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Omega替嫁残暴大佬》 第1章 《病弱omega替嫁残暴大佬》作者:持宠【完结】 本书简介: 符叙是被抱错找回来的真少爷,劣质omega,没有生育能力又体弱多病,父母大哥全都对他厌恶至极。 符家一朝资金链断裂,需要联姻来换取现金流。 联姻的对象是个有信息素紊乱症的alpha,一犯病就会发狂,传闻已经有数个omega死在他手上。符家不舍得心尖上的假少爷,就把符叙推了出去。 新婚当晚,走投无路的符叙可怜巴巴 地拽上了沈楼尘的衣角:“ 我会做家务,而且不占地方,可不可以让我留下” 沈楼尘表情克制地握住他的手,盯着他半晌回答:“好。” * 沈楼尘,沈氏唯一继承人,更是帝国最年轻的上将,虽是顶级alpha,但因为患上了信息素紊乱症,所有人都觉得他迟早会因为没有omega给他安抚,变成疯子,英年早逝。 沈楼尘觉得这都是无稽之谈,他就算会早死,也绝对不会发疯,更不需要一个omega来给他续命。 然而,又一次发病时,房间里出现了一个可怜兮兮的omega,看起来就身体不行,还很劣质。 他没有折磨omega的习惯,何况还是这样一个弱小得像快死的。 正要叫人把他带出去,omega竟然直接跪在他面前,问他:“ 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那一瞬间,他闻到omega身上浅淡的花香,身体暴裂般的疼痛奇迹地缓解了,沈楼尘将人留了下来。 后来他才知道,小omega的信息素有特殊作用,在情绪稳定时就会有安抚效果,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效果更好。 * 符叙在进沈家后,发现沈楼尘越来越奇怪了 一开始还只是给他送普通礼物,慢慢地变成了送楼,送公司,每次送完都要问他心情好不好。 最近变得更加夸张,开始给他送私人飞机了, 他震惊不已,不知道沈楼尘要做什么,小声嘟囔一句:还好不是火箭。 沈楼尘:你喜欢火箭? 某一天,符叙捧着新礼物,神情落寞,小心地问他:“你对我这么好, 以后我们离婚了我舍不得该怎么办呀” 沈楼尘肉眼可见地慌乱:为什么要离婚我是哪里做的还不够好吗 假残暴真宠妻白虎alphavs 病弱小可怜牡丹花omega 食用指南: 1、由于背景设定原因,前期omega数量庞大且地位低下。 2、双向救赎,各自有不完美的地方,都在成长。 3、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希望喜欢的宝宝看的开心,不喜欢的也求放过,晋江有很多好文,祝愿各位小天使看的快乐~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甜文 abo 先婚后爱 救赎 主角视角符叙互动沈楼尘 一句话简介:感谢上天送来的漂亮老婆! 立意:要勇敢向上! 第1章 刺骨的寒风呼啸而来,今冬这场雪下得格外大,庭院中积雪已深,刚刚才清扫过的地方不过须臾遍又铺满了一层薄雪。 符叙忍不住将扫把夹在胸前,双手合十放在嘴边轻轻哈气。 “磨叽什么呢?”身后传来男生尖锐的呵斥声,“没看见大家都等着你扫出路来呢吗?又没死,你在这儿装什么装?” 伴随着话音落下来的,是用牛皮制作的细鞭,上面带了细小的倒刺,刮在符叙已经冻的通红的双手上就是几道血痕。 符叙落满雪花的睫毛微微颤抖,费力地扭头看向不远处打扮的雍容华贵的母亲。 “看什么呢你?再看母亲也不会心疼你一点的,识相的抓紧把雪扫干净,说不定母亲还能看你一眼。”符嘉泽又甩了几下鞭子,冷哼一声,“明天你就要替我嫁去沈家了,要不是怕你死了,今天一定让你把雪给我舔干净。”男生着重强调了“舔”这个字,仿佛现在的情况已经是给符叙的优待。 符叙收回目光,没有理会符嘉泽下来的辱骂,用僵硬的手指握紧扫把,一下又一下的扫着地上的雪。 他刚刚……又在期待什么呢?是期待母亲会帮他说上一句话吗? 好像是的,在他回到符家的时候他是期待的,期待能像其他小孩子一样,能够有母亲的呵护。 在知道符嘉泽要结婚的时候,他也是期待的,期待符嘉泽离开后,符家剩他一个孩子了,是不是母亲就能看看他。 他只是想要得到一点点爱。 可他没想到,符嘉泽只是抹了两下不存在的泪水,就让父亲和母亲决定让自己替嫁,而原因就是,沈家的那位生了病,不想让符嘉泽去受罪。 沈家可以说是一手遮天的世家,尤其是现任家主,可以说是万里挑一的alpha,只可惜世事不尽如人意,这位家主突然患上了一种名为“信息素紊乱”的病,在发病时会不受控制的发狂,听说已经死了吓不少送过去的omega了。 最开始的几年还能通过注射药物来维持大部分的清醒状态,所以才迟迟没有强制让符家联姻,现在这人的病已经到了需要冲喜的地步,才不得不强制让符家送人过去。 而他就是为了替符嘉泽嫁过去,才被找回来的罢了。 也是,他不过是一个劣质omega,如果符家能喜欢他哪怕一点点,也不会出生当天就将他扔掉了。 风雪灌进鼻腔和衣服里,符叙扯了下宽大的毛衣,寒风还是会从毛衣的缝隙里钻进去,符叙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喉咙间似乎有腥甜的味道涌上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符叙的动作宛如机器人一般重复着,积雪一点点消失,幸好天公作美没有继续下雪,才让符叙能扫完偌大的院子。 “今天就这样吧,你要是死了还得我嫁。”符嘉泽拽着符叙的领子将他拖回杂物间,扔给他一块风干的面包,“我告诉你,过去以后别给我搞出事情来,不然母亲更讨厌你,听到没有?” 符叙蜷缩成一团靠在墙角,动作僵硬地点了下头。 这么多年他已经失望了,就算他嫁过去母亲也不会正眼看他哪怕一下。 他只是还想活着,还在幻想只要活下去,是不是有朝一日也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或许alpha和beta能,omega简直是做梦,在这个omega地位低下且占比很大的世界,不管是被家庭还是丈夫抛弃的omega,就只有被抓去生育所沦为生育机器的份。 他小的时候曾亲眼看见一个流浪的omega被抓走,过了几个月又跑了出来,肚子被豁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几个黑衣人抓住他将那个成型的小孩生生从他肚子里拽出来,口中骂道:“晦气,是个omega。”接着直接将人踢进路边的臭水沟里,直到腐烂后被当作垃圾处理掉,都没有人在意。 那一幕让他现在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还在后怕。 不知道沈家的家主是个什么样的人,符叙轻笑一声,能徒手杀死s级alpha的人只能用残暴来形容,他过去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但只要不被送去生育所,总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冷风顺着破烂的墙壁吹进来,符叙感觉有些发烧,不住地咳嗽着,血丝从嘴角渗出来,符叙迅速用袖口里侧轻轻擦掉。 不能被看见,不然母亲又要生气的。 不知过了多久,符叙眼皮一沉晕了过去,再一睁眼,天色已经擦亮。 “吱呀——”木门被人推开,发出刺耳扭曲的声音。 符叙的母亲慢条斯理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佣人,同样居高临下地看着符叙。 “沈家的人到了,给他找件衣服套上送过去。”白韵婷拨弄着手上精致的美甲,半分眼神都没给符叙。 最好是死在外面。 而这些佣人显然也不太了解符叙的身材,常年营养不良导致符叙非常瘦弱,连最小码的衬衫穿在符叙身上都变得宽大起来。 “就这样吧,反正沈家着急,不会在意的。”白韵婷皱着眉直接转身离开。 符叙被两个佣人推到一辆黑色的轿车边缘,车上的人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符叙,冷声道:“上车。” 符叙回过头,看了一眼又一眼才垂眸上了车。 民政局。 “办理婚姻登记,alpha不出席的话暂时不能拍摄证件照,需要出示委托书。”工位上的beta嘴上说着规定,手上动作不停,在纸上勾画着什么,然后放在台面上,“签字。” 现如今alpha的人数越来越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新生儿中omega的占比已经达到了85%,alpha现如今可能连5%都不到,而且omega的信息素质量也在不断下降。 为了提高生育率,现在只要是alpha愿意结婚生子,无论缺乏什么条件都能完成登记,亦或者在外面养许多omega都是默许的存在,只为了能够提高一点点alpha出生的概率。 符叙接过笔,一笔一划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叙,这是孤儿院的院长捡到他的时候给他起的名字,希望他有故事可叙,也有人陪伴,只可惜……他身边没有朋友,也没人可以说话。 第2章 助理拿出文件夹递给工作人员,在电脑上扫描了几下后就得到了两个红色的小本本。 “结婚证我们会暂时替你保管。”助理宗远收起结婚证,按住耳机后将符叙带上了车,接着对司机吩咐道,“开快点儿,把这个omega送过去。” 车子一路上开的飞快,符叙晃的头晕,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车里开车空调没有开窗,所以充斥着一股alpha信息素混合着抑制剂的味道,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窒息感。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符叙甚至没反应过来就被丢下了车。 一抬头,整座别墅被高墙围绕,大门上的智能锁显示着面容解锁的画面。 “请求开启安全模式。”大门的机械管家突然调出红□□面,冰冷的机械报告声传出来,“监测到alpha信息素浓度即将突破临界点!” 宗远刷开大门,一把将符叙推了进去:“二楼。” 显然这人没有跟上来的意思,符叙深吸一口气,接着迈开几近僵硬的双腿向里走去。 刚踏入楼内,就听到楼上传来痛苦的嘶吼声。 沈楼尘撞碎了二楼的防弹玻璃,踏出密室的时候与刚刚上楼的符叙打了个照面,alpha半边兽化的脸,暗金纹路如同熔岩在皮肤下流动,符叙能清晰地看见沈楼尘脖颈暴起的青筋。 “滚...”沈楼尘的利爪刺入大理石柱,溅起的碎石擦过符叙额角。 温热的血液滑进唇角,符叙脚步一顿,还是向前走去。 “你就是那个爷爷找来给我冲喜的omega?”沈楼尘面无表情的看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身影,宽大的衣服被风一吹就能清晰地看到孱弱的身形,呼吸间肋骨都清晰可见,仿佛下一秒就能晕过去。 如此弱小的omega,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如同之前的那些一样,吓到心智失常。 “是的。”符叙心脏如鼓点,强大的alpha信息素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滚出去。”沈楼尘眼神瞬间凌厉起来,“我不需要,任何omega。” 偌大的空间内回荡着沈楼尘森冷的声音,符叙揉了下眼睛,觉得有点冷,是那种无数冰碴儿从体内疯长,窜进每一根血管的冷。 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被拒绝了,他仿佛生来就是要被人讨厌和抛弃的,无一例外。 符叙还想再挣扎一下,缓慢开口:“沈先生……我。” “别让我说第二遍。”沈楼尘瞳孔缩紧,眯起眼看着符叙脸上那惊恐的表情,接着用力按住墙壁上的红色按钮。 很快,宗远站在他们几步远的楼梯上:“家主。” “带他滚。”沈楼尘冷冷道。 “是。” 很快,符叙就被带到院子里,宗远面色凝重地划拉着手机,考虑着把符叙送去哪里,现下已经帮二人领了证,再送回符家是不可能了,家主其他的房产…… 算了,沾染上其他人的味道搞不好家主的病情会更严重。 符叙定住脚步,几乎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声音微弱:“我可以,不走吗?”符叙第一次面临这样的场景,难免有些紧张,可他还是抱有最后一丝希望,他还不想被送去生育所,既然他已经被符家抛弃无处可去,他想活着只能依附于沈家,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做一做最后的挣扎。 于是符叙又重复道:“我想,留下,可以吗?” 远冷道;“你不是合适的omega,我会联系这里最近的生育所,然后给你们办理离婚手续。” 其实在把omega送来之前,老爷子就告诉家主这次要动真格的了,没想到家主依然拒绝的这么干脆。 符叙抬头望向二楼,苍白的脖颈上只能看见几条蜿蜒的血管,他说:“求求你了,让我等等可以吗?” 听说信息素紊乱症发病的时候并非是身体主人的真正意愿,他等一等,哪怕到时候沈楼尘告诉他必须离开,他也算是尽力了。 他不想就这么死掉。 天色渐暗,眼见就要下雨,宗远略微思考了一下就松开了抓住符叙的手。 这个omega一看就是想攀上沈家的,搞得好像多坚定一样,那不如就让他试试,等到时候自然就会哭着求人把他带走了。 夜晚的风夹杂着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身上,符叙穿着的衬衫被打湿,全部黏在身上,可以感受到每一滴雨水落在身上时的力道。 天空被一道刺眼的光芒撕裂,紧随其后的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符叙肩膀随着雷声的落下而瑟缩着。 再忍忍,马上就过去了。 楼上,沈楼尘费力地将最后一管抑制剂推入身体里,才起身望向窗外。 春天了……不知他还能不能看到明年的春天。 忽地,雨幕中一个白色的小点引起了他的注意,消瘦的身形宛如飘荡在海面上的浮萍,摇摇欲坠。 “那是谁。”沈楼尘按下手腕上的对讲装置问道。 宗远答道:“是那个冲喜的omega,他说他不想走,等明天早上生育所的人会来采取强制措施。” 沈楼尘目光晦暗不明,锋利锋利的爪子刺入墙壁:“带他进来。” 作者有话说: ---------------------- 第2章 符叙又被带上了楼,淋了一晚上的雨,此刻符叙身上的衣服还在滴着水,符叙强忍住想打喷嚏的欲望,亦步亦趋地跟在宗远身后。 沈楼尘居高临下地坐在椅子上,还未完全消退的信息素萦绕在他身边,兽耳和尾巴没有收回去,更让人能感到来自上位者的威压。 宗远将他推过去,又附身在沈楼尘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才离开了房间,一时间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二人。 沈楼尘抬起眼,直接问道:“为什么不走?是有人威胁你?” 他明明在这个omega的眼神里看到了害怕,除了被老爷子胁迫外他想不出其他理由。 没想到符叙竟然摇了摇头,小声说;“我……我只是想留下。” 符叙捏紧衣服,不断地提醒着自己,要顺从,要乖,要留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只是在梦里,有母亲摸着他的头,目光温柔地说:阿叙真乖。 “那你在害怕什么?”沈楼尘眼神犀利,让符叙一度以为能看穿到他心里。 符叙紧张到快要哭出来,声音微微颤抖:“怕,怕您和我离婚。” 他不想,不想被送去生育所。 “嗤——”沈楼尘发出轻笑声,这还是第一次有omega不害怕他的模样,反而是害怕离开这里。 “我很会干活的。”符叙跪坐在狼藉中,稳了稳心神,将染血的碎玻璃拢成一堆,生怕沈楼尘这个笑容的意思是要将他赶出去,“而且我会做家务,也不占地方,可不可以让我留下?” 这还是他第一次说这么长一串的话,已经用尽他最大的努力了,只要不被赶出去,怎么样,都可以的。 沈楼尘的瞳孔收缩成竖线,虎尾扫过他脊背时扯破了衣服,符叙本能地护住后颈。 不,不对,符叙松开手,主动将腺体露出来,如果沈先生也要拿他取乐,他不应该这么做的。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降临。 虎尾突然卷住他的腰,符叙被迫对上沈楼尘猩红的双眼,暴走的alpha在嗅他的脖颈,锋利的兽牙擦过皮肤引得符叙阵阵战栗。 “你不是符家原本定下的那个。”沈楼尘并没有符叙想象中那般狂躁恐怖的模样,反而轻笑起来,只有信息素瞬间爆发出来,昭示着沈楼尘的不悦,“敢换成一个劣质omega,你们符家真有本事。” 闪着银光的利爪贴着耳畔落下,穿透身边合金板,符叙在剧烈震荡中滚到角落,看见沈楼尘那原本黑色的瞳仁慢慢变成金色。 “我不需要omega,我也不管爷爷是怎么拿到我的指纹的,但我会让人去办离婚,现在,你可以走了。”alpha的声音像是砂纸磨过碎玻璃,带着翻涌的怒气,不单是因为符家的欺骗,还有体内的信息素搅动他每一组神经都在叫嚣着想要捏碎眼前的一切。 符叙抱紧膝盖往后缩,后颈腺体突然刺痛,这是劣质omega的通病,腺体发育不完全导致的信息素缺失,此刻却成了催命符——没有安抚信息素的omega,在暴走的alpha面前就是块活肉。 沈楼尘一步步逼近,符叙觉得他可能知道那些omega是怎么死的了,娇弱的omega,加上信息素压制,很有可能吓到心脏骤停。 符叙也不例外,心脏疯狂的跳动,死亡的恐惧和生育所的恐惧像一只大手将他攥紧,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符叙突然起身,握住alpha手腕,掌心贴着那些凸起的青筋:“沈先生,求求你……” 沈楼尘眼底的金色忽明忽暗,腺体上的抑制芯片正在发烫。 符叙缓缓垂下头:“求您……我不想,被送去生育所。” alpha的掐住他后颈的手顿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 这个词他好像在哪里听过,应该是某个文件里。 第3章 现在这个世界上分为三种性别,alpha、omega和beta。 alpha算得上是分化最优的一类,只有少数,他们智力、体能等方面都有着先天性的优势,beta没有信息素也没有腺体,不会为信息素所困扰。 omega最脆弱最娇嫩,有着强大的生育能力,却是这个世界群体最多的一类人,omega有着特定的fq期,这让他们变得非常容易控制,恰恰因为人数众多,除却一些大家族的孩子,所有人几乎都不拿omega当人看,在他们眼中,omega唯一的用处就是抚慰军队信息素不足的alpha以及……繁衍后代。 所以,如果一个omega一旦被人抛弃,他们面临的就是被送去集中生育所,不停地孕育一个又一个“可能的alpha”,直到死去。 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符叙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消散。 就要这么死掉吗……还是…… “随便你吧。”alpha的信息素慢慢缓和下来,胸膛起伏了几下,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看向符叙,声音沙哑得可怕,“但我需要和你约法三章。” 符叙跌坐在地上松了口气,掌心粘着片带血的玻璃碎片,后知后觉地感到疼痛。 不过幸好,他活下来了。 不就是规矩嘛,他记性很好的。 空气中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浓的让人闻着就头疼,沈楼尘闭上眼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 这个味道,真讨厌。 “谢谢您,沈先生,您真是个好人。”符叙语调微扬,小心翼翼地表达着感激。 “呵——”沈楼尘轻哧一声,真稀奇,居然还会有人说,他是个好人。 一缕浅淡的香气混在复杂的味道里钻入鼻腔,被沈楼尘敏锐地抓取到。 是omega的味道,似乎是花香…… 体内的蠢蠢欲动的暴戾因子随着这抹香气而渐渐平复下来,是这几年来从未有过的平静感。 沈楼尘伸出手探到眼前这个omega的后颈。 干瘪的腺体,已经完全失去了活力,已经成为了一个摆设。 那……这个香味到底是哪里传出来的? 沈楼尘闭上眼,或许是这缕香气起到了作用,信息素逐渐平稳,终于趋近正常水平,兽耳慢慢收回去,恢复了正常模样。 一地的残骸沈楼尘没功夫理会,起身冷漠地看向符叙:“第一,留下你是因为你没有信息素,也省得爷爷再起送来omega的心思,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第二,这里你可以当作自己家,但你不可以进我的卧室和书房。最后,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我,你只需要扮演好一个妻子的角色就可以了。” “好,好的。”符叙颤抖着回话,接着又小心翼翼地问,“不过我应该,怎么联系您呀?” “你没有手机?”沈楼尘着实不敢相信这个年代了还有人活的像山里出来的。 “没……”符叙不安地搅动着手指,时不时地偷瞄着沈楼尘的脸色。 “明天我让管家给你准备一个。”说完沈楼尘踢开脚边的碎玻璃,头也没回:“先跟上。” 符叙想也没想直接撑起身子,踩着玻璃碎片几步就站在了沈楼尘身后。 沈楼尘侧过脸打量着符叙,小东西一脸的拘谨,不自觉地用手将衣摆攥来攥去,似乎是怕他生气,哪怕溅起的玻璃碎片划伤了脚腕,还要忍着疼痛用最近的距离听从指示。 像极了……奴隶。 难不成是符家豢养的奴隶?可符家那样势利的家族会养一个劣质omega吗? 他懒得去想,左右也没多久的活头了,何况他本就不想联姻,如今送来一个这么契合他需要的omega也算是因祸得福。 他记得爷爷说过符家的少爷是个s级omega,和他的生辰也合,说不定能有效果。 呵,迷信。 符叙跟着沈楼尘出了门,来到后面的楼,是和刚刚那栋一模一样的建筑,只是没有加固过的围墙和电网。 “我不发病的时候会住在这里,你以后也住在这里。”沈楼尘脱掉带着血的外套,随后径直走向冰箱,从里面翻出两袋冷冻的营养液,将其中一袋丢给了符叙。 沈楼尘丢的很准,符叙稍一伸手就能接住,硬邦邦的营养液在手中就像是冬夜的雪。 “只有这个。”沈楼尘关上冰箱门,转头对符叙开口。 符叙小心地用衣袖擦干脚腕上的血迹,确认不会蹭到拖鞋上才穿了进去。 触感软软的,上面还带了一层绒绒,不像是沈楼尘这样的alpha会穿的款式,想来这栋别墅还住过其他的omega。 不过这也不该是他该顾虑的问题。 余光一扫,符叙就发现了厨房地上散落的各种口袋,里面似乎有肉和蔬菜。 为什么沈楼尘还要吃这样的营养液? 他还记得在符家的时候,符嘉泽餐桌上的每一样东西都让他垂涎欲滴,金尊玉贵的小少爷,怎么会吃这样难以入口的营养液,更何况是沈楼尘这样的人? 见符叙没有要吃的意思,沈楼尘也不想说些什么,他们最好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养着这么一个omega用来做挡箭牌,剩下的就随他去吧,只要不死怎么都好。 “这是你的房间。”沈楼尘带符叙来到二楼右手边最里侧的房间。 这里除了沈楼尘的房间外其余房间都是客房,许久没有打扫了,阿姨每周才会来打扫一次,这个房间还是上次钟书屹来看他临时收拾出来的。 符叙好奇地打量着房间,干净明亮,各种东西一应俱全,相比较他之前的住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沈先生真是个好人。 符叙细瘦的指尖忍不住抓紧手臂,本就没肉的手臂上留下两个浅浅的小坑,符叙有些激动地开口:“谢,谢谢沈先生。” 沈楼尘轻扫了一眼符叙,觉得有些好笑,符家真是把最下等的奴隶送来了,连这样一个简陋的客房都能让这个小omega高兴成这样。 “嗯。”沈楼尘淡淡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等一下,沈先生。”符叙有点紧张,不过他也没什么可报答沈先生的,所以做了自己许久的思想工作符叙才敢开口,“请问,厨房里的……我可以,用用吗?” 沈楼尘眉头微蹙,不知道这人打的什么算盘,但瞧这胆小的模样只要不炸了房子他也懒得管。 “随便,我说过你可以当作自己家。” 说完,沈楼尘头也没回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符叙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话说出口其实就已经后悔了,他来到陌生的地方本就不太适应,又不了解沈楼尘是个什么样的人,贸然开口恐怕又会换来一顿毒打。 不过现在看来沈先生真的是个非常好的人,清醒状态下的沈先生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可他就是觉得沈先生温柔的不得了。 或许只是因为没有对他恶语相向? 符叙低下头不再去想,转身下楼走进厨房。 - 沈楼尘回到房间第一时间脱掉衬衫,黏腻的血液已经凝固,撕扯着皮肉锥心刺骨的痛,沈楼尘面色都没变,直接连带着皮肤扯下来,随后翻出药箱,从盒子里抠了些药膏直接抹在伤口上,再用纱布一缠就结束了。 左手手腕上缠的厚了些,不太方便动,沈楼尘只好用右手单手打字给宗远。 【去查查那个omega。】 作者有话说: ---------------------- 第3章 那边几乎是秒回。 【是,家主。】 尽管这个omega看起来人畜无害,他现在的处境依然要提防身边的一切,摸清身边人的底细更是不容马虎。 沈楼尘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开始处理新文件,这几天已经堆积了很多。 每次发病几乎都要持续两到三天,而且有越来越久的趋势,大夫也说过,如果不能彻底治愈,他总有一天会彻底疯掉。 大夫给了他两种方案,一是保守治疗,但效果微乎其微,多活几天罢了。二是找一个匹配度合适的omega,进行完全标记,有了omega的信息素,或许能够调整一下他的精神力。 可大夫也说了,只是有可能,先不说能和他匹配度95%以上的omega有多难找,就算是用了这个办法,他还是有一半的概率会死。 何必去浪费一个无辜的omega的生命。 所以眼下这个刚刚好,劣质omega,腺体萎缩,没有信息素,无法标记,大不了等他死了以后让他留在沈家养着就行了。 不知过了多久,胃里再次传来饥饿感。 刚才一袋营养液不足以支撑他的能量,现在发病时间越来越长,发病期内也越来越不受控制,所以之前负责做饭的阿姨,沈楼尘也不再让她来了,留给他处理事情的时间都不够,还谈什么口腹之欲。 所现在很多东西都是被阿姨每周扔掉,宗远再送来,如此循环往复。 硬挺着处理完一摞文件,沈楼尘似乎闻到有一股香味飘进了屋子里。 - 得到了房子主人的允许,符叙也只打算在厨房的范围活动。 第4章 他没看错,地上的塑料袋里放着不少食材,从蔬菜到海鲜应有尽有。 他见过,做过,唯独没吃过。 当初符嘉泽为了欺负他,每天都要让自己单独给他做饭,但只能看着符嘉泽享用,因为不敢尝,有时候放的调料多了或是少了还要换来符嘉泽的鞭子。 所以现在符叙之需要闻一下就能知道咸淡如何。 不知道沈先生喜欢吃什么,袋子里虾和肉都很新鲜,蔬菜上面沾着露珠,还有包装精美的小袋米,符叙思考了一下,开始摘菜。 不知道这些沈先生会不会喜欢吃。 刚把饭盛出来,身后陡然出现一道声音:“你在做什么?” 符叙下意识地抬手想护住头部,忘了手中还有刚盛出来的饭,又怕东西掉在地上碎掉会挨骂,紧接着想空手去接滚烫的碗底。 沈楼尘眼疾手快地接住碗,另一只手拉着符叙的手腕防止符叙倒在地上。 小omega声音因为害怕都变了形:“对不起……我……” 沈楼尘将人拉起来,符叙不安地拧了下手腕,衣袖因为动作而被扯了上去,沈楼尘的大掌直接接触到手腕上的红肿,痛的符叙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细的手腕,沈楼尘惊讶地低下头,他最开始只觉得符叙很瘦,可没想到会瘦成这样,几乎是皮包骨的状态,那红肿的伤口上面似乎还有淤青。 那符叙在符家似乎连奴隶都不如。 “没事。”沈楼尘松开他,别过眼去,转移了话题,“这些是你做的?” “是的,沈先生。”符叙搓搓手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咬唇道,“您要尝尝吗?” 他实在想不出能做些什么来报答沈先生让他留下的恩情,在他的认知内好像也只有经年累月为符嘉泽做饭练出来的厨艺勉强拿得出手。 希望沈先生不要嫌弃。 沈楼尘想要拒绝,可味道实在是太香,他自从发病频繁以来就没怎么离开过别墅,几乎都是靠营养液过活,突然闻到这样的香味,竟生出了几分想尝尝的心思。 “嗯。” 得到回答的符叙立刻将饭菜端上桌,恭敬地摆好餐具,接着退到一边双手交握就这么低头站着。 沈楼尘瞥了他一眼:“你不吃?” 符叙连忙摇摇头,又向一旁挪了两步以此掩盖自己捂在胃部的手:“不了沈先生,我,我吃过了。” 沈楼尘没做他想,动了动筷子夹起一块肉送入口中。 火候适中,鲜嫩多汁的同时嚼劲刚刚好,没想到这个omega还有这样的手艺。 “味道不错。”沈楼尘难得地夸奖了一声。 符叙惊喜地抬起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奖他,他现在应该做点什么?符叙局促地呼吸着,良久才磕磕绊绊地开口:“谢……谢谢沈先生……夸奖我。” 沈楼尘挑眉看向符叙,还没等他开口,眼前的omega脸色煞白,忽地向后倒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沈楼尘放下筷子堪堪接住符叙,随后拨打了私人医生的电话。 房间内,医生一脸无语的掐着腰,话又不敢说重。 “长时间营养不良加上伤口发炎,居然还吃凉的营养液?他真的是你的omega吗?” 医生还强调了“你”这个字,他是真的不敢相信以沈家的实力能把一个omega养成这样。 沈楼尘扶额,问道:“他……怎么回事。” “你看。”医生说着解开符叙胸前的两粒扣子。 大片青紫痕迹在白皙的肌肤上尤为刺眼,还有两道细长的伤痕因为没有好好照顾的原因已经出现了增生的趋势,符叙的呼吸很轻,即使是这样肋骨的轮廓依旧清晰可见。 怎么会瘦成这样? 医生叹了口气,继续道:“长时间食用变质食品,导致慢性胃炎,所以喝了凉的营养液才会导致胃痉挛晕倒,身体亏空很多,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如果你想用这个omega治疗的话,效果可以说是没有,我的建议是换个优质omega。” 早就有人传出沈家家主要结婚的消息,从前不过是有人为了一己私欲,把家族里精心培养的omega送到沈楼尘床上,结局都以失败告终,可这次动静闹的相当大,听老爷子的意思是还要扯证回来。 听说符家那个娇生惯养的omega是个s级,他在晚宴上见过一回,娇俏的背影就让人神魂颠倒,芍药花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引得不少alpha想要当正宫娶回去。 “不用。”沈楼尘出声将陷入回忆中的医生拉回现实,接着指尖轻轻探上符叙胸前的伤口,问着,“有办法养好吗?” 既然他需要这个omega堵住爷爷的嘴,那这个omega可不能死在他前面。 医生不解地看向沈楼尘,声音拔高了一个度:“家主,您没必要浪费资源去给一个这样劣质的omega,这世界上s级omega多的是。” 从刚刚他就在好奇,能和沈楼尘结婚的人会是什么稀奇属性,结果刚才一看腺体几乎已经是萎缩状态,这样的omega怎么配得上沈楼尘? 而且只是一个工具罢了,何必在意太多。 像沈楼尘这样的人随便出去走一圈都会有无数人毛遂自荐才对, “闭嘴。”沈楼尘不悦地喝道,“我说让你治,你就治。” 医生深深吸了口气,若不是沈老爷子派他来负责沈楼尘日常的身体情况,他也不想得罪沈楼尘,毕竟他们的任务都只是沈楼尘的病。 “暂时吃些流食,后续细致的治疗方案我会再送来,至于身上的伤口,我只能开些消炎药,剩下的全靠这个劣质omega自己了。”市面上的药大部分是针对治疗alpha的,omega和alpha的体质不同,用药以后很有可能出现反作用,只能吃一些最普通的通用药,没人会去费力研究omega的专用药。 “嗯。”沈楼尘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医生收起医疗箱,向沈楼尘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等等。”沈楼尘忽地叫住他。 作者有话说: ---------------------- 第4章 “怎么了,家主。”医生停住脚步回过头问。 沈楼尘头也没回,右手漫不经心地转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淡淡道:“以后,叫他沈太太,不是劣质omega。” 沈楼尘背对着他,他看不到沈楼尘的表情,只是不敢相信,似乎从前……沈家主对祁少爷也未曾这样过吧? “是。”医生应道。 * 好痛…… 符叙感觉胃部好像有钢筋在转,仿佛要把他的胃绞碎。 “你醒了。”沈楼尘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翻看着什么,听到动静才抬眼看向符叙。 符叙揉了揉眼睛,面前的景象逐渐从雾蒙蒙一片变得清明,他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这是不被允许的。 符叙脑海中瞬间闪现出诸多景象,以最快的速度下床然后跪坐在地上:“对不起沈先生,我不该……” “不该什么?”他们之间的对话不过几句,沈楼尘每次都是在无法理解符叙在想些什么,这样的反应让人看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只知道omega地位很低,对alpha很恭敬,也见过几个朋友带来的,可他实在想不到符叙的反应怎么会这样。 “不该晕倒……给您添麻烦了。”符叙紧张到颤抖,甚至不敢抬头看面前的alpha。 屋内一片寂静,符叙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心脏疯狂跳动而发出的“咚咚”声。 往常这种情况,符嘉泽会赏他一顿鞭子,那沈先生呢?会是什么惩罚? 手臂被人钳住,沈楼尘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衣传至符叙的身上,炙热如火。 下一秒,符叙感觉身子腾空,腿弯也被一条有力的臂膀撑着,沈楼尘几乎都没用力就将他抱了起来。 要把他扔掉吗? 符叙瞳孔缩紧,眼眶中顿时泛起涟漪,话里满是恐惧:“沈……沈先生……您……要把我扔下去吗?” 这里好像是二楼,如果掉下去,可能不会死,大概率会残废。 然后……他也会被丢在荒郊野岭死掉吗? “你在想什么?”沈楼尘语气淡漠,“好好休息,我需要一个健康的沈太太。” 符叙眨眨眼,对这个陌生的称呼感到惊讶。 沈……太太。 他吗? “我说过,你已经嫁给我了,爷爷暂时也不会找我的麻烦。”沈楼尘将符叙放到床上,“如果你死了,我还要再应对一个新的omega,很烦。” 符叙呆呆地看着沈楼尘,从字里行间中发现了他仅存的一些价值。 有价值就能活下去……吧? “我……我会的很多的沈先生,我会努力的。”符叙紧紧抓住这颗救命稻草,生怕一个迟疑沈楼尘就会反悔。 “嗯。”沈楼尘喉结上下滚动,退了两步坐回椅子上,想到适才医生的话,沈楼尘话锋一转,忽然问道,“既然会做饭,为什么还只喝营养液?” 第5章 符叙不安地咬着下唇,稍稍一用力就咬开一道口子,甜腻的血液刺激着舌尖,才让符叙找到片刻的安全感。 其实……营养液对他来讲已经是难得的好东西了,相比较那些烂掉馊掉的,只可以被称作“垃圾”的食物,他很喜欢营养液的味道。 怪他自己的身体不好,坚持不住才会晕倒,他是不是配不上这样的好东西? “对不起……”符叙一开口还是下意识地先道歉,接着解释道,“我……很喜欢,营养液。” 不能说实话,沈先生不会喜欢的。 沈楼尘观察着符叙,目光微凝,随后起身居高临下道:“知道了。” 沈楼尘离开后,符叙蜷了蜷因为过度紧张而僵硬的指尖,忍不住咳嗽起来,窗户被堑了一个缝,冬日的寒风夹杂着些许冷雨不断地飘进来,刺激着脆弱的鼻腔。 他知道沈楼尘是一时兴起才这么问他,也不希望他死掉而已,只是在符叙眼中这样的算不得关心的一句话,都让人视若珍宝。 身下的床很柔软,棉质的被子贴在身体上一点儿都不冷,符叙窝在床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符叙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房间里没有时钟,不过符叙看了眼窗外的阳光,估摸着也快接近中午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睡这么久。 额头微微发烫,符叙拍了下脸让自己清醒起来,昨晚没有关窗户,因为他也不确定是不是沈楼尘嫌弃自己有味道才开的窗,就没敢关上。 其实他来的时候在符家洗过澡的…… 符叙收起那一点点委屈,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没成想和沈楼尘打了个照面。 沈楼尘身穿一身黑色的西服,长身玉立,头发也抓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眉眼深邃,五官精致宛如神祈般站在光里。 “先生……您,要吃午餐吗?”符叙发觉自己的目光太过炙热,于是立刻低下头不去看沈楼尘,“我现在去做。” “不用了。”沈楼尘关上门,长腿一迈下了楼。 在快要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沈楼尘忽然回身,对符叙道,“你如果想的话……” “我不想。”符叙几乎是从楼上飞了下去,期间还因为没有力气而撞到了栏杆,白色的肌肤上瞬间青了一大块儿。 符叙一如在符家抓住符嘉泽的裤脚一般拉住沈楼尘的衣角:“我……我不想离婚,沈先生。” 刚刚他一晃眼之间看见了沈楼尘拿的文件上面有“婚姻”二字,他下意识地认为沈楼尘是想和自己离婚。 果然还是留不下吗? 沈楼尘见到符叙这样,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好笑,他抓住符叙的手臂,将人扶起来说:“没有想离婚,是工作上的事。” 听到沈楼尘的回答,符叙紧张的状态才稍稍缓解,于是迅速抽回手,为自己的失态道歉:“我,我太着急了先生。” “没事。”沈楼尘整理了一下袖口答道。 符叙抬起脸,也不知怎么,莫名的有些想哭,沈先生人真好,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沈先生都没有生气。 除了说沈先生是个好人以外,他贫瘠的语言系统实在是找不出其他夸奖的词语来了。 沈楼尘收起文件,安抚性地拍了下符叙的肩膀,不知是不是靠的太近的原因,沈楼尘又闻到了那晚的信息素的味道。 似是某种花香,清冽的味道蔓延至四肢百骸,后颈抑制贴下的腺体剧烈地颤动了一下而后归于平静。 这个味道…… 沈楼尘目光复杂,这两次的味道,似乎都是和符叙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明明这个omega的腺体已经是萎缩的状态,怎么会…… 是错觉吗? “先生……”符叙还是不安地望向沈楼尘。 沈楼尘收回目光,指尖微微屈起拨弄了下符叙略长的头发,耐心道:“我晚点回来。” 现在发病越来越频繁了,去年每次发病后还会有将近一周的平静期,现在已经掌握不了自己了,只能尽量在有限的时间内尽量处理事情,现在部里暂时还离不开他。 符叙眼眶微热,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好,好的,沈先生。” 沈楼尘走后符叙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时隔几年再现这样的场景他还是很害怕。 第一次是在他很小的时候,懵懂的他只记得是被一个男人养着的,某一天男人带着他去做了检测,出来的时候男人脸很沉,大骂他是个没用的东西,然后男人告诉他,去买点东西就回来。 男人去了很久,符叙就在医院门口等啊等,他不记得自己等了多久,只知道天色黑了又亮,直到他快要饿死在街头的时候他才恍然发现,自己好像……被丢掉了。 后来符叙被福利院的院长接了回去,他因为太过瘦小,又是被欺负的那一个,他陆陆续续看到许多omega被贴上a级或s级的标签后被人兴高采烈地带走,他也幻想过有一天他也会有一个家。 这一天来的很快,一对夫妻恍如天神般来到了福利院,说他们找到了自己丢失多年的孩子。 记忆里那一天母亲的面孔渐渐模糊,回去后又是熟悉的基因检测,在得知自己真的是无法逆转的劣品后,母亲的态度立刻就变了样,一直到现在。 那天沈先生说他是劣质omega的时候他真的很害怕,他害怕自己又掉进了一个无尽的深渊,他不知道还要在这个深渊里呆多久才能解脱。 不是没有想过一死了之,他只是,有些害怕。 符叙就这样站在原地许久,直到小腿开始发麻的时候符叙才缓过神来,恰巧这时候大门响起密码验证的声音。 宗远猝不及防地和符叙对上了视线,他真的没想到这个omega能活到现在没被赶出去,还住进了内宅,明明家主可以有更多选择的。 “搬进来。”宗远没有理会符叙,只当他是空气,回头对着其他穿着军装的人吩咐着。 符叙下意识后退两步,右腿也不知怎么了,就像是无数蚂蚁在爬一样,让他一个趔趄向后跌去,幸好他扶了下桌角才没有直接倒在地上。 桌角是锋利的切割,尖锐处直接将掌心划出一道血痕。 就几分钟的时间,几人已经将东西都搬了进来,几个巨大的玉石带着金色的底盘立在客厅内。 作者有话说: ---------------------- 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应该都是上午九点更新,出意外就是下午三点更,绝对不超过十一点,谢谢支持我的宝宝!祝看文的宝宝顺心遂意! 第5章 这样的东西他见过的,当年在福利院的时候院长就有一小块颜色差不多的,当时的院长爱不释手,后来福利院马上要倒闭,他看见院长将这个东西卖掉,福利院又能开下去了。 现在这么大一个应当值不少钱吧? 宗远斜眼看向符叙,似是呵斥他们又像是警告符叙:“这东西可金贵着呢,是家主送给老爷的生辰礼物,你们要是碰坏了小心军法伺候。” “是。” 说完,宗远又拿出手机放在耳边:“家主,嗯,已经全部送到了。” 不知对方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宗远愣了一下,随即眯起眼回头看向符叙,咬牙道:“好的家主。” 符叙的腿缓过来一些后随即就想回到房间,还是等沈先生回来吧。 “站住。”宗远叫住他,符叙回过头看见宗远挥了挥手,后面的递给他几个塑料包装的东西,“这是家主给你准备的衣服,还有这个手环,等下会有人来给你服务。” 符叙的头发许久都没有打理过,已经很长了,平时都是随意扎起来,加上那宽大的衣服,说他是家主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都有信。 宗远现在是看着这个omega就上火,之前老爷子说找到了一个完美适配家主的omega,怎么想也该是一个顶级的美艳,现在这个别说信息素了,甚至都不像个人样,他想不明白家主怎么偏偏就留下他了。 符叙提防地看着宗远,给他东西……不会又是想将他送出去吧? “你有没有在听人说话?”宗远皱起眉。 符叙猛地抬起头,脸上是一贯标准的笑容,这是平日里大家最喜欢的弧度:“不好意思,我听到了的,给您添麻烦了。” 宗远的眼神在符叙身上来回打量着,心想脾气倒是还不错,也就这一点像个omega。 毕竟在现在的规则下,只能讨好alpha,依附alpha才能活,但这是每一个omega都该会的东西,除此之外符叙这个人他真是看不出来一点优点。 “你还愣着干嘛呢?”宗远催促道,“抓紧洗澡把衣服换上。” “好,好的。”符叙抱着衣服连忙回了房间。 符叙回到房间,在往里走是一件浴室,里面白色的瓷砖反射着明亮的光芒,每一样物品都干干净净的,整栋房子里,只有他才像那个最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想着宗远还在楼下,符叙连忙走了进去。 第6章 面对眼前这个银色的花洒,符叙又犯了难,他……不会用这些,这和符家那个简陋的装置完全不一样,说是浴室,其实不过是用桶收集一些水而已。 轻轻抬了一下能动的东西,一股巨大的水流从头顶倾斜而下,符叙整个人直接被淋成了落汤鸡,伤口和红肿的手臂凌迟一般的疼。 水很凉,不过好在里面没有冰碴和异物。 符叙快速给自己清理干净,又借着水流搓了几下自己原本的衣服将身上擦干,确认不会滴水弄脏地毯后才走出浴室。 两个包装袋里是白色的睡衣,毛茸茸的兔子图案,光是用手摸着就能感受到温暖。 这……真的是给他的吗? 符叙反复摸着睡衣的一角,嘴角忍不住扬起。 好舒服的手感。 看了很久,符叙才舍得把衣服整个拿出来套在身上,稍大了一点点,袖口很长,不太方便做饭和打扫房间。 符叙挽起一点点袖口,踩着拖鞋飞速下楼,希望沈先生的助理不要生气才好。 此时其他人已经离开,宗远和一个男人站在客厅,宗远看着文件,男人正在不耐烦地看着手表。 “抱歉,让您久等了。”符叙走过去小心翼翼道。 “是等了很久了。”宗远还未开口,一旁的男人率先出了声,一个omega居然敢让他们等这么久,他早就开始不耐烦了,如果不是家主让他来,他一个s级alpha怎么会来服务一个omega。 男人的信息素外溢,整个客厅都蔓延着不悦的味道,符叙虽然闻不真切信息素的味道,可面对alpha的信息素威压感觉还是很强烈的,就像是有一双大手扼住他的咽喉,让他喘不上气。 “你她妈的在做什么?”宗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手,直接捏在男人的腺体上,“把你的信息素收起来,不然我现在就捏爆你的腺体。” 男人怒目而视,按住宗远的手臂:“我们是战友,你为了一个劣质omega这么对我?” 宗远冷哼一声,紧接着道:“我只想做好家主吩咐的事情,他是家主的omega,你是活腻歪了吗?你,最好别把你的信息素留在家主的房子里,你也知道的,家主最讨厌他家里有其他人的信息素味道。”宗远阴测测地笑出了声,“你还记得上一个敢在家主家里释放信息素的人怎么样了吗?那张皮,还是你亲自剥下来的,你忘了?” 男人脖子上青筋暴起,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响,立马收回了自己的信息素,宗远这才放开了他,男人揉着后颈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真不愧是家主一手带出来的狗,脾气还真是一模一样。” 宗远冷眼看向他:“能像家主是我的荣幸,现在,干好你自己的事情,下次我不会再帮你收拾烂摊子。” 符叙在一旁险些倒在地上,即便男人收回了信息素,残留的气息也让他动弹不得。 过了很久,宗远将屋内的信息素清理了一番后符叙才坐在了镜子面前。 “你这个头发,留不留着?”男人没好气地问道。 符叙用手卷着发尾,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可以……选一个沈先生喜欢的样子吗?” 果然是个想勾引家主的omega。 宗远站在两人身后,若有所思,既然家主给这个人留下了,他就有取悦家主的义务,这么说也无可厚非。 这么想着,宗远还是试探性地给沈楼尘去了一个电话,这个时间家主应该开完会了。 沈楼尘很快接了电话。 “家主,这个o……沈太太说,想让你选择喜欢的发型。” 沈楼尘转着手中的钢笔,随口道:“看他自己就行了,不用来问我。” “是。”宗远就知道家主会这么回答,就现在的情况来讲,家主的每分每秒都很重要,怎么可能留给一个劣质omega。 沈楼尘刚想挂掉电话,那头忽地传来很轻的一句话,“如果要把我送走的话,我能再见沈先生一面吗?” 像是符叙的声音。 这个omega,还是在害怕把他送走。 沈楼尘放下手中的笔,叹了口气:“我等下就回去。” “家主说等下会回来。”宗远放下手机回身说道,“等一会儿吧。” 男人点点头,从镜中打量着符叙。 实际上符叙还是有些姿色的,虽然瘦弱,皮肤倒是很好,细腻如雪,说起话来是唇红齿白的生动模样,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劣质omega,只是露出来的双手上布满了老茧和冻疮,更像是常年做苦力才会出现的那种。 符叙动也不敢动,任凭男人观察着自己,不知道等了多久,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过来,抬眼间沈楼尘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沈……沈先生。”符叙连忙起身行礼,却被沈楼尘一只手按了回去。 “omega都喜欢什么样的打扮?”沈楼尘匆忙回来,身上还带着凛冽气息,他脱掉外套,微微拧起眉心,回头看向男人,“任九,你接触omega最多,你说。” 任九吞了下口水,面对沈楼尘巨大的威压开始有些呼吸困难:“这要看alpha怎么想了。” 又是这句话。 沈楼尘得不到有用的信息,转而面向符叙,指尖探上符叙略长的头发:“想要留着吗?” “先生,先生喜欢就好。”符叙知道,想要留在沈家,甚至于想过的好一些都要仰仗于这个alpha,哪怕他没有信息素,能让沈先生觉得他还可以被看几眼,也是可以的。 沈楼尘板起脸,一字一句道:“要你自己喜欢,你是我的妻子,不是附属于我的omega,既然让你留下,那这个家也是你的,你不需要任何事。也不需要因为任何人,来讨好我。” 妻子…… 这还是符叙第一次听到不是“废物”、“垃圾”、“窝囊废”之类的,称呼他的名字。 如果不需要讨好沈先生的话,他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可是……符叙望向镜中的自己,头发散乱像是个疯子,他想起符嘉泽也曾经笑话过他,骂他就该呆在垃圾堆里。 这头发包含了太多的屈辱,或许,不要也是好的。 “沈先生。”符叙鼓起勇气说道,“我想剪掉可以吗?” 沈楼尘轻轻垂眼,而后缓缓抬起,伴随着一个细微的点头动作,表达了自己的认可,随即偏过头对宗远道:“对沈夫人不敬,让他回去自己领罚。” “是。” 任九将符叙的头发用夹子夹起来,三下五除二就将多余的头发剪了个干净,接着秉承着“要让家主满意”的信念,给这个omega设计发型。 不到一小时,任九看着自己的作品还算满意,转过椅子,见沈楼尘还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于是小声提醒道:“家主,好了。” 作者有话说: ---------------------- 请给我们的主要配角一点机会! 第6章 符叙一直低着头,也不确定自己这样到底好不好看,听到任九的声音后眼神飘向沈楼尘,不期然撞进对方墨色的双眸里,莫名的,符叙感到一丝侵略和危险,心跳却奇异地加速。 “还行。”沈楼尘薄唇轻启,给出了一个中肯的回答。 不好看吗? 符叙忍不住咬着唇,果然,他不仅没有符嘉泽那样的信息素,更没有一张漂亮的脸,他还真的是什么都比不上符嘉泽,哪怕一点点。 紧接着沈楼尘看向任九再一次出声:“你的手艺还有待进步。” 嗯???任九满脑子问号。 合着家主不怪这个omega,怪他? 家主什么意思?omega好看是他手艺不行? 沈楼尘微微颔首似是同意了任九的猜测。 其实这样的符叙也很好看,剪去了多余的长发后一张小脸全部露了出来,阳光照进来,为那本就缺乏血色的肌肤更添了些透明感,五官精致,眼角还有一颗淡红色的泪痣,白色的睡衣包裹着整个人,轻咳的时候可以看到脖子上青色的血管,每一下都似乎在用力抑制着来自身体深处的痛苦,看起来脆弱又易碎。 “吃饭了吗?”沈楼尘忽然问道。 符叙摇摇头。 昨天只是喝了一袋营养液就昏了过去,今天本是想等着沈先生回来的,在没人允许的情况下不能擅自翻人家的东西,况且饿上一顿两顿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去买点粥回来。”沈楼尘嘴角紧绷,眉间微动,看起来这个omega在他回来之前不打算吃东西了,也难怪他会胃疼。 “是。”宗远应下,转身就要出门,迎面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我就是来看个热闹,宗副官怎么着?想撞死我?”来人笑的一脸俏皮,小虎牙整个露在外面,一身明黄色的运动外衣配上黑发,明媚又张扬。 “抱歉沈少爷。”宗远行了个军礼道,“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开玩笑的。”沈词三步并做两步飞进屋子里,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符叙,“那是我的新嫂子是不是?” 第7章 还没等他过去,沈楼尘的信息素已经凝成火苗蹿到了沈词眼前,挡住他的去路,紧接着沈楼尘就出现在他面前,刚刚好整个挡住了符叙。 沈词只能向后退去,撇着嘴说:“哥,你可太小气了,之前的那些omega哪个不是我帮你安抚解决的?现在怎么结婚了还不让看看了。” 他真的挺好奇的,什么样的让能够真正和和他表哥领上结婚证,要知道第一次有人往他个床上送omega的时候,他就在楼下等着给沈楼尘送资料,还记得沈楼尘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兽化的状态,一只手拖着那个omega从楼上下来,一地的血痕,没死八成也吓疯了。 再后来每一个想要爬上他哥的床的omega,沈楼尘都会丢给他,然后把人送回去,这么算下来他也算得上是沈楼尘的得力助手了,怎么连看一下都不行,真小气。 “你来做什么?”沈楼尘不着痕迹地拉着符叙在他身后,收起信息素接着问沈词。 沈词耸了下肩膀,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看看哥你需不需要帮助呀,不过看起来……你挺满意这个联姻对象的哈。” “嗯。”沈楼尘随意应了一声,“回去告诉爷爷,不用他担心了。” 此时宗远也拎着一碗粥走了回来,沈楼尘接下袋子,拉着符叙去了餐厅。 omega的手腕很细,洗过澡后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红肿消下去了一些,摸起来更加滑嫩,这就是omega的先天优势吗? 他知道沈词还在后面张望,不过沈词是个大嘴巴,让他看清符叙以后一定会四处去说,现在他的状况万一被有心人知晓,难保不会趁机对符叙下手。 现在他很需要一个这样的omega,符叙暂时还不能出危险。 而且……他还不知道那股花香味的信息素到底是不是符叙身上散发出来的,尽管他不想被信息素这种东西束缚,在那一瞬间他也不得不承认,这股味道的确有些令人着迷。 “你先吃饭,我去开个会。”沈楼尘拆开包装,将粥推到符叙面前。 “先生,您,您不吃吗?”符叙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那碗粥,白色粘稠的粥,上面放了一些菜叶和细小的肉丝。 真的是,给他的吗? 沈楼尘试探性地问道:“不喜欢吗?” “不是的先生。”符叙两只手都在颤抖,看看沈楼尘又看看粥,才拿起勺子送入口中,软糯鲜香的蔬菜粥划过口腔,是从未有过的温热感。 又是一股淡淡的香味,沈楼尘能感觉到这次远比早上的味道还要浓一些,可以清晰地分辨出来,像是……芍药?蔷薇?这个味道并不是大多数omega会有的花香味,只能说味道非常纯粹,哪怕只存在了几秒钟的时间,沈楼尘都觉得后颈腺体的灼热感退去了不少。 看来,符叙身上有着连符叙自己都不知道的一些秘密。 有点意思。 沈楼尘看着符叙狼吞虎咽的模样忍不住提醒着:“慢点吃,不然会胃疼。” 听到这话的符叙手中动作瞬间顿住,眼眶湿润,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来。 怎么会有沈先生这么好的人,从前只听符嘉泽说沈先生恐怖如厉鬼,所以他才替了过来,可是……沈先生明明和其他人说的不一样嘛。 “哭什么?”沈楼尘第一次感到自己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是所有的omega都会这样吗?动不动就会哭? “我……谢谢沈先生。”符叙在福利院只零星地学过一些知识,本以为这辈子就是要给符家做奴隶的,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时候,竟是除了谢谢其他的话一句都不会说。 沈楼尘喉结微动:“嗯,乖乖吃饭。” * 书房内。 沈词双臂抱胸,站在沈楼尘书桌旁,百无聊赖地晃动着脖子:“哥,嫂子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啊?” “再好奇你就回队里加练。”沈楼尘眼都没抬一下,兀自翻着手中的资料,沈词撇了下嘴还是噤了声。 就以他哥的标准和他这个身板,加练一组岂不是要丢半条命。 “他……是符家故意丢掉的?”沈楼尘盯着手里的资料半晌,缓缓转动着手上的扳指,似乎发现了点什么。 所以就是符家当初因为符叙是个劣质omega才将人丢掉,后来迫于舆论又将符叙找了回去,以为符叙说不定引导二次分化以后会有s级的信息素,没想到依旧是这样,才会导致陷入这样的处境。 睡几乎露天的杂物间,日常食物和泔水也没什么不同,还经常饿着肚子做家务…… 怪不得符叙身上全部都是伤,只敢喝他给的那一点营养液,如此胆小的却会做饭,这么多奇怪的事情瞬间有了缘由。 如果不是替符嘉泽嫁过来,以符叙的身体,很有可能活不了几年。 符家倒是胆大包天。 “家主,符家……要动手吗?”宗远站在书桌前询问着。 沈楼尘略一思酌,单手点了支烟,而后道:“暂时先不动,他们既然要找回符叙逼他二次分化,一定是有原因的,这个秘密知道之前,先让符家再活两天。” 从资料来看,符叙做了不止一次分化手术和基因检测,全部都是劣质属性,可那花香……他的家里他太熟悉了,不可能凭空出现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符叙。 不过也不急,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解决完剩下的文件,沈楼尘想看看符叙在做什么,没想到符叙还是乖乖地坐在餐厅的椅子上,面前的粥吃了半碗,就这么呆呆地坐着,仿佛没有主人的允许他就不会随意乱动一样。 “怎么没全吃掉?”沈楼尘走过去问。 符叙肩膀一沉,捂着腹部的手松了些,喃喃道:“有些,胃疼。”不能再吃了。 沈楼尘眸色一暗,也是,符叙还有着胃病,一下子吃太多也接受不了。 “沈先生。”符叙歪着头,声音软软的,在征求沈楼尘的意见,“我可以把剩下的带回去吗?” 这样晚上还可以吃。 沈楼尘直接将袋子打包扔进垃圾桶:“到晚上都凉了。” 符叙眼睁睁地看着半碗粥就这么被扔掉有些懊恼,沈先生生气起来也是不让他吃饭啊,只是好可惜,他都吃掉好了,沈先生是不是就不会生气了。 下一秒沈楼尘充满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潺潺水流包裹着符叙:“晚上给你买新的。” 嗯? 符叙黯淡下去的眼神重新点燃起光芒:“沈先生,您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沈楼尘反问,难不成这小家伙认为他没吃完自己就会生气? “因为……”因为这种时候母亲都会说他的。 “不生气,你去休息吧。”沈楼尘揉着额头,给自己接了杯水,“晚饭我让人送到你房间去。” “好的,沈先生。”符叙乖巧地站起身,没走两步,眼前一黑就蹲了下去,幸好沈楼尘眼疾手快捞了他一把他才没有直接倒在地上。 “不好意思沈先生,我有点看不清。”符叙能感受到一双肌肉纹路清晰的手臂正环在他的腰上,灼热的温度烫的他背后的伤口开始刺痛。 作者有话说: ---------------------- 这是第一次开文就有宝宝给作者投雷!兴奋到转圈,不过jj的机制改了不能勾选感谢,只好手动感谢一下啦! 谢谢宝宝的雷和营养液!(因为jj会吞评论,有一些作者看不见,怕漏掉,所以集体感谢,希望大家见谅~) 第7章 刚刚沈楼尘就注意到了,符叙走路的时候右脚像是不敢用力的样子,那天医生只是大概检查一下,具体的伤势医生也说不上来,omega和alpha的身体构造不一样,有许多医疗器械不能给omega用,所以当时开了点消炎药后才这么不了了之了。 指尖逐渐染上温热,鼻尖也出现了腥甜的味道。 沈楼尘大掌轻轻一动,发现已经有血迹氤过衣服,覆在他的掌间。 果然是背后还有伤。 沈楼尘单手抱起符叙,另一只手翻出医药箱上楼,符叙轻轻地抽着气,又怕沈楼尘不开心,咬牙挺到沈楼尘将他放在床上时才敢动一动。 “我看看你后背的伤。”沈楼尘轻轻揭开衣服,白色细嫩带着一条条恐怖疤痕的腰顿时出现在眼前。 甚至比队里许多上过战场的人身后的伤还密,数条蜈蚣般的痕迹盘在上面,整个后背几乎没有好的地方,还有很多地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反复结痂又裂开,导致长不出来新肉,就变成了如今的可怖模样。 “沈先生。”符叙没想到沈楼尘会直接掀开他的衣服,吓得他直接坐了起来,抱着衣服用正面对着沈楼尘,“太丑了,先生还是不要看了。” 之前福利院的院长教过他们,omega要柔软听话,要漂亮,要有好闻的信息素来抚慰alpha,他现在这么丑的模样,沈先生一定不会喜欢的吧? “别动,我给你上药。”沈楼尘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释放出安抚信息素来,只能试探性地控制着。 第8章 温暖的味道围绕着符叙,omega的身体才有些许的放松。 沈楼尘松了口气,还好,符叙虽然没有信息素,但还能接收到外界的信息素刺激。 符叙觉得头很晕,就这么被沈楼尘抱起来上药。 沈楼尘慢慢用棉签擦干净伤口崩裂开而流出来的血迹,接着沾上些外用消炎药一点点覆盖上伤口。 也不知道这样的伤,一个omega是怎么挺过来的。 “你还有别的地方有伤吗?我说的是全部。”沈楼尘觉得这么问符叙一定不会说,于是又补了一句,“不说的话就把你送回符家。” 符叙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似的,飞快地接上沈楼尘的话,生怕晚一秒就会被抛弃:“我……腿上还有一点,右腿的膝盖……冷的时候就会疼,我的腺体也,也用不了,不能被标记,其他的,其他的不知道了。” 这些就是他能看见的全部的伤了。 “嗯。”沈楼尘不客气地掀起符叙的裤脚,都是些和后背上差不多的鞭痕。 “那,我还会,被送走吗?”符叙怯怯地问着。 “刚才吓唬你的。”沈楼尘大致上完了药,重新让宗远送了套睡衣上来递给符叙,“换上。” 符叙换好衣服就已经用尽了力气,眼皮像是坠了铁块,努力眨眼睛也没什么用,直接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梦,梦里是第一天来到符家的时候,母亲笑着看他,将他带去了医院,腺体撕裂般的疼痛,被医生强行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脖颈留下来。 “怎么没有‘心脏’?”医生疑惑地用刀继续向里豁开,冰冷的手术刀不断翻扯着皮肉,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停下。 “就是个劣质品,二次分化也变不成s级omega,别在他身上浪费钱了。” 仅一句话就宣判了他的后半生。 母亲的脸变了样,符嘉泽也出现了,一道又一道鞭子落下来,耳边符嘉泽还在刺激着他:“你这样的废物,去沈家等死吧。” 画面一转,是他来到沈家的那天。 黑色的乌鸦盘旋在天空,沈楼尘的利爪离他的咽喉仅仅只有几毫米的距离,沈楼尘惊艳绝伦的脸散发着怒气:“劣质omega,怎么配做我的妻子?去死吧。” 钢刃般的利爪滑坡喉咙,眼前一片血色。 “不要!”他还不想死,求求了,为什么同样活一次,他要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他只是没有信息素,为什么如此罪大恶极呢? 本以为符叙睡了的沈楼尘回了房间办公,白色的兽耳随着主人的面色轻轻向后翻着,留意着附近的一切。 所以仅仅是一瞬间,沈楼尘就捕捉到了符叙的喊声。 推开门的时候,符叙正窝在墙角,整个人不断的发抖,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 “不要杀我好不好?”符叙颤抖着想要把自己塞进墙的缝隙里,“我,我会很多事情的,我只是想活着,求求你,不要杀我。” “不杀你。”沈楼尘冲他伸出手,“过来,没人能杀你。” “沈先生……”符叙双目空洞,显然没从梦境中脱离出来,“不,符嘉泽……别打我,母亲,母亲……我……” 眼前的omega近乎歇斯底里,沈楼尘不得不再次释放出一些信息素才能靠近符叙。 “沈先生……”符叙眼泪从眼角滑落,“沈先生也要打我吗?” “我没有这样奇怪的癖好。”沈楼尘压低声音道。 符叙整个人轻飘飘的,像一个毛绒玩偶,还没有一个沙包沉,更像是一个美丽的易碎品,稍不留神就会出现细密的裂纹。 看起来符叙还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符叙皱着眉,鼻尖嗅到一股浓烈的勃艮第红酒味道,是沈先生的味道。 “没事了。”沈先生将人抱在怀里,慢慢哄着。 过了许久,符叙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伴随着的还有那若有似无的花香。 沈楼尘将人放回床上,直到确定人睡着了才转而出门打了个电话。 “你说什么?你找到合适的omega了?”接到电话的林云舟几乎是将车开出了残影,迫不及待地来到了沈楼尘家。 “是这样的。”沈楼尘将人带到会客厅,“但是他没有信息素。” “什么?”林云舟觉得自己的耳朵进了脏东西,什么叫没有信息素但能治愈他病情的omega? 真是天下奇闻。 沈楼尘简单地和林云舟阐述了一下最近不对劲的地方,最后说了自己的猜测。 “也就是说,你怀疑这个omega的信息素要在特定情况下才会出现是吗?”林云舟不可置信地摸着下巴。 沈楼尘抿着咖啡,点点头:“但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我也不能确定,只是感觉似乎是有规律的。” “那你还不快带我去看看。”林云舟恨不得现在这个omega就出现在她眼前。 “他刚睡着,明天再说吧。”沈楼尘压根没有让人留宿的意思。 “放心啦,我怕这个人很有分寸的,我就悄悄看一眼,我保证不打扰到他,你的病情不能耽误,万一有什么万全之策呢。”林云舟的话也不无道理,沈楼尘只好带着林云舟走进符叙的房间,林云舟嗅了嗅,没有闻到任何残留在空气中的信息素味道。 他是巨齿鲨alpha,嗅觉非常灵敏,即便是做过处理的空间,他也能搜寻到蛛丝马迹,所以他才能担任巡查员一职。 可明明这个房间里,只有沈楼尘一个人的信息素味道,以及淡淡的抑制剂残留的气味,哪有什么omega的信息素? 该不会是病久了,出现幻觉了吧? “我需要先给他做个基因检测,不然我也不能直接下定论。”林云舟带好手套,忍不住撇了眼沈楼尘,依旧是冷漠的模样,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本就该这样的,沈楼尘这样的人怎么会对一个老爷子强迫塞进来又被替换掉的劣质品感兴趣。 当时听宗远说沈楼尘对待一个omega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的时候他还惊讶了一番,而且刚才还在害怕吵醒omega,现在这个状态看来沈楼尘的态度和对待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林云舟从医疗箱里拿出仪器,抬手覆上符叙的额头,温度还算正常,可以开刀。 “你要怎么做?”站在一旁的沈楼尘忽然出声问起来。 林云舟抬眼:“划开腺体,取样检测。” 最简单便捷的检测方式,出结果也会更快一些。 符叙不知是梦到了什么,也或许是冰凉的手术刀触碰到腺体,引得omega不断地抽搐着,试图躲开后颈上的器械。 “算了。”沈楼尘走过去坐在床边,温热的手掌盖在符叙的腺体上,符叙紧簇的眉头才稍稍放松了些。 他真是太着急了,人在危及生命的时候是没有理智的,所以他才给林云舟去了电话,试图找到一个不需要标记任何omega就能治病的办法。 那一瞬间让他忘掉了曾经他做过的决定。 “你不会是不做检测了吧?”林云舟心急道,“既然你说了他身上有信息素,如果做出来真的可以治你的病呢?” “再说吧。” “还要再说?你活不了多久了你知道吗!你自己的身体你感觉得到,你能活过今年吗?”林云舟是沈楼尘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现在的情况谁都不愿意看到,气的林云舟的声音几乎都要变形。 沈楼尘扶额,瞳孔悄然爬上金色的纹路。 “你先守好他。”沈楼尘呼吸急促,兽耳和兽尾逐渐显露出来,手臂上青筋暴起,显然是要控制不住的状态。 他现在必须躲一躲了。 作者有话说: ---------------------- 不出意外的话,下午还有一章~ 第8章 林云舟眼疾手快又给沈楼尘扎了一管抑制剂才放人离开,目光逐渐回归到这个omega的身上。 不得不说,现在这个情况的确很有趣。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的时候符叙才重新睁开眼睛。 月色下一个alpha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墨色的眼眸上覆盖了半侧白膜,感受到符叙的动作后alpha眨了下眼,整个瞳孔恢复到全黑的模样。 这个人……沈先生不在……难道在他晕过去的时候沈先生把他送人了? “沈先生……”符叙缩了下身子,整个人向后挪着,直到要把自己嵌进墙里才停下动作。 “他走了。”林云舟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没有动,不耐烦地回答着,这个omega,还真依赖沈楼尘。 符叙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果然…… 符叙单手攥紧床单,盯着床单半晌才抬起头:“请问……沈,沈先生,把我卖给你了吗?” 所有人都会抛弃他的,他早该知道的。 “我才不会要你这样的omega。”林云舟咂了下嘴,不过想想好歹也是他好兄弟的omega,还是要解释一下,“他没卖你,他就是出去了。” “啊。”符叙这才敢松口气,依旧缩在离林云舟最远的床边没动。 第9章 林云舟饶有兴趣的味道:“醒了就找沈楼尘,你们才相处多久啊?他对你很重要?” 符叙把被子都堆在胸前,这样才有些许安全感:“嗯……沈先生,人很好。” 胆子是真小,自己又不会吃了他,跑那么远才敢答话,林云舟眼珠一转,反正现在沈楼尘不在,不如从这个omega先下手。 “那他这么好,你想过回报他没有?”林云舟问。 符叙认真地点头:“想的。” 他很认真地想报答沈先生。 “那好,现在有个机会,如果你做好了,你就可以一直留在沈家报答他,你想不想试试?”林云舟起身凑近床边,看着omega惊恐的眼神逐渐变成疑惑,再变成肯定。 “我,要怎么做?”符叙小声问着。 林云舟抬手指了指他的腺体:“我要给你的腺体做个检测,如果条件允许,我会给你做改造,让你拥有信息素,这样你就可以被你的沈先生永久标记,你就是他一辈子的omega了,怎么样?” 条件好诱人。 符叙慢慢眨着眼,仔细分析着这个男人说的话。 如果,如果能真的成为沈先生的omega……是不是就不担心以后沈先生会不要他了?可是…… 符叙想了想,缓慢坚定地拒绝道:“不,不行,沈先生不喜欢有信息素的omega,我……不能。” 当初就是因为他没有信息素,沈先生才把他留下来的,如果一旦没了这个因素,沈先生是不是就不要他了? 林云舟没想到这样的条件都诱惑不到符叙,看向符叙的目光不由得多的一丝欣赏:“好,你不答应,但你想过没有,如果沈楼尘不喜欢信息素,他还可以找个beta,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有信息素的可能,倒是你,你算什么?” 这句话宛如一根刺,深深扎进符叙的身体里,顺着血液流淌扎进心脏,呼吸都停滞下来。 “我不要求你现在就答应,两个月之内你给我答复,不然你的沈先生可能今年都活不下去。”林云舟将一张金属卡片扔到符叙面前,“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可以治好沈先生的病啊。 符叙几乎毫无血色的指尖探上伤痕遍布的腺体,眼睫微微颤动。 —— 夤夜,书房的灯依旧亮着。 沈楼尘还在批改着手中的文件,兽尾在地上扫来扫去彰显了此刻身体的主人不耐烦的心情。 修长的指尖轻触座机的按钮,楼下的宗远迅速接了起来,低沉带着压迫感的嗓音传过来:“备车,现在回部里。” “现在吗?”宗远抬起手腕,珍珠贝母的表盘在月光下泛起莹白的色泽,指针停在凌晨三点的位置上,“好的。” 家主的吩咐向来没有置喙的余地,宗远想提醒沈楼尘珍惜身体的话终是停在了嘴边。 漆黑的房间内,一个人影被铁链紧紧锁住,时不时地发出痛苦的闷哼声,完全密闭的空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信息素抑制剂的味道。 唯一的一扇大门被人打开,坚硬的军靴踏在大理石地面上,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如同凌迟一般让人近乎崩溃。 “姜博士,别来无恙。”一旁的人搬来一把嵌着宝石的皮质的椅子,沈楼尘慢悠悠坐下,用指腹轻轻抚摸着椅子扶手上的宝石,“果然是第一研究员,连椅子都要用上等蓝宝石来镶,这么多年从研究院里没少捞钱吧?” 姜博士啐了口带着血沫的痰,发出冷笑:“是啊,我的宝贝们还会继续帮我赚钱呢,你等着吧,他们迟早会找到这里的!” 沈楼尘轻蔑一笑,随即拍了拍手,副官从门外拖进来一个似人非人的生物,嘴里还不断发出低吼声。 “你……”姜丰谷瞳孔瞬间瞪大,不可置信地向后退去,“你怎么抓到的,他……” 那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试验品,速度和爆发力都是一流,怎么会被沈楼尘抓住!怎么可以被抓住! 沈楼尘观察者姜丰谷的反应,棱角分明的脸隐匿在黑暗中,令人看不清神色。 这些年由于alpha的出生率已经跌破红线,现有的异种alpha根本满足不了现役的需求,邻国虎视眈眈,边防线的人手吃紧,所以才不得不动用大量资金来建立研究院,以求能将异种alpha的能力发挥到最大的同时,能够研究出更多提高alpha出生率的法子。 本来姜丰谷是这一届研究院里最年轻出色的,他研制出的药剂甚至可以将alpha的出生率提升到百分五左右。 单是这样的alpha没有办法满足需要,还要将他们做基因融合,来快速提高alpha的能力阈值。 而在这样疯狂的培养下,有许多数值错误的alpha会出现更危险的问题,也就是失败的试验品,完全没有理性,本应该销毁的情况下,姜丰谷却以“alpha太少,还需繁衍子嗣做下一代实验”为借口豢养起来。 直到大量变种出现攻击群众的情况,这才成立了alpha保障部,用来调动所有资源和武力条件,是唯一的保障公共安全的□□部门。 “还不打算说吗?”沈楼尘长腿交叠,眼中带了一丝嘲笑,声音故意拉的很长,像黑夜中蛊惑人心的妖精,“那让我猜猜,是在北淮,还是……青阳?” 姜丰谷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相信你也就是猜猜罢了,我的基地你不会知道的。” “是这样啊。”沈楼尘起身逐步逼近他,将两只手握拳伸到姜丰谷面前,“那你猜猜,我要先打哪里呢?” 姜丰谷眼神闪躲,上下扫视着沈楼尘,紧接着脖子一伸:“我不会说的。” 沈楼尘收回手,嘴角微微扬起,淡然起身,侧过脸对宗远道:“去青阳市。” 宗远点点头,对于沈楼尘的话他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作为总指挥,沈楼尘一直以来的决策都没有错过,他相信这次也不例外。 “回去吧。”沈楼尘忽地顿住脚步,抬起手腕瞄了眼时间,“今天,是回符家的日子吧?” 宗远回想了一下,接着调出备忘录说道:“可是部长,我们今天还有个实验要做。” 现如今alpha的整体状况都不算稳定,保障部有着实权,看似有着光环,实际上做的都是随时可能丢命的事,比如alpha的药剂实验,一个搞不好就会丧命于此,可alpha的问题迫在眉睫,为了实验新型药剂的应用,沈楼尘也亲自参与了实验,反正都活不长了,做点贡献也是好的。 “你去和实验员打个招呼,实验先开始,派几个专员跟着。”沈楼尘拍拍手上的灰,又补充道,“我尽量下午过去。” “是。” 与此同时,沈家。 门铃声不断响起,符叙站在门口摸不清楚状况,也不敢贸然开门。 过了一会儿,铃声终于结束,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而后一个男声响起:“符先生,今天是您的回门日,家主吩咐我们来给您送些东西,您如果在家的话开一下门好吗?” 墙边有一个屏幕,可以实时看到门口的景象,符叙歪头看看屏幕,一眼就瞄到了男人胸口上的徽章,似乎和沈先生那晚衣服上的一样。 就算是有什么奇怪的人,看那晚宗助理的谨慎模样,应该也进不来沈家吧?万一要是因为他耽误沈先生的行程,他岂不是又要被丢掉。 这么想着,符叙转动把手,将门打开。 门口站着两个男人,其中说话的那个约莫50岁左右,脸上挂着祥和的笑。 “符先生,这里是今天您要用到的衣服,手环昨天宗副官应该已经给您了,正常出发时间是九点钟,您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准备。”男人说着将手中的托盘递给符叙。 昨日任九领了罚回去,那模样瘆人的紧,他从未见过家主这么生气的模样,就因为这个omega,连带着宗副官也挨了批,眼下还是规矩些才能不记过。 九点……回门…… 符叙刚才太过紧张忘了男人说的这茬。 虽然现在已经是新社会,却仍旧保留着一些传统习俗,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婚后都是要回娘家一次的。 后来alpha人数急剧下降,能够被alpha陪着回娘家的omega少之又少,已经成为了大家族的少爷们炫耀的话题,这说明受到了丈夫的重视,未来也最有可能生出alpha来。 符叙垂下头,他本就是被替换来沈家的,就算沈先生不在意,如今回去,也免不了是要被羞辱一番,说不定沈先生还是想借着这个“回家”的机会想要将他丢在外面自生自灭,他已经习惯了任何事情都按照最坏的情况做打算。 算了,符叙这么劝自己。 沈先生想用这个借口将他赶出家门已经是很体面的方式了,自己如果再坚持下去也不会有好结果,不如就这样走一步算一步吧。 作者有话说: ---------------------- 想了想,九点蹭不到最近更新,在考虑要不要以后都十点更新,宝宝觉得呢? 第9章 符叙露出标准的微笑来,接过托盘,向人道过谢后转身上楼换衣服。 第10章 男人眼神向里瞟了下,接着按住后颈倒退几步,从怀里拿出一瓶信息素消除喷剂,在门口喷了许多下后继续等待着。 符叙回到房间抓紧将自己清理一番,换上衣服后想起来那个手环。 他本以为是重要的东西,何况看起来就价值不菲,也就没敢戴,于是就放在了床头的小匣子里。 手环很漂亮,交叉型的环带,上面有一块黑色的小屏幕,隐约浮现着淡淡的花纹,非常有质感。 怕人等着急,符叙来不及多看几眼,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符叙眨着眼睛,眼前的景象和那天重合。 一样的等待他的人,一样的荒凉模样,一样的……被人送走的感觉。 男人依旧保持着笑容,做了个“请”的动作:“这边,符先生。” 符叙跟着他们上了一辆车,来的时候天色很暗,加上他忐忑不安的情绪,让周遭的一切都显得阴森可怖。 反观今日,天气晴朗,路边的树叶随着微风轻轻晃动,阳光洒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光斑。 就这样离开,也好的。 不知过了多久,符叙因为紧张而一直绷着身体,现在已经有点支撑不住,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 终于车子停下,一开门,就是符叙熟悉的大门。 这扇门他擦过无数遍,因为符嘉泽总是说他擦地不干净,连其中的缝隙他都要用指甲包裹住毛巾尽量擦到位。 没想到转眼又被送了回来。 符嘉泽说的没错,他还真是没用。 “符先生,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您自己进去吧。”男人说完冲着符叙点了下头,接着坐回了车上。 按理讲如果alpha不是一起回来的话,omega都只能自己走回来,现在他们将人送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符叙用力咬着下唇,一不小心便渗出血腥味儿,他太过紧张或者害怕的时候就会咬嘴里的肉,直到不断涌出腥甜的血来才会罢休。 符叙转过身,望着别墅的大门,做了几次深呼吸才敢按下门铃。 门铃响了很久都没有接通。 其实符叙知道家里是有人的。 因为这个时间符嘉泽最喜欢一边听着家教的课,一边用捡来的石子儿橡皮之类的东西往他身上丢,有时候一个不注意就会踉跄一下,踩坏母亲喜欢的小草。 现在也不过是换种方式折磨他而已。 符叙站了一会儿,就开始有点头晕,早上他没吃饭,现在有点想吐,眼前也有点发黑,只有蹲下来才会好一些。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门,符叙又站了半个小时后再也坚持不住,只好双手扶住膝盖,让自己的身体下沉,脑子才供得上氧,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请问,你需要帮忙吗?”身后传来男人温润的嗓音。 符叙咽下从胃里涌上来的酸水,清了清嗓子才抬起头,说:“不,不用了。” 他对信息素的感知力很强,眼前这个alpha身上染了些芍药花的味道,大概是认识符嘉泽的。 所有一切关于符嘉泽的人事物靠近他,都没有什么好事发生,还是离的远一些为好。 “听说前两日你嫁进沈家了,今天……是回门?”男人顿了下,目光落在符叙身上。 omega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很昂贵,只不过实在是太瘦了,高大的alpha站在他面前依稀可以看见一点点后背上可怖的鞭痕。 看起来在沈家受的虐待更不少,着实是个可怜的。 越可怜的事物越能激起人的保护欲,哪怕只是个劣质omega,何况,这个omega的脸,的确很好看,和符嘉泽比起来也略胜一筹。 男人想着,唇角露出一丝微笑,伸出手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黎昕。” 符叙眼神中带着提防,他现在已经是结了婚的omega了,如果再和这个人面对面,被人看到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符叙顿时起身后退了一步,与之拉开距离。 不招惹为好。 男人笑容更大了些,觉得眼前这个omega有趣的紧,长腿一迈便向符叙靠过去。 就在这时,符家的大门终于开了,符嘉泽笑着看向男人,扑进男人怀里撒娇:“宝贝,你终于来了。”接着余光恶狠狠地扫向符叙,用嘴型说着,“还不滚进去?” 符叙低着头,从旁边想进去,又被符嘉泽从半路抓住,符嘉泽的手抓的很紧,紧到要将他捏碎一般。 “哥,你怎么一走我还觉得不太习惯呢,才走两天我就已经开始想你啦。”符嘉泽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只是那笑容里透着森森的冷意。 符叙试探性地向外抽着手,符嘉泽反而紧紧拉着符叙不放,指甲用力扣紧符叙掌心,面上仍然是一副好弟弟的亲近模样。 “哎呀,黎先生来啦。”白韵婷从里面小碎步跑了出来,先是白了一眼符叙,继而替换上笑容,“不知道您来了,我这就让人去准备一下。” “没关系的。”黎昕笑笑,目光落在被符嘉泽拉着向前走的符叙身上,心不在焉地说,“只是今天有空,就想来商量一下婚期。” 白韵婷激动地心脏砰砰直跳,本来她还在想什么时候能和黎家攀上亲,符嘉泽也说不出个时间来,现在omega这么多,里家随时想悔婚再选个合适的都来得及,还是抓紧领证才好。 这样符家的地位又能更上一层台阶,这也是她收养符嘉泽的唯一原因。 回到房间里的符嘉泽直接甩开了符叙的手,咬牙道:“你怎么还活着?沈家为什么不打死你?” 只要符叙活着一天,他就如鲠在喉一天。 符叙眨眨眼睛,从他回到符家的那天起他就从来没有想过抢符嘉泽的什么,他只是想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而已,偏偏符嘉泽这么多年来都视他为眼中钉,到如今把他换去沈家,居然是想要他死。 符嘉泽冷笑一声,又道:“没关系,我马上就要嫁到黎家了,到时候你就等着吧。” 符叙歪头盯着符嘉泽傲气的表情,心想符嘉泽确实有傲气的资本,哪怕是没有这个alpha,还会有下一个看上他。 虽然社会还是一夫一妻制,可因为alpha数量的急剧下降,社会迫切地需要alpha的出生,许多alpha背地里都会养上许多情人。 只有出身大家族的omega,才会有这样傲气的神情,因为他们就算争不过小三,也不会被丢弃,这是家族联姻,总要面上过得去。 还真的有点羡慕啊。 符叙从符家其他佣人的嘴里听说过黎家,底蕴深厚,只出了一个少爷,众人都说黎昕少爷和其他alpha不一样,是个温润如玉的类型。 从刚刚那人的长相来看,确实是这样。 想来能嫁给这样的人,符嘉泽应该也会无忧无虑的过完一辈子吧。 符叙又想到了沈楼尘。 冰冷的面庞仿佛对谁都不会露出柔软的一面,仅仅是站在他面前,就让人有种强烈的压迫感。 可沈楼尘又不太像看上去那样可怕,会给他准备房间,给他上药,还会给他准备晚饭……沈先生,真的和大家传的那样可怕吗? 符嘉泽猛地拽了一下符叙,将人从回忆中拉出来。 “反正你的alpha也没有陪你回来,你还回来做什么,是怕被送去生育所所以想哭着会符家?那你真的是痴心妄想,早点滚吧你还是。”符嘉泽一脸得意,默认被抛弃的omega的下场……他真想看看符叙被人践踏的感觉。 他要做唯一的少爷,那符叙,必须死。 符叙知道在这里就是要受到符嘉泽的刺激,与其继续被羞辱,不如抓紧走人。 “我有些东西落在这里了,可以拿走吗?”符叙态度谦卑,那是白书碟丢弃他的时候放在襁褓里一条平安扣,大概是憧憬生下来的是个alpha,没想到是个omega就算了,还是个劣质的,这才将一切都随着抛弃了。 只是符叙觉得,这是唯一一点他还能幻想母亲有一点点爱自己的物件,上次离开的匆忙,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带走吧。 符嘉泽还忙着想招呼黎昕,总觉得黎昕看符叙的眼神不对劲,拿东西再走,岂不是还要在黎昕面前晃一圈? 怎么可以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去吧。”符嘉泽面上答应,跟着符叙来到了那间破烂的,和周围坚固的栅栏形成鲜明对比的破房子,“拿完快滚。” 符叙垂眼,走进去翻找着。 昨天下了小雨,粗糙的水泥地上形成一圈又一圈的水印,墙面也逐渐脱落,在本就破烂的衣物上添了不少脏污。 这个地方明显被人破坏过,各种东西砸了满地,没有一样是完整的,虽然都是些破烂,但是显得这里更像狗窝了,想来是所有人都觉得这里脏,没人愿意收拾,要等家政来了才能收拾出去,反而给他留下了翻找的机会。 符叙伸手扒拉着箱子,袖口蹭到了些许浮灰,符叙连忙收回手,用干净的另一只手擦拭着。 第11章 这个环境里只有这件衣服格格不入。 如果把这件衣服卖掉,应该能换不少钱吧?到时候如果运气好逃到omega聚集区,说不定还能勉强落脚。 “咔哒”一声,栅栏被人落了锁,符叙回头就看见符嘉泽晃着钥匙笑的得意,他改变主意了,他要把符叙困在这里,让他亲眼看看自己是怎么风光无限的。 “我怎么能让你出去在黎昕面前晃,你乖乖呆在这里等死吧,沈家不要你了,我还能继续折磨你啊。” 符叙没应声,直到符嘉泽离开,才抬头望向栅栏。 很高,不过努努力也能爬过去。 * 符家正厅。 白韵婷嘴角扬着笑,指挥着佣人备菜,黎昕和符兴朝坐在沙发上聊天,符嘉泽就靠在黎昕身边,轻轻蹭着黎昕的胳膊。 其乐融融的景象,无人在意符叙这个“不速之客”,更像是从未有这个人出现过。 “刚才的那个omega呢?”黎昕忽然问道,“去哪里了?” 符嘉泽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抱着黎昕的胳膊撒娇:“宝贝,你不要那么关注其他的omega嘛。” 黎昕扫了一眼拉着自己的手,眼里闪过一丝烦腻:“我就是随口问问。” 恰好白韵婷也从厨房走了出来,急忙打圆场:“黎少爷,饭马上做好了,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准备。” “不用了,既然婚期差不多定了,我就不留在这里了。”黎昕直接抽回手,起身想走,唯一有趣的小东西不在,他再留下也没什么意思。 “这……”白韵婷一脸尴尬,可惜她准备了这么久。 黎昕态度很坚决,符家也不好继续留人,只能强装高兴地送人。 前脚刚送黎昕离开,门铃便适时地响起,符嘉泽跟在最后面进屋,也就第一个看清来人。 屏幕里出现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身后停着的是一辆牌号为00001的公车。 上面赫然印着几个大字:alpha国家保障部。 如今最炙手可热的权力部门。 符兴朝也跟了过来,脸色瞬间变了变,立刻开门迎客。 黑色的豪车车门缓缓打开,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脸来,符嘉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缓缓下车,剪裁得体的黑色制服,肩牌上的几颗金色徽章无比耀眼,象征着最高荣誉。 作者有话说: ---------------------- v前随榜哈宝宝们~由于榜单原因所以下一章周五10点准时出现!么么么! 第10章 符兴朝面色变了变,随机恭敬地打开门,脸上尽是谄媚的笑:“不知沈部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是抱歉。” 沈楼尘轻轻颔首,宗远上前一步将手里的礼品袋递过去, 符兴朝先是惊讶了一下,伸出双手接过东西:“您太客气了。”接着做了个“请”的动作,将沈楼尘迎至上位。 沈楼尘神色晦暗不明,落座后才缓缓开口:“一点心意罢了,还要感谢符家给我送了个好妻子呢。” 符兴朝的心蓦然沉了一下,难不成沈楼尘是为了符叙来的?他抬头去看沈楼尘的脸色,只是沈楼尘向来喜形不露于色,他分辨不出到底是兴师问罪还是真的感谢。 那时候他自认为沈楼尘没有多久的活头了,才铤而走险把新娘换了个人,而今沈楼尘好好的站在这里,丝毫看不出有腺体衰变的迹象。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符兴朝讪讪地开口:“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您都不知道,为了培养一个omega,我们真的是尽心尽力呢。” 沈楼尘轻笑一声:“看得出来符家将孩子养的很好。” 明明沈楼尘语气正常,符兴朝却觉得背后阵阵发冷,就像是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一切,还在与他周旋只为了拿他取乐一般。 不过才结婚两天,沈楼尘不会就发现了吧?不过发现了也没什么,本来婚约就是符家的大儿子,现在符叙已经嫁过去了,按照约定的东西沈家也不能抵赖。 沈楼尘轻呷了一口茶,状似不经意地问着宗远:“看见夫人了吗?” 宗远就站在沈楼尘身后,将整个大厅一览无遗,哪有那个omega的身影?不过随即他就反应过来,俯身道:“并没有,符家一直不允许外人进入,今日夫人是自己进的符家门。” “哎呀。”符兴朝连忙接上话,“小叙身体不太舒服,回房间休息去了,我这就让人叫他出来哈。” “嗯。” 符兴朝递给白书蝶一个眼神,白书蝶心领神会,泡好茶以后直接去了后院,符嘉泽总觉得大事不妙,连忙跟了上去。 后宅。 符叙费力地搬开那张由几块木板拼成的“床”,从角落里堆叠的几件破衣服里面摸出一个小小的长命锁,这是福利院里唯一对他好的外婆送给他的东西,他藏的很好,没有被符家人发现,那天走的猝不及防,本以为没有机会回来找了,现在算是上天给他机会吧。 符叙轻轻擦掉上面的灰尘,身后传来开锁的声音。 “滚出来。”符嘉泽面露不悦,站在围栏外面,眼中尽是嫌弃,仿佛踏足这种地方就会沾上什么穷酸气息一般。 符叙连忙将长命锁揣进怀中,转过身慢慢向外移动。 白书蝶抓住他的手腕,直接将他带了出来,警告道:“一会儿见了人,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如果你敢暴露出任何不该让人知道的事情,你知道后果的。” 符叙怔怔地望向白书蝶,从前他是那么渴望母亲的爱,而如今,他只觉得母亲离他越来越远,就像是他从来就不该拥有。 符叙点头,多年的习惯让他依然保持着顺从。 白书蝶这才满意地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将他往外带:“还有,交给你的任务给我尽快完成,必须要让沈家的项目给我们符家知道了吗?不然我不会再帮你说一句话。” 有没有帮他说话符叙不知道,符叙只知道他在白书蝶眼中只是一枚棋子,一个工具,甚至不需要耗费任何东西,仅仅是因为他渴望母爱,而到如今,他也没有得到过一点点。 他是不是错了? “知道了母亲。”符叙面上依旧乖巧。 白书蝶眉头一皱,对这个称呼忍了又忍才克制住想甩开符叙的冲动。 符嘉泽轻蔑地瞪着符叙,本来今天就没打算让符叙好过,这下可倒好,什么都做不成就算了,符叙的alpha居然会跟着他一起回来! 凭什么?符叙他凭什么? 他不会让符叙好过的,从前是,以后也是,只要符叙活着一天,他都是养子,他接受不了。 符叙就这么跟着白书蝶回到前厅,屋里早已站满了人,坐在主位上的人已经从符兴朝换成了沈楼尘。 沈先生?沈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符叙的脚步陡然沉重起来,像是有千斤重,他生怕沈先生是来退婚的。 沈楼尘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手中的青瓷茶盏,余光瞥见符叙局促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他忽然放下茶盏,对着符叙招了招手。 符叙先是抬头看了一眼符兴朝,然后才小碎步跑到沈楼尘身边,沈楼尘腺体上没有抑制贴,周身冷冽的红酒气息将他完全笼罩,充满磁性的声音落入耳中:“你不舒服?” omega面色苍白,眼中充斥着害怕,尽管已经尽力掩饰,仍然会从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 不等符叙回答,白书蝶抢着笑道:“小叙身子弱,今日风又大,可能是吹了风吧。” “是吗?”沈楼尘打断她的话,修长手指已经搭上符叙的腺体,指尖轻轻擦过对方泛红的耳尖,“腺体怎么在发烫?” 符叙浑身僵硬,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唇角嗫嚅着:“沈先生我……” 沈楼尘冷冷瞥着符兴朝,浓烈的带有攻击性的红酒信息素夹着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还是说,符家给我送的‘omega’,连基本信息素都管控不好?” 符兴朝手中的茶盏“当啷”坠地,额头沁出薄汗,强撑着道:“沈部长这是说哪里的话,小叙身体本来就不好,我们家现在资金还出了些问题,实在是供不起小叙的营养品了,所以……不知沈部长之前做的约定,还作数吗?” 都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符兴朝依然只惦记着自己的事情。 沈楼尘抬眼,紧接着用指尖点了点桌面:“符家想要最近在竞标的城南项目?不如用这笔钱先给叙叙修修那间漏风的狗窝?” 符兴朝吓的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都在发抖,他想过沈楼尘会发现,但没想过会这么快,明明他把一切都掩饰的很好…… 沈楼尘踱步到符兴朝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当初联姻时说好了,要送个疗愈omega入沈家,现在送个冒牌货,当我沈家是慈善机构?” 符兴朝涨红着脸挣扎:“沈部长,您听我说,婚约上写的就是符家长子,符叙也的确是,他只是……” 第12章 “只是什么?”沈楼尘松开手,任由他踉跄后退,“只是等级劣质,还是符家只是在骗人?” 符嘉泽脸色骤变,几乎要咬碎后槽牙,事情转变的太快,和预想中的发展可以说是完全不一样。 不是说沈楼尘已经到了失志的地步吗?不是只要送过去就可以拿到那块地吗?人人都说在沈家已经死了无数个omega,怎么完全不一样…… “我们……没有……符叙的确是我的大儿子,也做过基因检测,他是有恢复力的。”符兴朝的解释几近苍白。 符家这些年能够在帝都立稳脚跟,全是因为他们符家独有的治愈能力,用来抚慰alpha效果事半功倍,直到符兴朝这一代,本以为可以靠omega换符家更上一层楼,没想到白书蝶生下来的omega居然是最低等的,甚至检测中心做了几次后都是同样的回答:天生腺体残缺,无法分泌信息素。 这样的omega怎么能做他符家的孩子!他也是迫不得已,才将符嘉泽接回了符家。 本以为只需要应付一下沈家就可以了,没想到如今沈楼尘亲自登门戳穿他们堪称拙劣的把戏,很难想象未来他们符家的路会有多难。 “呵……”沈楼尘不以为意,“你以为我是这么好糊弄的吗?” 符兴朝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声音,惨白的脸上渗出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在昂贵的西装上晕开深色痕迹:“沈部长,我只有两个儿子,婚约……婚约定的本就是大儿子,我也不敢自己做决定的是不是?这样,我二儿子治愈力很强的,我让他嫁过去好不好?” 事到如今,符嘉泽不舍得也不行了,能用一个omega换安稳的事情,他只能这么做。 在场的几人面色各异。 符叙不安地搅动着手指,心脏咚咚狂跳,此时此刻沈楼尘的随口一句都能决定他的未来命运。符嘉泽喜忧参半,沈楼尘天之骄子,可不确定病情到底如何,若是能治好还好,若是治不好……他不想死在沈家。白书蝶紧咬着牙关,想出声又不敢,她无法再生育,手里就只有这么一个omega,若是全送去沈家,那她在符家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 “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我沈家塞,符兴朝,你本事大的很啊。”沈楼尘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指尖轻轻叩着扶手,节奏缓慢却精准得如同倒计时的鼓点,金属腕表与皮质的碰撞声惊得众人脊背发凉,抬眸时眼底翻涌出无尽的寒意。 符兴朝认命般地垂下头,却听到冷冽的男声:“想让我放过符家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作者有话说: ---------------------- 第11章 沈楼尘的话如同一根救命稻草,让符兴朝猛地抬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沈部长请说。” 沈楼尘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中的戒指,声音低沉而冰冷:“既然符叙现在已经进了符家,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从今天起,符叙与符家再无关系,并且将其全部资料交给我,我就考虑放过符家,你看如何呢?符总?” 符兴朝瞪大了眼睛,脑中飞速分析着沈楼尘的意思,他也不确定沈楼尘是不是要借此发挥:“沈部长,这……” “怎么?”沈楼尘猛然转身,周身的信息素如实质般铺展开来,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那我倒不介意让所有人知道,符家为了利益,如何欺瞒联姻,用一个劣质omega妄图蒙混过关,到时候,符家在帝都,可就再无立足之地了。” 符兴朝双腿发软,差点站不稳,他咬咬牙,艰难地点头:“我……我答应。” 白书蝶脸色惨白,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符兴朝一个眼神制止,符嘉泽则握紧了拳头,心中满是不甘。 沈楼尘满意地点点头:“一会儿把资料交给我的副官。”然后走到符叙身边,轻轻牵起他的手,动作看似温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走吧。” 符叙亦步亦趋地跟在沈楼尘身侧,眼中泛起泪花,他做梦都没想到,沈楼尘放过符家的理由,会是因为他……可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帮自己?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联姻的颜面?他不敢深想。 走出符家大门,沈楼尘将符叙轻轻扶上车,自己也坐了进去,车子启动后,符叙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沈先生,您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沈楼尘接上他的话,转头看向他,眼神深邃得让人捉摸不透,“既然进了沈家,那么我需要保证你没有其他目的,如果你没有其他心思,等我死后也会保你衣食无忧,如果……”沈楼尘没有继续说下去,周身信息素的威压陡然增加,已然表达了沈楼尘的意思。 符叙心里轻颤,低下头不再说话,车内陷入沉默,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沈先生不会留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的,即使是他这样消息闭塞的人都知道沈先生能爬到现在的位置有多不容易,提防着自己太正常不过了,不过他仍然很感激沈先生,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沈先生总归是帮了他。 “我,我会很听话的。”符叙连忙应道。 沈楼尘拧起眉心,极力压制着已经汹涌的信息素:“嗯。” - 此时的符家,一片死寂,符兴朝将一沓档案交给宗远将人送走后直接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白书蝶忍不住哭出声:“为什么要答应他?符叙走了,岂不是要发现什么?” 符兴朝猛地一拍桌子:“还能怎么办?不答应,我们符家就完了!从今天起,管好你的嘴,如果不是你生出一个废物,我们现在至于这么被动吗?” 白书蝶跌坐在椅子上,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符兴朝只觉得额头一蹦一蹦的痛:“反正那个废物我们也做过检测了,一时半会儿沈家应该不会动我们,你最好祈祷黎家不会悔婚,这样沈家顾忌黎家的面子也不会计较,不然……你就等着被送走吧。” * 车内的空气本就因沈楼尘方才的威压而凝滞,符叙低头抠着衣角来缓解尴尬,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沈楼尘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男人优越的侧脸轮廓,男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指节却在暗处微微泛白。 突然,沈楼尘周身的信息素猛地炸开,不再是之前刻意收敛的威压,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狂乱的暴戾与灼热,瞬间将狭小的空间填满。 符叙被这股气息冲得呼吸一窒,抬眼便看到沈楼尘骤然拧紧的眉心,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牙关紧咬,喉间溢出一声极轻却压抑着剧痛的闷哼。 “沈先生?”符叙心惊,下意识想去碰他,“您怎么了?” 沈楼尘没有回答,只是猛地抬手攥住符叙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符叙痛得低呼,却见沈楼尘的眼神陡然变了颜色,和他来到沈家那天的状态一模一样,是信息素彻底失控的征兆,属于顶级alpha的压迫性信息素如海啸般翻涌。 “别……靠近……”沈楼尘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想推开符叙,指尖却不受控制地死死抠进对方的皮肤里。 沈楼尘此刻就像一头困兽,在无形的枷锁中挣扎。 一般情况下,如果alpha有一个完全标记且契合度很高的omega抚慰的话就不会有问题,可偏偏符叙不是,他只能任凭沈楼尘借着他的肩膀,即使他再着急,干瘪的腺体也没有任何动静。 “不好,快开去医院。”坐在副驾的宗远立马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刻给林云舟去了电话,“情况紧急,请立刻开启绿色通道。” 接到电话的林云舟正打着瞌睡,听到宗远的话猛地清醒过来,他知道沈楼尘这是来不及回家了,于是问道:“好,大概多久到。” “二十分钟。” “好。” 车内的信息素浓郁到快要爆炸,连宗远这样的s级alpha都开始呼吸困难。 就在符叙慌神的瞬间,沈楼尘猛地俯身,灼热的呼吸喷洒在符叙颈侧,带着一种近乎原始的掠夺欲,符叙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脖颈处便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是牙齿嵌入皮肉的触感,温热的血液瞬间渗出。 “唔!”符叙痛得浑身一颤,下意识想推开他,却被沈楼尘抱得更紧。 伤痕遍布的腺体被锋利的牙齿刺入,钻心的疼痛就宛如一根挂满倒刺的钢筋拧入身体里,痛的符叙直发抖,符叙努力调整着呼吸,死命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出声。 腥甜的血液流入喉咙,沈楼尘的虎牙一寸寸没入腺体更深处,不知过了多久,符叙的身体已经接近极限,沈楼尘身上那股狂乱的信息素才平息下来,原本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攥着符叙手腕的手也慢慢松开。 几分钟后,沈楼尘松开符叙,疲惫地靠回座椅,眼神中的金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他看着符叙颈侧不断渗血的齿痕,又舔了舔唇角残留的温热液体,一股奇异的舒缓感从四肢百骸涌来,方才那种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剧痛竟奇迹般地消失了,连平日里隐隐作痛的旧伤都似乎被安抚了。 第13章 “你……”沈楼尘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未散的沙哑,他盯着符叙的伤口,瞳孔微缩,“你的血……” “沈先生……”符叙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呼吸都开始微弱起来,“您……没事吧?” 沈楼尘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指尖颤抖着碰了碰符叙颈侧的伤口,触手一片濡湿温热,他从未想过,一个omega的血液竟能有如此的疗愈效果,而且这效果并非来自信息素的安抚,而是一种更直接的修复感。 愧疚的心理瞬间攫住了他,他刚才失控之下的行为,与野兽何异?他看着符叙因疼痛和恐惧而泛白的脸,垂下眼帘。 “抱歉。”沈楼尘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从车上常备的医疗箱里抽出一片止血贴贴在符叙后颈处,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歉意,“我送你去医院。” 符叙支撑不住,终于晕了过去,沈楼尘急切地敲了下车内的隔板:“开快点。” 司机闻言脚下油门踩得更急,一路疾驰到中央医院vip区。 林云舟早已等在门口。他看到沈楼尘抱着一个瘦小地身影下来,镜片后的眼睛疑惑地微眯了一下:“宗副官给我打电话我以为你要死了,现在看来你好像没事儿啊?你这样我要告你占用公共资源了。” “别废话,先给他处理伤口,还有,做个全面检查。”沈楼尘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林云舟挑眉,目光落在符叙身上,这才发现沈楼尘怀里的omega几乎已经没了生气儿。 这可不是沈楼尘的作风,尽管外界都要把沈楼尘传成妖怪了,但是他了解自己的兄弟,不会随意虐杀omega,怎么今天格外反常? 林云舟没多问,很快将符叙带到诊疗室,病床上的omega气息微弱,想抽血都很困难,林云舟只能揭开腺体上的止血贴,收集一些还未凝固的血液送去检查。 医院用于给omega治疗的药不多,林云舟翻箱倒柜半天才找到之前做实验剩下的药喂给符叙,营养针注射了许久,符叙的脸上才稍稍回复一丝生机。 半小时后,林云舟拿着化验单找到在外面等候的沈楼尘。 沈楼尘问道:“他醒了吗?” “没有。”林云舟答道,接着递给沈楼尘一份检测报告,脸色有些古怪:“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个很有意思的事。” 作者有话说: ---------------------- 第12章 “什么?” “喏,你看看吧。”林云舟将检测报告递到沈楼尘手中。 沈楼尘接过来的动作有些急促,目光迅速扫过那几页印满数据和曲线的纸,报告的标题栏用红笔圈着“异常”二字,下面的各项指标分析里,关于符叙血液中信息素的部分尤为刺眼: 血液中含有的并非传统意义上omega用来安抚alpha的信息素,而是一种极其特殊的腺体基因。 “你看这里,”林云舟用手指点了点其中一组对比数据,又从后面抽出一张半小时后的检测结果,呈现在沈楼尘面前,“这是他刚被送来时采集的血液样本,里面的活信息素含量高得离谱,几乎达到了普通omega的十倍以上,而且带有明显的修复效果,但你再看半小时后的血液检测结果,信息素含量断崖式下跌,等同于没有。” 沈楼尘手指骤然收紧,纸页边缘被捏出褶皱,他想起方才齿间那股带着铁锈味的甜腥味道,以及腺体的灼热感,他能感觉到那不是信息素契合度带来的安抚,而是近乎渗入身体内部的安抚感。 沈楼尘的眉头拧得更紧,指尖划过“修复”两个字,脑海中瞬间回想起符叙血液进入身体时带来的那种奇异舒缓感:“所以他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处?” “说不上来,这是实话。”林云舟两手一摊,“我至今还没遇见过这种情况,我猜测可能和他当时的生理状态有关,比如腺体受损时产生的应激反应?总之,这个omega的血很奇怪,至于到底怎么回事,没做更全面的检测我不敢说。” 沈楼尘沉默着,目光投向诊疗室紧闭的门,符叙躺在床上,胸膛的起伏不甚明显,整个人看上去像一个破败的布娃娃,他想起符叙被咬伤时死死咬住嘴唇浑身颤抖却不肯发出一声痛哼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 “我去看看他。”沈楼尘将报告折起塞进衣兜,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硬,脚步却不自觉地放轻起来。 林云舟跟着沈楼尘回到病房,等了十多分钟符叙眼睫颤动了几下才睁开眼睛。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林云舟转身拆开一套新的一次性工具,打算符叙更换颈部的纱布。 “腺体神经系统比较密,我会尽量慢点的。”林云舟提醒道。 符叙乖巧地点点头,任凭林云舟动作。 消毒液的刺痛让符叙苍白的脸颊微微抽搐,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却只是将下唇抿得更紧,连一声细微的抽气都没有,林云舟摇摇头,放慢了动作,观察着他的反应,直到棉签擦过最深的齿痕,符叙才终于忍不住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极轻的呜咽。 “疼就告诉我。”林云舟挑了挑眉,将新的止血贴贴好,“忍着不说的话,我会不知道有没有碰到腺体神经,会影响我的判断。” 符叙这才松开已经咬到毫无血色的嘴唇,声音细若蚊蚋:“刚刚那里,有一点点……” 在符家,疼痛从来不是能换来怜悯的东西,只会招致更不耐烦的斥骂,他已经习惯了忍耐,这样的痛其实不算什么。 这时沈楼尘走到床边,符叙立刻紧张地看向他,沈楼尘坐在床边将手臂伸到符叙面前,“疼可以抓紧我。”沈楼尘的声音没什么情绪,符叙却莫名的感到安心。 这是第一次有人,做他的依靠。 又是熟悉的香味,沈楼尘轻嗅了下,他瞥了眼林云舟,依然动作迅速,仿佛没有察觉到一点儿信息素的模样。 沈楼尘皱起眉,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却转瞬即逝,让他抓不到。 林云舟缠好纱布,清了清嗓子,看向符叙:“你也看到了,你老公身体不好,信息素失控起来的破坏力和恐怖武器差不了多少,刚才要不是你的血有点用,他现在估计已经躺隔壁急救室了。” 符叙猛地抬头,担忧地看向沈楼尘:“沈先生……您,还好吗?” “他没事。”林云舟摆摆手,心想omega真是个奇怪的生物,明明自己都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alpha,也难怪alpha出轨这样的事情都变得稀松平常。 林云舟故意说得轻描淡写:“他只是需要特殊的方法调理,现在看来,你的血似乎有点用处,但我们得弄清楚原理,才能对症治疗,所以……”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符叙,“你愿不愿意配合我们做些实验?” “什,什么实验?”符叙下意识问出了声,他只知道omega会被拉去做试药或者是解剖实验,他也……一样吗? “就是一些血样监测,可能会多抽点血,以及做些腺体刺激测试,我看过你的病历,做过腺体分化手术,比这个好一些。”林云舟连珠炮一样说着,语气看似商量却不容拒绝。 沈楼尘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反对,却听到符叙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愿意。” 三个字说得异常清晰,甚至带着一丝急切,符叙抬起头,看向沈楼尘,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只要能帮到沈先生,我,我没关系的。” 他想起沈楼尘失控时痛苦的模样,加上今天在符家的话,他知道沈楼尘是为了帮他脱离符家,这个alpha看起来冷漠强势,但至少给了他一个活下来的机会,给了他一丝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如果能用自己的血帮到他,这点痛又算什么? 林云舟得意地瞥了沈楼尘一眼,仿佛在说“你看,人家自愿的”。 沈楼尘的脸色直接沉了下来:“不行。”他断然拒绝,“我不需要用这种方式。” “沈楼尘你是不是真的疯了?”林云舟当场就炸了,直接拉着沈楼尘来到隔间关上门吼道,“这不是你需不需要的问题,是现在有一个可能解决你毛病的机会摆在眼前!你知道你每次信息素失控有多危险吗?你知道你自己还能活多久吗?你不为了你自己,你为沈家考虑过吗?你为保障队考虑过吗?你为和你出生入死的弟兄考虑过吗?你死了,他们有谁能独善其身?之前是束手无策,可现在有个主动送上门的‘药引子’,你跟我讲原则?” “我会安排好一切。”沈楼尘的声音冷得像冰,神色坚毅,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在我死之前,我会保住所有人,但是……”他顿了顿,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最终只是生硬地说,“他只是爷爷强塞过来的omega,我也说过只是留下他,我不会让他为我承受不必要的痛苦。” “谁跟你说不必要了?”林云舟气得想敲他脑袋,“他自己都答应了!一个omega而已,用一个omega来换你的命他应该感到荣幸!” “这件事到此为止。”沈楼尘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来。 第14章 不管他在林云舟的口中有多“值得”,都不可以让一个无辜的omega因为他而丧命,这才是真正的不值得。 医院的隔音很好,符叙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是隐隐觉得是在吵架,见到沈楼尘出来,他小声开口:“沈先生,我很感谢你帮助我,收留我,如果我真的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那不能让我试试?就当作……就当作我对您的报答可以吗?” 他什么都没有,孑然一身离开符家,能为沈先生做的事情少之又少,和被送去生育所比起来,沈先生就像是凭空降临的神祇,他听院长讲过结草衔环的故事,他也该为沈先生做些什么。 沈楼尘沉默了很久,目光在符叙苍白却坚定的脸上逡巡,那双眼眸里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种纯粹的渴望,这种纯粹就像是一颗石子,掉入一直平静无波的湖面,泛起丝丝涟漪,也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烦躁。 他不喜欢这种被人需要,或者说,需要别人的感觉。 “我答应你,不过……”沈楼尘最终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必须在确保他安全和健康的前提下,不能有任何过度损伤。” 林云舟总算松了口气:“你能这么想最好。” 符叙也跟着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接下来的几天,符叙在医院里配合着林云舟的各项检查,抽血、腺体扫描、信息素波动监测……林云舟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每天变着法儿地做实验,而符叙始终非常配合,无论多疼都咬牙忍着。 有时为了观察腺体受刺激后的血液变化,林云舟不得不对符叙的腺体进行微电刺激,那疼痛让符叙瞬间冷汗湿透了后背,嘴唇都咬出了血,却硬是没掉一滴眼泪。 沈楼尘每次来看他,都能看到他身上新增的针孔或仪器留下的红印,他试图阻止林云舟某些过于激进的实验,但林云舟总能找到各种理由说服他,再加上符叙本人总是那句“我没事,沈先生”,让他无从反驳。 这天沈楼尘刚下班,来到病房时,林云舟刚给符叙抽完血,符叙唇角扬起微笑的弧度,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沈楼尘将袋子放到床头柜上,瞥见符叙手臂上的滞留针,尽管这些日子他找来最顶尖的营养师为符叙补充营养,但因为做各种实验,符叙的气色依旧算不上好。 符叙被看的不太自在,拽了拽病号服的袖子,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来:“沈,沈先生?” “你,都听到了?” 作者有话说: ----------------------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想偷懒只输入首字母slc,总能打成三轮车……谁懂修文的时候对着这个三轮车思考半晌,自我怀疑我到底在写什么的时候有多无助吗!!!!!![爆哭][爆哭][爆哭] 榜单原因明天不更,周二十点继续不见不散宝宝们! 第13章 “什么?” “没什么。”沈楼尘捏了捏眉心问道:“恢复的怎么样了?” “很好的,沈先生。”符叙垂眸。 恰好此时林云舟推门而入,将最后一份血液检测报告拍在床头柜上,笔尖划过数据曲线时带着如释重负的轻快:“资料收集得差不多了,再休养两天就能办出院手续。”他难得没穿白大褂,灰色针织衫衬得眉眼少了几分锐利,“剩下的我再研究一下。” “麻,麻烦你了,林医生。”符叙率先开口。 林云舟挠了下头发,有些尴尬。 他并非完全为了沈楼尘,更多的是而是对于一种新领域的渴望和期待,即使是这样omega还要向他道谢,倒真有些受之有愧了。 楼尘将保温盒旋开,端出里面的鸡汤,轻轻吹着,他对这件事本就是妥协,如果没有这个意外,他现在早已安排好大部分事情静静等死就好了,可符叙的眼神让他说不出话,他知道这个omega如果不做些什么,很难心安理得地呆在沈家,不然他不会同意的,于是出声道:“他不麻烦。” 符叙点点头,下一秒鸡汤就送到了嘴边,符叙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接着慌忙伸出双手:“沈先生,我自己,来,就行。” 这些天沈楼尘总在深夜来到病房,偶尔粗粝的指尖会擦过他腕间的针孔,他不敢睁眼,不知道沈楼尘的表情,只知道这种事情不应该是alpha来做。 “小心烫。” “好,好的,沈先生。” 符叙接过碗,双腿并拢屈起膝盖,将碗放在上面小口小口喝着,温暖的鸡汤顺着食道滑入胃里,连心脏处都暖暖的。 自从来到沈家,日子比以前好过的多,如今……竟然能坐在床上吃东西了。 “等下还有个全身检查要做,都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林云舟在病历本上勾勾画画,“等下跟我去检测室。” 不放心的沈楼尘起身想要跟着去,被林云舟直接拦住:“几步路而已,你就不用跟着去了,alpha信息素会影响检测结果。” 林云舟的话颇有道理,虽有些半信半疑,不过为了防止功亏一篑他还是等着比较好,于是沈楼尘点点头:“好吧。” 符叙又喝了几口,胃里就搅动着疼,果然他这样的人还是不适合吃这样好的东西。 电梯下到一楼时恰好遇上探视高峰,不少穿着光鲜亮丽的alpha从身边经过,行走间的风裹挟着呛鼻的信息素扑面而来。 走到检测室门口时,林云舟让他稍等一下,等检测室消完毒再进去,符叙听话地坐在长椅上,一阵吵嚷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符叙望向楼梯口,几个穿着病号服的陪护正围在墙角看热闹,中间传来omega压抑的啜泣声,像被踩住喉咙的猫。 透过人群可以看见一个穿皮夹克的alpha扬手给了对面omega一记耳光,那omega跌坐在积着水的墙角,衣服上溅满泥点,头发凌乱地粘在泪痕未干的脸颊上,一只手捂住隆起的腹部,另一只手死死攥着保温桶,桶盖滚落在地,溢出的白色鱼汤蜿蜒流淌至下几节楼梯。 “让你送个汤磨蹭到现在,跟哪个野alpha勾搭上了?”alpha的皮鞋碾过保温桶,塑料碎裂的声音让符叙猛地一颤,他看见那omega瑟缩着往墙根躲,却只是小声辩解:“我,我排队拿药去了……” “拿药?我看你是故意去看其他alpha吧?”alpha抬脚就要踹过去,周围的看客发出哄笑,有人甚至掏出手机录像,没有一人出手帮忙,眼中尽是对热闹的向往。 符叙眼睁睁看着那omega闭上眼等死,嘴角却还挂着讨好的、近乎卑微的笑。 “这种事有什么好看的,先做检查。”林云舟拽了拽符叙,却发现自己袖口被攥得死紧,他低头看见符叙浑身都在发抖,牙齿磕得上下打颤,那双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惊恐,像只刚出生就被丢弃的幼兽。 “可……”符叙的声音细得像游丝,却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颤抖。 林云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楼梯口,那个被打的omega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去捡碎掉的保温桶,即使脸颊红肿得老高,看向alpha的眼神里依然没有恨,只有近乎扭曲的顺从。 在医院每天都要发生的事情,林云舟已经见怪不怪,只是撇了下嘴,就回身核对数值去了。 围观者里有人嘀咕:“哪家的alpha不这样,这都算客气的了,没把她扔生育所就不错了。” 另一个人嗤笑着:“不过是个a级omega,活该,听说人家在保障部工作,私生子是个alpha呢,以后也是受保障部保护的,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得离婚。” 这些对话像淬了冰的针,一根接一根扎进符叙的耳膜,他想起符家老宅的地窖,想起分化手术台上冰冷的金属器械,想起父亲掐着他后颈骂“废物omega”时的嘴脸,强烈的恐惧席卷而来,符叙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楼梯口的alpha邪笑着,浓烈的烟草味信息素散发出来,楼梯口狭小的空间里信息素浓的几乎喘不过气,omega目光涣散,挣扎着爬向alpha。 符叙本就受了刺激,腺体又没有完全恢复,被这样的信息素一激,后颈一阵尖锐的刺痛袭来,痛的他宛如万针穿心。 “呦,这儿还有个omega呢?”男人回过身瞧见了符叙,从拐角处男人没有看见林云舟的存在,于是一伸手就想抓住符叙,符叙连忙后退了半步堪堪躲过。 “真给脸不要脸,能让老子看上是你的荣幸。”男人不依不饶地走上前去,符叙吓的面色苍白,连忙抓住正在检测室门口的林云舟。 “诶,你怎么了?”林云舟察觉到符叙的不对劲,放下手中的报告回头,omega的脸苍白如纸,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恐惧。 “我……”符叙大脑宕机,有点语无伦次,“他……” “要不你先回去……”林云舟话还没说完,只见符叙已经脱力倒在了地上,尽管那个alpha根本没有注意到符叙的存在,可无意间的信息素还是影响到了符叙。 林云舟半蹲在地上,手环住符叙颤抖的肩背时,指腹触到他后颈腺体处烫得惊人,糟了,如果这个omega出了什么事,那沈楼尘唯一的希望不是没有了? 第15章 他蹲下身将符叙打横抱起,只觉得这omega瘦得过分,骨骼硌着手臂,却在昏迷中仍紧绷着身体,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仿佛还在抓着什么救命稻草。 回到病房的路上,符叙不断挣扎着,像是在说梦话,还有忍不住的啜泣声。刚走到一半,就见沈楼尘从走廊尽头走过来,黑色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领带松了两颗扣,手中的烟不断氤氲出雾气,模糊了沈楼尘的面孔。 沈楼尘走过来,目光落在符叙身上时,眉头瞬间蹙起,他还没开口,一股异常的信息素浪潮就先扑面而来,不同于前几次如水的花香,而是一种裹挟着浓重的惊恐与痛苦的味道,更奇怪的是,这股紊乱的信息素竟隐隐勾动了他后颈腺体的热意,属于alpha的□□不受控制地翻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狂躁。 “怎么回事?”沈楼尘的声音沉了下去,伸手想碰符叙的额头,却在指尖即将触及时顿住,符叙不是……没有信息素吗? 林云舟语速飞快:“在检测室门口遇到点事,他受了刺激,可能……触发了以前的创伤反应。” 沈楼尘掐灭烟头,接过符叙一路抱回房间,将符叙轻轻放在病床上,掀开被子时,看见omega后颈的腺体区域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隔着病号服都能感受到那灼人的温度。 沈楼尘跟到床边,目光紧锁着符叙苍白的脸,即使是这样,omega也总是垂着眼,将自己缩成一团,用温顺包裹着自己的不安,符叙的眉头痛苦地蹙着,冷汗浸湿了额发,嘴里仍在无意识地呢喃:“别……别打……” “所以是什么事?”沈楼尘追问,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林云舟叹了口气,简单复述了楼梯口的场景,他看着沈楼尘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那双总是带着疏离的眼眸里翻起暗涌,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西装外套的袖口,走廊里隐约传来其他alpha的信息素味道,混着消毒水的气味,让本就紊乱的空间更添了几分焦躁。 符叙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气,身体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抱住头,后颈的潮红蔓延到耳廓,整个人颤抖起来。 沈楼尘伸出手握着符叙,轻声道:“我在这儿,没事了。” 那是属于沈楼尘的味道,红酒香包裹着符叙,平时带着冷硬的压制感,此刻却像是揉碎了棱角,像冬日里晒过阳光的厚绒毯,一点点覆盖了符叙的噩梦。 “符叙,”沈楼尘的声音放得很低,“没事了,我在。”他笨拙地伸出手,指尖悬在符叙颤抖的肩背上,最终还是轻轻落下,顺着脊椎的弧度缓慢安抚。 符叙的躁动渐渐平息,只剩下未完全安稳的呼吸声。 直到符叙完全睡着,沈楼尘才用极轻的声音问道:“那个alpha,是谁?” 林云舟摇摇头:“我不认识,而且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吗?你就是从小在部队长大没接触过omega,要是想为了这种事情出头,没必要。” 作者有话说: ---------------------- 第14章 林云舟看着沈楼尘紧绷的下颌线,斟酌着开口:“他的腺体受过严重损伤,物理创伤叠加心理阴影,刚才的应激反应更像是一种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表现。我之前只关注生理恢复,忽略了……他可能需要找个心理医生介入。”他刻意略过了楼梯口那幕的细节,只将问题归咎于符叙深层的心理创伤,“有些事未必是身体上的伤,心里的坎过不去,腺体状态也会受影响。” 沈楼尘的目光落在符叙蜷缩的侧影上,对方无意识地抓着被角,指节泛白。他想起符叙初到沈家时,连抬眼都带着怯懦,后颈始终用衣领遮得严严实实,当时只当是omega不想被人看见腺体,如今想来,那应当是极度害怕吧。 “心理治疗?”他重复道。 “嗯,需要专业的咨询师介入。”林云舟耸耸肩,“不过以他现在的状态,恐怕很难配合。而且……”他顿了顿,看向窗外掠过的救护车灯光,“这种事在底层omega里不算罕见,只是他运气不好,被彻底压垮了。” 沈楼尘有些恍惚,他自幼在军部大院长大,父亲是铁血上将,母亲是科研权威,周遭所见的omega要么是养在温室里的花儿,要么是军部体系内受保护的家属,他知道社会规则对omega有所限制,却从未真正见过底层omega被当作物件磋磨的模样,今日符叙遇到的一切像一把钝刀,割开了他认知里“秩序”的最后一层面纱。 原来符家那句“废物omega”背后,藏着的是这样一个畸形的世界,omega的价值被异化为生育工具,腺体损伤等同于失去利用价值,当保障部的权力能成为庇护私生子的盾牌,所谓的社会秩序早已在暗处腐烂,符叙父亲掐着他后颈骂出的每一个字,都不是私人恩怨,而是对家族中生出“残次品”的厌弃。 “是我失职。”沈楼尘低声说。 他一直以为符家对符叙的态度的苛待是家风败坏,却没想过这背后是整个阶层对omega的结构性压迫,他掌管着部分防务体系,却从未真正触碰到这套秩序下的最底层。 沈楼尘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符叙被符家送来时,那份轻飘飘的“腺体发育不良,无法生育”的诊断书,当时只当是符家为了攀附沈家而抛出的弃子,如今才惊觉,那或许是符叙逃离地狱的唯一机会。 林云舟愣了一下:“你指什么?” “没什么。”沈楼尘转开话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的褶皱,“保障部那个动手的alpha,查清楚身份。” “都说了没必要……” “有必要。”沈楼尘打断他,眼神冷下来,“保障部纵容下属在医院施暴,还牵扯到私生子问题,这是纪律问题。”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让监察组介入,用‘滥用职权及破坏公共秩序’的名义查,顺便把保障部内部近三年的人事档案和资金流向都调出来。” 林云舟挑眉,这才明白沈楼尘不是要私下报复,而是要借题发挥,整顿整个部门,这家伙一旦认真起来,手段总是又狠又隐蔽。 “我记得条例里有设立omega保护中心。”沈楼尘回想了一下开口,“他们是做什么吃的?” 林云舟讪笑着,这些年沈楼尘为了边防问题整日泡在队里,哪里知道如今的omega保护中心等同于解剖实验室,只能转移话题道:“这些是次要的,你手伸再长也总有管不到的地方,当务之急是让你的omega好起来。”他还特意强调了“你”这个字。 “我知道了。”沈楼尘扶额,“我会给他找心理医生的。” “真难得见你你有耐心,没想到是为了一个omega。”林云舟对这个雷厉风行的朋友有过很多设想,只是从没想过会为了一个omega做到如此。 沈楼尘没再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符叙,对方的呼吸渐渐平稳,眉头却仍微蹙着,像一只受惊后蜷缩的幼兽,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omega带给他的,不仅仅是延续生命的可能,更是一面可以照见他自身盲区的镜子。更是他了解下方群众的,唯一途径。 等到符叙彻底睡着,沈楼尘才叫来宗远。 “部长。” 沈楼尘签好字后递给他一份文件:“过两天你就以“优化政府机构效率”为名,让秘书向市政厅提交一份关于“基层保障部门职权透明化”的提案,这是附带的匿名举报信,列举了该科员利用职权收受好处、长期霸凌辖区内omega的数条证据。” 宗远不解地歪头,拿着文件的手止不住地发抖:“部长,您这是要提前收网?” 完了,部长这是查出来身体更严重了?不然怎么能提前将这些人全薅出来?冲喜也没用吗?那他们怎么办啊?没了主心骨他们何去何从? 沈楼尘摇摇头,如今部署并非完善,想要将他们连根拔起还有些难度,先处理这些也不一定会打草惊蛇,至于原因……他没必要解释的这么清楚。 “按我说的做就行。” “是。” 提案本身合情合理,匿名举报信的证据又足够扎实,上厅正愁找不到整治典型,给他们送业绩他们自然乐得。 处理完这件事,林云舟强拉着沈楼尘去做了一次全面体检,林云舟看着最新的血液报告,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了?”沈楼尘语气平静,似乎早已做好准备。 “你……”林云舟将报告推给他,“信息素的稳定性有了些许改变,虽然不多,但这是半年来第一次出现好转迹象,我还没试验成功呢你怎么做到的?” 沈楼尘盯着报告上的数字,没有说话。 “很奇怪,”林云舟摸着下巴,“按道理说,你这种情况,除非找到完全匹配的omega进行长期信息素安抚,否则不可能出现逆转,难道是……”他看向沈楼尘,眼神带着探究。 沈楼尘似乎想到了什么,合上报告,指尖微微用力,纸张发出轻微的褶皱声,他没有回答林云舟的问题,只是问道:“符叙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第16章 “今天就可以。”林云舟耸耸肩。 “那今天我就带他回去。” 林云舟挑了挑眉:“你确定?alpha和omega单独相处,尤其是你这种情况……他现在状况又不稳定,你不怕失控?” “我会控制。”沈楼尘的声音很稳,“而且,他需要一个安全的环境。” 如果真的是符叙的信息素在无意识中影响了他,那么这个omega不仅给了他希望,更可能在不知不觉中救了他一命。 下午天气很好,阳光透过车窗洒在身上,暖洋洋的,符叙坐在副驾驶,有些局促地抓着安全带,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沈先生,我们……不回去……吗?”他轻声问道。 “去我另一个别墅。”沈楼尘目视前方,语气平淡,“现在的房子抑制剂太多,会影响你你恢复。” 符叙点头,没再说话。 他心里有些不安,沈先生对他很好,那种上位者的压迫感仍在,让他不敢轻易揣测。 车子停在一栋临江的别墅前,不同于之前别墅的庄重肃穆,这里更显简洁大气,落地窗外就是粼粼的江水,沈楼尘替他打开车门,看着他有些拘谨地站在门口,轻声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房间。” 他领着符叙上了二楼,推开一间朝南的卧室,房间里布置得很简单,一张宽大的床,一个原木色的衣柜,窗台上摆着几盆绿植,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谢谢沈先生。”符叙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沈楼尘走上前,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揉了下符叙的头:“你安心恢复就可以,会有医生按时给你做检测和调理身体,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提。” 符叙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沈楼尘的手掌带着alpha特有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竟让他莫名地安心,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有些发紧。 “好好休息。”沈楼尘收回手,转身走向门口,“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和我说,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 “好的,沈先生。” 门被轻轻带上,留下符叙一个人站在房间中央,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开阔的江景,心里百感交集。 从符家的狗窝,到医院的病房,再到这里……他从未想过自己也能拥有这样一间洒满阳光的房间。 楼下传来沈楼尘低沉的声音,似乎在和管家交代着什么,符叙靠在窗边,慢慢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鼻尖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红酒香,那是沈楼尘的味道,不像那天楼梯口那个alpha的味道那样呛人,反而带着一种沉稳的安抚感。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此刻,听着楼下隐约传来的声音,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作者有话说: ---------------------- 第15章 第二天,沈楼尘请的心理医生就到了。 庭院里树木的影子被阳光拉长,omega医生身上恰好站在阴影处,他穿着一身素净的米色套装,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纤细的后颈。 “沈先生,”顾忘言走进来,声音像浸过温水的丝绸般温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阿舟,不,林医生已经提前和我说过符叙的情况了。” 沈楼尘颔首,目光掠过他手里提着的医疗箱。 昨天他和林云舟提起顾忘言时,林云舟话里话外对顾忘言都是厌恶:“你找他?这么多心理医生你找谁不好,找个我最烦的。” 这顾忘言也是出身大族,家里掌管着全帝都的医疗器械供给,和林云舟结婚可以说是天作之合,还记得小时候他们几个人也常常聚会,怎么昔日的好友如今变成了仇人似的? 不过顾忘言是个omega,人又随和,给符叙当医生最合适了,除了他,那些alpha又有谁知道是什么心思呢? “沈先生?”顾忘言轻声提醒了一下。 “都是一起长大的朋友,这么叫生疏了。”沈楼尘反应过来,侧身让道,“卧室在二楼,需要我陪同吗?” “没事的,我是林医生的未婚妻,沈先生身份特殊,是该这么称呼的。”顾忘言客气婉拒,沈楼尘公务繁忙,听闻他自己身体也不好,现在耽误人家时间无异于要人命,“创伤后干预需要尽可能减少外界压力源,尤其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强势的alpha在场可能会让omega受不住,等我们结束我联系宗助理可以吗?。” 沈楼尘想了想点了下头,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的确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顾忘言提着工具箱上楼,步伐轻缓,生怕惊扰了房间里的omega。 符叙今天早上还有些低烧,但他还是强撑着起来,在沈楼尘从书房出来之前做好了家务,捱到了中午才回房间休息。 睡又睡不着,符叙从小小的包袱里抽出一本书来翻了翻,这还是那天从符家离开的时候宗助理带回来的,应该是符家不想留任何他的东西,把这些全部让宗助理带了回来,仅有的这本书封面都磨得起了毛边,符叙仍旧爱不释手。 顾忘言敲了敲房门,符叙想到沈先生那天说的话,猜测应该是心理医生到了,于是放下手里的书回应道:“来了。” 打开门,门口站着的人让符叙有些意外,没想到沈先生会找一个omega,这让他的心又安定了几分。 不是alpha,就好。 “你好。”顾忘言走进来,放柔了声音,在离床几步远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我是你的心理医生,顾忘言,你可以叫我忘言。” 符叙坐回床上,指尖紧紧攥着书页边缘,指节泛白,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我,我叫,符叙。”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二人心脏跳动的声音,顾忘言没有急着开口,只是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录音笔,放在茶几上,然后取出几本画着简单图案的卡片。 “沈先生应该和你说过了,那我们先做个测试,好吗?”她拿起一张画着晴朗天空的卡片,见符叙点头才问,“你看到这个,会想到什么?” 符叙的睫毛颤了颤,小声说:“……云。” “什么样的云?” “很轻的云。” 顾忘言点点头,换了一张画着阴雨天气的卡片:“这个呢?” 符叙的呼吸明显变浅,他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冷。” 往常这样的天气,他总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在大雨里扫地上的落叶,冰凉的雨水落在身上只有无尽的冷, 见符叙神情恍惚,顾忘言没有追问,将卡片收起来,转而从包里拿出一个香薰瓶,轻轻喷了两下:“闻闻这个味道,觉得怎么样?” 清甜的果香弥漫开来,符叙摇摇头。 顾忘言观察着他的反应,心里疑惑这样s级的安慰剂在符叙身上几乎无效,看来直接打心理战术,于是轻声说:“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味道,那时候我家院子有颗苹果树,每年秋天都会结很多苹果,那时候会有人帮我摘,说要帮我培育最大最甜的苹果,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那棵树就被砍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符叙的眼神松动了些,迟疑地问:“顾,医生,也有,不喜欢的事情吗?” “当然有啊着”顾忘言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点自嘲,“比如被迫做不喜欢的事情,就像你被迫待在符家,我被迫……”他顿了顿,看向窗外那颗枝繁叶茂的树,“被迫和一个不爱我的alpha订婚。” 符叙愣住了,从顾医生进来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这样温柔又有力量的omega应该是被宠着长大的,就像符嘉泽,他从未想过,这样的omega,也会有这些烦恼,他一直以为,只有自己这样的“残次品”才会被命运磋磨,原来……不是这样的吗? “我的未婚夫你知道的,林云舟,你的腺体检测医生。”顾忘言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语气里带着无奈,“我们虽然从小一起长大,可他不喜欢我,为了家族,我只能强迫他联姻。” 他看着符叙,眼神真诚:“所以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所以,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好,” 符叙的嘴唇动了动,喉结滚动着,许久才低声“嗯”了一声,像是心底悄然裂开一道缝隙,顾忘言的话就是一束微光,挤过缝隙。照进了他长久以来独自蜷缩的黑暗角落。 “他们说我腺体坏了,是废物,”符叙的声音带着颤抖,“是我丢了符家的脸。” 顾忘言没有立刻安慰,只是安静地听着,等符叙说完,他才轻轻开口:“符叙,你知道吗?伤害你的人,往往会试图让你相信,是你自己的错,但真相是,错的从来不是你。” 她从包里拿出一本书,封面是淡蓝色的,印着一只振翅欲飞的鸟:“这本书送给你,或许你会有收获。” 符叙接过书,指尖触到封面上那只鸟的轮廓,烫金的纹路在阳光下闪着光,他抬起头看向顾忘言,眼里没有了最初的恐惧,多了些探寻和一丝微弱的信任。 第17章 “可我,没念过书。”符叙忽地垂下头,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沈先生的施舍,他也只在福利院读了一些,这样深奥的书,他应该是看不懂的。 顾忘言笑笑:“你的alpha可是少有的天才呢,即使是保送了大学,每次排名都是断层第一,有这样的好资源为什么不用?” 符叙惊恐地摇摇头:“我……我不能再麻烦沈先生了。” 现在的生活他就已经非常知足了,没想过再奢求其他的,沈先生的时间金贵,他耽误不起。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想呢?”顾忘言意味深长地说着,摸了下符叙的头,“今天的治疗就到这里,我明天再来。” “谢谢,顾医生。” “别忘了我说的话哦。”顾忘言眨眨眼,收拾箱子离开了房间。 顾忘言下楼时看见沈楼尘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份文件,却显然心不在焉。 “沈先生,”顾忘言走到他面前,“符叙的情况比我预想的更复杂,长期的生理虐待形成的心理阴影,让他产生了很强的防御机制。” “有什么办法?”沈楼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顾忘言沉吟片刻:“药物干预只是辅助,更重要的是建立安全的情感联结,他需要一个能让他彻底放松警惕的人,一个……能让他感受到‘被接纳’的存在。” 他看着沈楼尘:“据云舟和我说过的情况,符叙对你的信息素并不排斥,甚至有一定的安抚作用,这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沈楼尘皱眉:“我该怎么做?” “缩短物理距离,也缩短心理距离。”顾忘言轻轻一笑,“比如,试着用一个更亲近的称呼,而不是一直用各种词作代替,据我猜测,他小时候没有人把他当做一个人来对待,那他缺的就是安全感,有时候,一个简单的昵称,就能传递出一种安全的信号。” “昵称?”沈楼尘有些不适应这个词,他从小到大,身边只有“沈少”“部长”这样的称呼,从未对谁用过昵称。 “嗯,”顾忘言点头,“比如……你可以想想,有没有什么昵称,是你觉得适合他,又能让他感觉到温暖的,不用急,慢慢尝试,关键是让他感受到,你对他的态度,不仅仅是需要一个omega,而是……”他顿了顿,斟酌着说,“而是把他当作一个需要被关心的个体。” 这时,林云舟的电话打了进来,顾忘言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接起电话时语气带了一丝紧张:“云舟。” 电话那头传来林云舟的声音:“看完病了就抓紧回去,别和楼尘说一些不该说的。” 顾忘言眼睫微颤,声音却依旧平稳:“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对沈楼尘颔首:“沈先生,后续治疗方案我会让助理发给你。” 看着顾忘言走出别墅的背影,沈楼尘若有所思。 走上楼,沈楼尘轻轻推开符叙的房门,少年正坐在窗边,手里捧着顾忘言送的那本书,看得入神。听见动静,符叙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惊讶:“沈先生?” 沈楼尘走到他身边,沉默了片刻,阳光透过纱帘,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在看什么?”他问,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 “顾医生送的书,”符叙把书合上,露出封面上那只鸟,“他说……想让我多看看。” 沈楼尘看着他澄澈的眼睛,那里面还残留着一丝不安,他想起顾忘言的话,想起那个关于昵称的建议,微微拧眉。 他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想像上次那样揉揉他的头,手指却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轻轻落在他的发顶,他还是没办法让自己真正卷入一段关系里。 会不会有一天,符叙也会如同那个omega一般…… 有些事经历一次就够了。 沈楼尘的指尖停在符叙发顶,那柔软的触感带着少年特有的温热,阳光在纱帘后明明灭灭,将符叙眼中的不安镀上了一层细碎的光,像落在浅滩上的星火,明明灭灭,却始终带着怯意。 “书好看吗?”他转移了话题。 符叙点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很多地方看不懂……但顾医生说,慢慢看就好。”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声补充,像是怕人听到又怕人听不到,“顾医生还说,沈先生如果有时间,也可以……给我,讲一讲的。” “他还说什么了?”沈楼尘追问。 没想到沈楼尘听的这么清楚,符叙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如实道:“说……让我对沈先生,换个称呼。” 沈楼尘的心口微不可察地一动,顾忘言的话像一根细针,轻轻挑开了他刻意维持的距离感。 要亲近的昵称……他在心里默默想着,舌尖抵住上颚,却发不出任何一个带着亲昵意味的音节,从小到大,他习惯了用姓氏或职务称呼他人,要他对着一个相识不久的少年,吐出那些黏腻的称呼,无异于让他穿裙子。 “嗯,这件事改天再说吧。”他含糊地应了一声,转身走到门口,背对着符叙,“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 符叙认真点头,看着沈楼尘的背影被夕阳拉得瘦长,那道身影仿佛永远带着一层无形的屏障,让人想靠近,又怕触碰到冰冷的棱角。 他重新翻开书,目光却有些涣散,落在书页上的字里行间,心里却在想,沈先生是不是讨厌他? 那一晚,沈楼尘躺在空旷的主卧室里,辗转难眠,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顾忘言的建议,以及符叙那双带着期待又藏着不安的眼睛。 如同那些同事对待omega一样?沈楼尘回想了一下商谈合作时的场景,回忆着他们对omega的称呼,又在心里试着念了几遍,只觉得别扭至极,仿佛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烫人的温度,让他无从开口,甚至开始怀疑,顾忘言是不是故意给他出难题,毕竟那位顾医生向来擅长用些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式“治疗”病人。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下午,顾忘言准时出现在沈家客厅,他穿着一身休闲的浅灰色西装,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蛋糕盒,像是来做客,而非问诊。 “沈先生,”他笑容可掬地把蛋糕递给佣人,目光却精准地落在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沈楼尘身上,“我来看看今天的情况。” 沈楼尘在沙发上坐下,面无表情:“他在楼上看书。” 顾忘言保持着微笑,像符叙点了点头,回身问道:“昨天的问题,沈先生考虑得怎么样了?” 沈楼尘沉默,他能感觉到顾忘言探究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他的犹豫。 “看来是没进展。”顾忘言了然地笑了笑,身体前倾,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沈先生,我知道你不习惯,但这是建立信任的关键一步。你看,要不这样……”他故意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你们可以先试试互称‘老公’、‘老婆’,简单直接,还能快速拉近距离。” 沈楼尘的眉头瞬间拧成了川字,脸上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绝伦的建议,“顾医生。”他声音冷了几分。 “接受不了?”顾忘言摆摆手,“开玩笑的,不过这方法真的有效。当然,如果你实在说不出口,”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认真,“试试叫‘宝宝’之类的怎么样?这个比较通用,也不容易出错,还能让你的omega感受到被重视。” “宝宝?”沈楼尘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这称呼比“老公老婆”更让他难以接受,带着一种过分的亲昵和……幼稚。 “对,宝宝,”顾忘言点头,语气笃定,“你看,他现在就像个需要安全感的孩子,你用这种称呼,能让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是被呵护的,这对他的情绪稳定和信息素调节非常重要。就算你心里暂时没那个意思,也可以先从形式上试试,就当是为了治病。” 他说得冠冕堂皇,仿佛这真的只是一个纯粹的治疗手段,沈楼尘看着他,心里清楚顾忘言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只是这种话……真难以启齿。 “我……”他刚想开口说什么,二人转眼已经到了符叙房间门口,里面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符叙开门看到顾忘言,眼睛亮了一下:“顾医生。” 顾忘言立刻换上温和的笑容,走了进去,“昨天感觉怎么样?” 符叙走到沈楼尘身边,下意识地离他近了些,小声说:“还,还好。” 顾忘言看了一眼沈楼尘,眼神里带着“你看,机会来了”的意味。沈楼尘对上他的目光,又看了看身边符叙低垂的眼帘,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把“宝宝”两个字说出口,他只是抬手,指节轻轻碰了碰符叙的手臂:“以后书房你也可以进,有不懂的地方,问我。” 符叙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惊喜:“真的吗?沈先生愿意教我?” “嗯。” 顾忘言在一旁从箱子里拿出一沓资料,递给沈楼尘,接着看向符叙说:“今天不治疗,我就是来送一些后续的时间安排,顺道看看情况,那看你样子还不错,今天我还有事,先走了,记得多交流。” 第18章 说完,顾忘言起身告辞,房间里只剩下沈楼尘和符叙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沈楼尘让宗远将人送出去,转而开口问道:“你很喜欢学习?” 作者有话说: ---------------------- 没想到吧!突然更新,作者脑子不太好用忘记上榜有规则限制,只能今天更新,大家就当我周四更的吧……(虚弱)请安慰一下我的玻璃心哭唧唧[爆哭] 第16章 符叙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脊,声音有些发闷:“不是喜欢……是只有看书的时候,才觉得……”他顿了顿,像是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才觉得,我还……”还有希望。 沈楼尘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在福利院算是上到初中。”符叙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卑,“后来福利院经费紧张,就没再让我们继续读了,后来回到符家,看到其他弟弟有书看,我就偷偷捡他们看完的书,躲在角落里学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对不对。” 而且名义上是初中,实际上他们omega的课本都是类似“如何抚慰alpha”这样的教材,真正能和alpha学的一样的东西,寥寥无几。 他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茫然和期待,看向沈楼尘:“顾医生送我的这本书,好多词我都不懂,还有里面讲的那些道理,我也……” 沈楼尘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看着符叙澄澈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丝毫矫饰,只有最真实的渴望和不安。 初中水平,对于一个19岁的少年来说,确实是远远不够的。 “想不想继续学?”沈楼尘忽然问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符叙猛地睁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刚刚沈先生就答应了让他去书房,现在问这个,是不是……是不是……符叙的心里隐隐升起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期待。 “我的意思是。”沈楼尘重复道,目光落在他脸上,“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先看看你的基础,然后帮你制定一个学习计划,你才19岁,重新去读高三,参加高考,完全来得及。” 符叙怔怔地看着他,嘴巴微张,半天说不出话来,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像是要挣脱束缚飞出来,读书?参加高考?这些曾经只在梦里出现过的词语,此刻竟然从沈楼尘口中说了出来,清晰而真实。 “我……我可以吗?”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眼眶微微泛红,“沈先生,我……” “没什么不可以的,”沈楼尘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为称呼问题带来的纠结似乎也淡了些,“只要你想学,就没问题。” 符叙猛地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眼泪差点掉下来,他从未想过,自己这样一个从福利院出来就被符家领回去做仆人的人,还能有机会去读书,去考大学,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谢谢……谢谢沈先生!”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感激之情几乎要溢出来,“我一定好好学!不辜负沈先生的期望!” 随着他情绪的激动,沈楼尘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似乎弥漫开一股令人舒适的味道,轻柔地拂过鼻腔。 没错了,是和之前几次一模一样甚至更加浓烈的花香味儿。 沈楼尘对信息素的感知向来敏锐,之前几次他一度以为是自己病入膏肓开始出现幻觉了,但此刻这股气息,虽然依旧微弱,却异常平和,甚至带着一丝……愉悦? 是因为高兴吗?还是因为感受到了安心?沈楼尘看着符叙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心里存了疑。 他对omega的信息素变化了解不多,尤其是像符叙这种情况特殊的omega,看来,下次得找机会问问林云舟,或者……直接问顾忘言? 不过眼下,看着符叙眼里重新燃起的光亮,那种对未来的憧憬,让沈楼尘觉得,无论之前的纠结还是之后的麻烦,似乎都有了那么一点意义。 沈楼尘伸出手,这一次,没有再犹豫,轻轻揉了揉符叙的头发,:“嗯,先从基础开始,明天起,每天下午抽出两个小时,我教你。” 符叙被他揉得一愣,随即脸颊更红了,却没有躲开,反而微微仰起头,眼里满是感激,空气中那股淡淡花香,似乎也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 “明天这里会新来一个管家,是我从老宅调来的,这个房子也是他监工的,会比较熟悉,你跟着管家适应一下这里,不然很难融入学习环境。”沈楼尘收回手说道。 他知道符叙不能一直这么胆小下去,不管是之前的别墅还是现在的房子,符叙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几乎不敢出门,这样下去肯定不是个办法,看起来顾忘言的建议也确实是中肯之言。 “我,我会努力的沈先生。”符叙努力让自己声音大些。 “嗯。”沈楼尘揉了下眉心,“我还有事要处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好的。” * 天还未亮,沈楼尘就已经起身,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连袖口的袖扣都透着贵气的金属光泽。 符叙睡眠很轻,轻微的关门声就足以让他惊醒,在符家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要起床给大家做早餐,每次早上起来太阳穴都一跳一跳的疼,眼眶也泛着酸意,最近在医院睡的太久,都要忘了这种感觉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下楼,符叙只看到门口那个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清晨的大雾里。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厨房方向传来隐约的声响,符叙刚往前走一步顿时眼前一黑,连忙蹲下身,过了两分钟眼前才恢复清明。 想到沈楼尘昨天说过的话,符叙慢慢起身走过去,看到一个穿着管家制服的beta正利落地摆放着早餐,看起来约莫四十岁上下,面容温和,眼神里带着一种岁月浸润出的妥帖与熟稔。 “您醒了,夫人。”beta管家转过身,微微颔首,语气恭敬却不谄媚,“我是新来的管家,姓陈,您叫我老陈就好,沈先生一早去了总部,说让您不用等他吃早餐。” 符叙有些局促地攥了攥衣角,小声应了句“陈管家”。 他对这个庞大而陌生的房子还充满了不安,更不太习惯和人打交道。 陈管家似乎看出了他的拘谨,递过一杯温牛奶:“沈先生临走前特意交代,让我好好照顾您,您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尽管告诉我。” 符叙捧着温热的牛奶,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里,他小声说了句“谢谢”,视线不自觉地望向玄关处,沈楼尘出门时的背影还清晰地印在脑海里。 他知道沈楼尘很忙,从第一次见面被留下以后到现在,他看到的沈楼尘总是被人毕恭毕敬地称呼着“沈先生”、“沈部长”、“家主”,电话不断,信息不停,仿佛整个世界的运转都与他有关,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强大、冷硬,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沈先生他……每天都这么忙吗?”符叙忍不住问,声音低得像蚊子。 陈管家正在收拾餐具,闻言笑了笑:“是啊,沈先生肩上担子重,很小的时候就负担起整个沈家的生活了,尤其是最近,应该是部里忙,有时候家主还会通宵批改文件。”他顿了顿,看了符叙一眼,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感慨,“不过沈先生心里有数,您别担心。” “我,我就是问问。”符叙局促地抠着手,别是管家要把他当成打听alpha行踪的吧? “关心自家alpha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陈管家拉开座椅,“既然夫人醒了,那先吃早餐吧。” “谢谢……我,我自己来就行了。”符叙小碎步过去,他从来都是伺候人的,有时候符嘉泽脾气上来了还会赏他两个耳光,何时被人这么对待过? 符叙刚吃完早餐,陈管家就主动提议带符叙熟悉一下房子,符叙点点头,收拾好厨房以后才跟上管家的脚步。 这是符叙第一次看见这栋别墅的全貌,一共三层,陈管家耐心地领着他从一楼的客厅、餐厅、厨房,到二楼的书房、客房,再到三楼沈楼尘的会议室和一个空置的露台花园。 “这里是沈先生的书房,他平时处理工作会在这里,没他允许,佣人一般不会进来。”陈管家推开一扇厚重的木门,里面是满墙的书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皮革的味道,一张宽大的实木书桌后,是整面落地窗,能俯瞰花园景致,符叙站在门口,没敢进去,只觉得这里充满了沈楼尘的气息,强大而沉稳。 走到露台时,符叙眼前一亮,虽然现在只有一些基础的花架和石凳,但能想象出春天时这里花开满架的样子。 陈管家说:“沈先生小时候最喜欢在这里喝茶,后来忙了,就很少来了,夫人要是喜欢,可以常来坐坐,晒晒太阳也好。” 一圈走下来,符叙对这个家总算有了些实感,不再像最初那样觉得自己是个闯入者。 第19章 回到客厅,陈管家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最新款的智能手机,递给符叙。 “这是沈先生让我给您的,”陈管家解释道,“里面已经存好了我的号码,还有沈先生和宗助理的,您要是有什么事,或者想找沈先生,可以打电话或者发信息,我简单教您怎么用?” 陈管家看符叙很是喜欢,很少能见过这样乖巧的omega了,他在老宅这么多年,见过的omega无数,这些人要么就是麻木如假人,要么心机如蛇蝎,为了讨好alpha无所不用其极,就连家主也要算计进去,他来的时候也听宗副官说了家主的目的,本以为也是个不安分装可怜的,只是亲眼所见后才发现符叙是从骨子里透出的乖巧。 符叙有些惊讶地接过手机,机身冰凉,握在手里却像有千斤重,他看着屏幕上那个简洁的界面,手指有些无措地划过,他没有用过这样的好东西。 陈管家耐心地演示着:“您看,点开这个图标是电话,这个是信息……沈先生的号码在这里,如果您想给他打电话,就点这个头像,拨通后等着就好,发信息的话,点这里,编辑内容发送就行。” 符叙认真地看着,手指跟着在空气里比划,他心里其实很想试试,想问问沈先生现在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但又立刻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沈先生那么忙,怎么会有时间接他的电话?会不会觉得他太不懂事,在打扰工作? “我……我先学学,”符叙把手机攥在手里,小声说,“现在……现在不用。” 陈管家没有勉强,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好,您慢慢琢磨,有不懂的随时问我,沈先生还是很关心您的。” 关心他吗?符叙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脸颊有些发烫,连忙低下头,假装研究手机屏幕,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细微的涟漪。 两人坐在沙发上,陈管家又随口聊起一些家里的琐事,比如每天的用餐时间,每周一次的佣人打扫的习惯,花园的打理等等,符叙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聊着聊着,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被人照顾得无微不至,却什么也做不了。 “陈管家,”符叙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我能不能做点什么?比如……打扫卫生,或者做饭?我以前……在家里学过一点。” 符叙没说清楚“以前的家”是什么样的,但提到做饭,眼底还是亮起了一点微光,那是他为数不多能感到安心和熟悉的事情。 陈管家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符叙先生您客气了,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您只要好好休息,适应这里的生活就好。” 符叙却摇摇头,坚持道:“我想试试,不然……我觉得自己像个累赘。” 符叙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执拗。 陈管家看着他清澈又带着点不安的眼睛,心里叹了口气,正想再说些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是宗助理打来的。 作者有话说: ---------------------- 第17章 “陈管家,”宗助理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贯的干练,“跟您说一声,家主中午不回去吃饭了,这边案子到了关键时候,走不开。” “好,我知道了,”陈管家应下,顿了顿,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宗助理,家主他……吃饭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宗助理的声音低了些:“还没呢,从早上忙到现在,连口水都没顾上喝,我劝过了,没用,家主说不把那个收尾工作弄完,没心思吃。” 陈管家挂了电话,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转过身,看到符叙正好奇地看着他,便解释道:“是宗助理,说沈先生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在忙。” 符叙“哦”了一声,心里有点失落,又有点担心,他想起陈管家刚才问宗助理的话,忍不住问:“陈管家,你刚才问沈先生有没有吃饭?” 陈管家点点头,脸上露出几分无奈和担忧:“是啊,沈先生这个人,一忙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以前在老宅的时候就这样,常常忙到半夜,饭也不好好吃,后来……后来他生病搬出来住,我不在他身边,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好一点。”他看着符叙,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符叙先生,”陈管家往前倾了倾身子,语气带着点试探,“您刚才说您会做饭?” 符叙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嗯,会一些。” “那太好了!”陈管家一拍大腿,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您看啊,沈先生现在忙得顾不上吃饭,我们干着急也没用,但您不一样啊,您是他的……”他顿了顿,没把“omega”这个词说太明,只是接着道,“您做的饭,他说不定很高兴呢!” 符叙被他说得一愣,脸颊瞬间红透了:“我……我做的饭,他会喜欢吗?”他想起上次给沈先生做饭,沈先生似乎……好像夸了一句“还行”。 “肯定喜欢!”陈管家语气十分肯定,“沈先生嘴刁,但对合胃口的家常菜从来不挑剔,再说了,这是您亲手做的,意义不一样啊!您看,现在时间还来得及,您要是愿意,咱们就做点简单的,让宗助理过来取,给沈先生送过去?” 陈管家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符叙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惦记着他?他真的可以这样做吗?会不会太唐突了? 可他想为沈先生做点什么,不仅仅是为了报答那份庇护,更是因为……那个强大的alpha,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一个特殊的位置。 “我……我试试吧。”符叙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却更多的是一种下定决心的微光,“但我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没事没事,”陈管家立刻站起身,热情地招呼道,“清淡点的就行,我带您去厨房看看,食材都很齐全,您就做您擅长的,保证没问题!” 符叙跟着陈管家走进厨房,这是一个宽敞明亮的空间,各种厨具一应俱全,陈管家在一旁打下手,帮他系上围裙,又问:“符叙先生,您想做什么?” 符叙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冰箱里的新鲜食材上。他想了想,轻声道:“那就……做个清炖排骨汤,再炒两个素菜,煮点米饭吧,汤比较暖胃,他忙了一上午,喝碗汤应该会舒服些。” “就听您的!”陈管家笑着应下,开始帮他拿食材。 符叙深吸一口气,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处理排骨,水流冲刷着排骨的血水,符叙忽地想起以前在那个压抑的家里,唯一的慰藉就是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光,油烟味能暂时驱散那些不安,而现在,他是为了沈先生在做饭,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跳有些加速,手里的动作却逐渐加速起来。 陈管家在一旁看着,眼里满是欣慰,他看着符叙专注的侧脸,看着他时不时抬手将滑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心里暗道:这个看似柔弱的omega,骨子里却有着一股难得的韧性和细心。 很快,符叙做好了饭,摘下围裙,看着桌上的成果,心里微微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他不知道沈楼尘会不会喜欢,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算不算越界。 “好了,夫人,您看这样行吗?”陈管家凑过来。 符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颊微红:“不知道合不合他口味……” “肯定合!”陈管家说着,拿出手机给宗助理发了条信息,“我让宗助理过来取,他知道家主在哪。” 符叙点点头,心里却有些莫名的紧张,他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之前陈管家给他的那部手机,他很想跟着一起去,很想亲眼看看沈楼尘收到午餐时的表情,但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开。 他还是不敢出门,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依然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符叙先生,您别紧张,”陈管家看出了他的不安,安慰道,“宗助理很快就到,他办事牢靠,您就在家等着,说不定等会儿家主还会给您打电话呢。” 符叙“嗯”了一声,目光落在窗外,阳光正好,花园里的花草生机勃勃,他拿起手机,屏幕上唯一的一个电话号码静静地躺在联系人列表里,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点开。 没过多久,门铃响了,陈管家去开门,宗助理穿着和沈楼尘类似的西装,只是少了那份迫人的气场,多了几分干练。 宗助理的目光落在陈管家递过来的餐盒上,有些惊讶:“这是……” 陈管家说有急事,结果就是让他送饭? “是符叙先生特意给沈先生做的午饭。”陈管家笑着说,“沈先生不是忙得没时间吃饭吗,符叙先生心疼他,亲手做的,家主为了工作这么搓磨自己的身体也不是的事儿,还要麻烦您给给送过去。” 宗助理愣了一下,心想就为了这么点小事让他跑这一趟,刚想发火又忍了下来,这陈管家是沈家的老人了,虽然是个beta,不过凭着优秀的管理能力一直是沈老爷子的心腹,部长也很信任,所以即便是alpha也要留几分薄面,他自然也不好为难,于是道:“好,我一定送到。” 第20章 “麻烦宗助理了。” “那我先走了,陈管家,符叙先生。”宗助理道别后,转身离开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符叙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走到窗边,看着宗助理的车驶离视线,手里的手机仿佛也变得更加沉重。 — 此刻在市中心那栋高耸入云的办公大楼顶层,沈楼尘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他刚刚结束一个长达两小时的会议,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领带也松了几分。 宗助理敲门进来时,他头也没回,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什么事?” “沈先生,”宗助理将餐盒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这是……家里送来的。” 沈楼尘转过身,眉头微蹙:“家里?陈叔送的?他怎么会……”话说到一半,他看到了餐盒上那个熟悉却略显笨拙的绳结。 符叙在医院的时候明明胃不舒服,饭也吃不下几口,剩下的也舍不得扔,都会将剩下的饭菜打包好,再系上一个绳结用来区分冷热菜,眼前这个小小的绳结和符叙的习惯一模一样。 沈楼尘走过去,拿起那个印着简单花纹的保温桶,入手温热,一股淡淡的、熟悉的排骨香气透过容器传来,混杂着姜片和葱段的清香,意外地勾动了他几乎麻木的食欲。 “这是……”沈楼尘看向宗助理,眼神里带着疑惑。 宗助理笑了笑,如实道:“是夫人做的。” 他在路上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他该和夫人说声谢谢的,部长工作起来经常没日没夜,趁着不发病的时候多做一些,鲜少有认真吃饭的时候,一般都是用营养液对付,这家里多了个omega,倒是不同了。 符叙做的? 沈楼尘握着保温桶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以为符叙还在因为那天的事而害怕,以为他会小心翼翼地缩在自己的房间里,却没想到,他会主动做这样一件事。 看来顾忘言的诊治确实有些效果。 沈楼尘沉默地打开保温桶,奶白色的排骨汤冒着热气,香气更加浓郁。 很简单的家常菜,没有任何花哨的摆盘,却莫名地让人感到心安。 “部长。”一个男人面色焦急地推门而入,气喘吁吁地开口,“部长,查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沈楼尘放下还未来得及拧开的保温桶,问道。 男人又喘了几口气:“之前您说过的那个alpha我们找到了,根据您的线索我们也掌握了他贪污受贿以及滥用职权和虐待omega的证据,不过……他的上级死活不放人,是……”男人咬咬牙,开口,“是符家的长子,符嘉驰。” 作者有话说: ---------------------- 第18章 沈楼尘指尖抵在办公桌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个名字他略有耳闻,这个人是监察司的二把手,也算是近几年的鲜少出现的黑马,之前是在下辖区工作,听闻不到三年时间就将gdp拉到了帝都第一,确实是个有趣的人。 “地址。”沈楼尘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只是在问一个普通的会议地点。 宗助理立刻递上平板:“在城西的私人会所,符嘉驰下午通常在那里会客。”他顿了顿,补充道,“据线报,他最近频繁接触国外的腺体黑市。” 沈楼尘接过平板,屏幕蓝光映着他眼底翻涌的冷意,腺体黑市往往与滥用职权交织,这张网比他预想的更大。 “备车。”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露出熨帖的白色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利落的手臂线条,“通知法务部,准备好关于符氏集团海外账户的异常流水报告,半小时后发到我邮箱。” 宗助理心中一凛,部长这是要拿符氏的产业开刀,显然没打算给符嘉驰留任何余地。 会所的黄梨木大门缓缓推开,空气中弥漫着雪茄与古龙水的混合味道,符嘉驰正靠在吧台边,指尖夹着酒杯,与几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谈笑风生,直到所有人集体噤声,符嘉驰才回过头看到了沈楼尘,没想到沈楼尘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符嘉驰的笑容直接僵了一瞬,随即又堆起虚伪的热情:“这不是沈部长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他身后的人立刻识趣地散开,只剩吧台后调酒师小心翼翼地擦着杯子。 沈楼尘走到他对面,目光扫过吧台上摆放的名贵威士忌,最终落在符嘉驰的脸上:“符先生似乎很清闲。” “哪里哪里,”符嘉驰打了个哈哈,“不过是和朋友小聚,沈部长公务繁忙,怎么有空来这种地方?”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他知道沈楼尘向来不屑于这类场合,左不过是想找什么茬。 沈楼尘没有接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符嘉驰与某外籍男子的转账记录,金额巨大且来源不明,“听闻符先生对海外投资很感兴趣,有没有想法将这么好的项目惠及保障部?” 符嘉驰的脸色瞬间变了,酒杯在掌心晃了晃,险些洒出液体:“沈部长这是什么意思?你调查我?” “职责所在。”沈楼尘语气平淡,“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关心符先生的手下,好像那位涉嫌贪污虐待omega的alpha,听说他是符先生一手提拔的?” 符嘉驰眼神一厉,前几日杜正奇就来找过他,说自己八成是被盯上了,他打点了不少人,唯独没想到是因为虐待怀孕omega这样的罪责,帝都谁人不知所谓的“omega保障部”不过是个虚设机构,为的就是更好的隐藏生育所的运作,这倒让符嘉驰辩上几句:“沈部长为了一个omega的家事,动用职权查到我头上,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他故意将“omega”三个字咬得很重,带着轻蔑,“再说,就算是虐待omega,那都是个人的家庭纠纷,不劳沈部长费心。” “私事?”沈楼尘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却没有半分暖意,“虐待怀孕omega是重罪,符先生是忘了法律,还是觉得符家能凌驾于法律之上?”他向前一步,强大的alpha气场瞬间压制住整个空间,符嘉驰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颈的腺体传来一阵压迫性的刺痛。 “我记得符老先生最近身体不好,”沈楼尘的声音忽然放轻,似是在闲聊,“符氏集团的股价最近也不太稳定,要是再爆出高层涉及腺体黑市和滥用职权的丑闻……”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符嘉驰。 符嘉驰的额头渗出冷汗,他知道沈楼尘不是在威胁,而是在陈述事实,沈楼尘手里握着的绝不止眼前这些证据,他敢来,就一定有万全的准备,符嘉驰咬了咬牙,终于松口:“人在监察司的看守室,沈部长要带走便带走。” “明智的选择。”沈楼尘收回气场,仿佛刚才的压迫只是幻觉,“至于符先生的‘海外投资’,法务部会后续跟进。”他转身欲走,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淡淡道,“符先生脸色不太好,还是少接触些刺激的东西为妙,听说黑市上的非法腺体药剂,副作用很大。” 符嘉驰瞳孔骤缩,看着沈楼尘离去的背影,手紧紧攥住酒杯,指节发白,沈楼尘怎么会知道他在使用腺体强化药剂?难道他连这个都查了?一种寒意从脊椎升起,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沈楼尘怎样一个深不可测的存在,异种顶级alpha名副其实。 沈楼尘坐回车里时,宗助理已经将人带到了车上,后座那个alpha被打得鼻青脸肿,看到沈楼尘时眼神里充满恐惧,沈楼尘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对宗助理说:“交给警方,所有证据一并提交。” “是。”宗助理顿了顿,忍不住问,“部长,您刚才说符嘉驰用黑市药剂……” “他后颈腺体的气味不对,廉价抑制剂混合不明激素的味道。”沈楼尘闭上眼,揉了揉眉心,“一个alpha需要靠药剂维持气场,本身就说明问题。”他想起符嘉驰刚才瞬间萎靡的气场,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看来符家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居然能让自己的儿子用劣质抑制剂。” 众所周知,劣质抑制剂分两种,效果微弱但便宜,以及,效果迅猛但有很大的副作用。 沈楼尘唇角勾起一抹笑。 符嘉驰……会是哪种那呢? 车子驶回别墅时,夕阳斜照,将草坪染成金色,沈楼尘推开门,就看到符叙正蹲在客厅角落,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地板缝里的灰尘,陈管家拿着鸡毛掸子站在一旁,满脸无奈。 “夫人非要自己来,说要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陈管家看到沈楼尘,连忙解释。 符叙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脸颊因为用力而泛红,手里的抹布还滴着水:“沈……沈先生回来了?”他有些慌乱地站起来,围裙上沾着几点污渍,“我看家里挺干净的,就是想……想做点什么。” 沈楼尘的目光落在他沾湿的袖口和发红的指尖上,心里某个角落忽然软了一下,他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抹布:“这些有佣人做。” “我……我想做点什么。”符叙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以前在……在符家,我经常做的,不会弄坏家里的东西的。” 第21章 “量力而行。”沈楼尘将抹布递给旁边的管家,然后对符叙说:“跟我来书房。” 符叙亦步亦趋跟在沈楼尘身后上楼。 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旧书的味道,沈楼尘从书架上拿下一叠纸,放在书桌上:“这是一些基础测验,你先做,我看看你的知识水平。” 符叙看着桌上的试卷,上面是一些基础的数学题和语文常识,字体遒劲锋利,显然是沈楼尘特意为他准备的,他拿起笔,指尖有些发抖,犹豫了一下才开始答题。 沈楼尘站在他身后,看着符叙一笔一划地写着,遇到不会的题目时,会下意识地咬着嘴唇,眉头轻轻皱起。 半小时后,符叙放下笔,脸上带着一丝羞愧:“不知道……会不会错很多……” 沈楼尘拿起试卷,快速浏览了一遍,数学停留在一般水平,语文成绩尚可,但阅读理解和写作能力明显不足,他想起符叙的经历,也能理解在那样的环境下能记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没关系。”沈楼尘将试卷放下,语气平静,“从明天开始,我每天抽时间教你,一周后送你去私立学校。” 符叙猛地抬起头,眼里充满震惊:“谢谢,沈先生。”他之前只当沈先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的吧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嗯。”沈楼尘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难得地露出一丝温和,“你需要正常的社交和教育。” 符叙的眼眶忽然红了,他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自然地为他规划未来,像对待一个普通的人一样,给予他希望和可能。 就在这时,沈楼尘的手机响了,是林云舟打来的。他走到窗边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后,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知道了,把报告送过来。”他挂了电话,转身看向符叙,眼神复杂难辨。 林云舟的检测报告,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符叙的腺体不仅发育迟缓,还存在一种罕见的基因缺陷,这种缺陷似乎与他幼时长期接触的某种环境有关,而更让他在意的是,报告最后提到的一项微量元素超标,而这种元素通常只存在于高浓度的抑制剂生产废料中。 他猜对了,符家,绝对有秘密。 作者有话说: ---------------------- 第19章 沈楼尘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收紧,听筒里又传来林云舟带着惋惜的声音:“对了楼尘,你那个omega的腺体我反复做了三次比对,情况比预想的更严重,他的腺体组织不仅发育迟缓,细胞活性也远低于正常omega水平,而且……” 林云舟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从报告来看能看到明显的人为损伤痕迹,不是分化期的自然病变,更像是在分化前,甚至可能是出生后不久就被人用药物或器械做过处理,我之前接到过一个alpha相同情况的患者,手法同样很粗糙,像是故意破坏却又没彻底摘除。” 沈楼尘走向阳台,小声问道:“故意破坏?”他声音压得很低,尾音里带着一丝寒意。 “八九不离十。”林云舟肯定道,“这和长期接触高浓度抑制剂废料的反应高度吻合,但最奇怪的是,他的腺体虽然被破坏成了‘劣质品’,却保留了基础的信息素分泌功能,只是极不稳定。” “不稳定?” “是的,”林云舟翻动纸张的沙沙声从听筒传来,“他的信息素波动我猜是和精神状态有关,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沈楼尘的目光落在书桌前低头攥着衣角的符叙身上,少年纤细的肩膀微微内收,像是对周遭一切都保持着警惕,沈楼尘垂下眼缓声开口:“所以,强行控制精神状态或许会导致定向分化?” “是的。” “还有别的发现吗?” “免疫力低下是肯定的,”林云舟叹了口气,“腺体功能异常会直接影响免疫系统,至于其他的,以目前的技术水平,只能查到这里了,那些人为破坏的手法太隐蔽,又经过了这么多年,很多痕迹早就被身体的自我修复机制掩盖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林云舟补充道:“我推测,对方当年要么是想彻底毁掉他的omega特征,要么是想通过这种手段控制他未来的分化方向,只是没料到腺体摘除不完全,反而让他在痛苦中完成了分化,这种手段,在黑市上偶尔会用于非法的omega改造,但像这样从幼年就开始的,实在罕见。” 沈楼尘喉结滚动了一下,视线掠过符叙后颈那片被衣领遮盖的皮肤,仿佛能透过布料看到那处脆弱的腺体上密布的伤痕。“我知道了,报告直接送到我办公室。” 挂断电话,沈楼尘转过身时,脸上的寒意已经敛去,只剩下一种沉郁的平静,符叙正仰着头看他,眼里带着怯生生的疑惑,像是察觉到了电话内容与自己有关。 沈楼尘走回书桌前,伸手按亮了台灯,暖黄的光晕漫过试卷,将符叙的影子投在墙上,瘦弱纤细,沈楼尘拿起那份高三数学卷,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平稳:"我把例题给你讲一下。" 符叙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到试卷上。 那是道解析几何题,题干冗长,附带的坐标系里画着复杂的曲线,光是读题就让人头晕,符叙咬着下唇看了半晌,笔尖在草稿纸上画了几个歪斜的辅助线,最后还是沮丧地摇了摇头。 他只看过符嘉泽丢掉的课本,但上面枯燥复杂的定义和这种试题相比较起来完全没有可比性。 沈楼尘没说话,拿起红笔在题干上圈了机个词:“把这三个条件拆解开。”他的笔尖点在椭圆方程上,“先求标准式,列在这里了。” 符叙愣了愣,对照着课本飞快地在草稿纸上演算,果然和沈楼尘说的一样。 沈楼尘接着用红笔在纸上划出一条直线,“联立方程后用韦达定理,不用算具体值,记着这个表达式。”他在空白处写了串字母代替冗长的分式。 符叙睁大眼睛看着那串字母,忽然发现原本纠缠不清的步骤变得清晰起来。 沈楼尘的笔尖点在题目其中的几个字上,然后写下了两个核心等式,剩下的推导过程全留给符叙自己琢磨。 他只能点到这里了,如果符叙的水平实在太差,那就没必要浪费资源。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书房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符叙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符叙盯着草稿纸上逐渐成形的解题步骤,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沈楼尘靠在书架旁,批改着文件材料,笔尖和纸张的摩擦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符叙的声音:“沈,沈先生,我做出来了。” “嗯。”沈楼尘头也没抬,将材料修改好后才拿起符叙的卷子,步骤精简,思路明确,短短的时间内对照着公式就可以解出来,还是在没有基础调查情况下,倒是个可培养的。 “还行。”沈楼尘惜字如金,抬眼时才注意到符叙的呼吸有些急促,嘴唇也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沈楼尘伸手覆在符叙的额头上。 符叙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惊得一颤,下意识地想往后躲,却被沈楼尘按住后颈,粗粝的掌心贴着少年纤细的脖颈,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肤下不正常的灼热。 “发烧了?”沈楼尘的声音沉了下来。 符叙的睫毛轻轻颤动着,避开他的目光:“没、没有呗?”符叙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尾音微微发颤,刚才沈先生讲题的时候是有点头晕,但是他没想过沈楼尘会纡尊降贵来给自己讲题,这样的机会他更想抓住。 沈楼尘看着符叙攥着笔不肯松开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缝间还沾着墨水印,少年的脸颊烧得通红,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盯着试卷上的红笔痕迹。 符叙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快要哭出来的委屈,“是不是,耽误沈先生时间了……” 沈楼尘他抽走符叙手里的笔,将人从椅子上拉起来:“先休息吧。” 符叙踉跄了一下,脚步虚浮,却还回头望着书桌上的试卷,眼里满是不舍。 管家很快拿来了体温计和退烧药,玻璃体温计夹在符叙腋下时,少年瑟缩了一下,却乖乖地没动,39度2的读数让管家皱紧了眉,管家倒了杯温水递过去,看着符叙吞下药片。 “陈叔,这里你照顾一下,我还有文件没看完。”沈楼尘揉了下太阳穴,自从把这个omega留下来以后他比之前还不正常,按照他之前的行程计划,这些事情早该处理完的,不过就是个“有可能”的药,他到底在干什么? 安排好符叙躺下后,沈楼尘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宗助远的电话,语气急促:“部长,城南仓库发现大量非法腺体抑制剂,行动队已经包围现场,但对方持有武器,我们不敢轻举妄动,还需您亲自指挥。” 沈楼尘走到窗边,楼下驶来一辆黑色轿车。 “让行动队原地待命,我二十分钟之内到。”沈楼尘挂了电话,对陈管家吩咐道,“看好他,药水输完了叫医生再开一组营养液。” 第22章 陈管家点头应下,看着沈楼尘拿起西装外套快步下楼,玄关处传来短促的关门声,他转过身,看见床上的少年无意识地呢喃了句什么,听不清楚。 沈楼尘坐进车里时,林云舟也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拿着报告等直接坐进了车里:“这是最新的毒物分析。”他递过一份文件,“刚发现的,符叙体内还检测出了微量的新元素,这种元素只在城西那家废弃的制药厂出现过,而那家厂十年前的负责人,是符嘉驰的堂兄。” 沈楼尘翻到报告最后一页,新元素的色谱图像条扭曲的蛇,还有些似曾相识。 “这么着急……”沈楼尘努力静下心来分析着一切,“城南的非法走私的抑制剂……” 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去了才知道。 — 清晨的雾气飘散在别墅的每一处角落,符叙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醒来后又还有些疼,符叙抬手摸了下额头。 温热,已经不发烧了。 奇怪,之前在符家这样的情况他都能挺着打扫完大堂再去睡觉,不过是因为配合林医生的检查,沈楼尘说他需要调养才能配合治疗,就过了这几天好日子,他就已经开始变的这么脆弱了吗? 符叙撑起身子从衣服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粒止痛药吃掉,腿上才缓了些力气,现在他的右腿在天气不好的时候偶尔还会痛,这种雾天半湿不干的情况下总感觉像是冷风吹进了骨头缝儿里似的。 一阵敲门声传来,陈管家的声音传进来:“请问夫人您醒了吗?” “醒……醒了的陈叔叔。”符叙快速穿好衣服开门。 陈志业抱着一摞书走了进来:“这是家主给您买的复习资料,家主说您天赋很高的,下周正好可以赶上新学期开学。” 符叙眼睛亮亮的,盯着那一摞书许久没有反应过来,符叙囤着口水,哪怕东西放在自己面前也还不太敢相信:“给我,自己的吗?” 给他的,只给他的,以后也是他的那种吗? “哈哈,是的夫人。”陈志业笑着,不然还能是送给谁的? 符叙雀跃着接过书,心脏狂跳。 尽管外界再怎么传言沈先生有多恐怖,多不可控,可他依旧认为沈先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alpha,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会真的单独给他准备东西。 那他可要好好报答沈先生呀。 作者有话说: ---------------------- 第20章 黑市,封闭区。 昏暗的光线下,警灯的红蓝光芒在城南仓库区的废墟间闪烁着,汽车轮胎碾过碎石的刺耳声响打破了原本的寂静,沈楼尘推开车门时,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劣质信息素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面色瞬间绷紧起来。 “部长!”宗助远的声音带着急喘,从仓库阴影里跑出来,制服臂章被撕开一道口子,“这里面不对劲,这些alpha的信息素完全失控了,像是被强行注射了某种催化剂,实力远在原有的评级之上。” 沈楼尘没说话,只是抬手扯开衬衫领口,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喘息声,他的信息素在嗅到同类异常波动的瞬间就开始躁动,像是嗅到血腥味的猛兽,随便一丝挑衅的信息素都能让他发觉。 仓库铁门关被硬生生撕开一个大洞,扭曲的钢筋上还挂着碎肉,一个两米多高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徒手将一整个集装箱砸成废铁。 那身影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脖颈两侧暴起的血管里仿佛有虫豸在涌动,当它转过身时,面目狰狞的模样连沈楼尘都倒吸一口凉气,那怪物的双眼睛彻底失去了瞳孔,只剩下浑浊的乳白色,嘴角挂着涎水,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嗬嗬声。 根本连人都已经算不上了。 “是异种。”宗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举着检测仪的手在发抖,“信息素浓度超过安全阈值三百倍,和当时姜丰谷招供的青阳市实验体特征完全吻合!” 话音未落,那异种alpha突然嘶吼着扑来,沈楼尘侧身避开,手肘狠狠撞在对方后颈,只听见沉闷的骨裂声,那怪物却像毫无痛感,反手一爪撕开了沈楼尘的西装外套,带起一串鲜艳的血珠。 “操。”沈楼尘低骂一声,指尖已经摸到后腰的配枪,却又重新塞了回去,刚才异种alpha那一击的力度足以说明,普通子弹根本穿不透对方强化过的皮肤。 是人就有弱点,沈楼尘与异种alpha周旋几下,接着发出一声虎啸,alpha挥舞的手臂停了下来,痛苦地捂住耳朵。 原来是怕高频声波,虎啸的穿透力要比正常的声音强大的多,只不过维持这样的形态太耗费信息素,沈楼尘按下手腕上的开关喊道:“把技术部的声波控制器扔给我。” 宗远侧身躲过异种alpha的攻击,迅速扔过来一个金属装置。 沈楼尘接住装置按下开关,尖锐的嗡鸣声立刻让异种alpha抱头嘶吼,趁着这一瞬间的停滞期,沈楼尘翻身跃上对方肩膀,膝盖顶住怪物的太阳穴,手下直接用力,耳畔传来颈椎错位的“咔嚓”声后,沈楼尘单手扣住墙面,借力后翻稳稳落地。 青灰色的尸体轰然倒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沈楼尘盯着那具迅速失去活性的躯体,忽然注意到它后颈有个淡红色的烙印,只是随着皮肤的干瘪看不清楚形状。 沈楼尘蹲下身拨开尸体的头发,仔细观察了一番:“黑市改造的标记。” 宗远凑过来拍照存档,指尖在屏幕上放大烙印的纹路:“是姜丰谷的实验室印记,这些异种很可能是失败品。” 失败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来不及细想,仓库深处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沈楼尘抓起声波装置冲进去,只见五六个异种正围着一辆集装箱卡车撕咬,车厢门被撞开,滚落的木箱摔碎在地上,白色的抑制剂药剂洒了一地,在微弱的卡车应急灯下泛着诡异的银光。 “就是这辆车!”宗远的声音带着狂喜,“走私车队藏在地下车库,这些怪物是来销毁证据的!” 异种们扯开卡车货厢的铁皮,许多抑制剂“哗啦”一下滚落在地上,玻璃碎裂开来,劣质抑制剂刺鼻的味道瞬间挥发。 沈楼尘的信息素在这时突然失控,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他咬着牙稳住身形,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刚才那几下重击已经让他的信息素储备濒临透支,现在高浓度的劣质抑制剂瞬间窜入体内,沈楼尘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部长!”宗助远发现他不对劲,连忙上前想扶,“您没事吧?” 沈楼尘挥手避开他的手,喉间涌上腥甜的味道,他看着那些还在疯狂破坏的异种,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没事。 强忍着不适感,信息素重新汇聚,沈楼尘抓起地上一根断裂的钢管,身影如鬼魅般冲进异种群中,金属碰撞声和嘶吼声交织在一起,每一次挥臂都带着撕裂空气的破风声,直到最后一个异种倒在血泊里,沈楼尘才拄着钢管喘粗气,衬衫早已被汗水和血浸透。 “立刻封锁现场,所有药剂送去化验。”他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在摩擦,“查这些集装箱的来源。” 宗助远看着他摇摇欲坠的样子,急得额头冒汗:“部长,您必须回去休息!再撑下去会进入狂暴期的!” 沈楼尘没理他,只是盯着地上那些干瘪的尸体,失控的信息素宛如毒蛇一般紧紧勒住喉咙,嗜血的杀意再一次涌了上来。 “糟了。”宗远咬牙按住沈楼尘,强行给他注射了一管镇定剂,沈楼尘才踉跄着被扶上车。 车子驶离仓库区时,几近昏迷沈楼尘忽然低声道:“别让任何人进别墅。” “是。” — 沈宅。 晚霞光透过落地窗,给偌大的客厅镀上一层暖金,符叙把最后一盘糖醋排骨端上桌时,围裙上还沾着面粉,符叙摆好盘,又把厨房收拾干净,确认屋子里没有一丝灰尘,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 符叙看着那些冒着热气的饭菜,手指不自觉地绞着围裙带子。 沈先生说过晚上回来的,现在都快黑天了,会不会出什么事? 他拿起手机反复点亮又熄灭,还是没有付诸行动。 正纠结着,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符叙眼睛一亮,立刻跑过去开门。 门开的瞬间,符叙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 门口站着的不是沈楼尘,而是一个约莫六十岁左右的老人,老人穿着深色中山装,背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鹰,正上下打量着他,那目光让符叙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符家的那个omega?”老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符叙攥紧衣角,小声回答:“是……是的。” 老人挑了挑眉,径直走进客厅,目光扫过餐桌上的饭菜,最后落在符叙身上,“沈楼尘让你住在这里的?” 符叙点点头,又摇摇头,脸颊涨得通红:“是沈先生……他说让我暂时住下。” 第23章 老人没再追问,走到沙发旁坐下,指节轻轻叩着扶手,客厅里陷入尴尬的沉默,符叙站在原地,手心全是汗。 他在符家经常接受这种眼神的打量,是上位者对下人的审视,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沈楼尘呢?”老人终于开口,语气冷了几分。 “沈……沈先生,还、还没回来。”符叙绞着手指,“应该,快回来了吧。” 老人瞥了他一眼,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个omega,还真的要管起alpha的行踪来了?” 符叙的脸瞬间白了,他知道自己的腺体有问题,配不上沈先生这样的alpha,可被人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还是觉得心口发闷。他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老人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扔在茶几上,“你不是符家那个s级omega对吧?说说吧,你是用了什么手段嫁进来的?” 符叙摇摇头,连解释都很苍白:“我不是……是父亲……”符叙的话停在半路没有解释下去。 如果他说是弟弟不愿意嫁过来,因为沈家宛如龙潭虎穴,那面前的老人岂不是要活剐了他? 老人眼神微眯,起身站在符叙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符叙。 符叙仓促低下头,只能看见面前那看起来就昂贵无比的皮鞋,以及一双保养的白皙透亮的手。 “我们沈家,不需要劣质omega,既然你处心积虑的嫁进来,那你就该清楚后果。”老人声音沉稳,空气中缓缓飘来阵阵果香。 符叙大气不敢喘,依旧闻到了那股香味。 是,omega的味道。 他记得母亲逼他嫁进来之前说过,沈家除了沈楼尘以外,只有一个爷爷,他原本以为是一个alpha,才会有如此强的掌控欲,能让沈楼尘甘心联姻。 没想到居然……是个omega? 见符叙没有吭声,老人冷哼一声,吩咐手下:“带回老宅,不用通知楼尘,一个omega而已,告诉他,改天我会再给他选一个合适的omega。” 符叙试图开口解释,只是对方的信息素压得他完全脱了力,接着就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符叙从黑暗中醒来,眼前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布,有一道听不真切的声音,像是沈先生的。 作者有话说: ---------------------- 明天换榜暂时不更,周五更新么么,周五给大家发红包~ 第21章 沈楼尘的意识像是溺在一片滚烫的岩浆里,每一寸神经都在叫嚣着想要杀人,宗远的声音隔着厚厚的屏障传来,带着焦急的颤音:“部长,撑住!马上就到老宅了!” 以沈楼尘目前的情况看,只有老爷子的抑制剂能压得住了,这样的沈楼尘带回去和人形杀人机器没有区别。 沈楼尘想抬手推开什么,却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失控的信息素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几乎要撑破血管,视野里不断闪过仓库里青灰色的尸体、满地碎裂的抑制剂,还有……沈楼尘的思绪在此刻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被揉皱的纸团,怎么也展不开。 尤其是耳边还有一个絮絮叨叨的声音。 “吵死了。”沈楼尘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咆哮,指甲不受控制地陷入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衬衫上,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车子猛地停在一栋古朴的别墅前,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宗远半拖半抱地将沈楼尘架下车,就见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人站在门廊下,正是廖佳致。 “把他带进来。”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廖佳致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眼神却像淬了冰,落在沈楼尘身上时,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 沈楼尘被扔进一间铺着深色地毯的房间,冰冷的针头刺入脖颈时,他挣扎着抬起头,看清了廖佳致手里注射器里泛着紫光的液体,那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强效抑制剂,只有廖佳致能调配出来,效力足以让一头狂暴的alpha瞬间陷入沉睡,但……沈楼尘的意识在药物涌入的瞬间开始涣散,接着彻底坠入黑暗。 醒来时,窗外的月光正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楼尘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宽大的紫檀木床上,手腕被柔软的皮带绑着。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混杂着某种清冽的草木气息,让他躁动的神经稍稍平复了些,他记得自己在仓库里解决了那些异种,记得满地的抑制剂,记得宗远说找到了走私车队的证据……可再往前想,好像有一段记忆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白雾。 “醒了?” 廖佳致的声音从旁边的太师椅上传来,他手里端着一杯热茶,袅袅的水汽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感觉怎么样?” 沈楼尘扯了扯手腕上的皮带,金属扣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把这东西解开。”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喉咙里像是卡着砂纸。 廖佳致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解开?再等等吧,你体内的信息素还没平稳,别再像刚才那样差点拆了我这栋房子。”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还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干了什么?黑市的异种,走私的抑制剂,沈楼尘,你到底想把沈家拖进多大的麻烦里?” 沈楼尘闭上眼,试图整理混乱的思绪。 “那些异种是冲着抑制剂来的。”他开口道,声音有些疲惫,“姜丰谷的实验室可能还在运作,这些是失败品,被用来销毁证据。” “证据?”廖佳致冷笑一声,“你查这些东西,是为了当年的事?” 沈楼尘的睫毛颤了颤,没有回答。 廖佳致像是没指望他回应,转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的月光:“我早就说过,有些事该放下就放下,你偏不听,现在好了,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连信息素都快控制不住了,真要进入狂暴期,谁也救不了你。” 沈楼尘冷哼一声,那件事情在他脑子里永远忘不掉,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他的父亲和爸爸又怎么会…… 过往的经历碎片似的涌上来,又瞬间消失。 廖佳致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刻意的漫不经心:“说起来,你那个别墅里,怎么住着个劣质omega?” 他明明记得他选中的是一个s级omega。 沈楼尘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什么?omega?他脑子里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沾着面粉的围裙,站在餐桌旁,眼神干净得宛如一汪泉水。 是……谁? 记忆里只剩下林云舟递给他的报告,以及那句“治疗效果”。 “一个……试验品。”他沈楼尘记不起来,索性不去想了,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可心底却莫名地窜过一丝尖锐的刺痛。 “试验品?”廖佳致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我看了,那omega的腺体有问题,连基本的信息素调节都做不到,不过就是一个梦想飞上枝头的东西,这种货色你也留着?” 试验品……劣质货色…… 这些词语像冰锥一样扎进沈楼尘的心里,那股莫名的刺痛感越来越清晰,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餐桌上,桌子上的饭菜冒着热气,一个人站在旁边,手指紧张地绞着围裙带子,小声问他:“沈先生,今天的菜合不合胃口?” 记忆碎片一闪而过,仿佛只是错觉。 “治病用的而已。”沈楼尘淡淡应声“我的信息素不稳定,他的体质特殊,或许能起点作用。” “治病?”廖佳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个连被标记都做不到的omega,能治什么病?我看你是病糊涂了。”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盯着沈楼尘,“过几天就送他回去,上次你闹过以后符家现在巴不得和我们沈家撇清关系,正好顺水推舟。” “不需要。”沈楼尘深吸了一口气,“我留着还有用。” 廖佳致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淡漠的神情:“行,你愿意留着就留着,不过沈家的继承人,身边不能只有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我已经帮你物色了几个合适的omega,都是s级omega,过几天安排你们见个面。” “不用了。”沈楼尘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有合适的人选。” “哦?”廖佳致来了兴趣,“是谁?” 沈楼尘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任何一个名字。 他皱紧眉头,努力回忆着,头却突然疼了起来,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进太阳穴。 “想不起来了?”廖佳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看来那抑制剂的副作用比我想的要大。”他没再追问,转身走到门口,“你好好休息。” — 暗室内,符叙一字不落地将两人的对话听了进去,一道脚步声临近,眼睛上的纱布被人摘下。 “听清楚了吗?”廖佳致冷冷开口,“别以为一个alpha对你有些许不同就觉得自己攀上高枝了,况且你的资料我已经拿到了,给你两个选择,主动提离婚,或者,死。” 第24章 按照规定,主动提起离婚的一方需要两年后才可以正常婚嫁,沈家需要优秀的omega,想要继承人,就更需要名份,怎么可以让一个劣质omega占了位置。 符叙捂住隐隐作痛的胃,轻声道:“如果我不想呢。” 似乎是没想到这样一个omega会和他这么说话,廖佳致嘴角挂上冷笑:“什么试验品都是骗你的,沈楼尘需要的是一个可以标记安抚他的omega,如果你不想他死,就离开他。” 符叙眼睫抖了抖,他这样的omega的确是毫无用处,林医生也一直都没有联系他,又怎么可能治愈沈先生,心底里刚建立起来的一方小世界骤然坍塌,符叙机械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还算识相。”廖佳致冲属下摆摆手,“给他送回去。” — 门被轻轻带上,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寂静,沈楼尘扯开绑在手腕上的皮带,躺在黑暗里,脑子里乱成一团。 胸口的躁动再次涌起,比之前更加汹涌,抑制剂的效力正在消退,失控的信息素像脱缰的野兽,疯狂地冲击着他的理智,他猛地挣开手腕上的皮带,翻身下床,踉跄着冲向门口。 必须找到那个omega。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地出现在他脑海里,像是一种本能的驱使,只有找到他,只有靠近他,那股灼烧般的痛苦才能缓解。 沈楼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出房间的,走廊里守着的人根本拦不住他,失控的信息素形成一股无形的威压,让所有人都动弹不得,像一头被本能驱使的野兽,跌跌撞撞地在老宅里穿行,沈楼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别墅的,只是在意识清醒的几秒钟发觉自己已经换了地方,汹涌的信息素浪潮涌上来,再一次搅乱他的意识。 面前是一道门,沈楼尘敲了两下,没有人开门。 “砰——” 厚重的钢门被他硬生生撞开,房间里,符叙正在收拾着自己仅有的几样东西,看到突然闯进来的沈楼尘,吓得浑身发抖。 沈楼尘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理智几乎被完全吞噬,只剩下最原始的欲/望,他一步步逼近,强大的alpha信息素如同实质般压过去,让符叙几乎窒息。 “沈……沈先生?”符叙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抖得不像样,他想跑,可双腿软得根本站不起来。 沈楼尘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拖到自己面前,符叙的皮肤很软,带着一丝温热,接触到的瞬间,他胸口那股灼烧感似乎缓解了一丝。 “别动。”他低吼一声,声音嘶哑,理智的弦已经濒临断裂。 他低下头,凑到符叙的颈侧。 那里有着omega最脆弱的腺体。 只要完成标记,就能暂时平息体内的躁动。 只要,咬下去…… 作者有话说: ---------------------- 下一章就入v啦~先谢谢小天使的支持!评论区掉落惊喜! 另外(端碗)(星星眼)希望宝宝收藏一下专栏预收: 《那是我老婆》 温潋的联姻竹马陆元洲,爱上了一个小演员,甚至放弃知名导演的邀约,瞒着温潋陪小演员去演网剧。 华丽的订婚宴上唯独少了新郎的身影,因为此刻陆元洲正在直播和小演员炒cp。 这让温潋一夜之间成为了圈里的笑话。 向来佛系的温潋第一次坚定道:“我要退婚。” * 温潋知道自己的性子不适合接手公司,所以迫切地需要一个更合适的联姻对象。 夜晚,温潋撑伞站在桥边思考人生时,阴差阳错捡了个人回家。 谁知这人不仅失忆了,更直接赖上了温潋。 温潋:“不行,我要给你找家人。” 男人直接抱住温潋的腰,疯狂摇头:“老婆,你是不要我了吗?” 温潋默默抠着腰上青筋磐虬的大掌,翻了个白眼:“第一,我不是你老婆,我有未婚夫。第二,你再不放手我就要被勒死了。” * 在外玩了一圈终于腻了的陆元洲发现还是温潋好,于是精心准备了生日礼物打算给温潋一个惊喜。 宴会上,陆元洲站在台下向上望去,许久不见的温潋眉梢眼角都带着笑,身边气质矜贵的男人一手落在他腰间轻轻摩挲,漫不经心地抬眸,冷冷投来一瞥。 身边有人小声议论着:“听说这季家背后来头不小,季云钦又是独子,现在这么宠着温潋,这下温家咱们可轻易招惹不得了。” * 季云钦年纪轻轻,位高权重,是无数人争相献媚的对象,唯独在个人问题上是个老大难。 直到在项目庆功会上,又被催婚的季云钦见到温潋一席白色西装,靠在阳台边上,漠然地看着陆元洲挽着新欢敬酒。 于是季云钦勾勾唇,回答朋友的追问: “我喜欢这样的。” 前期的季总:小三的身份,正宫的占有欲。 后期的季总:正宫的身份,小三的做派。 第22章 尖锐的牙齿刺破皮肤, 符叙疼得闷哼一声,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可预想中的标记并没有完成, 他的身体像是排斥着这一切, 沈楼尘的信息素刚进入他的腺体, 就仿佛是注入到无尽的黑暗中,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为什么……”沈楼尘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痛苦,他不明白, 为什么这个omega无法被标记?为什么靠近他会觉得舒服, 却又无法真正缓解那股躁动? 他像疯了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咬向符叙的腺体, 每一次都失败,每一次都让两人都承受着加倍的痛苦,符叙的颈侧已经血肉模糊, 疼得几乎失去了知觉, 身体本能地想要逃离,可沈楼尘的手像铁钳一样抓住他, 让他无法动弹。 “放开……求求你……沈先生……”符叙哭着哀求, 泪水模糊了视线。 就在符叙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 沈楼尘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额头抵着符叙的肩膀, 呼吸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 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混乱的神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穿透了迷雾,他看到符叙颈侧的伤口,看到他满脸的泪水, 看到他眼神里的恐惧和绝望。 “我,我不能被标记的沈先生。”符叙几乎是哀求地说,“您,应该有最好的omega,我……我会去申请离婚的。” 从小到大,沈先生是第一个对他这么好的人,哪怕只有一点点对符叙来讲也是来之不易,或许沈先生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可沈先生给了他一口饭吃,也答应过他让他留下,只是现在,是他不能留下了。 “别……走……”沈楼尘声音破碎而沙哑,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感情,“留在我身边吧……” 符叙猛地愣住了。 留在沈先生身边……即使是,不能被标记吗?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他混乱的脑海里炸开,这个强大到让人生畏的alpha,这个总是冷着脸、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沈先生,居然在求他? 他看着沈楼尘埋在自己颈窝的头,看着他因为痛苦而绷紧的脊背,突然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一直以来,他都是被抛弃的那个,符家不要他,因为他是个有缺陷的omega,别人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同情或者轻蔑,他从来没有被谁需要过,从来没有谁会对他说“留在我身边”。 就算现在的情况很痛苦,就算沈先生只是因为失控才说出这句话,符叙还是觉得心底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 痛苦……但好像也是被需要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一股清甜的花香突然从他身上弥漫开来,那香味很淡,却异常纯净,像是雨后初晴的花园里,第一朵悄然绽放的花。 沈楼尘猛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符叙。 他刚刚在做什么? 那股清甜的花香萦绕在鼻尖时,混沌的意识像是被清泉涤荡过,陡然清明了几分,沈楼尘低头看着自己沾满血污的手,又看向符叙颈侧狰狞的伤口,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眼底翻涌着惊惶与无措,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他想说什么,却发现脑子里空空荡荡,一些的记忆碎成了齑粉,只剩下眼前这个浑身颤抖的omega。 符叙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刚想往后缩,手腕却被沈楼尘轻轻攥住了,那力道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暴戾,他抬起头,沈楼尘那双总是覆着寒冰的眼睛,此刻像蒙着层水雾,清晰地映出他的影子,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 “疼吗?”沈楼尘的声音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无措,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符叙手腕上的红痕,像是在确认什么。 符叙愣了一下,接着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沈楼尘笨拙地用指尖碰了碰他颈侧的伤口,又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 “我去叫医生。”沈楼尘说着就要起身,却在转身的瞬间踉跄了一下,下意识地又抓住了符叙的胳膊,这个动作做得无比自然,仿佛他们天生就该这样靠近。 第25章 符叙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心里更慌了,沈先生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抑制剂的副作用还没过去?他看着沈楼尘紧抿的唇线,看着对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那只手骨节分明,此刻却微微泛白,像是怕他跑掉似的。 “不用……我自己处理就好。”符叙低声说,想抽回手,却被沈楼尘抓得更紧了些。 “不行。”沈楼尘皱起眉,语气里带着点固执,“会感染。”他说着,目光在房间里逡巡,拿到医药箱后,沈楼尘视线扫过一圈,又落回符叙脸上,眼神里的茫然更重了,“这里是……我家吗?” 他不记得自己有买过这样的房子。 符叙的心沉了一下,沈先生……是失忆了? 沈楼尘的确忘了,只记得廖佳致会在每次痛苦的时候给他一支能缓解痛苦的针剂,记得身体里翻涌的痛苦,却记不清为什么会痛苦,甚至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和眼前这个人在一起,他的记忆像是被硬生生劈成了两半,一半是空茫的过去,一半是从睁开眼看到符叙开始的现在。 而身体里那股莫名的牵引感越来越清晰,他就是想跟着这个人,想离他近一点,只要看着他,心口那点残存的焦躁就会慢慢平复。 “这里是……沈先生的房子。”符叙斟酌着措辞,看着沈楼尘懵懂的样子,心里乱糟糟的,廖先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离婚的选择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可眼前这个依赖着他的沈楼尘,又让他怎么说得出口? “我的?”沈楼尘皱起眉,这里根本不像是他会买的房产,更像是父亲会买的地方。 “啊,沈先生您允许我住在这里的,也算……我们的吧……”符叙斟酌着开口。 沈楼尘听到“我们”两个字,眉头舒展了些,抓着符叙的手也松了松,却还是没放开。“哦。”他应了一声,像是接受了这个答案,又像是没听懂,只是安静地看着符叙颈侧的伤口,忽然说:“你……这里” 沈楼尘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似的搔过符叙的心尖,他摇摇头,刚想解释,门就被“砰”地一声推开了。 宗远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看到房间里的景象时,脸“唰”地白了。沈楼尘的衬衫上还沾着血迹,符叙的脖子血肉模糊,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 这场景怎么看都像是一场没结束的暴行。 “部长!您没事吧?”宗远冲过来想拉开两人,却被沈楼尘冷冷地瞥了一眼,那眼神算不上凶狠,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警惕,像是在护着自己的东西。 宗远愣了一下,总觉得今天的部长怪怪的,他把目光转向符叙,眉头拧成了疙瘩:“符先生,您这是……”话没说完,就被他自己咽了回去。 他知道符叙是个有缺陷的omega,连基本的信息素安抚都做不到,现在又弄成这副样子,怎么可能照顾好处于失控边缘的部长? “宗助理。”符叙抽回手,想站起身,却被沈楼尘不动声色地按住了肩膀,他能感觉到沈楼尘的指尖带着点凉意,按在他肩上的力道很轻,却透着一股“别离开”的意味。 宗远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紧接着他走到符叙面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些:“符先生,我知道你可能有难处,但您看您现在这样……”他指了指符叙颈侧的伤,“部长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需要专业的看护,你……”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你连自己都顾不好,就别耽误沈部长了。 符叙的脸白了白,他知道自己没用,腺体有问题,连被标记都做不到,现在还弄伤了自己,确实像个累赘。以前在符家的时候,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眼神,那种混杂着怜悯和轻视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让他只能缩着脖子做人。 妈妈说他要乖,要听话,别人才会可怜他,给他口饭吃,所以他一直认为就应该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反驳,从不争抢,像株墙角的青苔,悄无声息地活着。 可刚才沈楼尘那句“别离开”,还有此刻按在他肩上的手,像颗石子投进了死水,他抬起头,看着宗远焦急的脸,又侧头看了看沈楼尘,alpha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神里的依赖几乎要溢出来。 “我可以的。”符叙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不大,却很清晰。 宗远愣住了:“您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照顾他。”符叙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符叙那句“我可以照顾他”说得笃定,宗远张了张嘴,竟一时语塞,他看向沈楼尘,想从上司脸上找到些反对的痕迹,却见沈楼尘只是垂眸盯着符叙的侧脸,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符叙肩上的衣料,那副全然信赖的样子,活像株依附着藤蔓的乔木,哪还有半分平日说一不二的冷硬。 “部长,您……”宗远试图开口,却被沈楼尘冷冷打断:“出去。” 这两个字没什么火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宗远愣了愣,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沈楼尘的警惕从未放下,方才那声冷斥,分明是护着人的姿态。宗远按捺下满腹疑虑,退到门口时又忍不住回头,看见沈楼尘正低头用指腹轻轻碰符叙颈侧的纱布,动作轻柔,心下不由得咯噔一下,这哪是失控后的暴戾,分明是……转性了? 不过听说这种信息素紊乱症发病过后会有后遗症,只是这种病太罕见,加上每次这种时候部长都在老宅,这样的情况他贸然做些什么反倒容易误事。 门被轻轻带上,房间里霎时安静下来,符叙能清晰地听到沈楼尘的呼吸声,带着点点轻颤,他动了动肩膀,想提醒对方松开手,沈楼尘却先一步收紧了力道,闷闷地说:“以后别让他来。” 符叙微怔,转头时撞进沈楼尘的眼底,那双往日覆着寒冰的眸子此刻清亮得很,映着窗外漏进来的月光,像盛着揉碎的星辰,只是深处藏着点不安,“他看你的眼神不好。” 那样显而易见的敌意。 符叙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沈楼尘竟能注意到这些?他张了张嘴,想说宗助理只是担心你,却被沈楼尘突然凑近的动作打断,alpha的呼吸拂过耳畔,带着点清冽的红酒气息奇异地抚平了他心头的慌乱。 “你刚才说,要照顾我?”沈楼尘的声音很低,更像是缱绻后的哑音。 符叙点头,指尖却微微蜷起,他其实没什么底气,沈楼尘这样的人物,哪里是他能照顾的?可看着对方眼底的依赖,那句“其实我不行”怎么也说不出口。 沈楼尘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允诺,眼睛亮了亮,抓着他的手又紧了紧,却不忘避开手腕上的红痕:“那你不能走。”他说得理所当然,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恳求,“不能走。” 符叙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那点关于离婚的念头又沉了沉,虽然廖老爷说他们要离婚,可又没规定要是现在,他总不能在这种时候丢下一个带着后遗症的人不管,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沈先生。 符叙终究还是没能将廖佳致威胁他的话说出口。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被云层掩去,房间里只剩下床头一盏暖黄的壁灯亮着,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符叙低头看着自己颈侧被用纱布裹住的伤口,指尖刚触到布料边缘,就被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按住。 “别碰。”沈楼尘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认真,“会疼。” 符叙愣了愣,抬眼时正对上沈楼尘的目光,alpha的眼神很专注,全然没了往日那种拒人千里的冷漠,他忽然想起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沈楼尘看他的眼神总是淡淡的,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连说话都吝啬多用一个字。 “我去……倒点水。”符叙想避开这过于灼热的视线,刚站起身就感觉衣角被轻轻拽住了,沈楼尘坐在床边,仰头看着他,眼底的不安像水纹似的漾开。 “我跟你一起。” 符叙没拒绝,只是脚步顿了顿,他总觉得现在的沈楼尘就像是某种大型动物刚出生时的感觉,明明模样唬人,却能把第一眼看见的生物当作自己亲人一样,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却又莫名地不忍打破。 厨房在走廊尽头,符叙走在前面,能清晰地听到身后跟着的脚步声,不快不慢,始终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像道不会消失的影子,符叙颤抖着手打开冰箱想拿瓶矿泉水,手腕却被轻轻握住。 平日里符叙只是习惯了做家务,还没有熟悉到可以当自己家的程度,沈先生这个动作……是他想错了吗?沈楼尘真的是在试探他? “沈先生……我不是故意的……”符叙抬眼,先一步道歉。 沈楼尘双眉蹙起,目光落在他掌心那节细瘦的手腕上。 粗糙,纤细,皮包骨似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难不成平日里沈家这么苛待人的? 这么想着,沈楼尘瞟了眼厨房,不由分说地拉着符叙过去,轻车熟路地从柜子里掏出一箱牛奶来,不过手边没有工具,沈楼尘只好大力出奇迹,直接撕开包装,从里面拿出一瓶递给符叙:“喝这个。”沈楼尘的指尖蹭过符叙的手背,带着点凉意。 第26章 这个对身体好。 符叙愣住了。 他胃不好这件事,他以为沈先生不会在意的,难道是记忆没完全消失?可看对方眼底那片清澈的茫然,又不像记得过去的样子。 符叙接过牛奶,心里也跟着暖了暖,轻声道:“谢谢。” 沈楼尘听到这声谢,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懵懂的样子,只是抓着他衣角的手松了松,改成了亦步亦趋地跟着。 符叙喝牛奶的时候,他就站在一旁看着,目光落在他的喉结上,看着那处随着吞咽动作轻轻滚动,眼神专注得有些过分。 符叙被看得脸颊发烫,匆匆喝完想回房,沈楼尘却又跟了上来,走到卧室门口时,符叙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人:“沈先生,您……您也该休息了。” 沈楼尘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像是没听懂,又像是不愿听懂。“那你呢?” “您……不住在这里。”符叙指了指离自己最远的那个安装着定制大门的房间,“平时您都是住在那个房间的。” 符叙向后退了两步,他暂时是不想离开,可看沈先生这个模样就是抑制剂的后遗症,如果他稍微能安稳照顾好沈先生这段时间,说不定等沈先生清醒后还能帮他找到一个栖身之地,何况沈先生之前就说过,不要有非分之想,但凡他逾矩半步,都不敢保证他能活着离开沈家。 沈楼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眼那扇紧闭的房门,又转回头看向符叙,眼底的茫然渐渐被委屈取代,像只被抛弃的大型犬。 “我……”他张了张嘴,似乎在组织语言,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一个人睡不着。” “那……您需要一个玩偶之类的吗?”这个他可以联系一下陈管家。 “不要。”沈楼尘拒绝的干脆,一把揽住符叙就将人带入房间。 “要不……沈先生,您睡这里,我睡沙发?”符叙退了一步,指了指卧室里那张单人沙发。 沈楼尘的目光在沙发和符叙之间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声音低得像在撒娇:“离你太远了。” 符叙彻底没了办法,他看着沈楼尘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带着种孤注一掷的依赖,仿佛只要他说一个“不”字,这双眼睛里的光就会瞬间熄灭。 “可……”符叙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从来没有拒绝过谁,此刻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可是……” 沈楼尘轻哼一声,压根儿没管符叙说的是什么,三下五除二脱掉外套就滚上了床,顺带将符叙也带了上去。 “沈先生……”这不合规矩。 符叙的心脏跳得像要撞破胸膛,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他能感觉到沈楼尘温热的躯体笼罩着他,带着属于alpha的清冽气息,像山涧的风,干净又让人安心。 “别让我说第二遍。” 身后传来alpha冷硬的声音,就算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刻在骨子里的强势仍然让符叙不敢再出声。 起初符叙紧绷着身体,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动一下就会碰到身后的人,可过了许久,身后都没什么动静,只有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带着点微不可察的轻颤,符叙才悄悄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连日来的疲惫和刚才受的惊吓一起涌上来,眼皮越来越沉。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感觉身后的人轻轻动了一下,随即有只手臂小心翼翼地环了过来,虚虚地搭在他的腰上,带着点试探的意味。 符叙的心猛地一跳,瞬间清醒过来,刚想开口,就听到沈楼尘闷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朦胧的沙哑:“别跑。” 那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似的搔过心尖,让符叙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能感觉到沈楼尘的呼吸拂过颈侧的皮肤,带着点温热的气息,和alpha信息素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安抚感。 符叙渐渐放松下来,任由那只手臂轻轻环着自己,像被一张无形的网温柔地裹住,他从小就没感受过这样的温暖,在符家的时候,晚上总是一个人缩在冰冷的小床上,稍有动静就会被叫醒干活,久而久之养成了浅眠的习惯,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可今晚,被沈楼尘这样轻轻抱着,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他竟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这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睡了个没有噩梦的好觉。 第二天早上,符叙是被一缕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的阳光晃醒的,他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正窝在沈楼尘的怀里,alpha的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呼吸均匀,睡得很沉。 符叙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被泼了盆热水,连耳根都烫了起来的他小心翼翼地想挪开,却被沈楼尘下意识地抱得更紧了些,嘴里还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听不清内容,但他知道一定是抗议他的离开。 符叙只好僵在原地,鼻尖蹭着沈楼尘的衬衫,能闻到上面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他身上独特的清冽气息。他抬起头,偷偷打量着沈楼尘的睡颜。 平日里总是紧抿的唇线此刻微微放松,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褪去了所有冷硬的线条,显得有些柔和。符叙忽然发现,沈楼尘其实生得很好看,只是平日里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让人忽略了他的五官。 就在这时,沈楼尘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的瞬间,符叙像被烫到似的猛地低下头,心脏跳得飞快,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醒了?”沈楼尘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符叙的脸更烫了。 “嗯。”符叙低低地应了一声,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我想……去洗漱,沈先生。” 沈楼尘这才松开手,看着符叙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进浴室,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沈楼尘干脆坐起身,目光紧紧跟着符叙的背影,直到浴室门关上,才慢慢靠回床上。 符叙在浴室里用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自己通红的脸颊,忍不住拍了拍,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明明只是睡在了一起,还是沈楼尘主动抱过来的,可一想到刚才窝在沈楼尘怀里的感觉,他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又有点慌慌的。 他磨磨蹭蹭地洗漱完,打开浴室门,就看到沈楼尘正坐在床边,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家长检查作业的小学生,目光直直地盯着浴室门口,看到他出来,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好了?”沈楼尘站起身,自然而然地走到他身边,亦步亦趋地跟着。 符叙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点了点头:“我……我去做早餐。” “我跟你一起。”沈楼尘立刻跟上,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符叙无奈,只好任由他跟着进了厨房。 冰箱里有alpha特质的营养剂,符叙之前听陈管家说这是沈先生必须要补充的信息素类营养剂,符叙又从冷藏格拿出一袋面包,他之前观察过沈先生的喜好,烤箱三分钟微焦的时候沈先生最喜欢。 刚想打开烤箱,就感觉身后的人凑了过来,温热的胸膛几乎要贴上他的后背。 “我来。”沈楼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认真。 符叙愣了愣,沈楼尘先一步拉过符叙留出位置,沈楼尘拿起面包放进烤箱,动作有些生疏,却很专注。 然而下一秒…… “嗯……”沈楼尘认真地盯着烤箱,思考他为什么不转。 矜贵的大少爷,什么时候自己动手做过饭? “沈先生,还是我来吧,您稍等一下。”符叙轻声说。 沈楼尘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确认他是不是真的会,见符叙点了点头,才乖乖地走到餐桌旁坐下,却依旧保持着能看到符叙的姿势,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移动。 符叙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很快,简单的早餐就准备好了,烤得金黄的吐司,煎得恰到好处的荷包蛋,还有两杯温牛奶。 他把早餐端到桌上,刚坐下,就看到沈楼尘拿起一片吐司,递到他面前。 “吃。”沈楼尘的语气强硬。 符叙先是脑子宕机类一下,随即接过吐司,咬了一小口,沈楼尘这才满意地拿起自己的那份,慢慢吃了起来,目光却时不时地落在符叙身上,像是在监督他吃饭。 这个omega太瘦了,感觉随时都会死在家里。 吃到一半,沈楼尘忽然放下手中的吐司,皱着眉看着符叙:“你吃得太少了。” 符叙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只咬了几口的吐司,小声说:“我不太饿。” “不行。”沈楼尘很坚持,拿起一个荷包蛋,夹到符叙的盘子里,“吃。” 符叙看着盘子里的荷包蛋,又看了看沈楼尘认真的表情,心里忽然暖暖的,从小在符家就没怎么吃过饱饭,总是看着别人的脸色行事,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之前沈先生也只是不希望他死掉才对他施以援手,而今这样的沈先生……简直和平日的他天壤之别。 第27章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餐厅,落在两人身上,带着些许温暖的气息。 吃完早餐,符叙收拾碗筷,沈楼尘想帮忙,却被他拦住了。“沈先生……我很快就好。” 洗完碗,符叙走出厨房,看到沈楼尘依旧坐在餐桌旁,像个等待主人的大型犬。 “困了。”沈楼尘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抵在太阳穴上揉着,像一幅油画映入现实,“陪我睡觉。” 沈楼尘平日趁着信息素还算稳定的时候经常通宵工作,是在超负荷的时候会浅睡半个小时已经成了习惯。 符叙张了张口,还没等他说话,门铃声响了起来, “沈先生……我去开门。”符叙平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可以如此飞速,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门口。 宗远带着大大的黑色口罩站在门口,略带紧张地向屋里探头,然后压低声音道:“部长有什么什么异常?” 沈楼尘不悦地瞥向门口,带着满脸的怒气就要过来。 符叙后退几步,接受道:“那个,宗助理就是来了解情况的。” 难得的,沈楼尘没有发火,许是太过困倦,沈楼尘警告性地瞪了一眼宗远,然后转身上楼:“一会儿上来。” “好,好的。” 眼见着沈楼尘的背影消失在过廊,宗远终于松了口气,摘掉口罩进屋,轻声说:“部长之前打过抑制剂后都是在老宅的,这次留在了自己家,我总觉得非常反常。” 符叙吞了下口水,点点头,缓声说:“是,是的,沈先生的性格,都,变了很多。” 宗远脸色凝重起来:“我这几天给部长打电话,他要么不接,要么就说在忙,可之前部长在老宅的时候单位的事物也是可以正常处理的啊。”他顿了顿,想起那天看到的场景,“而且部长好像很排斥其他人靠近。” “啊。”符叙没出过家门,除了那日沈先生吼了宗助理一句后,他除了觉得沈先生性情变了很多以外,其他的他也不了解了。 “部长简直像换了个人!我给林云舟打过电话了,他也不敢确定这是为什么,所以在部长恢复之前,你先帮忙照顾吧,有什么问题及时和我汇报,”他看了符叙一眼,语气复杂,“部长现在的样子,确实不适合见人,尤其是那些老对手,要是看到他这副模样,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不管怎么说,暂时麻烦你了。等我查到部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可……” “可什么?”宗远眉眼凌厉起来,打量着符叙,这个omega不会趁机想敲诈部长一笔吧? 符叙犹豫了好久,手心里都沁出了汗水,坐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开口,“可,那个老爷爷说……要我,和沈先生,离婚……我……不能一直留在这里的……吧?”符叙月说越心虚,到最后声音几乎轻的要听不见,这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宗远紧皱的眉心舒展了些许,难得的露出和善的面孔来:“老爷子那里我会帮你瞒着,任何事情都等部长醒来再做决定。” 他们本就为这件事做了很久的部署,不可能就因为这件事而影响到部长的计划。 符叙稍稍放下心来,心里却没什么底,他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要怎么照顾好一个失忆且黏人得过分的沈楼尘? 前脚宗远刚走,后脚顾忘言就来了。 “我没迟到吧?”顾忘言一脸笑意地看着符叙。 “没……”符叙能感受到顾忘言释放的安抚信息素,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不少。 顾忘言黑符叙做了简单的复查,眼里带着欣慰,“你最近的状态好了很多。”他翻了翻病历,“上次我说的那些放松训练,你有坚持做吗?” 符叙点头,“有。” “那就好,”顾忘言笑了笑,“你的情况比我预想的要好,只要坚持下去,治愈的希望很大,不过你如果有机会还是要出去和外界接触,你心底里其实是渴望出去的,你只是害怕而已,只要你放松些,明天我带你出去走走怎么样?” 符叙扯了扯嘴角,接着又点点头。 心想如果不是沈楼尘突然变成这样,他大概还像以前一样,缩在自己的壳里。 “很好。”顾忘言收拾好医疗箱,拿出手机晃了下:“我加你个好友吧,方便联系。” 符叙这才想起来之前沈先生还给他准备了一部手机,不过他陈管家教过他以后他也从没用过一次。 最开始是觉得沈先生能收留他给他一口饭吃就很好了,不能拿沈先生的其他东西,那……这次,宗助理麻烦他照顾沈先生,是不是,自己可以当作一点点奖励?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幼稚,可不这么想他还是无法接受沈先生的馈赠,如果……如果他有机会自己赚钱的话,到时候再还钱给沈先生吧。 符叙从抽屉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那部手机,递给顾忘言:“我,有点忘了,怎么做,之前……陈管家教过我的。” 顾忘言笑笑,耐心地凑过去指着屏幕教他:“这里,注册一个账号。”顾忘言用符叙的手机给自己打了个电话,记下号码后一步一步教符叙注册账号。 “名字想叫什么?”顾忘言问。 “名字?”符叙想说就叫自己的名字吧,张口的时候又忍了回去,既然顾忘言说这是虚拟的名字,那他不想再姓符了,于是只敲了一个叙字。 “头像想用什么?”顾忘言继续问。 这个问题符叙实在答不上来了:“不知道。” “那先用系统头像吧,丑是丑了点,明天咱们出门你要是有拍到喜欢的,再换。”顾忘言很喜欢符叙,也有些惺惺相惜在里面,所以耐心格外的多。 终于加上了好友,顾忘言给他发了一个表情包。 一只小猫咪张开爪子说“你好”。 符叙唇角扬起,觉得这只小猫莫名的可爱:“谢谢您,顾医生。” “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顾忘言假装板起脸来,“忘记答应我什么啦?” 符叙不好意思地笑笑,腼腆开口:“忘言哥。” “这才对!”顾忘言开心地起身,“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什么问题再联系。” “好。” — 而此时的老宅,廖佳致正把手里的玻璃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废物!一群废物!”他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脸色苍白,“连个人都看不住,让那个劣质omega占了便宜!” 旁边的助理吓得大气不敢出,只能低着头说:“沈部长现在的情况……好像有点奇怪,听宗远说,他对符叙言听计从,寸步不离。” “言听计从?”廖佳致冷笑一声,眼里满是不屑,“不过是抑制剂的副作用罢了。”他顿了顿,胸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皱起眉,“等他恢复正常,自然会明白谁才是对他最好的。” 他想起符叙那张苍白怯懦的脸,眼里的轻蔑更甚,“一个连信息素都不能正常分泌的劣质omega,也配留在楼尘身边?等我身体好点,亲自去把他赶走。” 助理连忙点头,心里却忐忑起来,他总觉得,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另一边。 沈楼尘被电话铃声吵的睡不着觉,烦躁地抓着头发循着声音来到书房,挂掉电话,世界终于清净了。 本来沈楼尘的听力相较于其他人就好很多,哪怕是定制的消音房间,也能分辨出微弱的声音,好好的午觉就这么醒了,让他非常不悦。 可电话铃声依旧在不断的响起,沈楼尘深吸了吸口气忍住怒意接了起来:“喂。” “部长!您终于接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上次说的那个事情有眉目了,姜丰谷不仅培养了一批自己的势力,连前一阵那件暴力事件,都是他手下干的。” 沈楼尘拧眉,他脑子里不记得有这件事,似乎以前会有人帮他解决一些……是谁呢? 想不起来。 “这件事先放一下,来龙去脉整理成文件发给我,等我回复。”沈楼尘沉声说。 “是。” 放下电话,沈楼尘输入密码后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些秘密文件,应该可以帮助他找到一些线索。 符叙送走了顾忘言才回到房间,沈楼尘已经端坐在床上了。 “沈先生……”符叙手指搅动着衣角,“对不起,我上来晚了。” 下一秒,一个红色的证件出现在他眼前。 是他和沈楼尘的结婚证。 沈楼尘收回手,看了看结婚证,又看了看符叙,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我们是夫妻?” “算,算是吧。”符叙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沈楼尘的眼神黯淡了下去,耳朵也耷拉了下来,“那你以前……是不是很不喜欢我?”他看着证件上没有照片的地方,又想起符叙不想和他一起睡觉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闷闷的。 符叙没想到他会这么想,连忙摇头,“不是的,只是……” 第28章 是您根本不可能喜欢我啊。 沈楼尘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拿着结婚证默默走开了,坐在沙发的角落里,背对着他,尾巴也无精打采地垂着。 符叙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走过去:“您……生气了吗?” 沈楼尘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没有。” 符叙小心地走过去:“对不起沈先生……我……” 沈楼尘扭了下身子,没理他。 “沈先生。”符叙垂眸,只是一味的道歉,“对不起,我知道我配不上您……如果您想……” “我不想。”沈楼尘想也没想就拒绝,转过身盯着符叙,恍惚间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当年也是这样,父亲就跪在爷爷面前,但爷爷还是给了他一巴掌,从那时起,他再也没见过父亲。 “你以后,都要和我一起住。”沈楼尘死死抓住符叙的肩膀,眼眶逐渐变红。 符叙乖巧地点头,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omega……”沈楼尘喃喃道,抑制剂的效果再一次袭来,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爹地踩着父亲的手,说着omega的用处不过如此,保障部自会处理掉他们。 保障部……一开始的设立不是用来保障所有人的权益的吗?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了?为什么…… 画面一转,一张模糊不清的面孔像是在走近他,声音也含糊。 “楼尘,你要记住,所有的omega都该死,你要守护的,是alpha的地位。” ----------------------- 作者有话说:推推基友的预收:《病态依赖》 江随是个beta,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起眼的一种人,连完成学业都要靠四处打工维持。 而莫莲见从学生时代开始就是万众瞩目的s级alpha,家境优渥,还有着一张令人见过就不会忘记的俊美脸庞,却极其讨厌omega。 因为莫莲见的随手一指,江随当了四年莫莲见的跟班,替他挡住各种桃花,即使被人指指点点也从不在意。 毕业那年,江随问莫莲见,以后要去哪里发展,却被莫莲见打断,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讥讽:“江随,不要以为跟在我身边几年就可以一直缠着我,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从那以后,江随听话地躲着莫莲见。 却不成想仅仅两年后,江随就在片场遇见了莫莲见。 不知怎么,公司突然被收购,又把他派去给莫莲见当助理,本想辞职的江随却被莫莲见一句话钉在原地。 “江随,我给你三倍的工资,只需要做我两年助理,你也不想你的omega父亲死在医院吧?” 江随知道,留下他也仅仅是因为莫莲见的厌o症越来越严重,而他是个beta,并且熟悉、好拿捏罢了。 —— 江随是在第二年分化成的omega,医生说他是被诱导的二次分化,江随觉得是自己的爱意太过,但为了高薪资,江随只好每日靠打着抑制剂维持现状。 某次线下见面会上,神智不清的莫莲见突然闯入江随休息的房间,一把撕开他后颈上的抑制剂贴。 “你他妈的一直在骗我。”莫莲见的声音冷到让人发抖,“把你这个肮脏的腺体给我摘掉。” 被全面封杀的江随只能带着父亲逃到偏远的地方苟活。 他是真的想不到有朝一日那个骄傲的alpha会跪在污泥里。 “是我不能没有你,求求你,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为什么会这样呢? 你不是,很讨厌omega吗? 第23章 符叙听到声音回过身, 指尖刚触到沈楼尘的胳膊,就感觉对方的身体猛地晃了晃,那双墨色的眸子瞬间失去了焦距, 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向前倒来, 符叙下意识地伸手去扶, 却被沈楼尘沉重的身体压得踉跄了几步,后背撞在床沿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沈先生!”符叙慌了神,顾不上后背的钝痛, 用尽全身力气将人往床上挪。 沈楼尘的肩宽背厚, 平日里看不出来肌肉,此刻压在身上却像座小山, 符叙的胳膊抖得厉害,额头上很快沁出了一层薄汗,颈侧的伤口被牵扯得隐隐作痛, 却不敢停下, 只能咬着牙一点一点地挪动着沈楼尘的身体。 好不容易将人安置在床上,符叙瘫坐在地毯上大口喘气, 心脏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接着符叙抬起头, 身子靠向床边, 静静的看着沈楼尘沉睡的脸。 对方眉头紧蹙, 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唇色有些发白,褪去了平日的冷硬,倒显出几分脆弱来。 符叙伸出手,想替他抚平眉间的褶皱, 指尖快要触到时又猛地顿住,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来。 他算什么呢?不过是个被沈家暂时收留的omega,连基本的信息素都没有,连被标记的资格都不配拥有。 沈先生以前说过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做好你该做的事,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昨天那样的亲近,不过是抑制剂副作用下的异常,是沈先生失去记忆后的依赖,当不得真的。 他不该贪心的。 符叙站起身,轻轻替沈楼尘盖好被子,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对方的梦。 卧室里的单人沙发很小,符叙蜷起身子窝进去,膝盖抵着胸口,刚好能勉强躺下,沙发垫有些硬,硌得骨头生疼,可他却觉得这样才安心,至少没有越界,没有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窗外的月光又悄悄爬了进来,落在沈楼尘的床上,也落在沙发角落的符叙身上,符叙闭上眼睛,鼻尖似乎还萦绕着沈楼尘身上清冽的气息,像山涧的泉水,干净又让人安心,可他不敢再想,只能攥紧衣角,强迫自己沉入梦乡。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沙发太小,他总担心自己会掉下去,迷迷糊糊醒了好几次,每次睁眼都先看向床上的人,确认沈楼尘睡得安稳,才又松口气闭上眼。 天快亮时,符叙终于沉沉睡去,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地板上,暖融融的一片。 符叙动了动僵硬的脖颈,从沙发上爬起来,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似的疼。 床上的沈楼尘还没醒,呼吸均匀,眉头也舒展开了,看着平和了许多。 符叙放轻脚步走出卧室,径直去了厨房,冰箱里还有新鲜的食材,他想做些清淡的粥,沈先生昨天晕了过去,想来身体还虚着。 熬粥需要时间,符叙守在砂锅旁,看着米粒慢慢变得软糯,空气中弥漫开淡淡的米香,他又煎了两个溏心蛋,切了些爽口的小菜,摆放在精致的白瓷盘里,都是沈楼尘以前偶尔会动筷子的食物。 等一切都准备妥当,他才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沈楼尘刚好睁开眼睛,看到他时,眼底瞬间亮起一抹光。 “醒了?”符叙的声音放得很柔。 沈楼尘点点头,掀开被子坐起来,目光紧紧跟着他,像生怕他跑掉似的。“饿了。” “早餐做好了的沈先生。”符叙笑了笑,转身想往外走,手腕却被轻轻拉住了。 沈楼尘低着头,手指摩挲着他的手腕,声音闷闷的:“一起。” 符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想让自己陪着去。 符叙下意识缩回手:“沈先生……先吃饭吧。” 沈楼尘这才松开手,乖乖地下了床,走向浴室时,脚步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慵懒,却不忘回头看了符叙一眼,确认他没走,才放心地关上门。 符叙将早餐一一端到餐厅的餐桌上,白瓷碗里的粥冒着热气。 沈楼尘洗漱完出来,径直走到餐桌旁坐下,目光落在符叙身上,带着明显的期待。“过来吃饭。” 符叙摇摇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先去洗澡,身上有,油烟味。” 他记得很清楚,上次做饭时离沈楼尘近了些,对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虽然很快就松开了,可他还是看见了,沈先生那样爱干净的人,一定很讨厌油烟味吧? 沈楼尘的眉头却一下子皱了起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不行,先吃饭。” “可是……”符叙有些急了,他不想惹沈先生不高兴,更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让对方嫌弃自己,“有味道的,您会不舒服的。” 沈楼尘看着他急得微红的眼眶,心里忽然软了下来。 符叙见他没说话,以为他生气了,心里更慌了,情急之下,像哄小孩似的放软了声音:“沈先生,我很快就好,洗完澡就回来陪您吃,好不好?就……半小时,您先吃点垫垫肚子?” 他说着,还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沈楼尘的胳膊,像在试探。 沈楼尘被他这副样子弄得心头一跳,那点坚持瞬间土崩瓦解,符叙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恳求,像羽毛似的搔在心尖上,让他根本没办法拒绝。 “……好。”他听到自己闷闷地应了一声,耳根却悄悄泛起了红,两只白色的兽耳一不留神冒了出来,轻轻向后飞去。 第29章 符叙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像雨后初晴的太阳,亮得晃眼。“谢谢沈先生!我很快就回来!” 他说完,转身就往楼上跑,脚步轻快得像踩在云朵上。 原来这时候的沈先生和本体一样,只要顺着毛摸摸就好了。 沈楼尘坐在餐桌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慢慢拿起勺子,却没什么胃口,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碗里的粥。 他不知道刚才自己是怎么想的,只觉得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出现,接着他就忍不住答应,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并不讨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桌上的粥渐渐凉了,沈楼尘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半小时,符叙还没下来。 他心里莫名地慌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那个omega那么瘦,身体又弱,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沈楼尘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大步往楼上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浴室门口,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他敲了敲门,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 沈楼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也顾不上敲门了,直接拧开了浴室的门。 浴室里冷水还在哗哗地流着,符叙整个人软软地靠在瓷砖墙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毫无血色,眼睛紧闭着,像是随时都会晕过去。 “符叙!”沈楼尘冲过去,一把扶住他,才发现他的身体烫得惊人,手脚却冰凉。 符叙被他一碰,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涣散,看到是他,才虚弱地张了张嘴,声音轻得像叹息:“沈先生……” 他想说自己没事,可话没说完,眼前一黑,身体就软软地往下滑,沈楼尘眼疾手快地抱住他,浴袍的带子因为动作散开了些,露出了里面细腻的皮肤和单薄的骨架,肩胛骨突出得有些刺眼,却又透着一种脆弱的美感。 沈楼尘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这个omega明明瘦得可怜,皮肤却白的晃眼,稍稍一碰皮肤就会变成淡淡的粉色,勾得他心头一紧,呼吸都乱了几分。 耳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烫,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是他的虎耳,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此刻正因为主人的慌乱而微微颤抖着。 “该死。”沈楼尘低骂一声,赶紧移开目光,胡乱地抓起旁边的浴巾,将符叙裹得严严实实,打了个结,才弯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符叙很轻,抱在怀里像片羽毛,沈楼尘却觉得怀里的人重逾千斤,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 下楼的时候,符叙在他怀里动了动,似乎是醒了,又似乎没醒,只是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动物。 沈楼尘的心跳漏了一拍,抱着他的手臂又紧了紧,将人轻轻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找来毯子盖在他身上,才转身去厨房端了粥过来。 “先吃点东西。”他坐在沙发旁等着符叙睁眼,声音放得极柔。 符叙缓缓睁开眼,眼神还有些模糊,看到沈楼尘手里的粥,才虚弱地摇了摇头:“不可以……” “不行。”沈楼尘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却又没什么火气,“不吃东西怎么行?你都快晕倒了。” 他舀了一勺粥,吹凉了,递到符叙嘴边:“张嘴。” 符叙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又看了看那勺冒着热气的粥,他其实没什么胃口,而且沈先生怎么可以纡尊降贵来喂他。 可看着沈楼尘眼底的担忧,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微微张开嘴,将粥咽了下去。 米粥软糯,带着淡淡的米香,滑入胃里,竟真的舒服了些。 沈楼尘见他吃了,又赶紧舀了一勺,小心翼翼地喂到他嘴边。 符叙就这样被他一口一口地喂着,看着沈楼尘专注的侧脸,看着他偶尔会因为自己吃得慢而微微蹙眉,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关心,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又有点酸酸的。 他想起自己以前在符家的时候,生病从来没人管,只能自己缩在角落里硬扛,哪有人会这样耐心地喂他吃饭? “沈先生……”符叙忽然开口,声音还有些虚弱,“您的耳朵……” 沈楼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老虎耳朵还没收回去,顿时窘迫起来,耳根一下子红透了,手忙脚乱地想把耳朵藏起来,却忘了自己还在喂粥,结果一勺粥差点洒在符叙身上。 “没烫到吧?”沈楼尘忙把碗放在茶几上,询问符叙的情况。 符叙摇摇头,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客厅,落在两人身上,带着温暖的气息,粥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淡淡的沐浴露味道,让人感到安心。 符叙吃了小半碗粥,就再也吃不下了,沈楼尘也不勉强,把碗放在一边,拿起毯子替他盖好,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他的脸颊,还是有些烫。 刚想抽回手,沈楼尘就听见符叙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忍不住俯身听去,一不留神蹭到了柔软的皮肤,一股奇异的触感顿时袭来。 沈楼尘指尖的温度和符叙脸颊的滚烫形成了鲜明对比,他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又将手贴得近了些,指腹轻轻摩挲着那细腻的皮肤,想确认这热度到底退了没有。 符叙本就虚弱,刚才被喂着吃了半碗粥已是耗尽了力气,此刻靠在沙发上,意识像风中的烛火般摇摇欲坠。 沈楼尘掌心传来的微凉触感让他本能地往热源处蹭了蹭,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彻底支撑不住,脑袋一歪,整个人软软地倒向了沈楼尘的怀里。 “唔……”符叙在睡梦中轻哼了一声,像只找到了温暖巢穴的小猫,蜷缩着身体,将脸埋在了沈楼尘的颈窝处,鼻尖无意识地蹭过他的喉结,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沈楼尘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推开,可指尖触到的却是一片细腻温热的肌肤,混着淡淡的香味,像某种不知名的花朵,不浓烈,却丝丝缕缕地往人心里钻,符叙的身体很软,抱在怀里像一团蓬松的棉花,轻盈又温暖,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揉碎。 一股奇异的舒爽感从心底蔓延开来,像是紧绷的神经突然被熨帖抚平,连带着四肢百骸都泛起慵懒的暖意,沈楼尘忍不住收紧了手臂,将人抱得更紧了些,鼻尖萦绕着那股清浅的香气,目光落在符叙泛着淡淡粉色的耳垂上,竟鬼使神差地生出想要咬一口的冲动,想尝尝那片柔软是不是和看起来一样甜。 就在他喉结微动,几乎要付诸行动的瞬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片混沌的光影。 潮湿的地下室,刺鼻的信息素气味,一个模糊的omega身影站在阴影里,用带着蛊惑的声音说着什么,而他自己像被无形的锁链捆住,浑身燥热却动弹不得,只能听着那个omega的支配行动,那种被信息素强行控制的屈辱和愤怒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冲散了心头的旖旎。 “艹。”沈楼尘猛地回神,眼神骤然变冷,像是被什么脏东西沾到似的,下意识地将怀里的人往外推了推。 符叙的身体失去支撑,晃了晃才勉强靠回沙发扶手上,眉头因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蹙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痛苦。 沈楼尘看着他这副模样,刚硬起来的心又莫名软了下去。 这不是那个控制他的omega,这是符叙,那个总是怯生生的,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omega。 他刚才……是怎么了? 沈楼尘懊恼地皱了皱眉,终究还是不忍心,又伸手将符叙重新揽回怀里,这次动作放得极轻,细心地将毯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他露在外面的肩膀。 符叙在他怀里蹭了蹭,似乎找到了舒服的姿势,呼吸渐渐平稳下来,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着,没再醒来。 沈楼尘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怀里人安静的睡颜,直到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变成温暖的橘红色,才轻轻将人抱回卧室的床上。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擦黑了。 符叙是被饿醒的,胃里空空的,隐隐发疼,他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沈楼尘的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而沈楼尘并不在房间里。 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显示有一条未读消息,是顾忘言发来的:“符叙,明天有空吗?我带你出去走走吧,上次约好的。” 顾忘言是他目前为止唯一能说话的人,看到消息的时候,符叙的眼睛亮了亮,心里生出一丝期待。 从被符家找回去开始,他从未踏出过那个小小的院子一步,直到来到了沈家,也是被人送来送去。 好像上一次抬头看天,已经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他自己都开始恍惚,自己是不是真的自由过。 果然,人被奴役的太久,是会自己产生屈服心的。 第30章 他确实是很想出去,可……沈先生会同意吗? 符叙的眼神又黯淡下去,指尖在屏幕上犹豫着,终究还是没敢立刻回复。 晚饭时符叙的胃口好了些,能多吃几口了。 餐厅里很安静,只有碗筷偶尔碰撞的轻响。 符叙几次想开口,话都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手指紧张地绞着桌布。 沈楼尘看出了他的局促,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事?” “没、没有……”符叙下意识地摇头,看到沈楼尘的目光又落回碗里,才鼓起勇气,小声问道,“沈先生,我……我明天可以出去一趟吗?顾医生约我……治疗。” 话音未落,他就感觉到餐桌对面的气压似乎低了些。 沈楼尘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微微蹙起,眼底的情绪看不真切,但那明显不悦的气场让符叙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果然……是不可以的。 符叙低下头,小声说:“我就是问问……不同意的话……也没关系的。”说完,便不再作声,只是默默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餐厅里的气氛更凝滞了,连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般,符叙能感觉到沈楼尘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让他坐立难安。 就在他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沈楼尘突然开口了,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可以。” 符叙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您、您同意了?” 沈楼尘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抬眸看向他,眼神认真:“可以出去,但有个条件。” “沈先生,您……您说!”符叙连忙点头,眼神中带着雀跃。 沈楼尘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才缓缓说道:“以后,都要陪我睡觉。” “……”符叙愣住了,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以……以后都要陪……陪他睡觉?那岂不是……天天都要睡在一张床上? 他下意识地想拒绝,这样太越界了,可看着沈楼尘不容置疑的眼神,大概拒绝了就会被撕成碎片,他不想惹沈先生不高兴,更怕自己一旦拒绝,连这唯一出门的机会都会失去。 符叙咬了咬下唇,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吟:“……好。” 听到他的回答,沈楼尘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舒展开,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又很快隐去,只淡淡道:“吃饭吧。” 那一晚,符叙躺在沈楼尘身边,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碰到对方,沈楼尘的气息萦绕在鼻尖,清冽干净,让他心慌意乱。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腰上,将他往怀里带了带,然后他就彻底沉入了梦乡,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符叙醒来时,沈楼尘已经醒了,正侧躺着看他,眼神专注得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沈先生,我……我该起床了,顾医生还在等我。”符叙说着,就想掀开被子下床。 手腕却被沈楼尘拉住了,他没说话,只是将人往怀里一带,紧紧抱住。 符叙的脸贴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咚咚”的,像敲在自己的心尖上,他能感觉到沈楼尘的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呼吸拂过他的发丝,带着温热的气息。 “沈先生……”符叙的声音有些发颤。 “再抱会儿。”沈楼尘的声音闷闷的,鼻尖轻轻蹭着符叙的腺体,带着点起床气的慵懒,还有一丝不舍,“很快就好。” 符叙只好乖乖地任由他抱着,心里又羞又急,却又生不出半分抗拒的念头,沈楼尘的怀抱很暖,很宽阔,像个能遮风挡雨的港湾,让他忍不住想多贪恋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沈楼尘才松开手,看着他泛红的脸颊,低声道:“早点回来。” “嗯。”符叙点点头,逃也似的下了床,匆匆洗漱换好衣服走出卧室。 沈楼尘送他到门口,看着他坐上顾忘言的车,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回了屋。 他刚关上门,门铃就响了。 是林云舟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一个医药箱。 “阿尘,我来给你看看身体,顺便……”林云舟的话没说完,目光就扫过沈楼尘的脖颈,上面有一根并非沈楼尘发色的头发,林云舟眼神顿了顿,问,“你脖子上这是什么?” 沈楼尘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那里似乎没什么异常。 林云舟却径直走进来,目光锐利地打量着他,又看了看客厅里的沙发,眉头微微蹙起:“你昨晚睡的沙发?” “没有。”沈楼尘淡淡道。 “那就是……和谁一起睡的床?”林云舟挑眉,语气带着探究,“我记得你最讨厌别人碰你的床,还有,前一阵我说的的那个关于抑制剂副作用的资料,你有问老爷子吗?” 沈楼尘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语气有些不耐:“忘了。” 林云舟的眼神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沈楼尘向来记性极好,尤其是关于自己身体的事情,绝不可能轻易忘记,他刚才提到床的时候,沈楼尘的反应也很奇怪,还有他脖子上那若有似无的压痕。 林云舟的心沉了下去,一个不好的猜测在他脑海中浮现:“楼尘,你是不是……又忘了些什么?” “我能忘什么?”沈楼尘疑惑反问。 除了家里莫名其妙多了一个omega以外,他没有忘记任何事情,林云舟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那你还记得,家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个omega?” 沈楼尘抬眼:“我们不是两情相悦?” 第24章 车子缓缓驶入市中心的商圈, 符叙趴在车窗上,眼睛睁得圆圆的,像只初次闯入森林的幼鹿, 好奇地打量着窗外景象。 鳞次栉比的高楼仿佛直插云霄, 玻璃大楼反射着的阳光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街道上行人步履匆匆,路边的商铺挂着鲜亮的招牌,广场外放的音乐和叫卖声隔着车窗隐约传来,交织成热闹的人间烟火气。 这一切对符叙来说, 陌生又新奇。 长期困在符家那小小的笼子里, 他能看到的只有四方的天空,听到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以及偶尔从主宅传来的那属于符嘉泽的欢笑声,还有无尽的谩骂,就像一株被遗忘在石缝里的野草, 习惯了那狭隘的一方天地, 此刻突然被移植到这片广袤的天地间,竟生出一切无所适从来。 “是不是觉得很吵?”顾忘言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他注意到符叙微微蹙起的眉头, 放慢了车速, “你这种状态突然被来这种地方, 是会有点不习惯。” 符叙转过头, 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小声说:“有点……”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车窗的边缘,指尖泛白,“人好多。” “是很多,”顾忘言笑了笑, 将车停在商场地下停车场,“不过,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会特意注意你,我们可以慢慢逛。”他解开安全带,侧过身看着符叙,眼神认真:“符叙,你要记住,你现在是自由的,这些地方,这些人,这些声音,都是你接触的世界的一部分,你不需要害怕,也不需要躲着谁。” 符叙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自由……这个词他听了太多次,却始终像隔着一层屏障,他过不去,但顾忘言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让符叙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不少。 顾忘言先下车,绕到副驾驶座这边替他打开车门,伸出手:“来,我们上去看看?” 符叙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微凉的手放进了顾忘言的掌心,符叙被轻轻拉下车,双脚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时,甚至踉跄了一下,像是还不习惯这样平稳开阔的地方。 走进商场的瞬间,符叙下意识地往顾忘言身后缩了缩。 比窗外更甚的喧嚣扑面而来,明亮得有些过分的灯光,光滑得能映出人影的大理石地面,还有从各个店铺里飘出来的、混合着香水、食物和布料的复杂气味,都让他的感官受到了强烈的冲击,符叙紧紧攥着顾忘言的衣角,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神里满是警惕和茫然。 “别怕,”顾忘言察觉到他的紧张,放慢了脚步,甚至刻意用身体替他挡住了一些往来的人流,“你看那边,”他指向不远处的一家甜品店,橱窗里摆着五颜六色的蛋糕和马卡龙,“那些是甜点,味道很甜,是不是心情会好很多?” 符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些精致得像艺术品的甜点让他微微睁大了眼睛,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食物。 “想进去看看吗?”顾忘言问。 符叙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最终还是怯怯地说:“不、不了吧……”他怕自己不小心碰坏了什么,更怕那些穿着精致的店员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顾忘言没有勉强,只是笑了笑,继续牵着他往前走:“没关系,我们先逛逛,看到喜欢的再说。” 第31章 顾忘言就像个耐心的向导,一边走,一边轻声给符叙介绍着周围的店铺:“那家是卖衣服的,你看他们橱窗里的模特,穿的就是今年流行的款式,旁边那家是书店……” 符叙的注意力渐渐被吸引过去。 穿着校服的学生们凑在一起挑选文具,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年轻的情侣手牵着手挑选礼物,眼神里满是甜蜜,父母推着婴儿车,温柔地逗着车里的孩子……这些平凡琐碎的画面,对他来说却充满了新奇的吸引力。 符叙的脚步慢慢放松下来,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紧绷,虽然还是会下意识地避开迎面走来的人,但心里的恐惧和紧张淡了些,多了几分好奇。 偶尔符叙也会抬起头,快速地扫一眼旁边店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然后又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低下去。 顾忘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丝欣慰,带符叙出来接触外界,本就是心理治疗的一部分,长期的囚禁不仅限制了他的行动,更封锁了他的心灵,让他失去了与人正常交往的能力,甚至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了本能的恐惧,只有让他重新感受到世界的温度和善意,才能一点点敲开他紧闭的心门。 “累不累?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一会儿?”顾忘言问。 符叙摇摇头:“不累。” 顾忘言笑了笑:“那我们去前面看看?我想给云舟挑条领带,他下个月有个学术会议要参加。” 提到“云舟”,顾忘言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符叙点点头:“好。” 卖领带的专柜在商场的三楼,装修得简约而高雅,一排排领带整齐地放置在架子上,颜色和花纹各异,看得符叙有些眼花缭乱。 顾忘言认真地挑选着,时不时拿起一条在自己身上比划一下,又摇摇头放下,终于顾忘言挑到了决赛圈,一只手拿一条领带转头问符叙:“你觉得哪条好看?” 符叙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些东西,有些局促地低下头:“我、我不知道……”他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在符家,连像样的衣服都没几件,更别说领带这样高档的东西了,他哪有什么审美啊。 “没关系,随便看看,凭感觉说就好。”顾忘言鼓励道,拿起一条藏蓝色带着细条纹的领带递到他面前,“这条怎么样?” 符叙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那条领带的颜色很深沉,纹路也很简洁,应该很适合医生,便小声说:“这条……好像挺合适的。” “是吗?”顾忘言笑了笑,又拿起一条酒红色的,“那这条呢?” “这个颜色……很亮。”符叙犹豫着说,“好像……也,也很好看。” 在符叙眼里这些东西看起来就价值不菲,每一条都与众不同。 顾忘言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说得对,其实两条都很好看,那就应该全拿下。”他将两条领带都放在了一旁,“就这两条吧。” 符叙看着他熟练地和店员沟通,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原来挑选礼物是这样的过程,有犹豫,有比较,还有藏在细节里的在意,他从未收到过礼物,也从未给别人送过,此刻看着那两条叠放整齐的领带,竟有些羡慕林云舟。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符叙?” 符叙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这个声音……他很难忘记。 符叙缓缓地转过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着,几乎要冲破喉咙。 站在身后的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灰色西装,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正是邵轩。 时隔几年,邵轩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的锐气,眼神里的优越感也比从前更甚。 邵轩刚从国外回来,今天应朋友邀约出来逛逛,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符叙。 符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着,连呼吸都忘了,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到了顾忘言的身后。 为什么……邵轩会在这里?不是说他出国进修,再也不回来了吗? 顾忘言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将符叙护在身后,抬眸看向邵轩,语气平淡却带着疏离:“这位先生,你们认识吗?” 邵轩的目光在顾忘言身上扫了一圈,又落回他身后的符叙身上,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一丝玩味。 他知道眼前这个人,顾忘言,医学界颇有名气的心理医生,是少有的能抛头露面的omega,不过怎么会和符叙掺和到一起去? “认识谈不上。”邵轩嗤笑一声,语气轻佻,“算是……有过几面之缘吧。”他的目光像带着钩子,落在符叙苍白的脸上,“符叙,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只能待在符家那个狗笼子里,没想到居然能出来了?看来符家对你倒是越来越宽容了。” 邵轩的话像针一样扎进符叙的心里,让符叙忍不住缩了缩肩膀,指甲深深掐进了自己的掌心。 当初符家把他从那个偏远的小镇找回来,告诉他,他是符家流落在外的孩子,将来是要嫁给邵家继承人邵轩的,那时候的邵轩,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长得过分漂亮的“未婚妻”很有兴趣,时常会去符家看他,偶尔还会带些小礼物,用那种带着侵略性的目光打量他,说一些暧昧不清的话。 那时候的符叙,虽然对这个陌生的“家”充满恐惧,却也曾因为邵轩偶尔的温柔而产生过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自己终于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直到后来,他的omega信息素检测结果出来,被评价为等级低下,甚至可以说是“劣质”时,一切都变了。 邵轩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最初的兴趣盎然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他再也没去过符家,甚至在公开场合暗示符家为了攀附邵家,故意找了个“赝品”来糊弄他。 再后来,邵轩和符嘉泽走得很近,那个从小就被符家精心培养的,各方面都优秀得无可挑剔的弟弟,经常会在他面前炫耀邵轩送的礼物,用那种胜利者的姿态说:“哥,你看,邵轩哥说了,他从来没看上过你,不过是只有一张还算看的过去的脸而已,如果不是心血来潮,根本不会理你这种劣质品。” 他还记得这个alpha说过:你这样的omega,根本不配活着,估计扔到生育所都不会有alpha想碰你,一想到符家搞错了和邵家的联姻对象而浪费的时间,都让人感到恶心。 那些话,像淬了毒的刀子,一刀刀割在他的心上,让他彻底明白,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笑话。 后来邵轩出国的消息传来,符家的人都松了口气,说这样正好,省得夜长梦多,他也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噩梦了。 可现在,这个噩梦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先生,”顾忘言的声音冷了几分,打断了邵轩的话,“说话请注意分寸。” “朋友?”邵轩挑了挑眉,眼神里的玩味更浓了,他凑近了些,目光在符叙身上逡巡,“顾医生倒是挺有爱心,连这种……嗯,‘特殊’的omega都愿意结交。” 他的鼻子轻轻嗅了嗅,像是闻到了什么,眼神骤然一凝,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符叙,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符叙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下意识地想捂住自己的脖颈,他身上的味道……应该是沈先生的。 昨晚他们睡在一起,沈楼尘抱了他很久,还咬了他的腺体,那浓烈且带着侵略性的alpha气息,仿佛已经渗透到了他的身体里。 邵轩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他身上,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是alpha的信息素,不是符家那几个alpha的味道,怎么?符叙,你是寂寞难耐,偷偷找了个新靠山?” 他的语气充满了恶意的揣测,仿佛笃定符叙只能依附于alpha才能生存。 “你胡说!”符叙终于忍不住,从顾忘言身后探出一点脑袋,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努力想表现得强硬些,“我没有……” “哦?没有吗?”邵轩步步紧逼,“那你身上的味道是哪里来的?难不成是哪个不长眼的alpha看上你这个劣质品了?也是,你这张脸确实长得不错,用来临时解决一下倒是挺合适的。” “这位先生!”顾忘言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往前一步,将符叙完全挡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看着邵轩,“我不管你和符叙过去有什么恩怨,现在请你立刻道歉,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邵轩似乎没料到顾忘言会为了符叙动真格,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你也是个omega。”他瞥了一眼顾忘言身后瑟瑟发抖的符叙,“你以为就凭你们两个?”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符叙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鄙夷,有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说起来,符叙。”邵轩的语气放缓了些,却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我听说符家后来想把你嫁给王家那个傻子?怎么,没成?还是说,你嫌人家傻,自己跑出来找了个更好的?” 第32章 符叙的嘴唇咬得发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我现在……过得很好。”他用尽全力,才挤出这几个字,声音细若蚊吟,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很好?”邵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上下打量着他,“穿着一身不知道哪里来的便宜衣服,跟着一个omega逛商场,这就叫很好?符叙,你是不是被关得太久,连好坏都分不清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试图绕过顾忘言去看符叙,却被顾忘言冷冷地拦住。 “先生,看来你是不打算道歉了。”顾忘言拿出手机,“既然如此,我想我们只能报警了。” 邵轩不屑的笑了,真以为会有人帮两个omega。 只是今天他实在有事儿,不然还能陪这两个omega玩玩。 “真是个好玩笑。”邵轩冷笑一声,“今天不巧,改日遇见一定好好叙旧。”邵轩没有道歉,只是深深地看了符叙一眼,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转身离开。 直到邵轩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符叙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顾忘言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发现他的身体冰凉,还在不停地发抖。 “没事了,符叙,没事了。”顾忘言蹲下身,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温柔得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他已经走了,不会再伤害你了。” 符叙埋着头,肩膀微微耸动着,压抑的呜咽声终于忍不住从喉咙里溢出来。 刚才邵轩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已经卷了刃的钝刀,在他早已结痂的伤口上反复切割,带起皮肉,将那些他拼命想忘记的痛苦回忆全都翻了出来,他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可再次被揭开伤疤时,还是会疼得喘不过气。 “对不起,”顾忘言有些自责,“是我考虑不周,不该带你来这种地方,让你遇到了这种人。” 符叙摇摇头,泪眼婆娑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不,不怪顾医生……是我……是我没用……”他连面对过去的勇气都没有。 顾忘言叹了口气,拿出纸巾替他擦了擦眼泪:“这不是你的错,符叙,你要明白,错的是那些伤害你的人,不是你,你不需要为别人的错误来折磨自己。” 他扶着符叙站起身,柔声说:“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歇歇,好吗?” 符叙点点头,抽噎着被顾忘言扶到旁边的休息区坐下,顾忘言去买了杯热牛奶递给他:“喝点热的,会舒服些。” 符叙双手捧着温热的牛奶杯,指尖终于有了一丝暖意,他低着头,看着杯子里自己模糊的倒影,心里乱得像一团麻。 邵轩回来了……这意味着什么?他会不会告诉符家的人?符家会不会又来找他麻烦?还有沈先生……如果沈先生知道他以前和邵轩的关系,会不会生气? 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盘旋,让他头痛欲裂。 顾忘言静静地坐在他身边,没有催促,也没有多问,只是陪着他,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平复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符叙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他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顾医生,我们……回去吧。”他现在一点逛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想快点回到沈家,那个虽然空旷,却能让他稍微感到安心的地方。 顾忘言没有反对:“好,我们回去。” 结了账,顾忘言拿着那两条领带,牵着符叙往停车场走去,符叙的脚步还是有些虚浮,紧紧攥着顾忘言的手,像是生怕再遇到什么可怕的人。 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符叙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渐渐变暗的天色,眼神茫然。 他以为自己今天出来治疗会更进一步,却没想到,过去的阴影竟然像跗骨之蛆一样,无论他逃到哪里,都能轻易地将他拖回那个冰冷的地狱。 车子驶入沈家停车场时,符叙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些,顾忘言将车停在门口,转过头看着他:“今天的事情,别往心里去。” 符叙点点头,却还是有些不安:“顾医生,他……他会不会去找符家的人?” “也许会,也许不会,”顾忘言坦诚道,“但你要相信,现在的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有地方可以去,有……人可以依靠。”他顿了顿,没有明说那个人是谁,但符叙心里却隐隐明白了。 沈先生。 那个看起来冷冰冰,却会亲手给他上药,会同意他出来,还会抱着他睡觉的alpha。 想到沈先生,符叙的心莫名紧了下。 “我知道了,谢谢你,顾医生。”符叙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今天……麻烦你了。” “不客气,”顾忘言笑了笑,“记得按时吃药,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符叙点点头,转身往别墅里走去。 推开门,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淡淡夕阳透进来,勾勒出一个坐在沙发上的身影。 沈楼尘不知在这里坐了多久,听到开门声,懒懒抬起头,目光落在符叙身上,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真切情绪。 “回来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符叙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小声应道:“嗯。” 他走到客厅中央,低着头,不敢看沈先生,他身上还残留着邵轩的气息,虽然很淡,但他不知道沈楼尘会不会闻出来,不知道他会不会问起自己今天遇到了谁。 沈楼尘没有问,只是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 “怎么哭了?”他的指尖微凉,触到了符叙脸上未干的泪痕。 符叙的身体一僵,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眼眶瞬间又红了,委屈和害怕一起涌了上来,却又说不出话,只能摇着头。 沈楼尘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眉头微微蹙起,没有再追问,只是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符叙的身上。 外套上还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将符叙整个人包裹住,带来一种令人安心的温暖。 “饿了吗?”沈楼尘的声音放柔了些,“厨房温着汤,陈管家下午送来的。” 符叙抬起头,看着沈楼尘模糊的侧脸,心里某个地方突然变得软软的。 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还是小声说:“有一点。” 沈楼尘牵着他的手,往餐厅走去,轻轻按下开关,暖黄色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和不安。 “先吃饭。”他说。 符叙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暗暗下定决心,邵轩的事情,他不想告诉沈楼尘,不想给这个刚刚对他展露了一丝温柔的alpha添麻烦。 至于以后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也不敢想。 他现在只想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地……待在沈先生身边,哪怕只是暂时的。 夜晚,符叙还没来及洗澡,沈楼尘已经靠了过来,轻嗅了下符叙的脖颈,森然开口:“你去见alpha了?” 符叙的心咯噔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 ----------------------- 作者有话说:是谁说这个时期的沈楼尘是宫百万!是!!!谁!!! (蹲墙角)(抹眼泪) 第25章 符叙的呼吸瞬间屏住, 指尖冰凉,背后的冷汗几乎要浸透衣料,他能感觉到沈楼尘的目光像盘绕的读者, 信子落在他颈侧的肌肤上, 那是邵轩刚才用带着侵略性的目光反复扫视过的地方。 “没, 没有……”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尾音几乎要被喉咙里的哽咽吞掉,“我今天只和顾医生在一起,路上……路上遇到个陌生的alpha找事, 顾医生已经把他赶走了。” 这句话半真半假, 他不敢提起邵轩的名字,像握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生怕那个名字从舌尖滚出来,就会炸碎此刻难得的平静,就会惹的沈先生不快, 符叙垂下眼睑,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遮住了里面翻涌的恐惧, 做好了迎接盛怒的准备。 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滑过脸颊, 符叙自己都没察觉到什么时候哭了, 直到沈楼尘的指腹轻轻擦过他的眼角, 常年训练的手掌有一层薄茧, 刮的符叙产生微微痛感。 “哭什么。”沈楼尘的声音听不出火气, 反而比刚才更沉了些,像浸在温水里的玉石,“我只是问问。” 符叙猛地抬头,撞进沈楼尘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冷意的眼睛此刻竟映着客厅内暖黄的灯光,像融化了的琥珀,里面清晰地映出他自己狼狈的模样,符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喉咙里的哽咽堵住,只能发出细碎的抽气声。 他知道,沈先生一定察觉到了,只是没有戳破他。 为什么? 沈楼尘忽然俯身,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泪痕未干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符叙从未感受过的耐心,“吓到了?”他问,语气里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懊恼。 符叙怔怔地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和他预想的任何一种反应都不一样,没有斥责,没有质问,甚至没有一丝暴怒,沈楼尘的指尖还停留在他的脸颊上,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熨帖着他冰凉的血液。 第33章 “宝宝?” 这个称呼像一道惊雷劈在符叙头顶,让他浑身一震,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符叙猛地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玄关柜上,发出轻微的闷响,“沈,沈先生,您……”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耳根都泛起热气,眼神慌乱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您不能这么叫……” 沈楼尘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目光落在他微微颤抖的唇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忽然想起下午林云舟来家里时说的话。 那时他刚处理完一份紧急文件,靠在书房的沙发上闭目养神,林云舟带着医药箱进来,熟稔地给他做常规检查,冰凉的听诊器贴上胸口时,他听见林云舟叹了口气:“你最近是不是又用强效抑制剂了?” 沈楼尘深吸一口气:“没有。” 林云舟疑惑出声:“可你身上明明有抑制剂残留。” 沈楼尘缓慢睁开眼,眼神微微一凝:“我没有用过。” “阿尘,你这样不行。”林云舟叹了口气,认为沈楼尘是在掩饰,声音带着医生特有的严肃,“特效对你来讲抑制剂是有副作用的!” 尤其从针孔来看,这明显还是黑市里效果最强的那种,这种抑制剂会损伤你的记忆中枢,尤其是你这种本身就有信息素紊乱症的情况,每用一次,都会让你的记忆出现断层的。” 沈楼尘看着林云舟在病历本上记录着什么:“我会查清楚的。” 他之前就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在他失去记忆之前只回了一趟老宅,问题一定出在廖佳致身上,只是之前的太多记忆根深蒂固,现在的他一时间还无法分辨。 “我研究过一批抑制剂,副作用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林云舟放下笔,推了推眼镜,“人体有自我保护机制,会自动美化这些受损的记忆,规避掉那些可能带来痛苦的部分,形成一种……嗯,一种内心坚信但未必符合逻辑的记忆,就像你前阵子躲在实验室那周,对外界的一切都很冷漠,说话的语气完全像变了个人,其实就是大脑在保护你,让你暂时隔绝掉那些可能引发情绪波动的人和事。” “我不记得。”沈楼尘答道。 林云舟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我还把那批抑制剂邮寄给你了,你当时说收到了,怎么,你不记得了?” 沈楼尘努力思索着,可脑子里完全没有这段记忆,实验室…… 许多回忆犹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一闪而过,又看不真切,只让他头疼欲裂。 林云舟也诧异的很,按理讲就算是这样,沈楼尘也不该这种事情都不记得,难不成清醒以后的记忆与注射完抑制剂以后的记忆是割裂的? 沈楼尘揉着太阳穴,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爽,又道:“明天把抑制剂再给我送过来。” “好。”林云舟又道,“还有,之前和你说的关于那个omega的事情,虽然他没有什么治愈效果,但□□中也含了一些极微的信息素,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你自己考虑一下吧。” “嗯。” 沈楼尘思绪拉回现实。 现在看着眼前这个眼眶红红的omega,沈楼尘忽然明白了林云舟的意思,他们明明才认识没多久,符叙的身份背景本该让他警惕。 此刻他却不在乎。 这让他想起自己那个常年冷着脸的爹地,想起父亲总是红着的眼眶,想起那些弥漫在大宅里从未消散过的低气压,他从小就发誓,绝不会变成爹地那样的alpha,而今也该是。 更何况,他现在莫名其妙地觉得,好像该听符叙的话,这种感觉很荒谬,却异常清晰。 沈楼尘收回手,转而轻轻握住符叙冰凉的手指,指尖的温度一点点传递过去。“我们结婚了,这么称呼,不对吗?”。 符叙的手指被他握在掌心,烫得像要烧起来,他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了些。“可、可是……”他绞尽脑汁地想找个理由,却发现自己脑子里乱成一团,只剩下沈楼尘掌心的温度和那句“宝宝”带来的冲击。 这是,这辈子,第一次有人这么叫他…… “没有可是。”沈楼尘打断他,忽然微微低头,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鼻尖,符叙鼻尖微凉的汗珠仿佛散发着幽香,沈楼尘声音低哑,“符叙,说你最喜欢我。” 符叙的眼睛瞬间瞪得圆圆的,像受惊的小鹿。“我、我……”他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沈先生,我……” “不说?”沈楼尘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耍赖,“不说我今晚就不吃晚饭了。” 符叙愣住了,他没想到沈楼尘会用这种方式说话,看着沈楼尘近在咫尺的完美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竟带着点孩子气的固执,这样的沈先生,哪里可怕了? 心里的紧张和恐惧像是被温水慢慢化开,只剩下一种陌生的慌乱,符叙吸了吸鼻子,看着沈楼尘线条分明的下颌,小声说:“我……我最喜欢沈先生了。”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却清晰地落在沈楼尘耳里,沈楼尘眼底瞬间漾开一抹笑意,像冰雪初融的湖面,伸手揉了揉符叙的头发:“真乖,吃饭。” 符叙的脸更红了,却悄悄松了口气。 沈楼尘牵着他走到餐厅,符叙看见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温着的汤和几样小菜,想来是陈管家送过来的,沈楼尘没松开符叙的手,反而顺势将人拉到自己腿上坐下,手臂圈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颈窝。 “吃。”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递到符叙嘴边。 符叙僵着身体,不敢动,坐在沈先生腿上吃饭……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太逾矩了,可沈楼尘的手臂圈得很紧,他挣不开,只能红着脸张开嘴,任由那勺温热的汤滑进喉咙里。 甜而不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是银耳莲子汤,符叙拗不过沈楼尘,只能小口小口地喝着,沈楼尘喂得很耐心,偶尔还会替他擦去嘴角的汤汁,动作自然又亲昵。 符叙渐渐不再那么紧张,甚至会在沈楼尘喂他吃一块排骨时,小声说“谢谢沈先生”,沈楼尘只是低笑一声,在他颈侧轻轻蹭了蹭,兽耳向后翻去,留下最柔软的绒毛。 这顿饭吃了很久,直到汤碗见了底,沈楼尘才抱着符叙起身回房间。 第二天早上,符叙是被一阵轻微的躁动弄醒的,他睁开眼,看见沈楼尘正坐在床边,皱着眉摆弄自己的耳朵。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刚好落在沈楼尘的侧脸上,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唇,看起来很不高兴,符叙这才发现,沈楼尘的耳朵尖上有一小撮浅棕色的绒毛,平时不注意看发现不了,此刻被阳光一照,才发现原来是白色的毛毛染了色。 只是……现在,那绒毛好像有点打结了。 符叙忍不住凑过去看了看,轻声问:“沈先生,怎么了?” 沈楼尘转过头,眉头皱得更紧了:“有点痒。”他抬手想去挠,却被符叙轻轻按住了手。 “别挠,会弄坏的。”符叙仔细看了看,那些绒毛因为沾染了灰尘和油脂,纠结成一小团,他在符家经历过这样难熬的时刻,也懂这种感觉有多难受,尤其是猫科动物这种地方还很容易打结,于是劝道,“该洗洗了,洗干净就不痒了。” 沈楼尘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往后缩了缩:“不洗。” 符叙愣住了。沈楼尘看起来是个很注重整洁的人,身上总是清清爽爽的,怎么会不愿意洗澡? “可是……”符叙指了指他的耳朵,“毛毛都打结了,不洗会不舒服的。” 沈楼尘别过脸,不去看他,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就是不洗。” 符叙有点无奈,又有点觉得好笑,他想了想,放软了语气:“那,那我帮,沈先生洗,可以吗?” 沈楼尘还是不为所动。 符叙叹了口气,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想起昨天晚上沈楼尘让他说喜欢他的样子,符叙犹豫了一下,做了半天的思想建设,鼓起勇气,小声试探性第问:“那……我喜欢沈先生,我帮沈先生洗,好不好?” “不够。”沈楼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符叙的唇,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亲一下就去。” 符叙缩了下手,磕磕巴巴地开口:“好……好吧。” 沈楼尘猛地转过头,眼睛亮了亮,凑了过去。 符叙的脸瞬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怎么可以答应?可话已经说出口,再收回来好像更奇怪。 沈楼尘再次向前凑了凑。 符叙的心跳得像擂鼓,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飞快地在沈楼尘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那触感很柔软,带着点温热的体温。 他刚想退开,却被沈楼尘一把按住了后颈。 “不够。”沈楼尘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势,“亲这里。”沈楼尘微微仰头,指腹摩挲着自己的唇。 符叙的脸彻底红透了,连耳根都泛起了粉色,挣扎了一下,却被按得更紧了,沈楼尘的目光像带着钩子,牢牢锁住他的唇,让他无处可逃。 第34章 “快点。”沈楼尘催促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符叙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微微仰头,颤抖着唇凑了过去,就在两人的唇即将碰到一起时,沈楼尘忽然低头,准确地捕捉住了他的唇瓣。 不同于刚才那个轻如羽毛的吻,这个吻带着强烈的占有欲,温柔却又霸道地撬开他的牙关,舌尖探入,卷起他的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符叙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任由他掠夺着自己的呼吸,身体软得像没了骨头,只能靠在沈楼尘的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沈楼尘才微微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符叙的嘴唇被吻得通红,像熟透的樱桃,眼神迷离地看着沈楼尘。 “现在可以……去洗澡了吗?”他小声问,声音带着点点沙哑。 沈楼尘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忽然低笑一声:“可以。” 接着沈楼尘牵着符叙的手走进浴室,放水的时候,符叙站在一旁,看着镜子里自己通红的脸,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刚才那个吻……太让他措手不及了。 就在这时,沈楼尘忽然闷哼了一声,身体晃了晃,差点撞到浴缸边缘。 “沈先生!”符叙连忙扶住他,发现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你怎么了?” 沈楼尘紧咬着牙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手死死按着后颈的腺体,那里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刺。“没事……”他喘着气说,声音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 符叙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慌得不行,他想起之前林医生提过,alpha的腺体很脆弱,尤其是沈楼尘这种有信息素紊乱症的情况,很容易出现突发状况。 “我,我给陈管家打电话……”符叙说着就要往外跑,却被沈楼尘一把拉住。 “别去……”沈楼尘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底渐渐染上一层猩红,那是信息素失控的征兆,“抱我……” 符叙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抱住了他,沈楼尘的身体很烫,像烧起来一样,他能感觉到沈楼尘的信息素在疯狂翻涌,带着一种极具侵略性的浓烈酒气,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沈楼尘埋在他的颈窝,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像是在汲取什么,吻再次落下,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急切,从颈侧一路往下,细细密密地吻着,留下一个个暧昧的红痕,獠牙划破细嫩的肌肤,鲜血涌入沈楼尘的喉咙。 符叙的身体被他吻得发麻,却不敢挣扎,只能任由他抱着,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一只失控的野兽。“沈先生,你冷静点……”。 沈楼尘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吻越来越急切,甚至开始啃咬他颈侧的皮肤,符叙疼得皱起了眉,却还是忍着没出声。 不够多……沈楼尘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omega的信息素,好少,是不是把这个人撕开,信息素就会全部释放出来? “沈先生……”符叙实在受不住,轻轻挠了下沈楼尘的后背。 没想到沈楼尘忽然停下了动作,鼻尖在他的颈侧轻轻嗅了嗅。 符叙身上不知何时泛起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像是初春盛开的花,带着点甜意,这股味道虽淡,却像一股清泉,瞬间浇灭了他体内翻涌的躁动。 后颈的疼痛渐渐减轻,沈楼尘舔了下符叙颈侧的伤口,那些失控的信息素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慢慢平复下来,沈楼尘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 “对不起……”他哑着嗓子说,轻轻抚摸着自己刚才啃咬过的地方,“弄疼你了吧?” 符叙摇摇头,看着他恢复正常的脸色,松了口气:“不疼的,沈先生。” 沈楼尘却没说话,只是低头,再次将鼻尖凑到他的颈侧,仔细地嗅着那股淡淡的花香,这味道很熟悉,好像在哪里闻过,又想不起来,但他能肯定,就是这股味道让他的信息素平复下来的。 沈楼尘抱着他站直身体:“洗澡。” 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稳,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的人不是他,符叙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但看到他没事了,也就放下了心。 沈楼尘洗得很乖,不再像刚才那样抗拒,符叙站在一旁,帮他清洗耳朵上的绒毛,那些打结的地方被温水泡软,很容易就梳开了,阳光透过浴室的窗户照进来,洒在两人身上,带着一种温暖而静谧的气息。 符叙看着沈楼尘乖乖坐着让他打理的样子,忽然觉得,也许沈先生也不是那么可怕,甚至……还有点可爱。 除了有时候真的很喜欢咬他以外……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他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些奇怪的想法赶走。 沈先生是高高在上的alpha,他只是个寄人篱下的omega,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洗完澡,沈楼尘裹着浴巾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符叙拿着毛巾想帮他擦,却被他一把拉住,按在沙发上。 “该你了。”沈楼尘拿起毛巾,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我帮你洗。” 符叙的脸瞬间又红了:“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沈楼尘却不容分说地把他拉起来,往浴室走去:“不行。” 符叙拗不过他,只能红着脸任由他摆布,沈楼尘洗得很认真,动作却有些笨拙,尤其是在碰到他敏感的地方时,符叙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引来沈楼尘低低的笑声。 “怎么了?”沈楼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指尖却很轻柔,没有再逗他。 符叙把脸埋在水里,不敢看他,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煮熟鸡蛋。 颈侧的伤口不大,神奇的是刚刚被沈楼尘舔了两下以后愈合速度更快了不少,不过十几分钟已经结了痂,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 洗完澡出来,符叙被裹成了一个粽子,沈楼尘抱着他走到床边,用吹风机给他吹头发,暖风拂过发丝,带着一种舒服的暖意,符叙靠在沈楼尘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清爽的味道,渐渐有些困了。 沈楼尘的身体很暖,在符家除了夏天,他从未感觉到这样暖和的时候。 “沈先生。”他迷迷糊糊地说。 “嗯?” 第26章 “沈先生,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们不应该这样的,您……会怎么做?”符叙小声问。 沈楼尘深吸了一口气, 将符叙抱的更紧:“为什么不应该?” 虽然他不记得这个omega是怎么来的, 但以自己的性格, 不会无缘无故留下这么一个omega,至于深层次的原因,他不想探究,只要这个oemga不会威胁到他的计划, 现在这样的生活也不是很糟糕。 “好困。”符叙说。 “睡吧。” 符叙慢慢合眼, 第一次感觉到了放松,只希望这样的日子慢一点, 再慢一点。 一眨眼,就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符叙变了很多,不再像最初那样, 总把自己缩在角落, 清晨沈楼尘去书房处理事务时,他会端着温好的牛奶过去, 轻轻放在书桌一角, 见男人抬眼看来, 便红着脸低下头, 手指绞着衣角小声说:“沈先生, 记得喝。” 沈楼尘总会停下笔, 接过杯子时指尖有意无意擦过他的手背。 傍晚时分,符叙会坐在客厅地毯上,借着暖黄的灯光看书,沈楼尘从外面回来, 脱下外套递给陈管家,目光总会先落在他身上,有时符叙看得入神,没察觉有人靠近,直到头顶落下只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才惊得猛地抬头,撞进男人深邃的眼眸里,然后耳尖泛起红霞,讷讷地叫一声:“沈先生。” “在看什么?”沈楼尘在他身边坐下,长臂一伸将人揽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带着微哑。 符叙划了两道题给沈楼尘看:“还有一些没学会。” 沈楼尘嗯一声,揽住符叙给他写下写题思路。 符叙开始敢主动做些小事,比如沈楼尘晚归时,他会提前把汤温在锅里;看到沈楼尘衬衫袖口松了,会鼓起勇气踮起脚,替他把纽扣系好。 这样的沈先生,他好喜欢。 沈楼尘没有拒绝,只是垂眸看着他,目光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 转眼就到了开学前一天。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符叙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带着些许残留的体温,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刚想下床,卧室门就被推开了。 沈楼尘端着早餐走进来,白衬衫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醒了?”他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里面是一碗清粥和两个白煮蛋,“陈管家做的。” 符叙掀开被子下床,脚刚落地,就被沈楼尘按住肩膀按回床上:“坐着吃。” 他只好乖乖坐下,看着沈楼尘拿起勺子,舀了勺粥递到他嘴边,温热的米粥滑进喉咙,符叙小口小口地吃着,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沈先生,明天……” 话音未落,门铃响了。 第35章 陈管家去开门,很快楼下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符叙在吗?我来送点东西。” 是顾忘言。 符叙眼睛亮了亮,刚想下床,就被沈楼尘按住。“坐着别动。”沈楼尘放下勺子,替他擦了擦嘴角,“我去看看。” 他起身走出卧室,客厅里顾忘言正拎着个精致的礼盒,看见沈楼尘出来,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盒子:“听说我们小叙最近状态不错,特意来送份开学礼。” 沈楼尘侧身让他进来,语气平淡:“他在卧室。” 顾忘言刚要往里走,门铃再次响了起来,这次进来的是林云舟,他手里拿着个文件夹,行色匆匆,看到顾忘言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像是吞了块冰。 “这不是顾医生吗?”林云舟摘下眼镜擦了擦,语气里的讽刺几乎要溢出来,“你追到这里做什么?” 顾忘言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胸膛起伏了几下后转身往符叙的卧室走,没有回头只是冷声开口:“婚礼会照常举行。” “我不会去的,你随便找个alpha都行,但这个人绝对不是我。”林云舟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转角才冷哼一声,转头对沈楼尘说:“上次符叙各项指标我约了国外的朋友做了会诊,刚出结果,得跟你当面说。” — 卧室里,符叙正坐在床边,看到顾忘言进来,连忙掀开被子下床:“顾医生。” “慢点。”顾忘言把礼盒放在床头柜上,打量着他,眼里露出欣慰的神色,“气色好多了,看来阿尘对你不错。” 符叙红着脸摇摇头,手指卷着衣角:“沈先生对我很好。” 顾忘言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打开礼盒拿出里面的东西。 一支包装精美的钢笔。 “明天就要开学了,用得上。”他把东西递过去,“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就等你状态好起来再送给你,就当作是送你的阶段性疗愈奖励。” 符叙接过钢笔,指尖抚过上面的花纹,摸起来就价值不菲,不禁眼眶有点发热:“谢谢顾医生,可……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要。” “跟我客气什么。”顾忘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头时注意到他眼底的忧虑,“怎么了?有心事?” 符叙低下头,小声说:“我……我在想,明天还能不能去学校。” 他声音越来越小,带着点不确定:“沈先生之前答应过我,可是……他最近都没有提,会不会……会不会不记得了?” 顾忘言觉得符叙担心这个也正常,尤其是符叙这样心思敏感的想的就是很多,他刚想安慰几句,就听见客厅里传来沈楼尘的声音,似乎是在接电话,语气听起来有些匆忙。 没过多久,沈楼尘推门进来,林云舟跟在他身后。“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沈楼尘看着符叙,眉头微蹙,像是有点不放心。 符叙连忙说:“沈先生快去忙吧,我没事的。” 沈楼尘嗯了一声,转身往外走,林云舟紧随其后,经过顾忘言身边时,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眼看两人就要走出客厅,符叙心里那点担忧像被风吹起的尘埃,又悄悄落了下来,他捏着钢笔,指尖微微泛白,也许……沈先生真的忘了。 就在这时,走到门口的沈楼尘忽然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抬头,望向符叙的房间,林云舟催了句:“怎么了?那边等着呢。” 沈楼尘没理他,迈开长腿,几步就冲回了卧室。 符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一把按住后颈,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沈楼尘低下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等我回来。”他松开手,指腹擦过被吻得微红的唇瓣,眼底带着点笑意,转身大步离开。 整个过程快得像一阵风,符叙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唇上还残留着男人的温度,烫得他心尖发颤。 他猛地抬头,看见顾忘言站在旁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里的揶揄藏都藏不住。 “咳……咳咳……”符叙的脸瞬间红透了,像煮熟的虾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慌忙低下头,手指绞着床单,耳朵尖红得能滴出血来。 “看来,”顾忘言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带着点调侃,“你们的关系不仅仅是不错啊。” 符叙的头埋得更低了,脸颊却烫得厉害,心里那点因为担心上学而泛起的酸涩,不知何时被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冲得一干二净。 也许……沈先生没有忘。 顾忘言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光,笑着摇了摇头,他走到窗边,看着沈楼尘的车驶出大门,林云舟坐在副驾驶上,似乎还在跟沈楼尘说着什么,脸色不太好看。 “别担心上学的事。”顾忘言转过身,语气认真了些,“沈楼尘既然没提反对,就说明他记得,就算忘了,以他现在对你的样子,你开口提一句,他也一定会答应。” 符叙咬了咬唇,点了点头。心里的不安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明天,就能去学校了。 这个念头像是一颗糖,在舌尖慢慢融化,腻得他连呼吸都带着点甜味。 顾忘言又陪他聊了会儿天,大多是关于学校的事情,叮嘱他如果遇到麻烦可以随时找自己,符叙听得很认真,偶尔点点头。 又聊了几句,顾忘言抬手看了下手表然后拍了拍符叙的肩膀:“好好准备明天的东西,我先走了。” “我,送您。” 送走顾忘言,偌大的房子又安静下来,符叙回到卧室,开始收拾明天要带的东西,课本是之前顾忘言帮忙找好的,他都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书包里。 夕阳透过窗户照在书桌上,映得那些文具泛着柔和的光泽,符叙看着自己收拾好的东西,忽然想起刚才沈楼尘那个仓促又温柔的吻,脸颊又开始发烫。 他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指尖还残留着一点温热的触感。 沈先生……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亲他呢? 明明顾医生还在旁边。 这个问题在脑子里转来转去,符叙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也许,沈先生真的……有点喜欢他?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符叙自己按了下去。他不能这么想,沈先生只是忘记了一些事情,只是可能将他记错了,现在这样就像是一场梦,梦总有醒的一天,他不能再贪心。 可心底那点小小的期待,却像藤蔓一样悄悄生长,缠住他的心脉,将他紧紧包裹。 符叙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西斜的太阳,心里默默数着时间,等着沈楼尘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符叙眼睛一亮,连忙跑到楼梯口往下看。 第27章 沈楼尘的车停在玄大门外, 车身沾了些泥点,车窗半降着,能看见宗远从驾驶座下来, 脸色阴沉, 而后后座车门被推开, 林云舟先探出头率先下车,伸手想去扶里面的人,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挡开。 沈楼尘自己走了下来。 白衬衫皱得厉害,袖口沾着深色的渍迹, 不知是血还是什么, 晚风卷着沈楼尘身上的气息涌进来,那股浓醇的红酒味道被搅得稀碎, 裹着好几股陌生alpha的信息素。 在那些杂乱的气息里,又掺着一缕极淡的、熟悉的味道,很熟悉, 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明明淡得几乎要散,却偏偏让他心口发闷, 简直像锋利的刺, 扎得他后颈的腺体发紧。 “沈先生!”符叙忍不住喊出声, 刚要冲过去, 就见沈楼尘晃了一下。 沈楼尘的眼神涣散, 平日里深邃如黑曜石的眸子蒙着层雾, 下颌线绷得紧,林云舟快步上前想扶,沈楼尘却偏了偏身,指尖在身侧攥成拳, 指节泛白。 “别碰我。”他的声音沙哑,十分抗拒林云舟的触碰。 可话音刚落,沈楼尘的身体就不受控地往前倒,符叙没做他想,快步过去。 男人的重量压下来时,他才发现沈楼尘身上很烫,是那种从骨头里透出来的烫,烫得他指尖发麻。 沈楼尘垂眸看着符叙,指尖死死攥着他的手腕,力度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符叙疼得眼眶发红,却不敢吭声却。 就在这时,沈楼尘的身体突然一软,彻底失去了支撑,符叙没力气接住他,两人一起往地上倒去,好在沈楼尘最后关头偏了偏身,让自己的背先着地,把符叙护在了怀里。 “沈先生!沈先生!”符叙趴在他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心跳,符叙慌得伸手去探沈楼尘的鼻息,指尖碰到那温热的呼吸时,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沈楼尘的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林云舟的瞳孔骤然收缩,几步冲过去蹲下身,手指搭上沈楼尘的颈动脉。 “心率太快,信息素紊乱,不能再听他的了。”林云舟的声音发紧,朝宗远道,“联系医院,准备转移。” 第36章 沈楼尘的手准确地抓住了旁边符叙的衣角,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攥得死紧。 “阿尘,快松开。”林云舟想把他的手掰开,指尖刚碰到沈楼尘的指节,对方的力道就猛地加大,指节泛白,连眉峰都拧了起来,像是在抗拒。 “不走。”沈楼尘费力地睁眼看向符叙,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鼻音,“在家。” 林云舟愣了一下,随即皱紧眉头:“沈楼尘,你现在需要治疗……” “我说我不走!”沈楼尘突然提高声音,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蛮横,甚至挣扎着要坐起来,可刚动了一下,就疼得闷哼一声,脸色更加苍白。 符叙站在旁边,看着沈楼尘这副模样,小声说:“林医生,要不……就让我照顾他吧?” 林云舟喝宗远同时转头看他,眼神复杂。 之前他总觉得符叙胆小怯懦,只会躲在沈楼尘身后,可此刻这个omega眼眶红红的,却没半分退缩,明明自己都可怜的紧,还敢站出来,倒让他们一些刮目相看了。 宗远在旁边叹了口气:“林医生,他这样根本不撒手,强行分开只会刺激他,不如,教他基础的护理方法,先稳住情况,等部长情况好些再说。” 林云舟沉默了几秒,终于点了点头,两人迅速帮忙将沈楼尘抬了进去,然后打开医疗箱,从里面拿出消毒棉、纱布和药膏,语气严肃:“你听好,步骤不能错,首先用生理盐水清洗伤口,注意避开结痂的地方,然后用碘伏消毒,最后涂药膏、缠纱布,力度要轻,不能勒太紧。” 他一边说,一边演示给符叙看,指尖划过沈楼尘腰侧的伤口时,动作不自觉放轻了些:“他背上还有两处擦伤,衣服得换掉,换的时候小心点,别碰到伤口,还有,他要是发热,就用湿毛巾敷额头,每半小时量一次体温,如果有高热,立刻给我打电话。” 符叙听得很认真,把步骤认真记下来,生怕漏了什么,林云舟讲完,又把应急的退烧药和止痛药还有抑制剂放在符叙手上:“这些药的剂量我写在纸上了,不到万不得已别用。” 宗远这时拎着两个大袋子走进来,里面装着换洗衣物,营养品,还有些方便加热的饭菜,他把袋子递给符叙:“这些都是常用的,你要是需要什么,随时给我打电话。” 两人又叮嘱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林云舟还是不太放心,攥着手腕焦虑地不知道做什么好。 宗远又回头望了一眼,说:“林医生,我倒是觉得这个omega,挺坚强的。” 第一次把这人带回来的时候,还只是脏兮兮的模样,随便一句话就能吓的他往后退缩,以为在沈家也活不了多久,没想到这样弱小的身躯,反倒让他酝酿出了与众不同的爆发力。 房间内。 符叙按照林云舟教的步骤,先给沈楼尘清洗伤口,符叙蹲在地毯上,指尖碰到沈楼尘腰侧的伤口时,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那道伤口不算深,却很长,边缘还泛着红,像是刚被处理过,又因为动作太大裂开了些,渗着淡淡的血珠。 符叙小心翼翼地用生理盐水沾湿棉片,轻轻擦拭着伤口周围,生怕弄疼沈楼尘,沈楼尘似乎清醒了些,睫毛颤了颤,却没睁眼,只是抓着符叙衣角的手松了松,换成了攥着他的手腕。 “疼吗?”符叙小声问,声音轻得像羽毛。 沈楼尘没回答,喉结动了动,呼吸依旧急促,符叙继续给他消毒,碘伏碰到伤口时,沈楼尘的身体轻轻抖了一下,指尖攥得更紧了,符叙连忙放慢动作,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似的:“快好了,沈先生,再忍忍。” 好不容易处理完伤口,符叙开始给沈楼尘换衣服,他拿起一件宽松的纯棉睡衣,小心翼翼地把沈楼尘的胳膊抬起来,慢慢套进袖子里,换衣服的时候,他无意间看到沈楼尘背上有一道浅褐色的疤痕,大概有手掌那么长,像是旧伤。 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才碰到,就被沈楼尘抓住了手。 “嗯……”沈楼尘的声音很哑,眼睛终于睁开了一条缝,里面蒙着层水汽,看不太清神色,“疼……” 符叙连忙收回手,小声道歉:“对不起,沈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沈楼尘却没松开他的手,反而把他的手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然后用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把人抱进了怀里。 符叙猝不及防,脸颊贴在沈楼尘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还有他身上那股混乱的气息里,渐渐透出的信息素味道。 “你怎么这么瘦?”沈楼尘的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含糊,却带着真切的担忧,“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符叙靠在他怀里,鼻尖酸酸的,小声说:“有……好好吃饭的。”他还抬起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腰,“我,最近都,长肉了。” 沈楼尘真的抬手摸了摸,指尖碰到符叙腰上的软肉时,嘴角似乎勾了勾,紧接着收紧手臂,把人抱得更紧了:“不够,还是太瘦了。以后要给你买好多补品,让你再胖点。” 符叙的眼睛眨了两下,小声说:“好。” 沈楼尘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抱着他的手也松了些,过了一会儿,符叙感觉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缠上了自己的脚踝。 是沈楼尘的尾巴,那根黑白相间带着软毛的尾巴,轻轻缠在他的脚踝上,像在撒娇似的。 “沈先生,您困了吗?”符叙小声问。 沈楼尘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睡意:“不许走。” “我不走,我就在这儿陪着您。”符叙说。 沈楼尘这才放心似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 符叙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闭上眼睛,也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符叙是被阳光晃醒的。 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沈楼尘的怀里,对方的尾巴还缠在他的脚踝上,呼吸平稳,脸色也比昨晚好看了些。 符叙小心翼翼地挪开沈楼尘的手,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走到厨房,符叙把宗远送来的粥加热,又煮了两个白煮蛋,还温了杯牛奶,等一切准备好,他端着托盘走进卧室,沈楼尘刚好醒了。 “沈先生,您醒了?”符叙走过去,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拿起那杯温好的牛奶递给他,“您先喝点牛奶,其他的马上就好。” 沈楼尘看着他递过来的牛奶,眼神突然变了。 那眼神很冷,不是昨晚那种带着疲惫的冷,是那种他刚来时见过的沈先生那样,像冰一样的冷意,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温度,甚至带着点嫌恶,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符叙的手顿在半空中,心脏猛地往下沉。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沈楼尘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那力道极大,捏得他手腕生疼,像是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沈楼尘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带着锋利的尖刺,“我们……住在一起?” 符叙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手腕上的疼痛越来越清晰,可远比不上心口那瞬间被揪紧的疼。 “回答我。”沈楼尘的眼神更加幽深,他盯着符叙的脸,像在审视一个犯人,“你是不是一直住在我这里?和我睡在一张床上?” 符叙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他用力摇头,想解释,可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沈楼尘却像是没看见他的眼泪,手指猛地收紧,语气里的嫌恶几乎要溢出来:“恶心。” 那两个字像一把刀,精准地扎进符叙的心脏。 他猛地抬头,撞进沈楼尘的眼睛里,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面没有丝毫在意,只有近乎纯粹的冷漠和厌恶。 是以前的沈先生。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离我远点。”沈楼尘咬着牙,周身的气压低的可怕,仿佛要将符叙生生撕碎。 手里的牛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温热的牛奶洒了一地,溅湿了符叙的拖鞋,符叙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沈楼尘的手背上,冰凉的。 沈楼尘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他的手腕,看着符叙泪流满面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语气里的厌恶更重了:“滚出去。” 符叙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身后的椅子,他看着沈楼尘,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手腕上留下了一圈红痕,疼得发麻,心口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冷风往里灌,冻得他连呼吸都疼。 从未这样痛过,连符家人的鞭子和羞辱性的词汇落在他身上时,都没有沈先生一句“恶心”来的更痛。 他早就做了心理准备的,这么多天夜里辗转反侧,他总在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沈先生会想来的,可这一天来的太过突然,让他无法反应。 符叙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慢慢蹲下来,想去捡地上的杯子碎片,手指刚碰到碎片,就被尖锐的边缘划了一下,血珠瞬间渗了出来。 第37章 沈楼尘看着他蹲在地上捡碎片的样子,看着他手指上的血珠,心里莫名地窜起一股烦躁,可那烦躁很快就被厌恶压了下去。 他怎么会和一个omega睡在一张床上? “不用捡了,让管家来。”他冷声开口,语气里没有丝毫温度,“你,滚出去。” 符叙捡碎片的动作猛地顿住,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指尖冰凉,他低着头,不敢再看沈楼尘的眼睛,声音轻得像要消失:“对不起,沈先生,我这就走。”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心脏像被生生撕裂,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沈楼尘坐在床上,烦躁地揉着眉心,这里不是他的房间,这段时间他一直都住在符叙的房间里,至于为什么,他完全记不起来。 很难不怀疑是这个oemga故意的,就像三年前那样…… 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沈楼尘抬手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叙了一口冷气。 “喂?” “部长,您身体怎么样了?那……今天刘总的局……您还去吗?” ----------------------- 作者有话说:美甲有点长,打键盘就经常会有错别字,有时间的时候会慢慢捉虫,感谢小天使的谅解~ 第28章 刘总…… 沈楼尘指尖在床单上顿了顿, 仔细回想了一下他需要处理的事情,上次贫民区的修缮已经下来了文件,这次是专门的民生融资局。 他和刘文耀周旋了大半个月, 就是为了借这次水利工程项目从对方手里套出一笔资金, 用来修缮那片贫民区, 这局要是不去,之前的铺垫就全白费了,况且对于一些贪官的钱,没必要手软。 沈楼尘靠在床头, 另一只手轻轻按在腰侧的纱布上, 那里还隐隐发烫,模糊的记忆里好像是符叙一点一点缠好的。 想到符叙, 沈楼尘眉峰又拧了拧,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又涌了上来,可随即又被一股厌恶感覆盖。 他怎么会让一个omega碰自己的伤口? 总感觉这段时间的记忆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 “去。”沈楼尘的声音斩钉截铁, 没有丝毫犹豫, “告诉刘文耀,我会准时到。” 秘书连忙应下, 又补充了一句:“那……需要让宗副官去接您吗?” “不用, 让他先去酒店等我。”沈楼尘顿了顿, 话锋一转, 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 “对了, 最近……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电话那头的秘书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不一样?好像没有,就是……最近您好像没那么常待在单位了?很多任务都是宗副官下达的。” 沈楼尘的指尖微微收紧,看起来应该没影响到正常的工作进程, “知道了。” 挂了电话,沈楼尘直接拨通了宗远的号码,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接起,宗远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部长,您醒了?身体好些了吗?” “还行。”沈楼尘靠在床头,“三点准时备车,还有,最近几天,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他隐约猜到,廖佳致给他注射的抑制剂绝对不仅仅是抑制剂这么简单,每一次他信息素紊乱过后都会出现一段时间的记忆断档,很难不怀疑是廖佳致的手笔。 电话那头的宗远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部长,您最近……对夫人的态度变了很多,这半个月来,您不仅每天回别墅,还总让符叙先生待在您身边,包括昨天……回来的时候信息素紊乱,还抱着夫人不肯撒手,说要在家,不让我们送您去医院。” 沈楼尘顿时觉得眼前一黑。 抱着符叙不肯撒手?还说要在家? 这根本不是他会做的事。 沈楼尘闭了闭眼,只有一点点残缺不全的记忆碎片。 这些画面让他觉得陌生,像在看别人的故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知道了。”沈楼尘的声音沙哑,挂了电话后,沈楼尘坐在床上愣了很久。 他承认,对符叙的感觉确实不一样,不像对其他omega那样只有厌恶,反而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可那又怎么样?他讨厌的是“爬床”的omega,讨厌别人用信息素或者示弱来博取他的关注,符叙就算和他结婚了,也不能改变这一点。 沈楼尘起身下床,走到衣柜前找衣服。 衣柜里挂着很多西装,大多是深灰色和黑色的高定款,最终沈楼尘选了一件深炭灰色的西装,衣料垂坠感极好,领口处系着暗纹真丝领带,末端恰好落在腰侧的伤口上方,不会耽误行动。 换好衣服,沈楼尘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客厅看了一眼。 符叙正跪在地上擦着地板,已经亮到可以反光,符叙仍然一下一下地擦着。 沈楼尘心里莫名窜起一股烦躁,不是厌恶,更像是…… 不爽。 鬼使神差地,沈楼尘走过去站在符叙面前:“起来。” 符叙收回手,慌乱抬头,沈楼尘才看清符叙的模样。 眼睛还是红的,像刚哭过,眼眶微微肿着,嘴唇因为早上咬得太用力,还留着淡淡的齿痕,身上穿的还是昨晚那件米白色的家居服,领口有些皱,衬得整个人脸色更苍白。 “沈先生……”符叙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几分怯意,不敢看他的眼睛。 沈楼尘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烦躁更甚:“今天跟我出去。” 符叙愣住了,眼睛猛地睁大,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像受惊的蝶翼:“我……跟您出去?” 明明刚刚沈先生还那样盛怒,让他滚出去。 “不然呢?”沈楼尘别开眼,故意找了个借口,“你自己在家,饿死了更麻烦,况且这种局,都要带上自己的omega,我们已经结婚了,没必要遮掩。” 他说的理直气壮,仿佛带符叙去只是为了“不麻烦”和“不遮掩”。 符叙的眼睛亮了起来,用力点头:“好,好的。” “让管家给你准备衣服,别穿你自己的。”沈楼尘说完,转身就往门口走。 管家很快给符叙送来了一套衣服,米白色真丝衬衫,搭配浅灰色西裤,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纤细的锁骨,陈管家还细心地给了他一条银色细链,坠着小小的月亮形吊坠,衬得他原本苍白的脸色多了点血色,符叙的头发细软,被管家梳理得整齐,垂在耳侧,风吹过时微微晃动,带起丝丝沐浴露的香气。 符叙换好衣服,小心翼翼地走下楼,刚到楼梯口,就看到沈楼尘靠在门口。 男人双腿漫不经心地交叠,长身玉立,定制的手工西装衬得他皮肤愈发冷白,领口的领带系得一丝不苟,手腕上戴着一块黑色手表,表盘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此刻微微低着头,手指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高挺的鼻梁下是性感的薄唇,侧脸的线条锋利又流畅,下颌线绷得很紧,有种禁欲的美感。 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照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边,仿佛把周围的一切都衬得失色了。 符叙站在楼梯上,看得有些出神。 到现在为止他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和这样优秀的alpha结婚。 沈楼尘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眼望了过来,四目相对,符叙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连忙低下头,快步走过去:“沈先生,我好了。” “嗯。”沈楼尘把烟收起来,转身往外走,“走吧。” 司机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口,是一辆黑色的轿车,车身光可鉴人,倒映出两人的身影,沈楼尘先上了车,用眼神示意他坐在旁边,符叙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坐了进去,只是尽量离他远了些。 “我很吓人吗?”沈楼尘拧眉问道。 “不……不是。”符叙连忙摇头。 “过来。”沈楼尘惜字如金。 符叙慢慢蹭了一点。 “啧。” 听到沈楼尘不耐烦的声音,符叙咬咬嘴唇,又往那边挪了挪,沈楼尘盯着符叙挪到离自己只有几公分的位置时才收回目光,继续看向手中的材料。 车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微风声,符叙偷偷抬眼看了看沈楼尘,男人看资料很认真,眉头微蹙,似乎在想事情,从符叙的角度看过去沈楼尘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鼻梁高挺,嘴唇的线条很薄,此刻抿着,带着几分疏离。 符叙很快收回目光,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这是他第一次和沈先生一起出门,他不要拖沈先生的后腿就好。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酒店,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立着两尊石狮子,雕刻得栩栩如生。 沈楼尘先下了车,符叙跟随其后,只是没有看到下面还有台阶,脚下一空,直直向前倒去。 “嗯……”沈楼尘眼疾手快抓住了符叙的手臂,只是alpha力道很大,痛的符叙忍不住轻哼出声。 沈楼尘另一只手揽过符叙的腰,将人抱到台阶上,omega细瘦的腰刚长出一点肉肉,虽然还能摸出骨头的形状,但已经能透过薄薄的衣料感受到omega细腻的皮肤,温热、柔软,像是刚出炉的白瓷。 第38章 “麻烦。”沈楼尘薄唇轻启。 “抱,抱歉,沈先生。”符叙尴尬地搓着衣角。 “注意点,跟住我。” “好的,沈先生。”符叙然后连忙点头,跟着沈楼尘走进酒店。 大堂里灯火通明,地面是纯白色的大理石铺成的,倒映出头顶水晶灯的光晕,大堂两侧摆着几个巨大的青瓷花瓶,看起来像是古董。 服务员领着他们往包房走,走廊两侧挂着一幅幅水墨山水画,笔触苍劲,旁边还摆着几盆绿植,叶片翠绿,生机勃勃,走了大概两分钟,服务员推开一扇雕花木门,躬身道:“沈部长,刘总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沈楼尘微微颔首,然后走了进去,符叙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里看。 这是一间纯中式风格的包房,面积很大,房间中央摆着一张直径两米的红木圆桌,桌面摆放的银质托盘旁边,是整齐码的青花瓷餐具,桌旁配着的是梨花木椅,椅背上雕着缠枝莲纹,扶手上包着深棕色皮革,看上去应该柔软舒适。 墙壁上挂着两幅字画,一幅是黑白相间的山水画,占了一整面墙,另外一面墙上是一幅草书,符叙看不明白写的是什么,只觉得气势磅礴。 此刻房间里已经坐了几个人,都是穿着西装的alpha,看到沈楼尘进来,都纷纷站起身打招呼:“沈部长。” 坐在主位旁边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藏蓝色西装,肚子微微隆起,脸上带着笑容,正是刘文耀。 见沈楼尘露面,刘文耀立马起身走过来,笑容谄媚:“沈部长,昨晚听说你不舒服,我还以为你今天来不了了呢,看来是我多虑了。” 第29章 “一点小问题罢了。”沈楼尘笑了笑, 语气里带着几分客套。 刘总哈哈笑了两声,目光落在符叙身上,带着几分审视:“这位就是沈部长的omega吧?长得当真好看。” 刘文耀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omega, 那皮肤是冷调的白, 像上好的羊脂玉, 衬得那唇瓣红得艳丽,唇角微扬,即使面无表情也像含着几分挑逗的邀请,鼻子小巧精致, 尤其是那双眼睛, 眼尾天然上扬,勾勒出极为昳丽的弧度, 睫毛长而密,垂下时便是一小片诱人的阴影,omega瞳孔的颜色很浅, omega似乎有些害怕, 看人时总像含着一层湿漉漉的雾气,纯真又媚人。 这样的omega, 真让人能凭空生出一股保护欲来。 沈楼尘的眼神沉了沉, 不动声色地把符叙往身后拉了拉。 宗远动作迅速, 一个箭步站在刘文耀面前:“这位是沈夫人, 符叙。” 刘文耀收回目光, 点了点头, 笑着做了“请”的姿势:“沈部长请。” 只有十把椅子,房间里也只有十个alpha,符叙识趣地站在沈楼尘身后。 此时一个beta服务生走了过来,软声说:“沈部长, 您不常来我们酒店,因为omega不方便和alpha在一桌,我们酒店专门配有专门的omega小包房,不如让沈夫人过去那边吧?” 服务生解释的有理有据,实际大家都知道,omega不配和alpha同桌吃饭,之前就有过omega偷偷释放信息素导致aloha发狂的事件,加上如今的形势,能跟着沈先生出来就已经是殊荣了。 沈楼尘不悦地抬眼,之前因为身体原因,几乎没有亲自出席过这种活动,听到这种话心里莫名的不舒服,他看了眼符叙:“你……” “沈先生,我可以的。”符叙连忙开口,声音很轻,“我去隔壁就好,不会影响您工作的。” 他知道这种场合很重要,不能给沈楼尘添麻烦,而且刚才进来的时候,他看到好几个omega的目光都落在沈楼尘身上,带着几分痴迷,他不想让沈楼尘因为自己分心。 沈楼尘点了点头:“有事给我打电话。” 符叙点点头:“好的。” 服务员领着符叙往隔壁的小包房走,走廊很短,很快就到了,服务员推开一扇木门,笑着说:“沈夫人您进去吧。” 符叙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刚进去,就感觉到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和不怀好意。 小包房比隔壁的大包房小了不少,与其说是包房,不如说是隔间,只能容纳几人坐下,和隔壁简直是天壤之别。 房间里坐着几个omega,看到符叙进来,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光落在他身上。 坐在最中间的omega穿着红色丝绒衬衫,领口开得极低,露出精致的锁骨,肌肤白皙,脸上画着浓艳的妆容,口红是正红色,唇线清晰,眼神扫过来时,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审视。 另外几个omega穿着普通的白色衬衫,此刻都在看着符叙。 符叙被他们看得有些紧张,攥紧了手心,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垂着眼帘,轻声打着招呼:“你……你们好。” 穿红色衬衫的omega嗤笑一声,端起桌上的茶杯,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这位就是沈部长的伴侣吧?看着倒是清秀,就是……太素了点。这种场合,怎么也该穿件像样的衣服吧?你这也太普通了,看来沈部长并不喜欢你嘛。” 符叙的脸瞬间红了,他攥紧了衣角,小声说:“这是管家给我准备的……” “管家准备的?”另一个omega放下茶杯,眼神落在符叙的手腕上,那里还留着早上沈楼尘抓出来的红痕,虽然淡了些,却还是能看清,“沈部长对你倒是‘上心’啊,这痕迹是怎么来的?该不会是不听话,被沈部长教训了吧?”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几分刻意,让另外几个omega都笑了起来。 穿白色t恤的omega更是直接开口:“我听说你一直是符家当狗养着的?沈部长怎么会选你啊,怕不是用了什么手段吧?你看你的手,还有茧子呢,该不会一直都在做保姆吧?” 符叙的手指蜷缩起来,他的手上确实有茧子,还有反复受伤留下的疤痕,以前在符家的时候,他要做很多家务,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时间长了,手上就磨出了茧子。 眼眶又开始发热,眼泪在里面打转,可符叙还是强忍着没掉下来,他知道自己不能哭,要是哭了,只会让她们更看不起自己,还会给沈楼尘添麻烦。 “我……我没有用手段。”符叙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却还是坚持着说,“我和沈先生是合法夫妻。” “合法夫妻又怎么样?”穿红色衬衫的omega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符叙面前,语气里带着几分威胁,“沈部长现在不过是新鲜感,等新鲜感过了,你还是会被抛弃的,我劝你识相点,早点离开沈部长,免得最后难看。” 当时他就是想爬上沈楼尘的床,为自己谋个好前程,却没想到沈楼尘毫不留情地就将他从二楼扔了下去,后腰处落落伤,不然以他的家世,怎么可能嫁给刘文耀那个丑陋的alpha?他可是何家唯一的s级omega,他应该有更好的alpha来配才对。 符叙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哐当”一声响,他抬起头,看着那个omega,眼神里带着几分倔强:“我,不会离开,沈先生的。” 就算沈先生对他不好,就算沈先生厌恶他,他也不想离开,这段时间沈先生对他的好,虽然可能是因为失忆,可那些温暖是真实的。 沈先生会抱着他睡觉,会担心他没吃饭,会让他照顾自己的伤口,这些温暖,就像一直你在水中的人,忽然被人捞了起来,哪怕只是举手之劳,却拯救他于水火,让他舍不得放弃。 那个omega没想到他会这么倔强,脸色沉了下来,伸手就要去推符叙:“你还敢顶嘴?”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服务员的声音传了进来:“各位先生,需要加点茶水吗?” omega动作一顿,然后收回手,整理了一下衬衫,又恢复了刚才那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冷笑着说:“算你运气好。” 符叙松了口气,连忙走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下,低着头,不再看他们,只能攥紧了手里的手机,沈楼尘的电话号码就在拨号键上,他只要轻轻一按,就能听到沈楼尘的声音,可他还是忍住了。 不能让沈先生担心,更不想让沈先生觉得自己没用。 隔壁的大包房里,沈楼尘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杯,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门口,耳边是刘文耀和其他人的谈笑,说的都是工程和贫民区修缮的事情,可他满脑子都是符叙刚才怯怯的样子。 他知道那些大家出来的omega的性子,大多眼高于顶,尤其是对着出身不好的omega,更是没什么好脸色,符叙那么胆小,肯定会被欺负,他指尖摩挲着杯沿,心里的烦躁越来越甚。 “沈部长,在想什么呢?”刘文耀注意到他的走神,笑着问,“是不是担心沈夫人?” 沈楼尘回过神,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抹客套的笑容:“没什么。” 刘文耀哈哈笑了两声,道:“放心吧,隔壁的omega都是些知书达理的,不会欺负沈夫人的。” 第39章 沈楼尘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注意力重新工作上。 “上次的投资报价,刘总心里有底了?”沈楼尘轻呷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问道。 “正好给您呢,沈部长请过目。”刘文耀笑的灿烂,如果能拿到这次安明水利项目的管理权,那他在这片儿基本上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了,今天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成功。 — 何星瑜见符叙垂着头不吭声,像是没听见自己的话,方才被打断的火气瞬间翻涌上来,上前一步,手指狠狠捏住符叙的下巴,迫使对方抬头,语气淬着冰:“我问你话呢,聋了?” 符叙被捏得疼,刚想开口解释,但何星瑜没给任何反应时间,一巴掌狠狠扇了过来,符叙脸颊上突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力道太大让他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手里还攥着的茶杯脱手而出,“哐当”砸在地上,白瓷碎片混着茶水溅了一地。 隔壁大包房里,沈楼尘指尖的茶杯猛地一顿,那声清脆的碎裂声格外清晰,猛然飘来的信息素味道带着慌乱和委屈,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他没等刘文耀说完话,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刘文耀在后面捡起文件夹,来不及问,沈楼尘就已经大步冲出门,脚步快得带起风。 推开小包房木门的瞬间,就看见符叙捂着脸站在碎片旁,眼尾泛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而何星瑜还维持着扬手的姿态,脸上带着嚣张的笑意。 沈楼尘的眼神瞬间冷得像冰,几步跨过去,一把将符叙拉到自己身后护住,垂眸看向符叙泛红的脸颊,指腹轻轻碰了一下,声音里是压抑的怒火,转而抬眼看向何星瑜,语气冰冷刺骨:“你动的手?” 何星瑜脸上的笑意僵住,看着沈楼尘眼底的寒意,莫名地慌了神。 ----------------------- 作者有话说:每次定时都不太好用,下次我定九点半,我就不信了! 第30章 沈楼尘的声音像淬毒的匕首, 一字一句剜在何星瑜心上,让他嚣张的气焰瞬间冻成了冰碴。 何星瑜下意识后退半步,眼神躲闪着不敢碰沈楼尘的目光, 嘴上却还硬撑:“沈、沈部长, 是他先顶撞我……” “顶撞?你在骗小孩子吗?”沈楼尘嗤笑一声, 指腹轻轻蹭过符叙泛红的脸颊,“他要是敢顶撞人,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挨巴掌。” 说着,沈楼尘转过身, 将符叙从身后拉到身前, 双手扶着符叙的肩膀,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符叙的眼眶还红着, 睫毛上沾着未掉的泪珠,下巴被捏出的红印还清晰可见,手里攥着沈楼尘的衣角, 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身体轻轻颤抖。 沈楼尘的声音放轻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打回去。” 符叙猛地抬头, 眼里满是错愕:“沈先生, 我……我不敢……” 他长这么大, 从来都是被欺负的那个, 在符家连反驳都不敢, 更别说动手打人了, 更何况何星瑜是何家的s级omega,家世显赫,他要是真打了,会不会给沈楼尘惹更大的麻烦? “你不用怕。”沈楼尘按住他的肩膀, 眼神锐利如刀,“既然不在意我沈家,那何家也没必要留着。” 旁边的几个omega早就吓得缩到了角落,连大气都不敢喘。 刘文耀也赶了过来,看到这阵仗,额角直冒冷汗,连忙上前打圆场:“沈部长,误会,都是误会!星瑜他年纪小不懂事,我回头一定好好管教他……” 这几个omega在搞什么?!先不说沈楼尘手里掌握了多少他们贪污受贿的证据,单凭保障部一把手的权利,随便给他们找点事都够喝一壶的。 有句话说得好,做糖不一定甜,但做醋一定酸,想扶持一个企业可能要砸很多的心血,但对沈楼尘来讲想搞垮他们,简直易如反掌,平日里他们仗着弟弟监察组的身份还能横着走,但惹了沈家他们还有的活? “误会?”沈楼尘没看刘文耀,目光依旧锁在符叙身上,指腹轻轻擦去符叙眼角的泪珠,“抬手。” 符叙的手指微微颤抖,他看着沈楼尘眼底的认真,又看了看何星瑜那张又惊又怒的脸,心里的委屈和怯懦在沈楼尘的撑腰下,慢慢攒出了一点勇气,他深吸一口气,指尖还带着薄汗,颤抖着抬起来。 “对,就这样。”沈楼尘的声音森冷,“他怎么打你的,你就怎么打回去。” 符叙闭上眼,猛地抬手,巴掌带着风声落在何星瑜的脸上。 力道不算重,却足够清脆,“啪”的一声在狭小的包间里格外响亮。 何星瑜蒙了,他捂着脸颊,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个出身卑贱的omega打了,刚想发作,就对上沈楼尘冰冷的眼神,那眼神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刘文耀心道不好,冲上去抡圆了胳膊又给了何星瑜一个耳光,何星瑜瞬间僵在原地,连呼吸都不敢重了。 符叙打完就立刻收回手,紧紧攥着沈楼尘的衣角,头垂得更低了。 他居然真的打了人。 沈楼尘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落在刘文耀身上,语气冷得吓人:“刘总,我记得我刚才说过,这是我的伴侣,你带的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动我的人,你这个alpha,就是这么当的?” 刘文耀擦了擦额角的汗,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沈部长,是我管教无方!您看我也教训他了,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了!” “呵——”沈楼尘状似不经意地踢了踢地上的碎瓷片,“安明区项目的合作,我要的是能把控局面的投资商,连自己的伴侣都管不住,让组织怎么相信你?这次的水利工程至关重要,要是以后项目上出了什么岔子,你担得起责任吗?” 这话戳中了刘文耀的软肋,安明区项目是块肥肉,他要是因为这点事丢了合作,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他咬了咬牙,立刻说:“沈部长放心!我现在就让助理拟补充协议,追加两成投资!而且我保证,以后只要有沈夫人在的场合,绝对不会再有人敢对他不敬!” 沈楼尘冷哼一声,没再说话,刘文耀连忙拉着还在发懵的何星瑜往外走,何星瑜走的时候,怨毒地看了符叙一眼,却被刘文耀狠狠掐了一把,只能不甘心地跟着走了,其他几个omega也连忙起身,低着头忙不迭地给符叙道歉,生怕再惹沈楼尘不快。 包间里终于安静下来,空气里还残留着符叙慌乱的信息素味道。 沈楼尘转身看向符叙,却发现人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皱了皱眉:“怎么不跟上?” 符叙抬起头,眼里满是错愕:“沈先生,我……我也要去吗?” 他以为自己顶多是在这里等沈楼尘结束,没想到沈楼尘会带他一起回去,毕竟之前服务生说过,omega不配和alpha同桌吃饭,刚才那些omega也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然呢?”沈楼尘语气急促,感觉有些不耐烦,符叙连忙跟了上去。 回到主间,里面的alpha们都还坐着,看到沈楼尘牵着符叙进来,不由得面面相觑,一个omega怎么被带回来了?接触到沈楼尘的目光,又害怕地低下头假装继续谈事情。 刘文耀已经让人清理了地上的碎片,看到沈楼尘进来,立刻笑着起身:“沈部长,您回来了!快坐快坐!” 沈楼尘没说话,看向旁边的服务生,语气平淡:“再搬一把椅子过来,放在我旁边。” 服务生也知晓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连忙应着,快步去搬了一把椅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沈楼尘身边,还特意擦了擦椅面。 沈楼尘拉着符叙坐下,然后才看向众人,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客套:“让各位久等了,接下来敲定一下各部分负责人。” 符叙坐在椅子上,浑身都不自在。 他从来没和这么多alpha坐在一起过,周围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让他多了几分不自在,符叙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姿端正得像个小学生,连呼吸都放轻了。 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香气扑鼻,有清蒸鱼,红烧肉,还有几道精致的他没见过的菜,符叙的肚子早就饿了,早上只吃了一点面包,可是他不敢动筷子,这种场合,无论怎么做都怕被嘲笑。 沈楼尘一边和刘文耀谈着项目的细节,一边用余光注意着符叙。 此刻符叙正盯着桌上的清蒸鱼,眼神里满是渴望,却始终没动筷子,沈楼尘不动声色地拿起公筷,夹了一块鱼肉,仔细挑去鱼刺,然后放在符叙的碗里,低声说:“吃。” 符叙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沈楼尘,对方正在和刘文耀说话,侧脸线条冷硬,仿佛刚才的动作只是随手而已,符叙连忙小声说了句“谢谢沈先生”,然后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着鱼肉。 鱼肉很嫩,鲜美的味道在嘴里散开,符叙的眼睛亮了亮,吃得更认真了。 旁边的助理看在眼里,悄悄给服务生使了个眼色,服务生会意,连忙把桌上的菜往符叙那边挪了挪,方便他夹菜。 第40章 谈了一会儿,服务生端上来一盘果盘,放在桌子中间,果盘里有鲜红的荔枝,紫色的葡萄,还有一排切好整齐码住的瓜果,看起来格外诱人。 符叙的目光一下子就被荔枝吸引了。 他从来没吃过荔枝,只在书上看到过图片,鲜红的外壳,看起来就很好吃。 他的眼神太过明显,沈楼尘想不注意都难。 沈楼尘看了一眼果盘,对旁边的助理耳语了两句。 助理连忙应着,快步去了后厨,没过多久,就端着一盘新鲜的荔枝过来,放在符叙面前。 符叙的眼睛更亮了,但他不知道怎么剥荔枝壳,怕自己剥不好会出丑,看了好半天都没动手。 终于,符叙趁着大家都没看他,捏起一颗直接咬紧嘴里,苦涩的外皮包裹着汁水流进口中,干涩中透着酸味儿,而且还咬不动。 好难吃啊,可明明闻起来是甜甜的啊? 符叙叼着半颗荔枝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沈楼尘余光瞟了一眼符叙,谈话间手上动作没停,拿起一颗荔枝,指尖捏住荔枝顶端的小尖,轻轻一捏,壳就裂开了一道缝,然后顺着裂缝把壳剥开,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果肉,再把裹在果肉上的白膜撕掉,头轻轻一侧,将荔枝递到符叙嘴边:“张嘴。” 符叙愣了一下,脸颊瞬间红了,周围还有这么多alpha看着,沈楼尘居然亲自给他剥荔枝,还要喂他,这让他他有些不好意思,却忍不住果肉的味道,还是微微张开嘴,咬了下去。 甜美的汁水在嘴里散开,带着淡淡的清香,比他捡过的糖都要甜,符叙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谢谢沈先生。” 沈楼尘看着他的样子,眼底的冷意又淡了几分。他又拿起一颗荔枝:“不能多吃。” 他记得这个omega来沈家没两天就发了好几次烧,吃个粥都能吐出来的主儿,身体也没多好,到时候再吃上火了,怪麻烦的。 “好的,沈先生。” 旁边的几个alpha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猜测起来。 之前有人给沈楼尘送过omega,无一例外都被扔了出来,从未听说谁入了沈家的眼,大家都在猜测会是身份多高贵的omega才能和沈家联姻,没想到竟然是个这么胆小懦弱的,听这个姓……似乎在帝都也名不见经传。 哦不,前阵子有个新闻倒是很火,符家有个omega有着疗愈能力,后来又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走丢的大儿子,想来就是眼前这个了。 明明是个替死鬼,沈楼尘居然会这么上心?真让人匪夷所思。 之前谁不知道沈部长是出了名的冷硬,对谁都没好脸色,现在居然会纡尊降贵亲自给omega剥荔枝,真是开了眼了。 沈楼尘一边听着刘文耀的汇报,一边时不时地给符叙剥一颗荔枝,或者夹一筷子菜,符叙的碟子里很快就堆满了食物,他小口小口地吃着。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这么照顾,也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用小心翼翼地看人脸色。 只是……荔枝有核,符叙咬到了硬核,依旧是苦苦的味道,要不……咽下去吧? 一旁的沈楼尘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单手捏住了符叙的脸颊,制止了符叙要咽下去的动作。 “吐出来。” ----------------------- 作者有话说:今天是冷脸洗内裤的沈先生! 第31章 符叙被沈楼尘捏着脸颊,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嘴里的荔枝核还硌在齿间,苦涩的味道顺着舌尖蔓延开, 他下意识想偏头吐到桌角的垃圾桶里, 可下颌被沈楼尘的手指稳稳钳住, 连动一下都难。 周围的alpha的讨论声渐小,偷偷用余光瞟着这边。 谁见过沈部长这样?这举动亲昵得过分,跟他平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刘文耀更是眼观鼻鼻观心,手里的笔转得飞快, 假装满脑子都是项目细节。 “吐出来。”沈楼尘的声音压得很低, 带着不容置喙的口气,指尖又轻轻捏了捏符叙的脸颊, 像是在提醒他别愣着。 符叙的脸涨得通红,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吐到沈楼尘手上?这也太冒犯了……可他下颚被钳制着,根本没别的办法, 符叙闭了闭眼, 小心翼翼地抬起舌尖,把荔枝核顶到唇边, 再轻轻往沈楼尘摊开的掌心里一吐。 果核落在沈楼尘温热的掌心, 带着点符叙口腔里的湿意, 沈楼尘指尖几不可查地颤了一下, 随即收回手, 从桌上抽了张纸巾, 动作飞快地把核包起来。 他盯着那团纸巾,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 以前别说是omega的口水,就是有人离他太近他都嫌烦,现在居然任由符叙把核吐在自己手里, 沈楼尘皱着眉,拿起服务生托盘里的热毛巾,反复擦着刚才接核的那几根手指,力道重得像是要把皮肤搓掉一层。 符叙坐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心里又愧疚又不安。 自己是不是弄脏沈先生的手了?沈先生会不会觉得他很恶心? 沈楼尘看他那副受惊的样子,心里的烦躁莫名散了些。 接下来的合同敲定很顺利,沈楼尘扫了眼文件,笔尖在几处关键条款上圈画,声音冷冽:“安明区的民生设施要优先建,三个月内必须出初步规划图,刘总,这点你要是做不到,后续合作不用谈了。” 刘文耀连忙点头:“一定一定!我明天就让团队进场勘测,保证不耽误进度。” 沈楼尘眼睫轻颤,让人看不清情绪,就在刘文耀以为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时,沈楼尘忽地摆摆手示意大家停下,朝着刘文耀开口:“你,四成。” 啊——— 众人惊讶地长大了嘴,面面相觑又不敢问出来,只能用眼神互相交流着。 谁都知道政府的项目利润其实并不大,但这次不同,引水工程关乎民生,上头也很重视,光是动能回收电站就耗费了几十亿,虽然大部分是由政府出资,但对他们来讲也是个不小的诱惑,留给企业高达240亿的投资额看起来吓人,实际上利润空间也大的惊人,最多两年就能回本。 只是……四成的投资,大概率沈部长是要算在刘文耀个人头上,他们几家分过以后,刘文耀自己要掏出来将近10亿的现金,就算他背后有整个刘家支撑,可现金流一旦拿出去,想要资金周转了就困难了。 沈部长这是要把刘文耀往死里整啊。 “这……”刘文耀面露难色。 不过是omega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沈楼尘这个时候突然提出来这些,不得不怀疑就是在报复。 沈楼尘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泡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符叙面前,接着抬眼看向刘文耀:“怎么?拿不出来?那你可以选择把你的标书拿回去。” 刘文耀进退两难,一方面是掏空家底,另一方面是失去这次机会,以后刘家再抬不起头。 因为他知道,沈楼尘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说明沈家想拿出钱以个人名义填上这笔资金易如反掌。 沈楼尘纯粹就是不想让他好过! 为什么,为什么! 沈楼尘玩味地笑笑,侧过脸对符叙道:“尝尝。” 符叙能感觉到周遭气氛的严肃,沈楼尘却对他这么说话,没办法,符叙只好硬着头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让他忍不住皱眉。 沈楼尘轻笑一声,又给他剥了粒葡萄塞进他嘴里,生普对符叙来讲果然还是太苦了。 不知怎么,也许是自作多情,但符叙还是觉得沈先生也许、大概、可能,这么对待刘文耀,有那么一点点点原因是为了给他出气。 于是符叙只敢轻轻拉了下沈楼尘的袖口:“沈先生,您不要生气了。” 柔若无骨的小手晃动的幅度很小,沈楼尘还是感觉到了omega细嫩的掌心摩擦到他手腕的感觉,像羽毛,让人心生痒意,看来他失去记忆这段时间也没亏待了这个omega,他还是个好人。 心情莫名熨贴不少。 “想不明白了?”沈楼尘回头,目光犀利。 刘文耀深吸了几口气,壮着胆子道:“沈部长,您是在拿着身份压人?四成的投资,又要多少年才能回本?您这是欺人太甚!”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瞬间响起,众人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见沈楼尘已经起身,单凭着极优的信息素就压制住了刘文耀,沈楼尘抬腿对着刘文耀的肚子就是一脚,直接将人踹到墙角,翻滚中带翻了手边的茶杯,上好的瓷器“叮叮当当”碎了一地,玻璃碴扎进刘文耀的手臂里,血顿时流了一地。 “沈部长……”有人起身试图劝阻,却被沈楼尘周身冷冽的气场吓的憋了回去。 剩下的人来回看了一眼,十分默契地起身,大气都不敢喘。 符叙也吓的想站起来,却被沈楼尘单手按了回去,顺带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可怕,沈楼尘生气起来原来这么可怕,他能感觉到沈楼尘的杀气,他是真的想杀了这个男人。 第41章 仅仅只用了一脚。 而刘文耀,也是个a级alpha啊…… 不敢想沈楼尘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多么恐怖的程度。 刘文耀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碎掉了,脑子也瞬间清醒起来,他真是昏了头了,敢和沈楼尘对着干。 “我……同意……”刘文耀有气无力地答应着,在地上努力爬着。 沈楼尘轻轻拂了下西装上的灰尘,满意地坐下,神色如常,仿佛刚才想杀人的不是他一样:“那就签字。” 其他负责人也纷纷表态,把各自的分工都确认好,签字的时候,沈楼尘特意让助理把一份补充协议递给刘文耀,上面追加的四成投资条款,赫然写在最前面。 刘文耀肩胛骨已经碎裂,硬挺着剧痛签了字,心里肉疼得厉害,却不敢再有半点异议。 等所有事情都敲定,已经快晚上十点了,沈楼尘起身,伸手拉住符叙,指尖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刚好能让他跟上脚步。 符叙被他牵着,脚步有些踉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沈楼尘的手很大,能把他的手完全裹住,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坐上车,符叙靠在椅背上,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从被何星瑜欺负,到沈先生替他撑腰,再到和一群alpha同桌吃饭,他神经一直紧绷着,现在一放松,疲惫感就涌了上来。 沈楼尘看他困得直晃,小鸡啄米似的,忍不住伸手把他的头往自己肩膀上靠了靠,又把车上的毯子盖在他身上。 符叙蹭了蹭他的肩膀,像只找着温暖的小猫,很快就睡着了,呼吸轻轻落在沈楼尘的颈侧,带着点信息素的甜香。 回到沈家别墅,沈楼尘没叫醒符叙,而是把他打横抱起来,脚步放轻地走进二楼的卧室。 刚把符叙放在床上,符叙就迷迷糊糊地醒了,揉着眼睛小声说:“沈先生,我自己换衣服就好……” 衬衫已经是最小码,穿在符叙身上依旧很宽大,符叙只是稍稍起身,整个肩膀久露了出来,精致的锁骨线条链接着圆润流畅的肩膀弧度,让人忍不住想摸一下。 沈楼尘喉结动了动,“嗯”了一声,转身走出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符叙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伸手拿起管家准备好的睡衣,刚要脱下今天穿的衬衫,手指却忽然顿住了。 他的脖子上空荡荡的,原本挂在那里的长命锁……不见了! 那是兰婆婆走之前给他戴上的,也是他在符家唯一的念想,小时候兰婆婆总说,“叙叙戴着这个锁,就能平平安安长大”,回到符家后,这锁就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符家的人总欺负他,他每次受了委屈,就会摸一摸脖子上的长命锁,就好像还有人在身边保护他一样,那长命锁锁身早就被磨得发亮,链子也锈得不成样子,可自从他那天离开符家后就再也没敢摘下来,生怕丢了。 符叙的心脏瞬间沉了下去。他猛地低头,扒着衣领看了看,脖子上光溜溜的,连一点链子的痕迹都没有。他慌了,连忙把外套翻过来,口袋、衣角,连书包里的书本都倒出来,一遍遍地摸,一遍遍地找,可那枚长命锁。 连个影子都没有。 符叙坐在地上,背靠着床腿,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想起下午和何星瑜争执的时候,何星瑜抓着他的衣领推搡,当时他只觉得脖子一疼,还以为是被扯到了,现在想来,应该是那条早就锈得快要断的链子,被何星瑜扯断了。 符叙的眼睛瞬间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那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要是丢了,他以后还能靠着什么撑下去? 他不敢去找沈先生帮忙,沈先生那么忙,肯定不会管这种“小事”,说不定还会觉得他麻烦,要是再让沈先生知道他丢了东西,还要麻烦沈先生派人去找,沈先生会不会觉得他很讨厌?会不会后悔今天替他出头? 符叙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臂弯里,哭声压得很低。 可别墅里太安静了,他压抑的哭声还是顺着门缝飘了出去。 沈楼尘刚和宗远通完电话,交代完明天要跟进的工作,就听见楼上传来若有若无的哭声,沈楼尘皱了皱眉,心里的烦躁又涌了上来。 这omega怎么回事?大晚上不睡觉哭什么? 沈楼尘走到符叙房门口时,哭声更清晰了。他抬手敲了敲门,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哭什么?大半夜的。” 房里的哭声瞬间停了,过了几秒,门才被轻轻拉开一条缝,符叙红着眼睛站在门后,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嘴唇被咬得发白,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沈、沈先生……”符叙的声音带着哽咽,不敢抬头看他。 沈楼尘推开房门走进去,目光扫过床上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衣服,眉头皱得更紧了:“怎么了?” “没有……”符叙摇了摇头,手指紧紧攥着睡衣的衣角,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我,我的长命锁不见了……就是兰婆婆留给我的那个……可能下午在酒店和何星瑜争执的时候,被扯断弄丢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细不可闻,生怕沈楼尘会生气。 沈楼尘回忆了一下,才想起符叙脖子上确实挂着个灰扑扑的锁,他看着符叙通红的眼睛和颤抖的肩膀,心里莫名堵的慌。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今天晚上在酒店的房间,派人去仔细找一下,有没有一个旧的长命锁,链子有点锈,嗯……明天早上给我答复。” 挂了电话,沈楼尘看向还在小声抽气的符叙,语气缓和了点:“别哭了,酒店会找的,就算今天找不到,明天我让宗远派人去查监控,总能找回来。” 符叙抬起头,眼里满是惊喜:“真的吗?沈先生,您……” “行了。”沈楼尘挑眉,“哭的闹心。” 符叙迅速擦干眼泪,嘴角还是忍不住向上扬了扬,没想到沈先生不仅没嫌他麻烦,还愿意帮他找长命锁。 沈楼尘看他不哭了,随口道:“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别迟到了,管家已经把你的书包收拾好了,明天会有助理送你过去。” 上学…… 符叙激动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沈先生恢复记忆后还记得答应过他的事情!沈先生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谢谢,沈先生!”符叙用力点点头,感动的泪水又差点夺眶而出。 花香飘散在空气中,比之前浓郁了不少,沈楼尘顿住脚步,脑海中浮现出林云舟那天告知他的分析结果:符叙的情绪极大可能牵动着信息素的分泌。 也就是说,从有没有信息素以及信息素的浓淡,就可以分析出符叙的情绪。 就比如现在,符叙的心情显然是高兴的。 就因为帮他找那个长命锁?那这个omega未免也太好哄了些。 随着信息素侵入沈楼尘的身体,后颈的腺体温度降了不少,甚至连接近发狂的燥热都被安抚了。 信息素不过几息便消散了,沈楼尘“嗯”了一声,转身走出房间,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符叙,见他正乖乖地铺被子,才轻轻带上了门。 符叙躺在床上,摸着空荡荡的脖子,心里却不像刚才那么慌了。 而沈楼尘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接到了助理的电话,酒店没有遗漏任何地方,都没有找到。 沈楼尘语气比刚才更冷:“找仔细点,调监控看看路上有没有,还有回来的车上。” “是。” 挂了电话,沈楼尘靠在沙发上,想起符叙刚才哭红的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指尖。 方才符叙手臂细腻触感好像还留在那里,那股花香也仿佛在鼻尖缭绕。 沈楼尘忽然轻嗤一声,思绪重新回到工作上。 他最近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 第32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 在地板上洒下细碎的光斑。 符叙醒得比闹钟还早,天刚蒙蒙亮就轻手轻脚溜进厨房开始做早餐,或许是多年的习惯使然, 总想着多做些事, 才能让沈楼尘觉得他“有用”, 不至于哪天突然被送走。 戴上浅灰色围裙,符叙的动作很轻,锅里的小米粥在火上慢慢熬着,咕嘟咕嘟冒着细小的泡泡, 符叙又从冰箱里拿出鸡蛋, 小心翼翼地在碗沿磕开,生怕发出太大的声响。 他记得沈先生喜欢吃煎得嫩一点的蛋, 不能有焦边,符叙手里的铲子轻轻翻动着锅里的鸡蛋,目光紧紧盯着蛋黄的状态, 旁边的盘子里已经摆好了切好的水果, 草莓被他仔细去了蒂,切成两半摆成小堆, 苹果则削成了小块, 裹了点淡盐水防止氧化。 不知什么时候, 沈楼尘出现在餐厅, 穿着一身深灰色的真丝睡衣, 头发还带着点刚睡醒的蓬松, 平日里冷冽的气场柔和了些许,但眼神扫过餐桌时,还是带着惯有的疏离。 符叙连忙端着小米粥走过去,放在沈楼尘面前, 双手紧张地攥着围裙边角:“沈先生,您尝尝。” 第42章 沈楼尘没说话,抬眼看向站在旁边的符叙,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以后不用做早饭了。” “哐当”一声,符叙手里的勺子没拿稳,掉在盘子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符叙猛地抬头,手忙脚乱地保住手里的餐具,眼睛瞬间睁大,语气满是慌乱:“沈,沈先生?是……是我做得不好吃吗?我下次可以改,我学了新的菜谱,还能做三明治……”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都带着点发颤。 为什么不让他做早饭了?难道是觉得他做的东西难吃,还是觉得他在这里碍眼,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了? 沈楼尘看着他急得鼻尖都泛红的样子,放下勺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语气依旧平淡:“以后我会请厨师来,不用你动手。” “可是……”符叙还想辩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沈楼尘说一不二,可“不用你动手”这五个字,在他听来却像是“你没用了”的信号。 以前在符家,只要他做不好事情,符兴朝就会说:连这点事都做不好,留你有什么用? 沈楼尘没注意到他眼底迅速漫上来的失落,拿起手机看了眼日程:“吃完早饭助理会送你去学校。”说完,沈楼尘便起身准备上楼换衣服,留下符叙一个人站在餐桌旁,手里还攥着皱巴巴的围裙。 餐桌上的粥还冒着热气,可符叙却没了半点胃口,他慢慢坐下,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却觉得嘴里发苦,比昨天的荔枝核还要涩。 “是不是要送我走了?”符叙盯着碗里的米粒,眼眶慢慢红了。沈楼尘说不用他做早饭,是不是觉得他在这里多余了?毕竟沈先生那么忙,身边不需要一个只会做饭还总添麻烦的omega。 有时候他真的恨自己想的太多,他想,他这辈子也不会有符嘉泽那样的自信。 符叙胸口闷的慌,转身去厨房把盘子和碗洗得干干净净,放回原位,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切收拾干净回到房间,符叙坐在床边,手指反复摩挲着空荡荡的脖子。 或许,廖爷爷说的对,他应该主动离开的,而不是让沈先生烦心地想该怎么赶走自己。 符叙越想越慌,又无处诉说,索性起身开始收拾房间,他把被子叠得方方正正,连枕头的边角都捋得平平整整,甚至蹲在地上,用抹布把地板缝都擦了一遍。 他想让自己忙起来,忙到没时间去想“被送走”的事,可不管他怎么忙,心里的恐慌还是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又过了半个小时,符叙听到沈楼尘房间传出开门的声音,于是迅速换上了管家准备的衣服,跟着沈楼尘的脚步下楼。 沈楼尘站在穿衣镜前系着领带,瞥见符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眉头皱了起来:“有话就说。” 符叙被他一提醒,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沈先生……之前廖爷爷来找过我。” 沈楼尘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他:“他说什么了?” “廖爷爷……他说您只是暂时管我,等您烦了,就会把我送走的。”符叙的眼眶慢慢红了,眼泪在里面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我……配不上您,留在沈家只会给您添麻烦……要不……我们还是……” 离婚吧…… 符叙的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细不可闻,只能紧紧低着头,不敢看沈楼尘的眼睛,心脏跳得飞快,生怕下一秒就听到“你说得对,我确实要送你走”这样的话。 客厅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符叙双手交握,都快把手腕捏断了。 就在他以为沈楼尘要生气的时候,却听到沈楼尘的声音传来,比平时缓和了不少:“你是不是除了我的话谁的都听?” 符叙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解。 沈楼尘整理好领带,顺手拿起报纸坐在椅子上,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我没打算离婚,也不会听爷爷的话把你送走,你只需要记住,在沈家,你只能听我的话,懂了吗?” “真……真的吗?”符叙的声音带着哽咽,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本来都做好被送走的准备了,没想到沈先生会这么说。 “哭什么?”沈楼尘递给他一张纸巾,他真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这么爱哭,到底是符叙自己的原因,还是omega都这样? 只是……沈楼尘比符叙高出来不少,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符叙哭的时候睫毛先沾了湿,一撮一撮的贴在眼下,泪珠顺着脸颊滑下,皮肤让眼泪浸得有点粉,眼尾泛着粉,明明是哭相,可眼神软乎乎的,连掉眼泪的模样都好看得很,一点狼狈的模样都没有,反倒让人挪不开眼。 符叙连忙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我……沈先生,我一定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沈楼尘看着他瞬间亮起来的眼睛,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随口道:“以后有事可以跟我说,还有,在外面也别总是现在这副样子,你现在是沈家的人,别给沈家丢人。”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责备,可符叙知道沈楼尘是在关心他,连忙用力点头:“我记住了,沈先生。” 助理的车停在门口,符叙接过陈管家递过来的书包,忍不住回头看向沈楼尘。 金色的阳光仿佛为男人披上了一层金纱,宛如神祇一般,线条优美的侧脸简直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像是任何人都不能染指的花。 车子驶进平和学院的大门时,符叙忍不住趴在车窗上向外看去,这所学校比他想象中还要大,教学楼是欧式风格的建筑,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路上来往的学生穿着精致的校服,处处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夫人,到了。”助理停下车,帮他打开车门。 符叙攥紧了书包带,深吸一口气,才走下车。 按照地址,符叙很快找到了高三(五)班的教室,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班主任李老师站在走廊里,看到他来,热情地迎了上来:“符叙同学,你来啦!快进来吧,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符叙跟着李老师走进教室,全班同学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很多年没有出现在这么多人的场合,面对这种情况,符叙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低着头,不敢看大家的眼睛。 “同学们,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符叙。”李老师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符叙同学是omega,大家以后要互相帮助,友好相处。” “怎么来了个omega?”底下有同学小声议论,还有人目光毫不客气地打量着符叙,看起来胆子很小的omega,瞧着也不是很出彩,不理解怎么能进到他们学校。 由于ao比例问题,很多学校都不招收omega,这种贵族学校一般都是出身优越的omega才能进,这样的omega数量少,单独开一个类别的班级人数不够,所以有一部分班级安排的是ao混班,平日里有beta老师管着,一直没出现什么大情况。 符叙的头埋得更低了,他能感觉到有不少目光落在他身上,有好奇的,也有打量的。就在他准备自我介绍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坐在教室后排的一个人——符嘉泽! 符叙的身体瞬间僵住,心脏猛地沉了下去,怎么也没想到,符嘉泽竟然也在这个班。 符嘉泽显然也看到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眼神像锋利的刀子一样刮过他的脸,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符叙吓得连忙移开目光,手心的汗逐渐浸湿了袖口边缘。 “符叙同学,你跟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李老师温柔地说。 符叙定了定神,声音有些发颤地说:“大……大家好,我叫,符叙,很高兴能和大家成为同学……” 尴尬的自我介绍,还是符叙努力了好久憋出来的。 李老师指了指教室中间的一个空位:“你就坐那里吧,旁边的林软同学也是omega,你们可以互相照顾。” 符叙连忙走过去,放下书包,坐在了林软旁边。 林软是个很可爱的omega,一头棕色的短发微微有一些自来卷,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像一只小羊,林软主动对他打招呼:“你好呀,我叫林软,以后我们就是同桌啦!” “你,你好,林软同学。”符叙也笑了笑,心里的紧张稍微缓解了一点。 很快,上课铃响起,老师给符叙拿来了新的课本,叮嘱他跟不上的话要及时告诉老师。 上课的时候,符叙听得很认真,他不想辜负沈楼尘的期望,想好好上学,可他总是能符嘉泽的眼神,让他后背发毛,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 下课铃一响,林软就凑了过来:“我可以叫你小叙嘛?你多大啦?” 符叙双手紧扣,略显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可以的,我,我19了。” “和我一样大,我也是上学晚了些。”林软眨眨眼又好奇地问他:“你以前是哪个学校的呀?” 第43章 符叙的身体顿了一下,他不敢说自己以前在都是在孤儿院,更不敢说自己是从符家出来的,更别说现在和沈楼尘在一起了,他怕自己说实话会给沈楼尘惹麻烦,也怕同学们会因为他的过去看不起他。 犹豫了好一会儿,符叙才小声说:“我……我以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之前一直在普通学校上学,这次是因为特殊原因才转来平和的。” 林软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孤儿院?可是这里的学费很贵的,孤儿院怎么会送你来这里上学呀?” 不都是会被劣质的alpha或者是beta带走吗?又或者是…… 符叙的心一紧,连忙转移话题:“那个……我不太清楚,可能是有,好心人帮忙吧,对了,这节课学的内容我有几个地方没明白……能教教我吗?” 林软虽然还有疑惑,但看符叙不想多说,也没再追问,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啦!你看这里,这个公式应该这样用……” 有林软软帮忙,符叙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可心里还是很不安,总觉得符嘉泽不会放过他。 果然,放学的时候,麻烦就来了。 林软软因为要参加社团活动,先走了,符叙收拾好书包,刚走出教室,就被符嘉泽和两个alpha堵住了。 “哟,这不是哥哥吗?”符嘉泽靠在墙上,双手抱在胸前,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着他,“怎么,靠上沈部长就敢来这儿了?你以为你穿上这身校服,就能变成贵族了?” 符叙的身体瞬间绷紧,攥紧了书包带,想绕开他们走,却被其中一个alpha拦住了去路:“想走?符少爷还没跟你说完话呢!” 符叙的心跳得飞快,他看着符嘉泽,小声说:“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符嘉泽冷笑一声,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符叙的衣领,把他往墙上推,“你以为你现在有沈部长撑腰,胆子大了,我就不敢动你了?符叙,你别忘了,你以前在符家是什么样子,跟条狗一样……” 居然敢这么和他说话! ----------------------- 作者有话说:搓搓手,马上要迎来我喜欢的情节了,激动! 第33章 “你……放开我!”符叙用力挣扎, 可他的力气根本比不过alpha,只能被符嘉泽死死按在墙上。 符嘉泽凑近他,压低声音, 语气恶毒:“听说你丢了个破长命锁?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吧?废物就是废物, 连个破东西都看不住, 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沈部长,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你根本配不上他!” 符叙的眼睛瞬间红了,符嘉泽故意提起这件事, 就是为了刺激他, 符叙用尽全力推开符嘉泽,声音带着哽咽:“我的事, 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符嘉泽笑了起来,伸手又要去抓他的衣领, “今天我就管定了, 我倒要看看,在这儿, 还有谁能管你。” 符嘉泽被几个穿着同样校服的alpha和omega簇拥着站在面前, 比几年前长高了不少, 穿着熨帖的白衬衫, 领口微敞, 露出精致的锁骨, 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淬着和当年一样的恶意。 符嘉泽抓着领子上下打量着符叙,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物件, 忽然趣味横生问道:“怎么?被沈家赶出来了?还是说……沈先生玩腻了,把你丢到学校来了?” 周围的同伴们发出一阵低低的嗤笑,目光像针一样扎在符叙身上。 符叙攥着书包带的手指泛白,嘴唇哆嗦着:“我……是我自己想来上学的。” “上学?”符嘉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夸张地挑了挑眉,“就你?一个连初中课本都看不懂的废物,还想上高中?” 符嘉泽说着,往前逼近一步,身上那股淡淡的,具有安抚性的芍药味信息素弥漫开来,周围几个路过的alpha闻到这味道,都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看向符嘉泽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讨好。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omega因为数量多且没有任何攻击性,所以才逐渐变为最底层。 但有一种omega除外,那就是疗愈型omega。 一般的alpha在过度使用信息素或者fq期的时候会陷入一种混乱状态,虽然可以用抑制剂和安抚剂缓解,但终究不如契合度高的omega抚慰来的见效。 而且虽然omega数量众多,安抚型的omega却少的可怜,只有这种omega会被大家高看一眼,而符嘉泽就有着a级的治愈力,才会在这种学校里被alpha追捧。 “嘉泽,别跟他废话了,看着就晦气。”旁边一个omega挽住符嘉泽的胳膊,轻蔑地瞥了符叙一眼,“听说他当年在您家,连下人都不如呢,真不知道沈部长怎么会看上他这种劣质品。” “谁知道呢。”符嘉泽嗤笑一声,目光落在符叙苍白的脸上,“不过也是,像他这种腺体被破坏过的omega,除了依附alpha,还能有什么用?”符嘉泽挺了挺胸,语气带着炫耀,“能安抚大部分alpha的躁动的信息素,你这辈子都不会有的。” 周围的赞叹声此起彼伏,符嘉泽享受着众人的追捧,看向符叙的眼神越发不屑:“符叙,你说你要是早点识相,回符家的时候就离婚,现在也不至于……” “不,不离婚。”符叙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沈先生他……” “沈先生?”符嘉泽打断他,笑得更冷了,“你还真以为沈先生是真心对你?他不过是把你当成试验品罢了。你以为他为什么要把你送到这里来?还不是因为你那残次的腺体连信息素都不稳定,留着也是个麻烦。” 他凑近符叙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你以为当年你腺体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不会还妄想可以用信息素勾//引沈部长吧?我告诉你,是母亲亲手划开的。” 符叙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心脏,连呼吸都痛得发不出声音,身体不由得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公告栏上,后背传来一阵钝痛。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那些目光像潮水一样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那些刻薄的话语像无数细针扎进他的耳朵里。 “原来他就是那个被符家赶出来的私废物啊……” “听说他腺体有问题……” “难怪沈部长从来没有公开过婚姻情况,原来是拿不出手啊……” “沈部长会娶这样的omega?我不信。” 符叙的脸白得像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掉下来。 不能哭,沈先生说过,哭是最没用的东西。 他要好好学习,要变得强大,不能被这些人看扁。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符嘉泽:“我不是废物。”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认真。 符嘉泽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厉害了:“不是废物?那好啊。”他指了指公告栏上的分班表,“既然在一个班,以后有的是机会证明,不过我可提醒你,这里不是沈家,没人会护着你,你最好……识相点。” 说完,他转身搂着身边的omega,在一片附和声中扬长而去,留下符叙一个人站在原地,被那些探究和轻蔑的目光包裹着,像一尾在狂风暴雨中飘摇的孤舟。 符叙看着符嘉泽走进教室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 原来就算逃到这里,那些过去的阴影也还是会追上来。 符叙攥了攥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意让他稍微清醒了些,符叙抬起头,拖着僵硬的双腿向校门口走去。 — 推开门时,玄关的感应灯只亮了一半,暖黄的光落在符叙沾了灰尘的校服裤脚。 沈楼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膝头摊着一份文件,指尖夹着的钢笔没动,目光却在符叙进门的瞬间顿了两秒。 少年的书包带歪在肩上,头发有些乱,连往常会主动扬起的嘴角,此刻也抿成了一条苍白的线。 沈楼尘的喉结动了动,想问“在学校出什么事了”,话到嘴边又被压了回去,指尖的钢笔在纸页上划出一道浅痕,最终只淡淡开口:“陈叔给你留了晚餐。” 符叙低低“嗯”了一声,放下书包时手有点抖。 他走进厨房,打开保温罩,白瓷盘里的菜还冒着热气,可他没什么胃口,只拿起筷子小口扒着米饭,眼角的余光瞥见沈楼尘正站在厨房门口,身影在门框上投下一片阴影,符叙赶紧逼自己扬起一个浅笑:“谢谢沈先生,今天的菜很好吃。” 沈楼尘没说话,只点了点头,转身回了书房。 符叙再也吃不下去,收拾好厨房后才上楼,直到关上卧室门,才靠在门板上缓缓蹲下,眼泪终于没忍住砸在裤腿上,符叙紧紧攥着衣角反复告诉自己“不能哭”,可白天符嘉泽的话,还有周围人的目光,以及后背撞在公告栏上的钝痛,全都涌了上来,闷得他喘不过气。 睡一觉吧,一直都是这样的,睡一觉就好了,不是吗? 第44章 符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身体只觉得沉的要命。 第二天早上,符叙特意提前了十分钟到学校。 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看见几个同学对着他的课桌指指点点,符叙走过去,心脏猛地一沉。 课桌里塞满了揉成团的废纸、咬剩的果皮、捏扁的塑料瓶,甚至还有塑料袋包裹着的不知名黑色东西,腥气的汁液顺着桌缝往下滴。 “哟,这么早来收拾垃圾啊?”符嘉泽靠在不远处的走廊栏杆上,双手插在裤袋里,笑得一脸挑衅。 周围的人跟着哄笑,符叙没看他,只从书包里拿出纸巾,一点一点把垃圾捧出来,装进提前带的塑料袋里,指尖碰到黏腻的果皮时,他的手颤了一下,却没停。 等他把最后一团废纸扔进袋子,上课铃已经响了,班主任走进教室,看见站在门口的符叙,皱了皱眉,本来班级里塞一个没上过学的插班生影响成绩就算了,偏偏还是个劣质oemga,学习能好到哪儿去?这么想来语气又重了几分:“我的课迟到?滚去门口罚站。” 符叙攥着装满垃圾的塑料袋,想解释的对上老师那厌恶的眼神时又憋了回去,于是走到教室外的走廊上站好,低头看着操场上奔跑的同学,心里一片迷。 明明已经很努力想躲开那些阴影了,可它们还是像潮水一样涌过来。 阳光转过来,照在墙角,反射出一道白色的光,符叙被着刺眼的光晃的偏过了头,接着向旁边挪了挪,看向刚才反光的地方,眨了眨眼。 下一节课上课前,符叙才回到教室。 刚坐下,旁边的同桌林软就凑过来,小声递给他一块薄荷糖:“你没事吧?刚才……我看见他们往你课桌里塞东西了,我没敢拦……” 都是alpha,他们就算出身贵族也是omega,怎么也不敢和alpha硬碰硬。 符叙接过薄荷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凉丝丝的味道驱散了些许烦躁,他对着林软摇了摇头,温声道:“我没事,谢谢你。” 林软还想说什么,班主任已经拿着教案走了进来,她把课本放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跟大家说个事,下周三我们进行第一次月考,范围就是前两章的内容,大家抓紧时间复习,尤其是基础薄弱的同学,更要多下点功夫。” 符叙握着笔的手顿了一下,他抬头看向黑板上“月考”两个字,眼底忽然亮了点。 考试…… 这是他能证明自己“不是废物”的机会。 符叙拿出课本,指尖在扉页“沈楼尘”的名字上轻轻划了一下。 如果他能考一个好成绩,沈先生会不会夸一夸他呀? 第34章 符嘉泽的恶意像缠人的藤蔓, 悄无声息地裹住符叙的校园生活。 自从上次沈先生打压了符家以后,符家算是在帝都美丽什么位置,只剩一个拥有治愈系omega的名头还算让人眼馋, 所以这一次符嘉泽就是想把所有的愤怒都报复在他身上。 早自习前, 符叙刚把课本摊在桌上, 转身去接水的功夫,回来就见自己的数学练习册被摊在走廊的地面上,几个alpha故意踩着书页边缘来回走,鞋底的灰在习题上蹭出黑印。 符嘉泽靠在教室门口的墙面上, 手里转着符叙的笔, 挑眉看过来:“哟,练习册自己长腿跑出去了?也是, 跟你这种废物待在一起,连本子都觉得晦气。” 周围有人跟着笑,符叙没说话, 只是走过去蹲下身, 小心翼翼地把练习册从地上捡起来,指尖拂过那些黑印时, 另一只手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符叙拍干净上面的灰尘, 只剩一些划上去的黑痕实在擦不掉, 也只能放弃, 他把练习册抱在怀里, 转身回座位。 路过符嘉泽身边时, 符嘉泽故意伸脚绊了他一下,符叙踉跄着往前扑了半步,怀里的练习册散落在地,符嘉泽弯腰捡起一本, 翻了两页,嗤笑出声:“这写的什么东西?歪歪扭扭的,还不如小学生的字,难怪只能当个奴隶。” 符叙蹲下去捡散落的本子,指尖碰到一本练习册时,忽然被人踩住了手背。 是刚才跟着踩练习册的alpha,对方用力碾了碾,语气嚣张:“捡什么捡?废物的东西也配捡?”手背上传来尖锐的疼,符叙咬着唇,没抬头,过了许久就上课铃声响起,alpha才舍得松开力道,冷哼一声离开。 符叙松了口气,慢慢抽回手,把散落的练习册一本本捡起来,抱在怀里坐回座位。 上课的时候,老师讲的内容他大多听不懂,只能低着头在课本上划重点,把不懂的地方圈出来。 刚圈了没几个,后桌的alpha就故意用铅笔尖戳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力道很重。 符叙回头看了一眼,对方却一脸无辜地转开视线,等他转回去,后背又被戳了一下,符叙没再回头,只是把后背挺得更直了些,身体微微前倾,手里的笔却握得更紧,直到下课铃响,尽管如此,后桌的他后背上还是留下了几个浅浅的红印。 这还是沈先生送给他的衣服,符叙咬住唇,小心翼翼地藏住痕迹。 即便这样,符叙也没耽误过学习,课间别人在走廊上打闹,他就趴在座位上做题,遇到不懂的知识点,就回去查资料,中午食堂里人多,他就打了饭回教室吃,一边吃饭一边复习。 晚上回到家,房子里轻悄悄的。 沈楼尘总是在书房里忙,客厅的灯大多时候只亮着一盏,暖黄的光落在地板上,其余的地方漆黑一片,有一种说不出的孤独感。 符叙走进自己的房间,把书包放在桌上,拿出课本和练习册,台灯调到最亮,开始做题。 遇到不会的数学题,他就一遍遍地画图、列公式,有时候一道题要琢磨一两个小时,直到凌晨一两点,窗外的月亮都要下班了,才趴在桌上打个盹,天亮了又赶紧起来洗漱去学校。 日子久了,符叙的眼角下多了淡淡的黑眼圈,手指上也磨出了浅浅的茧子,但课本上却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练习册上的错题也被他用红笔改了一遍又一遍。 周末,顾忘言来家里给符叙做例行检查,刚走进客厅,就看见符叙坐在沙发上做题,手里的笔不停地在纸上写着,连他进来都没察觉。 顾忘言走过去,弯腰看了一眼他的练习册,发现上面的错题都被改得整整齐齐,步骤写得很详细,甚至还在旁边标注了易错点。 “进步挺快啊。”顾忘言笑着开口,吓了符叙一跳。 抬头看见顾忘言,符叙赶紧把练习册合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顾医生,您来了。” 顾忘言坐在他旁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看了看他的眼底,皱眉道:“最近没睡好?黑眼圈这么重。” 符叙低下头,小声说:“就是……最近在赶功课,有点忙。” 顾忘言看着他,忽然叹了口气:“我听说你在学校的事了,符嘉泽找你麻烦了?” 符叙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没有,就是一点小事,不碍事。” “还想瞒着我啊?”顾忘言无奈地笑了笑,“我和你们学校的政治老师认识,他说经常有人找你麻烦,你怎么不反抗?” 符叙攥了攥衣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我不想惹麻烦,而且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 顾忘言看着他眼底的坚定,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之前总觉得符叙懦弱,是因为怕被欺负,可现在才发现,符叙不是懦弱,结合经历来看,符叙只是在符家的时候之前长时间渴望母爱,习惯性地想讨好别人才会变成逆来顺受的模样,可现在他有了自己的目标,有了想证明的东西,就变得坚强多了。 “好,那你就好好学。”顾忘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沈楼尘不管你,可以跟我说,别一个人扛着。” 符叙点了点头,心里暖暖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月考很快就到了。 考试那天早上,符叙起得很早,洗漱完下楼的时候,正好遇见要去上班的沈楼尘。 沈楼尘穿着一身深色的西装,领口系着领带,手里拿着公文包,看见符叙,脚步顿了一下。 符叙看着他,心里忽然有点紧张,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道:“沈先生,如果……如果我这次考砸了怎么办?” 沈楼尘听到他的话,心里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该说什么? 没关系?太简单了。 不会考砸?太奇怪了。 等了许久,久到符叙以为沈先生都已经不想理他了,才听到头顶alpha冷淡的声音:“就算考倒数第一,沈家也养得起,还不至于用一个omega来撑门面。” 符叙听到他的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点疼,也有点失落,于是低下头,小声说了句“我知道了”,然后就转身去玄关换鞋,拿起书包准备去学校。 沈楼尘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第45章 符叙走到楼下,心里虽然失落,可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他想,学习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别人,就算考砸了,他也不会放弃,下次再努力就好。 到了学校,考试很快就开始了。 符叙坐在考场上,看着试卷上的题目,拿起笔,认真地开始答题。 考试的时间过得很快,等他把最后一门课的试卷检查完,交卷铃正好响了。 符叙站起身,走出考场,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管考得怎么样,他都尽力了。 接下来的几天,符叙一直在等成绩公布,心里十分忐忑。 有时候会忍不住想,如果自己考得好,沈先生会不会夸他一句? 又有时候觉得如果考砸了,沈先生会不会觉得他真的是个没用的omega? 三天后,班主任拿着一叠成绩单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说:“这次月考的成绩已经出来了,不过暂时不公布,下周五开家长会,到时候会把成绩单发给各位家长,让家长了解一下大家的学习情况。”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议论声,有人兴奋,有人紧张。 符叙坐在座位上,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考得怎么样,但也没想到居然要开家长会。 家长……他没有家长。 爸爸妈妈,都不会来的。 符叙再一次感到无尽的无助感,尤其是在大家都在讨论着是让爸爸还是妈妈来的时候,他就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旁边的林软凑过来,小声问他:“符叙,你觉得你这次考得怎么样啊?” 符叙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知道,应该……还可以吧。” 林软笑了笑:“我觉得你肯定能考好,你平时那么努力,对了,你家长会不会来开家长会啊?” 符叙听到“家长”两个字,心里愣了一下。 家长……他应该算没有家长吧。 “我不知道。”符叙摇了摇头小声说。 林软看出他的失落,同为omega也知道这其中的不容易,或许他家也有一个alpha,而父母把爱都给了alpha,当即赶紧安慰道:“没关系,就算家长不来,老师也会把成绩单给你的,到时候你自己看就好啦。” 符叙撑起微笑点了点头。 走到家门口,符叙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客厅里没人,沈楼尘应该还没回来。 符叙把书包放在沙发上,走进厨房,想看看陈叔有没有留晚餐,却发现厨房的餐桌上放着一张纸条,是陈叔写的:“小叙,晚餐在保温箱里,你自己热一下吃,先生说他今晚有个会,可能要晚点回来。” 符叙走到保温箱前,打开盖子,里面的菜还冒着热气,却没什么胃口。 随便吃了口晚饭,符叙回到房间,拿出课本,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偏过头,窗外是一望无尽的江景,黑漆漆的,莫名令人心里乱糟糟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传来了开门的声音,符叙知道是沈楼尘回来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出了房间,站在楼梯口,看着沈楼尘换鞋。 沈楼尘抬起头,看见他淡淡道:“还没睡?” 符叙咬了咬唇,小声说:“沈先生,我们老师说……下周五要开家长会。” 沈楼尘听到他的话,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嗯。” 符叙搅动手指,不知道该不该求沈先生帮帮他,可是他实在不想回到符家去求他们,犹豫很久才跟上沈先生倒水的脚步:“沈先生……请问,您可以,帮帮我吗?” 沈楼尘轻轻挑眉:“我为什么要帮你?” 符叙抠着衣角说不出话,他的确没什么能够让沈先生帮助他的资本,收留他,还让他上学,沈先生帮助他的已经够多了,再麻烦沈先生是不是…… 沈楼尘轻抿了一口水,好整以暇地看着符叙无措的模样,艳丽的眉眼轻轻皱成一团,像是被人抢走了糖果的小孩子,又不敢发火似的,委屈巴巴的自己在角落偷偷抹眼泪。 有点好笑。 “先说说看。”沈楼尘放下水杯,坐到沙发上开口。 符叙向前挪了两步,艰难开口:“老师说,周五,要开,家长会……我……” 是想让他去开家长会? 沈楼尘没想到符叙还能有这样的要求,倒是令他有些惊讶。 不过他不经常在公众面前露面,去开这种无聊的家长会他真的没兴趣,他的身份也不想过分张扬,对以后做任务没有任何好处,反倒会招来对家的窥视。 只是……如果符叙求求他,他也不是不能答应。 “知道了。”沈楼尘不咸不淡地开口。 符叙不太知道沈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话已经说出去了,那就干脆说到底算了,大不了沈先生就是把他赶出去! “沈先生,我……”符叙深吸一口气,“您能不能帮帮我,让我……不用参加家长会了……” 什么? 沈楼尘眯起眼,带有攻击性的眸子转向符叙,语气森冷:“你再说一遍?” 这oemga这是什么意思?嫌弃他?他就这么拿不出手?宁可让自己去和校方沟通不参加家长会,也不求他去? 他还不想去呢! 这次符叙就算求他他也不去了! 符叙被沈楼尘的眼神吓的打了个冷战,眼泪在眼眶盘旋许久不敢落下,符叙抬起手用袖口揩掉泪水,颤声道:“沈先生……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沈楼尘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符叙的话,“我没有那个闲工夫。” 符叙死命咬住下唇,像是死刑犯终于得到了审判一般,认命地低下头:“知道了沈先生。” “嗯。”沈楼尘怒火中烧,怎么看符叙都碍眼,气得他扔掉手边的文件夹,大踏步上了楼。 符叙跌坐在地毯上,柔软的地毯不似符家冰冷的地面,触手可及之处都暖暖的,除了他的心情,和沈先生的语气一样冷。 符叙将自己蜷成一团窝在沙发角落,眼泪忍不住大颗大颗往下掉。 ----------------------- 作者有话说:沈先生:以后他就是亲我!色//诱我!我都不会答应他任何要求!任何! 符叙(不明所以):老公。 沈先生(摇尾巴):在呢在呢在呢!老公在呢! 第35章 教室里。 符叙刚把摊开的物理笔记往中间挪了挪, 想趁着早自习前的十分钟把昨晚没看懂的电路图再琢磨一遍,后颈就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感。 是坐在后排的alpha用圆规尖戳他,力道不算重, 却足够让他瞬间回神, 指尖的笔“嗒”地掉在草稿纸上, 画出一道歪扭的长线。 符叙没回头,只是默默把椅子又向前挪了挪。 这是他这段时间练出的本能,无论是被人故意撞洒保温杯里的温水,看着温热的液体漫过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公式, 还是刚整理好的错题本被藏进讲台下的积灰柜子里, 他都学会了不回头,不质问, 只是默默蹲下去捡,默默用纸巾吸干笔记上的水渍,哪怕晕开的字迹再也无法复原, 哪怕找回来的错题本封面被踩得满是鞋印, 内页还缺了两页最关键的解析,都可以全盘接受。 “哟, 还在装用功呢?”后排的alpha嗤笑一声, 声音不大, 却足够让周围几个同学听见, “以为熬几晚就能考上重点班了?omega的脑子, 也就配记得jiaopei吧?。” 周围传来细碎的笑声, 像针一样扎进符叙的耳朵里,符叙手指紧紧攥着笔杆,指节泛白,笔杆上的塑料纹路硌得掌心发疼。 再等等。 早自习的铃声响了, 班主任踩着铃声走进教室,教室里的笑声瞬间消失。 符叙趁机把被戳疼的后颈往衣领里缩了缩,校服的布料蹭过皮肤,带来一阵轻微的痒意,翻开物理书,目光落在电路图上,可昨晚熬夜到两点的疲惫还压在眼皮上,那些串联并联的线条在眼前渐渐模糊,像一团乱麻。 昨晚又没睡好。 课间休息时,符叙想去接杯水,刚走到教室门口,就被人故意撞了一下,是符嘉泽身边的跟班,一个高个子alpha,撞完他还故意往旁边躲了躲,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 符叙手里的空杯子掉在地上,杯盖滚出去老远,在走廊的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走路不长眼啊?”alpha皱着眉,语气恶劣,“差点撞到我,你赔得起吗?” 符叙蹲下去捡杯子,指尖刚碰到杯身,就被对方用脚踩住了手背。 不算重,却足够让他清晰地感觉到鞋底的纹路硌在皮肤上。 符叙抬头看了一眼,alpha正挑眉看着他,眼里映出戏谑的笑。 “捡啊,怎么不捡了?”alpha又碾了碾脚,“废物的东西,也配捡?” 符叙的手指疼的蜷缩了回来,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得他眼眶发热,符叙用力抽回手,抱着杯子站起来,默默走回座位,手背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他低头看了一眼,皮肤被踩出了深深的红印。 第46章 符叙轻轻揉了下,红色的淤血散开些许,就继续低头看笔记。 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节课,符叙的困意已经累积到了顶点。 符叙撑着下巴,听老师讲化学方程式,眼皮却像挂了铅一样,越来越重,他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想让自己清醒点,可疼痛感过去后,困意反而更浓了。 自习最后的时间都是自由支配,老师答疑后一走,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同学们收拾书包的声音、打闹的声音此起彼伏,符叙却趴在桌上,只想歇一会儿。 他实在太困了。 距离正式放学还有二十分钟,就眯一会儿,就一会儿。 脑袋刚碰到胳膊,意识就像被潮水吞没一样,瞬间沉了下去,符叙甚至没来得及想什么,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梦里是一片模糊的白光,他看见自己拿着月考成绩单,顾医生在旁边笑着说“进步很大”,沈先生虽然还是冷着脸,却递给了他一支新钢笔,脸上是温柔的笑,他很久没有看见沈先生笑了。 这个梦太甜了,甜得他不想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符叙是被冻醒的。 符叙猛地睁开眼,首先感觉到的是刺骨的冷。 教室里的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窗户还开着一条缝,冷风灌进来,顺着校服的领口往骨子里钻,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旁边的座位,空的,再抬头看四周,一排排桌椅都隐在黑暗里,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映出一道道树影。 心脏“咚咚”地跳了起来,像要撞破胸腔。 符叙赶紧掏出校服口袋,指尖在里面摸索了一圈,空空的…… 突然想起来手机早上忘在房间了。 昨天晚上整理笔记到三点,早上起来晚了,慌慌张张地穿上衣服就跑,就把手机落在了枕头边。 “有人吗?”符叙小声喊了一句,声音在空荡的教室里回荡,没有回应,只有走廊里的风声在呜呜地响。 符叙站起来,腿有点麻,刚走两步就撞到了桌腿,“咚”的一声闷响在寂静里格外刺耳,符叙倒抽一口冷气,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不是因为疼,是因为他突然明白过来:晚自习早就结束了,同学们离开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叫他,甚至没有一个人看他一眼。 他们是故意的。 故意把他留在这漆黑的教室里,故意锁上门,看着他害怕,看着他无助,就像以前藏他的笔记、踩他的练习册、用圆规戳他的后颈一样,他们只是想把他的隐忍当成玩笑,把他的恐惧当成乐子。 符叙走到教室门口,伸出手,指尖碰到冰凉的门把手,用力拉了拉,门把手纹丝不动,锁芯是从外面锁上的,冰冷的金属硌得他指尖发麻,接着符叙又推了推,门还是没开,只有锁芯里传来轻微的“咔嗒”声,像是在嘲笑他的徒劳。 “有人吗?”符叙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声音比刚才大了些,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走廊里依旧没有回应,只有风声越来越大,卷着几片落叶撞在窗户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符叙靠在门上,身体慢慢滑下去,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他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臂弯里,黑暗里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那些眼睛里充满了恶意和嘲讽,让他想起小时候在符家被关起来的那些夜晚,也是这样的黑,这样的冷,也是这样的孤立无援。 那时候他还会哭着喊妈妈,可现在他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符叙掏出校服口袋里的纸巾,小心翼翼地擦了擦眼角的湿痕,怕眼泪打湿衣服。 这还是沈先生送给他的,料子比他以前穿的好多了,他不想把它弄脏,可指尖刚碰到纸巾,就摸到了一张折叠的纸条。 是早上林软塞给他的,上面写着:“加油,你一定能考好”。 林软是班里唯一对他好的人,可今天晚自习,他也走了。 符叙把纸条紧紧攥在手里,纸条的边缘硌得掌心发疼。 他想,或许林软不是故意的,他可能没看见自己在睡觉,可能走得太急忘了……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另一个更残忍的想法压了下去。 或许林软见了,只是不想惹麻烦,所以假装没看见。 所有人都在孤立他。 这个认知像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心上,让他喘不过气。 符叙靠在门上,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快得像要炸开,他想出去,想回到沈家,哪怕只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那盏暖黄的落地灯,也好过待在这漆黑的教室里。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叔不知道他没回去,沈先生很忙,他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沈先生了,沈先生更不会注意他有没有按时到家,他甚至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只能看着窗外的月亮一点点移动,月光在地上的光斑也跟着慢慢挪。 就在快要绝望的时候,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 很慢,一步一步,踩在瓷砖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像是踩在他的心跳上。 符叙猛地抬起头,盯着门口的方向,黑暗里,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靠近,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在月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 是符嘉泽。 符叙的身体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停了。 借着月光,符叙看清了来人的脸,符嘉泽靠在门框上,嘴角勾着一抹熟悉的冷笑,手里晃着一串钥匙,金属钥匙链在黑暗里晃来晃去,反光刺得人眼睛疼。 符嘉泽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他做口型,先是皱了皱眉,嘴角往下撇,像在问“好玩吗”,然后指了指符叙,又指了指周围的黑暗,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口型清晰地连成一句“你最害怕这个了吧?” 符叙的牙齿开始打颤。 他当然记得,符嘉泽怎么会不记得?小时候在符家,符嘉泽最喜欢把他锁在阁楼里,看着他在黑暗里哭,听着他拍着门板喊“放我出去”,然后笑着说“你这种废物,就该待在这种地方”。 现在,又要故技重施了。 符嘉泽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他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把钥匙,在符叙眼前晃了晃,然后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着:“我来送你一份大礼。” 话音刚落,符嘉泽就抬手,用手里的钥匙打开了教室的门。 冷风瞬间灌了进来,带着一股陌生的、浓烈的信息素——是劣质的啤酒味,刺鼻中带着一丝灼热的温度。 符叙的身体本能地一僵。 这个alpha,正处在fq期。 alpja很高,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脖颈上泛红的皮肤,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眼神浑浊得像蒙了一层雾,呼吸急促得像刚跑完步,男人目光死死地盯着符叙,像盯着猎物一样,毫不掩饰眼底的欲望。 符叙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到了桌腿,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他想跑,可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动不了。 符嘉泽冷笑着。 接着掏出手机,对着符叙和那个alpha,按下了拍照键,闪光灯在黑暗里亮了一下,刺得符叙睁不开眼,等他再看清时,符嘉泽正举着手机,对着他晃了晃,屏幕上是他惊慌失措的脸,旁边是那个步步逼近的alpha。 符嘉泽的口型动了动:“这照片要是传出去,你说沈先生会怎么对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门在他身后“咔嗒”一声锁上,彻底把符叙和那个发情期的alpha关在了一起。 教室里瞬间只剩下alpha粗重的呼吸声和符叙的心跳声。 第36章 alpha一步步逼近, 啤酒味儿的信息素越来越浓,像一张网,把符叙牢牢裹在里面。 符叙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面色带上因为激动产生的红晕, 让alpha的眼神更亮了。 “别……别过来!”符叙大声喊着我, 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他慢慢往后退,直到后背抵到了墙角,再退无可退。 alpha没有停, 径直走到符叙面前, 弯下腰,鼻尖几乎要碰到符叙的额头, 呼吸喷在符叙的脸上,带着酒精和信息素的味道,让符叙头晕目眩。 “omega……好香……”alpha的声音沙哑, 醉酒后张口闭口间都是已经发酵了的臭气, “别怕……我会对你好的……” alpha伸出手,想摸符叙的脸。 符叙猛地偏过头, 躲开了他的手, 恐惧和愤怒在他心里交织, 他死死地咬着唇,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疼得他眼泪差点掉下来。 “别碰我!”符叙伸出手用急推搡着。 alpha被他的反抗激怒了, 猛地伸手,抓住了符叙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捏得符叙的手腕生疼, 骨头像是要碎了一样。 “别给脸不要脸!”alpha低吼一声,另一只手抓住了符叙的另一只手腕,将他的手举过头顶,按在冰冷的墙壁上。 后背抵着墙,寒意顺着衣服渗进来,和身上的滚烫形成鲜明的对比,符叙想把手腕从alpha的手里抽出来,可对方的力气太大了,他的挣扎像蜉蝣撼树,一点用都没有。 第47章 “放开我!你放开我!”符叙哭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在alpha的手背上。 alpha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被眼泪烫到了,可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粗暴,身体压得更近了,滚烫的体温透过衣服传过来,让符叙觉得恶心。 “哭什么?”alpha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omega不就是用来给alpha标记的吗?你乖乖的,我会轻一点。” 标记? 符叙的心脏猛地一沉。 他的腺体不能被标记,但不代表着alpha不能咬,只要咬下去依然会被注射进信息素,他不想,不想身上带着这样的味道,上一次仅仅是邵轩靠过来沈先生就已经很生气了,这次如果被alpha咬了,沈先生会不要他吧? 这个念头让符叙瞬间攒起了力气,他抬起腿,用膝盖狠狠地顶向alpha的肚子。 alpha闷哼一声,力道松了些,符叙趁机把手腕抽了出来,转身就想往门口跑,可刚跑两步,就被alpha抓住了校服下摆,重重地摔在地上。 膝盖磕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疼得他眼前发黑,想爬起来,可alpha已经追了上来,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符叙的校服被alpha用蛮力扯开,露出一小片后背,冷风灌进来,让他打了个寒颤。 “跑?你接着跑啊!”alpha的声音里带着残忍的笑意,他伸手去摸符叙的后颈。 符叙的身体瞬间僵住,他能感觉到alpha的手指越来越近,指尖的温度烫得他皮肤发麻。 不能就这么被毁掉。 符叙猛地转过头,张开嘴,狠狠地咬在了alpha的手上。 “啊!”alpha疼得叫了一声,猛地收回手,手背上留下了一圈深深的牙印,渗出血丝,他看着符叙,眼里的欲望变成了怒火:“你敢咬我?” 叙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嘴唇因为刚才的用力而发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符叙从地上爬起来,不顾身上的伤口,跌跌撞撞第向外面跑去,临走时还不忘将椅子拖到门口挡住alpha的脚步。 外面的雨变大了。 雨砸在地面的声响骤然变沉,豆大的雨珠裹着冷风往符叙衣领里灌,被撕得歪歪扭扭的校服后背根本挡不住寒意,裸露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符叙的时候膝盖还在发颤,刚才磕在水泥地上的伤口浸了雨,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每跑一步都牵扯着疼,鞋子里灌满了水,踩在柏油路上发出“啪嗒啪嗒”的闷响,像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身后的脚步声没断过,alpha粗重的喘息混着雨声追上来,骂骂咧咧的声音刺破雨幕:“跑啊!我看你能跑哪儿去!等我抓到你,非要把你艹到爬不起来!” 符叙的肺像被灌了铅,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视线开始发花,路边的路灯在雨里晕成一团团模糊的光,他攥着被扯破的校服衣角,指节泛白。 沈家还在前面两条街,可他的腿已经快迈不动了,每一次抬起都要用尽全身力气,绝望像雨水一样裹住他,连指尖都在发冷。 而宽敞的马路上,一辆黑色豪车飞速驶过校门口。 沈楼尘靠在后排座椅上,指尖捏着一份皱巴巴的异种基因报告,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连续近40个小时没合眼,连喝了三杯黑咖啡都压不住的疲惫,正顺着脊椎往上爬,他闭了闭眼,指腹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脑子里还在过着符家抑制剂生意的脉络,这里面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的确令人头疼。 宗远心疼地从后视镜里望向沈楼尘。 是他们没用,论工作,哪怕家主那么苦口婆心的教导他们方式方法,他们仍然赶不上家主的天赋,不能替他分担危险系数更高的任务,论家里,家主即使是在所剩寿命不多的情况下还要忙着打理家里的生意,偌大的一个沈家在经历那次枪战后全落在了家主一个人身上。 这该怎么办? 车身刚过路口,一阵极轻带着哭腔的喘息声,顺着雨缝飘进车窗。 沈楼尘的眼睫猛地颤了一下,原本耷拉着的白色兽耳瞬间竖了起来,耳尖绷得笔直。 这声音有些熟悉。 “停车。”沈楼尘睁开眼冷声道。 司机愣了一下,连忙踩下刹车,回头小心翼翼地提醒:“沈先生,晚宴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主办方那边已经来电问了两次……” “让他们等。”沈楼尘没看他,目光已经穿透雨幕,落在了马路边那个越来越远的踉跄身影上,兽耳微微动着,将符叙压抑的喘息以及身后alpha的怒骂都听得一清二楚。 沈楼尘脚步顿了顿,目光锁在那道被alpha逼近的瘦弱身影上时,眼底的疲惫瞬间被冷厉取代,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连雨丝都像是冻住了几分。 就在这时,符叙的脚步猛地顿动 他的腿实在软得抬不起来了,重重地跪坐在水泥地面上,碎石子扣进膝盖里,疼得符叙闷哼一声,这条腿本就受过伤,这样以来更加痛了。 刚想撑着杆子站起来,后衣领就被狠狠攥住,整个人再次被甩在湿漉漉的人行道上。 alpha扑上来,一只膝盖抵在他的腰上,手掐着他的下巴,眼神里满是狰狞:“跑不动了?刚才不是挺能跑吗?还敢咬我?我老子今天非把你标记了!” 符叙的脸贴在冰冷的雨地里,雨水往他眼睛里灌,涩得他睁不开眼,腰被alpha的膝盖抵得生疼,下巴被掐得发麻,看着alpha凑近的脸,符叙突然就没了挣扎的力气。 也许真的逃不掉了。 沈先生要是知道他被这样对待,会不会真的不要他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眼泪就混着雨水往下淌,他闭上眼睛,准备等死。 可预想中的疼痛没到,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以及alpha的惨叫。 符叙猛地睁开眼,就看见沈楼尘站在alpha身后,西装裤上还沾着泥点,身姿却挺拔,月光笼罩在沈楼尘黑的西装上,映出一层淡淡的银光,宛如神明降临,经过世间的污浊却依旧风光霁月。 沈楼尘刚才踹出去的那一脚又快又准,直接把alpha踹得蜷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沈楼尘懒得看地上哀嚎的人,只是弯腰,将一把黑色的伞稳稳地撑在符叙头顶,挡住了所有的雨。 伞骨倾斜的角度刚刚好,符叙抬头时,能看见沈楼尘的半边肩膀浸在雨里,黑色的发丝被雨水打湿,贴在额角,那双眼睛在电光映照下,竟冷得像是寒潭深处的玄冰,没有丝毫温度,只剩下压迫感,鼻梁极高极挺,唇线却薄而直,紧紧抿着。 雨水浸透了他的衬衫,勾勒出宽肩窄腰的悍利身形,周身散发着一种侵略性的气息,仿佛他才是这暗夜风雨真正的主宰,让人几乎窒息。 “沈先生……”符叙的声音还在发颤,刚才憋回去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顺着脸颊往下掉。 沈楼尘蹲下身,拇指轻轻擦去他脸上的雨水和眼泪,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却让符叙瞬间安了心,所有的恐惧,委屈和绝望,在看到沈楼尘的那一刻,都变成了忍不住的哽咽。 沈楼尘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没事的。” 符叙再也忍不住,伸手攥住他的袖口,眼泪掉得更凶:“沈先生……对不起……” 给您添麻烦了。 “道什么歉。”沈楼尘拉起符叙,是他最近太忙,也没有时间管omega的事情。 身后的alpha痛极了,翻身爬起来,眼眶渐渐变暗,双臂膨胀而起,瞬间显现出黑熊的手臂形态,朝着两人扑了过来。 沈楼尘目光淡然,将伞递给符叙,回过头去,冷声道: “找死。” 第37章 沈楼尘的虎尾突从身后甩出, 尾尖裹着一层冷硬的异化金属,在路灯下泛着寒光,没等黑熊alpha反应过来, 虎尾已经带着破风的声响抽了过去 “啪!”一声脆响, 黑熊alpha臂上那层能抵挡住普通刀具的硬毛当即被抽断好几缕, 渗出血珠的皮肤翻卷着,疼得他龇牙咧嘴,原本膨胀的手臂缩小了不少。 “你他妈还藏了这招?”黑熊alpha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眼底的凶光更盛, alpha拧起眉毛, 总觉得沈楼尘的兽尾他在哪里见过,只是fq期的热浪一阵盖过一阵, 理智被冲垮,只剩下欲//望。 体内过量的信息素翻涌着,逼得他不得不显露出本体, 浑身黑毛骤然炸开, 体型瞬间膨胀到两米多高,熊掌拍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时, 震得雨水四溅, 血盆大口里的獠牙泛着冷光, 连呼吸都带着浓烈的腥气。 符叙被这庞然大物吓得往后缩了缩, 却下意识攥紧了沈楼尘的袖口。 沈楼尘将他往身后护得更紧, 人形态下的他虽然气场慑人, 可面对完全失控的攻击型alpha本体,明显有些吃力,尤其是连续四十个小时没合眼的疲惫还压在身上,刚才被抓伤的肩头还在渗血, 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剧痛。 黑熊alpha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前掌猛地拍向地面,借着反冲力扑了过来,目标却不是沈楼尘,而是他身后的符叙。 第48章 “先撕了这个小贱人,再收拾你!”他嘶吼着,熊掌带着风砸向符叙的后背。 沈楼尘瞳孔骤缩,几乎是下意识侧身挡在符叙身前,左臂硬生生扛下了这一击。 “咔嚓”一声轻响,像是骨裂的声音,沈楼尘闷哼一声,左臂无力地垂了下来,鲜血瞬间浸透了黑色衬衫,顺着指尖滴在雨地里,晕开一片暗红。 “沈先生!”符叙的声音带着哭腔,伸手想去扶他,却被沈楼尘按住肩膀往后推。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踉跄着冲了过来,宗远手里还攥着一把短刀,朝着黑熊alpha的后腿刺去。 可宗远身上本就有旧伤,才从帝都部队退伍回来给沈楼尘当助理,前段时间为了实验基地主动当试验品,今天又注射了尚未稳定的改造剂,身体早就到了极限,短刀堪堪扎进黑熊的皮毛,黑熊alpha怒吼一声将人甩了出去。 “宗远!”沈楼尘看了一眼倒地的下属,眼底的冷厉又深了几分。 不能再拖了,再这样下去,他和符叙,还有宗远,都得栽在这里。 沈楼尘周身突然亮起一层白光,雨水落在光层上瞬间蒸发,沈楼尘的身形在白光中迅速变大,雪白的皮毛显现,短短几秒,一只体型比黑熊还要壮硕的白虎出现在雨夜里。 兽瞳泛着冷冽的金光,额头上的王字在电光下格外清晰,虎啸一声震得雨幕都似停顿了一瞬,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符叙看着眼前的白虎,一时忘了害怕。 他从没见过沈楼尘的本体,此刻这只白虎通身带着威慑万物的气势,令人遍体生寒。 白虎回头看了他一眼,尾巴轻轻扫过符叙的脚踝,像是在安抚,随后才转身面向黑熊alpha。 黑熊alpha被虎啸震得后退了两步,却很快又被信息素冲昏了头,再次扑了上来,白虎迎上去,两只巨兽在雨夜里缠斗起来。 白虎的动作敏捷,獠牙和利爪都带着异化金属的硬度,每一次扑咬都朝着黑熊的要害,可黑熊皮糙肉厚,又仗着发情期的蛮力,好几次都差点拍到白虎的后背。 渐渐的,沈楼尘的动作慢了下来,连续高强度的工作早已耗尽了沈楼尘的体力,释放了太多信息素,体内的气息开始紊乱,刚才被抓伤的肩头在变身时撕裂得更厉害,鲜血顺着雪白的皮毛往下淌,在地上积成一小滩,沈楼尘的呼吸越来越粗重,金色的兽瞳里也染上了丝丝疲惫。 黑熊alpha抓住了这个机会,猛地避开白虎的獠牙,前掌狠狠拍在白虎的后背,将他按在地上,紧接着,他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白虎后颈的腺体咬去。 “不要!”符叙的心脏像被攥紧了一样,看着白虎在地上挣扎,却因为体力不支无法挣脱,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着不能让沈楼尘出事。他 那一瞬间符叙忘了害怕,也忘了自己只是个劣质的omega,身体先于意识冲了上去,后颈的腺体不受控制地发热,淡紫色的信息素突然溢了出来。 那信息素不像其他omega那样甜腻,反而带着一种清冽的花香,像雾一样缓缓裹住白虎。 奇怪的是,当信息素触碰到白虎的皮毛时,原本挣扎的白虎突然顿了一下,金色的兽瞳里闪过一丝清明,疲惫似乎散去了不少,沈楼尘猛地甩头,避开黑熊的尖牙,同时用后腿狠狠蹬在黑熊的腹部,将对方踹开几米远。 沈楼尘借着这个机会爬起来,金色的兽瞳紧紧盯着黑熊alpha,刚才符叙的信息素不仅让他恢复了力气,还让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黑熊的异常。 黑熊颈侧有一块毛色偏浅的地方,那里的皮肤比其他部位更薄,而且隐约能闻到一股熟悉的改造剂气味。 那是弱点! 沈楼尘不再犹豫,猛地纵身跃起,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雪白的弧线,张开嘴,带着剑齿虎基因的长獠牙狠狠咬向黑熊颈侧的薄弱处 “嗷!”黑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动静,只有胸口还在微弱起伏。 沈楼尘松开嘴,从黑熊身上跳下来,雪白的皮毛上沾满了血污,沈楼尘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残留的疲惫,可刚变回人形,就觉得眼前一黑,身体晃了下,符叙连忙冲过去扶住他,眼泪掉在他染血的衬衫上:“沈先生,你怎么样?” “没事。”沈楼尘喘着气,抬头看向慢慢爬起来的宗远,“把他带回去。” 宗远点点头,立刻招呼赶来的保镖处理黑熊alpha。 沈楼尘刚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撑不住,眼前彻底陷入黑暗,晕了过去。 符叙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抱着他的手臂,直到保镖把沈楼尘抬上车,才跟着坐上去,一路都攥着沈楼尘的手,不敢松开。 回到沈宅时,夜已经深了,几人把沈楼尘扶到卧室的床上,符叙想跟着进去,却被几个保镖拦在了门口:“抱歉,这里是家主的密室,不可以进入。” 符叙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卧室的门,还是点了点头。 自己现在帮不上忙,进去也只会添乱。 宗远走进卧室时,沈楼尘已经醒了过来,正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得吓人。 沈楼尘没让人帮忙,自己拿着绷带,动作迟缓地处理肩头的伤口。 伤口深可见骨,即使已经止血,可一动还是会牵扯到神经,疼得他眉头皱紧。 “家主,我来帮您。”宗远连忙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绷带。 沈楼尘没说话,任由他处理伤口。 —— 符叙回了自己房间,刚坐在床边,就听见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开门一看,居然是宗远。 对方手里攥着两盒药,递过来时动作还有些不自然:“这是omega用的感冒药,还有外敷的止痛药,你要是哪里疼就用上,我是alpha,不方便多待,先过去了。” 符叙接过药,指尖碰到纸盒的温度,看着宗远转身的背影,连忙追过去两步道了声谢。 宗远脚步顿了下,犹豫了很久,才转过身低声开口:“之前我对omega有偏见,是我不对。” “啊?”符叙被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吓了一跳,他知道总助理不是很喜欢他,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他,但是今天这个意思是…… 宗远深吸一口气,语气接着说道:“以前在部队的时候,队里也有过omega,可有一次执行任务,因为害怕他在紧要关头自己先跑了,后来我们任务失败,好几个兄弟都有没回来……从那以后,我和身边人就都挺反感omega的。” 他抬眼看向符叙,眼神里少了之前的疏离,多了点复杂的歉意:“但今天,你明明只是个劣质omega,却敢冲上去……以后我会对omega改观的。” 符叙先是睁大眼睛,没想到总助理讨厌omega居然是这样的原因,接着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没关系的。” 宗远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走了。 符叙关上门,坐在床边拆开药盒。 摔倒在地上的时候膝盖就被碎石割破了,此刻一阵阵的钝痛传来,符叙倒了点外敷药轻轻涂在伤处,凉丝丝的触感稍微缓解了疼痛,可身上还是乏得厉害,他只好把被子捂紧,蜷缩在床上慢慢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符叙迷迷糊糊间觉得床边好像有人。 意识还没完全清醒,符叙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昏暗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床边。 是沈先生。 沈楼尘身上的血腥味还没完全散去,却没了之前的凌厉,此刻正垂着眼看他。 符叙揉揉眼睛坐起来:“沈先生……?” 没得到对方的回答,身体被人猛地捞起来,紧接着便被带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沈楼尘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他,眼神并不清明,像是失忆时才会出现的模样,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半天,才开口。 “老婆,亲亲。” ----------------------- 作者有话说:明天要去趟医院,周一请假一天,周二回来继续更,么么~ 第38章 符叙听见那声“亲亲”时, 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眨了眨眼,看不清沈楼尘的模样。 “沈先生?”符叙的声音还带着沙哑, 下意识皱往后缩了下, “您……怎么会在这里?” 话没说完, 下巴就被沈楼尘的指尖轻轻捏住,指尖带着薄茧粗糙感,力道极大地抬着他的脸,下一秒, 沈楼尘俯下//身, 温热的呼吸就覆了上来。 沈楼尘的吻来得又急又沉,带着未散的血腥味, 唇瓣却极绵软,像是暴雨过后,雪地里绽开的花, 冷意里藏着灼人的热。 符叙的脑子“嗡”地一下就空了, 本能地想往后躲,后背却抵着床, 退无可退, 只好手抵在沈楼尘的胸口, 能摸到衬衫下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不敢用力推, 只能软软地抵着, 像在撒娇似的抵抗。 可沈楼尘根本不给他犹豫的机会,手臂一收,稳稳地将符叙捞了起来,单手捞起一侧的大腿, 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两条腿被迫分开,紧紧夹住他的腰。 第49章 符叙的脸瞬间红透,耳朵尖烫得能滴出血来,手忙脚乱地想撑着沈楼尘的肩膀起来,却被他更紧地按在怀里。 “别动。”沈楼尘的声音埋在他唇齿间,带着点沙哑的鼻音,像是在撒娇。 吻渐渐慢了下来,不再是一开始的急切,而是细细地碾过符叙的唇瓣,舌尖轻轻舔过他因惊讶而微张的齿缝,带着点试探的温柔。 符叙的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膛,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抵抗的力气一点点消失,只剩下身体的本能。 他贪恋沈楼尘怀里的温度,贪恋这片刻失控的温柔,连带着晚上的恐惧,都在这吻里慢慢融化。 沈楼尘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变化,手臂收得更紧,让他彻底贴在自己身上。 符叙能清晰地感受到沈楼尘胸口的起伏,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沈楼尘的衬衫,指尖碰到冰凉的血渍,心里又酸又软,只能闭上眼,任由沈楼尘的放肆。 直到符叙快窒息时,沈楼尘才终于松开他,符叙的唇瓣被吻得又红又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贴在额前的碎发上,他还没缓过劲,就感觉沈楼尘的下巴抵在他的肩窝,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颈侧,带着些许痒意。 “还不够。”沈楼尘的声音很低,像在自言自语,说着,手指轻轻划过符叙的后背,指尖勾住符叙睡衣的领口,一点点往下扯。 冰凉的空气碰到符叙的皮肤,符叙瑟缩了一下,想躲,却被沈楼尘按住腰,动弹不得。 沈楼尘的动作很轻,吻落在符叙的颈侧,避开了敏感的腺体,只是轻轻咬着他的锁骨,留下一个个浅红的印子。 符叙的身体微微颤抖,沈楼尘的牙齿很轻,带着点痒,偶尔会用舌尖舔一下,身上清冽花的香越来越浓,缠在沈楼尘的鼻尖,让沈楼尘的动作更加温柔。 符叙的睡衣被一点点剥离,露出白皙的腰腹,沈楼尘的手指划过他腰侧,引来符叙一阵轻颤,低下头,在他的锁骨处留下一个浅吻,符叙的手抓着沈楼尘的头发,指尖微微用力,却没推开他,只是小声地吸着气,任由沈楼尘在他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虎牙很尖,稍不留神就会被被划出一道红色的印子。 沈楼尘啃遍了他的腰侧,最后又回到他的唇上,吻得比之前更凶狠。 不够,远远不够。 沈楼尘指尖在符叙白皙的后背上游走,不知名的情绪压过了理智,让他忍不住探去,从符叙清晰可触的脊椎骨一直顺去,一只手逐渐探向符叙泛起淡粉色的腺体,以及比其他地方更温热的一隅。 是这里吗? “唔……”符叙涨红了脸,害羞地推着沈楼尘的手,企图把人从自己身上扯下去,奈何沈楼尘的手臂犹如巨钳,他怎么推搡也岿然不动。 沈楼尘舔了下唇,喉结微动,眼前的oemga瘦的可怜,但就像是有某种魔力似的,勾着他忍不住把人吞吃入腹才好。 这么想着,沈楼尘的手忍不住捏了下符叙的大腿根儿,惹得omega惊呼出声,腺体却本能地分泌出与alpha契合的信息素,沈楼尘指尖慢慢摩挲着如丝绸般顺滑的皮肤,呼吸也渐渐加重。 好爽,爽到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身上像是染了火,只想把符叙吃掉才能灭火一般,白色的兽耳和尾巴忍不住冒了出来,轻轻摇着。 直到符叙的嘴唇被吻得发麻,沈楼尘才终于松开他,任由符叙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大口地喘着气。 符叙摇摇头:“不可以……沈先生。” 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万一……万一沈先生醒过来又生气了怎么办? “嗯……”沈楼尘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开心,却还是放开了他,手臂依然紧紧抱着符叙的腰,不肯放手。 符叙的身体还有些发烫,他轻轻拍了拍沈楼尘的背,小声说:“我们……睡觉好不好?” 沈楼尘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抱着他往后倒,躺在了床上。 符叙想从他身上下来,去沙发睡,可刚动了一下,就被沈楼尘抓住手腕,拉了回来,紧紧抱在怀里。 “不准走。”沈楼尘的声音带着点委屈,像个没安全感的孩子,符叙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只好乖乖躺在他怀里,小声说:“我不走,就是……我……腿疼。” 昨晚摔倒时膝盖被碎石割破了,刚才被沈楼尘抱着坐在腿上,又牵扯到了伤口,加上外面还在下雨,一到雨天就会疼痛都是老毛病了,现在一阵阵的钝痛。 沈楼尘听到这话,立刻松开他一点,伸手撩开他的睡裤裤腿,摸到他膝盖上的伤口,指尖碰了碰伤口周围的皮肤,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符叙的腿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轻轻揉着。 “这里?”沈楼尘问道。 “嗯……”符叙小声应着,贪恋着沈楼尘怀中的温暖。 沈楼尘掌心大而有力,覆盖在小腿上,温度传到骨头里,立刻就没有那么疼了。 没一会儿,一条毛茸茸的东西悄无声息的缠上了符叙的腰,虎尾褪去了异化金属的冷硬,只剩下柔软的皮毛,带着暖意,紧紧地缠着他的腰,像是在圈住自己的所有物。 符叙的心里暖暖的,他侧过身,靠在沈楼尘的怀里,听着他渐渐平稳的呼吸,慢慢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第二日。 沈楼尘的脑子一片混乱。 他昨晚醒来后,脑子里全是符叙冲上来挡在他身前的样子,然后的事……他记不清了。 回过头,就发现符叙正躺在自己身边,被子外只露出一截小巧白嫩的肩头,上面还有着硕大的牙印。 “该死……”沈楼尘低声骂了一句,立马坐起身来,接着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想下床冷静一下,却在看到符叙的瞬间僵住了。 符叙还在睡着,眉头微皱,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睡衣被扯到了腰上,露出的胸口和锁骨上全是或深或浅的痕迹,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他身上,把他的皮肤衬得更白,那些青紫痕迹就格外显眼。 沈楼尘慌乱地移开视线。 是他做的吗? 他怎么会对符叙做这种事?符叙只是个劣质omega,只是一个利用工具。 就在这时,符叙动了一下,睫毛颤了颤,身体蜷缩在一起,两只手交叠放在胳膊上,窗户没有关严,冷气透进来吹的符叙阵阵不安,眼看就要醒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沈楼尘脑子一抽,拽过被子就倒在了床上,顺便给符叙掖了掖被角,然后维持着醒来时的姿势环住符叙闭眼睛装睡。 符叙的睡衣昨晚就被撕坏了,现在还安静的躺在地上,沈楼尘可以轻易地感觉到手下符叙肚子上滑腻的皮肤,软的像果冻似的,和平日里经常摸的枪械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omega,都这么软吗? 除了太瘦意外,符叙的皮肤就像是有着令人上//瘾的魔力似的,让人忍不住轻轻蹭着。 符叙睫毛颤了两下,用几秒钟的时间聚焦后才想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转过头,沈楼尘还安静地躺在身侧,剑眉星目,鼻梁陡直落下,在唇峰处折出恰到好处的光影落差,薄唇泛起淡淡的粉色,给整个人平添了一丝暖意。 好好看。 符叙呼吸放轻,生怕吵醒了沈楼尘,符叙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放在沈楼尘的唇边。 就是这样性感完美的唇,昨天才疯狂地吻过他,平日里那么冷的沈先生,嘴唇也是软的呀…… 沈楼尘能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指抚上他的唇,昨夜的景象在脑海里还清晰可见,一个温热的呼吸逐渐靠近。 这个omega这么放肆,不会是要偷亲他吧? 昨晚是他失控了,他应该补偿这个omega,但也不能用这个,劣质omega还不配。 那道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却停在了他唇边的不远处,稍稍再一前倾就能亲到的位置。 一道浅浅的花香飘进鼻腔。 下一秒,那道花香瞬间抽离,身侧的位置先是一陷,而后能感受到符叙起身的动作。 走的毫不留恋、头也不回。 听到房门关上才起身的沈楼尘猛然睁眼,捏了捏符叙的枕头。 不是,这个omega他凭什么! ----------------------- 作者有话说:沈先生:凭什么不亲我!要闹了! 第39章 沈楼尘再次睁开眼时, 卧室里只剩他一人,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花香,他坐起身, 被褥滑落, 露出腰间紧实的肌肉, 指尖无意识摩挲过床单。 “该死的。”沈楼尘低骂一声,眼底翻涌着烦躁,昨晚失控的画面碎片似的冒出来。 符叙泛红的眼角、抵在他胸口软乎乎的手、还有被吻到发颤的唇……这些画面搅得他心口发闷,尤其是想到符叙居然一声不吭就走了, 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更是往上窜。 掀开被子下床, 沈楼尘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被撕坏的睡衣, 那衣服布料单薄,边角还沾着点他昨晚不小心蹭到的血渍,沈楼尘的脚步顿了顿, 踢开睡衣, 换好衣服下楼径直走向厨房。 第50章 厨房飘着淡淡的米粥香,灶台上温着一锅粥, 旁边摆着一碟咸菜和两个煎得金黄的鸡蛋, 盘子底下压着张便签, 是符叙的字迹, 歪歪扭扭的:“沈先生, 今天陈管家, 不在,粥在锅里,凉了可以热一下。”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提昨晚的事,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楼尘盯着便签看了几秒,指腹捏着纸角,几乎要把那薄薄的纸片揉碎,他拿起筷子,不客气地夹起鸡蛋往嘴里送,粥熬得软烂,是符叙特意为他伤口熬的,可他吃着却觉得没滋没味,满脑子都是符叙昨晚缩在他怀里的样子,omega那么瘦,抱在怀里都硌得慌,怎么就敢在他身上乱蹭? “沈先生。”门口传来助理的声音,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黑盒子,“您定制的东西到了,放在哪里?” 沈楼尘抬眼,抬手接过盒子,随手塞进了西装内袋,接着开口:“备车。” “去哪儿?家主。”司机问道。 沈楼尘望向窗外,收起腿上的文件夹:“平和。” 助理愣了一下,对这个从未在家主嘴里出现过的地方诧异了两秒钟,但他不敢多问,连忙应了声“是”。 沈楼尘抬起手理了理西装,领口的纽扣扣到最上面,遮住了昨晚被符叙不小心咬到的痕迹。 — 符叙站在学校门口,手指攥着书包带,指节泛白。 教学楼里闹哄哄的,今天是家长开放日,每个学生都要和家长一起出席,可他没有家长,符家只会给符嘉泽撑腰,沈先生又没有同意帮他,饶是腥风血雨,今天他也只能挺着。 符叙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往里走。 走廊里到处都是家长,alpha家长大多身材高大,气场十足,omega家长则温柔地拉着孩子的手,说说笑笑,符叙缩着肩膀,尽量往墙边靠,可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你看,那不是符叙吗?” “就是他啊,听说之前勾//引沈先生,结果被当成垃圾扔了?” “可不是嘛,一个劣质omega,也敢肖想沈先生那样的大人物,真是自不量力。” “难怪今天没人陪他来,谁愿意跟这种不知廉耻的omega扯上关系?” 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进符叙的耳朵里,他把头埋得更低,脚步更快,走到教室门口,刚要进去,就撞进了一道怨毒的目光里。 是符嘉泽。 符嘉泽此刻正靠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眼神像刀子似的刮过符叙:“哟,这不是我们的‘沈夫人’吗?怎么,沈先生没陪你一起来?也是,你都有别的alpha了,沈先生是不是已经着手准备和你离婚了?” 对……那晚,符嘉泽拍照了。 符叙攥紧了衣角,指甲掐进手心,疼得他眼眶发红,却不敢反驳。 “我……我没有。”符叙的声音很小,几乎听不见。 “没有?”符嘉泽嗤笑一声,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别装了,谁不知道你是怎么勾//引沈先生的?不过也是,像你这种劣质omega,除了用身体勾人,还会什么?” 说完,符嘉泽从怀里掏出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上面是赤着上半身的alpha,以及被撕开校服的他。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的照片,以及传遍学校了?” 仅仅一句话,仿佛一颗巨型炸弹一般在符叙的脑子里轰然炸开,一切的一切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为什么那些人要这么说他,为什么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像在躲避瘟神,原来…… 符叙的脸瞬间白了,他想躲开,可符嘉泽却拽住了他的书包带,不让他走,周围的家长和学生都看了过来,指指点点,笑声越来越大,像潮水似的把他淹没。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推开,老师走了进来,她扫了一眼教室,目光最后落在符叙身上,眉头皱得紧紧的,语气严肃:“现在上课铃响了,请各位学生坐好,不过在开始之前,我有几句话要说。” 符嘉泽这才放开他,站在了符兴朝身边,挑眉看着符叙。 符叙眼眶微红,腿像灌了铅一般挪到自己的位置上。 老师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声音提高了几分:“最近学校里有些不好的风气,某些学生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反而整天想着勾//引alpha,破坏学校秩序,影响极坏。” 她的眼神直直地盯着符叙,像是在点名:“我们学校是培养优质omega的地方,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对于这种不知廉耻、影响校风的学生,我们绝对不会姑息,会按照校规进行开除处理!” “轰”的一声,教室里炸开了锅,家长们议论纷纷,都把目光投向符叙,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符叙站在原地,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唇,不让眼泪掉下来,他知道老师在说他,可他没有勾//引任何人,昨晚的事…… 他只有最后一张底牌了。 符叙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手心,血腥味在嘴里散开。 — 与此同时,平和高中顶层校长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校长战战兢兢地站在办公桌前,腰弯得像个虾米,额头上全是冷汗。 沈楼尘坐在本属于校长的真皮沙发上,双腿交叠,居高临下地面对着校长,指尖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遮住了他眼底的冷意。 “刘校长,”沈楼尘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之前让你关照沈夫人,你就是这么关照的?” 校长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解释:“沈部长,我……我一直很关照符同学啊,没敢让他受委屈。” “没受委屈?”沈楼尘冷笑一声,把烟摁在烟灰缸里,发出“滋啦”一声响,“刚才我收到消息,你们学校要开除他?还说他勾//引alpha,影响校风?” 说着,沈楼尘随手甩出一沓照片,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和刘成的身上。 刘成捡起一张照片,脸色瞬间惨白,腿一软,差点跪下去,错了,全都错了。 他不知道手下怎么会犯认错人这样的错误,连忙求饶:“沈先生,这是误会,都是误会!是老师没调查清楚,是我的手下认错了人,我们都以为沈夫人是……我马上让人撤回决定,绝对不会开除符叙同学!” “误会?认错人?”沈楼尘站起身,走到校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气场强大得让校长不敢抬头,“所以这些好处,都送进狗肚子里了?堂堂一个处级干部,做事之前就是这么草率的?” 刘成心里一慌,他知道沈先生说的是之前送给他的那笔赞助费,本来是让他多关照沈夫人的,可他后来被符嘉泽的家长来时说沈夫人就是符嘉泽,加上他之前就知道沈家要和符家联姻,根本没想到沈夫人还能换了个人,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现在被沈部长戳穿,他吓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把你们学校昨晚的监控调过来。”沈楼尘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我要看看,我的omega,到底是怎么‘勾//引’别人的。” 校长不敢怠慢,连忙拿出手机,让学校保安室把昨晚的监控发过来。 很快,监控画面出现在大屏幕上。 画面虽暗,但监控调亮些还是能看清人脸,符叙一个人走在走廊里,被一个alpha拦住,推推搡搡,符嘉泽站在一旁,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笑。 沈楼尘的眼神越来越冷,手指攥紧,指节泛白。 监控画面继续播放,最后停在了符叙转身离开的瞬间。 就在这时,沈楼尘的目光顿住了。 画面里的符叙,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害怕地逃跑,而是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 那眼神,没有丝毫怯懦,反而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坚定,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就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突然露出了锋利的爪子,明明那么瘦,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沈楼尘看着那双眼,嘴角突然轻轻勾了一下。 他之前以为符叙是个窝囊的劣质omega,什么事情都逆来顺受,胆小怕事,可现在看来,他的小omega,好像比他想象中要有心计得多。 这个omega,有点意思。 ----------------------- 作者有话说:明天去医院开药,回家再修文,请一天假~后续我们的小小omega要开始a href=https://www.52shuku.net/tags_nan/nixiwen.html target=_blank >逆袭啦! 上一章睡衣有一点点小bug我写错了,但是不敢改,我怕改一个标点符号都会被锁[爆哭]担待下嘿嘿嘿 第40章 “好啊。”沈楼尘的声音终于缓和了些许, 却像浸了冰的丝绸,柔和的表象下依旧裹着冰冷的利刃,“现在, 跟我下楼。我要亲眼看看, 你们是怎么‘处理’我的人的。” 沈楼尘指尖搭在办公桌边缘, 昂贵的定制西装袖口只露出一小截精致的腕表链,随着动作轻轻晃了晃,折射出来的光竟让刘成有一秒的恍惚以为那是一把即将悬在他脖子上的刀。 刘成的头点得像捣蒜,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浸湿了衬衫领口, 攥着衣摆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连腿都在不受控制地打颤。 第51章 他太清楚沈楼尘的分量了。 这所私立中学能有今天的规模, 半数资金都来自沈氏集团的注资,别说他这个校长,就连教育局的领导见了沈楼尘都要礼让三分, 刚才办公室里那通电话, 他还在跟教务处主任交代“按规矩办”,可此刻面对沈楼尘冷得能冻住空气的眼神,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要是今天这事没办妥当, 别说校长的位置保不住, 这所学校能不能继续开下去都是个问题。 “是是是, 沈部长, 我这就陪您去, 马上就去!”校长忙不迭地绕过办公桌,几乎是半跑着跟在沈楼尘身后,腰弯得像棵被狂风压着的芦苇,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 正午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来,落在他挺拔的身形上,却没让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柔和半分,走廊里原本有几个其他班的学生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瞥见沈楼尘的瞬间,全都像被按了暂停键,只剩下一脸惊艳。 想起监控里符叙那双藏着委屈却强装镇定的眼睛,胸腔里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连脚步都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 教室里,气氛正紧绷到极点。 班主任拿着教案,声音尖锐:“到底是哪个臭鱼烂虾毁了一锅粥,大家心里知道,我劝你主动站起来,别妨碍其他同学继续开家长会。” 这和当众报符叙身份证号一样,完全不用猜。 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符叙身上,一个平日里和符嘉泽关系不错的alpha率先出声:“某个劣质omega承认算了,以为不出声别人你看不到艳//照了吗?” “就是,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omega。” “对啊,你就承认了吧符叙。” 舆论愈演愈烈,最后有人已经点名道姓。 林软软站在符叙身侧,面露难色,犹豫良久还是出声道:“小叙,那天……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打不过他们……我。” “没关系的。”符叙眨眨眼,努力不让眼泪掉出来,轻声回答着。 接着,班主任敲了两下黑板,教室里安静了些许。 符叙仰了下头,忽地出声:“我没有做过,任何勾//引alpha的事情。” “你说大家就信吗?”符嘉泽冷哼一声,引着话题。 符叙瞥了一眼符嘉泽,努力压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是,你只是拍了照片,可是,教室里是有监控的,你知道吗?” 符嘉泽猛地一愣,他完全忽略掉了这回事,不过紧接着他就心情放松了下来,监控不是每个地方都有,何况学校的监控时好时坏,那样夜黑风高的,符叙怎么就能知道监控哪个是好的?再说了,能不能拍全也不一定。 就是在吓唬人,没想到符叙这个天天被关在狗笼子里的人都学会唬人了。 “证据呢,你拿出来?”符嘉泽挑眉。 班主任也嘲笑着:“我们班级在最边上,班级里的监控还在采购中,走廊的监控也是坏的,符叙,你就是想找个借口吧?” 符叙没想到他们已经护到了这种程度,哪管监控是好的,他们也会说成坏的。 他只注意到了监控的亮光,却没想到,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让他拿出所谓的证据,他们只想让符嘉泽的照片坐实。 赶他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地方都容不下他呢? “行了,你别狡辩了,现在就跟我去写退学申请。”班主任半句话都不想多说,拉着符叙就要走。 “好大的官威啊。”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教室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门板撞在墙上,震得黑板上的粉笔灰都簌簌往下掉。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投向门口。 沈楼尘走了进来,黑色高定西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肩线利落得像刀裁,周身的气场强大到让人不敢直视,身后跟着脸色惨白的校长,校长的额头上还挂着冷汗,连领带都歪了,跟在沈楼尘身后,活像一条被牵着的狗。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学生们全都惊呆了,有的瞪大了眼睛,有的下意识地捂住了嘴,还有的偷偷摸出手机想拍照,却被沈楼尘扫过来的冷冽眼神吓得赶紧把手机塞回了口袋。 谁也没想到,那位只在学校年度报告里出现过的沈氏集团总裁,平和主要投资人,会突然出现在他们的教室里,而且看这架势,好像是冲着谁来的。 符叙也愣住了,他缓缓抬起头,鼻尖泛着红,看向门口沈楼尘的眼神里满是惊讶和茫然。 沈先生怎么会来这里?是巧合吗?还是…… 沈楼尘的目光缓缓扫过教室,从脸色僵硬的数学老师,到躲在家长身后眼神闪烁的符嘉泽,最后定格在符叙身上。 当看到少年那双因为委屈而泛红的眼睛,以及他孤零零站在原地的身影时,沈楼尘眼底原本的冷意瞬间被汹涌的怒火取代。 沈楼尘迈开长腿,一步步走向符叙,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沈楼尘在教室前站定,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沈先生……”符叙眼睫轻颤,也不知怎么敢的,先一步喊了出来。 沈楼尘双臂轻轻展开,幅度虽小,符叙却也懂了那是什么意思。 符叙也不知道是怎么扑进沈楼尘怀里的,只觉得不想面对这里的所有人,现在的他只觉得沈先生无论是什么样,都是最有安全感的人。 “怎么回事。”沈楼尘轻轻拍了下符叙的后背。 仅仅一句话,击溃了符叙所有的防线,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在黑色的西装上氤氲开来,符叙声音闷闷的:“沈先生,他们……诬陷我……还不让调监控,我没有,我没有勾搭alpha……” 沈楼尘微微俯身,伸出手,指腹带着温热的温度,先是揉了下符叙头顶柔软的发丝,接着轻轻擦掉了怀中符叙脸颊上残留的眼泪。 “好了。”沈楼尘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到教室里每个人的耳朵里,“有我在。” 符叙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感受着指尖残留的温度,心里的委屈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了上来,眼泪掉得更凶了。 沈楼尘直起身,周身的暖色瞬间褪去,又变回了那个气场强大、冷得让人不敢靠近的沈部长。 目光冷冷地扫过数学老师和符嘉泽,最后落在还在发抖的校长身上,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校长,刚才不和我说说,要开除符叙?” 校长吓得腿一软,差点当场跪倒在地,他连忙摆着手,声音都在发颤:“沈部长,这是误会!绝对是天大的误会!我发誓,我们绝对没有任何想陷害沈夫人的意思,真的是被照片迷惑了!” “还是误会啊?”沈楼尘冷笑一声,那笑声里的寒意让教室里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好几度,“一句误会,就想算了?我的人,也是你们能随便冤枉,随便说开除就开除的?” 目光落在老师身上,看得老师浑身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沈楼尘没再理她,而是看向符嘉泽,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子,看得符嘉泽瞬间脸色煞白,连牙齿都开始打颤。 “还有你,”沈楼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里的压迫感几乎让人窒息,“符家看起来损失的还是不够多,还能让你在学校里乱窜。” 符嘉泽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躲到符兴朝身后,双手紧紧抓着符兴朝的手臂,连看都不敢看沈楼尘的眼睛,声音带着哭腔:“爸,我没有……不是我……” 符兴朝脸色也不好看,想替儿子辩解几句,可对上沈楼尘冰冷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干巴巴地说:“沈先生,这空口无凭。” “哦?”沈楼尘挥挥手,助理立刻将一台电脑放在讲台上,上面播放着那晚的监控画面。 显示器上,符嘉泽带着一个狂躁的alpha走进教室,把符叙扔给这样的alpha,还拍了照片,从开始到结束,监控画面清晰流畅。 上个月沈氏刚捐给平和的针孔监控,为的就是可以掌握各个教室的动向,没想到到底在其他事情上派上了用场。 符兴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带走吧。”沈楼尘话音刚落,几个保障部的人从门口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地直接将符兴朝和符嘉泽架了起来,为了防止他们哭闹,还用定制的口塞堵住了他们的嘴。 沈楼尘抬起头,目光扫过教室里的每一个人,接着似笑非笑地看向刘成:“这个班的学生,我认为人品有问题,我认为都有可能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来,所以……该怎么处理,刘成,你心里有数的,对吧?” 刘成眼前一黑简直想晕过去,这班里的alpha都是有头有脸人家的,让他开除出去,几乎是得罪了帝都一半的豪门,可如果不同意…… 他九条命也不够死的,沈楼尘是什么人,能把受过训练的特种人员折磨的跪求说出信息,手段之狠戾只有他想不到。 第52章 孰轻孰重,一眼便知。 “是……”刘成认命般地低下头。 他这辈子,也就到这里了。 “很好。”沈楼尘扫了一眼教室里的人,哪管是alpha,都默默地垂下了头。 孩子被开除事小,大不了换个学校罢了,若是得罪了这个阎王,难保不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符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是险些要哭晕过去,直到身体接触到柔软的沙发,才慢慢回过神来。 沈楼尘就坐在他旁边,身姿挺拔。 符叙紧张地咽着口水,他都做了些什么啊?大庭广众之下抱着沈先生哭,沈先生不会很生气吧?他还…… 救命。 沈楼尘看着符叙战战兢兢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在学校里放肆的模样,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当时知道扑在他身上,现在害怕起来了? “沈先生……”符叙嗫嚅着,想起身,结果被沈楼尘一把拽住,往前拉拉一下,鼻尖就这么撞在了沈楼尘鼻子上,四目相对,符叙吓的缩了下手,紧接着打了个喷嚏。 糟糕,好像感冒了。 沈楼尘直起身,随手拽了张毯子给符叙披上,用一只手撑着太阳穴靠在沙发上,淡淡开口:“那现在,我来问你几个问题。” “沈先生……您,您问。”符叙低下头,而今什么都承认算了,沈先生怎么可能看不破他的想法? 沈楼尘轻笑道:“利用我,你怎么想的?” 第41章 符叙的指尖死死攥着身上的羊绒毯子,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连带着肩膀都微微绷紧,明明怕得不行, 可现在这种情况, 不说也不行, 沈先生这么问一定是全都知道了,他硬着头皮也要把一切都倒出来。 “我……我那天在教室角落,看到天花板上的监控亮着红灯,”他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每说一个字都要顿一下, 眼睛盯着自己交叠的膝盖,不敢去看沈楼尘的脸, “我想,只要把监控调出来,大家就会知道是弟弟做的, 就能还我清白……我没想着要利用您的, 真的。”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尾音轻轻发颤。 他那点可怜的眼界, 只够看到“监控”这一个证据, 从来没想过学校会护着符嘉泽, 更没想过事情会闹到需要沈楼尘出面的地步。 在他的认知里, 只要证据确凿, 是非就能分清,可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巴掌,若不是沈先生来,他现在恐怕已经被赶出学校, 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沈楼尘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的冷意彻底化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玩味的笑意,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勾住符叙的手腕,轻轻一拽,就把人拉进了自己怀里。 符叙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撑着沈楼尘的胸膛坐起来,却被对方用手臂圈住了腰,牢牢锁在怀里。 温热的气息拂过符叙的耳尖,沈楼尘的声音带着低哑的磁性,在他耳边响起:“傻不傻?只盯着监控,就没想过还有更简单的办法?” 符叙的耳朵瞬间红透,连带着脸颊也泛起一层薄红,他僵硬地靠在沈楼尘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的温度和沉稳的心跳,这让他紧张得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更……更简单的办法?” “嗯,”沈楼尘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符叙腰侧的软肉,动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让符叙的身体更僵了,“比如,利用‘沈夫人’这个身份。” 符叙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里面满是震惊。 他从未想过这个方向,在他心里,“沈夫人”只是一个偶然得来的称呼,是沈楼尘一时兴起的决定,是因为一场乌龙而偷来的头衔,从来不是他可以用来依仗的东西。 “我……我不能这么做!”符叙急切地说道,声音都提高了些许,“这会给您添麻烦的,我……不想做任何可能伤害您的事。” 沈先生是好人,他知道沈先生不喜欢这样,那他就不能做。 符叙的眼神格外认真,带着丝丝敬意,干净又执拗。 沈楼尘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衣服传到符叙身上,让他莫名觉得有些痒。 “伤害我?”沈楼尘捏了捏符叙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你以为,就你这样的小事,还不懂得利用手里的筹码,就能伤害到我了吗?”沈楼尘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符叙泛红的眼角,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那个气场冰冷的保障部部长,“我们已经结婚了,符叙,我说过的,从你进门那天起,我们就是利益共同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麻烦,自然也是我的麻烦。” 符叙愣住了,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一直觉得自己和沈楼尘之间隔着一道鸿沟,对方是高高在上的沈氏家主,是站在权力巅峰的天之骄子,而他只是个寄人篱下的omega,可现在沈楼尘却告诉他,他们是“利益共同体”。 “‘沈夫人’不是个随便的称呼,”沈楼尘的声音又沉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它是你最大的底牌,懂吗?” “我……”符叙迷茫地探出头,还是不太理解。 “顾妄言给你那么多书,你都没看?”沈楼尘反问道。 符叙心虚地搅着手指:“我……还没看完。” 沈楼尘无奈地笑笑:“《君主论》里有一句话叫做‘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因为结局可以为手段辩护’,你要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假如你从一开始就来找我,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懂了吗?” 其实沈楼尘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耐心地教一个omega这些,反正他们也接触不到,但是他就是莫名的,很喜欢符叙那双眼睛湿漉漉的看向他时的样子,如果再能求他一下…… 他在想什么呢? 沈楼尘晃晃脑袋,试图把自己这匪夷所思的想法甩出去。 他最近应该是精神不太正常。 符叙的眼睛慢慢湿润了,他看着沈楼尘深邃的眼眸,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身影,于是点了点头,又怕沈楼尘没看见,小声应道:“懂……懂了。” 只是心里还有一丝不安在悄悄蔓延。 沈楼尘对他这么好,到底是因为“利益共同体”,还是因为其他的? 他不敢问,也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沈楼尘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却没有点破,只是松开了圈着他腰的手臂,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 盒子是深棕色的绒布材质,摸起来细腻柔软,一看就价值不菲。 符叙的目光立刻被盒子吸引了,他好奇地眨了眨眼,小声问道:“沈先生,这是什么呀?” “打开看看。”沈楼尘把盒子递到他手里,仰了仰头,示意符叙自己打开看看。 符叙小心翼翼地接过盒子,指尖轻轻掀开盖子,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他瞬间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喜。 盒子里躺着一个长命锁,通体是纯金打造,色泽温润明亮,在客厅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锁身两侧雕刻着精致的缠枝莲纹,纹路细腻得连每一片花瓣的脉络都清晰可见,锁芯的位置还嵌着一小块翠绿色的翡翠,颜色是极正的阳绿,和纯金搭配在一起,既贵气又不失雅致。 符叙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长命锁,只觉得入手沉甸甸的,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指尖传来,让他心里一阵发烫:“这……这是给我的吗?”他抬头看着沈楼尘,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不然呢?”沈楼尘挑眉,看着符叙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似的,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你的那个找不到了,就让宗远给你定做了一个,你现在是沈家人,出门在外别戴那些寒碜的东西了,丢人。” 虽然符叙现在的穿戴都是陈叔给他配的,但是符叙依然保留着在符家时候的习惯,吃饭从来不吃饱,几筷子就放下了,这么多天山珍海味的带回家,也不见得符叙吃几口,总扒拉他自己那点破粥,要不是没工夫盯着他吃饭,总不会现在抱一个这么瘦的onega然后在这里做这么脑残的事情。 符叙把长命锁从盒子里拿出来,捧在手心,反复看着上面的花纹,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给过他这么贵重的礼物,更没有人会为他花这么多心思,一股暖流从心底涌上来,瞬间传遍了全身,连带着信息素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外泄露。 淡淡的花香在客厅里弥漫开来,像丝线一般缠住沈楼尘的身体,接着渗透进去。 沈楼尘的腺体瞬间有了反应,他是个alpha,对omega的信息素很敏感,一股燥热从腺体蔓延开来,顺着血液流到四肢百骸,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 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再次把符叙圈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你……” “怎么了,沈先生?”符叙一脸懵懂。 第53章 沈楼尘皱起眉,他好像懂了什么,加上之前林云舟和他说过的的检测报告。 符叙的心情……或许就是他能释放信息素的关键。 只是,或许符叙自己都不知道他会有信息素,而且符叙的信息素其他人都闻不到,这是为什么? 来不及细想,再不制止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沈楼尘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接着伸出手,轻轻按在符叙后颈的腺体上,温热的指尖带着安抚的力量,慢慢摩挲着。 alpha的气息透过指尖传递过去,像一张温柔的网,将符叙的信息素慢慢包裹起来,符叙只觉得后颈传来一阵暖意,原本躁动的信息素渐渐平复下来,连带着心里的紧张也消散了不少。 “别动……”沈楼尘的声音里充斥着情//欲,瞳孔慢慢变窄,几乎是在失控的边缘游走。 符叙靠在沈楼尘怀里,一动不敢动,只是维持着低头的姿势看着手里的长命锁,金器的冰凉和掌心的温热交织在一起,让他觉得格外踏实。 信息素的浓度降下来,沈楼尘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只是某些地方难受到爆炸,在这么下去不是因为信息素他也会失控。 “沈先生,”他小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依赖,“谢谢你。” “嗯。”沈楼尘应了一声,手指轻轻勾了勾符叙的发尾,用极轻时声音缓缓道,“生日快乐。” “沈先生您说什么?”符叙回过头。 “没什么。”沈楼尘别过脸去,“明天有一场晚宴,你跟我一起去。” 符叙缩回毯子里,把自己团成一个刺猬,只露出一张扭曲的小脸,弱弱开口:“可我……作业没写完呢……” 沈楼尘:? ----------------------- 作者有话说:沈先生:谁懂啊,为了能让老婆陪我出门,忍着就算了,还要熬夜辅导老婆作业…… 第42章 台灯暖黄的光在书桌铺展开, 把符叙握笔的手指照得泛着浅淡的粉。 最后一个数学公式落下时,符叙的笔尖顿了顿,下意识往旁边瞥了一眼, 沈楼尘正靠在椅背上看文件,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页角, 指腹蹭过纸张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连这点细碎的动静,都让符叙觉得心里发安。 “写好了?”沈楼尘没抬头,却像是察觉到他的动作, 声音很轻。 符叙赶紧把作业本往他那边推了推, 耳朵尖已经红了:“嗯,都, 都写完了,谢谢沈先生……” 这话几乎是条件反射,从沈楼尘开始帮他辅导作业起, 每天晚上他都要这么说一遍, 像是在确认这份难得的温柔不是幻觉。 话音刚落,他就见沈楼尘放下文件, 身体微微前倾, 椅子腿在地毯上蹭过一道轻响, 下一秒, 带着淡红酒味的气息就覆了过来, 符叙的呼吸猛地顿住, 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上抬。 沈楼尘的脸离得很近,近到能看清他皮肤的纹理,在暖光下反而显得不真实,眼尾微微上挑, 平时冷着脸时像淬了冰,可现在垂着眼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沈先生睫毛很长,根根分明,鼻梁的弧度锋利,连薄唇轻轻扬起一丝弧度,都完美的不像话。 符叙看得发愣,连呼吸都忘了放轻,他以前也远远看过沈先生,知道沈先生长得好看,可从没敢这么近的距离地观察过,近到能闻到他衣领上残留的,混着墨水味的红酒香,甚至能看清他瞳孔里映着的自己的影子,小小的,带着点傻气的样子。 “就会说这一句?”沈楼尘的声音带着点笑意,指尖轻轻敲了敲他的作业本。 符叙猛地回神,舌头像是打了结,脑子空空的,只记得刚才看清的那些细节,脱口而出就是:“沈,沈先生真好看……” 话一出口他就慌了,赶紧低下头去揪校服的衣角,指尖把布料捏出几道褶皱。 他怎么能说这个?沈先生讨厌omega接近他的…… 可预想中的怒意没有来,反而听到沈楼尘低低的笑声。 那笑声从胸腔里发出来,带着点震动,传到符叙耳朵里,让他的耳朵更烫了。 符叙偷偷抬眼,看见沈楼尘的嘴角勾着,眼底的笑意更甚,:“哦?没有了?” 沈楼尘说着,又往前凑了凑。 这次更近了,符叙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扫过自己的额头,带着点温热的触感,心跳“咚咚”地撞着胸口,像是要跳出来,符叙赶紧又低下头,下巴都快抵到胸口了:“我,我不是……” 话没说完,手腕突然被轻轻攥住,沈楼尘的手指很暖,掌心的温度透过袖口传过来,烫得符叙一僵。 下一秒,他的下巴被另一只手轻轻捏住,带着薄茧的大手把他的脸慢慢抬了起来。 视线被迫对上沈楼尘的眼睛,符叙看见他瞳孔里的自己,脸涨得通红,眼神慌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沈先生温热的嘴唇就贴了上来。 那是个很轻的吻,像羽毛落在皮肤上,沈楼尘的嘴唇很软,带着点微凉的温度,蹭过他的唇瓣时,符叙的身体瞬间僵成了石头,他能感觉到沈楼尘的呼吸落在自己的嘴角,能闻到那股红酒香更浓了些,甚至能尝到沈先生刚才喝的清茶味,淡淡的,带着点甜。 就在符叙脑子彻底空白的时候,沈楼尘的动作顿了顿,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吻的力度稍微加重了点,舌尖轻轻蹭过符叙的下唇。 突然,沈楼尘猛地松开手,身体往后退了些,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符叙的嘴唇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连带着口腔里都好像沾了,他懵懵地看着沈楼尘,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变了脸色。 沈楼尘没说话,指尖下意识地蹭了蹭自己的嘴唇,刚才那个吻里,他尝到了一点淡淡的花香,是符叙身上独有的那种信息素的味道,比上次在客厅里闻到的更淡,却更清晰,像是藏在糯米纸里的糖,轻轻一舔就尝得到。 腺体瞬间热了起来,之前已经逐渐萎缩的腺体像是焕发了新的生机,一股混合着不同于勃艮第红酒的信息素在慢慢渗入进他的身体里,顺着血液往四肢百骸窜。 他突然想起林云舟之前给的检测报告: 符叙的信息素只有在情绪波动大的时候才会释放,刚才符叙说“谢谢沈先生”时眼里的依赖,说“沈楼尘真帅”时的慌乱,还有被吻时的紧张,这些情绪混在一起,竟然让他的□□都沾了信息素的味道。 沈楼尘闭上眼,不禁皱起眉头。 他一直告诉自己,不能被一个omega困住,他还有太多事要做,可刚才那个吻里的温度,还有唇齿间的花香,都让他觉得心尖发颤,再待下去,他怕自己真的会失控。 “我还有事,先回书房了。”沈楼尘站起身,哑声开口,没等符叙回应,就转身往门口走,脚步比平时快了些,连背影都带着点仓促。 门被轻轻带上时,符叙才缓缓抬起手,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那里还留着沈楼尘的温度,暖暖的,带着点痒,他盯着书桌的台灯看了几秒,突然猛地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一个小团子。 被子里的空气渐渐变得温热,符叙把脸埋在枕头上,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刚才那个吻……是沈先生主动的?沈先生是不是不讨厌omega了呀?这些念头像泡泡一样冒出来,让他的心跳又快了起来,连带着指尖都在轻轻发抖,符叙忍不住在被子里滚了一圈,小声嘀咕着:“沈先生……” —— 第二天早上,符叙背着书包走进学校时,总觉得周围有点不一样,平时吵吵闹闹的走廊安安静静的,他往教室走时,路过的几个班级也空荡荡的,直到走进自己的教室,他才愣住。 原本坐满人的座位空了大半,只剩下林软一个人在收拾课本,还有不少陌生的面孔,脸上都带着笑。 “符叙!你来了!”林软看见他,赶紧挥了挥手,手里还拿着一瓶温牛奶,“给你带的,还是热的。” 符叙接过牛奶,指尖碰到温热的瓶身,疑惑地问:“怎么……好多人都不在啊?” 林软往周围看了眼,压低声音说:“昨天临时通知的,之前总找你麻烦的那些人,还有帮着符嘉泽说话的,都被劝退了。”他顿了顿,又笑着补充,“而且这次平和破天荒地扩大了招生范围,也开始收成绩好的omega了,听说还要办什么专项基金,你看新转来的这几个,都是。” 符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几个新同学正坐在座位上整理东西,见他看过来,还友好地笑了笑,符叙心里松了口气,之前在学校总觉得浑身紧绷,现在教室里都是温和的omega,连空气都好像变轻松了。 上课铃响的时候,符叙发现老师也换了,新来的老师是个beta,说话声音很软,讲题的时候会耐心地问大家听没听懂,不像之前的老师那么严厉。 一整天的课都很顺利,没有刺耳的议论声,没有恶意的眼神,林软还会在课间跟他分享小零食,放学的时候,符叙背着书包走出教学楼,刚拐过弯,就看见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豪车,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背对着他靠在车边上,像是在等人。 第54章 好像是alpha,八成是来接某个omega放学的。 符叙从林软嘴里听到过不少八卦,林软说alpha是很会演戏的,在需要omega来帮他们度过fq期的时候,他们会殷勤备至,给omega一种得到了爱情的错觉,如果不同意,信息素也能强制他们同意。 可实际上用过就会丢,他们身边的omega无数,想换就换,被标记过的omega又不能找其他alpha,未来的日子几乎可以预见是多么凄惨。 那还是要离他们远一点,符叙这么想着,低着头就往前走。 身后传来熟悉的alpha的声音:“看见我了还往前走?” 符叙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看见沈楼尘转过了身,正靠在车门上看着他。 夕阳的光落在沈楼尘身上,把他的轮廓染成了暖金色,西装领口松了两颗扣子,露出一点锁骨的弧度,更显的身材笔挺。 周围已经有几个omega停下脚步,偷偷往这边看,小声地议论着: “那是谁啊?长得好帅……” “好像是alpha吧?” 符叙的脸有点红,赶紧往沈楼尘那边走,还没走到跟前,手腕就被沈楼尘攥住,下一秒,就被拉进了车里。 车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目光。 “时间要来不及了,直接带你去晚会。”沈楼尘松开他的手,揉了下符叙的头发。 符叙看了眼礼盒,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校服,有点犹豫:“可是……我穿这身去吗?” “礼盒里是礼服,换了就行。”沈楼尘随手指了下旁边白色的盒子,“车里的玻璃是定制的,外面看不见,你就在这儿换。”沈楼尘说着,侧过脸,看向窗外,降下车中间的隔板,“我不看。” 符叙看着他的侧脸,夕阳的光从车窗照进来,落在他的下颌线上,把沈先生的轮廓勾勒得很清晰耳垂有点微微的红。 符叙的心跳又快了起来,他慢慢拿起礼盒,打开,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西装礼服,材质很软,摸起来像云朵,符叙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解开校服的扣子,手指碰到冰凉的金属纽扣时,他下意识地往沈楼尘那边瞥去。 沈楼尘看着窗外,肩膀绷得很直,连余光都没往这边扫。 可就算这样,符叙还是觉得紧张,脱外套的时候,胳膊不小心碰到了沈楼尘的胳膊,温热的触感传来,他像被烫到一样赶紧缩了回去,脸又红了。 沈楼尘的身体也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动了动,他能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很慢,带着点慌乱,布料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车里格外清晰,目光虽然看着窗外,可注意力却全在身边。 他能想象到符叙紧张得发红的脸,能想象到他捏着礼服衣角的手指,还有那纤细白嫩的腰,稍稍一碰就会泛起粉色,咬的重些就会留下青紫色的牙印……甚至能闻到空气中慢慢散开的花香,比昨晚更淡,却更勾人。 沈楼尘的呼吸陡然加重,甚至想下车去透透气,刚有动作,就被符叙从后面拽住了手。 回过头,符叙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衣服已经脱干净了,手上拿着礼服衬衫,校服搭在腿上堪堪遮住重要部位,剩下露在外面的大片皮肤白的惹眼,细瘦的腰身上次留下的痕迹还没有完全褪去,腿跟处的几处尤其深,小腿也很漂亮,再往下是匀称的脚踝,大概是感受到了沈楼尘的目光,还往后缩了下。 “沈先生……我不会穿……” ----------------------- 作者有话说:符叙:呼吸。 沈楼尘:他在勾引我。 口嫌体正直且明明着迷还不肯承认的沈先生。 第43章 符叙声音软软的的无助, 可配上这幅光景,沈楼尘怎么看都像是在勾//引。 沈楼尘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滞,目光落在符叙身上时, 像是被烫到般却又移不开, omega露出的腰腹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上次留下的痕迹在暖白皮肤上泛着浅淡的粉紫,像雪地里落了几点揉碎的霞光。 “手拿开。”沈楼尘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哑,刻意板着的脸绷得线条冷硬,他伸手拨开符叙攥着衬衫的手指, 指尖不经意擦过少年温热的掌心, 那点温度像电流似的窜进心里,让他指尖都跟着发紧。 衬衫的纽扣很小, 沈楼尘的手指骨节分明,捏着纽扣往扣眼里送时,动作不自觉放得很慢, 目光却总往符叙腿上瞟。 “沈先生, 嗯……”符叙的声音细若蚊吟,眉头轻轻蹙着, 显然是疼了, 沈楼尘扣第三颗纽扣时, 指腹不小心蹭过他锁骨下方的皮肤, 那里比别处更敏感, 他下意识往回缩了缩, 肩膀却撞到了沈楼尘的胳膊。 沈楼尘的动作猛地顿住,抬眼时眼底还带着没藏好的暗涌,见符叙眼里蒙了层晦涩,又赶紧移开, 语气硬邦邦的:“别动,不然扣错了还要重来。” 话是这么说,动作却放得更轻了,指尖碰到少年皮肤时,刻意避开了那些还没消退的痕迹。 好不容易把衬衫扣子扣完,沈楼尘拿起礼服裤子递过去,刚要开口让符叙自己穿,目光却又落在了少年腿跟处。 那里的紫痕比腰腹上的更深些,是上次他没控制住留下的,虎牙的痕迹尤为明显,此刻在夕阳下泛着暗沉的红,像落在白纸上的墨渍,手指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轻轻碰了上去。 “唔……”符叙的身体瞬间僵住,轻哼了一声,下意识伸手去挡:“沈先生,疼……”那处的皮肤还没完全恢复,被他这么一碰,酸麻的痛感顺着神经往上传,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 沈楼尘的手指顿在原地,指腹还残留着少年皮肤的温热触感,那点柔软像羽毛似的挠在心上,让他想再摸一会儿,想知道这处痕迹是不是还会疼,想知道上次自己到底失控到了什么地步,可面上却依旧冷着,收回手时还轻轻弹了下符叙的膝盖:“自己搞成这样不知道说?疼了才知道躲?” 符叙垂着脑袋,手指攥着裤子边缘,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他怎么说呢?总不能告诉沈先生,这些痕迹是那天晚上他留下的,可他自己却忘了。 他只能乖乖点头,小声应着:“我知道了,下次会说的。”说着就赶紧抬起腿往裤子里伸,动作慌乱得像是怕沈楼尘再追问似的。 沈楼尘看着他笨拙的样子,没忍住伸手扶了一把,帮他把裤腿拉到脚踝。 礼服裤子的腰围刚刚好,衬得少年的腰更细了,往下是笔直的腿型,把他原本就匀称的身材勾勒得愈发好看。 沈楼尘拿起腰带绕过去,手指穿过皮带扣时,目光落在符叙身上,突然愣了愣。 少年穿着白色礼服,领口衬得他脖颈修长,脸上还带着点未褪的红晕,眼神清澈,整个人像被月光浸过似的,精致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符叙穿正装还有点……好看? “好了,下车吧。”沈楼尘赶紧移开目光,把腰带扣好,车子也刚刚好停下,推开车门时,沈楼尘刻意先下了车,避开了和符叙对视的机会。 符叙跟着下了车,跟着三沈楼尘进入宴会厅。 厅内,水晶吊灯从天花板垂下来,折射出璀璨的光,门口站着穿着礼服的侍者,往里走是铺着红地毯的走廊,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音乐声和谈笑声。他跟着沈楼尘往里走,心里有点紧张,攥着沈楼尘袖口的手指微微发紧。 “跟住我。”沈楼尘侧过头轻声说着,伸手把符叙鬓角的碎发拨到耳后,指尖碰到少年温热的耳垂,见他耳朵瞬间红了,又赶紧收回手,往前走了两步,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宴会厅里很热闹,每个人都穿着精致的礼服,手里端着香槟杯,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聊天。 沈楼尘刚走进来,就有人迎了上来,是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眉眼带笑,看起来很爽朗:“楼尘,你可算来了,还以为你要迟到呢。”他的目光落在符叙身上,挑了挑眉,“这位是?” “符叙,我的omega。”沈楼尘介绍得很简洁,丝毫没有避讳符叙身份的意思。 男人挑眉瞧着符叙,差点没反应过来,劣质omega?沈楼尘就这么承认了?以前老爷子什么款的s级omega没给他找过,怎么最后选择了一个这样名不见经传的omega? 接着男人笑了笑,还是礼貌地朝符叙伸出手:“你好,我叫庞玉堂。” 符叙赶紧回握,小声说了句:“你好,我叫符叙。”说完就赶紧缩回手,往沈楼尘身后躲了躲。 “小叙!”顾妄言从不远处走来,一眼就发现了人群里的符叙,连忙小跑过来,“最近怎么样?” “挺,挺好的。”符叙规规矩矩地回答着。 “那就好。”顾妄言拉住符叙的手,一边走一边冲着沈楼尘说道,“你的omega先借我了啊,你别总看的那么严。” 沈楼尘轻轻颔首算是应了,目光跟着他们,直到顾妄言带着符叙在一旁的桌上坐下,确认了会在他视线范围内,余光能清楚地看到符叙的动作才回过头搭理走过来的林云舟。 第55章 “楼尘,姜丰谷那边都招了,异种聚集地的位置在西郊的废弃工厂,我们已经派人去查了,确认里面有至少五十只异种。”林云舟把文件夹递给沈楼尘,声音压得很低,“还有符家的事,最近他们动作很频繁,好像在跟境外的组织联系,打算把手里的异种样本卖出去。” 沈楼尘翻开文件夹,目光落在上面的资料上,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很好,既然他们不想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他手指在资料上的“符家”两个字上敲了敲,“这次把符家一起端了,省得以后再找麻烦。姜丰谷那边继续审,看看能不能挖出更多线索。” “明白。”林云舟点头,目光往符叙的方向瞟了一眼,“符叙那边……你打算怎么和老爷子交代?” 沈楼尘轻蔑地笑笑:“让他再放送一段时间,等把这件事处理好,就该处理他了。” —— 另一边,顾妄言拉着符叙在赌桌旁坐下,笑着说:“来,带你玩点有意思的。” 符叙跟着他走到赌桌前,看着桌上铺着的绿色桌布,上面放着一堆筹码,还有几副扑克牌,心里有点慌,他从来没玩过这个,连规则都不知道。 “别紧张,很简单的,就是比大小,谁的牌大谁赢,赢了就能拿筹码。”旁边一个穿着粉色礼服的omega笑着说,她长得很漂亮,眼睛很大,说话的时候带着点甜意,“我叫苏曼,很高兴认识你呀。” 苏曼拿起一副扑克牌,简单跟符叙讲了讲规则,比如同花顺比四条大,四条比同花大,还有各种牌型的大小顺序。 符叙听得晕晕乎乎,还没完全明白,苏曼就已经把牌发了下来,笑着说:“没事,玩两把就会了,来,先试试。” 符叙看着自己手里的牌,是一张5、一张7、一张9、一张j、一张q,没有任何牌型,也不知道该比什么。 对面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张k开头的牌,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我赢了。”说着就把符叙面前的几个筹码拉了过去。 第一把就输了,符叙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苏曼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没事,刚开始都这样,下一把肯定能赢。” 可接下来的几把,符叙还是一直在输,他根本记不住牌型的大小,只是隐隐摸索出了一些规则,没一会儿,他面前的筹码就少了大半,只剩下寥寥几个。 符叙心里有点慌,手里攥着牌,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旁边另一个穿着蓝色礼服的omega凑过来,语气带着点调侃:“小帅哥,再输下去可就完蛋了哦,你知道这些筹码值多少钱吗?一个筹码可是一百万呢。” “一……一百万?”符叙的眼睛瞬间睁大,手里的牌差点掉在桌上。 之前还以为这些筹码只是用来玩的,没想到这么贵,面前剩下的那几个筹码,加起来也不过几个,可他刚才已经输了十几个了,那就是一千多万?他根本赔不起啊! 符叙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手心冒出冷汗,看向沈楼尘的方向。 沈楼尘正和林云舟站在一起说话,侧脸冷硬,不知道在谈什么重要的事。 他不敢过去打扰,只能咬着嘴唇,手指紧紧攥着桌布,心里又慌又怕。 顾妄言看出他的紧张,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别慌啊,就是玩个乐子,输了也没事,我帮你垫着。” 可符叙还是慌,他知道顾妄言是好意,可这么多钱,他怎么能让别人帮他垫? 符叙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布。 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符叙猛地回过头,就看见沈楼尘和庞玉堂一起站在他身后,沈楼尘目光落在他面前的筹码上,眉头轻轻蹙着:“怎么了?” 符叙犹豫着要怎么说。 旁边的苏曼先一步开了口,信息素也外溢出来,香甜的草莓牛奶味扩散开来:“老公~你再给我换一千万怎么样?” 庞玉堂这种场合下也不想搞的太难看,语气淡淡的:“一会儿叫助理给你拿。” “谢谢老公~”苏曼用手指放在嘴唇上,给庞玉堂丢了个飞吻。 符叙眼睛不由得睁大了不少,一千万……随随便便就是一千万吗?在符家的时候,他连打扫的时候弄脏了一张符嘉泽五块钱的纸币,都挨过一顿打,又没有药,他差点就死在了那个雨夜。 而这里,一千万只是眼都不需要眨的。 这是符叙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他和沈先生的差距,廖爷爷说的没错,是他不配。 符叙眨眨眼,回头看向沈楼尘,沈楼尘丝毫没有帮他的意思,反而是阴沉沉地看着庞玉堂,接着将目光移到符叙身上,神色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地,符叙想到了前两天沈楼尘告诉过他的事情,沈夫人……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借这个机会试一试? 沈楼尘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赌桌上,把手里的香槟放在桌上,转头看向顾妄言:“你怎么带他玩这个?” “这点小钱你也不会在乎的吧?沈部长?”顾妄言调笑道,接着将头转向符叙,“要不你也学学曼曼,让沈先生帮帮你?” 符叙抬头看向沈楼尘,只见沈楼尘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沈楼尘也同样看向符叙。 本来他想着这个omega喜欢那就玩吧,随大流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更何况他昨晚就发现,自己腺体内的信息素充盈了不少,应该是这个omega的功劳,如果只用钱就能够补偿这个omega,那也未尝不可。 能够与利益挂钩的同盟,关系才最牢靠。 只是……他倒是很好奇,这个胆小的omega有没有仔细思考他教过的东西。 符叙垂下眼,半晌没有说话。 沈楼尘耐心也已经耗尽了,真是疯了,才会在这里和一个omgea浪费时间。 正当沈楼尘要离开的时候,符叙忽然抓住了沈楼尘的衣角,继而向上勾住沈楼尘的手指,目光炯炯,声音压地,却更显缠绵勾人:“老公……能不能,帮帮我呀?” “嗡”地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沈楼尘的脑海里炸开,原本只是预想符叙会求求他,没想到符叙会这么喊他。 符叙是他的omega,这么称呼其实也对,但一直以来都叫他“沈先生”,他也习以为常,更没想过真的要当谁的alpha。 其他人的目光也移向了这里,庞玉堂也忍不住看向沈楼尘,平日里这家伙简直讨厌omega讨厌的要死,上次听说廖老爷子送成功了一个omega,他还好奇,没想到这个omega这么胆大,记得之前沈楼尘清理了不少这样的人,今天该不会是要血洗他们家了吧? “嗯。”沈楼尘呼吸逐渐加重,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身体就像不受控制一般,一把捞起符叙自己坐了下来,接着将符叙抱到自己腿上,“帮你,你要怎么报答我?” 第44章 符叙整个人僵在沈楼尘腿上, 手臂下意识缠上对方脖颈,掌心还能触到沈楼尘衬衫下温热的肩膀,那点温度烫得他指尖发麻, 他从没被人这样当众抱着, 周围的目光像细碎的针, 扎得他耳尖通红,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听见沈楼尘问“怎么报答”,他张了张嘴,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没什么能给沈先生的, 既没有符家那些算计的手段,也没有苏曼那样撒娇的底气, 只能支支吾吾地晃了晃腿,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我……” “想不出来?”沈楼尘低笑一声,指腹在他腰侧轻轻捏了下, 带着点惩罚似的力度, “回家再慢慢想。” 话音一落,沈楼尘抬手拍了拍符叙的屁股, 动作自然又带着些许霸道, 随即抬眼看向荷官, 指尖敲了敲赌桌边缘, “洗牌, 德州, 盲注五十,底池一百起。” 荷官是赌场专门请来的老手,指尖翻飞间扑克牌便成了一道残影,很快将牌分到每个人面前。 omega不敢和alpha凑在一桌玩, 单论信息素会被压制就算了,alpha的体力智力都是顶尖级别,尤其是沈楼尘这样的极优alpha,他们想了想还是退了出去,换其他alpha来。 于是此刻桌上除了沈楼尘和符叙,还坐了几个常客:做地产的周明远,靠着家族企业混圈的张启,还有刚刚见沈楼尘出手也想和沈楼尘过过招,于是和苏曼换了位置凑过来的庞玉堂。 符叙缩在沈楼尘怀里,想下去站着,却被沈楼尘揽在怀里,温热的唇角蹭过符叙的耳畔:“别动,你来看牌,嗯。” “我?”符叙轻声质疑了一下,得到沈楼尘肯定的眼神,于是伸手偷偷掀开自己面前的牌角:一张红桃5,一张方块7,算不上好牌,他顿时更紧张了,手指攥着沈楼尘的领带,小声问:“沈先生,我们的牌好像不好……” “别急。”沈楼尘没看自己的牌,反而先揉了揉他的头发,目光扫过桌面时已经冷了下来。 周明远先开了口,手指在牌上敲了敲,语气带着试探:“楼尘,好久没跟你玩了,今天可得让我赢两把,我先加一百万。” 张启跟着附和,推了两摞筹码出去:“我跟,顺便看看沈部长的手气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硬。” 第56章 庞玉堂靠在椅背上,叼着根没点燃的雪茄,笑着看向沈楼尘:“我可先说好,我替曼曼玩的,输了可得算她的。”说着也推了筹码,“跟一百万。”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沈楼尘身上,符叙能感觉到沈先生身体没动,只有指尖轻轻在他腰上划了下,像是在安抚。 沈楼尘终于掀开牌角,目光只扫了一眼便抬起来,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再加两百万。” “嚯?”周明远挑了挑眉,手里的牌捏紧了些,他拿到的是黑桃a和红桃k,算是高牌,本以为沈楼尘是在诈唬,可对方这毫不犹豫的加码,倒让他心里犯了嘀咕。 张启的牌是梅花q和方块j,可不怎么样,犹豫了几秒后摇了摇头:“我弃了,你们玩。” 桌上只剩周明远、庞玉堂和沈楼尘。 荷官开始发公共牌,第一张是红桃a,第二张是方块8,第三张是黑桃3,flop刚落下,周明远的眼睛就亮了,他手里有a,现在成了顶对带踢脚,这可是好牌,于是立刻推了三百万筹码出去:“我跟,再加三百万。” 庞玉堂的牌是梅花10和黑桃10,公共牌里没有10,他皱了皱眉,手指在桌沿磨了磨:“我跟。”他心里盘算着,万一turn或者river能出10,就是暗三条,到时候就能赢回来。 符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偷偷看沈楼尘的牌。 两张都是a!一张黑桃a,一张梅花a!加上公共牌里的红桃a,这是三条a啊! 可沈楼尘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只是抬手端起旁边的香槟,抿了一口才放下,慢悠悠地推了筹码:“平跟。” 周明远心里更痒了,沈楼尘这反应,要么是真有大牌,要么就是在等他加码,可自己手里是顶对,怎么看都不亏,他咬了咬牙,等荷官发turn牌。 一张红桃6落下,桌上依旧没有威胁性的牌型。 周明远立刻又推了五百万:“再加五百万!楼尘,你要是没好牌就弃了吧,别硬撑。” 庞玉堂盯着牌看了半天,公共牌里既没有10,也没有形成同花或顺子的可能,他叹了口气,把牌扔在桌上:“我弃了,你们俩玩。” 现在桌上只剩沈楼尘和周明远。 符叙的手心全是汗,紧紧攥着沈楼尘的衬衫,生怕对方输了。 沈楼尘笑了笑,手指在符叙的腿上轻轻敲了敲,像是在打节拍,然后突然推了面前所有筹码出去:“all in。” “什么?”周明远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毯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盯着沈楼尘,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沈楼尘只是看着他,眼神冷得像冰,一点破绽都没有。 周明远的手指开始发抖,他手里的ak现在是顶对,但沈楼尘敢all in,要么是三条,要么是顺子听牌,甚至可能是同花,他犹豫了,额头上渗出细汗,目光在牌桌和沈楼尘之间来回转。 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连侍者都停下了脚步,宴会厅里的音乐似乎都轻了些。 符叙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撞着胸口,他下意识往沈楼尘怀里缩了缩,却被对方用两根手指捏了捏下巴:“看着,教你呢。” 周明远纠结了足足半分钟,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一拍桌子:“我跟!我就不信你能拿到三条!”他说着掀开自己的牌,“ak!顶对带踢脚,你敢跟吗?” 沈楼尘没说话,只是抬手掀开自己的两张a,又指了指公共牌里的红桃a:“三条a,你说我敢不敢?” “不可能!”周明远的脸瞬间白了,他盯着牌看了半天,才颓然地坐回椅子上,“输了……我输了……” 荷官把桌上的筹码都推到沈楼尘面前,那一堆筹码堆得像小山,符叙眼睛都看直了,他小声问:“沈先生,我们赢了多少啊?” “大概一千两百万。”沈楼尘拿起一个筹码,在符叙面前晃了晃,“喜欢吗?喜欢下次再带你玩。” 符叙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星星,他以前只觉得沈先生厉害,能解决符家的麻烦,能保护他,现在才知道,沈先生连玩牌都这么厉害,简直像电影里的一样。 “行啊,楼尘,”庞玉堂拍了拍桌子,笑着坐回来,“刚才还跟我装平淡,原来是手里有大牌,来来来,我再跟你玩两把,输了我认,赢了我可要把曼曼的筹码拿回来。” 第二局开始,荷官重新洗牌。 这次沈楼尘拿到的是红桃a和方块q,符叙偷偷看了眼,紧张地攥着他的衣服。周明远刚输了钱,没再上桌,换成了另一个做金融的赵总。 盲注还是五十万,张启先开了口:“我加一百万。” 赵总跟着加码:“我跟,再加一百万。” 庞玉堂掀开自己的牌,是梅花k和黑桃k,眼睛一亮,推了三百万出去:“我跟,加三百万。” 沈楼尘依旧没急着动作,手指在符叙的腰上轻轻画圈,等所有人都下注后,才慢悠悠地说:“我跟,加五百万。” “哟?”庞玉堂挑了挑眉,“楼尘,你这是又有好牌了?” 沈楼尘没回答,只是示意荷官发牌。 flop落下,分别是红桃q、方块7、黑桃2,沈楼尘成了顶对,庞玉堂则是暗三条k。 庞玉堂心里乐了,表面却不动声色,推了四百万筹码出去:“我加四百万。” 赵总和张启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两人不对劲,纷纷弃了牌。 桌上又只剩沈楼尘和庞玉堂。 “看明白规则没有呢?”沈楼尘轻轻抬腿,把符叙往自己怀里拢了下,漫不经心地问着。 符叙点点头:“大概懂了。” 其实也没完全懂,刚才的注意力全在输掉的筹码上,现在的注意力则全是在沈楼尘的手上,骨节分明的大掌上青筋磐虬,一直延伸到轻挽起袖口的小臂上面,说不出来的性感,而此刻这双手正从牌上离开,转而变成捏他腰上的软肉,弄的符叙痒痒的。 符叙顺着沈楼尘的力道蹭了两下,接着看了眼沈楼尘的牌,又看了眼庞玉堂的表情,小声说:“沈先生,我们要不要弃了啊?” “再等等。”沈楼尘捏了捏他的脸,目光依旧落在牌桌上。 荷官发turn牌,是一张红桃10。 沈楼尘的牌变成了两对,a和q,而庞玉堂还是三条k。 庞玉堂立刻推了六百万出去:“加六百万,楼尘,你要是没两对就弃了吧,别跟自己的钱过不去。” 沈楼尘笑了,这次的笑里带了点玩味:“庞玉堂,你以为我没两对?”他说着推了所有筹码出去,“all in。” 庞玉堂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盯着沈楼尘,又看了看公共牌,心里盘算着:沈楼尘要是有两对,要么是a和q,要么是q和10,可自己是三条k,按理说稳赢,可沈楼尘这毫不犹豫的样子,又让他心里发毛。 犹豫了半天,庞玉堂最后还是咬了牙:“我跟!我就不信你能赢我三条k!” 他掀开自己的牌,刚想说“你看,三条k”,就见沈楼尘掀开了自己的a和q,语气平淡:“两对,a和q,比你的三条k小?” 庞玉堂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你耍我呢?三条k比两对大,你不知道规则?” “哦?”沈楼尘挑了挑眉,指了指公共牌,“你再看看公共牌。” 庞玉堂低头一看,公共牌是红桃q、方块7、黑桃2、红桃10,还有一张没发的river牌。他刚想说什么,荷官已经发了最后一张牌——红桃j。 “红桃a、q、j、10、7。”沈楼尘的声音响起,带着点笑意,“同花,庞玉堂,你说谁赢?” “靠!”庞玉堂拍了下桌子,懊恼地往后靠,“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居然凑成同花了!”他看向沈楼尘,眼神里满是无奈,忍不住吐槽道,“显摆,赤果果的显摆。” 沈楼尘挑眉,回过头用牌刮了下符叙的鼻尖:“厉害吗?” “沈先生,好厉害。”符叙也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庞玉堂在一旁简直是没眼看,就说沈楼尘平日里都不喜欢掺和这些局的,今晚上怎么就跟个花孔雀似的,这牌打得又狠又准,原来是故意在自己家omega面前装厉害啊。 真是稀了奇了。 “就这样?”沈楼尘似乎不太满意符叙干巴巴的夸奖,可怀里的omega已经缩成一小团,再让他做点什么估计都要变成球了,想想还是放弃了。 符叙把头埋在沈楼尘怀里不敢抬起来,沈楼尘揉了揉他的头发,目光扫过桌上的筹码。 算上这一局赢的,已经快三千万了,他把筹码推回到符叙面前,跟逗小猫似的:“拿着,都是你的。” “我的?”符叙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这么多钱……我不能要。” “让你拿着就拿着。”沈楼尘捏了捏他的耳垂,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一会儿让玉堂的秘书给你换成支票。” 符叙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把筹码拢到自己面前,像守着宝贝似的。 “哎呦喂,拿我当小丑了,亏我今天过生日,你还狠敲我一笔。”庞玉堂伤心地捂住了胸口,“你要是给我礼物送便宜了我可不干。” 第57章 “亏不着你。”沈楼尘抱着符叙起身,接着将人放在椅子上,“这才几个钱。” “切!” 周围的人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议论起来,谁也没想到,以前对omega避之不及的沈楼尘,居然会对一个劣质omega这么好。 就在这时,宴会厅里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只有中央的水晶吊灯还亮着,侍者推着一个巨大的蛋糕走了进来,蛋糕上插着数字“26”的蜡烛,周围的人立刻唱起了生日歌。 庞玉堂拍了拍沈楼尘的肩膀:“行了,今天生日,大家跟我一起许个愿吧。” 沈楼尘拉着符叙站起来,走到蛋糕前,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等着寿星许愿。 虽然二十六不是什么该办的年纪,但大家丢心知肚明生日不重要,重要的是借此场合聊合作,所以每年的生日宴都不少,大家走个过场就行了。 符叙站在沈楼尘身边,看着蛋糕上跳动的烛光,又看了看旁边堆成小山的礼物,那些礼物包装精致,有的甚至比他以前住的房间还大,他心里突然有点闷闷的。 以前在符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更别说礼物了,只觉得自己根本不属于这里。 符叙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却被沈楼尘听到了,沈楼尘侧头看向他,见他低着头,眼神里满是落寞,直接拉起符叙的手:“累了,回家。” “别啊楼尘!”许完愿的庞玉堂睁眼就听到天塌了的话,赶紧拉住他,手里拿着几份文件,“就等你签完这几个单了,都是之前说好的合作,签完再走,耽误不了十分钟。” 沈楼尘皱了皱眉,看向符叙。 符叙抬起头,挤出一个笑脸:“沈先生,我没事,你去签吧,我在那边沙发上等你。”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休息区,“我不会乱跑的。” 沈楼尘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那你等着,我很快就来。”他又叮嘱了侍者两句,让对方多照看符叙,才跟着庞玉堂去了旁边的休息室签单。 符叙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攥着一个小筹码,那是刚刚沈先生顺手拿走一个没去换支票,留给他当做纪念的,符叙把玩着那圆形的金属片,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可没等他坐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带着点阴冷的笑意:“好久不见啊,符叙。” 符叙的身体瞬间僵住,他猛地回过头,看到邵轩站在他面前。 邵轩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里却满是恶意。 符叙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声音发颤:“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邵轩在他旁边坐下,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我可是来给庞总送生日礼物的,对了,小叙,上次咱们偷偷见面,我留给你的标记,你没被沈楼尘发现吧?” “标记”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符叙头上,符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整个人颤抖着往后挪,想起上次邵轩强行将信息素留在他身上,那时候沈先生不是现在的沈先生,所以没有在意,但现在的沈先生本就不喜欢omega,好不容易他们的关系才好一些,如果沈先生要是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 沈先生会不会讨厌他?会不会把他赶走? “你别怕啊。”邵轩看着他恐慌的样子,笑得更得意了,“我还没告诉沈楼尘呢,不过你说,要是沈楼尘知道他的omega身上,说不定以后还有别人的标记,他会怎么做?” “我,我没有被你标记,以后,以后也,不会……”符叙的身体开始发抖,他想站起来躲开邵轩,却被对方伸手按住了肩膀。 邵轩的手指冰凉,像蛇一样缠在他的肩上,让他觉得恶心又害怕。 符叙用尽全力推开他,邵轩却不依不饶地追上来,死死攥住符叙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你放手!”符叙急了,他怕沈先生知道这件事以后就会讨厌他,虽然他什么也没做,但和一个alpha这样纠缠,任谁也不会接受自己的的头上长出一片青青草原。 “有婚约的是咱们两个,我现在要回来也是一样的。”邵轩说着又向前走了两步,将符叙困在墙角。 从那天见到符叙开始他就在想这件事了,小时候的符叙营养不良,跟黑猴子一样,上次再见他差点没认出来,白嫩嫩的,比从前不知道漂亮了多少倍,今天也是一样,白色的礼服衬的符叙的腰又细又软,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唇红齿白,笑着看沈楼尘的时候眉眼都弯弯的,那么温柔。 他当时就在想,真不知道这做起来得多带劲儿。 “你,你有病!”符叙急的红了眼,直接一口咬在邵轩小臂上,符叙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疼的邵轩倒吸一口冷气,一把推开了符叙。 “你他妈的,一个omega,怎么敢的?”邵轩吃痛地捂住小臂,上面出现两道深深的牙印,还渗出丝丝血迹来。 “我,我是沈先生的omega,你……你别过来。” 邵轩稍稍回过神来,胸膛起伏着,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休息室。 符叙这才想到沈先生为什么那晚要告诉他这些,“沈夫人”的称谓的确是一道保命符,即便是邵轩想毁了他,也要看沈先生的面子。 沈先生原来,这么吓人啊。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突然开了,沈楼尘签完单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符叙面前的邵轩,还有符叙脸上的恐慌,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俊美无铸的脸上挂上阴冷的表情,凤眼扫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打了个冷颤。 一股浓厚的勃艮第红酒味飘散开来,压得不少alpha都有些喘不上气。 庞玉堂都拧起了眉毛。 好霸道的信息素,比沈楼尘巅峰时期还好更有压迫感。 ----------------------- 作者有话说:九月份的最后一天!今天是大肥章!夸我! (骄傲地挺起胸脯) 第45章 符叙的膝盖还在发颤, 刚才被邵轩按在墙角时磕到了冰凉的大理石,这会儿一迈步就带着细碎的疼,可他顾不上这些, 视线穿过围过来的人群, 直直落在沈楼尘身上。 那道黑色西装的身影像锚, 能定住他快要散架的心神,符叙踉跄着冲过去,脚步不稳时还撞了下旁边的侍者,托盘里的香槟晃出几滴, 溅在他白色礼服的裙摆上, 像落了点碎星。 “沈先生!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和他怎么样!”他扑到沈楼尘面前,指尖还沾着沙发上的绒毛, 慌乱地抓住对方的西装下摆,指甲几乎要掐进布料里,眼泪早就憋在眼眶里, 这会儿被风吹得滚下来, 砸在沈楼尘的手背上,烫得人发麻。 他的脸颊还带着刚才被邵轩逼出的红晕, 鼻尖红红的, 连呼吸都带着哭腔, “我没有让他碰我, 真的没有……” 沈楼尘没说话, 只是弯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符叙下意识圈住他的脖子,胸口贴在对方温热的衬衫上,能清晰听见沈楼尘沉稳的心跳。 就在这时,沈楼尘脑海里突然闪过几道碎片化的光。 像是很久以前, 符叙身上也有这样的味道,但是他没在意,因为他只觉得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的omega,可如今…… 这些记忆像被揉碎的玻璃,扎得他太阳穴发疼,沈楼尘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符叙还在小声辩解,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没干,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颤动。 一股略带苦味的信息素突然钻进鼻腔,像是凋落成泥的花。 沈楼尘的眉峰瞬间拧起来,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符叙的腰侧,那里的软肉隔着礼服也能摸到,烫得惊人,他讨厌这股苦味,更讨厌让符叙染上alpha味道的人。 “邵先生,”庞玉堂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意,他刚才被沈楼尘的信息素压得差点喘不过气,这会儿反应过来,直接挡在邵轩面前,“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我庞家还容不得人在这里随便撒野。” 庞玉堂挥了挥手,两个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邵轩的胳膊。 邵轩还想挣扎,嘴里骂骂咧咧的,可对上沈楼尘那双冷得像冰的凤眼,后半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那眼神里的杀意太浓,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沈楼尘没再看邵轩一眼,只是给身后的手下递了个眼神,手下秒懂,立刻跟了上去,显然是要去“处理”后续。 沈楼尘抱着符叙转身,声音比刚才冷了几分:“这里没意思,回家。” 周围的人都不敢出声,刚才那股勃艮第红酒味的信息素还没散,压得整个宴会厅的alpha都抬不起头,谁也不敢拦。 车里的氛围很静,只有空调的冷风轻轻吹着。 符叙缩在沈楼尘怀里,还在小声抽噎,眼泪把沈楼尘的衬衫领口浸湿了一片。沈楼尘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指尖碰到发烫的耳尖,动作难得放轻:“别哭了。”符叙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沈楼尘的脖颈,那股熟悉的红酒味让他稍微安心了点,只是刚才被邵轩碰过的手腕,还在隐隐发疼。 第58章 到家时已经快凌晨了,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暖黄色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沈楼尘抱着符叙走进客厅,没放他下来,反而径直走向二楼的浴室:“洗澡。” 其他alpha的味道,真恶心。 浴室很大,墙壁是浅灰色的大理石,洗漱台旁摆着两盏复古的铜灯,暖光落在水面上,漾起细碎的光斑,沈楼尘把符叙放在洗漱台上,转身去开浴缸的水龙头,水流哗哗落下,很快就注满了半缸温水,还撒了点白色的浴盐,遇水化开,散出淡淡的香味。 “脱衣服。”沈楼尘转过身,目光落在符叙身上。符叙的手顿了顿,指尖捏住礼服的领口,有些不好意思。 符叙的手指很细,指节泛着淡粉色,指甲修剪得很整齐,不同于上一次,此刻沈先生就站在面前让他脱衣服,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沈楼尘见他没动静,干脆自己动手,慢慢解开礼服的扣子,一颗一颗,露出里面白色的棉质内衣,符叙的皮肤很白,已经不再那种病态的苍白,是像刚剥壳的鸡蛋,透着淡淡的粉。 领口往下,是精致的锁骨,左边锁骨上有颗小小的黑痣,像一滴落在雪地上的墨点,再往下,是细细的腰,沈楼尘刚才抱他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腰软得像没有骨头,一只手就能圈住。 符叙脱完衣服,双手下意识挡在身前,膝盖微微并拢,他的腿很直,只是膝盖上有块淡淡的淤青,是刚才在宴会厅被邵轩推到墙角时磕的,还有脚踝处,有几道浅浅的红痕,是以前留下的旧伤,结痂的时候没有处理好,导致留了疤,符叙不敢抬头看沈楼尘,只能盯着自己的脚尖。 “过来。”沈楼尘走过去,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沈楼尘的手掌很大,几乎能把符叙的手腕完全包住,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热热的,沈楼尘把他从洗漱台上抱下来,慢慢放进浴缸里,温水没过符叙的腰腹,泛起细密的泡沫,沐浴露的味道在浴室里弥漫开来。 符叙坐在浴缸里,背靠着冰凉的缸壁,身体却越来越烫。 沈楼尘蹲在浴缸边,拿起旁边的沐浴球,挤了点沐浴露,揉搓出白色的泡沫。 手指骨节分明,指缝里沾着泡沫,看起来有些暧昧,符叙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盯着他的手腕看。 “抬胳膊。”沈楼尘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 符叙乖乖抬起胳膊,沈楼尘拿着沐浴球,轻轻擦过他的胳膊。 泡沫蹭过皮肤,有点痒,符叙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却被沈楼尘按住:“别动。” 指尖偶尔会碰到符叙的皮肤,很软,像棉花糖,让沈楼尘的呼吸微微一滞。 沈楼尘慢慢擦过符叙的锁骨,符叙的脸颊越来越红,耳朵尖也透着粉,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能感觉到沈楼尘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从肩膀到腰腹,再到腿上,那目光很热,像火一样,烧得他浑身发烫。 “沈先生……”符叙小声开口,带着点颤音。 沈楼尘没说话,只是拿起花洒,调小水流,慢慢冲掉符叙身上的泡沫,温水顺着符叙的皮肤往下流,流过他的腰侧,那里的软肉轻轻颤动了一下,沈楼尘的喉结滚了滚,目光落在符叙的腰上。 这腰太细了,刚才抱他的时候,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指的力度,生怕不小心把人捏碎。 符叙的头发被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几缕碎发落在额前,遮住了他的眼睛。沈楼尘伸手,轻轻把那些碎发拨开,露出他的眉眼,符叙的眼睛很大,是杏眼,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无辜的样子,现在眼睛里蒙着一层水汽,像含着泪,看起来更让人心疼。他的睫毛很长,被水打湿后,像两把小扇子,轻轻颤动着,扫过沈楼尘的指尖,有点痒。 “低头。”沈楼尘拿起洗发水,挤在手心,揉搓出泡沫。符叙乖乖低下头,沈楼尘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轻轻按摩着他的头皮。 符叙舒服地眯起眼睛,像只被顺毛的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沈楼尘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落在符叙的唇上,符叙的唇很薄,颜色是淡粉色的,刚才哭的时候被他自己咬得有点红,像熟透的樱桃,他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干,想低头吻下去。 最开始的几次都是因为自己不受控制,可现在不一样,这个小小的omega总是会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强大的人天生就会有一种保护欲。 这样易碎的小东西,就应该在家里摆着。 洗完头,沈楼尘拿过毛巾,轻轻擦着符叙的头发,符叙坐在浴缸里,抬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星星:“沈先生,你真好。” 沈楼尘扬扬头,把符叙从浴缸里抱出来,用大毛巾裹住他。 符叙的身体很软,裹在毛巾里像个粽子,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脸。 沈楼尘抱着他走到卧室,把他放在床上,然后转身去拿睡衣。 沈楼尘拿了件自己的真丝睡衣过来,递给符叙,睡衣很大,套在符叙身上,几乎能遮住他的膝盖。 符叙穿上睡衣,蜷缩在床上,像只小猫,沈楼尘坐在他旁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还是湿的,于是又拿过吹风机,慢慢给他吹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很轻,暖风落在头发上,很舒服,符叙闭上眼睛,靠在沈楼尘的腿上,慢慢放松下来。等头发吹干,沈楼尘关掉吹风机,把它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看着符叙,语气很平静:“那个邵轩,到底是怎么回事?” 符叙的身体僵了一下,睁开眼睛,眼神里带着点害怕。 他知道瞒不过去,只能慢慢开口:“我刚回符家的时候,符家就和邵家定了婚约,是我和邵轩……”符叙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那时候符嘉泽觉得我是个劣质omega,不配和邵家联姻,就想把婚约换成他自己,邵轩那时候也不喜欢我,觉得我土气,还总是欺负我,所以就同意换婚约了。” “后来呢?”沈楼尘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头发,语气没有波澜,可眼神里却藏着冷意。 “后来符嘉泽又喜欢上了别人,就和邵轩分了手,又想把我替过去。”符叙的声音带着点委屈,“邵轩就把所有的错都怪在我身上,觉得是我毁了他的婚事,他有时候心情不好,就会偷偷去符家找我,把我关在柴房里,不给我吃饭,还会扯我的头发,推我撞柜子……” “再后来……”符叙的声音几乎要听不见,“听说沈先生家里需要一个omega,可外界传言您……”符叙顿了下,“您……反正,弟弟哭着不想嫁,所以……” “所以又是你?”沈楼尘问。 “嗯……”符叙咬牙应道,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一直都是这样,没有人会喜欢他,谁都可以把他丢弃,一直被换来换去,这里不要他就把他丢到别处,从出生到现在,他没有任何一处可以当作自己的栖身之地,甚至不如外面的流浪猫狗。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他呢?仅仅是因为他是个劣质omgea吗? 沈楼尘的手指顿了顿,落在符叙的膝盖上,轻轻抚摸着那块疤痕,那里的皮肤很软,在这样漂亮的腿上像朵难看的花。 他低头看着符叙,符叙的眼睛里又蓄满了眼泪,却强忍着没掉下来,嘴角还带着点勉强的笑:“沈先生,求求你,如果哪天您也不需要我了,可不可以……” 符叙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要求什么呢?求沈先生给他一个地方?还是不送去生育所?那他又能去哪里呢? 沈楼尘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伸手把符叙抱进怀里:“不会不要你。” “沈先生……” “我说不会。”沈楼尘轻轻拍了下符叙,他从一开始就规划好了,等到这个omega利用完,就圈养起来,或者是给个痛快。 可现在似乎不太一样了,一种别样的情绪在心底里慢慢滋生,才会让他做出那么多不合身份的举动,这种感觉就像是要失控,却带着非同一般的感觉。 并不讨厌。 符叙靠在沈楼尘怀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这温馨时刻,沈楼尘接起电话,廖佳致的声音传了出来:“楼尘,你那个omega处理好了吗?别逼我动手。” ----------------------- 作者有话说:小天使们国庆快乐!本章评论掉落小惊喜~ 第46章 手机贴在耳边, 沈楼尘垂眸看着怀里僵住的符叙,指尖还停在他发顶,动作却几不可察地顿了半秒。 收网的时机, 终于到了。 沈楼尘抬手把符叙往怀里又带了带, 掌心贴着少年后颈发烫的皮肤, 声音冷得没半点温度:“我的人,爷爷大可不必这么操心。” “操心?”廖佳致在电话那头低笑,笑声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楼尘, 你别跟我装糊涂。那个符叙就是个劣质omega, 留着他除了惹麻烦还能干嘛?若不是我身体不允许,早就将他杀了, 现在我已经给你物色好了新的,是林家刚分化的小儿子,和你的信息素匹配度92%, 比你那个垃圾强十倍。” 第59章 沈楼尘的指腹摩挲着符叙睡衣的真丝面料, 眼底掠过一丝戏谑。 老宅地下室是廖佳致的禁地,前几次他借着探望老爷子的由头想去查看, 都被廖佳致以“地下室潮湿, 还在修缮”为由挡了回去, 这次廖佳致主动提老宅见面, 倒省了他再找借口。 “在哪见?”沈楼尘问得干脆, 没半分犹豫。 电话那头的廖佳致明显愣了下, 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痛快,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掌控一切的语气:“明天下午三点,老宅书房,我让林家小子在那等着, 你过来看看,保准满意。” “知道了。”沈楼尘说完就挂了电话,手机随手扔在床头柜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 符叙趴在他怀里,耳朵尖还竖着,刚才电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没漏掉。 “新的omega”、“匹配度92%”、“保准满意”。 这些词像巨石一样砸在他心上,疼得他呼吸都变的缓慢起来,他就知道,沈先生刚才说的“不会不要他”,不过是安慰他罢了,毕竟他只是个劣质omega,连符家都嫌他碍眼,沈先生怎么会真的留下他? 这个世界是一个ao要靠匹配度的时代,只有匹配度足够高,伴侣才会忠诚,也更有可能生出顶级alpha,可能和顶级alpha匹配上的很久寥寥无几,能超过90%的匹配度更是罕见,非常容易就可以沟通的aloha也降临fq期,只能说是天生一对。 哪怕沈先生不喜欢omega,也会因为本能而爱上的。 那他,算什么? 符叙悄悄往沈楼尘怀里缩了缩,把脸埋在对方温热的衬衫上,不让人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指尖攥着沈楼尘的衣角,布料被捏得发皱,他却不敢用力,怕惹沈先生烦,怕连这最后一点温存都留不住。 沈楼尘低头看他,少年的肩膀微微耸着,像只受了惊却不敢躲的小兔子,他知道符叙听见了电话内容,也大概知道这小omega心里在想什么,可现在还不是解释的时候,收网前的每一步都不能错,他不能让符叙卷进廖佳致的阴谋里。 “明天我要去趟老宅,可能晚点回来。”沈楼尘伸手轻轻拍了拍符叙的背,语气比刚才软了些,“你正常去上课,放学让司机去接你。” 符叙埋在他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羽毛,几乎要飘走,他没抬头,也没问沈先生去老宅做什么,只是把脸贴得更紧了些,像是想多沾点这或许很快就会消失的温度。 沈楼尘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他抬手把符叙的脸掰起来。 少年的眼睛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却强扯着嘴角,想挤出一个笑脸:“沈先生放心,我会好好上课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嗯。”沈楼尘的拇指轻轻擦过他眼下的泪痕,指尖的温度让符叙颤了颤,“等我回来。” 这几个字很轻,却像一颗定心丸,让符叙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他愣愣地看着沈先生的眼睛,那双总是冷得像冰的凤眼里,似乎藏了些他看不懂的情绪,符叙点了点头,把脸重新埋回沈楼尘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沈楼尘拍了拍符叙的后背,也没起身,今天有点累,不如就在这里睡一觉算了。 第二天早上,符叙醒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被子上还留着沈先生身上的红酒味,符叙起身穿上衣服,下楼时管家已经备好了早餐。 “符少爷,家主早上走得急,让我跟您说,放学记得等司机。” “谢谢陈叔。”符叙坐下拿起叉子,却没什么胃口,扒了两口面包,就背着书包出门了。 到了学校,符叙坐在教室里,却根本听不进老师讲的内容。 课本上的字都变成了“新的omega”,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摸着手腕上邵轩留下的红痕,那里已经淡了很多,可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浓。 想起昨天在宴会厅,沈先生抱着他离开时,那股压得全场alpha抬不起头的红酒味信息素;想起洗澡时,沈先生蹲在浴缸边,小心翼翼给他擦背的样子;想起昨晚沈先生说“不会不要你”时,掌心的温度…… 这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他脑子里转,可一想到廖爷爷电话里的话,他又忍不住难过。 另一边。 沈楼尘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已经是下午了,他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脑子里过着待会儿的计划。 廖佳致肯定会在书房附近安排人,他得先稳住廖佳致,等对方放松警惕离开,再去地下室。 车子停在老宅门口,管家早已在门口等候。“家主,廖老爷和林少爷已经在书房等您了。” 沈楼尘点点头,跟着管家往里走。 老宅的走廊很长,墙壁上挂着沈家历代的照片,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老旧木头的味道。 走到书房门口,沈楼尘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书房里,廖佳致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白色的毛衣,皮肤很白,眼睛很大,看起来乖巧又无害。 看见沈楼尘进来,少年立刻站起来,怯生生地喊了声:“沈先生好。” 廖佳致放下酒杯,笑着站起来:“楼尘,你可算来,。快坐,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林墨,林家的小儿子,前阵子刚分化成omega。” 沈楼尘走到沙发边坐下,目光淡淡扫过林墨,没说话。 林墨被他看得有些紧张,忍不住吞着口水。 “怎么样,林墨这孩子不错吧?”廖佳致拍了拍林墨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炫耀,“信息素匹配度92%,还是罕见的栀子花香,比你那个劣质东西强多了。” 沈楼尘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语气敷衍:“还行。” 廖佳致见他不排斥,心里更得意了。 他还以为沈楼尘会跟他犟几句,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松口了:“我就说你会喜欢的。”廖佳致笑着说,“林墨这孩子懂事,你要是满意,今天就让他跟你回去。” 沈楼尘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林墨身上,林墨的眼神有些躲闪,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沈楼尘心里冷笑,廖佳致还真是急不可耐,连个像样的人都找不好。 “不急。”沈楼尘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语气随意,“老宅我很久没回来了,房间还没收拾,不如先让人跟我去楼上看看我的房间,晚点再决定。” 廖佳致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沈楼尘这是想单独跟林墨相处,忍不住心里暗笑,沈楼尘还是没抵挡住高纯度omega的诱惑:“行啊,你们上去看看。”他站起来,“我正好要出去一趟,你们慢慢聊。” 说完,廖佳致就转身走出了书房,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沈楼尘听着廖佳致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收起脸上的敷衍,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看向林墨,语气冰冷:“廖佳致让你放信息素,是吗?” 林墨浑身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沈楼尘的眼神吓得说不出话来。 “别装了。”沈楼尘站起来,一步步走向林墨,强大的alpha信息素瞬间弥漫开来,压得林墨几乎喘不过气。“是廖佳致给你做的改造?” “不是的……”林墨解释道,后颈的腺体因为惊恐而散发出更浓的信息素。 为了让廖佳致相信他真的是来干正事儿的,沈楼尘没有贴信息素抑制贴,此刻栀子花的香味缠绕上他的身体,慢慢勾到腺体上,像小猫尾巴一样扫过。 匹配度太高了,沈楼尘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有些模糊。 明明很讨厌omega的味道的…… 之前也有很多omega爬过床,可是匹配度也都只有60左右,加上沈楼尘信息素不稳定,收到刺激就会产生应激反应,暴躁到不受控制,他丢出去过很多oemga,但他觉得那些人都不冤枉,都是被富贵迷了眼,以为成了他的omega就能一飞冲天。 好恶心。 林墨目光坚定,指尖游移在沈楼尘胸口,慢慢解开沈楼尘衬衫的扣子,语气暧昧:“沈先生……我来帮你吧,我也是……发热期呢……” 沈楼尘眼前一花,任由林墨靠他越来越近,就在快要抱住他整个腰身之时,沈楼尘瞳孔猛地一变,单手钳制住林墨的手,稍稍一转,就将人按着后背撞在墙上,沈楼尘解下领带,将人捆住。 “你还不配这么叫我。” “沈先生……” 沈楼尘没兴趣听无关人等的话,转而将一团纸塞进林墨口中,接着扶着墙离开书房。 出了书房后,omega信息素的味道淡了很多,沈楼尘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抑制剂,也没看用量,直接全倒入口中,嚼碎咽了下去,苦涩的味道蔓延在近乎麻木的口腔,这种味道吃了十几年了,早就该熟悉了,可不知为何,今日的药尤其的苦。 第60章 药效发作,沈楼尘清醒大半,才继续下楼,他记得老宅的地下室入口在二楼书房旁边的储物间里,藏在书架后面。 沈楼尘快步走到储物间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储物间里堆满了杂物,落满了灰尘,光线昏暗。 走到书架前,按照老爷子说的,用力推了推最里面的一层书架,书架“吱呀”一声,慢慢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入口,里面传来一股潮湿的霉味,还夹杂着淡淡的抑制剂味。 沈楼尘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走了进去。 楼梯很陡,一步步往下走,抑制剂的味道越来越浓,走到地下室底部,沈楼尘举起手机,光线照亮了眼前的一切,他的瞳孔瞬间收缩,呼吸也跟着停滞了。 地下室很大,墙壁是灰色的水泥墙,上面挂满了玻璃管,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标签上写着“抑制剂-01”“抑制剂-02”……密密麻麻,几乎覆盖了整面墙。 玻璃管反射着手机的光线,闪着冷冽的光,像无数双眼睛。 沈楼尘往前走了几步,目光落在房间中央的实验台上。 实验台上摆着十几个培养皿,每个培养皿里都泡着一个粉色的腺体,腺体上还连着细细的神经末梢,在淡黄色的液体里轻轻浮动,培养皿旁边放着注射器和手术刀,上面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干涸了。 沈楼尘的指尖有些发凉,心里涌起一股寒意,廖佳致收藏这么多抑制剂,还养着这么多腺体,还都是alpha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沈楼尘听见身后传来“哗啦”一声轻响,他立刻转身,举起手机,光线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房间的角落里,绑着十几个alpha,他们被铁链锁在墙上,手腕和脚踝上都有深深的勒痕,皮肤苍白得像纸,瞳孔是浑浊的灰色,眼神空洞,身上还插着针管,针管连接着旁边的仪器,仪器上的屏幕闪烁着奇怪的波形。 “异种alpha……”沈楼尘低声喃喃。 异种alpha是被人为改造过的alpha,信息素具有很强的攻击性,而且会不受控制地攻击,廖佳致养着这些异种alpha,难道是想用来…… 沈楼尘走近一个异种alpha,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浑浊的眼睛动了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要扑过来,却被铁链牢牢锁住,沈楼尘注意到,这个alpha的后颈处有一个明显的疤痕,像是被取走了腺体。 又走到实验台边,沈楼尘拿起一个培养皿,仔细看着里面的腺体,腺体的颜色很鲜艳,看起来很新鲜,像是刚取下来没多久。 沈楼尘观察了一下,alpha信息素的味道飘散出来,让他不由得呼吸一滞。 这个alpha的腺体,他见过。 第47章 沈楼尘的指尖悬在培养皿上方, 冰凉的玻璃壁透过指腹传来寒意,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培养皿里的腺体泛着淡粉,边缘却残留着一丝极淡的青紫色纹路。 这纹路他绝不会认错, 上一次见符嘉驰时, 对方后颈腺体处若隐若现的就是这种颜色。 当时他还疑惑, 符嘉驰已经是一个a级alpha,为何要注射变异基因药剂,毕竟那东西对腺体损伤极大,稍有不慎就会导致信息素永久紊乱。 现在看着这枚鲜活的腺体, 所有疑问瞬间串联成一条冰冷的线: 变异基因破坏腺体原有结构, 再用大量抑制剂压制副作用,既能让腺体保持基本功能, 又能降低切除时的排斥反应。 廖佳致收集这么多alpha腺体,甚至改造异种alpha,根本不是简单的收藏, 而是在进行一场疯狂的腺体移植实验! 可是……这种腺体, 他要一直给谁呢? 只不过是一些a级alpha腺体,甚至没有s级, 除非, 是被移植者承受不了s级alpha的腺体, 那么, 是beta, 还是劣质alpha?抑或是……omega? 来不及细想, 助理已经打来了电话。 “家主,廖老爷的车已经到老宅门口了,您得尽快离开!”助理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急促的电流声。 沈楼尘猛地回神, 视线扫过墙上密密麻麻的玻璃管,最终落在实验台角落的几个深色药剂瓶上。 那瓶子上标签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道暗红色的划痕,他迅速抓起几只药剂塞进西装内袋,玻璃瓶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地下室里格外清晰,转身时,手机手电筒的光扫过那些被铁链锁住的异种alpha,他们空洞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微光,喉咙里的“嗬嗬”声像是在求救,却被沈楼尘强行压进心底。 沈楼尘关上地下室的门,快步踏上楼梯,推动书架归位。 刚走出储物间,就听见走廊尽头传来廖佳致的脚步声,夹杂着他与人说话的声音,沈楼尘深吸一口气,压下紊乱的呼吸,快步走向卧室。 推开门,林墨还被绑在床上,嘴里的纸团让他说不出话,见沈楼尘进来,眼里瞬间涌起恐惧,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沈楼尘走过去,一把扯掉他嘴里的纸团,alpha的信息素瞬间弥漫开来,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几乎要将林墨的呼吸碾碎:“爷爷问起来,就说我们一直在房间,你主动展示了信息素,我很满意,敢漏半个字,或者让他看出破绽,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林墨的脸瞬间惨白,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却不敢哭出声音,只能拼命点头,小声应着:“我,我知道了!我什么都不会说!”林墨说着,主动释放出栀子花香的信息素,试图讨好沈楼尘,却没注意到沈楼尘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92%的匹配度太过霸道,每呼吸一下都宛如刀割,想得到这个omega的想法几乎占据了他的大脑,即使他意志力极强,腺体也开始出现灼热的刺痛感,只是再注射抑制剂只会加重损伤,只能硬扛。 门外传来廖佳致的声音:“楼尘,跟林墨聊得怎么样?” 沈楼尘立刻松开林墨的手腕,顺势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慵懒:“还行,确实合心意。” 廖佳致推门进来,看见林墨站在一旁,脸上带着红晕,眼神躲闪,顿时笑得更加得意:“我就说你会喜欢!既然满意,今天就带林墨回去,让他好好伺候你。” 沈楼尘放下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语气里多了几分犹豫:“爷爷,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和符叙还没离婚,现在带林墨回去,传出去对沈家名声不好,”他故意顿了顿,看了眼林墨,“不如再等等,等我处理好和符叙的事,再让林墨搬进来。” 这番话正好说到廖佳致心坎里,他巴不得沈楼尘早点和那个“劣质omega”离婚,这样才能有最大可能生出s级alpha,他自然不会反对。 廖佳致拍了拍沈楼尘的肩膀:“还是你考虑周全!那我就先让林墨回去,等你消息。” 沈楼尘点点头,起身时,腺体的刺痛感突然加剧,眼前一阵发黑发他强撑着站直身体,转身走向门口,脚步看似平稳,实则每一步都在对抗着信息素紊乱的冲击。 走出老宅大门,坐进车里的瞬间,沈楼尘再也忍不住,靠在椅背上大口喘气,额头上的冷汗滴下来,浸湿了衬衫。 “家主,回别墅吗?”司机小心翼翼地问。 沈楼尘闭着眼,声音沙哑:“……回去。” 车子疾驰在夜色里,窗外的路灯飞速倒退,沈楼尘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腺体的灼热感蔓延到四肢百骸,alpha的本能在疯狂叫嚣,想要冲破理智的束缚,沈楼尘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嵌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却只能勉强维持一丝清醒。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时,沈楼尘几乎是跌下车的,他踉跄着走进客厅,刚关上门,理智就彻底崩塌,体内的信息素如同失控的洪水,瞬间冲破所有压制,雪白的毛发从皮肤下迅速钻出,骨骼发出“咔咔”的脆响,身形在短短几秒内膨胀变形,不过几秒一只白虎出现在客厅中央,猩红的眼睛里满是狂躁,巨大的爪子一挥,实木茶几瞬间碎裂成几块,玻璃碎片飞溅一地。 窗帘被撕成布条,沙发被抓得满是爪痕,花瓶摔在地上,水流混着花瓣漫延开来,白虎在客厅里疯狂踱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每一步都让地板微微震动。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符叙背着书包走进来,刚推开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客厅里一片狼藉,一只雪白的白虎正站在客厅中央,猩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符叙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脚步僵在原地,却没有转身逃跑,那只白虎的眼神里,除了狂躁,似乎还藏着一丝他熟悉的挣扎。 白虎看见符叙,咆哮声突然停住,庞大的身体微微顿了顿,猩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它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爪子踩在玻璃碎片上,却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死死地盯着符叙,像是在确认什么。 符叙很快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慢慢放下书包,一步一步走向白虎,指尖微微发抖,却还是伸出手,轻轻抚上白虎的额头,雪白的毛发柔软且顺滑。 第61章 “沈先生……是你吗?”符叙的声音很轻。 白虎的身体猛地一震,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声音,庞大的脑袋轻轻蹭了蹭符叙的手心,像是在回应他,它的动作很小心,生怕不小心伤到他,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宗远从门外走进来,看到这一幕,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我猜得没错,只有你能安抚家主。”他走到符叙身边,递过一张纸巾,“下午家主在老宅遇到了林墨,92%的匹配度让他信息素彻底紊乱,变成了白虎形态,这种情况之前也发生过,但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见到人还能保持克制。” 之前家主被激起信息素紊乱的时候,他们只能采取家主为自己定制的强制措施,但今天,家主却说直接回家,看起来应该是有想法的。 符叙接过纸巾,擦了擦手心的汗,看着怀里蹭来蹭去的白虎,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之前还在担心沈楼尘会喜欢上林墨,现在才知道,沈先生一直在承受着这么多。 “宗助理,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帮他?”符叙抬头看向宗远,眼神坚定。 宗远点点头:“家主现在需要稳定的信息素安抚,你虽然你也信息素,但家主似乎不想攻击你,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比用戒严剂安全多了,戒严剂用多了,家主的腺体就彻底废了。” 符叙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白虎的耳朵,白虎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我知道了,我会待在他身边的。”他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客厅,“我先去做饭吧,沈先生应该饿了。” 宗远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客厅,留下符叙和白虎待在一起,符叙走到沙发边,拿起沙发上的狗狗抱枕想递给沈楼尘,沈楼尘嗅了嗅,扭头就走。 符叙眼见对方不喜欢,也转身走进厨房。 其实他一直都很喜欢这些毛茸茸的生物,只是他自己都不一定活得下去,还怎么去照顾一个小生物?沈楼尘的本体很可爱,这让他忍不住想去逗一逗,只是沈楼尘虽然没有理智,也不吃这一套。 厨房里很安静,符叙一边洗菜,一边想着等下该怎么让沈先生吃饭。 饭菜做好后,符叙端着菜走出厨房,却发现客厅里的白虎不见了,他心里一紧,连忙放下盘子,开始四处寻找,二楼的房间没有,书房也没有。 最后,在花园里符叙听到了“沙沙”的声音。 符叙快步走向花园,夜色里,他看见白虎正蹲在花园的角落,用爪子不停地刨着土,泥土被翻得四处都是,形成一个不算太深的坑,他慢慢走过去,刚想开口,就看见白虎停下动作,转身看向他,然后用爪子指了指坑里。 符叙蹲下身,借着月光往坑里看去,瞬间愣住了。 坑里躺着一只小小的流浪狗,浑身脏兮兮的,右后腿似乎受了伤,正蜷缩在坑里,瑟瑟发抖,白虎的爪子轻轻碰了碰小狗的脑袋,然后用鼻子把小狗往符叙的方向拱了拱。 “你这是?”符叙轻声表示疑惑。 白虎蹭了蹭他的手心,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声音,它小心翼翼地把小狗从坑里抱出来,放在符叙面前,然后后退一步,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拜托他照顾这只小狗。 符叙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小狗,又看了看身边温顺的白虎,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符叙轻轻抱起小狗,对白虎笑了笑:“我们一起照顾它好不好?等沈先生恢复了,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可以吗?” 回到房间,符叙把那只脏得看不清模样的小狗放在垫子上,又拿了些剩菜放在小狗面前,小狗很乖,哼哧哼哧地吃光了,接着就呼呼大睡起来。 符叙欣慰地笑笑,回到房间洗漱,刚走出浴室,就发现沈楼尘已经趴在了床上,整只虎团成一团,见符叙走出浴室才懒懒地抬起一只眼睛。 是在,等他一起睡觉吗? 第48章 符叙的指尖还沾着浴室里未干的水汽, 带着暖融融的温度,刚擦到耳尖,就被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轻轻撞了撞手背。 白虎正趴在床沿, 硕大的脑袋搁在符叙的脚边, 雪白色的毛发被灯光染得泛着浅金, 连爪子尖都透着软乎乎的粉色,见符叙看过来,他慢悠悠抬起前爪,肉垫轻轻扒拉了一下符叙的裤腿, 尾巴则在身后轻轻扫着床单, 留下几道浅浅的毛痕。 符叙弯了弯嘴角,蹲下身, 指尖顺着白虎的脖颈往下摸,那毛发比想象中更柔软,像上好的羊绒, 摸上去还带着一点温热的体温, 连隐藏在毛下的皮肤都透着细腻。 白虎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 像是小猫撒娇, 又因为体型庞大, 多了几分反差的可爱, 他又往前凑了凑, 把半个身子都压在符叙脚边, 爪子再次扒拉着,示意他快点上床。 符叙刚要应声,楼下忽然传来一阵细细的“呜呜”声,紧接着是小狗急促的叫声, 带着点委屈和慌乱。 “糟了。”符叙心里一紧,刚直起身,脚步就已经往门口迈,白虎原本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开,猩红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茫然,尾巴也停住了摆动,看着符叙急匆匆的背影,他犹豫了两秒,也跟着站起身,庞大的身躯在房间里转了个圈,才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楼下客厅还留着之前混乱的痕迹,茶几的碎片他已经清理过,但地板上还能看到几道浅浅的爪痕。符叙直奔之前安置小狗的角落,那里放着一个临时找的垫子,是每周来一次的家政阿姨打算扔掉的,符叙当时看着还很干净,就给留下了,成年累月吃苦留下的习惯,总感觉这么好的东西丢了太可惜。 还能用好久呢。 垫子里面还铺了柔软的旧毛巾,可此刻垫子翻倒在地上,毛巾散在一边,那只浑身脏兮兮的小狗正缩在墙角,右后腿微微抬起,小声地叫着,声音里满是害怕。 “怎么摔下来了?”符叙连忙蹲下身,动作放得极轻,生怕吓到它。 符叙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刚碰到小狗的背,小家伙就抖了一下,但没有躲开,符叙慢慢把它抱起来,借着客厅的灯光仔细看着。 小狗的右后腿原本就有伤口,此刻伤口旁边的毛被蹭湿了,似乎是刚才从垫子里摔下来时又磕到了,小家伙疼得直往他怀里缩。 符叙的心瞬间软了下来,轻轻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别怕,我给你处理一下。”符叙转身去找医药箱,没注意到身后的白虎正站在楼梯口,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怀里的小狗,尾巴在身后不耐烦地甩了甩,爪子在地板上轻轻刨了刨。 医药箱是之前留下的,里面东西很齐全,符叙找了碘伏、棉签和纱布,坐在沙发上,把小狗放在腿上,小心翼翼地抬起它的后腿。 小狗很乖,虽然疼得直颤,却没有挣扎,只是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符叙。 符叙用棉签蘸了碘伏,轻轻涂在伤口周围,动作轻柔,还吹了吹:“忍一忍,很快就好啦。” 白虎慢慢走过来,蹲在沙发旁边,脑袋凑到符叙腿边,鼻子嗅了嗅小狗的味道,然后不满地“哼”了一声,尾巴又甩了甩,差点扫到旁边的花瓶,符叙没在意,只顾着给小狗缠纱布,还特意剪得短了些,怕勒到它:“这样就不会碰到伤口了,等明天再给你洗个澡,你就干净啦。” 小狗似乎听懂了,用小脑袋蹭了蹭符叙的手心。 符叙看着它乖巧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刚想把它放回重新摆好的纸箱里,却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他回头一看,白虎正盯着他,耳朵耷拉下来,尾巴也不甩了,只是用爪子轻轻扒拉着他的裤腿,像是在抗议。 “怎么了?”符叙疑惑地看着他。 白虎没说话,他现在也说不了话,只能呜呜叫。 于是白虎只是往符叙身边凑了凑,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试图把小狗挤开,可小狗太小了,缩在符叙怀里,他这一拱,反而差点把小家伙弄掉,符叙连忙稳住小狗,无奈地摸了摸白虎的耳朵:“别闹,它受伤了。” 白虎的耳朵又耷拉了几分,眼神里透着点委屈,却还是乖乖地退了回去,只是等符叙把小狗放回垫子里,盖上小毯子,转身准备上楼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撕拉”的声音,紧接着是白虎低低的呜咽声。 符叙心里一咯噔,猛地回头,只见白虎正蹲在地上,前爪微微抬起,雪白的毛发上沾了一点刺眼的红色,而他的嘴边还带着一丝血迹。 再仔细一看,白虎的前腿上,靠近爪子的位置,被咬出了一道不算浅的伤口,鲜血正顺着毛缝慢慢渗出来,染红了周围的毛发。 “你……”符叙快步冲过去,声音里满是震惊和心疼,很明显,是它自己咬的! 符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握住白虎的前腿,指尖碰到伤口时,白虎疼得抖了一下,却没有缩回爪子,反而把脑袋凑过来,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符叙,像是在展示自己的伤口,又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第62章 符叙这才反应过来,这只虎形态的沈楼尘,大概是看到自己心疼小狗,心里吃醋了,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居然用了这么幼稚的办法。 他记得之前看过的生物书上说,老虎的智商相当于四岁孩子吗?不管怎么说疼不疼自己应该清楚吧?怎么这种时期的沈先生幼稚的就像……大脑毫无褶皱似的。 符叙又气又笑,伸手轻轻摸了下白虎的额头:“我不想沈先生受伤的。” 白虎像是听懂了,耳朵耷拉得更厉害,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爪子轻轻蹭了蹭符叙的手心,像是在认错。 符叙没再多说,重新拿起医药箱,把白虎的前腿放在腿上。 这伤口比小狗的深多了,鲜血还在往外渗,符叙先用棉签蘸了碘伏,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白虎疼得浑身紧绷,却还是乖乖地不动,只是偶尔发出一声低低的哼唧。 “忍一下,很快就好。”符叙一边说,一边加快了动作,他剪了一块足够大的纱布,小心翼翼地缠在白虎的伤口上,又用胶布固定好。可刚缠好没几秒,鲜血就透过纱布渗了出来,染红了一小块。 “伤口太深了,得再包一层。”符叙皱了皱眉,拿起剪刀准备再剪一块纱布。他的指尖还沾着碘伏,有点滑,剪刀刚碰到纱布,就不小心划到了指尖。 符叙吸了下鼻子,窗户没关严,冷风吹了一下,符叙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没拿稳的剪刀尖直直划向了他的指尖,血珠立刻冒了出来,滴落在白虎的伤口边缘,晕开一小片红色。 “嘶——”符叙低呼一声,连忙放下剪刀,想找创可贴给自己贴,可等他回头再看白虎的伤口,却发现刚才还在渗血的伤口,此刻渗血的速度居然慢了很多,甚至有一小部分边缘,像是在慢慢愈合。 “奇怪……”符叙皱了皱眉,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或者是按压的时间久了,血才止住,便没多想,先找了个小创可贴贴在自己的指尖,又拿起纱布,仔细地给白虎缠好伤口,还特意打了个漂亮的结,“好了,别再乱动了,不然伤口又要裂了。” “好了,这次应该没问题了。”符叙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感慨自己还有几分做医生的天赋。 久病成良医嘛,这话没错。 白虎舒服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像是在答应。 符叙看了看角落里的小狗,又看了看身边的白虎,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个是需要照顾的小家伙,一个是幼稚又粘人的大老虎,一直被当成狗圈在符家后院的自己,现在居然一下子坐拥了两只萌物。 符叙怕小狗再出事,又去给垫子旁边围了一圈,才转身对白虎说:“沈先生,我们上楼睡觉好不好。” 白虎立刻跟了上去,脚步轻快了不少,还时不时盯一眼符叙,像是怕他跑掉。 回到房间,符叙把灯调暗了些,刚坐在床边,白虎就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把半个身子放在床上,留出一大半位置给符叙,又把脑袋搁在符叙腿上,闭上眼睛,喉咙里的呼噜声越来越响。 符叙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耳朵,那耳朵软乎乎的,摸上去特别舒服,想到这个时期的沈先生没有记忆里,也不是沈先生的本来人格,胆子都大了不少:“沈先生,你的毛真顺啊,软软的。”他的指尖顺着耳朵往下,划过白虎的脖颈,又摸到他的后背,那毛发像是有魔力,让人忍不住想一直摸下去。 白虎似乎很喜欢他的触碰,轻哼一声后往他怀里又凑了凑,庞大的爪子轻轻搭在符叙的腰上,力道很轻,像是在撒娇。 符叙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低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大脑袋上面的毛摸起来更舒服些。 符叙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缩回被子里打算抱着小老虎睡觉,白虎也翻了个身,一只爪子搭在符叙身上,用舌头舔舔另一只爪子给自己洗脸。 好暖和大猫猫,符叙整个人窝在白虎怀里,整个人靠着白虎,感觉自己的腿上的疼痛感都小了不少呢 就在符叙快要睡着的时候,白虎的耳朵忽然晃了两下,原本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猩红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清明,紧接着,白虎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骨骼发出“咔咔”的轻响,像是在重组。 符叙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白虎身上的雪白毛发开始慢慢褪去,露出底下细腻的皮肤,庞大的身躯也在一点点缩小,原本的虎爪变成了修长的手指,尾巴渐渐消失…… 不过几秒的时间,原本趴在符叙腿上的白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赤裸的男人。 沈楼尘的头发还带着点湿意,此刻凌乱地贴在额头上,遮住了一部分眼睛,他的皮肤很白,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完整且清晰地看见沈楼尘形状完美的腹肌以及…… 符叙连忙移开眼向上看,沈楼尘前腿上的伤口此刻变成了手臂上的一道疤痕,纱布散乱地地缠在上面,沈楼尘微微抬眼,看向符叙,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刚恢复意识的迷茫,却又因为近距离的接触,多了几分灼热。 符叙的呼吸瞬间停住,瞳孔微微放大,看着眼前赤裸的沈楼尘,脸颊瞬间烧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想移开视线,却又被沈楼尘的目光锁住,动弹不得。 ----------------------- 作者有话说:沈楼尘:我以我的虎格起誓……我智商很高的! 第49章 沈楼尘艰难起身, 坐在床沿的动作带着刚恢复人形的迷茫,肩胛骨的线条在昏暗中划出冷白的弧光,肌理间还残留着虎形态时的力量感, 却因为眼神的茫然显得格外无害, 他垂着眼, 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赤裸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淡色的乳晕在冷白皮肤下若隐若现,腰腹间的人鱼线顺着腰线往下, 没入被子边缘。 符叙只看了一眼, 耳尖就像被火燎过,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沈……沈先生, 你,你先坐着!”符叙的声音发紧,指尖攥着被角的力度大得发抖, 几乎是踉跄着扑到床边, 将被子往上拉,试图遮住那片晃眼的肌肤。 被子边缘蹭过沈楼尘的腰腹时, 沈楼尘明显瑟缩了一下, 像是被布料的触感惊到, 随即蹙起眉, 偏过头看向符叙, 眼底的迷茫又深了几分, 薄唇微微抿着,带着点委屈的弧度:“不舒服。” 沈楼尘的声音还带着刚变声后的沙哑,像砂纸轻轻磨过耳廓,说话时下意识往符叙身边凑了凑, 肩膀蹭到符叙的手臂,带着体温的皮肤相触,符叙的脸颊瞬间烧得更厉害,连忙往后退了半寸,又怕沈楼尘摔下去,伸手虚扶着他的胳膊:“我,给你找衣服,” 指尖碰到沈楼尘手臂上的纱布时,他轻轻“嘶”了一声,却没躲开,反而顺着符叙的力道往他怀里靠了靠,脑袋搭在符叙的肩膀上,呼吸喷在符叙的颈窝,带着温热的湿气:“痒。”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了抓纱布边缘,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受,只能用最直白的动作传递情绪。 符叙这才注意到,纱布边缘已经被他蹭得格外松散,渗出的血迹晕开一小片,沾在皮肤上映得格外刺眼,他连忙按住沈楼尘的手,轻声哄着:“别抓,抓了会更疼,我给你重新包好不好?” 说话时,符叙的指尖无意间碰到沈楼尘的手腕,那处皮肤细腻得像上好的瓷器,脉搏在指腹下轻轻跳动,带着鲜活的温度。 符叙忽然觉得,这和上次失控时那个眼神凶狠、动作暴戾的沈楼尘完全不同,现在的他像个没开窍的小孩,连表达不适都带着依赖的软意,傻得让人心软。 所以,沈先生每一次失控后的状态,都是不一样的,怕被人发现,才会把自己关起来吗? 符叙这么想着,一边重新给沈楼尘缠纱布,一边在心里急得打转:衣服还没找,他又不舒服,万一等会儿再闹起来怎么办? 忽然,符叙想起抽屉里那沈先生之前给他买的部快落灰的手机,还有上次林云舟留下的名片,于是连忙扶着沈楼尘的肩膀,让他靠在床头,又把枕头塞到他背后:“先……靠会儿,我去拿个东西,很快就,就回来。” 沈楼尘却不依,伸手抓住符叙的衣角,手指攥得紧紧的,指腹蹭过布料上的纹路,眼底的迷茫变成了慌张:“别走。”沈楼尘的睫毛轻轻颤动,像受惊的蝶,连语气都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和平时那个冷着脸的沈先生判若两人。 “我不走,就去隔壁抽屉拿个手机,马上回来。”符叙无奈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哄小孩似的放缓了语气,“乖,等我回来给你找衣服穿。” 说了好一会儿,沈楼尘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却还是盯着符叙的背影,眼神像黏在他身上似的,直到符叙从抽屉里翻出手机。 符叙用袖口擦了擦,按亮屏幕时,电量只剩下百分之十五,他手抖着打上林云舟的号码,指尖在拨号键上悬了两秒,才按下通话键。 电话瞬间就被接起,林云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调子,带着点漫不经心:“喂?” 第63章 “林先生,是我……符叙。”符叙的声音有些发颤,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生怕沈楼尘突然跑出来,“沈先生他……他,从廖爷爷那里回来以后,好像不太对劲,他说不舒服,跟上次失控的时候不一样,特别……特别粘人。” 听筒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随后林云舟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没什么情绪:“没攻击性就没事,他现在的意识还没完全稳定。”林云舟顿了顿,又说,“你先顺着他来,他要什么就给什么,别跟他较劲,宗远会去处理后续的事,不用你管。如果一周后他还这样,我再过来看看。” “可是他……”符叙还想再说什么,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忙音,符叙他看着暗下去的屏幕,无奈地叹了口气。 又把人丢给他了。 符叙收起手机,转身时,发现沈楼尘正坐在床边,两只脚悬空晃着,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看到他回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看到主人的小狗,连忙往他身边凑:“你回来了。” 符叙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又想起来现在不能刺激他,只好走过去拿起搭在椅子上的毯子,展开后裹在沈楼尘身上,连脖子都给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我们去你房间找衣服穿,好不好?” 沈楼尘眨了眨眼,眼神里满是疑惑,像是没听懂“你房间”这三个字。 符叙只好牵着他的手往外走,沈楼尘的手掌很大,手指无意识地缠着符叙的指尖,像个好奇的小孩。走到二楼走廊尽头那扇黑色的房门前时,符叙停下脚步。 这是沈楼尘的房间,虽然不同于第一次来到沈家时的房子,但听陈管家说沈先生每套房产都会有这样一个自己的房间,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这里也不例外,符叙记得很清楚。 “这是你的房间,你应该能打开。”符叙指着房门对沈楼尘说,心里却没底。 沈楼尘盯着那扇门看了好一会儿,眉头越皱越紧,眼神里的疑惑变成了困惑,他偏过头看向符叙,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试试,肯定能想起来的。”符叙拍了拍他的手背,给他打气。 沈楼尘盯着房门看了几秒,忽然抬起脚,朝着钢化门踹了过去。 “咚”的一声闷响,门板纹丝不动,沈楼尘歪头看了看,又踹了一脚,这次力道更大,符叙感觉整座门都在颤抖。 沈楼尘皱起眉,什么破东西,非要进去,耽误他抱着香香睡觉。 符叙叹了口气,这种时候的沈先生战斗力都这么可怕吗? 就在沈楼尘想再踹一脚的时候,符叙连忙拉住他:“别踹了,会疼的!” 沈楼尘不满地用手敲着大门,也不知道是摸到了那里,一块黑色的电子屏幕上缓缓出现一个掌纹,几秒钟后,门锁发出“嘀”的一声轻响,原本紧闭的门缓缓打开。 掌纹解锁吗? 先找衣服重要。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厚重的黑色丝绒窗帘几乎将所有光线都挡在外面,只透过缝隙漏进几缕微光,勉强照亮房间的轮廓。 整体摆设简单到极致,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连一幅画都没有,正对着门的是一张巨大的哑光黑实木床,床头没有靠枕,只有一块黑色的皮质靠垫,床单和被套也是纯黑的,铺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床的左侧是一个黑色的嵌入式衣柜,右侧放着一张黑色的皮质沙发,沙发上没有任何抱枕,连地毯都是深灰色的短绒款,踩上去没什么声音。 房间最里面有一个黑色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书脊大多是深色的,没有一本是休闲读物,全是金融、法律相关的专业书籍以及各种日报,排列得整整齐齐,连书脊的角度都一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红酒信息素味道,很淡,几乎要贴近才能闻到,却让整个房间更显压抑,像一个没有温度的盒子。 这和沈先生平时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冷硬、规整,带着拒人千里的距离感,可现在牵着他的手,却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这种反差让符叙心里莫名发酸。 “你自己找件衣服穿好不好?”符叙松开沈楼尘的手,指了指衣柜的方向。 沈楼尘盯着衣柜看了几秒,迈开步子走过去,伸出手抓住衣柜门,猛地往旁边一拉。 “哐当”一声,衣柜门撞到墙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里面挂着的衣服哗啦啦掉了一地,黑色的西装、深灰色的衬衫、黑色色的西裤散落在地毯上,还有几件深灰色的休闲卫衣,连一件亮色的衣服都没有。 符叙看得眼皮直跳,生怕他再把衣柜拆了,连忙走过去蹲下身捡衣服:“别拉这么用力,会坏的!”他刚捡起一件黑色衬衫,就看到沈楼尘用肩膀顶着另一个衣柜门,像是要把柜子撞开,眉头皱得紧紧的。 “我来帮你找!”符叙连忙拉住他,从散落的衣服里翻出一套灰色的纯棉睡衣,这是衣柜最里面压着的,标签都没拆,应该是没穿过的。 符叙拿着睡衣递到沈楼尘面前:“穿这个好不好?软和。” 沈楼尘盯着睡衣看了几秒,伸手接了过去,却不知道该怎么穿,拿着睡衣在身上比划着,把上衣的领口套在头上,结果袖子穿反了,一边袖子空荡荡地挂着,另一边却把胳膊勒得紧紧的,他皱着眉扯了扯布料,一脸困惑:“不舒服。” 符叙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去帮他把睡衣脱下来重新穿,指尖碰到沈楼尘的后背时,他明显放松下来,乖乖地站着不动,任由符叙给他整理衣领。 睡衣的领口有点大,露出他颈间的锁骨,淡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若隐若现,符叙的指尖不小心蹭到他的锁骨,他轻轻抖了一下,偏过头看向符叙,眼底带着点依赖的软意:“摸摸。” 穿好睡衣后,符叙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连忙拉着沈楼尘往卧室走:“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沈楼尘却站在原地不动,伸手抓住符叙的手腕,眼神里带着点警惕:“你要去看那只狗?”他的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像是怕符叙丢下他去照顾别的“东西”。 符叙愣了愣,随即失笑。 原来他还在吃醋。他拍了拍沈楼尘的手,轻声哄着:“不去看,我陪你睡觉,好不好?”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本符叙根本不想踏出他自己的房间,但是沈先生每次失控后都会把他强硬地拉出来,哪怕是为了报答沈先生,居然就这么扮演起来,时间长了……居然心里也凭空生出一种他真的配得上“沈夫人”头衔的感觉。 顾医生的心理治疗都没这有效果。 沈楼尘这才松了口气,乖乖跟着符叙走回房间,符叙把灯调得更暗了些,刚掀开被子躺进去,沈楼尘就跟着钻了进来,动作笨拙地往他身边凑,一只手搭在符叙的腰上,另一只手则抓着符叙的衣角,像是怕他跑掉。 “别乱动,好好睡觉。”符叙无奈地拍了拍他的手,试图把他的手从腰上挪开,可他刚碰到沈楼尘的手,沈楼尘就顺着他的力道往他怀里钻得更深,脑袋搭在符叙的胸口,呼吸喷在符叙的衬衫上,带着温热的湿气:“要抱。”他的声音含糊,带着困意。 符叙没办法,只好任由他抱着。沈楼尘的手臂很有力,将他圈在怀里,胸膛贴着他的后背,带着温热的体温,让他浑身都紧绷着。 更让他无奈的是,沈楼尘的手还不安分,时不时在他的腰腹间轻轻蹭一下,像是在确认他还在身边,弄得他根本睡不着,只能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听着耳边沈楼尘均匀的呼吸声。 这觉睡得比照顾小狗还累。 不知熬到了几点,符叙终于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房间里,形成一道浅金色的光带。 符叙刚动了动,就感觉到身边有温热的皮肤贴着自己,低头一看,沈楼尘的睡衣已经被他脱得干干净净,正侧身抱着他,手臂圈在他的腰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长睫在晨光下泛着浅金的光泽。 依旧没穿衣服,八成是半夜觉得不舒服给扒了。 符叙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刚想把他推开,沈楼尘却醒了,他睁开眼,眼神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看到符叙的目光,下意识往他身边凑了凑,随即像是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眼底的迷茫变成了无措,连忙往被子里缩了缩,薄唇微微抿着,带着点委屈的弧度:“你不喜欢吗?” 符叙刚想解释,就看到沈楼尘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骨骼发出“咔咔”的轻响,淡金色的晨光下,他的皮肤慢慢覆盖上雪白的毛发,手臂变成虎爪,尾巴从身后冒出来。 不过几秒,那个赤裸的男人就变回了白虎,庞大的身躯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粉色的鼻子轻轻蹭着符叙的手臂,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像是在撒娇求原谅。 “你……”符叙又气又笑,伸手摸了摸白虎的脑袋,那毛发比昨天更软了些,指尖蹭过耳朵时,他明显瑟缩了一下,却还是往符叙身边凑了凑,把脑袋搁在符叙的腿上,哼哼唧唧地要摸。 第64章 符叙只好顺着他的毛摸了好一会儿,直到楼下传来小狗的叫声,才想起还有个小家伙要照顾,他刚起身,白虎就跟着跳下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像个跟屁虫。 到了楼下,小狗看到符叙,立刻摇着尾巴凑了过来,右后腿上的纱布还好好的,只是看到白虎时,明显瑟缩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 白虎立刻挡在符叙身前,对着小狗低低地“哼”了一声,像是在宣示主权,却没做出攻击性的动作。 符叙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把小狗抱起来,摸了摸它的脑袋:“别怕,他不咬你。”他抱着小狗去厨房准备早餐,白虎就趴在厨房门口,盯着他的动作,时不时发出一声低哼。 符叙煮了两碗面条,又给小狗泡了一些,刚把面条端到餐桌上,就看到白虎蹲在桌旁,脑袋凑到碗边,粉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眼神里满是期待。 “你得变回人形才能吃饭。”符叙无奈地看着他。 白虎盯着他看了几秒,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像是在讨价还价。 过了好一会儿,沈楼尘才慢慢变回人形,捡起那件浅灰色的睡衣穿上,头发散乱地搭在额头上,眼神里带着点不情愿,却还是乖乖坐在餐桌前,盯着碗里的面条。 “快吃吧。”符叙把筷子递到他手里。 沈楼尘接过筷子,却不知道该怎么用,笨拙地夹了好几次,面条都掉回碗里,汤汁溅到睡衣上,他皱着眉,抬头看向符叙,眼底带着点委屈:“不会。” 符叙只好坐在他身边,手把手教他用筷子,指尖碰到他的手时,沈楼尘明显僵了一下,却很快放松下来,跟着符叙的动作夹起一根面条,慢慢送进嘴里。吃完面条后,他忽然偏过头看向符叙,薄唇微微抿着,带着点试探的意味:“亲亲。” “什么?”符叙没反应过来。 沈楼尘却没再说第二遍,直接凑过去,在符叙的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柔软的唇瓣带着温热的触感,像羽毛轻轻拂过。 符叙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连呼吸都乱了。他连忙收拾好碗筷,不敢再看沈楼尘,只想快点去学校。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的心脏要跳出来。 这个时候的沈先生哪有半点儿凶劲儿,完全就是个小奶虎! “我要去学校了,你在家乖乖待着,别乱跑,也别欺负小狗。”符叙拿起书包,刚走到门口,沈楼尘就追了上来,伸手抓住他的书包带,眼神里满是不舍:“我跟你去。” “不行,学校不让带……不让你进去。”符叙试图掰开他的手,“我放学就回来,好不好?” 沈楼尘却不肯松手,反而攥得更紧,眼底的不舍变成了委屈,薄唇微微嘟着:“我怕你不回来。”沈楼尘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像是怕符叙丢下他,手指无意识地蹭着书包带的布料。 符叙看着他眼底的慌乱,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只好妥协:“那你只能送我到学校门口好不好?” 沈楼尘立刻点了点头,紧紧跟在符叙身后,走到门口时,路上的行人时不时回头看他们,眼神里带着好奇: 一个穿着浅灰色睡衣、头发散乱的男人,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背着书包的少年,怎么看都奇怪。 符叙的脸颊发烫,只能加快脚步,沈楼尘却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依旧跟在他身边,时不时伸手牵一下他的衣角,像是怕他跑掉。 到了学校门口,符叙停下脚步,转身对沈楼尘说:“我进去了,你,你和刘叔回家吧。” 沈楼尘盯着他看了几秒,轻轻“嗯”了一声,却没松开他的衣角。 符叙只好又哄了好一会儿,他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却还是站在原地,眼神追着符叙的背影,直到符叙走进学校大门,才恋恋不舍地停下目光。 沈楼尘坐回车上,盯着车里散落的文件袋,抓了把鸡窝似的头发。 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儿呢?似乎记忆里也有这种时候,可是那时候身边的人。 不是人啊…… -----------------------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符叙(搓搓手):老公,想摸毛茸茸。 沈楼尘(无奈)(低头)(变成老虎)心里默默记下来,摸一下就一次,直到给他生小虎崽为止! 第50章 刘叔把车停在别墅门口, 沈楼尘慢吞吞推开车门,浅灰色睡衣的衣摆被晚风掀起来,露出后腰上的疤痕。 沈楼尘的头发依旧乱糟糟的, 额前碎发垂下来挡着半只眼睛, 走下车时还踉跄了一下, 脚尖踢到路沿石,疼得他皱了皱眉。 走进客厅时,小狗正趴在米色棉垫上啃咬橡胶玩具,听见开门声, 尾巴刚要欢快地摇起来, 就对上沈楼尘那双犀利的眼睛。 沈楼尘瞬间皱紧眉头,抬起脚轻轻踢了踢垫子边缘, 软垫往前滑了半寸,小狗吓得呜咽一声,连忙往后缩, 爪子扒着地板想躲, 沈楼尘还不满意,又弯下腰, 指尖戳了戳小狗的脑袋,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却故意装得又冷又硬:“再叫, 把你扔出去。” 为了让符叙开心, 把这个东西捡回来, 是他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小狗缩了缩脖子,把脑袋埋进爪子里,最后干脆转身,钻进了旁边的柜子底下, 那是它昨天发现的“安全角”,只要躲进去,这个奇怪的大男人就不会凶它了。 沈楼尘看着空荡荡的棉垫,嘴角偷偷翘了一下,又很快压下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踩着拖鞋往二楼走。 符叙的房间门没关严,留着一条缝隙,里面飘出淡淡的香味,符叙信息素的味道很淡,却像有魔力似的,让沈楼尘紧绷的肩膀瞬间松了下来。 他推开门,扑到床上,把脸埋进符叙的枕头里,鼻尖蹭着柔软的布料,那上面还残留着符叙的体温。 可躺了没两分钟,沈楼尘就开始翻来覆去,先是把腿搭在被子上,脚踝露在外面,冷得他打了个哆嗦;又蜷缩成一团,胸口闷得慌;最后干脆趴在床上,胳膊抱着枕头,不知何时露出来的尾巴甩来甩去,把床单扫得皱巴巴的。 忽然,沈楼尘身体轻轻一颤,骨骼发出细微的“咔咔”声,浅灰色的睡衣被撑得鼓起来,雪白的毛发从衣领里钻出来,顺着脖颈往下蔓延,尾巴也变得蓬松,猛地从身后甩出来,“啪”地一声拍在床垫上,不过几秒,原本趴在床上的人就变成了一只半大的白虎,毛茸茸的身体占了大半个床。 沈楼尘甩了甩尾巴,把被子扒拉到地上,又用爪子刨了刨枕头,直到把枕头刨出个小窝,才满意地蜷缩进去,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金色的眼睛慢慢闭上。 楼下的小狗听见动静,偷偷从柜子底下探出头,又怕看见那只雪白的大老虎,于是赶紧缩了回去,连大气都不敢喘。 —— 符叙回到家时,天边已经擦黑了一他推开家门,刚换好鞋,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住: 沙发上的两个靠垫掉在地上,其中一个还被抓出了几道浅浅的爪印;茶几上的玻璃杯倒了,水渍流了一大片,旁边的纸巾盒被扒得乱七八糟,纸巾撒了一地;最离谱的是电视柜,抽屉开了一半,里面的遥控器滚得满地都是。 “沈先生?”符叙试探着喊了一声,就听见客厅角落传来“呜呜”的声音,他低头一看,小狗正缩在柜子下面,两只前爪抱着脑袋,尾巴紧紧夹在腿间,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恐惧,看见他,才敢小声哼唧两下,爪子轻轻扒了扒他的裤腿。 而柜子旁边,一只雪白的白虎正用爪子挠着柜门,锋利的爪子在木质柜门上划出浅浅的痕迹,尾巴烦躁地甩来甩去,金色的眼睛里满是不耐烦,听见开门声,他猛地转过头,看见符叙的瞬间,金色的眼睛亮了亮,立刻丢下柜子,朝着符叙扑过来。 那架势看着凶,跑到符叙面前时,却轻轻停住,只是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声,像是在告状。 符叙连忙侧身躲开,怕被他庞大的身躯撞倒,沈楼尘立刻停下动作,尾巴也软下来,轻轻扫着符叙的脚踝。 “怎么了?”符叙蹲下身,视线和他平齐,指了指柜子下面的小狗,“你又欺负它了?” 沈楼尘立刻抬起头,金色的眼睛里满是控诉,爪子轻轻拍了拍地面,又指了指柜子,然后做出咬人的动作,像是在说“它要咬我,我害怕,我才没欺负它”。 符叙看着他那副明明自己更凶,却装出受委屈样子的神态,又气又笑,只好伸手摸了摸沈楼尘的耳朵,那毛茸茸的耳朵立刻耷拉下来,蹭了蹭他的指尖。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它不敢咬你。”符叙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又把小狗从柜子下面抱出来,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它的腿,纱布还好好的,只是上面沾了点灰尘。 “今天得带它去宠物医院打针,还要洗澡。”符叙低头对沈楼尘说,声音放得很软,“你太大了,宠物医院装不下你,在家乖乖待着好不好?我很快就回来。” 第65章 他回来的时候问了刘叔,刘叔人很好,从来没有歧视过他是个劣质omega,不管符叙问什么都有问必答。 沈楼尘立刻摇了摇头,金色的眼睛里满是不舍,爪子抓住符叙的裤腿,轻轻扯了扯,像是在撒娇,没等符叙再说什么,他身体忽然开始缩小。 雪白的毛发慢慢变短,骨骼也跟着收缩,最后变成了一只只有猫咪大小的小老虎,趴在地上,抬头看着符叙,尾巴轻轻扫着他的脚踝,金色的眼睛圆圆的,像个毛绒玩具,连耳朵尖都透着点粉色。 符叙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愣了愣,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他弯腰把小老虎抱起来,小家伙立刻蜷在他怀里,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尾巴还轻轻勾着他的手指。 好沉……符叙深吸了一口气,咳嗽了两声,平时营养不良,现在想把这么小的小老虎抱起来都很费力,沈先生每次抱他都跟拎气球一样。 真羡慕沈先生的体力。 符叙给刘叔打了电话,没十分钟,刘叔就到了。他推开车门,看见走出来的符叙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小老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这是家主给您买的?” 符叙也不能说这就是沈先生,只好点了点头,声音小小的:“嗯。” 刘叔走过来,仔细看了看小老虎,眼神里满是感慨,他以前是沈楼尘的专属司机,跟着沈楼尘快十年了,见过的沈楼尘永远是冷硬的、不苟言笑的,别说给人买宠物,就是跟人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 “以前沈先生可凶了,”刘叔笑着说,“有次我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他文件上,他盯着我看了半分钟,我后背都湿透了。现在跟你在一起,倒是温和多了,你这样的omega,确实好。” 符叙听着这话,耳朵更红了,低头不敢看刘叔,只轻轻摸了摸怀里的小老虎,小老虎像是不满刘叔跟符叙说话,抬起头,对着刘叔“哼”了一声。 刘叔被它逗笑了:“谁的宠物护着谁哈哈,走吧,我送你去宠物医院,晚了人家该下班了。” 宠物医院里人不多,淡淡的消毒水味里混着宠物香波的甜香味。 符叙抱着小狗,刘叔跟在后面,小老虎趴在符叙的肩膀上,金色的眼睛打量着周围。 医生是个温和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眼镜,接过小狗时,动作很轻,仔细检查了小狗的腿,又做了细小等检查,最后笑着对符叙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营养不良,打一针消炎针,再洗个澡,做个驱虫,回家多喂点营养膏就好了。” “好,好的。”符叙松了口气,抱着小狗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小老虎从他肩膀上跳下来,蜷在他腿上,金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医生的动作。 这时,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beta护士走过来,看到符叙腿上的小老虎,眼睛一亮,声音都温柔了不少:“哇,好可爱的小老虎啊,是异化兽吗?要不要也做个体检?我们这里可以给异化兽做基础检查,看看腺体有没有问题。” 沈楼尘听见这话,立刻抬起头,尾巴微微竖起,尾尖的异化金属闪过一丝冷光,他对着护士轻轻甩了甩带着异化金属尾巴,划过前台时直接带下来一些木屑,金色的眼睛里满是怒意,显然不想被陌生人碰。 符叙连忙摆手,脸颊又开始发烫:“不用了,谢谢,他很健康,就是有点怕生。” 护士笑了笑,也不勉强,指了指旁边的展示架:“那你们可以看看这个,是新到的宠物小衣服,有很多款式,很可爱的,给它穿肯定好看。” 符叙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展示架上挂满了各种颜色的小衣服:有蓝色的背带裤、粉色的蕾丝裙,还有印着卡通图案的卫衣,他心里一动,抱着小老虎走过去,指尖轻轻拂过那些柔软的布料,最后拿起一件黄色的小卫衣,上面印着白色的小爪子图案,摸起来是纯棉的,很舒服。 “这件多少钱?”符叙小声问护士,手指攥了攥口袋里的钱包。 那里面是他从符家离开时偷偷带出来的钱,有时候他在其他仆人不想干活的时候就会拖着病体帮他们做,他们也会随手丢给符叙一些零钱,符叙也没地方花,索性一张一张叠好放起来,虽然省吃俭用了很久,但也就三百多块,要付了今天小狗的医药费的话,也没剩下多少了。 “这件很便宜的,只要五十块。”护士笑着说,“是小号的,刚好适合它这个体型。” 符叙心里算了算,五十块还在他能承受的范围内,他刚想付钱,怀里的小老虎却不乐意了,挣扎着要下来,脑袋蹭着他的手,金色的眼睛里满是抗拒,像是在说“不要穿,不好看”。 符叙低头看着它,声音放得更软了:“这件很好看的,穿上你就是最可爱的小老虎了,好不好?” 白虎愣了愣,耳朵慢慢耷拉下来,尾巴轻轻扫了扫符叙的手心,居然乖乖不动了,只是金色的眼睛里还带着点不情愿。 护士笑着帮他把小卫衣套在小老虎身上,尺寸刚刚好,黄色的衣服衬得它的毛更白了,看起来像个圆滚滚的小团子,连走路都显得笨笨的。 符叙看着,忍不住笑了,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真可爱。” 小老虎抬头看了看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像是在开心,又像是在认命。 回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刚进门,小老虎就从符叙怀里跳下来,身体一晃,变回了人形。 沈楼尘随手捡起地上的衣服套上,接着转身就往卧室跑。 没过多久,沈楼尘手里拿着一张黑色的银行卡跑出来,递到符叙面前,那是一张限量版的黑卡,卡面闪着淡淡的光泽,一看就价值不菲。 符叙愣了愣,疑惑地看着他:“这是什么?” “卡。”沈楼尘的声音很认真,眼神直直地看着符叙,像是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你没有钱,我有。” 符叙吓得连忙摆手,把卡推了回去:“我不能要,我现在能留在家里就很好了,不用你的钱,我自己可以……”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赚钱的机会,沈先生肯留下他已经万分感激了,没有再花人家钱的道理。 “不行!”沈楼尘打断他,上前一步,把卡塞进他的手里,手指紧紧攥着他的手,不让他松开,沈楼尘的手心很暖,带着点薄汗,“你是我老婆,我得养你,都给你。” 符叙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耳朵红得快要滴血,连呼吸都乱了,后颈的腺体微微发烫,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沈楼尘闻香味,眼睛亮了亮,立刻凑近他,鼻子蹭了蹭他的脖子,贪婪地吸着信息素,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能感觉到自己的腺体传来一阵舒适的暖意,那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像是干涸了很久的土地忽然得到了滋润,又像是冻僵的手被揣进了温暖的口袋,连身体里的力气都回来了不少。 “好香。”沈楼尘黏在符叙身边,手臂圈住他的腰,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声音软软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你是不是喜欢我?” 生理本能告诉他,只有面对契合的伴侣时,信息素才会如此勾人。 符叙心里一动,下意识想否认,只是看着沈楼尘那双满是依赖的眼睛,却说不出来。 符叙摸了摸那张卡,反正沈先生现在也不记得以前的事,而且等变回冷冰冰的沈先生的时候,就算承认了,沈先生也不会记得现在发生的一切,就把现在当一场梦也是好的。 于是符叙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很小,却很清晰:“嗯,我很喜欢沈先生。” 沈楼尘立刻高兴起来,眼睛里像是有星星在闪,他松开符叙,转了个圈,又扑回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拉着符叙往卧室走,脚步轻快得像个孩子。 “睡觉吧。”符叙掀起被子想先哄沈楼尘睡觉自己再去洗澡。 不成想沈楼尘不愿意了,抓着他的手不放,然后把人圈进自己怀里,把脸埋在符叙肚子上:“不睡,你叫我老公我就睡觉。” 其他人都是这样的,为什么他老婆不叫?难道是不喜欢他? 符叙还从来没想过要这么叫沈楼尘,想推开人,没想到沈楼尘的双臂宛如铁钳,怎么推都不动,符叙只好小声叫了一句:“老公”。 沈楼尘这才满意地爬上床,拉着符叙钻进被子里,却翻来覆去地不舒服,一会儿把腿搭在符叙身上,膝盖顶着他的腰,一会儿又抱着他的腰,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嘴里还哼哼唧唧的。 “不舒服……”沈楼尘用身体蹭了蹭符叙,能感觉到某处坚硬此刻正抵在符叙身上,烫得他不敢动弹。 “睡,睡觉就好了……”符叙转过身去,假装睡觉。 沈楼尘不满地哼着,把符叙掰过来:“摸摸。” 符叙被他缠得没办法,身体几乎要掉下床去,他看着沈楼尘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心里忽然涌上一阵自卑。 第66章 他只是个劣质的omega,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出众的能力,而沈楼尘是高高在上的沈氏集团总裁,还是军委副主席,是所有人都敬畏的存在,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符叙按住沈楼尘的肩膀,让他停下动作,他的手指有些发抖,眼神里满是不安,轻声问: “沈先生,如果你清醒后发现我就是你讨厌的那种omega,你会不会后悔啊?” 第51章 沈楼尘的手指还攥着符叙的手腕, 掌心暖意透过薄棉睡衣渗进皮肤里,听到“后悔”二字时,他明显顿住, 金色瞳孔像被风吹皱的湖面, 轻轻缩了缩。他歪着脑袋, 额前碎发滑下来遮了半只眼,语气带着孩童般的困惑,指尖还无意识蹭了蹭符叙的手背:“后悔是什么?” 符叙看着他眼底纯粹的茫然,心脏像被温水浸过, 又酸又软, 他轻轻挣开那只手,转而抚上沈楼尘的头发, 指腹碾过发间柔软的弧度,声音轻得像羽毛:“比那更难过,是等你清醒了, 发现我是个你最讨厌的那种劣质omega, 会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错的。” “错?”沈楼尘重复着这字, 眉头拧成小疙瘩, 忽然眼睛亮了下, 像找到答案的孩子, 他凑得极近, 鼻尖几乎贴上符叙的脸颊, 呼吸里还带着信息素的气味:“omega爸爸说过,夫妻,是不可以后悔的。”他说着,又伸手圈住符叙的腰, 把脸埋进对方温热的胸口,声音闷闷的:“我娶了你,你就是我老婆,我得养你,怎么会错?” 符叙的胸口被他的呼吸烘得发烫,指尖能摸到沈楼尘后颈细腻的皮肤,他抬手抱住少年坚实后背,声音发颤:“可我们不一样,我们不是因为喜欢才在一起的,是我刚好在这里,你刚好需要人照顾,等你好了,会遇到比我好的omega。” “才不!”沈楼尘猛地抬头,金色眼睛里蒙了层水汽,却透着执拗的光。他伸手捏了捏符叙的下巴,动作没轻没重,让符叙轻轻“嘶”了声,便立刻松了手,又小心翼翼用指腹蹭了蹭刚才捏过的地方,语气软得像融化的糖:“你最好了。” 符叙别过脸,不敢看他认真的模样,怕自己忍不住点头应下这短暂的甜蜜:“沈先生,不可以的,”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很好了,不可以再贪心啦。 话音刚落,沈楼尘就松了手,猛地转过身背对着他躺下,被子被他扯得乱七八糟,只留下一道线条流畅的脊背,肩膀微微垮着,后颈的碎发翘起来,符叙能听到他小声嘟囔:“不好……你不跟我好……” 符叙看着那道倔强的背影,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犹豫着凑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沈楼尘的胳膊,对方却往被子里缩了缩,连指尖都藏了起来,符叙又往前挪了挪,脸颊几乎贴到他的后背,轻声哄:“沈先生,我不是不跟你好,我是怕你以后想起现在,会觉得委屈。” 沈楼尘还是没动,或许是潜意识里的习惯,指尖慢慢在被子里轻轻勾了勾。 符叙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指腹穿过柔软的发丝,碰到他微凉的耳垂:“别生气了,好不好?” 沈楼尘的耳朵轻轻颤了颤,依旧没回头,符叙咬了咬唇,鼓起勇气往前凑了凑,在他后颈上轻轻亲了一下。 那一下很轻,像羽毛拂过,带着他身上淡淡的信息素味。 沈楼尘的身体瞬间僵住,接着慢慢转过身,金色眼睛里还泛着水汽,却亮得像落了星星,他伸手抓住符叙的手腕,把人拉进怀里紧紧抱着,脑袋蹭了蹭对方的肩膀,声音软得发黏:“要亲这里。” 符叙的脸颊瞬间红透,像被夕阳染过的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侧过脸,在沈楼尘的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 沈楼尘立刻笑了,嘴角咧开微笑的弧度,露出一点尖尖的虎牙,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一般抱着符叙,把脸埋进对方的胸口,声音闷闷的:“睡觉。” 符叙轻轻“嗯”了一声,抬手抱住他的后背,感受着怀中人平稳的呼吸和温暖的体温,心里却泛起一丝苦涩。 这样的温暖,终究是偷来的吧。 日子像被温水泡过的棉花,软乎乎地过了半个月。 符叙的高考越来越近,每天放学回家,玄关处总会先传来阿山的叫声。 那只伯恩山已经长开了,褪去了之前的瘦弱,长出浓密的黑色长毛,胸口和爪子是雪白色的,像披了件黑白相间的小斗篷,棕色的眼睛像浸了蜜的杏仁,温顺又活泼。 符叙一进门,阿山就会摇着尾巴跑过来,用脑袋蹭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撒娇声。 而沈楼尘,总会穿着宽松的浅灰色家居服,盘腿坐在地毯上,手里拿着根牛肉条,故意在阿山面前晃来晃去。看到符叙回来,他会不满地哼一声,把牛肉条扔给阿山,然后站起身走到符叙面前,伸手圈住对方的腰,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你回来了,我饿了。” 符叙会笑着拍了拍他的背:“先等我写作业,写完就给你做饭,好不好?” 沈楼尘会点点头,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他走到书桌前,要么趴在桌子上,脑袋枕着胳膊,看着符叙写字,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要么就变回猫咪大小的小老虎,蜷在符叙的桌角,尾巴轻轻扫过对方的脚踝,暖暖的,痒痒的。 符叙的课业渐渐跟上了,之前落下的知识点,他都用课间和晚上的时间一点点补了回来,笔记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标注。 顾妄言给他打了好几次电话,语气里带着点调侃:“你说你这是图什么?沈家有的是钱,沈楼尘一句话,帝都最好的大学还不是随便进?用得着跟自己较劲吗?” 符叙握着手机,看着桌角蜷着的小老虎,声音轻而坚定:“言哥,不一样的。” 顾妄言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你啊,就是太倔。” 符叙笑着说了声“谢谢哥”,挂了电话后,桌角的小老虎抬起头,金色的眼睛看着他,尾巴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像是在安慰,符叙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轻声说:“我没事。” 周末的下午,符叙坐在客厅的书桌前写模拟题,沈楼尘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阿山的橡胶玩具,有一下没一下地扔着。 阿山蹲在他面前,尾巴摇得像个小马达,时不时跳起来想抢,却被沈楼尘轻轻按住脑袋。 符叙写完最后一道题,合上笔记本,看着玩得不亦乐乎的一人一狗,忽然想起兼职的事,他犹豫了一下,走到沙发边,轻轻推了推沈楼尘的胳膊:“沈先生,跟你说个事。” 沈楼尘转过身,金色眼睛里满是不解,他伸手抓住符叙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蹭了蹭:“什么事?” “我想等上了大学,去做些兼职,”符叙轻声说,“不能一直靠沈家的钱。” 沈楼尘的眼睛瞬间清醒了,他皱着眉坐直身体,看着符叙,语气有点急:“为什么要做兼职?我有钱,我给你。”他说着就要去拿茶几抽屉里的黑卡。 那卡自从上次符叙收下后,就一直放在那里,符叙从来没动过。 “我不要,”符叙连忙按住他的手,指尖碰到对方温热的掌心,“沈先生,这些钱是你的,我不能一直用,等你好了,我是要还的,能少用一点是一点。” “还什么?”沈楼尘更困惑了,他抓住符叙的手,指腹轻轻碾过对方的指节,语气里带着点委屈,“你是我老婆,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为什么要还?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好了?” 符叙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里又暖又无奈。他怎么解释,沈楼尘都听不进去,只觉得他是想离开。最后符叙实在没办法,只好凑到他面前,声音放得软软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老公,我不是不想跟你好,我就是想自己试试,你就让我去嘛,好不好?” “老公”两个字一出口,沈楼尘的耳朵瞬间红了,像被染了胭脂,他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别过脸,语气还是有点硬,却没那么坚决了:“……那好吧。” 符叙立刻笑了,他伸手抱住沈楼尘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知道了,谢谢老公。” 沈楼尘的脸颊也红了,他伸手抱住符叙,把脸埋在对方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不用谢。” 这些日子,他们真的像一对普通夫妻,早上一起醒来,符叙做早餐,沈楼尘就坐在餐桌旁看着;晚上符叙写作业,沈楼尘就陪着;周末一起带阿山去散步,夕阳把两人一狗的影子拉得很长。 符叙有时候会忍不住想,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可他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沈先生总会恢复正常,变回那个冷冰冰的沈氏集团总裁,到时候,他们就会回到各自的世界。 这天下午,符叙正在房间写作业,手机忽然响了,是林云舟打来的,他心里一紧,连忙走到走廊里接起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林医生。” 第67章 “符叙,楼尘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异常?”林云舟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有点严肃,“我这边有点事,要是情况不好,下周就过去看看。” 符叙看了眼房间的方向,沈楼尘正在里面跟阿山玩,他轻声说:“暂时没什么异常。” “好,”林云舟说,“注意点,要是楼尘有不对劲,随时给我打电话。” 符叙挂了电话,靠在墙上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林云舟是为了沈楼尘好,可他又有点害怕,怕这份平静被打破。 晚上睡觉的时候,沈楼尘像往常一样,紧紧抱着符叙,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呼吸平稳,符叙轻轻拍着他的背,感受着怀中人的体温,慢慢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符叙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臂忽然僵了一下,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刚想开口问是不是做噩梦了,就感觉到沈楼尘的呼吸变深了,放在他腰上的手,力度悄悄变了,不再是之前的依赖,而是带着一种克制的收紧。 符叙疑惑地抬头,刚好对上沈楼尘睁开的眼睛。 那是一双金色的眼睛,不再是之前的懵懂和柔软,而是带着深邃的清明。眼底沉淀着复杂的情绪。 符叙的心脏猛地一跳,身体瞬间僵住。 沈楼尘看着他,眼神清晰,没有丝毫迷茫。 第52章 符叙的呼吸还带着刚睡醒的轻浅, 像羽毛似的扫过沈楼尘的锁骨。 沈楼尘僵在原地,金色的瞳孔里映着少年眼下淡淡的青影。 这些天符叙常常陪他耗到深夜,又早起做早餐才会熬出来的, 他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糟糟的毛线, 那些本该随着信息素爆发而模糊的记忆, 此刻却清晰得可怕:他缩成猫咪大小的小老虎,蜷在符叙书桌角用尾巴勾人家脚踝;阿山蹭符叙裤腿时,他故意把牛肉条扔得老远,只为让符叙低头哄他;还有昨晚, 他抱着人撒娇要亲亲, 把脸埋在符叙胸口喊“老婆”…… 喉结不受控地滚了滚,沈楼尘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 连带着后颈的皮肤都泛起薄红,他下意识想别过脸,却忘了自己还抱着符叙, 动作幅度稍大, 就惹得怀中人轻轻“唔”了一声。 符叙抬起眼,睫毛像沾了晨露的蝶翼, 颤了颤才睁开, 习惯性地往人怀里蹭了蹭, 声音软得发黏:“老公, 怎么醒了?是不是冷了?” “老公”两个字像颗小石子, 猝不及防砸进沈楼尘的心湖里。 他猛地屏住呼吸, 身体比脑子先一步收紧手臂,把符叙更紧地圈在怀里。 之前听这称呼时,他只觉得甜,恨不得让符叙多叫几声;可现在清醒着, 那些幼稚的、带着占有欲的举动全涌到眼前,他竟没觉得排斥,反而喉间发紧,连指尖都泛起热意。 沈楼尘张了张嘴,想应一声,却发现声音有点哑,他清了清嗓子,刻意放软语气,模仿着之前懵懂的语调,只是尾音忍不住发颤:“没、没有冷。”说完,他立刻闭上眼睛,连眼睫都不敢抖一下,生怕被符叙看出破绽。 他能感觉到符叙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像是在确认他是不是还没醒。 “那就再睡会儿,”符叙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今天有考试,你在家乖乖的,阿山会陪你。”说完,他慢慢从沈楼尘怀里退出来,小心翼翼地挪到床的另一侧,生怕吵醒“还没清醒”的人。 被子被掀开时,一股凉意钻进沈楼尘的颈窝,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刚才抱着符叙时没觉得,现在人一离开,身体竟像被抽走了暖意,连指尖都凉了下来。 理智告诉他该继续装睡,可身体却先一步动了,沈楼尘几乎是凭着本能,伸手抓住符叙的手腕,把人又拉回怀里。 这次他没敢再用之前那样黏人的力道,只是轻轻圈着符叙的腰,脸颊贴着对方的后背,符叙的睡衣是棉质的,软乎乎地贴在身上,让沈楼尘莫名安心。 他的手不自觉地伸进符叙的睡衣里,指尖贴着对方温热的腰腹,慢慢摩挲着,皮肤的触感细腻,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柔软,沈楼尘的心跳又快了几分,连呼吸都放得更轻。 符叙似乎愣了一下,没推开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像是默认了他的依赖,直到怀里人的呼吸重新变得平稳,沈楼尘才敢睁开眼,金色的瞳孔在昏暗中泛着微光,盯着符叙的后脑勺,心里乱糟糟的:明明该觉得尴尬的,怎么反而……舍不得放手?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地毯上,映出阿山毛茸茸的影子。 符叙醒得早,轻手轻脚地从沈楼尘怀里爬起来,怕吵醒他,起身穿了件浅白色的家居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纤细的手腕。 走进厨房时,阿山立刻摇着尾巴跟过来,用脑袋蹭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撒娇声。 符叙笑着蹲下来,摸了摸阿山的脑袋,伯恩山的毛又软又密,掌心能感觉到它温热的体温。 “等会儿给你倒狗粮,”他揉了揉阿山的耳朵,“今天我要去考试,你在家陪沈先生好不好?” 阿山像是听懂了,舔了舔他的手心,尾巴摇得更欢。 等符叙把煎蛋和牛奶端上桌时,沈楼尘才“慢悠悠”地从房间里走出来,他穿了件浅灰色的宽松卫衣,头发有点乱,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金色的瞳孔。这是他刻意装出来的慵懒,怕符叙看出他早就醒了,看到符叙在摆餐具,他立刻走过去,像往常一样伸手圈住符叙的腰,把脸埋在对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饿了。” 符叙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先坐好,马上就好。” 沈楼尘乖乖松开手,走到餐桌旁坐下,眼神却一直追着符叙的身影。看着符叙弯腰给阿山倒狗粮,阿山凑过去吃的时候,他还故意伸脚轻轻踹了踹阿山的屁股。 阿山不满地“汪”了一声,仍旧没敢反抗,只是往符叙的方向挪了挪。 符叙看到了,忍不住笑:“别欺负它。” 沈楼尘撇了撇嘴,没说话,却在符叙转身时,飞快地给了阿山一个“警告”的眼神。 那模样,和之前争宠时的幼稚劲没两样,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等符叙吃完早餐,拿起书包准备出门时,沈楼尘才开口:“考试……加油。”他说得有点生硬,怕自己语气太自然,暴露了清醒的事实。 符叙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知道啦,谢谢老公。晚上我给你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嗯。”沈楼尘点点头,看着符叙开门离开,直到门关上的瞬间,他脸上的“懵懂”才消失,金色的瞳孔里恢复了深邃的清明,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宗远的电话,语气瞬间变得干练:“把这半个月积压的文件发过来,重点标注需要我签字的。” 挂了电话后,沈楼尘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阿山凑过来,想蹭他的腿,却被他轻轻推开。 现在没了装幼稚的必要,他又变回了那个有点疏离的沈部长,可没过几秒,他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阿山的脑袋。 没过多久,门铃响了。 沈楼尘起身去开门,看到林云舟提着医药箱站在门口。 林云舟看到他,立刻笑着调侃:“哟,我们沈小少爷今天醒啦?有没有想起来昨天吃了什么呀?”说着就要伸手去摸沈楼尘的额头,却在碰到他眼神的瞬间,手僵在了半空。 沈楼尘的金色瞳孔里没有丝毫懵懂,反而透着锐利的冷意,像淬了冰的刀子。 林云舟的笑容瞬间僵住,干咳了两声:“你……清醒了?还记着事?” 沈楼尘侧身让他进来,关上门,语气平静:“嗯,信息素爆发后的事,都记得。”他走到沙发旁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林云舟:“这里面有几只药剂,是上次信息素爆发前,我在老宅地下室拿出来的,你帮我查查,到底是什么成分。” 林云舟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三只透明的药剂,瓶身上没有任何标签,他皱了皱眉:“你之前不是说,信息素爆发后会失忆吗?这次怎么……” “不知道,”沈楼尘靠在沙发上,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而且,我还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很模糊,像是小时候的片段。”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之前总觉得脑子像被什么东西堵着,这次信息素爆发后,反而像通了一点。” 两人聊了许久。 “还有,我有记忆这件事,先别告诉符叙。” “为什么啊?”林云舟了然地看着沈楼尘,“怎么,有逗omega的兴趣了?” “不会说话就闭嘴。” 林云舟刚想再说点什么,门外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沈楼尘立刻站起身,走到阿山身边,弯腰摸了摸阿山的脑袋,故意把声音放软:“阿山,你刚才是不是又调皮了?” 符叙推开门进来,看到林云舟,立刻问:“林医生,沈先生的身体怎么样了?” 第68章 林云舟看着背过身逗狗的沈楼尘,强忍着咬住后槽牙才没让自己笑出来,他把这辈子的伤心事都想了一遍,才勉强摆出专业的表情:“没事,恢复得很好,就是还需要再观察几天。”他看了眼沈楼尘,后者正背对着他们,假装逗阿山,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显然在听他们说话。 符叙松了口气,走到沈楼尘身边,摸了摸伯恩山的头:“那就好,我先去做饭。” 沈楼尘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转过身,金色的瞳孔里故意装出一点依赖:“好。”他的眼神落在符叙的脸上,看到符叙眼下的青影又重了些。 看起来这个omega还得养,不过和最开始来到沈家那战战兢兢的模样相比,确实是好了不少。 沈楼尘的心里竟然诡异地生腾出了一种“这是我养好的omega”的心理。 林云舟看在眼里,悄悄给沈楼尘递了个“你行啊”的眼神,然后站起身:“那我先走了,有情况再给我打电话。”说完,他转身离开,关门前还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种事一定要和兄弟分享一下。 等林云舟走后,符叙去厨房洗菜,沈楼尘跟过去,靠在厨房门口,看着符叙弯腰的背影。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符叙身上,给他的头发镀上了一层金边,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符叙的手指很灵活,轻轻搓洗着蔬菜,水珠从他的指尖滑落,滴在水槽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沈楼尘几乎是下意识地走过去,圈住了符叙。 “沈,沈先生?”符叙总觉得今天的沈先生有哪里不对劲,所以保险起见还是换回之前的称呼。 这都过了半个月了,沈先生随时都有清醒的可能,可千万不能行差踏错。 只是,符叙却隐约能感受到身后人的怒意。 “你,再叫一遍?” ----------------------- 作者有话说:明天大概要去复诊取药,今天还有些发烧,周五尽量补上,如果能码完的话就不请假,么么~ 第53章 符叙指尖的水珠还没擦干净, 听见沈楼尘的话,指尖下意识蜷了蜷。他能清晰感觉到身后人的呼吸骤然沉了几分,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也紧了些, 连带着空气里都漫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那是属于沈楼尘独有的、藏在冷硬外壳下的别扭情绪。 “沈、沈先生……”符叙还是没敢改口, 他垂着眼看水槽里泡着的青菜,水珠顺着菜叶边缘滴在瓷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我怕……万一你醒了, 会觉得我……” 话音未落, 腰上的力道猛地松了。 符叙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身后传来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踩在地板上,带着点没处撒的火气。他转头时,只看见沈楼尘的背影。 浅灰色的衣角被风吹得晃了晃, 硬是没回头看他一眼, 径直上了楼。 楼梯间的脚步声渐渐消失,符叙站在厨房门口, 手里还攥着没洗完的青菜,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 他太熟悉沈楼尘这个模样了, 分明是又生气了, 气他不肯像之前那样叫“老公”, 气他还在跟他见外。 符叙把青菜放回水槽, 擦了擦手,轻手轻脚地往楼上走。 二楼的卧室门虚掩着,能看见里面透出的暖黄色灯光。他站在门口,犹豫了几秒, 才伸出指尖,轻轻敲了敲门板。 “沈先生?”他的声音放得很软,像怕惊扰了什么,“我……我给你切了水果,你要不要吃点?” 门里没动静。 符叙又敲了敲,指尖触到门板的温度,心里更慌了些:“那我把水果放门口啦?等会儿你记得吃。” 还是没声音。 他咬了咬下唇,试探着推了推门,门却纹丝不动,显然是被里面的人反锁了。 符叙站在门口,有点没辙。 符叙叹了口气,转身想下楼,准备等沈楼尘气消了再过来,可刚走了一步,身后的门突然“咔嗒”一声开了,一只温热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狠狠拉了回去。 符叙惊呼一声,后背瞬间贴上了冰凉的门板,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的光线就被挡住了。 沈楼尘俯身站在他面前,金色的瞳孔在暖光下泛着浅淡的光泽,里面清晰地映着他的脸,少年的呼吸有点急,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连带着身上清冽的气息,都裹着点发烫的温度。 “你就这么想叫我沈先生?”沈楼尘的声音有点哑,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了,是只闹脾气却不肯说的小老虎。 符叙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刚想解释,嘴唇就被堵住了。 沈楼尘的吻来得又急又软,没有丝毫章法,带着十足的占有欲,他的唇瓣温热,轻轻蹭过符叙的唇,然后小心翼翼地加深这个吻,符叙的手僵在身侧,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他能感觉到沈楼尘的指尖轻轻扣住了他的腰。 吻了很久,直到符叙快喘不过气,沈楼尘才慢慢松开他,少年的额头顶着他的额头,金色的瞳孔里蒙着一层水雾,耳朵尖红得能滴出血来,却还是嘴硬地别过脸,声音闷闷的:“下次再叫错……” 话没说完,就被符叙轻轻打断了。 “老公。” 符叙的声音很软,带着点刚被吻过的沙哑,像羽毛似的落在沈楼尘的心上。 沈楼尘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即耳朵尖更红了,他转过头,故意板着脸,伸手拽住符叙的手腕,拉着他往卧室走:“饿了,带你出去吃。” 符叙被他拉着走,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之前沈楼尘信息素爆发失忆的时候,从来不出门的,可今天怎么突然想出去了? 他偷偷抬眼看向沈楼尘的侧脸,alpha的轮廓清晰,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晃了晃,金色的瞳孔里没有了之前的懵懂,反而多了几分清明。 符叙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沈先生是不是……想起来了?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沈楼尘的动作打断了沈楼尘拉着他走到衣帽间,从柜子里翻出一件米白色的外套,转过身,笨拙地给符叙披上,手指还不忘帮他理了理衣领,声音又软了下来:“外面冷,别冻着。” 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又和之前失忆时没什么两样。 符叙压下心里的疑惑,乖乖地任由沈楼尘帮他整理衣服,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两人下了楼,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沈楼尘拉着符叙的手,径直上了车,全程没怎么说话,却一直没松开符叙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 符叙坐在车里,好奇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沈楼尘单独出门,以前要么是跟着沈楼尘去一些必须带家属的场合,要么就是在家待着,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像普通情侣一样出门约会。 路边的树叶被风吹得落在车窗上,又轻轻飘走,符叙的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忍不住指着窗外的街景,小声跟沈楼尘说:“那家店好好看。” 沈楼尘侧着头看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符叙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像蝶翼似的,轻轻颤动着,连说话时的语气都带着点雀跃,他忽然觉得,这样的符叙,像极了他以前在公园里见过的小松鼠,终于敢从树洞里探出头,好奇地打量这个世界。 “想去?”沈楼尘问。 符叙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不是。” 车子开了没多久,符叙忽然闻到一股甜甜的香味,从车窗缝里钻了进来。他猛地转头,看向窗外。 不远处的街角,藏着一条热闹的小吃街,红色的灯笼挂在摊位上,冒着腾腾的热气,糖炒栗子的甜香、烤肠的油香、奶茶的奶香,混在一起,勾得人心里发痒。 符叙的眼睛瞬间亮了,鼻尖轻轻动了动,视线牢牢地锁在小吃街上,连手指都忍不住攥紧了衣角。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去过小吃街,每次闻到符嘉泽带回去的东西,都会勾得他肚子直叫。 “老公……”符叙犹豫了很久,才小声开口,指尖轻轻戳了戳沈楼尘的胳膊,“我们……我们能不能去那里看看啊?” 沈楼尘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眉头下意识皱了皱。 小吃街里人来人往,摊位上的食物看起来就不怎么卫生,符叙的胃不好,要是吃坏了肚子怎么办? 他刚想拒绝,却转头看见符叙的样子:眼睛里满是期待,像只眼巴巴望着骨头的小狗,连嘴唇都轻轻抿着,生怕他不同意。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被沈楼尘咽了回去,伸手揉了揉符叙的头发,声音放得很柔:“想去就去。”说完,他对着前面的司机吩咐:“掉头。” 司机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里的沈楼尘。家主以前最嫌弃这种人多又杂乱的地方,今天怎么突然愿意去小吃街了?但他也没多问,乖乖地掉了头,把车停在了小吃街附近的停车位上。 沈楼尘拉着符叙下了车,刚走到小吃街入口,就被里面的热闹景象包围了。 第69章 符叙的眼睛里满是好奇,一会儿盯着烤得金黄的糖炒栗子,一会儿又看向裹着芝士的热狗,脚步都慢了下来。 “想吃哪个?”沈楼尘问他,顺手帮他挡开了身边拥挤的人群。 符叙指了指不远处的奶茶摊,小声说:“想喝那个……珍珠奶茶。” 沈楼尘点点头,拉着他走到奶茶摊前。 摊主是个中年阿姨,看见沈楼尘的时候,愣了一下。 眼前的少年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大衣,气质清贵,一看就不是能来这种地方的人,怎么会陪着身边的少年来买奶茶? “珍珠奶茶,少糖,常温。”沈楼尘开口,声音平静。 阿姨连忙应下来,手脚麻利地做着奶茶,符叙站在沈楼尘身边,忍不住偷偷打量他。 沈楼尘的侧脸线条流畅,下颌线清晰,即使是站在满是烟火气的小吃街里,也依旧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因为身边牵着他的手,多了几分烟火气。 很快,奶茶做好了,沈楼尘接过奶茶,顺手把温热的那杯递给符叙,拉着他走向下一个摊位。 符叙小口喝着奶茶,珍珠q弹,甜而不腻,他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忍不住跟沈楼尘说:“老公,这个好好喝。” 沈楼尘看了他一眼,嘴角忍不住上扬:“嗯” 接下来的时间里,沈楼尘几乎是陪着符叙把小吃街逛了个遍。 符叙指哪个,他就买哪个。 糖炒栗子、烤肠、章鱼小丸子、臭豆腐……他的手里很快就拎满了各种小吃的袋子,手指被廉价的塑料袋勒出了红痕。 路过一个卖章鱼小丸子的摊位时,摊主忍不住多看了沈楼尘几眼,心里嘀咕:这小伙子长得这么俊,穿得也这么好,怎么就陪着对象来买这些便宜东西? 沈楼尘没在意别人的目光,只是专注地看着符叙,符叙正小口咬着章鱼小丸子,嘴角沾了点酱汁,他伸手,用指腹轻轻擦掉符叙嘴角的酱汁,动作自然又温柔。符叙的脸颊瞬间红了,连忙低下头,小口吃着手里的小丸子,不敢看他。 逛了没多久,符叙就捂着胃,停了下来,他的胃本来就不好,刚才吃了太多东西,现在隐隐有些不舒服。他看着沈楼尘手里还没吃完的小吃,小声说:“老公,我吃不下了,这些……我们带回去好不好?” 沈楼尘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他的胃,语气带着点担心:“不舒服?”他看了眼手里的小吃,大多都只吃了几口,确实可惜,可放久了也不卫生,“扔了吧,别吃坏了肚子。” “可是……好浪费……” 看着符叙那难过的模样,沈楼尘接过他手里还剩大半杯的奶茶,咬住直接喝了起来,珍珠顺着吸管滑进嘴里,带着淡淡的奶香味,还有符叙残留的温度。 符叙愣在了原地,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沈楼尘喝他剩下的奶茶,沈楼尘的动作自然又熟练,仿佛做过无数次一样,金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嫌弃,反而带着点理所当然。 沈楼尘闭上眼,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失忆时候的自己夺舍了,才会放着那么多工作不管。陪一个omega来逛着种地方。 虽然,他不讨厌就是了。 沈楼尘喝了几口,才发现符叙在盯着他看。他的耳尖瞬间红了,才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于是别过脸去:“看什么?别浪费。”说完,又拎起手里的小吃袋子,“走了,带你去吃点清淡的。” “这里不允许omega进入。” 饭店门口,一位侍应生拦住了二人的脚步。 第54章 侍应生的声音礼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笔挺,指尖搭在鎏金门把手上,微微躬身:“抱歉两位, 今晚本店被贵客包场, 暂不接待其他客人。” 符叙下意识往沈楼尘身后缩了缩, 抬眼偷偷打量沈楼尘,少年侧对着酒店暖黄的壁灯,金色瞳孔泛着浅淡的光泽,下颌线绷得笔直, 却没立刻动怒, 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周身清贵的气场让侍应生的眼神不自觉地晃了晃。 沈楼尘好整以暇地笑着。 有点意思, 他的产业,被自家人,拦在门外了。 就在这时, 一道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从酒店大堂深处传来, 伴随着恭敬的呼喊:“沈先生?您怎么来了?” 符叙转头看去,来人穿着剪裁更显精致的深灰色西装, 胸前别着银色的家族徽章,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脸上堆着小心翼翼的笑, 快步走到沈楼尘面前时, 先是飞快地扫了眼符叙, ,目光在他略显局促的站姿上停了半秒,随即又立刻落回沈楼尘身上,腰弯得更低了:“是我疏忽了, 这几个人都是上周新招的,没提前打好招呼,您请进,顶楼的包厢已经打扫干净了。” 沈楼尘这才缓缓点头,指尖轻轻捏了捏符叙的手腕,温热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 忽然,他凑到符叙耳边,声音压得很低,说了几句话。 符叙着点头,指尖悄悄勾住沈楼尘的袖口,像抓住了定心丸,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往里走。 酒店大堂远比符叙想象中奢华,头顶的水晶灯折射出细碎的光,铺着厚厚的米白色地毯,踩上去几乎听不到声音,两侧摆放着巨大的青瓷花瓶,插着新鲜的白玫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氛。 符叙的目光忍不住四处打量,却又怕显得失礼,很快就低下头,只敢盯着沈楼尘的黑色皮鞋尖,一步一步跟着走,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包厢在二楼最里面,推门进去时,暖光瞬间包裹住两人。一整面墙大的酒柜里摆着各式各样的水晶酒瓶,墙上挂着淡雅的水墨山水画,角落的落地灯旁放着一张柔软的沙发。 沈楼尘拉着符叙坐下,拿起皮质封面的菜单递给他,指尖划过他的手背:“看看想吃什么。” 符叙接过菜单,指尖触到光滑的封面,有些无措地翻开。 上面的菜名大多是他没听过的,“蟹粉豆腐”“清蒸石斑鱼”“佛跳墙”旁边配着精致的图片,金黄的蟹粉铺在嫩白豆腐上,石斑鱼泛着莹白的光泽,看得他有些眼花缭乱。他捏着菜单的指尖微微泛白,看了半天也没敢指,只是小声说:“我……我不太懂这些,老公你点吧,清淡点就好,我都可以的。” 沈楼尘眼底的笑意更浓,接过菜单时顺便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划过柔软的发丝,对着服务员随口报了几个菜名。 服务员退出去后,包厢里只剩下两人,气氛安静得能听到窗外的风声。 符叙端起桌上的温水喝了一口,目光落在窗外,楼下的路灯像星星似的连成一片,偶尔有汽车驶过,留下一道光影。 他想起刚才在小吃街的热闹,糖炒栗子的甜香还残留在指尖,再看看眼前的精致,心里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忍不住小声说:“老公,这里会不会很贵啊?” “只要你喜欢,就不贵。”沈楼尘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他嘴角沾着的水珠。 符叙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连忙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耳尖却忍不住微微泛红。 很快,菜就一道接一道地上来了,蟹粉豆腐盛在白瓷碗里,金黄的蟹粉铺在嫩白的豆腐上,飘着淡淡的鲜香;清蒸石斑鱼摆成漂亮的扇形,鱼肉泛着莹白的光泽,旁边点缀着葱丝和红椒丝;上汤娃娃菜翠绿欲滴,汤汁浓稠得能挂在菜叶上;山药排骨汤冒着热气,山药炖得粉糯,排骨炖得脱骨,轻轻一抿就能咽下。 符叙看着满桌的菜,眼睛亮了亮,沈楼尘拿起公筷,夹了一块豆腐放在他碗里:“尝尝。” 符叙小口咬了一口,豆腐的嫩滑混着蟹粉的鲜香瞬间在嘴里散开,鲜得他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连忙看向沈楼尘,声音里带着雀跃:“好好吃……” 沈楼尘看着他满足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又给了夹了一块鱼肉。 符叙点点头,捧着碗小口吃着,他刚才在小吃街已经吃了不少,现在没那么饿,所以每样菜都只吃一点点,却每一口都觉得惊艳。 就在这时,沈楼尘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林云舟”三个字。他看了符叙一眼,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示意他自己先吃:“我出去接个电话,马上回来,别乱跑。” 符叙连忙点头:“好。” 沈楼尘拿着手机走出包厢,沿着走廊走到尽头的洗手间。 洗手间里没人,冷白色的灯光照亮了大理石台面,他接通电话,靠在洗手台边,声音瞬间沉了下来:“什么事?” “楼尘,你之前让我查的那支药剂,有结果了。”林云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点严肃,“是促进信息素转换的,这种一样是违禁药。” 沈楼尘的指尖猛地攥紧,指节泛白,连呼吸都顿了半秒。 促进信息素转换?他想起之前自己信息素爆发失忆时的混乱,想起廖佳致每次提到“alpha异种”时眼底的贪婪,一个念头像惊雷似的在他心里炸开: 廖佳致要研究的,从来都不是什么alpha异种,而是要通过转换omega的信息素,变成alpha! 第70章 那他父亲的死……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知道了。”沈楼尘的声音冷得像冰,“继续盯着廖佳致,他身边的人、去过的地方,都要查清楚,有任何动静立刻告诉我。” “你自己也小心点,”林云舟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我会的。”沈楼尘挂了电话,站在洗手台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担忧,转身快步往包厢走,脚步比来时快了不少。 然而,还没走到包厢门口,他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混乱的声响,椅子倒地的声音、餐具摔碎的声音,还有一声模糊的闷哼。沈楼尘心里一紧,猛地推开门—— 包厢里空无一人。 桌上的菜洒了一地,蟹粉豆腐翻倒在桌布上,留下一片金黄的污渍;符叙坐着的椅子倒在地上,他喝了一半的温水洒在地毯上,留下一片湿痕。 沈楼尘的心脏瞬间沉了下去,他快步走到桌边,指尖触到椅子上残留的温度,还没凉透,说明符叙刚被带走没多久。 “符叙!”他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转身冲出包厢,沿着走廊快步跑着,一边跑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手下的电话,声音冷得发颤:“立刻封锁酒店所有出口,查所有监控,三分钟内我要知道符叙被带到哪里去了!” —— 符叙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发软,手脚被粗糙的麻绳绑在冰冷的铁椅子上,绳子勒得手腕生疼,磨得皮肤发红。 周围一片幽暗,只有远处墙角的一盏小灯发出微弱的黄光,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还混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这是哪里?他记得自己刚才还在包厢里,突然有人冲了进来,捂住了他的嘴。 那只手很大,带着刺鼻的消毒水味,他还没来得及挣扎,就闻到一股浓烈的味道,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恐惧像潮水一样涌上来,符叙想喊沈楼尘,却发现自己的嘴被厚厚的胶带封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他用力挣扎着,手腕被绳子勒得更疼,皮肤都磨破了,渗出血丝,可绳子却丝毫没有松动,反而勒得更紧了。 不行,不能慌。 符叙咬了咬牙,想起沈楼尘之前跟他说过的东西,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猛地低下头,用牙齿狠狠咬破了舌尖。 尖锐的疼痛瞬间传来,铁锈味在嘴里散开,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也暂时压下了眩晕感。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低沉的说话声,越来越近,符叙连忙停止挣扎,闭上眼睛,屏住呼吸,装作假寐的样子,只有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廖先生,人已经带来了,就在里面,药效还没过,没醒。”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带着点恭敬,应该是手下。 “嗯。”另一个声音响起,阴鸷又冰冷,正是廖佳致,“把灯开亮些,我看看。” “啪”的一声,头顶的灯被打开了,刺眼的白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这是一间地下室,墙壁上布满了霉斑,角落里堆着废弃的箱子,地上散落着几根铁丝,空气中的霉味更浓了。 符叙能感觉到廖佳致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毒蛇的信子,让他浑身发冷,忍不住绷紧了身体。 “这个omega,必须死。”廖佳致的声音很低,却清晰地传到符叙耳朵里,带着残忍的笑意,“只有他死了,沈楼尘才会心甘情愿跟极优omega结合。到时候再用我们特制的药剂,最容易生出合适的异种,你也知道,楼尘的基因是最好的,只有他的alpha基因,才能配得上转换后的我。” “可是廖先生,沈楼尘对这个omega很在意,要是他死了,到时候要他要是不配合……” “那怎么样?”廖佳致冷笑一声,笑声里满是恶意,“他现在没有选择,等异种生出来,整个alpha群体都要受我们控制,他沈楼尘就算是疯了,也得乖乖听话。” 符叙的心脏猛地一缩,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脚步声又开始移动,朝着符叙这边走来,皮鞋踩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像踩在他的心上。 符叙连忙放松身体,保持着假寐的姿势,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慢,只有鼻尖还在微微颤抖。 “哗啦——” 一盆冰冷的水突然泼在符叙身上,刺骨的寒意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服,顺着脖颈滑进衣领,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猛地睁开了眼睛。 廖佳致站在他面前,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领口别着一枚银色的别针,脸上带着阴鸷的笑,手里还拿着一个空盆。“醒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符叙,语气里满是嘲讽,“别装了,我刚才跟手下说话的时候,你手指动了,以为我没看见?” 符叙的嘴唇被胶带封住,说不出话。 廖佳致伸手,一把撕掉符叙嘴上的胶带,动作粗鲁得像在撕扯一块破布,胶带边缘划过符叙的嘴角,留下一道红痕,很快渗出血丝。 “敬酒不吃吃罚酒。”廖佳致的声音冷了下来,手指捏着符叙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指尖的力道几乎要捏碎他的下巴,“我本来想让你自己提离婚,识相点离开沈楼尘,省得我动手。可你倒好,非要赖在他身边,像块狗皮膏药一样,你说你是不是很讨厌?” 符叙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咬着牙,声音沙哑却坚定:“我不会跟沈先生离婚的,你别想伤害他……” “伤害他?”廖佳致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恶意,“我不会伤害他的。”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匕首的刀刃在白光下泛着冷光,映出符叙惊恐的脸。 符叙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却还是强撑着,不肯示弱:“你……” “我什么?”廖佳致蹲下身,一只手按住符叙的手臂,另一只手拿着匕首,在他的小臂上轻轻划了一下,刀刃很锋利,几乎没怎么用力,就划开了一道口子。 “嘶——”符叙倒吸一口凉气,尖锐的疼痛从手臂传来,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手臂滴落在地上,染红了冰冷的水泥地,留下一串暗红色的血珠。 廖佳致松开手,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疼吗?这只是开始。” 如果不是这个劣质omega,说不定他的试验品早就成功了。 符嘉泽是个废物,符嘉驰也一样,让他接着倒运劣质抑制剂的名义运送异种alpha,居然还能被已经快要疯掉的沈楼尘一窝端了,那他置办实验室还有什么用! 以沈楼尘敏锐的洞察力,相信很快就会调查到他头上,他没有时间了。 然而,下一秒,廖佳致的笑容僵住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符叙手臂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原本渗血的伤口边缘渐渐收拢,鲜血慢慢止住,然后长出新的皮肤,很快,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就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红痕,再一会儿,连红痕也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伤口从未存在过,只有残留的血迹证明刚才的伤口不是幻觉。 符叙自己也愣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伤口竟然愈合了?怎么会这样?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是刚才在酒店被人注射了什么吗?还是…… 廖佳致猛地凑过去,一把抓住符叙的手臂,手指用力捏着刚才受伤的地方,像是要把皮肤捏破,眼神从震惊变成了贪婪,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怎么回事?你的伤口怎么会愈合得这么快?!” 他的指甲深深嵌进符叙的皮肤里,疼得符叙浑身发抖,却还是咬着牙不肯说话,他不知道自己的伤口为什么会愈合,可他知道,这一定是廖佳致感兴趣的东西,要是说了,廖佳致肯定会利用这个来伤害沈先生,他绝对不能说。 “说!你是不是被注射过什么东西?还是你本身就有问题?!”廖佳致的声音变得尖锐,抓着符叙手臂的力道更大了,“你要是不说,我就对你用刑,我倒要看看,你的伤口愈合得快,还是我的刑具更厉害!” 符叙的手臂被捏得生疼,却还是闭紧嘴巴,眼神里满是倔强。 就算疼死,他也不会说,不会让廖佳致的阴谋得逞。 廖佳致见他不肯说,眼神更冷了,他松开符叙的手臂,站起身,踢了踢旁边的铁椅子,发出“哐当”的声响,声音阴鸷:“看来你还没认清现在的处境。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慢慢逼你说出来。” 他转身对旁边的手下说:“看好他,别让他跑了,也别让他自残。他要是敢动一下,就给我泼冷水,让他保持清醒,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多久。” “是,廖先生。”手下恭敬地应道。 廖佳致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地下室的门被关上,留下“咔嗒”一声锁响。两个手下守在门口,眼神冰冷地盯着符叙,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符叙坐在椅子上,手臂上还残留着被捏过的疼痛,心里却更加不安。 而没过多久,一个黑衣人就已经搬过来一个巨大的像盆一样的东西,以及一把全新的匕首。 第71章 巨大的恐惧感瞬间袭上符叙的心头。 第55章 地下室的冷光落在廖佳致指间的匕首上, 折射出细碎的寒芒。他蹲在符叙面前,左手死死按住符叙被绑在椅背上的手腕,右手匕首精准地划开腕间皮肤—, 不似之前那种浅尝辄止的小口子, 而是深可见骨的一道长痕, 锋利的刀刃甚至刮到了腕骨,发出轻微的“咔”声。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像断了线的红珠子,顺着符叙苍白的小臂蜿蜒而下, 在水泥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洼。 符叙疼得浑身抽搐, 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浸湿了额前的碎发, 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此刻白得像纸,连嘴唇都褪成了青白色。 他想挣扎,可麻绳勒得太紧, 手腕早已被磨得血肉模糊, 稍一用力就牵扯着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 “别急, 慢慢来。”廖佳致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温柔, 指尖蘸了一点符叙的血, 放在鼻尖轻嗅, 眼神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我倒要看看, 你这愈合能力到底能撑多久。” 他就那样蹲在旁边,像观察实验品一样盯着符叙的伤口。 起初,鲜血还在汩汩流淌,符叙的呼吸越来越弱, 指尖开始发麻,视野边缘渐渐蒙上一层灰雾,耳边廖佳致的笑声像隔着一层水,模糊又刺耳。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晕过去时,腕间的疼痛突然减轻了几分,符叙费力地垂眼,竟看见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愈合。 结痂的边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收拢,新的粉色皮肤像嫩芽般顶开血痂,原本不断涌出的鲜血渐渐止住,只留下几道暗红色的血痕,不过半分钟,那道足以见骨的伤口就只剩下一道浅浅的印子,再过几秒,连印子都消失了,只剩腕间残留的血迹证明刚才的剧痛不是幻觉。 “怎么可能……”廖佳致猛地站起来,椅子被他带得向后滑了半米,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他快步走到符叙面前,一把抓住那只刚愈合的手腕,手指用力掐着刚才受伤的地方,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肤里,双眼通红得像要滴血,话语里带了几分癫狂,“愈合型腺体……是愈合型顶级腺体!” 之前查遍了所有资料,只在古老的文献里见过记载。 这种腺体不仅能让自身伤口快速愈合,更能适配任何alpha的腺体移植,是他完成计划最关键的东西!他找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竟藏在符叙这个看似劣质的omega身上,难怪沈楼尘对他寸步不离,原来是护着这么个宝贝! 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呐! 廖佳致的呼吸变得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神里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他转身抓过旁边的铁盆,又拿起匕首,这次直接划开了符叙另一只手腕,鲜血瞬间灌入了铁盆,浓郁的血腥味在地下室里弥漫开来。 符叙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每流一滴血,他的意识就模糊一分,嘴唇早已没了血色,连呼吸都变得微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快了……再流一点……”廖佳致盯着铁盆里的血,嘴角勾起残忍的笑,“等你的血差不多流干,腺体就会处于最脆弱的状态,到时候我摘下来,就能完美适配我的身体……” 而这些血液,就是提取信息素最重要的东西,他就可以坚持到腺体完完全全属于他的那天! 符叙的视野彻底模糊了,耳边只剩下自己微弱的心跳声,还有廖佳致疯狂的低语,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像要飘起来,可就在这时,腕间的伤口又开始愈合,铁盆里的血流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廖佳致见状,眼底的疯狂更甚,他扔掉匕首,伸手就去扯符叙颈后的衣领,露出那片白皙的皮肤。 “别挣扎了,”廖佳致的手指冰凉,按在符叙的腺体上,语气里满是得意,“只要摘了你的腺体,我就能成为最强的alpha,到时候,他们都要听我的……” 廖佳致说着,重新捡起匕首,刀尖对准符叙的腺体,冰凉的触感让符叙打了个寒颤。 符叙深吸一口气,腺体处微微发烫,突然猛地偏头,肩膀撞向廖佳致的胸口。 廖佳致没料到他还有力气反抗,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符叙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身体向前倾,用被绑着的手去够地上的匕首,指尖刚碰到刀柄,就被廖佳致的手下发现:“拦住他!”两个黑衣人快步上前,可符叙已经抓起匕首,用尽全力割向手腕上的麻绳。 绳子很粗,刀刃又钝了些,符叙的手指被割破,血珠滴在麻绳上,却凭着一股狠劲,“唰”地一下割断了束缚。 刚松开手,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符叙来不及多想,转身就往地下室的门口跑。 可失血过多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刚跑了两步,腿一软就往前倒去。符叙闭紧眼睛,等着冰冷的水泥地撞上脸颊,可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 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托住了他的膝弯和后背,掌心的温度透过染血的衣料传过来,烫得符叙眼眶发酸。 “别怕。”沈楼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沈楼尘低头看着符叙苍白的脸,金色瞳孔里满是心疼和愤怒,随即抬头,目光冷得像冰。 “砰!”一声枪响破风而来,离符叙最近的那个手下眉心溅血,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紧接着,十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从门外涌进来,手里的枪对准了剩下的黑衣人,瞬间就将他们围了起来。 廖佳致看着突然出现的沈楼尘,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沈楼尘……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楼尘没理他,小心翼翼地将符叙抱起来,用外套裹住他颤抖的身体,才抬眼看向廖佳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爷爷,您老了,就不要再作妖了。” 部署了这么久,等得就是今日。 唯一没有想到的是符叙终究还是被他扯进了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漩涡里。 廖佳致听到“爷爷”两个字,脸色更加难看,他咬牙切齿地说:“我没你这个孙子!要不是你处处碍事,我的计划早就成了!”他说着,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管深蓝色的针剂,毫不犹豫地扎进了自己的颈后。 “嗤——”针剂里的液体被全部推入,廖佳致的身体瞬间开始颤抖,他的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原本合身的风衣被撑得紧绷,领口的别针“啪”地一声崩飞。 一股恐怖的信息素突然爆发出来,黑色的气流裹着碎石在地下室里盘旋,天花板的霉斑簌簌往下掉,连灯光都开始闪烁。 “超s级……”沈楼尘抱着符叙往后退了两步,眼神凝重。他能感觉到,廖佳致的信息素强度已经远超普通的s级alpha,甚至比他巅峰时期还要强。 廖佳致缓缓抬起头,他的瞳孔变成了深紫色,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被撑开了几分,整个人散发着嗜血的气息。他盯着沈楼尘怀里的符叙,突然猛地冲了过去,速度快得像一道黑影。 沈楼尘刚想躲开,可廖佳致的目标根本不是他。 廖佳致一把掐住了符叙的喉咙,将他从沈楼尘怀里拽了出来,手臂勒着符叙的腰,匕首抵在他的胸口。 “沈楼尘,让你的人退出去!”廖佳致的声音变得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 符叙的喉咙被勒得生疼,肺里的空气一点点被抽干,他的指甲抠着廖佳致的手腕,视线里沈楼尘的脸渐渐模糊,却能看到他紧攥的拳头指节泛白。 脖子上的腺体逐渐冷掉,专属于沈楼尘的信息素也从符叙身上满满褪去,力气逐渐消失,符叙失血过多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眼皮宛如坠着千金重的巨石。 看着符叙这副模样,沈楼尘简直要暴走,他养了这么久的人,平日里就算是表现的不在意,也从来没让人受过这样的委屈,如今就这么被廖佳致钳制着,让他更加狂躁。 沈楼尘放缓了语气,眼神却死死盯着廖佳致的手,“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谈。” “谈?”廖佳致冷笑一声,匕首又往符叙的胸口抵了抵,“我要你让开,让我带着他走!等我摘了他的腺体,自然会放了他……” 只要得到这个腺体,他就是最强的alpha,凭什么omega要被人踩在脚下?他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他也要成为alpha,要看着这些人对他俯首称臣! 沈楼尘不是讨厌omega吗?今天是在做些什么? 廖佳致的话还没说完,被勒着喉咙的符叙突然轻轻开口,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进廖佳致的耳朵里:“您怎么知道,我这样……就不是沈先生计划里的呢?” 廖佳致的动作猛地一顿,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符叙:“你说什么?” 第56章 符叙的唇角扯动时带起颊边苍白的皮肤, 像一片随时会碎的薄瓷,那笑容极淡,却裹着濒死般的脆弱, 指尖还沾着自己未干的血, 轻轻蹭过廖佳致勒着他腰的手腕, 冰凉的触感让廖佳致下意识地收紧了力道,却听见符叙用几乎要散在空气里的声音继续说:“其实我没有腺体。” 第72章 这句话像一颗冰珠砸进滚油里,廖佳致的呼吸猛地顿住,捏着匕首的手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刀尖在符叙胸口划出一道浅血痕。 其实那点疼对符叙来说早已不算什么, 他只是偏了偏头,眼尾泛着失血后的红, 却精准地对上沈楼尘的目光:“我甚至不是一个劣质omega。” 沈楼尘扣着手腕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金色瞳孔里翻涌着怒意, 却在看向符叙时, 悄悄压下了几分锐利。 符叙像是没看见两人之间的暗涌,只盯着廖佳致因震惊而扭曲的脸, 声音依旧平淡, 却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直白:“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有什么用, 那就把我吃了吧。” 他顿了顿, 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弱, 每说一个字都要费极大的力气:“或许会有用。” “不可能!”廖佳致终于破了功, 嘶吼出声,捏着符叙喉咙的手松了半分,瞳孔骤缩成针尖大小,死死盯着符叙的颈后。 可那里的皮肤依旧白皙, 没有任何腺体该有的跳动,可他之前明明看到符叙伤口愈合,明明闻到了属于omega的信息素! 巨大的错愕让他忘了反抗,直到沈楼尘的手肘狠狠撞在他的肋骨上,传来“咔嚓”一声轻响,他才痛得闷哼出声,持匕首的手彻底脱了力,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沈楼尘没给廖佳致反应的机会,左手顺着他的手腕滑下,扣住他的小臂向后拧,右手则揽住符叙软下来的身体。 符叙的眼前早已碎成一片黑,耳边只剩下自己微弱的心跳声,被沈楼尘揽进怀里时,他甚至没力气抓住对方的衣服,额头抵在沈楼尘颈侧,带着冷汗的温度,下一秒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把人带下去。”沈楼尘低头看着怀里毫无声息的符叙,金色瞳孔里没有半点温度,连声音都冷得像冰。他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符叙靠得更舒服些,才抬眼扫过那些还想反抗的黑衣人。身后的制服人员立刻上前,动作利落得没有多余的缠斗,只听见几声闷响,剩下的黑衣人就全被按在地上,没人敢再动一下。 副手快步走过来,低声请示:“部长,廖先生怎么处理?” 沈楼尘的手指轻轻蹭过符叙汗湿的额发,动作温柔得与刚才的狠戾判若两人,可开口时依旧带着愠怒:“先关到地下监狱,派人看好,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再接触任何人。”他顿了顿,想起家族那边可能有的阻力,指节泛白的手松了又攥,最终补充道,“联系海外的私人监狱,三天内把他送过去,终身监禁,不许任何人探视。” “那姜丰谷……”副手犹豫了一下,姜丰谷是廖佳致最得力的手下,手上沾的血不少,可若是按主谋定罪,恐怕会牵扯出廖家在家族里的势力。 沈楼尘的眼神冷了几分:“姜丰谷按主谋定罪,下周执行极刑。对外就说,所有事都是他策划的,廖佳致只是被他蛊惑。”他知道这么做对姜丰谷不公平,可家族的名声不能毁,更何况……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符叙苍白的脸,眼底闪过一丝狠意,就算是替罪羊,也该有人为符叙受的罪付出代价。 副手点头应下,转身去安排后续。 沈楼尘抱着符叙,脚步放得极轻,仿佛怀里的人是易碎的珍宝。走出地下室时,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在符叙露在外面的手腕上,沈楼尘下意识地把他抱得更紧,用自己的外套裹住他的手,指尖触到纱布下的伤口时,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发紧。 符叙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两天后。 眼皮掀开时还带着滞涩的沉重,视线聚焦了好几次,才看清头顶纯白的天花板,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混杂着一丝淡淡的信息素的味道。 符叙动了动手指,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稍微用力就牵扯到伤口,传来钝钝的疼。 “醒了?” 熟悉的声音在床边响起,符叙偏过头,看见沈楼尘坐在椅子上,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只是眼底带着淡淡的红血丝,显然是没怎么休息,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却没看,目光落在符叙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符叙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沈楼尘立刻起身,倒了杯温水递到他嘴边,小心地喂他喝了几口。 温水润过喉咙,符叙才稍微舒服些,他看着沈楼尘近在咫尺的脸,金色的瞳孔里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突然有些不敢对视,下意识地垂下了眼。 “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回事?”沈楼尘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符叙读不清他的情绪。 符叙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盯着被子上的纹路,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是。”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眼神变得有些放空,“小时候符家的人很看重腺体级别,那年,他们给我注射了催分化的药剂,想让我早点分化,好知道是不是高级腺体。” “药剂的剂量没控制好,”符叙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自嘲,“腺体分化得很奇怪,没有像正常omega那样长在颈后,反而……反而像是和身体融在了一起。后来我发现,自己受伤了会好得比别人快很多。” “那你的腿为什么……”沈楼尘皱了皱眉,林云舟说符叙的腿很难恢复好,经年落下的伤和符叙的心一样,不会因为一时的好而改变。 符叙清了清嗓子,垂下头道:“信息素发挥作用,也需要身体能量吧……” 林云舟恰巧走进来,听到符叙说话,便接上他的话:“楼尘,你真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能挺得住啊?就他第一次我检查时候的身体状况,没死都是奇迹,你还觉得他是能永生的不成。” “你也早就发现了?”沈楼尘问。 林云舟耸肩:“并不是,我起初只觉得他是腺体分泌问题,没想到是腺体融合问题,这么说来他的身体里会存在流动的信息素就可以解释了。” 不然他真的会以为是自己的知识储备不足呢。 符叙抬起眼,看向沈楼尘,眼神里带着点不安:“后来跟您在一起,您给我补得太好,每天都有营养师搭配的餐食,还不让我累着,身体里的异常反而越来越明显,才会被廖先生注意到。” 说完这些,符叙又垂下了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对不起,因为我,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如果我早点告诉您,或许……” “没有或许。”沈楼尘打断了他的话,手指突然覆在他缠着纱布的手背上,温度透过纱布传过来,他看着符叙不安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软了一块,语气也放得更柔:“我答应过你,会留下你,既然说了,就不会离婚。” 符叙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连嘴唇都微微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他以为沈楼尘知道真相后,就算不讨厌他,也会因为他的“异常”而疏远他,毕竟沈楼尘以前对omega一直没什么好脸色,更别说他这种连腺体都长得不正常的omega。 沈楼尘看着他惊讶的样子,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手指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好好养伤,这里很安全。” 话音刚落,他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我还有事要处理,晚点再来看你。” 沈楼尘站起身,又看了符叙一眼,才转身离开。病房门关上的瞬间,符叙脸上的惊讶慢慢褪去,只剩下淡淡的失落。 符叙看着沈楼尘离开的背影,手指轻轻动了动,刚才被他覆过的地方,好像还残留着温度,可心里却空落落的。 接下来的几天,符叙都在医院养伤。 每天三餐都会有人准时送来,保温桶里装着燕窝、鲍鱼、人参鸡汤,都是他以前在符家时没怎么吃过的东西,可他每次只吃几口就没了胃口,手腕上的伤口愈合得很快,没过多久,纱布就拆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是在提醒他那天的经历。 只是,沈楼尘再也没来过。 一开始,符叙还会在每天下午的时候,坐在窗边等一会儿,想着沈楼尘可能会像上次一样,突然出现在病房里,带着淡淡的红酒香气,可每次等到天黑,都只有护士进来换药,或者送来晚餐的人,从来没有沈楼尘的身影。 他问过护士,护士只是笑着说:“沈先生很忙,每天都在处理公司和家里的事,不过他每天都会打电话来问您的情况,还特意吩咐我们要好好照顾您。” 符叙听了,只是点点头,没再说话,他知道沈楼尘忙,廖佳致的事还没处理完,家族那边肯定还有很多事要应付,可……他还是忍不住想,沈先生是不是其实已经后悔了?后悔说要留下他,后悔把他卷进这些事里。 毕竟,他的身体这么奇怪,连腺体都没有,根本不是正常的omega,沈先生以前对omega就没什么耐心,现在大概是厌烦了吧。之前在地下室说的那些话,或许只是为了稳住他,为了不让他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第73章 他一直都知道,自从那天晚上开始,沈先生就是清醒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带着记忆,沈先生在演戏,那他也会陪着。 他也知道沈先生的计划,他听的清清楚楚。 但他没想到那晚沈先生却对他说,让他先走。 怎么可以丢下沈先生不管呢? 这天晚上,符叙看着窗外的月亮,手指轻轻摸着手腕上的伤,保温桶里的燕窝还冒着热气,可他一点都不想吃。 他想,沈先生大概是真的讨厌他了,等他的伤彻底好了,沈先生或许就会跟他说,他们可以离婚了,让他离开。 想到这里,符叙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他赶紧闭上眼睛,把脸埋进被子里。被子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红酒香气,是沈楼尘上次来的时候留下的,可现在闻着,却只觉得更孤单了。 —— 保障部。 沈楼尘手里拿着一份刚签好的文件,眉毛拧了起来。 副手站在他身边,低声说:“部长,廖先生已经被送上飞往海外的飞机了,姜丰谷的死刑也定在了下周,公司那边的事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您要是想进去看看符先生,现在可以回去。” 沈楼尘没有动,只是声音压得极低:“不了,他现在需要休息。” “哦对了。”宗远沉思良久,将一份邀请函递给沈楼尘,“这是连少爷的生日请柬,说是可以顺便谈谈下一次的合作,您看有时间吗?” 沈楼尘在材料上落下最后一笔,处理完这些事情差不多也到了符叙高考的时候了,也不知道再通宵几天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最近腺体平静了很久,但身体却每况愈下。 “什么时候的?”沈楼尘问道,如果能再半个月以后,他应该会考虑参加。 现在沈家的事情全权他一人处理,实在是令人焦头烂额,只是这块地是他很久以前就看上的,只不过因为失控期错过了拍卖,没想到几经辗转落在了连家手里。 这个姓……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一周后。”宗远声音弱弱的。 沈楼尘刚想说什么,又被宗远打断:“连家说,如果部长您肯去,他们愿意以最低价转手。” 这个条件真的很诱人。 沈楼尘目光落在那张请柬上。 连家一向不是什么慈善家,越是诱人的东西越可能是无底的深渊,如果不是为了父亲的遗愿,他也不会去想要这块地,之前出二倍的价格都没人应声,如今连家这么说,倒是很耐人寻味了。 “问问能不能提前一天,如果可以的话我就去。” 第57章 玄关的密码锁发出“嘀”的轻响。 符叙正蹲在客厅的地毯上, 把散落的书一本本摞进收纳箱,指尖刚触到一本《高考真题解析》的书脊,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他的动作顿了顿, 却没敢立刻抬头。 沈楼尘换鞋的动作很轻, 黑色皮鞋落在玄关的地毯上,带出些许风尘仆仆的气息,他看了眼蹲在地上的人,对方穿着宽松的米白色家居服, 领口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 露出一小片苍白的皮肤,头发比在医院时长长了些, 软乎乎地垂在颈后,遮住了原本该有腺体的位置。 “在收拾?”沈楼尘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然后把手里的黑色公文包放在沙发上, 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硬壳本子, 递到符叙面前,“给你的。” 符叙这才慢慢抬起头, 视线落在那本红色本子上。 封面是光滑的皮质, 边角烫着金色的纹路, 看起来很精致, 却不是他见过的任何一种证件, 他犹豫了一下, 指尖轻轻碰了碰,冰凉的触感让他缩了缩手,小声问:“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沈楼尘没多解释,只是站在原地, 目光落在符叙的手腕上,那里的疤痕已经很浅了,淡得像一道浅色的细线,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他想起林云舟说的话,符叙的身体恢复得快,可心里的伤却难好,他本想多说几句,话到嘴边又变成了简单的催促。 符叙指尖捏着本子的边缘,慢慢翻开。 第一页就是烫金的“不动产权证书”几个字,下面的房屋地址一栏,写着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小区名字,地址在城市的另一端,离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很远。 符叙的手指突然攥紧了本子,指节泛白,连呼吸都顿了一下。 原来不是留下他,是要把他送走。 符叙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遮住了眼底的失落,他想起护士说的“沈先生每天都打电话问情况”,想起地下室里沈楼尘说的“不会离婚”,原来那些都只是一时的安慰。 现在他伤好了,廖佳致的事也处理完了,沈楼尘就想把他打发走,用一栋房子来补偿他,就像当初符家把他送走时,也给了一笔钱一样。 虽然离婚后omega会被强制拉去生育所,但是如果有极优alpha的证明以及个人房产,还是可以被特殊对待的。 只是能有这样待遇的omega少之又少。 沈先生已经是给了他最大的体面了。 “这是……给我的房子?”符叙的声音很轻,带着点颤抖,他没敢看沈楼尘的眼睛,怕从那双金色瞳孔里看到厌烦。 “嗯。”沈楼尘应了一声,以为他是惊喜得说不出话,又补充道,“里面已经装修好了,家具也都置备齐了,你要是喜欢,可以随时搬过去。”他其实是想着,现在住的地方离保障部太近,之前廖佳致的人来过,不安全,加上他现在的信息素紊乱好了很多,不需要这些特质的“监狱”了,那套房子在安保严格的别墅区,符叙住进去他能放心些,只是这些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简单的陈述。 符叙的手指在证书上轻轻摩挲着,纸页的温度冰凉,像他此刻的心情,他张了张嘴,想说“我不要”,想说“我想留在这儿”,可话到喉咙口,又咽了回去。 他凭什么留在这儿呢?他既不是正常的omega,又给沈先生添了那么多麻烦,沈先生没直接跟他提离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我……”符叙抬起头,眼眶有点发红,却还是努力挤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谢谢沈先生。” 沈楼尘看着他的样子,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他闻到了符叙身上的信息素,不再是之前花香味,而是带着一点苦涩,沈楼尘以为是高考临近,符叙焦虑得厉害,于是放缓了语气:“你要是觉得住着不舒服,或者缺什么,随时跟我说。” 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补充道:“这样……你的心情会不会好一点?”他其实不太会安慰人,现在对着符叙,总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 符叙点点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嗯,好多了。” 沈楼尘见他点头,便没再多说,他还有一堆文件要处理,连家的生日宴也快到了,那块地的事还得跟连少爷谈,实在没精力再琢磨符叙的情绪,他拿起沙发上的公文包,说:“我去书房处理点事,晚饭让厨房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说完,他就转身走向书房,没看见符叙在他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只剩下满满的失落。 符叙手里攥着那本红色的证书,指腹都被勒得发疼,他慢慢站起身,把证书放进自己的收纳箱里,和那些高考复习资料放在一起,像藏一件见不得人的东西。 接下来的几天,符叙还是每天收拾东西。 他的东西很少,只有一个小小的行李箱,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还有几本高考复习书,剩下的就是一些“小破烂”。 一张沈楼尘上次落在客厅的红酒标签,他小心地夹在笔记本里;一块沈楼尘递给他的、没拆封的薄荷糖,糖纸被他叠成了小小的星星;还有医院里沈楼尘喂他喝水时用的杯子,他洗干净了,放在行李箱的最底层。 沈楼尘每天都很忙,早上出门,晚上回来就待在书房里,有时候甚至会在书房过夜。 两人很少说话,吃饭时也只是沉默,符叙会把糖醋排骨夹到沈楼尘碗里,沈楼尘会把鱼汤里的刺挑干净,放在符叙面前,可除此之外,再没有多余的交流。 符叙每天都会看一眼那本红色证书,心里的失落越来越重。 他想,等高考结束,他就搬去那套房子里,再也不打扰沈楼尘了。 高考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第一天早上,符叙起得很早,他穿上沈楼尘给买的浅蓝色衬衫,又找了条黑色的长裤,对着镜子整理了很久的衣领。 沈楼尘已经出门了,玄关的桌子上放着一杯温牛奶和一个三明治,旁边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是沈楼尘的字迹,龙飞凤舞:“考试加油,我让司机送你。” 符叙拿起纸条,指尖轻轻碰了碰上面的字迹,心里暖了一下,可很快又冷了下去。 司机把他送到考场门口,看着他进去,却没说沈楼尘会不会来接他。 第一天考试结束,符叙走出考场时,夕阳已经快落山了。他在考场门口等了一会儿,看着其他考生被家人接走,说说笑笑的样子,心里空荡荡的。 第74章 司机准时过来了,车里没有沈楼尘的身影。 “沈先生呢?”符叙小声问司机。 “沈先生在连家谈事,让我先送您回去。”新司机的语气很恭敬,却没多说别的。 符叙点点头,没再说话。 回到家时,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厨房留了灯,锅里温着饭菜,他坐在餐桌前,慢慢吃着,饭菜很可口,可他却没什么胃口。 第二天考试结束,符叙走出考场时,天已经黑了。 符叙站在路边,看着来往的车辆,突然想跟沈楼尘好好告个别,他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才拨通了沈楼尘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沈楼尘的声音有点嘈杂,像是在应酬:“喂?” “沈先生,”符叙的声音很轻,“我考试结束了,你……今天会回家吗?我想给你做顿饭。”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沈楼尘的声音:“好,我处理完事情就回去。” 挂了电话,符叙的心里泛起一点小小的期待,他拜托陈管家买了沈楼尘爱吃的菜,在厨房里忙了很久,把菜一道道端上桌,摆得整整齐齐的。 虽然不知道沈先生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他还是想坦白自己的心意,就当是……勇敢一次吧。 七点,菜还热着,沈楼尘没回来。 八点,符叙把菜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 九点,微波炉里的菜已经热了三次,沈楼尘还是没回来。 符叙坐在餐桌前,看着桌上渐渐冷却的菜,心里的期待一点点变成了失落,他拿起手机,想给沈楼尘发个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可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又删,最终还是没发出去。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附带一张照片。 符叙的心跳突然加速,他慢慢点开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灯光璀璨的宴会厅,沈楼尘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omega身边,两人靠得很近,那个omega手里拿着一杯红酒,正笑着对沈楼尘说话,沈楼尘的侧脸对着镜头,虽然看不清表情,却没有推开对方的意思。照片的背景里,能看到“连家生日宴”的横幅。 符叙的手指突然开始发抖,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屏幕亮着,照片里的画面刺得他眼睛生疼。 原来沈先生不是在忙,只是不想回来,原来他说的“处理完事情就回去”,只是随口的敷衍,原来他早就找到了新的omega,所以才会把他打发到另一套房子里,所以才会再也不来看他。 他想起林软说过的话:alpha,都一样的。 是啊,都一样的,他又特殊什么呢? 沈先生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了。 符叙慢慢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手机,指尖划过屏幕上沈楼尘的脸,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片水渍,他想起地下室里沈楼尘说的“不会离婚”,想起医院里沈楼尘覆在他手背上的温度,想起这些天他小心翼翼的期待,原来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客厅里的灯很亮,桌上的菜还冒着热气,可他却觉得浑身发冷,像又回到了那个地下室里,指尖沾着血,耳边是自己微弱的心跳声,孤独得快要窒息。 符叙慢慢站起身,走到收纳箱前,把那本红色的证书拿出来,放在桌上,然后,他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箱,把那些“小破烂”一件件放进去。 既然沈先生已经不需要他了,那他就该离开了。 ----------------------- 作者有话说:沈楼尘:????我就去谈个生意,怎么回家以后惨遭老婆抛弃?我不是还送礼物了吗?不喜欢?那下次换别的! 第58章 合上小小的行李箱, 符叙蹲在地上,指尖攥着手机边缘,屏幕里的照片还亮着, 沈楼尘的黑色西装在璀璨灯光下格外扎眼, 身旁omega的白色礼服像一朵盛开的花, 刺得他眼睛发酸,眼泪一颗接一颗砸在地板上,晕开一滩滩的水渍,他抬手抹了把脸, 却越抹越湿, 连呼吸都带着哽咽的颤音。 “不能哭了……”符叙吸了吸鼻子,用袖子蹭掉脸上的泪, 慢慢站起身。 他得赶紧走,不能等沈楼尘回来,不然只会更难堪, 走到玄关, 符叙拿起手机,翻出司机刘叔的号码, 之前沈楼尘让刘叔接送过他几次, 存了联系方式。 电话拨出去, 响了三声才被接通, 那头传来刘叔略显疲惫的声音, 还夹杂着孩子的哭闹声:“喂?是夫人吗?” “刘叔, 对不起,这么晚了打扰你……”符叙的声音还带着没压下去的鼻音,尽量放得轻缓,“我想麻烦你, 能不能送我出去一趟?” “哎呀,这……”刘叔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歉意,“夫人,实在对不住,我家小子突然发烧到39度,正准备带他去医院呢,实在走不开,能不能……能不能等明天早上?我一早过去接你?” “发烧了?”符叙心里一紧,立刻把自己的事抛到一边,慌忙说,“没事没事!刘叔你赶紧带孩子去医院,别耽误了!我这边没什么事,真的,你不用管我,好好照顾孩子就行。” 沈家的司机是24小时制的,虽然没事的时候可以回家休息,但是只要主家打来电话都要立刻赶到,因为薪资非常高,自然也有不少人做。 刘叔在电话那头不住地道谢,符叙却微微出神。 他有些羡慕那个小孩,可以得到父母全部的爱。 挂了电话,符叙抽了下微酸的鼻头,握着手机站在玄关,空旷的客厅里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 他低头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几十块零钱。上次去宠物医院剩下的一点现金,想起这几天买复习资料、买零食,刷的都是沈楼尘给的副卡,这些钱以后都要还的,打车去那个陌生的小区,至少要一百多,他根本付不起。 而且,晚上的街道对omega太危险了。之前有omega深夜单独出门,被陌生alpha的信息素影响,差点出了事。 符叙咬了咬下唇,转身把行李箱拖到沙发旁边,轻轻放好。 行李箱的轮子在地板上划过,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安静的房子里格外清晰。 符叙走到沙发前坐下,蜷起腿,把下巴抵在膝盖上,心想,算了,就再凑合一晚吧,等明天天亮,他再慢慢找过去,总能到的。 客厅的灯还亮着,桌上的菜已经彻底凉透了,微波炉上的时间一格一格跳着,从十点到十一点,再到十二点。 符叙觉得后颈有点发僵,体温慢慢往上爬,他只当是哭多了着凉,裹紧了身上的米白色家居服,靠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听到了开门声,带着钥匙转动锁孔的清脆声响,一股熟悉的红酒味飘进来。 沈楼尘站在玄关,黑色西装外套上沾着暗红的酒渍,领口的领带歪了,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金色的瞳孔,手里还拿着公文包。 空气里飘着陌生omega的甜腻信息素,但被他自身的红酒味压得死死的,几乎只剩下一点残留的痕迹。 “你怎么在这儿睡?”沈楼尘的声音急切。 他本来在连家的生日宴上,连家那个omega故意把红酒泼到他身上,还释放信息素想缠他,但他只想赶紧回来,想着符叙今天考试结束,还说要给他做饭,他怕晚了让人等急了。 地还有其他办法,可是符叙一生第一次大考,他怎么可以不参与,这可是他亲手培养的花。 一进门,看到的就是符叙缩在沙发上,身上只盖了个薄毯子,脸色苍白得像纸,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沈楼尘的脚步顿在玄关,目光扫过沙发时骤然收紧,几步跨过去,手掌直接覆上符叙的额头。 “怎么这么热?”掌心的滚烫几乎要烫穿他的理智,沈楼尘的声音都变了调,“怎么烧得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符叙被他掌心的温度惊得一颤,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看清是沈楼尘,身体下意识往沙发角落缩了缩。 没想到沈楼尘会回来,更没想到他会这么近地碰自己,照片里的画面还在脑海里转,陌生omega的笑脸、沈楼尘没推开的动作,让他心里又酸又怕。 “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沈楼尘见他不说话,更急了,伸手想把他抱起来。他的手指碰到符叙的胳膊,就被符叙轻轻躲开了。 符叙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声音轻得像蚊子叫:“我没事……” 他不是故意躲的,这几天其实都有过轻微的发热,每次都是睡一觉就好,他以为这次也一样,没想到会烧得这么厉害。 沈楼尘的手僵在半空,眉头皱得更紧。 本以为符叙是在生他的气,生气他回来晚了,于是开口:“抱歉,回来晚了。” 符叙的指尖动了动,没抬头,只觉得好累。 沈楼尘见他还是不说话,也没再强迫他,转身走到玄关,把沾了酒渍的外套脱下来,随手扔在沙发上他现在没心思管衣服,满脑子都是符叙的体温,接着,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纸袋,里面装着一杯奶茶,杯壁还带着温度。 第75章 “给你的。”沈楼尘把奶茶递到符叙面前,声音放得很软,“上次你路过那家奶茶店,说喜欢,” 他记得很清楚,上次两人去小吃街,符叙就喜欢这个,今天从连家回来,特意绕了两条街,去买了这杯珍珠奶茶,幸好还没有关门,只是也在收摊了,最后沈楼尘花了十倍的价格才让人再做一杯。 符叙的目光落在奶茶上,透明的杯子里,黑色的珍珠沉在杯底,还冒着一点点热气,他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沙发巾,却没伸手去接。 沈楼尘的手指捏着杯身,他以为符叙还在生气,又把吸管插好,往前递了递,语气里带了点恳求:“喝一口好不好?凉了就不好喝了。” 符叙抬眼,撞进沈楼尘的金色瞳孔里,那里面没有厌烦,也没有敷衍,只有满满的担心和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像怕惹他不高兴的孩子。 心里的冰好像被这杯奶茶烫化了一点,指尖动了动,终于还是伸手,轻轻接过了奶茶。 温热的杯壁贴着掌心,暖意慢慢传到心里,他咬着吸管,吸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却没让他觉得腻。 沈楼尘见他喝了,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一点,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没靠太近,怕让他不舒服。 沉默了一会儿,沈楼尘从公文包里又拿出一个小盒子,不是很大,黑色的丝绒盒子,看起来很精致。 “还有个东西给你。”沈楼尘把盒子推到符叙面前,指尖轻轻碰了碰盒子边缘,“庆祝你高考结束,送给你的。” 符叙不太想说话,后颈一蹦一蹦的疼,最终符叙只是打开了盒子。 里面静静的躺了一份合同。 《沈氏股权转让协议书》 符叙抬眼,探究性地看向沈楼尘,沈楼尘却从衣服里掏出一根钢笔递给符叙:“签了吧。” 67%的股权刚刚好,符叙现在还不适合一人担负全部责任,那就他来抗,剩下的只希望符叙高兴。 过去符家给他的实在太少了,有些东西弥补不了,但他希望可以帮符叙开心一些。 “给……我的?”符叙轻声问道。 “嗯。”沈楼尘点点头,“喜欢吗?” 符叙摇摇头,他很喜欢,但是这不应该送给他。 其实沈先生是一个很好的人啊,就算是不要他了,还要给他这么多东西,只是他没理由再要这些,都应该是沈先生真正的omega的。 “沈先生……”符叙出声,却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 沈楼尘眼睫颤了颤:“还这么叫我?”果然还是生气了吧? 符叙嘴唇轻轻翕动,那两个字怎么也叫不出口,半晌才推开那个盒子:“不,了吧。” “你是不是,生气了?”沈楼尘知道自己有些明知故问,还是忍不住想从符叙那里听到答案。 符叙摇摇头,他没理由生气。 他只是有些不太舒服,感觉整个人都被什么东西包裹了似的,让他喘不上气来,后颈疼的要命,尤其是沈楼尘现在半蹲在他面前,浓厚的勃艮第红酒味道飘散在空气中,越来越浓,仿佛要把他缠起来一般,几乎窒息。 “你怎么了?”沈楼尘惊觉,抱起符叙,“我们现在去医院。” “不想,去医院。”符叙双手攀上沈楼尘的脖子,意识逐渐模糊,凭着直觉稳住沈楼尘的喉结处。 他现在……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沈楼尘忍不住摩挲了一下符叙露在外面的肌肤,一股浓烈的花香味瞬间懂符叙身体里迸发开来。 第59章 沈楼尘的呼吸在闻到那股花香时骤然停滞。 那种从骨血里渗出来的、带着暖意的花香。不, 不是普通的花香,比正常花香omega的味道更烈,混着一点雨后泥土的清苦, 浓得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垂眼, 竟真的看见细碎的光粒在符叙周身浮动, 红色是他自己失控溢出的红酒味信息素,而那抹缠绕着金芒的暗紫,正从符叙后颈未完全愈合的腺体处缓缓漫开,像融化的紫水晶裹着金箔, 缠得他手腕发紧。 是……是双生花, 缠绕着符叙手腕上的金色和紫色的花朵,顺着两人相交的手腕爬上沈楼尘的手臂, 像是得了新生命似的,撩拨着沈楼尘的神经,后颈的腺体也不由自主地散发出信息素。 “符叙……”沈楼尘的声音哑得厉害, 掌心下的人还在轻轻发抖, 脸颊蹭着他的衬衫,无意识地往他怀里缩。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确认, 符叙不是一个劣质omega, 是个连他自己都未必清楚腺体已经恢复的omega。 后颈的腺体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 像是被那股紫金色的信息素刺中, 沈楼尘猛地攥紧了符叙的衣角, 理智在崩溃边缘徘徊, alpha的本能在叫嚣着要标记、要占有,可视线落在符叙苍白的唇瓣上时,又硬生生压了回去。 他还没问过符叙愿不愿意,还没弄清楚符叙到底对自己是什么心思, 怎么能借着信息素的影响强行留住他? 手机在口袋里硌得慌,沈楼尘几乎是凭着本能摸出来,指尖抖得连号码都按不准。 林云舟的电话接通时,他听见那头传来“哐当”一声脆响,像是茶杯摔在了地上,紧接着是林云舟压低的声音:“楼尘?什么事?” “符叙他……”沈楼尘咽了口唾沫,目光死死盯着符叙后颈那片泛着薄红的皮肤,“他在散发信息素,很浓,还在发烧,体温降不下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林云舟急促的脚步声:“信息素?他不是腺体萎缩吗?你看他是不是……是不是fq期到了?” “fq期?”沈楼尘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这个可能。符叙的腺体是小时候被符家故意破坏的,医生说几乎不可能恢复,怎么会突然…… “大概率是。”林云舟的声音里带着笃定,“你想想,他是不是长期待在你身边?alpha的信息素能刺激omega的腺体修复,尤其是你这种高阶alpha。他之前的信息素可能只是微弱波动,这次估计是情绪波动太大,直接触发了发情期。” 沈楼尘的心猛地一沉。 情绪波动?是因为什么?他不知道原因,只是下意识收紧手臂,把符叙抱得更紧了些,听见怀里的人发出一声细碎的呜咽,像小猫似的蹭了蹭他的下巴。 “那现在怎么办?”沈楼尘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两种办法。”林云舟的声音顿了顿,显然是顾及到沈楼尘的忌讳,“要么打强效抑制剂,要么……你标记他。但你肯定不愿意标记,我和顾妄言现在过去,omega第一次fq如果想中断只能用抑制剂,你先稳住他,别让他自己伤了自己。” 这种抑制剂属于高级处方药,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给病人开,如果想拿到手只能他去一趟了。 “好。”沈楼尘挂了电话,把手机随手扔在沙发上。 符叙的体温越来越高,呼吸也变得急促,纤细的手指攥着他的领带,无意识地把他往自己身边拉。 沈楼尘看着他泛红的眼尾,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 沈楼尘低头,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符叙的唇瓣,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他,符叙的身体颤了一下,却没有躲开,反而微微张开嘴,含住了他的下唇。 甜腻的花香混着红酒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信息素像是被点燃的火焰,瞬间充斥了整个客厅,连空气中的尘埃都仿佛被染上了紫金色的光。 沈楼尘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时,沈楼尘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生怕动静太大吵醒符叙。 开门的瞬间,林云舟和顾妄言跌了进来,两人都脸色发白,顾妄言作为omega,反应更是明显,指尖泛着红,呼吸都有些不稳。 “卧槽……”林云舟扶着门框喘了口气,“你俩这信息素浓度,差点把我和这家伙都勾fq了。”他从包里掏出一管银色的抑制剂,扔给沈楼尘,“强效的,能压下去,但副作用很大,你自己看着办,我和妄言得赶紧走,再待下去就控制不住了。” 顾妄言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符叙,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沈总,要是他不愿意用,你别逼他……这种抑制剂对腺体损伤很大。” 他本来是担心符叙的身体,想着不管怎么样他们也算得上是朋友,都要来看看,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也不宜久留。 两人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 沈楼尘握着那管冰凉的抑制剂,站在门口愣了几秒,转身时,却看见符叙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水汽氤氲的眼睛看着他。 “那是……抑制剂吗?”符叙的声音很轻,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的目光落在沈楼尘手里的抑制剂上,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其实刚才沈楼尘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即使是现在这种情况,沈楼尘都没有想过要标记他。 符叙忽然觉得自己特别可恨,一个不被爱的劣质omega罢了,怎么能奢求沈先生的爱,但是最近他们的气氛太过温馨,让他忘了沈先生是那样讨厌omega,说不定会觉得这是他的陷阱呢? 第76章 沈楼尘心里一紧,下意识想把抑制剂藏起来,可符叙已经伸出手,轻轻抓住了他的手腕:“给我吧。” “不行。”沈楼尘把抑制剂往身后藏了藏,“这药有副作用,不能用。” “破坏就破坏吧。”符叙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反正我本来就是个没用的omega,要是变成beta,说不定更好。”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沈楼尘,眼底闪烁着一丝恳求的光,“沈先生,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一次自己选择的机会?” 沈楼尘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写满了自卑和绝望,像一株快要枯萎的花,他知道符叙一直在意自己的腺体,可他从未想过,符叙会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改变”自己,他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厉害。 “好。”他听见自己说。 符叙接过抑制剂,扶着沙发慢慢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却还是坚持自己走回房间。 关门的瞬间,沈楼尘看见他眼里的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沈楼尘站在客厅里,心里空落落的,他拿起手机,想给林云舟打个电话,问问有没有其他办法,可刚按下拨号键,手机就响了起来,是顾妄言打来的。 “沈总!不好了!”顾妄言的声音里带着紧张,一边用力扯着快要抱走的alpha一边打电话,“刚才我们实在说不出话才走,但那管抑制剂不是普通的强效型,是实验阶段的,副作用比我们想的大得多,像符叙这种腺体本来就不好的omega,用了很可能……很可能直接死掉的,你抓紧扔掉吧,我们一会儿如果缓过来再给你送新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林云舟会不会清醒,这个alpha有很喜欢的omega,加上林云舟还有定向信息素,他就算把人绑回医院,说不定也要去找那个omega的,可他不怎么去林氏的医院,哪里知道抑制剂在哪里,只能祈求林老爷能接电话了。 “什么?”沈楼尘的大脑一片空白,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屏幕摔得粉碎。他疯了似的冲向符叙的房间,用力敲门:“符叙!开门!你把抑制剂放下!听见没有!” 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沈楼尘的心像被投入了冰窖,他能想象到符叙现在的样子,或许正拿着抑制剂,对着后颈犹豫,或许已经准备好了要扎下去。他第一次如此害怕,害怕符叙会消失,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 “符叙!”沈楼尘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用肩膀撞着门,他想,要是符叙不喜欢他,他可以给你找喜欢的alpha,我可以放他走,但是他不能死。 门内传来一声细碎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沈楼尘屏住呼吸,继续敲门:“符叙?你没事吧?你开门,我们有话好好说,好不好?” 过了很久,门终于开了一条缝。符叙站在门后,脸色苍白得像纸,嘴角却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沈先生,我……我没扎。”他的手里拿着那管抑制剂,指尖还在发抖,“我就是想……想再看看你。” 沈楼尘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上前一步,把符叙紧紧抱在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傻瓜。”他哽咽着说,“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听到没有?你的命很重要,比什么都重要。” 符叙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压抑了一晚上的委屈、害怕和自卑,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他知道,自己或许永远都配不上沈楼尘,或许永远都无法成为他身边那个完美的omega,但他现在只想好好活着,只想留在沈楼尘身边,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也好。 “沈先生,如果我死了……” —— 顾妄言几乎是用尽全部力气才把alpha赛上车,alpha眼瞳近乎变成紫色,目光凶狠地盯着顾妄言。 “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但今天这件事关系到我的朋友,你就算是再想找那个omega,也先把抑制剂给我找到。”顾妄言给alpha系上安全带,咬牙吞下一把抑制剂药片。 或许他不该困着这个alpha结婚的,放他自由也许是种快乐。 顾妄言刚想发动车子,就被林云舟扣住了手腕。 手机还在震动,顾妄言瞟了一眼是沈楼尘的电话,可是alpha没给他任何机会,直接将人拽了过去。 “你他妈看着我!” 第60章 沈楼尘的掌心还沾着抑制剂管的凉意, 门内那声细碎响动却像惊雷砸进他心里。 下一秒,后颈的腺体骤然发烫,红色信息素像沸腾的岩浆从毛孔里涌出来, 带着毁灭感的爆发感, 空气里悬浮的紫金色光粒被染得发颤, 红酒味浓得呛人,连门框都仿佛被这股气压压得嗡嗡作响。 “符叙!”沈楼尘吼出声,右脚猛地踹在门上。 实木门板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合页断裂的脆响里, 门被硬生生踢开, 撞在墙上又弹回来。 客厅的光涌进房间时,沈楼尘的呼吸瞬间停了。 符叙半靠在床头, 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指尖还捏着那管银色抑制剂。针尖已经刺破后颈薄红的皮肤,透明药液正顺着针管往下渗, 沿着腺体的纹路晕开一小片湿痕。omega脸色白得像宣纸, 嘴唇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见沈楼尘闯进来, 眼瞳里闪过一丝慌乱, 手指下意识地想把针管往里推。 “别碰!”沈楼尘冲过去, 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他攥住符叙的手腕时, 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在剧烈发抖, 连带着符叙手里的针管都在晃。 那截针尖还扎在腺体上,再深一点,药液就会全部注入,顾妄言的话还在耳边炸响, “用了很可能直接死掉”。 沈楼尘几乎是用抢的,一把夺过针管扔在地上,金属管撞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滚到床底不见了踪影。 符叙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往墙壁缩了缩,可下一秒,沈楼尘身上爆发的alpha信息素就像一张密网,把他整个人裹了进去。 那是比刚才更烈的红酒味,带着alpha独有的压迫感,却奇异地没有让他害怕,反而让他浑身发软,符叙的神智开始模糊,瞳孔失焦,眼尾红得像要滴血,嘴里发出细碎的呜咽,身体软得像没了骨头,顺着墙壁往下滑。 沈楼尘伸手接住他时,符叙无意识地往沈楼尘身上蹭,手指抓着他的衬衫领口,把人往自己后颈的腺体那边带,那是omega发情期最本能的渴求,想要alpha的信息素安抚。 “沈先生……热……”符叙含混地说着,舌尖轻轻舔了舔沈楼尘的手腕。 一股奇异的触感席卷全身,沈楼尘忍着颤抖抱着符叙坐在床上,指尖摸过他后颈的针孔,那里还在微微泛红,残留着抑制剂的凉意。 他该怎么办?林云舟和顾妄言还没缓过来,找不到新的抑制剂;标记他?不行,他不能趁符叙神智不清的时候做这种事,万一符叙醒了后悔,万一符叙根本不喜欢他…… 怀里的人突然开始发抖,呼吸变得急促,手在他身上乱抓,像是在找什么救命的东西。 沈楼尘低头,看见符叙的腺体又开始往外漫紫金色的光粒,这次的颜色更淡,像是快要耗尽力气,他知道不能再等了,再拖下去,符叙的身体会撑不住。 就在这时,沈楼尘的尾椎骨突然凸起一块,深色的毛发顺着脊椎往下蔓延,一条覆盖着短绒的白色尾巴猛地展开。尾巴不算长,却很有力,尾尖泛着冷光的异化金属像淬了冰的刀锋,在灯光下闪着寒芒。 符叙的目光被尾巴吸引,神智不清地伸手想去碰,却被沈楼尘按住了手。 沈楼尘的尾巴抬起来,尾尖的金属精准地蹭过自己后颈的腺体,那里是alpha信息素最集中的地方,也是最脆弱的地方。 “嘶——”沈楼尘倒吸一口凉气,尾尖的金属划开一道浅红的血痕,温热的血液立刻冒出来,顺着脖颈往下流,混着浓烈的红酒味信息素,在空气里散成带着血腥味的雾。 没有丝毫犹豫,沈楼尘手臂穿过符叙的膝弯和后背,把人稳稳抱起来,指腹蹭过他后颈的针孔。 “符叙,听话。”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又似藏着一丝恳求,“贴近一点,就咬一下,很快就不难受了。” 他按着符叙的头,让他的脸凑近自己流血的腺体。 符叙的鼻尖先碰到那片湿冷的皮肤,闻到血腥味的瞬间,他的身体颤了一下,像是本能的抗拒,可下一秒,发情期的渴求压过了一切,舌尖先轻轻碰了碰血痕,像小猫试探温度,接着便含住腺体周围的皮肤,贪婪地舔舐着血迹。 温热的舌尖扫过伤口时,沈楼尘的身体猛地一僵,后颈的疼混着alpha本能的燥热,顺着脊椎往四肢蔓延。 他咬着牙把符叙抱得更紧,指腹轻轻摸着他的头发,心里反复念着:不能标记他,绝对不能。 如果自己不能标记符叙,那不如让他来标记他,只要他的信息素能稳住符叙,只要符叙活着,只要能好起来。 紫金色的花香突然变得浓烈,顺着符叙的呼吸,缠上沈楼尘的红酒味信息素,两股气息像缠绕的藤蔓,在房间里织成密不透风的网,光粒从细碎变成团,裹着两人的身体,连地板上的影子都泛着暖光。 第77章 符叙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身体不再发抖,只是抱着沈楼尘的脖子不放,脸埋在他颈窝,鼻尖蹭着还在渗血的腺体,像找到了安全的港湾。 沈楼尘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嘴唇因为刚才的舔舐变得水润,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符叙脸颊上的泪痕,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符叙,你可别后悔。” 沈楼尘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他只知道现在怀里的人是暖的,是活着的,这就够了。 他抱着符叙躺回床上,用被子把两人裹紧,符叙还在无意识地蹭他的颈窝,呼吸均匀,像个睡熟的孩子。 沈楼尘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后颈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心里却出奇地平静。他不敢睡,怕自己一闭眼,符叙又会出事,只能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一遍遍地看着符叙的脸。 睫毛很长,鼻尖小巧,嘴唇的形状很软,明明是个那么好看的人,却总把自己看得那么卑微。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符叙的体温终于恢复正常,不再发烫,沈楼尘才敢闭上眼睛,靠着床头浅浅地睡了过去。 符叙是被阳光晃醒的。 omega睫毛动了动,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不对,这是沈先生的房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后颈隐隐的酸胀和身前熟悉的温度,让他零星想起昨晚有个温暖的怀抱,还有……一点甜腻的血腥味。 符叙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的手被沈楼尘握着,他侧过头,看见沈楼尘靠在床头,眼睛半眯着,眼底带着明显的红血丝,看起来疲惫极了。 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把他平时冷硬的轮廓柔和了不少,连嘴角的线条都变得温顺。 符叙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他昨晚……是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为什么会在沈先生的房间里?还握着沈先生的手?他想起那管抑制剂,想起自己说的“变成beta也挺好”,心里顿时涌上一阵愧疚和慌乱。 沈先生那么讨厌omega,自己却在他面前失控,还麻烦他照顾了一整晚。 符叙轻轻抽了抽手,想从沈楼尘的手里挣脱出来,悄悄下床离开,可刚一动,沈楼尘的眼睛就睁开了。 “醒了?”沈楼尘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他看着符叙,眼底闪过一丝松了口气的情绪,“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吗?” 符叙被他看得更慌了,连忙摇头,手指下意识地推了推沈楼尘的手臂,身体往后缩,想从床上爬起来:“沈先生,我……我该走了,不打扰你了。” 他的动作有点急,差点从床上摔下去。沈楼尘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腕,把人拽了回来,符叙跌进他怀里,鼻尖碰到他的胸口,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红酒味,脸瞬间红透,挣扎着想要起来:“沈先生,你放开我……” “怎么一醒就跑?”沈楼尘没放手,反而把他的手攥得更紧,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委屈,“我还能吃了你?” 符叙的头埋得更低,耳朵尖红得发烫,手指绞着被子,小声说:“我……我怕打扰你,昨晚我……” “昨晚什么都没发生。”沈楼尘打断他的话,他不想让符叙知道昨晚的事,怕他会害怕,会自责,“你只是发烧了,我把你抱到我房间方便照顾,抑制剂我扔了,以后不许再碰那种东西,听到没有?” 符叙愣住了,抬头看着沈楼尘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睛很亮,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没有厌恶,也没有不耐烦,只有一种让他看不懂的认真,他张了张嘴,想问“那血腥味是怎么回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沈先生不想说,肯定有他的理由,自己不该追问。 “我……”符叙咬了咬下唇,还是没忍住,“沈先生,我是不是很麻烦?” “不麻烦。”沈楼尘看着他眼底的自卑,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碰了碰符叙的下巴,让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符叙,你不是麻烦。” 沈楼尘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又像是怕吓到符叙,语气放得更柔:“你留下来吧,别回去了,等你的成绩下来,想上学也好,想做别的也好,都可以。” 符叙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沈先生,我……” “不用急着回答。”沈楼尘笑了笑,那是符叙第一次看见他笑得这么温柔,像初春的阳光,暖得人心里发颤,“你可以慢慢想,但是在那之前,就住在这里,好吗?” 符叙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只有真诚,心里又酸又甜,酸的是自己配不上沈先生的好,甜的是……自己可以留在沈先生身边了,他点了点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好,等成绩下来……我再做打算。” 沈楼尘见他答应,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松开符叙的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饿了吧?我去做早餐,你再躺会儿。” 符叙看着沈楼尘起身走进浴室,才敢用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心跳得飞快,脑子里乱糟糟的,却又带着一丝偷偷的开心。 从那天起,沈楼尘就像变了个人。 以前他总是早出晚归,很少在家待着,现在却恨不得时时刻刻跟在符叙身边。 符叙在客厅看书,他就搬个椅子坐在旁边处理工作;符叙去厨房倒水,他也会跟着过去,美其名曰“怕你烫到”;甚至符叙去洗手间,他都会站在门口等。 符叙一开始很不习惯,总是躲着他,可沈楼尘每次都能找到他,还会用各种理由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久而久之,符叙也慢慢习惯了身边有沈楼尘的存在,甚至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 直到周一早上,沈楼尘拿着一套崭新的衣服放在符叙面前。 “沈先生,这是……”符叙看着那套看起来就很贵的休闲装,疑惑地问。 “今天跟我去单位。”沈楼尘一边穿西装外套,一边说,语气不容拒绝,“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跟我去公司,还能陪我吃饭。” 符叙愣住了:“去……去沈先生上班的地方?不好吧,会打扰你工作的。” “不会。”沈楼尘走过来,帮他把衣服拿起来,递到他手里,“我办公室有沙发,你可以在那里看书,或者玩游戏,没人会打扰你。” alpha的语气太坚定,符叙根本拒绝不了,只好拿着衣服走进洗手间换上。 出来的时候,沈楼尘正在等他,看见他的瞬间,眼睛亮了一下:“很好看。” 符叙的脸又红了,低下头不敢看他。 沈楼尘的车停在大楼楼下,他下车绕到副驾,打开车门,伸手把符叙扶下来,手指还牵着他的手不放。符叙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低着头,不敢看周围员工的目光。 “别怕,有我在。”沈楼尘感觉到他的紧张,握紧了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 两人走进大楼,不少人看到沈楼尘牵着一个陌生的男生,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却没人敢多问。 电梯里,几个其他科室的人站在角落,偷偷地打量符叙,眼神里满是好奇。 符叙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直到走到部长办公室门口,一个新来的实习生没认出符叙,但看见沈楼尘对他那么温柔,还牵着他的手,那是沈部长的伴侣没错了,于是喊了句:“部长夫人好!” “夫人”两个字像炸雷一样在符叙耳边响起,他的脸瞬间红透,从耳朵尖到脖子都泛着粉色,手忙脚乱地想从沈楼尘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沈楼尘握得更紧。 沈楼尘听到“部长夫人”,嘴角不仅没生气,反而勾了勾,对着那个实习生点了点头,带着符叙走进办公室,还故意把办公室的门留了条缝。 “沈先生!你别这样!”符叙走进办公室,终于挣脱了沈楼尘的手,捂着发烫的脸,声音里带着点委屈,“他们都在看……” “看就看呗。”沈楼尘走到他面前,伸手把他的手从脸上拿下来,看着他通红的脸,眼底满是笑意,“他们说得没错,你本来就是我的人。” “沈先生!”符叙的脸更红了,想往后退,却被沈楼尘堵在沙发前。 沈楼尘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认真:“符叙,我不是在开玩笑。从昨晚开始,你就不能再想跑了。”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以后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我不想再跟你分开哪怕一秒。” 符叙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他咬了咬下唇,小声说:“那……那你上班的时候,我不打扰你。” “好。”沈楼尘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办公桌旁边有沙发,你去那里坐着,想看书还是玩平板都可以,饿了就跟我说,我让秘书给你送吃的。” 符叙点了点头,走到沙发边坐下。他看着沈楼尘坐在办公桌前处理工作的背影,心里偷偷地想:如果沈先生是真的喜欢他该多好。 第78章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办公室,落在两人身上,温暖而安静,符叙拿起桌上的书,却没怎么看得进去,总是忍不住抬头看向沈楼尘的方向,而沈楼尘处理完一份文件,也会抬头看向沙发,看到符叙在那里,心里就会觉得踏实。 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想时时刻刻跟他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能看到他,就够了。 仔细算算,可能,他还能再陪沈先生一个多月?也不知道沈先生以后会不会想他,以后沈先生会不会有自己的孩子,那个omega是不是很好看啊?不然沈先生怎么会那么喜欢? 符叙的沙发靠着门口,门留了一条缝,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却能听到门口有人小声地讨论。 “那是个oemga吧?” “好像是。” “闻起来等级不高?” “是啊,部长怎么会喜欢这样的omega?” “我看迟早也腻,alpha不都一个样,何况做到保障部部长这个级别,总会有人塞人的。” “是吗,那可有热闹看了。” 两个人刚要离开,就听到屋内传出沈楼尘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门口的两个,滚进来,让我听听大家都是怎么议论我的?” 第61章 办公室的空气像被冻住了, 门口那两个员工刚迈进来半步,皮鞋跟在地板上磕出细碎的声响,又慌忙收住动作。 左边的男人穿着皱巴巴的白衬衫, 袖口卷到小臂, 手心里全是汗, 连文件夹都攥得变了形,右边的女人则不停摩挲着西装裤的缝线,头发帘被冷汗浸得贴在额头上,两人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 连抬头看沈楼尘的勇气都没有。 沈楼尘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 后背绷得笔直,下颌线冷硬如刀刻, 原本泛着暖光的红酒味信息素此刻像淬了冰,在空气里弥漫着尖锐的压迫感,连悬浮的尘埃都似不敢落地。 他没说话, 只是用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 “笃、笃”的声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每一下都像敲在那两人的心上。 符叙原本还站在沙发边, 手指紧张地抠着沙发扶手, 听见沈楼尘的动作, 他下意识地抬头, 却撞进沈楼尘骤然转过来的目光里。 那目光里没有对他的温柔, 只有化不开的阴沉, 可下一秒,沈楼尘却朝他伸出手,掌心向上,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些:“过来。” 符叙愣了愣, 脚步有些迟疑,他能感觉到那两个员工的视线偷偷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探究和愤怒。 可沈楼尘的手还在等着,他咬了咬下唇,还是小步走了过去。刚走到办公桌旁,沈楼尘就伸手揽住他的腰,手臂微微用力,将他打横抱到自己腿上坐稳。 符叙的身体瞬间僵住,耳尖“唰”地红透,连后颈的腺体都泛起淡淡的粉色,细碎的紫金色光粒像受惊的萤火虫,在发梢旁轻轻晃着,他下意识地想撑着沈楼尘的肩膀起来,却被沈楼尘按住后腰,温热的掌心贴着薄薄的衣料,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别动,”沈楼尘的声音贴在他耳边,带着红酒的醇香,“坐着就好。” 安顿好符叙,沈楼尘才重新看向那两个员工,目光冷得能掉冰渣:“刚才在门口,你们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左边的男人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部、部长,我们没说什么,就是……就是聊了聊下午的工作安排,您听错了吧?”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女人,示意她帮腔。 女人立刻点头,眼神躲闪:“对、对!我们就是在说工作的事,没提别的,您肯定是误会了。”两人嘴上狡辩着,身体却抖得更厉害,不敢看沈楼尘的眼睛。 他们当然知道,沈楼尘的听力极好,刚才那些话,他不可能没听见。 沈楼尘的手指收紧,攥着符叙的腰侧,没说话,只是眼神更沉了,红酒味的信息素也变得更浓烈,几乎要将整个办公室淹没。 符叙坐在他腿上,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还有那压抑不住的怒火,他心里有些发慌,又不想让沈楼尘因为自己生气,于是轻轻拉了拉沈楼尘的领带,小声说:“沈先生,算了吧,他们……他们说的也没什么错,我本来就是劣质omega,没关系的。” “没关系?”沈楼尘转头看向他,眼底带着一丝心疼,又有些无奈,“符叙,你太心软了。”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符叙的脸颊,语气严肃,“这种人,你越是退让,他们就越得寸进尺,不会感激你的宽容,只会觉得你好欺负。” 符叙愣住了,他看着沈楼尘的眼睛,里面满是认真。 沈楼尘不再看那两个员工,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滚出去。” 那两人如蒙大赦,几乎是踉跄着转身,连“谢谢部长”都忘了说,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办公室,关门的声音都带着慌乱。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符叙还坐在沈楼尘腿上,心里有些闷闷的,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小声说:“沈先生,我是不是真的很麻烦?他们是不是因为我,才……” “别胡思乱想。”沈楼尘打断他,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跟你没关系,是他们自己嘴欠。”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又带着点温柔,“既然你不信,那我带你去个地方,让你亲自感受一下,好不好?” 符叙眨了眨眼,没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点了点头:“好。” 沈楼尘抱着他站起来,让他站稳,又帮他理了理衣角,才牵着他的手,往办公室外走。 两人没走电梯,而是沿着楼梯往下,一直走到茶水间门口。 茶水间里隐约传来说话声,正是刚才那两个员工的声音。 沈楼尘指了指茶水间里的隔间,示意符叙进去,然后自己也跟着进去,轻轻关上了隔间的门。 隔间很小,只能容下两个人,符叙靠在墙上,能清晰地听到外面的对话。 “刚才吓死我了,还好部长没追究,不然咱们就完了!”是那个男人的声音,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女人的声音里带着不屑:“追究什么啊?难不成还能因为一个劣质omega开除咱们?不过是个傍上领导的玩意儿,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刚才还敢替咱们求情,装什么好心?” “就是!”男人附和道,“一个劣质omega,能留在部长身边多久?等部长腻了,还不是说扔就扔?咱们等着看笑话就是了,他还真以为自己能当部长夫人啊?痴心妄想!” “虽然部长因为信息素紊乱症一直没找过omega,但是听说最近身体情况好了不少,估摸着那个omega以后也没什么用了。” “就是就是,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了?” “说不定过两天,就有更高等级的omega来找部长了,到时候他哭都来不及……” 后面的话,符叙已经听不清了,他的瞳孔收缩,指尖发凉,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他还想着替他们求情,可他们竟然这么说自己?说他是“傍上领导的玩意儿”,说他“痴心妄想”?一股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让他鼻子发酸,眼眶瞬间红了。 沈楼尘站在他身边,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又疼又气,伸手揽住符叙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声音低沉:“人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你以为的善意,在别人眼里,可能只是笑话,所以以后,做自己,不需要听其他人的。” 符叙埋在他怀里,肩膀微微颤抖,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沈楼尘的衬衫,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等级低,也不是没听过别人的议论,可那些话从刚才那两个被他求情的人口里说出来,还是像一把刀,扎得他心口发疼。 沈楼尘拿出手机,拨通了宗远的电话,语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宗远,把之前查到的,宣传部那两个员工贪污受贿的证据整理一下,现在就发给清查部门,一周内我需要见到他们的抓捕令。” 电话那头的宗远愣了一下,随即应道:“好的,沈总,我马上办。” 挂了电话,沈楼尘轻轻拍着符叙的背,语气温柔:“别难过了,以后有我在,没人敢再这么说你。” 符叙点了点头,在他怀里蹭了蹭,眼泪慢慢止住了。他抬起头,看着沈楼尘的眼睛,里面满是依赖:“沈先生,谢谢你。” “傻瓜,跟我说什么谢谢。”沈楼尘笑了笑,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痕,“好了,咱们回家吧,今天还有惊喜等着你。” 符叙好奇地看着他:“什么惊喜啊?” “回去你就知道了。”沈楼尘没多说,只是牵着他的手,往停车场走。 车子停在别墅楼下,沈楼尘接了个电话,让符叙先上去,自己随后就到。 符叙点了点头,拿着钥匙打开了家门。 推开门的瞬间,符叙愣住了。 客厅里挂满了彩色的气球,天花板上垂着银色的彩带,正中央的餐桌上摆着一个巨大的奶油蛋糕,上面插着几根蜡烛,旁边还放着几个精致的礼盒,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温馨又热闹,显然是精心布置过的生日宴。 第79章 而餐桌旁,站着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男生,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皮肤白皙,眉眼精致,却带着一股骄纵的傲气,正是之前照片上的连家小少爷,连羽。 连羽原本正对着镜子整理领结,听见开门声,以为是沈楼尘回来了,立刻转过身,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准备跳出来给他一个惊喜。 可当他看到进来的是符叙时,笑容瞬间僵住,脸色“唰”地沉了下来,语气尖刻:“怎么是你?沈哥哥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符叙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沈先生喜欢的omega,心里有些紧张,他攥了攥衣角,小声说:“沈先生在外面接电话,让我先上来。” “让你先上来?”连羽皱起眉头,眼神里满是不屑,“凭什么?这是我为沈哥哥准备的生日宴,你一个劣质omega,有什么资格先进来?”他一边说,一边走到符叙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像在看什么脏东西,“我警告你,别以为沈哥哥现在对你好,你就能一直留在他身边,你迟早会被他抛弃的,他喜欢的人是我!一开始和他定下婚约的也是我!到时候,还不是得滚回你原来的地方?” 符叙的脸色白了白,刚才在茶水间积压的委屈,加上连羽的挑衅,让他心里的火气瞬间涌了上来。 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乖乖的,不惹麻烦,就能留在沈楼尘身边,可现在,连羽的话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他骨子里被压抑了许久的脾气。 符叙抬起头,眼神不再躲闪,反而带着一丝凌厉,看着连羽:“我是不是劣质omega,不用你管,至少现在,我是沈楼尘的合法伴侣,他愿意让我留在他身边。” 连羽没想到他敢反驳,愣了一下,随即更生气了,他伸手推了符叙一把,尖声喊道:“合法伴侣又怎么样?沈哥哥爱的是我!你不过是个替代品而已!”他越说越激动,突然抬手,朝着符叙的脸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符叙的脸颊瞬间红了一片,火辣辣地疼。 符叙捂着脸,眼里闪过一丝震惊,随即被愤怒取代,他来不及多想,抬手就朝着连羽的脸扇了回去,力道比连羽刚才的还要重。 “你敢打我?!”连羽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相信地看着符叙,脸色涨得通红。 符叙的手还在发麻,呼吸有些急促,却挺直了脊背,眼神坚定:“我再怎么样,也是沈楼尘现在承认的伴侣,你说你是他爱的人?那也要等他跟我离婚了,你才有资格来对我指手画脚,现在,你没资格打我,更没资格说我是替代品!” 这一刻,心里的火气终于撒了出去,之前所有的自卑和委屈,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就算是沈先生说保护他,是在骗他,那他现在也不想再被欺负了。 连羽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再动手,他咬着牙,正要再说什么,突然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于是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声音也变得甜腻起来:“沈哥哥!你可算回来了!符叙他欺负我,他还打我!” 符叙心里一紧,猛地回头,就看到沈楼尘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礼盒,正看着他们,心里瞬间慌了。 沈先生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凶?会不会生气?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眼神里带着无措,想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沈楼尘并没有生气,反而快步走过来,伸手揽住符叙的腰,将他拉到自己身边,然后看向连羽,眼神冷得像冰:“我都看见了。” 连羽的脸色一白,不敢说话了。 沈楼尘没再理连羽,而是低头看向符叙,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脸颊上,眼底带着心疼,伸手轻轻摸了摸,却又笑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欣赏:“不错啊。”他的拇指蹭过符叙的嘴角,眼神温柔,“小脾气,很可爱。” 符叙愣住了,他看着沈楼尘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责备,只有温柔和笑意。他心里的紧张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意,他咬了咬下唇,小声说:“我……我是不是太凶了?” “不凶。”沈楼尘摇了摇头,低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对付这种人,就该这样,我的人,不能让别人随便欺负。”他转头看向连羽,语气冰冷,“连羽,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给我滚出去,还有,以后不准再靠近符叙,更不准再对他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否则,我不会再给连家面子。” 连羽气急,差点哭了出来:“沈哥哥,你应该娶的人是我啊!你不喜欢我了吗?” “嗯?”沈楼尘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 第62章 沈楼尘的指尖仍抵在符叙后腰, 稳住他微微发颤的身体,目光却冷得像淬了冰的刀,直直扎向连羽, 下颌线绷得更紧, 连带着红酒味的信息素都淡了几分, 只剩清冽的冷意:“结婚?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结婚?” 连羽猛地睁大眼睛,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砸在白色礼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攥着礼服的衣角, 声音发颤却带着执拗:“你明明……明明和我有婚约!小时候连爷爷和沈爷爷都亲口说过,我们长大了要结婚的!这不是你说的, 是家族定的!” “家族定的,不代表我认。”沈楼尘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 “那时候的婚约, 不过是连家想借沈家的资源站稳脚跟,沈家需要连家在南方的渠道, 纯粹的利益交换而已。”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符叙, 眼神瞬间软了些, 再抬眼时又恢复了冷硬, “我那时候连结婚的念头都没有, 对这种利益捆绑的‘感情’, 更是半分兴趣都没有。” “不可能!”连羽尖叫着后退一步,精致的脸上满是崩溃,“这一切都该是我的!你该娶的人是我!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他伸手想去拉沈楼尘的袖子,却被沈楼尘侧身躲开, 那一下落空让他更委屈,眼泪掉得更凶,“是符叙!是他抢了我的位置!如果不是他,你现在肯定和我在一起了!” “不是你选择逃跑的吗?”沈楼尘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就在老宅,你,见到我的本体,跑了,说不想结婚。” “我……”连羽也没想到沈楼尘会是sss级alpha,他从没见过这种传说中能完全异化的alpha,他当时是真的害怕,还听说沈楼尘要死了,才会想解除婚约,可他,也是真的喜欢沈楼尘啊。 符叙靠在沈楼尘怀里,指尖悄悄攥紧了沈楼尘的衬衫。 连羽的话像细小的针,扎得他心口发疼。 想起刚才在茶水间听到的“替代品”,想起连羽说的“婚约”,突然觉得自己像个闯入者。 沈楼尘和连羽有家族认可的婚约,有小时候的交集,而自己呢?不过是个“劣质omega”,偶然出现在沈楼尘身边,说不定真的是在抢连羽的东西。 符叙下意识地想从沈楼尘怀里退出来,肩膀却被沈楼尘的手臂轻轻按住。 沈楼尘的掌心带着温热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让他稍微安定了些,可心里的不安却像潮水般涌上来,连耳尖的粉色都淡了几分。 沈楼尘没理会连羽的指控,只是冷声道:“我最后说一次,离开这里。”他的红酒味信息素又浓了些,带着压迫感,“别逼我让安保过来‘请’你,到时候连家的面子,可就保不住了。” 连羽看着沈楼尘决绝的眼神,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他咬着下唇,眼泪模糊了视线,最后狠狠瞪了符叙一眼,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别墅,关门声带着不甘的巨响,震得客厅里的气球都晃了晃。 连羽走后,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彩色气球轻轻碰撞的细微声响。 符叙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刚才被连羽扇过的脸颊还在发烫,可心里的愧疚却更重。他小声说:“沈先生……其实连羽说得对,我是不是……是不是像个小三啊?” 沈楼尘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伸手抬起符叙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 符叙的眼眶红红的,眼底满是无措,连后颈的腺体都透着淡淡的不安,细碎的紫金色光粒蔫蔫地晃着。 “胡说什么?”沈楼尘的拇指轻轻蹭过符叙泛红的脸颊,语气里带着心疼,“我和连羽的婚约早就不算数了,在我决定和你领证的时候,就已经让宗远把和连家的利益绑定全部解开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小三’是破坏别人感情的人,可我从来没对连羽有过感情,你怎么会是小三?” 符叙还是没释怀,他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可是……连羽说,你们小时候就认识,还有婚约……我总觉得,我好像占了本该属于他的位置。” 沈楼尘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又软又疼。他伸手把符叙抱得更紧,让符叙的耳朵贴在自己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的位置,从来不是‘本该属于谁’,而是我想给谁。”他的声音低沉而认真,“我想给你,所以你就值得,和任何人都没关系。” 第80章 况且,他们之间,是符叙会不会选择他,而不是符叙要被选择。 他的omega,应该是自由、自信、主导,而不是一味地攀附alpha。 符叙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的不安慢慢消散了些。 这时,他才注意到客厅里还挂着彩色的气球,餐桌上的蛋糕还摆着,那些都是连羽为沈楼尘准备的生日布置。 突然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今天是沈楼尘的生日,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说,反而还让沈楼尘因为自己和连羽吵架,愧疚感瞬间涌上心头。 “沈先生,”符叙轻轻推了推沈楼尘,指着那些布置,小声说,“这些气球和蛋糕……” 沈楼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底闪过一丝嫌恶,点了点头:“让佣人来拆。” “别!”符叙连忙拉住他的手,“这些东西看着都很贵,……拆了太浪费了,先留下吧。”他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而且……我今天才知道是你的生日,都没给你准备礼物,已经很愧疚了。” 沈楼尘看着他紧张地攥着自己袖口的样子,指尖泛着淡淡的粉色,心里像是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他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揉了揉符叙的头发,把手里一直拿着的黑色丝绒礼盒递到他面前:“谁说你没给我礼物?你今天的‘小脾气’,就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 他打开礼盒,里面不是珠宝首饰,而是一份烫金的合同,封面上写着“私人飞机所有权转让协议”。符叙愣住了,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那份合同,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是……” “送你的。”沈楼尘拿起合同,翻到最后一页,指着自己已经签好字的地方,“你签上名字,这架飞机就是你的了。”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符叙的手背,语气温柔,“你之前应该没有出离开过符家吧,以后放假了,我就陪你坐着它出去玩,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他的omega,以后都要他来陪。 符叙的眼眶瞬间红了,他从来没跟沈楼尘提过这些,没想到沈楼尘竟然记在心里,还专门买了私人飞机送他。他捏着合同的指尖微微发抖,声音带着哽咽:“沈先生,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必须要。”沈楼尘把笔塞进他手里,握着他的手,让他在签名处写下自己的名字,“我的人,值得最好的。”他写完后,把合同收进礼盒,递给符叙,“收好了,以后这就是你的‘专属座驾’了。” 符叙抱着礼盒,心里又暖又酸,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礼盒的丝绒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沈楼尘伸手帮他擦去眼泪,指尖带着温柔的力道:“怎么又哭了?不喜欢吗?” “喜欢……”符叙吸了吸鼻子,靠在他怀里,“就是觉得……沈先生对我太好了,我怕我以后离不开你了。” 沈楼尘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抱着符叙哄。 然后拿出手机,侧身走到窗边,指尖快速地打字。他给宗远发了条消息:“查一下连羽是怎么拿到别墅钥匙的,半小时内给我结果。” 没过多久,宗远的消息就回了过来:“沈总,查出来了,上次在廖老爷那的林墨把钥匙以五百万的价格卖给了连羽。” 沈楼尘看着手机屏幕,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回复宗远:“明天把林家所有的合同全部断掉,另外,让法务部准备一下,起诉他泄露隐私、非法出售他人财产。” 发完消息,他收起手机把符叙从身上放到地上。 符叙转身抱着礼盒,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摸着礼盒上的纹路,像在摸什么宝贝,沈楼尘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在想什么?” “没什么。”符叙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笑意,“就是觉得……幸好你送的是飞机,不是火箭,要是火箭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放哪里。” 沈楼尘愣了一下,随即挑了挑眉,认真地思考起来:“火箭?也不是不行。”他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保障部李部长”的名字,“保障部之前说过,有个合作方在研发私人火箭,要是你想要,我让他们对接一下,定制一个也可以。” “别别别!”符叙连忙拉住他的手,哭笑不得,“我就是随口说说,火箭太夸张了,飞机已经很好了。”他看着沈楼尘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可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安。 沈楼尘现在对他这么好,要是以后他们离婚了,自己该怎么办? 他咬了咬下唇,犹豫了很久,还是小声问了出来:“沈先生……要是有一天,我们离婚了,我要是舍不得你,该怎么办啊?” 沈楼尘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符叙眼底的不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疼又软。他伸手把符叙抱进怀里,让符叙坐在自己腿上,下巴抵着符叙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不会有那一天的。” 他轻轻抚摸着符叙后颈的腺体,那里的紫金色光粒因为他的触碰,变得明亮了些,像是找到了依靠:“既然我选择和你领证,选择把你放在身边,就没想过要分开。” 沈楼尘抬起符叙的脸,让符叙看着自己的眼睛。他的眼底没有一丝玩笑,只有满满的认真和温柔:“别想什么离婚。” 符叙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映着自己的身影,清晰而温暖,伸手搂住沈楼尘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小声说:“沈先生,我知道了。” 沈楼尘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 客厅里的气球还挂着,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温馨而宁静。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原来,真正的喜欢,不是利益交换,不是家族安排,而是看到他委屈时会心疼,看到他开心时会跟着笑,是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他,是想和他一起过一辈子。 符叙忍不住又小声问了一句:“沈先生,您真的不喜欢连先生吗?” “我不喜欢。”沈楼尘坚定开口,随机目光灼灼看着符叙,“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第63章 符叙的喉结像被细密的棉线缠住, 上下滚动了半圈,却没发出半点声音,他垂着眼,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 刚才被沈楼尘揉过的头发还带着点蓬松的弧度, 耳尖却红得快要滴血。 他不是不喜欢。 从沈楼尘在老宅把他护在身后,到刚才挡在他面前,再到递来私人飞机合同时眼底的温柔,那些细碎的瞬间早就在他心里攒成了暖烘烘的小太阳。 可他总怕这份喜欢太轻, 配不上沈楼尘的郑重, 又怕沈先生是一时冲动,误把依赖当成了心意, 指尖下意识攥紧了丝绒礼盒的边缘,布料被捏出几道深深的褶皱,像他此刻拧成一团的心。 沈楼尘没催他, 只是缓缓倾身, 带着红酒味的信息素又浓了些,不是之前对连羽时的冷冽压迫, 而是掺了温水的软, 轻轻裹住符叙, 鼻尖先碰到符叙的, 温热的呼吸扫过符叙泛红的唇角, 带着点刻意放慢的耐心:“怎么不说话?” 符叙的睫毛颤了颤, 想往后躲,肩膀却被沈楼尘的手掌轻轻按住。 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传过来,稳得让他没法逃,符叙被迫抬眼, 撞进沈楼尘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里清晰地映着他的样子,连他眼下没擦干净的泪痕都看得分明。 “之前在卧室里,”沈楼尘的唇又近了半分,几乎要贴上符叙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情人间的呢喃,“你叫我老公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吗?” 这句话像电流窜过符叙的脊椎,让他猛地想起前几晚的温存,此刻被重新提起,符叙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连后颈的腺体都泛起淡淡的热意,紫金色的光粒晃得比刚才更亮些。 符叙想辩解“那是不小心”,可话到嘴边,却被沈楼尘的眼神堵了回去。沈楼尘的拇指轻轻蹭过他的下唇,带着点薄茧的触感让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身体却诚实地往前凑了半寸,那是渴望靠近的本能。 沈楼尘眼底瞬间漾开笑意,像冰湖融了春雪,没再等符叙开口,沈楼尘手掌扣住符叙的后颈,微微用力,让那抹柔软的唇彻底贴上自己的。 这个吻来得不算汹涌,却带着极致的温柔,沈楼尘先轻轻咬了咬符叙的下唇,像是在惩罚他的犹豫,又很快放缓力道,用舌尖细细描摹符叙的唇形。符叙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即软得像没了骨头,只能靠在沈楼尘怀里,手指紧紧攥着沈楼尘的衬衫领口,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叫老公,”沈楼尘稍稍退开些,额头抵着符叙的,声音带着吻后的沙哑,却没松开扣着他后颈的手,“那时候怎么叫的,再叫一次。” 符叙的眼眶泛着红,鼻尖也红红的,像只被欺负狠了的兔子。他喘着气,眼神躲闪着,却在沈楼尘又凑近一分的吻落下时,下意识地低唤出声:“老、老公……” 声音不大,还带着点颤,却让沈楼尘的眼神瞬间亮了。他又吻上去,这次更用力些,直到符叙的呼吸都变得急促,才贴着他的唇问:“现在能说了吗?喜不喜欢我?” 第81章 符叙的脑子早就成了一团浆糊,只有心口的悸动越来越清晰。他埋在沈楼尘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坦诚:“喜、喜欢……” “那,”沈楼尘的手指顺着符叙的背脊轻轻往下滑,带着安抚的力道,“能不能一直留在我身边?不离开我,不跟我提离婚。” 这句话戳中了符叙之前的不安,也让他想起刚才沈楼尘说“不会有离婚那天”时的坚定,他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砸在沈楼尘的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这次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被珍视的暖意。他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却很清晰:“能……我不离开你。” 沈楼尘终于笑了,笑得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他把符叙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一遍遍地吻他的额头、眼睛、鼻尖,最后落在唇上,带着满足的喟叹:“真好。” 终于有老婆了。 —— 那天之后,沈楼尘像是变了个人。 以前他去公司,总是雷厉风行,连宗远汇报工作都不敢多话;现在却非要符叙跟着,要么让符叙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看书,要么让符叙靠在自己身边看文件,时不时就伸手揉一揉符叙的头发,或者低头亲一口他的侧脸。 这天早上,符叙正坐在沙发上翻画册,林云舟拿着最新的异种分析报告进来,就看见沈楼尘又凑过去跟符叙咬耳朵,气得他翻了个白眼:“沈楼尘,你能不能有点人的样子?天天黏着omega,我看你才像被标记的那个吧?” 沈楼尘没反驳,反而侧过脖子,露出颈侧那片淡金色的皮肤。 那里印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紫金色双生牡丹,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光,正是符叙的信息素印记。 “本来就是我老婆标记的我,”沈楼尘语气里满是炫耀,“怎么,不行?” 一开始沈楼尘并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只是被符叙标记过后一直到现在,居然再也没出现过狂躁的情况。 后来是符叙自己提的想在找林云舟看看腺体,才检查出来符叙是治愈系的omega。 尽管是这样的天赋,也都是只能用信息素安抚alpha缓解症状,医院从来没有过omega标记alpha的记录,沈楼尘也算是第一例。 因为符叙的“永生”属性,加上标记会联通两个人的腺体能力,使得他们之间形成了诡异的稳定关系:每当沈楼尘的腺体出现萎缩的情况时,符叙的腺体能力总会以最快的速度进行恢复愈合,甚至有时候沈楼尘自己都没发现。 这下真是靠着老婆活着了。 不过符叙的情况也好了不少,双向标记让符叙的身体好了不少,身上的伤疤都在慢慢恢复,有时候甚至生气起来还能给沈楼尘两拳。 林云舟看着那朵标记,气得差点把文件摔在桌上:“你真是没救了!以前谁跟我说‘alpha就要有alpha的样子,标记多麻烦’的?现在倒好,把标记当宝贝似的露出来!” 符叙坐在旁边,听着他们斗嘴,忍不住笑出声,耳尖却悄悄红了。他知道沈楼尘这是故意的,故意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他的omega,是他要护着的人。 正说着,沈楼尘的手机响了,是顾妄言的助理打来的,说顾妄言最近总觉得胃不舒服,在医院做检查,符叙的调养计划可能要去医院他再开了。 挂了电话,沈楼尘摸了摸符叙的头:“妄言在医院,说好像生病了,我们明天去看看他?” 符叙立刻点头:“好啊,我要不要带点水果过去?顾医生之前帮了我很多忙。” “听你的。”沈楼尘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不过不用买太多,医院里也吃不了多少。” 第二天上午,两人提着一篮草莓和一束向日葵去了医院。 顾妄言的病房里很安静,他正坐在窗边看一份文件,阳光照在他身上,却没让他看起来暖和多少,脸色有些苍白,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 “顾医生。”符叙先开口,声音轻轻的,怕打扰到他。 顾妄言抬起头,看见他们,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勉强笑了笑:“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你不舒服,过来看看。”沈楼尘把水果放在桌上,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文件上,“还在看工作?不多休息会儿?” 顾妄言把文件合上,放在腿上,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没什么,就是常规检查。”他顿了顿,看向符叙,语气软了些,“麻烦你们特意跑一趟了。” 符叙看着他苍白的脸,有些担心:“顾医生,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让沈先生找个更好的医生给你看看?” 顾妄言沉默了几秒,然后拿起腿上的文件,推到他们面前。 是一份孕检报告,上面清晰地写着“妊娠4周,胎儿发育正常”。 符叙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顾医生,你怀孕了?太好了!” 他是真的替顾妄言高兴,毕竟在这个alpha主导的世界里,omega怀孕本就不容易,更何况顾妄言一直独自生活,现在有了宝宝,也算多了个牵挂。 顾妄言却没笑,只是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眼神复杂:“别告诉林云舟。” “为什么?”符叙下意识地问,话刚出口,就听见病房门被“砰”地一声推开,林云舟站在门口,脸色铁青,手里还攥着一个保温杯,显然是来给顾妄言送东西的,刚才的话全听见了。 “别告诉我?”林云舟一步步走进来,声音冷得像冰,“顾妄言,你怀着谁的野种,还想跟我结婚?” 顾妄言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拿起桌上的另一份文件,扔到林云舟面前:“既然你听见了,那正好。这是解除婚约协议,我不想结婚了,我带着孩子一个人过,也能行。” 那份协议上,顾妄言的签名已经签好了,字迹工整带着决绝。 林云舟拿起协议,看都没看,就撕得粉碎,纸屑撒了一地。“凭什么你说结婚就结婚,说不结就不结?”他的眼睛红了,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愤怒,“顾妄言,我告诉你,这婚必须结!这辈子你都别想跟那个奸夫成双入对!” “林云舟,你不可理喻!”顾妄言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更白了,他撑着桌子想站起来,却被沈楼尘扶住了。 “别激动,你现在怀着孕,不能生气。”沈楼尘皱着眉,看向林云舟,“你少说两句,有话好好说。” 林云舟却根本不听,只是死死盯着顾妄言:“我不可理喻?当初是谁哭着跟我说‘云舟,我想有个家’的?现在怀了别人的孩子,就想甩了我?没门!” 顾妄言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却坚定:“林云舟,孩子是我自己的,跟你没关系。我们的婚约,从现在起,作废。” “作废?”林云舟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顾妄言,你别忘了,我们的婚约是双方家族定的,不是你一句话就能作废的。你想带着孩子躲起来?我告诉你,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找回来!” 符叙站在旁边,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悄悄拉了拉沈楼尘的衣角,小声说:“沈先生,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沈楼尘低头看了看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眼底带着笑意:“不会,他们打架都习惯了。” 接着沈楼尘又问:“是不是最近要发成绩了?” “嗯,好像是今天吧。” “那等下做完检查回家,给你做好吃的庆祝。” “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呢。” “能。”沈楼尘说。 不能也得能。 不同于另一边的剑拔弩张,沈楼尘牵起符叙的手起身:“我们先回去了。” “好的。”顾妄言掀开被子要起来,被林云舟重新按回去。 沈楼尘轻笑一声:“那个,保障部时刻为你提供准备,要是你真不打算要这个孩子,就把顾医生送我们叙叙家来,也好做个伴儿。” “放屁,我老婆肚子里的就是我孩子。”林云舟死死抓住顾妄言的手,“要打掉也是我签字。” “可你们……”符叙在沈楼尘身后探出头,“好像还没结婚吧?” “你……”林云舟被噎了回去,摆摆手,“快走吧你俩。” 晚上,符叙盯着手机准备查成绩,忽然一双漂亮的手将手机抽了出去,符叙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看向沈楼尘。 “老婆。”沈楼尘忽然问道,“你去上大学了还会爱我吗?” ----------------------- 作者有话说:符叙:这不是沈部长的正确打开方式……(关门)……emmm 第64章 符叙的指尖还攥着沈楼尘衬衫的衣角, 那处布料被他无意识捻得发皱,像他此刻翻涌却又格外笃定的心。 听见沈楼尘的问题,他先是垂了垂眼, 长而密的睫毛在暖黄的台灯下熠熠生辉, 耳尖却先一步红透, 连带着后颈那片淡金色皮肤下的腺体都轻轻发烫,自从被沈楼尘标记后,每次情绪波动都会有的细微反应。 “我不会走的。”他抬起头,眼底盛着细碎的光, 像把揉碎的星星都装了进去, “沈先生要是需要我,我就一直待在你身边, 哪里都不去。”他说得认真,连声音都比平时沉了些,生怕沈楼尘不信, 还轻轻晃了晃攥着衣角的手。 第82章 沈楼尘看着他这副模样, 眼底的笑意瞬间漫了出来,连带着周身那股冷冽的alpha气场都软了几分。他俯身, 温热的呼吸先落在符叙的额角, 带着刚泡过的红茶香气, 然后轻轻吻了吻他泛红的耳尖, 那处皮肤瞬间烫得像要烧起来。“傻瓜。”他的指腹蹭过符叙的脸颊, 触感细腻得像上好的白玉, “我哪里是要你‘需要我’才留下?我是希望你一直需要我。” 这句话像温水淌过符叙的心尖,让他瞬间鼻头发酸。 他想起以前在老宅里,那些omega佣人总说“alpha就是天,omega就得听话”, 想起有人曾嘲讽omega“不过是个没背景的omega,还想跟人谈平等”,可沈楼尘从未把他当依附者。 他会蹲下来跟他一起看画册,会在他做饭时从身后轻轻环住他,会把私人飞机的合同推到他面前说“以后你想飞哪里,我们就飞哪里”,甚至会在他生气时乖乖挨两拳,还笑着说“老婆力气真大”。 在这个alpha主导的世界里,哪怕是最高级别的s级omega,也难免要活在alpha的阴影下,可沈楼尘却给了他极致的尊重。 尊重他的意愿,尊重他的骄傲,甚至尊重他偶尔的小脾气。 符叙想着,眼眶就慢慢热了,他伸手环住沈楼尘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鼻尖蹭过他锁骨处微凉的皮肤,声音闷闷的:“沈先生,谢谢你。” 谢谢你把我从黑暗里拉出来,谢谢你让我知道,omega也可以被这样珍视。 沈楼尘感受到颈窝处的湿意,心尖瞬间软得一塌糊涂,伸手扣住符叙的腰,把人更紧地抱在怀里,指腹轻轻揉着他的后背,:“跟我还说什么谢谢?”他低头,在符叙的发顶印下一个轻吻,“快查成绩吧,再等会儿系统该卡了。” 符叙这才想起正事,连忙从沈楼尘怀里退出来,伸手去拿被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指尖刚碰到冰凉的屏幕,就被沈楼尘温热的手掌裹住了,符叙的手总是比符叙暖,指腹带着薄茧,蹭过符叙微凉的指尖时,总能轻易驱散他的紧张。“别怕,考成什么样都好。”沈楼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符叙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点开了成绩查询的页面。 加载页面转了两圈,分数慢慢跳了出来。 总分刚过录取线五十多分,不算拔尖,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符叙盯着屏幕看了两秒,非但没有失落,反而轻轻松了口气,眼底还泛起一丝笑意。 自己只系统学了一年,比起那些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的omega和alpha,这样的成绩已经超出了预期。“还好,没考砸。”他转头跟沈楼尘分享,语气里带着轻松,“至少能上个不错的大学了。” 沈楼尘凑过来看了眼屏幕,然后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把那撮不服帖的呆毛按下去:“我们叙叙真厉害。”他说得真心实意,眼底的骄傲藏都藏不住。 符叙被他夸得耳尖又红了,正想把手机收起来,却看见沈楼尘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烫金的信封,递到他面前。“打开看看。”沈楼尘的眼底带着狡黠的笑意。 符叙疑惑地接过信封,指尖触到厚重的纸张时,心跳莫名快了几分。他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掉出一张录取通知书,封面印着帝都大学的校徽,烫金的字体在灯光下闪着光,收件人那栏赫然写着“符叙”两个字。 帝都大学?那是全国最好的大学,每年录取分数线高得吓人,连很多顶尖alpha都挤破头想进去。符叙拿着通知书的手都开始发抖,他抬头看向沈楼尘,眼底满是震惊:“沈先生,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帮你申请了特招。”沈楼尘伸手握住他发抖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指节,“你的腺体治愈能力是特殊天赋,符合特招条件,我找校长聊过,他们很欢迎你。”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办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符叙知道,这里面定然费了不少心思,帝都大学的特招名额有多难拿,他早有耳闻。 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符叙咬着下唇,怕哭出声,可肩膀还是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他把录取通知书抱在怀里,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然后扑进沈楼尘怀里,声音带着哽咽:“沈先生,我……我可以去帝都大学读书了?” “当然可以。”沈楼尘拍着他的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们叙叙这么优秀,本就该去最好的地方。” —— 开学那天,沈楼尘推掉了所有工作,亲自开车送符叙去学校。他开的是那辆黑色的迈巴赫,车牌00001,属于帝都只手遮天的大人物的专属车牌,在帝都几乎无人不晓。 车子刚驶进市区,就有不少人频频回头,目光落在车窗上,带着好奇和探究。 符叙坐在副驾驶座上,指尖攥着安全带的带子,他侧头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街景,小声说:“沈先生,其实不用你送我到学校门口的,我自己进去就好。”他怕别人看到他跟沈楼尘走得这么近,又会说些不好听的话。 以前在老宅里,那些闲言碎语他听够了。 沈楼尘却没回头,只是伸手过来牵住符叙,语气坚定:“不行,我得亲自把你送到宿舍楼下。” 大学里omega本就少,尤其是像符叙这样有治愈系天赋的omega,难免会被人觊觎;更何况,符叙以前受过欺负,他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面对陌生的环境?“听话,别担心。” 符叙看着他专注开车的侧脸,心里又暖又酸。 沈楼尘的侧脸线条凌厉,下颌线清晰得像用刀刻出来的,可此刻在晨光下,却显得格外柔和。 他知道沈楼尘是为了他好,便不再推辞,只是悄悄往他那边靠了靠,肩膀轻轻贴着他的胳膊,汲取着他身上的暖意。 车子驶进帝都大学校门时,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校门口的保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连忙上前敬礼,连带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学生都停下了脚步,拿出手机偷偷拍照。 符叙的心跳得更快了,他下意识地想缩到座位里,却被沈楼尘握住了手。 “别怕,有我。”沈楼尘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他先推开车门下车,然后绕到副驾驶座这边,打开车门,伸出手,他的手掌宽大,指节分明,在晨光下泛着健康的淡粉色,显然是特意洗过手,连指甲都修剪得整整齐齐。 符叙看着他伸过来的手,耳尖又红了,他把手放进沈楼尘的掌心里,被他轻轻握住,然后从车上下来。脚刚落地,就看见校长带着几个老师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沈总,您亲自送人来上学啊?” “麻烦校长了。”沈楼尘微微颔首,语气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他始终握着符叙的手,没有松开,“叙叙第一次来,还请校长多关照。” “应该的,应该的!”校长连忙点头,目光落在符叙身上时,带着明显的善意,“符同学,你的宿舍我们已经安排好了,是单人套间,采光很好,你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跟老师说。” 周围的学生看着这一幕,议论声渐渐响了起来。 “那就是符叙吧?听说他是特招进来的omega。” “天呐,他居然跟沈总有关系?沈总居然亲自送他来上学!” “你们看他脖子上的印记!是白虎图案!那不是sss级alpha才有的标记吗?” 有人的目光带着好奇,有人带着羡慕,还有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可没人敢上前打扰,毕竟,能让沈楼尘亲自护送、让校长亲自迎接的人,绝不是他们能随便招惹的。符叙听到那些议论声,下意识地往沈楼尘身后躲了躲,却被沈楼尘轻轻揽住了腰,把他护在自己身侧。 “别躲。”沈楼尘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耳廓,“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 正说着,就有几个穿着光鲜的学生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omega,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符叙同学,你好呀!我是学生会的,我叫林苗苗,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帮忙。”她说着,还想伸手去拍符叙的肩膀,却被沈楼尘不动声色地挡开了。 沈楼尘的眼神冷了几分,语气也淡了下来:“不用麻烦林同学了。”他太清楚这些人的心思了,无非是看中了他的身份,想通过符叙来巴结他。 林薇薇的手僵在半空中,脸色瞬间有些尴尬,却还是强撑着笑容说:“沈部长说笑了,我们就是想跟符叙同学好好相处……” “不必了。”沈楼尘打断她的话,揽着符叙的腰往宿舍方向走,“跟我来。” 他不经常出现在公众视线里,加上公车都会配备司机,他今天是亲自开的车,居然还有人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是谁,怎么能让人不多想。 符叙跟在他身后,回头看了一眼林苗苗,见她脸色难看地站在原地,心里有些不安:“沈先生,是不是有点太凶了?” “不凶点,他们会得寸进尺。”沈楼尘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眼底带着认真,“你要记住,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很多人接近你都是有目的的,别太天真,也别轻易相信别人。要是有人欺负你,或者让你不舒服,不用忍着,回家告诉我,我来处理。” 第83章 他说着,伸手捏了捏符叙的脸,指尖的温度让符叙瞬间安心下来。符叙看着他眼底的担忧和在意,忍不住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可爱得紧:“我知道啦,沈先生。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也会好好学习,不让你担心。” 沈楼尘看着他的笑容,眼底的担忧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宠溺。他俯身,在符叙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那吻很轻,像羽毛拂过,却带着满满的爱意:“好,我等你放学回家。” 阳光透过香樟树的枝叶,在他们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符叙站在沈楼尘面前,看着他眼底清晰的自己,忽然觉得,未来的大学生活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因为他知道,无论遇到什么事,沈楼尘都会一直在他身后,做他最坚实的后盾。 符叙伸手,轻轻抱住沈楼尘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小声说:“老公,谢谢你。” “这应该回家再叫。”沈楼尘强忍住想当场亲吻符叙的念头,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拉回家,搞不好明年符叙也会怀孕。 只不过……他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也不想刚拥有老婆就让一个孩子来占有他们的时间,最主要的是,他的omega父亲在生他的时候差点难产,所以后来才会被廖佳致陷害。 他不想符叙刚好转的身体就变成那样。 这个家里不需要什么alpha来继承家业,更不需要符叙遭罪,他只希望他的omega未来都能好好过。 过之前从来没有的生活。 而这些是他给的,就够了。 没等沈楼尘回神,符叙已经环住了沈楼尘的腰。 “老公。” “嗯?” “喜欢你。”符叙说,“我很喜欢你。” ----------------------- 作者有话说:正文到这里就完结啦~剩下的都写成福利番外,希望大家看的开心! 顺便推推预收,休息一个月就开~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52书库呀~www.52shuku.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