出这个仓库。 “好久没见到这么热情的人了……”她说，“总给我一种随时随地能smalltalk，把自己的一生都聊了一遍，最后才问名字的感觉。” 岩泉一轻微地恍惚了：“外国人都这样吗？” “你要去留学的地方是。”青井柊告诉他这个不幸的事实。 岩泉一照例送她回家，正准备离开时被叫住了：“等等。” 青井柊门也没关就走进去，丝毫没有安全意识，让岩泉不得不紧紧地守在门口。 她拿了两个包裹给他，她贴上了不同颜色的便利贴：“生日快乐！这是给你的礼物。” “你先拆红色这个包裹，再拆蓝色的。”青井柊的笑容带着点蔫儿坏的味道，“你绝对会喜欢我准备的礼物的。” 岩泉完全没想到自己能收到来自她的礼物，之前他并没有告诉她具体的日期，没想到她是真诚的想要送给他生日礼物。 人真正想做一件事总有办法，就像在监狱里也能给笔友写信，枪.战时也能接女友电话，没什么是做不了的，只有不想做。 “谢谢。”简单苍白的语言无法表达他内心的震动，岩泉一抱住了两个盒子。 等他回到家，想起告诉他拆礼物的顺序的青井，她泄露的那点狡黠让他情不自禁地心生喜悦。 手指在包裹的丝带上停留了一会儿，岩泉一像是想起什么，破天荒地拿出手机拍了张照，拍完他看着照片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学及川不管是买衣服、吃东西还是做什么都要拍照记录。 终于开始拆礼物，他老老实实地按照青井柊的说明，先拆的红色的盒子。 一打开，他看见了一个被泡沫纸包裹的哑铃，上面标注的是5磅，是他完全用不上的重量，最多只能用来辅助俯卧撑用。 岩泉一有些疑惑，但他的手指没有停止动作，一层层撕掉哑铃的厚实包装，奇怪还挺厚。 但逐渐，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怎么这么像他洗澡用的舒肤佳香皂的味道？！ 岩泉的手指微微颤抖，暴露了他此刻的不平静，直到他完整拆开，才看到这个“哑铃”的真面貌，这竟然是一个哑铃形状的香皂。 里面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您的沐浴伴侣”。 “您是否总会在沐浴时感到无聊，是否总是觉得孤单，那么您的沐浴伴侣、健身小助手来了！运动无需汗水淋漓，还能实现全自动递减组训练，重量自动调节，让浴室成为高效的健身房！” 纸条最后还画了个呲着大牙的笑脸，让岩泉无语到笑出声来了，他盯着面前这个离谱的东西觉得既有趣又好笑。 更好笑的是，这应该是青井专门买他用的同款香皂来融的，宣传语也是她自己写的。 岩泉一眼神十分的怪异，是介于喜欢又觉得有点毛病之间的复杂情绪。 他将“哑铃”放进了卫生间，这在他浴室的置物架里格格不入，与其它沐浴露、香皂、牙膏一起放，总有一种走错了地方的感觉。 实在不忍直视，岩泉快速 地关上门，继续拆第二个礼物。 这个盒子很轻，他抱着回家时听见了里面轻微晃动的声音，带着些好奇和刚才的震撼，他揭开盒子，看见了一堆积木。 岩泉看到了用小包装分开的灰色和熟悉的蓝色的积木，心率如牛市股票的折线图，迅速升高。 现在是下午，岩泉一本来计划着要读外刊，但现在计划被毫不犹豫的搁置。 他完全扑在了这堆积木上面，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中途被父母叫去吃了个晚饭，回来就继续拼，直到，在他的手下，熟悉的怪兽慢慢成型。 这个有二十多厘米的怪兽十分优雅，表面光滑无毛刺，质感很好，而且还具有互动性，嘴巴、手脚都能调整，让岩泉一简直爱不释手。 就在这一刻，他对青井柊的敬意达到了巅峰，从此她就是他认可的好友了，她和及川，不管谁对谁错，他站哥斯拉这边。 第76章 岩泉一是一个靠谱又负责的人,因为是他让青井继续进行这项运动、并帮她联系了那些爱好者们，他自然也责无旁贷地全程跟随，就好像她已经变成他的责任了一样。 虽然他能做的不多,陪在青井柊身边也就是充当助手、背景板和男伴,没什么能帮上忙的时候就安静地戴上耳机学英语。 但他用沉默寡言又负责靠谱的形象获得了其她人的一致认可。 看着坐在角落里屏蔽了她们关于比赛的事项讨论声音的人，雨森冲她挤眉弄眼：“大神你的小男友真乖，看着他这样,我都想去谈个年下了。” 青井柊还没来得及纠正,被她叫过来的橘有佳就说：“他不是阿青的男朋友啦，是她未来男友的幼驯染。” “哦哦！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也不知道雨森明白了什么，一副自己很懂的样子,还一副坏笑,只不过她们也懒得纠正。 橘有佳和其她社员在前几天忽然收到来自社团新人的一条消息，内容是“如果你们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就过来”，于是她们就来了。 来了后，被介绍给了“成熟”的富二代大姐姐，又得知了青井在国外的运动员身份,经过了一番晕头转向后,才终于冷静下来。 她们自然能理解青井柊的意图，有这个学习的机会和提供的人脉与平台,自然要把握住了。 而且，雨森虽然自嘲是废物富二代,但好歹也有几家公司，她拥有的经验完全够用。 她们就像在沙漠中行走的干渴旅人，此刻恨不得抓住一切能找到水源的可能性,为社团找到绿洲。 负责人们再次谈论起正事来，雨森说：“我们的比赛场地是早就定下来的，已经和范围里的全部居民都签了合同，万事俱备。虽然宫城只是一个小县城，但比赛场地在我们的精心布置下可以说相当不错，既具有趣味性，也具有挑战性。” “不过，就是参赛选手太少了，尽管我在宣传上也花了不少钱，但愿意来的人也不多，”她看上去可怜巴巴的，演技中夹杂了些真情，“大神，我们可以借用一小下您的影响力吗？就转发一下赛事宣传就好，不然到时候准备的这么充分完美的一次比赛，参加的人却比评委还少，这也太令人难过了……” 青井柊同意，当场就转发，并且还说明了自己会作为评委参加。 然后雨森就见证到了她的影响力，短短一个小时，报名的人就从1开头的两位数涨到了三位数，几乎每分钟都在涨。 于是，这场比赛变得出名起来。 在所有关注这里的人的目光灼灼下，赛事如约而至。 比赛的地点是宫城的一片居民区，不算新也不算太老，选择那里是因为崎岖的楼层设计和破旧的工业风外表。 看上去是一片廉价居民区，充满破败感——当然她们不会拿安全开玩笑，已经提前排除了安全隐患并规定了比赛路线的——又像是会在刑侦悬疑电影里出现的取景地，带着危险的气息。 每个选手都配备了无人机，她们的身影被实时转播到露天广场的大屏幕上，而评委们就坐在广场里，对选手的表现进行点评和打分。 岩泉一本来不打算来，他自知做不了什么，来了或许还要人花精力安排他的位置，而且他也不想被人们用好奇又促狭的眼神打量，他知道那是因为青井柊的身份。 但是青井柊不容拒绝地带着他过来了，并给他安排了观众席上离她最近的位置。 选手尚未开始，广场有很多关注的人都在这里等待了，此时，主持人和评委们就得用聊天炒热气氛。 由于很多人都是冲着青井柊来的，自然话题也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相处了一段时间，感觉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以接近，尽管她以前几乎从不接受采访也不回复粉丝留言。 第82章 于是，主持人就试探地问起了所有人都很关心的问题：“green您好，今天十分感谢您能来现场，并作为本次活动的评委，请问，方便问您几个问题吗？” “由于您在网络上几乎很少谈及自己，我们都很好奇，您是为什么走上这条道路的呢？” “按照时间推算，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录制视频发布到网络平台了，在以前大众还不了解这项领域的时候，作为一个类似于开路者的存在，以时间的优势和强悍的实力积累了这么多的粉丝，我们对您的经历感到震惊和好奇。” 青井柊听到这个被问了很多次的问题，主持人担心她会觉得冒犯，还特意做了长长的解释，她笑了笑，心情十分放松。 她拿起别人递给她的麦克风：“其实也有不少人问过我，只是我之前懒得解释而已。不过今天我心情还挺好的，那就告诉你们吧。” “因为，海拉女神拒绝我的死亡。”女声在广场上响起，嗓音轻柔而带有奇异的吸引力。 及川彻愕然抬头。 * 都怪小岩一放假就消失了！ 及川彻愤愤地穿上鞋子，久违地独自外出。 夏天到了，他还没有新衣服。尽管衣柜被塞得快爆炸，但是对时尚人士来说，换季不买衣服就等于没有衣服穿。 及川本来想叫岩泉陪他一起去买，顺便让他也买几件，他早看岩泉过时的衣服不顺眼了。 但小岩就是拒绝了他。 哼！也不知道到底干嘛去了，总不会背着他偷人去了吧。 不管了，及川推开家门，就算是一个人，他也要去买，最近的时尚杂志上，正好上了几套新样式，很合他的审美。 及川大人无论是实力、长相、外表还是穿搭，各方面都当然要做到时髦又完美啦！ 及川彻往经常去的商场走去。 尽管网购在慢慢流行起来，但他还是喜欢线下，因为可以试衣服和反复搭配不同风格造型。 每次逛完街，他的相册里就会多出一堆对镜自拍，虽然这也是岩泉不太愿意和他一起逛街的原因。 商场前有一个很大的广场，平时人们会在这里玩耍和散步，晚上会跳广场舞，据说领起这个跳舞风潮的是来留学的年轻人，但久了就变成了大家都喜欢的娱乐活动了，不过及川彻完全听不懂那些吵闹又节奏感极强的音乐。 但是今天这里好像和往常不一样，被布置成了一个临时但又不敷衍的活动场地，占了大半个广场，搭起简易舞台并摆放了一个很大的屏幕，台下有很多位置，此时都坐满了人。 及川彻听到主持人在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在热场，还喊了个英文名，是有外国人吗。 出于人类都有的一点好奇心，及川彻往那边看了一眼，本来要收回的视线被牢牢抓住了。 瞧他发现了什么！ 拒绝他的小岩竟然就坐在场下、前排最显眼的位置！ 及川彻恨恨地走过去，同时掏出手机拍下确凿罪证，准备当场逮住他。 不让小岩对及川大人鞠躬道歉赔礼认错他是不会罢休的。 不过，小岩拒绝和他逛街就是为了参加这个活动吗？ 及川彻边走边好奇地往周围的宣传标语上看，“极限挑战，跑酷无界”，然后，他好像听到了很熟悉的声音。 他的视线开始缓慢地往临时搭起来的舞台上移，然后，他的目光和脚步彻底不动了。 是她？……是谁？ 看到那张纠缠了他一学期的脸，及川彻本该是反感的，但是不知为何，此刻他的大脑却一片空白。 及川忽然觉得呼吸困难，世界仿佛停止运转。 * 其实，在刚认识青井柊的时候，及川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算是普通同学中他觉得有意思点的人。 她的长相温润无害，是第一眼会让人觉得友善的类型。 她很喜欢笑，似乎这样在人际交往中会降低难度，然而，猛兽是无法完美伪装成无害兔子的。 在及川看见青井柊面对班主任的表情时，明明像极了听话的好学生，他却在那瞬间看到她脆弱的伪装下的本质，她像一个目中无人又冷漠无情的局外人。 及川彻几乎以为是自己的直觉出错了，再看一眼，又觉得师生之间的交流很正常，是他没睡醒造成的幻觉。 毕竟他又没有天生的第六感，不准确也正常，他没有把那一闪而过的念头放在心里，不过对她产生了一些好奇。 不过很快一切就发生了改变，在及川收到学期的第一个便当后，就好像他之前见过几面的人只是他的错觉，只存在一个莫名其妙的追求者。 但是此刻，他感觉好像这才应该是和青井柊的第一次见面，她坐在台上最中央的位置，所以人都在狂热又憧憬地看着她，无比认真地聆听她说的每一个字，而青井柊的面容平静，习以为常，好像她就应该接受所有人的仰视。 她面容上只有淡到几乎可以忽视的习惯性笑意，明明是在看着台下的人们、回答着主持人的提问，却漫不经心，注意力游离在人群之外。 青井柊没有看到他，而他却心跳如擂鼓。 及川彻无法完成思考，但他的直觉终于找到了之前觉得矛盾的答案，原来，他的直觉没有出错，那并非幻觉，这才是真实的她。 但是，他可能疯了，及川彻觉得自己很可笑，就因为她的冷淡的表情，他的心在狂跳。 那为什么之前她对他献殷勤的时候，他抵触又反感，而现在不过是远远地看着她，却灵魂震颤呢，难道这不过是他的白日梦境？荒谬、不合逻辑、不受控制的情感才能存在？烂片里的故事才会上演？ 什么叫拒绝她的死亡？及川彻宕机的大脑无法解析这句话的含义，他只能呆呆地望着她，无措而茫然。 她又在说话了。 青井柊单手握着麦克风，正要说话，却和岩泉对视了一眼，让她差点笑出声来，就就跟在表演的时候看见了自己的朋友，明明是很正常的事，却让人想对着彼此捧腹大笑。 她继续说：“所以我就在想，我为什么不能去做一些蔑视死神的事呢，我想要看看，它（游戏）的极限在哪里。至于拥有了这么多关注我的人，我只能说，我很荣幸。” 她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像是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选择和尝试。 明明只是她随口说的一句话，没有腹稿，没有讲道理，甚至没有表达对专门为了她过来的粉丝和崇拜者们的感谢，但场下瞬间掀起了尖叫和掌声的海洋。 因为，她们都是向往着自由和冒险的、想超越人体极限、蔑视死神的存在啊。 做着在大众眼里恐怖的事，总被戏称为这就是别的国家人少的原因，被说作死不要带着其她人一起，每次都会被问“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她们是不受理解的人们。 但是，有这么一个人，她就在这里，当着所有人发表了一通堪称狂妄的宣言。 这样的魄力是多么的令人向往。 又或者说，她们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人，做着在别人眼里离经叛道的事，那么，她们喜欢上更离经叛道的人也很正常吧。 场上疯了一样的呼唤她的英文名，整个世界吵闹又喧哗，而她则无动于衷地看着她们，只带着冷淡而又纵容的神情。 明明所有人穿着比赛定制的黑色运动服，一点也不亮眼，明明她坐的位置比台下的人们高不了不少，但是，她却那么奇异而耀眼，是这个空间里最闪亮的颜色。 及川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像是被人类从原始森林里抓出来的一只动物，从小到大只见过自己的同类和邻居，并不知道森林外还有另一个世界，还有别的生物。 他被抓住，不是因为不小心踩到陷阱，也不是因为太笨了而闯入囚笼。 他只是因为，见到了不同于他的生物，一个奇怪的两足动物。像第一次证实外太空存在的尤里加加林，像发现自己的世界是虚假摄影棚的楚门，他呆住了，仿佛世界观被破坏又重建，过载的大脑无法处理任何信息。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这个异类，然后就毫无挣扎地被轻易捕获了，轻易地简直不像警觉的他自己。 而等终于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森林，处在一个钢铁制成的牢笼中后，理智回来的他清楚地意识到一个事实，他完蛋了，他已经无法从这个两足动物身边逃离了。 他的下半生将无法自由。 及川像被困住了一样，站在原地，察觉不到太阳的移动、时间的流逝，一直从比赛开始、评委点评和打分，看到比赛结束、颁奖，看到了整场活动的结束。 如果用开启延时摄影的相机对准他，就会发现，他是这个视频里清晰不动的地标。 再然后，及川看见了岩泉一走了上去，走到她身边，两人距离很近，已经突破了他了解的岩泉的社交距离，十分亲密，而其余人的反应几乎没有，像是早已习惯。 第83章 而他只能仍然留在原地。 不知道有人说了什么，所有人一同离开，但无人机跟着她们，画面勤勤恳恳地投在还在工作的屏幕上。 及川看见她们来到了选手参赛的区域，在交错的楼层间、在晾了衣服充满生活气息的顶楼上奔跑，毫不犹豫地在几十米高的楼上，从宽如天渊的间隙间一跃而过，宛如轻快的飞鸟。 他知道自己已成为无主的困兽。 第77章 及川彻的腿像是在地面生了根,直到工作人员来清场了，他才带着因为没花出去而鼓囊的钱包回到家里。 打开家门的时候，及川十分地沉默,完全没有发出一点额外的声音,直到被好奇的及川悠看了一眼：“哟，咋啦？” 他没有说话，弄得了解他的及川悠立刻兴奋起来,她迅速从瘫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舒服姿势起身,立刻冲到了他的面前。 看见自己弟弟难得的不对劲反应，及川悠“关切”道：“怎么了，你看上去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怎么,是打球输了吗？” 及川还是毫无反应,想要绕过她回到自己的房间。 见他对她的话不为所动，及川悠加码：“难不成是牛岛又说什么了？” “不是，没什么，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吧……” 及川悠挑眉，仍然是一副关心担忧的神色，背在后面的手已经在盲打消息分享给她们的姐姐了：有乐子看了嘿嘿。 “怎么了,如果遇到了什么事可以跟我倾诉我,虽然我只比你大几分钟，但是我懂的可比你知道的多了,学业、友情、恋情、未来规划，都可以跟我聊聊！”及川悠看上去完全是一个贴心姐姐。 但是,当她察觉到她提及友情和恋情的时候，及川悠以她5.2的好视力发誓，她绝对看到阿彻的睫毛颤了颤,嘴角也向下撇了几毫米。 及川彻很想静静，但是奈何姐姐一直挡在他面前，嘴里又这么关心他的样子，他竟然一下子忘记了平日在家里她们是如何互相坑害的了。 他叹了口气，干脆说出来，试图打消她的好奇心：“没什么，就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在看到一个异性的时候产生了强烈的感情波动，让他觉得失控，并且还看到他的好友和她很亲近，让我的朋友觉得心情十分的复杂。” 他简直像在说绕口令。 及川悠打字的手速更快了，她的手机在不停的震动，显然在工作的姐姐也好奇得不行。她庆幸自己习惯开静音模式，没有因为姐姐的回复暴露。 “那你的朋友不会对这位女生一见钟情了吧。” 她话刚说完，及川彻就像尾巴被踩到的猫，声音尖锐地强烈反驳：“不可能！” “她们是认识的，他之前对她并没有什么感情方面的想法，所以这让我的朋友很困惑。”及川的声音又低了下来。 “你相信姐姐，”及川悠信誓旦旦地说，“认识的人之间也会发生这种事，你绝对啊不是，你的朋友绝对是喜欢上她了，没什么好纠结的，你、我觉得你的朋友肯定长得也不错，直接勇敢地进攻就好！” “……可是，”他的声音犹豫，“她其实本来在追我的朋友。” 及川悠微微睁大了眼睛，她一瞬间就意识到对方是谁了，恨不得现在就甩开阿彻去论坛上当谜语人。 “啊这个，不是好消息吗，既然你们两情相悦，就没什么好说的。我接个电话，你自己一个人去玩儿哈。”及川悠得到了想要的消息，语速飞快地说完，就迅速钻进自己的房间并反锁，打开论坛找到那个盖起高楼的cp帖才松了口气。 “不是我！”及川彻想要纠正她的用语，却发现这人跑得飞快，跟后面有鬼在撵一样。 他默默进了卧室，拉上遮光性极强的窗帘，走到床前，向后倒去，任由柔软的床铺温柔地接住他。 及川将手臂横在眼前，只想叹气。 要是睡一觉就能抛下所有情绪就好了，遗憾的是做不到。 从短暂的睡眠中醒来，及川觉得仿佛根本没有睡着一样，他的情绪仍然强烈到不容忽视，宕机了很久的大脑异常活跃，控制不住地在想一个人。 青井柊。 及川彻咀嚼着这个名字。 好像读了几百上千遍就能消除她对他的诅咒一样，让他回归正常。 他觉得自己被她包围了，在上学的时候被流言捆绑在一起，在假期的时候又被她的牢笼俘获。 就是从她转学来的第一天，他昏昏欲睡中听见同学们对转校生的好奇开始。 从那一刻起，他注定就逃不掉了。 睡眠稍微让他冷静了些，及川彻轻轻抚上自己的胸口，“砰砰砰”，这时候又很正常了，但一旦他想到青井柊，心跳就变成了“咚咚咚”。 及川不能理解自己的失态。 一定只是一时间的错觉，只要不见她就好了，只要给他一两个月他就能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他笃定地想。 * 青井柊完全不知道她的攻略对象这天也在现场，在比赛后，评委们一起去挑战选手们的用时记录，看能超过多少。 雨森的选择是非常正确的，这里楼与楼之间的高矮差距、居民楼复杂的设计，让这里完全成为了跑酷圣地。 她们在高楼上奔跑，不去看脚下的蚂蚁和模型，只享受着在高空吹过的风。 跑完后，青井柊带着岩泉畅快地离开了。她没有去参加她们的饭局和唱歌，选择随便买点小吃，拿在手里边吃边回家。 虽然对很多霓虹人来说，在大街上边走边吃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但她毫不在意。 青井柊咬下一口铜锣烧说：“有时候觉得人类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不安于平凡的生活，非要追求刺激。” 岩泉一失笑：“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当然，不过也包括很多人。” “或许对有的人来说，骨子里天生就是无法容忍安稳的，这由基因决定，无法控制。” “那你觉得喜欢这件事也由基因决定吗？” “……”岩泉一诚实地说，“我不知道，我唯一能确信的是，情感或许比理智可怕得多，来势汹汹又无法抵挡。” “是吗。”青井柊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她是真的有几分疑惑，无关游戏。 她第一次谈及自身：“可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她从来就没有产生过这样强烈的情感，从来没有人能打动她，最多也只喜欢过纸片人，不过感情也很快变淡。” “偶尔我就在想，她无法成功恋爱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因素。” 岩泉一反问：“为什么一定要反思自己？导致无法恋爱的因素很多，不要在自己身上找问题。而即使无法喜欢上别人也没关系，这个世界并不只由情侣和夫妻组成，只要不会因为没有伴侣而感到孤单就可以。” “可以告诉你的朋友，不要怀疑自己。”他认真地说。 没想到岩泉一还挺透彻的，青井柊定定地凝视着他：“你是正确的。” 不过很可惜，这是她的工作。 她也算是长教训了，下次一定工作要排除恋爱游戏，她果然还是不擅长也不想逼迫自己。 不过，青井柊才不是会为了这方面的失败而怀疑自己的人，她从来就没有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岩泉君，你玩过galgame和乙游吗？” 岩泉摇头：“没有，但听说过，大致知道是什么。” 铜锣烧的巧克力馅非常甜腻，让人有些泛恶心，青井柊咽下一口，说：“你要是玩过就会觉得很可笑。” “都是恋爱攻略游戏，只有玩家的性别不同，但是你会发现，前者几乎不需要自己努力攻略，所有的游戏角色就会主动讨好玩家，让玩家享受齐人之福；但是后者，却需要女性玩家打工送礼、送钱送人脉让其事业有成、为他们治愈心理创伤、哪怕其态度恶劣也要主动贴上去、用真心去感化对方。” “只有历经了千辛万苦才能让男主们看到，啊原来她是一个多么善良美丽的女孩呀，然后打出he，”青井柊微笑着说，“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明明不过是冤大头工具人。” “听上去真令人不爽。”岩泉评价。 “所以我打算给游戏厂家写建议，让她们不要再这样做恋爱游戏了，早就过时了，没有多少女玩家会买账的。” “玩家选择这款游戏就是为了享受恋爱，但不是来这里累死累活讨好男人的，相反，应该至少做到同乙男游戏的玩家待遇对标才行，或者能提供不恋爱也能好好进行游戏的选择。”青井柊说，她的游戏面板早已打开，语音输入了她说的所有话，并一键发送给游戏官方。 她早想这么做了。 青井柊三两口把剩下的铜锣烧吃完，喝了口水以冲刷掉这甜腻的口感，如果不是已经吃了一口，她是不会解决完的，就像如果不是她已经进行了游戏，她是不会继续 玩下去的。 沉没成本虽然不参与重大决策，但是在这些小的方面还是影响很大。 第84章 而在游戏时间还没过完这一天时，客服就给她发来了邮件。 [尊敬的青井小姐： 您好！非常感谢您提出的宝贵建议，经过研讨会，我们对您的看法表示赞同，并在此向您诚挚致歉，是我们之前考虑不周。 为了提升您的游戏体验，我们计划对游戏做出一些调整。我们将对游戏在恋爱主线方面的判定进行优化，恋爱线的评分占比将从80%降低为40%，不过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成，暂时无法立即更新，请您见谅。 祝您生活愉快！] 果然失败不是她的原因，是游戏的毛病。 看到客服提到的目前的评分标准，青井柊释然了，失败两次的轻微挫败感已彻底消失。 青井柊满意了，虽然现在还无法立刻体验到更新后的版本，但是她可以不用那么费劲去攻略及川彻了，这周目失败也没事，等更新完成后，她一定能打出he的。 第78章 暂时做出了略显不负责任的决定后,青井柊又幸福了。 她很喜欢这个游戏恋爱线以外的设定，开放度极高，可玩性极强,一个玩家就能玩出无数种可能,更别提一千个玩家了。 绝对会火的，青井柊已经做好了看游戏官方销量爆炸的准备。 那么暂时不用考虑攻略后要做些什么呢，她打算慢慢思考。 “快下来！这样很危险！”岩泉一的声音忽然从下方出现。 青井柊在他紧张的视线里晃了晃腿：“没关系,我不会有事的~” 但是岩泉一仍然坚持让她从上面下来,尽管他看过青井柊做的危险得多的挑战，但还是会在意她的安全。 “好吧。”青井柊终于下来了，她顺着铝镁锰板制作的光滑屋顶滑下，滑到边缘,再轻轻落到地上。 她的房屋是独栋住宅,房顶是倾斜的设计，几乎日式住宅都是这个样子，但岩泉一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跑到屋顶最上面的尖尖上去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上去的。 她拍拍裤子和衣服上的灰尘，至于够不到的背面岩泉就帮她处理。 不知为何，青井柊总能吸引到喜欢替她操心的人,不过这也不能叫缺什么补什么吧。 他动作娴熟地帮她拍干净衣服,又顺手理了下她的卫衣帽子，绕到前面观察,确定没有问题后才满意地收手。 好像妈妈。 岩泉一略显成熟的外表下是妈妈般伟岸的宽阔胸怀。 青井柊视线向下瞄了一眼。双重含义，她在心里补充。 穿校服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啊,衬衫、马甲、西装外套完全掩盖住了他的身材。 现在穿的是私服，岩泉一喜欢的有弹性的速干短袖，薄薄的一层包裹着他年轻的身体,将他饱满胸怀的肌肉线条勾勒地清晰直观，比不穿更容易让人上火。 青井柊在岩泉发现前收回了视线，抑制住吹口哨的想法，她真诚地赞美：“你的衣品真好。” “是吗，谢谢。”岩泉一摸了下他尖尖的头发，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他本来还觉得他穿得很随意，衣柜里的衣服不是运动服就是休闲装，没想到还被夸了，看来私服可以就这么穿。 “走吧，上课去。”青井柊向自习室的方向走去。 在教学中途，岩泉一正在专心组织语言回答青井柊抽的题目时，他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个不停，他上课都会关声音，只留下震动模式。 看见是及川，岩泉一挂断电话，想继续阐述，但这道题有点难，他被打断了一下，竟然有些忘了自己前面抛出的观点。 然而那边仍然坚持不懈地打，一副他要是不接就能一直打下去的样子，弄得岩泉回答了半天也没答完，思路不停地被打断。 岩泉一看见及川并没有给他发消息，就说明并不是紧急的事情，而疯狂电话骚扰他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发生，肯定是又在抽风了。 他刚想关机，就被青井柊阻止：“你接吧，不然现在也进行不下去。” 青井柊看见她乖学生的手机震个不停，可能是有什么事吧，她也不是什么独裁的人，就干脆让他把电话打完再上课。 他的电话音量并不高，青井柊模模糊糊地分辨得出是一个男性的声音，她打开手机回复雨森的信息，过了一会儿，听见岩泉说了这里的地址，随后挂断电话。 她们继续上课，岩泉一已经忘记了之前构思的想法，只能从头开始回答，不过在回答中，他很快就找回了刚才的思路，顺利答完了。 “不错，下个问题。” 在全英授课中，有人悄悄地打开了自习室的后门，手就这么搭在门把手上，一动也不动看着那个背影。 在青井柊似有感觉回头前他转身就走，却被正对着青井、可以看见后门的岩泉逮了个正着：“及川，就是这里。” “青井桑，及川他来找我，你介意他在这里吗，如果介意我让他在外面等我。”岩泉一询问。 青井柊看了眼来人，继续低头打字，无所谓地说：“没事，反正这节课也快结束了。” 岩泉一有些诧异，因为她只是看了及川一眼，没有半点反应，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他忽然就想到了昨日青井柊无由来的对话，他不是什么迟钝的人，自然能从前情提要和这明显的变化中猜测到原因。 挺好的，岩泉为她的决定感到衷心的喜悦。 而及川彻同样怪异，他一反常态地没有戴上社交面具，微微低头没有看她们任意一个人，一进来就坐在靠后门的位置，离她们很远。 他整个人的精气神甚至有些萎靡不振，也不知道他昨晚几点睡的，不过尽管眼底浮现暗色印记，表情闷闷不乐，也不影响他从一个阳光帅哥变成阴郁美男子，甚至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 及川坐得远远的，像是来等孩子下课的家长，生怕干扰了教学。 他习惯性地摸出手机，解锁后点开一个个软件又一一关闭，在无数页面里划来划去，什么也看不进去。 比起教室明亮的中央，在这里光线要暗淡些，手机的光亮从下而上仅照亮了他的小半张脸，阴影分明，他焦糖一般甜蜜的眼眸此刻晦涩难明。 耳边是青井柊和岩泉流利的英语聊天，他知道岩泉一的打算，知道他一直有在为此做准备，但不知道短短一段时间，他就进步这么大。 并且他发现，岩泉一的口音是进度最显著的，完全抹去了在网络上被嘲笑的霓虹人的日式口音，他咬词、连读是已经几乎发现不了什么问题，甚至，他隐约感觉他的一些单词的发音和青井很像，读部分元音时都很饱满。 他一定是在模仿的过程中学到了她的习惯。 但是，比起这些，及川茫然不已，为什么她今天没有和他打招呼呢。 在学校，每天早晨她都会主动和他说早安，即使是在路上遇见，她也总会面带笑容地和他说上一两句。 但是从昨晚起，及川彻就没有收到来自她每天几乎是同一时间发送的早晚安了。 是她睡得太早吗？以至于在昨晚突然断了持续了几个月的行为。 刚才应该也是在回复很重要的消息吧，再加上他今天穿的是私服，没注意到他也正常。 他打开相机，相机打开界面是他靓丽的脸蛋，是调好的最合适他的美颜参数。 及川关掉美颜，就一下子看到了眼底的暗沉，关于昨晚的梦魇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可能是因为下午打了个盹，导致他昨晚入睡有些困难，好不容易睡着，就进入了一个又一个重重叠叠的梦境，从一个中醒来又往下坠入另一个更深的梦里。 光怪陆离的梦让他即使睡着也面色不安稳，醒来精神疲惫地仿佛在梦里跑了个马拉松。 梦给他唯一残留的印象就是他和谁一起打了排球，他觉得给她传球很舒服，她是二传手们梦寐以求的主攻手， 而她们会是最好的搭档。 醒来后，及川彻觉得这个想法有些好笑，但是他仍然记得传球给她那一瞬无需言语的默契，那呼吸如心跳同步的奇妙感觉。 虽然讲出来也只会被人说是不是打球走火入魔了，还是岩泉做的还没达到期望。 及川本来想今天拉着小岩去找人打几场，消除梦境的残留感觉和摆脱大脑的不受控制，让他的理智回归。 但是小岩怎么不告诉他，他的老师是青井柊啊，看到她的时候，情绪比昨日更为强烈地卷土重来，让他溃不成军。 而且，他竟然下意识地觉得她说不定很会打球，以及她们说不定会成为合拍的搭档。 真是奇怪。 在胡思乱想了半天后，耳边听不懂的声音渐渐变成白噪音，等岩泉一站在他面前，投下了一片阴影，及川彻才惊觉，这节课已经结束了。 而青井柊早已离开。 及川下意识问：“她呢？” 岩泉一说：“有事走了。” 及川知道岩泉不是喜欢谈论别人的人，只是没想到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他也如此保密。 第85章 看上去她们两人的关系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 他失去了打球的念头，走出教室，看着岩泉锁门，他冷不丁地问：“你觉得青井这个人怎么样？” 被及川念叨的人这会已经坐上了雨森的红色法拉利，享受着纨绔总裁的驾车服务。 她戴上墨镜，这样即使风再大眼睛也不会进沙。 雨森说：“我的车技是不是很厉害！” 因为风声很大，她们必须说话大声，才能听清对方的声音，以至于每一句话后面都像带了感叹号。 青井柊也喊：“你得试试我的摩托！比这还刺激！” “电瓶车算摩托吗！” “不算！你还是玩碰碰车去吧！” “哈哈哈哈！” 几乎一路绿灯，她们就没有停下来过，跑车的马力很足，她们将小车们远远甩在身后，放肆的笑声在气流中消散。 正如雨森对自己的形容，只会吃喝玩乐，除了不沾违禁品外，对于这四样东西，她几乎样样精通，身边的男伴还一月一换。 如果她不是很注意安全，没有因为玩极限运动而经常受伤，她几乎就要被人怀疑她的真实身份了，是不是会半夜不睡觉出去打击犯罪。 车速慢慢降下来，雨森好笑地把这个笑话讲给她听，青井柊说：“那我可以去竞选首相，废除死刑，并在这里修一个叫阿卡姆的精神病院。” 青井柊说的一本正经，不过说完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还好这里没有米花町。” 第79章 岩泉说：“为什么问这个？” “没事,”及川彻说完又像是立刻后悔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岩泉一看了他一眼，凭借对及川多年的了解,他知道他不是没有理由地问这个问题的。 两个人都是他的朋友,他不希望看见任何一个人受伤，想到昨今两天青井的变化，要是她们不会产生隔阂就好。 岩泉想了想,还是说：“她是一个很好内核很稳定的人,不管是精神还是生理都非常强大，是有坚定自我的人。” 他对她的评价真高，及川想。 及川彻说：“是吗，不过我不太了解她。” “她觉得没什么好宣扬的吧,”岩泉一笑了笑,“在青井的眼中，没有炫耀的必要，因为她可能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及川沉默了，他甚至不知道岩泉所说的可以炫耀的东西是什么，他对她唯一的真实了解也就只有昨日那沉默的单向注视，他一点也不了解她。 岩泉一已经锁好了门,将钥匙放进包里,看还站在原地的人：“走，去打球,你今天叫我不就是为了排球吗。” 岩泉真的很了解他，但是及川摇头：“我又不想打了。” “小岩陪我去买衣服！”他仿佛恢复了平日里的状态,大声地说。 岩泉看了他一眼，本来想拒绝，但最后还是同意了,他隐约能察觉到及川的惘然，陪他一下午又没事：“好吧。” 不过很快他就后悔了自己一时的恻隐之心，看着及川换了一件又一件衣服，问他哪个更好看，岩泉一瞧来瞧去，看着款式都差不多的风衣，比玩找不同还要困难：“这个感觉还行。” 及川彻看着他指的衣服，是军绿色的，他说：“但是我穿上有点老气诶。” 岩泉一选择闭眼：“那卡其色的呢？” “又太普通了。” 岩泉握紧了拳头：“你不是来买夏装的吗？” “但是换季的衣服打折诶。” 最终及川挑了些夏装和一款纯黑色的风衣，用他的话说，很显高显瘦，系上腰带也很好看。他想让岩泉也购置新衣，但是被拒绝了。 岩泉一说：“青井桑说我的衣品还不错，我暂时不缺衣服，没必要买。” 及川本想劝他的话堵在了嗓子里，他闷闷地说：“好吧。” 但是暗中他挑剔地打量岩泉今日的穿着，黑灰色的速干短袖，有些贴身，很显壮，下面穿的是运动长裤和运动鞋，看上去平平无奇，怎么还能被夸。 只是礼貌性地社交措辞吧。 买到了合适的衣服，及川终于满意了，但是购物带来的多巴胺只能提供短暂且空虚的刺激，离开了商场后，他的短暂愉悦又迅速消失。 看着岩泉的身影，他忍不住说：“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就因为你找她给你补习吗？” “是的。” “为什么你要和她接近，明明你知道我不喜欢她，”及川彻扁嘴，“刚才看到她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不知道为什么，及川的声音在刻意地放大，好像在虚张声势，这样才不会被看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岩泉一有些困惑：“我是和她交朋友又不是为了你们。什么怎么办，我看你今天倒是挺奇怪的。” “而且，”岩泉顿了顿，决定告诉他青井柊不会再缠着他的好消息了，“青井桑应该不会再喜欢你、对你产生困扰了，你们就忘了之前的不愉快吧。” “……你说什么？” 及川彻的反应却并非岩泉以为的喜悦，一瞬间他竟然露出了茫然的表情，睫毛颤动着遮去了他眼中明显的情绪，他低声呢喃“原来不是忘了”。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很白，不是自然肤色的白皙，而是如纸一般的白，看上去脆弱无比。 岩泉也被他这不同寻常的反应搞迷茫了，他仔细地观察及川的细微反应，再次肯定他的情绪是真的很奇怪。 一时间，荒谬的答案闪过他的脑海：“你搞什么及川！” “不要告诉我你现在竟然喜欢上青井了吧！” “你会因为吊桥效应喜欢上别人吗，阿青？”雨森利咲笑着问。 她们来到了雨森朋友的私人跳伞基地，这里一天都被她们承包了，除了工作人员外没有别人。 “不会，因为没有人能让我产生这种情绪。” 青井柊斜了她一眼：“这不应该由我来问你吗？不敢跳伞的总裁。” 说来很奇怪，尽管雨森什么都玩，但跳伞是她唯一不敢尝试的一项运动，但她又无比渴望，今天才会来到这里。 在更衣室里，两人在往身上安装绑带系统，有些地方自己够不到就互相帮忙。 “因为我暂时没抽出时间来考跳伞证，也不敢信任别人吧，”雨森说，“尤其是这种非常危险的运动项目，我害怕将自己的生命交给别人，同时我也害怕因为一时的恐惧对教练产生好感。” “我可不想因为这样就对陌生人产生感情，哪怕只是短暂且虚假的，这让我觉得恶心。”雨森轻飘飘地笑了。 这时候，她看起来又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总裁了，多疑、怕死、控制欲强、洁癖，而非平日里在青井面前嘻嘻哈哈的样子。 青井柊帮她将头发塞进头盔里：“那我还真是荣幸，能有被你信任的机会。” “因为我本来就很喜欢很崇拜大神啦，所以就算我因为恐惧对你产生了好感，那也只是锦上添花！” “走吧，上飞机。”青井柊轻笑一声。 坐在直升机上，随着驾驶员操作着慢慢升空，青井柊就负责连接两人的背带系统，用卡扣和绑带把她们连接固定在一起，躯干部分紧紧贴合，反复检查，确保不会松开。 此时已经到达了4000米的高空，舱门被打开，能感受到呼啸的风，震耳欲聋的螺旋桨声音在耳边隆隆作响，雨森忍不住退后 一步，却被温热的躯体牢牢挡住。 双人跳伞是需要教练把人绑在自己的胸前，负责完成跳伞的全过程，她能感受到雨森的恐惧，制止了她的后退。 “怎么了？害怕吗？”青井柊在她耳边询问。 雨森偷偷往下方瞄了一眼，迅速收回视线，点头的频率很快：“害怕。看视频还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现在我甚至不敢往下看一眼。” 青井柊轻轻地笑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带着小动物一起跳伞的视频，你把自己想象成一只犬或者猫，只用待在我的口袋里，尽情享受就好。” “别怕，把你的一切都交给我。” 雨森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好会啊。” “？”青井柊疑惑。 雨森甩甩头，坚定地说：“你说的对，没什么好怕的。青井教练，上吧！” 见她准备好了，青井柊带着两人往前迈步，站在大打开的舱门口，没等雨森产生犹豫害怕的念头，她直接俯身，压下身体重量，带人往前坠落。 “啊啊啊啊！”雨森利咲尖叫出声。 她完全不敢睁开眼睛，只能感觉到她们在疯狂坠落，失重感让她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像在梦境中才会有的一脚踏空而飞速坠落！ “睁开眼睛。”青井柊说。 雨森还是紧紧闭眼。 “听话，”她声音放柔，“我们只有30秒的时间自由落体，你再不看就来不及了。” 第86章 雨森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她戴的是全包的头盔，面罩是透明的设计，让她能在高空安全睁眼。 她本来只是眯起一条缝，偷偷地看，然后震撼地瞪大了眼睛，她们此时正在万丈高空的云层之上。 从高空俯视，地球是椭圆的，能看见划分规整的田地、海洋和狭小的城市，原来田野竟然这么辽阔吗。 她的眼睛完全看不过来，几乎完全忘记了失重感。 “要不要看换个角度看？”青井柊询问。 不等雨森回答，她就带着她们就在空中完成了一个翻身，背对地平线，直直面对着无垠碧蓝的天空。 虽然身体在快速地往下坠，但肉眼却察觉不到落下的距离。 好像她们不是在往下坠，而是在往上飞。 30秒无比的漫长又短暂，雨森什么都忘记了，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有本能在贪婪地用眼睛捕捉着大自然的美丽，还不等她全部记住，青井就打开了降落伞，风声变得柔和了很多，两人被降落伞吊住。 “现在你可以慢慢享受了，”青井柊微笑，“是不是很放松，你喜欢吗？” 此刻她们正在平稳地降落，感觉仿佛被温柔的空气托住，世界静止了。 在夏日炎炎中，风带走了炎热，雨森只能感受到身后温暖的体温，她仿佛漂浮在羊水一般的宇宙中，回到了最脆弱又最强大的时候。 雨森这才从刚才肾上腺素飙升造成的刺激中回过神来，不过她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率居高不下，她稍微抬起面罩，深深地吸了口气。 “太爽了，”她的声音有些哑，是放肆尖叫后的代价，她只能竖起大拇指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我要去炫耀，我是唯一被你带着跳伞的人。” “我差点就要爱上你了。” “达咩，”青井柊说，“我姑且还是异性恋。” 雨森狂笑不已：“我开玩笑的！不过在失重感最强的时候，你反复让我睁眼，我真的特别特别害怕，但因为你在我的身后，我的背贴着你，感受着你传递过来的温度，我又觉得什么都不用怕了。” “我现在相信吊桥效应了，”她说，“真的，那一刻的感觉太奇妙了，而且因为是你，所以我可以放任自己的情感。” “哦，原来是这种感觉吗。”青井柊若有所思，“如果用得上可以试试。” “试试什么，追人吗？” “可能吧，”及川彻回答，“我好像没那么讨厌她了。” 第80章 岩泉一说：“听上去挺儿戏的。” “你就当我只是开玩笑吧。” “不能随便乱说,”岩泉一很严肃，“而且你之前一直拒绝青井，现在又转变心意,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如果只是暂时的情感失控，产生好感，我劝你最好不要把这当真。” “小岩你是不懂的啦,”及川彻的声音飘忽不定,仿佛游荡在空中，很快就要消失，“因为……我也搞不懂我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我一直觉得自己喜欢的是可爱乖巧的女孩,会红着脸仰头崇拜地看着我,会为及川大人加油打气，送上精致的手作食物，甜腻腻地撒娇，而我绝对不可能喜欢像姐姐她们那样强势的人。” 岩泉默默地听着及川难得的剖白，这或许是只能说给他听的话。 “但是，实际上我却不由自主地被后者吸引了,”及川彻叹了口气,“明明我很享受可爱女生崇拜的目光，但是其实这根本无关紧要,我更在意……她。” “嗯，听上去倒确实是你的真实想法。” “事实上我从来没有对异性产生过这样的感觉,”及川彻瞪他，“我又不会骗你！” “而且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一点也不想要喜欢上她！我讨厌我的感情不受控制！讨厌看到她的时候变得不像自己！讨厌无法保持冷静的我！” 说道最后他几乎是吼出来了，他的眼圈泛红,没睡好的红血丝在眼白上非常明显，他的脸也涨红，激动地身体也在颤。 及川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还好他们已经走出了商场，不然岩泉一简直不敢想象，及川发泄完要是发现自己被人围观会更崩溃的。 有好奇的路人朝这边看了一眼，但好在大多数霓虹人都十分冷漠地匆匆路过，根本不关心这里有个心碎的dk。 岩泉一说：“可是我也不懂，你是想要摆脱这不受控的情感，还是想要放弃抵抗？” “……我不知道。”他这么说。 岩泉叹气，他虽然一点也不想管这种感情纠葛，但及川也太让人操心了，他说：“不如问问网友呢？集思广益，说不定就会有答案。” 过了很久，及川彻才闷闷地点头。 这时候，有一道光线闪到了他们的眼睛，这是夏天令人烦躁的小事之一，来自建筑物光滑窗户表面造成的光污染。 两人同时闭了下眼，往前迈了一步才避开了光线。 及川因为没睡好，眼睛本来就不太舒服，被刺眼的光污染弄得落下了一颗生理眼泪。 他抬手擦掉，仰头微微眯眼时，忽然看见了空中的一个小黑点。 “那是什么？”他的注意力被吸引了。 “鸟吗？”岩泉仔细观察。 “不，不是鸟，也不是氢气球，”岩泉一看着这个物体在以缓慢的速度变大，显然是在往下坠，但也不可能是来自飞机的高空抛物，“是降落伞吧。” “原来是在跳伞啊，”及川收回视线，“这么热的天还有人跳伞，真是会玩。” “说不定在上面一点也不热。” “那还不如跑去北极乘凉。” 那个突如其来的降落伞让及川彻的情绪好多了，现在又能和岩泉说说笑笑了，仿佛刚才差点情绪崩溃的人不是他。 他们来到岩泉的家，及川熟门熟路地换上拖鞋，岩泉已经走进书房打开电脑了。 及川彻没有跟着进去，他先去了卫生间，逛商场时喝的水太多了。 岩泉已经打开网络论坛，找到情感板块了。他本来对这些完全不了解，但是经过之前为青井柊做的事后，他已经熟悉上网了。 此时，听见及川的笑声从远到近：“哈哈哈小岩你浴室那个哑铃是怎么回事！好有意思，我也要，送我一个呗！” “那个哑铃啊，”岩泉一想要微笑又及时压下嘴角，不想对及川脆弱的情绪造成伤害，“是青井送我的生日礼物。” 及川彻的笑声戛然而止。 “好了，你看看要怎么写你的问题吧。”岩泉让开了位置。 及川坐下，盯着空白的待输入界面，犹豫了一下，说：“小岩你可以先不要看吗？” 岩泉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将这里让给及川。 确认他离开后，及川输入【喜欢我的女孩子在不喜欢我后喜欢上她了怎么办】。 刚发出去没一会儿，下面就刷新出了评论。 1l：没看懂。 2l：+1，楼主重新组织下语言吧。 3l：这怎么看不懂，你们是笨蛋吗（笑）。我 来断一下句：喜欢我的女孩子/在不喜欢我后/我喜欢上她了/怎么办？ 4l：这下明白了，谢谢楼上。 5l：感谢。 …… lz：你们倒是回答下我的问题啊喂，真的很烦恼！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10l：呃，lz你认真的？这不是很好办吗？既然她喜欢过你，那肯定还残存有感情，只要你勇敢上，让她旧情复燃，你们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吗。 lz：但是……我也不知道我想不想和她在一起，其实我烦恼的是我的感情不受控制，让我变得不像我自己了，我不知道该选择努力抗拒这份情绪，还是就这么任由自己沦陷…… 12l：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哇，怎么听上去lz很自恋，你长得很帅吗难道…… 13l：我说话难听你可以不听，lz给我的感觉非常以自我为中心，正常人在发现自己有喜欢的人之后绝对不是你这种反应，你为什么第一反应是逃避呢？难道你的感情珍贵到价值千金，以至于你完全不想给别人？我觉得要不你还是放过人家女生吧，她都不喜欢你了，那肯定是觉得你没有值得她喜欢下去的地方，你也不要霍霍人家，而且在她喜欢你的时候你都没能心动，现在心动不觉得矛盾吗？反正我不支持你。 14l：分。 15l：ls注意审题，这还没在一起。 16l：13楼你太冲了吧，楼主也没说什么你这么激动干嘛，已经代入了吗。 17l：理涛，虽然13楼说话难听，但我赞同她的最后一句，你给人的感觉确实很矛盾，要不楼主你多补充点细节，不然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帮你。 lz：好吧，那我多说点。女生就称z吧，她是今年来的转学生，然后突然就开始追求我了，我对她没感觉，委婉暗示，但z没有放弃，弄得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甚至误认为我们在一起了，我不得不和异性保持距离，不然就会被当渣男。学校放假了，我很开心不用见到她，但是，前阵子我路过一个地方时，看见了z，她没发现我。z和追我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是一副冷淡又高傲的样子，看上去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这才是真实的她，而在看到她的时 第87章 lz：（字数限制补充）候，我就陷入了逃不脱的牢笼。 20l：额额额这是可以说的吗？那个，楼主你的xp是不是超s的类型啊，人家讨好你的时候你爱答不理，不理你了你又心动，听上去真的很莫名其妙诶。 lz：可是我的理想型是萌妹啊……而z一看就是超级难搞的性格。 22l：你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都知道她难搞，那之前来追你的时候肯定是伪装了自己的真实性格的，说明她是真心的，你纠结个什么呢，求你放过z吧。 23l：点了。 24l：家人们我发现了一个盲点，你怎么知道z不喜欢你的？难道她亲口说的？ lz：是我的朋友告诉我的，就叫他y吧，y和z现在关系很好，而且他不会骗我。 26l：啊这，总感觉lz隐瞒的东西很多，祝你好运：) 及川刷新了几次，发现莫名其妙地没新回复了，他不得不再补充细节。 lz：z的长相和性格的反差很强，她之前每天都会可爱地跟我道早晚安，送她的手作便当，很美味又好看。但是我才知道她其实一点也不温顺可爱，她实际上很强大，高高在上，她擅长的东西我完全不知道，她是霓虹社会里绝对不会出现的脱离群体又自由强大的人。 lz：y真的是我很好的朋友。其实，我在那天先看到的不是z，是y，他看上去和z很熟悉，而我完全不了解她。其实来这里发帖求助也是他建议我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快要崩溃了 29l：如果你说的z的性格是真的，那她为什么会看上你、委屈自己来追求你？你还说你被迫和女生们保持距离，呃，真的不是写手帖吗？ lz：因为我长得还算帅气。 31l：…… 32l：…… —重复内容已折叠— 51l：就假装你说的都是真的吧，那我觉得y真的很好，你应该祈祷他不要撬你墙角。 lz：他不会做这种事的！他喜欢年上！ 53l：但z给我的感觉很有魅力，仅仅通过你的只言片语，我就蛮喜欢她的，说不定y也会对她产生好感。 lz：绝对不会的！！！ 55l：楼主反应好激烈，总感觉会被打脸。 56l：+1 57l：看见这么多人都没帮到楼主，涛了半天也没结果，那我就来说吧，你的核心问题是不知道该选择抗拒还是接受自己的感情，因为你觉得喜欢上z的感觉很失控，这或许是你第一次喜欢人，而你很不适应。那么我的建议就是接受。 58l：说的对！ 59l：其实楼主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前面有朋友反对你的感情，你假装没看到，不就是希望有人站出来支持你吗？ 及川彻喃喃：“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吗？” 第81章 及川彻退出了论坛。 网友直白的话戳破了他的自我保护和伪装,其实他只是在寻求不愿开口的内心深处的认同感，这样让他可以获得勇气，将责任推给陌生人,放任自己的沦陷。 岩泉正坐在客厅茶几上看英文书,作为学霸不仅需要高智商，还需要保持勤奋踏实，他无时无刻不在利用碎片时间学习,听见书房门打开的声音,他读完面前这个自然段才抬头，发现及川彻的情绪已经从惘然转变为自信了。 毫无疑问他已做出了选择。 “我不会为你提供帮助的。”岩泉一说。 及川叉腰：“及川大人不需要帮助也能行！” 岩泉的鼻腔里发出一声气息：“不要伤害她。” 显然他对及川彻轻浮的样子印象深刻。虽然是一起长大的幼驯染，但还是担心对方在感情方面做不好的事。 及川没有生气：“不会的。” 他弯唇，及川下意识觉得,就算有人受伤,也不会是她。 青井柊压根就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一切，她跑到橘有佳她们临时租的办公室里去了。 虽然她只是给出指引和提供资源的人，除此之外并未提供任何帮助，但她看见，仅仅通过自己的三言两语，女生们就明确了思路,自发组织起来,有条不紊地飞速进步着。 她们的工作能力和眼界在坐火箭般的成长，仅仅一段时间没见,青井柊就发现社团的四人变了很多，她们虽然穿得还是很学生气,但是已经像成年人了。 青井柊窝在办公椅里，游戏机被她放在腿上没有打开，她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一切的变化。 橘有佳正在打电话：“佐佐木小姐,您 明天方便过来一趟吗？嗯，是的，我们需要再了解一些您的信息，方便为您打造更合适的路线，另外之前拍摄的单人图已经打包发到了您的邮箱，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提出。” “嗯嗯没事没事不辛苦的，您满意就行，文案已制作完成，在下周的练习赛胜利后可以发出来，好的好的明天见~” 据青井柊了解，她们已经与不少高中生运动员们达成了合作，类似于经纪人的存在，打造人气王牌选手，为选手们创造能提升未来职业道路可能性的商业价值。 由于社团人数太少，她们还招了人，基本上都是校内学生，橘有佳就是负责运动员形象经营部分的总负责人。 这边是桐谷季世，她正在编辑邮件。 青井柊过去看了一眼，收件人是宫城乒乓球协会的副会长，她编辑的内容是关于制作运动宣传片的想法，让更多的人了解这项在霓虹相对冷门的运动。 她们负责联系合适的人并制作方案、脚本和剪辑视频，希望与协会达成合作，获得赞助和支持。 她还同时联系乒乓球相关的品牌公司，试图拿到广告位。 其她的人则在忙碌地完成工作，大家都在专心致志地投入其中。 虽然听上去很不可思议，她们的社团核心人员只有面前这四人，但是发展的规模却在慢慢扩大，桐谷的通讯录也在不断扩充。 看上去，她们的野心很大。 这不是贬义词。 青井柊露出了还算满意的笑容。 等她们忙完一阵，在短暂的休息时，青井柊开口：“开学就高三了，你们还会继续经营这个社团吗？” “会的，”桐谷不假思索地说，“我不会放弃，我会努力兼顾好学业的。” 其余人也纷纷点头：“我们也是。” “那毕业后呢？”青井柊似笑非笑。 这回桐谷在认真思索，她显然不想给出空头支票。 橘有佳看了看所有人，坦率地说：“我大学应该会留在宫城，并且我很喜欢这份工作，想继续做下去。” “我不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但是，”她笑了起来，“对我而言，这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社团活动了，这成为了我愿意为之奋斗的事，我不想像所有青春片一样，毕业后就抛弃稚嫩可爱的梦，毫无挣扎地走进庸碌的人群，成为平凡的大人。” 在社团内一直话很少的竹见青佳悄悄举手：“我很喜欢现在做的事，可以随心所欲地创作，不会被现实阻拦。” 见所有人看向她，她顿时将自己塞到了miku团子抱枕的背后，一动不动。 桐谷沉默了很久，她不像她们那样可以随心所欲，作为成绩向来很好的尖子生，被父母师长给予众望，必须升学到好大学，必须获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她拥有的选择余地很小。 但是，这个社团是她一手创建起来的，是藏在繁重学业里供她喘息的乐土，也是她的孩子。 她说：“我不想放弃。” 青井柊像看透了她的内心，知道了她的顾虑。 “桐谷酱~”她甜蜜地念她的名字，“读完名牌大学出来当打工人和自己当老板，你选哪一个？” 聪明的桐谷季世瞬间心领神会，她显然很吃惊：“可是……” “我们缺乏” 青井柊打断了她：“你什么时候需要这么思量了社长大人，你就告诉我你想选哪个。” “后者。” “那么要接受我的赞助吗？”青井柊说，“我还没试过当天使投资人呢。” 过了很久桐谷艰难地说：“容我想想，这听起来还是太过天方夜谭了。” “好啊，随时等待你的好消息，”青井柊弯眼，“我很乐意效劳。” 青井柊考虑的才没有那么多，她只是看到了她们身上的潜力和价值，提出一个想法和平台，推波助澜，旁观她们的努力和成长，简直像在玩可以挂机的经营游戏。 而她现在也只是想继续看她们走下去，提供资金，看她们能走到什么程度。 她只需要坐享其成。 “叮咚”，她的手机收到一条讯息，青井柊点开，发现竟然来自她的攻略对象。 [及川彻]：青井桑，明天有空吗，我买了两张电影票但小岩临时有事来不了，请问你愿意陪我去看电影吗？（星星眼） 青井柊挑眉，她有些不太理解及川的反应，她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先问了岩泉。 [青井]：岩泉君，及川说你明天不能陪他去看电影所以邀请了我，是真的吗？ 第88章 岩泉一想起及川的威逼利诱，说他不提供帮助可以，但是不要拆穿他。 他艰难地回复：是的。 那应该就是真的了，岩泉不像会撒谎的人，青井柊想，不过，及川彻没朋友吗。 [青井]：好的谢谢，时间地点。 [及川彻]：早上九点我来接你吧！（博美飞奔） [青井]：收到。 看着她冷淡的回复，及川彻双手捧着手机，面上是不自觉浮现的笑容。 她好可爱，像呆呆的机器人！ 及川彻发出嘿嘿傻笑。 “你疯了？”及川悠路过忍不住说，她实在受不了这一会儿纠结一会儿开心的变脸技术。 “没有。”及川彻盯着她的头像傻笑，看见是一只浅黄色的小狗，毛茸茸的巴掌大小，及川也换上了新头像，是一只棉花糖一样的可爱博美。 聊天框就变成了两只狗狗的对话。 及川悠摇了摇头，看看她弟，本来就不是很灵光的脑袋变得更傻了，都说智者不入爱河，她果然还是吃瓜比较好。 她光明正大地摸出手机打开群聊，是的，她已经从cp楼转战到了群。 因为无意间发现了楼主的身份，作为及川彻的亲朋好友，都被拉进了一个群。 【只要你喜欢吃青桔我们就是好朋友（无及川彻版）（10）】 [头号战地记者]：报！阿彻明天要和z约会。 [不斩来使]：谁给我改的id？ [吃瓜]：约会的方式是什么？应该不会带人打球吧。 [奶油泡芙]：我们要相信及川的情商，肯定不会的！（打气） [不斩来使]：看电影，拿我找的理由。 [奶油泡芙]：好诶！已经想象出看恐怖片时，因为害怕，及川缩到z的怀里，拉进感情和距离的画面了！好甜好甜！ [吃瓜]：为什么是及川害怕啊，不合理吧。 [头号战地记者]：合理的，阿彻不敢一个人看恐怕片。 [奶油泡芙]：哇哦，好想亲眼看到，kswl。 考虑到约会最适合看的电影是恐怖片和爱情喜剧片，及川彻准备订票，奈何最近的排片都是科幻片和动画片。 经过思考，及川选择了科幻片，虽然他不爱看这个类型的电影，但是感觉青井柊或许会喜欢，她一看就是标准的理科思维人。 搞定电影票后，他就在搭配穿着了。 及川彻在落地镜面前反复试衣，衣柜大打开，床上堆满了衣服。 从见过几次她的私服来看，显然青井柊喜欢穿休闲运动的服装，所以不能穿得太正式，及川将衬衫丢到床上。 他换上印花短袖和运动裤。及川摇摇头，不行，感觉又太普通了。 及川又换了好几套，都不满意。 可恶，怎么这种时候就觉得衣服不够穿了。 最后他穿上一件无帽立领卫衣，下面是白色工装短裤，虽然是少见的上长下短穿搭，但是意外地和谐。 再背上一个斜跨皮质背包，没有太多元素但看上去青春洋溢又很帅气。 终于搭配出了合适的衣服，及川彻继续准备，他往挎包里放了纸巾、湿巾、皮筋、驱蚊水、太阳伞、创可贴、漱口水。 等把一切都准备好，又定了个六点的闹钟，及川才把如同经历了一场战争的房间收拾好，带着紧张期待的心情沉沉睡去。 第82章 六点的闹钟一响,及川彻弹射起步，迅速去跑了个步，回来开始洗澡洗头、脱毛护肤,涂上身体乳,用上发膜精油再洗掉，确保今天全身从头发丝到脚都是毫无瑕疵的。 拿出他精挑细选的香水，前调是甜甜的柑橘香,味道偏淡,是靠近了才会闻到，完全不呛鼻，慢慢的，会变成椰子糖的味道,清爽柔软。 完全不具有侵略感,不容易引人反感。 他往空中喷了几下，走过去转了几圈，又往袖口来点，才放下香水。 反 复观察镜子，没有任何一点问题后，及川彻才去吃饭,吃完又刷牙含漱口水,拿上包准备出门了。 及川悠今日特意早起，就是为了观察弟弟的准备,她一直在群里文字直播。 她以为这么多的时间完全绰绰有余，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原来要精致地准备约会，竟然这么繁琐吗。 及川悠也从一开始的兴奋变成了困倦，最后看着已经大变样的弟弟推开家门,夏日的阳光洒在本就收拾的闪闪发光的他身上，让她几乎睁不开眼。 她发出最后一条信息：报，阿彻出门了，直播结束，我去睡觉了。（偷拍图一张） 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不斩来使]：眼睛要瞎了。 另一边，青井柊睡到了八点四十才满足地起床，简单洗漱完吃个早餐，就踩着九点的约定时间走出了家门，一出门就看见在阳光下冲她挥手的及川彻。 及川彻就站在她家门口不远处，此时的日光还未热烈起来，他也不避让，任由脸部镀上一层浅金色，看上去明媚而美好，像极了青井第一次见他的模样。 他就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边，发现她开门后，顿时展开笑颜，走过来：“青井桑早上好~” 果然没错，及川看见青井柊今天穿的很休闲，她们今天看起来真般配。 青井柊看了眼格外精致的某人，她将飞起来的短发往耳朵后面别，有些惊叹于及川良好的个人形象管理。 不愧是拥有众多粉丝的校园王子，可以去当爱豆了。 相比下，她就穿的和往日一样，t恤裤衩运动鞋，手机揣兜里，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带，头发还因为睡觉有点炸起，短发每天睡醒的造型都不同。 “早上好。”青井柊打了个招呼，她随手关上门就往前走。 “不用锁门吗？”及川询问。 “没什么好偷走的。” 及川彻噗嗤一笑：“青井柊真幽默。” 青井柊看了他几眼，没懂他今天这么热情干什么，这也要硬夸。 好在她还是有基础的情商，不至于直愣愣地发问。 及川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她很可爱。 无论是随意的举止、翘起的发丝、没太大表情的脸、她说的话，都让他觉得可爱，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在今天看到青井柊的第一眼起，他的胸腔里就开满了鲜花，如果心脏里有一片情绪的湖泊，那此刻就在咕噜咕噜地冒着快乐的泡泡。 “我买的是科幻片，感觉宣传片很硬核的样子，不知道看不看得懂呢~” “青井桑很谦虚呢，之前只说你的成绩还好，但是却比小岩还厉害，”及川彻眼波流转，望着她，做足了期待的模样，“如果我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你吗？” “电影院里禁止说话。” 他没有气馁：“那之后问你也可以呀，如果是青井桑一定能看懂吧。” “没问题。”在这样期待的目光下，青井柊自信挺胸，她的物理博士学位可不是白得的。 及川彻游刃有余的姿态不由得一滞。 可爱死了！她骄傲的模样简直让他幻视了一只自信满满只等夸夸的动物，没有人能抗拒！ 他偏头，咳了下，努力抑制住想要飞奔回房间将脸埋进被子里尖叫的冲动。 以前他到底为什么没注意到青井柊哇，不然他就能早点发现她的真实面目啦！ “今天天气真好呀，我看天气预报一会儿有30多度呢。” 青井柊听到这话，不由得看向了他的长袖卫衣，原来他也知道温度啊：“你不热吗？” 及川笑笑：“不热，一会儿里面有空调。” 懂了，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潮男哥。 青井柊不认同这样的时尚，但是这并不影响她欣赏为此下功夫的人，因为看到这样努力打扮自己的人心情会愉悦：“你今天很好看。” “谢谢！”及川彻惊喜地回以夸夸，“你也很好看哦！” “要打伞吗？我带了遮阳伞。”他主动拿出伞。 青井柊摇摇头：“你打吧，我比较喜欢晒太阳，我一般不会晒伤。” “哦好的。”他又默默收了回去。 一路上，及川彻都在尽力不冷场，一直在找话题。 而在失去了攻略他的念头后，青井柊就变得无所谓起来，说话变得坦诚了很多，没有修饰和伪装。 他忽然提到头像：“你的头像很可爱呢，是什么品种的狗狗呢？” 一提到这个话题，及川彻敏锐地察觉到青井柊的神色放软了，这显然是一个突破口。 “是一只中华田园犬，叫克莉，是我的狗狗。”青井柊忍不住微笑起来，她的截图相册里关于克莉的照片就占了一半，远超她曾经拍的攻略对象们的照片。 在上周目结束后，她很认真地询问了客服能否导出克莉的数据，她想要她。 幸运的是导出数据这件事在如今再正常不过，基本上都支持玩家导出和定制想要的角色数据。 第89章 客服也将数据传输给了她，青井柊动作飞快地购买了仿真宠物个性化定制服务，只需要过段时间她就能在现实里看到克莉了，是不会掉毛、无需排泄的最棒小狗。 一说起她，青井柊就打开了话匣子，主动提起她是怎样遇见克莉的、说了很多小狗的趣事。 她神色温柔：“每次看见我，无论她在做什么，小狗就会眼睛亮亮地飞奔而来，她会跳起来扑到我身上，对我摇尾巴，只要我一喊克莉的名字，她就会不管不顾地过来。” “她是我最爱的、也是唯一一只小狗。” “那现在克莉在国外吗？”及川彻小心翼翼地问，生怕故事最后是一个悲剧。 “算是吧，”青井柊说，“过段时间她就会出现在我的身边了。” 及川松了口气，也忍不住微笑起来：“真好呀，来自狗狗的爱是热烈又不计代价的，我以后也想养一只狗狗。” 青井柊说：“只要你给狗狗的爱是10，狗狗给你的爱就会是100。” “我是彻彻底底的狗派。” 两人就由交流养狗心得方面谈了很多，到了电影院才安静下来，及川彻很想告诉小岩，我知道了你不知道的信息哦！ 等电影开场，灯光熄灭，所有人将手机调为静音，安静地看着银幕上的画面。 开头是一场沙尘暴，随后慢慢地展开剧情。 从父亲决定离开，故事就逐渐变得复杂起来，看着飞船里他们的穿梭，来到其它星球，因为重力、时间不同发生的悲剧，及川彻眼睛逐渐懵圈。 他本来只是想装自己看不懂，好以此为借口让青井可以解答问题，没想到这下是真的看不明白了。 这电影近三个小时，格外漫长，对看不懂的人来说简直是折磨，看着看着就昏昏欲睡起来，如果不是记得这是约会，及川彻早就睡过去了。 在片尾名单播放完毕后，她们站起来，及川已经看见了很多睡过去的人正茫然醒来，他说：“青井桑，我好多地方没看懂，感觉自己好笨哦。” 及川故意压低眉眼，表情委屈，看起来像是真的为没理解剧情而感到难过。 “为什么男主可以传递消息给之前的女儿啊？这部分的时间逻辑我完全不能理解诶。” 青井柊耐心解释：“因为他最后进入了五维空间，在我们的正常世界，时间是四维的，是线性向前不可逆的，但是在五维空间里，时间就变成了可以操控的物理量，就像我们能移动物品，他就可以拨动时间，于故事发生之前给出提示。” “这是一个闭环，是注定发生的。” 及川彻仍茫然地看着她，这不是装的。 青井柊见他还没懂，只好举例：“你要是读了一本书就更能理解。它讲的是地球上降临了外星人，由于不知道它们的目的，人类只好去学习它们的语言。” “随着对这门语言的掌握，主角就发现，对外星人而言，时间是非线性的，它们现在站在这里被我们看见，然而却同时生活在过去、现在和未来，它们能看到未来会发生的事，但是却不能改变未来，因为这是注定的命运，它们要做的只是去完成每一件事，以确保未来能如实发生，从而实现命运的闭环，它们踩在完美的圆环内。” “虽然我举的例子并不完全相同，但它们就像是五维空间里生活的生物 ，因为在那个世界，库伯能找到之前的时间点做下暗示，从而实现时间的闭环，使命运得以完成。” “啊，”及川彻似懂非懂地点头，决定回去就买她提到的书来看，不过他也并非完全没懂，“其实从我的视角来看，即使看不懂这部电影的物理学知识，我也觉得很震撼。” 他真切地笑起来：“因为故事的主题是爱啊，是爱让主角穿越时空拯救世界，是爱让人类得以生存下去。” “不要温顺地进入那个良夜。*”及川彻念出电影里反复引用的这句诗，目光温柔地看着她，眼里像有万千种情绪，只是青井柊没有读懂。 第83章 青井柊其实不太能理解到他提到的“爱”,这次是她对电影里的感情无法感同身受了。 观影时，她喜欢物理学知识与电影剧情的完美结合，喜欢科幻的震撼与美丽,但是她却没有为及川提到的“爱”而感动。 “是吗。”青井柊低声说,虽然她现在没有体会到，但她接受它的存在。 有时候她也希望自己能变得稍微感性一点呢。 电影结束后正好到了午餐时间，及川彻早已订好了附近的一家饭店,这次他选的是中餐厅。 之前他拖着小岩三人一起吃饭时,是选的西餐厅，由于考虑到她是刚从国外回来，可能不习惯日餐的味道。 尽管在进食的过程中，他几乎没有讲话,但却发现了青井柊对食物没有太大偏好,并且她不喜欢吃生冷的食物，这次便选了中餐。 果不其然，及川发现她确实更喜欢熟食。 两人愉快地解决完午饭，而时间还早，及川彻当然不愿意约会就这样结束，他可不是专门缺人看个电影才找她出来的。 他询问：“现在还很早呢,要不要消消食？青井桑有什么想玩的呢？” “要不要去新开的电玩城？” 青井柊觉得及川这人在情商方面是真的很厉害,当他想要“讨好”一个人时，你完全感受不到一点不自在,他全程都特别妥帖，了解你的习惯、爱好,毫无侵略性地提出建议，放低姿态等待你的选择。 不过作为享受这种待遇的人，她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可以,走吧。” 其实电玩城没什么好玩的，音乐震耳欲聋，里面都是小学生和成年人，大家都在音乐声里安静地独自娱乐。 这还是及川彻头一次来这种地方，他忍不住捂住耳朵，跟这青井柊路过了捕鱼达人、小霸王、跳舞机，走到了稍微安静些的地方，他才放下手。 “这里好吵啊。” “你说什么？”青井柊没有听清。 及川不得不凑近了她重复了一遍，他的声音悦耳动听，今天是七分糖甜度，在她的耳边响起，不像是抱怨，倒像在撒娇。 青井柊神色莫名，虽然她对这方面没什么经验，但是今天总觉得及川的态度怪怪的，她心底浮现出一个念头等待确认。 她去前台买了20个游戏币，只花了500日元。 “不再多买点吗？” “不用，这就够了，”青井柊走到推币机前，选择了硬币最多的机器，经过一番及川看不太明白的操作，眼前的机器开始哗啦啦地掉落硬币，她的初始资金就从20枚变成了一框，将这框硬币给及川，“拿着吧，这下可以随便玩了。” 不是买不起硬币，是赢更有性价比。 这就是她辛辛苦苦升幸运值的好处，青井柊微笑起来。 两人来到篮球机面前，青井柊说：“先来这个最简单的吧。” 就是投篮而已。 但是，及川彻在拿到篮球后，不自觉地变成了托球的手势，将球传进篮筐，尽管篮球比排球重，但他还是都投进了。 然后他才看到青井柊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投篮。” “怎样投篮？”他低头，才发现自己是在传球而非投篮，他有些惊讶地笑起来，“我都没发现诶，已经成为肌肉记忆了。” “你来。”他让出位置。 青井柊拿起篮球，先是中规中矩的从上投篮的姿势，然后突然看了他一眼，改成托球的动作，几乎是复刻一般，将篮球传给篮筐。 及川彻的注意力完全被她的动作吸引住了，他微微睁大眼睛：“你是二传吗？你的学习能力好强。” 只有二传手才能懂得她技术含量的重要性，只看了他的动作，就完美地复刻出来，简直是奇迹一般的存在。 “青井桑你在学校真的不打排球吗？你很厉害！一会儿我们要不要去排球馆试试~” 青井柊对这群脑子里只有排球的人们心服口服：“不用了，我现在不感兴趣。” “好吧。”及川彻稍微有些失望，但他没有表现出来，毕竟他总不可能在约会的时候带人去打球吧，那也太离谱了，不过，要是那些排球笨蛋说不定真会这么做。 不过，那个梦残余的感觉仍然留在他心底，他是真的想和她打一次球。 两人投了一会儿，在百发百中的胜率下没什么挑战性，便前往下一台机器。 考虑到及川是游戏小白，青井柊体贴地绕过了上手难的机器，带他玩了一圈轻松有趣的射击、赛车、太鼓达人，最后才带着几乎没花多少的游戏币来到最大的“销金窟”——娃娃机面前。 娃娃机看上去很简单，总能吸引到男女老少来尝试，但一般都被商家调整过爪子松紧的程序，玩家往往只能靠保底抓到，比如10次、20次必出，大多数人都会等在抓了很久也没出的人身后，等人离开去捡漏。 她还是先让及川体验。 第90章 及川彻了解操作说明后，他看中了一只可爱的小熊猫，操控着爪子移动到它的上方，确认无误后按下按钮。 看着爪子下移，抓住玩偶的时候，他几乎要露出惊喜的笑容，以为第一次就能抓到，爪子抓住玩偶升空，在到顶的地方顿了一下，立刻松开玩偶，爪子也回到原位。 “啊？为什么会松开？”及川彻不理解。 青井柊悄悄告诉了他这里面的潜规则，及川才懂，他继续抓，花了16颗游戏币后，才终于把那只可恶的小熊猫抓出来。 他点点棕色红熊猫毛茸茸的脑袋：“终于把你给抓出来了。” 青井柊坐上去，她刚才一直在观察，她有了一个想法。 她没有移到最好抓的位置，而是操控着机器爪靠近墙壁，不停地晃，由于有时间限制，她投了5枚币，一直贴着墙壁晃，才把所有的娃娃都晃下来。 青井柊专注地操作机器，没有注意到身后远远的出现了些人，都专注地看着她的操作。 “看上去是高手，能成功吗？” “你看她游戏币那么多，一个个抓，清空也不是不行。” 等所有玩偶都从架子里掉了出来，有个别已经滚进了出奖口，及川及时将玩偶拿出来。 青井柊没有急着投币，她站起来，仔细地从机器透明的三面观察了一圈，才重新坐下，接着她露出了一个运筹帷幄的笑容。 她控制着爪在堆起来的玩偶上晃动，按下抓取键，同时又推下了几个玩偶，但是爪子却没有抓住任何一个娃娃。 “失误了吗？” “不是，你看，她成功了。” 爪子升起，没有抓中，但是却带着好几个玩偶一起升起，尽管爪子在最高处 松开也没有掉落。 眼神不太好的人这才发现了爪子勾住了玩偶细细的标签线，在出口处，众人紧张的目光中，开合几下，才让标签线脱离勾爪。 及川已经跑去借了辆可以移动的购物车了，他将被抓出来的玩偶们都放进车里，和周围人一起期待起来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围在她们旁边的人变得多了起来，尽管由于社交距离都隔的比较远，但已经将这里围地水泄不通了，而店长笑容勉强地也挤在人群里看，凭她多年的经验，已经知道自己今天必定会损伤了，不过这说不定会是很好的宣传方式。 青井柊操控爪子晃来晃去，灵活地仿佛这是她延展出来的机械手一样，听从指令地将一个个玩偶抓住，每次她抓取都是同时抓好几个，几乎从未失手。 就这样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下，她完成了大家做梦才会做到的事，清空一台娃娃机。 她站起来往前台走去，此时游戏币还剩十来个，及川彻推着已经满载的购物车跟在她后面。 店长尽管心里在滴血，但仍然维持着友好的表情：“恭喜这位客人！请问您需要兑换其余奖品吗？还是就要这些娃娃呢？” “兑换吧，”她指着放在店铺玻璃墙最上方，用来当装饰和诱惑人的奖品但是从未有人拿下的巨大白色狗狗玩偶，“我想要它。” “好的。” 工作人员迅速拿了出来，由于罩着透明的塑料膜，看上去还是全新的。 最后，在掺杂着羡慕、敬佩、崇拜、震惊的复杂视线里，她们一人抱着一只比人还大的毛绒狗、一人拿着一只巴掌大的小熊猫走出了电玩城。 由于奖品太大，两人打了个车回家。 到了她的家门口，青井柊抱着玩偶下车，实在是太大了，完全盖住了她的脸，及川彻只能看见是一只白色长毛大狗在对他说话。 “及川君，今天过得很愉快，谢谢你，”她将大狗举起来往前递，“这是送给你的，因为你经常用博美的表情包，虽然这是博美max。” 及川彻接过了max，他想起了进店前青井柊往橱窗玻璃上的一瞥，原来，从那个时候，她就想把它送给他了吗。 “谢谢你！我很喜欢！”他一下子觉得自己变得软弱起来，但不是挫败造成的，而是幸福过头导致的免疫缺陷，他吸了下鼻子，接过大狗，同时艰难地将小熊猫递给她，“小熊猫就送给你啦！” 及川家被按响门铃。 “谁啊？”及川悠走过去，如果是家人都有钥匙吧，她打开猫眼，只看见白花花毛茸茸的一片，接着才听见弟弟的声音，“是我。” 在姐姐惊讶的视线里，及川彻像是举着战利品一样，跟在家的每人都讲了一遍这是别人清空一台娃娃机送给他的礼物，才心满意足地回房间。 他将巨大博美放在床头，摆好姿势拍了好几张照，意味不明地附上一个红色的爱心发了动态。 这算是交换定情信物了吧，他忍不住胡思乱想，从今天起他最爱的动物就是博美了。 第84章 那天之后,及川彻又邀请了她几次，但是却没能成功，甚至连消息也显示未读。 问了小岩他才知道,青井柊给他留下作业就出去旅行了,暂时断网没有音讯。 不过还好，终于开学了，他也能每天在学校、在教室里看见她了。 及川彻从未这么喜欢过开学。 及川彻头一次早早地就到了教室,他友善地与许久未见的同学们打招呼,然而，在看到青井柊进门的那一刻，他就直接站了起来，走过去用比刚才热情十倍的语气亲热地唤她：“青井桑,好久不见~” 其实青井柊不是故意不看消息的,实在是因为别的事太有趣，占据了她的时间，让她没空理会他们，也懒得专门弄流量卡回复消息。 在暑假最炎热的时候，她和雨森还有俱乐部的一行人一起去北极避暑了。 雨森的朋友在那里拍纪录片，因此她们得以近距离围观了海豹的觅食、海鸟的筑巢、动物幼崽的活动,她们才知道,原来北极狐小时候竟然是灰色的，长的跟黑不溜秋的藏狐一样丑萌,长大后才会褪去胎毛变白。 她们还试图捕捉极光，遗憾的是一直没能遇见合适的时候。 在北极玩了大半个月,赶着开学的时间，青井柊才匆匆回来上课。 不得不说，大自然真的很奇妙,总能学到不知道的知识，她简直乐不思蜀。 时隔几十天，她看见了容光焕发的及川彻，青井柊不得不赞同，看见好看的人，心情确实会变得愉悦。 青井柊也回应，语气热切：“好久不见，很高兴又能见到你了。” 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仅仅是在表达因为看到了美丽的人或事物自然而然产生的愉快心情，但是及川腾地一下就红了脸：“谢，谢谢！” 即使过去了一个假期，看见她们两个被捆绑在一起的“公众人物”靠近，大家仍然两眼放光地推测她们的感情是否有进展，磕的cp会不会be，表面上安安静静，背地里吃瓜的群聊都不知道有多少个了。 同班同学是最了解情况的，也是知道她们并没有在一起的人。 而现在吃瓜群众们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莫非流言是真的，她们真的恋爱了，只是在地下恋、之前在避嫌而已？ 不过难得看见及川彻一改风轻云淡的神色，完全无法维持住冷静的表情，众人在心底开始对青井柊充满敬意，及川君竟然是高攻低防的类型，她们竟然还能有幸看到这样的一幕。 并不是指她们是及川的黑粉，但是看到一向游刃有余的及川彻变得不再冷静，以前让人诟病的轻浮也彻底消失不见，原来真的有人能改变他吗。 随着上课铃的响起，两人没闲聊的机会，仅仅打了个招呼就分开。 都说女大十八变，男生也是如此，仅仅一段时间没见，青井柊就发现及川变得更好看了，五官从精致变得更盛气凌人，下颚线的弧度愈发锐利，是更男性化的漂亮。 她觉得这样刚刚好，要是再成熟再壮一点就不是她喜欢的外形类型了。 边翻开课本青井柊边想，虽然她没有什么恋爱经验，但从她喜欢的纸片人类型来看，共同点基本都是精致漂亮的长相，留长发是加分项，而站在强壮的人旁边只会让她产生竞争欲和威胁感，而不是对异性的好感。 因此青井柊也是真的喜欢及川彻的脸。 想到在她面前，他那巧妙柔软的笑容，青井柊一手撑住下巴，另一只手捏住钢笔，在手指间灵活翻飞。 在短暂的为她们的见面欣喜后，及川彻发现自己竟然陷入了难得的困境，他一时间想不到上学后有什么能和她独处的机会，也不能仅在周末约人出来吧，没人希望自己难道的空闲时间都被占据。 忽然，及川想到了一个人或许能帮助他。 于是在午休时，及川单独拉走了花卷，任松川和岩泉在天台面面相觑。 花卷贵大在被单独带走时，脑袋里闪过很多念头，难道是他的群被发现了？还是早上蛙跳的时候偷懒被逮到了？还是什么？ 虽然花卷知道及川不会对他做什么，但他自己心虚，眼神飘来飘去。 第91章 及川带他来到了隐蔽的地方，示意他坐下来边吃边聊。 花卷贵大松了口气，应该不是他想的那些原因，于是放松下来，只是听到下面的问题，他差点被呛住。 “花卷，”及川彻哥俩好地搂住他的肩膀，“你是不是看了很多漫画和电视剧，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花卷咽下嘴里的饭，猛地点头。 “你觉得在校园内有什么可以单独相处、拉近感情的约会圣地啊，我，我没什么经验，没有头绪。” 妈妈他磕的cp果然是真的！花卷贵大激动得手都在抖，没想到他竟然能看见现场直播。 “有很多啊！首先图书馆绝对是top！书架间隙的邂逅、从身后帮忙拿书、一起学习时在纸上传递的爱意还有很多很多！这个必选！” “还有漫画里一定会出现的文化祭！一起策划节目、舞台上的心照不宣、鬼屋里的双重心跳……修学旅行！只要不在意其余人，就是你们的二人旅行！创造共同记忆！体育大会！借物赛跑，纸条上的要求是心爱的人或物！送水加油，在跑步比赛的终点等待，将她拥进怀里！” 看着滔滔不绝的花卷，及川彻有些震惊，他知道花卷喜欢看恋爱漫画，但不知道他在这方面竟然算是专家，看来他找对人了。 及川彻一把抓住花卷的肩膀，郑重其事地宣布：“贵大，从此你就是我的军师了！你愿意帮助我吗，以漫画之名。” 花卷贵大感动地点头：“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我一定要守护和见证你们的爱情！” “一言为定！”他们异口同声。 及川悠躲在不远处，她身边是被拽过来听墙角的松川，岩泉自然没来。 在被及川彻叫走后，花卷就用他熟稔的盲打技术在群里通知了大家，做好退群删聊天记录的准备，但是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是这样的发展。 群里临时开了赌局，是她们什么时候能在一起的，花卷选的半月，显然他对自己军师的身份非常自信，松川选的两月，及川悠选的三月，统计显示选的最多的是两月，最少是不会在一起，这个选项只有岩泉一个人选。 对此，有人问岩泉为什么会对她们这么没信心，岩泉说：“我很了解她们，不知为何，总觉得很难实现完美结局。” 及川彻一向对校园祭之类的活动不太感兴趣，一般都会随班级和社团的安排，被分配到的工作就去干，虽然他往往都是当门面展示，但是这次他决心创造机会，创造漫画里才会有的浪漫情节。 还好很快就是青叶城西一年一度的文化祭，及川觉得连上天都是在帮他，而在这期间，他就经常请她吃饭，经常请教她学习的问题。 虽然之前青井柊是打算暂时不攻略，想专注享受游戏里她喜欢的部分，等更新完成后再进行攻略，但是，看到及川彻殷切的样子，她的沉没成本开始蠢蠢欲动。 要不，再试试呢？ 于是她任由及川彻的贴近，任由他进入她的日常生活，午休时吃饭、一起探店、在周末时逛街。 及川甚至还找到了生活委员让她把她们两人排到一起值日，轮转地快几个星期就能有一次放学后的独处时光。 如果不是教室的座位是由老师安排，很少改变，他想要和她做前后桌了。 青井柊本来想继续订购便当送给他，但是被拒绝了。 及川彻说：“谢谢你的心意~但我不希望你这么辛苦，我自己也会做饭，不需要为我付出这么多。” 于是她便将订购便当的份数修改为一个人的量。 由于及川彻的主动靠近，除了固定的一周两次补课时间外，青井柊在其它时间几乎没有和岩泉独处的机会，每次见面身边都有某个叫及川的生物在看着她们。 她感觉她的生活已经被及川彻全方位入侵了。 在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及川拿出自己的饭盒和她一起去吃饭。 她们通常在文化管理部的活动室内吃饭，因为青井柊不喜欢在室外，又想要安静，而社团教室在放学前都没有人，橘有佳便给了她一把钥匙，而这里现在中午进食的人数也增加为两人。 青井柊是不在意吃东西能不能说话的人，及川彻便假装不经意地提起：“青井桑，你知道青城的校园论坛吗？我们现在可是上面的红人~” “如果让你感到困扰了我很抱歉，”青井柊咽下一口照烧汁小丸子，“我们可以去实名澄清的。” “不过，”她又夹起一块三文鱼，尽管从小在国外长大，却能熟练使用筷子，这点通常让知道她背景的人感到惊奇，“看到及川君我就会觉得开心，我是真的喜欢及川君的脸哦~” 这是她之前做攻略计划时学到的话术，用开玩笑的口吻打直球，可以从对方的反应判断情况，不过她仅仅只能看出因为她的夸赞，他有些不好意思。 及川彻回敬道：“请不要把喜欢随时挂在嘴边，要是我当真了可怎么办？” “那要不要试试当真？”她就这样看着他，是熟悉的微笑，然而及川彻却分辨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他听见自己如常的声音，带着些轻快的笑意：“如果当真了我会真的认真哦。” 第85章 两人对视了片刻,有不安的气息在周围流动，但最后她们只是心照不宣地转开了眼。 还不是时候。 “今年的文化祭又要开始了，真期待呢。”及川彻小口地咬着饭团,斯文极了,要是排球部的人看到一定会发出嘲笑的声音。 “咖啡厅、饭店、舞台剧、社团演出，一般都会是这些吧。”青井柊说，显然她对此兴致缺缺,因为经历了两次的上学,她已经对这些活动了如指掌了，基本没太大新意。 及川好奇地问：“国外也是吗？” “不是，”察觉到她的说法不符合当前人设，青井柊转移话题,“及川君,你希望举办什么活动呢？” “鬼屋吧，我们往年都是做料理，或者负责社团招新，这最后一年了，说不定大家更想来点刺激的~” “原来你喜欢恐怖的，”青井柊主动发出邀请,“下次要一起去看惊悚片吗？我想看以前的老电影。” 及川的脸僵了僵,但是却飞快答应：“好~” 他能说他害怕非物质的存在吗，及川感觉牙关发痒,如果不是花卷给他出主意，他是不会这么说的。 花卷说,危险的地方是最容易拉进距离、增加双方好感的，而在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就是鬼屋和过山车了。 很快，在文化祭之前,班长举行投票，果不其然，青井柊随口提到的那些活动方式都被写在了黑板上。 毫无疑问，大部分人都会倾向于选择更轻松挣钱的制作贩卖食物，因为成本低、也容易售卖，去年光是卖炸物就挣了二十多万日元。 及川彻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逐渐变得不安起来，他看见青井柊和班长耳语了几句。 不会吧……？ 班长在投票时为每个活动都做了简单的介绍，在讲到鬼屋时，她的声音变得更活跃了：“大家今年想不想试试装扮鬼屋呢？我们前两年都是中规中矩地做料理，你们想尝试新的方案吗？鬼屋的成本也可以很低，如果心动的话可以投它一票哦！” 于是，关于鬼屋的票数竟然比咖啡厅还高，其余选项几乎没票，最后这个方案就定下来了，班长让大家自主报名负责道具、演员还是剧本。 此时班级里闹哄哄的，大家都在兴奋地讨论着自己要做什么。 青井柊走到及川的面前邀功：“是你想要的鬼屋哦，及川君想要演鬼吗？” 及川彻很想拒绝，但是木已成舟，他的表情□□到看不出一点勉强的痕迹：“嗯，我要去把小岩他们狠狠地吓一大跳！” 这样恐惧就能从他的身上转移到他们脸上了，他阴险地亮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我去参与剧本吧。” “为什么呀？”及川顿时想到了到时候他要怎么在她身边保护她，说出安慰的台词，花卷实在是太强了，果然鬼屋是正确的选项，他露出自信的笑容，“我会在你身边的，不要害怕~” 青井柊摇头：“不是，我不想被害怕的客人打，也不想反击，不然别人容易受伤。” 容易受伤…… 及川彻装作没有听懂地扯开话题：“那欢迎你以游客的身份进来，我保证 不会吓你的~” 青井柊看着他灿烂的笑容，心里生出一点坏心思，不过她克制地压下了自己的坏水。 鬼屋首先要有简单的故事设定，经过简单的讨论，最后主题被定为日常恐怖向。 教室的主题会布置的非常简单，要的就是日常生活中的恐怖感，鬼怪也不会一开始就以狰狞的面目出现，而是会用普通常见的环境让玩家放下警惕，再制造惊吓。 这样成本最低，也比普通的鬼屋更新鲜，由于不常见或许会超级吓人。 第92章 这个剧本是由青井柊主导的，她不过是随口提了个想法，就被所有人全票通过，然后她们围绕着这个想法展开了故事。 经过了几天的讨论和创作，看着打印出来的剧本，班长坏笑：“我们的鬼屋绝对能在校园祭中拿奖。” 青井柊本来是不打算去当演员的，但是班长让她也去：“虽然报名当演员的人很多，但是经过试演，我们发现很多人都不擅长演戏，最多只能戴个狰狞面具去演追逐戏份。” 班长劝道：“实在是没有太多合适的人选了，青井桑，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剧本没发挥出应有的效果吧。” 她最后这句话属实是拿捏了青井柊的心理，于是她成为了主要的演员之一。 及川彻本来以为自己能当演员，却连试镜都没过，因为评委们一致认为他的名气和长相会破坏鬼屋的游玩效果，最后让他去当不用露脸的演员。 由于没什么台词，也没有给他剧本，及川彻只好主动地去负责后勤和宣传，更是要求排球部的人到时候都去捧场。 他不知道故事，只能装的神神秘秘，一问又不肯多说，弄得大家都好奇了起来。 于是在文化祭这天，他们径直前往及川彻班级的活动地点，想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活动，到底有多惊喜。 连岩泉一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些什么，不过青井柊在补课时透露了他一些细节：“我们班要做鬼屋，是比较有趣的类型，会给玩家沉浸式的体验，我们已经借到了大教室，如果感兴趣的话岩泉君可以来看看。” 她还好心地送给他一个黄色手环：“虽然不怎么恐怖，但是还是会有一些遭遇鬼怪的环节。这是我们内部人员的手环，戴上就不会格外‘照顾’你。” 青井柊在“不会”两个字上面加重了音。 “这是荧光的，到时候在黑暗的环境中也能知道你的身份。” 站在鬼屋前买完票，岩泉一默默戴上了手环，要是是及川给他，他肯定不会戴，但是这是青井柊给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他轻微地迟疑了一秒。 岩泉一没有注意到，在看见他戴手环后售票员那微妙的眼神。 鬼屋采取的是少见的单人票，大教室被划分成几个区域，不同的场景一次只能进一人，这样既能保证人流量，也能照顾到游玩体验。 售票员从箱子里抽取了一张纸条，然后递给他：“你好！这是为您随机抽取的场景，请阅读简单的身份背景。” 【放学后你正要回家，却发现手机落在了教室，你必须返回教室顺利拿回你的手机，但是请注意，黄昏将至。】 岩泉认真读完后还给了工作人员，随后他被戴上漆黑的眼罩，在工作人员的牵引下前往鬼屋的门。 等到了地方，他才被允许摘下眼罩，这里一片漆黑，只有打开的教室门里面明亮的灯光，他进入教室，身影被关上的门遮挡完毕，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没有在意身后迅速关上的门，现在打开也没用，他需要先拿到手机。 岩泉一疑惑地看着趴在窗边桌上的人，分外眼熟，这不是昨日才给他上过课的人吗。 “青井桑？”他走过去轻轻地喊，“你是在这里睡觉吗？” 青井柊一动不动，仿佛什么都没听见，身体没有半点起伏，仿佛根本不是在睡觉，只要她一抬头他就能看见黑洞洞的眼眶和满脸鲜血。 难道她是在演鬼吗，岩泉绷紧了神经，左脚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好在，过了十多秒后，她像有延迟一般终于抬头了。 青井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起来还不在状态，直到看见了叫她的人是谁，才瞬间睁大了眼：“岩泉君？你怎么在这里？” 不等岩泉解释，她立刻反应过来：“糟糕我睡过头了！本来只是想眯一会儿的，结果就睡到现在了。” 岩泉一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不冷静，语速飞快，显然在为自己的失误感到懊恼。 “没事，我是今天第一个来的，没人发现，”他安慰道，“你快从员工通道回去吧。” “这里没有员工通道，只有你进来的门是唯一的出口。”青井柊是肉眼可见的沮丧。 “那等我找到道具再一起出去吧。” “好，那就拜托岩泉君了。”她冲他一笑，然后就拿出手机玩起来，丝毫不给他寻求帮助的机会。 本来他也不打算要外挂，岩泉一开始了正式的游戏，他得先找到“自己”的书桌，才能拿到忘拿走的手机。 由于背景信息很少，他只能一张桌子一张桌子的看，还好由于设置为多场景，大教室被划分开来，这个教室场景比实际的小，书桌也少很多，因此他很快翻找完了，却发现自己没能在一个桌肚、书籍、背包里发现手机。 “你还没找到吗——”青井柊拖长了音，“好慢啊，我没吃早餐有点饿了。” “抱歉，等我想想。”一定有什么地方遗漏了，显然翻书桌的笨办法没用。 空气变得安静起来，看着这间和平常没有任何差别的教室，岩泉缺少关键信息。 忽然，他听见了一阵粗糙的沙沙声，岩泉猛然抬头，发现黑板旁边的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开了，花屏的画面上白点不停闪烁。 他等了一会儿，却发现电视没有一点要播放什么视频的迹象，难道只是意外？她们用来做道具的电视机的质量问题吗。 听到这烦人的声音，青井柊“啧”了一声，终于从位置上站起来，走上去邦邦给了电视机两拳，电视的不停变动的白屏一卡，然后恢复黑屏，没有画面但出现了严肃的播音腔声音：“下午18点18分后请不要在校内逗留，如果滋……沙沙，请装作一切正常，下午” 声音咔的一下又消失，这次电视机没有动静了，而黑板上方的时钟显示的时间正好是18：18，他刚进来时看了一眼，是13分，距离之前已经过去了5分钟。 青井柊笑着对他说：“我不能给你提示。” 而岩泉一却没有回应她，他看见青井柊离开后的桌肚里，有一部白色手机。 第86章 岩泉一在青井柊疑问的目光里走到她之前坐着的位置上,微微俯身拿出那部手机，刚要说话，青井柊却自然地走过来伸出手：“这是我的手机,给我。” 他自然认出了这是在一开始她拿出来玩的手机,也是他认识的她自己使用的手机款式，但是在游戏中，没有人能证明手机的主人是谁。 岩泉一想到,之前他搜了这间教室所有的书桌,唯独放 过了她坐的位置。 这就是他唯一遗漏的一个地方，也是他唯一的疏忽。 这真的是巧合吗。 他相信在这里，一定不是巧合。 “抱歉，由于我不知道这与鬼屋的剧情有没有关系,我暂时不能还给你,我需要带着它离开顺利离开这里。”尽管他有些歉意，但岩泉拒绝现在给她。 他仔细观察着青井柊的表情，出乎意料或者又在意料之中的是，她没有丝毫的不满：“好吧，那出去后你再还我。” 岩泉一在思考是否需要让她打开手机检查的时候，忽然屏幕一亮,一条讯息出现在锁屏界面。 【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讯息迅速消失,岩泉抬头，他看见仍微笑着望他动作的青井,她微笑的弧度似乎没有一丁点的改变，像一张完美到诡异的假面。 他握紧了手机。 他移开眼：“我要离开了,走吧，一起出去。” 岩泉一拉开门，往前走去。 他进入走廊,这里没有一丝光线，手机也禁止了手电筒功能，漆黑到适应了半天他才模模糊糊地能看见路，而青井就默默跟在他身后，哒哒哒，是很轻但不容忽视的声音。 她以前的走路节奏是这样吗？发出的声音有这么明显吗？这些想法在岩泉的脑海里不容忽视地闪过。 但是他完全没有停下来确认的想法，保持着快而稳的步伐向前行走。 他又不是恐怖片的主角，在这些方面最好还是不要拥有好奇心比较好。 虽然走了很久，但岩泉感觉他一直在绕圈，可能是为了增加体验，由于场地限制只能特意把走廊设计地曲折吧。 在规律的哒哒脚步声中，岩泉一慢慢适应了黑暗，也放松了些，忽然间，他感受到脖子上传来陌生的触感。 有什么东西扫过了他的脖颈，痒痒的，像头发长长后搔到脖颈的刺痒。 他开口：“青井桑？” 他希望这是青井柊的恶作剧。 “嗯？怎么了？”声音响起，但是，不是在他的身后，而是在前方不远处。 岩泉反复眨眼，努力地观察，终于发现了前面的一个模糊身影，被叫住了就停在原地回过头来看他。 哒哒哒。 那身后的脚步声，又是谁呢。 尽管是个聪明人，但是在恐惧和激素的作用下，能保持冷静思考的人很少。 第93章 岩泉的本能反应是往前跑，身后的脚步声也随之加快加重，像是知道他已经察觉就毫不掩饰了起来。 而前面回应他的青井柊已不见了人影，他没有发现，或者说已经来不及关注了。 岩泉只听得见身后越来越快的脚步声。 他难道还跑不过普通同学吗？然而岩泉却发现身后的东西越来越近，马上就要追上他了，而后面的东西逼近他前，在下一秒就要被碰到时，他敏锐地发现了旁边墙壁泄露的一丝光线，岩泉一猛地侧身而入，迅速反身锁上门。 经过一番追逐赛，岩泉一的心跳开始加速，他的体温在逐渐升高，已经热身完毕了。 他放松呼吸，贴着门想听外面的动静，却发现只有一道沉重锁链在地面被拖动发出的金属摩擦音，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声音了。 岩泉转身正要观察这是什么地方，然而他的脚步却停留在原地。 岩泉看见那个眼熟的书桌上，正趴着一个熟悉的人，以他今日第一次见她的姿势一动不动，时钟显示的时间是18点15分。 其实岩泉并不怎么害怕这些东西，他看恐怖片、去鬼屋、被及川强迫玩《逃生》时都从来没有害怕过，因为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心知这一些的虚假，不过是jumpscare、音乐、灯光画面、道具等营造的恐怖氛围，他甚至还能抽出精力思考背后的原理，有没有穿帮的地方。 而他目前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扮演的鬼怪，刚才追逐他的东西甚至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但现在，明明就站在这明亮的教室，明明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场景，有再熟悉不过的朋友，他的心底却无端开始发凉。 岩泉放轻了呼吸。 他站在门口，没有做出立刻叫醒她的决定，而是开始分析他进入这间教室以来发生的一切。 首先是因为看到了青井柊，他主动叫醒她，相信了她的话，并且由于认识，导致他忽视了非常明显的疑点，直到电视机发出声音让青井离开座位，他才得以发现了关键道具手机，然后走出教室被追逐，再回到原点。 其中有很多疑点，比如青井柊的身份、电视提到的时间、手机上出现离开这里的信息、为什么出门后她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他前方、又半路消失再次回到这里，还有很多，简单的背景介绍隐瞒了太多信息，而这里给的线索又太少了。 其实前面的疑点多半是他还不了解的剧情设计，显然她是演员，而后面的消失又出现应该是走了员工通道。 青井柊之前说的是“这里没有员工通道”，并不代表外面的走廊没有。 忽然他再次感到了后颈的发痒。 可是，身后只是门，而没有别人。 岩泉一僵硬地将手往后伸，指腹接触到了丝滑柔软的触感，毫无疑问，是头发的触感，但是他试图扯下，却扯不动。 他不得不脱下西装外套，被挡在里面的手环自然滑下，卡在手腕处。 岩泉这才发现有一顶假发挂在他的外套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动静。 他将假发和外套链接的部位分开，使用的是魔术贴，不会损伤衣物，取下来后他放在一边，也懒得穿外套了，就搭在手臂上。 岩泉一已经确信了，那个手机绝对不是青井的，而是道具，她一开始的样子显然是为了迷惑玩家。 他摁下开机键，屏幕亮起，再手指向上一划，果不其然，根本不需要解锁就能打开。 里面的界面非常简洁，没有什么多余的应用，也无法联网，岩泉点开软件一个个搜查。 相册内容很少，只有十来张模糊的照片，是昏暗的楼梯、走廊、公园。 看一眼就能想象出在夜晚，自己独自行走在这些地方，神经紧绷，脑海里全都是各种灵异鬼怪的想象，后面的黑暗一定藏着不可名状的怪物，然后自己把自己吓个半死。 line只有几个群聊，都是关于灵异怪谈的爱好者交流群，不过“自己”的id是佐藤，是上网专用的假名吗。 线索还是很少，岩泉收起手机，上前叫醒青井柊，她再次做出一副惊醒的样子：“你怎么在这里？” 他没有等她说完，就像跳过对话的玩家，岩泉没有兴趣再来一次重复的对话，他问：“你一直在这里睡觉吗？” “是啊，怎么了？”青井柊不明所以地问。 显然她早就开始演戏了，岩泉知道问她也没用了，他再次简单地搜查了一遍教室，这次的目的不是手机，而是寻找有没有能派上用场的道具。 过了几分钟，从一个笔袋里找到了一把小型手电筒，岩泉一握在手里拉开教室门，在走进黑暗前，他顿了顿，但没有回头，因此也没有注意到青井柊看时钟的意味深长，已经18：20了。 出去前岩泉就打开了手电筒，光芒照亮了他周围的环境，他才看清，这里确实是弯弯绕绕的，是在大教室里用厚板材分割的走廊，前方有不少岔路。 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小型迷宫，而之前的追逐戏码就是为了让他没有心思找对正确的路，将他往错误的方向赶，让他返回原点。 尽管这次可以看清了，但遗憾的是，不知道是手电筒的质量问题还是游戏的难度设计，不允许有强力道具，手电只亮了一两分钟，闪烁了几次后就熄灭了。 显然无法这么简单的离开，不过还好，他有青井送的手环。 在手电熄灭后，岩泉准备凭借记忆靠墙壁走，却发现脱下外套后露出来的手环在微弱但稳定地发光。 之前他几乎忘了这件事，因为被外套遮住了没有发现它能发光。 他松了口气，将手往前举，在微小的照明范围里再次前进。 他想起青井柊送给他时说手环可以在黑暗中发光，他走向正确的方向，因为有光，所以迷宫也变得简单起来，而这一路上竟然没有意外。 看来确实也不怎么恐怖嘛，他之前绷紧的神经开始慢慢放松。 不过很快岩泉就意识到，他的想法完全是大错特错。 由于有荧光的存在，岩泉开始大步向前，他都选择外侧的岔路，远离教室的那侧，避免走回原点的可能，就算走回去了，他也能摸清这里大致的道路设计。 他的方向感还算不错。 在又通过一个岔路口，忽然间，安静的空气中，岩泉听到玻璃球滚落的声音，清脆的掉落在地面又弹起，仿佛有人就在他的头顶玩弹珠，像在半夜睡不着时听见楼上邻居玩弹珠的动静，虽然从科学的角度解释多半是霉菌腐蚀水泥造成的钢筋弹动。 而在他前方出现了刺耳尖利的小孩子的笑声，和指甲刮过黑板一样令人头皮发麻。 第87章 就是因为看不清楚,才激发出了人最大的想象力。 岩泉加快脚步往前小跑，走廊越来越窄，忽然他感觉自己衣服被抓了一下,才发现两边的走廊伸出了无数双手,狰狞地向他抓来。 他仿佛不是在迷宫，而是攀附在释迦牟尼垂落的蛛丝上，无数双手想要将他拉下,阻止他逃离地狱或者取而代之。 然后,目的性极强的，他手上的荧光手环被抢走了。 岩泉一陷入了一片黑暗。 从有细微光芒到一片漆黑，视网膜的感光物质需要时间来自动调整适应光线。 此时他在狭小的走廊上，两边全是想要抓住他、阻拦他的手。 但他只能往前走。 不知何处传来了风琴声,这是恐怖片里常用来做背景音乐的乐器,鬼泣森森让人心悸，声音由慢变快，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在声音达到最高点时，岩泉一撞撞跌跌地打开门，不是出口，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点。 到底发生了什么。 岩泉一百思不得其解,他靠在门板上,看见仍然在趴着睡觉的人，陷入了难得的困境。 他试图沉下心从头到尾思考一遍,但是此刻岩泉却无法做到沉着冷静地思考了。 他没有注意到，这次在他进门时,时钟的时间又变了，现在显示的是18：17。 然后，数字闪烁了一下,跳到了18分。 不对，既然安排了一个演员在这里，那一定有什么突破口，他不能因为她们认识，就下意识地认为她说的都是正确的，下意识放过探查青井柊。 现在他们不认识，只是玩家与npc的关系，他必须从她那里获得必须的线索。 岩泉一走过去，想把她叫醒。 然而这一次，他喊了好几声，是和之前一样的音量，这人却一动不动。 岩泉稍微大声了些，她仍然毫无反应。 …… 他心里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 岩泉试探性地伸出手，想要推醒她，然而，他不过是刚刚碰到她的肩，甚至还没有发力，面前的“青井”就散架了，她的头、胳膊、身体顿时散开，滚落一地。 一双眼球到了他的鞋前，撞到障碍物停下来的时候，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恶毒而怨恨。 第94章 岩泉一的呼吸停滞了。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术，无法动弹。 他的思绪连同他的□□一样被禁锢住了，大脑的自我保护让他现在停止了思考。 还不等他缓过来，教室的明亮灯光瞬间熄灭，然后又亮起，但完全变成了血红色，将所有的一切，桌椅、黑板、书架、散架的肢体器官，乃至他自己，全都染成了鲜血一般的浓稠的红色。 凄凉诡异的风琴乐响起，电视也再次发出沙沙声，玻璃球、高跟鞋、笑声、锁链拖地的声音同时响起，吵闹到了极点。 所有精神污染的东西同时出现。 接着已经上锁的教室门从外面被打开，狰狞扭曲的鬼怪涌进来，有个高大的恶魔冲过来锁住了岩泉的脖子，阴沉地宣布：“恭喜，你死了。” 只不过岩泉没有注意到这道熟悉声音掩盖不住的笑意。 在他说出这句话时，所有的一切异状又消失，明亮温暖的光再次恢复，岩泉一几乎毫不知觉地被那个恶魔带出了鬼屋，仿佛魂魄已经落在了鬼屋里。 不知道他是怎么被带到外面的花坛上休息的，手里也多出一杯温热的咖啡。 此时在正常明亮的天光里，岩泉双手捧着咖啡，慢慢喝了一口，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感知。 “岩泉君，你还好吗？”旁边是熟悉无比的女声。 他的手突然抖了抖，忽然失去了正视人说话的礼貌和勇气。 岩泉一深呼吸一下，迟疑地说：“……青井桑？” “是我，你现在有没有好点，如果刚才吓到你了我很抱歉。” 听到正常的对话，岩泉才终于反应过来，她已经脱离了工作状态。 他动作非常缓慢地转过头去，简直像慢镜头回放，然后看见了这是正常的活人，他才真正放松了，长长地舒了口气。 “……青井桑，我真的被吓到了。”他坦诚地说。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类型的鬼屋，剧情还没搞清楚就不明不白地失败了，”从惊惧状态走出来后，他的第一反应是不甘心，“真的有人通关吗？” “这个场景，有啊，就在岩泉君在这里休息的一个小时内，你有个漂亮学弟就通关了。” “国见吗？”岩泉想了想，只觉得排球部内能被称为漂亮的应该也只有他了，岩泉的审美还是很正常的。 青井柊点头：“他也是用时最短的。” “其实我们设计的鬼屋相当简单，为了节约时间和成本，一点也不复杂的，但没想到还是有很多人都失败了，”她笑起来，“也不知道你的运气是好还是差，一来就抽到了最简单的、但是对你来说又是最难的场景。那个韭菜头学弟进的场景就是直白的鬼怪逃生型，他鬼哭狼嚎地也过关了。” 她没有说的是，这是她特意为他精心挑选的、最适合他的场景。 之前及川彻缠着她想要打探剧本，说想给小岩一个“惊喜”，尽管她没有剧透，但一拍即合，她们想出了一个私人订制的方法，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可以为自己的朋友精心挑选合适的故事，拿荧光手环送给朋友，不同颜色对应不同的场景，售票员在看到时便会心领神会。 “可以告诉我剧情和解决方法吗？” 看到老实人被整蛊成功，青井柊忍不住笑起来，她看及川将岩泉送出来的时候都快要笑背过去了，还好那个时候岩泉完全没注意到那个恶魔。 “虽然揭秘就和解释笑话一样，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但既然岩泉君被吓到了，那作为补偿我还是解释吧。其实，纯粹是因为岩泉君太谨慎了呢。” “岩泉君，你可能连自己的玩家身份背景都不了解吧，在鬼屋里，你的名字是佐藤。” “佐藤？”这不是手机里的id吗，原来不是假名。 “你可能没有注意，在第一次你叫我时，我喊出了你的名字，但是第二次却没有，这也是一个简单的提示。” 岩泉思索片刻，看到手臂里的西装外套反应过来了。他偶尔会在胸口的口袋处贴上刺绣名牌，今天正好贴上了：“原来如此，因为我后来脱了外套，你便没有叫我的名字了。” “这不是什么重要的线索，只是为了提示玩家注意‘我’不值得信任，”青井柊继续说，“而电视机的广播做出了最直白的通关提示，就是在拿到关键道具手机后，于18点18分前离开教室，这样就会安全顺利地离开。” “……就这么简单？”岩泉几乎要怀疑人生了，搞半天是他想多了才导致失败的吗？ “是的，漂亮学弟就直奔主题，他完全没有做多余的动 作，也因为对我不熟悉，所以直接从我手上拿到手机就走出了教室，顺利离开，”青井柊想到国见那速通的操作，轻松到她很想给他上上难度，“他完全对剧情不感兴趣，绝对是在恐怖片中能活到最后的人吧。”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每次进入教室的时钟变化，三次分别是13分、15分和17分，每次都会往后推移两分钟，相当于玩家只有三次重来的机会，其实只要听从电视的提示，哪怕第一次失败，在第二次返回教室时再离开就好了。” “那，纸条上一开始的黄昏将至是什么意思？” “黄昏时期，鬼门初开，逢魔之时，人鬼同途。*”她悠悠地说。 “原来，是这样，”岩泉一苦笑，“我大致明白了，你们使用了逢魔时刻的设定，我在返回教室的时候已经踏入了阴阳交界处，只有在18分前离开才不会死亡，而我失败了就会被留在这里，永远也无法离开。” 他清醒后的脑子很好使地理清了一切，而剧情本来就很简单，人们失败主要还是想得多，误以为提示是迷惑性选项，认为剧情没这么简单。 青井柊赞许地点头：“而我的人物设定就是同样被留在这里的鬼怪，能勉强保持生前的模样，目标是引诱和同化更多的人，在确认玩家失败后就会暴露出真实面目。” “我最后真是被伪装成你的道具吓得不轻。” 在本来就很紧张的神经作用下，稍微一点的风吹草动就会让玩家惴惴不安，更不用提最明显的、自己造成的视觉冲击了。 青井柊笑吟吟地凑近了他，手背轻碰下他的手臂：“你看，我是有温度的，不要害怕了。” “我现在好多了，谢谢。” 只是刚说完，岩泉一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这话是不是不应该由他来说。 “及川呢？”他忽然想起，按花卷的说法，她们现在应该在创造紧张刺激的dokidoki心跳回忆才是，怎么她在这里安慰他来了。 “他还在沉迷于扮鬼吓人呢，我看他玩得挺开心的。” 听上去完全像是及川会做的事，岩泉一沉默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要在这里等他吗？”青井柊感受到自己的肚子在发出抗议，“我没吃早饭。” 岩泉站起来看了眼时间：“原来这句话是真的。走吧，去吃饭，现在已经中午了。” 等及川彻终于玩够出来后，才发现这里已经没有人了，暗中观察的花卷恨铁不成钢。 第88章 中午的时候,校园异常热闹，显然大家玩累了都需要觅食。 作为同行的人，岩泉一和青井柊一起尝试了很多异国料理,面不改色地陪她在男仆咖啡厅吃画上爱心的蛋包饭,帮她拿买的零零碎碎的新奇东西，行走在忙碌的人群中时习惯性地走在身边不让她被挤到。 等吃饱喝足后慢悠悠地逛着校园，青井柊问：“岩泉君,你们班级的活动是什么？不去看看吗？” “我们班美术部的人很多,所以就弄了手工体验，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不过还没等她回答，就有人从后面扑上来，同时搭住她们两人的肩膀,硬生生地挤在中间：“终于找到你们了！” 岩泉一不得不让开一点距离,好让来人走在中间：“你工作结束了？” “早就结束了，结果我出来准备找你们，却发现没有半个人影啦！”及川彻抱怨道。 他连服装也没换，妆容也没洗，就急急忙忙地出来找人了。 及川彻戴着两个尖尖的恶魔角，他没怎么化妆,但有两条交织的缝合线横在他的大半张脸上,一条水平划过鼻梁，一条划过眼睛。 血红色的几乎以为是被划伤裸.露的皮肉翻飞,用不知道是高光还是什么颜料画了立体感极强的逼真的银白色订书钉，强硬的将皮□□合在一起。 不管是在阳光下还是在鬼屋里都很吓人。 岩泉的视线在他那两个角上凝固了：“最后锁我脖子的是你？” 察觉到岩泉一泄露的危险信号,本应该及时收敛嘚瑟之意，但仗着青井就在面前，小岩不会轻易动手,及川彻大笑起来：“没想到竟然还能看见小岩害怕的样子，值了！” “特效妆画的很好，不过你戴上面具更好看一点。”无视他俩下一秒就要打起来的气氛，虽然往往是某人单方面挨揍，青井柊作出点评。 第95章 “诶，是吗？”及川彻立刻摸出面具扣在脸上。 这不是全脸的面具，仅遮上半张脸，眼睛的部分是纯黑狭小的形状。 面具挡住了大部分的缝合线，但还有一截暴露在脸上，是他冷白的皮肤上唯一的瑕疵，剩下的消失在面具里，反而更让人好奇他面具下的脸了。 随着他习惯性的微笑，嘴角提起，诡异又脆弱的气质愈发明显。 “果然这样更好看，”青井柊用欣赏的眼神看他，“你很适合这个造型。” 及川彻歪头看她，故意压喉，用略微低哑的嗓音说：“这位小姐，请不要随意调戏恶魔。” 他头上的角反射出冷酷的光线。 青井柊说：“不能随意的话，要正式些吗？” 恶魔狼狈退场。 “不然你示范一下呢。”她不依不饶。 恶魔扭头不肯再说话，面具没遮住的地方在逐渐变粉，不像无恶不作的恶魔，倒像是被世人眼中的正直天使欺负的小可怜了，可怜又可爱。 他这样反而更容易激发青井柊内心的邪恶因子了，她不怀好意地说：“这套造型是我专门给你设计的哦，本来觉得很好看，但现在发现你不适合当恶魔。” 刚刚还在夸他好看呢！及川试图用视线控诉她。 “你更适合当魅魔。” 然后青井柊就欣赏到了一只瞬间成熟的番茄，他连耳朵连同大片脖颈的肌肤都染上了粉色的颜料。 他是不是不应该在这里，岩泉一难得地感到了尴尬。 还好青井柊见好就收，没有继续逗人了，她还是有分寸的，知道不能太过分地调戏男同学。 独自羞窘的及川十分怀疑人生，这和他们之前讨论的剧本完全不同啊，没有惊险刺激的心跳环节，没有让他表现自己的机会，没有让她害羞的机会，有的只有他被游刃有余地戏弄。 这合理吗。 岩泉一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虽然他在下注时丝毫不信任故事的结局，但他并不会故意制造障碍。 只不过在他离开后，两人就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走了很久，最后才回到班级。 学园祭并未要求学生必须在放学的时间才能离校，算是一次假期，没有约束，不过两人还是等到了鬼屋营业完毕，和同学们一起收拾和打扫了教室后才离开。 社团活动也获得了一天的假期，两人便一起走出校门。 青井柊在没有说话的时候很认真地做了思考。 她向来是对别人的情绪不怎么敏感的人，因此一般也只会和直白坦诚的人相处，但她却感受到了来自及川的情绪。 从那天的约会后，只要再见到及川，她时常能闻到酸涩又甜蜜的味道，像橘子的气味，她不知道那是他的香水味，还是她脑海自动模拟的信号。 橘子拥有明快鲜亮的色泽，刺激人的感官，在看到时就会产生愉悦，剥开它后产生的气味能让人分泌多巴胺，带来快乐，味道是完美的，既能让好酸的人喜欢，也能给人甜味，吃的时候也不容易弄脏手。 是很善良的水果，但是要剥开来吃才能知道它有多好。 及川彻是感情非常充沛又有稳定内核的人，他开朗又阳光，但却用插科打诨减少了距离感，在团队里是看似团欺实际上能力挽狂澜的角色。 他很少会特意掩饰自己的正面情绪，自尊心又极强，负面情绪只会自己默默咽下。 但是青井柊能发现，他对她的态度从原来的漫不经心变成了小心翼翼。 在她的面前，他不再那么坦然，总是很紧张，她总能看到他的睫毛颤动，他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这算是喜欢吗？喜欢会让人变成胆小鬼吗？ 她不得而知，但是，青井柊想，她可以却尝试学习“爱”，去体验这种情感。 世界是理性的，但感性也是不可或缺的，爱也是。 科幻作品的内核往往是爱，或许是对全人类和文明的爱，或许是对亲人的爱，或许是恋人之爱。 这或许也是她至今无法创作出她满意的科幻小说的原因，仅靠庞大的世界观和硬科技水平的堆砌是无法做到的，再宏大的叙事也由无数个有血有肉的人所组成。 及川彻现在就走在她的旁边，他看起来在十分专注地走路，眼睛一直看着前方，没有朝她看一眼，也没有主动说话的打算。 但是在她毫不掩饰的观察目光中，他控制不住地咽了口唾沫，双手摆动的弧度也有些僵硬。 她们进入一条小巷，长长的巷子里十分安静，只有她们两个人，墙 壁很高，只有头上已经泛黄的天光提供着唯一的光芒。 青井柊做出了决定，她是想到什么就愿意立刻执行的人。 她问：“及川君，你愿意进入一段恋爱关系吗？” 及川重复道：“恋爱关系？什么意思？” 她决定实话实说：“我想学习爱的能力，而且我不讨厌你，在这个世界我很喜欢你。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听上去很奇怪，让人无法理解她到底是在告白还是在恶作剧，但及川彻理解了她的意思。 明明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他应该趁现在就答应交往才对，但是，他不想这么做，他不想因为这样随便的理由就答应恋爱，他不想他的初恋是这样的开始。 尽管，如果这一次拒绝了，之后或许没机会了。 及川彻一时间没有说话，青井柊耐心地等待着他的答复。 过了很久，他说：“你只是想知道爱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吧，想要像学知识一样学习这项能力。你并不是因为喜欢、因为荷尔蒙的冲动才想恋爱。” 她默认了。 及川彻深呼吸一口，目光沉沉地看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答应了你随便的告白。” “那如果说，我是认真的呢？” “及川君，你对我抱有好感吧，”青井柊陈述，“我能察觉到你的感情，而且我喜欢你，不会做伤害你的事，如果你答应了，我不会提分手，我可以将这段关系的决定权交给你。” “……抱歉，”及川叹了口气，“我觉得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我察觉不到你的真心，连你说的喜欢，也更像是对食物、对动物的一般程度的喜欢。” “我不想就这样答应你的告白，那样最后我们都会受到伤害。” 青井柊垂眸，她忽然想起了小时候被人起的绰号，同学们喜欢叫她人机，说她说话一点同理心和情绪也没有。 在班上有人因为和朋友吵架哭了的时候，作为同桌的她只会默默递纸，拙劣地安慰：“不要哭了。” 结果对方的眼泪越来越多，最后被好心的同学抱着哄才慢慢停止了哭泣，从此青井柊就多了这个外号。 不过她一点也没有为此感到苦恼，甚至觉得这样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夸她聪明，像ai一样什么都懂。 青井柊说：“没事，不用为此感到抱歉，是我应该为突兀的告白说抱歉。” 到底要怎么才能更具有感情呢？她为此感到苦恼，像遇到了一道哲学分析题，她一筹莫展。 “请忘记我今天说的话吧，我们继续走吧。”她想要去弄懂这个问题，她不想用其它理由逃避了。 “等等！”及川彻抓住了她的手臂。 尽管刚才是他拒绝了她，但是及川看上去比她还慌乱失落多了，他的头发因为动作变得散乱，面色焦急，他急急忙忙地说：“我还没有说完！不是想让你离开的意思，我想说，我可以陪你一起学习感情究竟是什么，帮你找回爱的能力！” “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想和我在一起，那我们就恋爱吧！” 第89章 在这条光线暗淡的巷子里,及川彻紧张地看她，眼睛是那样的亮，好像拥有着永远不会熄灭的星星,因为内部的核聚变而持续地发光。 青井柊几乎没有犹豫,她说：“好，我会信守承诺的。” 及川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他面上浮现发自内心的快乐笑容,纯粹而喜悦,心底这些天的纠结困惑无助全都消失，他感觉重获新生。 他仍然是他，但是及川却发现自己失去了曾经的困扰。 之前他觉得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变得不像自己，变得全部心神都由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掌控,失去了自由,但是现在这些感觉却彻底消失了，那不过是由于他的恐惧产生的错觉，他只觉得幸福又甜蜜。 两人没有继续停留在这个小巷，天黑的速度在加快，没必要停在原地谈话。 及川彻兴致勃勃地想要制定帮助她的计划，然而可能是兴奋过头了,乐极生悲,他一个没注意，就踩到了一块青苔,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尽管他在拼命地找回平衡，但在短短的几秒内根本来不及调整姿势,不过青井柊反应很快，立刻抱住他的腰，阻止他滑倒。 青井柊的力气很大,及川能感受到她手臂紧紧箍住他腰部的力道，差点把他的五脏六肺都挤出来了，明天说不定会变青，不过也成功在他落地前抓住了他。 第96章 此刻两人姿势极为别扭地缠在一起，青井柊弯腰搂着他，及川则被她箍在怀里，双脚向远伸，全身只有她一个人作为着力点。 看上去很亲密，但青井柊在用力不让他往下滑，手背上青筋隆起，及川在用力控制身体的重心，两人用力到脸都憋红了。 “嘶，”尽管没有滑倒，但及川仍然发出了一声痛呼，“我的脚踝好像扭到了。” 听到他这么说，青井柊慢慢地往下蹲，让他能坐到地上，此刻已经顾不得脏不脏了，她立刻绕到前面将裤子口往上撩。 “肿了，”青井柊面色凝重，她知道健康对运动员来说是多么重要，“走，马上去医院。” 她拿出手机按了几下，然后果断在他前面蹲下：“上来。” “诶？？？”惊讶瞬间压过了疼痛，及川彻震惊到失去了对表情的控制，“你背我吗？” “别废话了，上来。” 及川犹豫了下，但他确实不想耽误治疗时间，就算被扶着走，单脚蹦也很慢，他顺从地趴了上去：“抱歉，我大概72公斤，我很重的，如果背不动的话就打车吧。” 他还想说什么，青井柊颠了一下，让他一下子抱紧了她的脖子：“拜托，得先走出去，我已经叫了车了，就在外面的马路上。” 及川没有再说话了。 花卷，你看的漫画有男主受伤被女主背去医院的剧情吗，他只能说，还好不是公主抱。 他现在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了。 及川彻悄悄把下巴挨在她的头发上，不敢放松，就轻轻地靠着，但还是觉得无比的开心。 青井柊轻松地背着他走到外面，把他塞进出租车里，到了医院后又再次背出来，路上有不少人，考虑到他可能会不好意思，她说：“你可以挡住脸。” “这又没什么。”他完全不会因为这种事而尴尬。 尽管在熟人心里，青井柊是个生活白痴，完全不放心她一个人生活，担心这人会不会有一天因为把薯片放进微波炉里加热造成一薯两命，但她顺利地完成了挂号、缴费、找到并进入正确的诊疗室的操作。 如果青井柊知道了他们的想法只会觉得离谱，她又不是没基本的安全意识，再说不知道一件事能不能做前她都会先使用搜索引 擎。 医生问：“什么情况？” “脚滑扭伤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哪个地方扭到了？” 及川想了想，指出可能扭到的位置。 医生低头看他的脚踝，戴上手套，轻轻按了下他指的地方。 “不痛诶，”及川彻惊喜地说，“难道没受伤吗？” 见多识广的医生往旁边一按，及川顿时发出一声惨叫，眼圈瞬间泛红。 他本来就是对疼痛敏感的类型，这下精准的按压伤处差点让他眼泪都飙出来了。 其实在小巷里的时候他也很痛，如果不是因为幸福的感觉压下疼痛，估计他会忍得满头大汗。 医生收回手：“没事，只是轻微的扭伤，没伤到骨头。如果不放心也可以拍个片。” 果然两人还是选择拍片，加急拿到让医生看过后，才彻底放心下来，最后医生开的处方是一根冰棍。 在看到处方单上白纸黑字写的“冰棍（冰敷用）”时两人都觉得荒谬又好笑，最后还真去买冰棍让及川冰敷了半小时，又买了拐杖，好让他能够出行。 等离开医院，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还好及川彻没有让青井再背他回家的打算，他叫了父母开车来，先送了青井柊回家，然后再回自己家。 由于花卷的解说，及川悠期待了一天弟弟的感情进展，但她没能想到的看到的是弟弟一瘸一拐地回家。 [头号战地记者]：啊这，恋爱漫会这么出乎预料吗？ 及川悠满头问号地将弟弟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奶油泡芙]：诶多，其实也是有车祸失忆虐身虐心流的，只是这和咱们的画风不对吧…… 及川悠说：“还好你没出现太大问题，最近也没比赛。” 及川彻刚要认同，忽然表情一变：“糟糕，还真有比赛，完蛋了，小岩会骂死我的！” 尽管她不信基督，及川悠默默在胸口画了个十字，这是她无言的祝福。 果不其然，在第二天，青井柊就见证了岩泉一化身为喷火哥斯拉的场景。 她就坐在教室里，看着岩泉一追着及川彻从窗外经过，本来不过是日常的环节，但由于及川脚伤了，他以一瘸一拐地龟速前进，岩泉也不可能真的殴打病人，就以看似小跑其实是在散步的速度跟在后面追着他骂。 简直像在排练滑稽的喜剧。 后来及川彻进教室时，看到青井撑着脸看他，忍不住走过去：“怎么啦，看见我被小岩骂是不是很开心。” 青井柊点头：“比红白歌会有意思。” 见伤残人士过来，青井柊的前桌果断让位：“您好，请坐。” “谢谢，”及川彻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少调侃我哦，你的恶趣味都要溢出来了~” “最近都没法去社团了，只能在家做不需要太大动作的训练，保持球感。” “可以，等休养好后再恢复体力。” “青井酱，”及川彻忽然压低了声音，示意让她凑过来，“昨天在我受伤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算。”她凑近了些，再次闻到了橘子的气味，不过现在几乎闻不到酸味了，只有甜甜的柑橘香。 他小小声地说：“我想问问，你有伤心欲绝或者欣喜若狂的时候吗？因为我几乎没见到你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有吧？”她也不太确定，只记得一些愉悦的时刻，“不过一般都很短暂，很快就会过去，不会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那要不要试试放大你的情绪呢？”及川彻冲她眨眼，“我昨晚想到了一个办法，你可以假装自己在演戏，去想在电影里遇到这种情况演员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然后去演绎，说不定这样可以慢慢能够体会到更浓烈的情绪。” “诶，真的有用吗，会不会很奇怪？” “你现在的反应就很正确呀，别担心，我也会和你一起的！一个人可能会尴尬，那两个人都尴尬就只会觉得有趣了。” “谢谢。” 及川彻晃头：“你应该用更高兴的语气！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想出的方法哦！” 他也学她托腮，脸颊肉被手指挤得圆圆的，眼睛圆溜溜地看她，像在撒娇，浑然天成的可爱。 青井柊顿了顿，虽然他没有狗狗柔软的被毛，但还是让她偶尔会想要摸他。 她回忆了下骑车时从山顶往下冲刺的畅快，扬起一个程度略大的笑容：“谢谢！” 这次的语气是带有感叹号的，趁及川彻发愣的时候，她果断伸出手指戳上他被挤变形的那部分脸肉，戳了好几下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然后若无其事地说：“快上课了，还不回你的座位吗？” 及川彻茫然地被撵回去，撑着拐杖的背影看上去有几分凄凉，他突然难以理解刚刚发生的一切。 在青井柊展开笑颜时，他忽然感觉心脏发麻，好像不小心湿手碰到了插座，被瞬间麻痹，还好没有致命。 只是他变得晕晕乎乎起来，像飘在云端时，她戳了他的脸，明显的触感让他无法忽视，只不过立刻就被赶走了。 像偷喝了酒，他清醒又迷糊，浑身像泡在温水里，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好柔软，他觉得好舒服好舒服。 脸颊上的陌生温度很快消失，但他记住了她指尖的触感，如果她再想戳他，估计他会忍不住直接蹭上去的。 及川彻傻乎乎地笑了，然后就被老师点名了：“及川君，回答下这个问题，坐着回答就好。” 他完全没听课，连问什么问题都不知道，还好后桌及时递来了纸条，他立刻回答：“b。” “……这不是选择题，答案是13，你后面的同学真乐于助人啊，算了，你坐下吧不是，别走神了，专心听课！”老师敲敲黑板，“不知道傻笑个什么，是中彩票了吗？” 班级里响起了压抑不住的笑声，有人小声地说：“因为他被爱河溺亡了。” 第90章 尽管近日不用参加部活,及川彻可以放学后直接回家，但他却坚持要留下来学习，哪怕腿脚不便。 众人欣赏着他身残志坚的意志,图书管理员泪目“多么勤奋好学的孩子啊”,集体用敬佩的目光注视着他进入图书馆，这下就算不是真心学习的人也必须硬着头皮学了。 不过还好他本来就是抱着学习的念头来的。 及川彻翻开西语教材，戴上耳机打开平板的网课,在开始前他特意明显地看了眼就坐在他旁边的人,可惜她完全没有要询问他为什么要学西班牙语的想法。 边界感太强了偶尔让他也会挫败的。 等他学完一节课后，脑子已经被知识填满了，无法再吸收更多。 第97章 及川偏头，看见青井柊同样带着耳机,正趴在桌上打游戏,她特意把笔袋垫在下巴下面，双手放在前方按个不停，除了有点累眼睛外一点也不费力。 他悄悄地挨过去看，动静还没多大就被逮住了，青井柊眼睛斜斜地看他，做出口型：“怎么了？” 他看见她玩的是一个像素小游戏,已经按下了暂停才跟他说话。 及川彻拿出便利贴,还是之前用的线条小狗，他飞快地写下“我学累了qaq”,递给她。 青井柊暼了眼他的教材，写下“huir”推回去。 看见那个熟悉的单词,因为刚学过所以记得很清楚，他摇头，无声地说“不逃跑”。 好吧,那就是学到一半想要休息了，青井柊没有再理会他，想要继续游戏。 虽然她最初是出于打发时间才在游戏里玩游戏的，但这里收录了一些古早游戏，在掌机上玩还是挺有意思的。 不过及川彻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他看了她一会儿，确认她不想搭理他，尽量不发出声音地将凳子搬过去些，将手垫在桌上趴上去，明目张胆地看她。 青井柊定力很好，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他也不想打扰她玩游戏，就这样盯着她发呆，好像和盯空气发呆一样，区别是空气不会让他产生快乐的情绪。 她在刚回国的时候皮肤是晒出来的小麦色，现在可能因为没怎么室外运动，变白了些，但肌肉还在。 现在天气还未转凉，大家穿的还是夏季校服，上衣是短袖衬衫。即使她是趴在桌上没有发力的状态，及川仍能看见她将衬衫袖子撑起的肩膀头子，他记得学名好像是三角肌中束。 之前他问小岩要到了她的社交账号，直接熬了个通宵看完了所有内容，不过不同于岩泉的喜好，他印象最深刻的是她的一组代言照片。 她斜靠在机车上，穿着无 袖背心和短裤，裸.露的躯干部分肌肉线条清晰又充满力量感，明明照片是无法变化的，她是静止的，没有看镜头，然而却仍然充满威胁感，仿佛能瞬间化身为凶猛的捕食者，拥有极强的爆发力和攻击性。 及川彻很想握住她的手臂，想感受她发力时的变化，虽然他并不是想当健身教练。 但是他就是很想紧紧贴着她，比被她背还要亲密的那种。 尽管注视不会发出声音，但青井柊感受到她这一侧的皮肤仿佛在被火苗舔舐，无法忽视这灼热的目光。 本来也不是专门来图书馆打游戏的，她放下游戏机，偏头看他，懒得坐直写字，便放慢了口型的速度让他能读懂：“你干嘛？还不学习吗？” “要，但是想再看你会儿。” “看我能回蓝吗？” “？”他没懂。 “看我可以恢复动力吗？” 及川彻点头，只是因为他还在趴着，脸颊在手背上蹭了几下，倒像是在用脸擦手。 “快学，我想回家了，”青井柊先坐起来，毫不客气地抓着他肩膀把他薅起来，摆成坐着的样子，将笔塞进他的手里，最后再在蓬松的头顶上轻拍两下，很难说有没有包含私心，然后满意了，“学吧。” 及川彻顺着她的摆布坐直了身体，眼神有些埋怨，忽然，刚才使用的便利贴闯进他的视线，他才惊觉，原来距离上次她们来图书馆并没有过去多久，但他的感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奇妙啊。 他点击课程的播放键，投入学习。 沉浸在学习中的时间过得很快，等又看完一节网课，及川彻才发现已经到平日里结束部活的时间了，图书馆里的人也走了不少。 他将东西都装进书包里，扶着桌子慢腾腾地站起来，旁边的人早就在等他了，顺手拿过他的书包。 及川彻想要拿回来：“我自己背吧。” “没事，又不重，免得被人说我在欺负残疾人。” 面对这个冷冷的笑话，及川彻一时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好微笑。 走出去了，呼吸到新鲜流通的空气，终于能正常说话了。 他问：“一转眼就高三了诶，你会继续升学吗？感觉很多人都会直接去工作。” “会，我打算修心理学，想要更了解人类一点。” “人类，”及川彻笑了笑，“我本来还在想你会不会不读书了，继续去做极限运动员。” “我不想文凭只有高中水平，这是刻在dna里对学历的追求。”青井柊严肃地说，即使这只是个游戏，她也不想放弃这种奇怪的执念。 及川彻小声嘟囔：“要是选择后者说不定……” “那你呢？”她反问，虽然她对别人好奇心并不重，但礼貌地询问在与人交流时往往是能让对话继续进行下去的方式。 “……我会继续打排球。”他这样说。 青井柊没有半点惊讶，她早习惯这是一个围绕排球展开的故事了，重要角色在这个世界会一直打排球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又问：“你会留在霓虹吗？” “这个要看具体的情况。” 具体要看，她的社长桐谷到底有没有这个胆量、能不能提供让她留在这里的机会了。 正在她这么想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一声，青井柊看到一条讯息。 [社长]：明天下午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 青井柊微笑起来，修改了自己的措辞：“我大概率会留在这里。” 走出校门又是及川的父母开车来接伤患，再次将她顺路送到家门口。 在车里，及川显然还想说什么，但父母在，他显然有所顾虑，因此青井柊完全没察觉到他的犹豫。 等她回到屋里，青井柊将手机随手扔到床上，她很久没背书包上学了，直接放在学校的储物柜里，一般来说很安全，而每天要带的手机、游戏机都能轻松放进裤兜里。 她刚想要用睡眠来度过这段时间，正要去拿睡衣时，路过书桌，她看见之前打印出来的计划书。 “啊，还在这里。” 青井柊拿起那几页纸，这是她之前为了攻略制定的计划，分为三个阶段，大致是成为朋友、提升好感度、告白。 非常简单粗暴。在制定时她信心满满，结果并没有按照她的规划发展，如今更是直接跳到了告白被拒。 还好因为攻略对象的好感度还没达到评定标准，不至于现在就失败。 青井柊看了一会儿她整理的方法，比如如何与有好感的异性聊天、如何打破当前停滞的状态、如何试探对方的看法等。 她没有看完，将这张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nice，空心~” 在纸团完美地落进空无一物的垃圾桶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青井柊莫名其妙地笑出了声。 忽然间，她觉得很开心，哪怕她辛苦整理制定的资料都没有任何用处，哪怕在这个游戏里她一次都没有成功打通过恋爱线。 开心到仿佛做了能飞起来的、预示着长高的梦，她能掌控一切。 她笑得躬起腰来，浑身都在颤抖。 好久没这么用力地笑了。 青井柊揉了揉脸，想到及川的话，如果她是在舞台上演戏，观众可能会为她突如其来的大笑感到疑惑吧，猜测各种可能性，是暗示、讽刺、还是她的神经质，说不定觉得这出戏具有荒诞主义的色彩。 她放任自己倒在床上，滚到床的另一头，又滚回来，才拿睡衣去洗漱。 青井柊心情好到入睡时嘴角都残留着一丝弧度，一夜无梦，于是那快乐也毫无损耗地顺延到了第二天。 她醒地很早，兴冲冲地直接去了及川家，按下门铃。 最早起床的及川妈妈给她开了门，还没有说话，她就笑吟吟地说：“阿姨早上好，我是来找及川君的，不过在这里应该叫阿彻才能区分。我吃了早饭不用在意我，我可以在门口等他，当然如果你不介意，我也可以进来坐会儿。” 及川妈妈有些吃惊，因为知道阿彻被她背到医院的事，在她的印象里，这位姑娘是一个善良强壮的人，在偶尔一路回家时，觉得她话少，比较文静，但今天看上去完全就像变了个人嘛，不过她完全不反感就是了。 “哪有让你在外面等的道理，快进来，我去叫阿彻起床！” 青井柊换上客用拖鞋，走进陌生的房子内，在同学父母都在家的情况下，非常自在地走到沙发前坐下，看不出一点拘谨的样子。 “青井同学，你能喝牛奶吗？还是喝水？” “水就好了，谢谢！” 及川妈妈端了杯水在她面前，转身就去敲儿子的门：“快点起来！有人在等你了！” 小岩来干什么。 及川彻打了个哈欠，神志未清地完成了洗漱的流程，等他换上校服，半眯着眼边扣扣子边走出房间时，看到自家沙发上的那个人影时，他差点跳了起来：“青井？！” 第91章 “早上好~”青井柊朝他挥了下手。 第98章 及川彻瞬间闪回卧室关上房门,心跳到快要飞出来。 他是在做梦吗？及川靠住房门，手掌按在自己的胸口，感知到掌下凌乱的衣服,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衬衫扣子还未扣完,领口大敞。 完蛋，刚才没有被看见吧，应该没有被注意到这些吧。 应该。 青井柊确实没 有注意到什么,只粗略地看了眼他,然后被他身后打开的门里、床上的那只大白狗吸引了注意力。 原来他是放在床上了，睡觉不会被挤到吗，夏天不热的嘛。 及川彻再次打开房门走出来。 她看了眼时间，发现他仅仅用了三分钟就完全恢复到了平日的形象,头发整齐,衣物妥帖，完全看不出刚才刚睡醒的凌乱样子。 她重复道：“早上好~” 连语气也没有改变。 今天她的心情可以说是好到飘飘然了，就算发生不好的事也只会笑眼旁观。 “青井酱早上好！”及川假装刚刚发生的那幕并没有发生，“是来专门等我一起上学的吗？我还以为是小岩在等我呢。” “嗯哼，就是突然很想见你。”她这样说。 及川彻默了默，他能对着别人自然地说出甜言蜜语,但是在这里却失效了,还无法免疫她的言语。 “下次请提前告诉我吧，”他抓了抓头发,“唯独不想被你看见我还没整理好的样子。” 青井柊满不在乎地点头，实际上她不过是一时兴起,以后也不一定会再做出这样的举动：“你快去吃饭吧，我在等你。” 尽管她说已用早饭，不用管她,及川妈妈还是给了她一个三明治：“当零食吃也行，多吃点，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没吃饱万一饿到了怎么办。” 她就慢慢地咬三明治，还好个头不算太大，她能解决。 及川彻用比往日更快、也更优雅的方式吃完了早饭，他用纸巾擦了擦嘴，去刷了个牙，走出房间时已经背上了书包：“走吧！” “你现在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么，不用打车？” “就是小伤啦，而且我已经能熟练使用拐杖了，不会累的。” 及川走在她后面关上了门：“青井酱~你今天看上去很高兴呢。” 他是在某天忽然这样称呼她的，不再是客气生疏的礼貌称谓。 “确实很不错，莫名其妙的心情愉悦，希望我现在的心情能持续久一点，”青井柊歪头看他，“产生不同的情绪时，看世界的想法就会不同。比如，我现在就觉得你比昨天可爱十倍。” “为什么说我可爱呀，及川大人明明这么帅气。”及川彻鼓脸，看上去很不服气。 青井柊拿出手机：“来合照吗？” 她打开相机，点击翻转镜头，举到她们面前，立刻咔嚓一声，整个过程不超过3秒。 及川彻熟练地举手比耶，做出wink，他的笑容格外明媚，即使是突然的抓拍，在原相机里也保持着完美的姿势。 “懂了吗？”青井柊幽幽地看他。 他假装没听见：“照片可以发我吗？我想发动态~” 她顺手就给他发了过去，而及川收到照片后仔细看了看，又继续往前走，并未立刻发布。 “我很想多了解青井酱~你喜欢极限运动吗？就像我喜欢排球一样。” 及川彻选择了这个话题开始聊天。 出乎他意料的是，青井柊否认了他的猜想：“和你相比，就不能称为喜欢。我没有非常喜欢的东西，非要说的话，也就是游戏，不过用不上‘喜欢’这个单纯的词，说是职责更恰当。” “其余的东西都是消遣，同样称不上喜欢。” “不过，”青井柊稍微顿了顿，“我有时候挺佩服你们的，不知道是运动员必须有的特质还是什么，能对体育运动抱有无论如何都不愿放弃的决心。” “我看过一位顶尖的运动员的采访，她说，尽管她在游泳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历史书上必然会有她的姓名，但她却失去了对游泳的热爱，哪怕她会为之付出一切。” 及川彻的笑容淡了淡，虽然这只是在随意的闲聊，不是什么重要的谈话，但他不会随意地回复，就像他不会随意对待排球一样。 “我不能给出永远都不会改变的承诺，或许我也会对排球产生困惑，但我能保证的是，我永远不会放弃排球，它对我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一项普通的运动了，”及川彻的国文成绩并不算太好，但他清晰表达出了他的想法，“我会一直打下去，等以后，或许有一天，我更能理解排球于我意味着什么。” “真热血啊。”青井柊轻轻鼓了两下掌。 “你知道乌野吗？”提起排球，及川彻就想到了最近的社团安排。 他本来想为她介绍下，没想到青井柊说：“我知道，怎么，你们要约练习赛吗？” 她想起这个时间段好像是会发生练习赛，乌野那边进了新人，听说很强。 “诶……青井酱比我想象中更了解宫城的排球部呢。那你要来看吗？” 及川彻知道她对看比赛不感兴趣，只是顺口一问。 “好啊，不过你能上场吗？” “！”他惊讶了几秒，立刻说，“可以的！医生说我很快就能恢复了！” 他迅速地做出了安排，生怕她反悔的样子：“这次是在我们学校，乌野坐车过来，到时候我给你留最前排的位置！好不好？” 她点头：“都可以，我主要是比较好奇乌野的怪物新人。” 她之前一直听山口忠他们夸，连月岛也没有彻底否认，弄得她十分好奇。不过当时因为她也在训练和比赛，没有去看的机会，也懒得看比赛录像，这回终于能现场看看被夸上了天的秘密武器到底有多强。 愉快地度过了一天的课程，青井柊没有再陪及川去图书馆。 社长约她谈呢，估计是做出了决定。 她轻轻地笑了。 没有在社团活动室，桐谷季世约定的地点是校外的咖啡厅，青井柊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了她，随后在手机上发出一条信息，再走过去入座：“社长，好久不见呀。” “还真是好久都没见面了，你也不常来社团，”桐谷笑了笑，举手示意服务员，“你要喝什么，我请。” “橙汁。” “两杯橙汁，谢谢。” 点完单后，两人没有说话，等饮品端上来后才进入正题，桐谷抿了一口橙汁，说：“你之前说的赞助，是真心的吗？” “当然。” 桐谷打开书包，抽出文件夹递给她：“这是我准备的资料，主要包括社团现状和价值、优势与劣势、未来的发展规划等。” “我很认真，想要将爱好转型为正式的事业，我不想就这么放弃。如果有问题可以问我，我都能解答。”桐谷双手在桌面上交叠，时不时地摩挲自己的手指，尽管她的语气很镇定，但是细微的肢体语言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 毕竟这对她来说已经不再是普通的社团了。 青井柊挑眉，翻开文件夹看了起来。 资料非常全面规范，用直观的数据和图片介绍了基本情况。 她看的很快，只是大致浏览，快看完的时候桐谷补充：“其余人也同意了我的想法。” 简单读完后，青井柊没有立刻给出反应，她慢悠悠地喝橙汁，拿出手机刷社交软件。 她看见明明是早上的自拍，但是及川彻下午才发出来，感觉亮度饱和度好像调整过了，不过她看不出什么大差别，顺手点了个赞，没有注意动态下面意味不明的加密回复。 桐谷的小动作开始变多，她才说：“不急，等个人。” 桐谷仿佛度日如年，她喝果汁都几乎尝不到味道。 她不是没有过商务谈判的经历，有和职位高的人物谈过合作，有参加过应酬，但此刻她却像第一次做这种事的小白，生怕搞砸了。 桐谷季世很想看时间，但她不能表现地这么急躁，只能在心底从一到六十地默数，数完一遍又重新开始，也不知道数了多少个六十秒，才有人从外面赶来，精准地朝她们走来：“您好，请问是青井女士吗？” “嗯，请坐。” “谢谢，这位就是桐谷女士了吧，”来人立刻坐下，动作和言语都雷厉风行，“请问你们已经对创立公司和投资达成一致看法了吗？” 青井柊说：“是，不过她还没毕业，现在只能挂在其她人的名下，等上大学后再转回来，雨森同意了提供帮助。” “好的，那桐谷女士，麻烦您和我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我们这边将辅助你们完成所有手续，合同也在拟定中。青井女士同意投资一亿日元，不过每次使用需经过审核，不能随意挥霍。她要求至少70%的股份，还有……” 青井柊起身：“你们慢慢聊吧，等安排好了让我签名和打款就行。” “好的，您慢走！” 桐谷 季世已经完全被“一亿日元”给砸晕了，她知道青井柊很有钱，不知道她会拿这么多钱出来，真的就这么信任她们吗？ 第99章 “桐谷女士，您在听吗？” “在的！”桐谷集中注意力，不想出现任何问题，“不过这里我没懂，可以稍微解释一下吗？” 青井柊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轻松地抛在了脑后，游戏里的金钱不过是数字，她完全没有实感，倒不如投资给潜力大的npc。 正好她这周目职业线还未确定，这下不用担心在结算时失败地太难看了。 第92章 乌野没有想到青叶城西竟然会答应他们练习赛的请求,尽管提出的条件是影山飞雄必须作为二传手上场。 他们的秘密武器成功地发挥出了作用，第三局最后，即使青城的正选二传手上场也没能扭转局势。 然而还没高兴多久,走出青城的体育馆准备回学校时,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及川彻堵在了前面，听他说了一堆语气温柔但却饱含威胁的话。 看着“大王殿下”转身扬长而去，每个人都被气得不行,田中摆出一张恶人脸：“果然和影山说的一样啊,他比月岛的性格还要恶劣！” 月岛萤想要习惯性地嘲讽，但他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那边，看着在及川转身后同他说话的陌生女生。 影山同样看向那边，声音轻微的上扬表示疑惑：“是她？” “……谁呀？”山口忠问,他完全没有注意月岛的反应,只觉得胸口闷闷的，仿佛他失去了什么，然而回顾记忆又完好无缺。 “之前看比赛的时候碰到的人，”影山飞雄十分肯定地说，“我觉得她应该去打排球。” “你觉得？”有人发出疑问。 被影山这么说，莫非也是一个排球天才？ “直觉。” “……”那或许在影山心中,所有人都应该去打排球吧,众人无语凝噎。 青井柊在校门口附近围观了整个过程。 她在比赛结束后就跟在及川身后出来了，没有使用任何伪装和跟踪技巧,他也没发现她的存在。 她清晰地看见，及川特意靠在校门口的墙壁上,做出深沉优雅的样子，被风吹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了乌野一行人。 及川放完狠话后不虞全都消失了，看着他的不快转移到别人身上时,一转身他的面上就浮现笑容，不过在看见青井柊后瞬间凝固。 “你……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就在你摆好造型的时候。”她饶有兴致地说。 “！”及川彻目瞪口呆，“那不就是从头到尾都看到了吗？！” 他捂住了脸：“救命……” “你确定要在这里撒娇吗？他们还在看呢。”乌野一行人的态度已经转变成了吃瓜。 “我没有撒娇……”及川彻瞪她，只是眼神毫无威慑力。 “没想到那个黑头发的就是影山，”青井柊看见了所谓的怪人快攻，确认了山口的夸奖真实性，“他之前还来看过你们和神奈川的练习赛呢。” 她冲那边点头示意，影山也僵硬地点头。 “我怎么不知道！”及川睁大了眼。 “偷偷来看的吧，当时正好坐我和有佳旁边，”青井柊想起她让他被迫做了一整场比赛的人肉枕头，有些想笑，“他也挺可爱的。” “你不准觉得他可爱！”及川彻气鼓鼓地宣布，“虽然我不觉得自己可爱，但是如果你非要用这个形容词的话，也只能用在我身上！” “小动物是无辜的。” “那就只能用在我和小动物身上！”他虚握住她的肩膀，不敢用力，只是轻轻地放在上面，凑近了试图用自己的美色打动她，“好不好~” “……好。” 及川是个很不错的人，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贴心到不可思议，他能从她的一个眨眼、语气的细微变化判断出她的情绪。 他时刻记着她想要学习和拥有浓烈情感的想法，经常提醒她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现在也是如此。 “你要用更坚定的态度说，不然我会难过的~”他抿唇一笑，笑容清浅柔软，不是强求，不含有一点攻击性，好像如果她拒绝，他也只会默默伤心。 “可爱”是青井柊使用频率较高的词语，不管是用于动物、人、事物等方面都没有障碍，算是万能的形容词。 不过，及川彻确实是除了小狗小猫外她见过长大后最可爱的人了，为此，就算满足他的请求也没什么关系。 “好哦，那以后我只用可爱形容你和狗狗了。”大不了夸其她人时换个词就好。 竟然真的同意了他的“纠缠”，及川彻感动地说：“我好开心！” 他很想熊抱上去，拥抱是及川一家常用的表达情感的方式之一，也是人类不需要接吻也能产生幸福感和安全感的行为，但是他克制了念头，克制地保持着礼节。 但青井柊好像看透了他的想法，她歪头：“你想抱抱吗？” 及川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他的唇瓣颤动了几下，眼神躲闪，但还是犹豫地问：“可以吗？” “如果你不介意在校门口被围观的话。”她耸肩。 “这种事情才不要啦！” 及川彻拉着她的手臂就开始飞奔，将吃饱了瓜的一行人甩在身后。 菅原孝支感叹：“没想到刚才还很讨厌的人恋爱后竟然是这个样子。” “现在更讨厌了。”月岛萤非常直白地表达不喜。 “如果很讨厌他的话，那就在正式的赛场上打败他们吧！” 及川下意识地将人带到了天台上。 因为放学，即使是动漫主角圣地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干扰她们。 一路跑过来，刚开始，他只是拉着她的手臂，但是不知不觉就往下滑，变成了握着手掌的姿势。 他并不在乎这日剧跑有没有被诸多放学后的同学们看见，等走上天台后，松开温热的交握着的手，他忽然生出了胆怯，只顾独自低头，试图平复心跳。 青井柊轻笑一声：“你是在害羞吗？这在国外只是一种常见的打招呼方式，同贴面礼一样。” “可我是霓虹人，又没这个习惯。” 及川彻发现自己老是要被她打趣，逗他难道很有趣吗，他扁嘴，刚要继续说什么，就有陌生的气息靠近。 被抱住了，彻彻底底地被她包围住了。 她的拥抱很轻，没有用力，及川彻没有说话，随后垂下的手臂举起，回拥住了她。 这是一个再轻巧柔软不过的拥抱，但即使这样，嗅着她的发丝，及川的心情变得无比的平静安定，随后他主动松开了怀抱。 “谢谢你。” 青井柊又趁机拍了拍他的头发，在他反应过来前说：“之前我在纠结情感到底是什么，我认为自己缺乏爱的能力，但是经过这几天，我好像明白了些东西。” “我可能没法做到像你们一样表达自己，但感情不一定要浓烈。即使性格平淡如我，也会产生愉悦和沮丧，尽管和你们相比，这些情绪像被稀释了大半，但这样会使我偶尔的情绪波动变得弥足珍贵。” 当然还有很大原因是她代入感不够强，不过她说的也是她自己的真实想法。 青井柊望着他的眼睛，及川彻的眼尾是略微上挑的走向，当盛气凌人敛下大半眼皮时，压迫感很强，但他的眼睛很大，而且在她面前时完全不会眯眼，睁圆了的眼睛圆钝可爱。 “我对你是有一定好感的，虽然还不够多，”也有其他有好感的人存在，“但是，下一次的告白，你能同意吗？” 青井柊是在为之后的告白做铺垫，她想试试能不能通过走捷径，直接让他口头承认。 为什么她需要这么执着地告白，他有些愣神，但他也不知道如果再来一次，他还能拒绝吗，说不定会毫不犹豫地同意，再也无法考虑那么多了：“……嗯。” “谢谢啦~”青井柊学着他的音调。 两人在教学楼前分别，及川彻要回社团加练，在康复后他需要快速恢复力量，找回平时的手感，不能在接下来的ih上出现纰漏。 在面对她时，及川觉得自己的大脑经常就是一团浆糊，完全无法做到冷静的思考，在这个突然的拥抱和她说的话后更是失去辨别能力。 明明她在主动亲近，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但在分别后，幸福的感觉逐渐消失，他会感到害怕，总觉得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会被破坏，轻易的 消失。 还是说陷入爱情中的人都会患得患失吗。 岩泉一看见这人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又皱眉，他不忍直视：“喂，及川！你怎么现在才过来，不是说训练吗？” 他看见及川的神色变地娇羞起来，语气荡漾：“因为刚才和她多说了会儿话，小岩是无法拥有因为喜欢的人而迟到的机会吧~” 岩泉捏紧了拳。 从得意转变为犹豫的及川彻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气息，不紧不慢地脱下外套准备热身：“呐，小岩，你觉得她是真的喜欢我吗？” “这个我不清楚，”岩泉冷笑，“但我现在清楚的是，你动作再磨蹭点，就要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第100章 “好吧，不解风情的小岩~” 过了一会儿，岩泉一说：“我搞不懂你们之间的发展，在我看来，你情我愿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吗？” “但是，”及川彻转向他的方向拉伸肩膀，“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我无端的发散，我有时候觉得，她像在俯视着所有人，我只不过是有幸或者不幸被她选中的人，拥有成为玩具的机会。不对等的情感和关系是不会有结果的。” “喜欢上她后，你的国文应该变好了吧。”岩泉吐槽。 刚说完，他就想到，这像是她会说的话。 及川没理他：“我每天都会给她发消息，她也都会回复，不过偶尔没及时回，我就会焦虑，这正常吗。” “正常，”岩泉一不想听他再说感情问题，“别聊了，快训练，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最后一个问题！” 岩泉勉强点头。 及川彻直直地看他：“你喜欢她吗？” 第93章 岩泉一沉默了半晌：“我不知道。” “不过,现在只是单纯的朋友。” 作为一起长大的幼驯染，岩泉一非常了解他，而及川彻也同样如此。 “小岩的理想型不就是强大的、极具个人魅力的女性吗？在我们的社会这是稀有的存在,但这个人却出现了,而在我宣布自己的感情时，你没有反应反而不正常。” “呵，她一开始就喜欢你了,我当然不会产生多余的情感。吃醋也不要把我扯进去,谢谢。”岩泉冷冷地说。 “小岩，”及川感动地说，“你真是个好人呢。” 及川彻开始决定加训后，岩泉自然就要陪他,帮助托球、递球,顺便监督他不要训练过度，有了国中时的经历，他自然是不放心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但平白无故地等了他十多分钟，又被迫当了树洞，还被当做假想敌，岩泉一的火气是越来越重,及川彻的气人能力真是一绝,做了这么久的朋友他还是会被气到。 他抱着排球，走过去,就站在及川的面前，怒气化为言语：“那你呢,你又是怎么想的，明明已经决定了出国不是吗。” “还是说，你只是想谈一个没有未来的短期恋爱？” 在岩泉说完后,整个体育馆陷入了难言的沉默，在之后的训练中，只有球鞋摩擦、排球碰撞的声音。 直到训练结束后，岩泉一也不知道及川到底是怎么想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如果用电影的手法记录流过的时间，只会化为几秒的镜头切换。 在教室、图书馆、体育馆，对视、微笑、对话，行走在马路、街道、校园内，两个肩头的距离一点一点变短，手指试探、接触、交握，呼吸重叠、心照不宣。 好像是在表演只有自己心知肚明但是又秘而不宣的戏剧，边投入，边以抽离的演员视角看待场景，分析台词、情绪、表情是否正确。 在冬日，下雪的日子里，厚厚的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动静，呼出的空气变成了可见的乳白，一条红色的围巾包裹着她的脖子和下半张脸，是他亲手织的。 青井柊的体质很好，不过她不想生病，早就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和冲锋裤，全身保暖防风，非常暖和。 而及川彻一身黑色风衣，里面叠穿毛衣和卫衣，挺拔又潇洒。 她们仿佛生活在两个季节。 “你不冷吗？” 每次看到反季的穿搭，青井柊都会忍不住问一句，莫非是真的不怕热又不怕冷？ “冷——”及川说，尽管他还穿了保暖的内搭，贴了暖宝宝，在外面风一吹还是会冷的。 他本来皮肤就白，因为寒冷，鼻尖变得红红的，就这样楚楚可怜地望着她。 青井柊摸了摸他的手：“不是很冷啊。” 及川彻发现，她是不吃软也不吃硬的人，但会对讨好她、撒娇卖萌但不过线的行为宽容，他当然要发挥自己的优势啦。 “好吧，其实我也不冷，”他说，“只是想要牵手——” 他理直气壮地表达自己的愿望。 青井柊就将他的手塞进自己的兜里，随后她也将双手揣进去。 羽绒服的口袋很大，即使被占据也能再容下一只手，她握住了比她大些的手，然后那只手同样握住她，在别人看不见的口袋里动了动，变成十指交扣的姿势。 及川彻亲亲热热都靠过去，挨着她的耳朵说：“我现在完全不冷啦！” “很痒。”青井柊下意识地往旁边偏头。 两人走进私人电影院。 包间已经订好，一进门就光线就黯淡下来，只有投影仪冷白的光，和沙发背后燃烧着的壁炉发出温暖的颜色，木柴燃烧爆裂的声音噼里啪啦作响。 房间是客厅一般的大小，沙发宽大舒适，哪怕多几个人也能坐下，还塞了好几个饱满的枕头，可以抱着，也可以垫在后面当枕头。 一堆水果、炸物、甜品、饮料摆在低矮的长桌上，铺满了整个桌面。 寒冷的冬天在房间里放着电影，听见催眠的白噪音，有很多热量高的食物，没有任何学习和工作的烦恼，能在这里躺一整天简直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 尽管为了躺一大半天，及川彻需要提前完成作业和加练。 青井柊已经躺在了沙发上，盖上毯子闭眼装死。 他打开投影仪，随便选了一部老电影打开，然后走过去，故意没控制身体，直接往下坐，任由他的全部重量落在沙发上，让躺着的人被迫弹了几下。 她拿起抱枕打了他一下。 “喂喂，这可是我找到的好地方，连小岩都不知道，别在我失去了价值后就对我不耐烦了呀！”及川彻笑着抓住了抱枕。 “我需要冬眠——人也是动物，冬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青井柊说，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今天要不是因为及川的邀请，她是不会这么早就出门的，而现在是八点半，正是她往常睡的最沉的时候。 “好吧，”不知是因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还是她的睡意传染了他，及川的声音也逐渐变小，“那就眯会儿吧，反正现在还早着……”呢。 说着说着，他一歪头就陷入了沉睡。 电影里说着英语的声音被自动屏蔽，壁炉提供了舒适的温暖，像回到了小时候妈妈的身边，她在工作，伴随着哒哒哒的键盘打字声，反而能安然入睡。 等到再次睁眼，由于在陌生的地方，昏暗到看不清东西，及川彻一时有些迷茫，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眯了眯眼，看见 旁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专注地看着前方，电影的光线在她的脸上变幻，时明时暗，明明灭灭，但他还是看清了她。 青井柊正在看墙上的黑白电影，尽管没有色彩，但安妮公主的魅力没有丝毫损伤，公主好奇地吃冰淇淋，欢快地骑着电瓶车在城里横冲直撞，开怀大笑。 她也开了盒冰淇淋，沉浸式观影。 身边的沙发往下一沉，及川彻坐了过来：“我睡了多久呀？” “一个小时。” 及川懊恼地叫了一声：“明明是你看起来比我更困，怎么我还睡了这么久。” “不算很久。因为你昨天训练太累了吧，肌肉需要睡眠来修复。” 发现及川彻在看她手里的食物，她说：“冬天吃冰淇淋比夏天更美味，你要吗？” “不要，我每年冬天都会感冒一次，今年不想变成感冒两次。” 他将可移动的长桌拉过来，放在伸手可拿的位置：“我在想，要是我不小心睡过头了，直接睡到下午怎么办？” “我一个人也可以好好享受这里的，”青井柊故意这样说。 及川彻嗔了她一眼。 “……你好熟练啊，做这些表情，还用各种语气词。” “及川你应该去当爱豆。” “才不要~”他做了个鬼脸，“排球才是我的真爱~” 安静地吃了一会儿东西，及川说：“我开始觉得私人电影院的选择是错的。我们要在这个阴暗的房间里待一天诶！早知道还不如去小岩家，去霸占他的房间。” “还好，我有尝试过连续看一整天的电影，从早看到晚。” “啊？”他大为震撼，看电影可是会大量消耗脑力和体力的啊！ “可以问一个问题吗？为什么你老是要提小岩？我知道你俩关系很好，他也是我的朋友。”不过，青井柊其实并不在意，她只是想逗他玩。 及川生动丰富的表情可以让她欣赏半天，而且在好看的脸上，即使做出再夸张的表情，也不会变丑。 她觉得很有趣。 及川彻愣了愣，显然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这是不经意间做出的行为，可能是因为他认识岩泉的时间更长吧。 所以不自觉地会提起他，虽然小岩知道了一定会不乐意。 他本来应该说不再提小岩，毕竟现在在这里的人是她们，但是，一时间他只想的起小岩那天直击人心的问题。 第101章 他答非所问：“你会为了别人前往陌生的国度吗？” “为了别人？”她反问，“为什么出发点是别人，我只会做自己想做的事。” 青井柊撕开一包薯片，咔咔地咬起来，清脆的声音无法被电影的音乐掩盖。 及川彻的睫毛颤了颤，但是他却低低地笑了，因为这才是她呀。 所以不必为此胡思乱想，没什么好纠结的，只要现在的日子能够快乐就好。 及川彻满不在乎地笑起来，他才不想多愁善感呢：“片尾曲放完了，我想看喜剧片，能让人大笑不止的！” 吃了些东西，需要喝水解腻，青井柊从茶几上摸到了瓶鸡尾酒。 “真的……要喝酒吗？”及川彻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地说，尽管在这里不会有第三个人能听见他的话。 及川彻虽然是校园里的人气角色，放在国外就是派对常客、联谊好手、私下烟酒都来，实际他却是个好孩子。 “这只是气泡饮料啦，度数低到可以忽略不计，你不用喝。” “我不会醉。”她笑着说，分不清是真是假。 呲的一声，拉环扯开，气泡瞬间发出噗嗤的声音。 青井柊等气泡消失后，她喝了一口，变的面无表情：“梅子味，好难喝。” 她默默放回去了。 及川彻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明明她只喝了一口，及川一口也没喝，但是在这样的小房间里，壁炉和她们都消耗着氧气，制造着二氧化碳，就像冬天上课里门窗紧闭的教室一样，让人头脑变迟钝，身体发软。 好像微醺，在清醒地失控。 第94章 在演员说着滑稽幽默的台词时,及川彻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到了她的侧脸。 两人本来就靠的很近，青井柊也转过来，之间的距离无限缩短,他的视野被那双黑色的眼睛占据。 青井柊轻轻地说：“要接吻吗？我看电影里,距离这么近的时候，主角们就会亲吻彼此。” 他能感受到她说话时打在他脸上的气息，他羞恼极了：“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 只是他的话中羞涩更多,恼怒少的可怜。 及川彻看见本来就很近的脸朝他挨过来，鼻尖擦过，然后嘴唇上就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不过很快就离开了。 他因为惊讶而睁大的眼睛还没有回神，呆呆地望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翻找茶几上的饮料。 “你喜欢橙汁吗？”青井柊单手拧开瓶盖仰头,喉咙吞咽几下，“刚才的梅子味实在是太难喝了。” “还好？我挺喜欢吃橘子的。”及川彻不明所以。 “那就好。” 她放下果汁，转过来用手捏住他的下巴，再次贴上了他的唇瓣。 只是这次及川彻尝到了甜甜的橘子味。 他好像要被融化了，氧气被掠夺，头脑已经罢工,仿佛自己变成了一颗橘子味的水果硬糖,融化在她的唇.齿之间。 过了一会儿，及川彻终于被放开,他的气息格外不稳，比围学校跑五圈还要气喘吁吁,眼圈泛红，不知是因为舒服还是害羞。 过了一会儿，他平复了呼吸,只有心跳还在砰砰作响。 他往她身上贴过去，声音变得更甜腻起来，黏黏糊糊地说：“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啊……好舒服，好幸福，可以再来一次吗~” 趁他不备，青井柊往后一倒，带着他一块儿倒在了沙发上，两个人跌作一团，被毛毯缠住。 在宽大的沙发上，像被毛毯缠绕住的两只小动物，无法自己解脱出来，莫名让青井柊觉得好笑，笑声变得断断续续的，贴着的他也感受到了她身体传来的震动。 “笑什么呀？”及川彻的手摸了半天，才将他自己从毯子里解救出来。 他翻到了上方，手臂撑在她的耳边，有力地支撑着身体，然后微微低头询问：“真的不可以亲亲了嘛……好想亲你~” 他将额头贴着她的前额，眼神灼热，却时刻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青井柊微笑着说：“可以，我允许了。” 不知什么时候，他点的喜剧片已经放完了，自动播放着下一个电影，一个男声在念着书信“fallinginlovewithyouwas……”*。 他覆了上去，轻柔而珍惜。 等到她们走出来时，已华灯初上，雪花在空中缓缓飘落，被明黄的路灯镀上了一层金边。 两人的脸蛋都红通通的，不知是缺氧、还是亲吻造成的。 青井柊摊开的手掌接住了一片雪花，落在她的手心里，她轻轻眨眼，转眼间，雪花化为一滴滚烫的泪水。 在夜晚黯淡的光线里，及川彻仰起脸，眼角划过一滴泪，滴落在她的手心。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尽管已经进入春天了，但是一场意外的春雪再次将大地覆上一层雪白的地毯。 仿佛回到了冬日去看一整天电影的那日，及川彻仍穿着那天的黑色的风衣，但他这次没有喊冷，也没有让她牵手。 “对不起，我失言了，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抱歉。”他的五官又成熟了一些，然而却在她面前孩子气地哭泣，语气哽咽，似泣非泣。 但是，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啊。 “为什么？”青井柊诧异不已。 她以为两人的感情在稳步提升中，拿下这局已经稳了， 而且他显然也是喜欢她的。 “抱歉。”他不想再沉溺于没有未来的感情中了，他已经做好了去圣胡安俱乐部的决定了。 他不想再耽误她的时间。 如果，如果有机会，如果她以后会到阿根廷去，说不定那个时候她们会拥有重逢的可能性，说不定他能以更亮眼的成绩吸引她的目光。 但是，他果然还是不想分别啊。 “为什么？”她再次发问。 像是受不了她的求知欲，及川狼狈地想要躲开她锐利的目光，眼泪却不听话地流下。 青井柊无奈地抬手，擦掉了及川彻眼角的一颗泪。 奇怪，明明是他拒绝了她，为什么他看上去这么难过呢？ 指腹触到那颗泪，湿润滚烫的触感传来，仿佛她触到的不是泪，是在深不见底的海底炙热燃烧的滚烫心意。 随后游戏面板弹出： [gameover] * 后来青井柊才知道，原来正是那天，及川彻下定了哪怕换国籍也要继续打排球的决心。 什么也无法阻挡他往上爬。 看似光亮耀眼的一个人，却会为了他热爱的东西奋不顾身，愿意放弃一切也要摸爬滚打地挣扎，哪怕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用普通人的本质去挤进天才的世界里，直到自己也变成别人眼里的天才。 她是从岩泉口里知道的。 那时她正在东大附近买的房子里处理公司的事务，忽然接到了一通越洋电话，青井柊看着屏幕上来自橘有佳的定期汇报，接通了这个陌生号码：“喂？” “是我，岩泉。”有细微的电流声伴随着说话声响起。 “岩泉君，好久都没联系了啊，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及川马上有一场重要的比赛，他会作为二传手上场，”岩泉沉默了几秒，“你愿意看吗？转播也可以。” “抱歉，我可能不是特别方便呢。” 主要是攻略线被锁定后，她就无法接触到有关攻略对象的任何讯息。 “……他想要对你说声对不起，他选择了排球。” 她们之间距离8763公里，为了打这个电话，岩泉难得的熬了夜，他现在站在阳台，看着外面的街道，只有星星点点的路灯照亮了一些范围。 要不是及川求他，看在多年的幼驯染情谊，和拿及川的恋情打赌赚的钱的份上，他才不会帮忙。 “你知道的，如果能加入阿根廷的国家队，他是会直接换国籍也要留下的人。” 岩泉一叹了口气：“我也替他说一声对不起。” “不用道歉，不过我也是真的没办法看比赛，”青井柊边回复邮件边说，“你还要说别的事吗？如果只是谈他就挂了吧。” “不，”岩泉再次叹息一声，实际上他才不想拯救及川的爱情，“你最近过得还好吗？虽然我知道答案一定是好。” “确实很好，你还记得我之前提过的社团吗？” “是在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的那回吗？” “嗯，她们现在在准备让公司上市，你要是有钱可以买点股票，稳赚不亏，算是来自老朋友的好心建议吧。” “真厉害啊，不管是她们还是能大胆投资的你。”岩泉一发自内心地感叹。 她们又聊了很久，在电话最后，岩泉一说：“虽然今天给你打电话的原因是因为他，但是我还是想说，你永远是我的朋友，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青井柊轻笑：“那就谢谢你的认可了。” 之后她们之间的联系也没有间断，岩泉一偶尔会提一下关于学业困难、肤色歧视、还有无法说母语的难过，这时候青井柊就在另一头听着，时不时给出简短的回应。 第102章 岩泉能听见她做别的事的声音，但他并不在意。 他甚至觉得，在重新联系上的这段时间里，她们比高中经常见面的时候还要亲密。 不过，在青井柊投资的公司上市后，岩泉一就失去了她的所有联系方式，电话是空号、邮件显示未读、线下也找不到人。 他们只能通过网络，看见这家名为“青鸟”的公司变得越来越有名气，挖掘出无数被群体观念埋没的优秀运动员们，她们宣传各种冷门的体育运动，逐渐成为体育领域不可或缺的存在。 而她们从一个粉丝向的社团，转型成为商业公司这件事被津津乐道，即使是不关注体育的人也略有耳闻。 在公司的新闻发布会上，有记者问起她们的初衷：“橘总，你们讲了很多次你们发迹的由来，提到了一位伯乐对你们帮助很大，可以在这里讲讲吗？” 橘有佳坐在台上，面对着无数记者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当然，她是一个大胆有谋略的人，如果不是她，估计我们已经在高中毕业就各自分开了，你们也看不到现在这个公司的成立了……” 后来提问的记者写出了一篇报道《论青鸟公司背后的那只手》。 这篇报道意外走红，青井柊外网的社交账号也再次迎来了新的关注，只是，账号内容永远地停留在了她大学毕业前为公司转发的一些宣传上。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有好奇心重的人试图找到她现在在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哪怕雇了有名的侦探也一无所获。 这场寻人行为因为阿根廷国家运动员的转发而逐渐扩大，最后竟成为了一项大型的社会性活动。 只是一直没有成功的人。 * 青井柊在公司上市那天就收到了职业线通关的提示，退出了游戏。 她没有看后日谈，因为，她不想看及川彻的脸。 她竟然为及川彻的离开产生了一丝伤感。 明明她制造了很多分别，但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唯独这次，她为及川的离去感到了失落，她好像真的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好感。 “原来喜欢是一种让人会快乐又难过的情绪啊。”她欣喜地弯起唇角。 第95章 再次回到七岁,青井柊坐在一辆皮卡车后面的车斗里吹了个泡泡。 游戏客服告诉她，关于上次她对游戏的建议至少要下周目才能完成更新。 因此这一次她可以毫无负担地享受这个游戏的高度自由度和可玩性，这才是最精彩的部分。 她盘腿坐着,嘴里嚼着口香糖,时不时吹出一个泡泡，手上在玩一副比她现在的手大得多的纸牌。 “小孩儿，你的东西都拿完了吗？”一个女人喊道。 “拿完了,姑姑。”她回答。 这回她的初始点在孤儿院,还没待两天就有女人来把她领走了，虽然是远房的不能再远房的亲戚，甚至没有血缘关系。 女人说她叫月见岚，让青井柊叫她姑姑,尽管她很年轻,才31岁。 “我觉得能被叫姑姑、小姨、大妈是一件很酷的事，你就这么叫我好咯！” 然后姑姑就开来了一辆皮卡。 “那就快点下来，后面不能载人的，我可不想被罚款，”月见岚边说话，边坐进驾驶位打火预热,等青井柊走到副驾驶外,爬上对现在的她来说算比较高的位置并关好门后，月见发动皮卡驶离孤儿院,“安全带，哦你已经系上了。” “不用去和别人道别吗？” 青井柊头也不抬地玩她 那副牌：“你不也没打算多停留吗？” 月见岚嗤笑一声,右手松垮地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摸摸她自己毛茸茸的脑袋：“你这小孩儿，性格还挺对我胃口的,不过你也是真惨啊，竟然只有一个我愿意收养你。” 察觉到青井柊抬头看她的脑袋，月见笑嘻嘻地说：“怎么，想不想摸，我这刚剃完一个星期，摸起来就跟猕猴桃一样，特别上瘾。” “想。”青井柊试图伸手。 “no，现在不行，不能干扰驾驶员，等到家了再让你随便摸。” 青井柊点点头。 她这个便宜姑姑的气势太强了，而且特异独行，刚才在住过两天的孤儿院里，除了院长妈妈，没有一个人敢和姑姑对视超过三秒。 皮卡哐当哐当地开到了一栋高档的复式独栋住宅面前，见她在看，月见岚说：“这里看上去很棒是吧，放心，我现在还买不起，这是租的，所以不准在房子里乱涂乱画，知道了吗？” 青井柊说：“你性格也挺对我胃口的。” “那我们还真是有缘。”月见岚笑着探过身体帮她打开副驾驶的门。 一大一小的身影下车，月见一个人就拿完了青井柊目前的全部东西，两套换洗衣服和几本图书，东西少的可怜，不过这也正常。 等进了这栋房子，青井柊看向客厅的靠墙书柜。 这个书柜被游戏卡带和角色周边填满了，满满当当没有一点空隙，至于本该放在书柜里的书，就从那里蔓延开来，从角落延续到茶几沙发上。 笔记本电脑也放在茶几上，不知道多久没关机了，不少书或翻开或倒扣着，纸和笔随意地仍在地上。 凌乱中富含生活气息，几乎能想象出月见岚一个人在家时的工作状态了。 月见岚拿出一双新的儿童拖鞋，是绿色恐龙造型，随后她自己也穿上一双大号恐龙：“我新买的，是不是很可爱！” 小恐龙和大恐龙碰了碰头表示赞同。 她带青井柊来到卧室，这里的采光很好，是这栋屋里的主卧，就是只有基本的生活用品，显得空空荡荡。 “把主卧给你没有别的意思哈，只是因为卧室对我只有睡觉的作用，大了也没用。其余的东西就你自己慢慢布置吧。” 青井柊把随身物品放下，转了一圈自己要居住的空间。 她走到窗边，不经意的，目光和前方的一个黑发男孩撞到一起，然后他像一只受惊的猫，蹭的一下就蹲下去，反应速度快到几乎会让人以为自己只是眼花，但她知道不是。 游戏面板弹出了攻略对象出现的提示，青井柊没有一点迟疑地叉掉了面板，没有多看一眼，立刻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噔噔噔地走下楼梯，看见月见岚已经握住手柄坐在了电视机面前。 青井柊走到她的身旁，没有挡住视野：“可以摸头吗？” “哪有这样跟大人说话的，重新组织语言。” “现在可以摸你的头了吗？姑姑。” 月见岚轻哼一声表示同意：“不要干扰我的操作。” 青井柊伸出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头顶，摸来摸去：“啊，果然是猕猴桃，不过比猕猴桃摸起来更舒服，头发刺刺的但不硬，很好玩。” “还点评上了啊。” 青井柊坐在了她旁边，安静地看完了一关的游戏才开口：“你是在游戏公司上班的程序员吗？” “聪明，”月见岚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怎么知道的？” 青井柊拿出那副不肯离身的纸牌，无辜地睁大眼睛：“塔罗牌告诉我的。” “这明明是扑克牌。” “顶尖的占卜师可以使用任何道具。”青井柊狡辩。 “呵，骗别人可以，但要骗到我还早呢。” “好吧，”她双手举起，承认了，“你电脑不能关机的原因是因为在跑代码，一旦关了可能之后就无法运行了。在游戏公司上班则是因为你书柜上的很多周边都是断货的，且有部分与网络上公开售卖的有差别，应该是未定版前的废品，所以大致就是这样。” 月见岚若有所思：“你喜欢塔罗吗？” “嗯，还算喜欢，我想成为占卜师。” 她的神情格外认真，虽然以现在的年龄说的话往往都不会被人在意，但月见岚才不是普通的大人，或者说她自己心里还觉得她和那些庸俗愚钝的大人一点都不像呢，所以某种意义上说，她觉得自己也算是小孩。 “有点想看你其他人耍的团团转的场景呢，”月见的表情微妙起来，她从抽屉里翻出多余的手柄，“要来试试配置最高的游戏吗？双人游戏。” 然后两个人就从白天一直打到了晚上，直到肚子发出了哀嚎的声音才不情不愿地离开这安乐窝。 月见带她出门，熟练地到一家面馆点了单：“在游戏上，我认可你拥有做我对手和同伴的资格了。” 她伸出手掌，两人表情严肃地握手。 在别人看来就是一大一小两个人不知道在做什么，在面馆里把气氛搞得像结拜一样。 热腾腾的拉面上来了，月见用筷子卷起一卷面再塞进嘴里，坦然做着幼稚的行为却不会被家长骂。 她被烫了一下，只好边吹面边说：“我工作比较忙，加班多，经常都没法回来吃晚饭，我给你点零花钱，你自己出来吃，再带你认认邻居，去邻居家蹭饭，不要害羞哈，脸皮厚点。” 第103章 便宜姑姑的槽点好多，青井柊无语地斜了她一眼。 “嘿，你这什么表情，我跟你说！我们周围的邻居都是好人，孤爪妈妈特别会做甜点，她的苹果派简直是一绝！”说到这里月见就忍不住咽口水，“佐佐木大叔会做超好吃的烤鱼，就是他不常在家，还有桃枝奶奶，河边阿姨……大家都是好人啊！” 月见半句都不离开食物。 “只是因为她们会做你喜欢吃的吧。” “当然不只是因为这样啦，我是认真的，大家人很好！” 见青井柊没说信与不信，月见岚不服气地哼了声，在解决完晚餐后就拉着她去超市买了几大盒包装精致的饼干，迅速带她上门，想要证实自己说话的可信度。 她们挨家挨户的上门送饼干，其她人都笑着和月见聊了会儿天，顺便友好地询问了她身边这个小朋友的情况。 不过只有一户没人在家，按了几声门铃都没丝毫动静，月见岚就将饼干放在了他们家门口的信箱上，附上纸条说明了情况。 等她们离开后，防盗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鸡窝头的小男孩悄悄观察了很久，确认没人后才敢出门，他将饼干拿到手，用有鬼在身后追一样的速度跑回屋并关上了门。 送到只剩一盒了，月见按下孤爪家的门铃。 青井柊说：“我现在信了好吗，不仅相信了你的话，还相信了你的执行能力。” 她选择投降。 月见岚刚要说话，面前的门就被打开了，她挥手：“晚上好！沙音小姐你们吃晚饭了吗？” “我们吃了呢。月见小姐，感觉好久没看见你了，工作辛苦啦！”短发的妇女语气十分温柔，“来，快进来坐会儿吧，我刚做了点心，还热着呢。” 月见岚发誓，她本来是想要拒绝的，游戏里的王子还等待她们的拯救。 但，实在是太香了啊，就打开了一个门，这仿佛身处面包房一般的香味就迅速扩散开来，比打碎一瓶香水还要迅速。 她将饼干递过去，嘴里的话拐了个弯：“那多不好意思啊，我们就进来了。” 孤爪妈妈自然注意到了她使用的人称代词是“我们”，其实她一开始就看到了站在月见旁边的小孩儿。 想到前几天隔壁的动静，月见开着皮卡进进出出，买了一堆东西，在靠近她们这边的一间房间，可以看到她把一个没人居住的卧室收拾得特别干净，孤爪妈妈心底有了猜测。 她找出一双没人穿过的拖鞋，是给研磨买拖鞋时买多了的，图案是一只黑色的猫咪，她蹲下放在地上，温柔地对陌生的小客人说：“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青井柊，”她回答，“你呢？” 孤爪妈妈愣了愣：“我叫孤爪沙音。” 第96章 青井柊赞同了姑姑的评价,孤爪沙音真的是个超级好的人。 她完全没有打听她们的家庭情况，只是端上新鲜出炉的蛋糕饼干，然后温温柔柔地和她们闲聊,哪怕只是在讨论天气、政治、早高峰情况也让人心情愉 悦。 忽然孤爪沙音离开了几分钟,等她再次回来，身后就多了一个小尾巴，躲在她身后,手抓着她的衣服不肯放。 孤爪沙音转过身对儿子说了几句话,小男孩才走出来，用警惕但不引人注意的视线悄悄观察两位客人。 咦，月见阿姨什么时候剃了寸头。 ！她旁边的小孩，是下午不小心看见的人。 孤爪研磨自认为自己算是胆子大的小孩,很早就能一个人睡觉,不需要小夜灯也不会害怕，还能独自出门给爸爸买酱油。 但是不知什么原因，他在看到坐在月见阿姨身边的同龄人时，仿佛遇到了天敌，本能的觉得害怕又兴奋，像在新手期遇到了终极boss,打不过但十分激动。 他很想让妈妈挡住自己,但从来不发火的妈妈才是这个家里最权威的人，他不情不愿地站在没有遮挡物的地方,挥了挥手，音量很小：“我是孤爪……研磨。” 青井柊也做了自我介绍。 又是认识的人,不过不算太熟，她淡定地想，却发现男孩在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幅度很小的抖了一下,头发立刻蓬松开来，像炸毛的小黑猫。 孤爪沙音让儿子带着青井柊玩儿会，她们大人还要聊天呢。 孤爪研磨看了眼青井，慢吞吞地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青井柊也站起来，顺手从桌上拿了块苹果派塞进嘴里，跟在他的身后。 她本来只是好奇被姑姑夸的东西到底有多好吃，没想到一入口，咬开酥脆的外表，里面甜而不腻的内陷立刻涌了出来，在她的唇齿间留下酸酸甜甜的味道，没有捣烂的苹果丁的口感很棒，没有加肉桂粉，清甜爽口。 她宣布，它已荣获青井严选最好吃甜点的榜首。 虽然孤爪研磨并不是什么喜欢社交的性格，但是妈妈喜欢，经常也会有同龄人到家里来，就会让研磨带着人玩。 他往往会选择让他们玩游戏，这样时间很容易就过去了，而且被游戏吸引也就不会去做别的事了。 因此孤爪研磨的领地意识并不强，他很习惯有人进他的房间了，并且在他的房间，他会觉得更放松，也更容易掌握全局。 但今天他不知道该不该问她要玩游戏吗。他带着人坐在椅子上，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会儿，孤爪研磨决定按照以往的流程，他开口：“你要不要……” “你要试试占卜吗？” 两人同时开口。 “……占卜？”孤爪研磨有些吃惊，“你会算命吗？” “不是算命，是占卜，我可以给你看手相、面相，算塔罗、水晶球、卦都可以。” 孤爪研磨对她的话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连忙追问：“准吗？这些东西有科学依据吗？原理是什么呀？” 青井柊竖起食指晃了晃：“这是家族传承，是传女不传男的，我要是告诉你了就没法给别人看了。” 听到神秘的占卜、家族传承，孤爪的眼睛亮了起来，像看到毛线球的猫咪，一瞬间，他将自己之前的忌惮抛在脑后：“我想试试可以吗？” “好，”青井柊想了想，“那我就用水晶球给你占卜吧。” 她没有告诉他的是，其实道具是刚才去超市买饼干时顺便买的。 她从衣兜里拿出一个水晶球，孤爪刚想说就这么随便吗，紧接着她用一块深紫色的绒布细细擦拭了一遍，动作专业又不明觉厉。 她让孤爪关掉房间里的灯，在光线暗掉的那刻，平平无奇的玻璃球一下子发出了莹白的光芒，孤爪研磨睁大了眼睛，瞳孔一缩。 两人面对面地盘腿坐在地面，青井柊举起水晶球放在眼前，两人的脸都被照亮了大半。 青井柊看着水晶球，忽然她皱起了眉，让孤爪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她看见了什么不好的事。 然后她闭上眼，眼球在眼皮底下转动，转动变得不规律起来，她猛地睁眼，说：“我看见了！” “看见了什么？！”他被吓了一跳。 她又沉吟片刻：“在星辰的轨迹中，以水晶球为镜，我得以窥见了你命运的一角。画面纷繁复杂，我看见了很多，很多……你想了解自己的未来，还是友情、学业、爱情？” 孤爪研磨的心脏在整个神秘的氛围中扑通扑通地直跳，他认真地思索，谨慎地做出选择：“友情吧，其它的我都不想被剧透。” “啊，我捕捉到了一次清晰的影像，你将会邂逅一个挚友，他的头发非常独特，让你在初次相见之时便能一眼锁定，你们的友情会持续整个生命。”青井柊垂眸看着水晶球，眼神失去了焦点，仿佛透过水晶球，她已穿越了时间的迷雾。 “作为我占卜的第一位客人，我再赠予你一个预言吧，以作纪念。在猫咪的乐园，你的青春将围绕着一个圆轮般的物体旋转，它将见证你青春岁月中的欢乐与汗水，引领你走向一段非凡的旅程。” 孤爪研磨沉浸在她的占卜中，直到她把灯重新打开，这里一下子亮堂起来，刚才的神秘气息全都消失。 他以一种全新的目光看她：“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有点怀疑……总觉得不像是我会做的事。” 青井柊完全没有被质疑了的愤怒，她平静的样子更像是处事不惊的世外高人了：“你自然会知道的，我的占卜从不出错。” “可是你还说我是第一个客人。” “当你看到你未来的挚友后，你就知道我说的到底对不对了。”她向外走去。 “等等，”孤爪研磨下意识地追出去，“你走什么？” “我该回去了。下次见。” 孤爪研磨怅然若失地蹲在二楼的楼梯口看她们两人离开，等门关后还在那里，直到被妈妈一把抓住：“研磨酱，你藏在这里干嘛，难道是不舍得小柊吗？” 孤爪研磨下意识地隐瞒了刚才发生的事，他没有说话，倒像是不好意思承认。 第104章 “那你们就好好相处吧，小柊是刚搬到这里的，你多多照顾下她哦，知道了吗？” “知道了。”不过研磨觉得她不像是需要人照顾的样子。 在走出孤爪家的住宅后，青井柊飞快地跑回了隔壁自家的房子，然后蹲在门口大笑不止。 月见岚走到她面前，挑眉：“怎么，骗到小孩儿了？” 笑的停不下来的青井柊只能点头。 “骗可以，但别欺负人，知道了吗？” “哈哈知、道了哈哈好。”她努力地回复，笑的肚子疼，完全直不起身来。 青井柊终于笑完后，才从地上起来，继续和姑姑合作救王子去了，连晚上上床时也心情美妙。 怎么说呢，虽然她是狗派，但是小猫的表情真的好有意思，她不是故意猫塑别人的，实在是太像了。 之前怎么没发现孤爪研磨这么好玩呢。 之后的几天，月见岚都没有去上班，她说她专门把今年的假一口气请完了，要好好放松，因此她们两人在家里过着睁眼就是游戏，闭眼就去睡觉的日子。 等到月见终于去上班了，她拿出一笔钱给青井柊：“这是这周的零花钱，自己去买饭吧，不许顿顿吃泡面，要是让我发现了你就惨了。” 随后青井柊就见识了一番她的工作强度，加班成习惯、有时懒得回来就在公司过夜，还要隔天去健身房，就是为了能够不累死在工位上。 她心有戚戚地想，还好她拥有一份高薪轻松的工作。 青井柊现在才七岁，还没到国小开学呢，没有大人照顾，她每天出门两趟，解决午饭和晚饭，吃完午饭时偶尔再顺便买速食，作一周的早饭。 她拖着塑料小拖车往冷藏柜走去，这里的柜子对现在的她来说太高了，青井柊让一位阿姨帮忙拿几袋冷冻速食，道完谢后前往收银台。 “……青井？” 她的耳朵动了动，好像有人在叫她。 青井柊却没有停下，她将早饭从 小拖车里拿出来，付款和收到找零后又放进口袋里。 “青井！”有人从后面急冲冲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孤爪研磨迅速放开了她的手臂。 对他来说，在公共场合叫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一点也不想被注意，还要忍受叫了很多声对方也听不见的折磨，只好冲上来抓住她。 在超市里遇见她是一件无比惊喜的事，孤爪手里还拿着一包盐，金色的眼睛在室内也亮晶晶的：“你说的是对的！我前天遇到了你说的人，他的头发很乱，我立刻就想到了你的预言，你好厉害！” 他的小脸上写满了崇拜，像看到出门打猎一天的主人回家时带来了好吃罐头的小猫。 青井柊的表情十分平静，丝毫没有被夸的喜悦，正如之前被怀疑时一样淡定，她说：“我说了我的占卜不会出错的。” 他的崇拜更强烈了。 孤爪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直到走到她们两家的房子中间，他不得不停下。 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厉害的人，嗯……是仅次于妈妈的厉害！他很想和她玩，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青井柊已经要回自己的家了，他灵光一闪，想起了缠着妈妈时，她告知他的情况，他鼓起勇气放大了声音：“青井，你愿意来我家吃晚饭吗？我妈妈会做超级好吃的苹果派！” 如他所愿，青井柊的脚步果然停下了。 在孤爪研磨欣喜的眼神里，她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好。” 第97章 见到青井柊来家里,孤爪沙音非常高兴。 她很开心研磨能拥有朋友，而且她也喜欢小孩子。 由于才刚吃了午饭，两个小孩又来到研磨的房间里。 孤爪研磨期待地看她：“你可以再占卜点什么吗？我很想看。” 青井柊摇头：“有关未来的占卜,一个人我只能看一次。” “那,真的不可以教教我吗？”他说出了他的真实想法，“不用说你们家族传承的隐秘，就普通占卜师会用的就可以啦,比如塔罗牌之类的。” 孤爪研磨从来没有这么好奇过,他本来是根本不相信这些东西的。 在青井和月见阿姨离开后，孤爪就在想，他得证明她说的是假的，但是就在前天,搬来了一个多月的邻居终于上门打招呼了。 “搬来这么多天没能来认识大家真的非常抱歉,我的工作原因……”黑尾叔叔对自己的情况做了一些介绍，然后把儿子从身后拉出来，“这是犬子，黑尾铁朗，今年……” 接下来的话孤爪研磨完全听不见了。 真是见鬼了！他死死地盯着对面人的头发看，怎么会这样,真的和她说的一模一样诶！ 一时间孤爪研磨的世界观被重塑了,很长一段时间都对怪力乱神充满了敬畏，直到后来知道了很多占卜的“真相”,也无法得知她到底是怎么说出那些话的。 黑尾铁朗害怕地抬手挡住自己的头发，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要这么看他的头发,孤爪才控制住自己的眼神。 大人在交谈，他照例把人带到自己的房间。 孤爪研磨本来以为这也只是一个和之前见过的一样的普通小孩，很快就会离开,不会专门来找他，因为这个年龄的小孩没人喜欢成天待在屋里不出去玩。 但是，由于青井的占卜，或者说预言，他对黑尾的态度变得慎重起来。 ……虽然最后的结果还是一起打了游戏，他被黑尾的技术菜到无话可说。 对于孤爪恳求教他的情况，青井柊准备了一套说辞。 “占卜其实是不建议普通人学习的，一般来说，只有八字极差、亲缘断绝、身有天疾的人才能学习，”青井柊叹了口气，声音悲伤又像是一种妥协，“因为，占卜其实是要去窥测未来，这本身就是一种极为困难的事，更不用提改变别人的命运了，这些都会极大地损耗占卜师的命数，而这些人的命数已经差到了极点，再损耗也无济于事。” “要是本身命数就很好的人去学，很可能最后就会走到我提到的这些人的结果，所以，我不能教你。” 孤爪研磨睁大了眼睛，他本能地找到了她话语中的“漏洞”：“可是，你并不是这样的人啊。” “月见姑姑不是我的亲姑姑。” 只用一句话，就让孤爪研磨明白了她属于上面提到的哪一种。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的表情瞬间变了，他不知所措地道歉，快要哭出来了，在他幸福的童年里，从来没有遇到过不幸的事，因此，当这样的事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既自责又痛苦。 青井柊摸了摸他的头，他的发丝很细软，一点也不毛糙，在夏天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连头发也像猫咪细软的毛发。 她声音放轻：“没事，不要难过，我不认为这有什么，是我不应该提起。” 上周目她在大学修读的是心理学，虽然学到的更多是专业知识，但她也更会安慰人了，知道在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 孤爪研磨摇了摇头，他的头发晃动：“不是你的错。” 他后悔他的追问了，孤爪疯狂地思索到底要做什么来改变现在的话题，他的房间门被敲响。 “进来。”他立刻说。 门打开，孤爪惊喜地发现是他未来的挚友，简直是救他于水火之中。 黑尾想要进来，却发现房间里多了不认识的人，维持着房门打开一半的姿势，他僵硬地站在原地。 原来黑尾铁朗小时候竟然是这个性格吗，青井柊颇为好奇地看他，让本来就紧张的小孩更不自在了。 不得已，孤爪研磨承担起了房间主人的身份：“黑尾，进来吧。她是青井柊，也是我们的邻居。他是，黑尾铁朗。” 青井柊友善地说：“你好。” “啊，是送饼干的人！” 黑尾惊呼，虽然他真的很紧张，但想到爸爸教育他做人要礼貌，他战战兢兢地说：“你好，青井桑，谢、谢谢你们的饼干，很好吃。” 嗯，三个人，要做什么好呢，孤爪陷入沉思。 游戏的话，没有两人以上的，就算有，以黑尾的技术，也很难玩得开心。 那么只有一个选择了。 “黑尾，你要试试占卜吗？超级准的。” “诶？” 经过孤爪的一番说明，黑尾铁朗终于明白了为何那天孤爪会看他的头发了，他十分震惊：“你好厉害啊！” “你想知道什么？” “呃……朋友、不，嗯……”黑尾铁朗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 “要不这样，我按照之前给孤爪看的一样，直接看你的未来，选择性地告诉你一些信息，你就不用纠结了。” “好。”他如释重负。 接着，不用她说，孤爪已经主动去关了灯，他眼睛亮亮地看着那天的占卜重现，即使是从旁观者的视角来看，也神奇到让他移不开眼，而第一次见的黑尾铁朗更是如此。 第105章 黑尾惊讶地合不拢嘴，看上去很想发出震惊的声音，但又不敢打扰青井柊。 青井柊睁开眼：“你的命运之线在水晶球中缓缓铺展，我看见了你的未来。” “真的吗真的吗！”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往前倾。 “你将蜕变，你将成为众人心灵的灯塔，那正是你灵魂深处渴望成为的模样。” “！”黑尾铁朗的眼睛瞪的很大，傻乎乎地看她，完全不敢相信她这么高评价的预言，但又因为孤爪的例子就摆在面前，他不得不信。 他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害怕。孤爪又去把灯打开。 过了一会儿，他犹犹豫豫地问：“真的，会像你说的那样吗？” 青井柊在他忐忑的视线里做出了真诚的保证：“你尽可以信赖我，我的占卜从不出错。” 再次被震撼了的孤爪坐到了她的旁边。 他说：“你说过，我会有一个挚友，那我、还能 和你成为朋友吗？” 他大着胆子看她，在说出口的时候，感觉自己都不像自己了，但他是真的想继续看她进行神奇的占卜。 青井柊讶异地望了他一眼，不过惊讶很快消失，过去的教训告诉她，即使他们能很快成为朋友，也不意味着以后能成为恋爱对象。 “好啊。”她凑过去，揉了下他的头。 “不过——”青井柊拖长了音，看着孤爪和黑尾都同时紧张起来，她慢悠悠地说，“你得给我今天的占卜费和交友费。” “什么？”孤爪的表情变得怀疑人生起来。 她搓了搓手指。 “钱吗？”他想要去拿自己的钱包，“我有存款，可以给你。” “不是啦！”青井柊笑出了声，“我要你的苹果派，占卜费你们一人给我一个，交友费你给我两个。” “那我只剩一个了……”今天妈妈做了16个，四个人平分他能有4个，再给出3个就只剩一个了。 孤爪研磨咬牙：“给你。” 看得出他想要交友的决心了。 黑尾铁朗傻眼了，他还没吃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为了苹果派搞得像收保护费一样，不过，他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保护费。 大家都是好人。 “黑尾，你要给我再给我两个苹果派吗？”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黑尾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他眼睛瞬间变得湿湿的，用力地点头：“好！” 在他给两人发了“好人”奖章后，在接下来轮流玩的游戏时间里，他就被虐得还手都做不到，不论对手是孤爪还是青井，他都没能从中拿到过一分。 他输得很快，将手柄给青井，看在他手里只能坚持不到一分钟的勇者，竟然变得骁勇善战起来。 黑尾玩不太明白游戏，尽管孤爪教了他那些键位的操作，他也反应不过来，所以老是死。 但现在他甚至连屏幕上的动画都看不懂了，就看见两个小人做出花里胡哨的动作，各种技能重重叠叠地出现。 他差点走神，还好胜负很快分晓，青井将对手勇者狠狠ko。 孤爪研磨握着手柄的双手自然下垂，他喃喃：“怎么在游戏上也这么厉害。” 他说的很小声，本以为她听不见，但青井柊竖起大拇指：“因为我的强大没有一点死角。” 三人激战到孤爪沙音叫他们吃饭都没听到，最后把门打开才喊出了一帮小孩儿：“快点来吃饭了！吃完饭再玩。” 晚饭就是常见的家常菜，并不多，吃完也就七分饱。 然后在黑尾的疑惑中，青井和孤爪的期待中，苹果派被端了上来。 孤爪研磨小小地挥动了一下手，在经过一天的体力和脑力消耗后终于能迎来他最爱的甜品，简直是太棒了。 但是，他将盘子推过去，声音变得虚弱：“请拿走你的报酬。” 黑尾立刻照着他的做法也把盘子推过去。 青井柊不客气地从他们两人的盘子里各拿了一个：“拿多了吃不下，欠的之后再给吧。” 笑容回到了研磨的脸上，随即蔓延到吃了苹果派的另外两人脸上，孤爪沙音微笑着看着这一幕，悄悄给他们拍了张照。 只是快门的声音无法掩饰，在声音响起的时候，三人同时看过来，她再次按下快门键，两张珍贵的照片出炉了。 第98章 自那天后,青井柊就多了两个小尾巴，虽然他们并不会做出纠缠的行为，但眼巴巴地跟在后面,她也无法无视他们。 对此,便宜姑姑高兴地把她甩给了孤爪沙音，并不容拒绝地给了沙音一笔钱充当伙食费和照看费。 青井柊正在玩牌，通过她刷满了的灵巧来练习基本魔术手法。 毕竟她又不是真的会占卜,只能靠一些别的方法来忽悠别人,就像之前使用水晶球占卜时，为了制造发光的神秘效果，在袖子里藏的小型手电一样。 纸牌在她的手指间翻飞，孤爪研磨抱膝坐在她前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她,却又不干扰她。 黑尾铁朗的眼神里同样充满了渴望，只是他坐的稍微远一些，看上去还放不开。 青井柊暼了他们一眼：“你们不无聊吗？” “不无聊。”两人双双摇头，生怕她拒绝他们的围观。 “哗”的一声，扑克牌在空中被拉成一条弧线，又乖顺地落入她的另一只手。 “ok,”青井柊勾唇一笑,“那要看点有意思的吗？” “要要要！” 她快速地完成了洗牌，换了好几种方式,眼花缭乱但观赏性极高：“现在我已经把牌洗好了，你们看一下是不是打乱了的？” 她将牌在桌子上平推开来,丝滑的不可思议，每张牌的均匀地露出了六分之一，能够看到数字和花纹。 牌面展示给他们,孤爪研磨仔细地看了一遍，确认打乱了：“是的。” “好，那么我就不动现在的顺序了，”拉开的牌被合拢，她随意地抽出一张背面朝上，“我选择了一张预言牌，不过还不能看哦。” “好。” “现在，我要发牌了，”青井柊把牌发出来，不是发给他们，是单独的一叠，“你们可以随意喊停，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只要你们想。” 孤爪研磨专注地看着她的动作，实在找不出一点问题，便遵从自己的内心，在牌发了过半后，叫了停。 在他叫停后，青井柊便停止了发牌的操作，将发出去和未发的两叠码整齐了些，都倒扣在桌面上。 “这里有两叠牌，请你随意选择。” 孤爪研磨选了她没发完的那副。 “你选的是没发的，对吧，”她将最上面的一张牌翻开，是黑桃9，“看清楚了哦，是9。” 青井柊把另一叠牌推到孤爪研磨的面前，摊手示意：“那么就请你从上面拿九张牌出来。” 他按照指令，一张一张地将牌拿起来放到旁边，等到第九张时，青井柊按住了他的手：“这张请摆在我在开始时选的预言牌旁边。” 他照做。 感觉要到了关键处，孤爪咽了下唾沫，心里有了不可思议的预感。 青井柊打了个响指，提醒他们集中注意力：“我要翻开我之前预言牌。” 她翻开，是方块k。 青井柊将身体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离桌子稍远的距离坦荡地表示她不会做什么小动作：“再确认一下，牌是打乱了的吧，刚才也是你自己叫停的吧，牌上翻开的数字是随即的吧，因此这张牌是你自己选的。” “现在请翻开你选择的牌。”她摊手示意。 孤爪研磨的呼吸急促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张还未翻开的牌，怎么可能？ 他的手指颤了颤，小心翼翼地捏住牌的一角，没注意黑尾早就过来了，正在他的后面挨的很近地看。 青井柊微笑着鼓励他，孤爪深吸一口气，终于揭开了，两个小孩顿时发出惊呼：“怎么做到的？！” 那是红桃k，字母和另一张一样！ “我可以看看牌吗？”黑尾铁朗小心地问。 “可以。” 他就把所有的牌都翻开，数了一下张数，再看图案，发现这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副牌，他不解地皱眉。 “其实，这里面的原理很简单，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想出来呢。” 孤爪研 磨指出：“你说了魔术。” “慢慢想去吧。”青井柊成功摆脱了他们，跑回隔壁的房子里睡觉去了。 他幽幽地说：“我总觉得她是故意打发我们的……” “嗯？”黑尾铁朗思索的样子一下子变成了惶恐，“我们是不是惹她不高兴了？怎么办？” “她只是想一个人待吧，”孤爪的斗志被激发出来了，“想打发我们，休想！” 他坐到桌子后面，刚才青井柊的位置，让黑尾扮演观众。 他试图复刻她的行为，不过洗不来牌只能摊在桌上手动弄乱再合起来。 接下来他一步步地按照她的步骤来，尝试了几次，黑尾也耐心地配合，两人还交换角色尝试。 第106章 忽然，看着手里的牌，孤爪研磨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他跑出去，黑尾茫然地跟在身后，两人按响月见家的大门，过了一会儿，青井柊才揉着眼睛打开了门。 她看了眼时间：“两个小时，还可以。” 不出所料，孤爪研磨忘了要说的话，看向客厅那边半天也没说话。 黑尾铁朗小声说：“孤爪说他想明白了。” 青井柊用手挡住孤爪研磨的视线，他还不死心地想躲开她的手掌看那边。 这是他们第一次来月见家，他以前完全不知道月见阿姨家里有——这么多的游戏！ “想出来了吗？说来听听。” 他艰难地把自己快粘在那些游戏卡带上的眼睛扯回来：“在你向我们展示打乱的牌序时，你记住了左边的首牌，比如数字3，然后你选预言牌的时候就会从右往左数第三张，假设第三张牌是6，你就继续往右看，找到另一张6，做预言牌。” “之后你发牌，无论我何时喊停牌都没关系，只要你通过说话的时间让第三张牌发出去了再让我叫停，而后面你让我选哪叠牌也没有影响，因为答案已经是注定的了，这时你再亮出首牌3，让我翻3张，这时候一定是那张6。” 黑尾铁朗迷迷糊糊地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 “恭喜你答对啦，想要什么奖励呢，魔术……还是游戏？”青井柊似笑非笑。 孤爪研磨艰难地挣扎：“游……魔术，不要，我选占卜！我想看你给别人算。” “你还真是执着啊，当然，”青井柊故意说，“不要啦~” “为什么呀？” “因为我不想给大人算啦。” 黑尾突然说：“那开学后要给同学们算吗？” “或许可以。” “诶……那还有几个星期就开学了。”孤爪皱眉，他看上去一点也不想上学，但是，如果她要上学才能继续占卜，那还是去学校吧。 黑尾铁朗选择抢占先机：“那个，我可以做你的助手吗？帮你布置桌子、拿工具，只要……你愿意让我围观就好。” 孤爪不敢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可是女巫的助手都不是人，是黑猫和扫帚，你选哪个？” 青井柊饶有兴致地看他们两人的脸色变化，而这一次孤爪果断抢先：“我当猫！你去当扫帚！” “我不想当扫把啦！”黑尾悄悄看了她一眼，然后闭眼说，“但、如果只有扫把的话，我也可以去做。” “哈哈哈！”青井柊一下子破功，她狠狠揉了揉黑尾的鸡窝头，将本来就乱的发型揉的更乱，“你们也好好玩了。很好，现在你是我的扫帚，他是我的黑猫，等他不是黑猫了你就替补上。” 黑尾铁朗呆呆的任她的手作乱，身体在她的力道下歪斜：“不是黑猫是什么意思？” 她竖起食指放在唇前：“这是我看见的未来，等到那个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好！”他认真地说。 当谜语人真有趣，青井柊笑得更开心了，这就是她为什么一开始就把这次的职业线定为占卜师的原因。 当然是能够光明正大地说谜语也不会被揍啦。 “你们要玩什么？” 在孤爪期待的目光中，她补充：“不许选游戏。” 孤爪研磨又焉下去了。 一旁的黑尾铁朗试探地举手：“我有想玩的，你们愿意来吗？” 孤爪好奇起来，他还不知道未来挚友的爱好呢，于是他同意了，青井柊猜到了是什么，她悄悄地笑了起来。 于是，黑尾跑回家里拿了排球，三个人在附近的开阔草地上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孤爪研磨问。 “排球！”黑尾铁朗兴奋地双手举起球，为他们介绍起来，“这是我最喜欢的东西，很好玩的！我可以教你们！” 他变得格外激动，完全没有了平日害羞的样子，简直像变了个人，而本来想拒绝的孤爪研磨默默收回了本来想要出口的拒绝。 黑尾都陪他玩自己不感兴趣的游戏了，他现在陪黑尾玩玩排球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而且黑尾看上去真的很喜欢排球。 他慢吞吞地说：“我知道那是排球，好像垫来垫去就可以。” “是的，很简单！你们快来一起玩吧！” 青井柊没有暴露自己的水平，她还不至于从破坏小孩的兴趣中找到快乐，她只是默默划水，跟着孤爪一起学习垫球的手势，三个人对着垫来垫去。 只是她一次都没有垫飞过。 “青井，你好厉害啊！你不像是初学者诶。”黑尾铁朗夸夸，他很擅长鼓励别人，尽管孤爪没打过，经常失误，他也在一直鼓励孤爪，让他能够坚持下去。 “我以前学过一点。” 孤爪研磨喘着气，看着他的两条手臂内侧，已经泛红了，按上去有些疼：“我累了，不想玩了，你们打吧。” 他暗自后悔，怎么排球这个轻飘飘的东西打在手臂上还挺疼的啊，他讨厌出汗和疼痛。 “排球，是这么累人的运动吗。” 黑尾铁朗慌慌张张地说：“不是的，也有不累人的，排球比赛中有好几个位置，职责和作用不同，运动量也就不同，二传手就一点也不累！” 第99章 青井柊克制住了想笑的冲动。 原来看上去不爱动的孤爪研磨在小时候就是这么被忽悠过来打排球的啊。 她推波助澜：“是的,二传不用跑动，只用站在原地等自由人把球垫过来，举手托球就好,一点也不累。” 黑尾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手舞足蹈地说：“垫球很辛苦的话可以练托球啊，很有趣的，把排球托到合适的位置让攻手能够扣下,简直太厉害了！二传手是一个队伍里最不能缺少的人！如果没有二传,再厉害的攻手也失去了用处！” 现在的孤爪研磨还十分单纯，处于不会对亲友的话产生质疑的年龄，他微微睁大了眼睛，显然被他们的形容打动了：“真的吗？” “真的。”两人异口同声。 “现在就可以来试试啦,我超级想扣球的,可惜以前没人能够托球给我，如果你能做二传的话就太好啦！” 面对这样的事，当然要想办法帮助他们，不能打击小朋友的热情！ 青井柊积极响应：“我来给你们抛球吧，一会儿我抛给孤爪，你试着托球,黑尾来扣。黑尾,你先做几次扣球的示范，孤爪,你熟悉一下黑尾的打点，试着一会儿将球托到他可能击中的位置,我再教你一下传球的基本手型。” 在她的发号施令下，两人乖乖听从。 黑尾铁朗学着看比赛视频的攻手的动作，助跑、跳跃、挥手,虽然他现在还跳不了多高，但也已经足够。 孤爪研磨照着她的话，大概记住了可能的击球范围。 两人表示准备完毕了。 青井柊捡起球来，做出二传的姿势，将球精准无比地传到了孤爪的上方，是稍矮的位置，他不用起跳也可以完成托球。 只可惜在场的另外两个小孩现在无法看出她这个动作的含金量。 孤爪研磨虽然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人，但是球都喂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完不成基本动作才是真没有运动细胞。 他回想了一下击球范围，将球传了过去。没传歪，他呼出一口气，然而黑尾挥空了。 “抱歉！是我跳高了，可以再来几次吗？” 在第四次，黑尾铁朗成功击中了球。 “砰”，手掌与排球接触的声音响起，被击向前方。 黑尾看着自己的手，有些不敢相信刚才那真实又沉甸甸的手感。 他的手自然松开，生怕刚才的触感消失，他大声地说：“谢谢你们！这是我第一次扣球！这种感觉好棒！！！” 接下来，黑尾铁朗的腼腆彻底消失了，他拉着他们又尝试了很多次，成功击中的次数也在逐渐增加，直到孤爪率先败下阵来。 他躺在草坪上，完全不在意可能会存在的小虫子：“……我没力气了，请善待俘虏。” 黑尾铁朗担心地问她：“怎么办？他好像在胡言乱语，不会生病了吧？” 青井柊顺势躺下来：“就是累了而已，缺乏运动量的游戏宅。” “对了，沙音阿姨让我们多带研磨运动，总在室内玩游戏的话，对眼睛不好。” 黑尾握拳：“我会加油的！不会让研 磨变成游戏宅的！” “你在加油个什么啊……”孤爪抱怨，这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累，“不要自顾自地热血起来。” “没什么啦，”黑尾傻笑，“我们可以叫你研磨吗？” “可以……就叫名字吧，其实我之前就想说了。” “那你们也叫我的名字吧，小柊和研磨！” “小柊，小黑。” “不是说叫名字吗？” 青井柊替已经不想动弹的研磨解释：“因为叫小黑的发音更少。” 第107章 “那你还真是会偷懒啊。” 等孤爪研磨补充了一小半体力后，三人才起来。 经过打了一次球，他们的关系就好了很多，或许在以排球为核心的世界里，拉进友谊的最佳方式就是排球吧。 不过孤爪的脚步还是有些拖沓，他虽然体力恢复了一些，但不想浪费，慢吞吞地走，他们也迁就着他，走到孤爪家时已经过了平时的晚饭时间。 黑尾一进屋又失去了刚才的激情，他紧紧跟在青井柊的身后，不敢看孤爪沙音的神色，害怕她为错过了晚饭时间而生气，因为是他提出去打排球的。 但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她把他们三个赶去洗澡：“快回去冲个澡吧，洗干净了再来吃饭，免得一会儿冷下来衣服贴在身上难受。” “不用担心，晚饭我们已经吃过了，但专门给你们留了，一会儿慢慢吃。” 黑尾铁朗肉眼可见地愣了下，然后飞快地跑回自己家洗澡。 三家人的房子都挨在一起，很巧的是，孤爪家正好在中间，中间近到走路仅需不到一分钟。 等三个小孩儿变得干干净净地坐在餐位上，在这样的夏日夜晚里，身体凉爽无汗，有妈妈亲手做的饭菜，简直幸福到了极点。 青井柊敏锐地察觉黑尾好像有点不对劲，他变得沉默了很多，比之前内敛的时候还沉默，一直低着脑袋，看似在专心吃饭但使用筷子的速度又很慢，他还扯了两张餐巾纸，时不时地用一下，好像在擦嘴，但又盖完了大半张脸。 她一口咬下荷包蛋，里面7分熟的溏心流了出来，很美味。 青井柊加快了进食速度，解决完晚饭之后去和沙音阿姨说了几句话，才走到黑尾旁边，对他说：“可以来一下吗？有点事想和你说。” 黑尾茫然地捧着饭碗：“……可是我还没吃完？” 他的声音有些奇怪，不知道是因为咀嚼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没事，一会儿用微波炉加热就好，快来吧。” 他跟着她来到了孤爪家的一间客房，这里没有人住，平时也没人进来，门一打开，灯光亮起，空气中浮现的细小尘埃开始舞动。 “如果要哭的话，现在可以在这里哭。”青井柊开门见山，并把不知什么时候拿的抽纸递给他。 他慢慢地抬起了头，果不其然，红红的眼圈暴露在面前，声音哽咽：“对、对不起，被你发现了、我不想哭的。” “停，”青井柊制止了他的话，“没必要说这些，你不需要道歉，只有我发现了。” “现在你可以在这里发泄一下，我在门口帮你看风。”她不容拒绝地走了出去并带上门。 其实她能猜到，大概就是小孩子被感动到了。 黑尾铁朗是最近才跟着爸爸搬到了爷爷奶奶家的，不论家庭情况，刚来这里都人生地不熟，他现在又是这么腼腆的性格，所以很容易因为一点善意而流泪。 没什么好安慰的，因为在以后他就会知道，善良是无价且无限的，大多数人都是好人，他也会成为别人眼中的好人。 而且，这其实是幸福的泪水。 这里很安静，即使隔了一扇门，她也能听见在她出来后不久，里面出现的小声抽噎。 过了一会儿，黑尾铁朗再走出来时，除了眼圈和鼻头有些泛红，已经看不出什么迹象了，他将抽纸还给他，眼神坚定而感动：“小柊，谢谢你！” 没有说原因，他们拥有了一个小秘密，并为此守口如瓶。 青井柊空着的一只手伸出来，放在他的面前，张开空无一物的手掌晃了晃，然后一握紧，再一张开就凭空多出了一颗柠檬味的棒棒糖：“给你。” “！”黑尾接过，怔怔地看着这颗糖，“谢谢！” 等两人回到餐厅，黑尾自己去厨房热了饭，还好他会操作一些电器，不至于让沙音阿姨帮忙。 孤爪研磨早就吃完了，没有回房，坐在沙发上等他们，用控诉的眼神询问青井柊。 她摇了摇头，表示不能说。 孤爪塌下肩膀。 他刚才正好好地埋头吃饭，因为突如其来的体力消耗，他累的完全无暇顾及其它，吃的比以往多，是妈妈能高兴地在别人面前夸夸的程度，自然就没注意另外两人的动作。 听到椅子拖动的声音，孤爪研磨茫然抬头，嘴角还沾着一粒米饭，就看见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餐厅。 他茫然到了极点。 但青井柊拒绝了回答，他猜到了一些，也就没有再问了。 身体的疲惫让他失去了打游戏的想法，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因为人小，不知不觉地就缩到沙发上睡着了，被靠背和大枕头挡着，竟然没一个人发现这里藏着一个小孩。 是第二天，黑尾铁朗抱着排球上门来找人才发现不对的。 他先来找的研磨，因为离的最近，但是却没在房间里看到人，家里的大人也去上班了，于是他立刻冲去叫青井柊了。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他的排球放在了孤爪家的玄关上，语气有些焦急：“研磨到哪去了？我在哪里都没看见？” “卧室、厨房、卫生间、客房都找过了也没人，主卧我没进去，但门开着，看上去也没人，他、”说着说着，黑尾铁朗产生了一个念头，焦急逐渐消失，“他会不会是不想打球，所以在躲我们呀？” 青井柊和他对视一眼，理解到了彼此的意思，两人一拍即合：“寻找研磨的侦探小队——启动！” 第100章 首先要去研磨的卧室检查,黑尾助手说他看了床，但并不排除有遗漏的可能，因此,青井侦探决定教他如何搜查犯罪现场。 “等下,怎么变成犯罪现场了啊？”黑尾举手。 “那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侦探下达指令，“助手,去掀开被子并检查床底。” 黑尾任劳任怨,虽然他在吐槽，但也乐在其中。 不过：“小柊，你为什么不去占卜研磨的位置，而是要采用传统的侦查呀？” “那样答案就直接揭晓了,还有意义吗？”青井柊挑眉,“另外，现在叫我侦探，助手不得越矩。” 黑尾接受了这个解释：“是，侦探！” 在不触动研磨个人物品的基础上，两人彻底地搜查了一遍房间，侦探总结情况：“他的3ds不见了,呵,这果然是有预谋的犯罪。” “3ds是什么？”助手好奇地问。 “是研磨的游戏掌机。” “哦哦！原来如此！青井侦探真是博学啊！” 两人接着搜寻了房子里其余的房间，可惜却一无所获,只有厨房里发生了一起小笼包失踪案。 “这两起案子显然都是同一人所为，”青井侦探摸摸下巴,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副平光眼睛，连助手都不知道她看似很浅的兜里放了些什么，“下面,我们将前往关键的地点——餐厅，这是我们昨夜分别的地点，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凶手的地点，很可能有重大发现。” “怎么研磨又变成凶手了啊。” 侦探冷哼一声：“果然是助手，我才讲过，小笼包失踪案是他犯下的。” “原来如此！青井侦探真是慧眼如炬啊！” 餐桌下，没有；酒柜里，没有；咖啡角后面 ，没有。 “那么就只剩最后一处了！”黑尾助手猛地扑到沙发上掀开了堆在一起的抱枕，刚准备将犯人抓获归案，“……咦？这里也没有？” “显然，凶手已经离开了案发地点。我们现在有两种选择，一是在这里等待，因为凶手一定会回到案发地查看的，我们可以直接将他捕获；二是再次出击，不用等待。助手，你怎么看？” “我选二！”黑尾兴奋极了，显然想主动出击。 “很好，”青井侦探揉了下他的头表示对他勇气的称赞，“我们出发吧。” 黑尾用力点头，高兴地跟在她的身后：“嗯！” 尽管黑尾家可以首先排除——研磨不可能主动去找他打球的，不管是主动，还是打球，听上去都是天方夜谭——但出于谨慎，青井侦探还是让助手快速回去看一眼，她在这里守着防止调虎离山。 不到三分钟，助手就赶回来了，他摇了摇头，经过来回的跑动，额头上开始出汗。 “果然，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侦探小组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孤爪宅，他们一路上都是贴着建筑物走，躲在各种阴影里。 像做贼一样，助手这么说。 青井侦探表示：“这就是为什么你是助手。身为侦探，有时要去闻地板上的硝烟，像猎犬一样追逐气味，去尝未知液体，区分是血还是颜料，像兔子一样敏捷，像熊一样骁勇，而不是坐在办公室里等待结果。” “原来如此！”助手的崇拜更甚，完全忘了他们的角色分配是她的一己之言。 两个小孩儿鬼鬼祟祟地来到月见家，他们来到隐蔽的后门，这里只有姑姑有钥匙，但还没给她。 第108章 黑尾下意识地看向侦探：“怎么办？” “嘘。”她示意安静，然后在附近的地面上找了半天，扒拉出一根铁丝。 在黑尾惊奇的视线里，她将铁丝拉直捅.进锁眼，又拿出来扭了扭，再重复操作，大概两三次后，屏住呼吸的黑尾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声音，像齿轮转动，门开了。 青井柊得意地扔掉铁丝，打开游戏面板，长按系统的录屏键，把刚刚的30秒生成了视频。 很好，又录到了她的精彩操作。 她带着人再度潜入。 然后，两人刚小心翼翼地从后面绕到房子前，就跟研磨来了个对视。 孤爪研磨正坐在月见家门口的台阶上打游戏，他抬头，看见了贴着墙、半蹲着前进的两人。 游戏的音效响起，但他一时无暇顾及，双方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青井柊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站直了，姿势潇洒地一甩看不见的风衣下摆，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看到我们进房后，趁机过来的吧。” “原来如此！”助手捧场道。 “呃、嗯，”孤爪研磨一愣一愣的，“我没想到你们现在才来，都开了三局pvp了。” 青井侦探用手指推了下眼镜梁，将不合大小快要滑落的眼镜推上去，深沉道：“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在黑尾第一次进去时，你正在沙发里，因为昨天睡着了没有回房间，在他慌慌张张地离开后你就飞快地去拿了3ds和小笼包，然后出门躲在附近，等我们进去后，你就光明正大地过来了。” “助手，”侦探一偏头，“证据确凿，去逮捕他吧。” “收到！”黑尾冲了上去，先是缴获了“武器”，然后抓住他的手，“任务完成！” 孤爪研磨眼神死，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两人在玩，还玩得可开心了。 他没有挣扎，只默默地说：“我有权保持沉默，在我的律师到来前我不会说一句话。” 黑尾奸笑，将小人得志表演地格外生动：“是吗？那你的律师又是谁？” “青井律师，请问你愿意为我辩护吗？我愿意支付一个苹果派。” 青井侦探暂时下线，她摘下眼镜，无形的风衣化作西装，律师上线：“当然，我愿意为你辩护。” 黑尾铁朗目瞪口呆：“不是、你们官商勾结啊。” “同流合污吧。”孤爪研磨歪头。 “好吧，”黑尾松开研磨，捂脸，“正直的助手被打败了，从此他不再信任任何一位侦探和律师。” “结束了吗？”研磨问。 “结束了——”青井柊做了个谢幕礼，“你今天是在干嘛？躲我们吗？” 他看上去有些心虚：“没有，我只是醒的比较晚，结果就发现你们在找我，然后下意识地就躲了起来，等反应过来不应该躲，我就来到了你家门口。” “不过，”研磨小声地说，“感觉这个游戏还挺好玩的，下次可以带我一起吗？” 不是没扮过家家酒，只是刚才的侦探小游戏有趣的多，他心里也痒痒的。 “但是，如果需要侦探的话就必须要有犯人，我们可以轮流来。” 他们都没意见，黑尾仍沉浸在刚才的快乐里，眉飞色舞：“我也想试试当凶手，哼哼，我要策划一起连环案，让侦探抓不到我的马脚，你们只能被我玩得团团转！” “不是马脚，是扫帚脚吧。”青井柊严谨地纠正。 “……” 研磨说：“以小黑的水平，很难成功，不过请加油。” 他小小的握拳表达鼓励。 黑尾眼神哀怨地看她俩，忽然想出一个点子，他叫道：“有了！我们得设定惩罚才对，不然凶手不管有没有成功逃脱都失去了部分乐趣。” “这样，失败的一方必须答应胜利的人一个条件，好不好！” 他的提议被一致通过。 然后他坏笑：“那研磨被抓住是输了吧？嘿嘿，你要答应我们一件事哦！” 孤爪研磨非常淡定：“但是最后律师愿意帮我辩护，你也放开了我，所以实际上是你输了。” “谁、谁叫小柊忽然这样做啊，游戏规则都被破坏啦！”黑尾嘴硬道。 “没有破坏，我们还没有规则呢，”研磨最擅长抓住游戏的漏洞了，“如果不能改变身份的话，三个人人数太少，就会变得没那么有趣。” 青井柊和研磨站在同一条展现上，她举例说明：“其实如果我是你，我就可以立刻变成法官，来和律师对抗。” “啊，还可以这样吗？”黑尾铁朗被两人说晕了，“听上去，好像确实这样更好玩一点。” “那么你就要答应我们一个要求。”研磨乘胜追击。 “好吧，是什么？” 他想了想，然后说：“在下次游戏里扮演凶手吧。” “好！”黑尾铁朗用力点头。 青井柊和研磨对视了一眼，看见了他面上的狡黠和温柔，她想，研磨果然是沙音阿姨亲生的呢。 三人就这么站在月见家门口商量好了自创小游戏，然后黑尾终于想起他本来的目的：“小柊、研磨，和我一起去打球吧！” “不要啊……”孤爪研磨抱住头，表情痛苦，“就不能休息一天吗？我感觉手臂很疼。” 他将手臂内侧给两人看，昨天变红的地方已经起了一些小红点，在他雪白的肌肤上格外显然。 青井柊环臂站在他的身后，黑尾在他的前方，研磨的逃跑路线被堵住：“这只是内出血而已，症状很轻。” “如果休息到等这些红点消失，完全恢复后再去打球，又会重复这样的过程。但如果坚持练习下去，让身体习惯排球，疼痛过后就完全不疼了。”她微笑着科普，尽管表情温柔但是却不容反抗。 “是的！”黑尾把自己的手臂给他看，“你看我和小柊的手，就一点痕迹也没有，因为我们的身体已经习惯了。你只要多打打就不会疼了！” 被两人信誓旦旦的语气说服，研磨回家放下游戏机，换上运动鞋：“好吧，那就去吧。” 第101章 然后就又重现了之前那一幕,只是这次孤爪研磨在草地上完全不肯起来，哪怕有人在抱着他的手臂，想扯他起来,他也不肯动。 就像一只柔弱无骨的猫,如果猫不愿意起来，人是 没有任何办法的。 猫就像一滩液体，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将猫移动分毫。 研磨的手臂从黑尾手里又一次滑落,黑尾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放弃了拉他起来：“我做不到。” 猫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猫只想睡觉，想躺在这里睡到天昏地暗，想把那个可恶的排球踢开。 青井柊倒是无所谓：“就休息会儿吧,等研磨愿意起来了再回去,现在还没到晚饭时间。” 在她的声音响起的时候，研磨的脑海里闪过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做出的预言“……圆轮般的物体”。 猫大吃一惊，不会说的就是排球吧！ 这种事情不要啊！ 他像死鱼一样，由于被扔到沸水里，还残存着的神经感受到了温度,让身体弹动了一下,又归于平静。 但黑尾显然不死心，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跟要把研磨拉起来这件事杠上了,他再次试图尝试。 这次，他从中间抓住研磨的腰,把他离地拔起，想让他自己起来。 但猫完全放松了身体，尽管腰部被提起,头和脚仍然因为重力向下垂，一动不动。 黑尾只能将他提到一半的位置，然后就没有办法了，猫一动不动，站也站不起来。 孤爪研磨重新被放回地上，累了个半死也没成功，黑尾叹气：“算了，我放弃了。小柊，你要不要来试试？” 青井柊站起来，看着黑尾尝试了几次也没成功，她也跃跃欲试起来。 她走到黑尾旁边，先看了他一眼：“小黑，现在我比你们高诶。” “真的吗？！”他用手掌在自己脑袋上压了一下，平移过去，到青井柊的额头处，“哇！真的诶！好厉害！” 小孩子是对身高体重这些都不在意的，如果没有大人强加的观念，他们也不知道这些在社会中有什么意义，不知道有时候身高能成为一位男性刻在碑上的墓志铭。 他只是由衷地为好朋友比他高、比他强壮感到快乐。 “研磨要比我矮一点。”青井柊笑了笑。 孤爪研磨的心里忽然就发毛，但他又想不到她要用什么方法。 在黑尾的好奇中，他的紧张中，青井柊走过去，下蹲，双手一把卡在了他的咯吱窝下，卡着那里把他提了起来。 研磨茫然地低头和她对视，感觉到自己的脚已经完全离地，他被举了起来。 就像是一直被举起来的辛巴，只不过他不是小狮子。 “哈哈哈哈！”是黑尾铁朗先发出了爆笑，打破了他们的对视。 他看过狮子王这部电影，但是，为什么发生在研磨身上这么好笑啊！ 第109章 研磨一点也没有辛巴的气质，像睡迷糊了的猫，被打扮成小狮子，但懵懂的眼神还是露馅了。 孤爪研磨感觉他失去了一点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但他庆幸的是，还好家长还没给小孩们买手机，不至于留下影像。 不过青井柊早已默默截了图。 他表情木木的，魂已经飘走了一半，睡意烟消云散，估计以后每次在草地上赖着不起来，这一幕都会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多方位地播放。 他木然地说：“小柊，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吗？” 青井柊也没有多折腾他的想法，将他稳稳当当地放在了地面上，表情沉稳，一点也没有想笑的样子，让研磨心里松了口气，瞪了狂笑不止的黑尾一眼。 他完全忘记了造成现状的人就是青井柊。 “走吧，我们回家。” 三人拿起各自的水杯和毛巾，黑尾抱住排球，往家的方向走去。 只是黑尾铁朗真的就笑了一路，研磨和青井柊离得远远的，假装不认识他。 在孤爪家的门口分别，各自回家洗澡，等到一关上门，青井柊背靠在防盗门上，慢慢往下滑，直到坐到地面上。 这时，她的肩膀逐渐颤抖起来，一丝笑声泄露，她抬起头，笑得比刚才的黑尾还要夸张。 只能说，还好她的憋笑能力一绝。 不然小猫生气了可是很难哄的。 黑尾铁朗就体会到了，不得已，他只能借花献佛，将苹果派分了一个给研磨，看研磨面无表情地啃完一个，身上的气势才终于一松，他也松了口气。 黑尾双手合十：“抱歉啦研磨，我不该笑那么大声的。” 罪魁祸首面不改色地咬着香芋派。 她发现这个口味也很好吃，沙音阿姨照顾了她的口味，甜度比较淡，完全不腻。 研磨用力地嚼嚼嚼，将怒气撒在无辜的苹果派上，但苹果派以德报怨，给了他美味的恩惠，消解了他的怒气，抚慰了他受伤的心灵。 于是黑尾又给了他一个。 其实，他的怒气也就只有一点点。 主要是他绷着脸的话就能得到好几个苹果派，何乐而不为呢。 在消灭完甜蜜无辜又善良的水果派后，三人跑到研磨的房间里，霸占了他的座椅、床，他环顾四周，发现这两人已经比他还熟悉自己的房间了。 青井柊往旁边一滚，让出了位置。 研磨扑了上去，弹性极好的床让两个小孩都弹了起来，黑尾也加入，三个小孩儿滚成一团。 然后他们玩起了叠叠乐，研磨被夹在中间，面色红润。 他小声地说：“我没有生气，只有一点点不高兴，不过早就原谅你们了。” 看来小猫还是很好哄的。 * 在孤爪和黑尾心心念念的时间里，终于开学了。 不过这时候，大家才发现，原来黑尾竟然是最大的，比他们大一岁，所以在学校里不仅不同班，还不在同一层楼。 黑尾铁朗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天都塌了，差点当着所有人都面哭出来，但青井柊说：“只是不能坐在一个教室上课而已，其它时间还是可以一起玩的。” 她将手达在他的肩上，如寄予厚望般沉声：“毕竟你可是我的扫帚、助手、凶手，我不会抛弃你的。” 孤爪研磨很想吐槽，他站在一边无语地看着他们的表演，但黑尾竟然吃这套安慰的方式。 他用力点头，感动得不行：“我会加油的！” 加油成为扫帚、助手、凶手吗，孤爪眼神死。 黑尾看向他：“研磨，我不在的时候就拜托你了！” 他看上去还十分羡慕，担心自己错过很多精彩的事。 “……嗯。”研磨小声地回应。 在开学第一天，孤爪研磨换上了校服。 霓虹人从小学就要穿西装，哪怕是小孩子。 他穿着小号的校服西装，白衬衫、西装短裤、皮鞋，这些让人变成社畜的东西在小孩子身上就可爱多了。 他还戴着一顶小黄帽，帽子有一根弹性的绳，固定在下巴下，多出来的一节摇摇晃晃，自然垂下。 在第一天去学校上学，还是第一次来陌生的学校，就算再怎么忙也得去送孩子，不能不管不顾地把孩子都甩给孤爪妈妈，就算给她钱，但也不能总麻烦人家，毕竟人家也不是托儿所的院长。 黑尾爸爸和月见岚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为了送孩子请了半天假，在暖暖的日光里牵着自家的小孩儿。 而往日这个时间她们早就在看不到窗外风景的格子间里了，想要晒到这个点的太阳简直是痴心妄想。 月见岚打了个哈欠。 青井柊仰头看了她一眼：“你起的迟怎么还困啊？” “生物钟，不习惯这个点才出门，大脑觉得我还在做梦呢，因为只有在梦里我才能晒到这个时间的阳光。” 打哈欠这种事，是传染性极强的一种症状，无需体.液接触，无需暴露伤口，仅仅看到就能被传染。 另外两个大人也打了几个哈欠，显然为月见所说的感同身受。 青井柊沉默了几秒，抓住了她的手，避免因为梦游发生交通事故：“听上去真悲惨啊，我是不会去打工的。” “打工不过是一种用时间换取金钱的转换器。” 成 年人对这句从小孩嘴里说出来的话感到膛目结舌，她一针见血地点明了工作的本质。 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能看清事实。 月见是惊讶最少的人，她想摸青井柊的头发，却被躲过，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你说的对，但我是因为喜欢这份工作才做的，又能写代码又能光明正大玩游戏，还能拿到绝版周边，还有很多钱，这是最适合我的。” “你不会以为我加班全都是为了工作吧，”她阴恻恻地笑起来，“其实我只要用最快最短的时间解决了问题，我就可以休息了，而且，公司的电脑配置和大屏幕可好用多了。” 孤爪研磨投以羡慕的眼神，他本来是和青井柊走在一起，不知不觉就听入了迷，靠了过去。 真的，有这么爽吗。 不过如果是他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加班的。 孤爪沙音笑了笑：“月见小姐，你看研磨都要被你拐走了。” “你们不知道呀，他们三个现在的关系可好了，成天到处跑，组成了侦探小队，我还是头一次见研磨这么活泼呢。不过他们经常去月见小姐家玩，我想一定都是因为你的游戏吧。” 黑尾爸爸惊讶地看了眼儿子，他一直牵着他，没注意到刚才她们说话时，儿子的眼神就一直往那里飘。 显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儿子已经交到了好朋友，终于和其他小孩一样，拥有能够一起玩耍的伙伴了。 第102章 青井柊同样戴着小黄帽,尽管她是第一次去音驹小学上学，但提前买的校服早已到位了。 她摸了下自己的帽檐：“好像鸭子，上下学的时候就会看见很多小鸭子被带着走。” 孤爪沙音为这天真的比喻感到可爱：“你们是小鸭子,那我们就是鸭妈妈和鸭爸爸,仍然是两脚动物呢。” 他们被送到学校，在校门口分别，黑尾铁朗抓着爸爸的手逐渐松开。 虽他很不舍,来到完全陌生的地方,好朋友还跟自己不在一个班，从心底的，他产生了惶恐和无助。 青井柊将他从校门口拉走：“走吧，我们先去找你的班级。” “诶？你、你们可以不用管我的啦。” “没事,研磨知道自己的班在哪,我一会儿跟着他走就行，”他们三人去了黑尾的楼层，然后一直走到了他的教室门前才分离，青井柊微笑着，平淡的笑容却抚平了他的不安，“中午再来找你吃完哦,我们先走了。” 随后他们走下楼梯。 孤爪研磨说：“其实小黑没那么脆弱啦。” “我知道啊,”青井柊笑了笑，在看见黑尾的时候,她时常会想起之前的那个热心导游，很难想象他现在的性格会和长大后反差这么大,看在他曾经帮助过她的份上，而且她也真的对现在的他很感兴趣，她会帮助他,在各方面，“因为，我看见的他的未来很有意思嘛。” 她轻碰研磨的手臂：“你想象，要是小黑的性格大变模样会是怎么样，是不是超级有趣~” 孤爪研磨差点打了个冷颤，他脑海里首先浮现的是打排球时，小黑那开朗的样子，将他“哄骗”去打球，他喃喃：“他要是真的变成那样，有点恐怖欸……说不定，会拉更多的人去打排球。” 座位是老师分配的，她恰好就在研磨的后面，最后一排，可能因为她现在是全班最高的孩子。 孤爪研磨一直在倒数第二排，本来最后的座位是空的，但她现在来就正好。 青井柊坐到座位的第一件事就是趴下：“研磨，你现在坐直，不要驼背。” 他不解地照做，然而青井柊却遗憾地发现他完全不能挡住她：“唉，算了，你挡不住我。” 第110章 “你……”研磨迟疑，他还没遇到过开学第一天就找为自己摸鱼找安全点的人，他转过身来，试图委婉地询问，“你不喜欢上课吗？” “嗯哼，也没有不喜欢吧，只是因为考试都会了，所以听课也没必要。” 这种时候应该猜她是不是已经提前学习过了才是，但研磨第一个浮现的念头竟然是：“难道你要在考场上占答案？！” 青井柊好笑地看他惊讶的眼：“你把占卜当什么了，我不会用在这些地方的。” 他叹了口气，真切地失望了：“要是你会用到这些地方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听课了……” 显然被这先激动兴奋再沮丧的情绪弄得十分失落，研磨趴了下来，趴在她的桌子上，失落的不想说话。 青井柊也趴下，她故意看他，然后研磨就抬头换了个方向，就是不肯看她。 “喂，研磨，”她直起身，笑着撑着脸说，“你看看你书包里是不是多了个什么东西。” 他怀疑了几秒，但还是选择相信。 孤爪研磨翻找自己的书包，摸过了每个口袋，最后打开笔袋，才发现里面多了一张陌生的卡带，他惊喜地瞪大了眼：“是马力欧3！才发行不到一个月的！” “谢谢！你竟然第一时间给我了！要一起玩吗？”研磨高兴地说，一瞬间开朗地不像话。 “不用啦，那是专门送给你的，”这样说研磨可能会不太适应，她想了想，“就当时成为朋友的礼物吧，因为我很喜欢你，还有小黑~” “啊，谢谢！”他握紧了那张卡带，望了她一眼，为了不被别人听见，凑过来红着脸说，“我、我也喜欢你们！” 然后孤爪研磨飞快地转了回去，飞起来的头发在空气中划出弧线，他用背朝着她，在上午下课前没有回头说一句话。 好容易害羞啊，小猫。 青井柊还没养过猫，她向来喜欢狗狗，因为狗狗是热情又不求回报的生物，在狗狗面前她从来不会感到压力。 猫给她的印象是，毛茸茸的可爱小动物，由于眼睛很大，像人类幼崽，但是又不会大哭大喊，还很爱干净，所以格外受人欢迎。 但同时也具有性格不太亲人，服从性没有狗那么优秀，不好训练等缺点。 然而其实这些都不过是刻板印象，不管是狗还是猫，都像人一样有各种各样的性格，甚至有独立不亲人的狗狗和喜欢追球的猫猫。 青井柊看着研磨小小的背影，他没有挺很直，但也在听课，时不时做下笔记，下课了偶尔去接水、无聊地翻书，但就是不肯转过来看她，垂下来的黑色发丝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让她分辨不清。 他好像很既容易害羞又大胆的样子，毕竟要是真的胆小，也不会对她刚才的话表示回应了。 不过现在羞涩还是找上了他，让他一上午都一言不发，还好现在下课了。 青井柊拿出饭盒，走到他桌前，微笑着说：“走吧，我们去找小黑。” “……嗯。”研磨已经恢复了镇静。 他们到了黑尾的班级门口时，他已经出来了，正笑着和他的同学说话，看到他们，他和正在聊天的人道了别，然后大步走过来：“好饿好饿，我早就饿了，完全等不及了！” “你的同学们很好吧？你看上去适应地不错呢~” “是的！大家都很好！我发现爸爸说的是对的，在进入新环境时，只要表现地开朗一点，就会容易融进这个集体，就算不融进，也能有人主动表达友善。”黑尾铁朗这么说。 他的脸上一直有笑容，刚才只是礼貌性的微笑，现在真实了很多，但可以看出这是他发自内心的感慨。 “那真是恭喜你了，找到了人际交往的一个窍门，”她说，“伸出你的手掌并摊开。” 青井柊张开手指，在他面前展示了手的正反两面，都没有藏东西，然后在空气里凭空一抓，在放到他的手掌上，一松开，出现了一颗棒棒糖。 和那天一样，是柠檬味的。 这是他们两人的共同秘密。 黑尾珍重地收下了这颗糖：“谢谢你，小柊。” 旁边突然传来 了一个声音，像是游戏角色死亡的音效，青井柊看过去，发现研磨操纵的角色掉下了悬崖。 他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青井柊笑了笑，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然后打了个响指，变出一颗糖果：“送给最可爱的小猫~” “我不是小猫……”研磨嘟囔，然后接过了这颗糖果，为了避免手心的温度将糖融化，他放进了游戏机的收纳袋里，同他珍贵的卡带们放在一起。 “去哪里吃饭？”黑尾问，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如果不尽快解决也没办法立刻吃饭。 “研磨？”青井柊看向在这个小学上了一年学的人，这里也只有他最清楚了。 研磨把他们带到了四楼。 这栋教学楼一共有五层，一年级、六年级在一楼，二、三年级在二楼，往上依次排布，四楼是不太常用的楼层，由于学生人数不算太多，导致四楼以上就没设置专门的教室，只有些音乐、绘画相关的专用教室，而五楼就是热闹的天台了。 研磨熟门熟路地打开一扇关着的门，门没有上锁，里面的钢琴盖上干净无尘，显然是被经常使用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他们穿过这间音乐教室，打开一扇塑料的白门，小小的阳台就展示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里朝阳，此时正午的阳光将这个阳台照得温暖舒适，阳台上放着木头做的小桌子和几个矮凳，正上方是一个小小的透明遮阳棚，能为他们挡下不少可能会掉入饭盒里的尘埃。 黑尾不顾饥饿，绕着这个小小的阳台走了一圈：“研磨！你是怎么发现这种地方的！” 研磨已经坐下了，打开饭盒取出筷子，慢吞吞地解释：“之前探索的时候，没想到这里的门可以打开，就进来点亮地图，发现了这里。” “这里中午从来没有人来过。”他放心大胆地在这里吃了半个学期的饭，最后确认了这件事。 三个饭盒打开，对比起来相当明显。 研磨的便当是超级爱心妈妈便当，外表精美，食物丰盛，营养均衡，青井柊的便当是饭店做的，同样美味营养，只是外表美那么漂亮，而黑尾的便当就更普通了，肉很多，量很大，但看上去就显得灰扑扑的。 不过他显然并不介意，大口地吃饭，他在意的是另外的事：“你以前是一个人在这里吃饭吗？” 研磨小弧度地点头。 “那，不会寂寞吗？” 青井柊边看下面的风景边吃饭。 这个阳台对着学校附近的一条河，河水流淌，没有工作的人和已经退休的人坐在河边的柳树下，铺着鲜艳的野餐垫，摆了些食物，或者只有几本书和眼罩，他们正悠闲地看着河面的波光粼粼。 永远都有享受生活的人。 不过他们现在这个年龄同样也是享受生活的阶段。 她听到了黑尾的问题，反问：“为什么一个人吃饭会寂寞，或许会问出这种问题的小黑，才是会感到寂寞的吧。” “没有，”黑尾反驳，“因为有你们，我现在不会寂寞了。” 第103章 “哦,对了，音驹小学有排球社诶！你们要不要加入啊？”黑尾一上午就摸清了他最想知道的信息，恨不得一键跳过时间,直接快进到放学后好去社团。 孤爪研磨疯狂摇头,恨不得他收回他的话：“不要，我要回家。” 青井柊说：“我也不会加入的。” 一连收到两个拒绝，黑尾也没气馁：“开学第一周所有的社团都在招新,去看看也没事啦,不过如果不想去我也不会逼你们的。” “主要是，小柊、研磨，”他抿了下唇，“我想和你们一起回家。” 两人没有给出具体的回复,不过青井柊看见研磨眨了眨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由于边吃边聊天，他们吃的很慢，午休时间又太短暂，还没来得及打个盹，洗完便当盒后下午提醒回教室的铃声就打响了。 黑尾铁朗用手帕擦干饭盒外的水，由于他的教室在二楼,稍远些,就只能快速地跑回去了：“我先回教室了！下午见——” 尾音在空气里留下一丝印迹。 “小黑，好积极。”研磨显然不着急,他专门记录过从洗碗池返回教室的时间，现在慢慢走回去,能混在大部队里，不会迟到也不会被投以注目。 他掏出手帕想擦手，脸上一凉,他下意识地闭眼，是青井柊在朝他弹水。 “小柊。”研磨的声音幽幽，他立刻收起手帕，拧开水龙头打湿了手，迅速反击，然而被早有准备的青井柊闪身躲开。 两人开始了水花大战，受到攻击最少的人获胜。 还好她俩都有分寸，没往身上弹，不至于打湿衣服，只是脸上都湿漉漉的了，顺着下巴往地上滴水。 第111章 青井柊能够避开所有攻击，毕竟研磨现在只是小孩子，动作慢到她甚至可以在躲避的间隙游刃有余地说话，但她还是稍微让他得逞了几次。 逗猫要掌握分寸。 最后研磨累了，主动终止了这场比赛。他擦干脸上的水，只能从一点贴着脸颊的发丝看出他们刚才发生了什么。 看见青井柊没有手帕，他便又拿了一张给她用。 饭后消食完成，重新拿上洗好的饭盒，而这时，上课前三分钟的铃声响起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毫无准备地冲了出去。 怎么就要上课了啊，刚才发生了什么…… 飞奔到教室门口，两人及时停住，假装不是跑过来的。 青井柊走在前面，教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但奇怪的是，她们完全没有注意踩点到的两人。 两人的座位在整个教室的左后角，要经过大半个教室，青井柊注意到一个女生十分沮丧地说着什么，旁边的同学们似乎都在安慰她。 “……给我一周的零花钱，说要培养我对钱的管理能力，但第一天我就搞丢了怎么办啊。”女生看上去快哭出来了。 青井柊的脚步停住了，她突然发问：“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这种情况很难让她不联想到rpg里可以触发任务的npc，显然，这种时候，这个女生的头顶应该顶着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尽管她的提问很突兀，但不知道怎么面对妈妈的女生无暇顾忌这些，她重复了一遍她的情况。 青井柊听明白了，女生搞丢了700日元，这是她一周的零花钱，但因为上学第一天就搞丢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虽然这笔钱没有多少，甚至随便在外面吃一点就用完了，但对小学生来说确实巨额，更不用说这还是她可以支配的第一笔钱。 周围的同学七嘴八舌地安慰她：“没事啦，只要这周不花钱就可以了。” “我把最喜欢的干脆面给你吧，不要伤心啦！” “你的妈妈肯定不会生气的！小千你又不是故意搞丢的，也没有乱花钱。” 青井柊笑了起来：“请问，要找我下委托吗？我可以帮你找回失物。” 被称为小千的女孩子懵懂地看向她，青井柊在空中捏出一张塔罗牌，神秘的卡面对着小千。 “我可以通过占卜帮助你。” 尽管没了解过占卜，现在的孩子们也大多都是唯物主义者，但小千实在没有办法了，她不想放弃寻找那一大笔钱，而且刚才那张塔罗牌就这么在空气里出现了，就算她不了解，但能够做这一手的人也很厉害吧：“可、可以吗？！那就拜托你了！” “你的委托，我就收下了，”青井柊在胸口轻抚一下，随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放学后就来完成。” 对于这个发展，所以人目瞪口呆，但是刚才青井柊的那一招着实看起来很厉害，有人期期艾艾地问小千：“小千，一会儿，一会儿放学后，我们可以跟着你吗？我想看看事情会被怎样解决，好神奇呀！” “我也想来！”有人举手报名。 孤爪研 磨跟在青井柊的后面，本来只是想躲在她的身后不被注意，但现在终于能回到座位上了。 一坐下，他就转身说：“小柊，你终于要开始占卜了，我能在旁边看吗？” “可以，你可是我亲爱的助手。” “好诶！”研磨小声地欢呼，然后他想起了往排球社跑的小黑，“等解决完之后我们再去找小黑吧，这样他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家了。” 青井柊默许了。 不过，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对小学生来说，这件事居然这么神奇有趣，几乎所有人都留了下来，眼巴巴地想围观。 青井柊将书桌上的教材、文具等杂物都放进桌兜里，很好玩的是，这个书桌只有向上抬起桌板才能打开桌洞。 不用她说，孤爪研磨已经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张深蓝色的绒布平铺在桌面上，平时上课看惯了的书桌一下子就大变模样。 他主动让出了座位，小千忐忑地坐在青井柊的对面。 “别紧张，我们先简单聊聊。”青井柊对她微笑，缓解了她的压力和紧张，尽管在她们身边围了一圈的同学们都在看这里，但青井的笑容让她平静了不少。 “可以告诉我，你的钱包也不在了吗？”说话时，青井柊的手没有休息，她像洗扑克牌一样，用同样的手法对待塔罗牌，或许被有的占卜师看见这粗暴的手法会心疼不已。 “是的，我的钱都放在钱包里，这次的零花钱也是，是一起不见的。” “好的，再问一个问题，请问你今天和以往的行为一样吗，没有去平时没去过的地方吧？” 由于塔罗牌很大，青井柊只能用两只手拿着洗牌，她将牌分为看起来厚度一样的两叠，然后靠近，像在表演什么杂技一样，把每张牌都插进另一叠牌的间隙里，交叉完成，稍微合拢一点，再唰啦弹在另一只手上，看起来极其舒适，是一种叫完美洗牌的手法。 小千想了想，给出了明确的答案：“没有，我哪也没去，钱包是今天上学前放进包里的，午休想检查一下的时候就发现不在了。” 她很确信这一点，不然也不至于急成这样，想破头了也不知道钱包到底是怎么失踪的。 青井柊将牌在她面前的桌上划成一条弧线，背面朝上，黑色的牌背上面的花纹若隐若现，让大家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请静下心来，遵从你的心意，选出三张牌。” 要从这78张牌里选三张牌有点困难，小千不知道遵从心意要怎么选，她纠结地看了好会儿，最后闭着眼睛摸了三张出来。 “好了，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结果。” 青井柊伸手拂过三张牌，从左往右一次翻开，是权杖六、圣杯三和隐士，她沉思片刻：“我知道了。” “你的钱包是在体育课活动时掉在操场的，被老师捡到了，现在它就在办公室里，快去吧，塔罗已给出明确的指示。” “诶？？？”围观的人集体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她们都不明白怎么看一眼牌就知道了答案，还知道得这么详细清晰，明明电视上的占卜师都不会把话说的这么明白。 小千已经快速起身前往办公室去了。 每层楼的尽头都有一间大办公室，两个年级的老师们就在里面工作，此时才刚放学，老师们基本上都没离开，就看见有个女孩儿冲了过来，在门口刹住脚，敲了敲门才进来。 她的动静让老师们看了一眼，体育老师看到是她，立刻挥手示意：“千花同学，我正要去找你呢，你的钱包被我捡到了。” 小千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师桌上的那个熟悉的物品，一时愣在了原地。 “你这孩子也真是，小心过头了，上体育课还是不要带钱包比较好，不然要是掉在哪儿可就不好找了。” “……谢谢，谢谢老师！” 小千鞠了个躬，又飞快地跑了出去，急急忙忙的样子让老师不禁感叹起来：“真有活力啊。” 小千回到教室时，所有人也没走，正期待着她带来的消息，而看见她手里的钱包，显然，毋庸置疑了。 她欣喜若狂地说：“谢谢青井同学！真的好神奇啊，和你说的一模一样！是体育老师捡到的！” 教室顿时炸开了锅，她们完全无法理解，整个过程用时不超过五分钟，小千的钱包失踪案就被高效地解决了，简直比侦探电视剧还要夸张。 “请问青井同学需要多少报酬？我都能接受的！”她迫不及待地想支付报酬，已经被青井神乎其神的本领折服了。 “不用，新客在第一周都是免费的，”青井柊将她的手推了回去，“嗯，就当是我在宣传自己吧。” 第104章 在场的所有人都像收到了极大的冲击,恍惚地离开了，只有小千还在想要支付报酬，不过再次被拒。 想到青井柊的话,小千握拳,既然这样，她好好替青井同学宣传一下那神奇的占卜。 孤爪研磨想了半天也没想通她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么一个清晰无误的答案的，但他本能地觉得不像是占卜。 教室现在只剩他们两人,黑尾还在社团试训呢,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他问：“小柊，真的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我真的超级想知道。” 青井柊笑了笑：“你确定想知道吗？不过说不定这样谜团会越来越多哦。” “很想，”研磨试图分析,“我猜她刚才选的三张牌被你动过手脚,不管你说让她遵从自己的心意选，结果只会是那三张吧，因为，你在翻开牌时的动作有些慢，和以往不太一样。” “不错，那我就告诉你吧。” “首先,小千同学的钱包是在上午失踪的,今天上午的三节课分别是国语、算数和体育，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一定是在体育课遗失的。接下来只需要……” 第112章 “等等！”研磨打断了她，“小柊你是不是省略太多信息了呀,为什么只有这一种可能，就不能是在班级里遗失的吗？或者是被别人拿走的？” 即使被打断，青井柊也没有生气,她耐心地解释：“我看过所有人的神态和肢体语言，被人偷了或者捡到的可能性不大，当然我并未彻底排除这种可能性，只是将它放在猜测的最后，至于其它地方也不可能，因为我记得上午的时候她并未离开座位。” “你记得她上午没离开过座位？”孤爪研磨重复了一遍，显然不太相信。 “是的，这些对我来说是临时记忆，现在还能有效地回忆起来。”青井柊没有多提无关话题。 “继续回到体育课，体育课我们中途只有5分钟的休息时间，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有自由活动的可能，当时大多数人都选择就坐在操场中央的足球草坪上休息，她衣服上的草屑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时候沾染上的，在坐下时，运动裤的口袋会自然敞开，如果钱包滑落下来，对重量不敏感的话，几乎没有人能察觉这一点，如果有人捡到，那只能是老师或者保安，而体育老师是在下课后会留下来检查操场和器材室，确定一切无误的人。” 见他还是有很多疑问，青井柊继续补充：“她看上去对今天得到的金钱格外地看重。她没有告诉我她具体把钱包放在哪里，哪怕在很着急的时候，同样也没告诉别人，她一定会经常检查，但检查也是偷偷摸摸的，为了方便检查她多半会放进合适的位置，甚至上体育课也不放心，必须随身带着，以至于在中午吃完饭后习惯性地往包里一摸，才发现这件事的。” “于是，为了证实我的猜想，我并未立刻提出为她解决，而是将时间定在放学后，就是为了在下课的时间去办公室看一眼，如此才有十足的把握。” 孤爪研磨为这思路感到惊讶，不过他更震惊的是另一点：“可是，你这完全就不是占卜，分明是推理嘛！那之前你给我们做的预言又是怎么回事啊？” “小柊你的占卜，哪些真、哪些假呀？” 青井柊对他的这个问题没有任何解释的想法，她只是微笑，任由他猜测却不给出真正的答案：“我说过了谜团会变多，这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信与不信都与我无关。” 有时候，一部分真实一部分虚假的信息反倒让人捉摸不透，或许这就是当谜语人的快乐吧。 孤爪研磨感觉自己的头快炸掉了，他真的百思不得其解，一方面，他想说服自己，她的推理是假的，其实就是卜算出来的结果，不然怎么解释之前的预言呢；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她的整个推理过程没有任何问题，她练习魔术手法的原因也有了解释，只是谜团越来越大。 青井柊好笑地看他皱着眉头跟自己的思维打架，只是，她才不会满足他全部的好奇心呢。 她拉着快懵圈的人去体育社团找黑尾，成功在排球部找到了他。 黑尾正站在靠近门的地方，用略带憧憬的目光看着正在打表演赛的前辈们，一个攻手扣出有力的一球，看着就要成功得分，却被高大的对手一把拦下，对手只是轻飘飘地起跳，然后伸手就轻松地阻挡了他的进攻。 不靠进攻也能拿分，黑尾的眼睛更亮了。 “小黑。”青井柊喊他。 黑尾铁朗转过身来看见了他们，他立刻走了出来：“走吧，我们回家！” “不继续看了吗？” “不用，”他摇头，喜悦的情绪从声音里蔓延出来，“我已经成功加入排球部了，就等明天提交入部申请，以后就能和他们一起打球了！” 黑尾铁朗今天一整天都非常兴奋，除了早晨和爸爸分别时产生了一点伤感外，几乎兴高采烈到了极点：“今天好开心啊！和你们一起上学、一起吃饭，和班上的同学能够说得上话来，成功问到了排球部的信息，现在还顺利加入了，这是我人生中最高兴的一天！” 青井柊纠正了他的话：“人生还很长呢，未来有更高兴的日子。” “好！那今天就是我目前最高兴的一天之一！”他从善如流地改口。 “研磨，你怎么这么安静？”黑尾忽然察觉到了他们三人中缺少了一个人的声音。 “我在思考。”孤爪研磨被迫从思绪里挣脱，他看见了青井柊的笑容，以前他或许会觉得那是礼貌的笑，但现在他可以确定了，看到这个笑容就说明小柊的坏水在咕噜咕噜地冒泡，他眼珠子一转，决定不能只让自己一个人难受。 “小黑你不在的时候，小柊给我们班上的同学占卜了，成功帮同学找到了失物，真遗憾你没有亲眼看到。” 黑尾铁朗发出了一声遗憾的叫声：“可恶！我也想看！发生了些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青井柊刚要开口，就被研磨制止：“小柊，你可以先不要听吗，我想让小黑也体会到我的感受。” “好啊。”青井柊放任他的坏心思，她甚至非常积极主动地往旁边走了几步，让他们能够小声嘀咕，她对这样的情况简直是喜闻乐见。 过了几分钟，黑尾的眉头也紧皱起来，他们两人嘀嘀咕咕半天最后还是没有办法，不过这下纠结的人从一变成二了。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两个。 研磨声音软软地说：“小柊，真的不能告诉我吗？如果我不能知道谜底的话，或许我今晚觉都睡不好了，打游戏也会心不在焉的，求求你啦。” 他轻轻地拽着她的袖子，试图用自己妈妈经常夸的可爱表情来让她投降。 黑尾也有样学样，抓住了她另一边的袖子，只不过稍微僵硬些，看上去很不擅长：“小柊，求求你了。” 然而心如磐石的青井柊当然是不为所动的，甚至有几分想笑。 她早已熟练地操纵系统录屏了，同时冷酷无情地拒绝了他们：“不可能的。” 他们刚要失望地叹气，又听到她说“但是”，掉下去的心又提了上来。 “但是，或许在以后你们就能知道了。”她毫无心理负担地随口说道，说不定那时候他们早就忘了，也就不会纠结这个问题了。 然而两人却信以为真，孤爪研磨说：“好，如果以后还不能知道答案，我会来问你的。” 回到家后，黑尾拿出他的日记本，镇重地在这一页写道：“今天是非常非常非常美好的一天，发生了很多事……对于占卜的谜底，小柊说以后我们就知道了，我不会忘记的，我们都会记住的。” 第二天，青井柊和孤爪研磨一踏进班级，尽管他们来的时间不早不晚，然而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他们，弄得跟在青井柊身后的研磨感到极为不自在。 小千冲了上来邀功：“青井同学，我把昨天你对我的帮助都告诉大家了，虽然还没能让学校的每个人都知道，我还会继续加油的！” 她递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礼品盒：“这是送给你的礼物，不是酬劳，请收下吧！” “谢谢你，小千。”青井柊没有推辞地收下了，顺手变了束粉色的玫瑰递给她。 小千的脸瞬间爆红，不管是神秘靠谱的新同学用朋友们才会这么叫她的称呼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叫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收下了她的礼物，还是送了一朵花给她，她都高兴到不行。 她珍惜地握着那一束玫瑰，欣赏了很久，用彩色卡纸临时折了一个小小的花瓶出来安放这朵花，在今天她桌上的这束玫瑰将会是教室里最亮眼的风景。 小千的人脉和社交能力远远超乎了孤爪研磨的想象，虽然在昨天看到有这么多人安慰她，而且作为班级透明人的研磨也能对她有所耳闻，足以说明她的人缘还不错。 但是，今天从第一节课开始，每节课下课后，都会有别的班的人在门口假装不经意地路过，尽管已经走了好几趟，演技拙劣到他都能脸熟她们。 在小千和班级同学的热情邀请下，进来了不少人，都是来找青井柊的，而青井柊都给出了让她们满意的答案。 就在这人传人的朴素的宣传方式中，她的占卜师身份在校园里逐渐变得有名起来。 第105章 委托人a：“我偷偷养的宠物如果被妈妈发现了怎么办吗？我不想小美被扔掉,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青井柊看着被抽出的塔罗牌，她在不太了解具体情况时会依赖幸运值，算一下客人的情况,再结合反应随机应变：“你的成绩还不错吗？” “是的,就是偏科有点严重，我读不懂国文的翻译题。” “那下个月的期中考试努努力，拿个前三估计你的妈妈就不会生气了。” 委托人b：“我的朋友养了一只宠物,她想暂时放在我家里,害怕被家人发现，我应该同意还是拒绝呢？” “如果你怕冷血动物就不要答应。” 委托人c：“我想要占卜一下感情问题，我想知道，她会不会喜欢我？” 这是唯一一个问感情问题的,但青井柊面色如常,她让委托人抽了几张牌，一本正经地分析：“从牌面上看，结果是悲观的，但仍有一丝希望，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学习成绩很好？” 第113章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他震惊了，本来只是出于好奇来的,却为连这都知道的占卜师所折服,“她一直是好学生，请问你的意思是,我还有希望吗？” 青井柊颔首：“我想你的国文还不错。” 委托人已经不震惊了，他觉得占卜师或许什么都能够看出来,在她的面前大家都没有秘密可言：“对，我其它成绩不好，但国文一直是班级的第一。” “那么,你可以尝试辅导她的国文，她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好，谢谢您！”他站起来鞠了一个大大的躬，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委托人d：“我想请问 ，我朋友的朋友生日快到了，他应该送什么礼物给他的朋友比较好呢，我只打听到她喜欢蛇，但是我朋友怕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让你的朋友多夸夸她的宠物她就会很开心了。” 孤爪研磨不是故意的，但他几乎都听见了，为这些人之间的关系搞得大为震撼：“她们怎么都认识啊？还都完美地错过了。” “这或许就是当占卜师的有趣之处吧。” 小儿科的问题解决起来基本上不需要花什么力气，青井柊现在就边上学，边用占卜打发时间。 而研磨做了决定，他选择和小黑一起加入排球社，不过会在结束部活后来找她，有时候还能充当助手身份，虽然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一个人解决的。 放学后，小千兴冲冲地说：“青井同学，今天有什么委托吗？” “没有，最近的委托都当场就解决了，没什么复杂的。” “诶，好吧，”她又生出一个念头，“你觉得我们成立一个社团怎么样，这样不仅能加学分，我们还能够拥有专门的占卜室，更专业！” 她兴致勃勃地说：“可以起名为灵异观察社，你是社长，我可以负责收集委托人的信息，由你来决定是否要接下委托。” “只要成立社团就可以申请到空教室啦，这样不用每次都在教室里，不仅会打扰到同学们，还会让在意隐私的人放弃占卜。” 青井柊对小千的提议给予了鼓励。 得到认可，小千立刻就去联系了想要加入的人，在第二天就搞定了人员、指导老师和合适的教室位置。 她把社团成立申请书给青井柊：“现在就只差填写纸质申请啦！” 她的样子很骄傲，为自己能帮上忙感到兴奋又满足。 “谢谢小千。”青井柊填写完成提交了申请，不过在社团名字那里，她在“灵异观察”后面加了个破折号，写上走进科学四个大字。 从这天起，音驹小学的社团数量不知不觉中增加了一。 对于能亲自参与到这么有趣的事情中，所有人都非常兴奋，她们积极地一起合作打扫完了这间教室，并和青井柊一起完成了全部的布置，现在这间教室已大变模样。 地面上铺上了花色杂乱的地毯，白色的墙壁用有花纹的布料遮住，几张书桌被拼凑在一起再铺上绒布，成了一张超大的桌子，完全够人施展，桌面上放了些香薰蜡烛，只要点燃，就能用淡淡的香味让客人沉浸在这个氛围里。 每个细节都进行了精心的布置，放了很多塔罗元素的装饰品，还有各种工具，水晶球盖上了绒布、看不懂的星盘放在一边，当电灯关闭，点燃蜡烛，这里就变成了占卜师的专属小屋。 砰砰，有人敲了这间教室的门，小千去打开：“水野老师，你来啦，快看我们已经把这间教室都布置好了。” 来人正是她们社团的挂名指导教师，也是她们的体育老师——水野彩奈。 只是，仅仅过去了一个多星期，尽管一周四节体育课都能看见她，但青井柊还是发现她的精神面貌和之前发生了很大程度的变化。 上次体育课时，青井柊还能记得水野老师的热情洋溢，她看上去无比精力充沛，整节体育课带着大家活动，就没休息过，时不时还要清点人数，注意纪律，然而今天她的眼底泛青，眼白上的红血丝格外明显。 明明穿着以往的运动服，却气质萎靡，简直像连续熬了几天夜，被抽干了精力。站着的时候她的手一直在动，她看到老师的指甲变得坑坑洼洼起来，显然她有啃指甲的坏习惯。 水野强撑着精神，负责任地进来看了一圈，虽然是挂名老师，但她还是必须要负起责来，排除安全隐患，保证学生们的安全。 这里的东西看上去很多，易燃物也多，她叮嘱她们如果要点蜡烛务必离易燃物远点，千万不要造成事故。 “挺好的，你们做的，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联系我，我最近都走得比较晚。” “水野老师，”青井柊叫住了水野老师，直觉告诉她，这里一定存在可以触发的任务，“老师，你要不要试试占卜，我可以免费给你看看，不收费的。” “谢谢啦，不过不用。”水野笑着拒绝了。 随着青井柊的声望提升，她的名字已经在这个学校里传播开来了，甚至连老师们都略有耳闻，只是出于一点成年人的自尊心，没人把这件事当真，不过是小孩子的过家家。 而即使有好奇的老师也只能装作不赞同。 在办公室平时的聊天中，水野其实对这个占卜有些好奇，不过嘴上还是附和着大家的看法，表现得不以为意。 小千有些惊讶于青井柊的主动挽留人，但是她迅速反应过来：“老师，来试试吧！马上社团活动的时间就要结束了，你是今天第一个上门的客人呢？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一个客人也没有，大家会难过的~” 小千记得，之前就是青井柊主动询问她的情况，才帮她找到了钱包，那现在青井同学又这么做了，说明一定有什么东西很重要，她必须把老师留下来。 其她同学也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最后水野还是没有离开，她本来就是个不擅长拒绝学生善意的人，而且她其实也很好奇。 她被一件事苦恼了一个多月了，最近情况愈发严重起来，既然走不了，倒不如当故事讲给她们听吧。 她在青井柊的对面坐下，这是一个皮质的小凳，上面还有一个印着星空的坐垫，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青井同学，如果不信这个会对结果有影响吗？” “没有影响，”青井柊说，“结果是客观存在的，不论观者的信念深浅。老师，请让思绪飘远、心灵归宁吧，一切交由我，放松就好。” 固体香薰已经点燃，没有烟熏的味道，只有淡淡的栀子花香在空气里传播，让水野焦虑了很久的心情也不自觉地平和了许多。 青井柊按照给别人算塔罗的流程让水野老师抽了几张牌出来，牌面展开后，她没有看牌，而是定定地看着水野：“老师，我看到你被灰暗的气息包围着，一缕缕幽深的灰霾正紧紧缠绕你的脖颈，让你透不过气。” 这是第一回，青井柊做出完全负面的发言，不等别人反应，她询问：“接下来我将要揭开更深层的帘幕，请问是否需要其余人回避？” “没事，不用回避，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水野老师无所谓地说，她对青井 柊的话没什么反应，毕竟她的脸色是差到办公室的老师们都关心的程度。 “好的。老师，近期可有困扰你心灵的迷雾？”她声音柔和，充满了亲和力。 “烦心事啊，还真有，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自己的记忆力好像变差了，今天上班时，走出一段距离突然想起家里的灯没关，急忙回去却发现灯已经关了，还有前天晚上回家地太晚，准备热饭，刚把饭菜拿出来还没放进微波炉，结果接了个电话，再次回到厨房却发现饭菜已经热好了，微波炉已经是使用状态了，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错乱了。”她本来不想倒苦水的，但是或许是因为这宁静的环境里舒缓心神的熏香，还有女孩儿们认真专注的样子，她不知不觉就说出了口。 青井柊微微皱眉：“你是独居吗？” “是的，我是去年才来到音驹小学的，房子是今年才租的。”尽管不知道她在卖什么关子，但水野老师认真地回答。 “容我再次确认，在你称之为家的场所，是否只有你一人的气息，真的别无旁人了吗？”她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落下。 第106章 “怎么可能？！”水野一下子站了起来,“我确信我的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怎么……” 她的声音停止，瞬间面色大变：“不会吧。” 水野转身就要走，又被叫住：“老师,请不要这么着急,不然可能会打草惊蛇，请继续坐下吧。” 但水野显然已经坐不住了，不过她努力按捺住自己的心情,焦虑地说：“可是,到底会是谁呢，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时候教室门突然被敲响，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小千把门打开，看到了两个男生,她认得一个是她们的同学孤爪,应该是青井老师的助手，就把他们放了进来。 第114章 青井柊对他们点头示意，然后对水野老师说：“这是我的两个助手，请不要介意，我们继续吧。” “你身边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对象吗？不用怀疑也行，把异性都说一下吧。” 没人注意青井柊的语言逐渐变得简洁起来,不再是刚才神神叨叨的发言了。 水野老师想了想：“身边的异性,有语文老师、音乐老师、食堂大叔……感觉都是同事诶，他们也不知道我具体住哪里,啊！还有房东，啊不对,是房东的儿子，也是异性。我一般不怎么社交，学校的老师们就是我的朋友,最近也不想相亲，除此之外也就没什么认识的人了。” “房东，可以多说说吗？”青井柊敏锐地注意到了这点。 “好，是这样的，我是去年才找到这份工作的嘛，之前一直住在学校的员工宿舍里，但因为我作息比较混乱，容易干扰别人，我就很想搬出来住。说来很巧的是，这个房子是我在117便利店时无意间得到的消息。” 水野老师陷入了回忆：“我傍晚时经过了那里，当时人很多，后来大半夜再次路过时，那里只有一个人了，是个男人，他的穿着打扮很像电视上的精英男，出现在这里让人觉得他身上的故事感很重，我当时看了几眼，因为饿了就点了个关东煮吃，结果他突然走过来坐在了我的对面，开始自顾自地说话，我真的觉得莫名其妙。” “但是我当时太无聊了，就想着听他能讲个什么名堂，结果最后他说要我的联系方式，我抱着当消遣的心态给了，后来看到他发的动态，是房屋招租的信息，本来没打算看，结果我发现位置、户型和朝向我都很满意，价格也很公道，我就去联系了。” “果然离开了酒精后人就恢复正常了，一点也看不出他买醉拉着陌生人说疯话的样子。他带着我参观了房子、检查了所有的角落，说是替他去乡下的爷爷出租的，整个过程都很正常，而且最关键的是那里离学校很近，不用早起！考虑再三我就租了那里，现在觉得还不错，附近的房租都涨了，他倒是没给我涨。” 青井柊说：“你的邻居是女性吗？” “我没有邻居，这也是我最满意的一点，”水野高兴地说，“我之前去拜访过，却发现门口有一层厚厚的灰，显然很久没人进去过了，邻居没人我平时也比较放松，在家里可以想干嘛就干嘛，半夜想唱歌也没人能管。” “那，请问方便我们一起去看看你的家吗？”青井柊拿出那个熟悉的水晶球，“光听这些还缺少了信息，我需要到现场才能捕捉到足够的灵力波动，不然无法进行占卜。” “诶？不用吧，谢谢青井同学，我知道你是好意的，但回家晚了你的妈妈爸爸会担心的呀，我本来就打算回家检查的。谢谢你们呀，能听我说这么多真的很不好意思，请不要为我的事操心。” 青井柊不慌不忙地说：“老师你需要我，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家可能有别人。” “可是，可是我也不能让你们冒险啊。”这是她最根本的坚持，她不想让小朋友的安全受到威胁。 青井柊歪头示意黑尾。 黑尾铁朗上前展示了他的书包，里面放了u型锁、游标卡尺，是他根据青井柊发的信息购买的合法工具：“我们已经告诉家人会晚回家了。” “小千，今天就麻烦你们先回家了，之后如果需要再叫上你们一起哦。”青井柊让念念不舍的女孩们回去了。 在青井柊的妥帖安排下，水野老师不得不同意了她的要求，她忧心忡忡地看青井柊锁上教室的门：“走吧，我租的房子离学校很近，只用五分钟。” 这算是学区房，住在这里的家庭很多，一路上她们看见了很多带着小孩儿走进小区的人，进去后，里面也非常热闹，简直和学校下课时没什么两样。 但是走到水野老师住的那栋楼，声音就逐渐减小，这里没有电梯，只能爬楼梯，而且水野老师住的还是16层。 四个人艰难地爬上去，准确的说，最艰难的是研磨，其次是小黑，青井柊和水野老师皆是脸都没有红。 “研磨，你可得增加运动量啦。”青井柊站在上面俯视着闷头爬楼梯的小不点，颇有几分不怀好意。 黑尾自告奋勇：“我会、监督他的，不过、小柊，你怎么这么轻松啊？” 水野老师轻松也就罢了，她毕竟是体育老师，这点运动量不足为惧，但是青井柊这么轻松就过于离谱了吧，明明之前他们腻在一起什么也不做的时候，她也没有锻炼的，总不可能半夜背着他们熬夜运动了吧。 没必要吧。 研磨不想说话。 还好大家有照顾他的体力，爬几层就歇1分钟，小孩子的体力也恢复得很快，最后总算顺利到了16层。 他简直是用看到救世主的目光看着印刷着16的楼层数，研磨很想瘫软在地，但是经过上次的辛巴事件，他只能委委屈屈地扒着青井柊，试图将力量压在她身上来让自己休息。 对于身上多了一只猫的重量，青井柊非常轻松，她带着猫往前走，在水野刚要用钥匙打开门的时候，她的眼神停住了：“等等，现在别说话。” 她的话好像宣告了什么不祥的预兆，让这里的气氛一下子转入悬疑恐怖片场，她的一边胳膊被研磨占据，黑尾不由得抓住了她的另一边衣角。 “我们先进去。” 水野停在半空的手继续开锁。 进去后，青井柊跟着水野坐在沙发上，她拿出手机打字，几个脑袋都凑了过来：老师，你的门口有摄像头，我不确定里面有没有，先别说话，你现在用手机发短信报警。 水野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还好她的表情控制的很不错，一点异样也没有。 四个人坐在水野家的客厅里，一时间这里变得格外安静，直到水野将收到回复的短信给她看，青井柊举手：“老师，您的家看上去好温馨呀，好想参观，可以吗老师！” 黑尾被青井柊突然改变的语言习惯惊了下，然后学着说：“老师我们也想参观！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水野表现的就像带喜欢学生来家里的老师，她十分热情地带着他们从玄关口开始参观，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我们去厨房看吧，你们应该都饿了，一会儿我可以露一手。” 进入厨房，厨房用品多而整齐，几乎什么都有，就是看上去没怎么用过，水野老师打开冰箱，然而她的眼神一凝，原本空空荡荡的冰箱里竟然多出了几个水果。 “老师，你喜欢吃山竹吗？”青井柊看着冰箱里格格不入的水果问。 “不是很喜欢啦，” 水野的笑容有些勉强，“家里好像没什么吃的呢，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这个房子是两室一厅的布局，吃饭就在客厅里，没有多余的餐厅，房间分为一间主卧和一间客房，不过主卧的空间还要小些，因为包含了卫生间。 虽然老师不可能带学生去自己的房间参观，但青井柊故意表现得像不谙世事的小孩，直愣愣地问：“老师，那是你平时住的地方吗？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水野就带着他们看了一圈，客厅和主卧都没什么异样，最后参观的是客房，水野老师提前预警：“这里在搬过来后我基本上就没进来过，灰可能有点多，注意下不要进眼睛了。” 研磨本来捏着鼻子，做好了屏住呼吸的准备，但是进入客房后，他却松开了手，喃喃：“可是，这里几乎没有灰尘啊。” 简直干净到一尘不染。 一进来，他们就看向了那个很大的衣柜，准确来说是镜子，衣柜门上镶嵌了一块镜子，衣柜就在床的正对面，镜子也是，明晃晃的让人移不开眼。 “老师，你不住客房是因为觉得有面镜子对着床很不吉利吗？” “也不是迷信吧，主要是有时候半夜起床不想开灯，要是在镜子里看见自己了，我会被吓个半死的，”水野老师夸张地抚了抚胸口，“我可不要这么草率地被吓死。” “我可以看看吗？” “看吧，没事，我衣服放在主卧的衣柜呢。” 青井柊在询问时就已经打开了衣柜，然而里面却放满了衣服，干净整洁，不像是没人用、更不像是放了很久的样子，而且，还是男士服装。 “之前，几个月前我搬进来的时候，这里还是空的。”水野信誓旦旦。 青井柊正要说话，房子的门铃就被按响。 “老师，是你刚才联系的朋友吗？” 他们走到玄关，唯一的大人水野从猫眼看了看外面：“不，是我房东的儿子。” 第107章 水野没有急着开门,静静地听着门铃声响完一遍后被再次按下。 “水野小姐，请问可以开下门吗？” 她们没有发出声音。 “水野小姐，麻烦开下门,我知道你们在家,我刚才看见你带着学生到家里来了，你们的关系真好呀，可以开下门吗,关于房租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 第115章 沉默。 “水野小姐,快开门，不然我就要自己进来了，你还没换门锁对吧。” 她不得不开口：“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我这会儿不是很方便,可以改天再聊吗？” “我这边比较急啦,是关于你的租房问题的，麻烦开门，我们可以当面谈谈，耽误不了多久的。” 青井柊轻声说：“开吧，僵持也没用，你没换门锁的话他也能打开。” 水野按下所有的情绪,打开了房门,开门后，她们看见了这个人的样子,确实和水野老师的描述一模一样，穿得西装革履,打扮得格外精致，脸也符合精英长相，简直像电视剧里走出来的人物。 尽管刚才不断的按门铃和语言攻势让人觉得他有些神经质,但是此刻他又变得非常正常，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幻觉。 他谦逊地微笑，歉意地说：“水野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这几位小朋友是你的学生吧，你们好呀，我叫平川秀夫，可以叫我平川哥哥。” 青井柊主动开口：“平川叔叔你好。” 她看见他的表情扭曲了一瞬：“没想到我已经到被叫叔叔的年纪了吗，这还真是岁月如梭啊……” 水野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现在就解决吧，我一会儿要招待我的学生们出去吃饭。” “不请我进去坐会儿吗？” “不用，我们的关系还没近到这个地步。” “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平川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是这样的，我爷爷去世了，他已经不具备法律身份了，因此你的租房协议需要重新签订，需要将房东更换为我。” “就为了这么件事？好的，我知道了，我明天去打印了来找你，请回吧。” “可是我还有别的话要说，”平川灵活地挤了进来，水野竟然没能阻拦住他，“我想单独和你聊聊，就一会儿，可以麻烦小朋友们出去玩一会儿好吗？一会儿再进来吧。” 他打开钱包抽出几张纸币：“拿去买糖吧。” 青井柊接过钱：“好，一会儿好了叫我们。” 然后她拉着小黑和研磨就冲进了客房。 “等等！我是让你们出去买糖，不是进去！”平川的脸色瞬变，“快出来！” 然而青井柊已经果断地反锁了房门，留下他用力锤门的声音。 水野惊异地看着平川像疯了一样地用拳头猛砸那道房门，脖颈上的青筋狰狞地鼓起，可惜他显然是个坐久了办公室的弱鸡，力气不够，脆弱的木质门板在他的猛烈攻击下安然无恙。 水野脚步无比轻盈地走到客厅的一角，拿起了一个20磅的哑铃，是铸铁材质，因此尽管重量大却很小巧，她背在身后，冷不丁地说：“平川，你在干嘛？” 敲门的声音一停，平川从那种诡异的状态里出来了，温柔地看着她，尽管脸红脖子粗，但表情仍然温和：“没事，我就是担心小孩子在你的家里乱跑，把东西摔碎了怎么办。” “叔叔，你说的是这种情况吗？” 女孩的声音在玄关处响起，平川的脸失去了所有颜色，他的手下意识地伸进包里，立刻得到几声怒吼：“别动！” 水野拿哑铃对着他，未关闭的门口几个穿着警服的人拿警棍指着他，让他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就被呵斥在原地。 警察一边拿着警棍，一边压低中心进屋来，三个小萝卜头被她们挡在后面，从人高马大的警察们的腰侧偷偷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平川下意识地双手举起，做出投降姿势：“我什么都没做，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他的语气诧异到怒火中烧：“我只是来问候一下我的房客小姐而已，有必要报警吗？” 警察冷着一张脸扣住了他的手腕：“到警局说去吧。” “不！我不和你们走！谁知道你们是真警察还是骗子！”平川一下子挣扎起来，面目狰狞地怒吼，他频繁的表情切换让三个小孩看得叹为观止。 青井柊在强壮的警察后面说：“警察阿姨，我要报警，他给水野老师装监视器，非法入侵别人的住宅，偷偷住在别人家里，老师已经因为这件事很久都没休息好了。” “我没有！”他挣扎着，但他的力气不仅连木门都锤不开，更别提反抗警察的铁掌了，“你这个疯女人为什么要报警！我要求的房租远远低于市场价，对你这么好，为什么要这样做！” 有人拿出了相机和本子，现场就开始收集信息，注意到了青井柊的话，有警察走到她面前，蹲下说：“小朋友，请问你有什么信息可以告诉我们吗？说错了也没关系。” “你们怎么能听小孩的，小孩可会撒谎了！”平川的眼睛瞪得很大，但显得瞳孔很小，白色的眼白上血丝蔓延，眼球快被瞪得凸出来，即使有幅好皮囊也无法拯救，仿佛里面住了一只鬼怪，下一秒就要撕开薄薄的皮肤涌出。 青井柊从警察身后走出来：“是这样的，水野老师因为一些事情觉得自己记忆力出现了问题，这段时间精神状态都不好，我们就想来她家里看看，没想到在门口就发现了微型摄像头，还有冰箱里有老师并不会购买的水果。” 平川奋力挣扎：“这算什么证据，肯定是她精神失常了，你们难道还要相信一个疯女人和小孩的话吗？” 青井柊没有给他多余的眼神，带着着大家走到客房，她打开衣柜，拨开衣服，敲了敲柜壁，所有人都听到了清脆但又不同于衣柜门板材质的声音。 “这里有暗门。”经验丰富的警察迅速反应过来。 “是的，这也是水野老师为什么看到邻居门口有 厚厚的灰尘认为没人居住，因为他可以从这里进入，他还有老师家的钥匙。” 青井柊看着警察戴上手套，在柜壁周围摸索，咔哒，这个暗门就像正常的门一样打开了，果不其然，那边就是邻居的家。 她们又走到客厅：“你们看，他没脱鞋，鞋底在地板上留下了灰尘的印迹，刚才我穿过衣柜从那边出来时，就看见门口厚厚的灰尘上出现了脚印，是成年男性的鞋码，我们没有破坏。” 水野苦笑：“之前我没吃完的盒饭放在厨房里不见了，垃圾桶里也没有，我还以为忘记自己扔过了，总是怀疑自己，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他应该也是故意租房子给我的。” 平川怒目而视：“你这个疯婆娘！我对你才不感兴趣！去死吧！” 大家都没有理会他的发言，再嘴硬的犯人到了审讯室还是会嘴软的。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想不通，还是说你一直有这个癖好，只不过现在才被我们抓住？” 在警察的禁锢下，平川艰难地摇头：“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我也没有这个癖好，我很正常！” 他反复叫嚷，但并没有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一双怨毒的眼死死瞪着她：“你这个臭女人，早知道之前就不把房子租给你了！” 这里留下了几名警察勘测现场，其余人则要一起坐上警车回警局。 平川被压着走出大楼，他变得安静了很多，看上去很像没力气说话了，或许也不想在周围人面前丢脸。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平川竟然一下挣脱了禁锢，原本拷在他手腕上的手镯不知道以什么方式被他打开了，他猛地向外跑去，几辆车驶过，仅仅几秒，他就彻底消失在车流中了。 “坏了！走！我们追！” 她们开的警车是普通的轿车款式，来了两辆，预备是犯罪嫌疑人和看守他的人坐一辆，水野老师还有三个小孩子坐另一辆。 但是现在却发生了这样的突发情况，为了不让受害者单独留在这里，增加危险的可能性，警察们便一致决定把她们带上，与四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四个人都挤在后座，水野抓着上方的把手，眉头紧皱，三个小孩则很兴奋。 司机的技术相当好，每次转弯时，他们三个小孩子就滚成一团，反方向转弯又滚过去，简直玩得不亦乐乎，再加上能参与到警匪剧里追逐犯人的刺激感，简直兴奋到了极点。 虽然当时处在视觉盲区的人被挡住了，但警察及时联系了同事，每个街道都能为她们提供信息和支援，因此没过一会儿，警察就追上了一辆灰色的丰田。 丰田通过后视镜看到了情况，加大踩油门的力道，然而还是没能摆脱警车，就这么开了半个多小时，多辆警车从多方包围，将丰田逼停到一个路口，他已无处可逃。 “下车！”警察用喇叭说，同时手势指挥队友从侧面靠近，避免狗急跳墙。 丰田的门被不情不愿地打开，穿着运动衫的平川走了下来，表情愁苦，显然已经对自己无法逃脱的命运绝望了。 “他还换衣服了，吗？”青井柊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玻璃，她拥有很好的视野，但她的语气不再那么肯定，迟疑了起来。 第116章 “不对。”她坐直了身体。 察觉到这点的不止一个人，不过大家都认为这是他准备逃亡的伪装。 “其他人也要下车！” 车门再次打开，所有人睁大了眼，平川走了下来，他的衣服没有换，就是西装。 这里一下子出现了两个平川，相似到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双胞胎啊，”青井柊感叹，“差点就被骗过去了。” 黑尾铁朗第一次在现实里看到这么像的双胞胎：“好像啊，感觉如果替对方考试也不会被发现的。” “就不能想点高级的吗？考试未必太大材小用了。” 警察们拿出了完全的准备对待犯罪嫌疑人，排除了车辆可能存在的炸.弹隐患、身上是否有武器、是否有毒等，做完一套检查流程是对所有人的负责，确定了他们的危险性降的很低，才示意危险解除。 水野老师打开了车门下去，她不搞明白就无法忍受：“平川！” 两个平川都抬头来看她。 水野实在区分不出来租给她房子的是谁，只好对着最可疑的西装平川说：“你到底为什么要在我门口安监控，还偷偷住在我的房子里，做这些事？” “都说了我没有这个癖好！”西装瞪了她一眼，然后给了旁边穿着运动衫的兄弟一巴掌，“你们都去死吧！” “不许使用武力！”警察立刻把他们隔开。 挨了一巴掌的运动衫平川习以为常，他的身体被打得晃了晃，然后站直了，腼腆地说：“因为我喜欢你呀。” “哈？你又是谁？”水野不可置信地看向另一个人，“你那配叫做喜欢吗？我不需要。” “我是平川、俊男，不是秀夫，我们是双胞胎兄弟，”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要是当时碰见你的是我、不是我哥哥就好了，这样我就能更早认识你，也不至于现在连情人都没法做。” 他的发言中的情绪过于真情实意，以至于让听得懂日语的人怀疑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 水野更是满脑子问号：“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虽然我没工作，是家里蹲，但我长得好看，我哥哥长得跟我一样，也好看。他身高179，体重70公斤，今年37岁，不抽烟，我不喝酒，他只会在外面喝酒，喝了也只会打我，放心，他肯定打不过你。他还是白领，在金融公司上班，是理财顾问，有一份正经体面的工作，月薪20万日元，有三套车有两辆房。我会做饭，包揽家务。我们都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是处.男，可以去医院开证明，身体健康无家族遗传疾病。我们无其余亲人，爷爷最近也去世了，如果要生孩子可以随妈妈姓，我们入籍可以改姓，不想生我们也可以去结扎。” 平川俊男莫名其妙地开始介绍自己哥哥的情况，对周围的警察视若无睹，简直像是在帮哥哥相亲。 “如果你同意让我做你的情人，我哥哥的身份不会给你丢脸的。” 青井柊轻轻吸了口气，黑尾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袖子，研磨惊的睁圆了眼。 所有人目瞪口呆。 第108章 穿着西装的平川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少看点狗血剧,我不想给你当替身，我也不想结婚。” 不是，你的关注点就是这个吗？ 真不愧是亲兄弟啊。 研磨的大脑飞速旋转,他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两个平川的话让他陷入了头脑风暴，混乱到无法做出正确的反应，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他们中“最靠谱”的人：“小柊,这是,什么意思啊？” 黑尾试图解释：“呃，喜欢水野老师的人说他愿意做老师的情人，因为他们是双胞胎，长得一样,就把哥哥的身份给她做可以带出去见人的男朋友？是这个意思吗？” 尽管他没搞错,但仍然对此充满了困惑。 青井柊摸摸他俩的头，沉重地说：“不明白的就不要深究，这是不符合绿色健康网站的感情关系，我们不能学。” 水野是难得的、直面这精神攻击还能坚持自己观点的正常人，这一切全靠她的大大咧咧。 不过如果不是粗心到对生活里的事不上心，家里住进了别人也没及时发觉,可能也就没有现在的发展了。 水野没有受到一丁点的精神污染,她声明：“搞不懂神经病在想什么，我要说的是,离我远点，我看到你们就恶心。” 平川俊男发出了痛苦的哀嚎,他在刚才下车被抓住时都没有这么悲伤：“为什么呀？我对你这么好，给你洗衣拖地做饭送花，童话书里不是这样写的吗？大家都应该想要田螺仙男才是啊！” “是我还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吃饱瓜了的周围人面色扭曲,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沉默，职业素质极佳的警察绷着脸将他们压上了车。 到了警局，分别给两位平川做了身份信息采集，警察问：“你叫什么？” “平川，秀夫，不，平川俊男。” “你什么情况？到底叫什么？” “平川俊男。” “年龄。” …… 水野在外面填完了信息，过了一会儿，负责询问的警察走了出来，表情有些精彩，水野连忙问：“您好，请问问出什么东西了吗？” 警察说：“大致情况已经清楚了，请到这边来吧。” 于是完整的故事终于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穿西装的白领叫 平川秀夫，是水野老师第一次遇到的人，也是刚才上门发疯砸门的人，另一个穿运动衫的叫平川俊男，显然，两人是双胞胎。 他们有着一副一模一样的好相貌，不过俊男后来变成了家里蹲，秀夫一个人挣钱养家，刚好爷爷的房子要出租，他就让弟弟俊男去带人看房。 俊男不忿：“哥哥当时一脸讥诮地说：'你现在又没有上班，总要干点事吧'，我当时很生气，但确实吃他的用他的，我必须得帮忙，然后我就剃了胡子，理了发，看上去就和哥哥一样了。这是我们以前常用的拿手好戏，任何人都分辨不出我们来。” 没想到俊男对水野老师一见钟情了，他降低房租让她心动并签订了合同，尽管最后被秀夫骂了一顿，但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平川俊男激情表白：“我很喜欢水野小姐！我想追求她，就每天早上在她的门口放一束鲜花，但都被无视了，最后被保洁清理走了，我当时都想放弃了。” 水野恍然：“哦，是这样，我刚搬过去的那段时间门口一直有花，但后来就不见了，我还以为是给上一任房客的呢，就没在意。” “然而我却发现水野小姐的生活一团糟。当时我看见水野小姐昏睡在沙发上，她穿着汗衫，因为忘了开空调，浑身都在冒汗。她的三餐一点也不规律，实在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警察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扭捏了一下，解释：“我们家这层，16层的两户都是爷爷的房子，以前，这里从中间打通过，后来重新装修过，被打通的地方就用衣柜挡住了，不过衣柜的柜壁我们自己改装过，可以当门使用。于是我就偷偷地过去，每天都进去帮水野小姐打扫卫生，清理垃圾。” “水野小姐需要人照顾，她离不开我，我要拯救她，”平川俊男憧憬地说，“你们能想象吗，平时看上去那么强大的一个人，一个人在家却这么可怜，我要帮助她，于是我就开始主动地照顾她，就像那个童话故事。” 那个童话讲的是，有个农妇捡到了一只大田螺，出于惊奇，她把田螺带回了家。结果每天耕作回家都看到热腾腾的饭菜。她暗中观察，逮到了做饭的人，他就什么都交代了，他说他是被神仙派来帮她料理家务、让她能够富裕起来成家立业的仙男，暂居在田螺里，等他的使命完成就要离开。 但农妇很喜欢他，后来两人就结了婚，生下来的小孩听说了爸爸的来历，就把田螺壳藏了起来，仙男再也无法变回田螺会到天上了。 从此一家三口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还有很多内容是平川俊男在不停地说对水野的喜欢，水野皱着眉头跳过了这部分，终于看到了有用的信息。 “哥哥当时是为了帮我，虽然他再怎么骂我，也不想我坐牢。于是他就主动上门，想让那几个小孩不要发现，可惜，现在已经晚了。” 录音的最后，是平川俊男痛哭流涕的忏悔：“我错了，我不该因为喜欢做出这样违法的事，不仅对水野小姐造成了精神伤害，还导致哥哥也被迫参与当了帮凶，他的事业也毁了，都是我的错呜呜呜……” 青井柊皱起脸来，这个故事完全无法让她动容，她甚至觉得可笑。 不过她之前差点就犯了先入为主的毛病，认为那个神经质的平川秀夫是犯人了，结果没想到他只是一个帮凶。 水野老师的情绪收拾地很快，到不如说，在确认了之前让她焦虑的事，不是记忆力下降、不是神经错乱、也不是怪力乱神后，她松了口气，既然是人为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第117章 做完笔录后，她带着小孩们走出警局：“走吧，老师带你们去吃饭！” “谢谢老师，不过不用啦，我们要回家吃饭。” “那我送你们一程吧，就当散步了。” 水野是当事人，但她现在一点也不烦恼了：“这下好了，我得重新找房子了，或许搬回员工宿舍也不错，我的作息可以被迫变健康。你们可不要学老师熬夜哦，很伤身体的。” 青井柊问：“老师，如果那两个人要申请调解你会答应吗？” “当然不会，就算我没受什么实际的伤害，但我仍然不会同意谅解。我没受伤只是因为恰巧他选中的是我，我心态很好，能吃能喝，倒头就睡，今天回去也照样能睡着，但换作别人，或许晚上都无法安稳地睡觉了。” 对于她自我评价心态的这一点，青井柊给予高度赞同：“我想，如果我没有点明这件事，也不知道老师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就像和蟑螂通吃同住了几个月，也一直发现不了。” “咦惹，不要提起那个名字，”水野老师忽然想起来，“我们最初的目的不是占卜吗？怎么变成警局一日游了？” 青井柊十分淡定：“老师你就说我的占卜有没有用？我消除了困扰你很久的厄运，发现了背后的真相，解决了你的情绪问题。” “说的也是，不需要纠结那么多，”水野老师瞬间将刚才的疑问抛在脑后，“青井同学真的很厉害！” 水野老师将三人送到了孤爪家门口，看见了他们进去她才离开。 三人在玄关处乖乖脱鞋换成拖鞋，孤爪沙音坐在沙发里微笑着问：“发生什么了呀？看你们的表情好像很复杂的样子。” 孤爪研磨一下子扑到妈妈的身上，他从来没有觉得世界有这么复杂过。 “怎么了呀宝宝？” 研磨摇了摇头，从短暂的撒娇状态里出来，他不好意思当着好朋友的面跟妈妈撒娇：“没事，就是觉得大人……好复杂。” “你们以后也会成为大人的，不过可以去做个单纯的大人，”孤爪沙音挨个摸了三个小孩的头，“都饿了吧，快来吃饭。” 热腾腾的饭菜立刻端了上来，青井柊抱着碗，往旁边挤了下研磨：“我好喜欢你的妈妈。” 黑尾震惊地看她，眼神在说“这是可以说的吗”，不过他也立刻靠过来小声地说：“我，我也是。” 研磨大度地没有计较，或许这是来自充满爱的家庭的独生子的快乐吧，对于好朋友喜欢他的妈妈，他十分肯定地说：“我的妈妈是天下第一好的妈妈！” 青井柊想了想：“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妈妈，但是我也觉得我的妈妈是最好的妈妈。” 她说的是现实里的情况，虽然她自有记忆以来就在联盟的集体孕育中心长大，关于妈妈的印象只有大数据生成的虚拟画像，但是她发自内心地觉得，如果她的生理母亲知道她的存在，也一定会爱她的。 黑尾抿了下唇，略微局促但仍然很幸福地说：“我的妈妈也是，我现在一年只能去见两次妈妈，但我还是好幸福。” 孤爪研磨心里忽然生出莫大的责任感，他试探性地搭上两人的手臂：“那在你们的妈妈不在这里的时候，我就把我妈妈的爱平均分成三份，我们一人一份吧。” “好。” 青井柊和黑尾铁朗同时抱住了研磨，三人抱成一团，直到孤爪妈妈过来，他们才红着脸分开。 第109章 昨天的那个案件显然让人印象深刻,大人都觉得离谱，更别提连狗血电视剧都没怎么看过的小孩 了。 黑尾铁朗的脸上头一次挂上了黑眼圈。 他在看到青井柊和孤爪研磨的时候，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用几乎梦游似的声音说：“早上好,你们昨晚做噩梦了吗？” 青井柊气色俱佳，声音轻快：“没有~我没做梦，睡得超级好——” “早上坏,”研磨想打哈欠,嘴张到一半，哈欠又消失了，他难受地眯了眯眼，慢慢组织语言,“我做梦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噩梦，我记得梦里好像一切都变得又真实又陌生，但我总觉得有违和感，所有人都没发现异样，世界重启了一次又一次，我清醒地看着每一次的毁灭,我不想拯救世界但也找不到问题的根源。” “好混乱……”青井柊看向这个话题的发起人,“小黑，你做什么噩梦了？” “我记不清楚了,不过只记得梦里那种害怕又兴奋的窒息感，醒过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黑尾想起国文课上学到的比喻,爱情像沙子，攥在手心里越用力越快消失，不过他觉得梦境对这个比喻更贴切,他回想得越努力忘得越快。 他心有余悸：“一定是昨天的怪叔叔给我造成的心理阴影，简直太可怕了。” “快忘掉昨天的事吧，不要再去想啦，反正三个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青井柊受到的教育告诉她爱情的排他性。 研磨忽然问：“为什么三个人不能在一起，不是恋爱的话也不行吗？” “不是恋爱当然可以呀，我只是在说明昨天的情况而已，”青井柊将手搭过研磨的肩膀，由于一点身高差，这样搭着人走路非常合适，“小孩子不许谈情说爱。” “你不也是小孩吗？”研磨不屑地撇嘴。 “你这是什么表情呀，”青井柊凑近了看他，“能不能再表演一下，刚才没看到。” “达咩。” 黑尾还在纠结：“小柊，我还是没搞懂，为什么那个叔叔明明喜欢老师，但要做出这样的举动，还要把他的哥哥也牵扯进去啊，难道喜欢是不能光明正大地表达的东西吗？” “你要是能搞懂就不是正常人了，至于别的，我也搞不懂，”青井柊诚实地说，她其实也没有完全弄清楚，也不想知道，“好了，不许再想了，听话。” 研磨在一旁补充：“强制爱是不行的。” 这是他玩一些乙游的经验，虽然他现在还搞不懂这些，但什么游戏都玩，遇到乙游女主被尾随、监视的情况，他只会选择将犯人扭送进局子，也就从来没有打出he过。 黑尾懵懂地点头，他没打算再深究下去了，反正也弄不明白，不过他学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喜欢一个人不能这样做。 走到班级门口，大家好像正热火朝天地聊着什么，脸一直对着门口的小千看见他们了，立刻从人群中心跑过来：“青井同学昨天的事情解决了吗？我好奇的觉都没睡好一大早就醒了，结果早早地来到学校发现你们和老师都没有来，真是急死我啦！” 她语速飞快，是肉眼可见的急切。 青井柊边走边让研磨从人群里脱身到他的座位上，稳重地说：“都解决了，不过这涉及到老师的隐私，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得先得到她的同意才行哦。” 她可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啊啊！”小千在原地小声地嚎叫了一下，开始在教室里走过来走过去，眼睛就不停地扫视外面过道，凡是上来的人员都要经过她的人脸识别系统。 小千没有说具体的情况，只说发生了很有趣又很恐怖的事，把其她同学的胃口吊起来又没有后续，大家都跟她一起着急。 青井柊缓缓入座，她托着下巴欣赏着大家的表情，显然心情悠闲。 研磨回头，幽幽地说：“小柊，你是坏心眼。” “哪有，我可没做过分的事。” 研磨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试图让她摸摸自己的良心再说话，但青井柊也无辜地回以注视，显然不认同他刚才的话。 两人大眼瞪大眼，就这样瞪着，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比谁更久不眨眼的游戏。 斗志就突然蔓延开来，谁也不肯认输。 金色和黑色的眼瞳中间只有12厘米，是在公共场合亲密但不暧昧的距离，两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想赢的欲望。 “老师！早上好！”小千的声音一下子干扰了这场游戏，研磨惊得眨了下眼，青井柊仍然没有半点反应。 她笑起来：“我赢啦！” “……不算，有外界因素干扰，成绩作废。”研磨瘪嘴。 “只有你被影响了诶，不过，我可不是输不起的人，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下次再比赛一次吧！” 孤爪研磨莫名感觉又被噎了，他默默转身，再度留个她一个气鼓鼓的背影。 水野老师不是多在意隐私的人，更何况这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由于事情解决了，今天来上班时，黑眼圈和红血丝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容光焕发到好像不可思议。 听到小千委婉的询问，她爽朗一笑：“没事，你们几个过来，我亲自告诉你们！” 趁着离上课时间还早，她们就噔噔噔地跑到五楼的楼梯间，听水野老师讲故事。 时不时的，在这早上没什么人的地方，传来“哇、哦、呀”等语气词，她们听得认真极了，水野老师也体验了一把当语文老师吹水的经历，双方都喜笑颜开。 第118章 小千握拳：“可恶，我也想去！要是能现场看到就好了！” “这又没什么好看的，”水野不在意地摆手，“小孩子家家的，别太把感情当一回事，当然我没有反对恋爱的意思，学生时期青涩的恋爱还是很有趣的。” “不过，”她补充，“人数仅限两人哈。” 故事从当事人这里传开，随着听众们的润色和传播，不知不觉的，在校园内就变成了跟怪谈一样有名的存在。 不过怪谈是虚假的，这个故事却是真实的，当事人还在呢，在整个故事中的占卜师也在呢。 小千不愧是“灵异观察社之走进科学社”的社团建造者之一、元老社员、好人缘者、青井在学校的第一位委托人，经由她的二次改编，下场做说书人，绘声绘色地讲故事，这个故事的讨论度变得如火中天。 占卜小屋受到的关注简直是水涨船高，每天找上来的委托人数有天甚至突破了三位数。 社团里的大家负责答疑解惑、管理事务、维持纪律。 孤爪和黑尾也被拉入了社团，会帮忙做一些登记和审核，往往会在课间或者部活后来处理。 由于客流量的增大，他们采取了申请制，委托需统一采用填表申请，表格每人仅提供一份，填写后提交审核，通过后方可拿到预约许可。 虽然周期略长，预约后也要等候，但是收费一直是100日元，简直低到难以想象，也给了很多好奇的人的机会。 占卜室外面的队伍就没有少过，为此青井柊特意安排了座位，让大家可以坐着等待。 本来羡慕研磨能近距离围观占卜的黑尾不由得笑出了声，他在人群包围外对研磨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无视研磨求救的眼神笑着离开了。 不过他也经常来帮忙。 黑尾分担了一部分研磨的任务，快速地看五花八门的理由。 [地理考不好怎么办。] 这种就不需要占卜了，多读书吧。 [朋友有了新的朋友，我的心情变得好奇怪。] 嗯，过吧，这种类似于心理咨询的一般很轻松就能解决。 [想不到理由，只是想和青井大人说话！拜托了让我通过吧！要是能见到大人一面，呼吸同一片空气，我能幸福到昏过去！] 混进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黑尾定睛一看，没想到还看到小柊的狂热粉丝了。 你先别昏，建议重学一下物理，如果你们呼吸的不是同一片空气，那你究竟是什么物种啊。 [我想祝福语文老师能够长出头发。] pass，这里没有祈福功能，小柊做不到生发的，不然她光靠治理秃头就能年薪过亿了。 黑尾铁朗看着看着就微笑了起来，表情古怪到让研磨起了鸡皮疙瘩：“小黑笑的好奇怪。” “哪有？”黑尾摸了把脸，“喂，研磨，这些东西好搞笑啊，你们经常处理这些东西难道不会被逗笑吗？” “会，挺有趣的，”孤爪研磨顿了顿，“原来大家都挺有趣的，感觉好有意思。好像游戏，我负责经营一家占卜事务所，小柊是我的ssr占卜师，我的工作就是负责处理这些委托，决定哪些通过，哪些不通过，每个委托都是不会重复的小故事，委托完成会有评分和奖励。” 他握拳：“我想让我的占卜店升到 最高星级。现在，从‘小有名气’继续提升吧！” “不要自顾自地燃起来啊，怎么感觉我快变成吐槽役了救命，”黑尾快速地扫过申请表，“小柊知道你这么想吗？” 研磨心虚地看了眼不远处的深蓝色门帘，随后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小柊才不会生气！她一定会赞成的。” “你们两个游戏狂魔，没近视真是中了基因彩票。”黑尾评价。 自从上一次被小黑逮到，研磨已经快半月没碰到他心爱的3ds了，如果不是这些委托提供给他的乐趣，他这会儿估计已经会和妈妈斗智斗勇几十个来回了。 第110章 青井柊有话要说,她不是故意拉着研磨熬夜打游戏的，是她在这个游戏里睡眠时间一向很短，不用完成身体年龄需要的9小时睡眠也不会困,她就会找东西打发时间,结果却被研磨不小心发现了。 当时凌晨四点，她正在单排，一个人在港口默默对枪,对面最后一个刚冒头就被狙掉,胜利后回到大厅就看到有个在线邀请，是研磨。 她同意了，两人点了准备，不过在按下开始匹配前,她打开房间的聊天框：是起了还是没睡？ kodzuken：……没睡。 青井柊：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jpg kodzuken：开。 两人双排了个爽,都是意识和技术优秀的玩家，基本上就没输过，赛季积分一直在涨。 忽然[青井柊]头像灰了下去，她掉线了，孤爪研磨茫然地发了几个问号，却半天没回复,他摘下耳机,听到了最恐怖的声音，清晨的鸟鸣。 他转过身看向窗户,此刻，厚厚的窗帘中一丝光线泄露出来,清晰地照到了他的脸上。 糟糕，一不小心熬穿了。 门外开始响起脚步声，妈妈和爸爸都起床了,他甚至能幻听小黑的声音，好像在热心地说：“阿姨，我给研磨带到房间去吧！” 轻快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原来不是幻听。 他拿出多年在妈妈手下训练出来的本能反应，电脑迅速拔掉网线，倒在床上一个翻身用被子裹住自己，眼睛闭合，呼吸轻微自然，任谁也看不出他是在装睡。 黑尾敲他的门，孤爪研磨等了几秒，才迷迷糊糊地应答：“来了。” 他半眯着眼，下床去给小黑开门：“起这么早干嘛？” 黑尾铁朗却残酷地揭开了他的伪装。 “研磨，”他的声音幽深，仿佛是前来索命的恶鬼，弄得研磨脊背发凉，“小柊刚刚掉线了吧，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先去找的她。” 青井柊从黑尾铁朗身后探出了一个脑袋，她咬着面包卷，热情满满地打招呼：“嗨，共犯。”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等研磨洗漱完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小黑化身审讯官，正在严肃地调查他们昨晚的犯罪过程，不过犯人一点也不害怕，放松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双腿舒服地岔开，优哉游哉地吃小饼干。 “唉，这种事，其实我也没有预料到，但是，刚开始时只是出于好奇，结果越陷越深，还拉了同伙，导致造成现在的局面，”青井柊沉重地摇头，“已经无法回头了。” 黑尾嘴角抽了抽：“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啦。” “现在我们还是小孩子，身体的各个器官都没有成熟，熬夜对身体伤害很大的，还关着灯玩，真是不怕自己的眼睛受伤吗？”他苦口婆心地说，显然是在认真地关心他们的身体健康。 青井柊拍拍身旁的沙发，示意研磨也坐下来迎接小黑的训话。 她态度良好：“我知道啦，以后不会做危害身体的事啦。” “我也知道了，小黑。”研磨稍微有些心虚，还好妈妈还不知道，不然他就完了。 然而黑尾的下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侥幸：“阿姨已经知道了，是她自己发现的，至于是怎么发现的她说不能告诉你，不然下次你又能继续改进方案了。” 叮当，黑尾拿出一串钥匙甩了甩：“你的游戏机和网线被没收半月。这是阿姨给的，你们家的钥匙，说让我监督你，还有小柊也是，好了，从明天开始，你们就要跟着我一起晨起跑步了。” 这个通知宛如惊天噩耗，将研磨砸得失去了所有力气，他瞬间歪倒在青井柊的身上，一秒就完成了魂魄出窍，之后完全凭借□□的本能来到教室，完成一天的学习。 戒断反应是痛苦的，不过他这种程度还没构成上瘾，只是因为除了学习、排球就是游戏，生活已经被填满了。 当游戏消失，他只能用其它东西填充这段时间。 孤爪研磨被迫当现充了。 上学日不必多说，这是周六的一天。 早晨6点起床，闭着眼睛刷牙洗脸换运动服，下楼吃个馒头，不能空腹运动，出门，和好朋友简单热身后开始5公里晨跑。 配速如果没跑进5分半会被发现偷懒的。 回家洗澡换衣服吃早餐。 孤爪研磨放下碗筷，陷入了空白。 他默默地走进厨房洗了碗并放在沥干架上，回到房间转了几圈，确认每张卡带都装在正确的盒子里，整理了一下东西，顺便打扫了卫生。 一看时间，才9点，这时间过得怎么这么慢。 作业，在课间写完了；排球比赛，不想看；手机，也没什么好看的。 他试图给小黑发消息，刚要点开那只笑的贱贱的黑猫头像前手触电般的收回，小黑要是知道他无事可做一定会拉他打球的。 达咩。 他的手指上移，点击了一只小狗头像，发送：人？ 那边很快回复。 第119章 [坏猫]：人。 秒回，但小柊说过她回消息快纯粹是因为她有网瘾，不能离开电子设备，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研磨]：人在干嘛？ [坏猫]：人在钓鱼。 [坏猫]：要来吗？自助餐。 [研磨]：来。 收到地址，孤爪研磨抓上钥匙就出门了，地址就在市中心，是一所收费的钓鱼场。 一到那儿，他就看见了青井柊，不是因为她有多么醒目，而是因为整个钓鱼场，就她那里围的人最多，他一眼就看到了。 孤爪研磨刚走过去，就听见有人在那里嚷嚷：“不可能！你就用玉米粒是怎么钓上这么多鱼的？我这祖传的秘密配方都没这个效果！” 青井柊坐在一个矮矮的小板凳上，身体向前俯，右手虚搭在鱼竿上，闻言，她头也不回，左手食指在唇前举起，示意静音：“ 你钓不上来别影响我，要是一会儿鱼被你吓跑了，你就来当饲料吧。” 明明只是一个小学生，但周围人被这话一下子给唬住了，尽管坐着，年龄比他们小几倍，但气势却莫名的强大，说话的人脸挂不住，讪讪一笑离开了，她的耳边终于清净了些。 青井柊眼睛无比专注地盯着水库里的那粒浮漂，偶尔风吹动会造成动静，但她没有上当，她只是无比耐心，无比安静地蛰伏，等待鱼儿上钩。 忽然，浮漂向下移动了一个微小的弧度——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的研磨以为是风动——但是又迅速上浮，青井柊果断提竿，“哗啦”，一条大鱼从水面一跃而出，又快速移动，她也站了起来，双手有技巧地引导鱼游动消耗体力，同时往岸上靠近。 大鱼的挣扎动静很大，有人询问要不要帮忙，青井柊摇头，对研磨说：“帮我把抄网递过来一下，嗯对，就是那个柄很长的网。” 研磨看了下时间，大概用了三分钟，青井柊才把那条鱼装进网里，拖上岸来。 “嚯！这鱼得有个二十来斤了吧！”周围的人又再次过来看，啧啧赞叹，恨不得上手摸，但又羡慕得眼红。 “也就十来斤吧，”青井柊没有理会他们，从旁边拿了一套渔具给研磨，“要来试试吗？我帮你租的最小型号，适合初学者。” 她颇为耐心地教他如何上钩、绑线，至于铅皮和浮漂她就自己帮他弄好了。 在青井柊低着头演示挂饵时，孤爪研磨问：“钓鱼，好玩吗？感觉喜欢钓鱼的人年龄都比较大。” “哪有，”青井柊笑了笑，“钓鱼很有趣的，你试试就知道了。” 她将鱼竿给他，边教抛竿边闲聊：“我也是最近才学的，看起来无聊但很有意思，你必须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浮漂的动静，不能走神，等鱼咬饵的过程有时候很长有时候很短，在等待的过程中却会忽略时间，该用什么词呢？” 她想了想。 “心流，钓鱼就像进入了心流，一呼一吸都消失了，只看得见浮漂。” 孤爪研磨试探地握住鱼竿，因为小柊的高度评价，他抱着极强的好奇心，在她的帮助下开始了正式钓鱼。 此刻，这里没有一丁点的声音了，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地盯着浮漂，不知情的旁人误入这里恐怕会以为走错了地方，小心翼翼地退出去。 不知道是新手福利期还是什么原因，不一会儿，研磨就看到漂动了。 青井柊立刻做出反应：“起。” 他也立刻抬起来，可惜反应慢了，提起来没有多余的重量，连钩都空了。 “被吃了，重新挂吧，没事，下次反应快点就好。” 又失败了几次，心理，研磨渐渐摸到了一点窍门。 等的时间真的好漫长，不过他也确实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逐渐，眼睛里只剩那粒小小的荧光色浮漂了，它在水面上只露出了一小半，随着风和水流有细微的沉浮。 他不敢放过一丝动静，眼睛大大地睁着，凝神而专注，慢慢的，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只有荧光色在幽幽地发光。 “起！”青井柊果断说，他也迅速提起来，动作熟练了很多。 感受到沉甸甸的重量，研磨惊喜地转头看她：“钓到了！” 他慌慌忙忙地想要直接抬竿，却被青井柊压下：“这样不行，竿容易坏，人也容易掉下去，我们这样。” 她的手也握着竿，带着他动作，那条桀骜不驯的鱼就服服帖帖地被弄上岸来了，被装进了他自己的桶里。 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红桶里多出来一条鱼，孤爪研磨发自内心地产生了满足感，之前等待的一切只让着成果变得更加甘甜，他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人会喜欢上钓鱼了。 他笑的像一只打猎成功的猫：“我现在可以自己尝试钓啦，你也去吧。” 然后他就知道了为什么刚才这里有这么多人围观了，因为，他才看到她的桶几乎是满的，在他到之前已经不知道掉上了多少鱼。 “我们该回家啦，研磨，”青井柊收起工具，她挑眉，“你没发现，天已经黑了吗？” 研磨恍然抬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已经变成了墨水稀释过一般的颜色，难怪他之前觉得浮漂在发光，因为那就是夜光的。 “啊，已经这么晚了。”研磨此刻才发现自己饥肠辘辘，身体感知后知后觉地提醒着他时间流逝的真实性，但是他却精神奕奕，一点也没有感受到疲惫。 “钓鱼，好有趣。”他对青井柊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第111章 看到研磨带回来的鱼,他的妈妈爸爸都大吃一惊，然后喜笑颜开起来。 孤爪沙音半弯腰，给了他和青井柊一个大大的拥抱,两个小不点被拥入她的怀抱,抱了十多秒才放开：“小孩儿们打猎回来啦~真棒！我一会儿看看月见小姐和黑尾先生有没有空，我们今晚做烤鱼大餐！” 经常出差和忙于工作的孤爪爸爸难得回家得比较早，他也高度赞扬：“这下在外面就不会饿死了,可以自力更生！” 孤爪沙音打了他一下：“你这说的什么话呢,是夸吗？真是的。” “我错啦，不是这个意思……” 研磨的妈妈和爸爸感情极好地打情骂俏，研磨拉着青井柊跑出家，抛下一句话：“我们去找小黑！” 刚出门,他们就看见黑尾正在院子里独自垫球,掉了又默默跑去捡，也不知道练多久了，青井柊喊了一声：“小黑！” “小柊！”黑尾立刻回应，他将排球放回屋里跑了过来，“你们今天都去哪里了呀？怎么半天不回消息，我,到处都没有找到你们。” 说着说着,他的语气就委屈起来，但没有伤心,他们现在关系很好，黑尾已经能坦诚表示他的一些情绪了。 “啊。”研磨的手机一般都是静音振动,但他才想起在钓鱼前把手机振动关了，生怕干扰。 青井柊打开手机，屏幕一亮,就多了十几个小红点，显然是小黑发的。他先在他们共同的群聊里问，然后又私聊她，不过都是未读。 快速地将红点消除，她按灭了屏幕：“我们去钓鱼啦，一会儿过来吃鱼吧。要是你的爸爸有空也叫他过来。” “这条两斤的是研磨的战果，其它是我钓的，”青井柊带他去看厨房里还未加工的鱼，指给他看，“小黑要是想来玩，下次我教你。” “哇！”黑尾十分震撼，“之前爸爸有带我去钓过鱼，但我一条也没钓上来过，你们都好厉害！” “那是他没教好，”青井柊双手搭在研磨的肩上，得意不已，“看到没，我带出来的优秀学员。” 孤爪研磨配合她抿唇笑，像拍广告，表达教师说的名副其实。 然后他们三个就被孤爪沙音毫不留情地赶出了厨房：“好了你们出去玩儿，别在这里挡路，一会儿要是我没抓稳鱼，跳你们身上了怎么办？” “鱼死了还会动吗？”黑尾好奇地询问，而研磨已经垫脚探头去看了，孤爪沙音动作很快，已经剖了一条鱼了，只是这会儿它的鱼尾仍在时不时弹动一下。 “真的诶，真的还在动。”厨房门关了，研磨眼睛亮亮地说，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青井柊忍不住坏笑，但她立刻掩住笑意，脸色正常，没有被他们察觉刚才的反应。 她假装不经意地问了个无关的问题：“你们怕蛇吗？” “不怕吧，”研磨率先给出回答，“我不怕冷血动物，好像也没有什么怕的东西。” 黑尾铁朗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动物世界上面的我不怕。” 顿时，青井柊和研磨对视了一眼。 她摸出手机，好像在输入什么：“你们知道吗？其实蛇和鱼一样，在死掉后都还会动，神经和肌肉仍会有残留的反应，要看看视频吗？” 孤爪研磨立刻凑过去，他好奇地看了一会儿，假装才发现小黑还没过来，他不解地问：“小黑，你不是说不害怕吗？这个一点也不恐怖的。” 第120章 “好神奇，是所有的冷血动物都会这样吗？”研磨继续看了起来，一点也不在意黑尾，反倒让他鼓起勇气也走过来看。 “不是，只有部分是这样，比如章鱼。”青井柊解释。 黑尾小心翼翼地将眼睛移到她的手机屏幕上，做好了看动物世界的心理准备，然而在下一刻，他却痛恨起了小柊昂贵先进的手机，视频被重播了一遍，上面的彩色屏幕让他健康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哇呜！”他反应极大地跳了起来，闭眼捂脸撞在青井柊的背上，埋着脑袋不肯起来，“……救命，好吓人。” 得逞的研磨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毫无顾忌：“哈哈小黑，你真的害怕蛇诶哈哈哈哈……” 黑尾羞愤欲绝，然而他真的忘不了刚才看见的，一条眼镜蛇被砍断后，头和身体仍在动，头上的眼镜图案诡异地像还活着，嘴不停咬合，却什么都咬不到，身体在稍远的另一角，在地面不停地蠕动爬行，好像在找头，在恰巧碰到一起后，头瞬间咬住了蛇身，身体也对头进行绞杀。 尽管这个视频画质模糊，但他仍然觉得很可怕。 青井柊继续科普：“所以正确的杀蛇方式是从中间剖开，如果一定要像这样砍断，头千万不能靠近，如果是毒蛇的话，毒腺仍会释放毒液，被咬住也会中毒。” 研磨看了两遍视频也跟没事人一样，狂笑个不停，竟然让黑尾不那么害怕了，他睁开眼睛就朝研磨扑过去，两人在客厅开始了追逐。 青井柊收回手机，坐在沙发上拿起蛋糕卷慢慢吃，看着新闻频道，她吃得津津有味。 而跑累了的黑尾智商上线了，笑累也跑累的的研磨擦掉眼泪，黑尾转身看着悠闲享受的人。 他朝罪魁祸首扑了过去：“小柊！你们又捉弄我！” 但是青井柊浑身毫无弱点，她甚至没有痒痒肉，黑尾震惊了，这还是人吗。 “小黑抱歉啦~这下知道你怕蛇了，我们以后不会让任何一条蛇出现在你的视线里的！”青井柊信誓旦旦地保证，同时她抬高了拿着蛋糕卷的手，避免让食物蹭到沙发或他的衣服上。 黑尾铁朗也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看到她这么宝贝那块点心，加上刚才的轻微羞恼，他竟然生出要夺走她那么宝贝的东西的念头。 于是鬼使神差的，他低头，一口咬住了蛋糕卷。 …… 空气安静了几秒，黑尾维持住咬住的姿势，他看见小柊睁大了眼睛看他，好像是头一次，他看到她流露出这么明显的惊讶，余光中研磨也呆住了，三个人都傻了。 青井柊松开了手，黑尾僵硬地叼着半截蛋糕卷从沙发上下来，他僵硬握着那截点心。 研磨也坐了过来，三个人就这样排排坐，都看着电视一言不发。 端着菜走出来的大人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为他们能这么安静地看财经新闻感到惊讶，但忙于做菜没说什么又回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月见岚先上门了，她显然是直接从公司过来的，将公文包扔在空位置上，也往沙发上一坐，整个人无比放松地瘫下了。 “累死了，刚才被堵在路上我跟人骂了十几分钟才分开，真是酣畅淋漓的一场战斗，”月见岚露出得意的笑容，“那男的当时想别我，我没让他，但一起被堵住了，他嘴巴很脏，在那里骂，我说了句他车技这么烂到底是怎么考过的，他就破防了立刻开门下车，我拿出了我的电锯，他又灰溜溜地回去了，接下来被我骂了十多分钟也不敢还嘴，爽了。” 黑尾忘了手里还拿着蛋糕卷的事，震撼地追问：“不会违法吗？在车里放这个。” “我买车就是为了能放这些东西的，再说我这玩意儿是插电用的，最多没收罚款，没什么事。” “好厉害！” 青井柊用脚将垃圾桶移到了他的旁边：“扔了吧，一会儿就要吃饭了，免得吃不下正餐。” 她这样的说法只会让别人以为这是黑尾吃不完的。 他的手指僵了僵，把被吃了大半的点心扔了下去。 直到他的爸爸来了，饭菜都端上来，铺满了整张桌子，三个小孩默契地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和大家一起坐上了位置。 “小柊和研磨是今天的大功臣！你们一会儿务必多尝尝鱼，这是他们亲自钓上来的哦，是不是很厉害！”孤爪沙音带头鼓起了掌，接着大家也开怀地为他们献上掌声。 玻璃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几家人其乐融融地碰杯，尽管杯里是果汁，但大家都很开心，为这难得的一聚和大家越来越深的感情。 很巧的是，三个小孩都很喜欢吃鱼，吃很快也没有被刺卡住，大人们就特意多吃了别的菜，免得他们成年人饭量大给吃完了。 吃饱喝足，大人们开始收拾起餐桌残局，他们就跑到研磨的房间。 研磨的床是一米五，对大人来说不算大，但对小孩儿来说就很大，他们三个之前滚来滚去、在上面打闹也没有摔下去过。 研磨刚想躺下休息，就被黑尾拽起来：“爸爸说，吃饱后不能马上躺下，要站起来消化消化。” 研磨看向青井柊，没想到她也赞同：“不然会胃反流的。” “好吧，”他乖乖站起来，“那我们现在干嘛？又不能玩游戏。” 青井柊摸出一张卡带：“我出门时买了个多人游戏，可以三个人玩。” “但，我现在不是在禁游期吗？” 黑尾往旁边一走，让开身后研磨的书桌，研磨才看到他心爱的游戏机和网线都在上面，黑尾摸摸鼻子：“看你表现好，提前解放了，今天我本来想直接给你的，结果你不在家。” “小黑！”研磨冲了过去，珍惜地抱住他的游戏机，丝滑地蹲下把网线插上，“那我们现在就来玩吧！” “不许熬夜，我会监督你们的。”黑尾冷酷无情地说。 青井柊和研磨异口同声：“不会的。” 第112章 周六过了是周日,嗯，不用上学。 但黑尾迟到的生物钟叫醒了他，他睁开眼,看见熟悉的天花板,但是，这并不是他的房间。 该起床了，黑尾想要起来,随着苏醒,胃也在提醒他应该进食了，然而，他试图抬手才发现自己的手失去了知觉，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压住了,他努力抽手,青井柊发出了不满的声音，他才发现原来是小柊的头压住了他的手臂。 什么情况，他的大脑忽然一片空白。 这时候旁边又发出一点动静，但小柊就在这里，那旁边是谁呢，他努力地转头,看到是研磨翻了个身。 意识逐渐清晰,黑尾铁朗慢慢抽走自己的手臂，站起来走到窗边,毫不犹豫地一下子拉开厚重的窗帘。 “啊，好亮。”青井柊迷迷糊糊地抱怨了句,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而研磨早已将脸埋在了被子了，丝毫没有被干扰。 黑尾没有管他们,而是先去卫生间洗漱，并简单做了几个三明治后再次回来，冷酷地将被子拉开：“起床了！” 冷空气瞬间接触皮肤，青井柊猛地坐起来，不满地说：“干嘛，又不用上课。” “已经11点了，再不起来就直接吃午饭吧。” “诶——”青井柊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站起来，顺便将研磨揪出被窝，刚才被子被掀到一边，他又自动钻进去了，“怎么这么晚了。” “都怪你们非要偷喝酒吧。” “你们不也没反对嘛。”青井柊理直气壮。 等三人都坐在餐桌前吃早饭了，黑尾语气有些感慨：“刚才我醒的时候完全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我们还没长大呢。” 就是因为不再是小学生，而是国中生了，所以在昨夜，面对青井柊不知道怎么弄到的一瓶鸡尾酒并用蛊惑的语言怂恿他们时，他们才会忍不住尝试。 青井柊甩了甩头，显然不喜欢他的错误认知：“要是还是小学生也太可怕了，这几年的时间可不是假的。” “是是是，小柊你现在已经超级不一样啦，你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大占卜师呢，之前还有人专门找我拉关系，就是想要获得占卜的资格。” 当时面对别人的讨好，黑尾警惕地拒绝了礼物，后来他才知道那叫贿赂。 在半眯着眼试图打瞌睡的研磨赞同地点头，他庆幸，有黑尾在，再加上他自己熟练的降低存在感的技能，他倒是没被什么人找。 在几年前，经历了水野老师的事件，再加上社团的管理和 宣传到位，青井柊的声望大大提升，并且越来越出名，她的占卜成功率几乎是100%，说“几乎”是因为要尊重客人隐私，有的委托没有任何的纸质记录，也就无法统计。 音驹是包含小学、初中、高中的私立学校，本校的学生只要满足基本的要求就可以直升，音驹的大部分学生都是小学就在这里读书的，因此社团等相关的部门可以延续，她的社团在上了国中后仍然成立。 第121章 随着年龄和年级的增长，即使到了国中，对于占卜这件事青井柊也没有玩腻，而孤爪和黑尾也同样如此。 倒不如说，在学到的知识增多、对科学世界观的了解加深的情况下，知道小柊能在占卜上做到这种程度是多么的不可思议，他们身为最了解的人，才是最震撼也最不能理解的。 不过，黑尾铁朗问了一个他很早就想问的问题：“小柊，你现在还要解决这些校园的委托吗？还只收费100日元。” 后面这句话才是关键，她一开始制定的价格简直便宜到不可思议，然而她却身兼多职，侦探、心理医生、占卜师等多份工作，已经完全是亏本买卖了。 咔嚓咔嚓，青井柊在嚼生菜，她吃三明治或者汉堡时喜欢将里面的配菜分开吃，这样就不会因为食物的体积过大而要承担下巴脱臼的风险。 她咽下去，口齿清晰地说：“现在会涨价啦，针对不同年龄阶段的人的收费不同。不过，我现在应该不会把重心放在校园委托上了，感觉已经玩够了。” 玩。 孤爪研磨终于睡醒了，他喝了口牛奶，品尝着小柊说这句话的语气。 在她看来，这是玩，一点也不费力，所以这个价格简直是在做慈善她也无所谓，他慢吞吞地说：“小柊现在的声望已经达到‘声名渐显’了，下一步就是走出校园吧。” “研磨，不要把这当游戏啊。”黑尾吐槽，他当然记得上次研磨评价的声望是‘小有名气’，他主要是不知道走出校园对一个国中生来说要怎样才办得到，听上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研磨看出了他的想法，但没有说话，在他看来小柊是绝对做得到的，虽然他现在想不到是以什么形式，但他就是莫名的觉得她能办到，就像见她第一眼时他莫名的恐惧和激动一样。 怎么有种是上辈子留下的印象的感觉，孤爪研磨顿了顿，他这几天正好打了个推理游戏，其中有个案件涉及玄幻元素，玩家和一个角色的羁绊揭晓，是前世未尽的缘分，约定在转生后还要相见，而在她们第一次见面时产生的情绪，就是曾经的记忆和情感在作祟。 怎么可能，世界还是科学的，除了他搞不懂的小柊的占卜外，研磨继续慢慢地吃着三明治，注意不掉渣在桌子上。 三明治吃完，黑尾就主动地收拾起了房间。 “小黑你在忙什么？”青井柊将腿收起来放在椅子上，仿佛是蹲在上面，她正望着忙碌的黑尾。 “昨晚这里被搞得一团乱，没人动都是等着我来吧。”黑尾勤勤恳恳地收拾茶几上的各种零食包装、饮料瓶子、没吃完的食物，还有，摆在中央的蛋糕盒子，蛋糕底座上只剩下一点奶油了。 凝固的蜡烛被随意地扔在桌上，青井柊想起来了，昨天是她的生日，他们来给她庆祝，结果晚上喝了酒后都晕晕乎乎的，最后不知道是谁强撑着精神拿了被子出来，然后他们就在她家放平的沙发上睡着了。 她起身，帮他把垃圾桶拿过来：“搞不懂，你们干嘛重视我的生日，我又没有这个习惯。” 青井柊的语气中是天然的疑惑，她就压根没有生日这个概念，在现实世界的大家也是，大家对节日的重视都比生日多，而且由于出生在集体孕育中心，很多人的出生日期都是相同的，也就不具有什么特殊性了。 黑尾说：“但我们有这个习惯，所以大家也都要一起。”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非要给她过生日，还在她拒绝了两次后，但这个说法显然是小柊能够接受且不再有疑问的。 “好吧，谢谢你们。”青井柊果然没有多问，她抱起收到的一堆生日礼物走向房间。 她的房间已经不再是之前空空荡荡的模样了，不知何时起，研磨和小黑喜欢上了给她送东西，让她放在房间里，比她还喜欢给卧室装饰，这里的生活气息变得明显起来。 墙上挂了一个相框，里面是他们手工课完成的蝴蝶标本，床上有孤爪沙音送的猫咪玩偶，是一只黑猫，不过他们三人头发都是黑的，也不知道这只猫指的是谁，窗户旁摆了盆仿真花，是研磨送的，他知道她没有打理植物的兴趣，因为他也没有，墙角还有小黑送的滑板。 青井柊走到她的书桌前，这也是一张自带书架的书桌，实木的材质和相似的款式让她忍不住想起了曾经的房间，只是她现在的卧室是如此的温馨，和之前完全不一样，这些不值钱的看似不重要的装饰着房间，就好像是她的羁绊。 书架上没放书，放着有小巧的玩偶、玩具和各种装饰品，这些都是他们送的礼物，青井柊把这次得到的生日礼物也放上去，一个小猫茶杯和一个陶瓷q版人偶，和其她礼物摆成整齐的一排，赏心悦目。 研磨在身后默默地看着：“小柊，感觉好像攻略游戏里的玩家，把攻略对象们送的礼物都摆在房间里。” “这样说也没错，”青井柊退后几步和他一起欣赏，“只有被赠予的礼物才能成为房间的装饰品，有点想知道被填满的样子。” “那，攻略对象会是谁呢？”像是不经意的，孤爪研磨这样问。 面对像超游的话，青井柊一点也不紧张，她也玩过不少meta元素的游戏的，研磨的话不算什么，甚至这只是符合他人设的一部分，并非打破第四面墙。 “大家都是呀，凡是能让我把礼物放进房间里的都是。”她滴水不漏地说。 经历上周目的“学习”，她现在的话术已经是nextlevel啦！ 青井柊转身走出房间：“一会儿出去吃大餐怎么样，我请客。” 在身后的研磨眼神黯淡了一瞬，对刚才他的问题，他忽然感到疑惑，小柊的话无疑是没有任何逻辑问题的，按理说他不应该问那个问题才对，前面都说了攻略对象们，为什么又要这样问呢，仿佛他知道只有一个被选择的对象才是。 他摇头，可能是还没睡醒吧，果然不应该喝酒，哪怕是酒精浓度只有4%的气泡鸡尾酒汽水。 他回到客厅，眼睛习惯性地扫过月见阿姨电视墙那一面的卡带，就听见了小柊的声音：“现在吗？好，我马上过来。” 挂掉电话，黑尾和研磨都同时看向了她，青井柊露出一个笑容，像是看到鱼上钩：“来活了。” 第113章 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再加上无事可做，他们也跟了上去 ，勤勤恳恳地扮演小助手。 约定的地点是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甜品店。 刚一进门,仅仅报上了委托人的姓,他们就被格外尊敬地引到一个房间里。 门一打开，里面坐着的女生用几乎是期待救世主到来一样的表情激动地看过来，她一下子站了起来：“老师,您终于来了！” 青井柊拉开椅子入座,研磨和黑尾也依次坐下：“米山小姐你好，久等了。他们是我的助手，会在这里陪同我完成工作，请不要太在意。” “嗯嗯,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青井老师了。如果不是今天,我之后应该也会来找老师占卜的，我听了老师的很多故事，真是不可思议呀！”米山芽衣红着脸说，一副是她的粉丝的模样。 此时侍者送上了小蛋糕和奶茶，但谁也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些食物上面，青井柊望向委托人：“现在开门见山吧,请告诉我你被什么困扰,告诉我发生的一切。” “好的。” 米山的笑容敛下，神色变得平静：“我先介绍一下自己吧,我叫米山芽衣。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米山集团，这是我家的产业,主要负责食物连锁领域，如你们所见，这家米山甜梦轩就是我家的产业之一。我是重组家庭,父亲入赘，母亲因产后抑郁去世，后来我有了继母。”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闪过一抹哀伤，尽管她没怎么见过母亲，但还是为之难受。 “抱歉。”青井柊只能这么说。 “没事，请不用在意，我早已接受这件事了，谢谢老师，”米山摇摇头，接着说，“现在我的家庭成员有四人，我、父亲、继母和妹妹，这就是我的个人信息了。” 基本的家庭情况介绍完，青井柊已大致了解到了委托人的背景，是大小姐呢，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企业的继承人，未来的老板。 来这里之前，她查到了些信息，米山尽管还是大学生，但已经进入公司了，现在应该在学习管理，不过，米山现在被什么深深地困扰着。 不用看面相也能看出米山的不对劲。 “米山小姐，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呢？你以前不是音驹的学生吧？”青井柊缓和了一下气氛，她确信，几年前，米山还是高中生的时候，在学校没有这号人的存在，“莫非，是你的妹妹在音驹上学？” 米山惊讶地看着她，面露崇拜：“果然，青井老师好厉害！确实如此，我的妹妹，就是我继母的女儿，目前在音驹上学，她比您只矮一个年级，一直对老师很崇拜，每次回家都要给我讲好久您的故事呢，我也就知道了。” 第122章 “你很喜欢你的妹妹，真好，”青井柊对她们姐妹的情感进行了简单的赞扬，将米山的注意力再次引回正题，“那么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你选择来找我呢？” 黑尾铁朗坐在她的旁边，不动声色地将一杯芒果椰奶放在她的面前，拿走她的热可可，他知道她不喜欢这种甜得发腻害带苦的饮品，还好米山沉浸在她接下来要说的故事里，完全没注意他的小动作。 明明天气很好，一点也不冷，房间的窗户打开着，外面的阳光毫无保留地照进这个房间内，带来温暖的热意，然而米山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环臂，轻轻抚摸着自己手臂上的汗毛，阴冷感从骨头里渗出来。 “这些天发生了很多我无法理解的事，我直接从昨晚说吧，”米山闭了闭眼，没有让情绪太过影响自己的叙述，“昨天我去公司的新品研发部视察，太忙了就没吃晚饭，回家后直接睡了，半夜醒来打算去厨房煮点面吃，结果，奇怪的事又发生了。” 米山芽衣无疑很会讲故事，随着她的缓缓道来，大家都跟随她回到了昨天晚上。 米山和家人们住在郊区的别墅里，装修风格是以前流行的欧式古典，白天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在晚上，空旷的别墅里仿佛只有她一人的脚步声，哪怕开着灯也莫名的让人紧张。 去厨房要经过一段路程，在这段路中，没走多久，米山的余光忽然看到了什么闪烁的光芒，比屋里的灯还要耀眼，她回头望过去，发现在她刚刚经过的走廊的分叉口，那头漆黑的深处有什么火光在一闪一闪。 是谁在烧什么东西吗？生怕酿成火灾，米山打算过去看看，没想到这时外面闪电一闪，闷雷一响，别墅里的灯一下子全熄灭了，只剩下不远处的那道摇曳的火光，忽明忽暗，好像在引诱着她。 她不想去，之前发生的怪事折磨着她，让她已经很久没睡好觉了，甚至不敢一个人入睡，但是现在却好像着迷了，非要在这大半夜搞个明白不成。 凝视着那火光，她放轻了脚步，在自己家里也像做贼一样，慢慢走过去，才发现除火光外，还有一道背影，在呢喃着什么，好像在念什么咒语。 为什么不说是经文，因为他的声音太古怪，而且诵经不应该在祠堂或者寺庙吗。 总之不像是什么好事。 但是米山认出来了，这不是别人，这是她的父亲。 她松了口气，不是别人就好，她轻声喊：“父亲？你在做什么？” 父亲以极慢的速度转过了身来，眼神晦涩，他的嘴唇仍在不停地动，没有停止念咒，他就这样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看的她心里发毛，过了很久才说：“道代啊。” “嗯？你叫妈妈的名字干什么？”米山问，他是在叫她生母的名字。 “道代啊，”他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你可以好好安息了吗。” 青井柊说：“嗯，昨天是你母亲的忌日吗？” “当然不是。所以这才是我疑惑的地方，而今天早晨我去找父亲的时候，他又恢复了正常，好像昨天只是在梦游而已。” “我不是在编故事，昨天我录了音，你们可以听听。”米山拿出手机，放了一段录音，这是她从看到那个火光开始录的，录到了父亲的念咒声，只是过于含糊低沉，手机的收音效果还是不够好，他们也没能听清他在念什么。 “好，”青井柊没有在意她为什么第一反应是录音，“还有什么让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吗？” 米山呼出一口气：“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我一直在做梦，你看我眼底的血丝，黑眼圈被我用遮瑕遮住了所以看不见。我总是做一种奇怪的噩梦，梦见我被巨大的鲸鱼吞入腹中，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它冰冷的吐息，牙齿的尖利，腹内的腥臭，然后我会醒来，再次做一遍那样的梦，但此时我能睁眼，我能清晰地看见房间变成了海底，暗无天日，我被溺住，各种鱼游过去，擦过我的身体，冰凉滑腻的鳞片在我的皮肤表面留下划痕，然后巨大的海洋霸主游过来，挡住了所有的视野，张开嘴，将我吞进去，我清醒地被吞噬腐蚀。” “你没有生病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听起来很像疾病，或许米山小姐应该去医院看看。”青井柊诚恳地建议。 “我看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医生说我只是压力过大，建议我好好休息。” 米山芽衣叹了口气：“还有，我这个情况是从几个月前开始的，从我回了一趟老宅产生的，当时我想去找东西，无意间，我翻到了母亲以前的日记，上面记录了她和父亲相爱的故事，他们恋爱、结婚、生下我，然后母亲患上了产后抑郁，在日记里就能看得出来她的精神癫狂，并且，她也梦到了鲸鱼。” 青井柊客观地评价：“听上去挺不科学的，你们都梦到了鲸鱼，而且你的梦是从那天之后开始的。” 尽管她现在的身份是占卜师，但对待封建迷信，她一向态度严苛，不会容许委托人对灵异鬼怪信以为真，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不存在，这个世界就没有灵异的元素。 青井柊试图开个玩笑：“难不成她的日记本上有什么诅咒，会把诅咒延续到看的下一个人身上？” “老师，其实占卜也挺不科学的呀。”米山微笑，尽管遮瑕遮住了她没睡好留下的证据，只是从眼里流露出的疲惫是无法掩饰的。 米山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即使在如此疲惫的现在也能正常地对话，身边从来没有人见过她情绪崩溃的时候，甚至对待比她小了好几岁的国中生也能尊称老师，足以见得她的内心强大。 “还有，我的继母最近也生病了，她现在整个人都垮了，卧病在床，前不久还找我，说她让律师公证了遗嘱，把财产留给我和妹妹，让我照顾好妹妹。”米山的语气变得悲伤起来。 “抱歉。” 青井柊喝了一口奶茶，对这甜度十分满意，还有果肉能让她咀嚼。 她听得有些犯困，听上去只是她们生病了，只不过恰巧，病魔同时降临在她们的家庭里，而米山又联想到了 一些不好的东西。 “其实，我还看到了母亲。” “嗯？”青井柊打起了精神。 “就在昨晚我准备回房间时。” 米山心情复杂地离开，打算第二天去问问父亲，然而往回走，再次经过一条走廊时，她却惊愕地看见阳台上的栏杆上坐着一个女人，月光朦朦胧胧的，她的身体影影绰绰。 第114章 米山家的别墅从上面俯瞰是一个“凹”型的汉字,凹进去的中间是别墅的门面，做成了一个圆形的微型花园，别墅可以从中间划分成简单的左右两部分,米山当时处在左方的边缘,是快到别墅的尽头，因此当时，她能够直接看见另一边的对称部分。 随后,女人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缓慢地转身，露出了一张米山芽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这正是她在照片里看见的母亲！ 她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好像在做梦，她一点没留情地狠狠掐了胳膊一下,却感知到了疼痛。 女人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半空中。 此时，一阵风吹过，她就被轻飘飘地吹走了，跌落下去，瞬间消失不见，而米山立刻冲出去,她一路狂奔,从别墅的一头跑到另一头，急速的奔跑让她心跳加速、气喘吁吁,跑到那里猛地扑在栏杆上，向下看,却没有看到一个人的影子，好像刚才真的是一道鬼魂。 “米山小姐，请问你想要下什么委托呢？”青井柊问,听完了几个小故事，他们都还是不懂她想表达的意思，感觉云里雾里的，说是鬼故事好像也没什么吸引力。 米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了她的真实目的：“其实，我怀疑我们家被诅咒了，想要请老师帮我们祛除诅咒。” “诅咒。”青井柊语气不祥地咀嚼道，仿佛在品尝一道没吃过的菜，只是从她的脸上可以看得出她对此反应平平。 米山芽衣解释：“在我小的时候，我在我们家的藏书馆里翻到过一本书，上面记录了一种诅咒，我不知道最后解决了没有，但现在看来肯定没有吧。” “青井老师，我希望您可以帮助我，我愿意支付足够的报酬，”米山芽衣抽出一张银行卡放到青井柊面前，“这里有200万日元，是订金，不管成不成功都会给您，不会要求退回的，我们可以签约合同。其实在您之前，我也有找过不少奇能人士，但都没有用，您是我找的人中希望最大的一位，如果成功我绝不会亏待您。” 听了米山的话，青井柊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哪怕坐在她面前的是个有钱人，给出了对国中生来说很多的订金，可以想象报酬也会很多，但是青井柊只是懒洋洋地将那张银行卡推了回去，好像那只是一张普通的卡片，不具备一点吸引力。 在米山变得惊讶的眼神里，青井柊低头慢慢地喝了口奶茶：“不用订金，我同意接下你的委托了，至于报酬等之后再说吧，现在不如先去看看你的家。” 第123章 “好，谢谢！”米山激动地说，她也看出了青井的态度，对酬劳不感兴趣，只对这件事感兴趣，说不定这样的大师才能够真正帮到她。 在经历了很多次失败后，米山本来也只是抱着侥幸心理才找上被妹妹崇拜的“老师”，看这样，或许真的能够办到。 走出甜品店，他们坐上了米山的加长豪车，黑尾认不出这是什么牌子，他帮青井柊打开了后座的车门，看上去已经是一位合格的助手了，研磨则一直很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车上，米山递给了她别墅的户型图，贴心地标明了每个人的房间，她显然已经没有心思去考虑隐私性了。 而到了目的地，青井柊也终于见到了这所“凹”型的别墅了，果真和米山介绍的一模一样。 铁门打开，车辆缓缓驶入，绕着前面的小花园开了半圈，在正门处放她们下车，青井柊站在别墅的正中心，仰头打量了左右两边的结构，确实如米山所言，能看到对面的情况。 冷不丁的，青井柊感受到了一股视线，她的感知能力不算很强，却敏锐的察觉到了这束目光，因为视线里的粘稠恶意让她的皮肤感受到不舒服，只是她试图寻找是谁，上面的每扇窗户都打开着，没有半个人，她也找不到是谁。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我在这里感受不到什么诅咒的气息，需要更深入一些。”青井柊若无其事地说。 孤爪研磨离她的距离近了些，埋着脑袋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这确实是一栋欧式风格的别墅，但是进去后，里面却让人觉得暗沉，暗沉并非仅指光线，而是整体的氛围，就像探险故事里会存在的别墅，在几十年后，如果这里没人居住，说不定会变成只有探险主播才会到的地方。 米山芽衣浑然不觉地在旁边带路，丝毫没感知到奇怪。 青井柊的表情仍然平淡，没让她发现一点不对劲，只不过，即使她并不具有什么真正的奇异能力，却仍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就像，这里是专门打造的剧本杀店一样，刻意的在迎合什么。 不过这只是她没有根据的猜想罢了，她没有说出来。 整个别墅有四层，一层没什么好看的，青井柊把户型图和实际的建筑物联系在了一起，大致搞清楚了这里的布局。 准备上二楼了，这层主要是主人家住的楼层，因为她们不喜太高，家里的佣人住一楼，她们就住二楼了。 这里的楼梯是木质的，在一楼从中间上去，往两边分成两边的楼梯，就在一行人刚走过楼梯的拐角，踏上一侧的楼梯时，昏黄的灯光闪烁起来，明明是电灯，却表现地像蜡烛，被风吹的摇曳。 米山打了个寒颤，即使她不是一个人，也被这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或许也是由于长时间的神经紧绷导致的一惊一乍，她勉强地笑了笑：“是电路老化了吧，我改天请人来看看。” 她回头想要安抚他们，不要被吓到，然而，青井柊却看到她惊愕地看向他们的背后，瞳孔惊惧地摇晃，像是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东西，却被扼住了喉咙无法发出声音警示他们。 青井柊猛地回头一看，看见他们背后的一大片墙上突兀地出现了血色的大字，像用浓稠鲜血刚写上去的样子，新鲜的没有凝固，沿着墙壁向下流，有的甚至已经落在了地上，让深色的地毯吸足了这不明液体，变得格外诡异。 明明刚才这面墙还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在米山看来，只有鬼才能办到。 这文字并非日文，也不是中文和英文，青井柊退后几步打量了片刻，在血字的流动快变形之前认出来了：“是拉丁文。” “你逃不掉的。”青井柊念出来，“这个鬼没写句号，而且语法错误，我给纠正了。” 研磨用手机搜了这些字母构成的意思，果然和她说的一样：“你还有心情在意这个。” “这鬼学了点外语就拿出来用，但却暴露了它的文化水平。”青井柊就站在“鬼”的创作面前点评。 “哈哈。”被她说的话逗乐了，黑尾松了口气，他刚才进来就没敢说话，总觉得这里怪怪的，让他心脏发毛，如果不是有青井柊这样镇定自若的人一直在身边，甚至还有功夫开玩笑，他说不定已经溜出去晒太阳了。 黑尾铁朗的弱点之二——怕鬼。 青井柊用手指蘸了一点不明液体，闻了闻，确信道：“不是血，你们可以放心了。” 忽然，青井柊察觉到了什么，她问：“米山小姐是不是很久没说话了？” 三人登时愣住了，齐齐转身，才发现米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过去了，就倒在楼梯上，闭着眼睛眼珠却转个不停，脸上不住地冒出冷汗，表情也格外挣扎，显然是在昏迷中还抽空做了个噩梦。 “醒醒。”青井柊蹲下拍了拍她的脸，喊了好一会儿才叫醒她。 米山芽衣睁眼，眼睛里还残留着恐惧，她茫然地说：“……怎么了？” “米山小姐，你还记得起刚才发生了什么吗？”青井柊示意黑尾让开，把墙壁露出来。 还茫然的米山看见了那面墙，她顿时想起了刚才目睹的东西，声音有几分颤抖：“那是、那是什么？我记得我就是在看见这里后晕过去了的，一定是诅咒！只有诅咒才能办到这样的事！” 她用力地抓住青井柊的手，完全失去了之前的冷静：“老师、请帮帮我！好可怕好可怕！” 被她捏的有点疼，青井柊使了个巧劲挣脱了她的手。 青井柊站起来，走到墙壁面前，转身背对着墙壁，她望向米山：“既然是米山小姐的请求，那么，就请看好吧。” 米山芽衣很害怕，不想再看那如今已经诡异扭曲的血字一眼，但听到青井柊不容拒绝的要求，她只好鼓起勇气看，没注意到旁边的两位小助手神色早已彻底放松下来，站姿非常轻松，像是已经做好了欣赏表演的准备。 他们早有经验。 青井柊见观众已就位，她微微俯身，像是在示意表演开始，然后手指伸出，就这样轻轻打了一个响指，这扭曲的图案就迸发出了一点火光，从下到上，慢慢地燃烧起来，整幅图案都在静静地燃烧。 这像是一出安静表演的火焰秀，在青井柊的身后燃烧、飞舞，由于光线的变化，她的面容变得晦暗不清，但是米山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 血字被烧得非常干净，在最后还剩一点火光时，青井柊用手一抓将火光捏在了手心，走到米山的面前，手掌摊开。 米山看见，那一点火光就像一枝在燃烧的玫瑰，生长、绽放、凋零，她刚才的恐惧也被燃尽凋零。 第115章 “谢谢老师,”米山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脸上的冷汗慢慢蒸发，仿佛劫后余生,“请问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青井柊看了她一眼,为了避免没用的争执，决定采用她目前能够接受的解释：“是一只文化水平不太高的鬼，不用害怕,有我在。” “好的！”米山振作起来,终于带他们来到了二楼。 先来到她的房间，米山不介意个人隐私的问题，她找过不少人了，要是介意的话,就没办法让人进她的房间看了,也没法解决她的问题。 “青井老师，这是我的卧室，您需要在这里做法占卜吗？之前我找的人有在这里唱歌跳舞、有烧什么东西、还有画阵贴符纸的，不过他们都说这里没什么脏东西，尽管我还是睡不好觉。” 青井柊尽职尽责地进去看，她拿出在她身边跟了很久的水晶球道具,一进屋,水晶球就发出莹莹的柔白色光芒，让人看了觉得安心。 她捧着它,在房间里仔仔细细地走了一圈，像是在检测有没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一样。 米山忐忑又好奇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还有她的两位助手在旁边的工作，虽然她觉得有点像侦探剧里的真实演绎，但这肯定不是啦。 黑尾和研磨在身后用手指做出了暗号,这是之前看到警察逮捕那对双胞胎时学到的一点东西，他们自己设计了暗号，比耶就是看不出问题，但不排除可能性。 这是比较谨慎的判断，不过大概率没有问题，毕竟经过青井柊的亲自培训后，他们的侦查水平也上升了很多。 走出房间，水晶球听话地熄灭了，任由青井柊收进口袋里：“请放心，你的卧室是安全的。” “那就好，”米山艳羡地看着她的口袋，她刚才觉得安心极了，“老师，您的水晶球看上去真好，您有贩卖的想法吗？我很喜欢，想买一个，哪怕我不会用，放在床头也觉得安心。” 青井柊愣了愣，她没想到会有人看中那平平无奇的玻璃球，一般人也只会被她的占卜技术惊讶到，还没遇到过想买她道具的人：“抱歉，我没有多余的了，而且这是陪伴了我八年的道具，已经具备灵性，它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水晶球了。” “好吧，没关系，我只是问问罢了，老师不用放在心上。”米山听了更想要了，但她按捺住了想法，大不了之后买一个像的，聊以慰藉。 第124章 “米山小姐，请带着我们走一下你昨晚的路线吧，我想要看看。” 别墅的每一层楼都有厨房，厨房设置在中央，非常方便，方便饿的时候随便弄点吃的，不用将厨爹喊上来做饭。 米山解释：“我们家的佣人都是基本上我出生就在这里的，已经算是家人了，我们家没有那种封建的奴仆制度，我想着大半夜的随便下点面就好，就不麻烦厨爹了，他年纪大了本来就睡不好，万一我叫他起来他就更睡不着了。” “你们佣人的平均年龄都很大吗？” “平均年龄……”米山想了想，第一次有人问她这个问题，这时她才发现一件事，“嗯？我以为大家年龄都很大，没想到竟然比我大不了多少？以前我怎么没注意呢？” “大概年龄比较大的就是园丁和管家了，大家的平均年龄应该在35岁左右，厨爹……他才40岁，奇怪，我总觉得他年纪很大了。” 青井柊没有在意这点：“男人不保养的话老得快，不是你的问题。” “说的也是，”米山芽衣没再纠结了，“我继母没生病前谁能看得出来她才54岁呀，我父亲38岁比她还老。” 他们集体沉默了，黑尾和研磨对视一眼，总感觉自己好像吃到什么瓜了，但是又不太好说。 到了厨房，这里再普通不过，就是正常的厨房，然而刚一进门，大家就跟一个看上去十分苍老的男性打了个照面。 “厨爹，你这会儿做饭是要给母亲送过去吗？”米山叫出了他的身份。 黑尾悄悄地打量了这个40岁的男人一眼，确实很苍老，皮肤粗糙暗沉，褶子堆在脸上，厚重的眼袋耷拉着，明明很瘦，但还是挺着个肚子，也不知道养分是不是都到肚子里去了，或许这个性别才更适合怀孕，肚子再大也不会撑破。 黑尾急忙甩头，他被吓到了，没想到没好好保养的下场就是这样，好可怕，他一定要好好护肤，绝对不能变成这样！ “是啊，这是给夫人和老爷做的，我一会儿送过去，”厨爹声音沙哑，“小姐，你们吃饭了吗？我这送过去了就给你们做饭吧。” “不用了，我们一会儿出去吃，就不打扰你了。”米山退出厨房。 离开前，青井柊扫了厨房一眼。 厨爹在米山拒绝后就沉默地继续做饭，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和客人打招呼，埋着头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尽管这会儿食物都基本上做好了，只剩下还在蒸的茄子，也不知道他在忙个什么。 “我昨晚还没到厨房来就发生了那些事，这里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厨爹他是我们家的老伙计了，他不爱说话，请不要介意他的怠慢。”米山妥帖地说。 “没事。” 之后米山带他们到那个撞见父亲烧纸的地方，白天这里看上去没有一点异样，又到了目击女人跌落的走廊和那个跌落的地点，对面没有一个人影，空荡荡的。 这天在别墅里，除了那个血字，没有发生别的事，米山也没有留她的理由。 青井柊拒绝了米山吃饭的邀请，让她的司机把他们送到一家自助烤肉店就下车了。 她要了个僻静的角落，这会儿早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但经历了刚才的那些事，三明治早已被消化完成，不一会儿肉被烤得发出滋滋的声音，香气慢慢出现，他们的胃活跃起来。 现在终于只有他们三人了，终于可以畅所欲言了，黑尾简直憋久了：“那地方给我的感觉怪怪的，感觉下一秒就要上演恐怖片的剧情，我都能想象出来，在外人看起来光鲜亮丽的集团家里竟然发生着一件件诡异的事，身为著名集团的继承人请了诸多的法师也没办法解决，又不敢找警察，只能提心吊胆地生活在这个诡异的家里，神秘的血字、形如枯木的佣人、梦游的父亲、病重的继母、诡异的诅咒，直到诅咒真的变成现实，为时已晚。” 研磨吸了口汽水，苹果味一下子就侵蚀了他的味蕾，凉爽的口感扫去了他的疲惫：“小黑你这么会编，不如下次文化祭的时候做鬼屋。” “才不要！”黑尾气鼓鼓地瞪了她俩一眼，“要不是因为你们，谁会对恐怖片的剧情那么了如指掌啊！是谁在知道我怕鬼后还拉着我看的，是谁说是文艺片，如果不是那个长头发的鬼转身变脸，我还真信了。” 青井柊专注地烤肉，她没有忘记学到了烤肉小技巧，只是总觉得没有别人烤的好吃：“但小黑现在的胆子确实变大了嘛，不然就不敢带上你了 。” 研磨竖起拇指：“加油。” 黑尾哼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倒是一直没停，他可以同时烤好几片肉，比青井柊一次烤一块肉的效率高多了，翻过几次面后确定合适了就把肉夹起来。 “谢谢小黑~”青井柊熟练地将碗捧过去。 “谢谢小黑。”研磨有样学样。 黑尾任劳任怨地把肉夹到他们碗里，早已习惯了。 稍微吃了点东西，感受到没那么饿了，大家就开始讨论起这件委托来。 研磨是一直想搞懂她的每一个魔术的，奈何青井柊就是喜欢说话藏一半，总喜欢看他想知道但是又猜不到的样子。 坏猫。 但他还是问：“小柊，那个血字是什么东西呀？” 这次青井柊倒是告诉他了：“是一种叫聚醚酯烷醇溶液的化学试剂，加上溴乙酮液，就可以变成像动脉血一样的颜色，但它并不适用于特效妆，因为它具备一个特性，极其易燃。” 对面两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所以它之前是透明无色状，在我们转过身后就有人泼上了另外一个溶液，就变色了。” “是的，”青井柊颔首，“我能认出来是因为它无色无味，一点味道也没有，如果是血的话我能够闻出来。” “易燃？万一不小心发生了火灾怎么办？”黑尾关心的是这点。 “那面墙壁是没有墙纸的啦，小柊是不会出错的。”解决了一个疑惑，孤爪研磨心满意足地替她回答。 “那米山小姐经历的诡异遭遇都是人为的吗？”黑尾问，他属于唯青井柊论的唯物主义者，在其它方面他是绝对相信科学的，但涉及到小柊，那就不一定了。 青井柊没有立刻解答他们的疑问，她在吃饭但脑子里仍然在琢磨着看见的一切，不停地分析着，模拟各种情况，但是目前线索还不足，她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谁知道呢。” 黑尾差点起了鸡皮疙瘩，心脏漏了半拍，一时间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直到他看到了某人鬼鬼祟祟的动作，立刻什么都忘了：“研磨，不许把肉给小柊！不许挑食！” 研磨假装无事发生地收回了手，小口吃肉。 黑尾盯了他一会儿，确认了研磨会好好吃饭了，再一看自己的碗：“小柊你也是！不许把不爱吃的蔬菜给我。” “诶嘿。” 第116章 青井柊按部就班地上学,委托人不着急的话她自然也就不急。 而且，虽然这是一个已触发的任务，比校园里的那些小任务的挑战性更大些,但她莫名有点提不起兴趣,或许又是因为在游戏里待的时间太长了吧。 要抽个空出去休息一下吗，青井柊转了转圆珠笔。 但就在周一放学后，米山小姐就像是掐着时间给她打了电话：“老师,您放学了吗？可以麻烦您再来我家一趟吗？” 她没有在电话里说明白,但青井柊知道，一定又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她变得急切起来：“现在吗？” 但米山又体贴地说：“我不急的，这会儿还在公司，可以等您结束了社团活动后再过来,我会派人来接您。” 那既然这样,青井柊也就随了她的意，一直到黑尾他们过来找她后才一起走出校门。 这次又换辆车，是辆宽大的黑色越野，看起来安全感十足，没等他们的手碰上把手，车门就自动打开了,米山坐在里面,她取下墨镜，憔悴的眼睛一下子暴露出来。 “老师,您来了。”米山很有礼貌地打招呼，刚才也是她探过身子去开的门,一点架子也没有。 青井柊不客气地带人坐进去：“看来米山小姐又经历了什么吧，你看起来不是很好。” “是的，”米山疲倦地揉了揉眉头,她没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差，但她却没有谈论的想法，“我带你们去老宅吧，小时候，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住那里，是我的生母去世后才搬出来的，那里总给我朦胧又潮湿的印象，我的童年也总在下雨。” 米山没有再继续讲下去：“不知道老师愿不愿意和我去一趟老宅，我想找到那本书，那本记载了诅咒的书。” “好。”青井柊答应了。 米山再次提起报酬：“如果这件委托能解决，我愿意给老师4000万日元，或者再高我也能支付报酬，我别的不多，多的就是钱了。” 听到这么多的钱被人轻飘飘地许诺出口，黑尾有些无法做出表情，还好没人注意他的失态。 第125章 如此高额的报酬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但青井柊微笑着摇了摇头：“米山小姐，不用这样，我说过了，报酬之后再谈。” “因为，现在还无法知道，在这件事中，是否有人需要付出代价，不是金钱的形式。” 青井柊的声音变得幽深起来，她好像在意有所指，仿佛已经知道了什么，弄得米山的心一下子惴惴不安起来，但是她想要询问，却没能得到答案。 研磨悄悄看了她一眼，又是一个被小柊吊胃口的人。 说是老宅，但是竟然就在米山现居地的同一个别墅区，目测两个房子间步行十多分钟就能到。 “好近。”青井柊打量了一眼，发现这户型居然很像，同样也是“凹”型，或许这篇别墅区的初始户型都是这样吧，她们没有改装。 如果不是这里足够冷清，他们可能会以为到的就是昨天来过的地方。 “你平时住在郊区这边，方便上班吗？” 米山的家虽然挺豪华的，但地理位置不太好，在早晨通勤一定很不方便。 “还好啦，我可以早点起床，我主要是想多陪陪若松阿姨才搬回来住的。” 米山带他们来到地下室：“这是我们家珍藏的图书室，那本书一定就在这里，可以麻烦大家一起找找吗？” “地下？不会潮吗？”这是青井柊先考虑到的问题。 之前梅雨季的时候，她没有这个意识，随手把干花放在窗台上，尽管没有雨飘进来，但是几个月后再看，才发现已经长出了霉斑。 “这里的抽湿机一直在运行，好像从来没有这个问题出现呢。”米山回答。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果然科技才是生产力，不过换作以前，抽湿机发明出来之前，只能用各种方法让这里保持干燥吧。 图书室不算太大，他们略过了小说名著，主要翻找的是一些古籍和笔记本。 那些泛黄的纸张易碎脆弱，他们必须戴上手套和口罩，小心翼翼地翻找，尽管没有潮，但上了年级的纸张还是变得脆弱了很多，就像人一样，也是有寿命 的。 青井柊翻的很快，她每次看几页就换一本，确认了一本的大致内容就知道有没有要找的东西了。 四人效率很高，那些古老的笔记本和典籍很快就翻了过半，或许也和历史短有关系吧。 忽然青井柊的动作停止了一瞬，顿了几秒，她往前翻回才看过的内容。 她放慢了速度，读了几分钟，又快速地翻动，随机看内容，好一会儿才确定地说：“我找到了。” “找到了吗？！”米山惊喜极了，她小心地把手里在看的资料放在桌子上再跑过来。 三人站在青井柊的背后，看她翻开的书页，考虑到这本的字迹比较模糊了，大家可能看不太清，坐着的青井柊就读了出来：“我们家出现了一个怪物，它是被无法杀死的，我们永生不得解脱。” “琦姐说这是只有罪孽之人才会被缠上的，家族里只有他们几个被缠上了，他们一直不敢合眼，雄一郎就这样死了，但是他是好人啊，难道，琦姐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做了那件事？……我不敢想下去了。” “俊明今天死了，我亲眼看见的，我看见它了我看见它了我看见它了”，这里的笔记变得凌乱起来，后面的内容被涂抹地十分严重，完全看不清内容，或许是记录的人在神志清醒后涂掉的。 青井柊跳过看不清的部分，继续读，这时候笔者恢复正常了：“俊明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是我最疼爱的弟弟，为什么他会遭遇这件事呢，难道他也做了亏心事？我坐在他的床头这样问，他却好像看见了可怖的东西，死死地盯着半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里什么也没有。” “俊明忽然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然后他开始了剧烈的挣扎，明明这床上没有能束缚他的东西，他却被困住了，喘不过气来，我想帮他，但是手刚触到他的脸，他呼出了一口冷掉的气，弄得我手心发凉，他眼睛睁大了看我，一动不动。我想，他是死掉了。” “……原来如此。我找到了那个女人，她告诉我，那东西叫怨魇，这是它的名字，它生前的怨气让它永生不得解脱，逗留在人间，因为我们家罪孽深重的人太多，它留下来了。我问她要怎么办，她说只有我们家所有罪孽之人都死去，它才会离开，我知道了。我向她道了谢，回到了家里。” “怨魇！这一定是诅咒的名字！”米山惊叫，对知道了真相感到激动，但又陷入了迷茫，“可是，我的家人都是好人，不可能有罪孽的人啊？” 青井柊没有理会她的发言，这本手记有几页被人为的撕毁了，现在她已经读到了最后一页：“我分不清。我分不清谁有罪谁无罪，但我想，刚出生的新生儿一定是最干净的吧，我把家里几个月大的女孩儿们送出去了……所有罪孽之人都死掉了，应该就没事了吧。” “……我知道了，原来如此，罪孽之人还未全部死去。” “再见。”最后的一个句号留下了很重的墨痕，像是笔者留在这个世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是那样的圆、那样的纯黑。 在青井柊读完后，空气中一时陷入了安静，米山在旁边坐下，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孤爪研磨悄悄看了一眼青井柊，被她注意到了：“研磨？” 见没人关注他们，研磨低声说：“好像恐怖小说，还是第一人称的。” 他的眼睛观察着青井柊的表情。 “挺有趣的。”青井柊否认了他的猜测。 研磨放心了，他生怕是她伪造的，如果没有委托人的话，他相信小柊是做得出来，绕一大圈，伪造一本古旧的恐怖小说，就是为了吓唬他们的。 米山结束了思考，拿起手记看了又看，没注意到她俩的对话，她速读了一遍，和青井柊读的一模一样，甚至还有部分字迹模糊只能靠猜测的她也猜出来了。 “这应该就是我小时候读过的那本。” “确定吗？”青井柊询问，毕竟人的记忆是极具欺骗性的，稍微一丁点的心理暗示就能修改一个人的记忆了，更别提十几年前的记忆了。 “没错，就是这本，”米山的脸上闪过回忆的神色，“我记得，当时我逃掉了商业礼仪培训课，溜下来读书，无意间翻到了一本很薄的书，就这样读了起来，但还没看多少就被吓个不清，最后没读完，礼仪老师把我揪回去了。” “嗯……”青井柊没有多说，没有否定也没有质疑米山的话，只是有些口渴，站起来用手将黑尾转了个身，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水杯。 等她喝完水，大家把搬出来的书籍本子放了回去。 那本手记被青井柊拿到，她将手记放在一个类似于证物袋的透明口袋里，密封保存：“我有用，过几天还你。” “好的，”一走出来，并不耀眼的阳光让刚才在地下室待了很久的人们下意识地眯眼，不顾眼睛的刺痛，米山急切地抓住了青井柊的手，“老师！这就是一直困扰着我的诅咒了，可以请你帮我祛除它吗？” 青井柊将被抓住的手换成握手的姿势，几秒后自然松开：“嗯。” 第117章 米山好奇又激动地想要跟在青井柊身后围观她的操作,但被拒绝了。 青井柊微笑着说：“米山小姐，请你暂时远离这里，你的灵体受了些损伤,我的施法过程或许会影响你,我不希望我的委托人受到伤害。” 米山芽衣只好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想法，她们离开老宅回到她的家，米山老老实实地待在卧室里,想象着青井大师会以什么方式来祛除诅咒呢,是用桃木剑斩杀、还是撒糯米、亦或是布阵镇压？ 她努力地想象，以前看过的那些玄幻电视剧剧情就这样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但另一边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一点也不沾边。 在米山打了招呼的情况下，所有的佣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现在能够行走在外面的只有他们三人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青井柊率先走到二楼厨房，就是他们之前没有进去过的地方，现在里面没人做饭了，他们可以直接进去。 她打开门，目的性极强地朝一个地方走去，是厨余垃圾处理的地方,黑尾已经递上了口罩,她接过并戴上，蹲下身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还戴上手套查看，又把这个厨房搜查了一遍。 研磨没有戴口罩,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方便他观察外面，如果有特殊情况可以及时发现：“小柊,昨天你发现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有人挡着我看不完全，”青井柊边说边利落地往窗外放了个什么东西，“走吧，这里的陷阱布下了，我们只需要等待猎物。” 和她相处了这么久，黑尾已经能读懂她的言外之意了，或许也是被她说话藏一半训练出来的：“昨天没有发现，那就是今天有了。真期待结果呢。” 第126章 “安全。”研磨说，随后三人退出厨房，前往下一个地点。 站在之前米山说女人坠落的地方，青井柊拍了几张照，来回跑了几趟，又掏出那张户型图，她确认了，靠近这个地点的最近的房间住着人，是米山的继母，听说卧病在床一个多月了，已经很久没出过门了。 青井柊管米山要了她继母若松夫人的照片看，看起来是真实的疾病，非化妆也非p图。 “一个病重之人显然不是蜘蛛侠，能干出从二楼平安落地，在三分钟内消灭所有痕迹并藏起来的事，也做不到假装跳下去，实际手挂在栏杆上，悄悄爬回房间。”青井柊试了试栏杆和地面的质量，并做出判断。 她将校服外套脱下递给研磨：“麻烦你们注意警戒。” “很危险的！万一掉下去了怎么办，从二楼跳楼也是会死人的！”黑尾紧张地说，研磨也抓住了栏杆。 她利落地翻过了栏杆，正从外面的视角打量着之前在里面看不见的地方。 “我不会有事的，听话。”青井柊冲他安抚的一笑，尽管他们还是很担心，但是她已经做出了不容反驳的决定，深知幼驯染真实性格的两人无法阻拦，只能按照她的要求，注意周围的环境。 青井柊现在是脚掌站在地面边缘、双手抓着栏杆的姿势，看起来不是很安全，做起来也很危险。 她试探性地用力拽了拽栏杆，像是在确保称重质量后，双腿离开地面，只有双手抓着。 她还更甚一步，手往下移动，最后抓在栏杆的最低处，头几乎和地面平齐，青井柊松开一只手，低头去观察下面的情况，现在她只靠一只手吊在栏杆上了。 “小柊，还没看好吗？快上来。”研磨的声音很平静。 “马上。”青井柊空着的手摸出手机拍了几张照，放进裤兜里并拉上拉链，丝滑地翻回了走廊。 整个过程下来她脸 不红气不喘的，倒是黑尾和研磨被她吓得不轻，研磨刚才平静的态度一变：“我倒不知道小柊什么时候背着我们去当东京蜘蛛侠了？可以教教我吗？” “呵，估计是掉下去也没关系吧，可以用superherolanding。”黑尾阴阳怪气。 青井柊求饶地合掌，笑容轻巧：“不要生气啦，我是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的，我可不想看见你们的笑容消失。” 研磨闷闷地说：“我知道，小柊一向很厉害，但是你也可以多在意别人的关心，有时候，别人会很担心的。” 青井柊的笑容淡了，她没有变魔术来逗他们开心，她走上去，揽过研磨的脖子，还是很舒服的身高差，她可以轻松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们不是别人。我没有不在意你们的关心，因为我清楚自己的实力。”她对研磨的话分别用两个句子进行了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有时候、有时候小柊真的很不敏感，很不在意一些东西，你在意的，是我们不清楚的。”研磨没有躲开她的靠近，任由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几乎半抱着他，他只是说了他很早以前就想说的话。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没说，可能是实在忍不住了吧。 青井柊没有明白，她看向小黑，发现他虽然没有说话，但表情是认同的。 “看来这是个在我们之间的大问题了，这样，等一会儿回去后我们好好聊聊可以吗？” 研磨安静了一会儿，还是点头了。 青井柊立刻松开他，决定加快进度，好留出时间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 她几乎是跑着去做一些事的，跟在她身边的人得以见证了她的效率高起来是什么样，目光专注地容不下多余的东西，开口的指示简明扼要，没有浪费一点时间，很快就完成了她的布置。 然后她走到米山的门口敲了敲，敏锐地听到了里面和之前不一样的动静，虽然房间很隔音，但是门处是最薄弱的地点，而且房门下留有缝隙，能让她分辨出是对话声，都是女人。 米山芽衣打开了门，在她要说话前，青井柊立刻说：“芽衣姐，你家好漂亮呀！下次还可以来你家做客吗？” 她做出了一副天真单纯的姿态，像是被米山邀请的客人。 米山愣了愣，但也迅速反应过来了，配合她道：“你们喜欢就好！麻烦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吧，我和若松阿姨的电话马上就打完了。” “不用麻烦啦。我们是来拿刚才落在你这儿的东西的，马上就走，妈妈叫我们回家吃饭。”青井柊塞给她一张纸条。 “好的，那快回家吧，别让家长担心了。”米山联系了司机，他们出去就可以看到了。 完成了目前的所有准备工作，他们坐上了回家的车，一路上，空气是难得的安静，他们三人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过这么久没说话的时候。 青井柊还是第一次见研磨生闷气的样子，她有些新奇地看着车窗上研磨的倒影，被他发现了就低头看手机。 研磨对上了黑尾不赞同的目光，瘪嘴，又悄悄地看小柊，他比一只蝴蝶还轻微的视线完全没有惊扰她，这是他多年训练的成果，方便他快速了解一个环境的情况，虽然他大多用在小柊身上。 她身上有太多太多的谜团了，对研磨而言，就是一堆杂乱的毛线球，对猫咪具备超乎想象的吸引力，让他完全无法挣脱这个被他称作“好奇”的欲望漩涡。 他才没有生闷气呢。 他从来没有生过小柊的气，他们一向合拍到不容第三者加入。 小黑是例外。 研磨胡思乱想着，愣是压住了想要主动吸引她注意力的欲望，一直到吃完饭，在妈妈好奇又略微担忧的视线里，他们三人熟练地来到他的房间。 青井柊走在最后，她关上门，一转身就看见研磨和黑尾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金色和黄铜色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在漆黑的房间里仿佛发出了微微的光亮，像猫咪在黑暗中的眼睛，乍一看还挺吓人的。 “你们怎么不开灯？”青井柊疑惑地问，她按下开光，室内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研磨说：“小黑说这样更有气势。” “什么嘛？你不也同意了！”黑尾不乐意了。 青井柊好笑地看着他们，走过去想要坐在椅子上，就被叫住：“不许过来，现在我们要对你进行严肃的讯问，请犯人坐到那里。” “好啊，”青井柊配合他们，坐到床上，看着他俩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端正地坐着，她的坏水就开始冒泡，她翘起了二郎腿，双腿交叠，比他们态度随意多了，“下午，研磨你是什么意思？你不清楚我的什么？” 由于她表现地太过“嚣张”，坐在她对面的人气势好像一下子矮了一截。 研磨确认了她是真的不明白，他闭了闭眼，决定趁着这个机会诚实地表达他的想法：“我总觉得小柊好像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包括，你目前很重视的占卜。” 黑尾笑了笑：“研磨是这个意思啦，我想的也差不多，我觉得，小柊你对我来说，若即若离，我永远触碰不到最真实的你，用研磨的话说，我觉得你好像在玩游戏，你的态度就是这样。” 青井柊不理解，为什么这点这么值得被关注，但她感到愉悦，这才是真实的meta元素呀，很受玩家欢迎的！ 不过，她还是不想现在就退出这局游戏啦，她的职业线还没走完呢。 青井柊敛下眼皮，没有人能够看清她的想法，然后她抬起脸来：“所以你们想要我给出什么样的保证呢？希望我对世界的态度更珍视吗？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努力去做。” 第118章 听到青井柊这样的问题,孤爪研磨一时陷入了失语的状态，她莫非是在背诵什么台词吗？不然他为什么完全听不懂。 黑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想要叹气,但又没有,他这样说：“小柊，请不要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话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黑尾组织了一下语言,“如果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没有喜欢的东西，总是无所谓，我会担心，她会不会有一天失去了兴趣,不再玩这个游戏。” “啊。”青井柊发出一声没有意义的语气词,她忽然起身，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当成镜子打量自己，再次确定了耳垂上空无一物，然后打开游戏面板，在点击登出键前收回了手指。 她俯视着坐着的两人,他们的眼睛透亮,没有一点杂念，好像是真的在担心她,担心她突然离开。 这一定也是游戏用来留住玩家的一种方式吧，挺好的。 “如果你们担心的是这个,那我可以保证，我在实现自己的目标前是绝不会突然离开的，就算失去兴趣我也会完成。”青井柊微笑着做出了回应,虽然这种方式还是老套，但她喜欢。 黑尾也站起来：“真的吗？” “嗯哼，我从不说假话，我说过，你尽可以信赖我。” 仿佛回到了初次见面那天，黑尾记得，她就是用这样笃定的口吻说的，而她的预言也实现了，那，她的承诺也会实现的吧。 第127章 “我相信了。” 黑尾铁朗笑起来，单纯而清朗。 尽管 他的长相是比较邪气的类型，眼睛有点像吊梢眼，普通的笑也仿佛在坏笑，他身上有种坏坏的不羁气质，但是在她的面前，他永远是这样毫无防备的，永远会相信她，也永远会选择她。 青井柊恍然，她这时候才发现，之前给她做导游的那个黑尾已经被面前的人彻底替代了，她认识的黑尾，是这样的可怜又可爱。 如果她违背了承诺，他一定会哭出来的吧。 可惜她不是不信守诺言的人，青井柊有些遗憾地看他。 像得到了某种讯号，黑尾的心落了下来，他终于确信了，小柊不会骗他。 “小柊，可以抱抱你吗？”他问。 自从上了国中后，随着性别意识的增强，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亲密地拥抱了。 不知道为什么，研磨就能自然地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靠着她打游戏，但黑尾就无法这样，每到这时，他就会局促地坐在一旁，用开朗的声音掩饰他的不自在。 但现在他很想要拥抱，要是他有肌肤饥渴症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提出请求了，而不是在这种时候还要询问，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神色。 “就是”黑尾试图再补充解释一下，他不想被反感，但是下一秒怀里就多了一个人。 “抱抱抱。”青井柊不知道他纠结个什么，又不是亲嘴有必要这么在意么，她直接上前抱住了他，然后她就被反应过来的人给圈住了，力气很大却不重，她被严实地压到怀里，她的脸紧贴着他的锁骨。 “可恶，你也比我高。”青井柊锤了下他的背，黑尾轻笑，贴着她脸的身体在随着他的笑声震颤，弄得她有点不适应。 她给了他十多秒，就冷酷无情地推开了他。 这会儿他们才看见孤爪研磨正幽幽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眼神表达了一切。 “怎么？有话要说？” 研磨用力地说：“哼。” 不知怎么了，刚才看见她俩拥抱在一起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但不是尴尬，他们小时候又不是没有这样过，只是，这次黑尾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呢？研磨想了很久也没想出答案，算了，可能以后就知道了吧。 第二天中午吃饭时，他问：“昨天你给委托人的纸条上写的什么呀？” 国小他们做了六年的前后桌，就算偶尔的换位也没能分开，但升上国中后，就没能坐到一起过，而青井柊在学校也算名人了，研磨自然也无法在下课当着所有人的面专门去找她，也就只能等她主动来他的座位，或着中午或者放学后再有聊天的机会了。 对这个委托，青井柊没什么保持神秘感的兴趣，她直接说了：“我让米山小姐告诉她家的所有人这个诅咒的信息，务必让大家都知道她这些天被困扰的事，并在这周剩下的时间内每天向我汇报她家的人员流动情况。” “看来小柊已经很有把握了。”黑尾的好奇心没这么重，他的语气有些自豪，明明见证了她那么多次的占卜，知道她很厉害，但每次他都会为她感到骄傲。 说着，他就把饭盒里的一个樱花水晶糕夹到她的饭盒里：“这个你应该会喜欢，是清淡的甜味，樱花的味道很自然地融合进去了，里面是和冰淇淋口感很像的酸奶陷。” “小黑。”青井柊喊了他一声，黑尾疑惑地看她一眼：“怎么了？” 她真诚地赞美：“你真好，我快爱上你了。” “不要随便把这种话挂在嘴边啦！快吃饭，不准捉弄我了！”黑尾抓狂道，恨不得让她快吃饭，不要再说话了。 不过他的脸开始发烫，黑尾急忙端起了饭盒，埋头就吃，遮住了自己的失态。 明明他从来不会为这种玩笑话失态的，他和其他朋友之间开过更暧昧的玩笑，但是，只有小柊会让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这件委托经历了快一周，在周日时，青井柊再次来到米山家。 是时候解决了，她也不想再拖下去了，在看到了她布置的陷阱里猎物的丑态时，她做下了决定。 青井柊面无表情地合上电脑，注意到她脸色的米山变得紧张起来：“老师，我按照您的要求，今天将家里人都叫回来了，现在我们家四口，妹妹在她的房间里睡觉，其他人包括佣人们都到了一楼，请问，您要进行祛除诅咒的仪式了吗？” “是啊，”青井柊提起嘴角，她的笑容没有温度，看上去冷冷的又渗人，“我会通灵，就让你们看看事情的真相吧。” “通灵？开什么玩笑？你今天把我们都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看这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表演杂技的吗？简直是浪费时间！”有个老男人怒斥，他明明不高、也不强壮，但整个人在训斥时显得有力极了。 “这是你的父亲吧。” “是的！抱歉老师，请不要生气，我父亲就是不会说话，老是得罪人，把他的话当屁放了吧，”米山连忙对青井柊道歉，并瞪向男人，“父亲！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是我要拿胶带给你贴上吗？真是的！” 她的继母坐在柔软的靠椅里，尽管病痛折磨着她，她看上去却一点也不痛苦，她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温柔极了：“他就是这样，不用听他的。” 被家里的两个女人连续反驳，老男人简直要气炸了，但他还是忍住了，气的一屁股坐了下来，不看她们。 “他看上去确实挺老的。”青井柊点评，她没有控制音量，但老男人却没反应，估计是耳背吧。 “那么我现在要开始准备通灵仪式了。”青井柊开始在地面上用面粉画了一个复杂的图案，在周围看似杂乱其实有规律地摆上透明水晶，她点燃了蜡烛，助手跑去关掉了这里的灯，然后整个空间就只有蜡烛提供的光明了。 大家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虽然相信科学，但都好奇地看，米山的父亲倒是还在生气，恶狠狠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随后青井柊盘腿坐在了蜡烛的面前，闭上了眼，没有多余的动作了，她好像在冥想，只不过在这么多人面前，搞得大家也不敢出声。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睁眼：“我的通灵，是能够看到肉眼看不见的存在，非上身。” 她抬头：“你是谁？你有记忆吗？你杀过人吗？” 青井柊的眼睛看着面前的空气，但并非涣散的，而是聚焦状态，就好像那里真的有人一样，她正在看着那东西说话，这是装不出来的。 她问了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严重，问到最后一个问题时，室内忽然出现了一阵风，一下子变得微弱的蜡烛火焰是最好的证明，仿佛因为她的问题，有东西生气了。 心里有鬼的人已经开始发慌了。 怎么会这样？还是她在骗人？ 青井柊的头朝旁边偏了偏，视线好像在跟随他们看不见的鬼魂移动，她说：“之前你看到了我做的事，你知道，我没有恶意的，可以告诉我，你是这段时间影响米山小姐的诡异存在吗？” “啊，果然不是。” 听到她的话，米山松了口气，但是她又疑惑起来，既然不是这鬼做的，那又是什么影响她的呢。 她没注意到有人的手抖了抖，饱含歉意的低下了头，躲开了她搜寻的眼神。 “你是怨魇吗？” “也不是啊。” “那，你可以告诉我，‘怨魇’是谁吗？你又是怎么死的呢？”青井柊问，她的声音带着些笑意。 众所周知，在各种禁忌中，这是绝对不能问出来的问题，弄得周围人开始瑟瑟发抖，生怕鬼被她激怒了。 “我知道了，”她微微偏头，眼睛扫过所有人，看过每个人的神情各异，“要委托我吗？我可以帮助你。” 她的话音落下，蜡烛瞬间熄灭，有人惊叫出声，整个别墅陷入了一片混乱，在黑暗中，青井柊满意地笑了。 第119章 “你什么意思？！”米山的父亲色厉内荏道,但他的声音已经不如之前那么大声了，再眼瞎的人也能看出他前后的 态度变化。 青井柊完全没有理会他：“好，我们来挨个指认吧。” 她让人打开了电灯,现在这里明亮了,但她却表情默然，冷漠地看着他，好像在看一块案板上待宰的猪肉,让人心里发寒。 青井柊做出一副倾听的姿态,眼睛却看着米山父亲：“哦，你说，他就是‘怨魇’。哇哦，原来这诅咒竟然是个人呀。” “父亲？”米山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老师说的是真的吗？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老男人粗声粗气地说：“老子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让开，我要走了，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 在门口，高大的黑尾轻轻松松就挡住了他：“别急啊，事情还没结束呢，让我们看看真相到底是什么吧。” “滚开！信不信我让保镖揍你们！” 第128章 “这位,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鬼小姐说她看到了你做的一切，她还说,她是被你杀死的呢，这你也要说我在胡说吗？刚才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注意到了你身上缠绕着的怨气，你一定杀过人，还不止一个。”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完全不知道这么瘦弱的一个人是怎么办到的。 他怒目而视。 青井柊忽然厌烦似的叹了口气：“你这么爱我，求你了，去死吧。” “这是你对她说过的话吧。” 老男人如遭雷击，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嘴唇颤颤巍巍，嗫嚅了半天才说：“你、你在说什么？我才没有这样说过！你乱诽谤我可是能告你的！” 但是从刚才他说出话前沉默的一小会儿已经能看出他到底有没有说过这句话了。 “你在半夜醒来发现自己站在分岔路口，脚边是燃烧的纸钱时，你难道不会想到被你杀死的第一个人吗。” “拜托，一定要我像个侦探一样把你的犯罪情况从头到尾说清楚吗？你看了那本手记吧，记载了‘怨魇’的这本，你从中得到了灵感呢，实施了自认为天衣无缝的犯罪，但实际上纰漏却多到难以想象呢，还以为是天助你也？” “就比如，”青井柊弯唇，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米山小姐是在小时候无意间翻到的这本书，但是我们去找的时候，它却放在很上面的隐蔽角落，那么一个小孩是怎么能够无意间翻到的呢，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我还在厨房的厨余垃圾里找到了一种奇怪的粉末，去了一趟化学分析科，那是一种名叫可待普利缓释片的精神类处方药，用于治疗特定类型的精神障碍，但却有极大的副作用，正常人或非适应症人群服用后可能导致严重的精神反应，包括但不限于被魇住、产生幻觉、思维混乱、行为异常等。明明是正常的处方药物却被有心人利用了。” 外面响起了什么声音，从远及近，但是却没人在意，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不知做出什么反应。 青井柊俯视着他：“有时候我在想，一个坏人真的可以痛悔吗？我想不能，他们只会因为被抓住才感到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做到面面俱到，留下了把柄和证据，这才是他们‘后悔’的真相。” 大门被敲响，她做出了宣判：“现在警察来了，你可以表演一下犯人被捕时的痛哭流涕吗？” 黑尾把门打开，警察们拿着武器进来，快速地将他压制在地：“你被逮捕了！” 有人拿出证件进行说明：“现在依法执行公务，请予配合。米山正和，你现在因涉嫌数起杀人罪被依法逮捕。请你面向墙壁，放下手中物品，举起双手，接受检查。我们将依法对你执行逮捕。” 米山芽衣已经无法做出别的表情了，她在青井柊说她的父亲就是一直以来困扰她的诅咒后就陷入了极大的惊愕，此刻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父亲？真的吗？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没有理会她，倒是恶狠狠地对着青井柊说：“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该死！我的计划明明天衣无缝，是完美的！” “看来你果然不觉得愧疚呢，”青井柊轻飘飘地说，没有在意他被警察手动打码的污言秽语，“有个成语叫做死不悔改，就是字面意思，死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那我想，对有的人只有死后才能够悔改吧。” 米山正和的脊背上生出了莫大的寒意，他感到自己像是被审判官注视着，没有半点怜悯和慈悲，只想要看到他的下场，越是惨烈越能激起审判官的兴趣。 他瞬间失去了辱骂的勇气，哪怕对面只是一个年龄还没他一半大的孩子。 他无疑是谨慎且欺软怕硬的，不然也不会选择这种谋杀的方式。 警察给他带上了银手镯，在大家准备松口气的时候，警察上前又抓了几个人：“若松美晴、富永翔平，也和我们走一趟。” 在米山芽衣看来一直可靠温柔的女性叹了口气：“抱歉孩子。” 她伸出双手，没有抵抗地被扣上了，米山芽衣茫然不已：“不是，你们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真的是家人吗？” 已经被扣上了的米山正和破坛子破摔了，他知道他没办法逃脱审判，都怪那个多管闲事的占卜师！ 他阴冷地说：“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妈死的时候，你才刚出生，谁会告诉你，你知道才正常。真是倒霉，我没有杀你的想法，你为什么非得阻挠我啊，你和你妈真是一模一样。” “你没见过的舅舅倒是和我挺像，就是太蠢了点，竟然会把后背交给共犯。” 米山如遭雷击，她完全不敢相信从她的父亲嘴里听到了这些，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他是直接造成母亲和舅舅死亡的凶手。 没有杀她的想法，那就是他已经对别人下手了吗？她转头看向继母，从她的表情里得知了，她是被害人。 所以，若松阿姨的身体突然变差是有原因的啊。 为什么，在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分崩离析了。 米山芽衣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还好妹妹不在这里。 老男人目眦具裂：“一群碍事的女人！不能生出儿子来就都给我去死吧！如果不是你们，我早就有继承人了，早就改回我的姓了！” 他刚说完，就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是压住他的警察没注意不小心踢了他一脚：“喂，当我是死人吗，敢威胁人。” “哈？改姓？”米山芽衣重复了一遍，下意识地说，“你不是赘婿吗，如果不是我妈的财产你能过上现在的生活，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还心里脆弱，连改姓入籍都觉得是在委屈你，那你还是去要饭吧，不需要专业知识也能做。” 原来如此，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外面一有人称他米山先生他就会生气了，原来是这样。 母亲啊，你看人的眼光真差，丢了自己的命，还差点让我们一家都失去了性命，引狼入室啊。 继母若松阿姨歉意地说：“抱歉芽衣，我并不知道这些事，我以为他只想杀我，就没告诉你，早知道他是这样的烂人，我下手就不这么温柔了，也不至于让他现在还有力气说话。” 老男人难以置信地看她：“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我不想让其她女人成为下一个我。”若松有一张看起来悲悯的脸，即使她现在被拷住，也好像在祈祷。 若松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之前，为了爱情非要嫁给他，甚至为此和家人大吵一架，她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妈妈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会骂她没有脑子的吧，但是现在，妈妈也老了。 米山芽衣看向最后一个被警察叫出名字的人，正是在她家做了二十多年的厨爹：“你又做了什么？” 富永翔平没有说话，他低着头，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完全不能让人生出警惕，但他显然也犯了罪。 他们被带上了车，米山芽衣仅存的本能反应让她能够安排在场的其他人签保密合同，禁止宣扬今天发生的事，安排好一切也驱车前往警局，她手里紧握着一个u盘，是青井柊给她的，让她一定要亲手交给警察。 青井柊没有去围观的打算，她只是离开了这里，等待那边传来的消息。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米山在晚上过来找她。 她仿佛做了一个噩梦，她的家人都犯罪了，被逮捕，整个家里现在只剩下她和妹妹。 这天晚上只有黑尾陪青井柊出来了，研磨沉迷新游戏无法自拔。 “老 师，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米山不知所措地问。 她从警察口中得知了，米山正和是杀死她母亲、舅舅的主谋，如今还想杀她的继母，她只是不幸中招的倒霉蛋。 如果她没有因为继母生病选择回家陪伴，她就不会吃那些被下了药的饭菜，但如果她没有回家出现了这些症状，她也就不会找占卜师，事情也就不会水落石出，或许她永远也不知道家里有这么一个隐藏的杀人犯。 而沉默寡言的厨爹则是目睹一切的旁观者，不言不语，不阻拦她吃那些饭菜，也不主动下毒，他只是看着一切。 米山芽衣捂住脸：“他已经看中了新目标，还好，还好事情阻止地及时，还好若松阿姨还没有出事，不然又有无辜的人被牵扯进来了。” 在旁边默默听着的黑尾说：“所以你之前出现的做噩梦的症状是被下药产生的不良反应吗？” “是的，我摄入的量比较轻，所以没有生病，若松阿姨因为生孩子留下的病根，再加上被下的剂量太大了，才反应这么严重。” “她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忍受？”黑尾大为不解。 在短短一天就经历了这么多事，跌宕起伏让米山芽衣震惊到极点，但此刻她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所以阿姨被她的妈妈给骂了一顿，说她恋爱脑发作，不想让他再伤害别的女人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打算拉着他同归于尽，简直是脑子进水了，读了这么多年书就学的这些。还好，她的身体还有救，可以治疗，还不到不可逆转的程度。” 第129章 “老师，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这并不是诅咒的？”米山执著地看着她，像是非要问个水落石出不成。 第120章 米山芽衣不是笨蛋,在这么多确凿的证据面前，她当然知道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诅咒这个东西，不过是她的臆想罢了,但青井柊也没纠正她,还找到了真凶，她忐忑不安地问：“你通灵，真的看见了鬼魂吗？那是、我的母亲吗？那晚看见的女人我知道是虚假的,阿姨说那是她用来吓唬他的人形气球,那我和母亲同时梦到的鲸鱼又是什么？” “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青井柊说，“就当成你们血脉相连的一点残遗物吧。” 留下这句话，青井柊转身就走,黑尾铁朗两三步就追上了她：“小柊,你是不是不高兴？” 他打量着她的脸色。 青井柊暼了他一眼：“是又不是有什么关系呢，我完成了委托，这件事也很快结束了。” “但是我能感受到，你不开心。” 青井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一时失去了微笑的力气，连提起嘴角都做不到,仿佛嘴角上挂了秤砣,完全提不起来，她回归了面无表情的状态,是她不用伪装的样子。 分析自己的情绪对她而言一直是一个难题，她始终无法理性地剖析自己。 此刻她也没有想要缓和气氛的念头：“或许是激素吧。” “激素？什么情况,你生病了吗？”黑尾不解地问。 青井柊将手机自带的日历页打开给他看，上面每个月都有5天打上了红色的圈，十分规律：“我快来月经了。” 她语气变得烦躁：“以前的女人真是厉害,每个月都要流这么多血，忍受月而复始的生理周期。更早以前，情绪失控还被当成妇女独有的疾病，起名为歇斯底里。在激素失调时，不仅要忍受情绪变化还要努力完成学业工作，真是伟大。” 她啧了一声，可能自己确实被影响了，她在现实里是完全不会有这些症状的，科学家很早就研制出了治疗痛经和控制激素的药物，是对人体无害的，只要一个月吃一粒就能平稳地度过月经。 可惜没法带进来，游戏真是的，太还原了。 他们不是没上过生理课，但黑尾此时才真正了解了女男身体差异在生活中的实际性问题，这些东西就应该教给所有人啊，而不是藏起来，还要自行学习。 “小柊，我能帮你做什么吗？”他小心翼翼地问，语气温柔地不能再温柔，希望自己的小伙伴快点恢复到平日正常的状态。 青井柊凝视了他一会儿，就在他脸上烧起来前移开了视线：“不需要，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你别来添乱。” 她回了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开始给客服发消息：滴滴滴滴！真的不能快进时间吗？我不想当小孩了！在不销号的基础下，我那个开局抽中的标签不能取消吗？现在的数值也基本上满了，可以跳过幼年期了。 到底谁喜欢当小孩啊，又不是真小孩，她一个成年人被困着必须在游戏里度过一日一日的时间，是完全无法跳过的。 上课也是。 没想到客服秒回：亲亲，我们的游戏角色拥有非常高的智能度哦，稍如果不小心的话，可能会被角色察觉到异常，从而导致不太理想的结局呢。不过考虑到您的诉求，我们这边可以为您提供一个跳过时间的插件，但是呢，在使用的时候，请务必注意避开攻略对象哦，请谨慎操作，以避免存档崩坏，影响您的游戏体验呢。 青井柊挑眉，立刻输入：以前怎么不说，不会是才做的吧？ 客服：亲亲是的呢，我们在进行游戏更新的过程中精心制作了这些内容，非常期待能给您带来更加愉快和优质的游戏体验哦~[玫瑰] 青井柊怀疑这家公司是不是生意不太好，一家游戏公司不可能只有一个游戏，但是客服却能做到秒回，还非常重视她的每个意见。 这和她的工作无关，有的游戏测试就不是为了改进，而是为了通过测试好拿到评分更好地发布。 既然现在能跳过时间了，青井柊便毫不犹豫地将插件安装上了，直接开始使用，她再一睁眼，就直接来到了第二天早上，她站在孤爪宅前等他，研磨刚好打开大门从里面走出来。 真好用啊，青井柊发自内心地感慨，这是这个游戏里最有用的“外挂”。 “走吧走吧，去学校！”她的情绪一下子上扬，直接大步向前，黑尾在前面等他们，她走过去推着他的后背往前，“走走走！” 被推着的人顺着她的力道走，他还牵挂着她昨日的情绪异常：“小柊，你心情还不错诶。” “嗯哼，因为我有了超好用的外挂~”她自顾自地转了个圈，走到他旁边，“可以减少我的时间浪费了，伟大的发明。” “那真不错，恭喜。”黑尾没有追问，看到她心情变好，他就放下心来了，没有在意她的语焉不详。 青井柊习惯性地伸手想要拦住他的肩，才发现旁边的人比研磨高多了，她完全无法把手搭上去，没法让他当人性拐杖。 她默默地收回了手，她早已不是青春期会因为别人比她高而愤愤不平的人了。 没想到黑尾察觉到了她的动作：“怎么？想搭我的肩膀吗？” 他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青井柊试了试，果然不是那么方便，还是要搭比自己矮的人才舒服。 黑尾看着地面上的影子，他们上学的方向是背对着太阳，影子倾斜在地面，他说：“我们好像一个信号源，由高到低。” 被他重伤的两人别过了脑袋：“才不要和你玩。” “诶，不要啦——”黑尾可怜兮兮地说，他那副样子被同学看到绝对会大吃一惊的，谁也不知道在外是可靠同学的他在幼驯染面前竟然会是这个样子，擅长耍无赖和装可怜。 青井柊再次确认了那个插件相当好用，她只需要排除和研磨的相处和占卜的时间就能用，完全不会出现坏的影响。 校内占卜通常消耗1小时，和他们上下学消耗半小时，这就是学校近的好处，其它时间她能避开研磨就避开，她可以通过送游戏的方式让他没时间纠结别的，其它一起度过的时间大概只有半小时，加起来一天就只有2小时需要她亲自度过。 而她自身计了下时，她实际只经历了2天多，就直接度过了一月，只用了以前时间的25.4%，效率大大提高，难怪客服一开始根本没拿出这个插件来，简直太作弊了。 还好这周目她没有攻略人的打算，所以如果因为她的操作导致好感度下降她也不会在意的。 插件让她直接跳到了一个白天，青井柊一看日历，发现竟然过去了半年，就在她狂推占卜的时间中过去了。 好神奇。 青井柊看到站在她面前的米山芽衣，发现她格外精神，她应该走出阴影了。 米山芽衣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现在看起来自信又强大，这才是身为一个集团负责人该有的样子吧：“老师，事情已经彻底结束了，我来给您汇报一下情况。” “若松阿 姨因为认错态度良好加积极劳动，获得减刑了，明年就能出来了，她现在的身体好了很多，还让妹妹好好读书，不要因为大人做错了事而羞愧。” 她的笑容发生了细微的改变，还是一样的弧度，只是眼睛眨了眨，手掌搓揉了一下，或许觉得晦气又痛快：“富永，就是厨爹，他在进拘留所的第一晚就自缢了，谁能想到他会把自己的衣服裤子做成绳子呢，真是软弱啊，一点不敢承担做错事的后果呢。” “而米山正和，我的父亲，他被判处20年有期徒刑。” 青井柊想了想：“在霓虹要判死刑好像比较困难，除非特别严重特别罪大恶极。” “是啊，”米山芽衣赞同，但她的表情却一点也看不出来可惜，“但他一定悔改了，因为老师说的，死后悔改。他前不久死在了一起监狱暴乱中，有个少年犯失手杀了他，这人是在成年前的半个月被判的一年有期徒刑，这下最后被判处死刑了，因为他不止失手杀了一个人，还在监狱里走私香烟酒精。有人还高兴地找到了米山正和的墓，顺手给他送了个花圈，或许也是可怜人吧。” “听上去真巧，缘分吧。”青井柊微笑。 她没有说多余的话，但是却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天她对着米山正和说的话，难不成当时她就知道了有罪之人一定会付出代价吗，所以才如此意有所指。 简直令人畏惧。 但好人可是不会害怕的。 “老师，我今天找您，还想给您报酬，我知道您对金钱没什么兴趣，有什么想要的您可以直接提，您可是我们家的恩人。”米山芽衣非常诚恳，她到现在还没付出一点报酬，实在是过意不去。 “嗯……你家是做食品生意的吧我记得，”青井柊想了想，“我想去米山甜梦轩学习，我对制作甜品的过程还挺感兴趣的，再给我两张储值卡吧。” 第130章 “好的，没问题！”米山爽快地答应了，这笔支出对她来说连集团流水的零头都够不上，动作极快地安排好了一切，不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了两张黑卡，虽然是甜品店的，还给她安排了一位师傅，打了招呼可以随时过去。 青井柊说：“还有，帮我宣传一下吧。” 她想，现在声望应该很快就能大大提升吧。 第121章 青井柊的语气很随意,好像米山答不答应都无所谓，但米山明白，这或许才是她真正想要的东西,那么自然必须要做到,还要完美地完成：“我知道了，请放心吧！” 交代完所有的事后两人就自然分别，米山芽衣要继续去工作,青井柊则再次选择跳过时间。 在她转身时,米山芽衣看着她的背影。 这些日子里，她想过很多次，纠结那到底是不是占卜，结果显而易见,那u盘里的化验结果、照片、食品、指纹分析报告等,就是所谓“占卜”的真相了。 但她是不会揭穿的，或许青井老师觉得占卜师的名头听上去比侦探要有趣吧。 她也这么觉得，米山勾起唇角。 青井柊没有闭眼，她清醒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切，就像被按下了快进键，又或是延时摄影,面前的景物地点飞速地变换,她的衣服发丝也在变换，站在第五维度,青井柊俯视着一切，随意地在一处按下暂停,和幼驯染说会儿话又再次向前。 没有什么能阻挡她。 她停止跳跃时间后，已经来到了高中。 青井柊接到了一个电话，这正是让她的插件自动停止的原因。 她接起。 对面是一个综艺的导演,邀请她参加灵能力者大赛，只要顺利完成比赛就能拿到200万的大奖，还能获得免费宣传和节目组认定，成为目前霓虹公认的最强占卜师。 对面舌灿莲花，说的让人听了就心潮澎湃，这对于想要快速打响名气获得更多客户的灵能力者显然是个好选择。 但青井柊拒绝了，她不打算去参加这种综艺，这种比赛需要的不是真实的本领，而是演技，还要在所有观众的面前装疯卖傻、跳舞念咒，简直太不优雅了。 不过，导演能拿到她的联系方式，说明她现在也算是有点名气了吧。 青井柊挂掉电话，才发现自己现在在学校的操场上，她能看见不远处用围墙隔开的校区，她现在就在高中部了。 过得真快啊。 她一看时间，发现才刚放学不久，大家不是在参加社团活动就是去上补习班。 很多国家都奉行快乐教育，学习全靠自觉和额外的补习班，要走上什么样的路，在毕业后要继续读书还是工作都只能靠自己。 音驹是一所偏差值和升学率都较高的学校，尤其是对于外面想要考进来的人，难度还是比较大的，有很多人在高中后就退出了社团或选择更清闲的社团，当然也有人专心运动，想走职业道路，有清晰的目标或者拥有足够的精力。 随着青井柊校外声望的提升，不少人都认为她一定会走上职业占卜师的道路。 而在升上高中后她就解散了灵异观察社，开始接校外的委托。 为了节约时间，显然没法在学校投入太多的时间，并且如果规定难度等级，学校里接到的委托只有f到e级别，外面的已经达到d到a了，学校的社团对她的用处已经不大了。 她轻易地做出了取舍。 青井柊体会到了关于跳跃时间的一点副作用，就是缺乏足够的代入感。 在解散社团和避开攻略目标后，感觉只是一眨眼，她就直接来到这里了，缺少实感，就跟玩破解版游戏一样，金币无限商城全部解锁，看着很爽但非常容易腻。 她决定去见见许久没关心的幼驯染。 虽然从她的视角来看，上次见面仅在一天前。 青井柊抬脚就走，她不着急，没有找人问路，就在体育社团那边，走到门口一个一个地去看上面的牌子，好一会儿找到。 体育馆的门口一般都是开着的，很少专门关上，除非讨论和练习秘密战术，现在才刚入秋，还没到冷得必须关上所有门窗的程度。 她就站在门口，光明正大地看里面的人热火朝天地训练。 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青井柊忽然有点想念以前的队友了。 就在她开始下意识分析他们的水平时，被人发现了。 黑尾正在单手垫球，听到后背有人过来，是犬冈走在犹犹豫豫地问：“黑尾前辈，外面好像有女生在看我们，要让她离开吗？” “什么？有女生？！哪里哪里！”山本猛虎像被触发关键词的开关，瞬间冲过来急切地问，“是来应聘经理的吗？！” 黑尾被打扰到，球落歪了，飞了出去，他没好气地说：“去去去，就知道女生，快点练习，还是今天想留下来打扫卫生？” 他将排球捡起来：“我去看看，你们不准闲聊。” 山本猛虎的皮一紧，又正经地继续练习起来。 就在黑尾转身时，山本立刻接住了排球，格外兴奋地看着门口，大白天的都梦到他们要有经理了。 黑尾铁朗刚一转身就愣住了，门口的人站在那里，挡住了光线。 由于背对着光，她的脸像虚化了，看不清楚，但黑尾怎么会认不出来。 小柊……她怎么来了？ 她不是主动疏远了他们吗？他已经很久没能和她说上话了。 之前的某天，小柊忽然就提出不和他们一起上学和吃饭了，他还和研磨讨论了一下，认为这是女生的青春期，贴心地给她留出了私人空间，以为过段时间就会好。 没想到从此，她几乎消失在了他们的生活中，甚至他们只能从同学口中听到她的动态。 看到孤爪沙音偶尔担忧的眼神，他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甚至还要找理由不让大人操心。 如今，她怎么会突然来找他，是来找他，还是来找研磨的？ 黑尾的脚步一下子就慢了下来，生怕她出声打破他隐秘的期待。 但青井柊冲他随意地招了招 手，黑尾就毫不犹豫地扔掉了排球，猛地冲过去抱住了她：“小柊！” 他的声音有几分颤抖，手臂紧紧地勒在她的背部，不愿放开，好像是怕他一松手，她又消失不见：“你是来找我的吗？” 他甚至不敢责问她之前的不理不睬。 青井柊感受到黑尾的热情了，她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背：“好了，快放开我，我是来找你的啦。” 黑尾不舍地放开：“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现在可以去请假，之后补训就好。” “不用，我就是来看看你，还有研磨，不请我进去坐会儿？” 她是笑着说的，事实上她目前暂无安排，或许看会儿就离开，但是黑尾却认真了，带着她进去，把休息区凳子上的东西顺开，把他的外套铺上去让她垫着坐，又跑去拿了一瓶未开封的水，简直是生怕她有半点不满意。 青井柊看他的一举一动，她发现他又长高了一大截，不过现在来看，他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山本猛虎目瞪口呆，手里的球掉在地上也没发现，他不可置信地摇晃着无辜的犬冈走：“不是，黑尾这家伙怎么还认识女生，平时完全没发现他有异性缘啊，背着我偷偷干大事是吧！不行，我要谴责他。” 犬冈走被摇晃但没反应，倒是很热情地说：“是青井老师诶！没想到黑尾前辈竟然认识她！” “谁？”山本不解，感觉好像在哪听过，但实在想不起来。 “是超厉害的占卜师！”犬冈走一脸崇拜。 “啥玩意？”山本一脸问号，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哦！我好像听到班上有人说过，我们学校还有占卜师吗？” 黑尾总觉得不满意，还想给她安排到位，但是被青井柊赶走了：“快去训练吧，我可不想被教练骂，也不知道你们那个小老头要是生气起来会不会吓人。” 他只好回到队伍里。 他努力克制住想要时常转头看她还在不在的念头，拿出了极大的自制力，将脑海里的杂念用排球替代，才终于沉下了心。 等一天的训练结束，身为队长，他一向很负责，都是最后一个走的，但今天他选择把担子教给夜久卫辅：“夜久~今天就你负责关门，我有事先走了。” 夜久一把接过黑尾扔的钥匙，脸上却泛起了红晕：“黑尾，那是你朋友吗？几班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黑尾警觉地看他，但急着去洗澡换衣，只匆匆抛下一句话，“那是我的幼驯染。” 他跑去洗澡，拿出了50米冲刺的速度，一路狂奔，等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后，才从大脑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一条信息：夜久，好像喜欢短发的女生。 糟了，小柊一直都是短发啊，他怎么忘了这点。 黑尾再次冲回体育馆，呼出一口气，夜久没有搭讪的意图，只是他在那里捡球捡的太慢了点，太刻意了。 第131章 “研磨呢？”他才想起另一个幼驯染。 青井柊说：“刚刚他直接走掉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家了。” “什么啊，他今天跑那么快干嘛，”黑尾揉了揉还带着湿意的头发，努力用最自然的语气问，“要吃什么？我请你。” 青井柊刚要说话，手机一震，提示收到了邮件。格式工整，敬语恰当，看起来很像一封工作邮件，却是委托信，想要寻找失物。 她的邮箱是没有公开的，只有以前的委托人能够拿到，也不知道这人是在哪里弄到的联系方式，并且没有报警，而是找她，邮件里提到的报酬远超一个普通上班白领工作几年攒下的存款。 有点意思，费这么大功夫来让她寻物，青井柊回了一条消息过去，那边很快就发来了地址。 她晃了晃手机：“走吧小黑，有人请了。” 第122章 约的地点是一家西餐厅,在商圈里面，不说味道好不好，但价格一定低不到哪里去。 部活结束的时间还不到六点,恰巧在大家下班前,以至于路上畅通无阻。 青井柊招手拦了辆车车，习惯性地坐上后座，黑尾也跟着她坐了进去,表情变来变去,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她直接问了出来：“你想说什么？” 黑尾看了她一眼，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口了：“小柊，你和研磨之间,是发生了什么吗？他惹你生气了吗？” “为什么这么说？”她反问。 “就是,之前有天你突然就不理我们了，委托也是一个人去做，我当时以为你在单方面的闹别扭，”黑尾顿了顿，注意到她没什么反应，继续说,“但是我发现你好像疏远的是研磨,我来找你的时候你不会拒绝，但一旦他来了你就走,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吗？” “嗯……”青井柊在思考要怎么解释，她总不能说她在用插件时必须避开攻略对象吧,只是正好，这次她的攻略对象是研磨而已。 她选择实话实说：“没有，不是他的问题,也不是你们的错，是我的原因，就把我当人渣好了。” “不要这样说自己啦！我不问了，”黑尾睁大了眼，完全没想到她会给出一个这样的答案，脑子转的飞快，“没人规定幼驯染一定不会随着成长疏远的，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总有分别的时候，珍惜现在就好了。” 看到黑尾开始“胡说八道”，青井柊笑着看他：“那我们也要疏远吗？” “不要！”他被自己想也没想就说的一些话给绕进去了，但是，好久没被小柊捉弄了，他甚至怀念起了一起看恐怖片时从后面贴到他脖颈上的那只冰凉的手。 喂，这就不用怀念了吧！ “逗你玩儿呢，”青井柊忽然发现，黑尾好像和她还挺有缘的，他们在这周目以前就已经见了好几次，虽然目前只能算单方面认识，但让她印象深刻，“我还挺喜欢你的，小黑。” 黑尾不吭声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率变化。 前面的男司机忙里偷闲地看了眼后视镜，被少年人的青春恋情给感染的心情激荡，仿佛回到了高中的时候，他和女友一起手牵着手压马路，共同规划着美好未来。 在两位客人下车时，他忍不住说：“祝你们幸福！” 青井柊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扔下一句话就飞速离开的出租车，没有放在心上。 或许是他们来的比较早，大厅里几乎没人，只有不远处坐着一位年轻人，戴着框架眼睛，在对着电脑 敲个不停。 他们被引到这张桌子前。 年轻人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才反应过来自己约的人到了，她语速飞快：“你们好！老师请坐，麻烦等我四分钟，我把这份数据修改完提交就好。” 青井柊便吃着餐厅送的餐前甜点，打开秒表，兴致勃勃地看着社畜在短短几分钟内接了3个电话，言简意赅地交代工作，同时在键盘上敲个不停，没有带鼠标但仍然非常熟练，快捷键都快被摁烂了。 四分钟一到，分毫不差，年轻人结束了工作，合上电脑。 组织了下语言，她开始说话：“你们好，我是高松由香。我从朋友那里知道了青井老师的事迹，您的才能十分伟大，让我十分敬佩。我想委托您帮我找到个东西，一块黑色的硬盘，里面储存了对我工作非常非常重要的实验数据，牵涉到上亿的投资，我恳请您帮我找到它，我愿意给出绝对丰厚的酬劳，具体的我们可以签订合同。” 高松由香说话的速度相当快，稍微注意力不集中就容易像听英语听力一样迷失了方向。 “可以，”青井柊放下餐叉，轻松地答应了，“灵感告诉我这是一件有趣的委托，我接下了。不过，你得告诉我更多有用的信息，占卜师也做不到无中生有。” “好的。我目前在一家制药公司上班，已入职两年，待遇很好，半年前升职为某部门的副主管，我被分配到了一个实验组，是关于胃癌细胞靶向治疗的药物研究，具体的我不能多说，有保密条例，我只能说，这个项目具有巨大的潜力，如果能够成功，一定会轰动整个医学界！”高松语气变得狂热，俨然是一副科学狂魔的样子。 “但是，”她话语一转，“那块重要的硬盘丢失了，是在总负责人值班时遗失的，他把责任推给了我，现在我必须在一个月以内找到出路，我必须找到那块硬盘，不然，我的下场可能会相当惨烈。” 高松几乎没有赘述，将电脑屏幕转向他们，青井柊看见她的这个文件夹里是命名整齐的监控录像，还有实验室的三维建模文件：“你还抽空做了个建模？” “是的，这样很方便，您可以用maya打开更直观地查看。” 青井柊对她的成果表示了认可，要是每人都能这么省事就好了，这简直是天选委托人：“把你们实验室里的人个人信息也发我一份，知道多少就整理多少。” “好的。” 和爽快人交接工作就是非常痛快，效率很高，在饭前她们就完成了关于委托的事宜，并签订了高松由香早就拟好的合同，然后就专心致志地吃饭，没人说话，饭桌上只有桌碗碰撞的声音。 用餐完毕，高松结账完朝她鞠了个躬：“我要回去加班了，这件事就拜托您了！” 她飞快地离开，脚下踏着的运动鞋快要踩出火星了，黑尾感慨：“大忙人啊，现在的上班族都这么辛苦的吗，之前月见阿姨就辞职去旅居了，现在她可自在多了。” 青井柊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原来在被跳过的时间里，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在运转。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唯一不变的是那些在通关后就被暂停，没有再打开的游戏，沉默地在数据库里落灰，也不知道有没有世界重启的机会。 怎么就变得伤感了，青井柊忍不住发笑，她现在动力十足，恨不得立刻回到家里就开始工作。 但是回去时，他们却堵在了路上。 青井柊斜斜地倚靠在车窗边，天色渐晚，透过前面的玻璃，她可以看到在路上齐齐亮起的红色尾灯，比路灯还晃眼。 她懒得等下去了，在车里一会儿移动个几十厘米，刚效率极高地完成了合作，现在简直无法忍受这被堵在路上的无效浪费，青井柊直接付了钱就拉着黑尾下车。 在下车后，青井柊就松开了手，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确保他有跟上。 她没有发现自己在笑，只觉得心情轻盈地要飞起来了，脚步轻快，身姿敏捷，像在这钢铁灌木丛里散步的猎豹，有一种自由强大到吸引着所有目光的美。 在这条宽敞的公路中，车辆一动不动，但是人却是自由的，她在这不同颜色组成的平行线之间穿行，仿佛下一秒就要起舞，如果穿了黄色的裙子就更好了。 被困在车里的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摇下了车窗，忽然生出了想要逃离铁盒子的念头，想要加入她的步伐，但“滴滴滴”，是前面松动了一点，后面的车在鸣笛催促，司机不得不放弃莫名的冲动，松开刹车，缓缓向前移动了不到一米，等她再想要寻找刚才的那个身影，却已经看不见了。 她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她已经离开了这里。 消失在这条街的两人转过拐角，与不少颓废的穿着西服提公文包的人擦肩而过，哪怕他们只穿着普通的校服，但身上的鲜活气让人侧目。 青井柊买了章鱼烧，很大一盒，在吃饱了饭后她无法一个人解决。 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她挑了个公共座椅，坐下的一瞬间总感觉冒出了提示：勇气增加了。 她慷慨地分享：“来，我们吃完再走。” 黑尾接过盒子放在手心里稳稳地托着，尝了一个：“嘶、好烫，小心！” 青井柊就叉起一个在空气中，等它稍微凉一点再吃，她的双腿碰了碰，皮鞋发出闷闷的声音：“我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我喜欢放学后和朋友一起在便利店门口吃关东煮，尤其是在冬天，吸满了汤汁的萝卜简直是美味。”黑尾说。 第132章 “我高兴的不是这个啦，”青井柊摇了摇脑袋，有几分得意，“你看，面前的人都急急忙忙，你不觉得在这种时候，我们悠闲地坐下来享受生活才是最棒的吗？” 黑尾哈哈一笑，这个回答他完全不意外：“确实，很有趣~我们每次期末考前，排球部的大家就聚在一起复习，我就喜欢在他们旁边做与学习无关的事。” 两个坏猫相视一笑。 刚出炉的章鱼烧冷的挺慢，黑尾摊开了手心：“小柊，你会看手相吗？可以帮我看看，我有恋爱的机会吗？” “怎么？想恋爱了？”青井柊决定帮他，她这么善良无私的人就喜欢助人为乐，帮朋友脱单那更是手到擒来，“手相涉及到的太宽泛了，我们回去，我好好给你算算！” 在他们对话的过程中，章鱼烧已经到能吃的温度了，她几口吃完她那部分，把盒子盖上就走：“交给我吧，我一定会给你算出来的。” 一个小时后，青井柊看着面前的卡牌陷入了沉思，为什么，她解读出来的信息是，他喜欢她啊？ 有没有搞错。 第123章 青井柊几乎以为是自己解错想岔了,但她有专门学过塔罗，平时虽然很少用，但解牌还是没问题的。 在这次的占卜里,她没有进行任何做多余的事,仅将一切交给概率。 在幸运10的条件下，游戏内的占卜基本上不会出错。 但她反复地看了又看，卡牌都快被她的视线灼烧了,怎么她读出来的信息是,小黑喜欢她呢？ 得益于良好的表情管理，青井柊的面上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不对劲，她面色如常，让黑尾完全没发现她的惊讶。 不过,小柊这次思考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点？ 还是说,她知道了他在想什么？ 在占卜前，青井柊让他再认真地说一遍他的问题，黑尾铁朗嘴上说的是“我有恋爱的希望吗”，心里却在想“我的心意可以传达给你吗”。 他不知道这会不会成功。 青井柊的职业素养让她快速地平复下发现朋友喜欢自己的惊讶，她喝了口水，借着这个动作调整了下心情,恢复了往日的状态。 只是当她放下水杯,黑尾出现在她的面前，青井柊才意识到,他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朋友了。 她以一种全新的眼光看他。 她想了想，小黑是不是在这游戏里第一个对她抱有好感的异性呢,如果这次的攻略对象是他的话，那她不就能通关了嘛，可惜没有如果。 青井柊看见了他因为紧张而滚动的喉结,喉结在男性中是很明显的第二性征，她以前从来没有在意过，但是这会儿却好像发现了新东西，黑尾的喉结挺大的呢，因此细微的吞咽动作也很明显，如果按压会怎么样呢，他会不会发出像小狗一样的呜咽声音呢。 在她毫不遮掩的注视下，黑尾本来在和她对视的眼立刻不自在地朝旁边看去，视线开始游移，从她的角度能够看到那长长的在颤动的睫毛，让她有些想捂住他的眼，如果他在她手心里眨眼的话，她一定能感觉到的吧。 虽然黑尾的反应很轻微，并不明显，但青井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在长大后，只会在她面前偶尔出现的羞涩和不安，拘谨和扭捏，现在都迎刃而解。 她接受了解牌的结果。 “你喜欢我吗？”带着点微妙的心情，青井柊直接询问。 猝不及防的，黑尾铁朗藏了很久的心事就被揭穿了，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看到青井柊平静的面容，他知道自己没有听错，但是，原来心事暴露的感觉是这样的疼痛、这样的恐惧，就像自己的日记本被拿到阳光下暴晒，所有人都能看到里面的内容，他张皇失措地想要逃离，但侥幸又让他的脚失去了控制，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期盼着一丝垂怜。 青井柊看到了他慌乱的脸，在她说出那句话后，她就格外专注地打量着黑尾，不放过他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好奇妙，他是那么的害怕，暴露出了脆弱的内里，像怕下水的猫，不想自己的皮毛被打湿贴在身体上的样子被看到，但是又希望，希望她能够接受，哪怕这是概率极低的一种可能。 这种矛盾挣扎的心理是多么的令人着迷，青井柊庆幸自己在之前有写过小说，不然她可能很难描述她的视角，面前人的内心活动。 一人在游刃有余地做侧写，一人的心脏在狂跳。 由于她迟迟没有再说一句话，黑尾鼓起勇气，他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就能等来小柊的告白吧。 “是的，我喜欢你。”他直接承认了，没有做无畏的挣扎，因为他的溃败太过明显，没有用，他的抵抗没有用。 早在很久以前，黑尾就发现了自己的最大弱点，不是蛇也不是恐怖片，而是一个人，一个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人。 那天是很平常的一天，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事，排球部的几人来找他，就在一起他的班里闲聊，不知怎的，就说到了户美，提到了大将优。 有人在愤愤地说：“那小子真是过分，成天带着女朋友玩，我最近都在大街上偶遇他们三四回了，比赛的时候他的女友也会给他加油，太好运了！” 黑尾忘了是谁说的，但山本的概率很大。 说到女朋友，大家就开始干嚎，一群男子高中生在表演行为艺术的时候动静还是很大的，不一会儿教导主任就被惊扰过来了，让他们被迫闭嘴，但是在主任走后，又继续说起话来，一致忘记刚才发生的事。 海信行问：“夜久，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短发的！短发简直太棒了！”夜久卫辅腾的一下脸就红了。 “那黑尾，你喜欢什么样的？” 从这里起，黑尾的记忆就变成了高清4k版，他能够清晰地看见海信行随口问他时正在调整领带，手握在后面细长的那截领带上调整长度，脸还在对着夜久的方向，而夜久好奇地投来了目光。 只是之前面对这类问题，黑尾能够毫不犹豫的说“喜欢长发女生”，因为夜久提供了参考答案，他也就懒得编了，直接照搬，但是此刻，他嘴里的话却凭空消失了。 在那一瞬间，他竟然想起的是小柊。 黑尾当时打了个哈哈略过了话题，还好大家只是随便问问，并不是非要知道个清楚不成，也只有夜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后来肯定也忘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会想起她，以前却没有？ 黑尾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寻找答案。 他并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陪研磨玩游戏总是不在意隐藏结局和未解锁成就，但是，他必须得弄懂自己的心意才行。 虽然一开始搞不懂，但勤能补拙，黑尾铁朗在一个月内狂看了16部爱情电影和10本恋爱小说，他终于明白了，他喜欢上小柊了。 弄明白后，黑尾发现一切好像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他仿佛近视了很久现在才戴上了合适的眼镜，头一次这么清晰地看到一切，但小柊已经不知道什么原因，很久没和他们说话了，他就像发现了巨大的宝藏，伸手却够不到，那不过是镜花水月。 在小柊独自向前后，黑尾像在苦修的僧侣，训练上增大了强度，在其他人敬佩的目光中用训练打发时间，在日复一日的训练和思念中，等到今天。 还好，他不是瓶子里的恶魔，不会因为长久的等待而心生怨气，他的心始终热烈又执拗，等待着她的回应。 青井柊感受到了那强烈的渴望，她好奇也就这么问了：“你为什么喜欢我？” 她本来以为幼驯染一定无法恋爱了呢，怎么到这里就截然不同了，是人、地点、还是什么原因，她没法用实验找到结论。 黑尾刚要说话，却发现嘴唇变得干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室内太干燥了。 他没有涂唇膏的习惯，在生活的某些方面显得粗枝大叶的，习惯性地抿了下自己的唇，然后理直气壮地说：“我不知道！我能知道我喜欢你就已经很努力了。” 青井柊垂下眼眸，她在想，要给出什么样的回复。 她是不反感黑尾的，或者说她就没什么讨厌的人，不过在所有人之中，她对黑尾的好感度大概能排到异性的前50%，不过现在爬到前20%了。 心里的天平也在随着倾斜。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委屈自己的人，当然是想做就做啦。 于是青井柊愉快地在1秒内做出了决定：“好啊，我们在一起吧~” “诶？？？” 黑尾铁朗完全没想到自己能得到神秘大奖！是商家没公布的，他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个选项，尽管心里在隐秘地期待。 他以为小柊喜欢的研磨这种类型的男孩呢？为什么会选他？ “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青井柊不解地歪头，收获黑尾惊恐的眼神，她坏心眼地说，“你说出声了哟。” “救命——”为什么这样的囧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第133章 这一次黑尾铁朗确保了自己没有把激动的心声说出口，那也太尴尬了点，他装作只听见她的前半句：“就是，你之前不是有说，你不喜欢太高大的男生嘛，研磨就很合适啊，你还经常和他勾肩搭背的。” 听他说着，青井柊几乎能闻到空气中的酸味，她好笑地说：“确实，像你队里拿个混血儿就太高了点，我不喜欢，研磨的话——” 青井柊拖长了音，看着黑尾变得忐忑不安的样子，然后说完：“嗯，如果非要说的话，我喜欢他——这种类型的，但谁规定人必须和理想型恋爱呢，是吧？” 黑尾感觉好像坐了个过山车，心脏被玩弄的要坏掉了。 “别胡思乱想啦~”青井柊收拾好摊开的牌，从桌子背后走出来，而黑尾还傻愣愣地坐在那里，她双手搭上他的肩，近距离地看他。 她是从上往下看的，先是眉毛，然后是带着点上挑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到粉色的唇瓣，他刚抿润过，现在又干裂了，换季的烦恼不止体现在衣柜整理上，还体现在皮肤的干燥起皮。 青井柊看的很认真，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所有物，黑尾也没有动弹，只是咽口水的声音无法掩盖，但她仿佛没有听见。 然后在黑尾紧张的心情中，青井柊俯下身来，面容逐渐靠近放大。 这种时候，一定就是那种剧情了吧！ 黑尾配合地闭上眼，尽管他的睫毛颤抖的非常剧烈，在他闭眼后，一道轻柔的呼吸慢慢靠近，触到了他的皮肤。 随后一个冰凉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唇瓣，温柔地碾压，将他的唇瓣揉弄了愈发鲜红。 黑尾铁朗羞涩地感受了好一会儿，才崩溃地睁眼，怎么是在给他抹唇膏啊！ 第124章 刚才黑尾铁朗脑补的暧昧气氛瞬间烟消云散,他一动不动，近距离可以看见小柊的神情格外认真，好像在做什么学术研究,而不是在给他抹唇膏。 但他的耳根却格外滚烫,感觉自己又被玩弄了。 青井柊给他仔仔细细地涂完，没有涂出边缘，薄唇是浅淡的粉色,变得水润很多,现在看起来就很好亲，她满意地欣赏了下自己的成果，顺手把唇膏给他：“好了，我要开始工作了,你自便。” 黑尾握着那支唇膏,怔怔地看着青井柊迅速在电脑前坐下，委托人邮箱传送的文件已经全部下载完毕，她开始了工作。 总有一种她刚才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打发下载文件所需的时间。 黑尾铁朗语气怪怪的：“你知道研磨给你的备注吗。” “是什么？” “哼，不告诉你。”黑尾像是扳回一局，说完就得意地走出房间，幻想小柊因为不知道答案而不得不让他告诉的样子,他就可以趁机提一个要求。 嗯,什么要求比较好呢，他脸上出现了傻乎乎的笑容 。 等他端着一碗削好的梨子走进来,叉上了牙签放在她的手边，才发现她完全没有按他的想法来,已经在专心工作了，他只好放弃自己的小心思，在这里也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学习。 他成绩还不错，属于中上游的水平，偶尔还能考到前几名，但必须学习努力才能保持这个成绩，不是什么天赋型选手。 墙上时钟的分针静悄悄地转动，没有拉上的窗帘能看到外面由深蓝色转为墨黑色的天空，晚饭时间已经过去，路上的行人开始增多，夜间生活开始。 屋内的两人在互不打扰地完成自己的事，只能听见偶尔鼠标和键盘发出的声音，还有铅笔在纸张上书写的白噪音。 黑尾沉浸在解题里，忽然一道声音打破了这个安静的世界，是青井柊略显高兴的声音：“完成。” 青井柊脚尖在地面上一点，椅子转了大半圈面朝黑尾，她站起来，慢慢地伸了个懒腰，坐了很久的身体被完全的舒展开来。 每次黑尾看到这个动作都觉得很神奇，她的双手能够从背后慢慢往上拉起，整个人仿佛延伸成一棵笔直的树，从指尖、脖颈、肩膀到脚尖，连成一条有韧性的直线，有一种数学上几何线条的美。 这是黑尾奇奇怪怪的联想。 青井柊完成简单的放松就放下手，她蹬开带轮子的座椅，电脑的画面展示在黑尾的面前，复杂的数据和图片堆叠在电脑桌面，还有旁边无数个网站打开又折叠在一起的场景。 他看着小柊向他走来，面带笑意：“明天要和我一起去吗？” “好啊。”黑尾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他求之不得。 “那我明天来找你，你现在该回去了。”青井柊端着吃完梨子的空碗，完成工作后就冷酷地将人赶走。 她去厨房用清水洗干净碗，放在沥干架上，没有去送人，又不是第一次来她家，送人什么的听上去很多余，然而黑尾却跟在了她身后，跟着她进厨房又跟着她出来。 她擦干手，才看他：“干嘛？不回去就睡客房。” 黑尾摇头没说话。 青井柊奇怪地暼他一眼，发现了他眼巴巴地看她，眼里似有万千种情绪流转，好像在等她想起来什么被遗忘的东西。 她想了想，补充道：“哦，那时间就定在早上9点吧，我来找你就行，记得提前吃早饭，这下可以了吧。” 不料黑尾还是摇头。 嗯……青井柊摸着下巴，在想她到底忘了什么，以至于黑尾露出这副表情。 他眼皮半敛，背对着顶光，黄铜一般的眼眸在暗处并没有黯淡下来，印出了她模糊的轮廓，嘴角微微下撇，并不明显，但青井柊以她5.2的视力发誓，她能够确信就是下移了，但他没有展示出一点攻击性，只是将最柔软的内里给她看，有点毛茸茸的。 她努力回想，同时习惯性地分析他的表情，以便得到提示。 黑尾的委屈和怀疑变得愈发明显了，他就要直接说出声的时候，青井柊忽然恍然大悟地合掌：“我知道了！真相只有一个——” 她摆了个pose，深沉道：“你不会以为我之前是逗你玩儿的吧？” “我当然是认真的啦，”青井柊手掌向下压，示意他低头，黑尾也听话地弯腰，将脸凑过去，不料她却偏头，贴上他的唇瓣，“现在相信了吧，男朋友~” 在黑尾愣神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青井柊就把他推出了门外：“好了晚安明天见。” 门关上，发出自动反锁的声音，黑尾铁朗的意识才随着门锁的声音慢慢复苏，他不敢置信地抬手想要摸那半张脸，手在快要摸到时又触电般的收回，他说：“……明天见，明天见！” 青井柊站在门内，自言自语：“怎么是草莓味的，嗯，不过味道还不错。” 她是不知道她的亲吻对一个纯情的男生攻击力有多强，以至于第二天早上再见到时，她只觉得黑尾怪怪的，一直在笑，在他们见了面后，嘴角就没放下去过，让她觉得十分诡异。 她给了他的背一巴掌：“正常点，我们今天是去调查的，不是约会。” 黑尾努力压住了笑，故作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小柊好冷漠呜呜……” 青井柊吸一口气，还没说话，黑尾就及时地恢复正常了，他迅速举起双手：“好了好了，走吧，我们去调查。”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玩的侦探游戏，根据昨晚青井柊筛选出来的三个可疑人员，他们来到这三人的家庭地址附近，通过对信箱、门口的足迹、邻居的套话、窗户和阳台的生活印迹观察，很快排除了两人。 青井柊在脑海里划掉了两个名字，带着黑尾前往另一片区域：“现在，就只剩一个人了，他也是我认为嫌疑最大的，放到了最后。” 他们的调查速度很快，但也到了中午，干脆就走进了嫌疑人楼下的一家餐馆，先解决午饭问题。 餐馆、酒吧、茶馆等地方是电视剧里主角经常会探听消息的地方，人们在进行这种日常活动时总是无比放松的，哪怕身在人群中，也会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和朋友随意地聊天，完全不在意旁边会不会有人听进去。 青井柊找了个靠墙的位置，这并不隐蔽，是在进门第一眼就能看见的位置，但反倒会因为第一眼看见，降低了人的警惕，进来的人就不会再对这些地方投入更多的关注，某种意义上也是利用了人的第一印象和潜意识作用。 青井柊今天穿的是普通的运动服，黑尾穿的休闲服，两个学生模样的人在周末的午餐时间吃饭，会让被人下意识地认为是出来约会的情侣，印象在大多数人的心目中就直接定型了，是最不容易让人警惕的类型。 她随便点了个套餐，两人边吃边聊天，中途来了不少客人又走了不少，过了一会儿，有几个穿着奇异的人进来了。 在秋冬季，穿的是薄薄的袈裟、僧袍、旧式和服，在这普通的家常菜饭馆显得格格不入， “真是的，节目组还不包饭，抠死了。”其中一人吐槽。 “来三份这个吧，再加盘生鱼片。”一个人在点餐，他们环顾了一下店里的空位，找到了空桌子，正好在青井柊身后，就拉开板凳坐下了。 第134章 “那导演还说会有很多人看，我表演得这么起劲，如果顺利的话，肯定能接到客人，这生意也太难做了。” “那个” “喂！”有人打断了他，“不要说名字，我们签了保密合同的，小心点。” “这有啥？又不是多重要的东西，唉行吧行吧，不说名字就是了，”那个人并不在意，冷笑一声，对另外一个刚才在憧憬生意变好的人说，“刚才你还在说能有客人，我就告诉你们内幕吧，我们是来给人当陪衬的。” “怎么回事？” 说有内幕的这个人压低了声音，但由于就在青井柊的身后，她能够听的一清二楚：“那个叫北原的，你们知道吧，就那个长得跟个小白脸一样的，唱歌跳舞那个，靠这些把戏骗钱的家伙，他是内定的冠军，人家可是有剧本的！” “不是吧大山？他们竟然把我们当傻子糊弄！我就说那小白脸最近怎么这么火，一个跳大神的生意这么好，一点真本事也没有，肯定有后台！”这人一听就火冒三丈，啐了一口，对这种行为很看不上眼。 “我是亲耳听到的，这还有假？”大山笑了笑，“你们打算怎么办，装作不知道，老老实实当个丑角，最后拿点片酬就走，还是，干票大的……” 另外两人和大山看上去关系还不错，应该都是没什么名气的占卜师，平时靠着老客户的一丁点救济勉强度日，便干脆抱团，现在义愤填膺极了 ，恨不得把那个北原拉下马来，自己去拿冠军，完全忽视了他们是三个人，如果要合作共赢，还没商量好最后是一起拿冠军，还是选一个人，再平分金钱。 有人一拍桌子，热血上头地说：“那还用说！” 他没控制好声音，察觉到周围人不满的视线，又缩了回去，小声地说：“怎么做？去把他的剧本偷过来怎么样？” 大山嘿嘿一笑：“笨蛋，人家怎么可能把剧本就放在身上，都是口述的，不然会留下证据，但我听见了大半！我有个比这还妙的办法，我们一会儿就跟着他走，抢在前面说正确答案，他再说肯定就迟了，我们还能说是他剽窃我们的想法，到时候他没招使。” “好，大山你脑子真好用，我们都听你的！” 青井柊表情淡淡地喝了口味噌，和黑尾对视一眼，两人走出饭店，才一起笑出声：“那三个笨贼真有意思。” 第125章 剩下的这个嫌疑人是硬盘失踪当天值班的保安,从资料上看，这人是一个中年男性，做保安做了几十年了,在职业生涯中从没有出过什么大问题,而那天却犯下了这么大一个的错误。 青井柊对比实验室的建模和监控录像，发现这起盗窃案非常简单，就是在保安去上了个厕所期间发生的,电闸被关闭,监控被关闭了4分29秒，之后才再次通电。 她没有贸然行动，正在调整初步调查计划时，就看见这人走了出来,不停地左右张望,跟做贼一样，动作格外明显，他走到一个电话亭前，确认周围无人了，才悄悄地投入一枚硬币，提起电话,整个对话过程他一直在掩嘴,让青井柊无法读出他的只言片语，两人远远地看见他挂了电话,好像吃了枚定心丸，没那么鬼鬼祟祟了,可能是得到了什么保证，就要过马路回家时，一辆面包车驶过,他消失不见。 “车牌号被遮住了。”青井柊从角落里走出来，不过黑尾及时拍了照片。 “嗯，有几种可能，犯罪同伙、被收买、被威胁，不过保安是独居，没有家人，我倾向于被收买。” 青井柊做了简单的猜测，两人正准备离开，去做下一件事，忽然她的目光被一边的人群吸引住了：“看见了吗，那三个笨贼在那里。” 他们在录节目，长枪炮筒一般的摄影机在对着五、六个嘉宾拍摄，跟着他们一路向前，在这个过程中，每个人都在使用自己的招数，有胡言乱语然后猛地在空中撒盐，有闭着眼睛走路的，肩膀上还有一只鹦鹉，时不时和鹦鹉对话，有唱着晦涩难听的歌的。 他们按照自己的占卜方式挑选道路，就这样分开，摄影团队也跟着不同的嘉宾分开拍摄。 青井柊注意到那三个笨贼在装模作样的弄了些看不懂的东西就跟在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身后走了。 她本来是没怎么在意的，但是，巧合在某种意义上是必然的，她看见了一个人。 那四个人没有走多久，走在最前面的人拦下了迎面走来马上就要和他们擦肩而过的路人，忽然说：“您一定就是我们的委托人了吧！在神明的指引下，我察觉到了您的真实身份！” 这个路人有一头略显油腻的卷曲半长发，乱糟糟地耷拉着，脸被盖住了大半，下巴上的胡子歪七扭八地长着，衣服很旧，看上去是个不爱讲卫生且内向的人。 但他表现得并不内向，被叫住了没有惊吓的反应，看上去完全不意外会被发现，也不在意自己的身份暴露。 后面的三人也凑上去争先恐后地说自己是怎么发现的，然而青井柊发现，在高松发给她的人物关系网中，她看到了这个人。 他本来没什么疑点，只是一个普通员工的朋友，甚至个人信息只有几行字，高松能在只见过一两次面的基础还回忆的起来并写在报告里可以说已经尽力了。 青井柊记得，这人叫…… “不愧是大师，真厉害啊，恭喜，我是汤浅和男，是你们的委托人。”路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青井柊也想起来了。 汤浅和男说：“你是最先找到我的，通过了我的第一关考研，那么我就直接告诉你，告诉你们，我的委托任务是什么吧。” 青井柊敏锐地察觉到了汤浅显然对后面那三人不满，很想忽视他们，但是又碍于镜头的存在，只能忍住。 那笨贼还真说对了，节目组的冠军内定的就是第一个开口说话的白衣男子。 “我想要让你们帮我找到我的朋友——竹中隆之，他是一位记者，以前有为了争取新闻消失很久的情况发生，但这次消失太久了，我害怕他出事，可以帮我找到他们？”汤浅担忧地说。 大山争在前面抢先道：“我们一定会替你找到他的，请放心吧！” 很巧的是，竹中隆之这个人，虽然没在高松给的公司人物信息里，但是她有专门提到，她说前阵子有记者找过她，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信息，知道她目前负责的实验很有前途，想要打听，但是她拒绝了。 有意思，而且更有意思的是，这个节目组之前还邀请过她。 青井柊感觉自己好像接到了一个挑战，不同的信息看似不相关，但却巧合地撞在了一起，这个挑战正耀武扬威地朝她下战书。 “有趣。”青井柊露出了一个笑容。 看到笑容的黑尾为这个委托里的犯人感到害怕，因为小柊专心起来了，不过他很高兴，小柊开心就好啦。他在看她专注的侧脸，期待有意思的委托能够让她停留的时间久一点、在他的身边久一点。 得到了足够的信息，青井柊没有继续在这里围观，她选择从汤浅和男这条线上着手，同时写了个程序，在交通系统里自动识别和捕捉和那辆面包车相似的车辆，不过这个她并不抱有太大希望，毕竟现在的交通监控并没有全面覆盖，只是为了防止万一。 放在那里，她开始搜索汤浅和竹中这两人的全部信息，这可比占卜效率高多了。 不一会儿她就了解到，汤浅在一个小公司上班，具体工作内容未知，竹中是一个小报记者，靠写夸张的新闻吸引眼球。 值得注意的一点，汤浅和男的公司法人，与高松的社长在金钱上有关系。 显然，他们都因为一件共同的东西联系在了一起。 是人，还是这项具有极大潜力的实验？ 青井柊找到了竹中隆之在网络上的发言信息，可以看到他是一个活跃份子，基本上每天都会在不同的网站留言，但是在一个多月钱消失，就算汤浅那么解释，也很可疑，并且他竟然选择上节目组，把事情交给那些本领未知的“大师”来完成，完全不像是“朋友”呢。 观察到一半，青井柊就没再看下去，迅速找了一个咖啡馆，拿出电脑就开始工作。难怪她今天带上了书包，不过黑尾也带了，还装了作业，他很了解小柊，知道她是来处理委托而不是约会的，带上作业就不会浪费时间。 等青井柊处理完信息，她从聚精会神的状态中出来，关上快没电的电脑，手边是几杯空的杯子和餐盘。还好现在还是下午，还没天黑，不过，她都没注意，不知不觉中她吃了不少东西，完全感受不到饿。 每次从专注模式中结束，青井柊都要调整一下状态，才能重新进入正确的时间，青井柊撑着脸看了专心写作业的人一会儿，他甚至没注意到她，于是她伸手就摸向黑尾的耳朵。 他的耳朵凉凉的，不过这也正常，人体的耳朵大多数情况都是凉的，不然也没有做饭时被烫到手就摸耳朵的习惯，当然也有人摸屁股，那也是凉的。 第135章 在使用的铅笔在作业本上划出一条长长的线，黑尾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是她，就放下了笔：“你处理完了嘛？” “嗯，完成了，有很大的进展。”说话时她仍然没放手，暧昧地对他的耳朵又捏又揉，不一会儿就把他给揉红了。 黑尾 捂住半张脸，却掩盖不住脖颈上的红色，可怜兮兮地看她：“唔！别玩了……小柊、嘶，回去再玩吧……求你。” 青井柊大发慈悲地放手了，让他能把脸埋在手臂上，缓了缓，才平复下急促的呼吸，开始收拾起东西。 看到黑尾这么懂事，陪她在这里坐了大半天，又因为她处理完事情就走，青井柊忽然产生了微妙的心虚，一点良心在谴责她，主要是昨天才刚建立了恋爱关系，今天还把他放置这么久。 她眨眨眼，想出一个解决办法：“小黑，等我解决完这项委托，我们去井之头公园约会吧。” 井之头是东京著名的情侣约会必去打卡点，据说一起划过船的情侣可以永远不分开，虽然这种传说听上去挺假的，但这里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为约会圣地了。 之前，黑尾铁朗在写作业写累了的间隙抬头看她，叫来饮品和甜点，在她专注到察觉不到外界时光明正大地用眼神细细描摹她的脸，原来这是真的，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诶？好！”黑尾铁朗果断答应。 黑尾急忙趁热打铁地提出请求：“小柊，我们可以官宣吗？” “什么意思？”青井柊没听说过这个词，而以前也没有人让她进入到需要用到这个词的阶段，她试图从字面意思去理解，“官方宣传什么东西吗？” “就是公布我们关系的意思，我超级超级超级想让大家都知道，小柊愿意成为我的女朋友！当然，这影响到你的生活，你不愿意的话，没有关系的！我也可以做小柊的地下男友，”黑尾补充了一句，也是他私心最多的一句话，“不过，我想让研磨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们三个是最好的朋友，我不想研磨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可以，你决定就好。”青井柊新奇地陪他拍了十多张照，有自拍合影、双手交握、靠在一起的影子，放任他编辑好两条有联系的文案，用她和自己的手机同时发出动态。 做完这一切，青井柊拿回手机，刚要说什么，就听到了很明显的动静，在这安静的地方能听得很清楚，是有节奏的音乐声，她注意到，那个方向，一批摄影机又出现了，围在一起。 第126章 青井柊和黑尾手牵着手走过去,站到看热闹的路人中，无比自然地成功融入，她发现他们已经进行到节目的某个环节了。 每个人依次说着各自的发现,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他们已经通过各种手段找到了得知了委托内容，现在正在进行第一次的提交信息。 节目组没有设置保密的条件，因为大家都有各自的傲骨,认为自己的发现才是正确的,如果要根据别人的回答修改答案反而会降低自己的身份，所以就采用的这种方式。 青井柊听到白衣男说他目前的发现是消失的竹中隆之是安全的，那三个笨贼紧随其后，说他们认为竹中绝对安全,并且对所有人宣战,他们一定会最先找到竹中。 节目效果一下子就出来了，虽然白衣男看上去很不高兴。 “小黑，你有看出什么东西吗？” 黑尾铁朗十分认真地观察了一会儿，斟酌着答案：“那个汤浅和男，是不是有问题？” 青井柊晃了晃他的手，鼓励他继续回答：“说说你的想法。” “我是因为他上节目却一副邋遢的样子感到奇怪的,我就仔细观察,发现他的眼睛、鼻梁，这些具有识别度的部位被头发遮住了,因为小柊你之前说过，识别一个人的长相,通常是从具有记忆点的五官上着手，眼睛和鼻梁的形状是很难更改的，我觉得他很可疑。” “正确。”青井柊十分欣慰,没想到她以前教的东西他都记住了。 “他的身份可能有问题，唔，如果之前那三人说的是真的，那可能这个节目是导演、内定冠军和委托人共同演的一出戏。” 而看见那个大山越来越嚣张，白衣男害怕他提前把答案说出来，便悄悄看了眼在场的委托人汤浅，决定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我不仅确认竹中隆之是安全的，我还确认，我今天就找到了他。”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有占卜师看着手里的签文直呼不可能。 白衣男满意了，他在大家的惊讶中表现得格外淡然，再结合他的素色且有质感的白袍和还算不错的姿色，在一群穿的稀奇古怪的中年人中惹眼极了，让人信服，相比之下，大山咬牙切齿的样子就很难看。 “是的没错，我们的委托人汤浅先生要找的朋友竹中君，就在这里，”白衣男享受够了这种氛围后开口，“因为，汤浅先生就是竹中隆之，他骗过了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我。” 汤浅，现在应该是竹中，如他们所愿，撩开了妨碍视线的头发，所有人得以看清了他的脸，果然，这和照片上竹中的长相一模一样，白衣男说的没有错。 黑尾恍然：“原来是这样。” 有人因为自己的猜想被推翻，不忿地质问：“汤、竹中先生，请问您为什么要这样做，自己找自己？” “自己找自己，”现在的竹中隆之重复了一遍，坦然笑道，“因为这是给大师们的一道考验，我相信如果北原先生没有在现在揭晓，你们也能很快发现。” 他给大家找了个台阶下，面色难看的几个占卜师也缓和了神色，镜头还在拍呢，还不到结束，他们当然不想就这么放弃。 白衣男北原也顺势说：“我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大家，也是因为大家的实力都很强，我担心，要是我说出来的话，会不会被大家超越，实在是不好意思。” 竹中隆之说出了他的真实目的：“其实，我真正想找的人是汤浅和男，我扮演成他也是为了希望在节目播出后，有认识和男的朋友能够告诉我他的下落，我一个多月没见到他了，真的很担心他的安危。” 节目组在这里喊了咔，第一天的节目录制就完成了，回去路上，青井柊若有所思，她好像知道硬盘的下落了。 顺利的话……青井柊看了眼黑尾，没有继续想下去。 “我先回去了，明天还是一样的时间，再见。”青井柊朝他挥了下手，就准备回自己的家。 黑尾却拉住了她：“小柊。” “怎么了？”青井柊发现他看起来有点羞涩。 “可以，可以再亲我一下吗？脸就好，”黑尾感受到自己脸上的温度开始上涨，庆幸由于常年的运动、每天的晨跑，尽管排球是室内运动，但他的肤色是奶咖色，因此没有太红就看不太出来，不像研磨，就很白，偶尔在阳光下几乎可以看到皮肤下血管的青色，“想要，你亲我。” 他越说越小声，不好意思极了，但是又是真的想要。 青井柊对少男的敏感情绪接受无能，不过她还是满足了黑尾的想法，在他脸上盖了个戳，就准备离开，她打算早点休息，养精蓄锐：“好了哦，拜拜小黑。” 黑尾也满意了，他又能怀着极为亢奋喜悦的心情做个美梦了。 就在这时，有人叫住了他们：“小柊、小黑？你们，在干嘛？” 黑尾铁朗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研磨？” 孤爪研磨正在他们的身后，手里提着口袋，一看就是帮家人买完东西回来，此时，他的脸上是闻所未闻的震惊，猫眼睁得异常的大，瞳孔骤缩，肩膀绷紧，身体呈紧张的防御状态，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什么、情况？！” 黑尾先是感到非常的慌乱，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背叛了好友一样，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而青井柊则不慌不忙地打开sns，翻到黑尾用她的账号发的动态，下面果然没有研磨的点赞，他没有看到。 “这里，”青井柊直接把手机的界面递给他看，“你可能没看到，不过现在知道了。” 孤爪研磨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如何。 在久违地看到小柊，她和黑尾并肩行走，他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叫住她时，就看到她忽然亲了黑尾 一口。他心中掀起了惊天波澜。 他更不知道，在后面小柊若无其事地给他看了所谓的官宣动态后，他说了什么，是怎么回到家把东西放在厨房，再怎么浑浑噩噩地回自己房间的。 他完全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而且为什么，她会和小黑恋爱。 明明，小黑根本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呀，孤爪委屈地想，为什么三个人的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 青井柊本来是准备晚上去完成她的任务的，但是临时改变了想法，因为她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那就是汤浅和竹中的朋友关系，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信息是她在竹中一个小号的博客里翻到的，他设了私密锁，把这里当日记本写了，然而，但凡是上传到网络上的东西都是不安全的，他并不知道这点。 第136章 青井柊翻到，在某天，竹中提到他认识了一个人，很热心地帮助了他，提供了很多重要信息，这让他赚了不少，从那天起，他的博客里，这个朋友出现的次数就在逐渐增多，经常为他提供帮助。 从他的表述里，汤浅是一个特别好的人，如果根据竹中在节目上做的寻人请求来看，倒也说的过去，他对汤浅这么担心是有理由的。 从中唯一让青井柊感到意外的是，汤浅的身份并非她查到的小公司职员，在竹中中口中，他是灰色行业的私人保镖，因此才能知道这么多隐秘的事，还能提供给他一手信息。 青井柊及时修改计划，并在第二天早早的就把黑尾叫出来了，两人精神奕奕地快步走，没注意到身后的一栋熟悉住宅的二楼，有扇窗子的遮光窗帘悄悄拉开了一条缝，有双金色的眼睛看着他们的背影，晦涩难明。 他们在天还未完全亮的时分到达了目的地，这是汤浅唯一的房子，是他奶奶留下来的遗产。 青井柊拿出愈发熟练的开锁技能——这个技能现在都lv.7了——她进去并让黑尾在门口等待。 她搜查了十几分钟，外面就传来了分外嘈杂的声音，还有黑尾在说什么，她离开小屋来到客厅，就和门外那群占卜师对上了视线：“你是什么人？！” 青井柊镇定自若：“我是汤浅君一位朋友委托的占卜师，前来寻找失踪的汤浅，你们又是谁？” 由于汤浅不在现场，以至于没人能反驳她，她还说了一些汤浅和男的事情，双方交流了信息，暂时选择相信她。 青井柊体贴地说：“我们的目的一致，但我不参与你们的竞争，所以你们也不要给我添麻烦。” 当场就有人开始吹胡子瞪眼，但被导演迅速按了下来：“没想到您还是来了，这可真巧，不知现在您有什么发现呢？” 导演显然对她很感兴趣。 青井柊沉吟几秒：“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导演哈哈一笑：“当然是真话了，青井老师可真会开玩笑。” “那我建议你们不要再查下去了，这不是你们能够继续追踪下去的事。” 白衣男第一个反驳：“不要乱说话，我可没有退缩的理由，你就是不想我们抢在你前面找到人失去报酬吧。” 青井柊耸耸肩，无所谓道：“那你上咯，希望你一会儿不要哭着闹着要回家。” “你！我才不和女人计较。” “喂，不会说话就不要说。”黑尾铁朗站在白衣男的身后声音低沉，白衣男转身，发现这人比他高了一个脑袋，一下子懵了，随后青井柊也走过来，他才发现这个狂妄的高中生小鬼也比他高，他被两人包围，简直无法抬头。 他识时务地说：“……抱歉。” 青井柊继续搜查。 导演转头看来看去，她有些迷惑，为什么她总觉得朋友推崇的青井大师不是在占卜呢，明明手里拿着一个水晶球，做的工作却是侦查，她也有在时不时地抽牌看卦，但对比旁边那些花样很多的占卜师来看，简直就像在演戏。 第127章 青井柊摘下手套走出汤浅和男的房子。 其他人也看的七七八八了,并且由于她之前的话，他们现在倒团结起来，一致跟在她身后想看个究竟,同时考虑一会儿要怎么杀杀她的威风,在镜头面前表现地更好。 汤浅奶奶的家是一个传统的带院子的农村土屋，现在没有养狗喂鸡，院子显得空荡,青井柊手里提着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里顺来的锤子,目标极为准确地朝院子里的鸡舍走去。 鸡舍是一个非常小的水泥盖的房间，只有简易的预留门窗的空位和单薄的墙壁，其余什么东西都没有。 青井柊走到那里，将略显庞大的锤子放在脚边,这把锤子是她在杂物间里看到的一把石锤,沉甸甸的，块头也很大，在现实生活中比较少见，不过她马上就能够用上。 她退后整体看了一眼，上前在这面墙的几个位置，用兜里的另一把羊角锤的尖角砸出数道裂纹,再捡起那把石锤,她活动肩膀，掂了掂重量,随后将锤子用双手举过头顶，从身后朝面前的水泥墙壁挥去,划出一个极为漂亮的弧线，动作干净不拖泥带水，没有人能反应过来。 就听见“砰、咚、轰”的三声,这面墙轰然到底，水泥墙壁摔的七零八碎，白衣男反应慢半拍的打算上前谴责她破坏别人的家，忽然，有什么东西弹到了他的鞋子上，他穿的是一双和衣服一样的白色布鞋，鞋面很薄，因此，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东西的重量。 他低头，看见了自己的白鞋上出现了一根灰黑色的短短圆圆的东西。 这是什么？ 他好奇地弯腰捡起来查看，拿近了，这东西虽然被水泥包裹但现在裂开，里面的灰白色的东西裸露了出来，他不确定地翻过来看，看到了明显的指甲盖，这似乎是人的大拇指。 砰，白衣男安详地躺下，在秋冬季的早晨于室外睡着了。 众人是听到身后的一声不同于墙壁崩塌的落地声音，回头发现是白衣男睡下了，才回过神来，没人会预料到这发生的一切：“……这是、这是什么？！导演，这一定是你们安排好的吧？” 说话的人快哭出来了，压抑着恐惧问导演，希望能得到这是她安排的剧本的好消息。 导演呆若木鸡，这个场景过于荒诞，在阴沉的秋冬季清晨，天蒙蒙亮，因为一 一件寻人委托，所有人聚在了这个许久没人居住的院子里，而一位突然出现的陌生占卜师一锤砸向墙壁，砌在里面的尸体和水泥墙壁一起被摔的四分五裂。 如果不是她是导演，几乎都要以为这就是设计好的剧情，面前的不过是做的很逼真的道具罢了。 事情已经进行到她无法阻止的地步。 导演努力制止所有想要拍摄的人，摄影机通通关闭，所有人不准离开，同时她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不用，我已经提前报了，马上就到。”青井柊对着面前的惨状说，而外面的声音也应景的出现。 院子敞开的大门处有车辆停下，堵住了这个出口，几个穿制服的人下来，同青井柊点头示意，就开始在周围拉警戒线，分别进行工作。 大山惶恐地想要将睡着的白衣男叫醒，无奈下打了他两巴掌才叫醒人：“北原，醒醒！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对吧！快告诉大家！” 白衣男顶着一张印有巴掌的脸恍惚地坐在地上：“我不知道啊。” “别装了！你不是有剧本吗？你肯定知道什么，你是帮凶吧！” 他拼命摇头：“我真的不知道！竹中他根本没有说，他只说他会在明天快结束的时候告诉我答案，别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现场唯一一个嫌疑最大的人瘫软在地，已经没有用处了。 大山的眼神搜寻一圈，在这天出现的陌生占卜师身上停留了会儿，却被她和警察那么熟稔的态度搞懵了，表情变得忌惮，心里开始嘀咕。 青井柊才是无奈，她处理过数起委托，也和东京分局的这帮熟人打过很多次交道了，甚至拥有她们队长的电话，可以省略中间接线员的步骤，一键报案。 她将现场让给她们，队长走到她身边，玩笑似的说：“你怎么老给我们送业绩，这几年我的升职速度可是让不少人眼红啊。” “可能是我与案件的相互吸引。” 年长的女人拍了下她的肩膀：“最近我提交的一项提议通过审核了，要不要考虑当个有正式编的侦探？” 青井柊愣了下，她没想到普通的npc会这么为她考虑，只是纠正道：“侦探？可我是占卜师。” “你不就是想要名气吗？”女人一针见血地指出青井柊的核心诉求，“我们目前需要一个民间的官方代言人，提升民众的信赖，但不需要独立的侦探来反衬我们的无能，你就是最佳人选，至于占卜师，你说你是占卜师，我们说你是侦探，就看大家怎么看了，是吧？” 一条捷径就这样摆在了青井柊的面前，她屏住了呼吸，立刻对这件事的利弊做出分析，结论是，这对她绝对是非常有益的。 女人还加大筹码，轻笑一声：“而且你还这么年轻，要知道，大家都喜欢天才少年，你肯定会受欢迎的，我们算是互利互惠。” 青井柊抬手止住她不停的“诱惑”：“谢谢，我会认真考虑的。” 她将注意力转回面前这件事：“一会儿如果在这具尸体身上找到了一个黑色的硬盘可以告诉我吗？我的委托是寻找失物，如果在的话我就可以交差了。” “没问题。” 效率很高，不一会儿，青井柊就看见工作人员找到了一块硬盘，她也给高松由香发了信息，至于要怎么拿回来，那就要看高松怎么处理了。 完成了这件相对简单的委托，青井柊并未急着离开，因为面前这件事还未解决呢，没有处理掉的话她会苦恼的。 第137章 “竹中隆之没来吗？”她问。 节目组的委托人确实没来，不过她马上接到了高松的来电：“青井老师，您说的是真的吗？但刚才有人联系我，说硬盘在他手里，要我支付1亿来赎回东西。” “哦？你相信谁？” “他的硬盘是假的，我看到照片了，上面缺少一条划痕，那是之前被我和钥匙一起放在包里不小心磕到的，不过他为什么要来敲诈我？” “这个不重要，”青井柊走到前面打开了免提，让她们能够听清，“他是一起杀人案的凶手，你顺着他的话说，这边会有人过去保护你，小心点，他可能会做出极端的行为。” “诶？”高松完全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还牵涉到了杀人案，她只能听从，事情已经进展到了她以前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地步。 “怎么看出来的？”黑尾提问，尽管他一路跟着了解全部信息，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而在旁边瑟瑟发抖的节目的工作人员和嘉宾更是面容失色，有人当场就要说自己不录了，但是现在还走不出去这个院子。 谁也没注意，角落的一台定位的摄影机一直没有关机，从早上所有人进来时就放在那里，找好了最好的机位并打开，此刻也没有停止工作。 青井柊站在中央，旁边的队长也将舞台让给她，她沉吟片刻，随后缓缓到来：“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竹中他既然能靠那样的造型来伪装自己是汤浅，那么，他为什么不能伪装别人呢，而且，他所谓的真实身份是和你说的吧，他是不是说，把冠军给你，胜利的奖金你们分？” 被她看着的白衣男脸色苍白，完全说不出话来，一副被揭穿的样子，只能勉强点头。 “好，那么，既然他撒了一次慌，就可以撒第二次，我发现，他编造的两个谎言在时间上是说得通的，因为竹中和汤浅都同时消失了一个多月，只是在你协助他解开第一次真相后，没有人会去在意竹中消失的那段时间，那这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友情提示，汤浅的收入基本上都是灰色的，两人具有利益关系。” 青井柊有种自己在教书的感觉，引导着一帮人慢慢梳理这件事。 由于这件被当做案例的事情是极为恶性的，普通人一生中都很难遭遇这样的事，况且他们还是目击证人，没有人分神，都全神贯注地听着，跟着她的话思考，还积极发言。 导演举手，已经沉浸在这个故事里了，身为编导的嗅觉开始发作，甚至都没在意自己是被算计骗钱的对象：“我知道了！他们两个说不定犯了什么案子，然后因为销赃不均，最后竹中失手杀了对方，但想摆脱嫌疑，就打算上节目让汤浅的尸体暴露，让人以为这件杀人案是因为灰色地带的争执。” 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导演发挥了一定的想象进去听起来更逼真了，不料青井柊摇了摇头：“恰恰相反。” “相反？什么相反？”导演迷惑地问，“难道，竹中不是杀他的人？” “错了，因为，死者根本就是竹中。”青井柊的声音如一道旱雷，把所有人劈的头晕眼花。 “怎么可能？！” “等尸检报告出来，你们就知道了，而真正的汤浅这会儿在对人实施勒索，他上节目想要证明的是‘汤浅’已死亡，这样他就可以拥有崭新干净的身份，摆脱千万债务，拿到丰厚的酬金，开始崭新的生活。”青井柊玩味地宣布正确答案。 第128章 听上去再荒诞的推理也在后面查到的银行流水、航班信息面前得到了证实,尽管尸检结果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出来，但显然真相已经毋庸置疑。 导演问出自己疑惑的一个点：“为什么在知道了欠债信息后，您没有怀疑死的就是他,而凶手是不法分子呢,因为他还不上钱被残忍杀害？” 青井柊微笑着说：“莫非，你认为人除了钱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吗？这具尸体的器官可是一个没少哦，是汤浅脑子不够聪明,这一丁点的失误就足以让他的计划失败了,我也是因为这点，才确定真相的。” “……原来是这样。”导演喃喃，恨不得当场奋笔疾书，把这个案件记录下来,如果改编成剧本,说不定会火。 这件事很快就结束了，然而，在抓捕犯人的环节出了问题。 不知怎的，汤浅或许是察觉到了高松的话术非常专业，猜到了有专家在指导她说话，保持着邮件仍然在商量的样子,事实上已经悄悄逃离东京了,现在的□□查的不严，手机卡也到处可以买到,他轻轻松松地就脱身了。 后续，青井柊从堀沙,也就是提议让她来当侦探的队长那里了解了案件的情况。 汤浅因为还不上钱，被迫在债主手下干脏活，但是他不想一直这么下去,想要直接假死脱身，就专门找到了一个身形和他相似的人，这人就是竹中，并且别有用心地和他成为了朋友。 硬盘失窃案，就是他主动找到竹中，将这个的重要性假装不经意地透露给他，还买通了保安让竹中可以顺利偷到，并趁喝酒庆祝时用特意准备的一模一样的硬盘替换了，但是他没想到竹中特别会藏东西，谨 慎到自己也买了个一样的用来混淆视线，又因为硬盘只能在特定的机器上被读取，因此他们都没发现掉包的事。 之后汤浅就杀掉了竹中，并完成了整容、恢复、伪装、嫁祸等一系列工作，同时一边还在准备敲诈。 还算精彩，青井柊只能这么说，而她倒霉的委托人目前也辞掉了工作，因为她所在的公司老板就是汤浅的债主，目前试图洗白上岸中，有官方的协助，她得以顺利脱身并开始找新工作了，她说这次一定要提前对老板进行背调，避免此类情况的再发生。 青井柊接受了队长的邀请，正式成为有编制的民间侦探，平时优先考虑官方的案子，当然也可以继续接民众的委托。 她还拥有了个人网站，可以从东京分局的官网上查到她的网址。 不过在青井柊的强烈要求下，她得以保留占卜师的身份，在她网站上的个人头衔是“名侦探占卜师”。 一搞就搞了个大的，青井柊回学校感觉npc同学们的视线太过热烈了。 她没有选择使用插件，因为在犹豫，在她接受了这个身份的前提下，职业线估计很快就能通关了，一切只是时间问题，但青井柊在思考黑尾的事。 她才刚刚和他建立情侣身份，现在就抛弃未免也太不是人了吧，青井柊心虚地想，要不还是多陪陪他吧，就当放松了。 他们本来计划去井之头公园的，结果彼此提前空出来的那天却下雨了，两人只好取消了这个计划，不过后来黑尾得知，这里的传闻竟然已经变成了划过船的情侣一定会分手，不由得庆幸雨下的正好。 不知道该去哪，就干脆按着网上的约会攻略做完了一遍流程，两人的私服变成了款式风格相似的衣服，透明手机壳后面放可爱风的大头贴，去吃情侣套餐，整个一套结束，两人都松了口气。 青井柊坐在体育馆黑尾给她布置的专座上说：“有点无聊诶，我们还是不要参考别人的建议了，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吧，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黑尾赞同地点头，不过他并不反感，因为和小柊在一起，做这些俗套的无聊事也变得有趣了起来。 他将落在前面快碰到水杯吸管的头发撩起，帮她把头发别在耳朵后，用发夹夹住。 青井柊侧过脸看他。 “很好看~”黑尾给她拍照，又拉着她一起自拍，手机壁纸早就换成两人的合照了。 青井柊打量着镜头里的星星发夹，她平时很少用饰品，短发又超级方便，每天早上起来扒拉两下就收拾好，家里甚至没有一把梳子，乍一看头上多了个发夹还挺新奇的：“可爱耶，小黑你的审美不错。” 她欣赏了会儿，直接拿过黑尾的手机发给自己，又收录一个自己的新造型~ 黑尾带着柔软笑意望着她欣赏发夹的样子，耳边传来队友的声音，他不舍地看了又看，才在小柊的脸上亲了一口，补充能量，快乐地开始下午的训练。 “呕——”排球部的人发出呕吐的声音，对黑尾翻白眼。 黑尾铁朗无辜地问：“怎么，你们怀孕了吗？” “……小黑学坏了。”研磨低声说。 黑尾笑笑，没有辩解。 在那天后不久，他发现研磨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状态，能够若无其事地和他说话了，他将过去的不安甩在身后，那都是错觉。 山本冲上去想给黑尾一拳被他轻易闪过：“你这家伙！竟然背着我们谈恋爱了！我宣布你被开除了！” 黑尾得意洋洋地叉腰：“诶嘿，如果是因为我有这么一个优秀强大的女朋友而被排挤那我甘之如饴~” 他嘚瑟的样子成功地引起了众怒，本来看到有人带女友来体育馆，在他们面前秀恩爱就已经够不爽的了，这人还如此猖狂，简直不可饶恕。 第138章 然而即将要发生的一起战争就被青井柊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浇灭了，黑尾铁朗一秒恢复队长的靠谱样子：“好了，别吵，快点热身！先跑个两圈再说，你们说话这么大声肯定都很有劲吧。” 而其余人也鸦雀无声，生怕自己在陌生女同学面前出丑，更何况这根本不是普通同学，人家现在可是官方认可的占卜师，真厉害啊，让人望尘莫及。 旁边不吭声的研磨、脸色黯淡的夜久、眼睛亮亮的福永也跟着进入大队伍，开始热身跑。 青井柊的身边坐下一个人，猫又教练乐呵呵地说：“现在的小孩可真厉害啊，没想到我们学校还能出一个大侦探。” “教练。”她打招呼。 “不无聊吗？还要坐一个多小时啊，还是来陪黑尾就这么有意思。”猫又问。 青井柊对这个眉眼慈祥的老人说：“我是不会当经理的哦。” “哈哈哈，不要这么想我老人家嘛，我可不是那群臭小子，”猫又哈哈一笑，“侦探的身体素质肯定要很好吧，万一遇上坏人了怎么办，你可以利用这点时间锻炼下身体哦。” 青井柊为自己误会了教练产生了一秒歉意，她站起身来，脱下外套：“那我也去活动活动吧。” 猫又笑着看她原地活动了下就跑出了体育馆，感叹：“真不错啊，这孩子。” 在离开他的视野后，青井柊很快就赶上了落在最后面的研磨，她喊道：“研磨。” 孤爪研磨保持着他习惯的匀速跑，这样不会不落下太远，只是他无法做到轻松地边说话边跑，他努力正常说话：“……小柊。” “你染的头发很好看。加油，我先去找小黑了。”青井柊没有为难他，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加速。 孤爪只感觉一阵风吹过，他的头发被吹乱了，不得不伸出手将遮住了眼睛的拨开。 他一看到小柊心里就闷闷的，还委屈地不想和她说话，明明小柊说过她不喜欢高大的男性，结果却骗了他，还、和小黑的事还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如果他那天没有正好撞见的话，也只能从社交平台上知道这件事，成为众多普通朋友中的一员吧。 之前他还觉得小柊像猫咪的毛线球，具有巨大的吸引力，但现在他看着被拆的乱七八糟的毛线球，没有一点头绪，思绪混乱的一团糟。 而前面的青井柊很快超过了一众人，赶上了黑尾，她仍然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话声音也和走路一样平静：“我来陪你了。” “呜哇，好感动！”黑尾被这惊喜砸晕了，他们的恋爱经历了半个多月，两人共同摸索学习着要怎么相处，他们都很认真，他能感受到小柊的努力和用心。 “要比比谁先跑完吗？”青井柊冲他wink了一下，这还是她从及川那里学到的。 “好”啊，黑尾铁朗还没说完，青井柊就冲了出去，后面的山本也超越了他：“冲啊！” 青井柊偷跑成功，回头挑衅一笑。 而看见跑了一段距离还回头冲他笑的人，黑尾只觉得心里那头小鹿又要被可爱晕了，也跟着冲了上去。 后面的人也跟着跑得快了很多，完全没在意体力分配问题，都拿出了冲刺的速度跑，怎么说也不能被没参加过体育社团的人给比下去吧。 于是他们就被拉爆了。 不知不觉中甚至跑了三圈，没人在第二圈终点停下来，因为前面没人停。 一群体育生当然是不服输了。 直到最后青井柊善良的在第四圈跑完停了下来，终于拯救了后面一堆被溜的快累瘫的人，她现在的额头上也开始浮现汗珠，脸红润了很多。 此刻她将刚才因为运动乱掉的头发重新捋了捋，别好发夹，看着后面慢慢抵达终点的人，她双手搭上黑尾的肩，搂着他的脖子，笑盈盈地说：“你还得练啊。” 第129章 猫又教练也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便背手站在一帮累的不行的男生面前，慈祥地说：“看看你们， 今天跑的还挺快,以后热身跑就改为三圈吧。” “不——” 猫又无视了伸出来的尔康手。 青井柊坐在不远处懒洋洋地看着他们,男生们再累还不敢偷懒，总不能被看笑话吧，黑尾铁朗更是最认真的一个,每个动作都做到位,脊背、手臂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绷紧又舒展，高大的身体灵活又充满力量，就是跟个开屏的孔雀一样，让他的队员们没眼看。 训练结束,黑尾这天得留下来打扫卫生,尽管很不舍，还是让她先离开：“小柊，你先和研磨回去吧，你都陪我这么久了，我不想再让你耽搁。” “好。”她爽快答应了。 不过黑尾总觉得不痛快，她要是想留下来,他也会让她快点回家,要是答应太快，他也会不安,他眼神幽怨地盯着她试图让她做些什么，但这会青井柊却背过身去了,完全没注意到，而在旁边看到了的研磨则一言不发。 青井柊和研磨一起走出体育馆，从出来他们之间就很安静,她打算询问他的近况以打破沉默，走出校门刚转过拐角，一辆面包车在他们面前停下，不到三秒，他们就被两个黑衣人一手用手帕捂嘴一手拖人，给带上了面包车。 她不是没反应过来，只是研磨走在靠马路的一侧，他最先受到袭击，已经吸入迷药晕过去了，她只能闭气装晕，跟着一起被拖走。 会是什么人呢？ 她接过的委托太多，得罪过的人也很多，一时还不能立刻确认人选，以往也遇到过报复，但一般能直接躲掉再反击，现在不行。 青井柊放松身体，努力保持昏迷状态，眼睛上被蒙上黑布，双手被扯到身后用麻绳捆住，任由自己被扔到面包车第三排的座椅上。 她的脸朝下，侧脸撞到了什么东西，让牙齿不小心磕到口腔内壁的软肉，弄得她差点倒吸一口凉气，她慢慢等待疼痛消失，这才发现被自己脸压着的是研磨的胸膛，刚才撞到她的硬物则是他制服的纽扣，难怪这么疼。 青井柊维持着正常的呼吸，同时试图记路线，但她到底没有训练过这方面的能力，在车绕了几个圈之后就失去了辨别方向的能力，而车上也没人说话，她只好闭目养神，什么也不做。 过了一会儿，青井柊感受到脸下面的身体产生了细微起伏，她的耳根压在他的身体上，逐渐强烈起来的心跳通过身体的接触传递给她。 青井柊等了等，专门等到外面响起汽笛时用气音说：“嘘。” 她之所以能这么大胆，因为绑匪好像对他们还挺放心的，在轻松抓到人后，就只蒙眼捆手扔在后排，把身上的手机拿走了，不捆脚和封嘴，自己人坐在前面，也没来监视。 或许是觉得他们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青井柊在心里默数了很久的时间，估摸着这时间已经够在东京绕几圈了，车才缓缓停下。 她没有再装昏迷，因为通过研磨这么快就醒过来的反应看，剂量应该不大，于是在感受到车的速度减缓、座椅发出了挤压弹起的声音后，她装作才醒的样子，坐起来，因为看不见和双手被限制而十分惊恐地说：“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这些问题我们可答不上来，要问就想想你得罪过什么人吧。”有人说着，就把他们两个弄下来车，粗暴地拽着人走，不顾看不见路很容易摔倒的的两人。 另外有人吹了声口哨：“也不知道让我们警惕什么，不就是高中生小鬼吗，这么简单的任务。” “管他的，这单结了就不关我们的事了，不要好奇。” “是是是。” 在几个不太专业的劫匪的推搡下，由于蒙眼的黑布并不太厚，大概只叠了两层，青井柊能够感受到走进室内环境后的光线变化，瞬间暗下来，这下她是一点光都看不到了。 他们被带进了一个房间，然后黑布被摘下，包裹着大半张脸的绑匪出去并锁上了门，青井柊才开始打量现在的处境。 这里是一个光秃秃的房间，整个房间就是最简单的灰白色，除此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甚至连监控都没有，青井柊绕着房间走了一圈后生出了些无奈。 孤爪研磨试探地问：“我们是被绑架了吗？” 这不怪他问出这个问题，在他平静的十几年人生里，最激烈的事就是排球比赛和游戏竞技赛了，此刻却遭遇了绑架。 简直——太让人兴奋了。 青井柊干脆席地而坐，反正腿没被绑住：“是啊，你被我连累了，他们的目标是我。” 研磨也挨着她坐下来，不得不说，他现在的心情除了昏迷前的惊慌以外，就只有兴奋和刺激了，虽然听上去很中二，但哪个高中生不期待着自己身上学习外的非日常事件呢。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高中生拯救世界的作品了，虽然现在作品的主角年龄逐步降低，变成小学生拯救世界了。 “那该怎么办？”孤爪研磨问，他一点也不害怕，他的眼睛发亮，大脑活跃起来，开始回想推理游戏的种种趣味关卡。 第139章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呢，”青井柊盯着他的脸，她的语气格外认真，以至于研磨的兴奋淡了下去，才开始意识到这不是游戏，他们是真的遇到绑匪了，还是因为私仇，说不定会撕票。看到了他变得不安起来的样子，她才满意地说，“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因为没有死亡登出的选项。” 他立刻说：“要是有存档点就好了。” 青井柊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因为她知道他们说的不是一个东西。 她打算安慰研磨，让他不要害怕，毕竟他完全是被牵连的，她怎么也得保证他的心情和安全。 但沉重的脚步靠近，她立刻朝门口望过去，随着门锁解开，房间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青井柊看见了他的脸，轻轻挑眉。 “哈，大侦探！没想到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这样的场面吧，原谅我的招待不周啊，毕竟我可是拜你所赐！”男人恶狠狠地说，“要不是我通过安插的镜头发现了你捣乱，及时逃脱，我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 “是你。”青井柊认出来了，这是在逃的犯人汤浅和男，只是她没想到他过得还挺差的，脸上多了一片烧伤的疤痕，人也消瘦了很多。 “要不是你这小鬼，我早就用我准备了几年的身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都是因为你，我才不得不逃跑，还为了不被发现被迫毁容，”汤浅和男越说越愤怒，脸上的肉也跟着颤抖起来，但他深呼吸一口，竟然强压下愤怒，“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他拿出摄影机对两人拍了一段视频，随后转身就走出房间，在怒火冲天的时候也不忘轻手关门，及时锁门。 还挺有素质的。 留下的青井柊和研磨面面相觑：“研磨，你怎么看？” 他说了个不合时宜的冷笑话：“我坐着看。” “抱歉研磨，如果不是我，你现在早就回家了。”青井柊真切地意识到，再厉害的侦探也是会树敌的，身边人往往容易受到伤害，她叹了口气，她不想自己喜欢的角色受到伤害，打排球就好好打排球嘛，还是不要被牵扯到非日常来了，这并不都是那么有趣的。 今天是她和研磨在这里，是因为碰巧一起放学回家，但如果，下次换成别人，换成黑尾或者别的同学，也会被牵连。 她不喜欢这样。 “不需要抱歉，因为我们是朋友。”孤爪研磨认真地说。 长大后他几乎很少说煽情的话了，最多也只说的这么直白，他想了想：“我认为小柊的职业很有趣，但这或许就是必须承担的后果，如果你今天是一个人放学回家，那我们只能之后才能从新闻上得知这件事，或者你压根不会说，有时候以保护的名义隐瞒并不是一件好事，我们也会担心，倒不如现在就和你在一起，这样我能知道你的一切。” 他说了很长的一段话，让青井柊有些恍惚地意识到，原来，在她加速跳过的时间里，她的友情没有 消失，只不过因为她的选择，减少的见面时间，让他变得沉默了，但其实，逃避的人是她。 “抱歉。”青井柊再次道歉，不过只有她知道第二次的道歉是因为什么。 孤爪研磨和她对视，对视是青井柊对话时的礼貌习惯，她习惯了和人对视，认为这样面对面的说话才能更专注而不显得敷衍，因此研磨也习惯了。 她被一双真挚的眼睛注视着，迷迷糊糊地意识到，这个游戏的角色是真的太过鲜活，让她偶尔总会产生错觉，那就是所有人是真实存在的。 这也是这个时代常见的事了，有不少爱上ai和游戏角色的人，没有人觉得奇怪，只有青井柊一直恪守着自己的准则。 她忽然问：“你愿意做图灵测试吗？” 孤爪研磨皱起眉头，迷惑不解到了极点：“这不是给人工智能做的嘛？可我是人啊。” 青井柊也觉得她犯傻了：“好吧，那我换个问题，如果你认识了一个虚假的角色，你知道她是假的，是由代码组成的，但是她表现的比真人还像人，经常让你产生错觉，你觉得她是真实存在的吗？” 第130章 两人双手都被绑着坐在冰冷的水泥地面,面对这个听上去又像哲学又像逻辑学的问题，在这样的场合下被问出，显得古怪又离奇,但孤爪认真地思考后做出回答：“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认为她是真实的人。” “为什么？”青井柊虚心询问，她并没有反应过来，实际上,她的行动已经说明她潜意识里的答案了。 “因为某些时候我更相信主观感受,至于她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那并不会影响我和她之间的联结。” 没有更具体的信息，孤爪努力做出的回答就是这样，但青井柊才恍然大悟,她惊觉,自己竟然在思维误区里陷入了很长的时间，她完全忘了，如果把他们真的当作代码的话，那她又怎么能忍受这么长时间，分明在这个过程中，她也感受到了快乐呀。 她脑袋晕乎乎的,一时半会儿还没回过神来,只不过，目前能知道的一点是,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好好想想。 “谢谢你的回答。”青井柊呼出一口气,揉了揉他的头。 研磨这才震惊地睁大眼：“你什么时候解开的？” “早就能解开了，”青井柊将断开的麻绳随意地塞进裤兜里，蹲在研磨的身后帮他也割开绳子,“好了。” 她收起折叠小刀，活动了下手腕，被长时间的绑着还是很不舒服的，血液流通都变缓了。 “他肯定去勒索警方了，还是只会这套，”青井柊摇摇头，为这人的扶不上墙感到无趣，把研磨从地上拉起来，用升级了的开锁工具轻松地解决掉门锁，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这个“牢房”。 但是在走出这里时，青井柊转过来没有直接关门，而是捣鼓了半天把锁拆下又装上，重新锁好才对旁边警戒的人一偏头：“走！” 孤爪研磨真切地感受到了低配版越狱的刺激。 在望风时，他眼睛睁的很大，着重注意视线死角可能刷新小怪的位置，耳朵竖起来，完全不放过一丝动静，尽管青井柊的动作很快，他们只停留了不到四分钟，但是他的心却比坐过山车还跳的快，生怕被发现开启遭遇战。 现在开启正式逃离主线。 两人几乎是用脚尖在走路，一人打头，一人注意后面，在这个弯弯绕绕的地方，愣是兜兜转转了好久，中途还差点遇上人。 轻手轻脚地走，用不发出声音能做到的最快速度前进，青井柊打头，忽然她余光里出现一片黑色的衣角，在不太明亮的地方简直看不出来，立刻，她转身把研磨按下去，两人躲在一个不知名的器械身后身后，屏息凝神地看见了走过来的人。 还好她眼神好判断快，不然他们就要迎面撞上了。 研磨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掩体很小，动也不敢动，两人挤作一团，轻微但不容忽视的呼吸声在他的耳边显得很大声，如果研磨不是知道这只有靠这么近的他才能听见，情感差点压倒理智惊叫出声，他全身都绷紧了等待这个人慢慢走过去，虽然是正常的走路速度但是他却觉得慢到令人揪心。 等那人走过去并且不会马上回来后，压在他的肩膀无法动弹的力道才消失，他仍然蹲在原地，如同溺水被捞出来一样大口的呼吸。 青井柊等他调整了下状态，才带着人继续前进。 这中途遭遇了两个巡逻的人，五个穿着工作服走动的人，稍微有点经验的两人也成功躲过，虽然遇到了惊险时刻，差点被发现了，但他们还是顺利逃出生天。 等走出去，青井柊才得以知道，这是在东京郊区的一个工厂。 郊区有个好处就是绿化比较好，树木很多，因此两人很快就走到了小树林里。 “现在，我们要走会市区吗？”研磨脸红红的问，他显然还没从紧张刺激的逃脱环节中出来，如果这时候青井柊说是，他也能跟着她徒步走几个小时回家，肾上腺素使血流量大大增加，他完全不会觉得累。 青井柊狡黠一笑，从兜里摸出两个智能手机：“看，这是什么？” “手机？你，带了两个吗？” “在下车被带着走的时候我拿回来的，还有你的，也在这里。”青井柊还给他，同时看到了自己屏幕上的未接来电，她直接回拨过去，而那边在一秒后就接了。 青井柊淡定地报了地址，精确到经纬度，还说：“你们快点过来哦，上次没抓到的人在这里打工呢，他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我们逃跑，不要再让他逃脱了。” 很快，没有开声音的便车就到了，他们顺利上车，并坐在后座，饶有兴致地看见没几分钟汤浅就被几个人压了出来，整个人茫然的不行，青井柊仁慈地降下车窗，因此看到她时，汤浅才知道了他这一次又失败的原因，以及为什么刚才他去找人，却发现门锁坏了，在那里捣鼓半天，也正是在门口试图修理时被抓捕的。 第140章 这个案子终于结束，凶手得以伏法，他们也平安回了家，在回去路上，孤爪研磨特意强调不要告知他的家人，反正也没出大事，他不想要家人担心。 没急着回去，青井柊跟着他回到他家，她已经很久没进来了，有些不太习惯地走进改变了布局的卧室，不客气地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赖着不走，打开从家里拿的电脑点来点去。 青井柊鼠标滚动，一件件地查看她经手的涉及了刑事案件的委托，才惊讶地发现竟然有这么多，而被抓的人已经有快刑满释放了的。 没想到潜在的危险相当多，连她也感觉到了棘手，毕竟没有什么检测恶意的道具，走在大街上她也无法随时感知危险。 研磨搬了条板凳坐在她旁边，经过惊险的并肩作战，他现在觉得在小柊身边无比的放心和安全，仿佛回到了过去他们三人形影不离的时候，他凑过来看到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他问：“你还不回去吗？小黑说看到你不在家，在问你是不是有事出去了。” 她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捏了捏鼻梁：“我还没编理由，我也不想告诉他我们被绑架的事，解释和安慰很麻烦的，我也不想他担心。” “确实，”就这点，两人达成了一致意见，他劝道，“但是你总不能不回去吧，小黑一会儿肯定会给你发消息的，或许还会来找我。” 青井柊妥协道：“好吧，我” 她的声音一下子顿住，整个世界瞬间暂停，游戏面板自动跳出来结算，显示她的职业线已彻底通关，而恋爱线在她和黑尾确定恋爱关系那天就锁定了，无法再操作。 系统还挺纯爱的嘛。 【继续游戏】这个按钮现在亮起，明晃晃地吸引着她去点，而客服也发来了提示更新已完成的消息，只要她轻轻一点，自动进入下周目，就可以使用更新后的计分规则了。 然而她的手指却迟迟无法触碰那个显眼的按钮。 青井柊关掉了面板，一时间忘记了刚才说的什么，在孤爪研磨的眼里就是她突兀地沉默了下来，不知道一时间想到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在思考一件重要的事，关于，我要怎么处理这一切。” 她扫过电脑里一下子划不到底的委托，都是她努力的痕迹，也让她能够直接开启下一关了，这是她用时最短的一周目，也是她玩的最开心的一个周目，她在开始前的目的也已经达到，玩的挺开心，幼驯染们很可爱，还顺便谈了个恋爱。 她本来可以毫无负担地直接退出，无所谓角色们的记忆清空，像以往一样离开，但因为她给黑尾占的第二卦，源于她忽如其来的兴味，导致她现在无法就这么离开。 在短短的几秒时间内，青井柊的思绪纷杂，想了很多，她的视线略过电脑里变得没有意义的文字，从这充满生活气息的房间里扫过，再滑过窗外的没有重复刷新的行人们，最后回到孤爪研磨的身上。 他清秀的五官很好看，粉色的唇被轻轻咬着，因为她不同寻常的反应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细微的垂下的发丝遮住了大半表情，但金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可以看很久的样子，也像是习惯这种沉默的注视。 在过去，青井柊偶尔偏头就能撞到的一双眼睛，在她没发现时，是不是也是这样观察着她的呢。 她辨别着他的脸，试图侧写，但是研磨要内敛的多，在他不做出什么大表情、不主动说话时，青井柊失败了。她想起以前遇到的猫咪们，就总是眼睛睁的大大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头都能抓到在偷看她的样子，也一点也不因为被发现而害羞，反而能更光明正大地盯人了，不过在猫的语言里，这更多的是代表猫咪在撒娇，想要让她理理猫。 玻璃珠一样漂亮的眼睛没有恶意，澄澈而透亮，那目光比一阵风还轻微，完全不会让她发现。 其实黑尾也挺像猫的，不过有研磨在，她就不会这么觉得。 但偶尔两人同时看过来的样子，还是会让青井柊有一种错觉，感觉自己被猫咪包围了。 可恶，她不是猫控啊。 她及时把自己的思绪扯回，她的走神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一直盯着她的猫发现。 “我决定了。”青井柊认真地说，她要好好告别。 不是每一次主地图都会刷新在东京的，之前有过宫城，下次说不定还会解锁新地方，随着地图的转移，在新一局的游戏里，可能以前她喜欢的角色们就再也没有见到的机会了。 她可不能让自己伤感起来，玩家不会因为游戏而伤心，喜欢的角色死掉了就算读一千次档也能救回来、遗失的道具也可以购买、结局不喜欢就重新打出喜欢的结局、不舍得角色就把数据导出或者再重新打几遍。 没有什么能难倒玩家。 在研磨惊讶的眼里，她欢快地站起来，俯身用力抱了抱他，笑着说：“研磨谢谢啦，谢谢一切。” 青井柊没有留恋地松开手臂，手机的屏幕几条未读消息弹出，她刚要打电话给黑尾，就看到窗外那熟悉的身影，她拉开窗户，没有犹豫地探出上身招手：“小黑！我马上下来！” 她什么都没带，电脑就放在研磨的桌上，手机也扔在那里，穿着孤爪家给她专用的拖鞋，噔噔噔地就跑下楼去，跑出大门，一下子跳到了黑尾铁朗的身上，被他抱了个满怀：“喜欢你！” “诶诶诶——！我也超级喜欢你！”被她的告白打了个措手不及，黑尾激动地抱着她转圈，完全没在意周围人的存在，也不在意他们的家长会不会看见，把自己转的晕晕乎乎的，整个人幸福到要飞起来了。 直球是副攻手也拦不下来的存在。 黑尾傻乎乎地想。 “好了，放我下来。”青井柊踢踢腿，被稳稳当当地放在了地上，黑尾这时候才看到她穿的是棉拖鞋。 “回去换吧。” “不用，没必要~”青井柊拉起他就跑，“我们去划船吧，之前不是因为下雨没去成吗。” 面对这么积极的小柊，黑尾也无法说出他偶然得知的井之头公园的分手传闻，毕竟传闻没有证据，他不想扫兴，而且他们可以用实际行动打破虚假的传闻。 这会儿公园的观光活动早就结束了，但青井柊不知用什么方式让工作人员还在那里等下班时间唯二的客人。 等坐上了摇摇晃晃的小船，黑尾产生了几分虚幻感，没怎么用船桨，在水流自然的流动下，他们就到了中央，其实井之头的风景也没有多漂亮，就是个平凡的公园，但是游客却络绎不绝，而在这种静谧的时候，黑尾仿佛听到了远方悠扬的钟声，莫名让他心头一荡。 天开始沉下来，湖水变得迷幻，反射着残存的天光，随着细小的波澜，颜色荡漾开来，变成漆黑一团。 “小黑，”青井柊念着他的名字，发自内心地说，“谢谢你，这段时间我很开心，我很喜欢你，因此我想要好好地和你道别。” 黑尾铁朗收回打量湖水的视线，惊愕地看向她，小柊还是那样可爱的笑容，却在说：“我不会忘记你的，这是我的承诺，这些天我们都很开心，这就足够了。” “等、等等！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嗯，想说的话就这么多了，那么，再见吧。”她冲他弯了弯眼，点击了那个按钮。 青井柊退出了这周目。 而在她离开后，这小船上瞬间只剩下一个人，黑尾铁朗的表情从惊愕变为茫然疑惑再恢复平静，周围的景色倒退出残影，时间开始逆流，世界被重启，一切归为静止后又开始运转。 有人坠落，有人于梦中醒来。 第131章 青井柊走在她这周目的“攻略对象”身后,落后于他好几步也没有在意，目光反而捕捉到一旁被约在墙角告白的人，“攻略对象”的双胞胎兄弟宫侑。 又是一个因为长相就告白的倒霉蛋。 果不其然,不知道宫侑说了什么,女生那副喜悦期待的表情立刻消失，将告白礼物扔到他的身上，恶狠狠地瞪了面前的人一眼就跑远了。 “宫侑,把你的书包拿走。”宫治语气平静,但面色不善。 被叫出名字的金发男生已经拆开了告白礼物，正把小蛋糕一口一个往嘴里塞，嘟囔：“你先拿着嘛，又没多重。” 短短的一段路程里,宫侑就拿出了非独生子家庭的进食速度,在走到宫治身边拿走书包前，就消灭了所有小蛋糕，完全不准备留。 他吃的太快努力顺下去，将蛋糕的包装口袋折叠好，用包装的浅绿色贴纸贴住，对青井柊理所当然地说：“这个青提口味的还不错,但我更喜欢芒果味,下次做芒果班戟吧！” “你还挑剔起来了。”青井柊暼了一眼，发现这个食物正是从她的甜品店买的,因为那个绿色贴纸上的logo，她自己设计的一棵简笔画的树。 * 在这周目,青井柊是打算认真攻略的，她上次 第141章 玩的很开心，这就足够,而且，她玩这个游戏也用了很长的时间了，官方也更新完成，是时候通关了。 但是她一进游戏就被红色代码糊了整张脸，除了红色，什么都看不见。不停出现的代码层层叠叠地覆盖了她眼前的视线，她只能感觉得到自己一直被牵着手，好像是坐在车上，暂时还没人发现她的不对劲。 青井柊艰难地凭借记忆找到暂停键，却发现游戏大厅也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红色，无奈下退出后给客服发消息，等了半小时的抢修，才重新恢复正常视野。 而这时，她已经到了一个富有生活气息的房子里，空间很大，地上有很多散乱的玩具，然后是女人的大嗓门：“宫侑宫治！把你们的东西给我收拾好！” 从声音传来的地方，一个身材壮实的女人向她走来，她毫不费力地将两个不算小的孩子抱出来，让他们收拾玩具。 然后她看向青井柊，一改刚才的剽悍，对她露出柔和的笑，轻轻抚过她的头顶：“要吃零食吗宝贝，别害羞，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妈妈给你拿吃的来。” 青井柊瞳孔地震，难得失态，因为她看到了，恢复正常后的游戏面板上显示，她的攻略对象正是现在在地上爬的其中一个人，但是女人却自称妈妈。 这不对吧？！ 她差点冒冷汗了，愣是压住了所有想法，搞清了现在的状况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她被一对宫姓夫妇收养了，自称她妈妈的人叫宫友香，面前的两个小孩是她的亲生孩子，因为青井柊的身世设定原因——目前她还没问出来——反正她在法律上被正式收养了，除了没改姓外，和他们是一家人了。 还好没血缘关系。 她急忙联系客服，打字的手快要擦出火花：有法律关系的是不能恋爱的！！！这是bug吗？ 客服：对不起——！真的非常抱歉！！！我们的游戏出现了一些问题，目前技术人员在紧急排查中，对您的遭遇我们深感抱歉，我们会尽快解决问题并及时给您安排补偿，感谢理解~[爱心] 青井柊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现在只能等她们处理完成了，如果后面没处理好，只能和宫家人解除收养关系，才能进行攻略任务。 现在——她嫌弃地看了眼不知道为什么打起来的两个小孩，在地上滚来滚去，差点撞到她坐的沙发，她把脚抬起，不让他们碰到——她还是想想职业线要干嘛吧。 * “甜品店老板不就是研发新品的嘛，”宫侑对她的反应非常不以为意，做了个鬼脸，“我都给你拉了多少销量了，还不快讨好我！等以后身价上涨，你可就请不起哥哥我啦~” 青井柊习惯性地过略他的胡说八道，她看着一个人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宫治，没搞明白他最近怎么忽然不爱说话了。 不过身为她的合伙人之一，宫治虽然不理她，但依然勤勤恳恳地一有空就来店里帮忙。 宫侑撇嘴，凑过来小声说：“你老看猪治干嘛？” 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可以询问的人吗，她问：“你知道他最近怎么了吗？” 在宫家，他们两个一直住在一间房里，睡的高低床，青井柊则在隔壁，单独睡的一间，以前经常半夜两人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打起来导致她被吵醒，不得不闯进去黑着脸把两人都给一拳才能安心睡觉。 那宫侑肯定知道的吧。 宫侑确实知道一些，不过具体是什么情况他还没打听出来。 他眼珠子转了转，因为一个打赌输掉的事好像有了转机，他不用打扫排球部一个月的卫生了！ 宫侑眯眼，坏笑道：“我当然知道，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告诉你~” 然后他的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一个踉跄差点梦回他被镇压的可怜悲惨的童年生活，立马转头就想跑，但青井柊语气中的威胁完全没有掩盖：“没骗到我就想跑，嗯？” 那个“嗯”字，让宫侑差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汗毛都竖起来了，过去的“惨痛经历”让他用实际案例解释了巴甫洛夫效应，平时能张牙舞爪地作威作福，但实际上却在家里的食物链底层，连猪治都排在他的上面！ 不就是力气大点吗！ “哇呜！我投降！”宫侑果断举手，但悄悄咬牙切齿地念了一句，“可恶，太凶残的妹妹是没人喜欢的。” 青井柊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她本人是没有暴力倾向的，但奈何面前的人太烦人了，在小时候她的两个“哥哥”完全是超级讨人嫌的皮孩，喜欢招猫惹狗恶作剧，脸是乖的，就是很少有干净的时候，还总是来惹她，她也只能努力让他们留下不要惹她的印象，不过现在看上去成果非常好，她不需要真的动手宫侑都能听话。 现在宫治没这么烦人了，只有宫侑还是老样子。 过去十几年的经历磨炼了她的心性，能随时在修身养性和以“德”服人之间切换。 “什么要求，说来听听。”宫治在前面越走越远，在找到他态度变化的原因前，青井柊只能暂时把他的反常归为复杂的青春期候群症。 宫侑歪头观察她的脸色，确定自己安全了，才吞吞吐吐地说：“也没什么……就是在合宿的时候……让你来假装我们的……经理。” 他越说声音越低，听上去格外底气不足，便急忙补充：“这不是我的要求啦！是我和他们打赌输了，别人的要求！如果我没有做到就要打扫一个月的卫生，你一定不希望看到哥哥被惩罚，对不对嘛~” 宫侑说话总喜欢带可爱的语气词，把关西腔的特色发挥到极致，黏黏糊糊的，让青井柊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只是假装啦！就当是春游，不过现在夏天应该叫夏令营吧，不用干活！我还可以、可以把我的这周的布丁给你！”宫侑最后是闭着眼睛说的，皱着的脸揭穿了他的肉疼。 “两个星期。” 宫侑艰难地对比打扫一个月卫生和失去半月的布丁哪个让他更难受，最后根据时间的长短，应该还是前者更难忍受吧，他咬牙：“成交！” 青井柊冲他一笑：“其实我不怎么喜欢吃布丁，弟弟。” 那东西滑而软，比果冻易碎，比糖果还甜，她不太喜欢。 “那你怎么还要？”宫侑一时忽视了她喊他弟弟。 “因为你的反应，很可爱~”她慢慢地说完，扬长而去。 被留在原地的宫侑反应了下，才知道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不顾形象地怒目圆睁：“青井柊！” 青井柊早有预料地捂住耳朵，没有和树上飞起的麻雀一样被惊到。 不过他的嗓门还真大，适合练美声。 晚饭时间，宫家的大圆桌每天都在被使用，对于五个人的家庭非常实用。 宫侑和宫治一向是分开坐在青井柊旁边的，小时候坐在一起老是因为抢菜而打架，后来青井柊来了后，她就被宫妈妈放在了中间，在一定程度上作为隔离带，有效地减少了饭桌问题引起的斗殴事件。 宫家人在饭桌上向来都是大口吃菜吃肉，不过以往还是会闲聊，最近宫治闷不做声，妈妈问他还是会说话，但是如果青井柊参与对话，他又会闭嘴，倒像是她对他做了什么一样。 不过就算他再不想理人，还是会在一张饭桌上挨着一起吃饭，在妈妈面前正常表现。 不然他就会迎来妈妈爱的巴掌。 回家后宫侑就在青井柊的监督下，把他目前的布丁都拿出来了，但仅仅过了一会儿，他就忘记了刚才是怎样的不舍，现在得意地在饭桌上宣布：“妈妈，下周我们去集训，老妹也要一起去！” 宫友香高兴地给青井柊夹了一大块肉：“那好好玩，要是这臭小子惹你生气了我回来收拾他。” 青井柊抢走了宫侑目标盘子里仅剩的一个鸡腿：“去吃青菜吧臭弟弟。” “我比你大三个月，我才是你哥！妹妹不准抢哥哥的鸡腿！” 青井柊在他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毫不犹豫地大咬一口：“弟弟听姐姐的话天经地义。” “啊啊啊臭妹 妹！” 第132章 两人的称呼从小就各论各的,直到现在也没能统一身份认知，一旁不参与口舌之争的宫治或成最终赢家，他以看上去并不快却从没停下的动作把面前的饭菜都吃完了,满足地提前下桌。 而说了半天也没吵赢的宫侑这时候才看到面前他喜欢的菜已经所剩无几,悲愤地喊：“你个猪头！” 宫爸爸慢条斯理地夹剩的最多的蔬菜，宫治打开电视，青井柊趁宫侑叫骂时又抢了几块肉,托他们的福,她现在的饭量大上不少。 宫妈妈看着这日常上演的一幕，幸福地感叹，他们真是和谐的一家人呢。 虽然下一秒宫侑试图从青井柊的碗里把抢肉过来，没抢成功头上还挨了一拳。 咳咳,兄弟姐妹这样也很正常嘛,宫妈妈的笑意不变。 在这个看着很宽敞的家里，每人的房间并不大，大的是公共活动区域，大家都习惯在放松时都待在客厅，一家人或挤在沙发上或坐在自己搬来的小凳子上，一起看八点档电视。 第142章 青井柊也没什么事要做,在她上高中前让宫友香替她盘下店铺后,她的甜品店就顺利开了起来。 参考后世流行的甜品，如奶茶、圣代、大福等,在目前较单一和古典的甜品市场强势闯入，很快就收获了许多忠实顾客。 她特意在四周目时去米山甜梦轩学习,就是为了记住很多珍贵的配方并学会制作，抢先占据市场。 目前在兵库县发展的不错，过不久就能开连锁店了,她倒变得轻松很多。 在日复一日的家庭活动中，青井柊也养成了每天晚饭后和家人们一起看电视的习惯。 上个电视剧刚播完，今天又是什么狗血故事呢，青井柊略带好奇地看了下去。 首先是片头看不出剧情的剪辑，没什么信息，片头曲响起，是一首柔和的音乐，但不知为何，青井柊竟然觉得这首歌像一场潮湿又延绵不绝的雨。 可能是青春狗血剧吧。 正片开始，女主角是一个可爱的女生，她前不久因为一场事故失去了亲人，在事故处理完成后，她没有别的亲人了，只能被送进福利院，正当女主角含泪胆怯地要接受这个遭遇时，有一对夫妇主动找上门，其中的女人说她是女主妈妈最好的朋友，她愿意抚养女主，即便她已经有了孩子。 女主被女人牵着手来到未来的家中，家里的一道房门打开，一个看上去与她同龄的男孩走出来，这一集的剧情结束在两人漫长的、多镜头的、多视角反复播放的悠长对视里。 宫侑习惯性地想吃布丁解腻，却手里一空，才想起他已经丧失了两周的布丁资格，只好吐槽：“好无聊，还不如之前的四角恋有看头，我先去洗澡了。” 然而宫治先他一步进了浴室，只留下宫侑无能狂怒的声音：“不准把热水都用完了！！！” 青井柊也站起来：“我先回房间了，收拾下之后合宿的行李。” 于是几天后，稻荷崎男排部的人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宫双子一人拖着大大的行李箱、一人背着三人份的书包，还带着一位陌生的异性，来到集合点。 宫侑是满脸怨气但又不敢抱怨的，老老实实地把行李箱提上大巴的台阶，搬完还没有直接坐下，而是等那个女生先选好了一个右边后排靠窗的位置并坐下，他也才跟着坐下。 宫治在后面给他们介绍：“这是我们的妹妹，青井柊。” “哦哦哦！宫侑你小子，不想打扫卫生就把自己的妹妹骗来，太过分了吧~” 他们还指望着好好压迫一次宫侑呢，好不容易在打赌中让他输掉，但是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他们还有妹妹，原来宫双子的嘴还能这么严啊。 “藏的挺好。”有人小声地说。 他们要前往的地点是长野县，在那里和来自东京、石川、琦玉等几个地方的学校开展集训。 由于稻荷崎的位置在全国优秀的排球部的学校中算偏远的——大多数高校的集训集中在东京或者宫城，对他们来说较远，一去一回都要耽搁至少一天，长途车程又折磨人——他们就很少参与，一般练习赛举行的比较多，不过这次由鸥台高中牵头举行的合宿在长野，属于折中的位置，只需三个小时左右便能到达，教练便接受了这次的合宿。 青井柊的位置当然是她精挑细选的，考虑过地理方位，再结合早上出发在中午前就能到的时间，她坐的一方，背离太阳，不会被直晒。 她准备充分地从包里拿出口罩、眼罩、帽子、u形枕、耳机，装备齐全，简直像是来度假的。 有人经过大巴的走廊，忽然停下，遮住了大半光线，青井柊和宫侑同时抬头看，两边头发尖尖的男生友善地冲她微笑：“你好，我是角名伦太郎。” 他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因为从上而下的注视，眼睛半眯，明明是在打招呼却看上去很漫不经心，这双极具特色的眼睛让他的笑容变得模糊不清。 青井柊礼貌回应：“你好。” 在宫侑警告的视线里，角名没有过多停留，但却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坐到了她的身后，而其他人这才想起来自我介绍，七嘴八舌地说完自己的名字，兴奋地聊天。 难得的合宿简直像和朋友们一起郊游，让人激动不已。 不过慢慢的，他们声音减弱，因为宫侑表情凶狠地在聊天群里发消息。 [全国第一二传]：都安静点！我妹妹睡着了！ [s.r]：妹妹要来做我们的经理吗？ [饿饿饿]：注意主语，不是你的妹妹。 [全国第一二传]：哼哼，妹妹是为了不让我被你们惩罚才来帮忙的~（狐狸眯眼笑） [饿饿饿]：所以你的布丁是给谁了？ 宫侑捏紧了拳头。 他还没继续发言，群里的信息开始飞速滚动，都在夸他的妹妹，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宫侑还是很高兴，直到有人终止了聊天。 [北信介]：大家这么激动，是精力太旺盛了吗？ 群聊最新的消息停留在这条讯息上，所有人的后颈皮一紧，立刻退出了群聊，开始听歌、在没有北的群聊天或者睡觉。 等青井柊一觉醒来，已经快到了，她懒洋洋地摘下眼罩，打量窗外陌生的景色，慢慢坐直身体，本来在放歌的耳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我的肩膀都要被压麻了，你头好重喔。”宫侑抱怨，在她抬头后开始活动自己的肩颈。 但即使他抱怨，却一直没把她的头拿开，还把她掉落的耳机收进包里。 青井柊一直不知道，宫侑和宫治对她的态度为什么会不同。 最初她被宫友香领回家在全家人面前宣布新家人的身份时，她看到两个黑头发的小孩，有一个先是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随后原地激动地蹦跶，也不知道在兴奋个什么，另一个也同样震惊，只是他的反应很快归于平静，甚至青井柊还感觉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沮丧，她至今也没想通。 后来青井柊认出那个反应最激烈的人是宫侑。 不过这并不影响双胞胎对她恶作剧。 小孩子是很不成熟的，不知道自己有些行为有多恶劣，有次双胞胎非拉着她玩捉迷藏，却在她找他们时把她锁在了一个杂物间里。 当然青井柊很快出来，并把小屁孩们关了进去，等他们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求饶后才被放出来，出来后宫侑眼睛都哭红了，但却是最快认错的那个：“妹、妹妹、对不起，里面好黑。” 而宫治生了一天闷气才和好。 宫侑虽然自己也是个小孩，却想照顾她，他一直强调，她是他的妹妹，好像这个身份对他很重要一样。 青井柊若有所思。 还有次，鞋后跟被踩她摔了一跤，虽然立刻翻滚卸力，但膝盖还是在水泥地上擦破了，渗出刺眼的红，故意踩她的宫侑立刻就哭了，抽抽噎噎地去给她找酒精，把爸爸的白酒拿来给她消毒，最后被狠狠教育。 她和宫双子的童年经历基本上就是 ，双胞胎恶作剧、她反击、双胞胎哭（大多数哭的是宫侑，偶尔宫治哭但不会发出太大动静）、被家长批评、再恶作剧，这样的一个循环，可以说，她几乎见证了他们的绝大部分眼泪。 青井柊略带嫌弃地想，谁能想到两个人长大后，竟然凭着一张帅气的脸就受欢迎了呢，她只能说，见到双胞胎哭的眼泪鼻涕都是，还不小心把鼻涕吃进去，说是咸的，她不可能忘掉。 车稳稳地停下，北信介说：“到了，大家拿好东西下车。” 一车人拿着行李依次下车，前面的人走了，青井柊也开始下车，最先对她打招呼的角名走在最后，找她说话：“你的睡眠质量真好，有段路很颠簸都没醒。” “因为我不晕3d。”青井柊随口一说，刚说完，顿时就想到了研磨，要是他的话，一定能跟上她的思路。 角名在手机上按了几下：“晕3d和晕车在原理上应该是相同的，都是视觉与前庭系统的信息不匹配诱发的眩晕感。” “嗯。”她简单地发出一个音节。 对话没有进行下去了，等候在外面的鸥台的后勤老师将他们引到宿舍区域，好先放行李。 对他们大老远赶来，教练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和不同的强校比赛，在很快到来的ih中，让他们警惕的强校之一就是鸥台。 第133章 青井柊被安排在女生宿舍,由于女生很少，她分到的是单间，放下行李后就下楼。 果不其然,尽管女生和男生的宿舍就挨着,她也没浪费时间，宫侑和宫治果然急着去体育馆了，她还能看到跑的飞快还没消失的背影。 她微笑,倒也不急,反正她又不是真经理，就是来凑数的罢了，慢悠悠地用让人看了揪心的速度散步，愣是在鸥台高中走了近一小时,解锁完全部地图,才抬脚向排球体育馆走去。 参加集训的学校有鸥台、稻荷崎、枭谷、户美、森然、早流川等九所学校，非常热闹，鸥台对体育社团很重视，这座宽敞明亮的体育馆成功容纳了所有人。 第143章 稻荷崎的人到的还算早，在到体育馆后立刻就热身，急切地开始参与随机安排的比赛,不浪费一点时间。 直到在间隔休息时,鸥台的主攻手疑惑地问：“宫侑，你不是说这次你们有经理了嘛,怎么没看到呀。” 宫侑如遭雷击，他僵硬地转头,其他队员也心虚地扭头去看，才发现稻荷崎的板凳上空无一人，教练和监督正在交流信息,除此之外没有别人了。 “完蛋，我把妹妹搞丢了……”宫侑发出了绝望的声音。 宫治也难得焦躁，立刻向教练走去：“我去请假找人。” “我和你一起！” 其余人也纷纷响应：“我们分头去找吧！” 角名伦太郎也有几分懊恼，正要说什么，就在这时，一个速度极快的排球从角名的耳边擦过，发出短促的呼啸声，飞出场外还向更远处飞去，力道都没衰减多少，他条件反射地追着球看去，就看到大门口，消失许久的青井柊走了进来，眼看她的鼻梁就要被这颗威力不小的球撞上，他只来得及喊：“小心——” 但青井柊没有丝毫的慌乱，她右脚往后退一步，然后轻微压低重心，双手无比自然地抬起，那颗看上去极重极快的球就碰上她并拢的手臂内侧，随后轻柔地弹起，完美地往上飞到二传手可能的站位，因为没人去托，在空中速度为零后轻轻掉落在地。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每一个角度都恰到好处，漂亮到无可挑剔。 看到了整个过程的角名眼睛微微睁大几分，他很确定，以他现在的能力，能够接到这颗球，但很难在这样的突发情况下处理的这么好，还完美地削弱了旋转和力道，用最标准的姿势传给二传手。 简直是—— “你是天才吗！！！”宫侑蹿出来蹦到她眼前，张大了嘴，脸上迅速染上一层绯红，简直比他自己托出一个漂亮的球还激动。 青井柊闪身避开他的熊抱，走向稻荷崎的区域，对角名点头：“谢了。” 宫治看上去也震惊的不轻，甚至忘了他故意不理她的事：“小柊你偷偷学过排球吗？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不对啊！如果你背着我们学，我是不可能发现不了的！果然，就是天才吧！”宫侑完全没在意他刚还没躲开的事，从后面搭上她的肩膀，将大半重量压在她身上，看上去与有荣焉，“妹妹，你应该去打排球。” 尾白阿兰举手：“我知道，之前你们不是经常硬拉着小柊妹妹来体育馆吗，结果半路吵起来被老师赶出去了，是她陪我继续训练的。” 宫治瞪了宫侑一眼：“都怪你！” “明明是你的错！当时如果不是你非说不打了要回家吃饭，我才不会理你！”宫侑对每件打架的原因都记得很清楚，准确的来说是对宫治的错记得很清楚。 青井柊趁他怼人时熟练地下蹲从手臂下绕出来，然后宫侑又跟过来想扒她，她手肘挡住他的胳膊，两人就这样过了十多招。 众人的惊讶也慢慢被无语代替。 只有宫治还在说：“那绝对不是天才能解释的，小柊的动作看上去非常的标准，是重复了成千上万次才会这么自然的，因此才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你不会是在我们训练时以研发新品的由头偷偷学的吧？” 显然，宫治认为这个说法才是最合理的。 青井柊往他身后一偏，躲开宫侑靠过来的身体：“嗯哼，你就当我是在梦里学的吧。” “……又敷衍我。” 就在这时，有人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非常大声地说：“对不起！！！” 青井柊一惊，这人在她面前鞠了一个大大的躬，白色的竖起来的头发差点戳到她，她不得不往后退几步，保持距离。 “抱歉，刚才木兔前辈不小心砸到你了，木兔桑，你应该说清楚，另外，你靠的太近了。”靠谱的二传手在旁边指导。 “噢噢，我知道了！”木兔光太郎站直后退一步，再次鞠躬，“对不起！刚才我发球出界不小心砸到你了。” 青井柊眨眨眼，一时有些怔愣。 啊，是京治和光太郎，好久远的记忆，甚至已经快变的模糊起来了，但她不会忘记他们，因为是她最先认识的人，印象也是最深的，尤其是在她还没怎么摸清这个游戏的情况下。 她忍不住有几分怀念。 她走神的有点明显，赤苇京治应该发现了，他的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不过青井柊没注意到。 宫侑揽过青井柊的肩，这次没有被躲开，他说：“如果不是我妹妹正好接住了球肯定会受伤的。” 被他这么一说，木兔直起身来，看上去很愧疚，头发都塌下去了些，眼睛湿漉漉的满是歉意：“我会赔偿的，妹妹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都说了是我的妹妹！不是你们的！”宫侑跳脚。 青井柊回过神来时，宫侑又和木兔吵起来了，虽然是单方面的，木兔一点没觉得自己在被骂，倒觉得宫侑说的很有道理：“嗯嗯，侑侑说的对，是我做错了。所以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青井柊。”她对什么都不记得的人第二次说出自己的名字，倒没觉得有什么，只觉得果然，没记忆了啊。 “小柊~”木兔光太郎直接这么叫她，完全不顾周围人投来的惊讶眼神。 第一次认识就这么亲密地称呼别人，这也太没有边界感了吧。 宫侑更是生气：“好好叫姓啊。” 青井柊嘴角轻扬：“可以，就这叫吧。” “嗯嗯！”木兔用力点头，脸上是傻乎乎的笑容，洁白的牙齿也透露着几分傻气。 在听到她的名字后，木兔有一种恍然大悟的强烈感触，她就应该叫这个名字啊！他也应该叫她小柊！ 她没有拒绝。 木兔笑的更傻了。 扑通扑通，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面前的女生，心脏就跳的好快好快，本来以为是害怕她被球伤到所以担心，但现在仍在跳个不停，弄的他害怕自己因为心率过速死掉。 但是，没有人会死于心动。 就在这时，已经不爽到极点了的宫侑站到中间挡住木兔的视线，宫治在后面把青井柊带到他们稻荷崎的休息场所，没有留给枭谷的人半个眼神。 “你个死猫头鹰，给我注意点，不许对我妹妹出手！”宫侑恶狠狠地放下狠话也回去了。 留在原地的木兔迷惑不解地问聪明的赤苇：“出手是什么意思呀？我从来不打架的。” 在青井柊说完自己名字后就一直沉默到现在的赤苇京治轻轻呼出一口气，刚才忽如其来的心悸让他差点无法控制表情，头疼欲裂，但他选择先安抚自己的队长：“就是不要再用球砸到她的意思，木兔桑。” “哦这样！” 木兔明白了，他斗志昂扬，“我不会再砸到人的！马上就加练发球，今天再发100个！” “注意不要训练过度。”赤苇看着被转移了注意力的木兔回到队伍中，手放在胸口，感受到心脏彰显的强烈存在感。 另一边，宫侑在对青井柊叮嘱：“不准和枭谷他们来往听到没有，都是一群讨厌的家伙，要是木兔那小子找你你就来找我们。不行！我跟在你身边，不会让他靠近半米的！” 角名表情微妙，但难得也赞同宫侑的话：“太自来熟了，有点冒犯人。” 宫治又不说话了。 尾白阿兰关切地说：“太过热情的人都是有目的性的，尤其是男性。” 他对青井柊向来很好，可能是因为他还有个弟弟吧，自然而然就成为合格的兄长了，在以前双胞胎打起来时，他就经常带着比他们小一岁的小柊还有弟弟去买冰棍吃，等战场结束再回来。 “听到没有？”见被认同，宫侑得意地说。 “是是是好好好。”青井柊敷衍点头，完全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因为刚才游戏面板又自顾自地跳出，出现的bug让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上面【攻略对象】的那个页面，本来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名，但是，面板闪烁几下，上面竟然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名，从宫治到北信介、木兔到木叶、黑尾到夜久，还有很多的人。 青井柊已经被这周目出现的种种bug给搞的心如死水了，她只能把bug反馈给客服，等待那边的排查和优化。 而由于外界和游戏的时速不同，也不知道官方处理完游戏里过了多久，青井柊面无表情地想。 她不知道，如果bug没修好，她是要在这些出现的人名中选一个来完成任务，还是需要，一次性攻略所有人。 哈哈，这一定是恐怖故事吧。 第134章 青井柊默默做出了拉黑这个游戏公司的决定,反正如果这次没处理好，她以后是不会接这家公司的工作了。 这样频繁的出问题也太离谱了。 客服那边一直在线，看着快速发来的文字,感觉客服都快哭出来了,说程序部门的同事还在加班排查，一定在事情解决的第一时间就联系她。 第144章 青井柊也就没说什么，只能等待。 在上午的训练结束后,大家陆陆续续地去吃饭。 合宿是安排在假日,食堂的员工都没上班，但鸥台很大方，专门开了加班工资，不用自己做饭。 输了的队伍还在完成惩罚任务,赢了的先去食堂,这样可以分开时间，不用太拥挤。 不知不觉，青井柊发现自己被他们围在了中间，都向食堂的方向走去，却好像是做了约定一样，在她的旁边,组成严密的人肉防护栏,不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 青井柊忍不住捏了下鼻子：“让开，我要呼吸新鲜空气。” 她的鼻子不算迟钝,尤其是在开始学习烘焙后，能靠嗅觉就辨别出来里面有没有加砂糖、加的是玉米油还是黄油,现在运动后身上都是汗的男生对她来说简直是“生化武器”，还好他们没有狐臭。 被她的话说的一愣，有人不小心让出了一个空隙,被青井柊得到机会一溜烟钻了出去。 看到她松开捏着鼻子的手，略显夸张地呼吸了一大口空气，角名后知后觉地远离了这帮人，离开了些，嗅觉才活过来，他也闻到了汗味，挺明显的。 角名默默抿嘴，没有说话，庆幸自己有抹止汗露的习惯，他试探地扯开领口不太明显地闻了下，确定真的没什么味道才松口气。 而刚走出这个“防护圈”的青井柊立刻就遇到了热情的猫头鹰，木兔和枭谷的人们走在一起，目光却和雷达一样，一下子扫描锁定了目标，向她小跑过来：“小柊，你也去吃饭嘛？听说今天中午有猪排饭！你饿没有？我现在超级饿，感觉能吃三碗！” 还是没能避开这人，宫侑的脸黑下来了。 青井柊还没说话，木兔就说了一大堆，感觉她不接话他也能自顾自地说下去，不过她到底还是没有这么做，只懒洋洋地说：“嗯，饿，厉害。” “那我们快冲！”只听到她说饿，木兔光太郎就直接拉着人跑，只给稻荷崎留下两个匆忙的背影。 “……呵呵。”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来，听上去就知道有人真生气了。 真有活力，青井柊只能这么感慨，她遇到的上一个这么有活力的人还是…… 不对，她没有遇到像木兔这么活力满满的人。 木兔拽着人就跑，等到了食堂里面，看到没人，她们最先到，他邀功：“快打饭吧！” 听到木兔的大嗓门，又看到刚才推开食堂的大门就冲进来的两道身影，打饭阿姨露出懂了的表情，给两人的饭碗打的尖尖的，不仅如此，还用饭勺把菜压平，再打几勺，确认冒出尖尖才收手。 “谢谢……”青井柊看到异常多的食物，对阿姨道谢。 “不用谢！你们这么瘦，就该多吃点，多吃饭，有力气！”阿姨叉腰，粗壮胳膊上的肌肉在衣服下面显现出明显的形状，让见到的人容易自惭形秽。 青井柊看了看，挑了个位置坐下，依据她对双胞胎的了解，这属于他们的视线死角，一般不会往这个角落里看，她也能避开一定会发生的争吵，好好的吃个饭。 自从来到宫家后，青井柊对进食的要求多了一条，就是在吃饭中让她能够安安稳稳地吃完，不被干扰。 木兔跟着她把碗放下，又麻利地去端了两碗汤过来，放下后他才坐下。 “小柊！我一看到你，就觉得好奇怪呀，在你说你的名字的时候，我觉得我就应该叫你小柊，而不是别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木兔虽然不知道答案，但他选择提问，他一向是不知道什么就立刻去问的人，像赤苇就总能解答他天马行空的问题，不过他莫名地觉得面前才认识不到一天的人一定也能知道，她一看就很聪明嘛。 青井柊想起了之前在水族馆里遇到的黑尾的情况，这倒不是什么bug，但她又不能说是因为之前认识，她说：“因为你对我一见如故，觉得我是你命中注定的挚友。” 对她张口就来的话，木兔恍然大悟并立刻接受：“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当然，我们是朋友了。”青井柊点头认下，木兔相信了就好，而且她说的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事实嘛。 “好诶！”木兔举起筷子欢呼了一下。 青井柊看着他开心的样子，简直像个单纯的小孩子，木兔的纯粹总是能感染到她，那颗真诚纯洁的心脏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如果不是认识木兔，她可能都不知道，有人在长大后还能保持不被染色的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主要就是木兔讲他生活里的趣事，比如打球时球飞到网上了呀，姐姐以前学化妆拿他练手呀，木叶的模仿秀超级有趣啦，而青井柊就负责时不时地给出一个简短的音节，给他反馈，然后木兔就能继续兴致勃勃地讲下去。 他东一头西一头地扯出话题，但青井柊并不反感，就像在听故事一样，每个人的人生故事都很吸引人，仿佛回到了当小说家的时候，她为了取材，还有对世界的探索，经常会随机挑选npc强制展开对话，了解到了很多信息，从来没有重复的，有的有趣有的普通，但就算再普通，对经历的人来说也是独一无二的事。 青井柊在努力地解决食物了，她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每次基本上都只打自己需要的量，确保不剩饭，但此时，她看着盘里的炸土豆条有些愁，实在吃不下了。 在过去她吃饭是七分饱就够了，在宫家是吃九分饱，因为她不积极吃饭就会眼睁睁地看着饭菜被两个食量巨大的人暴风吸入，但此刻她已经到了十分饱，阿姨打的饭也 太实在了。 正当她苦恼只能倒掉的时候，一双筷子忽然伸了过来。 木兔自然地说：“我帮你解决吧。” “啊？”她迷惑不已。 “好朋友之间都是会帮忙解决食物的呀，我和朋友偶尔就会交换午餐便当里的饭菜一样。”木兔用仿佛这是常识一样的态度说。 “哦，好的。” 她还以为这种事很少见呢，毕竟很多时候一起吃饭的人也只是普通朋友。 而且，他举的例子是“交换饭菜”，但现在却是解决食物，这是不同的啊。 青井柊刚发现，就看到木兔已经无比自然地帮她把土豆吃掉了。 好吧，还好她没碰那些土豆。 看来木兔真是一个热情友善乐于助人的好人呢。 青井柊微笑。 因为宫侑，她确实把这趟合宿当郊游了，在吃了饭后，就拖着行李箱出来，这时候食堂才变得热闹起来。 她把行李箱推到一个空桌子上，打开。 里面是一个大泡沫箱，特意做成了行李箱能装下的尺寸，泡沫箱打开，首先是几袋干冰，接着中间才是她专门带来的东西。 首先发现的，不是眼睛，而是鼻子。 众所周知，面包房的香气是非常特殊的，和香水不同，香气悠长好闻，却能勾起人胃里的馋虫，在明明吃饱了的情况下还忍不住留口水。 她把面包拿去微波炉加热了，香甜的气味散开来，鼻子灵敏的人都望向了这里，青井柊在这里放了一个牌子，上面写到：“青甜小筑的新品，欢迎品尝！如果有建议欢迎在便签上写下，谢谢~” 宫双子早已习惯，这时已经吃完了反，就替她招呼人：“免费的饭后甜点~不甜不要钱~” 青甜小筑只是一个在兵库的小甜品店，并不是什么全国连锁的大品牌，但是却在喜欢吃东西探店的圈子里很受欢迎，因为有创意且目前还独一无二的甜品、领先的运营模式、不少人的自发宣传。 连东京的大将优也略有耳闻，他走过去，对面前这些看上去格外美味、制作相当精美的甜品很感兴趣，他问：“我记得之前在网上看到过，你们是开在兵库对吧，有人说你们家的芋泥巴斯克特别好吃，口感细腻，内陷丝滑，芋泥和巴斯克的搭配超级棒，无论吃多少口都不会腻。” “是的，”青井柊作为老板是很乐意看到顾客的宣传的，她心情很好地说，“这里还有新推出的猕猴桃酸奶大福、南瓜巧克力慕斯、草莓芝士蛋糕，听上去可能很奇怪，但味道相当不错哦~” 大将优先拍照好像发给了别人，然后尝了好几块特意做成小份的甜品，因为考虑到甜品的热量很高，就算他们运动量大也得注意控制摄入。 吃了几口，他幸福地闭上眼细细品味，满意地问：“老板，可以卖几个给我吗？我的女友很想吃，但兵库离东京太远了，我想带回去给她尝尝。” “暂时不行，我带的不算太多，你看，”青井柊示意他看排队等吃的人，估计下午这里就见不到半个面包的影子了，她给出建议，“如果不介意，可以关注我们的账号，我们近期计划开分店，东京在考察中，到时候开业会通知大家的。” 就这样，尝过了的人几乎都关注了她的官方账号，有不少都是会一直打球的运动员预备役。 第145章 青井柊收回手机，这次的职业线基本没什么难度。 第135章 青井柊和女生们坐在一起,她被白福雪绘追着问：“青井酱~真的没有南瓜慕斯了嘛~超级超级好吃的，没想到南瓜做成甜品能这么好吃，而且造型好可爱呀,要是洗干净的南瓜壳能保存久一点就好了,我宣布这是我最爱的点心了！” 白福雪绘十分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臂摇晃。对于吃货，一点好吃的就能够成功将其俘获。 “没有了，这已经是我专门给你们留的了,嗯,卡拿着吧，可以打八折，以后在东京开店了就能用，如果来兵库我请客。” 青井柊轻描淡写地给每个经理发出一张银灰色的卡。 这张卡做的很有质感,比不少银行卡还好看,在光下，卡面有细碎的光芒闪烁，就像碎银，转换角度，能隐隐约约看见上面的浅色图案，是logo的图像,卡面光滑摸起来很舒服,握在手里都觉得昂贵。 雀田薫惊喜地双手接下：“谢谢！我会好好珍惜的！” 青井柊发现，高中的社团,大部分队伍都没有经理，整整九所学校,现在坐在一起的经理还不到六人，难怪她们分到的宿舍都是单间。 在短暂的午休后，下午继续抽签比赛,几个经理打了个招呼就很快离去，留她在这里无所事事。 青井柊思考她要做什么来打发时间，不太想出去逛，她没来过长野但不太感兴趣，也没带娱乐的东西。 和稻荷崎的黑须教练打了个招呼，她干脆出去晒太阳了。 在鸥台偌大的校园里，青井柊随便找到一个露天的长板凳，擦干净后就躺下，板凳对她的身高来说算短的，只刚好能让她的头到膝盖的部分能接触到板凳，双腿则自然下垂，脚落在地面。 她抬起双手遮住光线，就这样感受着自己的头发、皮肤、衣服都被晒的发烫。 但是过了好久，她也没睡着，可能是因为上午在车上睡饱了，现在精神奕奕。 青井柊索性闭目养神，有时候发呆也是一种很好的放松方式，沉浸在漫无目的的思维漫游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用稍许犹豫的声音叫出了她的名字：“青井……？” 这道声音的咬字很独特，明明只是在念她的名字，却非常清晰又认真，莫名带了几分缱绻的味道。 她慢慢地思考，试图辨别这是谁，只觉得陌生又熟悉，总感觉在哪听过，但一时没想起来，青井柊放下遮眼的手，热烈的日光一下子让她睁不开眼，不急不慢地起身，从刺眼的光里打量面前的人。 “京、啊，是赤苇。”由于过于的放松，青井柊差点一时疏忽，还好她及时反应过来了，不然她只能被当成和木兔一样、刚认识就直呼其名的家伙了。 她也逐渐将声音与人联系起来。 对一个人的记忆，通常是复杂的记忆体，由气味、声音、长相、共同经历等组成，在过于熟悉某人的情况下，甚至只通过一点气味，或者脚步声，就能反应过来。 青井柊关于赤苇京治的记忆也开始渐渐复苏，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健忘的人，但时间还是很奇妙的东西。 赤苇京治问：“你是在这里休息吗？” 不知道为什么，青井柊总觉得他有点没话找话：“嗯，你呢，出来买水？” “不，不是，我们下午已经和稻荷崎打了两场、森然一场，强度太大，连木兔桑一时半会儿都恢复不了体力，现在是中场休息，能休息半小时。” 说着说着，赤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询问：“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当然，”青井柊发现他看上去有些疲惫，并非是为了坐下的借口，他手指揉的很用力，白皙的手背上青筋鼓起，格外明显，“你看上去不太舒服，需要帮助吗？” 赤苇摆摆手：“没事，我就是有点头疼，不严重，如果明天还疼我就去医院看看。” “木兔桑，就是我们枭谷的队长和主攻手，他没有恶意的，如果上午他有任何冒犯，我会让他向你道歉。”因为也只是刚认识，可以聊的话题一时也没有太多。 青井柊轻笑：“我没有觉得被冒犯啦，木兔桑只是对我一见如故，我也是，就像我看赤苇桑也觉得很亲切。” “唔，就有一种我们也应该做朋友的感觉。” “我想，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赤苇温声说。 两人随意地聊，主要是赤苇 在说，讲关于学校的趣事，谈最新新书速递，还有天气与食物。 “我该回去了。” 不知不觉竟然聊了快半个小时，赤苇讶异地看着时间，没想到他们的聊天能这么合拍。 她也站起来，却并非要回体育馆，随意地挥挥手：“那你回去吧，我出去买点东西，再见~” 在她说出“再见”时，赤苇京治忽然一阵心悸，他仓皇失措地张唇，看到的是她利落转身就走的背影，果断又决绝的样子，他下意识地伸出来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被抓住手臂，青井柊疑惑地停住：“怎么了，需要我帮忙买什么东西吗？” 他缓慢地呼吸，心悸席卷而来，心脏像被捏在不懂事的小孩手里，随意的揉捏，但他只能拼命压住，不让她察觉。 赤苇京治的手指慢慢松开，他的动作非常困难，仅仅是放松手指，就消耗了很大的力气，他最后还是说：“……没什么，我没有想买的，抱歉。” 这一次，他目送着她离开。 赤苇京治知道，有什么他不明白的东西，脱离了他的控制，让他做出不由自主的行为。 就像，刚才他实际上就是出来买水的，而在坐下前，他甚至还在庆幸空的矿泉水瓶在体育馆里没拿出来，不至于被揭穿。 他闭上眼，几秒后再睁开，复杂的情绪已经全然散去，赤苇恢复了平日靠谱又温柔的样子，直到他听到木兔的话。 晚饭后，木兔反常地没有抓人打球，而是对着他神神秘秘地说：“赤苇~我刚才发现了一件——超级重要的事！” “哦，是什么？”他接话。 木兔先是嘿嘿一笑，凑近了压低声音，尽管他们在操场散步进行消食，并没有什么人在周围，他红着脸眼睛亮晶晶地说：“原来我没有生病，我只是一见钟情了！” “……你说什么？”赤苇甚至一下子忘记了他习惯在对话时加上的称谓，略显生硬地询问。 “今天一见到小柊，我的心脏就一直在跳，跳的好快，要是一直这样跳下去，我以为自己会死掉，但是我打电话问姐姐，姐姐说我这是开窍了，说喜欢人就是这样的。” 木兔清楚记得姐姐的原话是：“在喜欢上一个人的瞬间，心脏就会被对视偷走，从此你的心不再受你自己的控制，在一起时会跳的很快很快，分开后又会被攥紧，变得难受又疼痛，她看向别人时心脏会被扔进酸酸的柠檬水里，看向自己时，又涌出甜美的糖浆，你的心的所有权已经被夺走了，只要你还喜欢她，那就永远拿不回来。” 赤苇怔住了，他看过很多小说和漫画，文艺作品中很多主题都是爱情，热烈的、悲痛的、温柔的、扭曲的爱情比比皆是，每个作家对爱情的诠释都不相同，每个人也是。 不过他很少被里面的爱情打动，大多数时候总觉得浮于表面，毕竟没有真正经历的人很难体会到那种深刻的感觉，很难写出来。 但是一个并不是什么小说家的人，就用这么平凡的话说出了她理解的爱情，是这样的生动而生机勃勃，鲜活的让人想要流泪。 他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 因为在见到青井柊时，他的心同样在剧烈跳动，那不是心悸，是他的心动。 原来，他也会一见钟情吗。 赤苇听见被他一向尊敬的木兔前辈说：“我喜欢小柊，我想要和她在一起，但姐姐说现在告白太仓促了，毕竟才刚认识，会被认为不真诚，让我先要她的联系方式，追求她，再告白。” “但刚才晚饭我没看到小柊，明天再去找她吧~” 木兔很高兴地做出决定，解决完后就想去打球：“赤苇！我们去找侑侑打球吧！” 被精力旺盛的大猫头鹰拉着打完几局3v3，大家才被他放过，全身酸软地向宿舍走去。 赤苇倒习惯木兔的强度，更何况还有别人帮他分担，倒也不算特别累，洗完澡还能躺在被窝里刷手机。 看着新关注的账号，全是关于新品和节日活动的宣传，完全没有私人信息，这就只是官方宣传用的账号而已。 他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他终于放下手机，很快陷入睡眠。 赤苇京治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的邻居不是住了二十多来年的山本爷爷，而是新搬来的一家人，于是，他拥有了一个幼驯染，一起长大，还提前认识了木兔。 幼驯染是天才，他发自内心地这么认为，并亲眼见证了她成为作家，他和她之间的差距肉眼可见地被拉开，而他在某天认清的情愫无疾而终，木兔也是。 第146章 梦里的他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觉得幼驯染的身份就足够，他为她被世界逐渐发现而感到喜悦，直到，地球在某天停止了转动。 “呼！” 赤苇京治猛的坐起来，被子被掀到一边，后背被冷汗浸湿，在半夜，这个六人间的宿舍里，所有人都在沉睡，处于甜美的深度睡眠期，只有他，惊惶不已。 赤苇握紧了手，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分辨不清。 他只知道，原来不是一见钟情。 是久别重逢。 第136章 同一个时间点,半夜，青井柊也没睡觉。 在单人间，没有人能够阻止她睡四个小时起来打游戏。 机子和卡带还是她下午出去时买的,市面上的单机游戏在前几周目她基本都玩的差不多了,目前也只能靠联机游戏提升新鲜感。 但此时她表情带着点古怪，手指悬在屏幕上，迟迟没有动作。 青井柊玩的是一款休闲的基建生存游戏,她没用多久就开垦出一个小农田,下一步准备先解决体力和温饱，研究打怪挣钱，好购买装备进入工业时代。 没过多久，她就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这个游戏虽然核心卖点是基建,可以单机玩,但联机的人比较多，因为里面的时间流速很快，前期道具不够，体力值耗的很快，如果一个人玩，前期不发展起来,后面在面临危机事件时就很难应对,往往作物和工厂都会损耗很多，又增加了劳动的时间和成本。 因此联机的话,多人就能共同发展，通常分工负责种田和探索地图,寻找野生食物，杀怪和钓鱼，挣钱买道具。 青井柊也不想太累,只是休闲游戏，她没太认真，如果有人找她联机是再好不过的，因此她发了找固定队友的帖子。 如果不是她看了眼对方的id，她就直接同意了。这个游戏比较小众，固定队友还是很难找的。 kodzuken。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孤爪研磨的游戏账号吧，毕竟这可是他根据自己名字拆分组合取的，几乎不会有撞名。 而且这个时间点，青井柊的面上浮现微妙的笑意，他肯定又“早起”了，才能看到她刚发出去的帖子。 想了想，她还是通过，依旧在全平台顶着自己的名字，永远实名上网。 青井柊：联机。 kodzuken：ok。 没有多说话，两人很快分配好各自的工作，这个农田被飞速地发展起来，到了天亮，这里已经从连帐篷都没有的荒地，变成了乡村自建房，有一座小木屋、一条狗还有块水塘和几十块整齐的农田。 kodzuken：定个时间，我一般凌晨4点到7点可以，白天的时间不太固定。 定时间是因为联机版如果只有一个人上线，时间依然会流逝，划不来，只有和队友一起，才能最大化地利用时间。 青井柊：就这个时间。 青井柊：如果队友意外下线记得及时下线。 kodzuken：好，拜。 青井柊关掉快没电的游戏机，洗把脸感觉又精神起来了。 她将毛巾挂在架子上，嘴角忍不住翘起，研磨肯定困死了，而且说不定很快就会被抓住。 不过她笑容一顿，意识到，如果他被抓住，那她就没法玩联机版了，一旦解除队友关系就会自动清空数据。 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她再换一个游戏就是。 早餐是面食糕点，青井柊咬住一口馒头，宫侑宫治两手各拿一个包子，盘里还有好几个，脸腮鼓鼓的，嚼个不停。 看上去吃的好忙。 她伸出手指，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食物上面，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她慢慢地靠近目标，戳中鼓起来的腮帮子。 她戳的是宫侑的，宫治还没理她，而且长大后他在她面前总是矜持很多，因此距离感也更强。 “干森莫！”宫侑含糊不清地问，但他的身体紧绷起来，手下意识地悬在盘子上方，似乎她要是有什么动作他下一秒就要端 起盘子跑开。 青井柊拍了下他的手背：“你还护食？” 她理解多孩家庭的护食行为，但她又没抢过他的饭菜，却这么警惕，弄得她有点迷惑。 他的手又放下了，吞下食物才口齿清晰地说：“我以为是宫治。” “给你吃，不要生气。”宫侑把盘子推过去。 “不用，我的够吃。”青井柊无语地又推了回去，只能说，还好他的护食并不严重，没有龇牙低吼。 嗯，她记得，他们的学校，稻荷崎的名字源于稻荷神社，供奉的稻荷大神的使者是狐狸。 狐狸，是犬科来着。 她扶额，因为自己的联想低低地笑出声。 对面突然坐下一个人，她抬眼一看，却发现不是稻荷崎的人，也不是木兔，而是赤苇京治。 他声音很轻，还戴了副不知道有没有度数的眼镜，在不打排球时看上去就是个文弱书生：“早上好。” “早。”青井柊点点头。 “我们是朋友吧，那我能，叫你小柊吗？”赤苇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他笑的弧度很收敛，只露出了几颗牙齿，简直和一些礼仪要求的一样，内敛但足够友好，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像一弯无害的泉水。 “不是你们枭谷的一个二个怎么都这么自来熟啊，就这么喜欢叫刚认识的人的名字吗？”宫侑不解地说，他也不理解为什么木兔会直接叫他侑侑，听上去真怪。 赤苇笑容不变，语气仍然是温温柔柔的，他坦然道：“宫君，我想，朋友之间这么称呼是没有问题的。” …… 不对劲。 很不对劲。 青井柊发现赤苇的态度完全不对，明明昨天她还能察觉到他的距离感，除了最后拉住她手臂时的意外，完全表现的很礼貌。 现在也同样礼貌，但是内里变了。 作为曾经的幼驯染，她清楚地知道，看似温柔好说话的赤苇其实并不是什么好接近的人，一晚上怎么就变了，太奇怪了。 她提起警惕。 这周目bug已经够多的了，不要再出意外了。 或许他只是脑子不清醒，兴许清醒了就不会这样。 面对赤苇直白的询问，她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地说：“都可以，叫什么都行，只是名字罢了。” “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许这样会好些。” 面对赤苇这样的步步紧逼，青井柊被这不对劲弄得毛骨悚然，如果不是她知道这个世界没有灵异元素，都要以为他被上身了。 这大夏天的弄的她身上发凉。 她打了个哈哈：“好的，你慢慢吃，我先去体育馆了，拜拜。” 青井柊拽着宫侑一溜烟地跑了，留下赤苇在这里。 在他斜对面的宫治看了他几眼，说：“我听说的枭谷二传手可不是这个样子。” 他站起来，早上没睡醒有些没精打采的眼睛此刻锐利地打量赤苇，他居高临下地说：“劝你不要这样做。” 宫治也离开了。 赤苇的笑容淡去，看着面前盘子里还没吃的花卷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身周冷冽的气氛让人一时不敢靠近这里，直到晨跑完的木兔进来坐下，才打破了这里的不安氛围。 青井柊觉得自己就不该因为想看宫侑吃瘪而来，这趟合宿仅过了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让她心里毛毛的，而且客服也一直没有新消息，问就是还在抢修。 因为早上赤苇造成的惊吓，她这天完全待在体育馆里，就在教练区看，无聊还向白福雪绘借了本子和笔，有模有样地写写画画。 稻荷崎一般是替补队员负责记录数据，青井柊没让他别记，毕竟她也只是写来玩，肯定没有做了很久的人熟练。 等打完几场比赛，她的本子和替补的一起被递给教练看，黑须法宗接过去，看了一会儿，声音微微提高：“你的动态视力很好？” “还行。” 黑须法宗对比两份笔记，替补队员记的没什么差错，记录每个人的得分、失误、犯规，但青井柊的，她记的根本不是这些，而是着重写失误。 比如角名刚才扣球被拦下了，她写，这个角度能直接打手出界；宫侑刚才非要传给宫治，明明他更好的选择是尾白，虽然宫治得分了，但有点勉强；还有，刚才的站位不太行，在更换对手后没有即使调整，因此轮换后银岛就被针对站位了…… 完全不是记录数据，而是在点评。 但又不是纯观众的点评，她思考的方向基本上都是正确的，而不是胡乱指手画脚。 黑须法宗认真地看了看她，之前知道宫双子把妹妹带来，他们做了保证，她看上去也很正常，他就没干涉，现在才发现这小孩儿应该会打排球，说不定还打的不错。 身高还行，不过她现在穿的是长袖，看不出来肌肉含量。 用身为教练的眼光打量了一会儿，他意识到，既然她没选择进女排部，估计志不在此，便收回眼神，对刚打完一场比赛正在擦汗喝水的队员们，根据他们这几局的表现指导。 第147章 不过说着说着就开始批评他们不应该的失误，其中有不少都是青井柊写下的。 教练说完，补充一句：“这些失误太低级太明显了，有好好打吗？连外行人都看得出来，虽然这是合宿，但也是比赛，都认真点！” 青井柊忍不住无声吹了个口哨，被当成“外行人”来施压还真是抱歉~ 由于这天她一直就没离开过他们，赤苇也就没有单独找她的机会。 吃了晚饭，宫侑硬要拉着她去体育馆，宫治默契地挡住她的后路。 “妹妹，来打一局，我倒要看看你到底会不会打球，不能总是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吧！”宫侑不爽地念叨。 宫治补刀：“你肯定会打排球。” 青井柊被硬生生地扭过来，但还是拒绝：“达咩，我在梦里已经打过了，和手下败将没什么好说的。” “手下败将？”宫侑气笑了。 在这时，有人插.入了他们的对话：“在梦里打过，听上去真有趣。” 赤苇微笑着看她，青井柊握住宫侑的手臂，回望过去。 第137章 四目相会,青井柊面色如常，平静地说：“确实，我在梦里靠发球零封你们,厉害吧？” “哈,”宫侑嗤笑一声，完全没把她说的当一回事，“编真点还能信,零封,还是继续做梦吧~” “因为我是天才，这不是哥哥你说的嘛？”青井柊握着他手臂的力道加重，勾起唇角。 果不其然，宫侑的理智瞬间清零,只会傻笑：“哥哥,嘿嘿，你叫我哥哥了耶，嘿嘿……” 青井柊趁机逃脱，飞快地跑回宿舍，宫治试图追，竟然没能追上她。 好险好险~ 青井柊关上宿舍的门,背靠在门上,叹了口气，果然,这游戏又出问题了，看赤苇那个样子,莫名的亲密，喊名字，还在重复“梦里”这个词时加重了读音,显然在意有所指。 如果她没猜错，十有八九，赤苇京治可能想起了一周 目的记忆。 就是不知道是全部还是部分了。 青井柊啧了一声，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怎么说呢，在昨天和他们见面时，她的心情是喜悦的，有故人重逢的纯粹快乐，但这不代表她希望他们能够拥有过去的记忆，这会产生她无法预知和把控的危险因素。 在过去让她通关失败的人，没什么好重续前缘的。 这个合宿还真是跟她不和。 在之后的几天，青井柊努力避开枭谷的人，尽量做到不单独相处，在回去的车上，她放松地倚在椅背上，终于结束了。 还好目前看来觉醒记忆的只有赤苇，要是她曾经的攻略对象们都想起来了，那多尴尬，她面无表情地戴上耳机。 这回坐在她身边的却是宫治。 双胞胎就是，看到对方有什么、做过什么，就一定要一模一样的存在，就像小时候，宫治因为偷吃泡芙没擦干净嘴被妈妈罚洗碗，宫侑非要凑上去抢着洗，说他也要。 去时宫侑坐她身边，回去就是宫治了。 真是，青井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人就算不理她却还是不肯输给宫侑。 她刚闭上眼准备休息，耳机就被抢了一只，宫治很自然地戴上，倪她一眼，大致意思是“有意见？” 青井柊没说话，只能说，还好大巴的座位是双人的，他们也没坐在最后一排，不然宫侑要是看到，这有线耳机她可分不出第三个耳机头。 经历了赤苇这么一遭，青井柊本来打算尽量避开以前的熟人，像宫城、东京，她还是不去为妙，这兵库县也挺好的，不比大城市差。 但是因为开分店已经提上日程，选址在东京，身为老板，再怎样她还是得去看的，青井柊无法把这些事全交给别人。 于是在几天后，在一个周末，还没在兵库多待几天，青井柊带上口罩、鸭舌帽和黑框眼镜，还换上以前不常穿的衣服，全副武装地带着员工来到东京。 她坐的飞机，只需要一个多小时，他们比赛也坐飞机，不然坐汽车六个多小时可是很难熬的。 在东京机场的厕所，青井柊最后看了眼镜子，确保自己的装扮万无一失，她双手抖了下薄夹克的衣领，走了出去。 来之前，她按照位置提前规划了路线，保证以最高的效率完成参观。 选址有五个，在寸土寸金的大城市，要考虑资金、地理位置、周围顾客群体形象，选出五个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就这样还是花了大半天，到了晚上，选址计划才初步完成。 而且在中途，她差点就撞上在东京街头的赤苇和木兔了，青井柊压低帽檐从他们身旁走过，完全没被发现。 她穿着哑光的皮夹克和工装裤，皮质短靴在地面上发出短促有力的脚步声，全身黑，口罩也是，看上去酷炫又时尚，与她衣柜里的一排运动服找不到一点共同之处。 没有订购到适合的航班，青井柊还得在东京住一晚。 考虑到她熟人的经济情况，她特意选择了一家高档酒店，有提供相当丰盛的自助餐，只对住在这里的客人会打折，只是来吃饭性价比不高，赤苇虽然不差钱，但也不是奢侈的人。 青井柊觉得万无一失，在经过一天勤劳的工作后，她打算好好犒劳自己。 她在餐区，认真挑选食物时，迎面和才避开不久的木兔撞上。 “小柊，你是来这里吃饭的吗？！”木兔的大嗓门成功让在低头看手机的赤苇抬起了头。 看着木兔热情的表现和赤苇面上浮现的笑容，青井柊无话可说。 这都能再碰上，就只能说明她注定躲不过去，还是放弃吧。 “是的，你们也是？”她淡定地说。 木兔高兴地说：“没错！赤苇之前抽到了这家酒店的双人自助餐优惠券，用了超级划算的~” “好，你们慢慢看，我先去吃饭了。”她说完就走，虽然也不指望他们不过来就是了，而且有木兔在，赤苇什么也不用做也能达成目的。 她回到她的座位，为了能够看玻璃外面的漂亮鱼缸，她选了这里，之前还觉得位置很宽敞，但现在看来说不定是正确的选择，青井柊看着跟在赤苇身后的是一群红色衣服的人，只觉得心情平静到无论再发生什么她都不会惊讶了。 赤苇轻声询问：“小柊，这是我和木兔的朋友，他们是音驹排球部的，这会儿没找到位置，请问方便让他们在这里暂坐吗？等高峰期过了他们就搬到别的桌去。” 青井柊环视一眼情况，果然是高峰期，位置都坐满了，空的也是双人的小座位。 “既然是你们的朋友，就坐吧。”她说。 “好耶，谢谢你！”男生们发出欢呼。 要是她不同意的话，他们也只能饿着肚子出去重新换地方吃，还要排队等很久。 赤苇替她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青井柊。” 至于音驹的人，黑尾铁朗爽朗一笑：“你好，我是黑尾铁朗，我们来这儿是聚餐，趁着刚和一群小乌鸦们打完球，又快ih了，出来吃顿饭~” 他们甚至都还穿着熟悉的红色运动服，穿上了外套和长裤。 其他人也纷纷介绍自己。 看到熟悉的人，青井柊敛下眼皮，没注意到孤爪朝她这边看了看，毕竟实名上网真的很少见嘛，孤爪还是第一次和网友单方面面基，朝她悄悄投来了隐秘的目光。 气氛在黑尾、夜久和木兔的帮助下炒热了，青井柊没让他们在有空位后离开，大家吃吃喝喝都很开心，朋友一起吃饭可比成人的聚餐有意思多了，黑尾还时不时地抛出话题，确保每个人都能参与其中。 自助餐是能够烤肉的，有单独的炉子，于是赤苇拿了几盘肉来烤，烤肉的香味逐渐出现，木兔试图夹走一片，却被他制止，专门用夹子放进青井柊的盘里。 他谦逊一笑：“我的烤肉应该还不错，不介意可以试试。” 看到久违的烤肉，厚薄均匀、油光色泽鲜明、熟的恰到好处，青井柊的喉咙微动，不客气地吃了起来，竖起拇指：“很好吃，这是我吃过烤的最好吃的烤肉。” “谢谢小柊。”赤苇京治轻笑，又继续给她烤肉，直到她说合适了，他才开始给自己和木兔烤。 这是什么奇怪的场景，怎么负责烤肉的人还要和吃肉的人说谢谢，黑尾哑言，但内心却变得奇怪起来。 木兔吃着吃着忽然眼睛一亮，把他认为好吃的大虾分给她，激动地说：“这个超级好吃！你一定会喜欢！” 青井柊没什么反应地接过，吃了评价：“还行。” 不一会儿夜久卫辅端着个大盘子，把他拿的冰淇淋依次分给所有人，但只小心翼翼地对她说：“这个冰淇淋还不错哦，牛奶味很浓，在外面卖很贵。” 灰羽列夫看到他们的殷勤，面容冷峻但实则发呆，他也要参与吗。 还不等他想好，黑尾也加入了投喂的队伍，用水果区的食材做了碗酸奶沙拉，福永看上去跃跃欲试，孤爪偷偷塞了个奶酪棒过来，还有不解但选择参与的犬冈走，山本猛虎目瞪口呆。 第148章 青井柊只觉得她被一群猫包围了，哦，猫头鹰不是猫科动物，是鸮形目鸟类。 “够了，你们吃你们的，不然我自己的没吃完要扣钱。”青井柊摆手。 黑尾铁朗下意识地笑：“因为很有趣嘛，看到青井桑吃东西的样子~” 说完他就一愣，因为他不可能对女生说这么轻浮的话，更何况，她看上去还是赤苇喜欢的人，黑尾怎么会看不出来，赤苇眼里那不加掩饰的喜欢。 有点昏了头，难道刚才碰杯时他喝的鸡尾酒导致的吗。 他唾弃一秒自己，然而在青井柊终于吃完，坐着休息时，又主动去倒饮品，略过旁边看上去很美味的巧克力奶，选中目标。 青井柊顿了顿，任由黑尾握着杯子在空中悬了 几秒，她掀起眼皮看他，才接过，玻璃杯不算太大，为了接稳，手指不可避免地碰上，不到一秒就分开，甚至没能感受到不同于自己的温度。 如果，只需要从那堆名字里选一个人来完成任务的话，黑尾就是很好的选择吧，她挺喜欢他的，而且不知为何，他现在的好感度应该也不算低。 她仰头喝了口椰子水，注意到黑尾躲闪的视线。 吃完饭后，餐厅在地下二层，到了一层，在电梯里数字1自动暗下，20还在亮着，大家同她道别。 电梯门开始合拢，她的身影消失，直到光滑的金属门上只能倒映出他自己的身影。 “小黑，还不走吗？”是不远处的研磨在叫他。 他怅然若失：“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孤爪研磨没有说什么，走了。 路过一家化妆品店时，黑尾鬼使神差地驻足，再出来时他看着手里金属外壳的柱状体，苦笑：“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但是，冷风一吹，有什么东西，如一道闪电击中了他。 第138章 游戏那边终于有了消息。 客服说,之前红字报错和多个攻略对象bug，是青井柊游戏的人物本身的“幼驯染”标签与更新版本之间的冲突，而目前有角色的记忆解锁,是由于职业线通关后的隐藏福利,多周目积累的声望到达了一个可怖的地步，导致问题出现，不过,应该只有极少数角色的记忆会受影响。 就目前查询的情况来看,她现在相当于带有一个初始好感度50%的buff。 现在的情况是，技术员还在尽力抢修，勉强恢复了正常，至于攻略对象,在里面选一个完成就好。 啊,还真被她猜对了，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有利于她吧，可以说难度大大降低。 不过，对于客服说的随便选一个人就行，青井柊难得有些忧虑,毕竟从之前的经历来看,她总是失败，虽然自诩聪明,但在这方面实在缺乏信心。 青井柊无法保证能够选一个就成功通关，哪怕那人是黑尾铁朗。 可以说她在这方面格外信心不足。 只有一个办法！能够挽救可能造成的失败,一命通关。 青井柊灵光一闪，那就是，只要每个人都试试,总有能成功的。 ……对吧？ 她果然是天才~ 解决了困扰她很长一段时间的问题，青井柊才放松下来，她是说怎么最近遇到的人都很友好，甚至不太像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如果按客服的说法，有那个初始好感度buff在，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这对她的攻略也很有帮助。 目前来看，人选增多、难度降低、增益buff，想失败反倒难如登天，但青井柊选择谨慎，即便这样她也不能放松警惕。 想着想着，青井柊就在网上随意地浏览，当她进了一个名为“ta是什么意思”的论坛时，青井柊注意到了一个用户。 他积极地在很多帖子下面回复、提供建议，而不少网友都在后续专门回帖感谢。 他的id让青井柊忍不住微笑，因为这正是及川彻常用的网名之一，头像是一个牛奶面包，应该是他自己拍的。 于是她直接向对方发信息：“老师你好，最近我遇到了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事，可以向你咨询吗，有偿。” 陌生的用户之间只能发一条消息，需要对方回复后才能继续聊天，她敲敲手机，耐心等待。 而那边正好在线，先发了一串省略号过来，然后说：“我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不要找我啦，平时水论坛只是完成任务~[博美疯狂甩毛]” 青井柊打字：“但是，你看上去很厉害诶！[星星眼]” 不等对方回复，她继续发：“我最近需要谈一个恋爱，人选有二十多个，其中有一个是我以前的男友，还有几个我追求失败的人，我想问，我如果再找男友恋爱，他还会喜欢我吗？” 手机那头的及川彻满脸问号，简直以为自己看不懂日语了。 他最近喜欢上了逛这个情感论坛，这是他最近除了看比赛外的消遣，但却因为不算低的情商，解决了很多人的问题，他的用户等级也很快升级，现在id后面有非常稀有的勋章，是q版丘比特，很可爱，导致他在这个论坛变得有名起来，之前也有人找过他私聊，但他都没怎么理会。 但这个人，好奇怪…… 真的不是在编故事吗？ 他删除好友的心情暂时被强烈的好奇心和吐槽欲取代，他说：“朋友是在编故事吧，如果分享欲旺盛可以开写手帖~” “我说的句句属实，如果是假的，就永远发不了财。” “哇哦。”看到对方发来的消息，及川彻感受到了认真，能发这么毒的誓言，那估计是真的了，不过世上还有这么离奇的事？ “你说前男友也在备选人员里，但不确定他还会不会喜欢你，为什么？旧情复燃相当容易呀~[小狗戴眼镜]”他挑眉，一阵见血地指出。 青井柊回：“因为某些不能说的原因，你就当他被偷国电视剧里的车撞了吧，总之他失去了我和他的恋爱经历，我们现在只是普通认识的关系。” 及川彻拿着手机战术后仰，有种被震撼全家的感觉。 不是，别人的生活怎么这么丰富多彩啊，一会儿二十多个恋爱人选，一会儿前男友失忆。 青井柊微笑：“可以教教我，如何才能成功恋爱吗？你这么聪明一定很会吧~[崇拜]” 好，这个挑战及川彻他应下了，让他看看这个网友的感情生活到底有多精彩。 不为别的，主要是吃瓜啊不是、是乐于助人哈。 别的不说，虽然不知道他是哪儿学来的，及川彻给的建议还蛮有用的，青井柊学到了很多，比如，想要知道对方喜不喜欢自己，可以拉近距离，当突破对方心里预设的社交距离时，观察反应。 或者语言逼近同时直视对方，但不是大眼瞪小眼，来观察眼睛周围很难伪装的细微波动。 她打算有机会挨个试试。 青井柊在脑海里演练着及川教她的方法，缓缓入睡，第二天回到兵库县后整个人都放松了，因为这里没有她以前的熟人。 自己的地盘就是好，她给房间做了打扫，又去召集管理人员开会，对分店的手续流程做最后的确定，随后回归学校。 稻荷崎高中离他们家还是挺近的，每天三个人打打闹闹的，但是这天宫侑的态度变得反常起来。 青井柊能感受到，他在悄咪咪地看她，但没经验，很容易被发现，不过她一看他，他又扭头。 等到进学校分别时，他们要去排球部晨训，宫治已经走远了，宫侑在原地停留了几秒，然后给她留下一句“一会儿中午，我和治有话要跟你说”，就匆匆跟上去。 青井柊很少有被吊胃口的时候，就像读一本推理小说，根据作品中片面的证言、混淆视线的过多线索和被隐藏的关键信息，除了作者，很少有人能够在主角前猜透谜题。 她现在就没猜透。 等到中午，还是先解决午饭，吃饱后，他们才开始正题。 宫治开门见山：“你为什么想要解除收养关系？我都听到了。” 原来，宫治这段时间奇怪的态度是因为这样啊。 青井柊在之前找宫妈妈谈论过这件事，她很坦诚地说了她的想法，宫友香也很理解，两人暂时的讨论结果是，如果她的想法没有改变，在高中毕业后去解除关系，但她依然是宫家的孩子，这里永远是她的家。 看宫治的样子，应该只听见了只言片语，就自顾自地生气。 “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呀，我们永远是家人，只不过解除的是法律意义上的关系。”青井柊温声解释，放软语气。 “那为什么要解除？明明这个程序非常麻烦，我有去查过。”宫治拧眉，对她的态度感到更陌生了。 “这个嘛，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以后再说，我只能说这么多。” 又经过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虽然没能制止她的想法，但他们之间的气氛终于缓和了，宫治也不再是前阵子那绷着脸的样子了，让认识他的人都觉得不自在。 第149章 但宫侑看上去比宫治还伤心，他执拗地问：“真的，必须要解除吗？” 青井柊很严谨：“或许在一年后我能给出更明确的答案，但目前来看，继续执行的概率是很大的。” 他叹了口气，闷闷地说：“好吧，但是，你永远是我的妹妹。” 也只有在家人面前，宫侑才会有这样的表现，别人见到都会说ooc的。 宫治摸了下青井柊的头发，这次她没有躲，宫侑也摸了下，他的力道要重些，手掌长大，压了下她翘起的发丝。 这件事不过从死刑变成了死缓，宫治知道她的认真程度，但她的承诺很真诚，她也没有骗人的先例。 课间，角名伦太郎叫他转过来，问：“治，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宫治还以为他会问自己这些天看上去情绪不太好的原因，但角名却没有这个意思，反而苦恼地说：“如果妹妹叛逆该怎么办啊？” “你知道，我有一个妹妹，她现在只是国中生，结果就敢背着我们谈恋爱了，我又不能直接让她分手，不然她肯定会生我气。” 角名以前一直觉得妹妹很好，读书又认真，学习比他好多了，运动能力也不差，结果这小孩儿一叛逆就给他整了个大的，他又没住在家里，通常一月回去一次，不知道要不要干涉她的恋爱。 “不过说真的，初中懂什么恋爱啊，我都在想要不要教训那个小鬼了，让他主动分手。” 说完，角名自觉失言，他一般很少提及自己的私事，更别提家人的了，不过宫治不是会乱说的人。 宫治思索片刻，对比了一下自家，觉得还是小柊的情况要更严重些，这样来看恋爱也不是什么大事，简直没必要发愁，他说：“只是恋爱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你让你的母亲找她谈谈，注意保护自己。” 他也叹了口气，语气忧愁：“如果这算叛逆的话，小柊那都叫叛逃了，好好的，竟然要和妈解除收养关系，问什么原因又不说。” “你不许说出去。”宫治说。 角名点头：“你也是。” 确实，宫治一说，他都觉得这不算什么事了，但还是得和家人好好沟通。 不过，他们果然没有血缘关系啊，异姓是因为被收养，而不是随家长中的一人姓。 第139章 交换了秘密后,同病相怜，宫治和角名伦太郎成为了战友，共同的秘密和烦恼才是拉近人与人距离的最佳方法。 不过很快,角名解决了自家的事,他的母亲给妹妹讲了很多，她也都听进去了，并且掷地有声“我早就知道这些啦,才不会被男生占便宜的,我喜欢他是因为他的生物成绩很好，妈你没发现我最近的成绩又提升了几名吗”。 听到后的大人目瞪口呆，自愧不如。 现在只有宫治的烦恼尚未解决了。 因为还算信任角名，宫治对他说了很多,两人共同分析起这件事,梳理了一遍时间线，角名发现：“小柊是在刚上高中就对宫阿姨说的？我有些在意，她看上去着急但又不是很急，还说高中毕业再解除也没有关系，目前忙于店铺，逻辑不通。” 宫治成功把他也带着跟人喊小柊了,本来是称呼青井的,一次喊错后就懒得更改了。 “是的，我想不通为什么。” 还是想不通,宫治干脆谈起了大家好奇的一件事：“你们不是都好奇我经常去青甜小筑帮忙的事吗，小时候办家家酒,小柊说她是老板，我是员工，侑是客人,后来她小学时尝试义卖，拉我入伙，不仅能随便吃，还有工资拿，更重要的是，我还能高价卖给侑，我就加入了，现在算是初始的合伙人吧。” 他的神情柔和起来，显然是发自内心的愉悦，让唯一的听众角名也仿佛身处他们的回忆里，只可惜他只是听众。 角名在晚上回到了他在兵库自己租的房子。 角名伦太郎并非兵库本地人，他是在初中毕业因为出色的排球能力被黑须教练亲自从爱知县挖过来的，给了不少福利，包括租房补贴，他现在都没管家里要别的钱，只用和普通高中生一样的生活费加补贴，就能够维持他的日常生活了。 宫治和小柊的事让他也跟着纠结起来，盘腿坐在团蒲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吃饭，心里还在琢磨着这件事，任由电视随便按到的某个频道播放，略显吵闹的声音让他一个人住的房子变的热闹了很多。 就在这时，电视里一个男性的台词打断了他的思路。 “我喜欢你！这与我们是不是兄妹没有任何关系，我就是爱上你了啊！感情是世界上最不讲道理的东西了……” 角名愕然抬头，手里的筷子举在半空中半天没动，他惊讶地看了好一会儿，大致看懂了这个剧情，男女主是目前互生好感，本来很甜蜜，现在却因为身世，导致双方都很痛苦。 男主对女主告白，但是女主拒绝了，她很冷静：“但是，只要我们还有一天是兄妹，我就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就算你不在意别人的眼光，难道你想让妈妈被周围人指着脊梁骨说吗？本来因为爸爸的事，她都单薄了很多。” 角名瞳孔地震。 不是，这种剧情在电视和电影里很常见，喜欢狗血纠葛的人很多，但大家也只是看着玩玩而已，并不会和现实联系起来。 但就是这么巧合，在他为宫治的事思索时，这个电视台正好播放的是这部剧，又在他吃饭时正好出现这句台词。 未免也太巧了，他就像苦思冥想很久也解不出谜题的侦探，因为偶然的启示，发现了真相。 ……不会吧，不会真是这样吧。 角名受到了极大的震撼，饭菜都冷掉了他也浑然不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能继续理性思考这件事，不过他现在的眼光完全变了。 难不成，小柊喜欢宫治？还是他喜欢她？或是宫侑？ 角名嫌弃地摇摇头，忽然觉得不真实起来，果然只是纯粹的巧合吧，像他们那么烦人的性格，没有女生受到了，更何况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 他决定再观察观察，不能武断地得出结论。 于是，在宫双子变得正常后，青井柊刚觉得恢复了平静，又感受到了另一道打量的视线。 这道视线相当隐晦，没有恶意也没有别的，可能只是单纯的好奇，但还是有点烦人，青井柊决定把这个人给捉出来。 在课间，她假装去办公楼找老师有事，因为不知道那人是那班的，只知道是这个年级，她在走廊里走了几趟，才确定身后跟上了人。 青井柊若无其事地进办公楼，抱着几本书出来，回到教学楼，上楼梯，在几个学生路过后，她失去了踪迹。 但实际上她藏在前面走廊的拐角后面，果然，那个人没反应过来，以为她继续往上走了，终于出现，在人出现在她的视野中的一秒，青井柊猛地侧身闪出，却看到是认识的人。 “角名桑，跟着我有什么事吗？”她直截了当地问。 冷不防的被她吓了一跳，角名伦太郎缓了缓，已经意识到没有强行解释的必要了，毕竟一看她就是故意设下的陷阱，他苦笑：“你真厉害。” “我也觉得自己很厉害。” 角名“坦白”：“其实，我是因为对你好奇，请问，你可以做我的人物模特吗？” “嗯？”青井柊挑眉。 经过了一番 说明，角名说，他近日在学习关于人像的拍摄，想让她做模特，因为她的身材比例很好，长手长脚身材高挑，五官也很端正，在学校相当出挑，而且最关键的是她的气质很具有吸引力，因此在最初刚认识时他才会比较热情地主动想要认识她。 “你的气质，很独特，飘渺、神秘但又强大，眼睛也很特别，像一块晶莹剔透的玻璃，却非镜子，照不出任何人的影子，我很好奇，在阳光下，它会折射出不同的光芒吗。”角名试图用夸夸来不让她察觉他话语中可能的漏洞，就是他的国文成绩不太好，不太会夸人。 “而且，你还是我认识的人。对不起，为这几天跟拍你的事，我不应该在未经过允许的情况下就私自给你拍照，偷拍已经构成违法行为了。” 他主动打开相册，把手机递过来：“如果你要删的话请直接删除吧，我没有备份，你可以检查。” 青井柊接过一看，表情变得耐人寻味，这个相册分类里的十来张照片都是她，在走路、吃饭、打扫卫生、上体育课，侧脸和背影居多，抓拍的技术比较青涩，但却拍出了神韵，可以说在初学者中算不错的。 在角名惊讶的眼里，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添加联系方式并通过，一键发送给自己，再把手机还给他：“没事，你拍的挺好的，不过下次别偷拍了，需要练习直接联系我就好。” 毕竟角名也在清单里嘛，说了每个都试试，她自然要说到做到。 说完她就走了，被轻轻放下的角名看着sns上多出的好友，神情莫名：“糟糕，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第150章 在解决完这件事后，青井柊的生活彻底恢复平静了，她有条不紊地处理店铺的事，上学，在网上和赤苇、木兔、及川聊天，偶尔去给角名当模特，生活相当充实。 等到七月结束，八月份的ih来了。 没有悬念的，稻荷崎在兵库县预选赛胜出，拿到了全国的入场券，在县内，他们从未失手，在全国也是强大的夺冠热门队伍。 这回没有宫双子的要求，她也跟着去看比赛了，在第一天，对面是青井柊不认识的学校，第二天，他们遇上的是来自宫城的白鸟泽。 在观众席上，青井柊很认真地看，她对这个学校不太了解，只知道他们男排在宫城县内很强，几乎每年的春高和ih县内预选赛都是冠军，一个县的名额通常只有一个，因为他们，其它学校很少拥有到全国比赛的机会。 青井柊看到，白鸟泽的主攻手重炮牛岛若利确实很强，他的力量很强大，还是左撇子，具有天然的优势，一般自由人很难接下他的球，但稻荷崎内部早就针对各个强校的优势展开了特训，白鸟泽更是老熟人了，被研究的透彻，因此自由人赤木路成表现的相当稳打稳扎，而在面对牛岛时，这样的稳打稳扎就已经是很亮眼的表现了。 才看了第一局，青井柊就知道了这场比赛的结果。 白鸟泽强是强，压着青城整整三年，但他们是一只围绕着主攻手牛岛打造的球队，二传的作用不是掌控全局有效分配，而是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用最舒服的力道传给牛岛，与其他攻手的配合稍显逊色。 但主要的问题可能也有，他们还不够强到无视一切，个人实力和进攻技巧有被攻克的可能，毕竟大家也只是高中生而已。 因此，只要针对这点，再加上稻荷崎本身的强大，就能展开有效的应对方式。 稻荷崎胜出。 下午的对战表很快出来，是狢坂。 青井柊和宫治宫侑发了消息——她每次都必须两个人发，不然就会有人闹——打算回酒店休息，体育馆太吵了，而且她相信下午他们会赢的。 很快她就收到回复“那是一定！”“当然。” 青井柊起身离开，体育馆很大，但她认得路，不用看指引牌也能走出去，还能绕一点路好避开人群。 木兔给她发消息，问她有没有看到他们上午的比赛，2：0赢啦。 青井柊一手解开外套拉链，另一只手给他回复，结果因为过于放心她选的路线的清净，在转角忽然和一人撞上，她的鼻梁猛的跟人撞在一起，发出砰的一声响。 “嘶！”青井柊捂住自己的鼻子，好久都没这么痛过了，还好鼻腔中没有液体，不然血会把衣服搞脏。 缓了一会儿，她才去看面前被她撞到的人。 这人也是因为看手机没注意撞上的，并且身高跟她差不多，才能正好都撞在鼻梁，他蹲在地上，捂住鼻子，半天没反应。 青井柊也蹲下，两人面对着面同时捂着鼻子，莫名有点好笑，她咳了下：“你没事吧？流鼻血了吗？” 这人慢慢地摇了摇头，但没说话，可能撞的比她严重。 “先别蹲在这里了，万一还有人过来踩到我们摔倒就麻烦了。” 这人捡起手机，慢慢站起来，这时候，青井柊才看到了他眼里泛起的泪花，随后他一眨眼，泪珠滚落。 真漂亮，她在心底发出单纯的赞叹，就是看上去真疼惨了。 青井柊陪他在旁边休息了会儿，给了他一包纸巾，才离去，整个过程这人没有说话，在她离开后，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一接通，对面张牙舞爪地说：“白布！你怎么还没过来？不会迷路了吧？” 第140章 青井柊很快将偶遇事件抛在脑后,她略显苦恼地看着瘫在地上不肯起来的宫侑，还有旁边闷头吃东西的宫治，头疼地说：“又输给井闼山了啊,下次再努努力赢回来吧。” 宫侑捶地：“可恶,他们怎么强的跟鬼一样啊，我们到底输在哪里！” “等录像出来你再好好复盘吧，这几天要在东京玩吗,还是回家？” “1:3啊……” 青井柊没理他了,反正宫侑很快就能振作起来。 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稻荷崎可是最强的挑战者，不就是井闼山，下次赢给他们看！ “叮”,青井柊的手机传来了新消息的提示音,她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黑尾，这是在不久前，他通过木兔要她的联系方式，而木兔光太郎向来热情，爽朗地给了。 [黑尾]：“你在东京吗？有一件礼物想送给你。” 他甚至没有称呼她,只说“你”,而且也不知道是什么礼物，但青井柊依然决定赴约：“好,地点。” 正巧黑尾在音驹输掉后还在这里观赛，现在就在他们住的旅馆周围,她握着手机留下一句：“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什么事？” “朋友找我。” 宫侑喃喃：“东京的朋友，不会是赤苇这家伙吧。” 在约定的地点，一棵茂密的大树下,她很快看到了黑尾，他还穿着西装校服，冲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你来了~” 明明这人以前从不在休息日穿校服的，说什么校服很老气，他应该穿青春一点。 “有什么事吗，专门找我。”青井柊不客气地环臂打量他，不确定这人什么情况。 黑尾铁朗不好意思一笑：“能请你先闭上眼睛吗？” “不行哦。” 青井柊拒绝，似笑非笑地看他，倒是要看看他这是要玩什么花样。 看这样子，不会也拥有记忆了吧。 那客服的说法挺不靠谱的。 “好吧，”黑尾无奈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圆柱体的物件，他打开盖子，是一只枫叶红色的口红，“我还想给你涂上呢，明明上次你都这么欺负我了。” 果然啊，游戏官方还真是不靠谱。 她也懒得辩解，实在没有说谎的打算，她手臂放下，轻飘飘地斜他一眼：“我允许了。” 黑尾呼吸一窒。 他选的地方比较隐蔽，但就算这样他也不放心，干脆拉着人到走到大树后面，这样只要不进来谁也看不见了。 黑尾铁朗的手有些颤，他旋转口红，将柱体转出，明明他才是行动的人，却比主动体贴闭眼的 人还要紧张，结果一紧张，在刚挨上时，不小心一抖，触到她的唇外，皮肤上出现明显的红色。 青井柊无奈地说：“你行不行，手抖成这样是因为攻手不考验手指的精细操作么，不然我去找二传吧~” “不行！我只是一时失误！”黑尾的反应异常激烈，但手却稳住了，给她慢慢地涂了薄薄一层，然后看着她抿住唇瓣不太熟练地晕开。 糟糕，黑尾铁朗只觉得四周的温度上升，他热的扯了扯领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的“创作”，他挑选的红色是相当温暖的枫叶色，让小柊看起来也多了几分温度，不是那副能随便抛弃他的样子，而最开始嘴角涂出去的一抹痕迹简直是点睛之笔，站在他面前的人好像真正回来了。 青井柊淡淡地看着不知道在激动个什么、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的人，她难道还能不明白他的想法吗：“小黑。” “嗯？” “你靠近一点。” 黑尾听话地靠近，下一秒他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拉扯感，被扯的往下一矮，随后脖颈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这个感觉在他侧颈动脉上停留了几秒，他只感觉到那里在发烫，烫的不行，点燃的火焰几乎能燃尽他的五脏六肺，她又在玩什么魔术了吗，还是他又被玩弄了。 “哈呼，不要这样、小柊……”他断断续续地说，却任由她的动作。 青井柊不客气地拽着他的领带，在手指上缠绕两三圈，随后一声轻哼，说：“你不是在邀请我这样做吗。” “而且是你的错，你弄脏了，我只是擦干净而已，小黑。” “呜！” 当她松手时，黑尾竟然分外不舍，觉得她再拽的用力点也没有关系，但是被她一套动作打的措手不及，他混沌的脑海里杂念涌现，一会儿是好幸福，一会儿是她为什么这么熟练，一会儿又是这是什么意思…… 黑尾铁朗竟然还想的起来他最初的目的，他艰难地开口：“小柊，所以，占卜的谜底是什么？你答应过以后告诉我们的，现在可以了吗，还是你是在骗我们。” 他的眼圈倏地红了，执拗地追问，像是天真的稚童，非要一个答案不可，哪怕会撞的头破血流。 转移注意力在黑尾身上头一次失败了。 青井柊感受到自己心底的一潭湖水好像被拨动了，泛出一圈一圈的涟漪，她并非什么冷酷之人，而且她真的很喜欢黑尾，但要怎么告诉一个游戏角色，他自己和整个世界的真相呢，这比告诉楚门真相还要残忍，她不想他受到伤害。 “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我会告诉你，”青井柊用通俗易懂但不涉及游戏的语言讲述本质，“你就当这个宇宙存在无数的平行世界吧，我拥有能够穿越不同世界的能力，但次数是有限制，也是有条件的，我也只是旅客。在那个我们在一起的世界，我在停留了一定的时间后需要离开。我没想到，你能够记起来，遗忘其实是一种保护。” 第151章 “至于占卜的谜底，也只是因为在那之前，我就遇见过很多次的你，你对我而言早已不是陌生人。” 黑尾铁朗怔怔地看她，她说的话听上去离奇极了，但除了这种解释，还会是什么呢，毕竟他真真切切地记得一切发生的事。 如果连记忆都能造假，又有什么是真的呢，对吧。 “那我们、还能继续恋爱吗？你没有提分手的，对吧？”他期盼一个美梦般的答案。 面对黑尾祈求的目光，青井柊差点被动摇了，纯粹的爱意是那样的动人，她现在相信黑尾的感情了，如果她选择他是一定没有问题的吧。 心中的天平朝一侧倾斜。 但是，还得谨慎，至少得等职业线通关后，不然她现在就选择他，就不能再攻略其他人了，游戏相当有原则。 她轻叹一口，在黑尾的神情变得哀戚前，她上前一步，主动拥住他：“抱歉小黑，我现在因为一些原因还不能答应你。” “但是，我向你承诺，你永远是我的第一优先选项。” 青井柊不仅不怎么擅长说谎，甚至也不擅长欺骗自己的内心。 黑尾的双手抬起，无比温柔地轻抚她的脊背和后脑勺，心脏像被泡在温水里，稳定又安宁，在她耳边，比起研磨，他略显低沉的嗓音充满了安全感：“谢谢你，我会等待好消息的到来的，音驹可是猫呀，最擅长的就是狩猎前的等待了。” 两人静静地拥抱了很久，才结束这充满诱惑力的温存，在离开前，青井柊转身，还能看到黑尾站在原地看她，她又对他一笑，才真的离开。 带着一身树木清浅的味道，青井柊回到了酒店，宫侑无知无觉地趴在床上看视频，只有宫治注意到了她花掉的口红，不过唯一的证据也在她吃完饭擦干净后被彻底销毁。 拿着今年ih的全国最佳发球手奖，宫侑翘着狐狸尾巴洋洋得意地回到了兵库，每碰到一个人就要拿着奖牌问：“你怎么知道我拿到最佳发球手奖啦~” 稻荷崎的教学楼上也挂上了“恭喜宫侑选手获得2012年ih大赛最佳发球手奖！”的横幅。 排球部的人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也还好在兵库有更多无辜的人等着宫侑去嚯嚯。 宫治和角名交换了一个眼神，在课间他们一前一后离开教室。 在他们寻找到的隐蔽的花坛角落，看着宫治又叹气，角名伦太郎询问：“小柊又怎么了吗？” 宫治幽幽地说：“我之前还说恋爱而已，不算什么事，但是，真发现她恋爱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天的狗血电视剧瞬间在角名的脑海里重播，他试探性地问：“她和别人恋爱了吗？” “口红，是口红，”宫治重复了一遍，“小柊从来不化妆的，但是在东京我们输掉的那天，她出去了一趟，回来嘴唇就变的红红的，还花掉了，我不像侑，没眼瞎，怎么会看不出来，但我连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他说：“等解除关系后，我们就不再是法律上承认的亲人了，如果她再和别人在一起，结婚，之后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如果她能永远不恋爱就好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说着说着，宫治就扫射所有情侣，“明明家人比恋人更重要啊！” 角名对这句话很赞同，身为哥哥就是很难想象未来妹妹会挽着陌生人的手走进新的家庭，但至少他和妹妹是真的亲人，是在户口簿上的。 他沉吟：“东京啊，能知道是谁吗？” 宫治摇头：“人选有点多，我甚至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认识音驹的人，如果不是问木兔的话。” “如果我们能永远都是家人、永远部分开就好了，除非……” “除非？”角名问。 宫治却不想谈论下去了：“走吧，回去上课了。” 角名目光难辨地看着他。 完蛋了，还真和电视剧一样，这可怎么办…… 身为朋友，他该怎么做，才能不违背道德和友情。 第141章 晚上时,青井柊向她的恋爱导师提供进度。 在了解到她和前男友进度可喜时，及川彻也跟着高兴起来，深觉自己教导有 方,不愧是他,连教人恋爱都这么厉害。 他一嘚瑟就容易放飞，臭屁地说：“教你一个新方法，要不要学？” “请讲。” “如果在睡前和对方打电话,可以不挂断,等对方睡着后再睡觉，记得给手机充电，等第二天时，第一个和对方说早安~” “你懂的好多啊,这是天生的吗？”青井柊无法理解,真有人天生就这么会暧昧么，是天生的感情动物吗。 及川彻哪能承认这是他以前看粉粉嫩嫩的恋爱漫画学会的，都怪花卷非要拉他一起看，而且不知为何，明明不感兴趣，他还学的很认真,及川正色道：“那是当然~我天赋异禀！” 青井柊迟疑：“但是,万一对方想挂断怎么办，我不会哄睡,主动提起一起不挂电话睡觉好像又没有这种感觉了。” “老师，你这么天赋异禀,一定很有经验吧，可以教教我吗？” 【红包转账】 （备注：自愿赠与） 在熟悉后，他们就加上了通讯好友,直接在论坛聊天也不是不行，就是无法提醒收到消息，只有点击去看才会看到未读红点。 因此现在也能转账。 及川彻笑嘻嘻地点击领取，以为这只是小额红包，通过聊天他知道对方也是高中生，不怎么缺钱，为人真诚，之前也请过他吃牛奶面包。 但是这次打开，他眼睛睁大，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数字，不是几百日元这种小钱，而是15000，都够坐一趟新干线了。 他立刻就退了回去：“不要这样啦，万一你遇见骗子怎么办！我真的不需要学费！” 及川彻顿时觉得手机发烫几乎握不住，这实诚孩子怎么对陌生网友这么大方，弄得他坐立难安，良心的存在感也大大加强。 “因为你不是坏人，我相信你，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只想要你继续教我，你的教的东西对我来说非常实用。” 青井柊在手机上编辑好信息发过去，不用面对面，她都能想象出及川彻的表情，毕竟他是个好人嘛，心肠不坏。 及川彻哽了下，在只有他一人的卧室捂眼叹息，但哪怕遮住眼睛，那真诚的话还是在他的眼前出现。 唉，真是遇到克星了。 果然真诚才是必杀技。 及川本来只是抱着看乐子的态度和这个网友继续聊的，但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他很少透露自己的私人信息，但对方却光明磊落，甚至用来加他的账号是大号，动态全部可见，他不仅知道对方的名字，知道她的学校，还知道她在创业开店。 他现在已经无法只是看乐子了。 及川彻的手放下来，想了想，反正他也没什么损失，就当交个朋友吧，他打字：“好，我亲自教你吧，现在你要睡觉了吗，我来教你怎么不让对方发现你的意图，自然地让电话不挂断。” 哎呀，青井柊满意了。 她拨通了语音通话，在等待接通时，她思考，怎么这buff隔着网线都能发挥作用嘛，还真是厉害，不枉她以往周目的铺垫，虽然失败但还是很有用。 过了几秒，电话接通，青井柊举着耳机，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转了一圈，耳边的呼吸几乎不可闻，她主动开口：“晚上好~” 及川彻狼狈地捂嘴，他怎么不知道他还有声控的属性？！只觉得这道清冷的声线伴随着经过话筒处理后的细小电流声，让他的脸庞一热。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镇静地说：“晚上好。” “现在开始教学嘛？老师。”青井柊轻笑出声。 好像角色互换，青井柊变成了更轻佻更放松的那位，没人能看见她随意的姿态。 “当然，教学开始，”及川彻深呼吸一口，他可不能被看扁，胜负欲涌出，带着笑意，他发挥自己声音的优势，甜蜜的嗓音动听极了，“现在的时间是23点18分，我的家人都睡着了，现在整个房子里只有我醒着，在和你说话，你呢？” 青井柊侧耳听了下动静，说：“我的哥哥还没睡，在我隔壁，听得见在说话，妈妈爸爸应该睡了，作息一向很规律。” “那方便戴耳机吗？我想这样更方便我们交流，嘘，小声点，不要吵醒他们，记得关灯，免得家人起夜时看到我们门板下泄露的光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两人都戴上了耳机，再关上灯，这下连细微的呼吸也听得见了，尤其是在黑暗中，感官被放大，看不见什么东西，仿佛说话的人就在身边一样。 “你就叫这个名字么？青井柊？” 及川彻把收音口放在下巴的位置，放轻了声音，因为戴上耳机，用气音说话也听得清，黏黏糊糊地念着她的名字，不同于平常听惯了的关西腔，但及川的声音相当好听，让她耳尖发麻，感觉自己的名字仿佛被咀嚼了一遍，变得甜蜜起来。 第152章 “是，你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及川彻毫不犹豫地说：“可以呀，那你不要忘了我的名字，我叫岩泉一。” …… 青井柊一言难尽地看了手机一眼，瞬间从刚才营造的氛围里脱出，这家伙，也不知道打着小岩的名头都做了些什么，果然他挨的每拳都不是白挨的。 她能怎么办，只能努力忽视这个名字，继续学习。 “小岩，我想这么叫你，可以嘛？”既然他要装，那她陪他装下去就是了，她可是很有耐心的。 那边微不可查地停顿一下，才说：“没问题喔，青井酱~” “这个点了，你还不睡吗，明天会困的吧。”青井柊试图刁难他，模拟可能出现的情况。 及川应对：“因为想和你多说说话，想多听听你的声音~要是在梦里也能遇见你就好了，这样明天醒来时，我的好心情就能维持整个白天，直到夜晚降临，再次和你说话。” 青井柊发出了短促的笑声，是愉快的、被讨好了的笑意：“好，那我们再说会儿话吧，我也很开心能听到你的声音哦……” 他们聊了很久，直到及川彻先撑不住睡着，青井柊凝视着上面没有动静但却在一秒一秒增加的时长，确认了这件事。 这家伙，明明是来教她的，却自己先睡着了。 她没有摘下耳机，也同样闭上眼睛。 在第二天，闹钟还没有响，阳光洒进窗户，一点也不吝啬地铺满整张床铺时，及川彻难受地拉上被子把整个人埋进去，意识逐渐开始回笼，在睡梦与现实世界的夹缝，及川彻听到了一道含笑的女声，在他的耳边响起：“早上好呀~” ！ 及川彻彻底醒了，但他甚至不敢坐起来，生怕对方听见他这边的动静，脑子转的无比快，比考试编答案时还要快，他用了几秒悄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安静地清嗓，随后用睡意朦胧的声音自然开口：“……青井酱，早上好，没想到被你抢先了呀……” 青井柊再次发出了愉快的笑声：“是的，感谢小岩的亲自教导并提供练习机会，要准备上学了，我先挂啦，拜拜~” “小岩”的称谓让及川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想不通要报上他的名字，就算被她知道真名也没什么呀，但他只能说：“好呀，拜拜！” 随后他看着语音通话被断开，对话框里出现了长达7小时42分的通话记录。 及川彻摘下耳机，将手机扔在床上，懊恼地说：“这都什么个事啊……” 青井柊愉快极了，及川传授的技巧很有用，她决定在今晚随机挑选一个人来实验一下。 而在看到游戏好友kodzuken发来的消息后，她意味深长地笑了。 孤爪研磨对她说，长期睡眠不足影响日常生活了，他决定改变作息，将游戏时间更改到晚上20点到凌晨1点，早睡早起。 青井柊对他的决定不支持也不反对，反正她就没看到他成功过就是了，以前最长的早睡早起记录只持续了一个月半月，而且，她不懂，凌晨睡什么时候也能叫早睡了。 幸好孤爪研磨不知道她的腹诽，不然指定要用控诉的眼神盯她。 他们的游戏进展很顺利，目前已从农耕时代进入工业时代了，原来杂草丛生的荒地现在被划分成不同区域，植蔬区、菜园、牛草区，鸡棚牛棚羊棚，小木屋升级成复试的小三层，机器在勤勤恳恳地耕田，自动洒水机覆盖所有土地，可以说是一片欣欣尚荣。 金钱也攒了很多，杀怪的武器也更新换代，随着对周围的开发，能威胁到玩家的怪物在逐渐消失。 但现在休闲游戏露出了它的真面目，他们必须打怪，获得工具图纸碎片，才能进入下一阶段，进入蒸汽时代。 这下考验配合的时候到了，能够打电话的机会也有了。 她缓缓露出一个笑容，那头发消息的孤爪一抖，总觉得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孤爪研磨近期发现了不对劲。 一切要从那天聚餐，他见到网友 、黑尾晚上让他先回家的那天说起，自那晚后，黑尾身上出现了研磨不知道的东西，他大为不解。 而在ih决赛那天，黑尾用蹩脚的借口离开，再回来时脖颈上那枚红色的唇印向他揭示了一切。 孤爪研磨怔了一下，混乱毛线球的线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的头脑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第142章 面对如此玄幻超乎现实的事情,孤爪研磨的第一反应是，他一定要弄清楚她当初到底为什么忽然躲他，又为什么会和小黑在一起。 难道她陷入了一场未知对象的恋爱攻略游戏吗,必须要选择正确的人才能通关,如果选择错误只有一个玩家的世界就会一直重启？ 如此天马行空的想法让他笑不出来，说不定事实更离奇，更荒诞。 那抹小黑脖颈上刺眼的红,让他做不到自欺欺人。 游戏,是再合适不过的接近方式了。 手机两头，直线距离六百多公里，在同一片夜空下，两人同时露出了默契的笑容。 “……摩西摩西？能听见吗。”少男干净的音色传播过来,带着他独有的慵懒,贴着耳朵，似乎能看到他猫进宽大的电竞椅里，舒舒服服地支起腿，懒散放松的模样。 青井柊戴上耳机：“能，怎么称呼？” “研磨，我是孤爪研磨。” 面对他的主动,青井柊当然是乐见其成了,她的声音也放柔：“研磨，那我们开始吧。” “好。” …… “去边上。” “我拉怪,你远程。” “弱点是尾巴。” 他们配合的无比契合，只要简短的口令对方就能理解,迅速做出反应。 畅快地战斗让两人身心愉悦，在度过了研磨决定改变作息后规定的游戏时间后，他无比果断地关掉提醒早睡的闹铃,说：“把这片树林的怪清了，我们的碎片就能集齐好买机器。” 青井柊也不阻止他：“好，听你的。” 结果就是，由于在清完怪后，碎片还差2个，本着胜利近在眼前的想法，他们又转向另一片区域，等待碎片集齐，孤爪研磨沉默地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三点了，他也早就从椅子里转移到了床上。 但是，这里的怪差几个就全部清完了。 像是看出他的想法，青井柊说：“再打一会儿吧，一次性搞定。” 然而又遇上了新任务。 过于默契的合作让他们的操作和思路都顺畅无比，竟不知不觉陷入了心流状态，直到研磨先没撑过去，看见他的角色在一直沿直线往前走，青井柊就知道了。 原本经过及川彻亲身教导后的学习成果没能发挥作用，但她也没失望，只先杀掉研磨的角色，再存档下线，这样才能避免她存档下线但那边一直在行动造成的时间浪费。 看着通话界面未挂断的画面，犹豫片刻，青井柊还是没有挂断，只用气音说：“晚安，研磨。” 随后关上灯也开始睡觉。 而那头，金色的发丝晃了晃，孤爪研磨朦胧地睁了下眼，扯过被子，身体蜷缩，陷入更深更甜美的梦境里。 在早晨的的起床闹钟响起，孤爪研磨先抬起枕头将头埋在下面，激昂的进行曲通过隔音极差的松软棉花依然传进他的耳朵里，他才不得不双眼无神地爬起来走到窗台前关掉。 这一遭下来他也算是清醒了。 看到枕头旁的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充上充电线，他看到了长达8小时13分钟的通话记录，是从晚上20点，他拨通时开始记录。 他懊恼地看了一眼，试图用手指梳理一觉起来后杂乱的头发，想，游戏这么好玩，也不能怪他吧。 再说，以后总有机会的，只要她不要再次突兀地离开。 现在，她看上去还没到能离开的时候呢。 但是，几天后，这款游戏通关了。 孤爪研磨最后也没能达到开始达成的目的。 果然，还是见面时说比较好吧，毕竟，在看不到脸时，一切都变得不真实。 他试图发出邀请，在失去了游戏这个借口后。 [研磨]：我们学校快到文化祭了，我有多的门票，要来看看吗？（小猫探头） 下一秒，黑尾的信息到来。 [小黑]：小柊，要来文化祭玩吗！给你留了票~这次戏剧社表演的是安徒生童话大乱炖，听上去很有意思~（黑猫wink） 但由于先来后到，青井柊只能回复黑尾：抱歉，有事来不了，下次一定。 再复制粘贴发给研磨。 她退出聊天框，在网上订购去仙台机场的飞机票。 及川彻在几天前和她达成了面基的想法，她马上要去见人。 她其实对攻略及川的信心相当低，毕竟她连山口忠都攻略失败了——青井柊觉得他在所有人里应该难度最低——又怎么会对及川有足够信心。 而且在网络上，她才了解他相当擅长恋爱，果然，是地狱难度吧。 第153章 因此照理说，她应该去音驹参观文化祭才对。 但是，由于黑尾的好感度在所有人里面应该算相当高的，所以这时候她可以适当地放置一下，去照顾好感度更低的。 也不能叫端水，可能因为她有点完美主义倾向，或者足够谨慎。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地狱难度级别的家伙，用“假名”就算了，还让这无辜的人替他见网友。 青井柊笑了，伸出手：“你好，我是青井柊。” “我是岩泉一，你好。”刺猬头的黑发男生友好地自我介绍。 为了避免不知情的岩泉懵圈，青井柊故意说：“岩泉君，这段时间多亏你的帮助了，没想到在网络上对恋爱这么擅长的导师，也不过只比我大一岁。” 岩泉一很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又喝了口水，往后一坐，小动作多到难以忽视。 他还是认下了混蛋川打着他的名头做的事，不好意思地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没做什么。” “你这么大老远过来一定饿了吧，我们边吃边聊怎么样？”他将菜单递给她，借以转移话题。 还好青井柊又不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自然就随着他的想法略过了这一茬。 在知道岩泉一也在她的攻略清单上后，对于及川彻搞的这一出，她反倒觉得帮大忙了。 针对好人，用什么办法呢？ 愧疚感怎么样。 在菜还没上来前，她开朗地说：“电话果然会改变人的声音，信号在传播过程中的细微改变，会造成在传到目的地时的巨大差距呢，就像岩泉桑现实里的声音和手机听筒里的声音截然不同。” 岩泉僵硬地哈哈一笑：“是这样没错，青井桑懂的真多。” “你教的很多方法超级有用，我这次来是想专门感谢岩泉桑的，既然金钱不太方便，那请收下礼物吧，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是我做的樱花福团。”她拿出包装盒放到他的面前。 提供配方并监督制作过程也算她做的吧，青井柊肯定地想。 肉眼可见的，岩泉变得更不自在了。 只不过隐隐约约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 青井柊为可能挨揍的某彻默哀三秒，不多也不少。 她再继续加码。 青井柊动作刻意地用手指卷了卷头发，不过她也没有实践过，才发现短发很难做到这个动作，不然很奇怪，只好放下手，抿了口茶水，再刻意地羞涩低头。 岩泉一出现了不详的预感。 她轻咳一声，演技虽然不算太好，但足以糊弄岩泉了。 她看上去异常害羞地说：“我想，我喜欢上岩泉君了。” 岩泉一镇静自若地举起杯子喝了口空气。 坏了，冲“他”来的。 青井柊依旧低着头，不然岩泉就能看到她连一丝多余红晕也没有的脸，只有无比的平静，仿佛在一丝不苟地念台词。 “但我并不是要求岩泉君立刻答应我的告白，因为我们都还不够了解彼此，就这样冒冒失失地在一起并不是我所期望的恋爱，我们能够先从朋友做起，进一步了解对方，再考虑这件事吗？” “请不要为我的告白感到负担，我想，能和岩泉君成为朋友，是相当幸福的事，如果后续真的能成为恋人，那最好不过，如果不能，我也不会后悔。” 如此动人的告白，不含压力，只是单纯地诉说自己的心情，却异常打动人心。 真诚才是人类最宝贵的财富之一。 岩泉一时间想了很多，他沉稳地说：“好，我想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非常感谢你的喜欢。”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异常其乐融融，这个快乐的氛围一直维持到了分别。 青井柊是上午到的宫城，就之间来找岩泉了，他们吃了午饭，下午又在岩泉导游的带领下玩了几个小时。 经过大半天的相处，岩泉一讶异地发现他们真的很适合做朋友，聊天很愉快，能够快速跟上彼此的思路，性格也很合拍，他竟然为不 得不主动离去感到了几分不舍。 他撒了个小小的谎言：“青井桑，之前和你聊天用的是我不太常用的小号，以后可能用的比较少，这是我常用的账号和手机号，请添加下吧。” 青井柊略微诧异地抬眼看他，发现了这人连撒谎都会脸红，随后愉快地说：“好呀。” “那我先走了，下次到宫城再来随时找我，再见。” “再见。”青井柊挥挥手，转身离去，和一个绿色卫衣戴耳机的高个子擦肩而过，没有发现这个路人停下来望了她的背影几秒。 她收起手机，真觉得自己这趟来对了，收获相当大嘛。 青井柊还是要在这里住一晚再回家，晚上的飞机延班了，她干脆改签到早上。 打开导航，向她预订的酒店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app有记录用户行走轨迹数据的习惯，收录了很多人找到的近道，也成功被带到了一条昏暗的小巷。 这里没有光亮，只有她一人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的脚步声，还有，恐怖片里总会出现的凄凉猫叫。 不对。 这不是电视声也不是错觉，是真的有猫在叫！ 第143章 青井柊无声无息地向前走,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微弱，直到借着月光,她亲眼看到了一道黑影把一个小小的生物用系着的绳子往地上摔打。 她出离的愤怒了,不管有没有养过动物，只要是正常人就看不得这些。 那人还在为自己的“强大”沾沾自喜，忽然感觉肩膀上多了一只手,他刚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被掀到了地上。 “啊好痛！放开我！”这人痛呼出声，却只感觉到压制自己的力道加大，似乎能听到肩胛骨发出了悲鸣。 青井柊不欲与人渣说话，冷脸调整姿势,从擒拿的姿势更变为一只脚用力踩在脊背上让其不能移动,拨打了宫城的报警电话。 只是在关于联系宠物医院方面，她犯了难。 她看着蜷缩在一旁的小动物，身体起伏越来越微弱，她给了地上的人一拳，在他暂时因为疼痛跑不了时，迅速将小猫抱进怀里,裹紧外套用体温为小猫取暖。 在这条偏僻阴暗的小巷里,只有清冷不含任何情绪的月光洒落，两个暗影形成极为戏剧性的姿势,像在拍剧照，还是谋杀主题的,痛骂声被她屏蔽，突兀的，这里响起了另一道脚步声。 可以听得出来,来者有意放轻脚步，降低存在感，但还是泄露出了动静，让踩着的东西以为自己有希望了，开始求救：“救命！疯子放开我！” 但他故意避开让报警求助。 不像是因为好奇心来这里的路人，来者被发现反倒加快了脚步，直到从阴影里走出，洁白的月光照亮了他的脸。 啊，是他。 青井柊认出来了，这正是之前在体育馆她不小心撞上的人。 “白布桑，白鸟泽的二传。”青井柊笃定地说。 虽然当时因为突发情况，她没能反应过来，但是他的队服，才刚和稻荷崎打完比赛，她的记性不算差，自然想的起来，而他亚麻色的头发、精致的脸、明明很痛但却面无表情自顾自落泪的样子，让她印象深刻，和赛场上总是一丝不苟给牛岛托球的人对上了号。 不过奇怪的是，白布贤二郎竟然也认识她：“青井桑。” 他的耳朵同样过滤了在叫骂的东西，眼睛看着在青井柊衣服里偶尔动弹一下发出微弱猫叫的小动物，他面色凝重道：“我知道最近的宠物医院在哪里，我们分头行动，我先带去急救，一会儿你这边处理了再过来吧。” 白布念出他的电话，确认青井柊记住后，就小心翼翼地用外套包裹住小猫，放在他的胸口前，跑出这个小巷。 简直就是在和死神赛跑。 等青井柊做完笔录打电话给他，按照给的地址过去，这时候的小猫已经得到了及时的救助，受伤裸露的皮肤被纱布包裹，骨折的腿被支架固定好，被喂了些流食，安静地趴在笼子里。 “还好，还算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了，”白布贤二郎看上去松了很大一口气，没什么表情的脸竟然也柔和了许多，但下一秒又变冷了，“就是，小猫的右后腿瘸了，走路可能影响大。” 青井柊对此很乐观：“没关系，活着就好，可以固定辅助支架，能够尽量正常生活。” 她问：“你是因为那个垃圾的惨叫注意到的？” 白布摇摇头，柔顺的短发因为动作甩了甩：“我刚好回家，就在你身后，听到了小猫被虐待的惨叫，本来是准备找人帮忙的，结果你已经进去了，我都还没来得及找纸盒子。受到惊吓的动物容易挣扎，无意间可能会伤到人。” “但小猫看起来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青井柊的眼里闪过厌恶的神色，“他会得到惩罚的，如果惩罚不够重，我会帮忙。” “我也会。” 白布贤二郎已经缴清了费用，不过青井柊坚持转了一半钱给他，她就没缺过钱，现在更是连锁店的老板，不至于让白布的存款告急，宠物医院的医药费还是挺贵的。 第154章 两人站在笼子外面看了一会儿，不得不离开，经过这一折腾，本该早就睡着的青井柊甚至还没回酒店。 走出医院，青井柊不得不提前道别：“白布桑，我明天就要回兵库了，小猫只能拜托你，就在医院养伤可以，我不差钱，不要担心费用。” 白布贤二郎点点头：“不需要拜托我也会照顾，我会定期给你发她的情况。” “那就再见了。”交代完事情，青井柊最后回头看了医院一眼，离开这里。 她想，等猫的情况好后，她或许可以接过来养，宫家人都不讨厌动物，对猫也算喜欢，她不舍得在猫咪康复后，把猫放在领养中心，因为受过来自人的伤害的动物，可能永远都害怕人，做不到亲近，无法满足想要养猫的人的情感需求，还身体残缺，被人真心喜爱并领走的概率是很小的。 回到兵库后，因为这件事，青井柊惊讶地发现，她和白布的聊天频率竟然超越了所有人。 几乎每天不少于50条信息。 白布贤二郎这人， 看上去冷冷淡淡的，在网上竟然还挺能说。 一想到他顶着一张容貌昳丽的脸，冷脸看上去很不好接近，却在别人不敢靠近时，面无表情地在手机上给她发n多不同角度的小猫照片，还做成表情包，跟写观察笔记一般说小猫今天多吃了两勺的罐头，秃的地方长小绒毛了，吃药很配合。 青井柊在这种时候总是忍俊不禁。 “绝对是恋爱了吧，每次消息音一响笑的可灿烂了，这又是哪个臭小子啊。” 宫侑蹲在台阶上，袖子卷起，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表情阴沉，就差叼跟烟了，目光从他面前经过的所有人身上扫过，弄得无辜路人都加快了脚步。 被他硬生生拉过来的尾白阿兰就更无辜了，他挠挠头，不解地说：“谈恋爱那多正常啊。” “但是，一想到在家里，本来说话，手机一响，她就被分走了注意力，看上去特别开心，我很不爽，到底是谁偷走妹妹的注意力的。” 其实青井柊能做到一心多用，从来没有因为回复消息而忽视了别人，和人交流时也没有看手机，但宫侑还是不开心，总觉得自己被挑衅了。 “啊，这样啊，”尾白阿兰这时候才觉得妹妹和弟弟果然是不同的，弟弟恋爱时，他需要教育弟弟不能随意地对待女生，要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但是妹妹恋爱，就总觉得外面的全是坏人，谁谁都不放心，“你有怀疑的人吗？” 宫侑看上去更凶狠了，他举起手掌，每说一个就掰一根手指：“木兔，赤苇京治，不知道啥时候认识的黑尾，还有音驹的什么头脑，网恋对象，很会打游戏的网友，养猫的家伙，大概有这些吧。” 尾白阿兰本来是宫侑说一个名字就点一下头的，但他逐渐目瞪口呆起来，宫侑用实际行动说明了什么叫一只手数不下，他不可控制地喃喃：“小柊妹妹，真厉害啊。” “确实厉害！不愧是我妹！” 她被夸，宫侑的第一反应是骄傲挺胸，拥有一个太过优秀的妹妹就是如此，从小到大她得到的荣誉不计其数，他们都很骄傲。 随后他的背驼下来，刚翘起的尾巴又压低了：“我当然知道，但是，我要怎么办？难道放任不管？” 尾白诚恳地说：“我建议还是不要管，你只是哥哥而已，这样过界了。” “过界？”宫侑重复了一遍，疑惑快要溢出来了，“原来这算过界吗？那治岂不是早就越界了。” “哈？”尾白开始觉得自己不应该听下去了，他不应该在这里。 宫侑的神情从疑惑不解变为恍然大悟，他猛地跳起来，完全没有因为蹲了很久的突然起身而眩晕，他叉腰，宣布：“我知道了！我知道要做什么了！” 尾白阿兰无助地在心里对小柊妹妹道歉，如果宫侑要做什么不好的事，他会竭力制止他的。 宫侑像是解决了心里的一大难题，欢快地去找青井柊。 他在家里的院子里找到的她，一进屋就高声喊：“老妹，你在干嘛！” 青井柊头也不抬，带着口罩和护目镜，正在用一个形状奇怪的刀对一块木头修整：“有事？戴个口罩再过来，灰有点多。” 宫侑乐滋滋地去戴上又凑到她旁边，这才看见她像是在做什么东西，但他对此不感兴趣，直接说：“你谈恋爱没？” “还没。” “如果谈了能不能告诉我，哥替你把关~” 青井柊诧异地看他一眼，不知道这人在搞什么：“你作业写完了吗？” “在等治先写。” “那你就是闲的慌了，无聊就去健身，别来烦我，去去去。”她摆手撵人。 宫侑扁嘴，不乐意了：“我才不走，宫治最近背着我们在偷偷搞事，你不想知道是什么吗？和你有关。” 他这么一说，青井柊提起兴趣了，但她深知宫侑的德行，不能表现的很感兴趣，要反着来他才会主动说。 “不想，能有啥事，”她被带的说了句关西腔，随后又回归标准的口音，“对我又没有影响。” 果然，宫侑的腮帮子鼓了鼓，不服气地说：“你绝对会很好奇的！到时候一定会求哥哥我告诉你，哼！” 好了，青井柊知道这下宫侑会主动为她打探消息了，她手里的东西也成型，在打磨抛光后寄了出去。 没过几天，看到手机里传来的视频，她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第144章 被装上青井柊亲手做的木制辅助支架的小猫,身上的伤好了大半，不太熟练地在这个东西的帮助下走路。 小猫走的颤颤巍巍的，但是每步都很坚定,更是在走完一小段路抵达红色的小旗子后,收获了来自白布的掌声和夸夸：“做的好，福宝好棒！” 白布贤二郎在获得家人的同意后就收养了小猫，把她从医院里接回家,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的家人也都十分支持。 现在小猫有了名字，叫福宝，因为希望小猫在被他们收养后能够度过幸福平安的一生，她是他们精心呵护的有福气的宝贝,而且福宝实在太乖了,收养前担心的事一件都没有发生，即使是在被人类中的败类伤害后，也仍然很亲近他们。 青井柊忍不住给白布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白布在铃声响起了十秒后才接通。 他面对镜头，表情依旧冷淡，眉毛压低,肩胛微微内扣,整体是收敛的姿态，面对突然的视频通话不太习惯,但还是打了招呼：“下午好，你是不小心点到视频了吗？” 青井柊迫不及待地说：“你快把手机放在宝宝面前,让我看看她。” “……好。”白布照做。 他蹲下，将手机屏幕面对福宝，让青井柊能够看到被四根毛茸茸小腿支撑着行走的小动物。 “宝宝现在恢复的越来越好了呀。”青井柊很高兴地看到现状,截图保存了很多照片，看到这样她就放心了，白布也果然是好人。 她准备再说几句话就挂电话，这就足够了，没想到在听到她的声音又看到屏幕后，福宝就咪地连声叫了起来，迈着不熟练的脚步朝手机靠近，不小心跌倒也没痛呼，执着地朝手机跌跌撞撞地跑来。 白布立刻把手机挨近了她，而福宝也终于碰到了屏幕，只是爪子扒拉却没有半点反应，也没有熟悉的气味，她迷茫地绕着这个小铁块团团转，只可惜不太大的脑仁还理解不了这是为什么。 “她记得你，她很想你。”白布贤二郎笃定地说，动物直白的语言比人类好懂。 青井柊的心脏又变软了，她放任自己的可爱情绪，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柔软：“好，我空了就过来见你。宝宝要乖乖吃饭，等我来哦~” “咪！”福宝也像是听得懂一样，她说一句就回应一声，偶尔白布在旁边翻译，这个电话打了很久，才被挂断。 在挂断前，手机被拿起来，青井柊无意间瞥见了白布嘴角的弧度。 白布贤二郎也在攻略清单里。 青井柊有种微妙的感觉，或许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她刚放下手机，就看到在家里，宫双子又要打起来了。 这晚家长临时有事，让他们自己做饭吃，宫治穿着围裙，本该在厨房里做饭以投喂包括自己在内嗷嗷待哺的三人，却被宫侑表情凶狠地揪住了衣领。 宫侑的直觉告诉他，治一定在密谋什么。 虽然他不太容易藏事，用别人的话说，就是想的什么都写在脸上，除了排球外他根本没什么城府，但是现在却拿出了十二分的努力。 于是他得到了一个晴空霹雳，宫治竟然不想继续打排球了？！ “为什么你不想打球！难道还有比排球更重要的东西吗！还是说你是个懦夫！”宫侑的语气越来越重。 青井柊微微皱眉，看向他们两个。 宫治情绪不高，没什么波动，好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因为他的决定，会受 到质问的一天。 第155章 他扯开宫侑的手，被卡着脖子挺不舒服的，整理了下衣领后，他才说：“我们是双胞胎，但你爱排球，能打一辈子，并不意味着我也会这样做，没人规定双胞胎必须做什么都一样。” “在我这里，排球并不是头等重要的东西，我只是喜欢，而非爱。” 宫治简明扼要地解释了原因。 但宫侑仍然满脸不理解：“但是，我们是最强的双胞胎啊！” 宫治注意到了青井柊的目光，略过了这个话题：“让我先做饭，三餐不规律对身体不好。” 宫侑本来以为他的生活顺遂，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吃什么，近日最大的烦恼是妹妹到底在和谁恋爱。 但现在他被泼了一盆冰水，才意识到，他本来以为一直不会和自己分开的人、他的双生子、虽然经常吵吵闹闹但是最信任的人，竟然会主动分开，走向另一条道路。 为什么。 青井柊注视着一切，她倒是能理解，毕竟从小宫侑就是宫治有什么他也要有，但宫治却更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他有自己喜爱的食物，有不同的习惯和爱好，他想要成为更独特的个体。 三人吃晚饭，宫治把青井柊喜欢的摆在她面前，自己喜欢的也吃了很多，唯独宫侑沉默不语。 他没有再提及这件事，因为高中生排球界最重视的一年一度的比赛春高很快要来了。 宫侑不能在这样重要的比赛前闹出什么事来。 在排球上，他一直很认真。 不过在春高前，稻荷崎还有一次运动会。 稻荷崎一般一年有两次运动会，分别在春季和秋季举行，这年推迟了一个月，安排在冬季了，青井柊本来是没怎么当回事的，她都上了这么多次学了，在类似的校园活动中，一般她只负责当观众。 但这回班级在报名女男混合排球比赛时人数实在不够，大家更想参加趣味性强的活动，而且体育社团的人是不能参加该体育项目的比赛的。 在体委找了很多人还是没凑齐人数，被拒绝了很多次，正沮丧着去问青井柊时，青井柊便同意参加了。 对此，宫治这几天的心情都好上不少，被宫侑质问的负面情绪也消失了，总算能看到小柊打排球了，谁叫每次想拉上她，她都总能闪避，但本该更高兴的宫侑反应平平，好像在琢磨点什么。 青井柊很想叫他不要琢磨了，阿兰尾白说过，宫侑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然后宫侑就给她搞了个大的，留下她面对尾白阿兰歉疚的眼神：“抱歉，小柊妹妹，我没能拦住他。” 青井柊看到手机传来的数条消息，不知从什么地方得到消息的赤苇京治、黑尾铁朗纷纷表示他们会带上朋友一起来稻荷崎的运动会。 哈哈，那这至少会来四个人，绝对会撞到一块。 青井柊面上没什么波动，看起来无比平静，平静到在旁人看来不可思议，让尾白害怕极了。 她默默地点进去，把几人的消息变成已读，再编辑一条邀请，群发给她的通讯录好友，反正大家都来，人多热闹点好啊，她又没有十艘跳，不至于翻车的。 在运动会开幕的这天，学校对外开放，允许外来人员进入，但必须在校内学生的带领下进入，校门口站了很多人，都是来接家人朋友的。 青井柊也站在门口，宫侑在旁边，暗戳戳地拉着尾白偷偷打量。 尾白阿兰无奈地说：“你到底要做什么？” 宫侑理直气壮地哼哼：“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有几个人会来，我要挨个考察他们，看看到底能不能有资格做小柊的男友，我已经想清楚啦！身为哥哥，没有权利干涉妹妹的恋爱，但我至少能在人选上做出一些帮助。” “好吧，你不要惹小柊妹妹生气，”尾白阿兰耸肩，反正他阻止过了，“我从来没见过她生气，如果她真的生气了，那就是你的错了。” 宫侑理解以前心底莫名的不快了，现在他将这股情绪转化为筛选人的动力，至少这样，他有这个资格，不会越界，就是宫治，他还不明白治在想什么。 宫侑磨了磨牙，暂时将这个问题抛在脑后，他比等待的人还要心急，一会儿就看一眼时间，见十分钟了还没有人来，他不满意了：“怎么回事啊，这么不积极，要是迟到绝对要打低分！” “这不是选秀综艺，你也不是评委。”尾白一点也不想吐槽。 “少管，我说了算，我这是盲打分，选手是不知道分数的，只有最后结果出来了，他们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 宫侑的胡说八道一下子停住，他环臂斜斜地站，气质立刻变得不好惹起来，再配上那头黄毛，让不认识他的外校人员默默远离了他。 “终于来了。” 一号嘉宾，啊不是，重新开始，第一个到的人，竟然是他们认识但不太熟悉的人，白鸟泽的二传手。 尾白阿兰晃了晃头，都怪宫侑，差点把他的思路给带偏了。 白鸟泽二传长的很漂亮，妹妹头的发型和他漂亮的脸形成极大的反差，以男生的眼光，连他都承认好看。 这人和小柊妹妹打了招呼，就拿出手机给她看什么东西，两人很高兴的样子，离得远，他们还能听见一点关键词，什么“宝宝”“我家”“想你”…… 宫侑一下子黑脸了：“油嘴滑舌，扣10分！” 嗯……听起来居然还挺公正挺负责的，没有因为个人情绪就直接扣100。 尾白阿兰恍然，什么时候他竟堕落到这个地步，说宫侑公正负责，如果认识的人听见了，绝对会以为他脑子坏掉了。 接着来的是音驹的人，队长和二传一起来的。 经过刚才白布造成的负面印象，此时看到这两人，宫侑心情好多了，决定给他们加个10分，不过，两个人，就对半分吧。 他低头翻找裤兜，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本子，决定记一下，免得他忘记了，于是这一低头，宫侑就错过了黑尾抱上去的瞬间。 第145章 等宫侑再抬起头来时,发现又来了两个熟人。 宫侑摸着下巴，总觉得一切的起源就是这两个枭谷的人。 木兔光太郎很热情地给了青井柊一个大大的拥抱，但被赤苇京治提醒注意礼貌,很快分开了,不过尽管隔了一段距离，宫侑他们也能听到木兔热情洋溢的声音。 尾白阿兰松了口气，以为终于结束,不用在这校园门口鬼鬼祟祟地旁观了,太丢脸了，他又不是宫侑，但又来了一个人，这人他们倒是第一次见,发型和赤苇有点像,但更硬一点，是尖尖的刺猬头，皮肤也更深，肌肉含量肉眼可见的高。 “这又是谁啊……”宫侑疑惑，他虽然在学习方面不怎么擅长背书，但人还是很容易记的,只要是有打过球的人,他肯定都认识。 “好像是宫城县的人。”与他相似的音线回答，宫治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同样看向那边。 这时候尾白阿兰数了数站在青井柊身边的几人，一、二……六,还真是一只手掌数不下，他只能钦佩地说：“不愧是小柊妹妹啊，在各方面都很厉害。” 宫侑只要听到夸夸就很开心：“那是当然！” 只不过宫治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完全没有与有荣焉。 在他们视线的中心，青井柊表现的云淡风轻，她有条不紊地为专门来稻荷崎的众人互相介绍，围在她身边的人倒也很配合，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或许在台风的风暴中心，台风眼才是最安全的位置。 “好久不见啊木兔！你怎么专门来稻荷崎玩儿了？快考试了，复习的怎么样啦？” 黑尾铁朗主动握了下木兔光太郎的手，他笑的特别开朗，热情表现在握手的力道上，只可惜力3和力5的差距还是相当明显的，他手上的青 筋格外明显，咬牙切齿地努力从容应对。 “侑侑叫我们来的！说小柊报名参加了排球比赛~”木兔傻乐，完全没意识到这热情的力道过于大了，他只以为黑尾真的很高兴，不过在听到考试复习时头发耷拉了下去，“呃……复习还不急！赤苇会帮我的！” 两人松开手，在青井柊看不见的身后，黑尾偷偷甩了好几下手，手背都红了。 青井柊无语地移开眼，让他能够呲牙咧嘴地缓解酸痛。 这边赤苇京治正在和孤爪研磨寒暄，或许是脑力型二传之间的吸引力，气氛和谐。 赤苇还算了解对方，都是东京的学校，非正式的、正式的比赛打过很多回了，他主动释放友好的信号：“孤爪君，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真巧。” “很巧，但也不是巧合，”孤爪研磨慢吞吞地回应，他的语气向来慵懒，但此刻却选择进攻，目光锐利地看向赤苇，直白地发问，“可以问个问题吗，你和小柊也是很早以前认识的？” 在“也”字上，他故意加重了读音。 赤苇的笑意收敛了，他和面前的金色眼眸对视一眼，双方都心知肚明了，同时扭开头。 第156章 他揭过这个话题：“小柊打排球应该挺厉害的，我开始期待一场精彩的比赛了。” 孤爪默默地说：“嗯。” 岩泉一看到落单的白布贤二郎时，选择以共同话题开启话题：“哟，快春高了，这次我们绝对会打败你们。” 白布奇怪地看他一眼，完全没被挑衅到：“这种事才不会发生，而且，今天我又不是代表白鸟泽来的。” 岩泉愣了下，难得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低级错误，确实，他也不是代表青城来的，现在他们不过是收到同一个人邀请，来到这里观光。 他点头，诚恳地说：“抱歉，我疏忽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方便说说吗？” “可以……” 见到面前友好的氛围，青井柊放心了，她也是时候该去准备比赛的事宜了，便说：“走吧，我先带你们去体育馆，我马上要上场了。” “好！/快去吧不用管我们！/已经迫不及待了呢~/加油。”几人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青井柊作为东道主十分负责，将他们带到体育馆，找到宫双子，主要是宫侑，让他负起责来，再去集合点。 久违地换上运动服，上身是稻荷崎的全黑色，下身是白色长裤，在这个开了暖气的地方非常合适。 青井柊一丝不苟地做热身，她还有些怀念这种感觉，久违的，要兴奋起来了啊，不过，身边并不是她曾经的队友们。 分队是根据抽签决定的，她的队友们正紧张兮兮地讨论，对面看上去比她们专业多了，三言两语就决定好了位置。这是混合比赛，那边的男生占比高，块头也很大，而这边只有一个男生，让她们更紧张了。 众人默默地看了一眼：“这怎么分的队哇。” 青井柊看着身边被分到的队友，由于限制了排球社的参赛人员，大家不是业余爱好者，就是被拉来凑数的，连热身都不怎么会做。 其中，她观察到不少人应该是其它体育社团的，因为如果找体育能力不强的人参加，那也太容易输了，至少这样还有一定几率获胜。 “呃主攻和副攻的区别就是能不能拦网吗？轮换又是怎么回事啊，好复杂，”小腿粗壮，穿着一身印着猞猁爪衣服，大概率是足球社的人询问，“我提前做了功课，但还是搞不太懂……” “体育课倒是有教过，就是考完试忘的差不多了。” 篮球社的人举手，她显然也专门查了规则：“我知道！不能持球，每队可接触球三次，拦网不包括在内！” 面对水平参差不齐的人，青井柊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她站出来：“既然这样，我来当队长吧，姑且还算会打排球，不介意的话，我来安排你们的位置。” “好耶！”有了主心骨的队友们欢呼。 在赛前，她们才分配位置，非常草率。 "你当自由人，只要接起来就行，用身体的任何部位接都行，你来做副攻，跳起来双手挡住对方球路，你也来，你身高不错，跳的高吗？嗯，会扣球就当主攻……" 青井柊简单粗暴地分好了，并做了简单的讲解，至于她嘛，看着这一队真的基本上都不太会打排球的人，连她也忍不住感叹这抽签的结果真是奇妙：“我二传。” 她真的能带着不会打球的人拿到绝对的胜利吗，对此她很好奇。 做好一切准备后，进行赛前问好环节。 在双方握手时，青井柊站在第一个位置，和对面的男队长握手，他露出温柔的表情，用她们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们大多都是女生啊，那一会儿我们力道收着点，免得受伤了，毕竟男女的身体素质摆在那里嘛。” “你！”足球队的3号瞪了他一眼，但顾忌到裁判在看，就没继续说话。 篮球队的5号拧眉，明明对方队长的语气是善意的，好像也在照顾她们，他说的也是事实吧，但她总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青井柊礼貌微笑的嘴角落下，她好久没见到这样的人了，虽然宫侑是欠欠的，总是故意惹她，但跟这人比起来，她只觉得宫侑那都算可爱了。 她迅速收回手掌：“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们可以全力以赴了，真善解人意。” 男队长不虞地说：“不要这么敏感嘛，这只是一个普通比赛，至于吗？也是为了你们好。” “那就赛场上见吧。”青井柊不欲多言，利落地转身回到她们的半场，她的临时队友们也默契地跟上。 坐在旁边看台的观众只有离的近的听到了他们全程对话，远的则觉得这比赛像点样子了，战意一触即发。 青井柊带领的a队确实实力偏弱，在本身实力不够的情况下，就算她再怎么指挥，也优势不大。 她刚跑过去托被垫飞的球，传给合适的人选，结果副攻起跳慢了拍，硬生生挥空了，球落在她们的地面上。那边发球，有人去和自由人一起接，结果又差点撞车。 比分很快就向b队倾斜。 情况变得严峻起来。 宫侑身体前倾，无比专注地观察着场上的一切，从开始热身时他就在分析了，从理论上看，a队的综合实力确实较弱，东拼西凑的队伍，基础差，配合差，b队是业余爱好者平均水平，连他也不确定a队能不能赢。 “啧，”不过b队的队长让他厌烦了，“什么蠢货，绝对会赢的。” 他紧张地看着青井柊的发球，还好她顺利发过去了，不过就是普通的上手发球而已，平平无奇，无功无过，宫侑暗自生出一些懊悔，要是以前打球时带上妹妹就好了。 青井柊还没想好她要怎么做，她中规中矩地发球，第一球得分，第二球让对面的自由人接住，轮到b队的男队长发球。 这人在开始前说要收着打，但这会儿，肉眼可见他根本没有这么做，发球的力道完全没有减少，排球被重重地拍过去，在自由人的手臂上弹飞。 “啊！”自由人本能地发出一声痛呼，她的手臂立刻就红了。 足球社的3号是真的没怎么打过排球，她运动能力很强，但强的是足球和短跑，排球则接触的很少。 “没事吧？”青井柊查看她的手。 3号摇摇头，坚持道：“我没受伤。” 这跟她在踢球中的疼痛比简直不算什么，脚趾盖掉落什么的才是酷刑。 她甩了下手，压下疼痛，眉毛压低：“继续吧。” 第146章 宫治也啧了一声：“这男的什么人啊,简直装模作样。” 黑尾开始紧张了，他知道小柊会打球，但也只是小时候陪他打过而已,后来在他加入学校的排球部后就没有再一起打球了,他也忍不住为她担忧，千万不要受伤啊。 唯独赤苇面色无比平静：“她会赢，她的胜负欲很强。” “没错！一定可以！”木兔开朗地说,甚至用手在嘴边做成喇叭状,高声加油，“a队加油！青井柊必胜！” 孤爪也赞同地点头。 宫治扫了眼他们，这熟稔的态度又是什么意思啊，真让人不爽。 被拼凑在一起的临时团队的风险果然还是很大。 青井柊无奈地看到队员拦网,但触网犯规了,比分现在是8：14，其中双方都各有几分是失误送的。 业余的比赛确实没什么太精彩的地方，能成功扣过去都不错了，对面的优势在于更了解规则，更熟悉排球。 既然如此，也没必要再观察等待下去了。 又过了几分钟,对面的攻手扣到了防守缺乏的空地上,本以为能得分，但背号3的自由人却一脚伸过来铲飞,没让球落地，她顺着惯性跌倒卸力,眼睛却盯着飞起来的球：“我接到了！快救球！” “好传。”青井柊从不吝啬夸奖。 自由人对脚踢球很擅长，竟然比她垫球接的要好很多，球飞的高高的却没偏离赛场,让大家有足够的时间来调整状态。 青井柊飞快地看了一圈，决定把这球给主攻，振奋下队友，不然以现在被压着打的情况，容易泄气。 “5号！”她做出选择。 “在！” “跳起来！用你的弹跳力，把球按下去，压过去！”青井柊简单粗暴地说，完全不在意对面能听见她的命令，已经虎视眈眈地在5号的面前做好了拦网准备。 青井柊稳稳当当地把球托给了5号，她没有玩什么花样，就是传给了5号所在的位置，确保她能够扣到，只不过，她托的相当高。 “好高。”白布微微拧眉，这比牛岛前辈的击球点还高，真的没事吗，对野生队友传这么高，不知是信任还是鲁莽。 而5号在收到她的指令后，莫名找到了熟悉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她熟悉的篮球赛场，此时这枚轻巧的三色小球变成了橙色的外表粗糙的大球，空中凭空出现了篮筐，对手虎视眈眈想要盖她的帽，而她只需要跳的比他们高，手伸的比他们长，就足够了。 而她的身高和弹跳能力，在稻荷崎的女篮队中，是顶尖的。 第157章 因为生疏和陌生的紧张褪去，5号的大腿肌肉收缩，如压到极限的弹簧，在压到最低后，向上弹起，她的手指尖向上，和三个防备的对手同时起跳，直到超过了他们，他们已经停下并在回落了，她还在继续向上，直到手掌传来与球触碰的感觉，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按下去，狠狠地灌进看不见的篮筐中，于是—— 得分！ “哔！”裁判吹响口哨，伸臂，指向界内地面，记分牌上翻过一页，现在的比分来到11：16。 观众席发出了欢呼声，纷纷为刚才的这一球鼓掌。 都是一个学校的人，也没什么立场，不太懂排球的人只要看到得分就会欢呼，她的便宜队友们身周的气势也一换。 “真厉害啊。”孤爪看着都觉得累，这简直是要求队友发挥全部的能力，纵身一跃，才能跳的这么高以成功扣球。 在座有四位二传，身为二传他们能看到青井柊这一托球对队友的信任，以及压力，而身为攻手，更能看见她对攻手的了解，精妙的选择和高度。 岩泉一认真地感叹：“这个超手真漂亮。” a队开始拧成一股绳，她们的配合程度在逐步提高，不再像开始那么慌乱，开始沉着应对，没得分没关系，注意不要再犯同样的错，多思考，得分了就再接再厉。 比分被追到15：18，差距在不断缩小，是人都看得出来，在她们的步步紧逼下，b队也不如之前那么轻松了，面色凝重起来。 他们开始采取措施，换人、暂停打断感觉、说垃圾话，不过这些动作对a队毫无作用。 有青井柊在，她的队友都不会被影响，他们自以为高明的技术被一一拆解。 又轮到男队长发球了，他抓着被扔过来的球，看了眼比分，21：23，马上到他们的赛点了，明明一直在领先，没被反超过，但看着越来越靠近的分数，他心底始终有股不好的情绪。 在比赛前，他还在和朋友们嘻嘻哈哈的，觉得以他们的实力，能够拉开很大的分差，赢的相当漂亮，到时候控制一下比分吧，可以控制在刚好拉开10分，还能显得他们很谦让绅士。 但现在别说10分了，连这局能不能赢他都在犯嘀咕。 什么鬼，他怕什么，现在是他发球，只要他成功得下两分，第一局就赢了。 “加油加油！”“一股气打败她们！” 队友在为他打气，被这么多人看着，他说什么也不能怕，他拍了拍球，决定用跳发，练了大半年，威力很大，成功率不算低，和女生对打简直是绰绰有余。 他对准的是那个自由人。 “砰！” 果然没接住。 21：24 赛点了，只要再拿下一分，就赢了！ 他舔下唇，对准的仍然是自由人，却忽然改变了想法，还是对准二传吧，这样赢的几率更大，万一自由人接起来了就不好了。 他才不是欺负弱小，体育竞技，实力才是硬道理。 他的动作很明显，而被他对准的人，收回了想要去接球的念头，嘴角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再次发出一颗球，球朝青井柊飞过去，他落地刚准备等待第一局胜利的欢呼声时，就听到了沉闷的一声“砰”，在短短的十几秒内，球落到了他们的场地上，得分的口哨被吹响，只不过得分的是对面。 青井柊直起身来，恢复站姿，谁也没想到她能够做到这么完美的一传，并省略了二传，直接垫给了攻手，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前得分了。 22：24 宫侑率先鼓掌：“我就知道妹妹的一传超级厉害！她应该来当自由人！” “她发球也很强。”赤苇说，他并不觉得青井柊应该当自由人，或者说她打什么位置都行。 宫侑没见过倒是不太信，妹妹之前也开玩笑说过，但他完全没放在心上，如果她有发球这个武器，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用，难道装作很弱的样子追上来很好玩吗。 唔，好像还真挺好玩的，宫侑琢磨着，如果不是认识他的人太多，他也可以装弱，不过他好像也装不来，碾压更爽啦，让对手完全生不出半点希望。 b队的发球结束，青井柊乘胜追击，不给对面再得分的机会，节奏极快地拿下了4分，以26：24的分数结束了第一局。 比赛采取的是三局两胜制，青井柊在休息区域拿毛巾擦了擦汗，刚才这一局为了去托各种被垫飞的球，她运动量还真不小，看到大家都在喝水，青井柊才发现自己忘带水了，下一秒，四瓶矿泉水同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啊，倒也不用这样。 她表情微妙，其中岩泉和白布主动收回了水，只剩赤苇、黑尾还在坚持。 她选钝角。 青井柊走过去，从宫治那里抢了一瓶未开封的水，刚要形成的奇怪选择题才消失，赤苇收回手，温柔地说：“小柊是没有完全把握不会出手吗？” “嗯哼，一部分是，还有想培养大家的配合，尽量让所有人感到趣味，不然太快结束也没意义，这只是运动会的普通项目。”她喝了口水，手背一抹嘴角，回答他的问题。 黑尾坏笑：“那这下你要认真起来了吧，一直装弱会被当成真弱哦，想看你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大侦探~” 他是故意的，青井柊能够确定，黑尾故意这样说，用只有他们之间知道的称呼，隐秘但张扬地彰显亲密，故意排斥在场的赤苇。 心机猫，青井柊斜了他一眼。 不过赤苇很沉得住气，这种排斥对他完全是小儿科，他轻笑：“你的手下败浑然不知情呢。” 黑尾总感觉赤苇话里有话，但也不知道不能再打扰她，和赤苇一前一后地回去了。 青井柊忽然抬眼看向 场外宫侑的位置，她的嘴唇动了几下。 “她在说什么？”宫侑没懂。 几乎没怎么说话的孤爪研磨开口：“她说，手下败将，要看看我是怎么赢的吗。” 在孤爪研磨看来，她是在有意戏弄对手，就像在捉耗子的猫，并不急着吃，要先玩弄一番，让老鼠觉得自己还能逃，总给它一线希望，但希望又被次次戳破，直到老鼠彻底明白了永远不能逃脱，绝望地放弃挣扎，玩腻了的猫才会一口咬掉它的头。 那她现在玩腻了吗。 青井柊看着宫侑，脑海里忽然浮现那天在赤苇京治面前装作镇定，对宫侑胡说的话，一半真一半假，真的是当时她确实打败了他所在的队伍，假的是她并未零封他们。 她若有所思，或许，她可以把假的变成真的。 这样宫侑说不定就会相信了，可能半夜醒来还在想，在她的梦里，他到底是怎样输的，还输的这么惨烈。 谁叫他最近老给她惹事呢。 青井柊撇嘴，总觉得在宫家，她的脾气都被磨的平和了很多，谁也不知道宫侑和宫治平时都想的什么，都欠欠的，宫治也欠，只是他表面上隐藏的比较好，就像宫侑之前给她的布丁，她还没来得及吃就发现不见了，还被他栽赃给宫侑。 哨声响起，第二局比赛开始了，根据她们安排的站位，青井柊是第一个发球的，她站在发球线后，食指上，排球听话地转动，看着对面的队伍，她露出了笑容。 第147章 从第一局的比赛情况来看,除了b队队长的跳发威胁大，双方就没有什么擅长发球得分的人了。 因此在看到青井柊站在发球线后几步的位置时，没人关注这点,她之前的发球没什么记忆点。 直到她做出一个极为标准的跳发,腰腹在空中弯成漂亮的新月，蕴含着极强的力道，这具身体里的力量和威胁才彰显出来。 “嘭——！” 炮弹瞄准自由人,在他的手臂上发出剧烈的响声,把人砸倒在地，远远地弹出场外。 满室寂静。 过了十来秒，才有人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男队长是最不可思议的一个,他完全没有要去看自由人的情况的想法,震惊地远远看着她，不理解为什么在这种业余的比赛中还会出现这种强者，而且，又为什么第二局才使用这种武器。 发球是排球中唯一不受别人制约的技术，这是一项非常强大的武器，但要练好很难,连他拼命练习了半年多也不过堪堪提升了成功率而已,稍微训练过的自由人都能够接起他的发球。 但这个二传，他简直是不可置信,她的发球这么强大，为什么没有加入排球部,就算其它方面不太行，做个救场发球员也相当不错。 “没事，只是失误。”他们的自由人咬牙,坚持继续，不过他的逞强完全能被看穿就是了。 青井柊再次用指尖转球，她好久没打了，但是她现在的五维已经满了，力量比二周目强，在那个时候她都能靠发球得分，更不用说现在。 不过，青井柊提醒自己要控制力道，现在这样就好，她还留有余力，如果真的用全力，或许会把人一球砸进医务室。 第158章 排球比赛还是正常点，不要出现伤亡情况。 所有人再次就位，自由人只觉得汗如雨下，他安慰自己，不要怕！对面只是女生，这么强大的跳发她坚持不了多久的，很快就没力气了，你一定能接住的！不要被小看了！ 然后他再次接了个比起刚才力道有增无减的球，看着球直直地冲他飞来，很想躲但他不敢躲，硬生生地站在原地，手臂再次被砸，他也再次跌倒在地，两条手臂的内侧完全红肿起来了。 其实青井柊能保证她的力道没有加重，觉得加重大概是自由人的体力下降了。 “嘭！” 下一球。 “啊！”自由人彻底扛不住了，面对压力，他竟然后退了一步，于是球好巧不巧地砸到了他的脚趾，让他发出惨叫，申请换人。 又一球。 “嘭！” 5：0 “她，是发球机器人吗？怎么会做到一模一样的水准，太不可思议了……”尾白阿兰只觉得满腔迷惑。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宫侑被他吓了一跳，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尾白委屈地抱怨：“我明明一直在这里。” 赤苇京治对宫侑一笑：“或许，小柊的梦里，真的有零封过你吧。” 不过，赤苇拧开手里未送出去水喝了口，品出了几分苦涩，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做过多少个“梦”了…… “不可能……”宫侑仍然在坚持，只是他没之前那么坚定了。 黑尾笑着说：“她打排球一直很厉害，我们以前经常一起打球呢，是吧，研磨？” “嗯。”孤爪发出鼻音。 身为幼驯染，他和小黑的默契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看来小黑已经察觉到他也记起了之前的事，他没必要隐瞒，交换情报才是最重要的，毕竟，竞争对手说不定比想象中还要多，孤爪垂下眼眸。 在他们聊天的过程中，青井柊又发了好几次球，在自由人下场后，她瞄准了b队队长。 这称为礼尚往来，她可是很友好的人。 但即使他抱着拼死也要接住的念头，在青井柊针对性地调整力度和旋转后，还是没能接住。 青井柊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回到发球线后了，这在正式的排球比赛中几乎是不可能见到的，此时的观众只觉得奇妙。 考虑到尽量不要让对手受伤，她每次看着接球的人快不行了，就换一个。 13：0 这个奇迹一样的分数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专注青井柊的每一次发球。 稍微了解一点排球的人都知道，靠发球结束比赛是绝对不可能的，人不是机器，没有人能够强大到不失误高精度高技巧强力量，一个人身上但凡有这其中的一项优点，就很优秀了，然而，她却做到了完美，做到了极致。 难道，他们真的能看到奇迹？看到被大家当玩笑的事情竟然真的能够实现。 这一场小小的校内女男混合排球比赛，可能很多人永远都不会忘记。 青井柊感受到了疲惫，她毕竟不是机器人，还是凡胎□□，高强度的发球还是会累的，她果断向裁判请求暂停，一口气把这局比赛的暂停机会用完。 在她喝水休息时，所有人就默默地看着她，等待唯一的主角。 等休息用完后，青井柊最后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下汗，随手扯下扔到板凳上，再次向场内走去。 看到她的疲态，有不少人感受到了揪心，难道还是不可能看到那样的场景吗…… 然而青井柊神色自若，再次接过排球，跳发太累那就换成飘球，她可没说她只会一种啊。 宫侑也是双刀流，他曾经有尝试训练，不让对手看出一点破绽，但他还是更习惯用步伐区分不同的发球，只要够强，就算对手能看穿也不意味着能够接下。 但他完全没看出青井柊更换了发球方式，一样的姿态，像视频重复播放，是在球一如既往地被她击中时，速度却慢了，空中的轨迹也变了，他才看出来的。 宫侑猛的抓住了前排的靠椅背，眼睛发亮：“不愧是、我的妹妹啊！！！” “是天才，吗。”白布贤二郎轻声说，他的视线被控制不住地吸引。 怎会有这样的人，她好像没什么不会，样样精通，什么都能干好，这就是老天赏饭吃的天赋吗，真是满级玩家。 “小柊最开始也不是这么强的，她在努力做到最好。”赤苇摇摇头，眼神透露出几分怀念，他清晰地记得在曾经春节当天，他、小柊，还有木兔，一起去寺庙祈福后，莫名其妙地来到了排球馆，又莫名其妙地和以后会认识的人打起了排球。 那时的她在同龄人中很强，但还没强到这个地步，而且以前的小柊身体素质并不好，只是普通人的水平，远远达不到现在的样子，没想到，在分别后，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已经彻底成长为更耀眼的存在了。 即使她没有在写作。 白布听见了赤苇的话，他一直知道天赋很重要，但他更信赖努力带来的好结果，因为他身边的人，除了天童觉外，都不是什么天才，都是努力浇灌的成果，但是，却有人把天赋运用到了极致，在背地里又比所有人都努力。 只有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吧。 他只觉得那个身影变得好耀眼，凡是看到的人，一定会成为扑火的飞 蛾，被不受控制地吸引，不自量力地想要靠近，哪怕失败者前仆后继，他也不会后退。 如果牛岛君在这里，一定也会理解他的心情吧。 白布贤二郎目光灼灼地直视前方。 唯独宫侑呆住，开始想妹妹梦境的可能性了。 宫治嗤笑：“你们这么熟，怎么以前没听妹妹提起过呢。” 他是想专心看小柊表现的，奈何坐他旁边的这些人太能说了，没有吵架，也没什么激烈的言论，但就是让他不爽，他褪去了平日的礼貌面具，现在冷笑的样子倒是和宫侑如出一辙了。 木兔光太郎完全没有被他的语气刺到，开朗地说：“兄弟姊妹之间也不会什么事都说的吧！就像我和姐姐，大家都有自己的秘密呢！” 于是宫治也体验到了宫侑被木兔哽住的心情，这人也太不会读空气了吧！在霓虹社会真的能快乐生存下去吗！ 坐在后几排的角名伦太郎眯眼，这是他精挑细选的观景地点，不仅可以把球场的状况收进眼里，还能观察到前排的动静。 他总觉得有点古怪，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看狗血剧比较少的角名还不知道这是一种名为修罗场的场面，不过被他们讨论的主角在下面浑然不知。 就算知道，青井柊也会不以为然，毕竟，没人会真的不顾她的想法，把这里变成让她为难的斗兽场。 岩泉一面色复杂，身为普通人，他更能体会到天才的压迫感，以及引力，天才是让普通人看到后会自愧不如但又向往的存在，原来真的有人会是这样啊，给普通人带来希望，同时又能够看见双方之间如天堑一般的鸿沟。 遥不可及。 还好在那之后，青井柊相信了他的谎言，没有再和他的“小号”聊天，因此及川没有来。 而天才的对手，被碾压的尘埃，是没有人会去关注的，比分一分一分的往上加，负责翻比分牌的人觉得这工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只要在发球后，给a队加上一分就好。 太过彻底的碾压，对面已经生不出半点反抗的意志了，在每个人都接过几次球后，没人愿意与她敌对，面色灰败地选择逃避，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 在通过飘球缓解疲惫，恢复了些体力后，青井柊再次换成强力的跳发。 于是。 25：0 真的成为了现实。 一场荒诞的戏剧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落幕。 第148章 比赛结束,在拿到奖品后，青井柊挥手和临时队友告别，向在体育馆门口的他们走来。 黑尾铁朗揽上她的肩膀,亲昵地态度让看到的人皱眉：“要带我逛逛你现在的学校么？看在我大老远来的份上~” “我们也是大老远来的！”木兔光太郎天然过头了,但没察觉到黑尾的意思，反倒让他达不成目的，“不过,宫城离兵库更远吧,所以我们不算最远的，对吧，赤苇？” 赤苇京治肯定了他的说法：“确实，从地图上看,兵库离宫城的距离700多公里,离东京600多公里，所以，黑尾君你的话有失偏颇。” 这还用你说！ 黑尾暗自磨牙，他地理课都是认真听了的，当然知道了。 “没事，坐飞机用不了多久。”岩泉一摆手,显然不想参与到这暗流涌动的气氛中来,可以说，他内心复杂极了,以前情人节，垃圾川被人包围时,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他咋舌，还是说，天才在哪方面都是一流的…… 白布贤二郎自然地忽视了别人,他直接对青井柊说：“你安排就好，我听你的，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晚上还要回去给福宝做饭。” 第159章 这话倒衬得其他人不懂事了。 “好了，”青井柊几个呼吸间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她朝众人安抚一笑，十分镇静，镇定都不像人类了，好像主角根本不是她，她从刚才的比赛中得到了灵感，“这样，我用抽签安排游玩顺序可以吗，每个人半小时，在没排到前就先在校园里随便逛逛，让我哥给你们当导游。” “好吗，哥哥？”青井柊对宫侑歪头，果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加傻笑。 这招她永远百试百灵。 在她的安排下，没有人提出意见。 抽签结果出来，排在第一个的幸运儿是木兔，他高兴地和老朋友还有他今天认识的新朋友们挥挥手，跟着青井柊并肩离开。 运动会当然不可能只有普通的运动项目，还有很多趣味游戏，比如成语接龙、你画我猜、谁是凶手、筷子夹乒乓球等小活动。 青井柊带着木兔逛了逛，随便体验了些项目。 兴许是许久未见面，木兔一路上一直在说个不停，不在意她的回答也能说下去：“小柊和侑侑的朋友真多，我也认识了新朋友呢！今天果然来对啦，还好侑侑邀请我啦，小柊你发球好厉害，能一起打球吗？我想和你一队！我们还真是好久都没见面了诶，自从上次的合宿后，我一直在看日历，结果半年了，我们都没能见面好遗憾，姐姐之前还说让我克制自己不要吓到对方，但是如果我不直接说出来的话可能就没有机会了吧！” “还真是，有半年了。”青井柊算了算，她的生活过于充实，和木兔他们除了在网络上还有联系，面倒是没见。 边聊着，两人走到了一个扔飞镖的摊位，青井柊买了20次机会。 “我先来！我想要那只小熊！”木兔光太郎兴致勃勃地从摊主那里拿到飞镖，朝靶上、小熊代表的彩色圆点上扔。 扔完10次也没中，有两次就差一点，让木兔从兴奋变为低落，他的情绪波动总是如此激烈，又如此单纯。 青井柊走到他让开的位置，试探地扔了几次，慢慢掌握感觉了，再扔，可以看到，越来越靠近目标，直到真的命中。 “好诶！中了！”木兔欢呼，目不转睛地看着摊主起身就要把小熊拿出来。 “等等，我还有一次机会。”青井柊阻止了摊主，她稳住呼吸，扔出最后一枚飞镖，成功落在了另一个圆点上。 摊主把她的两个奖品都递给她，青井柊都给了木兔：“小熊是你想要的，给你，这只猫头鹰是我想送你的礼物，也收下吧，它很像你。” 木兔拿起这只猫头鹰看，面面相觑，他瞪圆了眼睛，没注意到自己和这只有两个尖耳朵的长耳鸮异常相似。 摊主也是学生，忍不住笑道：“确实很像呢，原来人和猫头鹰也能这么像啊。” 见别人这么说，虽然这里没镜子，但木兔欣然收下，他竟然还没忘刚才的话题：“小柊！我想了想，别人经常说我没什么心眼，脑壳不太聪明，但是，我还是想把心里话告诉你，因为我担心以后你会忘记我，在我们的联系变少后！” 摊主悄悄降低了存在感，正好她的摊位一直冷清，听听八卦又何妨，反正她嘴严。 “……诶？”青井柊疑惑了，这个语气，像是要告白的样子，但是木兔为什么会喜欢她，这是最不可能喜欢她的人吧，而且她记得，一周目的时候，京治不是说，木兔有喜欢的人吗。 什么情况，是木兔的表达有问题吧？ 猫头鹰傻愣愣地横冲直撞，完全不在意场合，只想把憋了很久的心里话说给在意的人听，他讨厌忍耐，讨厌隐瞒，他喜欢在阳光下光明正大地告白。 “我喜欢你呀！”他兴高采烈地宣布。 “每次一看到小柊我就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现在我的心情是超级大晴天！没有一个云朵！” 木兔光太郎大声地把内心说给她听，将笨拙但直白的真心捧到她的面前，他这个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模一样，总是光芒万丈，没有一丝阴霾。 “我想把所有的心情都告诉小柊，让你知道，我喜欢你！不然，我总害怕如果以后分别，或许你永远都不知道我的喜欢，那也太遗憾了，”木兔是笑着说的，他坦荡地提起分别，浑然不在意他的告白会不会被接受，因为这样他就满足了，“所以，你要记住我噢，记住东京枭谷有一个打排球的木兔光太郎，他喜欢你，这就足够。” “啊。”青井柊呆呆地看着木兔，嘴里发出无意义的音节，看着木兔灿烂的笑脸，总觉得，曾经的她忽视了什么。 “我……”她正要说什么，就看到本该在排队的赤苇走了过来，他的面上带着歉意的笑容。 “我们的航班时间太早，要提前过去准备了，不能在这里陪你，有点遗憾。这次和你相处的时间还是不长，但，我也有点话想要告诉你。” 赤苇京治的眼眸是生机的颜色，如翠绿的森林，带来潮湿的热意，又如古老的玉石，温润坚固。 当他注视着她时，青井柊想到了拉美文学里总是潮热的夏天，好像那个夏天，在海边的风浪也是温热的，带来大海蒸发的水意，接触到她的皮肤。 青井柊后知后觉，恍然大悟，在那时，赤苇试探过她，也误导了她，是因为木兔是他很尊重的前辈吧。 “你原来？” “小柊，你果然还是那么单纯呢，好迟钝，好喜欢你。”赤苇京治发出低笑。 他抬起手掌抚摸她的头发，没有被躲开，看到她的表情，知道她还是那么迟钝，即使他曾经几乎将自己剖开，将五脏六肺都给她看，她也浑然不知，喜欢她，真是一件甜蜜又痛苦的事，但他甘之如饴。 “好喜欢你”，又是一个告白，让青井柊变得手足无措，还有旁边什么都知道，但却没有离开，冲她扬起笑脸的木兔。 怎么会这样，青井柊觉得脑袋晕晕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两个人会喜欢她，因此这周目也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们，现在却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就像是速通玩家，很久后才发现自己错过了很多有意义的细节。 当然不是说她少玩了5块的意思。 “京治……” 青井柊下意识地喊出了她曾经对赤苇的称呼，眼神不知不觉间带着求助的意味，仿佛回到了曾经依赖他的时候，无论她做什么，赤苇都会无比包容，愿意接受她的一切。 所以，不要再告白了，她不需要这么多的喜欢，一个人就好，只要有一个人的爱，她就能通关，多余的爱意会被浪费，而且，现在知道也晚了，回不到过去，如果在那个时候，她知道了赤苇的心意，就没有现在的场景了，这时候的她，估计已经进入了新游戏。 赤苇的微笑变得更真心实意了，但他摇摇头，这是唯一一次，他没有顺从她的意愿，坚定地继续说：“我不想再做什么被夸奖的好学生了，我也想参与，争取你的喜欢，我不要再做瞻前顾后的胆小鬼了。” “小柊，我喜欢过你，现在也是，”他呼出一口气，在空气中变成白雾又很快散去，今年兵库的冬天比东京来的要早些，“所以，我过去的想法是错的，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大胆地诉说自己的心意，会不会一切都不同。” 是啊，或许一切都不同了。 青井柊在心底叹了口气，然而，没有如果。 看着赤苇京治真挚的眼睛，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遗憾，感受到了压力，原来，被喜欢也是有压力的，但他们很好，因为告白和请求交往是两码事。 她需要认真地思考这突如其来的告白。 赤苇京治在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后，妥帖地说：“我们先走了，我的半小时空出来，你可以提前下一个人，能够早点回家，希望你不要因为我们突兀的告白而失眠。” “再见，”他把还想再和她待一会儿的木兔拉走，“下次见，小柊。” 木兔也学着说：“下次见！” 他们很快离去，只留下越来越小的两个背影，让青井柊忍不住怔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 这都什么事啊。 第149章 老天奶还真是给她搞了个大动静啊,她现在该怎么办，青井柊摸出手机，有点焦虑地滑来滑去。 但是,她还要振作起来,去和下个人约会。 青井柊深吸一口气，拍拍脸，找到宫侑的位置,把岩泉一带了出来。 岩泉表现的很友善,但这是朋友间的友善，青井柊松了口气，果然，岩泉是和她相性很好的朋友,她对让她能够两次开启这段友谊的及川彻致上最真挚的谢意。 她陪岩泉边逛边聊,有时候和朋友之间不需要做什么，只吹吹风，漫无目的地东拉西扯，都会觉得放松，他们一起度过了完美的半小时，最后青井柊微笑着目送他离开稻荷崎。 她不打算攻略岩泉了,现在这样就很好,攻略清单中再划去一个人名。 下一个，是白布贤二郎。 第160章 青井柊在看目前攻略对象清单上的人,划去了不少不认识和不需要的后，剩下的人竟然还有很多。 之前缺乏足够信心,所以她是想每个人都试试，广撒网总有上钩的，但现在没必要了。 感情,真是一件复杂的东西，以前，她到底是为什么看不出来赤苇和木兔对她的感情的呢。 当然，如果不说，她现在也看不出来…… 青井柊扶额，她认命了，她可能就是在这方面缺少辨别爱意的直觉，或许上帝在给她开了无数道门后，适当关上一两扇窗也很正常。 如果能看到好感度就好了，这游戏在这些方面做的也太沉浸了，就是对她不太友好。 和刚认识没多久的人走在一起，青井柊对白布没有岩泉那么熟悉，边说话，脑海里已经把白布的优先级往后放了。 白布贤二郎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青井柊确实不怎么擅长掩盖自己的情绪。 他开口，让她的注意力回归：“你心情不好？发生了什么，方便说说吗。” 青井柊呼出一口气，提醒自己集中注意力，白布是无辜的，她摇摇头，想把杂乱的思绪甩出去：“让你见笑了，发生了点出乎我意料的事，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见她没有提及具体情况的意思，白布也没有继续，而是说起了排球，万金油话题：“你喜欢排球吗？今天的比赛非常精彩。” “一般，不算特别喜欢，但打打还行，”青井柊的手掌张握一下，还能回忆起那熟悉的手感，她发现，即使在现在，没有想打比赛后，她仍然喜欢那种触感，看来，她现实里买的米卡萨不会落灰了，“现在，算是我的爱好之一吧。” “排球是很有魅力的运动，不管是上场打比赛，还是看到强者展示自己的能力，都很动人心魂。”白布这样说，这也是他中学时的成绩明明可以上不少偏差值高的学校，却偏偏要报考白鸟泽的原因。 白布一直觉得自己很奇怪，每次看到光芒万丈的人，他并非想取而代之，而是想要成为协助强者尽情发挥过人实力的人，为此即使敛去自身的光芒，成为光下不被人重视的阴影也无所谓。 “是的。”青井柊随意地附和道，她和这些打排球的人相处时不用管自己的想法如何，反正只要顺着说排球很好就对了。 白布总觉得他被敷衍了。 他疑神疑鬼地看了她一眼，这次倒没察觉什么异样。 “那你现在喜欢做甜品师吗？我看到你转发的宣传了，”白布对她如今做的事也很感兴趣，“没想到你在创业，还在东京开了分店，有点难以想象你只是高中生。” 真的有什么事她不会的吗。 “嗯哼~”青井柊接下了他的赞扬，他说的是“现在”，没有问题。 这样完美的人，她好像天生不需要帮助就能独自走向更高的位置， 让所有人仰望，把他们远远甩在身后。 就连牛岛前辈，他很强，但他也需要一个优秀的二传手，才能发挥出更好的实力。 白布在她的身上，竟然一时找不到什么薄弱之处，让他抿了下唇，下意识地生出了强烈的探究欲望。 哦，他忽然想到，感情方面，算弱点吗。 白布贤二郎疑惑了。 不等他顶着一张漂亮冷淡的脸继续胡思乱想，青井柊说：“春高要来了吧，我记得你们白鸟泽很强，几乎每次都能拿到全国的入场券，如果这一次你们也来了，我就抛弃稻荷崎去看你们的比赛，怎么样？” 她歪头看他，故意这样说，听上去如果真的做到了让稻荷崎的人不去看自己学校的比赛，而来为白鸟泽加油，那一定相当刺激。 白布立刻忘了刚才的念头，面上是笃定的自信从容，他说：“好，我们到时候在全国见。” 他开始想，可以趁那个时候介绍牛岛前辈和她认识，他们三个说不定会很合得来。 他们又去扔飞镖，摊主已经是第三次看见她了，每次都带着不同的人，本来兴致盎然的吃瓜心态也回归平淡，甚至还在想，还会有更多的人吗。 奇怪，以前她好像没在稻荷崎听说过这等人物，如果有这么厉害的人，她不可能不知道啊，摊主在心里哀叹，她果然在情报方面落后了。 白布的手很稳，也很擅长学习，10次的机会，他很快就投中了一个，是他想要的一只猫，通体为白色，头顶有几簇灰毛，和福宝一模一样。 他看了眼时间，半个小时快到了，白布很看重时间观念，见还有几分钟，他不想做拖拖拉拉的人，便主动提出道别，白布从摊主手里拿过奖品，看了看，递给青井柊，说：“给你，可以睹物思猫。” 又从她手里拿过她一只傻愣愣的白鹰，只是玩偶版的看起来就只是一只普通的白鸟。 白布贤二郎勾唇，冷冽的气质一下子被瓦解，从不容亵渎的高岭之花变成了允许亲昵的美人，他的斜斜的刘海被风吹动，露出清丽的眼眸。 “宝宝、说她想你了……我也是。” 说完他转身就走，浅米色的风衣在空气中甩出一个弧度，带来了浅淡的栀子花香气，随着白布的远去渐渐消失。 留下青井柊捏了下被塞进手里的那只猫，不太确定的想，白布应该对她只是友情或者说患难与共的感情吧？ “姐，再这样下去，我要做赔本买卖了。”摊主发出了哭诉的声音，她吃瓜是吃高兴了，就是奖品一直在减少，光靠卖扔飞镖的机会甚至会亏本。 “抱歉，是我没注意，”青井柊从钱夹里抽出几张大额纸币递给她，“收下吧。” “哇！谢谢谢谢！”摊主兴高采烈地收下了，露出真挚的笑容，“欢迎再来呀~我的嘴巴超级严的！” 青井柊无奈地看她一眼，去接下一个人。 这次是黑尾铁朗了。 从未感觉时间过的如此漫长，青井柊在小卖部的屋檐下看到黑尾的背影时，竟然有种恍若隔世之感，随后黑尾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存在，转身朝她露出惊喜的笑容。 “小柊~”黑尾黏黏糊糊地抱了上来，下巴在她的头顶蹭来蹭去。 也不知道黑尾什么时候这么喜欢抱抱了，有抱抱猫这个品种的猫吗。 任他抱了会儿，青井柊才推开：“好了好了，时间有限，你后面还有研磨呢，我们先走吧。” 被推开黑尾也不生气，笑嘻嘻地牵住她的手，无比自然地变成十指交握的亲密姿势，在空中小幅度地晃着：“让研磨等会儿又没事，他肯定不会生我们的气的~” “你确定？” 黑尾不作声了，他心虚地想到在之前研磨撞见她亲他后，很久都没理他，显然就是生气了。 “你现在的学校有狐狸吗？音驹有很多猫猫，那稻荷崎也该有狐狸吧？”但他之前拒绝了宫侑的陪同，独自在校园里逛时，却没发现任何动物的迹象。 “可能狐狸都成精了吧，”青井柊随口说，山上可能有狐狸，但每年跟着宫家一起去祭祀时，都没看到。 成精的话倒是挺正常，毕竟有那么多的人供奉着稻荷神，说不定学校里就有狐狸使变的人呢。 她觉得角名伦太郎就挺狐狸的，他狭长的眼和一举一动都很勾人的神态，不过他是爱知县人。 “好吧。”黑尾有些遗憾地收回打量的视线。 还好他不知道她的想法，不然一定会捧着她的脸，让她不要去想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不许被狐狸精勾引。 他又熟练地撒起娇来，也不知道黑尾铁朗是什么时候学会撒娇了的，他的肩膀挨着她，用着低沉的嗓音，但却不是那种霸总的声音，他知道小柊不喜欢，放软声音：“小柊，你要多久的时间来考虑啊？想要你的名分~在东京的时候，你不在我们身边，研磨的邻居也不再是月见阿姨了，我啊，超级寂寞的呢。” “别急，快了。”青井柊安慰他。 她完全没发现黑尾肢体动作上的那些小心思，毕竟在上周目，他们是合法的情侣，早已习惯了亲密举动，如果没被人指出来，她估计都不知道在还未再次和黑尾在一起时，她不抗拒的亲昵。 他们的举动早已突破了社交距离。 黑尾下一秒真的捧住了她的脸，两人的距离无比的近，再近一步，视线就要失焦，黑尾灼热的呼吸快喷洒在她的面上，但他只是克制地用拇指擦过她的皮肤，没有更进一步：“我会听话的，不管你什么时候选择，我都会等你。” “所以，不要把我放在最后。” 过了几秒，青井柊再次认真地承诺：“好。” 第150章 也不知道黑尾铁朗是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没安全感的模样的,或许，可能是因为她的离开？ 青井柊心虚了几秒。 她也没想到他们能想起来嘛！所以，才不是她的问题,是游戏的问题！ 好在黑尾很好哄,看着多大一只，没做表情的时候凶巴巴的，但只要亲亲抱抱就能很快让他晕头转向。 第161章 被哄迷糊了的黑尾拿着一只小狐狸被她送到了宫侑所在的位置,去接抽签顺序的最后一位,孤爪研磨。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得先去安慰宫侑。 现在这里只有宫侑，其他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宫侑坐在休息椅上,不满地说：“妹妹你还真受欢迎,我成苦力了。” “这不是你自讨苦吃吗，”青井柊微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宫侑被噎住了，细细想来还真是，如果不是他要搞事，主动给木兔和黑尾发了信息,估计就没有现在的场面了,他能够和妹妹一起在学校玩，而不是现在坐在这里帮她照顾“男朋友们”,他都快成怨夫了。 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吧……？ 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青井柊没生他的气,毕竟 ，看到一只狐狸自讨苦吃，她甚至生不出什么反感的念头,只觉得好笑。 但她现在不能笑，不然宫侑就要真的生气了，他可是很小气的，就是记性不好所以气消的也快。 “好了，一会儿等我一起回家吧，不去找治。” “好！不带治！”宫侑又被哄好了，笑眯眯地看着妹妹带音驹那个二传离开这里，留下不讨喜的黑猫和他相处时，两人同时撇开脸，显然都不想看彼此，更不想开展对话了。 青井柊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她不了解孤爪对她是什么态度，在那个游戏通关后，他们就没有了说话的理由，通讯软件里的信息停留在通关那天的最后一通语音对话上。 或许就是一起打游戏的网友吧，这次是被黑尾拖来的无辜朋友而已。 “研磨，”她还是主动开口了，现在这是她的主场，她不可能让沉默一直继续下去，这样没有意义，她也不想浪费时间，“你应该很想早点回去打游戏吧，小黑是不是有点过分~” “不是。”孤爪研磨否认了她的想法。 他停下脚步，青井柊也跟着停下来， 孤爪研磨直勾勾地盯着她，一点也不躲闪：“我也想起来了，以前的记忆。” “你，也？” 青井柊不解极了，如果说黑尾想起来，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赤苇也是，那他呢，孤爪研磨在这之间又是为什么？ 总不可能，他也喜欢她吧？ 青井柊尴尬地抓了下头发，她又不是什么魅魔，她也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什么万人迷。 “是，很不可思议。平行世界，小黑是这样告诉我的，那你的超能力就是穿越每个世界吗，会因为什么必须离开呢？我猜，是不是因为你实现了某个目标，可以离开，比如，之前的侦探游戏，比如，现在的开甜品店。” 孤爪研磨平静地说。 “精彩的推理，”青井柊为他的发言鼓掌，“但可惜，我不能告诉你。” 下一秒她就看见他不满地鼓了脸：“小柊真过分，你就是希望我无论怎么样也猜不到，就算猜到了也不会告诉我，对不对。” 青井柊畅快地笑出了声：“哈哈哈，没错！” 被她笑了，孤爪研磨瞪她一眼，闷头往前走，久违地小发雷霆，感觉回到了过去，她还是他们幼驯染的时候，小柊就总是这样，总是逗弄他们，从他们的反应中得到乐趣，最后又来哄人。 她的恶趣味真的超级明显。 青井柊几步就追上了他，收起笑容，从后面把他的头发揉的很乱，发丝飞起，认真地说：“不要生气啦，研磨，除此之外，你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可以回答。” 孤爪悄悄地看了她一眼，果不其然，看到了她认真外表下在拼命忍笑的样子，别人绝对看不出来，他闭了闭眼，觉得自己完蛋了。 讨厌鬼，明明不肯告诉他最想知道的事，偏偏他又不自觉地为自己对她的了解而暗自喜悦。 他深呼吸一口：“你，没有和小黑在一起吧？” “目前还没有，之后还不知道。”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青井柊挑眉：“请问。” “你为什么会和小黑恋爱，在之前。” 孤爪研磨问出了这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他无数次想问小黑，但他清楚，如果问了，那么小黑就知道他的想法了，小黑会防备他，他不能得到那些一手信息了。 “因为，他出现的时机很巧妙，而我好奇，恋爱是怎样的，就这么简单。” 说完，青井柊就发现真的很神奇，黑尾的出现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竟然是这样。” “什么？”她没听见他这句小声的嘀咕。 孤爪摇头：“没事，我说原来如此。我的疑问已经解答了，下面就交给你了，小柊导游。” “好。” 青井柊知道他对很多东西都不感兴趣，作为合格的游戏队友，她就带他去逛了下他应该会感兴趣的活动，最后还是来到了飞镖摊位，谁让这是稻荷崎运动会最有挑战性也不用排队的项目呢。 她刻意地无视了摊主悄悄竖起的大拇指。 “要投飞镖吗？” “好啊。” 孤爪一口答应，青井柊正准备见识下研磨的水平时，却发现他好像在这方面缺乏天赋？ 几乎玩任何游戏都游刃有余的孤爪研磨竟然意外的不擅长飞镖，让青井柊惊异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确实啊，没人规定擅长玩游戏的人必须样样精通，就像她也不擅长跳舞机，不过研磨怎么这么肢体不协调，二传都很正常啊。 青井柊看到他很快用了六七次机会，每次都有很认真地准备，目光严肃，板着张脸，在根据上次的失误改进自己的动作，准头却差到离谱，甚至还会脱靶。 “研磨？” 他呼出一口气，在衣服上擦了下手，仍然很认真，就是确实不擅长。 他向飞镖服软了，朝青井柊看过来，没什么大表情，但是眼神却在求助：“小柊……” “我来帮你。” 青井柊用自己的飞镖给他做示范：“你这样，捏飞镖的手可以换成这个姿势，要更容易点，然后，深吸一口气，尽量让飞镖的轨迹平滑地被投掷过去。” 她投中了，离随便指定的目标很近，研磨也扔，但还是差的远。 “啊，小柊，能再帮帮我吗？”善于变通的研磨选择求助。 “好吧。” 他始终扔不中，给青井柊也激起胜负欲了，她还不信经过自己的教导，研磨做不到，他这么聪明。 “这样，手再朝上移点。” 研磨听从她的指挥。 “不不不，移多了，这样。” 说了半天，青井柊见他没反对的意思，直接上手了，在身后，手把手地教他，恨不得亲力亲为。 还好学员足够听话，没有抗拒她的教导，乖乖地被她引导着。 青井柊握着他的手扔，总算离目标近了。 “就差一点！”研磨的话音上扬，很高兴的样子。 青井柊哼了声：“再来，一定能中。” 她伏身，确保自己的视线和研磨几乎同步，紧密地握着他的手，热意在皮肤之间传递，她没有意识到，她几乎在抱着他，姿态亲密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在研磨的10次机会用完前，终于扔中了，青井柊率先高兴地欢呼：“中了！” “谢谢小柊。”研磨下一秒转身想要与她庆祝，结果忘记了两人现在的状态，本来就是被半抱着的，现在整个人都和她结结实实地贴在一起了，没有一点间隙。 青井柊一直知道研磨比她要矮，但是自从长大后，她对此就没怎么在意了，因为后面插件的原因，她单方面疏远了研磨，以至于后来也亲近不起来。 但现在，她才意识到这个身高差的强烈存在感。 在她认识的人中，大多数都是一米八以上，都比她高些，其次就是白布贤二郎这样的身高，和她齐平，因此上次撞车时，才刚好同时撞到鼻梁，再然后，就是研磨了。 青井柊的双手无助地举在半空中，眼睛看着前面，感受到研磨的脸恰好就埋在她的脖颈里，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她的主动脉，是人最大的弱点，让她动也不敢动，只能僵硬地一动不动，期待着研磨快点意识到这突发事件，好快点起身。 但是研磨没有，他不仅没有起来，手臂反而圈住了她的腰身，一偏头，脸颊肉完全贴在了她裸.露的皮肤表面，比刚才还要亲密。 青井柊更僵硬了，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穿高领毛衣，哦要打排球要穿运动服，再怎么也穿不了。 研磨只要有轻微的动作，那一头褪了点色的金发就会在她的脖子上扫来扫去，还戳到了她的下巴和脸庞。 “小柊，你心跳的好快。”研磨说，因为埋头不肯起来，声音变得闷闷的。 废话。青井柊简直想这么说，她的命脉仿佛被握着，任谁也会心跳加速的。 她能感受到到，她的脉搏不受控制地加快，薄薄皮肤下的血液在汩汩流动，比她更能清晰感受到的，就是研磨了。 第162章 “你想做什么？”她的声音有点硬。 “想要你抱抱我，好么。” 话虽这么说，但孤爪研磨已经无比主动地将她的手拉了上来，确认她搭在他的背上后，才松手，再次用力抱紧她：“小柊……好想你。” 这都什么个事啊……青井柊的眼睛失去了高光。 第151章 事情是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青井柊也不知道,不晓得到底是哪步走错了，才导致这个局面。 还好，孤爪研磨最后还是放开了她。 ……不过,他应该不是狗吧,怎么感觉被偷偷地吸了一口？！ 最后青井柊把他甩给了黑尾，终于完成了这天的约会项目，都怪宫侑。 但此时宫侑丝毫没有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他幽怨地看着回来找到他们的 宫治,这人是在他身上安了监控吗？刚好这个时候回来，他还想和妹妹甩开治先回家呢，可恶。 宫治双手插在裤兜里，今天是莫名其妙的高冷,说话也怪怪的：“结束了吗？你的,男友预备役？” “不是。” 青井柊完全没有理会他们的念头，她的营业笑容已彻底消失，只觉得好累，简直比刚成年那会儿为了去想进的集团上班，不得不丰富履历，还要坚持正常上课,比那种高强度的生活累多了,至少那会儿她很充实，无时无刻不在输入知识和技能。 不像现在…… 感觉好像发生了什么好像又没有,脑瓜子嗡嗡的。 青井柊在原地没动，等到宫侑疑惑地走到她面前,她一把揪住他，不让他走。 “干嘛？” “背我回家。”青井柊理直气壮地要求，她现在只想回家好好的睡一觉,在对待宫侑时，她可以不做什么表情和伪装的语气，就这么要求，因为她知道宫侑会答应。 “……好。” 宫侑二话不说地蹲下来，让她趴在身上，但还不等她调整好姿势就直愣愣地起身，让青井柊滑了下来：“你要等我先找好位置。” “噢噢！”宫侑完全没有背人的经验，家里唯一的妹妹从小就特立独行，别说撒娇，不把他俩骗的团团转就好了，现在竟然“撒娇”，让他背，别说背了，就算她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宫侑可能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他重新蹲下来，让青井柊好把手圈住他的脖子，再起身，却忘记了固定她的腿，眼看又要往下滑，旁边的宫治上前托住她，好让宫侑顺利地把人背好。 宫侑确定无误后，原地颠了下，带着单纯的快乐笑意向前大步走去，身上是沉甸甸的重量，但他只觉得踏实：“走咯！我们回家！” 宫治在他身边，三人的影子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形状，即使在快入冬的季节，也散发着不可驱散的暖意。 宫治问：“今天想吃什么？” “天妇罗！”宫侑第一个响应，他从来是在宫治外最积极的一个。 青井柊用她最后的一点能量努力想了想，回答：“想吃面。” “好，那就吃面。”宫治说。 “我想吃天妇罗诶……”宫侑抱怨，“就不能两个都做吗？你那么喜欢做饭，大不了我洗碗。” “看你表现，看我心情。”宫治看着地面的影子回应。 “所以是有戏的意思吧？” “嘘，小声点，小柊好像睡着了……” 宫侑想要回头看，却发现很难做到，他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吗？那我们小点声。” “她好累的样子，要不是你，小柊今天的时间也不会被那群人占用。”宫治看着青井柊在他们对话时就进入睡眠的样子，闭着眼，眉头微皱，不是很开心，脸被宫侑坚硬的骨头抵着不舒服但也睡的沉。 他帮她把连帽外套上的帽子戴上，挡住光，让她能够睡的更好。 “我知道错了。”宫侑早就后悔了，身为亲人，他怎么会看不出妹妹的疲惫，算了，就任其自然吧，他不再去想妹妹的恋爱问题了，只要她快乐就好，身为哥哥，他没资格干涉太多，能做到的就是提供一个可以栖息的安全区，让她在累的时候能够背着她一起回家吃饭。 只不过。 “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宫治久久没有回复，他落后半拍，望着在宫侑背上陷入睡眠的人身上出神。 在没有说话时，秋冬季的冷意的存在感加强，冷空气袭来，在他们之间吹过，许久后，风才携来他微弱的回答。 “我也不知道……” * 青井柊陷入了深沉的梦境里，耳边熟悉的声音慢慢地被大脑屏蔽，成为了朦胧的白噪音，她的眼皮不自觉地耷拉下来，意识被拖入梦里。 梦里是一个大晴天，她在公园里，只有天光太过刺眼，她坐在秋千上，不荡，只是默默地坐着，什么也不做，思绪无法运转，消磨着时光。 过了好久，她才发现身边好像还有一个人，公园并非空无一人，她无比迟钝地偏过头去，看到是个女人，一直在注视着她，为何她从来没有感受到呢。 “妈妈？”她脱口而出，对着陌生女人这么喊。 直到天空一下子变成了黑色，什么也看不见了，公园消失，女人也消失，她的梦境消失，进入高质量的深度睡眠。 “……饭……” “筷子……” 碎片状的只言片语穿过大脑的屏蔽区，钻进她的意识，青井柊下意识翻了个身，本能地扯过东西盖在了耳朵上。 “好了，侑，去端饭，别在这里傻站着。” “妹妹好像醒了诶！” “我去叫她，你快拿碗筷。” 这个离的近的声音的主人朝她走来，然后温柔地拿开她的抱枕：“小柊，起来吃饭了。” 青井柊皱眉，谁这么叫她啊，不应该是妈妈才能叫她吗，直到她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回到了现实，啊不是现实，是游戏。 看着面前这张挨的很近的面孔，长相英俊，染着银毛，啊，是宫治。 他已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了张毛巾给她，青井柊不客气地接过擦脸，才感觉自己的意识回笼。 她喝了口水，水流从她的口腔顺着喉咙、食道往下流，直到进入胃部，她才感觉自己彻底清醒了。 “吃饭吃饭！” 他们的家长又出门了，三人习以为常地坐在餐桌上吃丰盛的晚餐，宫侑腮帮子鼓鼓的，还不忘说：“治你现在的手艺是越来越棒了！” 青井柊也很赞同：“你要是开饭店了务必让我投资。” 她吃的比较慢，但也很喜欢，完全不是违心的夸奖。 宫治对两位食客的反应都很满意，他眯起眼，同时也在快速地夹菜：“好喔，到时候我就来找小柊，感觉我一直会给你打工。” 他现在就是从小时候的过家家开始，成为青井柊的初始员工兼合伙人的。 完全不反感继续在她手下干下去的事。 不过比起甜品，他还是更喜欢正式的食物，这样才能填饱肚子，带来满足的幸福感，和甜品刺激多巴胺的幸福是不同的。 宫侑忽然想起了下午的事，他停下了进食的动作，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喝了口水后，偷偷看着她的脸色，说：“妹妹……对不起，我不该背着你干这种事的，再也不会这样了，原谅我吧，好不好~” 青井柊叹了口气，本来睡了觉做了个醒来就忘掉的梦，已经没怎么想起下午的事了，结果宫侑又让她回忆起了睡前的事：“我没生你的气，我只是累了。” “真的？！太好了！”宫侑逮着半截就开跑。 青井柊看向更成熟点的宫治，她心里清楚他也没成熟到哪里去，但想必下，还是他更让人觉得靠谱，大概吧。 她说：“我发现，被告白也不是一件那么让人喜悦的事。” 在客服告诉她可以在攻略清单中任选一个人时，青井柊首先就决定放弃宫治，她其实不想和宫家解除收养关系，她 很喜欢他们一家人，有一种，自己仿佛真的是他们成员的感觉，她是有妈妈爸爸的，还有两个哥哥，而非只是一个不愁吃穿但除了克莉外、什么都没有的游戏测评员。 她偶尔也是想短暂地沉溺在幻境片刻的啊。 她试着把宫治当成和宫侑一样的哥哥，真的代入了妹妹的角色，倾诉她的烦恼：“其实，我只想要一个人喜欢我就好，谈个普通的恋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下子有几个人同时都对我告白，选择困难症要犯了。” 宫治接受到了她不明显的亲近，筷子在空中停住，才知道了她之前疲惫的原因：“很困扰吗？” “有点，”青井柊诚实点头，“因为我完全不知道他们喜欢我，可能我真的太迟钝了。” “才不是你的问题！”宫侑插嘴，竖起眉毛，认真地说，“如果他真的想让你知道他的喜欢，那他就应该告白，而不是躲躲藏藏，让你去猜，这又不是破解密码，不可能全都猜对的！” 第163章 “你竟然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啊。”宫治惊讶地看了他的兄弟一眼。 “什么意思嘛？” 青井柊没想到宫侑会这么说，她也感受到了惊讶，她知道宫侑对她很好，但没想到他真的彻底站在她的立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家庭谈心环节仍在进行中。 宫治分析：“你困扰是因为这出乎了你意料吧，你一直不知情，结果突然彰显存在感，所以才感受到负担。” “是的。” “但是，小柊你不需要为此困扰，该困扰的是他们才对，选择权在你的手上，不论你选谁，你都是赢家，但对他们而言，赢家只有一个名额。”宫治淡淡地说。 “说的对，”青井柊沉思片刻，发现宫治说的相当有道理，她只是不适应，一时钻了牛角尖，迟早要习惯的，她心上的枷锁一松，对宫治笑了笑，“谢谢哥。” “没事，快吃饭吧。”宫治抬起碗来，遮住了他的脸，没人知道他心里掀起的滔天巨浪。 第152章 宫治在那一刻,心底涌起的，除了惊喜外，还有不安,他试图寻找答案,准备空了和他的好友角名伦太郎分析分析，春高就如期而至，他暂时把这件事往后放。 尽管大家公认,井闼山是高中排球最强的学校,但不意味着他们不会失败，因为体育竞技从来不是谁强就一定会赢，各种因素导致了比赛的结果。 一如既往，稻荷崎的黑须教练在比赛前针对强校进行了针对性的弱点分析和强化训练。 但是没想到,他们在比赛的第二天,就输给了一所已经几年没进过全国、被称为没落强豪的学校——乌野。 而后，第三天，乌野又输给了鸥台。 稻荷崎的一行人观战了乌野的比赛，青井柊也被拉了过来，在看完下午与鸥台的对战，她才知道当初她被迫结束二周目的后续。 没想到在春高,乌野男排的结局是这样啊,所以如果她当初还没被弹出游戏，继续依照“在春高表白”的计划执行,也会失败。 所以果然不是她的问题嘛！ 得到了答案，青井柊去了一趟洗手间。 不知是不是转角定律,只要发生过一次，概率就会大大增加。 青井柊让他们先走，不用等她,刚转过拐角，就看到了走廊里，戴着口罩眼睛红红的人。 余光里注意到了前方来人，他下意识地抬起脸来，下一秒，还没干涸的眼睛里眼泪滚落，他泪如泉涌。 青井柊不知道她该做出什么反应，这是又一个有记忆的人，还是单纯因为比赛输了而流泪。 但山口忠叫了她的名字：“阿青、阿青，青井柊！” 他越说越坚定，让她无法欺骗他。 青井柊张了张口，只能无奈地笑：“阿忠，你想起来了。” 在她承认后，山口忠已经泣不成声。 他长大后就很少哭了，但现在眼睛如坏掉的水龙头，怎么也止不了，已经把他的口罩打湿了，只能摘下，露出被泪水染上湿意的脸。 青井柊摸了下口袋，果然没有手帕，她只能用手指轻轻地擦去他的泪，笑着说：“你怎么有这么多眼泪呀，宝宝。” 刚说出口，青井柊就意识到自己嘴瓢了，她前不久和白布约了去宫城见福宝，不过因为他同样也要准备比赛，就安排在春高后，这段时间就通过视频来赛博吸猫。 她喊宝宝都喊顺口了，突然的失误让她差点头皮发麻。 好在山口忠似乎因为哭泣没反应过来，满脑子都是如何才能不哭，不要在阿青面前丢脸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慢慢地平复情绪，终于只剩下眼圈的红了。 山口忠并不在意这种离奇的事，他只为能够再一次看到她而开心。 为此，什么都不重要。 在青井柊的有意纵容下，山口忠通过询问得知了她现在的信息，有一种仿佛回到了过去的错觉，好像她并未离开，只不过转学到兵库了而已。 “阿青，你在兵库习惯吗？过得好吗？” 被他调为静音的手机在口袋里，屏幕亮了又亮，最后熄屏。 “挺好的，不用担心，”青井柊笑着说，“你们成长的好快，我真的在全国看见你们了。” 她平静的语气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原来，她一直都记得啊。 “谢谢，谢谢你，阿青，”山口忠无比郑重地说，但他对一件事忧心起来，“不打排球，你开心吗？在球场上的阿青好耀眼，只要看到你，我就觉得你无所不能，即使现在归于平凡，也能够接受吗？” 青井柊挑眉，并不在意他的疑问，别人是无法理解玩家能投入巨大精力做一件事，却又能在打通关后果断抽身的。 她只笑起来，风轻云淡：“很开心，还有，我并不认为不打排球的我就是平凡的。” 山口忠释然一笑：“果然，阿青就是这样的人啊，是我一时间想岔了，既然这样，你喜欢就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特别……” “山口，你怎么还不回去，电话也不接，他们都在找你。”一道冷淡的声音打断了山口的话。 两人同时望过去，看到了在推眼镜的月岛萤，表情的不耐格外明显。 “抱歉阿月！”山口忠果断道歉，但却不是要离开这里的意思，他含着歉意但坚定地说，“你们先走吧，不用等我，我想和朋友叙叙旧。” 月岛萤的眼睛终于看向了在场的第三人，他隐忍地皱起眉头，在外人的眼里更凶了，说：“他们已经走了，我等你。” 然后他就站在原地，不打算离开的样子，留下山口忠不知所措地向她投来求助的眼神。 青井柊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月岛萤片刻，只觉得不愧是幼驯染。 不过，月岛应该还没想起记忆，不然他不是这个反应。 ……当然，她对此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经历了上次运动会的事件后，青井柊对待人心就更谨慎了，她没有读心术，又不像及川彻情商那么高，她不敢妄下断言，万一搞错就不好了。 她能做的，只有观察。 有月岛在这里不避让地看着，青井柊本来以为山口忠会觉得不自在，会离开，但她忘记了，他们本身就是幼驯染，山口忠不会因为这点就不自在的。 更何况，他想起了在阿青抛下他们独自前行后，那个充斥着混乱、争吵与愧疚的夜晚，那场不知谁提议的真心话大冒险酿成的后果、揭露的真相。 见证了月岛藏起来的那点卑劣情感，山口忠都没有疏远他，怎么会因为现在这点事就不自在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阿月现在还没有想起来。 意味着他具有优势。 山口忠深吸一口气，他不想这么卑劣的，但是，阿青是他们永远无法留下的人，是永远会朝天空翱翔的游隼，她不会为任何人停留，那他只能用尽手段，让她的目光能在他身上多停 留，哪怕多停留片刻也好。 “阿青，你还会离开吗？如果，你要离开，可以提前告诉我吗？至少，让我们能够镇重地道别？”山口忠恳求地说，说着说着又开始哽咽起来，只是这次他咬着唇瓣，没有落泪。 “好，我保证，我不会突然消失。”青井柊熟练地做出承诺，她总觉得她现在许诺的姿态越来越熟练了，不过她从不违约就是了。 月岛就站在旁边，很想质问山口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哪来的不告而别的前女友？ 连他都不知道。 虽然他不知道前因后果，但就现在听上去，就感觉是山口被女生甩了，现在还在眼巴巴地想要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月岛萤的胃在找到山口时就在抽痛，弄得他心情很坏，想看这个女生不顺眼，但又发现自己做不到，想带上降噪耳机屏蔽声音，又想听山口到底要说些什么，他只能生闷气。 山口忠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克莉很好哦！她度过了幸福的一生，最后无病无痛地在家里去了汪星，我把你的照片摆在她的面前，她一直都记得你。” “真好。”听到他的描述，青井柊生出强烈的想现在退出游戏去看克莉一眼的想法。 不行，暂时还不行，她要一口气通关，这是她对自己设下的一点小限制。 山口又交代了一些能当着还没有记忆的月岛的面说的，说完之后，才发现他乏善可陈的生活就这些能够告诉她的了。 他的嘴唇动了下，在他停止了絮絮叨叨后，这里变得安静起来。 但还好，阿青没有不耐烦，一直在耐心地听他说话，也就是这时，山口忠才意识到，阿青真的回到了他的面前，再次出现了，而不是虚幻的梦境。 “阿青，”山口忠抓住了她的手，他知道这样太冒犯了，但是他不想放手，“如果、如果我当时和你告白会怎么样？” 他想确认一个可能性。 月岛萤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猜测是错误的，这甚至不是前女友，估计只是暗恋对象吧。 第164章 青井柊是不会回答这种问题的，人的每个选择都会诞生出无数种可能性，没人能美化没走过的路，只有自己才能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她微笑着，温柔却坚决地说：“没有这种可能，不要沉溺在未发生的事情上，你知道的，只有现在才是永恒。” 她打破了他的幻想。 “是这样。”山口忠喃喃。 月岛萤冷漠地开口：“好了吗？又过去半小时了。” 他们同时朝他抬头看来，月岛萤竟然有种自己是拆散情侣的恶毒男配的感觉。 啧，他要吐了。 山口忠最终还是要离开了，他耽搁了很多时间，已经任性太久了，他得回到乌野中了。 他说：“阿青，这次是我先说离开，不许忘记我，可以吗？如果你来宫城，一定要告诉我。” “好，我会的。” 青井柊看着手里新增的联系方式，一天天的，越来越多。 她关闭手机，也是时候回去了，她起身向外走去，就在这时，青井柊冷不丁地和附近的一个椅子上坐着的角名伦太郎对上视线。 角名无辜地说：“我不是有意在这里的，也没有偷听，只是恰巧来这里给妹妹打电话，结果就……” 他觉得自己最近可太倒霉了。 青井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信，她扶额，只觉得巧过头了，把角名一把拽起：“走，出去再说，不然这里还会有角名二号。” “真的只是巧合，你要相信巧合的力量。”角名对此深信不疑，他可以用宫治证明。 第153章 青井柊没想到这也能被听到,角名跟她简直就是孽缘。 她带着人走出体育馆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开始审问。 青井柊让他坐下，自己站在面前,冷酷地俯视他,任何罪行在她的眼睛里都无可躲藏。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从哪句话在的？说。” 角名感觉自己跟被猫逮住的耗子一样，明明块头很大，但是在她面前竟然感到紧张,他缩了缩脖子,不过本来就是他不占理，他老老实实地交代：“从一开始。我一直在这里。”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我保证。” 青井柊仔仔细细地观察他，才勉强相信了。 感情这家伙是从头听到尾的,真是…… 面对她冷酷的审讯,角名有点委屈：“明明是我先来的。” “在你们来之前，我就在那里给妹妹打电话了，你看嘛，通话的时间，显示的很清楚，我们聊了很久,结果你们就来了,而且还专注到完全没发现我的存在，我都没故意压低声音,你们也没注意到我的存在。” 他亮出通话记录作为证据。 她有这么专注……？ 可能是又一件冲击强的事发生，导致她确实没能注意到。 青井柊打量着角名,在想，要怎么处理他，虽然他不知道具体的信息,光凭只言片语，不可能推测出真相，但放着一个知道她秘密的人在外面，还是很危险。 她的目光深沉起来。 青井柊没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就想偏了，代入了罪犯视角，这或许是侦探后遗症吧。 角名一抖，小动物的直觉在警示他，必须得说些什么表忠心，他立刻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想到了，”青井柊在脱离罪犯思维前找到了答案，她俯身，按住角名伦太郎的肩，距离拉近，直到他的瞳孔中只剩她的影子，她用温柔到毛骨悚然的声音说，“那你成为我的共犯吧，只有这样，你才能被我信任，好吗？伦太郎。” “……好、好。”角名伦太郎慌忙点头，随着她的靠近，他就陷入了僵直状态，当她的手带着重量按压时，他的肩膀处被她激起一股电流，快速地蔓延，从肩到脊背，再到尾椎骨，弄得他全身僵硬的动弹不能。 青井柊满意地放开了人，不过共犯啊，她还没想好要用什么事情来实现，只要有一个把柄也行。 在角名刚要松口气时，她又按住了他的肩膀，弄得他一口气还没喘匀，差点呛到了。 青井柊不客气地说：“我记得，我好像是你的模特对吧？” 上次被跟踪偷拍的事件解决后，青井柊偶尔就会去当角名的模特，反正他拍照挺好看的，就算考不上大学去当摄影师也没问题。 “对。” “那么，这个活动还是继续吧，直到，我想到了合适的方法。” “好的没问题。” 青井柊这才彻底放开了他。 她要回去找宫双子了，角名也想要回到能给他带来安全感的熟人中，却发现他们走的是一条路，都是稻荷崎的人。 他只能放慢了脚步，远远落在她的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地到了旅馆，只有宫治注意到了角名略显怪异的表情，还有似乎苍白了些的脸。 终于有空了，宫治打算去找角名分析情况，在分析前，他顺便关心了下好友这副精神面貌是怎么了，不会家里的妹妹又叛逆了吧。 但角名只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别的什么也没透露，面对宫治的问题也显得没精打采，宫治不得不带着满腔疑惑离开。 角名只觉得命苦，他总不能说，不是我的妹妹，是你妹妹在背着你搞事，还威胁我吧。 他到底为什么会沦为“共犯”呢。 角名试图追溯，从现在，回想到模特事件，再想到宫治的求助，发现，或许一切的源头，都是青井柊。 忽然，他就想起了生物课上学到的知识，老师讲起狐狸时比较活跃，毕竟这可是稻荷崎，她说了很多跟狐狸有关的知识，其中就包括狐狸的天敌，主要是猞猁、鹰和鹫。 打住，别胡思乱想，他才不是狐狸，他是人，而人没有天敌。 * 春高被看作高中排球界最重要的比赛就是因为春高发生在学期末，在毕业季前，是高三学生的告别战，在结束了春高后，二年级的他们就升高三了。 时间过的很快，青井柊发现这次她在这周目竟然又呆到了三年级，而身边向来不怎么靠谱的宫侑竟然成为了队长。 真不现实。 队长这个职位或许有重量，会在一夜之间让人变得成熟，宫侑一下子就变得不苟言笑起来，在班级里没有了过去那些幼稚的行为后，变得比以往更受欢迎了。 当然，他们都知道这是假象，随着宫治的一句话，他立马破功，和宫治又吵起来。 青井柊就知道，她等待着他们吵完，而角名在旁边勤勤恳恳地做战地记者。 还是和以往一样啊。 这天倒是只吵架没打起来，吵完后，两人若无其事地分开，宫侑跟没有骨头一样靠在青井柊身上，宫治和角名交换了一个眼神，去了他们可以畅所欲言的秘密基地。 角名难得纠结，他很犹豫要不要告诉宫治这件事，为此把人叫来，但吞吞吐吐的，半天没说。 “别纠结了，说吧，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好吧，”角名决定放过自己，把责任转嫁给宫治，反正这本来也是宫治自己的事，与角名无关，“我想，我有你之前问题的答案了。” 宫治目光灼灼：“真的吗？” 角名没有过多解释，只说了一部电视的名字：“你把这部电视剧看完吧，已经完结了，自己偷偷看，别被家人发现了，不然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面对角名含糊其辞的发言，宫治决定去看，他相信他的好友。 不过考虑到不能被家人发现，而他在家里又没有单独的卧室，宫治只能利用在学校的各种休息时间，开倍速，硬生生在几天内看完了那部电视剧。 身为他后桌，角名自然围观了宫治面色改变的整个过程，从不解、迷惑，到皱眉，再到震惊，现在瞪圆的眼睛还没恢复原样呢。 之前的剧情让他震惊了很久，角名伦太郎微妙地感到了些许快乐，他在当初受到冲击时也是这么的嘛。 肯定不会比宫治更傻了。 角名在想，宫治会不会找他讨论，他可以提供建议，但是，他只看到了宫治从震惊，经历了几节课后，就变成了若有所思，再到恍然大悟。 ……他是不是做错了？ 角名不确定地想。 然后宫治很认真地对他道谢：“角名，谢了，你简直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欠你一个人情。” 他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脸上出现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留下角名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窗外，正好看到了路过的青井柊，他下意识就是一个矮身躲下，随后蹲在地上，喃喃：“完蛋了，我好像干坏事了，这下比不小心听到她的秘密还糟糕啊。” 路过的青井柊自然是看到了蹲下的人的，她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人反应这么大，只能归功于他胆小。 她这人有个不太好的习惯，以前喜欢恶作剧，现在喜欢招猫惹狗，而现在角名的反应，让她不做什么都说不过去了。 第165章 青井柊光明正大地走进角名的班级，虽然这时候教室里还有别人在，但因为她的态度过于自然，看到她却不认识的人只以为是来找其他人的。 角名正蹲在地上，他也不理解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搞什么，他为什么要怕她。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就听到幽幽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伦太郎，你在干嘛~” 他打了个激灵：“没干什么。” 角名刚想起身，头上就多了只手，没使什么劲，却压着他不让他起来。 “那为什么这么心虚？不会背着我又做了什么吧。” “没有。” “你真可爱。”青井柊笑了笑，在他的头发上好奇地摸，她很早就对角名的头发很感兴趣了，他是短发，但两边尖尖的，像是特地做的造型，结果她现在上手，才发现不是做的造型，没喷发胶，因为发质较硬，才能长时间保持这个造型。 原来，真的有不少人能睡出奇奇怪怪的发型啊。 小黑，你不是一个人了。 角名伦太郎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就因为他看到青井柊蹲下躲人，结果她直接进来，不仅不让他起来，还对他的头发揉来揉去，然后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被留下了好多张照片。 “……好了吗？”他幽怨地看着她的手机，这些可以称作黑历史的照片应该可以和之前的事一笔勾销了吧。 “好了，我本来也不是来找你玩儿的，拜拜~”青井柊拍拍手，利落地走了，留下角名在地上蹲着沉思了好久才站起来，总觉得他一遇上青井柊就失去了往日的镇静。 她是不是克他啊。 在一个小时前，青井柊收到了职业线通关的提示。 在这段时间，她并没有只专注攻略，更多的时候在运营甜品店，之前在东京的分店大火，又接着开了几家连锁店，进度条就满了，可以说是相当简单。 根据更新后的评分判定，即使现在直接退出，她也能直接打出he了，但是，青井柊却没有这个念头，都到这一步了，她才不肯认输。 她毫不犹豫地叉掉游戏面板，势必要攻略成功不可。 第154章 青井柊的胜负欲一直很强烈。 因为角名伦太郎的反应,她打算去找宫治。 经过上次宫侑给她搞出的麻烦，青井柊就吸取了教训，她必须把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都尽可能地搞清楚,才不会成为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但她却没能在学校找到人。 一直到晚上在家里也没有单独询问的机会,直到明明在一个家里，宫治却忽然发信息给她，让她来一趟书房,不叫宫侑。 青井柊敲开了书房的门,看见里面不止有宫治在，还有宫妈妈，她的手掌在门框上停留了几秒，才反手带上门,走到两人的面前坐下。 宫友香主动拉着她的手,声音柔和地问：“宝贝，你还记得之前说想要在法律上和我们解除收养关系的事情吗，你现在还有改变想法吗。” 青井柊愕然，她本来已经打消这个念头了，只要她不攻略宫治就不会有事，但是,为什么会主动提起,还在书房这种较为正式的场合。 她看向旁边的宫治，只觉得头疼。 不愧是双胞胎啊,总能静悄悄的搞出个大事。 她要收回之前因为谈心觉得宫治靠谱的话。 “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青井柊先反问，她没有急着给出回答。 “治之前不小心听到了这件事,来问了我，不过，主要的原因是,你的母亲的姐姐忽然找上我了，她之前一直在国外，早就和家里面单方面断绝了关系，几十年都没有半点音讯传来，我们也没有一个人有她的联系方式。” 宫友香拿出照片给她看了看，这是一张很久以前的家庭合照，两个容貌相似的女孩在角落里，挨的很近，但表情并不开朗。 “按照辈分，她应该是你的姨母，最近回国了，才知道这些年来发生的事，她想收养你，而且在法律上，她也更应该是你的法定监护人，所以想听听你的想法。” 青井柊问：“如果我的抚养权被交给她，你们还是我的亲人吗？” 宫友香毫不犹豫地说：“当然，你永远是我的宝贝。” “我知道了，谢谢啊，”青井柊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她已然有了想法，“转移我的监护权吧。” “好。”对她的决定，她并不吃惊，宫友香一直知道，小柊是很有想法和自主的孩子。 但她有时会为这种成熟感到心疼，像她另外两个儿子，虽然傻傻笨笨的，总是闹出笑话，但是，这说明他们完全有任性的资本，即使犯错也没事，要是小柊也能像他们一样就好了。 宫友香探过身子，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青井柊放松身体，感受着另一人的体温和力道，她被搂的很紧，但让人安心，拥抱是这样的温暖，让她很想不顾一切，买到真正的属于她的怀抱。 宫治在一旁，看着被抱着的青井柊，在她进了房间后，说了第一句话：“小柊，你永远是我们的家人。” “谢谢。” 她好像也没有什么能表达感情的语言了，只有干巴巴的谢谢。 这件事没有一个人阻止，于是快马加鞭的，在短短几天内，手续就办齐了，而青井柊拿到崭新的户口本，发现她之前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在她不需要的情况下。 不过，她现在仍然住在宫家，她的姨母工作很繁忙，要经常到不同的国家去，坐的最频繁的交通工具是飞机，确认了她被照顾的很好后，打了一大笔钱给她和宫家人，给她买了套房，又匆匆离去了。 不过姨母说之后每年都会专门回国几次来看她。 如果青井柊不是玩家，而真的是这个游戏角色的身份就好了，她偶尔会这么想。 但也只是偶尔，青井柊会为她的理性产生伤感，因为她无法用虚假的存在来欺骗自己。 等宫侑知道后，一切已经尘埃落地，他做什么也无济于事，只好对她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他永远是她的哥哥。 青井柊以前就很好奇，为何宫双子中，宫侑向来以她的哥哥身份自称，但宫治却不是，甚至在她刚被收养的那段时间表现的冷淡。 她想搞清楚这个问题。 名侦探的后遗症让她无法对明显的疑点放置不管。 好在这个机会很快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众所周知，宫双子什么都吃，还饭量大，曾经一度被称为 饭桶，但是，偏偏没人能想到，宫侑竟然有一样东西是绝对不吃的，那就是巧克力。 每年的情人节，大家都会收到很多巧克力，宫侑也不例外，但是，他从来都不会吃，每次收到的巧克力都会随手分给别人，或者塞给宫治，或者放家里当零食。 而宫治对此的反应也很古怪，他能吃，但每次吃的时候都好像不太开心，不情不愿的，但他在吃巧克力味零食时却又很欢快，说明他并不讨厌巧克力。 他们都没有对巧克力过敏。 没人能够忽视这件非常奇怪的事，但以前有人问他俩，宫双子的嘴却在这件事上严的不行，达成了一致的保密意见。 青井侦探断言，这件事背后一定有秘密，值得一探究竟。 一年一度的情人节到了，看到宫侑对着桌子和柜子里被塞满的巧克力发愁时，青井柊决定找到真相。 不过，她也得先处理下自己的情况。 首先把自己收到的巧克力送给路过的人，情书通通放在失物领取处，再打开手机处理收到的消息。 她打开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手机的版本太低了，还是怎么回事，在亮屏的时候竟然卡了足足半分钟，过了会儿，消息才弹了出来，叮叮咚咚地作响，跟演奏乐曲一样。 【山口】：情人节快乐，天天开心！（小狗转圈） 【小黑】：我会说一万遍喜欢你，直到你再次接受我为止。 【研磨】：最近新出了个双人游戏，好像很有趣，我多买了一份，key发到你的账号了，记得上线领取。 【赤苇】：亲爱的旅行家，请问赤苇京治能够成为你旅途的同伴吗？他永远不会拒绝你，永远不会背叛你。 【木兔】：看到你签收包裹啦！我做的巧克力好吃吗！（猫头鹰抓着礼物飞来） 【月岛】：[对方撤回了一条信息] 【岩泉】：有点事想和你说，之后有时间来宫城吗？ 【岩泉】：抱歉，才注意到今天是情人节，祝你生活愉快。 【角名】：（探头）在吗在吗，最近有空来做我的模特吗？对情人节主题拍摄有了灵感。 【宫治】：要吃巧克力吗，我和侑的都放在书桌上了，随便拿。 【及川】：今天是情人节呀，你好久都没发消息过来了，是烦恼已经解决了吗？ 【白布】：（视频.mp4） [视频内容：小猫在白布身上踩奶，咪咪直叫，小猫叫一句，白布说一句] 第166章 青井柊挨个点进去变为已读，再群发感谢。 做完这些工作，青井柊擦了把汗，终于放松下来了，对那些邀请，她当然是选择拒绝了，谁说情人节就一定要和他们约会的。 就比如这天，她可以和自己的兄弟度过，而不是和“恋爱对象”。 青井柊果断选择回家。 不过场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宫侑和青井柊坐在家里对着一个蛋糕面面相觑，买蛋糕的宫治出去买东西了，留下他们面对面竟陷入了沉默的状态。 “为什么治要买蛋糕，这又不是谁的生日？”青井柊不解地问。 而且这个蛋糕看上去富有童趣，不是那种精致的甜品蛋糕，像给小孩子的生日蛋糕。 宫侑艰难地试图解释：“或许，治是在为他以后不打排球庆祝？” 他们经过了争吵，最后平静下来谈了很久，最后，宫侑默认了宫治的选择，不会在这方面对治做出要求了，只要在高三最后这年一起度过，认真打排球，就可以了。 不打排球有这么解脱吗？ 但，蛋糕上还插着蜡烛，是7根。 青井柊指出：“这有什么寓意吗？” “这……”宫侑本来还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那就不是他解释的原因了。 7根蜡烛…… 7岁。 是这个意思吗？ 一道惊雷在思绪里劈下，宫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而这会儿，买了打火机回来的宫治打开了家里的大门，隔着一段距离，两张有着相似面孔的人对视。 双胞胎的心有灵犀瞬间出现了。 然后，宫治点了下头，认可了宫侑的想法。 他走过来，三个人围着小餐桌坐，形成一个三角形，在里面，只有一个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家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灯，“咔哒”，宫治摁下打火机，火苗蹿出来，三人的瞳孔中摇曳，此时外面也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成为了伴奏。 宫治不慌不忙地依次点燃了7根蜡烛，他沉稳地把火机放在一旁，现在他们三人中间只有这个蛋糕了。 他终于开口，仿佛在讲故事一样，声音悠扬，好像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样，才在这天买下这个蛋糕。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在我们七岁生日那天，我在侑之前许下了那个愿望，结果会是怎么样，还会是现在的样子吗？你还是，妹妹吗？” 宫治垂着眼，只看着面前的蜡烛，没人能看清他的神色。 青井柊瞬间看向宫侑，他的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消失，又变成了理所当然：“没有如果，治。” “是啊，”宫治低低地笑出声，只是并没有几分笑意，“所以我一直不认为小柊是我的妹妹。” 第155章 真相有时荒谬到很难想象,任谁也想不到，仅仅一个童年时期的小小玩笑，竟会对他们影响至今,以至于每个人都深陷其中。 宫治注视着蛋糕店送的彩色小蜡烛,它们被点燃，在缓慢地融化、扭曲，蜡液往下滴。 当时的他,也是这么看着燃烧的蜡烛的。 “我是哥哥！” “我才是哥哥！你是弟弟！” 两个小孩又打架了,在地上张牙舞爪地打，到底谁是兄谁是弟，这个问题已经被他们吵了无数回，从妈妈爸爸那么没有答案,就只能打架,但谁也不肯服软，都觉得自己才是哥哥。 哥哥听上去多厉害呀，街角那个小孩之前被欺负了，他哥哥帮他把欺负他的小孩都打了一顿，最后谁也不敢惹他，大家心里都觉得哥哥好厉害,要是自己也有哥哥就好了。 但宫双子就不一般了,他们想的不是要哥哥，而是觉得哥哥很厉害,自己也很厉害，所以自己应该是哥哥才对。 然后就打了个不可开交。 此场被宫友香命名为哥哥争霸赛的战争已经持续两个星期了,还是没有胜负。 和宫侑这天打了个五五开，最后谁也没赢，还被妈妈训了,中午的章鱼烧被扣了，宫治沮丧地捣鼓自己的玩具，不想再看宫侑一眼。 他一天都没有再和侑说话，晚上被妈妈一起敢回房间睡觉时，一想到宫侑离他就这么近，翻身都能感觉到，宫治就生出一股委屈，为什么妈妈要给他生个这么烦人的兄弟啊，总要抢他的所有东西，连玩具也要被咬一口牙印，要是他能有个妹妹就好了。 怀着这个心愿，宫治最后很快睡着了。 但他不知道，宫侑也有一个 同样的想法。 谁让他们是双胞胎呢。 而在几天后生日时，宫侑抢先许下了一个愿望，并大声说出来，他们家是没有许愿必须藏起来的习惯的。 宫侑一口气吹灭7根蜡烛，然后郑重宣布：“我想要一个妹妹，我愿意用最喜欢的巧克力交换！” 那个时候宫侑最喜欢的零食是巧克力，如果不是被限制，他能一直吃。 听到侑的愿望和他愿意提供的代价，宫治知道了他的决心，只是他忍不住扁嘴，明明他也想许愿，却被侑抢先了，好讨厌…… 宫治暗地里希望宫侑的愿望不要实现，他想下次许愿时用更大的代价，许愿要妹妹。 结果他没有想到，神明真的听到了宫侑的愿望，在许下愿望的第二天，妈妈牵着一个小女孩，对全家人宣布她是他们的妹妹，宫侑欣喜若狂，宫治只委屈地想哭。 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小柊是因为宫侑的愿望来的，所以从来没有把她当作妹妹过。 而宫侑在那之后真的没有再吃过一块巧克力。 宫侑也跟着陷入了回忆，他得意洋洋地说：“妹妹！还是我厉害吧！” 不过下一秒他又低沉了：“所以，为什么你一定要解除我们的关系……” 在得知这件个消息的时候，宫侑低落了很久，即使有重复过无数次，青井柊也保证过，她永远是他的妹妹，但是宫侑还是很难过。 他长这么大，顺心遂意的人生中，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挫折，想着想着，宫侑就忍不住皱起了鼻子。 直到青井柊略为惊讶地看他，递给了他一张纸，宫侑才发现，他竟然哭了。 明明和治打架输掉他都没哭的！ 下一秒他就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狼狈极了，宫侑已经完全不能抑制自己的情绪了，他身体剧烈的起伏，情绪已然失控。 都崩溃成这个样子了宫侑完全不在意形象了，只想把什么事都一股脑地说出来，他一抽一抽地说：“你是、上天送、送给我的妹妹！是，我用七岁那年的生日愿望换的！即便代、价是我永远不能吃巧克力……” 青井柊叹了口气。 家庭关系也这么复杂吗。 “侑，哥哥，你为何不向我许愿呢。” 宫侑迷蒙地从纸巾里抬起脸来，他擦的很用力，把眼睛和鼻子都擦红了，此刻看上去跟落水的狐狸一样，狼狈但可怜又可爱：“许愿？什么。” 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说：“可以吗？！你还能继续做我的妹妹吗！我要用什么来交换！” 青井柊跟变魔术一样，手掌握紧放在宫侑面前，随即摊开，一枚银色的耳环出现在她的掌心，她上下晃了下手掌，宫侑的视线也跟着移动：“要你的一个耳洞所有权。” “好！”他迫不及待地在她的手心里抓住了那枚耳环。 只有宫治独自看着燃尽的蜡烛，已经熄灭了，在奶油表面上凝固，泛着光。 他有时候在想，是不是侑比他更幼稚，在表达自我方面肆无忌惮，才能更得到关注和包容。 只是因为他慢了一步。 永远都是慢了一步。 他把蜡烛的塑料底座挨个捡出来扔掉，再挂掉上面已经不能吃的奶油，把蛋糕分成三份，默默地吃起来自己的那份，没人知道，角名让看的电视剧的剧情在他脑海里闪过。 他做出了决定。 * 情人节收到的消息，青井柊还是认真看了的，并非没有放在心上，看到白布发来的视频，她也是时候该再去宫城一趟了。 或许是最后一趟，毕竟那里没有她计划内的攻略目标。 按照约定，她给山口忠发了自己要去宫城的信息，她都说了自己很信守承诺。 不过她要先去看猫。 下了飞机，青井柊直奔白布家，明明是周末，他的家人却都不在，只有白布贤二郎，可能有事出去了，也可能是被他支开，但青井柊无所谓啦，她只是看猫的。 没想到福宝真的没有忘记她，热情的像狗，见到她就立刻扑在她身上，在固定好辅助支架后，福宝已经能熟练行走了，小幅度地跳和跑也没问题，不过青井柊还是担心她受伤，一把接住了扑到怀里的猫，放在腿上顺毛。 她一边摸猫，一边和白布聊：“福宝重了点，体重正常诶。” “她很好。”白布在面前的茶几上摆满了水果零食。 第167章 青井柊意外地发现白布很会照顾人，她在他家的这会儿，嘴就没空过，被投喂各种食物，温水也恰到好处。 哦，他本来就很会照顾猫，经常会给福宝做猫饭，这样看也很正常。 她看完了猫，也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了，便提出离开，她还要去赴下一个约会。 “不再留会儿吗？感觉，你来也没待多久。” “咪呀。”福宝也好像发出认同的声音。 她把猫递给他，微笑着说：“不了，我还有点别的事，看到福宝很健康，你们相处的很好，就完成任务~” “好吧，”白布抱着猫，抬起猫爪朝她挥了下，“那就再见，下次再来，宝宝，说再见。” “喵。” 不知道不同的物种相处久了也会被同化吗，青井柊竟然差点把白布幻视成了一只大猫，正叼着小猫送她离开，他们的眼神是相似的。 她最后给福宝顺了下毛，顺手也摸了下他柔顺的头发，真的离开了。 青井柊走出白布家，没有回头，如果没有意外，她是不会再来这里了。 她要见岩泉一面。 他说有点事要告诉她，其实青井柊能猜到是什么，无非就是要说他之前是在骗她，他并不是那个之前和她聊天的网友，但秉承着“来都来了”这四个铿锵有力的字，她顺路去见人一面也没什么。 岩泉一穿着常服，在约定的餐馆里前等她，是的，为了节省时间，刚才她没有接受白布的留饭邀请，选择和岩泉解决午饭。 岩泉已经提前点单了，只需要人到齐就能上菜，见到她，等她坐下，为人正直的岩泉选择先坦白。 他的小麦色的皮肤也透着些红，不知是羞恼还是内疚，他认真地说：“抱歉，青井桑，我骗了你，我并不是在一开始和你聊天的人，但如果不是这样，我们现在也不会认识，所以关于这点，我很感谢及川，请原谅我的欺瞒。” 现在不知情的及川彻已经收到了来自两个人的三份感谢了。 “伸出手。”青井柊命令。 岩泉一不解，但仍然照做，然后他的手就被握上，两人莫名其妙地镇重握手，庄重的好像这里不是一家普通的餐馆，而是什么重要的国际场合一样。 他因为隐瞒产生的愧疚立刻被这荒诞感取代。 “青井桑。”岩泉忍不住微笑，他当然清楚她的用意是什么。 青井柊松开手：“所以你知道我的态度了吧。” 他们相视一笑，其乐融融。 他们度过了愉快的午餐，然后，青井柊 还没休息一下，就要去见山口忠了。 她真觉得自己忙的跟陀螺一样，简直比她在这周目创业初期还累，她现在相当佩服那些感情大师了，海王到底有多坚强的意志和体魄，才能周旋在一堆人中间还相当精力充沛的啊。 青井柊在此发誓，她绝对不做感情骗子。 刚这么想着，她就看到了站在山口旁边的月岛，月岛的表情很臭，山口有点尴尬地在和他说什么，看到她，立刻松了口气，跑过来和她打招呼：“阿青！” 趁月岛走过来前，他语速飞快地解释：“阿月非要跟着我来说担心我被骗了你不要生气他也只是关心我。” “阿月，”山口无奈地看着月岛，没人能看出他心底对幼驯染的警惕，“我都说了，阿青不是什么坏人。” 第156章 不过,山口忠最终还是没能甩开月岛萤。 三个人就这样略显奇怪地一起在街上走着，山口忠在中间，他和青井柊的距离较近,月岛萤稍微落后几步,跟个保镖一样不近不远地跟着。 让不知情的人看见也不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情况，如果说三人是朋友，感觉也不是,但如果说前面两个是情侣,后面的第三人又是什么情况。 有月岛在，山口忠本来的计划也只能改变，不过他其实也没什么安排，因为只要能在宫城再次见到阿青就够了,在熟悉的家乡,和她一起散散步，说说话，不用做什么，这样就好。 他现在已经不奢求其它的了。 他想起来的记忆里，只有关于青井柊的部分是清晰的，好像单独给她打上了高光,或者,更像是个人cut合集，其它部分非常模糊,可能这样也好，不会因为他全部想起来,相当于多了一世的记忆，对别人来说是作弊，他也不会因为未来已经得到了验证而失去了努力的动力。 不过山口忠还是成长了很多,哪怕他和阿青已经几乎十几年没有见了，但此时表面上也能有说有笑，仿佛不是重逢，从未分开，只不过她转学了而已。 山口忠有意维持着这种虚假的表象。 月岛萤对此不作评论。 他的一只手捂在左胸腔的心脏下方，这里大概是胃所在的位置。 他可能是生病了。 间歇型胃疼，有这个病症吗？ 月岛萤忍不住皱眉，镜片遮住的眼睛能让他光明正大的以落后几步的位置打量山口嘴里的“阿青”，他上次在体育馆见到人时，胃也莫名其妙地抽着疼，就好像这个人是什么病毒，通过空气传播，只要吸入，就会引发胃部的抽搐，让他难受。 但是那天后他去医院检查了身体，并没有查出任何症状，医生都说他健康的不行，就是如果能再多吃点，增点重，就更符合他这个身高的bmi平均指数了。 对后面的话，月岛萤选择过滤掉。 山口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女生这么讨好，而且还瞒的相当到位，连他都不知道，月岛萤只为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感到烦躁，胃的疼痛让他更烦躁了。 整个人坠在后面，散发出阴沉的气压，让无辜路人感到迷茫，不知道他们这三人是在搞什么，不过青井柊对此是无视，她本来和月岛就不是很熟悉，山口忠更没什么反应了。 两个人一直在漫无目的地聊天，在这个宫城县绕着圈的乱走，月岛是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能聊些乱七八糟的话题，还能说的这么起劲的，什么教导主任、排球、新队员，别人又不是乌野的，为什么会感兴趣，多半都是礼貌性地回复吧。 在他们走到一家商业街时，山口忠忽然转身叫住了月岛，他用请求但是不想被拒绝的语气，说：“阿月，可以去帮我们买三瓶水吗，有点口渴，拜托你啦。” 月岛看着山口，还有旁边一遇到他就不说话的人，他当然懂山口这是在故意支开他，他不耐地推开山口递出的钱包：“不用，回头再给我。” 他往旁边的便利店里面走。 月岛走到卖饮用水的货架前，修长的手指滑过，最后拿了三瓶水，在走到柜台结账时，忽然想起什么了对收银员说：“等下，我再买盒胃药。” 他转身去拿时，就正巧通过透明的便利店玻璃，看见了那两个人往旁边走去，没有在门口等他。 月岛萤再次感受到了胃部的拉扯，像是装了什么千斤重的石块，在往下坠，带着他整个人的心也在往下坠，甚至还有作呕的冲动，但是又吐不出来，他明明没有吃坏肚子。 他厌烦到了极点，为什么他的身体功能会不听话，违背他本身的意愿。 他结完账，拿着东西，看着那边迟迟没有回来的人，他非要搞个清楚不成。 月岛萤抬脚走去。 他没有错过什么，倒不如说，他到的时机恰到好处。 山口忠在原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他无助的时候，而不是现在能够在辩论赛上侃侃而谈的自己，但是，阿青一直在用鼓励的目光看他，不会因为他的瑟缩而变成不好的眼神。 最终，他还是开口，说出了一定要支开月岛才能说的话。 “你还记得吗，我们曾经聊起，如果有机会，要问长大后的自己什么问题，我当时说我想知道我曾经许下的愿望实现了吗？” 啊，她当然记得。 青井柊的记忆力很好，对她而言，虽然偶尔会产生遗忘的感觉，但只要一点关键词，或者场景、人物重现，记忆就会揭开时间的迷雾，细节分毫毕现。 她面含笑意：“我记得，所以，你的愿望是什么呢？可以告诉我吗？” “永远和青井柊在一起，不分开。” 山口忠忍住了闭眼的欲望，脸腮上染上羞赧的粉色，但是无比认真地再次重复他幼时许下的幼稚心愿，这个愿望，他曾经只告诉过阿月，现在终于能够告诉他愿望里的主角了。 以前他完全不敢把愿望告诉别人，他是很内敛的人，妈妈经常就说他跟他爸爸一模一样，都有一颗柔软敏感的心脏。 他把珍贵的心愿小心翼翼地藏在心脏里，上锁，只有独自一人时，才会拿出来品味这甜蜜的愿望。 但是，愿望这个东西，并不是不说出来就一定会灵的啊，不说出来，也同样不会实现。 所以，他还是把心愿告诉她吧，即使以后分别，他也知道，阿青永远会记住，不会忘记，这样，他的心愿，就是有意义的。 第168章 站在墙角的月岛萤抓住了胸口下方的衣服，布料撰成一团，他用塑料口袋装着的买的东西已经无法顾及了，只能放在地上，他的脸泛白，后背的衣服被冷汗浸润。 他好难受。 山口忠说出来了：“所以，只要小柊你快乐就足够了，我接受你的一切，接受你的所有要求，只要是你，我全都答应。” 于是他闭上眼，决定迎接审判。 青井柊对此的反应很平静。 一回生二回熟，可以说她现在对此类情况是熟悉的不能更熟悉了，不就是又一个不在计划里的人对她告白了吗，不需要焦虑，不要感到压力。 她重复宫治的话来使自己平静。 “阿忠，”青井柊说，“睁开眼睛，看着我。” 山口忠听话地看着她，现在他的勇气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熟悉又陌生的胆怯。 “谢谢你对我说的话，恕我现在不能做出回答，但是，在我决定的那天，如果需要你的帮助，我会不客气地开口的。” 青井柊的话听上去不太礼貌，但是她了解山口，两人中，她向来是更强势的一位，只需要用稍带命令的口吻说话，他就会平静下来。 “好，我会等你的，阿青。”山口忠感受到了久违的平和，他发自内心地感到幸福。 她还要说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一声，她拿出来看，才发现下午的时间已经快结束了，青井柊主动提出道别：“我要走了，我的航班在晚上， 得早点去。” “啊，好的。” 山口忠很不舍，但是他没有办法，毕竟现在他们只是学生，距离本来就是困扰着朋友和情侣的一大问题。 “如果之后放假想来稻荷崎来的话，我随时欢迎~” 青井柊轻拍了下他的头，随后大步离去，而山口目送着她离开后，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月岛萤在刚才听到她道别的话后，就离开了之前的位置，不让她撞见，但他没有走远，让他能够再看一眼那个离去的身影。 塑料袋里的水瓶不小心被他踢到了，滚落在地，塑料袋发出难听的声音，无比刺耳，但月岛无暇顾及。 因为他终于知道了自己失态的原因。 他仍然揪着胸前的那块布料，已经皱皱巴巴的了，也不肯放手，他摘下眼镜，眼镜让他能够看清近视后变模糊的世界，但无法让他看清自己的心。 不知怎的，月岛萤想起了英文课上，老师讲课时提到的一个谚语。 “therearebutterfliesinmystomach.” 他背了出来。 月岛萤以前一直不知道这句英文谚语的意思为什么是坠入爱河，他只是记住了这句话和它的意思，没有深究，把他不理解的部分草草当作了文化差异。 但是此刻，他心领神会了。 原来，是蝴蝶啊，在他的胃里横冲直撞个不停，让他的胃产生奇怪疼痛，泛恶心，几欲呕吐，那种饱胀的诡异感觉，竟然在英文中被这么直白地表达出来了。 “哈。”月岛萤突然冷笑了一声。 为什么他现在才意识到他并没有生病呢，而阿青也不是什么病毒，她分明是他喜欢的人啊，为什么他会忘记她，而为什么，又现在才想起来，偏偏在现在。 他晚了一步。 胃是情绪器官，月岛萤同样理解了这句话，大喜大悲，心情的大起大落，是会影响人的五脏六肺的，可能就会在胃上反应出来。 那种抽疼，分明是还没回忆起那段记忆的主人的身体在本能地做出警醒，提醒他快点想起来。 然而他引以为傲的理性却在潜意识里驳倒了这种可能性，非要将其归于是身体的不良反应，或许是炎症，或许是着凉。 但他分明是在没有记忆后的第二次心动。 但，为时已晚。 第157章 青井柊去赶飞机前打算去那家她很喜欢吃的饭店享受下晚餐。 她没用导航,也轻松地在这显得弯绕的地形里找到了那家被藏在犄角旮旯里的美味餐厅，青井柊推开掩上的门进去，门铃被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店主是一个老婆婆,她并不是专业开饭店的,制作美食是她的爱好，而且这就是她的家，甚至没有专门找个好的店面,只靠被客人口口相传。 不过也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她做的饭好吃，也有很多忠实顾客。 青井柊之前在青城上学时，是被无意间说上话的当地人强势推荐了这家店的，以她一个并不重口腹之欲的人,也在尝试之后就决定成为这里的常客,并且还说服店主开发了外卖服务，外卖的员工她负责找和给工资，可以给想要送上门的客人服务，店主还按照她的要求，把便当做的漂亮精致。 因此青井柊能够在这家店吃了足足几学期，都没有感到厌烦。 在上次她到宫城时就有打算来吃,但是总因为各种事耽搁,再加上尚未确保通关，难得有点焦虑,就没来。 这下她的心是基本放下来了，也有心思专门来这里吃上一顿了。 青井柊主动喊：“老板！” 要喊的很大声,在房子里面的人才能听见。 “诶！来了！”老婆婆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回应。 没过几秒她就走了出来，看到是个生面孔，笑眯眯地问：“小客人,要吃点什么啊？是第一次来吗？” “被朋友推荐的，唔，来个咖喱蛋包饭吧。”青井柊点单付款，就在这空桌子里随便找了张坐下。 没过一会儿，她的晚餐就被端了上来，金色的鸡蛋躺在粒粒分明的淋了层咖喱的米饭上，她只需用刀叉轻轻一划，里面鲜滑的蛋液就会听话地流出来，将所有食物都裹上，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青井柊不客气地吃了起来，果然，还是一样的美味啊。 她边吃，边思索着攻略的事。 目前，攻略清单里有好几个人都向她告白了，看上去只要她随便接受一个人，就能直接通关，但是，如果她要的是游戏通关，那她早就能够了。 青井柊现在纠结的是自己的选择。 她想要顺从自己的心意，做出最会让自己感到快乐的选择，又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总觉得不论选择谁，或许都不是正确答案。 青井柊她本来就不擅长分析自己的内心，因此格外纠结。 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出主意。 明明她从来没有选择困难症的。 青井柊有点想叹气，但是下一秒一大勺饭被送进嘴里，美味充斥着她的口腔，让她生不出半点想要叹气的想法了，只想专注地享受食物，这才是对美食和厨师的最高尊重。 因此她也没能及时注意到身后再次响动的风铃。 门再次被推开，这天傍晚的第二位客人走了进来，他显然是熟客，而老板这会儿也还在这里没有进屋，他说了句：“老婆婆，还是老样子哦~” 来人看了圈，就找位置坐下，正好坐在她斜前方的一个位置。 青井柊的耳朵动了下，总觉得这声音熟悉到过分，说话的风格也极具有辨识度。 这一听，不就是及川彻的声音。 但是她面色不变，专注进食，没有在意这点巧合，及川不在她的选项内。 及川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上了一家小饭店，平时一有空就往这里跑，现在岩泉知道，如果逮不到人，又正好是饭点，那及川十有八九就是在这里。 及川是无意间发现这家小餐馆的，本来只是随便选一家，进去解决下吃饭问题，他第一次去，由于不知道该怎么点单，就让老板随便做了份单人套餐，没有抱有什么期待，然而却在吃到的一瞬间，惊讶地觉得这味道似曾相识，仿佛他曾经吃了无数次，而且味道好吃到让他几欲落泪。 如果他真的吃过，他不可能忘的啊。 从那之后，及川就成为了这里的常客。 在等饭上来前，他无聊地刷了下手机，看完了所有的未读消息，路过那个许久没有和他联系的网友头像时，他的视线停留了几秒，随即滑过，没有再关注。 也不知道小岩今天忙什么，本来约他出去，结果没约出来，弄得他去球馆打了大半天的球，回家洗完澡，又一个人来这里吃饭。 等饭菜上来，及川果断放下手机，他是不会在吃饭时看手机的人。 他的斜前方有个食客，比他先到，早就在吃了，饭菜的香味在这个空间里飘荡，早就让他馋了，现在终于能吃饭，及川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余光中，那个食客已经吃完了，擦了擦嘴，就要离开。 人是会不自觉被动的物体吸引注意力的，及川的注意力就给出了几分，朝那边望了一眼，本来没什么想法的，直到看到这人面容的时候，他如遭雷击。 咚咚咚咚。 他整个人成为心脏的放大器，让他耳鸣，一瞬间除了自己的心跳，什么都听不见了。 这是，什么情况。 第169章 无数的情绪挤入他的大脑，连同一段崭新的记忆一起。 但及川彻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脱口而出：“便当不是她做的？！” 他急忙又吃了几口，确定了，这味道，这处理食材的方式，毫无疑问，就是曾经高中时他至少吃了一学期的精致便当的同款食物，都出自同一个厨师。 及川彻呆呆地愣了下神，心情复杂到他自己都理不清什么头绪。 而且，他现在的网友，竟然也是她？！ 他是不是被薅羊毛了，还是什么…… 一向能言善辩的他竟然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如此离奇滑稽的事。 过了很久，及川彻才恢复了正常的思考能力，有很多疑问的答案出现了。 原来，那次他让小岩去替他见网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小岩对他的态度都很奇妙，有时候很想揍他的样子，让他躲着走，有时却主动请他吃牛奶面包。 还有，他就说，青井酱不像那种会大早上起来做爱心便当的人吧！ 今天小岩有事拒绝他，也是去见她的吧，她和小岩又是因为他熟悉起来的啊。 及川彻心情复杂。 在他头脑风暴的这会儿，青井柊并未走远，他要是现在去追，都不用跑几步就能追上，但及川彻完全没有想要追上去的想法。 他低下头，最后沉沉地叹了口气，默默地吃完了这碗饭。 他早已知道结局了 ，所以还是不用了。他还是会去阿根廷的。 哈哈，是他的错，不过，如果是小岩的话，及川彻想，他能够接受，小岩很好。 * 时间一天天的推移，青井柊在稻荷崎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即使宫侑已经是队长了，宫双子仍然吵吵闹闹，角名也一如既往地在拍照，别人不是在看热闹，就是在打赌这次谁会坚持到最后。 她在职业线那边进度条满了后，就基本没再管那边的事务了，基本当个甩手掌柜，只负责处理员工不能决策的大事，并且也找了专业人员，在慢慢地放权。 她更多的时间是和宫侑宫治待在一起，无聊就去看他们打球。 在没有任务的时候，时间是过得最快的，有时候回头一看日历，惊觉一月过得跟一天一样快。 滴，每日的稻荷崎男排部演出（1/1）打卡成功。 青井柊对着角名的镜头比了个耶，让他能把她和地面上纠缠的两人拍进去，形成绝妙的构图。 她熟练地拿过角名的手机发给自己，再随手发了动态，没过一会儿，下面熟悉的人就都点赞了，一堆消息再次出现。 她低着头，聊起天来，没有再关注她的两个倒霉哥哥。 围观的人中，尾白阿兰很慌张，他自认为了解内情，生怕他俩在大众广庭下抖出什么东西，那简直要轰动整个学校，到时候如果小柊妹妹被迫成为了名人的话，她绝对会发火的，于是他密切关注着宫双子的吵架内容。 他们是因为刚才队内3v3中，宫治悄咪咪地偷了下懒，扣球倒是扣过去了，就是还是被宫侑发现了，他冲过来：“宫治！不许偷懒！只要你还在打排球，就拿出态度来，不要在这里开小差！” 这会儿队长的气势很足。 但是宫治不买他的账，挥开了被指着的手：“我扣过去了，只是起跳没那么用力而已，又没有失分。” 对面的拦网也没有拦下他。 但是宫侑一点就燃：“我是接受你以后不打排球，但是现在必须给我认真！我是队长，命令你加扣20个球。” “好啊，”宫治冷笑，同意了惩罚，他朝一边看过去，“但你得留下来监督我，对吧，队长？” 宫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正在玩手机的妹妹，他直接上手就给了他一拳。 当然，还是注意着分寸的。 宫侑揪住宫治的领口，憋着气说：“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 “什么心思，”宫治嘲讽地说，“你满脑子就除了吃吃吃和排球外，还有什么东西。” 他没意识到顺带把自己也给骂了。 “我们可是双胞胎！同卵双胞胎！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妹妹……我是绝对不允许的，我宁愿是角名，都不可能同意你！”宫侑怒火上头，口不择言地随手一指，指着无辜的角名。 角名伦太郎放下挡着脸的手机，愕然的表情露出来，但地上的两人又扭作一团了。 他指指自己，疑惑地小声说：“真的假的，那我上啦？” 第158章 角名伦太郎对青井柊的态度一直很复杂,整个过程的变化跌宕起伏。 在初次见面时，她是让他略感到好奇的、被宫双子藏的死死的、从来没被听说过的妹妹，于是他主动友善地自我介绍。 随后,在他心里的认知里,他给“妹妹”身上加上了疑似会打排球、会做甜品的标签，人物形象不断完善。 他和她本该没什么交集的，角名就算好奇,但看着宫侑护成那个样子,宫治虽然不语，但也在暗自排斥周围所有想要接近的人，枭谷的那两个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角名伦太郎认为两人的熟悉程度也就到这里了，平时没有接触的机会,就只是队友的妹妹而已。 正好他也有个妹妹,因此在出现了让他烦恼的家庭矛盾时，角名下意识地向他的前桌，也有妹妹的宫治求助，没想到因此，他对青井柊的了解更深了，更是随着逐渐的了解,颠覆了对她浅薄的认知。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在把她当成谁的妹妹看的呢，不再为了逗宫侑而称呼妹妹,而是脱离了这个身份看她，在看她时,他不会联想到自己的妹妹。 角名学着宫治，在背后叫她小柊。 然后就是在解决完自己的家庭琐事后，受到电视剧的刺激,为了帮助自己的好朋友宫治，他单独去想要进一步了解她，结果被当场逮住，被迫发展了摄影师与模特的关系。 又是“偷听”事件，他成为她的“共犯”，虽然并没有被拉着干什么坏事，但单方面地被亲近了，被亲密地称呼伦太郎，被动手动脚，进入他的私人空间，他还不能反抗。 甚至在外面还不能对别人说两个人这种奇怪的关系。 但现在宫侑的发言是他完全没想到的，角名知道这多半是宫侑一时气上心头胡说的，但他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之前没有想到这方面呢。 角名伦太郎清楚自己是个边界感很强、不好接近的人，他的朋友很少，以前在爱知县有几个，后来转学后关系就自然淡了，而在兵库县这里，称得上朋友的，也就只有宫治和排球部的人了，班上的同学只能说的上话，让班级事务和学业能被顺利处理。 但是，他为什么才发现，他竟然默许了青井柊对他私人空间全方位的入.侵，被各种冒犯也没生气，完全没生出一点反抗的想法，甚至还会主动约她来拍照，哪怕他被那件事要挟着，按理说应该降低存在感，不主动联系才是。 甚至连他的家人，也不会进他的房间，但是他竟然会让她进去，还用他的手机，直接拿来发照片，他也从没想拒绝过，连半个反感的念头都没有。 糟糕，他这是栽了吧。 角名伦太郎一直以为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好友宫治，但是，现在看来，他可不会为宫治牺牲到这个地步，他还没这么无私。 他眯起狭长的眼，里面的神情变得晦暗不清，他打量着宫双子，开始不由自主地分析。 宫侑啊，不是什么威胁，他其实挺傻白甜的，很好哄，宫治的话，角名的食指敲了下手机边缘，在此时也没有停止拍照，他是个麻烦，而且他具有天然的优势，还住一个家里，但是，他的身份同样也是阻碍。 很多人还是很在意这个社会舆论和大众道德的。 至少在明面上，宫治是绝对不可能的。 小柊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看手机了，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们，看到他时，她故意闯进他的镜头，比了个耶，角名伦太郎不动声色地将镜头转向她，让她成为照片的主角，地面上掐架的狐狸做背景，然后手机被没有阻力地抽走，又再还给他。 角名看到手机里停留的聊天界面，有些遗憾小柊 没有好奇别人隐私乱翻手机的爱好，就只在这个界面，没有拿来做别的，最新的一条消息是这张照片，而往上翻，前一条消息的日期是几个月前，2月14，情人节那天他发的邀请，被拒绝了。 既然发消息不行，他就主动去问吧。 于是，在凑过去得到了一张照片就回到观众席上坐下的青井柊，冷不丁地感觉视野一黑，有个人站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光线，然后他蹲了下来，变得比坐着她要矮了，抬头看着她。 “怎么了，伦太郎？” “我又有新的拍摄灵感了，明天有空来做我的模特吗？” 青井柊有空，可以说相当有空，所以，她要不要答应角名呢。 第170章 答不答应都是无所谓的，不过从节约时间精力上看，还是不答应为好。 不过，青井柊看着这人，明明可以坐下来说话，或者弯腰，却故意蹲在她的脚边，又这样仰头看，修长的脖颈线条从这个角度看非常流畅，优美的像天鹅的脖颈，她低头还能看见松松垮垮的运动服领口下凹陷下去的锁骨，骨骼的形状明显，看上去很好捏。 领口因为重力变得很宽松，如果继续往下看…… 青井柊的视线及时礼貌地上移，对上他的眼睛，这个视角让天花板上的灯光洒进他的眼眸，变成稀碎的光点，莹莹的发亮，如一弯泉水里倒映着的月光，让人很想将这弯平静的泉水搅的晃荡，溅起水光。 “好。”她答应了。 反正也没事嘛。 青井柊选择性地忽略了理性建议她拒绝邀请节省精力的想法。 角名伦太郎一下子看起来惊喜极了，眼波荡漾开来，他嘴角翘起，道谢：“谢谢小柊~”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就要起身，却因为脚麻，一下子重心不稳，向前倒下，还好双手及时撑在了两旁的座位上，才不至于发生事故。 “呼。”角名下意识地平复呼吸，差点摔倒让他猝不及防，此时注意力回归，他才发现，自己竟然不小心压在了小柊的上方。 他们此时的距离无比的近，竟然比上次青井柊威胁人时主动的靠近还要接近。 青井柊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突然的拉进距离，侵.入别人的社交距离，会让人下意识的产生警惕和威胁，人的防备会在那个时刻被削弱，心里防备降到最低，这时候问话，脸上反映的表情就是最真实的，很少有人会在遭遇这种情况时能做出伪装。 这次她的鼻尖差点被撞上，角名刚才呼气时转开了脸，鼻子和她的刚好擦过，现在他回正了脸，挨的很近。 她的视线已经近乎要失焦了，除了角名，什么也看不见，好像整个世界只有他。 她觉得角名可能不太擅长做俯卧撑，他看着就挺瘦的，食量也不大，在平复心跳时，手臂有点不稳，时不时地调整一下，才能保证不摔在她身上，因此额头时不时地碰到她，两道呼吸几乎交织。 他的额头又挨上来了，这是一个只要再近一点，就能接吻的距离。 但角名终于起来了。 他的面色很正常，依然白皙，就是耳朵很红，他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我脚麻了没站稳，刚才的冒犯非常抱歉。” “没事，你回去吧，他们看上去像是要打完的样子了。” 角名只能回到场内。 青井柊没太大的反应，让角名伦太郎在转身后不由得皱了下鼻子，这都没反应，那要他做到什么地步才行。 角名伦太郎决定上网学习一下。 在他身后，青井柊摸了下鼻子，刚才的触感还停留在上面，她观察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她选的位置在角落，比较偏僻，没人看到，不然角名就惨了，他将成为宫治的活靶子，替他吸引来自宫侑的火力。 当然，宫治可能不需要就是了。 她在思考一件事，角名刚才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如果按照往常的思维，青井柊是会认为他不小心，根据逻辑分析，这个猜想是没有问题的，并且她觉得他们之间也没什么特殊的情谊，以往的相处不能更正常了。 但是她现在不敢确定。 在角名的名字后面，青井柊默默加上了一个待观察的标签，她要好好判断。 然后在第二天她熟门熟路地来到角名伦太郎的家后，看到他穿的一身白衬衫，失去了语言。 白衬衫是很正常的衣服，平时的校服内搭也是衬衫，但是角名这件却不是校服的厚实材质，看上去很薄很透，扣子也没好好扣，从领口就扣歪了一粒，导致下面的也没扣正，随着他的走动，没扣好的斜着的领口隐隐约约地能看见下面光洁的肌肤。 没好好穿衬衫，但偏偏又要系领带，像是平时打好每天上学时就不用专门系一次的那种，但因为和此时领口的不协调，领带就是卡在脖子上的，而非衬衫领下，因此看起来就跟直接带在脖子上一样。 下面倒穿的很正常，就是普通的西裤和拖鞋。 青井柊移开眼，不知为何，她觉得面前的场景糟糕透了。 而且，她想她不用再判断了。 角名举着摄影机正在调试，招呼她过来：“这里，不用换衣服，就常服就好，来拍照吧。” 距离上次来角名的家，青井柊可以很明显地观察到不同，他对他自己的家都进行了一番布置，本来这里没什么太多东西，就像个临时居住地，但现在这个房子更有人气了，居住痕迹很明显。 而这就是再日常不过的场景，他这次大概是想要拍日常中的人像，这比不同主题的场景拍摄要难的多，因为日常过于常见，反而很难拍出独特的感觉了。 青井柊决定看看他要怎么拍。 第159章 角名伦太郎没有立刻说他的打算,而是先试拍，让青井柊做一些行为，比如打开冰箱找东西吃、关上纱窗、将洗好的地毯铺在地上。 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就没有停下来过。 青井柊只负责自然而然地做平常会做的行为就好了。 然后,角名在拍摄了不少照片后,终于说出了他真正想要拍摄的主题。 角名伦太郎仍然举着相机，圆形的镜头挡住了脸，代替他的眼睛,他像是在为自己的要求感到羞赧,语气听上去有些不好意思：“我有两个想拍的主题，你看喜欢哪个？” “主题一，拍摄坠入爱河的少女，主题二,偷拍跟踪主题,以变态跟踪狂的视角，拍摄少女在家里的一举一动。” 角名利用到了一个心理学上的小技巧，他不让人考虑拒绝还是同意配合拍摄，而是直接给出两个选项，让人选择，相当于让人下意识地考虑要怎么挑选,默认同意拍摄,而非拒绝。 当然，青井柊并没有上当,但是她却对主题方案一很感兴趣，她想要知道,如果她真正爱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神情，她的眼里出现爱意时是什么样子,同时她很好奇，角名会怎么做。 “我选一，不过，连我也不知道我该如何坠入爱河哦。” 青井柊选择把这个难题交给角名，似笑非笑地对着镜头说。 快门声仍在响个不停。 角名伦太郎被遮住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显然，他其实是更想她选择二的，但不过，一也是他的备选项。 “好，我会努力的。” 终于放下了镜头，在角名的家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开始思考起一个重要议题，那就是—— 《如何让青井柊坠入爱河》 角名伦太郎试图通过提问来了解她：“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在那个时候，你的情绪如何，可以通过回忆复现你的情感吗？” “有。”青井柊诚实地说，但她努力回忆，试图找到那种甜蜜的感觉，让这里的气氛充满恋爱气息，却发现自己完全做不到，跟 看别人的故事没太大区别。 她想了想：“我有恋爱过，但一直很理智，从来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过，我的思维模式一直没有受影响，除了多了能够亲密接触的对象外，好像没什么改变。” 就像此时，她分明是在回忆和黑尾约会的场景，但是她的目光仍然和平时一模一样，平静到没有半点波澜。 “诶，真的有可能这样吗？”角名不太相信，他见到不少恋爱的小情侣，都变得傻乎乎的，粉红泡泡超级明显，而且看着对方时，眼里的爱意快要溢出来了，身边是旁人难以介入的粘稠空气。 他提议：“假设我是你的恋爱对象，你看我的时候，会是怎样的神情？” 角名发誓，他绝对没有夹带私货，他一心想的都是完成拍摄。 “假设啊。” 青井柊倒没有把他看成黑尾的打算，这无论对谁都是不尊重，而且她做不到这种假设。 倒不如，心里暗示自己喜欢角名伦太郎，这样的尝试比他提出的假设要容易些。 “唔，那我来努力让你成为我喜欢的人吧，”青井柊认真地看着角名，“我会喜欢你的什么呢？” 角名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等待着她未尽的言语。 青井柊的身体向前探了下，目光如流水一般地从角名的五官表面流淌过，她扫过他的眉弓、眼睛、鼻梁、嘴唇，不含半分情.欲，如欣赏一件美丽的工艺品。 “我想，我或许会很喜欢你的眼睛，你有一双很像狐狸的眼睛，尤其在冒着坏水的时候，很可爱，我很喜欢。” 角名不自在地眨了下眼，被这么直白地夸赞，还是被他喜欢的人，想戴副眼镜，不过，她喜欢他的眼睛，证明他还是对她有一定吸引力的吧。 “你的锁骨很漂亮，”青井柊的视线一下子漂移到了那上面，一点也不狎昵的目光如海浪扫过，很快褪去，什么都没带走，或许会留下一点贝壳和海鲜，“感觉很适合在那里放一汪水，养一只小小的金鱼。” 第171章 “还有，”青井柊的视线上移，看向了他的嘴唇，“你嘴唇的形状很漂亮，薄薄的，唇色较浅，也很软，看着就很，让人有想要亲吻的欲望。” 青井柊作出了以上点评，但神色仍然淡淡的，仿佛那些话根本不是自己说的一样，她看起来很放松，嘴角浮现轻微的笑意。 游刃有余。 角名伦太郎只能想到这个词，他感觉自己仿佛浑身赤.裸地站在她的面前，被打量评价，忍不住想要捂住锁骨，嘴唇也仿佛在发烫。 分明她说的都是他身体的正常部位，角名平时偶尔不卫生地揉下眼睛，洗澡时很自然地将泡沫从锁骨上洗掉，手指碰到也没什么反应，跟碰别的动物的骨头没什么区别，偶尔天气干燥，为了防止嘴唇开裂流血，他睡前会涂上一层凡士林，睡醒再洗掉，是用手指蘸着抹的，抹在唇上时完全没有特殊反应。 但现在，角名忽然就感觉这些部位敏感到了极点。 他掩饰般地抬起水杯，明明只是想要转移下自己的注意力，不要把这放在心上，然而，唇接触到玻璃杯的杯沿时，刚才的话又一次出现，“你嘴唇的形状很漂亮……让人有想要亲吻的欲望”。 救命！ 角名伦太郎忘记自己到底有没有喝这口水了，他只能尽可能自然地放下杯子，装作自己和面前的人一样平静。 ……他难以忍受，凭什么说这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吗，她能够做出这副无辜的姿态，他却被扰的心久久不能安静。 不行，他要让她也和他一样。 “所以，你说的这些话，现在你有喜欢上我吗？”角名冲她笑，带着挑衅和调情的神情，眼波流转，神情诱惑。 “有，但只是一点点，”青井柊作出手势，示意这个心动的程度真的很小，她很难被打动，“我知道自己很难搞，伦太郎有什么办法让我能够爱上你吗~” 她的语气是轻佻的，是调笑的，但根本就没有信任的态度，显然是不相信他能够做到，才会这样说。 角名抓住了她的手。 青井柊很放松地任他抓着，倒是想要看看他要怎么做。 如果角名真的能做到，她愿意认输。 这是角名第一次接触异性的手，妹妹不算，在她长大后就没有这样亲密的接触了，他和妹妹的边界感都很强，被共同认识的人称不愧是兄妹。 他先是好奇地捏了捏，没有受到阻止，于是大胆地抬到眼前看。 青井柊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她的身高摆在那里，整体的骨架就不算小，因此手和脚都不小。 很适合弹钢琴，这是角名下意识地感叹，一般人看到修长纤细的手，都会这么称赞，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已经变成了一种夸奖的方式。 他挨个捏过她的手指，在捏到无名指的指根上莫名地停留了几秒，只觉得，这里要是多个装饰物，一定很好看。 捏完手指，他摸到她的手掌，事实证明，再骨感的手，手掌也是软的，角名忍不住翘起嘴角，捏了捏，忽然生起莫名的疑问，动物的手掌被称为肉垫，为什么人的就不能这么叫的，明明很可爱，不是吗。 在青井柊感到不耐烦前，他总算停止了现在的动作，进入正题，拉着他的手，放到脖颈的位置，只要再往下，就能碰到锁骨，一用力，就能掐住他，角名温温柔柔地说：“要来摸摸吗？被你说过喜欢的这些地方？小柊。” 既然他都这么主动了，她当然不能扫他的兴了。 于是青井柊没有客气地摸了上去。 在抚上他的眼睛时，角名闭上了眼，任由她的手指描摹形状，在失去了五感中的一个后，角名什么也看不见，视野一片漆黑，他被动地承受着一切，感受到一层薄薄的眼皮上，她柔软的指腹在抚过，还在他的睫毛上碾过。 角名伦太郎放纵她的动作，将柔软洁白的脖颈给她，仿佛是一只引颈就戮的羔羊，等待着她的决定，无论做什么都行，眼球是多么脆弱的器官啊，指腹是柔软的，但指甲是坚硬的，利器就在眼球上面，如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人恐惧。 哈，但是他是主动的，他主动将自己放在未知的危险中，并现在哪怕感官在发出警报，他也依旧承担着一切，一想到此，角名伦太郎就感觉自己在发抖，是激动的、兴奋的颤抖，让他战栗。 胸腔、耳道、脉搏，都在剧烈地起伏，角名有些控制不住地加大了对氧气的摄入量，他开始喘息，身体的战栗逐渐加大，直到他无法抑制，放纵自己享受着甜美的恐惧，眼角泛起了泪花，他心神俱颤。 青井柊突兀地收回了手。 她表情怪异地看着角名，不理解不就是摸个眼睛，他这是犯病了，突然还喘起来了，还不是运动累了的那种气喘吁吁，而是夹着的，好像被欺负了一样，但又不敢反抗，只能咬着衣角，默默地流着眼泪，偷偷地仰头换气，是那种只会在午夜频道出现的声音。 她可没有做什么坏事啊，这家伙，她就说他是狐狸吧，这也太会了点。 角名感受到眼皮上的压力消失，他睁开眼，泪眼朦胧地看着她：“怎、哈，怎么了，怎么不、继续了哈啊……” “我害怕自己风评被影响。”青井柊神情微妙。 “不会、的，这里，只有我们……” 角名再次抓过了她的手。 第160章 青井柊觉得她被骗了,明明说好的是来当模特，结果现在在干嘛。 她本来是盘腿坐在团蒲上，还算正襟危坐,但是,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她现在坐的不是团蒲了，而是某人的腿,依旧是面对面,但她的手被按着抽不出来，被强行带着按在他结实的腹部。 刚才被角名扯过去，她一时失去了重心，这倒是真的,没有脚麻,往前倒去，就摔进了角名怀里，被他用手搂过来坐好，太近了，她不想这么近，脸就朝向一边,结果耳边就是他完全没有掩饰的呼吸,在低低的喘息，吹着她的耳根。 “要数数,我有几块腹肌吗？”角名虽然是询问，但已经在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开始数了。 “一、二、三……” 青井柊很不解,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种情况，但是她懒得挣扎，反正不是她自己动的手,就随便他吧，她可什么都没做哦。她顺便放松了身体，把脑袋靠在角名的肩上，现在的姿势如果她要正襟危坐很费力气，倒不如就这样，还挺舒服的。 她懒洋洋地把下巴磕在他的肩窝里，感受着舒服的温度、柔软的肌肤，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很好闻。 “数、好了，是六，你，喜欢吗？” 角名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上去喘气更明显了。 有点过了，青井柊用脑袋拱了下他，让他闭嘴，而且，她很不理解腹肌有什么好摸的：“这有什么，我也有啊。” 她每天在浴室照镜子都能看到清晰的线条，是她现实没有的，于是每次都会心情美妙地欣赏好久，她撇嘴：“就是没你的多。” 她也不是不能有六块，当体脂率低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出现，但是那个时候她的月经就会停，又不是要参加健美比赛，所以就没怎么注重这方面了。 “哈哈。”角名低低地笑了，对她的回答完全没有感到意外。 “还要摸别的地方吗？都可以喔……” 他故意用头发两边翘起的发丝来蹭她的脸，弄的青井柊痒痒的，在他的肩窝里蹭来蹭去：“别这样，很痒。” 角名自作自受，只觉得自己才更难受，才放弃了逗她的想法。 他的在网上学习的招数和灵感都已耗尽，现在已经没有了别的手段。 “所以，你有一点心动吗？” “唔，还是一点点，我不讨厌你，如果有机会，或许可以试试。”青井柊这么说，如 果她还会再次进入游戏，初始地图还是在兵库，被分配的攻略对象是他的话，她想，她很乐意。 她从他的怀里出来，利落地重新回到自己的团蒲，没有一点留恋的意思。 青井柊手肘抵在一边的膝盖上，撑着脸，笑盈盈地对他说：“伦太郎，还要继续拍摄吗~” “当然。” 角名很想要拍出她的动心，想要知道，如果她喜欢上一个人，写满爱的眼眸看向对方时，是何等的动人心魄。 但，没有，一点也没有，只有笑意，什么都没有。 角名放弃了，无论他怎么拍，甚至找角度伪装，都没有那种情感的出现，连错觉都没有。 “抱歉，我失败了。” “没事哦，我对你的好感还是上升了的~”青井柊歪头，诚实地说。 又欣赏了下他的表情，青井柊才踩着轻快的脚步离开。 在她离开后，角名将相机的sd卡用读卡器插到电脑上，一张张地看照片，照片里，她无比的鲜活，她狡黠的笑意、思索的模样、看窗外天空时仰起的头、不知道做什么就看着镜头发呆，没有一张废片。 第172章 她是那么的生动、鲜活，照片是静态的，但是生命力却溢了出来，一组照片构成了她的动态，仿佛她在照片里活了过来。 角名选好照片发给了她，并在自己用于放各种拍摄照片的账号里也发了动态，这个账号在学校只有青井柊知道。 不一会儿，他刷新了网页，刚发的照片下面出现了一条评论，是之前在摄影圈里加的爱好者网友，他在下面评论：“是你喜欢的人呀？真美好，祝你们99！” 角名满脸问号，他不知道这是怎么被看出来的，连他本人都是被宫侑点醒才后知后觉的，怎么这陌生网友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莫非是感情大师，这么厉害的吗？ 他私信：“你好，请问你是怎么看出我喜欢她的？” 对面很快回复：“镜头是有语言的，你拍的很用心，充满着爱意，我能看得出来，你绝对喜欢她。” “如果不能理解，不好意思地自荐一下，可以去看看我的主页，我之前有发关于老婆的摄影集，你可以看看有感情的镜头是什么样的。” 角名虽然不太相信，但手指很诚实地点开对方的账号去看，置顶的动态就是对方说的摄影集，主角都是同一位女性。 啊，他终于明白了有感情的镜头是什么样的，不仅如此，他还能看出图片中的女性对她爱人同样炽热的爱。 角名再回头去以全新的视角看他拍摄的照片。 不管小柊在做什么，摆什么样的姿势，他拍出来的她都是美好的，一切的她都让人心生欢喜，能打动他一万遍。 他叹了一口气，但是面上是放任自己的释怀笑容，角名知道，他是真的栽了，栽的彻彻底底，他完蛋了，喜欢上她，而她，不喜欢任何人。 青井柊当然也看到了那条评论。 对此她的反应是宫治的观点，你们喜欢你们的，等我慢慢考虑，大家都不要急。 她优哉游哉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平时上学在学校里除了去排球部玩手机监督他们锻炼，就是在课间去找角名，解锁了学校的各个隐蔽角落拍照，只是每次结束，青井柊总是先从角落里出来，角名后一步，因为他要整理乱掉的衣服和领带。 周末的话，有时去东京和宫城看看，或者和宫治宫侑野餐，这时候身边往往会多出不问自来的角名，不出门就在甜品店自娱自乐也不错。 放假也差不多，偶尔还要和专门回国看她的姨母出去玩，往往送人离开后她的身价就会再度上涨，手上的房产和地产越来越多。 可以说青井柊的生活相当愉快，过的是如鱼得水。 以至于不知不觉间，时间飞速地往前移，竟然一转眼，就来到了新年。 明明感觉距离上次的春高也没过去多久啊，青井柊有点迷茫，她太乐不思蜀了，这会儿看着日历，确认自己真的没有用插件，实打实地度过了这些日子。 这些天，稻荷崎排球部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因为春高又要到了，而他们的主力军基本上都是三年级了，意味着，这将是他们能够以稻荷崎的身份，一起共同完成的最后一次比赛。 不过这种气氛不会影响到青井柊就是了。 她仍然很享受她现在的生活。 其实青井柊清楚地知道她在拖延，拖延做决定的时间，以让她能够停留更长的时间，不退出游戏，但是她乐意，反正都到这里了，也不介意这点时间的消耗。 几乎她身边熟悉的人都在准备春高，大部分都通过了预选赛，拿到了全国入场券，继续紧张地备战，她就安心等着新年，看着街头关于马的元素多起来，2014，是马年啊。 宫妈妈给全家都买了含有马元素的加绒卫衣外套，不过这个马，是小马宝莉的马，宫侑的衣服上是一只蓝色的马，宫治是粉色的，青井柊是紫色的。 宫治竟然是首先指出她们身份的：“小柊的是紫悦，我的是碧琪，侑的是云宝。” “没想到治竟然都认识，”青井柊忍不住微笑，“这还挺符合所有人的。” 他们三个收到卡通小马的衣服都高兴地换上了，没有人害羞，大大方方地穿着去准备跨年。 在晚上，他们一同前往兵库的松月禅寺。 每年过年，那里都会布置的很热闹，从街头到巷尾布满了摊位，有卖零嘴玩具的，有表演戏法的，还有捞金鱼套圈的，一般大家都会在这附近的街道玩个痛快，最后再去寺庙迎接一年最后的钟声。 不过在长大后，妈妈和爸爸没有和他们一起了，单独去过二人世界了。 这里很热闹，外地游客和当地人都很多，青井柊看了看，选择去捞金鱼。 纸做的网很薄，一碰水就透，但青井柊快准狠地捞了几条鱼上来，她捞的很开心，但是提着这个透明的塑料口袋就犯愁了，她并不想养鱼，但又不想把战利品还给老板。 青井柊正盯着口袋里什么都没察觉到正游的欢快的金鱼时，旁边的宫治说：“那好像是北前辈？” 他们齐齐望过去，就看到不远处穿着和服的一个背影，他正在人群中慢悠悠地走，那头发色独特的头发是最好的证明。 青井柊眼睛一亮：“你们怎么不去和前辈问好。” 她径直走过去，宫治急忙拨开人群跟着她走。 “新年快乐，北桑，”青井柊热情地打招呼，同时不由分说地把装着金鱼的口袋塞给他，“这是新年礼物，请收下吧~” 宫治也说：“新年快乐！好久不见啊北前辈。” “谢谢你们，新年快乐。”北信介温柔地说。 他们简单叙下旧，北信介要去给奶奶买东西，就先告辞了，提着金鱼远去，青井柊不打算在这里停留，人越来越多了，倒不如先去要跨年的地方，占据优势地位。 只是人太多，宫侑不小心走散了，她给 发了消息，估计要好一会儿才能找到他们。 第161章 在宫侑走散后,宫治就以人多为理由，牵住了青井柊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三个人相处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但是，当少了一个人后，好像就有什么变的不一样了。 他们三人在一起时,无论谁说话,都能很好地进行下去，偶尔还有一个人能偷懒不说话，只听他们说，宫侑向来是更咋咋呼呼的那个,宫治则是,一个人时，就是脸很吃香的高冷帅哥，但是只要和宫侑待一块，就会破功。 而现在，当没人主动开口时，竟然一时陷入了沉默,好像随着宫侑的离开,气氛变的奇异起来。 过年可是一年只有一次的重要时刻，这也是青井柊最喜欢的每年的节日。 青井柊在这汹涌的人潮穿行,一直在看着街道两侧的各种摊位，被这喜庆的氛围感染,她的心很雀跃，带着股新鲜劲望个不停，没有主动聊天的欲望。 人真的很多,很挤，每次过年前要来寺庙等零点跨年时，这里都人山人海，青井柊还好，因为身高优势，能呼吸到上方的新鲜空气，不会被挤到缺氧，但身边人擦过来擦过去，推搡着，她还是微微皱眉。 掌心传来源源不断的热量，提醒她宫治就在这里。 他牵手的姿势是小孩手拉手的那种，手掌交握着，在她没看路时，做她的导航，不会撞车和走偏。 宫治就牵着人，任由青井柊东张西望，她看上去格外兴致盎然，但又没有去挨个尝试，看清摊位在贩卖什么东西、进行什么小游戏后，就往前走，去看下一个摊位，只是这样就足以满足她的乐趣了。 为了防止被人流挤开，宫治的手握的很紧，两个人的肩膀也挨着，成了沙丁鱼罐头里挨着的两条鱼。 “小柊。”宫治喊她。 青井柊没太听清，提高声音问道：“你在叫我吗？” 人多带来的不止有拥挤，还有嘈杂的声音，节日喜庆的音乐声也在播放，吵闹的让简单的对话都变得困难。 “是，我在叫你！”宫治也提高了声音。 不知怎么的，想到两人明明靠的很近，却要这么大声的说话，有点滑稽，青井柊被戳到了笑穴，眉眼弯弯地对着宫治笑：“听到了！不用这么大声！” 宫治也笑起来：“好！” 终于到了人流稍微少的地方，可以不用扯着嗓子说话了，宫治凑近，在她的耳边说：“小柊，你还记得吗，之前我们一起看的一部狗血电视剧，被侑说无聊的那部。” “没印象了。”青井柊摇头，完全想不起来，毕竟在家庭活动时，她多半都是看个开头，就没后续了，也不是每天晚餐时家里的人全都到齐了的。 “已经播完了，”宫治发自内心地说，“结局我很喜欢，是个完美的好结局。” 结局是，女主在成年后和男主的家人解除了收养关系，他们一家搬去了一个陌生的城市，远离了知根知底的邻居，最后幸福地在一起了。 “喔，是嘛，”青井柊买了一枚苹果糖，从脆脆的边缘开始吃，对宫治的话漫不经心地回应，“你喜欢就好。” 第173章 宫治突兀地沉默了几秒，像是一场电影里出现的空镜，看着好像没什么意义，没有音乐和对白，但是观众知道，许多时候，往往下一刻就会迎来重要的高潮。 她的牙齿咬着苹果糖，看向宫治，等待着他下面的发言。 “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妹妹。” 宫治再次重复那天蜡烛燃烧时他说的话，他的口齿很清晰，声音很冷静，没有发抖，即使在这么吵闹的环境里，也让她能够听清。 然后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终于把自己的真心话讲给她听。 之前有那么多机会，但宫治一直没有说，他总觉得没有到合适的时机，太突兀了，他一直在等待，等待这个能说出口的机会自然地出现。 而他想，现在，或许就是时候了。 “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妹妹，原来我很后悔，当初是不是应该在宫侑前许下愿望的，但我想通了。” 青井柊歪头：“想通了什么？” 宫治说：“做不了兄妹就做情人好了。” 话音刚落，这时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了烟火升空的动静，“嘭”的一声炸开来，在所有人的头顶上生长成美丽梦幻的花火，然后如流星雨般坠落，星星点点地落下，在深黑色的天空中消散陨落，留下漂亮的尘埃。 青井柊叼着苹果糖，举起她的双手，用食指和拇指做成一个相框，把面前的宫治、人流、摊贩、还未消散的烟花，一并收入镜头。 “咔嚓，”她嘴里模拟快门的声音，用眼睛将这一幕拍成照片，并在游戏系统截图保存，“真好看，这一幕。” 宫治眉头一跳，几乎以为她是故意的，躲避他的发言，明明烟花的声音是在他说完后才响起的，又不是什么狗血的剧情，他故意选在烟花升空大家什么都听不见的时候告白，这样不用担心被拒绝，既能说出口，还能维护自己的自尊心，假装告白是成功的。 “我听见了哦。”青井柊抛下这句话，仍然在对宫治笑，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就好像被告白的人不是她一样。 “那，你是……” 宫治未尽的话被不速之客打断了，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人突兀地挤入两人之间，背对着宫治，在宫治的视野里，把青井柊挡得严严实实，然后来人将狐狸面具揭了下来，将面具反扣在青井柊的脸上。 “伦太郎。” 青井柊没什么反应，语气平静地喊他的名字，角名伦太郎听出了她的意思，笑眯眯地帮她调整面具，斜斜地戴在她的头发上，变成装饰物，对她说：“不喜欢吗？很可爱哦~” 这下不影响她的视线了，视野清晰起来，也不影响进食，青井柊就没管了：“你一个人来的吗？” “是的喔小柊，我好孤单，可以让我跟着你吗？”角名可怜巴巴地凑过来，弯腰把脑袋在她肩上蹭，故意学着关西腔，在她耳边黏黏糊糊地说。 “角名，你这是在做什么？”宫治黑着脸质问角名，他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明明角名是他的好友，他们是有共同秘密的战友，但是，角名到底背着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什么时候他对小柊产生了情愫？ 角名伦太郎仍然笑眯眯的，没有半点尴尬和不自在：“就是你看到的样子呀~” 他仍然是撒娇的语气，没有看宫治，而是对着青井柊说。 甚至还在小柊面前故意这样说话，宫治感觉自己被气晕了，感情他之前对“好友”的倾诉，为角名提供了迷宫的门钥匙，他成引狼入室的人了。 而且在此之前完全没让他察觉，凡是他们几人同时在场，角名都表现的格外正常，毫无私心。 明明小柊身边都有这么多的人了，角名还要火上浇油，而且角名是认真的，宫治看得出来，这才是他最不快的地方。 角名伦太郎的手轻柔地拉住了她的，青井柊能感受到这只在球场上能拦下对面的球、拿下不少分的手，就这样用很小的力道，只要她一甩就能挣开。 他先牵住了她，手指再从她的指缝里挤进去，变成了十指交握的亲密姿态，然后他故意对宫治晃了晃，歪头疑问：“不走吗？一会儿那里说不定都挤不进去了。” 宫治只觉得自己的牙都要被咬碎了，他看向角名的眼睛是没有掩饰的凶狠，但是，他不能当着小柊的面做什么，因为，小柊对角名一套动作完全没反应，这就说明她不讨厌，他不想惹小柊生气。 他忍气吞声地走过来：“走吧。” 宫治拉住了青井柊的另一只手，在她解决完苹果糖并扔掉垃圾后。 许多寺 庙都有在跨年的时刻撞钟的习俗，在旧年与新年完成交替的时刻，大家许下让自己和家人平安顺遂的心愿，在浑厚悠长的钟声中迎接新的一年。 兵库的寺庙也会，因此每年的这个时刻，这里都会有很多人。 他们已经算稍微提前点去占位置的了，没有踩着点去，但也人头攒动。 但是，此刻，没有人在意什么拥挤的事了，在人群中，热闹反而会让人安心，所有人都关上手机，一致看向古老的大钟，时间快到了。 宫治却在四处张望：“侑怎么还没到，打电话也不接，这人跑哪去了，也不至于迷路吧。” 但是随着时间一秒一秒地朝这日的终点靠近，宫侑还是不见身影。 23：59：55 宫治转头，和所有人一齐看着这个大钟。 23：59：56 青井柊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叫她。 23：59：57，有人在心底默数：“三。” “二。”有人说出了声。 这个声音队伍变得庞大，青井柊也加入了这个队伍，她目光平和地看着古老的钟，嘴唇张开，一起说出倒数的最后一位数：“一。” 所有人同时欢呼，为彼此送上纯粹热烈的祝福：“新年快乐！！！” 已经是新的一天，新的一年了。 0：0：0，零点。 青井柊衣服内侧的手机屏幕亮起，在这个热闹的时刻，没人能听见提示音。 手机的震动持续了十来秒，无数的新年祝福涌来，告白也是，而青井柊看向宫治期待的眼，掌心被角名伦太郎的手指勾住，宫侑在身后呼唤她的姓名。 青井柊只觉得她是前所未有的放松，无数条通往结局的道路摆在她的面前，无论她做出怎样的决定，都随时有效。 选择永不褪色。 她顺从自己的心意，做出了选择，她露出了微笑。 【congratulations！youwin!】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