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节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作者:檀香染竹 简介: 狐族和狼族是天敌。 胡淼淼听说狼族嗜血残暴,无数狐族死于狼族之手,胆小的她不敢踏出狐族半步。 无奈狐族以修炼魅术为生,她资质差又被诬陷勾引姐夫,被狐族追杀躲到人界,捡了一条狗相依为命。 狗能觅食能暖床,就是寿命短暂没捱过那年春日,胡淼淼伤心之际遇见一个男人,他身躯精壮宽肩窄腰,模样又俊又凶,却帮了她不少忙。 一来二去他们结为夫妻,婚后不久,胡淼淼摸到了狼尾巴。 她就说,狼族没一个好东西……骗身又骗心。 第1章 胡淼淼曾经养过一只狗。 死了。 现在又养了一只狗。 又要死了。 狐族都说狐狸和狼是死对头,却没说狐狸克狗。 她忧愁地把剩下的一块粗粮饼子塞狗嘴里,看见它紧闭双目,倔强不肯吃东西的模样,急得团团转。 忽而,她耳朵尖儿动了动,听见洞口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下意识摸摸屁股,确定藏好了狐狸尾巴,才满怀警惕地走出去。 来者是一个十六七岁的人类少年,他手里捧着两个馒头,羞涩地挠了挠脸,偷瞄眼前的女子,语气紧张:“胡……胡姑娘,这是阿娘让我给你送的,天气冷了,也不好总找果子吃,你……你吃个吧。” 不怪他这么腼腆,胡姑娘是半个月前来到日落村,在此之前,周舟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姑娘。 他读书少不知怎么形容,他觉得胡姑娘就像是才山中精怪,美得不可方物,绝美的容颜配上那微微上扬的狐狸眼,纯情又魅惑,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对她的亵渎。 周舟手忙脚乱地把馒头塞她手里,“你趁热吃,阿娘还说,等天冷了就弄一间房子吧,俺们村的人都帮忙,你总住在山洞里也不是办法。” 是的,从逃离狐族到现在,胡淼淼为了躲避狐族的追杀,一直藏在人间的山洞里苟活,更别提她向来胆子就小,修为又弱,勉强修得人形所有精力都用来藏狐狸尾巴了,所以混得有些凄惨,穿得破破烂烂,住的也很简陋,等冬天一到,冰雪覆盖整座山,她怕是要搬家了。 山下的村民很热情,时常送些吃食救济她,可胡淼淼不爱和人类打交道,她不喜欢人类的眼神,会让她想到一些不好的回忆。 亦如此时的少年,看着她的目光,和她姐夫的眼神一模一样,很炽热,烫得她别开了脸,卷翘的睫毛垂落,小声道了几声谢。 她知道,就算不收他的食物,对方也会想方设法放着山洞门口,与其浪费食物,倒不如想想怎么喂洞里的那只倔狗。 至于山下的村民,他们帮了她,她也不是吃闲饭的,闲来没事除了寻找食物,就去山下巡逻,看看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鸡零狗碎的小忙,今天张大妈的衣服坏了帮忙补补,明天杨大爷家的鸡被野狐狸吃了,她去教训狐狸。 虽然最后,被一只没成精的野狐狸求爱了,吓得她落荒而逃……不过那只野狐狸再也没欺负杨大爷家的鸡。 那些往事不堪回首,这些雄性真放荡,一点都不检点。 幸亏家里捡的那只狗天天对她冷脸,让她稍微舒服一些。 看看,都是雄性,怎么人家狗子那么正经呢? “不用谢……我,我先走了。” 少年的脸色又红了几分,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表情慌乱地说了几句跑开。 她郁闷地揣着馒头回去,刚走两步,就见床边半死不活的死狗不知何时睁开了狗眼,锐利森冷地死亡凝视她。 这只狗是她刚来人界的时候在山上捡来的,那时候它倒在血泊之中,浑身上下都是伤口,尾巴毛都秃了,像是和其他小动物掐架被拔了毛,胡淼淼像是看见了幼时的自己。 狐族喜火,每一只诞生的狐狸与生俱来带有狐火,唯有胡淼淼,是水属性。 狐狸们认为她会给狐族带来灾难,连父母都不要她了,随便取个名字丢深山里自生自灭。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可同龄的狐狸总是因为她的毛发颜色不同,薅她的毛毛、咬她、打她。 她试图反抗,却被那群狐狸崽子告诉了父母,没有父母庇佑的她只能被动挨打,成年过后挨打的次数少了,从明面上的欺负改为背地里欺负。 之所以被狐族追杀是因为她名义上的姐姐,要和其他族群的狐族成婚了。 那只公狐狸骚扰她的时候,恰巧被姐姐看见,他们不分青红皂白诬陷她勾引姐夫,驱逐出狐族。 后来又派狐狸杀她,为了活命,她只能在凡间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虽然人界有什么捉妖师,但只要夹起尾巴做狐,不动用妖力,就不会被捉妖师发现。 故而,当初遇见重伤的掉毛狗,胡淼淼产生了怜香惜狗之情,把狗拖回了狐狸洞。 这狗脾气不好,刚醒来的时候还想咬她,被她用稻草塞了一嘴老实了。 之后似乎怕了她,每次都只动眼凶她,不动嘴,养了半个多月,对方基本上不会再凶她了,只有在旁人送食物的时候,才会露出凶巴巴的眼神。 那眼神,让胡淼淼既害怕又欣慰,至少这只狗不会对她产生那种歪心思,她最讨厌那些臭雄性的恶心眼神了。 “醒了就吃饭!有些凉了,不过还没硬。” 胡淼淼蹲在狗身前,熟练地掰了一块馒头,“嘬嘬嘬~好狗,来张嘴。” 原本是一匹凶悍的狼,到胡淼淼这里变成狗的君泽琛:“……” 他嗅着吃食上有别的雄性气息,鼻腔发出一阵警告的声音。 胡淼淼无视他发出的逼动静,纤细的手指捏住狗嘴,一掰,再一塞,攥住嘴筒子,顺手摇晃了两下,试图把他犟种的脑浆摇匀。 君泽琛:“……” 如若不是刚重生回来,身体被狐族暗算受了重伤,他怎会如此? 他犹记得刚醒来那会儿,他神魂刚归位,没搞清楚状况,眼前这个女人塞了他一嘴稻草,稻不稻草无所谓,关键她还顺手把手指塞他嘴里了。 狼王这一生见过的美人无数,却从未被女人近身过,叼着女人柔软的指尖愣了许久,一时之间忘了反应,就这样半推半就的任由女人胡作非为,以至于不知怎么给了她莫大的勇气,整日对他指手画脚外加动手动脚! 狼落平阳被人欺!臭女人,你给本王记着! 狗子是黑色的,毛发冷硬和刺猬似的,体型很庞大,每次被它凝视,胡淼淼都锋芒在背,虽然害怕,但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她奖励地摸了摸狗炸毛的耳朵,清丽的眉眼弯了弯,“乖乖吃饭,我知道你不喜吃嗟来之食,可是没办法,咱们就这条件,你要快点好起来,等你成为一只成熟的狗,就可以自己养自己了,到时候记得孝敬我呀!” 她不笑的时候眼尾上扬,透着一股矛盾的魅惑,笑的时候眉眼弯弯,模样憨态可掬,落在君泽琛就是透着一股子傻气 他嗤之以鼻,伸狼爪子把她扒开,用行动表明自己根本不受美人计的蛊惑。 他活了两辈子,狐族忌惮他,狼族敬畏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弱小的人类,竟然妄想他孝敬她? 狗子懒得说话,胡淼淼能从中感知到不满,她不以为然,这狗就这样。 当初刚见到第一眼的时候还以为是狼,吓得她差点变成原形脚底抹油逃跑,可转念一想,狼的尾巴是自然垂落的,在她面前,这只狗一直翘尾巴,不是狗是什么? 等狗子吃完,她上手扒了扒拉他尾巴,在他不满的视线下点了点头,“刚才看你奄奄一息的还以为不行了,这不挺好的吗,好好养伤,等你好了就可以自己去觅食了。” 胡淼淼并不知道,君泽琛好的只是外伤,内里的伤势还有很多,妖丹上斑斑裂痕,妖力在体内筋脉肆虐,需要每日忍受筋脉的折磨,来修复妖丹。想要养好并非容易之事。 -- 狼,是一个领域意识非常强的一种物种。 狼在屋檐下,勉为其难和胡淼淼在一个山洞里过日子,不过,一连几日,那个叫做周什么东西的人类男子总是来献殷勤。 只不过在这之前,周舟都在山洞门口,不曾踏入半步,然而这一日,周舟竟然跟胡淼淼进来了,狼就如同吃了炮仗,炸着毛激情开麦了,嗷呜的一声,惊了三个生物。 周舟颤巍巍:“你家的狗……怎么像狼叫?” 胡淼淼也颤颤巍巍,“这……狗都这么叫的吧?” 往日,她每次回家注意力都会专注在他身上,也和周舟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这一次,她却躲在了周舟身后探头,脸色煞白,吓得不轻。 君泽琛不得不正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胡淼淼这女人真的狼狗不分! 而且她似乎很怕狼! 君泽琛狼爪紧刨地面,迟疑了几秒,不甘心地低下头,喉间挤出一个字:“汪!” 然后,狼躯轰然倒地。 “好狗!” 胡淼淼惊了,顾不得方才的那声狼叫,呼唤着他最讨厌的“爱称”,来到他身边,抱住了他。 没错,好狗是她给他取的名字。 刚开始这般叫他的时候,他以为她在骂他,后来才知道,她是真心觉得他是一只好狗。 独属于她的幽香丝丝缕缕窜入鼻尖,狼的嗅觉灵敏,就像是有一大捧花塞到了他的鼻子里,齁甜,却不会腻。 他只是僵硬了一下,便将脑袋搭在她的臂弯里,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冷漠地睥睨胡淼淼身后渺小的人类,悄悄呲了呲牙。 周舟惊悚万分,这狗不对劲儿! 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从脚底板升起,他指着狗,“胡姑娘,你家狗有两副面孔。” 作者有话说: ---------------------- 开文啦嗷,宝宝们记得收藏~一本甜蜜小甜饼~ 第2章 胡淼淼回头。 狗耷拉下耳朵,毛脸疲惫。 胡淼淼拍了拍狗头,“没有啊。” 然而,在她重新抱住狗,狗在胡淼淼怀里,下巴压住胡淼淼肩膀,向后冷冷睥睨周舟。 周舟大声:“胡姑娘你看它!” 胡淼淼把狗从怀里扒拉出来低头看一眼。 狗恹恹地掀了掀眼皮,懒得搭理他们的样子。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2节 胡淼淼无奈:“周大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产生幻觉了?” 狗怎么可能有两幅面孔呢? 周舟背脊凉飕飕的,迟疑:“有吗?” 明明就是狗的问题! 但胡淼淼坚信,她的狗没问题,肯定是周舟没休息好。 以至于周舟开始怀疑他自己。 “那我帮你搬完家,就回去休息。” 话音刚落,胡淼淼怀里的狗垂死病中惊坐起,咻地一下抬起脑袋,一爪子按住胡淼淼的手臂,仰头死亡凝视,似乎在质问,为什么要搬家。 胡淼淼诡异地看懂它的意思了,她脸颊恢复些许血色,掌心摸了摸他毛绒绒的耳朵,“天冷了,在山洞里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听说最近山上闹妖怪,我害怕……” 胡淼淼是妖,可妖怪也有强弱,更何况她害怕山里的妖是狐族派来杀她的。 被狐族逮住,只有死路一条。 纵然生活无趣,胡淼淼依旧不想死。 她没有太大出息,更不奢求自己有朝一日杀回狐族,只求能在人间安稳地活着。 法则有规定,除了那群邪魔外道的精怪,正经修炼成仙的精怪都不得干涉凡人,所以她要去村庄里面躲一躲,如果山中的妖是族中狐妖,就不会去村里搜找。 原来的是闹妖怪,君泽琛还当是什么呢,他也是妖,就算身负重伤,那些杂七杂八的小妖怪也别想在他眼皮子底下伤人。 搭在臂弯上的狼爪蜷缩了一下,用肉垫拍了拍她的手臂。 胡淼淼美眸不可思议地瞪大,“好狗?你是在安慰我吗?” 要知道,从捡到好狗以来,好狗一直对她爱答不理冷脸相对,这是胡淼淼第一次从好狗身上感知到一丝温度。 它确实是一条好狗,不是白眼狼。 胡淼淼刚才受到惊吓的心跳恢复正常,上挑的眼尾弯了弯,眸色清纯认真,“你真好!” 直把君泽琛夸得不自在地埋下狼头。 他这些日子一直盘算修复妖丹就离开这里,更没有把胡淼淼放在心上,她的夸赞,让他仅存不多的良心隐隐作痛。 嗅着她的气息,毛绒绒的浮毛下的耳朵泛红,作为一只优秀的狼妖,他从未感知到这种情绪波动,不免有些新奇,两只爪子别扭地交叠在一起,耳朵抖了抖,犹如两片钢铁打磨成三角尖尖的装饰品,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 偏偏,这个时候,有一个男性人类不怕死地打扰了这种古怪和平的氛围。 “胡姑娘,天色已晚我们尽早下山吧,这狗凶是凶了一点,不过如果拴上绳子是可以带进村的,我家就养了一只看门狗,你一个姑娘家养这个正好防身,今后有什么风吹草动,它一叫,我们就听见了。” “嗷呜……汪?!”刚消停几秒的狗再次炸毛,眨眼间耳朵竖成钢铁的耳朵就炸成了蒲公英,隔着毛脸都能察觉到他的敌意。 胡淼淼连忙安抚它,“你今天怎么了?” 怎么了?臭女人还有脸问! 你带回来的相好的,都要把本王当狗拴了! 跺一跺脚妖界都要抖三抖的狼王,从未受过这种委屈,忍不了一点! 君泽琛凌厉的狼瞳里仿若有小火焰在燃烧,咄咄逼人地汪汪两句,用的是胡乱捏造的狗语骂的很脏,一人一狐听不懂,他自己也听不懂。 却不难听出他在发火。 胡淼淼从没见过好狗发这么大的火,慌乱地将他抱紧,掌心疯狂拍他的脑门,“别生气,你如果不想进村子,我们再想想办法好吗?” “可是……胡姑娘,山里指不定何时就会冒出妖怪,这只狗并不能从妖族手底下保护你……”周舟努力劝说,“人命到底比狗命重要,你可以先让它在山洞里待着,过两日再说。” 周舟是有私心的。 他不喜欢狗,每次想和胡淼淼亲近的时候,这只狗都会从中作梗,他竟然能从狗的身上感知到敌意,是针对他的。 所以他想让胡淼淼放弃狗,和他去村里生活,谁知胡淼淼不悦地蹙紧了眉头,“我不会抛下它,先缓缓,这件事过两天再说吧。” 她听出了周舟的言下之意。 或许在人类的角度 ,好狗是一个随时可抛弃的畜生。 可对她来说,并不是。 周舟看出了胡淼淼的不高兴,连忙道歉,见胡淼淼不待见自己,只好三步一回头离开。 等他走后,胡淼淼试图和狗子讲道理,谁知狗子当人一套,背着人又是一套,山洞里只有他们两个,它干脆一扭头,给了她一个后脑勺拒绝交流。 胡淼淼一张美人面上愁容不展,一时之间拿它没办法。 终于,又过了几天,山里下了第一场雪,冷冽的寒风扑簌簌吹进洞里,哪怕胡淼淼用枯枝烂叶把洞穴堵上,依旧很冷。 按理来说,身为妖族,还是有皮毛的狐狸,不应该怕冷才是,可是胡淼淼和其他狐族不一样,妖力弱得要命,体力也和凡人似的,夜里冷得实在不行了,她从床上爬下来,用足尖踢了踢床边的狗。 脚下一片毛茸茸,她的声若蚊蚋,“好狗,我冷……” 和胡淼淼的怕冷不同,君泽琛虽然受伤了,体温却和火炉一样,毛发顺滑,脚尖陷入皮毛后,暖乎乎的。 还不够…… 她说:“你既不跟我去村里住,总不能看着我冻死吧?” 本欲挪开狼臀的君泽琛:“……” 他麻木着狼脸,仰头冷冷看她,从鼻腔呼出热气,用行动拒绝。 搭伙过日子这么久,胡淼淼因为雄性给她的困扰,对这只公狗从未太亲密过,顶多是在它发脾气的时候抱抱,就撒手了,晚上睡觉给它搭个狗窝互不干扰。 她第一次求它,结果…… 被嫌弃了吗? 冷风如同刺骨的刀刃,无情地刮过身躯,浑身的肉都冻得发疼,牙齿忍不住打颤,人在脆弱之时都会心娇,小狐狸原本以为自己从小到大没妖关心过,本不应该那么娇气才对。 可不知怎么,面对狗无情的冷脸,竟忍不住眼眶一红,撤回了腿,抱紧了自己缩回去。 细细的、压抑的低泣声,传递到君泽琛敏锐的耳朵里,他biu地竖起耳朵,双眼如炬,在夜里发出森绿的光,锁定床上的小鼓包。 他眸色幽深,传闻人类体弱,寿命极短,搞不好就会夭折。 君泽琛当年从狼群中脱颖而出成为狼王,手段铁血毒辣,冷心冷情,哪怕这个人类给他一个住处,善作主张作主张瞎喂他,也不会让他有多少怜悯之心才对。 然而此时此刻,看见人类仅披着一张薄薄的破被,蜷缩成一团,委屈地在被子里偷偷哭,鬼使神差地,他站起身,狼腿一用力,跳上床。 半个人高的一大坨沉甸甸一压。 被子里的小狐狸哭了一半,硬生生憋了回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小心翼翼探出脑袋,对上一对儿绿灯泡似的眼睛。 他很沉,她敢怒不敢言,在被子里努力蛄蛹,试图透透气,谁知被狼一爪子按回去。 黑色的狼王犹如一座小山,高高在上俯视着人类,收敛了爪尖,用肉垫拍了拍人类的肩膀,让她体验了一把狼王沉重的关照。 暖是暖了,就是……谁家好人把那么大的炉子压身上。 不出意外,胡淼淼第二天醒来,睁开酸涩的眼睛,在床上爬了半天才爬了起来,肩膀、手臂、后腰都酸疼得要命,像是鬼压床了。 她揉了揉肩膀,忽而动作一顿,水润的眸子慌乱地扫视一圈,山洞静悄悄的,床下的狗窝也冷冷的,上面的两根掉落的狗毛格外萧瑟。 狗呢? 那么大的狗呢? 养了那么久,狗从没离开过山洞,不会是让他暖个床生气跑了吧? 胡淼淼慌乱地穿好衣服,鞋子都顾不得穿就往洞口跑,拨开杂乱的树枝,一阵冷风袭来,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整整一个晚上,外面被皑皑白雪覆盖,山间的树木挂上了层层霜花,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唯有东方,一个小黑点由远及近,转瞬到了她身前。 是一只黑狗,晃荡着翘起来的尾巴从容地靠近,嘴里叼了一个铁盆。 “你没走啊。”胡淼淼偷偷观察,隐约觉得,它似乎生气了。 正想着,突然膝盖弯一痛,被他用盆撞了一下 ,胡淼淼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下一秒天旋地转,身下是一片柔软的毛发,她惊魂未定地睁开一只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坐在狗子的身上。 奇怪,怎么感觉狗长高了,也长壮了? 君泽琛驮着她来到床边,丢下盆,侧头看了她一眼。 胡淼淼讪讪地爬回床上,穿好鞋子,惊奇道:“你哪来的盆?叼盆做什么?” 君泽琛没有说话,很多时候,都是一匹成熟稳重的雄性。 学狗汪汪汪那种幼稚的事,非不得已,他才不会做。 给了人类一个警告不要外出的眼神,他一甩蓬松的尾巴,迈着优雅的步子出去了。 接下来的半天,狼王大人把狗的天性发挥到了极致。 胡淼淼坐在床头,托着腮,眼睁睁看好狗忙里忙外捡了一堆破烂,不知从哪捡来的木板堵住了东门口,再盖上一层大棉被,山洞顷刻间暖和了不少。 紧接着是那个破盆当锅,之前用来挡门的枯枝烂叶被当成柴火点燃了,它可能下水捞鱼了,最后一次回来叼着鱼,浑身湿漉漉的,抖了抖,冷傲地将鱼往破盆了一甩,胡淼淼懂了,吃了那么久的粗粮,狗子是想吃肉了。 狗准备好锅碗瓢盆,接下来就由胡淼淼做饭了,狼在一旁抖毛烤火监督她别偷懒的模样,让胡淼淼有些好笑。 狐族没人管她,胡淼淼大多时候都是自力更生,处理鱼不在话下,利落地去鳞开膛破肚,好不好吃先另算,熟了就行。 等处理好一切,突然觉得锅有点碍眼,无视狗子不满的目光,把狗子的破盆挪开,干脆用树枝叉鱼烤。 洞口,烤鱼的香味越来越浓,许久没吃肉了,胡淼淼吞了吞口水,隐藏的狐狸尾巴蠢蠢欲动,还不等露出来摇晃,就闻到了一些其他味道…… 她嗅了嗅,顺着味道,找到了源头。 当下花容失色:“着了着了着了!” 什么? 火不着怎么烤鱼? 愚蠢的人类,喊什么喊。 懒洋洋烤火的狼王高贵冷傲地甩了一下尾巴,一道绚丽的火光顺着他的尾巴的弧度从眼前划过。 他:“?!!” “嗷呜——汪~!” 着了着了着了! 一声由狼转为狗的叫声划破天际,安逸的氛围被一阵狐飞狗跳打破。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3节 第3章 烤鱼变成烤狗这件事儿,成为了狼王一生的耻辱。 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自闭的状态,整日生无可恋出去觅食,回来让胡淼淼帮忙弄熟,晚上到点就趴在床铺上暖床,床热乎了给胡淼淼睡,自己则趴在床边枕着爪子继续自闭。 胡淼淼开始怀疑,是不是一把火烧坏了狗的脑子。 这样的状态延迟很久,一场雪一场雪落下,有君泽琛出去觅食,寒冷的天气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 期间周舟来过几次劝她去山下的村子,还说什么村里有请捉妖师,就算山里有妖怪也不用担心妖怪会害人。 原本胡淼淼有去村子里的意愿,结果一听捉妖师,差点被吓出狐狸尾巴。 她一个狐狸精去有捉妖师的地方,那不是找死吗? 她拒绝了周舟的提议,拒绝几次周舟也不再说这件事,在离开前说如果她改变主意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找他。 没有周舟,狗子的态度明显好转,它转变为成熟的狗子,知道照顾狐了。 狐狸很感动,心里挂念狗子的好,也摸清了它的性格,嘴甜得不要命,反复夸狗能干。 君泽琛只是状似不经意地竖起耳朵听着,不置可否,默默养伤。 他虽然重生了,可前世的记忆并不完整,只知道自己是被狐族害死的,今生今世,一定不会重蹈覆辙,身上的伤很重,大概还需要几个月吧,于是狼王大人心安理得地跟“人类”住在同一屋檐下。 相处下来,他知道这个人类胆子很小,不敢和人类相处,怕妖怪也怕得要命,好像在躲避什么人,就连山洞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惊慌失措地躲到被子里瑟瑟发抖。 为避免她吓死,狼妖勉为其难照顾一二,让她躲到怀里睡觉。 刚开始人类还不知好歹,妄想和他保持距离,狼妖不爽了,爪子一按,成功拿捏小小人类。 胡淼淼:“……”这狗要造反! 天气刚稍微暖一些后,胡淼淼跟着狗出去觅食,一狐一狼一步一步踏在松软的雪地里,留下一道道脚印。 胡淼淼将捡来的枯木枝捆好,一回头,发现狗正仰头,对着一棵树狗视眈眈。 她顺着它的视线看去,便见树上有两只鸟儿依偎在树枝上,尚不知危险降临。 冬季即将过去,连鸟儿都回来了。 她蹲在狗身侧,揉了揉它的脑袋,在对方不爽的视线勾唇浅笑,“它们加起来也不够你一口吃的,算了。” 君泽琛嗤笑一声,晃脑袋将她的手摇开,不过也没再打那两只鸟的主意。 真是堕落的日子过久了,连两只小破鸟都能让他口水泛滥。 他仰头看了看天空,光秃秃的树不足以遮挡天幕散下来的阳光,光影覆盖在身上,竟隐隐有些温度。 春季要到了,他的伤只差妖丹需要修复。 等那时,就该离开了。 “再想什么,回家了,今天我想吃鱼,你去捞呗?” 玉润灵动的声音,从远处喊来。 君泽琛侧头,发现人类跑到远处,穿着厚厚的大氅,正对他招手。 那件衣服是他出门觅食的时候从一只雌性白虎身上剥下来的,怕吓到她,稍微动用术法稍作处理,掩盖了虎反的气息和原有的模样,在别人看来是一件破破的棉衣,在他看来,白绒绒的虎毛搭在她身上,衬托着她莹白如玉的笑脸,有着说不出的朝气。 呵,人类,鸟的命是命,鱼的命就不是命吗? 也不知她有多爱吃鱼,吃了一个冬天,都吃不够。 狼王大人一边嫌弃,一边迈着从容的步伐,扑腾一声破冰,跳入水中。 捞鱼! 胡淼淼弯了弯眼眸,看天色尚早,干脆坐在一旁石头上,生起了火,等君泽琛上来,给它烤毛毛。 自几个月前那场意外,君泽琛很讨厌火,哪怕上岸都躲远远的,被胡淼淼拽住了尾巴,“快烤烤,不然会生病的。” 狼的尾巴摸不得,正常在狼族,摸摸耳朵和尾巴等于求偶。 君泽琛扭头看了看她抓住自己尾巴的手,成熟的狼平日里很主动地揽下所有活,所以她只是偶尔帮他顺顺毛,做一些狼爪办不到的事儿,很少沾水,导致她被养得很好,手白白净净,细细嫩嫩的,显得他的毛都粗糙了几分。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凶巴巴的犬齿发出警告声。 胡淼淼怕天怕地,似乎唯独不怕她捡来的这只狗,甚至还对狗笑眯眯道:“生病了我不管你,让你自生自灭~” 君泽琛嗤之以鼻,不过还是走到火堆旁,揣着狼爪,冷眼看她架起了鱼烤。 没一会儿,诱人的焦香味扑面而来,等狗毛干得差不多了,胡淼淼撕下来一块烤好的那块鱼肉,递到狗嘴边。 吃了一个冬天,君泽琛现在看见鱼肉都想吐,可他还是熟练地张嘴,麻木地咀嚼,偏偏,胡淼淼吃得津津有味,她吃一口,就给君泽琛吃一口,一狐一狗很快就将两条鱼吃完,胡淼淼灭火和往常一样回家。 没错,是家,他们之间有了一个家。 曾经简陋的近山洞被搭理得井井有条,冷硬的石床上铺上柔软的被褥,在角落里有一个圆圆的大团蒲,留给君泽琛当狗窝。 天暖了,某个女人用完就抛,不需要他暖床,他自觉地爬回狗窝。 一狐一狼之间泾渭分明互不打扰地睡觉。 大概是应了胡淼淼之前那句玩笑,当天晚上狗竟然真的生病了,毛茸茸的耳朵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浑身每一根毛毛都蔫了吧唧,稍微一摸,便是滚烫,把胡淼淼急得团团转,连夜下山去找村里的人帮忙。 山中闹妖怪,大晚上的村里人热情,抄起家伙事儿,跟来四五个壮汉架着年过半百的兽医来到了胡淼淼的山洞。 兽医揉了揉睡迷糊的老眼,看见奄奄一息的狗子,掐指一算:“现在杀,还能吃上一口热乎的。” 胡淼淼:“……” 她眼睛刷地一下就红了。 兽医安慰:“等死透了肉质都不好吃。” 因为修复妖丹,结果做了一场梦,导致运错气,气血逆流刚恢复意识的君泽琛:“……” 眼看恢复人形,却临时差一脚的狼王睁开眼睛,化疼痛为戾气,阴狠冷冽的眼神睥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类,忽然,他视线停留在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上。 叫胡淼淼的这个人类既脆弱又胆小他是知道的。 可他从没想到,只是兽医的一两句话,就把人吓哭了。 他是狼妖,骨子里流的是狠厉的血,在幼崽时期,就已经在嗜血的环境中生存了。 死,就死了。 狼,从不会流泪,更不会有人为他们流泪。 同样的,狼族最讨厌弱小的生物,就比如妖界的那群狐狸精,实力不行,坏心眼子来凑,惯会蛊惑人心,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曾经被他踩在脚底下的狐狸,也是泪眼婆娑地求他放过,试图用卑劣的手段勾引他。 当初的他不屑,蠢货,哭是一种懦弱的行为,也会让敌人更加猖狂。 然而现在,人类低着头,用手背擦脸,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滚落,小声的抽泣音和红红的眼睛,无不诉说着可怜,无声地牵引着他的情绪。 狼王不找自己的原因,认为是其他人类把胡淼淼惹哭的,暴躁地甩了甩尾巴,豁然起身。 谁都未料到刚公开死讯的“狗”会突然诈尸,众人被吓了一跳,连胡淼淼都忘了哭,睁大了红肿的眸子。 她来到人间,捡到这只狗,刚开始只是从它身上看见自己过去的影子,之后是真心实意把它当做家人。 它白日里好好的,晚上突然要死了,她怎能无动于衷? 见狗起身,胡淼淼的眼睛亮了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拽住了兽医,“他……好狗是不是病好了?” 兽医再次掐指一算:“回光返照!” 回应兽医的是狼王的爪子。 君泽琛脾气本来就不好,一听到兽医还在造谣,顿时火冒三丈,一人奖励一个狼爪大礼包,将人类们踹出他和胡淼淼的小窝。 胡淼淼懵在原地,傻傻地吸了吸鼻子,喃喃道:“没错,回光返照都这样……” 君泽琛:“……” 他忍了又忍,告诉自己,这个不踹都哭,踹了更得哭起来没完没了,不能踹,于是抽出毛茸茸的大尾巴,惩罚似的轻轻抽了她一下。 被她一手攥住,并用他的尾巴擦了一把眼泪,深呼吸:“热乎的。” “……”不然呢? “软的。” 君泽琛:“……” 他的妖丹又隐隐作痛。 百般确定好狗死不了后,胡淼淼对挨了狼爪子的人百般道歉,还要送他们下山,不过他们拒绝了。 毕竟让胡淼淼送他们下去,她回来的路上也可能遇见危险。 虽然兽医有所误诊,但他们大晚上折腾来也是一片好心,胡淼淼过意不去,说过两日还会再次登门道歉。 不过这次乌龙事件狗子的病因没找到,随时可能还会生病,导致胡淼淼整个狐狸都如同惊弓之鸟,经常在夜里惊醒,摸摸小腿边儿的狗子,将它摇晃醒,确定它是活的,才松口气。 每每对上狗子谴责的眼神,都会伸手,用柔软的指腹捏住它的上下眼皮,手动合上。 “没事,起来重睡!” 妖族不需要睡觉,但好吃懒做一冬天的狼王大人稀里糊涂继续睡觉,睡着睡着,就垂死病中惊坐起。 他后知后觉。 不是,这女人有病吧? 君泽琛苍绿色的狼眸危险地眯了眯,挪到她枕边儿,快速伸出爪子,爪垫捂住她的鼻子。 一种强烈的窒息感袭来,胡淼淼刷地一下睁开眼睛,借着月色,恍恍惚惚看见了两颗绿火苗在夜里熊熊燃烧,她半梦半醒,稀里糊涂地一揽,将那东西抱紧,头一埋,陷入一片毛茸茸的美妙触感中。 -- 翌日清晨的阳光散落在洞外,隐约传递进来的光影照耀在脸上,有了春季即将到来的暖意,胡淼淼很久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一醒来浑身都暖洋洋的。 她打了个哈气,目光扫视一圈,没有看见狗影,秀气的眉头一蹙,遥想起死狗支配的恐惧,赶紧下床寻找。 掀开遮住洞口厚重的帘子,强烈的光线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等适应了阳光,入目的是一个破旧的狗盆。 盆子下面燃着火,火未灭,里面的东西还热乎的,水加上山鸡肉,勉强算是一盆鸡汤吧。 一旁还捆着几只野山鸡,羽毛是五彩斑斓的黑,红彤彤的冠子,一只只眼睛瞪得像铜铃,咕咕咕叫。 是鸡!!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4节 要说狐狸最喜欢吃什么,那当然是鸡啊! 狐狸吃鸡,天经地义! 只不过这些鸡是好狗从哪里抓来的? 正想着,熟悉的啊呜声由远及近,眨眼间就到了眼前。 健壮的狼迈着优雅从容的步伐,身后跟了一串瑟瑟发抖的野鸡,他来到胡淼淼身前,目光不经意地瞥一眼她的脚,确定穿鞋之后,没吭声,尾巴尖指了指他的狼盆,示意她可以吃饭了。 胡淼淼身为狐狸,却没吃过几次鸡,早就馋得不行了,她吞了吞口水,望着君泽琛的目光满是崇拜,“好狗,你怎么突然抓这么多鸡?” 幸福来的有点突然,她恨不得变回原形钻进鸡群里面打滚,随即咬一个幸运鸡! 君泽琛则高高扬起脑袋,一如既往的冷傲,只不过那双狭长的眼眸里,情绪要比往日复杂。 作者有话说: ---------------------- 狼狗:“昨天老婆抱我睡一晚上!!奖励投喂。” 狐狸宝宝:“?” 第4章 两个人同居,不是没有一起抱过,曾经无数个日夜,都是君泽琛冷着脸给胡淼淼暖床的。 可是昨日不知怎么,就变了味。 在妖界,能修炼成人的女妖就没有丑的,君泽琛身为狼王,自是有不少漂亮的女妖投怀送抱。 当初的他是钢铁直狼,愣是命令手底下的狼妖丢出去一个又一个,后来他的寝殿甚至是女妖与狐不得入内。 怎料有一天,他会和人类女性同床共枕,被她抱在怀里。 君泽琛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类的长相,哪怕在妖族也是很出众的。 精致小巧的五官,白净的皮肤,被他用爪子捂醒来,迷迷糊糊往他怀里钻的时候,就像是一根羽毛,轻飘飘地划过他的心头,痒了他一晚上。 天还没亮,他就逃了出去,满身精力无处发泄,正巧在山里碰见了成群结队的野山鸡,抓回来给胡淼淼改善一下伙食。 女人看着野山鸡之后,掩藏不住的欣喜表情,让狼王大人产生别样的情绪,心尖又隐隐开始发痒。 他不动声色用爪子挠了挠倒三角的鼻尖,汪了一声,催促她快点吃早饭。 虽然胡淼淼有些嫌弃他的狗盆,但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坐在火边享受她的早饭,他们做饭的材料并不多,更何况君泽琛的爪子不灵活,能把食物弄熟实属不易,基本上就是水煮鸡,不过没有佐料,反而没有影响原材料的口感。 她吃了大半只鸡,等她吃完,君泽琛从容地探过头,将剩下的几块不好啃的骨头吃掉。 胡淼淼舒坦地喟叹一声。 没有狐狸不吃鸡的,只有她这个倒霉蛋,从小到大自力更生,饿极了的时候肉别指望,挖野菜,啃树皮都是常态,记忆里有一棵树都快被她啃秃了。 妖混到她这份儿上,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回忆起往事的凄惨狐生,胡淼淼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角,一把抱住了正在啃骨头的狗子。 “你真好!” 君泽琛猝不及防被夸了,冷傲地别过脸去,唯有尾巴一翘一翘的,心情还算不错 。 吃饱喝足,剩下的一大群鸡等候处置,君泽琛一口气抓了十几只,能吃有一段时间了,不过有一件事,胡淼淼试图和君泽琛商量。 “你上两天抓伤了禽兽医,他都五六十岁了,身体不够强健,能不能送两只鸡去给他补补?” 毕竟大半夜给狗看伤,结果被狗挠了,这一冬天,村里的人帮她不少忙,胡淼淼之前说上门道歉,总得带点道歉礼。 她正愁自己一穷二白,没东西送人呢,正巧好狗抓了那么多只鸡。 鸡是它抓的,她自然要问它的意见。 庸医! 不提那件事还好,一提到兽医,狼的鼻子都快歪天上去了,一晚上的兴奋劲儿像是被破了一盆浪水,嘴角下降了三个像素点,看都看不出来那种,不过胡淼淼第一时间察觉到它的不高兴。 她耷拉下睫毛,思索:“好吧,我再想想办法。” 狗子不喜欢村里的人类,往日一有村路来人,他哪怕是生病都要支棱起来耳朵,瞪着眼珠子扫射过去。 可以说,狗子眼皮子底下的人类们,都被它的眼刀子扫射过。 又怎么会把抓来的野山鸡送出去当赔礼呢? 胡淼淼启唇,正要说什么,忽而见揣手的大狗动了,只见他伸出爪子,随意扒拉出两只鸡到她裙摆处,嘴里喷出一口哈气,状似很大度。 她眼睛一亮,又夸了一句:“你真好!” 狐狸从小食不饱穿不暖,更不会有人教她识字,很多东西都是她偷偷去别的小狐狸那里看两眼才知道的,学的词语匮乏,反反复复夸赞君泽琛是一只好狗。 换做刚认识那会儿,狼王这暴脾气肯定要甩她两个眼刀子。 她才是狗呢,他是狼!狼妖! 可眼下,他只是竖着毛茸茸的耳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拖着山鸡下山。 往日,他们形影不离,然而这一次 ,君泽琛在窝里没动,待她的身影消失之后豁然起身,抽出一缕术法困住那些只鸡,自己则晃着尾巴消失在山林之间,寻一处隐秘的地方修复妖丹 妖族,修炼的时候会很忘我,时间流速往往很快,更甚者眼睛一闭,再一睁几十年就过去了。 怕错过时间某个女人又哭着找他,君泽琛一边修复内丹,一边留有一丝意识关注外界,等到了饭点,他回到了住处,却发现她并没有回来,顿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却说胡淼淼那边,她知道好狗不乐意去山下的村子,所以自己带着那两只山鸡下山,在下山的路上,总感觉有两道似有似无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警觉地扫视四周,积雪融化,道路泥泞 ,林间只有树枝摇曳的影子,其他什么都没有,可她从狐族逃至今日 ,对危险的感知度是不会错的。 “咕咕~” 正想着,突然看见有一只被捆绑的山鸡鬼鬼祟祟地迈着偷感十足的步伐,蹑手蹑脚试图逃跑,对方也发现她发现了自己,仗着她是个“人类”小姑娘,立即翅膀子一扇,开口脆:“人类!识相的就放开老子!老子是妖!当心我吃了你!” 万事万物都有欺软怕硬的本能,山鸡妖原本是山中修炼的野妖怪,虽然无法幻化出人形,但在鸡群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妖,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一只狼抓住投喂人类。 它一直在找机会逃跑,那只狼看起来不好惹,这个人类难道还惹不起吗? 所以,在胡淼淼抓着它下山之后,它就打算趁机逃跑。 逃跑不成,它恼羞成怒试图吓退人类。 除了捉妖师,没有人类会不怕妖,鸡精有恃无恐。 原以为,这个柔柔弱弱的人类在听见它说话之后会吓得落荒而逃,未曾想,对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一种它看不懂的表情。 然后 ……在鸡精惊恐的视线下,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后,脑袋上冒出一对儿毛绒绒的白色大耳朵,后面又冒出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尾巴尖儿是蓝色的,向尾巴根渐变到白色。 她的一双漂亮的狐狸眼,也不知何时变成了浅蓝色,在阳光下晶莹澄澈,泛着一丝坏坏的恶劣,对它凶巴巴地呲了呲嘴,露出独属于兽类的小犬齿。 鸡精:“……” 它花容失色,竖着尾羽就要溜。 他们妖族与生俱来能掩藏住体内的妖气,除非动用妖力,或暴露妖族本相,不然其他妖都很难察觉。 天杀的,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仙里仙气的人类女子,竟然是一只妖? 看样子还是它的天敌! 野山鸡修炼多年,也没能幻化出人形,就算胡淼淼的实力在妖界低微,也不是它能对付得了的,更何况还有种族压制。 半刻钟后,没控制住尾巴的小狐狸薅住鸡精的翅膀,“还吃我吗?” 鸡精瑟瑟发抖:“不……不敢。” “山下村子里嚷嚷的妖怪,是你吗?” “不……不是,我哪有那胆子,他们那边有捉妖师,我去村里不是找死吗?我躲他们还来不及呢。” “狐狸祖宗,您就放了我吧,我还不能幻化人形哪有那本事?倒是我听附近的小妖说,最近山里确实来了挺多野妖,他们实力不俗,也能幻化成人,您可悠着点。” 胡淼淼心中一沉,妖界之外的野生妖怪她或许能对付,如果出现能幻化成人的,她是打不过的。 那妖怪不祸害人还好,如果祸害人,山下的村民怕是要落难了。 鸡精生了灵智,胡淼淼现在能吃饱饭,不会饥不择食地对它下手,给了它一番教训,确定它没有祸害人的能力,狠狠威胁一番,让它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就由它去了。 自己则塞了半天、把不听话的尾巴和耳朵塞回去,若无其事下了山。 殊不知,在她下山不久之后,有数道白影从暗处消失。 -- 妖界,保留了族群的习性,狐族有四大族群,分为青丘、涂山、纯狐、以及有苏。 前不久,有苏与青丘联姻,闹出了不小的笑话。 传言苏妲己出自有苏,而有苏的狐妖生得千娇百媚,比其他狐族更加美艳动人。 谁知青丘的那位狐族继承人白青谛竟然在成婚的前几日,招惹了一只有苏的野狐狸,导致双方颜面尽失,婚礼一直延后。 狐族都知道,有苏的那位王女正在派人抓野狐狸,更是要青丘给一个说法。 青丘的王再三保证,白青谛绝对会好好对待王女苏山灵,为表决心,一定会抓住那只勾引他的白狐,当众处置! “少君,正如你所料,那只狐妖确实躲到了人间,我们已经找到了她的位置,是否即刻捉拿?” 一方山水养一方人,青丘的景色和青丘狐妖一样,美得不可方物,绿意覆盖山峦,青山绿水,钟灵毓秀,空气中弥漫着的雾气隐含的都是灵气,影影绰绰能看见瀑布的山石上,一青衣男子负手而立,眺望远方。 他身后,跪地不起的人不敢抬头,沉声禀报:“只要捉拿到那只狐狸,当着王女的面斩杀,您就可以成功迎娶王女了。” “如果不是那孽障胆大包天竟敢勾引少君,少君现在已经和王女成婚了,岂会看他人脸色?” 自古以来,联姻都是为了巩固势力,狐族性yin,青丘的妖王的生活更是糜烂,哪怕修为越高,孕育子嗣更难 ,也在百年间留下了几十只狐狸。 白青谛虽为继承者,但还是经常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弟弟妹妹们而感到困扰。 能娶到有苏的王女,继承者的身份更是无法撼动了。 可惜,半路因为那只狐妖勾引做出此等糊涂事儿。 前来禀报的那只狐狸在心里嘀咕,就算那只狐妖长得绝美,少君也不该如此糊涂啊。 他说了良久,都没见少君说话,不由得抬头,便见少君负手而立,还在眺望远方,不知在看些什么。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青衣男子开口:“孽障?勾引?”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5节 他转过身,一身青衣包裹着挺拔的身躯,黑中夹杂着几丝红色的头发束起,露出一张俊美妖异的面庞,哪怕是狐族的男子,也同样蛊惑人心。 他轻笑:“你一个畜生,好意思骂她是孽障,你怎知,不是本君勾引她呢?” 狐族属下脸色一变,还不等说什么,就被一股强大的威压硬生生碾碎了身躯。 白青谛笑意不达眼底,漫不经心道:“去,看紧她,等本君处理好手头上的事儿,就去寻她,在那之前,本君不想看见你们自作主张,懂吗?” “是。” 暗处,几道身影嗖嗖嗖窜了出去,气息眨眼间就消失在青丘 ,奔向人界。 作者有话说: ---------------------- 狗子:“什么东西勾引我老婆?” 咱们家狐宝的原形超漂亮哒,蓝白色系,自带眼线,眉头两点蓝像眉毛(也带狐狸的眉毛须须),浑身毛毛蓬松,耳朵尖蓝蓝的,耳朵里面毛是小绒毛,所以透粉的,精致干净漂亮香香的美狐[熊猫头][熊猫头][熊猫头]对比之下,某只狼有点糙了,乌漆嘛黑,除了长得壮一点,能打了点,性格凶了点,情敌多了点还有什么(恶评[狗头叼玫瑰]) 第5章 人界—— 从兽医那里回来的胡淼淼后脊一凉,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山里多出很多陌生的妖怪,胡淼淼时和兽医说过,兽医不以为然,他说与其担心妖怪,不如担心那只狗有没有狂犬之症。 他们村请了一位特别厉害的捉妖师,甭管什么妖怪,只要被捉妖师抓住苗头,分分钟送妖怪去超度。 吓得胡淼淼不敢多待,就算她不暴露妖气对方认不出她是妖,但谁知道捉妖师有没有其他手段能抓住她的狐狸尾巴? 回山上的路上,那种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她怕有东西跟她回家,刻意在半路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沙沙—— 左侧的灌木丛里隐约传来的声音没能逃过狐狸耳朵,她一阵紧张,心尖随着那东西的靠近怦怦跳,腿更是如同灌了铅,扎根在土里一样,迈动不了分毫。 一滴汗,从额前滑落,漂亮的狐狸眼紧紧盯着那片紧密的木丛。 刷啦啦—— 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暴露在阳光下,那是一只体型健硕的狼,身姿矫健,四肢肌肉发达有力,狼毛蓬松,三角耳朵高高竖起,狭长的狼瞳森冷而锐利。 本应该站在山巅之上睥睨整个狼族的领袖,就这样站满枯叶的木丛里,板着一张充满怨气的狼脸,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脆弱的人类,见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唇角扯了扯,无声嘲笑人类的胆小。 到点不回家吃饭,这是在村里乐不思蜀了? 亏他鼻子灵敏,才顺着味道找到了她,看她怎么解释! 然而下一秒,她满脸慌乱地扑到他身上,纤细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紧紧抱住。 “好狗!有东西跟踪我。” 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无视狼的冷脸相对,用脸蛋蹭蹭他的耳朵,喋喋不休地告状:“山里有妖怪!它盯上我了,我们搬家吧,这山不安全。” 一而再再而三地窥视由不得她不多想。 下山的时候,她以为是野山鸡妖的视线,回来的路上,明显不可能再认为是好狗在看她。 好狗从来不会用那种让狐不安的眼神看她。 所以,是新来的野妖怪吗? 还是狐族的人找上来了? 听野山鸡说,那些新来的野妖怪能幻化成人形,实力一定不弱,她遇见那些妖怪只有送死的份儿。 无论哪种可能都让她惶恐不安,唯有抱紧了君泽琛毛茸茸的脖子,才能寻求到一点点安全感。 君泽琛听她用颤巍巍的语气说:“我们走吧,离开这里换一个地方生活,好不好?” 君泽琛高深莫测的狼脸发生些许变化 ,森冷的视线似有似无地扫过她身后。 林间,有树影在扇动,他用爪子拍了拍她的肩膀 ,拍了两下顿住,盯着她肩膀上的两个泥印大脑宕机两秒,心虚地用毛茸茸的爪背蹭了蹭,结果,越蹭越脏。 正在酝酿眼泪的胡淼淼也察觉到了狗的小举动,侧头看了一眼,然后看见了自己肩膀上的两个大梅花印…… 一狐一狼面面相觑。 君泽琛反而镇定下来,淡定地收回爪子,也在她的脸上按了一个梅花印。 胡淼淼:“……” 这一刻,她把害怕的情绪抛之脑后,捏住了“狗”耳朵。 “坏狗!给我洗衣服!” 狗子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胡淼淼气笑了,但也没有太怪他,毕竟他就是一只狗,又不是妖,做出什么事儿都是正常的。 她没把衣服是事儿放着心上,回家后天色已晚,她整个人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偷偷整理行李,她想着暗中的人没有立刻对她动手,应该在等待时机,一时之间不会对她动手。 她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在对方眼皮子地下,逃走需从长计议,在那之前,应该怎么和狗子解释呢? 虽然好狗平时看起来很聪明,但胡淼淼不觉得没开灵智的狗能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这一夜,胡淼淼心里藏着事儿,基本没怎么睡安稳,甚至隐约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那只狗站在悬崖边上,回头看她一眼,说出了一句人话:“你敢搬家,我就死给你看。” 然后biu地一下就跳了下去。 胡淼淼心脏骤停,满头大汗地醒过来。 天边微亮,山洞里影影绰绰的光中,她对上了狗子疑惑的视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一句话脱口而出:“你以后离悬崖远点?” 君泽琛:“……” 神经。 他转身在狗窝里刨了刨,刨出一件儿衣裙,用爪子推了推,沉静地蹲着。 胡淼淼眼睛一亮,“这是赔给我的?” 狗当然不会洗衣服,可是他动爪能力强,一件衣服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胡淼淼本来只是开玩笑的一句话,他却当了真。 那是一件白绒绒领子的衣裙,裙摆红白相间,仔细一看,气息竟然有几分熟悉,她细细观察,忽然脸色惨白,手如触电了一般,丢掉那件衣服。 “狐狸皮?” “嗷呜?”狼苍绿色的眼里闪过一抹不悦,不明白她在叫什么,狐狸皮就狐狸皮,不过是昨儿夜里追她回来的野狐狸,不杀了难不成要留着下狐狸崽吗? 没错,君泽琛昨日从入定中醒来,没有找到胡淼淼,便顺着气息寻找过去与胡淼淼汇合,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身后的两只狐狸,白日里好不容易积攒的力量就在晚上去对付狐妖了,结果某人还不领情。 早就知道胡淼淼胆子小,可是君泽琛没想到她连狐狸皮都怕。 他烦躁地踱了两步,用爪子将衣服扒了回去,她如惊弓之鸟,慌乱地后退,最后竟然丢下他转身就跑了。 君泽琛:“??” 他看了看地上的衣服,又看了看她逃跑的背影,在叼着衣服狂追和生气不理她之间,选择了生气地叼着衣服狂追。 他一追,胡淼淼更慌了,一狐一狼在林间上蹿下跳。 胡淼淼人形跑的不利索,又不敢贸然露出狐狸尾巴到处跑,鬼知道会不会在跑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捉妖师,所以两驱的终究没跑过四驱的狼,没一会就被怼在一棵树下瑟瑟发抖。 “你别过来!” 那可是狐狸皮! 她狐族的尸体! 从然她被狐族欺负,也从没胆子起杀心。 那件衣服,和让她穿狐族尸体有什么区别? 狐皮又是哪来的? 和异族不同,同族和同族有特殊的感应,她能察觉到这狐狸的气息还未散去,刚死不久。 还有一个问题,这狐狸是怎么死的? 现在,胡淼淼看着君泽琛的眼神又惊又惧,脸色苍白的像是山涧未消融的雪,一双上挑的狐狸眼睁大,如同一个受惊的小动物,眼尾都被逼红了。 眼见那张“狐狸皮”越来越近,她又逃不掉,急得用手指挠了挠树皮,最后抱着树干,脸蛋一埋,仿佛这样狐狸皮就不会靠近她。 从君泽琛的角度,就是某个人类在和小鹌鹑似的抖啊抖,他冷漠的想着,但凡给她按上一条狼尾巴,现在那条尾巴都炸成蒲公英了吧? 可惜,她没有尾巴。 她只敢抱着大树掩耳盗铃,瘦弱的身躯抖成了筛子,身上还穿着之前的破衣服,洗得都快发白了,也不愿意换上他给的新衣服。 君泽琛停下步伐,深深地凝视她。 他的目光很锐利,犹如一片片刀刃刮过她的身躯,直把狐狸看得背脊发麻,恨不能找个地方钻进去。 狗是她养的,他们同处一个屋檐下,对方从未做过攻击性的举动,给胡淼淼一种狗是一只好狗的错觉。 而今,对方都杀狐狸了,颠覆了胡淼淼对他的认知,同族的尸体让她心惊胆战的同时,更加努力地藏狐狸尾巴。 胡淼淼害怕地吸了吸鼻子,总感觉身后的大狗不太友善,随时都能给她咬一口。 山林里,绿荫蔽日,是阳光照不进的温暖,呼呼的冷风遮挡在外面,头上不知是什么鸟的叫声,森然恐怖,锋芒在背的胡淼淼不断安慰自己,不会的,它是一只好狗,兴许狐狸皮是其他妖怪斗争留下的尸体,恰巧被它捡回来的呢? 兴许,它只是单纯的想给她一件漂亮衣服。 都养好几个月了,又没暴露狐狸尾巴,狗怎么会突然对她不利呢? 毕竟她除了这身皮囊,没其他值得图谋的。 不要用自己卑劣的思想,去揣测朝夕相处的朋友。 她悄悄给自己打气,抱树转一圈,躲在树后,正欲开口,却见刚才还在她身后的狗不见了,唯有地上的狐皮衣服被遗弃在地上,细小的风终于穿过茂密的林子,吹动着衣角,上面沾上了黑色泥点异常醒目。 胡淼淼不知所措。 好狗就这样走了? 胡淼淼之前被恐惧占据脑子,忘记了自己的举动会不会伤到狗子的心,毕竟在狗看来,只是想给她一件衣服而已。 结果,她弃如敝履。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6节 她心里一揪,豁然大步走过去颤巍巍捡起地上的狐狸皮,冲它消失的方向喊一声:“今晚还回来吃饭吗?” 回应她的是冬季即将溜走的余风,叫嚣着,哀号着,吹动着她脸侧的碎发,她低垂下睫毛,瞳孔有些空洞。 就在她以为它不会回来的时候。 远处,林子里传来阴阳怪气的狗叫。 “嗷呜汪!”不吃,他要离家出走。 他这一走,就是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 狐宝:“没什么值得别人图谋的呀!” 好狗:“呵~” 第6章 兔子急了尚且咬人,更何况是狼呢? 君泽琛敏锐地察觉胡淼淼对他的防备和害怕。 作为狼族,活在弱肉强食的世界,哪怕是亲人都不可信。 在狼族看来,感情是最脆弱不堪一击的。 他想,大概是人界待久了,或者重生的时候忘记带脑子,才会产生和人类一起生活下去的想法。 终究是不同的,不过是为了一张狐狸皮便对他生了戒心,看看,这便是人性。 等伤好了就离开吧。 君泽琛冷漠的想着。 接下来的几日,他在山里除了修复妖丹,就是猎杀踏入他领地的狐妖。 狼族的本性就是占有欲极强的生物。 这山,既然他在就是他的领域,任何狐妖都不可踏入半步。 踏入山里的狐族们,水深火热中,胡淼淼则穿着新衣服,撑着下巴守在洞门口数鸡。 和狗吵架后,那只狗再也没回来过。 她现在新穿的衣服是和好狗吵架的第二天凭空出现在山洞口的,没有奇奇怪怪的狐狸毛,只是单纯人类常穿的袄裙。 好狗抓来的鸡,除了那只跑了的精怪,其他鸡都是普通野山鸡。 她就吃了一只,剩下的都留着的。 然而还是会每天少一只。 因为每天到中午饭点的时候,那只离奇死亡的鸡会出现她的餐桌上。 晚上的时候,会有一条烤得惨不忍睹的鱼,出现在她的餐桌上。 每天都这样,日复一日,准时准点。 胡淼淼来者不拒,给啥吃啥,很好养活,连烤鱼上的狗毛差点都吃了。 那事是她不对,她怀着内疚的心态,狠狠吃掉一条掺着毛毛的烤鱼。 她有想过去找好狗道歉,但对方显然在躲着她,每次只能看见那一串超大的梅花印,见不到真身。 那狗差不多成精了,聪明得和什么似的。她跟着梅花印追过去,竟然看见了更多杂乱的梅花印,四面八方都是它的脚印,故意给她出难题。 又是一声轻叹,把鸡都拴好,正打算继续和好狗玩捉迷藏,却突然发现多了一只鸡。 胡淼淼的眼尾上挑,若无其事地数了数,随即指出一只鸡,“今晚就吃这个。” “咕咕?”被指定的那只鸡瞪大了眼睛:“那么多只鸡,你凭什么就吃这个!” “那你为什么要躲在我的鸡群里?”胡淼淼将它从鸡群里提溜出来,保持微笑,“不就是想下锅吗?” 什么你的鸡群,明明是我的鸡群。 鸡精原本想吐槽,然而看见她露出的犬齿立马怂了,慌乱地扑腾翅膀,连称呼都变了。 “不是,是最近山里不太平,我害怕,来您这躲躲。” “不太平?”联想起前段时间的窥探,胡淼淼心中一凛,询问山里发生了什么。 鸡精说,最近山里很多妖怪都死于非命,连前段时间新进来、能幻化成人的妖族都统统消失了。 鸡精是一个没什么实力的小菜鸟,唯一的优点就是能苟。 苟命这一块,它熟练得很。 它一看山里的妖莫名其妙死亡,就躲到了胡淼淼这里努力伪装成普通鸡。 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山里那玩意儿要杀妖,也应该先挑胡淼淼下手。 当然,最后一句话 鸡精聪明地没说。 怪不得这些日子风平浪静,没有再出现那种危险的感觉,原来是新来的妖被杀了 。 不过胡淼淼没有放松警惕,因为就新来的妖怪,还有未知的危险生物。 更让她关心的是好狗。 万一它被危险生物抓去吃肉了怎么办? 鸡精想活命,于是胡淼淼和它做了一个交易,鸡精熟悉山里的状况,所以胡淼淼让它帮忙找狗。 鸡精再次大惊:“不行,那狗不正常,凶着呢,谁敢找它?我不要命的吗?”况且人家是狼。 胡淼淼一听不乐意了,对它怒目而视:“哪凶了?我家狗就长得凶了一点,体型大了一点,脾气臭了一点,但它老实巴交,才没你说的那么坏,不听我的现在就吃了你!” 胡淼淼的长相无论做出如何表情都不会很凶,可架不住天生的种族压制,鸡精当场怂了。 它嘀嘀咕咕着,狗不坏怎么把它们一窝的野山鸡全端了? 罪证就在旁边,狐狸祖宗视而不见,它能怎么办? 它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滴溜溜转,声称如果那只狗咬吃鸡,胡淼淼得保护着点它。 再次被狐狸祖宗凶了,狐狸祖宗表示,她家狗哪哪都好,不要以小鸡之心度狗子之腹! 她觉得,前段时间自己不分青红皂白错怪狗了,那狗一定伤心极了,伤心之余还要照顾她的一日三餐,内疚加倍! 接下来一段时间,胡淼淼一边等鸡精消息,一边尝试过在饭点的时候蹲狗,不过每次都徒劳无功,有时候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一回头饭已经准备好了,有时候莫名其妙睡着了,被饭的香味弄醒,所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鸡精身上。 日子还在继续,鸡精声称最近山里又来了一批妖怪,又被神秘物种弄死了,来一波死一波,而狗子一直没找到,胡淼淼只能通过每天准备好的食物来判断狗还活着。 其实这段时间 ,君泽琛很忙,那群狐狸精好像地里的韭菜,噶完一茬还有一茬儿,使得他更加厌恶狐狸这种生物。 一想到那个人类就是因为狐狸皮害怕自己,君泽琛更是没有心慈手软。 除了杀狐狸,还要准备人类食物,以及修补内丹,缝缝补补勉强能短暂恢复人形了。 他漫不经心看着右手掐着的狐狸。 那是一只火红色的狐狸,尾巴尖是白色,嘴巴尖尖的,慌乱地吱哇乱叫,窄而长的眼睛里全是惊惧。 怪不得少君派来的狐狸杳无音讯,原来是座山中有这等危险的存在。 火狐看不出男人的力量,甚至连他是人是妖都分不清,它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会说人话,报上家门:“你是什么人,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要跟我们过不去,杀我们这么多狐狸。” “我乃青丘狐仙,如果你放了我,我可既往不咎,如果不放,当我青丘的仙找过来你必遭天谴!” 它故作大度,君泽琛了解狐妖,看出了它眼底的狡猾和阴毒,换做其他人早就上当了。 “妖就是妖,还妄想登仙,也就糊弄糊弄那些愚蠢的凡人。”君泽琛嗤之以鼻,手一用力,咔嚓一声拧断了它的脖子,火狐大概没料到此人说动手就动手,死后还眼睛瞪大,神色狰狞阴狠。 君泽琛像是丢垃圾一样地丢掉死狐狸,突然耳边传出细小的呼吸声,那个声音仿佛小动物发出来的 ,如果不是他对气息比较敏感,根本察觉不到。 “又来了一只野狐狸么……” 倏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段时间他内丹修复了很多,短暂恢复人形,感知力更是比以往强大,神识稍微一扫,便看见了躲着木丛里,抱着一只乌漆嘛黑的鸡瑟瑟发抖的女人。 胡淼淼蹲在灌木中,可怜兮兮地蜷缩成一小团,一手捂着自己的嘴,一手捂住鸡精的嘴,露在外面的眼眸水汪汪的,眼底沁着水雾,想哭,怕自己哭出来引起那个杀狐狂魔的注意力。 没错,胡淼淼都看见了,她浑身僵硬,透过朦胧的眼泪,看着站在一群尸体之中的男人。 一只只火狐倒在地上,数不清,她也不敢数。 胡淼淼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男人身上。 他一袭玄衣,穿插着满身的银饰,腰封处围绕着一串银铃,领口微深,露出修长的脖颈和脖子侧面的黑色纹路,是一个很简约的图案,胡淼淼认定,那是一只狗,仰着脖子,露出獠牙的狗!狗尾巴蔓延入领口,看得不太真切! 当然,狗不狗的都不是重点,重点应该是,这男人好高好壮! 哪怕被衣服包裹着身躯,依旧能看见他浑身肌肉隆起的爆发力,一拳头就能打死十只小狐狸! 胡淼淼巨怂,她屏住呼吸憋得脸色通红,仿佛这样对方就不会发现她。 神啊,狐神在上,快,救救狐! 显然,狐神不会庇佑她,因为在男人脚下死一地的狐狸,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更何况胡淼淼是狐族的异类,在狐族从没被狐神庇佑过,甚至每次她被欺负都倒霉的被淋一身雨。 对方似乎发现了她,踏着狐狸们的尸体,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 胡淼淼瞳孔放大,近距离地看清楚了男人的长相。 很狂! 很野! 狐的知识量很少,只找到了这四个字的形容词,最后在心里干巴巴地憋出个新词。 很凶! 太凶了,她觉得这个男人的五官很有攻击性,不丑,反而很俊美,俊美得不像人,像一把开了锋的剑,看看那左侧眉峰到眉尾之间,还有一道小疤将他的剑眉断开,一定经常打架留下的。 他的脚步沉稳,一步一步靠近,胡淼淼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怎么办怎么办。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7节 狐狸尾巴,对,藏好尾巴,假装自己是柔弱不能自理的人类。 她捂着嘴,眼巴巴地仰头,正要开口求饶,却见对方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 他的表情略微古怪,眉头压低,目光森寒,极具压迫感,也不知发没发现她,总之眼神不太友善。 胡淼淼的左手凉凉的,她缩了回去,怀里捂着的鸡精啪嗒一下掉在地上,还弹了弹,滚了一身灰。 早在看见男人杀狐狸的一刹那,比小狐狸还弱的鸡精就已经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然而不知怎么,睡着睡着屁股有点凉凉的。 在诡异又危险的氛围中,鸡精抖了抖屁股上的尾羽,继续昏睡。 看得胡淼淼有些羡慕,她也想昏过去,这样被人杀掉的时候 ,就不会疼了。 唔,是个好主意! 小狐狸灵机一动,学着鸡精的模样,啪嗒一下躺平了,双手交叠在腹部,就这样在君泽琛危险的视线下,躺得十分安详。 死脑,快昏! 她现在是个死人,总不至于补刀吧? 作者有话说: ---------------------- 与狗狗的人形初次相见—— 好狗:[狗头叼玫瑰] 狐宝:[害怕] 第7章 胡淼淼不想死。 她的脑子不断模拟变成小狐狸逃跑,或者起来装柔弱,兴许男人能改变主意不杀她。 可两种方案都行不通。 前者是她的四肢叛变得不听使唤,软得和狐狸尾巴似的,别说是跑,爬都爬不起来。 至于后者,碰见心善的人,兴许装柔弱对方会心软,可是对方杀了那么多只狐狸,怎会是善良之辈? 心思百转之间,男人冷淡之中夹杂着血腥味的气息已经缭绕在鼻尖。 胡淼淼不敢睁开眼睛去看,却能感知到对方就站在她不远处,只要挥开树丛,她就会暴露在他眼前。 然而不知为何,对方停止住脚步。 气氛一再僵直,紧绷成了一根琴弦,稍有不慎,就会崩裂开来。 就在胡淼淼以为男人在打什么坏主意的时候,男人退步了。 他好似没发现胡淼淼的存在,只是经过这片灌木,不再做任何停留,大步离开转瞬消失,徒留满地的狐狸尸体,以及怂唧唧躺尸的胡淼淼。 她悄悄睁开一只眼睛,透过缝隙观察,空气静悄悄的,充满侵略性的恐怖威压已经消失了。 他走了。 就这样蒙混过关了? 胡淼淼不敢相信,好半晌才软手软脚地从地上爬起来,摇醒地上的鸡精。 “别睡了,你还没幻化成人,怎么能睡得着?” 这座山一点都待不下去,她很确信,死去的那几只狐狸来自于妖界狐族 。 在小小的狐狸眼中,狐族的其他狐妖就是一座无法跨越的大山,她一辈子都别想翻过去,唯有东躲西藏才能活下去。 刚刚的那个人,竟然轻而易举将所谓的大山踏平。 对于这样的人,别说是让她从他手底下逃跑,就连动一下都是奢望。 这次能活下来是侥幸,那么下次呢? 不行! “快带我去找狗!” 鸡精这一觉“睡”得不是很安稳,它梦见自己掉进了狐狸祖宗的窝里,被一只大狼起锅烧油,拔光了毛,清洗了内脏,小火慢炸,炸至金黄酥脆,撒上调料。 更可怕的是它全程意识都是清醒的,甚至还有点嘴馋,火候刚刚好,正要进入狐狸嘴,突然山崩地裂了,它倏然睁开眼睛,就看见狐狸祖宗眼泪汪汪,让它去找狗。 鸡精第一想到的就是: 找狗干什么? 让狗起锅烧油,将它炸了吗? 第二想到的是,之前的那个强大的人呢?竟然没把他们都杀掉? 胡淼淼告诉鸡精,他们侥幸没被发现。 野山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依那大佬的实力,不应该发现不了他们啊。 难不成…… 鸡精绿豆大的眼睛一亮,扑腾着翅膀抱大腿,对待胡淼淼的态度十分殷勤。 一定是狐狸祖宗实力不凡,战胜了那个凶残的人,保住它的性命! 它鸡大妖发誓,一定为狐狸祖宗马首是瞻,狐狸有这实力,别说是人了,就是那只狗也不敢在狐狸祖宗的眼皮子底下吃鸡。 鸡大妖想开了,屁颠屁颠地报位置。 其实在来之前,它就通过那些小精怪知道狼就在这里,所以才会到狐祖宗上来此。 地上的那些死去的狐狸没人去管,胡淼淼记仇着呢,认出那些狐狸是妖界的,根本不会去给他们收尸,绕着他们走。 可是找了一下午,别说是狗,一根狗毛都没见到,她都不如回去坐等晚饭,至少有根毛。 她有些失落,开始怀疑鸡精消息的可信度。 鸡精急得扑腾翅膀,“鸟精妹妹就是这么说的,她说看见了狼往这边走了。” 胡淼淼蹬它:“让你找狗,你找什么狼?” 鸡精:“……” 虽然不知道狐狸为什么指狼为狗,但是祖宗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它谄媚:“是是是,鸟精妹妹说狗往这边跑了。” 结果这边非但没有狗,反而有一个大魔头! 这一次,注定和往常一样无功而返,胡淼淼很是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如果不是怀疑狗子,就不会伤了它的心,害得它离家出走。 因为白日里受到了惊吓,加上对狗的内疚,导致这一晚上胡淼淼失眠了。 她直到日上三竿才从床上爬起来,端着狗积攒下来的破盆之一,无精打采的洗漱,望了望外面的天色,今日天气也不好,阴沉沉的,零零星星飘荡着小雪,如同一朵朵雪白的花瓣坠入泥土,染上了尘埃,融化得无影无踪。 天暖了,狗却不会再回来了。 胡淼淼在洞口伫立许久,拉上了门帘,回去补觉。 剩下的一段时间里,胡淼淼开始昼夜颠倒,晚上睡不着,白天起不来,像是被夜里的小妖精吸食了精气,整个狐狸都蔫了吧唧,也错过了饭点。 君泽琛那日看见胡淼淼了。 之所以没和她相认,一是心里有气。 二是他杀了满地狐狸,胆小的人类会因此害怕他的人形,他没想第一次见面让她看见自己凶残的一幕,更没想过有朝一日,一代狼王,会堕落得和阴沟老鼠一样躲在暗处,阴暗地窥视一个人类。 三是他杀完狐狸妖力不足维持人形,不想当着她的面变成本体。 畏惧的种子扎根在心里。 他竟然在害怕。 怕她知道他是狼妖。 怕她知道后,一切再也回不到最初…… 这一次,轮到君泽琛趴树丛了。 他躲在山洞附近的树林里,庞大的狼躯憋屈地匍匐在地,仿若一只潜伏在暗处,等待猎物上门的野兽,一双狭长的狼瞳紧紧注视着咕咚咚煮熟的山鸡。 她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鸡汤凉了再热,热了又凉,斗转星移,因为煮了太久所以柴柴的肉进了狼肚子,山洞里的人类还是没有出来进食。 传闻中人类是一种脆弱的生物,冻到了会感冒,热到了会昏倒,吃到不新鲜的食物还会胃痛,不过是看见他杀狐狸,就吓得吃不下饭了? 说好的修复内丹尽快回妖界,可还是忍不住留意人类的动静。 高大的狼眉宇略微烦躁。 麻烦的人类! 狐狸精都没人类麻烦,至少狐狸随手就捏死了,叫胡淼淼的人类不能捏死。 君泽琛徘徊了一整日,到了晚上胡淼淼依旧没有出来,终于,他站直身躯抖了抖沉重的毛发,迈着别扭的步子走过去,路过鸡窝的时候,状似不经意扫过其中一只鸡。 那只鸡很特别,其他鸡的眼神呆呆的,而这只鸡的绿豆眼清澈而愚蠢,虽然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多多少少有几分灵性。 莫不是要成精了? 君泽琛深刻记得,昨天胡淼淼都害怕成那样子了,竟然还死死抱着这只山鸡。 他视线在山鸡的黑色上停顿几秒。 忽然茅塞顿开。 这鸡不过是有几分像他罢了。 难怪那个女人会一直抱着山鸡不撒手,他离开的这几日,她应该是知道错了的。 心里的阴郁仿佛阳光驱散了黎明的雾气,穿透云层普照大地,让这些天的不友好心情一扫而空。 君泽琛不再看山鸡,心想着明早就吃这一只,甩着尾巴进了多日未归的家。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8节 和离别前一样,山洞内打扫得整洁,只有一张石床,一个狗窝,以及一个破旧的衣架,挂着两件换洗的衣服。 都很旧了。 都要换一换,别的姑娘日日花枝招展,光鲜亮丽,只有家里这个不争气的,整日不知享福,只要吃得饱,穿得暖就得过且过。 君泽琛当狼王那会儿,最注重自己的领域,寝殿内地毯都是用虎皮铺的,桌子都是镶宝石的,何时过的这般清贫过? 狼王蹲在床前,盯着床上隆起的小包,思绪逐渐飘远,一会不悦天刚黑胡淼淼怎么睡得着,一会儿不满,她不吃饭怎么睡得着? 被子破成这样,她怎么睡得着? 没有他,她怎么睡得着? 君泽琛板着一张“阴险歹毒”的狼脸,怨气都要溢出来了,然而,就在他紧盯着不放的时候,床上的人突然暴起,一个猛扑,用被子捕捉到他。 君泽琛一愣。 胡淼淼生怕他跑了,恨不得整个人化身为大山压死这只狗,一边压一边控诉:“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死外面了呢!” 狗虽然离家出走了,但她的生活里全是狗留下的影子,狗毛都收集一把了,愣是逮不住它。 胡淼淼又气又恼:“跑啊,有本事你继续跑,山里来了个大魔头,你落到他手里,狗皮给你剥了。” 大魔头? 比他强大吗? 狼王面无表情,紧接着越听越不对劲。 她说,山里来了一个大魔头,模样凶狠,三头六臂,一拳能打死十条狗。 她说,昨天碰见那魔头了,魔头脚底下全是狐狸的尸体,魔头杀人如麻,连小动物都不放过,狗路过都得被他踩两脚。 她说,如果不是她跑得快,早就被那魔头抓去剥皮拆骨了。 她一张小嘴嘚啵嘚,谣言就此产生了。 狼王真佩服自己成熟了,但凡他以前的脾气,这女人真该被剥皮拆骨。 眼下,他深呼一口气从被子里窜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狼爪子一伸,一按,肉垫捂住了女人制造谣言的嘴。 世界终于安静了。 一抬头,发现,胡淼淼白净的脸上湿润一片,眼睛红彤彤的,哭得有一会了。 她说:“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是大坏蛋。” 其实,君泽琛确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 但君泽琛没惹她。 是胡淼淼自己把自己说哭了。 她吸了吸鼻子,道歉后絮絮叨叨数落他的罪行 ,君泽琛的爪子粗糙,又不敢太用力弄伤她,根本没办法捂住她的嘴,一对儿狼耳越来越低,最终叠成了飞机耳,试图屏蔽她的音波攻击。 胡淼淼在后怕,干脆用被子把狗包裹起来,打了个死结,“以后你哪也别想去,就在我身边乖乖待着,不然要你好看。” 她做出凶巴巴的表情,可惜对君泽琛没有半点杀伤力。 要知道在狼族那种弱肉强食的环境,狼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说话上,他们有问题都是直接用行动表明,不给对方说话的时间,就已经咬破对方的喉咙了 。 能杀到狼王的位置,用绝对实力镇压狼族,君泽琛再重的伤都受过,就算是胡淼淼上来打他一巴掌,他都不痛不痒。 至于哪也别想去这种孩子话,君泽琛根本不放在心上,更不会被一个小小人类捆住。 他假装不在意地别开脑袋,不去看胡淼淼红肿的眼睛,用狼爪随意拍拍她的眼尾,算是给她擦眼泪了。 胡淼淼的声音戛然而止,捏住他不老实的狼爪,“你多少天没洗澡了?” 君泽琛:“……” “你还往我脸上踩?” 君泽琛:“……” “天,怎么有你这种不爱干净的狗。” “……” 搁这埋汰谁呢? 他每天都有用清洁术! 但是爪子踩在地上难免会脏一些,胡淼淼认为,他离开家这段时间就是没有洗澡! 胡淼淼没有洁癖,在狐族更惨的时候是被其他狐族拔光了狐狸毛,丢到泥潭里,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怎么会在意这些? 可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狐狸的词库不多,她想,应该是这句吧。 当一个狐没见过光明,就会一条道走到黑。 当见到光明之后,就无法去适应黑暗。 条件有限的时候,她可以不在意。 如今她“家大业大”能养活一条狗,当然要把狗打扮得香喷喷,干干净净的。 她不允许她的狗狗邋遢。 见她眉眼坚定,似做了什么重大决定的模样,君泽琛产生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事实证明,狼的预感是不会错的 ,半炷香后,他麻木着脸趴在原地。 洞口,胡淼淼正在起锅烧水。 她怕他跑,没有带他去河边洗澡,而是打算在家里洗。 从胡淼淼的角度,好狗只是一只狗,不是人,也不是妖精,思想智力都不高,洗澡没什么的 。 而站在君泽琛的角度,就是叫做胡淼淼的这个人类在对他耍流氓。 人类,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是什么给她一种,他回来就是和好,乖乖任由她摆布的错觉? 狼王大人不吃这一套,堂而皇之挣脱了人类给他的束缚。 胡淼淼正在烧水,忽然感觉眼前一黑,什么玩意儿呲溜的一下窜了出去。 一抬头,便见某狗潇洒离去的背影。 遭! 狗又要离家出走了! 胡淼淼顾不得那么多,让鸡精看住柴火,自己抄家伙,提着一样东西就冲了出去。 她焦急万分,在后面不敢太大声地喊:“快回来,小心被那魔头把你抓去。” 魔头? 君泽琛心里嗤笑一声,她知不知道追的是谁? 笨笨的。 胡淼淼觉得他们你追我赶的一幕有些熟悉,在前不久,她狼狈地被好狗追着跑。 现在反过来了。 好在他没跑多远 ,小狐狸累得气喘吁吁,嘴里还嚷嚷着要把狗绑回家。 未曾想,定睛一看,冬末溪水融化,狗一头扎进了水中,浮毛飘荡在水面,正冷冷地注视着她的手。 一条细细的铁链被她攥在手里,是刚开始闹妖怪的那段时间,周舟放着她家的,他说,如果想去村里面生活,可以把狗拴住。 胡淼淼一直把好狗当作家人,从未考虑过用铁链拴好狗身上,这次是真的急了才会拿出来。 她有些心虚偷偷往身后藏了藏,瓮声瓮气:“你早说你要洗澡嘛。” 还怪起他来了。 君泽琛抖了抖湿漉漉的耳朵,在水里爬了一圈,靠近溪边的时候突然窜出来,报复性地抖了胡淼淼一身水。 胡淼淼:“……” 坏狗,过分! -- 狗没有再离家出走,不过一狗一狐还在暗中较劲儿。 胡淼淼收拾好行李,打算第二天和好狗离开这座山去往更安全的地方 。 可是第二天一早,她的行李被拆开了,好狗那么一大坨狗在上面趴着,明明没有人形的胡淼淼高,愣是给人一种睥睨她的错觉。 胡淼淼有些生气:“你干嘛弄乱我的行李。” 狗子竖着耳朵不说话,油盐不进的模样,胡淼淼试图从他的吨位下拽出衣服,无奈狗子太沉重,胡淼淼使劲儿半天,狗子屁股都没挪一下,甚至还扯了扯嘴角,无声嘲笑弱小的人类。 胡淼淼气得脸通红,蹬它一眼:“以后魔头杀过来,你就等死吧。” 她扭头就走,并没有看见狗子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她,似乎很讨厌他的人形。 狼的眉头一蹙,锋利的狼瞳眯了眯,似在思索些什么。 这可不行…… —— 胳膊拧不过大腿,胡淼淼大早上生闷气,闷闷不乐地去准备早饭,结果又和狗吵了一架。 原因无他,她想随便弄点吃的算了。 狗却要杀鸡。 杀其他鸡就算了,竟然要杀鸡大妖! 山鸡精既然会说话,就是山中的精怪,就算是在狐狸食谱上,不到迫不得已,狐狸是不会吃的。 这和人吃人,妖吃妖没什么区别。 狗不知道鸡精是妖怪,胡淼淼可以理解,刚开始还耐着性子商量:“换一只吧,这只山鸡再养养。” 狗子沉默不语,只是一味地杀鸡。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9节 鸡大妖又不傻,怎么可能任由他杀? 它翅膀鸡爪齐上阵,努力扑腾脱离狼的魔爪,可是它一个小鸡精,哪里会是妖界狼王的对手,没扑腾两下就被狼按在了黑山竹爪下。 这姿势有点眼熟。 但它来不及细想,哭哭啼啼,扯着公鸡嗓大喊:“狐狸祖宗救命!!!” 一句狐狸祖宗,成功控住了两个人。 无论是胡淼淼还是君泽琛都惊了一下。 君泽琛下意识扫过四周,这几天整个山中的狐狸都被他杀得差不多了,难不成又来新狐狸精了? 胡淼淼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也小心翼翼观察,惊魂未定,幸好,附近并没有其他人类,不然她的身份就暴露了。 她恼:“哪有什么狐狸祖宗,要是真遇见狐狸祖宗,你一个野鸡,等死吧。” 臭山鸡,嘴里没有一个把门儿的。 山鸡也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把不该说的秃噜出去了,它颤颤巍巍: “你快管管这狗!” 原本,君泽琛打算将这只碍眼鸡精一爪子踩死,煮了给胡淼淼补补。 鸡精,大补! 不过,一从鸡精嘴里听见狐狸两个字,他就像是开启了雷达模式,一双毛茸茸的狼耳朵高高竖起,尖锐的爪子从肉垫里伸出来,死死按住它。 他认为,这只鸡是狐狸精派来的卧底。 很好,那些狡猾的狐狸竟然知道他是狼妖了,并且把注意打在了他家人身上。 君泽琛苍绿色的眼底幽深恐怖,极具压迫力地凝视鸡精,嘴里对胡淼淼汪了一声。 他的狗语不正宗,可是长期陪伴,胡淼淼能知道他的大概意思。 他在催促她离开。 “你别想背着我杀鸡。”胡淼淼按住君泽琛的狼脑袋,推推他。 “汪?”鸡都说话了,你不害怕? 君泽琛按住山鸡不撒爪,胡淼淼还是拿他没办法,于是蹲下来,和他商量,“好狗啊,如果你是和我较劲儿,但不能伤及无辜之鸡,你都能听得懂人话,它说人话也不稀奇。” 狼觉得胡淼淼挺矛盾的,明明胆小得要命,却不怕鸡说话,也不怕鸡成为妖。 怎么到他这就一口一个大魔头? 黑狼嘴角扯了一下。 他的狼形黑色的,却不会给人一种普通感。 浑身毛发黑亮蓬松,四肢极具力量,眼睛狭长隐藏危险的锋芒,眼尾两侧有蔓延到耳朵下的银色纹路,爪腕上也有不易察觉,护腕一样的图腾。 养了一个冬天,胡淼淼见证它从虚弱到强大,有时候怀疑它真的是一只狗吗? 每每这样怀疑的时候,她都会看他翘起来尾巴尖。 狼族是狐族的天敌,哪怕她没读过多少典籍,没见过狼,也听说狼和狗的区别。 狗的尾巴是翘的。 狼的尾巴是垂直向下的。 她再次坚信了自己不会认错。 胡淼淼仿佛没看见好狗讥讽的表情,蹲下来和他四目相对。 “松开,好不好?” 狐族都是妖媚的长相,胡淼淼天生异类,硬生生长成了清雅灵秀的纯净模样。 唯有那双矛盾的狐狸眼,纯情而魅惑,惯会蛊惑人心。 狼摇晃了一下脑袋,侧过脸去,爪子别扭地搓了搓鸡脖,突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了。 算了,一只鸡而已,犯不着为了一只鸡惹她生气。 狼王自认为心胸宽广,不和渺小的鸡精一般见识,更何况…… 鸡精是狐狸派来的,兴许还能从鸡精的嘴里套话。 他大发慈悲松开爪子。 鸡精立即逃走,鸡毛飞了一地,胡淼淼算是捋清了。 狗,得顺毛摸。 她眼珠子一转,弯了弯,凑到狗面前,小声商量:“我们搬个家呗?” 一张绝美的容颜,就这么明晃晃的再次霸占了君泽琛的视野。 有些狐,天生就会持美行凶的。 作者有话说: ---------------------- 狐宝发射一个美颜暴击,狗子血槽已空! 鸡精叫狐狸,狗子没有多想,他相信枕边人[捂脸偷看] 第8章 山中有魔头,胆小的狐狸多次劝说狗子搬家,未果! 这一次,胡淼淼以为无望了 。 然而 ,不知好狗怎么了,竟然盯了她半晌,奇迹般的点头了。 胡淼淼满腹草稿无用武之地,傻兮兮的重复了一句:“真搬家? ” 狗不厌其烦地点头,并汪了一声,主动帮忙整理行李。 他们的行李没多少,也就胡淼淼的两三件儿衣服,和狗子的锅碗瓢盆,以及外面吃剩下的山鸡。 鸡精跑了之后,竟然敢回来,在草丛里瞪着死鸡眼看了又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无视狼王压迫的死亡凝视,嚷嚷着要和胡淼淼一起下山。 开玩笑 ,山里那么多妖怪出没,最近还有杀妖不眨眼的魔头,借给鸡大妖十个胆子,也不敢自己单过啊 。 它必须跟靠山走 。 以至于差点再次遭到狗子的暗杀,但碍于不想惹胡淼淼生气,君泽琛只能短暂地隐忍杀机。 他主动驮着行李,并示意胡淼淼跟在他身后,一副稳操胜券,早已找到住处的模样。 胡淼淼有些好奇,好狗为什么突然妥协,又是什么时候寻找好的住处。 直到山下的景色越来越眼熟,放眼望去,遥遥看见一处人家,古朴的栅栏围绕在土墙之上,三三两两的村民正在聊天,看见胡淼淼的时候笑道:“淼淼啊,你终于想开了,山里有什么好,还是要到山下来,人多,热闹,也安全。” 他们仿佛早就料到了胡淼淼会下山,关键胡淼淼就算是想搬家,也想离这里远远的啊 ,毕竟没人能保证,山里的魔头不下山。 后来,胡淼淼才知道,原是家里出现了内鬼,这只“内鬼”三天两头跑下山。 刚开始村里人不知道是谁家的狗。 长得怪凶的,模样不好惹。 后来是兽医看见了,声称是胡淼淼家的狗。 村里嘛,闲来没事儿家长里短,路过的狗都得身败名裂,当然了,并不是说他们故意的,有什么坏心思,可能顺嘴就说了,一来二去,都知道,山里有个漂亮姑娘曾经为了狗不肯下山,硬生生捱过了冬季。 这两天狗下山,必定是姑娘想开 了。 就是嘛,人都是群居的,怎么可能耐得住寂寞。 有了狗子推波助澜,胡淼淼下山理所应当,还很快就找到了住处。 山里的生活不好过,很多年轻人都去镇里打拼,房子自然也就空下了。 胡淼淼只是找了一个小的房子短暂居住。 她不打算一直在日落村,因为,这里有一个捉妖师。 夜里,她和狗子吩咐:“这两天不要乱跑,明日一早,我去镇子里看看能不能寻个住处。” “最好能够维持生活。” 入乡随俗,小狐狸决定,要在躲避狐族的同时,赚点钱补给一下家用,总不能让没成精的狗养她吧? 狐狸做了决定,第二日就出发了,然而事情并不顺利,一来是镇子上的活少,她又什么都不会,更不懂什么人情世故,端盘子端碗人家都要掂量掂量她的小身板。 更何况她的容貌出众,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力,会制造一些小麻烦。 一天下来,活没找到,反而是回来的路上被人围堵了。 “小娘子,这是要去哪啊 ?你不是要找活吗?我们少爷这就有一个差事,正好需要你这种年轻,漂亮的。” 他们的目光粘稠,不怀好意,胡淼淼不是三岁小孩子 ,就算处世未深,也知道他们并不是真的想帮助她。 她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和纠结。 人类,脆弱,只要她露个耳朵,露个尾巴,就能轻易吓跑。 可他们跑掉后呢? 会不会嚷嚷着找捉妖师抓她? 麻烦更多了。 如果不露出妖族特征,她还真打不过那些人类。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小狐妖而已,除了压住妖族特征,就什么都不行了。 妖族,并没有人类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他们的寿命漫长,成长过程也是漫长的,像她这种活了十几年的狐狸,能变化成人,都是靠着血脉,并非靠着自己修炼。 很多精怪,即便是修炼几十年,几百年,也未必幻化成人形。 她如果用妖力,就没有力量隐藏尾巴了。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0节 就在胡淼淼愁眉不展之际,一声声惨叫在耳边炸响,她一激灵,原本嚣张至极,打算靠近的人,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痛苦地呻吟,而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这样伫立在其中。 男人强健的身躯被黑衣包裹,上面绣着诡异的银纹,他脖子上,手腕上,以及腰间,都挂着银色饰品,一张狂放的面容,眉弓压眼,鼻梁挺拔如山,满脸的桀骜 ,透着一股子炸天炸地的凶狠劲儿。 被他注视,就等于被洪水猛兽盯上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挨揍。 是他。 胡淼淼心提到嗓子眼,狐目瞪溜圆。 神秘大魔头! 上次见面是满地狐狸尸体,这一次见面是满地人在哀嚎。 上次见面,她藏在木丛里面,有机会存活。 这一次见面,她明晃晃地站在他面前,与他遥遥相望。 就算当场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也闪躲不及时了。 她嗷呜一声,怂唧唧的挪动脚步,思考逃跑的可能性。 可还不等胡淼淼有所动作,男人动了。 他的步伐缓慢沉稳,明明很慢,却又像是快的留下了残影,眨眼间就出现在了她面前,犹如一座跨不过的高山,投下黑沉压抑的身影,将渺小的她笼罩。 她周身汗毛炸起,下意识捂住了脸。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她认为的大魔头也没有对她乱杀。 而是在耳畔,响起低沉、肃穆、让人难以忘怀的嗓音。 “胡淼淼?” “啊?”胡淼淼狐躯一震,慢半拍地分开手指,透过指缝,小心翼翼地仰头偷看。 近距离的他,逆着光,五官锋利,看起来更凶了,而且好大的一只,从她仰头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那截棱角分明的下颌,以及修长的脖颈。 他并不是很白,肤色均匀的健康色,暴露在外界的脖子,仿佛都有青筋鼓起,爆发力很强,胡淼淼很害怕被他打扁。 她偷瞄的视线被男人捕捉到,他知晓胆小鬼又在害怕了,刻意舒缓眉宇,试图缓解她的情绪,嗓音压到最低,最柔,“不要怕我。” 可是 ,就像是狐狸天生蛊惑人心一样,某些狼,天生就是侵略者,哪怕再怎么伪装,依旧改变不了本能的嗜血和阴戾。 君泽琛在狼族一直板着脸,冷漠刻在了骨子里,冷不丁做出其他表情,反而刻板古怪。 听到了胡淼淼耳朵里,就是恶魔低语,自动翻译成了:敢怕我就把你砸成狐饼。 她嘤了一声,绝望地捂着脸,颤巍巍:“你……只是长得吓人而已,其实不可怕。” 早知今日,她就应该多学习一些人类赞美的语言,遇见这种难搞的,一定死命的夸。 免得像现在,关键时刻,傻傻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开口,就把自己送到了地狱,气场都诡异了几分 空气冰冷凝滞许久,对方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长得凶?” 男人宽厚有力的手掌覆盖住她的手腕,用力挪开,高大的身躯弯下,凑近到她眼前,薄唇刻薄地扯了扯,“有多凶?” “……” 有病,胡淼淼根本不认识他,更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大魔头会有这种反应,问她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难不成,这是一个自恋的魔头? 也难怪,不自恋的话,正常的人也不会像他这样把脸凑到陌生人面前炫耀。 胡淼淼刻意忽略心里的恐惧,别别扭扭,“其实细看,也没有那么凶,只是……长得……” 长得什么样? 胡淼淼紧张的小表情被君泽琛看在眼里,他在心里嗤笑,欺软怕硬的女人,平日里站在他的狼脑袋上作威作福,怎么遇见他的人形,就害怕成这样? 君泽琛是一头恶劣的狼,这一刻,控制不住想去欺负人,于是修长的手指抵住她的额头,像是随时能掀开她的头盖骨一样,直把人吓得满脸苍白,憋出一句:“长得惊心动魄。” 君泽琛:“……” 他眼睫低垂,从喉间挤出几个字:“谢谢,你也一样。” 惊心动魄。 她彷徨不安,再吓下去,就要哭了。 君泽琛屈指弹了一下,淡定地收回了手,负手而立,恢复了刚见面时候的冷淡,端着一股子睥睨天下的气场,冷声说:“我认识你,不要怕,我是日落村的人。” “日落村?” 地上的小蝼蚁早就在刚才就吓晕了。 西斜的夕阳染红了这方天地,他迈大步子,示意她跟上。 “你是人是妖?何时来的日落村。” 瞧着不像是日落村的本地人。 此魔头凶悍了得,样貌又出众,胡淼淼去过几次日落村,如果魔头是日落村的人,她见过就不会忘才对。 男人在回答妖还是人的问题上诡异地停顿了几秒,“近日来的。” 他的话不是很多,看着就不太好相处。 胡淼淼也不是真想了解她,只不过是顺嘴一问罢了,她一路上和猴挠心了似的,脑子疯狂运转想办法逃跑,最后用了最愚蠢的方式,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对前面的人摆摆手。 “我脚好像崴了,你先自己回村吧。” 前方那高大的身影一顿,转过身,面无表情来到面前,一双狭长锋利的眼睛如同雷达,居高临下凝视她。 胡淼淼被看得心里毛毛的 ,左顾右看,“我休息一会就回去。” 谁知,男人伸手,单手将她薅了起来 。 两个人的体型相差巨大,他就像是提溜一只小鸡崽子,轻而易举把胡淼淼放在山上的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上,自己单膝蹲下,宽厚的大掌捏住了她纤细的脚腕,作势要撩开裙摆。 胡淼淼瞠目结舌,一把按住他,又羞又急,“你干什么?” 她在心里指指点点,白瞎了一张杀人狂魔脸,原来也是个色胚子,上来就要掀裙子。 胡淼淼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但是有什么心事藏不住事儿,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小表情骂得贼脏。 君泽琛:“……” 他按住她的脚踝,冷声道:“不是崴脚了吗?” “啊?哦哦,对,崴脚了……”胡淼淼慢了半拍,“你是帮我看伤?” 男人睥她一眼:“不然?” 胡淼淼前不久刚说完山鸡精以小鸡之心度狗子之腹,这不,她也以小狐之心度魔头之腹了。 魔头看着就不像是好人,每次见面都躺一地乱七八糟的生物,胡淼淼很难不往他是坏人那边想。 更难以想象,这样的男人,竟然会帮她看腿。 她干巴巴地坐着,拘谨地揉弄着衣摆,歉意地低下脑袋,“对不起,是我想多了,我自己还是可以走的。” 他看起来凶巴巴的,可是像好人耶。 到底是年纪小的狐狸,轻而易举,就相信了大坏狼的话,并晕乎乎地道谢,谢谢他之前救过自己,发了个好人卡。 “你是个好人。” 君泽琛紧绷着嘴角,犬齿磨了磨,牙根有些痒,想咬她一口。 好一个恩将仇报的人类。 骂谁是好人呢? 作者有话说: ---------------------- 好狗:“恩将仇报!” 狐宝:“???” 第9章 一个人能恐怖到什么程度? 一个脚印一个坑,浑身都散发着惊天动地的怨气以及板着一张晚爹脸,死不瞑目的怨鬼都没他戾气深。 自从胡淼淼夸赞对方是好人之后,这人就这样了。 没有人不喜欢夸夸,这个男人好奇怪呀。 胡淼淼弱小可怜又无助地跟着男厉鬼身后,深一脚浅一脚踩着他走过的脚印儿。 他说要背她。 她以男女授受不亲的话术婉拒,获得了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装崴脚的代价就是,不但没有从男人手里解脱,还要装模作样,三步一扭,五步一停,原本能在天黑之前到家的,硬生生拖到了天黑之后。 一路上,男人很君子,没有做出图谋不轨的举动,进村子就神出鬼没的消失了。 胡淼淼总算松口气,后知后觉地发现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在胡淼淼回家的前一秒,君泽琛先一步跳窗户回来,房间内一只魁梧的黑狼正在地上沉睡 ,化为一根狼毛,静悄悄地飘走。 这是他用狼毛稍加妖术制造的分身,远远看上去就像是真狼,只不过因为他的妖丹尚未恢复,所以还是有一些瑕疵的 。 分身上没有温度,没有呼吸。 君泽琛变回原形,前一脚刚跳上狼窝,后一脚房门就被打开了。 胡淼淼耷拉着小脸,忧心忡忡地走进来,去隔壁洗漱回来,都不敢直视狼狗的眼睛,天色已晚,她闷不吭声躺回去,连门外的鸡精都能感知到它的情绪不对劲,在门外发出咯咯哒的鸡叫。 房内无人理会,君泽琛睁开幽深的狼眼,爬过去用爪子扒拉扒拉她的后背。 “嗷呜?” “我是不是很没用,连养活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将来怎么养活你啊。”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1节 君泽琛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确实很没用,一个人类胆小鬼,连狼和狗都分不清。 甚至还骂他是好人。 君泽琛两辈子加起来,就没做过什么好事儿,顶多是让仇敌在死之前痛快点。 不过,狼不需要一个人类来养活,他养一个人类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狼用肉垫扒拉她。 “嗷呜~” 虽然你胆子小,眼神不好使,人笨笨的,但是狼养你啊。 狼最近很少学狗叫了,胡淼淼也早就适应了家里的奇葩狗。 她“听懂”了君泽琛的安慰,转了个身,抱住他的脖子,用柔软的脸颊蹭了蹭他的狼毛。 “幸亏有你,你放心,我会尽快赚到钱,将来我们去镇上住大房子,买肉馅最大的大包子,再给你买新盆,新窝……” “不过,回来的路上我遇见大魔头了。” 狼的鼻尖不小心蹭在她的侧脸了,浑身一阵紧绷,耳朵却不受控制的竖起。 “汪?” 怎么样,魔头是不是不可怕了? 魔头是不是很威武? 他在胡淼淼的身前蜷缩了一下尾巴,腰板都挺直了。 胡淼淼没有注意这些细节,月色下,精致的脸蛋似被散落上了银光,漂亮得不像是凡人,只不过依旧难以抵挡眉宇间的忧愁。 “忘记问他名字了,今天回来的路上碰见了坏人,是他救了我,我觉得他可能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坏,他是个好人。” 君泽琛:“……” 都不如好狗好听,人类脆弱得要死,谁爱当谁当。 “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在日落村,而且我来村子这么久,不应该没听说过他这种人物。” 当然没听说过,因为这是君泽琛临时起意。 他不想胡淼淼怕他,便为自己编织一个身份。 杀了那么多狐狸,捉妖师的身份更合理,而且会更让人类有安全感。 胡淼淼确实没那么怕大魔头了,但是她又制造了新的谣言。 “我还觉得,他似乎人品有问题,初次见面就对我动手动脚,莫不是大色狼?” 君泽琛:“???” 他耳朵biu地一下炸成蒲公英。 “汪!!” 胡淼淼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狼一爪子按回被窝,并用肉垫捂住她的嘴。 她莫名其妙,怎么了这是,怎么说急眼就急眼呢? 又没骂狗。 狗子心,海底针。 第二天早上胡淼淼出发的时候,狗子还在闷闷不乐地在狗窝里生气,并对她冷冷地刮上一眼,没错,就是那种睥睨一切的眼神。 把胡淼淼看舒坦了。 她就喜欢狗子这种眼神,不带任何让狐狸不舒服的冒犯,也没有其他雄性那样不检点。 这样她就放心了。 事实证明,她还是放心太早了,前脚刚出村子,就见村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很大一只,在他身边能抵挡住一大部分阳光。 村里有两个出口,一个是上山的 ,一个则是去镇上的。 胡淼淼想要去镇里,就必须绕过男人。 她脚尖碾了碾地,没有找到地方钻进去,磨磨蹭蹭走过去打了一声招呼。 谁知男人的脸色比昨天更冷了,本就冷硬的面孔,印堂发黑,都能挤出水来。 他的身躯就堂而皇之挡在胡淼淼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胡淼淼,这种眼神……有点眼熟。 不等胡淼淼细想,男人紧绷着面容,薄唇吐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对你没兴趣。” 胡淼淼:“???” 君泽琛没再解释,侧了一下身体,让她过去。 胡淼淼拘谨地路过,冷不丁又听他说:“只有人类才会有龌龊的欲望。” 胡淼淼:“???” 她侧头看他一眼。 总觉得他在内涵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昨夜刚对大魔头有了少许改观。 虽然他可能是大色狼,但至少不是杀人狂魔。 但今天一看,这人在心虚。 小狐狸认为自己聪明着呢,坏人怎么可能在自己脸上写坏人两个字呢? 越坏的人,越会伪装。 她警惕地捂着领口,迅速跑远。 最后留给君泽琛的眼神……怎么说呢,有一种跳进黄河,把狼毛洗秃了,都洗不干净的感觉。 他阴郁了。 头顶仿佛有一个小乌云,乌云里面的闪电噼里啪啦地作响。 良久,他从喉间发出一声轻嗤,似讥讽某人类的不自量力。 当狼王那会不知道有多少女妖前扑后拥,妄想和他来一场露水情缘。 妖族的修炼无底线,其中就有一项双修之法,伴侣越强大,能反哺的力量就会越多。 如果有妖能和狼王睡一次,得到他的元阳,能抵过多少年的修为? 不过都被君泽琛派人丢出去了,在他看来,双修对他这种强大的妖来说没什么用处,那种亲密的状态,还会给敌人制造机会,暴露他的弱点。 狼,是不会把脖子,递到别人嘴边的。 还有就是,妖族混乱,他自幼看淡了,甚至觉得那种事情很厌烦。 渐渐地,妖界谁不知道狼王是个钢铁直狼,眼里没有情情爱爱,只有杀戮和嗜血。 然而就是这样,笔直的钢铁狼,被一个人类污蔑是色狼。 他拳头邦邦硬,深呼吸,试图用冰冷来掩盖即将喷发的火山。 正巧,这时候一个老太拄着拐杖路过,惊讶地看他一眼,“哎呀,年轻人,怎么脸色这么红?红得都发黑了,不行你就去找村里的禽大夫看看,他虽然是兽医,但也能医人。” 君泽琛:“……” 又是狼王自闭的一天。 却是胡淼淼开心的一天。 因为她找到活了。 她原以为会像昨天那样无功而返,结果中午的时候,正巧遇见一家店在招人。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一家卖衣服的铺子,老板看她模样好看,想让她穿上店里的衣服帮忙卖货。 这是一个不需要太多技巧的活。 胡淼淼穿上衣服,往店门口一站就可以了。 人间的钱和妖界的妖灵不一样,是用铜币和银币之类交换的。 老板声称一个月给她两枚银币,是村里普通人两个月的花销。 她没多想,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一天下来效果非同小可,店里普普通通的生意,比往日多了两倍。 只不过各种人各种别样的目光,让胡淼淼有些不适。 她想缩起来,又想到家里有一只没吃过肉包子的大狗,只能咬咬牙,刻意忽视。 “听说了吗?昨天戴家的人都死在山道上了,戴家正在搜查呢。” “他们家历代都是捉妖师,近些年妖孽横行,谁都保不准遇见什么妖怪,谁敢得罪戴家的人啊,这些年他们就仗着这个没少在咱们行南水镇作威作福……” “嘘,小声点,别让戴家的人听到,你不要命了?” 街道上路过的人行色匆匆,说的话却传入了胡淼淼耳中。 一个买衣服的女子见她心不在焉的,悄悄推了推她,“姑娘,你长得这么好看,可得小心些,听说戴家的少爷好色,做尽了欺男霸女的勾当。” “好的谢谢。”对于陌生人的善意,胡淼淼弯了弯眼眸,美眸潋滟,让买衣服的姑娘都看呆了。 小姑娘脸蛋红扑扑,心肝怦怦跳,为了掩饰尴尬,大手一挥,“姑娘,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包起来。” 是个有钱人。 胡淼淼第一天干活,店里生意兴隆,老板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她想提前预支点钱,都答应了。 她买了三个热腾腾的大肉包子,打包好回家,这次路上没遇见意外。 回来的时候却见村门口三三两两的年轻人正围着什么转悠。 她凑过去,发现竟然是——一只死狐狸。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2节 那些人看见她,笑呵呵地打招呼:“淼淼,你回来了,有个好消息,咱们村新来的捉妖师是个厉害的,竟然才来两天,就打死了一只狐狸精。” “捉妖师?”胡淼淼一激灵。 那人道:“对啊,之前请来的捉妖师受了重伤,我们没办法就请了新的捉妖师,你还没见过捉妖师吧,哎呀君公子回来了。” 那人指了指胡淼淼的背后。 胡淼淼身躯倏然僵硬,手里的油纸没捏住,掉在了地上。 狐脑宕机。 捉妖师??? 她手脚发凉。 满脑子都是:下一个被打死的狐狸,是不是叫胡淼淼? 作者有话说: ---------------------- 大家记得收藏呀[熊猫头]我让狼狼给你们表演个作死火葬场(bushi) 今天晚上的更新提前奉上[鼓掌]来嘛,打劫收藏[狗头叼玫瑰] 第10章 胡淼淼发誓,从妖界出来,自己藏着尾巴过日子,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 如果被捉妖师抓到狐狸尾巴,能不能看在她没做过坏事的情况下,留她一条狐命? 可是,地上躺着一个同族,应该是有苏的,是一只白狐。 白狐死得干净利落,只是身体绷直,翻着白眼,伸着舌头,死得很体面了。 凭借她对同族的判断,白狐的实力在她之上。 比她厉害的狐狸都被发现身份打死了,胡淼淼被打死不过时间早晚的事儿。 村里的人热情地介绍捉妖师,胡淼淼身体冒虚汗,耳朵因为紧张痒痒的,不争气的想冒出来。 她捂住脑袋,慌乱地说了些什么,想要逃离现场,却在转身之际,撞上一堵肉墙。 墙体虽然有弹性,但对鼻子来说还是很硬的,对方特殊的气息瞬间窜入了胡淼淼的鼻尖。 是一种冷淡又张扬的气息,阳光晒着冰雪的感觉,蒸发的气体无孔不入将她包围。 胡淼淼的鼻子被撞得生疼,哽咽出声。 “跑什么?” 手腕被抓住,她一愣,顺着熟悉的声音仰头去看。 张狂,立体的面孔,映入眼里,她脑子转不过来弯。 村里的人说:“淼淼啊,这就是咱们村新请过来的捉妖师君泽琛,你快打声招呼,以后如果碰见什么奇怪的事儿,你就跟他说,他老厉害了,狐妖这玩意都能抓,以后咱们村就不怕妖精了。” 男人犹如一座高山,挡在了她的面前,目光深邃,又问:“你很怕我?” 这是他第二次问她怕不怕他。 君泽琛不明白,如果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他可以解释。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他说:“你放心,我是捉妖师,只捉拿妖怪,不会对你做什么。” 胡淼淼那张白皙的脸蛋此时更是没有丝毫血色,昨日山脚下的人,都无声无息被杀死了。 那些人想欺负胡淼淼,她不为那些人抱不平。 如果她是人,当然不会害怕到这种地步。 但她是狐狸啊。 他继续辩解着:“我也不会对你图谋不轨。” 胡淼淼唇瓣轻颤,是了,根本不是见色起意,他是察觉到自己不像正常人,所以刻意接近的吗? 为什么像他这种看起来很凶的人,昨天会救她。 为什么没见过见面,他总是莫名其妙出现在她的视野。 为什么山里那么多妖怪,他却只杀狐妖? 一切都说得清了。 他在试探她。 决不能自乱阵脚。 胡淼淼故作镇定:“我怕你做什么,哦对了,我是想起来我家还有一只狗没有喂。” 她胡乱从地上捡起来包子。 嘟囔着对自己图谋不轨的人多得是,你们男人都一个死样子,男女授受不亲,不要总对她动手动脚的。 她刻意划分距离,也瞧见了男人不好的脸色,她不敢多看,生怕下一秒被他瞧出原形,寻个机会就从他身前溜走了。 村里的人瞧见了,也没有多想 毕竟君泽琛刚来村里的时候,凶神恶煞的,不像是捉妖师,反而像是林子里没拴住的野兽冲进来了。 谁看见不害怕? 所以胡淼淼的反应很正常。 村里人笑道:“君公子莫怪,淼淼那孩子胆小,你又不苟言笑,害怕你是正常的,等接触一段时间就好了,都是好孩子,那丫头也不容易,别人都是在父母的庇佑下无忧无虑长大,她一个姑娘家孤孤单单,几个月前来的,也是蛮坚强,在山洞里过了一个冬天,前两天才想通来咱们村里住,公子就多担待着点吧。” 君泽琛若有所思:“我不苟言笑?” 村里人看了一眼他的脸,委婉道:“可能你只是不爱笑。” 君泽琛扯了一下嘴角,可是面部表情有自己的想法,根本不听使唤,最终嗤笑一声,也算是笑了。 看得众人心惊胆战,生怕这位不苟言笑的公子把他们当妖怪除了。 君泽琛没时间和他们消耗时间,反复练习两次就放弃了,大步冲着胡淼淼离开的方向而去。 他动用了妖力,在胡淼淼回家的前一秒换了回去。 还没在狗窝趴好,便见胡淼淼着忙着慌回来,丢给他一个油纸包,说了一句里面是肉包子,让他自己吃,便在房间里转圈圈。 她就像是热锅上的小蚂蚁,左一圈右一圈。 狼竖着耳朵,视线紧盯着她。 狼脑袋也猫里猫气地跟着左一圈右一圈转。 终于,她像是想通了,跟他说:“要不明天我带着你吧,碰见大魔头你就给我咬他!” 君泽琛:“?” “不行。”她又否决了,“虽然你不是妖,但也别被他给打死了。” 君泽琛:“……” 他把包子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半夜,趁着胡淼淼睡着,君泽琛从狗窝里爬出来,变成人类,坐在她的梳妆台前。 狼的视线很好,变成人形之后,他苍绿色眼睛颜色更深了,盯着铜镜里面的人。 他很少照镜子。 镜子中的男子对他来说有些陌生。 他不觉得这面庞长得凶,可是确实比不得外面的小白脸。 比如那个叫周什么东西的人类,长相秀气的少年,是君泽琛没有的朝气。 他幼年时到处流浪,少年时已经在狼群里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眉骨处的疤痕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他的父亲是狼中的贵族,子嗣不少,和他有血缘关系却不是很熟,他在狼族杀出一片天地,才想着认领他。 那时候,他根本不需要什么父亲,权力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能放心。 人世间的快乐,他不懂。 唯有受伤期间,山上和胡淼淼短暂的几个月,才是他这辈子最松懈的时候。 他想,一直维持下去。 可对方不喜欢他的人形,他不喜欢她害怕他的模样。 所以,要做出改变。 这一夜,月色悬空,坐在窗前的男人,宽厚的肩膀显得椅子小得可怜,他就这么一大只,用杀过无数妖族的手,一遍一遍地牵起嘴角,露出尖锐的犬齿,又一遍一遍地藏起来,把那诡谲的微笑,印在镜面上,凶似厉鬼。 -- 然而,准备一晚上,第二日,胡淼淼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跟了上去,在村子大门口等人,结果连胡淼淼的影子都没看见。 他伫立在门口,嗅了嗅空气,发现那女人的味道早就飘远了,没走正门? 胡淼淼是变成狐狸从村里的狗洞里爬出来的。 白绒绒的小狐狸毛发蓬松,蒲公英一样的耳朵尖是蓝色,渐变到耳根,耳朵内的小绒毛透着粉,因为太过紧张,一簇簇炸开。 她抖了抖身上的土,白山竹爪踩在地面上,一个用力,就窜进了草丛里,探出半个小脑袋,蓝汪汪的眼睛暗中观察,果然看见村里的大门口站着人。 她就说,那男的不安好心,肯定又想堵狐。 机智的狐狸懂得铤而走险,在夹缝中溜走。 但是小狐狸并不知道,捉妖师并不是正经捉妖师,他是正经狼妖,能闻到味儿。 在狐狸悄咪咪离开没多久,君泽琛就在草丛里找到了几根白色的毛发。 他眯了眯眼睛,天敌雷达启动,仅凭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只狐狸刮掉的毛。 那群阴险狡诈的狐狸疯了不成,好好的妖界不待,非要来人间找死。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3节 看来,是得给那些狐狸一个教训了。 ——  狼族—— 前不久狐族和狼族发生一场大战,在大战之后,狼王失踪。 狼族强者为尊,狼王消失这件事,短时间内引起一阵轰动,曾经被狼族镇压在脚下的某些狼开始蠢蠢欲动。 其中就包括狼王的左膀右臂——红溯魇。 一个搅屎棍一样的狼妖。 一个整天想造反的狼妖。 近日,他终于实现了梦想,将要造反的狼族统统海扁一顿,成功得到狼族的认可。 然而,狼王的位置还没坐上,和死了一样的狼王就传来消息。 让他滚去狐族打探消息,看看狐族发什么疯,必要时给予警告。 红溯魇都得到狼族认可,距离狼王一步之遥,会听狼王的吗? 必然不听啊,兴许狼王现在身受重伤等着他去补刀呢 。 于是,他违背狼王的命令,试图顺着信息找到狼王的所在位置。 君泽琛早就料到了这家伙不省心,加上他现在妖丹没恢复,维持人形都有期限,所以抹去了自己的一切信息,等需要的时候再主动联系他。 红溯魇没找到,又怕君泽琛秋后算账,还是灰溜溜去调查狐族了。 他善于打听,很快就知道了,狐族的几个族群正在发癫。 青丘在内斗,有苏在内耗,整个有苏狐族都乌烟瘴气的,无不例外,正在追杀一只野狐狸。 而且听说派去那么多狐狸,都杳无音讯了。 很可能惨遭野狐狸毒手。 以一己之力破坏两族联姻,导致有苏王女怨天怨地,险些和青丘那位少君闹翻,并误伤了少君的弟弟。 那位少君大度,说一个月内必定捉拿野狐狸,王女才消停了两天。 红溯魇摩挲着下巴,看热闹不嫌事大儿,突然对那只野狐狸产生了兴趣。 这野狐狸厉害啊,让他看看怎么个事儿。 作者有话说: ---------------------- 狼王[愤怒]:“滚,那是我老婆!” 第11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狐狸也没能幸免为了生存过上了早出晚归的生活,每天出门回来的时候,还要和捉妖师斗智斗勇。 两天过去了,那个叫做君泽琛的捉妖师依旧没死心,想要揪她的狐狸尾巴。 狐狸的尾巴是他能揪的吗? 胡淼淼藏得死紧,不给揪。 不过,最近好狗似乎有点不对劲儿,日落村到镇子的路不好走,每天都要走小半个时辰,坐上村里去镇里的牛车,能更快一些。 但中午肯定是回不来的 。 她不放心好狗,就让隔壁邻居中午的时候帮忙照看着点。 邻居是一个和善的大娘,胡淼淼管她叫卢大娘。 晚上回来后,卢大娘抽空跟她透底,小声说:“你家狗也没拴着啊,挺听话的,就是我没见过哪只狗一趴就趴一天的。” 胡淼淼惊讶:“趴一天?” 卢大娘抹了一把嘴角,然后凑近胡淼淼,揣着手道:“对!你家狗从你走的时候就趴着,一趴就趴到你回来。” “你得仔细着点,是不是生病了还是什么,生病了赶紧找禽大夫看,没生病的话可能是其他问题。” 自从上次狗子病倒之后,胡淼淼对好狗的健康格外关注,对方根本不可能生病的。 她问:“什么其他问题。” 大娘告诉她,可能是抑郁了。 从胡淼淼来到日落村山上开始,一直和狗在一起,狗又不是全无智商,很多狗聪明着呢,甚至有的狗智力和小孩子一样。 这样的话,胡淼淼突然离开家,去找活干,一走就是一天,难免会有落差。 卢大娘劝她:“知道你这孩子心善,家里没什么人,把狗当亲人,如果真的在乎它,就抽出点空陪陪它,大娘是过来人,我家孩子就这样,孩子是需要陪伴的,别让它有什么心理疾病,将来郁郁寡欢。” 胡淼淼听进去了。 她和卢大娘道了谢,就匆匆抱着买回来的桂花糕回家了。 当初她为什么出去赚钱? 不就是为了在人界过上更好的生活吗? 和谁过? 当然是和好狗过。 如果因为这件事让狗有个什么意外,赚钱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急匆匆回家,一把推开门。 房间内的狗似乎受到了惊吓,趴在地上看过来,苍绿色的瞳孔轻颤,有着胡淼淼看不懂的情绪。 似在惊讶她的早归,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胡淼淼想到卢大娘的话。 她说,狗每天没什么事做,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等待你回来了。 对于妖族来说,时间转瞬即逝,可她忽略了好狗是一只普通的凡狗。 每天的时间,一定很难熬吧。 细看之下,胡淼淼确实发现好狗和前段时间不同了,前段时间的狗稳重,成熟,每次看人都拽得和什么似的,眼刀子嗖嗖刮。 而今天,她发现好狗毛微微凌乱,眼睛没有瞪人,迷迷瞪瞪的像是刚睡醒。 胡淼淼心头软了,出门烧了热水,回来晾温,坐在床边,在好狗幽幽的注视下,亲自掰开桂花糕的一小块,递到狗嘴边。 “喏,吃吧。” 说实话,君泽琛有些懵。 胡淼淼回来的有点突然,他差点没来得及换回身份。 紧接着一直躲着他人身的她,竟然亲自喂他吃东西? 这种福利待遇,挺长时间没享受过了 。 不会是察觉到他的身份,想在食物里下毒,毒死他吧? 君泽琛盯着桂花糕。 胡淼淼买回来的桂花糕是淡黄色的 ,她莹白如玉的指尖捏着一块,指尖用力,指甲泛着淡淡的粉。 这……这桂花糕还怪有食欲的。 狼王低下高傲的头颅,凑过去叼走她手里的小碎块,不经意间舔到了她的指腹,狭长的狼眸微眯。 有些甜了。 齁甜。 紧接着胡淼淼又递上来一杯水,殷殷切切,“这糕点有点噎人,你喝两口。” 她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轻轻柔柔的,但此时此刻竟然还刻意放低了声音,和哄孩子似的。 不对劲儿。 很不对劲儿。 君泽琛偏头看她。 胡淼淼揉了揉他的狼脑袋,“这两天委屈你了,明天我就和当老板说,可以少点工钱,给我时间回来陪陪你。” 那语气,好像他是什么病入膏肓的废人。 狼王不屑一顾汪了一声。 表示自己不在意。 胡淼淼眨了眨眼睛,“那算了,我还是赚钱吧,毕竟村里有一个坏男人,我得早点攒够了钱离开日落村,去大地方生活。” “汪!!” 原本懒洋洋的狗突然暴起,一爪子按在她嘴上,臭着毛绒绒的狼脸,对她一阵汪汪。 胡淼淼抹了一把脸,水眸里氤氲着盈盈笑意。 还装什么不需要她陪伴。 看看,又急了。 胡淼淼做出决定,翌日照常变成狐妖钻狗洞。 她瞅着四下无人,伸了个懒腰,暗搓搓走到了墙根,没一会儿,一只蓝汪汪白乎乎的圆润小狐狸就出现在狗洞。 狗洞很小。 小得只有一两月大的小土狗能钻过去。 别看胡淼淼本体视觉上圆润得和发面馒头似的,实际上全靠毛发蓬松,狐狸毛下只要一捏,便会发现是空心的。 钻狗洞毛毛会沾点灰尘,她爬出去抖了抖,又是一个漂亮干净的小狐狸。 她耷拉着耳朵,低头舔了舔毛,却在这时,一个巨大的阴影将小狐狸笼罩,她微微一愣,抬头看了一眼。 当场石化。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4节 从她的角度。 捉妖师的身影精壮高大,犹如一堵高墙,隔绝了大部分的光线的同时笼罩住渺小的狐。 狐狸蹲在他脚前维持着舔毛的姿势,爪上的白毛还叼在嘴里,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目光略带呆滞。 瞅着傻傻的。 君泽琛居高临下,眼底的寒意如万年不化的雪山,崩塌之前是一片宁静,酝酿着平静的疯。 他阴恻恻:“小狐狸,想要去哪?” 胡淼淼:“……” 她麻爪。 只觉得男人像是阴魂不散的厉鬼,而自己也早就被厉鬼盯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小狐狸用了毕生啃树皮的劲儿,一个猛狐冲击,犹如利箭,发射了出去。 下一秒,她的后脖颈皮有点紧。 四肢爪子倒蹬得飞快,狐毛满天飞,周围的景色成静止状态,唯有孤零零的两片叶子从眼前飘落。 她,被人类捉妖师薅住了狐狸命运的后脖颈。 她扬起小脑袋。 男人嘴角噙着古怪的笑,说起话来暗藏杀机。 “你身上有淼淼的味道。” 胡淼淼:“!!!” 不愧是捉妖师,鼻子比她家养的狗还灵! 完了完了,被他发现了。 君泽琛危险地捏着她的脖子:“所以……” 胡淼淼心尖提到了嗓子眼儿,浅蓝色,犹如琉璃的眼珠乱窜,一看就知道在打坏主意,一点都不老实。 君泽琛没有耐心,一张俊美的容颜黑沉中夹杂着几分厌恶,“所以,就是你暗中帮淼淼出村的?” 胡淼淼:“?”没发现? “呵~”男人打量着手里的小东西。 明明是一只狐狸,却小得可怜,看起来珠圆玉润的,像一大块霉豆腐,白绒绒的狐狸毛软绵绵,实际上捏在手里会让手指陷进去一大半。 很瘦。 这是一只营养不良,甚至刚成年的年幼狐狸。 君泽琛一视同仁。 骨子里就讨厌狐狸这种东西。 在妖界,狐狸和狼天生就是命中注定的天敌。 狼擅长掠夺侵略。 狐狸擅长谋算。 狼族看来,狐狸就是一个狡猾阴险的弱者。 他向来不屑。 所以,哪怕是一只无辜的小狐狸,他也会打心里厌烦。 更何况这只狐狸有淼淼的气息,和胡淼淼接触,动机不明。 很可能是狐族打探到他还活着,并且发现了胡淼淼的存在,才派狐狸前来测探虚实。 真是不老实的种族。 男人眼底的杀意愈发明显,连攥着胡淼淼的大掌也越来越紧。 胡淼淼急了。 她急中生智。 四只爪子耷拉在半空,伸出前面的两只爪子合十,肉垫抵住肉垫,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做出祈求的姿态,软乎乎地拜了拜。 小小叫了一声,试图唤醒捉妖师的良知。 然而,因为太着急,一不小心,一个字脱口而出。 “汪!——” 小狐狸:“……” 君泽琛:“……” 他手一抖,差点当场把小狐狸送走。 胡淼淼脖子疼。 小狐狸疼得眼泪汪汪,委屈的大颗大颗眼泪往下掉,蓝眼珠仿若下过雨,拨开云雾之后的天空,干净纯洁,还有股子倔强的不忿。 君泽琛有些恍惚中,好像透过这双眼睛,看见了另一个人。 胆小的憨傻模样都很相似。 此时此刻,小狐狸吊在君泽琛手里不断挣扎,为的是努力存活下去。 不知怎么,他放松了力道,指腹摸索着她的脖颈处,也就这松弛之际,弱小的狐狸抓住了机会,倏然张嘴咬在他虎口上,尖锐的犬齿刺入皮肉,大股大股鲜血汹涌而出。 胡淼淼抓紧时机,调动全身妖力,以最快的速度从他指缝溜走,迅速窜入林间,犹如鱼儿入了水,转瞬消失不见。 滴答滴答,一滴滴猩红的液体从男人修长手指滑落,滴落在地上,斑斑树影将他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明明灭灭之中,空气都紧绷了十倍。 良久。 他面无表情撕掉衣服上的一块布,低头,熟练地用牙齿配合另一只手包扎。 牙齿用力一拽,在伤口打了个结,从始至终,他幽深的狼瞳都盯上猎物一般,凝视狐狸逃走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 狗子:“这一口高低得咬回来!” 狐宝:[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第12章 胡淼淼在林间上窜下跳,景色不断倒退,毛绒绒的大耳朵被吹成了飞机耳,四只爪子交替,跑出了残影,她根本不敢往身后看,生怕一回头,大魔头近在眼前。 她也盯紧了前方的路况,担心大魔头速度更快,在前方等着她。 小心肝怦怦跳,肉垫跑得酸疼,她依旧不敢停下。 在林子里绕了几圈,她没敢像往日那样坐村里的牛车上镇里,全靠自己的四只腿,跑到镇里时,后知后觉身上的毛发已经湿透了。 胡淼淼低头舔了舔,找到没人的地方变成了人,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不听话的狐狸尾巴和耳朵,这才步入人群 ,来到往日的那间衣服铺子。 老板看见她,惊讶道:“怎么了这是?今天来得这么早?” “你这……身上?” 胡淼淼的衣衫凌乱,发丝黏在脸上,略微不舒服。 她这次来,并不是要干活的,而是找老板告别。 村里的捉妖师太危险,她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要尽快带着好狗逃离日落村。 兴许,现在那个男人,正在村里守株待狐呢。 胡淼淼怕死,本就白皙的脸蛋更是苍白如纸。 老板十分担忧:“你是不是遇见什么困难了才不打算来干活的?看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容易,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讲,办法总比苦难多啊。” 胡淼淼惊疑不定,“我……我被人盯上了。” 老板倒吸了一口气:“什么人?” 他第一反应就是镇上戴家的好色之徒。 如果是戴家,他确实惹不起。 好在,胡淼淼说是村里的男人,让老板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大家族,就好办了。 他说:“咱们家后院有间空的房子,你可以住过来,不用回村,就可以避免麻烦了。” “我也不跟你要钱,只要你在咱们这好好干,工钱正常给。” 胡淼淼闻言很是感激。 不过还是拒绝了。 这份工作太过张扬,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承人好意,就必定要取还的。 她和老板是交易关系,老板想让她给他赚钱。 可她是妖族,注定不能长久待在一个地方,承老板的情,以后离开她会难为情的。 老板无奈,让她再考虑一下,她实在不愿意,也没办法。 胡淼淼的到来,给店里增加了不少生意,老板毫不吝啬之前多给的一些工钱也没要回来。 今日,辞退了手上的活,胡淼淼回去的比往日早。 她以为君泽琛在堵她,鬼鬼祟祟在村里前边的树后探头探脑。 村门口人来人往,遇见的村民三三两两的,彼此打招呼。 胡淼淼不太确定,在树后蹲了一会,随即揪住一个人问,“你有见到捉妖师吗?” 那人认识她,“是淼淼姑娘啊,捉妖师只有早上和晚上会在村门口,不知道在等什么,白天大多数会上山捉妖,你在找他吗?对了,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5节 “啊不是,我就顺嘴问问,今天有事,提前回来了。” 原来大魔头白天不在村里。 胡淼淼抓紧时间,用最快的速度回家。 趴在鸡窝里的鸡精惊讶:“哎呀,祖宗,你这是怎么了造得这般狼狈?” “不怎么,你把这些鸡收拾好,等会我们搬家。” 鸡大妖扑腾扑腾翅膀,说村里有吃有喝,不怕风不怕雨,住着舒坦,为什么要搬家? 胡淼淼一句村里有捉妖师,成功让鸡精老实了。 它开始整理鸡群。 说是鸡群,实际上不过是胡淼淼的储备粮罢了。 都是鸡大妖的小弟,要说感情,也不是没有,这不,鸡大妖很忙的,怕野山鸡族灭绝,还要盯着鸡群下蛋,亲自帮忙孵蛋,在它坚持不懈的努力下,这群成年鸡吃完,就能出现新一批的储备粮了。 就在鸡大妖让鸡群排好队,等待胡淼淼出来查验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房间内一声惊呼,紧接着是一阵哭声。 鸡大妖愣了,迈着鸟步,扑腾着翅膀进屋。 一进去,便见狐狸祖宗趴在狗窝,抱着那只可恶的狗在哭。 鸡大妖:“怎么了?” 它看见床边的狐狸祖宗满脸泪水,哭喊着:“好狗……好狗死了。” 死了? 鸡大妖懵了。 不是,这死的也太突然了,它都没死呢,狗先死了? 鸡大妖凑过去。 那只狗外表看起来和平常无异,只是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它说:“可能只是睡着了而已,你拍拍它,兴许就醒了呢?” “可是它,没有呼吸了。” 鸡大妖知道狗对于胡淼淼的重要性,之前找不到狗急得和什么似的,整日魂不守舍,就算后来鸡精跟着狐狸祖宗混了,也能够感觉到,自己始终无法插足在狐狸和狗之间。 他们那之间弥漫着奇怪的气氛,是它无法理解的。 所以,它看着胡淼淼的样子沉默了,用翅膀拍了拍她的腿,不知该说什么。 今日,阳关驱散了冬季的尾巴,春季到来了,绿意渐浓,充满生机,可房间却无比阴冷。 隔壁的卢大娘被哭声吸引过来,还以为是村里谁欺负胡淼淼了,拿着菜刀就冲过来了,结果发现是狗死了。 卢大娘自责:“怪我了,这狗这几天都不对劲儿,我应该早点和你说的。” 胡淼淼只是抱狗哭着摇头。 其实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昨天她还想着和老板说,多给她一点时间,一点点就好,让她回来陪陪好狗。 早上离开的时候,还是好狗帮忙做的饭。 她不过走了一会儿,提前回家,怎么就死了。 刚开始,还以为狗是睡着了,她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刻意放轻了动作,怕给狗吵醒。 等收拾完,她推了推它。 它没醒。 她叫了几声,好狗依旧没有醒。 好狗趴在狗窝旁,脑袋压在爪背上,尾巴搭在后腿,往日那双睥睨天下的眸子,无论如何都没睁开。 胡淼淼在地上坐了许久,才敢伸手探向它的鼻子。 那一刻,眼泪是如何都止不住了。 她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狗死了。 陪伴着她一个冬季的狗,她当作家人,以为会一辈子在一起的狗,彻彻底底离开了。 胡淼淼大脑一片空白,像是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耳边有人说什么,都听得不真切了。 等回过神,满屋子都是人。 日落村民风淳朴,哪怕对于一个外来的孤女,都格外关切,听说她养的狗死了,一传十十传百,都来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 他们怕胡淼淼想不开。 胡淼淼没有想不开。 曾经她也养过一只狗。 后来那只狗被她姐姐亲手掐死了,并警告她,不要妄想不属于她的东西。 可那只狗,明明就是她的。 当时的伤心已经淡忘了,大概是长大了,接受能力比较强,她的眼泪止不住,可是心头竟然异常平静。 平静到连她自己都有些害怕。 莫不是在狐族被欺压久了,还是留着狐族的血脉,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怪物。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站起身,对众人说:“埋了吧。” 她的语气平静,风轻云淡的,如果不是脸上还挂着泪痕,众人还以为她一点都不在乎那只狗。 周舟首先反应过来,“胡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日子还要继续,好狗已经走了,就让它入土为安吧。 如果世间有轮回,就让好狗一路走好,下辈子找一个富贵的人家,不必跟她吃苦,连肉包子都没吃上几次。 胡淼淼上山了。 她找到曾经好狗捉鱼的地方,距离溪边不远处,亲自挖坑,每一铲子,她都会看一眼清澈的水面。 恍惚中,好像看见有一只狗在里面捉鱼,上岸时候孤傲地瞪她一眼,示意她生火,给他烤毛。 再挖一铲,她仰头,不经意看见树上的鸟儿。 是两只很普通的山雀,它们站在树杈上,毛绒绒的胸脯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胡淼淼听不懂,却也能感受到它们之间流转的温情。 万事万物,所有生物都有自己的归宿。 而她的归宿,则被她掩埋。 她最后看了狗一眼,将狗放在村里人送的木头箱子里,合上了盖子。 -- 君泽琛一睁眼,已经到了黄昏,妖丹还差最后一道纹路没有恢复,但已经不需要他时刻变回原形修养了。 他看一眼天色,那女人应该快回村了吧,他要快点赶回去。 他可以用妖力了,只要意念一转,便到了村门口。 村中的气氛诡异而凝重,不少人在暗自叹息着什么,见他回来,愁眉不展地打招呼。 君泽琛本不欲和这些人类有交集的,可隐约地,好像听到了有人提到胡淼淼的名字。 他眉宇紧促,不由自主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村里聚在一起的人说:“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有一只狗死了。” 君泽琛点了点头。 那确实不是大事儿,一只狗而已,死了就死了。 谁知,下一秒,他听那人说:“可惜的是淼淼那姑娘,哭的和什么似的,要很长时间才能从悲痛里走出来吧?这姑娘怎么命那么多灾多难,没有亲人,连养个狗都莫名其妙死了。” 君泽琛:“???” 谁哭? 胡什么在哭?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君泽琛问:“谁的狗死了?” 作者有话说: ---------------------- 好狗[愤怒][害怕]:“回答我,谁死了?” 第13章 村里人:“淼淼啊,胡淼淼家的狗死了,就是那个无依无靠,只有一只狗和一群鸡陪伴的可怜小姑娘,今天早上她没去干活,就出去了一个多时辰,回来后狗就死了,应该刚咽气没多久,尸体还是暖的。” 君泽琛:“……” 哦,是胡淼淼家的狗死了。 嗯,他死了,尸体还是暖暖的。 村里人还说,这会儿应该已经埋了。 很好,他不过是找个地方修复妖丹,现在整个村都知道他死了。 尸体都埋得明明白白。 君泽琛揉了揉突突疼的太阳穴,深呼一口气:“胡淼淼呢?” 众人被他难看的表情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胡淼淼家的狗死了,捉妖师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6节 他们又不熟。 君泽琛的气场很强大,相处那么久,村民还是有些怕他,小声回答:“不知道,抱着狗拿着铁铲走了,也不让我们跟着,真怕她出点什么事儿。” 君泽琛脸色黑沉得吓人,额前的青筋跳了又跳,转身就走。 他死是小事儿,他怕那个傻人类做出什么傻事。 与此同时,另一只狼也在找胡淼淼。 红溯魇出了妖界,打探到人界的日落山死了很多只狐狸,和他在妖界所打探到了差不多,应该就是狐族派来捉拿野狐狸。 他饶有兴趣在山里溜达一圈,果然察觉到这里有妖气。 妖族在死后,妖丹在一个时辰内不会碎,一个时辰后,妖气不再被控制,回归天地。 这座山里到处都是妖族死后的妖气。 以一狐之力,杀掉同族若干,好强大的战斗力,红溯魇啧啧称奇。 正溜达着,突然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微微一愣,不太确定地过去一探究竟。 便见山中有一名漂亮的女子,手里拿着一个铁铲,站在溪边的树底下挖坑。 坑的旁边摆放着一个木箱子,那股子熟悉的气息,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 不同族的妖怪会掩藏气息不易察觉,可是同族之间会有明显的感应。 他很确定,木箱子里面会是一只狼妖。 他们狼妖争强好斗,怎么会来弱者遍地的人界呢? 红溯魇干脆跳到树上,在女人合上木箱的前一秒,看见了一只黑狼。 他如遭雷击。 狼王? 狼王被一个女人封印在箱子里? 怎么会呢? 狼王有多强大是红溯魇有目共睹的,正是因为那无法跨越的力量,这么多年,红溯魇才会臣服在狼王的脚下。 接下来的一幕,更让红溯魇无法接受。 因为,他们狼王不仅被丢在木箱里,还被一个人类当场埋了! 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不是,就这么埋了? 红溯魇有一种信念破碎的感觉。 他想也不想就冲上去,大喊一声:“放肆!” 胡淼淼身躯一抖,茫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红毛。 男人衣着暴露,一头红毛,长相细眉细眼的,却不丑。 她抱着铲子,警惕地后退,“你干什么?” 男人瞪着眼睛,大声指责:“我还要问你呢,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心思这么歹毒?” 胡淼淼:“……” 她茫然指了指自己:“啊?我吗?” 见她装无辜,红溯魇冷笑:“当然了,你不歹毒,你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 胡淼淼心头一痛,刻意忽略掉,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是狗。” 谁知男人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吱哇乱叫,“你…可恶的人类,你竟然敢侮辱他!” “你侮辱他是狗,和骂我不如狗有什么区别?” 胡淼淼:“???” 不是,为什么叫好狗是狗,会是一种侮辱呢? 她一脸茫然:“可是,他本来就是一只狗啊。” 不知怎么得罪这个人了,对方一脸愤怒,破口大骂:“放屁,你狼狗不分吗?他怎么可能是狗?” 胡淼淼虽然害怕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男人,但对于这一点很是不服气,梗着脖子理直气壮,“他就是狗,他都对我翘尾巴了!谁家狼会翘尾巴?” “谁告诉你翘尾巴的就是狗?谁说狼就不能翘尾巴?兴许是狼发-情了呢,兴许他在求欢呢?” 胡淼淼被他无耻的言论气到了。 好狗是一只正经的狗,怎么会发-情求欢呢? 她不允许有人在好狗坟前侮辱它的狗格! 她顾不得对未知的恐惧,小脾气挠地一下就上来了,火冒三丈之下,将铁铲往地下一摔。 “你又不是狼,你怎么知道是求欢,你不许污蔑它!” “谁说我不是狼?” 堂堂妖界狼族狼王手下第一妖将,在凡间和一个小姑娘吵得脸红脖子粗,甚至还抽出来自己的狼尾巴,势必要和她一较高下。 果然,狼尾巴一掏,牙尖嘴利死倔死倔的小姑娘闭嘴了。 她扁成了鸭子嘴,眼睛眼溜溜的眨都不敢眨一下,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红彤彤的狼尾巴。 狼尾巴甚至很过分地朝胡淼淼翘了翘。 胡淼淼:“……” 她如同霜打的茄子,整个狐都蔫吧了,碰见天敌,她本能的畏惧。 胡淼淼没出过狐族,自幼躲在有苏苟活。 族群里不会有狼。 她对狼的认知,都是偷偷听别的狐狸父母和小狐狸讲的。 他们说,狼族的本性就是嗜血,残暴,和侵略。 狼族无心无情,毫不怜香惜玉,更是以击杀狐狸为乐。 饿肚子的狼,还会把狐狸放在食谱上,就和他们狐狸吃鸡一样。 所以,碰见狼妖的年幼狐狸,没有反击之力,多半会死在狼嘴之下。 胡淼淼刚才因为好狗死亡而憋出来,想要发泄的勇气,被狼尾巴一戳就破了。 看见活狼了…… 胡淼淼突然厌烦了。 为什么别的狐狸都相安无事地在族群里被长辈庇佑,而她这般倒霉。 狐族长辈要试追杀她。 逃出来的她好不容易遇见相依为命的亲人,就这样死了。 而村里那片净土,也有一个捉妖师对她虎视眈眈。 而今回山里埋狗,又遇见了天敌。 狐倒霉的时候,一步一个坎,似乎老天都想要和她对着干。 这一刻,胡淼淼突然觉得,一切毫无意义。 她垂下睫毛,看着地上的小土包。 那里,躺着的是和她在一起,最亲近的狗。 好狗真的是狼吗? 胡淼淼自动无视这个问题,不愿细想。 往日遇见危险,她害怕了,可以肆无忌惮地跑到狗身边告状。 哪怕明知道它只是普通的狗,遇见危险帮不了什么,她还是很享受那种有人站在她身后的感觉。 暖暖的,很安心。 现在,她……似乎什么都没有了。 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平静之中,压抑着她不愿回想的回忆。 她不再和狼妖争吵,突然走到小土包身边坐下,恐惧压在了平淡的外表之下。 “趁我反悔之前,你要杀就杀吧。” 红溯魇吵架吵得激烈,没想到对方竟然这种反应,不由得惊奇,“你一个人类,不怕我这只狼妖吗?” “你为什么不怕我?还有你承不承认他是狼?” “你怎么不看我的尾巴?你快看看,狼是可以翘尾巴的……” 狐族曾说,狼族没一个好东西,但没说,狼族还是一个大碎嘴。 很吵,很烦。 胡淼淼被吵得心烦意乱,想揪住他的尾巴,让他杀狐赶紧动手,少废话,一会她就没勇气等死了。 然而在她手触碰到尾巴,碎嘴红毛狼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像是被什么人掐住了嗓子,一蹦三尺高。 “您……您怎么在这?” 胡淼淼茫然地看过去,便见到一个阴魂不散的身影。 他站在溪水的对面,也不知道是谁惹怒他了,还是他本来就长得那么凶,戾气都快溢出来了。 他眸子颜色比往日要深,浓墨的眉头紧蹙,五官线条锋利,衣衫包裹之下的身躯紧绷,肌肉鼓起,额前和手背的青筋轻跳,浑身上下,即便是头发都流露着不爽,想揍人的气息。 胡淼淼坐在原地,能感知到他的视线犹如刀子,狠狠刮向自己。 她的视线下移,落在男人的手背上,那里被黑色的布料包扎过,有的地方颜色略深,应该是浸有血迹的。 是了,狐狸的牙齿尖锐,她早上才咬过他,他不生气才怪 。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7节 现在的他,应该是确认她就是狐妖了吧…… 秉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胡淼淼坦然的和君泽琛对视。 不知怎么,这位无情的捉妖师,竟然先一步移开了视线,而是把更冰冷的目光,落在狼妖身上。 他双瞳阴翳,“胡淼淼,你在这待着别动,我去解决这只不检点的狼妖。” 胡淼淼想,对咯,这还有一只比自己厉害,更能伤害百姓的狼妖,捉妖师一时半会儿懒得收拾她这只小狐狸。 她干脆躺平了,撑着下巴,冷静地看捉妖师踏水而来。 确实如日落村村民所言,君泽琛这个捉妖师很厉害,他拥有震慑妖族的气场,强健的体魄,和可怕的实力。 在她眼里的天敌,在他手里就像是用来撒气的沙包,一步一打,两步一摔,直把狼族打得吱哇乱叫。 至于叫些什么,红毛狼妖的话语很模糊,像是被屏蔽了一样,胡淼淼听不清。 她只能看着捉妖师紧绷着脸,对狼妖说了什么,狼妖火烧屁股似的捂住尾巴,四处逃窜。 等他们两个打斗的身影渐渐远去,整个林子都寂静了,她疲惫的拍了拍小土包。 “好狗,我想吃鱼了。” “那是我吃过的第一口新鲜的肉,很好吃,大概吃多久都不会腻。” “我想吃,你抓的那条。” 微风轻起,吹动嫩叶的沙沙声,恍惚中,她好像听到了一声狗叫。 作者有话说: ---------------------- 狐宝[托腮]:“以后没鱼肉吃了。” 好狗[裂开]:“你还管鱼?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我是怎么死的?” 狐宝[无奈]:“猝死的!” 第14章 汪—— 胡淼淼一愣,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倏然回头,却见原本打远了的男人手里牵着一个绳,绳子的另一端,拴住了一只红色的……狼? 是狼吗? 君泽琛踹了狼一脚,红溯魇又憋了巴屈地狗叫了一声。 原来,刚才的那个叫声并非好狗的,而是…… 胡淼淼向君泽琛投去疑惑的视线。 君泽琛脚踩红溯魇,冷着脸纠正,“我之前看错了,他不是狼妖,是一只狗,你别听他方才瞎说的话。” “根据我对妖族的了解,狗就是狗,狼就是狼,狼不会翘尾巴,什么发情、求欢,一派胡言。” 传言狼族是很忠贞的种族,见到命中注定的伴侣便会翘尾巴,君泽琛称之可笑至极。 他自己的爹有多放荡,他又不是不知道。 狼怎么可能是忠贞的生物,明明是最无情的生物。 君泽琛知道胡淼淼怕狼,所以又踹了一脚过去。 红溯魇麻木着狼脸,表示自己之前是胡说的。 别看他长得像一匹狼,实际上是一只狗。 他不过是觉得狼族强大,便伪装狼族招摇过市罢了,让胡淼淼千万不要当真。 胡淼淼心头松口气,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原来是狗啊……” 红狗是瞎说的,好狗就是一只狗! 胡淼淼吸了吸鼻子,继续道:“你要杀我吗?” 君泽琛蹙眉:“我杀你做什么?” 看来,还是没有发现她的狐狸尾巴啊。 捉妖师,竟然连谁是妖都分不清。 她垂下眸子,“既然不抓,就回去吧,不必跟着我。” “你不跟我回日落村?” “不了,没有意义,我的狗死了,我想离它近一些。” 君泽琛还想说什么,却见胡淼淼兴致缺缺,干脆闭上了嘴。 他没有彻底离开,而是牵着红溯魇到不远处,开始审问,“让你调查狐族,你来此处作甚?” 红狼远没有之前那么嚣张,君泽琛问一句,他答一句。 把从狐族打探的情况说了一遍,并说:“我是想来看看那只野狐狸有什么玄机,谁知道路过这座山的时候,察觉到您的气息,还……还看见那个女人埋您尸体。” 君泽琛揉了揉太阳穴,“别提这个,那只野狐狸有什么特征?” “没说,据说是狐族的异类,生来没有狐火,并且,水属性的妖力。” 水属性? 君泽琛略微沉吟,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只狐狸。 那只狐狸白生生的,干干净净,没有被狐族侵染,眼睛宛若琉璃,心思单纯的不行,牙倒是挺利…… 君泽琛:“那只狐狸就在山下的村子里,你别回狼族,先去找找。” 最讨厌狐妖的狼王有朝一日竟然对狐妖感兴趣? 红溯魇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可随即,他便见狼王嘴角似乎扯了一下,似乎有些扭几分扭曲,看得他这个当妖将的都觉得背脊发凉。 不是,那只狐狸何德何能,把狼王气成这样? -- 接下来的几日,红溯魇没回狼族,看见狼王活了,他也不敢造反了,唯唯诺诺跟在狼王屁股后当狗。 然后,让红溯魇怀疑狼生的日子到来了。 他家狼王每天在一块山石上眺望远方,仿若一个望妻石,怎么看都看不够,整只妖都显得格外孤寂。 红溯魇尝试站在他旁边,发现从这里可以看见一个山洞。 洞里住着一个姑娘,是他第一次来山里遇见的那个。 他没记错,狼王就因为这个女人,暴打他一顿,还要让他学狗叫。 他摩挲着下巴,在狼王身后盘算着什么,主动开腔:“王,这莫不是哪族的奸细,又或者身藏什么秘密?得到她,就能攻打整个狐族?还是称霸妖族?” 然后,红溯魇就被拖到深山里一顿胖揍,就剩下一口气的时候,听狼王说:“别打她的主意。” 哎呦喂,红溯魇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身上的伤没好两天,就开始嘴欠。 “王啊王,您不是臭名远扬……啊不对,臭名昭著?的那个什么铁直狼吗?怎么老是盯着人家姑娘家不放?” “王,您失踪几个月,不会就是和这个人类混在一起吧?” “您若是喜欢,何必在这里单相思,不如属下去把人抢回狼族,放在寝殿,给您日日观看?” 有些狼不检点,说话也越来越放荡,君泽琛攥紧了拳头。 红溯魇见事不好,赶紧转移话题:“哎呀,王你如果喜欢人家姑娘得抓紧了,那姑娘漂亮得比狐狸精都好看,谁见了不喜欢?您快瞧瞧,那是谁来了?” 听说恋爱使人麻木,狼应该也是一样的,如果狼王恋爱了,无心处理狼族事物,他岂不是有机会上位? 他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越发卖力:“王,您快看,那小子长得比您嫩!” 果然,狼王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过去,甚至忘了揍他。 一双狼瞳和遇见天敌了似的,黑色中流转着绿色,阴暗凶狠地盯想下方。 从他们的角度,正巧看见那个雄性人类接近胡淼淼的洞口。 在好狗死掉的第二天,胡淼淼回了一次村子,将屋子里属于她和好狗的东西统统带了回来。 包括好狗的那个破盆。 曾经嫌弃它破破烂烂,现在胡淼淼却能透过它,回忆起往日的点点滴滴。 夜深人静的时候,无尽的空虚将她掩埋,四面八方都是不知哪来的风,吹得她瑟瑟发抖。 有时候她下意识将脚伸下去踩踩,说:“好狗,帮我暖一暖。”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连狗的冷脸嘲笑都没有了。 人间都说亲人死了,活着的人会做梦梦到离开的人。 可能上天觉得她是狐狸,对方是狗,就没有安排阴阳相间的流程,她趴在被窝里努力入睡,醒来的时候只有湿润的脸颊,和一个破盆陪伴。 连续过了几日,她还是没有改变恍恍惚惚的毛病,甚至还总是爱自言自语,冥冥之中,好像好狗还在她身边…… 近日村里的人陆陆续续有人上山看望,都怕她想不开什么的。 其实胡淼淼想得开,她的狐生十多年,小的时候没被其他狐狸打死,长大后更不会被一点点挫折打败。 破罐子破摔妄想随好狗长眠的勇气,早在那日用光了。 日子还要继续过,她如同往常一样出来和野山鸡说话,却碰见了许久不见面的人。 是周舟。 有好狗在中间捣乱,周舟很久没上山找胡淼淼聊天了,而这一次,他来是为了说一件事儿。 “胡姑娘,我阿娘在催我娶妻了。” 少年鼓起了勇气,一边说,一边偷偷看她。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8节 近距离的接近,他能更清晰地看见她的脸,好看得不像真人,无处不精雕细琢,干干净净没有瑕疵。 这样玉一样的人,如果能和她在一起…… 胡淼淼听到这句话,只是说:挺好的,这样你就有更多家人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周舟心里有些失落,她难道就一点都没看出他的心思吗? 他不想娶别人,只想要胡姑娘。 “胡姑娘,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山里,我觉得一点都不方便,不如你……” “胡淼淼!” 一道凉薄的声音,打断了少年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正在说话的两人纷纷愣住,回头一看。 两条鲤鱼被吊在男人手里苦苦挣扎,他步履沉稳,看似缓慢,实际上眨眼之间近在眼前。 他抬手,“我捉了两条鱼,但厨艺不怎么好,你帮我做一下吧。” 好事被打搅,周舟插嘴:“君公子,你和胡姑娘很熟吗?竟然让人家一个姑娘家给你做饭?” 男人无视他的聒噪,锋利的眉峰微微上挑,张狂肆意,伸出两条鱼在胡淼淼面前晃了晃。 “做吗?” 果然,胡淼淼的眼睛跟着他的鱼打转,连连点头,“做。” 君泽琛脸色缓和了几分,他微微颔首:“烤着吃?” 胡淼淼想着家里的狗盆,在狗盆和烤着吃之间,果断选择了烤着吃。 啧,又再嫌弃他的狗盆了。 男人知她所想,在心里轻啧了一声,也不知昨夜是谁半夜爬起来,恨不得抱着他的盆睡觉。 早知今日,当初何必把他埋了? 好几天了,君泽琛还在不满胡淼淼埋狗事件。 胡淼淼干活这几日,他都是留下一根狼毛化作他的模样在房间里打掩护,等她回来的那段时间,他再替换回来。 谁料,胡淼淼那天提前回来了。 分身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胡淼淼就当他死了。 现在好,尸体都入土了,总不能诈尸吧? 君泽琛没有了狗的身份,更是找不到理由接近胡淼淼,只能每日在山头上眼巴巴看着,时不时打一下红溯魇出出气。 成熟稳重的狼王,这一切都可以忍,唯独忍耐不了乱七八糟的雄性往胡淼淼面前凑。 他瞥一眼杵在一旁,十分碍眼的少年。 眼刀子嗖嗖刮,再次评判。 五官没有他的板正,不够立体,太青涩了。 身板更没有他强壮,弱鸡似的,肌肉都没有。 人品更是不行,眼睛直勾勾的看别人家姑娘,一点都不检点。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少年就是见色起意。 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比他年轻。 他惊觉,抿唇问胡淼淼:“你喜欢嫩一点的,还是熟的?” 作者有话说: ---------------------- 好狗:“要愣头青还是要成熟的?” 狐狸盯鱼,吸溜吸溜[托腮]:“我不能俩都吃吗?” 好狗:[心碎][心碎]馋死你得了! 第15章 喜欢熟的还是喜欢嫩的,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胡淼淼能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根本不挑食,是一只很好养的狐狸。 鱼只有两条,她偷瞄一眼捉妖师。 人类捉妖师拥有一个比妖族还俊美的脸,甚至比一些妖族雄性更为强壮,不说一声腱子肉,但也不会差到哪去,精壮而不粗犷,五官更是得天独厚,唯独一点。 他很凶,还是个捉妖师。 明明只是鱼的问题,却严肃的和什么似的,她有一种答错了,就要取代鱼,成为食物的错觉。 她试探性地发出一个字:“嫩……” 捉妖师盯了过来。 她头皮一麻,话音一转:“馁什么,咱就不能火候一样,要熟一起熟,要嫩一起嫩吗?” 君泽琛:“……” 也不是不能,首先应该把嫩的踢出去,要熟一起熟。 他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把刀处理鱼鳞,他应该平时没少杀妖族,刀法那叫一个快、狠、准。 刀刃冰冷的寒芒折射在周舟脸上,刮得他面部生疼,好似自己是被男人处理的鱼一样,随时会被开膛破肚。 君泽琛处理鱼的场面堪称血腥,余光瞥见少年苍白的脸,嗤笑一声:“只有两条鱼,你莫不是打算吃完饭再走?” 男人毫不掩饰的敌意,让周舟有些熟悉。 一个很不礼貌的想法在周舟脑子里产生。 那就是:这男人好像狗。 他这绝对不是骂人,当初他接近胡姑娘的时候,有一条狗从中作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没少对他呲牙裂嘴。 连眼神都和捉妖师一模一样,似要把他活剐了。 周舟惊疑不定,正要对胡淼淼说话,捉妖师再次出声打断:“你都是个要娶妻的人了,怎么还不知检点往人家姑娘面前凑。” 周舟:“???” 不是,他就不能想娶眼前这位姑娘吗? 显然,男人就是故意找茬。 周舟还是太嫩了,比不得某个来自妖界的老妖精,每每说话都被堵得哑口无言,更没办法和胡淼淼搭上话,最终心灵受到极大创伤,面红耳赤地走了。 堂堂狼王欺负人家一个人类少年,连山里暗中观察的红狼都看不下去了,于是他闭上眼睛,摇头晃脑,一个大胆的想法形成了。 照狼王在意女人的程度,迟早长出传说中的恋爱脑,爱美人不爱江山,届时他谋权篡位指日可待! 思及此处,红溯魇来劲儿了,女人显然对狼王无感,不如他在中间顺水推舟…… “阿嚏~” 闲杂人等走后,就剩下两个人了 ,胡淼淼坐在洞口小心翼翼缩成一团,不敢吱。 而君泽琛处理鱼的手段温和了不少,清理完鱼的内脏,就用两根清洗过后的树枝穿插起来,架在了火上。 炊烟袅袅,男人生冷的五官似乎都柔和了不少,胡淼淼看见了他手上的牙印。 君泽琛察觉到她的视线,抬手随意看了一眼,漫不经心解释:“一只牙尖嘴利的小东西咬的,别多想。” 胡淼淼:“!!!” 不是,她多想什么? 罪魁祸首就是她,她哪敢多想? 正想着,又听男人说:“下次再遇见那个小东西,牙给它敲碎,那身皮毛挺软的,可以剥下来给你当毛领。” 胡淼淼的眼眸立即瞪大,捂着嘴把脑袋摇成拨浪鼓。 “不用不用,别别别,狐……”她转口:“你说的不会又是狐狸吧?其实我看了,狐狸毛并不怎么好,天暖了怪热的,不如你去剥隔壁的狼皮。” 君泽琛动作一顿,眸色幽深了几分,“为什么是狼皮?” 当然是因为狼族没一个好东西! 胡淼淼心里嘀咕着,随口说:“当然是因为狼毛更舒服。” 狼毛更舒服…… 君泽琛若有所思,将烤好的那条鱼递给她,“自己吃。” 胡淼淼两只手捧着树枝,美眸看了看鱼,“有点糊了?” “熟得好,有嚼劲儿。” “哦!”胡淼淼哪敢抗议啊,低头小口小口吃,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在这之前,她从不敢想象,有一天自己竟然和仅次于天敌的捉妖师坐在一起吃鱼。 前不久他还把她掐在手里欺负,她咬了他一口。 胡淼淼其实蛮记仇的,但更胆小,只敢在心里哔哔叭叭地埋怨。 说好的让她帮忙烤鱼呢,结果他自顾自烤上了。 鱼烤的这么柴,树皮都比这软。 哎,他来此的目的是什么,是试探她吗? 小狐狸的脑容量烧干,等人走的时候唉声叹气,“没好狗抓的鱼好吃。” 殊不知狼妖的耳朵敏锐,将她那句话听到了耳朵里。 原本愉悦的心情,瞬间不美丽了。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9节 都是狼,怎么人形和狗形差距那么大,难不成人形没有给足她的安全感吗? -- 接下来的几日,胡淼淼平静的生活被打破。 她甚至没心思悲伤怀秋。 原因无他,捉妖师不知抽了什么风,整日除了捉妖,就是往她这里跑。 臭着一张脸给她带吃的。 早上是村里煮的粥,中午是山里的鸡,晚上的肉没尝出来,但很细嫩,问了之后发现是林中的兔。 兔子也在狐狸食谱上,她欣然接受。 狐狸心思单纯,好了伤疤忘了疼。 刚开始还会心存戒备,没两天就能和君泽琛说上话了。 经过几天的相处,她发现捉妖师似乎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可怕。 连上次被捉妖师捉到的“狗”妖,都好好活着呢。 那么问题来了。 “都是妖,为什么狗妖留着性命,却要打死狐妖呢?”胡淼淼在溪边洗衣服,春季的阳光暖洋洋的,溪水也不那么冷了。 不过她的手有些嫩,没两下就搓红了。 捉妖师靠在大树下盘膝而坐,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一招手,湿淋淋的衣服便飘到了他面前,指尖一动,衣服干干净净的回到了胡淼淼的怀里。 “狐妖,该杀。” 胡淼淼不死心:“都是妖,有什么区别?” 君泽琛:“狐狸精没有一个好东西。” 胡淼淼:“……” 好了,死心了。 当天晚上,捉妖师揣着村里挖来的红薯,发现胡淼淼的洞捂得严严实实,俨然不欢迎的状态,他现在是人身,又不好闯女人的住处。 伫立半晌,他蹲下身,起火,烤了两枚红薯,放在洞口的帘前。 没一会儿,门帘离伸出一只手,嗖地一下卷走了两个红薯。 许是被烫到了,里面传来小小的抽气声。 男人撑着下巴,凉凉地掀了掀眼皮,“吃了我的东西,连面都不给我见?” 回应他的是一块红薯皮从里面丢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这个小祖宗了,君泽琛陷入沉思,去鸡窝抓住某只鸡精,掐住它扑腾扑腾的翅膀,冷声问:“胡淼淼可是遇见了什么难事?” 鸡精既惊恐又茫然:“咕咕哒,我不知道啊。” 狐狸祖宗啊,您还记得自己是一只妖吗? 和捉妖师在一起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鸡精有些怂,怕捉妖师嫌弃自己没用杀妖灭口,绞尽脑汁回答:“狗……或许是这两天是狗的头七吧。” 君泽琛:“……” 他讽刺道:“需要我给那只狗烧点纸吗?” 鸡精瑟瑟发抖:“也……也不是不可以。” 君泽琛采用了鸡精的意见,再次找上胡淼淼,冷脸说要给狗烧纸。 这个理由,成功掐住了小狐狸的七寸。 她别别扭扭出来,抿着唇,“走吧。” 还特意穿上了一件白衣服。 君泽琛全程黑着脸,给自己上坟。 耳边是她的哭声。 其实,失去亲人的悲痛不一定当天表现出来,很多时候都是反应不及时,等许久之后,悲伤才会蔓延到大脑。 胡淼淼就是如此,她哭得眼睛都红了。 “你说,好好的都怎么就死了。” 君泽琛闻言阴阳怪气:“是啊,好好的狗,怎么就死了呢?” 胡淼淼:“会不会是吃了别人家下的耗子药。” 君泽琛:“?” 胡淼淼:“我听说狗会吃死耗子,也不是没可能。” “闭嘴吧,上你的坟。”君泽琛塞了她一把纸钱,“你的狗可能在地府穷死了,快烧。” “哦哦。” 胡淼淼不懂民间习俗,头七还是听别人说的,她还给好狗立了一个碑,让它一路走好。 山间亮着阵阵火光,为她莹白的脸蛋添了淡淡的红,她垂着睫毛,专心数纸钱,念叨着让好狗在地府买肉包子,买桂花糕,买烧鸡,吃饱喝足赶紧找个好人家。 模样认真又幼稚。 如果世界上有地府,那么君泽琛这样的狼,早就下十八层地狱了,也就骗骗这些单纯的人类。 可鬼使神差地,君泽琛问:“那只狗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 他捏紧了指尖,活了几百年的妖,在这一刻竟然和毛头小子一样,内心期待着什么。 曾几何时,一代狼王,需要弱小的人类来评判。 这一刻,他紧盯着女人绝美的容颜,黑眸之下的绿色怎么也掩盖不住,幽绿诡谲。 胡淼淼并没有发现,她想也不想,“当然是亲人了,我长这么大,就没有人……不对,没有狗对我这么好。” 只是亲人吗? 君泽琛目光幽幽:“可你埋的挺利索,也许你亲人并不想死。” 胡淼淼擦了一把眼泪,瓮声瓮气:“我怕好狗入土晚了赶不上投胎。” 君泽琛:“也许他并不想投胎。” “你又不是狗,你怎么知道?”胡淼淼觉得捉妖师有些奇怪,抬头之际,便见他的眼睛好像绿了。 她:“???” 作者有话说: ---------------------- 狐宝:“子非狗焉知狗之乐?” 好狗:“呵~”[小丑] 第16章 狐狸读书少,但狐狸所见过的人类眼睛都是黑色的或者深咖色。 只有妖族的眼睛才会有其他颜色。 可是…… “你不是捉妖师吗?” 被看见了眼睛,君泽琛十分淡定,“我们捉妖师能通灵,你没有发现我的眼睛很眼熟吗?” 男人席地而坐,一本正经地抬起了脸。 他的眼型狭长,线条流畅而锋利,瞳仁由黑转绿,渐渐地变成了胡淼淼熟悉的绿色。 胡淼淼唰地一下弹跳起来,颤巍巍指着他,“你你你……” 君泽琛用那双苍绿色的眸子里倒映着女人慌乱的表情,他语气平稳:“通灵可以连接逝去的灵魂,我能感知到那只狗的遗愿。” 他就是欺负胡淼淼好骗没有常识,换一个人都不会信的。 胡淼淼信了,她红着眼睛,“我……好狗在地下过得好吗?” 君泽琛确实是个坏狼,欺骗无知姑娘的良心痛了零点一秒,便冷着脸道:“不好。” “那只狗说,尸体都没凉透呢,就被没良心的女人给埋了。” 说来说去,他还是对埋狗事件耿耿于怀。 任谁出去一圈,回来发现自己已经入土了,都不会好受。 但凡是其他人,他这坏脾气,非要把那个人头盖骨掀了。 可谁让对方是胡淼淼呢,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出一口恶气。 胡淼淼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可怜兮兮地捏着衣角,悲戚,“那……那我再把狗挖出来?” 君泽琛:“……” 他怒了。 “你还是不是人!” 他太凶了,加上胡淼淼本身就不是人,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那要怎么办嘛~” 她一小只蹲在坟头,凄凄惨惨戚戚地嘤嘤嘤,鼻尖都哭红了,在挖坟和继续烧纸之间犹豫不决。 很好,君泽琛的良心又痛了零点一秒。 恶劣的狼在心里想着,哭的真可怜。 只要胡淼淼挖坟,就会发现那个箱子里面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只有一根狼毛。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20节 君泽琛屈膝坐在一旁,终于良心发现,“好狗说,看在你哭的可怜的份儿上就原谅你了,只不过他不会离开,地府说他死的冤,不收留,只能继续盯着你了。” “鬼吗?”胡淼淼蹲在坟头,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侧头看他,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泪珠。 君泽琛指尖轻颤,终于没忍住,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黑色的影子将她笼罩,强大的压迫感让她的心尖忍不住颤抖。 她缩了缩脑袋,还以为他要代替好狗打狐狸。 结果,男人蹲下高大的身躯,抬手拭去她摇摇欲坠的眼泪,苍绿色的眼底闪过一抹别样的情绪,沉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问她:“怕吗?” “他是鬼,正在盯着你看。” 胆小的人类,又要被邪恶的狼吓到了吧。 然而,她却轻眨了一下眼睛,四处环顾,满含期待:“就让它盯着吧。” 狐狸不害怕,好狗不会伤害她,只是想看着她而已,给它盯。 从好狗死后,胡淼淼就没睡过一天好觉,这一晚,她和君泽琛分开,心情很好的回到狐狸洞。 一会看一眼洞门口,一会看看狗窝。 睡觉前连床底下都没放过,仿佛身边全是狗。 “好狗,睡觉啦。” 她躺回床上,夜里,没再惊醒。 却说另一边,红溯魇从镇上溜溜达达回来了,并且带来一个消息。 “王,那只狐狸的消息我有着落了,还有三日就是人间的上巳节了,人间热闹着,近期也发生了几起杀人案,是精气被吸干了,应该是那狐妖所为。” 狐妖这种东西,喜好热闹,更喜好男女之情那档子事儿。 自古以来 ,能从妖界叛逃至人间的妖精,都是放弃仙途,妄想走捷径的。 狐妖会采阳补阴,来增强自己的妖力。 君泽琛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一只小狐狸。 圆头圆脑,几乎没有脖子,毛绒绒的一个小圆球,模样秀气,眼神澄澈。 原以为和其他狐族不一样的。 他眼底闪过一抹厌烦,“三日后,我必取她首级。” 红溯魇哎呀一声,摇头晃脑:“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上巳节啊,你得带那位漂亮姑娘去。” 君泽琛蹙眉:“狐妖阴险狡诈,淼淼不便掺和。” 红溯魇:“这上巳节……” 君泽琛:“你什么时候能改得了这聒噪的毛病?我是不会带她去冒险的。” 红溯魇:“……” 他顶着狼王杀人的视线,改变了政策。 “没有女人不喜欢男人勇猛的样子,您现在的身份不是捉妖师吗?您去当着她的面儿斩妖除恶,除暴安良,这不是很英勇的事情吗?她肯定加倍喜欢您。” 狼族最勇猛的钢铁狼面无表情:“来人间几天,就忘了自己是妖了?要除妖就应该先除掉你,还有,谁稀罕她的喜欢?” 三日后…… 人模狗样的捉妖师把胡淼淼薅住,冷静自若:“跟我走一趟吧。” 胡淼淼刚睡醒,睡眼朦胧,还有些发蒙,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气:“干嘛呀,我还没吃早饭。” “下山,去镇上吃。” “不去,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别的狐狸都喜欢热闹,可胡淼淼却不想引人注目。 “镇上的食物要比你自己做的好吃好几倍。” 胡淼淼瘪嘴。 她不挑食的。 好吃不好吃都能吃。 更何况她又没多少钱,才不去呢。 她执意不肯去,君泽琛使出杀手锏。 “你不去,总得为好狗考虑考虑吧,他活着的时候没看过几次人间繁华,死后看看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胡淼淼被他说心动了。 她屁颠屁颠收拾洗漱完毕,问他怎么去,坐村里的牛车吗? 君泽琛说不用,坐狗车就行。 一匹红狼脖子上拴着绳子,身上压着车子的重量,骂骂咧咧来到山脚下。 垮着一张狼脸,一看就是被强迫的。 胡淼淼爱屋及乌,对狗这种东西有了滤镜,难免心疼。 “他身体这么小,怎么能拉得动车呢?” 原本满含怨念的红狼不乐意了,他立即呲牙裂嘴:“瞎说什么,男妖怎么能说小呢?” 胡淼淼不懂他什么意思,君泽琛隐约懂了,上去就踹一脚,冷声警告:“再满嘴不干净,小心我把你剁了喂狐狸。” 红狼嗷呜一声,耷拉着尾巴,任劳任怨拉车。 狼妖的速度要比牛车快,没过多久就进行南水镇了,胡淼淼好奇地瞅了瞅外面。 “今天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君泽琛回忆:“红狗说今天是人间的上巳节。” 胡淼淼问:“做什么的呀?” 君泽琛不是很懂,但作为成熟的狼妖,要让自己看起来比较靠谱。 他开始分析:“上巳节,上祭,应该是祭祀的,他们在祭祀。” 胡淼淼趴车窗看着人来人往、有说有笑的男男女女,顿悟:“嗷,人类真复杂,祭祀怎么看起来开开心心的。” 君泽琛:“拜先祖,拜神佛,或纪念已逝的亲人。” 胡淼淼表示理解,“是的,一想到好狗在我身边看着我,我就觉得挺满足的。” 正在拉车,累到吐舌头的红溯魇:“……” 他眼睛瞪得像铜铃,不是,他家狼王的情商,是用武力换的吗? 还有那个人类,他家王不是人,不懂人间习俗,你也不懂吗? 见鬼的祭祀! 只有祭祀吗?大好的时光,不应该做点别的? 作者有话说: ---------------------- 红狼:你们俩别处对象了,单着吧[小丑] 第17章 人间的上巳节有很多讲究,祭祀,祓禊、游春等活动,但最后流传下来,最著名的还是年轻人互赠信物,交换心意。 人来人往的城镇,男女结伴而行,不经意间的目光碰撞,引起彼此脸红。 围绕在整个镇上的暧昧气氛,都要擦出火星子了,唯有两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红狼幻化成人形,无语地跟在后面 。 他看着有貌美的姑娘前来找狼王赠送香囊,被他们狼王凶走。 还看见有公子去找胡淼淼,也被他们狼王凶走。 他们狼族的王,就像是守着肉包子的狗,阴沉着一张俊美容颜,谁来咬谁。 红溯魇不忍直视。 偏偏,前面的两个人不曾察觉到不对劲儿。 君泽琛犹如站在高处巡视领土的野兽,冷着脸赶走乱七八糟的人类,带胡淼淼去了一家客栈吃饭。 点了几样胡淼淼没吃过的食物。 胡淼淼什么都吃,刚开始还以为也就那样,谁知尝了一口之后惊为天人。 “哇,好吃。” 她抱着红烧肘子嗷呜又是一口,天然上翘、且纯情又魅惑的狐狸眼瞪圆了,一边吃,一边扫视桌子上菜,恨不得有一张血盆大口,一口就把食物统统丢到肚子里。 比起人类做出的食物,曾经好狗做煮的鸡肉都不香了。 她咬一口,撕下来一块,放在旁边的碗里。 坐在她对面的君泽琛下意识伸手过去,在即将触碰到碗口之际,指尖猛然顿住,他抬头。 女人不知何时停止了嘴上的动作,正歪头,疑惑地看着他:“你做什么?” 君泽琛:“……” 他若无其事把手收回去。 “应该是我要问你,做什么。” 胡淼淼:“好狗就在我旁边看着我,以前只要有我一口吃的,肯定也要给它点,就算它现在吃不到,看看也是好的。” 其实是胡淼淼他们之间留下的习惯,往日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胡淼淼吃什么都会给狗一口。 君泽琛刚才也只是下意识去接,差点忘记他现在是人类,不是“狗”。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21节 好在,这古怪的氛围,被一群新进来的人打破。 那些人紧张兮兮进来。 “来,快点的,来两盘烧鸡,一盘花生米,一壶酒,哥几个吃完了可得赶紧走。” “来嘞!”店里的小伙计赶紧上前招呼客人,顺嘴问了一句:“客官,怎么了这是?” 那人一拍桌子,“还不是拈花楼,刚才又死人了,老子正好从里面出来,差点给老子吓死,尸体都抽成干尸了。” 小伙计闻言习以为常了,配合地叹了一口气,“哎呀,这一个月以来,三天两头就得死一个,也没啥规律,我听说过啊,是一只妖怪在作祟,前不久不是请了戴家的捉妖师去除妖吗?” “什么戴家,那只妖孽不还在害人吗?戴家如果有用,早就将妖孽弄死了,能等到现在?” “这可不行说啊,戴家百年基业,还是有几分道行的。” “算了吧,和江湖骗子只差一个家族,一家骗子。” 胡淼淼不止一次听起他们谈论戴家,想着君泽琛同样是捉妖师,应该对戴家有所了解吧? 于是她问:“戴家捉妖的实力很差劲吗?” 君泽琛当然不了解,不过,在狼王眼里,所有人类都很弱。 他眉头微微上扬,如是道:“一群乌合之众。” 胡淼淼纠结:“什么意思?” 君泽琛:“……一群弱鸡。” 这话胡淼淼懂了,鸡什么的,狐狸食谱上,戴家的弱鸡应该怕狐狸才是。 她心安理得地继续啃肘子。 -- 君泽琛此行的目的除了带胡淼淼吃一些好的之外,就是要抓住那只敢咬他的狐狸精。 他将那行人的话记在了心里,等胡淼淼吃饱,让红溯魇打听了一下拈花楼,只等时机,守株待狐。 胡淼淼不明所以跟在他们两个身后,最后他们来到一条大红大绿的街道,这里到处挂着灯笼,关门闭户,没见几个人。 红溯魇说:“这里最近闹妖怪,吓走不少人,另外,这里晚上才能开门。” 君泽琛没在说话,强大的神识扫视一圈,并没察觉有何不妥。 看来只能等晚上了。 红溯魇疯狂暗示:“大人,今天的日子比较特殊,您要不要带着胡姑娘和那些人类一样去玩一玩?传言今日的才子佳人会互相赠送信物,并祈求神明赏赐姻缘。” 君泽琛闻言嗤之以鼻:“我不信神佛,求他们有何用?” 红溯魇:“……” 胡淼淼也点点头:“对,不信神,求神不如求自己。” 传言狐族有神,只要勤加修炼,不祸害苍生,早晚有一日能修成正果,得道成仙。 可神仙是什么? 都说神仙会庇佑他们的子民,在胡淼淼狐生最脆弱无助的时候,神明又在哪里呢? 还不是靠着她自己一步一步爬出泥潭,心疼地拾起被拔掉的狐毛,并躲起来舔舐身上的伤口。 狐神并不眷顾她,大概眷顾她的,只有那只冷着脸的狗了。 君泽琛洞悉能力很强,捕捉到她低落的情绪,迟疑地道:“你如果想去,我陪你去?” 胡淼淼摇摇头,“不去了,神明不会帮我实现愿望。” 君泽琛眸色颇深,“不如你讲给我听,兴许就能实现愿望?” 胡淼淼一愣,像是遇见了什么惊奇的事件,仰头盯着他看。 一个捉妖师,竟然要帮助妖族实现愿望吗? 胡淼淼下意识扯住了他手臂,“那,你能让我好好活着吗?” 让她好好活着,哪怕最后捉妖师得知了她是狐狸的真相,依旧不杀狐? 君泽琛还以为什么事儿呢,没想到她的愿望只是活着,他任由她的小手拉着自己,背脊笔直,站在她的面前,连凉薄的面容都缓和了不少。 他说:好。 胡淼淼却弯了弯眼眸,心思单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她,唯独不信这句话,更没把这句话放着心上。 她觉得,终有一日,君泽琛知道她是狐妖之后,会亲手杀掉她。 理智告诉她,应该远离捉妖师,心里却控制不住的想从他身上,寻找消散的光景。 作者有话说: ---------------------- 狐狸宝宝[可怜]:“等他知道我是狐狸,一定杀掉我。” 好狗[撒花][撒花][撒花]:“我只会更兴奋。” 第18章 最后一缕阳光落下,浓雾弥漫在天上,整条街的红灯笼亮起来,人要比白日里多上一些。 都是不怕死的,手里拿着酒往嘴里灌,喝多了的人一个失手,酒盏坠落在地,发出咔嚓一声响动,凝聚起来的灰色雾气扭曲一瞬,恢复平静。 没过多久,有人喊了一声有人死了,引起了整个楼里暴动不安。 君泽琛一脚踏入拈花楼,便被里面的香粉气息熏得直皱眉头,胡淼淼躲在他身后捂着鼻子,小小地打了几个喷嚏。 唯有红溯魇适应良好,他激动道:“王……啊,大人,快点,一定是那只狐妖作祟!” 胡淼淼悄咪咪瞪他一眼。 君泽琛微微抬了抬下巴,“你去抓出来。” 红溯魇:“?” 这怎么和计划中的不一样,说好的捉妖师大人当着美人儿的面,捉拿妖物,救人于水火,讨得美人欢心呢? 男人沉稳地站在原地,用眼神交流:味太冲,你去。 “……”红溯魇恨铁不成钢,在心里骂骂咧咧。 这挑剔的狼到底是怎么成为狼王的,他为什么就打不过呢。 红溯魇百思不得其解,按耐住造反的心,顺着混乱的发源地走进去。 拈花楼的客人陆陆续续像外面跑,唯有红溯魇是向内走的,他仰头,看向二楼,那里是事发现场,此时围着一群人,这些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妖族厌恶的味道。 是符咒,和道术。 他们是捉妖师。 捉妖师们以一个绿衣青年为首,他身材消瘦,颧骨微鼓,眼袋很深,像是没睡醒的样子,一旁有人在给他扇扇子,无视地上死去的人,十分殷勤: “少爷,您热不热?要不先喝口水,再寻妖?” 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被人称之为少爷,和孩子一样伺候着。 这人正是戴家继承人,戴继昌。 生来就是要继承戴家百年捉妖基业的,身上肩负着家族昌盛的重任。 然而,戴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平时宝贝得和什么似的,整个镇里都不敢惹。 狼妖堂而皇之混进来,捉妖师戴大少爷却只是兴致缺缺地看两眼,便收回了视线,他嫌弃地瞥一眼地上死去的干尸,隐约觉得有几分眼熟,却不记得了。 他不耐烦道:“能吸食人精气的除了狐妖还能是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又不是没捉过狐妖?” 拈花楼的主事儿花姐说:“可是狐妖只有在那种时候才能……咱这人来人往的,王二爷和妖怪根本没机会接触吗?” 仅仅一句话,戴继昌就怒了。 “你是捉妖师还是我是捉妖师?本少爷说是狐妖就是狐妖,妖族手段卑劣,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怎能防得住?” 没人发现,角落里,灰黑色的影子在悄然蠕动。 花姐现在就指望戴家的人捉妖呢,当然不敢得罪,尴尬地挤出一抹笑,给戴继昌赔不是。 戴继昌依旧咄咄逼人:“你们胆敢质疑我,有本事你们就去找更厉害的捉妖师算了。” 这个地方偏僻,上哪去找其他捉妖师? 就算有捉妖师,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得罪戴家。 花姐没办法,也知晓戴继昌性子,干脆叫上了楼里所有姑娘过来,给倒茶,捏肩,捶腿。 戴继昌还是不满意,挥开了身上的姑娘,轻挑地向楼下一指,“那个怎么没见过,让你们楼里的那个女人过来。” 一时之间,二楼的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门口,有一对儿男女站在一起,男的气势逼人,样貌俊美中带着凶戾,瞧着很不好惹。 女的样貌清丽如诗如画,气势轻灵,有一双与气场完全不符合的狐狸眼,蛊惑人心,又纯净美好。 好漂亮的女人。 花姐错愕,赶紧和戴继昌解释,这根本不是他们楼里的姑娘。 漂亮的姑娘有很多,可楼下那名女子一看绝非寻常姑娘,戴继昌多看两眼,花姐都觉得他的目光是对人家姑娘的亵渎。 其实这种目光胡淼淼见多了,在她眼里,雄性生物都这样,唯有她养的狗,目光讨人喜欢。 不过,为什么突然指着她呢? 胡淼淼和君泽琛没进去只是在门口站着而已,她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无辜道:“人不是我杀的,我刚来。” 虽然她是妖,但她不背锅。 “笨!”君泽琛看不下去了,黑着脸将她薅到身后,并勒令她好好待着别捣乱,剩下的交给他。 胡淼淼莫名被骂,委委屈屈去一旁待着了。 早在戴继昌指着胡淼淼的时候,君泽琛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22节 他本身长得就凶,如今更是堪称凶神恶煞,众人几乎是没怎么看清他的动作,眨眼间他就已经上了二楼,站在了戴继昌身前。 戴继昌吓了一跳,“你……你想干什么?” 身为戴家的继承人,戴继昌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做什么都有一群人捧着,想要什么东西都有人双手奉上。 他认为,不管门口的姑娘是不是楼里的,只要他想,就都应该是他的。 这句话,他不仅想了,而且还说出来了。 君泽琛扯了扯唇角:“是吗?” 戴继昌冷汗直冒,但还是嘴硬威胁:“对,不管那姑娘是你什么人,只要我想要就是我的了,不然戴家不会放过你,你以后遇见妖物,也别想戴家帮你捉妖!” 如今这世道,妖孽横行,指不定哪天就被妖精缠上了,戴继昌就不信男人不害怕! 然而,他看见男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嗤笑了一声,对楼下睥了一眼。 下一秒,戴继昌的瞳孔放大。 耳边更是炸响了无数人的尖叫声。 只因,下面的一个红衣男子,竟然当中变成了一匹狼,狼身高大,模样诡谲,一张嘴,发出惊天动地的…… “汪!” 躲在门口的胡淼淼惊叹:“这狗妖的原形好大呀!” 抱头鼠窜的众人类:“哈?” 什么东西? 这玩意儿是狗妖? 狗妖怎么狼里狼气? 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狼妖似乎和男人一伙的? 君泽琛指尖一点,戴继昌就浮空而起,惊恐得一脸菜色,“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我爹娘不会放过你……我是捉妖师。” “巧了,我也是。”拈花楼灯笼杂乱的光下,男人像是和他们分开为两个世界,他处于黑暗中,眉眼深邃,张狂霸气。 “小红,去把妖孽找出来。” 众人一愣,小红? 那只妖怪吗? 男人在说什么,他说他是捉妖师。 能奴役妖怪的捉妖师有很多,可无不是捉妖界的佼佼者,怎么会出现他们穷乡僻壤的行南水镇? 可事实由不得他们不信。 红狼十分嘚瑟地炫耀着自己威武雄壮的身躯,并以爪子把地板踩碎,高傲地扬起头颅,激进地想要在人类以及漂亮姑娘面前展现。 直到狼王蕴含警告的声音传入耳朵,他才知收敛,汪了一声,蹦到角落里狠狠一爪子。 “出来吧你!” 身为狼王的左膀右臂,自然有些本事,角落里的古怪别人察觉不到,但逃不出狼眼。 随着他的爪子落下,整栋墙轰然倒塌,隐藏在墙缝里的黑雾试图逃走,被狼妖狠狠按在脚下。 他愣了一下,“不是狐妖?” 在他脚下的黑雾瑟瑟发抖,发出的是一道女音,“别……大人饶命。”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想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妖怪在作祟。 刻板印象使然,他们一直以为是狐妖,没想到是一个不成型的黑雾。 红狼脚踩黑雾,“你是什么东西?” 不像是妖,他在妖族几百年都没见过。 他的力量太过强大,黑雾蜷缩成一团,“是……山鬼。” 山鬼? 红溯魇略有所闻,山鬼,传言在人或妖在濒临死亡之际,最后一□□气,吸收了天地间的灵气,以另一种形态存活下来的生物。 非人非妖非鬼。 世界上的山鬼很少,只存活在传说里,上一次听闻,还是红狼年幼时,听族中的独眼狼说的。 独眼狼还说,山鬼这种东西的形成需要天大的气运。 红溯魇没想到自己竟然能遇见…… 他继续逼问:“楼里的尸体,是你所为?” 山鬼飘荡的雾气一顿,寂静良久,才说:“是我,可我是为了……” 红狼略微失望:“还以为是我要找的狐狸精,没想到是一只山鬼。” 那语气,要多遗憾有多遗憾。 山鬼:“……” 然后,红狼松开了山鬼,大爪一挥:“我不想听你的故事,玩去吧。” 山鬼:“……” 躲门口的小狐狸大怒:“臭狗!你不要差别对待,怎么山鬼就能玩去?狐狸就不行?” 太可恶了,胡淼淼忍两个臭雄性很久了,做什么其他妖族怎么样都行,非要揪住狐族的狐狸尾巴不放? 怎么地,不是狐狸精很失望吗? 胡淼淼也讨厌欺负她的狐狸精,但无论如何,她都是狐狸! 狐,不能忘本! 她怒了,红狼愣了愣,看了一眼楼上,迟疑地将爪子重新搭在山鬼身上。 小狐狸要闹了,她漂亮的脸蛋气鼓鼓,指着山鬼:“你不听,我听,来,让我听听你的故事。” 山鬼:“……我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 ---------------------- 小狐狸[愤怒]:“两个双标的臭雄性!但凡我打得过,看我不挠你俩!” 俩狼:[闭嘴][闭嘴][闭嘴] 第19章 故事其实很简单,山鬼原本是行南水镇的一个普通女孩,拥有爱她的父母,品行端正、很厉害的未婚夫,以及对她爱护有加的哥哥。 她和未婚夫在上巳节相识,他们彼此赠送信物,并许下承诺,今生非对方不娶/嫁。 可是后来,在成婚的前一个月,她被一群破皮无赖相中,他们盯上她许久了,想对她图谋不轨。 哥哥为了保护她硬生生被打断了腿。 就在她惨遭毒手之际,一个人横空出世,救了她。 “他说他叫戴继昌。” 此名一出,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二楼吊在半空中的戴继昌。 连小狐狸都不能幸免,眨巴眨巴狐狸眼,“不是,他还能救人呢?” 不怪小狐狸以貌取人,实在是从来人间到现在,就没听过戴家一句好话。 况且,戴继昌刚才还指狐狸,肯定是想诬蔑狐狸杀人。 这样的人类,怎么可能救人呢? 山鬼说:“就是他救的。” 确实是他救的,戴继昌正好路过,带着一众属下呜呜泱泱的来了,派人打走了那些坏人,亲自将她拉起来,并命人医治她的哥哥。 把众人听得一愣一愣地,看了看山鬼,又看了看戴继昌。 简直不敢相信戴继昌是她口中说的是一个人。 小狐狸挠挠头,“可是,这和你杀人有什么关系呢?” 山鬼原本还好好的,语气温吞 ,突然变得狂躁。 “他们都是坏人!都是坏人!我杀不了戴继昌,就只能用这种方法。” “我想变强!我要杀了他!” “是他 ,害死了我全家,戴继昌救了我,我很感激,就邀请他来我们家做客,我父母盛情款待,听说他们捉妖辛苦,还经常让我去送饭,后来我才知道,一切不过是他们的阴谋,他们想要杀我未婚夫……” 故事向着神奇的方向发展。 世道没有天理,男人之间的竞争,却要女人来背负。 山鬼的未婚夫也是一名捉妖师。 整个行南水镇的捉妖行业都被戴家垄断,有来到行南水镇的捉妖师都会投奔戴家。 山鬼未婚夫不同,他独来独往,实力非凡,戴家解决不了的妖族,都被她未婚夫解决了 。 也因此得罪了戴家人。 他们通过人脉打探到山鬼一家,制造了一场好戏。 她亲耳听见,一院之隔,里面的戴继昌在狂笑:“哈哈哈,林不凡也是眼瞎,怎么看上了那么普通的妞儿,长得不好看,性子也唯唯诺诺,还很啰嗦,每次见到本少爷都啰嗦一大堆,还有她送的那个饭,打发叫花子呢?让本少爷吃那些难以下咽的东西。” 狗腿子劝:“其实属下觉得少爷为了一个捉妖师费尽心思不值当,少爷何苦一直和那女人演戏?” 另一个下属说:“瞧你这话说的,少爷不是说要拿下林不凡的女人,届时看他痛不欲生的嘴脸吗?!” 哐当—— 山鬼手里的饭盒没拿住,掉在了地上。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23节 他们出来,发现了山鬼,她想回去告诉未婚夫,小心戴家,还想和未婚夫说,他们快点成婚吧,她永远不会抛弃他。 山鬼有很多话想说,可最终却没能逃出戴继昌的魔爪,死在了未婚夫的怀里。 她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乌云笼罩了光明,黑暗席卷大地,身体是冷的,温度一点一滴从她的身体里流逝。 她以为自己和其他人一样,会浑浑噩噩长辞于世,却被一滴冰冷的泪唤醒了。 山鬼仿佛和身体分离,她的灵魂睁开了眼。 她看见林不凡抱着她的尸体哭得很伤心 ,看见了他脱掉衣服,拿刀划破自己的胸膛,用心头血,在她眉心汇聚出一个血色符文,保她最后一口气永久不散,自己却维持着抱着她的动作,失去了生息。 她飘出身体,凭借本能回到家。 看见的却是母亲得知自己死讯心病缠身,半个月就撒手人寰了。 父亲拿着棍子去找戴家理论,被他们硬生生打死。 断了腿的兄长无人照看,哭喊着爬出去,满身泥泞,拼凑父亲的尸骨,用一双手,挖了一天一夜,将父亲埋葬在母亲身边,然后自戕父母坟前。 一桩桩一列列的惨案,随着山鬼的嗓音,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不知何时,黑雾弥漫在整个楼里,化作为她生前的经历。 楼里的姑娘们哭得稀里哗啦。 山鬼继续麻木地陈述:“我想报仇,可是我太弱了。” 她曾经只是普通人类成为山鬼不过一年,天地间有限制,精怪一旦对人族动手,必将万劫不复 。 她不怕万劫不复,只是怕不能为全家人报仇。 戴家的人还是有些道行的,所以她先对曾经欺负过她的普通人下手。 “楼里死的那个人叫旭彪,他是曾经帮助戴继昌演戏的人员之一。” 当初戴继昌自导自演,让旭彪他们欺负她,打断了兄长的腿,而今,她终于能报仇了。 她的能力是致幻,在环境中侵蚀人的心魂,以及人类的血液。 毕竟,她本身就是林不凡的心头血留在人间的。 山鬼说:“这些日子,被害死的那些人确实是我所为,你们要替他们报仇吗?” 红狼按着她,“报什么仇报仇,我是来听故事的。” 小祖宗要听故事,他只能被迫营业。 况且,人界死不死人和他狼妖有什么关系吗? 一听不是和戴继昌一伙的,山鬼松了一口气,“可以放开我了吗?” 红溯魇:“那不行,我得听上头的。” 于是山鬼将希望寄托在楼上的那个男人。 她胆战心惊:“您应该不会帮他报仇吧?” 山鬼虽然没能正面和君泽琛对敌,但隔着老远能感受到男人的危险,如果男人想要帮助戴继昌,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复仇了吧。 不过,还有希望,目前来看,男人和戴继昌是敌对的。 然而,男人却用一种恐怖的眼神盯着她,眼神凌厉,声音冷如寒潭。 “自然不会为了这个废物寻仇,但你告诉我,我带来的人去哪了?” 山鬼一愣:“什么人?” 红溯魇意识到事情不好,一回头,果然看见拈花楼大厅门口的人不见了。 他大惊:“不是,胡淼淼刚才还在这呢,怎么一会儿的工夫没了?” 山鬼在他爪下凌乱,否认三连,“我不知道,我没有,我没做!我在认真地讲故事!” 男人冷冷开口:“是,讲的太过投入,把你的破雾给我收回去。” 山鬼忙不迭地扯掉因为失控从而产生的力量,众人从悲伤中脱离,也发现少了个人。 世界上凄惨的人有很多,君泽琛自己就是一个 ,根本没把山鬼的人生放着心上,毕竟对方的遭遇又不是他造成的,他也更没有什么善心去怜悯他人。 他在乎的人,只有一个。 他只是想知道,他从未离开过视线半刻的人去哪了? 那么大的人? 从山鬼起雾开始,胡淼淼就不见了踪迹。 他合理怀疑,是山鬼的其他阴谋。 作者有话说: ---------------------- 好狗在拈花楼里面挖呀挖,垃圾桶都翻出来抖一抖,“老婆呢?老婆?[问号]” 小狐狸:“沉浸式酷跑呢,勿扰![药丸]” 第20章 山鬼并没有骗人,她所说的话句句属实,然而君泽琛才不管山鬼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她有嫌疑。 他把戴继昌丢给山鬼,冷声说:“这个是你的,但你最好和她的消失没有关系。” “小红,给我盯紧拈花楼,放走一个,我剥了你的狗皮。” 红溯魇想说,其实他不叫小红。 其次,真把他当狗了? 可他看见狼王大人阴森恐怖的表情,挺大的一坨狼,硬是不敢吱一声,兢兢业业地在楼内施下结界,别说是人,就连一只公蚊子都别想飞出去。 当年那猴子七十二变都不好使儿。 君泽琛尚能感知到胡淼淼的气息,刚离开不远,他大步追了出去。 -- 胡淼淼正在酷跑。 一个月光明媚的夜晚,一只毛绒绒,白乎乎的狐狸,四只爪子轮换得飞快,堪称白狐牌风火轮。 她恨不得在地上磨出火星子来,速度之快,狐在前面跑,毛毛在后面飞。 两只软软的大耳朵在空气中向后摇摆,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后面是一群“妖魔鬼怪”。 半刻钟之前,她还在拈花楼里面听故事,正跟姑娘们哭得稀里哗啦,大骂戴继昌是坏人,臭人,渣人,各种能想到的辱骂词汇在脑子里搜了一遍,统统砸了出去。 骂着骂着突然楼里黑了,雾气遮挡住了人类的视线,狐狸视线稍微受阻,却还是能感知到有熟悉的气息正在接近。 她惊得差点刨个坑把自己埋了和好狗一起去长眠。 原因无他,她的同族丧心病狂,无视妖族的规矩,进来追她了。 关键是这里有捉妖师呀! 如果被一群狐狸当着君泽琛的面拆穿她是狐狸,那么好了。 无论是同族们,还是她……都得死。 实力这方面,胡淼淼从不质疑君泽琛。 初次见面,狐狸的尸体堆积成山,这辈子都别想忘记。 再不把狐狸们引开,她就得成为尸体的一员。 趁着别人不注意,胡淼淼溜出拈花楼变成原形,拼劲了洪荒之力,刺溜刺溜,就呲溜出来了。 逃跑什么的,还是四驱比较快。 显然,她同族也这么想的。 于是,就在这个月亮风高的夜晚,一群五彩斑斓的杀马特狐狸们,追着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蓝白色小狐狸,追了十多条街,出现在郊外。 最后,胡淼淼快跑不动了,爪子发酸,心里也酸酸的,一边跑,一边对后面的狐狸们喊:“别追了别追了,这地方有捉妖师吃狐狸!” 狐狸们冷笑:“有本事你别跑啊孽障,我们少君说了,只要你束手就擒,我们就饶你不死。” 胡淼淼信他们的鬼。 世上狐狸千千万,唯有少君最可恨。 如果不是他闲来没事儿骚扰狐,她怎么会流落到人间? 现在还纠缠她不放。 胡淼淼心里委屈,她都不认识那只公狐狸,非要说什么她引起了他的注意。 啊呸! 她被其他狐狸打了,躲在角落里梳毛,怎么就引起他的注意了? 合着他的兴趣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越想,胡淼淼越气,最后气得迷糊了,竟然有一种带着这群破狐狸去撞君泽琛的刀口的想法,干脆都杀了算了。 胡淼淼曾经悄悄许下无数个愿望,让欺负过她的狐狸精统统掉毛掉成秃子、爪子脱落,牙齿摔飞,或者被可恶的狼抓走。 统统没有实现。 她不被狐神眷顾,这次不知怎么的,竟然真的实现了愿望,她恍恍惚惚,好像看见了君泽琛……第一反应就是,完啦,嘴炮的愿望大可不必当真。 她真的,撞君泽琛的刀口了,还一头,撞在了他腿上,他的腿太硬,狐狸脑袋被撞得嗡嗡的,她俩爪抱头,整只狐狸咕噜噜滚了好远,噗叽一下倒地不起。 疼,疼死狐了。 -- 君泽琛顺着胡淼淼残留的气息瞬移到郊外,然后他看见了什么? 胡淼淼没看见。 反而看见一大群讨厌的狐狸正在噼哩噗噜地狂奔,为首的小不点让他眯起了眼睛。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24节 很好,胡淼淼没找到,这个小冤家倒是找到了。 他漂浮在半空中,在狐狸群到达之时,转瞬落地。 小狐狸的反应就是慢,他都落地好几秒了,还硬生生往他身上撞。 他冷眼看小狐狸撞在自己腿上,反弹回去,在地上弹了两下,滚了几圈,最终蜷缩成一团哼哼唧唧。 狐狸语他懒得翻译,但能听出她骂的很脏了。 相较于前面的这只狐狸,她身后的狐狸群却反应迅速地一个急刹车,炸着毛分开,将他们两个围在中间。 为首的红狐警惕开口:“人类,这是我们狐族内部的事儿,我劝你少管闲事。” 其他狐狸唯唯诺诺不敢吱声,一个个欺软怕硬,完全没了之前对胡淼淼叫嚣的气焰。 明眼狐都能看出男人的不同之处,他身上有一种他们本能畏惧的危机感,就好像是遇见了天敌,不,甚至比天敌更让他们害怕。 君泽琛淡淡瞥他们一眼,“可看见一名长得很好看,比你们任何狐族都好看的人类女人?” 狐狸们:“……” 瞎说 ,他们狐狸精都好看着呢,怎么会有比他们好看的人类? 除非那人类成精了。 他们集体摇头,并对地上的那只小狐狸虎视眈眈。 胡淼淼头疼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劲儿。 她默默从地上爬起来,抖抖身上的灰,瞅了瞅狐狸们,又看了看最害怕的煞神,心里盘算着,反正自己现在不是人形模样,君泽琛认不出她是胡淼淼。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赌一把? 小狐狸挺直了腰板,用尾巴垫在爪前,十分虔诚地向君泽琛拜了拜。 君泽琛挑眉:“什么意思?” 很快,他就明白了。 因为狐狸在拜完他之后,挪动着小碎步,试探地向他靠近,蹑手蹑脚来到他身后,用小爪子抱住他的小腿,探出脑袋对众狐狸吱哇一声。 “这个人,罩着我,懂?” 她以为君泽琛是人类,听不懂狐妖的语言。 用最怂的语气,说出最理直气壮的话。 殊不知,狼王懒得翻译狐语,但不代表听不懂。 他狭长的眸子一眯,盯着脚边狐假狼威的小狐狸,顿时觉得新鲜极了。 其他狐狸见胡淼淼把爪子搭在男人腿上,有些踌躇了。 真的假的? 见他们不信,胡淼淼绞尽脑汁,“我和他是一伙儿的,不信你们问,他是不是正在找一个叫胡淼淼的人类?” 君泽琛无声扯起嘴角,怪不得胡淼淼的气味到小狐狸身上消失了。 很好,胡淼淼在小狐狸手上。 都不用狐狸们问,君泽琛亲自弯下高大的身躯,将腿边的小狐狸提溜起来。 猝不及防被薅住命运后脖颈的胡淼淼:“?” 哎?后脖毛有点紧…… 她蹬了蹬后腿,呼吸困难,命也有点紧…… 作者有话说: ---------------------- 狐宝:“你撒开,你薅我干嘛,你压我头发了!都拜你了,快给我干活,狐神都没这待遇。”[愤怒] 好狗:“你头发长在后脖颈上?”[问号] 狐宝:[白眼][白眼][白眼] 第21章 “怎么,我们不是一伙的吗?做什么怕我?” 胡淼淼知道君泽琛长得很凶,往日和他相处的时候,也会害怕挨揍。 如今这张凶神恶煞的活阎王脸在眼前放大,恐惧加倍。 她吓成飞机耳,狐狸眼瞪溜圆。 他…… 他说什么? 他不是人类吗?怎么知道她说的妖族语言? 刚刚她说了什么来着? 他罩着狐…… 胡淼淼:“……” 她嘤了一声,用爪子捂住眼睛,整个狐狸身躯都隐隐泛红,蓬松的大尾巴往上一翻,盖住了狐狸脸。 胡淼淼变成狐族之后,比起人形温柔的声音,狐狸的叫声似狗非狗,比狗狗的叫声清脆,宛转,时而会嘤嘤嘤,且带上小动物自带的稚嫩,所以君泽琛并没听出来她是胡淼淼。 胡淼淼在他眼皮子底下失踪,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许久之前,如果有人说他会在乎一样东西,或者什么人,他一定嗤之以鼻。 上辈子记不清了,这辈子却已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胡淼淼一个人类,不过和他相处了几个月,在他漫长的岁月里,只是一个零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他重伤未愈,是她陪在他身边,孤寂的生命里,注入从未体验过的新生。 她或许笨了一点,胆小了一点,爱哭了一点,是一个狼族看不起的弱小人类,不过在君泽琛眼里,就注定和其他人不同了。 她会关心他,夜里时常踩着他的狼毛,还会钻他怀里寻求庇佑,还会在他“修复内丹”昏迷期间,担惊受怕,夜里爬起来偷偷摸摸他的鼻子,看看有没有气。 他生在残酷的族群,都是很普通的一些小事,却是狼王毕生所追求的。 他想她活。 狼王也会标记自己的领域,自己地盘上的猎物,容不得别的生物放肆,更何况对方还是狐狸。 他恶劣地揪住狐狸的一只耳朵,凑过去低语,“是怕我拆穿真相,你被那些狐狸活吞了吗?” 果然,小狐狸的眼睛又瞪大了几分,湛蓝的瞳仁里都是对他话里的恐惧。 “嗷……”别,救救狐…… 君泽琛:“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用手拨弄了一下她的耳朵:“我是捉妖师,怎么会救狐狸呢?” 小狐狸抖了抖,耷拉下耳朵,眼泪开始在眼睛里面打转,想要说什么,都怕被可恶的捉妖师继续针对。 她是知道君泽琛讨厌狐族的。 他怎么可能帮狐呢,是她太天真了,以为自己人形和他混在一起,就了解他了。 其实他是一个…… 正想着,男人话锋一转:“不过,你如果识相一点,我帮你处理掉这些狐狸们又如何?” 胡淼淼眼睛一亮,把狐狸脑袋从尾巴里拔出来,歪头:“嘤?”真的? 男人的眼神幽深,带有薄茧的指腹捏住狐狸小巧的下巴,抬起来。 “只要把胡淼淼还给我,我便帮你渡过难关。” 胡淼淼:“???” 她脑袋一低,那不行。 看出了她的抗拒,男人没耐心地蹙眉,用力攥紧她,“为什么不行?她怎么了?” 受伤了? 君泽琛的心头沉闷,人类弱小,哪怕是眼前这个小狐狸精,也能轻易对她下死手,她的气息到沾染在小狐狸身上之后就不见了,难不成惨遭毒手了? “我最后问你一遍,为什么不行!”他收拢了掌心,狐狸在他手里挣扎,嗷呜嗷呜叫。 “那不行,她是我自己的。” 君泽琛:“?” 君泽琛:“???” 他差点手滑把狐狸掐死,百年不变的棺材脸没崩住,裂开了。 春季的风有些冷,扑簌簌地刮在人身上,君泽琛深呼吸,把小狐狸拎起来晃了晃,忍了又忍,没忍住道:“你是一只母狐狸吧?” 狐狸探头,疑惑脸:“呜?” 不然呢? 君泽琛:“你死心吧。” 胡淼淼:“?” 君泽琛:“你没机会,胡淼淼不会喜欢母的,她喜欢公狗。” 胡淼淼:“……?”公……狗? 她就不能自恋一下? 大概是小狐狸给君泽琛的打击太大,超出了他的三观,他第一时间没有掐死她,而是清理掉其他狐狸冷静一下。 君泽琛的妖丹差点没恢复,对付一群狐狸却连妖力都懒得用,期间胡淼淼挂在他的手臂上星星眼,佩服了一半后知后觉。 她在佩服什么,等杀完了那些狐狸,杀的就是她呀! 胡淼淼老实了,眼珠子滴溜溜转,试图找机会从君泽琛身上逃跑。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25节 她跑得光明正大。 于是…… 君泽琛用树枝插死一只橙狐,把窜上肩膀的小狐狸薅回来。 君泽琛用手捏死一只紫狐时,把窜到腹部的小狐狸抓回来。 君泽琛用脚踩死一只狐狸时,把试图从臂弯里挤出去的小狐狸提溜回来。 君泽琛要杀死一只灰狐时,眼皮子一跳,把奔他裆部而去的狐狸崽子抓回来。 “再不老实,就先弄你。” 胡淼淼怂了一会,突然偷袭,在他虎口上咬一口,和上次咬中的印记重合,她在等,等他像上次那样撒手,她好跑。 然而这次,男人只是垂眸看一眼她,捏住她的腮,迫使她张口,并给她一个脑瓜崩。 胡淼淼嗷呜一声,疼得晕头转向,抱着尾巴蜷缩成一团,脑子晕乎乎的,没一会就闭上了眼睛。 世界终于安静了。 君泽琛在杀最后一只白狐的时候,问:“此次找这只狐狸做什么?” 白狐的毛上沾了血,它看着满地死去的同族,悲鸣一声:“逆狐勾引我族少君,叛出狐族,勾结捉妖师……” 他的声音凄厉,用生命发出某种信号,便绝了生息。 君泽琛不以为意,手指一动,地上的一根树枝飞过去,插在白狐的胸膛,以绝后患。 他看一眼天色,这个季节天亮得比冬日早,一缕光线照射的郊外,宽阔的视野里,形成一线天。 而他想找的那个人,没能和他一起看日出了。 只有一只没心没肺、牙尖嘴利、乱咬狼的狐狸,死猪一样挂在他手臂上睡觉。 君泽琛不喜与生物肌肤接触,薅住小狐狸的后脖领子,拿远了一些。 嫌弃得要命。 作者有话说: ---------------------- 好狗[小丑]:“拿远点!” 狐宝[化了]:“你最好以后也离我这么远。” 第22章 拈花楼,一匹红色的大狼在楼里甩着尾巴走来走去,时不时忧愁地看一眼外面,又看了看房内的人类,愁得掉毛。 一个晚上了,那家伙怎么还没回来? 他自己不回来就算了,总得把那女人找回来啊! 天杀的,好端端一个活人,比他这只妖还邪门,说不见就不见了。 红溯魇烦躁。 他还指望那个女人让狼王从此不早朝呢。 几百年了,就这么一个女人能近狼王的身,让红溯魇怎么不急? 他这一急不要紧,每走一步,地面都会抖三抖,二楼已经被他庞大的身躯压塌了,一楼全是狼爪印。 昨儿夜里,戴继昌见君泽琛走了,以为自己又行了,就支棱起来要和红狼大战三百回合。 一回合没完事,就被红狼一爪子踩到了地底下,山鬼抠都没抠出来。 其他拥护戴继昌的狐朋狗友早就吓晕了过去,更别提捉妖了。 山鬼一团雾气急得团团转,在戴继昌的耳边嗡嗡嗡,“你可不能这么死了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 楼里的姑娘听过故事后很是怜爱她,扭着帕子劝:“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还那么心善,恶有恶报,他不死,又要祸害别人了。” 山鬼:“可是,他还没有断腿、他还没有挖心、还没有分尸,我怎么忍心让他去死。” 众姑娘:“……” 她们不再劝说,并帮山鬼将戴继昌从地下挖出来。 山鬼心满意足地飘到楼里的某个房间,回来的时候左边一个锤子,右边一把刀,附在戴继昌身上开始兵兵乓乓。 没有红狼的允许,在场的所有人都出不去,只能撑着精神在一旁打盹。 直到天亮,光线顺着大门照耀进来,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大步走进来,他沉着脸,一副死了伴侣的样子。 红溯魇暗道一声不好。 狼躯缩小缩小再缩小,免得被殃及池鱼。 但他眼尖吗,一眼就看见了君泽琛提着的东西。 他用爪子挠了挠耳朵,瞧瞧,人没找到把孤寡老狼气成什么样了,这狐狸瞧着刚成年吧,身无二两肉,拿回来撒气打两拳就扁了。 正想着,便见男人将狐狸找了个地方一丢,冷眼看他,“小狐狸身上有淼淼的味道,淼淼被她藏起来了,你想办法撬开她的嘴。” 他讨厌狐狸,不打算亲自动手。 红溯魇身为君泽琛的左膀右臂,手段还是有的,当下说让君泽琛放心,他保证把这只小狐狸安排得明明白白。 君泽琛冷眼看他蠢蠢欲动的模样,不知想到了什么,冷不丁补充一句:“别弄死。” 红狼拍拍胸脯:“放心吧!” 君泽琛:“小狐狸崽子娇气,容易死,少动手,多动嘴,说服她。” 红狼:“?” 他试探性问:“您的意思是?” “别打!” 红狼:“……” 他抓耳挠腮,不严刑逼供要怎么撬开狐狸嘴呢? 于是,当胡淼淼再次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一只红狗,正不怀好意且眼神复杂地盯着她看。 狼她不敢招惹,捉妖师她不敢招惹,一只狗还不行吗? 她刚睡醒,理智尚未回归,觉得自己强得可怕,邦邦给了狗眼睛两爪。 红溯魇没想到这小狐狸崽子眼睛一睁就上手啊,堂堂妖将竟然没躲开。 嗷呜一声捂着眼睛趴地上自闭了。 待胡淼淼理智回归,才意识到自己误伤拉车的坐骑,心虚地爬过去,用肉垫拍拍他的狗毛。 “嗷!”别哭了嗷,抱歉啊,狐不是故意的。 抓瞎了以后怎么拉车。 红狼诡异地沉默了,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着她。 狐族现在都这么教育狐狸的吗? 怎么反过来安慰狼? 他思索了一会,顿悟,诡计多端的小东西,妄想让他放松警惕,然后逃跑。 胡淼淼确实准备逃跑,狐狸们都死了,她没必要再用狐狸的形态,一点都不安全。 可她又不能当众幻化人形,只能想办法离开此地再说。 她悄悄观察,昨天晚上的楼一夜之间不知发生了什么,破破烂烂的,好像随时准备散架。 红溯魇挡住她的视线:“你别想逃跑,我会一直盯着你,永远!” 胡淼淼:“……” 她吱吱哇哇试图和红狗讲道理,红狗油盐不进,并一爪子把她按在地上,“说,胡淼淼去哪了。” 你爪子底下呢。 胡淼淼欲哭无泪,有本事让她找个地方偷偷变身啊。 红溯魇:“阴险狡诈的狐妖,怎么不说话,是心虚了吗?还是在想怎么狡辩?我告诉你,胡淼淼是我老大爱人,你如果不说出来,我就要上刑了。” 小狐狸耳朵biu地一下竖起来,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嗷???”老大的爱人? “对,我老大是君泽琛,带你回来的那个,我跟你讲识相的……” 红溯魇讲着讲着,不知怎么小狐狸不仅没害怕,反而激动了,在他爪子底下挣扎,并骂骂咧咧嗷嗷叫。 一会骂他话说八道、一会骂他强抢民狐,还骂他们强买强卖。 小狐狸词语用的不太明白,到后面还骂他这匹狼是臭不要脸的臭狗,他老大是不知羞耻的烂人。 红溯魇跟着君泽琛统领狼族多年,何时受过这等辱骂。 他当场翻脸,“你再说,我按死你。” 小狐狸气得发抖,并威胁:“你按死我,我和胡淼淼同归于尽。” 红溯魇:“……” 整不了,打不得骂不过,这真整不了。 他松开了胡淼淼,唉声叹气,胡淼淼借机爬走。 和凶神恶煞的红狼不同,小狐狸生得软萌可爱,一身狐狸皮这阵子也被君泽琛养得油光水滑,楼里的姑娘们盯许久了,见她从恶狗爪下逃出来,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并纷纷围了上去。 连正在给戴继昌开膛破肚的山鬼都瞅两眼。 山鬼把戴继昌倒挂起来,也凑到小狐狸身边,一团黑雾围着她绕了好几圈。 扭捏成奇怪的状态,结结巴巴:“你……你好可爱,我能摸摸你吗?” 胡淼淼被人们的热情吓得不知所措,“呜……” 每次其他狐狸将她围起来都要撕咬她,她本能地畏惧,慌乱地想逃跑,然而尾巴不知被谁摸了一把,轻轻柔柔的,让她狐躯一软,趴在地上。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26节 “呼噜呼噜~” 并不疼,还……还挺舒服的。 她试探地把尾巴递到一个姑娘手里,姑娘眉开眼笑,小心翼翼地给她顺毛。 姑娘的力道柔软,没有狐族那么凶悍,狐狸长了那么大,第一次知道,原来被抚摸,也是一种舒服的事儿。 山鬼不甘示弱,黑雾幻化出人类的手,摸了摸狐狸头。 -- 君泽琛并没有把希望都寄托在小狐狸身上,他在外面放出神识,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胡淼淼半点踪迹。 最后,他只好回来看看狐狸审问得怎那么样了。 一脚踏进门,房内的其乐融融的气氛戛然而止。 君泽琛的脚步顿住,他看见了什么? 一大群人类围着小狐狸端茶送水递糕点,小东西被人类抱在怀里,食物送上来,来者不拒,还把尾巴递过去给山鬼摸。 漂亮的狐狸眼舒坦地眯起,小肚皮晾在上面,耳朵随着咀嚼食物一抖一抖的,好不惬意。 而他的废物属下,正蹲坐在群体的对立面,眼巴巴看着。 看见他回来,似乎找到主儿了,连忙告状:“王……老大,这狐狸手段了得,我不是对手啊。” 君泽琛:“……” 作者有话说: ---------------------- 好狗:“你倒是逍遥自在。” 狐宝:嚼嚼嚼[吃瓜] 群众:谁会不喜欢软萌小狐狸呢?[亲亲][亲亲][亲亲] 第23章 随着君泽琛的到来,场面明显僵了,享受狐生巅峰的胡淼淼垂死病中惊坐起。 不对啊,贪图享乐,忘记逃跑了。 君泽琛回来后,她更是没有逃跑机会了。 男人大步上前,众女把小狐狸往后藏了藏,小狐狸也害怕。 “嘤!”一狐做事一人当! 她从众人的保护圈跳出来,对男人恶狠狠地露出一对儿小尖牙。 众女纷纷向君泽琛投去谴责的目光。 君泽琛无视那些乱七八糟的视线,把狐狸薅回来,敏锐地闻到她身上的香粉味,也不知是谁身上蹭的。 君泽琛冷嘲热讽:“死到临头了,你倒是会享受。” 狐狸抱着爪子不吱声,继续对他呲牙。 他看着莫名火大,让红溯魇继续看着众人,自己则带着狐狸出门了。 他在深山中找了一处水潭,将狐狸往里一丢。 “洗干净你身上乱七八糟的味道。” 小狐狸在水里狗刨,漂亮的毛毛像是海藻一样漂浮在水面,倒三角鼻头湿漉漉地嗅了嗅,别说,还真有点味。 她吸了吸鼻子,对岸边的男人说:“嗷呜?” 你远一点,狐要洗澡了。 男人冷眼看她,“你想逃跑?” 胡淼淼:“嗷呜?”你想耍流氓? 君泽琛嗤之以鼻:“一个狐狸,有什么好看的,谅你也没本事逃出我的手掌心。” 他背过身去,靠着一棵大树闭目养神。 起初,胡淼淼还在用心地洗澡,后来,她的眼睛开始四处巡视,在水里磨磨蹭蹭不出去。 君泽琛显然对狐狸没有耐心,没过多久就不耐烦地催促了。 “快点!” “咕噜咕噜~” 身后传来声音,君泽琛意识到不对,一回头,便见某狐狸已经顺着水流飘走了。 他双手环在胸口,冷眼旁观,等在狐狸窃喜的时候,瞬移到水上。 男人瞬移的太快,黑衣被风吹动得猎猎作响,身上的银铃叮叮当当,像是敲响了死亡钟声,徘徊在上空。 他脚尖点着水面,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水里的狐狸,俊美的脸上透着几分对狐狸的嘲讽,“你跑不掉的。” 是吗? 水里的小狐狸歪了歪头,倏然,水面掀起巨大的浪花,一道白影破水而出,她没有逃跑,而是势如破竹地向君泽琛窜去。 伴随着的还有形成漩涡的朵朵浪花,离开水面。 “呵~”男人杀狐无数,从始至终都不认为一个刚成年的小狐狸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 他以为小狐狸使出了浑身解数要攻击,就任由她近了身,想看看她到底耍什么花招能破开他的防御。 然而,意料中的攻击并没有袭击过来,而是一双白皙、纤细的手臂,柔弱无骨地环住了他的脖颈。 水浪包裹住女人的身体,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水滴击打在他的脸上,模糊了视野,隐约的,他看见了一双湛蓝的眼睛。 那双眼睛清澈见底,此时银蓝色的眼线勾勒出眼尾漂亮的弧度,眼眸眨动间,无不魅惑。 她就像是一捧香甜的花,撞到了他的怀里,甜而浓郁,将他包围。 刻意压低的魅惑声线,就像是山涧蛊惑人心的鬼魅,蛊惑人心。 女人环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语带几分稚气和得意,“别忘了,我是狐狸。” 狐狸,不擅长攻击,擅……魅惑。 君泽琛是不吃这一套的,然而不知怎么,从她的气息中感知到几分熟悉,他的眼睛紧盯着怀中人,想要看清她的脸。 然而看见的只有水汽隔着的蓝色美眸,她如烟如雾,就这样从他的怀里溜走。 毛绒绒的触感从指尖划过,他张开手掌想去抓,身体却不是很受使唤,坠入水中,溅起一阵水花。 他直挺挺躺在水中,隔着水幕,看见那纤细的身影跑远,眸光执拗,仿佛盯上了猎物的野兽,森冷可怕。 -- 胡淼淼不敢回头。 她的所有力量都用来维持人形,现在动用了妖术,能够短暂地迷惑君泽琛,自己则被掏空了,她身上湿漉漉的,赤着脚踩在山路上,一瘸一拐向山上跑。 距离他们的离开,已经两天了,鸡大妖正在孵蛋 ,并给他们看家。 新一代的小鸡即将破壳,鸡大妖守在鸡窝里,期待的像是等待孩子诞生的后爹。 再次看见胡淼淼回来,它吓了一跳。 “怎么了祖宗?” 不过出去一趟,回来怎么就这么狼狈? 只见胡淼淼半人半妖模样,头顶上顶着一对儿毛绒绒的大耳朵,浅薄的衣服湿透,后面是黏嗒嗒的狐尾,一张脸色苍白得可怕。 鸡大妖:“狐祖宗,您被捉妖师打回原形了?” 胡淼淼扶着块石头喘了一口粗气,点了点头。 鸡大妖叹气:“早就说你和捉妖师混是没有好结果的,就是不听,看看,吃亏了吧。” 胡淼淼觉得鸡精说得对。 她可能脑抽了,才会留在捉妖师身边,只是……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双苍绿色的眼眸。 那日,火光照耀下,显得男人冷硬的面容柔和了,锋利的浓眉压着眼睛,他的眼睛轮廓狭长锋利,很像…… 胡淼淼甩了甩头,将脑海中的那一抹不舍甩掉,磕磕绊绊回去收拾行李。 没什么可带的,只有一些果子、被子、以及好狗的狗窝和破盆。 她用被子将这些东西裹起来,打了个结,回顾山洞里的一切,曾经和好狗的一点一滴浮现在脑海中。 可是,这里不能待了。 狐族找到这里来了,捉妖师也随时发现她的身份,她早该看清他,如果被他捉住狐狸尾巴,是不会惦念情分的。 是她脑子拎不清,被捉妖师“和善”的外表蛊惑了。 她背好行囊,叫洞外的鸡大妖带上鸡蛋,准备出发。 鸡大妖并没有说话,回应她的是一道沉稳的脚步声,在狭小的山洞更为清晰,越来越近。 熟悉的压迫感和他的步伐一样,每靠近一步,胡淼淼心尖都会随之一沉,她慌乱地捧住耷拉在身后的大尾巴,头上的狐狸耳朵炸了毛,一双漂亮的美眸满是惶恐地盯着来者的方向。 他……他怎么那么快就摆脱了她的术法? 作者有话说: ---------------------- 狐宝[裂开]:“阴魂不散!” 好狗[狗头叼玫瑰]:“散了没老婆!” 下章入v,感谢大家支持,来都来啦,收藏一下下本的预收吧! 绝美桃花妖x口是心非傲娇猫。 《买来的毛茸茸是妖王》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27节 莫晚落是一朵桃花妖,刚化成人形,就听说传闻中每百年一次的大劫要来了。 别的花妖劝她:“凛冬劫长达一年,对其他妖族和人族来说问题不大,但对于我们脆弱的花妖来说,那可是灭顶之灾,不说了,我要找个男人过日子,他们人类温度高,有他们护着或许能熬过去。” 暖……暖被窝? 刚修炼人形的莫晚落脸颊发烫。 花妖还说,人类惯会花言巧语,搞不好像她这种小花妖就被骗身骗心,实在不行,就找个低阶生物凑合捱吧。 莫晚落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在大劫到来之时,她买了一只奶牛猫相依为命。 猫咪毛茸茸暖乎乎,哪哪都好,就是偶尔有点神经,总是给她添乱。 -- 南知意一代妖王,他们一族有一个秘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返祖现象,不巧被一个小妖“买”了回去当暖床猫! 起初他是抗拒的。 后来,她总是摸摸他,一定是喜欢他。 结果凛冬到来,她嫌弃他本体小不保暖,转而勾搭上了其他毛茸茸。 他怒了。 当天就把女人绑了回来,钳制住她的手腕,在她脸上狠狠咬一口,“说,你到底养了几个毛茸茸。” 莫晚落妩媚的眼眸水雾,看着眼前俊美邪肆的男人,茫然不解:“你谁啊?” 南知意:“……” 他怒极反笑,毛茸茸的大尾巴缠上她的腰肢,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床笫之间,“别急,本王让你慢!慢!想!” 第24章 随着脚步声一点点靠近, 胡淼淼的大脑乱糟糟一片,耳朵嗡嗡的,她不知该如何动作, 不过几秒,脑子里就运转了各种被发现身份的惨状。 捉妖师发现自己被狐狸欺骗,恼怒之下,把狐狸拍扁打成狐饼。 捉妖师一怒之下, 剥了她的皮, 起锅烧油, 把她翻炒。 捉妖师还会用各种手段折磨狐狸,让狐狸生不如死。 胡淼淼心思百转之间, 男人已跨步进来。 君泽琛手里提溜着一只不断挣扎的鸡精,鸡精还在嘚啵嘚啵:“你们两个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冲动是魔鬼, 你打她就是你的不对。” 君泽琛:“也就是说, 胡淼淼回来了。” 他一道禁言术, 封了鸡精的口, 顺手丢出去,这才迈着漫不经心的步伐进来。 他不止一次来到山洞里,山洞简陋,却很温馨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是胡淼淼的味道。 君泽琛眸光幽深, 准确地锁定了床上隆起的小包。 石床旁边,他的破盆,狗窝凌乱地丢在地上。 他目光不经意扫过某处微湿的地面, 停顿了两秒,越过杂乱的东西,来到床前,声音听不出喜怒:“好端端怎么回来了?我找了你许久。” 胡淼淼躲在被子里,语气略微僵硬:“我……我突然身体不舒服,来不及和你吱声,就回来了。” 她的话语有漏洞。 君泽琛:“之前我用神识找过,没有找到你。” “啊,这个……神识真的那么厉害吗?”胡淼淼正在努力藏尾巴,被子里的氧气稀薄,她俏脸憋通红,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胡淼淼失踪,君泽琛恨不得把整个人间都翻一遍,怎么可能会放过这里。 他曾经来过,却没有看见胡淼淼的身影。 君泽琛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而是问:“哪里不舒服,可是生病了?” 胡淼淼悄悄松了一口气,小声说:“就……就是感觉头疼。” 捉妖师阴魂不散,随时面临着被薅狐狸尾巴的风险,小狐狸核桃大小的脑子要炸了,她的头能不疼吗? 存在感极强的气息靠近,她藏在被子里,感知到男人坐在了床边。 只要他动手掀开被子,就能发现她半人半妖的模样。 胡淼淼害怕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你别过来,可能是生病了,还是传染病,小心传染给你。” “是吗?” 君泽琛凝视她的小被包,“可是不看你一眼,我不放心。” 半晌,被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露出一张包裹严实的小脑袋,除了小巧的脸蛋之外,一根头发都没露出来,就像是那种小海豹,耳朵都看不见。 她吸了吸鼻子:“可以了吗?” 胡淼淼甚至不敢去看男人审视的眼神,心里像是有个小锤子,不停地击打着鼓点,让她的心七上八下的。 男人也不知发没发现她的异常,不经意地瞥一眼地上乱糟糟的东西,弯下笔直的腰板,开始收拾。 他平静的可怕。 将每一样物品都放回原位,摆放回属于他们的位置,不曾挪动半分。 他说:“既然不舒服就要好好休息,我正好最近有事,会让小红照看你……”他顿了顿,“你,可以放心休息了。” 语罢,君泽琛没再多言,幽深诡谲的瞳仁闪过一抹复杂,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好好保重。” 待他走后,胡淼淼捂着被子坐在原地,看着他收拾完的屋子。 刚才情急之下,她慌乱地解开行李,根本没时间收拾,就用被子盖在身上藏好了。 他有看出来什么吗? -- 接下来的日子,胡淼淼没有无脑跑,而是让鸡精去打探人间适合妖族久居的地方。 而正如君泽琛所言,他似乎真的忙了起来,一连数月,都没看见他的影子,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如果不是小红狗一直在山里待着,胡淼淼都快怀疑自己结识捉妖师,不过是好狗死后看,她的一个幻想罢了。 她时常环顾四周,自言自语地问:“好狗,你在吗?” 洞外传来狗叫。 她将屋里的鞋甩出去。 “小红,说了多少遍,不许学好狗狗叫。” 红溯魇叼着鞋回来,幽怨地看她一眼,“既让我当狗,又不让我狗叫,你这是什么道理?” 胡淼淼理直气壮:“谁让你当狗啦?自己投胎的时候不好好选,投胎不努力,老大……走伤悲。” 红溯魇:“……” 他哽住,“你这没文化的人类,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他迈着爪子哒哒哒走出去,没一会,一团黑雾鬼鬼祟祟飘了进来。 是山鬼。 胡淼淼被找到了,山鬼摆脱了嫌疑。 但山鬼碰瓷上了他们,说戴继昌死了,戴家的捉妖师肯定会找上门儿来。 她一个刚成型不久的山鬼,怎么能对付得了那么多捉妖师? 简而言之,山鬼想找靠山。 胡淼淼对山鬼的印象……很特殊。 看见山鬼,她就想到山鬼讲的“鬼故事”。 想到山鬼讲的鬼故事,她就想哭。 山鬼有时候会奇怪,旁人的故事,胡淼淼哭什么。 胡淼淼说:“我的一个亲人死了,感同身受。” 山鬼感慨:“那你可有得受了。” 胡淼淼:“?” 山鬼曾经是普通人类,和胡淼淼这种不谙世事的狐狸不一样。 她开始给胡淼淼讲各种故事。 每次胡淼淼都哭得稀里哗啦,她怀疑山鬼是故意的,山鬼幽幽叹气:“没有啊,听他人的故事,为他人而悲痛,总比想到自己的悲痛要强一些。” 这个理由,小狐狸勉强接受。 没有君泽琛,没有好狗,胡淼淼过上了一段时间平平淡淡的生活,偶尔窜出几只狐狸要找茬,也都被红溯魇摆平了。 红溯魇和君泽琛是一伙的,胡淼淼打探了几次君泽琛的消息,得知对方还是不会回来,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惆怅。 “不回来也好。” “是在说那位大人吗?”山鬼记忆犹新,“那位大人挺关心你的,他做什么离开这么久?” 胡淼淼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山鬼作为过来人,劝了她两句:“人生在世,要好好珍惜彼此,别像我一样,走错了路,导致家破人亡。” 胡淼淼不赞同她这么说:“怎么是你走错了路,你明明是想报恩,坏的另有其人,不要因为坏人的过错,来惩罚反省自己。” 山鬼一愣,雾气散了些许,好半晌才重聚,对胡淼淼道:“你说的是,是戴继昌的错。” 她重新恢复活力,围着胡淼淼转了两圈:“来,我再讲一个故事,这是我在民间听到的话本,话本讲的是……” “王,您已经晾了胡姑娘三月了。” 夜深人静之时,高山之上,蹲着两只狼。 银黑色的狼眺望远方,“所以,她有念叨我吗?” 红狼蹲在他身后,幽幽叹气:“不,她已经和山鬼鬼混在一起了。” 黑狼:“?”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28节 他倏然回头,用凶戾的眼神盯他,“怎么在一起了?” 红狼:“当然是那只山鬼整天给胡淼淼讲故事,胡淼淼听着新奇,便整天找山鬼,至于您……” 红狼小声逼逼:“胡淼淼只是问了一嘴,听说您不回来,她反倒挺开心。” 君泽琛:“……”原来是这种混在一起。 反了天了! “去,明天吧山鬼给我抓来。” 红溯魇虽然嘴碎了一点,偶尔爱嘚瑟了一点,智商低了一点,但办事效率还是可以的。 第二关,山鬼就离奇失踪了,出现在了君泽琛面前。 上次君泽琛给山鬼留下了阴影,导致山鬼一看见他整个雾都要散了,颤巍巍道:“您……您回来了,怎么不去找淼淼?” “淼淼?”男人负手而立,死亡凝视黑雾团子,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叫的还挺亲密。” 山鬼:“……” 她顿悟:“大人,这种醋您大可不必吃了,我是女的,我有爱人,我和我爱人是真心相爱的,他为我而死,我就算是成了鬼,也不会背信弃义。” 叽里呱啦一大堆,君泽琛蹙眉:“我为何吃醋?” 他对口味没什么要求,只是现在有点讨厌鱼,不过醋有点酸,也不爱吃。 山鬼:“您说不就不吧,总之,您可以放心,我对你没有威胁。” 君泽琛:“你实力弱小,当然不是我的对手。” 山鬼:“……” 她又懂了。 敢情这位还没开窍。 这真是……活该。 让你装! 山鬼多日未归,胡淼淼的小故事没有更新,急得让红溯魇去寻找。 红溯魇当然知道山鬼在哪里,嘴上安慰两句,便甩着尾巴上山顶了。 山顶上,山鬼正被批评。 原因是君泽琛让她把给胡淼淼讲述的小故事都讲了一遍,男人的表情越听越恐怖,越听越狰狞。 并发出阴恻恻的死亡声音:“讲的都是什么?也就糊弄糊弄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这就让人乐不思蜀了吗?” 山鬼敢怒不敢言,“这都是去年最流行的本子。” 君泽琛逼问三连击: “人和蛇怎么能恋爱?” “蛇隐瞒了身份,选择欺骗人类,凭什么原谅她?” “跨种族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所以应该从根源解决问题!” 山鬼不明白只是一个故事,男人那么较真,那么激动做什么。 她转念一想,哦呦,别说,还真别说,故事里面的某秃驴,不就是捉妖的吗? 而男人的身份,不就是捉妖师吗? 山鬼懂了,原来某人是职业病犯了。 她开导:“话不能这么说,白蛇隐瞒身份是担心夫君害怕,况且,他最后不也蒙骗白蛇,让她喝下雄黄酒吗?” “这舌头哪有不碰腮的,有时候善意的欺骗是可以原谅的,难道你就能保证,自己没有欺骗过别人吗?” 话音刚落,不知怎么地,对面的男人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开始思考些什么,山鬼有些看不懂这个捉妖师。 他共情能力和胡淼淼一样强,听个故事怎么还急眼了呢。 山鬼都快怀疑男人被别的什么妖怪骗身骗心了。 对方思考良久,终于在几日之后,让山鬼回去了。 并警告她不要给胡淼淼讲乱七八糟的。 他这么说,自然有他的本事,指不定这些天一直盯着她们呢,山鬼暗自心惊,以至于飘回去,胡淼淼问怎么好几天不见她,她有些应激:“啊对对对,隐瞒是罪恶,人妖恋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胡淼淼:“???” 她挠挠头,瘫回去晒太阳。 鸡精溜溜达达跑回来,身后跟着一群小鸡仔,它十分得意:“祖宗,您让我找的地方我找到了,那里人烟稀少,连妖族都很少,一般人找不到那地方,除了热一点没其他问题,改日您跟我去瞅瞅。” 胡淼淼早就打算搬家了,而且这段日子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盯着她,她有些害怕,等不了一点,再次去收拾那一波三折的行囊。 这不,刚收拾一半,就有人上山通知村里有人要成亲,邀请她去吃席。 胡淼淼一知半解:“席好吃吗?” 那人笑呵呵道:“周家今儿刚杀的猪,明天桌上全是肉。” 狐狸已经饿好久了。 好狗走后,有君泽琛投喂狐狸,君泽琛走后,有红溯魇投喂狐狸。 但自从上次在拈花楼被姑娘们投喂,狐狸的嘴巴有一点点被养叼了,再次吃红狗那不撒佐料的食物,有些食不下咽。 她饿急了才会吃两口,剩下的都进了狗肚子。 一听有好吃的,她馋了,没细想就答应了。 日落村都是好人,有什么好事儿都会找狐狸,胡淼淼想,正好在离开之前,可以和他们好好告个别。 搬家的事儿,再次耽搁了。 第二日一早,她早早下山,准时来到他们所说的地点,发现成婚的竟然是周舟。 上一次见面,还是胡淼淼和君泽琛不熟的时候,对方来送鱼,期间周舟想多次和她说话,都被君泽琛打断了。 其实胡淼淼不傻,她只是缺少常识。 很多时候小狐狸都聪明着呢。 她知道周舟找上她是要说什么,可是她是狐妖,身后还有狐族追杀,怎么好牵连旁人? 胡淼淼不擅拒绝人,正愁怎么拒绝,君泽琛的出现确实帮了她的忙。 那么问题来了,就算胡淼淼缺少常识,也知道周舟成婚,她来到此处,会略显尴尬。 她杵在门口,不知要不要进去,里面的人却已经看见她了。 周舟的阿娘满含喜悦地对她招招手:“淼淼来了啊,快进来坐,大娘家里今天全是好吃的,你吃完了再带回去点,能吃两天。” 胡淼淼只好慢吞吞挪过去。 当初多亏周舟的母亲热心 ,经常让周舟送好吃的去,胡淼淼才不至于为食物发愁。 她笑了笑,和大娘说声恭喜。 大娘眉开眼笑,瞅着小姑娘漂亮的脸蛋,想说些什么又想到今天的日子,把所有惋惜都藏在了心里。 其实,当初看见胡淼淼的第一眼,大娘就很怜爱,好好的小姑娘,无父无母,自己在山里生活,说实话,她想让胡淼淼给她当儿媳妇。 她甚至多次给他们制造机会。 可惜周舟不争气,没给人家姑娘留下好印象。 这桩婚事没成,大娘也没改变对胡淼淼的态度,依旧像往常那样,给她找了个座位,跟她说上菜之后要敞开了吃。 胡淼淼定睛一看,大娘给她安排在了小孩这桌。 她想,来都来了,当然要敞开了吃。 结果,一开席,她就看见小孩们吃食速度惊人,狐狸一惊,麻溜地跟着嚼嚼嚼,腮帮子鼓鼓,嘴上吃着,眼睛看着,手里夹着,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 突然,头上投下一道阴影,胡淼淼叼着一块肉,抬头,周舟一身红衣站在她面前,见她看过来,踌躇地开口:“我……我能得到你的祝福吗?” 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可是姑娘是天上的皎皎明月,并非他这种凡夫俗子匹配得上的。 那份喜欢,只能掩藏在心里,将来,他会把所有的精力,投入给他的新娘。 周舟娶的是隔壁村姑娘,是一个很踏实,能过日子的。 对于村里的人来说,能过日子的不就是好媳妇吗? 长辈们都在催婚,像他这么大的朋友孩子已经好几岁了,他还要为周家传宗接代,注定和胡淼淼无缘了。 胡淼淼擦了擦手,站起身,看见他手里拿着的酒杯,迅速回头,逮住一个小孩,“你这杯能给我不?” 小孩眨了眨眼睛,很懂事地递给她。 “给你,漂亮姐姐!” 胡淼淼道声谢,举杯对周舟说:“祝你们长长久久。” 周舟等了一会,“没了?” 胡淼淼绞尽脑汁,“祝你们久久长长。” 周舟:“……谢谢。” 他举杯,一饮而尽。 胡淼淼学着他的模样,一仰头,豪迈地干了。 入口的液体甘甜,虽然有些打舌头,但让狐狸看在好喝的份儿上不和它计较,等送走了周舟,再次凑到小孩面前,腆着狐狸脸要和小孩干杯。 小孩们也很喜欢漂亮姐姐,嚷嚷着要和她不醉不休。 于是,等宴会散了,周舟的阿娘给胡淼淼送打包饭的时候,发现大人的桌都散了,胡淼淼正趴在桌子上,举着空杯,“好喝,再来。” 一桌小孩,也都七倒八歪的。 其中一个孩子的母亲哎呦一声:“怎么喝的是果酒啊,喝空坛了。” 果酒是村里人自己酿制的,小孩子也能少喝点,但喝多了还是要醉的。 众长辈连忙找回自家孩子,桌子上就剩下一个被灌醉的成年人。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29节 周母失笑:“怎么还让孩子给灌醉了。” 不过不能让胡淼淼一直在桌上醉着,今日周家成婚,又不太方便收留人。 周母正愁怎么办,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我来。”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便见男人一身黑衣,领口和腰间点缀着银饰,每走一步,腰间的铃铛便会轻轻摇晃。 他的五官立体,轮廓像是锋利的刀雕刻而成,浓眉压着眼,看起来不怒自威。 竟是许久不见的捉妖师。 捉妖师什么时候和胡姑娘那么熟了? 在众人诧异地注视下,男人面不改色来到桌边。 贪喝的人光线被遮挡了,迷迷糊糊抬头看了他一眼,还用手推了推。 “走远点,你挡住我晒太阳了。” 或许因为喝了太多果酒,她的声音软乎乎的,甜得发齁,君泽琛抓住她不老实的手,眉宇一蹙,“喝了多少?” 胡淼淼皱巴着小脸没说话,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倔强地举起杯子,“你喝吗?” 君泽琛低头,那是一个空杯。 不等他多看两眼,胡淼淼撤回一个杯子,叼在嘴里说话含糊不清,“不给你喝。” 她叼着杯子嘬嘬嘬,似乎这样能喝到空杯里的酒。 君泽琛深呼一口气,他们许久没见面了,如果不是这次她喝醉,他更是不会出现在她眼前。 可现在,红狼来接人他不放心。 男人不理会醉鬼的无厘头行为,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拿着她手里的杯子欲丢,随即想了想,漫不经心揣回怀里,转身就走。 胡淼淼的意识很模糊,恍恍惚惚中好像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她凑近男人胸口小动物似的闻了闻,嗅到了矛盾味道,浓烈的热,和极致的冷。 好奇怪,再闻闻。 她像是一只狗狗,在他怀里到处嗅。 柔软香甜的味道时不时拨弄着狼的神经,君泽琛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将她的小脑袋瓜按住,冷声警告:“再乱动,把你丢给路边的大红狼。” 狼? 胡淼淼狐躯一震,倏然死死抱住他的腰,“不行,不要狼,狼坏。” 君泽琛瞬移回山洞,闻言神色一冷,将她丢床上,居高临下地看她,“再说一遍?” “狼坏!” 女人喝了酒,脸色酡红,睫毛如蝶翼般颤抖,上面沾着水雾,委屈巴巴地说狼坏。 君泽琛:“再说一遍?” 胡淼淼:“狼坏!” 狼怎么就坏了?君泽琛怒,“胡淼淼,狼怎么你了?” 胡淼淼感知到危险,瞬间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只露出小脑袋瓜,用湿漉漉的眼睛瞅他。 “你也坏。” 君泽琛:“……” 他就应该把这臭女人丢路上喂野狼。 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吃的喝的什么少她了? 即便是知道她…… 胡淼淼依旧不怕死地瘪着嘴,“你凶,你要打我,你不是好东西。” 几个月没见,见面就挨骂,君泽琛忍无可忍:“胡淼淼,我看你是欠收拾。” 他大手一拽,将她从龟壳里拉出来,胡淼淼失去被子的保护,慌乱地哎呀一声。 君泽琛不语,捏住了她的嘴,手动静音,并冷笑:“胡淼淼,这是你自找的。” —— 疼—— 脑袋疼,胃疼,嘴疼,哪哪都疼。 胡淼淼眼睛酸涩,眨巴了好几下,才从床上爬起来,发现浑身像是和别人打了一架似的难受。 她哎呦一声,捂着屁股,不可思议地向后瞅一眼。 为什么尾巴根疼呢? 不确定,得再看一眼。 窸窸窣窣—— 胡淼淼怕被外人看见狐狸尾巴,就钻回被子里,不确定,再冒出来脑袋看看,确定真的没有人进山洞,这才再次钻回去露出狐狸尾巴。 她扭成了s形,勉强看见尾巴根。 白绒绒的大尾巴,蓬松漂亮,油光水滑,由尾巴尖的蓝色,渐变成白色,尾巴根处挨着尾骨,有点肉肉的粉绒,但是……细看之下,会发现那里有不正常的红,像是被人拽着尾巴狠狠揉捏了。 反正……那块的毛发蔫蔫的,胡淼淼大惊失色:“我秃了?” 都说狐狸在夏季高温的时候会食欲下降,会有换毛期,掉大量的毛。 胡淼淼虽然活得很糙、好养活,但因为幼时的经历,很宝贝这一身皮毛。 平时毛毛分叉还会心疼得要命,更何况她的尾巴有些稀疏了。 她急得变回原形,小巧的尖吻形嘴巴撅起来,对着尾巴吹吹气。 尾巴根还是红彤彤的。 怎么会这样呢? 小狐狸在被子里围着尾巴转圈,待转得晕头转向,噗叽一下趴回去,老实了,开始思考狐生。 前两天狐狸尾巴毛毛还好好的,问题出现在昨天…… 昨天发生什么来着? 唔,去吃好吃的,坐小孩那桌,然后怎么回来? 之后的记忆略微模糊,好像说到有人来接她,是谁呢? 她努力回想,狐脑乱糟糟,干脆变回人形,穿好衣服,出去找鸡大妖。 鸡大妖正在养它的小鸡仔,看见她之后豆大的眼睛一亮:“祖宗 ,您出来了?您没事吧?” 只要是妖族,就怕捉妖师。 天晓得昨天捉妖师突然逮住狐狸祖宗回来,把它吓成了什么样。 狐狸祖宗神志不清,这个家只能靠它这只鸡来当脊梁柱了。 鸡精冲上去想和捉妖师拼了,势必要大战三百回合,结果没说两句就被丢出去,当场昏了过去。 然后又被踩醒了。 鸡大妖还记得疼醒后,男人居高临下的警告:“她喝醉了,不许吵醒她,如果醒来不记得,你也不许提及我。” 鸡大妖唯唯诺诺,在强者面前支棱不起来,含泪答应,以至于第二天它看见胡淼淼,略感心虚,“您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胡淼淼扶额,无精打采:“你知道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吗?” “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鸡精把头摇成拨浪鼓。 开玩笑,小狐狸祖宗有实力,捉妖师下不手,它可没那本事忤逆捉妖师,不然第二天就得被那位捉妖师抹脖放血、丢热水里拔毛,再煮鸡汤给狐狸祖宗吃。 胡淼淼狐疑地看了它两眼,“那你知道,昨天有谁进过我的狐狸洞吗?我怀疑有人趁我睡觉把我打了?” 鸡大妖摇头三连:“应该没有人吧,我不知道,我睡得早、我睡得死,你知道的,带孩子难,给你养食物更难,我现在已经练就了倒头就睡的本领。” 胡淼淼只好作罢。 她细心检查了,其实就是尾巴秃让她不能接受,其他地方无伤大雅,可能是醉酒后遗症吧。 其实胡淼淼也知道自己是喝醉了,一只狐妖,竟然让小孩给灌醉了,说出去都丢人。 再三盘问,没从鸡精嘴里知道问题,她换了个话题:“算了,毕竟我也要搬家了,你之前跟我说的山头呢 ?” 这题鸡精会。 它拍拍胸脯,“您放心吧,不过我瞅您气色不好,不如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去 。” “你说的对。”胡淼淼确实很难受,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飘回去睡觉。 殊不知,在她睡着之后,鸡精被人怼在了小树林里瑟瑟发抖。 “您到底想干什么,我真的什么都没和我祖宗说啊。” 到底是胡淼淼带出来的妖,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学到了精髓。 在它对面,一个男人 ,一匹狼,以及一个灰色阿飘。 红狼围着鸡精转了一圈:“你为什么叫胡淼淼祖宗?” 鸡精:“当然是因为她是……” “鸡大妖!”君泽琛突然出声打断:“你祖宗要去哪里?” “她说这里不安全,想换一个人少,妖少的地方。” “知道了。”男人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垂下眸子思索,突然开口:“你先拖住她。” 鸡大妖愣住,鸡脑没明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说:“拖住一段时间,不要让她搬家。” -- 胡淼淼原以为自己的尾巴根睡一觉就好了,结果第一天一大早上,在床上发现几根狐狸毛。 她大惊失色,再次嚷嚷着秃了秃了秃了!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30节 要知道,狐狸以前是不掉毛的,怎么来到人界,喝了几杯酒,怎么就掉毛了呢? 狐狸掉毛,寝食难安,吃果子的时候都食不下咽,“好狗,你说,是不是你身上有什么疾病,传染给我了呢?” 初次相见,狗子浑身上伤,尾巴是秃的,还以为是被别人薅秃的,现在想来,可能是一种传染病。 胡淼淼十分确定,并对空气中不存在的狗魂指指点点:“早知道就应该把你送带禽兽医那里好好查查,没准死因就是这个传染病。” 不行,狐现在秃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也有传染病死掉,得找禽兽医去看看。 她跟鸡大妖打了一声招呼:“先不搬家,我有病,去找禽兽医看看。” 鸡大妖:“???” 鸡精大为震撼,等胡淼淼走后,前来欺负小鸡的狼王听到的版本就是:胡淼淼脑子有病,去找禽兽了。 君泽琛呵斥鸡精别乱说,鸡精脑子才有病呢,胡淼淼都能把他玩得团团转,聪明着呢。 鸡大妖委屈,可是祖宗就是这么说的呀。 君泽琛只能闻着胡淼淼的气息下山了。 胡淼淼正在紧张兮兮地问禽兽医:“您说,我年纪轻轻就脱发,是什么原因?” 禽兽医掐指一算:“熬夜,吃辣,饮食不规律。” 胡淼淼把手腕伸过去,“你别掐指一算,你给把把脉?” 禽兽医摸摸胡子,摇头闭眼:“不用,我一算就知道,这个你拿去,回去生发。” 他给出一个古朴的小木头瓶,胡淼淼立即接住,道谢,并声称家里养了几只小鸡,改日给他送来两只。 “哈哈,这都见外啊,对了我后天出门,你记得避开后天。” 禽兽医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等胡淼淼走后,突然又有人上门,他打开门一看,男人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大半的光,阴沉着脸看他,阴恻恻道:“你再掐指算算,什么时候自己长出头发?” 他手指一动,门口一阵旋风刮起,老头的头皮一凉,哎呀呀地追上自己的假头发,戴回去,试图和男人理论,一扭头,发现男人已经不见了。 得到了禽兽医的生发药,狐狸视生发水为救命稻草,一路上蹦蹦跶跶的,路过的一人看见她,笑眯眯打招呼:“前天没事吧?我们看你喝醉了,正愁怎么办呢,没想到君公子竟然来了,你们什么时候那么熟悉了?” 胡淼淼小步伐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精致漂亮的脸上满是错愕,像是一只被吓到的毛绒动物,眼睛都瞪圆了。 “君公子?你说的是君泽琛吗?” 那人笑了笑:“对啊对啊,他来了之后直接找你,把你抱走了,换做别人我们还不放心呢,可他是捉妖师啊,人品也不错,就让他带你走了。” 那人话音刚落,只觉得对面的漂亮姑娘从惊讶,到愤怒,还以为怎么了,却听对方娇怒说:“可恶,肯定是君泽琛把我打了!” 村里人:“……” 很好,传下去,捉妖师丧心病狂,殴打小姑娘。 胡淼淼雄赳赳气昂昂回家,像是抓到了某捉妖师的把柄,然而到家她就萎了。 捧着从禽兽医那里拿来的生发药,焦虑地转来转去。 啊啊啊,她喝醉了! 发生了什么? 她有没有在捉妖师面前露出狐狸尾巴呀? 她有没有对人家做什么呀? 怪不得身上有些疼,难不成是她喝醉了对人家做了什么,人家一生气把她暴打了? 有这种可能。 不行,不能再继续混下去了。 胡淼淼冲出去找鸡大妖,要立刻马上搬家。 鸡大妖支支吾吾,很是为难:“我……那个地方可能不太好,改日,我再托朋友找更好的地方。” 胡淼淼:“没事,我不挑!” 鸡大妖欲哭无泪:“祖宗啊,您给咱一条活路吧……” 胡淼淼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提溜起它的翅膀,狐狸眼上挑,“鸡大妖,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鸡大妖:“咕咕哒~” “呵呵!”胡淼淼冷笑一声,“再不说,信不信姑奶奶吃了你?” 她在鸡大妖惊恐的视线下,红唇一扬,露出一对儿小尖牙。 鸡大妖哭哭啼啼:“错了姑奶奶,祖宗,您是我亲祖宗。” 狐狸是鸡的天敌,鸡妖骨子里就害怕狐狸,看一眼狐狸都是脚软的程度。 鸡大妖更是一只畏畏缩缩的小怂鸡,当下事无巨细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陈述了一遍,末了,还不忘记抱着狐狸的大腿哀嚎,“祖宗,您可要为小鸡做主啊,如果让他知道我把事情告诉你了,肯定把我切了炖鸡汤。” 被鸡大妖隐瞒那么久,狐狸有些生气,“炖了正好,我要吃鸡妖补补。” 狠狠欺负了一顿,胡淼淼才好受一点,拍了拍鸡大妖,“带路,我今天就要搬家。” 这山洞里已经没有隐私了,她就要走。 鸡大妖无奈,只好带她去。 一天之后,胡淼淼抱着行李,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上窜下跳。 “鸡大妖,这就是你说的山?” 她拔高了嗓子。 鸡大妖也在地上蹦迪,两只鸡爪红彤彤,甚至溢出了某些香味。 “对,是这个山没错,我朋友说这座山什么生物都没有,祖宗您可以放心住。” 去它嘤的放心住。 可不一个生物都没有吗?别说是妖怪,连植物都没有。 这里是一座还在喷发的火焰山,山体像是一个活跃的火炉,噗嗤噗嗤黑烟,她甚至能硬件岩浆的咕噜噜声,空气都是焦灼的热。 她的头发丝都烫卷了。 “你闭嘴吧,别说了快撤!”她热得脸蛋通红,汗水从脸上滴落,没两秒就蒸发了。 原形跑得快,她变成原形刷刷刷跑,鸡精在狐狸身后撒丫子狂追。 “狐祖宗,等等我,我的鸡爪熟了!” 胡淼淼的肉垫也快熟了。 她就多余把希望放在一只智商不高的鸡身上。 但到底还是心善,在心里把鸡大妖当做为数不多的朋友,她回头,叼住鸡精的脖子,迈着肉垫哒哒哒跑。 一路狂奔到山下,热气似乎没那么灼人了,她热汗直冒,浑身上下的毛毛烧成了卷卷的,她还来不及心疼,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守在山下。 她一个急刹车,就要往回跑。 然而当看见噗噗噗,即将烧红了的山体,默默地站住了爪子。 嘴里的烧晕了的鸡精吧唧一下掉在地上。 狐狸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转了个身,瓮声瓮气:“嘤?”好巧啊,你也来这里烤鸡吗? 呵呵呵。 捉妖师站在山脚下,背靠着树,一腿随意地屈起,手里漫不经心把玩着一个蓝色水滴状的晶石,抛出,接住。 对她抬了抬下巴,“不烧鸡,烧狐狸怎么样?你逃跑本领不错,肉质烤来吃的口感应该更好。” 话落,他对小狐狸扯了一抹意味深长,且十分诡谲的冷笑,直让小狐狸背脊的毛炸了一圈。 "嗷嗷呜!"不好吃,不给吃!嗷呜嘤! ----------------------- 作者有话说:小狐狸[求你了]:“不七狐狸,狐狸不好七,去七美味烧鸡!” 小烧鸡[爆哭]:“狐祖宗,您还记得我是你的朋友吗?” 第25章 小狐狸生气害怕的时候, 背脊都会炸出一层浮毛,狐狸耳朵炸成蒲公英,尾巴炸得像是一根鸡毛掸子, 整只狐狸处于戒备的状态,她盯着君泽琛,尖锐的小白犬齿露出来,对他呲了呲。 君泽琛看着她炸得乱七八糟的狐狸毛, 眉宇略微蹙起, “不给吃, 那你怎么把自己烤成这样?” 白狐狸毛上面一层飞灰,打着卷儿, 狼灵敏的嗅觉,能闻到一股子烧焦味、以及……烤鸡味。 烤鸡味让君泽琛自动忽略了,他站在一种神奇的角度,批判狐狸:“弄的真狼狈。” 以前怎么没发现捉妖师这么有病, 狐狸怎么着, 他管得着吗? 从前, 没人管狐狸的死活, 以后更不需要别人管。 狐狸一屁股坐在地上,尾巴烦躁地在地上扫了扫,沾得都是灰尘也不在意,用一双狐狸眼怒瞪他,“不跑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也跑不了了, 前两次从他手底下逃脱,已经用尽了狐狸的手段,这次君泽琛早有防备, 就算她再动用狐族术法,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这样逃亡的日子很累,胡淼淼想歇一歇了。 她看着男人收回姿势,跨步向自己走来,她挪了挪屁股,强忍着泛怂逃跑的欲望,爪子急躁地抓了抓土。 然而,男人走到她面前,并没有像上两次一样抓住狐狸的后脖颈,而是伸出两只手,拖住狐狸的两只前腿,将她抱了起来。 胡淼淼懵了,仰头看他。 男人的胸肌很发达,虽然硬一点,但是有韧性,比正常人的温度火热,她仰头,就能看见他棱角锋利的下颚轮廓,他也正在低头看她,一手拖着狐狸的后背,一手抓住她的一只小爪子。 狐狸的肉垫是粉白的,只不过被高温烫过,像是几颗小石榴籽组成的,红得有些发肿。 胡淼淼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地抽爪子。 抽一下,没抽出来,她不满地哼哼了两声,男人警告性地捏住她的肉垫,听她小声抽气,才冷笑:“还知道疼?” “嗷呜!”狐狸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疼! 君泽琛:“疼还明知山有火,非往火山行?”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31节 “嘤~”狐以为只是热了一点儿。 谁能想到到了半山腰烫成那样,狐狸的毛毛没等掉光,就要先一步被烧焦了。 她扭过脑袋,本能地舔了两口毛,被君泽琛按住小脑袋瓜,“你是狐,又不是猫,舌头没倒刺舔什么毛?” 胡淼淼觉得今天的捉妖师管东管西的吃错药了。 反正都落到人类手里了,狐狸不好受,也不想别人好受,她一仰头,上去就是一口,咬在他刚结痂的伤口上,铁锈味的鲜血绽放在味蕾,顺着嘴缝溢出,她以为捉妖师会恼怒的直接掐死她。 然而,男人像是感知不到疼痛,眉头都没动一下,任由她咬着,他走到树荫下坐下,从容地捏碎了手里的晶石,平敷在她的爪垫上。 清清凉凉的触感从爪下生气,驱散了炽热的灼伤感,胡淼淼咬人的动作一顿,不自觉松开了嘴,抬起脑袋看看君泽琛冷淡的脸,又不太确定地蹬了蹬腿,反复确认。 “嘤?”你会那么好心? 她把爪子伸到眼前,开了个花,看看他是不是在自己爪缝里下毒了。 狐狸有情绪根本藏不住,君泽琛只一眼,就看出来什么意思。 他道:“放心,想谋害你,用不着那么费劲。” 胡淼淼:“……” 捉妖师不知抽了什么风,将晶石捣碎,将她的脚垫涂满,还顺了一下毛毛。 胡淼淼风中凌乱,严重怀疑捉妖师别有用心,想把狐狸骗进来吃,在狐狸怀疑的视线里,男人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很是严肃,动作是与之不符的轻。 他捏碎的不知是什么宝贝,药效很神奇。 胡淼淼问他,他说是什么深海里借过来的,之后看一眼火焰山,说:“这里不适合你生存,换一个地方吧,我住的日落山就不错,那里乱七八糟的妖精已经被我清空了。” 从君泽琛住进日落山开始,来一只妖弄死一只,现在山里,除了普通动物,奇怪的生物就剩下胡淼淼、鸡大妖、红溯魇、和山鬼。 不知不觉,那里已经是他们的家了。 胡淼淼却把头摇成拨浪鼓,毛茸茸的大耳朵随风轻晃,一脸警惕。 君泽琛知道小狐狸的顾虑。 “你放心,之前抓你是因为觉得你是一只作恶的狐狸,现在经过确认,你是一只手里没有沾染血腥的善狐,那么我自然不会再对你动手,此次帮你疗伤,算是对之前亏欠你的弥补。” 男人说得字字在理,可是胡淼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不管怎么说,在现在的胡淼淼眼里,君泽琛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我说过,就算我想要杀你,也不用费那么大劲儿。” 他把狐狸放在地上,然后当着狐狸的面,从衣襟里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手,就这样丢下她转身离开。 胡淼淼踮着爪子,脑袋中央的呆毛竖成一个问号。 不是,他什么意思? 嫌弃狐为什么要摸呢? 待人走远,小狐狸一瘸一拐走回去,叼住了被人遗忘的鸡脖,脚程很慢,在黎明到来之时才回到了日落山。 这期间,她的脑海中不断重复君泽琛的话。 他为什么突然改变观点呢? 胡淼淼不理解,奔波那么久,趴在床上睡了过去,早上被鸡大妖歇斯底里地叫声吵醒。 “咕咕哒!鸡的爪坏了!熟了!不能用了!” 胡淼淼趴在门口,嗅了嗅,补充一句:“可以吃了。” 鸡大妖瘫痪在鸡窝,痛心疾首:“狐祖宗,您竟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我的鸡爪不能用了!” 它把鸡爪子支棱起来让胡淼淼看。 胡淼淼看饿了。 她肚子咕咕叫。 但是碍于朋友确实有危机,她轻咳一声:“你是妖啊,怎么可能被烧一下就熟了呢,更何况后半段路程是我叼着你走的 。” 提到“叼”,鸡大妖的鸡脖隐隐作痛,它怀疑昨天狐祖宗对她起了杀心,今天早上鸡脖上有俩牙印,没几天消不了。 “对了,祖宗,您的狐爪怎么没事儿?” 都是在火上走一遭,胡淼淼跑得比它久,怎么反而和没事狐似的。 胡淼淼:“是你的鸡爪容易熟,不然人类怎么经常吃鸡爪,不吃狐爪呢?” 鸡大妖:“狐祖宗言之有理,再给我两天机会养伤,过两天我肯定给您找一个好去处。” “不用了,先不搬家。” 既然君泽琛都那么说了,胡淼淼倒是要看看君泽琛想耍什么花招儿。 眼下更让她发愁的是狐狸毛。 烧焦了! 都焦了! 她忧心忡忡地回到狐狸洞,翻出禽兽医给的生发药,打开了木塞。 一股清淡的草药香,清清爽爽的,还不错,里面是透明液体,胡淼淼按照禽兽医说的方法,将液体倒到毛毛的根部,用指腹轻柔地揉搓,让根部吸收。 除此之外,不知对灼烧的毛管不管用。 卷边的毛救不了了。 她需要找人帮忙把卷边的毛尖剪断,才会长新毛。 那么问题来了,找谁呢? 她认识的几个,只有捉妖师能听懂狐话。 她是脑抽了,才会狐入人口。 绝不! 半个时辰后,一只卷毛的小狐狸甩着尾巴,偷偷从狐狸洞里面跑出来,在日落村里面上蹿下跳。 她漫无目的地蹦跶,却在仰头之际,终于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他总是在她蓦然回首之时,阴魂不散地出现在她身边。 狐狸盘腿蹲好,歪了歪脑袋:“嗷呜?”这次又改变主意,要抓狐吗? 君泽琛依旧是一袭黑衣,腰间的银铃叮铃作响,他拿着一个油纸包,对她抬了抬。 “你来日落山了,新买的烧鸡,原本是打算送给朋友的,现在我朋友不在,就麻烦你帮忙吃吧。” 下药了! 胡淼淼吱哇一声,狐狸爪子比比划划,表示自己不是那种容易上当受骗的狐狸。 很多时候,狐狸都聪明着呢 。 谁知君泽琛这男人说变脸就变脸,当即道:“你是吃敬酒,还是吃罚酒。” 男人本身长得就凶,这一眯眼睛,吓得狐狸当场抱头,蓝汪汪的狐狸眼透过爪缝看他,哆哆嗦嗦:“呜~”敬酒敬酒,快敬酒,让狐狸不醉不休! 君泽琛这才缓和下了脸色,对她招招手。 狐狸对他这种招呼小猫小狗的动作很不爽,不过转念一想,她是狐狸耶。 那就没事了。 夹着尾巴凑到他身边,他随意找了个石头坐下,拍拍膝盖,“坐上来。” 胡淼淼:“……” 她狐狸脸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前爪翘起来,耷拉在他的膝盖上,拍了拍他,示意他可以把烧鸡给她了。 谁知男人并没有直接给她,他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掀开油纸,一股子烧鸡的香味扑面而来,应该是人类店里买的,外酥里嫩脆皮炸至金黄,翻滚的皮下是娇嫩的软肉流油,还冒着热气。 本来只是想逢场作戏意思意思得了,结果一闻到烧鸡味,胡淼淼控制不住地吞了吞口水,抬眸用爪子继续扒拉他,让他快把烧鸡给她。 “别急。”君泽琛亲自撕开一个鸡翅,递到她嘴边,“需要我试毒吗?” 那倒不用,狐狸肚子饿的咕咕叫,整天啃果子 ,已经很久没被投喂过了,虽然并不知道捉妖师打着什么坏主意,但是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胡淼淼不再犹豫,干脆就着他的手吃。 她吃得急,却很是秀气,小口小口吃,两侧的腮帮微微鼓起,眼睛舒坦地眯着,毛绒绒的耳朵会随着咀嚼的动作抖动。 “嗷呜?(嚼嚼嚼)”为什么突然对狐那么好? 君泽琛垂头看她,眸底的晦暗让胡淼淼看不懂。 胡淼淼自觉没趣,等吃完了舔舔嘴巴,歪头:“呜嗷?”能帮我剪剪毛吗? 她想到那日他用帕子擦手,话锋一转:“你如果嫌弃狐狸就算了。” 胡淼淼可记得,君泽琛这个臭雄性对狐狸饱含怨念,让他不杀狐,已经仁至义尽了。 她想,自己应该是第一个从他手底下活下来狐狸吧? “过来!” 君泽琛没有多言,宽大的手托起狐狸的肚子,抱回怀里,用帕子给她擦擦嘴。 他浓郁的睫毛回落,凝视怀中的狐狸。 就像狼族骨子里是嗜血一样,妖族之间天敌是无法跨越的 。 他们狼族与生俱来,讨厌狐族。 曾死在他手里的狐狸无数。 君泽琛这辈子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亲手捧着狐狸,给狐狸修理毛发 。 他没有用妖力。 因为只要他动用狼族的力量,胡淼淼会立刻察觉到他的身份。 他就这样用凡人的剪刀,一点点剪去胡淼淼身上的卷毛。 她也安静地趴在他怀里,眼睛滴溜溜转,时不时抖动一下耳朵,或者秀气地打个哈气。 昏昏欲睡之际,恍惚听到男人说好了。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32节 她稀里糊涂应了一声“好”,随即刷地一下睁开眼睛。 她刚刚好像用的是人类的语言,声音也和人形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确定地仰头,男人仿若未闻,拍了拍她的后腿,“抬一下,没剪干净。” 胡淼淼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听清。 -- 狐狸毛短了一圈,可是剪完毛后,又是一只干干净净的发面馒头狐了,胡淼淼心满意足回家,安心用生发药养毛毛。 然而,一瓶生发的药水都用完了,她的毛不涨反掉,时而尾巴根会隐隐作痛,再次去找禽兽医,却见他脑袋尖儿锃亮。 胡淼淼:“禽兽医?你的头发怎么了?” 禽兽医满脸复杂:“可别提了,那个捉妖师你知道吧?听说和你很熟?” 胡淼淼:“其实也没那么熟。” 禽兽医痛苦:“旁的先不说,就说那个捉妖师不知抽了什么风,把我头发给削了,现在都没办法戴回去。” 胡淼淼啊了一声:“你不是有生发药吗?怎么不用?是不想用吗?” 禽兽医:“……” 胡淼淼:“我上次从你这里拿的生发药没有用,你可得好好研究研究,头发是大事,没有就不好看了。” 禽兽医:“……” 这就是你只送两个鸡蛋的理由? 生发药不管用,那么只能用特殊方法了,一回生二回熟,小狐狸记吃不记打,再次在山中偶遇捉妖师。 吃着他投喂的鸡蛋羹,没问他鸡蛋怎奈来的。 她诉说这些天的烦恼:“嗷呜?(嚼嚼嚼)”你酥(嚼),好端端的,狐怎么就秃了呢? “啊呜?”其他妖族会有秃毛的烦恼吗? “嘤!”我是一只丑狐狸了! 秃?丑? 君泽琛终于从老僧入定中回神,盯住她毛绒绒的尾巴,以及蓬松的和发面馒头一样的毛毛,好半晌才慢吞吞:“比红狼毛量多,到底哪里秃了?” 胡淼淼唉声叹气,背对着他摇尾巴,“是尾巴根,不信你瞅瞅?” 君泽琛眸色一闪,别开脸不看,“你们狐族真是……” 他顿了顿,“开放。” 胡淼淼不以为然,“那有什么,我是妖,你是人,我们跨种族,根本不会把你当雄性看。” 君泽琛:“!?” “胡……狐狸精,我看你是欠收拾。” “嗷嗷呜——”好端端的,凶什么凶,狐不和你玩了—— 胡淼淼被他突如其来冷掉渣的声音吓了一跳,夹着尾巴跑了,只留下男人站在原地,脸色难看。 胡淼淼被凶了,决定和人类冷战一天,一天后屁颠屁颠地蹲在一个大石头上等投喂。 然而男人并没有来,她反而遇见了红溯魇。 红溯魇没想到在山里巡山,能看见讨厌的狐狸。 他大喊一声:“妖孽,哪里逃!” 胡淼淼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在心里嘀咕一句神经病啊你不也是妖孽吗? 她人形发形态和红狗混熟了,也根本没把红狗放着欣赏,谁知它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她的尾巴就咬一口。 胡淼淼:“!!!” 疼死狐了! 这狗疯了! 红溯魇才不管那么多,他记得小狐狸,上次在拈花楼里的仇他还记得呢。 只不过之前被狼王带走了,没机会收拾狐狸,这一次,胡淼淼找到了,不需要从小狐狸嘴里套话,他可得让这只狐狸好看。 他咬住了狐狸的尾巴,小狐狸疼得眼泪汪汪,回头咬回去。 无奈狼毛比狐毛硬,扎嘴,她的牙尖尖小小,根本不是红溯魇的对手。 “嗷呜!”看我。 红狗下意识看一眼,便撞入一双蓝色瞳仁中,宛如汪洋大海,多凝视几分就会溺死在其中。 他松了嘴,小狐狸二话不说,熟练地逃跑。 红溯魇也意识到自己中计了,恼怒地狼吼一声,追了上去。 两者对山里的情况分外熟悉,又都是妖族原形,跑起来的速度极快,可惜胡淼淼的身体远不如狼族妖将,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就要被追上了,胡淼淼突然看见前方多了个人。 她眼睛一亮,脚底抹油,弹射过去。 红溯魇也眼前一亮,大叫一声:“老大,快抓住那只狐狸,看我今天不抓住她当下酒菜……嗯?自投罗网?” 他眼睁睁看着那只狐狸,一头撞到了狼王的腿上,然后顺着腿往上爬,爬到狼王的肩膀上,嗷呜嗷呜地诉苦,并用爪子擦眼泪。 ----------------------- 作者有话说:小狐狸[爆哭]:“救救!这有狗咬狐!” 红溯魇[墨镜]:“你落在我老大手里了,等死吧!” 第26章 小狐狸爬上男人的肩膀, 一个劲儿哆嗦,激动得话说不出来,一只爪子擦眼泪, 一只爪子比比划划指红溯魇,然后被咬的尾巴凑到男人面前,用事实告状。 似乎是因为递尾巴扯到了伤口,她凑过去吹了吹, 下意识递到男人嘴边, 也想让他帮忙吹吹。 男人浑身的肌肉一僵, 俊美的脸上看起来有些凶,狐狸怂了。 就是说, 她明明和捉妖师不熟,为什么总是想亲近他? 搞不懂,捉妖师是有前科的,他都抓她好几遍了, 怎么不长记性呢。 瞧瞧, 他哪怕是演, 也控制不住讨厌狐狸的本能。 更何况, 君泽琛还是和大坏狗一伙的,她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君泽琛会为了她,去揍他的属下? 胡淼淼告状失败,垂头丧气, 欲要撤回狐狸尾巴。 忽然, 一道温暖的风,吹动了尾巴上的毛毛晃了晃。 被咬伤的狐狸尾巴有一个明显的牙印,狐狸毛湿了, 隐隐能看见血迹和下面毛根的粉肉,男人的唇轻启,吹了吹,“你在这等一会。” 他将小狐狸从肩膀上捧下来,放在一块足够支撑小狐狸的石头上,宽厚的手掌揉了揉她的脑袋,给她一包零嘴。 “我去处理,这是我来时买的炒栗子,耽搁了一段时间,你先吃着。” 小狐狸呆呆地蹲坐着,爪子捧着炒栗子的袋子,头顶的一对儿毛绒绒耳朵被他的掌心压塌,她本能地想蹭一下,他却已经收回了手,向红狼走去。 有杀气! 不对劲儿! 红溯魇原本以为他家视狐为仇的狼王,会捏死那只没有利用价值的狐狸,未曾想,他就这么轻拿轻放,还挼了一下狐狸,并冷着脸过来了。 王过来了! 这个雄狼,满怀戾气地过来了! 能活到现在,红溯魇敏锐地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和未知的危险。 他脚底抹油,掉头就跑! 然而 ,能压在他头顶的狼王,岂能会让他逃脱? 一阵噼里啪啦,林间的鸟儿惊得四散,路过的蚂蚁都丢下了食物,迈着黑线条腿跑路了。 狐狸震惊地看着男人薅住红狗的尾巴一顿暴揍,他似乎没有动用捉妖师的力量,单纯地用肉...体的力量碾压,手臂上的肌肉暴起,看起来更加魁梧了。 他把红狗从狗打到人,再从人打回狗,甚至把狗打出了嗷呜嗷呜的狼叫。 胡淼淼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尾巴,又看了看鼻青脸肿浑身是血的红狗,只觉得不至于不至于。 就一口而已,怎么把狗打成这样。 因为好狗,胡淼淼对狗这种东西很有好感,以至于看他这副惨样,有些看不下去。 于是,她抖了抖尾巴,背过了身子啃栗子,选择不看。 耳边的惨叫堪称连绵不绝,等一切静止,胡淼淼听君泽琛在叫自己。 她嘴里叼着栗子壳:“呜?”打完了? “打完了!” 狐狸:“嗷?”不会打死了吧?怎么没动静了? “他皮糙肉厚的,这么容易死,早死了。”君泽琛打完狗衣衫都不乱一下,擦了把手,面无表情抱起她,托着她的尾巴,“带你去看大夫。” 路过红狼的时候踹一脚,“起来,拉车。” 奄奄一息的红溯魇:“……” 都伪装捉妖师了,怎么一点人性都没有? 君泽琛带着胡淼淼来到镇上最大的一家医馆,这个点已经快打烊了,大夫打了哈气,问君泽琛:“公子哪里不舒服?” 君泽琛把狐狸放在桌子上。 “看看她的尾巴。” 大夫:“???” 他摸着胡子,“公子,你大概是找错人了,应该找兽医。”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33节 君泽琛面无表情,甩了一锭银子。 一锭银子,能制成一百个银币。 大夫眼睛一亮,立即说:“公子快里边请,虽然她是狐狸,但是咱这当大夫的就应该医者仁心,小阳啊,快去给公子上茶,我来给狐狸看病。” 他试图接过狐狸,男人却手一收,“你就站着那看。” 小阳是大夫的小徒弟,他过来倒茶。 他的师父是镇里远近闻名的大夫,脾气傲得很,他原以为是师父有实力,高手都这样。 现在看来,原来是对方给得不够多。 君泽琛随意接过小徒弟递过来的茶水,闻了闻,确定没有问题,递到小狐狸嘴边。 吃了那么久栗子,确实有些噎,胡淼淼凑过去舔了两口。 大夫没敢说那是给人用的杯子不能给狐狸用。 检查了一下,问:“是什么咬伤的?” 君泽琛:“畜生。” 大夫:“……我自然知道是畜生。” 君泽琛:“疯狗。” 很好,看起来怨气很大了。 大夫开了药膏,“你的宠物没什么大碍,这个每日早晚各涂一次。” “不是宠物。”男人突然开口,拿过他的药膏,并敲了敲桌面,“找钱。” 大夫:“???”不是,您那么阔绰,还要找钱? 可看着男人冷冷地盯着他,大夫心头发憷,识时务地选择忍气吞声,剩下的钱给他,并送走这尊大佛。 刚关上门,小徒弟叫了一声:“师父,刚刚那个杯子被他拿走了!” 大夫一拍脑门:“杯子钱没算。” 但他不敢追上去要。 君泽琛把小狐狸抱回山,不甚在意地问:“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被他知道住处还了得? 小狐狸连连摇头,忽然炸毛:“嗷嗷!”忘了问有没有给狐狸防掉毛的药! 君泽琛:“……问那个干嘛?” “呜~”最近尾巴根掉毛了。 “没事,以后不会掉了。” “唔?”你怎么知道? 君泽琛:“……” 他拍了拍狐狸头,“回去吧,你一个狐不方便上药,药放在我这里,有需要就来这里找我。” 他做了个标记,让小狐狸每天固定的时间去找。 胡淼淼觉得这地方有点眼熟,仔细一看,不就是好狗的坟墓吗? 触景生情,她揉了一把突然发酸的鼻子,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不敢多看,从他身上跳下来,翘着受伤的狐狸尾巴跑了。 回到家里恢复半人半妖的状态,她揉了揉尾巴,喃喃道:“红狗坏,好狗,你去帮我在梦里咬他!” 阿嚏—— 躲在角落里的红狼打了个喷嚏,骂骂咧咧翻了个身,继续舔伤口。 -- 接下来的几天,胡淼淼准时准定地去那条小溪边等君泽琛,她不知道君泽琛为什么约她的见面地点会是这里 。 君泽琛像是随意选的,可能是她想多了吧。 每天在好狗的坟头和一个捉妖师待在一起,胡淼淼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就好像对不起好狗似的 。 不过,她甩掉乱七八糟的想法,乖乖地蹲在石头上,抬着尾巴让君泽琛上药。 “这两天尾巴根确实好多了,没有再出现掉毛的迹象。” 君泽琛上药的手指一顿,不动声色放柔了力道。 “嗯,可能是你那段时间太焦虑了,才会掉毛。” 胡淼淼觉得君泽琛言之有理,那段时间她担惊受怕的躲避捉妖师追击,确实愁掉了不少毛。 和捉妖师混熟了,狐狸用爪垫拍了男人一下。 “都怪你,当初吓我。” 君泽琛:“……” 上完药,某个用完就丢的小狐狸吃着君泽琛给的零嘴,蹑手蹑脚,翘着受伤的尾巴离开。 回去休息没多久,听到外面有动静,她警惕地藏好狐狸尾巴出去,便见一只大红狗站在洞口摇尾巴。 胡淼淼还记得那一口之仇,本来不痛的尾巴又隐隐作痛,她想酷酷给他两爪子,但现在是人类,对方不知道她是狐狸,于是她按捺住打狗的冲动,挑了挑眼眸:“说吧什么事儿?” 红溯魇心里嘀咕今天她的语气有点凶啊,他左右看看,确定没有外人,凑近两步,地上说:“你是不是很久没见过我老大了?” 其实胡淼淼每天都有见他老大,只不过人形确实很久没见过君泽琛了。 上次见面,还是醉酒的时候,别人都说是君泽琛抱她回来的,之后君泽琛再也没来见人形的她。 红狗找上她,难不成此事另有隐情? 胡淼淼疑惑地点头:“对,你想说什么?” 红狗一跺爪,“我就知道!我跟你说,出大事了,这事要是我说出来,你可得帮我保守秘密,别让我老大知道是我告诉你的。” 胡淼淼心头一跳:“你说什么事!” 红狼鬼鬼祟祟凑上,让胡淼淼蹲下来听,胡淼淼:“你不会想咬我吧?” 红溯魇:“哎呀我的祖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怀疑我,我都成妖了,怎么可能乱咬人?” 胡说,她现在的尾巴还没好呢。 胡淼淼没好气道:“要说就说,不说算了。” “别啊!”见胡淼淼要回去,红狼赶紧用嘴叼住她的裙摆。 “是这样的,我老大最近被一只小狐狸精给迷了眼,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所以啊,你快想想办法 ,重新获得我老大的芳心,别让他误入歧途啊。” 胡淼淼:“???” 她怀疑地揉了揉耳朵,美眸微眯:“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红狼恨铁不成钢:“是不是听不懂?就是我老大,他有外遇了,他不要你了,他被狐狸精勾引走了!” 胡淼淼:“哈?” ----------------------- 作者有话说:狐宝[问号]:让我们一起说妖语或者说人话! 因为29号凌晨就上夹子啦不能更新,所以29号23点半再更[竖耳兔头] 大家记得收藏一下预收啦!还有老文,都是可爱的毛绒绒! 《买来的毛茸茸是妖王》桃花美人x傲娇猫猫 《我养的毛绒绒男主黑化了》 陶秋竹懊悔那张破乌鸦嘴,说什么不可能穿书,结果穿成了炮灰仙草。 文中男主是一只拥有远古血脉的大妖,却因为尚未觉醒从小颠沛流离,妖族视他如异类,人族对他喊打喊杀,他逆境中黑化篡位妖王干翻妖界。 系统需要陶秋竹去救赎男主。 陶秋竹就是一棵草,她怎么救?拿命救吗? 她偏生反骨违逆系统,掩藏身份在小宗门当咸鱼和路边捡的小兽相依为命。 那兽黑色毛绒绒,软乎乎糯叽叽,还是一只贴心的小棉袄,每天围着她转,唯一让她忧愁的就是,小东西占有欲很强,不让她摸其他毛绒绒。 她试图和它讲道理,小崽子就耷拉着耳朵,可怜兮兮,“啾啾~” 陶秋竹心尖被萌得轻颤:“哎?你别啾啊!” 罢了,养着吧。 大不了,她……偷偷摸。 但,养着养着怎么就变成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对她图谋不轨的男人? n年后,陶秋竹躺在他怀里捂着老腰颇为震撼,救赎男主的任务什么时候完成的? 墨玄铮羞涩:“我就是男主。” 陶秋竹怒瞪:“你不叫墨绒绒吗?” 墨玄铮:“那是你取的,还有我能听到你的心声,别骂了,是我不够乖吗?还是我没让你休息?” 陶秋竹:“……”狗东西一个月休息几天? …… 重生之前,远古大妖墨玄铮灭天灭地灭空气,被天道一招劈回原形。 再次恢复前世意识,世界已经重启,人生之中却多了一个密不可分的女人。 他正收敛锋利的爪尖,用肉垫给她暖肚子,人类女人嚣张地拍拍他的猫猫头,“愣着干什么,继续按。” 墨玄铮:“……” 冷脸再按一爪。 按爪,盖戳,就是我的了。[猫爪][猫爪][猫爪]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34节 第27章 近日, 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就是每次小狐狸来上药,都把眼睛瞪得圆溜溜,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君泽琛。 君泽琛起初没觉得有问题, 毕竟小狐狸的脑子想一出是一出,她能想到什么都不奇怪。 可是,小狐狸每次都用完就丢,比如现在, 刚给她上完药, 没摸两把尾巴, 对方就biu地一下撤了回去,蓝汪汪的眼睛里全是警惕, 似乎尾巴撤慢了,他就会对她耍流氓。 君泽琛:“……” 成熟的狼沉默两秒,终是没成熟住,开口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儿?” 胡淼淼欲言又止, 止言又欲, 最终留下一句“嗷呜……”你耗子尾汁…… 君泽琛:“???” 什么耗子尾汁? 狐狸自认为很有文化地摇头晃脑地走了。 又是一天过去了, 这一次, 狐狸想要拿药自己回去上药。 君泽琛冷声拒绝:“药是我买的。” 不知好歹的狐狸,给她上药就不错了,就该让她自生自灭。 狐狸爪子在地上刨了刨,低声说:“嘤呜!~” 谢谢你的药,以后不用了。 然后她就试图离开, 这一次, 被捉妖师薅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从他们和好之后,君泽琛提溜狐狸都是用抱的,还从没这么薅过狐狸的颈部毛, 狐狸挣扎了一下,歪头:“嗷?”你想打狐? 君泽琛气笑了:“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没良心的小狐狸,从见面到现在,对我又咬又抓,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狐狸用她核桃大的脑仁思考,唔,好像确实是 。 但是…… “嗷!”你恐吓,你掐狐脖!你的错!你有罪。 小狐狸自认为没有什么错,反正有错肯定别人的。 君泽琛不善言辞,被小狐狸反问四连,争不过她,干脆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胡淼淼耷拉下耳朵。 “不说我掐你了?”君泽琛抬手,修长的手指带有剥茧,轻轻摩挲着狐狸毛绒绒的耳朵,捏住,威胁。 小狐狸吃得了苦,但不想吃苦,立马招供。 “什么是外遇?” 君泽琛:“???” 狼不知道,但成熟的狼要在狐狸面前装作知识渊博的样子。 “这都不懂?就是外面遇见的。” 胡淼淼白绒绒的山竹爪气愤地握拳,“嗷嗷嗷汪!”所以,你在外面遇见别的狐狸了,被别的狐狸蛊惑了,你……你这捉妖师不称职! 君泽琛眉头一皱,“谁说的,我最讨厌……” 他顿了顿:“我最讨厌不合眼缘的狐狸。” 胡淼淼:“嘤……”那只狐狸肯定合你眼缘了…… 这回轮到君泽琛欲言又止了,他拉着狐狸的耳朵,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狐狸震惊地瞪圆了眼睛,蓝汪汪的瞳仁里面似乎糅杂了细碎的星,有一种……君泽琛评价:有一种清澈的愚蠢。 狐狸还不知道被人在心里蛐蛐了,她揉了揉耳朵,别别扭扭地哼唧了两句,用尾巴抽了他手背,“哼!”下次说话,离狐远点,咬到狐狸耳朵了。 君泽琛淡淡说:“娇气。” 狐狸确实被养娇气了,不过可爱漂亮的狐狸,本身就应该被所有人捧着的,只不过狐族不识抬举。 虽然捉妖师说的那句话把狐狸哄好了,但是狐狸还是坚持要和捉妖师保持距离。 起初,她想,先从上药开始保持距离。 她变成人形躲在洞里,没出屋,没一会,多日不见的山鬼飘进来,“最近我下山偷看话本的时候,发现那家店的狗会后空翻。” 胡淼淼惊叹:“这么厉害,好狗都不会后空翻。” 山鬼说:“对,谁家好狗会后空翻啊。” 胡淼淼想去看看,山鬼说:“那家店铺打烊了 ,说不见客人,如果你可以和我一样,不是人类,就可以偷偷去看了。” 等山鬼飘走,胡淼淼二话不说就变回小狐狸,迈着小碎步,哒哒哒下山了,到山下,她傻眼了。 因为,山下确实有狗会后空翻,狗会前空翻,后空翻,侧空翻,甚至能在半空中旋转三百六十度。 但是……这狗红了吧唧,是熟狗。 而在红狗身边冷脸指挥的男人,不是君泽琛是谁? 上当了! 山鬼什么时候和君泽琛那么熟了? 她想脚底抹油,君泽琛经发现她,轻而易举瞬移到她面前。 “不看后空翻了吗?” 胡淼淼气到炸毛。 “他是妖,后空翻有什么稀奇的?” 君泽琛:“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普通狗。” 正在反复翻转跳跃的红溯魇:“……” 造反的心蠢蠢欲动。 这一天,小狐狸被迫看狗妖后空翻,被迫投喂了一顿饱饭,肚子圆溜溜地走了。 第二天,她照常在狐狸洞藏着,肚子饿得咕咕叫,红魇找上来,恶狼低语:“你还不行动吗?我老大都被那只狐狸精迷得五迷三道了,昨天还让我表演后空翻勾引她,你再不行动,我老大可就移情别恋了。” 他们什么时候恋过吗?她怎么不知道? 胡淼淼叹气:“……你老大知道你这么污蔑他吗?” 昨天君泽琛可是说了,没有其他狐狸精,这辈子就她还算勉强合他眼缘。 胡淼淼也这么觉得,毕竟她是第一只从君泽琛手里活下来的狐狸。 她骄傲地挺直了腰板。 红溯魇不知她莫名骄傲个什么劲儿,但他十分自信:“我老大当然不知道我污蔑他。” “现在知道了。”一道只有红溯魇能听见的声音,阴恻恻地在他脑海里炸起,他脑子嗡了一下,在对方说“滚回来”之后,都不敢跟胡淼淼告别,夹着尾巴灰溜溜滚了。 胡淼淼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 再次见君泽琛,是在鸡精说它朋友来山里聚会的那天,山里会出现很多小妖怪,胡淼淼怕君泽琛把那些小妖怪一个个掐死,不得不去找君泽琛说两句情。 原以为对方是捉妖师,不会轻易放弃原则,结果对方竟然爽快地答应了。 狐狸怀疑有陷阱,但抓不住证据。 小妖们来日落山那天,日落山难得热闹了起来,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扛着水缸,都来了。 这些妖修为都不高,和鸡精一样,都没有修炼出人形,大家都用本体交流。 很快,就会发现妖精们分为三个队伍,毛绒绒们蹲在一起,水里游的游在一起,还邀请对方去自己缸里洗澡,天上飞的站在树杈上唱歌。 不过胡淼淼都能挤进去竖耳朵听八卦,他们不会像妖界狐族那样欺负狐狸,而且都很单纯,很热情,还很喜欢/畏惧小狐狸。 毕竟狐狸吃肉,很多小妖都在她食谱上。 小狐狸玩的很开心,在妖群里上蹿下跳,还和毛绒绒们探讨有一天掉毛,后来又不掉毛的问题。 一只兔子精:“可能是你不吃草。” 仓鼠:“可能是不吃松子,我家就在隔壁山 ,可以上我家拿。” 白色的猫猫舔爪子,按住了仓鼠:“还能是什么,当然是被人类挼的,你不知道,我家那位下手没轻没重,动不动就给我挼掉毛。” 仓鼠仰头:“用我告诉我娘一声,今晚不回家吃饭吗?” 白猫:“可以,我今天晚上也不回家吃饭了。” 胡淼淼暗自记下,心想应该不是有人挼的,毕竟山洞里就她一个人。 她蹲在一旁记笔记,一抬眼看见了远处站着的男人。 小妖精们在阳光普照下暖暖的,和君泽琛所站的地方形成了明显的分割线。 他就这样站在阴影里,看着妖族说说笑笑,脸上没有表情,上天似乎夺走了他的笑容,只有在阴阳的时候会笑一笑。 狐狸想了想,窜了过去,嘀嘀咕咕说:“我今天晚上也不回家吃饭了。” 君泽琛低头,幽深的眼眸凝视脚边的白蓝色毛团子,“去哪吃?” “你去给我买炒栗子。” “能吃饱吗?” “饭前吃。” 君泽琛从容地走了,狐狸歪头,看了看他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小动物们,觉得小妖们不会寂寞,但捉妖师似乎只有她一个蹭饭的。 于是她晃荡着毛绒绒的大尾巴狐狐祟祟跟上,却正好堵住了君泽琛和鸡精以及山鬼在一起。 正在说话的君泽琛一顿,“怎么跟过来了?” 胡淼淼抖了抖耳朵,炸毛地瞪鸡大妖:“说好的你朋友呢?” 鸡大妖一缩脖子,“啊,今天刚认识的朋友。” 大骗子,都是大骗子。 鸡大妖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朋友,它的朋友只有天上飞的,没有水里游的,那些都是捉妖师抓来的。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35节 捉妖师为了骗狐出来吃饭,无所不用其极。 胡淼淼这次真的生气了。 明明鸡大妖和她的人形是一伙的,君泽琛是怎么找上鸡大妖来骗她的? 还有山鬼?山鬼到底知不知道她是妖族? 君泽琛想骗狐狸出来,为什么每次都找上了人形的她? 胡淼淼有些害怕了。 她摇了摇头,颤抖着爪子后退,没敢看君泽琛的表情,扭头就跑。 君泽琛没有追上去。 树影笼罩在他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阴翳,他盯着胡淼淼离开的方向,眼底泛着苍绿色,犹如一只匍匐在丛林间、即将扑过去撕咬猎物的野兽,凶光毕露。 鸡大妖和山鬼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们是想帮胡淼淼的,可是这个人类太可怕了,他们为了活命,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帮忙传话。 良久,君泽琛的表情终于恢复平静,淡定地下山,去买炒栗子。 还不是时候。 他得改变策略了。 ----------------------- 作者有话说:狐宝气鼓鼓[爆哭]:“大骗子!” 好狗[无奈]:“你就说那狗有没有后空翻吧?” 还有一章,在修改错别字中 第28章 得罪狐狸的下场就是踢到毛绒绒了, 她会换个地方炸毛。 外面有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的人类,胡淼淼把握不住,整日可怜巴巴地抱着结痂的尾巴在狐狸洞里躲着。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在心里, 就会生根发芽。 她怀疑君泽琛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只不过没有证据。 那么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胡淼淼在狐狸洞里走来走去,在床上滚来滚去,总之度日如年, 委屈巴巴啃干了的果子。 她不会打猎果子自己在树上摘的, 这个季节的果子又干又涩, 根本没熟。 换做曾经在狐族,胡淼淼能吃上果子就不错了, 可来到人界后被养叼了胃口,啃两口就感觉自己的犬齿泛酸,眼睛也跟着酸了,红着眼睛生气。 期间鸡大妖和山鬼来过, 胡淼淼不愿见, 统统撵了出去。 这天早上, 山洞口再次传来动静, 胡淼淼怒气冲冲坐起来,双手叉腰:“出去,我不听你们解释。” 门口的动静一顿,胡淼淼竖起了耳朵,悄悄听, 半晌没有声音, 她失落地垂下眼眸。 被朋友背叛,她又是孤家寡人了。 她的视线扫过四周,语气低落:“好狗, 你在吗?” 回应她的依然是一片寂静,她心里沉甸甸的,狡猾的人类惯会骗狐,好狗的灵魂真的守护在她身边吗? 或许,一切都是她的自欺欺狐吧…… “我有什么要和你解释的吗?” 一道浑厚、冷淡,低沉的嗓音在山洞口漫不经心地响起,“我能进去吗?” 胡淼淼慌了,迅速窜进被子里,露出个脑袋,“不能,你……你要干什么?” 啊啊啊! 胡淼淼无声尖叫,他来收网了是不是? 他是不是要暴露本来面目了? 他是不是要进来薅她尾巴? 不怪胡淼淼如此把人往坏处想,实在是她的前半生,就没遇见过一个好狐。 曾经她别人家门口见到一块骨头,上面没有一丝肉,白得好像被丢出来很久了。 幼时的小狐狸没吃过好的,盯着那块骨头整整半个时辰,终于还是没忍住动了歪心思。 她想,她真坏,别人家门口的骨头就是别人的,不问自取就是偷。 可她真的好想要啊。 她前爪匍匐在地,鬼鬼祟祟蹭了过去,终于如偿所愿叼住了那块骨头。 味道嘛,虽然没有肉了,但狐族的嗅觉还是让她闻到了肉味,她叼着骨头来到树底下,尖细的小牙在骨头上磨磨磨,根本啃不动,她只能舔着,幻想着自己吃上肉了。 正啃着,一只火红的小狐狸窜到树下。 她吓得一激灵,下意识抱住头。 火红狐狸说:“瞅你那点出息,一个破骨头舔了半天,真丢狐族的脸面,就你还是有狐王的血脉呢?我呸!” 那只狐狸骂了半天,突然眼珠子一转,“看你也够可怜的,跟我来,我带你吃顿肉,给你长长见识。” 蓝白色的小狐狸紧张地抱着头,耷拉的耳朵颤巍巍立起来,蓝眼睛里有渴望,但更多的是害怕。 见她不动,火狐狸一扬爪子,“给我滚过来,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嘤~”别打!我去。 说到底,那时候的胡淼淼还是太小,控制不了食欲的诱惑,也太容易相信人了,希望对方真的能给她一口吃的。 可无缘无故,无利可图,对方又怎么会对她好呢? 那一次的代价就是她被带到了小狐狸堆里,被一群狐狸嘲笑是没人要的狐狸精、狐族的克星、以及臭不要脸的小偷,偷别人家的骨头。 胡淼淼解释,她不是偷,那骨头已经被丢那里好几天了,没人要了。 可当别人讨厌你的时候,无论你做什么都是错的,无论你怎么解释,都是徒然的,他们只听自己想听的,屏蔽你的解释,对你放肆地施展恶念。 她被一群同龄狐狸围殴,想要反抗,却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站都站不起来。 狐狸毛不知掉了多少,身上没有一块好肉,都是狐狸撕咬的伤痕,耳朵被咬掉了半截,血淋淋地渗进了她的眼睛里。 眼前是一片红色,耳边是狐狸们肆无忌惮地嘲讽。 “想吃骨头?可以啊,吃你自己的。” 他们打断了她的后腿,本来想都打断的,后来狐族的一个长辈路过,嫌弃地看了一眼她的毛色。 “离她远点,你们这些小崽子也不嫌晦气。” 越是修炼,就越是把预言当作信仰。 当年胡淼淼刚出生的时候,那身属水的妖力,就为她判了罪。 狐族预言,她会导致整个有苏狐族灭亡。 狐族原本打算杀掉这个祸害,可胡淼淼身体里到底流着狐王的血,狐王没让人杀她,却也默许了狐族打压她。 毕竟,一只弱小的狐,是做不得什么大事的。 也是从那天开始,胡淼淼不再敢接受别人的善意。 好狗除外。 因为狗是她捡来的,就是她的了。 她的狗,怎么能算是别人的善意呢? 好狗像是打开她心扉的一把锁,让更多人、更多妖注入她的心门。 君泽琛是、野山鸡是、山鬼也是。 村子下面的村民们,也是。 可最重要的三个人,却选择了合伙蒙骗她,她不知道君泽琛下一步,会不会和那只火狐狸一样,给她希望再一脚踹下深渊。 那一次,她差点死掉。 是被一只外族的灰猫救起来的。 那只猫说:“你是食肉的动物,就应该有食肉动物的样子。” 胡淼淼说:“我是食草的,没吃过肉。” 那只猫似乎被弄无语了,盯着她的表情很是复杂,有狐狸看不懂的情绪,半晌他转身就走,但没过多久就回来了,丢给她一堆草,说是能疗伤,实在不行就舔舔伤口,总能活下来的。 胡淼淼确实活下来了。 却也模仿过猫的生存方式,经常晒太阳舔毛用爪子挠人。 猫的出现,让胡淼淼忘记了短暂的不愉快。 她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直到后来才知道,那只猫受了严重的内伤,快死了,猫之将死其言也善。 猫在死之前,最后一句话是:“傻狐狸,如果我有活下去的希望,根本不会放过你,所以,不要相信任何妖。” 如猫妖所言,其实猫什么都吃,饿急眼了,像胡淼淼这种弱小的狐狸,也是可以进肚子的。 妖界就是这么残酷,胡淼淼不语,只是一味的将猫埋起来。 不管猫妖是好是坏,依旧不能改变他救过自己的事实。 至于最后那句话,狐狸也是有脾气的,她埋得很深,还用爪子啪啪打了坟头两巴掌。 “怎么哭了?” 一句话,将胡淼淼从回忆中拉回,她眨巴一下眼睛,发现脸颊冰凉,而君泽琛不知何时竟然进来了,并且还站在她眼前。 君泽琛的身躯很大,胡淼淼站起来的时候才勉强到他的胸口,更何况现在她坐着,他站着,只能看见他强健有力的腰腹。 瞅着更是倍感压力。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36节 胡淼淼呼吸有些不畅。 他弯下了腰,指腹划过她的眼尾,又问了一句她为什么哭。 胡淼淼哪知道怎么又哭了,不过是想起一段被遗忘的往事罢了。 “你怎么进来了?”她拍他的手,打算把他推开。 他那么大一坨,第一遍没推开,第二遍他才慢吞吞地挪动了一下吨位,说没听见她回应就擅自做主进来了,然后继续问第三遍她为什么哭? 胡淼淼:“……” 她自己擦了一把眼泪,活脱脱被欺负了的小可怜。 小可怜往君泽琛身上泼脏水。 “你惹的。” 如果不是君泽琛和鸡精以及山鬼合起伙来欺负狐狸,她何至于想起那段往事? 想不起往事,又怎么会伤心难过? 她的腿都隐隐作痛了。 都怪他。 或许此时的胡淼淼没发现,在君泽琛面前,她哪怕害怕,也还是有恃无恐地和他交流。 哪怕君泽琛眉眼压低,问她:“我们多日不见,怎会是我惹哭的?” 狐狸美人也红着眼眶凶巴巴瞪他。 瞪了半晌,她后知后觉,君泽琛说的是“多日不见”。 小狐狸和君泽琛每天都在见面。 只有“胡淼淼”和君泽琛多日不见。 胡淼淼多疑地瞅他两眼。 男人表情认真、严肃,俊美非凡的脸不苟言笑,看起来不像作假。 难不成之前只是偶然,他并不知道她就是小狐狸? 正想着,男人又道:“你最近有养什么小动物吗?” 胡淼淼:“啊?” “山里最近来了一只狐狸,我以为会在你这里出没,没有吗?” 原来,君泽琛只是凑巧,以为她养了一只小狐狸,所以让鸡大妖传话,是为了间接地传递到小狐狸耳朵里吗? 胡淼淼对此将信将疑,很配合他:“是吗?有小狐狸?” 男人面不改色:“是的,是一只挺好看,毛绒绒,圆嘟嘟的小狐狸,最近又长肉了,抱起来都比以前沉,以后再见到她,我把她抱给你看看。” 狐狸被夸了。 狐狸没被骂,还被夸的这么好,什么圆嘟嘟,毛绒绒,好看,竟然会在别人口中、用不带任何狎昵色彩地说出来。 她那些疑虑瞬间抛之脑后,连腿脚都不疼了,甚至有些飘飘然。 她吸了吸鼻子,“那小狐狸真有那么好吗?” 君泽琛:“嗯,挺招人稀罕,我这种不喜欢狐狸的人瞅着都觉得合眼缘。” 原来他没骗狐,狐确实合他眼缘。 ----------------------- 作者有话说:小狐狸的腿腿都被狗男人忽悠瘸了[愤怒] 第29章 山洞里就两个人, 胡淼淼原本警惕的心里被男人三言两语给消磨掉,她心里还想着,君泽琛虽然看起来凶了一点点, 但人还是挺有爱心的,知道爱护小狐狸。 君泽琛还把给小狐狸买的炒栗子分了她一半,“我最近发现炒栗子挺好吃,想来你憋在山里, 没吃过。” 胡淼淼经常吃的, 只不过这两天躲避君泽琛, 没出去和他见面,也没蹭到吃的, 他一掏出来栗子立马馋了。 不过,狐狸矜持地摇头:“给小狐狸的,我吃什么呀!” 君泽琛深深看了她一眼:“今天是新口味,糖炒的, 我还不知道小狐狸爱不爱吃, 你先试试口味。” 糖炒的? 胡淼淼立即撤回了上一句话, 捧着他给的糖炒栗子。 还是热腾腾的 , 剥开栗子壳,里面是淡黄色,冒着香味,吃起来也甜甜的,她舒坦的眯起了眼睛, 殊不知从始至终都有一双晦暗不明、且几不可查的眼睛在盯着她看。 如果她是原形, 蓬松的小尾巴必定是一甩一甩的,时不时会露出舌尖舔舔嘴巴和粉色的倒三角鼻子,胡须会抖掉粘在嘴角上的食物渣子。 男人伫立在她身前, 身姿笔直如松,眼底蕴含着平静的风暴。 突然,他开口:“我想好了。” 胡淼淼嚼嚼嚼,不明所以地抬头:“嗯?” “我还是决定,这件事你得负责。” 胡淼淼:“???” 什么东西? 她吃了一半栗子,觉得嘴里的栗子不甜了,低头瞅了瞅,把剩下的一口还给他,“你忒小气,吃个栗子还要负责,还给你,不吃了。” 君泽琛顺势弯腰,毫不犹豫吃掉她手里剥好皮、甚至被咬了半口的食物。 薄唇划过她的指尖,没有意料中的那么嘴硬,但……他的呼吸很热,热的胡淼淼有些不自然,刷地一下撤回了手。 她捧着手,“你干什么?” 不正常,今天的捉妖师怪怪的,胡淼淼心底没有来地开始发慌,像是一只小狐狸在她的心里酷跑,把她的心脏撞得七上八下。 在胡淼淼满怀疑惑之际,男人终于开口:“你那天晚上做的事情,真不打算负责吗?” 胡淼淼指了指自己:“啊?我吗?” 奇了怪了,她一只狐狸能对捉妖师做什么? 还能拔掉他的毛吗? 紧接着,男人就丢下了一个重磅消息。 “你,喝醉那天,是我接的你,我原本打算送你回家,可是你……” 捉妖师抿着唇,板着脸,很严肃,仿若发生了什么大事。 还没了解事情的始末,胡淼淼就有些心虚了,“我……我怎么啦?” 平时做事宛如利箭干脆利落的男人,这一刻却难以启齿,好半晌才组织好语言,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说,那天晚上,她刚开始还好好的,突然对他上下其手,甚至到处乱蹭。 他说,她开始脱他的衣服,并说如果他敢反抗,就把他丢出去喂坏狼。 他说,她还嚷嚷着给他喝酒,要把他灌醉。 胡淼淼听得目瞪狐呆,整只狐狸都麻木了,目光呆滞,身躯僵硬,最后捂着耳朵小声叭叭:“肯定不是我,你认错人了。” 她怎么可能会做那些事呢? 君泽琛拨开她捂着耳朵的手,让她听自己说话。 “你还说,会对我负责,让我给你当如意郎君,吃饭的时候伺候你,睡觉的时候伺候你,还让我给你每天梳头发。”顺毛毛。 胡淼淼:“……” 心头乱窜的小狐狸,这一刻,终于撞死了。 君泽琛叹气:“毕竟在没遇见你之前,我一心捉妖,没接触过女人,可是你那天……在那天之后我有点心烦意乱,就躲着你想给彼此冷静的时间,现在我想好了,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对我负责吧。” “可是我不记得了呀!”胡淼淼支支吾吾,漂亮的眼睫毛眨啊眨,恨不得让眼睫毛煽成翅膀带她远走高飞,远离这个尴尬的地方。 说完这句话,胡淼淼觉得,自己可太不应该了,这不就是不想负责任的渣狐吗? 果然,男人的表情冷了下来,他淡淡道:“你不想负责?” 胡淼淼摆摆手:“不是,我没有。” 君泽琛:“胡淼淼,外面有一只没良心的小狐狸。” 胡淼淼:“?” “她每次吃完我的东西,就擦擦嘴,拍拍屁股走人了。” “她咬我,挠我,我给完吃的依旧对我充满敌意,一点小错误都不能容忍,总是以为我对她心怀鬼胎。” “上两天,那只狐狸突然躲着我,我没办法,就只能找到认识的人四处找它,是,我骗了她,我想让她来见我,可我是怕没有我,她一只笨狐狸在山里饿死,现在好了,她躲起来了。” “有些狐狸养不熟,可你是人,人心肉长,那天晚上你脱我衣服,什么都看了,不想负责?将来我要如何娶妻?” 狐狸被批判得抬不起头,脑袋越来越低,恨不得把脑袋埋入地缝里,内疚得不行。 原来,他是怕饿到她…… 君泽琛见她一副面红耳赤的模样,眸色闪了闪,没把人逼太紧,让她好好想想,毕竟是人生大事,不能草率。 等君泽琛走了,胡淼淼也虚脱了,她惊觉满身是汗,默默地在心里骂自己不争气。 常言狐性本yin,世人对狐族的批判更不好听,连人类女子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都要被骂一句狐狸精。 首先,狐狸没惹,其次……嗯,算了,胡淼淼唉声叹气,她露出尾巴,痛心疾首地咬着尾巴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被种族影响了,怎么能做出那等禽兽的事儿。 这得对君泽琛造成多大的心里损失啊。 单纯的狐狸自叹自怜,缺德的狼已经走远了,他的步履轻盈,唇角抿着,刻意压着想上扬的唇角,路过的鸡精都吓得乱窜,以为他面瘫,嘴角抽搐了。 哪有一点悲愤之情? 君泽琛来到经常坐着的那个山顶石头上,摇晃着远方山洞,嘴里的甜味还没消散,他回忆着那天晚上。 其实胡淼淼这个胆小的家伙, 哪怕是喝醉了,做出的事情,也不会超出她的性格。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37节 她性子单纯,就像是一个不曾被乱涂乱画的白纸,眼里除了吃,就说想好好活着,最多偶尔抱怨一下,比如骂他的是坏人,骂狗的就叫坏狗,词语都很匮乏。 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对他上下其手,又亲又抱呢? 其实……那天晚上,这么做的另有其狼。 当时,胡淼淼可怜兮兮地躲在被子里,小声小声地骂狼坏。 君泽琛纠正了几次,她依旧不改,仿佛讨厌狼是本能一样。 是了。 就像他讨厌狐狸,没来由的就讨厌。 他原以为狼族都讨厌狐狸,后来发现不是的 ,狼族只是嗜血和占有,那些普通狼族也会被狐族美人迷得团团转。 而他不,他好像天生如此,狐族的妖怪在他眼前晃荡,他就手痒痒想掐死,胸腔里会涌出源源不断的杀意和恨意。 他不知原因,明明他和狐族没有太多仇恨才是 ,直到坠入人界,内丹损毁,生命受到危机的时候,他才觉醒,原来,他是重生的。 一个强大的认知左右了他的思想,那就是,他上辈子是被狐族害死的。 具体原因不明,他始终记不起来,他甚至连什么时候重生的都不知道,可能是很早之前就重生了,只是没觉醒记忆,本能的恨狐族。 也可能是刚刚重生,上辈子的记忆没带过来太多。 正如小狐狸所说,她是唯一一个从他手底活下来的狐狸。 只不过这只不知好歹的狐狸,一再挑战他的底线,当他的面骂狼,那他能忍吗? 忍不了……也得忍。 反正不能掐死。 他扯开了她的小被子,禁锢了她的肩膀,整个身躯都笼罩在弱小的她上方,如同一座大山,要将她压垮。 他逼问:“还骂吗?” 小醉鬼红着眼睛骂:“你也坏。” 君泽琛始终不明白他怎么坏了? 她说,他凶了她,还打了她,不是好东西。 纵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在这一刻,君泽琛还是忍不住:“胡淼淼,我看你是欠收拾!” 他凶她了?简直倒反天罡! 明明每次见面炸毛的是她,他怎么凶他了? 天生冷脸是他的错? 至于打她更是无稽之谈,哪次见面不是她咬他? 皮糙肉厚的狼王,被一只小狐狸咬得血淋淋,像话吗? 他躲避现实三个月,不想认清现实,纠结何去何从,是要亲手杀狐狸,还是就此别过? 躲在暗处,忍耐三个月,思想每天都在和他的本能搏斗,终于在她醉酒的那一刻现身了。 他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顿:“胡淼淼,杀你和远离你之间,我选择,凑合凑合过。” 手向下一滑,捏住了她不知何时窜出来的毛茸茸,来到她的尾骨,碾压。 “胡淼淼,你改变了我的天性,就要负责到底。” 那一夜,他接受了她的身份,忍着厌恶,惩罚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挼她的尾巴,又威胁她露狐狸耳朵,让她不准哭出声。 他把狼族的恶劣,发挥得淋漓尽致。 ----------------------- 作者有话说:好狗[无奈]:“老婆是狐狸,只好委屈委屈自己挼她毛乎乎、软糯糯、蓬松丝滑的狐狸尾巴了。” 狐宝[愤怒]:“你别挼,不给你挼!挼毛不知轻重的坏狗!” 大家有木有发现,在上巳节的时候,某狼还是个钢铁直狼,后来知道老婆是狐狸,莫名其妙他就开窍了,是有点xp在身上的[菜狗][小丑] 第30章 忽悠一只狐狸很简单, 但想要搞清楚狐狸的脑回路很难。 几天后,君泽琛来收网,胡淼淼却宁愿当一个渣狐。 她义正言辞:“我想清楚了, 我们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狐狸用心思考。 他们一个是狐狸,一个是人类,人妖恋跨种族什么的是没有好结果的 。 况且,她还面临着狐族的追杀 , 是不能给君泽琛幸福的。 虽然君泽琛是捉妖师, 能力很强大, 但捉妖师总不能一个人对抗整个狐族吧。 听到胡淼淼给的答案,君泽琛沉默了很久, 脸色黑沉沉的,有几分阴郁。 说实话,他样貌好看是好看,但太过锋利了, 面无表情的时候 , 胡淼淼有些害怕。 她挪着脚, 试图和男人拉开距离, 心里更加确定不能和这种凶巴巴,看起来一巴掌能扇死十个狐狸的男人在一起。 君泽琛也意识到自己吓到她了,收敛了一身的气势,说:“没关系,我尊重你的选择。” 胡淼淼松了一口气, 还好, 君泽琛很讲理。 然而下一秒,男人话锋一转:“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毕竟我们其实就认识几个月而已, 对彼此都不了解,就这样因为一场醉酒在一起 ,今后性格不合,反而对彼此都不好,我没关系的,我一个大男人,不就是被你看了吗?又不会少一块肉,顶多就是以后孤独终老。” 胡淼淼身躯僵硬,被说的有几分内疚。 “你不必孤独终老的。” “被其他女人看过的男人,对未来的伴侣不尊重。” 胡淼淼:“啊……?” “没事。”男人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实际上今天的话要比往日密很多,说到底,还是在意那天晚上的事。 胡淼淼懊恼地拍拍脑袋,醉酒之后的事儿她是一点都记不清了,更不知道那天晚上自己到底有多禽兽。 如果说君泽琛强硬要求胡淼淼负责会把人吓跑,而现在他退了一步,反而让狐狸寝食难安,尤其是他还日常来窜门,投喂她好吃的。 每天送的食物不重样,成功拿捏狐狸的胃和内疚之心,胡淼淼半夜起来都要起来骂自己两句并用尾巴抽自己两下。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胡淼淼找上了多日不曾联系的山鬼。 山鬼对于上次的事儿很内疚,“我不知道那个捉妖师让我告诉你那些话的目的,我以为你们是一起的,他不会伤害你。” 过去那么久,小狐狸连凶手的气都不生了,怎么会生帮凶的气 ? 她说:“君泽琛确实没伤害我,他只是怕我饿肚子。” 山鬼:“?” 胡淼淼找个旮旯蹲下种蘑菇,纤白的手指执起一个树枝,在地上画圈圈,“你说,什么是成婚,什么是负责,又什么是喜欢呢?” 她认识的朋友里面,就山鬼当过人类。 其实山鬼的感情已经没有人类那么丰富了,小小的一团黑雾围绕胡淼淼转了一圈,最终停留在她的肩膀上小声低语,“成婚啊,就是有家了,而有家,自然就是有责任了,喜欢……” 她思索:“我当初的第一眼见到不凡的时候,他一身正气,很有安全感,这世道的男人,又有几个能担得起君子之风呢?他,算一个。” “其实像我这样的普通女人,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能遇见不凡,是我人生之幸。” 哪怕因为林不凡,她一家子都被戴继昌盯上了,她也依旧没有怪罪林不凡。 就像胡淼淼说的,有罪的是恶人,不是他们受害者。 那场灾难,她是受害者,她父母兄长是受害者,林不凡,也是受害者。 只是她变成山鬼之后,那些过往像是隔了一层纱,不太真实。 “喜欢,不是什么要经历大波大浪同生共死才叫喜欢,细水长流也可以是喜欢,同甘共苦,是喜欢,喜欢是你与那个人的相处合不合适,开不开心,而不是按照别人的设定走。” 山鬼一小团黑雾趴在胡淼淼耳边,讲起话来细声细语,像是回忆到了往昔。 听起来很简单,胡淼淼努力带入:“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喜欢那个人呢?” 山鬼:“其他人我不知道,但那个捉妖师肯定是喜欢你的,他看见你的眼神,就像是狼狗盯上了肉包子。” 胡淼淼:“???” 她惊了一下。 “那他是不是要吃我呀?” 山鬼噗嗤一下笑了,“当然不会真的吃掉你啦,你可以幻想一下,如果没有他,你会不会很伤心?如果他死掉,会不会很难过甚至想到都会心痛的无法呼吸。” 胡淼淼:“!” 她突然捂住小心肝,“完啦,我喜欢上了一条狗。” 山鬼:“啥?” 于是,胡淼淼又多了一个理由拒绝君泽琛,因为她发现,山鬼说的那个死了痛得无法呼吸,好像是好狗死后,她浑浑噩噩的那段时间。 狐狸悲痛,她禽兽啊,对一只没有开窍的狗动了心思。 更可悲的是,这段感情,还没开始,就已经被她埋了。 小狐狸再次食欲不振,甚至倒床不起,君泽琛去挖她的时候,她正趴在床上嘀嘀咕咕着什么,眼尾红彤彤,脸蛋都饿小了一圈。 “胡闹,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都被你糟蹋了。” 他眉头一蹙,语气也很凶。 胆小的狐狸被吓到了,缩了缩脑袋,然后歪头指责他,“我知道了,你果然是想把我养胖了再杀!” “什么乱七八糟的。” 君泽琛将买来的肉包子砸在她脑门上,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成功让狐狸处于待机状态,她委委屈屈打开油纸,一边啃着肉包子,一边看他,嘀嘀咕咕说什么他在暗示她。 君泽琛觉得今天的傻狐狸脑子不太好使。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38节 她像是被欺负的小可怜躲在山洞的角落,甚至还蹲着吃,和小乞丐似的,瘦了许多的脸颊咀嚼食物的时候会鼓鼓的。 一边吃,一边碎碎念。 君泽琛起初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但能感觉狐狸骂的很脏。 他侧了一下耳朵。 便听见小狐狸说:“大坏蛋,什么成婚,分明就是馋我身子。” 君泽琛:“???” 他倏然起身,大步走过去。 胡淼淼被他这大动静搞得差点当场变成原形窜出去,还没等她变,君泽琛就已经和提溜小鸡崽子似的将她人形提溜回来。 “胡淼淼!” 男人额前的青筋一跳,捏住她的大手像是手铐,牢牢禁锢住她。 “你这一身无二两肉,我馋你什么?” 胡淼淼:“……” 她手里的包子掉在了地上,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伪装成黑色瞳仁的眼睛清澈而明亮,“可是你的眼神很吓人啊。”也是山鬼说的,他的眼神像是要生啃狐狸。 君泽琛透过她的眼睛,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有些陌生的脸,眉弓压榨狭长的眼睛,眼睛也如同盯上食物似的幽深火热,藏不住的贪婪和渴望。 原来,已经明显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倏然松开了手,抢过她刚捡起来的包子,转身就走。 “掉地上不能吃了,晚点我给你带一些别的。” 只留下胡淼淼干瞪眼,盯着他的背影骂他浪费食物。 太可恶了,狐狸平时做什么都节约,省吃俭用的,臭男人就知道浪费。 她气鼓鼓地坐回去,砸吧砸吧嘴。 其实,他的眼神,也没其他雄性那么讨厌嘛。 -- 红溯魇从狼族回来,便看见狼王正坐在山顶,手里拿着半个包子发呆。 他忙碌了好几天,有些饿了,上去说:“王,您的包子还吃吗?” 都凉了,不吃浪费。 谁知王冷冷看他一眼,并当着他的面咬了一口包子。 他的唇,与包子上的咬痕交叠。 红溯魇有些馋,但狗命要紧,没敢顶风作案,向狼王汇报了一下狼族和狐族的最新情报。 “我们狼族已经埋伏在有苏附近,近日有十多只狐狸欲出来,都被我们暗中绞杀,死之前属下有盘问,他们确实是来找您那只小狐狸精的。”说到小狐狸精,红狼咬牙切齿。 臭狐狸,瞅把狼王迷的,神魂颠倒。 红溯魇是想狼王从此不早朝,但对方是狐狸这一块绝对不行。 “再说一遍。” 狼王发话了,红溯魇以为他没听清,就要从头开始重复,谁知君泽琛打断了他的话。 “你叫小狐狸什么?” 小狐狸精啊! 红溯魇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好在跟在狼王身边的求生欲及时救了他。 他话锋一转:“可爱的小狐狸。” 君泽琛不满意:“不要叫她小狐狸。” 红溯魇偷偷无语:“那属下该叫什么?” 君泽琛陷入沉思。 叫什么? 王后?听着有点老。 夫人?听着有点俗气,别人都这么叫。 小狐狸太亲热,叫胡淼淼原名更是不可能的,万一这傻狼说在胡淼淼面前说漏嘴就完了,那么…… 君泽琛沉吟半晌:“你就和鸡精一样,叫她狐祖宗!” “我呸……”红溯魇下意识骂了一声,之后嗓音九曲十八弯:“我配吗?” 君泽琛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擦拭了一下手,站起来。 红溯魇屁颠屁颠跟在身后。 “王,您要去哪啊?我们什么时候对狐族发起进攻?” “买张肉饼,今天弄掉了她的包子,她肯定没吃饱。” 红溯魇:“……”吃吃吃,都快吃成狐猪了,还吃? 阿嚏! 狐猪洞里出来,甩着尾巴晒太阳,懒懒地打了个喷嚏,用肉垫揉了揉白绒绒的肚皮,喃喃道:“好像圆了挺多。” 再吃就要被“宰”了。 狐爪托腮望天,“好狗,你说,狐能有家吗?” 山鬼说,成婚,就有家了。 ----------------------- 作者有话说:狐宝甩尾巴唱:“他们都说我是猪,是猪就是猪,我那也是坏狗养的可爱猪,坏狗养的好啊~养的圆嘟嘟~油光水滑毛色亮是美丽的狐猪~” 下章坏狗有福啦,能摸到狐毛绒绒的小肚皮[让我康康] 第31章 君泽琛买饼回来, 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树影轻晃,洞口的一块石头上,躺着一只白蓝色小狐狸。 阳光照在她身上, 令狐毛金灿灿、暖烘烘的。 她睡得四仰八叉,蝴蝶飞过停留在她身上没两秒便被尾巴甩开,她睡着睡着冷了,狐狸尾巴轻轻搭在腿上, 嘴里打着小小的鼾, 似乎做了令狐不满意的梦, 嘴边两侧的白色胡须一抖,撅了撅嘴筒子。 君泽琛回来, 小狐狸对他的气息很熟悉,并没有惊醒,反而将尾巴挪开,耷拉在石头上, 露出了那白绒绒圆嘟嘟的小肚皮。 君泽琛眸色一闪, 靠近了狐狸。 小狐狸腹部的毛毛没有后背上的毛长, 是蓬松细软的白, 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君泽琛很讨厌狐狸,在他的认知里面,狐狸长得尖嘴猴腮,眼珠子提溜转,坏主意会随之而来。 然而某只小狐狸似乎是狐狸界的意外。 经过长时间投喂, 小狐狸生得圆嘟嘟, 蓝色的毛毛水灵灵,白色的毛毛仿若有光,整只狐狸蓬松的都像是发面大馒头。 他控制不住上前 , 伸出了杀狐无数的手,轻轻搭在狐狸身上。 狐狸面朝上,露出的肚皮温暖而柔软,随着男人的抚摸,毛毛发出噼里啪啦的静电声,瞬间黏在了男人手心,也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她的腿猛地一蹬。 君泽琛眉头一挑,像是发现了某种乐趣,宽厚的手每碰一下狐狸的小肚皮,她的腿都会蹬一下,尾巴像是一只炸毛的海胆炸了一圈。 他一松手,小狐狸全身松懈,四仰八叉躺回去。 他再一碰,她蹬腿炸毛。 他松手,她躺平。 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 胡淼淼原本睡得好好的,突然做梦了。 她梦见了她的“掩埋的初恋”。 好狗蹲坐在一个悬崖边上,一双苍绿色的眼睛幽幽凝视她。 “好狗!”胡淼淼一阵惊喜,扑过去抱狗,结果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胡淼淼扑了个空,脚也踩空了。 再次落地,她环顾四周,发现还是刚才的场景,还是悬崖边缘好狗凝视她,她扑上去,再次踩空。 一次一次追逐,一次一次踩空,胡淼淼的心忽上忽下,气恼地喊:“好狗,你给我站住。” 好狗真的站住了,然后当着她的面,身影逐渐拉扯,一个高大雄壮的身躯,出现在她面前,男人向她冷冷一笑:“胡淼淼,我就要和你结为伴侣,你到底是想吃敬酒,还是想吃罚酒。” 梦里的胡淼淼弱小可怜地缩成一坨,“敬酒和罚酒的区别是?” “敬酒,是你好好和我过日子,我什么都听你的。” “罚酒是……”男人掏出锁链,表情阴森恐怖:“我把你绑了回去过日子,你什么都听我的。” 那锁链,正是周舟送给她,让她绑好狗的。 随着男人的一步步靠近,胡淼淼慌了,哇地一下哭出了声,爪子一阵乱蹬,慌乱之中好像挠到了什么,她刷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一张脸,和梦境中的人重合。 五官丰神俊朗,线条锋利如刃,眉宇如墨染,眼眸如凶神恶煞的恶狼。 胡淼淼炸毛,一个弹跳,呱唧一下弹了回来。 原因无他,只因为小狐狸弹起来的时候,肚子被人按住,根本无法起身,只能做了一个仰卧起坐,重新瘫回去当狐饼。 而按住她的那只手,手背上有三道抓痕。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39节 小狐狸颤巍巍伸出爪子,比比划划,认真对比,终于得出了个结论。 罪魁祸首竟是她自己! 狐狸没睡醒,但机智的她立即理直气壮,“嗷呜!”你松开,压到我肚子了! 腹部,是小动物最为柔软,也最容易受伤的部位,狐狸不给别人摸。 她用爪垫推他,“唔?”你在对狐耍流氓? “不学好!这不叫耍流氓。”男人大掌揉了一把,在狐狸震惊的视线下,冷酷的说:“手感一般,不够硬。” 胡淼淼:“???” 要知道,狐狸最宝贝的是什么? 当然是除了食物,就是皮毛,他竟然说狐狸的毛毛手感一般? 胡淼淼不服气,敞开了四肢,露出肚皮,蓝汪汪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倔强,用表情骂人类没品,狐腹部的手感怎么可能不好?一定是男人摸错了,再摸摸。 “那我再试试。”男人面无表情伸手,比狐狸肌肤要粗糙上许多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软毛,拨弄间,还能够看见狐毛底下的粉肉。 胡淼淼:“!!!” 小狐狸迅速蜷缩成一团,把他的手抱住 。 君泽琛指尖一顿,“做什么?” 小狐狸浑身颤抖,吱哇乱叫,控诉男人摸到自己痒痒肉了。 君泽琛:“……” 他另一只手弹了弹她的爪背,“是你松开才是,这样夹着,我怎么撤?放松一些。” 确实,现在的状况就是,胡淼淼整只狐狸在蜷缩的时候,把君泽琛的手给抱起来了。 她的四只爪子、尾巴、脑袋,以他的手为中心,蜷缩成一个狐球,只露出大耳朵在空气中乱颤。 胡淼淼羞囧地松开,抱着爪子站在石头上,君泽琛已经从容地挪开手,递给她一个小纸包。 “给心上人买的,剩下一张饼,你要吃吗?” 狐狸刚吃完不久,还不是很饿,但闻到饼子的肉香味,还是忍不住翕动了一下粉白色的鼻尖。 她矜持地把爪子搭在油纸上,踩踩,“嗷呜?”这是给心上人买的 ,狐吃什么呀? 君泽琛看着小狐狸扭捏、装模作样,也不反感,甚至起了逗弄之心。 “可惜我那心上人刚拒绝过我。” 胡淼淼心念一动,突然发现,他的心上人,是在说狐。 狐是有一点点渣,竟然用两种身份欺负老实人。 她肉垫心虚地踩饼,“嘤~”或许她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呢? 君泽琛瞥她一眼:“比如?” 胡淼淼说,比如人家身后有百万追兵追杀,不想牵连旁人。 她说:比如你们的身份悬殊,不会有好结果的。 她说:比如,人家有喜欢的人,心有所属呢? 前两个比如,君泽琛尚且能接受。 他知道胡淼淼的身份,当然要了解她的过往,他再次派红溯魇去狐族了解,并且派手底下的狼族镇守狐族,凡是妄想踏入人界的,无论好坏,统统斩杀。 传言是真的 ,狼王确实足够冷血,更何况那些狐狸是天敌。 曾经的狼王眼里,这世界不是狼死,就是狐死。 最终的结果,当然是狼族胜利。 胡淼淼是他唯一放过的狐狸,他可以为她颠覆往日坚持的原则,却不会为了她,对每一只狐狸都心软。 心软的代价,就是把弱点暴露在人前 。 君泽琛意义回答前两个问题。 他说:你所看见的未必是真实的,你以为的孤独无援,只要向我求助,不过区区百万,不足为惧。 他说:身份只能决定开局,并不能决定上限,路,更是自己走出来的。 直到听到最后一句,他顿了顿,勾出一抹吓狐的冷笑:“与其找自己喜欢的,不如找喜欢自己的,那狗东西让你……让人喜欢那么久,还无所作为,必定不喜欢你。” 有他在,那不知什么时候跑到狐狸心里的狗东西别想活。 他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他和胡淼淼认识那么久,怎么就不知道有个狗东西住进了她心里? 胡淼淼不服气,肉垫握拳,左勾拳,右勾拳,冲着捉妖师比比划划,用来威胁他不准说她心上人的坏话。 她的心上人,是天上有,地下无的好狗,铁定不是他说的无所作为的狗……咦?确实是狗东西…… 胡淼淼陷入沉思,撤回了一套组合拳,叼着君泽琛的饼子扭头就走,比君泽琛族中的白眼狼走的还潇洒。 他遥遥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唤了一声:“小红。” 小红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痛心疾首:“王,你堕落了。” “去查一查,胡……小狐狸在狐族,可有什么喜欢的人?” 红狼:“我不去……” 君泽琛:“嗯?” 红狼:“我不去……谁去啊,属下这就去把我祖宗的祖坟都挖出来给您过目。” 君泽琛:“你不是不配吗?” 红狼:“……” 他留下一句“我呸!”就夹着尾巴走了。 红溯魇办事效率很高,他本着势必要把小狐狸精的真面目挖出来给色令智昏的狼王看。 结果一挖之下,他目瞪狗呆,满脸心酸地回去和狼王打报告。 在把所听所闻记在卷轴离,交给狼王时,红溯魇欲言又止:“王,小狐狸精这些年也不容易,要不您就和胡淼淼好好过,放过小狐狸精吧。” 他用一副“你和胡淼淼锁死,别祸害别人”的表情,被狼王拖走关照了一顿,鼻青脸肿地离开了。 卷轴,是可以记录一切信息以及画面的妖器,君泽琛握着暗棕色的卷轴。 里面记录了小狐狸的一生。 只要他打开,就能看见一切,了解她是怎样的人。 距离她更近一步。 然而,他却维持着这个动作,许久都不曾打开,就这样站在山顶等到天明。 他手指一用力,卷轴飞灰湮灭。 有些东西,他想要亲口问她,而不是从他人口中得知。 黎明到来,男人下水抓鱼,用新学的方法制作成酸甜的口味,等胡淼淼从山洞里出来洗漱,他端着一个盆在外面等候。 胡淼淼一开门,看见男人拿着一个破盆坐在她的石椅上,她揉了揉眼睛,回头,看一眼洞内的破盆,再看一眼洞外的破盆。 恍惚中,仿佛看见了一只狗守着盆趴在那里等候她。 好狗两个字,在脱口而出之前清醒过来。 她歪了歪头,故意刁难:“今天来这里,是给狐狸吃的,还是给我吃的?” 哼哼,让你说好狗坏话。 臭男人,这碗水端不平,以后就不和他好了。 ----------------------- 作者有话说:狐宝刁难:“哼哼,答不对不和你好了。” 好狗:“叽叽咕咕说什么听不懂,想[亲亲][亲亲][亲亲]” 第32章 越是了解, 便越能发现小狐狸爱装模作样耍小聪明,明明狐狸和人是一个 ,非要让君泽琛做出选择 。 男人面色不变, 淡淡回答:“给聪明人吃的,你说狐聪明,还是你聪明?” 故意刁难人的小狐狸陷入沉思。 呀! 她人身吃了,不就证明狐身不聪明吗? 狐身吃了, 不就证明人身不聪明吗? 胡淼淼蹲坐到君泽琛身边, 眼馋巴巴地盯着他……盆里的糖醋鱼, 如画的眉眼间全是纠结,抿着小嘴不说话 。 君泽琛给她一个台阶, “不如这样,你和小狐狸都是最聪明的,你先吃,晚点我再给她做。” 还能捞到两份吗? 胡淼淼眼前一亮, 早就忘了本, 哒哒哒回洞里拿了两双竹筷, 还知道分给君泽琛一双。 君泽琛有几分欣慰, “你尝尝,新抓的,和以前口味也不一样。” 胡淼淼用筷子的另一端戳了戳他的手背,“刺多吗?你拿筷子帮我挑挑刺。” 君泽琛:“……” 真是惯的她。 男人冷下脸来,“我去洗一下手。” 没一会他回来了, 坐在一旁给她挑刺, 他的手很大,但并不会显得笨拙,只是显得更加修长和有安全感, 很灵巧地用筷子挑出刺,递到胡淼淼嘴边。 山洞条件有限,君泽琛觉得这种没什么,小狐狸也没有男女之防,也没觉得有什么,顺嘴就吃了。 吃撑了就和君泽琛去山间散步。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40节 日落山之所以叫日落山,就是因为这里无论是日出还是日落都很美,尤其是晚上,橙红色的余晖散落在山峦中,仿佛为整个世界都挂上了一层暖色,两个人并肩走在山路上,晚间的蚊虫不自觉绕过了他们,飞往安全的地方。 胡淼淼还记得第一次见君泽琛的时候,他站在血海中,脚下是一堆狐狸皮。 她问:“那时,怎么杀掉那么多狐狸?” 君泽琛知道她在问什么,他答:“因为讨厌狐狸。” “现在不讨厌了?我想听实话。” “以前都讨厌,现在人心会变,有不讨厌的狐狸了。” 只是,他开始相信狼族的传说了,一匹狼,一旦爱上,就会永生永世忠诚于此。 他想,狼和狗应该是有点血缘关系的,不然为什么一旦狼爱上人,就会变成忠犬呢? 一狼一狐,披着人皮,就这样像普通情侣一样漫步在山间,欣赏往日不曾注意到的美景。 你有多久不曾看天空了? 平平无奇的景色,蓦然回首,和不一样的人在一起,是不是很怡然呢? 胡淼淼现在很放松。 有捉妖师在身边,她不用再像往日那样担惊受怕,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连路过的一朵花,一片叶子,都不再是走投无路用来充饥的食物,而是单纯的欣赏。 原来,狐也可以当文化人,把花花草草用在欣赏方面了。 不自觉,她再次想到了山鬼的话。 成亲,就有家了。 她侧头,看着身侧的男人。 其实,狐也可以有家的。 狐的一生,可以有很多个家,生她不养的家、撬开她心门最终成为过客的家、以及未来成为短暂归宿的家。 狐在看捉妖师,捉妖师也在低头看她。 他的目光很深沉,像是无尽的深渊。 胡淼淼曾经听过一段话,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所以不要看太久。 她控制不住被吸引,那种恍恍惚惚的错觉又来了。 明明被捉妖师注视着,她却觉得他的眼神很狗…… 嗯,她没骂他,就是觉得他像好狗。 山鬼有毒,她又想到了山鬼给她讲的故事,替身文学…… 胡淼淼突然别开了视线,“你说,一个人在什么程度,会把另一个人当作初恋。” 君泽琛:“?” 他不太明白胡淼淼的意思。 胡淼淼支支吾吾:“就是,总把刚认识的人,当作以前喜欢过的人,是为什么呀?” 君泽琛冷笑:“这个人,是不是你的一个朋友有这种感觉?” 胡淼淼连连点头:“对对对!” 君泽琛阴阳怪气:“那就要让你的朋友注意了,她曾经喜欢的那个人,在东施效颦另一个。” 胡淼淼:“???” 她解释:“不会的,她的那个初恋很好,也不叫东施,更不会嘲笑别人贫穷。” 君泽琛:“……多读书。” “瞧不起谁呢,我天天都读书,就是最近给我读书的那个不知道去哪鬼混了。”胡淼淼瞪他一眼:“散会,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狗男人嘴里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狐爱听的。 胡淼淼丢下男人走了 。 没过多久,一只毛绒绒的小狐狸从草丛里窜了回来,麻溜地抓着男人的袍子往上爬,最后一屁股坐在他的肩膀上,居高临下看着君泽琛。 君泽琛:“?” 胡淼淼:“!?” 这人怎么没有信用呢? 她用爪子在他脸上拍拍,催促他。 男人不语,似乎没弄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急的小狐狸在他身上上蹿下跳,最后用爪子捧着他的脑袋,冲着他的耳朵大吼:“嗷!”狐饿了! “哦!”君泽琛慢吞吞往回走,“想吃什么?” 糖醋鱼! 小狐狸扭捏,但想着指名道姓的点菜不好,好像狐狸盯着他和她原身吃饭了似的,于是她拐着弯说:“呜~”酸甜的。 “知道了。” 于是,君泽琛去树上摘了个果子,塞狐狸怀里,“喏,酸甜了。” 小狐狸:“……” 她捧着果子啃一口,转了个身,用尾巴对着他,表示自己很生气,然后尾巴就被挼了一下,疼得她嘶哈了一声,回头给了他一爪子,在他侧脸留下三道红痕。 臭男人挼狐狸尾巴没轻没重的。 接下里,一连几天,胡淼淼都如法炮制,人身吃完,变成小狐狸去蹭吃的,这样她就可以吃两份了。 没有什么比能吃上食物,不饿肚子更幸福的事儿了。 这也导致,贪心的下场是肚子疼。 这天,君泽琛在洞口叫了好几声烤红薯了,结果里面的人都没出来。 通过嗅觉,能知道胡淼淼就在里面。 不对劲,往日一说吃饭,人早出来了。 鸡窝里的鸡大妖畏畏缩缩探出脑袋,“我祖宗今天早上到现在都没出来,好像是不舒服。” 君泽琛不再迟疑,大步走进去,一进去便见到胡淼淼抱着肚子蜷缩成一团,细白的脸蛋上沁着汗珠,秀气得眉头紧蹙,一副不舒服的模样。 “怎么了?” 君泽琛上去,将人从被子里挖出来,一摸之下,发现她浑身上下都是潮的,她察觉到君泽琛的到来,嘤了一声,将脑袋往他宽厚的肩膀上一搭,“肚……肚子疼,都怪你。” 君泽琛:“?” 他犹如晴天霹雳,整个狼都傻了。 第一想法就是,那天晚上是狐狸醉酒,他没醉酒,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他还是很清楚的。 怎么可能就有了? 脑子运转了一会,他才想到,肚子疼有很多原因,不一定就是有幼崽了。 他深呼一口气,既失望又无奈,大手覆上她的小腹。 她拽他向上,“不是这里,是这里。” 从小腹来到她的……胃部,她拉着他的大手,让他摸摸,眼里没有一丝对男性的戒备,全是掩藏不住的依赖,“这里痛。” 那确实怪他了。 男人冷笑:“馋死你得了。” 整天两个身份上他这蹭吃蹭喝,现在肚子疼知道难受了。 傻狐狸。 以后食物减半。 君泽琛的神色很凶,胡淼淼正难受着,委屈地叫了一声:“捉妖师!” 都这么久了,还叫捉妖师呢? 君泽琛说:“不要叫我捉妖师。” “那叫什么呀?” “……” 胡淼淼用脑袋轻轻撞了撞他,“嘬嘬嘬?” “叫狗呢?”君泽琛另一只手遮住她的脸,屏蔽了她三感。 视觉、嗅觉、以及听觉。 这样,哪怕他动用妖力,她也察觉不到了。 三感丢失,只剩下味觉和触觉更敏锐了,胡淼淼有些慌,“你要做什么?” 不知他说了什么,反正胡淼淼能感觉到胃部暖暖的,应该是他的手覆盖在上面。 她能清楚地感知到,他的手有多大,有多长,能轻而易举地掐住她的腰,也能覆盖住她的一整张脸。 胃部的疼痛,在他的引导下渐渐缓解,她挣扎的幅度也降了下来。 君泽琛低头,看见她像本体小狐狸顺毛后的模样,乖乖地依偎在他怀里,连狐尾露出来都不知道。 只不过,和原形还是有区别的。 至少,她现在是女人,模样明媚漂亮,脸蛋因为方才的疼痛被打湿,眼眸更是湿漉漉的,此时失去视觉,空洞而茫然,是一只随时任人宰割的羔羊。 在这种情况下,他可以对她做任何事,而她没有反击之力。 君泽琛眸色更加深了,最终转变为狼族的苍绿色,眼底掀起了惊涛大海,他没去动她的尾巴,肚子上的手,转为扣住了她的腰。 小狐狸的毛发是可以投喂光亮顺滑的,肉肉也是圆润好捏的,而她的人形比狐狸大,更难长肉,投喂这么久,还是细细的,他一只手就能揽住。 他捏了捏。 胡淼淼怕痒,狐狸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了,摸一次肚子就要仰卧起坐一次,这一次被捏了腰,她扭了一下试图躲开,结果因为看不见,好像躲空了要摔地上,她慌了,反而主动抱住了男人。 君泽琛顺势低头,让她勾住自己的脖子。 任由她和八爪鱼似的缠着他,额头抵住他的胸膛,惊魂未定地求他别松手,她要掉下去摔到了。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41节 掉下去,狐的屁股得摔八瓣,尾巴兴许会分叉成九尾。 他解开了胡淼淼的三感之一。 听觉。 “还疼吗?” ----------------------- 作者有话说:好狗:“以后,鱼只能吃半条,鸡只能吃半只,连树上掉下来的果子,你都只能吃半颗。” 小狐狸:[空碗][空碗][空碗] 好狗:[饭饭][饭饭][饭饭] ps:深渊那句话,是其他地方的,善恶的彼岸,唐人街以及更多……(备注一下) 第33章 肚子不疼了, 可是胡淼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哪怕看不见,她也能够感知到两个人的姿势过于暧昧, 暧昧到肌肤紧贴,只隔着几层衣料,能清楚地传递彼此的体温。 捉妖师的体温和好狗一样,火热得灼人, 和小狐狸的完全不一样。 胡淼淼被热得有些不自在, 却只能紧紧抱着他, 声音变了调,“我的眼睛怎么了?你快给我弄回来。” 君泽琛将人按在怀里, 解释:“帮你消化用了捉妖师的术法,这些是副作用,你放心,半个时辰之后就好了。” 半个时辰, 足够某个傻狐狸想到自己的尾巴露出来了。 君泽琛的胸膛起伏一瞬, 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好半晌, 起身将她放回床上,动用清洁术弄干净一切,给她盖好被子,并藏住狐狸尾巴。 “躺好,以后不许吃太多。” 胡淼淼第一时间抗议, “那怎么行?” 以前君泽琛是狗的时候, 怎么就没发现她那么能吃? 他屈指,在她的额头弹了一下,成功把人疼得捂脑袋, 这次脸脑袋上的耳朵都不自觉冒出来了。 君泽琛的视线在狐耳上停留几秒。 那对儿狐耳很大,长在她的脑袋两侧,耳朵尖有一点点泛蓝的聪明毛,剩下的是白色,耳朵内部则出了犟种毛,就是那种小绒毛,能够清晰地看见绒毛里面的粉色肉肉。 狐耳像是音控的,会随着主人的说话而发生变化。 比如此时,胡淼淼在不开心,耳朵耷拉成飞机耳。 人心是真的会变,以前怎么看都不顺眼的狐狸耳朵,硬是让他给看顺眼了,而且瞅着还想摸。 君泽琛艰难地撤回目光,强迫自己冷静,“你难不成还想肚子疼?” 确实很疼了,狐狸被养娇气了,现在疼不了一点。 她眨了眨睫毛,空洞的眼神顺着他的声音看去,试图和男人讲道理,可男人就是铁石心肠,并突然开口说:“你被子里好像有东西在动。” 胡淼淼:“!” 她赶紧拉好被子,缩进去,一摸之下,竟是狐尾,她嘶了一声,问君泽琛:“你有没有看见什么?” “是有什么吗?那我看看。”君泽琛作势要掀被子,被胡淼淼死死捂住,“不行,我……我刚刚出汗,想换件衣服,你先出去吧。” “好吧。” 胡淼淼的表情太生动,如同受惊的鹌鹑,和当初第一次见君泽琛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过是一条狐狸尾巴,宝贝得和什么似的,被他发现又如何? 有时候狐狸挺傻的,她原形整天在捉妖师面前晃,不还活好好的吗? 她露出尾巴,捉妖师还能杀了她不成? 君泽琛没戳穿,他很乐意看小狐狸装精明的样子,更何况,既然她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顺着她的意愿来吧。 -- 接下来的几天 ,狐狸的伙食被克扣了。 人形的时候,男人只做一条鱼,并且只让她吃一半,美名其曰,他做的鱼,吃半条不过分吧? 确实不过分 ,胡淼淼只能忍痛让给他半条。 然后变成小狐狸,去找他蹭吃的。 而这一次,男人只是给了她半个苹果,说有助消化,另外半个被男人吃了。 小狐狸被气得当场炸毛,“嗷嗷嗷!!”你怎么这样,苹果只给半个?! 捉妖师十分淡定地摸了一把小狐狸的脑袋,手动顺毛。 “半个,挺多的。” 太过分了。 小狐狸背对着他坐,爱答不理的状态。 最后,捉妖师失去了每天准时准点等待他投喂的小狐狸,成熟的小狐狸学会了自力更生,决定自己下水抓鱼,烤来吃。 自古以来,狐族属火,厌水。 而胡淼淼和其他狐狸是相反的,她喜水。 到饭点了,君泽琛没有等到小狐狸,正好逮住在水里抓鱼的她。 小狐狸在水里狗爬,白色的毛毛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波波动,一双蓝汪汪的眼睛如水一样透彻,正炯炯有神地盯着水底,一个弹跳猛扎,溅起一阵水花。 但,鱼空空的。 鱼儿们到处逃窜,这也就罢了,还有两只似乎察觉到小狐狸没有威胁,还嚣张地在狐狸身边摇头摆尾。 小狐狸被惹怒了,又是一顿狗刨,盯着那两条鱼穷追不舍。 水面上便能看见一只小狐狸爪子轮换得飞快,狐在前面游,狐毛在后面飘。 终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小狐狸叼着鱼上岸了。 一上岸,所有的毛湿漉漉的,露出原本的体型。 其实狐狸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圆润,她曾经营养不良,并非一朝一夕能养回来的,就如同此时,滴水的毛发贴在小狐狸身上,暴露了小狐狸瘦小的体型,比以前胖了,但,依旧不能和正常狐狸比较。 君泽琛看得直蹙眉,还是得投喂,但,还不能让狐狸吃撑。 胡淼淼感到有个目光注视自己,一抬头,看见了他了,嘴里还在挣扎的鱼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她啪叽一下趴在鱼身上,“吱!”你什么都没看见! 偷吃被发现了,小狐狸很是心虚,恨不得当场把那条鱼毁尸灭迹。 君泽琛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一块帕子,冲她招招手,“过来。” 胡淼淼没动,趴在鱼身上稳如狗。 君泽琛气笑了。 “你是自己过来,还是我把你抓过来 。” 捉妖师抓妖怪的本领,狐是领教过的,她吸了吸鼻子,垂头丧气离开了深爱的鱼,仿佛君泽琛是拆散她和鱼爱情的法海。 君泽琛把狐狸抱回怀里,用帕子裹住,轻轻揉弄,小声呵斥:“我又不是不讲道理,你自己抓的鱼,我还能和你抢不成?” 胡淼淼耷拉着耳朵,看样子有些委屈。 男人没好气道:“抬爪,一会给你烤鱼。” 小狐狸抬起爪子,让他给擦爪子,瓮声瓮气:“嘤?”想吃酸甜的。 君泽琛故意说:“行,等会摘几个果子,再烤鱼。” 胡淼淼:“……” 最终,胡淼淼还是得偿所愿吃到了糖醋鱼,只不过吃完了,君泽琛让她多运动,有助于消化。 然后就压迫狐狸在林间酷跑,晚上才放回家。 那一晚,胡淼淼睡得贼香,倒头就睡。 第二天,再次被男人抓起来投喂,运动,如此反复,胡淼淼终于忍无可忍,“嗷呜?”你到底想干什么? “吃多了会肚子疼。” 胡淼淼突然觉得,君泽琛像是那种鸡娃的家长。 她没有父母管教,不知是什么样的,但是她之前没吃过肉,还没见过别人吃剩下的骨头棒吗? 隔壁火狐的家长,就是这样的 ,不允许孩子做这个不允许孩子做那个,除了纵容小火狐打小狐狸,其他的管教很严。 印象最深刻的是,不允许小火狐晚上外出,并吓唬小火狐说,晚上外面有狼族,被狼族抓去,剥了狐狸皮,把狐狸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再拆骨头煲汤,为了保持狐狸食材新鲜,狐狸在被割肉的过程都是活着的。 那天晚上饥肠辘辘、出来觅食的胡淼淼恰巧看见大狐狸抓小火狐回家,听到了这句恐吓的话语。 当天晚上,胡淼淼不再觅食了,而是顶着呱呱叫的肚子,挖了个坑钻了进去,生怕狼妖把她抓去。 狐的日子已经很难了,别的狐狸都有长辈庇佑,不会被狼妖抓走,就算被抓走也有长辈来救。 而小狐狸什么都没有,估计狐族都恨不得她早点被狼族抓走呢。 胡淼淼现在长大了,有自己的狐狸洞,但是还没有家人。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盯着捉妖师严肃的脸,越看越觉得他像那些狐族长辈教导自家小狐狸,家人可以有很多,不一定只有成婚才是家人吧? 胡淼淼一句话不自觉脱口而出:“嗷呜!”嘬嘬嘬,要不,你当我爹吧。 君泽琛:“……” 君泽琛脸黑了。 小狐狸挨揍了。 她被捉妖师抓住了后腿,按在膝盖上,照着屁股啪啪两下。 巴掌落在屁股上,狐狸不敢置信地扭头看了看捉妖师,又看了看自己的屁股,反复确认。 他变了,他怎么能打狐狸呢?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42节 小狐狸后知后觉自己被打了,瞬间眼泪汪汪,用爪子挠他大腿肉,喊得撕心裂肺,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在杀狐呢。 男人冷笑:“不是让我当你爹吗?当爹就是这么揍孩子的,怎么打你都得受着。” 小狐狸试图从他的掌控中逃走,没爬两步就被拽了回来,他的大掌覆盖在她的狐狸臀上,问她:“还想让我当爹吗?” 她屁股火辣辣的疼,眼泪汪汪控诉他是家暴男。 君泽琛不听,又轻轻拍了她两下。 胡淼淼老实了。 夹着尾巴不敢吱声,眼睛红彤彤的,偷偷摸摸掉眼泪,说不要爹了。 男人这才停止了动作,帮她揉了揉,并警告:“以后,还敢乱说吗?” “嘤~”不敢了。 小狐狸耷拉着耳朵摇头,整只狐狸都弱小可怜又无助。 君泽琛其实没用力,他若是用力,一巴掌就能把小狐狸拍扁,大概在狼族,拍孩子就是这种力道,但是架不住小狐狸委屈。 待那天之后,小狐狸看见君泽琛,就觉得屁股隐隐作痛,每次看见他都夹着尾巴跑路。 一连好几天,君泽琛都没逮住小狐狸原形,至于人形,更是被驱出洞外,胡淼淼就恨不得把狼族和捉妖师禁止入内写在洞口。 渐渐地,山里的几个非人类生物都知道他们闹矛盾了 。 原因无他,没有狐狸的男人就是不可理喻,路边的狗路过都能被他踹两脚的程度。 红溯魇已经被他踹n脚了,他敢怒不敢言,夹着尾巴灰溜溜滚回狼族管事去了。 就剩下鸡精和山鬼在日落山上仰人鼻息,鸡大妖忍不了了,“我去找我祖宗,问问怎么回事儿。” 鸡精这个墙头草,胡淼淼迁怒它:“有本事你就让他过来挨打,不然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鸡大妖唯唯诺诺,“那我没本事。” 它如果有本事让捉妖师挨打,那么现在它已经是鸡祖宗了。 不过,鸡祖宗没本事,但它有主意啊 。 鸡大妖还不知道君泽琛已经知道胡淼淼就是小狐狸的事儿,只知道他把狐祖宗的原形惹毛了。 它揣着翅膀,找上捉妖师大人,点头哈腰,“我在山上遇见的狐狸说了,明日早上,让你去溪边领奖励。” 君泽琛:“?”不是在闹脾气吗? 鸡大妖表示,就是因为闹脾气啊,想和好才要给他送奖励的。 君泽琛点头:“行,明天我去等她。” 他隐隐约约,觉得那只小狐狸不会那么好说话。 鸡大妖办完事儿,又凑到狐狸祖宗面前说:“祖宗,小的把事儿给你办妥了,等明日一早,你就变成狐狸,去咱们山的那条小溪边儿等他,他保准来挨打。” ----------------------- 作者有话说:鸡精[抱拳]:“这个家没了我都得散!” 好狗:“什么奖励?” 狐宝:“奖励你两巴掌!” 第34章 “他真同意来挨打了?” 胡淼淼不敢相信, 那样可怕,瞅着能打死十只狐狸的捉妖师,会挨打吗? 认识这么久, 胡淼淼就没见君泽琛挨过打。 鸡精表示,“狐祖宗您就放心吧,他保准过去乖乖挨打,记得打的时候要狠一点, 用您的巴掌扇他, 实在不行您就上嘴咬, 咬他脖子,咬他脸, 咬嘴也是可以的。” 胡淼淼:“……” 她起初还怀疑鸡精在骗她 ,不过第二天早上,日头刚升起,还是满怀期待地去了。 她为了显得更有气场一些, 特意爬上了树, 等捉妖师过来, 站在树上, 居高临下,睥睨他,“嗷?”来了? 那欠扁的模样,君泽琛好像在哪里见过。 直到他走到树下,看见水中的倒影, 他盯着水里的自己点了点头:“嗯, 来了。” 狐狸问他,准备好了吗? 君泽琛以为是奖励,再次点了点头。 下一秒, 小狐狸就窜了下来去。 君泽琛伸手一接,便见小狐狸噼里啪啦地向他挥动爪子,无奈狐狸爪子太短 ,根本够不到他,反而误伤了空气。 四目相对,空气突然寂静且尴尬。 小狐狸:“!!!” 君泽琛:“???” 他呼吸一窒,沉默了两秒后,试探性地将小狐狸往脸边挪了挪。 狐狸得偿所愿,邦邦给了他两下。 她的那点小力道都不够给君泽琛挠痒痒的,反而在拍打的时候,能感受到软软的小肉垫软乎乎的,毛毛拂过面颊,痒痒的,心湖都像是被狐毛划过,忍不住泛起一阵阵涟漪。 君泽琛眸色微深,看着她的目光,像是透过小狐狸,看见了那张明媚漂亮的姑娘。 他不自觉嗓子哑了。 “够了吗,不够再打两下?” 胡淼淼在他的注视下有些麻爪,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澄澈的蓝色眼瞳狐疑地瞅他两眼。 君泽琛的表情很奇怪,被狐狸打了,不仅不生气,反而…… 胡淼淼打了个激灵,嗷嗷了两声,警告捉妖师以后不许打狐,不然她会打回来,狐怂势不怂地晃荡着毛绒绒的狐毛掸子尾巴,迈着六亲不认的小碎步,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徒留君泽琛伫立在原地许久。 红溯魇有急事找狼王,回来正好看见他在岸上发呆,赶紧道:“王,有苏族有挺多狐狸逃了,传递给其他狐族,怕是用不了几日,就会赶来支援。” 君泽琛的眼神冷了下来,“逃了?” 这确实是红溯魇没处理好。 狐族动荡明显,君泽琛派狼族包围有苏和青丘,只要他一声令下,就可以直接攻进狐族。 只是有些事情他还没调查清楚,而且狐族狡猾,需要有万全准备。 红溯魇说,狐族有密道,就是从密道逃出去的,现在密道已经堵死了,可得知的已经晚了,还是有大量狐狸逃出。 另外,青丘的少君也失踪了。 红溯魇说:“王,据我所知,小狐狸就是因为勾引那个少君,破坏两族联姻,才被狐族盯上的,此次青丘少君逃跑,必生事端。” 红溯魇办事不力,原以为会被狼王骂废物,谁知狼王却冷笑:“勾引他?他有什么本事让小狐狸勾引他?” “王……”红溯魇欲言又止,“其实我想说,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接下来要如何做?” 君泽琛这才骂了他一句废物。 红溯魇舒坦了,这才对吗,一日没被骂 ,还以为王被夺舍了。 君泽琛命令他继续让狼族盯着狐族,并未勘察狐族是否还有其他密道,另外,他会去亲自活捉青丘少君。 狼王提及青丘少君之时,神色阴冷,咬牙切齿,听得红溯魇直哆嗦。 他甚至听到了狼王冷哼,“我倒是要看看,我有几分像他。” 红溯魇没听懂,但尊重狼王意愿 。 -- 君泽琛消失了,说有什么急事儿,这次临走前,分别和胡淼淼小狐狸打了声招呼。 胡淼淼问他去做什么,男人只是用一种她看不懂,且非常复杂的眼神看她。 冷不丁憋出来一句:“如果,我和你喜欢的那个人打起来了,你会选择谁?” 胡淼淼莫名其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和它打起来。” 君泽琛阴阳怪气:“不过是说了他两句,你就知道维护了。” 胡淼淼觉得某人是被她打两巴掌不爽,把对“小狐狸”的情绪,带到了无辜的“胡淼淼”身上。 当天,君泽琛去和“小狐狸”告别的时候,她用原形给了他两拳头报复回去。 然后,君泽琛就这样心满意足的走了。 胡淼淼:“……” 她开始沉思,是不是她打人的方式不对,所以才让他这么古怪,她不是很懂人类的小情绪,问起山鬼。 山鬼也很负责道:“你是想报仇?” “对呀!” 山鬼:“所以你为什么要奖励他?” 见胡淼淼懵懵懂懂的,山鬼叹气,给她讲解:“你不知道,有些臭男人有怪癖,那些男人肯定觉得,美人打他的掌风都是香的,你这样只会把他打爽了。” 胡淼淼的眼睛刷地一下瞪圆了。 山鬼:“有更多人类把这些当做是夫妻间的情--趣,更有很多臭男人下手没轻没重的,在那个的时候口口。” 胡淼淼突然想到,那天君泽琛打了她的屁股。 但是…… 她那个时候是狐狸状态啊 。 他总不能是占便宜吧? 胡淼淼纠结地离开,君泽琛刚走,她却突然有很多话想要问他,连鸡精准备的食物都不香了。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43节 没错,红溯魇在管理狼族,君泽琛自己又要去追杀野男人,所以把投喂狐狸的大事儿交给了鸡大妖,并承诺,如果鸡大妖办事有功,就给它一枚妖丹。 妖族的妖丹是可以互相剥夺的,只要给鸡精妖丹,它吸收妖丹的力量就可以变化成人了。 幸福来的很突然,要知道捉妖师手里最不缺的就是妖丹了。 鸡大妖美滋滋给狐狸祖宗做饭。 没两天就被胡淼淼嫌弃了。 “怎么还是鸡肉?” 鸡大妖义正言辞:“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意思就是本来是同根同源,就应该相互煎炸,火候还不能太急,不然鸡肉就不嫩了,更何况您是狐狸,吃鸡怎么了?天天吃鸡都不过分。” 是啊,胡淼淼是狐狸,就应该吃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君泽琛走后,她一直没有什么胃口。 她想,可能是在山里憋的,应该下山走走,或者去找找君泽琛。 他都走三天了,实在太久了。 与此同时,一只九尾狐正在人间大逃亡。 不,与其说是九尾狐,不如说是三尾狐,因为他断了六条尾巴。 他再次在空中被打落,狼狈地滚在地上,好半晌才爬起来,吐了一口血,“三天了,本君和你无冤无仇,你何苦恨我至此?” “无冤无仇?” 男人脚踏虚空俯视一切,黑袍无风自动,腰间的银铃噼里啪啦作响,宣示主人的烦躁。 “你不过是一个狐族软弱无用的小白脸,有什么资格和我相提并论?” 三尾狐咬牙:“本君不曾和你见过面,更是不可能……相提并论。” 白青谛原本在狐族好好待着,与有苏王女虚与委蛇,并忍痛割爱,打算委屈委屈自己喜欢的那只水狐,先把水狐抓回来,让王女放下戒心,等娶了王女之后,夺得有苏的权利,支撑他继承父君之位再给水狐一个身份。 然而,按照计划,一个月就能把水狐从人间带回来,未曾想,计划的前夕,有苏和青丘突然被狼族包围,彻底和其他狐族断了联系。 在这种情况下,狐族慌了。 狐族和狼族一直是死对头,要论起战斗力来说,他们狐族绝对不是狼族的对手。 他们依靠的是外援。 狐族和何种种族联姻,以及狡猾的头脑,才能长久不衰,狼族的突袭,让他们措手不及。 白青谛作为青丘的继承人,原本是要留在狐族主持大局的,可他听说狼族的王,就在人间。 本来打算碰碰运气,如果能和狼王谈和,那么老狐王一定对他刮目相看。 谁知,半路杀出来一条疯狗,不管不顾地追杀了他三天三夜。 好不容易修炼成的九尾,就剩下三条了。 一天砍两条。 白青谛满心愤恨,殊不知,对面的疯狗也恨极了他。 君泽琛浓郁的眉头压着锋利的眼眸,满头墨发狂妄地披散在身后,身躯劲壮,浑身肌肉都调整到最佳的状态,狼族雄性独有的凶戾在叫嚣着让他撕碎三尾狐。 他强压下戾气,和讨厌的狐狸多说了几句话。 “长得一般,不够雄壮,与人有婚约还妄想勾三搭四,不检点。” “手里没有实权,依靠女人上位的懦夫,还要仰仗老狐狸鼻息,换作是我,早就杀了老狐狸自己坐上狐王的位置。” “你哪哪都不如我,还妄想和我竞争?” 男人冷锐点评,而后补上一句:“我劝你最好识相点,如果不是她,你根本活不过昨天。” 白青谛听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你到底是谁?” 此人……不,能说出狐族的事儿,绝对不是人间的普通凡人。 他能感知到来自于对方的敌意,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如何得罪了这只疯狗。 “你不配!”君泽琛眼底深邃得犹如还不开的墨,蕴含着无尽的杀意,强烈的妖力化为一道道利刃,裹挟着狂风,毫不犹豫斩过去。 白青谛瞳孔骤然一缩,狼族。 轰隆隆—— 强大的妖力碰撞,让这方天地都为之一振,天空倏然乌云密布,紫金色的闪电犹如巨龙,凝聚在半空中,蕴含着滚滚天威,劈头盖脸砸了下。 又是一声巨响,淅淅沥沥的大雨将地上的血水冲刷干净,滚滚浓烟中 ,两道身影从中窜了出去,转眼消失不见。 ----------------------- 作者有话说:白青谛:“请问,我是男配吗?” 疯狗:“你也配?男一男二男小三都是我!现在!立刻!马上!你给我去杀青!” 第35章 胡淼淼原本打算下山打听捉妖师的下落。 她对捉妖师的一切一无所知, 似乎只要他想,就会彻底淡出她的世界。 在下山的路上,不远处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 一阵超大声的雷,震得整个世界都为之一颤,天地间白光一闪,视线被剥夺一瞬, 紧接着是长达半刻钟的嗡鸣。 山中的动物不安地到处乱窜, 天空的鸟儿惊恐地乱飞, 山鬼和鸡大妖也都在惊慌失措。 鸡大妖大呼要凉,“到底是何方神圣, 在人界动用这么大的妖力,引来了天罚。” 天罚? 文盲狐好奇道:“天罚,很厉害吗?是干什么的?” 鸡大妖干啥啥不行,人脉消息第一名, 它说:“万事万物上面都有一个道字, 而天道和法则管理一切, 法则运转, 管制各界规则,当有人破坏规矩 ,就需要天道将一切带回正轨,比如,人界的凡人脆弱, 妖界动动手指就能大范围的毁灭人族, 所以这世界有一个值,妖族在人界动用的力量超过这个值,就会引来天罚。” “那引来天罚的那个人, 是不是死了?” 胡淼淼看着远方的轰动,天罚已经停止了,余威还是让人心有余悸。 鸡大妖说:“这还是要看那人的实力咯。” 行叭,胡淼淼的妖力很少,还没有能力引开天罚,她只看两眼就没怎么注意了,然而在下山的路上却突然遭遇外来者的袭击。 说是袭击,其实不准确。 可能是意外的倒霉。 鸡大妖和山鬼就在胡淼淼一左一右,他们谁都没有被波及到,只有胡淼淼,被天空上突然掉下来的小东西砸了个正着。 差点被砸出妖相,她疼得直抽气,怒气冲冲地捡起罪魁祸首,所有火气在看见它的一刹那瞬间烟消云散。 手里是一只不明生物的幼崽,比胡淼淼的原形还要小上很多,像是被人拿火烧过,浑身上的毛毛被烧焦,毛下到处都是血痕,一看就是被人狠狠的虐待的。 胡淼淼瞬间想到自己的小时候,狠狠怜爱了,把要下山找君泽琛的事抛之脑后,小心翼翼捧着幼崽,轻柔地抱回狐狸洞。 一鸡一鬼一左一右。 鸡:“这是什么?” 鬼:“这是……狗还是狼?” 胡淼淼扒拉扒拉小东西的尾巴,它因为受伤狠狠夹着,应该……是狗吧? 小东西奄奄一息,胡淼淼管不了那么多了,让鸡大妖和山鬼出去,自己拿起剪刀剪掉他身上烧焦的毛,然后眉头紧蹙,没纠结两秒,便动用了妖力。 一枚晶莹的、蓝色的水滴状的晶石,出现在小崽子上方,源源不断的妖力,温养着小东西的血肉。 这些妖力是胡淼淼在凡间好不容易攒的,当初连好狗都没赶上这种待遇,动物幼崽脆弱,更能激起小狐狸的共感。 她幼崽那么大的时候,无数次幻想,自己被其他狐狸欺负的时候,不管是谁,只要能救救她,就好。 把她从泥泞里挖出来,放在一旁她就满足了。 或者让她在舔舐伤口的时候,在身边陪伴她。 其实,还是有的,比如她在狐族养的狗,比如,那只濒临死亡的大灰猫,再比如,曾经逗留在她耳朵上的蝴蝶,那短暂的幸福,她都没有留住。 胡淼淼总是有爱捡东西的毛病,尤其是对弱者,本能地想,在他们最脆弱的时候伸出援手,是否能让狐圆了幼时的梦? 胡淼淼用妖丹的储备能量保住了“小狗”的性命,自己却也因为能量消耗过度变回了原形。 她疲倦地在小狗身边闭上了眼睛,懒洋洋地甩着尾巴,心想,狐狸真能干,今天造了七级浮屠。 哈气—— 她翻了个身,大尾巴盖在小狗的半个身子,在他身边睡了过去。 -- 再次恢复意识,君泽琛浑身的骨头架子仿佛都被拆开重组了。 该死的天道,早晚弄它! 该死的狐狸,竟然在最紧要关头,断尾求生。 也早晚弄死他! 是梦吗?怎么感觉周围的气息有些熟悉。 狐狸尾巴下的小狗倒三角的鼻子动了动,吸了一鼻子狐毛,他刷地睁开眼睛。 “嗷呜?” 一张漂亮美狐的大脸出现在他眼帘,他眯了眯眼睛,难不成,他这一睡,睡了几十年,小狐狸都长这么大了? 君泽琛第一个想法就是,小狐狸这些年成没成亲,有没有崽。 正想着,小狐狸就抖了抖白白的美须:“崽崽?” 君泽琛如遭雷劈,比天道劈的还响,身躯已然僵硬,灵魂还在骂天。 他走的时候好好的,小狐狸还在乖乖等他回家,他还没有和狐狸成婚,还没有创建更美好的未来,就这么被雷劫一劈,给劈到几十年后了? 那他现在是不是应该换一个剧本? 来一个霸占别人妻子的爱恨情仇? 死去的前夫归来,强行拆散新婚夫妇,对美人强取豪夺?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44节 狼的脑子天马行空,狐狸发现了不对劲儿,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脑门,“崽崽,你是被人打糊涂了吗?” 君泽琛:“!” 他耳朵猛地一抖,他被雷劈死了?然后重生在了爱人的肚子里? 重生后,爱人变娘亲? 小狗灰头土脸,一副天塌了娘要嫁人了的即视感,小狐狸见了都摇头,“完了,这次捡回来的是傻的。” 捡? 君泽琛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赶紧内视自身,内丹有些破碎,没有上次严重,反而浑身筋脉被雷劫锻造得比以前更强悍了,妖丹里面蕴含了淡淡的法则之力,应该是之前他被劈时薅下来的。 只是变小了,几个时辰就能恢复,勉强可以接受。 在君泽琛检查身体的间隙,胡淼淼突然发现不对劲儿。 她用爪子扒拉小狗崽子,左右推了推,小狗迈着小短腿站起来了 ,但是…… 她尖叫:“你尾巴为什么不翘?” 君泽琛:“……” 她炸毛:“小狼崽子?” 君泽琛试图翘尾巴。 然而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某狐狸火速地叼着他的后脖领,啪嗒一下把他扫地出门了,并啪地一下关上狐狸洞的门帘,一个健步跳上了床,丝滑地躲在被子里,只露个尾巴在被子外面,没过两秒,狐狸尾巴抽回去了。 门外,君泽琛:“…… ” 他是知道胡淼淼怕狼的,但是没想到狼族的幼崽都害怕。 没出息的狐狸。 君泽琛的身体没有恢复,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让胡淼淼看见自己现在狼狈的模样,可看见胡淼淼怕狼怕成这样,他心头略微不爽。 黑黝黝的小狼崽干脆小短腿一搭,阴郁地盯着狐狸洞。 斗转星移,天渐渐沉下来,受到天罚的影响,天还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没一会,狐狸洞有了动静。 小狐狸探头探脑,看见被浇湿了的狼崽子,头顶的耳朵纠结地碰了碰,最终迈着小碎步回屋,叼着一个破狗盆出来,啪嗒一下扣在了小狼崽的身上。 大小刚刚好,不会太小,还有余缝。 做好一切,胡淼淼哒哒哒回去了。 没一会,她又忧愁地探头,“狼族,就是麻烦,这不得憋死啊。” 狗盆虽然破破烂烂,但是每次煮汤都没有漏水,所以应该不会透气,想来狼崽子在里面没办法呼吸。 她深呼一口气,颤巍巍压制心头的恐惧,再次凑上前,两只肉垫按在盆上,一低头,张开血盆狐口,对着盆充满怨气地咬了几个洞。 君泽琛在盆里面,只听见外面噼里啪啦地一顿捣鼓,他重见天日,隐约能看见镶嵌进盆内的小尖牙。 他:“……” 可以看出狐狸很怨恨狼族了。 狐狸在宿敌仇恨和良心之间,选择了有良心的记恨狼族。 做好一切,她终于心安理得回狐狸洞了。 到了晚上,鸡大妖提着它的烧鸡,来给狐狸祖宗送饭,路过盆的时候,总觉得有一道阴冷的视线掠过,正在阴暗地盯着它后背上的烧鸡。 鸡精大惊失色:“狐祖宗!不好了,有人要抢你食物!” 只是看鸡精有没有按照自己吩咐做的君泽琛:“……” 小狐狸刷地一下就窜了出来。 “哪呢?” 鸡精用鸡爪指盆,“就在那里,我感应到了,那里绝对有东西!” 雨过了天晴了,但小狐狸很嫌弃小狼崽,依旧把它放在破盆地下,一放就是一下午。 鸡精不说,她根本不会往狼面前凑。 小狼年幼,许久没进食,现在应该也饿了。她犹豫了半晌,让鸡精离开,自己则叼着那个烧鸡掀开了狗盆。 露出里面的小黑狼。 狼很小,只有一个男人的脚那么大,因为被“虐打”了,毛发和狗啃似的,还有一些烧焦的没剪掉,隐约能看见里面受伤的皮肉,哪怕血止住了,看着依旧触目惊心。 狗小,但爪子大,比狐狸的还要大,一看就知道待它成年会是一只大狼,只要让它成长起来,狐族的狐狸都不够它塞牙缝 胡淼淼站在小狼面前,警惕地关注了半晌,确定小狼不会攻击她,这才把烤鸡放在狗盆里,用嘴撕下来一块,凑到了小狼嘴边,说话含糊不清,“你要是敢咬我,我就让你好看。” 她本不应该距离狼族这么近,天敌随时可能扑上来给她致命一击,可小狼还是个幼崽,应该没关系的吧。 他要敢扑上来咬她,她就把他按在爪子下面摩擦。 殊不知,小狼在盯着她的狐狸嘴。 小狐狸的嘴很精致,尖尖的,鼻头是粉白色湿漉漉的,中间有一条线,分开了两瓣唇,看起来像是三瓣嘴,却有些区别,嘴旁小绒毛下是浅浅的粉,白细的小犬齿叼着那块撕下来的鸡翅根,在他在嘴边戳了戳,示意他张嘴。 ----------------------- 作者有话说:某狼帅不过三秒,这章被劈成小奶狼了,真没出息(指指点点) 小奶狼是限定的,很快就结束!尽量早点安排他们成婚,早点摸狼尾巴。[竖耳兔头] 第36章 胡淼淼发现, 小破狼似乎没饿到一定程度,不然为什么食物递到嘴边竟然不吃? 狐狸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叼着鸡翅根戳狼嘴, 狼的小嘴巴没有张开的迹象,疑似看着她发呆。 “嗤啊!”胡淼淼催促,有点恼怒地小东西狼头一爪子。 小狼终于动了,它先是用倒三角鼻尖在鸡翅根上面嗅了嗅, 复杂地看胡淼淼一眼, 然后张开了嘴。 气息相融, 君泽琛就着狐狸的嘴,轻轻咬了一口, 期间狼的小胡须不经意触碰到了狐狸的鼻尖,引得狐狸粉白色的鼻尖抖了抖,又给了小狼一爪子。 然后小狼报复了狐狸,他吃到狐狸叼着那块肉的时候, 尖锐的犬齿咬了一口狐狸嘴。 胡淼淼:“!!!” 倒是不疼, 但她应激得炸毛了。 她嘴里的肉都掉了, 黑黝黝的小狼张嘴接住, 放在最里面嚼嚼嚼,一双苍绿色的眸子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小狐狸。 胡淼淼疯狂舔嘴,试图将上面讨厌的狼族气息舔掉,狐狸眼中满含气恼:“你就自己自生自灭吧, 坏狼!” 坏死了, 她虽然讨厌狼族,但追根究底不还是救了它? 小白眼狼不说谢谢就算了,竟然还恩将仇报咬狐狸。 小狐狸生气了, 气鼓鼓地用尾巴扇小狼一下,叼着剩下的鸡回洞吃,决定饿死它。 到了晚上,君泽琛的力量恢复了,本应该变成人形离开的,可出于某种原因,他决定再留着一天。 就像当初的好狗一样,本应该回到狼族,却贪恋她身边的那份宁静。 第二日,胡淼淼积攒一晚上妖力,勉强幻化出人形,出门觅食,看见某只小狼崽还带死不活地趴在她家门口,一副赖上了的模样。 她恶声恶气:“白眼狼。” 君泽琛不知自己怎么就白眼狼了,他耷拉着爪子,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趴着,无视了狐狸的恶言。 胡淼淼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她叹口气,在林间摘了几个果子,丢到小狼眼前。 “吃吧,吃完就走,你总不能一直赖在我这里,林子很安全,现在的季节有果子吃,比我那时候幸运多了,等冬天你的羽翼丰满,也能过得很好。” 胡淼淼在狐族冬天只能扒开树皮,啃里面不太干的枝干充饥,渴了就吃雪,冷了也不知如何取暖,只能靠那身狐狸毛挺着。 没有毛的时候,也不知道如何活下来的,总之,老天可能见不得她死的太轻松,打算留她在人间继续受苦。 她活下来了。 活下来的狐狸很怕冷,就算狐毛能抗寒,也抵不过心里的冷。 她交代好一切,便打算离开了。 却在转身之际,裙摆一沉,低头看,小狼用牙齿咬着她的裙摆,豆丁大的身躯挂在她身上,没有成年狼狭长,显得略圆的眸子,正在一眨不眨地看她。 她叹气,故作凶狠,红艳的唇角一勾,露出一双犬齿,“你再跟着我,我就吃掉你。” 君泽琛不吃这套,他拖着不听使唤的狼躯,汪了一声。 然后,尾巴翘了起来。 恍惚中,胡淼淼好像看见了好狗,正向自己摇尾巴。 小狼竟然连眼睛都和好狗的一个颜色。 可是好狗已经死了呀,而且…… 她十分肯定地用脚尖碰了碰小狼,“你不要在我面前装狗,狼和狗我还是分得清的,你当我傻啊?” 君泽琛:“……” 只是聪明得不是时候罢了。 她是真的很讨厌狼。 看来 ,以后得藏好狼尾巴,不然会被讨厌。 他幽幽叹气,松口,在胡淼淼没反应过来之际,迅速顺着她的裙子向上爬。 就像往日小狐狸攀爬到捉妖师身上,换成了小狼攀爬到她身上,快速窜上她的肩膀,划过她的脸侧。 胡淼淼只觉得嘴唇一热,有什么东西顺着唇进入体内,不等她有所反应,黑色的小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 一阵风刮过,吹动了她的裙摆以及凌乱的内心,她惊悚地站在原地,捂着嘴,眼睛瞪溜圆,好半晌才意识到发生什么,气得原地跺脚。 “小色狼!” 气死狐狸了,她就说狼族没有一个好东西,小小年纪就知道调戏她! 看样子能听懂人话,都快成精了!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45节 捉妖师呢! 她要告上捉妖师,这有精怪耍流氓,让他好好管管! 胡淼淼气呼呼地擦擦嘴巴,终于有理由去找快要被她遗忘的捉妖师。 想什么来什么,远处传来鸡精慌乱的喇叭喊:“祖宗,您快来!捉妖师受伤了!” 胡淼淼再次见捉妖师。 他不知经历了什么,衣衫褴褛,那些皮肤上满满的伤痕,有的皮肉被烧焦了,头发也有些卷,俊美的容颜失去了血色 ,薄唇苍白地紧抿着,眉宇间依稀可见残留的戾气,就像是重伤的野兽,随时准备睁开眼睛反扑 。 胡淼淼现在不怕他凶,只是从没见过他这样狼狈。 在她的印象中,捉妖师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只要捉妖师想,所有妖精都不是他的对手,更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 可现在,他就这样依靠在树底下,哪怕身受重伤依旧仰着头,膝盖屈起,一手搭在膝盖上,领子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了锁骨,胸肌,和上面触目惊心的痕迹。 胡淼淼的眼睛刷地一下就红了。 她不知所措,哑了嗓子,“君泽琛!” 她很少叫他名字,此时却像猫儿一样,声音小小的,几乎是呢喃。 “君泽琛……”胡淼淼几乎是连滚带爬过去的,她扑倒男人身边,手伸了又伸,不敢去触碰他。 “鸡大妖,去找大夫。” 鸡大妖扑腾着翅膀离开。 胡淼淼跪坐在男人面前,这一刻,她忘了会不会暴露身份,忘记了一切 ,欲要召唤出妖丹。 奇怪的是,刚动用妖力,体内妖丹竟然比往日充盈了,就像是被反哺了。 她怕捉妖师死掉,想不得那么多,身躯小心翼翼避开男人的伤口,支撑在他上方,用手抬起他的下巴。 口中含着妖丹,凑到他的唇瓣,轻咬了一下,试图将妖丹送进去。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腰一紧,被一只大手牢牢扣住,按了下去。 “啊!” 胡淼淼慌乱地吞回内丹,眼中倒映着男人的眉眼。 他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狭长锋利,睫毛修长,耷拉在眼睑处,遮挡了一半瞳仁,苍绿色的眼眸与她四目相对。 他们的距离很近,胡淼淼原本是半悬在他上面,此时却整个人都趴在他胸前,手按压在他雄壮结实的胸膛上,他恢复健康的心跳,仿佛隔着胸腔轮廓和肉皮,一下一下反馈到她的手心。 她被烫了一下,快速收回手。 “君泽琛!你……我有没有压在你的伤口。” 他的肌肤大面积灼伤,有些伤口狰狞恐怖,看着都疼,可男人却不甚在意,不答反问:“你在干什么?” “我……”胡淼淼语塞。 她支支吾吾,灵动的眼眸四处乱看,不敢再直视男人的眼睛。 让她说什么? 妖丹吗? 虽然知道男人不怕妖怪,也和她的狐身相处愉快,可是不到万不得已,胡淼淼还是不想对捉妖师暴露底牌。 是的,哪怕时至今日,她依旧不敢相信任何人类。 她怕,现在的一切都是过往云烟,一切都捉妖师伪装的 。 所有狐狸都可以犯错,但她不可以,因为她背后空无一人。 她想去信任一个人,却早已失去了信任的能力。 胡淼淼憋的脸色也红了。 狐不怎么会说谎,有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 君泽琛半阖眼睛,眼底有几分疲惫,随即抬起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压向自己。 “刚刚……”因为受的伤严重,又把胡淼淼的那点妖力还给了她,并给了她更多,所以君泽琛的气息很不稳定,说话时,胸腔剧烈起伏,喘着粗气,“你是打算……这样……” 两个人的唇拉近距离,他的薄唇一开一合,隐约会擦到她的唇瓣。 胡淼淼脑子嗡嗡,大脑一片空白,身躯僵得像是石化了。 他说:刚刚你是打算亲吻我吗? 当然不是! 胡淼淼一句话脱口而出,红艳的、小巧的唇珠蜻蜓点水般,触及到了男人的下唇。 君泽琛呼吸一窒,眼底的瞳色幽深,“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在……在…… 红色从耳朵根蔓延到脸颊,她快急哭了。 “我不知道,明明是你按我……” 他怎么这样,如果不是他按着她,他们又怎么会…… 君泽琛抬了抬眼皮,凝视她红透了的脸。 他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刚被雷罚击中没多久,身上就像是筛子,都是漏洞,狼崽状态还反哺给她大量妖力,导致变回人形之后如此虚弱。 但,很快,君泽琛就发现了虚弱的好处。 有些小笨狐,明明自己就是弱者,却偏要去同情弱者,幸亏是他,如果换做是别人,肯定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亦如眼下,稍微逗弄几句,就脸红成这样。 真是,可怜呐。 君泽琛压下唇角,喉间轻咳出声,顿时又吓小狐狸一跳。 她像是惊弓之鸟,惊魂未定地看他,眼底清澈,湿漉漉的,很好骗。 他说:“我醒来,你正在对我图谋不轨,我不过是还原现场,怎么反倒是你委屈成这样?” 他说:“我受了伤,伤的不是眼睛,看得清清楚楚,你就快贴上我了。” 他说:“你既然这般喜欢我,连我受伤也情难自禁,为何当初又要冷漠的拒绝我?只要你一句话,我们就可以在一起,到时候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包括……” 他的大手从她的后脑来到她的唇瓣,指腹揉--弄她嫣红的唇珠。 “包括对我肆意亲吻。” ----------------------- 作者有话说:坏狗摇尾巴:“来,敞开了来,大方的亲[狗头叼玫瑰]!” 狐宝:哪有这么欺负狐的[爆哭][爆哭][爆哭] 鸡精:有人还记得我吗?嗨?你还记得你受伤了吗?有人还记得狐祖宗让我这只鸡去找大夫吗?[愤怒] 第37章 君泽琛变了, 他以前只会臭着一张脸,说话直来直去,没一句是好听的。 现在变得乖乖的,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小狐狸思索,嗯,是一种雄性侵略性。 胡淼淼怀疑他受伤的时候伤到了脑子,不然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让狐狸脸红的话。 她脸皮一红再红, 像是热水烧开, 再让他说下去, 怕是放上去一枚鸡蛋都可以烫熟了。 狐要羞炸了。 她抬起手,啪嗒一下捂住男人的嘴, 手动消音,并红着一张脸威胁,“你再说,再说……我让你自生自灭!” 她瞪着水灵灵的眼睛, 恶狠狠的, 试图以此恐吓他。 谁知, 男人的眼神更恐怖了几分, 甚至喉结连续滚动了几下 ,掌心下的唇瓣轻动,似乎想要当场吃狐狸。 胡淼淼不明白捉妖师有什么癖好,更不知道她那张漂亮的脸蛋,美眸水雾涟涟, 伪装炸毛刺猬的时候有多可爱。 她这个样子, 显然更难激起男人的兽性。 可是……不能再继续欺负她。 君泽琛估摸着,再欺负下去,这只小狐狸就要怂唧唧收拾行李跑路了。 能成为狼王, 自然能忍得了胜利之前的野心,他嘶了一声,轻而易举转移了胡淼淼的注意力。 她以为他伤口疼,要死了。 胡淼淼抛开那份不自在,落荒而逃,只不过逃的时候,打包了欺负狐的罪魁祸首。 她小心翼翼扶着男人,“如果你站不住,就靠紧我。” 其实君泽琛受伤已经习以为常,比这更严重的伤又不是没有,只不过从来没有人会这么关心他,换作以往,他在狼族一旦受伤,就会成为群而攻之的活靶子。 比如红溯魇 ,一旦他没有能力镇住那匹红狼,就会被红狼撕得粉碎。 他一边走,一边侧头看着她的侧脸。 他们一个狼族一个是狐狸,体型差很大,胡淼淼不过到他的胸口,费劲地扶着他的手臂,而他配合的弯下腰,低下狼王高傲的头,努力去和她亲近。 所以,如果有人看见,一定会觉得他们的姿势很诡异。 君泽琛没有将全身重量压在胡淼淼身上,所以胡淼淼没怎么吃力,还当自己是一只很有用,很大力气的狐。 她将人带回狐狸洞。 得嘞,她又又又捡破烂回来啦! 胡淼淼将男人扶到床上躺好,眼睛不自觉地向洞外看。 君泽琛瞥她一眼,状似不经意道:“你在看什么?” 胡淼淼鼓了一下脸,“哼,一个小色狼。” 君泽琛眉心一跳,“什么色狼?”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46节 提到这,小狐狸一肚子气可就出来了,她一屁股坐在床上。 君泽琛挪了挪,狐狸动作太快,以至于他没能用腿接住她,心里有些失望。 耳边是小狐狸絮絮叨叨的诉苦。 她说自己最近捡了一个可怜的小狗狗,谁知道可恶的狗竟然是小狼崽子伪装的。 她还说,小狼崽子天生就坏,她救了他,小狼崽竟然反咬她一口。 说到这句,胡淼淼并没看见君泽琛神色莫名了几分。 她还继续说:“临走临走,还不忘占我便宜,气死我了,那坏狼崽肯定没逃远,你快养好身子,等你好了,就去帮我抓住那只狼。” 君泽琛手欠,报复性地在她把玩她背后的头发,用她的一缕发丝,一圈一圈地缠着他的手指。 漫不经心道:“抓住那只狼要怎么处理,把便宜占回来?” 胡淼淼还没想好,她皱巴着漂亮的眉毛,认真思考:“谁要占它便宜,身无二两肉,毛发不丝滑,还扎手,如果再次遇见它,我一定就暴打一顿。” “哎呀!”胡淼淼突然捂着后脑勺,回眸瞪他,拍掉他的手,把人按回去,“你能不能好好躺着,好端端薅我头发干嘛?我让鸡大妖去给你找大夫了,你不要添乱。” “哦。”君泽琛面无表情躺好,“所以,你让一只鸡,去人类世界找大夫?” 胡淼淼:“!” 她刷地站起来,“我去找鸡大妖。” 说曹操曹操就到,话音刚落,一只黑漆漆的、鸡毛凌乱的野山鸡就扑腾回来了,它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小铲子,看起来像是孩童的玩具。 胡淼淼:“你找到大夫了?” 鸡大妖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扑腾着翅膀,掉了好一大堆鸡毛,它铲子一摔,大声告状:“他们人类太过分了,我喊破喉咙,他们都不跟我来,还歧视本妖!” 胡淼淼问发生了什么。 鸡大妖说它去了村子,找禽兽医,禽兽医表示他最近在研制生发的药,没时间救人,更何况,他似乎很害怕妖怪,一听鸡精会开口说话,噼里啪啦拿东西砸它。 它身上的小铲子,就是禽兽医用来挖草药的。 村里的其他人一听说有妖怪,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说要找姓君的捉妖师抓它。 鸡大妖那个气啊,干脆拿着禽兽医的铲子回来,气咻咻跟胡淼淼说:“救什么救,不救!救那个捉妖师,让他来捉我吗?” 可给鸡大妖气坏了。 胡淼淼 :“……所以,你拿铲子回来是?” 鸡大妖:“他都半死不活了,还活着干啥,干脆埋了,为妖除害,还不用给他看病。” 胡淼淼:“……” 鸡精说话太快,胡淼淼来不及阻止,一大堆话就已经秃噜出来了,胡淼淼赶紧说:“醒了,你忙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鸡大妖:“怎么不需要,我这就帮你把人埋了。” 说它胖,它还喘上了,二话不说就进去要埋人,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某个人的目光。 捉妖师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十分友善的‘笑’,“小鸡精。” 鸡大妖:“……” 它狠狠打了个激灵。 “哦对了,我还有一窝蛋没孵,看这事儿整的,您老现在受伤了,正在养身体,我这就赶紧回去孵蛋,养小鸡炖鸡汤。” 它撒腿就跑,隐约还能听见身后,捉妖师和狐狸祖宗的对话。 捉妖师:“明日,把它那窝蛋端了吧,我在给你换一窝新品种。” 狐狸祖宗:“这窝蛋里面,包括孵蛋的鸡吗?” 捉妖师:“明天吃鸡汤,鸡精的肉质比普通鸡肉鲜美,人类吃了延绵益寿,妖族吃了助长修为。” 紧接着,鸡大妖甚至听见狐狸祖宗的吞咽口水声。 这日子没法过了。 离! -- 鸡妖没能请来大夫,胡淼淼打算亲自下山去,被君泽琛阻拦,他说他没事,只要好好休息就好了。 胡淼淼不放心,固执的下山去了。 君泽琛极力反对有人来山洞,所以胡淼淼把君泽琛的状况说了一遍,花了为数不多的银币,拿了少量的药膏,和纱布。 回来的路上,草丛里突然窜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挡住她面前。 是之前占了便宜就走的小狼崽。 它嘴里叼着一枚红色的珠子,胡淼淼察觉到上面隐约蕴含着的强大妖力。 胡淼淼下意思后退一步。 “你……你干什么?” 对比小狼崽子,她那么一大只,竟然还会害怕。 而小狼崽子也很猖狂,她退一步,它就跟上,因为步子太小,它迈了好几步,哒哒哒跟上。 胡淼淼早就忘记在捉妖师面前声称要暴揍小狼崽,真正遇见小狼崽,还是抵不过狐狸的本能,畏惧地想跑。 谁知狼虽小,速度确实极快,后腿一蹬,快如闪电,迅速扑到了胡淼淼身上,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脑袋,将嘴里含着的那枚内丹塞进她的红唇。 胡淼淼:“???” 妖丹进嘴便化为一道妖力蔓延她的七经八络,游走于她全身,最终纳入她自己的妖丹。 做完这一切,小狼崽子不再留恋,呲溜一下就消失在了胡淼淼的眼前,徒留胡淼淼气急败坏地捂着嘴原地跺脚。 “坏东西!” 她一点点捡起刚才被丢在地上的药膏,拍了拍上面的土,酷酷往回跑。 这次她回家的速度极快,君泽琛刚躺床上,她就抱着一堆东西红着眼睛回来了。 也不说话,闷不吭声喝了几口水漱口,眼睛里还沁着水雾,可怜兮兮蔫了吧唧的,一看就是被人欺负了。 而欺负她的罪魁祸首,没事儿人似的问:“怎么了?” 胡淼淼低头,默不作声掀开他的被子,开始解他的衣服。 刚解开一个扣子,便被男人的大手按住,他锐利的眸子打量她片刻,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给的那枚妖丹是库存里最低阶的,因为力量太大的话,会把小狐狸撑爆。 饶是如此,这枚妖丹,也让他有些担心她能不能吃得消。 不过观她面相,就像是一只在外面被扎了的小河豚,没有哪里难受。 他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可把狐狸委屈坏了。 她吸了吸鼻子,说话还带有鼻音,“你快点好起来,去帮我捉一只狼,它太坏了。” 虽然是一只小狼幼崽,可是言行举止,就不像是那么回事。 胡淼淼能从中感知到不属于幼崽的举动,如果对方是妖精,指不定修炼多少年了呢。 兴许比她懂得还多。 被一只狼盯上,让狐狸很害怕,她一把按住男人的肩膀,严肃着一张小脸,“你得听我的,我给你上药,禽兽医说了,上两天药伤势就能好。” 她要快点让捉妖师恢复,然后去抓那只坏狼。 坏狼本人挑了挑眉梢,忽然开口,“你这么急着帮我疗伤,是为了我这个人,还是为了我的价值?” 胡淼淼眼底闪过一抹茫然,懵懵懂懂地看着他,“有什么区别?” 男人老神在在靠在床头,修长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一敲,让她撤回了欲脱他衣服的手。 “当然有区别,你单纯是为了我这个人,证明其实你是喜欢我的,但如果你只是想让我捉那只狼妖……?”君泽琛慢条斯理地分析,“可能……” 他话说一半,把胡淼淼心尖提了起来,“可能什么,你快说呀!” 她不是想利用他,只是……只是他是唯一一个,能帮狐的人类。 完了,他这么说,是不是觉得她只是利用他,从而生气,然后远离她? 小狐狸是很脆弱的,她心思敏感害怕被抛弃,现在整个狐都焦躁不安,甚至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哭,是懦弱的行为。 以前她哭,只会让欺负她的人变本加厉。 现在她哭,却总有人哄着,她一遇见事就想掉眼泪,然后等人哄。 眼里凝聚的水雾越来越多,胡淼淼眨了眨眼睛,挤出更多眼泪,水汪汪地看着君泽琛,“君泽琛,你是怎么想的?” 真的认为,狐是利用他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是不是真的该离开了。 胡淼淼从没想过利用谁来达成某种目的,可现在想想,她还真是狐狸本性,一边拒绝他,一边又想让他帮她。 她很坏了。 思及此处,胡淼淼鼻尖泛酸,比被小黑狼啃了一口还难受。 君泽琛本来只是逗弄小狐狸,没想到她的反应会那么大,他喉咙紧绷,“不是,我的意思是,第二种可能是你不止看中我的人,还看中我的实力,不然为什么不去找别人,偏偏找我帮忙呢?” ----------------------- 作者有话说:臭狗[爆哭]:“完了,一句话,让老婆的好感清零!!” 小狐狸委屈巴巴收拾行囊,今晚就要去远航([无奈]) 狐狸已经很在乎好狗对自己的看法了,因为在乎,才本能的找他告状[心碎]小两口下章就和好然后感情升温,除了马甲,其他情况都长嘴了[菜狗] 第38章 狐狸关心他, 等于喜欢他,想让他去收拾小狼崽,是看中他的实力和喜欢他。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47节 胡淼淼哭了一半儿, 晶莹的泪珠还含在眼中,睫毛湿哒哒的耷拉着,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他不是在苛责她利用他。 而是拐弯抹角套路她。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是喜欢他。 胡淼淼被绕得晕乎乎, 傻傻地站在原地, “你……你不怪我?” 君泽琛深呼一口气, 盯着某个笨蛋小狐狸,问她:“我需要怪你什么?” 胡淼淼低头定脚尖, 鼻子红彤彤的,还有些酸涩和堵塞,她吸了吸,瓮声瓮气:“你帮我, 是因为想和我在一起, 我……我拒绝了你, 还整天赖在你身边混吃混喝, 像一个大骗子。” “而且,我这个大骗子还想让你帮我处理麻烦事儿。” 原来,笨狐狸是钻这个角尖儿了。 君泽琛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胡淼淼,看着我。” 他的声音太过严肃,胡淼淼的腰杆一下就挺直了。 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男人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可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胡淼淼,如果你这样想就是错了,我……” “我喜欢你, 是我的事,你拒绝我,是你的权利,你要搞清楚重点,被你拒绝后,不是你赖着我,而是我这个追求者在寻找机会趁虚而入,你遇见事能想着我帮忙,是我所希望的,至少你没有先去想别人。” “况且我本来就是捉妖师,你被一只狼妖骚扰,自然是我的分内之事。” “我也希望你以后再有什么事,不要在心里藏着掖着自我伤害,让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君泽琛从前说话直来直去,和谁都欠他八百万金币似的,而今,一连着说了很多。 他想要让小狐狸知道,他很乐意让她依靠,她并没有骗人,从始至终,都是有一匹恶劣的狼,在狐狸身边编织谎言,只为了有朝一日,单纯的小狐狸身边都是他的影子,让她的心里、眼里,都是他! 这样,大坏狼的目的就达成了。 收网时,他能意料到小狐狸是如何躲避,如何逃离的。 可是,她那时还舍得离开他吗? 他们都是妖。 妖族的一生漫长,有的是时间去消耗,今后漫长的岁月,会是一场狼和狐狸的追逐战。 当然 ,这些野心被男人完美的隐藏,他给胡淼淼的印象就是一个外冷内热、无私奉献、不乱杀妖的好捉妖师。 短短几句话,让小狐狸感动得稀里哗啦,如果是原形,早就咬着尾巴眼泪汪汪了。 现在她泪眼婆娑,声音细软,对那只恶劣的狼说:“君泽琛,谢谢你,你真好。” 君泽琛按捺住不存在的良心,淡定点头:“嗯,就这些吗?” 其实,那些话语中,夹杂了闷葫芦狼王鼓起勇气的表白。 她都听见了,怎么就没有回应呢。 君泽琛有些纳闷,下颚线绷了又绷,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就只是真好吗?” 狐狸词穷,当初夸好狗的时候就一口一个好狗。 如今也一样。 她一口一个好人。 导致君泽琛以为她在骂他。 人寿命短暂,是什么很好的东西吗? 他不死心:“没别的了?” 胡淼淼擦了擦眼睛,“那……那你什么时候去把小臭狼给我抓来。” 君泽琛:“……” 他的眼神飘忽一瞬,只顾着表白,忘了小臭狼崽竟是他自己。 怕是这辈子都抓不到了。 他突然捂住胸口,蹙紧眉宇,看样子很难受,胡淼淼连忙道:“先别急,先养伤。” 现在捉妖师是“柔弱不能自理”的“伤患”,全要靠她照顾了。 胡淼淼不管三七二十一,二话不说就上手继续扒男人衣服,君泽琛欲言又止,想说这些伤上药根本没有用,可看着她的兴奋劲儿,把到嘴的话憋了回去,躺好。 君泽琛的衣服本来就被雷劈得破破烂烂,小狐狸一碰,和指纹解锁似的,轻而易举就扒拉掉了。 这是胡淼淼第一次见男人的身材,衣袍敞开,扑面而来一种阳刚感。 他的身材健硕,一身隆起的肌肉却不会显得粗犷,每一根肌肉的线条轮廓走向都很精美,像是上帝精心打磨的,这副身躯的爆发力十足,只是上半身就让什么都不懂的狐狸面红耳赤。 她呆呆地看了良久,眼睛都瞪直了,鼻尖热热的,她吸溜吸溜鼻子,“这伤,好大啊。” 说的是伤吗? 男人瞥她一眼,小色狐还说他是小色狼,她要不要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不过他没吱声,不经意地绷紧了肌肉。 胡淼淼哇了一声:“这伤还会动。” 君泽琛:“……” 他忍无可忍:“胡淼淼,不负责就别乱看。” 小渣狐唰地一下收回视线,一副不打算负责的模样,搞得君泽琛青筋直蹦,他黑着脸,咬牙切齿:“动作快点。” “噢!”胡淼淼洗好手,指腹蘸上一点药膏,一点点涂抹在男人受伤的肌肤上。 他不知去做什么了,回来的这身伤也很奇怪,大面积烧伤,稍微闻一闻,还能闻到奇怪的力量,不像是普通妖族作为。 胡淼淼问他伤是怎么来的。 他只说是追杀某个妖怪弄的,至于追杀谁,闭口不谈。 胡淼淼没再多问。 闷不吭声给他上药。 她的指腹柔软,抚过肌肤时,就像是一条狐狸小尾巴在他的身上挠啊挠,所过之处,引起一阵阵颤--栗,刚开始还不曾在意,直到后来,狐狸洞越来越热,似乎空气都焦灼了,君泽琛一把按住胡淼淼的手。 胡淼淼茫然地看他一眼:“怎么了?” 君泽琛换了个姿势,侧过身子,“剩下的我自己来吧。” “可是你行么?” 君泽琛:“?!” 臭狐狸,他现在行得可怕! “换个药怎么就不行了?我行,你出去。” 男人的嗓子如同被砂纸打磨了,沙哑得不像话,催促她快点出去。 胡淼淼只觉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 “出去就出去。”她不满地嘀嘀咕咕,纱布往他身上一甩,哼哼唧唧走了。 她走后,君泽琛闭上了眼睛,可这里是胡淼淼的住处,哪哪都有她的味道,淡淡的香味像是勾起燎原的引子,无孔不入。 他呼吸剧烈起伏,额前沁出热汗。 妖族奔放混乱,狼族亦然,那些事他没做过,但活了几百年,却也算见多识广,以前那些妖族搞七搞八他最为不屑。 被欲--望支配的废物,不配成为强者。 而轮到自己,他才知道欲念的可怕。 他蜷缩起高大的身躯,抱紧了胡淼淼的被子,深吸一口气,久久不能平复。 -- 接下来的几日,胡淼淼和捉妖师生活调换,轮到狐狸出门打猎养家,捉妖师在家貌美如花。 当然了,他是一朵很凶的食人花。 胡淼淼捉猎物要消耗很长的时间,一出去就出去一上午,几乎没时间陪伴病号。 因此君泽琛很是不满,他想自己出去找食物,被胡淼淼以他有伤为由拒绝了。 君泽琛只能闷不吭声臭着脸任由她折腾、 她偶尔会变回原形上树摘果子,算是一顿伙食了。 君泽琛如同爵蜡,挑剔道:“你出去一下午,就摘了几个果子?” 胡淼淼理直气壮:“不然呢?摘果子很容易吗?摘果子很难的,不要睁着眼睛乱说,有时候找找自己的原因,为什么嘴这么挑剔?” 君泽琛:“……” 不是,你一个狐狸,爬树很难吗? 狐狸爬树当然不难,难的是狐狸爬树在树上睡着了,准时准点醒来很艰难。 她觉得自己被树封印了,不然为什么那么难从梦里挣脱? 醒来的时候差点从树上掉下去,幸亏她及时用爪子勾住了树皮,夹着尾巴爬了回去。 胡淼淼没说出实情,一味地啃果子。 随即呲牙裂嘴,“好酸。” 君泽琛:“哪里酸了?能吃到这种果子很难的,不许浪费食物,觉得不好吃找找自己的原因。” 胡淼淼:“……” 她瞪他一眼。 君泽琛面无表情啃果子,仿佛刚才淡淡阴阳怪不是他。 最后,果子都被君泽琛解决了,君泽琛去掏了鸡大妖的鸡窝,用火烤了几个蛋给胡淼淼吃。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48节 鸡大妖敢怒不敢言,偷偷把几枚幸存的鸡蛋挪窝,可每次都能被狐狸祖宗找到。 小狐狸叼着鸡蛋从旮旯胡同钻出来,抖了抖身上的土,变回人形,回去给君泽琛,表示这是自己今天打的猎。 君泽琛点头,在她期待的表情下,夸赞了两句,成功让美人眉开眼笑,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上挑的眼尾也会弯弯的,眼里糅杂着细碎的星,明亮而动人。 君泽琛手里盘着鸡蛋,突然道:“你觉得,我们像不像说到老夫老妻?” 胡淼淼的笑容一窒,漂亮的狐狸眸眨了眨,抱着手臂来到他身边,和他一起坐在洞口,看着他拿起破盆准备烧水煮蛋。 日子平静得,好像她前半生的苦难都是她产生某种自虐倾向的幻想。 她抱住膝盖,下巴抵在膝盖上,“像一家三口。” 君泽琛:“?” 他侧头:“还有谁?” 胡淼淼托腮,“好狗啊,他就一直看着我,不,是一直看着我们,目不转睛的看着。” 君泽琛:“……” 所以,一家三口是怎么来的。 他和好狗,谁是正房?总不能有一个是儿子吧? 难得见捉妖师一脸纠结,胡淼淼笑了。 “逗你的。” 她突然道:“其实,你在骗我对吗?” 君泽琛心头一紧,抿着唇,目光盯着火堆,若无其事:“你说的是什么?” 骗她? 是骗她醉酒那晚,忽悠她对自己为所欲为,还是他早知她的身份,选择隐瞒? 亦或者,他是一只恶劣的狼妖? 谎言太多,连他自己都忘记了,根本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个。 ----------------------- 作者有话说:恶狼[害怕]:“坏啦,完啦,一大堆谎言,老婆要拆哪个?” 狐宝[眼镜]:“谁说我笨,很多时候我都聪明的一批!只是我大多时候选择装睡。” 第39章 “其实, 你一直在骗我吧?” 胡淼淼说,“我过后反应过来,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好狗早就死了, 这世界上哪来的什么灵魂啊,更何况它是一只狗,人的灵魂尚无法长存,狗又怎么会呢?” 胡淼淼每一句话 , 君泽琛心都跟着被攥紧, 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话, 他眉宇松开,“你说的是好狗?” “是啊!”胡淼淼一手抱着膝盖, 一手托腮,“我和好狗说话,它从来没回应过,虽然你的绿色眼睛很奇怪, 但你是捉妖师, 肯定和正常人类不一样。” 君泽琛抿着唇, 心想, 你晚点埋狗不就没事儿了? 胡淼淼早就知道君泽琛是骗人的,只不过一个敢骗,一个就敢信,她生活在男人编织的梦里不愿意醒来。 可是,梦境终究是要醒的。 她说:“我不能一直自欺欺人。” 狐狸会用词语了, 君泽琛:“所以, 你不伤心吗?” 拆穿善意的谎言,最后的念想都没有了。 “伤心。”胡淼淼侧头,“我能抱抱你吗?” 君泽琛:“?” 君泽琛:“!” 他头顶生出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连那双狭长的眸子都睁大几分。 他不敢相信幸福来的这么突然,他上上下下打量她,却准她不是在开玩笑。 她确实是想要抱抱。 男人喉结滚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你都不负责。” 小渣狐,不负责,他就不给抱。 小渣狐当着他的面儿打个喷嚏,狐疑地瞅他两眼,“其实那天的话我听进去了,你打算追求我,这就是你追求人的态度吗?” 谁说的? 君泽琛冷脸添火,那天大概是被雷劈傻了,才会说出那种羞狼的话。 胡淼淼将男人不认账的表情看在眼里,她美眸滴溜溜地转,把到嘴的话憋了回去。 本来嘛,打算给男人一个机会,毕竟狐没有家,君泽琛为人又不错,人类短短几十年的寿命,和他搭伙过日子,不亏。 更何况,胡淼淼通过山鬼的话本知道,没有一个人会无条件的对另一个人那么好,除非……是伴侣。 胡淼淼想开了。 反正狐狸没去处,君泽琛也说了,日子和老夫老妻没区别,既然都这样了,不如再那样。 她是妖族,这辈子会有很多过客,好狗是一个,君泽琛是人类,寿命短暂,也是一个。 狐是会报恩的,君泽琛帮她那么多,他们都需要彼此,倒不如让他仅存的百年过得快乐一些,等百年之后,她再去漂泊。 不过在那之前…… 她需要强大。 毕竟他们将要面对的可能是整个狐族,总不能狐族打过来,她给捉妖师拖后腿。 自从那天小狼崽子喂了她妖丹之后,胡淼淼就感觉自己的妖丹发生了变化,妖力源源不断,只要她将那份妖力拿出来,就一定能变强。 胡淼淼在心里对埋葬初恋说了一声告别,扭头问君泽琛:“你之前说的是假话?真不打算追我?” 君泽琛:“……” 他怀疑小狐狸在搞事情,但作为一个狼族,骨子里就有掠夺的天性,一旦抓住机会,就不会放过。 他的眼眸深邃,隐隐泛绿,神经紧绷,像是盯住猎物一样看着女人,问:“给追吗?” 上次一次他的表白,得到的是女人毫不犹豫的拒绝,而这一次,她弯了弯眼睛,“看你表现。” 君泽琛就没想到会那么顺利,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整个狼都被巨大的狂喜淹没。 他长臂一伸,将女人抱紧怀里,野兽铸造了牢笼,终于将猎物狠狠骗了进来,他的嗓子沙哑,“为什么?” 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答应他? 胡淼淼原本是抱着自己膝盖的,猝不及防被男人俩手一抬,揣小崽子似的揣怀里,浓烈的雄性气息将她包围,是比以往更炽热的,更纯粹的感情。 和狐狸不同,男人从来都是面瘫脸冷冷淡淡的,除了面无表情就是面无表情,唯一能动的大概就是那个不擅长笑容的嘴用来阴阳怪气,和那一不高兴就蹙起的眉头,狐狸很难从中读懂他的想法。 以及他说喜欢她,她也感受得不真实。 而这一刻,她趴在男人的胸膛,听见那一声声似乎要破体而出的心跳,终于体会到了他的感情。 她被男人勒得有点难受,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心口,“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只不过是想过平稳的日子而已。” 小狐狸的生活很容易满足,只要稍微给点甜头,她就能美滋滋上当,更何况,和男人相处那么久,除了他捉妖师的身份刚开始让狐狸害怕并讨厌,之后都相处得蛮融洽的。 君泽琛抬起她的下巴,目光沉沉,“你要知道,不答应我,拒绝我是你的权利,但当你同意的那一刻,就别想甩开我。” 狼性,嗜血、残暴、领域和占有欲极强,只要她同意和他在一起,那么他们这辈子都要捆绑住,从此不死不休。 胡淼淼的皮肤很嫩,男人只是稍微用力,就留下一道指痕,她吃痛,垂下了浓密卷翘的睫毛,眼神飘忽,红着脸小声嘀咕:“谁同意跟你在一起啦,不过是……给你一个机会。” 胡淼淼心里的小狐狸矜持揣手,疯狂暗示,能不能追得上还不一定呢。 可是对于君泽琛来说,夺得小狐狸真心,他还是蛮自信的。 此时此刻,她就在他怀里,脸颊羞红,不好意思看他,睫毛和小刷子一样不安地震颤,乖乖的,让人想欺负。 或许旁边有火堆,又或许正是盛夏,空气中灼烧感是那么浓烈,呼吸都很粘稠。 他凝视着她精致漂亮的容颜,缓缓低下头。 男人墨发垂落在女人肩头与她的青丝纠缠在一起,暧昧的气氛能羞死人,两张脸靠近彼此。 明明相处很久,不懂情爱的狐狸莫名开始紧张,心头的小狐狸四处乱撞,整个狐狸都酥酥麻麻的,她睁大水汪汪的眼睛,明亮的眼底倒映着他俊美的脸庞。 这一刻,他攻击力极强的颜值,似乎都没有往日凶悍了。 然而,在两唇即将贴在一起之时,胡淼淼啪地一下按住他的嘴,“漏了!” 君泽琛:“???” 他余光下意识看自己腰部往下。 没露呢,怕吓到小狐狸,他还没那么龌龊。 却听小狐狸吱哇乱叫,指着那口破盆,“蛋!煮蛋的水漏了。” 君泽琛水煮蛋的时候拿错盆了,他定睛一看,那破盆上有个洞,洞旁边的裂痕细小,隐约能看见两个牙印。 其实某只狐狸当初用来给小狼崽子挡雨,怕小狼崽子呼吸不畅,咬出来的。 君泽琛深呼一口气,将她的小脑袋瓜掰回来,安慰:“没事,几枚鸡蛋而已,晚点我们烤着吃。” 他真要继续,胡淼淼又是一缩脑袋,“不行,你身上有伤。” 君泽琛额头青筋一跳,“我伤的不是嘴。” 胡淼淼二话不说,凑上去对着他的嘴角嗷呜就是一口,咬了个大大的牙印,过后无辜道:“现在有伤了。” 君泽琛:“……” 他终于意识到,小渣狐宁愿动嘴巴咬他,都不愿意让他亲。 他阴恻恻死亡凝视她:“你不会想反悔吧?”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49节 “当然不是。”胡淼淼左顾右盼,小嘴抿着,“你都没追到我,不给你亲。” 山鬼的故事里都很浪漫,怎么到她这就只有一个火堆,一个破盆,几枚鸡蛋,一个受伤的男人。 胡淼淼不满意,指指点点挑剔,表示环境不行,不够浪漫,人不行,至少第一次亲吻,他肯定不能是伤残的情况。 君泽琛不敢置信:“我伤残?” 男人嘴角顶着一个小牙印,黑脸:“哪里残了?你给我说清楚!” 胡淼淼:“哪哪都残。” 君泽琛:“……” 当一只狐狸想要挑刺的时候,哪哪都是刺。 没残也要把他咬残。 ----------------------- 作者有话说:好狗[爆哭]:“不是,你既然都咬了,为什么不顺嘴亲一下?” 狐宝[可怜]:“嘴不顺,亲不了。” 狐宝在害羞,不给亲,快夸我,今天加更啦[熊猫头][熊猫头][熊猫头] 第40章 胡淼淼和君泽琛的生活方式又变了。 狼王大人要上岗了, 但是家庭地位越来越低,小狐狸则越来越大胆,里里外外将捉妖师挑剔个遍儿, 这不行那不行。 更别想有什么亲密举动,君泽琛觉得,小狐狸身上有一种开关,和狐狸肚子似的, 摸一下就蹬腿踹他。 与此同时, 小狐狸也不讲道理, 她不允许君泽琛亲近她,自己却怎么亲近他都行。 她开始变得粘人了, 偶尔会提出一种要抱抱的要求。 君泽琛满足她,可大手刚要揽住她的肩膀,就被她拍开。 她上挑的狐狸眼魅惑纯情中含羞怯,“你别总对我动手动脚。” 天地良心, 君泽琛只是想回抱她而已。 他麻木着脸:“说这话之前, 你能不能先把你的手收回去。” 她的手正鬼鬼祟祟搭在他劲壮的腰身上。 胡淼淼:“我试试手感, 听说伴侣以后要抱着睡, 你如果手感不好,我就不让你追啦。” 君泽琛:“……” 他问她手感如何,胡淼淼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点了点头,看样子手感方面“勉强”过关。 君泽琛的怀抱很宽阔,安全感十足, 很早之前狐狸就喜欢, 只不过碍于彼此的身份她不好放肆。 现在,他在追求她,给她抱抱怎么了? 曾经胆小的狐狸找到港湾后, 越发骄纵。 她抱着男人精壮的腰,将脑袋埋入他的胸膛,用脸颊蹭蹭,还和狗狗似的深吸一口气。 君泽琛被她吸得神经紧绷,他背脊笔直,浑身僵硬地将她从怀里薅出来。 “你做什么?” 胡淼淼:“有味道。” 君泽琛想到曾经胡淼淼诬陷自己不洗澡不爱干净,他低头闻了一下,面无表情用眼神威胁她。 表示如果她敢说他脏,就死定了。 君泽琛身躯很健壮,但没有那些糙汉子的汗水味 ,胡淼淼说的味道,说是味道,其实不过是雄性对雌性的吸引。 就像是孔雀族,公孔雀开屏,能够吸引雌性孔雀。 她始终不理解,为什么君泽琛身上会有那妖界雄性的气场。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捉妖师,她都快怀疑他是妖族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胡淼淼每天都在男人的头上作威作福,君泽琛也乐意让她作。 君泽琛的伤势好了很多,已经结痂了,胡淼淼没再限制他的外出,允许他出去“打猎”。 他们就像平常的夫妻那样早出晚归,白天出去觅食,晚上回家睡觉。 上次君泽琛受伤,名正言顺住进了狐狸洞,那时候他是伤员,胡淼淼把床让给他一半,自己小小一只趴床边睡,然后每天早上醒来都躺在床上,是君泽琛把她挪上去的。 现在君泽琛的伤好的差不多,被胡淼淼赶下床打地铺,就在床边,是好狗曾经的狗窝,君泽琛住得很习惯。 后来,胡淼淼看见那么一大只男人每天晚上蜷缩在她床边良心隐隐作痛,就勉为其难再次让他享受了一半的床。 床有点小,两个人睡着有些挤,夏天又热,男人的身高和体型,再次被她嫌弃,半夜起来都要伸手推一推,让他缩一缩。 导致第二天君泽琛冷脸上山,叫了红溯魇。 狼族和狐族在打架,不正经的狼王在谈恋爱,属下忙得不可开交,红溯魇百忙之中从妖族出来一趟,问他什么事。 还以为他们的王要回狼族,他搓着手,准备劝他别回去,狼族交给他就能搞定。 君泽琛确实不想回去,但他叫他的理由,让红溯魇不敢置信地抠了抠耳朵,他发出公鸭叫:“不是,你让我从妖界出来,就是为了让我去砍树,给你做床?” 因为太过震惊,导致他连敬称都忘了,一句话脱口而出。 君泽琛也不在乎那些虚的,他只道:“是干活,还是打一架?” 他本来能自己做,但是如果让胡淼淼知道他的伤还没完全好就出来干这种活,又要念叨他了。 狼王的恋爱脑超绝,红溯魇能说什么? 红溯魇当然是祝福咯,毕竟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狼王不回去,他就能在狼族称王称霸! 他二话不说就要去砍树,谁是身后传来男人凉凉的吩咐:“要蓬莱岛上的琼梁木。” 蓬莱岛,传言是妖界和人界以及“仙界”的交界处,得道成仙者,都在那里通过天梯飞升,而那里的灵力最为纯粹,琼梁木蕴含着天地灵气,凡人睡了延年益寿,妖族睡了助长修为。 不过那里有镇山仙兽看守,红溯魇麻木着脸,怪不得不让自己去,敢情狼王有夫人不能受伤,他这个没夫人的命就不是命呗! 为了能让狼王在凡间多待几十年,红溯魇一咬牙,干! 不就是小小仙兽吗? 他可是堂堂狼族猛将! 红溯魇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去了,几天后,灰头土脸鼻青脸肿扛着树回来。 君泽琛十分满意,给了他两枚妖丹:“新挖的还没消散,力量太强,小狐狸吃了会消化不良,给你吧。” 红溯魇:“……” 他一手交木头,一手拿妖丹,夹着尾巴回狼族了。 胡淼淼白日和山鬼出去偷偷看话本,晚上回来后,发现她家的床换了,连狐狸洞都变大了一圈。 她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我床呢?那么大一个石床?” 她比比划划,睡了大半年的床,愣是凭空消失,而且山洞的大小变了,变成以前的两倍。 男人淡定地铺上新买的被子,“以前的床太挤了,伸不开腿。” 那个小床胡淼淼睡着刚刚好,可他不行。 胡淼淼表情复杂,“所以你就砸了?山洞也很小,你就给挖了?硬挖?” 君泽琛不理解:“不然呢?” 胡淼淼也不理解,这是人类应该有的力量吗? 她又问了家里大大小小发生的变化,有石壁挂着的小狐狸灯,暖黄色的被子,新打造的衣柜,和一些崭新的锅碗瓢盆,连地毯都有。 她问他哪来的钱。 君泽琛这几日没去捉妖,整日和她厮混,也没见他有行李,两手空空,哪来的钱? 君泽琛说:“以前攒下的家底,我长这么大,总要攒钱娶妻的,将来还要给你攒聘礼,总不能什么都没有让你跟我过苦日子,还有,等我们成婚后,你可以和我回另一个家看看。” 只不过不是现在。 他怕吓到她。 胡淼淼沉默良久,才道:“所以,你把娶妻的钱花我身上了?” 万一今后,他们发现彼此不适合呢? 他不赔了夫人又折将? 君泽琛本来想说这点小钱不算什么,毕竟狼王在妖族的殿宇都一堆一堆的,根本不在乎这些。 可当看见她呆呆傻傻的,不由得放下手里的活儿,走到她身边,轻轻揽住,“是啊,前半生捉妖赚的聘礼钱,都花了。” 怀里的姑娘香香软软,这次果然没拒绝他的搂抱,她低着头,不知想什么,眼睛湿漉漉的,瞅着可怜巴巴。 “怎么了?”君泽琛蹙眉,收回了占便宜的手,用指腹按了按她的眼尾,有些潮湿。 好端端的,又要哭? 胡淼淼吸吸鼻子,“没事……” 以前她都是偷偷看着别的长辈给其他小狐狸买礼物,买衣服,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然有人愿意为狐花钱罢了。 他说,他不想让她跟着他过苦日子。 原来,之前他们在洞里过的日子,她以为的幸福日子,的是苦日子啊。 还可以更好吗? 一只狗的注入,让胡淼淼初来人界有了寄托,一个人的加入,让胡淼淼对世界的认知更广泛。 原来,狐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胡淼淼说:“我们的日子会更好的,你如果有剩下的钱别乱花,我们以后一起赚钱,一起养家,钱留着娶妻。” “笨!”男人骂了一句,指尖戳了戳她的脑袋瓜,“我要娶的,就是你啊。”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50节 胡淼淼的脑袋被戳得一晃一晃,额头隐隐发红,她捂着额头,脸颊发烫,嘀咕一句八字没一撇呢,就跑开了。 两个人忙乎半个时辰,成功让简陋的山洞,更有家的气息,到处都是他们的生活足迹。 胡淼淼可以撒欢地在地毯上光着脚走,再也不怕睡迷糊起来踩在冰冷的石地上。 有了柔软宽大的床,她可以肆意在上面滚来滚去,不需要再可怜兮兮地蜷缩着身子。 山洞里还有男人新买的火炉。 他说,以后冬天天冷也不用怕,火炉可以取暖,山洞门口用木板制作了一个大门,用来遮风挡雨。 他说:“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狐没那么容易将感情从好狗身上抽离,那么快爱上一个人,退一步,却可以轻而易举有一个家。 成家很简单,两个人,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美好得让胡淼淼有些害怕。 她反复确认:“这个狐狸灯是给我的吗?” “这个被子是传说中的棉花吗?火炉是怎么取暖的?” “这里是什么呀?” 对什么都没耐心的狼王,这时候却一一耐心的回答: “不只是狐狸灯,这里所有的一切,包括我都是你的。” “棉花有什么稀奇的,火炉加柴啊笨!” “这个是屏风,以后你可以在后面洗澡,我保证不看。” 他捉住好奇的狐宝宝,狐狸灯橙黄色的光线下,俊美的容颜逐渐靠近,“我也有个问题,能不能回答我?” “我什么时候可以亲吻你?” 胡淼淼一小只被他怼在石壁上,头顶被他庞大的阴影笼罩,夺走了所有的光线,他逆着光,似乎大半张脸都在阴影里 ,换做以往,胡淼淼肯定会心里泛怂,以为他要欺负她。 可是此时此刻,她出奇地有安全感。 他是正人君子。 连一个亲吻都要询问的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只不过,胡淼淼有些踌躇,“可是……我害怕,我要是亲吻的时候,一不小心……把你榨干了怎么办?” 君泽琛:“???” 什么东西,她在说什么东西? 在人界久了,狼耳会出现幻觉吗? ----------------------- 作者有话说:好狗[愤怒]:“别让我知道是谁教坏的狐狸!” 狐宝[心碎]:“你不懂!” 第41章 胡淼淼说完这句话明显感觉刚刚还蛮温馨的狐狸洞, 变成了阴恻恻的怪物屋。 君泽琛就是故事里的大怪物,脸色瞅着挺吓狐。 她又没有说错嘛。 她不和他亲密肯定不是因为害羞,而是为他考虑。 显然男人并不领情, 而是危险地揪住她脖颈后的软肉,轻轻揉捏,胡淼淼像是被捏住命脉,脑袋一缩, 不敢吱声。 没有一个小动物被捏住后颈而不老实的, 更何况是狐狸呢。 她如同被打回原形的小妖怪, 身躯僵硬得和什么似的,任由男人拿捏 。 君泽琛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他不动声色按了按, “谁告诉你的,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胡淼淼抿嘴,摇了摇头,只说男人不懂。 她是小狐狸精, 山鬼的话本里面都说, 狐狸精和人类书生在一起, 会吸走人类的灵魂, 榨干人类的精气。 她虽然不知道怎么榨干,但万一呢? 万一不小心就把男人榨干,她又要没有家了。 家有敏感胆小的狐狸,君泽琛压抑着负面情绪,轻柔地捏住想当鸵鸟的她, 耐心讲解:“不会榨干, 你不要被外面的那些坏人骗了,好端端的怎么能把一个人榨干呢?你又不坏。” 胡淼淼不信,“你不懂。” 他不知道她是狐妖, 又怎么会懂狐妖的烦恼? 君泽琛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也不和小笨狐狸废话,扣住她后颈的手一抬,胡淼淼的头被迫扬起,紧接着身前笼罩下一片阴影。 独属于雄性的可怕气息瞬间席卷而来,男人的俊美容颜近在眼前,他脸上每一条线条轮廓都很清晰,高挺的鼻梁剐蹭着她的鼻尖,脸颊,来到她的紧闭的唇瓣,轻轻贴了贴,微抬唇,毫不犹豫吻上了她。 他的唇和他的人不符合。 他的人嘴硬死了,但他的唇出乎意料的软,热,只不过有些霸道,如同一个不讲理的坏狗,对着她的唇瓣又蹭又咬。 胡淼淼被咬得有些吃痛地张开嘴,这也给了坏狗的机会。 他抓准时机,好毫不客气地攻略。 胡淼淼睁大的美眸,支支吾吾地想说话。 可现在她哪有机会说话? 呼吸都被掠夺了,小狐狸犹如被可恶的捉妖师施展了术法,整个身子都提不起力气,软哒哒地依靠在他的怀里,脸蛋红扑扑,任由他为所欲为。 好奇怪的感觉 。 胡淼淼大脑一片空白,眼神失去焦距,空洞而茫然,能感受到的只有咚咚咚的心跳声,和唇上的舔--舐。 她呜呜呜想说什么,都被男人吞之入腹,她能清楚地感知到对方的呼吸,对方的热情,以及那种随时弄死小狐狸的冲劲儿。 胡淼淼对此很陌生,既害怕,又想寻找他的安抚,一边闪躲,一边手攥着他的衣袍,恨不得把自己塞他的衣服里躲好。 有什么似乎不受控制的想冒出来,她美眸迷离,慌了。 “呜……”尾巴,是不是狐狸尾巴冒出来了? 她不确定,男人却遮住她引狼犯罪的大眼睛,声音低沉得仿佛从胸腔传出来的。 “乖一些,闭眼。” 胡淼淼下意识照做,卷翘的睫毛耷拉下来,宛若小刷子刷在他的掌心,挠得痒痒的。 君泽琛轻咬她下唇,“呼吸。” 他就像是一个长者,一点一点引导什么都不懂的小辈,耐心地让她顺着他的掌控来的同时,又给足了安全感。 心跳还在加速,可那份不安消失了,胡淼淼乖乖地靠着他,仰头让他在自己的唇上为所欲为,不知过了多久,这个吻好像延长了整个世纪,直到头顶上的阴影褪去,狐狸灯的暖光落在她脸上,她听见男人沙哑的声音,“你看,亲吻而已,我好好的,没有榨干。” 可是……捉妖师没有事,狐狸有事啊。 狐要被榨干了。 胡淼淼茫然地睁开眼睛,睫毛湿漉漉的,原本伪装的黑眸变成了蓝汪汪,纯然清澈。 君泽琛喉咙一紧,再度俯身。 胡淼淼一惊,两只手下意识拽着他胸前的衣襟,怂唧唧闭上眼睛。 就好像是被狠狠挼但不知怎么反抗的小猫咪,哪怕被欺负了,也不知道怎么伸爪子,闭着眼睛等欺负。 意料中的可怕啃咬并没有传来,男人的唇,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眼皮,安抚她的不安。 “没有那么可怕的。” 胡淼淼偷偷睁开一只眼睛,见男人举止还算温和,另一只眼睛也睁开,控诉他:“不可怕吗?” 她如醉了酒,双颊透粉,蓝眸水润,唇瓣红得滴血,一点一点控诉男人的恶行。 “你都要把我吃啦!” 太可怕了,亏她还是狐狸精,竟然差点被一个人类吃掉。 她吸了吸发麻的舌根,倒吸了一口凉气,“以后不亲了,亲吻会把狐榨干。” 原本只是打破会榨干人类谣言的君泽琛:“……” 好了,现在新的谣言再次产生了, 以小狐狸这漏风的嘴儿,没准明天整个山上的妖精,鸡大妖,和山鬼,还有离开的红溯魇,都知道这档子事了。 君泽琛指腹压住她红肿的唇,轻碾,“情侣之间都这样,不是互相吞噬,这只是表示亲密的一种方式。” 胡淼淼:“亲密可以抱抱,但不能亲吻。” 给君泽琛气笑了。 “行,不亲以后不许抱我。” 胡淼淼瞪大了眼睛,“?” 君泽琛:“过分吗?一点都不过分,亲一次抱一次,等量交换,不然睡觉都不给你抱。” 他知道,胡淼淼是喜欢取暖睡觉的,就算是夏天,依旧喜欢抱着什么东西睡觉,当初喜欢抱狗,给君泽琛机会之后,喜欢抱他。 狐狸不给亲,他只好拿出杀手锏,以为这样,就能骗得她松口,谁知女人美眸一眨,“不抱就不抱。” 当天晚上睡觉时,一狼一狐在大床上一东一西,中间还用一个破盆隔着,狐狸宝宝表示,他如果敢越界,以后就甭想在床上睡。 君泽琛:“……” 他终于体验一次,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脚,他不只砸了,还砸了两只脚。 早知就不弄那么大的大床了。 男人略微苦恼,可又怕给她惹炸毛,只能沉着脸,躺平。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51节 和男人不同,胡淼淼这一夜睡得没心没肺,除了梦里出现一匹耷拉尾巴的大狼,逮住她咬之外,睡得还算不错。 然而第二天一早,她在男人怀里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壁垒分明的胸膛,以及男人性感的喉结。 她一懵,随即用被子盖在他身上,怒道:“你太过分了,怎么能不信守承诺。” 亏她以为男人是正人君子,结果一晚上就现出原形了。 她戳着男人的胸膛指指点点,“你监守自盗。” 君泽琛眼神微妙一瞬,抓住她的小手,拍了拍她身后的破盆。 咣当一声,胡淼淼刷地坐起来,一看之下尴尬了。 楚河汉界的小破盆在她身后,她原本睡的地方空空的,而她则霸道地霸占了男人的地盘,把他逼到床角,如果男人那边不是墙壁,现在已经被挤下床了。 胡淼淼嘤了一下,迅速掀开被子藏起来,结果两个人都在被子里,她被男人眼疾手快地薅出来,“你不要再想占我便宜。” 他竟然把被子抽走,盖在他自己身上,俊美的容颜尽显恶劣,“你出去,我要洗漱。” 胡淼淼:“???” 他就这样把她晾起来? 和她抢被子,这就是他追狐的态度? 胡淼淼眼尾一挑,就要和男人理论,君泽琛长臂一伸,按住她的后脖颈,捏了捏,“不想被吃就出去!” 胡淼淼:“!” 她大惊失色,倏然穿好衣服麻溜地下床跑出去,几秒后,她在洞口探出脑袋,“怎么吃?”狐好防范着点。 君泽琛不语,已经进了屏风后,胡淼淼看他在里面不知道做什么,但大概一时半会出不来。 小半个时辰后,君泽琛一身水汽走出来,没有看见女人的影子,反而在不远处的树上看见一只小美狐,她两爪抱着果子啃,见君泽琛出来,青绿色的果子砸过去。 男人淡定地抬手接住,听某个颠倒是非的狐狸控诉他好几天都没投喂狐狸是不是把她忘了。 胡淼淼最近刚得新家乐此不疲,许久没变成狐狸骗吃骗喝了,要他怎么喂? 瞧着狐狸装模作样,君泽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面上不动声色:“你有看见我的心上人吗?她刚出去。” 小狐狸的毛毛更光滑了,像是行走的蒲公英,只见她抖了抖毛,矜持地叫了一声。 “嗷呜?”什么心上人呀?没看见。 她倒打一耙:“嗷?”你怎么连自己的心上人都看不住。 “那她可能去哪玩了,你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君泽琛不动声色对狐狸招了招手,胡淼淼从树上跳下来,被他稳稳接住。 刚一上手,他颠了颠,“还是有点瘦,得多吃点。” 养胖了,好吃。 胡淼淼鼻子有些痒痒,用爪子挠了挠,抢过刚才用来砸他的果子小口小口开始吃。 她小小的一只窝在他怀里,毛绒绒的狐耳会随着咀嚼的动作一耸一耸的,嘴边的两撮白色胡须也会抖啊抖。 君泽琛没忍住,用手轻轻拨弄一下。 胡淼淼阿嚏一声,责怪地看他一眼,狐吃东西呢,不要打扰。 这真是…… 君泽琛坏坏地抢走了胡淼淼的果子,“别吃了,答应我一件事儿,我带你去镇上的馆子吃。” 胡淼淼刚要炸毛,听到他的话目光转向疑惑,询问他什么事。 男人薄唇勾了一下,弧度极小,害得胡淼淼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紧接着就听她说:“你说,怎么样才能名正言顺追到我的心上人呢?让她喜欢我呢?” 胡淼淼:“?” 她警惕:“呜?”你心上人的事儿为什么问狐呢? ----------------------- 作者有话说:狐宝矜持:“你去问心上人呀,狐怎么知道~” 坏狗逗弄:“心上人没长嘴。” 狐宝挠狗:[愤怒] 幻想有一只狐狸宝宝在怀里用小尖牙啃果子,小嘴嚼嚼嚼,小胡子抖抖抖,小耳朵q弹,大尾巴晃啊晃,狐狸宝宝还是主动跳的,可恶,坏狗凭什么吃这么好[愤怒][愤怒][愤怒] 第42章 “当然是因为你们狐狸更擅长感情, 更何况你那么聪明,还和我心上人的同性别,应该比我更懂她的心思才是。” 想骗一只狐, 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让她放下戒备。 果然,说完这句话之后,胡淼淼用心思索。 她要怎么才能答应他的追求呢? 其实呢,早在狐狸给他机会让他住狐狸洞开始, 就已经逐渐接纳男人, 所谓的追求, 不过是狐狸想试探男人的耐心而已。 她怕他只是一时兴起,将来会抛弃她。 一直以来, 都是男人对这份感情的主动,接下来,就是狐一步一步靠近他了。 胡淼淼对感情懵懂无知,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他, 又担心回应不了他的感情。 她对他可能是感激, 可能是亲情,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小狐狸在男人怀里沉思, 淡蓝色的尾巴尖无意识地摇晃着,思考得太入迷,连尾巴被男人挼了好几把都不知道。 君泽琛带狐狸下山,去镇上吃,点了好几样好菜款待小狐狸。 往日珍惜食物, 爱吃饭的狐狸吃得心不在焉, 时不时拿小眼神儿偷瞄他。 君泽琛除了凶一点,其实样貌一点都不比狐族差劲儿,俊美到没边儿, 审美方面符合。 能力方面也不错,如果想要有一个家,就必须要实力强大的,才能够对抗狐族,普通的凡人可能就被狐族迫害了。 无论哪方面,都是最优秀最适合她…… 最重要的是对她好。 “好啊你葛老三,当初没成亲的时候对我百依百顺,说过这辈子都会对我好,结果呢,我爹刚死,你就在外面有了女人……” 狐狸正趴在桌子上等待投喂,猝不及防被门口的嘈杂声吓了一跳,她本能地躲到男人怀里,扒拉着他的肩膀,支棱着耳朵看门口。 几个人类拉拉扯扯走进来,一个中年女子一手叉腰,一手拿着鸡毛掸子,正在疯狂追着一个瘦高的男人骂。 其他类似于家仆的人在后面一个劲儿拉架。 瘦高的男人一脸不耐烦:“你别给脸不要脸,这些年我对你从一而终,你就给我生的丫头片子,我出去找其他女人传宗接代怎么了?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我就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她生下来的孩子也得叫你一声母亲,你怎么还不知足。” 男人理直气壮,声音尖锐而刺耳。 小狐狸一听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刷地一下扭头,近距离凝视君泽琛。 一双狐狸眼满满地审视。 狐视眈眈。 君泽琛:“……” 他抱着狐狸,拍了拍她炸毛的后背,安抚道: “你别多想,我和其他男人不一样,如果我心上人嫁给我,我捧着还来不及怎么会找旁的女人。” 那边的妇人说:“你当初不是这么说的,你当初说如果我嫁给了你,今后只对我一个人好,不会找旁的女人,不然必定天打雷劈。” 这话有些耳熟。 胡淼淼凝视君泽琛。 盯~ 正在这时,她鼻尖动了动,有什么好闻的香甜味窜到鼻子里,她余光瞥了一眼隔壁桌。 店伙计将一盘新鲜的瓜果放在隔壁桌上,那姑娘早就注意到了胡淼淼。 毕竟,没有人类女孩子,能够抵抗得了萌物的诱惑。 尤其是这只狐狸头毛发蓬松,颜色特别,就像是一个蓝莓味的青团,漂亮得毛毛都快发光了。 好不容易引起小狐狸的注意力,那姑娘执起一块瓜,生怕吓到小狐狸,小心翼翼递过来,“吃吗?” 狐狸有点忙,她一边看那边吵架,一边瞪君泽琛,一边还要对着姑娘手里的瓜果流口水。 尾巴啪啪啪地打着男人的手臂。 不过,来自于陌生人的好意,让她不太确定地歪头打量对面的姑娘。 姑娘被看得有些紧张,“你别害怕,这个很好吃的,你肯定没吃过,这种瓜适合看热闹的时候吃。” 胡淼淼确实没吃过,她鼻尖翕动,馋得不行,但还是很乖地用肉垫拍拍君泽琛。 君泽琛冷着脸:“想吃就吃,问我做什么。” 没良心的臭狐狸,他整天投喂都没给半分好脸色,随便冒出来个人类就把她的魂勾走了。 欠收拾。 欠收拾的某狐狸早对男人冷脸习以为常了,没看出他心情不悦,从他怀里跳到桌子上,凑近姑娘。 小狐狸接受姑娘的好意,并且两只爪子合在一起,软乎乎地拜了拜,一副道谢的样子。 那姑娘眼里欣喜万分,赶紧把瓜递过去,没忍住偷偷摸了一把小狐狸的小爪子。 软软的,幸福。 然而刚碰一下,对面的黑脸男人就已经抬手把狐狸抢回去,并丢给她一枚银币,冷声说:“瓜钱。” 他警告性地捏了捏狐狸的肉垫,“就知道吃。” 胡淼淼嚼嚼嚼,很忙地吃瓜看戏。 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52节 妇人细细数落男人这些年的罪行,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当初为了追求她费尽心思,得到了就不珍惜。 嘴上说一套做起来又是一套,可怜了她年少无知,嫁给了这个负心汉。 关键是他们两个人力量悬殊,女人就算打他也不痛不痒,反而被男人推倒在地。 男人不知悔改,并谩骂:“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不和你计较,这些年让你在我头上作威作福,都是我让着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我就算是找女人又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样?你能打过我吗?” 因为吃瓜,拉成一长条,已经爬到男人头上,狐狸肚即将贴在男人脸上的狐狸:“……” 可不就正在男人头上作威作福吗? 她麻爪,麻木地低头看了看君泽琛,蓝汪汪的眼神意味不明。 这些日子男人对她百依百顺,在床上说不让他越界,他都不会越界一点,说要吃什么,他二话不说就去做,甚至还把她的狐狸洞改得那么温馨。 无论她怎么作妖,他都看起来很乐意。 可是双方彼此实力悬殊,有些野兽就算收敛了獠牙,伪装无害的模样,依旧难以掩饰那种侵略性,比如一个吻,就让她浑身发软招待不住。 这些都是他愿意纵容的情况下 ,和吵架的两个人一模一样。 如果将来他像这个男人一样,不爱了,没耐心了,移情别恋了,她弱小可怜,胳膊拧不过大腿怎么办? 狐狸的一个小表情,君泽琛就知道什么意思,男人黑沉着脸,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挤出水来。 隐隐有要揍人的迹象。 胡淼淼缩了缩脑袋,吃瓜的动作都慢了,偏偏那变成吵架的夫妇还在撕头发 ,嘴没个把门的,完全不知他们的言语严重地影响到其他人的幸福。 君泽琛将没良心的狐狸放着桌子上,勒令她不许乱跑,不然回来就收拾她。 然后倏然起身。 那边的男人还在骂:“给老子乖乖回家待着别出来丢人现眼,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妇人趴在地上,又气又无能为力。 旁边的家丁也都在劝,“夫人还是回去吧,家丑不可外扬。” 可是男人都找外室了,怎么就没想过有家丑呢,反而成了她的错。 女人有些绝望,就在这时,对面叫嚣的男人猝不及防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鸭,从喉咙里发出惊恐的怪叫:“啊啊你是谁?” 女人也奇怪地看过去。 却见男人身材高大凶猛,拎着她夫君和拎着小鸡崽子似的,凶神恶煞地对她说:“你夫君借我一用。” 然后就薅着她夫君走了,整个客栈的人都好奇地看过去,见君泽琛不好惹没敢跟上,紧接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声惨叫。 女人的夫君在求饶。 “你他娘的是谁啊,混蛋啊啊敢打老子!” “啊啊啊别打别打,好汉饶命,饶命,你想要什么,我有的是钱……” “救命,救命,饶命……” 渐渐的,求饶声小了,里面的人还在观望,没一会,男人回来了,他手里拿着帕子,一点点擦拭手上的血迹,路过女人的时候说:“抱歉,一不小心把人废了。” 女人:“……我谢谢您,恩人。” 恩人淡淡颔首,当着左右人的面回来,捡起桌子上的小狐狸,语气不咸不淡,“吃完了吗?” 小狐狸嘴里叼着瓜皮,憨憨地点了点头,眼神隐约有看大英雄的崇拜。 君泽琛说:“看见了吗?心术不正,欺负女人,不检点的男人就是这种下场。” 胡淼淼还能闻到他身上的血气。 她耷拉着耳朵,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从客栈出来,男人的话出奇的多。 什么世上无绝对,只有软弱无能的男人才管理不住自己的欲望抛弃妻子找其他女人 。 像他这样有实力的男人,能管理自己的欲望,喜欢谁会从一而终。 而且他的心上人是他求而不得的,喜欢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抛弃。 狐狸被念叨的耳朵都起茧子了,最终爬上男人的肩膀,啪嗒一下用爪垫按住他的唇,“嗷呜!”别念了别念了,去和你心上人说,和狐说什么呀! 小狐狸耷拉着耳朵,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君泽琛在心里叹气。 他的心上人,就在眼前啊。 小狐狸不爱听,他也没再解释,反正时间会证明一切,他们妖族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吃饱喝足,君泽琛并没有带狐狸立刻回山,而是带狐狸来了一家店铺,一锭银子。 “要这里最好的布匹,做几件衣服。” 老板一看来客人眉开眼笑,“给谁做?” 君泽琛拍拍肩膀上的狐狸披肩,“给她做。” 老板笑容一僵,狐狸尾巴一抖。 疯了吗? 狐狸需要穿衣服? 君泽琛很淡定:“不能做?” “能啊!”老板很快回过神,拿了布料让他挑选。 君泽琛执起布料在狐狸身上比比划划,买了一大堆,还说出了一个尺寸,是给她人形制作的。 其中还有红色的布匹,老板说,整个镇上的新娘,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红。 颜色夺目,柔软,喜庆,而且这布料还有特殊的用处。 沾水即露。 胡淼淼不理解,对捉妖师叫:“嗷呜?”买这个做什么呀? 衣服就是遮体的,露了有什么用。 她认为这种破布不会有人买才是。 谁知男人听得很认真,二话不说就买了,说是以后和心上人成婚用。 胡淼淼挠挠耳朵,矜持地想着,心上人还没有同意你的追求,万一不成功,这不浪费了吗? 话虽如此,不过狐狸还是很好奇那个布到底能起到什么作用,眼巴巴地瞅着男人让老板裁剪。 选择的衣服有点多,需要过两天才能来取货。 等回去的路上,她抓心挠肝。 男人假装没看见,拍了拍她的狐臀,“你该回去了,我要去找我心上人。” 言下之意就是,她该变回去了。 狐狸趴在他肩膀上,没动,爪子紧张地踩踩踩,浅蓝色的眼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眼汪汪看他。 “嗷呜……” 站住,狐求你个事儿。 ----------------------- 作者有话说:狐宝眼巴巴[可怜]:“所以,那衣服有什么用呀?” 坏狗[狗头叼玫瑰]:“以后就知道了,好奇就早点和我完婚。” 第43章 狐狸很少求助人类的, 和捉妖师混熟了,也拘谨地在他肩膀上踩爪爪,就像一只猫猫在踩--奶, 肉垫轮替,小眼神期期艾艾,水汪汪的仿佛随时都能化掉。 这样的狐狸,别说是找君泽琛帮忙, 就算让他做任何事, 他都不会犹豫。 男人清了清喉咙, 怕惊扰到她,嗓音压低, “什么事儿?” “嗷呜?”我想学术法,你能教我吗? 破天荒的,一只狐妖寻一个捉妖师学术法,活久见。 君泽琛呼吸都诡异地停顿几秒, “学术法?” “嗷呜~”对哇~ 狐狸从小有狐生, 没狐养, 别说是修炼了, 饱腹都成问题,魅术都是自己摸索的半成品。 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体内蕴含着比往日强盛的妖力却不知怎么发挥。 这座山头有君泽琛罩着目前没有狐族骚扰,她听鸡精说,最近狐族和狼族又在打架, 可能没时间搭理她。 等以后狐族和狼族的战争停止, 指不定什么时候那些狐族就来收拾她。 所以胡淼淼想着,等狐族来了,她体内的妖力虽然不说能大杀四方, 但总能落荒而逃的时候不至于拖后腿吧? 狐想学,男人就教。 他挠了挠狐狸的下巴, “可以,现在会什么,先对我释放一下妖力。” “呜?”这不太好吧? 胡淼淼有时候尾巴都藏不住,就会点魅术…… 君泽琛面不改色,大方地表示放心吧,他是捉妖师,有什么招式尽管向他使出来,他好知道她的深浅。 胡淼淼踌躇半晌,跳到他对面的石头上,让他蹲下来。 君泽琛:“…… ” 其实他想说,敌人不会对你低头。 但是,他可以。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53节 男人撩起袍子,蹲在她面前,敏锐地感知到小狐狸身上的妖力发生了变化。 她的眼睛更蓝了,以前是浅色琉璃瞳,施展魅术的时候就像是汪洋大海,很容易将人溺死在其中。 君泽琛恍惚从中看见她的人形,她纤细的身子围着他转,最后从背后攀爬上来,柔软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唤着他的名字。 “君泽琛。” 她声音细软娇憨,气息如兰,轻轻喷洒在他的耳后,“我美不美。” 君泽琛感知背后一片温软,整个人如同被美女蛇缠上,鼻尖萦绕着他鼻尖,时刻引狼犯罪。 他的狼血在这一刻都沸腾了,仿佛当初追捕小狐狸的时候,小狐狸狡诈地变回人形,投入他的怀抱,再从他怀中溜走。 这一刻,他似乎能抓到那个幻影了,他反手将幻影从后拉入怀里,狠狠嵌入胸膛。 “君泽琛~~” "美……" “嗷呜?”没?什么没啦? 现实和幻影中交叠,似乎穿越那段时光,唤醒了男人的神智。 他回过神来,小狐狸歪着头,漂亮天然上挑的狐狸眼满怀关切地瞅着他,水灵灵的,纯情魅惑。 “嗷?”你没事吧?是不是狐下手太重了? 男人喉结滚动,“没事,再来一次。” 胡淼淼:“???” -- 狐被榨干了,这次从头到尾彻底榨干了。 回去的时候灰溜溜夹着尾巴和君泽琛告别,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四只爪子各走各的,连滚带爬地走了。 原因无他,男人说,想要激发潜力就要彻底释放出全部妖力,等下次妖力就会越来越多。 胡淼淼对他施展了一次又一次魅术,榨干了最后一丝妖力,浑身软哒哒毫无力气,严重怀疑男人在骗她。 等君泽琛回家后,就看见人形的胡淼淼瘫在床上,晚饭都没吃呼呼睡。 尾巴露出来都不自知。 他指尖一顿,放轻了脚步来到床边,轻轻给她盖好被子,手指拂过毛绒绒的大尾巴,从头到尾挼一遍,才给她塞回被窝。 妖力一动,尾巴掩藏起来,仿佛从未出现过。 等到达了半夜,胡淼淼被饿醒了,饥肠辘辘地起来,洞里的石桌上,盆里捂着两个红薯。 她嗅了嗅,爬过去吃。 君泽琛只是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等人吃完回来继续睡熟,长臂一伸,丢掉阻拦在中间的破盆,便将美人揽入怀中。 第二天,胡淼淼在男人怀里醒来,揉了揉眼睛,习以为常地打了个哈气。 “我又越界了?” 男人点头,默不作声叠好被子。 “我去做早饭,想吃什么?” “清淡一点的。” “前两天村里送了菠菜,就煮点菠菜粥吧。” 胡淼淼:“没肉吗?” 君泽琛:“……菠菜瘦肉粥。” 爱吃“清淡”的狐狸满意了,美滋滋等着开饭。 吃完饭以出去消食为由,再变成小狐狸来找君泽琛。 君泽琛熟练地盛了半碗粥给她,“就剩下这点了,不许多吃。” 小狐狸得了便宜还卖乖,说他有了心上人忘了狐,投喂狐狸都不用心了。 君泽琛不语,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小狐狸装模作样。 吃完后,他们再次重复昨天的练习,胡淼淼原以为男人是骗他的,可是自从消耗掉左右妖力之后,妖力确实比以前强了一点点。 然而也就是一点点,没有再多了。 昨天小狐狸被榨干妖力,今天学聪明打算肉搏,一头扎进君泽琛怀里。 嘴筒子疼够呛,捂着鼻子叫疼。 说男人的胸太硬了,反倒成为他的错。 君泽琛一边哄狐狸,一边揉了揉眉心,“哪有你这么打架的?” 碰见敌人,用狐狸的鼻子往对方身上一戳? 胡淼淼说,就是有,狐狸就是这么打架的。 最后不服气,拉着君泽琛去深山里找狐狸,君泽琛眼睁睁看着那些没长灵智的狐狸一头扎进草里抓老鼠。 他:“……” 君泽琛欲言又止。 小狐狸自信满满地用爪子指着那只疯狂用鼻子戳戳戳的狐狸,“嗷呜!”你看,狐狸都这么戳! 君泽琛复杂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把狐狸的耳朵压成飞机耳,“但咱们不这么戳,你还是用妖力吧,今日不用魅术,以后对别人也不用魅术,咱们用实力获胜。” 胡淼淼和其他狐狸属性不一样,她属水,君泽琛就教她利用水性攻击的技巧。 两个人一整天都在忙碌 ,胡淼淼学得很用心,累了的时候,君泽琛会以回家给心上人做饭的借口,让她休息。 继续训练的时候,他会带一份少量的食物,给小狐狸吃。 一连几天,小狐狸终于能和水共鸣,用水幻化为冰柱砸他,还能一举反三,魅术和水汽结合,制造出类似于海市蜃楼的幻象。 君泽琛都惊讶她的悟性,狗嘴里吐出了象牙,夸她真棒。 胡淼淼美滋滋,跟他道谢。 君泽琛却突然说:“只有谢谢吗?” 不然呢? 小狐狸歪头沉思半晌,站在君泽琛面前,熟练地拜了拜,君泽琛瞅着这一幕有些眼熟。 当初他不知道小狐狸就是胡淼淼,对小狐狸意见颇深,多次对她动手。 笨蛋狐狸是怎么做的? 尽然还和求神似的对他拜拜,也就是他,换做其他敌人,能求一求就丢放过她吗? 前些日子,和人家送瓜的小姑娘混得倒是熟,说拜就拜。 君泽琛不好糊弄,薅住小狐狸命运的后脖颈毛,狠狠教育了一番。 胡淼淼觉得,她爹都没这么教育过她,君泽琛很像人界小孩子的爹,总是管这管那的。 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胡淼淼不敢叫他爹,只是默默啃爪子。 狐爪真好啃啊。 啃啃啃。 毛茸茸的左耳耷拉着,右耳朵竖起。 左耳朵听,右耳朵冒。 得男人的教育课堂结束,狐狸的爪子也啃完了,肉垫下的杂毛啃干净,粉白粉白光滑软嫩。 男人恶劣地上去掐了掐她的肉垫,指尖陷进去,就像捏住一个毛绒绒玩具。 “别想糊弄我,我说什么都不听,你如果想谢我,就让我心上人对我好一点。” 狐狸刚啃好的爪垫被男人毫不手软地揉捏,呆呆地看着他。 “嗷呜?”你心上人对你好不好,关狐什么事儿? 君泽琛:“我跟她说了,咱们山有一只漂亮的小狐狸,她似乎很喜欢狐狸,你去帮我哄哄她,可能她心情好了,对我也好。” 昂~ 这么回事儿啊。 小狐狸扬起脑袋,表示这是包在她身上,不就是对他好一点嘛。 君泽琛给了她一枚妖丹,“妖丹在妖精死后就会消散,但我用了特殊方法保存,你体内的妖力还可以,等什么时候妖力枯竭,紧急情况可以服用这枚妖丹。 ” 唔,狐狸没地方放。 君泽琛也意识到这一点。 “等后日衣服做好,你就可以放内丹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做衣服啊。 狐狸恍然大悟,夸夸男人还怪贴心的,君泽琛不语,没有把那日看见有人想摸狐狸,给狐狸穿件衣服能避免直接和别人接触这件事说出来。 其实狐狸这么可爱,被人喜欢是一种很正常的事儿,只有他这种恶狼占有欲作祟,不喜欢别人摸狐狸。 因为男人在小狐狸面前表现良好,小狐狸“劝说”了他的心上人,效果显著,当天晚上,就把横在他们中间的破盆扯掉。 以后不用破盆拦着。 可是君泽琛还是不满足。 毕竟每天晚上他都把人抱过来,那个破盆有没有都一个样。 他突然开口:“胡淼淼。” 胡淼淼正在啃瓜,看他铺床。 “嗷……怎么了?” 一时说漏嘴,差点发出狐狸叫,好在君泽琛似乎并没注意到这一点。 他说:“你是不是还不喜欢我?”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54节 胡淼淼啃瓜的动作一顿,“为什么这么问?” “自从上次……你就再也没与我亲密,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墙壁上的狐狸灯光摇曳,连着男人的影子都晃着,他铺好床,藏好了被子里的狐狸毛,背对着她,语气平静里隐藏着风波。 “可是觉得我厌烦?” 胡淼淼立即道:“怎么会。” 他那么好,天天给狐陪练,照顾她的衣食起居,世界上就除了好狗,就没有对她这么好的了。 ----------------------- 作者有话说:坏狗[让我康康]:“没有不喜欢,那么什么时候亲亲?” 狐宝[害怕]:“……?” 坏狗一天一个小套路,还会帮小狐狸藏尾巴,还会藏狐狸毛[墨镜] 第44章 “你既然不厌烦我, 就是喜欢我?” 隐藏在阴影中的男人那么一大只,竟然因为她的一句话患得患失,也因为她的一句不讨厌, 从而点燃新的希望。 男人的眼里似乎蕴含了万千星河 ,直看得胡淼淼不自在。 其实他人很好啊,整天围着她转,什么都以她为准,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亦如此时他明明是受敬仰的捉妖师, 却用那捉妖的手为她铺被子,这样的男人竟然会觉得别人会讨厌他。 狐读书少, 听说什么被爱的什么有恃无恐,不被爱的卑微可怜。 她突然想到白日里男人的要求,他明明可以让“小狐狸”劝说“心上人”嫁给他,却选择让她对他好点。 他大概内心是自卑的吧, 又或者是两情相悦才是真心。 一时之间, 胡淼淼的心里五味杂陈, 她想对男人好一点了, 而不是这样钓着他,让他傻傻地在这份感情里面看不见尽头。 胡淼淼终究是心软了。 她压抑着窘迫,厚着脸皮走过去,来到男人身边,在男人诧异的视线下, 将他推床上坐好。 想不到男人身材那么高大, 竟然一推就倒,顺势坐在床边,仰头注视着女人的身影, 想要看她干什么。 胡淼淼被男人看得不好意思,干脆学着他之前的模样,抬手按住他的眼皮,有模学模有样学样,甚至还压低了声音:“乖一些,闭眼。” 君泽琛:“……” 他们两个的声线完全不一样,君泽琛压低嗓子的时候低沉暗哑,她压低嗓子的时候憨憨的,既像做贼,又像在撒娇。 他不知狐狸想做什么,按捺着心头的痒意,按兵不动。 紧接着大腿上一沉。 小狐狸毫不客气地跨坐在他身上,用一只手还捂着他的眼睛,另一只手缠着他的脖子,似乎有些坐不稳,她执起男人的手,让他懂点事,自己捂眼睛。 君泽琛:“……” 就没见有人提这种要求的,不过她是狐狸,她做什么都有她的道理。 胡淼淼双手解放,解决了平衡的问题,干脆依偎在他的胸膛上,和他商量,“一会不许偷看。” “嗯。” “你如果偷看,我就不和你好了。”她一再强调。 确认男人不会偷看之后,上下打量他。 宽大的手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高挺的鼻尖和一张淡色的薄唇,没有眼睛的注视,那种压迫感减少一半。 胡淼淼记得他的唇,软的,火热的,能吃狐狸,把她整个舌头都吃掉。 她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凑过去,类似于小动物那般近距离试探,像是用挺翘的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子,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来到他的唇上。 然而两唇刚一触碰,男人就要反击,把她吓得瞬间撤回。 “你不要乱动!” 不是说让狐狸对他好一点吗? 他的嘴巴不听话,总想咬她,狐怎么敢对他好? 男人察觉到她在退缩,压抑住心头的渴望,喉结滚动一下,向她保证自己不会再乱动了。 胡淼淼踌躇半晌,还是选择继续。 她像是小鸡啄米似的在他唇瓣上啄了一口迅速退回,男人确实没有什么动作,仿佛可以任由她为所欲为。 胡淼淼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有些羞耻,趴在他胸膛上藏起了红扑扑的面颊,好半晌才抬头,又啄了一口再度藏起脑袋。 她就这样如此反复,亲一口,羞一会,亲一口,羞一会,全然不顾男人的死活。 他的欲念被钓得七上八下,但一顿饭吃得饱还是顿顿饭吃得饱,他还是能分清楚的,哪怕额头沁出热汗,哪怕水深火热,依旧不动如山。 狐狸尝到了甜头,原来亲吻也不是那么可怕嘛。 她像是找到了玩具,美滋滋地一遍又一遍尝试,终于,她累了,瘫在他怀里,“你可以放下手了。” 这就完事了? 君泽琛努力保持镇定,揽住她的腰腹,将头埋在她肩膀上,深深吸一口她身上的香味,嗓音哑得不像话,“以后,可以每天都吻我吗?” 亲吻而已,能有多难? 狐狸内心很是膨胀,小手一挥准了。 “谢谢!”男人还很礼貌的道谢,只不过他看起来有几分痛苦,胡淼淼怀疑她的嘴有长钉子,瞅瞅把他扎成什么样了? “你没事吗?” “没事,给我抱一会儿。” 这一夜,两个人中间没有破盆拦着,就这样平静地相拥,他的怀抱很宽阔,也很温暖,胡淼淼睡前还不忘亲他两口,然后听着他急速且有节奏的心跳入睡。 而这一夜,注定有人无眠。 第二天一早,胡淼淼醒来旁边已经没有人了,男人把早饭放在锅里,自己不知所踪。 而妖界,消失许久的狼王突然出现,并杀得狐族措手不及,有苏王族试图和狼王谈判,狼王又突然失踪,只留下他手底下的一匹红狼蛮不讲理与狐族纠缠。 临近中午,发泄了一身力气的狼王优哉游哉回来,还带了狐族的土特产……魅果。 魅果百年才结出一颗,是狐族之宝,听说是准备给狐族王族的,刚一成熟就被他给摘了。 传言吃了魅果的狐狸会增强法力的同时,拓展狐族的心脉,将来也可在危难之时保下一命。 他回来,胡淼淼已经等候多时了,她歪头看着男人,询问:“你去哪了呀?” “镇上今天早上有寺庙在祈福,这是他们赠送的果子,我给你拿回来了。” 那是一枚尖端朱红色的果子,不知是不是错觉,胡淼淼隐约看见上面在闪烁着红光,按照君泽琛的话说,这就是寺庙里开过光的。 寺庙里开光能开果子吗? 胡淼淼不理解,但那果子确实很香甜,甚至有一种蛊惑的力量,似在引她快点吃。 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瞳孔由黑转蓝,渐渐的,眼底泛着红色,看着魅果的眼神充满了渴望。 君泽琛觉得,自己什么时候能被她用这般火热的眼神看,大概这辈子也能瞑目了。 莫名的,狼性恶劣的本性开始作祟,他竟然不想让她这般轻易得到魅果了。 在胡淼淼即将触碰到魅果之时,他倏然收手,用另一只手揉揉眉心,眉宇间隐有疲倦之意,胡淼淼抬了抬眼眸,“怎么了?” “没事,只是昨夜没睡好罢了。”男人挥挥手,走到桌边坐好,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胡淼淼还在眼馋魅果,可见他一脸疲惫,忍不住围着他团团转,“怎么会没休息好?是不是我睡觉不老实踹到你了?又或者今天起太早?” 如果胡淼淼现在是狐形,一定围在男人脚边转圈圈,用大尾巴蹭他。 君泽琛:“也不是,只不过是昨天我觉得太幸福了,好像做梦,不敢合眼,怕合上眼睛,梦就醒了。” 胡淼淼顿悟,她抿着唇角,“你放心,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可是你……说话不算数。”男人喝冷水,凉凉地掀了掀眼皮,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胡淼淼不乐意了。 “谁说的,狐……我说话最算数。” “那你今天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胡淼淼挠头,精致漂亮的小脸蛋上满是疑惑:“有吗?没有吧?” 她今天有吃过早餐,而且也出去晒过太阳了,现在浑身暖洋洋的,下午还可以去找山鬼听故事,总之,除了正午饭,什么都没忘记。 直到男人冷着脸,用手指点了点自己。 胡淼淼狐疑地眯了眯眼睛,看着那被水润过的薄唇,突然恍然大悟。 她弯腰凑过去,捂着他的眼睛,吧唧就是一口。 “好了,今天这份吻。” 态度敷衍,男人依旧不太满意,不过还是将魅果给了她。 “今天正午吃。” 啊?就吃果子吗? 虽然果子很香甜,但就那么小小一枚,怎么能当狐的午饭呢? 她不死心:“午饭前吃还是午饭后吃?” “当午饭吃。” 胡淼淼:“……” 死心了,彻底死心了,她怀疑是亲亲不够 ,男人故意克扣她的午饭。 君泽琛:“不吃给我。” 原本还在犹犹豫豫的胡淼淼,张开血盆小口,两口就把果子吃完了,她品着味道,还挺好吃。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55节 就是…… 有点热热的。 她以为是天气的原因,用手扇了扇,询问君泽琛:“你有没有觉得有点热。” 亲吻时长太短,君泽琛说:“我觉得凉凉的。” 是吗? 胡淼淼扯了扯领口,只觉得身体里面像是点燃了一把火,从腹部渐渐蔓延全身,尤其是妖丹的位置,火辣辣的,仿佛随时能点燃爆炸。 她终于发现不对劲,她好像要变回原形…… 不能在这里变。 她一咬牙:“嘬嘬,我有事先出去。” 君泽琛原本想说不要乱给他取名字,可在她转身之际,眼尖地发现她脖颈上的皮肤不对劲,他眉宇一蹙,立刻跟了上去。 胡淼淼现在根本顾不得他,妖丹越来越热,她踉踉跄跄地跑出来,循着往日捉鱼的那条小溪跑。 好烫,好难受。 和在狐族受的皮外伤不同,这是内里的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火烧着,她的脑子晕乎乎的,更像上次喝的酒,神志渐渐模糊。 勉强撑着眼皮,看见了前方的水面,拨开碍事的灌木,一头扎了进去。 大量的水灌入鼻腔,妖力在筋脉里漫无目的地乱窜,她疼得痛呼出声,又被水压得窒息。 毛绒绒的大尾巴控制不住从裙下钻出来,以及狐耳耷拉在脑袋旁,极力堵住耳朵,不想进水。 她晕乎乎的想着,这个时候进水,她会不会变成一只傻狐? 水色朦胧了她的视线,她极力想要用收服筋脉里的妖力,可是她的妖力的掌控力太差,妖力到处煽风点火,烧掉她仅存的理智。 狐要炸了! 她在水里到处乱窜,到处游,狐尾巴在水中飘荡,湿漉漉的像是丧家之犬。 终于,在她彻底沉下去之际,一只大手倏然将她拉出水面。 她影影绰绰听见熟悉的声音,说:“放轻松,剩下的交给我。” ----------------------- 作者有话说:狐宝[爆哭]:“合理怀疑某个坏东西想害我。” 坏狗[白眼]:“小狐之心度大狼之腹,我还能害自己老婆吗?” 第45章 水狐和普通狐族不一样, 胡淼淼生来就不怕水,可是体内未知的力量让本就胆小的她害怕了。 熟悉的气息和带有安抚的嗓音,让胡淼淼抓住最后的稻草, 她凭借本能贴上去,双手如同柔软的水草,缠在男人脖颈上,死死抱住, 呜呜呜地告状。 “嘬嘬, 我难受。” 这种时候, 君泽琛已经懒得去纠正她的称呼,他一手扶着她的后背, 将她呛进口鼻的水压出来,另一只手来到她的腹部,准确地找到了她妖丹的位置,稍微探查, 发现是魅果的力量太过强大, 这只小弱狐狸快被撑爆了。 他心里一沉, 嘴上安抚着她的情绪 , 手上的动作干净利落,毫不客气将自己的妖力传送进去,帮她梳理经脉。 体内进入第三种力量,胡淼淼嗷呜一声,想翻身, 却被男人压制得死死的, 疼得她一口咬在男人脖颈的黑纹上。 狼纹极其敏感,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让外人碰的 ,她的犬齿伸出, 毫不客气镶嵌进去,让他闷哼一声,两只手都用着,干脆抽出狼尾巴,惩罚性地在她狐尾上抽了一下。 胡淼淼现在神志都迷糊了,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就感知到自己的尾巴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她吓哭。 “嘬嘬。” “闭嘴,给你嘬。” 君泽琛将尾巴抽回来,尾巴尖抵住她的唇,“咬住这个,不许咬我脖子。” 胡淼淼稀里糊涂张嘴,小犬齿咬上去,然后咬了一嘴毛。 她:“???” 她茫然地要睁开眼睛,被他警告,“闭眼,看了捉妖师的术法,你会被误伤,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乱看知道吗?” 胡淼淼脸颊酡红,蓝色的眼底也被染红,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疼了也不再乱动,乖乖地叼着嘴里口感很差劲,很扎嘴的东西。 她隐约觉得这东西好像很熟悉,她也有吧? 但体内的疼痛根本让她思考不了半点,除了疼就是疼,她眼泪汪汪,心里的一只小狐狸肉垫合着一起,幻想着对他拜一拜。 将自己的狼纹解救出来,君泽琛没再分心,用心疏导,狼的妖力霸道地占据了主导地位,用武力镇压她体内不听话的力量,团成一小团,封印在她的妖丹处。 相较于魅果的力量,小狐狸的妖力弱小可怜躲着,被他的妖力温和地碰了碰。 意识到这个“外来力量”是帮助自己的,狐的妖力试探地蹭了过去,宛如蜗牛从蜗牛壳里钻出来,伸出小小的触角,去探知未知的世界。 然后,它们就被邪恶的力量挼了。 邪恶的妖力毫不客气地挤压过去,和狐的不分你我,并狠狠猛蹭。 “唔~” 直到胡淼淼细碎的颤音传入耳中,欺负狐妖力的男人才将自己的那份力量收回来,只是那强势的气息,依旧在胡淼淼的妖丹里面久久不散。 热度渐渐散去,胡淼淼的意识正在清醒,隐约觉得尾骨有些痒痒。 君泽琛低头 。 她眉眼清丽如诗如画,此时正闭着眼,睫毛湿漉漉地黏在眼睑处,眼尾还有泪珠,鼻尖泛红,嘴里咬着他的狼尾巴尖,努力蜷缩着身体,像是一只被人狠狠欺负过的小可怜。 欺负她的那个人,不言而喻。 除了君泽琛,就是君泽琛。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恶狼,总是不放过欺负狐狸的机会。 而此时,恶劣的狼难得眼底有些错愕,他在盯着胡淼淼的尾巴发呆。 胡淼淼原本的尾巴的基础上,多长两条尾巴。 那两条尾巴看起来和普通真正的狐狸尾巴不同,颜色相同,质感不一样,如同两个如梦似幻,狐狸尾巴形状的纱,无风自动,飘荡在她身后。 而且尾巴自带灵性,察觉到男人的视线,就像是被激怒且爪欠的狐狸,刷刷刷地过来,在他身上噼里啪啦抽打了两下。 君泽琛:“……?” 他眼睛一眯,危险地打量两条尾巴。 那尾巴意识到抽到铁板了,biu地一下撤回去,就剩下一条原有的狐尾巴承受后果。 “呵~”一声冷呵,男人毫不客气地按住那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惩罚地揉捏了一会,待那条尾毛发凌乱,即将掉毛的时候堪堪停手。 他用指尖拨弄了一下她额前的湿发,轻声说:“松口。” 胡淼淼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听话地松开口,嘴里的什么东西溜走,痒痒的,她忍不住想去抓。 君泽琛撤回尾巴,顺势用手挡住她乱抓的手,并拣走了她嘴角的狼毛。 等一切恢复平静,他抱起胡淼淼,迈着沉稳的步履向回走。 并和她说:“回家了。” 嗯。 胡淼淼应了一声,累得陷入沉睡。 当胡淼淼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晚上,只有墙壁上的狐狸灯明明灭灭,散发着微弱的暖光。 她浑身软绵绵的,睁开眼睛,傻傻地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她总感觉做了一个梦,但具体是什么想不起来,胡淼淼在心里捋一遍。 就在今日,她吃了“午饭”突然难受、发热、用仅存的理智跳进水里以为能够缓解,可都是徒劳的。 之后怎么了…… 她捂着额头,之后好像狐狸脑子进水产生幻觉又可能是快死掉看见好狗了,好狗按着她的身体摇尾巴,还要把尾巴给她吃。 她又没有那种癖好,吃什么狗尾巴? 然后发生什么来着? 嘶……屁股怎么那么疼。 胡淼淼的尾椎像是遭受了重创,疼得起不来身,和咸鱼似的在床上扑腾一会,又躺了回去。 倏然,她感应到体内澎湃的力量如遭雷击…… 这这这…… 浑身像是被拆散架的疼痛,尤其是屁股,以及体内源源不绝的妖力,无不和山鬼的故事里一样,对上了。 故事里的女主角也是妖怪,开篇阴差阳错,遇见了身中媚药的男主人公,发生了一系列酱紫酿紫的限制剧情。 然后……采阳补阴。 女主就尝到甜头,缠上男主角用于采补,之后产生感情。 天……中药的不一样,但故事大概方向是一样的 。 胡淼淼抱着被子洞中凌乱,漂亮的脸颊红似火,瞳仁缩成针尖,石化在原地。 君泽琛回来,首先看见了一只小石狐,说是石狐,只是身躯比较僵硬,她脸上的神色却比他的表情丰富多了,一会红、一会白,一会紧促眉头,似遇见了狐生大事。 君泽琛不觉得她能有什么大事,他可以肯定这个小渣狐会和醉酒一样,根本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 更不会记得他动用了妖力,还用狼尾巴欺负她。 所以,男人心安理得端着采摘回来用来疏通和修复筋脉的茶叶,闷不吭声煮茶。 洞口大门打开,洞外照着火,没有一只飞蛾蚊蝇敢过来,洞内茶香袅袅,朦胧了男人俊美的脸庞,他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想法,可是胡淼淼做贼心虚,总感觉他在不高兴? 她纠结半晌,好端端地男人为什么要煮茶呢? 难不成其中另有寓意?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56节 她没下床,捂着屁股靠在床头,乖乖地抱着被子,问他:“这是什么茶?” 君泽琛:“清热去火。” 这是暗示! 男人一定是在暗示狐,狐的火热太旺盛,应该清心寡欲,不宜纵--欲过度。 胡淼淼不知自己神志不清到底怎么采补的男人,但屁股那么疼,想来场面一定是很激烈。 她犹豫半晌,问:“你还好吧?” 今天的狐狸怪怪的,君泽琛掀了掀眼皮:“怎么了?” 他这人就这样,不怒自威,长了一个鬼斧神工的俊脸,可惜是个面瘫。 稍微抬眸的时候,眼神很锋利。 可以说,狐狸做贼心虚,怎么都心虚,明明男人的眼神和往日所差无几,愣是被她扭曲了意思。 她觉得,男人的状态很不好,都开始瞪狐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今天的事狐需要付主要责任,可君泽琛就没有错吗? 狐中午就吃了他的果子,虽然她不怀疑男人的人品,认为他不会用那种龌龊的手段,但是他间接导致了那枚果子落在狐嘴里。 胡淼淼叹气:“总之,今天中午的事,咱们都有责任。” 君泽琛:“?” 他沉默两秒,道:“那是昨天发生的事。” 胡淼淼:“qxq?” 哦,昨天的事啦,怪不得男人臭着脸,她采补他那么久,他怎么能开心的起来? 他是捉妖师…… 胡淼淼欲言又止:“你昨天有没有发现什么?” 比如说,她的狐狸尾巴,比如说,丢失了像话本所说的元阳? 他身为捉妖师,应该能察觉吧? 可是,男人的脸色平平无奇,诡异地平静否认了,说他昨天什么都没发现。 胡淼淼挠头,想着,可能是被她采懵了,狐真是太厉害了。 她内心百般感慨,终于下了重大的决心。 “君泽琛。” 君泽琛突如其来从胡淼淼嘴里拥有了姓名,有些受宠若惊。 他手一抖,差点把热水倒偏。 “怎么了?” 难道她昨天还有意识?发现他是狼妖了? 君泽琛心中揣测,面上不动声色,“有事就说。” 好凶啊。 胡淼淼撇了撇唇,低头红着脸不敢看他,忙碌地掰手指。 “我在想,你介意昨天的事吗?” “昨天什么事?” 拿尾巴打他这件事儿? 自君泽琛成为狼王以来,从未有人敢在他脑袋上放肆,更不会让狐狸近身,更别提被狐狸尾巴连抽。 当然了,那狐狸尾巴很软,对皮糙肉厚的狼王造不成伤害,和挠痒痒差不多,把他的心挠得悸动半天,挼了好一会狐狸尾巴才缓解。 但胡淼淼都提到这了,君泽琛抬了抬下巴,试探道:“你昨天做的事多了,你说介意的是哪样?” 坏了!胡淼淼暗叫一声遭,她昨天到底对他都做了什么。 见男人终于露出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胡淼淼手指疯狂戳被子,一咬唇,“那个,昨天的事,我会对你负责的。” 末了,狐狸觉得很委屈,大声控诉:“但你就没责任吗?你凶什么凶。” 君泽琛:“?” 不是,什么负责,他凶什么了? ----------------------- 作者有话说:狐宝的原生尾巴:“你们俩清高,你们俩了不起,自己闯了祸让我承担责任??” 两条天降尾巴:[比心][比心][比心] 坏狗冷笑:“慢慢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狐宝[害怕]:“可是,被挼秃的都是我呀?” 第46章 胡淼淼说负责就一定要负责, 君泽琛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求婚这件事被小狐狸抢了先。 她说:“既然我们已经发生关系, 总不能一直这样耗下去。” 然后,她对狼王求婚了。 君泽琛措手不及,狼的脑子没跟上狐脑的转速,惊了又惊, 才发现笨狐狸是误会了昨天那件事儿。 他沉吟几秒, 说:“其实昨天什么都没发生。” 只不过是帮她疏通妖力而已。 狼王认为, 平时可以骗骗傻狐狸,但是成婚这件事要慎重考虑。 毕竟, 骗来的婚姻他不踏实。 感情这件事他有的是时间,没必要急于求成导致根基不稳。 可是狐脑就是执拗,她认为君泽琛逆来顺受。 明明就是发生了,非要说没有并且把所有的委屈吞回肚子里。 她承认之前太胆小, 没敢接受他的爱意一直钓着他挺渣的, 但既然都这样了, 她就不介意那样。 所以, 她拍板决定,“就这样定了,你选日子,我们择日完婚。” 君泽琛:“……” 他深呼一口气,倒了一杯刚煮好的茶给胡淼淼端过去。 胡淼淼:“什么意思?” 君泽琛:“提神醒脑。” 胡淼淼:“……” 她恍然大悟, 立即用一种“我不是渣狐但你却是渣男”的眼神看君泽琛。 君泽琛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胡淼淼,喝了这杯茶,你如果还没冷静我们就成婚, 但是成婚后你再想反悔,可就由不得你。” 他的表情过于严肃,甚至阴恻恻的,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与凡人签订契约,如有违背,就会生吞了对方的灵魂。 胡淼淼的屁股隐隐作痛,但她不后悔,并认真脸,用一种君泽琛听不懂的语气,说:“以后如果发生什么,也由不得你。” 哼哼,男人以后知道她是狐狸精再反悔,她就榨干他。 一场婚约就这样定下,君泽琛之前虽说还没追求成功,但早就准备好了婚礼事宜。 定制的衣服已经好了,他亲自下山去取,只不过因为婚服比较特殊,拥有特殊含义,需要新娘亲自绣上鸳鸯,带来婚后美好的寓意。 可是君泽琛不屑,鸳鸯有什么好。 传言鸳鸯代表忠诚,可是他所看见的就是鸳鸯最为花心。 鸳鸯一族在妖界弱小,而且对欲望没有抵抗性,一到繁殖季就会乱来,雄鸟不断炫耀羽毛追求雌鸟,等雌鸟孵蛋转头就会去追求另一只雌鸟。 所以,鸳鸯什么的,不吉利。 君泽琛思来想去,不能指望一只笨狐狸来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于是他买了针线回家。 胡淼淼还好奇地问:“你在做什么呀?” 果然,她什么都不懂。 君泽琛道:“你别管,去玩吧。” 胡淼淼严重怀疑自己被嫌弃了,并且还有证据。 她凑到男人身边,说:“抬头。” 男人坐在桌边,用掌管杀伐的大手笨拙地穿针引线,闻言抬了抬下巴,却觉得唇上一软。 女人像猫儿似的在他唇上碰了碰,丢下一句“让你嫌弃我”就溜了。 君泽琛抬手碰了碰唇,上面还有她温软的余温,他扯了扯唇角,一抹笑意在唇畔转瞬即逝,可惜跑开的胡淼淼并没有看见这难得的笑。 狐,是一个藏不住事儿的生物。 她要成婚了,当然要让整个山头的妖怪都知道。 当然,因为某个捉妖师,日落山争整座山头就剩下小狐狸、山鬼、鸡精三只异常生物。 三个人开小会。 “什么,你要和捉妖师成婚啦?” 鸡精第一个跳出来,硬生生把嗓子喊成公鸭嗓。 胡淼淼捂着耳朵,点头:“对呀,对呀我要成婚啦!” 山鬼祝福:“恭喜恭喜,你们成婚那天,我要做主桌。”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57节 胡淼淼:“什么是主桌?” 山鬼理解给她解释,两个女人开始聊天,唯有鸡精觉得这个世界奇幻了。 一只狐狸,和一个捉妖师成婚,这合理吗? 不管合不合理,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胡淼淼没有多少认识的人,日落村的人对她帮助很大,所以她打算等婚礼日子定下来,就去通知他们。 除此之外,胡淼淼多长了两条尾巴。 这件事还是从她炫耀成婚,没多久开始发现的。 狐不能得意忘形。 她原本打算变成本体去晒太阳打滚,谁知一变成本体,差点把狐吓死。 她坐在平日里晒太阳的石头上,瞪着圆溜溜的狐狸眼,屁股后的三条尾巴不信邪地狂甩。 很明显,两边的尾巴不听话,甩着甩着打了结,胡淼淼对尾巴哈气,威胁,“你们俩给我松开?” 两条尾巴有自己的想法,甚至缠得更紧了。 胡淼淼气得胡须倒竖,二话不说就去找君泽琛。 君泽琛最近都埋头在狐狸洞里面绣嫁衣,突然听到洞外有动静,一抬头,便见干净漂亮的小狐狸在门口探头探脑,浅蓝色的眼睛水汪汪,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 君泽琛一顿,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走出去。 “谁欺负你了?” 日落山,小狐狸都快称霸王了,很难想象还有哪些不长眼的敢欺负她。 难不成是鸡精? 小狐狸并不知道自己的小伙伴即将被男人盯上,她蔫嗒嗒地转过身,用尾巴对着男人。 君泽琛的眼睛瞬间被狐尾吸引。 三条尾巴,都是蓝白渐变,中间的那条尾巴还算听话,毛绒绒的质感,另外两条如梦似幻,如同薄纱,美得不真实。 当然,如果忽略它们在打架的话。 狐狸的两条新尾巴在掐架,中间的尾巴被伤及无辜,三条尾巴拧巴到了一起,甚至还在绞着彼此。 狐狸委屈巴巴地回头,吸了吸倒三角鼻子,“嘤~”救救~ 狐狸的尾巴造反了。 君泽琛喉结滚动,似很严谨地点头,“好,我帮你惩罚它们。” 惩罚? 胡淼淼毛绒绒的大耳朵竖起来,耳朵中间的一缕呆毛疑惑地打了个问号。 不容她多想,突然尾巴被大掌拢住,男人对狐狸尾巴一向没轻没重,解开狐尾的过程,也让胡淼淼眼泪汪汪,一个劲回头让男人轻点。 不知过了多久,狐尾巴被解开,可是男人依旧不撒手,他淡定道:“别急,不给它们一点教训,它们下次还敢不听话。” 真的假的? 胡淼淼眼眸湿漉漉,爪子不安地踩了又踩,尾巴对妖族来说极其敏感,没过多久,她就站不住脚了,君泽琛眼疾手快将她整只狐狸抱进怀里,任由她瘫软,也毫不手软。 “乖,没事,不许哭,我又没欺负你。” “呜~”胡淼淼命运的大尾巴被掌握在他手里,感知到他从尾巴尖一路捏到尾骨,像是有小电流从尾骨蔓延到四肢百骸,她从喉间发出嘤咛声,用后腿软软地蹬蹬他。 直到一缕狐毛飘散在两个人视线中,胡淼淼踹人的动作一顿,耳朵biu地竖起来,看了看那撮毛,又看了看自己的尾巴,哇地一下哭了出来。 君泽琛:“……” 他讪讪地收回手,大掌抚摸狐狸的脑袋,给狐狸顺毛。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有什么用,狐要秃了。 君泽琛是知道毛发对胡淼淼来说有多重要的,当初为了生发,还被庸医欺骗。 他想了想,“我认识的捉妖师多,他们也都有圈养妖族,不如改日我给你问问,有没有能生毛养毛的丹药?” 小狐狸这才没继续哭,抽抽涕涕地瞪他两眼,二话不说从他怀里跳出来,软着腿一瘸一拐走了。 君泽琛揉了揉眉心,目光不经意地瞥向地面。 白生生的狐毛安静地躺在地上,隐约还留有狐狸的气息。 他看一眼胡淼淼消失的方向。 狐没回头。 他低下身子,不动声色拾起来,放在胸前的口袋里。 做好一切,他继续回去绣嫁衣。 在这之前,君泽琛上刀山下火海,被刮几刀都是常有的事,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放下屠刀,执起小小的绣花针。 -- 狼族最近发生一件大事儿。 狼王命令讨伐狐族之事先延缓,有更重要的事儿需要他们去做。 几个得到狼王器重的大妖听说要去人界,更是兴奋不已。 难不成王要挑衅天道法则,带领他们侵略人族吗? 狼,就是闲不下来的生物,骨子里除了想战争,就是在战争的路上。 然而,在去人族之前,狼王的手下第一战将红溯魇,威风凛凛地站在众狼将面前,表情严肃:“我族将发生一件空前绝后的大事,在这之前,我希望你做好心里准备。” 狼将们精神抖擞,目光如炬,“大人,您请说,咱们这一路风风雨雨,还需要什么心理准备啊。” “就是就是,咱什么大事没经历过,就算今日之后妖界灭亡,我都不会后退半步。” “就是,不就是小小人界吗?大人您就别藏着掖着。” 一群狼妖不知所谓,还在起哄。 红溯魇当着他们的面变回庞大的红狼,并在众狼的视线下,一点一点缩小。 众狼疑惑:“大人,您这是何意?” 要知道,狼族以勇猛为尊,体型庞大才能让敌人畏惧,红溯魇变成那么小,确实让他们很奇怪。 红溯魇深呼一口气,闭了闭眼:“少废话,你们也变。” 半炷香后,刚才还挤满了庞大狼族的山丘,空旷了起来,一只只狗狗大小的狼,排成一排站好,瞭望着领头狼。 “去人界需要变成这样吗?” “不错,去人界就是得变成这样。”红溯魇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就是这样。” “那么接下来,跟我叫。” 众狼严肃脸:“大人,您叫。” 红溯魇仰头长啸:“汪!” 众狼:“???” 红狼:“愣着干什么?都给我把尾巴翘起来,汪!狗叫会不会?不会狗叫还不会学吗?” “……” ----------------------- 作者有话说:众狼[裂开]:“有时候当狼真的挺无助。” 红狼[柠檬]:“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第47章 婚礼定在十月十日, 图个好兆头,他们想要婚姻十全十美,胡淼淼原本打算再往前选日子, 不知怎么被男人拒绝。 她严重怀疑某个渣男得到就不珍惜了,旁敲侧击无果后,她选择化身小狐狸悄悄跟踪。 漂亮的小狐狸鬼鬼祟祟地匍匐在草丛里,偶尔遇见虫子, 被吓一跳, 就会对小虫子虫身攻击, 一抬眼,见男人走远, 赶紧晃着尾巴追上。 胡淼淼的气息对于君泽琛太过熟悉,熟悉得就像呼吸,有心事的男人一时之间竟没察觉到,他眉宇紧锁, 仿若遇见狼生中最大的难题, 行事匆匆下山。 狐狸在后面支棱起前爪, 对他的背影气愤地比比划划。 可恶的男人, 还没成婚呢,就知道背着狐狸搞坏事。 她一路尾随来到山下的小镇,发现男人进了一个布料铺子,有些眼熟。 眯起眼睛一看,他们之前来过的那一家。 他来这里做什么? 衣服不是已经取回来了吗? 胡淼淼还被分了几件狐狸穿的衣服, 狐狸有一身皮毛, 原本是不用穿衣服的,可是这男人不知中了什么邪,非要让狐穿。 人形的时候还好, 但狐身穿怎么都不自在,每次男人一给她穿完,她就火速用爪子扒拉开,迅速脱掉衣服,并且放在地上踩两脚留下几道梅花印。 最后君泽琛拿她没办法,只能任由她来。 难不成他在衣服上搞什么阴谋? 狐狸趴在房顶上,爪垫托腮。 话本里有说,捉妖师手里有束妖绳,他如果把这个绳子制作成衣服,那狐狸想脱都脱不掉。 天! 惊天阴谋! 胡淼淼等不及,刷刷刷从房顶上跳下来,无视路人的目光,刷地一下就窜到屋子里,并大喊一声:“汪!” 放开束妖绳!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58节 铺子里面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只见一只白晶晶,蓝汪汪的小狐狸竖起来站在门口,吱哇狗叫。 这家铺子女孩子居多,不少女人的两眼放光露出了姨爱的光辉,有的人已经蠢蠢欲动,问老板能不能现场做一个袋子,要大的,最好是蓝色的,适配小狐狸。 小狐狸被姨姨姐姐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心慌慌地把炸起来的爪子放下,小眼神乱窜,终于看见人群里伫立的一个高大身影。 她哒哒哒跑过去,顺着男人的腿爬到他肩膀上当围脖,只露出一双怯怯的狐狸眼,暗中观察各路试图套麻袋的姑娘们。 狐狸原来是有人养的,众姑娘们露出失望的神色,有大胆的会上前,无视男人凶戾的俊脸,期期艾艾,“狐狸,能卖吗?” 君泽琛脸色臭臭的,冷漠地回应两个字:“不卖。” 行叭,买又买不了,打又打不过,只能作罢。 男人惩罚似的捏了捏她的狐尾,“怎么跟来了?” 小狐狸已经学会了隐藏另外两条尾巴,只有一条尾巴被男人没轻没重地摧残。 她两只爪子捧着尾巴,一点一点把自己的尾巴从男人手里抽回来,并愤怒地控诉:“嗷呜嗷呜!!” 怎么不能跟,你快说,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从她进门开始,男人就把手里的那块破布藏在了什么,别以为她不知道,肯定是用来欺负狐的。 果然,在胡淼淼说完,君泽琛的脸色有一些不自然,胡淼淼就知道自己抓到了把柄,得意地用尾巴挠了挠他的脸,威胁:“嗷呜!” 快,交出来! 君泽琛:“……” 在狐狸催促的视线下,他不情不愿地将那块布拿出来。 是那件红色的嫁衣,只不过…… 胡淼淼眯着眼睛打量:“呜?” 是嫁衣吗? 为什么要绣老鼠呢? 只见嫁衣的领口处,绣着一个四肢长短不一的大老鼠,银色视线勾勒,老鼠的尾巴和鸡精的鸡毛似的,一根棍上杂乱的绒毛。 老鼠的耳朵挺立,看起来有点像……aa。 胡淼淼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殊不知狼王在听到这句吐槽后脸色黑得能挤出水。 他死死捏着手里的红布,“是狗。” 其实是狼…… 君泽琛不喜鸳鸯,所以打算在她的衣服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可战无不胜的狼王,在小小的绣花针上犯了难,脑海里勾勒的是一匹雄壮的狼,绣出来却是不伦不类的……东西。 原本打算偷偷来这家店询问绣工技巧,谁知道被小破狐撞破了还不依不饶的问这问那…… 妖界的雄性求偶,都是把自己最优秀的方面表现出来,就像是孔雀开屏那般。 把最艳丽的部分留给雌鸟 ,屁股留给自己。 简而言之,雄狼,爱面子。 他面无表情将手里的那块布毁尸灭迹,撕碎,并对小狐狸阴恻恻:“不要让我心上人知道,不然……” 他捏住小狐狸的肉垫,指腹用力揉捏,冷笑一声:“毛给你撸秃。” 胡淼淼:“!!!” 她炸了一身毛,把尾巴一屁股坐在下面,连连摇头。 不知道,你心上人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你绣了个大黑耗子,并且威胁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狐狸。 君泽琛松开她软乎乎的白山竹爪,弹了弹她的耳朵,“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就回去。” 狐狸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 出了门,心有余悸地用爪子拍拍胸脯。 好险,她的狐毛保住了。 不过一想到万能的捉妖师,竟然有朝一日不会绣狗,狐狸掩嘴偷笑,末了还鬼鬼祟祟回头,确认男人没有追上来看见狐狸笑话她,才继续偷笑。 原来,捉妖师也有不会的东西。 抓住了男人的把柄,小狐狸一步三晃,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回去,路过村子的时候,犹豫两秒,幻化人形进去。 众人都知道胡淼淼一个女孩子在深山中孤苦无依,不曾想她此次前来,竟然说要成婚了。 他们怀疑漂亮的姑娘被人欺骗,赶紧打听她到底要和谁成婚,是真心的吗? 提到未来夫婿,连胡淼淼都没注意,她的眼里有明亮的光。 “你们认识,是君泽琛。” 捉妖师? 众人:“!!!” 大娘一:“就是那个整天冷着脸,不好相处的捉妖师?” 大娘二:“就是那个,杀妖如麻、不知哄女孩子欢心、凶巴巴能止小孩夜啼、看起来会家暴的捉妖师?” 老大爷:“就是那个,看起来一辈子娶不上媳妇的捉妖师?” 最后,所有听说胡淼淼来村里,都过来看看她的热心村民们异口同声:“淼淼啊,你不会是被他威胁的吧?” 要知道像淼淼这样漂亮的姑娘,他们村这辈子都没见过,刚开始村里还有很多不自量力的小伙子偷偷观望讨好,最后都不了了之。 他们没有再撮合谁谁谁和胡淼淼,毕竟这样天仙似的人,谁都配不上她。 要说样貌之类的,君泽琛是匹配的,他和胡淼淼郎才女貌。 可论性格…… 他们怕捉妖师狼子野心,把人家姑娘骗到手,就开始欺负人家。 捉妖师帮助他们这些老百姓很多,村里能太平,离不开捉妖师。 当初他们也相信他的为人,比如周舟的婚礼上,君泽琛上来把胡淼淼带走,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君泽琛一看就是性冷淡,不会和世俗的欲望挂钩。 谁敢想,最后还是破了戒。 有一个大娘痛心疾首:“是不是那日,周舟成婚那日发生的事儿,早知会这样,当初大娘就应该在你醉酒的时候让你上俺家住。” 其他人唉声叹气:“就是就是,到底是男人改不了那劣根,看见美色就把持不住。”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胡淼淼都惊呆了。 不是,捉妖师在村里的风评是这样吗? 她原以为是备受敬仰的。 她着忙着慌解释:“不是的,他人很好,他给我吃给我穿,以前还在恶人手底下救过我。” “小姑娘,你不要被骗了。”一个老大爷作为过来人,对她说:“看看,你这可怜的孩子没过好日子,一点小恩小惠就觉得他好……” “算了,都要成婚了,还说这些做什么。”一个大娘用手怼了怼他,然后偷偷擦了擦眼泪,对胡淼淼道:“反正,你得经常下山,大娘给你做好吃的,再看你过得好不好,如果你长时间没见面,我就得带人上山去见你了,你安全还好,如果是遇见什么委屈,尽管和我们说,我们就不信这么多人,还能让他胡作非为。” 众人不是对君泽琛有敌意,而是见不得某人监守自盗,亏他们认为捉妖师无欲无求正人君子,竟然暗搓搓把单纯的小姑娘哄着结婚了。 这事,是他不地道。 一码归一码,捉妖是他的功劳,骗小姑娘总是要说说的。 虽然他们说捉妖师坏话,胡淼淼很难过,觉得捉妖师不是这样的,他人很好很好,却也知道他们是关心自己。 她眼睛酸酸的,人间真好,和狐族一点都不一样,如果当初她不是狐妖,降生在人界,该有多好。 她是否能有爱她的父母,无忧无虑地生活。 不过,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胡淼淼心里酸酸邀请众人上山喝喜酒,原本村里人劝让他们在村里办婚礼,可是狐狸还是喜欢山上,就婉拒了。 和众人告别后,她仰头望天,好久才把难受的心情甩开。 变成小狐狸,蹦蹦跶跶地上山。 然而走了一半,她发现山里多了很多陌生的气息。 她敏锐地用鼻子嗅了嗅,很多,得有几十个陌生生物。 这座山头就他们几个,什么时候来这么多…… 难不成是狐族趁着君泽琛不在,来抓她了? 就在胡淼淼踌躇之际,山路两侧的灌木发出沙沙声,一只只身躯比狐狸强大,外表比狐狸凶残,似狼似狗的生物,凶神恶煞走出来,将小小的狐狸包围。 胡淼淼蹲坐在地上,仰望一只只迷之生物,明亮的浅蓝色狐瞳目光呆滞。 “啊?” 嗷嗷嗷? 发生了什么呀? ----------------------- 作者有话说:狐狸宝宝[害怕]:“怎……怎么了嘛,发生什么了嘛……” 第48章 自古以来, 任何生物都会对比自己庞大的生物产生恐惧,尤其是对方长得很像狐狸的天敌。 浓重的压迫感刷地一下就上来了,胡淼淼的脑子当场宕机, 背脊升起寒意炸起一层层浮毛,生活在平静的环境太久,胡淼淼已经许久没有这种危机感了。 她炸着毛,身躯僵硬, 缩着脖子一动不敢动。 好……好多可怕的东西, 是狼是狗呀? 不管是狼是狗, 这些东西看起来都不是好相处的,随便一伸爪就能把她拍成狐狸饼。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59节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狐狸害怕得颤抖。 狼族们则互相用眼神交流。 狼一挤眉:这里怎么有一只狐狸? 狼二弄眼:不知道啊, 王不是最讨厌狐狸吗?如果被王发现,这狐狸一定死得很惨。 狼三:这只狐狸看起来好小啊,好想一屁股坐死。 狼四:少废话,不能坐, 红大人吩咐过, 不允许伤害这山里的任何一只生灵, 狐狸也一样。 狼五:为什么, 狐狸不就是被狼吃的吗? 狼四:别管,红大人说得肯定有道理。 狼一:那这只狐狸怎么办? 狼二:她好像挺害怕咱们,不如赶出山得了,不算杀生。 狼三:她看起来好漂亮,好想一屁股坐死。 众狼:…… 真是个畜生! 就在众狼挤眉弄眼的时候, 胡淼淼缓过了劲儿。 她现在要妖力有妖力, 要术法有术法,实力蹭蹭涨,为什么要怕这些看起来虽凶, 但很傻的生物呢? 兴许他们都不是妖怪,只是凡界还不会修炼的生物,瞅瞅,连五官都掌控不住,抽抽抽,从刚开始到现在,眼睛一直抽筋。 胡淼淼软软的腿恢复知觉,深呼一口气,在心里疯狂给自己打气。 没事的没事的。 现在的狐,是一个充满妖力的狐,是一个和捉妖师学了许多本领的狐。 她现在强得可怕。 趁其不备,胡淼淼调动了全身妖力,收集山中的水灵,施加幻术,劈头盖脸向众狼砸去。 众狼一恍神的功夫儿,就被拉入了幻境。 而狐狸则拼劲全身力气,撒腿就跑,只留下一地被吓掉的狐毛和懵逼的众狼在风中凌乱。 只要狐狸跑得快,危险就追不上她。 胡淼淼吃胖了,很久没这么酷跑过,体力不支,跑一会喘一会气儿,她没往山上跑,因为君泽琛没有在山上。 原路返回,刚跑下去,远远就看见君泽琛回来的身影,他手里提着几个袋子。 胡淼淼眼睛一亮,蹬着四条腿跑过去,犹如一支狐狸箭,biu地一下发射过去,准确无误弹射进男人的袋子里,惊魂未定地露出一双狐狸眼,观察下山的路。 君泽琛不明所以地摸了摸她炸起来的毛。 “怎么了?” 男人宽厚的手掌,温暖得让狐很安心。 在最亲密的人类面前,迟来的委屈哇地一下就上来了。 胡淼淼用狐语一阵输出,耳朵煞有其事地一会飞机耳,一会和电线似的竖起,并从肉垫的缝隙伸出一小截透明的爪尖,比比划划指着下山的路。 狐说:你可算回来啦,家被偷了,进了一群小偷。 狐说:他们长得不像好东西,丑到我啦! 狐还说:他们看着我的眼神要吃狐,可能是妖精成精了,你快上去看看,可别让他们把我们家……呸,把你们家掀了,你的心上人还在山上呢。 狐的肉垫从袋子里伸出来,一个劲儿扒拉男人的手,示意他别愣着快上山。 她突然想到那些狗不狗狼不狼的东西比狐狸凶,于是还问他,能不能打过。 君泽琛脸色冷峻,“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打不过。” 他正欲上山,身后突然传来动静,一匹红狼撒腿子跑,遥遥看去 ,还能看见红狼身后掀起的一阵灰尘。 红溯魇眨眼间就到了他们面前。 “王……”他突然看见君泽琛手上搭着的狐狸爪,到嘴的话愣是拐了个弯:“往后余生,恭喜老大不再孤单一人。” 突如其来的肉麻,让狐狸探出脑袋,疑惑地叫了一声:“嗷呜?” 小红,好久不见!怎么这么客气? 红溯魇:“……” 能不客气吗? 露馅了王不得给他腿打折。 他清了清嗓子,和狐狸说好久不见。 他们确实很久没见,他和狐族打架打得热火朝天,可不像某些没正事儿的狼王整日里只知道谈恋爱,而且还脚踏两条船。 嘴上说着娶人家姑娘,背地里还和小狐狸精纠缠不休。 他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以前他对小狐狸精有敌意,但自从知道小狐狸精在狐族的过往,他身为狼族瞅着都觉得可怜。 狠狠怜爱了。 但,他怜爱没用,他家王要劈腿,他这个当属下的能怎么办? 他从怀里掏啊掏,掏出从妖界带来的果子,要给小狐狸吃。 家都被偷了,胡淼淼现在哪还有心思吃,她摇了摇头,表示他们还有正事要做。 提到正事,红溯魇也有正事要做。 有狐狸在场,他只能对君泽琛传音:王,咱们狼族的勇士已经到了,什么时候成婚,需要帮什么忙您尽管说,我刚才在山上没找到您,您去哪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红溯魇说完,感觉狼王的眼神有些微妙,有几分冷意,几分凉薄,剩下的全是嫌弃。 他怎么了吗? 他这不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王负责成婚就行吗? 君泽琛冷冷一笑:“很好。” 他没理会某只蠢狼,冷声说:“去把他们都叫过来,教他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有数吧?” 红溯魇:“……” 他隐约察觉不对劲,赶紧夹着尾巴去找狼。 一刻钟之后,蔫头巴脑的狼群跟在红狼身后一排排下山了。 他们就像是一群落水狗,浑身的狼毛湿透,并且刚打过架,身上的毛和狗啃似的,秃了不止一块。 狼群还在骂骂咧咧,别被他们逮住那只小狐狸,他爹的堂堂狼族战将,刚来人界就被一只狐狸给打了,这像话吗? 那只狐狸不知用了什么妖术,施法速度极快,而且招式比青丘有苏的狐狸还邪门,他们闻所未闻,眼前一花,就来到了战场。 战场上一群狐狸群魔乱舞,战力非凡,他们怎么杀都杀不完。 当然,能当上狼族的勇将,实力不容小觑,很快就发现他们所在的地方并非真实世界,而且对手都是自己狼。 等撕开环境,哪还有什么狐狸的身影 ? 狼族本身就讨厌狐族,这么一搞,让他们起了浓重的杀心。 他们二话不说就闻着狐狸的味道下山,与红溯魇相遇。 红溯魇看见他们一个个狼狈的样子大怒:“怎么回事儿?” 狼族们自知丢脸,梗着脖子说:“大人你放心,我们不会给狼族丢脸。” 于是,他们雄赳赳气昂昂顺着狐狸的味道杀过去。 便见到了许久未曾露面的狼王,正板着脸,用眼刀子刮他们 。 长期被奴役的本能,驱使狼们顾不得那么多,一个后腿滑跪,跪到君泽琛面前。 “王……” 红溯魇咳嗽。 众狼:“王……嗯~汪~” 红大人说了,等到人界万万不可暴露狼族的身份,并且在王面前要以狗的身份自居。 红大人还说了,狼王恋爱了,他的爱人很胆小 ,害怕狼族,如果因为他们导致狼王失恋,他们就等死吧。 狼王消失多久了? 自从狼王不见后 ,狼族终于不用被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狼王就是这样,在狼族谁如果敢得罪他,会被狠狠暴打! 总而言之,用红大人的话说狼王在人界谈恋爱等于他们少挨打。 日子这不就好起来了吗? 当然,狼王那种钢铁直狼,狼族是不会信他有心上人的。 当年有多少妖界美女自荐枕席,狼王统统视而不见,并在寝殿门口放了结界,雌性和狐族禁止入内。 如今到底是什么样的绝色美人,竟然能收了这直狼? 此时此刻,狼群早就忘记追杀狐狸的这件事儿,然而当他们一抬头,集体石化在原地。 狐……狐狸? 王的手上是什么? 君泽琛的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布袋子,其中一个蓝色的布袋子里面,只露出来一个白色的小毛爪,搭在男人手背上,并且还在摸摸索索。 狼族谁人不知,王最讨厌的就是狐族,在狼族界域,有一根狐毛都能让他炸毛一整日,怎么来了人间一趟,让狐狸摸手呢? 狐狸敏锐地感觉自己的小爪背上有些发热,再次将脑袋探出来,露出一双浅蓝色的狐狸眼,阳光下,清澈纯情,眼尾上挑自带银蓝色眼线,漂亮得不可思议。 不就是那只暴打了他们的臭狐狸吗? 胡淼淼也看见他们了。 一看之下不得了,她当场炸毛,立即从袋子里面跳出来,激动地跳上君泽琛的肩膀,爬上他的脑袋顶,一只软乎乎的肉垫还按在男人的额头上。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60节 “嗷嗷嗷!!” 就是他们! 你快看! 他们欺负狐都欺负到这来了! 她整只狐狸趴在男人脑袋上,爪子固定身形,狐脸倒立,小嘴巴凑到男人的耳朵边吹枕边风。 蛊惑狼心。 众狼目瞪狗呆。 不是,什么叫他们欺负狐狸? 他们没动手呢,她劈头盖脸给他们一顿打,转身就跑,现在竟然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跟狼王告状。 众狼不甘。 “汪 !你别听她的,她恶狐先告状,我们一根毛都没动她的。” “就是就是,此狐其心可诛,应该快点赶走,别耽误您的婚礼。” 众狼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 殊不知,跟在他们屁股后回来、刚了解前因后果的红溯魇已经找一个树根躲好。 ----------------------- 作者有话说:红溯魇[吃瓜]:“小红我呀,躲好咯!” 一群不明所以的傻狼:“汪汪汪!” 第49章 果然, 狐祖宗被气炸。 她站在男人头顶指指点点,“嗷呜!” 看看,他们还骂我恶狐! 现在的胡淼淼, 已经不是曾经在狐族任人欺负的可怜虫、受气包。 她是一个有靠山的狐,有人会倾听狐的委屈,给狐撑腰,让她在外面被欺负有勇气告状, 而不是蜷缩在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 数着自己掉落的狐毛过日子。 她实话实说, 确实是这群外来者吓到狐了。 年幼的心里阴影是不会那么快被磨平的,就算胡淼淼吃掉了妖丹、魅果, 在君泽琛的指导下越来越强大,但当遇见危险的第一时刻,她想到的不会用力量去反击,而是回忆往昔的痛苦, 忘记了自己有反抗的权利。 男人的脸色冷淡, 将小狐狸从头上摘下来, 轻柔地抱回怀里, 有力地大手安抚着狐狸的情绪,以免她应激,余光居高临下地睥睨整个狼族。 普通的狼还在妖界,能够来参加狼王婚礼的狼,都是狼族有头有脸的狼。 而现在, 这些狼族, 竟然一狼一嘴堂而皇之欺负一只弱小单纯的狐狸。 至于他们所说的被狐狸打了? 呵呵,小狐狸什么秉性君泽琛了如指掌,他们没招惹狐狸, 怎么会挨打? 一定是他们长得丑,吓到胆小的狐狸。 君泽琛对这些狼族的面貌极其嫌弃。 一个个要多糙有多糙,哪哪都不如狐狸精致。 他冷声说:“是我出来久了,导致你们忘了规矩?” 狼族的规矩,只有一个强者为尊。 他说:“既然你们说小狐狸打了你们,并将你们困住许久,那么,她比你们强,有何不服气?” 狼群寂静下来,他们按照队形蹲坐成一排排,为首的狼略微强壮,他叫狂狼,也就是之前的狼一,他左右看看,没有看见红溯魇,便壮着胆子出声:“可是,她是一只狐狸。” “狐狸?”君泽琛冷笑:“强弱不分种族,狐狸又如何?” 狂狼:? “可是您之前明明最讨厌狐狸……” 胡淼淼安静下来,在男人怀里仰头看他。 君泽琛拳头硬了。 他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将她头顶上的呆毛揉得乱糟糟,“去找红狼玩,这里交给我。” “嗷呜?”你们认识吗?能打过吗? “当然。” 他将胡淼淼放回地上,胡淼淼三步一回头,哒哒哒跑到红狼躲着的树后。 红狼一低头,就和小祖宗的眼神对上了。 得嘞,倒灶的狼王这是托孤呢。 他哪敢惹啊。 小狐狸不乐意在地上站着,熟练地爬上红狼的脑袋顶,开始用爪子梳理君泽琛弄乱的狐毛。 因为幼时的经历,胡淼淼很注重自己的一身狐毛,被男人恶劣的弄乱,她浑身不自在,梳毛忙得很,根本没太多精力关注那边的状况。 有时候红狼脑袋上的毛毛乱了,她会顺爪帮他捋捋,正要上嘴舔舔的时候,吓得红狼一激灵,“小狐狸,快住嘴。” 小狐狸胡须一抖,犹豫半晌,看得出红狼的毛毛确实很脏,没下去嘴,自己舔自己。 按理来说,舔毛是猫猫的行为,他们这种犬类血统,很少舔。 红溯魇任由狐祖宗在头顶上胡作非为,忧愁地从树后面偷看。 那边狼烟四起,狼毛四处乱飞,惨叫此起彼伏,其中还夹杂几声汪汪。 红狼叹气:“小祖宗 ,差不多得了,别让老大给他们打死。” 胡淼淼百忙之中瞅一眼,确实很惨,完全是君泽琛一个人殴打一群生物。 可是那些臭东西污蔑狐,胖揍一顿怎么了? 狐毫不心软地继续顺毛,“嗷呜……”放心,君泽琛自有分寸,不会打死的。 毕竟,之前打红狗也只是皮外伤,这不还好好活着呢吗? 红狗叹气:“哎,行吧让这些狗长长记性,别只长体重不长脑子。” 等等? 胡淼淼竖起毛绒绒的耳朵,“嗷?”狗? 这些生物是狗吗 ? “对啊是狗。”红溯魇张口就来,他们是妖界的狼来到人界变成了狗。 一听是狗,胡淼淼瞬间改变态度。 她在红狗的脑门上踩爪。“嗷呜汪~”狗好啊~ 还以为是狼那种臭东西呢,要怪就怪这些狗叫起来有口音,听得不好辨认。 胡淼淼对狗有滤镜,她二话不说对追着狗群打的君泽琛叫了两声。 让他别把狗狗打坏了,毕竟当狗能长着体格子也不容易。 她的变脸速度让红狼望尘莫及。 红狼的表情当场扭曲。 可恶,怎么说成狗,在狐祖宗这里就可以被善待呢,狼怎么了?为什么狼不行? 一炷香的时间,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狗子蹲着原地,唯唯诺诺不敢吱声,那一种被狼王关爱的感觉太熟悉了,就是这个疼法,狼活微死。 可是,凭什么他们几个挨揍,狼王最讨厌的狐狸却堂而皇之霸占了狼王的怀抱,并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小狐狸的表情很微妙,看他们的眼神很是怀念,语重心长道:“嗷呜……” 你们是狗怎么不早说?…… 众狼:“?” 他们下意识翘起来尾巴,并且汪汪了两声。 没办法红大人特意交代,在人界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以狗的身份自居,敢暴露是狼族他们就死定了 。 刚经历摧残的狼族,还不想短时间内被狼王教育。 君泽琛是把小狐狸从红狼脑袋上揪回来的,他用帕子擦拭她的肉垫,“不要乱踩脏东西,我这些年在外面降服不少妖族,这群狗是帮我置办婚礼的,你看着如果不舒心就打发回去,不解气告诉我,不要亲自上手打他们,脏。” 胡淼淼配合男人的动作,爪子开花,让他擦拭爪垫的缝隙。 “嗷……”去问你心上人吧,和狐说什么。 君泽琛深深看她一眼,小狐狸惯会装模作样,都快成婚了还不打算和他坦白身份。 不过他可以等。 -- 婚礼将近,小狐狸的嫁衣君泽琛还没绣完,时间紧迫,也就没太多精力弄其他的,所以他干脆让小狐狸带着狼族去布置婚礼现场,给她一大笔钱,让她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如果那些“狗”不听话,就来找他告状。 胡淼淼没找他告状,那些狗还是蛮听话的。 除了有一只狗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有一次她路过,听见那只狗说:“狐狸好嚣张啊,好想一屁股坐死。” 胡淼淼:“???” 可恶,狐狸的婚礼,她嚣张嚣张有问题吗? 胡淼淼还有更嚣张的,为了报复那只狗,她先下手为强,从树上跳下去,一屁股坐在狼的脑袋上,势必要先坐死他。 过后,这件事不知怎么传到了君泽琛的耳朵里,狐狸被君泽琛薅过去耳提命面。 说外面的野狗脏得很,不要乱坐,如果非要坐的话,就坐他身上。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61节 胡淼淼觉得他有些无理取闹,毕竟他又不是狗,而且他也不会大胆的想一屁股坐死狐狸。 君泽琛一眼便看出她不服气,拍了拍她的狐臀,口不择言,“再乱坐,给你打肿。” 给胡淼淼气成河豚,好几天没理他,连人形都不亲他了。 君泽琛痛失心上人的每日一吻,还在苦中绣狼。 终于在十月初,将嫁衣上的狼不狼狗不狗的东西绣好。 他又抓紧去绣自己的新郎服,因为太着急手上还被戳了几个针眼。 胡淼淼白日里跟着狼族去布置婚礼现场,晚上看见他的手指,到底还是有些心疼的。 拿着上次药膏给男人上药,时不时凑过去吹两口气。 狐狸灯照耀着洞内的一切,她的脸颊就像是暖玉,垂落的睫毛会随着吹气一抖一抖。 君泽琛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碰碰。 她犹如惊弓之鸟,抬眸看他,“你干什么?” 君泽琛坦然收手。 “就碰碰怎么了?” 胡淼淼埋怨:“我还以为你要戳瞎我的眼睛。” 君泽琛的手指被女人捏在手里,让他别乱动。 他这才老实下来。 没一会,他又用指腹勾了勾胡淼淼的手心,胡淼淼怕痒,刷地一下撤回去,恼怒:“你今天的手怎么那么欠。” 指腹的柔软消失,君泽琛垂眸思索:“有吗?” 胡淼淼:“你自己数,今天摸我多少下?吃饭的时候摸嘴,说我嘴角有饭粒,我让你拿出证据你又拿不出来,我好端端坐着什么都不干你都要过来捏我两下,这就算了,正午的时候我睡觉,你过来捏我鼻子,说马上就要成婚我怎么睡得着。” 胡淼淼眉头直竖,“你不会在紧张吧。” 君泽琛被数落一通,冷着脸道:“不可能。” 他可是狼王,怎么可能紧张。 夜里,胡淼淼陷入睡眠,她的梦里不安稳,地震山摇,一会发洪水,一会天崩,地裂,最终她从睡梦中惊醒,一睁开眼睛,身边的人正在翻来覆去。 她忍无可忍,“君泽琛,你再晃,就不要睡床了。” “我在睡觉,你不要一惊一乍。”床搭子笔直笔直地躺下,并扯了她的小被子,盖住他自己身上。 “胡淼淼,你不要总是半夜抢我被子。” 胡淼淼:“……” 没等她控诉,男人长臂一伸,连她都抢了过去,抱在怀里吸了一口,语气平淡地倒打一耙,“不抱着我你睡不着,过来吧,” “……” 君泽琛的这种精神状态一直持续到成婚。 成婚的那日,整座山都在胡淼淼的布置下张灯结彩,几乎是每一棵树上都有红绸子。 没错,山里那么多树,都被精力旺盛的小狐狸率领狼妖大军挂上了好彩头。 对凡人来说是不可能的事儿,但对妖族刚刚好。 一早上,胡淼淼被男人从床上挖起来,穿上那件他绣了许久的红嫁衣。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懒懒地打了个哈气。 “嘬嘬,你说,晚上的婚礼,为什么要把我早上就挖起来呢?” 嘬嘬高大的身影站在她身后,手指修长,动作灵活地给她盘发。 “今晚成婚,你怎么睡得着。” 胡淼淼气急,今天成婚,但是昨天晚上某个男人做了什么??他大半夜不睡觉,坐在门口拿着一个布袋子发呆,胡淼淼凑过去一看,眼前一黑,原来这些时日她掉了那么多狐毛,都在男人手上了。 得了,狐也别想睡,她掉了那么多毛焦虑的睡不着觉,大半夜跟着男人数狐毛。 就……君泽琛这种精神状态,没心没肺的狐狸是不会理解的。 用狐狸的话说,都老夫老妻了,此次不过是告诉所有认识的人,他们是一家人罢了。 但很早之前,狐的小嘴巴就已经宣传得到处都是,她一点都不紧张,甚至向来闲不住的狐狸,因为某男人的精神状态折腾得提不起精神。 ----------------------- 作者有话说:狐宝[裂开]:“我觉得这婚不结也罢。” 好狗[心碎]:“订婚不结婚,你怎么睡得着?” 完了,下章我睡不着了,在考虑要不要让好狗吃上好的[鸽子] 第50章 十月十, 宜嫁娶。 整座山上红绸漫天,天气静好,临近傍晚的黄昏, 晚霞铺盖整座山涧,像是老天对新人赠送的祝福。 日落村的人老早上山找胡淼淼。 胡淼淼和君泽琛都没有长辈,一些习俗和规矩都不懂,村里的几个大娘热心肠, 给他们讲解婚礼需要注意的事宜。 他们的情况和其他人不同, 女子出嫁是要迎亲的, 所以村里的人建议,胡淼淼先回日落村, 然后让君泽琛来接。 到嘴的媳妇要被人领走,君泽琛板着脸放冷气,却不得不妥协。 几百年了,他就成一次婚, 本不拘于世俗的狼王第一次遵守规定, 冷着脸让红溯魇带着几只狼去守着胡淼淼, 免得中途出现什么意外。 而山鬼和鸡大妖作为胡淼淼那边的人, 自然跟着下山,鸡大妖今日很是喜庆,它的鸡胸脯上挂着大大的红花,和红狼一左一右,做护狐使者。 君泽琛遵守之前的约定, 奖励鸡大妖一枚妖丹, 它萧然起敬,表示新娘在它在,新娘亡它亡, 大喜日子净说不吉利的话,差点被狼王一脚踩死。 吉时到,君泽琛带着狼妖们下去迎亲。 怕吓到村里的人,狼族都以人形的状态出面,只不过他们各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看上去不像迎亲,反倒像是抢亲的。 村里的人被他们的队伍吓了一跳,好在他们认识君泽琛,勉强没吓破胆。 只不过难免在心里嘀咕,淼淼那姑娘确定不是被威胁了吗? 胡淼淼所在的地方是她之前与好狗住过的,她头上顶着喜帕,只能透过布料去看世界 ,影影绰绰的人影晃来晃去,她终于有了成婚的真实感。 以后,狐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别人,她有家,有夫君。 夫君的这个称呼,对于胡淼淼来说极其陌生。 她抬手,摸索着绣在领口的狗,嘴里无声地重复夫君二字,周围的人类都在念叨着成婚要发生的事,一个劲儿劝说她不要紧张。 紧张吗? 按理来说,对于未知的事情,狐狸应该是紧张的,可她一想到男人这几日的诡异行为,似乎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心里甚至有些甜腻腻的,嘬嘬比她还紧张,这证明什么? 证明嘬嘬是真心喜欢她呀! 狐可太招人稀罕了,把捉妖师迷得不要不要的。 狐狸在心里得意地翘尾巴。 不过分开片刻 ,脑海中就皆是男人的身影,心里的那条尾巴一直翘着,在心里数着狐毛。 一根狐毛、两根狐毛……二百零七根狐毛…… 在二百零九根狐毛的时候,村落里传来嘈杂声,有敲锣打鼓的声音,还有爆竹声,原本是要压门的,可是君泽琛带来一堆壮汉,没人敢惹他。 胡淼淼坐在床边,透过盖头的缝隙,看见一个玄色的靴子出现在她身前,一只宽大、修长的手指递过来。 他的手并不像话本故事所说,洁白如玉,白得晃眼。 可能常年捉妖的缘故,是那种很健康的肤色,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度,指腹带有剥茧,能轻而易举包裹住胡淼淼的手。 他的手掌干燥温暖,给胡淼淼一种错觉,仿佛是冬季里,好狗压下来的温度。 不过怎么可能呢,今日是和君泽琛大喜之日,连周舟都能学会放下,她又怎么能想起早就被掩埋的初恋呢。 胡淼淼渣渣地甩掉脑海中不该出现的狗,将手软软地搭在男人的掌心,站起身,打算随着他出去,却腰腹一紧 ,男人另一个手掌毫不客气揽住她的腰,单手将她拦腰抱起,火红的裙摆在半空中飘荡,她惊呼一声,害怕地缩他怀里。 头顶是男人灼热的气息,充满侵略感地将她包围,熟悉的声线响在耳畔:“走,回家。” 天边的晚霞美好得如诗如画,无家可归的狐沉寂在美好的梦里如痴如醉,她就这样浸泡在男人编织的情网无法自拔。 曾经的狐狸没有朋友,身边只有一个个过客。 狐神似在弥补受尽苦难的小妖,让现在的她身边充满善意。 她的婚礼来的物种很杂,半山腰的酒席是留给日落村村民的,后山山顶是留给妖精们的。 曾经君泽琛用来哄骗狐狸的小妖精们,也都来了。 其中就有白猫和松鼠。 他们两个的对话依旧是。 猫&鼠:“告诉我娘,晚上不回家吃饭了。” 胆小的兔子小声比比:“你们上次也这么说的。” 结果,鼠还活着。 猫鼠共存,亦如狼狐,本是天敌的他们在所有人的见证下,结为夫妻。 胡淼淼全程被君泽琛抱着,其他的事一律不用管,直接被送入洞房。 而男人出奇的有耐心,一一应对来客,其中有村里的几个小伙子不服气地怒瞪他,都是男人,君泽琛能知道他们的敌意来自哪里。 不过是一群黄毛小子,嫩虽嫩,但不懂得伺候狐。 这世界上,大概不会有像他这样成熟,稳重,能伺候狐的雄性了。 君泽琛对众情敌举起酒盏,冷冷地勾唇笑了笑。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62节 众男:“……”可恶,笑得这么狰狞是怎么获得胡姑娘真心的? 他凭什么? 众男嫉妒得发狂,却无能为力,只能阴暗地疯狂劝酒,而一旁的众狼妖则不断摇头。 汪……王在妖族几百年,喝的酒比这些小鼻嘎吃的米饭还多,妄想灌醉他? 不是找虐吗? 果然,一顿比划下来,几个小年轻是被人拖着走的,君泽琛面不改色送走客人回到狐狸洞。 他身上有酒味,清洁术衔在指尖,却在进门的一刹那消散。 男人眸色一闪,带着满身酒气进入。 狐狸闲不住,君泽琛在房间内给她开小灶,她吃饱喝足,正在床上打瞌睡。 凡间成婚惯用的红盖头早就被丢在床边,她的鞋子丢在地上,毫无形象地躺平,宛如她的原形,曾经四仰八叉地躺在石头上,露出柔软的肚皮,供人触摸。 察觉到男人到来,胡淼淼打了个哈气,困意朦胧地看过去,埋怨着,“你怎么才回来。” 男人的步伐不如往日沉稳,遮挡住墙壁上的狐狸灯,在胡淼淼身上投下一道黑暗的影子。 洞内红烛摇曳,狐狸灯的光染上烛色,大红床榻上的美人身姿曼妙,一头青丝盘起,显得脸颊更加小巧,眉宇的花钿是他亲手所画,眉眼是他所描绘,她的一切一切都是他精心布置,美得让狼心头止不住的悸动。 身为狼妖,他活了数不清的岁月,早就不是轻易动心的雄性,见识世间百态,更不应该轻易动摇心神才对。 可是喜欢是不讲道理的,也身不由己。 如果以前有人对他说,他会喜欢上一个狐妖,他一定嗤之以鼻,并将那个人用力量碾碎喂狗。 而现在…… 他凝视着女人精美的容颜,沉寂多年的心,跳动在加速。 他回身,执起桌上的合卺酒倒了一杯,坐回她身边,“能喝吗?” 胡淼淼吃了一大堆,唯独没敢碰合卺酒,她酒量极差,连果酒都能醉,鬼知道喝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可是…… “成婚都要喝酒吗?” 君泽琛答:“可以不喝,只不过我怕你……受不了。” 胡淼淼:“?” 小笨狐狸一脸茫然,上挑的眼尾自带魅惑,眼神却出奇的纯情,这显得…… 他很禽兽。 男人幽幽叹口气,仰头将酒一饮而尽,俯下身 他玉冠束发,有几缕乌发垂落,与她的青丝纠缠。 噙着她甜软的唇瓣,他将酒渡过去,大手扣住她的后脑,与她气息相融。 亲吻而已,胡淼淼每天都会给他一个吻,偶尔会奖励翻倍,男人都被动承受,她给什么,他就要什么,任由她在他身上乱亲。 而这一次胡淼淼刚开始还很乖,但很快就察觉到了危机感,呜呜呜地用手推他。 男人垂眸,没有像往日那般纵容放开她,而是用犬齿轻咬她的下唇,“呼吸。” 胡淼淼才想起呼吸,她从亲吻中抽空呼吸,可还是不够。 大脑在缺氧,也不知是醉了酒,还是因为亲吻,整个狐狸都晕乎乎地贴着他,用他的手臂支撑自己全部的重量,他的霸道让狐狸招架不住。 绵长的吻好久才停下,她瘫软地用手臂缠着他的脖颈,嗓音沙哑带着哭腔。 “嘬嘬,你变了。” 君泽琛忽略她的称呼,带有薄茧的指腹碾压她红肿莹润的唇瓣,“哪里变了?” 胡淼淼的唇火辣辣的疼,她拍开男人的手,澄澈的美眸怒瞪,“你明明早上都很紧张,很放不开,怎么现在……” 她用细白的手指戳他,词穷地骂:“放荡,不要脸。” 君泽琛万年死人脸微妙一瞬,嘴角短暂地扬起一抹小小的弧度。 他抓住她捣乱的手,低头吻了吻,“吻自己的新娘,怎么能叫不要脸。” 傻狐狸啊,他如果不紧张,怕紧张的会另有其狐。 他没有道实话,薄唇虔诚地亲吻心上人的手背,素来冷锐的眸子倒映着女人的眉眼,轻声问:“可以吗?” 他很认真,眼里心里都是她,明明目光并不火热,却让胡淼淼脸颊发疼,她红着脸踹他。 “可以什么呀。” 狐听不懂。 狐狸踹狼,有去无回,手被男人禁锢,纤细的小腿也被男人一把握紧,他俯在她上方,问:“吃敬酒还是吃罚酒?” 胡淼淼瞪圆了眼睛:“你想用强的?” “这不是很懂吗?”君泽琛习惯性冷嘲,话音刚说出口,又想到今天是洞房夜,可不能把狐狸得罪了,话锋一转,“不懂可以教你。” 大概酒壮怂狐胆,胡淼淼心里的小火苗刷地一下就上来了。 她大言不惭:“谁用你教,我懂着呢,比你懂比你厉害。” 她可是狐狸精,怎么能在这方面输给人类呢? 可恶,瞧不起谁呢。 君泽琛的动作一顿,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狐狸,手指一挑划入她的裙角,摩梭她脚踝光滑的肌肤,锋利的眉头一扬。 “是吗?那可真是太厉害了。” ----------------------- 作者有话说:乖狗[闭嘴]:“今天老婆最大,可不能嘴欠得罪她。” 狐狸[愤怒]:“你嘴欠的还少吗?都要让狐狸吃罚酒了!” (头顶锅盖到处乱爬) 第51章 脚踝上的触感犹如野兽呼出的浊气, 痒痒的,胡淼淼足尖蜷缩,和原形一样伸腿蹬他, 可是男人的大手刚劲有力,愣是没被震撼分毫。 “有多厉害?”他将猎物拖到自己掌控范围,几乎笼罩住她整个身体,恶劣地看她在做无谓的挣扎。 这种姿势, 胡淼淼极其没有安全感, 但话语都说出去了, 狐也是要面子的。 她艰难地吞了吞口水,眼神发虚, “就……让你欲--罢不能。” 胡淼淼虽然是狐族,但在狐族躲那些雄性都来不及呢,食不饱腹,怎么可能学乱七八糟的。 她没吃过猪肉, 但是见过猪跑 , 山鬼的故事源源不断, 虽然很多都被口口了, 但是胡淼淼还是能窥探一二。 比如成婚,是要洞房花烛的,而且话本里面说,洞房花烛会是很浪漫的事情,让雄性和雌性彻底拥有彼此。 胡淼淼抬头, 学着话本里的描述, 用纤细柔软的手臂环绕住男人的脖子,鼓起勇气,“来!” 大大方方的, 狐狸给足了台阶。 君泽琛显然被狐狸乱七八糟不太正经的词汇惊得不行,他左手撑在她右肩旁,攥着脚踝的那个手微微用力。 “跟谁学的。”他在想,到底是谁教坏了他的小狐狸,让未经世事的她,说出此等话来。 难不成是狐族的那些脏东西? 君泽琛低头,薄唇贴近她的脸颊,与她耳鬓厮磨,“不学好。” 该教训。 他右手上划,明明手是温暖的,可却如同阴冷的蛇类游走,所过之处皆是颤--栗,胡淼淼怕痒,躲又躲不开,仿佛砧板上的鱼,徒劳地扑腾。 突然,还在嚣张的小狐狸狐躯一震,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干什么……快住手。” 他……他他怎么…… 胡淼淼不知怎么形容,变成一个小结巴狐,红霞飞上脸颊,纯澈的狐狸眼随着男人大胆的举动雾蒙蒙的,沁上一层水雾。 瞅着就像是清晨挂上露珠的蜜桃,香甜可口。 男人道:“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不行了?” 胡淼淼想反驳,可是她呼吸剧烈起伏,根本说不上话,酒劲儿似乎上来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亦如上次吃掉魅果之后的反应,无论是视野,还是耳朵聆听的声音,都与世界隔上了一层薄纱,神魂缥缈,找不到归宿,连自己的尾巴露出都不知道。 当手背触及到毛绒绒的狐狸尾巴之后,君泽琛不仅没有停止猖狂的行为,甚至还会抽空照拂她的尾巴。 尾巴对妖族来说,感知敏锐,不过是稍微捋了捋,她就彻底瘫成了狐饼。 君泽琛将她的反应看着眼里,心里思索着进度。 活了几百年的狼王,见识颇广,只不过第一次实践难免拿捏不好准头。 捋了一会,他抬手拍了拍晕乎乎的狐狸。 “可以吗?” 漂亮的新娘近在眼前,如画的眉眼染上了潮意,黑瞳转变成蓝色,如同浸泡在水里的蓝水晶,只不过此时已经失去了焦距。 她凭借狐族的本能用脸颊蹭了蹭男人的手,察觉到上面的气息,立即避开,嫌弃地嘀咕了一声,引得男人发笑,“你自己的嫌弃什么。” 胡淼淼不管,就是不让他用脏手碰她。 君泽琛无奈,拾起不知被抛弃多久的红盖头擦拭了一下手,再次礼貌的问:“可以吗?” 胡淼淼含含糊糊地呜了一声,说:“勉勉强强吧。” 可给她凑合上了。 君泽琛低头,惩罚性地咬了一口她的脸蛋,在对方不满的表情下,突然如雨,润物无声,潜入夜。 胡淼淼的眼尾刷地一下就红了,所有的泪水都被他吞之入腹,未知的危险让她发慌,却也没力气反抗,任由他的温度将她包围。 隐约的,她仿佛触及到了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和她的尾巴一样,只不过触感比她的尾巴要扎,她想去摸,转瞬被君泽琛擒住手腕用她的红盖头捆住。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轻哄着让她乖一些别乱动。 有些狼就是这么霸道,自己可以为所欲为,狐伸个手都不被允许,最后竟然还遮住了她的眼睛。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63节 过分得让狐狸埋怨他是坏东西。 君泽琛不生气,因为他本来就是坏东西,坏东西还会将单纯的小狐狸吞噬得渣都不剩。 红烛燃烧了整整一夜,烛泪滴在石桌上,留下一片泥泞,光晕下的两道身影如胶似漆,彻底拥有属于自己的家。 -- “汪……王怎么还没出来,我们什么时候回狼族?” “嘘,瞎说什么狼族,应该问回不回狗族。” “汪,你当久了狗连自己的品种都忘了?” “呸,有本事你别汪。” “啊,小狐狸去哪了,好想一屁股……” “都闭嘴。” 拥有二哈血统的狼们吵得和菜市场一样,红溯魇冷冷警告:“吵到老大你们都排好队等着拔毛。” 他呵斥:“一群狗东西。” 狼群:“……” 不是,这都两天了,王怎么那么能睡? 他们垂头丧气地哪凉快哪趴着,在妖界每天都在打架,狼族的血液就是用来燃烧的,根本闲不下来,不过待了两天就浑身难受,无聊得要命。 说来也奇怪,原本还有一只可恨的狐狸被他们惦记,王成婚之前那只小破狐狸整天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他们打算在王成婚没空管狐狸的时候去收拾收拾,可是自从王成婚之后,别说是狐狸,连根狐狸毛都没逮住。 众狼再次叹息。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敏锐的耳朵好像听见一声谩骂,还不等细听,那声音就消失了。 好奇怪,竖耳朵听。 狐狸洞内,君泽琛刚撤掉结界没几秒,就再次布下结界,他端着养身子的肉粥,托盘旁边还有一小瓶子东西。 无视骂骂咧咧的胡淼淼,他淡定地上前,“是先上药,还是先吃饭。” 胡淼淼躲在墙角咬被子,泼墨般的青丝披散在背后,消瘦的肩若隐若现,原本白皙莹润的肌肤密密麻麻都是被摧残的痕迹,青一块紫一块。 她被欺负得抽抽涕涕,眼睛红肿,声音沙哑地骂:“坏东西。” 别人都说一孕傻三年,这狐狸不过洞次房能傻两天,君泽琛反复听了好几日的坏东西,习以为常地问:“吃敬酒还是吃罚酒。” 胡淼淼:“……” 她吸了吸鼻子,警惕地伸出一条胳膊去端碗:“我自己吃。” 君泽琛深沉的目光在她手臂上停留片刻,找到了一片白皙的痕迹,不由得眼神一暗。 这里忘标记了。 下一秒,狐狸敏锐地撤回一条手臂,用湿漉漉的眼神骂他。 太过分了呜呜,狐要废了。 胡淼淼怀疑君泽琛不是人。 这绝对不是凡人能有的力量,她这只妖精才是被榨干的那一个。 她将被子往脸上拉了拉,只露出上半张脸,“你不能了,我疼。” 哪哪都疼,哪哪都被拆了。 君泽琛深呼一口气,冷笑一声:“现在知道疼了?下次再敢怀疑我……呵!” 胡淼淼一激灵,悔不当初。 昨夜刚开始君泽琛其实很温柔,温柔得像什么? 就像是擦拭着收藏几百年的小珍珠,珍惜得要命,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这枚漂亮的小珍珠留下划痕。 但小珍珠不满意了。 小珍珠还以为会和话本一样,要翻来覆去死去活来……嗯的那种狂野。 而她一点都不痛,只是觉得有点胀胀的,还有些酸。 她藏不住事,把话本里的剧情和实践的反差说给夫君听。 君泽琛原本还好好的,一听之下,冷冷地道了句:“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然后……狐就因为嘴欠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成功沦为话本故事里面的一员,还是限制级的那种。 而且君泽琛似乎开始不做人了,花样百出,更别提他早有预谋…… 胡淼淼瞥一眼床下某件刚收拾起来的红嫁衣。 正如买衣服的老板所说,他们家的嫁衣布料很受欢迎,老板上头有妖,和妖界做生意换来的布料,遇水即露。 当那件衣服被汗水浸透,呈现透明状,哪里汗多,就哪里露得多。 君泽琛花费许久时间绣制的衣服,就这样破破烂烂,一条一条地躺尸。 胡淼淼只看一眼,就被烫回了视线,脸蛋又隐隐发烫。 “想什么呢?”君泽琛将那碗粥递过去,“我喂你?” 一句话,让胡淼淼的脸更红了。 “臭流氓。” 莫名挨骂的君泽琛:“……” “想哪去了,还没吃饱?” 胡淼淼连连摇头,美眸含怒:“你坏,东西放下,你出去,我不要看见你。” 君泽琛就知道,吃太多是会导致接下来很长时间吃不饱饭。 他原本打算顿顿吃一点,循序渐进,可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狐狸非要招惹他,甚至大婚当晚怀疑他不行。 没有什么比这对雄狼打击更大的了。 他就没忍住…… “我就放在这了。”碍于小狐狸下不来地,君泽琛把石桌搬到床边,递到她伸手可得的地方,说:“吃完了记得上药,我就在门外,如果你上药不方便就随时叫我。” 男人一口一个上药,只会让胡淼淼更加恼怒,她催促臭男人快出去,别在这里瞎念叨。 等他走后,胡淼淼扶着老腰磨磨蹭蹭凑过去吃饭,等上药的时候别提有多羞耻,一辈子骂人的词都用上了,结束一切她回去躺好,忽然她余光瞥见什么,所有动作戛然而止。 两根莫名物种的“头发”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明黄色被子上,十分醒目。 被子是新换的,怎么会有头发呢? 说是头发,可是又与头发不太一样。 胡淼淼撑着腰,拿起来对比一下自己的头发,疑惑不解。 这不像是头发,反而像是动物的毛发,比她的狐毛要粗很多。 什么时候落在被子上的? ----------------------- 作者有话说:狐宝比比划划[问号]:“什么东西?” 好狗[害怕] 饭来啦[比心] 第52章 家里出现奇怪的毛发, 胡淼淼瞅着眼熟,如果她是狐形,高低得尝尝咸淡。 她仔细观察很久, 对着门口的光观察,再悄悄伸出自己的尾巴比比划划。 突然,她灵机一动,这不是好狗的毛吗? 她那被掩埋的初恋活着的时候动不动就送有狗毛的食物, 她三天两头从鸡汤、烤鱼里面拔出来黑色的狗毛。 只是被子明明是新换的, 怎么会有好狗的狗毛呢? 难不成是在哪个角落蹭上去的? 她赶紧收拾收拾, 把狗毛藏在床底下,心虚地看一眼门口。 新婚夜在床上发现初恋的狗毛, 被嘬嘬发现不会生气吧? 胡淼淼心里藏着一只狗,纵然和君泽琛成婚,早就想把狗挤出心门,可心不由己, 她就是一只渣狐, 一时半会还真挺困难。 她幽幽叹口气趴回床上躺着, 尾巴悄悄在被子里舒展, 没一会便因为疲倦再次睡过去。 君泽琛在外面洗床单,那群狼闻风而来,他看一眼都觉得嫌烦,冷冷地赶狼,让他们赶紧滚回妖界 , 别在人界影响他和心上人过日子。 狼群早就被他在水边洗床单行为惊呆了。 要知道他们狼王的手可是掌控万千狐族命运的手, 他应该执起武器,带领狼族剿灭狐族,而不是在这里碌碌无为当家庭主夫。 阳光照耀在水面上, 水里映照着男人的身影,他高大的身躯蹲坐着,他修长的手指揉搓着大婚当日的喜被,洗去上面的浑浊,顺手拧干,挂在树干上,用帕子擦了擦手指,狭长的眸子一垂,俯视在场的每一只狼,嘴角掀起一抹冷笑:“要打一架再走吗?” 他冷冽的目光准确在狼群里寻到一只青灰色的杂毛狼,声音如同坠入冰窖,“还有你,再让我听见你想一屁股坐死狐狸,别怪我削了你的屁股。” 狼三屁股一凉,赶紧夹着尾巴跑了。 其他狼族也怂了,跟着夹尾巴跑路,生怕跑慢一步,被抓去胖揍 。 所有狼族都走干净了,唯有红溯魇左顾右盼。 君泽琛:“你在等什么?” 当然是和小狐狸告别啊。 红溯魇到嘴的话硬生生憋回去,求生欲极强道:“没什么,祝您新婚幸福。”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64节 转身就跑。 君泽琛这才收回视线,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一眼树上的床单,盘算着下一顿进食的时间。 如果说之前没尝过甜头,他也就不用惦记着什么,可是新婚燕尔,身为一只刚开荤的狼,难免控制不住地悸动。 可是小狐狸还太小 ,不如他皮糙肉厚,稍微用力就能在肌肤上留下印记,现在身上到处都是他下的孽,他再禽兽也不至于不顾她的身子满足自己。 狼王活了几百年,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心虚,什么叫做亏欠。 他亲自下水抓鱼,又去镇上买了菜和一些补品,中午时整整准备了一大桌的饭菜。 他来到床边,小狐狸身子不舒服,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两只手乖巧地搭在被子上,露出的小脸陷入枕头里,满头青丝犹如海藻,与被子形成鲜明的对比,也导致那张脸蛋更小,更加可怜楚楚。 她睫毛垂落,眼皮有些肿,娇嫩的唇瓣也是有咬破的痕迹。 这事儿怪他,昨天在她受不了的时候应该让她咬他,而不是咬自己嘴唇。 男人伸手,轻轻碰了碰。 睡梦里的人精致的眉头一蹙,不舒服地呻吟了一声,翻个身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君泽琛蹙眉,干脆用妖力封住了她的痛觉。 胡淼淼瞬间舒展了眉眼。 她睡得很香,脸蛋红扑扑,鼻翼翕动,犹如小狐狸在阳光下晒肚皮睡死了,君泽琛不忍心去打扰。 可……到饭点不吃饭怎么行? 他俯身过去,凑到她耳边,轻声叫她起床。 被子里窜出一条漂亮的狐狸尾,啪地一下抽在他下颚,毛绒绒的划过他脖颈的肌肤,悄然溜走。 他喉结一滚,面无表情地瞅着那条尾巴。 尾巴,和狐是两种生物,还当着他的面挑衅地甩了甩,完全忘了昨夜被他弄得狐毛泥泞的样子有多狼狈。 他深呼一口气,抬手将那条狐狸尾巴塞回去,顺手封印,让它短时间内别出来勾他。 它主子吃不消。 胡淼淼梦里出现一只很讨厌的大苍蝇,怎么赶都赶不走,一只在她耳朵边嗡嗡嗡,她用尾巴打走,没一会又凑过来嗡嗡嗡。 她有些恼了。 “再嗡拍死你。” 换作以往狐狸绝对不会这样硬气,可是现在的狐狸被惯成祖宗,嚣张得和什么似的。 她唰地一下睁开眼,便见一张俊美的容颜右侧下方隐隐泛红,隐约能看见一条红痕印记。 “你……”胡淼淼瞬间怂了。 “我……我家暴你了?” 新婚夜她有前任的毛毛,还打了夫君,底气瞬间不足,明亮的小眼神暗淡不少,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慌乱无措。 君泽琛根本没生气,毕竟如果不是他想,单凭狐狸的尾巴又如何能近他的身? 他还没说什么呢,反倒是她委屈成这样。 那条软软的尾巴,好像抽在他的心尖上,柔软得发麻。 他神色一缓,抬手轻轻捋了捋她凌乱的头发,“没事,先吃饭。” 狐不是刚吃过饭吗? 不过狐不会嫌饭少,她见男人真的没生气,呲溜一下爬起来,发现屁股竟然不疼了,惊喜地动了动,忽然……她脸蛋一红,像是被封印,一动不敢动。 君泽琛在给她盛饭,一回头见她羞红的小脸,疑惑地问:“怎么了?” 他不是已经封了她的痛觉,难不成还疼? 胡淼淼支支吾吾,眼神飘忽,“好……好像……” 她在男人的目光下,嗔他一眼,声音细若蚊蝇:“嗡嗡嗡……” 君泽琛:“?” 饶是狼的耳朵好使,也听不见蚊子说话啊。 他走回去,将她整个人连同被子打包抱到桌前,让她躺自己怀里,捏了捏她软乎乎,鼓起来的包子脸。 “大点声!” “可……可是这光彩吗?”胡淼淼快急死了。 君泽琛不明所以,见她实在不好意思说,便侧头过去,亲自将耳朵递到她嘴边,催促她:“说吧。” 胡淼淼攀着他的肩膀,紧张兮兮凑过去,“没……洗干净。” 君泽琛:“?” “哎呀!”木头不开窍,小狐狸用手锤他,气呼呼地别开视线,落在桌上热气腾腾的白汤上,瓮声瓮气憋出四个字:“流出来了。” 君泽琛:“……” 他揽着她腰上的大手一紧,万年不变的面瘫脸上头一次露出错愕之色,俊脸也隐隐泛红,轻咳一声:“先吃饭吧,等会我帮你再洗一遍。” 都怪坏东西,狐狸一顿饭吃的都不香了,时不时难为情地偷瞄他,还要感应体内妖丹的变化。 也是这一觉醒来,她发现腹部的妖丹暖暖的,似乎吸收了什么补物,妖力充沛,挥之不尽用之不竭,硬生生把她的妖力提升一大截,比妖丹都管用。 由于捉妖师不知道她是妖,胡淼淼没敢跟他说,默默低头任由他投喂,脸颊鼓鼓的,隐约还是能透过她看见小狐狸的影子。 君泽琛十分享受投喂的过程,每次看她吃完一口饭,都有极大的成就感,以前杀狐狸杀到麻木,就算打了胜仗,也没有如今这样畅快。 等胡淼淼不吃了,他抱着她,熟练地将剩下的食物解决掉。 然后带她去清洗,其过程不言而喻,对狼是极大的考验,他甚至不敢乱看,生怕一不小心做什么禽兽的事。 胡淼淼虽然没有了痛觉,但其他触感还是在的,她将脸蛋埋在男人的怀里不肯出来,还不忘嘀咕他是臭流氓。 过后拉着他的手,狐视眈眈,“你是捉妖师,比凡人强大,能不能想办法……” 她比比划划,吐槽:“你的手太长了,能不能剪短点。” 君泽琛:“……” 他凉凉掀了掀眼皮:“你确定要剪掉的是手吗?” “还能剪其他的吗?”胡淼淼眼睛一亮,小眼神向下飘了一瞬,在男人警告凝视下,若无其事挪开小脑袋瓜,其实无论是嗡嗡嗡还是他的手指,都怪讨厌的。 这天晚上,君泽琛解开了她的痛觉,毕竟一直屏蔽痛觉是很危险的事,她有什么不舒服都察觉不到,万一生个病,那太危险了。 他用宽厚温暖的手掌给她按摩,没一会狐狸就哼唧唧舒服地窝在他身边昏昏欲睡。 她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没有往日有活力,君泽琛以为她病了,等胡淼淼睡过去手,开始帮她检查,准确地捕捉到了她妖丹的异常。 他眉宇舒展,原来是元阳。 这几百年来无数妖女试图往他的寝殿凑,并非只看中他的样貌,毕竟妖族样貌很好,威武精壮的男妖不再少数,只不过像他这样身份地位以及修为的很少。 他那几百年不曾破戒的元阳,能够抵过妖族修行二十年的修为。 小狐狸才多大年龄 ,至今刚成年,他元阳的修为都比她年月大,难怪会吃不消。 不想还好,一想到小狐狸的年龄,君泽琛揉了揉眉心,暗骂自己确实禽兽。 他一边叹息,一边将手覆盖住她的腹部,化解那未消化的力量。 胡淼淼对此并不了解,只觉得浑身通畅了,她舒舒服服地蹭了蹭君泽琛的胸膛,小声嘀咕一句什么。 君泽琛的动作一顿,抿紧唇角,板着脸凑过去偷听。 小狐狸一定做了美梦,唇瓣都是翘着的,呢喃的那两个字,就像是软软的棉花糖,甜到人心坎,入耳即化。 “夫君……” 这一刻,似有无数的烟花在脑海中炸开,胸腔更是澎湃万分,君泽琛的眼神墨绿,如同锁定猎物,瞬间盯上了她的脸,一对儿黑绒绒的狼耳刷地冒出来,竖得笔直,甚至因为出来得太快,抖动掉几根狼毛。 ----------------------- 作者有话说:好狗[星星眼]:“啊啊啊再叫一遍!?” 狐宝zzz:“夫君,是坏东西,丢掉……” 好狗:“……”[小丑] 老婆一句话,让百年老狼暴露原形[坏笑] 第53章 狗毛。 胡淼淼最近发现很多狗毛, 狗毛无处不在。 床上被子里、地毯缝隙里、以及她的床底下,虽然数量很小,就只有几根, 好像是被人遗落的不易察觉,可是胡淼淼对狗毛挺敏感的,她觉得狗毛就像是蟑螂,当你发现一个, 就等于有无数个了。 因为好狗的关系, 胡淼淼很心虚, 一直没敢和捉妖师说。 而且自从某天她醒来,君泽琛看她的眼神就不对劲儿, 只要君泽琛在,那么他的眼神会如影随形,怎么说呢,让她有一种肉包子被狗盯上的错觉。 只不过这条“狗”并没有对小狐狸下手, 两个人婚后相处还算和谐, 相处的气氛却没有以前那么单纯了, 偶尔对视, 眼神会黏在一起,对视的空气都是粘稠的。 胡淼淼会先一步败下阵,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但她依旧能察觉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竟然开口说成婚后, 应该改变称呼, 让她叫他夫君。 成婚那日,她就已经在心里默念无数次,可到嘴边的话总觉得羞耻, 无论男人怎么哄,胡淼淼都憋红脸不吱声,被催急了,会大声叫他嘬嘬。 她给他的爱称,就没有一个好听的。 经过君泽琛的元阳采补,胡淼淼的身体没两天就好了,但君泽琛还是怕给她留下阴影,选择给她时间,让她渐渐适应自己的生活,偶尔会用手和唇伺候伺候她,他隐忍着去洗冷水澡。 她是个贪吃狐,也只有在他怀中绽放的时候,才会咬着唇,低泣地唤他一句夫君。 那一刻,君泽琛觉得,所有的隐忍和放纵都是应该的,他怎么早没遇见她呢? 话又说回来,如果他能早一步遇见狐狸,那时候小狐狸还未成年,是个狐族幼崽,他就算再亲手也做不出来什么。 可是他会在小狐狸无家可归的时候,给她一个港湾,会在她被欺负的时候,给她撑腰,给她一个完整的幼年期,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娇生惯养的小狐狸。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65节 喜欢一个狐,就要违背自己的天性,好好去爱她。 婚后的日子就是如此,胡淼淼想要做什么,君泽琛都会站在背后支持,就算是她打他两巴掌,他也当夫妻之间的调--情。 当然,小狐狸虽然被宠得无法无天,是个狐狸祖宗,但也不会毫不讲理地打他巴掌,顶多就是偶尔换一个身份,用小狐狸的肉垫拍他。 狐狸的肉垫肉粉,仿佛红石榴镶嵌在毛毛里面,拍狼的时候,会收敛爪尖,软乎乎的,引狼心悸,甚至变态的渴望她多来两下。 君泽琛很痛苦的,一边要假装不知道小狐狸是她,一边又要忍着心猿意马的狼心。 婚后整整一个月,一狼一狐都如胶似漆腻味,也让胡淼淼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她没有后悔这样的选择,狐现在很幸福。 但一个月后,君泽琛想要用新婚夜的方式和她亲近。 胡淼淼对新婚夜的放纵有些害怕,那次的过程和丢了魂似的,而且…… 她咬牙吐槽:“你会膨胀,就会欺负我,让你出去你又不听话。” 君泽琛也很无奈,或许小狐狸不理解,但狼族,犬科,确实会锁--结。 更何况狼和狐狸都是犬科,天生匹配。 每次结束,锁着的时间会长达半个时辰,也难怪胡淼淼会不想和他接触。 他只能耐着性子哄:“没关系,一切主权都交给你,我保证不乱来,好不好?” 夫妻义务,他都这样哀求了,胡淼淼属实不能太过分,每次都是他讨好她,她…… 她踌躇半晌,点头答应。 刚开始,君泽琛确实什么都听她的,甚至还主动用当初锁好狗的银链子将自己锁了起来,给足了狐狸安全感。 小狐狸凭借本能,小心翼翼地试探,没有遇见危险才会前进,遇见危险或感到不适就会停下来休息。 君泽琛被折磨得额头汗水直冒,剧烈呼吸,狐就在他的怀里,身姿纤细,随着他的呼吸起--伏。 他一身肌肉,每块肌肉都爆发力十足,胡淼淼毫不怀疑他会把她颠起来。 “淼淼,能不能……”君泽琛额前青筋直蹦,紧绷着喉结,艰难道:“快点。” 小狐狸香汗淋漓,软哒哒地趴着休息,闻言埋怨男人事多,狐狸很累的,但终究是大发善心,按照他的指挥来。 她小口小口呼吸,浑身都紧绷着,一种难言的微妙让她大脑一片空白,犹如被y念所操控的漂亮人偶,缓缓研磨。 随着妖丹逐渐充沛,她的狐脑早就乱成一团浆糊,恍惚中好像摸到了什么扎手的毛茸茸,那东西仗着她意识迷离,放肆地缠上了她。 是她的狐尾暴露了吗? 胡淼淼如同陷入沼泽的人,意识想要挣扎出来,却只会越陷越深,越来越累,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 直到一切结束,妖丹猛地输送进强大的妖力,她狐躯一颤,彻底昏了过去。 昏迷的前一秒她还在骂着,男人的嘴骗狐的鬼,又锁住了。 -- 第二次明显比第一次有长进,至少狐狸第二日能正常行动,除了有些无力、腰腹发酸外,没有太多影响。 她以找山鬼为理由,离开了黏狐的男人,懒洋洋趴在一块石头上晒太阳。 成婚后她经常和君泽琛腻在一起许久没变回原形,感觉狐毛都要发霉了。 背后晒热了,她换个姿势,四仰八叉躺着晒狐狸肚肚。 最近天气明显下降,太阳都没有以前暖和了,她仰望天空,冬季要来了呀。 去年冬季,她从狐族叛逃,东躲西藏地被追杀至此,原以为熬不过那年寒冬,却有一只狗陪伴左右,她认为那是她的家,世态无常,她今年又有了新家。 除了经常出现的狗毛让胡淼淼感到苦恼之外,一切都还好。 她幸福地打个盹,直到头上传来一道阴影,她才懒散地掀了掀眼皮。 不出意外,是阴魂不散的捉妖师。 无论她是狐狸还是人形,他都能准确无误往前凑,她有时候会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但转念一想,她把狐狸尾巴藏的很好,捉妖师怎么会发现呢? 男人坐在她身边,毫不客气上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小肚子,细软的小软毛很不争气地起静电,黏上男人的手。 她的后腿抖了抖,用腿踹他。 “嗷呜!”痒! 臭男人下手没轻没重的,狐的肚子是他能摸的吗? 君泽琛改为捏她耳朵,在狐折成飞机耳躲避的时候,冷不丁开口:“小狐狸,许久不见。” 胡淼淼瞥他一眼,挪了挪狐臀,想离开他不老实的手。 被他按住。 “我现在成婚了,心上人很好,只不过有些夫妻之间的矛盾,让我很苦恼。” 胡淼淼:“???” 她漂亮的眼眸瞪圆了,眼尾微微上扬,什么夫妻矛盾? 好啊,狗男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她自认为婚后夫妻相处还是蛮和谐的,君泽琛对她很好,结果竟然背着新婚之妻,跑到一只无辜的小狐狸面前说她坏话。 狐狸头顶上的呆毛竖起,冷漠地嗷嗷一声,让狐看看,到底是什么矛盾,是想和她吵架吗? 和那些负心汉一样,婚后没两天就不珍惜了。 小狐狸浑身上下每一根毛毛都竖成了刺,像是一只白刺猬,君泽琛想不发现都难。 还是太年轻了。 男人悄然勾了勾唇,状似很苦恼地冷着脸道:“你是一只妖,嘴巴应该很严,不会告诉我心上人的对吗?” “嗷呜汪!”狐狸阴阳怪气的气出狗叫, 君泽琛说:“别人的媳妇都嘴很甜,张嘴闭嘴都是夫君,而我的心上人似乎性格比较腼腆,不爱这般称呼我。” 狐狸的毛毛软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仰头看他。 她的眼睛蓝汪汪的,盛满了男人的影子。 原来,他所谓的夫妻矛盾,竟然只是这件小事儿。 她用爪子扒了扒拉他的腿,“嗷呜!”慢慢来嘛!她可能只是不习惯,或者……羞于说出口。 君泽琛点头:“我理解的,只是别人有的我没有……我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只是想随便找个人过日子。” 狐有些心虚地抖了抖毛绒绒的耳朵。 狐确实有随便搭伙过日子的打算,甚至心里还藏着一只狗。 狐有罪,狐自己拔自己头发。 她从自己的尾巴毛里扒了扒,挑出上面的浮毛,惩罚自己,“摘”下来一根。 君泽琛余光一直注视着她,见状道:“我帮你捋捋。” 人类那两根稀疏的头发尚且会掉,更何况是毛发浓密的小动物。 他伸手帮狐狸顺毛,将她本来掉下来的狐毛捋下来,不动声色藏进袖子里,继续道:“其实也还好,我是真心喜欢她的,只要她人在我身边,我不在乎她是因为什么和我在一起的,就算是搭伙过日子,她当初怎么不去找别人搭伙?还不是钟意于我?” 言之有理,这样善解人意的男人不多了。 狐狸耷拉着耳朵,偷偷啃爪子,这事儿确实怪她,没有给足他安全感。 幸亏君泽琛不知道心上人是一只小狐狸,认为她是很好的倾听者,让她间接地知道夫妻矛盾出在哪里。 虽然矛盾不大,可是山鬼的话本里说了,夫妻之间的裂痕都是从小矛盾不断积累,等积累到一定数量彻底爆发。 胡淼淼意识到他们之间的错误,当即决定想办法解决。 别的男人都被甜甜蜜蜜叫夫君,没事,狐可以腆着脸,叫着叫着就习惯了。 别的男人有什么,她家男人一定也要有。 狐抬着小脑袋瓜,用一种十分宠溺的眼神看一眼男人。 哎呀,别的男人还有什么,都说说,让狐满足你。 她是个宠夫君的狐,当天晒完太阳和男人告别,下午回去的时候就开始行动。 君泽琛买完菜回家,女人等候多时,甜蜜蜜地走上来,将他买的菜接过来,并且用那漂亮的美眸注视着他。 君泽琛被那双清澈单纯、且透着宠溺的眼神看得很是有负罪感,但好在,他不要脸。 他假装没看见她的变化,淡定道:“我去做饭。” 胡淼淼立即跟上:“我看着你做饭。” 并且在男人做饭的时候捣乱,生火差点把他衣服烧着。 君泽琛踩灭袍子上的火星子,死去的记忆突然袭击他。 他后知后觉,当初他的狼尾巴不会就是这么点燃的吧? 他脸一黑,“胡淼淼,你给我离火远点。” 他就说,活了几百年,怎么烤个火都能烧到狼尾巴。 ----------------------- 作者有话说:狐宝[星星眼]:“放心吧,别的小男友有的,你也要有。” 好狗[小丑]:“把小字撤回谢谢。” 大尾巴狼又在忽悠老婆啦[愤怒]等被老婆扒马甲就老实了,都是回旋镖,先让新婚小情侣甜腻一会儿再走剧情。 第54章 君泽琛不愿意做的事情, 会很冷漠,对某些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就像当初他对小狐狸没有感情, 不解风情,又冷又臭。 当他对小狐狸有感情之后,会绞尽脑汁,犹如当年带领狼族侵占狐族一样, 和诡计多端的狐族拉扯至今。 他喜欢小狐狸, 小狐狸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逃脱他的手掌心的。 一切都是算计得来的, 亦如现在,他原本只是想要小狐狸唤他一声夫君, 傻傻的小狐狸上当受骗不说,还主动送上门来给他数钱。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66节 她不仅会在夜深人静时,趴在他怀里唤他夫君,还比往日黏狼了。 他出去觅食, 她会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踩着他的脚印, 说这样就算山崩地裂, 她也能及时扑到他身上,永远不分开。 除了他沐浴,小狐狸都会在他身边眼巴巴当小尾巴。 至于为什么他沐浴,她会跑开,这件事情还是由于他不知节制, 拉着她在水里玩过一次, 有些过分了,从此一洗澡沐浴,对方就会跑得远远的。 那次之后他们约法三章, 以后,七天里只能做两天,其他时间都要让胡淼淼休息。 狼试图继续哄她。 毕竟两天有什么意思,新婚夜那两天他还没尝到甜头就结束了。 可是胡淼淼唯独在这件事上不妥协,显得他很色急…… 不过,事情的转机来了。 因为日落村里的一个人死了,全村办置葬礼,她下山去看,那个人类她认识,曾经还和她说过话。 狐狸的一生里,有几个生物离她而去,幼时的灰猫,养的笨狗,来到人界的好狗,以及日落村里刚刚流逝的生命。 和君泽琛的日子过得很宁静,好日子久了,导致她忘记曾经的伤疤,村里的人死去,让她突然意识到人类的脆弱。 她原本开玩笑,君泽琛是人类生命短暂,她可以熬死他,现在早就改变了心态,她不想让他死掉。 胡淼淼没问过君泽琛的年龄,但想来看样貌,大概是人类青年模样,二十多岁,按照人类的平均寿命,最多活过七八十岁。 妖的寿命很长,妖和人相处的时间却很短。 他们只有四五十年了,甚至中途可能会出现其他意外。 胡淼淼突然好慌,她从日落村里出去,急切地想去见他,连路上撞到了一个青年也只是低头道了歉便匆匆离开了,她并没有看见青年见到她之后的炽热眼神,更不知道他在背后凝视了她许久。 君泽琛在山里晾床单,家里就两套床单换洗,他盘算着晚点下山再买两套,刚拿着钱准备下山,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已经窜入他怀里。 女人的眼睛红红的,看着他的目光欲言又止。 君泽琛第一反应就是,“在外面被欺负了?” 别看小狐狸成年了,其实对世界的险恶还是一无所知,尤其是人族的坏心思很多,他总是担心胡淼淼在外面被人欺负。 胡淼淼摇了摇头,突然伸手去扒他胸襟,他一时不察,露出一大片健硕的胸肌。 君泽琛:“???” 他按住她的手,冷冽的眸子警惕地扫过四周,目光落在树上的鸟儿身上。 小鸟:“!” 小鸟瞬间被某男人一副“除了我娘子看我者死”的目光吓退,扑腾着翅膀走了,甚至吓掉了两根鸟毛。 胡淼淼并没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她的手被男人按住,挣脱半天,没挣脱掉,干脆放弃了,低头就要用唇去碰。 君泽琛眉头一跳,“做什么,青天白日的。” 他虽然是禽兽,但也不至于禽兽地在光天化日之下和心上人做那件事,一点都不尊重。 男人手臂长,力气大,轻而易举攥住了心上人,把她禁锢在怀里,一动都动不了。 无奈道:“怎么了?” 胡淼淼有些急切:“做一天少一天。” 君泽琛眼神一沉,“你要离开我?” 他的大手控制不住微微用力,在胡淼淼的手上留下一道红痕,听到她吃痛的声音才放松了力道,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用一种十分沉稳、令狐狸安心的嗓音,很克制地对她说,“如果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可以和我说,我们成婚了,就是家人,不能因为一些小情绪,闹矛盾好吗?” 在他如同长辈的引导下,胡淼淼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 她鼻尖有些红,看起来就像是要被遗弃的小可怜。 小可怜说:“你要死了,你只能再活四十年,那七天只能和你做两天,你一年也做不了几天,我……” 她语无伦次,别人或许听不懂,可是君泽琛却听懂了。 心上人是天敌,是一只狐狸,刚开始他是气愤的,各种阴谋论统统涌上心头。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狐族知道他流落至此,特意派来一只狐妖来蛊惑他的心,以此来对狼族不利。 可是他的心上人单纯无知,和旁的狐族是不一样的。 他用了几个月时间去冷静,不让他在情绪最不稳定之时去见她,以免做出什么追悔莫及的事。 事实证明,他做对了,而且他很庆幸,自己的爱人是生命漫长的妖族。 他不敢去想,如果她只是普通的人类,寿命短暂,几十年后会发生什么。 他是否会拼尽一切办法,违背天命去救活他的爱人。 他不怕自己造下多少杀孽,却不想让她来背负太多,他的狐狸,就应该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世间。 君泽琛低下头,大手揉了揉她的发丝,轻声说:“没关系的,我是捉妖师,寿命和其他人类不一样,你要相信我会给你一个未来,只要你活着一天,我就在你身边一天,而且做那件事也不能证明什么,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满足了。” 他可能给了小狐狸一个错误的认知,他并不是因为欲望才和她在一起的。 经过君泽琛的一番开导,胡淼淼心里踏实了。 她认为捉妖师无所不能,他既然这么说,就不会食言。 她如同原形那样,亲密地蹭了蹭他的胸膛,当脸颊触及到一片光滑,她愣了愣,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做了什么,忍不住脸蛋一红,迅速把他的衣领拉好。 “我今天想要吃烤鸡,鸡皮要烧酥的,可不能像上次那么嫩,我现在喜欢吃熟的。” 她迅速恢复正常,推了推他,“松开啦,我要去睡觉。” 昨天他们做得很晚,今天又起了个大早,狐狸有些困了,打折哈气回去睡觉。 君泽琛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开口:“其实也可以给我加几天。” “不用啦,喜欢又不是非要睡觉来表达。”胡淼淼的背影欢快,将刚才的伤心抛之脑后。 君泽琛:“……”失策失策。 他任劳任怨地去掏鸡大妖的鸡窝,在鸡大妖不满的咯咯哒下去烤鸡。 日子再度平静地过了半个月,胡淼淼也处于蜜罐里,美好得像是做美梦。 然而梦境终究是要醒的,直到男人去买菜,胡淼淼化为原形在山里晒太阳遇见一个人之后,平静的生活再次被打破。 “小水狐,你可让我好找啊 。 ” 男人一身青衣凌乱略显狼狈,俊得不像凡人的样貌略带阴毒,举手投足之间,有着只有狐族才有的蛊惑。 小狐狸瞬间炸毛了。 她背脊紧绷,炸出一层层白毛,似是小刺猬,喉咙间发出威胁的哈气。 她记得他。 就是他,让她本就不太平的生活雪上加霜,如果不是男人有意污蔑,她怎么会背负勾引王女夫婿的骂名,流离失所,被狐族追杀,只能在人界苟活。 胡淼淼现在很幸福,她有幸福的夫君,磨平了她是伤口,可伤疤磨平了,却抹不平曾经受过的伤痛。 “你不在狐族,来这里做什么?” 小狐狸口吐人言。 没错,鸡大妖那种精怪尚且能说人话,更何况是她呢? 胡淼淼一只都能用原形说人话,只不过说出的话会是她人形的声色,君泽琛会认出她。 所以她在他面前,一直是狐狸叫。 她一步一步后退,无奈男人步步紧逼,他将她逼迫到石壁,无处躲避,饶有兴致地看她炸毛的模样,语气透着一丝蛊惑:“变成人,让我看看你。” 胡淼淼一抖,浅蓝色的狐狸瞳隐隐泛红,她在害怕他,大脑乱糟糟的,心脏控制不住狂跳,呼吸急促,身体各处肌肉产生痉挛,毛绒绒的耳朵吓成飞机耳,一副哭都不敢哭的模样,却固执地没有如男人所愿变成人形。 她知道这只公狐狸一直在觊觎她,更知道一旦变成人形会有什么后果,狐族没有节操,可是她会觉得恶心,生理性地恶心。 她红着眼睛,四处乱看,可是此时此刻,君泽琛下山买东西了,并没有回山上。 却见察觉到动静的鸡大妖从草丛里探出脑袋,当它看见小狐狸被逼迫的时候,大惊失色:“什么人?” 那人刷地回头,露出狰狞的狐狸头。 “日子过的不错,都养上鸡了,怎么,比狐族滋润吗?” 鸡大妖:“!!!”糟糕,又是天敌。 它差点眼前一黑昏过去,但经过君泽琛千锤百炼的恐吓,和他送的妖丹,鸡大妖比当初有本事,至少没有吓死。 它咕咕地叫了两声,说不认识胡淼淼,撒腿就往山下跑。 徒留胡淼淼和男妖独处。 男妖冷笑:“没用的东西。” 胡淼淼没有吱声,甚至觉得往日照在身上的阳光都是冷冷的,感受不到半点暖意。 梦醒了,她似乎又变回了当初任狐欺负的小可怜,身后只有冰冷的石头,和身前肆意妄为的狐妖。 见她和木头似的僵硬不动,白青谛眼底的邪光诡谲,“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倔?” 他蹲下来,捏住小狐狸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当初如果乖乖从了我,不闹出那么大动静,又怎会落得这副下场?你再猜,如果不是本君纵容你,你又怎么会在狐族的手下活到现在?” ----------------------- 作者有话说:狐宝一边狂扇某狐一边喊破喉咙:[可怜]丸辣!救救! 出门在外的狼往家狂奔:那东西怎么还没死![愤怒][愤怒][愤怒] 第55章 “你胡说, 我能活到现在,怎么可能和你有关系。”胡淼淼被气得浑身发抖。 她能活到现在,全靠自己命硬和捉妖师的保护。 她的所有不幸都是男妖害得, 却冠冕堂皇地说是因为他才能从狐族手底下逃脱。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67节 “是吗?不然你认为,为何狐族有很多手段让你当场毙命,却一次次放过你?” 白青谛自认为很残忍地拆穿现实。 他捏紧她小巧的下巴,抚摸着柔软的小绒毛, “醒醒吧, 是我让狐族手下留情活捉你, 而不是捕杀你,毕竟狐族那么多女妖, 我唯独喜欢你这样的。” 他凝视小狐狸的蓝瞳,“没错,就是这样,这种眼神。” 机关算尽的眼神他看多了, 唯独这样清纯的眼神, 让他一眼就沦陷了。 那时他已和有苏王女订好婚约, 娶谁无所谓, 他要的只不过是巩固势力,让老狐王的那些子嗣趁早断了念想。 订婚在前,遇见她在后 。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初和王女告别,回青丘的路上, 突然听见草丛里传来低泣声。 他让属下拨开草丛一看, 是一只白蓝相间的小狐狸。 狐族,喜火,大多数狐狸的毛色都是红色, 其他颜色也有,只不过从没有出现过蓝色的狐狸。 蓝色,似水。 亦如她的眼睛,含着泪,像是两枚晶莹剔透的蓝水晶,漂亮得他想挖下来珍藏。 他的属下说:“这狐狸一看就不吉利,少君,快走吧。”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小狐狸纯澈的眼睛似乎的暗淡了不少,她两只爪子抱着尾巴,给尾巴顺毛,缩着耳朵的模样,让他升起了变态性的摧毁欲。 他想让这只小狐狸害怕他,恐惧他,只为他一个人哭,任由他把玩。 但还不行,一条狗尚且要给点肉包子才会摇尾巴,他忍着邪恶的念头,上前问话:“你在做什么?” 似没想到有人会和她这种不幸的狐狸说话,她惊讶地抬头,雾蒙蒙的蓝眸怯怯地看着他,小声说:“数毛。” 她今天被其他狐狸抓了一把,尾巴上掉很多毛,她吃不到好的,不知道多久才能养回来。 “数毛?”她的话不知怎么戳中了男人的笑点,他笑了半天,似乎被她引起了注意力,饶有兴趣地问:“数几根了?你不会把地上的这些都数完吧?” 小狐狸吸了吸鼻子,用肉垫拍了拍爪子下的那坨毛。 “十根……” 白青谛:“???” 他有些生气:“你当本君不会识数?这些毛怎么可能会只有十根。” 小狐狸支支吾吾,“十个十,再加上十个十……” 她用肉垫比比划划,最后垂头丧气,一闭眼,“我不会数嘛……” 没有人教她怎么数数,这十个十个的数,还是她自己悟出来的。 她想知道自己掉了多少毛,将来报复回去。 可是她不会数数呀。 她数得乱糟糟,满脑子都是十个十。 还有那个臭狐狸,笑什么笑! 胡淼淼想瞪他,却因为对方太大只,身边还有很多守卫,她不敢,只能低头扒拉扒拉,把掉下来的狐毛捡起来,打算换一个地方数。 等小狐狸走后,白青谛身边的狐忍不住道:“怎么有如此蠢笨之狐,竟然连数数都不会。” 白青谛:“你不觉得,这样更有趣吗?” 一张白纸,随便他怎么涂抹,将来就算被他欺负了去,都不知怎么告状,也不会有人在意。 原本打算回青丘的他改变了主意 ,在有苏住上一段时间,期间他想方设法和小狐狸偶遇,对方却不想搭理他,甚至名字还是他从其他地方得知的。 只不过水狐水狐的叫习惯了,他喜欢这般叫她。 就这样持续许久,直到青丘的亲信传来消息,说他青丘的兄弟姐妹不老实,有急事他才回去处理,一晃过了几年,他的婚期将近,都快忘了那只水狐。 只是偶尔午夜,会想起那么一双眼睛。 再次相见,是在他和有苏商讨婚事之时,他一眼就看见了人形的她。 比他幻想得还要美,美得不像狐族,倒像是狐仙下凡,纯净美好,那清纯的眼睛,不经意流露出的魅惑,更是勾得他心痒痒。 白青谛夜闯她的住处。 那是一个很小的树窝,她小小一只蜷缩在里面,已经不认得他了,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眼神看他,问他是谁? 想他堂堂青丘少君,身边美女如云,第一次有狐见他一面不认识他的。 不过美人嘛,白青谛不会生气,他直接说出此次来的目的:“当我的宠姬,你从此可免于挨冻受饿。” 如果是以前的小狐狸,一定会问:宠鸡?什么宠鸡?是当你食物吗? 现在的狐狸已经会数数了,宠姬什么的也略有了解,比如有苏的王,后院就有很多宠姬,没有什么狐权,整日勾心斗角,像她这种狐狸,去了肯定被吃的连渣都不剩下。 更何况,将来如果生了狐狸崽,她的崽崽也会被那些女人欺负。 她摇头拒绝了。 这一次,白青谛认为她不知好歹。 他耐着心思劝,让她跟他,以后会对她好,可小狐狸对一切感知都很敏锐,她能察觉到男妖已经不耐烦了,眉宇间的邪佞让她感到害怕。 他甚至还上来,抚摸她的耳朵,要求她变成人,妄想对她动手动脚。 随着狐狸日渐长大,往日欺负她的雄性狐狸态度有了改变,也会用这种糟糕的眼神看她。 她害怕了,挣脱了男妖的束缚,跑出去制造动静,她认为狐族多了,男妖就不敢做什么。 可惜她还是太天真,这世上的矛头只会指向弱者。 狐族的第一反应,就是她为了存活勾引青丘少君。 也是那时候,胡淼淼才知道自己是狐王的女儿,因为狐狸们没有立即处决她,而是把她带到狐王面前。 瘦小的狐狸,努力蜷缩着身体,用尾巴遮住脸,只露出雾蒙蒙的眼睛,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明明是他夜闯她的树洞,对她上下其手。 她只是想要自救而已。 勾引的帽子扣下来,无人去倾听小狐狸的辩解,她背后,空无一人。 高台之上,是她的父亲和长姐。 和破破烂烂的小狐狸不同,长姐一袭华丽的红衣,容貌艳丽,雍容华贵,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高高在上的王女说:“父王,此狐出生就寓意着狐族的不幸,如今更是做出这种下贱事,你当真还要纵容她吗?” 胡淼淼永远不会忘记那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她就像是被剥了全身狐皮,架在火上烤,无人倾听她的哀求,更无人理会快要碎掉的狐狸。 亦如此时,男人的手还放着她的下巴上,不顾她的敌意和她说:“如果不是我,你如何逃得到人界?” 可如果不是你,狐何至于如此? 男妖眼底闪过一抹讶然:“胆子比以前大了,竟然敢这般同本君说话。” 原来,狐狸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白青谛并不认为狐狸的惨状是他造成的,他认为是胡淼淼不识好歹,一旦成为他的宠姬,有他庇佑,又怎么沦落至此? 他用力攥紧她,说:“狐族危在旦夕,本君没空和你浪费时间,还是那句话,是你自己变成人乖乖从了本君,还是本君直接将你带走……” 不等他说完,胡淼淼就给了他答案。 小狐狸不知哪来的勇气,嗷呜一口咬在他的手上,尖锐的犬齿镶嵌进他的皮肉,血腥味弥漫在味蕾,刺激出了狐的血性。 原来,狐族少君也不是那么坚不可摧。 他可以被狐咬伤,也可以流血,还可以被狐狸打败。 小狐狸眼神从惊惧转为倔强和熊熊燃烧的怒火,她在男妖不敢置信的眼中,发疯似的撕咬他的血肉,妖丹潜伏的妖力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情绪波动,强烈地迸发而出,以胡淼淼为中心,在空气中荡起一阵阵力量波纹。 “怎么可能?”白青谛身为狐王长子,活了一百多年,在狐族的温养下才修炼出九尾,成为狐族强者。 就算胡淼淼妖力今非昔比也依旧难以伤他分毫。 可前段时间他流落人间,被一只可恶的狼妖残忍地撕碎六条尾巴,好在那只狼妖的力量引来了雷罚,他断掉剩下的几条尾巴保命,在人间静养,力量却大打折扣。 前几日他在山下碰见了胡淼淼。 胡淼淼似乎有急事,撞了他一下,并没有认出他。 他在山下徘徊几日,本应该快点恢复妖力回妖族的,可架不住美狐的诱惑,还是忍不住在走之前想带走她。 然而白青谛没有料到,短短不过一年的时间,小狐狸竟然有了几十年的修为。 她的背后多了两条狐尾巴,并很灵性地脱离狐狸本体,化为两个匕首,狠狠刮向他。 白青谛一时不察,被锋利的匕首在身上捅了几下,刀刀入骨。 -- “咯咯哒!”你慢点,鸡追不上了! 鸡大妖下山找捉妖师回来救狐,捉妖师似对山上的一切早有感应,丢下鸡精,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他的背影瞬移,一闪一闪的,鸡精铆足了劲也跟不上,扑腾着翅膀原地跺脚,把翅膀当螺旋桨用,掉了一地鸡毛也在所不惜,希望能早点回去帮小狐狸。 虽然平时狐祖宗总是恐吓鸡,但是鸡大妖知道,它能活到现在,全仰仗狐祖宗,她可千万不要有事儿啊。 她要是死了,那捉妖师哪会管鸡的死活。 君泽琛先鸡精一步,他所过之处,压迫得四周空气都扭曲了,天空炸起惊雷,似警告,又似威胁。 男人统统无视,准确地循着小狐狸的气息冲过去。 强大的神识遍布整座山,他看见了。 他看见他的小狐狸在委屈,毛毛炸成蒲公英,眼睛泪汪汪,两只爪子害怕地搓在一起,嘤嘤哭泣。 他大步上前,一脚踹开血肉模糊的男妖,将毛绒团子捧在手里,轻轻安抚。 “有没有哪里受伤?” ----------------------- 作者有话说:狐宝:吓死狐了,再回来晚点就把他打死了[可怜][可怜][可怜]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68节 第56章 小狐狸平时软软糯糯的一小团, 现在受到惊吓整个狐都蓬松好几圈,圆溜溜的眼睛看见君泽琛的一刹那瞬间变成了荷包蛋眼。 今时不同往日,她后面有人了。 她委屈得说不出来话, 颤巍巍伸出小爪尖指着男妖的方向,喉间发出犹如困兽的哽咽声。 君泽琛见她有些应激,捏着她的肉垫,轻声细哄:“别怕, 是我不好, 我回来晚了。” 狼族和狐族未开战之时, 他离开会让红溯魇守着她,如今狐族狼族开战, 成婚让红溯魇抽空回来几日已经很紧迫,山上只有小狐狸和山鬼和鸡精。 山鬼整日迷恋凡间的话本几乎不回来,鸡精又是个小废物。 他以为胡淼淼的修为可以保护好她自己,却忘记了, 当一个人心中充满恐惧, 空有实力是无法战胜的。 他不断给小狐狸顺毛, 给她顺气, 生怕她吓出个好歹。 于是,当鸡精上山,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男人对没缺胳膊少腿的小狐狸百般柔情,小狐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可是……鸡精瞅着倒在地上一时半会才爬起来的男妖, 哽住了。 小狐狸比曾经顽强, 在男人的安抚下,毛毛很快变顺了,她吸了吸鼻子, 用爪子指着男妖:“夫君,给我打他!” 话音刚落,空气都寂静了几分。 她肌肉紧绷,下意识抬眼去看君泽琛。 君泽琛好像没听见她话里的漏洞,正脸色冰冷,充满戾气地凝视白青谛,“你本能活下去的,却偏要找死。” 胡淼淼听不太懂,她乖乖在男人温暖的怀抱中蜷缩成一团,用爪垫捂着嘴。 她糊涂了,刚刚到底瞎说了什么。 白青谛的反应更大,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如同一个遭到背叛的丈夫,猛地盯着君泽琛和胡淼淼瞧。 他不敢相信:“水狐,当初我怎么追求你都无果,你竟然下贱地委身于他?” 话音刚落,他舌头一痛,一大坨肉蠕动着从嘴里掉下来。 他想惨叫,却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男人的表情森冷恐怖,“既然不会说话,那就不必留着这东西。” 他捂着小狐狸的眼睛,“要看吗?” 胡淼淼没有任何犹豫,从他的手里伸出脑袋去看白青谛的惨状。 她在狐族见过白青谛几次,除了夜闯树洞,他每次身边都跟着一群下属,众星环绕,贵不可攀。 胡淼淼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堂堂青丘少君,会有这么落魄的时候。 出奇地,她的心很平静,就好像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 她看着君泽琛卸掉狐妖的四肢,早就不如当初看见堆积成山的狐狸尸体一样害怕。 她看见狐妖憎恶淫邪盯着自己的眼睛,被君泽琛徒手挖掉并在地上滚了几圈。 浓重的血腥味传到狐狸敏锐的味觉,她没有屏住呼吸,透过白青谛,她似乎看见渺小的自己一步步成长,站起来了 。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白青谛被捉妖师打回原形。 狐族皆知青丘少君是九尾狐。 可是他的原形,竟然一条尾巴都没有,尾骨是哪个是一片片狰狞的伤疤 ,有的地方还没有完全治愈,甚至开始溃烂。 到底怎么回事儿? 君泽琛问她:“要自己解决吗?” 他不会因为狐狸干净,就不让她手上沾满鲜血,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一切都是她的选择。 她选择当一张白纸,那么他就会为她创造和平的世界。 她选择勇敢地面对,他就会为她递上锋利的刀刃。 有君泽琛在,给足小狐狸安全感。 胡淼淼不假思索道:“我自己解决。” 她不怕脏手。 狐现在有实力,她需要的不是有人帮自己出手,而是在她出手的时候,他站在自己身后。 胡淼淼从君泽琛温暖的怀里跳出来,蹦跶到断尾狐狸面前,两条大尾巴幻化成锋利的匕首。 白青谛感知到危险,啊啊啊地叫唤,他想要威胁胡淼淼,他是青丘少君,杀掉他谁都别想好过 。 但他现在是哑巴,根本没办法说出口。 匕首抵住他的心脏,他呼吸急促,情急之下用狐族秘法,传音给胡淼淼。 “你敢,你敢杀我,就等着狐族无穷无尽地追杀吧。” 可是,就算不杀他,胡淼淼也是要被狐族追杀的呀。 成年后的小狐狸很会算账,她认为杀掉白青谛更划算一些。 “你…你就这么对待倾慕你的狐?” 胡淼淼不为所动。 匕首一点点划破断尾狐的皮肉,镶嵌进去,血一滴滴地流淌,在带走白青谛的生命。 他发出最后的嘶吼。 “贱人,你以为你私通你身后的狼妖能有什么好下场吗?等他厌弃了你,你的下场…会…和……我……一样。” 匕首一抖,啪嗒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白青谛绝了声息,小狐狸呆滞在原地。 身后……的狼妖? 她僵硬地迈着四肢转过身去。 身后,是她的夫君。 他对万事万物都很冰冷,似乎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唯独对她,有十足的耐心。 曾经救过她的那只灰猫说过,“如果想要捕捉猎物,就要用十足的耐心去等待猎物出现,并在她露出破绽的时候,一击毙命。” 灰猫也是一个很好的长者,它的心机不纯,却在死之前教会小狐狸不少东西。 这一刻,它的话,如同魔咒不断在她脑海里播放。 “吓到了?” 见小狐狸长久不说话,也不动弹,君泽琛有些担心。 他亲自蹲下身,从怀里掏出绣帕,抬起她的狐狸爪,轻轻擦拭。 她就像是一只毛绒绒的玩偶,他抬起那只爪子,她配合地爪子开花,让他能够擦干净肉垫缝隙里的尘土。 可是,她身上的灰被擦干净,心里的灰,却如同朱砂痣,抹不掉,擦不净。 她被男人抱回去,仰头看着他完美的下颌。 眼里流露着复杂的情绪。 非凡人的实力、婚礼前期出现的不狼不狗的生物、床单上的毛发、长长久久的承诺,以及用狐狸身叫他夫君,他没有丝毫反应……就好像,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一样。 怀疑一旦产生,就难以消除。 小狐狸良久没吱声,君泽琛只是以为她被吓坏了,在把她抱回狐狸洞之前脚步突然顿住。 对,她现在是狐狸身,怎么能回家呢。 他后知后觉,将小狐狸放在一块石头上,问她:“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相处这么久,他从不问小狐狸住在哪。 他和心上人相处,从来不关心小狐狸的住处,也不关心小狐狸会不会挨饿受冻。 他和小狐狸相处,说的也都是让心上人对他好的话,而不是关心心上人彼时在做什么。 他对小狐狸那么好,他成婚那日,也不曾过问小狐狸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去参加他的婚礼。 就好像,他身边有一个狐,或者一个心上人就够了。 在什么情况下,会忽略另一个呢? 要么是不爱,要么是……他知道狐和人是一个。 细思恐极。 昨日种种,越来越多的破绽在胡淼淼的脑海中运转,她的头有点晕,两只爪子搭在君泽琛的手臂上不断缩紧,连透明的爪尖划破了男人的衣服都不自知。 君泽琛低头,小狐狸在他怀里似极其不安,耳朵都变成了飞机耳,他抚摸着她毛绒绒的耳朵,感知她僵硬的身躯,眼神微深,安慰她别害怕,那只狐狸已经彻底死绝,不会再来找她的麻烦。 胡淼淼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本能地用毛绒绒的脑袋蹭蹭他,蹭了他一手毛。 他照单全收。 -- 几乎是在白青谛死亡的一瞬间,青丘圣地属于白青谛的长命灯破碎,老狐狸纵然子嗣多,对那个优秀的继承人还是有感情的,除了白青谛,其他子嗣都不争气,白青谛死了,让他如何不怒? “狼族,一定是狼族那群畜生做的。” 青丘和有苏在狼族的手里苟活,已经和外界狐族断了联系,唯有把希望寄托在逃出去的那几只狐狸身上,可是就在刚刚,白青谛,堂堂青丘少君,竟然死于非命。 圣地的狐族们不敢去看老狐狸发疯的样子,狐狐自危,唯有镇守圣地的狐族姥姥说:“老身可用长命灯的碎片编织出少君死前的画面。” 她用权杖在半空中勾勒出金色图纹,图纹诡谲,寻常的狐只看一眼就头晕目眩,长命灯的碎片化为光点,随着图纹涌动,最终定格在一个画面之上。 杀死少君的竟然是一对儿狗男狐! 有狐仔细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男的怎么那么眼熟?” 其他狐看着也觉得眼熟,观那身狂妄冷傲的气场,他们见过就不应该忘记才对,可是真的没见过这号人,只能从对方动用的力量察觉出是狼族。 倒是有人认出了蓝色的小狐狸 。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69节 “传言十几年前,有苏有狐,伴水而生,与我狐族相生相克,极可能给狐族带来灭顶之灾。” 当年说出这句话的,正是青丘的祭司狐姥姥。 她道:“想不到有苏的孽障还活着,而且还勾结狼族谋害我族少君,此事必定要上有苏找个说法 。” 白青谛之死,联姻破灭,狐族又面临灭顶之灾,青丘狐王带狐祭祀不日便杀上了有苏。 王女苏山灵对白青谛情根深种,一听他的死亡消息眼睛一翻就昏了过去,有苏狐族唉声叹气,苏王气得拍案而起,“那个逆女,早知今日,当初刚出生本王就应该杀了她。” 果然是天生克他们狐族的,孽障东西! “啊嚏~” 吃完饭的胡淼淼侧身打了个喷嚏,对面的男人立即道:“怎么?是不是要生病了?” 他抬手想要触碰胡淼淼的额头,却被她不经意躲开,“没事,可能是有人在骂我。” 狐的喷嚏可准了,以前连打好几个喷嚏,一爬草丛发现那几只小破狐狸正在骂她是没人要的野狐狸。 她狐疑地瞥了一眼男人,不会是他在骂狐吧? 君泽琛的手在半空中停滞半晌,若无其事地收回去。 “你今天胃口似乎不大好。” 以前一口气恨不得吞半个锅,和饿死鬼投胎似的,今日只是吸溜两口米汤,有几次君泽琛还发现她在嚼空气,疑似假吃。 “没什么。”胡淼淼低头扒拉碗里的汤,垂落的睫毛遮住眼底所有情绪。 小狐狸今日刚受到惊吓,说想一个人静静,他竟然真的抛下小狐狸,转而回来陪伴她? 胡淼淼不语,视线落在碗里,瓷碗光亮的釉面倒映着她泛红的双眸,只有她,能看见自己狼狈的眼神。 ----------------------- 作者有话说:狐宝[可怜]:“感情大骗子你骗身又骗心!” 小狐狸不会因为坏狐狸的一句话就否认男主的一切,她对男主是有感情的,只是男主的破绽其实挺多,装睡的小狐狸一旦被叫醒,就要去搜集证据啦,眼见为实。[撒花] 第57章 胡淼淼变了。 她最近的胃口不好, 吃饭的时候经常走神,白日里君泽琛在家,她出去找山鬼看话本也不愿意和他单独相处。 有时候还会在外面吃, 君泽琛做好了饭,她说吃完了。 君泽琛不语,沉默的收拾东西,和往常一样, 到点做饭, 她不吃, 他就都解决掉,晚上照例铺床。 有白色的或者蓝色的狐毛, 他不动声色藏起来,只不过有一天他在床上发现两根黑色的狼毛后,伫立了许久,才捡起来毁掉。 等胡淼淼回来, 他面色如常, “最近家里闹了老鼠, 黑色的, 你如果看见别害怕。” 狐怎么会害怕呢,大黑耗子就在狐狸的食谱上啊。 不过以前胡淼淼在狐族,连老鼠都成精了根本抓不到。 只是…… 他说这个做什么? 很快,胡淼淼在家里看见了一只大黑耗子,它的伙食不错, 毛发油光水滑, 疑似她床上出现过的……毛。 君泽琛背着她养耗子了? 胡淼淼精致的眉头一竖,薅起耗子就要看看是公是母。 彼时,一个“正巧”路过的君泽琛, 一进来看她薅耗子尾巴,步伐也不沉稳了,人也不严肃庄重了,一个箭步冲过去,把耗子捏在手心,大声说:“你做什么?” 婚后,他从来没这么吼过她,胡淼淼被吼得撇了撇嘴,小发雷霆,“你维护它?” 君泽琛:“???” 他好半晌才想起来,哦,老鼠也分公母。 他犹如触及到烫手的山芋,直接将大黑耗子当铅球似的丢出去,黑耗子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度,连滚带爬地滚回洞里,抱着怀里的花生自己喂自己。 君泽琛觉得老鼠是个脏东西,他赶紧用帕子给胡淼淼擦手,再擦自己的手,以表清白 。 “不是,我和那黑耗子能有什么,我是问你在做什么,老鼠多脏再咬你一口怎么办?” “昨天晚上我收拾床的时候看见了两根鼠毛,等会我去洗被单,你帮我铺下床。” 君泽琛在说话间,关注胡淼淼的表情,只胡淼淼只是垂眸,轻轻点头,“好。” 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可是她有什么小心思,又怎么会瞒得住眼神敏锐的狼? 君泽琛没说话,沉默地出去洗被单,并把胡淼淼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洗了,熟练地挂在树杈上,用妖力布置结界,不给那只被陷害的耗子任何报复的机会。 他们的享福生活还没过多久,君泽琛在试图掩盖真相,胡淼淼早有察觉,只不过她一直没找到机会借题发挥。 连床底下藏着的狼毛都被男人毁尸灭迹了。 胡淼淼很理智。 她知道一切很可能是坏狐狸临死之前挑拨离间,可她不想一直装睡下去,至少应该知道她选择的夫君是一个怎样的人。 到底怎样能抓住他把柄……联想到新婚夜不小心碰见的东西,她思索起来,看来只能在那时候了。 君泽琛觅食回来,他的栽赃陷害起了效果,让心上人以为是老鼠毛,撇出了自己的嫌疑,胡淼淼竟然早早地等着他吃晚饭。 君泽琛眼神晦暗,竟然有些踌躇,又有几分受宠若惊的心酸。 他当狼王百年,哪怕是幼崽时期也不曾畏首畏尾过,然而晚饭过后,心上人更加热情,竟然二话不说跨--坐在他腰上。 “淼淼?”君泽琛眼底一片晦暗,大手揽住她的后腰,以免她摔倒。 他的手很大,骨节很长,轻而易举就能握住她的细腰。 经过一段时间的投喂,胡淼淼长肉了,却不显胖,柔软地均匀地分布在各处。 比如大腿,比如… 他覆盖住她的腹部,感知那里面的妖丹残留着他的力量,声音暗哑得不像话,“淼淼,还没消化。” 他的元阳,在她的妖丹里面还没消化,再来,她又要腹痛了。 胡淼淼不知他的暗语,一边解扣子一边说:“正好有助于消化,你别公公爹爹的。” 君泽琛:“???” 什么东西? 小狐狸是会自己创造语言系统的,她甚至还用手指摩挲着他的胸肌,说:“能不能爽快点,和黄花大闺男似的。” 君泽琛:“!!!” 他深呼一口气,“你一定要激我吗?” 胡淼淼不语,只是一味地蹭他,煽风点火很成功,直接把男人引炸。 心上人近在眼前,他不吃他是狗! 他毫不犹豫扣住她的后脑,滚烫的吻将她淹没。 他作为一匹狼,哪怕刻意压抑,也难以压抑侵略的本性,刚开始还会考虑到胡淼淼的身体畏首畏尾。 后来彻底地沦陷在软玉之中。 往日,稍微有一些不舒服,娇气的小狐狸都会哼哼唧唧用手打他,抓挠他,而今日,她只是绯红着脸颊,咬着下唇忍耐,忍不住时才会偷偷低泣。 冰冷的泪珠砸在胸膛上,君泽琛微微一愣,慌乱地用大手擦拭她的眼泪,“哪里不舒服?” 动--情的她更显狐族本色,明艳动人,发鬓被热汗打湿,整个狐都像是被水中捞出来的,浅蓝色的眼眸含着水雾,泪珠挂在湿漉漉的睫毛上,欲落不落,被男人低头用薄唇吻去。 别看狼平时凶巴巴的 ,可对待她,从未保留,骨子里刻着的都是对她的怜惜之情。 他真的很好很好。 就是这么好的人,尾巴去肆无忌惮地在她腰盘旋好一会了,停下来才撤回。 胡淼淼知道,男人就是仗着每次她都意识不清,才会如此放肆。 明明之前有很多次发现他身份的机会,都被她忽略掉了。 狐狸本性畏惧狼族,她不能幸免地害怕他的尾巴,不知是心里的酸涩、还是身体的恐惧,她在男人的轻哄中,越发控制不住情绪,晶莹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大颗大颗落下。 君泽琛擦都擦不完,他很有耐心,从她身上退出,无视疑似把心上人惹哭还没消停的狗玩意,用被子将她裹起来,包成一个蚕宝宝,拍了拍。 “别哭,我们不做了。” 胡淼淼摇了摇头,明明是她自己要求的,怎么反而像是他的错一样。 君泽琛不再说话,给她安静的时间,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用顺毛的手法安抚心焦的小狐狸。 她哭了一会儿,也就不哭了,害怕他伸狼尾巴,又往他怀里躲了躲,用脸颊蹭了蹭,说:“给我一点时间。” 一点点就好。 君泽琛本来就没有对胆小的狐狸有多大要求,只要她不被自己吓跑,他的狼生满足。 男人喉结滚动,哑声说:“好,我不逼你,只要你快快乐乐的,怎么都行。” 一个人……不,一个狼,是怎么能冷着脸说出万般让狐感动的话? 胡淼淼将脸埋入他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狼一狐就这样享受洞内的宁静,和那过后的温存,然后,她嗷呜一口报复他,咬住了他颈侧的狼纹,男人闷哼一声,攥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指腹摩挲着她的唇,“你再闹,一会哭了我都不怜惜你。” 胡淼淼吸了吸鼻子,回想起他的发狠的可怕样子,怂唧唧老实了。 没一会,她就在他怀里睡过去了。 她对他的怀里很熟悉,但对狼很警惕,哪怕是睡着了,也多出来两条尾巴帮她放哨。 新长出来的尾巴桀骜不驯,有自己的想法,一冒出来就要去抽君泽琛。 被男人一把捏住,用狼尾镇压,白蓝色的狐狸尾巴动不了,只能无能狂怒,用尾巴尖指着君泽琛,骂得贼脏。 翌日,胡淼淼睁开眼睛,身上被清洗过,衣服穿好了,她有一种恍惚隔世的错觉。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70节 君泽琛叫她吃饭,她才爬起来,闷不吭声吃。 小狐狸蔫头巴脑,垂着睫毛,小口小口吃,或许心结还没解开,饭量也很小,但至少没有嚼空气。 她在吃,君泽琛在一旁撑着下巴看。 他能理解胡淼淼的心情。 当初他知道她是狐狸的时候心情波动不比她小,除了被欺骗的愤怒,还有对自己的一种谴责。 明明最讨厌狐族,最后竟然栽倒在狐族手里。 他甚至觉得小狐狸手段了得,连他这种不近女色的狼王都能拿下。 君泽琛花费整整三个月才说服自己回来找她,他没道理要求胡淼淼立即接受他。 往后的一段时日,他们夫妻二人的生活还和往常一样,只不过胡淼淼偶尔会对他流露出恐惧,但君泽琛很快就发现,她的恐惧不是对他的人,而是对他的狼族特征。 比如说,不喜欢他颈侧的狼纹,比如说,温存的时候不喜欢他的狼尾。 狼尾这方面他是真控制不了,那没出息的东西每次上交元阳的时候,都会和没脸没皮的赖巴狗似的,往胡淼淼身上缠。 怕心上人不舒服,他只能克制住欲--念,减少和她温存的次数。 胡淼淼也能明白君泽琛的良苦用心,可是她就是害怕。 她有时候在想,自己真没出息,他是你朝夕相处的夫君,还能变身大坏狼吃了你不成? 纵然有很多心理暗示,她还是过心中的坎儿,所有的苦恼只能和她的小伙伴说。 一得知君泽琛的狼,鸡精一蹦三尺高。 而山鬼则靠谱很多,她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呀。” 黑色的一团小雾气停留在胡淼淼的肩膀上,小声抱歉:“对不起,我以为你也知道。” 胡淼淼没有怪她,只是略微自闭,“只有我傻傻的,一直以为他是捉妖师。” “没有啦,我也是刚来日落山那会知道的,我不是整天给你讲故事吗?然后就被那只红狼抓走了,后来我遇见一匹黑狼,就是君泽琛。” 君泽琛都是狼了,红狼的身份不言而喻。 胡淼淼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等会,我算一下时间。” 她学着禽兽医的模样掐指一算。 山鬼刚来那会儿,不就是君泽琛莫名其妙消失的那三个月吗? “君泽琛那时候不在日落山吧?你在哪遇见的他?” 山鬼分出一小团雾气,指了指日落山更高、更远的山顶。 “在那里呀,他一直都在。” ----------------------- 作者有话说:狐狐小分队:“超级侦探,认真办案!” 狐宝是不会抛弃大坏狼的,她只是害怕,就像是当初捡到被雷劈的男主,明知男主是狼崽也害怕狼崽,但还是舍不得让小狼崽饿死,瞧瞧这不一边闹别扭,一边奖励坏狼[裤子][减一] 不过文案剧情会回收。 第58章 在日落山上有很多山峰, 最高最远的那个很明显,胡淼淼在半山腰就能看见。 这一年来,她去过只有在觅食的时候去过两次, 没怎么注意上面可以隐藏什么。 她速度比以前快,变成小狐狸嗖嗖窜上去。 在上面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表面光滑,似乎都被什么东西抛光了, 山鬼说:“当时我被红狼逮住, 带到这里, 君泽琛就在这里眺望。” 小狐狸探头探脑。 山峰上的风景很好,由这里往下看, 甚至能清楚地看见她的狐狸洞。 胡淼淼心里毛毛的,问山鬼:“君泽琛在这里待多久?” 山鬼表示,自己曾经多次被君泽琛抓过来讲故事,几乎是给胡淼淼讲过的, 君泽琛都要听一遍, 并且严加批评剧情不合理, 疑似入戏太深, 也不知带入谁了,脸色难看得和黑锅似的。 然而,她每次来这里,那匹黑狼都趴在那块石头上往下看。 神色专注。 胡淼淼听了一会,毛绒绒下的皮肉红了一圈, 脆生生骂了一句变态。 他怎么这样…… 小狐狸不好意思地在石头上踱步, 踩--奶,上蹿下跳,人在尴尬的时候会让自己看起来很忙, 狐狸也一样。 山鬼很懂,知道小狐狸是不好意思,也就领着不明所以的鸡大妖离开,给她消化的时间。 他们走后,四下无人,胡淼淼的心跳平静下来,她慢悠悠地趴在大黑狼趴着的地方,从这里她可以看见自己家的山洞,如果君泽琛在的话,她能一眼就看见。 她爪垫托腮,奇怪了,她自认为尾巴藏得很好,大骗子又是怎么知道她身份的呢?除此之外,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她身份? 当他知道她身份,在想什么? 他那样的一只狼,应该不会像小狐狸一样感到不安吧? 胡淼淼在山上趴了许久,上午的阳光正好,她懒洋洋地晒太阳,尾巴一甩一甩的,似和曾经那只纠结的狼身影重合了。 她好似看见,那只狼也和她一样,趴在石头,眺望远方。 他三个月都在这里吗? 如果没记错,那段时间下了很多场雨,大傻狼不会被雨浇吧? 不过狼皮厚,比狐狸的小身板结实,挨点浇没什么的? 软软的一小团狐狸翻了个身,开始晒后背,小巧的下巴搭在爪背上,忽然她双眸一眯,不太确定地看一眼自己上方的天空。 阳光和煦,清风吹动,裹挟着草木香,晒得狐狸昏昏欲睡,连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不然为什么这里天气那么好,她家却下起了一场大雨,金紫色的闪电带某种威严的雷,好似龙吟呼啸而过。 她心里咯噔一声,二话不说向山下跑。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她快速回到狐狸洞,却并没有在山上看见的雷雨天。 俊美的男人在山洞前烤肉,他看见胡淼淼,对她勾了勾唇,宠溺道:“回来了?” “你回来得正好,这是我在刚猎的羊,羊腿快烤好了,你准备准备吃……” 还不等说完,小狐狸火速扑过来,一头扎进他怀里。 “下雨了?” 男人摇头,奇怪道:“没有,你看错了,好端端地怎么会下雨。” 是啊,好端端的,怎么会打雷下雨呢? 可是胡淼淼忆起刚才看见的诡异一幕,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就想要一个声音,不断地催促她去找君泽琛。 她略微烦躁地甩了甩狐尾,突然她鼻尖一动,对着君泽琛的身上嗅了嗅。 “怎么了?” 方才还好好的小狐狸立即炸毛,腿一蹬就要跳下去。 然而下一秒,被男人攥着腿拉回来,他的脸色冰冷,“跑什么?” “你……你不是君泽琛,你到底是谁?” 胡淼淼吃痛,疯狂用腿踹他 ,男人的表情诡异打,他手里出现了一个红色绳子编织的袋子,瞬间将她整只狐狸笼罩。 霎那间,妖丹停止运转,所有妖力都被封印其中,她身体一软,疯狂地在袋子里挣扎。 被狠狠当头一棒。 昏迷之前,她看见夫君的那张脸,露出刻薄的笑,并骂了一句小畜生…… 所有风和日丽岁月静好的环境,都如同破碎的镜子,碎裂成蜘蛛网状。 最后的最后,胡淼淼好像听见雷声,凄厉的呼啸着,疑似有东西在惨叫。 -- “胡淼淼在哪里?” 天有不测风云,前不久还不错的天气,被外来因素影响,风云突变。 狂风阵阵,吹动着男人的黑袍猎猎作响,他四周围绕着黑色的妖气,每一步皆带着滚滚杀意,黑沉的脸色,眼底是平静的疯狂。 所过之处,一茬茬妖精被碾碎成血雾,血气弥漫在半空中,很快就随风飘散,不曾留下半点痕迹。 在他面前,是狐族的各种大妖,他们一群妖,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为首的女妖慌乱地后退,声音尖锐:“在人界不能动用太强大妖力,你想被天道灭杀吗?” 仿佛在回应女妖的话,天空又是一道金色闪电,黑云之上,天威浩荡 ,镇压着在场每一只妖族。 男人表情疯魔,看都没看一眼,周身的黑雾化为一只只狼族利爪,以一己之力,包围整个狐族。 他自己创造了领域,所有狐族都在这场修罗炼狱里备受折磨,与此同时,蕴含着天罚的雷罚劈头盖脸降下。 山下的百姓们都被吓了一跳,他们仰头,看向山顶,有的人焦急道:“今天什么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往年这时候都要下雪了,今年怎么回事儿?” “可不是吗,刚才是不是有雷劈山上了?淼淼那丫头还在山上会不会有危险?” “这雨太大,一时半会也上不了山……” “快看,那是什么?” 在村里遥遥向山上望去,便见一群生物急速向山上跑,似狼,却比狼的体型庞大。 大伙再次被狠狠吓了一跳,那群生物看起来不像好东西,他们张罗着要找捉妖师,这时候有人突然道:“捉妖师不就在山上吗?你们就算不相信捉妖师的人品,也要相信捉妖师的实力,他肯定能收拾这群妖怪。” 众人沉默下来,心里也平静了,虽然君泽琛偷偷挖了胡淼淼这件事不地道,让村民“怀恨在心”,但实力这方面,没的说。 却说上山的那群生物,是从妖界赶来的狼群。 红溯魇风风火火带着一群狼山上,山上的战争却早已结束了。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71节 一个透明的结界摇摇欲坠地支撑在山洞上空,没有让雷损伤分毫。 可是男人却被雷劈得浑身黑漆漆,还冒着黑烟。 他坚如磐石,伫立在原地,不知死活,脚下是堆积成山的狐族尸体,整个山上好像是狼族和狐族经历过几十次的战场,不过这个战场上一边倒,只有狐族的尸体,是属于狼族的胜利。 众狼互看一眼,彼此都从眼神里看见了蠢蠢欲动。 狼族就是这样,强者生存 ,弱者臣服或者死亡。 一旦你有弱点,就有狼想要推翻狼王上位。 前不久,他们听到王的传唤,纷纷赶来帮忙,可是君泽琛这样半死不活的状态反而让他们改变了心思 。 他们都将目光落在红溯魇身上。 几十年几百年的内斗,除了君泽琛,就属红溯魇最强大,要说下一任狼王,非红溯魇莫属。 在众狼寄予厚望、以及各种试探的目光下,红色巨狼扬起狼头,“下面,听我讲两句,狼王死于天罚,作为狼族有史以来,一直艰苦奋斗的我决定……” “传令下去,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被狐族带走的小狐狸。”一道阴恻恻的声音,瞬间让红溯魇话锋一转:“啊王没死,那我决定不辞辛苦,也要找到王的小狐狸,你们也别愣着,快带狼去找,记住千万别让狐狸掉一根毛,找不到都别回来啦。” 找不到回来不是找揍吗? 常年被狼王欺压的狼们一改刚才谋反的野心,夹着尾巴酷酷跑路。 君泽琛的身影微晃,身躯逐渐缩小,变成了原形。 小狼迈着步伐,目光阴冷,对苍天愤愤嚎叫。 天空又是一阵闷雷,但很快平静下来。 雨过了天晴了,村里的人们看见山上夹着尾巴往下跑的生物,暗自奇怪,捉妖师怎么就没把这些东西打死呢,跑下来不会祸害人吧。 却说另一边,小狐狸昏睡了很久,再次醒来,已经不在人界。 她睁开眼睛,忍着脑袋的疼痛,打量着熟悉的四周以及熟悉的同族,浑身肌肉紧绷,前爪匍地,对他们呲牙,喉间发出警告的拖拉机声。 一个红衣女子摆弄着头发,狭长的狐眸和胡淼淼有几分相似,只不过相似的是眼型轮廓,其他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比如胡淼淼的瞳仁是蓝色的,纯净如水。 而女人的眼睛是红色的,拥有养尊处优的优越感。 是苏山灵,胡淼淼的长姐竟亲自来人界捉她。 她身边跟着的是几名女狐,精心在旁边伺候。 胡淼淼细细的打量,这里是妖族边界,到处都是妖气和灵力,偶尔能看见路过的小妖怪。 那些小妖怪对绑架这件事早就见怪不怪,生怕惹上麻烦,绕着她们走。 “别看了,你的情郎不在这里。” 女人漫步走到她身前,凝视着袋子里的死狐狸,眼底是滔天恨意,“果然是狐族祸害,不仅害死了青谛,还私通狼族,招惹了一个怪物。” 胡淼淼扭头,发现自己竟然被困在一个袋子里,偷偷挣扎,妖力无法使出。 苏山灵身后的小妖警告:“别耍花招,这是束妖绳,再强大的妖,也别想从里面挣脱。” 小狐狸蓝眼珠一转,所以,可以用外面挣脱咯? 胡淼淼还要回家找夫君呢可没时间和这群讨厌的同族消耗时间,突然被绑架至此,她家夫君知道吗? 她有些急,君泽琛不会以为她讨厌他是狼族所以逃跑了吧? ----------------------- 作者有话说:小狼仰天长啸[愤怒]:“贼老天还我老婆!” 天道[柠檬]:“滚,天天让我加班,混账东西,再嘚瑟还劈你。” 是甜文,甜文,甜文[鸽子][鸽子][鸽子](默默捡起地上撕碎的甜文标签,贴好,贴小狼日常遭雷劈的脑门上) 小狐狸不可能主动离开男主,但可以被动,来一波她“逃”他“追”。 第59章 “还乱看?等你的情郎救你吗?” 苏山灵用脚尖踹了踹狐狸, 眉宇间毫不掩饰地高傲,“此次抓你这小畜生回来,倾尽了我狐族多少性命?你的情郎自身难保, 哪还有能力救你?” “与其想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回到狐族,怎么和青丘交代,对吗, 青丘姑娘?” 她眉眼一挑, 对不远处的一个人说。 那是一个模样白净的女子, 她微微一笑:“正是,小狐狸啊小狐狸, 杀我青丘少君,你可知罪?” 胡淼淼在绳子里蜷缩成一小团毛绒绒,背脊被苏山灵踩着,感觉都要断了, 她用尾巴挡住自己下半张脸, 听他们的对话得知, 女子是青丘的人。 在青丘, 除了少君,就是少君的其他兄弟姊妹都被称之为公子和姑娘。 青丘老狐王子嗣不和,这位应该…… 胡淼淼眸子一闪,心中已有定夺,镇定下来就不害怕了, 她一扬脑袋, 对着身上的脚腕就咬了一口。 苏山灵没想到这孽畜被束妖绳捆绑还不老实,养尊处优的有苏王女何时受过这种苦? 她吃痛一声,一脚将小狐狸踹远。 胡淼淼团得很圆润, 叽里咕噜滚到青丘姑娘身边,她顾不得疼痛,一屁股就坐在了青丘姑娘的鞋子上。 脚上一暖,青丘的那位姑娘也就是白青羽低头,与她对视。 胡淼淼挪了挪狐臀,更靠近了一些,然后瘫在她脚上,不动了。 被碰瓷的白青羽:“……” 她揉了揉眉心,对暴怒的苏山灵说:“罢了,一切如何还要等回狐族之后再说,你如果现在把她打死,更没法向我青丘交代,你知道的,我做不得主。” 白青谛是青丘最佳继承人,他一死,有多少狐等着继承少君位置呢,白青羽在青丘并没什么话语权,此次前来,不过是监督苏山灵的。 苏山灵向来眼高于顶,对白青羽这个没有实权的狐族很是不屑,但在这之前,青丘大闹有苏,让有苏给个说法,她还真不能得罪白青羽。 于是她厌恶地瞪了一眼胡淼淼,“小杂种,暂时留你一命。” 其他侍女忙前忙后帮她包扎伤口,胡淼淼又扬起小脑袋,抬头眼巴巴看着白青羽。 白青羽:“……” 她微笑:“请把你的尊臀,从我脚上拿开谢谢。” 是个好说话的。 比胡淼淼见过的任何一个狐族都好说话。 人界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柿子专挑软的捏。 她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把小爪子从绳子缝隙里钻出来,俩爪一勾,抱住白青羽的小腿。 “能抱抱我吗?” 白青羽:“都是狐狸,你玩什么聊斋?” 几秒后,她弯腰抱起脏兮兮的小狐狸团子,小狐狸仗着白青羽好欺负,当下得寸进尺,小声低语:“狐帮了你个大忙,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白青羽给气笑了,也凑到狐毛绒绒的耳朵边说:“我请问,帮我什么忙了?为什么要救你?” 真的是,以为自己长得特殊和白面团子长毛了似的就能为所欲为吗? 白青羽听说过有苏有狐,是灾星。 不过对于这个成长的灾星,传言最多的就是软弱无能,狐狐可欺,胆小怕事。 如今一看,传言有误,小灾星不仅不胆小,还敢和她这个陌生狐狸讨价还价。 仗着自己可爱萌混过关吗? 虽然……看起来很可爱,但白青羽自认为自己的本体也不差。 她不吃这套。 趁着金贵的王女在疗伤,小狐狸抓紧时间在白青羽耳边碎碎念。 比如说,如果不是她杀掉白青谛,又怎么会给白青羽机会上位。 比如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应该是朋友。 比如说,她有一个好夫君,如果白青羽能帮她逃出去,她回到夫君身边,就让夫君把讨厌的狐狸都杀了。 她小嘴巴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白青羽盯着她湿漉漉的鼻尖,蓝汪汪的眼睛,和毛绒绒与自己品种不一样颜色的大耳朵,上手捏了捏,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 他们很赶时间,苏山灵包扎好,二话不说下令尽快赶回狐族。 胡淼淼才知道,原来现在狼族把狐族包围,他们费老大劲儿才从狐族逃出来的,回去的路上还要躲避狼族。 白青羽这边行不通,胡淼淼开始计划方案二。 她路上被人提溜着走,偷偷用尖锐的牙齿磨绳子。 咀嚼声有些大,白青羽一回头,就看见小狐狸用爪尖勾着一根绳子,歪着脑袋嚼嚼嚼。 她轻咳一声,示意小狐狸收着点。 胡淼淼回以无辜的眼神,用肉垫对她比划了一下,示意她不帮忙,狐只能自力更生。 从白青羽的视角看,就是小聊斋对她用肉垫开了个花。 她倏然回头,猛然吸了一口气,空气过肺,才捂着鼻子清醒几分。 呵,区区小狐狸,手段了得。 眼看要到狐族,狼族的分布越来越密集,气氛也越来越严肃,连经常找胡淼淼发火的苏山灵都不敢怎么说话,然而就在即将进入狐族的时候,一声高昂凄厉的狐狸叫,惊得飞鸟到处乱窜。 刷刷刷—— 所有恶狼的视线都集中了过去。 “什么东西?” “是狐狸叫,快去看看,别是狡诈的狐族又偷逃跑了。” 所有狼一拥而上,奔着他们所在位置而来。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72节 “贱人!” 苏山灵对胡淼淼破口大骂,“你以为狼族过来,你就能活吗?想死早说!” 堂堂王女声音如此尖锐语气又这般刻薄,连白青羽都不适地蹙眉,“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为今之计是先想想怎么逃。” 狼族的力量本身就强过他们,苏山灵又不怎么修炼,实力在狐族一般。 她一咬牙:“我服用过魅果,能短时间内制造幻象。” 白青羽讶然:“你父王竟然把魅果给你了?” 她不提还好,一提到魅果苏山灵就来气。 “不知道是哪个贼人进入狐族圣地,盗取了魅果,我这枚魅果尚未成熟,所以坚持不了多久。” 何止坚持不了多久,甚至还破绽百出,她抓胡淼淼就的就是魅术,幻象是半成品,才被胡淼淼瞧出了破绽。 魅果…… 胡淼淼被捂着嘴,悄悄竖起耳朵,不知怎么,突然想到未成婚之间,嘬嘬送她的果子。 对她有很强大的吸引力,吃完之后还睡了嘬嘬。 难不成…… 胡淼淼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嘬嘬为她付出那么多。 那可是狐族,他一匹狼孤身进入狐族,本事再高被狐族发现在劫难逃。 大坏狼,为什么对狐那么好,让她知道他身份之后都放不下良心离开。 胡淼淼吸了吸鼻子,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好像要哭了。 在逃跑的过程中,白青羽不经意回头看她一眼,视线落在她的眼睛上,呼吸一窒,暗道这狐果然手段了得。 都这个时候了还装可怜呢。 白青羽正要收回视线,突然脑海中出现一道传音。 “救救,帮帮狐吧。” “……” “后面都是狼,我也会幻象,可以救你们的,帮帮我吧。” “……” “狐姐姐~” 白青羽:“!” 恰巧此时,苏山灵妖力不足,制造出来的幻想破碎,被狼族发现踪迹。 所有狐狸都慌了。 就在众狐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白青羽突然伸手夺过小狐狸,一把扯开她身上的束妖绳,往她毛里塞了个东西,向身后一丢。 苏山灵怒气冲冲:“你干什么?” 白青羽冷静分析:“这个时候如果不想办法引开狼族的注意力,我们都得死,反正胡淼淼早晚要死,不用她当垫背的,难不成你去吗?” 苏山灵无法反驳,虽然在最紧急关头她可以让自己的侍女出去挡狼族,但胡淼淼丢都丢了,再说这种话显然会让她身边的人寒心。 “可是父王和青丘那边怎么交代?” 白青羽:“实话实说。” -- 另一边,被抛出去的小狐狸在半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抛物线,直挺挺坠入狼群。 好在,她的束妖绳解开了,就算掉入狼群也没什么问题。 只要能动用妖力,她强得可怕。 小狐狸被摔个屁股蹲儿,浑身疼,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在狼群虎视眈眈的注视下,二话不说动用…… 咦? 妖力呢? 几秒过后,妖力在龟速回归,一点点。 根本就不足矣支撑幻象, 狼群中的小狐狸和头顶上庞大的大狼们大眼瞪小眼。 四面八方皆是狼,唯有中间一点狐。 空气寂静得可怕,气氛也严肃至极,小狐的命有点紧。 他们都不知修炼多少年了,体型犹如密不透风的墙,一只只凶神恶煞,胡淼淼一点逃出去的希望都没有。 她吞了吞口水,身上每一根毛毛都瑟瑟发抖,控制不住的恐惧,害怕地踩着尾巴,爪子更是紧张地合在一起,生硬地对众狼拜一拜。 “自己狐,能不吃吗?” 为首的狼冷笑:“狡猾的狐狸,别跟我们套近乎,你以为你是谁?今天我就是把你吃了,都不够塞牙缝的。” 胡淼淼绝望地解释:“我真是自己狐,我夫君是你们狼族。” 狼冷笑:“放屁,狼狐两族是天敌,哪只狼那么不像话会娶一只狐狸?你编借口也找个好点的理由,少废话,等弟兄们抓到剩下的那几只狐狸,就把你们一起扒皮献给我们的王。” 听说王最近成婚了,可惜他们这些虾兵蟹将镇守狐族,离不了岗位,无法参加狼王的婚礼,但是狼未到,得随份子钱讨好狼王。 狼王最讨厌狐狸,用狐族的皮做成狐裘献给未曾见面的夫人,说不定狼王心情好能赏赐点什么。 恶狼们上下打量,在心里轻叹一声,这只狐狸太小只能做毛领,颜色倒是挺特别,也不知道夫人会不会喜欢。 ----------------------- 作者有话说:狐宝:“谢谢,这身皮毛我很喜欢,不用剥,我自己穿。” 好狗:“一群狗东西,别动我老婆!” 没有人不喜欢狐狸哒,如果有,一定是对方不知好歹,小狐狸征服了小姐姐一枚。[撒花] 小破狗不出场,有点卡文[鸽子] 第60章 胡淼淼刚出狐穴又进狼窝。 她并没有立即被狼族解决, 而是被薅住命运的后脖颈抓走。 狼族把她安排在一排房间里,是传说中的监牢,狼族的血性让他们有仇当场就报, 没有立即处置的很少,所以牢房,环境还很干净,只是光线稍微暗了一点。 胡淼淼小小的一只霸占整个房间, 也算是住上单间儿了。 妖族不讲武德, 刚解开没多久的束妖绳再次回到她身上, 恶狼把她捆绑好,往里一丢, 浩浩荡荡走了。 太可恶了。 胡淼淼板着小狐批脸,用表情骂得贼赃。 门口只留下两个门神,死盯着她不放。 胡淼淼四肢被绑着,犹如一只狐狐虫蛄蛹到门口, 试图和对付白青羽那般撒娇卖萌蛊惑人心。 可门口这两只直狼不解风情, 并说:“这狐是不是有病, 好端端在里面疯疯癫癫。” “可能是爪子抽筋儿了, 看看,一个劲抖,隔着拜神呢还是献祭。” 胡淼淼:“……” 她怒而炸毛,用尾巴对着他们,不理他们了。 就这样胡淼淼被关了一天, 晚上的时候狼族换班, 有狼说,他们和狐族大战一场,原本狐族受重伤要被擒获, 却不想狐族里面突然涌出很多狐狸前来支援,他们带的狼兵少,只能先撤一步。 回来,还很欠欠的对胡淼淼说:“你们狐族不要你咯。” 胡淼淼懒懒地打了个哈气,十分淡定,“说得好像狐族要过我似的。” 她的地位在狐族可谓是……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恨不得早点把她叉出去。 有只狼奇怪:“怎么会呢,你看起来健健康康的,比我见过的那些臭狐狸顺眼多了,狐族是爱美的种族,不可能不要你啊。” 另一只狼怼了怼他的同伴,“这狐狸不太聪明的样子,谎话连天,连和咱们狼族成婚都能说出口,我要是狐族我也不要她这个口蜜腹剑的小叛徒。” 胡淼淼:“!”怎么还狐身攻击呢? “不过也不一定,你忘了今天午时咱们抓住的那只狼,他就是和一只狐狸好上了,正关着审查呢,平时和狐族怎么玩都行,最近正在吞并狐族的紧要关头,他还和狐狸搞在一起,如若不严惩,将会有越来越多的狼学他的作风。” “有什么审查的,依我看,抓住那只叛徒就应该直接处死。” 两只狼显然比之前看管胡淼淼的直狼活跃很多,他们在长廊老神在在地唠嗑,狐狸在里面急得团团转,各种蛄蛹,用脑袋撞门,“狼?什么狼?” 话题被打断,狼厌烦地啧了一声:“你急什么,难不成是你相好?那你们可就要成为亡命鸳鸯咯,我族的王最讨厌狐族,如果知道这件事儿,你们两个就等着被一起捆到铜柱上烙死吧,说起来这炮烙之刑,还是纣王为讨好你们狐族妲己所创,你们也算是致敬祖宗了。” 胡淼淼还真觉得是她相好。 狼狐相爱的概率有多小她知道的,更何况她被狐族抓回妖界,君泽琛肯定会来救她。 就算不知道她是被妖掳走的,以为她是自己逃走,那只狼也肯定能闻着她的味追回妖界。 他一回来,可不就被狼族抓到了吗? 胡淼淼刚知道君泽琛狼族的身份,知道他很厉害,却不知道他在狼族到底是什么地位。 而且就算地位高又如何? 只要狼王一声令下,她的夫君得被那些狼撕成狼条。 她急了。 “放我出去,让我看看他,就算要死,也让我们死在一起。” 小狐狸的脑袋撞得乒乓作响,她还试图用尖牙去啃,可是狼族的这破门格外坚硬,她捂着牙呲牙裂嘴。 外面的两只狼显然铁石心肠,并不打算帮助瘦小的狐狸,更不能理解他们所谓的感情。 只有杀戮,嗜血,才能让狼族兴奋。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73节 百般折腾没有效果,胡淼淼难过地趴回原地,肚子也咕咕叫。 算上昨日,她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 饿了。 只有吃饱了才能想办法 ,胡淼淼并不能指望两只可恶的臭狼能大发慈悲投喂她,毕竟不是每一只狼都会像君泽琛那般呵护她。 而这样的狼,有一只就足够了。 她想那只狼了。 胡淼淼心里酸涩,委屈巴巴低下头,艰难地用爪子在胸前的毛毛里面掏啊掏,掏出了一枚红色的糖果。 会撒娇的狐狸有糖吃,这是白青羽将她推出去的那一刻塞给她的。 她忍了一天,都没忍住吃。 糖果散发着诱人的香甜,她抖了抖两束胡子,小心翼翼地低下头,两只爪子抱着那枚小小的糖,依依不舍地舔着。 原以为能品味很久,谁知道那糖入口即化,刚咂摸出甜味就消失了。 小狐狸瞪圆了眼睛四处寻找,焦急地舔了舔粉白色的肉垫。 糖呢。 她站起来四处嗅,尾巴焦躁地摇晃着,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呵斥:“快来狼,小狐狸要越狱!” 胡淼淼一激灵,茫然地看冲过来的狼族。 “谁啊,我吗?” 犯人吃口糖,是犯天条了吗? 她站在原地不敢动,对面的狼族指着她,“你都偷偷解开束妖绳了,还想狡辩!” 小狐狸一低头,便见束妖绳不知何时掉落在脚边,还被她踩了好几脚,而她的妖力正在回归,回归速度极快 ,她眼睛晶晶亮。 青丘姐姐真是个好狐。 原来那颗糖的用途是这个。 重新掌握力量,狐又觉得自己行了,二话不说施展了幻术。 守在这里的狼都是小兵,妖力根本不足以对抗她,一瞬间就被狐狸轻松拿捏。 胡淼淼蛊惑他们帮自己开门,堂而皇之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 这群大笨狼。 她晃荡着尾巴,前爪匍匐在地上,用鼻子嗅了嗅,没有闻到君泽琛的味道,只好一个个房间找。 胡淼淼隐藏了自己的气息,路过一队巡逻狼的时候听他们谈话 ,说是最东边的那间牢房里关了新来的狼。 她跟过去遇见狼就躲,一路鬼鬼祟祟找到他们所说的牢房。 胡淼淼身后窜出第二条、第三条尾巴,化为两道利刃,刷刷刷两下,大门应声而倒。 轰隆隆…… 一阵灰尘过后,各个牢房的门口冒出无数小灯泡,细看之下,是一只只狼的眼睛。 他们听到动静,凶神恶煞地瞪过来。 胡淼淼一瞬间就被盯得麻爪了。 她害怕得发抖,一想到君泽琛在里面,她一咬牙冲进去。 被绑着的男人一头灰色头发,比小麦色还深的肤色,五官立体,左脸有一道长长的伤疤,虽然看起来也是一个硬汉,但并不是狐想找的狼。 对面没想到有妖会突然闯进来,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狐族?” 他的爱人是狐族 ,可对方被他藏起来了,根本不可能在这里,而这只小狐狸是蓝色的,气味也不是他的爱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牢房里捆绑的男人,门口麻爪的狐狸,外面是一群暴怒的狼族。 场面陷入一片诡异中。 然而正在这时,另一头又引起一阵骚动,一匹看起来比其他狼族力量强大的狼,吱哇地就过来了。 “谁那么大胆敢扰乱我狼族秩序。” 他正要继续发牢骚,一低头却见到一只蓝白。 所有话戛然而止。 “你不就是不能一屁股坐死的狐狸吗?” 胡淼淼:“?” 她细细打量眼前的狼,说实话,除非有像红溯魇那般显眼的毛色,不然所有狼族在胡淼淼的眼里都是一个样子很难分辨。 她盯了那匹狼半天,才通过话语知道这匹狼她见过,而且曾经还被她坐在屁股底下,但这只狼会告状,刚坐完他就去告诉君泽琛了。 这也导致君泽琛欺负狐。 她立即道:“大屁股狼,君泽琛呢?” 狼三:“???” “什么大屁股狼?你说的是妖语吗?” 胡淼淼:“就你屁股大,整天想坐死狐狸,我又不知道你名字,不叫大屁股狼叫什么?” 狼三:“……” 那么多狼看着呢,小狐狸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不过他不跟胡淼淼犟,他围着小狐狸转一圈,神经质地询问:“你掉毛了吗?” 胡淼淼不明所以:“没注意,怎么了?” “那就是没掉。”狼三说着,拿出一块镜子开始通讯,和那边说话,报了地址让狼王过来。 狼王? 吃狐不眨眼,剥皮不用刀的狼王? 她气咻咻:“好啊,我就知道你这只臭狼会告状,你玩不起,怎么动不动就叫你们狼王。” 气死狐狸了,狼王本来就讨厌狐狸,让他来她还活不活了?更何况,如果让狼王知道君泽琛身为狼族和狐族恋爱,君泽琛不得被族法处置? 胡淼淼要炸毛,下一秒被狼一爪子按住,狼三规规矩矩把狐狸毛顺好,“管好你的毛,不许炸。” 其他狼族早在狼三出现的时候就老实了,当他们听见小狐狸竟然给狼三取外号怒不可揭。 他们不明白狼三为何不生气,反而对小狐狸很客气的模样。 他们踌躇道:“三将,这位是您……娶的娘子?” “对,小狐狸说她嫁给了一只狼,不会是您吧?” “这可不行,如果让王知道你娶狐狸,一定不会轻饶……” “闭嘴! 你们想害死本将吗?”狼三赶紧制止,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一道强烈的威压由远及近,整座长廊的气氛都冷冽起来,所有狼族抵不过血脉的威压,全部匍匐在地,连被捆住的那只狼都被压得低下了头。 那妖速度极快,转瞬出现在众妖面前。 男人银黑色战甲覆盖在强健有力的身躯上,浑身难掩的爆发力,泼墨般的长发狂傲不羁地披散在身后垂至后腰,发梢微卷,更显狂野,脸上戴着一个银色狼形面具,只露出锐利的眼睛、轮廓流畅的下颚和淡色的薄唇。 他就像是危险的猛兽,刚一落地无视自己的族群,精准地锁定了白蓝色的小猎物,目光深邃而肃穆。 他的气场太过骇然,胡淼淼一屁股坐在地上,狐眸瞪大,难以掩饰的恐惧。 ----------------------- 作者有话说:好狗[狗头叼玫瑰]:“嗨老婆,新造型怎么样?” 狐宝[害怕]:“救……救命!有大坏蛋。” 第61章 “嗷呜——” 狼族齐刷刷匍匐在地称男子为王。 戴面具的妖怪就是传说中的狼王。 和胡淼淼想象中的一样 , 他满身肃杀之气让狐坐立不安。 她一整只蹲在他面前很是渺小,好像他一抬脚,就能把她踩扁。 狼王最讨厌狐狸 , 他不得当场弄死她? 不止胡淼淼这样想,除了狼三以外,所有狼族都是这样想的。 还有狼族口不择言,“王, 虽然三将和狐狸有纠缠, 但请您饶了他一命吧。” 狼三赶紧道:“闭嘴!”吾命休矣。 狼三庞大的狼躯缩小成一团, 饶是如此,他还是能感觉浑身上下每一根毛毛都被王冷如冰窖的眼神扫射一遍, 他试图辩解:“不是这样的,我和狐狸没关系。” “滚远点。”狼王的薄唇里吐出三个字,听起来已经起了杀心 ,不过狼三知道, 王如果想杀掉他, 他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他感谢狼王不杀之恩, 夹着尾巴跑掉。 狼王很凶,连一直跟随左右的狼群都害怕成这样,小狐狸的身躯抖动成了塞子,尤其是狼王面具露出的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眼神万分恐怖, 恨不得一口吞掉她。 那种眼神,看久了有几分眼熟。 可是害怕得狐狸脑子宕机,根本不会去细想。 就在她快吓死的时候, 突然发现狼王的眼神变得很奇怪,越来越熟悉,好似冬季的雪被春季的风融化,瞳仁是苍绿色,只有她的身影。 她迟疑地探头,如同普通的小动物一样,倒三角鼻尖翕动,好奇怪,不确定,再闻一下。 是那种很灼热的阳光味,很舒心,配合上那冷冰的气场,矛盾却相辅相成,好闻。 其他狼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小狐狸从最初的害怕,变得大胆起来。 她围绕着狼王转了几圈,一边转一边鼻翼翕动,疑似确定着什么。 众狼只觉得狐狸疯了。 谁狼不知狼王有多讨厌狐狸,她竟然还敢往前面凑,不要命了吗?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74节 瞧着白白净净的,竟然是个傻狐。 在狼群以为狐狸要被打扁的时候,却见狼王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纹丝未动,任由狐狸在他身边到处乱嗅。 这还不算完,小狐狸做出更离谱的举动,她竟然不怕死到当着所有狼群的面,伸出爪子快速挠了狼王一下。 胡淼淼快速收回爪子,仰头望他。 狂傲不羁的男人仿佛是怕吓到她,没有任何举动,依旧只是垂眸看她。 狐狸似乎受到了鼓励,她用爪子勾了勾男人的小腿。 他的腿甲冰冷刺骨,刀枪不入,小狐狸的爪子根本勾不住,原本想往他身上爬的狐狸一咕噜滚回地上。 下一秒,男人在一片哗然错愕中,亲自单膝跪地,对小狐狸伸出了手。 他手上的冰甲化去,只露出了一双修长,颜色健康,拥有剥茧的手。 胡淼淼眼睛一眯。 就是这样一双手,很讨厌的手,折腾得狐狸死去活来。 她看见他的手就牙齿痒痒想磨牙。 不过狐狸忍住了咬狼的欲望,她再度抬着小脑袋,用鼻尖碰了碰,确定没有危险之后,伸出小爪子,软乎乎的肉垫落在男人的掌心,他手一用力,便将小狐狸抱回怀中。 他站起身,冷冷地瞥一眼众狼,“谁弄的。” 什么谁弄的? 众狼满脸茫然。 狼王拍了拍狐狸的后腿。 胡淼淼以为他在打她,冲他哈气,发出警告的拖拉机声。 他说,“有灰。” 不过两日未见,小狐狸浑身是尘土,狐脸上的毛灰一块白一块的,好像被欺负的流浪狐。 没照顾好自己,该打。 他拍拍狐狸的屁股,美名其曰:拍灰。 身上脏,明明可以用清洁术,他却非要用人间的拍打的法子,小狐狸狐疑地叫了一声,怀疑他是故意的。 可惜,男人不理会狐狸的抗议,给狐狸检查一遍,并用手颠了颠,摸到她扁扁的肚子,“饿了?” 没有以前圆润,没有他的日子,一定是饿坏了。 君泽琛不再和狼族消耗时间,干脆给红溯魇传信,让他过来将每一只狼族都暴打几遍,连狼三都未能幸免,差点扒掉一层皮。 而他自己则是直接抱着小狐狸离开,离开之前,小狐狸指着牢房的事儿,不再隐藏,当着他的面口吐人言,“狼狐不能恋爱吗?” 狼王淡定地撤回狐狸的小爪子,信口胡诌,“谁说的,狼和狐狸天生一对儿。天敌就是夫妻,宿敌就是妻子。” 违反狼规、被认为是叛徒的灰狼就这样被赦免了,因为他们的狼王也娶狐狸。 -- 这两日,君泽琛被劈回幼崽的形态,比上一次更严重,至今原形还是小幼崽。 好在实力没有被削弱得太厉害,反而妖丹里又储存了一种金色力量,他不明白那力量具体是什么,却隐约知道和雷罚的力量同源 他将力量存封,能变回人形之后,就立即出去胡淼淼。 不过,忘记收敛,似乎吓到她了。 男人带着小狐狸离开,大步奔着自己的寝殿走去。 然而刚到门口,胸前飘荡的那缕头发被狐狸爪子勾住,他低头,低沉的嗓音放柔,“怎么了?” 胡淼淼指了指寝殿上面的牌匾。 狼王的住所很华丽,虽然他缩地成寸,胡淼淼看得不真切,但是还是看出繁华的城池、井然有序的狼族、堪比迷宫的院落和仙宫一样的殿宇。 此处充满了富丽堂皇,唯有牌匾上的几个大字与之格格不入。 《女妖与狐不得入内》 小狐狸扒拉开男人的手,从他身上跳下来,在门口将尾巴踩在前爪下面,蜷了蜷,像是一只被赶出家门不敢回家的小流浪狐,可怜得要命。 君泽琛很久没回来,早就忘了自己的狼窝到底什么德行。 狐狸什么都没说,看起来很伤心,他面具下的脸隐隐发黑,懊悔地当面拆了那个破牌子,并改为:狐狼之家。 然后对小狐狸说:“可以进去了。” 胡淼淼踩了踩尾巴,“我进去做什么,我夫君还在家里等我呢。” 君泽琛微微一愣,她没认出他吗? 不可能,以小狐狸的性格,没认出他的话肯定躲远了,怎么可能乖乖地跟他走。 小狐狸继续道:“你说,我那夫君到底有多少小秘密等待我去挖呢?他会不会还藏着什么,生怕我知道,我这只命苦的小狐狸可猜不透,好难猜。” 君泽琛:“……” 小狐狸絮絮叨叨:“你说,我夫君希望他的心上人对他好一点,那么他什么时候能对心上人真诚一点呢?还有听说狼王大人不喜欢手底下的狼族和狐狸在一起,也不知我那可怜的夫君会不会被您惩罚。” 君泽琛:“……” 这指狼说狗的话,他略耳熟。 不存在的良心隐隐作痛,他蹲下身,去摸她,“你别……” 小狐狸尾巴一甩,用屁股对着他,“别摸,我夫君小心眼,会不高兴的。” 君泽琛总算知道什么叫做有苦难言,他看着闹小情绪的爱人,目光沉寂纵容,“那么,狐姑娘什么时候能原谅你不诚实的夫君?” 胡淼淼抖了抖毛绒绒的耳朵,尾巴噼里啪啦地抽打,炸成毛绒绒的蓝莓团子。 "看他表现叭~" 紧接着,她就感觉自己的尾巴被捏了一下,一回头,男人在给她用心地打理这两天粗糙了一点点的毛发,并说:“所有狼族都听我的,让我和你夫君说说,做狼要诚实,再这样就让你罚他,随便罚,是打是骂,悉听尊便。” 这还差不多。 小狐狸扬了扬下巴,矜持地抬起白爪。 君泽琛赶紧将手心递过去,让她把爪子搭过来,这才扶着小狐狸的腰抱起来。 这一次,小狐狸没有拒绝他的狼窝。 他的住处宽敞,四处都有金丝灵木雕刻的大床,保证每一天的太阳都能晒进来,地毯是虎皮,床上也是琼梁木,凝聚着灵力。 小狐狸一进来便像是逛自己家,晃着大尾巴,迈着小碎步四处溜达,东瞧瞧西看看,颇有巡查自己领土的即视感。 狼对窝的占有欲十足,一般情况下不会让其他生物踏入自己的领域范围。 而这一次,狼王却静静地站着,任由胡淼淼到处乱窜,还时不时提醒哪里危险,不要碰。 胡淼淼稍微试探下,墙壁上倏然射出一道道妖力凝聚成的箭雨,她微惊,但迅速躲过,往狼王的怀里一扎,不动了。 君泽琛无奈地挥开射过来的妖箭,拆掉房间内大半暗器,指尖捏住她湿漉漉的三角鼻,“先休息一会,我去……让你那可恶的夫君给你做饭。” “嗯,告诉他,把这两日亏欠的食物都补上。” 胡淼淼跳上床,两只爪子交叠在一起,一双狐狸眼睛微微上挑,略带几分恶劣地露出一对儿小犬齿,充满了对狼王的挑衅。 “还有,告诉我夫君,他的衣服有点硌狐,换一件软的。” 等君泽琛备好一桌子饭,再次出现在胡淼淼眼前的是一身金丝玄衣,没有了战甲的压迫感,他身材依旧劲壮,普普通通的衣服愣是被那身肌肉撑起来,鼓鼓的肌肉线条,安全感十足。 衣领微微敞开,隐约能看见狼王颈侧的狼纹,细闪着金光转瞬即逝。 胡淼淼盯着狼纹打量,隐约有些挪不开眼。 但很快,她就将目光落在男人的脸上。 “大人,我夫君毁容了吗?” “没有。”狼王动作停顿几秒,随即就用他那勇猛的身躯站在桌前,仔细地摆好碗筷,颇有一种猛狼嗅蔷薇之感,“只有娘子能看,你想看吗?” “那算了。” 臭狼骗身骗心不说,狐刚想原谅他,他竟然又给她准备了一个“小”惊喜。 所以,狐决定,不能这么容易让他哄好。 打小算盘的胡淼淼,并没有看见,男人暗自松了一口气。 ----------------------- 作者有话说:小狐狸伸尾巴:“想哄狐吗?"[猫头] 狼伸爪……[爱心眼][爱心眼][爱心眼] 狐狸撤回尾巴:“不给哄~”[摊手] 第62章 “王, 王女回来了。” 狐族部落,一大堆狐狸风风火火进入山里,老狐王正站在一棵树下与青丘祭司对弈, 闻言漫不经心道:“可把那只逆女抓回来了?此次折了多少狐?” “禀报王,折了……一百二十三只,王女并未把水狐带回来,而她……她身受重伤, 正在被救治, 恐怕……” 苏老狐狸闻言心尖一紧, 根本顾不得什么水狐,豁然站起来, “王女怎么样了?” “王女在回来的路上被卑鄙的狼族莽夫偷袭,伤及妖丹,恐怕……以后再也没办法修炼。” 前来禀报的狐族汗流浃背,在妖界没有男女之分, 王女作为继承人培养, 从小千娇百宠, 听闻连狐族至高无上的魅果都给她了, 如今她妖丹废了,几乎如同废妖,如何继承王位? 和青丘的狐王不同,有苏的狐王子嗣并不多,十几年前, 又死了一个, 如今膝下只有苏山灵。 苏王和老祭司说:“本王有事,怠慢了。” “老身略懂岐黄之术,或许可帮上一二。” 老祭司叫住苏王, 苏王想了想,这位祭司在青丘确实待遇很高,颇有本事,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现在应该以继承人为主,毕竟他就剩下这一个省心的女儿了。 至于另外一个,只会拖累他的蠢货,狐王从未放在心上。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75节 他们探望苏山灵时,苏山灵正用原形大喊大叫,“不可能,我不可能废掉,妖丹碎裂不是可以修复的吗?为什么我不可以?” 狐族的其他狐唉声叹气,“古书有云,碎裂的妖丹确实可以修复 ,但需要特殊的秘法,此等秘法只有狼族有,只是您的妖丹……是被生生挖出去的,未残留在体内,所以修复不了。” 苏山灵崩溃了,为什么会这样,没有妖丹,她如何继承王位,更何况没有妖丹,她会和普通狐狸那样老去。 她只有几十年,甚至十几年寿命,这让她如何不疯? 不……不,她接受不了。 “老身倒是有一个主意。” 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苏山灵看过去,狐狸眼里闪过一抹光亮,“什么办法?” “你别忘了,你是妖,不是人,我们妖族以妖丹修炼,却也可以夺取其他妖的妖丹巩固自己的妖丹,只不过王女的情况比较特殊,想要恢复得更好,必须要同龄,至亲血脉的妖丹。” 同龄,至亲…… 苏山灵脑海中灵光一闪,“你是说胡淼淼?” “可是胡淼淼被狐族抓去,已经死了。” 她懊悔地咬牙,“早知当初我就不去捉那只扫把星。” 如果她不去,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可说什么都为时已晚,胡淼淼死透了。 “不。”祭司杵着权杖,神神叨叨:“我昨夜夜观星象,狐族的灾星,并没有死,她在狼族。” ………… 狼窝,宽大的床上一只小小的狐狸盖着厚厚的被子,睡着睡着背脊发凉,她默默往里缩了缩,被子下面的一小坨,只露出了粉白色的鼻尖儿。 君泽琛去处理族中的几个混账,并了解狐狸为何出现狼族,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 当他听说狐狸被狐族的妖女绑架,并被丢入狼群垫后的时候,面具下脸色冷得阴郁,戾气不断凝聚,他冷声下令加派狼手,给狐族一个重大的教训,要么把王女交出来,要么就等着灭族吧。 除此之外,他把那几日活捉胡淼淼的几只狼收拾了一遍,才洗去满身血腥,破开殿宇的结界,进入房中。 床上微微隆起一小块,他眉眼舒缓,坐在床边看他的小狐狸。 她的鼻尖露在外面,有几根白胡须不舒服地被困在被子里,他手指一拨,就将那一撮胡须拨弄出来,她抖了抖胡须打个喷嚏,埋怨地伸爪子揉揉鼻子,翻了个身继续睡。 狼族和狐族都是犬科,君泽琛凝视她和自己有些差距的狐狸脸,没有他原形的嘴筒子长,小小尖尖的嘴巴,可爱得要命。 狐狸玩意儿谁研究的,哪哪都精致,哪哪都好看。 他没忍住,用指腹戳了戳她的鼻尖,微软,还很弹,戳的时候会陷进去一点点,撤回手后回弹,手感极佳。 小狐狸睡梦中被骚扰,不自觉伸出舌头去舔鼻尖,却受到阻碍,触碰到了粗糙的家伙。 她不悦地睁开眼睛,便见男人伸着手指头点着她的鼻子,此时正盯着他自己的手指头发呆。 大概是被娇养太久,狐狸有一点点起床气,尤其是看他的手指分外不顺眼。 行行行,知道你手长行了吧,有什么好看的。 狐狸没睡醒,迷迷糊糊张嘴就咬。 指腹被温软的口腔包围,触及到舌头 ,以及尖锐的小牙齿,君泽琛的眼神晦暗,隐约有几分火热。 胡淼淼为了惩罚某个男人大早上不睡觉吵到狐狸,嘴下丝毫没留情,直到尝到血腥味才住嘴,略微得意地抬眸看一眼他,然后…… 男人的眼神很恐怖,疑似下一秒变成大坏狼,一口吞掉她的脑袋。 她脑门一凉,怂唧唧地缩回被窝,这一次,一根狐毛都没露在外面。 寝殿内寂静一片,唯有心跳声清晰地传递进耳朵,无论如何都忽视不了。 胡淼淼在被窝里捂着小心肝装死 ,还以为坏蛋狼要做什么,她悄悄竖起耳朵倾听。 被子外面的男人呼吸沉重而压抑,有一种诡异的压迫感,回到狼族,他就是真正的狼王,而不是只属于她的夫君。 胡淼淼心里说不出的惆怅,她在害怕,害怕他变成狼王之后,会有狼王的包袱,他肩负着狼族的责任,整日和狐族混在一起像什么话? 她更害怕狼族反对。 刚被抓到狼族,她见证了狼族对狐狸的敌意。 狼族或许会和狐族妖女发生欲--望关系,但绝对不会娶狐族,更不会让狐族在自己的脑袋上撒野。 他还是曾经的那个他吗? 胡淼淼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太做作了,她不该…… “什么时候吃早饭?” 半晌,被子外面终于传来男人的说话声,他的声音如常,听不出喜怒。 胡淼淼犹豫了一会,探出脑袋,用一双浅蓝色的眸子期期艾艾的偷瞄他,“我……你……谁让你戳我鼻子,我才咬你的。” 小狐狸蓝色的眼睛里面有内疚,也有几分害怕。 君泽琛不喜欢。 他问:“昨天晚上不是很厉害吗?今天怎么畏首畏尾。” 不一样的。 胡淼淼耷拉下耳朵没有吱声。 昨天晚上不过是喜别重逢的撒欢而已,她得意忘了形,两天没吃东西脑子发昏。 刚才她咬到他后,才开始觉得不妥也终于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是狼王,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她算什么? 只是狐族不要的倒霉狐,他如果不耐烦,不要她了,随手丢到狼堆里将她淹没,或者丢回狐族继续被欺负。 感情告诉她,君泽琛不会这样的,她应该相信他,懦弱的性格告诉她,这世界上没有谁会一直对狐好,等他厌倦,她就什么都不是。 她盘着爪子,“你是狼王,还是我的夫君。” 不都是同一只妖吗? 君泽琛下意识想说,可是当他看见小狐狸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说:“你夫君。” 他将狐狸从被窝里拉出来,拍一把屁股,“再胡乱想,就让你重温一下洞房花烛夜,让你长长记性,我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胡淼淼立即摇头,用狐狸爪子按住他的手,不让他乱来。 无奈她的爪子根本制止不了男人,他又拍了拍她的狐臀,“说话,还敢乱想吗?” “不,不敢了。”怎么还家暴呢,胡淼淼哽咽,虽然不疼,但是狐狸不要面子的吗? 紧接着又被拍了一下,可恶的男人又说:“我要的不是这个态度,胡淼淼,我是你的什么人?” 拍拍拍,还拍! 胡淼淼没好气地叫了一声:“夫君。” “那你是我的什么人?” 男人好烦啊。 他的态度是狐狸最大的底气,也给狐狸惹恼了。 她用腿蹬他,气恼道:“谁是人,你才是人,我是妖是狐,就不是你的人。” “好,是我的狐。”君泽琛从容挨踹,指尖在她眉心的水纹上一点,小狐狸消失在眼前,胡淼淼就这样被迫变成人身,被他禁锢在怀里,他的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眸恢复原本的瞳色,苍绿里掩藏着如同深渊一般的深邃,似要能把她吸进去,她慌乱地想别开脸,可男人力气惊人,她脸扭头都做不到。 他戴着冰冷的面具,让狐狸根本看不清什么表情,只能看见他的眼,他的唇,都是她熟悉的,曾经不止一次,她主动上去索吻,亲亲他的唇、他的眉眼。 “胡淼淼。”男人的嗓音成熟而富有魅力,有上位者的威严,又有独属于她的一丝柔情和郑重。 “你听好了。” 胡淼淼仰头,特意将毛绒绒的狐耳露出来,并竖起,表示她正在听。 “我是你夫君,永远属于你,感情不分身份地位,不分实力差距,只分谁更爱谁,而我永远爱得比你多。” 胡淼淼有些不服气,凭什么他说爱得比她多。 然而下一句,男人说:“感情里,爱得更深的人会处于下位者,所以我要比你爱得更多,让你不受感情的苦,让你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我对你的好,你才是我的上位者,我将你拉入这段感情,就不会半途抛下你,害怕被抛弃的那只妖……不是你,而是我。” 胡淼淼安静下来,双手不自觉揽住他坚韧的腰,眼里闪烁着细碎的星。 或许在很多年以后,几十年,几百年,她都不会忘记这世界上最美的承诺,更不会忘记有一个男人说:我会比你自己更爱你。 他的眼神不似那群讨厌的雄性带有目的,虽然依旧攻击性很强,却不会让她反感。 他对她说:“胡淼淼,你在怕什么呢?除了离开我,我允许你做任何事,更喜欢你像昨天晚上一样,做真实的自己。” 她不需要畏畏缩缩,她就应该被狼宠上天,可以放肆的撒娇,可以随意的欺负他,哪怕是给他两巴掌,他都随时恭候。 他将钳制住她下颌的手指向上移,碾住她的红唇,轻轻摩挲,“不就是咬了一口吗?这能有什么?你想要咬,就随时咬,以前在我背上留下那么多抓痕怎么不说?” 胡淼淼脸颊一热,头顶的大耳朵羞窘地耷拉下来,试图屏蔽男人的话。 他怎么好端端,说话越来越不正经了…… 她又不是故意挠他的。 胡淼淼恼怒地张嘴欲咬,红唇刚触碰到男人手指,突然觉得不对劲儿。 她狐疑地看一眼男人冰冷的面具,“你这变态,不会很希望我咬你吧?” ----------------------- 作者有话说:坏狗:哎呀被发现了[闭嘴] 狐宝:[化了] 第63章 事实证明, 有些狼确实是变态,他不止一次告诉小狐狸,可以尽情地咬他, 他一点都不介意。 他让胡淼淼肆意欺负他,在他头上怎样作威作福都行,男人态度诚恳,反而搞得胡淼淼束手束脚, 她怕一不小心, 就让他舒坦了。 不过有君泽琛的保证, 胡淼淼那颗心放回了嗓子眼,吃着他的, 睡着他的,还不给他甜头。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76节 比如他想亲亲,她不乐意,变回狐狸头让他啃一嘴毛。 没想到他反而更兴奋, 吓得胡淼淼当场变回原形躲到床底下, 君泽琛哄了许久才出来。 当天下午, 大床就换了, 换成一个没有床底的,狐狸想躲都躲不掉。知道她反感原形和自己亲近,君泽琛也没再吓唬她,顶多是给她原形顺顺毛。 胡淼淼就像是那狼薄荷,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狼的亲近, 他手痒, 没事儿就捅咕捅咕小狐狸,下手没轻没重的,当第一撮狐毛绽放在他手上, 胡淼淼和他都呆住了。 男人试图隐藏,被胡淼淼一爪子按住,“掉毛了?我的生毛养毛的丹药呢,你个大骗子!这是你第几次更薅掉我毛了?” 他婚前就承诺给狐狸生发的丹药,现在都没兑现,而且…… 胡淼淼爬起来看自己尾巴根,隐约觉得“伤口”有些眼熟。 她眨巴着狐狸眼,瞅瞅“伤口”,又看看罪魁祸首,冷不丁来一句,“你离开的那三个月,是因为知道我是狐狸?” 胡淼淼没有说指定时间,君泽琛却听懂了。 他迟疑几秒,用她的另一条大尾巴把掉毛的那根尾巴盖住,遮挡案发现场。 “嗯。” “所以,你骗我这么久,再次出现,我们醉酒到底发生了什么?” 君泽琛:“……” 男人若无其事地扶了扶面具,“就是我说的那样,你对我上下其手,还说要对我负责,你知道的,我这么多年未曾娶妻,更没有接近女人,你这般对我,我……” “骗子,明明是你对我上下其手。”胡淼淼尾巴甩得啪啪作响,狐毛满天飞,小小的一只,气性却很大。 君泽琛给她顺毛,“你想起来了?” “没有,但那天晚上我有掉毛。”狐狸用肉垫在掉毛的位置比比划划。 她又不傻,“伤口”都一样 ,其他地方的毛毛好好的,唯有他薅掉的那块是露肉了,想她宝贝了那么久狐毛被男人挼秃,胡淼淼就气鼓鼓。 小狐狸炸毛可可爱爱的,每一根毛毛都松软成蒲公英,有光线的情况下,会是一个发光的蒲公英毛毛,她的小眉毛,小胡须是竖起来的,狐狸眼气成t^t,怎么看都好看。 君泽琛不会告诉她,他很享受哄狐狸炸毛的过程,可以清楚地看清楚狐狸每个表情的变化。 喜欢一个狐,她生气的模样都软到他心坎里。 他连哄带骗,派狼拿来生毛的丹药才算完事儿,但挼毛没轻没重的后果就是,胡淼淼不给他挼毛了。 碰都不让他碰一下。 连睡觉的时候都会滚到角落,摸一下就用尾巴抽他,并开始瓮声瓮气,“可不能摸,我只给我夫君摸,妖王大人摸了我夫君不会生气吧?” 君泽琛抬手揉眉心,指腹触及到冰冷的面具顿了顿,不动声色放下,不顾小狐狸的抗议爬上床,一手捞回来。 “嗯,给我摸摸,不然我就去告诉你夫君,你也不想让你夫君知道你躺在我床上吧?” 胡淼淼:“……” 君泽琛低头,薄唇碰了碰她的眉心,“乖,不生气了昂?” 他的音调一向成熟冷淡,透着威严,刻意压低会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小狐狸的耳朵颤了颤,别扭地用爪子推推他,“那你下次轻点摸。” “好。” “再弄掉毛,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嗯,好。” 胡淼淼说一句,他答一句,其实他早就发现,小狐狸根本没有什么脾气,她不过就像是闹别扭的小孩子,想引起家长的注意力罢了,她想要从他身上获取情绪价值,来安抚那脆弱的内心。 君泽琛曾经调查多狐狸的过往,却在拆开真相那一瞬间选择放手,因为狐狸隐藏身份,他也一直没有问出口。 同时,他也怕问她的时候,掀开她心里未愈合的伤疤。 他说的那句爱得比她深不是感人的情话,而是事实,曾经杀伐果决的狼王,也有畏手畏脚的那一天。 对于胡淼淼,无论做什么,都会瞻前顾后。 他没有去拆开那些伤痕,而是用迂回的方式,不经意地说:“被那些狐狸抓走,有没有害怕?有没有被欺负?” “有啊。”果然,他不说还好,说了方才还好好的小狐狸,突然就委屈上了,她推了推他,让他躺平,然后一小团狐狸爬上他的胸口,用脑门蹭蹭他的下巴,“他们打我这,当时有个包,疼晕了都。” 君泽琛眼眸一深,抬手揉揉狐狸的脑门,妖族恢复能力会随实力而增强,那里早就没什么包了,但他的手来回摩挲,仿佛隔着时空,去摸曾经被打的狐狸。 男人大手温暖安心,胡淼淼蹭上瘾了,不断用脑门蹭他,一边蹭 ,一边告状,“那妖女还踹我。” “谁?” “苏……苏山灵吧?”胡淼淼不太记得王女的名字,也不认她当姐姐,说来也奇怪,都说世间无绝对,就算一窝里有十个狐狸九个坏,应该也有一个是好的吧,就像是人界,有好人也有坏人一样。 胡淼淼从小就被欺负,整个有苏,没有一只好狐狸。整个狐族都像是受到了邪恶的诅咒,天生坏种,以欺负她为乐,路过都恨不得踩两脚。 直到她见到白青羽。 面由心生,一个照面,胡淼淼就知道,这只狐狸和其他狐狸不一样,白青羽对她没有敌意。 她有些困惑地歪歪脑袋,问君泽琛,“你说,有苏真的是因为我是灾星,才讨厌我的吗?” “瞎说,什么灾星。”君泽琛屈指弹她小鼻子,“谁都应该喜欢你,不喜欢的我都帮你杀了。” 胡淼淼打个喷嚏:“……”嗷,好霸道嗷,一言不合就杀狐。 有苏都是大坏蛋,杀就杀吧,狐没有一点同情心,她蜷缩着小身体,懒洋洋地在他身上打瞌睡,并没有因为提到狐族而影响到情绪。 却不知,君泽琛所言,说一不二。 -- 狐狼之家一片祥和平静,而整个妖界掀起一片血雨腥风,狼族攻击力量突飞猛进,如果说之前只是偶尔伤几只狐狸,和小猫逗弄老鼠一样,这一次却实打实的恶狼扑食,所过之处,血染千里。 就算青丘、有苏两族不曾报信出去,其他狐族也知道了消息,毕竟整个妖族都知道了此事。 唇寒齿亡,涂山和纯狐本不想冷眼旁观,这时沉寂已久的狼王派狼传达命令,他只针对有苏和青丘不伤及无辜,当然,如果其他两族想掺和,他不介意一起解决。 青丘有苏损伤太过惨重,狼族的实力真想要灭尽所有狐族,只是时间的问题。 两个族群一商量,干脆放弃了青丘有苏,带领狐族搬迁,早早地躲起来,生怕被狼族逮住狐狸尾巴。 除此之外,狼王还发话,有苏想要活命可以,只要交出王女,他可以让他们苟延残喘些时日。 王女是废狐的消息,也传遍整个狐族。 舆论发展得很快,就像曾经传播水狐是灾星一样,将压力传递给王族。 普通狐族,要求王族将王女交出去。 当初他们厌恶水狐,是因为水狐能给他们带来灾难,现在同样可以厌恶王女。 身为狐族未来继承人,享受狐族爱戴,却不知什么时候得罪嗜血的狼族导致牵连狐族,这让他们如何不恨? 甚至有狐族夜闯王女寝宫被活抓后当着王女的面谩骂:“你个扫把星 ,你好端端为什么得罪狼族?狼族要你过去,你就过去送死好了,还有什么脸面活在狐族?你去死!!” 狐族守卫将那只偷袭的狐斩杀,可是他们看着王女的目光,早就不如以前那般尊敬。 日子一天天过去,曾经小狐狸幼时面临的一切,苏山灵统统面临一遍,她精神紧绷到极致,胡淼淼没有找到,妖丹无法恢复,从未受过挫折的王女,短短几天就受不住了,她去找老狐王发疯,原本还疼爱她的父王,这一刻,露出无比失望的眼神,“你看看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你还有没有王女的自觉?” 老狐王神色疲惫,他这一生,就没生出来一个争气的继承人。 难不成,狐族就要在他手里灭亡了吗? 不,不行。 老狐王的表情突然坚定,他深深看一眼苏山灵,沉声道:“山灵啊,你这一辈子,父王待你不薄,什么吃的用的好的都给了你,你比你妹妹幸福太多,也是时候回报父王了。” “什么?” 苏山灵瞪大眼睛,狼狈地后退几步,不敢相信她的亲生父亲,有朝一日竟然会抛弃她。 十几年前,苏王能抛弃刚出生的水狐,十几年后的今天,他就能抛弃掉没有利用价值的苏山灵。 他无视苏山灵不敢置信的眼神,对她身后的守卫挥挥手,那些狐妖早有准备,一把打晕了苏山灵。 狐狼之家,凯旋的红狼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脚打了个滑,他瞅了瞅狼王寝殿的牌匾,又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疑惑地挠了挠头。 他不确定地小声哔哔,“不是女妖与狐狸不得入内吗?什么时候改的。” 他有些时日没回来,此次回来是跟君泽琛报告战况。 狼族有议事的殿宇,叫灭狐三十六计。 红狼刚从那边回来,没看见君泽琛索性就来女妖与狐不得入内找找。 牌匾让他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他站在殿门口反复确认。 不对啊,狐狼之家什么破名字,一点都不如王取的女妖与狐不得入内好听。 王被偷家了? 谁那么大胆! 作为狼王的忠实造反狼,他二话不说就冲进去,试图浑水摸鱼,没准他就能趁狼王不备与贼人里应外合造反成功了呢。 ----------------------- 作者有话说:小红:日常来看看王死了没[撒花] 第64章 “嗷呜~汪!” 狼王寝殿入口, 红色影子在空中划一道抛物线,一声惊天巨响,附近的房子跟着抖三抖。 红狼四仰八叉摔在地上, 懵逼好半晌才呲牙裂嘴爬起来。 谁家好狼在自己家门口布置那么强的结界,防狼吗? 红溯魇还不等靠近,就被结界劈头盖脸一顿砸,他郁闷地爬起来, 却见他的王寝殿没有进贼, 而是进了一个小祖宗。 狼王站在殿前, 戴面具看不出表情,只能看出他的眼神很阴翳, 很不爽,疑似欲求不满。 在他身后的大殿里,一只白蓝色小狐狸探头探脑地观望着。 不等红溯魇多看,君泽琛侧身, 挡住了红溯魇看胡淼淼的视线, 他语气不好, “红溯魇, 你最好有事。” 啧,把他当狗的时候一口一个小红,现在用完就抛指名道姓的。 红狗略微不爽,他天生唯恐不乱,他故意超大声说:“王, 这可不能怪属下, 属下去灭狐三十六计看了,您没在那,就只能来此处寻找您。”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77节 什么灭狐三十六计?让狐听听? 门口内侧的小狐狸两只耳朵竖起来。 君泽琛面具下的脸色一黑, “红溯魇,你找死。” 可不敢。 红溯魇这样做是有最大的底牌,毕竟他也是和小狐狸混熟的狼了,他冲小狐狸求救:“胡淼淼,你夫君不会是想杀狼灭口吧?” 现在的红溯魇,已经知道胡淼淼和小狐狸是一个妖,胡淼淼确实不会见死不救,她试图迈着小碎步出去阻止,却猝不及防撞上了什么,咣当一声,她变回人形,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脑袋抽气。 君泽琛顾不得不知死活的红狼,大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扶起来。 “你没事吧?” 胡淼淼捂着脑袋,她皮肤嫩,稍微有一点磕碰都能留下严重的红痕,此时此刻,额前雪白的皮肤通红一片好似雪中绽放的红梅触目惊心,她不停地吸气,红着眼睛,“疼,是不是又长包了?” 君泽琛帮她揉了揉,结果越揉越红。 “愣着干什么,滚去拿药。” 他瞥一眼门外的红狼,都是这只废物惹的祸。 他的眼神凉飕飕刮向红狼,思考杀狼。 红狼背脊的毛毛一炸,该怂得怂,赶紧夹着尾巴去库房拿药。 在狼族,每一座宫殿都有自己的名字,摆放丹药的殿宇叫百狐不侵,都是狼王亲自取的名,可见他对狐族的意见有多大。 红溯魇在心里嘀咕,怪不得王用结界将胡淼淼禁锢在寝殿,不然将胡淼淼放出来,单凭这些牌匾,就够狐祖宗闹的了。 他将消肿化瘀的药膏带回去,牙酸地看着狼王大人亲自拿着药膏打算去给狐狸已经愈合的“伤口”上药。 对方背影即将消失,他才想起来的目的。 “王,狐族已经将他们的王女送过来了,您看要怎么处置?” 君泽琛的步伐一顿,“关押至水牢。” 他回到寝殿,胡淼淼正眼巴巴地等着他上药,他冰冷的眼底温度稍缓,坐在她身前,打开药瓶子,低声道:“过来一些。” 她就乖乖地凑过来,那张绝美的脸蛋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怼在狼眼前,额前的那块还是有些红,犹如琉璃的狐狸瞳仁纯澈万分,信赖地冲他告状,“是不是小红狼在门口弄了埋伏?” 君泽琛的指腹在她肌肤上停留几秒,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 胡淼淼又道:“不过小红应该没什么坏心思,可能只是许久未见逗我玩?” 她疑惑地歪头,被男人禁锢住下巴,“别乱动。” “好吧。” 胡淼淼老实了,仰着脑袋任由他在她额头上涂涂抹抹,冰冷的药膏在男人指腹下融化,一点点吸收进她的皮肤,那些灼热的疼痛消失了,她舒服地眯起眼睛,睫毛耷拉着,像是一个小刷子扫动,“原来小红的本体和在人界的时候没什么不同,看着和狗好像啊,一点都没有狼那么凶。” 君泽琛:“嗯。” “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的本体。” 狐狸的话很多,君泽琛一一回答:“看了你又要害怕,别看了。” 胡淼淼若有所思,“说得也是,之前把我抓来的那些狼就很凶,你是狼王,肯定比他们更凶才能镇住狼群,我还是不看了吧,免得以后看见你就阳--痿。” 君泽琛:“?” 他屈指在她脑门上一敲,弹得胡淼淼两眼冒金星,她怒火中烧,美眸含着水雾瞪他,“你家暴。” 男人冷笑:“再学乱七八糟的话,我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家暴。” 阳--痿? 亏她说得出来。 君泽琛又成功惹到了狐狸,等于踢到了毛绒绒,她会炸毛给他看,并且让他睡地板,晚上睡觉不给他抱。 最近几日,君泽琛都陪伴着她,有时候他会出门办事,狐狸在屋里自己追着自己尾巴玩,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 毕竟此处为狼族,她出去害怕看见狼。 可是日子久了,就算狼王的寝殿再大,也有玩腻的时候,又不是没见过狼,胡淼淼试图鼓起勇气,趁着君泽琛不在的时候,迈着狐狸爪哒哒哒要出门,然而却再次撞得满头包。 原本打算去审问王女的君泽琛似有所感,瞬移门前,给狐狸揉脑门。 一次是偶然,两次肯定是意外。 那第三次呢? 胡淼淼不信邪,变成人后,试探性地走到门口,抬手去触碰。 果然,在这座寝殿被一层结界包围,她后知后觉回头看他,狐眼溜圆,“这算囚禁吗?” 君泽琛的手还维持着方才帮她揉脑袋的动作,他垂下眸子,浓郁的睫毛在眼睑处留下一道阴影,脸上酷似狼的面具也都凶狠了几分。 短暂的寂静过后,他平静的回答,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是。” “为什么?”胡淼淼想不通,她和君泽琛都好好的,就算知道君泽琛的身份,依旧没有选择离开他 ,他为什么要囚禁她? 胡淼淼这几日在寝殿里吃了睡,睡了吃,偶尔会和君泽琛做一些小游戏,不曾踏出寝殿半步,更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她已经失去了自由。 君泽琛的回答是:“我不想你离开我半步。” 胡淼淼反驳:“是吗?可你现在距离我有一步远。” 君泽琛扫一眼距离,面具下冰冷的俊脸面无表情,向她跨了半步,庞大的身躯犹如一座山,阴影笼罩胡淼淼身上,他低头睥睨她,用眼神示意,现在半步了。 胡淼淼没见过君泽琛的原形,可看他的现在的模样,就像是一只大倔狗。 她叹气:“我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 一天两天,十天半个月还行,可让一只在野外长大的狐狸一只困在一个地方,也太强狐所难了。 君泽琛不听,只是一味地说:“我不想再发生那件事。” 他就是一头倔狗,胡淼淼跟他说不清。 她红了眼睛,最后问一句:“你到底打不打开?” 君泽琛避开她的眼睛,该来的总是要来,在胡淼淼失踪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想,如果当初将她一直拴在自己身边,是不是就不会给那些死狐狸伤害她的机会。 这次是活捉,下次呢? 在半路上将她弄死? 他不敢想象那种后果。 再次将胡淼淼找回来,他答应她的任何要求,即便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能和天道对抗到底,将星星摘下来送给她。 唯独离开这件事,不容商量。 小狐狸做什么都反应慢半拍,他以为这件事能瞒着她很久,他和她一起,她就不会孤单了,可是半路杀出来一个死红狼。 等死吧。 男人眼底酝酿着滔滔杀意,亲自传信给红溯魇,让他滚过来。 哪怕看不见君泽琛的表情,胡淼淼也能感知到他戾气,她后退两步,“你想干什么?” 君泽琛当然不会对她做什么,他只想杀红狼。 他说:“你回去,我们像往常一样好不好?我陪你一起在这里,一辈子不出去。” 变态! 早就知道狼族没一个好东西,胡淼淼在心里骂骂咧咧,一双狐狸耳朵冒出来,炸着耳朵毛怒气冲冲直呼他本名。 “君泽琛,我要生气了,我真的要生气了。” 狐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直呼他本名,平常都是叫嘬嘬,捉妖师,坏东西,或者心情好的时候称他一声夫君。 这些日子和他玩角色扮演,会叫他一声狼王大人。 君泽琛喉咙艰涩地滚动,忍着去哄她的心情,闭了闭眼,“放你离开,想都不要……”想…… 不等他话说完,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犹如小小炮弹,投射过来,一头撞在他身上。 狼的胸膛坚硬如铁,她撞上来的力气不轻,但生气中的胡淼淼根本就不在乎这些疼。 她踮起脚尖,薅住男人的衣领,原本打算借力的,谁知道他的衣服不争气,撕拉一声就撕掉一块,露出男人棱角分明的锁骨,雄壮的肌肉线条,和他颈侧的黑色狼纹。 胡淼淼原本打算咬他的下巴,可当看见那蕴含着金色能量的狼纹,突然改变了攻击方向,挂在他身上,嗷呜一口就咬了上去。 尖锐的犬齿从红唇两侧伸出,用力镶嵌在男人的颈间,就如同传说中美艳的血族,咬住了他的脖子不松开。 男人闷哼一声,下意识揽住她的腰向上提了提。 胡淼淼借力,咬得也没有那么费劲,只不过男妖皮糙肉厚,她撕咬了一会才尝到血腥味,鲜红的颜色从她唇角流下,她说话含糊不清:“君泽琛,你放不放?你不放……我咬死你。” 不知是不是错觉,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不放。” 他倔强地补充一句:“死都不放。” ----------------------- 作者有话说:狐宝[可怜]:狐出去是犯天条了吗? 坏狼[无奈]:奖励我也没用,就是不让你出去,除非…… 第65章 胡淼淼以为, 轻咬是奖励,重咬是惩罚,所以她对君泽琛的脖子毫不嘴软, 小尖牙疯狂乱作,在他的身上咬出一口又一口牙印。 她还不忘威胁,如果他不放狐出去,她就一直咬! 殊不知, 这点伤口对狼王来说根本不疼, 反而像是给狼王挠痒痒, 她的尖牙所过之处,犹如小羽毛扫过他的肌肤, 激起一阵阵颤--栗。 他固执地一动不动,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撒气,呼吸渐渐沉重,眼底努力压抑火热的情绪。 两个妖都很投入忘我, 直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他们不约而同看过去。 他的眼底晦暗不明, 女人的红唇沾血, 美眸含怒,她挂在男人身上,方才还趴在他身上“亲吻”,怎么看都很暧昧。 红衣男子风中凌乱,磨磨唧唧地想看又不敢看, 最终忍不住道:“王, 我知道您有心上人,但您也不能……” 君泽琛还没等说话,小狐狸就怒气冲冲, “就是,他也不能这样。”不想她离开半步可以商量,她这么大一只狐狸又不占地方,他完全可以整天抱着她到处走,想到哪随身携带不就行了?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78节 凭什么要把她关起来? 胡淼淼从君泽琛身上跳下来,跑到他身后戳他脊梁骨,“君泽琛,你太过分了。” 红狼也痛心疾首,“对啊王,您太过分了。” 有伴侣了不起吗? 竟然将他这只没伴侣的狼叫过来看他们秀恩爱,他们明明可以在房间里面秀,怎么秀、什么姿势秀都行,却非要敞开大门秀。 阴谋,这一定是王看他想谋反,给他设下的警告。 虽然秀恩爱的警告方式很奇特,但红狼确实有被伤到孤单的心灵,他骂了一句“怎么有这种癖好”便骂骂咧咧走了,殊不知,正是因为胡淼淼将狼王“封印”,他才躲过杀身之祸。 被红狼一掺和,胡淼淼的怒气直线下降,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气下去。 气坏了是自己的身体,更何况这只坏狼根本不为所动。 他的冷静,反而显得她无理取闹了。 再这样下去,咬死他都不会放狐狸出去,真把他咬死的话,狐又舍不得。 胡淼淼目光从他脖颈上一扫而过,那里已经血迹斑斑,就像是被毒蛇的獠牙叮过,好几排牙印,他的身体素质很强,前一秒咬破,后一秒止血。 她有些无力,卷翘的睫毛眨了眨,不再看君泽琛一眼,变成小狐狸,耷拉着尾巴垂头丧气回去,用妖力在实心的床下面砸了个洞,没有床底,制造床底。 小狐狸委委屈屈躲进去,等君泽琛跟进来,狐狸尾巴都没看见一条。 胡淼淼一番折腾,憋一肚子气,君泽琛说不心疼是假的,可是这一次,他固执地镇守脆弱的防线,绝对不让胡淼淼踏出去半步。 小狐狸就躲在床底下不愿意出来,君泽琛觉得应该让她冷静冷静,现在的她,应该见他就烦吧? 偌大的寝殿,只有男人伫立的身影被四面八方聚来的阳光拉长,房间内明明到处都是奇珍异宝,此时却显得空荡荡的,男人转身离开,并没有看见床底下探出来的狐狸脑袋。 小狐狸抿着飞机耳,不高兴地轻哼一声,从床底下出来,霸占他的大床。 君泽琛不知道去做什么深夜才回来,身上有水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 胡淼淼等他回来,又故意躲进床底下拒绝交流,时不时探出一条尾巴尖儿去吸引男人的视线。 等君泽琛看过来,她撤回一条尾巴尖,在新打的窝里蜷了蜷,孤零零的一小只,也不说话,瞅着可怜又无助。 “你既不喜欢看见我,我走就是了,别气坏了身子,反正我是不可能放你出去。” 君泽琛沉默许久,抿着唇,起身打算再次离家。 “君泽琛!” 身后,传来一道细小的声音,小狐狸的声音蔫嗒嗒,“你不会想关我一辈子吧?你知道的,遇见危险不是我的错,错在这世界上本来就有危险不是吗?” 错在那些心怀鬼胎的狐狸,不是她。 君泽琛微愣,背对着她的身躯紧绷,喉结艰难地滚动,声音几乎是从胸腔内挤出来的 。 “嗯。” 他的小狐狸没有错,错得另有其狐。 而那些狐狸,也应该为此付出低价。 男人眼底控制不住地嗜血,胸腔燃烧着怒意。 狐族将王女送过来,试图化干戈为玉帛。 他的狐狸在狐族过得并不好,刚开始见面的小狐狸瘦得和什么似的,蓬松的毛发下,几乎是皮包骨,细胳膊细腿,还没有他两根手指粗,体重轻飘飘,稍微用力就能折断。 一只成年的狐狸,被养成那样,加上她的心思敏感容易受伤,在狐族过得什么日子可想而知。 不会养就不要养。 他不探查狐狸的过往,不去掀开她的伤疤,却不代表会放过曾经伤害过她的妖。 小狐狸在身后还在问:“那,你杀掉坏狐之后,能让我出去吗?” 其实胡淼淼知道君泽琛是关心他,可是她不赞同他关心的方式。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 胡淼淼:“其实在这里也不安全,没有什么比在你身边更安全,你完全可以把我带走,走到哪,带到哪,我给你抱,给你背……” 狐狸的气息越来越近,声音几乎贴近男人耳后,一双柔软的手臂由后缠上他的腰,他的背后是一片温软。 无声无息变成人形的狐狸,不着寸缕,就像是传说中的美女蛇缠上他,吐息如兰,声音蛊惑。 “狼王大人,不会连身边的一只小狐狸都保护不了吧?” 缠着他腰的手向下,也不知从哪学的招数,全用在他身上。 “你在做什么?”君泽琛闭了闭眼,浑身的肌肉紧绷如石头,也是一块不解风情的石头。 “贿赂你。”胡淼淼的脸颊贴着他。 男人的背脊宽阔温热,靠起来很温暖,她听着他沉重起来的呼吸,浅蓝色的狐狸瞳里满是得意。 硬的不吃,吃软的,看他这次怎么逃。 然而,就在胡淼淼以为男人会投降的时候,他却倏然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前,长臂一伸,不远处的被子飞过来,他动作迅速在她身上一裹,妖力一动,平稳地将她放回去。 于是,床上便出现一条蚕宝宝。 胡淼淼的脸上还满是错愕,“你……你?” 不是,这招都不好使? 可惜君泽琛戴着面具,胡淼淼看不见他的表情 ,就算能看见,也知道他指定是一副面瘫脸。 她明明感受到他…… 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送到嘴边的狐狸,君泽琛用惊人的意志力压下,“死心吧,这种贿赂我不吃。” 胡淼淼的脸颊气鼓,在床上打了滚,用后背对着他。 气死狐了。 他这样,显得她很没有魅力。 狐不管,肯定是他阳wei,跟狐没有半点关系。 续被囚禁后,胡淼淼又有了新的忧愁。 书上说,女人后半生的幸福,全看夫君行不行。 那有些夫君啊,外强中干,有些夫君呢……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人类的词语复杂,狐狸搜肠刮肚,总结,虎头蛇尾。 她是不是被诈骗了? 后半生幸福都搭进去了。 生活不易,狐狸叹息。 接下来的几日,君泽琛躲着狐,他以为自己再次出现的时候,会看见狐狸落寞的样子,他怕多看一眼就不忍心放她出去了。 谁知小狐狸会用那种“你不争气”“哎呀怎么说你呢”“算了就这样吧日子还得过”表情,导致狼王浑身凉凉的。 他隐约觉得这不是好表情。 换做往日,他肯定弹弹狐狸的小脑瓜崩,警告她不要乱想。 但囚禁狐狸这件事,他自知理亏,也怕把狐狸惹出个好歹,不敢再像往日那样放肆。 连续几日,胡淼淼都是那种眼神,她开始食欲不振,吃饭的时候都要心不在焉的。 不会关两天,把狐狸关疯了吧? 君泽琛面具下的一双眉头紧锁,王女还在水牢关押,他考虑要不要让她们见一面。 他两三口解决掉狐狸吃剩下的食物上,踌躇着如何开口,胡淼淼却先开口:“嘬嘬啊。” 狐主动说话,君泽琛下意识挺直了本就笔直的腰板。 他想着,如果她再开口,他或许可以隔三差五带她出去放放风,大不了……他将她拴在腰带上。 就如胡淼淼所说,不能因为所谓的危险,他就懦弱的剥夺她的自由,她本身就是受害者,他不该如此作为。 小狐狸曾经的日子已经够苦了,他应该让她快乐的,而不是拘束在一个地方,丧失本性。 君泽琛深呼一口气,坐在她的对面,搭在膝盖上的左手悄然握紧,打算等狐狸再次提出出去的要求后,从台阶上下去。 无奈,现在胡淼淼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囚禁上,她只关心她的幸福。 她忧心忡忡道:“你最近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有不舒服的地方趁早说,趁早看,好让大夫开方子,你们狼族有没有大祭司啊,我看狐族其他狐狸生病了都是找祭司的。” 君泽琛仔细感受一下,“没有不舒服。” 除了本体原形没有恢复外,狼健康得很。 胡淼淼用一种委婉的方式提示,“你再想想,你如果舒服的话,那天怎么会那样,这几日还这样。” 君泽琛莫名其妙,沉声询问:“我哪样和哪样了?” 胡淼淼欲言又止。 君泽琛手指蜷起,“最近是我情绪不对,让你受了委屈。” “可不嘛。” 胡淼淼可委屈坏了,她可是狐妖,她都那样站在他面前了,他还无视她,害得她以为自己没有魅力。 好在,是他不行,不是她不行。 怪不得突然抽风囚禁她,原来方方面面都有原因的,他不自信呢。 她小手一拍桌,“嘬嘬你这样不行,你得去治。” 君泽琛:“?”不是,她之前不是在生气吗?这次怎么了?一口一个嘬嘬,没指名道姓,他还怪别扭的。 ----------------------- 作者有话说:狐宝:好难啊,行了狐遭罪,不行狐也遭罪[托腮] 好狗:你倒是说啊,快说你想出去,狼把你拴裤腰带上带出去,急死了,叽里咕噜说一些什么,听不懂[问号][问号][问号]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79节 第66章 从某种程度而言, 狐狸精的蛊惑是有一定效果的,比如胡淼淼让狼王大人去治病,他二话不说就去找了狼医看病。 狼医与他面面相觑, 在狼王的压迫下冷汗直冒,“王,您要看什么?可是哪里不舒服?” 狼王不语,只是一味地沉默, 从外看来很是高深莫测。 唯有他自己知道, 他的心充满茫然。 对啊, 他哪里不舒服啊? 胡淼淼让他治,他就出来治, 鬼知道什么病? 有一种病,叫做狐觉得你有病。 他扶额,将手往狼医面前一搭,说:“你凑合着看吧, 看到哪算哪。” 狼医:“……” 他仔细观察一番, 狼王身体强壮得很, 也无疼痛症状, 正值壮年无任何问题,只不过…… 肝火旺盛了些,问题不大,狼嘛,都这样, 用特殊方法发--泄出来就好了, 或者跑上屋顶冲月亮嚎两嗓子的事儿。 君泽琛懂了,火气重,怪不得他最近这般暴躁, 总是惹狐狸生气。 一时冲动解决不了问题,作为一个不能把情绪带回家里的好狼幡然醒悟,他纵然有太多想法,都不能左右胡淼淼的意愿。 换位思考,如果胡淼淼想把他关起来……也不是不行。 君泽琛的脑子突然拐歪,还是不要换位思考了,一思考竟然有几分期待。 回家后,君泽琛想找机会跟狐狸道歉,谁知胡淼淼根本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开口:“你去治病了吗?” 小狐狸趴在宫殿的窗边看外面的月亮,不经意的回眸浅蓝色的瞳仁似点缀着外面的星空,晶晶亮,漂亮得想让狼珍藏起来。 明明是本体形态,稍微一个眼神,对狼来说却是一种致命吸引。 他淡定地点头:“治好了。” “这么快的吗?”胡淼淼歪了歪头,思索片刻,从窗边的案上跳下来,迈着优雅的小碎步奔向君泽琛,翘着尾巴绕着他转了两圈,再仰头嗅嗅。 君泽琛心头发痒,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克制住想要弯腰将狐抱起来的冲动,沉稳道:“胡淼淼,对于软禁你的行为我深感抱歉,对不起,我不应该……” “知道了知道了。”狐狸回答得很是敷衍,仿佛根本就不担心自己的处境一样。 这回轮到君泽琛担忧了,他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病,受害者会爱上施暴者。 虽然他并没有对胡淼淼施暴,也知道小狐狸可能比当初多喜欢他一点,但是他都要囚禁她了,她明明之前还很在意,怎么突然对此漠不关心? 君泽琛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小狐狸以前是喜欢酷跑的,在日落山的日子,他在水里捞鱼,她在岸边就喜欢招猫逗狗,路过的蚯蚓都会被她踩两脚。 玩累了就喜欢趴在石头上晒太阳,并对他吱哇乱叫。 人形的话没有狐狸的调皮,但也闲不住,他捉鱼,她在旁边放生。 他生火,她在一旁引火,他就说自己怎么总是被点燃,罪魁祸首没有一点自觉,还认为自己在帮忙。 总而言之,狐,是一种很欠的生物,不被狐族追杀之后放下了小心谨慎的包袱更会放飞自我。 她能在这座寝殿待那么多天,一是寝殿够大,她需要标记领土,到处摸摸碰碰掉狐毛新鲜劲儿还没过。 二是外面都是狼,她害怕狼,不愿意出去看讨厌的臭狼。 三是有君泽琛陪伴,她不觉得孤单。 往日的点点滴滴覆盖住狐狸失踪带来的恐惧,男人面具下的脸面无表情,心里却悔恨万分,他担心胡淼淼被他刺激病了,开始对胡淼淼劝导,“我不应该不顾你的想法,强行替你做决定,以后你想去哪我都不拦着,但你要让我在你身边保护你。” 男狼上劲儿了有时候就像是一个老父亲絮絮叨叨,狐狸习惯性地左耳耷拉拒绝他的言语骚扰,右耳竖起来放出他残留的垃圾话。 男人的身上带有淡淡的药香,证明他确实去看过大夫,没有骗她。 胡淼淼很满意,变成人。 为了避免男人像上次那么过激 ,她这次穿了一层衣服。 妖族的季节和人界不互通,人界如今即将入冬,妖界干燥,窗外的风呼呼刮,她一身青衣半遮半掩露出圆润的肩膀,青丝半挽,有几缕调皮地窜进襟口,与她白皙的肌肤相贴,显得更加魅惑。 偏偏,从始至终,她的眼神都清澈明亮,哪怕如此穿着,依旧没有一点艳俗之气。 她美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君泽琛看,细软的小手搭在他胸前,试探性地用手指戳了戳。 男人肌肉健壮,但是拥有和他原形一样的公狼腰,显得他并没有肌肉男那样粗糙,肩宽窄腰身材线条流畅,身材比例极好,尤其是肌肉软硬适中,戳一下是硬的收手时有回弹感,哪怕隔着一层衣料依旧能够感知到。 她摸上了瘾,同时也观察他的眼神变化。 指腹下的肌肉紧绷,他的眼睛苍绿转为幽暗的墨绿,瞳仁锋利紧锁着她。 和成婚那晚一模一样,胡淼淼有些胆怯,毕竟那种滋味浅尝辄止,每次和他在一起,他总是不知节--制。 她曾经开玩笑说希望他能和手指一样短点,可真的不行了她又开始担忧。 那种的心态大概就是,她的夫君那方面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没有。 想要进一步确认他的病好没好,她得把自己送到狼嘴边便宜他一次。 胡淼淼深呼一口气,鼓起勇气,纤细白皙的小手向上一抬,垫脚尖才勾住他的脖子,红唇凑过去。 鼻尖缭绕着男人滚热的气息,像秋季的阳光夹杂着冷风,不热但也不冷,舒适度良好 。 在那双红艳的唇瓣即将触及到男人薄唇时,君泽琛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后脖颈。 狐的后脖颈碰不得,她只觉得后面的肌肤一麻 ,整个人就控制不住软下。 君泽琛结实有力的手臂一伸,单手将她抱起。 胡淼淼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男人主动,她反而开始紧张了,所有的胆子如海岸回潮,统统拍打了回去。 她羞羞脸,指尖紧张地捏着男人的领口,偷偷往里瞄一眼。 他肌肤不似她白皙,有一种强烈的阳刚之气,稍微看一眼就让狐很不好意思。 她悄咪咪伸出手指,拿捏住小小的布料,还不等有所行动,她被男人放在细软的被子上。 然后……男人很利落地用手指提起她的领口,向上一盖,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她衣服上的每一个褶皱都被他用手抚平。 “天凉了,不要穿那么少。” 胡淼淼:“???” 她狐眸圆溜溜,“你没去看病?” “看了。” “骗人,你看病了为什么还这样?” 胡淼淼紧揪着他的袖子,问大夫怎么说。 君泽琛将狼医的回答转达给她,胡淼淼满脸不信,一副怎么可能没有问题的表情。 君泽琛深呼一口气,好似压抑着什么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嗓音沙哑低沉。 “天晚了,早点睡,我有事出去一趟。” 胡淼淼:“?” 她不敢置信,君泽琛就这样堂而皇之地丢下她走了。 纵然万般相信君泽琛不会抛弃她,可是胡淼淼很少被他这般冷落,尤其是她主动的情况下。 她垂下眸子看自己的手。 上面还残留着男人身上的温度。 她低头,用脸颊蹭了蹭掌心,却不及他的温暖。 君泽琛直至后半夜才带着一身水汽回来,妖界外界的夜晚寒气重,他在外间等到身上寒意散去,才进里间。 传言有一代狼王伴月而生,每逢月圆便会站在狼族最高的山峰朝拜月亮,并引领当时的狼族走向强盛时代,从而功德圆满飞升。 因此,狼族的月亮很大,隐约能看见泛着浅浅的红光,狼妖在月光的洗礼下修炼得会更加迅速,这也是他们一族得天独厚的本领。 明亮的月亮拉长了床边的影子,他如同坚韧挺拔的守护者,驱邪除祟,守护着他的心尖人。 狼妖视力很好,他看见隆起小鼓包的被子,还看见仅露在外面的绝美容颜。 她哪怕人形也保持着狐族的习惯,蜷缩在身子,半张脸压在枕头上,唇瓣被压得微嘟起,他甚至能看清楚那娇艳欲滴的颜色,犹如引狼摘采的娇花,只差一点,他就能享受到心上人主动送上来的亲吻,甚至更多。 可惜…… 男人眼眸微闪,面具折射着冰冷的光,他在心里长叹一声,默默坐在床边,拭去她眼尾的湿润。 再等等。 我的爱人。 -- 君泽琛撤掉了狐狼之家的结界。 但胡淼淼并不感激。 因为自由是她应得的,君泽琛这只不过是纠正他犯下的错误,更何况,他昨天夜里还丢下她一个人睡觉,一而再再而三的讨好,他示弱不见,有病不医治,胡淼淼也是有脾气的。 所以她决定出来亲自压着他去看病。 臭狼,等着吧,等他把病治好看她怎么收拾他。 胡淼淼数日未曾踏出房门,更没有观察过狼族,一出来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一层又一层的类似于宫阙的华丽宫殿,心情稍微好了不少。 但是…… 她扭头:“你们狼族没有自己的牌匾吗?怎么都是狐?” 狐狼之家、宠狐三十六计、白狐典藏、狐的衣柜……? 都是什么东西? 君泽琛跟在她后面,淡淡道:“没什么,反正以后狐族也是狼族的,提前征用罢了。” 他取名向来很可以,都有很好的寓意。 就连以后的狐狸崽子,都叫狐大狼二。 才不会像某只笨狐狸,一口一个好狗,一口一个嘬嘬,多难听?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80节 当然,他目前并不打算要狐狸崽子,他们两个能不能生还不一定呢。 ----------------------- 作者有话说:狐宝[求求你了]:“不要取那么多奇怪的名字谢谢!” 好狗[问号]:“不好听吗?” 来晚了,今天公司聚会,晚上九点才逃回家[愤怒] 第67章 胡淼淼以为的狼族凶神恶煞, 血腥暴力,实际上的狼族,有自己的生存体系, 有组织有几率,打架要去斗狐场打,不允许私下里打架斗殴。 狼族当初确实是以残杀自己种族为乐,但自从新狼王上任, 他们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挨揍了。 几乎整个狼族的狼妖, 都被那个臭石头狼王踢过, 他们平日里都夹起尾巴做狼,死容易, 但被打得缺胳膊断腿成为废狼简直生不如死。 至于大家这方面,对本族唯唯诺诺,对外族重拳出击。 胡淼淼蹲在君泽琛的肩膀上,用爪子抱着他的脑袋固定身形, 威风凛凛地俯视众狼, 在狼路过的时候她怂唧唧将脸贴着男人的侧脸藏好, 等狼过去之后, 继续将脑袋拔出来睥睨狼族。 狐把狼的两幅面孔学得十成十。 君泽琛光是看她的小模样心里就痒痒,恨不得把她按回来,用脸埋入狐狸软绒绒的小肚子上,狠狠吸。 但是胡淼淼说站得高看得远 ,她就喜欢他肩膀上的风景, 没有站在男人脑袋上全然是因为有其他狼在, 给狼王点面子。 君泽琛倒是不在乎这点面子,他和狼族的关系,全靠他拳头硬, 就算小狐狸站在他脑袋上也没什么,不过是她的大尾巴总是耷拉下来挡他视线罢了。 君泽琛问:“狼族怎么样?” 胡淼淼耷拉着尾巴一晃一晃的,“好像被我们狐族攻占了。” 每一个牌匾都有狐字,取的名字也都异曲同工之妙,疑似出自一人之手。 君泽琛:“这不叫攻占,毕竟我们以后要好好过日子,族群是狼族,名字就是你们狐族的吧,名字你随便取,只要不太难听就好 。” 胡淼淼若有所思,“还有比现在的名字更难听的吗?” 君泽琛:“?”你什么意思,现在的名字多好听,没品味的小破狐。 狐狸逛了一会,对狼族的恐惧消失了一大半。 可能是因为有君泽琛在,每一只狼路过的时候都会变回原形,夹着尾巴开溜。 他们的外形和狗没什么区别,瞅着比狗潦草。 毛发粗糙,犬牙尖锐,狼眼锋利,没有狗狗那么憨厚。 “说起来,我还没看过你的原形,等我彻底不害怕狼族,你就给我看看。” 狐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君泽琛颔首,“好。” “好了。” 他大步走进“百狐不亲”,这里住着狼族的狼医,君泽琛身为狼王,完全可以传召他们过去,只不过他不想让其他狼踏足他的领域罢了。 狼医早早便感知到了狼王的威压,他在心里嘀咕狼王不会还没泻火,准备揍他撒火吧? 却见此次狼王身上多了一只小狐狸。 狼医视线在狐狸蓝色的毛发上停留片刻,恍然大悟,前不久失踪的狼王突然回归,狼族逍遥快活的日子再次被打破。 回归的狼王比失踪之前更加恐怖,他周身充满戾气和暴虐,下达命令,出动所有狼族去寻找一只蓝色的狐狸。 他们以为是这只狐狸得罪的狼王,才让狼王下此逮捕令,但很快上面又传来消息,任何狼不得伤害蓝狐半分,掉一根毛,他们都得给她陪葬。 狼王时不时发疯折腾狼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这次竟然是为了保护狐族。 传言狐族找到,并被狼王金屋藏娇,狼医早有耳闻,只不过他一直不敢相信,仇恨狐族的王竟然真的藏了一只狐狸。 小狐狸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站在王金贵的肩膀上,王不以为然,还用手托着狐狸的身子,以免她站得不稳从他肩膀上掉下来。 狼医控制不住惊讶,回头和同族互看一眼,心里皆是骇然。 “请问,有女大夫吗?” 一声细软清亮的女声,让狼耳前一轻。 狐族就没有丑的,这只狐狸白净通透,毛发蓬松顺滑,圆滚滚的,虽然瞅着没有狼族魁梧,但胜在秀丽,比狼族精致得不止一点半点,难怪王对本族的狼女不感兴趣,原来喜欢这种萌物。 狼医们连声音都放柔了。 “女大夫是什么?” 哎呀? 女大夫是人界民间的叫法,想来在狼族中不流通,胡淼淼眨了一下眼睛,伸出尾巴尖挠了挠男人脸颊,示意他快解释。 君泽琛侧了脸避开她勾引狼的狐尾,警告性地拍了拍她的尾巴,示意她别乱来。 他让众狼找女狼医,然后对胡淼淼说:“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最近狐狸对大夫的关注度比对他高,君泽琛心生警惕,隐约觉得有一种不得了的大事正在发生。 他不问还好,一问之下,狐狸尾巴甩得啪啪作响,恨铁不成钢道:“还不是你不争气。” 君泽琛:“?” 莫名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狼族的那位女医身材瘦而不柴,穿着银色抹胸,大胆地露着肚脐,人鱼线下被一块黑色布料包裹,腰间点缀着银饰,随着她款款而来,叮当作响。 胡淼淼的耳朵啪嗒一下就竖了起来,炯炯有神地盯着迎面而来的女人,瞅了瞅她充满野性的肌肉线条,呼噜呼噜地声音从胸腔溢出,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君泽琛:“?” 他警铃大作,立即捂住狐狸晶晶亮的眼睛,向来沉稳的声音拔高,“你乱看什么?” 胡淼淼的耳朵被他吵得抖了抖,吸溜了一声,爪子扭捏地抓紧他肩膀上的衣料,“她……好好看。” 和狐族的美女不同,充满了野性的异域风情,很有安全感。 “别乱看。”君泽琛面具下面无表情的脸终于被打破,黑得能滴出水来,“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耍流氓?” 狐哪里在耍流氓? 狐只是瞅着美人养眼罢了,君泽琛那个臭脸宝贝得和什么似的还戴个面具根本不给狐欣赏。 胡淼淼嫌弃地挪了挪屁股,试图从他身上跳下去。 君泽琛一把捞回来,撤回一个狐狸。 “有话在这说,不然以后就别想出门。” 又威胁她。 果然,男人那方面不行就是比较自卑,以为她出来遇见好的就会抛下他。 狐狸幽幽叹口气,用粉白色的肉垫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放心,就算治不好,我也不会不要你的……” 她鬼鬼祟祟瞥一眼四周,狐嘴凑近他耳边,“毕竟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成家,不是为了贪图享乐。” 这句话有些耳熟,君泽琛一时半会没想起来,心中的诡异感越来越重,答案似呼之欲出。 谈话间,女狼医已经走了过来,她对君泽琛行了礼,“王。” 不知是不是错觉,女狼医隐约觉得王看她的眼神冰冷如刀,锋刃得要命。 她知道狼王的规矩,默默向后退了一步,保持距离。 王的眼神杀气腾腾。 再退一步。 王的眼神戾气深重。 退。 王,怨气溢出来了。 女狼医:“……” 她不明所以,“可是乾女有哪里不对?” 狐狸也渐渐发现了男人的怨气,她的胡须抖了抖,一个劲唠叨,说身为狼族的王,不能假公济私,不得不顾全大局,不得公报私仇等。 君泽琛一把捏住她的小嘴巴,“有什么话就说,不用管我,我又不会介意。” 胡淼淼狐疑地打量他两秒,然后没心没肺地就走了,围着乾女绕来绕去,没有察觉到敌意,仰头伸出狐爪,顺势抓了个空。 她呆了呆。 往日贿赂旁人,都是一勾,二拜,三求好。 可是狼女的裙子短,她要怎么用爪子勾? 女狼医似乎看出了她的困难,迟疑地偷偷瞥一眼君泽琛,看不见他面具下的表情,她站着没动。 小狐狸怕勾到她的肉,就收敛了爪尖,用软乎乎的肉垫拍了拍她的小腿,然后双爪合十,狐眸诚恳,“狼姐姐?能借一步说话吗?” 哎呀,狐族什么时候生了个讨喜的小东西,串种了吗? 女狼医呼吸都放轻了,沉默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十分高冷。 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不过没关系,她还是对狐没有敌意。 胡淼淼很敏感,刚出狐族之时以为她就是万人烦万人厌的可怜虫。 没有人会喜欢她,喜欢她的都是一己私欲,像她“姐夫”那样贪图她美色的坏雄性。 后来,她降临人间,淳朴的村民,外冷内热好狗,鬼话连篇的捉妖师。 他们对她都充满了善意。 也是从那一刻,自卑的狐狸才意识到,原来她是可以被爱的。 她还发现,只要对她没有恶意的人,都会很喜欢她。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81节 狐学会了持萌行凶。 屁颠屁颠跟着沉默寡言的狼女身后转 ,其他狼医识趣地避嫌。 房内就剩下两狼一狐。 小狐狸一走一过用尾巴蹭她的脚踝,嘴巴叫着姐姐,浑然不管另外一只狼的死活。 君泽琛双臂环胸靠在门口,冷眼盯着她那不听话的大尾巴,掌心隐隐发痒。 想把她抓回去,关上门,狠狠欺负。 不是喜欢对人撒娇卖萌吗? 那就日日夜夜只对他一个狼撒娇。 不是喜欢往别人身上蹭吗? 那就让她蹭个够。 胡淼淼突然觉得背脊生寒,一回头,门口的狼若无其事移开视线,看样子不会在意她和女狼医说什么。 对自己的病情一点都不关心。 胡淼淼再次叹气,“姐姐,问你个事儿。” 她找女狼医是因为和男狼说某方面话题比较不好意思,有些话题还是女和女聊比较放得开。 小狐狸蹬蹬腿,用妖力拖着自己飘到女狼医耳边,偷瞄一眼君泽琛,窃窃私语。 女狼医原本死寂的眼睛掀起一阵阵波澜,眼中似有了光,跟着狐狸瞥君泽琛。 狼的耳朵很好,就算是胡淼淼悄悄说,那些话还是一字不落地传到了狼耳朵里。 君泽琛豁然扶紧门框,指尖狠狠镶嵌进去,木屑穿过皮肉,他依没有察觉,高大的身躯隐有站不稳的迹象。 他眼底掀起惊涛骇浪,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胡淼淼,我看你是欠收拾。” ----------------------- 作者有话说:狐宝[无奈]:你看看,是不是聊不起,怎么还生气了呢 狼:[愤怒][愤怒][愤怒] 第68章 君泽琛平时冷着脸, 但很少凶胡淼淼,哪怕他以狼王的身份与她第一次见面,穿着一身凶器, 凶神恶煞的也没有凶过狐狸。 小狐狸被这一声狼吼吓得一缩,一溜烟窜到女狼医后面藏好。 女狼医沉默地把狐狸往身后藏藏,遮住狐狸脆弱的小身板,她在心里不赞同地评价, 王有多凶悍他们狼族是知道的, 狼族皮糙肉厚被打打也就算了, 小狐狸细皮嫩肉,可不能打。 第一次相见的陌生狼, 对小狐狸如此袒护,给君泽琛气的冷静了。 他的狐狸那么好,别人对她好是应该的,他应该高兴才……怪。 “过来。”男人似乎平静了情绪, 只是那眼神看起来却不像那么回事儿, 给胡淼淼一种“你等回家的”的错觉。 有一次她看见族中的一只狐狸在外面闯了祸, 那个狐狸长辈就是这样说的。 “在外面给你脸了是吧, 你等回家的。” 不用猜,那狐狸回家肯定挨揍了。 胡淼淼踌躇,“我过去你不会揍我吧?” 君泽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我何时揍过你?” “那可多了,你就爱打我屁股, 还掐……唔。” 胡淼淼突然说不了话。 她震惊地瞪大眼睛, 狐狸的身躯控制不住地向男人飞去,被他一把抱住。 君泽琛冷冷地瞥一眼女狼医,“今日那话, 如果传出去半分,你且等着。” 女狼医道:“王请放心,乾女必当守口如瓶,绝不对外透露半分。” 透露什么? 她把王的隐疾透露出去,她不要命了? 想不到威武雄壮的王,那方面竟然不行,难怪这么多年无数妖女向他示好,他都视而不见。 女妖的表情比较怪异,君泽琛不用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可他每次启唇都觉得没必要。 他行不行小狐狸知道就好了,和其他女妖解释什么? 但问题是,小狐狸觉得他不行! 原本盘算着好不容易放小狐狸出来一趟,晚点应该带她去见狐族王女,被这么一搅合,君泽琛不做停留,二话不说带着胡淼淼回狐狼之家。 门一关,窗一闭,狐狸往床榻上一丢。 男人犹如巨兽笼罩着猎物,居高临下地凝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狐狸。 “我不行?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句?” 荒唐! 小破狐狸嘴每个把门的,竟然找一个陌生女妖说:“有什么药能治疗不举之症。” 她没明说是谁,那小眼神都快黏在他身上了,只要狼女一想就知道狼王不举。 君泽琛磨刀霍霍,“胡淼淼,我给你一个狡辩的机会。” 他以为,按照小狐狸那怂唧唧的性子一定会畏缩,然后改正错误 。 谁知,狐狸虽然钻进被子里蜷缩成了一团,但是还是露出一个小嘴巴,倔强地说,“你本来就不行,有什么好辩解的。” 好好好,给她长本事了。 小狐狸末了还补上一句,“你讳疾忌医。” 可是给她学上人类的词语了。 君泽琛被子一掀,被子底下空空如也,没有狐狸,他凉凉地掀了掀眼皮,便见被子上挂着一只犟种狐。 她小嘴叼着被角,牙齿镶嵌进去,爪子也是死死抱着,头顶的呆毛炸起,和它主人一个德行。 他顺势拍了一把狐臀。 “下来,我如果不行,以后那事你有本事别躲。” 狐狸的嘴张不开,用蓝汪汪的小眼神一眨不眨地看他,充满了不服气。 在她看来,如果君泽琛行,根本就不会和她废话那么多,肯定早用行动证明了。 他偏偏无能地狡辩,肯定还是不行。 狐有恃无恐,精致的嘴筒旁边的两撮胡须抖啊抖,瞧着更气狼。 打不得,骂不得,她就仗着狼对她做不了什么。 君泽琛面具下的太阳穴青筋直崩,眼神也越发危险,他忽然笑了。 “胡淼淼,这是你自己作的,一会可别哭。” 胡淼淼:“?” 她感知到强烈的危机感,立刻松开被子打算往床底下逃,被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揽住狐肚,一把贯了回去。 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变回人形,身上凉飕飕的 ,还有一座大山。 她美眸瞪大,终于慌了神。 “你……你干什么?快放开。” “放开?” 时辰尚早,外面阳光刺目,可以照亮房内的每一个角落,包括她的角落。 君泽琛居高临下,眼神晦暗,“胡淼淼,就算我不碰你,也能让你老实。” “君泽琛……唔。” 天色渐渐昏暗 ,天气转凉,室内的却火热一片,待外面夕阳退下,里头的风光正好。 斗转星移,数不清太阳升了几次,窗外枝头叶子沾染多次凌晨的朝露,夜晚又被冻得卷了边,太阳升起之时,晶莹的露珠会从叶子边缘滴落在泥土上,留下一片泥泞。 秋季,是这样的。 吱呀一声,关闭几日的大门终于被打开,男人带着面具,透着几丝有餍足之气,亲自去一趟“百狐不亲”拿药。 期间路过乾女,她话少,沉默不语,但眼神在他身边寻找着什么,没有看见那只狐狸的身影有些担心,很快,她便对上了男人警告的视线,她低下头。 “跟我来。” 王冰冷的嗓音突然响在耳侧,乾女诧异地抬头。 紧紧跟着他走。 乾女是第一次来王的寝殿,那里是狼族的禁地,尤其是女妖,但凡踏入进去的非死即伤。 她带着瓶瓶罐罐,小心翼翼地跟在男人身后。 殿内所有窗都被打开,排放着空气中的潮气,此处到处都布满了结界,包括桌椅,地毯,都不能被乾女直接接触。 狼王让她在外间等候,她低头不敢乱看。 君泽琛回来时,床榻上的美人陷入被子里只露出鼻子以上的半张脸,她秀气的眉头似蹙非蹙,眼睛微微红肿,睫毛湿漉漉的搭在眼睑处,眼尾有泪珠欲落不落。 他将被子掖了掖,露出那整张脸。 清丽的容颜犹如被魔头拉入了深渊,艳靡惑人,下巴上有明显的红痕,似是被人攥紧掐出来的。 他用指腹摩挲两下,她一缩脑袋,红艳的唇微微下撇,“不……不要了。” 君泽琛眼底一暗,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笨狐狸。” 这般没出息还敢招惹他。 就算他不亲自碰她,也有的是手段让她坠入情海。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82节 回想起她在他怀中一边躲避,一边无助的摇头,咬住他的肩膀,含泪求饶的样子,他心头又是一悸。 如若不是怕…… 他早就让她老实了,怎还会让她质疑他的能力。 可惜,后面还是差一点点暴露了,不然还能多来几天。 又施了一个清洁术,他开始压着欲--念,给心上人上药。 这次确实有点过分,胡淼淼哪怕在昏睡中,感知到他的气息也忍不住低泣,如同在梦魇,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尾掉落,他看了半晌,低头吻住,将她所有泪水吞之入腹,小声轻哄:“别怕,我不动你。” 怀里的狐狸终于安静下来,他才将拿回来的药膏给她涂上,等一切结束,他呼吸沉重,一滴汗从他下颚坠下,正好滴在她的眉心。 胡淼淼睫毛一颤,埋怨地蹙眉。 “好烫。” 君泽琛瞳孔猛然一深,喉结控制不住滚动,艰难地将她放回去盖好被子,才哑声对外面说:“进来吧。” 空气中弥漫着不一样的气息,乾女走进,静听吩咐。 “看看她身上可有隐患?” 妖族的大夫和凡间的不一样,凡间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妖族用妖术搭把手就可以通过妖气检查出来。 乾女上前,“可否请姑娘伸手?” 对方显然陷入深度睡眠了,那么大的声音都没有听清,君泽琛掀开被子一角,将她的手腕拉出来。 本来白皙的肌肤红痕遍布,像是在皑皑白雪上绽放的红梅,密密麻麻一片,还有用什么东西捆绑过的痕迹。 紧一眼,女狼医便不再多看,她将手搭在那不满红痕的肌肤上,将妖力注入,犹如小蛇游走在她的筋脉之中,不稍片刻,她便收回了手。 “这位姑娘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真阴不足,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没什么其他事就好,君泽琛担心自己太莽撞,弄坏了她的……身子。 “好,退下吧。” 等人走后,君泽琛上去,将胡淼淼揽入怀里,拿帕子擦拭她的手腕 ,再放在鼻尖嗅了嗅,忽然他眼神一凝,指腹在她的手腕处划过,一滴血从腕部晕染开来。 【想逃吗】 君泽琛冷笑一声,面无表情抹去,给狐狸盖好被子,惩罚性地捏捏那张引人注目的脸蛋。 “还真招狼。” -- 觉睡多了会越睡越困,胡淼淼意识沉沦,像是陷入了沼泽,越挣扎,就越是下沉。 眼皮沉重,发干,稍微转动一下眼珠都很难受。 她用手捂住眼睛,缓慢地张开。 刺目的阳光被床幔挡住,她浑身软哒哒,听觉和视觉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纱布,找不到半点真实感。 她和身躯更是如同断开了连接,她的思想做什么,身体总是慢半拍。 拖着沉重的身躯,她扑腾半晌才爬起来,君泽琛不在她身边,胡淼淼悄悄松了一口气,随即听到有人在说话,床幔后,有两道小小的身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怎么还不醒,狐祖宗都进狼窝了,她怎么睡得着?” “哎,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因为进狼窝了,才睡得着?” “为何?” “吓晕的。” 胡淼淼:“?” 瞎说,狐哪有那么不争气。 她才不是被吓晕的。 是谁在污蔑狐? 胡淼淼刷地一下拉开浅黄色的床帐,与炸毛鸡黑雾团子面面相觑。 “鸡大妖?山鬼?” ----------------------- 作者有话说:狐宝[爆哭]:“太恐怖了这次又是几天,狐不记得了。” 坏狼[吃瓜]:“我也没记,应该没到十天半个月。” 第69章 “你们怎么在这, 不是应该在人界吗?” 胡淼淼立即挺直了身板,不小心拉伸到伤处,扶着腰呲牙咧嘴躺回去, 疑似有一缕白色魂魄随着叹气吐出去。 她蔫了,耷拉着小脸蛋,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 山鬼担心地飘过去,一团雾气小心翼翼站在她的肩膀上: “那天下了一场大雨, 我没在山里, 却能感知到山上不寻常的气息, 当我赶过去为时已晚,你和君泽琛都不见了, 问鸡大妖,鸡大妖说它看见很多天敌躲在鸡窝里没敢出去并不清楚当初发生什么,之后我和它在你们家门口,发现有雷罚的痕迹……” 鸡大妖:“你都不知道我们在凡间找了你们多久, 我拖家带口不好找, 鸡蛋都没孵, 山头掀开都没有你们两个的踪迹, 然后今天早上突然来一群狼把我们两个抓到这里,我才知道你在这。” “原来是这样……” 鸡大妖扑腾着翅膀,心有余悸,“不愧是妖界最强大的种族,那些狼有多丧心病狂, 翅膀差点给我咬断, 话又说回来,这些天你都在这里吗?我看你夫君好像发财了,在狼族混个挺大的官当?不少狼都听他的, 就是下次他让狼抓我们的时候能不能温柔点?” 它不提君泽琛还好,一提君泽琛,胡淼淼俏脸一黑,“君泽琛呢?” 山鬼挪了挪,疑惑地察觉到火药味。 鸡大妖没察觉,还很大嘴巴道:“刚才还在,一看你要醒来就走了,应该是有事情吧。” 有事情? 胡淼淼捏紧被角,从鼻子里轻哼一声,瓮声瓮气,“怕是不敢见我吧。” 她顿了顿,“ 细说天雷,我记得你说过,人间有天道法则限制,如果出现强大的妖力,就会引发天雷?” 鸡大妖:“不错,以前引发过一次。” 胡淼淼若有所思。 -- 胡淼淼养伤期间,君泽琛都不曾出现,出去找他,遇见的狼都说他们的王在忙。 狼族和狐族打架的时候,君泽琛都没忙过,此次狐族服个软,怎么就忙起来了? 胡淼淼不信。 君泽琛就是在躲着她。 谁敢想,狼族的王竟然是个胆小鬼,敢做不敢当。 君泽琛不在,鸡大妖和山鬼整日跟着小狐狸鬼混,她偶尔试探地探出狐爪,去和那些狼族交流。 没有狼敢惹她,或许被特殊教育过,每次看见胡淼淼都夹着尾巴,耷拉耳朵收敛獠牙,一副受□□模样。 渐渐地,胡淼淼也没有那么害怕狼族了,堂而皇之在狐族乱逛,爪子还很欠,偶尔会趁那些狼不注意,轻飘飘给上那么一爪子。 狼族不语,只是一味地当狗。 能怎么办,王在阴湿的角落里待着呢,半点没离开狐狸,如果在他眼皮子底下对狐狸不敬,等着点名吧。 狐狸在狼族的日子,过得比狐族舒坦。 直到一日早上,胡淼淼在被子里发现了一根黑毛,敏锐地察觉到不一样的气息。 当天晚上她和鸡大妖他们早早分开回去睡觉。 月色的银色光芒覆盖住世界,仿佛为万物覆盖上了一层薄纱,万籁俱寂,房间的门无声无息被打开,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床边,伫立一会,确定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熟练地躺上去,手臂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 下一秒,在晚上依旧醒目的月白小手抓住他的手腕。 男人很明显地愣住。 原本躺着床上酣睡之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她面向他侧躺着,右手撑着侧脸,左手拉着他的手,打了个哈气,“我当是哪个贼人,原来是一只大色狼啊。” 她似乎很困,拼着一股气硬撑到现在,倔强地睁着眼皮,睫毛垂落透着几丝慵懒,“妖王大人认罪不认?” 妖王大人紧绷的身躯缓缓放松,他长臂一伸,将她拥入怀中,埋入她的颈侧深深吸一口气,“不认,胡淼淼,你都把我欺负成什么样了,哪有狼回自己家还要偷偷摸摸的。” “你若是真想偷偷摸摸,就不会留下一根狼毛。” 她的指尖勾住他披散下来的长发,微微卷起。 瓮声瓮气阴阳他,“谁敢欺负您呐,我这老腰都快断了,也没见有人给揉揉。” “没良心的。”哪天晚上没给她揉? 君泽琛给她揉腰,低声道:“这不是怕你恼我吗?” “是有些恼。”不过几天下来,胡淼淼的气早消了。 她瞪他一眼,“你以后可不许那样了。” 一想到那几日都发生了什么,胡淼淼的脸颊便忍不住发热,悄悄瞥一眼男人的手和那薄而性感的唇,不自觉有些腿软。 君泽琛睥她一眼,薄唇轻启,“自作自受。” “你……”胡淼淼气得要找他理论,被他一把按回去,“乖一些,让我好好抱抱。” 偷偷摸摸的抱始终不够解乏,他温香软玉在怀,舒坦地眯起眼睛,连月色下的面具都柔和了不少。 胡淼淼困劲儿没过,没一会开始眼睛打架,轻轻呢喃,“嘬嘬。” “…… ” “嘬嘬?” “叫狗呢?”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83节 君泽琛没好气地应了一声,“不困了?” “困啊!”胡淼淼耷拉着眼皮,狐狸耳朵不自觉冒出来,和它主人一样,疲倦地抿成飞机耳,毛绒绒的。 君泽琛用手拨弄一下,她的耳朵一抖,勉强打起精神,“嘬嘬,我那日摸到的是什么?” 君泽琛:“……” 他的大手按住她的眼皮,强行让她闭眼,不轻不淡地吐出两个字,“睡觉。” “是不是狼尾巴?你让我再摸一下呗?感觉有点小哦……” 眼睛隔住了,嘴挡不住,小狐狸那张小嘴还想叭叭,君泽琛干脆低下头,用薄唇堵住。 月光流淌,床幔垂落,双影交叠在一起,许久都不曾停歇。 美人的双眼被不知从哪撕下来的一层纱遮挡,手也被禁锢住,她呜呜抗议,想告诉他不能这样欺负狐。 男人恍若未闻,依旧我行我素,他可以怎么对她都行,唯独不让她去触碰他。 胡淼淼支支吾吾抗议,却只会被弄得更狠。 不过时间比上次要少,只用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男人再度消失,搞得胡淼淼有一种被狼渣了的错觉。 好气哦。 再这样,狐要闹了。 狐真的会闹。 等狼再次晚上摸回来,一掀被子,躺着的是她的原形。 小狐狸懒懒地掀了掀眼皮,低头舔爪子,把话放这。 “你不告诉我那天的是什么,以后就别想碰我。” 君泽琛:“我可以……” “你如果敢让我强制变回人形……”狐狸打断他的话,恶狠狠威胁,“我就把你手指咬断。” “……”狼都是钢筋铁骨,别说是咬断,就是狐狸拿刀砍也砍不断,这样幼稚的威胁,只有她能天真地说出来。 胡淼淼又道:“我还会半途变回去。” “……” 空气寂静良久,传来男人的叹息声,“淼淼,你何苦这么逼我。” “是你总瞒着我。” 胡淼淼委屈了。 她眼尾刷地一下红了。 “我明明就摸到了,你实话告诉我,那是不是你的尾巴?它为什么小了?” “没有。”男人依旧倔强,给她把被子盖回去,转身就想走。 “你走,今天晚上你走出这道门就别回来,我不要你了。” 她喊得超大声,拿软枕砸他,君泽琛的背影一顿,硬气地抱着枕头搬了个凳子一屁股坐在门口,浑身上下散发着不爽的气息,愣是在门口坐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亮才离开。 一狼一狐无声较劲,谁都不服输。 附近的狼族都明显地感知到气氛不对劲儿,整个狼族上空似乎有一大片乌云笼罩,黑压压得引人心悸。 他们不明所以,怎么了这是? 内部消息都传言,王好几日都没回寝殿了。 他纷纷猜测: “会不会是那只狐狸失宠了?我就说,容颜枯骨,以美貌视人早晚会被腻烦。” “不,是我们的王失宠了。” 其中一只狼摇头晃脑,“王被赶出家门,现在半步都不敢进去,那只狐狸现在嚣张得很,你瞧瞧,这不又出来炸街了?” 不远处,一只狐狸身边跟着两个保镖。 一只鸡,和一个稀奇古怪看不出是什么力量的东西。 她就这样堂而皇之翘着大尾巴,迈着小碎步,横着走。 没错,就是横着走,s弯,顺拐,四肢小爪子怎么舒坦怎么来,怎么嚣张怎么来。 狐是喜欢热闹的,只不过在狐族过得不好,不敢奢求其他的,狼族就不一样了,他们不敢欺负狐,所以胡淼淼开始到处找狼了。 她随意进了一家店,后腿用力一蹬,跳上了桌子。 正在闲聊的两只狼:“……” 他们互看一眼:是那位? 嗯,是那位。 整个狼族都知道狼族出现一只狐狸,如果碰见那就躲远点,她当你的面掉了一根毛,你就等死吧。 两只狼大惊失色,当场变成原形夹着尾巴跑。 胡淼淼:“?” 哎?别走啊,狐找你打听个事儿。 可惜两只狼已经远了。 山鬼:“这都第几次了?” 鸡精得意:“依我看,狼族也不过如此,胆小如鼠,问个问题都怕成这样。” 他们每走找一只狼,那只狼都和碰见天敌似的不愿意搭理他们。 虽然胡淼淼是他们的天敌,但狐族是手下败将,真不至于。 胡淼淼唉声叹气,在桌子上盘着小爪子,扭头准备向店里讨一杯水,谁知那只狼火速挂起了打烊的牌子,表示他们要关门了。 “……” 真不至于。 “你出来了?” 一声沙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灰衣女子身材曼妙,腰间点缀着铃铛,五官立体,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是那个女狼医,她穿得比上次见面要保守一点。 胡淼淼眼睛一亮,“是你呀。” ----------------------- 作者有话说:狐宝[星星眼]:是漂亮姐姐,看我贴贴! 坏狗[愤怒]:呵呵,我一点都不嫉妒,真的,漂亮姐姐怎么了,我面具一摘,就是个漂亮哥哥。 小两口玩久了,下章走剧情[熊猫头] 第70章 毛绒团子从桌子上跳下来, 一头窜到女人身边,围着她的身边转圈圈,大尾巴时不时扫过她的裙摆。 这次的漂亮姐姐穿了很长的裙子, 她可以用爪子勾,可以用尾巴蹭,在上面留下若干狐毛。 乾女眼皮子一跳,沉默地弯下腰, 将身上的狐毛摘下来, 默不作声一根根插回去。 小狐狸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只是后背有些痒,回头舔舔, 舔了一嘴毛,呸呸两口,然后继续仰着头看乾女,那眼神很热情, 就像是一只撒娇卖萌的小狗狗, 眼睛晶晶亮, 漂亮又无辜。 乾女不善言辞, 更难以消受小狐狸的热情,她冷了好半晌才迟疑地伸手摸了摸,“我听说你这几日出来了,还以为是道听途说。” 旁人只知道狼王宠狐,却不知道有多宠, 宠得恨不得揣怀里藏着不被任何人觊觎, 她身为女妖都能感受到狼王对自己的敌意。 上次一别,她以为小狐狸被王强制起来,今后无法见面了, 未曾想她竟然轻而易举出来。 狐族的皮毛要比狼族的细软,乾女摸了好久,“可是王放你出来的?” 小狐狸歪头,疑惑地眨了眨眼,“对呀。” 看来不是偷跑的,如果偷偷跑出来被抓回去必定要好好惩罚。 乾女:“你可有发现我送你的东西?” “没有呀,你什么时候送过我东西?” 胡淼淼不解 ,她和漂亮狼就见过一面,对方根本就没有给过她东西。 小狐狸大大的眼睛满满的疑惑,乾女懂了,看来是被发现了,只不过那位并不觉得狐狸能逃出他的手掌心,根本就没有把她的小伎俩放着心上,就像是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大人不会认为有什么值得关注的,顶多就是嘴上说两句。 狼对伴侣的掌控欲极强,也不知是福是祸。 “可能是我记错了。”既然小狐狸没有发现,狐身自由,那就算了。 乾女微微颔首,打算就此别过,却不想裙摆一沉,低头一看,小狐狸前爪撑在她的腿上,试探性地勾住,见她沉默没有反对,便麻溜地爬上去。 胡淼淼平时把君泽琛当做狐爬架,往人身上爬很会掌握力道,既不会抓疼人的肉,也不会抓不牢。 她爬到乾女肩膀上,小声嘀咕了两句。 乾女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你要这个做什么?” 狐狸两只爪子拜拜,“有用啦。”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小狐狸,只不过那东西她现在还没有,她道:“给我一天时间。” “狼姐姐你真好。” 胡淼淼还想去蹭她,却发觉周围的空气有些冷,方才还很多狼的大街上安静了许多。 她一回头,山鬼和鸡大妖两只妖聚在一起,在他们身前的男人很有存在感,阳光普照不到他身上,狼形面具折射着寒芒,暴露在外面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淼淼,回来。” 胡淼淼看见这骗子就来气,她轻哼一声,但还是不想连累漂亮姐姐,从她身上跳下来,勉强给君泽琛一个面子,迈着小碎步走到他面前,抬起了一只小爪子。 狐累了,不想爬。 和在狼姐姐面前判若两狐。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84节 君泽琛隐忍不发,亲自蹲下身,将掌心放在狐狸肉垫下,轻轻一拉抱回来。 察觉到她身上有陌生狼的气息,面具下的脸都黑了,他甩了个清洁术,“反正你也闲不住,带你去见一个人。” -- 潮湿阴冷的水牢中,四面八方的水从上方流下 ,水中的食人鱼闻到味,贪婪地啃食新鲜的血肉,令狐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和有什么腐烂的味道。 胡淼淼一进来就怂了,老老实实躲到君泽琛怀里,伸出小爪子尖尖勾住他的领口,连说话都是颤音,“嘬……嘬嘬啊,你不会要把我关进这里吧?” 就……就那点小矛盾,就要把狐狸丢到水牢吗? 胡淼淼余光瞥见水里的食人鱼。 小小的成群结队,死鱼眼,狩猎夹的牙齿,一口下去就能撕下来一块肉。 她更怕了,可怜兮兮地耷拉着耳朵,用蓝汪汪湿漉漉的眼睛看君泽琛,小爪垫不安地踩踩他的胸,“嘬嘬?” 小狐狸总是往别的狼身上蹭,君泽琛确实有气,但他不至于丧心病狂这么对狐狸。 他垂眸,捏了捏她的两束小胡须,将它们掐在一起,再放开。 小胡须弹性十足,她的嘴垫也会随着胡须抖啊抖,害怕地嘤了一声,一头扎进他胸前,扒他衣服,试图钻进去躲好。 “没出息。”君泽琛按住乱动的小狐狸,嗤笑一声,“这不是给你准备的,当然你如果想住也不是不可以。” 胡淼淼一听,埋在他怀里瓮声瓮气,“不要,你把我关在这里,我就不和你好了。” 她威胁得一点都没有杀伤力。 君泽琛不为所动,宽厚的手安抚小狐狸炸了的背脊毛,“脑袋抬起来,对面的那只妖你认识吗?” 胡淼淼这才抬起头,当看见那女人的一瞬间,控制不住惊讶,“王女?” 在幽深的水牢中,被绑在架子上的女人往日绯红华丽的衣服已经被水里的食人鱼扯破,下半身的血肉模糊,伤口被水泡得发白狰狞地向外翻卷,细看还能看见骨头 。 苏山灵困在水牢多日,没有妖丹的她大受打击,身体更是大不如前了,娇生惯养的王女从未被这样对待过,她的状态很不好,之所以能撑到现在没有咽气,全靠水中的特殊药物。 每次她快要死的时候,伤口都会奇迹般的愈合,新生的肉再次食人鱼啃食。 最绝望的是,她全程都有意识,能体验到鱼牙齿撕扯的力道,磕碰骨头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攻击她的心理防线。 苏山灵被折磨得有些精神恍惚,披头散发的,听到有人叫自己好半晌才抬起头。 二者四目相对。 初次见面,她是高高在上的王女。 她是一个狐狐可欺的野狐狸。 她对那只有血缘关系的狐厌恶万分,冷眼看她被拖走,丢到无数狐族叛徒死亡的噬魂岗。 里面有万千恶灵,吞噬活物,没有狐能从里面出来,而这只孽障不仅出来了,还逃去人界。 有些野生的狐狸就是命大,犹如路边随意践踏的杂草,就算是拔了根,沾点土依旧能扎根活下去。 再次相见,身份对调,她在逼仄的水牢里仰望,她站在高高一个人的肩膀上俯视她。 复杂、难堪、愤怒的情绪糅杂在一起,最终化为一句诡异的笑,“祸害一千年,你果然没有事。” 她狠狠怒瞪上面的狗男女,最终在君泽琛身上停下 ,嘴角的笑容越来越诡谲,“就是这只狼救的你吧,他知道你恬不知耻勾引别人的未婚夫吗?而你最终还和这个狗男人在一起害死了他。” “放肆!” 守候在两侧的狼妖大声呵斥:“不得对王无礼。” 王女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眼珠子猩红,“他是狼王……怪不得……怪不得狼族指名道姓要我来平息狼族的怒火,是你 ,是你这个贱人怂恿他,是你害得我落得这个下场。” 一句一句谩骂,让君泽琛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就在他欲让狼摘了苏山灵舌头之时,他肩膀上的狐狸炸毛气咻咻道:“放屁!” 狐会骂人了。 她跟鸡大妖学的。 她伸出透明的爪尖,对水里的狐狸指指点点,“你瞎说,明明是那坏公狐狸勾引我,为了证明我不喜欢他,我把他杀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胡淼淼的心思根本就没在两只狐狸身上,更没有想起在狐族不堪的过往,现在她在乎的只有一狼。 她两只后腿分别站在君泽琛肩膀上,团成一个狐帽,大尾巴缠着他的脖子,狐臂捂着他耳朵,前爪肉垫捂他双目,软乎乎的小肚皮印在他的后脑,焦急地解释,“你可不能听她挑拨离间,我才没有勾引那只公狐狸,你才是我夫君,要勾引也勾引你。 ” 整个脑袋都被狐狸霸占的君泽琛:“……” 怎么勾引? 就这么勾引吗? 尾巴缠得紧,都快把他锁喉了,更别提那两只肉垫在抠他眼珠子,有面具她也不嫌硌得慌。 这一刻,心中所有戾气,都被笨笨的狐狸搅和,君泽琛向后伸手托住她的背脊以防她掉下来,沉稳的嗓音略带几分无奈,“慌什么,你夫君还能信她不成?快下来,那么多狼看着呢。” 早在狐狸胆大包天盘狼王后脑勺的时候,众狼就目瞪口呆了,狼族都声称狼王宠狐狸,但狐狸也不是这么个宠法吧。 且不说狐狸是天敌,就是同族的母狼,也没有被夫君这么宠过。 君泽琛并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他这么说只是想让狐狸趁早下来,果然,狐狸炸起的毛毛轻松捋平,哼哼唧唧从他脑袋上下来,若干狐毛扑簌簌从他眼前掉落,他统统接住,熟练地揣起来。 君泽琛说:“欺负你的狐狸就在下面,怎么处置由你来。” 小狐狸歪头看两眼,兴致缺缺,“我才没那么血腥呢,让她在里面待着吧。” 她还不值得为不在乎的人浪费情绪,胡淼淼早就看透了,要珍惜眼前狼,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胡淼淼用脑袋蹭蹭君泽琛的面具,“明晚回家吗?” 隔着面具,根本感受不到狐毛的温软,君泽琛心生可惜,抱着狐狸就走,嘴上没闲着,“给睡床吗?” “给!” 这么听话? 狼王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强光从身后炸开,伴随着一声怒吼。 “都去死。” “王!小心!” 强烈的、蕴含着滚滚法则的力量,伴随着强烈的危机感,君泽琛在第一时间将胡淼淼丢出去。 “嘬嘬!” 胡淼淼眼眸瞪大,在意识消失的前一秒,她看见被力量吞没的君泽琛,和周围模糊扭曲的景象。 这一刻,世界仿佛是一面被打碎的镜子,尽数破碎在眼前。 一切发生的太快,谁都未曾了被禁锢的王女,会爆发出那样的能力。 空间法则之力。 小狐狸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后腿一蹬,毫不犹豫窜回去,奔向那消失的身影。 他在哪,狐就在哪。 ----------------------- 作者有话说:王女:“我未婚夫死了,秀恩爱的狗男女都去死好吗?” 狐&狼:w 第71章 闷雷划过夜空, 雨水冰冷地砸在地面上,君泽琛睁开眼睛,到处都是讨厌的狐族。 他无视不堪一击的天敌, 下意识寻找胡淼淼的身影。 没有,修炼的狐族什么颜色都有,唯独没有他喜欢的那一抹蓝色,狐族喜火, 同样厌烦拥有水灵的狐狸。 耳边是各路狐狸着急回家的窜逃声, 暗无天日, 唯有天空刮过闪电时,世界仿佛都大了几分。 君泽琛为胡淼淼争抢魅果路过此地, 正是有苏狐族的一座小山上。 他不是在狼族吗? 为什么会在这里? 除了在人界莫名其妙受了伤意识陷入沉寂,君泽琛从未如此被动过。 他不放心胡淼淼,立即起身去狼族,然而每次都和遭遇鬼打墙一样, 无论他怎么绕, 怎么走, 缩地成寸, 术法传送都没办法走出狐族,这里就像是有一条绳索,无声无息地拉扯着他,让他留下来。 “啪嗒嗒……” 雨如珠帘还在继续下个不停,远处突然窜出来一个狐狸, “王女, 您怎么在这里,我们找了您很久,王要是知道您跑出来淋雨, 又要说您了。” “也就唠叨两句,不碍事的。” 一切就仿佛拨开了浓雾,世界清晰起来,红衣女子手里执着伞,漫不经心地走回来,似乎遇见了什么喜悦的事儿,她勾着唇,“我父王就这样,谁叫他现在就我一个女儿呢。” 苏什么灵。 君泽琛眼神冰冷,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是因为这只狐妖搞的鬼,让他来到这里。 他不信以狐妖的本领能逃出水牢……那么那道蕴含着空间法则的力量…… 不等他多想,一道小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冥冥之中自有牵引,他着了魔似的顺着声音走过去,他走的方向,正是王女方才回来的方向。 山沟里,雨水成河,泥泞的小水沟里一只蓝白色,不足成年人巴掌大小的团子奄奄一息。 只一眼,君泽琛的心脏就像是被什么击中,呼进去的空气都如同刀子一样,扎得他生疼。 “淼淼。” 刚出生的狐狸毛还没长齐,蓝白色的毛毛被雨水打湿之后露出了下面肉肉,她的皮肉不正常的红,鼻子陷入水泊里,冒着泡。 君泽琛犹如风席卷过去,伸手一捞。 捞了个空。 他的手穿过小狐狸的身躯,也是这一刻,君泽琛才发现自己接触不到世界的事物,他就是一个入侵世界的外来者,被世界所排斥。 君泽琛活了五百多年,见多识广,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时空之力可以扭转时间,单凭一个小小王女是不可能有这种力量的,很有可能是借助了他人的力量,无论如何,启动这种力量都会付出无法想象的代价。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85节 胡淼淼还这么小,他应该是被时空之力带到了十几年前。 世界上没有一片叶子纹路是相同的,同一时间的人,不可能有两个,这个时间的他正在狼族修炼,也就是说他不能以狼王的身份出现,却可以变成其他生物。 那么……变成什么都好,只要能救她。 在这个时间里,他可以变成任何臆想出来的生物,只要不暴露身份和出现在其他妖怪面前即可。因为他的所有举动,都可能改变过去和未来,稍有不慎,小狐狸就因为他的蝴蝶效应夭折在这里了。 君泽琛的身影逐渐变大,最终变成了一棵树,他快速用根茎吸食掉狐狸身下的水,密不透风地遮住这片天地。 是雨晴了吗? 虚弱的狐狸呛了几口水,有气无力地打了个喷嚏,透过眼皮的缝隙,看见了一棵莹绿的大树,绿了芭蕉,在整座山里都找不出第二棵。 狐狸幼崽根本来不及思考这里以前有没有树,她既累又饿,肚子里灌满了水,依旧空虚得厉害。 她满身泥泞,爬到树根地下,虚虚地靠着树根喘息半晌,才费力地舔了舔树。 连树干都是绿油油的树抖了抖,不小心有几滴水砸在狐狸身上,树立即不动了。 可是狐一直舔一直舔。 很快,君泽琛就意识到不对劲儿,他听见了狐狸的肚子在咕咕叫。 她不是亲近树,而是想吃树,但是没有长牙又怎么能啃食掉皮糙肉厚的树皮呢? 狐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只是无意识地舔着,是身体发出的求生本能。 她大概是要死了吧。 就在狐狸放弃的时候,一股铁锈味滴入口中,腥味里有淡淡的甜,这是狐诞生两日,第一口食物。 不好喝,可她却急切地张开嘴,迎接上天的馈赠。 狐狸的肚子很小,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身躯就暖和了,她终于有力气睁开眼睛,发现是她躺着的大树裂开了一个缝隙,源源不断的红色液体从中流出。 有点浪费,她费劲抬起爪子按住,试图让它停下。 树似有灵,竟真的停下了。 狐狸满意地闭上眼睛。 从此,幼狐有了生存下来的希望。 -- “嗷呜——” 又是一匹狼倒下,高台之下,狼群恐惧的匍匐在地,血腥味裹挟着萧杀之气席卷整个斗狼场,台上了男人被冰冷的面具覆盖,身躯健壮,银黑色的战甲早已被鲜血侵染。 他抬手,漫不经心用清洁术清理干净身上的血痕,薄唇轻启,说着冰冷的两个字,“再战。” 台下的狼们早就没了之前挑衅狼王的气焰。 他们狼妖是嗜血,但不代表傻。 明知双方实力是无法跨越的沟壑,狼王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都怪那只红狼挑唆。 众狼在狼群里巡视一圈,见那只红狼正在狼群里面当孙子,可恶。 王的怒火一旦被挑起,不杀死几十只狼很难平息,之前他们听信红狼的话,说什么狼王正处于暴躁期,没有往日沉稳很容易露出破绽,想要挑战狼王就要赶这几日。 谁知王是暴躁了,但力量加倍增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算有破绽也没办法近身君泽琛。 对于众狼的怒视,红狼低声说:“惹都惹了,不如趁热打铁,我们这些狼难不成还怕一只吗?” 众狼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快看看台下的尸体,都堆积成山了。 这种时候和狼王硬拼,死路一条。 就在众狼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安抚暴躁期狼王之际,却见狼王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儿。 他们警惕抬头。 天边最后一片黑云散去,露出雨后的彩虹,奇光异彩照耀在男人身上,他看起来依旧很割裂,仿佛阳光只能停留在表面,无办法照进他孤寂的内心。 君泽琛似有所感,仰头凝望着什么。 众狼摸不到头绪,唯有君泽琛知道,在阳光照耀在他身上的一刹那 ,有什么东西砸在了他身上,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从他记事以来,和同期幼崽抢夺猎物,一路血雨腥风,一身煞气,从未有东西敢在他身上有片刻停留。 隔着一层面具,他却清楚地感知到那东西似乎探着爪垫在他脸上摸索着,很软、很弱的小东西。 究竟有什么东西能够屏蔽他的神识,悄无声息在他身上作怪呢? 君泽琛从不让东西近身,他不动声色抬手拂去,却好像穿透了那东西,对方丝毫没受到影响,依旧我行我素在他的头上乱弄。 狼王对于未知的事物的兴趣,远超于底下的那群废物。 他没再看下面一眼,让他们把那些尸体处理掉,用清洁术再次清理一下自身,大步离开。 他回到自己的住处,先是用神识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不怕死的东西闯入,这才进去。 杀戮多了 ,影响心性,他时常烦躁想要侵略,想要去战斗,却无从发泄。 往日他回去都立即修炼的,而这一次,他出奇的没有举动,只是盘膝而坐,感知脑袋上的变化。 那东西似乎不怕死,把他的脑袋当她的窝了,从刚开始的好奇探索,到后来的一小团都趴在他的脑袋上,非常熟练的挂着,仿佛千锤百炼过。 他眼底闪过一抹沉思,没有去惊扰,静观其变。 很快,那东西就累了,从他脑袋上下来,来到他的肩膀,毛绒绒的触感转瞬即逝。 很奇妙的感觉,是一只弱小的动物依偎在他身边,用毛绒绒的脑袋蹭他。 蹭谁? 蹭铸造一生杀孽的狼王吗? 小东西也是毛绒绒,比狼毛软一些,疑似……狐族的废物。 他曾经扒过不少狐皮,自然知道狐狸是什么触感,身上的这东西皮毛更软,更柔,就像是一朵蒲公英,悄无声息落在怪物身上。 君泽琛垂下眸子,莫名有几分疲倦,冷不丁开口:“你是什么东西?” 贴在他肩膀受了惊,炸了一圈浮毛,糊在他脖子上,很痒。 他侧头避开,殊不知,这一举动让一只小狐狸心灵受伤了。 胡淼淼原以为自己和君泽琛一起死掉了,谁知眼睛一睁开,从水牢来到其他地方,依旧是狼族,胡淼淼猜测,应该是在最紧要关头,君泽琛带她逃出来了吧。 劫后余生,胡淼淼不想其他的,只想和嘬嘬更亲密一些,所以她赖在他脑袋上,用爪子扒拉扒拉,和他说话。 君泽琛竟然不理狐。 她奇怪的在他头上上蹿下跳,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没关系,应该是地下有那么多狼在,君泽琛不好意思吧。 于是胡淼淼等啊等,等到君泽琛回寝殿。 不知怎么寝殿的布局有变化,没有他们布置得温馨,连头上的牌匾都写着女妖禁止入内。 和胡淼淼来狼族之前的那个牌匾有几分相似,却没有狐不得入内。 她奇怪地瞅了瞅,就跳上君泽琛的肩膀,歪着脑袋问:“为什么不是狐狼之家?” 他依旧戴着狼面具,冰冰冷冷地没有回答她。 胡淼淼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又趴在他耳朵边嘀嘀咕咕: “嘬嘬?” “君泽琛?” “夫君?” “你理理我嘛~” 冷不丁的,君泽琛理她了,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却是:你是什么东西? ----------------------- 作者有话说:狐宝[问号]:怎么突然这么硬气? 好狗[问号]:你谁哇?哦,竟是我未来老婆。 第72章 君泽琛不认识胡淼淼。 胡淼淼用很长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 期间她多次在狼王身上试探,用爪子拍他的面具,用嘴巴咬他的耳朵, 用尾巴缠住他的脖子,甚至变成人形去亲吻他的薄唇。 然后狐就被凶了。 君泽琛说得很难听,说她不知羞耻玷污他清白。 冤枉啊,他们不是夫妻吗? 亲亲自己夫君怎么了? 小狐狸不理解, 小狐狸大受打击, 飘到寝殿外的牌匾处气鼓鼓地挠了小半个时辰, 把牌匾挠成一条一条的才自己把自己哄好。 君泽琛看不见胡淼淼,却能听见牌匾上的声音, 他懒懒地抬了抬眼皮,等消停下来,用术法恢复。 过了两日,胡淼淼终于发觉到古怪之处, 往日她在外面横着走的时候, 狼族都会避开她。 而这一次, 她把爪子踩在其他狼的脑门上, 他们都没有斗鸡眼。 很不对劲儿。 他们看不见她, 君泽琛是不是也看不见她呢? 不,他既然问她是什么东西,并在她亲吻他的时候骂她 ,就是能感应到她。 和未来的君泽琛不同, 狐狸年幼并不知道什么是时空法则的力量, 她只能凭借自己的猜测磕磕绊绊地摸索,守在十几年前的君泽琛身边,不停地用笨拙的方式骚扰他。 最终, 君泽琛不耐烦了。 “我问,你答。”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86节 他顿了顿,“是的话就咬我左耳,不是的话就咬我右耳。” 这个可以有,狐狸连连点头,又想到他可能看不见狐狸,果断张开血盆小口 ,叼住他的左耳。 算是同意了。 君泽琛道:“你是妖?” 叼左耳。 “是狼族?” 咬右耳。 “是狐族?” 胡淼淼敏锐地感知到他平淡的语气来夹杂的不耐,他不记得她,更不喜欢狐族…… 胡淼淼吸吸鼻子,沉默了。 君泽琛指尖敲击着椅子的把手,一下又一下,耐心地等待她咬他。 良久,他的右耳传来温湿感。 狐撒了个小小的谎言,只为让对感情一片空白的爱人,不在种族那一关彻底拒绝她。 一朝醒来,爱人失忆,她成为飘零的游魂,看不见摸不到,一切从零点重新开始。 没关系,狐会包容狼,他们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儿,就算失忆也依旧会相爱。 -- 她不知道,重新开始的除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有她幼时生命,也从小小的种子逐渐生根发芽。 苏山灵所用的时空之力不稳定,过去的时间仿佛是一个片段一个片段重组的。 狐族的君泽琛也不知道未来世界的傻狐狸跟随他来到这个世界,并且找到十几年前的他傻傻的谈感情。 他正细心地呵护幼年期的爱人成长。 也见证了历史的残酷。 明知她在狐族过得不好,当亲眼看见的时候还是说不出的压抑,可恨他的力量受限,并不能出现在胡淼淼以外的人面前。 片段一晃就跳到胡淼淼诞生的三个月后。 小小的狐狸已经褪去了乳毛,结果刚长没多久就被另一群可恶的幼崽拔光。 这是她第一次被欺负,那些幼崽找到了发泄口,从此尝到甜头稍微有点不顺就来啃咬狐狸,还成群结队的将狐狸崽子按在地上,牙齿撕咬她的皮肉,被狐狸珍惜的狐毛洋洋洒洒飘散在半空中,尘埃般落地。 天不作美,再次下起小雨。 其他狐狸一见下雨纷纷回家躲雨,而受伤的狐狸在雨天里顶着雨捡狐毛。 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打湿了她的脸,她试图将满身狐毛拼凑回去,然而那伤痕累累的身躯早就容不下狐毛,破碎的镜子不可修复,掉落的狐毛不可插回。 没有了其他狐族在场,限制解除,奇怪的绿树再次遮挡住小小的狐狸,试图帮她遮风挡雨。 被淋湿的毛黏在身上,她打着哆嗦,回眸看那棵树。 这棵树很奇怪,他如影随形,却总是在有其他生物时消失不见。 她认识这棵树,她也记得,狐生第一□□气,是它给的。 往日她都趴着树下休息,受苦受累都找依偎在树身边,似乎能寻找一点安慰,而这一次,她低头,看着自己没有狐毛充满狰狞伤口的身躯,就像是田间没长毛的老鼠丑陋不堪,她突然有些接受不了现在的自己,更不想让这棵树看见她。 因为她隐约能感觉到,树……在哭。 年幼的狐狸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要经历这一遭,她眼底酸涩,甩掉眼里的水珠,没有去找绿树诉苦而是毫不犹豫冲了出去,消失在雨中。 君泽琛眼睁睁看着,正要追上去,周围的景象再次如同镜子一样破碎,场景发生变换。 这里的小狐狸大了一圈,她的狐毛长回来一些,不过并不柔顺,和狗啃的似的,有的地方浓密有的地方则很稀疏,能看见里面肉粉色的疤痕。 她躲在草丛里甩尾巴,小心翼翼透过草丛,看着远处玩耍的狐狸。 那些狐狸似乎受了诅咒,只要在她面前就会凶神恶煞,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 而没有她的时候,狐狸们拥有幼崽的天性,打闹玩耍,亦如此时他们正在抢草球,嘴里喊着朋友的名字嚷嚷着传过来,又在抢球的过程中,彼此撞在一起,滚了好几圈哈哈大笑。 这幅画面,小狐狸躲在草丛里看了许久,她的爪子不自觉踏前一步,眼里有渴望又有恐惧。 肉垫不自觉踩在树枝上,发出咔嚓的一声,她如惊弓之鸟,炸着毛迅速逃走。 刻骨铭心的痛,终究还是压下了那年幼的童真。 她逃窜的背影仓皇又落寞。 小狐狸害怕那些魔鬼追过来,疯狂地奔跑在山涧,想要甩开所有的不开心,也幻想着自己追着一个草球,和那些狐狸抢着玩。 直到一个黄褐色的蝴蝶,煽动着翅膀,飞在她眼前,她终于停下脚步,歪了歪头紧盯着那个小小的生命,隐约从上面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在蝴蝶的注视下,她眨了眨眼眸站着没动。 生怕惊扰到比自己更弱小的蝴蝶。 过了一会,那蝴蝶在她的耳朵上停留,她忍着抖动耳朵的痒意,小小地嗷呜一声:“能让我扑一下吗?” “就一下。”她的声音很虚,夹杂着几不可查的期许。 蝴蝶颤抖着翅膀,离开她的耳朵,在她面前飞了一圈又绕回来。 她眼睛一亮,立即扑了过去。 狐,也有玩伴啦。 -- “噗通——” 有什么东西栽倒在地,盘膝修炼的男人懒懒地瞥一眼,一个用狼毛团成的毛团子凭空乱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扑,滚来滚去,最终滚到他的腿边儿。 他修长的手指执起狼毛团,丢到不远处的桌角旁。 又是噗通一声,桌角被撞得乱颤,他的眉心也跟着一跳,道了句:“蠢东西。”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蠢笨且幼稚的生物,玩一个毛团子都会撞桌脚,还乐此不疲地反复撞。 这东西会偶尔消失一段时间,有时候是几天,有时候是几个月。 每次只要她一出现,都会很闹腾。 亦如此时非要吵着他陪她玩,他堂堂狼王统领万千狼族,怎么会陪一只小小的猫妖玩? 那日盘问,他将所有妖族种族都说个遍儿,唯有提及猫妖,笨蛋东西有了反应。 猫这种生物君泽琛接触得不多,毕竟狼和猫也合不来,他依旧不知小东西是哪里来的,反正看不见,长此以往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在男人思索之际,手指被什么东西撞一下,他垂眸,那枚丢出去的毛团子已经被捡回来丢在他手边,手上毛绒绒的触感是猫妖正在用脑袋撞他,催促他丢出去。 君泽琛不理解,一个幼稚的游戏哪来的那么大瘾。 他随手一丢,这一次丢到床上。 “小猫妖”一头扎进了柔软的床铺,然后不动了。 狼王不怎么睡觉,但是床上依旧有他的气息,热烈的像是雨后的阳光,暖洋洋的。 胡淼淼在床上打了个滚,一点点挪动标记地盘,再深深吸一口气,没一会就将床弄得乱糟糟。 如果君泽琛能看见她,一定会看见到处都是狐毛。 可惜,他看不见。 也幸亏他看不见,不然看见陌生的女妖怪在他床上如此作为,铁定又要和她翻脸。 君泽琛的寝殿内有修炼所用的法器,他一般都坐在法器里面修炼,往日稍微一闭眼,几天、甚至几个月就过去了。 而这一次,他闭目几秒睁开眼睛, 狼毛团子正在床上,没有被叼回来。 是走了吗? 走了也好,省得打扰他修炼。 君泽琛冷冷地想着,再次闭上眼睛。 过了半炷香,他蹙眉,怎么无法入定? 这种情况从未有过,肯定是被那只猫妖打扰得有所懈怠,影响他修炼的东西都该得到惩罚。 偏偏那只猫身上带有独特的力量,虚无缥缈的看不见,想抓都困难,甚至可以在骚扰他之后无声无息消失,再也回不来。 君泽琛思及此处更是无心修炼。 他的寝殿被一只不知长什么样的小妖闯入,岂有让她安然无恙离开的道理? 他眼皮掀了掀,目光准确锁定床上的位置,原本整洁的床上到处都是褶皱,被角会随着猫妖的滚动而晃动,通过滚动痕迹,能清楚地捕捉到她的运动轨迹。 “小妖。” 胡淼淼突然竖起耳朵,疑惑地看一眼他的方向。 这段时间君泽琛都对她爱答不理的,怎么突然叫她? “过来。” 小狐狸低头叼住毛团子,哒哒哒跑过去。 还挺听话。 君泽琛在心里想着,然后道:“曾经有一只狐妖,藏头露尾潜入本王的寝殿,就在床上。” 胡淼淼:“!” 男人漫不经心道:“后来,那张床磨成了灰,伴随着那女人的骨灰,一起撒河里喂鱼了。” 胡淼淼:“!” “所以,你打算隐身到什么时候?” 言下之意,上一个隐身的骨灰都洒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君泽琛等着小妖跪地求饶。 然而他等啊等,小妖没来求饶,反而抛弃了狼毛球,风风火火飘出去,他的大门被撞得大敞四开,一阵阵寒风呼啸而来。 狼王沉默半晌,起身追了出去。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87节 ----------------------- 作者有话说:大坏狼[小丑]:“坏了,吓跑了。” 狐宝[彩虹屁]:“我这一跑,就是一辈子。” 第73章 狼族在几十年前就摆脱掉部落的习俗, 向往人间的繁华,一座座殿宇盖起,存封的是狼族的野性和血气。 胡淼淼所见的狼族是和平盛世, 和狐族的那种生在深山里一点都不一样。 狐族都在传狼族怎样凶残,她没见过。 对狼族的所有幻想都是从别人言语中得知,以至于她之前那么害怕狼,然而对现在的小狐狸来说今非昔比, 狼王的恐吓已经不重要了。 她在整个狼族上蹿下跳, 终于在狼族边缘找到一处小河, 她在河边来回踱步,时不时往里张望, 猜测可能是狼说的那条河。 水流有些深,隐约能看见有橙红色的小鱼来回游动,她舔了舔唇角。 狐很久没吃鱼了,但是……狼族的河不干净。 里面有骨灰。 鱼吃掉狐妖骨灰, 她吃掉鱼, 换一种角度思考就是狐吃掉了狐。 胡淼淼趴在河边唉声叹气, 明亮的太阳依旧不曾在她身上照出半点暖意, 她盯着水面为狐的后半生忧愁。 等嘬嘬恢复记忆肯定不能在狼族定居的,狼族除了房子漂亮一无是处,连水里的鱼都不能放心吃。 她想日落山了。 日落山原生的风景好,上能看日落下能下水抓活鱼,溪水边还有好狗的骨灰, 山脚下有淳朴的村民, 狐偶尔能去走动。 住处也要整顿,狐狸洞内要和狼的寝殿一样华丽,等确认狼的原形, 她还可以躺在狼的怀里舔毛。 狐对未来充满的憧憬。 正想着的狐狸没有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水面浮现出一道影子。 蓝白色的猫儿懒散地趴在岸边,只比巴掌大那么一点,三条尾巴,圆滚滚的脑袋和身子连接在一起根本看不见脖子。 远远看去,就是一个蓝白色渐变毛团子。 君泽琛凭借直觉追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不自觉放轻脚步,落在猫咪身后,手指一挑,地上的猫崽子凭空而起,落在他手上时,小猫咪的眼睛圆溜溜,用一种很诧异的眼神看他:“嘬嘬?能看见我啦?” 那岂不是说,他能看见她是狐狸? 胡淼淼有些慌乱,试图跳起来按住男人的眼睛,可很快她就石化在原地,她猫脸懵逼,震惊地伸着小爪子。 这不是她的爪。 颜色是一样的,肉垫也是一样的,只不过要比她的爪子圆润,她在曾经的灰猫身上看见过,灰猫的爪子就是这种形状。 她不太确定地开始检查身体,三条尾巴比以前细,身子骨就像是液体做的比以前软,团在君泽琛的手上如果他的指缝在宽一点,她毫不怀疑自己能从他指缝里掉下去。 各种神经质的扭动检查,让胡淼淼不得不承认她变成了一只猫,一只和她毛发一样,体型不一样甚至缩小版的猫。 然后,她毛绒绒的小肚皮就被男人手指戳了一下, 君泽琛饶有兴致地观赏小猫发神经,见她老实下来才礼貌戳猫肚,“嘬嘬?叫狗呢?” 胡淼淼蔫头巴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嗯。” “上一个骂本王是狗的,也丢进河里喂鱼了。” “嗯。” “上一个敷衍本王的,本王……” “嗯嗯嗯。” 君泽琛:“……”好一只胆大妄为的小猫崽子。 君泽琛还要说话,小猫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两撮胡子竖起,尖锐的猫牙一呲,大声指责:“丢丢丢,你怎么什么都往河里丢,我吃不到鱼,你以后就别想上床睡觉。” 君泽琛:“???” 经过五百年风霜,五百年日晒,五百年打磨的狼王大人瞳孔骤然一缩。 谁给她的胆子敢和他这么说话? 他睡不睡床,还要一只小猫崽子允许吗? 不等他发作,手里的小狐狸周围空气扭曲,缓缓消失在他的手中,这一次,他清晰地认出,那是空间法则之力。 那力量堂而皇之将她从他的掌心带走。 -- 时间法则发力,历史无声无息流转,被时间法则带来的生灵,也会被时间随即分配。 就是说,来自未来的胡淼淼和君泽琛会随着时间之力的分配,传送到不同时间段。 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眼睛一闭一睁的事儿,但对原本的狼王和小狐狸来说就是消失了很长时间,因为他们的时间流速不会停止。 当时间传送结束,君泽琛看见了令他窒息的一幕。 小狐狸被打折了腿,耳朵撕裂,鲜红的血液渗湿了半张脸,奄奄一息地躺在泥坑里,弄得满身狼狈。 上天似乎专门针对狐狸,每一次她出问题都会伴随着雷雨。 君泽琛快步上前,身体再次穿过她的身躯,又是这样。 曾经无数次的他想要去救她,却总是受到限制,一次次穿过她和欺负她的狐狸,一次一次的叫喊,都没办法改变历史的进程。 等那群狐狸走后,君泽琛才能以另一种形态出现在她身边, 没有什么比看见爱人受尽凌辱无能为力更心痛的事,君泽琛甚至在想是不是他造下太多杀孽,才导致上天苛刻他的爱人。 这一刻,他痛恨天道,痛恨苍生,恨不能屠杀所有狐族。 “嘤~” 狐狸幼崽还有一息尚存,她虚弱地睁开眼睛,血红色的视角里,她看见一只陌生的生物,本能地一缩脑袋,痛苦地哽咽。 那是一只成年的灰猫,冷漠地站在她眼前,他的目光很复杂,不等狐狸细看就已经昏迷了过去。 当再次醒来,狐骨裂的后腿被不知名的草包扎好,身上被洗干净,耳朵痒痒的疼,她扫视四周,看见了不远处的身影。 “是你救了我吗?” 灰猫回头瞥她一眼,像是嫌弃她一样迅速转回身子,不再多看。 小狐狸失落地耷拉下耳朵,却不小心扯到伤口,那只灰猫倏然回头,凶巴巴开口:“别乱动。” “嗷……” 他好凶啊。 小狐狸一动不敢动,像是一只僵硬的活体标本,唯有那蓝汪汪的眼睛滴溜溜转,一个劲儿往他身上飘,似乎好奇狐族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生物。 此时的她,不知道狐族之外有万千种族,狼族、猫族、豹族…… 后来她知道了猫族是虎族的亲戚,被虎族罩着,狐族不敢轻易得罪。 春去秋来,秋去冬至,距离陪伴她的小蝴蝶消失的第三个月,小狐狸有了新的朋友。 当然,这是她单方面以为的朋友,实际上灰猫救了她之后很高冷,非不得已不会和她说话,都是她腆着脸跟在他屁股后流浪。 灰猫似乎不喜欢她,有一次看见她吃草根,嘲讽她:“你是肉食动物,就应该有肉食动物的样子。” 小狐狸坚信自己是吃草的,她没吃过肉,此次就是因为骨头上的肉味被打得差点死掉。 灰猫听到这话没吱声,又是一副深沉的模样。 当天晚上,灰猫抓了一只老鼠丢给她。 狐狸和老鼠互看一眼,吓得彼此尖叫到处乱窜,多次逃跑的时候心有灵犀撞到一起,愣几秒再次尖叫。 灰猫面无表情看着小狐狸和小老鼠上窜下跳,眼神里有恨铁不成钢的无助。他猫爪捂脸,想要上前帮忙,然而老鼠也是这个世界存活的生物,当他抓到老鼠丢到小狐狸面前之后,他的身体就已经消失了只能用隐身的状态看着狐飞鼠跳。 一顿忙乎,到嘴的老鼠狐狸都没吃到,还被老鼠啃了两口,小狐狸委委屈屈躲到树底下耷拉耳朵,不知道灰猫为什么突然丢老鼠咬她。 看样子他真的很讨厌她了。 不过只是咬两口而已,狐不介意,当灰猫再度出现,她又屁颠屁颠跟上去。 不知怎么,灰猫看着她的眼神很是无语和无力。 小狐狸歪头,“怎么啦?” “没怎么……” 灰猫扭头就走。 灰猫走了半个时辰,他在岸边生火,准备好一切,一爪子拍出水里的鱼,借力拍到火堆里,他被迫消失。 没一会,小狐狸闻到烧鱼的香味,哒哒哒跑过来。 只不过……她没有立刻上前去吃,而是小心谨慎地观察四周,蹲在草丛里等待。 她怕有狐狸在附近埋伏她,更怕是有狐烧好的没吃,一会回来吃。 她等啊等,等到火堆熄灭,就剩下烧焦的鱼骨头,才艰难地凑过去。 “这样,应该是别人不要的了吧。” 她快速上前,叼着鱼骨头就跑,找到草丛里狼吞虎咽。 即将烧成灰的鱼并不好吃,一股子苦味,可是这是小狐狸第一次吃肉,她开心地摇晃着尾巴,每吃一口都要砸吧嘴品尝味道,一双蓝色的眼睛亮晶晶充满了满足。 她吃了半条鱼。 一直等到天黑,灰色的猫咪回来了,她叼着剩下的半条鱼到他面前,晃着尾巴道:“没有狐要的肉,你要吃吗?我给你留了半条。” 灰猫:“……” “不用,你都吃掉吧。” “哦。”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88节 又过了一会,小狐狸哒哒哒凑到灰猫身边,“你真的不吃吗?很好吃的。” 灰猫身体似乎也不怎么好,瞅着上了年纪,应该补补。 然后她听灰猫似乎不耐烦了,语气凶巴巴:“有肉的你不吃,非要啃骨头,能好吃到哪去?” “哦。”小狐狸眼睛暗淡下来,叼着剩下的骨头去一旁啃了,并没有看见灰猫别开的眼睛里,隐隐闪烁着的晶莹。 狐狸还太小什么都不懂和软包子似的,没有他,她该怎么办……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小狐狸发现灰猫似乎更凶了,早上被灰猫拍醒,说:“起来,你年纪轻轻怎么睡得着,我教你捕猎技巧。” 狐狸用肉垫揉揉眼睛,睡意朦胧地打了个哈气,“什么是捕猎?” 灰猫被哽了一下,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想不想吃鱼?”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 “想!” ----------------------- 作者有话说:坏狗:[爆哭][爆哭][爆哭] 狐宝:好端端哭什么?[问号] 不知道表没表达清楚,就是男女主来到十几年前狐狸刚出生的时间段,未来狗去救赎狐狸崽,然后未来的狐去调教狼王(bushi) 应该记得狐狸记忆里有那么一只灰猫吧。 第74章 狐狸幼崽学习捕猎之时, 正是大狐狸作威作福之际。 大狐狸没大没小,当着狼王的面嚣张过后消失整整三个月。 狼王有三个月没修炼。 自从他成为狼族的王,已经很久没有妖敢对他不敬, 还敢大放厥词不让他睡床? 床是他的,想怎么睡怎么睡。 君泽琛一般不记仇,坐在这个位子上他深知斩草要除根的道理,所以他有仇当场就报。 唯有那只猫崽子得罪他后, 悄然从他指尖溜走。 笑话, 如果让其他狼知道他连一只猫都抓不住, 今后面子往哪放? 于是三个月之后,小猫咪刚一出现被狼王大人当场抓获。 胡淼淼被抓住命运的后脖颈的时候, 表情还懵懵的,歪头问凶神恶煞的男人,“我不是在河边吗?” 男人阴阳怪气:“是啊,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 胡淼淼莫名其妙, “你吃错药了?” “我今天吃小猫了。” 他一说, 胡淼淼才想到自己从狐狸变成了小猫咪, 于是开始炸毛吱哇乱叫。 小猫咪揣着爪子, 满脸惊恐,屁股后的尾巴更是疯狂打架,期间还抽了狼王几下。 狼王面具后的俊脸一黑,“把你尾巴捋直了。” “它不听我的。”胡淼淼垮着小猫批脸,一坨尾巴往他面前一递, 理直气壮, “你给我捋。” 狼王:“?” 说什么鬼话,他堂堂狼王,从来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儿 , 何时伺候过别人? 他怎么可能帮一只弱小的小猫捋尾巴? 几秒后,狼王大人把小猫咪按在桌子上,面无表情捋毛,嘴里还不忘教育,“尾巴就是妖族的凶器,这般软如何杀敌?” “爪子,伸出来,藏在爪垫里像什么话?” “你的尾巴怎么总是乱蹭?” 狐狸耳朵嗡嗡嗡,用一种“男人你话好多”的眼神死亡凝视他。 君泽琛被看得话音一顿,心里莫名有些发憷,随即转念一想,他一只狼难不成还会怕一只猫? 下一秒,猫咪刚捋顺的三条尾巴往他手背上一抽,“好了,你不要再说话,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碰我,不给你碰。” 然后,胡淼淼跳上他的床,熟练开始舔毛。 男人身躯僵硬,还维持着方才给猫顺毛的动作,手心剩下几根猫毛,不停的冲着他掌心挠啊挠。 他负手而立,默不作声回去修炼。 运转妖力。 床上的猫在舔毛,每一根毛毛在阳光下都如同蒲公英,覆盖上一层层浅浅的暖色,仿佛会发光。 气沉妖丹。 床上的猫尾巴又打结了,她把身体扭成s形状,用白山竹爪子一点点分开缠在一起的尾巴,浅蓝色的尾巴尖不太听话,很叛逆,疯起来连猫都抽,又有几根不易察觉的猫毛掉落。 屏息凝神。 猫咪开始捡猫毛,一根一根收集好,试图找地方丢掉。 君泽琛倏然睁开眼睛,“毛给我,我帮你丢。” “哦。” 胡淼淼白绒绒的爪子拍了拍猫毛,“你自己来拿,我想休息一会儿,睡醒了我要吃鱼。” 君泽琛冷脸取毛,冷声说:“这胆子谁给你惯的。” 胡淼淼已经接受自己变成一只猫的事实,是猫是狐无所谓,反正有君泽琛的地方她就有家。 她十分放松地团成一团,尾巴垫在下巴下面,闭上眼睛。 伴随着窗外的风声,狼王仿佛听见她说:“你惯的。” “……”谎话连篇,他怎么会惯这么一只讨人厌的麻烦精。 狼王超级随意将那撮猫毛藏在窗边桌子上面的小匣子里面。 那是阳光最能照到的地方。 哪怕寒冷的冬天到来,依旧暖暖的。 —— 狐族,小狐狸正在练习捕猎。 和火狐不一样,水狐是一个怕冷的狐,小狐狸那身皮毛仿佛一点都不保暖,天气稍微冷一点就会冷得发抖。 冰雪覆盖住大地,一只蓝白色的小狐狸一个猛扎,将狐狸脑袋扎进冰面,四条腿乱蹬想要把自己拔出来,每一根毛毛都在努力,就像是一个将自己镶嵌到冰里的炸毛海胆。 灰猫冷着脸教训,“说过多少次,如果想要捕捉猎物,就要有十足的耐心去等待猎物的出现,并且在它露头的时候,一击毙命。” 教了小狐狸好几个月,她愣是听不进去,笨得可以。 小狐狸还在撅屁股蹬腿,他看不下去,薅住她的尾巴将狐狸薅出来。 她捂着屁股坐在地上,一股脑甩掉身上的冰水,委屈道:“道理我都懂,可就是好难嘛,肯定是鱼的问题。” 灰猫:“鱼的问题我怎么可以抓到?” 小狐狸:“肯定是因为你年龄大经验丰富。” 年!龄!大! 这三个字犹如三根利箭,狠狠插在灰猫的肺管子上。 灰猫本来长得就凶,生气起来更是吓狐狸。 小狐狸在冰面上呲溜一下就爬走了,生怕灰猫追上来给她一顿胖揍。 灰猫从没打过狐狸,他冷眼看着小狐狸逃跑,没有追上去,而是回他们住的树洞等候。 果然没一会,狐狸又迈着小碎步哒哒哒跑回来了。 “你怎么不追狐?” 灰猫:“你不是回来了吗?” 小狐狸挠了挠头,对哦,狐回来找他。 入冬前。 猫给狐找到一处避风港,他在山里最宽大的树干里掏出来一个洞,搭窝给狐狸住。 但小狐狸明显怕冷,每天都要求猫咪和她睡。 小狐狸知道,猫很高冷并不喜欢自己,之所以收留她,全靠她死皮赖脸,她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谁知高冷的猫竟然点了点头,叼着她的后脖颈往窝里一丢。 “睡好了才有能力捕猎,明天再失手,当心我收拾你。” 小狐狸团成一团乖乖地点头,然后让出来一个位置,用尾巴拍拍,示意他过来。 灰猫躺过去。 明明是一只猫,他却躺得笔直,好像浑身都是硬骨头还没有胡淼淼这只狐狸软。 狐狸没有发现这一点,小心翼翼向他的方向挪挪屁股。 猫儿淡定地揣着爪子,闭目养神似乎什么都没发现。 于是,小狐狸崽子的胆子又大了几分,鬼鬼祟祟爬到猫咪身边,悄悄贴上他,满足地合上眼睛。 小小的鼾声响起,本应该睡着的灰猫睁开眼睛,他抬起爪子一扒,将狐狸扒拉到自己柔软的肚皮下。 舒服的暖意源源不断地传递过去,小狐狸睡得香甜,梦里的唇角都是翘起来的。 这边温馨,另一边狼族正在吵架。 起因是胡淼淼霸占狼王的寝殿,还要狼王暖床。 “小猫崽子你再说一遍?”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89节 他从没问过小猫的名字,平常都叫她小妖,生气会叫小猫崽子或者小崽子 。 凶得很。 胡淼淼蜷缩在被子里面,露出一个圆润的小猫脑袋,眼睛要比是狐狸的时候圆润不少,犹如水晶葡萄,纯情无辜,“冷,你上床给我暖暖。” 狼王冷笑:“你能耐了,我凭什么给你暖床。” “狐……猫冷,你不暖,难不成要让其他狼给我暖吗?”小猫咪似乎十分震惊,耳朵在脑袋上抖啊抖,“也不是不可以,我想要一只狼姐姐。” 姐姐看起来香香软软的,不像某只狼,浑身上下没几块软地方,硬邦邦的一点都不舒服。 君泽琛沉着脸,“做梦,本王的寝殿不让旁人进。” “所以你还不快上来。” 她开始催促。 盛情难却,狼王以前从未和女妖一起过,他…… 他面具下的脸控制不住发热,一路红到耳朵根儿,未免被发现,他眸光一闪,身躯渐渐缩小。 胡淼淼正在床上等着,忽然感觉被子一沉,她整只猫都被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在了肚皮底下。 “唔……谋……谋杀。” 小小的猫咪苦命地挣扎,身上的庞然大物犹如一座小山,沉重地关照着她。 狼见她这般默念一声不识好歹,稍微抬起了半个身子,居高临下睥睨她。 没用的小崽子,下次再敢对他趾高气昂,他就用原形一屁股压死她。 正想着,身下的猫猫倏然睁大眼睛,不知怎么眼泪说来就来,晶莹的泪水在她的眼圈打转。 狼王一顿,将屁股往后挪,把胸膛地下的猫露出来。 “哭什么?可是本王的原形过于雄壮吓到你了?” 他挺直了腰板,狼脸上的面具很顽固,竟然会随着他变回原形而改变成适合他原形的大小。 可是那一身温暖又扎狐的皮毛,让胡淼淼如何忘记? 她颤巍巍从他身下爬出来,面对面与他对视,眼睛越来越红,大颗大颗的泪水如同砸下来的珍珠,噼里啪啦打湿了猫毛。 自狼和她相遇以来,对方好像算准了他不杀她,从没对他服软过。 此时此刻,她猫眼含泪,三瓣嘴两侧的胡须控制不住地抖动,似乎受到很大打击。 狼陷入沉思,他记得,他好像只是变成原形压了她一下吧? 莫不是哪里压坏了? 黑狼用爪子戳了戳小猫。 这一碰,犹如生锈的机器被打开按钮,她一个弹跳,一爪子打在他脑门上。 君泽琛:“???” 不等他发火,小猫咪疯了。 她愤怒的同时被惊喜淹没。 胡淼淼窜到围着他绕圈,粉嫩的倒三角鼻子疯狂翕动,似乎要将他的气味深深记在脑海里。 死去的记忆,在看见故人之后缓缓打开,胡淼淼的心控制不住悸动,一个劲吸鼻子。 君泽琛莫名其妙,僵直身体不敢动,任由小猫在他身上到处乱贴乱蹭然后来到他的前方,抽抽搭搭地擦眼泪。 “君泽琛。” “你长得像我认识的一条故狗。” 君泽琛:“?” 他眼睛危险地一眯,“你骂谁狗呢?你再骂一句?” 胡淼淼张嘴就来:“好狗。” 很好。 狼王大人大爪将小猫的脑袋按住,让她仔细看自己。 “你狼狗不分吗?” ----------------------- 作者有话说:狐宝理直气壮:分啊,怎么不分,我狼狗分得可清楚了[三花猫头] 好狗:[愤怒][愤怒][愤怒] 第75章 有些猫是会碰瓷的, 君泽琛被骂了,骂他的罪魁祸首反而像是被欺负的那一个,不等他行动就哭哭啼啼。 一边哭, 一边骂他是好狗。 并且还很明确地说,她能分得清狼狗。 分清狼狗很简单。 狼,不翘尾巴。 狗,翘尾巴。 君泽琛那么一大坨趴在她面前, 他冷酷且无情地问:“那你说, 我是狼还是狗。” 胡淼淼哭得有些忙, 百忙之中泪眼朦胧地看他一眼,鼻音明显, “是狼。” 这就对嘛。 大黑狼沉稳地颔首。 然而下一秒,可恶的小家伙开口:“但你是好狗。” 君泽琛:“?” 他浑身顺滑的毛发有炸毛的迹象,耳朵恨不得直耸云霄。 “你再说一遍?” 说一遍能怎样,能吃狐狸还是吃猫? 胡淼淼不语, 用软乎乎的小爪子扒拉开大黑狼的邪恶黑爪, 并且爬到他身后, 两只爪子捧着他的尾巴一抬。 “你的尾巴应该是翘的。”好狗一直对她翘尾巴。 大黑狼黑着脸手忙脚乱把尾巴按回去, 头一次气急败坏道:“小猫崽子,我看你欠收拾。”在狼族,翘尾巴等于求--欢。 他将小猫咪按在床上摩擦,她不服气地甩着尾巴,啪嗒嗒抽打着邪恶大黑狼。 无奈体型差在那, 她一只小猫崽子堪堪有狼脑袋那么大, 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被按着喵喵喵。 “今后,再敢让本王听见你骂我是好狗, 本王……本王……” 大黑狼的话戛然而止。 蓝白相间的小猫在他的爪子下不动了。 他立即松开爪子,用狼鼻子怼了怼。 小猫蜷缩成一小团,柔软的小腹有细微的起伏证明还活着。 她叼着自己的尾巴,浅蓝色的瞳仁溃散,似乎想着什么事,眼睛湿漉漉的,犹如被主人狠狠虐待并随时丢掉的流浪猫,就那么不出声默默流泪,可怜至极。 不知怎么,君泽琛的心里一阵难受,闷得慌。 他闷声闷气地趴好,用爪子轻轻拍了拍猫的背。 “罢了,允你叫一声好狗。” 当狗就当狗吧,毕竟是狼族的附属妖。 然而,小猫却无精打采的看他一眼,继续哭。 猫是一个矜贵的妖,攻击力是有的,可完全比不上狼族和狐族 ,尤其还是个幼年猫。 狼,是一只五百年的成熟狼,不应该和她计较才是。 君泽琛迟疑两秒,高大的狼躯压下,用狼身上最柔软的腹部将小猫围住,试图让她感受到属于狼王的怜爱以及……沉重。 胡淼淼确实感受到了狼的爱,她突然想起那冰冷的寒冬降至,冷冽的寒风无情地灌入山洞,她冷得瑟瑟发抖,第一次求助好狗。 “好狗,我冷。” 当时的狗还和她没有那么熟,平时除了用狗眼睛瞪狐,就是用狗眼睛刮人,他的眼神要比眼前这位狼王更不近人情一些,可是在听到她的哭声后,那只狗改变主意,并给了她一个沉重又温暖的夜晚。 亦如此时,臭狼没轻没重的,自己多沉心里没点逼数,上来就压她。 胡淼淼感受到久违的吨位,没有吱声,甚至还往他肚皮子底下缩了缩。 好狗啊。 她的好狗。 她掩埋在心里早已掩埋的初恋。 就这样活生生活在她眼前,并且还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 胡淼淼想,狐神似乎和她开了个玩笑。 夫君既然是好狗,为什么要瞒着她呢? 他怀揣着怎样的目的,以另一种身份接近她,和她结为夫妻? 其实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 比如初见的大魔头,唯独对她的态度特殊。 明明很恐怖很凶残的一个人,在好狗死后,竟然莫名地开始照顾她的起居,经常给她带吃的,还熟知她喜欢吃鱼。 胡淼淼有很多话想问狼,可是狼失去了记忆,就算是问也问不出什么。 这一夜,胡淼淼躲在狼的腹部睡了一个沉重的觉,眼皮就像是灌了铅,无论如何都清醒不过来。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90节 她梦见久违的场景,好狗每天早上叼着的破盆出现在山洞门口,鱼一丢,抬起下巴,示意她去烤鱼。 其实胡淼淼不擅长烤鱼,她在狐族没过几天舒坦日子,大概只有和大灰猫在一起的时候,死皮赖脸在它身后混才能吃上两口吃的。 灰猫似乎还教过她怎么捕猎。 那段记忆很久远,久远到好像是上辈子的事儿。 灰猫不喜欢她,她像是抓住最后的稻草一只跟着它身后,其实很多时候她都在想,如果没有那只猫,或许断腿的狐狸早就死在了风雨里。 其实她知道,灰猫只是嘴硬心软,比如它教她打猎,嘴上嫌弃她笨,却将所有本领都教给了她。 她不想学。 因为学成之后,她和它的所有羁绊就会断了。 狐这辈子说不幸,也幸运,至少她的路不是一头走到黑。 每当她绝望想放弃生命,总会有那么一点点希望在她面前燃烧。 她的梦东拼西凑,有她的夫君、有幼时第一个和她玩的蝴蝶、有狐生的第一个师父灰猫、狐族捡到的狗崽……最后的最后,都化为一只感情的启蒙好狗的样子。 他,活下来了。 胡淼淼睡得极其不安,时不时梦呓,殊不知有的狼的脸整整黑沉了一整夜。 明明是一只毫不相干的猫崽子,却非常嚣张地睡着他的床,让他暖床,并且在睡觉的时候唤着其他妖的名字。 狼耳朵敏感,当听到她嘴里念叨的一个词之后,耳朵紧绷,面具下的狼脸危险,锋利的眼睛隐隐泛着凶光。 嘎吱嘎吱的磨牙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 翌日一早,胡淼淼睁开眼睛,就对上了狼冰冷的目光。 她不明所以地挠挠毛绒绒的耳朵,眼睛发胀,应该是昨天晚上哭得太多。 她舔了舔爪尖,歪头,“去给猫打点水。” 狐猫洗漱啦。 狼王磨着几乎要磨平的犬齿,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夫君是谁?” -- “起来,捕猎。” 小狐狸日常被鸡娃。 灰猫说,想要不被欺负,就要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 小狐狸深以为然,“可是我捕猎,不就是在主动欺负别人吗?” 灰猫把鱼往她脑门上一丢,“行啊,你别欺负它,把它放回吧。” 鱼刚抓上来,还带着水汽,狐狸脑门正中央那抹水纹蓝毛都被弄湿了。 大冬天的,狐狸脑门凉飕飕。 但狐不介意,她白晶晶的小尖牙一呲,麻溜地叼着鱼晃着尾巴跑路。 灰猫后知后觉,原地炸毛,“胡淼淼,你给我回来捕猎。” 远处,小狐狸崽子正在学习用术法生火,闻言头也不抬,叽里咕噜地嘀咕,“今天有鱼吃啦,不捕猎。” 至于胡淼淼是谁? 她不知道,反正不是她 。 灰猫被气得脑壳疼,他恨铁不成钢,“以后不自己抓鱼就等着饿肚子。” 先吃这一顿再说。 可惜她不是火狐,对火的掌控很困难,最后蹲在木柴边踩着奄奄一息的鱼,眼巴巴看着灰猫。 灰猫不语,背对着她生闷气,假装看不见她可怜的模样。 小狐狸只好迈着灰猫的猫步走到他面前,蹲下,眼巴巴仰望。 灰猫侧脸,不看她。 狐狸挪臀,再次来到他面前,仰望。 “胡淼淼,有本事气我就有本事自己生火去。”灰猫恶声恶气。 狐狸想,他是真生气了。 于是,她像拜神明一样,两只爪子合在一起举在自己胸前,低下毛绒绒的脑袋,飞机耳,“求求了。” 灰猫:“……” 他目光看着她,仿佛穿透十几年的时光,看见了另一个她。 小狐狸那时很害怕他,试图用这种愚蠢的方式在他手底下求生。 当初他还不知道狐狸是胡淼淼。 到底因为什么放过她的呢? 灰猫眼神复杂,长叹一声:“这一招,也就只能对我用用。” 在真正的对手面前,是不会因为狐狸的拜拜而心软的。 “下不为例。” 他背过身子去生火,并没有看见身后的小狐狸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拜狐神没用,但是可以拜其他妖,这样,其他妖怪就会原谅狐啦。 聪明的狐狸觉得这招有用,以后想对其他狐狸试试。 小狐狸吃饱喝足,原以为会躲过一劫,谁知吃完鱼灰猫以饭后消食为名,要求她继续捕猎。 哎! 胡淼淼垂头丧气,跟在灰猫屁股后,听他讲解:“记住,捕鱼要往鱼的下方攻击,因为有水,可能会误判位置。” “嗷。”狐懂狐懂。 灰猫颇有长辈风范,在前面迈着笔直的猫步,一边走一边叨叨叨…… 听到狐狸耳朵里就是嗡嗡嗡。 寻常像她这么小的狐狸正在父母的爱护下细心养着,只会玩玩玩,而小狐狸却要被絮絮叨叨,年幼的狐狸正是贪玩的时候,她根本听不进去。 百般聊赖地跟着,听着他说:“眼睛要有神,集中注意力盯紧猎物,匍匐前进等待时机……” 小狐狸突然看见了什么,眼睛眨啊眨,突然集中注意力,紧盯灰猫屁股后。 他什么时候藏了两颗果子,都长毛了能吃吗? 灰猫翘着尾巴,并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正一板一眼地说:“一定要盯住,不要打草惊蛇,不然还不等你去抓猎物就跑了。” 两枚圆溜溜的果子会随着猫晃动尾巴时隐时现。 小狐狸点头,“确实会藏起来。” “嗯,然后你可以慢慢靠近猎物,记得一定要匍匐前进,前爪放低,如果有草丛或者其他遮挡物,可以用草丛遮挡。” 小狐狸余光瞥向四周,四处都是草,她只需要匍匐就好。 她前爪压低,聚精会神。 灰猫:“靠近猎物,一击毙命。” 他讲过多次,狐懂。 小狐狸一个弹跳,猛掏猎物。 灰猫:“!!!” 他的声音哑然而止,胸腔里传来一声低沉的闷哼。 空气倏然寂静。 下一秒,灰猫也是一个弹跳,随即飞快消失在小狐狸面前,远远听见一声暴呵:“胡淼淼!你个笨狐狸!你且给我等着。” 小狐狸还维持着掏爪的动作,她爪子在爪垫里伸伸缩缩,疑惑不解。 果子怎么是软的,坏了吗? 不过她意识到自己可能闯祸,拔腿就向他相反的方向跑。 胡淼淼是谁,笨狐狸是谁,狐不认识。 不知道,灰猫没教。 ----------------------- 作者有话说:灰猫[愤怒]:你摊事了小狐狸崽! 狐崽崽:[害怕] 第76章 小狐狸自知闯祸, 跑了很远。 然后挨揍了。 被灰猫千里迢迢抓回来一顿胖揍。 其实比起那些狐狸的凌虐,灰猫的猫猫拳不算什么,只是小狐狸在灰猫手底下觉得委屈, 嘤嘤嘤装可怜。 因为她知道,灰猫和狐族不一样,狐族是真恨她。 灰猫和她无冤无仇,如果想要杀她早该动手, 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但这一次, 灰猫显然很冷酷无情, 按着狐狸屁股,一顿打。 怒呵三连:“你是不是傻, 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小狐狸委屈巴巴,“不傻。”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91节 灰猫又是一爪子,“不傻你乱掏, 还敢吗?” 狐狸捂脸, “不敢啦。”以后狐不敢狩猎啦。 灰猫一看就知道小狐狸什么德行。 他说:“我是说你还敢对我下手吗?什么东西能碰, 什么东西不能碰, 你应当有数。” 小狐狸没一点数。 她哽咽一声,“可是你把果子都藏烂了也不吃,你浪费食物。” 果子? 灰猫差点被气笑了。 谁家果子…… 当他看见狐狸懵懵懂懂、可怜兮兮的蓝眼睛,突然泄了力气。 罢了,和一只刚出生没两年的狐狸计较什么。 她才多大, 什么都不懂正是受教育的年纪。 可是那丑东西要让他怎么说出口? 披着猫皮的狼蛮不讲理的想着, 可恶的公猫长那两个铃铛有什么用,就应该割掉,以免带坏未成年小妖。 等他回归十几年后, 就把那群猫妖都割掉。 说到十几年后,他得尽快找到办法回去,只是有些舍不得离开年幼的狐狸。 如果不是担心未来的狐狸在家里等太久,他真的想留在这里见证爱人的成长,她曾受过的苦,流过的泪,他都想一一代替她承受。 有他在,至少能偷偷背着天道、背着狐族,给她一些慰藉。 可惜,淼淼幼年受过太多苦,他不想让成年的她度过漫长的等待。 灰猫松开对小狐狸的钳制,尾巴在她身上扫了扫,扫去灰尘,并委婉地说:“对未知的事物,不明危险的情况不要动手,比如你见过的鱼可以吃,没见过的鱼就不能吃,万一有毒怎么办?” “果子也不是什么都能吃的,你懂吗?我的果子不能吃。” 行叭,狐狸勉强接受。 不吃就不吃,灰了吧唧的,没有果子的香味,一看就不好吃。 好在灰猫不知道她想什么,不然狐狸又免不了被一顿胖揍。 幼狐躲过一劫,未来的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狼族的胡淼淼正在接受审问。 一朝醒来,公狼发癫,压着她问夫君是谁。 她刚开始还十分惊喜地问:“你恢复记忆啦?” 狼不为所动,“什么恢复记忆,本王从未失忆过。” “怎么会,你就是失忆了。”胡淼淼非常坚定,如果没有失忆,他哪能不记得狐。 但狼也非常坚定的否认失忆这件事。 胡淼淼和他理论一会,很快就懒得和他犟嘴,毕竟狼脸上不会写好狗两个字,失忆的狼也不会承认失忆。 狐猫叹气,只好出声和他解释,“我夫君就是你呀。” 君泽琛是夫君,好狗也是夫君,一想到她的夫君是好狗,胡淼淼心里那种微妙的感觉又来了,羞答答地凑过去想和他贴贴。 谁知狼身躯一僵,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她,“你疯了?” 胡淼淼:“?” 狼王倏然起身,一个弹跳躲远,与猫崽子保持距离。 “你休想污蔑本王清白,本王活了五百年,元阳尚在,这么多年恪守本分,洁身自好,不与女妖乱搞更没有不良癖好,怎么可能是你夫君,你这小猫惯会骗狼,本王再禽兽能对一只小崽子下手吗?” 狼王把毕生语言都集中在此处,哔哔叭叭的讲了一大堆,狐狸愣是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本王活了五百年”。 五!百!年! 用狐狸算法就是十个十,五个十个十! 连带着好狗的滤镜都碎了一地。 十只好狗都挽救不回来。 五百岁! 可以当她爹的爹的爹的…… 就连当今狐王似乎都没那么大! 胡淼淼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打量黑狼,“真五百岁?” 黑狼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质问她,“你什么意思?” 小猫没忍住,“有点老。” 狼王:“?” “我才多大啊,你就要狼老吃嫩……草。” “……” 黑狼变回人形,面无表情薅住小猫后脖毛,她一小只被提溜起来,就像是猫入狼口。 他面具下面的表情冰冷,阴恻恻地问,“小猫,你听好了,你在我眼里顶多就是个小崽子,本王不是你夫君,你认错人了,另外,五百岁在妖族正值壮年。” 男人的气息很是恐怖,他摸摸脸上的面具, 就是几百年前初来狼族有妖女觊觎他的美色,他才一直戴着面具,许多敌人都未曾见过他的真面目,没想到戴面具还阻止不了女妖的觊觎。 小猫咪惴惴不安地抱紧尾巴,揣着爪子,眼睛湿漉漉的,隐约有要哭的迹象。 是个小哭精。 狼王心里没有来得有几分烦躁,“别哭,看在这些天相处的份儿上,本王肯定地告诉你,你这种年幼无知的小崽子肯定是被妖骗了,你怎么小,怎么可能成婚呢?你那夫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胡淼淼百般伤心之际,还不忘把小尾巴甩他嘴上。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你自己。” “猫崽子,本王不是你夫君。” 五百年正是壮年的老狼终于体验了一把带崽子的心累感,往后的一段时光里,他不断强调不是猫崽子夫君。 小猫咪沉寂在她的世界里,无论他怎么说,她都一口咬定他就是她的夫君。 狼想,这只猫被骗得不轻。 什么样的好妖会和一只不一定成年的幼崽成婚,一定是什么不正经的好色之徒。 狼轻蔑地把话放着这,“你夫君就不是好东西,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和你夫君见面了。” 胡淼淼:“……” 她瞅了瞅霸道的好狗,用屁股对着他。 行叭,不见面就不见面。 老东西! 没有哪一只女妖不希望夫君年轻力壮的,结果好狗这只大骗子,骗狐心,骗狐身,他连年龄都是假的,不和他好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迎接君泽琛的都是那个猫屁股和猫尾巴,愣是看不见猫正脸。 他以为猫咪在和他怄气,在心里长叹一声,还是太年轻,被那个什么夫君骗成什么样,竟然这般死心塌地。 狼王不知不觉围着小猫咪转许久,狼族渐渐发现猫腻,纷纷讨论狼王最近为何总是流连于寝殿。 无论是人是妖,都是一种八卦的生物。 其中有一只大红狼,他贼心不死暗搓搓贴近狼王的寝宫,不小心看见狼正对着床榻自言自语着什么。 他竖起耳朵倾听。 “你睡我的吃我的喝我的,还不看我一眼?” “告诉我,你夫君是谁,我倒要看看他是什么样的货色。” “怎么,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狼王的寝殿是有结界的,红狼用了特殊秘法,勉强窥探一二,听到他耳朵里,就变成“你睡我”“还不肯看我一眼”“你夫君是谁”“你不要吃”。 他惊悚地瞪大眼睛,还以为狼王是对谁家娘子强取豪夺,可细看之下愣是没有半个影子,总不能是对鬼图谋不轨吧? 红狼大胆猜测,狼是单身久了,看空气都眉清目秀了。 作为一个日常想篡位,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机会的红狼,当天就开始张罗各地美人。 张罗内容就是狼王思春。 要知道几百年来,狼王的性冷淡程度,即便是凡间那无欲无求的和尚都望尘莫及。 多少妖女惦记他的元阳,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乍一听见这消息,妖界的妖女都蠢蠢欲动。 彼时,狼狐两族虽然是天敌,却还没有到达那种你死我活的地步,有的狐族姑娘早早地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去会一会传说中的钢铁直男。 在狐族一边照顾未来爱人,一边寻找回归十几年之后方法的灰猫眼前一黑,差点被当场气死。 什么蠢东西,他怎么不记得十几年前有这事儿? 君泽琛琢磨,他好像没有去狼族,更不会产生传说中的蝴蝶效应才是。 到底是什么狗东西坏他名声,这事儿要是被小狐狸知道还了得? 他清白还要不要了? 怕什么来什么,小狐狸不知从哪得知消息,窜到他屁股后,用爪子勾他。 “猫猫,你说,狼王真的有那么好吗?他的元阳是什么,为什么那么多狐姐姐要去夺?” 小狐狸是一个好奇宝宝,好奇心一点都不比猫族少,一个劲儿用爪子戳灰猫,试图从这位“师父”那里得到答案,问的问题也很惊天动地。 灰猫被弄得耳朵通红,恶声恶气,“小孩子家家,知道那么多做什么,小心以后遇见大灰狼把你吃喽。” 狐本身就胆子小,这个时候还不知道狼族的险恶,没有被同族的教科书荼毒,冷不丁被他这么一说,心里隐隐害怕,年幼的狐狸心里长了一颗种子。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92节 知道太多,会被大灰狼吃掉。 狼吃狐,不是好东西。 “可是我听说狼王的元阳大补,吃掉可以增长几十年修为,是不是真的呀,那我是不是可以吃,这样就不会有狐狸欺负我啦。” 小狐狸童言无忌,被灰猫抓住按着胖揍一顿,虽然不疼,但被打得莫名其妙。 就是不懂才问他的嘛。 他干嘛生气? 她委委屈屈抱着尾巴,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小声嘀咕,“又不是吃你元阳,你护个什么劲儿。” 灰猫:“……” 灰猫亮出爪子,在她面前比比划划,做出一个咔嚓的手势,语气阴恻恻,“你再说?” 小狐狸瞬间老实了。 不吃就不吃,凶什么凶,大坏猫。 哼! ----------------------- 作者有话说:灰猫:带娃心好累,带老婆心更累[愤怒][愤怒][愤怒] 贪吃狐:果子不给吃,元阳不给吃,哼[可怜][可怜][可怜] 第77章 解决完不听话且令猫头痛的小狐狸, 灰猫吩咐自己有事情要出去几天,她在家里乖乖待着不要乱跑。 从灰猫出现到现在会经常消失,有时候狐狸也怕灰猫丢下她, 想死皮赖脸跟定他,可是灰猫有一种很奇怪的能力,和小狐狸们玩的草球一样,biu地一下就没了。 渐渐地小狐狸早就习惯了。 她随意地晃了晃尾巴, 示意他去吧。 灰猫就像是老父亲, 走之前絮絮叨叨, 不许和陌生妖说话,远离陌生妖, 不准偷懒,要练习狩猎不然就会饿肚子。 就在狐狸耳朵都快起茧子之际,灰猫终于在狐狸的催促下离开。 他雄赳赳气昂昂杀到狼族。 让他看看,十几年前的他到底有多不争气, 他把事情闹那么大, 以后还要不要媳妇了? 彼时, 十几年前的原始狼王还不知道已经被多年后的自己加入杀戮名单, 更不知道对方已经在杀来的路上 。 他也正在因为此事勃然大怒。 将狼族那群废物狠狠暴揍一顿,那一日,狼族狼毛满天飞,胡淼淼趴在窗前,目睹洋洋洒洒的狼毛雨, 伸出爪子接住一枚, 握爪,扎爪,丢掉! 动作一气呵成。 狼, 就是如此讨厌,狼毛扎得要死,性格也糟糕透顶,最重要的是年龄大。 狐猫幽幽叹气,怪不得以前好狗说什么老的好,连烤鱼都要烤成糊的,美名其曰老得有嚼劲儿。 原来他就是个老东西。 当一只狐喜欢一只狗的时候,狗哪里都好。 当一只狐滤镜碎掉的时候,狗哪里都坏。 当一只狼回到自己寝殿的时候,他哪哪都是错的。 比如他清理了身上的血腥味,整理仪容仪表,身穿勇猛战甲,迈着沉稳步伐走进来时,小猫咪淡淡瞥他一眼,随即像是被辣了眼睛,触电般撤回一个视线。 狼王:“……” 没有哪只女妖不喜欢雄壮的雄性,这小猫崽子不识好歹,一定是还没清醒,被她所谓的夫君迷昏了脑子和眼睛。 他大步上前,身姿英挺地站在猫崽子面前,很沉稳地开口:“你别听外面的传言,本王没有考虑找伴侣。” 猫的眼睛瞪圆,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他。 但,至少是看他了。 不知怎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的狼王在这瞬间有点紧张,他喉结紧绷,“怎么?” 胡淼淼:“我在想,你失忆会不会是因为年龄太大,记忆退化……” 年纪大的这个坎是过不去了吗? 五百年的狼再次被戳肺管子。 君泽琛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眼神杀。 无奈,小猫咪根本不怕他什么,甚至自从见过他的原形之后,总是带着一点淡淡的忧伤。 他站在原地沉默一会,不知从哪掏出一团狼毛丢给她。 换作以往,活力四射的小猫早就叼着狼毛球去玩,而这一次,胡淼淼只是看了一眼,就默默收回视线,小下巴枕爪爪上,耷拉着耳朵思考猫生。 又过了一会,狼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面前,轻轻咳嗽一声,“其实本王……” 猫抬眼瞅他。 “我,我是说,其实我勉为其难当你夫君也是可以的,毕竟无论如何,本……我这只妖还能拿得出手,以后再有什么黄毛小妖想欺负你,我可以帮你打他,至于你那夫君就不要再想了,你们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果然是老狼,又胡言乱语。 胡淼淼习惯他自己骂自己,毛绒绒的眉宇间微微蹙起,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会因为他是狼而抵消,更不会因为他年纪大而消失。 但好狗这骂自己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小狐猫不乐意地跳起来捂住他的嘴。 “你再骂?” 又在维护她那废物夫君了,狼王不服气,正要继续骂,眼前再次出现时空之力 ,他再度眼睁睁看着小猫消失在眼前。 小猫有古怪,君泽琛是知道的,可是他根本就没有把这小小的危险放在眼里。 而这一次,他突然想挽留。 猫消失的时间没有规律,这一次,君泽琛整整等了一整年。 这一年,狼王备受骚扰,各路女妖毛遂自荐,被他黑着脸派人丢出去,还杀了几个,最终女妖消停下来,只是依旧有不怕死的狐妖试图往他寝殿凑,妄想对他下魅术,被他冷着脸剥了狐狸皮。 那一天,狼寝殿的牌匾上多了几个字:女妖与狐不得入内。 另一边的小狐狸,同样等了一整年。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年幼的狐狸长大了一整圈,却比当初被猫养的狐狸瘦弱很多。 这一年发生许多事,当灰猫走后,她再次遇见那些狐狸,她试图对那群狐狸拜拜,以为他们会像灰猫一样放过她。 这一次,再次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她仿佛回到小时候,狐毛落一地,身上都是血淋淋的咬痕抓痕,尾巴因为护着脑袋,被狠狠撕裂,这一次,没有树再为她遮风挡雨,没有灰猫为她抓捕猎物,更没有那小小的蝴蝶从她眼前飞过。 雨后的彩虹,她没能看见。 她就静静躺在血泊中,被血模糊的视线,看见那群小狐狸被家长领走。 每一只大狐狸都很爱护自己的幼崽。 而她什么都没有。 这一刻,小狐狸终于意识到,原来别的狐都有家,她的家在哪里呢? 是谁生下了她,又是谁抛弃了她。 她想去弄清楚真相。 一股力量油然而生,她艰难地从泥泞中爬起来,泥水混合着血水,沾在狐毛上,她瘸着腿,一步一步离开,钻进草丛,按照灰猫交给她的方法包扎伤口,舔了舔爪子,等候雨过天晴。 恍惚中,她好像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她以为是做梦,也可能是因为受伤脑子糊涂了,稀里糊涂地问:“你是谁?” 那个自己有点像她,却有些差别,颜色是一样的,但是外貌有点像灰猫。 她听蓝白色小猫说:“胡淼淼。” 她是胡淼淼,那她呢? 小狐狸眼底闪过一抹茫然,“那我是谁?” “过去的胡淼淼。”狐猫觉得自己做了个梦,不然为什么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这一场景,曾午夜梦回,成为她挣脱不开的梦魇。 如今,她竟然平静地俯视曾经的自己,心里波澜不惊地回答小狐狸的问题。 小狐狸虚弱地支撑着眼皮,“那你是未来的我吗?” “是。” “原来,狐有未来。” 小狐猫连连点头,“有的,都有的,你不止有未来,你将来还很强大,有一个强大的骗子夫君,虽然他牙齿不好喜欢吃嫩狐,但他爱你 ,会治愈你所有的创伤,还会给你一个家。” 没有人比未来的胡淼淼更知道现在的狐狸想要什么。 狐想要一个家。 这个家,在成年之后才会完成。 小小的狐狸在梦里得到满意的答案,哽咽一声,含着泪睡过去。 蓝白相间的小猫咪眼神打量着原来的自己,很狼狈呢,只不过换一种视角之后,她突然忆起很多事。 她是如何学会包扎伤口的呢? 记忆的齿轮在转,打开了那扇大门。 她想起来了,这个时间段,灰猫还活着,可是她怎么没看见它呢? 时至今日,她有点想站在灰猫面前和它说两句话,站在未来的视角告诉它,并不是所有对狐好的妖都对她图谋不轨,就像她夫君,除了年龄大一点,喜欢骗狐一点,没有其他毛病。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93节 再说了,老狼好啊,老狼会疼狐。 她试图凑近小狐狸给自己一个拥抱,然而这时,小狐狸身上传来莫名的吸引力,似要将她吸进去,狐猫吓一跳,连忙躲开跑远了。 —— 此时的灰猫在时空传送中刚出来,就杀到了狼王面前。 身为强者,对天道的力量感知敏锐,当空气扭曲荡起一道道波纹,狼王便知道小猫咪回来了。 一年啊! 整整一年,对于妖族来说一年不过弹指之间,可这一年是他度过最漫长的时光,他磨刀霍霍,守株待猫,这一次势必要把猫抓住,再也不让她离开。 然而,猫出现了,出现的并不是水灵灵的蓝白小猫妖,而是一只灰色的小破猫。 灰猫漂浮在半空中,圆溜溜的眼睛本应该很可爱,但长在他身上却有一种冷傲目空一切的气场,简单来说,就是很欠扁的样子 。 不知怎么,明明素未相识,狼王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和莫名的吸力。 他戴着面具,长而锋利的眼睛透着森森寒意,“你是谁?” 灰猫很狂很傲地睥睨他,黄绿色的瞳仁里倒映曾经自己的模样,三瓣嘴一掀,吐出连个字,“废物!” 狼王:“……” 狼和狐狸是天敌。 狼和猫也不遑多让。 几乎是一个照面,双双都炸了。 他们四目相对,视线接触碰撞间似有噼里啪啦的火花在闪烁,狼王恍然大悟,“你就是那只哄骗小猫妖的渣猫,本王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 灰猫反唇相讥,“什么骗小猫,你个没用的东西,谁让你思春了?” 狼王冷笑:“你个感情骗子还敢出现在本王面前,今天就让你有去无回。” 话不投机半句多。 两只雄性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狼王化回原形,用最原始 的方式和灰猫决斗。 一山不容二狼,一场跨时空的战斗就此展开,狼王的寝殿差点被掀开,整个狼族都听见了那边传来轰隆隆的巨响。 所有狼都能感知到的恐怖力量,他们匍匐在地,满脸茫然,是出现了新的狼族强者吗? 为什么有一股和狼王不相上下的力量? 他们感知到危险,却莫名有些兴奋,狼王和那股力量拼个你死我活,正是他们造反之时。 远处的力量触目惊心,没有狼知道,其实打斗在一起的是同一只妖。 一个妖,最大的对手就是他自己。 进入这个世界,君泽琛发现,旁人看不见他,但是无论是小狐狸,还是十几年前的自己,都可以和他接触。 一场跨越时空的战斗持续很久,这一战酣畅淋漓。 只是……狗毛和猫毛满天飞 。 一狗一猫同一时间想到了什么,瞬间收了手飞至一旁。 毛如细雨纷纷落下,他们看着对方如狗啃了似的皮毛,脑海中不约而同浮现出两个字: 完了。 ----------------------- 作者有话说:狐狸嫌弃地指指点点:很好,秃了,这狼不能要了。 狐狸宝宝和自己的见面方式是温柔的一场跨时空对话[三花猫头] 好狗和自己的见面方式是跨时空打架[狗头叼玫瑰] 第78章 狐/猫是一种爱美的生物。 她们虽然嫌狼毛扎爪, 但还是喜欢狼/猫的一身皮毛,至少外观好看 一狼一猫不约而同的想着:该死的,那只小东西不会嫌弃他吧? 他们彼此互看一眼。 休战! 灰猫警告:“你给我洁身自好, 不要乱搞,哪怕是谣言也不行。” 他未来的道侣性格敏感,知道他曾经有一段思春的谣言,肯定会伤心的, 万一一怒之下离家出走怎么办? 他抓回来吗? 抓得回来她的狐, 抓不回来她的心。 狼王觉得此猫有病。 他冷脸警告:“不劳你操心, 总之以后你给我消失在小猫崽子面前,如若被我发现你再欺骗她感情, 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就你?”灰猫用一种睥睨不屑的眼神瞅他一眼。 空间之力产生波动,他似有所感,留下一句话,“什么小猫崽子, 我才不认识, 如果被我发现你乱搞, 我也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狼王黑脸, 倏然冲过去要给他一击。 空间之力裹挟着灰猫消失 ,一只白白净净可可爱爱的三尾小猫出现在灰猫方才的位置上。 察觉到危险,小猫瞳孔一缩,原地炸毛。 “喵喵喵?” 胡淼淼上一秒还在给自己舔毛,下一秒迎面而来的就是大狼的血盆大口。 她心脏骤停, 傻傻地炸着毛愣在原地。 不是, 不过是离开一会,好狗怎么就变成疯狗了? 胡淼淼不知发生了什么,她眼睁睁看着好狗冲她扑过来。 他眼神锐利, 牙齿锋利,杀气腾腾地活像是能生吞十只小猫。 但凡有人能看见空中的场景,就能看见巨大的黑狗腾空而起,张大了嘴巴,雄赳赳气昂昂地发射出去,眼看就要整只吞掉不足他脑袋那么大的小猫崽子。 空气仿佛静止,一切都形成了慢动作,狼狗的瞳孔剧颤,猛然收了力道,就像是飞扑出去的疯狗突然被主人的绳索一记锁喉,所有的煞气化为乌有,但惯性太大,他嗷呜一口就……叼住了猫咪的小脑袋瓜。 胡淼淼眼前一黑,一阵窒息。 她的脑袋在狗嘴里,四肢在外面风中凌乱地蹬腿。 狼王傻傻地站在原地,机械般松口。 方才还干干净净的小白蓝猫湿漉漉地出来,因为是吓傻的状态,所以半空中根本不会飞,直勾勾掉向地面。 黑狼又撒蹄子去接,一口叼住猫崽子的后脖毛,用猫妈妈叼小猫的姿势将她“平安”送回地面。 狼的寝殿已是一片废墟,他用爪子扒拉扒拉,扒拉出一块平整的地面,用大尾巴扫了扫灰尘,把小猫咪轻拿轻放过后长舒一口气,“你没事吧?” 小猫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麻木地仰着头,水汪汪的圆眼睛里全是被吓的恐惧。 狼不知如何是好,心虚得要命,轻咳一声,“没事你就吱一声。” 劫后余生,胡淼淼缓了缓,终于记得自己能呼吸,胸腔起伏一瞬,湿漉漉的大耳朵抖啊抖,倒三角鼻翼翕动,终于恢复几分神智。 她仰头,死亡凝视大狼,然后阴阳怪气地从三瓣嘴里挤出来两个字:“吱吱!” 没事吱一声。 有事吱两声。 狼王特立独行霸道惯了,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手里沾染无数血腥,别说是差点吞了小猫,就是杀了又如何? 可是这一刻,他就像是做错事的狗,蹲坐在猫面前低头垂耳,苍绿色的眼睛明明灭灭,甚至有点不敢看她。 那么一大坨狗直勾勾杵着,等挨骂。 胡淼淼面无表情用爪子抹了一把脸,“给猫打水。” 黑狼连忙给她丢了两个清洁术,麻溜地消失在她面前,再次出现,嘴筒子叼着个金灿灿的大盆,边缘都是镶嵌宝石的,差点闪瞎了小猫的眼。 她想,好狗也是发达了,只闻金盆笑不闻破盆哭。 黑狼轻柔地叼住她的脖颈毛,放入温水中,用爪垫给她揉搓,“水温怎么样?” 胡淼淼一头扎进盆里,总算感觉自己的脑袋干净了,享受着狼爪按摩,大声冷哼。 怕他听不清,整整哼唧两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黑狼叹气,“你不懂,我刚才不是想伤你,只是之前……”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灰猫很可能就是小猫崽子名正言顺的夫君,小猫平时维护那厮维护得和什么似的,护犊子都没有那么能护的。 如果她知道他想杀灰猫,指不定怎么和他闹呢。 那岂不是罪加一等? 黑狼低头,小猫也不是蛮不讲理之猫,所以她正竖着耳朵,等他给个解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吞喵。 他内心一阵惆怅,狠狠给灰猫记了一笔账,死灰猫等着,等下次见面看他不弄它。 结合十几年后的好狗,十几年前的狗撒谎技术也是一流。 他仗着自己戴面具,面不改色忽悠,“你看看四周,不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吗 ?” 胡淼淼站起身子,两只爪子搭在边缘的蓝宝石上,爪感还挺好,她一爪按一个,圆溜溜的眼睛打量四周。 就两眼没见,她那么大的猫窝怎么被掀了? 没错,狼王的寝殿,正式更名为她的猫窝。 那么大的一个金窝,此时四分五裂,灰尘缭绕,金银珠宝古物花瓶掩埋在废墟之中,妖女不得入内几个字的牌匾裂成一半,凄凄惨惨地躺尸。 她看得认真,尾巴不自觉在水里一晃一晃的,浅蓝色的毛毛就像是水里的鱼尾,在清澈的水中荡啊荡,留下一阵阵水波纹。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94节 狼的视线被吸引,他不动声色将爪子伸进去,挼了一把。 嘴上给她解释:“方才有妖袭击我,其实我平时不怎么打架,迫不得已才出手反击,你看我这毛。” 他将那身破烂毛怼到小猫面前。 胡淼淼的眼睛瞬间圆溜溜。 到底是谁下口如此狠毒,好狗的那身毛虽然没有猫咪和狐狸软,但也是油光水滑,披在狼身上显得勇猛霸气。 而此时,像是被什么东西咬得东一口西一口,细看还能看见被啃掉的短毛下面还有牙印。 没有妖比狐狸更知道被拔毛霸凌的痛楚,原本好端端的猫眼瞬间红了,心疼得要命。 “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被咬成这样。” 猫从盆里跳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水,水汽在出水的一刹那瞬间蒸发,她又是一只干干净净白白软软的毛团子。 精致的小毛团子围着粗糙的大毛团子团团转,耷拉着耳朵在他背上的毛上舔两口。 黑狼背脊一麻控制不住抽了一下,面对猫祖宗的热情有些受宠若惊。 原来,猫也有对狼好的时候。 一股热气从背脊毛蔓延到四肢百骸,他如同被人放在热锅里面蒸煮,狼耳隐隐泛红。 原本想说是遇见一只疯猫,可当看见小猫乖巧的脸,他的话不动声色就变成了:“是遇见一只疯狗,也不知如何得罪他了,逮住我就咬,他实力不俗与我不相上下。” 说来奇怪,这么多年狼王从未遇见过真正的对手,那些传说中的死对头天敌不过是他没兴趣懒得去处理罢了,竟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只猫。 在这之前,他从未听说过这号妖,更何况他们原本所依靠的是虎族,实力本身就不强。 还是…… 狼苍绿色的眼底闪过一抹锐利,空间之力,他略有耳闻。 -- 灰猫在和黑狼战斗,那种不稳的时空法则之力再次发动,这一次没有隔多少时间,几乎是眼睛一闭再一睁,周围的景色就变成狐族。 而狐族,在冬季,竟然下雨。 他瞳孔骤然一缩,小狐狸。 小狐狸蜷缩成一个球,静静趴在树下,白毛被血染,有不规则伤口,一看就是被什么东西撕扯出来的。 灰猫几乎是瞬移过去的,察觉到熟悉的气息,狐狸虚弱地睁开眼睛,眼里的瞳孔有些溃散,当看见他的时候,那浅蓝色的瞳仁终于找回一点色彩。 “是你回来了吗?” 她不自觉挪动了一下身体,却软绵绵地跌回去。 “你别动。” 灰猫不能插手狐族因果,这一刻真恨不得将狐族灭杀在十几年前。 他想把狐族都杀掉,这样就不会有人欺负他的狐狸。 可那就破坏了天道运行,没有狐族,小狐狸就是一只流浪的野妖怪,没有狐族她不会被追杀到人界,更不会在人界与狼王相遇。 他们不相遇,狼就不会阴差阳错往返十几年前救她。 一切的冲动都可能对未来造成更多的变故,甚至狐狸不能活到成年。 灰猫胸口剧烈起伏,所有的苦楚化为闷气压下,他沉甸甸地趴在狐狸面前,低头舔舐她的伤口。 为什么,上天如此刻薄他的爱人。 为什么,他什么都做不了。 狼王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修为高有什么用,依旧无法突破这世界的法则。 他的眼底酝酿着风暴,如果,突破这天就好了。 天边划过一道亮光,裹挟着阵阵闷雷,那是来自于法则的警告。 没有人,能逆天而行,妖族也一样。 可是却有妖族能付出惨烈的代价钻空子 。 比如,彼时一只豺妖正在游走于狐族之间。 “狐族,怎么会有豺呢?” 几只成年的狐族质问自己家小狐狸崽子,打量着小狐狸中的那只豺妖。 长得像狼又像狐狸,灰棕色皮毛毫不起眼。 小狐狸们解释,“是在外面捡的,看她可怜就让她留下了,有什么问题吗?” 成年狐狸道:“狐族,自然不能出现外族,谁知道这只豺是不是狼族派来的奸细?” 狐狸幼崽们不明所以,更不知道奸细是什么。 更何况这只豺妖已经在狐族有一段时间了呀? 成年狐狸想要将豺驱赶出去。 这时,那只豺妖开口,“求你了,让我在狐族吧,豺族被狼族侵略,我已经没地方可去出去必定死路一条。” 豺留下几滴眼泪,可怜楚楚地哀求,几只小狐狸崽开始求情,成年的狼拗不过幼崽,最终心软的让豺妖留下,并警告她不要闯祸,他们一定会盯着她。 没有狐看见豺妖眼底闪过的那抹不屑,等成年狐族走后,她摇摇晃晃远离狐群,从怀里掏出一块镜片。 那是一个普通的铜镜碎片,上面有斑斑裂痕,裂痕越来越大,就如她的身体一样油尽灯枯。 豺妖咬牙,不行,得赶快去挖那只狐狸的妖丹,浮生镜要坚持不住了。 苏山灵在被送入狼族之前,见过青丘大祭司一面。 她给了她一块镜子碎片。 说如果运气好在狼族见到胡淼淼,就可以动用上面的力量来到胡淼淼出生之时,在她妖丹初次成型后,掠夺妖丹。 一个时期不能出现两个自己,她只能用豺身混在狐群,通过浮生镜的力量接触狐狸们,可是不知怎么她最近的体力越来越差。 再不想办法拿妖丹脱离浮生镜,她会遭到浮生镜反噬。 ----------------------- 作者有话说:狼王对灰猫:此猫如此有病。 狼王对狐猫:此猫如此可爱,挼一把。 灰猫:呵,疯狗。 第79章 有苏有一魅果提升妖术, 青丘有一至宝,名曰浮生镜。 这是君泽琛在狐族探查的结果。 浮生镜可以动用秘术穿越过去未来,更能通过它改变一段历史, 传言是狐族的神留下的,因为太过逆天动用浮生镜需要付出燃烧肉身和灵魂的代价。 如果君泽琛没猜错,必定是青丘的狐狸和有苏的狐狸合作,将浮生镜给了有苏王女。 只是浮生镜的强弱根据使用人的力量来断定, 以苏山灵的力量还不足以支撑浮生镜。 这一点, 君泽琛还没有查出来, 但可以通过浮生镜的波动来推断 ,苏山灵的时日不多了。 近日, 浮生镜的能量极其不稳定,也导致了外来者的时间流速越来越快,很多时候君泽琛眼前一花,几个月几年就过去了。 传送地点不稳定。 而每一次他回去, 小狐狸身上都有伤。 那是一只傻狐狸, 每次挨打都傻傻在原地等待灰猫, 她怕她搬家, 猫就找不到她了。 其实君泽琛怕狐狸对他印象太深改变历史发展,每一次君泽琛都狠心对她凶巴巴。 狐狸记吃不记打,哪怕他对她很凶,委屈一会就眼巴巴凑过去粘他。 除此之外,狐狸成长迅速, 在六岁那年凝聚妖丹变化成人。 狐就没丑过。 六岁的她五官还没长开, 和成年的她不一样,成年的她清丽绝尘,幼年的她粉雕玉琢, 灰猫按着她的脑袋扎了两个小辫子,配上一张稚气的脸蛋,蓝汪汪的大眼睛,睫毛毛露露的,任谁看见都萌化了。 可惜,狐族那群不知好歹的,经常趁着君泽琛不在欺负她。 狐狸又长大一点,有两只不怀好意的野狐狸看她可爱,妄图接近她博取她的信任。 气得灰猫在一旁上窜下跳,明知自己碰不到,依旧比比划划踹了野狐狸好几脚。 没办法,小狐狸就是好骗 ,野狐狸不过是说了两句好话,就说以后去他们家玩。 如果是好狐,君泽琛也不会说什么,什么醋该吃什么醋不该吃他还是知道的。 更何况现在的狐狸太小,他还没变态到那种程度,完全当自己的崽养。 年幼的狐族心灵不成熟,渴望家人和朋友,他多希望有那么一只好狐,能来陪陪他的小狐狸。 只是他听那两只狐背着小狐狸谈话,话题不堪入耳,再过两日就要把狐狸骗过去杀了。 小狐狸不知所谓,竟然真的同意和他们去玩。 气得君泽琛脑袋突突的疼,他想尽办法,最终选了一种很极端的方式。 这日,刚和狼族的死狼打完一架,灰猫满身狼狈回来,一头栽倒在小狐狸面前。 小狐狸懵了。 “你怎么啦?” 在狐族,大多时候小狐狸都会用原形,她耷拉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哒哒哒围着他转,“你又去打架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灰猫经常离开,每次都很久才回来,回来后满身伤痕,问他 ,他也不说。 这一次他伤得似乎很重,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他说:“其实我也是被仇家追杀的,我曾经受过严重的内伤,能活这几年全靠妖力支撑,现在……我不行了。” 小狐狸急切地用脑袋蹭他,“你不行了那怎么办?”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95节 怎么办? 死呗,傻狐狸。 灰猫毛脸下掩藏不住地无奈和不忍,但他还是坚持道,“你也不用难过,如果不是我自知时日无多,你早就被我吞之入腹了。” 小狐狸一爪子按住他的三瓣嘴,“不给吞。” 灰猫:“……” 狐,和猫,根本就没在一个频道上。 猫临死之前,还要给狐狸讲述什么叫做死亡,什么叫做残忍,什么叫做弱肉强食……总是,一大堆大道理。 狐狸用好半天才消化,死亡就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他要去更远的地方,那是一个狐狸看不见摸不到的地方。 以后狐狸就要自力更生,饿肚子也没有猫帮忙抓鱼…… 她哇地一下就哭了,蓝色的眼睛如同天空一样纯澈,如今却被小云朵覆盖,泪水沾湿眼角的毛,哭得让猫心疼。 不能前功尽弃。 “我死后……”他断断续续,“你一定要……躲好,远离……那些狐狸,他们都不安好心,活……好好活下去,活到成年,或许我们还会再见面。” 小狐狸不懂他说话怎么前后矛盾,既说死后再也见不到了,又说以后还会见面,但她很伤心,一边哭,一边拿着猫的大尾巴擦眼泪,自己的尾巴则噼里啪啦地敲打地面。 “傻狐狸,如果我有活下去的希望,根本不会放过你,所以,不要相信任何妖。” 这是猫,留给狐狸最后的一句话。 她抱着无声无息,一动不动的猫许久,久到不知日月轮换几次,久到错过和那些狐狸的约定。 直到天空滴落雨点,她才后知后觉,抱着猫躲回树洞,她用毛绒绒的小脑袋蹭了蹭猫的脸,“坏猫,下雨了,我冷。” 这一次,坏猫没有像往日那样,嘴里嫌弃狐狸多事,实则用尾巴给她盖被子。 狐觉得自己长大了,不能总让猫盖被子,她要自己盖。 她用爪尖一勾,勾起路边捡的破烂被子盖在她和猫身上,然后依偎在猫身边闭上眼睛。 和往常那般,猫没推开她。 只是第二日一早,勤快的猫并没有起来。 她歪头看了看,再用鼻尖碰了碰。 猫没了呼吸,就这样平静的趴着,从那日说死亡开始再也没睁开过眼睛。 狐这才知道,死亡不是出远门,而是不睁眼睛。 她试图模仿猫咪,闭眼睛装死,但在第三天肚子咕噜咕噜叫的时候失败了。 她记得灰猫的话自己出去觅食,然而刚出门不久一个恶狐扑回,试图偷袭猫猫,看他是否也和自己一样在装死。 猫还趴在那里。 行叭。 她蹒跚地走回去,爪子按在猫脑袋上,扒了扒拉,“你教会我死亡,那能教我什么叫死活吗?” 没人教小狐狸怎么形容,她不知道一个词语叫做死而复生,只是用自己的语言概括,死了要怎么活过来。 猫没教。 直至许多年后,狐狸知道了这个词,猫却已经不在了。 在一个月后,猫当着狐狸的面消失在狐狸面前,只剩下几根猫毛。 再往后的一年里,狐狸去偷偷学习狐族知识,躲在木屋后面的草丛里竖着耳朵听。 她学到了死而复生的词语,还知道妖死后,妖丹没有经过保存要消散,以及……妖死后是要埋的。 那一年春天,她叼着自制的小木锹,挖出一个狐脑袋那么小的坑,将猫剩下的几根猫毛埋在春日里。 她还听说,人间的种子种在春天里,秋天的时候会收获果实。 她秋天再来看看能不能长出小猫。 沉寂在种猫的小狐狸并没有察觉,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个蓝白色的猫。 狐猫歪着脑袋看着灰猫的“坟墓”,无声对曾经的自己说,故事都是骗人的,种子不一定会生根发芽,因为有些种子是坏种。 猫毛不能生根发芽。 狗毛也不能生根发芽。 但……有些狗没有死,他只是躲起来了。 -- “你有完没完?” 狼族,黑狼黑着脸看着外来猫,“看见你就烦!” 灰猫面无表情:“打一架?” 几乎不给黑狼反应时间,猫就快速冲上去。 一时之间,又是一阵山崩地裂。 狼族的狼已经习惯,麻木地看一眼再次倒塌的宫殿。 红狼衔着尾巴,淡定地在备用牌匾上写上几个大字:女妖与狐不得入内。 然后询问其他狼,“你们看,字迹有王的风范吗?” 其他狼点点头 ,“还行吧,再练一段时间,您就能超过王了。” 红狼也这么想,他满意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晚点把牌匾挂上去,对了,准备准备给王建宫殿,这狼忒败家,十天半个月拆一次家,狼族快养不起他了。” “哎,没办法,谁让咱们打不过呢。” 狼族的人逼逼叨叨,骂骂咧咧准备建房,那边的寝殿摇摇欲坠,终于倒塌了。 黑狼从废墟中叼出猫窝,抖了抖灰,不爽地踹了一脚地上半死不活的猫,“你受什么刺激了?打打打,就知道打,一会喵喵回来又要骂我了。” 什么喵? 灰猫瞥他一眼,警告道,“你别乱搞,你未来媳妇只能是一只狐狸。” 狼王嗤之以鼻,“谁眼睛瞎才会看上狐狸,猫多可爱……除了你。” 灰猫懒得和他逞口舌之快,“你就是喜欢狐狸。” “我喜欢猫,除了你。” “你未来的伴侣是狐狸。” “是猫。”他在心里补充一句,除了你。 “哪来的猫?”灰猫来过许久,黑狼每次张嘴闭嘴都是猫。 他很清楚的记得,记忆中没有什么猫。 他以前担心小狐狸想尽快回去,根本就没怎么注意到猫不猫的,此次却警备起来。 “我怎么没见过猫?” 狼王冷笑:“你还装蒜?每次你来喵喵都会消失,肯定你搞鬼。” 喵喵,是小猫崽的名字。 狼和猫相处数年,愣是不知道人家名字。 有一天他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嘴她的名字。 猫停顿几秒,跟他说:“我叫猫淼淼。” 狼细细品味,嗯,喵喵喵,多好听的名字啊。 他讲述和猫咪相遇的过程,而灰猫越听越不对劲儿。 喵喵喵? 什么破名字,这傻狼莫不是被骗了? 灰猫一个头两个大。 刚敲醒容易上当受骗的傻狐狸,他又要敲醒傻狼吗? 如果狼不是以前的他,灰猫一定会让狼自生自灭。 但他怕傻狼影响到未来。 他表情复杂,狼却看懂了。 狼顿感不耐,“快滚,滚远点,本王不想看见你这张嘴脸。” 狼摸清规律,只有这只蠢猫走了,他可爱的小猫才会回来。 可惜,灰猫“刚死”没地方去,堂而皇之抢走狼的猫窝,并道:“给我躺会。” 狼:“?”是你的窝吗你就躺? ----------------------- 作者有话说:狐猫回来,发现自己的小窝被抢走啦[愤怒] 第80章 胡淼淼发现, 她的猫窝被什么东西霸占了。 时间之力动荡频繁,她就算再迟钝也知道哪里发生了问题,狼王有和她讲述她身上含有时间法则之力。 她很清楚自己只会幻境和魅术以及一些水方面的术法, 时间之力什么的,君泽琛没教 。 狐狸又不傻,很快就联想到苏山灵身上。 苏山灵濒临死亡的力量把狐炸到十几年前,她能看见小时候的自己, 也能看见大龄老狼。 十几年前的她, 大好幼年年华。 十几年前的他, 依旧老狼一只。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96节 行叭,这些狐狸都不和老狼计较。 狐狸只想知道, 老狼为什么私藏其他猫咪? 没错,她在她的窝里面闻到了其他猫味道,从幼年的自己那里回来,她巡视领地, 大猫窝被炸, 小猫窝又有其他猫的气息, 忍不了一点! 大猫窝在建设, 她前爪踩在小猫窝上对狼控诉,“这是什么?为什么会有猫毛?” 人形的狼那么大一只蹲在猫窝前,心里猛骂大灰猫,面上却一片淡定,修长的手指摘下一根毛毛, 顺手丢掉, “大风刮来的,我这里除了你,怎么还会有其他猫呢?” “谁家猫毛是大风刮来的?”狐猫用一种“你当狐很好骗吗”的表情, 咄咄逼狼,“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养猫了?” 狼妖在心里反问,怎么在猫面前狼一点信誉都没有呢? 他将炸毛的猫团子抱怀里哄,各种顺毛之后,狐猫勉为其难原谅他。 然后没过两天她从小狐狸那边回来,再次炸毛。 “君泽琛,你给我解释解释,这里为什么还有猫毛?” 刚建立好的宫殿又塌了,君泽琛从宫殿里面掏出猫窝时候有看,并没有猫毛啊。 但……他看见小猫挠开她的小猫窝,在一团软棉里面掏出了一大撮灰毛,暗骂一声:死灰猫。 非得给他找事是不是? 他又千哄百哄,摸摸白蓝小猫蓬松的小尾巴,顺顺小猫炸起的背毛,再挠挠猫咪的小下巴。 化作猫族的小狐狸也染上了猫族的天性,更何况狐狸也喜欢被挠下巴。 她一边折飞机耳享受,一边响。 整只狐狸都瘫成一张猫饼,但是凉凉的小眼神一个劲儿瞥他。 狼不了解猫这种生物,第一次顺毛的时候猫咪响了。 还以为是他下手没轻没重把猫摸坏,直到后来才知道是猫舒服的现象。 他想,猫又响了,这次应该蒙混过关。 可惜,当天晚上狐狸就衔着自己的窝打地铺,说什么也不和男人去床上睡。 有猫的日子,狼王一向都是抱着猫睡。 没有猫的日子他修炼。 现在猫在身边呼噜呼噜响,愣是不给抱,一连着几天抓心挠肝,怨夫气场全开。 以至于狐狸消失,灰猫过来迎接他的就是黑狼的一顿狂揍。 灰猫很冷静:“你打,打我只会留下更多猫毛。” 猫毛就像是阴魂厉鬼无处不在。 黑狼冷眼看他,“你故意的。” “是。” 黑狼一阵磨牙,像他这种年龄,很少有事情被气得牙痒痒,灰猫就是有这种本事,打吧,他们不相上下,说吧,对方也和他一样气人。 他冷笑,“你就是嫉妒我有伴侣。” 灰猫:“做梦呢,你的伴侣在十年后才能相遇。” 黑狼沉默。 他冷锐的眸子细细打量灰猫,酝酿了许久,才开口:“十年后,我会喜欢狐狸?” “对。” “不可能,我喜欢的是一只猫。” “是狐狸。” 一猫一狼双双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见了复杂。 灰猫:我以前这么渣吗? 黑狼:我以后这么渣吗? 没错,狼王已经知道灰猫的身份。 或许刚开始他没有反应过来,但接二连三的接触和空间之力,让他不得不多想。 这个世界,和他势均力敌的只有他自己。 他不知道若干年后发生什么,能让过去的自己来到这里,这都不是他所想的问题。 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以后会喜欢上一只狐狸。 这个时候的狼王,还没有十几年之后那样厌恶到见狐狸就杀的地步,却也谈不上喜欢。 他很明确,他喜欢上了一只猫。 那十几年后喜欢狐狸…… 狼王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两只猫身上都有空间之力,他隐约觉得不对劲,不管了,先打一顿自己,太渣了。 他和往日一样,对灰猫大打出手,明知道他们两个是一只狼依旧毫不手软。 他是为了小猫教训这只负心汉。 这一次在触碰到灰猫之际,灰猫身上的空间法则之力正巧发动,他担心像上一次那般伤了另一只猫,及时收嘴。 然而正在此时,自持冷静的灰猫突然伸出爪子与他爪子相撞。 空间法则之力启动,灰猫却置身事外,没有再被传送走,他的瞳仁渐渐苍绿,与黑狼如出一辙,灰狼身上有一种强大的吸力,这一点当初第一次见面他就能明显感知到。 只是那时他一直在抵抗,而现在…… 他顺着吸力撞过去。 黑狼身躯一颤,苍绿色的眼眸映照着浅浅的金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做什么?” 黑猫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回到我的身体里。” “你……” “原本不想这样,可是我不想看见曾经的自己被一只猫妖欺骗,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猫胆敢如此放肆。” 空间波动中,凭空出现一只猫爪,看样子猫妖要回来了。 灰猫早已发现,只要是他出现在狼族,黑狼所说的猫妖就会故意失踪。 他守株待兔多日,对方像是能洞悉空间力量,每次都能料定他的到来 ,想要抓住那只狡猾的猫妖,就必须用另一种方式出现。 是的,一个时间段不能出现两个他,但他可以附身在自己身上。 只是那样的话,未知因素太多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看小狐狸。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初苏山灵启动时空法则之力就必定跟来十几年前,灰猫不知她的目的是什么,他记忆中不曾出现的猫妖,很可能就是那只狡猾的狐狸精。 把主意打在他身上,找死。 黑狼明显感知到灵魂深处另一半的杀意。 “你想对她做什么?” “呵~” 剩下的话灰猫没说,但是共用一个身体,他与灰猫共感。 眼见空间之力伸出的白猫爪,粉白肉垫随着落地而张开,另一只爪子跟着出来,黑狼暴怒:你敢!别动她!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两个同源的灵魂在争夺操控权,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猫。 哪怕是他自己也一样。 黑狼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灰猫却操控着另一只爪子,一把按住了出来的小猫,身体里面的另一半还在剧烈挣扎,他冷笑:别挣扎了,没有人能对抗得了未来的…… 他突然瞳孔骤然一缩。 爪子下的毛团子蓝白色,身上的毛如同蒲公英般炸开,四仰八叉地被他按在地上,她似乎没想到会突然遭到袭击,两只耳朵震惊地竖起,一双蓝色的眼睛凝聚成针,撅着胡须茫然懵懂,她吓坏了,两只爪子恐惧地捧着他的狼爪,三瓣嘴一张,“君泽琛?” 黑狼机械般停滞在原地,爪子还按在猫咪柔软的肚皮上。 这肚……嗯,很软。 软到他的爪垫都陷了进去。 他轻柔地踩踩,然后猛地给了自己一爪子。 黑狼在脑海中暴怒:你疯了? 灰猫也觉得自己疯了,不然为什么会出现幻觉。 淼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狼族,苏山灵动用力量,他明明将狐狸推出危险范围,她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灰猫的脑子卡壳,灵魂呆滞,这也导致黑狼夺回身体操控权,他对自己毫不手软,比猫不知大了多少倍的身躯一个后空翻,砸在地面,哐哐一顿暴砸。 从地上爬起来,还不等委屈嘤嘤嘤的狐猫:“?” 她默默从废墟里掏出她的小窝,哒哒哒跑到一边,往窝里一趴,随意勾到前面一条尾巴放在前爪下垫爪,踩着尾巴看狼发疯。 她垮着小猫批脸,猫猫蹙眉。 她的爱人不会还有什么精神方面的疾病吧。 这种状况出现多久了?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 胡淼淼陷入沉思。 那只狼把自己打得很胖。 嗯,浑身上下都肿了一圈,毛发扑簌簌掉,尾巴尖都快揪秃了。 其实变成猫之后,胡淼淼就发现君泽琛爱打架,三天两头打一回,家拆了一个又一个,还每次都弄得满身狼狈。 君泽琛有多厉害,胡淼淼是知道的。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97节 当初她还问到底怎么回事儿,君泽琛只说是疯狗咬的,害得狐猫心疼好几天,每天都用肉垫帮他上药,给他吹吹,希望他能早点养好伤,劝说以后他遇见疯狗躲远点。 每次这种话题,男人的表情都很耐人寻味。 合着是因为疯狗就是他自己? 狐狸那个愁啊,她那万能的夫君以前不这样,莫不是十几年前有的隐疾之后治好了? 眼见狼越来越离谱,胡淼淼别别扭扭开口:“能不打了吗?” 说实话,狐有点害怕,她害怕狗疯起来连她一起打。 好在,她一句话过后,黑狼停滞了自虐倾向,那么一大只狼麻溜地滚到她身边,啪嗒一下趴下来,往日幽深沉稳的绿眸此时瞳孔极大,炯炯有神,用一种狐不懂的眼神看她。 狼有些诡异。 小狐猫的毛从头到尾炸了一层,狼抬起爪子。 不是,真要打狐猫吗? 胡淼淼一缩脑袋,双爪抱头,再用三条大尾巴把自己团成一个毛球,并大声喊:“君泽琛,你敢打我,我就……我就离家出走。” 狐被狼的反常吓哭,喊得超大声。 世人常说,家暴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以前夫君凶是凶了点,总是拍狐屁股,但除了榻上之事,从没有对狐狸动过粗。 曾经,他连洞房夜都怕弄疼她,现在都要打狐了。 狐抱紧弱小的自己,寻思他要打狐该怎么办。 这夫君还能要吗? ----------------------- 作者有话说:狐宝[吃瓜]:你们说,这种夫君捡起来洗洗脑子还能要吗? 狼,危! 第81章 狼爪落下, 却并没有打狐猫,而是吧嗒在猫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吓到你了吧?” 现在是灰猫掌控身体, 他的声音刻意压低,低沉好听。 听得黑狼一阵牙酸,“别用你的脏爪碰我的猫。” 夹夹夹,黑狼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嗓子能夹成这样, 都快夹冒烟了。 “谁的爪都一样。”灰猫的气场明显弱了几分。 黑狼:“呵, 你什么意思?你刚才不是这样的。” 灰猫:“我在碰我伴侣。” 黑狼:“你伴侣是狐狸。” 灰猫:“现在是猫了, 你不觉得灰猫和蓝白猫很相配吗?” 两只灵魂很快便幼稚地吵成一团,从外观看, 狼在面无表情,狼的两个爪子交替,左爪挼一把蓝白猫,右爪不甘示弱也跟着挼一把。 胡淼淼在猫窝里, 脑袋被挼得一晃一晃的, 耳朵被压塌, 虽然有些恼怒, 但不得不承认……还怪舒服的。 她控制不住打呼噜。 灰猫动作一顿,“她怎么响了?” 黑狼阴阳怪气:“你不也是猫吗?你不响?” 灰猫确实不响……因为没人挼过。 黑狼在身体里面嘲笑他没人爱,俨然忘记灰猫就是自己。 但两只狼很快就老实了。 因为,狐狸想起来自己刚出来那会儿好像被狼锁喉过。 她站在猫窝里面指指点点,黑狼的耳朵抿着, 试图屏蔽狐猫的言语攻击。 小狐猫干脆跳上他的脑袋, 用爪子掀开他毛茸茸的狼耳朵,继续输出。 “你是不是打我了?你这算家暴,我现在脖子疼肚子疼哪哪都疼。”狐式碰瓷。 狼低眉顺眼, 沉默着 。 “你什么意思,打了猫不想承认?” “没有。” 狐猫咄咄逼狼,小肉垫张开,开了个花,夹住他的耳朵,“那你什么表情。” “……”不是,他戴面具呢,怎么看见的表情? 灰猫的意识在沉默,黑狼的意识在冷嘲热讽,“怎么的,你怎么不说话了?” 灰猫:“……” 小小的灵魂蜷缩在身体的角落,把主动权交给黑狼,黑狼冷嗤:“没出息。” 有出息的狼敢作敢当,他幻化成人,捧着小猫咪,捏住她的小嘴巴。 手动闭嘴。 胡淼淼张不开嘴,眼巴巴看他,圆溜溜的猫眼里流露出一丝丝委屈。 “呜呜?”怎么滴,欺负狐,还不让狐唠叨唠叨,哪还有天理。 妖王大人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节节败退。 他扶额,“行,你继续骂。” 他将狐狸放在肩膀上,用手托住狐臀防止她掉下来,任由狐喵凑过来在他耳边碎碎念。 狐狸怨念很深,说自己在外面受委屈,回家还要受委屈。 还说,她以后如果找夫君,肯定不找他这样的。 听得狼王心惊胆战,生怕猫一个想不开就不找他这样的了。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猫不要他,然后他才找了一只狐狸当伴侣,不过很快他自我否决。 不会的,他几百年来都没遇见喜欢的女妖,好不容易来一个,怎么会在猫走后没两年移情别恋。 很快,狼王就转移了注意力。 “在外面受什么委屈了?” 他一说,小狐猫委屈坏了,三瓣嘴在他耳边一开一合,语速极快,“有个臭流氓缠着我,嘲笑我不会算数。” 狐说的是几年前的自己。 她每次从狼族消失都会出现在狐族。 现在的时间段是小狐狸被白青谛发现,嘲笑她不会数毛。 小狐狸才活几年,不过是其他妖族的一个零头,她的记忆短暂又无趣,要说印象深刻的也就那几个。 幼年的大树、蝴蝶,陪伴她好几年的灰猫,后来在狐族捡到的狗,以及生命的重要转折人物——白青谛。 正是得到他的关注,狐狸才会被追杀。 多年后的胡淼淼早就忘记了对白青谛的恐惧,可对幼年的狐狸是致命打击。 小狐狸担惊受怕好几天,都躲着那只公狐狸,胡淼淼也气得想要撕了白青谛。 可惜她不能,和在狼族一样所有人都看不见她,更别提上手撕掉公狐狸可恶的嘴脸。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公狐狸不断制造偶遇,小狐狸一次次被围堵,最终吓得不敢出门。 胡淼淼气咻咻回到狼族,被狼一爪子按住,怎么能不委屈? 她找君泽琛告状,让他现在就去把那只公狐狸咔嚓掉。 君泽琛的表情早已杀气腾腾,二话不说披上战甲,叫上狼族准备开战。 胡淼淼站在他坚硬的战甲上,猫脸懵逼,“开……开战?” 不是呀,狐只是想让他杀一只公狐狸,开什么战? 那一日,阴沉沉的天气拨开云雾,一束阳光投射下来照亮男人一身银甲,他身材高大气场全开,身后是磨刀霍霍的百万狼群。 哪怕在狼群里,他依旧是强壮醒目的首领,苍绿色的眸子里杀气腾腾,“狐族早该灭了。” 啊? 胡淼淼呆呆地踩爪,不是这么随意的吗? 说杀就杀? 狼族和狐族都是犬科,但矛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君泽琛早就想收拾那群狐狸,此次得知他们欺负了小狐猫,更不会放过狐族。 只是君泽琛没有把私人恩怨说出来,他怕狐猫有心理负担,更不想让她担上红颜祸水的罪名。 这一次狐狼大战持续了很久,两族的矛盾越演越烈,为今后的不死不灭的仇视添上一把火。 整整三年,战乱不息,妖族动荡。 族群里面的日子也不好过。 胡淼淼多次传送到小狐狸身边,岁月流转,小狐狸却依旧以前那般大小。 她的时间似乎定格在三年前,灰猫死的那一年。 没有灰猫,她把自己养得很差劲,身躯瘦弱得可怕,毛发杂乱,眼睛暗淡无光,唯有每年春日她才会振作起来,找到当初掩埋猫毛的树下发呆。 胡淼淼知道,小狐狸是想猫了。 这一份等待注定无果。 而狐族被狼族一再压迫,导致气氛压抑,心里阴鸷急需出气筒发泄。 当年的预言再次被狐狸们想起。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98节 带有水灵出身的水狐,会导致整个有苏狐族灭亡。 所有的负面情绪夹杂在一起,每一只狐狸看见蓝白色毛发的狐狸都会喊打喊杀。 狐狸不敢出门,饶是如此还是会被揪出来打。 其实她可以逃走的。 可是树洞是她的“家”,她走掉,家就没有了,猫回来会找不到它。 从某种程度而言,狐是一个犟种。 胡淼淼像是一个看客,站在旁观者的视角看自己。 从刚开始的生气、难过、委屈再到后面的麻木和冷静。 午夜梦回,她抱着曾经的自己,安慰道:“都过去了,未来的你很好,有很多朋友和你玩,有家人陪伴你,你有一个很好很好的夫君,你骂他他不还口,你打他,他不还手,他还会更开心。所以不要难过,不要放弃,好吗?” 伤痕累累的小狐狸抱着尾巴,在睡梦中点头,与未来的自己许下承诺。 狐,会好好活下去。 狐,会有朋友,会有家人,还会有一个很好的夫君。 小狐狸身上传来一阵阵吸力,胡淼淼迅速撤离到安全位置。 又来了,每一次她靠近小狐狸,都会控制不住被吸住,她不确定是什么,更不敢任由那力量侵袭。 小狐狸失去拥抱,只是蹙了蹙眉头,继续昏死。 胡淼淼躲了一会,等吸力变小才窜出来,她开始围着小狐狸附近转,以保没有妖来打扰。 然而,很快,她看见了一只奇怪的生物,黄褐色皮毛,长得像狗像狼又像狐。 那只奇怪生物带领一群狐狸浩浩荡荡向这边走来。 “应该就在那边,我方才看见水狐往那边走,她鬼鬼祟祟的不知又再干什么坏事儿,最近狐族与狼族对抗连败就是出现了奸细,我猜啊,肯定是那只水狐对狐族不满,与狼为伍。” 一群狐狸唯她马首是瞻。 胡淼淼忘记别人看不见她,本能地寻了一处躲起来,探头瞧看。 灰褐生物说:“快去看看,可别让她对狐族不利。” “谢谢你豺姐姐,如果不是你,我们狐族肯定又被那水狐祸害了去。” 胡淼淼眯眼,原来是一只豺妖。 她没见过豺,但知道人界有一个词语,叫做豺狼虎豹。 她将视线投至豺的尾巴上。 话说,长得很像狐狸狗啊。 那边隐隐又说了什么,狐狸群向小狐狸的方向冲过来,而豺悄无声息隐于后面。 怪不得…… 胡淼淼在狐族每次都认为躲藏得很好都被找到,原来是有鬼在作祟。 可现在来不及揪住那只豺,她迅速往回跑,焦急地推小狐狸。 “醒醒!” 和灰猫能触碰黑狼一样,狐猫也能触碰小狐狸。 她焦急地扒拉小狐狸,“醒醒,能听得到吗?有狐狸来打你,你快跑。” 小狐狸身受重伤,身体到达极限,疲惫地动了动眼皮,愣是没睁开眼睛。 狐猫着急地用脑袋拱小狐狸,急得团团转。 快醒醒啊。 按照她现在的身体状态,根本扛不住狐族的摧残。 不行,她得快点想办法。 正在此时,空间法则之力好巧不巧启动,她眼睛一亮,爪子抓住小狐狸的爪,试图将她一起带走。 然而,小狐狸身上的吸引力倏然变强,如同深海的漩涡瞬间将她吸入。 与此同时,遍地血腥的战场,君泽琛似有所感地抬头,空间波动过后,那只蓝白色的小猫没有回来。 ----------------------- 作者有话说:好狗:“今晚还回来吃饭吗?[害怕]” 狐宝:“回不去了……[可怜]” 走走剧情 第82章 同一时间不可能出现两个相同的人, 如果在那个时空有另一个自己,那么被卷入时空的人会以另一种方式才能出现。 君泽琛是,胡淼淼是, 苏山灵亦然。 不过时空法则之力并不能消除他们与本体之间的联系。 传送的地点看似随机,实际上自有规律。 当未来和过去相撞,他们会产生强烈的吸引,只要在时空法则力量交替之时, 与自己触碰便可以与之相融, 但这都是有风险的, 过去和未来相融,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也是灰猫之前不去找本体融合的原因。 之后他用生命的代价消失小狐狸的世界, 并不意味着他要离开她。 他不知融合的后果,此次一去,那只傻傻的狐狸又要在原地等他回来。 她可能会等很久,等几个月, 几年甚至几十年, 怕是有狐去欺负她, 那只小犟狐死也要死在那里。 与其这样, 不如用生命给小狐狸上一课,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对她好的人,所有人都可能对她图谋不轨,包括灰猫。 只有不去信任,才不会被欺骗, 被背叛。 他想让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 狐狸能提升戒备保护好自己,等他来救她。 以灰猫的形态活在小狐狸身边,不能对她有任何保护, 唯有与过去的自己融合,能让他做更多事情,比如攻打狼族、比如……混进狐族挖出狐狸。 他想通了,与其让狐狸再苦等几年逃至人界与他相遇,不如直接进狐族把她救出来。 这个想法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唯一的遗憾就是这样的相遇与历史不符合,他和淼淼在人间的记忆怕是要在未来抹去。 千算万算,他没有算到,那只傻狐狸也来了,他又心疼又气急。 她肯定见过过去的小狐狸。 怎么就那么不听话。 灰猫想和她相认,但一想,既然决定要改变未来,就不要再打扰了。 免得又把她惹哭。 他们会提前相遇,提前爱护她。 融合太久会消耗灵魂,还会消耗来自未来的记忆,君泽琛等待不了太久,他在身体里简单和黑狼交代两句,黑狼在体内沉默许久,问他,“我的狐狸,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 这一次,他终于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灰猫答:“会。” 他们会一直在一起,永永远远。 “好。” 不只有狐猫和自己悄悄许下约定,互看不顺眼的狼,也在身体里作出重要的决定。 狐族和狼族矛盾已久,只是因为狼王曾经懒得搭理他们,才让他们存活到现在,如果让他知道未来的爱人会被狐族欺负,他早就上去灭了。 而狼族们本身就是好战的性格,君泽琛没成为狼王之前,狼族到处侵略,自从君泽琛出现之后,把他们拴在狼族,他们怨言颇深,不然怎么会每天都想篡位。 狼王突然想开了,每一只狼都很兴奋,他们磨刀霍霍,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往狐族。 狐族不善战,却充满心机,想要拿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在攻打狐族的长久战中,胡淼淼很可能在狐族发生变故。 灰猫不放心,但他一时半会脱离不出黑狼的身体…… 隐藏在狼的两个灵魂彼此互看一眼,做出一个决定。 红狼被叫到狼王面前。 他嬉皮笑脸试图掩盖自己的野性。 被君泽琛当场戳穿,“别掩饰,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屈才了,你想当狼王。” 红溯魇:“……” 他默默摸了摸脖子,只觉得上面凉飕飕的。 “我要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如果死了,你会有机会当狼王,在这之前,你要好好带领狼族,知道吗?” 狼王,竟然把这个机会交给他吗 ? 红狼受宠若惊,“王!您就不怕您活着回来,属下已经篡位了吗?” 狼王不语,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眸光似有似无扫过他的脑袋。 红狼:“……?”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在强烈的野心支配下,他担下这个担子。 -- 在君泽琛悄无声息踏入狐族之时,胡淼淼与过去的自己融合完毕。 原本精疲力竭的小狐狸刷地睁开了眼睛,一抹淡蓝色的精光一闪而过,周遭的景色发生变化,旁人看不见的水色薄雾无声无息蔓延开来。 “豺姐姐说的是这里吗?” “应该是这里……” “可是什么都没有呀?”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99节 妖族在本族不喜欢变成人形 ,他们更喜欢本体行动,一群小狐狸浩浩荡荡出现在胡淼淼面前,愣是看不见她身形所在。 回头打算叫上豺姐姐,可当看见身后什么都没有之后不由得一愣,豺姐姐呢? 苏山灵认出来了,胡淼淼那只贱狐竟然找过来…… 苏山灵想通过胡淼淼这个媒介回到过去,在胡淼淼内丹刚成型之时夺取她的内丹,这样胡淼淼内丹取代进入她体内就不会有太大排斥反应。 青丘大祭司还说,在夺取内丹之前,一定要让胡淼淼受尽折磨,求生意识薄弱,届时只要她稍微给点甜头,胡淼淼就会主动放弃内丹。 但来到这个世界,苏山灵步步维艰,因为她不能接触过去的自己,她如果和过去的王女融合就会渐渐丧失意识,忘记夺取妖丹的目的。 拥有浮生镜碎片,她可以接触自己以外的狐。 可是狐族不可能有豺,她在这里光是夺得狐狸们的信任就花费好几年时间。 这些年,她躲在暗处,一直怂恿他们对付胡淼淼,可惜不知怎么,那只死狐狸意志坚强,越活越久。 此刻通过浮生镜,她看见未来的胡淼淼附身在小狐狸身上,没有妖丹的她根本不是胡淼淼的对手。 她躲在暗处,在心里冷笑。 愚蠢的狐狸,敢和本体融合,且等以后彻底丧失记忆,沦为曾经的自己迷失在时空乱流之中吧。 -- 狐狸群没有找到小狐狸撒气,骂骂咧咧离开,并不知道在他们离开之后,空气中缓缓荡开水色波纹,一只体型消瘦,伤痕累累的小狐狸暴露出来 。 血液在皮毛上凝固,小狐狸喘着粗气,双眼时而明亮清醒,时而恍惚茫然。 在胡淼淼和小狐狸融合的一刹那,大量模糊的记忆回归,她不知所措。 原来在她年幼时,也是有人拥护的。 刚出生的树娘亲用树的汁水投喂她,让她活了下来。 随着年龄的增长,在最贪玩的年纪,遇见不经意陪伴狐狸的蝴蝶。 蝴蝶的花期很短,短到只是在她鼻尖停留一瞬,玩了几场游戏就消失了。 然后是救她一命的灰猫,嘴硬心软,却一直陪伴在她左右。 偶尔消失……是时空之力吧? 胡淼淼在这时候出奇的聪明。 她很快就通过小狐狸的记忆寻找到猫咪的味道,灰猫的气息正是在狼族抢她猫窝的那位。 之前还以为君泽琛有其他猫呢,现在想想,那个其他猫很可能是另一个君泽琛。 她来到这个世界能以另一种身份传送到自己身边,那么君泽琛也一样。 而且很可能,她的那位夫君就在黑狼的身体里,和她在小狐狸身体里一样。 她的夫君,原来陪伴了她整个幼年。 胡淼淼寄生在小狐狸身上,大脑越来越清晰,很多疑团也随之而来。 为什么在狐族关于君泽琛的记忆在一点点模糊,甚至去了人界之后,她只记得一些只言片语。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灰猫的那句话。 “傻狐狸,如果我有活下去的希望,根本不会放过你,所以,不要相信任何妖。” 不要相信任何妖。 小狐狸的意识团子在体内陷入沉睡,由胡淼淼操控身体主权,她被君泽琛养娇了,很久没感受到这般疼痛好半晌才颤颤巍巍爬起来,一点一点往狐族边界走。 她想夫君了。 她想问问她的夫君,既然化作灰猫一直陪伴她,为什么突然抽身。 更想问问她的夫君,既然在十几年前就见过她狐猫的样子,为何在人间相遇,他不认得她? 最重要的是,他可安好? 对了,不能被他看见她这般狼狈,不然又要心疼了。 胡淼淼的爪子一顿,快速找到一处河边,清洗自己。 水上倒映着狐狸狼狈的影子,她多看两眼,用爪子掬起一把水,往身上撩,再用肉垫揉搓。 血染红了干净的水面,模糊了狐狸的影子,她低头舔舐伤口,再用灰猫教给她的方法找到附近能疗伤的草,嚼嚼嚼包扎在后腿上。 等一切打理完毕,她却觉得有些困。 那是一种灵魂透支的疲惫,附身在小狐狸身上,强行动用不属于这个时间的力量,是要消耗灵魂的。 蓝白色的狐狸身躯晃动,踉踉跄跄走到隐秘的草丛里一头扎进去。 缓缓闭上眼睛。 天色渐暗,流萤结队飞过,谁都没发现草丛里睡死的毛团子。 小狐狸这一觉不知多久,天边一缕晨光落下,斑斑点点的光影在狐狸眼皮上轻晃,小狐狸睁开了眼睛。 她的瞳色颜色很浅,在阳光下就像是浅色的琉璃宝石,充满了纯真和茫然。 是十几年前的小狐狸。 她睁开眼睛,慌乱地抖了抖耳朵,怎么啦,这是哪,狐怎么在这? 而且……她稍微感知一下,发现自己的意识海好像多了一只……和她一模一样,比她大一点的狐狸? 意识海可以看清灵魂的模样,没有实质感,就像是一团雾凝聚成的狐狸形态,平时只有小狐狸自己 ,此次多了一只狐狸,小狐狸哇地一下就开哭。 完了,狐被夺舍了。 狐虽小,嗓门极大,很快大狐狸就被吵醒,她团了团虚无缥缈还冒烟的狐魂,把尾巴垫在小巧的下巴下方,疲倦地掀了掀眼皮,“别吵,狐,只有在夫君面前能哭。” 在其他地方哭浪费眼泪、浪费体力、还会激起敌人的恶念,又没人心疼,哭个什么劲儿。 小狐狸有些害怕,“你……你是什么东西?” 胡淼淼:“……我就是你。”不是东西。 小狐狸:“骗狐,另一个我明明是一只狐猫,我都看见啦。” “……”该机灵的时候不机灵,这时候倒是给她警惕坏了。 小狐狸还在输出:“灰猫说了,不要相信任何人和任何妖。” 胡淼淼:“……”行,回去她就把那灰猫皮扒了铺地板上让他去睡。 ----------------------- 作者有话说:狐宝:“我有一个树妈妈,老好了。” 好狗:“……”[害怕] 浮生镜应该快结束啦 第83章 胡淼淼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自己哄自己, 而且还那么难哄。 以前和君泽琛吵架的时候,她也会偷偷哄自己,让狐别和男人一般见识, 他一个糙汉子哪懂狐狸的心。 看在他人好看、会做饭、会投喂、会给狐狸顺毛的份上,就原谅他吧。 可这次不一样,没有人比胡淼淼更知道狐有多犟种。 简单来说,就是傻。 意识海的世界中, 大狐狸蹲坐在小狐狸面前, 用爪子对她指指点点, “你傻不傻,你宁愿相信一只猫是你, 也不愿意相信一只狐是你。” 小狐狸抱着脑袋委委屈屈,“不傻。” 狐不傻。 可是那只蓝白色的小猫确实是她呀。 大狐狸叹气:“那蓝白色的小猫就是我。” 小狐狸也叹气:“猫是不可能变成狐狸的。” 大狐狸:“……” 她又比比划划解释一顿,雾蒙蒙的小狐狸团子抱着耳朵,怂唧唧的敢怒不敢言。 小狐狸甚至一只耳朵竖起来, 另一只耳朵耷拉着。 这一招胡淼淼懂。 不就是耷拉的耳朵拒绝收听, 竖起来的耳朵把不小心听到耳朵里面的瞎话丢出去吗? 大狐狸凑上去, 用爪子勾起小狐狸耷拉的耳朵超大声喊:“小傻狐, 反正我就是你,我要休息,你给我出去放哨。” 小狐狸被喊成飞机耳,委委屈屈去操控身体,还不忘和大狐狸抱怨:“身体, 疼。” 成熟一点的大狐狸挪动屁股, 背着小狐狸,也偷偷抱爪。 她也疼。 有时候真羡慕山鬼,没有身躯, 想飘哪就飘哪,还不用担心身体疼。 胡淼淼的力量没有君泽琛那只五百年的老狼强大,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时空过度消耗力量,灵魂吃不消,和小狐狸扯皮的时候都是无精打采的,如今小狐狸操控身体,她蔫嗒嗒地在狐狸意识海沉睡。 睡之前,她交代小狐狸:“如果遇见危险,记得叫我。” “嗯嗯。” 算你听话。 胡淼淼轻哼一声,放心地将身体主权让给另一个自己。 然而,没睡上几秒,她的尾巴就被薅住。 灵魂被触碰,是要比□□感知强许多倍的,她倏然疼醒,抱着自己尾巴呼呼,强忍着泪水对小狐狸哼唧,“你就不能轻点。” 小狐狸感同身受,同样抱着尾巴,眼泪汪汪,“我哪知道会疼嘛。” 灰猫又没教,大狐狸也没教。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00节 不过经过此次薅尾巴,小狐狸也知道对方确实是自己。 她软乎乎蹭过去,尾巴在大狐狸身上蹭蹭,大狐狸凶巴巴地表情一顿,大尾巴也不动声色盖住小狐狸。 “说吧,什么事,我没有感知到危险呀?” 小狐狸吸鼻子,“太静了,我怕。” 现在的狐身边,没有灰猫、没有狐猫,只有一个陌生的自己,她想贴贴。 大狐狸长叹一口气,抬爪子将小狐狸往怀里搂了搂,似隔着时空拥抱自己,安慰她:“别怕,再有几年,我们就有家人了。” “家人是什么样的?和灰猫一样吗?灰猫说要吃掉我,他是骗狐的对吗?” 大狐狸嘶了一声,“他好像真的会吃狐。” 小狐狸:“?!” 她吓得往大狐狸怀里缩了缩,然后探出小脑袋,“细说。” 被大狐狸用爪子压下,“少儿不宜,不能说,等你长大就懂了。” “你坏!”说话说一半,搞得小狐狸抓心挠肝,可是当她想要继续问的时候,发现大狐狸已经闭上了眼睛。 她和她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确实是她自己。 小狐狸安心地用脑袋蹭蹭她。 算了,以后再问她吧…… 狐有未来,做梦都会笑醒。 接下来几日,都是由小狐狸操控身躯的,她深知自己的事情自己扛,大狐狸过去已经够痛了,以后只管享福就行。 小狐狸在大狐狸的提醒下躲过很多危险,渐渐有了朝气,可是不知怎么,大狐狸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很长时间小狐狸进入意识海扒拉她,她都没有醒过来,只有遇见危险,她才会预警。 她知道,大狐狸越来越虚弱,很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彻底消失在她的意识海,就和灰猫一样,只留下那么一点点记忆。 她很害怕,却很懂事,没再打扰未来的自己,沉睡才能节省对她的消耗。 小狐狸整日自力更生,不是不能捕猎,灰猫教会了她很多捕猎技巧,可是她想保存体力,万一千辛万苦抓上来的鱼,上岸遇见其他狐狸,她连跑的力气都没有。 所以她如果找到果子,她就会上树摘果子,找不到就随便找点草木充饥。 她最喜欢的就是夏季和秋季,果子多。 这日,刚从树上下来,她嘴里叼着一枚红绿相间的果子,应该是没有熟,但狐不挑食。 毒不死就行。 却突然发现草丛里有什么波动,刚开始还以为欺负她的狐狸们杀过来了,结果草丛里面轻晃一下便没了动静。 她见意识海的大狐狸没有醒来,想着应该没有危险,便扒开草丛看一眼。 紧接着她的眼眸瞪大。 这个是什么的东西? 是传说中的狗吗?还是狼? 却又都不像。 在草丛里奄奄一息的东西似有所感,对她虚弱地叫唤一声:“你……能救救我吗?” 小狐狸迟疑几秒,“要怎么救?” “带我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嗷嗷!”小狐狸自小在狐族长大,根本没见过这种生物,大概是因为她经常被欺负,所以遇见这种“弱小”的生物起了恻隐之心,可是…… 灰猫说啦,不要轻信任何妖…… “抱歉,我不能带你走。” 她至今还记得灰猫死去的场景,如果他知道她二话不说捡走不明生物,会不会从土包里气活? 虽然小狐狸挺希望把灰猫气回来,但她不想不听他的话。 小狐狸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她快速扒拉扒拉草丛,又四处叼草,噼里啪啦往不明物身上一盖。 瞬间掩盖了那黄褐色的身躯。 她说:“我知道,你肯定是被狐追杀的,你放心,我帮你藏一藏,他们找不到你,等他们走后你就可以走掉啦。” 狐狸把事情办得明明白白,无视草丛里阴鸷的眼神,晃着毛绒绒的尾巴溜溜达达离开。 “孽障!”狐狸离开不久,草丛里窜出来一张阴沉的豺脸,她目光阴狠,直勾勾盯着狐狸离开的方向,偏执而恐怖。 如果小狐狸回头看一眼,一定会被吓得慌乱逃窜,可惜她并没有看见。 接下来的几日,狐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上了,是那只似狼似狗的、黄不吧唧的东西。 狐很明确地证明,“你的谁啊,不要跟着我。” 那东西很粘人,说什么当日多谢狐狸帮她躲过追杀,不然她就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了。 狐狸不明所以,“那你可以看第一天的月亮呀。” 豺:“……” 这死孽障怎么油盐不进,傻成这样到底是如何得到狼王欢心的。 一想到一代狼王对傻狐狸的态度,豺鼻子都气歪了。 “总之,我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吧。”青丘大祭司说,回到过去打压胡淼淼,再给予一定的温暖,对方就会对她掏心掏肺,所以现在正是她要给小狐狸送温暖的时候,就必须待在她身边,等其他狐狸过来欺负小狐狸,她在稍加劝说…… 狐狸趴下树下挠脑袋,“可是报恩可以有很多种,你不一定要跟在我身边吧,去,帮我把树上个果子摘下来比什么都强?” “你竟然让我……摘果子?”尖锐的嗓音从豺的嘴里脱口而出。 狐狸不明所以:“你不是要报恩吗?怎么摘个果子都不行。” 当然……不行。 要知道苏山灵可是堂堂狐族王女,平时吃穿用度都是狐族下属准备的,怎么可能做出亲自上树摘果子这种不雅的举动。 她在心里狠狠骂了一遍胡淼淼,努力隐忍着那身娇贵,对狐狸说,“我的意思是,摘果子这种小事抵消救命之恩,于情于理我的心都过意不去。” 小狐狸说:“摘果子不是小事,少一枚果子,就可能饿死一只狐狸。” 在狐狸坚持下,堂堂王女亲自上树摘果子,然后递给小狐狸,低声哄诱,“你就让我在你身边吧,我以后可以每天都给你摘果子。” 豺,在心里暗暗得意,本王女屈尊降贵给你每日摘果子,感动了吧蠢狐狸。 想来,胡淼淼这辈子过得那么卑微,应该没有人给她摘果子,更不会有人对她好,她就应该感动得稀里哗啦,然后亲自奉上自己的内丹。 可惜,苏山灵千算万算,都不会算到狐虽然过的日子苦,但每逢夜深人静之时,都会被月光照耀到,月色下的影子会变成各种模样,陪伴在狐狸左右。 小狐狸到底没有收留豺,她说,豺给她摘完果子,就是报答救命之恩啦,说完这句,她叼着豺给的果子,哒哒哒又跑了,徒留豺在她身后恨得牙痒痒,不断骂小畜生。 日月轮换,沉睡两日的大狐狸清醒过来,懒洋洋地在意识海里伸懒腰。 小狐狸似有所感,赶紧沉入意识海,凑到大狐狸身边猛蹭。 “你醒啦?” 胡淼淼打了个哈气,沉沉闷闷地应了一声,“最近有受欺负吗?” “没有呀,你不知道,狐最近很厉害,我不仅没受欺负,还保护了一只狗。” 胡淼淼眸色一闪,“狗?” 她坐直了腰板,小狐狸同款蓝眼睛打起精神盯着她,“什么样的狗?” “嗯,可能是狗吧,我没见过狗,反正她被追杀,身受重伤,躺在草里想我求救,然后我就用草把她盖上,帮她躲避追杀,她可崇拜我啦,还要跟着我混……” 胡淼淼陷入沉思,难不成是君泽琛? 他又变成狗了? “下次再看见那只狗,我想见见他。” ----------------------- 作者有话说:狐宝:当狗当上瘾了? 好狗:哪来的野狗捷足先登……[小丑][小丑][小丑] 第84章 胡淼淼嘴上说要见见那一只狗, 实际上,当她说完这句话没多久就再次陷入沉睡。 小狐狸围着她团团转,给她舔毛。 虽然她现在是灵魂状态……浑身虚无缥缈, 就像是一只飘在半空中的阿飘,但是小狐狸舔得很投入,她将大狐狸每一缕烟都舔了一遍,口感和空气差不多, 触感和舔自己差不多。 这是她每天都要完成的任务, 狐有舔毛的条件, 就是要干干净净的。 结束舔毛任务,狐狸退出意识海, 一睁开眼睛发现有几只狐狸向她这边走来,她熟练地扎进草丛。 那几只狐狸没有发现她,自顾自地走。 “狼族已经几十年没打我们了,也不知这次抽什么疯……” “我没出过狐族, 你跟我讲讲呗, 狼族是什么样的?” 狐狸们追问着年长的狐狸。 成年狐狸故意吓唬小崽子们。 “狼族和我们狐族历代不合, 要比我们狐族残忍凶暴, 你们就庆幸年纪小,如果年级大点,都得去战场和狼族打架,据说狼族那位狼王的地毯都是从我们狐狸身上扒下来的。” 躲在暗处的小狐狸惊悚地用爪捂嘴。 狼族这么凶残的吗? 那她之前遇见的生物到底是狼还是狗? 还有点像狐狸…… 那边还说:听说最近狐族混进了狼,你们这些小崽子安生些, 晚上都不许出门, 如果出门被大灰狼抓到扒皮拆骨是轻的,他们会在你们活着的时候一口一口咀嚼你们的血肉…… 多事之秋,其实成年狐狸有刻意夸大的成分, 但是小狐狸本来胆子就小,吓得树洞不敢回,连夜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躲得严严实实。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01节 于是,当黑狼顺着灰猫指定地点找未来伴侣,却扑了个空。 他本就黑的脸更黑了。 “我的狐猫呢?” 灰猫:“……她应该在这的……” 难不成他的死奏效了,她不再轻信旁人,远离了这个物是人非的地方? 灰猫在思考,黑狼在震怒,“应该?什么叫应该?这种关乎狼的狼生大事,你怎么能用应该呢?你要用肯定,如果她死了,我带着你陪葬。” 灰猫:“……” 他回归意识海,成熟的狼面无表情踹了一脚过去的自己,“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凡事皆有变故,她不会在这种时候死。” 黑狼一爪踹回去,“放屁,你怎么知道没有死?” “你不长脑子吗?她如果死了,有可能成为你未来伴侣?” 说的也是…… 黑狼勉为其难安静下来,然后警告他,“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不准睡觉,就算把灵魂磨灭,你也得给我找到她。” “知道了。” 灰猫指挥他到附近找找,他突然嗅到熟悉的气息,在一棵树下找到一个小土包。 隐约觉得眼熟。 不确定,挖一下,挖到若干猫毛。 灰猫:“……” 嗯,第二次了,狐哪来的臭毛病,总想埋他。 他面无表情把自己坟用土盖好,神识扩散,经过狼师傅的不断努力,终于挖地三尺,找到把自己埋起来的小狐狸。 他暗自心惊,赶紧用神识探查一番,好在狐狸身体机能各项特征都没问题,只是瘦得他心疼。 黑狼问:“这就是我未来伴侣吗?这狐狸长得真好看。” 灰猫:“……” 虽然是同一个狼,但听着怎么就那么不舒坦? 想踹死他。 他阴阳怪气挖苦,“你不是喜欢猫吗?最讨厌狐狸?” 黑狼:“平等讨厌除了未来伴侣以外的所有狐狸。” “呵!” 其实小狐狸的状态并不好,自从知道狐族混进狼后,她每天担惊受怕,白天只敢出去喝水,晚上藏在地洞里一动不敢动,意识沉浸入识海和未来的自己贴贴,哪怕大狐狸陷入沉睡,她依旧能从自己身上摄取那半点温暖。 一连几天,身体发出虚弱的信号,大狐狸从沉睡中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少量的空气潮湿,身上的毛也脏脏的。 她问小狐狸崽怎么回事。 小狐狸神经兮兮地说:“狐族进狼了,我害怕。” 胡淼淼:“……” 这一点,她没资格说小狐狸。 因为她确实干过这种蠢事儿。 其实狼族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恐怖,胡淼淼劝狐狸出去觅食,别没被狼抓去,先饿倒了。 小狐狸这才饥肠辘辘地出去觅食。 说是觅食,实际上不过是爬出土洞,到外面啃两口草药,运气不好,刚出门便碰见阴魂不散,等待小狐狸的豺妖。 豺妖能感知到小狐狸力量的波动,察觉到胡淼淼苏醒,夹着尾巴扭头就跑。 胡淼淼一眼就认出对方是挑拨离间的豺妖,当即道:“追。” 小狐狸:“?” “身体让给我。” “嗷!” 胡淼淼操控身躯,迅速追上,一个恶狐扑食,压在豺身上,死死叼着豺的脖子,尖锐的牙尖镶嵌入豺的脖颈,喉间发出危险的警告声。 “啊!”苏山灵除了在狼族,还从未有妖敢这般对待她,她慌乱地叫:“你……你快放开我!” 狐狸死死咬着她。 “说,鬼鬼祟祟做什么?” 豺知道现在和她说话的是胡淼淼。 该死的贱狐,灵魂竟然还没有磨灭,她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嘴上却不断求饶。“我……我是来报答……救命之恩。” 胡淼淼:“?” 小狐狸在意识海中弱弱道:“就是这只狗,她上次被追杀,我帮她逃过一劫,她就一直想报恩……” 胡淼淼:“……你管这玩意叫狗?” 小狐狸:“不是吗?” 狐没见过狗……她像是想到什么,一小坨狐狸灵魂突然发出土拨鼠叫,“狼!狼!她是狼!” 胡淼淼自认为自己狼狗分得清,也不知道幼年时随了谁,竟然连妖族的品种都不认识。 她幽幽叹气,“这不是狼也不是狗,是一直豺妖。” 小狐狸问:“什么是豺妖?” 这话把胡淼淼难住,她知道是豺妖已经不错了,哪知道什么是豺妖,又没人教狐。 但在过去的自己面前不能丢面子,胡淼淼轻咳一声,“你没发现她长得什么都像吗?像狐像狼又像狗,就是一只杂毛妖,这只妖坏得很,你且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看我收拾她。” 胡淼淼按着豺妖,妖力牢牢地锁定豺妖,她竖起耳朵,凶神恶煞地露出尖锐的小白犬齿,“我都看见了,上次就是你挑唆其他狐狸攻击我,说,狐到底哪得罪你,让你怀恨在心。” 人间的狐狸学会很多成语,审问的时候特意将嘴靠近豺的喉管,似乎只要她敢轻举妄动,就咬破她的喉咙。 苏山灵一动不敢动,“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在你救我之前我根本就没见过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怎会做出那种事?” 话虽如此,可是狐狸对善恶很敏感,豺身上的恶意哪怕再掩饰,也难以骗过她。 她让识海的小狐狸闭上眼睛,嘴一用力,试图以绝后患。 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豺的身上爆发出一道强烈的金光,一切都形成了静止的状态,她眼前一阵眩晕,当再次恢复视力,哪还有豺的影子? -- 豺再次调动浮生镜的力量消失在狐狸面前,自己去遭受重创,逃回去被狐族捡走。 驱动浮生镜的代价超出想象,无时无刻不在吞噬她的肉身与灵魂。 大祭司知道她没有妖丹,并没有把完整的浮生镜交给她,而是给了她一块碎片,不然苏山灵早就死于浮生镜的反噬下了。 如今,她大伤元气短时间内无法兴风作浪,胡淼淼也很难找到她的位置。 放虎归山,胡淼淼将操控主权还给小狐狸,在意识海里面跺脚,“看我下次不咬死她。” 还以为捡到的狗是好狗呢,没想到是一只别有用心的豺。 幸亏她看见,不然小狐狸还要被蒙在鼓里。 虽然不知道豺有什么目的,但是大狐狸告诫小狐狸,以后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要捡。 吃一堑长一智,小狐狸本身就谨记灰猫教诲,经过此事,更是警惕心暴涨。 以至于,当她外出觅食,看见路边的小黑狗瞅都不瞅一眼,她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夹着尾巴就跑。 地上的黑狗:“……?” 他不太确定地偷偷支棱起耳朵听动静。 小狐狸确实跑远了。 他睁开眼睛,疑惑不解,“这对吗?” 灰猫散漫地在意识海舔爪子,“有什么不对吗?” 黑狼:“你不是说我们的伴侣狐美心善,喜欢捡狗吗?” 灰猫:“对。” “那她为什么不捡我?” “你是狗吗?” “……” 黑狼沉默半晌,“我……你……你说她狼狗不分。” “嗯,但你尾巴没翘,你且记得以后见到狐狸,尾巴一定要翘,翘得越高越好,这样她就会以为你是狗把你捡走了。” 这……这多难为情啊。 众所周知,狼的尾巴垂直向下,而狼妖只有在求欢之时才会翘尾巴。 与狐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他翘尾巴岂不是很放荡? 狼,是爱面子且矜持的妖,在未来伴侣面前更是要拿捏身份。 灰猫:“行啊,那就别翘,你看狐捡不捡你。” 黑狼:“……” 隔一天早上,狐在溪边抿着耳朵喝水,突然听见什么东西扑腾一声,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有什么东西落水。 虽然狐狸在灰猫的告诫下很警惕,但素未相识,没有害过狐的妖怪,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她觉得世界可能有因果吧,如果她救妖一命,是否在不久的将来,也有妖救她。 小狐狸攒足了体力,一头扎进水里,四肢爪子在水里开花游动,细软的狐毛飘荡在水里,她衔着黑漆漆的不明物,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他带上岸。 -----------------------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02节 作者有话说:某些心思龌龊的狗东西,就知道骗狐宝的感情,知道狼为什么老翘尾巴了吧[吃瓜] 狗东西:“你再骂?” 第85章 噗通—— 浑身湿漉漉的小狐狸拖着死狗一样的东西费尽千辛万苦爬上岸。 幸亏不明物的体型只比她大一点点, 不然她还真没办法弄上来。 她甩了甩身上的水,顾不得那么多,赶紧凑上去查看落水之物。 乌漆嘛黑的很眼熟。 和狐狸的长相不一样, 比狐狸黑,嘴筒子比狐狸长,体型瞅着也比狐狸健硕。 又来一个未知生物。 小狐狸认不出什么,心里隐隐有些害怕, 意识海叫两句大狐狸, 可惜大狐狸将豺妖赶走就陷入沉睡, 没能给狐狸答案。 狐只好自力更生。 她围着黑东西转一圈,警惕地低头对着他嗅了嗅, 对方倒地不起,生命体征薄弱。 小狐狸记起,前不久好像见过他挡在路中间,她那时候还在感叹, 有实力就是好, 在道路中间倒头就睡。 怕打扰到他, 狐还特意绕着走。 未曾想, 兜兜转转,他又来到狐身边。 她用爪子在他腹部按按,不明生物吐出两口水,竟然有了气息。 活了? 小狐狸蓝汪汪的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光,一种非常澎湃的荣耀感油然而生。 狐, 是一只有用的妖, 会救妖啦! 不知怎么 ,救豺的时候没有感觉,而救这只黑东西特别让狐有成就。 她晃荡着湿漉漉的尾巴美滋滋围着黑东西转悠一圈, 后知后觉身上的毛毛有些沉重,干脆趴在黑东西身边舔毛,偶尔舔上头了,还会顺嘴舔两口黑东西。 温温软软的触感让倒地不起的狼心脏狂跳。 就是这种感觉。 是他的未来伴侣。 她真好。 狼的耳朵尖控制不住红了红,可惜掩埋在黑毛之下,小狐狸没有看见。 她守在黑东西身边,等毛干了才叼着黑东西,把他丢草丛去用草木掩盖。 “狐走了,你要好好活着。” 黑狼心里一急,怎么个事,不带他回家吗? 狼王来狐族原本是打算将小狐狸打包带走的,可是灰猫说狐狸胆子小,他上去就掳走小狐狸等于强盗行为,会给未来伴侣造成严重的心理创伤,严重会导致应激死亡。 狼,没接触过狐狸,更不知道原来他的天敌这般脆弱。 吓得他大气不敢喘。 生怕一个呼吸都能把狐狸吹散。 灰猫还说,他们的相遇是人间一个美好的山脚下。 那里是妖界与人界的边缘。 善良的小狐狸捡到受伤的他,并带回去细心喂养。 她吃不饱穿不暖,也绝不少狼一口吃的。 没有什么比狐更好的妖了。 在很早之前,狼就悄悄抱着尾巴,暗中倾心,这段感情不知从何开始,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烽火燎原,炊之不尽。 即便决定改变历史重新开始,狼也不希望他们的相遇不美好。 比如现在,灰猫疯狂在意识海戳另一个自己。 “上啊,废物,机会难得快抓住她。” 明明只差十几年,狼的恋爱经验却比未来的自己少太多,不过被狐舔了几口毛,就和喝醉酒了一样晕乎乎的,被灰猫那么一催更是手忙脚乱。 慌乱之中,他竖起了尾巴。 可惜狐狸正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她背后没有眼睛,更看不见狼的尾巴高高翘起。 又是被灰猫一顿猛戳,灰猫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嫌弃。 “废物!” 黑狼后知后觉,小狐并没有看见他的尾巴。 他懒得理意识海里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灰猫,倏然绷直了身躯站起来。 小狐狸没走几步,突然意识到气氛不对劲儿。 她狐疑地回头。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只见之前还倒地不起的不明生物,突然炸着毛,炸着尾巴,犹如诈尸一样直勾勾站立,并用一种顺拐的诡异姿势向她走来。 狐狸尾巴毛也跟着一炸,哇呜一声就被吓哭了,夹着尾巴飞快逃走。 “有鬼!” 狐没读过书,但是这些年也是偷偷学了一些东西,传言河边有一种叫做水鬼的东西比谋财害命的妖族更加可怕,有一种恐怖叫做看不见的恐怖。 还有一种恐怖逃个十万八千里,一回头,那恐怖的东西就在她背上。 狐狸差点被吓破胆,连意识中的大狐狸都被惊动了。 大狐狸一睁眼睛,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小狐狸的情绪影响,她在小狐狸的意识海同样炸毛上蹿下跳,“怎么了怎么了?” 小狐狸一边跑一边哭,恨不得把四只爪子轮换成风火轮。 “有鬼!” “有鬼?” 大狐狸比小狐狸要成熟一点点,但大狐也怕鬼,她迅速操控小狐狸的身躯,不管三七二十一,看都没看后面,妖力凝聚成冰,劈头盖脸一顿砸。 因为太过关注身后导致没有看见前面,胡淼淼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什么东西,瘦小的狐躯凝聚成一个小毛团子在地上叽里咕噜滚了一圈。 蓝白色的狐毛沾满了灰尘,胡淼淼起身清理,前方却被一大堆阴影笼罩。 她一脸懵地抬头。 映入眼帘的是不知比她大多少倍的橙黄色狐狸,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除此之外,橙黄色狐狸身后还有大大小小十几只狐狸。 他们面色不友善,甚至充满敌意。 “小畜生,躲啊,你怎么不躲了??可算找到你了,这次看你还往哪里躲?” 对方言语尖锐刺耳,胡淼淼耷拉着耳朵,缓了一会,才意识到对方是在说她。 在狼的照顾下,狐很久没有挨骂了。 换作以前,胡淼淼在同族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更不敢搭话,毕竟搞不好就会挨一顿揍。 然而此时此刻的胡淼淼被狼王养娇着,胆子今非昔比,在狼族都当小祖宗的存在根本听不得这些,受不了一点委屈。 她唇瓣一掀,露出狐狸的尖锐犬齿,发出不悦的警告声。 那些狐狸不以为意,“怎么,一段时间没收拾你狐狸毛硬了?正好天凉了,剥下来给我们当地毯。” 都在说狼族残暴,可是曾经狐族对小狐狸的所作所为不知比狼族残暴多少倍。 胡淼淼咬紧牙齿,嗷呜一下就扑了过去,邦邦两拳教她做狐,并消耗魂力将他们统统困在原地。 多年后的狐,今非昔比。 曾经的梦魇在她手上不过是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了。 动用完力量,胡淼淼明显疲惫下来,意识海的小狐狸慌乱地吱哇乱叫。 “你怎么变小了?” 有吗? 胡淼淼内视,惊悚地发现她整整缩小一圈,小狐狸围着她的灵魂团团转,“为什么会这样?” 胡淼淼沉默。 就算再笨,也能察觉到灵魂的异常,她从进入小狐狸的身体就开始沉睡,尤其是动用力量之后会更显疲惫。 应该是……她和小狐狸正在融合。 今后,只会剩下一个她。 胡淼淼深呼一口气,将身体主权给她,“那些狐狸我困住了,等会让鬼收拾他们,我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藏狐,狐最擅长。 小狐狸迅速逃跑。 只留下一群狐狸在幻境里面鬼打墙,很快,君泽琛就追过来,他一眼就看出那些狐狸不是好东西,毫不掩饰地厌恶。 灰猫说:“是淼淼的力量,果然,她也和自己融合了,她和我不同,她的灵魂孱弱……你得尽快去她身边,别让她再动力量。” 再这样,他们两个都会在时空乱流之中迷失自我。 “好。”黑狼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难得没和灰猫叫板,他说:“等我解决完这些杂碎。” --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03节 清风拂过绿叶,明明没有下雨,空气却很潮湿,其中夹杂着浓郁的铁锈味。 三两只玩草球的狐狸经过,不经意瞥见路边的那抹红色,惊慌地瞪大眼睛。 “死……有狐死了!” 在狐族,毫无征兆死去十几只狐狸,一时之间整个狐狸都慌了,有狼族混进狐群,成年狐狸吓唬小狐狸的那句话,在这一刻应验。 狐族狐心惶惶。 连狐王都惊动了,他勃然大怒,命令所有狐族严查,狼倒是没有查到,反而在狐族发现一只受伤的豺妖。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一只豺妖竟然在狐族待那么久,这不得不引起狐王的重视,他命令狐将豺妖抓过来审问。 “狐族死亡,是不是你干的?” 苏山灵抬头,一句父王差点脱口而出,然而理智很快就压下来,她咬牙道:“不是我,是狐族救下我,我自然不会恩将仇报,况且我也没有能力无声无息弄死那么多狐狸,肯定是其他妖做的。” 可惜,无论怎么解释都掩盖不住她是豺妖的事实。 狐族需要一个平息众怒,安定恐慌的牺牲品。 她是不二人选。 狐王高高在上,随意挥挥手,吐出四个字:“就地格杀。” “不!”苏山灵瞪大眼睛,“你为什么一定要一次又一次抛弃我呢……” 她记起,狼王要王女去狼族,向来宠爱她的父王毫不犹豫将她送过去。 如果不是青丘大祭司在半路上偷偷联系她,并赠与她浮生镜的碎片,她早已死于非命,又怎么有机会来到多年前扭转命运? 而现在,十几年前的狐王与十几年后的狐王,在苏山灵眼前重合。 她不甘心,精神恍惚地质问他为什么,难道对她的宠爱都是假的吗? 对此,狐王流露出一丝匪夷所思的表情,“你算什么东西,本王何时宠爱过你。” “拿下。” 为了防止豺妖的血弄脏狐王的眼睛,狐族架起豺妖往外拖拽,就在豺妖心灰意冷之时,好巧不巧,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向她的方向走来。 迎面而来的王女不曾受过苦难,眉宇间有一种高傲劲儿,一走一步都是优雅从容,眼高于顶。 她对拖走的豺妖看都不看一眼。 多么无知的自己…… 豺在心里想着,在擦肩而过之时,突然做出一个决定。 她突然动用仅存的空间之力,触碰到另一个自己。 豺,消失在众狐眼前,谁都没发现,那位王女的身体一僵,随即若无其事离开。 ----------------------- 作者有话说:标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莫名出现在脑子里[捂脸笑哭] 狼狗:“呵呵,快让我老婆理理我,不然……[药丸][加一]” 第86章 小狐狸想哭。 也很害怕。 因为她被鬼缠上了。 那鬼无处不在, 她出去觅食,鬼在后面跟着。 她回家,鬼在后面跟着。 就连狐狸去洗澡, 鬼都在后面跟着。 气得狐狸当场给了鬼两记狐狐拳,“你变态!” 被打的狼:“……” 不过话又说回来,狐狸的小爪子软乎乎的,肉垫粉白粉白的, 和他又硬又黑的狼爪一点都不一样, 打过来的时候毛毛还会刮过他的脸颊, 痒痒的,搞得狼性都蠢蠢欲动了。 狼竟觉得还不错。 并张嘴就来, “你再打?” 狐以为他要发火,怂唧唧地耷拉着飞机耳,吸鼻子,“不敢啦。” 别人不知道族中的狐狸怎么死的, 狐心如明镜, 当初大狐狸把狐狸困住, 后面就是鬼, 肯定是被鬼弄死的。 刚才也不知是谁给了狐狸几分底气,让她一时冲动给了鬼两巴掌,现在她哪敢继续打,生怕鬼把她生吞活剥。 识时务者为俊,狐躲着点就好了。 她故作镇定, “你不要再跟着问, 不然我咬你。” 飞机耳,呲牙,威胁。 狼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可是不跟着你,我没地方去。” “怎么会?”小狐狸露出一副“怎么比狐混得还惨”的表情。 黑狼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是的,实不相瞒,我被同族抛弃流落他乡,而且病入膏肓,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就让我跟着你吧。” 原来真的有比狐狸更惨的生物。 狐狸生出恻隐之心,但还在坚持,“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妖,你万一是坏妖怎么办?那些死去的狐狸是怎么回事?你是什么东西。” 傻狐狸,坏人是不会告诉你他是坏人的。 尤其是为了娶道侣的大骗子,黑狼尾巴一翘,“那些狐狸我赶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是狗。” “狗的尾巴是翘起来的。” 原来是这样! 狐狸恍然大悟:“那你可要小心了,狐族可能混进几只狼,狼不是好东西,那些狐狸应该是狼打死的,应该也会打狗。” 狼族猝不及防风评被害,君泽琛想要为自己辩解,又不知该说什么。 毕竟狐说的是事实。 全当狐狸在夸他们狼族骁勇善战。 他甚至还故意耷拉下耳朵,一副害怕的样子。 “那你可得保护好我。” 狐狸:“?” 她用爪子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满脸茫然 ,“啊?我吗?” 她蹲在狗狗面前,两只前爪抬起,比比划划,狗那么大,狐狸那么小,让一只小小的狐狸去保护大狗? 这对吗? 而且他们似乎不熟。 偏偏狗觉得没问题,很坚定地告诉狐狸很厉害,可以保护一只狗,并且能养活一只狗。 换做别人被强行绑定肯定会不高兴,但是小狐狸被搞得很热血,狐狸尾巴跟狗尾巴一样翘高高的。 她故作矜持地招财猫挥爪,“也没有了,不过……” “不过什么?”黑狼竖起耳朵。 小狐狸偷瞄一眼,小声嘀咕,“灰猫说,不要相信任何妖,这只妖怪都快死啦,应该没事吧。” 灰猫? 黑狼在意识海中面无表情伸狼腿踹灰猫一脚,灰猫挪了挪臀,没吱声。 就这样,那么一大坨狼以没有自保能力的理由,成功混在狐狸身后给她当狗。 从此,有狐的地方就有狗出没。 而在外来的几个月里,再也没有一只狐狸敢过来欺负狐。 狐狸以为自己威武了,并且认为是狗子给她带来的好运,平时有点吃的喝的都会投喂狗子。 比如…… “你吃。” 狐狸哒哒哒叼着两根草递到狗面前,眼睛晶晶亮,说话含糊不清,“这片草最嫩,我尝过了。” 不知怎的,狼的表情比较复杂,看样子不乐意吃。 狐立即道:“你好难养啊。” 狗突然低头,夺过她嘴里的草,叽里咕噜就吃进去,面无表情道:“瞎说,狗最好养。” 他此次怕吓到小狐狸,特意改变了体型,但不想太小有失威武形象,所以还是比狐狸大那么一点点,狐看他要稍微仰头。 狗认为,他低头,再用爪子把她扒拉怀里一定会给足狐安全感。 事实证明,狐狸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想,在小狐狸眼里,他就是一个空有其表的弱狗。 狐打猎都会带上点吃的投喂他。 然后,君泽琛吃了几个月的草,终于忍不住开口,“为什么不吃肉呢?” 瞧把狐狸瘦的,也就一身毛看起来能丰满点,实际上一爪子按下去,是空心的,和在狼族的那只狐猫一点都不一样。 狐猫圆溜溜,他给猫梳毛的时候一爪子下去是实心的,抱起来也很结实。 如果不是狼不会认错伴侣,他都快怀疑找错妖了。 狐狸看他一眼,没吱声。 她能想到的肉只有鱼,而不是灰猫抓的鱼,她都不想吃。 黑狼有时候偷偷出去打猎,是一只鸟,原本狐狸还想吃,可当她看天空上徘徊的鸟后,顿时什么食欲都没有了,用爪子往狼身边推了推,“你都快死了,死之前多吃点。”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04节 狗:“……” 他没崩住。 “我就不能多活几天吗?” 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狐狸每天早上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还没死,” 今日,狐日常一问,“你死了吗?” 如果不是每次狐狸问他死没死的时候,眼睛都湿漉漉地带着关切,狼都快怀疑狐狸是盼着他早点死。 “可是你病入膏肓了呀。”小狐狸用爪子抹一把不存在的眼泪,“你总是要死的。” “……” “没那么快死。”狼爪按在狐狸的脑门上,他磨牙威胁,“你再说,我就把我收藏的狐毛给你看。” 狐狸惊悚地用肉垫捂嘴,连连摇头。 太可怕了,怎么有狗坏成这样,不要让小狐狸看这些,对狐狸的毛毛不友好。 至此,狐狸不敢提这件事,只是每日醒来,会用鼻尖碰碰狗的鼻子,确定他有呼吸,才会出去觅食。 有一两个时辰,他们是分开的。 这个时候君泽琛会去寻找苏山灵,经过调查,唯有找到苏山灵 ,灰猫和狐猫才会回到原本的世界。 原本灰猫舍不得错过狐的成长,可是这个世界的狼来到这个世界的狐身边,他们之间会有自己的故事。 未来的狼和狐,也是时候放手了。 灰猫不知改变未来是什么样的,心里有对人界记忆的不舍和对改变后未来的期许。 操控身躯会消耗大量灵魂力量,大多数都是让黑狼来操控。 他趁着狐“打猎”,自己则悄悄隐藏在暗处打探消息。 —— 可惜苏山灵藏得太好,他唯一打探到的消息就是狐族曾经有一只豺妖很古怪,但在几个月前已经死了。 对苏山灵的消息彻底断了。 狼回来,正好是狐狸打猎回来之时,狐发现他,疑惑道:“你做什么去了?” 君泽琛道:“我担心你,就出去看看。” “哦,你不用担心,最近没有狐狸欺负我。” “嗯。” “倒是最近死了不少狐狸,而且都是在附近,你说我们要不要搬家呀?” 狐狸一边叼着果子,一边和他说。 “不用,你那么厉害,我们不会有事的。”狼随口一说,啃一口果子,被酸得差点丧失表情管理,偏偏对面的小狐狸吃得津津有味。 他不信邪,一顿乱嚼,咕嘟嘟伸长脖子吞进去。 小狐狸被吓一跳,“你慢点吃,看把你饿的,今天摘的果子比较多,你别急,都给你,我吃一个就够了。” 小狐狸将剩下的果子都推给狼,狼隐藏在皮毛下的脸满是菜色。 “你有没有考虑,离开狐族?” 这日子狼是一天都不想过。 有大宫殿住,还有专业的狼族厨子,狼是脑抽了才会在这里上演贫苦戏码。 对面的小狐狸明显愣住,“去哪呀?” “就是,去……”狼族。 灰猫在意识海冷不丁开口:“你想吓死她吗?” “……”黑狼话锋一转,“去人界,你在这里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人间有多美,大烧鸡,大烤鸭,大烤……”他绞尽脑汁,“烤鱼,哪个不比你在这吃的强?而且人族很和善,他们害怕妖怪,不敢欺负你。” 在这之前,小狐狸从没考虑过离开狐族,一个狐的眼界会被环境影响的,她所能看见的只有狐族和可怕的狼族,根本不知道在妖族之外,还有平凡生活的人界。 她两爪捧果,小舌头心不在焉地舔舔舔,脑子会随着狼的叙述憧憬未来。 人界啊,多美好的地方,如果有一天她离开狐族,一定会去人界瞧一瞧,看看他们的烤鱼有没有灰猫做的好吃。 狐在心里悄然作出决定,竟然真的开始盘算如何去人界。 她对人界不了解,问狼,狼其实也不知道,他跟狐狸说离开两天,两天后叼着两本书递给狐狸。 小狐狸特意找一块光线很好的大石头躺上去,爪尖一勾,打开一页,竖着耳朵,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狼今日没去找苏山灵,他安静地陪伴在狐狸左右。 狐在看书,他在看她。 阳光明媚,一切岁月静好。 两只妖身上被晒得暖洋洋的,狼怎么看都看不够,狐却看困了。 黑狼用爪子把书扒拉过来,“你看到哪了?我可以帮你念,你可以听故事睡觉。” 狐狸耷拉着眼皮,肉垫拍拍第一页的第一个字。 “这个字念什么呀?” 狼:“?” 他说:“这个字念人。” “哦哦,那这个字呢?” 狐爪移动到第一页的第二个字。 狼道:“界。” 狐挪爪,“这个字呢?” “篇……” “哦哦,人界篇。” 狼有些麻木,“所以,你看了一上午到底在看什么?” 狐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毛绒绒的耳朵尖里面隐隐泛粉,“在看书呀。” 狐不认字,但确实眼睛在盯着书看,也勉强算是文化狐吧。 ----------------------- 作者有话说:狐宝[眼镜]:“狐看书啦,是文化狐吗?” 好狗[墨镜]:“是的是的。” 第87章 “人界的人是弱小的生命, 他们面对妖族没有反击之力,但是像他们这种蝼蚁,生存能力很强。他们懂得在逆境中生长, 就在妖族祸乱人间,人族生灵涂炭之际一种叫做捉妖师的人类横空出世,他们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端的是人间正义事。 至此, 流落在人间的妖怪就再也不敢祸乱苍生, 人界恢复太平。” “好了, 今天的故事就到这里,睡觉了。” 低低的嗓音, 在月色下分外柔和,狼爪子一勾,用被子给小狐狸盖上,只露出狐狸的小脑袋瓜, 她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 “妖族那么坏吗?” 黑狼用爪子轻拍她的背脊, “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善, 也没有绝对的恶,再善良的生物心里都有阴暗的一面,再恶劣的生物,心里也会有那么一丝光明。人类不一定都是好的,而妖族更不都是坏的, 比如你们狐族, 还有一只像你这样好的狐狸。” 可是狐善被狐欺。 君泽琛宁愿小狐狸自私一点。 “睡吧,你明日不是要起早打猎吗?” 这几日,狐狸沉迷于人间的故事, 自己又不识字,狼就担任了说书的每天晚上给狐狸讲睡前故事。而白日里,狐狸除了出去“打猎”,就是在大石头上晒太阳看书。 看不看得懂先另说,小模样倒是一板一眼的。 她会趴在石头上,一只爪子托腮,肉垫陷入脸上毛绒绒的狐毛里,另一只爪子像模像样地翻页,在阳光下堪比晶石纯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欣赏书上的字迹。 屁股后的大尾巴会因为太投入,在狼的眼皮子底下晃啊晃,被狼偷偷挼了好几把都不知道。 狼爱极了狐的模样,只觉得狐狸哪哪都好看,哪哪都让狼稀罕,尤其是看书时候随便他挼毛,一点都不生气。 就是……她太投入了些,看书久了会眼花,被狼狠心制裁,每天只能看两个时辰,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晚上他给讲故事另算。 他的声音好听,人界的故事狐闻所未闻,狐狸就算困得要死,固执的用小爪子扒拉他,“故事说一半,狐命少一半,快说,狐要听。” 狼肉垫捂狐耳,“乖一些,不睡明日就不给你讲了。” 小狐狸委屈地翘眉毛和胡须,四撮长长的毛差点戳狼脸上,他无奈地给她顺回去,“用胡须扎我也没用,再不睡小心夜里大灰狼给你抓去吃。” 小狐狸:“!!!” 一股凉意蔓延在小小的树洞里,她倏然回头,后面什么都没有,但就是觉得有东西,一时之间仿佛除了她和黑狗,四处都是狼,她赶紧缩狗怀里,用爪子推推,“肚皮抬高点。” 狼:“……” 他抬高了身子,她biu地一下钻到他肚皮下面,只露出一条尾巴在外面不安地乱窜。 经过这么一闹,狐没再嚷嚷着讲故事,但是瞌睡虫也吓跑了。她在他肚皮地下瓮声瓮气找话题,“你说,捉妖师会不会抓狐狸。” “捉妖师在人界,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说如果嘛,如果我去了人界,会不会被捉妖师抓住?然后把我这样再那样。” 胆小鬼! 狼在心里偷偷嘲笑,面上不动声色,“不会,你这么可爱,什么样的捉妖师会那么不长眼睛和你过不去。” 她去人界,他肯定要陪着,届时别说是捉妖师,就是神仙来了也别想捉小狐狸。 “那等以后……狐要去人界。” “好!”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05节 “你会陪着我吗?” “当然,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可是你要死啦……” 狼肚皮沉甸甸地压下去,“你再说?” 狐:“……嗡嗡嗡。”喘不过来气了,救救! 不省心的狐狸总算老实了,黑狼眉心舒缓,放松了力道,团了团狼的大尾巴将小狐狸包围得密不透风,就像是野兽沉睡之前,圈住猎物,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野兽一定会第一时间张开眼睛,来守住她。 -- 听闻人界在秋季都会采菌子,菌子很漂亮,是一个有伞伞有杆杆的。小狐狸特意溜达一圈,还真被她采到了,她兴高采烈捧着菌子回家。狗不在,她没在意,围着漂亮的菌子转。 把菌子按照颜色摆开,赤橙红绿…… 她低头嗅了嗅,疑惑地眨了眨眼,好像不香呀,难不成要烤着吃? 水狐是生不出火的,她乖乖在家里等狗回来。 她知道狗常常出去办事情,但每天都在准时准点回来,然而今天没有等来狗,反而等来两只狐狸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我说呢,怎么好几日没见到你呢,还以为是被山中的野狼吃了,没想到贱命一条,挺能活啊。” “哎呦?这是什么?你不会又偷吃谁家果子了吧?” 来者是多年前狐狸捡骨头遇见的那只狐狸,当时就是他把狐狸带走,再被一群狐狸撕咬,断了腿和撕裂耳朵,在那之后胡淼淼才遇见了灰猫。 欢快的时间久了,导致狐狸快忘却那桩往事,可是有些伤疤一旦掀开还是能记得当初的疼痛。 小狐狸被吓成飞机耳,对那两只狐狸哈气。 沉睡许久的大狐狸隐隐有醒来的迹象。 其中一只狐狸将小狐狸推开,堂而皇之地抢走她的菌子,随意拿起一个当着狐狸的面丢进嘴里,对她得意地挑挑眉,“呸,什么烂东西这么难吃,也只有你这种低贱的东西才会天天吃这个,不过可惜,今天这东西你也别想吃,听说你恬不知耻勾结了狼族,识相的乖乖告诉我们那几只狼在哪里,不然……” 她将剩下的菌子捏了个粉碎,“这就是你的下场。” 菌子是小狐狸辛苦一早上采回来的,她都没舍得吃,原本还等着狗回来生火的,这一次,她等不到他了。 这一刻,狐狸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愤怒。 她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氤氲着水雾,却炸着毛,飞快扑过去,学着未来的自己,死死咬住那只狐狸的脖颈。 “啊,你找死!” 双方实力悬殊,小狐狸被她一把甩出去,撞在了树上。 两只狐狸逐渐逼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砰——的一声,狐狸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 另一边,君泽琛偷偷潜入狐王老巢。 这里的狐狸很多,他在不惊动其他狐狸的情况下潜入花费不少时间,他特意去找了这个时空的苏山灵,躲在暗处观察一上午,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未来的苏山灵没有来? 狼蹲在房梁上陷入沉思,如果解决掉之前的苏山灵,那么未来的苏山灵便不存在。 嗯,就这样办。 想要杀一只狐狸不过弹手之间的事儿,但想要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还是有些难度,小狐狸还没哄到手,但假以时日,把狐狸骗出狐族应该不难。 在这之前,不能引起狐族动乱。 身为狐族王女,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一群狐狸跟着,他开始思考无声无息杀死一群狐狸的可能性,然而正在这时不知怎么,心头一悸。 他看一眼天色,暗叫一声遭。 狐狸打猎应该回来了。 他已经预料到狐狸炸毛的模样,深深看一眼不远处狐群众的苏山灵,他不再犹豫,强大的妖力汹涌而出,似形成一方领域,领域包围住众狐狸,在他们惊慌失措中,天暗了。 天空中出现一只巨型狼爪,强大的妖力压制得狐狸们动弹不得,那是一种巨型的恐怖力量,就好像是妖族对抗天罚那般无力。 “什么东西,王女……” 狐狸们是被派来保护王女的,性命攸关之时,却谁都顾不上苏山灵。 苏山灵眼底闪过一抹戾气,该死的,那只狼王竟然也融合了。 他知道未来发生的事,一定不会放过她。 她现在半点动弹不了,却丝毫不慌,就在狼爪压下来,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强烈的金光倏然反照回去。 是浮生镜的力量。 它强行扭转时间之力,扭曲了这片区域。 本欲离开的君泽琛身躯一颤,血从嘴角滑落,胸腔一阵闷痛,浮生镜竟然有这种力量,能将打出去的力量反噬给主人。 果然,这个时空的苏山灵也融合了未来的苏山灵,只是不知道她到底还能坚持多久,毕竟浮生镜也是会反噬的。 家里有狐狸还在等着,有浮生镜在,君泽琛没办法立即杀死苏山灵。 他目光幽深,果断选择离开,留下狐族一阵兵荒马乱。 从狐族中心到回家,以君泽琛的速度都消费了小半个时辰,刚到林间,他就就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是其他狐狸的味道。 一想到他不在,自己的小狐狸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君泽琛的毛炸了一圈,急速往家跑。 熟悉的树洞前发生的场景,又让他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小路上,注视着半空中虚浮的狐毛。 浓重的血腥味毫无保留地窜入鼻尖,他看了看天,没下雨。 再不确定地看了看那边,一屁股坐在地上,胸腔的疼痛都消散了不少。 只见两只陌生的狐狸正在互相撕扯,扭动,他们打红了眼,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肉,狐毛在天上飞,在地上堆,唯独没有在狐狸身上。 血液渗湿土壤,附近的树叶上的颜色要鲜艳一些,唯一一处干净的地方就是树洞远处的那块石头上。 平日里都在上面看书的小狐狸,此时正炸着毛在石头上面吱哇乱叫。 “住爪,你们都住爪!!” 小狐狸可能喊很久,平日里温润柔软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样子,依旧坚持地蹲坐在石头上对那两只打起来的狐狸比比划划。 “你们不要再打了,要打就离我家远点打!” 她似乎气急了,蹦起来挠空气。 “脏了脏了!” 狐家没法住狐了! ----------------------- 作者有话说:狐双爪抱头:告上中央,我要告上中央[愤怒] 狼一屁股瘫地上:吓死了吓死了[化了] 第88章 君泽琛的到来让小狐狸找到主心骨, 她从石头上蹦下来,哒哒哒跑到狗身边,用小爪尖指两只打架斗殴的狐狸, 委屈巴巴告状。 “狗,你看他们。” 十几年后的狗尚且有两个字的名字,到小狐狸这就剩下单个字了,她甚至连名字都懒得取。 黑狼锐利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小狐狸, “有没有哪里受伤?” “有啊, 他们摔我。” 小狐狸把身子背对过去, 君泽琛一眼就看见她后背上的灰尘,应该是在地上滚了一圈, 白净的狐毛都脏了,他用狼尾巴给她扫扫,“嗯,没事儿, 接下来交给我。” 狼让小狐狸在原地等着, 他去拉架, 马上回来。 “你小心点, 他们两个打架可凶了。” 两只狐狸还没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他们一边打一边骂,嘴上骂得很脏,不堪入耳。 君泽琛直接封住了他们的嘴,狼漫不经心从两只狐狸身边走过, 他们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封印, 身躯僵直一动不能动。 两只狐狸被妖力拖着,维持着打架的动作漂浮在他身后,消失在狐狸的视野。 狗!很靠谱! 如果不是有狗在, 狐都不知道两只狐狸要打到什么时候。 这片区域随着他们的离开恢复平静,血腥味尚未散去,到处都是一片狼藉,狐回到那块唯一干净的石头上,眼巴巴等着狗回来。 狗没有让她失望,没一会就迈着迎刃有余的步伐,翘着尾巴回来了。 他成功收获狐狸晶晶亮的眼神,“怎么处理的,他们怎么样了?” 君泽琛漫不经心叼住小狐狸的后颈,叼走。 说话含糊不清,“睡了。” “哦哦!”小小的狐狸在狗嘴下一晃一晃的,她懂事地抱着自己的尾巴,蜷缩成一小团,不让自己拖地,嘴上流露着羡慕,“他们倒头就睡,不像我,每次都要听故事才能睡着。” 大概是经常被欺负,所以稍微有些风吹草动狐狸就会从睡梦中惊醒,她真的很羡慕那些睡眠很好的妖怪。 君泽琛告诉她别羡慕,等他们去人界,想睡多久睡多久,可以吃了睡,睡了吃,没有人敢打扰她。 那简直是狐狸的毕生梦想,她有些迫不及待,“那我得早点去,我想和你一起去人界,你一定要活得长长久久,不如我们早点准备吧?” 她怕太晚狗等不到那一日。 虽然平时狗看起来很健康,但狐狸知道一个词语应该叫做外强中干,指不定狗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呢。 君泽琛衔着狐狸走了许久,然后来到山顶的一处空旷之地,把她放下,“好,等我办完事儿,我就带你去人界看看。” “嗯嗯。”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06节 他说:“家脏了就换一个家。你这犟种狐狸非要和那两只狐狸闹,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一定要躲远点,别沾到血。” “好!” 这个时候的小狐狸乖得要命,君泽琛说什么都抱着尾巴乖乖地点头,君泽琛细细打量她的眼睛,小狐狸的眼睛澄澈而靓丽,就……说不好听的就是清澈而愚蠢。 愚蠢的狐突然似有所感,仰头,“你什么表情?” “没什么……我脸上都是狗毛,你能看见什么,别乱想,那两只狐狸怎么回事?”狼不动声色地别开脸,当着狐狸的面在一棵古树面前用爪子抠出个树洞,熟练地将狐狸叼进去。 狐狸觉得他刚才骂狐了,但是没有证据只能作罢,给他讲述一遍发生的事情。 起因她采了漂亮的果子,各种颜色的都有,过程嘛就是八百年没出现过其他狐狸的地方出现其他狐狸,并且对狐狸身心攻击。 讲到这里,狐狸委屈坏了,两只毛绒绒的大耳朵耷拉在脑袋两侧,眼尾红彤彤,猛吸鼻子,“他们抢我的果子吃,还骂我,我就去找他们理论,被推到树上……” 再然后,就是君泽琛所见的一幕,两只狐狸原本是打算打小狐狸的,不知怎么其中一个突然对身边的另一个发起猛烈的进攻,另一个先是不敢置信再到勃然大怒,双方就此打了起来,谁都不让谁。 狼敏锐地抓住重点,“什么果子?” 狐狸努力回忆,“彩色的,什么颜色都有,很小,我爪子那么大,上面像伞,下面有一根棍,就是人界篇里面贫苦人家采摘的……蘑菇?” 君泽琛:“……” 他的狼眸一眯,语气十分危险,“所以,你采摘蘑菇是为了?” “吃啊!”小狐狸叹气,“我还是特意挑颜色漂亮的摘,可惜一口都没吃到。” 狼冷笑一声:“有你,真是我的福气。” “哪里哪里……哎呀,你干嘛打狐!!!” 小狐狸被狼爪子敲了个脑瓜崩,力道刚刚好,既不会伤到她的小脑袋又能感知到疼。 她双爪抱头眼泪汪汪,可怜得要命。 这一次,黑狼不为所动,问她,“知道疼了吗?” 太过分了! 那两只狐狸都没打她,他怎么能打! 小狐狸一边喊疼,一边气鼓鼓地炸毛,把自己炸成刺猬狐,浑身是“刺”。 “疼就对了,让你贪嘴什么都吃,那果子你要是吃了,你……”狼被气得脑瓜仁疼,他恶狠狠威胁,“你就是被狼逮住还会以为自己遇见了小白兔,把自己送上门去给他吃。” 啊啊啊! 这么恐怖的吗? 胡淼淼瞪大了眼睛,“那……那人类为什么能吃?” “他们采的没有毒。”为了防止狐狸瞎采蘑菇,君泽琛一竿子打死所有蘑菇,对她道:“蘑菇人类能吃,狐狸不能吃。” 果然,小狐狸把这件事听进去了,表示以后再也不敢采蘑菇了。 君泽琛的狼脸缓和了不少,用狼的爪垫给狐狸揉脑袋,告诫她,不是所有果子都能吃,就算没有蘑菇,也会有其他没见过的果子有毒,今后别乱吃,真中毒了十条狗都救不回来。 小狐狸彻底被说服,然后期期艾艾道:“你这次……需要我向那两只狐狸说谢谢吗?”狐以前被欺负过,不太想说谢谢。 “……不用,他们现在正在睡觉,睡死了醒不过来。” “好吧。” 他们的树洞被弄脏了,君泽琛没有收拾,那里已经不安全了。这一次他寻个隐秘的地方,挖树洞将狐狸藏进去,并在周围置下结界,只要他活着一天,结界就不会破碎。 小狐狸乖乖在家里等着他,他回去收拾东西,其实家里没有多少东西,狐狸的被子、狐狸的两本书、狐狸吃剩下的果子干、狐狸晒太阳的大石头…… 通通搬过去。 他们的新家稳定下来,狐狸适应良好,但她很快就想到一个问题,“等会,还有东西没搬过来。” 君泽琛说:“你说,我去搬。” “不用,这个我要自己搬。” 君泽琛不放心,跟着狐狸屁股后过去,然后就看狐狸在一棵大树下挖啊挖。 此树略眼熟。 沉寂许久的灰猫冷不丁开口:“给你迁坟呢。” 黑狼:? 很快,狐狸从土包里面挖出一撮灰色的毛毛。 猫毛很顽强,哪怕过了这么久依旧如当初那般新鲜,狐狸拍了拍猫毛上的土,跟黑狼说,“我曾经有一个救命恩人,他虽然平时凶巴巴的,但我知道他的心是软的,就是嘴硬,哪怕临死之前嘴都是很硬的。” “他教会了我什么叫做死亡……” 狐狸的语气有些低落,“好好的一只猫说走就走,其实我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我不想你和他一样死在我面前,我们妖族的寿命很长不是吗?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走在我前面。” 黑狼认出那只猫毛是未来的他。 他第一想法就是:他有罪。 他没做这种事情,负罪感就像是阴戾的蛇毒,在他心脉扩散,嘴里皆是苦味。 意识海的黑狼猛咬灰猫,灰猫垂着耳朵任由黑狼在身上撕咬。 他当初那么做有自己的苦衷,如果他不和自己融合,每次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 他要用这个世界的自己,来救她。 饶是如此,灰猫依旧知道,他伤了狐狸的心。 十几年后一只狗死在她面前,十几年前,死的是一只猫。 他总是让她伤心难过。 该打。 很多时候,小狐狸都很坚强,只有在熟悉的妖面前才会流露出脆弱,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小心翼翼将那撮猫毛叼在嘴里,要带他回家。 黑狼沉默地跟在后面,看着她把灰猫的猫毛埋在新家附近,看着她爬回窝里,叼着剩下的果子干出来,给他。 “今天打猎失败,我们就吃这个吧,实在不行你啃两口草。” 傻狐狸,真以为自己是打猎呢。 君泽琛没说话,用鼻尖碰了碰她的唇,将果干蹭回她嘴里。 “你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打猎。” 他的呼吸温热,让狐狸鼻尖一阵痒痒,她不知怎么有些不好意思,背对过身子啃果子干。 往日都是酸酸的果子或许放久了,今日有点甜丝丝的。 她蹲坐在地上,两只爪子捧着腮嚼嚼嚼,两侧都小胡须一晃一晃的。 突然,听见身后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也不会死在你面前。 这句话很轻,轻到风一吹便散了,轻到狐狸根本没听清。 她疑惑地回眸,“你说了什么?” 让他吃饭他不吃,现在饿得说话都费劲,小狐狸二话不说将剩下的果子干塞狗嘴里。 “多吃点,多吃点,吃完了再说。” 酸酸涩涩绽放在味蕾,黑狼沉默地坐在她对面,看她在自己嘴边忙忙乎乎。 唇齿相依,小动物之间没有任何旖旎,唯有单纯的彼此投喂,鼻尖相触再互相蹭蹭,就能跨过最难捱的时光。 ----------------------- 作者有话说:狐宝:看把你饿的,都饿成狗了,给我吃吃吃[饭饭] 好狗:……[空碗] 第89章 有了之前那件事, 狼短暂地放下刺杀王女,整日里粘着狐狸,生怕小狐狸有个好歹他们就没有未来了。 而狐族王女遇刺是头等大事, 狐族除了对抗外敌,内里也严加看管,山上都搜了个遍儿,胡淼淼所住的山也被严加搜查。 每次狼都堂而皇之叼着狐狸躲在树上掩盖住气息, 偶尔碰见几只狐狸, 胡淼淼认得, 就会悄悄贴着狼耳朵根告状,谁谁谁拔过她的毛毛, 谁谁谁咬过她的耳朵。 狼闻言,很沉默冷静,平静地和狐狸咬耳朵,“没事, 我把他们的毛都拔了, 给你报仇。” 狐狸数数, “也没全拔, 你就拔得和我差不多就行,应该有十个十个的十个……” 狼:“?” 狐一连串说了很多“十个十”,狼终于意识到这只笨狐狸不会数数。 那不行,不会数数会吃亏的。 他让狐狸原地蹲在树上等着,跳下树循着那群狐狸消失的方向而去。小狐狸很乖, 就趴在树上两只抓抱着树枝等他回来, 无聊就衔叶子吹。 狼走的时候什么姿势,回来的时候就什么姿势。 狼没让狐狸等多久,带着他身后的狐毛大军回来了。 “好多狐狸毛!”狐狸看一眼, 瞪圆眼睛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下来,我教你数数。” “哪来的这么多……” “那些狐狸的,正好用他们的狐毛教你。” “狐狸们怎么样了?”小狐狸忧愁地爬下树,瞅着飘荡在他身后的毛毛。 “睡了。”狼如此回答。 “?”毛都拔了怎么睡得着? 狐狸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马上被狼转移了注意力,君泽琛一点点教狐狸基本常识,狐狸兴致大起,她活学活用开始爬到狗身上数狗毛。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07节 小狐狸很轻,轻如鸿毛,在狼的背上爬来爬去,君泽琛找了一块地方趴下,方便她数。 下一秒,一道温湿的触感传来,他炸毛,“你这狐狸崽,不许乱舔。” 小狐狸立即无辜眼,爬爬爬,假装在数毛。 狼在意识里给灰猫一爪子,“她这一身猫的毛病都是你乱教的。” 灰猫:“……滚!”占了便宜还卖乖,蠢狼! -- 美好的时日总是短暂,潜伏在意识海里的两只妖的意识越发低迷,大多都是沉睡状态,只有遇见危险才会强行醒来,黑狼知道不能再拖。 如果让他们继续沉睡消耗灵魂,那么他们真的没有未来了。 离开之前,他吩咐狐狸在家乖乖待着,他会回来带她去人界。 狐狸以为的很快,就是和往日那般,每当她打猎回来,狗狗都会在树洞等自己,于是她点了点头,弯弯眼睛,“好,我等你回来。” 今天又是一只成功打猎的厉害狐! 猎物比较丰盛,是荤的! 拥有丰富的营养! 大补! 就是猎物不太听话,总是用它纤细的线条腿踹她的胡须和嘴垫。 她小尖牙镶嵌在蟪蛄的腹部,含糊不清威胁,“再踹我现在就吃掉你。” 蟪蛄:“知了知了~” “你都知了,还敢踹?” “知了知了~”蟪蛄跗爪继续蹬她嘴,还扎她舌尖。 狐狸怒,用力咬,“你再踹?” “知了知了~” “……” 好一个不听话的猎物! 这是狐狸第一次抓活的猎物,就被猎物顽固不化的态度弄得炸了一圈尾巴毛,气咻咻叼回洞里,等待狗归来。 斗转星移,狐狸趴在树洞口,一只爪子托腮,一只爪子按着猎物,问:“你说,他怎么还不回来?” “知了……” “不,你不知。”狐狸爪子把猎物按得严严实实,双眼冒小火苗,“你除了知了知了还会什么?” 回应她的还是知了知了。 小狐狸肚子咕咕叫,委屈地耷拉下耳朵,松开了爪子。 “罢了,你家里也有等待你回家的妖吧,回吧。” 猎物是个没有良心的,都没回头看一眼狐,扑腾着大翅膀飞走。 远远的,还能听见它在喊知了。 “不能再等……”狐狸终于忍受不住,出去找狗。 而此时的狼,已经和苏山灵打斗许久,王女是一个很狡猾的妖,她把狐族的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仗着自己拥有浮生镜根本不和狼正面决斗,而是狡猾地动用时空法则之力不断极限拉扯。 时不时从狼的背后窜过来偷袭。 可惜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不堪一击,苏山灵是胡淼淼的姐姐,年龄比她大,却比狼王小太多,在狼王眼里她不过也是个小狐狸崽子根本不足为惧。 但因为家里有狐狸在等着,君泽琛打算速战速决,攻势越发狠厉,这一场战斗动静很大,可好巧不巧的狼族攻破了狐族的防线,狐族都在对抗外敌无暇分身。 “你一定要和我过不去?”苏山灵一次次消耗灵魂,精力摇摇欲坠,如果不是青丘大祭司给了她一道护魂的力量根本支撑不到现在。 毕竟在这个时空连君泽琛附体都要被迫沉睡。 君泽琛自认为和苏山灵没什么好说的,强大的妖力再次将她锁定。 苏山灵原本完好的肌肤上被压得沁出血珠,五脏六腑都被震得发疼,她咬牙切齿,“你就那么在乎那只死狐狸?哪怕为了燃烧灵魂的力量和我作对,也要杀我?” 没错,和苏山灵打在一起的是未来的君泽琛。 他打算亲自解决掉她,夺取浮生镜回到未来。 剩下的交给黑狼,让黑狼带小狐狸去人界,他则带着狐猫回到未来,一切回归正轨。 双方的灵魂都在燃烧,苏山灵曾经娇艳的脸色苍白如纸,还在试图劝说他,“别费劲挣扎,纵使你的灵魂再强大,有几百年修为也不可能抵得过浮生镜,它可是神族遗失的神器,你……” 不等苏山灵说完,男人已经闪身到她的面前,强壮的手臂化为狼爪,狠狠贯穿了她的心口,血液喷洒在他面无表情的俊美容颜上,显得更加凶戾,他说:“话太多。” “你……你不能杀我,没有我这个献祭者,时空会陷入乱流……” 几乎在同一时间,苏山灵身上爆发强烈的光,和当初在狼族水牢中的一模一样,蕴含天道之威的力量毫无征兆地爆发,远远看去此方天地被照亮,连战场上的两族都停下来动作,无数狐狸和狼纷纷向狐族的方向看去,不知发生了什么 君泽琛伫立在虚空,如墨的长发在背后披散开来,他瞳孔幽暗,竟不躲不避任由迎面的强烈的光线淹没他的身躯,直击他的灵魂。 强光消失之后,黑狼意识海中的灰猫灵魂抽离,而未来的苏山灵灵魂太过脆弱被强行抹去,恐怖的领域撤去,两个短暂失去灵魂支撑的身躯从半空中坠落。 王女身体倒在血泊之中杳无声息,残留意识的黑狼撑着身子,他环顾四周,眼底闪过一抹疑虑,在狐族人发现之前快速离开。 而在他离开不久,空气中传来波动,先是出现一只脚,她身披拖地长袍,身上藏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苍老的眼眸悲天悯人,“还不是时候。” 她手一挥,原本没有生息的人胸膛起伏一瞬。 疼…… 那被压在意识海的原始灵魂苏醒,王女睁开了眼睛,眼底闪过一抹茫然,之前……发生了什么? -- 小狐狸整整寻找一晚上,在一处山脚下的草丛里找到一滩血迹。 她低头嗅了嗅,在血腥味里嗅到熟悉的气息。 凉透了的血迹,如同她的心冰封在谷底。 她变化成人,是一个十二三的小丫头模样,脸上带有婴儿肥,大眼睛含着水汽,她细白的手捧起地上掺血的土,用衣服兜着,稚嫩的声音微颤,“狗,我带你回家。” 山洞里还有他剩下的狼毛,昨天他还说:你乖乖在家里等着,我很快回来带你去人界。 她说:好,我等你回来。 然后,他食言了。 小狐狸将他的血和狼毛收殓,埋在灰猫的毛毛身边,又一个坟头小鼓包,她站在两个鼓包面前,浓郁的睫毛渗染水雾,咬着牙说:“骗子!大骗子!” 说什么带狐去人界,说什么不会死在狐面前,都是骗狐的,这世界上狗和狼都不是好东西! 还有个口是心非的大坏猫! 所有妖都欺负她! 天边一抹白亮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不死心强撑着继续寻找,找了许久,有苏的山头都被她找遍了,路过的狐族都用异样厌恶的眼光看她,她也没在意,他们打她,她就跑,她跑不掉就让大狐狸帮她。 一年,两年…… 狐狸一天天长大,性格却越发沉寂,时光如梭,终于在她成年那日,她放弃了。 活着……好累。 意思海中的大狐狸似有所感睁开眼睛。 这么多年过去,往日的大狐狸越来越小,曾经的小狐狸越来越大。 未来狐苏醒,小狐狸如同往日那般趴在她的肚皮上哭,“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说我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吗?” 可是,所有亲近狐狸的妖都离她而去,狐狸真的会有未来吗? 狐会有家吗? 这些年的厌倦于追寻,她累了 未来狐眼底闪过一抹茫然,随即坚定地用爪垫摸摸小狐狸的脑袋,“会的,一定会有的。” “可是,我难受……”小狐狸耳朵耷拉着,明明是灵魂体的状态,却仿佛能看见她的眼睛里面有泪水闪动,一大片一大片白色的水雾从她眼睛飘走,未来狐透过她,看见曾经的过往。 狐流泪的次数根本数不清,在她模糊的记忆里面哭只会让施暴者更猖狂。 别人的小狐狸哭,都有家人哄着,而她没有。 可是……她明明有灰猫啊。 如果这里是未来,为什么她没有过去的那些记忆呢? 连对她所说的狗也没有什么太多回忆,养过,但养死了。 怎么死的,不知道。 她叹息一声,“胡淼淼啊,这一次你哭吧,下次不许哭了。”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活着很累但谁知道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呢? 是长眠,亦或者是另一个世界继续过着凄凄惨惨的人生? 她没死过,也不想死。 “养一只死了,那就再养一个。” 她透明的爪尖点了点小狐狸的眉心,自己哄自己。 “我们养自己好不好?你不想死,就养不死。” ----------------------- 作者有话说:未来的大狐狸:“没出息的狗,养一次埋一次。” 狗:“……” 疯狂拉进度条中,大家挺住,马上结束![爆哭] 第90章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08节 随着时间的增长意识海的大狐狸越来越小, 沉睡的时间也越来越久。 成年的小狐狸和大狐狸许下一个约定 ,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坚强地活着,不会再有轻生的念头。 她坚信在不久的将来会等到黎明的曙光。 在狗死后的时光, 小狐狸和另一个自己度过漫漫长夜。 这些年,日子不至于太难过,她学会保护自己,远离狐群隐居在深山。 但长大很多烦恼随之而来, 刚结成妖丹幻化成人那会就有几只狐狸来示好, 那时胡淼淼并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而后她所过之处都会碰见很多雄性异样的眼光, 炙热、贪婪和恶心的欲望。 她是狐族,就算没经历过那些事, 也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她只用人形露面几次,往后在狐族都用原形。 可惜,他们的觊觎如附骨之疽无处不在。 平静的生活在一天晚上彻底被打破。 一只眼熟的公狐狸不知怎么知道她的住处, 并入侵了她的家。 她挣脱他的钳制, 疯狂地向外跑。 这一次, 没有妖来救她。 她后来才知道, 她的身份是狐王的幼女,因为一个预言被抛弃,她有血脉相连的亲人,却在初次相遇给了她致命一击。 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厌恶的目光犹如凌迟, 将狐狸最后的尊严剥夺。 就算有大狐狸帮忙, 双拳难敌四手,她被狠狠虐打剩下最后一口气丢到噬魂岗。 多讽刺,传言噬魂岗有万千冤死的恶灵, 没有狐狸能从里活着出来,胡淼淼将沦落成其中的一员。 大狐狸默默动用魂力护住意识海,如烟的往事拨开云雾,记忆逐渐清晰了起来。 来到人间她浑浑噩噩,根本没有逃离噬魂岗的记忆。 那可是噬魂岗,当年没有任何本事的她是如何逃脱的呢? “喵喵,我疼。” 小狐狸处于万丈深渊,身下是堆积成山的髅骨,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罡风携卷着黑雾在哀嚎,掩藏在暗处的是无数殷红的眼睛,觊觎新加入的鲜活生命。 她白毛被染红,爪子死死抠着什么瑟瑟发抖。 她不自觉想到坠入噬魂岗之前,那只公狐狸曾说只要她肯服软,他就会来救她。 他说得冠冕堂皇,像是上位者的施舍,可她的所有苦难,不都是他造成的吗? “别怕。” 在生命的最紧要关头,一道妖力覆盖住小狐狸的身躯上,修复着上面的伤口。 小狐狸倏然睁大眼睛,“喵喵?” “你要做什么?” 在漫长的岁月里,小狐狸已经相信了未来的自己曾经是一只狐猫,所以她经常叫她喵喵。 她习惯喵喵的存在,所以当察觉到意识海抽离的灵魂之后,彻底慌了。 “你回来……” 大狐狸脱离她的身躯,再次变成狐猫,比曾经要小许多的狐猫化为一道浅蓝色的雾气,形成一个小保护圈,覆盖住狐狸小小的身躯。 小狐狸能感知到狐猫的力量在急速流逝,她彻底慌了神,挣扎地想要起身,可惜浑身的骨头被打断,她根本没办法站起来。 她真没用…… 泪水模糊视线,小狐狸发出哀鸣。 “别哭,都这样了,你还要我浪费精力去哄你吗?”熟悉的声音虚弱很多,小狐狸牙齿打颤,“喵喵……” “别难过,也不要内疚,我在保护我自己呀。” 灵魂的伤害远远要比□□多得多,无数怨魂撕扯着狐猫的灵魂,被宠得娇惯任性的狐猫没吭一声,将所有温柔和力量都给了曾经的自己。 她轻声慢哄,告诉小狐狸别怕,她会活下去,将来过得更好,等以后变得强大起来,把曾经欺负过她的狐狸都杀了。 “那如果强不起来怎么办……” “不会的……我们尽最大的努力变强,就算强不了……那找你夫君。”狐猫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如同梦呓般,细细道:“他们都成帮结派,就欺负咱们孤家寡狐,且让他们等着……早晚有一天,咱们打不过就找帮手……” 漂泊在破碎的时空,狐猫也想家了。 她想夫君了。 明明一切都变好了,她有了朋友,成了婚,虽然夫君是一只骗子狼,但他对她是顶级的好。 他长得很凶,性格古怪,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每次对狐说话都夹着嗓子,生怕吓到她。 如果她能活下去,一定要找狼好好告状,但是在曾经的自己面前,她要坚强。 大概是狐死前的妄念吧,好像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不,不是幻觉。 一只狼爪拨开浓雾,撕碎怨魂,紧接着犹如一座小山遮天蔽日的狼出现在她们面前。 他看见两只狐狸,苍绿色的眼睛闪过莫名的情绪,像是看见陌生妖又似乎是看别的什么。 几乎在狼出现的同时,一道金色的亮光出现在昏暗的噬魂岗,化为划破黑暗的第一束曙光。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他身躯高大,披着狐猫熟悉的战甲,显得更加有安全感 ,一双和狼如出一辙的绿眸,正沉甸甸地盯着两只狐狸。 狐猫的浅蓝色的灵魂薄得就剩下一层纱,她身下的小狐狸血淋淋奄奄一息,已经失去了意识。 黑狼压在她们上方,遮住一切危险。 男人身躯虚浮,细看也是灵魂的状态。 四只妖,过去和未来,却在这种情况聚集在一起。 两只狼目光不经意相对,男人眼眸一眯,明显察觉到不对劲儿。 当年的那场战争,苏山灵未来的灵魂彻底被浮生镜抹杀,而他则刻意卷入浮生镜中夺取浮生镜碎片。 活下来的应该是原本的苏山灵和狼王。 君泽琛只看一眼,就知这黑狼在浮生镜的冲击下,脑子不正常了,至少现在看来是没有记忆的。 他以为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黑狼能把狐狸照顾得很好,未曾想,这狼傻了…… 傻狼不明所以。 他几年前莫名其妙出现在狐族,身上还有伤,本能地爬到一座山脚下疗伤,又不知为何不敢上山,山上有什么东西,让他觉得不能满身是伤地上去,不然…… 不然什么? 谁会伤心? 他不知道。 作为存活几百年的妖怪,那短暂缺失的几年记忆根本不算什么,然后又碰见一只千年的老狐狸,和那只狐狸打了一架,再次受了些伤。 养伤期间,几年就过去了,方才心里莫名涌上来一种悲痛不安的情绪,根本来不及想,眼睛一闭一睁就过来了。 狼知道此处为噬魂岗,可以说噬魂岗的存在由来已久,就算他是五百年的狼也无法全身而退。 他不知为何来到此地,却本能地保护肚皮下的小东西,但他对出现的另一个男人显然不是很友好,对他呲牙,“你是什么东西?” 身上流转的气息和妖力竟然和他一模一样。 男人懒得和傻狼一般见识,他手一勾,将那抹不足巴掌大的蓝白色灵魂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掌心张开,露出一个金色的钥匙。 这就是浮生镜的碎片。 “淼淼,我来晚了。” 蓝色灵魂也失去了意识,凭借本能亲密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君泽琛向来心里强大,可这一刻心脏还是隐隐作痛。 他说:“这枚碎片只有狐族能动用……你放心,一会就好,夫君带你回家。” 他将那枚夺过来的浮生镜碎片贴近小小的灵魂,那枚碎片竟然主动融合了进去,倒是省了一番波折。 浮生镜是神明留下的神物,凡人动用必须付出反噬灵魂的代价,唯有一种方法…… 君泽琛将目光再次投向黑狼,黑狼和孵蛋似的默默护紧了怀里浑身是血的小狐狸,对他怒目而视,“你想做什么?” 君泽琛:“借你灵魂一用。” 反正这狼脑子已经傻了,不用白不用。 君泽琛将魂力注入胡淼淼的灵魂,她的灵魂不断变大,最后化为一道流光飞回本体。 同样将浮生镜的碎片带入小狐狸的意识海。 而他不敢多看受伤的狐狸,直奔黑狼而去,黑狼能躲避,可是他躲开狐狸就会暴露出来,只能和他硬碰。 两股强大的妖力嘭地一声,震得整个噬魂岗为之一颤,啃食狼身体的怨魂以他为中心,扑簌簌被碾碎殆尽。 君泽琛虚晃一招,毫不客气钻进黑狼的意识海,薅一把狼魂,注入狐狸体内。 霎时间,强烈的金光再次闪动,来自未来的两个灵魂彻底消失在这方天地。 轰隆隆—— 失去怨魂的支撑,噬魂岗彻底崩塌。 得快点逃离这里…… 黑狼灵魂剧烈疼痛,他顾不得这些,用猫妈妈叼小猫的姿势,一口叼住狐狸的后颈毛,狼爪撕裂一处空间入口,一头扎了进去。 是人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人界,但他就是想去。 狼挡住噬魂岗所有震荡的力量,妖丹碎裂,筋脉具断。 他仿佛不知疼痛,用最后的妖力,将狐狸送到人间。 而自己也彻底失去意识。 --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09节 时间如梭,狐在狐族的伤势很重,但不知道为什么出来之后反而好了许多,她在人界用小半个月就养好了伤。 人间的人类很好,他们淳朴善良,不会欺负她,偶尔还会投喂狐狸。 狐为了报答,帮他们做一些杂活,还帮他们赶走一只没有觉醒神智偷鸡的野狐狸。 然后,那只狐狸恬不知耻地对她示好,并要舔她的手。 胡淼淼吓得差点炸毛,但她深刻知道凡间似乎有什么捉妖师,不能暴露狐狸尾巴。 奇怪的是,她一直在狐族,怎么会知道凡间有捉妖师呢? 冥冥之中,她好像遗忘了什么…… 一天回家的路上,她嗅到陌生的气息,隐隐夹杂着血腥味,拨开草丛,便看见了一只受伤许久不得疗伤的生物。 分不清是狼是狗。 一个念想不其然出现在她脑海里:她曾经养了一只狗。 死了。 察觉到有陌生人,哪怕身受重伤,浑浑噩噩的黑狼找回了意识,脑子里第一想法就是:我重生了,上辈子被狐族所害。 他强行睁开眼睛。 一张清纯绝美的容颜映入眼帘。 他下意识翘起尾巴。 胡淼淼恍然大悟,嗯,是狗了,可以养。 ----------------------- 作者有话说: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翘尾巴,但是就是想翘。” 未来的狼疯起来连自己都坑[垂耳兔头]谁让他没保护好狐宝,薅一把灵魂不过分吧。 狼和狐的相遇结束,下一章回归正常时间线,得整点好吃的好好补补狐,再补补狼,我也多吃六个核桃,因为我脑子也乱乱的[爆哭] 第91章 凌乱的时空过去十几年, 正轨的世界不弹指之间。 水牢里苏山灵的灵魂被抹杀,身躯俨然失去了生机。 君泽琛吩咐狼族处理掉,抱着昏迷的狐狸头也不回离开。 和君泽琛强大的灵魂不同, 小狐狸的灵魂消耗过度,仅差一点便消散在那个时空了。 君泽琛拼尽所有天材地宝,堪堪为她稳固妖魄,只是不知何时能从昏迷中醒来。 出去时还好好的回来变成这样, 山鬼和鸡精急成一团, 连那只狼女都来看望过两次, 统统被君泽琛赶走。 他画地为牢,固守在寝殿。 与此同时, 红溯魇得到狼王传音,继续攻打狐族,活抓有苏狐王和青丘的那只老狐狸。 记忆在回归,那段离奇的往事恍如昨日, 小狐狸安静地躺在床上, 身上盖着被子, 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双目紧闭,两只爪子乖巧地抱着尾巴,呼吸沉稳而绵长。 他的目光柔和,他和小狐狸很早之前就见过面,哪怕没有记忆, 依旧走到了一起。 怪不得他恨狐狸入骨, 原是整个狐族都在苛责他的爱人。 幸亏,一切安好。 她曾经受过的苦难,他将一并帮她追回。 狐族唯有千年的老狐狸比其他狐狸难缠, 而且手中掌管着神器浮生镜的本体。 想要抓住很难,怕是早跑了。 君泽琛将目光放着狐狸眉心上,在她的意识海内封存着一枚浮生镜碎片。 拥有那枚碎片,能够寻找到老狐狸的下落。 正如君泽琛所料,几个月后,狼族攻入狐族将狐狸们圈禁,唯独遗失了青丘大祭司的下落。 有一只狐狸声称白青羽,说大祭司曾不止一次去有苏,只为了一只叫狐淼淼的狐狸。 听她的阐述,红溯魇将那只叫做白青羽的狐狸叫过来,由君泽琛亲自审问。 这只女妖是个识趣儿的,将所知道的一一道来。 大祭司在青丘的地位很高,青丘的狐王都听她的吩咐,她存活一千多年,不擅打斗,却在诡秘之术上颇有研究。 传言她手中有一个法器,可避凶邪、预未来。 但想让她预支未来可能会付出灵魂的代价,狐族只有迫不得已才会和她做交易。 然而在十几年前,她突然主动预言,狐族新诞生的一只水狐,能影响狐族未来的走向,严重者会导致狐族灭族。 修行的精怪在乎的就是这个预言,他们期盼有一日脱离妖身 ,修炼成人,再得道成仙。 他们的头上就有一个狐神,一直庇佑着他们,每逢重要的日子都要拜一拜,祈祷狐神保佑。 故而,一只水狐,引起全部狐族的厌恶,他们想要在水狐为发育起来扼杀在摇篮里。 这时大祭司又说不可杀,这只狐狸邪性得很,贸然杀掉狐族未来只会更加凶险,弃养便可。 狐王以怜惜血脉为由,留她一命。 “此事妖尽皆知,说些本王没听过的。” 白青羽早就听闻妖王暴虐成性,虐杀狐族无数,她狼狈地跪坐在地上,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隐隐听见上面的男子嗓音低沉蕴含着无尽的风险和杀意。 他似平等厌恶每一只狐族。 白青羽一咬牙,“这些都是谣言,一只小狐狸怎会有能力危害到整个狐族,大祭司用未发生的事情将罪责扣在水狐身上实则是有私心。” 她顿了顿,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直视大殿之上的狼王,“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但你要留我一命……” 她声音倏然戛然而止,不敢置信地看着狼王。 大殿九十九道台阶之上,用黑金玄铁打造的华丽巨椅上,男人肆意地坐着,面戴黑金的狼形面具,只露出凌厉如同野兽的眼睛和一截棱角分明的下颚,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给大腿上白蓝色的狐狸顺毛。 没错,谁敢想,全天下厌恶狐狸的狼王,竟然会抱着一只狐狸。 小狐狸精神不济,没有睁开眼睛,两只耳朵耷拉在脑袋两侧,静静地趴在他腿上一动不动。 白青羽一眼就认出是和她有一面之缘的那只狐狸,也是她刚刚口中讲述的灾星。 她因为太惊讶,一句话脱口而出,“她夫君呢?” 白青羽犹记得当初苏山灵抓住小狐狸后,那只狡猾的小狐狸偷偷跟她叽叽咕咕一堆。 她的注意力都在小狐狸的耳朵上,根本没听。 但狐狸念叨得太久,和寺庙里念经的和尚似的,她想要刻意忽略都难。 水狐念叨最多的就是她的夫君对她一顶一的好,对小狐狸有求必应。 上次一别,她顺手将狐狸抛出去并赠与恢复灵力的丹药,至此是生是死皆要看水狐的造化了,毕竟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完成,白青谛之死,正是她夺位之时。 白青羽没想过有朝一日竟然会在狼族遇见小狐狸。 她第一反应就是小狐狸的夫君呢? 水狐不是说她的夫君待她极好,只要她能回到夫君身边就安全吗 可是现在什么情况,难不成那窝囊废夫君没有保护好她,让她落在狼王之手? 亦或者…… 白青羽的瞳孔缩了缩。 水狐的魅力她是知道的,同为狐狸她都忍不住对她产生怜悯之情,更何况一个男妖。 传言狼王不近女色,实在传言就没有一样是真的,狼王身居高位怎会不近女色,必定是他见水狐貌美强行从水狐夫君手里夺下水狐,并用了特殊手段囚禁在身边。 她的眼神复杂,隐约还能忆起小狐狸抱着她的腿,软乎乎唤她狐姐姐…… 命运多牟,这只狐狸似乎就没顺过,连她这个局外狐都忍不住替她心酸。 白青羽心思百转千回,一时之间竟忽略了狼王的危险,紧紧盯着狼王腿上的狐狸看 。 直到狐狸的脑袋被一只大手遮挡,再被男人揽入怀里,一根狐毛都看不见时她才惊觉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可惜,已经晚了 。 冰冷的视线犹如护食的野兽沉甸甸压在她身上,她脸色苍白,背脊刷地一下冒出一层冷汗,浑身寒毛直立。 她还没有为了小狐狸不要自己性命的地步,生硬地低头,“方才是小妖冒犯了,还望妖王见谅。” “呵!”一声冷笑从男人中传出,他语气如刀子让白青羽锋芒在背,“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和本王做交易让本王留你一命?” 最重要的是……夫君是谁? 他不就是淼淼夫君吗?这只白狐在找谁? 男人抚着狐狸毛,明明没有吃什么东西,嘴里竟像是吃了狐狸给采摘的果子,酸涩得要命。 大殿之下,所有狼族都不敢吱声,默默在心里想着,原以为遇见一只聪明狐,没想到也是个找死的。 整个狼族谁不知道狼王把那只狐狸宠成祖宗,自从那只狐狸昏迷,脾气更是阴晴不定,一点就炸。 他将狐狸恨不得拴腰带上,却不允许别的狼偷看一眼,不小心被看到都要被狼王针对,宝贝得和什么似的。 众狼匍匐在地,暗中等着王把殿下的白狐血溅当场,谁知,等来等去,狼王竟然没动手,而是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你认识淼淼?” 白青羽一愣,心脏缓缓复苏,迟疑道:“认得。” “既然认得,留你一命也可……” 王的话锋转移得太快,差点闪聋众狼的耳朵。 什么,认得狐祖宗是什么免死灵牌吗? 那下次,是不是和狐祖宗搞好关系,就可以不被王拖走暴揍了? 众狼暗搓搓谋划,殊不知正在作死的路上越来越近。 “你们先下去。”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10节 君泽琛一声令下,众狼不敢多待,殿内就剩下三只妖,白青羽大气不敢喘,偷偷抬头,隐约看见他指缝露出一枚狐狸软弹的倒三角鼻子方便呼吸。 殿内的气氛过于诡异,她踌躇道:“不知狼王有何吩咐?” “先说说,老狐狸意欲何为?” 白青羽道:“其实……这也是我偶然得知的,妖族寿命很长,但大祭司因为多次窥探天机导致寿命有损,她在百年前算出大限将至,一直支撑到现在。” “直到水狐出生……”她深深看一眼君泽琛,语气凝重,“她找到了突破口,水狐和旁的狐族不同,有大祭司想要得到的东西,她想用水狐的妖丹来炼制不死丹延长寿命,甚至……造神。” 君泽琛的手骤然一紧,昏睡数月的小狐狸梦里感知到不舒坦,不满地哼唧一声,张嘴就咬。 嗷呜一口要在男人手指上,他也没在意,面具下的眉头紧蹙。 淼淼身上除了水属性和其他狐族不同,其余的君泽琛探查过她的身体,就是一只普通狐狸,怎么会刚一出生就引起老狐狸的忌惮呢? 更何况是造神。 看来事情比想象中的更复杂,白青羽陆陆续续讲这些年大祭司的所作所为,大祭司很早之前就和苏山灵联系上了,并且是苏山灵的幕后之妖,她利用苏山灵的身份来怂恿其余狐狸对胡淼淼产生敌意。 连白青谛遇见胡淼淼,也是她顺推波澜。 可以说,胡淼淼一生的不幸都是那只老狐狸造成的。 君泽琛下颚紧绷,胸腔点燃滚滚杀意,咔嚓咔嚓,富丽堂皇的殿内瞬间被强大的压力碾碎,空气扭曲嗡鸣,白青羽首当其冲,被击飞撞在门口柱子上,大口大口吐血。 正在这时,一句小小的梦呓让一切戛然而止。 “嘬嘬~” 狂暴的野兽顷刻间拴住了绳索,男人暗绿的眸子翻滚的杀意如潮水退去,化为一道春风,荡起一阵阵涟漪。 “淼淼?” 他小心翼翼给狐狸换一个姿势,弯下笔直的腰板,去听狐狸说话。 可惜,狐狸并没有醒来,而是被吵到了,不满地叼着他的手指磨牙,偶尔会发出几声叫狗狗似的嘬嘬声。 每一次,君泽琛都耐心地应着。 等小狐狸安静地再次沉睡过去,男人深呼一口气,再次垂眸看向白青羽,已经冷静下来。 “细说她夫君是怎么回事。” 白青羽趴在地上咳嗽,艰难地开口,“不是被您杀了吗?” 君泽琛:? 白青羽:“往事不必再提,虽然水狐有过夫君,但她既然在你手里,早晚有一日会不计前嫌爱上您的。” 至于什么时候能放下杀夫之仇,就说不准了。 ----------------------- 作者有话说:白:杀夫夺妻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狼:??? 狐宝:zzz~ 第92章 那一日交谈, 因为白青羽和小狐狸认识,她的命要等小狐狸醒来处理,所有她的命保住了, 但狼王自闭了。 狼王核桃大的脑子里充满问号,甚至开始自我怀疑。 白青羽说他的淼淼有夫君,而且那位夫君很爱她。 他对号入座,认为是他自己。 然而, 白青羽那只白狐又说, 狐狸的夫君被他所杀? 狼难得一脑懵。 他怎么就杀夫夺妻了? 从浮生镜中回归原本的时间线, 君泽琛遗失的记忆回归,他很确定狐狸从小到大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成长, 唯一的遗憾就是他卷入浮生镜空间夺得浮生镜碎片,一晃几年过去,狐狸成年了,他没有参与。 君泽琛很确定, 白青谛那只公狐狸根本不是小狐狸喜欢的类型, 白青谛是罪恶的源头, 小狐狸厌恶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喜欢? 那会是谁呢? 难不成这几年出现了黄毛? 狼一身缺点, 脾气臭、长得凶、面瘫脸加小心眼。 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耿耿于怀,当然,他不会怀疑狐狸对他的感情,只不过一想到狐狸曾经有过谁心里就忍不住泛酸。 他不会听信白狐的一面之词,君泽琛把狐狸小心翼翼抱回去, 放床上盖被子, 轻拍她毛绒绒的脑袋瓜,“淼淼,你已经睡半年了, 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呢?” “你夫君在外面受委屈了,你可得给我撑腰。”突然冒出来一个名莫须有的黄毛,就算是谣言,狼也觉得如鲠在喉,没个狐狸贴贴好不了。 “淼淼?” “是想听故事吗?” 这半年他走到哪里都要带上狐狸,睡觉前会找一本山鬼拿来的话本讲给狐狸听,希望那变成植物妖的狐狸能早日清醒过来。 她昏迷之中也会偶尔给予回应,比如他故事讲一半戛然而止狐狸的耳朵会悄悄竖起来一只,比如他继续讲,她会把耳朵耷拉回去之后满意地抖抖嘴边两侧的小白胡须。 再比如,夜深人静,君泽琛将她抱在胸肌上,她会嫌弃硬,挪挪狐臀把尾巴垫在身下。 君泽琛每日都在挑战狐狸的底线,果然,一听故事,小狐狸竖起左耳。 君泽琛叹气,“可惜今天没心情呢,你要快快醒来,狐族都在水牢里,包括你那位父亲,等着你处置呢。” 狐狸另一只耳朵也竖了起来,很认真地听着 ,很多时候狼王都怀疑是不是这只小坏狐狸清醒了假睡,但事实证明,这就是完全的本能反应。 “可是他们都骂我。”男人用平淡的语气陈述,“还说我杀夫夺妻,你本来就是我的妻,我难不成会杀自己?” 趴着的小狐狸翻了个身,四仰八叉躺着,露出白绒绒的小肚皮。 君泽琛话音顿住,试探性地把手伸过去。 温热的、软乎乎、毛绒绒瞬间给硬汉胸腔填充了强烈的满足感。 君泽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也不再闹她,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偷偷道:“宝宝。” 她睡起来就是一个漂亮的狐狸宝宝,对于五百年的狼妖来说,她也确实还是个宝宝,可惜他是个禽兽,爱上了一个比他小那么多的小妖。 没关系,狼没有良心,不在乎世间看重的道德感,他想要得到的,就一定牢牢握在手心里,不会让这份幸福从他手心溜走。 -- 好吵,什么时候能让狐狸的耳朵安静下来…… 胡淼淼做了很多梦,经历过的和没经历过的统统糅杂在一起,光怪陆离的梦根本不讲道理,上一秒还和亲亲夫君谈恋爱,下一秒她的夫君就变成了一个大怪物。 从狐狸的视角,大怪物遮天蔽日,跺一跺脚世界都抖三抖,她害怕地逃跑,他在后面追。 最终追到一处悬崖,她避无可避,瑟瑟发抖地对大怪物双爪合十摆爪,可怜兮兮地哽咽,“为什么追我?” 大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吓得狐狸双目紧闭,意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反而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宝宝。” 胡淼淼:“!” 怪物很恐怖,可是他叫她宝宝耶? 小狐狸的耳朵毛炸成一簇簇粉色小棉花,不好意思地捂着脸团成一个毛团子。 不曾想,大怪物又开始念经,让她醒过来,不然就把她夫君杀了,然后把她夺走。 胡淼淼一听还了得? 她一个鲤鱼打挺……脚好像踹到了什么,但那不重要,因为好累啊,如果醒来要那么累的话,那她再睡一会。 殊不知梦境之外,抱小狐狸睡觉的君泽琛冷不丁被狐狸踹两脚,面具都踹歪了。 他无奈,摘下面具。 月色清润,照耀在久不见天日的脸上,那是一张俊美邪肆、张扬的脸,五官深邃极具攻击性,一如既往的俊美,只不过,在他左侧眼睑下方多了斜侧的三条玄金色印记,哪怕在黑夜里,也散发着若隐若现的金光。 这是在凡间被天雷劈过之后留下的,类似于雷雨天分裂开来的闪电,如同开三叉的树枝点缀在眼尾下方,虽然蕴含着淡淡的雷劫之力,但是君泽琛很不喜欢。 他原本对他那副容貌很不满,因为太过英俊总是招惹没必要接触的女妖,毁不毁容无所谓,而现在他有家室了,这张脸就不是他自己的。 是他们夫妻共同的财产。 如果淼淼知道他把脸毁了……威风凛凛无所畏惧的狼妖在这一刻想都不敢想。 曾经戴面具是为了遮住美貌,现在戴面具是为了遮丑。 也不知能躲到什么时候。 君泽琛捏住不老实的狐狸爪爪,“再踹就让你夫君毁容。” 下一秒,狐狸垂死病中惊坐起。 “谁毁容了?毁谁容?” 夫可以杀,但容貌不能毁。 君泽琛用毕生最快速度把面具焊回脸上,一把抱住一窜二尺高的小狐狸崽,紧紧镶嵌进怀里,恨不得与她融为一体。 “淼淼……”男人的声音沙哑,细听还能听见他语气之中的颤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昏迷那么久,君泽琛经常给她按摩身子,就怕醒来有哪里不适。 所以胡淼淼倒是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呼吸方面不太友好。 臭男狼下手没轻没重,狐脸都要被他硬邦邦的胸口撞变形了,鼻子紧贴他的衣服,耳朵尖憋通红,瓮声瓮气,“松开。” 君泽琛心一紧,“你……在嫌弃我吗?” 难不成方才他的脸被她看见了? 他喉结艰涩地滚动,“嫌弃也没有用,你既然招惹了我,就永远别想离开我,我更不会放开你的手。” 狐又说了什么,狼这时候耳朵不大好使,甚至产生耳鸣嗡嗡嗡地听不清,接下来无论狐狸说什么他都不听,一味地强调别想离开他。 胡淼淼:“……” 莫名其妙……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11节 她如梦境里的大怪兽,扯着嗓子喊:“救!狐不能呼吸了!!!” 听见了吗? 狐狸要死了! 她大难不死必有后患,没死在别人手里,就快死在她的好夫君手里了! 君泽琛身躯猛地一僵,触电般收手。 蓝白色的毛团子迅速躲到床的角落伸着舌头剧烈喘息,还不忘哀怨地瞥一眼男人。 “你是想要杀了我吗?” 君泽琛:“……” 他坐起身子,转了个身,背对着她当一个忧郁的石头。 寂静的房间内,只剩下狐狸的喘息声,胡淼淼缓过来劲儿,环顾一眼四周。 妖的视线在晚上依旧能视物,她清楚地看见她和夫君温馨的大窝,到处都是他们两个生存的痕迹,而且…… 她缓慢地来到君泽琛身边,围着他绕了一圈,最后变换成人,跪坐在他身后,由后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宽厚结实的背,轻轻蹭了蹭,“我们回来了,对吗?” “嗯。” 狐狸昏迷,狼有很多话要说,等狐狸一醒来,他就龟缩回去,当一个沉默寡言的伪哑巴,不知应该说什么。 现实世界过去半年,而他们在十几年前却度过了十几年,从旁观者的视角看曾经的自己,再到后来,他们迫不得已入局。 原来,他们之间的羁绊那么深。 只是当年浮生镜反噬加上噬魂岗的崩塌,让他们失去很多记忆。 他们忘记见过彼此,也忘记了遇见来自过去的自己。 好在哪怕没有记忆他们依旧走到一起,狼和狐天生一对儿。 胡淼淼静静地贴着他,眼睛泛红,轻轻眨了眨想将眼里的水汽收回去,可泪水如同决堤的水一发不可收拾,很快便浸湿了男人的衣服。 他终于肯转过身,长臂一伸再一拉。 她便侧坐到他的腿上,眼泪汪汪看他,“嘬嘬,我很庆幸,我的过去和未来都有你。” 君泽琛受不了她这种眼神,抬手遮住,“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你对我好点比什么都强。” 她一边哭,一边颤着身子,纤细的睫毛也在他掌心抖啊抖,酥麻感从掌心的肌肤蔓延到四肢百骸,君泽琛用力压了压,“别哭,想些开心的事儿。” “就是想哭嘛……”遮住半张脸的她红唇轻撇,鼻尖红红的惹人怜爱。 君泽琛低下头,薄唇轻轻吻了吻她红润饱满的唇瓣,不带任何暧昧,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像是两只普通的小动物互相安慰。 “你才刚醒,神魂不稳,再哭下去陷入昏迷我可就不管你了。” 胡淼淼才不信,但他的吻很奏效,她抬头主动吻回去,嗷呜一口叼住他的下唇,细细研磨,“你忍心不管你的宝宝吗?” 君泽琛:“?” 坏狐狸果然是在装睡是吧? 有些称呼只能偷偷说,冷不丁被抬到明面上,让狼有些难为情地咬回去,“你再说?肉不肉麻?” 胡淼淼吃痛,唇瓣火辣辣的疼,立即蓄满泪水要继续哭给他看。 小哭包。 搁这威胁谁呢? 狼不吃这套。 他松开口,指腹摩挲她破皮红肿的唇瓣,按住伤口命令道:“不许哭。” ----------------------- 作者有话说:邪恶的大黑狼恶狠狠威胁:“再哭弄你。” 狐宝有恃无恐晃尾巴:“不信!” 第93章 “那你叫宝宝, 我就不哭了。” 胡淼淼勾着男人的脖子,漂亮的狐狸眼睛雾蒙蒙的,像是冬季晨间上霜的蓝宝石, 美得叫人意乱情迷,君泽琛险些将那两个字脱口而出,结果狐狸紧跟一句话,瞬间让他把“宝宝”两个字咽了回去。 狐说:“叫声宝宝, 命来给你。” 这句话狼熟悉, 他读过的某个话本里男主人公就是这般说的。 蛊惑人心一半, 戛然而止,君泽琛面具下的那张脸又臭又硬, 面无表情地屈指给了狐狸一个脑瓜崩,“再乱学,我让你换一种方式哭。” 被敲了,想碰瓷并大声哭的狐狸:“……” 她屁股幻疼了一下, 立即收回眼泪, 蹭蹭他的下巴, “不哭不哭, 那让我看看你的……” 君泽琛:“?” 他掐她一把,“你怎么回事?” 胡淼淼的脸上被他养得长出肉肉,肌肤白里透红,他的指尖陷下去一截,惩罚性地捏了捏, 胡淼淼委屈巴巴, “看看你的脸嘛。” 怪不得不让狐狸看脸,原来是毁容了 ,她用一种“没关系, 你毁容狐也爱你”的眼神看君泽琛,给足了狼的安全感。 没办法,狐就是这么宠夫君,夫君丑一点就丑一点吧,她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大不了以后闭着眼睛亲他,没关系的。 她只看看,不嫌弃。 见男人沉默不语,胡淼淼试探地伸出手,覆在他的面具上,抬手就要掀开。 然而下一秒,君泽琛说:“我看你还是想哭。” 胡淼淼:“???” 他钳制住她纤细的手腕,低头狠狠再度噙住她的唇瓣,和方才的小意柔情不一样,这一次如同风暴,残忍地夺取她的所有呼吸,吸着她的小舌,席卷每一处角落…… 奇妙的感觉蔓延到四肢百骸,狐不自觉瘫软下去,想要躲避,然而后脑被他扣住,根本无法挣脱,只能像一只被海浪击打到岸上的鱼一般,任由她怎么扑腾,都没办法回归水里,更无法呼吸。 久别重逢,苦尽甘来,跨越十几年的时空,他肆意亲吻着心上人,将这些年的疼惜 、怜爱、思念糅杂在这个吻里。 床幔被窗外的风刮落,他变了一种姿势,处于上方,克制地松开,用被衾盖在她不知何时露出的肩头,“继续睡吧。。” 胡淼淼茫然地睁开眼睛,“不继续吗?” “嗯,继续睡。” “?” “乖,闭眼。” 男人的声音沙哑,带着不容忽视的危险,胡淼淼却说不出的悸动,轻轻蹭了蹭他,“夫君,没关系的,你放心大胆地来吧。” 她声音软绵绵的,不难听出其中的期待感。 其实她也想。 毕竟离开那么久,在那个时空里她没有见到拥有他们二人回忆的夫君,十几年前的那位还没爱上她,又臭又硬,总是欺负她,还和她抢被子,甚至因为嫌弃她掉毛将房间每一处角落的猫毛都打扫干净。 哪有他那样的直狼。 还好她现在的夫君不这样。 胡淼淼高高兴兴地抱他,然而等了许久,男人都没有动作,她耷拉下小狐批脸,生气地踹他一脚。 “看脸不给看,让做又不做,夫君你变了。” 良久,君泽琛叹气,“胡淼淼,你神魂不稳,不能太剧烈……,再等等。” 他是为了她好,再生气显得狐狸无理取闹了。 胡淼淼轻哼一声,再度变回小狐狸,趴在他旁边晃尾巴。 等待他平息。 君泽琛并没有发现,小狐狸的眼睛滴溜溜转,疑似打着什么坏主意。 不能看是吧,不能睡是吧? 狐狸哼哼唧唧盘算着她的保护期,这样如何造次,嘬嘬都不能对她做什么。 于是,接下来几天,是君泽琛最头疼的时期。 他天天要防着胡淼淼偷袭她。 狐狸的好奇心不比猫差,从她在人界与君泽琛分离,再次在狼族相见他就一直戴个破面具。 君泽琛越不让她看脸,她就越好奇他面具之下是什么样的。 所以,君泽琛睡觉都要睁一只眼睛放哨,不然就会被狐狸扒拉脸。 每次他半夜睁开眼睛,就会看见原本睡觉的狐狸在他的枕头边盯着他,两眼放蓝光那种。 他无奈,把狐狸团成一小团塞自己怀里,拍拍她脑袋:“睡觉。” 没过一会,怀里探出来一只白绒绒的白山竹爪,鬼鬼祟祟勾着床单想往外爬。 他眼睛都不睁,抬手握住塞回去。 胡淼淼:“……” 今晚天不时地不利狼不和,等明天! 第二天一早,胡淼淼趴在君泽琛怀里,乖乖地让君泽琛给她洗漱。 他让她闭眼就闭眼,让她张嘴漱口就漱口,然而在擦爪的时候出现意外,只见狐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向他的面具,一拍、二勾、三……见血。 狐的速度是没有狼快的,所以君泽琛及时避开了面具,狐不小心挠到了他的下巴。 他的面具就露了眼睛唇和下巴,所以三道红痕在上面很醒目。 他还保持着侧脸避开的姿势,垂眸看她。 锋利的眼尾微微上挑,睫毛垂落,苍绿的瞳仁光色平静,看不出生气,却又像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 小狐狸一缩脖子,“对不起……”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12节 她不是故意的。 君泽琛什么都没说,修长的指尖扒拉一下她的爪垫,示意她抬起来。 胡淼淼默默把爪子藏在小肚皮的毛毛里,“你不会要打我手吧。” 君泽琛:“擦爪。” “哦。”胡淼淼自知惹祸 ,乖乖巧巧地抬爪,这一次没有搞小动作,男人硬汉体型男爹心,细心地把狐狸爪子垫的每一个缝隙都擦干净,还将她透明爪尖上的血迹也都擦了。 越是这样,胡淼淼就越过意不去。 等洗漱完毕,她自告奋勇,用人形给他上药。 坐在他的怀里,一手捏着他下巴,另一只手的指腹沾着白色药膏,轻轻涂抹在他的伤口处。 药香之中含着淡淡的香甜,呼进去的空气都是香的,君泽琛揽住她的腰,全程都垂眸看她,眼里全是那张清丽无双的脸,沉静而专注。 短暂的上药结束,胡淼淼想从他腿上下来,结果腰上的那只手似铁钳牢牢地固定在上面,她歪头,“怎么了?” “还有些疼。”男人被她抓伤之后,第一次对伤口评价。 “啊?那……怎么办,我换个药?” 她说着又要走,可是男人的手还是没挪开,反而手臂一揽,将她抱得更近一些。 他说:“你吹吹它,可能就不疼了。” “这样吗?”胡淼淼将信将疑地凑过去,试探地吹了吹,问:“还疼吗?” “比刚才好一些了。” 胡淼淼眼睛一亮,继续吹。 可是吹只能解一时不疼,等她不吹了男人还是会痛。 胡淼淼有些苦恼,那怎么办呢。 毕竟伤口是他造成的,总不能放着他不管吧? 然后君泽琛又说:“那你亲亲呢?” 胡淼淼:“……” 她脑子灵光一闪,“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我想亲你随时就亲了,还用这种方法吗?”君泽琛当即低头,薄唇碰了碰她的红唇,“你看?我们是夫妻,不是随时可以亲吻吗?” “那倒也是。”胡淼淼迷迷糊糊吻了回去,先是亲亲他的唇,然后向下,吻住他下巴上的伤口。 果然,他说不疼了。 但不疼也是有时间限制的,比如现在不疼了,过一两个时辰,他的伤口可能就又疼了。 这种时候,小狐狸就会凑过去亲两口给他续命。 等他不疼了,小狐狸又溜溜达达去玩。 她的身体还没好,君泽琛只让她在寝殿内玩,还不让她到处乱窜,管这管那的。 狐狸趴在窗户边晒太阳,一边晒一边叹气。 他就是仗着受伤、仗着狐宠他,所以才……嗯,恃宠而骄。 等他伤好了,看狐狸不扒了他的破面具,狠狠对着他的脸啃,让他感受来自于狐妖的愤怒! 狐狸日盼夜盼,男人的伤口还是不好,他似乎不会治愈,七日过去了竟然还是有红痕。 不应该啊,妖族的恢复能力不是很强吗? “要不去找狼姐姐看看吧?” 君泽琛日夜陪着小狐狸,狐狸在玩,他就在法器上修炼。 虽说是修炼,但胡淼淼说话,他总是能听见。 亦如此时,他掀开眼皮眼神凉凉地瞥眼两只爪子扒拉他膝盖的狐狸。 胡淼淼只觉得浑身凉飕飕,默默把爪子撤回去,尾巴向前一伸,盖在爪子上。 “你不会要秋后算账吧?” 下一秒,狐狸的皮有点紧,她被人提溜住了命运的后脖颈,视野一下子就提高了,她四腿慌乱地在半空乱蹬,好半晌才反应过来,biu地变成人形,一屁股坐在他腿上,“不许捏我脖子。” 君泽琛收手,眼神凉凉,称不上友善。 她蹙起秀气的眉头,“做什么这副眼神。” “没,我只是在想,你到底有几个好姐姐。” “你在说什么?”狐听不懂。 男人漫不经心地捏捏她颈部肌肤,“山鬼姐姐、狼姐姐,连那狐族的狐狸都能叫狐姐姐,怎么轮到我,就什么都没有呢?” 还叫他嘬嘬,听着和叫狗一样。 ----------------------- 作者有话说:狐:那你还想我叫什么?嘬姐姐?[问号] 狼:[化了][化了][化了] 某狼被叫夫君这俩字是半句不提[小丑] 第94章 诬蔑! 胡淼淼理直气壮:“怎么没有, 嘬嘬不就是对你的称呼吗?再不济还有夫君。” 君泽琛气笑了,“夫君怎么就比嘬嘬不济?那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胡淼淼二张摸不清头脑,但她看了看男人下巴上的伤口, 长叹一声,“罢了,那你还想怎样?” “别人有的为什么我没有?”君泽琛咄咄逼狐,将小狐狸禁锢在怀里, 不说出个子丑卯来不松手。 狐急中生智张口就来,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狼姐姐是在叫你呢?” 君泽琛:“?” 他拍她一把。 胡淼淼的脸颊顿时红了, 恼怒地看他,“你怎么……我狐狸的时候也就算了, 人形的时候你怎么还乱拍那里。” “不都是你吗?”君泽琛的手还放在狐臀上,长眸蕴含着危险,“叫不叫?” 他也没说让她叫什么呀? 胡淼淼别别扭扭,难以启齿, “你都那么大岁数了……哎呀, 别捏……” 狐狸被养得白白胖胖, 人形都丰腴了不少, 该长的肉一样都没少长,狐臀手感软弹,稍微用力就能将手指陷进去。 君泽琛没忍住多掐了两把,假装没去看狐美人羞得不像样子的表情,语气平淡且正经, “说说看, 我多大岁数?” 坏死了! 他怎么这样…… 漂亮的狐小妖面颊绯红,双眼含羞带怯,嗓音轻颤, “正……正值壮年……” “那应该叫什么?”他加重了力道。 胡淼淼一哆嗦,“狗哥哥。” “……” 有时候真怀疑坏狐狸是故意的,但每当君泽琛凝视那双澄澈见底的狐狸眼,都拿她没办法。 他疲倦地半阖眼睛,“叫狼哥哥,我是狼。” “狼哥哥。”胡淼淼默默抓住他放在自己屁股上的手,挪开,小声嘀咕,“所以要不要看狼……狼医呀?” “不去,一只狼医有什么好看的。” 狐狸瞪他一眼:“那你就继续伤着,还有你不要乱讲,狐姐姐是哪位,我根本不认识。” “是吗?”君泽琛冷笑一声,抱起她就走。 胡淼淼赶紧抱紧他的脖子,生怕他把她给摔了,当外面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脸上,陆陆续续有几只狼向这边投来视线,她瞬间不好意思地将脑袋埋到男人肩膀上,小声咬耳朵,“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见你的狐姐姐。” 胡淼淼:“?” -- 其他狐族都被关押在水牢,唯有白青羽和胡淼淼的关系不一般,所以逃过一劫。 但君泽琛不允许这个不确定因素存在,他派红溯魇亲自去查,终于从一只叫狼三的那里得知,胡淼淼确实认得那只狐狸。 当时胡淼淼被抓,其中押送胡淼淼的队伍里就有白青羽。 君泽琛理应将白青羽碎尸万段,可在最紧要关头,白青羽说:“我没有打算害她,毕竟不管怎么说,她都叫了我一声狐姐姐。” 听听,狐姐姐,多么亲密的称呼啊。 君泽琛留她一条狐命,等胡淼淼醒来对峙。 这几个月,白青羽一只在一座破旧的别院里,她打算救青丘的狐狸,可惜自身难保,外面到处都是狼盯梢,她根本没有机会。 听到外面的动静,她以为又是一番审问,不自觉蹙紧眉头推门而出。 狼群分成两排,露出一条道,狼王打横抱着一个美人。 美人身材姣好,腰肢不盈一握,肩头消瘦圆润,静静靠在男人的胸口上,不知他说什么,她脸颊和鼻尖红扑扑,眼中全是嗔怒。 而狼王虽然戴着面具,但之前那一身鳏夫气场一消而散,浑身上下的气场轻松很多,而且每当怀中美人生一次气,他就愉悦几分。 变态…… 突如其来的两个字浮现在白青羽心头。 还不等多想,一道含有几分冰冷几分怨气和嫉妒的视线刺向了她。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13节 她抬头一看。 狼王目光平淡,看不出深浅。 他抱着的美人眼眸澄澈真诚,不像是会嫉妒人的。 白青羽视线落在她的眼睛上,“你是那只水狐?” 她只见过胡淼淼的狐形态,没见过人形,第一次见面,她想,原来不是纯可爱的类型。 要说胡淼淼的长相,更多的是仙气,纯净美好的那种美,眼睛形状是天然上挑结合了狐狸的魅惑,可是她的眼神却不会太过昳丽,纯洁的让人忍不住去染指。 真好看啊。 狐狸形可爱得要命,人形又美得要死,难怪狼王都忍不住杀夫夺妻。 这么美好的妖怪,没有能力是守护不住的 。 这世道就是这样,美貌不是罪孽,但却会引来很多阴暗的坏东西觊觎。 一时之间,白青羽的眼神复杂,连带着看胡淼淼的眼神都忍不住产生怜惜。 胡淼淼:“?” 她眨了眨眼睛,好半晌才认出来,“你是那位……” 腰被一只大手掐了一把。 胡淼淼话锋一转,“狐……白狐。”嗯,白狐。 白青羽:“?” 不是,当初你叫狐姐姐的时候可比这甜多了! 上次离别前,白蓝色的小狐狸偷偷用爪子抱她的腿,一口一个狐姐姐,并且还会和拜狐神一样拜她,肉嘟嘟的小肉垫在合十的爪缝间若隐若现,喊姐姐的时候嘴边两侧的小犬齿也会露出来,白白尖尖的,像是咬人一口都不会太疼。 而现在,小狐狸怎么突然陌生地叫她白狐? 巨大的反差让白青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淡淡地应了一声,“嗯,你醒了。” 此时此刻,胡淼淼终于知道原来狼不是故意找茬,确实有一只狐姐姐。 一边是救命恩狐,一边是她的亲亲夫君,狐狸当然不会让他们闹不愉快,于是她趴在男人耳边嘀嘀咕咕,渣言渣语,“你放心吧,她只是我的救命恩狐,你才是我心中第一好。” 然后扭头就对白狐姐姐双手合十,轻轻眨了眨眼睛。 白青羽竟然诡异的懂了。 她顿悟,原来小狐狸是被强迫的,说来也是 ,小狐狸是被抢走的狐质,在狼族的日子没准比她还不好过,毕竟她只要在这里等死就好,而小狐狸还要整日和狼王虚与委蛇,在狼王的眼皮子底下苟活。 听说这只水狐在狼族昏睡许久,指不定是因为狼的特殊癖好,日日索取才造成的。 一时之间,白青羽原谅了小狐狸的冷淡,在心里幽幽叹气,当初对付她那招怎么不对狼使用,保准把那只狼迷得五迷三道,哪里还用过苦日子。 可惜,她自身难保,帮不了那只小狐狸。 于是她故作冷淡,“狼王带水狐来此处为何意?我和她只是有一面之缘罢了,虽然无意中帮过她,但并不意味着我们关系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提到关系不好,诡异的气氛反而缓和了不少。 狼王态度平静,“青丘狐王死了。” 那是白青羽名义上的父亲,那只老狐狸四处留种,像白青羽这样的子女不计其数,说实话,白青羽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她道:“然后呢?下一个是我吗?” “你是聪明的妖,本王如果想杀你,你活不过现在。”君泽琛如实道,“你的命,是当初救淼淼换下来的,但你知道的,本王不会放虎归山。” 他说:“本王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白狐指了指胡淼淼:“怎么,你不会想让我为你效力,然后把她送给我吧。” 胡淼淼:“???” 君泽琛:“!!!” 霎时之间,狼王杀气腾腾,如果不是本体特殊形态,他差点气出狼尾巴。 胡淼淼连忙给他顺气,“别激动,冷静,她是说笑的,深呼吸……” 忍不了一点,狼的胸膛剧烈起伏,心脏恨不得崩出来跳过去明杀白青羽。 他就说,狐族除了淼淼没有一个好东西! 一只狐女,凭什么和他抢狐? 白青羽感受来一波自于狼王的死亡凝视,如果不是有水狐按着他,估计他已经冲上来杀她了,她意识自己可能理解错误,立即说:“不是,不送也行,我以为你把她带来,又说做交易就是交易的内容。” 不做了,交易不了一点。 君泽琛面具之下,是更黑的脸,扭头就打算离开。 “等等,王可是要青羽去收服狐族?” 君泽琛步伐一顿。 “你既拿下狐族,却迟迟未动杀手,只是将我们一起囚禁,必定还有其他用意。” 可以说,白青羽算是狐族比较识趣的,而且是唯一一个对小狐狸流露出善意的狐妖。 君泽琛将胡淼淼放下,“你要和我们一起还是去找山鬼和鸡精玩?” 胡淼淼醒来之后一只在狼窝里,还没机会见山鬼他们,不过…… 她怕君泽琛欺负救命恩人,二话不说选择跟着过去。 但是,一狼一狐的话,胡淼淼根本听不懂,就像是无数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嗡。 她趴在桌子上无聊地戳杯子,君泽琛给她倒了一杯茶,她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啄,眼睛滴溜溜转,好像终于听懂了。 大概意思就是,狼要放狐族一条生路,但是吧,并不意味着放虎归山留后患,他要彻底掌握整个狐族,而这里面就要出现一只狐狸担当大任,当两族的王。 当王啊,一定威风凛凛。 胡淼淼细白的指尖悄悄扯了扯君泽琛的袖子,挤眉弄眼。 快看,这有一只狐。 君泽琛只是低头瞥她一眼,便看出来她的心思。 他说:“你不行。” 胡淼淼美眸一瞪,“嘬……唔。” 君泽琛把水杯递到她嘴边,当着白青羽的面直截了当道:“干这个事就等于民间的叛国贼,要挨骂的。” 届时,所有狐狸都不会领情,还会骂那只狐狸是狼的走狗,甚至还有生命危险。 一听要挨骂,狐狸缩了缩脑袋,“那狐姐……白狐不也挨骂吗?”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白青羽沉默。 她确实有统领狐族的野心,曾经有白青谛压着,白青谛死了,她依旧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抓住时机,因为老狐王根本不信任她,他那么多血脉,她依旧没办法脱颖而出。 正如狼王所说,这是她唯一的机会,狼王作出这种决定就意味着没有她,也可以是其他狐狸。 唯独不能是水狐。 她神色有些复杂,“我能问一个问题吗?你为什么会放过狐族。” 君泽琛道:“你没有资格问。” 然后袖子就又被轻轻拉扯一下,他垂头,胡淼淼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拉着他,对他努努嘴,“不礼貌。” “……”他扶额,警告的瞥一眼白狐。 白青羽看着他们两个,却恍然察觉到了什么。 她突然微微一笑:“不了,我考虑一下,明日给你答复。” “行,跟外面的狼说一声就好。”君泽琛站起身,拉着胡淼淼就走。 胡淼淼满头疑惑,抓心挠腮地跟在他身后。 “是什么呀,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快说说,有什么是狐不能知道的。 君泽琛只是低头深深看她一眼,没有吱声。 因为这世界,不能只有淼淼一只狐狸。 狐族都说她是祸害,那他就要用事实证明,她活着,他们才能活。 她不是祸害,而是新生。 狐族,是时候该全面改革,欺负过淼淼的狐狸统统刮去,剩下的严加管理,恩威并施,将来才能成为她最坚强的后护盾。 即便是,他痛恨狐族,也依旧在留有余地。 他不想蓦然回首,小狐狸孤零零的站在这世间,发现这世界只剩下她一只狐妖。 君泽琛的眼神太复杂,胡淼淼根本不能理解其中之意。 她不满地扒拉他,“喂!你今日不说,晚上就别想上床睡觉。” 唰唰唰—— 方圆十里,突然冒出数百双灯泡眼,隐隐泛绿光。 无数只狼族将眼睛看过来,眼睛锃亮锃亮的,用一种发现大秘密的表情,两只耳朵竖起来,然后唰唰唰跑个无影无踪,生怕下一秒被狼王杀狼灭口。 传下去,狼王是个耙耳朵! 传下去,狼王今夜睡不到床,暖不了被窝,比普通狼过得都惨。 传下去,原来狼王也睡地板!真的很接地气。 传下去…… 任何生物都不能避免八卦,没一会儿的功夫,半个狼族,连红溯魇都知道狼王是个怕老婆的。 他摇头晃脑,颇为满意,“怕呗,这样只要那只狐狸将狼王狠狠折磨,将来雄风不振,我就可以谋朝篡位,毕竟我不怕伴侣。” 他身边的狼连连点头奉承,“对对对,毕竟您没有伴侣。” “没有母狼爱您,就不会耙耳朵。”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14节 红溯魇:“???” 他头顶蹦出“井”字号,怒:“怎么说话呢,我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那岂不是说,现在不怕老婆,不代表以后不怕老婆。 几只狼唯唯诺诺不敢吱声,红溯魇又不乐意了。 “你们什么眼神儿?我跟你说,狼王的那只狐狸我认识,以前我们都是朋友,等以后我拿捏了那只狐狸,狼王也得给我当小弟。” 众狼:“……”吹吧,每次都这么说,每次都给狼王当小弟。 这厮都篡位几十年了,从狼王没老婆篡到狼王有老婆,也没见得成功。 红溯魇明显察觉到他们的不服气,咽不下这口气,跟他们说:“你等着,我这就去篡位。” 他雄赳赳气昂昂冲过去,一个猛扎,暗中观察。 狼王正带着小狐狸去水牢的路上。 “汪!” 胡淼淼蔫头巴脑跟在君泽琛屁股后,一想到自己当街喊的那句话,脸颊还在隐隐发烫,恨不得将脸埋在男人后背上,不拔出来那种 。 突然,她听到一声狗叫,不由地回头。 君泽琛也扭头看过去。 便见一处拐角处,露出一只红绒绒的狼脑袋,狗里狗气地吐舌头。 红溯魇一看君泽琛,立即缩了缩脑袋,小声说:“王,我有事找狐祖宗。” 不管怎么说,他也算他们之间的半个媒人,王应该不会不给面子的吧? 结果狼王瞅都没瞅他一眼,头也不回地拉着狐狸走人。 “哎呀!狐祖宗,小红求你个事儿。” 胡淼淼脚步一顿,立即揪住男人的手,“嘬嘬,他叫我狐祖宗耶。”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狐狸美滋滋地想着,继鸡大妖之后,她后继又有人啦。 胡淼淼心里那个美啊,不自觉就想往红溯魇那边飘,然后就被君泽琛一把撤回。 她有些不开心,正要问他做什么,他却突然弯下腰。 薄唇划过耳侧,呼吸依旧炽热灼人,嗓音醇厚好听,“宝宝?” 胡淼淼:“!” 她立即像喝醉了酒,腿软得要命,醉醺醺地贴着他,真应了那句“命都给你”,就算这一刻君泽琛做什么,她都会毫不犹豫点头。 君泽琛倒是没要求什么,只是在她耳畔说:“不理他好不好?” “好好好!”胡淼淼连连点头,深一脚浅一脚跟着男人离开了,头都不回那种,更看不见红狼在身后气到跺脚,暗骂一声:男妖精! 水牢对胡淼淼来说很不好,毕竟上次就是在水牢被苏山灵得逞,才弄得那般曲折,一进来她就紧紧挨着男人,“来这里做什么,苏山灵不是死了吗?” 醒来之后,狼告诉她苏山灵死了,狐狸转瞬就想那段不愉快抛之脑后。 她的狐生已经够苦了,根本不想去记恨谁,连和君泽琛生气都是没一会就哄好了,他不哄,她就自己哄。 反正,狐不想再踏入水牢。 此时的水牢和那日区别很大,往日空荡荡的,今日一进来到处都是血腥味,和狐狸的味道,从后捂住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说,“这一次,带你见不一样的狐。” 狐狸不明所以:“谁啊。” 君泽琛告诉她要做好心理准备,要见的那只狐狸可能她会害怕,却又不得不见。 胡淼淼一听,赶紧变成小狐狸,蜷缩在他怀里,还不忘用爪子把他的手捧到自己眼皮上。 “你捂好了,别吓到我。” “好。” 有他在,又怎么会让她害怕呢。 男人的怀抱温馨暖和,就好像蜗牛的房子,走到哪都是避风港。 胡淼淼在他的怀里,嗅着他阳光的味道,胆子安定下来的同时,好奇他到底要带她去见谁。 隐约地,她心里有了个模糊的猜测。 周围似乎被布下结界,长廊两侧听不见狐狸的声音,连血腥味都渐渐飘远。 终于,男人在一间牢门前停下脚步。 两边的狼行了礼,立即将牢门打开。 再度关上。 这里似乎形成了一个不被探查的小领域,耳边多了一个剧烈的喘息声。 胡淼淼的耳朵被扒拉一下。 “别怕,起来看看?” 男人的手指分开,狐狸悄悄睁开眼睛,透过他的指尖缝隙,看见这辈子只见过一次的狐。 那只狐,给了她的生命,却将她弃如敝履。 老狐王。 ----------------------- 作者有话说:狐宝[星星眼]:“他叫我祖宗耶~” 醋狼[亲亲]:“那我叫你宝宝耶,你听谁的?” 小红[小丑]:你们俩? 康康字数,快夸夸[让我康康] 第95章 老狐王对于曾经的小狐狸来说是一族之长, 普通的一只狐狸她都对付不了,更何况是狐族的王呢? 后来,上天给她开了一个玩笑, 那高高在上的狐王,竟然是她生而不养的亲生父亲。 她不求和王女一样受尽万千宠爱,只求他们给她一条活路,她只想安安静静地走完一生, 活着就对她那么难吗? 她被狐族虐打, 狐王不闻不问。 她被狐族诬蔑, 换来的是他无情的一句孽畜。 她是他生的,他一个孽畜, 一个噬魂岗彻底将她带入地狱。 胡淼淼对他没有感情,但心里多多少少有一股无名之火,嘭地一下在胸腔点燃,此时此刻, 她根本不怕他, 而是炸着毛跳上君泽琛的肩膀上, 高高扬起脑袋。 君泽琛一侧头, 便见狐狸的尖尖巧巧秀气的嘴筒笔直竖起,犹如一根避雷针插在他肩上,恨不得戳破天际。 他给她胸脯顺顺毛,“怎么了?” “用鼻孔看他。”小狐狸又刻意抬了抬脑袋,差点从他肩膀上栽下去, 好在被君泽琛及时拖住, 他沉默半晌,“你的鼻孔都快翻到我们背后了。” “脑袋低一些。” “哦哦,这样呢这样呢。” 狐狸稍微低下小脑袋, 但和人形显然不一样,想拿鼻孔看人还要再低一些。 君泽琛睁眼说瞎话,“嗯。”顶多算下巴看人。 好了,狐狸可以开始表演了, 她用爪子指着老狐王的方向,破口大骂:“畜生!” 君泽琛眼皮子一跳,这词从哪学来的? 但为了给狐狸撑场面,他托了托狐腰,给她当台子。 老狐王仿佛一只落水狗,浑身的狐狸毛湿透了,露出里面皱巴巴的肉,水面上漂浮着浮毛,食人鱼毫不客气地在他身上大口大口地撕咬,水里有特殊的药剂,能让他受伤的皮肉快速愈合,他陷入昏睡,再次被疼醒。 当他睁开浑浊的眼睛,第一眼便看见岸上的一狼一狐。 他怒气直冲君泽琛,“你不守信用!明明说好了,把苏山灵送到狼族就停止对狐族的侵略,你……堂堂狼王,出尔反尔。” 君泽琛冷冷地掀了掀薄唇,“那是王女欠她的,她的债还完该由你们狐族还债了。” 她? 老狐王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他艰难地仰着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狐狸的爪子。 狼和狐族是敌对的,狼凶狠残暴,更何况是狼王,怎么会让一只狐狸踩在肩膀上呢? 老狐王眼底一片错愕,再往上看,是蓝色的胸前毛,以及一个高高提起的狐狸下巴,这个角度他看不见狐狸的正脸,甚至连小狐狸的鼻尖都看不见,但能有蓝色毛发的,几百年几千年只有那么一只,是他们狐族的灾星,孽畜…… 也是他亲生女儿。 恍惚间,有什么东西拨开了云雾,老狐王抓住重点。 他的女儿,正站在狼王的肩膀上。 那意味着…… 一时之间 ,老狐王佝偻的背脊都挺直了,他贪婪地注视水狐,声音带着浓浓的慈爱,“孩子,太好了你还活着……” 仰头的胡淼淼:“?” 她脖子有点酸,看不见老狐王的嘴脸,用尾巴尖尖从后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帮我看看他用什么部位说的话,好奇怪呀。” 君泽琛一眼就看出来老狐狸什么心思,但他没什么表情,淡淡道:“用迟来的父爱说话。” 胡淼淼震惊了。 “父爱,他有吗?他不都给苏山灵了吗?” 老狐王一听,赶紧道:“不孩子,你这些年的遭遇我都看在眼里,可是父王没办法,你的出生关乎狐族生死存亡,我身为狐族的王不得不这么做,要怪就怪狼族……罢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父王是爱你的。” 胡淼淼终于放下脑袋,蓝汪汪的眼睛看他,上下打量,老狐王赶紧露出慈爱的笑,结果好巧不巧这时候有食人鱼咬了他一口,使得原本慈爱的笑显得有几分狰狞。 胡淼淼被辣了眼睛,连忙撤回视线,小声嘀咕:“你爱什么,君泽琛都比你像个父亲。”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15节 君泽琛:“……” 他揉了揉眉心,触及的却是冰冷的面具,他指腹一顿,不动声色伸到肩膀处,揉了揉小狐狸紧蹙的眉心,“不要想太多,今日带你来,是想问问这只老狐狸怎么处理。” 毕竟是胡淼淼血缘上的父亲,君泽琛一直没杀,将处理权交给小狐狸。 谁知胡淼淼警惕地打探了一下四周,“不会再崩出来一个时空穿梭吧?” “不会,他身上什么都没有,经脉封了,妖丹碎了,你放心处置便好。” 狐狸放松了肌肉,“那……让他尝尝这些年我受的苦?” “好。” “毛拔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恶毒?” “没有,应该的,都拔了,一根都不剩。” “爪拔了?” “好,应该的。” “牙拔了?” “可以,但你不能亲自动手,晚上做噩梦我绝对不管你。” “……” 老狐王听得心惊胆战,“孩子,你不能这么做,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当初不要你也都是迫不得已,我是真的爱你,你不能这么对我,孩子……” “你说你爱我,那你说,我叫什么?”胡淼淼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浅色如琉璃的眼睛在昏暗的水牢里显得比以往深,她居高临下凝视着这位父亲,“你还没叫过我的名字。” 老狐王一顿,支支吾吾:“苏……苏……” 传言,当年的妲己娘娘出身有苏,所以有苏的历代狐王都姓苏,他苏了半天,也没有苏出来个所以然。 胡淼淼的眼睛里,最后一抹细碎的光熄灭,她扯了扯嘴角,“父亲,这是我第一次叫你父亲,也是最后一次,我叫胡淼淼。” 从始至终,她都是一个笑话,连个名字都不配被记得。 她在想,当初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赠与的她这个名字。 一只狐狸,取名淼淼。 或许他们想将她溺死在水里,当做从未生过她吧。 水中的老狐王还不知道自己失去了最后的稻草,他还在恬不知耻地道:“对对对,是淼淼,淼淼你别生为父的气,你和狼王……” 胡淼淼耳朵一热,一侧头,原是君泽琛将她的耳朵捂住。 君泽琛没看她,而是对狐王说了什么,狐王脸色一变 ,突然变了一副面目,破口大骂,骂了什么胡淼淼听不清,男人的手有某种能力,温温暖暖的能帮她挡住外部的一切刺骨的寒霜。 她眨了眨眼睛,心头压抑的大石头倏然散去,她用毛绒绒的耳朵蹭了蹭男人火热的掌心。 “嘬嘬,我们走吧,我想找鸡大妖玩。” “好。” 君泽琛抱着小狐狸俩开,狐王在还在骂。 “畜生,如果不是当年大祭司求情,早在刚出真的时候本王就将你掐死了。” 君泽琛目光一冷,吩咐狱卒,“舌头拔了。” “是。” 两只狼顿时两眼放光,磨刀霍霍走进去。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是狐族的王,我是……啊!” 牢房被关上,隔绝了一切叫声和血腥味。 回去的路上,胡淼淼安静地趴在他肩膀上,时不时向后瞅一眼,尾巴心不在焉地晃荡,敲打着男人的后背。 君泽琛道:“想什么呢?我带你去是让你处决他,不是让你伤心难过,如果觉得不高兴以后哪都不带你去,你就给我在寝殿好好待着,半步不得离开,每天我抽空回去看你,我如果不来……” 男人的嘴有时候和锯嘴葫芦似的,有时候又像老爹子叭叭个没完,狐一只耳竖,一只耳耷拉,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蔫了吧唧道: “我在想,如果你是我爹就好啦。” 下一秒,狐狸赶紧捂住自己的屁股,“真事儿,你要是我爹,我不敢想我得有多幸福。” 嘎吱嘎吱—— 什么声音? 胡淼淼疑惑地探头,声音是从男人的……嗯,嘴里放出来的,疑似在咬牙。 “胡淼淼。” “哎!” “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上一次欠收拾,狐好像十天半个月没下得去床,这一次……她捂着自己屁股,叽叽歪歪,“你说过的我神魂不稳。” 所以才这样有恃无恐的挑衅他吗? 男人薄唇勾起一抹冷笑:“神魂不稳,就应该修炼神魂。” 他薅住小狐狸的后颈皮,提溜到怀里,转瞬消失在原地,而在身后默默不死心跟上来的红狼突然汗毛直立,一个巨大的力量从天而降,将他砸进地里数十丈,爬半天都没爬出来。 -- 扑腾—— 小狐狸被丢进柔软的床铺,她默默抱紧自己的尾巴,眼睛圆溜溜到处乱看,“我想找鸡大妖。” “你不是想找个爹吗?”男人的身影如同鬼魅,阴影笼罩在弱小的狐狸身上,小狐狸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想爹不爹的。 她连连摇头,“不了不了,你还是当我的好夫君吧。” “是吗?那让好夫君来侍奉你。” 君泽琛知道她的德行,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叫他爹戳他肺管子,不好好教训,她就不长记性。 他指尖一点,小小的狐狸的身影拉长,被强制性变成了人形,她浑身凉飕飕的一低头发现衣服没变出来,慌乱地扯过被子盖在身上,美眸如同小鹿乱撞,不安地看着他,“嘬嘬……别,我错了还不行嘛。” 她裹紧被子,探出两条纤细白皙的胳膊,双手合十在红唇前,拜了拜,还特意将两只狐耳露出来,满头青丝窜出的蓝白色狐耳毛绒绒地耷拉着,可怜兮兮地求饶,“你不要凶,我害怕,我以后再也不叫你爹了。” ----------------------- 作者有话说:狐宝[可怜]:真凶……哪是夫君,明明就是传说中的活爹。 坏狼[愤怒]:哪凶了? 狐宝被坏狼吓得已经忘记老狐王啦[鸽子] 第96章 某种程度而言, 狐狸想法是没问题的,比如在被欺负的时候不要示弱求饶,不然会激起对方更变态的想法。 胡淼淼在察觉到对方有恶意的时候, 从不会拜拜和贴贴,但这个对方是君泽琛,她对君泽琛从不会有防备。 在她的认知里,就算君泽琛生气, 也没有什么是一个拜拜解决不了的事儿, 如果没有解决, 那就两个拜拜。 所以,当男人掀开被子钻进去欺负狐的时候, 她都还是一脸懵,“嘬嘬?” 嘬嘬变了,她都用手拜拜他了,他怎么能这样。 被衾下, 她肌肤触及到男人冰冷的衣料,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抬头, 看不见他面具下的表情,只能对上他虎视眈眈的眼神,他苍绿色的漂亮眼眸凝视着她,毫不掩饰的攻击性,让她缩了缩脑袋, 欲哭无泪, “那你……别弄疼我。” 他的眼神好像要吃狐,好可怕 。 “放轻松。”男人的大手火热,轻轻摸着她颤抖的狐耳, 毛绒绒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相信夫君吗?” 气氛古怪危险,可是他的手掌心好暖,狐狸没忍住用耳朵蹭蹭他的掌心,清可见底的浅瞳恐惧渐渐散去,被浓浓的依赖所替代。 “乖宝宝。” 男人的声音压低,轻声慢哄,胡淼淼不自觉放下防备,从某种程度而言,她确实也有一点点想他了。 她白皙的手臂不自觉环住他的肩膀,脸颊蹭蹭他的肌肤,面颊一片红润,眸子水盈盈的,“夫君。” 柔柔的声线似小动物在低叫 ,听得狼心头一软。 他恐怖的眼神有所收敛,安抚道:“你神识有损,原本我就打算用另一种方式帮你治疗,但怕你受不了,可是浮生镜就在你的意识海里,唯有它能找到狐族大祭司的下落,也唯有你神识修复才能催动它。” 不是做那个吗? 胡淼淼微微歪头,轻眨睫毛,乖乖地应了一声,也不知是懂了还是没懂。 按理来说他们是夫妻,就算用那种方法帮她补神魂也没关系的,可是君泽琛作为几百年的狼,是一个长者,不会欺负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妖。 “接下来,其实和我们新婚夜没什么区别,你得……”他将额头抵过去,冰冷的面具让胡淼淼有些退缩,“凉。” 他动作一顿,就在胡淼淼以为他要摘下面具,眼巴巴等着的时候,突然视线一黑。 男人撕下一块床幔,遮住了她的眼睛,她眼前一片模糊,隐约能看见他靠近的轮廓,不由得慌了神,“嘬嘬?” 从君泽琛的视角,仰躺的美人肤白细软,黄色的丝绸遮住了明亮的双眸,只露出秀气的鼻尖,泛红的面颊和红润的唇瓣。 她一边不安,还一边试图往最危险的他怀中躲避。 可可怜怜的…… 君泽琛注视半晌,摘下了面具,露出张狂俊美的脸,可惜她什么都看不见,还在一个劲唤他的名字,试图寻求安慰。 君泽琛眸色幽深,手臂一揽,便将她拥得更深,他凑近,含着她的红唇轻磨半晌,才哑哑道:“为夫用神魂给你补,准备好了吗?” 受惊的小狐狸早就被那一个浅浅的吻安抚住了,她知道君泽琛不会害她,轻轻仰头贴贴他的下颚,“对你危害吗?” “不会,你别忘了,我有五百年的神魂,补你这只小狐狸的没问题。” 如此,狐将心从嗓子眼放回去,甜腻腻地继续贴近他,嘴里唤着他的名字,黏狼得要命,任谁再硬的心肠,也会在她的一声声中沦陷。 傻狐狸,但凡他有半点坏心思,吃亏的只会是她。 君泽琛掐了掐她肉肉的脸颊,低头,额头与她相抵,“来了。” 胡淼淼正想说什么,忽然察觉到识海一阵动荡。 识海是神魂的栖息之所,当初她和小狐狸在里面共生,全是因为来自于同一个灵魂,这里是妖最隐秘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伤及神魂身受重伤,轻则丧失记忆,重则魂飞魄散。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16节 怎能允许外来者加入呢? 君泽琛的神魂过于强悍,轻轻触碰一点,就撩动了胡淼淼的那根神经,她倏然抓紧男人的肩膀,浑身肌肉紧绷,“好奇怪……” “没事,不要紧张,你越紧张你的意识海就会更排斥我的神魂,相信我好吗 ?” 胡淼淼是想放松,可是条件不允许,她僵得就像是一块石头,两只妖僵持住 ,终于,君泽琛吻了吻她,她的睫毛一眨,遮住眼睛的那块布条被泪水打湿,艰难地回应他的吻。 吻渐行渐深,胡淼淼肌肉不自觉软下去,精神也有所放松,然而就在这时,强大的神魂倏然挤入她的意识海。 “啊——” 一声惊叫,被男人堵在唇里,她眼泪啪嗒嗒地掉,犹如一只小兽趴在他身上哽咽。 “乖——没事了没事了。” 狼的神魂一动不敢动,给狐适应的时间,他一眼就看见了意识海中蜷缩成一团,不断颤抖的小狐狸。 胡淼淼的精神世界停留在日落村的那条小溪边,也就是好狗的坟地。 小狐狸的神魂停留在树下,越缩越小。 君泽琛在外面一个劲安抚转移胡淼淼的注意力,可是神魂何其敏--感? 就算是当初胡淼淼自己,稍微磕到碰到都要缓半天,更何况突然多了一只五百年的大家伙。。 没错,就是大家伙,和小小的狐狸不一样,某只狼一进来整个意识海都拥挤了,他就是一个庞然大物,遮天蔽日,小狐狸都没有他的一个爪子大。 狼也意识到了这个体型差异。 他沉默许久,默默缩小、缩小,再缩小,终于缩到了好狗的体型大小。 狐狸喘了一口气,谁知下一秒,大狗就扑了上来,一个恶狗压狐,两个神魂相撞,外界的本体纷纷倒吸了一口气。 胡淼淼又抽抽搭搭起来,夫君也不叫了,一个劲骂他是坏东西。 君泽琛确实坏,他没有控住脱缰的野魂,任由它在狐的领域里到处乱撞,但……旁的夫妻不都这样吗? 他只是将一切延后而已,该来的早晚要来,更何况他是为了给狐狸修补神魂。 一时之间,邪恶的狼心安理得欺负狐狸,本体有多温柔,神魂就有多恶劣,狼张开血盆大口,毫不客气地叼住了小狐狸的神魂,每一帧都会引来剧烈的反应。 霎时间,平静的溪水突然翻涌上岸,恨不得掩埋整个世界,树叶被水打透,水滴顺着叶片的脉络一滴滴落下,重新坠回水中,荡起一片片涟漪。 一丝丝金色光芒在天边淡淡升起,渐渐掩盖住太阳的光辉,形成了一个钥匙的形状,正是时空乱流中君泽琛送到狐狸神魂里的那枚浮生镜碎片。 …… 天边不知第几轮日光投进来,照耀荒唐的室内,窗户无声无息吹开,室内的气息渐渐消散。 君泽琛衣袍整齐,一丝不苟,而被子里沉睡的女人侧头躺在他的臂弯里,她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汗津津,狐耳和狐尾耷拉着,浓密的青丝有紧贴在圆润的肩头,遮住眼睛的东西早不知丢到何处,睫毛一簇簇地黏在眼睑处,眉宇紧蹙,眼尾绯红,唇瓣更是红肿得不像样子,哪怕在沉睡中依旧控制不止哆嗦。 罪魁祸首凝视许久,才克制地收回视线,用清洁术清理一遍,再带她去沐浴。 半晌过后,他将包裹严实的爱人从屏风后抱出,换了干净的床单,把人放回去,用新被子盖好,快速再次进了隔间。 用了半个时辰浑身是水汽地走出来,他随意披了一件暗色袍子,面上重新戴回面具,躺到她身边,手一捞就把人抱了个满怀。 男人低头,在她身上嗅了嗅,在那熟悉的香甜中阖上眼睛。 到底是用来给胡淼淼补魂了,他的灵魂并非一点影响都没有,浓重的餍足和疲倦彼此碰撞,让他一不留神就睡过去。 一对璧人相拥而眠,胡淼淼好像梦见了什么。 梦里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好孩子,你终于拿到了浮生镜。” 胡淼淼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继续睡,那声音继续道:“每一个神诞生,都会有一枚神器伴随左右,浮生镜便是其中之一,只是它出现了偏差,需要你去寻回……” 什么东西叭叭的,狐狸烦躁地从梦里挣脱而出,然后就瘫在了原地。 明明本体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她的身体沉重酸疼得要命,就像是被恶狼扒皮拆骨了,哪哪都不舒服。 更别提腰间还有一只如铁钳的手,她掀开被子一看,俏脸通红,怎么没穿……正要狠狠踹一脚男人,却见他双目紧闭,好像还没醒来。 她不自觉放轻了呼吸,紧张兮兮地盯着他的面具,鬼鬼祟祟地伸出小手按在上面。 他竟没有醒…… 胡淼淼瞬间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把掀开面具。 时隔多年,那张俊美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底,男人五官锋利立体,是很凶的那一挂,还是熟悉的五官,熟悉的面容,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左侧眼睛下方多了三条玄金色印记,甚至还闪闪发亮。 胡淼淼头顶的两个狐耳抖了抖。 这是什么呀? 好像蹭不掉。 她打算去摸,却在这时,男人突然睁开了锋利的眼睛,他一把攥紧她的手腕,“你做什么?” 面具啪嗒一下掉下来砸在二人中间。 胡淼淼被捏得有些发疼,眼尾红红的,有些委屈,“你凶我干嘛。” 君泽琛松手,沉默地捡起面具,起身就想走。 “站住!” 胡淼淼抱着被子坐起身,气恼地咬紧了下唇,“君泽琛,你让我很不舒服。” 男人的背影太过冷漠,导致她有些陌生。 明明上一秒他们还亲密得不分你我,可下一秒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他好像没这么对过她。 她委屈得要命,胸腔酸酸涩涩,耷拉着兽耳默不作声流泪,白净的小脸像是哭成了小花狐,鼻尖红彤彤的惹人心疼。 她想变成小狐狸躲进被子,却突然听男人淡淡地问:“很丑吧。” ----------------------- 作者有话说:狐宝[爆哭]:他怎么睡了就走。 怂狗[爆哭]:完啦,要被老婆嫌弃啦! 第97章 丑什么? 胡淼淼微微一愣, 狐疑地瞥两眼男人的背影,摸摸搜搜找到衣服披在身上,赤足下床绕到男人身前。 她没有看男人的脸, 而是偷瞄他下方。 “丑得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竟然今天才觉得丑?” “以前就很丑?”君泽琛浑身一僵,抬手把面具焊回去,本欲离开, 余光瞥见裸露在地上的白足, 气恼一瞬, 将她打横抱回去往床上一丢,用被子裹成蚕宝宝, 居高临下看着她冷笑一声,“丑你也得受着。” 好凶啊。 胡淼淼心里空荡荡的,不服道:“我之前不一直受着吗?你个坏狼!我不和你好了。” 竟然因为脸变丑不和他好了? 男人狼眸微睁,看起来不怒自威, 更像要打狐狸了, 胡淼淼知道他不会打自己, 犬牙压在唇瓣两侧, 对他哈气,“大坏狼!” 婚后用丑家伙欺负狐,现在知道丑了,以前干嘛了? 说发脾气就发脾气,他变了! 狐狸委屈得要命, 两只耳朵炸着毛, 美眸蒙上了一层水雾,抱着自己的膝盖,可怜兮兮一小只。 换做以前, 男人早就上来哄她,而现在,他没有言语冷漠的转身就要走。 一瞬间,她气得眼睛都红了。 “君泽琛,你走出这房间,就不要回来了。” 男人腿一顿,沉默地回去搬凳子坐在门口,举手投足之间十分硬气。 胡淼淼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憋回去,瓮声瓮气,“怎么不走了。” 沉默寡言哑巴狼说:“总是要回来的。” “……”哼。 胡淼淼衣裙凌乱,背过身子穿衣服。 明显感觉背后有一道视线看过来,她刷地一下回头。 男人垂眸,在盯着凳子扶手上的晶蓝色宝石发呆。 她把脑袋转回去继续穿,那道视线又似有似无飘过来,她再度猛地回头,男人还是刚才的姿势,可她却因为太过着急咔嚓一声扭到了脖子。 哎呦一声,捂着脖子躺尸。 原本稳如狗的男人豁然起身瞬移过去,“怎么那么不小心?” “抓到你了。”胡淼淼和八爪鱼似的缠上他,双手双腿齐上阵,满头青丝飘散在背后,衣襟斜至肩,圆润可爱的肩头会随着剧烈呼吸而轻颤,男人只看一眼就能看见未曾遮盖住的风光。 他呼吸停滞,鼻尖隐隐发痒,狼狈地侧过头,“抓我做什么,不是嫌弃我丑吗?” “丑是丑了点,可也不是每天都对着我呀。” 君泽琛:“?” “你的意思是我戴上面具?” “还能戴面具呢?”胡淼淼错愕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又去瞄,而这一次偷瞄的小眼神被君泽琛逮住个正着,电光火石之间,他狼脑抓住了重点,随即脸色更黑了。 “胡淼淼,你个色狐狸!” 胡淼淼:“?” 她气鼓鼓地用脑袋撞他,“你过分了,你才色,明明是你先说它丑的。” 君泽琛肺管子都要气炸了,这还不如说他脸丑呢,至少脸不是他的尊严。 他一把拽下面具,那张拽炸天的俊脸怼到小狐狸面前,拉过她纤细手指,按在他左侧眼睑下,声音震天响,“胡淼淼,我说的是这个,你说的是什么?” 胡淼淼:“……” 她大脑呆滞,毛绒绒的狐耳抖三抖,神游太虚,“啊我啊……我说的也……是这个吧?”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17节 虚弱的小动静,加上漂浮不定的眼神,怎么看都没有说服力。 君泽琛手指掐她精巧的下巴,凝视她爆红的脸蛋,“看什么呢,看我,怎么不看了?” 那……看,嗯看脸。 胡淼淼别别扭扭地去看他的脸。 说实话,如果不算另一个时空的话,她已经很久没看君泽琛的脸了。 他的五官无不好看,就是上天雕刻的时候有点太用力,导致每一根线条都很锋利,很有冲击性,合在一起显得更加凶暴,是那种很硬汉,像家暴男的感觉 。 很符合他狼王的身份。 很多时候,胡淼淼都不敢直视他的脸,曾经还因为他的这张脸以为他是大坏蛋。 但细细接触下来,会发现他还不错,甚至心很细能做到面面俱到,照顾狐狸的一切感受。 后来他们在一起了,胡淼淼硬生生把这张凶脸看顺眼,唯有在床笫之间不敢看,因为她有一种对方发起狠来想弄死她的错觉。 而这一次,她再次正视他的面容。 指腹感受他新多出来的印记,“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君泽琛向上看一眼,从胡淼淼的角度就是……她用力掐了掐他的脸,呲起犬齿恶狠狠道:“跟你说话呢,你还对我翻白眼?” “君泽琛,你太过分了!” 君泽琛:“……不是,我是想说,贼老天劈的。”上天就是和他过不去,似乎时刻都在盯着他,刚一说,狼族上空就打了一声雷,他又凉凉地想上面扫一眼,然后看像胡淼淼,那眼神很平静,可是胡淼淼竟觉得他有几分委屈。 她立即道歉:“对不起,我以为你在瞪我。” 狐是一只好狐,给他摸摸头。 他侧头躲过,“狼的头不能摸。” 胡淼淼:“摸了得对你负责?那没关系,你浑身上下哪里不是我的,哪里摸不得?” 这么说,也勉强可以,君泽琛垂眸坐在她床边垂眸不语,胡淼淼就主动往他身上贴贴,她摸摸爬他怀里,狐耳蹭他下巴,“是在日落山我被抓走的那一次吗?” 那一次苏山灵动用了幻境,只不过她的力量不成熟,胡淼淼还是窥探到她的家在下雨,那日电闪雷鸣,在劈她的夫君。 这一刻,什么气都消了,她心疼地用手指摩挲男人的脸,手感和平时一样,那个印记完美地融入他的肌肤,没有异样感觉。 “不丑的。”狐实话实说,他的脸底子在那里,就连眉尾的疤痕都不会太难看,更何况是印记呢,那个印记的纹路像闪电,也像树的分叉,一共三条,占比不是很大,反而让他凶巴巴的脸多了一点别样的颜色,显得有几分生机。 她凑上去,靠近他的脸。 男人静静地看着她,呼吸不自觉放轻,就这样等待她靠近。 然后她,停了下来。 她蓝汪汪的眼睛眨了眨,“你在等什么?” “……” “是想等我亲你吗?” “……”男人不语,脸不经意低下一点。 胡淼淼却坏心眼地撤回一个吻,“不行,该你哄我了,你刚才很凶,气到我了,不哄我就不和你好。” 狐是有原则的,她说到做到,他不哄狐,狐不跟他好。 君泽琛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摸上她的尾巴。 胡淼淼一激灵,抱紧了他,慌乱道:“你别想威胁我。” “我帮你顺顺毛。”男人瞥她一眼,指腹穿过狐毛,轻轻给她炸了的毛毛捋顺,在胡淼淼圆溜溜的眼皮子底下,弯下腰吻了吻尾巴尖。 霎时间,酥酥麻麻的电流从尾巴尖蔓延到四肢百骸,胡淼淼腰一软差点化掉,她尾巴尖扭动,拍打他的手背,“你犯规。” 他的脸从狐尾挪开,起身与她耳鬓厮磨,高挺的鼻梁划过她的脸颊,来到她的耳侧,灼人的呼吸喷洒在她毛绒绒的绒毛上,她的耳朵内的粉毛如同蒲公英,扑簌簌炸开,终是坚持不住,嗷呜一口咬在他左脸上。 君泽琛的眼眸颜色更是幽深,压低了嗓音,“再重一些。” 如果能把那块印记咬掉就更好了,他宁愿她的牙印取代天罚的印记,永远停留在他的脸上。 可惜狐的力道很小,只是用两侧的犬齿轻轻磨着,舌尖似有似无地扫过他的肌肤,像是无声引诱。 君泽琛一把将她按回床榻。 胡淼淼满头青丝披散在身后,有几缕垂落在分明的锁骨处,她呼吸很重,眼底还流露出些许茫然,当她再次看见男人的眼神,恐怖得仿佛要将她吃掉,她连忙抬手抵住他胸口,“君泽琛,不来了,我腰疼。”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才刚清醒。 胡淼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俨然忘了上次就是这种眼神,才导致后果更加严重。 没有人能拒绝得了心上人这副模样,君泽琛喉结剧烈滚动,牙尖更是痒痒的,恨不得立即低头将人吞之入腹。 可是…… 一声轻叹,他起身将人翻了个面,轻轻揉搓她的腰,“这里疼?” 趴着很没有安全感,但君泽琛这么说,胡淼淼就知道他今天放过自己了,她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尾巴抬起来,推了推他的手腕。 “再向上一点。” “这里?” “嗯嗯。” 君泽琛的手掌很大,轻而易举包裹住她的后腰,稍微动用妖力,她那种酸胀感消失了很多,脑袋也清醒了几分。 她把枕头扒拉到眼前趴好,享受狼王的按摩,眉眼弯了弯,难以掩饰的幸福,露在外面的狐狸耳朵和尾巴更是在男人眼皮子底下一晃一晃的引人注目。 等腰酸好了,她翻了翻身,让男人给她揉小肚子。 君泽琛却迟迟没动手,她疑惑地睁开眼睛,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他长叹一声,“淼淼啊,可是还在生气要惩罚我?” “没有啊?”胡淼淼不满地拉着他的手放着自己的小腹上,“腰部酸了,但这里还是有点难受。” 末了,她还不忘瞪他一眼,“你弄的,你得负责。” 君泽琛手指一颤,闭了闭眼睛,在她腹部一点。 下一秒,国色生香的美人变成了一只四仰八叉躺着的小狐狸,毛绒绒的小肚皮毫无戒备地敞开,那是狐狸最柔软的位置,君泽琛面不改色按上去,狐狸的软毛噼里啪啦炸起静电,黏在他的手上。 然后他就被狐狸用后爪踹了一脚。 “臭嘬嘬,你竟然嫌弃我人形!我都没嫌弃你狼形呢。” 狼形? 君泽琛眉心一跳,难不成她知道了? ----------------------- 作者有话说:坏狼心虚:“完啦,小小的狼暴露了。” 狐宝嫌弃:“狼原形丑丑的,没有狐狸精致。”(双标狐,当初对好狗不是这样的[让我康康]) 好狗这两天是不是好吃的吃多了[耳朵][耳朵] 第98章 狐不理狼了。 用完就抛的那种, 前一脚还在让狼给按摩,后一脚就踹开狼,一瘸一拐地出去拥抱太阳。 很奇怪, 明明只是修复了一下神魂,竟然有一种许久没见天日的感觉。 直到红溯魇凑过来说,“西院的那只白狐一个月前来过,她说同意往和王的交易。” 胡淼淼:“不是今天吗?” 她小凉飕飕的小眼神儿往君泽琛身上瞟, 原以为过去一天 , 毕竟她只是睡一觉, 谁知道过去了一个月。 难怪腰那么疼,都怪他。 狐狸在小账本上又重重地记下一笔。 而君泽琛还在纠结狐狸因为什么生气, 他自从上次被雷劈之后本体一直没办法变回去……她到底有没有抓住过他的狼尾巴? 君泽琛心事重重,紧绷着一张脸,偏偏红溯魇哪壶不开提哪壶,“王, 属下想和您决斗!” 就在一个月前, 他被狼王暴打那件事儿传遍了整个狼族, 狼族对他的信任更薄弱了, 为了挽回尊严,红溯魇决定要和君泽琛决一死战。 他变回本体,对狼王呲牙,“来吧王,我们公平决斗, 你当了几百年狼王, 理应让我上去坐坐。” 红溯魇是一只一百年的小狼,从他出现在狼族就不断想谋朝篡位,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君泽琛习以为常,换作以往,他一定变回本体将红狼按在地上摩擦。 而这一次,他面无表情,“改日吧。” 红溯魇:“择日不如撞日。” “我说改日。”君泽琛目光森冷,眼神阴恻恻的,使得红溯魇寒毛直立,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不济还有狐祖宗在一旁当见证人呢,况且……他问:“该不会您的本体真的受损,没办法战斗了吧?” 之前狼王被天罚劈了身受重伤,见君泽琛没有像以往那样揍他,红狼蠢蠢欲动,然后下一秒,就被强烈的妖力掀飞,划破天际渐行渐远。 远远的,还能听见一声哀嚎:“你没变本体,你使诈,我一定会回来的。” 解决掉碍事的狼,君泽琛的面色缓和了不少,谁知一回头,变成人形的女人站在他身边,用澄澈的蓝眸幽幽凝视他。 君泽琛不动声色向旁边挪了挪脚步,“不是说不理我吗?” 胡淼淼也挪了挪足尖,贴,盯~ 狐什么心思都藏不住 ,她一手捏着他坚硬的手臂,“他刚刚说什么?你本体怎么了?” 君泽琛额前青筋一跳,绝口否认,“小红你还不了解吗?哪有热闹往哪凑,没有热闹也要搅和出乱子,他就是……”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因为小狐狸一直盯着他,盯得他有几分心虚,别开了视线。 “我就知道!”胡淼淼立即炸了,恶狠狠道:“你是不是还有事儿瞒着我?” “没了……” “你就有,你是属笋的吗,扒完一层还有一层?” 狐狸小发雷霆,连狼王都不敢吱声。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18节 旁边听见的狼们连热闹都不敢看,夹着尾巴就跑路,生怕一不小心被狼王灭口,只敢在心里蛐蛐,并打算悄悄告诉所有人,狼王今天又挨骂了。那殿里的狐狸不得了,以后见着躲远点,狼王都敢骂,骂他们这些小狼绰绰有余。 狐狸不止骂了狼,还把话放这,如果他今天不把所有秘密都告诉她,今后别想上狐狸的床。 一直沉默地被狐狸叨叨的狼王闻言立即开口:“那不行,夫妻哪有分床睡的。” “什么夫妻?”胡淼淼憋着嘴,瓮声瓮气,“我夫君可是人界正儿八经儿的捉妖师,可高攀不起狼王,那层狼毛扒都扒不干净,上个床衣服都不脱。” 狐狸秋后算账的本事,君泽琛是领教过了,但…… 生气起来的狐狸也哪哪都好看。 鼓着软白的小脸蛋,头顶的狐狸耳朵没收回炸成两个毛球,像是发间的装饰衬得她越发可爱,秀气的眉头似蹙非蹙,绯红的眼尾翘出魅惑的弧度,骂人的时候,白白的小犬齿都会在唇角若隐若现…… 除了分床睡,他能站着不动盯着她,让她骂一年。 他在心底再次问,狐狸这种妖,到底谁研究的怎么生的如此漂亮。 在男人心思百转之间,小狐狸又跳着脚嘀咕了半天,见他还没有动静,疑似默许了,不由地用力踩了他一脚。 结果,他眉宇竟然还舒缓了几分。 胡淼淼:“?” 男妖就是如此不可理喻。 狐不和他贴了。 她扭头就走,下一秒,被男人叫住,“做什么去?” “狐的事你们狼少管。” 她扭头,瞪他一眼,然后噔噔噔跑了。 还是和以前那样,狐狸往狼族的街上一站,所过之处半根狼毛都不留下什么。 虽然有点……但狐狸还是很满意的,毕竟曾经被雄性骚扰得不厌其烦,就喜欢这种被漠视的感觉,就像当初刚捡来的好狗,冷漠的眼神反而让狐狸很安心。 她当时想,终于遇见一只正常的、不会对她图谋不轨的雄性。 谁知道,他监守自盗! 瞅着老实巴交的一只冷漠狗,披着各种皮来哄骗狐狸。 小狐狸气鼓鼓,随即抓住一只没来得及逃跑的倒霉狼,“鸡大妖和山鬼呢?” 自小狐狸来狐族以来,身边有两个伙伴,和她加在一起堪称狼族三霸,倒没有狼不认识。 倒霉狼瑟瑟发抖指着她的手,“姑奶奶,别碰,狐狼授受不亲。”都是狼,都了解狼的习性,他们狼都一个德行,占有欲掌控欲都及强。 更何况是狼王,不用猜,一看就是个妒夫,谁敢和他伴侣亲密接触啊。 谁知姑奶奶并不理解他的良苦用心,说:狼狐怎么就授受不亲了?她和狼好着呢,他做狼不能说谎,不然就和他的王一个德行,都是坏狼。 可怜的倒霉狼连连点头,颤巍巍道:“鸡大妖和山鬼在鸡鬼不可外出。” 胡淼淼:“?” 她让狼带路,见证了传说中的鸡鬼不得外出,是一个很朴实无华的小院落,牌匾龙飞凤舞几个大字:鸡鬼不可外出。 “……” 谁取的破名字。 她终于松开了倒霉狼,倒霉狼如获大赦,几乎是撒手没。 胡淼淼踏入小破院,明显感受到周围有结界的波动,但并没有阻拦她。院子里竟然有百来只鸡,各种品种的都有,鸡有些多,不太好闻,她捏了捏鼻子,一眼就看见茅草屋下面趴在鸡窝里孵蛋的鸡大妖,和飘在房顶上看话本的山鬼。 气氛融洽且平静。 然而,当他们两只看见胡淼淼的一刹那,哇地一声扑过来。 “狐祖宗你要给我做主啊!” “淼淼,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一鸡一鬼狼哇地开始告状:“半年,我们被关在这里整整半年。” 原来几个月前胡淼淼莫名其妙昏迷,鸡大妖和山鬼嚷嚷着要见她,被狼王冷漠地打入此院,并给了一堆鸡蛋,一屋子书。 说:“什么时候孵出一千只小鸡,看完一千本书,就可以出来了。” 鸡大妖嘤嘤嘤:“天杀的死狼,那鸡蛋没受精……” 山鬼嘤嘤嘤:“该死的臭狼,那书全是佛经,看着就想睡觉,看不了一点。” 没有狐的日子,两个小伙伴过得一个比一个惨。 胡淼淼听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嗓音,弱弱道:“不会吧,嘬嘬除了喜欢骗我,其他的应该没有坏心思,他狼还是很好的。” 唰唰唰—— 一鸡一鬼两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表情严肃:“他骗你什么了?” “哎,不提也罢,数都数不清。”狐狸有些苦恼,恰巧瞥见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鸡们,不由得问:“不是没受精吗?为什么能孵出小鸡?” 鸡大妖骄傲地挺了挺胸脯,“自带的日落山土特产。” “……” 山鬼也默默把一本话本塞给狐狸,“自带的书,驭夫之道,你值得拥有。” 胡淼淼垂眸,目光扫过书上的几个大字,默不作声塞回怀里。 收好,回去让君泽琛学。 “走,收拾收拾,我们出去。” “可是我们能出去吗?外面有结界。” 胡淼淼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鬼,直接提溜出去,一打开院门,便见一个阴魂不散的身影和木桩似的杵在那里。 那黑黝黝的脸色把胡淼淼手里的两只小家伙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胡淼淼把小伙伴往身后一藏,“做什么?不能出去?” “不是,我是来和他们道歉的,之前你昏迷我太难过,思虑不周才把他们关起来……” 正至中午,阳光火热却仿佛怎么都无法照在他身上,他就像是深处阴暗里的孤狼,孤寂可怜。 认错态度良好。 胡淼淼抿了一下唇瓣,“你……吓到他们了。” 君泽琛森绿的眼珠动了动,目光落在她身后,“我给他们安排了新家,现在就可以入住,就在咱们隔壁。” 胡淼淼原本打算找一处和鸡大妖他们凑合一晚的,闻言思索片刻,也行吧,隔壁也算分床睡。 君泽琛的道歉态度很诚恳,好吃好喝地招待,还让狼们任听差遣,给了鸡大妖一兜子妖丹,鸡大妖馋得和什么似的,美滋滋收下抱着妖丹不撒手。 而山鬼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看话本,君泽琛让狼妖搜集了各处话本,统统塞她的新房间里,成功将山鬼收买。 而胡淼淼,左看看右看看,“是不是少了一间?” “这里就两间房,他们两个住够了。”男人淡淡道。 胡淼淼指了指自己,“我啊,我要和他们一起。” 君泽琛直接将人抱走。 “挤不下,回家吧,别耽误他们修炼。” ----------------------- 作者有话说:坏狼冷笑:“分床睡,除非我死了。” 狐狸捂嘴:“嘘,自己多能死心里没点x数吗?死几回了?” 感谢宝宝们的雷雷和营养液,猛亲[亲亲][亲亲][亲亲] 差不多这个月正文完结,番外的话会多多,纯糖的 第99章 “放开我!” “救命啊!绑架狐了!” “君泽琛, 我数到三,放我下去,不然我跟你没完。” “一!” “二!” “三!” 胡淼淼屁股落在床上瞬间弹射出去, 被牢牢拽回去,罪魁祸首情绪稳定:“放你下去了。” 言下之意,还想怎样? “谁让你放床上!”床上有火,火烧屁股, 狐狸一分一秒都坐不下去, 因为她总有一种危机感, 她毫不怀疑她要是往床上一躺,坏狼就会凑过来和她睡觉, 一睡就又过去一个月。 妖界寿命再怎样漫长,也经不起这般挥霍。 君泽琛将她重新抱起来,冷声道:“别闹,夫妻不能分床睡。” “谁规定的, 我就要分床睡。” 狐跑, 被他放回去。 狐再跑, 狼再放, 如此反复折腾得胡淼淼气喘吁吁,她气得脸通红,“那你打地铺,反正我不和你睡。” “夫妻不能分床睡。” 君泽琛好像是鹦鹉附体,反反复复重复那句话, 把狐气到没脾气。 她盘膝而坐, “行啊,给我看看原形。” “……真要看?”君泽琛显然还在犹豫,胡淼淼告诉他, 狐说话算话,给看就可以上床睡,不给看就……哼哼。 她开摆,就是仗着君泽琛不会不顾她的意愿行事。 狐这种生物特较真,托着腮帮子看窗外,时间过得很快,一通忙乎,外面阳光西斜,夕阳将窗边染红,再僵持一会太阳就要下山了,到时候她想找地方睡都难。 可恶,凭什么她找地方睡,这里现在是狐狸窝,就应该把大坏狼赶出去搭狗窝。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19节 她恶狠狠瞪一眼和床柱子似的男人,“给不给看?小红说你原形受伤,你不给看就是心虚!” “撒谎的臭男人就应该睡大街。” 狐狸小嘴叭叭的,开始数落男人的罪行,君泽琛的狼耳朵都快要被念叨出来了,他长叹一声,“可以看,但不许嘲笑我。” “我好端端嘲笑你做什么?我像是那种狐吗?”胡淼淼轻哼一声,踹了踹他的大腿,催促道:“快点。” 君泽琛的目光在她在白晃晃的足上流连,抿着唇,默不作声变原形。 身材挺峻的影子逐渐缩小,然后……消失在胡淼淼面前。 胡淼淼:“?” 君泽琛临阵脱逃了? 就在狐狸继续小发雷霆之时,床边的被单好像动了动,她起初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美眸紧紧盯着那处,然后那里再次动了动,冒出来一个茅山黑爪。 她:“?” 另一只黑黝黝的蒜瓣爪也勾了上来,紧接着露出一个乌漆嘛黑的狗头。 小小的,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的狗头仰起来,默默与胡淼淼对视。 胡淼淼:“……” 她下意识想咧嘴。 黑狗危险地眯了一下眼睛,胡淼淼赶紧面无表情,嘴角却控制不住疯狂抽搐,压都压不住。 “胡淼淼,你还记得你刚才承诺过什么吗?” 乌漆嘛黑的小东西一整只爬上来,蹲坐在床边,仰头用那绿葡萄眼死亡凝视她。 胡淼淼说:“我真没笑,是嘴先动的口。” 狼有些恼怒,然而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女人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白蓝相间的狐狸,用君泽琛现在的视角是一只大狐狸。 大狐狸满脸怜爱地伸出爪子,拍了拍他的狗头。 这还没算完,她竟然顺着他的狗头比划到她自己身上,狗,只到她的胸口…… 君泽琛本就黑的脸更加黑了。 “胡淼淼,我看你……” “是欠收拾啦!”狐狸把话接过,抖了抖毛,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凑过去打量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甚至还围着他绕了一圈,声音突然拔高:“君泽琛!你就是那只小色狼?” 小色狼被她吼得三角形的狼耳一抖,直接翻了过去,他甩了甩脑袋,低声说:“你小声些,我能听得见。” 狐狸一爪子将他按在床上摩擦,气咻咻道:“白眼狼!当初吃我的喝我的,睡我的盆,最后咬我一口就走了,你……” 不行,她得咬回来! 君泽琛本来打算变回人收拾她,结果突然狐狸脸变大,她白绒绒漂亮的两瓣嘴一口咬住了他的狼嘴。 挣扎的狼奇迹般消停下来,耷拉的尾巴不自觉上翘了几分。 狐狸这辈子不怎么记仇,毕竟她的欺负狐的仇人太多了,但关于什么小狗崽子小狼崽子的仇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她好像还没和君泽琛成婚,甚至关系都没确定,就有这么个狼崽子被她捡回来,吃饱饭就咬狐狸嘴。 她见过两次小白眼狼,每一次他都咬她的嘴。 时间久了,胡淼淼早就将没良心的小色狼抛之脑后,谁知他又冒出来了,还是一个大熟人。 一个被窝睡那么久,胡淼淼没想到老狼竟然也有这么嫩的时候,看她不咬“死”他。 于是,狐狸就像一只找到玩具的狗狗,将玩具按在两爪之间,不断啃啃啃。 从狼头啃到狼尾,狼全程一动没敢动,唯有那尾巴一直翘着,被狐狸一爪子按下去,她含着狼的小爪子说话含糊不清,“什么时候了还装狗。” 她将他的尾巴按住,继续啃,小狼浑身的毛毛湿漉漉的,他仰起头,去叼狐狸的鼻子,被她躲开,她眼睛睁得圆溜溜,“躺着别动!让我报完仇再动。” 君泽琛无奈,“你当初那么弱,我不是为了给你送妖丹吗?” 妖丹? 胡淼淼细细思索,好像确实有什么东西进嘴里了,不过她没尝出啥味,就没了。 怪不得,后来她的妖气强了许多。 是她错怪他了? 狐狸歪脑袋思索片刻松开爪子,呸掉嘴里的狼毛,勉为其难同意他的说辞,用爪垫推了推他,“起来吧,你原形怎么回事儿?” 小黑狼还维持着被她啃的姿势,闻言扭头过去看她,慢吞吞道:“和脸上的伤一样是雷罚,第一次遭天罚被你捡到,没两天就变回来了,第二次,也就是这次,可能……过段时间能恢复吧。” 狼,是一种爱面子的生物,尤其是在伴侣面前,这几个月他一直藏着尾巴 ,更不敢和她太过恩爱,因为一旦亲密,他就总控制不住露出尾巴来。 他确实藏了东西,如今心头竟然跟放下了一块大石一样,宽松不少,而且……他凑过去悄悄舔了两口狐的毛毛,催促,“怎么不继续了?” 早知道暴露原形有这待遇,他还迟疑什么? 小黑狼迈着小短腿,挤到大美狐两爪之间,仰头让她舔毛。 狐狸敷衍地舔了舔,就关切地问,“那你要是一直这样怎么办?” “不影响实力。” “但我有一种犯罪感,就好像找了个幼崽当夫君,毕竟看起来年纪相差太大,我有些过意不去。” “……”在这一瞬间,狼不存在的良心开始蠢蠢欲动,他怀疑狐狸话里有话,又觉得不可能,单单纯纯的小狐狸怎么可能有坏心思呢。 谁知下一秒,胡淼淼道:“你放心,我绝对不是说你年纪大还和我成婚这件事,毕竟我现在不在乎你的年龄,一点都不介意。” 君泽琛:“……” 他恼怒,咻地一下变回人身,将小狐狸提溜起来抖啊抖,抖动成人,压在身下,威胁,“你什么意思?嫌我老?” 胡淼淼一脸无辜,“没有呀,我不是说我不介意了吗?” “胡淼淼,我再说最后一遍,五百岁正值壮年,照样可以让你下不去……什么东西。” 君泽琛解她襟口的手一顿,从里面掏出一本书。 《驭夫之道》 他在胡淼淼跟前晃了晃,“开始学习看书了?” 能看明白吗? 胡淼淼不满地瞪他一眼,要去夺书,男人坐起身手臂抬高,她够不到,干脆躺平:“山鬼的书,那你好好学学吧。” 山鬼说了,驭夫之道,大概意思应该是让男人学的,让他们学会怎么当夫君,当夫君的道理…… 胡淼淼干脆就不抢了,自己拿过被子往身上一盖,滚到床的里头,打了个哈气,“天色还早,今天你就在床上睡一晚吧,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抱我睡。” 学习一本书的难度在狐看来得十天半个月,正好让她好好休息。 她舒坦地闭上眼睛,被子里有些热,伸出一条狐尾散散气。 徒留君泽琛被晾在原地,他苍绿的眼眸反复确认书籍的名字,是驭夫之道没错,不应该是她学吗? 他靠在床头,余光瞥一眼倒头大睡的狐狸,在心里幽幽叹口气。 罢了,嫁衣都是他绣的,能指望一只狐狸做什么? 她乖乖地不闯祸不受伤,已是万幸。 他学就学吧。 毕竟狐狸都不一定认字。 男人修长的手指掀开第一页,突然动作停顿住,浑身肌肉紧绷一瞬,不太确定地合上,再次打开,还是之前看见的内容。 竟然带图的……而且…… :pm、69、氵》、れ…… 图很丰富,每一个动作旁边都有注解,包括那么做的理由和感受。 君泽琛深呼一口气,胸腔起起伏伏,脸色渐行渐黑。 难怪让他学,臭狐狸这是嫌他技术差吗? ----------------------- 作者有话说:狐宝:学会了嗷,学不会不给抱。 小狼:[星星眼][好的] 第100章 梦, 永无止境的梦境。 从修补神魂意识海出现浮生镜碎片之后,每一天闭上眼睛,都会进入奇妙的梦境。 梦里, 有一个既温柔又疏离的声音,不断催促胡淼淼去寻找完整的浮生镜。 说什么那是属于她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不然会引起天下大乱。 无形中, 像是有一个枷锁无声无息落在她身上, 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胡淼淼挣扎出梦境, 天色依然大亮,不出意外的, 她俩爪之间有一个乌漆嘛黑的黑脑袋瓜。 是狼脑袋。 她的爪子都被压麻了,一爪子把怀中之物扒拉出去,声音略带恼怒,“君泽琛, 你能不能不要总变成原形往我怀里钻。” 这狼也不知受什么刺激了, 前几日被她看了原形, 竟然开启不要脸模式, 经常恬不知耻做出诡异的举动。 不是很不想她看见原形吗? 这是做什么? 狼虽小,但很老熟,瘫着一张狼脸钻回去,只露出一条狼尾巴在外面晃了晃。 “天色还早,继续睡。” 小狐狸忧郁四十五度角望天, 阳光明媚, 洋洋洒洒晒在屁股上,即将步入午时,这叫天色还早? 可是小狼却耷拉着耳朵和眼皮, 一副累急了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昨天晚上做坏事儿了。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20节 狐狸抖了抖尾巴,站起来,被他一把勾住腿。 狼的爪子别看小,却很有力气,被他一爪胡淼淼走不动路,回头瞪他一眼,“做什么?狐饿了,要去觅食。” 饿了? 狼慢吞吞松开爪子,“我去找狼做饭。” 懒死他了,这两天连饭都不做了,总是随便抓一只狼做饭,根本没有他做得好吃。 胡淼淼忍不住问:“你这几天晚上到底在做什么?” 晚上不睡,白天不起,这不像是狼王能干出来的事儿,然而小狼的眼神幽深,意味深长道:“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就很……欠欠的,蔫坏蔫坏的,总之胡淼淼被他看的毛骨悚然,怀疑这狼是不是要把她卖了。 但转念一想,像她这样好看的狐狸伴侣他打灯笼都难找,把他自己卖了也不可能卖她。 好在小狼没看多久,便翘着尾巴走了。 狼人前人后两幅面孔,一脚踏出门便变成了人形,狼尾巴藏得严严实实,容不得别人看。 狐每日的食材还是他严加把关的,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做饭,做好一切,正要回去,一只狼突然上前禀报,“王,有狐族大祭司的消息了,听闻她……去了人界。” 君泽琛脸色一沉,“人界何处?” “那只老狐狸诡计多端,性格谨慎,我等只是在人界发现她的足迹,但她飘忽不定,具体位置和目的还没查出来。” “好!”君泽琛点了点头,“继续找,过两日我们会回趟人界,白青羽那边处理得怎么样?” “那只白狐倒是本分老实,都按照您的吩咐做了。” 君泽琛严加筛选,欺负过胡淼淼的狐狸统统扒皮拆骨挫骨扬灰,丢给老狐王。 老狐王还以为狐族全灭了,一切已成定局由不得他折腾,他的舌头被拔,牙齿被打碎,整日受着蚀骨之痛,心如死灰之际想要自杀,被狼医救下,拔了所有利爪,连自杀都不能,只留一息尚存,在水牢中苟延残喘。 而剩下的一些小部分没欺负过胡淼淼的狐狸则交给白狐管理,让白青羽收服那些狐狸,归为狼族附属。 唯有那大祭司始终是个隐患,十几年前君泽琛和她交过手,毕竟是千年的老狐狸,不似狼族骁勇善战,各种稀奇古怪的手段倒是层出不穷。 等胡淼淼的神魂彻底稳定,就可以动用那碎片寻找她的下落。 君泽琛始终舍不得让胡淼淼操劳,不到迫不得已,不会让她动用浮生镜碎片。 他端着菜回去,狐狸正趴在床边梳毛毛。 “过来吃饭。” 胡淼淼抖抖毛,哒哒哒跑过去,定睛一看,垮起小狐批脸,“鱼?” “嗯,新鲜的,让狼从河里抓的。” 胡淼淼爪垫踩在桌子上,围着四菜一汤转了两圈,有几根狐毛飘落,被男人眼疾手快接住才不至于落在菜里,他掐住狐狸的大尾巴,“别乱转,毛掉里看你怎么吃。” 狐不满地扒拉开他的手,“你这鱼干净吗?” 君泽琛给她盛饭,亲自上手挑鱼刺,将鱼肉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有什么不干净的?” 狐狸跳回椅子上,下一秒,一个美人出现在眼前,她手肘撑着桌面,托腮,“上次你说,有个什么狐狸被你挫骨扬灰,骨灰丢河里了。” 君泽琛蹙眉思索:“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儿,要丢也丢水牢里喂给食人鱼。” “所以……你骗我咯?”胡淼淼抬起手指,勾了勾男人的手臂,软乎乎的调调无端让狼心猿意马,可以说,只要和狐在一起,狼心头就一直有一只小鹿不断乱撞,从来没消停过。 哪怕明知道狐狸要找他算账,他也变态得有几分期待。 当然,能挽救还是挽救一下吧,万一狐又不让他上床,他的日子就没办法过了。 可是无论君泽琛怎么想,都想不到什么时候把狐狸丢进河里过。 胡淼淼给出提示:“我当初是一只狐猫。” 君泽琛:“!” 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来了。 他下意识道:“我那是为了逗弄你。” 几百年单身的老狼感情方面还像是一张白纸,不知什么叫好感,只是想通过某种手段引起她的清晰,就像是有些糟心的人类少男会抓毛毛虫吓唬喜欢的小女孩,他倒是没有抓虫子那种癖好,但就是想吓一吓她。 有时候她受惊吓炸毛的样子,确实很可爱。 后来狼成熟一些才知道,那种方法不可取,是会招人烦的。 他意识到严重性的错误,给狐道歉。 狐听了之后气鼓鼓的,秀气的眉头恨不得翘天上去,眼睛圆溜溜,红唇一撇再撇,又怕太过生气把坏狼的某种恶趣味引起来,不由得深呼吸,轻哼一声,“罚你归还所有狐毛,我怕你变态用来做其他事。” 君泽琛下意识护住怀里的那几根,“能做什么,捡到就是我的了。” “上床睡觉,还是狐毛,你选一个。” 然而无论哪一个,都能要狼老命。 他沉默地坐着伺候狐狸用膳,吃完饭后,将辛辛苦苦攒来的狐毛给狐狸,并说:“先放你这保管,不许弄丢以后得还给我。” 那是一个用子铃竹编织成的箱子,下面的做工粗糙了一些,越往上越精致,应该是他亲手编的,打开一看,满满一箱狐毛,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蓝色的小香囊,胡淼淼打开,垂眸一看,比狐狸毛要细的两撮毛。 “是猫毛?” “嗯,你的。”按照这样的掉毛速度,狐没秃全靠她是妖怪长毛快 。 狐狸向来珍爱狐毛,眼巴巴瞅了半晌,恨不得把掉下去的狐毛重新插回去。 “看了徒增烦恼,给我吧……”君泽琛在一旁伸手,试图夺过来。 胡淼淼护住,“不给,以后你再惹我生气,我就丢一根狐毛,你自己看着办吧。” 君泽琛:“……” 狐狸拿捏得恰到好处,接下来两日,狼王确实不敢造次,更不敢变成原形偷偷占便宜。 在找到伴侣之前,狼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被吃得死死的。 狼族逐渐进入正轨,他盘算着时间,让狼找来红溯魇。 上次被打飞,红溯魇觉得丢脸,好几日没出现在众狼面前,听王叫他,原本还打算和王再战,结果一听让他看管狼族,立即笑得见牙不见眼,“王你放心吧,想出去多久就出去多久。” 如果不是实力不允许,他恨不得一脚将狼王踹出去。 君泽琛一眼就看出来他的小心思,他需要像小红这样的狗才,有野心,没实力,打不过他,而且他每次出狐族,小红都会心甘情愿给他办事儿。 君泽琛熟练地给小红画饼,“好好管理狼族,好好修炼,加以时日,你一定能成为狼族最好的领袖。” 然后抱着小狐狸,在小红熊熊燃烧眼神下离开。 小狐狸趴在他怀里向后探头,“你上次把他打成那样,他不介意吗?” “他皮痒,高兴还来不及呢。” 胡淼淼点了点头:“那你们狼族皮都挺痒。” 君泽琛:“?” 他大掌掐了掐狐臀,小狐狸立即哎呦一声, “我要丢狐毛了嗷!” “是吗?”君泽琛冷冷道:“你狐毛带了吗?” 胡淼淼:“啊?” 君泽琛说要出狼族,有点突然,胡淼淼什么都没来得及收拾,哪会带狐毛啊。 她轻颤了一下,讪讪地抬头,舔了舔男人俊美的脸,“忘记带了,我们回去取?” 君泽琛垂眸,眼底平静的毫无波澜,狐狸却看懂了。 他又不傻,哪会把把柄再次送到她手上,甚至可能临时出狼族让她忘记带狐毛这件事,也在他的算计之内。 小狐狸十个小脑瓜都不够狼算计的。 她绷紧了皮,甜甜蜜蜜地唤他夫君,生硬地转移话题,“夫君,我们要去哪呀?” 尾巴扫啊扫,试图驱赶拖着狐狸屁股的那只手掌。 君泽琛颠了颠手,“回人界。” 小狐狸还以为要掉下去了,慌乱地用四只爪子抱紧了他的手臂,爪尖勾住他的衣服,惊魂未定地往他身上贴。 男人不动声色扯了扯唇角,“抓紧了。” 胡淼淼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强烈的失重感让她心脏提到嗓子眼,嗷呜嗷呜尖叫,死命地抱着君泽琛不撒手,肌肤相贴,彼此的温度相融,鼻尖全是男人热烈的气息,这一刻,唯有他身边是满满的安全感。 小狐狸躲在他臂弯里,脑袋埋入在他胸前,并没有看见男人勾起的唇角,和眼底变态的愉悦。 ----------------------- 作者有话说:狐宝:[爆哭][爆哭][爆哭] 坏狼:[抱抱][抱抱][抱抱] 第101章 不知过了多久, 风声静止,一切都恢复平静,胡淼淼睁开了眼睛, 发现自己浑身毛毛凌乱,差点镶嵌进君泽琛的胸肌里不说,那三条不听话的尾巴和八爪鱼似的缠着他的手臂,爪子更是把他身上挠得破破烂烂。 她赶紧松手, 从他身上跳下来, 在地上忙碌地梳毛。 假装很忙碌的样子。 毕竟她现在都是成熟的狐狸了, 怎么还和以前那样胆小。 她一边梳毛,一边偷瞄君泽琛, 每一次偷瞄都被男人捕捉个正着,多次被逮住之后,她后知后觉,是他也在一直看她。 胡淼淼转过身, 用尾巴对着他, 闲暇之余发现四周的景色有些眼熟。 “日落山?” “嗯。”男人的嗓音低沉醇厚, 拥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给人浓浓的安全感,“是的,我们回家了。” 回家…… 说到底,虽然在狼族久了,可是胡淼淼还是喜欢日落村的家, 这里有她和好狗的一点一滴, 他们从狐族出来,相见不相识,以另一种方式相爱。 从最初的戒备, 到后来的搭伙过日子,锅碗瓢盆虽破,但却很温馨。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21节 他们现在正在家门口,山洞之前,上次的雷击竟然没有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她哒哒哒跑回家,一切的陈设好像还在昨日,那时她知道君泽琛是狼,心里压抑着恐惧,又舍不得他,浑浑噩噩的继续保持原状。 她真的很怕狼啊,害怕他的尾巴和害怕什么似的……就在那张床上…… 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胡淼淼的脸莫名其妙开始发烫,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脸,真是的,怎么又想到那些,她以前为了抓住他的狼尾巴竟然那么主动。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胡淼淼就知道他在靠近,羞羞答答地缩成一小团。 君泽琛抬步进来,差点一脚把白面团子踩在脚底下,幸亏他眼疾脚快,堂堂一代狼王,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 他蹲下来,任由袍子逶迤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用指腹戳了戳看不见哪是脑袋的蓝莓团子,“好端端的,怎么了?” 蓝白色团子冒出一个小尖尖,是狐狸精致小巧的嘴伸出来,轻轻地咬他一口,“都怪你。” 君泽琛:“???” 不是,他才刚进来,怎么就怪他了? 狼不解,但狐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把狐狸捧起来拍拍她身上的灰尘,再用清洁术清理掉山洞内的灰,才将小狐狸放在椅子上。 曾经家徒四壁,只剩下一张床,如今却在他们的努力下,什么都有了。 也不知小狐狸怎么了,一进来就是这种状态,君泽琛觉得她可能是被吓得,在心里暗自懊悔,“要不要先睡会?一会我带你去镇上吃好吃的?” 狼族的食物和人界有些差异,胡淼淼一听可就不困了,她兴奋地支棱起来,催促:“走走走,我要吃酱肘子 ,叫花鸡,把他们的菜谱都做一遍。” “好。”君泽琛将功补过,带她出去吃,肚子填饱饱的,才说起正事:“狼族来报你们狐族的大祭司在人界,她和人界权贵交往密切,但每次要捕捉她都会被察觉,她手里有浮生镜,想要甩开狼族很容易,所以我明日想亲自去查看,本来打算把你留在狼族的,可狼族我也不放心。” 他将一物给胡淼淼。 是一枚狼尾形状的簪子。 胡淼淼平时喜欢披散着头发,或者偶尔用绸带束着,毕竟狐狸不喜欢束缚,君泽琛亲自为她挽发,将簪子固定在她头上,轻声说:“这能替你阻挡致命一击,实力与我相当,皆可阻挡。” 说是实力相当,可这世界上与他实力相当的能有几人? 胡淼淼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你要抛下我自己去找大祭司?” 男人不赞同她的这种说法,“不是抛下,而是我要去做,你在家里等我。” “你不是说我有浮生镜,等我神魂恢复,就用浮生镜寻找她吗?”日子好不容易好起来了,胡淼淼不放心君泽琛一个狼去,凑到他身边,轻晃他的手臂,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可怜,“让我去嘛,我不会拖后腿,没有什么比在你身边更安全了。” 她眨了眨眼睛,又贴又蹭,店里的其他客人纷纷向这边看过来。 一看之下,愤愤不平,那男的凭什么有这么漂亮的美娇娘,凭什么美人对他撒娇他还不为所动,是戒过毒吗? 人多眼杂,君泽琛冷眼扫过四周,抬手将胡淼淼往怀中揽了揽,低头轻声道:“此次行动并不危险,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狐不管,只是挂在他身上一味地撒娇,蓝汪汪的狐狸眼配上湿漉漉的小眼神,没有哪个男人能经得起诱惑。 她唤他:“嘬嘬,你不能抛下我一个狐,我害怕。” 君泽琛长叹一声:“罢了。” 老狐狸的位置还没找到,干嘛惹她生气,等到时候再说。 他真的被她磨得没脾气。 胡淼淼却以为他要带上她对抗老狐狸,开心地勾起唇角,露出一对儿小犬齿,明媚而又朝气,那本不该照在狼身上发一束光,终究是照在了他身上。 君泽琛压抑着去吻她的冲动,默默在心里念叨传说中的清心咒,给她捋捋头发,眸色柔和。 狐终于可以将心放回嗓子眼,吃饱喝足,他们在回日落山的路上遇见曾经相识的老熟人,他们一看胡淼淼大惊失色,“你还活着?这都将近有一年多了吧?一年前山上打雷,还有很多怪事发生,我们都以为你和你夫君患难了,你们既然还活着那之前都去哪了?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 日落村的众人感情没有半分杂质,是对胡淼淼毫无保留地关切。 胡淼淼一家消失,连母鸡下的蛋都不曾留下 ,村里人寻了整整一个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无奈之下只好作罢。 再次见到他们,胡淼淼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原来她离开一年了。 时间过得好快。 她不擅长应对众人的热情,他们说什么,她便抱着君泽琛的手臂点头呼应。 提到有兴趣的会眼睛晶晶亮,不知怎么回应,就默默点头,或是十分捧场地哇呜一声,把人家大娘都逗乐了。 “看来你这一年过得不错,性子都比以前活泼。” 郭大娘还记得小丫头刚来村里那会儿,漂亮是漂亮,但太瘦了,和长期被人虐待似的,看人的时候目光闪躲,说话宛若蚊蝇,总是躲在深山里沉默寡言,瞅着不像是她那年龄应该有的性格。 如今的她比曾经爱笑,白白嫩嫩的,抿嘴笑起来脸颊两侧会有幸福肥,挤出浅浅的,几不可查的梨涡,一举一动都很可爱幸福, 是被爱人娇生惯养出来的。 郭大娘的心也算放下来了。 “当初你和君公子成婚太突然我们都不太看好,说句不中听的,君公子看起来很不好相处,我还怕你被欺负呢。如今一看,原来我也有看错人的时候,你和他很好,别怪大娘话多,村里这些姑娘啊大娘最挂心的就是你,你没事我们也就把心放下了,明儿来村里,大家伙给你们做吃的补补。” 胡淼淼仰头看君泽琛,不动声色吸溜吸溜,君泽琛颔首,“想去就去。” 她立即对众人浅浅一笑,眉眼弯弯,甚是好看。 “谢谢。” 郭大娘立即回去张罗,全村人都知道胡淼淼没有事的消息,第二天来的时候很热情地招待,胡淼淼从最初的不适应,到最后的撒欢和村民聊天。 这一次,她不再有忌惮,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她眉宇间压抑着的云雾驱散了。 而日落村也和往日不同了,他们多了几个新生的人类幼崽,包括周舟家的,他们家生了个女儿,刚满月还不能说话,刚开始哭哭闹闹,可当看见胡淼淼的时候,冒了个鼻涕泡,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小嘴一咧,便咿咿呀呀地咯咯笑。 胡淼淼:“!” 小狐狸第一次幼崽,被吓得差点暴露狐狸尾巴,好在被君泽琛及时按了回去,他拍了拍她的尾骨,低声说:“藏好了。” 胡淼淼尴尬地僵硬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生怕不小心就惹哭了那位幼崽被吓出原形。 周舟的娘子打趣,“细细算来,你们也成婚许久了,怎么没打算要个孩子吗?” 要幼崽? 胡淼淼惊悚地看了看她怀里的孩子,比比划划,“这么大?怎么生?” 向来沉稳地狼王也忍不住侧目,用眼神衡量一番,不动声色瞥向胡淼淼的腹部。 恰巧,胡淼淼也将眼神瞄过来,与他视线相撞,都从彼此眼神里看见了不可思议。 周舟娘子被他们的反应逗笑了。 “生孩子不都是这么生的,虽然过程苦了点,但我能感知到新生儿在我的腹部不断成长,日子也更有盼头,这是我们生命的延续,你们呢?打算什么时候生?” 生? 怎么生? 胡淼淼脑子一片空白,幼崽要怎么生来着? 这涉及狐狸知识盲区,她捋了捋,成婚等于有家,有家就可以生幼崽,那她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生? 胡淼淼表情严肃,悄悄捏了一把君泽琛,示意他低头过来。 君泽琛听话地弯下挺拔的身躯,侧耳倾听。 心上人吐气如兰,声音柔软清澈,透着一丝丝认真,“君泽琛,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不能生。” 君泽琛:“???” 他脸色一黑,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胡淼淼!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在伴侣面前,狼可以不要面子,但不能失去雄性的尊严! 什么叫他不能生? 当着外人的面,狼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他学着胡淼淼的模样,将唇瓣凑到她耳边,咬牙切齿,“你等回家的。” 阴风阵阵,从耳朵蔓延到四肢百骸,胡淼淼受惊似的将眼睛瞪得圆溜溜,这话她好像听一只成年狐狸对幼崽说过。 然后第二天,她看见那只幼崽屁股被打肿了。 ----------------------- 作者有话说:坏狼恶魔低语:“你等回家的。” 狐宝[爆哭][爆哭][爆哭]:“完啦,他要屁股给我打开花。” 第102章 胡淼淼第一次希望宴席不要散场, 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酒足饭饱,她被拖回了狐狸窝。 她百忙之中捂住自己的屁股, 心脏剧烈跳动,被吓得语无伦次,“你敢把我屁股打肿我就肿给你看。” 话音刚落,洞内一片寂静, 破旧的狐狸灯倔强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男人的表情随之明明灭灭, 眼底是一片晦暗之色。 “不是,不给你看。”胡淼淼脸色爆红, 仿佛熟透了的蜜桃一掐能掐出水儿来,美眸闪躲,甚至不敢去看他,她羞得足尖踩踩, 试图找个地缝钻进去, 无奈山洞下的石头又臭又硬, 根本刨不出缝。 山洞内的气息尴尬诡异, 终是君泽琛开口打断一片寂静,“我能生幼崽。” 胡淼淼眨了眨眼睛,慢半拍地哦了一声。 能生,那为什么没生呢? 她清澈的眼神满是疑问,君泽琛被她看得额前青筋一跳再跳, “你也能生幼崽, 但是我们在一起不行。” 他必须要和小狐狸解释,“妖力越强大的妖,越难以孕育子嗣, 更何况……你还是个孩子。” 最后一句话,简直难以启齿。 每次提及年纪,君泽琛的心管子都要被一支箭穿一下。 不存在的良心隐隐作痛。 她才多大啊。 对于五百年的老狼来说,这位还是个宝宝,怎么能生幼崽。 他拉过满脸警惕地小狐狸,宽厚温暖的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再等几百年,等你成熟了我们再要幼崽,你如果实在喜欢幼崽的话,把我原形拿去哄也一样。”毕竟他的原形和幼崽没区别。 “谁要你原形!”胡淼淼哼唧一声,逐渐放松警惕,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掌心,小声嘀咕:“也不是很想要……” 她只是怕生不了而已,毕竟,可以不生,但不能生不了。 “嗯,先不生。”男人低低沉沉的声音尽在耳侧,炽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脖颈,肌肤上激起一层小疙瘩,她缩了缩肩膀,“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胡淼淼,我说过,等回家的。”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22节 哎呀? 怎么还带秋后算账的? 君泽琛一向关注心上狐身心健康,如今开解完了,他要讨学费。 在她放松警惕之时,按住她后脖颈的软肉,接住她软下来的身子,往床上一放动作一气呵成。 开餐! “你……唔不守信用……” 狐狸灯被一缕妖力熄灭,山洞中陷入一片昏暗,可妖族的视力哪怕在晚上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被衾起起伏伏,有一只可怜的小兽在呜呜挣扎。 想要逃跑,却被人钳制住纤细的脚踝拖了回去。 “还敢在外面乱说吗?” 平静的疯感犹如审讯犯人,更让狐羞得难以自容,仿若水中捞出来的美人泪水将睫毛渗成一绺一绺的,眼尾绯红魅惑,轻咬被角,断断续续地哽咽着: “不……呜呜敢了。” 太可怕了,狐要死了。 她摇头的力气都没有,额头无力埋在枕中,脑袋上的耳朵粉红得炸成棉花团子,下一秒,被男人捏在手里肆意把玩。 她一颤,毛绒绒的狐耳猛然一抖,“别……” “别什么?是这样,还是这样?” 她是半妖形态,随着他的指腹划过,露在外面的耳朵和尾巴统统炸起一层层浮毛,越是这样,男人越爱不释手,他漫不经心掐着狐尾,缠在自己手臂上,低头凑到她狐耳,“我能不能生呢?” “……”此时胡淼淼敏--感得不行,稍微靠近便一哆嗦,可怜兮兮地咬着下唇,“能…好夫君……别欺负我了。” 此时的君泽琛在狐眼中就是个大坏蛋,但她不敢吱声,因为君泽琛什么都听她的,唯独这个……脱缰的野狼不能骂,因为越骂他会越…… 狐真没招,只能可怜求饶,装惨,说些好听的话撒撒娇。 果然,被这么一叫,君泽琛温柔下来,薄唇划过她的耳朵,来到她的脸颊,怜爱地吻了吻,然后…… “乖,我不会太过分。” 是的,他这狼说到做到,说不过分就不过分,往日能吃一个月的餐,这次就吃了一夜,并觉得自己受了屈,让狐对他好点,他都没尽兴。 胡淼淼昏睡之前,都在心里骂骂咧咧。 这一次没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梦里全是她吊打小狼。 把小狼拴起来,指着狼的鼻子,“还敢不敢欺负我了?” 小狼的鼻子被她戳变形,角色和她互换,委委屈屈的耷拉着耳朵,可怜兮兮说不敢,以后再也不欺负她。 狐祖宗还不满意,让小狼表演八百个后空翻,少一个都不行。 这一夜,她在数后空翻中度过。 但梦终究是要醒的,空气中传来香香的味道,勾起了她的食欲,她吸吸鼻子,翻了个身,嘶哈了一声,委屈地捂着屁股。 不确定地钻进被子看一眼。 果然,“你等回家的”的下场就是被“打”肿! 也不知道君泽琛从哪学的花样,总感觉一晚上比一个月都累,都把她当面团揉了,能不肿吗?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狠狠、狠狠地冷落他一个月,然后借机找方法惩罚他,让他知道狐狸的厉害。 “醒了?” 察觉到那边的动静,君泽琛将刚烤的鱼挑好刺,放在盘里精心摆放成漂亮的形状,再次用清洁术给狐狸做好清理,将烤鱼肉递过去。 “需要我喂你吗?” 现在是一只气鼓鼓的狐,胡淼淼绝不会轻易原谅他,所以狐美人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抬头,张嘴,“啊!” 没错,生气第一步,就是狠狠压榨男人的价值。 君泽琛坐在她身边,小心翼翼投喂她,期间想凑过去亲亲脸蛋,被她高冷地躲开,表示不给亲。 他递上鱼肉,她再次凑过去吃,吃完了再次躲避,不给亲。 如此反复,君泽琛看出这是她发脾气的方式,很是配合地说:“对不起。” 胡淼淼眼尾一挑,浅色瞳仁琉璃般漂亮,“错哪了?” “没让你尽兴。” 胡淼淼:“???” 男人用最严肃的表情陈述最浪荡的话,“放心,以后我会更加努力的,保证让你□□……” 胡淼淼恼:“闭嘴!” …… 惹怒狐狸的下场就是……惹到毛茸茸了。 接下来几天,君泽琛睡觉都会被憋醒,一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狐狸的小绒毛,她将肚皮压在了他的鼻子上,见他醒来,还会先发制人,“你鼻梁太高,硌到我了。” 男人的脸在她的小肚皮地下蹭了蹭,哑着嗓子道歉。 胡淼淼见他态度良好,讪讪地起身,想用其他方法找茬,谁知男人大手一扣,将她按回去,高挺的鼻梁贴近她柔软的狐肚,声音微闷,“我错了,嗯,就是这样惩罚我。” 到底惩罚谁啊,把狐狸肚子都硌疼了。 她气咻咻用爪子扒他的手,邦邦两拳,从他手底下逃脱,以至于没有看见男人坐起来,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遗憾。 惩罚二,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胡淼淼试图找回场子,结果进行一半,被男人吃狐狸的眼神吓得落荒而逃。 惩罚三,攻击对方最薄弱的地方,狼好像浑身上下没有缺点,唯一让他遗憾的似乎就是脸上的印记和原形。 可是胡淼淼盯着那张脸欲言又止半天,愣是没有把伤人的话说出口,毕竟……那张脸长得不赖,有点印记显得更加迷人了是怎么回事儿。 胡淼淼将表情写着脸上,最了解她的人又怎会不知? 他状似不经意地摸了摸眼睑下的那个印记,“你上次说的不在意是安慰我的吗?” 胡淼淼一愣:“什么?” “这个印记,很丑。”君泽琛指腹用力,那块皮肤很快就红了,再用力一点就会抠破皮肤,原本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的胡淼淼立即急了,一把按住他的手,大声说:“不丑,好看死了!不许抠,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话音刚落,气氛倏然寂静。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一狼一狐四目相对。 两个都不是人的生物倏然统统被打回原形,纷纷背过身体,用尾巴对着彼此。 小黑狼翘翘尾巴,语气谈定,“尾巴有些痒。” “我……我也是,我给你挠挠。” 蓝白色的小狐狸没回头,两只爪子抱着毛绒绒的大耳朵,胡乱地伸出尾巴向后一顿拍。 狐毛满天飞,洋洋洒洒掉在小黑狼的狼毛上,狼毛纯黑,所以更为醒目。 他把自己扭成s形,用狼爪一点点将狐毛捡起来,藏在身下,“对了,你刚才一直盯着我想说什么?” 胡淼淼还在撒狐毛,“没有呀……就是……刚才那话是不是很肉麻?” “不肉麻,人之常情。”到底是百年老狼,很快就平定了情绪,淡定得很,似乎完全不受影响,唯有他知道一直掩藏在平静的外表下,皮肉里的脉搏,胸腔里的心跳,以及经常乱撞的小鹿都在疯狂乱蹦。 他两只爪子搭在一起,不就是小狐狸的表白吗? 都老夫老妻了,他受得住。 一狼一狐用原形乱七八糟地聊着,无形的硝烟渐渐隐退,胡淼淼决定,看在狼为脸那么自卑的份上,她勉为其难原谅他的不知节制。 毕竟,他也怪可怜的。 只是,他技术为什么越来越熟练了? 狐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夜里,她被乱七八糟的梦吵得不想睡觉,强行挣脱梦境,便见男人坐在桌案前,宽厚的背影峻拔如山,满头墨发不羁地披散在上面,发梢微卷及腰,会随着男人手臂的动作轻晃。 沙沙声,他在翻书。 狼的视力就是方便,夜里不用燃灯,也不会吵到睡梦中的胡淼淼。 那本厚厚的书,已经翻到了一半,他拧眉,用一种不太赞同的眼神看第一百六十九页的最后一个描述。 太暴力了,都勒出痕迹…… 不等他翻页过去,一只毛绒绒的脑袋瓜从后搭在他的肩膀上,歪头一起看书。 他一顿,侧头。 狐狸小嘴张成三角形,眼睛瞪得像铜铃,“嘬……嘬嘬嘬……?” 君泽琛:“……” 他脸色一黑,手动捏住狐狸精巧的嘴筒,“嘬什么,叫狗呢?” 狐狸圆润的鼻尖q弹地一吸,发出一个鼻音,“嗯……” ----------------------- 作者有话说:小坏狼[愤怒]:“你再叫?” 小乖狐[可怜]:“嘬嘬嘬~” 狐宝看见书籍内容的表情是:[害怕][害怕][害怕] 第103章 “你再骂?” 君泽琛手指捏着狐狸小巧尖尖的嘴筒子, 语气不太友善,小狐狸用爪子扒拉他,嗡嗡嗡半晌愣是说不出来话, 她努力张嘴想咬人,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根本挣脱不开。 她眼珠一转,开始蓄泪水, 试图装可怜。 君泽琛见此眉头一挑, “哭, 今天我就这在看着你哭。” 胡淼淼:“……”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23节 她憋回泪水,口齿不清, “腻薅狠的熏肠。”你好狠的心肠。 男人不为所动,捏着她的后脖颈提溜都怀里,弹个脑瓜崩,“好端端不睡觉做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胡淼淼的嘴总算解放, 她一爪捂着脑袋洗牙咧嘴, 一爪指着桌案上的书, 比比划划, 用一种“原来你如此变态”的小表情对着他,“你不会打算用在我身上吧?” 图片里一对儿男女,女人被“五花大绑”在床上方吊起来,姿态很是豪放,从下向上看可以清晰看清楚每一处角落, 各种yin艳, 差点震惊狐狸一百年,她的脑子都打结了,也想不出怎么可以绑那里……就很……让人面红耳赤。 狐狸羞得要冒烟了, 耳朵尖泛起淡淡的粉,爪子紧张地抓着男人的手臂,微微颤抖,怕得不行,连肉垫沁出的水都在男人身上按个爪印。 怪不得他最近花样百出,晚上不睡白天不醒,原来是在研究这档子事儿。 大变态,狐都替他脸红。 想不到平时看起来正正经经,背地里是这样的。 狐狸怕他把招式用自己身上,那叫一个戒备。 君泽琛当然没这么想过,甚至觉得世风日下,不成体统,然而,当他看见狐狸粉茸茸的耳朵尖,狼的那股子恶劣劲儿又上来了。 他随手拨弄一下她的耳朵,“不想这样?那这样呢?” 另一只手翻一页。 小狐狸的眼睛不敢看,又抵不过好奇心,偷瞄。 她学艺不精,字体看不懂,但图画还是很好理解的。 画面中的姿势是:≮ 站着的。 而场景竟然是……林间,女人背靠着树木,身前就是男人压过去的身躯,她所有依靠都在他身上,所以八爪鱼似的缠着他……全靠他的支撑才没掉地上。 “不行不行,你不要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不知羞。” 小狐狸将脑袋摇成拨浪鼓,心惊胆战的,呲溜一下跳上桌子,将书坐在屁股底下,并用大尾巴遮住。 她对男人怒目而视,指指点点教导他不能如此放荡,堂堂狼王竟然半夜偷偷看小插画,传出去像话吗? 男人则不以为然 ,“我都成婚了,想和自己伴侣多做一些有什么问题?” “可是……我不同意!”胡淼淼眼睛闪躲,蜷缩成一团,死死压着书不让他动,并骂他不学好。 君泽琛微微抬了抬下巴,“你看看书名。” 胡淼淼:“书名怎么……啊?” 她尾巴挪开一点点。 《驭夫有道》 她亲自交给他的那本。 “!!!” 一瞬间,小狐狸石化在原地,任由男人将她提溜起来,捏捏肉垫也没反应,样子傻傻的,君泽琛心里觉得好笑,明面上却没什么表情,给予最后一击,“书是你给的,也是你让我学的,现在骂我坏,你这只狐狸好不讲道理。” 胡淼淼自知理亏,耷拉着脑袋陷入自闭中。 “哎!”男人幽幽叹气,挼一把她的大尾巴,“不如作为补偿,选个姿势?” “……” 胡淼淼终于有了反应,她蹬了蹬腿,示意他放开她,等他一松手,她迈着顺拐的四肢,丧尸的步伐挪回床上,僵硬地用爪子勾住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缓缓躺平,闭眼睛的模样十分安详。 君泽琛勾了勾唇瓣,没有再看那本书,顺手收好,然后爬上床,长臂一勾狐狸抱满怀,空虚的心在这一刻被填满。 “睡吧,不弄你。” 黑暗中,小狐狸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反复确认他没那方面意向,这才松一口气,继续安详的躺着。 别的夫妻怎样胡淼淼不知道,但是他们夫妻的日子似乎不大对,毕竟他们不愁吃不愁穿 ,在一起日子恢复平静,他去打猎,狐狸在家等着投喂,偶尔会出去晒晒太阳,吹吹毛,饶是如此,妖力也不断地往上窜,简直是喝凉水都在涨修为。 后来她才知道,是君泽琛的元阳,在妖界想要提升实力有很多种方法,其中就包括双修之法。 曾经多少女妖想要得到,还没摸到他的衣角就被端了。 胡淼淼听到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你不得被我榨干?” 之前出现过这种问题,只有傻狐狸以为她能榨干一只五百岁的狼王。 他捏了一把她的脸,“欢迎来榨!” 那算了,每次狼都和采阴补阳似的,反而狐浑身酸痛,修为方面还是顺其自然吧。 可惜,狐狸想躺平现实不允许。 梦里的那个声音开始鸡娃,不断地摧残她的神经,她的脑子嗡嗡的,急切地找君泽琛寻求帮助。 君泽琛闻言,还以为她的神魂有暗伤没修复好,提议再补一次神魂,上次的那种感觉试过一次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可是总被脑子里的声音骚扰,胡淼淼不胜其烦,一咬牙,主动用额头去贴蹭他,“进来吧。” 她两只手紧张地抓着他胸前的衣襟,红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尖锐的小犬齿可怜兮兮地抵在唇角两侧,明明紧张得要命却乖乖地闭上眼睛等着他。 正事要紧,君泽琛没再闹她,只是进意识海的时候把她的神魂惊了一下,便开始霸道地巡视领土。 她的意识海此次春暖花香,暖和的阳光照耀每一处角落,驱散一切昏暗,巨石上的灵魂懒洋洋地晒太阳,在狼进来的时候慌乱地上窜下跳。 狼调整好大小,一爪子将小狐狸按住,开始上上下下舔毛,将小狐狸上下检查,没有发现弊端 。 他从胡淼淼意识海中退出来,睁开眼便见胡淼淼不知何时软倒在他怀里,琉璃般的浅蓝色的瞳仁有些溃散,红唇微张一开一合喘息。 他薄唇抿动,没忍住,低头啄了一口,“你的神魂没问题,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要想太多。” 胡淼淼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夜里,入睡,她依旧在做梦。 “胡淼淼 ,找回浮生镜,不要让那人祸乱苍生。” “你到底是谁,在我梦里做什么?”胡淼淼忍无可忍,明知道不会有回答,还是要问。 未曾想,对方竟然真的回答了。 只不过答非所问,“你想成神吗?吾可助你成神。” “……”完啦,遇见诈骗啦! 胡淼淼不语,默默听那到声音吹嘘。 它说,它就是神明,而且是狐族的神。 它即将去新的世界继承神位,所以这个世界注定要衍生出新的狐神。 胡淼淼从出生起就注定了,她要经历世间的各种苦难,体验人生百态过后才能成为无欲无求的神明。 自称为神的家伙继续哄诱:“成为神,是所有妖梦寐以求的,浮生镜本就属于你,也唯有你才能毫不保留的动用它的力量。” “既然是这样,你们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找我?”胡淼淼还是不信。 神说:“因为你身处世俗,我们无法干涉因果,如今你浮生镜的碎片觉醒,我便可和你交流。” 神说:“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如今完整的浮生镜正在那只孽狐手中,你务必在她犯下大错之前将浮生镜夺回来。” 神又说了很多,比如胡淼淼经历的事情他们一清二楚,并未她表示悲痛。 “小狐,你经历的事正是我们曾经经历过的,我们没办法插手,却也在你最难捱的时候,给予最真诚的安慰。” “比如?”胡淼淼不记得他们安慰了什么。 它说:“比如每当你受伤,天在为你哭泣。” 胡淼淼:“?” “!!!” 你是说,狐被打到骨折、拔光毛、被撕咬……在各种走投无路之际,老天爷看不下去,多次给她雪上加霜,柴中加雨是吗? 刚出生时,她差点被雨淹死算什么? 算她有来自于神明的痛惜? 啊? 接下来神还说了很多,胡淼淼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硬生生被这个气醒了。 天色尚早,遥远的东方隐隐有白光浮动,是未升起的太阳。 在她身上,不出意外,一只小狼狗趴在她胸口睡得正香,原本垂落的尾巴在她的注视下延迟了几秒才堪堪翘起。 她伸手将狗扒拉醒,君泽琛一秒变回人形,锐利的眼神准确地捕捉到她的异样。 “怎么了?” 胡淼淼委委屈屈地凑过去趴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我梦见狐神……” 君泽琛颔首:“然后呢?” 君泽琛最不信鬼神,因为再厉害的神,曾经也是一步一步修炼而成,只要是存在的,就可以被超过。 他不觉得小狐狸能梦见神,只当她是做噩梦。 做噩梦的小狐狸把自己委屈坏了,红着眼眶告状:“神的意思是这些年心疼我的遭遇,所以每次我半死不活的时候他们都会为我痛哭,然后用雨浇我!!” 君泽琛:“……?” 从浮生镜的碎片中传送归来,君泽琛有那段时间的记忆,他知道确实如狐所说,每一次她被欺负都会不分青红皂白降一场大雨。 他多次将狐捞出来,不然她就憋死在水坑里了。 然后现在告诉他,这一切不过是因为神心疼她? 简直荒谬! 君泽琛冷笑:“神经……” 轰隆隆—— 紫色闪电划过长空,天边倏然炸起惊雷,将君泽琛剩下的话淹没。 ----------------------- 作者有话说:狐宝大声告状[爆哭]:“你们看天,它像话吗?” 雷为什么总是劈坏狼呢[坏笑]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24节 第104章 君泽琛差点又遭雷劈! 他已经习以为常, 很早之前他就察觉到上面有东西在盯着他,有时候他甚至怀疑,那东西是不是盼着他挑衅天威然后公报私仇。 小小雷罚, 他不在乎,胡淼淼却被吓了一跳,小手一挥,啪嗒一下捂住男人的嘴, “你不要乱说, 就算是神经, 那也是神。” 原本胡淼淼是不信的,如果世界有神怎么会让她一个小狐狸遭受种种不公, 就算是神,那也是他夫君狼神! 他就是一个救苦救难的绝世好神! 然而一个雷让胡淼淼有几分信服,悄悄趴在狼身上小声咬耳朵:“可能真的是神。” 笨狐狸以为悄悄说,上头那位就听不见吗? 君泽琛眼睛一眯, 突然道:“你也骂它了, 怎么没警告你?” 胡淼淼:“?” 她傻眼:“我什么时候骂的?” “你刚才也骂它是神经。” 轰隆隆—— “……” “你再骂一句试试?”男人把狐美人揽入怀中, 温香软玉在怀, 轻声哄诱,原本狐狸是害怕的,可他说了天塌下来有狼顶着,放心大胆的骂。 狐相信狼会骗人,却也相信他不会让她有危险, 于是张嘴就骂:“贼老天!” 语毕迅速捂着脸将脸埋入男人胸膛, 两只耳朵死死耷拉着,生怕遭雷劈。 可等了半晌,天上静悄悄, 唯有男人的心跳声在耳边一下又一下响着。 她睁开眼睛,仰头看他。 君泽琛摩挲着她的头发,轻轻拨弄上面小小的发簪,冷笑一声:“很好。” 他算是知道,这只是针对他一只妖的 。 至于目的…… 君泽琛心里有了猜测,面无表情地对狐狸说:“想来神也不是好东西,你想想,连我都能骗你,那神怎么就不能骗呢?” 轰隆隆—— 胡淼淼一颤,胡乱点了点头,“嗯嗯。” “你长大了,要有主见,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知道吗?” 这句话早在君泽琛是灰猫的时候便和她说过,可是……“可是你对我很好呀。” 君泽琛一顿,侧头吻了吻她的脸颊,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肌肤上,空气莫名有些稀薄,她屏住呼吸,男人的嗓音淡淡的传入她耳中。 “我图你什么,还不明白吗?” 她双颊酡红,支支吾吾地低下脑袋,“嗯,明白了。” 大色狼。 被骂大色狼的男人还在不断给她做心理建设,给她提高警惕,以至于再次做梦,神还妄想蛊惑狐狸的时候,被狐狸一记直球打得风中凌乱。 “你是神,满足我几个愿望看看实力。” 神沉默良久,才道:“我不能干涉世间的因果,更不能偏爱你,这对世界的其他生灵不公平。” 胡淼淼:“那因为我有望成神,从小对我的磨炼就公平吗?你们从来没有问过我同不同意成神就对我进行考验,这公平吗?什么是公平?只因为你觉得公平才算公平吗?” “你不想成神?”生命的声音素来温柔之中带着疏离,有对世界的怜悯,也有对世人的无情,而这一次,第一次拥有情绪波动。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不想成神的妖? 所有妖族从诞生以来就是为了修成正果得道升仙,他们设立妖界约束自己不去祸乱苍生,不可对人类动手,这样才有望成神。 而现在,竟然有一只小妖怪说,她不想成神? 哪怕神没有情绪,这一刻也觉得有几分不解。 祇问:“你为何不想成神?” 狐答:“如果成神的代价就是失去亲人、朋友、和爱的人,和让我失去爱人的能力,那我宁愿不成为神。” 一个生灵的生存环境铸造她的性格。 狐狸很明确地知道自己的目标。 她曾经想要活下来,和普通妖怪一样,有疼爱她的父母,相互扶持的兄弟姐妹,和成年后相爱的夫君。 她想要的是平平凡凡的一生,而不是受尽人世百态,度过无数厄难,最终成为冰冷的生灵,高高在上俯视人间。 狐说:“会冷。” 神没有多言,在那以后,甚至没有继续出现在狐的梦境里。 胡淼淼很开心,和君泽琛分享这个好事。 君泽琛看着什么都不懂的狐狸,揉揉她个脑袋,“你不想成神,是真的想过平静的生活,还是因为我?” “都有!”胡淼淼表情认真,说话时的眼睛格外明亮,眼里满是他的影子,“因为有你,我的生活才能平静。” 那一刻,君泽琛懂了,为什么神会针对他。 原来,是他拖累了她的脚步。 如果没有大祭司盗取浮生镜,他们根本不会以那样的形式相遇,更不会相爱,届时她会按照命运的轨迹修炼成神。 君泽琛道:“你还小,成神的事过后再说,先夺回属于你的东西。” 他查到大祭司的踪迹,此时正在一个叫做北兆的一个小国。 和妖族一样,人界有各方势力相互制衡,而老狐狸一直盘旋在几国之间,最终选择在北兆国停留。 他一个人去,用妖力的话都要一个时辰,所以君泽琛让胡淼淼在家里等着,他去去就回。 胡淼淼不愿意在家等他,当年他也是这么说的,可到最后,她等来的却是一堆血土,这一次她说什么都不愿意等待。 她撒娇卖萌齐上阵,美狐计都用上了,无奈狼不为所动,亲自把衣服给她穿上,盘扣扣到最顶端,严肃得和阳痿了似的。 胡淼淼还放话威胁他以后不许上床。 谁知这次男人不为所动,对此嗤之以鼻,“那就不睡床,去野外,驭夫有道里野外的姿势也不少。” 胡淼淼脸色爆红,骂了一句坏狼,便化为原形窜上他肩头,蜷缩成个圈,嘴里衔着尾巴,含糊不清地说:“就去,有本事你就打我吧。” 君泽琛试图将狐狸尾巴拽下来,狐狸死死咬着尾巴不撒口,他又怕伤到她,最终无奈地揉揉眉心,“去可以,但是不许离开我半步。” 他拍拍狐臀,示意她下去。 胡淼淼连连点头,高高兴兴地从他身上下来,然而下一秒,男人biu地一下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速度之快,一根狼毛都没留下。 胡淼淼:“???” “君泽琛,你个大骗子!”她气到跺爪爪,急匆匆追上去。 砰——地一声,蓝白色的小狐狸笔直笔直地躺在洞口,眼里是早晨的太阳,恍恍惚惚看见太阳旁边“群星”在闪耀,她斗鸡眼似的盯着脑门中间的小鼓包,眼泪汪汪地爬起来,委委屈屈地吸了吸鼻子。 “大骗子……” 嗷呜,又骗狐! 无形的结界覆盖住山洞,将此处密不透风地保护起来,小狐狸晃着大尾巴围着结界团团转,急得用爪子挠,用脑袋撞,上窜下跳。 突然她灵机一动,拿出那支狼尾簪,对着结界一划。 簪上蕴含的妖力浮动,划出一道裂口,她一亮,迅速窜了出去 。 胡淼淼的力量今非昔比,虽然大部分赶路都是用狼当“坐骑”,当他怀里一趴想去哪就去哪,但自己也学会了缩地成寸的本事,只是比狼慢了一点 她不知道北兆国在哪,一路走走停停,问了许多人,花费两个时辰多一点堪堪来到北兆国的主城。 越靠近北兆国的气氛就越诡异。 胡淼淼在人界,一直待在日落村,偶尔会去行南水镇,那里一切淳朴和谐,人类有好有坏,生活水平也还不错。 而这里,百姓面色蜡黄,瘦若干柴,眉宇间皆死气沉沉,街道上的生意惨淡,路过的人行色匆匆 ,鬼鬼祟祟的,像是身后有鬼在追。 胡淼淼还不太确定地向那些人身后看一眼,没有鬼呀! 她嗅了嗅空气里的气息试图寻找到君泽琛,可是君泽琛的气味没找到,反而闻到一股子呛鼻子的味道。 这股味道胡淼淼闻过,她那死去的假狗夫君头七的时候她烧的黄纸,就是这味。 太冲了。 她捂着鼻子,站在街道上犯难,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找君泽琛。 或者她应该先去找老妖怪? 那不行,她打不过。 “美人?” 胡淼淼想得太入神,猝不及防肩膀被从后按住,一只手搭在上面,攥紧了她的肩。 陌生的气息,陌生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应激地转身反手就是啪一声。 掌心火辣辣的疼,她捂着肩头 ,慌乱地不知所措,“对……对不起。” 抬眼间,她倏然身躯僵硬。 只见眼前的几个人身穿道袍,头上戴着星冠,手执白色拂尘,为首的那人左脸红肿,明晃晃的巴掌印醒目刺眼。 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捉……捉妖师? 和君泽琛那种冒牌到捉妖师不同,这几位身上有香火的气息,只不过长相流里流气,被打的男子舌头抵住腮帮子,白净的脸上表情阴鸷,“你敢打我?” 胡淼淼后退几步,声音很小地解释:“没,你突然把手放我肩上,我……是太害怕了。” 妖族,是对捉妖师本能地恐惧。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25节 她的话对外人来说没有毛病,女子被陌生男人触碰有打人的冲动不是很正常吗? 那捉妖师却冷笑一声:“我看你就是心存不轨,莫不是什么妖怪邪祟,看见我们心虚了?” “不……不是。” 胡淼淼和他们解释:“我是来找我夫君的,不是妖怪。” 她不擅长撒谎,可对狐狸尾巴这块,藏死死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蒙骗得了狼王。 然而这些对于那几个捉妖师来说并不重要。 妖族尚且不能分辨谁是妖怪,高阶捉妖师确实有方法,可这几个人明显道行不深,又怎么可能看出胡淼淼是妖? 他们不过是想借题发挥罢了。 几个人互看一眼,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是有夫君的。 没关系,那都不重要,毕竟对他们来说,杀夫夺妻是常态,根本不稀奇,只可惜没能玩到新鲜的。 挨打的男人道:“谁管你什么夫君不夫君,我看你就是妖,识相的就跟我们回府上验身,不然一律按妖处死。” ----------------------- 作者有话说:狐宝[可怜][爆哭]:我那骗狐的爱死鬼夫君,快来救救! 狼斜目[托腮]:真的打不过他们吗? 狐宝移目:打不过……(啪啪啪——噗通——) 第105章 绝不能和他们回去! 胡淼淼心中警铃大作, 视线扫视四周想寻找人帮助,可是路过的行人匆匆,显然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并迅速跑远 ,眨眼间整个街道被清空,只剩下他们这些人。 树叶摇曳在地,风一吹, 就走了, 胡淼淼手脚发凉, 本能地害怕这些人。 众人见她脸色苍白,咬牙硬撑的模样更是猖狂了起来。 “找什么夫君, 你都是妖怪,你夫君不会也是妖怪吧?” “你夫君是不是一个男的?” 胡淼淼:“?”狐大大为震惊,难不成人界的夫君还有女的吗? “说起来,我们方才还捉住一个男的, 兴许就是你夫君……” “怎么可能?”胡淼淼不敢置信, 在她的世界里, 她的夫君天下第一好, 君泽琛能文能武,实力不俗,没有什么是她的夫君办不到的。 怎么会被捉妖师捉到? 她不自觉攥紧了手,连指甲镶嵌到肉里都感知不到疼痛,美眸紧紧盯着众人, “是穿黑衣服吗?” 那些人一愣, 迅速反应过来,“对,是一个穿黑衣服的, 而且长得很俊美,可惜是一只妖怪,落到我们手里……哼,我们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 ,还毁了他的容貌……” 捉妖师们是个半吊子,北兆的小喽啰而已,只不过为高人做事儿,才如此明目张胆欺压百姓。 他们惯用的借口便是先污蔑那人是妖,然后光明正大地抓进府上折磨,遇见好看的人还会献给上头的人。 胡淼淼并不知其中的套路,当她听见挑断手筋脚筋、毁掉容貌之后,心脏骤然紧缩,她乌黑纯净的瞳仁转换为幽蓝色,犬齿在唇角若隐若现,“我……我跟你们拼了!” 街道上无旁人,几个人类也很有耐性地逗弄女人,他们态度散漫,犹如猫捉老鼠一样,明明把她视为猎物,却要玩死在吞噬掉,然而一切在女人愤怒后,发生了惊天的巨变。 “耳……耳朵?她的耳朵……” 在众目睽睽之下,脸色苍白的美人头顶窜出一双毛绒绒的兽耳,眼睛颜色变了,尖锐的犬齿抵在唇角,对他们愤怒地呲牙,发出怒吼:“把他还给我!” 他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狐好不容易有了家,凭什么…… 她的狼只是去寻找作恶多端的狐妖,没有祸害苍生,凭什么被抓去残忍折磨? 青丘狐族大祭司就在主城,这些所谓除暴安良斩妖除魔的捉妖师,为什么放着老狐狸不管,非要和他们夫妻过不去? 胡淼淼知道君泽琛很强大,但关心则乱,对于君泽琛,她容不得半点马虎。 愤怒的火焰熊熊燃烧,焚尽了妖族对捉妖师的害怕,她一道妖力甩出,放在聚集在一起围剿她的人类呼啦啦倒了一大片。 他们一个个仿若活见鬼了,面露惊悚之色,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大喊着有妖怪。 北兆国国君年迈,最注重养生之道,更信鬼神之说,所有只要是挂着捉妖师名号者,都可以在北兆国享受至高无上的待遇。 他们享受无尽属于捉妖师的待遇,可若是说本领,是半点都没有的 ,只会一些旁门左道博取眼球,真枪实弹地上,和要他们命无异。 故而当看见胡淼淼是真妖怪,他们的腿都吓软了,连滚带爬地跑,期间还大喊有妖怪,试图让躲避在房间的百姓出来帮忙。 可惜,百姓以为他们和以前一样污蔑人,挨家挨户几条街,没有一人出门。 以至于他们只能玩命地跑。 胡淼淼没想到他们这副德行短暂的呆愣几秒后,怒火中烧:“回来!还我夫君!” 几个人被吓破了胆,“没……没你夫君,你这妖孽识相的滚远点,不然我们师父把你抓去炼丹!” 胡淼淼现在根本就不怕,她怒气冲冲揪着男人的领口,抓起来摇晃。 “你们不是捉妖师吗?有本事就把我也抓了,你只抓我夫君算什么本事?” 她气得双眼通红,犬齿伸出来,恶狠狠道:“说话,我夫君再哪,不然我咬死你们。” 他们哪知道她夫君在哪啊。 几名捉妖师欲哭无泪,瑟瑟发抖地解释根本没见过她的夫君。胡淼淼却不信了,她坚信这几个人一定见过狼。 不然为何方才那般信誓旦旦地说君泽琛长得俊? 被揪住领子的人吓破胆,“因为……你长得好看,夫君也不会差,求求你了姑奶奶,我们真不知道你夫君在哪里。” “人类,惯会骗人!”胡淼淼低头就要去咬他。 却在这时,一道严肃地声音凉嗖嗖传入她的耳中,“胡淼淼!你怎么在这里?” 胡淼淼睫毛轻颤,抬起眼皮,顺着声音看过去。 男人站在街道的房顶,一袭黑衣绣着暗纹,他身处阳光之下,负手而立,俊美冷厉的容颜隐隐有些不够真实,仿佛本应该潜伏在暗处的人突然暴露出来。 看见他的一刹那,胡淼淼瞬间松开了手里的人类,就像是犯错的孩子,双手局促地捏在一起,下意识告状:“夫君,他们欺负我!” 君泽琛眉宇一蹙,一脚踏入虚空,从上方一步一步走下来。 他来到胡淼淼身前。 眼里皆是她的身影。 不过两个多时辰未见,小狐狸就被人欺负了。 她一定是被人欺负狠了,头顶两侧的兽耳还在炸毛毛,犹如两个毛球点缀在发间,发间的狼尾簪子松松垮垮,头发也很是凌乱。 除此之外,小狐狸的额头微微红肿有一个小包,双眼也在泛红,和兔子似的可怜兮兮,君泽琛的目光冷沉,“不是让你在狐狸洞待着,你非要出来!” 在外面流浪了两个时辰没有夫君贴贴抱抱的小狐狸有些委屈地低下头,伸出小手拉着他的袖口,“可是,我不想等。” 她说:“上一次等你,你就没回来。” “我什么时候……”君泽琛突然哑声。 是了,在碎乱的时空中,他对小狐狸说,等他回来,结果那一次他食言了。 他错过了小狐狸整整六年的人生,小狐狸在他不见的时光里,被人欺负到噬魂岗,差点被冤魂撕碎。 他的心里闷闷的,终是没忍住,手掌按在她毛绒绒的脑袋上,宽大的手掌将她的狐耳压弯,轻轻揉了揉,“不会了。”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等。 再次抬眼,他冷冷睥睨倒在地上的众人,目光所及之处,犹如野兽的凝视,直叫人背脊生寒。 众人恨不得报团取暖,颤巍巍地解释:“不是……我们真没欺负她,你看她给我们打的?” 硬生生挨了狐狸几巴掌的巴掌捉妖师拉长了脖子,努力让君泽琛看看他的脸。 狐狸愤怒的情况下,掌风裹挟着妖力,他的脸肿成猪头,几乎没法看。 他们以为这样说,男人能息怒,未曾想,他的脸更黑了。 “打你们?” 就这几个杂碎,凭什么被狐狸打? 君泽琛牵起胡淼淼的手,指腹在她掌心轻揉,胡淼淼明显感觉掌心没有那么疼了,歪头,感激地看他一眼,再次转眼看见几个人的德行,继续告状,“他们告诉我你在他们手里,让我和他们走,还说你已经被他们虐打毁容了。” 胡淼淼特意踮起脚尖看看,男人的骨相卓绝,依旧是那张鬼斧神工的面瘫脸,她松口气,“没毁容。” 她到底还是在乎他那张狼脸的。 君泽琛捏她手,“怎么旁的人说什么都信?” 狐狸就这点不好,傻兮兮的,被人骗了八百遍都不长记性。 幸亏有狼兜底,不然被人卖了都还给人家数钱。 当然,最能骗狐狸的就是他。 男人面不改色,另一只手掌稍微拢了拢,倒在地上的人凭空漂浮起来,像是被无形的大网捆成一团。 他道:“城中还有多少捉妖师?” “一……一千多名。” “听说近日,你们国君身边多了一名除妖师?” 几个人小命在男人手上,几乎有问必答。 “是的,那个捉妖师是几个月前出现的,我……我们受她提携才成为捉妖师……” 君泽琛冷笑:“亏你们自诩为捉妖师,竟然拜一个妖怪为师,尚不自知。” “什么?” 几个人大惊失色,妖怪,什么妖怪? 他们的师父法术了得,在北兆国被尊为国师,传言国师已有了飞升成仙的能力,怎么可能是妖怪。 但凡他们能打过胡淼淼和君泽琛,一定会大怒呵斥他们妖言惑众,可惜他们打不过,只能死皮赖脸地求饶。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26节 胡淼淼不高兴地瘪嘴,“嘬嘬,我牙痒,想咬死他们。” 可恶的人类,骗狐,吓狐! 如果是以前的她,还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君泽琛牵引着她的手,捂住她的眼睛,她眼前陷入一片黑暗,耳侧突然传来一阵阵爆破声,鼻尖更全是血腥味。 男人低头,用高挺的鼻梁蹭蹭她的鼻尖,就像小动物那样贴贴,“痒,那咬咬我?” 是该咬 ! 狐不惯着他,倏然用另一只手抱着他的手腕,嗷呜一口就啃了下去,尖锐的犬齿抵着男人坚韧的手腕上,用力磨牙,犹如小兽般委屈地呜咽,“大骗子!” 她用脑门的小包包撞他,一边控诉他骗人,一边又黏黏糊糊地让他哄她。 黏狼得要命。 狼受不了这些,对着她额头上的小包又吹又哄,用妖力将小包揉回去,并承诺以后设结界要用有颜色的,绝不撞到狐,这才把狐狸哄好。 “那个捉妖师,是狐族大祭司吗?” “不出意外的话。”君泽琛点了点头,张嘴欲说让她等着他去解决到大祭司,却突然顿住,话锋一转,“罢了,你跟我来吧。” 胡淼淼眼睛一亮,立即化为小白狐,窜上去围着他脖子缠了一圈,美滋滋地亲了他一口,“这次,你别想甩开我。” ----------------------- 作者有话说:狼淡定翘尾巴:新款围脖,热乎的[星星眼] 第106章 君泽琛带胡淼淼去了一座府邸。 这座府上威严华贵, 守大门的侍卫分为两排,身穿软甲,手拿长矛目不斜视。 胡淼淼在君泽琛的肩膀上拉长了脖子看, 活脱脱一个狐姥姥,看什么都稀奇。 路过一处假山,狐狸张嘴感叹:“哇,这石头有形状!” 路过一排绿植, 狐狸撅鼻子闻:“哇!这树的花我没见过。” 路过一群人类, 狐狸睁大眼睛:“哇, 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服装统一的下人们:“……” 狐狸!能说话的狐狸! 得亏他们是太子府上的侍卫,都是经过严加考核的, 心里素质强大,不然肯定得当场吓昏几个。 饶是如此,他们依旧心里毛毛的,碍于君泽琛的面子, 硬着头皮道:“君公子, 殿下已经为你们准备了宅院, 命小的带您去。” 如今多事之秋, 明眼人都知道北兆国的暗波汹涌。 这位君泽琛今日来到太子府上,立即被太子奉为上宾,能被太子如此重视对付那位,一定有特殊能力,养一只妖怪也没什么……大惊小怪。 他们不断做心理建设, 不敢多看一眼, 恭恭敬敬地给他们安排住处。 北兆以东为尊,太子特意给他们安排在东边的院落,与太子的住处极近, 布局也是最精细的。 狐狸张开血盆小嘴,又要哇哇哇,被君泽琛一手捏住小嘴筒子,他瞥她一眼,“平时我是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住的也是最好的,这般没出息的样子做什么?” 狐狸被捏住嘴筒子,说话嗡嗡嗡:“烘托……气氛。” “你都快把太子府烘烧了。” “……太子府?”胡淼淼晃了晃脑袋,甩开男人的手,疑惑不解,“我们来太子府做什么?” 她思考,人类好像是帝王说的算,然后是太子,排行老二。 这些都是她在书上看见的,人类曾经也和妖族一样是部落出身,后来争夺地盘,建立城池,再建立国家,有能力的人被封为帝王,又称为国君。 细细算来,就是妖界的妖王啦! 狐狸脑袋冒出三个感叹号:“以后我们要是有崽了,是不是也是太子。” “……”崽? 家里有一只狼就够了,君泽琛不是很待见小崽子,他对此只字不提,只是道:“老狐狸在皇宫。” 他比狐狸早来一个时辰,来到此处没闲着,迅速打听到有用的信息。 他跟胡淼淼解释,北兆国国君年迈却不想放权,历代君王都如此,越有权就越怕死。 他想通过非正常手段长生,广招能人异士,为他炼制不死丹。 几个月前,这来了一位国师 ,百姓的生活越发水深火热。 胡淼淼问:“那个国师是老狐狸,她自己都难逃一死,又怎么能让人类国君长生不死呢?” “说的对,所以她根本就不想让北兆国君活下去,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君泽琛推开门,房间内打扫得干干净净,但他还是用了一遍清洁术,才拍拍狐狸的脑袋示意她下去。 胡淼淼学聪明了,她盘在他脖子上,用嘴巴咬了咬他的下巴,“不下。” 大骗子! 这次说什么她都不会上当受骗。 君泽琛压低了眉梢,故作为难,“脖子有点酸……” 胡淼淼:“?” 她发出不可思议的狐狸叫,“不是吧你连狐狸都扛不住?我有你战甲沉吗?” 君泽琛:“……”那到没有。 虽然她现在今非昔比,是一只白白胖胖的狐猪了……但对于他来说还是很轻。 就是受力不均匀……在狼的脖子上,对狼的颈椎不是很友好。 也不知道狼会不会有颈椎病。 他在心里漫不经心地想着,不动声色将脖子上的小狐猪拉下来,抱在怀里细细打量。 是一只精致的狐猪,整体来说没什么变化,大耳朵,小巧精致的五官,毛发蓬松得和蒲公英似的,大尾巴垂在他腿上,毛绒绒的很好挼。 他摸摸狐狸的小肚肚。 温热的、暖乎乎的、实心的了。 下一秒,他就被狐狸踹一脚。 小狐狸横眉竖眼,不满道:“你什么表情?” 君泽琛自认为自己的表情管理很好,大多数都是面无表情的,而这一次属实没崩住,他欣慰地扯了扯唇角,“没,我是在看我的劳动成果。” 没有什么把空心的狐狸养成实心的发面馒头更有成就感的事儿了。 胡淼淼低头,伸出爪子揉了揉自己的柔软的小肚子,忧愁地叹一口气,“是不是吃太多了。” 一狐吃两人的饭量,不胖就怪了。 君泽琛想到狐狸曾经干过的事,忍不住扶额,“吃吧,又不是养不起。” 白白胖胖的好,手感有显著提升。 他没忍住又摸了一把。 狐狸肚子上有某种开关,一摸就痒,痒了就踹人。 她后腿踹一脚,“不要总摸我肚子,痒。” “行。”男人面不改色,将手改为摸狐狸尾巴。 狐的尾巴比狼的蓬松,毛多,还软,但也很敏感。 她用爪子把自己的尾巴勾回去,不给摸。 君泽琛道:“真小气。” “说正事,手欠就去摸自己的。”狐狸把自己的尾巴一屁股坐在屁股底下,藏得严严实实。 君泽琛一想到自己的狼尾巴……小得不如人巴掌大…… 他绷紧了脸,“那只老狐狸有国君庇佑,自古坐在君王的位置上体内拥有天道的气运,也就是常人所说的龙气,妖族的妖力对他无效,还会遭受天道的反噬,想要解决老狐狸就必须解决国君。” 胡淼淼顿悟:“我们不能亲自动手,所以你想用国君的儿子对付他?” “聪明。”狼昧着良心夸赞,指腹捏了捏她湿漉漉的鼻子,“国君想长生,也不想放权,而太子的位置就很微妙,他虽然是国君的继承人却也被国君忌惮,一旦国君长生不死他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甚至是国君的眼中钉。” “太子想要对付国君,碍于老狐狸没办法得手,我与他合作,我对付老狐狸,他则帮我拖住国君。” “老狐狸名义上为国君制造不死丹,实际上在怂恿国君去制造杀戮,在半个月后的月圆之夜,他们要进行一场献祭。届时,太子会行动……” 胡淼淼:“献祭?” 君泽琛:“没错,以练不死丹为由的一场献祭。” 胡淼淼心里沉甸甸的,闷声闷气,“拿什么献祭,活人?” “不错,九百九十九个童男童女。” 在人类眼中,妖族嗜血残暴,可是有些人和妖族无异,胡淼淼原以为一国之君应该为国为民,以百姓为重,可现实往往与预想的不一样。 国君连太子都可以杀,根本毫无亲情可言。 察觉到小狐狸闷闷不乐,君泽琛挠了挠她的下巴,“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得逞,但月圆之夜,你必须听我的话不要乱跑,一直跟在我身边知道吗?” “嗯,到时候我往你脖子上一趴,哪都不去。” 君泽琛:“……” “其实……也不用非趴脖子。” 小狐狸点点头,说的对,脖子的位置不好趴,她要蜷缩起来,会勒肚子的肉肉。 故而,第二日,君泽琛头上顶着一只狐狸,面无表情出门了。 用狐狸的话说,君泽琛的头发茂密,又不束发,头上一不戴簪,二不戴冠,整日不羁地披着头发,未免有些空旷,不如给狐狸打个窝,毛绒绒的还挺舒服。 就这样,狐狸找到了新窝,站得高看得远,放眼望去清一色的头顶。 路过的下人目不斜视,心里却不断捏一把汗。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27节 狐妖!活的!热乎的! 但……瞅着还怪可爱的。 这样戴在头顶上当帽子,一定很暖和吧。 他们也想要。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像君大人那样有能力降服妖怪,他们只能在心里惋惜,面上毕恭毕敬,“君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啊?您初来北兆,需要小的带路吗 ? ” “不用,我带她去逛逛。” 最主要的是带狐狸出去觅食。 他和狐狸说:“事先说好,一会不许说人话。” 他让小狐狸变成人形她不乐意,说什么原形舒坦,最重要的是不用走路,往他脑袋上一瘫就行。 君泽琛拿她没办法,只好戴着白蓝色的帽子出门了,可惜,这里被老国君荼毒不轻,萧瑟得要命,勉强找到一家开着的店,牌匾被风刮得颤巍巍,随时有掉下来的风险。 大堂吃饭的人很少,三三两两的,低头闷不做声吃自己的。 哪怕门口来了一个带狐狸吃饭的,也只是匆匆看一眼,想凑合一口赶紧离开。 君泽琛将狐狸从脑袋上拔下来,放椅子上,叫来店伙计点餐,都是肉食。 狐狸探头探脑,“嗷呜?”吃素吃素!狐胖了,要减肥! 逗弄过头了。 君泽琛抽空看她一眼,问伙计:“她胖吗?” 伙计一愣,对上男人凉飕飕的视线,求生欲骤起:“不胖啊,谁家狐狸这么瘦,几年前咱店里就来了一只狐狸,那狐狸养的,圆滚滚的,分不清脖子和爪子,就是毛球,您这只狐狸还得再养养。” 君泽琛点头,“说得对,那就这几道。” 送走店伙计,他坐在狐狸身边,揉了揉她的脑袋,“听见了吗?你还是太瘦了,得多吃点。” 胡淼淼低头看了看自己越发圆润的爪垫,这都不算胖? 君泽琛上手捏了一把。 “不胖的,还得养。” 狐才多大啊,还没有他之前的狼身体大,怎么能算胖呢。 在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下,狐勉强赞同他的观点。 等肉肉上来后,开始嚼嚼嚼。 君泽琛没怎么吃,一直投喂,看着她蹲坐在椅子上,两只前爪抱着鸡腿啃,心里软的不像话,抬手将她嘴边的胡须捋了捋,“慢点吃。” 胡淼淼点点头,用尾巴尖指了指桌上的一盘菜,君泽琛立即给她端过去。 主城的店就算再萧瑟,也比城镇的好吃,胡淼淼吃得尽兴,吃得小肚子圆滚滚趴在椅子上舔爪子,君泽琛将她吃剩下的解决,一旁来结账的伙计见了鬼似的。 不是,那是狐狸啃剩下的鸡腿吧? 这人什么毛病,专门挑剩下的吃。 ----------------------- 作者有话说:坏狼:养成狐猪了[坏笑](恶评!) 狐宝:[爆哭][爆哭][爆哭] 第107章 狼的快乐某些人类根本体会不到, 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香喷喷白绒绒的伴侣。 君泽琛早就养成了勤俭持家的好习惯,狐狸吃剩下的通通进他的胃里也是他当狗时候留下来的本能。 他没觉得有问题,狐也没觉得有问题, 店伙计却觉得有大大的问题,人,吃狐狸的剩饭,不太正常的样子。 饭后, 胡淼淼他们要离开之际,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有人哭喊,有人在劝说, 店伙计唉声叹气:“又走失一个。” 胡淼淼竖起耳朵,“嗷呜?” 君泽琛翻译:“外面的是?” “丢失的孩子……这已经不知第几个,但凡家里有孩子的都遇害了,前几个月还有人报官, 最后都不了了之……” 君泽琛垂眸和狐狸对视一眼, 他付了钱, 抱着胡淼淼离开。 她两只爪子搭在男人臂弯里, 小声嘀咕:“还活着吗?” “嗯,必须是活人祭。”君泽琛摩挲着她毛绒绒的脑袋,轻轻安抚,“不要担心,杀了老狐狸他们就不会有事。” 小狐狸用脑袋蹭蹭他, “失去亲人, 会很痛苦。” 她与血缘亲人毫无交集,可是君泽琛,却让她失去了一次又一次。 灰猫让她知道什么叫生死, 黑狼又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离别。 世人皆说妖族冷血无情,胡淼淼倒是希望自己的血是冷的,这样就不会伤心难过。 她共感很强,带入一下曾经的自己,更是说不出的压抑。 她想,如果有人掳走了君泽琛,她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就像是听说君泽琛被人毁容,在这之前对抗捉妖师,胡淼淼想都不敢想,然而愤怒使她做到了。 她舔了舔爪子,“嘬嘬,要看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君泽琛:“……”这话不是应该他对她说吗? 胡淼淼没得到回应,抬起小脑袋,便见男人表情有些复杂,不悦地用爪尖勾了勾他的衣服。 狐霸道开口:“说话啊!” “嗯。” 霸道狐狐和她的小娇狼回到府上,很快就忙了起来。 因为刚一进门,就有人传信,说太子有请。 人间帝王后宫佳丽三千,个个都是美人,基因自然不会差,太子的长相更是没得说,虽然不如妖怪,在人界却也很醒目,胡淼淼悄悄打量这个稀有物种,立即被君泽琛捂住眼睛。 她试图扒拉开他的手,无奈男人的手犹如焊死的牢笼,扒拉半天愣是看不见一眼,胡淼淼只好作罢,竖起耳朵听他们谈话。 其实也就是布置月圆之夜的计划,老狐狸准备献祭童男童女的地点已经找到。皇帝的寝宫下面有一条通往冷宫的地道,祭坛就在杳无人烟的冷宫。 宫内有大部分守卫被换成了太子的人,他们只需要在那日前去阻止即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没有找到被带走的童男童女。 几百来号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半点痕迹都没有。 太子道:“我怀疑是国师用的妖术。” 就算是用的妖术,也不可能一夕之间藏那么多人,唯有在献祭开始时,等待老狐狸露出破绽。 胡淼淼严肃着一张狐狸脸,一板一眼听他们交谈,暗中拨弄了一下意识海中的那枚钥匙。 妖怪不能藏人,但神器可以。 -- 时光过得飞快,眨眼间便到了月圆之日,晦涩的云遮住明亮的月,这一夜格外冷寂和消沉。 暗中等待已久的猎物终于送上门来,井然有序的脚步声在夜里匆匆而过,包围住整个皇宫。 注重养生的帝王今日一反常态,没有提早休息,而是劳神在在地闭目养神,直到一声巨响,殿门被踹开,太监嘈杂地吼叫:“太子殿下,陛下已经休息了,您……啊!” 一声惨叫,血液迸溅在地板上,老皇帝倏然睁开眼睛,他的眼睛浑浊中透着几分惊慌,“皇儿,你这是做什么?” 太子身披战甲,手持长剑,身后呜呜泱泱跟着一众战士,面带沉痛:“父皇,儿臣不能看着您一错再错。” “放肆!你要造反不成?来人啊,护驾!给朕护驾!” 老皇帝见这架势彻底慌了神,要知道这些年他执着于不老丹,就是贪恋权利贪生怕死,而今不死丹尚未完成,他的儿子竟然早有预谋,谋反了! 这让他如何不慌? 他想要求救,找曾经的侍卫,然而暮然回首,他背后竟然空无一人,那位神秘的国师正在练不死丹的重要时刻,根本无法顾及他。 另一边,胡淼淼两只妖无声无息落在冷宫的房顶上,在院落的正中心,有一个硕大的祭坛,上面汇聚着古怪的图案,光是看一眼便让人头晕目眩。 而狐族消失已久大祭司,身披暗紫色斗笠,手执权杖,一枚水滴形巴掌大的金色镜子漂浮在她身前。 她嘴里念念有词,随着她的话,镜子上散出的金色力量缓缓凝聚在她身上,除此之外,祭坛下的符文也在传递力量给她。 君泽琛眸色冷沉,“她妄想炼化浮生镜。” “什么?”胡淼淼诧异道:“浮生镜不是神器吗?” 狐神说浮生镜伴随着神明而生,本应该属于她,既然是她的,别人又怎能炼化 ? 君泽琛道:“浮生镜只认神,那如果她要成神了呢?” “古籍记载,三万年前有一狐妖,得天地造化,本应该修炼成仙,但因贪恋世间情爱动了凡心,甘愿舍弃神格与一凡人度过百年,未曾想百年之后,凡人将死之际挖了她的妖丹,蒙蔽天机,夺她神格,化羽登仙。” “那她?” “地上的符咒,恰巧是那位凡人屏蔽天机的方法,她想要夺取的神格……” 君泽琛抱紧了小狐狸,神色冰冷,“我不会让她得逞,在这待着别乱动。”他放下胡淼淼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已在阵法之中。 大祭司早就感知到他们的到来,她原本苍老的脸恢复了几分生机,皱纹舒展开,是一个中年女子的模样,她眼底是无法掩盖住的狠厉,“小子,当年就是你坏了我的好事,你为何非要和我过不去?” 妖族寿命漫长,唯独她窥探天机遭到反噬,她本该认命才是。 可是一只生来就与众不同,自带神器出生、将来会化神的狐狸,让她看见了希望。 这只狐太年幼了,她可以轻易掌控。 于是,她放下预言,三言两语给一只本应该顺应天意成神的狐狸改变了命运,成为狐狐喊打的灾星。 她夺走了幼狐体内尚未成型的浮生镜。 更是贪婪地夺取她的气运。 如果不是要隐瞒天道,她应该将她处置后快才是,又怎么能放任她存活至今?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28节 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只等狐狸成年之后,借机吞噬她的神魂,取而代之。 未曾想,半路杀出一只疯狗,破坏她所有的计划,还放走了她掌控的小狐狸。 她面色难看,“你我本来无冤无仇,何须为了一只狐狸得罪我呢?你最好想清楚,得罪一位神明的下场。” “神明?”男人玄色衣袍寸寸化为坚韧的战甲,一头不羁的墨发披散在身后无风自动,冷冽俊美的容颜仿佛来自于天界的战神,眼底蕴含的风暴和戾气又像是来自无间炼狱的恶鬼,嘴角带着讥笑,“你也配?” 他的双臂倏然延伸出一对儿拳刃,犹如三道狼爪,约莫匕首那么细长,哪怕在阴暗的环境下依旧难以掩饰的锋芒,他倏然出现在老狐狸身后,拳刀裹挟着罡风狠狠一刮,空气似划破出一道裂谷,噼里啪啦的火花四溅。 老狐狸脸色难看,想要躲开,然而君泽琛的动作太快,她还是慢了半拍,只来得及用手臂抵挡。 血沫横飞,那边肩膀硬生生被撕裂,她疼得脸色发白忍着断臂之痛嘴里坚持地念着咒语。 然而却被接二连三打断,君泽琛没有给她喘息的时间,攻击快而猛烈,使得她一时半会儿根本没办法继续完成仪式。 不行,她一定要坚持住。 就差那么一点! 老狐狸咬牙,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艰难地用仅存的那只手掐诀。 风吹过云雾,当第一缕月光照耀在祭坛上,血光大作,笼罩在她和君泽琛的身躯上。 君泽琛的身躯倏然一顿,苍绿色的瞳仁剧颤,隐隐缭绕着血气…… 时间到了。 大祭司的眼前一亮,抬手召唤浮生镜。 然而…… 除了笼罩在他们身上的血雾,一片寂静。 浮生镜? 大祭司错愕地回头。 蓝白色的小狐狸嘴里叼着不足巴掌大的浮生镜,正夹着尾巴鬼鬼祟祟、蹑手蹑脚地匍匐溜走。 感知到气氛有亿点点不对劲儿,她机械般回头,与大祭司狰狞的目光对视。 小狐狸:“……”有……有杀气。 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衔着浮生镜撒腿就跑,呲溜一下窜老远了,徒留几根狐毛洋洋洒洒飘散在空气中,似是对大祭司的无声嘲笑。 奇耻大辱! “孽畜!好大的胆子,还我浮生镜!” 大祭司目眦欲裂,却在这时背脊倏然一痛,一只手臂从她身后贯穿至身前,她呕出一口血,瞪着眼睛,僵硬地回头。 男人的表情隐藏在阴暗里,声音犹如夜间魔魅,阴风阵阵,“不要把你的背后,留给敌人。” 不然下场,只有一个字——死。 大祭司的皮肤以肉眼可见地褶皱衰老,她的眼睛充满红血丝,嘴角的鲜血越流越多,她颤着唇,无声地喃喃:不…… 不该是这样的,她不能死……她还没有成神,她是要成神的。 红光之中,她的身影轰然倒地,阵法的光芒渐渐暗淡下来,猩红的血雾却尽数渗入男人的身体。 血一滴一滴从指尖滴落,原本苍绿的瞳仁被猩红色所取代。 ----------------------- 作者有话说:狐宝:偷家成功拿来吧你o(n_n)o[撒花][撒花][撒花] 第108章 哒哒哒—— 黑暗的夜里的白色影子格外醒目, 白色的小狐狸恨不得将四只爪子轮换成风火轮,闷头跑出皇宫,在大街小巷里左一圈右一圈, 转得不分东南西北。 她想,这样那只坏狐狸就追不上她了吧。 胡淼淼虽然很担心君泽琛,但是她知道她的能力有限,两只老妖怪的对决, 她这只小妖怪掺和只有拖后腿的份儿。 她极尽所能帮君泽琛分散点任务难度, 这不, 没有浮生镜帮忙,老狐狸肯定不是君泽琛的对手。 哐当—— 金灿灿的小镜子被甩在地上, 狐狸一只爪子踩上去,不解气地踹两脚。 “认贼作娘!” “谁是你的主人不知道吗?” “坏镜子,你等回家的昂!” 踩踩踩! 镜子安安静静的,散发着虚弱的光, 瞅着奄奄一息的, 底气不是很足。 小狐狸轻哼一声, 知道现在不是收拾浮生镜的时候, 勉为其难放它一马。 她围着浮生镜转一圈。 这面水滴状的镜子成年男子拳头那么大,镜面不怎么清晰,像是蒙上了一层纱看得不真切 ,上面有一个圆孔,可以挂绳子, 在圆孔的下方破损了一块, 应该就是她意识海中的那个碎片。 她眨了眨眼睛,意识海中的神魂将那枚碎片推出来。 和浮生镜同样颜色的钥匙浮现在眼前,她叼住钥匙, 直接丢到浮生镜上。 镜面荡起淡淡的水波纹,奇妙的光芒映在小狐狸清澈的眼底,她睁大眼睛,一瞬不瞬看着上面的变化,钥匙一点点融入浮生镜,弥补了上面的缺口 ,当镜子彻底融合,镜面发生变化,类似于三条狐尾又活着三片花瓣的东西在上面鼓起来,紧接着金蓝色的锁链倏然从中冒出。 坏镜子要报仇! 小狐狸炸毛,扭头就想跑,细长的链子倏然圈住她的后腿,一把拖了进去。 她吓得抱成一个团子,吱哇乱叫。 鬼叫半晌,四周一片寂静,她顿住,悄咪咪放开了抱着脑袋的狐狸爪,睁开眼睛。 这是一个很奇妙的空间。 四面八方都是镜子碎片,而每一个碎片,都在不同的时空,演绎着不同的人生。 小狐狸眨了眨眼睛,惊慌的情绪不自觉平复下来,迈着小碎步,翘着尾巴围着一面碎片转了一圈,眼里皆是对未知事物的惊奇。 “这边是浮生镜的能力。”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终于拿回浮生镜,唯有你,才能彻底激活上面的力量,在这里,你就是掌管时间之力的神明,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比如……” 一块镜子碎片飘荡在胡淼淼眼前。 “山灵,你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开不开心?” 狐族的王后挺着大肚子,笑问苏山灵,苏山灵语气不善,“有什么可开心的,生出来夺走属于我的一切吗?” 王后诧异:“你为何会这么想?” “不该这么想吗?”苏山灵冷笑,眼里是对一切的不屑,“痴心妄想,无论他是男是女,只要他老老实实不碍我的眼,我可放他一条生路,但他别妄想夺走我的一切。” 她拂袖而去,徒留王后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失神。 这时候,不难看出王后对腹中的孩子还是有几分母爱的。 可后来一切都变了,狐狸的诞生,天降异象,世上第一条蓝色狐狸,让所有狐族都慌了神,特意请青丘的大祭司算一算,答案是这狐狸会是导致狐族灭亡的灾星。 那一刻,狐族的其他人要求处死水狐以除后患。 作为孩子是母亲还有几分犹豫,而大祭司又发话,在狐狸未成年之前,不能杀,否则会引来更大的灾难。 后来由水狐的姐姐,亲自将她丢至深山。 那一日,大雨磅礴。 画面就此定格。 狐神说:“你只要成为神,可以穿梭过去未来,也可以在这里谱写命运,届时,你曾经所受的苦都不复存在。” 狐命运的轨迹虽有磨炼,却不该丢失浮生镜,更不会成为狐族口中的灾星,她在这里动动手指改变命运,就可以按照命运的轨迹成为神。 狐神:“你的答案呢?” 胡淼淼蹲坐下来,“成为神的代价,是什么?” “神,要公平公正,怜悯世间生灵,却不得偏爱,所以你不能有感情。” 也就是说,成为神祇,会被剥夺所有情感。 在很早之前,胡淼淼就意识到不对劲儿了,而且被狼多次哄骗的狐明显感知到这只狐神也在骗狐,说什么神不能插手世间的因果,可方才不是还骗她,让她通过浮生镜篡改历史吗? 小狐狸满脸严肃,“我拒绝。” 她曾拒绝过一次,狐神消失许久,而这一次是拒绝的第二次,依旧是那个答案,狐神声音难得有几分惆怅,“小狐狸,你是天道选中的……等修炼到达一定程度,自然会凝聚出神格,这由不得你选。” “……” 所以之前说那么多不是废话吗? 胡淼淼躺平:“那我不修炼了。” 狐神:“……” “不修炼以我妖族的寿命也能活很久,不修炼我有夫君,也不会被人欺负,我只负责吃吃喝喝就行,何必累死累活修炼还要给天道没日没夜干活。” 狐神似乎被戳中了肺管子,半晌都没回话。 小狐狸喋喋不休,小嘴巴闭不上,说了很多狐神不爱听的,最后被狐神一脚踹出浮生镜。 “孩子!被抓走的孩子我还没找呢!” 下一秒,浮生镜和倒豆子似的,和狐狸一起被踹出来的还有九百九十九个孩童,最大的十六七岁,最小的四五岁,几条街都没放下。 然后镜子化为流光飞回胡淼淼的意识海。 小狐狸捂着脑袋,一个头两个大,还被身边的两个调皮的孩子扯了一把耳朵。 “快看,这有猫!” 胡淼淼:“?”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29节 距离她近的孩子围上来,叽里呱啦一大堆,他们手很欠,挼了好几把狐的大尾巴。 她恼怒:“谁再摸我就咬谁!” 没有边界感的人类幼崽,分不清谁是救命恩人了? 没有狐狸,这群小幼崽都还在小黑屋待着呢! 一个个的,没大没小! 狐恼,狐怒,狐炸毛团给他们看,谁挼就用肉垫打谁。 人类幼崽还乐呵呵:“小猫会说话……变胖了!” 年幼的孩子总是无所畏惧,不会像大人那般有顾虑,对会说话的小动物只有满满的好奇。 “是狐狸!狐狸!”胡淼淼多次强调自己是狐狸! 这边动静浩大,住着的百姓又不是死了,察觉到不对劲儿,畏畏缩缩点着灯笼趴窗看。 一看之下,被惊喜淹没。 满大街的孩子,无论是刚刚失踪没几天的,还是失踪几个月的,还是维持着失踪之前的模样,连衣服都不曾凌乱。 百姓们一个个打着灯笼破门而出,一声声呼唤,得到一声声呼应。 胡淼淼默不作声跳上房顶,躲避人类幼崽的挼狐行为。 九百九十九个孩子,全部归家,父母问他们遭遇了什么,有没有吃苦,他们统统摇头,只是说睡了一觉,好像去了一个很梦幻的地方,但具体的不记得了。 狐狸站在房顶,看着他们一个个归家。 倏然,有一个五岁的孩童指着房顶,“爹娘,是狐仙送我们回来的。” 唰唰唰,无数的视线聚集在小狐狸身上。 小狐狸头皮发麻,迅速夹着尾巴跑走。 可还是被那些人类看见了,有的父母感激涕零,“多谢狐仙。” 这个时候,是狐是妖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孩子回来了。 这一刻,无数人类肉眼看不见的金色之力飘散向远方,小狐狸刚一落地,便感觉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她眨了眨眼睛,回头看一眼方才的方向,眼睁睁看着那些金色东西飘向自己。 和大祭司祭坛一样的金色,但要比大祭司的力量更为纯粹,非要对比,就是金和铜的区别。 这些金光自主地飘进她的意识海消失不见。 她仔仔细细检查,没有什么不适,反而是一种新型力量游走在筋脉中,和妖力大为不同。 好奇怪呀。 正想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从背后袭来,她下意识回头,拐角处,一个熟悉的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阴影里,他所在之处,是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不知是不是胡淼淼的错觉,恍惚中好像有黑红色的雾气缭绕在他的四周,再次抬眼去看,又消失不见了。 她站在月光下,仰头与阴影中的男人相望,他的眼睛有些红,就像是野兽一般牢牢地锁定在她身上。 胡淼淼一眨眼睛,“是你啊,你怎么怪怪的?大祭司呢?” 她左右看看,就君泽琛一个人,那大祭司是死了还是逃了? 她主动走过去。 “我这边解决了,那些失踪的孩子都送回去,狐是不是很厉害?” 男人的眼珠生硬地转动,随着她的靠近而紧紧收缩,犹如随时锁住猎物的野兽,等待猎物上门。 胡淼淼尚且不知危险,跑到他脚边,矜持地抬起小爪子,等了半天,男人和石头似的没有动弹,也没有夸夸。 她不由得疑惑地歪头,“嘬嘬?” 愣着干什么,握爪呀! 换做往日,狼根本不会等着狐去主动找他,而是先一步跨步来到她身边,在她抬爪的时候,亲自弯腰捏着她的小爪子,将她抱进怀中。 而这一次,他迟到了许久,才迟疑地蹲下来,将那个可可爱爱的白山竹爪捏在手指中。 不知为何,胡淼淼的心头升起某种不安,嘬嘬的状态很不对劲儿,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可是,她不会认错,这就是她的狼啊。 她欲要张口询问,却见男人蹲着,弯下笔直的腰,那张俊脸在眼前放大,眼底猩红恐怖,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嘬嘬!”胡淼淼想要挣扎,然而,爪子被男人牢牢爪子手里,紧接着令狐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他竟然……低头狠狠咬住了她的爪垫。 很大口! 大口吸的那种! ----------------------- 作者有话说:狼:老婆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听不清,早就想这么大吃特吃了。[撒花][撒花][撒花] 狐:不会有狂犬病吧?[爆哭][爆哭][爆哭] 第109章 云雾退散, 月光明亮,人类的小巷子明暗交接,巨大的影子张开“血盆大口”, 正对一只弱小的小生灵做道德沦丧之事。 狐狸的爪爪暖乎乎糯叽叽,肉垫咬下去的口感q弹,能吞一大口。 含在嘴里但感觉还是不够,想要更多。 男人的表情处于阴影之中, 眼睛猩红, 充满了侵略性, 似挣脱牢笼的猛兽,危机感奔涌而来, 随时能将狐狸的爪子咬断。 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犹如品尝软糯糕点,一点点含在两片薄唇之间, 眉眼间有几分……欲求不满? 不是, 狐狸爪子都快被他吸报废了, 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做狼, 不要这么不知足。 胡淼淼试图抽回爪子,结果某个男人就像是沼泽,她越挣扎被拉得就越深,到最后一整只都被他镶嵌到怀里,他的薄唇从爪尖开始吃, 就像是一个痴汉, 把她啃了个遍,狐狸毛绒绒的耳朵都被他啃湿漉漉的,她不开心地吱吱哇哇, 让他快点住嘴,狐要生气了。 比方才那几个人类幼崽还坏,至少人类幼崽动手没动嘴。 男人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甚至连她的话都听不进去,胡淼淼搞不懂,明明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发狂犬病。 她用爪子推拒,狐脸嫌弃,“怎么跟狗似的。” 虽然平时她都叫他嘬嘬,但他从来不会像普通狗舔舔蹭蹭,现在倒好,狗里狗气。 小狐狸不喜欢这样的热情……( ?-_-?)e?`*) “君泽琛!适可而止!” 君泽琛吸狐的动作一顿,一双猩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死亡凝视她,危险至极,好像不给吸就要发疯了。 扣住小狐狸背脊的手更别提有多用力,小狐狸的胸膛剧烈起伏,扒拉他的手试图挣脱。 “呼……呼吸不上来……” 君泽琛的大掌紧紧扣住她,闻言,将视线挪到了狐狸精致小巧的嘴巴上。 狼视眈眈。 胡淼淼:“?” 下一秒,那俊美鬼魅且散发着滚滚黑气的脸在胡淼淼眼前不断放大,竟然畜生地对她原形下口,噙住了她的……嘴筒。 呼吸不畅,那就妖工呼吸。 狼向来很聪明,也会钻空子,这一点根本难不倒他。 然后…… 唰唰唰—— 他的脸上一痛,三道红痕出现在他的脸上,小狐狸举起爪子,怒气冲冲地……脑袋一歪,憋晕了过去。 本就香喷喷软乎乎的小狐狸的身体彻底化为液体,宛若一只死狐耷拉下去,男人愣住,意识有短暂的清醒,捧着狐狸不知所措。 半晌,他右手轻颤,抬起来放在小狐狸的鼻尖上,察觉到若有若无的气息才松了一口气,毫不犹豫抱着小狐狸消失在原地。 没有妖族的参与,人界恢复平静,一夜之间风云突变,原本执着于修炼不死丹的皇帝暴毙在宫中,太子登位第一件事便是除掉了那些作威作福的捉妖师,而丢失的孩童统统归家。 孩子们绘声绘色描述曾经去过仙境,只不过后来出了仙境后来不记得了,是一只狐仙救了他们,至此他们的父母们对狐狸感恩戴德,并铸造了一个小狐狸雕像,希望狐仙能保佑他们的孩子能够平安长大。 当然,也有孩子固执地叫那只狐狸为猫仙…… 年幼的孩童没见过狐狸,更不知道狐狸是什么,只见过捉老鼠的猫或狗,毛绒绒的和狐狸很像。 人间的事就此解决,新的问题又出现了,他们供奉的狐仙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狼,是一种占有欲极强的生物。 狗,是一种很忠诚且执着的生物。 当狼和狗结合,就等于占有欲极强、控制欲极大、执着于吸狐狸的恐怖物种。 君泽琛不是失忆,他记得与狐狸之间的一切记忆,但好像欲望被无限放大了,曾经克制隐忍的情绪顷刻之间爆发,燃烧得很猛烈,小狐狸被他硬生生勒昏过去,然后再被吸醒,吸醒后再次被吸晕。 没错,一只狐妖能被吸缺氧,恐怖如斯。 男人就像是极端毛绒控,恨不得把她的毛毛吸入肺里…… 天杀的狗男人,小狐狸失去了自由,每分每秒都在拒绝吸毛茸茸的路上,她试图各种花样逃跑,每次都被他抓回来,吃爪爪、挼尾巴,亲嘴嘴…… 总之,一个字,烦! 小狐狸一爪托腮,一爪抬起,被男人捏捏。 她幽幽叹气,“嘬嘬,你这样很烦知道吗?” “不觉得,我们本来就是夫妻。”这是他应得的。 哎! 现在的狼不可理喻,一言不合就仙家对话,比如胡淼淼试图打听大祭司的下场,狼王会说:“不要让我听见你在我怀里唤其他女人的名字。” 没错,她甚至连女人的名字都不能唤。 小狐狸瘫肚肚,麻木地躺平。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30节 其实胡淼淼喜欢炽热怀抱的,以前很喜欢抱着狗睡觉,但是不正常情况下的男人下手没轻没重,总是抱疼她,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呼吸困难。 她提议他变成原形,至少狼的原形很小不至于勒晕狐狸。 这一点他很听话,然后……她的身上就会多一只小鼻嘎。 乌漆嘛黑的小狼崽子哪怕是小小的,也依旧很霸道地趴在狐狸的脑袋上,猛吸。 胡淼淼说他就是传说中的水蛭,钻进她的毛毛里就拔不出来。 狼又问:我不想听见你口中出现其他生物。 就是这样霸道。 胡淼淼抖了抖大耳朵抽了小狼崽一下,“闭嘴!” “……”君泽琛精神一瞬,团成一个小黑球,盘在狐狸脑袋上,被抽老实了。 一狼一狐僵直许久,胡淼淼忍不住去浮生镜内找狐神问到底怎么回事。 狐神已经被小狐狸磨出小情绪了,但是身为神,就应该包容一切,她冷漠地给小狐狸用浮生镜内的碎片给狐狸播放小电影。 是她离开之后的一幕,胡淼淼看见老狐狸死后,阵法的力量进了君泽琛体内。 她看的眉头直蹙,“此物不是用来躲避天机的吗?为什么嘬嘬不一样。” 狐神道:“不过是放大人欲念自欺欺人的一个阵法罢了,天机又怎能蒙蔽?” 至于曾经那位用阵法的男子并没有成神,最后死于雷罚之下。 狐神还想给小狐狸科普不成神的危害,比如会被某个臭男人欺骗感情,最后和三万年前的狐妖一个下场,神格尽毁,香消玉殒。 结果她嘚啵嘚啵一堆,神识一看,小狐狸正在围着碎片翘着尾巴来回踱步。 “这得怎么办呢,他都五百岁的老狼了,欲念怎么还那么重。” “天啊,不会被他吸秃吧。” “可是都不是他自愿的,他被影响也很可怜呀。” 神说的话,小狐狸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正因为一只狼愁得掉毛。 狐神:“……” 算了,不管了。 真受不了。 狐神业务很忙的,马不停蹄去处理天道留下的重任。 终于,小狐狸抽空想起她,继续在浮生镜里戳她,“狐神,你说,我身上的这个是什么呀?” 狐神本不予回答,要让小狐狸知道她是神,不是小狐狸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 结果抽空看一眼,立即说:“是信仰之力,信仰之力也可以凝聚成神格,你是想开了吗?” 谁知小狐狸拉长了狐脸,不乐意地退出浮生镜。 狐神:“……” 就……平时挺有礼貌的一只狐,怎能在神面前如此放肆!!! 放肆的小狐狸自从知道男人受到阵法的影响,导致欲念加重,便开始谅解狼的行为。 毕竟,平时都是狼包容她,她现在是一只成熟的大狐了,应该反过来包容小狼。 破天荒的,她开始给小狼舔毛。 小狼受宠若惊,整只狼都老实下来,一动不敢动,瞅着没有之前那般吓人了。 胡淼淼找到了拿捏狼的方法,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以其人之道,还……还什么东西。 反正狐狸理解的就是,狼喜欢吸她,她就要反过来吸狼,给足狼的安全感,他就不会再阴森森的了。 她还特意甩开君泽琛回狼族,找山鬼他们出主意。 山鬼表示这事儿她懂。 她说:“话本里面管这玩意儿叫黑化,你男人黑化了,你得给他治愈,你等着。” 她飘回房间,没一会出来,给胡淼淼一大堆话本。 什么守寡改嫁后我那死鬼夫君黑化了、重生夫君黑化前、夫君黑化后为何要那样、男人不听话多半是欠揍…… 胡淼淼圆溜溜的眼睛落在最后一本书上。 山鬼立即抽走。 “这本不是,你看其他的,最后一本只会加重黑化的速度。” 行叭! 胡淼淼遗憾地收回视线,抱着一大堆黑化的书籍打算回去研究。 刚一回去,便见男人十分阴暗地站在家门口,表情阴恻恻,疑似在冒黑气。 “去哪了?” 他就说,小狐狸没有心,对他的好都是想让他放松心理防备,实际上就是想逃出他的手心。 他眉宇紧锁,眼底晦暗不明,语气十分危险,“胡淼淼,你是不是嫌弃我,想要离开我?” 阵法可以放大一个人的欲望,也可以让邪念滋生,如今的君泽琛,稍有不慎,就会激发内心阴暗的执念。 狼一直都不是好东西,只不过为了那份爱将所有的占有欲和掌控欲悄悄掩藏在内心深处。 现在的他,放出了心头的魔鬼。 这样的狼,注定要被伴侣嫌弃吧。 君泽琛在心里阴暗地想着。 这就是他,骨子里坏透了。 她还会爱他吗? 曾经,他害怕她因为他是狼而抛弃他,现在,依旧如此。 在强大的存在也会缺乏安全感。 男人就像是木桩子似杵在门口,放冷气。 胡淼淼抱着书,路过时候撞他一下。 “不想被嫌弃就让一让,挡道了。” 她的力道不大,男人却本能地后退一步,挪了挪脚步把门口让出来,在擦肩而过之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冷不丁来一句,“你识字吗?” 胡淼淼:“!!!” 她美眸怒瞪:“瞧不起谁呢!我是文化狐!” ----------------------- 作者有话说:狐宝气鼓鼓:“这狼不能要了,总惹我生气。” 狼:都‘黑化了’,你就让让我吧。[托腮][托腮][托腮] 不出意外小情侣要完结了,番外会很多。 比如狐狸的童年是狼养大的/如果没有浮生镜狐族被狼族攻下,狼王在废墟中和狐美人相遇一见钟情,强行叼回狼窝/大狐狸养小狼崽子/正文番外日常以及狐和狼的崽崽(狐宝不会受生育之苦,崽崽不是从肚肚里出来的) 目前是这些番外。 第110章 文化狐很有文化, 并开启了文化的旅程,整日捧着那几本破书对狼爱答不理,并且很敷衍。 敷衍到什么程度? 只给君泽琛一条尾巴让他挼, 他多说一个字都是错的,会遭到小狐狸的怒视。 她说:“五百岁的狼了,就不能懂点事,我看书是为了谁啊, 还不是为了早点治好你的坏毛病!” 狼:“你果然还是嫌弃我年龄大。” 然后遭到狐狸明目张胆的一个嫌弃的小眼神, 仿佛在说, 这还用问吗? 君泽琛:“……” 他面无表情,冷脸挼狐狸尾巴。 不过是几本破书, 看得明白吗? 果然没一会,狐狸就扭头用爪子扒拉的手掌一下,“君泽琛,这个字念什么?” 她甚至连嘬嘬都不叫了, 指名道姓。 不叫就不叫, 一个狗称呼, 他不稀罕。 他薄唇一掀, “不是文化狐吗?” “……”小狐狸期期艾艾跳到他的腿上,眼巴巴看着他,细声细语地唤了一声:“嘬嘬~再有文化也不能所有字都认识吧?” 她的声音带着点狐狸本身的细软,刻意放柔的时候软得一塌糊涂,就像是她蓬松柔软的狐毛, 划过猛狼的心头。 他生人勿进、满脸硬汉的脸不自觉软化下来, 垂下睫毛,锁定她爪尖按着的字,匆匆扫一眼。 【黑化了的夫君就是如此不可理喻, 但谁让她之前做过那样的事伤了他的心,作为弥补她要给他足够的温暖,让他感知到她对他的爱,才会让他像曾经那般温柔,所以第一步她要为他洗手作□】 不知不觉,文盲狐已经认得许多字了。 原来,她看这些书真的是为了和他和好,看样子是想学怎么哄狼。 男人的脸色又暖了几分,翻译道:“洗手作羹。” 狐狸嗷嗷点了点头,继续看,有不会的字就让他翻译。 渐渐的,君泽琛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按住了小狐狸的爪子不让她翻页,别别扭扭道:“别看了,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 故事的最后开始向有颜色的方面发展,往日他学习的驭夫有道都是挑挑拣拣,只学不会伤害她的姿势。 可是这本书里的……有辱于她。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31节 怎么能让她……君泽琛难以启齿,连眼底的红色都褪去不少。 “你不用学。” 胡淼淼早就把学书的初衷忘了,她抓心挠肝一边羞羞脸一边急得跺脚,“让我看看。” 可恶,正在精彩的时候呢这男人怎么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啊啊啊好想看啊! 精彩部分看一半,快乐跟着少一半! 小狐狸挖啊挖,无奈体力悬殊,愣是没从君泽琛的手底下看到下一页,蔫头巴脑地蜷缩成一团,用后脑勺对着男人,默默生气。 君泽琛想,她都是为了他,于是身上冒着的黑气又浅了几分,反过来哄她。 “你别看,都是不良的书,我们之间不用这个,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永远不离开我便足够了。” 男人的手摩挲着狐狸的脑袋,毛绒绒的触感让他心里一阵悸动,那种想要将她吞之入腹的食欲又上来了,他强忍着,眼睛的颜色在绿色和红色之间来回转变,语气也很压抑,“淼淼……我想……” 他的手顺着狐狸的背脊来到尾巴上,那里是狐狸最敏感,也是狐毛最蓬松的位置。 他手腕一转,将狐狸的尾巴缠上自己的手腕上,克制地喘息。 胡淼淼的耳朵竖起来,一回头,便见男人额前青筋直跳,眼睛和红绿灯似的来回切换,过于危险的眼神,犹如恶狼,狠狠锁定她的身上。 不是吧!又来! 狐狸跳起来将肉垫按他脑门上,“不,你不想。” 下一秒,她便被男人牢牢锁定在怀里,他猛然低头,将脸埋入狐狸柔软的肚皮上,大口吸气。 胡淼淼:“……” 她难为情地想蜷缩起来,可惜这样只会将男人的脑袋抱得更紧。 她生无可恋,耷拉着耳朵等他狐瘾过去。 时间滴滴答答,总算在狐狸被吸秃的时候,男人抬起了脸,鼻尖碰了碰她的倒三角鼻子,“吓到了吗?” “不,是习惯了。” 生活不易,狐狸叹气,她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疼的肚子,抬起尾巴,把尾巴抱在肚皮上蹭蹭,“下次不要太用力。” 他的鼻梁很高,硌得她软肉生疼。 “好。”君泽琛试图帮她揉揉,胡淼淼立即抱紧自己个儿,不给他摸。 他无奈,“抱歉,我会努力控制住自己。”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早就没有刚开始那么难以自控了,稍微克制一点还是可以的,但狐狸真的很好吸。 有时候他甚至分不清到底是阵法影响,还是他本身就想如此。 尤其是她的小肚皮,狐毛最为柔软,就像是鸟儿翅膀下的绒毛,还会起静电,会全方面贴合他的皮肤,每蹭一下都很幸福,呼吸间还能看见她腹部的粉白色软肉。 可爱得不行,而且香香软热的。 男人呼吸有沉重了几分,强迫自己不要乱想,坐在狐狸旁边扶额,不敢再去看她。 胡淼淼觉得,他这和传说中的毛绒控有几分相似。 于是过了两天,等男人狐瘾犯了的时候,她当着他的面化成人形。 女人将浑身上下的狐狸特征兽耳和尾巴都藏得严严实实,白净的小脸面带严肃,“这回呢还想蹭我吗?” 却不想,这次她连男人的表情都没看见,腰腹一紧便被男人的大掌一勾再一抬,抱起来往床上一压。 胡淼淼:“???” 她对上男人更加猩红的眼睛,暗叫一声完蛋。 然而现在变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密密麻麻的吻将她淹没,胡淼淼所有想说的话都被男人堵在嘴里,厚重的床幔落下,她裹在被衾中,修长的脖颈逼迫抬起,犹如濒临死亡的天鹅,很快那白皙的肩头便已印下斑斑痕迹。 她指尖轻推男人的肩膀,害怕的小声哽咽,“我会死的吧。” 他这种状态挼狐狸都没轻没重,做伴侣之间的事,不得弄死她啊。 她有些害怕,卷翘的眼睫不安地颤动,蓝瞳上的水雾遮都遮不住,仿佛受惊的小鹿,慌乱得不知所措。 男人的动作微顿,埋头在她肩头喘息,“不做,让我靠一会儿。” 他轻阖眼帘,薄唇微张,胸膛剧烈起伏,危险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侧肌肤上,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胡淼淼轻抿红唇,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戳戳他的冷脸,“真的没事吗?” 君泽琛睁眼,“还招惹我?” 胡淼淼一哆嗦,弱弱地收回手,小声嘀咕,“怕死,但……我更不想让你难受。” “笨!”君泽琛从她身上起来,指尖一点,将她变回小狐狸,轻抚着她因为受惊而炸起来的毛毛,叹了一口气,“你不怕,我怕。” 他怕失控,伤了她。 她这一生已经够苦了,他不想她在他这里还要受委屈。 如果他连一个破阵法都抵御不了,那真是白活五百年。 接下来一段时间,君泽琛没有再像以前那般吸小狐狸,甚至主动提出分床睡。 胡淼淼趴在床上,眼巴巴看着男人打地铺,她张了张嘴想让他留下来,可是她知道,这样狼会更难受,狐耳耷拉下来,没有阻止。 然而自从成婚之后,狐一直是有人抱着睡觉的,她的体温不高,狼的体温暖乎乎的,在他怀里很有安全感,虽然她平时生气都会和狼说分床睡,但是都是嘴上说说,冷不丁分床睡,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瞪着眼睛在心里数狐毛。 越数越精神,根本睡不着。 她支棱起来,看一眼地上。 月光下,男人的身影笔直地躺着,双手叠放在腹部,躺得十分安详。 应该……睡着了吧? 睡着的人,就不许黑化了嗷! 白蓝色的毛团子在月光下顶着两个圆溜溜的蓝色灯泡眼,鬼鬼祟祟跳下床,夹着尾巴,轻手轻脚迈着小碎步凑过去。 走两步,悄悄看一眼,再走两步,再悄悄偷瞄,确定男人没有动静,才放心大胆地爬到他身边。 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她身躯贴在他手臂,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没一会便传来小小的、类似于猫咪舒坦的鼾声。 闭目的她并没有看见,有一双红色的眸子缓缓睁开。 他手一勾,小狐狸便滚到了他的臂弯里,熟练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呼呼睡。 接下里每一天晚上,他们都分床睡,但是每一天早上,君泽琛的地铺都会长狐狸。 胡淼淼有两次被抓包,她理直气壮说:“我就看看你睡得冷不冷。” 其实冷得另有其狐。 君泽琛没有拆穿她,而是淡然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我冷。” 胡淼淼眼睛一转,“你冷啊……你冷你不抱着狐睡?” 君泽琛:“……” “狐都不介意你吸狐,你非要没苦硬吃!” 当初到底是谁吓得小肚皮都不给揉一下? 君泽琛被倒打一耙的狐狸逗笑了,胡淼淼哎呀一声,“你终于会笑了。” 君泽琛脸上的笑容停滞,他狼眸微眯,“什么意思,我之前没笑过吗?” “笑过,但是除了冷笑,你笑得很狰狞。” 狐学会了狰狞两个字,第一个就用在了狼身上。 然后狼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恢复了面无表情。 “胡淼淼,我想没苦硬吃。” 胡淼淼一愣,“什么意思?” 君泽琛‘狰狞’一笑:“继续分床睡。” “……”没关系,狐可以继续蹭地铺。 当天晚上狐狸狗狗祟祟去蹭觉,刚贴上男人的手臂,男人突然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小狐狸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默默挪了挪,贴上了他的后背,打算趴好。 谁贴了个空,男人睡着睡着浮空了。 胡淼淼吓得一蹦三尺高,迅速窜上床,一头扎进被子里,屁股后的尾巴露在被子外面,凉飕飕的,下一秒,被子里出现一个小白爪,摸索半天,偷偷把尾巴勾回去。 ----------------------- 作者有话说:狐宝:谁家好人睡觉突然腾空啊[爆哭][爆哭][爆哭] 狼:我不是好人,腾空很正常。(狰狞笑[愤怒]) 第111章 狐狸失眠了。 连续好几日, 她顶着黑眼圈哀怨地死亡凝视某只狼。 狼竟然一点都不心疼,还对她‘冷嘲热讽’,“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胡淼淼:“?” 她头顶的呆毛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疑惑不解:“像什么?” “在蓬莱的北岛有一种生物,形状似熊,体型圆润笨拙,性情却温和, 通体白色, 四肢和眼圈却是黑色。” 胡淼淼:“!!!” 听不懂, 但她敢肯定狼一定在揶揄她。 她气咻咻炸毛,用后脑勺对着他, 表示他惹到毛绒绒了。 君泽琛又开始给她顺毛,“其实那种生物也挺可爱的,它如果没有黑眼圈会很丑,你就不一样, 你有没有黑眼圈都挺可爱。”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32节 小狐狸一秒顺毛, 乖乖巧巧地贴过去, 用尾巴蹭他的手背, “那今天晚上不分床睡了吧。” 狐睡不着。 大晚上还做噩梦了。 她告状:“我昨天晚上梦见某个狐神自作主张把位置让给我了,让我管理狐族众生,然后我绝情绝爱把你忘记,我在天上飞,你在地上跑……还哭着叫我的名字。” 君泽琛神色一凛, “然后呢?” 狐努力动小脑袋瓜回想, 摇摇头, “然后……冷醒了。” “……” 小狐狸不满地嘀咕,“如果不分床睡, 不就能知道后续了吗?”所以都怪他非要分床睡,搞得狐狸睡不着觉,他有罪,罚他给狐狸暖床! 君泽琛表情森然,“我觉得,没有后续更好。” 或许没有受到阵法影响的他,还会假装仁义地顾虑自己拖狐狸后退选择放手,成全她成神,这样她就可以永生永世地存活,高高在上的俯视众生,谁都别想再欺负她半分。 然而现在,他满心都是执念,想要和她在一起,就算她抛下他成神了,他也要将她从九重天上拽下来,和他一起坠入地狱。 男人的表情有些吓人,胡淼淼却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根本不害怕他,还软乎乎地蹭蹭他,“嗯,没有后续。” 她不想成神。 她只想要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只有狼能给她。 曾经的胡淼淼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竟然会从最害怕的天敌身上得到一切。 现在她什么都实现了,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在狼族行着走 ,更可以同样嚣张地在狐族走。 小狐狸和大恶狼谈恋爱期间,有妖正在负重前行。 小红狼每天精神抖擞地巡视领地,管理群狼,别看他平时不着调,但是当狼王这件事从一百年前出生到现在他幻想过无数次。 因此,管理狼族还是仅仅有条的。 而还有一只倒霉的狐狸经过几个月的水深火热,终于劝服狐族。 狐族彻底洗牌,剩下的狐狸都让白青羽管理,没有妖知道这其中有多么辛酸,没当上狐王的之前她每天每夜都盘算着干倒白青谛取而代之,当上狐王才发现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甚至有些佩服狼族的那头傻红狼,处理族中大小事务有使不完的牛劲儿。 一切都进入正轨,她传信给君泽琛汇报详情。 得到消息的时候君泽琛正香喷喷的小狐狸怀中抱,别提有多惬意。 是的,听说小狐狸做噩梦,梦里差点被狐神拐走,狼坐不住了,当天晚上就收拾收拾回床上了。 虽然过程甜蜜而折磨,但小狐狸总算睡了一个香甜的觉,他如同看管领土的凶兽,虎视眈眈,狐狸蹙个眉头都要偷偷进意识海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玩意打扰了狐狸。 别说,还真有,进入意识海他的神魂是大狼,庞然大物往意识海中一站,敏锐地锁定了浮生镜。 上面有天道的力量在波动。 他丝毫没有对神的尊敬,冷笑一声:“就是你整日骚扰淼淼。” 附在浮生镜上面的神识:“……” 狐神忍耐这只狼很久了。 就是这只狼拐走了她的继承狐,她不应该和胡淼淼以外的生灵交流的,但真的没忍住。 “她本该成神。” 神明的声音怜悯中透着疏离,“她为你放弃成神,你不觉得愧疚吗?” 君泽琛狼瞳冷厉,“让她成为你这种死样子?说话和没有生机的死物一样,存在有什么意义?” 狐神:“……” “妖终究有死亡的一天,而神与天同寿。” “神活得和死了没两样。” “如果你真的为她好,就应该放开她,成神才是她最终的归宿。” “你一个死物怎知好坏?” 恶狼一口一个神身攻击,神祇叹息,世间怎有如此冥顽不灵之辈。 罢了,改日再来。 然后,每次神祇降临小狐狸的意识海,都能看见浑身冒黑气,捍卫意识海的大黑狼。 狐神:“……” 在祇的眼里,任何生灵都一样,祇觉得这个狼一定是受了阵法的影响才这么癫狂。 于是,她难得插手世间因果,试图引导狼回归正途,用神力去掉了阵法所留下的力量。 然而……狼依旧猛盯浮生镜。 神终于知道,阵法的力量有和没有都一个样,狼生性就是这么蛮不讲理。 所以,她的继承狐什么时候能摆脱这只恶狼? 事实证明,摆脱不了。 意识海外面,狐在狼的怀里美滋滋醒来,第一眼就发现狼不一样了。 她两只爪子捧着男人的脸,细细打量。 “绿了?” “嗯。”男人猩红的眼眸恢复平常的颜色,他垂眸,将怀里的狐狸往脸上一放,脸埋入狐的小肚皮上吸一口,淡淡道:“不过还没有好,今后你得多照料我一些。” 狼瞅着比往日“阳光”,狐能看出他正往好方向发展,亲昵地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脑袋,“放心吧。” 狐罩着你。 狼在狐狸的肚皮下腻味很久才出去打猎觅食,等狐狸用完膳,说:“今儿早上白狐说狐族安排妥当,你要不要去看看?” “狐族?”胡淼淼面露犹豫。 君泽琛道:“想不想一雪前耻?” 小狐狸立即道:“想!” “好,走!” 狐族还是在以前的位置,可是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坐在狐王位置的是白青羽。 她被狼族推出去,成为众矢之的。 又以一己之力排除万难,坐稳两族的狐王位置。 只不过狐族还在狼族的管控范围。 胡淼淼一脚踏入狐族。 在狐族的树上上窜下跳,对树下的狼感慨,“距离上次在狐族,还是上次。” 君泽琛:“……” 他诡异地听懂了狐狸的废话文学。 上次她在狐族狐狐喊打,被逼入绝境夹着尾巴逃出去。 而这一次,她光明正大走进来。 站在树上,小狐狸翘尾巴,问狼:“我翘的高吗?”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从哪里夹尾巴就从哪里翘尾巴! 翘尾巴这方面,狼是专业的。 他摩挲着下巴点评,“嗯,尚可。” “那脑袋呢?”狐狸开始仰头,试图学习话本中的鼻孔看人。 君泽琛眼皮子一跳,迅速飞上去。 果然,小狐狸将脑袋抬高高的,倒三角鼻子恨不得直达天际,不小心仰得太过失去平衡,一头栽下去。 树影斑斓,叶片打着旋飘落,一匹大狼稳稳地接住坠落下来的蓝白毛团。 她陷入结实的狼毛之中,两只爪子抓住狼耳朵,上挑的狐狸眼瞪圆,“嘬嘬,你变回来了?” 庞大的狼躯平稳地踏步在虚空。 “嗯。” 哇! 胡淼淼新奇地在他身上探索。 抖了抖爪子。 狼毛有点扎爪。 但那都不重要。 小狐狸死死抱着他,欣喜若狂,“我终于见到你了,好狗。” 狼的爪子一个踉跄,差点把狐狸甩飞出去,好在他反应迅速,四只爪子平稳抓住地,从鼻腔发出一口浊气。 “嗯。” 君泽琛任由小狐狸骑在他的头上,带着小狐狸飞至半空,路过她曾经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她出生的地方,是狐族部落的中心。 她被遗弃的地方,是狐族偏远的深山。 她第一次进食,第一次说话,第一次挨打…… 狼所过之处,强大的气息蔓延至整个狐族。 苟延残喘的狐狸们颤巍巍趴在狐狸洞,一只只害怕地看向天际。 那里,体型健壮的狼族雄性,是主掌生杀大权的狼王。 他们曾经在战场上遥遥见过一面,甚至没办法近距离接触,就已经败了。 强大的威压让他们呼吸困难,艰难地仰着头。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33节 狼王怎会出现在狐族,不是说只要狐族服从狼族,就饶他们一命吗? 难不成是要来杀他们的? 所有的狐狸内心满是绝望,就像是曾经的小狐狸那样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被压弯了背脊。 妖族的视力让他们很快便发现了狼脑袋上有一个东西在向下探头。 那是一只蓝白色的生物。 他们曾经听说过,狐族有一妖,出生是罕见的水属性,被大祭司判定不祥,会给狐族带来灾难。 而新任狐王说,狼王留他们一命,皆是因为他的夫人是狐族。 什么带来灾难的水狐,明明是狐族复兴的希望。 等狼飞远,狐狸们爬出狐狸洞,不知不觉地双爪合十,冲着那个方向拜了拜。 无数的信仰之力源源不断涌现。 小狐狸似有所感,回头看一眼她长大的地方。 “好狗……” 黑狼苍绿色的瞳仁一缩,快速驮着狐狸跑路,只要他速度过快,信仰之力就追不到他们。 小狐狸道:“没用的,停下来。” 君泽琛固执地飞,语气平静中掩藏着凄厉,“你要离开我。” 君泽琛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信仰之力攒满,就是狐狸离开他的时候。 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黑色的大狼在半空中急速飞行,他犹如无头苍蝇般漫无目的地乱窜。 凌冽的罡风在耳边呼啦啦地响,吹得狼毛凌乱,狐狸却被他的妖力护得严严实实。 金色的信仰之力犹如拖尾,在后面浩浩荡荡的汇聚成星空长河,底下的生物不明所以地仰头,只觉得有什么在头顶上刮过,细看之下却什么都没有。 信仰之力,凡人是看不见的。 他们不知飞了多久,可是胡淼淼的意识海早就金灿灿的了,眼看要凝聚成型,胡淼淼立即大声喊:“君泽琛,你给我停下!” 君泽琛一顿,狼耳朵耷拉下来,身躯缓缓降落。 “听我的,回家。” 回家有什么用,狐走了,狼也没家了。 可是君泽琛还是听狐狸的话,向人界的日落山飞。 只有那里才是他们的家。 回去的路上黑狼耳朵和尾巴垂落,整个狼显得十分孤寂,也异常沉默。 往日归家的路,显得十分漫长。 狐狸也安安静静趴在他的脑袋上不知道想着什么,耳尖红红的。 日落山,名字来源于景色,它的日出和日落都非常壮观,红色的夕阳染红了整座山,连树叶都被打上了蔷薇色。 一大一小的影子在余晖下被拉长。 狐狸洞前,小狐狸回头,“不进来吗?” 她眉心的水色印记泛着淡淡的金边,在信仰之力和夕阳的光线下,白色的毛毛都显得很神圣。 君泽琛默不作声杵在门口。 狼王这辈子从未怯懦过。 第一次觉得跨过一扇门如此艰难,仿佛进去之后,狐狸会和他说:“君泽琛,我要成神,不要你了。” 实际上的狐狸和他说:“君泽琛进来,我有话和你说。” 狼抿着嘴,和当初小狐狸拒绝收听他唠叨一样,一只耳朵抿成飞机耳,另一只耳朵支棱起来。 准备左耳听,右耳出。 但懦弱显然不是狼的性格。 很快,他就振作起来。 区区狐神! 她想当就当,就算将来不记得他了,他记得她就好。 大不了他捅破了天去找她! 神不能有感情是吧? 谁规定的? 天道吗? 那就毁了天道。 轰隆隆—— 一声惊雷在天边炸响,方才还美不胜收的景色眨眼间便乌云密布了。 山洞内的两只妖谁都没理会。 金光灿灿毛毛蓬松的小狐狸身影逐渐拉长。 人形的她发生变化,眉心生出和原形一样的水色波纹印记,抬眸间,会有金色一闪而过。 君泽琛也变了人形,他双手环胸站在洞门口,表情冷漠,像是在和她较劲儿。 “你说吧。”声音也冷冷冰冰的没有什么温度。 胡淼淼不好意思看他,别扭地转过身背对着他,背影纤细而曼妙。 没良心的臭狐狸,都要走了,还不给他看看她的脸。 男人冷漠地想着。 你等着,等你成神了看我不…… “我想过一个办法不成神。” 看我不……? 君泽琛眉宇微微舒缓,淡淡地嗯了一声。 “信仰之力算是一种力量,和妖力差不多,那自然也是能控制的。” “嗯……” “所以我想……”胡淼淼低下头,几缕发丝垂直胸前,她缠绕在指尖,别扭道,“你能不能……嗡嗡嗡。” 君泽琛:“?” 不是,他把她投喂的那么饱,说话怎么和没吃饭似的? 话都说完了,身后没有动静。 胡淼淼回眸,见他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急得秀气的眉毛竖起,美眸娇嗔地怒瞪,“君泽琛!你这坏狼,还要让我请你吗?” 君泽琛看着她的表情,倏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不太确定地问:“你让我……?” 胡淼淼脸蛋憋通红,“你……你元阳能分给我,那我……也分给你点。” 气死狐了,怎么就听不懂狐话。 早就说,不应该跨种族谈恋爱,交流方式早晚要出大问题的。 狐狸脸皮薄,说完了羞得不成样子,脸上火辣辣的烫,她不敢看君泽琛的表情,急匆匆一头扎进被子里。 然而她现在不是狐形,不小心撞到了床头,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声痛呼,成功唤醒了木头狼,他几乎是瞬移过去,长臂一伸把狐美人揽入怀中,另一只手帮她捂住额头,“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看看?” 她光洁的额前有一块红彤彤的,他给她揉揉,再吹吹,“没成神,经不起磕碰。” “不成了。”女人柔软的手臂借势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都依恋地侧坐在他怀里,被撞得泛着水光的眸子一眨不眨凝视他,“我把神格分给你一半,好狗,你愿意陪我永生吗?” 君泽琛手背青筋紧绷,努力装作不在意,“考虑清楚了?” 成神的机会只有一次。 胡淼淼的目光坚定,再一次问他,“你愿意吗?” 她的目标从来不是成神,而是拥有一个家。 这个家,是要用狐和狼组成的。 缺一不可。 头顶上,狐狸灯永恒不变地闪着,洞外的雨哗啦啦落下,同样落下还有谁的一滴泪。 男人将头埋入她的肩膀,醇厚的声音徒增几分沙哑。 “我愿意。” 愿意陪你永生,狐和狼说好了,永远不分离。 ----------------------- 作者有话说:狐宝[托腮]:愁死了,求婚还是得靠我 狼夹着尾巴沉默地掉小珍珠:我老婆又要我了[爆哭][爆哭][爆哭] 有番外嗷!大家不要走开,最喜欢写番外了,可以放飞自我写小情侣各种互动[撒花][撒花][撒花] 另外推推预收《买来的毛茸茸是妖王》 漂亮桃花美人x口是心非傲娇猫(也是甜甜蜜蜜可爱小情侣) 文案:莫晚落是一朵桃花妖,刚化成人形,就听说传闻中每百年一次的大劫要来了。 别的花妖劝她:“凛冬劫长达一年,对其他妖族和人族来说问题不大,但对于我们脆弱的花妖来说,那可是灭顶之灾,不说了,我要找个男人过日子,他们人类温度高,有他们护着或许能熬过去。” 暖……暖被窝? 被宿敌夫君摸到狐狸尾巴 第134节 刚修炼人形的莫晚落脸颊发烫。 花妖还说,人类惯会花言巧语,搞不好像她这种小花妖就被骗身骗心,实在不行,就找个低阶生物凑合捱吧。 莫晚落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在大劫到来之时,她买了一只奶牛猫相依为命。 猫咪毛茸茸暖乎乎,哪哪都好,就是偶尔有点神经,总是给她添乱。 -- 南知意一代妖王,他们一族有一个秘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返祖现象,不巧被一个小妖“买”了回去当暖床猫! 起初他是抗拒的。 后来,她总是摸摸他,一定是喜欢他。 结果凛冬到来,她嫌弃他本体小不保暖,转而勾搭上了其他毛茸茸。 他怒了。 当天就把女人绑了回来,钳制住她的手腕,在她脸上狠狠咬一口,“说,你到底养了几个毛茸茸。” 莫晚落妩媚的眼眸水雾,看着眼前俊美邪肆的男人,茫然不解:“你谁啊?” 南知意:“……” 他怒极反笑,毛茸茸的大尾巴缠上她的腰肢,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床笫之间,“别急,本王让你慢!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