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妻beta被全网争着上位》


 第1章

    《人妻beta被全网争着上位》作者：紫薯小熊【完结】
    文案：
    从小被当做omega养大最终却分化成beta的宋温言在外人眼里手段卑劣，为了搭上豪门用尽手段。
    因此刚跟他联姻的alpha丈夫远去国外，三年后回来只为跟他离婚。
    邻居更是对他抱有敌意，连好心给邻居家小狗喂的零食都被肆意践踏。
    以前的同学朋友也在联姻后再没有任何联系。
    宋温言有点悲桑，为什么大家对他的误解如此之深？他其实只是个呆板无趣外加社恐的人妻。
    为了不孤单，宋温言换上小裙子，开始摸索着做一个美食博主。
    原本没想到能做出什么成绩，有人能陪自己说说话就好。
    只是后来为什么——
    扬言要离婚的alpha丈夫在评论区疯狂刷老婆？
    嘴毒邻居天天在后台求投喂，求离婚？
    许久没联系的好友也变着法约自己出去玩，直接求婚？
    宋温言：我虽然要离婚，但现在毕竟还是人妻啊。
    而同时，在留学归来的弟弟宋竞阳竟然也跟着评论区起哄，把宋温言沙发上。
    眸色黑沉中藏着无尽的疯狂：
    “哥哥，评论区都在叫你老婆，但你是我的，你是我一个人的，老婆。”
    *
    宋温言从小被宋家收养，为了报答养育之恩，选择跟豪门联姻。
    这件事没告诉宋竞阳，他一气之下出国留学。
    宋温言原本以为再次宋竞阳相见，这人可能都不想认自己这个哥哥了。
    可没想到，他不仅认，还叫得极为顺嘴。
    在alpha丈夫不回家时，天天守在直播间发消息说：“哥哥，你好漂亮。”
    在宋温言决定跟alpha离婚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和alpha丈夫的房间中：“哥哥，你丈夫不回来了，让我来照顾你吧。”
    更在离婚后，一个酒醉的夜晚，将他压在身下，目光不自觉留念到殷红的唇上：“哥哥，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吗？今晚上告诉你好不好？”
    宋温言：……
    他有点不敢听了。
    注：
    1.攻是宋竞阳，是重生的，但本文对重生部分描写少。
    2.伪骨，但没在一个户口本上。
    内容标签：边缘恋歌 重生 甜文 abo 万人迷
    主角视角宋温言互动宋竞阳
    其它：宋温言，宋竞阳
    一句话简介：全网都在等我离婚
    立意：为自己而活
    第1章 重逢
    “我这样穿，真的没有问题吗？”
    宋温言咬着唇，单薄的手拽着酒红色短裙的下摆处，裙摆下露出一双白且细的长腿，裙身收紧，掐出单手能够圈住的细腰。
    周围没人应答，宋温言心中慌张更甚，拉着帘子想要退回去重新换一身。
    拿着衣架的小姐姐快速抓住：“没问题！这样穿出去，你就是快播今天最吸睛的主播！”
    快播是致力于生活分享类的直播app，今天是它成立三周年纪念日，主办方邀请拥有一定数量的博主前来参加活动。
    而宋温言因为前段时间无聊注册账号，分享做饭教学视频而在网络上走红。得知可以精进直播技术，常年待在家中，近几年走过最远的路是家附近菜市场的宋温言，还是一个人独自来到场地。
    宋温言听见化妆师这样说，踌躇两步，重新站在镜子前：“真的吗？”
    她们可没有夸大事实，明明是个男性beta，明明戴上眼镜时还是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路人，没想到只换个发型和衣服，会惊艳成这个样子。
    “宋先生，不要不自信呀，”化妆师小姐姐一眼看出问题，手拍上宋温言的背，“挺着点，等下，肯定有很多人偷偷看你的。”
    宋温言闻言，耳根红得发烫。
    从小被人说长相寡淡，甚至说他丑的人也有，就连他刚结婚不到两天的alpha丈夫，都在见过他第一面后飞速飞往国外，想想他这样的人，会被众人关注……
    虽然只是漂亮温柔的小姐姐暖心安慰，但足够宋温言高兴一整天了。
    入场口三两成群，聒噪的热闹的欢笑的，宋温言有瞬间不适应。
    印象中有个模糊的身影，哭闹着要自己陪他玩。
    可自从他结婚后，一切都变了。
    收起坏情绪，宋温言告诫自己今天是来学习的，可不过刚走两步，他怀疑自己幻听了——
    有人在喊“哥”。
    声音语调都跟印象中的那个混不吝弟弟一模一样。
    心底涌起一些微薄的希望，可理智回升，扬起的唇角被他压下。
    假的，肯定是假的。
    先不说他打扮成女生样子，宋竞阳能不能认出他，就说他自从自己结婚后，没再跟自己联系，所有发过去的消息都得不到响应就已经说明问题。
    宋温言埋着头快步朝前走，试图甩掉身后的那股声音。声音渐渐微弱，直至消失不见，宋温言才停下脚步，看吧，都是假的。
    忽然，落地有声的一声“哥”，穿过人群，几乎其他声音都被按下暂停键。
    他猛然抬头。
    宋竞阳顶着一头蓝灰发色，逆着光发丝飞扬，唇角依旧噙着玩世不恭的笑，眼睛却透着股诡异的悲凉。
    “哥，别不理我。”
    心再度被揪起来，要说宋温言在这个世界最舍不得的人是谁，不是他只见过一面的alpha丈夫，更不是父母，而是相依相伴十八年的弟弟宋竞阳。
    他从没想到自己会和宋竞阳断联的一天，直到父母告诉他，宋竞阳一声不响自己去了国外。
    强忍着哽咽，宋温言装作若无其事，擦肩而过时对着宋竞阳说了句：“抱歉，你挡路了。”
    手腕被抓住：“哥！”
    “我不是你哥，你认错人了。”
    宋温言没再给人说话的机会，顺着人流进了会场。
    心里乱糟糟的，台上几百万粉丝的大佬分享着经验，周围好几个人都朝着他看过来。
    被黑色身影笼罩时，刚准备说“不熟悉”的宋温言瞧见来的是个陌生人来求合照时，笑着站起身。
    他知道自己很矛盾。
    断联不是一两天，是整整三年，是整整一千零九十五天。他有时候在想，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才让宋竞阳连一句话都不想跟自己说。
    想他的同时，心里带着怨。
    身边的位置坐过来个身高一米八往上的男生，宋温言忍不住想会不会是他，但以宋竞阳那性子，求人一次就是他的极限。
    余光中瞥见那头灰蓝发色时，宋温言都以为是眼睛出了问题。
    “哥，不要不理我。”
    “我知道错了。”
    翻来覆去的几句话，句句又落不到实处，这人就是像逼着自己问下去。
    宋温言再度心里默念，自己今天是来学习的。
    手刚碰上宋竞阳的脑袋，耳边如同蚊子般的低喃全部消失，望过来的眼睛蓄满莫名其妙的泪。
    宋温言没继续安慰他，心想自己被晾在一边三年了，都没有哭，宋竞阳哭什么哭。
    听了会其他主播分享的经验，宋温言还是忍不住递过去一张纸。
    “多大的alpha了，还哭。”
    “哥，”宋竞阳还是要点脸，反驳声压得很低，“我再大，你也还是我哥。”
    宋温言没管他。
    宋竞阳恢复从前好奇性子，凑过来对准他哥的耳朵：
    “哥，你今天好漂亮。”
    “哥，周围有好几个人都在看你！”
    “哥，你怎么又不理我了？”
    一声声的哥，好像要把这三年的全都叫回来。
    宋温言实在受不了，比着食指对着宋竞阳的嘴：“小声点，我在听别人分享的经验。”
    老实不过一会儿，耳边又传来嘻嘻索索的声响，宋竞阳就是坐不住，见他哥望过来，嬉皮笑脸着：“哥，你不觉得这跟你小时候帮我开家长会一样吗？”
    “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宋温言收拾好东西，“至少我在这里不会被你的成绩气到。”
    暗红色短裙身后跟着的灰蓝发色alpha，像是个在外面做错事的顽劣小狗，被主人逮着后忍不住心虚又有人撑腰的既视感。
    周围人先是把目光停留在闪烁得根本没办法忽视的两人之间，最后不由得被拿到暗红色的身影吸引。
    及腰的长发扎着低侧马尾，光是个逆光的背影便足以让众人想象到校园中充满青春气息的温柔校花。
    绕到前面，看清那人的脸时，众人连呼吸都缓慢下来，生怕吓到他。
    巴掌大的脸，没化妆，只涂着口红，整张脸温和却有着极强的视觉冲击力，眼尾略长，更显几分坚韧。尤其是鼻根生出的红痣，如同屹立风雪中盛开的梅花。
    刚想继续看时，一道高大的身影悄然挡住视线。
    宋竞阳轻抚上他哥散落耳间的发丝：“哥，走这么快做什么，好多人看你。”

 第2章

    宋温言走得快，正是注意到好多人有意无意在打量他。分辨得出来视线没有恶意，长期被忽视也让他实在难以习惯。
    尤其是身后那道。
    他转身看向二楼凸出的长廊上，那里三面开窗，除了风声没个人影。
    “哥，在看什么呀？”
    宋温言蹙眉，摇头后去往服装间，换回了自己常穿的衣服。
    而宋竞阳候在外面等着，双手环胸靠在墙上，正对着的地方正好是刚才宋温言注意到的二楼。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刚才那里站着的是……
    他哥现在的alpha丈夫。
    *
    “看上那个博主了？”
    林津脑海中率先跳出来一楼中暗红色背影，轻笑两声似是遗憾的笑：“她身边那个，应该是她男朋友。”那个灰蓝色男人。
    “而且，我现在已婚。”林津后知后觉补了这句。
    李未望倒是好奇起来：“那如果你要是离婚了，她没男朋友，你会去追她吗？”
    林津没说话，拿起手机看了眼日期。
    10月7日。
    距离他和那个beta的结婚协议到期还剩下最后四十天。
    李未望撇了撇嘴，看来是会了。不过也正常，那个没信息素，还贪得无厌的beta，怎么可能比得上刚才那个主播。
    工作人员过来时，李未望叫住她：“现场那个穿暗红色短裙的主播是谁？把她主页账号发给你们老板一份。”
    工作人员愣了两三秒，在李未望的催促下，翻出了“温温”的账号。
    *
    宋温言出来的时候，假发取下，微长的刘海盖在窄框眼镜上，普通的白色短袖让刚才那几个帮他化妆的小姐姐都差点没认出来。
    宋竞阳一眼捕捉到。
    手腕又被人抓住，宋温言还没开口，就听质问声：“哥，你想背着我偷偷溜走？”
    宋温言挣扎开：“你放开我。”
    “那你先发誓，能不能不要走？”
    “我发誓？”宋温言如同他名字一般，通常是温和并不生气的，但此时真的忍不住，“是谁先离开的？是谁在我连续发了一年消息从来不回的？宋竞阳，我除了能想到你不认我这个哥之外，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不是的，”宋竞阳着急找补，“哥，我没有不认你，是我的错，我当时，当时在赌气。”
    当初宋家和林家联姻太过着急，以至于都没来得及通知还在高三的宋竞阳。等他高考回来后，宋温言结婚的事情早就尘埃落定。
    这点的确有他的问题，宋温言勉强收敛了点怒气：“那你现在回来找我做什么？”
    宋竞阳的表情奇怪起来，捋捋头发还是没能说出口。
    太荒谬了。
    说出来宋竞阳自己也不信。
    他大概率是重生回来的。
    第2章 关注
    前世他赌气出国，气很多事情，但最气的是自己没办法保护他哥。
    因此他决心在国外好好做出一番事业，等回去后，就让哥跟那人离婚，永远和自己在一起。
    就像他们从小到大的那样。
    可就在他回国的前一天，家族群忽然发出悼念的帖子，是他哥的。
    宋温言莫名其妙死了。
    警察说是自杀的。
    后面的事可能是前世记忆不清晰，反正宋竞阳不记得，唯一能想起的是自己心痛到进了急诊室。
    宋温言见人说不出个所以然：“我要回家了。”
    “哥，你想跟你好好说清楚，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话说得笃定，宋温言盯着那双陪伴自己多年的眸子，狠不下心：“那我们找个地方吧。”
    手机刚拿出来，宋竞阳那边电话响起。
    挂断后，宋竞阳肃正着脸，宋温言从没在三年前的宋竞阳脸上看过这种正经严肃的表情：“怎么了？”
    “爸妈给我打电话了。”
    “为什么？”事情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没什么，”宋竞阳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穿着单薄的宋温言身上，“哥，现在入秋，有点冷，你穿着我衣服回去，我有点事。”
    宋温言更着急了：“你说清楚，什么意思？”
    “没什么，哥，明天我肯定来找你，跟你说清楚的。”
    宋竞阳急匆匆离开。
    按理来说，他脸上从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除非是遇见大事了。
    算算时间，国外大学四年，他现在回来，还惹得父母生气，该不会是……
    回想到三年前的某件事，宋温言打车回了宋家。
    这三年，他来得不多。
    宋家别墅外多添了三四个陌生的助手，差点要把他赶出去，是管家出面拦下。
    “大少爷，你待会再进去吧。”
    “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宋温言探着头望过去，没瞧见，瓷瓶打碎的声音反倒清晰入耳。
    管家不说，宋温言溜缝进去，正巧，宋父怒红着脸，拿着烟灰缸就要往宋竞阳身上砸。
    宋温言来不及多想，一个扑身挡在中间。
    紧紧闭上眼时，想象中的疼痛没传来，反而被一双手拉入安全温热的怀抱中，耳边传来细细的闷哼声。
    “啊——”
    宋母的一声惊叫叫醒了混乱的局势。
    可宋温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负伤的宋竞阳拽着出门。
    离开前，宋竞阳留下一句话：“我的未来，我学什么专业，是我自己做主的，你们少管。我今天来，也只为了给你们这一句答复。”
    宋父看起来气得还想再砸一次，宋温言连忙架着宋竞阳离开。
    出租车上，宋温言碰上宋竞阳被砸出青紫的左肩膀，被吓得蓄满泪：“疼不疼？都三年了，你这脾气能不能改改，跟爸妈好好说话行不行？”
    “不疼，”宋竞阳执拗着，“也不行。”
    “你……”宋温言没来得及开口，宋竞阳凑过来，“哥，你没事吧？他没砸到你吧？”
    “我没事。”
    “哥，你想想自己好不好？我一个大alpha，就算被砸到，也没什么大事，但你不一样，你那么……脆弱。”
    后续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宋温言听不清：“我是你哥，我不帮着你谁帮你？”
    宋竞阳眼睛一亮：“那你原谅我了？”
    “没，”被晾着三年，还不允许他多生气一会嘛，“等你好了之后再跟我解释吧。”
    医院人多，挂好号后，宋温言坐在宋竞阳身边。
    身后多出来个小姑娘，发烧到嘴唇泛白，母亲抱着她来浑身是汗，累得气喘吁吁。
    宋温言起身，刚要把自己的位置留出来。
    肩膀上多出一道力气把自己往下压，转头一看，竟然是宋竞阳。
    他左胳膊连带肩膀一整块动了都疼，急需要缓冲，还是给那位母亲让了座。
    一句多余的话没说，就连表情都是四平八稳，跟刚才缠着自己叫哥，哭着让自己不要不理他的宋竞阳简直是两模两样。
    那位阿姨急着感谢宋竞阳，还说宋竞阳大好人。
    宋温言才相信这不是一场梦。
    三年，对人的改变怎么多吗？
    原本的宋竞阳是热心的，看见有需要帮助的人也会帮忙，但前提是他得能看见。
    像宋竞阳这种衣食无忧，大大咧咧同情心不太灵敏的alpha，几乎是看不见别人的痛苦的。
    “哥，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宋竞阳抿着唇，“是不是觉得刚才的我很帅？”
    这话把宋温言拉回现实，他摇摇头，怎么可能会从宋竞阳身上看见绅士。
    “你坐着吧，”从中午到现在他们还没吃饭，宋温言出去买了四个饭团一碗米粥回来。
    宋竞阳凑到他耳边：“哥，我拿米粥和一个饭团，给那对母女？你要是饿的话，我等下带你去吃大餐好不好？”
    宋温言眼眶一酸：“我吃一个够了。”
    宋竞阳递过去米粥的时候，还细心叮嘱小女孩小心烫，害怕母亲一个人不好给小女孩喂饭，半蹲着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端着米粥。
    多出来的位置宋竞阳让宋温言坐着歇会：“哥，你一般中午要午睡，今天为了我你睡不了了，坐着休息一下。”
    露出的那半张脸轮廓更加清晰，沉稳，早些年浮躁的心渐渐懂得沉寂。
    宋温言欣慰之余夹杂着惋惜。
    “到你检查了，”宋温言接过宋竞阳手中的米粥，“我来吧。”
    小女孩母亲离开前，连连感谢鞠躬，眼角的泪急到来不及擦去。
    “谢谢你，谢谢你们，”母亲特意感谢了宋竞阳，说他肯定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身上的伤都是吵出来的。
    从小到大，所有人对他的评价是没脾气，对宋竞阳的评价都是——你都是你哥你爸妈惯出来的。
    宋温言拿着剩下的饭团，望着门口发呆。
    宋竞阳回来时手上提着一大兜子药：“哥，我们走吧。”

 第3章

    笑得很张扬。
    两人找了个咖啡厅，宋温言把热好的饭团递给刚才没吃的宋竞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转专业了？”
    “嗯，”宋竞阳不太想回答。
    但在宋温言的逼问下，宋竞阳说出实情。
    他高中毕业答应父母报考金融专业，第一学期就火急火燎换成曾和父母吵过千万次的设计专业。
    现在回来，一是被父母发现切断收入来源，二是宋竞阳争取到国内交换生名额，学校正好位于榕城的榕城大学。
    不过真正的原因，宋竞阳没有讲。
    重生回来到宋温言去世大概只剩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他必须得抓紧时间回来。
    可这也是让他疑惑的点，分明此时的哥直播事业风生水起，怎么说也不会自杀。
    这中间肯定出了什么事情。
    宋温言手捧着热咖啡，隔着热气升腾的雾：“真的只是这样？可国外的设计前景明显更好，你为什么要交换回来？”
    “哥，我这不是被爸妈切断生活费，没钱了才回来的嘛。”
    说得过去，可宋温言总觉得那里奇怪。
    可还没来得及多想，手机叮咚响起。
    宋温言下意识以为是宋竞阳的，毕竟自己的交际圈小得可怜，直到屏幕亮起。
    林津：【我今天晚上到家，有事情跟你聊聊。】
    宋温言一下子站起身。
    “怎么了？”宋竞阳问。
    “林津今天要回来，”宋温言期待着，对上宋竞阳愣怔的神情时，才想起，“林津，就是我的alpha丈夫。”
    他回来，你就怎么高兴吗？
    宋竞阳不知不觉念叨出来，好在说话声小，宋温言并没听清：“还有些事情没有说清楚，我们下次再聊，你的伤口要好好注意养伤，不要碰水。”
    迈出的脚步又停下，宋温言转过身：“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宋竞阳不爽地半躺在沙发上，“哥，你还记得你有个弟弟，我以为你有了丈夫，就忘了我的存在了。”
    宋温言瞧着他没说话。
    宋竞阳不情不愿坐直身体：“我住学校，还有钱，哥，你就不用担心我了。”
    外套还回去，离开前宋温言才解释一句：“他毕竟是我的丈夫。”
    随后没再看宋竞阳是什么表情，拿上手机匆匆去到菜市场。
    宋家和林家并不是缺钱的家庭，保姆从前也请过，但家里自始至终都只有宋温言一个人，他便辞去保姆，自己在家收拾。
    晚上六点宋温言才到家，备菜切菜一点时间都不敢浪费。
    由于太着急，食指被切了个口，血液晕染上菜板，他也只是害怕赶不上林津回来吃饭的时间。
    匆匆处理后，他又拿出手机，确定在林津回来能刚好吃到热饭菜的时间。
    消息发出去，等了半小时，对面施舍般发来回信。
    宋温言看到消息前一秒还在思考该不该炖排骨，看到信息后什么劲也没了。
    林津：【抱歉，今天公司有点事，我已经吃了饭，事情之后再聊。】
    泛白的光打在脸上，在日复一日等待的夜晚显得凄凉。
    宋温言缓了好久才重新打起精神。
    望着案板上满满当当备了一面的菜，他摘掉眼镜，去卧室戴上齐腰的假发，扎上半截侧马尾垂落前胸，夹起支架，打开了直播。
    直播前，一则快播平台消息跳了出来——
    【双木】关注了你。
    这人覆盖在千千万万的关注者中，宋温言只给了不到半秒的时间，接着对着摄像头打招呼。
    “大家好呀，今天我想要教大家做的菜是——玉米排骨汤。”
    *
    林津处理完事情后，准备在公司将就着休息一晚，胃却不合时宜地疼起来。
    大概率是晚上的快餐出了点问题。
    林津吞几粒常备的药，手机此时弹出通知——你关注的主播“温温温温”开始直播了，快来围观呀。
    直播的标题是玉米排骨汤，对于常年住在国外的林津而言，无疑是佳肴。他鬼使神差点进去。
    宋温言刚好注意到：“欢迎双木。”
    留给林津的时间也不过一秒，涌入的网友疯狂求着宋温言喊自己的id。
    第3章 直播
    不同于下午暗红色短裙的精致耀眼，此时的宋温言穿着纯白色的家居服，长发随意在胸前扎起，藕粉色的围裙掐出纤细的腰肢，厨房雾气萦绕在他四周，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有了家的温度。
    而家的中心，是站在镜头前的他。
    林津呼吸一滞。
    大概明白为什么这些网友的id全都是些——温温妈咪，温温老婆之类。
    宋温言总会极尽所能满足网友的所有要求，即使自己害羞，涨红了脸还是会照常说出那句：“温温老婆亲亲我，欢迎你。”
    等所有id念完，宋温言郑重而诚恳：“谢谢大家的喜欢，但是，我其实已经结婚了。”
    已经结婚了嘛……
    林津心里掀起轩然大波，可直播间的人早就习惯了。
    【没事的，妈咪！我们等你！】
    【只要世界没坍塌，我就会等你的。】
    等什么……林津脑海中不合时宜跟着一个词：离婚？
    镜头拉近扫过鼻头红痣后，紧接着对做好的玉米排骨汤，热气冒出，似乎香甜的玉米夹杂着肉的香气铺面而来。
    胃部还在隐隐作痛，身处在空荡冷清的办公室，林津鬼使神差随大众跟了句：
    【温温老婆，等你。】
    网友各种插科打诨下，宋温言被落下的心情的好了许多。只可惜了那些备多了的菜。
    直播间有网友注意到：【温温妈咪，今天为什么备了这么多菜呀？是有人要来吗？】
    宋温言眉眼耷拉下来：“嗯，原本我丈夫要回来的，但他后面有事。”
    【算什么丈夫，说话不算话！没有定好的事情就不要提前讲呀！】
    【温温你食指是不是切菜切的，都流血了，妈咪我心疼你。】
    【他不回来有的是人想来，妈咪虽然我知道这样说不好，但你还是早点离婚吧。他根本配不上你！也不值得你喜欢！】
    林津注意到宋温言眉眼闪过的一丝落寞，忍不住开始抨击下午看见的那个蓝毛。
    以为是男朋友，没想到是丈夫。
    像他这样的人，也配当温温的丈夫。
    林津又想到自己的婚约，他跟那个姓宋的，原本就没有任何感情，当初说好的结婚也不过是一场戏，等到下个月，戏结束了，他就该去追求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了。
    宋温言挥着手跟依依不舍的网友说再见，收拾完后躺在床上，眼前闪过直播间的那句话——【不值得你喜欢】。
    他对林津，说喜欢，不如说是义务。
    他既然嫁给了林津，那么做好一个伴侣分内的事情也是他应该做的。
    但要是抛开这层身份，他对林津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林津身为自己的丈夫，三年没回家，对宋温言的打击是很大的。
    原本又差点因为这事失眠，宋竞阳发来了消息。
    【哥，你手没事吧？怎么弄的？】
    宋温言：【你看我直播了？】
    【嗯，怎么了，哥不想我看吗？】
    是有点。
    原本宋温言用女生身份展示在众人面前，就是不想别人认出来他的真实身份，害怕被人说他这样，根本不像是一个伴侣能做出来的事情。
    宋温言：【你别告诉其他人，我的真实身份行吗？】
    宋竞阳：【拉链拉上.jpg】
    宋竞阳：【哥你放一百个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身份算是保住，隐隐的羞耻心涌上。
    直播间那些喊自己老婆，妈咪的人，宋竞阳也看见了？
    宋温言想着想着，把脑袋往棉被里面埋，关上手机当看不见。
    宋竞阳还在一直问。
    宋竞阳：【哥，你的手没事吧？】
    宋温言松懈一口气，看来他根本没关注这些，或者来晚了，错过自己叫人id的时间：【没事，没流血了。】
    宋竞阳：【贴创口贴了吗？】
    宋温言：【贴了。】
    宋竞阳秒回：【拍张照片来。】
    宋温言没声了。
    宋竞阳纠结这些做什么，不就是被切出一点小小的伤口嘛。
    宋竞阳在危言耸听，比如伤口感染，生肉细菌侵入等一系列科普知识的发送过来后，宋温言还是起身，用酒精给自己的伤口消毒，贴上创口贴。
    宋温言：【照片】
    宋温言：【现在可以了吧。】
    宋竞阳秒回：【可以啦哥！哥好棒！不过哥会烦我吗？要是我和你住在一起，像小时候一样就好了，我可以帮你消毒，贴创口贴，哥你就躺着好好休息就行。】
    宋温言瞧着瞧着，眼泪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
    往上翻，两人的聊天消息还停留在一年前的中秋节，宋温言问的宋竞阳，在国外有没有吃月饼，但宋竞阳没有回。

 第4章

    直到今天，小时候会追在自己身后叫哥哥的宋竞阳才真正回来了。
    宋温言哭了会，实在和精力旺盛的宋竞阳聊不下去，准备休息时，看见宋竞阳发来的消息，忽然睁大眼睛。
    宋竞阳：【哥，今天好多人叫你老婆、妈咪呀。】
    宋竞阳：【你竟然不反驳，还应了。】
    宋竞阳：【哥，你是我哥。】
    他看见了……
    宋温言对着源源不断的消息，看了放，放了又看，双手埋在脸上，小幅度在床上翻滚着，怎么办？
    两秒后，宋温言咬咬牙，给手机关机。
    算是睡了个好觉。
    极少有消息的手机今早竟然有好几条。
    一个是宋竞阳发的。
    从昨晚上，到今天早上一直没消停，话题从刚开始的老婆妈咪到开始操心他的婚姻，最后大概是发现他睡了，开始挨着回复三年前发过去没回的消息。
    最后一条是半夜三点发来的，在道歉。
    还有一条是林津发来的。
    林津：【我寄了快递给你，今晚上签收一下。】
    宋温言：【好。】
    宋温言摆摆身体，刚起床的呆毛随着飘动。
    他小声哼着不知名的歌，心里想着宋竞阳还没好的肩膀：【你今天在学校吗？受伤后有没有不方便？】
    宋竞阳睡觉很轻，听见宋温言发来的消息迷迷糊糊醒来，刚想说没事，收到接下来的消息时，他连忙回：【哥，疼，疼死了。】
    附赠了个【大哭】的表情包。
    宋温言失笑：【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送来。】
    宋竞阳：【昨晚上的玉米排骨汤很香的样子。】
    再做了点别的炒菜，宋温言提着饭盒准备出门时，一只圆滚滚的白萨摩耶蹲守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
    “雪人？”
    萨摩耶立刻应声似的汪了好几声。
    这只狗是邻居家近段时间养的，宋温言和邻居家没什么交际，但对小狗小猫爱不释手，买了点质量上乘的狗零食一直备着。
    正好小狗来了，他拿出鸡肉干。
    不过没第一时间喂给小狗，他找了两圈，没找到狗主人，只能蹲下身摸上萨摩耶的脑袋：“抱歉呀，现在不能给你吃。”
    雪人听不懂宋温言在说什么，一个跳身咬上鸡肉干，哼哧哼哧嚼起来。
    “诶——”宋温言没时间阻止，刚靠近雪人，面前忽然伸出一只手，将他推到在地上。
    “什么东西也敢乱吃，”来者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压迫感十足，“谁知道这东西有没有问题，你也是什么东西都敢往嘴里咬。”
    吃到嘴里的零食被主人甩出去，雪人委屈巴巴趴在一边。
    宋温言拍拍身上的灰，主人这样教育小狗没什么不对，他上前解释道：“这个是我专门买给小狗吃的零食，没问题的。”
    “所以你就没经过我允许，喂给它了？”男人瞳孔是蓝黑色的，“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养的狗出了问题，你负责？”
    “抱歉。”这件事的确是他没考虑周全，早知道先不把零食拿出来了。
    “我上次把它带出来，你就已经盯上它了吧？”男人轻呲一声，“原来如此，怪不得做得出来抢人alpha，趁人之危的事情。”
    “不过我提醒你一句，贪得无厌的人，没个好结果的。”
    男人牵着狗离开后，宋温言都愣愣的，站在原地，呼吸有些困难。
    他不认识这个人，就算是邻居，最多也不过三面之缘。
    刚迈出外界的脚步，在此刻再度迟疑起来。
    嘟嘟嘟嘟嘟嘟——
    手机震动。
    “喂，哥，你到哪儿了？我刚收拾好，出来接你，下午我带你在里好好逛一逛怎么样？枫叶……”
    “不用了。”
    电话两头安静下来。
    宋竞阳呼吸停滞，穿过电话，他能准确无误察觉他哥此时的心情。
    “哥，”他小声张口，“你怎么了？”
    “没，”宋温言远离接话口，深呼吸两口气，“没事，我刚才看见了一只很可爱的小狗，给它喂了零食。”
    余光中，刚买到不久的鸡肉干撕咬后被人无情丢在草地上。
    “我要出发了。”
    宋温言挂断电话，把地上的残渣打扫干净后，提着饭盒离开。
    到达榕城大学是半小时后的事。
    宋温言跟着宋竞阳的指引，一步步进入学校，在图书馆和教室穿插的小路上，看见蹲在地上似乎在玩泥巴的宋竞阳。
    “做什么呢？”
    宋温言走近，宋竞阳侧过身，两三只刚生出来，在学校流浪的小橘猫蓦地从宋竞阳半敞开的卫衣怀中钻出个小脑袋。
    宋竞阳学着橘猫，歪着头。
    “哥，你看看，有喜欢的吗？”
    第4章 合照
    宋温言鼻头一酸，接过一只待不住的小橘猫。
    在宋竞阳怀中上蹿下跳想要逃出去的，在宋温言怀中待着老实，骨碌着葡萄似的眼珠子盯着宋温言打量，发出呼噜呼噜响声时，伸出小爪爪。
    宋温言小心伸出手碰上去时，小橘猫忽然张开掌心，爪爪开花，包住宋温言的食指。
    刚出生不久的小猫，刚被宋竞阳全身仔仔细细擦干净，碰着温温热热的，懵懂的眼神却拥有治愈人的力量。
    “哥，它喜欢你诶，”宋竞阳凑近时，另外两只探出脑袋的小橘猫跟着过来，伸出舌头舔上宋温言的手背，像是要把他的心给舔化似的。
    “要不领养一只？”
    顾虑太多，宋温言依依不舍地点点小橘猫的脑袋：“之后再说吧。”
    之后？
    宋竞阳眼睛一亮，有之后好呀。
    “你到时候想养了就跟我说，我室友是猫咪救治社团的，他有每只猫的具体信息，到时候给你。”
    小动物的确治愈人，宋温言心情好了许多，但他也知道，都是宋竞阳在偷偷开导自己。
    “知道了，你先去吃饭吧，饭快要冷了。”
    宋竞阳猴一般地跑掉，坐在亭子里吃，一边吃一边夸什么什么好吃，三只猫咪在亭外翻着肚皮晒太阳，宋温言买了三根火腿肠回来，喂着猫。
    原本不想在人多的地方闲逛的宋温言，在宋竞阳强烈推荐下，两人一同去打卡榕城大学秋季最著名的枫叶林路。
    道路两侧种植着不少枫树，秋季树叶泛红，洒落在地上，踩上去脆生生的。
    “哥，我们拍张照吧。”
    还没等宋温言拒绝，宋竞阳随机找来位路人。
    “来，两人靠近一点啊。”
    “三、二、一！”
    “好了好了！”
    照片打印出来，宋温言都难以相信相片上的人是自己。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己平常是什么样子了，不过就是戴着黑窄框眼镜，单调无聊的白色，死气沉沉的表情，被人看见形容他，除了寡淡、就是丑。
    可照片上，自己唇角扬起笑，跟四周活力四射的大学生似乎也没有什么差距。
    “宋竞阳？你不是说你下午陪你哥去了吗？现在在这里做什么？撩学弟啊？”
    “撩个屁，”宋竞阳一把推开自己的alpha室友，“这是我哥。”
    “你哥？”室友惊讶后摸摸后脑勺，看向宋温言，“抱歉啊，你看着年龄很小，我还以为学弟呢。”
    宋温言摆摆手，说没关系。
    没想到他有一天还会被人说看起来年轻的时候。
    宋竞阳给两人介绍，室友名叫程铭，是个alpha，就是猫咪救援社团的团长。
    宋温言忽然想到：“猫咪能吃鸡肉干吗？可以捐赠猫粮吗？”
    程铭一听：“当然可以啊！”
    一个小时后，宋温言拿着从猫咪救助社团团长亲手颁发的小奖章——猫咪救助能手。
    奖章金色的，上面刻印着抱着碗憨笑的小猫咪。
    宋温言小心翼翼将它踹到口袋里，等他回去，一定要把它放到盒子里保存起来。
    “哥，有这么喜欢吗？”宋竞阳眼巴巴的，“不知道还以为你回家，这么高兴呢？”
    “说什么呢？”宋温言收起奖章，“我还记着的，当初为什么赌气，你还没说清楚。”
    “哥，”宋竞阳说话带着波浪号，“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小时候不是你说的，我们俩要在一起一辈子吗？我可是牢牢记在心里的，结果你倒好，趁我高三，急匆匆就嫁人了。”
    现在都还没有离婚……
    “我结婚了，又不耽误我们是兄弟啊。”
    “怎么不耽误，”宋竞阳侧过头，“又不是亲兄弟，谁知道你结婚了，会不会每天都围着你alpha丈夫转？上次也是，你说什么alpha丈夫要回来，就把我一个人丢下了。”
    “但你以后也是会结婚的。”
    宋竞阳冷冷的：“我不会。”
    “我不信。”
    见到宋温言捂着肚子，笑得肩膀都抖，宋竞阳郑重开口：“我说真的，我没什么喜欢的omega，或者beta。”

 第5章

    “嘶，那你这麻烦了，”宋温言装作沉思的样子。
    “什么意思？”
    “宋竞阳，你难道喜欢alpha？”
    “哥！”
    最后还是宋温言答应宋竞阳明天继续给他送饭，才把人给哄好的。
    天快黑了，宋竞阳说要送宋温言回家。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送我回家做什么？”
    “我们三年没见，哥你难道就不想和我多待一会吗？”
    多待也不是这样多待的。
    最终宋竞阳的想法被宋温言无情拒绝：“明天我会给你送饭的，明天就能见了。”
    拿出钥匙刚想开门，宋温言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身上alpha气息这么浓？你还记得自己是个结过婚的beta吗？那个alpha是眼瞎吗？”
    无端的恶意涌来，宋温言一向的行为是逃避，他率先会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才会让别人讨厌自己。
    但说他可以，为什么要说宋竞阳呢？
    宋竞阳今天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想要自己开心而已。
    攥着门把手的手一直发着抖。
    “请问我们认识吗？”宋温言背靠在门上，声音不稳，“你总是对我有很大意见的样子，我是哪里惹到你了吗？还有你总是污蔑我，要是你真的只是为正义发声的话，我希望你下次能带着证据过来。”
    他不想要自己喂他的小狗，所以宋温言把鸡肉干捐了。
    不想要看见自己，他特意选的别的路绕回来，明明什么都考虑了，这人为什么还要揪着自己不放。
    那人冷笑一声，不明不白，又居高临下，昂着头跟施舍似的：“我叫今晨。”
    说完牵着雪人走了。
    徒留被坏了心情的宋温言跟个傻子一样，失了力气僵在原地。
    叮咚——
    宋竞阳：【哥，到家了吗？】
    宋温言深吸一口气：【我刚到了。】
    宋竞阳：【刚有碰见什么不好的事情吗？哥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宋温言下意识抬头四处张望，但天色太晚，四周什么也看不清，再加上想不到宋竞阳悄悄跟自己来做什么。
    他回到：【没什么，我收拾一下就要开始直播了，你想吃什么，我可以直播给你做。】
    宋竞阳：【这就是我身为大主播弟弟的殊荣吗？唔唔唔，哥，我想吃红烧鸡翅，哥你几点播呀，我好守着。】
    宋温言：【八点开始。】
    *
    遛狗结束，今晨正打算带着萨摩耶回去的时候，空无一人的草地角落处忽然响出清楚的石子落地声。
    声音不小，不是被人抛出来的，就是从高处掉落。
    雪人一听到声响，好奇心旺盛地跑过去，对着那颗石头叫两声。
    出于alpha的直觉天性，周围有什么极具威胁的存在，今晨扯了两下狗绳打算离开。
    还没等走，萨摩耶的叫声忽然变大。
    他转身用力过猛，脚踝扭着差点跪倒在地，抬头还没看清楚眼前人是谁，脖子一劈，直接晕倒在地。
    晕倒的瞬间，眼前忽然一片黑，所有声音消失殆尽，如同五感尽失般轻易将一个人陷入无助困境。
    好在持续时间不久，几秒后，他费力睁眼，也只能看清一团模糊的黑。
    把狗拴在原地，宋竞阳扛着人角落，专挑得是显眼的，脆弱的地方揍。
    都是alpha，谁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被揍了，这打下去的伤至少五天才能消，先让他在家里安生个五天再说。
    眼看着快到约定时间，宋竞阳转身寻了个监控死角。
    一路摸索着回到寝室，正好八点。
    *
    宋温言把下午自己和宋竞阳拍摄的照片，框起来，放在自己卧室最显眼的地方，床对面的墙上，醒来就能看见。
    而那枚奖章，宋温言有个专门放珍贵物品的小箱子，里面有件十来岁时缝缝补补的红衬衫，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但具有纪念意义的杂品，奖章被搁置在最上方。
    宋温言手指轻抚过小箱子里的物品，收集纪念品让他有股满足感，似乎无论在外面遇见什么，回家看见这些东西都能让他的心平稳下来。
    调整好情绪，宋温言换上女装打开直播间。
    “大家好呀，今天要做的菜是——红烧鸡翅。”
    一溜水的评论都喊着“妈咪”“老婆”。
    准备好各种食材后，宋温言在鸡翅表面划上几刀，冷水下锅，加入葱姜料酒焯水，一边做还一边讲解。
    发丝垂落，蒸出来的水汽让乌黑的发丝贴着白嫩的脸，侧脸露出的红痣简直让人挪不开视线。
    等过了好久，宋竞阳堪堪回过神，眼神飘忽，怪不得网友都对着他哥喊老婆。
    心痒痒，别人能喊，他当弟弟的为什么不能喊？
    趁着他哥不注意，他敲击手机，不过两秒，一句“老婆”的弹幕飞进去，与千万声“老婆”“妈咪”杂糅在一起。
    宋竞阳莫名有点不爽。
    他一向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性子，拿出手机，对着聊天框简单敲击两下，点击发送后，理智回笼。
    看清楚自己到底发给宋温言什么后，瞳孔骤缩，呼吸加重。
    屏幕前的宋温言停下动作，隔着一层雾看不清手机弹出来的消息究竟是什么，他凑近，红痣更为显眼。
    弹幕差点疯了。
    宋竞阳也要疯了。
    第5章
    结束直播后，宋温言给宋竞阳敲了个问号：【你撤回什么了？】
    宋竞阳：【没什么，哥，我发错人了。】
    宋竞阳：【哥，今天太累了，我先睡，你也早点休息。】
    宋竞阳从小精力充沛，爬完两天的山下来还能徒步五小时，高能量中的高能量者。累了？
    还没等宋温言细想，房门前传出敲门声。来者是小区的保安，询问他今晚上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人员。聊了一番才得知，今晚今晨被人故意袭击，导致踝关节骨折。
    宋温言瞬间想到宋竞阳刚才的异常，回过神回答保安。
    “抱歉，我晚上没出去过。”
    后面给宋竞阳发消息，要不就是轮回，要不就说在上课没看见，明摆着做了坏事心虚的样子。
    宋温言：【那你中午还想吃红烧鸡翅吗？】
    对话框备注上变了好几圈，宋竞阳一个字没发来。
    眼看着快要中午，宋温言打包好饭菜，临走前瞄了眼手机。
    宋竞阳：【哥，要不还是……不用了。】
    宋温言敲得手机跟着颤：【晚了。你不吃也得吃。】
    学校见面，宋竞阳也是躲躲藏藏的，差点就把“昨晚上我错了坏事”几个大字写脸上了。
    宋温言深吸一口气：“手不疼了？”还敢去打人。
    宋竞阳眼睛瞪大，不是，他只给他哥发了消息啊。
    “哥，我没有。”
    “还敢说没有，”宋温言素白的脸上没有笑，几分嗔怒，“你做事能不能不要冲动？都多大了，考虑一下后果好不好？”
    宋竞阳晃动着身体，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摆烂感：“那什么后果嘛？”
    宋温言结结实实被气得头晕眼花：“所以你承认了？宋竞阳，你多少岁了！你又不是小孩子。”
    “你知道那人是谁吗？你就敢在小区里面打人，那里是有监控的，要是你被发现……”
    “等，等一下，”宋竞阳意识到不对劲，“哥，你说的是我打人的事？”
    “不然呢？”宋温言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所以你还做什么事了？”
    宋竞阳昂起头，自信起来：“哥，我没做什么了！真的！打人那事是我的错，但我已经避开监控了，他发现不了我。”
    “你说发现不了就发现不了？”宋温言没好气地点上宋竞阳脑门，“你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不过好在宋竞阳在这方面的确是能手，没吃过亏，宋温言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先把饭吃了。”
    宋竞阳活过来，拿过宋温言手里的饭盒，脸上的笑僵硬住。
    宋温言打眼一看宋竞阳肩膀：“都说了，让你好好养伤。打人一千，自伤八百，好受吗？”
    “反正我没吃亏。”
    “那你就疼着，”宋温言起身要走。
    “哥，哥我错了，”腰被人猛地搂住，宋温言差点跳起来，“宋竞阳，你做什么？”
    “哥，我真的错了，你不要不理我。”
    说到这个，宋温言摸摸下巴：“你离开三年的事，我上次似乎好像，还没有原谅你吧。”
    “哥！”
    一声凄凉无助的叫喊声响彻天际，试图唤醒宋温言快要泯灭的兄弟情。
    下午宋温言带着宋竞阳来医院重新拍片鉴伤，因为昨晚上的激烈动作，宋竞阳的伤成功回到解放前，就差一点需要带上支架绷带。
    宋温言背靠在墙上，瞥向坐在凳子上惨兮兮的宋竞阳：“下次还敢不敢了？”

 第6章

    宋竞阳认错倒是快：“不敢了不敢了。”
    宋温言深深叹一口气。他其实也不是生气，更多是担心，宋竞阳有着光鲜亮丽的履历，未来自然也不会差，不可以冒险。更何况，再怎么说，打人也是错的。
    宋温言沉默着，接着伸出两根手指，点上宋竞阳的伤口边：
    “昨晚上你跟我回来，是不是看见今晨找我麻烦了？”
    “打他是因为我吧？”
    医院人来人往，嬉笑的，沉重的，急促的交谈声全都消失在宋竞阳耳中。
    他僵住两秒：“不是的，哥，我是跟你回去了，我揍他，就是单纯看他不爽而已。”
    “不用骗我，”宋竞阳人是嚣张了点，但不至于无缘无故去打一个人。
    “宋竞阳，谢谢你。”
    一时间，谁也没再说话。宋竞阳安静侧过脸，他哥单薄的身躯背靠在墙上，戴着黑窄框眼镜，鼻头那颗红痣被微长的刘海挡住，看上去泯然众人，但只有他清楚，宋温言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最好的人。
    他不该安静地待在家里。也不该寂寞地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渐渐枯萎。
    “哥，那你原谅我了吗？”
    宋温言失神时，忽然被这句话叫醒，他抿着唇，摸上宋竞阳蓝灰色的头：“以后不要这样做了。”
    “宋温言，是你吗？”
    走廊上，身材娇小的穿着一身名牌的精致omega走过来：“还真是你啊，这人是你的……”
    “alpha丈夫”还没说出口，宋温言先解释道：“这是我弟弟。”
    “你弟弟，你们看着不像诶？”
    宋温言没回答这个问题：“柏星，你怎么来医院了？哪里不舒服吗？”
    柏星是宋温言高中大学同学，两人当过同桌，关系也还不错，大学毕业后再没联系过。
    柏星捂着胃：“没事，就是我家厨师做的饭不太和我胃口，也没什么事。不过宋温言，再过两天就是同学聚会，你到时候来不来呀？”
    “听说到时候我们高中这一届很多人都要来，林津也是，好多人奔着他来，你呢，要不要一起去？”
    林宋两家的联姻极少有人知道，就连宋竞阳也是结婚后才知晓，恐怕现在两人都还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
    林津从没提起要参加什么同学聚会。恐怕不会想要看见自己的。
    宋温言刚想摇头。
    宋竞阳先他一步：“哥，同学聚会嘛，肯定是要去的。”
    宋温言还想开口，就听宋竞阳附在耳边：“哥，到时候我陪你去。”
    有这句话，宋温言慌乱的心忽然镇定下来，同意了柏星的邀请。
    晚上直播，切菜声时不时传来宋温言哼出不知道什么调的曲子，就连之前的侧低马尾今天也别出心裁地编了个麻花辫，肩膀耸动间，鼻头红痣跟着晃。
    【老婆老婆，今天做什么呀？老婆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哦，可以告诉我吗？】
    【老婆鼻头的痣简直就是妖精！总是勾着我怎么办？妈咪能不能让我舔舔？】
    【不行！妈咪是我的，不敢想要是我一头扎进妈咪怀中，妈咪身上温馨的香气包裹着我，我该是多这么快乐的小女孩！】
    ……
    各种评论都有，宋温言都给看习惯了。他先是回答第一个问题：“今天做的是西红柿炖牛腩，高兴嘛？嗯，大概是因为要见到丈夫了？再过两天要去参加一个同学聚会，希望到时候能玩得开心。”
    几年没参加过什么娱乐活动，宋温言都快忘了，早些年宋竞阳总喜欢带他的朋友回来玩，也会带自己出去玩，那时候还挺开心的。
    这下网友落泪了。
    【妈咪跟着丈夫出去了，还会记得我吗？】
    【不不不，不想要alpha丈夫，老婆什么时候跟我结婚唔唔唔！】
    【老婆，我想你离婚。】
    宋温言随意瞥了眼，对于网友催促离婚的事，他也见过不少，这个“双木”更是翘首。每次评论不是夸夸夸，就是催离婚。
    离婚的事，他从没想过。当初要不是宋家把他领回来养着，他或许都长不到这么大，答应联姻是他报恩的唯一方式。
    他似乎只剩这点价值了。
    炖菜的时间，他翻翻评论，找到一个名叫“饭饭饭，饿饿”的网友发的：【老婆唔唔唔，老婆我今天吃厨子做的爆辣川菜吃进医院去了，老婆我想吃你做的饭，老婆做的饭一定好吃。o(╥﹏╥)o】
    ip属地是在榕城。
    宋温言轻声询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下次我可以做给你吃，我们的距离不是很远，可以送到的。”
    被点名的网友仰卧起坐：【唔！我嘛？！老婆，是我吗！唔唔唔这简直是我今天最快心的是一件事了，老婆我想吃蟹黄包，老婆可以做吗？我怀疑我家厨子被川菜腌入味了，做蟹黄包都要加辣椒！o(╥﹏╥)o】
    宋温言专门学过各种各样的菜式：“当然可以了，等我参加完同学聚会，我就给你做，好不好？”
    饭饭饭，饿饿：【老婆！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直播结束，宋温言取下手机，顶置的联系人是宋竞阳：【哥！你竟然答应给别人送饭了，我都不是你的唯一了o(╥﹏╥)o】
    宋竞阳：【不过没关系！他只能吃一次，我每次都能吃。】
    宋竞阳：【他比不上我。】
    这什么和什么呀，宋温言唇角却流露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
    宋竞阳：【我到时候给哥做饭，他们顶多不过是能吃到哥做的饭，但他们不能让哥吃到他们做的饭。】
    宋竞阳：【这么看，我又赢了。】
    宋温言笑他：【这有什么好比的？】
    宋竞阳：【哥，这里面门道可多着呢。评论区不乏有些居心不良，看似插科打诨，实则暗藏心机的人，想要抢走你。】
    宋温言怀疑这人是不是最近看悬疑小说看多了：【你早点睡吧。】
    宋竞阳：【哥，我已经躺床上了，晚安。】
    正回着消息，手机顶部弹出小区群的消息，看得宋温言眉头紧蹙。
    今晨：【昨晚上故意袭击那人有东西落在我手上，趁早来取，否则警察局见。】
    宋竞阳还在读大学，要是真被告到警察局去，肯定会耽误事情的。
    朝着厨房看去，宋温言拿来饭盒打包好刚做好的饭菜，急匆匆出了房门。
    甚至都没发现自己还穿着侧边梳好侧麻花辫的女装装扮。
    第6章
    小区点着路灯，宋温言一个人提着饭盒进入宽阔漆黑的二号楼。业主群给的信息，今晨家住在六楼。
    叮咚声响起，电梯门缓缓打开。
    宋竞阳做事一向干净利落，不会让人拿到把柄，宋温言拿捏不准是不是今晨在耍诈，但就算是问了宋竞阳，他也不会说实话。
    就算只是百分之一的概率，宋温言也不会不管的。
    月光从开窗的侧面打进来，白色瓷砖冷意十足且反光，宋温言加快步子，捏紧饭盒，企图用饭盒顶上冒出的热气暖自己。
    声控灯一走一亮，摸索到铁质智能门上标着612号时，宋温言放下饭盒后匆匆离开。
    还没跑两步。
    面前的路被一团白色毛茸茸挡住。
    雪人？
    宋温言瞬间意识到不对劲，绕过狗赶忙按往下的电梯，全身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原本不认识时，今晨对自己态度都差到离谱。要是发现他被揍跟自己有关系……宋温言低垂着头，那他肯定会揍自己的。
    忽然，一片极具有压迫性的阴影靠近，烟草味侵鼻，按在电梯下行键上的手背被人覆盖住，如同黑夜中不见踪影却有忽然出现的鬼魅。
    “怕我？”
    这话几乎是他从鼻腔中挤出来的，愤愤的，带着股狠劲儿。
    宋温言全身紧绷，毫不怀疑这人可能下一秒就会抡起拳头砸过来了。
    侧面温凉的皮肤有靠近的趋势，宋温言的神经绷到极点。
    今晨是alpha，自己打不过他。
    想着要不要直接用脑袋去撞他个不知所措，手臂上却传来与想象不符的摩挲。
    “手都按到充血了，不疼吗？”
    宋温言下意识看过去，食指用力到发青。他连忙取下，转过身低垂着脑袋，拿捏不准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因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明是紧张到无措，可这幅模样落到今晨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娇小得如同omega一般的，是被人常年捧在手心里的宝贝beta，身高只到自己胸口，长而翘的睫毛因害怕扑闪着，红嫩的嘴唇，侧面修长白皙的脖颈，几丝碎发随微风吹动，扰乱alpha的心。
    今晨强迫自己收回视线：“饭盒你送的？”
    宋温言飞快瞥了今晨一眼：“对。”
    这人没认出自己来？
    他侧目，瞥见前胸的假发，顿时脑子一片空白。他，竟然穿着女装装扮就出来了！不行，得快点回来。

 第7章

    刚好此时电梯开门。
    宋温言瞄准时机往里面走。
    没走两步，手腕被拽，一道算不上温柔的力气袭来，后背撞上冰凉墙壁的瞬间，宋温言疼得眼眶泛起雾气，却还是想着要不要用脑袋撞上去。
    可今晨又是一句“很疼吗”，挠挠脑袋一副很关心的模样。
    宋温言吓惨了。
    就算是想要惩罚自己，那能不能说明白一点，这样的态度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他瞥过头，不回答。
    今晨连呼吸几乎停滞。生气了？他把人惹生气了？没有哄过人经验的今晨把能想的都想了一遍，憋出来一句：“真哭了就揍你。”
    宋温言背崩得更紧了，缩在墙角处，看上去太过惹人怜爱。今晨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说什么屁话。
    宋温言开口：“你能放我走了吗？”
    “不能，”今晨用尽毕生的温柔，企图笑笑让自己没那么吓人，但由于平时不怎么笑，加上嘴角带着青紫的伤，看上去更别扭了，宋温言又默默朝墙角缩过去。
    今晨：……
    最后还是宋温言抛出的话题：“你的伤，还疼吗？”
    这下问到他可以解决的问题了：“没事，不疼，不过你是在关心我吗？你提着饭盒过来又是做什么？”
    “要不是我刚才多看了几眼，我就把你当成昨晚上那人一通揍了。就算是beta也不能大晚上随便来别人家门口。”
    还搞些什么送饭盒这些暧昧的事情。
    不过那人呢？难不成真不怕自己报警？现在都十点了，该来应该就来了。
    正想着，今晨和正悄悄打量着自己，眼神带着几分诡异试探的宋温言对上。
    今晨：。
    宋温言跺跺发麻的脚，换了个让自己比较舒适的站姿。
    心中的惧意减弱不少。
    因为这人，似乎，好像脑子不太好使。
    “你揍的我？”
    宋温言又把脑袋跟鹌鹑一样缩回去，点着头：“是的。”
    “你，怎么可能会是你呢？你beta，我，alpha，怎么可能会是你？”
    宋温言没解释：“你要揍吗？”
    “揍！当然要揍！”
    好吧。他还以为刚才今晨是不想对自己动手了，闭上眼睛，牙齿咬的紧紧的，心里默念：
    就算真的要揍，能不能轻点。
    他害怕自己受不了alpha的一拳。
    “来吧。”
    来什么？宋温言不解，睁开一只眼悄悄看过去，只见今晨昂着头，盛气凌人的模样，老实把脸递过来。
    宋温言：？
    宋温言：“你做什么？”
    “揍我，”今晨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你不再揍我一次，我怎么知道昨晚上的人究竟是不是你。”
    还能这样验证的吗？
    宋温言犹豫两秒，想到那些天他莫名其妙的恶意，深深吸口气：“那我揍了后，你能不能把你捡到的我的东西还给我。”
    “先揍了再说。”
    宋温言撩起袖子，对准今晨完好的另一半张脸，拳头带风地砸过去。
    今晨顿时眼前发黑，踉跄两步一时间说不出来话。
    不对吗？是小了吗？要不要再试试？
    宋温言刚捏紧，今晨甩了两下脑袋，看过来，他一下把拳头藏在身后去了。
    “那个，可以了吗？”
    今晨捂着快要出血的唇角：“你手没事？”
    宋温言骨头跟着疼：“没事的。可以把东西给我了吗？”
    今晨怀疑的目光一下望过来：“那你得说说，你丢的是什么东西？”
    “昨晚上我回家，身后一直有人跟着我，我很害怕，所以才揍的你，当时太着急了，我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丢了什么。抱歉，之前没有来找你，是因为我太害怕了。”
    今晨望着眼前眼神清澈见底的宋温言，只会让人觉得是自己的错：“没东西，我框你的。”
    所以相当于今晨没有捡到宋竞阳的东西，没找到真正揍他的人，还被自己又揍了一顿吗？
    宋温言不太好意思。
    “那个，要不要我给你伤口上个药？”
    今晨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对过去是beta梳在一侧的侧麻花辫，粉红色的围裙还没有摘下，靠近了身上泛着股幽幽的冷梅香。
    他抬头，宋温言俯下身地帮自己处理嘴角两侧对称的伤口，鼻子翘而挺，鼻根处点缀着红痣。
    今晨喉头莫名燥热起来。
    “你之后还会报警吗？”上好药，宋温言问出自己心底最关注的问题。表面上他和今晨和解，但前些日子今晨莫名袭来的恶意，总让他心底不安。
    眼前人坚定开口说不会。再抬起头后，脸上生出莫名的红晕，眼神迷离着，似乎闻到什么特别喜欢的味道给熏到头昏。
    奇怪，他怎么了？
    等到其他邻居来敲门的时候，从七嘴八舌的谈话声中，宋温言才明白今晨是易感期到了。
    宋温言插空跑开。本来今晨易怒，易感期更是难以控制情绪和理智的时段，再加上自己女装装扮，害怕别人看见，待下去哪哪都不太合适。
    等到家后，宋温言从饭盒底下掏出一张纸条，原本打算用送饭和写小纸条的方式试探一下今晨的态度，但没想到直接被他抓住。
    好在最后事情解决了。
    宋温言躺在床上，习惯家里的寂静。
    直到手机响起，本以为是每日报备的宋竞阳，拿起手机一看，还有一条消息——柏星发来的，让宋温言做好准备，后天同学聚会。
    同学聚会选在双城酒店。
    宋温言停在门口，一身白色小猫卫衣配浅蓝色牛仔裤，脸上戴着常年不换的窄框眼镜，刘海掩盖上鼻根红色的痣，远远看上去，还像个大学生一般，只是虽然单薄却挺拔的身姿让他多了点坚韧。
    进去的路上碰到柏星，他似乎很重视这次的宴会，深灰色碎钻西装，阳光下折射出闪烁光线，从头到脚也全都打理过，像是个精致的小王子。
    柏星瞧见宋温言的装扮：“你就穿这个就来了？”
    宋温言捏捏卫衣帽子垂下来的带子：“这样会被赶出去吗？”
    “不会赶，”柏星捏着下唇，不解道，“但这次林津也会来呀，他可是林家人，未来要继承林氏集团的，现在还创办了自己的公司，那可是所有人眼中的香饽饽。没准，今天一个看对眼，结婚了，那可是一辈子数不清的荣华富贵啊。”
    宋温言心里一紧。
    那要是林津喜欢上别人，他们之间的婚姻是不是就要结束了？那他到时候是不是就对宋家没有价值了？
    他想要为这段婚姻再争取争取。
    可抬头。
    面前形形色色，穿着精致，相貌甚至可以和明星媲美的omega比比皆是，可能自己全身的衣服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他们的一个配饰。
    再说了，因为自己想要报答宋家，就要一直禁锢着林津，让他没办法娶到自己喜欢的人，这样不好的。
    生出想要离开的冲动，背上忽然传来一道力气，推着宋温言走上二楼的楼梯，低沉的嗓音给了宋温言无限的安全感。
    “哥，我在的，我和你一起去。”
    二楼大厅中央。
    藏青色休闲夹克的林津只不过随意打扮便能成为众人中心，手里端着香槟，唇角上扬，笑得礼貌且让人舒适，有上位者的沉稳，却没有上位者的傲慢。
    宋温言紧紧看着。
    这样的人不会愿意跟自己过一辈子的。他虽然不是很了解林津，但林津做事讲究的是自己的意愿。
    结婚是个例外。可能再过不了多久，自己会被他更正。那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呢？连这点价值都没了的话。
    宋竞阳来的正巧，听全了宋温言和柏星的对话，心里莫名不爽。
    现在他哥一副落寞，对林津爱而不得样子，更是疼到呼吸加重。
    那种感觉又上来了。
    高三毕业得知他哥结婚是，得知他哥去世的消息也是，现在只不过是他哥在望着别人，也会这样。
    宋竞阳把它归咎成家人离开的不舍。
    “哥，不去打个招呼吗？”
    宋温言默默摇头：“不用了。”
    这种时候，林津不会想看见自己的。
    他正转身，就见林津身边的李未望走过来，上下来回打量，一句话没说，但审视不屑的味道宋温言还是一下就能辨别出来。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李未望冲他朝林津方向点下脑袋：“林津会有事和你聊的。”
    宋温言抬眼，生出一点不太实际的希望。
    或许这点价值能够一直存在呢？
    第7章 离婚协议书
    李未望带着宋温言去了二楼最里面的包厢。宋竞阳原想跟着去，被李未望拦下：“这是他们之间的事。”
    宋竞阳看向宋温言，宋温言摇头。
    他和林津的事，宋竞阳不应该掺和。

 第8章

    包厢一面是单面玻璃，一楼大厅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隔音性十足，宋温言站在玻璃墙边，忐忑地等着林津来。
    几乎聚会要结束，林津姗姗来迟。
    宋温言听见开门声，眼睛一亮，小步挪动到林津面前，纠结着该如何解释自己今天为什么来到聚会。
    但显然，林津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开门见山道：“我之前让你拿的快递，你还没拿？”
    快递？
    宋温言恍惚想起，那天他担心宋竞阳的伤，给忘了。
    “抱歉，等宴会结束我就会去取的，这次我一定不会忘记了。”宋温言着急找补道。
    “没事，”林津没有多余的表情，宋温言看不懂，这是真的没关系，还是他不愿意给自己过多的情绪，“那个东西不重要吗？”
    “重要，”林津抽出a4大小的纸质文书，“所以我亲自带过来了。原本是想带回去谈的，没想到你也来了，看看吧。”
    纸质文书没有多余的修饰，表面“离婚协议书”显眼又伤人。
    这三年，虽然宋温言并没有多喜欢林津，但他已经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好了伴侣应该做的事情。
    宋温言咬着牙：“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窄框眼睛度数不低，再加上刘海的遮掩，林津从没看清楚宋温言的脸，但此时他仰起头，眼眶不过露出一点红，不太能让人直视。
    林津喉头一动：“我们之间的联姻本就不是你情我愿的，我不喜欢你，这点你应该清楚。”
    “之前不离婚，是因为没到时间。”
    “还因为，我没遇上喜欢的人。”
    这些话说的足够委婉，但林津语种表达的意思坚定：他要离婚，他要去追求他真正喜欢的人。
    宋温言小声吸着鼻子，用尽所有的力气为自己最后争取一下：“那我们真的没有一点点可能了吗？”
    “没有。”林津望着他，没有犹豫。
    他承认自己对婚姻的不忠，但本来就不是因为爱组成的婚姻，也没有让他陷入道德困境的必要。只是他没想到，这个beta似乎，很喜欢自己。
    林津揉揉眼睛，想着到时候多给一些补偿就行了：“离婚协议书下个月生效，你拿回去，签好了，我一并交给律师。”
    宋温言再没有反驳的权利：“……好。”
    面前的beta在小声啜泣，林津能感受到，但他认为自己没有安抚的必要。侧过头，单面玻璃忽然映出蓝灰色alpha的身影。
    温温的丈夫？
    他碰杯的人不是温温。
    林津攥紧拳，以他alpha的直觉，这肯定是个轻浮没定力的人，而且根据温温的直播来看，他丈夫是个经常不在家的人。
    所以，不在家，是在外面调戏别的omega吗？
    等宋温言勉强维持好情绪时，包厢早没了林津的身影。
    他抱着离婚协议书，眼底一片茫然。
    他接下来该做什么呢？宋家交代他的所有事情，他一件都没有完成。从小被当做omega培养，花大价钱送入榕城最顶级的omega学院，但最终他分化成beta。和林家联姻，最终又要以离婚收场。
    从小到大，一点一滴的失败案例，如同阴影般笼罩着宋温言。
    他似乎，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成功。
    手机在震动，勉强唤回宋温言的思绪。
    是宋竞阳打来的。
    他吸吸鼻子，咳嗽两声缓解啜泣带来的酸涩，确保自己的嗓音没有半点被发现的可能后，接通电话。
    “怎么了？”
    “哥，你……哭了？”
    其实在很多时候，宋竞阳比他表现的更像是哥哥。比如小时候父母要求自己做饭，说是为了锻炼他，宋竞阳会站出来说家里有保姆。各种各样的家务事，全都是被宋竞阳一比一抵挡回去。
    就算是自己被忽视，被不在意，宋竞阳是永远站出来为他鸣不平的人，也是在一众人中唯一能敏锐察觉到自己情绪的人。
    有时候连宋温言都没意识到自己是在生气，伤心，但宋竞阳可以。
    宋温言努力扬起一抹笑：“没有，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好不好？”
    “你还在包厢里面？”宋竞阳没有听他的话，电话里的脚步声和掩着的门外传来的渐渐重合，放大。
    宋温言还没反应过来。
    宋竞阳逆着水晶吊灯的暖色光推门，蓝灰色的头发些许凌乱，看不清表情，只能注意到他靠在耳边的手机泛着微光。
    空中响起宋竞阳一声无奈的叹息，接着是他身上浓厚的，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清新味袭来，彻彻底底将自己包裹起来。
    “哥，之前不是说好了，什么事都记得要跟我讲吗？”
    大概是许久没人承接住自己这么浓烈的情绪，宋温言第一次哭出声来。他有点泪失禁，晚上刷到感人视频，就算房间只有自己一个人，也只会蒙在被子里悄悄哭，喉头哽咽到说不出话，还是没学会哭出声。
    可今天，他将脑袋埋在宋竞阳怀中，泪水决堤，哭声再也压抑不住。
    宋竞阳没说话，温热有力的手拍打着宋温言的背，一种安抚意味。
    自己心里却涌上一股强烈的自弃感，眼眶渐渐充斥上红意。
    前世，他没有在的时候，宋温言是怎么熬过去的呢？自己明知道父母为名为利，还是狠心将他抛弃，一个人跑去国外……
    视线移动，他瞥见地上被阴影笼罩的离婚协议书。
    先是隐隐的欣喜，怀中颤动的人又将他打入无间地狱般。因为离婚，他哥崩溃成现在这样，那个林津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
    凭什么？明明是自己陪他哥长大的？
    一闪而过的阴翳被理智剥夺，宋竞阳咬着牙，捏着宋温言的肩膀。
    “哥，林津要跟你离婚，你不愿意是吗？”
    失去怀抱再没遮掩，宋温言垂着脑袋点点头。
    宋竞阳半蹲着，垂落的手收紧：“为什么？哥，你和林津根本没见过几面，你就，就怎么喜欢他吗？”
    宋温言啜泣声都停住两秒，缓缓抬起头，不太理解般：“我，我不喜欢他啊。”
    霎时间，所有悲伤悔恨自弃全都被抛到脑后，宋竞阳说不清算什么，隐隐觉得有种珍宝失而复得的强烈兴奋，鼓点声般的心跳，鼓声渐放大，密集。
    “哥，你真不喜欢他？”宋竞阳还是怀疑地询问两句，“那你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宋温言不太好意思地揉揉眼角，捡起地上被泪水打湿的离婚协议书，没说话。
    “哥，”宋竞阳摇晃着宋温言肩膀。
    无奈下，他抬头，是时候该真正审视自己了：“宋竞阳，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失败。”
    “各种意义上的失败。我没能成为爸妈心中完美的omega，我分化不了是生理原因，但他们送我去的omega学院，学做饭，学钩织，学养花插花，学钢琴艺术，可我除了学会做饭外，其他都很差很差，我钩织总会把东西钩得奇形怪状，画画连基本的人体都怪模怪样的，我钢琴弹错音，就连唱歌也总不在调上。爸妈没有怪我。”
    “可现在，我连他们最后的期待，维持宋林两家的关系都做不到。”
    “宋竞阳，我好像做什么事情都会失败的。”
    宋温言紧紧盯着宋竞阳的嘴，不想错过宋竞阳对自己评价的一字一句。
    宋竞阳张唇，就在宋温言以为他会说什么时，他只是狠狠吐出气，手掌随意抹了把眼睛，说话声有点颤。
    “宋竞阳？”
    包厢隔绝外界，随着这声落下的同时，耳边响起宋竞阳的浓厚哭腔：“哥，对不起。”
    还在疑惑，一只手环上自己的腰，用力，收紧，另只手把自己的脑袋靠上他的肩膀，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哥，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走的，我不该赌气，不该就这样抛弃你……”
    宋温言不太理解这人身上猛然爆出的强烈情绪。
    手扶上宋竞阳的背，但宋竞阳的情绪消化能力着实比自己强太多，不过几秒，他咳嗽两声：“哥，吓着你了吧？”
    “但其实我想说的是，也是我从小都在问你的，哥，爸妈交给你做的那些事情你真的喜欢吗？真的适合你吗？”
    “生活是你的，你想学艺术，还是想上综合类大学，都该你自己选择的。就像我，我不喜欢管理公司，不想继承他们的企业，我想学设计，所以我拼尽一切，就算是说谎，我都要去。”
    “哥，你的人生该是你自己的。”
    自己的？
    这番话并没有给到宋温言太多启示，从小到大他习惯了听话，自我是不完整的，他攥着手：“可要是我没有喜欢的东西，我该怎么办？”
    宋竞阳细细帮他思考：“哥，你喜欢直播吗？直播会让你觉得有负担吗？会不会让你觉得你该有一个终点要达到？”
    当初直播，一是无聊，二是可以分享做饭的教程，宋温言摇摇头：“没有。”

 第9章

    除了三次的身份外，直播给他带来的，永远都是正能量。
    宋竞阳：“这就叫喜欢，哥，你喜欢直播。”
    宋温言仔细想想，他似乎的确能从直播上找到更多的价值。很多人喜欢平时根本没有人品尝的饭，会对着自己各种夸夸，还说自己的存在对他们而言就是一种力量。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才是，是宋温言单调乏味生活的救治品。
    原来，这就叫做喜欢吗？
    沉默良久，宋温言破涕为笑。
    宋温言跪坐在地上，脸颊挂着的晶莹的泪被擦掉，任由宋竞阳的手护在自己腰间，他抬手揉搓上宋竞阳的脸：
    “宋竞阳，我都记不起第多少次谢谢你了。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好不好？”
    宋竞阳瞥见宋温言滑落卫衣袖口处露出的手臂，上面好几个红点：“是有件事需要你帮我。”
    “什么？”
    宋温言凑近，闷头哭的时候眼镜掉落，刘海翻起，眼镜亮晶晶的。
    宋竞阳看愣神两秒，不太自在地移开视线：“我们期中考试要做衣服，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帮我试试。”
    “这个肯定没问题的，”宋温言又问，“真的没什么想要的东西？”
    宋竞阳瞥过离婚协议书，早点离婚就好了。
    但他还没说出口，宋温言那边传来手机震动。
    “林津今晚上要回来。”宋温言连忙站起身。
    宋竞阳阴恻恻道：“不是说不喜欢他吗？”
    “我在家里直播的，厨房布景我没调过，”宋温言推开包厢大门，有些着急，“快播是他公司研发的软件，他很有可能会发现我的账号。”
    第8章 没别的意思
    宋温言回去后把屋内各种锅碗瓢盆的位置重新摆放一遍，为了分散林津注意力，他还专门做了顿饭。
    只是不知道林津回来的时间，等人到家的时候，他的玉米排骨汤还在炖。
    讲道理，林津和自己结婚，是无辜的。宋温言对林津没有爱，更谈不上怨恨，这三年他会给自己的账户里面打数量可观的生活费。
    “林先生，饭马上要做好了。”
    林津一回家，鼻腔充斥着玉米排骨甜味和肉味相结合的美味气息，一下子把他拉回到第一天看“温温温温”直播的那天晚上。
    和他想象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可等视线慢慢清晰，站在厨房中央的不是温温，是那个beta。
    林津讨厌这样不理智的自己，温温才是让他深夜感受到温馨的人。
    下午到现在，肚子里不过几杯水，路过厨房时，林津站在吧台前，正好和正在炖排骨的宋温言对视上。
    “你做这些，没有用。”
    宋温言拿着勺的手顿住：“林先生是吃过了吗？”
    “我说的是没用，”林津眯着眼，“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打听到的我喜欢喝这个汤，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和你离婚。”
    “宋家从林家身上捞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你还想要什么？”
    当初宋家借着宋老爷子年轻时无意救过林家老爷子一次的恩情，让才从omega学院毕业的，却分化成beta的宋温言，嫁给了林津，致使快要破产的宋家起死回生，甚至这三年借着林家的势，一跃成为榕城第二阶梯的公司。
    宋温言自然知晓，这是他永远在林津面前低人一等的原因，他这次想为自己解释一下，摇头。
    “不是的。”
    “我给你做饭，不是为了挽回什么，只是觉得你现在回来，可能没有吃饭。而且还没有离婚的话，我应该给你做饭的。”
    林津眉头轻蹙，他不懂宋温言所谓的“应该”，甚至觉得可笑：
    “‘应该’？那是不是我也‘应该’跟你说的那样，就算是不想吃，也‘应该’坐下来吃。”
    眼前人窄框眼睛下的睫毛很清晰地闪动两下，呼吸急促着像是自己误会了他一般。林津内心冷笑：“那我也应该送你一句话，不要做你不该做的事。”
    厨房的玉米排骨汤咕噜作响，攥紧汤勺的宋温言蓦然回神，急匆匆关火后转身，林津已经站在卧室门前灯光阴影处，背对着他。
    满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就连摆盘都是宋温言仔细调整过的。
    此时他捧着小碗，动作迟缓地给自己夹菜，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做自己分内的事情也有错吗？宋温言垂落着头。
    他不知道林津有没有吃晚饭，来不及问，只有先做了。就算林津不吃，或者在外面吃过，跟上次一样，他也不会强迫林津的。
    回到卧室，宋温言坐在床上发呆。似乎又回到了那些没有直播的晚上，他不喜欢玩手机，出去也是一个人呆着，看见别人两三成群，宋温言渐渐的，也不爱出门了。
    思绪不知道飘到那里，孤寂的beta身子单薄的如同一片纸，目光接触到化妆台面上的假发时，手指弯曲着动了两下。
    林津三年没回来，不会看出自己房间的构造，因为讨厌自己更不会随意进来。所以他是可以直播的。
    这么想着，宋温言掀开被子，利落给自己化好妆，支起手机。
    【这么久了，老婆终于愿意让我进你屋子里睡觉了，老婆，你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熬过去的吗？】
    【老婆穿睡衣是在邀请我吗？】
    【妈咪妈咪，可怜的小女孩想要妈咪抱着我睡觉。】
    ……
    网友的调侃暖心又好笑，宋温言没忍住，眉眼松动，跟网友随意交流着。
    屏幕不断翻涌弹幕，捕捉到那个名叫做“饭饭饭，饿饿”的网友又在吐槽他家的厨师，还说今天出去聚餐的饭又贵又难吃，关键是冷了，什么胃口都没有。
    没有胃口不行的，饿久了，会生病。
    宋温言想起上次的承诺：“饭饭饭，饿饿，你还在吗？我聚会结束了，明天有时间给你做饭，除了蟹黄包你还喜欢吃什么呀？可以后台私发给我，地址也可以发给我。”
    “地址不用发你住宅地址，可以发附近好拿到的，名字最好也要打码哦，在外面你们都要保护好自己。”
    这一番言论直播间炸了，后台私信评论也砸了。
    除了[饭饭饭，饿饿]发来想吃的美食，榕城一些其他人也都参与进来，全国各地的都要，甚至还有几个海外留子。
    【妈咪，隔条海能送吗？】
    ip属地美国。
    这么远送过去饭菜肯定会变味的，现在入秋，天气却也不算凉。
    宋温言看向屏幕：“等之后你们回来了，或者来榕城，我都可以给你们做饭吃的，只要你们想吃。”
    网友一水的：【妈咪（老婆），我想！】
    直播结束，宋温言捧着手机，缩在床上，眼中倒映着手机界面的光，显得亮晶晶的，唇角勾起一抹笑。
    还有人会想要吃自己做的饭，他还是有点价值的嘛。
    宋温言小声哼哼。
    不过转念一想，林津明天会走吧。
    他不走的话，明天自己还要出去找个地方做饭。
    有点小麻烦。
    此时，宋竞阳又忽然发消息来。
    宋竞阳：【哥，你房间肯定是你自己一个人吧？】
    宋竞阳：【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担心哥哥。】
    宋竞阳：【我刚才看直播，哥是在卧室里面播的，所以卧室肯定没有别人吧。】
    宋竞阳：【不过，哥，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宋竞阳：【截图.jpg】
    宋竞阳：【哥哥把和我的合照放在床对面，这样是不是一起床就能看见我？】
    镜头对准床头偏窗台一侧的方向，原本相册是完美被框在镜头外的，但由于手机支架晃了两下，卧室里其他位置入镜。
    宋温言心跳顿时漏了拍。
    要是他们的照片被看见……
    好在宋竞阳解释了，因为距离远，太模糊，截图里只能看清宋竞阳的蓝灰色短发，而宋温言的半边根本没出现。
    宋温言松口气，注意力落到最后一句。
    明明是家人感情好的证明，为什么从宋竞阳嘴里说出来，就怪怪的。
    他捏捏床单，盖住眼睛以下的部分，半蒙在被子里回消息。
    宋温言忽视最后一句：【卧室里没有别的人。】
    宋竞阳：【没有就好。不过明天哥答应给他们做饭的，林津不离开哥打算怎么办？】
    宋温言：【他要上班，大概率会出门的。而且他看起来不想和我多待。】
    宋竞阳：【他不想我想。】
    只当他在插科打诨，宋温言没放在心上，说自己快要睡了。但没料到宋竞阳这说干就干的性子。
    宋竞阳：【哥，我刚才去看了套房子，离我学校很近，也很便宜的，要是明天林津没有走，哥来这边给他们做饭好不好？】
    这么快？
    宋温言瞳孔跟着放大：【爸妈不是切断你经济来源吗？你哪儿来的钱？】

 第10章

    宋竞阳：【哥，我自有我的办法。】
    宋竞阳：【而且哥不是答应我，要帮我试试我设计的衣服吗？】
    宋温言没回消息。
    快要离婚的真实感缓缓袭来，他现在住的房子是林津的，也就意味着，到时候他要离开这个陪伴他最无助的三年的房子。
    宋温言有点不舍得。
    可想到他还有宋竞阳，比房子陪伴他还要久的宋竞阳。
    房间没开灯，宋温言平躺在床上，没有亮光的天花板，在拉开窗帘后月光还是会映在上面。
    *
    榕城大学，熄灯后的宿舍，床帘紧闭也抵挡不住从宋竞阳床上泄出来的光线。
    他隔两秒刷新消息页面。
    一分钟。
    两分钟。
    ……
    五分钟过去了。
    他哥还没给他回复。
    还是他太唐突了。
    宋竞阳正想说自己开玩笑的，对话框一行字都输入上去了，页面忽然刷出来一条消息。
    宋温言：【好，要是明天林津没有出门的话，我就过去。】
    巨大的欣喜涌上心口，像是当初他各种周旋，终于收到设计学院的通知书的那种就连呼吸都觉得空气中撒了糖。
    在还不清楚明天林津是否会出门的情况下，宋竞阳带着房子原价数倍的价格撬开和房东的聊天对话框，一番友好交谈后，成功于凌晨两点十五分和房东完成在线房屋买卖合同的签售。
    *
    宋竞阳能截到的图，自然直播间的其他人也会截到。
    比如与宋温言一墙之隔的——林津。
    镜头中相框里模糊到不能辨识五官的，能看见蓝灰发色的男人，他上次看见的，今天聚会看见的都是他，温温的alpha丈夫。
    包厢里只有那个可怜的beta啜泣的声音，吵得林津竟然生出一股想要安抚他的冲动。或许只是几个角度，宋温言和温温很相似，可越相似，他越不想见。
    林津自认为自己不是个花心的人。
    于是，在看见蓝灰色alpha时，他匆忙离开。那个alpha还在跟别的omega有说有笑的，看上去就像是个商业聚会撩人嘴甜的老手。
    要是他能分十分之一的时间给温温，恐怕网上想要温温离婚的人也不会这么多。
    不懂得珍惜。
    林津轻笑一声，虽然他没有alpha出.轨的证据，但单凭alpha常年不陪在温温身边这一事实，再度点开温温后台的私信。
    上一条是在温温直播的时候，征集榕城的粉丝想要吃的菜。
    林津捂着饿到没知觉的胃，把自己明天上班的公司位置发了过去。
    凌晨两点半。
    林津睡不着觉，在给温温编辑短信，劝离婚。
    双木：【他对你不好。今天我在同学聚会上遇见了你老公，他跟一个omega聊得很欢乐，不知道他是不是起了什么别的心思。我只是想告知你一下，不希望你蒙在鼓里，没别的意思。】
    第9章 胃病
    宋温言醒得早，七点蜷缩在床上看快播后台的私信，一般都是网友说些喜欢，少许是诋毁的话，宋温言接受良好。
    直到一个名叫“双木”网友的出现，引起宋温言的注意。
    林津和别的omega聊天？就算是喜欢也没关系的。
    因为这事林津跟他说过，宋温言并不惊讶，更让他谨慎的是“双木”。
    宋温言脸色不受控制地发白，这人难道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人昨晚上好像还给他发过地址，宋温言当时没仔细看。点开，翻页，看到某个熟悉的姓名时，宋温言瞳孔紧缩，红唇瞬间苍白，手机不受控制摔落在床单上，砸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坑。
    收件人：林津。
    好坏的人，是想要捉弄他吗？
    宋温言自胸腔中生出一股气，双木知道自己和林津的关系不好，晚上给自己发这段消息，还用林津的姓名命名收件人，是想恶搞自己吗？
    自从他小火了后，诋毁和侮辱一直都存在的，他每次看到都会默默划走，不是所有人都会被人喜欢。
    可这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宋温言牙齿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头发凌乱贴在脸上，柔顺的黑和皮肤细腻的白，眼眶染上点怒气的红，单薄的身子胸腔起伏，像是被欺负狠了着急起来要咬人的模样。
    只不过，他今天最最最重要的任务是给粉丝做饭。
    深呼吸一口调节情绪，宋温言小跳两步拉开卧室门两根手指宽的缝隙。
    林津此时正在一点钟方向的卫生间洗漱，身穿西服正装，左手边碎花沙发上搁置着棕色公文包，看样子是要出去。
    自己不用去别的地方了。
    宋温言好歹松了口气，毕竟这里的厨房是他三年亲自置办的，厨房物品和摆置他都熟悉，用起来更趁手，更节省时间。
    给宋竞阳说明情况，等门外传来关门声，宋温言室走出来。
    只是买完菜回来停在大门前时，宋温言顿住了。
    门怎么开了？还摆着一双不是他的轻奢皮鞋。林津回来了？
    他探着脑袋，林津正坐在沙发上，额头冒汗，唇色苍白，手捂着胃大概是走到一半意识到不舒服又回来了。
    虽然昨晚的事和今天计划被打搅很不愉快，但宋温言站了会，上前询问：“林先生，请问你需不需要我做点什么？需要喝点小米粥吗？”
    害怕他不了解自己的厨艺，宋温言刻意解释：“我做的饭其实挺好吃的。”
    一秒、两秒……不知道多少秒过去。
    客厅依旧安静无声。
    明白是沙发上闭着眼假寐的林津不想要理自己，宋温言攥着手默默转身：
    “那我先走了，林先生，你好好休息。”
    宋竞阳得知他哥需要他，租车十分钟停在了小区门口。
    等宋温言提着一兜子菜上来的瞬间，宋竞阳意识到不对劲。
    “哥，林津欺负你了？”
    宋温言摇头，眉眼间的落寞在瞥见宋竞阳后稍微放松，却依旧丧气着：“宋竞阳，我做的饭好吃吗？我想要客观评价。”
    “当然好吃，”宋竞阳笃定。
    宋温言背靠在坐垫上，林津两次拒绝他的饭了：“真的？”
    宋竞阳伸手发誓：“哥，这绝对是真的。”
    那看来林津很可能单纯讨厌自己罢了。
    不过这种解释，竟然比林津讨厌自己做的饭，更能让宋温言接受。
    原本计划下午两点才能把所有食材准备好，但宋竞阳一直在给自己打下手，任务提前一小时完成。很难想象，从前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宋竞阳竟然会主动帮自己切菜。
    宋温言擦干手后，随手将一溜长到齐背的头发扎到侧面：“宋竞阳，你最近真的没有犯事？”
    宋竞阳嘴唇上挑，带着撒娇般的无奈：“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麻烦不断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
    宋温言歪着头，半倚在暖黄色橱柜上冲着他笑，身侧正好开窗，夕阳的红光映衬到他脸上，如同色彩浓厚感情强烈的浪漫主义家笔下的油画，美好又梦幻。
    宋竞阳一时间，反驳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宋温言笑意更深：“好了，不逗你了，不管怎么说，今天又是你帮了我，之后要是你想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会帮你的。”
    宋竞阳被那抹笑闪到，瞥过头，发烫的耳根贴在大理石墙面上：“其实我今天就有个忙，想要哥帮帮我。”
    “什么？”宋温言询问。
    宋竞阳一瞬间差点把“今晚上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这句话直接说出口。可宋竞阳也知道他哥不会同意的。
    “哥，我这有好几套裙子，你拿回去试试？”宋竞阳移开视线，“帮我试试。”
    试裙子自然是可以的，宋温言还问：“你需不需要其他人的评价啊？我对这方面不是很懂，要是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穿着去问问网友们。”
    哥哥穿着他送的裙子去在所有网友面前直播吗？
    “哥，我要。”
    又花了四小时，两人终于赶在五点前把饭菜准备完毕，宋竞阳在打包，宋温言坐在一边整理快递地址。
    “双木”的他单独放在一边。
    可除了ta，还有一个人的出现同样超出宋温言的预料。
    “哥，怎么了？”宋竞阳走过来，正好瞥见宋温言正在抄录的地址信息，“这人和你一个小区？哥，你认识他吗？”
    宋温言缓缓抬头。
    不止自己认识，宋竞阳也认识，只是不知道名字罢了。
    “他是今晨，你上次揍的那个人。”
    宋竞阳蹙眉：“他认出来你了？”
    “应该没有。”以今晨火爆的直给脾气，要是真的认出来，肯定会直接来找自己。最有可能的解释，大概是上次自己穿着女装去见他后被他在网上翻出来了。
    只是不知道，他关注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第11章

    “好了，”宋温言收拾好所有快递盒，“今晨不是重点，重点是ta。”
    宋温言把今早“双木”的事情告诉宋竞阳：“等下我们可以去这个地址看看，他究竟是不是林津？”
    “如果是林津本人的话，哥打算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如果他真的是林津，那他给自己发这段消息是为了什么呢？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事情好像越来越混乱了。
    宋竞阳温热的掌心传递到宋温言肩膀：“我们先去看了再说。”
    两人候在“双木”给的地址附近的咖啡馆里，十分钟后，有人把饭盒从箱子里面取出来，蓝底白条纹的包装袋，一眼能识别出是宋温言刚才用的打包袋。
    来拿饭盒的是一个宋温言并不认识的人，甚至都不确定昨天的同学聚会有没有他。
    宋竞阳手指有节奏敲击桌面：“哥，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在恶搞林津？”
    “恶搞林津？”
    宋竞阳指着附近的快播公司大楼：“对，你看，那个人进了快播公司大楼里面，也就说明他肯定是这个公司的员工，现在都下午六点了，没下班还把晚饭点到这里来，那就说明晚上要加班。”
    “他可能就是出于打工人的怨气，所以把收件人改成林津。”
    “可他昨天给我发的消息又是怎么回事？”
    宋竞阳埋着头搅拌咖啡，嘴角扬起说不出是什么意味的笑：
    “哥，你知道现在网上想要你离婚的人有多少吗？他应该是借用昨天林津去同学聚会的事说谎。要是他真知道你三次的身份，昨天会来找你。”
    好像说得过去？
    宋温言眼眸中多了点光。
    所以没发现自己。
    宋温言完全没注意到宋竞阳语气中那点醋意，满心都是自己真实身份没有暴露的欣喜。
    昨晚到现在神经都处在紧绷下，现在确认没有事情后，宋温言在舒缓的钢琴声中缓缓生出困意。
    侧面的暖黄光给宋温言身上打上朦胧的柔感，脆弱却又坚强。宋竞阳隔空抬手，似乎能触摸到宋温言蓬松温热的头发。
    宋温言就像是一捧水，就算是环境再狭小，再干旱，也总能找到属于自己安全的位置。
    他这两天细细观察过，林津对他哥而言，也不过是体现他生存价值的其中一种。就算是失去，也不会让宋温言失去希望。
    那么，前世他哥死亡的原因是什么？
    跟这个“双木”有关系吗？
    忽然瞥见宋温言脑袋一歪，宋竞阳出手，接住他哥快要砸到桌子的额头。
    眼底下的青黑凑近后更为明显，宋温言模糊醒来，对于这种距离见怪不怪，只是忽然，他蹙眉。
    宋竞阳心莫名紧张起来，刚想问怎么了，就见他哥抬头扶上自己的眉眼。
    “宋竞阳，遇见什么麻烦了吗？哥哥帮你。”
    瞬间，周围一切声响都安静了。
    宋竞阳心头弥漫上密密麻麻的痛，像是蜜蜂不停地蛰。
    他喉头吞咽，大拇指在宋温言脸颊处来回抚摸。那是一种轻柔的，对待掌心中的珠宝般的举动，就连呼吸不敢太用力。
    脸颊的擦动使得宋温言瞳孔微张，他抬正头，凑近，对视，认真疑惑：“你真的没有事？宋竞阳，不要骗我。”
    “真的没，”宋竞阳低头又迅速抬头，露出露牙的憨笑，转移话题道，“哥，你晚上还直播吗？”
    虽然很累，但宋温言还是想要接着直播的，他每次感觉直播都有股用不完的劲儿，只是他不太想看见林津。
    他正思索着，宋竞阳不知不觉闯入视线。
    他有个好想法。
    “宋竞阳，我今天晚上能在你家直播吗？”
    第10章
    宋竞阳表情瞬间空白，宋温言忽然想到：“不用了，是我没考虑到，你明天要上课，我去了会打扰你。”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宋竞阳眉眼挑动两下，原本还想装矜持，现在听他哥这么一说，连忙开口：“不打扰。”
    “而且哥，你不是答应帮我展示我设计的裙子吗？你今天，”宋竞阳眼神飘忽两下，“要穿吗？”
    “可以呀。”
    在宋竞阳面前穿女装，宋温言还是有点害羞的，一套清晰绿色连衣裙长到大腿根，但想着是在给宋竞阳帮忙展示，那股羞耻又渐渐落下。
    短裙有点晚会礼服的感觉，上面点缀细闪，不太适合做饭，但宋竞阳说弄脏了也没关系，宋温言捏着裙摆走到镜头中央。
    而宋竞阳则坐在暗处的沙发上，托着放直播的手机，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厨房站着的宋温言。
    宋温言今天很亮眼。
    侧边的麻花辫是宋竞阳编的，鼻头的红痣宋竞阳特意用红色加深过，暗红裙是宋竞阳自己设计的。
    宋温言从上到下，全都是自己一手装扮出来的。
    这种认知让宋竞阳不由得眯着眼，瞧见宋温言笑起时艳丽几分的唇色，呼吸控制不住加重。
    直到宋温言小声躲着镜头询问自己有没有围裙时，他才猛然回神，找来黑色围裙递过去时又被他哥细白的手吸引住。
    宋温言从小做的家务算不上少，但因为是被当做omega培养长大，手上不允许留下任何粗糙的痕迹。
    指尖相碰时，一股微弱嫩滑的电流划过宋竞阳的指腹，心间微动。
    宋竞阳冲着自己不解地倒吸一口气。
    他这是怎么了？易感期又要到了？老是对着他哥愣神做什么？
    宋竞阳的看，就单纯是看，看到失神，忘我，失去时间，甚至被什么东西打断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盯着他哥盯了这么长的时间。
    最终，宋竞阳啧了好几声，看向手机里的宋温言。
    可能，只是自己太害怕他哥再次不见了。
    宋竞阳这边的疑惑，宋温言一点没感知到，他反倒是挺高兴的。
    在他刚开始直播时，所有网友都再说他今天很好看，妈咪老婆叫个不停。
    不仅认可了自己，还认可了宋竞阳这身衣服。
    不过最让宋温言开心的是，下午收到自己做的饭的网友都出来说自己做的饭很好吃。
    尤其是[饭饭饭，饿饿]，变着法夸自己，还说没有自己的话他的胃真的就要遭罪了。
    宋温言喜欢自己的价值得到认可：“你能喜欢吃我做的饭我就很开心了，你要是喜欢吃，我之后可以一直给你做，我晚上做的饭其实一个人也吃不完的。”
    [饭饭饭，饿饿]：唔唔唔，妈咪，温温你就是我的互联网妈咪，我要跟你一辈子！
    各大网友也争着吵着想要吃，宋温言一一应下，只要距离合适他都会考虑的。
    但唯独[双木]的评论他没有回应。
    宋温言也是有自己小脾气的。
    在没有彻底弄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为什么给自己发那段话之前，他不会再理这个人了。
    *
    林津一个人在家，胃痛缓解，头开始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的温温对他似乎不是很想理会。
    每次自己的评论闪现时，他总会掠过，自己上一个下一个都被照顾到了。
    可不过一会，林津又开始否认自己。怎么可能，温温这样温柔的人，应该就是网卡了，或者自己多想了。
    手机里面温温穿着连衣裙礼服，黑色围裙，就算是炖着玉米排骨汤也别有一番滋味，对林津而言，是种家的味道，温馨舒适，总让人向往。
    就连屏幕中的玉米排骨汤的味道似乎也顺着飘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林津又想到昨晚上宋温言炖的排骨汤，他当时很生气，但不得不承认，汤很香，有种闻了就会自动分泌口水的欲望。
    在家痛了半天，温温的饭林津原本是想着让助理给自己送过来，结果助理不小心给打翻了，等了一天的林津甚至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什有。
    他走到冰箱前，里面放着宋温言昨晚上炖好没喝完的汤。
    看看直播，再看看冰箱里面的玉米排骨汤。
    他竟然会觉得宋温言和温温很像，大概是他饿疯了吧。
    嘭得一声，关上冰箱，林津给自己点了个外卖。他只喜欢吃家常菜，就算是面前摆着佳肴美食，对上温温的直播间，一切都显得黯淡无光。
    林津正吃着，忽然直播间无意掠过的一撮蓝发让他彻底没了食欲。
    平时温温都不吃直播吃饭的，今天播了，是因为他那个alpha丈夫回来后，他高兴的吗？
    桌上的外卖彻底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
    林津一肚子的怨，可他又知道，温温结婚了，那人才是他名正言顺的丈夫，自己没有资格管，但他就是很生气，甚至生气到扭曲，手中的竹筷子啪嚓一声，被他大力地掰断。
    手逐渐攥成拳，他自小开始，就明白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靠自己争取来的。
    就算结婚又怎么样？还可以离婚。
    更何况那个alpha根本配不上温温。

 第12章

    *
    吃完饭后，宋温言关掉直播，宋竞阳非常自觉端着碗去到厨房，修长张扬的身影和厨房小清新风格太过违和。
    宋温言倚靠在门框上陪宋竞阳，一会把他洗好的碗又放到清水里过一遍，一会又拿着毛巾给湿漉漉的盘子擦干再放进去。
    全都是些可以但没有必要的步骤。
    宋竞阳第五遍确定自己洗的碗没有污渍后，撩起刘海，几丝短发落在眉骨两侧，眼尾笑意拉长，看穿了他哥小心思般的调戏。
    “哥，你是不是，想和我多待一会啊？”
    宋温言擦盘子的手僵住。
    有，这么明显吗？
    其实也不是想和宋竞阳多待，是他不想回去。
    他不想看见林津。
    宋温言抵不过宋竞阳炽热过头的目光，也不太想和宋竞阳再多说自己和林津之间的事：“算是吧。”
    “那好办啊，哥，你今天晚上留下来。”
    一时间，宋温言的心也跟着动摇。
    早上被林津无声拒绝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宋温言正想顺势点头，反光的玻璃门上倒影出自己身影。
    一股冷漠的，来自宋温言内心的声音，在告诉他。
    别忘记你是林津的伴侣。
    对啊，宋温言抬起的手还没接触到被子，忽而像是受到非一般的重力拉扯，直直坠下去。
    宋温言嘴角撑出一抹笑，不知道是为了告诉宋竞阳，还是自己：“不行，我该回去。”
    房间暖白色温馨的灯，月光洒落在没开灯的夜色阳台，原本一切的欢乐在宋温言拒绝接过被子后渐渐变得僵持。
    宋温言瞧着宋竞阳没入阴影的眉眼，心里默默说了声抱歉。
    宋竞阳却在此刻抬头，表情平常带笑地说了句：“哥，不要对我抱歉，我送你。”
    时间恰如其分地像是宋温言把那句抱歉说出口，可他分明没说话，直到宋竞阳换了身休闲装站到他跟前，大概是注意到他脸上些许的惊讶，昂头。
    “哥，世界上没有比我更懂你的人了。”
    “主卧我给你留着，你想什么时候来都行。”
    这两句话成功让宋温言原本因为回家要见到林津不太美妙的心情转喜。
    宋温言垫脚，揉上宋竞阳发丝柔软却嚣张无比的蓝发：“你啊，总是护着我。”
    宋温言最终也没让宋竞阳送自己，到门口，家里没有开灯。那至少可以不用见到林津。
    宋温言推开门，玄关灯开起的瞬间，长走廊的尽头是一侧的灰色真皮沙发，上面似乎躺着个黑色人影，露出半个脑袋，手随意搭在扶手上。
    跟早上宋温言离开时一模一样。
    不会是林津还在生病吧。
    他没有吃药，没有去医院吗？
    心里疑惑，宋温言走进一看，的确是林津，嘴唇相比早上更加苍白，干涩，起皮，全身唯一有生气的位置是因为紧按住胃部而泛红的手腕。
    宋温言下意识想要扶他去医院。
    闪过早上的画面，宋温言迈出的脚步转了个弯。
    他早上都拒绝自己了，是他自己不去医院，不吃药的，跟自己没关系。
    一点关系都没有。
    宋温言念念叨叨着关上卧室门，将林津脆弱埋在沙发的身影隔绝在外。
    可不过两秒。
    宋温言内心充斥着对自己的蔑视，还是不忍心将生病的人独自留在外面。
    先不要说这人暂时名义上是自己的伴侣，就算是个陌生人，宋温言的性格也不会是当做没看见。
    宋温言将人半推半拉送去了医院。
    平时看着多无敌多高冷的一个人，竟然在提到去医院的时候疯狂抵抗，有种小孩子害怕打针所以抗拒去医院般的无赖感。
    把人送到医院时，宋温言身上都隐隐冒出一层汗，今天的体力消耗太过，他实在没力气再回家，索性候在病床边睡着了。
    林津睁眼看见的画面便是，亮度调节到最暗的床灯边趴着个蜷缩成一团的宋温言。
    他小口吐着气，脸蛋红扑扑的，似乎趴着睡并不安稳，褪下窄框眼镜的眉眼轻蹙，有种异常的生动感，连同着冰冷的医院都散发着暖意。
    林津几乎是瞬间，没任何意识下就把这幅画面紧紧刻在心底。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伸过去抵在宋温言额头给人挡光。
    林津自己给自己看笑了。
    这里分明还有张床，宋温言不躺床上，睡在自己床边，是博可怜吧。
    林津有些咬牙切齿，却也无可救药发现，就算是有意识宋温言实在耍心机，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还想拆掉输液针给人抱上床。
    寂静的空气中响出林津的一声连冷笑，说不出为什么。
    “醒醒，”见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林津一边觉得他装得真像，一边又觉得他有点可爱，两种认知在掐架，最终林津撇过头，语气算不上好，指着那边的床位，“睡上去，感冒了我不会管你。”
    就算真的感冒，也不会让你管的。
    宋温言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但是在太困，爬上床睡了个昏天暗地，根本没注意到边上那人因为自己失眠一整晚。
    宋温言醒来后，正巧对上林津乌青的眼。
    看见自己都睡不着吗？
    那不能怪自己吧。
    林津想着把人打发走：“我饿了。”
    宋温言猛然抬头。
    跟自己说话吗？
    直到瞧见人转个头跟自己对视上，宋温言才确定，自以为明白林津的意思，给人带了馒头和清汤面回来。
    递过去，宋温言注意到林津凑近闻了后，眉头紧接着蹙起，语气带了些意料之外的惊讶。
    “你在外面现买的？”
    第11章 早餐
    宋温言略显不解眼前这人的惊讶从何而言，小声疑惑地嗯了声。
    接着就看见林津的脸暗了一个度。
    “我也不该买吗？”
    宋温言是怀揣着极其诚恳的语气询问，想要在最后一个月和林津保持着虽然要离婚了但也没必要产生太多矛盾的程度。
    可这话落到林津耳中，就像是在用昨天自己说出的话来讽刺自己，他微乎可微地蹙眉，宋温言竟然还一副无辜清白的模样，想要试探自己的底线吗？
    林津不会给他想要的回答：“的确不该买。”
    林津余光紧紧注视着宋温言的表情。
    让他意外的是，宋温言很平淡地接受了，没有反驳，也没有任何的期待落空。
    演技不错，这几年该不会都在家里练习演技吧？
    林津冷冷开口：“没什么事，你走吧。”赶他走的话都说出口了，宋温言这下得有点反应了吧。
    宋温言的确有反应。他走了，带着馒头和清汤面一起走的。
    关上病房门的瞬间，背后忽然升起一股不知名的凉气，宋温言关门的速度快了一个度。
    再不走，林津恐怕都要压抑不住对自己的怒火了吧。
    但林津一晚上没睡好，也不该无脑地全怪在自己头上吧。
    虽然因为把重心转移到直播上，林津对宋温言的影响程度降低许多，可他还是不太能快速适应，心情多多少少会受到林津的影响。
    手中的馒头和清汤面全是宋温言不爱的寡淡口味，但他又舍不得丢，正想要自己将就两口时，碰到了来医院复查手臂的宋竞阳。
    “哥，你怎么来了？”宋竞阳又瞥见宋温言手上拎着的清淡饮食，毫不收敛地接过，“哥，你说你来看我就看吧，还带什么吃的啊？”
    宋竞阳偏好清淡口味，他也知道宋温言不喜欢。
    宋竞阳正准备伸手接过，宋温言门牙咬着下唇，露出个不尴不尬的笑：“不是给你准备的。”
    宋竞阳：……
    “那给谁的？”
    宋温言目移：“林津。”
    宋竞阳：……
    宋竞阳：“哥，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不喜欢他？一丁点一丝一毫一纳米都没有吗？”
    这个宋温言能发誓：“真的没有。”
    “那你为什么给他送吃的？”
    宋温言把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告诉给了宋竞阳。
    宋竞阳听完后，紧紧咬着牙，早知道他哥回去不能休息，还要连夜送个不长眼的人来医院，他就不该让宋温言回去。
    宋竞阳无奈接过宋温言手中的清汤面和馒头：“陪你去吃点，等下回去好好休息。”
    宋温言小心翼翼地瞥了宋竞阳一眼，确认这人没有生气，才将寡淡的食物递过去，自己点了份加麻加辣的小面。
    吃完后宋温言还说要陪宋竞阳去检查隔壁，宋竞阳看着他哥随时都能倒地昏迷的模样，手搭在他肩膀上，大臂带动，宋温言整个人旋转一百八。
    “哥，你回去睡吧，就检查而已，我又不是小孩子。”
    接连打了两三个哈切，宋温言也架不住生理性的困倦，冲人叮嘱两句回了家。

 第13章

    宋竞阳在确认宋温言上了出租车后，不偏不倚径直走向某一间病房，推开门正好是还没睡着的林津。
    宋竞阳没等人开口，自顾自关上房门，拖拽凳子出来时和大理石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聊聊？”
    林津瞧见那头标志性的蓝发，瞬间没了瞌睡，没想到他还没开始动手，这人就先找到自己。
    “聊什么？”林津谨慎开口。
    宋竞阳长腿交叉，双手把玩性地搁在身前，张扬的蓝发下一双沉稳辨不清情绪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林津，alpha的威压落下时，林津心跳不自主加剧。
    “‘双木’是你吧？”没有任何拐弯抹角，即使是疑问句，宋竞阳说出来也是百分百的确信。
    病房中寂静无声，林津没有第一时间承认亦或者质问，反倒是在猜测这人来的目的。
    无非是两种。
    一是他给温温发的消息，被他看见来警告自己。
    二是alpha占有欲作祟，想要直接动手。
    林津没有任何心虚和后悔：“就算是你是温温的伴侣又怎么样？你认为温温和你在一起高兴吗？你有时间陪着别的omega在外面说笑，有时间出差工作，为什么没有时间好好陪陪他？”
    “你们这样，迟早会离婚。”
    想要的答案宋竞阳已经拿到了，他脸上露出股不知名的笑，像是在嘲讽。
    “说的好。”
    林津有种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这alpha出轨难道是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
    “你不好好对他，有的是人想要对他好。”
    “比如呢？你吗？”
    宋竞阳毫不客气吐出轻蔑一笑，总是一本正经的林津被气得隐隐作怒，他却又轻描淡写地揭开另一个话题。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林津：“温温的丈夫。”
    宋竞阳慢条斯理地将视线从一边的空床移到林津脸上：“除了这个呢？”
    林津不解：“是什么？”
    “我是宋温言的弟弟，宋竞阳。”
    这句话直接打得林津措手不及。因为对宋温言的不重视，他连带着整个宋家都没看在眼里，更不会花时间去调查宋家的人。
    可林津只是在错愕一瞬后恢复原状：“如果你是为了宋温言出头来的话，我奉劝你一句，没有必要。我和他根本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伴侣。”
    “如果算不上伴侣更好说了，”宋竞阳没给林津任何喘息的机会，逮着话就咬上去，“那我哥昨晚上送你来医院，是因为他人好，那你连个‘谢谢’都没说，是因为你教养不好吗？”
    林津想要反驳，可忽而一思考，好像的确从昨晚上到今早，都是宋温言在为自己忙前忙后。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是在帮自己。
    林津撇过头：“……抱歉。”
    “这话不该对我说，”宋竞阳站起身，似乎该聊的话题都说完了，走到门口时又想到什么，“你是快播公司的总裁，想要拿到‘温温’的个人联系方式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发什么后台私信？”
    林津虽然不想解释，但又想到这人是温温的伴侣，得敲打敲打：“他不喜欢的事情，我不会去做。”
    思想觉悟还挺高。
    就是眼睛太瞎了。
    宋竞阳合上门时，赞许林津的做法般开口：“‘温温’的确不喜欢被人窥探三次身份。”
    只要林津真的喜欢“温温”，以他的性格，就不会去挑战底线，至少在离婚前，他哥的身份就还能暂时隐藏住。
    至于离婚后。
    宋竞阳不屑一笑，都离婚了，还管林津做什么？
    宋竞阳对林津的怀疑最早得追溯到他哥参加快播活动当天，他敏锐地注意到那时林津在盯着他哥。
    接下来是同学聚会，那人转而在监视自己。
    直到昨天他哥谈到的“双木”和后面的快播联系起来时，宋竞阳几乎肯定林津就是“双木”。
    不告诉他哥，只是为了让他哥安心。
    只是没想到，林津竟然会幻想到自己和温温是伴侣。
    好笑。
    宋竞阳这边发生的事，宋温言一无所知，他正安心地睡了个早午觉。
    醒来后给宋竞阳发消息问他检查结果怎么样，又打开后台，挨着挨着回粉丝的消息。同时还把[饭饭饭，饿饿]的账号给置顶了。
    答应他会每天给他做饭的。
    宋温言给他发消息询问晚上想要吃什么，结果半天过去没人响应，宋温言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去菜市场买菜。
    给粉丝做饭，宋温言选的菜都是上乘的，在榕城最大最卫生的商场逛时，遇见柏星。
    他穿得一身黑，半张脸埋在衣领中，精神不佳地跟在四十来岁的大叔身后。大叔时不时拿起食材，转身询问柏星的意见，柏星都点头。
    可不知为何，大叔在第五次得到柏星的同意后，猛地将手上的土豆一甩，周围人纷纷瞧过去。
    “我的小祖宗哦，你究竟想要吃什么？我拿什么你都点头，做好了又什么都不吃！”
    周围的大妈大爷看见，联想到家里爱点不健康外卖的小辈。
    “哎呦，这给年轻人做饭，就是不好做啊，嘴刁的很。”
    “大叔，这是你儿子吗？就算是omega也不要这么惯啊，我刚才看你还挨个挨个问，要是我家啊，早就拍桌子不管了！爱吃吃，不吃就饿着！”
    “你这儿子看起来挺乖巧的，年纪也不小了，不想着好好孝顺长辈，还挑三拣四的，一点都不懂事。”
    一句话没说的柏星瞬间成为众矢之的，大概是极少来菜市场，又是柏家omega的缘故，从来没见识这种场面。
    柏星看向大叔求助，但那人非但没有解释，还颇有种隔岸观火的戏谑。
    像是在借此警告柏星老实点。
    宋温言和柏星关系一般，毕业后除了上次的毕业聚会没有再多的联系，但看这人刚才对待柏星的态度，多半是柏家管家之类。
    站在中央的柏星被来往的行人说教到嘴唇苍白，人蜷缩着，宋温言有想要上前帮忙的冲动。
    柏星上次去医院就因为胃出了问题，他家的厨师分明知道他不能吃辣，还要给他做，这分明就是针对。
    明明自己在现实生活中也是很胆小的人，此时却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宋温言冲进人群中。
    第12章 小粉丝
    “不是他的错。”
    柏星抬起头眼眶红着噙着泪，宋温言不知为何想到了和林津结婚宴上的自己，他伸出保护的手颤颤巍巍的，将柏星揽到身后。
    “挑食是因为不吃辣，你身为管家，为什么不能让厨师不加辣椒，要强迫他从原本不讨厌的食材上挑出问题？”
    这下围观群众一扭头，原本隔岸观火的管家瞬间心虚。
    这下所有人看明白了。
    这哪儿是什么不懂事的小儿子，这可是有钱人家的雇主。
    周围的大妈大爷也不想自己被当枪使，转而围攻四十来岁的大叔。
    管家眼看着事情变得不可控，好声好气地给战斗力一绝的大妈大爷道歉，还不忘多瞪几眼宋温言。
    结果一抬头，人呢？
    在围观群众转而围观管家时，宋温言就带着柏星离开了。
    “是不是胃痛？”柏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不是任人污蔑不解释的性子，刚才没说话，脸色差，大概是没力气开口，见人点头，柏星连忙把人送去医院。
    短短两天，宋温言都在往医院跑。
    在柏星看病期间，宋温言就在外面候着。
    晚饭做不了了，他打开手机给[饭饭饭，饿饿]道歉。
    可对面反常的，今天一天都没有上线。
    奇怪，之前都是秒回的。
    躺在病床上的柏星脸惨白惨白的，看见宋温言朝自己走来不由得双眼再度泛红，小声且不太好意思地给人道谢。
    大概精致的小少爷从小没被人看见过这么丢脸的场面。
    一度将脑袋埋在被子里不敢看宋温言。
    宋温言好笑地给人捏捏被子：“饿不饿啊，要吃点什么吗？”
    小少爷选择性扒开眼睛以上的部分：“宋温言，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说了，我们是同学嘛。”
    大学同学，又不是一个宿舍的，有什么感情？
    柏星鼓着眼睛，脑袋蹭着枕头：“不。”
    宋温言捏被子的手僵住，眼中闪过剎那的失落：“不是，同学吗？”
    “不！我们是朋友了！”
    朋友？
    宋温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个词对他来说太过遥远了，大学他是走读，班上的同学不过点头之交，结婚后更是再没了自己的社交圈。
    心底涌上一股隐秘的欣喜，宋温言点头附和：“对，我们是朋友。”
    小少爷明显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交友准则，原本遇见宋温言态度不冷不热，一旦认定就开始絮絮叨叨。
    “我就说那个管家今天怎么忽然喊我出来，原来是自己不好开口说我，借着外人的口来提点我。”

 第14章

    “要不是我今天生病了，我铁定让他回不了柏家。”
    “你舍不得吧？”
    柏星像是一下子被看穿了：“什么？什么舍不得？我舍不得那个管家吗？我才没有呢！他都这样对我了，我怎么可能还会舍不得。”
    宋温言不想多说，但医生给的报告，柏星的身体很差了：“要是你真狠下心来的话，管家和厨师应该早就被开除了吧。”
    柏星一下不说话了。
    宋温言没有揭人伤疤的意思：“你的身体很严重了，不要再给别人伤害你的机会了好吗？有人会心疼的。”
    柏星鼻头一酸，忽然发了小少爷脾气。
    “才没有！才没有人会心疼！”
    柏家也算是榕城豪门圈之一，宋温言虽然不会主动打听，但每次不得不参加豪门宴会躲在一边发呆时总会听到别人的风言风语。
    和宋家日渐繁荣相反，柏星母亲林夫人半年前去世后，柏家内部开始陷入混乱，不管是公司还是家庭都一团糟。
    柏星从小备受宠爱，不愿意因为这点小事麻烦他爸，况且从小的情分，他割舍不下。
    一来二去就成了会被管家欺负的小可怜。
    宋温言没说别的，双手搭上柏星的肩膀：“朋友会心疼的。”
    深陷在悲伤情绪里的柏星僵住，浑身血液倒流般似寒冷，似久不遇温暖的害怕靠近。
    宋温言耐心帮人擦去眼角的眼泪：“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
    与宋竞阳面前呈现的宋温言不同，他冷静自持又强大，仿佛能随意兜住所关心的人的所有负面情绪，就算有排山倒海袭来，宋温言也是会温和一笑，站在面前说不用担心有我在的那种人。
    柏星实在绷不住了，一头栽进宋温言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连最后一丝小少爷的偶像包袱都不要了，柏星是彻底把宋温言当成朋友，还是好朋友那种。
    “我从前这么没有发现，宋温言你这么好啊。”
    宋温言失笑：“我很好吗？”
    “嗯！非常好！特别好！跟我认识的一个博主很像，”柏星说着拿出手机，一点没防备宋温言。
    宋温言发誓，他真的没想看。柏星弓着背，自己刚好坐得直，一低头就把柏星的聊天框看得清清楚楚。
    然后，他就看见了柏星快播账号上顶着的[饭饭饭，饿饿]六个大字。
    是他。
    宋温言愣怔两秒，想想其实也没有很意外。
    “看！”柏星把[温温]的页面挑出来，“就是他，你和他很像。我的互联网妈咪和老婆。”
    宋温言还是有种被熟人扒马的不适感：“很像吗？哪里像啊？”
    “唔这个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很像，”柏星拖着下巴，“气质很像。”
    “什么气质啊？”
    “妈咪感？”
    妈咪感是个什么感觉啊？
    不过柏星既然说的是很像，那他应该暂时不会认出自己来，宋温言明智地岔开话题：“你今天是不是还没吃东西，想吃什么啊？”
    意识到这人就是自己的小粉丝后，宋温言对柏星更温柔，甚至真的有种把人当自己孩子宠的感觉。
    柏星垂着脑袋：“想吃蟹黄包，你知道吗？昨天我妈咪给我做了，真的好好吃！可就是我胃有问题，不能吃太多，还有三个蟹黄包打算今天吃的，但厨师给丢了，说会变质，我都不敢讲，我害怕温温会怪我。”
    “不会的，”宋温言揉揉柏星脑袋，“这又不是你的错，温温不会怪你的。只是你今天不能吃蟹黄包了，要吃点清淡点的。”
    柏星说不太饿，但今天至少得吃点什么。
    宋温言让人等自己一下，打车回家路上顺带买了点小米，熬小米粥的同时还做了蒸蛋羹和清炒菠菜。
    快要煮好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开门声。
    宋温言歪头，门口站着林津，他扒开正在往里面挤的萨摩耶：“哪儿来的狗？”
    萨摩耶被他给弄出去后，林津闻到屋子里的饭香，宋竞阳的那番话再度回响。
    只要自己在家的时候，林津待在公共区域的时间不超过走廊到卧室的步行时间。
    正搅拌着煮好的小米粥，身后响起一声咳嗽，宋温言顿住。
    林津没回卧室？
    宋温言不太想见林津，因此确认这人是否还在时，探着脑袋偏过些许，余光中林津没走，唇角似乎扬起似有若无的弧度。
    是他看错了吗？
    “需要帮忙吗？”
    林津走近，挽上袖子看了眼小米粥：“粥需要盛出来放在桌上凉着吗？”
    宋温言实在拿捏不住林津在想什么：“这个不用，用保温盒送去医院温度刚好。”
    “医院？”林津脸上的笑渐渐收敛，“不是做给……”
    “做给什么？”
    林津深吸一口气：“这些是做给谁的？”
    宋温言这下反应过来，语气笃定：“林先生，你放心，我不是做给你的，是我一个朋友，他今天犯胃病了，在医院。”
    林津下意识捂上自己的胃，目光发散，脑海走马灯般闪过了很多画面。
    无力，疑惑，不甘所有复杂交织在一起的情绪最终化成一声叹息：“嗯，知道了。”
    林津拖沓着消失在卧室，宋温言敏锐地察觉到这人身上低落的情绪，他不知道这人的情绪从何而来，回过头望着煮好的小米粥。
    给柏星送完饭后天色已晚，宋温言回去换好衣服又在卧室开了场直播，[饭饭饭，饿饿]的身影又开始频繁出现在评论上。
    又是很累，但又很满足的一天。
    刚关上灯的瞬间，外面有人垫着脚在很小声走路，宋温言拉开一道缝，注意到是林津的身影后，放心重新躺回到床上。
    半夜实在饿得受不了的林津来到厨房，打开厨房灯，煮着小米粥的电饭煲上显示着“保温”两字。
    醒来时餐桌上贴着张纸条，宋温言在离婚协议书上见过林津的字，工整却苍劲有力，写在纸上观赏性很强——做了简单的三明治，放微波炉里热一下再吃。
    是写给自己的吗？宋温言捏着纸条来回翻面，没有其他的字，又确认屋里没有其他人。
    可最后宋温言还是决定自己亲手做。
    要是那个三明治是林津想给喜欢的omega对象，但是忘了带走的呢？
    第13章 搬家
    三明治被宋温言妥善放在冰箱里，林津一打开冰箱就能看见。
    晚上林津来来回回打开过好几次冰箱，都没有问自己三明治的事，那是不是就说明，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宋温言放下纠结的心，徒留林津一遍遍不可置信地打开冰箱。
    他没吃？
    为什么不吃？
    林津思索半晌，根本没把原因往自己身上靠，毕竟要是宋温言真的不喜欢，分明可以丢掉。放冰箱里，肯定是接受自己递的台阶，但因为食材的问题，不喜欢吃而已。
    他还是这么喜欢自己。
    这样一想，林津整个人顺畅无比。
    但也不能让宋温言想太多，自己公务繁忙，怎么可能天天给他做早饭。
    于是第二天宋温言起来，没有再看见早餐。
    松气的同时，想着搬家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林津回来长住后，宋温言每次直播都只能去宋竞阳那边，一番折腾下来回到这边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很累的哇。
    再加上自己原本就要和林津离婚，搬家不过是早晚的事。
    不过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是宋竞阳。
    前几次这人还会旁敲侧击问自己能不能留宿，得到的都是否定结果后再没过问，宋温言以为他放弃了，没想到这人改不掉。
    每天表面上眼巴巴地说着“哥，明天见”，结果等自己下楼，转眼戴上卫衣帽子遮住蓝色大步一迈就是跟。
    一跟就是十来天，宋温言一点都没察觉。
    他深度怀疑这人有当侦探的潜力。
    晚上宋温言回家，萨摩耶雪人就在门口候着，冲他摇着尾巴屁颠屁颠靠近时，忽然冲着大门口叫了好几声。
    雪人亲人，上次林津把它别走它也没乱叫，最多委屈呜咽两声，这次动静这么厉害，一定有古怪。
    不会是宋竞阳吧？他揍过雪人的主人。
    宋温言瞧了眼雪人，摸上它脑袋悄声说了句抱歉后，“唔”得一声，蜷缩着身子捂上小腿肚。
    宋竞阳那头蓝发出现的时候，宋温言忍不住想，果然，他又跟来了。
    “哥，它咬你了？”
    宋竞阳三步并两步，着急前来得到宋温言嗔怒的脑门敲。
    “宋竞阳，你看看这里是哪里呢？你还跟过来？”
    宋竞阳抬头，两步外就是林津跟他哥的婚房，这墙白得碍眼：“这是你和林津同居的地方，所以我就不能来吗？”
    宋温言：“你看清楚点。还记得这只狗吗？”

 第15章

    “嗯，”狗看着一样碍眼，“上次的那只。”
    “你知道你还敢送我回来？”宋温言压低声音，“还好它主人今天没来，要不然他认出来你，你打算怎么办？”
    “哥，你在担心我啊。”
    宋温言不知道宋竞阳怎么又笑了，这分明是件很严肃的事情。今晨残存在宋温言心里的印象是有种精神不太正常的疯感，要是看到宋竞阳想起什么后，他不敢想今晨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要再送我了，”站在距离林津门外两米的地方，宋温言别开萨摩耶，推着宋竞阳的胸膛，小声催促他快走。
    “哥，你进去我再走。”
    比犟，宋温言大多数都是犟的一方，宋竞阳是服从，但实际上宋竞阳的固执丝毫不差，性格散漫不羁，对世界上大多数事情的态度都无所谓，所以才服从。
    宋温言的性命不能拿来开玩笑。
    宋竞阳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找到他哥自.杀的原因。
    见拗不过，宋温言别开萨摩耶，背对拉开门把手，冲着宋竞阳挥手。
    宋竞阳这才离开。
    宋温言紧绷的神经刚松下，脚边的雪人似乎看到了什么似的，兴奋地朝着屋子里扑过去。
    宋温言跟着转身。
    夜色穿过两米长的走廊蔓延到逐渐变亮的客厅，中间有两个人站在阴影交替处，身形挺拔，风姿绰约，正一动不动地望向自己。
    空气一下子变得稀薄，宋温言背紧贴上墙壁想要以此获得安全感。
    为什么今晨会在林津家？这两人认识吗？
    “心虚什么？”今晨学着宋温言靠在墙上，又扭头看了眼林津，戏嘘，“送你回来的人是谁？不介绍一下认识吗？”
    他看见了？宋温言：“那是我弟。”
    “亲弟弟，还是情弟弟？”今晨玩味着，“身上的alpha信息素这么浓，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他就是送我回来，”宋温言刻意又重复一遍，“第一次送我回来。”
    今晨嘴角的笑意越发肆意，根本没往上次被揍的事上想，瞳孔在空中画了个圈，最后定在林津脸上。
    “真的第一次送？”今晨这人没事就喜欢给人添点堵，“我记得宋温言和宋竞阳，虽然是兄弟，但没有血缘关系。”
    林津扶上眼镜，丝毫不在意般，说：“我和他要离婚了。”
    林津都把话说绝了，今晨还有什么可说的。只是一边的宋温言小幅度吐气，似乎是放松下来。
    林津说要离婚，宋温言的反应怎么平淡？
    今晨对于自己审视宋温言的视线没有丝毫遮掩，目光流转，直到差点让宋温言站不住想要逃跑时，才说出真实目的。
    “你认识‘温温’？”
    刚才是害怕，现在宋温言瞬间变得警觉起来。
    必须得搬家了，宋温言想，转而抬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今晨蹙眉，这事没必要和宋温言解释：“之前他给我送饭的那天晚上，是住在你家的，对吧？”
    既然能找到这儿来说出这番话，肯定是调查清楚了的，宋温言没法撒谎：“对，他来过，但是后面走了。”
    “走哪儿去了？”
    这话宋温言无法回答。一是不知道今晨真正目的是什么，二是现在忽然让不会撒谎的宋温言编个地点出来有些困难。
    今晨耐着性子：“我再问一遍，人在哪儿？”
    “你也配知道？”
    身后沉稳中隐隐带着戾气的声响传来，宋温言回头。一头张扬的蓝发隐藏在阴影中，抬眼瞬间，阴冷狠厉的眸光如同利刃划破空气。
    宋竞阳步伐稳健，握住宋温言搭在门把手上冰凉的手。
    就这样，轻轻的，将宋温言走投无路，快要逼入绝境的情绪支住。
    宋竞阳轻轻抬手，搂过宋温言的腰带到自己身后。
    那瞬间，有什么东西似乎在敲打宋温言的心。
    “宋竞阳？你以为你来了能做什么？”今晨被宋竞阳身上强大的alpha气息控住两秒，随即脸色阴沉，不过只是一个大学生，能翻出什么花来。
    “少废话，是你自己滚出去？还是我请你？”
    “那告诉我‘温温’在哪？”今晨深吸一口气，理智地转换话题。
    半掩着的门缝透出来的微光落在宋竞阳冷峻硬朗的脸上，目光越发幽深：“你想做什么？”
    “追他。”
    这话出来的瞬间，整个屋子诡异地安静下来。
    林津曲着腿，看向今晨，有股隐秘的敌意：“你刚才没这样说。”
    今晨没反驳：“我喜欢吃他做的饭，和喜欢他这个人，没有冲突吧。”
    宋竞阳脸上带着似有非无的笑：“这个没冲突。但是你喜欢他，就和林津有冲突了。”
    这下该宋温言懵了。
    怎么事情越来越乱了。宋竞阳也不再打算瞒着，看向林津：“是吧，双木？”
    “双木”这人在温温的评论区出现的次数太过频繁，今晨都知道：“林津，你也喜欢他？”
    就算是宋温言在，林津也没再打算隐瞒：“对。我是喜欢他。”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温温的个人信息给弄出来，你不是快播公司总裁？”这人不帮自己就算了，还拦着自己？难不成是想要独吞？
    宋温言这下终于明白怎么回事，适时开口：“林津，要是你把‘温温’的消息泄露出去，我保证，他永远不会理你。”
    今晨回神，咬牙切齿隐忍着怒气：“这里有你什么事？”
    林津自以为多知道关于温温的一些消息：“温温和宋竞阳结的婚。”
    宋温言听得更乱了。
    林津怎么当上总裁的啊？宋温言默默在心里吐槽，不过知晓这俩人错的离谱，也算是放心下来。
    宋温言抱着这样的心态冷静下来，与今晨对峙良久，那人再度开口：“就算你们和温温有这层关系在，那也不能代表他。”
    宋温言强装镇定：“你可以试试。”
    光凭“温温”应该拦不下今晨，宋温言正思考着还有没有别的办法牵制今晨，今晨却已经黑沉着脸，牵着狗走。
    这是他第一次在宋温言手中吃瘪，外露的情绪到了濒临点却能被他强制压下。
    宋温言都忘记了害怕，只剩下惊讶。
    等人走后，剩下三人的房间，宋竞阳轻轻推着宋温言的背，走到林津跟前，毫不吝啬自己的敌意。
    “林先生，看来上次说的，你并没有听进去。”
    林津瞥过头：“今天是今晨和宋温言的事，和我无关，我也管不了。”
    “是吗？”宋竞阳笑这人根本连个男人都算不上，“那聊到‘温温’你就管得着了？”
    林津不明显地深吸一口气，说不上是因为挑衅到了喜欢的人的丈夫面前的错乱，还是被宋竞阳说到点子上的羞愧。
    但宋温言想，林津应该是前一种。
    每天要直播，要做饭，宋温言现在的时间很宝贵，休息时间同理，他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观察林津和处理无理的今晨身上。
    于是他走上前。
    宋竞阳想拉没拉住，林津的视线也逐渐被宋温言占据，生出股无名无分的希冀。
    可此时，出乎两人的意料，宋温言说的是：
    “林先生，明天我要搬走。”
    第14章 搬家（2）
    宋温言的行动力很强，下定决心的事情从没有过犹豫，第二天叫来货拉拉，跟着众人把东西往车里运。
    宋竞阳也来了。
    也可以说这人根本没有回去过，昨晚上听到他哥说要搬走的话，宋竞阳恨不得立马弄俩车来。
    被他哥拒绝后，宋竞阳老老实实在外面找了家酒店住着。也没睡，兴冲冲买买买了一晚上。
    宋温言站在空荡荡的卧室门口失神。
    他是个念旧的人，也习惯待在熟悉的地方不挪窝，要不是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宋温言不会这么快就离开的。
    宋竞阳穿过走廊进来就看见这样的画面。他哥靠在门边，拂过素白的衣柜时眼底几分落寞。
    宋竞阳没去打扰。
    宋温言用极短的时间冷静下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伤心的，他是奔向更好的生活，为了更好的自己，过去的那些迷茫充斥着雾霾的日子应该留在过去。
    出于礼貌，宋温言原本想要和林津告个别，但是林津一直没有出现，宋温言确信早上这人没有去上班。
    可能是觉得，反正都快离婚，都要分开的人，没必要见上最后一面，可以理解成公司看不惯的同事要离职了，也就没必要笑着脸维持最后一丝体面。
    宋温言没强求，最后看了眼这个房子，坐上车离开。
    一路上，宋竞阳都在逗趣耍宝，宋温言最后一丝不舍消失，开始揪宋竞阳的小辫子。
    “昨晚不是让你走了吗？你又回来做什么？”昨晚上宋竞阳出现的时候，宋温言又安心又慌张的。

 第16章

    今晨那时清醒地站在那里。
    宋竞阳偏过头，鼻腔充斥着宋温言身上的冷香。
    “哥，我不怕他，”宋竞阳黏腻腻的，“而且哥，你真不觉得我昨天出现的很及时，很帅吗？虽然我知道哥你也不一定需要我的帮忙，但是有我在你身边，那肯定会不一样的。”
    对着宋竞阳，宋温言一点办法都没有，指尖点上宋竞阳的脑门：“明明我才是哥哥。”
    “也没有规定说，弟弟不能保护哥哥，”宋竞阳脑回路不知道又弯到哪里去了，“也可以这样，你之后不把我当你的弟弟，不就可以了吗？”
    这话也只有宋竞阳能说出来，宋温言摸上靠在胸膛上的后脑勺：“那你说我不把你当弟弟，我把你当什么？”
    宋竞阳当时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的是，弹幕上的“老婆”。
    并且这个词一直持续到快要破嘴而出时，宋竞阳才猛然回过神，靠在宋温言上大半个身子开始僵硬。
    他又在想些什么。
    “你把我当成，一个热心肠的陌生人？或者是，”宋竞阳喉结滚动，说话含含糊糊，“从小相互帮助的青梅竹马之类的。”
    反正他们也没有血缘关系。
    只是从小待在一起，从小以哥哥弟弟相称，那要是把他们从小待在一起的身份看做是，只隔着一墙之隔的邻居呢？宋温言不是哥哥，是邻居家的哥哥呢？
    这不就是青梅竹马吗？为什么不可以？
    宋竞阳自己都快要把自己说服了，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宋温言的反应。
    宋温言还是把人当成小孩：“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以吗？”
    一点都不可以。
    宋竞阳也说不上来自己究竟是在失望什么。像是自己站在云雾中许愿，明知道雾太厚，太大，看不到日出却非要许愿能看见，等到真的没看见又开始失望。
    不过宋竞阳的情绪也很容易改变。
    看见宋温言站在自己家里的时候，那种坐完过山车脚踩在地上的满足踏实感，实在叫人上瘾。
    搬家是个体力活，收拾新家更是个体力活，宋温言累得中午只想躺在床上点外卖，刚躺下刷手机，门口响起敲门声。
    宋竞阳穿着不适合他的粉红色围裙，端着两碗馄饨，一碗清汤，一碗加辣：“哥，吃饭吧。”
    三年，或者是更久，宋温言都是自己做饭，给自己或者给别人吃，这还是第一次别人做给自己吃。
    “是很感动吗哥？”
    宋温言慢吞吞吃下一个馄饨，等到嚼完后才开口说话：“是挺感动的。”
    宋竞阳絮絮叨叨的：“怪不得都说孩子要富养，哥，你看清楚。这就是普普通通的一顿饭，不能感动啊。这才到哪儿？”
    一向情绪没有太大波动的宋温言，此时也忍不住扬起唇角。
    都结过一次婚的人了，他当然没那么容易感动。
    宋温言凑上前，抹开宋竞阳鼻头上的面粉：“我当然知道。宋竞阳，我还不至于这么傻。”
    “我感动，只是因为这顿饭，是你给我做的啊。”
    宋竞阳觉得莫名其妙却又理所当然，他听到这句话就应该心跳加速，肾上激素飙升，可他也来不及思考这些。
    他的眼睛，心脏，大脑，此时此刻只容得下宋温言。
    “宋竞阳，你变了好多。”
    从前的宋竞阳更多在追求他自己想要的东西，去国外，念设计，和父母翻脸，反正一切阻碍他的人或者事，都会被他抛弃。
    宋温言曾经以为，自己也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现在他倒是看不清了。
    宋竞阳夹起一颗馄饨，脑海中闪现过在国外读大学的各种画面。
    天总是阴沉的，极少有晴天，冬季太冷，夏天不热，街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有人叫他，他也很少参加，待在教室对设计图，对着衣服面料，对样衣修修改改。
    他算是极其有天赋也很勤奋的那批人，但有时也会忍不住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有没有错。
    直到现在，面对眼前的人，宋竞阳才想到当初选择设计的初心。
    热爱，天分，对宋竞阳这样一个学习能力强，冲动坐不住，还极其三分钟热度，一旦把事情做到70%的程度后便会转而开始下一个热爱的人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最重要的原因是一个人，是一个皮肤敏感，还因为年纪太小没能力选择衣服，经常皮肤红肿的人。
    宋竞阳当时年纪也太小，错把给宋温言做衣服的成就感抽象成做衣服的成就感，于是在这条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直到这人的消失，才让宋竞阳兀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可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又是从哪里开始做错的呢？
    从前没有答案，现在看到眼前生动的人，宋竞阳才渐渐有了些许思路。
    “怎么了？”是他说错了什么了？宋温言伸出手掌，在宋竞阳眼前晃，“怎么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宋竞阳这才回过神：“没，只是想起了国外的事情。”
    宋温言开始询问起宋竞阳国外的那些事情，专业上的不太懂，只能从人际关系入手。宋温言看着宋竞阳那张帅脸。
    “有omega给你表白吗？你同意了吗？饮食呢？吃得惯吗？哦对，还有这个馄饨，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馄饨的？”
    宋竞阳两口把馄饨吃完：“有，当然有人给我表白。还不止omega，外国人玩得开，beta和alpha都表白过，但是没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
    这个年龄段不都是憧憬爱情的年龄吗？他高中的同桌生日愿望就是，在大学必定要谈一段恋爱。
    “不喜欢，”宋竞阳说得很干脆。
    这话说得宋温言没办法反驳。不过也挺好的，不要为了谈恋爱去谈恋爱，那样谈恋爱感觉也像是任务一样，就没意思了。
    “那哥呢？有没有喜欢过的人？”
    宋温言大学读的不是综合类大学，里面全都是omega，或者是即将分化成omega的人，像宋温言这样分化成beta的都是少之又少，宋温言真要喜欢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喜欢。
    再加上他本身性格比较沉闷，在omega学院受欢迎的都是些活泼精致的，他算是透明人。
    宋温言摇头：“大学没有。”
    宋竞阳察觉到不对劲：“那高中呢？”
    “高中我都在带你，哪来的时间喜欢别人？”
    宋温言高中时，正是宋家公司面临危机的关键时期，宋父宋母两人经常在外面工作不回来，有时候是一星期，有时候更是一个月。宋竞阳初中，晚上怕黑，早上起不来，宋温言所有心思都花在宋竞阳身上了。
    宋竞阳透露出点小心思：“哥，其实我不怕黑，也不赖床。”
    宋温言神色淡淡看了他一眼：“你还真以为我不知道啊？”
    “你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
    他和宋竞阳一起长大，这人喜欢什么，害怕什么，什么时候说谎，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小时候关灯看鬼片的时候没说怕黑，早起运动的时候也没说赖床。
    怕黑的是高中时期的宋温言，赖床则是在宋温言有次不小心迟到后宋竞阳随口胡诌出来的恶习。
    青春期的小孩都容易别扭，更别说宋竞阳从前是一个非常不会表达的人。
    宋温言早就习惯别扭的宋竞阳，很多话没必要说明白，现在的宋竞阳，在表达方面坦诚太多。
    两人从早聊到黑，都是些过去的事，为了庆祝搬家，两人还喝了点小酒，宋温言酒量不好，喝到一半睡眼惺忪，趴在桌上取下了窄框眼镜。
    借着醉意，宋竞阳呆呆望着，点缀在鼻根处的红痣诱惑宋竞阳下手。
    没了理智和世俗的限制，宋竞阳诚恳又真挚地对着宋温言喊出深藏已久的称呼。
    这个称呼，注定不会被第二个人听见。
    第15章
    搬家后直播的效率直线上升，来回跑的时间宋温言全都给了直播。下午直播做饭，给粉丝送晚饭后，又马不停蹄回来进行下一场直播。
    晚上的直播最开始宋温言也不知道做什么，就是和粉丝闲聊，后面发现这个时间点来问自己做饭的网友很多，宋温言索性开启一对一直播教学。
    也是这个时候，宋温言的后台粉丝量直线上涨，短短十来天的时间涨粉三十万。
    对于快播这个刚成立不到一年的平台来说，算是非常不错的数据。
    宋温言每晚上看着这个后台粉丝数，都会不自觉用手掐上自己的脸，痛感袭来的瞬间在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
    这段时间的幸福真的很像是梦。
    宋竞阳办了走读，早上没课会陪着宋温言去买菜，有课也会做好早餐，一边叮嘱宋温言早上不要吃辣，一边还是会纵容地给他做好飘着红油的豌杂面配上牛奶。
    晚上直播的造型，也不是宋温言自己做的，全都是宋竞阳一手操办，裙子是宋竞阳设计的，妆容和发型也是。

 第17章

    这些天涨的粉，一部分也是冲着颜值来的。
    宋温言更不敢相信了，自己竟然还有颜值粉丝。
    宋温言问过宋竞阳想要什么，这人刚开始说没有，后面不知道想起什么，说想要养猫。
    “你说真的？”宋温言卸完妆，穿着oversize的卡通睡衣瘫在沙发上，一听这话，立马爬起来，“是你真的想养吗？”
    凑近，宋温言身上刚洗完澡的梅香扑面而来，趁着冷气，宋竞阳有种被冻得大脑发蒙的朦胧感，模糊到听不清宋温言在说什么，眼睛盯着那张殷红张合的嘴唇移不开。
    “宋竞阳？”宋温言推了他一把，太累了吗？
    宋竞阳瞳孔收缩，慌张不过一瞬：“我也想养。”
    前置条件是宋温言想养。宋温言明白，他是想养猫，但不是现在：“我要等我自己买了房，才会考虑养猫咪的事。”
    养猫不是一件随意口头承诺的事情，既然要养，就要负责任，宋温言还想在条件内给它最好的生活质量。
    宋竞阳的关注点一下偏了：“哥，你不想在这住？”
    “我也不能一直住在这里。”
    宋温言直播收入不低，再加上之前的存款，他有能力买房，只是条件范围内都不算好。宋温言要买，就得要最合适的。
    宋竞阳：“有什么不好的？哥，你是觉得房子不够大，还是交通不方便？我可以再买一套。”
    “不是这个的问题，”宋温言放下手机，很认真开口，“你之后总是会谈恋爱会结婚的。”
    “哥，我单身主义。”
    “不结婚，不恋爱。”
    这话听后宋温言足足愣了半分钟，他结过一次婚的人说这话正常，但宋竞阳一个从来没谈过恋爱的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宋温言劝着宋竞阳出去谈谈恋爱，不要一天总是陪着他。可能就是交友圈小了，才让宋竞阳生出这个心思。
    这话刚说完，宋竞阳脸色越来越差，想说点什么最终有没开口，进了卧室。
    宋温言晚上都没睡好，想着宋竞阳大概在生气自己管太多了。这人从小有自己的想法，在这方面还犟的要死，八头牛拉不回来。
    第二天早上宋温言起得比平时早，想做个饭给宋竞阳道歉，没想到厨房已经生了火，转身的功夫正好看见宋竞阳手里握着两个鸡蛋。
    对视不过两秒，两人又同时撇开视线。
    宋温言先开的口：“抱歉，昨天的事我不该管的，你想结婚，或者是单身，其实都是自己的选择。”
    “哥，”宋温言这边一开口，宋竞阳就受不了，他气得更多是自己，不懂自己为什么听到那话后会生气，心闷闷的，索性回了卧室，复盘一晚上，宋竞阳丧没想出原因，只觉得昨晚上自己的行为不应该，“该我道歉。”
    宋温言彻底松了口气，两人一起煮早饭。宋竞阳抢着把碗洗了后去上学了。
    虽然气过去了，但这事还摆着，宋温言不可能真的一点事都不做。
    他短期之内不会搬走，宋竞阳又想要养猫的话，那现在养一只也不是不行。宋温言没去专门的宠物店买，而是想到了榕城大学的流浪猫。
    上次看宋竞阳也挺喜欢的。
    联系了上次加的猫咪救治社团长程铭，宋温言说清楚了自己的诉求，想要领养上次看好的那只小橘猫。
    程铭：【可以的，但是最近那只猫咪很少出来，要麻烦宋哥自己找，然后抱来我这里填个领养表就行了。】
    宋温言中途给宋竞阳送了饭。
    宋竞阳在学校的状态和家里完全不一样，他跟着朋友一起从教室出来，神色淡淡的，有股自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周围看他的人不少，但没有一个真正上前搭讪的。
    宋温言还注意到自己身边就有两个相互推搡着玩闹的omega：“你去，要到了微信给我谈。”
    “还是你去吧，要到了微信，再给我添点钱，我可以帮你谈。”
    “哇塞，既要又要啊老师，一点亏不吃。”
    “笑死，谁能要到宋竞阳微信，我叫人一声爸爸！”
    宋温言没想到宋竞阳的微信竟然是个抢手货，又想到昨天的对话。其实凭着宋竞阳这张脸，不至于二十一年没谈过，和环境无关，就是宋竞阳自己不想谈。
    好奇怪。
    真的有人会一点想恋爱的冲动都没有吗？
    寻了个人少的地，宋温言去找宋竞阳，但正逢餐点，人再少也有一些，看着宋温言递饭过去时，忍不住念叨。
    “这是谁啊？胆子好大啊，竟然给宋竞阳送饭。”
    “看着年纪很小诶，等下被拒绝会哭吧。”
    “哭也没用，宋竞阳这人在某层面来说还挺冷血的。”
    “这样总比那些看上去温柔实则中央空调要好太多好吧。”
    宋温言走到一半，四面八方的人都看了过来，有种光脚踩到火山上的焦灼感，想了想，宋温言开始往后退。
    宋竞阳本来就在同学面前难接近，要是被误会自己和他的关系，之后想谈恋爱更是难上加难。
    宋温言没有想逼迫宋竞阳谈恋爱的意思，但也不能让自己成为宋竞阳谈恋爱路上的绊脚石。
    瞧见宋温言站在阴影处的宋竞阳停下脚步。
    “怎么不走了？”程铭都对这人路过之处皆是视线的场面脱敏了，看着刚走得好好的宋竞阳停下脚步。
    还没等他问出来什么，饭搭子脚步一转，朝小凉亭的方向过去。
    “诶，你不吃饭了？”
    程铭追了上去。
    周围默默围观的人更是停在原地，不会吧，宋竞阳不会是去找那个男生的吧？
    还能有宋竞阳亲自去找的人呢？
    由于是国外顶尖大学交换来的，宋竞阳的能力得到院教授一致认可。连他们有时候都是自己亲自去找宋竞阳的，更别说普通同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同学出于好奇默默围观这场无声的与自己之间的博弈。
    等到宋竞阳稳稳当当挡在男生面前，还露出了一些不属于高岭之花的表情时，博弈才输的死死的。
    宋温言因为有些社恐，自然对视线极为敏感。
    早知道不送到教学楼这边来了。
    “哥，专门给我送的吗？”
    宋温言捏着饭盒，递也不是，不递也不是。这时程铭刚好来了：“宋哥来送饭啊。”
    “啊，”宋温言想着，绝对不能挡宋竞阳的桃花，“我来找程铭。”
    宋竞阳伸出去的手落了空。
    宋竞阳：？
    宋竞阳面上带着几分恼：“哥？”
    “今天程铭帮了我一个忙。我装了很多，你要不要，一起吃点？”
    “所以我现在吃我哥做的饭，还要沾程铭的光？”
    周围的人怎么越来越多了，宋温言硬着头皮点头：“只是刚好遇见了嘛。”
    “没遇见的话，哥还要单独给他送饭了？”
    “也，也许吧。”宋温言挠挠嘴角。
    宋竞阳哼出一声笑。
    程铭一心放在送来的饭上，打开后里面是糖醋荷包蛋，红烧排骨和鲫鱼汤，咋咋呼呼的：“宋哥，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鲫鱼！”
    尝了一口，程铭眼睛都发亮了：“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这饭做的，我去五星级餐厅都吃不了这么好吃的。”
    程铭还招呼宋竞阳：“你也来吃啊，不要客气嘛 ，虽然是你哥做给我的，但我不介意和好兄弟一起吃啊。”
    宋竞阳咬牙切齿。
    “洁癖，不吃。”
    好像又把人惹生气了。
    宋温言背靠在凉亭上，今天来送饭是他临时起意的，也没有告诉宋竞阳，平时他给粉丝送饭也不见宋竞阳生气，这次怎么就生气了？
    两岁年龄差也有代沟了吗？
    宋温言琢磨不透宋竞阳的心思，宋竞阳没走，坐在凉亭上，望着旁边吃得很开心的程铭，没说话，也没吃。
    神情冷静下来后好像也没什么情绪波动，但宋温言细细一看，宋竞阳牙齿咬着腮帮子，劲劲的，的确是在生气。
    到底在气什么呀？
    第16章 喜欢的人
    “生气了？”总不能两人都耗着，宋温言身为哥，得拿出点当哥的气度，“不要生气，我晚上可以再给你做。”
    “一顿饭而已。”
    “真的？”宋温言把人往凉亭里面挤，“不生气？那你盯着他，一副很不爽的表情做什么？”
    “我有吗？”宋竞阳对自己的表情浑然不知。
    “有啊，”宋温言坦言，“不生气的话，我就不哄你了。”
    “真没，我大概易感期要到了，等过两天就好了。”宋竞阳放缓了语气，并自我鉴定一番，他哥给程铭送饭固然生气，可为什么呢？宋温言只是他哥。
    宋温言有自己的社交圈，自己的朋友，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为什么他现在对宋温言的个人领域占有欲望如此强烈。

 第18章

    宋竞阳深呼吸一口，他得想清楚：“哥，别多想，我真的没事，我先去食堂了。”
    宋温言看着宋竞阳离开的背影，隐隐有股无力感。
    程铭注意到宋温言：“宋哥，真别管他，他这几天的确情绪比较怪。不仅对你，对我们都一样的。”
    “他对你们怎么了？”
    程铭回想：“这几天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我叫他好几次都没反应。而且前天我部门有个人谈恋爱，成天炫耀。那人平常跟宋竞阳没怎么交流过，结果当时被宋竞阳一脸认真地问他怎么确定喜欢的人就是他对象。”
    “我那部门的人是个急性子，以为宋竞阳在质疑他，拍着胸膛说他可以为了他对象去死。”
    宋竞阳蓝发不是白染的，有话直说：“你的命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吗？说具体点。”
    那人炮仗样一点就着，就差被气得动手了。要不是程铭知道宋竞阳的性子，也会以为他就是来故意找茬的。
    “所以，宋哥，你别多心啊，等过两天他自己想清楚就好。”
    听起来像是宋竞阳有了喜欢的人，但因为没恋爱过，所以不确定。
    年轻的时候因为爱情导致情绪变化无常也挺正常的，宋温言也就没放心上了。
    下午去找猫，来回几遍就差把学校翻过来找，宋温言都没找到，问了程铭，他说可能是小猫跑校外去了，有时候好几天看不到也是正常的。
    养猫计划暂时被搁置下来。
    原本宋温言以为真如宋竞阳说的那样会好，没想到宋竞阳竟然开始躲自己。两人就像是生活在同个屋子里的两条不相交并行线，宋温言早上起来，宋竞阳已经离开，晚上要睡的时候，宋竞阳才回来。
    早饭宋竞阳会做，也会提醒宋温言要多穿点衣服，似乎除了两人没有语言交流外，一切如常。
    但宋温言清楚地知道，不一样。他好几次听见宋竞阳晚上回来的开门声。
    声音刻意压得很轻，宋温言忍不住想，是宋竞阳害怕吵着自己，还是他不想要和自己说话。
    误会会越累积越深，深到两人不能信任彼此，到时候就算是误会解除，也有下一个误会，感情再也回不到从前。
    宋温言不想和宋竞阳闹到这个地步。
    今天是榕城秋季少有的阴雨天，宋温言昨晚没关窗，被窗外的雨打树叶声吵醒。
    他恍惚推开卧室门，宋竞阳站在玄关出加快了换鞋的动作。
    就是这细微的动作，彻底让宋温言的情绪沉到谷底。
    宋温言在宋竞阳还没离开前，拨通房屋中介的电话。
    “你好，请问今天有时间预约看房吗？”
    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些什么宋温言没听清，余光中宋竞阳抬了头。说来好笑，这是宋温言这些天头次看清楚宋竞阳的脸，还是自己用这种办法才看见的。
    “哥，你要，搬出去？”
    宋温言没有应声，继续对着电话那头人开口。
    “嗯，我等下把我的要求发给你，集中在今明两天看好。”
    电话挂断，宋温言才瞥了宋竞阳一眼：“有什么事吗？”
    “哥，你为什么要搬出去？”
    宋竞阳背着单肩包，搭配在里面的卫衣帽子盖着蓝发，双眸紧蹙，很着急走过来。
    宋温言深吸一口气：“宋竞阳，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从林津家搬出来吗？”
    “因为你们快离婚了，因为他惹你生气了？”
    “不是，”宋温言解释，“我不在乎林津，我搬出来是因为他们很麻烦。我现阶段最主要的目标是要直播，宋竞阳，我真的不想花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猜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段时间宋温言给了宋竞阳无数次机会，主动找他好几次，可宋竞阳说什么学校有事，社团活动太忙。
    都是借口，宋竞阳就是在逃避。
    或许是找到人生支点后，宋温言一整颗心都放在工作直播上，他留给自己，留给生活的时间不多，但本就不多的时间，还要留很大部分在猜宋竞阳在想什么身上。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宋温言不是高精力人群，在直播工作上也是半吊子水平，走了运才能有现在的成绩。因此他还要学习更多互联网上的知识，以求走得更远更久。
    “宋竞阳，我很累。”
    宋温言这番话可谓是把自己的心掏出来讲给宋竞阳听，因为他年龄小，因为他是自己的弟弟，所以宋温言会跟他讲理由。
    宋竞阳当时惊出了一身汗。
    他不敢想要是宋温言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那么现在的他和宋温言会是怎么样一个下场。
    别人不懂宋温言，但宋竞阳清楚。
    他看上去很温柔，很好讲话，但实际上脾气很犟，认准一件事情便会不撞南墙心不死。这事放在林津身上很明显。如果当初不是林津提出离婚，让宋温言撕心裂肺一番，他后来走得不会这么果断决绝。
    “哥，我不会躲你了。”
    不是这里的问题，宋竞阳还是没看清楚问题的本质。宋温言原本以为出国的这三年宋竞阳在表达上长进很多，但事实上，宋竞阳还是那个宋竞阳，喜欢逃避，只是阈值提升，很多从前让他觉得有必要逃避有必要思考的问题现在没必要了。
    一遇到事情，他习惯的路径是纠结，逃避。
    “宋竞阳，我会走的，”说到底人必须得有自己的家，就算不好不大，宋温言又说，“只是走之前，我想和你把话说清楚。你究竟为什么要躲我？”
    宋温言要的不是“宋竞阳不躲自己”这个结果，他要的是“为什么”。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宋竞阳瞳孔一紧，以为宋温言是发现了，但宋温言表情没什么变化，他在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是。”
    宋竞阳嗓子哑得像是一晚上没睡好，宋温言不解地歪头：“你有喜欢的人所以躲我是吗？”
    “……是。”
    “为什么？”宋温言最不理解的点就在这里。
    宋竞阳现在大学，不是高中，算不上早恋，就算被自己发现，他也不可能去当棒打鸳鸯的棒槌。如果说宋竞阳是不想要被父母知道，不告诉自己那更说不过去。他从小到大，都跟宋竞阳站在统一战线的。
    话音落下，空气中只剩下窗外袭来的阵阵落雨声。
    屋内没开灯，阴雨天光线不足，宋竞阳低垂着头，埋在卫衣中，看不清表情，落在两侧的双手紧紧攥着，问个原因好像能要宋竞阳的命一样。
    宋温言还在想，如果这些都没有差错，那问题该不会出在宋竞阳喜欢的人身上吧。
    宋温言放轻语气：“宋竞阳，你该不是，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吧？”
    “我觉得不算。”宋竞阳望着宋温言思索许多才开口。
    好了，找到问题的源头了。
    宋温言靠上沙发背垫。宋竞阳这人对新鲜事物的接受程度比一般人高得高，他都说自己觉得不算了，在常人眼里，多半有点问题。
    宋温言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手撑着脑袋：“那人什么身份？”
    宋竞阳直勾勾盯着自己，那种头疼劲又上来了，宋温言：“我不是在强迫你跟我坦白，但你总得跟我讲一讲那人的具体情况吧。而且，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他？不是因为好奇或者是……刺激？”
    “我不是。”
    要说原本的宋竞阳还有些犹豫，现在他的心在告诉他，他不想让宋温言离开他，一分一秒都不行。这种强烈到宋竞阳一度没办法控制的占有欲不可能发生在正常的兄弟关系上。
    他的的确确喜欢宋温言。
    “哥，这个人的信息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有些事情想清楚只需要一瞬间，宋竞阳再抬起头，“但我保证，我之后绝对不会再逃避你了。”
    “行吧，”问这么久唯一确定的是宋竞阳有喜欢的人了，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追上人，但搬家肯定少不了。
    “哥，你还是要离开吗？”
    “你总得谈恋爱的，我不可能一直住在这，”宋竞阳还想说什么，宋温言直接堵死，“而且，我想专心搞直播。宋竞阳，就算我搬出去，我们也还是兄弟，不是吗？”
    再不管不顾的人总有在意的事情，宋竞阳现在不可能把喜欢宋温言的事说出来。不管是出于两人的关系，还是宋温言现阶段的目标而言，现在都不是好时机。
    现在说，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宋竞阳选择沉默。
    宋温言的手机开始振动。
    他原本以为是中介，结果打开一看，是林津打来的电话。
    搬家的时候这人都没有出来跟自己道别，现在打电话来还能做什么？
    第17章 搬回去
    “想什么呢？”
    李未望敲击桌面。
    林津回神：“怎么了？”
    “这话应该问你，”林津极其敬业，回来从持股百分之二十的李未望手中接过快播后，每天高强度工作十二小时是常有的事情，但近些天李未望却发现这人频频走神，情况严重到在开会过程中没听数据汇报。

 第19章

    “我没记错的话，上次你走神，是员工在汇报签约主播的涨粉数据时，当时说到了‘温温’。因为他？”
    相比于公司，李未望显然对林津的感情生活更加感兴趣。
    “还没追到手吗？”
    林津蹙眉撇过头，还没说话，李未望抬手：“得得得，知道你没离婚，干不出这种道德败坏的事，但至少也得把人联系方式加上吧。”
    “我打听过了，”林津顿了顿，“他不喜欢随便窥探他隐私的人。”
    这下彻底给李未望整无语了。相比于他这种情史罗列出现比现在快播旗下签约的主播人数还要多的花花公子，林津则是另外一个极端。
    林津从小在恪守规矩时一定程度遵从本心，再加上学业和工作繁忙，导致虽然本身条件虽然不差，但是个母胎单身。
    让他这种道德感极强的人去不考虑别人意见，像个流氓般无礼地添加别人联系方式，的确不太容易。
    “所以你在烦怎么加他的联系方式？”
    林津：“一小部分。”
    李未望刚肆意不羁的坐姿立马端坐起来。真奇了怪了，还能有谁？这铁树不开花，一开还开两朵是吧？
    “那还有谁？”
    林津稍用力攥住手机，视线飘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难不成是别的主播？”
    林津没指望李未望能猜出来，毕竟当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走神在想的人是谁时，他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宋温言离开的那天，林津特意请假没去上班，安静地坐在床上，想着只要宋温言来敲门，他就出去送送他。或者说是挽留一下他也不是不可以。
    外面搬东西的声音不算小，林津想宋温言搬完了就会来。
    家里的声音从大到小，从隐隐模糊的交谈声到窗外聒噪的风吹树叶声。
    从早上七点等到十点半。
    林津都没有听见敲门声。
    难不成是他决定不走了？
    林津出去查探的时候，手里拿着黑黄封皮的《创新者的窘境》，换上大型发布会才会穿的西装，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
    犹犹豫豫半晌后，林津才开卧室门。
    久违的空荡、寂静、冰冷。
    像是林津在国外三年居住的大平层。
    林津物欲极低，家里的装修风格偏好极简风，力求省事方便，颜色也多为黑白灰为主。因此在他最开始回到这边的时候，家里的五颜六色让他非常不适应。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带有温馨的色彩。
    可当有一天，这些都不见了的时候，林津心里说不上的难受。
    他走到原本属于宋温言的那件卧室，他从来没有主动推开过。现在打开，里面也只落个空荡荡的样板房和满屋子独属于宋温言身上的冷调梅香味。
    自从那天开始，林津常常会走神。
    宋温言现在住哪里？在做什么呢？会给别人做饭吗？以及……有没有想他？
    “他是谁？”
    眼前李未望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兴趣，林津抿着唇，选择性没听见：“你说要是我一直都在想着一个人的话，是因为……”
    “是。”
    “我还没说是因为什么？”
    “除了喜欢，还能是因为什么？”李未望心里跟蚂蚁挠痒痒似的，“林津，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啊，我们多少年兄弟了，你还防着我这个。不过你是更喜欢‘温温’多一些，还是这个人？”
    林津在纠结“更”：“人还能一下子喜欢上两个吗？”
    “多正常的事，”李未望当初最高记录，一天同时喜欢上五个，“不过你真追的话，要看你心里最喜欢的谁。”
    见林津视线发散，依旧郁闷，李未望又开口：“那就用非常简单的办法，想想你最近走神想得最多的人是谁？”
    林津不太能接受这个结果。
    当宋温言离开后，他连“温温”的直播都再看过。
    “看样子你有答案了，”李未望劝他，“要不要追一追试试？我当你军师，当初大学没当成，现在总得来过把瘾。”
    林津没拒绝：“要怎么做？”
    李未望瞬间精神起来，追人嘛，他在行。
    首先就是要打探清楚这人的兴趣爱好，不经意地透露出共同话题，让对方首先对自己有个好感，以便下一次的见面。
    “他比较喜欢做饭，而且每次喜欢做很多种。”
    可惜的是，林津不会，不然在国外至少不会把自己饿出胃病。
    李未望没气馁：“那你就直白点！每次喜欢做很多，那他自己肯定吃不完，你就告诉他你有胃病，问能不能蹭他的饭，同时给他送礼物当报酬，这样既能拉近距离，又能送点小暧昧的礼物，一举两得。”
    “这个可能行不通。”
    李未望以为是林津不好意思，劝他追人就是这样，先喜欢的人总得大胆点。
    “不是，”林津想到上次住院，“我之前跟他说过，我不吃他煮的饭。”
    李未望：“……”
    李未望：“然后呢？”
    林津稍显无措：“他听进去了。”
    李未望干笑两声。
    真会给自己找罪受。
    李未望拍拍林津的肩：“没事，这招不成，我们还有下一招，跳过兴趣，那就先试探这个人对你是什么态度，不一样的态度有不一样的节奏。”
    这个题林津会：“他喜欢我。”
    李未望：“你确定？”
    “确定。”
    “那就简单了，接着制造一些简单的身体接触，看对方抵触不抵触？”
    林津：“我和他同居过，他不抵触。”
    牛呀兄弟，李未望看不出来表面上冷淡的林津在国外竟然都跟别人同居了。
    林津没有解释：“那接下来呢？”
    同居都没有抵触的话，那接下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继续同居。
    “不过他在国外你在国内，这事不好办啊？要不先等你离婚再飞国外去追人？”
    离婚的话什么事都迟了，林津：“他现在在国内。我给他打电话。”
    李未望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拍拍林津的肩膀正想要借此看清楚林津给谁他，没成想林津反手压下手机，看了眼自己，再看了眼门外。
    李未望：……
    多见外啊兄弟。
    林津打开手机的同时，他姐林殊给他发了消息说是他爷爷林成铭病重，甩了个医院地址过来让他去看看。
    林津拨通了宋温言的电话。
    而这边，宋竞阳瞥到是林津的电话后，如临大敌，原本诡异无解的不甘在此刻有了专属定义——林津是他情敌，必须得防着。
    宋竞阳长臂伸过去：“哥，我帮你接。”
    宋温言没给。
    林津几乎没给他主动打过电话，上一次主动还是离婚协议的事，这次应该也不例外，可能是见他搬出去了，要把离婚时间提前。
    宋温言拉开阳台门走出去。
    “林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对面半天不讲话，挂了？宋温言看了眼还在通话中的界面，再询问了一遍。
    林津头次觉得这个称呼这么刺耳：“宋温言，我们还没离婚。”
    果然是想要提前离婚的日期了，宋温言拿上证件：“要现在去民政局吗？”
    “什么？”
    隔着手机宋温言也能觉察到对面的惊讶，他思考两秒无果，再度开口：“林先生，您给我打电话的目的，难道不是想要和我提前离婚时间吗？”
    “我今天有时间的，林先生。”
    对面的声音唰得一下冷下来：“宋温言，你在生气。”
    用的是肯定句。
    宋温言很小声带有疑惑语气地“嗯”了一声。
    从哪里得出他在生气？
    “林先生，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有这个想法的话，我……”
    “爷爷生病了，”对面没有礼貌地打断了宋温言的话，对此，宋温言都要习惯了，只是不解，“我不会治病。”
    林津：……
    难道不对吗？
    不会是想要他去看望吧？
    宋温言都能想象到那个画面了，他去到病房，首先会在病房外被林家人拦住，质问他是谁，好不容易进去看到林成铭后又会再被问一次。
    除了结婚，逢年过节都没有见过一次的人，宋温言想，他去做什么？
    “我爷爷也是你爷爷，”林津语气略显无奈，“宋温言，你得去。”
    抛开不见面来谈，林成铭对他挺好的。
    逢年过节也会把他当小辈看，给红包。
    宋温言：“好吧。”
    宋竞年得知这事后，拿着伞打在宋温言头顶：“哥，身为宋家人，我也得去看看。”
    宋温言瞥了他一眼。
    这人什么时候这么有孝心了？
    很快，宋温言就知道了。
    林家在榕城的地位声望极高，来看望他的人涉及到商界政界甚至连军方都有人来，以至于没人记得的宋温言被排挤在人群最外面。

 第20章

    门被人打开。
    林津五官英俊，冷清如山间孤月，身穿黑灰色正装，衬得身形挺拔，宽肩窄腰，任谁看见了都忍不住夸。
    宋温言略显不解。
    穿成这样来看病，不太好吧。
    不过似乎有过传闻，林津和林家其他人的关系并不好。
    还没等他疑惑完，小臂兀地传来一道力，宋竞阳拉着他，巧妙地从他口袋里取出红彤彤的结婚证，正对林津。
    “看完了，可以办离婚了吗？”
    第18章 搬回去（2）
    宋温言：？
    看上去宋竞阳比他还着急。
    林津原本俊美的脸瞬间笼罩上一层乌云，他和宋竞阳面对面对峙。宋竞阳带着黑冷帽，allblack的潮男穿搭，下巴微抬，单手夹着殷红色的结婚证，表情丝毫不掩饰在挑衅。
    “谁的意思？”
    林津越过宋竞阳，视线直直地抵达到宋温言双眸中。
    宋温言没说话。
    他今天来没有这个打算。
    但宋竞阳说了，他不会反对。
    “宋温言，你就非得在我爷爷的病房里跟我说这件事吗？”林津上前，却被宋竞阳死死挡住，“林津，你要不看看你自己穿的是什么再来说别人。”
    一时间，原本就冰到极点的气氛再次骤降。
    林津把视线拉到宋竞阳身上。
    “这是我和你哥的事情，”林津咬牙切齿，“与你无关。”
    “这是宋家和林家的事，”宋竞阳同样还回去，“你还不知道吧，这婚我哥当初就不想结。”
    “什么意思？”
    林津还想继续问，被人团簇着围在中间的林成铭终于看见了林津。
    “三年了，终于知道来看我了。”
    在所有人视线齐齐望过来之前，宋温言拉着宋竞阳想走。
    还没走两步，面前视线袭来一片阴影，手臂反被另一人抓住，踉跄着步入各大佬的视线中心。
    林津把他抓过来的。
    “爷爷，我带宋温言一起来看你了。”
    林成铭对着宋温言仔细打量了好半天，大概是年纪大再加上生病的缘故，才想起当年强迫让林津联姻的对象。
    宋温言对着林成铭笑：“林爷爷，身体怎么样？”
    “老毛病了，不说我了，聊聊你们吧。”
    宋温言注意到林成铭把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臂上，林津抓着的地方。
    林成铭脸上的苍白隐隐消退两三分。
    身边人都看出林成铭的欣慰，顺着往下说，声称林津和宋温言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刚还在闹离婚的宋温言尬笑着应和。
    而此时的宋竞阳站在外围。
    冷帽下露出的淡红色嘴唇紧抿着，下垂的手臂更是绷出青筋。视线瞥到林津依旧攥着不松开的手臂时，一股气冲上头顶。
    “林爷爷。”
    宋温言闻声转头。
    只见宋竞阳冷着气，不留痕迹地插到自己和林津中间，手臂上的那股力消失的同时，被另一道更为温热温柔的手指拂过。
    宋温言身为beta不知道的是，近距离接触过的部位会被alpha信息素的味道盖上。而宋竞阳这样做，不仅仅只是安抚，更是想把林津的alpha信息素完全掩盖。
    宋竞阳表面上对着林成铭，带着浅浅的笑意。
    “你是？”
    “我叫宋竞阳，”宋家在榕城的地位上来不过是这两年的事，而宋竞阳在国外，在场大部分人不知道他，宋竞阳淡淡开口，“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维克托。”
    “林爷爷，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
    宋温言不知道维克托。
    但在场的其他人或多或少有听说过，但没办法把宋竞阳这样一个看上去桀骜不羁的蓝发青少年和维克托联系起来。
    他们聚在一起讨论，想要从宋温言这边得到一些消息，他只能抱歉地说自己也不清楚。
    而同时，林津正站在他身侧：“宋竞阳会说什么？离婚的事吗？”
    宋温言：“离婚的事不至于，其他不清楚。”
    以宋竞阳那脱缰的性子，他真不清楚。
    看了眼时间，要是再不走，他买不了菜，也就赶不上下午的直播了。
    心里一直祈祷着宋竞阳快一点出来。
    门被刺啦拉开。
    所有人包括林津在内全都看了过去，试图从宋竞阳的表情中打探出一些消息，冷帽的作用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宋竞阳垂着头，直到走到宋温言身边。
    “哥，走吧。”
    宋温言没有一丝犹豫，转身欲走，林津开口喊住他。
    “还有什么事情吗？”宋温言问。
    林津平静的脸上竟然显露出挣扎，口齿上下做着抵抗，最后终于妥协般走到宋温言跟前。
    “你能不能搬回来住”
    林爷爷的病把林津刺激成这幅模样了？
    “为什么？”
    “我爷爷的病，”林津说的是，“在爷爷病没有彻底好之前，我得保证他不知道我们离婚的事。”
    “可是这事你不告诉他就可以了啊。”
    林津一本正经，“他会调查到。”
    “我考虑一下吧。”
    宋温言说完打车走了。
    宋竞阳心情因为这事不太好，消化很久，用不太习惯的语气的问。
    “你要回去吗？”
    宋温言有意逗他：“看情况吧。”
    “不能看情况，林津就是在逼你，他想用林成铭的病牵制你，用道德感束缚你，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考虑的。”
    宋温言沉默。
    然后他就看见了从初中后再也不对他撒娇的宋竞阳用着极小声的语气对着他耳边：“哥，你不能跟他走。”
    “为什么？”宋温言好奇。
    “我需要你。”
    这话落在宋温言耳中，不过是弟弟需要哥哥，他拿起一个土豆放塑料袋里：“你都多大了，要哥哥做什么？不追对象了？”
    宋竞阳胆子放大了点：“可以没对象，不能没你。”
    宋温言付钱中途瞥了奇怪的宋竞阳一眼。
    经历了备菜直播送餐和晚间直播教学后，宋温言才有时间理一理今天发生的事情。
    先是得知宋竞阳有了喜欢的人，而那个的身份似乎有点特殊。暂且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林津说为了爷爷想要他回家住。
    看今天林爷爷根本不像会介意他和林津离婚的样子。
    此题又无解。
    搁置。
    还有宋竞阳和林爷爷聊了什么，维克托又是谁。
    宋温言热了杯助眠的牛奶，敲响了宋竞阳的门。
    门开了条小缝，宋竞阳单只眼睛从缝外瞧，声音闷闷的：“哥，怎么了？”
    一米八五的个字，顶着一头不羁蓝发，长相俊秀，但五官难掩凌厉，看上去会随时暴揍别人的人此时难掩沮丧，活脱脱一只可怜兮兮的虎咪。
    “伤心了？”宋温言将热牛奶递过去，好久都没见宋竞阳这种表情了，“出来聊聊。”
    “为什么不开心？”宋温言直言，“因为我没有离婚，还是我要搬回去？”
    他的声音平和舒缓，涓涓河流般流入宋竞阳心间。
    “没不开心。”
    “不开心的人需要被哄，宋竞阳，你需要吗？”
    宋温言坐在暖黄色沙发上，刚洗完澡的身上泛着一股温热梅香，红痣，黑发，极致的色彩带来极致的欲念。
    宋竞阳拖沓着走上前。
    “要。”
    接近着他感受到一股温热的，带着冷香的手扶上他的头。
    “哄哄你，宋竞阳，”宋温言也没那么多哄人技巧，给的很直白，“不要伤心好吗？那时候我逗你的。”
    显然，这招对宋竞阳十分受用，他自己蹭蹭：“逗我什么？”
    “我不会回林津那儿。”
    宋竞阳肉眼可见更开心，介于此，宋温言很理智地没有说后一句，他也不会留在宋竞阳这。
    “不好奇维克托的事吗？”
    “你早上跟林爷爷说了什么？”
    宋竞阳垂落的双手想要环上宋温言的腰，但没动。
    “维克托是我在国外的名字。我设计专业的导师的alpha丈夫，是位世界著名心内科医生，主要研究方向和林爷爷的病正好吻合。”
    不过还有更多的宋竞阳没讲。
    早上聊得反正是关于林成铭的病。
    “那你很厉害，宋竞阳。”
    宋竞阳：“又不是我会做这个手术。”
    “那也很厉害，你的导师肯定也很厉害，能成为他的学生，你也厉害。”
    这话没太多技术含量。
    胜在真情实意。
    宋竞阳依依不舍地在宋温言小腹处蹭了蹭：“不过看林津让你回去，肯定不是他爷爷的病怎么简单。”
    “没事，”宋温言也想过，但实在思考不到林津是为什么，“我不回就行了。”
    “早点睡，好吗？”

 第21章

    宋竞阳回去了。
    宋温言坐在床上没睡着。
    十分钟前，宋天傲打电话过来询问宋温言和林津离婚的事情，虽没明说，但暗中给出的意思就是想要宋温言搬回去。
    宋温言可以不考虑林家人，但不能不考虑宋家。
    宋温言点破：“爸，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不回去？”宋天傲语气淡淡，“你回去了宋家才有更好的未来。”
    “可我不喜欢他。”
    “喜欢有什么用？喜欢能让宋家走到如今这个地位，还是能保证宋家维持与林家的合作关系？小言，别耍小孩子脾气。”
    宋温言的小时候只有更听话。
    但他逐渐意识到，听话，乖巧这些词，除了能获得大人的语言奖励外别无他用。
    “爸，这是我的生活。我不喜欢林津，不想和他就这样浑浑噩噩在一起一辈子。”
    宋天傲：“感情可以培养。”
    “培养过，”宋温言很肯定，“但我不喜欢他。”
    不喜欢林津冷冰冰的语气，不喜欢林津时而展现出来的傲慢，更不喜欢他结婚当天就抛下自己去国外三年。
    宋温言对林津毫无怨言。
    是建立在他和这人没有以后的基础之上。
    现在的他受不了。
    “爸，如果感情真的能培养，你和妈那段时间也不会闹到要离婚的地步。”
    第19章 故意
    “宋温言！”宋天傲怒斥。
    “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我和你妈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管了？”
    “我看你最近是跟宋竞阳在一起待久了，让他把你带坏了。”
    不是带坏。
    是矫正。
    “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不会再回去了。”
    对面的爆噪声越加刺耳。
    宋温言关上手机，睡觉。
    好像任性的感觉还……不错。
    搬家的路上，宋温言遇见林津。
    这人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撑着伞举过宋温言的头顶，身上那股高傲劲儿渐渐被灰败取代。
    “你能不能跟我回去？”
    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像是宋温言小时候遇见的那只想要带回家的养的流浪狗。
    “林先生，我相信你和我爸联系过了，我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一点都不清楚，”林津咬着牙，“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忽然不喜欢了？”
    因为从一开始就不喜欢。
    宋温言还是不习惯说太过强硬的话。
    “林先生，要是因为你爷爷的病，让我回去也没用的，我不是医生。或许你可以跟宋竞阳多联系一下。”
    “而且，你不是喜欢温温吗？”
    林津觉得自己一下抓住了重点：“所以你是因为我说我喜欢温温，所以那天晚上才赌气离开的，是不是？”
    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林津为什么听不懂人话。
    宋温言：“林先生，那我说实话好了。”
    “实话就是我不喜欢你。”
    “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你。”
    “所以无论你喜欢温温，还是喜欢什么柔柔，我都不会生气。”
    “我搬家是因为我们离婚了。”
    “林先生，能听清楚吗？我们已经签了离婚协议。”
    林津握着伞的手绷紧，眼底闪过红意。
    “不会的，你还是在骗我对不对？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给我做饭，为什么会在医院待一晚上照顾我？又为什么会在我提到离婚的时候会……哭？”
    宋温言此时此刻觉得从前的自己逊爆了。
    他也想问为什么。
    过度关心别人是种病。
    得改。
    宋温言：“所以我不会再给你做饭，也不会再照顾你，更不会在你面前哭了行吗？林先生。”
    他很忙的。
    雨下得很大，整条街弥漫着雾气。
    林津似乎一下子失魂了。
    明明他差一点就要拥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可为什么，到头来都是这样。
    “林先生，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宋温言毫不犹豫跑进雨中。
    雨也没有他想象的大。
    “哥，你和他聊了什么？”宋竞阳过去接，“他有没有为难你？欺负你？”
    宋温言这次非常有底气：“我再也不是从前的我了。”
    “不会让他欺负我的了。”
    “好哥哥，”宋竞阳瞧着仰头骄傲的宋温言，恨不得一口抿着他哥的脸颊边。
    宋温言好不容易才胖回来一点的。
    胃是情绪器官。从前宋温言虽然每天不用做什么，但被困久了，心很死。心死了就很难再活过来。
    现在直播送饭，虽然工作很多，但宋温言很开心。
    吃饭还有宋竞阳变着法逗他，陪着他。
    上午搬家买菜，下午直播。
    【温温，你是不是很久没直播了？】
    【一楼假粉丝，踢出去！温温每天在直播好吗？】
    【不然为什么我感觉心里空空的？】
    【……哇塞，直播间终于连上网了？也是玩上究极老梗了？】
    【香味都要冲到我鼻子里了，肘子什么时候能自觉点一步到胃？】
    【诡秘，让我们一起去当妈咪的孩子嗷嗷待哺好吗？】
    【喉咙发炎的时候全世界的美食吻上来了。】
    【没人觉得主包长得很像一个人吗？】
    【长得很像我老婆。】
    【小丑小丑】
    ……
    这段时间宋温言后台涨粉数据过于惊人，连续上了快播热搜词条榜前三。每分钟点进去，就有几千人的新关注。
    直播间越来越多人开始玩梗。
    宋温言不太懂，除了工作极少接触互联网，每次都被网友哄得脸红害羞。
    网友更来劲儿了。
    宋竞阳最近忙期末，宋温言直播的时候，他就在一边复习功课。
    怎么害羞了？眼眶红红的，脸也红红的。
    拿刀的手都不稳了。
    难不成他哥终于开窍了？
    经过前段时间有意无意的言语试探，宋竞阳终于察觉到宋温言在感情白痴。
    别人是迟钝。
    宋温言则是山路十八弯都弯不到正确答案。
    介于离婚证还没到手，宋竞阳只能先按兵不动。
    直到发现了直播间的人在调戏宋温言。
    “累了吗？”宋竞阳的手猝不及防出现在直播间，“我帮你擦擦。”
    【我靠！男人！】
    【看这手臂，是个alpha！】
    【诡秘！妈咪背着我们找了个daddy啊!】
    【稳住，先救肘子。】
    【跟你们这些心里只有肘子的人没话讲。】
    【前排提示，老婆是有老公的哦。】
    【那这位应该就是前夫了~（无友好，纯敌意）】
    【凭什么凭什么啊！我上网不就是为了当皇帝吗？老婆凭什么不是我的老婆！来个人给他毕业。】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抱拳抱拳）】
    【稳住！先救肘子！（撕心裂肺版）】
    宋温言反应过来时，宋竞阳面色淡淡撤开。
    动作干练，迅速，毫无私心。
    宋温言想说点什么，张嘴到一半又觉得宋竞阳是在帮他。
    粉丝多了，黑粉自然多，汗水滴落，即使是掉在地上，没有亲眼看见爱找事的人也会咬着这个点说不干净。
    宋温言因为这些人看私信都少了。
    他冲着镜头外，只是动口型：“谢谢。”
    “我们之间不用分这么清楚的。”
    怪怪的。
    宋温言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这就是正宫的底气吗？】
    【嘶，能说吗？感觉老婆的老公有点刻意了。】
    【肘子熟了！】
    【不是说要离婚吗？现在看上去是老婆要恋爱咯。】
    【太好了，诡秘，快来看，这就是你爱看的先婚后爱火葬场双男主诶！】
    弹幕滑动很快，宋温言做饭又不能分心，没看见网友到底在说什么，一本正经解说。
    而做完一切，深藏功与名的宋竞阳悄悄扬唇。
    *
    林津又来了。
    褪去一切盛气凌人的西装身份加持，他现在只是个二十三岁，和宋温言同龄的人。
    “林先生，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预算不是很够，宋温言新搬来的小区物业和安保算不上好，林津想查不过是很简单的事情。
    只是宋温言真的很好奇。
    林爷爷的病真的到了要靠玄学的地步吗？
    “宋温言，帮我这一次，之后我再也不来找你。”
    “宋叔叔那边，我也可以帮你解决。”
    榕城在下雪，昏暗的路边，身形肃清的人眼底染上浑浊，心口很酸。
    “你为了什么？”
    宋温言从前不懂林津，现在更不懂他。

 第22章

    当然，这也并没有必要。
    可是很烦，宋温言不想要自己现在的生活被人打扰。
    自从上次挂掉宋天傲电话后，他天天持之以恒坚持不懈在给宋温言打电话发消息，软硬皆施。
    一大早上起来看到那些消息对心情不好。
    “我想，再争取争取。”
    “争取什么？”
    “一个结果。”
    宋温言说考虑考虑。
    等林津第三次出现在他家门口时，宋温言叹了口气，说好。
    “三天时间，离婚和帮我处理好我爸的事情，对吗？”
    “嗯。”
    林津跟榕城的冬天一样冷的脸，终于露出一抹笑。
    “哥，你要搬回去？”宋竞阳天塌了，“你好不容易搬出来的，不要回去。”
    “我真受不了爸每天的消息轰炸，”宋温言又不可能拉黑宋天傲，“等这事处理好，我就能和林津彻底分开。”
    想要亲自去找宋天傲的脚步一顿。
    宋竞阳：“三天后离婚？”
    “对。”
    宋竞阳生怕中间出点什么岔子，联系导师医生，和宋温言保持联系，力求事情都在掌控之内。
    宋温言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他人回去了，其他直播设备和厨具全都落在新搬去的家里。
    中午吃个饭还得点外卖。
    宋温言倒在沙发上，正思索要吃什么时，一阵开门声响起。
    他起身。
    只见林津穿着显年轻的连帽卫衣，胸前一串没什么意义的英文字母，搭配黑夹克，冷清中些许局促。
    宋温言还好奇，这人穿成这样做什么？
    然后继续点外卖。
    “今天我带你出去吃，你喜欢吃什么？”
    宋温言头也不抬：“不用，我点外卖就好了。”
    宋温言怕热更怕冷，没有重要的事情他冬天只想缩在温暖的家里。
    林津语气很轻，带着点哄的意味。
    “我定了榕城冬月楼的位置，宋温言，能不能陪我去尝尝？”
    冬月楼是林家本家的产业，除了三年前举办私人婚宴时他去过一次，以后再也没去。
    宋温言双眸迷茫。
    让谁陪？
    我吗？
    按照林津这么讨厌自己的性格来说，绝对不是他本意，宋温言眉头轻蹙，思考后道：“林先生，不用这样。你竟然已经答应和我离婚和帮我处理我爸的事了，就不用另外感谢我了。”
    “我不是……”
    话没说完。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听这声，宋温言去开的。
    宋竞阳蓝色的发丝上盖着雪，手里拎着两大包颜色极为鲜艳的打包袋，“哥，我猜你冬天不想出去，给你外带火锅。”
    第20章 资格
    “我听说，你把宋温言接回去了？”李未望一脸不可思议，“你不是说你要联系那人同居吗？和宋温言……”
    说到一半，李未望福至心灵。
    “该不会是……”
    林津没有点头，却也没有否认。
    “我靠，林津，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你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宋温言？你不是讨厌他吗？”
    林津：“我讨厌的是联姻这件事。”
    李未望当即倒吸一口气。
    “好，就算你说你讨厌的不是宋温言这个人，那你怎么确定你就喜欢他呢？”
    林津戴着卫衣帽子一个人出来的，缓缓抬头。
    李未望想起来了，自己给出的主意。
    “那是因为我不清楚你说的对象是宋温言。”
    林津缓缓坐直：“这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
    “你对宋温言的可能不是喜欢，只是一种习惯。”
    “你习惯家里有那么一个人，习惯晚上回去家里开着灯，有人在煮饭。林津，你在国外那段时间太孤独了，所以你才对这样的一个人产生眷恋。”
    “正如你所说的，你讨厌的是联姻。”
    “你喜欢的，也不过是煮饭照顾这种有人在关心你的举动。”
    *
    “宋竞阳，你是不是该走了？”
    宋竞阳收拾完火锅，又在宋温言身边赖了会。
    “你就这样想要赶我走吗？”
    “没有，”宋温言好笑，“你要期末考试，还在帮林爷爷联系医生，现在又来陪我，宋竞阳，你都有黑眼圈了你知道吗？”
    “有黑眼圈也一样的帅。”
    “是，帅死了。”
    宋温言淡淡的，今天请假没直播，就在回后台消息，随意跟了句。
    宋竞阳忽地抬起上半身：“你说我帅？”
    宋温言给了他一个“乱喊什么”的眼神：“怎么了？不能说吗？”
    “当然不是，你认真的，真觉得我帅？”
    “嗯嗯嗯，帅得想死。”
    “别说死，”宋竞阳正经不过两秒，凑近，“哥，别担心我，你现在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宋温言有点浪漫过敏体质。
    再加上这话是从宋竞阳嘴里说出来的。
    他蹙眉，抿着唇，想要说点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无措，干脆抬起手。
    “看见了什么？”
    宋竞阳：“你手好白。”
    “鸡皮疙瘩，能懂吗？”
    “哥……”
    “宋竞阳，不是说有喜欢的人了吗？这话对那个人说去好不好？”
    宋竞阳：……
    磨磨蹭蹭又是两小时。
    宋温言一问，宋竞阳先推到晚饭，后推到晚上八点，最后推到等林津回去他再走。
    “要是今晨又来了该怎么办？”
    “来了我进卧室行不行宋竞阳？”
    “我感觉不靠谱。”
    一口一口他觉得。
    宋温言懒得跟他掰扯，洗漱完宋竞阳还稳稳当当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
    “林津怎么还没回来？”
    宋温言：“可能在医院陪林爷爷吧。”
    “我感觉这事不简单。”
    “嗯，不简单，宋竞阳你有什么高见啊？”
    宋竞阳：“他今天不会回来了。”
    宋温言很久没有这样休息过了，半撑着脑袋慵懒靠着沙发，如同夜晚活动漫不经心的猫。
    “所以想赖着不走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宋温言没听。
    毕竟还没离婚，毕竟这里暂时还算是自己和林津的家，宋竞阳好歹也是个alpha，在这里过夜不好。
    “觉得我很没有礼貌是不是？”
    宋温言懒懒的：“对对对，没有没有。”
    这两天宋温言受到互联网的冲击比较严重。
    人也没之前那么敏感了。
    礼貌这事放在宋竞阳这里根本不算事。
    上次林津以为他和温温是夫妻时加的联系方式在现在派上用场。
    宋竞阳：【你晚上不回来了吧？哥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留下来陪他。】
    半小时后。
    没人回。
    宋竞阳冷笑一声，开始敲字。
    宋竞阳：
    【等温温之后离婚，我可以把联系方式给你。】
    【保证他那时候不会讨厌你。】
    十分钟后，那边回了。
    林津：【你不回去陪温温？在这里陪宋温言？】
    宋竞阳：
    【你管得着吗？】
    【一句话，同意还是不同意。】
    林津：【你回去。】
    宋竞阳不耐烦，直奔主题：【你今晚上回来？】
    林津：【加班。】
    大忙人。
    忙点好。
    *
    柏星：【宋温言，你说如果我去追温温的话，他会答应吗？】
    倒在沙发上的宋温言坐起来。
    “怎么了？”宋竞阳打字的手顿住。
    “没，”宋温言合上手机，“有点渴。”
    趁着接水的空挡宋温言进了卧室。
    宋温言：【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柏星：【有这种想法是人之常情啊，评论区有人打卡温温离婚都打到三十五天了。】
    宋温言：【他可能就是无聊？算不得真的。】
    柏星：【真的？那太好了！】
    宋温言：？
    柏星：【又少一个竞争对手。】
    好什么好。
    柏星是个omega。
    宋温言：【你知道温温是个beta吗？】
    他记得在快播主页标注过第二性别。
    柏星：【我知道啊。但beta怎么了？我可以为他打一辈子抑制剂！】
    宋温言：【会很难受。】
    柏星坚持：【我不怕难受。】
    omega和alpha到22岁适婚年龄后，腺体发育的生理需求会要求ao尽快完成标记。就算是当事人不着急，适配对象会闻着味找上门。
    更何况还是柏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柏星都快要被柏父催婚和那些人烦死了。
    忽然想到自己又不是没有喜欢的人，当即行动起来，甚至连追人方式都想好——砸钱。

 第23章

    他不缺钱，宋温言哭笑不得，正想着该怎么劝，卧室门又传来敲门声。
    宋竞阳姿态半靠在门框潇洒递来手机。
    “够礼貌了吗？”
    是微信聊天界面，聊天对象林津，内容如下：
    宋竞阳：
    【你管得着吗？】
    【一句话，同意还是不同意。】
    林津：【嗯。】
    “哥，他同意了，而且他说他加班，不回来，你就让我留下来吧。”
    宋温言指节滑动，聊天界面秒变聊天截图。
    疑似还有ps的痕迹。
    宋温言心里默默叹气，抬头看了嬉皮笑脸的宋竞阳一眼。
    算了，宋竞阳也不是他能拦住的。
    宋温言把手机递回去：“好吧，可是你只能睡沙发。”
    “当然，我才没有奢望能和哥一起睡。”
    接下来两天宋温言和宋竞阳都会去医院看林成铭，原本说好的一起去医院的林津却迟迟不见身影。
    直到最后一天。
    宋温言和宋竞阳刚到医院，推开门。
    林津身穿黑灰色套装，背微微弓着，英明俊朗，眉眼间却透着颓废。
    “小言啊，你们来了。”
    林成铭招呼着宋温言进来。
    林津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随着宋温言移动，略过蓝底墙时，视线被一道棕灰色的身影挡住。他微乎可微地蹙眉。
    林成铭一边和宋温言聊天，一边用余光观察着林津的表情。
    瞧见着，他长叹一口气。
    “人老了，总是会念起过去的事，总想着要是当初能早点看明白自己的心，也许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遗憾了。”
    宋温言表情一顿。
    林成铭年轻时这么威风凛凛的人竟然还会爱而不得。
    林成铭笑得很慈祥：“小言很惊讶？”
    “只是没想到林爷爷还会有这种遗憾。”
    “遗憾嘛，谁都有，当时心比天高，总想着要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以为那人会在原地等我，但最后等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和别人结婚了。”
    “他说我心里从来没有他，我开始也以为是这样，一心忙工作，直到有一天，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他了。”
    “然后一辈子就忘不掉了。”
    林津怼林成铭没留任何情面：“所以你自己的感情不顺心，就要求父母，要求我，都要商业联姻是吗？”
    林成铭差点被气出脑溢血。
    “算了，”这孙子是教不会了，林成铭看向宋温言，“小言，爷爷有些话想要单独跟你讲。”
    林津和宋竞阳先后离开。
    宋温言身上有股很浓的栀子花香，冬季，哪儿来的这种花，林津眼底翻涌着怒气：“是你的信息素”
    “什么？”
    “别跟我装傻，”林津拽着宋竞阳的衣领，“你就是故意的。故意在宋温言身上留下你的信息素。”
    “你昨晚上留在我家了？”
    “谁允许的？”
    自从这人三天没回来，宋竞阳已经不把林津当做对手了。
    “你家？林津，你配吗？三年没有回来的地方你也敢说那叫你家？充其量说你拥有房子的占有权和使用权。”
    “离婚协议书都签了，明天就要去办理离婚的人有资格在我面前说允许？”
    “还是说，林津，你反悔了？喜欢上我哥了？”
    林津手上的劲猛地加强。
    喜欢？他喜欢谁？
    宋温言吗？
    不，不是，他只是喜欢有人在家等自己而已。
    宋竞阳轻而易举将人推开：“林津，管好你的信息素，等下堂堂林氏集团继承人在公开场合使用信息素暴力他人的新闻传开，后果是什么，我想你比我清楚。”
    宋温言推开门。
    林津靠着墙，背弓得更深更颓废，如乌云盘旋，终日无光。
    “他怎么了？”
    宋竞阳摊手：“我也不知道啊，他一出来就这样了。”
    “哥，我饿了，我们回去吃饭好不好？”
    宋温言没再看林津一眼。
    “好。”
    第21章 离婚
    宋温言的背影缩小，模糊，最后成了黑点般的存在。
    林津捂着胸口。
    在疼。
    他用力压下去。
    好像更疼了。
    手机振动两声，他亮开，宋温言发来的。
    上面是简单冷静的一句——
    【林先生，明天上午九点，记得带好身份证和结婚证。】
    *
    “哥，林成铭跟你说什么了？”
    宋温言正喝着奶茶，之前喝得少，今天心血来潮点了杯霸某茶的伯某绝。
    他眼睛一亮。
    好喝！
    “哥，”宋竞阳坚持不懈，“哥，听得见吗？”
    奶茶简直为宋温言打开新大陆。
    宋温言眼睛一转：“想知道啊？”
    宋竞阳应声。
    “那你答应我个条件我就告诉你。”
    宋温言勾勾手指，抿着唇，想笑又憋着，脸颊两侧的肉鼓鼓的，婴儿肥，还一股坏劲儿，宋竞阳心想就算是他哥现在想要太阳他都恨不得去太阳表层上烤一圈捧着热量回来。
    宋温言指着外卖平台：“给我点份炸鸡，我刚看了，要川香麻辣的。”
    “哥，你说这算不算庆祝离婚？”
    宋温言又喝了口奶茶。
    今天算庆祝，明天就不能吃这么好了。
    “今天算结婚夜狂欢吧，”不是有什么单身狂欢嘛，今天他婚姻最后一天，也得来个狂欢。
    “还没点好吗？”
    宋竞阳一直在戳戳点点，宋温言催了后说快了，继续戳戳点点。
    宋温言以为这人在和朋友聊天。
    直到家里进了好几只鸡的全家桶时，宋温言瞥过宋竞阳的手机：“它坏了？”
    “我想点的，”宋温言极少主动提要求，自己心理生理都到了超负荷时都不会主动求助，宋竞阳可不得好好满足一下。
    “哥，我觉得今晚就很好。”
    宋温言正撕下一只鸡腿：“我也觉得。”
    “是吗？”宋竞阳隐隐期待。
    “当然，我觉得之后我们可以多办些狂欢夜，”宋温言说着递给宋竞阳一个鸡腿，“螺蛳粉，汉堡，麻辣烫，烧烤，炸串，我们之后都可以多吃吃。”
    垃圾食品，虽然不健康。
    但是美味。
    和宋温言自己做的家常菜，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宋竞阳瞧着手里的炸鸡腿，也没错，今晚上的确很好。
    明天更好。
    宋温言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原本以为是晚上吃得太高兴，情绪激动睡不着。
    去搜索一番才发现，是奶茶在作祟。
    别人早上喝的晚上都睡不着，那他晚上喝的，岂不是要熬夜到天亮。
    宋温言几年来作息规律，饮食健康，啪得一下在今天什么都变了。
    倒也觉得挺开心的。
    就是熬夜的感觉不太美妙。
    宋温言带着证件和眼底的黑眼圈去离婚。
    林津准时出现在民政局，提着公文包，表情凝重。
    “你昨晚上没睡好？”
    宋温言正掏着身份证，有气无力地点头。
    糟糕的奶茶。
    “你休息好了再来也不迟，”林津瞧着民政局外排着长龙的离婚登记处，意味深长道，“今天要等很久，你身体能坚持住吗？”
    “我可以。”
    宋温言过去排队，榕城入冬，气温骤降，他捂着外套，小幅度跺脚，时不时歪着身子数前面的人。
    能数清楚的有十五个，保守来算，八对，每对十分钟，最快也至少需要一个多小时。
    他们还是卡在民政局开门的时候来的。
    榕城的人都选在今天离婚吗？
    林津站在他身后，两人不说话，宋温言能感受到这人的视线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
    视线有种欲言又止，话难出口的别扭。
    这人说出来的话他总是不爱听。
    宋温言索性背对他。
    又过一会，林津的嘴终于解开封印般：“要是冷的话，我们可以找个人少的时候来。”
    宋温言闭眼缓一会，松开捂紧的外套，摊开手：“其实也没有很冷。”
    “你在发抖。”
    宋温言：“我这是开心的。”
    余光中林津脸上划过一抹苦笑。
    嘴角被强制弯起，眼神是冷的，不同于以往的冷漠、冷嘲，是带着孤寂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
    当初就是这张嘴说的离婚。
    现在又伤心了？
    宋温言：不懂，好困，还冷。
    迷迷糊糊中，他开始想，好像每次跟林津待在一起时，他都挺不顺利的。
    用宋温言最近刷网经常看见的一句话来说。
    这人克他，挡他财运。
    民政局离婚的人排到室外，大门敞开，外面的冷风霸道抢走宋温言仅剩的一点温暖。

 第24章

    宋温言无奈地闭上眼。
    他现在恨不得缩进温暖的大床上狠狠地睡上一觉。
    刚小心翼翼捂上外套，肩膀上一沉，带着林津气息和体温的深灰色外套盖在他肩膀上。
    宋温言迈步向前。
    伴随着外套落地的簌簌声，宋温言及时开口：“林先生，你真不用做这些，我帮我处理宋家的事情我们俩就已经扯平了。”
    记住他们是来离婚的啊。
    “嗯，知道了，我去趟卫生间。”
    林津语气极少沾染上几分慌张，连搁置在桌上的公文包都忘了拿走。
    宋温言无聊便开始玩手机，中途还处理了柏星的示爱消息。
    柏星这人行动力极强，从小是被想要就能得到的家庭宠出来的，昨天刚跟他说想要追温温，今天早上八点开始在私信表白。
    【饭饭饭，饿饿】：妈咪，老婆，我喜欢你，你能当我对象吗？我保证会对你好，我还很有钱，你喜欢包包车子房子吗？你只要开口，我什么能可以给你的。
    【温温】：我不差钱的，你可以把钱都花在你自己身上哦。
    【饭饭饭，饿饿】：但是我花不完，老婆，你能帮我花花吗？
    【温温】：我还没离婚。
    【饭饭饭，饿饿】：我会等你的！一辈子都等！
    【温温】：我们不合适。
    【饭饭饭，饿饿】：我们都没有试过，老婆怎么知道不合适？
    无论宋温言怎么拒绝，柏星主打一个三百六十度没死角无差别反驳。
    宋温言没有办法，打算冷处理。
    就五分钟没回消息，对面都已经开始畅想他们结婚后的场面了。
    看得出柏星没追过人了。
    毫无技巧，全是感情。
    宋竞阳：【哥，我现在下课了，你们离完了吗？】
    宋温言：【没，在排队，人很多。】
    宋竞阳：【困吗？】
    宋温言：【有点。】
    宋竞阳：【那我来陪你。】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难不成宋竞阳来了自己就能不困了？
    况且外面这么冷。
    宋温言想想：【来的时候帮我把围巾带来。】
    宋竞阳：【好！】
    十分钟过去了，又走了一对。
    林津正在厕所查日历，都说有哪些日子不能结婚，搬家的，难道就没有日子不能离婚□□吗？
    查了下，好像还真没有。
    但是想想，自己今天起床，牙膏不小心沾到衣服上，这难道不算是一种上天的预告吗？
    他今天不适合出门，不出门就不能离婚。
    带着百分百的自信，林津出去。
    “你是说，这个牙膏在警示我们不能离婚？”
    好荒谬。
    他中邪了吗？
    “对。”
    还对，对什么对？
    宋温言无奈叹气：“林先生，你不妨有话直说，猜来猜去很累的。”
    他说的还不够直吗？林津想了想，给话换了个皮套：“爷爷那边其实不想我离婚。”
    “没有啊，”昨晚林爷爷亲自承认的，宋温言亲耳听见的，“他说不管我们了。”
    “有吗？”
    宋温言：“嗷，他单独对我说的。”
    宋温言没撒谎，是真的。
    大概是年轻时太过雷厉风行，失了亲情，林成铭生病时特别想见见孙子孙女，但一个远在国外不会来，一个在跟前却极少来，林成铭只能对常来看他的宋温言说些体己话。
    但终归是林津的爷爷，他最开始也是想劝着宋温言不要和林津离婚。
    两个人都不希望延续的婚姻，有什么可继续的？
    林爷爷当时说林津是喜欢他的。
    宋温言反指着自己，他吗？林爷爷生病伤到眼睛了吗？
    “不可能的，林爷爷，他不喜欢我。”
    林成铭：“他是喜欢你的，但他自己可能都没想明白，所以才很别扭。”
    林津年少父母因为利益捆绑在一起，表面恩爱，实则各玩各的，林津和他姐姐夹在中间，渴望得到的父爱母爱随着无休止的争吵变成悬在天边永远无法触及的云烟，原本就是虚无缥缈的。
    所以他学会了封闭感情，久而久之，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换句话说，林津看不清楚自己的心。
    但林成铭能看出来，林津对宋温言不一样。
    “林爷爷，如果你说他对我的不一样，是没有礼貌地拒绝我，无视我和伤害我的话，我认为他对我的，也并不是喜欢。”
    “就算他是，也不是我喜欢的喜欢。”
    没有人比宋温言知道他们俩是多么的不适合。
    林成铭还在劝。
    “婚姻就是需要两个人磨合的，小言，没有人一开始就是适合彼此的。”
    宋温言实话实说。
    “我花了三年磨合，还是不合适。”
    “哎，我老了，管不了你们了，”林成铭沉默后想开了，“这三年辛苦你了，该给你的，我们林家不会少了你。”
    宋温言把那天的事全告诉林津。
    “我明白了。”林津脸上失去血色，故作镇定又去了趟厕所。
    宋温言瞧着人远去的背影松口气，继而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他扭头。
    是林津的手机。
    李未望打来多半是来祝贺林津离婚顺利的，宋温言不想接。
    对面却打不通誓不罢休般，宋温言正犹豫着，一双精瘦有力的手自后穿过宋温言的腰，拿过手机。
    还未来得及转身，灰色围巾猝不及防出现在宋温言视线中，脖颈相触，上面竟带着余温。
    是宋竞阳，宋温言很快猜到。
    宋竞阳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漫不经心帮宋温言整理围巾。
    兀得，不知道听到什么，宋竞阳手指顿住。
    “怎么了？”
    “李未望查了你的身份，准备给林津说，”宋竞阳蹙眉，有种砸手机的冲动，他自然想把这个消息瞒得彻底，“哥，你打算怎么办？”
    那股寒隐隐刺入宋温言，暖白光打在他瓷白皮肤上，透出细嫩血管红丝，脆弱如初春融雪，无时无刻都在消融。
    “拿来，我跟他讲。”
    李未望：“宋温言？你为什么瞒着林津账号的事，他这些天为了你彻夜睡不着，差点易感期信息素紊乱你知道吗？”
    林津气色差，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宋温言沉默后岔开话题：“所以你打电话过来是阻止我和林津离婚的吗？”
    “他都喜欢你了，那你们为什么还要离婚？”
    “因为我不喜欢他。”
    宋温言话落的瞬间，时间停滞般，对面过了许久不可置信道：
    “你不喜欢林津？你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当初不是你非得要和他结婚的吗？”
    “我没有非要和他结婚。”
    这个误会之前所有人都不屑于听宋温言的解释，现在误解解开本该是让双方都欣喜的存在，只是谁也没想到，林津会喜欢上宋温言。
    “所以你，无论如何都要离婚？”对面声音飘忽，对于把宋温言就是“温温”这事说出去，已经不坚定了。
    宋温言助了把火：“我知道你是不想林津伤心，但你现在要是告诉他，他只会更伤心。”
    对面沉默。
    “林津来了，”眼看林津越走越近，宋温言轻声，“你知道该怎么说的。”
    “你的电话。”
    林津接过，却让他原本糟糕的心情越发阴郁。
    耳边是李未望语气不明的离婚祝贺，宋竞阳和宋温言站在一起的画面更是让林津无端恼怒。
    可偏生他没任何理由再生气。
    这时，工作人员上前提醒到他们，宋温言拿上证件头也不回地进去。
    跟林津道别后，宋温言拉着宋竞阳去榕城最有名的火锅店，途中边走边摸口袋里红通通的离婚证，心想原来自由是这种感觉。
    太快乐了吧！
    火锅店人声鼎沸，满是市井气息，充斥欢声笑语。
    隔着腾腾升起的火锅雾气，宋温言正吃得满头是汗，嘴唇发红，吃到花椒不挺用手扇风，喊着宋竞阳给倒点牛奶。
    宋竞阳一边倒，一边想，这事恐怕是他重生以来最开心的了。
    下午要准备直播，宋温言买菜的途中又碰上柏星。
    “宋温言，你也来买菜啊？”柏星穿着上千的名牌衣服，在菜市场容易弄脏，宋温言问他，他抬起袖子，“啊，可是这是我最便宜的衣服了。”
    宋温言：简直是壕无人性。
    “那你来买菜做什么？”
    柏星毫无保留：“为了追温温啊。”
    “追温温？”
    好持之以恒的决心，宋温言头疼。
    “对啊，”这两天温温没直播，柏星猜他可能是累了，毕竟就算是再喜欢，做得太多也会厌倦的，为了之后的两人关系和谐考虑，柏星决定，从买菜开始学做饭！

 第25章

    宋温言还能说什么：“你考虑得好全面。”
    “还不止呢。”
    宋温言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柏星拉着他从谈恋爱的日常生活到结婚后度蜜月地区都讲得一清二楚。
    宋温言委婉提醒：“不觉得想得有点早了吗？”
    “是有点啦，”柏星不太好意思地摸摸额头，“但是我没有经验嘛，多准备准备总不会是坏事。”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宋温言决定再战，“温温离婚后，可能会不想谈恋爱了呢？”
    第22章 手机
    宋温言目前的打算是好好经营好自媒体。
    关于恋爱，他根本没考虑过。
    “你说的也有道理。”
    孺子可教也，宋温言欣慰着小幅度冲柏星点头，想听这人说“那就算了”之类的话。
    可不过两秒。
    柏星再度整顿好士气：“宋温言，你不愧是我的好朋友！我决定了，不管付出多少时间多少精力都不会放弃的！”
    什么？宋温言扭头：“不会放弃？”
    “对啊，你提醒我了，如果温温离了婚，肯定会抗拒的，那我必须得多花点心思在他身上，才能让他看见我，被我感动。”
    柏星指着海鲜摊上的螃蟹：“老板，这些我全都要了。”
    “你买这么多做什么？”这人想一出是一出的，宋温言都快没招了。
    “当然是回去好好练了，我可不能懈怠。”
    你懈怠点吧。
    宋温言小声嘟囔。
    “懈怠什么？”
    宋竞阳停好车走到宋温言身边，正好听到：“同意今天休息吗？”
    宋竞阳原本不赞同宋温言今天直播，昨晚上熬夜大半宿，今早又忙着离婚，他生怕宋温言出点什么事，但宋温言说他三天没直播了。
    无论如何，今天必须播。
    等柏星买完走后，宋温言才跟宋竞阳解释。
    “你说他要跟你表白？”才走一个，又来一个，宋竞阳要气死了，“一个omega凑什么热闹？”
    “我劝不动他。”
    柏星是他好不容易交到的好朋友，宋温言不想失去。
    “要不，我跟他坦白怎么样？”
    “不太行，”宋竞阳制止，“如果他直接追你怎么办？”
    有个账号中介在，还能保险点。
    宋温言一听，也是，要是柏星现实生活还不松懈的话，别说好朋友，朋友都不一定能当。
    该怎么办啊？
    宋温言连直播做饭的时候都在想。
    评论区看出宋温言魂不守舍，纷纷问他怎么了。
    “就是我有一个朋友，他的朋友最近想要追求他，但是我朋友不喜欢，并且这段时间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又不想失去这个朋友，该怎么拒绝啊？”
    【老婆！你离婚了吗？！】
    【老婆，谁想追你，先过我这关。】
    【冷处理，不主动，不回应，不应约，对面你朋友只要是个正常人，会明白你的意思。】
    宋温言没解释评论区问他离婚没的，装作没看见，把处理方法记在心里。
    连续几天柏星在快播上给他发消息。
    宋温言明确拒绝后再也没回过。
    总不可能拉黑吧。
    太不近人情了。
    宋竞阳来送新一批设计好的小裙子和早餐，刚睡醒的宋温言慢吞吞吃着，边吃边叹气。
    昨晚上柏星没给他发消息了。
    按理说应该是好事。
    但宋温言总觉得心里亏欠他。
    “你说我该怎么办？”宋温言矛盾死了，一边想着坦白，一边又害怕彻底失去柏星这个好朋友。
    这段时间柏星还会约他出去玩，每次看见柏星脸上疲态时，宋温言都不敢直视他。
    宋竞阳也没想到：“坚持这么久？”
    “对呀。”
    柏星榕城小公子的身份摆在那，无论去哪里都吃得开，如果公开要结婚的话，相亲对象恐怕是可以从榕城排到两千千米外去。
    结果在自己这里吊着。
    “哥，这不是你的错，被追求者没必要承受道德上的束缚，你要是喜欢，你就试着接受，要是不喜欢，拒绝是你的权利，再不放手，就是对面自己的问题。”
    宋温言啪得一下倒在桌子上。
    “原本他应该不会这样执着，主要是因为我，之前说这个过程可能会比较艰难。”
    然后柏星一直追到现在。
    说来说去，又像是他的错。
    宋温言要死了。
    “我还是去跟他坦白吧。”
    不能再错下去了。
    宋温言唰得站起身，手腕被坐着的宋竞阳拉住。
    “怎么了？坦白也不好吗？”
    肉眼可见宋温言再度焦虑起来，宋竞阳抚过他的小臂：“不是，只是你告诉他了，我有点不开心。”
    自从上次说不要让他猜后，宋竞阳处理得非常好。
    只是宋温言没想到，宋竞阳，表面上张扬肆意的人，实际上内心小情绪比他还多。
    宋温言真不懂：“为什么啊？”
    “哥，你想，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账号的事，我就是唯一的，独特的。”
    “但是你告诉柏星后，我就不是唯一了。”
    宋竞阳说话细若蚊声，侧脸微红，手上的劲儿大了不少。
    害羞的宋竞阳，还挺可爱的。
    宋温言一本正经地安慰：“可就算我告诉了柏星，你也还是特殊的啊。”
    宋竞阳隐隐期待：“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弟啊。”
    宋竞阳：……
    “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想当我弟了？”
    宋竞阳：“不是，没有，你不懂。”
    “我又不懂了，宋竞阳，”宋温言忽然又想到这人暗恋的事，“这些天你来回跑我这，有时间追人吗？”
    宋竞阳面色一囧：“那个不是很着急。”
    追人哪又不着急的，宋温言怀揣着八卦之心，重新坐下来：“为什么不着急？不喜欢了？还是你喜欢的人谈恋爱了？”
    “哥，”跟戳到痛点的刺猬似的，宋竞阳差点弹起来捂宋温言的嘴，说这样不吉利。
    懂了。
    “是你暗恋的人快要被人追到了是吗？”
    宋竞阳狠狠砸在沙发靠背上，双手插兜，愤懑不满得像个怨夫。
    被他说对了。
    “那你还不快去追。”
    一天天待在他这边，能谈到恋爱就怪了。
    宋竞阳唇角动动，似乎想说话，但不知道说什么，瞧着宋温言的眸子里满是幽怨。
    宋温言凑近，轻声逗他：“怨气这么重，又不是我不让你谈恋爱的。”
    宋竞阳用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开口。
    “就是你。”
    *
    宋温言去游乐场的路上，一直思索着该怎么开口。
    结果刚被柏星拉着玩了趟过山车后，宋温言觉得，说出来也不是很困难。
    “你还好吧？”宋温言拉着兴致冲冲的柏星，“生活遇到困难了吗？”
    想不开去玩跳楼机。
    “没有呀。”
    柏星眼底泛着青黑，这话的可信度不高。
    宋温言侧面打听：“你最近追人追得这么样了？”
    “不太顺利。”
    “要放弃吗？”
    “不放弃。”
    宋温言：“为什么啊？”
    柏星：“虽然他现在不回我消息，但每天我在他私信的点菜他第二天都做了，还坚持每天给我送饭，你说他都对我这么好了，一点好感都没有吗？”
    宋温言：“可能只把你当成朋友呢？”
    柏星：“可我不想和他当朋友。”
    宋温言最害怕听到这句话，心凉了半截，心想要是再不说，等柏星自己发现后，那才是真的没办法当朋友。
    结束后，宋温言带着柏星去了冬月楼二楼包厢，要请客道歉。
    “怎么了，这么严肃？”
    宋温言摸出手机：“你看吧。”
    柏星看手机的时间更是被无限拉长。
    一颗心惴惴不安，宋温言甚至不敢直视柏星。
    如果柏星因为这个跟他绝交怎么办？
    “宋温言。”
    宋温言仓促抬头：“柏星，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柏星把手机往桌上一丢。
    “宋温言，你竟然是‘温温’？‘温温’不是个女孩子吗？你结婚了？”
    在柏星不可置信的表情下，宋温言默默点头。
    “结过。”
    柏星瞪大眼：“离了？”
    “嗯。”
    “好呀，宋温言你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还有我说前些天你怎么总是劝我不要投入太深，原来在这里等我。”
    “所以昨天你说的那个朋友，就是我对不对？”
    宋温言自知理亏：“是。”
    柏星又不说话了。
    宋温言抿着唇：“所以，我们还是朋友吗？”

 第26章

    “你想什么呢？”
    悲伤交织迷茫的情绪袭来，宋温言眼前渐渐变得模糊。
    “当然是了。”
    宋温言嗓音苦涩：“什么？”
    “哎呦喂，我的好闺闺，”柏星拉近凳子，伸手抹开他眼角的泪花，“我看起来像是那么不近人情的小o吗？”
    “跟‘温温’相比，当然是我的好闺闺最重要了。”
    柏星不是傻的。
    看见宋温言账号时瞬间就明白了。
    为什么点菜的人这么多，第二天温温做的每次都是他爱吃的。
    原本以为是温温对他不一般，没想到是闺闺在帮他走后台。
    “怎么办？”柏星伸手抱着宋温言，“我好想和你当一辈子好朋友。”
    “真的？”
    柏星学着宋温言的哽咽声：“真的！”
    宋温言一下子被逗笑了。
    “好了，不哭了，”柏星夹起蟹黄包，“这个就当做我们俩友情的见证吧！”
    “好！”
    见人情绪好转，柏星咳嗽两声，问出那个好奇得不得了的问题。
    “温温，你之前和谁结婚啊？”
    “我认识吗？”
    “长得帅吗？”
    宋温言细嚼慢咽后回答。
    “你认识。”
    “是林津。”
    “谁？”柏星都怀疑耳朵坏了，“我认识的那个林津？我之前怎么不知道。”
    宋温言把联姻前后的事全给柏星讲了。
    作为好友，柏星百分百支持宋温言。
    “他竟然要求离婚，眼睛没用了捐给有用的人行不行？他算老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追求我们温温的人都排到国外去了。”
    见柏星气得脸颊鼓鼓的，宋温言又来哄他。
    “没事，我都离婚了，之后再也遇不上他了。”
    离开时正值冬月楼火热时间，一楼外间的位置全都坐满了，人声嘈杂，细听有小孩子乱窜的嬉戏声。
    柏星一边下楼一边问宋温言能不能晚上去看他直播。
    这么久他还是头次邀请好友来家里，宋温言开心点头的同时拉着柏星：“小心点楼梯。”
    “没事，楼梯间没人。”
    话音刚落，一小孩忽然冲出来差点撞摔柏星，宋温言眼疾手快扶住，自己反倒摔了一跤，好在问题不大，小孩也被吓着了，慌张道歉后宋温言就让人走了。
    刚坐上车，宋温言一摸口袋。
    他手机不见了。
    想着大概是摔跤的时候滑出来了，宋温言下午忙着做饭，无奈只能留下柏星的电话让餐馆有消息联系他。
    原本以为没希望，直播刚结束，宋温言就看见柏星满是笑递来手机。
    “温温！你手机找到了！对面问我们现在有没有时间过去？”
    “走，”宋温言披上外套。
    冬月楼晚上只开二楼包厢，一楼静得出奇，穿堂风灌入，宋温言后背发凉，心里也跟着冷。
    他总感觉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推开门，远远望去，一人半靠在宽大红木座椅上，散漫自如，手里握着手机如夜中鬼魅。柏星悄悄告诉宋温言，那人还是个alpha。
    alpha？
    林津？
    宋温言忽然想起来，明月楼是林家本家的产业。
    第23章 同父异母
    宋温言脚步一转，拉着柏星离开。
    手机丢了还在宋温言承受范围内，但要是身份被发现，才叫真的麻烦。
    柏星全然没看见宋温言此时的崩溃：“你不拿手机了？”
    “对面好像是林津，”宋温言寻了个很合常理的理由，谁离婚后还想看见前夫啊？
    “温温，你看错了，不是林津。”
    林津总把背挺直，就凭对面那人坐姿和气质，好像的确不是他。
    宋温言刚深呼吸，气还没吐出来，对面那人缓步走来，看清时，宋温言已经后背发凉。
    还不如是林津呢。
    来的是今晨。
    自从离婚后，宋温言和今晨的相见次数骤降，除了有时能在评论区和私信想起，其余时候可以说是查无此人。
    “这手机，是你们谁的？”
    柏星不认识今晨，正要开口，宋温言拉住他：“抱歉，我们看错了，这不是我们的手机。”
    今晨单手举起手机，没说话期间，极具有压迫感的视线在宋温言和柏星身上来回打量。
    不像是普通餐馆经理能有的眼神，柏星在圈子里也见过不少人，对柏星，只有一句：这人不简单。
    不明白前后事宜，柏星策略性站在宋温言身后。
    “宋温言，你当我傻吗？”当今晨发现手机账号是温温时，第一时间查看监控，手机百分百是从宋温言口袋里掉出来，被好心人捡到的。
    “你不想承认，还是不敢承认啊？”
    今晨危险到靠近一步，宋温言都会不自觉后退，可这人偏生恶趣味，喜欢看人害怕他的模样：“我是该叫你宋温言，还是温温呢？”
    空气瞬间稀薄，双腿不自觉发软，宋温言想要否认，但手机上他和宋竞阳的聊天记录摆在那里。
    他有定时清聊天记录的习惯。
    但今天的聊天，宋竞阳叫他哥，是没办法否认的。
    “宋温言，从前只觉得你贪财，没想到如今心思这么重，想用这招挽回林津是吗？”
    虽然不合时宜，但宋温言总觉得，今晨非常在意自己在林津身上花心思，要不是两人之前针锋相对过，说今晨喜欢林津，宋温言都毫不犹豫相信。
    “我不是。”
    “少在这里给我玩什么模棱两可的文字游戏，宋温言，你就是温温，”今晨把玩手机。
    “这事林津还不知道吧？你打算又用这个账号敲诈林家多少资源？还是说，还惦记上他林夫人的位置？”
    有种太监被造黄谣的无力感。
    宋温言恐慌都消减不少。
    “你们为什么总是觉得我喜欢林津？”宋温言忍无可忍，都离婚了还在说，“到底是谁给你们的错觉？”
    “难道不是？”今晨冷嘲一番，“当初你家……”
    宋温言打断：“你说了是我家，不是我。”
    今晨愣怔一瞬：“你当初不同意？”
    “我当时没选择的权利。”
    今晨低头沉默，蹙眉思索，像是在权衡什么一般：“我不信。”
    宋温言：……
    “还用你信不信上了？你算老几，我记得是宋温言是和林津结婚的吧，你论名论姓在宋温言面前都排不上号，还跑这来刷存在感，搞笑不搞笑？”
    此时有个会说好友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
    柏星也觉得这人真是奇葩。
    柏星：“有病就去治，没事不要用精神病的借口危害社会好吗？”
    宋温言双手合十，眼里写满了崇拜，好朋友，一辈子！
    柏星冲宋温言扬下巴，小事，等着看他吧。
    宋温言后撤一步，换上柏星。
    “手机给我。”
    今晨满眼怒气：“你和宋温言什么关系？”
    宋温言跟上一句：“你管他和我什么关系，反正我和你没关系。”
    今晨：……
    “听见了吧，”柏星悬空的手动动，“手机给我，是你的东西吗就攥着不放？”
    “那是你的？”
    柏星：“就是我的。”
    “宋竞阳是你什么？”
    宋竞阳是他什么？这什么破问题。
    宋温言在柏星背后写“哥”字，但从侧面瞧柏星死死蹙眉的模样，大概没懂。
    但柏星非常自信：“他是我弟。”
    他和宋温言是好友，他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没毛病。
    宋温言松了口气，称呼对上了。
    “手机密码。”
    四个数字柏星能感受清楚。
    完美合作。
    柏星冲今晨仰头：“可以把手机还给我了吗？”
    “可温温是个beta。”
    这句话一出，不管是柏星还是宋温言脑袋都有片刻的死机。
    惨了，光顾着微信里的线索了。
    柏星忍了忍：“我假装是beta不行吗？你没长眼睛吗？视频里面的人看上去难道不更像omega吗？”
    最后今晨信了，但柏星抽手机时没抽动：“我说你这人……”
    今晨抢着开口，语气再没咄咄逼人，反而些许委屈：“你真的不记得吗？那天晚上，你给我送吃的。”
    “你没看见我直播间这么多人，”柏星用力一抽，“我为什么非得要记住你？”
    说完，柏星霸气带着宋温言离开。
    “好厉害。”
    “这都小意思，”柏星胳膊怼上宋温言，“是不是觉得我很帅？我现在在你心中的形象是不是很威猛帅气？”
    “对，”宋温言笑着看他，“帅死了。”
    “那可不可以跟我在一起啊？”
    宋温言撇过头：“想吃宵夜。”
    “不要装没听见，温温，”柏星脑袋栽在宋温言怀中，“我爸说再给我一天时间 ，找不到就带我相亲。”

 第27章

    他真没招了。
    但宋温言灵光一动：“我有个办法。”
    *
    “哥，你说让我假装柏星的alpha，明天去见他爸？”
    “嗯嗯，”宋温言满是期待，拉着宋竞阳手臂，“可以吗？”
    宋竞阳非常想说不可以，“喜欢”这两字他对宋温言都没说过，一开口竟然是对情敌的。
    宋温言把昨天发生的事给宋竞阳讲过。
    “他昨天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要不是因为我是beta，我就跟他去了，”宋温言也知道宋竞阳有喜欢的人，要是不小心误会，也不太好，但他不认识别的可靠的alpha。
    宋竞阳一听，这还得了，要是宋温言去了，柏星更锲而不舍怎么办：“哥，这事交给我你放心，我必不可能让你失望。”
    当天。
    柏父，柏星，宋温言，宋竞阳四人开了个小包厢。
    自从坐下，柏父一直在审视宋竞阳，宋家如今如日中天，和当初的柏家相差无几，家世相当，脸也长得好，就是那头蓝发有些刺眼。
    柏星给他打掩护：“爸，现在年轻人都这样，有个性，我喜欢。”
    柏星喜欢就好，柏父又陆陆续续问了两人一些问题，都是对过答案的，回答得毫无纰漏。
    柏父甚是满意。
    直到上菜。
    宋温言坐在内侧，与柏父面对面，服务员把清淡的养生的菜全堆在里侧，宋温言喜欢的全都在外面。
    柏星察觉到后，夹上一块红烧肉，手不够，还得站起来送到宋温言碗里。
    “温温，你吃。”
    柏星在柏家可谓是娇生惯养，连给柏父夹菜这种行为都难得有。柏父一惊，不过宋温言是柏星alpha的哥哥，夹菜也正常。
    事态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宋竞阳紧随其后，给宋温言夹了可乐鸡翅。
    柏父的眼睛也在两人交错夹菜，宋温言碗迭成小山高间越睁越大，眼看快要发现点什么，宋温言移开碗，咳嗽两声，对着刚站起又准备给他夹菜的柏星。
    “柏星，我知道你是害羞对不对？其实不用的，你竟然和宋竞阳谈了这么久恋爱，在我面前不用太客气。”
    哦，柏星想起来。
    对面那个看上去极为不顺眼的家伙，才是他今天的对象。
    筷子调转角度，柏星随手一抛，丢在宋竞阳碗里，动作干净利落，不像是喂饭，像在喂狗。
    宋竞阳：这能忍？
    刚想发作，大腿搭上一只小巧柔软的手，掐上他大腿肉瞬间，宋竞阳全身肌肉紧绷。
    “宋竞阳，”宋温言笑中带有警告，“帮柏星夹菜。”
    “好的，哥。”
    然后柏父更是眼前一黑。
    两人给对方夹菜像是喂狗玩。
    作为其中唯一一个正常和场控，宋温言淡定开口：“柏叔叔，他们俩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你没被吓着了吧？”
    “这样啊，”柏父明白后点头，“没事，他们玩得开心就好。”
    好在柏父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这顿饭也就吵吵闹闹地结束了。
    宋竞阳原本只想带宋温言走，奈何柏星非要跟过来。
    跟过来也就算了。
    还要挽着宋温言走。
    自己没长腿吗？
    宋竞阳手插兜，一脸郁气跟在后面。
    “温温，今天多谢你啊，”柏星又不情不愿跟宋竞阳道谢后，才聊正事，“昨天晚上我们光顾着讲我的事了，我都差点忘了，那个今晨他好奇怪。”
    宋温言：“他一直都这样。”
    “不是的，他很有问题。”
    柏星昨晚上回去专门调查今晨，往些年柏家生意遍布各地，结交人脉广，其中就有今晨这么一号人物，但那时候他不叫今晨，叫林晨。
    “他是林津同父异母的哥哥。”
    “说是哥哥，其实也才比林津大三个月。”
    第24章 自欺欺人
    当年林津父母离婚的事闹得太过难堪，林家为了保全面子，封锁消息，同时改了林晨的姓，此后虽被林家秘密养着，但从没想过承认他林家人的身份，上学和绝对不会跟林津同个学校。
    “可是这和今晨莫名其妙讨厌我有什么关系？”
    柏星：“今晨还有个妹妹，同母异父的。”
    宋温言：“上一辈的纠葛这么复杂？”
    “这一辈的也不简单，”柏星摆手示意宋温言别急，“今晨的妹妹喜欢林津。”
    今晨和林津见面少，很长一段时间是跟他妹妹一起长大的，因此特别在意妹妹，后来他妹妹得知林津要结婚的消息，十八岁悲痛出国，现在都没回来。
    “所以今晨因为我间接逼走他妹妹讨厌我？”
    柏星摇摇头：“看来你真没谈过恋爱。”
    宋竞阳无视：“哥，我们走吧。”
    他大概能猜到柏星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等一下，”宋温言也想知道今晨怪在哪里。
    柏星也没卖关子，一句话概括：“他不是讨厌，是喜欢你。”
    什么？
    宋温言瞪大眼睛，现在到了怀疑自己耳朵的地步。今晨讨厌自己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呢？
    “你听我讲啊。”
    柏星没和今晨相处过，但从他爸口中听说过，这人的冷跟林津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林津更多的是谦逊，而今晨则是傲慢，自卑到极致的傲慢。
    他这种人有个普遍特征，对无伤痛痒的人视而不见。就算他妹妹因为宋温言和林津结婚出国，但说到底也是他妹妹自愿出国，今晨没比要因为这点小事，记恨宋温言这么久。
    “而且非常重要的一点，”柏星神神秘秘的，“是前天。”
    今晨看上去一事无成的纨裤子弟模样，但实则顶尖大学，顶尖水平，智商超群。这样一个人，前天竟然盲目相信他们俩拙劣的谎言。
    “他说他喜欢温温，昨晚上连我的联系方式都没要。”
    “温温，你说他是真的相信，还是在自欺欺人”
    柏星讲了这么多，宋温言只听进去最后一句话，今晨宁愿自欺欺人，都不愿相信自己是“温温”。
    宋温言发自内心的笑：“挺好的呀。”
    柏星点头，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两人随即把今晨的事抛在脑后。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宋竞阳却是一字不落地全都记在心里。
    *
    【温温老婆，你理想型是什么样的啊？】
    【喂喂喂，别以为老婆离婚了就想背着我们勾引温温老婆啊！她是我们大家的！】
    【什么大家？嚼嚼嚼，听不懂，先抱走老婆。】
    【叛徒！】
    【竟然这样，别怪我先下手为强了！】
    原本一致对外的评论区因为温温离婚的消息迅速分崩离析，但在关键时刻非常统一。
    全都在弹幕上刷：温温老婆你理想型是什么啊？
    理想型吗？
    宋温言微微站直，这个问题他也没想过。
    但非要说的话，应该是能陪他一起笑一起哭，可以给他安全感的人。
    如果可以，他还希望对方青春活泼一点，好相处，能够敞开心扉跟他交谈。宋温言想得也只是一个大概，相比于外貌和财力，他更偏向于两个人相处的状态。
    理想型一出，评论区躁动了。
    【温温老婆，你说的就是我啊！】
    【就差把我的名字写在和温温老婆的结婚证上了。】
    【看来我和温温结婚，只差认识了。】
    【正好最近我要回国了，温温老婆！等着我！我要让你成为我真正的老婆！】
    宋温言瞧见笑得不行，多聊了几句，直播时间顺着往后延。
    此时，房门敲响。
    宋温言让直播间的人等一下，开门以为是自己点的奶茶外卖，没想到不是。
    不知何时染成黑发的宋竞阳发丝微凉，眉眼间狂傲随着发色褪去，此时竟然隐隐有种大学备受追捧的温柔学长的亲近感。
    宋温言差点没认出来。
    “你什么时候染头发的？”
    宋竞阳提着在楼梯间遇见的奶茶外卖：“就刚刚，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宋温言怔怔瞧了他一会，忽而笑开，“就是不太习惯，感觉你不像你了。”
    “多看看就习惯了。”
    宋温言坐回去继续直播。
    【谁！温温老婆不老实！大半夜家里藏男人！】
    【唔唔唔，我要哭给你看！】
    【老婆，那你是理想型吗？是的话请说不。】
    评论区因为宋竞阳的到来沦陷。
    宋温言插上奶茶：“来的人是我弟弟。”
    “还有悄悄告诉你们哦，”宋温言觉得逗网友好有意思，“上次你们看见的，也是他。”
    【上次？哪个上次？】
    【我靠，不会是那个蓝发吧？我一直以为那是温温老婆的前夫啊！每晚上偷偷骂了他好多遍。】

 第28章

    【原来是小舅子啊。】
    【小舅子长得恁俊啊。】
    看都没看见都俊上了。
    宋温言忍不住笑：“行了，大家晚安哦，我要下播了。”
    洗完澡，宋温言走到黑发版板正坐在沙发上的宋竞阳身边。
    “你今天怎么了？”
    自从假扮柏星男友回来后，宋竞阳行为一直很奇怪。
    “为什么突然想染黑发的。”
    宋竞阳咳嗽两声，声音尽量柔和：“我觉得我追的那个人应该喜欢。”
    “真的啊？”终于要有行动了，宋温言挨着坐下，有点兴奋，“你们进展到哪步了？对方对你有没有感觉啊？不过按你在学校的受欢迎程度，追人应该不难吧。”
    “他不是学校的。”
    “社会上的？”宋温言只对宋竞阳离开三年的人际关系不了解，“留学认识的吗？”
    “不是，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宋温言在脑子里把宋竞阳从小学到高中所有可疑对象都思考了一遍，但想来想去，宋竞阳好像没什么关系特别近的omega。
    反正宋温言极少听宋竞阳说。
    “哥，你猜不到的。”
    被发现了，宋温言咬着吸管：“我真不是故意窥探你隐私的，我就是好奇。真的连我都不能告诉吗？”
    “还不是时候。”
    “等追到之后才能说？”
    宋竞阳语气称得上半确定半疑惑：“也许。”
    见人不想说，宋温言扯开话题：“那你今晚上来找我做什么？”
    “就像是让你看看，我现在这种打扮怎么样，哥，你喜欢吗？”
    宋竞阳竭力压制下眼中的炽热，却还是被宋温言捕捉到，他只当宋竞阳要追人激动的。
    宋温言仔仔细细打量一遍。
    宋竞阳是黄金身材比例，宽肩窄腰，穿衣服跟衣架子一般，没有不好看的，暖色系衣服中和他周身如同烈火炙烤般让人不敢接近的叛逆肆意，气质不再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你穿这个追对象肯定会好很多。”
    宋竞阳又重复一遍：“哥，你喜欢吗？”
    他喜欢有什么用？宋温言却还是老实讲：“看起来的确比之前顺眼多了。”
    “那就好。”
    宋竞阳疑似松了口气。
    接着，宋竞阳再度开口：“哥，你对今晨是什么感觉？”
    对今晨？玩手机的宋温言回头，对视的瞬间，宋竞阳慌忙低头，以隐藏他眼中强烈到快要溢出来的不安全感。
    这才是他来找自己的真实目的吧。
    宋温言盖上手机：“宋竞阳，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宋竞阳身体慢慢紧绷。
    他记得的。
    宋温言说不可以隐瞒，有话直说，不要让他猜。
    可无端的恐慌和对结果的未知让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直接开口，他甚至有瞬间看不清自己，明明逃学，出国，违逆爸妈这些大胆的事他没少干，为什么偏偏到宋温言这，一句简单的话都说不出口。
    当下，没有人开口，宋温言安静等着。
    不出半分钟，宋竞阳抬头：“哥，你会离开我吗？”
    这句话的不安全感如同此时的雪夜，即使穿得再厚再多，冷风无处不入。
    宋温言担心他：“宋竞阳，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说？”
    宋竞阳午觉梦到前世了。
    加上柏星说的那个疯子今晨喜欢他哥。
    这一系列事情排在一起，简直像是不知何时下坠的千斤顶，宋竞阳每秒都在惶恐。
    但不能让宋温言担心。
    宋竞阳摇摇脑袋：“没事，就是今天柏星说今晨喜欢你，哥，你最近小心点，我怕他缠着你不放。”
    “就这个？”
    宋竞阳点头：“就这样。”
    宋温言松了口气，吓死他了：“宋竞阳，你放心吧，我都多大了，知道防备的，而且他不一定喜欢我啊，柏星也是猜的。”
    “你最近把精力放在追人上吧。”
    说是防今晨，但如今宋温言和今晨的生活交集几乎为零，他也没放在心上。
    反倒是林津。
    这些天常在他后台私信，说的全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把他私信当备忘录用。
    宋温言没当回事。
    直到一天，宋温言匆匆瞥了下私信，映入眼帘的第一句话：温温，我知道你是谁了。
    目光上移，发这话的人是——林津。
    当天，宋温言下楼丢垃圾，走到最后一层楼梯，转弯，茫茫大雪纷飞，天地同为白色间站了道高挺身影。
    那人神情悲悯，透过雪色望向宋温言的双眸中诉说着悲凉。
    “宋温言，好久不见。”
    第25章 道歉
    瞧他身上的凉意，大抵是站了半小时以上，宋温言心情复杂，把人带到附近的咖啡馆。
    “林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林津说话向来直来直去，唯独这次，他笑容中带着几分无措：“你觉得我今天的打扮怎么样？”
    又是打扮？
    林津不说，宋温言还没注意到。
    今天林津今天穿着偏向居家，发型乍一眼看上去没有打理过，但细细瞧着，好像是请专门的设计师设计的，更显得温柔绅士。
    很好地隐藏了林津身上的冷感。
    “林先生，还不错的。”
    林津语气似乎带着遗憾：“只是不错嘛？”
    想要他怎么样？宋温言不解：“林先生有话可以直说的。”
    其实宋温言能猜到，林津肯定是因为温温来的，上次直播他不小心说漏嘴，林津想查自然能查到。
    当天说漏嘴后，宋温言就想过有这一天。
    只是没想到林津会亲自过来。
    “宋温言，你就是‘温温’？”
    宋温言搅拌着咖啡：“林先生应该是调查过快播内部资料才来找我的吧？”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宋温言的直播林津一直在看，其实当听见弟弟两个字时，他已经觉得不对劲，但他还是挨着挨着把温温所有直播回放再看一遍。
    里面只出现过除温温以外的两个人。
    一个蓝发宋竞阳。
    一个林津不认识，像是温温好友。
    通过声音对比，林津百分百约定，被温温叫做弟弟的人，就是蓝发宋竞阳。
    他大脑一片空白，当即让秘书把签约合同找来，李未望也在场。
    李未望说：“你知道了？”
    有什么之前他遗漏的事情在疯狂暴露原本的模样，林津深呼吸一口气，强装镇定：“知道什么？”
    李未望试探着：“温温？”
    连李未望都知道。
    林津手指轻拂过合同上宋温言的名字，自嘲一笑。
    原本那些熟悉心动的画面如同潮水疯狂涌来，一瞬间心痛到难以呼吸。
    李未望不忍自己的好友这般模样：“对不起，当初是我给你瞎出的主意。”
    要是他提前查看温温的合同，也不至于让林津和宋温言走到最后无法挽回的地步。
    以他局外人的身份看，宋温言和林津是合适的。
    宋温言温和顾家，林津稳重负责，如果当初没有那么多有色眼镜，林津没在宋温言面前表现冷漠残忍，或许他们现在，可能说不上幸福，但绝对称得上温馨。
    林津摇头，世界上没那么多如果，他错了就是错了，也不关李未望的事。
    是他从来不肯好好了解宋温言，明明动心却不肯承认，所以一切事情走到如今这幅模样，是他罪有应得。
    为什么瞒着？
    宋温言直接：“因为我和林先生的关系没到能坦言的地步。”
    林津神色苍白更甚：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道歉。”
    “宋温言，这句话我欠你很久了。”
    宋温言坐在靠窗边，屋外下着大雪，室内咖啡香扑鼻，和缓音乐流动，顾客来来往往。
    林津站起身，微微鞠躬。
    “之前是我带着有色眼镜看你，是我的错。”
    “宋温言，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这句话对宋温言的触动挺大的。
    几个月前，宋温言还会躲在被子里思考为什么自己什么事情都做不成，自己的alpha不喜欢自己，不能为家族效力，整天萎靡不振。
    可现在看来，过往的一切如同过往云烟般随风消散。
    林津对他的评价再也没有任何意义。
    人好像会在一瞬间转运。
    冬至吃饺子，连续一个月每天两场直播的宋温言终于决定请假。他喊了宋竞阳和柏星一起来过冬至。
    柏星一边包饺子一边偷吃炸酥肉。
    “温温，要不是你，我今天就要一个人孤零零在家里吃快餐了！”
    “话说你们过冬至怎么不回家？爸妈也在忙工作吗？”
    “回去做什么？”宋竞阳随手把饺子丢到案板上，“回去了也是被骂，还不如在外面潇洒。”

 第29章

    关于父母的记忆，宋竞阳少之又少，他的整个成长过程中，宋温言既充当哥哥，又充当父母，而真正的父母更像是发任务的npc。
    一旦要中考，高考，他们便会指定一个地方，宋竞阳不确认，会相对应得到惩罚。
    “哇，”柏星鼓掌，“那你很潇洒了。”
    “温温呢？”
    宋竞阳也抬头。
    上辈子宋温言联姻后和父母的事情全被瞒着，宋竞阳知道不多，但从阻碍离婚就可以看出，他们当真对宋温言没有一丝真心。
    宋温言擀着饺子皮，慢吞吞道：“明天再去看他们吧，今天先好好过个节。”
    柏星当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迅速岔开话题。
    气氛再度活跃。
    晚上三人都喝了点小酒，柏星酒量最差，又菜又爱喝。他倒下后宋温言就没喝了，还叮嘱宋竞阳：“少喝点。明天跟我回去见他们吗？”
    宋竞阳又灌了一口，其实不想，但不能让宋温言一个人回去。
    两人把柏星扶起来，宋竞阳问：“他睡哪个房间？”
    买房子时，宋温言想着大概率只有宋竞阳会来，买的两居室：“和我一起吧。”
    宋竞阳脚步顿住：“不可以。”
    宋温言：“嗯？为什么？”
    喝酒喝多了，宋竞阳说的很直接：“我不想他和你睡一起。”
    “有风险。”
    宋温言笑他：“我又不是alpha，不能对他怎么样的。”
    宋竞阳停顿了两秒：“我是怕他对你动手。”
    为了不让他们睡一起，宋竞阳说自己可以睡沙发，宋温言和柏星一人一间卧室，但宋温言没同意，客厅没空调，沙发又小。
    “算了，”宋温言把柏星送到客卧，“你和我睡一间，可以吗？”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
    宋竞阳庆幸自己没喝醉，跟着宋温言进了卧室。
    他来过这里不下十次，但第一次进宋温言的卧室。
    跟宋温言身上味道一样，卧室有股冷香，后调带着梅花味，室内满满当当地摆放规整，物品多为暖色，很温馨，床头柜上是宋竞阳和宋温言在大学拍摄的合照。
    宋竞阳去洗澡，宋温言先洗完澡躺在床上。
    他有点无措。
    他习惯一个人睡觉，柏星醉得厉害，意识不清醒，宋温言可以当做没人，但现在是宋竞阳。
    虽然他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睡，但都成年了。
    说不上为什么，莫名有些……尴尬？
    宋温言思考两秒，嗯，对，就是尴尬。
    所以他想到了个好办法。
    宋竞阳出来时，只瞧见床上鼓起个包，大灯关了，在离卫生间近的床头柜上开着台灯。
    宋温言背对着光，宋竞阳看见他垂落的头发和露出的半截洁白脖颈。
    口头发涩。
    宋竞阳不知道看了多久。
    反正宋温言被看得想要翻身了。
    越想着不能动，越想翻身。
    耳边传来宋竞阳走路的声。很慢，很轻，在靠近。
    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碰到他脖颈间，宋温言想着，装睡真是好蠢的主意，说着要让宋竞阳有话直说，结果现在反而是自己在逃避。
    宋温言暗暗吐槽自己。
    那东西越靠越近，有股热气，带着湿意。
    宋温言以为自己已经被发现，刚想起身，那手越过后颈，拉上掉了半截的被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只手在脖颈间停留了数秒。
    宋温言意识恍惚，还没来得及多加思考，背后的光啪得一下熄灭。
    宋竞阳摸黑上的床。
    酒精催发内心欲念，此时此刻宋竞阳眼中只有宋温言后颈被头发盖住一半的腺体，干瘪，闭合。
    他想咬。
    因为不专心，宋竞阳上.床时脚踝撞到床垫，嘭的一声，害怕把宋温言吵醒，他索性坐着没动，继续盯着宋温言。
    他平静，沉默地注视着宋温言，仿佛快要和黑夜融为一体。
    宋温言煎熬死了。
    装睡做什么？
    刚才宋竞阳撞到脚，还没躺下是缓解疼痛吗？为了不打扰自己，宋竞阳连声音都没发出来。
    宋温言忍不住想。
    自己太坏了。
    他睁开眼，伸长手臂，拉开床头柜的灯。
    宋竞阳还没反应过来时，穿着纯白色毛绒睡衣的宋温言已然靠近：“宋竞阳，撞到哪里了？疼不疼？”
    安静的室内宋竞阳听见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跳声。
    砰，砰砰。
    宋竞阳低下头，不是冷香，离宋温言近了，是暖的，按在被子上的手用力收紧，崩出青筋，视线前所未有的慌乱。
    “哥。”
    宋温言抬头：“这么急？很疼吗？”
    “没，”宋竞阳似是哄着他，“先睡觉好不好？”
    “真不疼？”
    “没事，撞到的是床垫。”
    宋温言心里缓缓升起窘迫。
    什么嘛。
    还好宋竞阳没问他为什么忽然醒了，意识还这么清醒。
    他再度躺回去。
    床垫下陷，宋温言等这阵动静平静后再不敢动，身体发僵，等到实在受不了才小心翼翼翻了个身。
    结果没拿捏好距离。
    一个翻身，差点翻宋竞阳怀里。
    宋温言：……
    宋竞阳似乎早有预谋，等他翻过去瞬间，抱上枕头。
    “哥，我去沙发上睡。”
    第26章 喜欢的人
    宋竞阳垂着头，宋温言看不透他，以为是生气：“我等下保证不越界。
    “不是因为它。”
    宋竞阳没说原因就走，步子迈得极大。
    看上去就好像很嫌弃跟他睡在一起。
    宋温言回头，他床上也没有很乱吧。
    小时候就可以一起睡，长大反倒不行了？
    宋竞阳在娇气什么啊？
    越想越睡不着。
    宋温言翻来覆去，竟然从舒适暖和的床上品出一丝凄凉。
    宋竞阳不想和自己睡床上，那自己去跟他睡沙发。
    不信还改不了宋竞阳臭毛病。
    宋温言出去，宋竞阳刚从卫生间出来，浑身冒着冷气。
    “你又洗澡了？还是冷水澡？”宋温言气死了，“宋竞阳，我的床有那么脏吗？”
    大抵是晚上喝了酒，宋竞阳反应很慢，足足盯着宋温言那张脸一分钟后，才哑着喉咙开口。
    “什么？”
    “躺一下我的床就要冒着感冒风险去洗冷水澡，不是嫌弃是什么？”喝了酒的宋温言明显比平时情绪更外露，谁都可以讨厌他，唯独宋竞阳不行，“小时候你不抱着我睡觉都会哭，现在长大了，就开始嫌弃我了？”
    “宋竞阳，你是个忘恩负义的弟弟。”
    宋温言说到一半，喉咙酸涩，视野逐渐模糊。
    不想和他睡一张床最开始就可以说啊，宋温言也不太习惯跟人睡，提前说清楚也没什么的，可他非要先同意，睡到一半又拒绝。
    很伤人心的。
    宋竞阳愣愣地站着。
    开始拼凑。
    宋温言，因为自己不和他一起睡，哭了？
    那是不是就说明，宋温言心里，有他？
    这想法后知后觉袭上宋竞阳混沌的大脑，如拆上翅膀飞上云霄般刺激，兴奋到了极点。
    大步迈去，宋竞阳帮人擦眼泪的功夫，另只手虚揽过宋温言的腰：
    “宋温言。”
    “我不是嫌弃。”
    这句话短暂让宋温言逃离情绪谷底。
    可相贴着几乎能感受到对方鼻息热度的距离，又让宋温言隐隐觉得不妙。
    宋竞阳在抱他？
    这姿势是不是太近了一点。
    宋温言往后走，后腰被滚烫的掌心一按。
    他闷哼一声，腰部不受控制挺起，距离再度拉近，甚至可以数清楚宋竞阳的眼睫毛。
    视线下移，是宋竞阳那双侵略太过的眼睛，幽深如潭。
    无端让宋温言想逃离。
    可此时，宋竞阳低下头，轻柔似带蛊惑的声音传来：
    “宋温言，今晚上跟我睡好不好？”
    跟他睡？
    这不就是出来找宋竞阳的目的吗？
    宋温言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好。”
    话音刚落，后腰处掌心猛地发力，宋温言双脚悬空，天旋地转间他闭上眼，只听耳边飒飒风声，接着猛地坠入柔软的狭窄地界。
    而他的背，紧紧贴着宋竞阳滚烫的前胸。
    这是在做什么？
    宋温言睁开眼，沙发靠背挡住月光，黑暗和未知滋生的恐惧让他挣扎着想要逃离，手臂被环住，腿侧又被宋竞阳的压下。
    他动弹不得，当即清醒。
    “宋竞阳！”
    他易感期要到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那里，抵着自己？
    宋温言内心疯狂叫嚣，仅存的意识告诉他不能动静太大，要是被柏星发现自己和宋竞阳现在这种姿势，更说不清了。

 第30章

    偏偏此时宋竞阳大手一捞，宋温言翻身，两人在黑暗中对视。
    宋竞阳的眼神，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啊。
    宋温言蜷缩着身子，刚刚贴着他后背的触感犹在，一个非常逆天的想法砰的、没有丝毫预兆地跳出。
    不会的，宋竞阳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呢？
    他们可是兄弟啊。
    宋温言又不知道从哪儿弹出来的记忆。
    “也可以这样，你之后不把我当你的弟弟，不就可以了吗？”
    “你把我当成，一个热心肠的陌生人？或者是，”
    “从小相互帮助的青梅竹马之类的。”
    青梅竹马？！
    宋温言不敢细想，记忆偏不如他愿，更多的细枝末节涌入。
    为什么宋竞阳说要追人，但他大多数时间都陪着自己？
    为什么平时跟自己无话不说的宋竞阳要瞒着自己喜欢谁？
    宋温言注意到宋竞阳的黑发。
    染黑的当天，他记得自己说了理想型。
    宋温言闭上眼，在做梦对不对？
    这怎么可能啊！
    自欺欺人不过两秒，宋竞阳再度靠近，呼吸贴近：
    “宋温言，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喜欢的人究竟是谁吗？”
    “我现在告诉你，好不好？”
    宋温言现在不想知道了。
    宋竞阳喜欢谁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再度挣扎，可他的力气跟alpha比起来，不过九牛一毛，宋竞阳贴上他的脸颊。
    “宋温言，我不是嫌弃你。”
    “你知道我刚才我为什么要出去吗？为什么有热水，非得洗冷水澡？”
    宋温言索性捂住耳朵。
    他是感情迟钝，但不是没生活常识。
    他发育时也经历过这种尴尬到没脸见人的经历，宋竞阳为什么要说啊？宋竞阳不尴尬他尴尬。
    宋竞阳以为宋温言是在害羞。
    月光下，宋温言脸颊，那颗被宋竞阳肖想许久的红痣侧挂着闪烁的泪花，他喉咙滚动：“宋温言，我可以亲你吗？”
    “不可以，”宋温言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宋竞阳，他喉咙发酸，“宋竞阳，不可以这样。”
    他们是兄弟啊。
    “你是易感期要到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说出这些奇怪的话。”
    宋竞阳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奇怪？
    宋温言双腿紧闭，曲着腿，环抱自己，显然一副防备状态，眼眶含泪，委屈和惊恐让他神经紧绷。
    宋竞阳嗓子发紧：“哥。”
    他都做了些什么？
    明知道宋温言感情迟钝，单凭一句话说明不了什么，可他却，宋竞阳连连起身，给宋温言留了足够的空间。
    “哥，对不起，我刚才是……”
    “所以不喜欢我对不对？”
    宋温言的问题犹如一把利剑，反复刺穿宋竞阳的心脏。
    他没说话。
    客厅没空调的空气在两人分开后疯狂袭来，宋竞阳背后正好是开着一条缝的窗。
    宋温言猜到了。
    他问出来不过是希望自己否认，然后欺骗自己说他的猜测全是假的，他们俩还是单纯的兄弟。
    宋竞阳希望宋温言能好受一点。
    但“不喜欢”这三个字卡在喉咙里，卡着鱼刺般，连呼吸都痛。
    宋温言不死心，单手无力地撑在沙发上：“宋竞阳，你说，你说你不喜欢我，对吗？”
    宋竞阳猜的完全没错。
    他就是想自欺欺人，就是想蒙混过关。
    宋竞阳怎么能喜欢他呢？
    抛开最严重的身份问题外，他们一个是alpha，一个beta，在生理层面他几乎给予不了宋竞阳任何帮助。
    他们性格也完全不一样，宋竞阳张扬肆意，做什么事情都有着自己的想法，但他不一样，他是被动的，内敛的，和宋竞阳不在一个世界的。
    “宋竞阳，”泪水模糊视线，宋温言抓着宋竞阳衣角，“说‘是’好不好？”
    他想要在合适地界内规范自己和宋竞阳的关系，规范之外的东西让他恐惧。
    宋竞阳瞧着宋温言哭，求着自己哭，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快碎成了两半。
    上天让他重生一世，让宋温言活过来，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给的已经够多了不是吗？
    他还在奢求什么？
    宋竞阳绷着牙，呼吸声都在颤抖。
    “哥，我说，不哭了。”
    宋温言缓缓止住哭泣，屏住呼吸。
    在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可以展现不同于兄弟情的几秒钟内，宋竞阳温柔、恰当地擦去宋温言红痣边的泪花。
    夜色中宋温言那双眸子可怜到绝情，他心疼到麻木：
    “哥，我不喜欢，你。”
    中间有几秒停顿，宋温言猜不透宋竞阳在想什么，但宋温言是在期待，期待他们回到该有的位置。
    等宋竞阳说了后，再睡个觉，等明天醒来一切都过去了，像是做了个猎奇的梦。
    他们还是他们。
    可宋竞阳忽然说他要走。
    “你去哪儿？”
    宋温言有些不安，不是恢复了吗？宋竞阳为什么要走？又在逃避自己吗？
    那这次，他走了之后，还会回来吗？
    “你不要走，好不好？”
    话音落下，宋竞阳站在月光下像是披着风雪，冷到颤抖。
    那瞬间，宋温言胸口钝痛，忽然意识到自己好残忍。
    明明宋竞阳喜欢他，他强迫宋竞阳否认，又不肯放他离开。
    喉咙堵塞发酸，宋温言再说不出任何一句挽留的话，坐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面色苍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
    垂落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一双黑色毛绒拖鞋。
    “哥，回卧室睡觉吧。”
    宋竞阳的正经稳重让宋温言难以适应，等到了卧室门口，他紧握门把手，那句想让宋竞阳进来睡的话卡在喉咙中。
    宋竞阳冲他笑笑。
    笑容有点苦，苦到宋温言不敢再度开口挽留。
    没事的，宋温言捂着发闷的胸口，等明天早上醒来，一切都会恢复的。
    都会的。
    可直到宋温言在宋家等到姗姗来迟的宋竞阳。
    他裹着黑色大衣，领口系着蓝灰色围巾，宋母都被宋竞阳的打扮吓了一跳，兴冲冲说着现在的宋竞阳看上去稳重多了。
    不要稳重。
    宋竞阳不该是这样的。
    随着宋竞阳靠近，肃穆冷气更甚，宋温言后知后觉意识到——
    他和宋竞阳回不去了。
    第27章 出招
    宋竞阳转专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过了这么久，宋父宋母气消得差不多，简单说了他两句，把话题引到别的地方。
    “竞阳啊，你现在不小了，等明天开春就二十二，该考虑结婚的事了。”
    “我这边有几个合适的omega，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给你安排？”
    宋竞阳猜到今天回来宋父宋母会说这事，情绪没什么变化。
    反倒是宋温言。
    他撂下碗：“宋竞阳不去。”
    “这有你什么事？”宋父不高兴，“你离婚的事我都还没找你说清楚。”
    这么多年习惯听从，线下直面的冲击更大。
    但为了宋竞阳，宋温言站起来：“爸，我离婚，林津给了你很多好处，你还有什么想和我说说清楚的？”
    宋温言是家族联姻的受害者，自然不想宋竞阳也卷入其中：“现在宋家已经到了这个位置，宋竞阳和谁恋爱，和谁结婚，应该是他的自由。”
    “跟你们无关。”
    “宋温言！反了你了？”宋父当即摆出臭脸，“当初要不是我们……”
    “还拿养育之恩来讲道理？”宋竞阳嘲讽开口，“你该认清楚自己的位置，现在是没有宋温言，就没有现在的宋家。”
    “你，你们！”宋天傲被气得胸口疼，撂下一句狠话，“时间就定在明天，宋竞阳，你要是不来，我有你好看的！”
    “那我就等着看。”
    宋竞阳走在宋温言身后，随意摆着手，身上沉稳的服装，也掩盖不了本性的反骨。
    宋温言心里没那么难受了。
    走到门口，他试探性开口：“宋竞阳，你今晚上想吃什么？”
    要是宋竞阳说了，他就顺腾往上爬，多吃几次饭，他们肯定就能和好了。
    要是宋竞阳不说，那他就问到宋竞阳说为止。
    宋温言目的性很强。
    他固执地想要和宋竞阳恢复到之前的感觉。
    宋竞阳比宋温言高一个头，顺着望下去，宋温言绷着的脸埋在素白色围巾里，望着某处视线发散。
    这是他思考时的模样。
    宋竞阳不用猜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哥，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回答完全在宋温言的意料之外，他有些心虚：“就是想做给你吃。”
    “为什么想？”

 第31章

    不想提昨晚上的事，宋温言也不敢细想，他没再说话，脸埋得更深。
    宋竞阳很是无奈。
    “哥，我最近要备考期末，”宋竞阳不想宋温言为难，“给我点时间，好吗？”
    两人心照不宣地知道时间真正给到的是什么，宋温言小幅度点头：“好。”
    应该等过几天就好了。
    宋温言还是高估自己了。
    他以为在和宋竞阳失联的这两天，他的注意力转向直播，心情会变好很多，毕竟当初他和林津就是这样，为什么放到宋竞阳身上就失灵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起宋竞阳。
    甚至在直播。
    【温温老婆，这已经是你第三次走神了，老婆在切菜要注意手啊！】
    【老婆遇见什么麻烦事了吗？最近都萎靡不振的。】
    【该不会是前夫哥找回来了吧？】
    宋温言其实想找网友支招，集思广益一下，但害怕宋竞阳也在看。
    他看见了，会难过。
    宋温言摇头：“没事。”
    网友找不到因，开始乱结果，变着法安慰宋温言。
    宋温言趁着做菜的空隙看了两眼，虽然猜的病症都不对，但给了宋温言新思路，他现在是有朋友的人。
    正好下播柏星问他怎么回事，宋温言约他出来吃饭。
    柏星到场：“温温，遇到什么事了啊？”
    他和宋竞阳更具体的事当然不能说。
    宋温言想了想，换了种说辞。
    “我有个亲戚。”
    柏星意味深长：“哦~亲戚啊。温温又是朋友，又是亲戚的。”
    宋温言被这样一说，脸隐隐发烫，但拒绝承认：“就是我的一个亲戚。”
    柏星非常认真：“嗯嗯，亲戚亲戚。”
    “我那个亲戚的朋友，是那种从小到大的朋友，跟他表白了，但他把朋友当亲人看待，所以拒绝了，拒绝的方式还有些残忍。”
    “所以他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和他朋友变回之前的相处模式。”
    柏星撑着脑袋。
    温温还有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吗？认识这么久，他身边不过自己和宋竞阳而已，哪来的什么从小到大……
    从小到大。
    柏星忽然想到什么。
    温温和宋竞阳不是亲兄弟吧！
    而且温温结婚又离婚，户口自然被牵出来了，那么给他表白的。
    不会是宋竞阳吧！
    这两天他也会时不时去宋温言家，平时宋竞阳都会来，现在却接连好几天都没在。
    我靠！
    柏星觉得自己真相了。
    宋竞阳胆子够大啊，温温看上去就不是能接受兄弟变情侣的人啊。
    “变什么变，”柏星隐隐有些气愤，“现在这样挺好的啊，正好那个表白的人看清楚自己的位置。”
    怎么忽然生气了？
    宋温言不理解，但这个建议他不是很喜欢：“柏星，可是表白的那个人对我亲戚很重要。”
    “是世界上最重要的。”
    柏星一愣。
    宋竞阳竟然在温温心中份量这么重？
    也是，温温离婚时直播都没表现出什么情绪，但唯独在宋竞阳这过不去。
    但重要也不行。
    宋竞阳竟然敢这样对他的温温？
    柏星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宋竞阳对宋温言而言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反过来，宋温言自然也是宋竞阳心里不可或缺的。他现在不出现，肯定是看出宋温言心里有他，故意吊着人，欲擒故纵。
    这哪儿行？
    柏星能让温温输？
    “来，”柏星冲宋温言勾勾手。
    “这样能行吗？”
    柏星拍拍胸脯：“包可以的，相信我准没错。”
    宋温言半信半疑，但柏星非常有自信，搞得宋温言也开始自信，肯定没问题。
    吃饭的途中两人还遇到点小插曲。
    宋温言上完厕所出来，柏星正好叫了他一声，被同样刚从厕所出来的一个女omega听见，猛地望过来，在宋温言和柏星之间来回扫视。
    最后视线锁定在宋温言脸上，她走过来，言语大方：“请问你是温温吗？那个美食主播温温吗？”
    宋温言心跳瞬停，连忙摆手：“抱歉，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
    “好吧。”女生有些丧气。
    柏星性格外向，拉着女生聊了起来，才得知她在国外经常看温温的直播，是铁粉，这次回来说什么也得吃上一次温温做的饭。
    宋温言捧着奶茶，围巾遮住半张脸，默默听着。
    自己影响力这么大吗。
    有点小小的自豪。
    宋温言开始想怎么才能拿到女生的快播号，到时候精准投喂。四周观察了下，宋温言找到奶茶店的工作人员，和他们商量后，又开始和柏星打配合。
    女生成功被奶茶吸引，买后店员告诉她中奖，用快播账号关注店铺就可以免费获得一杯奶茶。
    宋温言全程看似漫不经心地站在一边。
    实则等人走后，立马拉着柏星要到了女生的快播账号。
    【小甜要吃辣】
    这不就是上次说要回国吃他做的饭的人吗？
    宋温言快速浏览她的主页，确认好她喜欢吃的，开始猛猛生火。
    把饭快递到指定地址后，宋温言回到楼下，撞上了个意料不到的人。
    李未望？宋温言没想着他是来找自己的，觉得奇怪看了两眼就打算还是上楼，刚走到楼梯口，被他叫住。
    “宋温言，”李未望面色焦急，“林津出事了。”
    出事了？宋温言首先想到是，出事了找医生啊，找他也没用，但本着人道主义：“林先生怎么了？”
    “他alpha信息素信息素紊乱。”
    身为一个beta。
    宋温言更没有办法了。
    “可以找医生，或者找合适的omega，”宋温言理智地给出建议，“但找我不太行。”
    直到现在，李未望才终于相信，当时宋温言说的“不喜欢”，不是维持自尊心的借口，更不是为了报复说出口的狠话。
    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而已。
    抱着一丝希望来的李未望嗓子发哑：“我知道，但是林津他想见你。”
    林津因为信息素紊乱整个人高烧不退，医生来了一波又一波，都束手无策，说这很有可能是心理问题导致的。
    李未望没有办法，只能来求宋温言。
    “你怎么知道他的心理问题是我？”虽然很多人都说林津喜欢他，但宋温言感受不到，也不太相信，“可能是因为林爷爷呢？也可能是工作上的事。”
    李未望索性不瞒着了。
    “因为他昏迷的时候，在叫你的名字。”
    宋温言心情很复杂，有点烦。
    喜欢，喜欢，怎么都是喜欢？
    为什么要喜欢？
    他甚至觉得喜欢是非常多余，非常累赘的存在，它会让人感情用事，会让人生病，让人精神恍惚，让人身不由己。
    喜欢有什么好的？
    李未望见宋温言没说话，也不像被感动到，但他要再不去李未望都怕林津把自己烧成傻子。
    咬咬牙，李未望对着宋温言鞠躬。
    “对不起，之前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我的错，是我没了解真相就随便猜测，你想要怎么骂我都行。”
    “只要你去看林津。”
    第28章 逃避
    看得出来李未望道歉非常走心，且具有目的性。
    宋温言有点烦，不想看他演戏：“带我去看见他吧。”
    离婚时，林津给了宋家很多合作资源，不过是去见见他，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未望当即振作起来，隐隐对宋温言生出点好奇。表面上温和善解人意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做事果断进退有度，真的是很容易被低估的人。
    宋温言察觉到李未望在看他，开启话题：“林津病得很严重吗？意识清醒吗？”
    “意识不太清醒，”但据李未望了解，“你去了，他大概就醒了。”
    的确如同李未望说的，宋温言只是推开门，躺在床上的林津忽然翻身。
    “宋温言？”
    “林先生，”宋温言端着药走近，“先把药喝了吧。”
    林津虚脱般，没什么力气靠在床头，浑身像是被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你怎么来了？”
    “李未望喊我来的。”
    林津眸光暗了两分，接着似乎又想到什么：“那你为什么会答应来看我？”
    宋温言递过药：“因为我们离婚，你给宋家的资源很丰厚。”
    空气似乎涌上一股淡淡的悲凉。
    宋温言不太懂，他哪里说错了吗？
    “林先生，”宋温言身为感情的局外人，“你的人生很丰富，你有你的事业，你的朋友，空闲了可以和朋友，亲人约着去国外旅游，去做你们想做的任何感兴趣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困在爱情里呢？”

 第32章

    隔绝的玻璃室中充斥着林津的alpha信息素，它一层层将宋温言包裹在其中，甚至有些肆虐地想要钻进宋温言干瘪的腺体里。
    而处在风暴中心的人，在跟他讲道理。
    林津忽地笑开。
    怎么了？宋温言疑惑看过去，林津苦笑着解释：“温温。我只是觉得，你真的对我一点喜欢都没有。”
    宋温言僵在原地。
    为什么他还在纠结这个？
    “温温，”林津看穿宋温言的懵懂，“人不是机器，不是想选择喜欢就能喜欢，想选择不喜欢就能立刻马上跟程序机器一样，将从前的点点滴滴去除掉感情色彩，只剩下灰白的回忆。”
    “有些人，自以为讨厌，实则是喜欢，自以为喜欢，结果只是欣赏，”林津眼神中些许悲哀，“感情没办法用理智来抵抗。”
    宋温言细细听着，没动。他的行为指南中理性高于感性，他会权衡哪一条道路可以精确而快速地到达目的，从而割舍掉对他而言并不重要的事物。
    而爱情是他现在认为的，最没用最浪费时间的东西。
    林津直到现在才明白。
    当初仅凭第一印象和外表来认识宋温言是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因此他获得了自己该有的代价。
    林津强撑着身体站起来，alpha信息素紊乱不算是小事，宋温言虽是beta，却也被他骇人的气势逼得后退两步。
    下意识转身，手握到门把手的瞬间，林津开口，以一种近乎于祈求的语气。
    “温温，让我抱一下你好不好？”
    “以后你可能也再不会来见我了。”
    林津是带着试探的口气询问的，但看见宋温言没有任何反驳，甚至还停下仔细思考时，他就明白。
    要是今天连个拥抱都得不到。
    今后真的什么都没了。
    宋温言只感觉手臂被人一拽，距离快速拉近耳边簌簌风声，等他再反应过来时，林津已经将脑袋埋在自己颈脖处。
    吐出的气息温热。
    有点难受。
    宋温言忍不住想，为什么宋竞阳抱着他的时候，他一点都不会觉得难受，反而会从心底生出一种莫名的快要溢出来的满足感。
    那真的就只是单纯的兄弟感情吗？
    林津安静地抱着，手臂悬空着环在腰间，alpha紊乱期让他生出一种想将眼前人占为己有的暴虐感，他舔上牙齿，视线范围内可以看见宋温言的beta腺体。
    咬上去。
    这个念头只维持两秒，他的成长环境和性格都不允许他做出这种强迫别人的事情。更何况，林津瞧见了宋温言在发愣。
    在自己的怀中，宋温言在想着别的事情，还很有可能是别的alpha。
    强烈的无力和不甘疯狂涌上林津的心头，要是当初，当初他没有对宋温言做出那些自以为是的事情，现在他们也许还能当个朋友。
    可就像是他自己说的。
    没有当初，没有如果。
    他狠狠闭上眼，后撤两步：“温温，谢谢你还愿意来看我。”
    宋温言勉强回过神：“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没怎么注意林津脸上的表情，该劝的他劝了，走不出来是林津自己的事，但同样的道理，他没办法放在宋竞阳身上。
    回到家后，宋温言一整天缩在床上，直播请假，手机断联，第二天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门外站着的是宋竞阳。
    宋温言透过可视门铃瞧见的，注意到宋竞阳神情着急，时不时看眼手机，宋温言才缓缓清醒过来，想到林津昨天说过的话。
    手移开门把手，宋温言愣了下，还是决定先给宋竞阳回消息。
    宋竞阳：【为什么不开门？】
    宋竞阳：【哥，你出什么事了？】
    宋竞阳：【昨天我听柏星说，你去见林津了？他对你做什么了吗？哥，不要瞒着我，我帮你出气。】
    宋温言选择性忽视后两条：【我今天有事，不在家。】
    宋竞阳秒回：【去哪儿了？】
    宋温言：【你不是还要期末考试吗？别担心我，我很快回来。】
    宋竞阳：【那我等你。】
    宋温言：【不用，我不确定今天会不会回来。】
    两人一直僵持着。
    宋竞阳站在外面，眉头蹙紧，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什么，忽而抬头。
    隔着可视门铃，宋温言正好撞上宋竞阳抬头的视线，直直的，在涌动些什么，宋温言下意识扶上侧边的墙。
    那眼神，就好像宋竞阳已经发现自己还在家一样。
    手机接着一震。
    是宋竞阳发来的：【那好吧，我下午还有考试，哥，你路上注意安全。】
    宋温言这才松了口气。
    果然说谎让人心虚。
    今天直播不打算请假，宋温言只等下午两点一过，急匆匆去菜市场买菜。天气阴沉，时不时一两阵冷风从背后袭来，引得宋温言频频回头。
    他总感觉有人在跟踪他。
    但当他回头，什么都没有看见。
    直到他进屋要关门时，一只骨节分明带着寒气的手兀地扒上门，狠狠一拉，整个身子跻身而入。
    宋温言还没反应过来，肩膀被拽，后背贴上门的同时响起嘭得关门声，他抬头，面前是宋竞阳那张极具冲击力的浓颜系俊脸。
    他表情阴沉。
    “你在躲我？”
    宋温言当时脑袋一片空白。
    他从没见过如此冰冷且深沉的宋竞阳。
    当即，宋温言脑海中产生的第一个念头。
    看吧，他很不适合说谎。
    “我只是，”宋温言撇开脸，是被抓包的心虚，“暂时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不是你说的，”宋竞阳声音沉沉，丝丝冷气，“只要我不喜欢你了，我们就能回到过去吗？”
    “过去你会躲着我吗？”
    宋温言的感觉没有错，他一出门就有人跟着他。宋竞阳从早上八点一直没走，在一楼和地下室的楼梯转角处认真等了他六个小时。
    他等到了，也就说明宋温言真的骗了他。
    相比较欺骗，宋竞阳更难接受的是宋温言竟然在躲着他。
    “你当时不是说了，需要一点时间想清楚吗？”之前自己默默想的时候思绪混乱，但说出口却格外冷静，宋温言探上宋竞阳的手，“我也需要一点时间想清楚，宋竞阳，外面很冷，早点回去吧。”
    想清楚什么？
    宋竞阳身上的冷气快要凝结成实质，是不是就像当初宋温言想清楚林津一样，也想清楚自己其实在他的生命中并不重要？
    会离开，抛弃掉自己？
    这种想法一旦冒出，如同入侵生物占据生物领地般疯狂袭入宋竞阳的大脑。
    怎么样都可以，不是情侣也可以。
    但宋温言不能抛下他。
    宋温言被宋竞阳圈在手背和墙壁之间，稍显平静，忽地，面前人垂头砸在他的颈脖边，如同受伤的困兽在寻求安全地界。
    一瞬间，原本假意维持的平静被撕裂。
    宋温言喉头哽咽。
    他也不想的，宋温言也很害怕。
    不知道现在分开一段时间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不知道宋竞阳会不会因为分开再度离开，再也不会来。
    宋温言什么都预知不了。
    但他唯一明白的。
    是他不能一边强求宋竞阳和自己像往常一样相处，一边对他因为喜欢自己遭受的痛苦视而不见。
    他不配当宋竞阳的哥哥。
    热气打上宋温言的耳垂，宋竞阳先开的口。
    “哥，我不喜欢你了，一点都不喜欢，你只是我的哥哥，”宋竞阳呼吸急促，“别赶我走，好吗？”
    这本该是宋温言想看见的。
    但当宋竞阳的痛苦全都摆在自己面前时，宋温言接受不了，不该是这样的。宋竞阳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要紧的人，自己带给他的，不该是痛苦。
    宋温言扶上宋竞阳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耐心解释。
    “我没有在赶你走。”
    “只是我们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讨论这种问题。”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宋温言想想：“至少三天吧。”
    第29章 小猫咪
    也就说三天时间他都得跟宋温言彻底分开，不能通话，不能聊天，不能见面。
    三天后宋温言还会要他吗？
    但宋温言做出的决定一般不会轻易改变，宋竞阳全身的重量都抵在宋温言身上：“那今晚上让我留下来好不好？”
    “我什么都不做。”
    不行。
    宋温言晚上逛直播间都会激情下单，要是把宋竞阳留下来，他说不定会忍不住答应这人一些诡异的要求。
    宋温言非常坚决对视回去。
    ……
    怎么感觉，夜晚的激情在下午同样生效呢？
    宋竞阳生了双让人根本没办法拒绝的眼睛。

 第33章

    宋温言叹了口气：“就一晚上。”
    宋竞阳：“嗯嗯。”
    宋温言直播，宋竞阳帮忙备菜，不说话，不打扰宋温言直播直播节奏。吃完饭后，宋竞阳默默系上围裙，端着碗筷去洗。
    更晚的时候，宋温言结束第二场直播，宋竞阳就会出来跟他聊一些家常，说上次他没有遵从宋天傲的话去相亲之后的事情。
    “爸没有打电话骂你？”
    宋竞阳点开通讯簿：“我早就把他拉黑了，后面他换了好几个电话号码，我无意间接过两次，后面索性陌生电话都没接了。”
    “那挺好的。”
    “那哥，今天林津找你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宋竞阳瞧见宋温言愣住，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你，你身上还有他alpha信息素的味道。”
    太小心了。
    宋温言抬头，眼前的灯光直晃。
    宋温言咳嗽两声，竭力同宋竞阳一起维持原来两人的氛围：“我没事，他就是找我聊了会天。”
    宋竞阳缩回去：“哦。”
    沉默。
    “哥，那直播，你过年那几天怎么打算啊？播吗？”
    宋温言：“过年不播。”
    “哦。”
    又是死一般的沉默。
    “那……”
    宋温言着急打断：“宋竞阳，我有点困了，早点休息吧。”
    他逃似地快走回卧室，那阵奇异的氛围才随着慢慢消失。宋竞阳费尽全力想要营造出最开始他们俩的相处方式，宋温言也很用力地维持着。
    但很奇怪。
    哪怕他们怎么用心，他们还是回不去。
    宋温言缩在床上。
    该怎么办？
    就算是之后宋竞阳真的开看了，他们回不到从前，未来又会走到哪里？
    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宋竞阳人走了。
    桌上摆着煮好还冒着热气的重庆小面。
    宋温言又不知不觉视线模糊。
    “柏星，”宋温言吃着小面食之无味，“今天有空吗？我想约你出去散散心。”
    柏星当即应下，挂断手机往约定好的万达广场上来，中途路过影院买了两张情感大戏的电影票。
    宋温言不解：“看这个做什么？”
    柏星：“当然是用来宣泄情绪的，温温，你现在这种情况最适合看这种狗血感情分手大戏，看完保准你哭个痛快！”
    电影够狗血，够套路，讲的是男女主互相扶持成功创业结婚后，男主因事业繁忙导致忽略女主，发现女主身患重病后才幡然醒悟，用尽家产给人治病，最终he的故事。
    宋温言很少看电影小说，不懂套路，再加上自身的压力，看完后眼眶通红，柏星都没想到这样一个烂大街的故事温温竟然看得这么入迷。
    不过效果不错。
    宋温言等待那阵心梗下去，磕磕巴巴地说观后感：“其实只要最爱的人还在身边就最好。”
    柏星这一听，完了。
    上次他给温温提的建议就是远离宋竞阳，晾他一段时间让宋竞阳知道感情主动权在谁手上。
    温温说按照他说的做了，宋竞阳找来，也承认说不喜欢了，但宋温言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柏星，你说我亲戚是不是要求太多了，只要他朋友好好地，健康地在身边就好了。”
    温温还是心太软，柏星很认真：“温温，可那是电影，是虚幻世界，他们的世界可只有彼此，爱能克服远距离，但你们不是。”
    “你们一个alpha，一个beta，就算不论生理因素，你们俩还是兄弟，这些事一旦被爆出来，你又是做自媒体的，对你的影响真的太大了。”
    现在网络太浮躁，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狂风卷携，给人的一生带来都难以磨灭的伤害。
    ab，兄弟，百万网红这些词单拎出来极其有煽动性，组合在一起，更是流量王者。
    “温温，这些现实因素你不能不考虑。”
    宋温言听完连反驳“说的不是他”的力气都没了。
    柏星看得出来宋温言其实已经开始松动了，说白了，就是宋竞阳对宋温言而言太重要了，重要到他根本没办法割舍下。
    “先不想这些，”柏星把人带到电玩城，“我们先玩一会，等下你该回去直播了。”
    “温温？”
    电玩城里声音太杂，宋温言一时还以为是柏星在喊他，转过身去，是一个小女生。
    看上去还有点眼熟。
    “果然就是你吧，”小女生捂着嘴，笑眯眯靠近，“对，就是这颗红痣。”
    “温温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哦。”
    是她。
    宋温言听清她的说话声，才想起这人就是【小甜要吃辣】。
    宋温言刚想否认，那小女生又说：“温温不要害怕，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其实我早就看出来温温是个男性了，但温温穿小裙子很好看哦。”
    宋温言能感受出来她没有恶意，宋竞阳的事情让他很难受，但他还有直播，他还有很多很可爱的粉丝。
    “那我怎么称呼你呢？”
    宋温言想了想：“叫你小甜吗？小甜爱吃辣？”
    今甜捂着嘴瞪大眼睛：
    “温温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啊！哦对，是不是上次奶茶，我就说我一个好运绝缘体体质，怎么可能当天中了奖！后续你给我发的外卖还足足装了两大盒，我都吃不完，便宜我哥了。”
    没好意思承认上次奶茶就是自己送的，宋温言略过这个话题：“小甜觉得我做的饭味道怎么样？”
    “当然好吃啦，我哥也喜欢吃，”今甜双眼冒星光，仿佛还在回味，“温温，你明天会做吗？做的时候能不能多给我送一份，我哥运气好差，他每次点的时候，都轮不到他。”
    都轮不到吗？宋温言每次发外卖前都会翻一遍私信，确保在容城当地的粉丝每隔三天都能吃到。
    难道是他漏了？
    宋温言不太好意思：“好的哦，小甜可以跟我说一下你哥喜欢吃什么吗？我明天专门给他做。”
    今甜兴冲冲说完：“我哥也是你的忠实粉丝诶，他收到饭的话肯定会非常开心的。”
    两人聊了不到十分钟，宋温言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情绪由小雨转为晴，果然粉丝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最可爱的群体。
    今甜走后，柏星刚从厕所出来，瞧见他脸上的喜色，看，这就是电玩城的魅力。
    离开前，柏星还特意叮嘱宋温言：“我们这些旁观者只能帮你看清楚局势，但宋竞阳和自媒体工作谁在你心中分量更重一些，这个需要你自己判断。”
    “但是温温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永远支持你！”
    就像当初宋温言在菜市场义无反顾站在自己面前说他们是朋友一样。
    柏星永远会是宋温言的后盾。
    心跳的扑通声渐大，慌乱平息，像是在冬天喝了杯热水，全身回暖，原来这就是朋友存在的意义。
    宋温言重重点头：“我知道的，谢谢你，柏星。”
    正经不过一秒，柏星揉搓手臂：“行了，行了，肉麻死了，回去直播吧。”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宋温言只有在晚上才有时间思考和宋竞阳的事，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原因，他现在的抵触心理比刚知道的时候少了太多。
    宋温言忽然回神，不敢置信地阖上双眼。他在想什么呀！快睡吧。
    第三天醒来的时候，宋竞阳也没联系他，反而是很久不联系的程铭拍来一条视频。
    视频里的正是上次宋温言想要去学校领养的橘猫。
    “宋哥，最近还有养猫的想法吗？这天儿太冷了，我明天放寒假又要回去，这猫大概是遭到其他猫的排斥，我们给它单独做了好几屋子，全被其他猫抢了。我放它一只猫在这边不安心。”
    视频中橘猫小小一只，看上去像是长时间被到排斥的颓气模样，三岁瘦的跟皮包骨没区别。
    宋温言当即回消息：[我养，现在马上来。]
    程铭：[好的哥，我就在这儿等你啊。路上注意安全，我看今天暴风雪预警，坐车小心点。]
    宋温言裹上棉服围巾，推开门，狂风夹杂着细雪扑面而来。
    好冷，好想回床上躺着。
    果然冬天就适合待在家里。宋温言冬天一般不出门，但接猫再冷也得去。
    *
    程铭等到一半，忽然肚子疼，害怕猫又被排斥，自己给跑了，发消息问住在附近的宋竞阳有没有时间帮自己守一会。
    宋竞阳：[我哥说他要自己亲自来嘛？]
    程铭：[他没有找你的话，应该会亲自来吧。]
    程铭：[哎兄弟，我真忍不了了，可能早上吃了口坏鸡蛋给我胃吃坏了，帮我守一会儿，就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手机弹出气候预警，提醒榕城居民最近减少出行，风暴雪天，地面结冰容易打滑。
    收到预警的后一秒，宋竞阳穿上羽绒服，接过程铭的猫，出校门时给宋温言发了消息：[哥，猫我给你送过去，天气不安全，你不要出来。]

 第34章

    此时的宋温言正在拥挤的地铁六号线换乘，连手都伸不开，更何况看消息。
    直到出了地铁需要公交车换乘到大学时，宋温言才拿出手机。
    宋竞阳送来了？
    那看时间，他应该下地铁站去了，宋温言转身的瞬间，手机和耳边同时传来一道声响。
    “诶，听说没有？前面336公交刚才因为地面结冰打滑侧翻了，好多人受伤。”
    “那严重吗？我记着那公交站的起始点是圣城大学吧，里面大部分都是学生吧。”
    [据现场报道，336路公交因地面结冰导致车辆侧翻，目前伤亡人数正在统计中。请大家减少出行，注意行车安全。]
    宋温言瞬间如坠冰窖。
    他颤抖着拿出手机给宋竞阳打电话，喘不上来气，冷风如同刀割一般刮在脸上，周围一切嘈杂声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手机窒息的响铃声。
    接啊，为什么不接。
    只要接了我什么都答应，想要什么我都不拒绝好吗？
    脑海中影院的剧情莫名浮现出来，就连柏星随手买到的电影票都在提醒他，不要太钻牛角尖了，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健健康康地生活着就行。
    宋温言几乎可以说是祈祷。
    只要让他听见宋竞阳的声音，他做什么都可以。
    许愿结束的下一秒，像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祷，神似宋竞阳的人影正渐渐靠近。
    宋温言擦去泪水后，眼前清晰地站着宋竞阳，他唇角扬起柔和的笑。
    “哥，我把小猫给你带来了。”
    第30章 礼服（二合一）
    宋竞阳还没反应，宋温言整个人狠狠砸过来，冷气袭来的同时还有宋温言身上的馨香，那是冬天被梅香暖过的味道，闻到只觉全身通透清爽。
    羽绒服的领口被死死拽着，宋温言脑袋埋在自己怀中，身体小幅度颤抖，露出的耳朵尖泛着红，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激动的。
    但宋竞阳血液翻涌，伸出拖着小猫的手，在空中搓了搓保证温度又犹豫两秒后，才将手落在视线终点。
    宋温言正小声啜泣，猝不及防感觉到右耳被温热的手捂着。
    他不解地抬起头。
    而此时宋竞阳正好低头。
    不止宋竞阳呼吸慢了，整个世界都慢下来，雪花坠落的速度减缓，只有四周消散的速度在加快，模糊后宋竞阳视线中心只剩下闷得哭得梨花带雨的宋温言。
    或许用梨花带雨形容一个男性beta并不适合，但宋竞阳看来，这是现在最恰当最能说得出口的词。
    多的是没办法诉诸于口的欲念。
    他嗓音发哑：“怎么了？”
    宋温言又是一阵后怕。
    他真的以为宋竞阳就在那辆公交车上，时间位置都对得上，宋温言想想，又想哭，脑袋一埋，继续抵在宋竞阳的胸膛上，不说话。
    遇到后果根本没办法承担的事情时，宋温言习惯沉默。他拽着宋竞阳羽绒服一角，任凭宋竞阳牵着他走到有空调的餐厅里。
    宋竞阳将暖烘烘的小橘塞到宋温言怀中，找服务员要了热毛巾：“哥，抬脸。”
    宋温言听到后就抬。
    视线黏在宋竞阳身上就移不开，除了热毛巾带过他眼睛的其余时间，都粘着。
    宋竞阳很享受宋温言这种视线中只有他的时光，但还没问出事情缘由。毛巾搭上桌角，手正好擦过宋温言的手机，屏幕亮起时，宋竞阳无意扫过两眼。
    【336公交车因雪地路滑侧翻，多名学生遭难——】
    宋竞阳大概明白，原来宋温言变成这样，是因为担心自己，血液再度沸腾，原来他对宋温言而言，这么重要。
    是会害怕到连视线都不敢移开的。
    宋竞阳在外面形象冷酷，却也忍不住挪动位置，靠近宋温言：“你是在担心我？”
    宋温言没说话，只是视线回缩偏动一寸，很快又回正。
    这无疑是在告诉宋竞阳。
    宋温言就是在担心他。
    宋温言真的很害怕，他害怕是个梦，无论是今天一整天，还是宋竞阳出现在自己面前后，他都害怕是个梦。
    “宋温言，能听到我没事就摸摸头。”
    宋温言不太理解地看过去，他没有傻，却还是为了符合宋竞阳的话，伸出手，摸上宋竞阳的头。
    “这样可以吗？”
    耳边传来宋竞阳的轻笑，他还故意垂下头，给自己摸。
    宋温言：“你笑什么？”
    手背被人搭上，宋温言低头，是宋竞阳想要摸猫，不小心盖上了自己的手，宋竞阳还没移开，又说了话：“宋温言，你好可爱。”
    宋温言反驳想让他喊哥，但现在氛围实在太好。
    算了。
    不过是一个称谓。
    等菜上后，宋温言终于从机器人状态变成ai模式，宋竞阳加上一块小排骨：“张嘴。”
    宋温言审视两秒。
    看起来不错。
    吃了。
    随后宋竞阳夹起一片纯绿色的菜，还是菜帮子部位：“张嘴。”
    宋温言看了两秒，没有明说不想吃，借由低头摸猫委婉拒绝。
    看上去宋竞阳挺喜欢喂自己吃东西的。
    他许了愿的，只要宋竞阳还健健康康的，他可以什么都答应这个人。
    但还是需要一点点的底线。
    比如菜帮。
    宋竞阳瞧见宋温言逃避着去摸猫，心里像是被浮起来的猫毛给挠着，整只手臂可以把人带猫全都圈在怀中。
    宋温言摸了会猫后，见吃的差不多：“走吧，我们去给它买猫粮。”
    两人去宠物店跟着程铭发来的养猫指南添置各种养猫用具，猫粮，猫爬架，猫砂各种各样的全都是宋竞阳和宋温言一起选出来的。
    其他大型用具宋温言给了配送费让宠物店单独送，回去要用的猫粮和猫窝是宋竞阳提回来的。
    宋温言抱着猫咪。
    “取什么名字好啊？”宋温言将睡熟的小猫轻手轻脚放在猫窝中，听着它的呼噜呼噜声都觉得好可爱，非常小声，碰了下宋竞阳，“你来取吧。”
    宋竞阳异常认真。
    “叫宋温冬，小名叫冬冬，冬天的冬怎么样？”
    温是宋温言的温，冬是冬天的冬，还差点什么。
    宋温言盯着小猫，几乎是在用气声说：“小名叫阳阳吧，暖阳的阳，而且很适合它的毛色啊。”
    宋温言说完这话呼吸都下意识放缓了，但依旧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很明显了吧。
    真的很明显吧。
    宋竞阳为什么没动静？他没听出来吗？
    好吧，他的确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宋竞阳毕竟在国外待了这么久，更开放直白的话肯定全都听过。
    就一个名字而已。
    他应该也不会多想。
    说不出算是失落还是松气，宋温言听见敲门声去开门，宠物店的人把玩具全都搬过来，两人花了好一番功夫，收拾完已经是下午三点。
    宋温言去直播，宋竞阳就按照网络教程叫阳阳定点上厕所，每隔半小时带它去认厕所，去猫砂盆。
    每一次，宋竞阳都在喊：“阳阳。这里。”
    阳阳，阳阳，阳阳……
    是宋竞阳的阳。
    宋温言正在切菜，脚脖子一阵毛茸茸的触感。
    温冬怎么跑这来了，他抬头一看，宋竞阳拿着猫粮，不知道在笑什么冲着空气，时不时拍拍手，叫阳阳。
    宋温言：……
    晚上宋竞阳没走，宋温言也没说什么，他正在直播聊天教学，底下一水的网友都在问他快播年末达人峰会的事情。
    年末达人峰会就好比于学生考试颁奖环节，基于内容质量，影响力，用户活动，商业价值等多个维度评选出当年各个领域上的佼佼者。宋温言今天早上收到系统通知，荣获快播新锐达人奖，工作人员问他是否有参加的意愿。
    现在粉丝也在问。
    他不想去。
    这是宋温言第一想法。
    因为一旦去了，他的身份就很容易暴露，并且他又是个男性beta，要是前去，肯定又得跟第一次一样，穿裙子梳长发，很不方便，隐隐的还有些羞耻。
    只是这次跟上次也一样，快播都会请最具影响力的达人分享自己创作经验，还仅供快播内部参考，室内不允许录像录音，这可谓是拿捏到宋温言的命门。
    他给出回答：“我会去的。”
    粉丝：【好诶！那我们准时收看直播，温温加油哦！】
    只要做好妆造，尽量少跟人打交道，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吧。
    宋温言提前五天开始准备，柏星听到消息后也跟着赶来，花钱从各大国际知名品牌进了货，声称一定要给宋温言拿到最好最适合他的礼服。
    过两天，宋温言的卧室被堆得满满当当：“不用这么隆重吧。”
    柏星一边挑礼服，一边对着宋温言身上比划：“温温，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达人峰会是个什么地方？那可是网红云集的场所啊，大家都猛这劲儿想要装把大的，你虽然是个美食主播，但以我观察，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粉丝可都是你的颜值粉。”

 第35章

    “你上峰会没办法展示厨艺，当然要展示你十成十原装的美貌啊！”
    说着，柏星递给宋温言一件看上去挺合身的裙子，色调偏红，跟宋温言以往的视频风格很适配。
    宋温言无奈，瞧见柏星不计时间不计成本帮他选，心里又暖暖的，进去换了出来。
    “柏星，怎么样？”
    柏星蹙眉。
    很漂亮，但莫名的感觉都没有宋温言视频里面的裙子适配。
    柏星不信邪，又找了一件类似的：“去试试这件。”
    宋温言换了又出来。
    柏星视线在床上扫视一圈：“再去试试这件。”
    “这件呢？”
    “那肯定这件没错了！”
    “不对不对，这件才最适合。”
    ……
    几乎把床上所有的裙子都试了一遍，柏星和宋温言纷纷累到在床上。
    柏星终于明白问题在哪里：“礼服，肯定是要定制的最合身，但是现在太晚了。”宋温言从前没有经历过，一般博主在提前一两个月都会去定制。
    “可是不应该啊，”柏星猛地站起身，“你视频里面的那些小裙子就很合适，就像是比着你的身材比例做的，温温，你在哪儿买的啊？要不问问那家店？”
    宋温言拉出一面挂放整齐的裙子衣架，取下其中一件递给柏星，眉眼间装着几分疑惑：“你说这个？”
    “不会吧，这就是宋竞阳为期中期末考试设计的衣服，想象不出来穿在真人身上是什么样子，所以拿了样衣给我，应该是均码吧。”
    柏星让宋温言换上。
    宋温言从厕所出来时，对味了，就是这种暗红色系艳丽却又不过分张扬，如同高岭之花悬挂在天际，受人崇拜自身却又内敛温和，简直就是宋温言这个人的代名词啊。
    柏星不得不承认。
    宋竞阳这个人在设计上还是有点天赋的。
    他又绕到后面，收得恰到好处的腰身，肩宽，裙长，全都是按照宋温言的优劣势一一设计的。宋温言是男性，骨架比女性大，而这裙子强调收腰，弱化肩宽，极好地突出宋温言身材优势。
    柏星不信宋竞阳设计的这款裙子专为男性设计，那只有唯一的可能，他专门为宋温言定制的。
    背面上还有个logo，直直看上去并不明显，等到侧光看，才隐约能看清楚上面的字符：
    s字母的上半圈中间多加一个点。
    这是……
    靠，柏星头皮发麻，这是silence！中文名叫无言，虽说它产业规模不大，走的却是小而精的私人订制方向，国外近些年爆火的明星，甚至是政府财阀等高级人员，参加活动前都会向这个自带流量效应的品牌抛出橄榄枝，不仅因为它的设计总能引领时尚，关键是它从创立开始就只带造神文化。
    不管是演艺圈颁奖，还是选拔高级政府官员的场合，穿上它的人总能一举夺魁，拿下当晚热榜第一。
    因此silence这个牌子在国外名声大热。
    不过吸引到柏星的，还是silence的品牌标语：silence is power.
    这么牛的品牌竟然是宋竞阳创造的？
    就像是睁开眼忽然看见一次二次的人活生生站在三次自己的眼前般，完全不敢相信好吗？
    宋温言察觉到柏星的僵硬：“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就是温温，宋竞阳是什么时候出国的？他有和你提过他在国外的生活吗？”
    “三年前出国的，国外的生活没讲过，”宋温言意识到可能是衣服的问题，“是上面那个字符吗？”
    柏星直点头：“对！温温你原来知道啊？”
    “上面那个s，宋竞阳的宋吧。”
    柏星更震惊了，能看出对宋温言暴殄天物的痛心疾首：“温温，我再也不阻止你跟宋竞阳了，他现在能配得上你了，就算到时候你真的出事，他百分百能把你捞起来。”
    宋温言：？
    难不成是自己没按照柏星说的远离宋竞阳，气到他了？那也不应该等到告诉之后的第二天爆发吧，反射弧的问题？
    “柏星，你在说什么啊？”
    柏星无意拆穿：“这事呢，你就去问问你的亲亲老公吧，我就不多说啦，哦对，还有你上去领奖的服装，似乎也用不到我了。”
    什么跟什么啊。
    怎么就亲亲……老公了啊？
    他和宋竞阳的关系宋温言一直都在思考，反正不能简单地定义成兄弟，或者是恋人，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宋温言不能把这个想法说给宋竞阳听，正好碰上这个话题，坐在柏星对面。
    “其实我也不能确定宋竞阳他说的喜欢，究竟是真的喜欢，还是因为没谈过恋爱，又从小跟我待在一起误认为的喜欢，反正我这辈子大概率不会再结婚谈恋爱了，他想谈，我可以接受，但他后面发现不是真的喜欢后，离开我也能接受。”
    说什么呢？
    柏星听完脑子快爆炸了：“温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恋爱的主动权怎么可以随便交给别人呢！我知道你相信宋竞阳，但你也得为自己的幸福争取啊！”
    “你现在可能还没彻底喜欢上宋竞阳，但为了他愿意尝试，那真等你喜欢上了，他跑了，你做什么，做慈善啊温温。”
    “就算是发现他其实不是真的喜欢你，你也得掌握一点有用的东西啊。”
    有用的东西？
    除了宋竞阳这个人，还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柏星比划着手指：“钱啊！温温，他宋竞阳有多少钱你知道吗？你这穿的他一条裙子放外面都要买个百来万的啊！”
    百来万？
    宋温言后撤两步，框自己的吧，裙子怎么可能买这么贵？
    “哎呀，反正温温你不要管他喜不喜欢你，只需要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喜欢他就多陪他，不喜欢他就多花他的钱，准没错的。”
    “没错什么？”宋竞阳捧着纸盒子，推开门看见两人时，眼底恰到好处闪过一抹失落， “抱歉，是我打扰你们了吗，那我等会再来吧，你们继续。”
    说着就要关上门回避。
    宋温言及时制止：“宋竞阳，没说你打扰，你在沙发上等我一下行吗？”
    宋竞阳轻轻应声，没明说，但长眼睛的人都知道他心情低落了。
    围观一切的柏星：……
    好一个茶子。
    就是他创造出来的造神silence？
    时间线符合，标志符号的针法也是独一无二的。
    不过不管他是不是，温温对他的感情也大概率不会有变化。
    柏星拿上手机：“温温，反正你就可劲花他的钱。”
    “好啊，”宋温言还没这么感谢柏星给自己带来这么多礼服，抱着他开口，“那我花他的钱感谢你好不好？”
    真是孺子可教。
    柏星被宋竞阳茶到的心里畅快多了。
    “温温，要我是个alpha，我早晚把你娶回家。”
    宋温言：“好的，那你走吧，路上小心。”
    宋温言送到门口，转身时没想到宋竞阳竟然站在自己身后，猝不及防，差点摔倒他怀里。
    “你来这里做什么？”
    宋竞阳虚虚搂着他的腰，没让他掉下去：“你很舍不得他吗？不想跟我和阳阳单独相处吗？”
    “没有，”宋温言不太敢和宋竞阳对视，他现在的眼神，怎么说呢，有点烫，思绪混乱下宋温言索性换了话题，“你来找我做什么？”
    “裙子，”宋竞阳拿来纸盒，“达人峰会上可以穿。”
    还真让柏星说中了。
    宋竞阳真的给自己准备了。
    宋温言没敢细想什么“亲亲老公”，掀开盒子，素紫色，缎面材质上盖着一层透明轻薄的欧根纱，朦胧梦幻。
    宋竞阳说让他试试有没有不合身的地方，宋温言进卧室，是件长裙，穿上后正好拖地遮住脚，不需要单穿高跟鞋，反手去够背后的交叉绑带镂空的设计，足足试了五分钟后，宋温言捂着摇摇欲坠的礼服胸口，拉开门。
    “宋竞阳，你能不能来帮帮我？”
    宋竞阳正坐在沙发上跟温冬玩，听到这话，眸中闪过某种不知名的笑。
    “好。”
    宋温言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墙壁，背后的颈脖肩颈以一种极其精美的弧度暴露在宋竞阳面前。
    素紫色很衬宋温言的白，大概是刚才用力，现在肩颈一块更显得粉红，两种相得映彰的颜色相互映衬。
    宋竞阳眼眸一沉。
    “宋竞阳，你快点，好不好？”
    裙子太松了，他捂着胸口，后背的布料依旧不受控制在往下滑，他上次漏这么多在宋竞阳面前还是高中期间跟他一起睡晚上换睡衣的时候了。
    宋温言轻轻咬上唇。
    宋竞阳怎么还没有动作？
    “宋竞阳？”
    背后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距离不远，打在宋温言肩膀上时，冷热交替，惹得宋温言不自觉打了颤。

 第36章

    “哥，忍着点。”
    “可能会有点痛。”
    痛不痛宋温言不知道，他只觉得好羞耻。
    羞耻的姿势，羞耻的对话。
    宋温言整张脸恨不得埋到地里，腰部缓缓收紧，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没了外部多余施加的力气，但宋温言也没动，因为宋竞阳没有喊他。
    “宋竞阳，可以了吗？”
    宋竞阳嗓音带着浓厚鼻音：“好了。”
    宋温言调整好思绪站直，边戴着同色系缎面手套，边漫步走到全身镜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宋温言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很漂亮就是了，他的视线倒是不太受控制借着镜子去看里面的宋竞阳。
    脸很红，眼睛也很红，呼吸不自然带动胸膛的起伏加剧。
    他怎么了？
    这裙子从初稿到成品，肯定耗费宋竞阳很多时间，也不知道熬没熬，熬了多久。
    不会是熬夜过度引起的呼吸不正常吧。
    脑海中瞬间闪过过劳猝死的各大消息，宋温言走去帮宋竞阳顺气：“宋竞阳，你哪里不舒服？”
    手搭上的瞬间，宋温言觉得宋竞阳呼吸好像更急促了。
    宋竞阳也不客气，浑身靠在宋温言身上，抓着宋温言空出的手，滑过自己的喉结，胸膛，然后向下。
    语气藏着呼之欲出的诱惑：“哥，我易感期大概要到了。”
    嘭得一声。
    手指触碰时的热度顺着手臂，直达心脏，然后随着那句话，刷得一下直冲脑部神经，宋温言被吓的暂时说不出话。
    “那，那你有没有带抑制剂？”
    宋竞阳：“没。”
    “我原本的易感期不是这两天。”
    “那怎么回事，”宋温言又想到熬夜，“作息不规律导致的激素不调吗？需不需要去医院？但是你现在去医院太不安全了。”
    “对啊，太不安全了，”宋竞阳露出尖牙，缓慢研磨上宋温言干瘪的腺体，“那该怎么办啊？哥哥。”
    牙齿磨上腺体，箭在弦上，宋竞阳问他怎么办，就是在问他可不可以啊。
    太快了。
    宋温言微微蜷缩，他的速度还停留在可以和宋竞阳不是兄弟的进度上。
    咬咬牙，宋温言侧过头，腺体上牙齿的摩挲感消失，环着自己的宋竞阳跟着僵硬。
    不是拒绝，宋温言偏着头时眼眶中藏着泪花：“你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宋竞阳不动声色看了很久，呼吸渐缓，却在宋温言不知情中，狠狠将信息素砸在他身上，席卷每一处，裹挟着压缩每一寸多余的空间。
    不知过了多久，宋竞阳起身，走过卫生间时手臂用力扶上门框，青筋炸开。
    宋竞阳看上去好虚弱。
    他都给自己设计裙子涉及到激素紊乱了。
    自己看着他变成这样也太不应该了，就帮一下，帮一下下应该没什么的吧。
    卫生间的门只剩最后一条缝，宋竞阳合不上了，他松开后，门从外面被推开，宋温言抓着素紫色长裙，视线不太好意思地向下滑，落到涨大的某处，手臂颤巍巍地伸出。
    “那个，需要我帮你吗？”
    第31章 大乱斗
    宋温言紧张得能听见自己心脏的狂跳声。
    宋竞阳没说话。
    难道是自己刚才理解错了？他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这样一想，宋温言脸上如同火烧般滚烫，提起长裙就想要转身。
    刚提脚，一股劲力袭来，手腕被抓，紧接着整个人踉跄两步朝后倒去，宋温言下意识闭上双眼，伸手想要抓着什么能够够到的东西。
    啪得一声。
    宋温言闭着眼还捏了两下。
    什么东西啊，热热的，还挺有韧劲的。
    耳边传来一阵更清晰暧昧加剧的喘息声。
    宋温言猛地张开眼。
    ！
    他捏着宋竞阳的胸肌。
    宋温言不敢置信地闭回双眼。
    这简直是，简直是太羞耻了。
    “原来哥哥喜欢这个吗？”
    宋竞阳将人抵在墙上，单手脱衣，再抓起宋温言的手脱下手套，按在自己胸肌上：“这样呢？触感会不会更好一点？”
    什么都拯救不了此时的宋温言，脑子烧糊短路，他全身没有力气，不敢直视宋竞阳的眼睛。
    他最开始就不该提什么帮不帮的。
    直接叫骑手闪现一瓶抑制剂过来就好了啊。
    此时的宋温言可谓是叫上无门，叫下无路，只能硬着头皮，他借着宋竞阳大概是看自己看入迷卸力，搭在胸上的手迅速下移。
    宋竞阳瞳孔瑟缩，闷哼时不自觉张开嘴，循着宋温言腺体的位置凑上去。
    “不要着急，”宋竞阳半阖着眼，边舔舐宋温言的颈侧，边一路下滑，触碰到刚才自己亲手系上的绳结上，“会疼的。”
    此时宋竞阳信息素冲天。
    要是一个alpha，或者omega肯定会知晓其中的厉害，但偏生宋温言是个beta，他只在书本上了解相关知识，但毕竟没有真见真闻真感受，他单手环住宋竞阳的颈脖。
    不是说alpha易感期中途有清醒间隙吗？
    只要弄出来后，宋竞阳应该就是清醒好受一点吧。
    到时候他再出去买抑制剂，应该来得及。
    宋温言尽力屏蔽宋竞阳在他身上胡作非为的影响，但是过去很久了吧，为什么宋竞阳还没有结束？
    易感期怎么厉害吗？
    “宋竞阳，”宋温言手臂发酸，掌心感觉都要磨破了，“我手好酸。”
    宋竞阳在解他背后的绳结，一股一股拉松。
    他当初为什么要做这种复杂的设计？
    宋竞阳宽慰性地轻拍宋温言的背：“快好了，等下就不需要用你的手了。”
    快了？
    宋温言一喜，于是加了力道，还没等结束，自己腰部被掐住，整个人悬空，等反应过来，他已经被熊抱起来，宋竞阳埋在他的胸口。
    “哥，抱紧点。”
    什么意思？
    他还要抱着自己不松手了吗？
    忽然意识到什么，宋温言呼吸一滞，猛地推上宋竞阳肩膀：“宋竞阳，快放我下来。”
    挣扎中宋温言袒露的背贴上冰冷的墙砖，身体一颤，再度倒在宋竞阳怀中。
    “哥哥，”宋竞阳暂时没动作，“不喜欢这个姿势？那我们换一个。”
    一落地，原本只褪去半个身子的长裙全部掉落，宋竞阳全程视线追随，宋温言手忙脚乱又去蒙住宋竞阳的眼睛。
    他们之间不是姿势的问题啊。
    宋温言感受到手掌心被睫毛剐蹭，他深呼吸两口：“听我说，好吗？”
    宋竞阳：“你说。”
    “不要睁眼。”
    宋竞阳：“好。”
    “我说的帮你就只是，”宋温言说不出来，咬着牙，伸出另只手，“就只是这样而已，等你这阵过去了，我就点外卖买抑制剂。”
    宋竞阳没说话，手掌下的嘴唇抿成不满足的直线。
    “听见了吗？”宋温言伸出半截小拇指点上宋竞阳的眉心，催促道，“不然我就不帮你了。”
    宋竞阳这才不情不愿地“嗯”了声。
    “可以继续了吗？”宋竞阳反抓上手腕，“哥哥，我难受。”
    “还有，”这个时候喊什么哥哥，宋温言动了动手腕，“不许叫我哥。”
    “那叫什么？”
    宋温言也想不出来什么：“反正别叫哥哥。”
    宋竞阳这下回答地很快：“好。”
    宋温言放手后，宋竞阳坐上马桶，拉着人打开跨坐在自己大腿上，两人面对着，宋温言的手还放在那里，他一时间受不了这种直截了当的画面，想要闭眼，宋竞阳先一步带着宋温言靠在自己的颈脖边。
    暂且还算安心的位置。
    可此时，鼻腔中忽然传来丝丝栀子花香，耳尖更是袭上一阵热气，宋竞阳偏过头。
    忽地。
    宋温言脸颊被人轻轻含住一小块肉。
    “老婆，你今天好漂亮。”
    *
    “温温？”柏星以助理的名义跟着来的，“你该不会是在想宋竞阳吧？”
    宋温言立马坐直：“我没有。”
    这反应可不像没有的样子诶。
    而且昨天去找温温的时候，他身上好浓厚的一股宋竞阳信息素的味道，但温温自己好像还不知道。
    柏星撞上宋温言的胳膊：“温温，你是不是和宋竞阳那啥了啊。”
    宋温言看着柏星两只手拳头相碰，大拇指尖来回相接，脸上发烫：“没，没亲。”
    “那就是做了点其他的了。”
    宋温言头埋得更深。
    他们做的最过分的也就是宋竞阳忽然爆发易感期的那天晚上，宋温言买来抑制剂，给宋竞阳用了后，他们就回归到正常了……吧？
    反正后面宋竞阳只缠着自己和他一起睡。
    单纯的睡觉。
    说那天晚上没有一起睡，他还记着，宋温言实在抵不过，换了睡衣躺上去。

 第37章

    后来真没什么了。
    宋温言非常理智地岔开这个话题：“柏星你刚才跟我说什么？”
    “哦我说你看那边。”
    宋温言顺着柏星手指看到座位第一排，最中间坐着三个人，都很眼熟，一个是林津，一个是李未望，还有则是今晨。
    柏星笑笑：“宋竞阳今天可不该不来啊。”这简直就是前夫情敌大作战。
    柏星虽然也很想把自己算进去，但看看温温颈脖侧面的痕迹。
    算了吧，自己亲到背过气去，都不一定能留出这么久的印子。
    今晨也来了？宋温言侧过去问：“今晨也有快播的参股吗？怎么和李未望他们坐一起？”
    柏星：“前段时间不是林老爷子生病了吗？结果林家那么多后辈没几个来看过他，尤其是林津，给他气得，病好后立马强制买了快播散股，给到今晨，名义上说兄弟扶持，实则监视罢了。”
    “好了，”柏星把人身上的毛毯拿下来，“等下该你上台领奖了，等下大概是那三个人中的其中一个人给你颁奖，无论是谁，千万对他们笑，好吗温温？”
    宋温言对于此时自己的美貌一无所知，长发盘着低马尾，耳边坠着蓝色流苏大体量亮片耳夹，搭配上修身素紫色礼服长裙，简直是给别人一巴掌都算得上奖励。
    “知道了，”宋温言冲柏星笑笑，“我去了。”
    快播的达人峰会设计全面，宋温言站起时，舞台上所有强光集中，随着主持人一声铿锵有力的“有请温温上台领奖”，在场数百人的目光全都放在他身上，触及那抹紫色身影时，所有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简直太漂亮了。
    纤细的身段，沉稳柔和的气质，紫色更显得神秘让人不敢靠近，宛如天上冷清又充满神性的仙子。
    不是现场的，就连直播间都疯了。
    【这是谁？一分钟内我要她的全部消息。】
    【我为什么没在颜值区碰到过她？简直错过了一个亿。】
    【问得好！为什么没在颜值区碰到过，因为她是美食博主。】
    【我去，做饭还好吃？！我直接就是一个——妈咪！】
    【妈咪，康康我，我是你喂的小猪咪啊。】
    【老婆，老婆……】
    【老婆等下我要和你合影！】
    平台直播都被破天的弹幕刷得卡了两秒。
    等恢复后，宋温言已经走到领奖台上了。
    他领奖的位置和第一排相距很近，视线飞速滑过面前三人，宋温言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今晨。
    今晨还不知道温温就是他吧？
    上次也只是柏星的猜测，要是他真的不知道呢？
    宋温言惴惴不安，此刻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今晨不给自己颁奖。
    “有请我们快播公司的总裁林津林总给温温颁发奖项。”
    还好是林津。
    刚松气，面前两道阴影同时站起身，朝着同个方向走去，底下人也开始热闹耳语起来，宋温言自觉不对劲，抬头，原本对着三个位置空了两个。
    只剩下一个不知所措的李未望，先是看向林津二人的方向，撑着椅子想做点什么，意识到自己不是林家人，又坐回去，跟看过来的宋温言大眼瞪小眼，接近着咳嗽一声。
    “别多想，他们不是因为你太好看，才争着上去的。”
    莫名其妙。
    宋温言脑海中闪过刚才柏星说的话，两人恐怕是为了林家未来的产业，给对方立威来的。
    而此时，今晨先一步抢过林津手中的奖杯。
    “你身为前夫，总得避嫌是吧。”
    林津分寸不让：“注意场合，这里是你能乱来的地方吗？”
    “林老头子收集了快播近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全都让给了我，说实在的，你现在只不过挂着一个总裁的名头而已，只要我想，随时可以让你离开。”
    林津轻眯着眼：“你尽管试试。”
    “一公司而已，”今晨对它不感兴趣，“我要是把你和宋温言结过婚又离婚的消息公布出来，你说，你和宋温言，之后会怎么样？”
    “今晨！”
    今晨笑眯眯：“林津，你知道我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台上台下的人足足等了两分钟，两人在舞台拐角处躲避着身形，周围人看不清，但宋温言余光撇得清清楚楚。
    偶尔还能从喧杂声中听到几句对话。
    比如什么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总裁的名头。
    原来这俩人为了林家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了。
    宋温言感慨，前段时间今晨还会为宋竞阳打抱不平。
    恍惚中，一道挺拔笔直的身影缓缓走来，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今晨不达眼底的笑意。
    他认出自己来了。
    不受控制，宋温言心跳漏了一拍。
    转念又想，就算是今晨认出来又能怎么样？
    嗯……
    他能把自己真实身份公开出去。
    今晨也会做出这种事情。
    不太好的预感。
    颁奖时，今晨离得近，几乎说话都是贴着他耳朵说的。
    “恭喜，”一句毫无感情的客套，宋温言回他，“谢谢，你想要做什么？”
    时间太短，今晨说的话简洁明了，又不容人忽视，犹如黑夜中瞳孔幽绿的狼，把自己从上到下完完全全扫视一遍后：
    “离我妹妹远点，否则我不保证能一直隐瞒你的身份。”
    妹妹？
    今晨的妹妹，喜欢林津的那个女孩子？
    自己都不认识她，哪儿来的什么离远点。
    宋温言拿着奖下台。
    柏星第一个冲上来，他在台下看的惊心动魄的，生怕今晨那个不定时炸弹会做出点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没事吧？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宋温言摇头：“他说让我远离他妹妹。”
    “柏星，你知道他妹妹长什么样吗？”
    今晨的妹妹跟林家没什么联系，因此柏星调查的资料上都没有她的存在。
    “不知道，但今晨的妹妹算是今晨最大的逆鳞了，那种人最好别招惹，回去排查一下吧，可能是你的粉丝，和你联系频繁被他发现了。”
    代入一下今晨，可能就是他唯一视为亲人的妹妹因为自己和林津结婚，伤心欲绝出国留学，现在回来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粉上了“情敌”。
    是有点恐怖。
    但今晨也有点无理取闹。
    达人分享结束，宋温言把毛毯盖在正晕晕欲睡的柏星身上，小声说：“我先去上个厕所，等回来我们就走。”
    “好。”
    出来的时候他差点撞上一个女生，还没道歉，女生先开口：“温温！”
    宋温言看过去。
    是她，那个国外回来的女生。
    胸口挂着快播内部工作人员的黄白色牌子，行色匆忙，她边小跑边回头过对宋温言说：“温温，你今天好漂亮！等下能不能在出口处等我一下下啊，我想和你合影，可以吗？”
    宋温言柔声道：“好，我等你，你先去忙吧。”
    今甜比着心跑开，拐角处撞上今晨，顿时装出一副死气沉沉的疲惫样。
    毕竟是兄妹，今晨一眼看出来：“这么开心，遇见温温了？”
    怎么会读心呢？
    今甜还记得上次今晨的叮嘱，让他不要和温温走太近：“当然没有！哥，我发誓，我现在已经不粉温温了，刚才就是我们部门经理说我们可以早点下班。”
    “那我等你。”
    等了的话，她就不能和温温合照了：“不用，哥，真的不用，今天你太辛苦了，早午饭都没吃，为了我匆匆赶过来的，你先去吃饭吧，我们部门可能还要团建呢。”
    今晨应声：“那你自己注意点。”
    “好嘞！”
    眼看着今晨刚要走，他又转过身。
    “你还记得林津吗？”
    今甜眼珠子转悠，那个跟哥同父异母的男的：“当然记得！”
    “他当初跟谁结的婚，你对那人的长相还有印象吗？”
    “没……”话说到一半，不对劲，想当初自己可是说林津是自己的暗恋对象，那和自己暗恋对象结婚的人，必定是印象深刻啊，今甜沉重叹气，“当然知道，我绝对忘不了。”
    “嗯，”今晨没太多表情，又叮嘱一番，“少和温温来往。”
    “哦。”
    说来也奇怪，上次她好心好意让温温帮忙给他哥做一顿饭，食材成品全都对他哥胃口，但菜到了的时候，他哥打开快播，瞧着温温和他私聊的对话框，沉默了大半个小时，也没吃饭。
    今甜好奇，多看了两眼，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年头，竟然还有人拿自己的真名当网名。
    不过他哥也挺惨的，给温温发了这么多条消息，没一条回的。
    今甜深刻怀疑当时他哥让自己离温温远点，就是因为他自己没得到，吃醋了，不高兴了，然后就耍小性子。

 第38章

    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
    别人不让她做什么，她就非得做，干完工作后，今甜四处观望了下，今晨没在，兴冲冲跑到门口。
    温温脑婆，我来啦~
    “温温，你在等谁啊？”
    柏星典型的一上课就困选手，听完达人分享，现在都还能把脑袋靠在宋温言肩膀上站着睡着。
    宋温言半搂着他，让他靠得更舒服：“等上次国外那个女生，她在里面当工作人员，说下班后想和我合影。”
    柏星原本靠着的脑袋竖起来：“你说，她会不会就是今晨的妹妹啊？”
    这问题宋温言回来的时候想过，但他实在不忍心回绝，反正就一次合照，之后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而且宋温言刚才专门观察的，今晨离开了。
    而此时，离开到一半的今晨调车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总是浮现起灯光下宋温言那张脸，跟他第一次在走廊中遇见那个人模糊的脸完全重合起来。
    宋温言那种人，一两句话肯定不起效果。
    他得再回去好好警告他一番。
    车还没停下，远远望去对面峰会出口站着一抹紫色人影，他身上趴着个看上去不会独立行走的痴呆，今晨莫名觉得不爽。
    还搂着。
    宋温言还是个喜欢沾花惹草的人。
    刚要倒车，手刚搭上方向盘，整辆车遭受外力开始剧烈摇晃，一两秒后，汽车恢复平稳，今晨兀地拉开车门。
    眼睁睁看着对面那辆车走下来的是林津。
    今晨：……
    林津：……
    大庭广众下，两人不可能做口舌之争，一股气只能憋着，谁也不说话。今晨死死盯着对面，那人只瞥过一眼自己将视线落在峰会门口。
    今晨随后看过去。
    峰会结束后涌出的人群正在减少，只剩几批缓缓走出来的工作人员，胆子小的有意无意会盯着宋温言看，胆子大的直接现场询问能不能合照留念，宋温言全都答应了。
    但一直到峰会门口几乎没什么人了，他一直没走。
    等谁？
    今晨莫名不爽，这么冷的天，他身上只盖着一层薄薄的毛毯，那人脑子有病，非得约在门口等？
    当然宋温言也好不到那里去。
    今晨手不自觉捏上自己的西装外套，这个应该能保暖，打开门下车，又正好撞上下来的林津。
    “你要去做什么？”今晨瞥过他手里的羽绒服，“不会是想要给宋温言送衣服吧？林津，当初不是你说的讨厌宋温言吗？一回国就闹着要跟他离婚，现在要做什么？”
    “这里是你公司门口，你真这么做了，明天媒体就能把宋温言的信息扒的什么都不剩。”
    林津没说话，把羽绒服递给被叫来的工作人员手上，回望今晨眼中充斥着鄙夷之色：“你怎么知道宋温言需要衣服？你一直在注意他？今晨，当初最过火的人是你。”
    今晨太阳xue跳了两下：“这事不用你告诉我，我看他，不过是因为他太蠢。”
    “你最好是。”
    暗潮涌动间，没走两步的工作人员又抱着羽绒服回来：“林总，你看……”
    两人侧目，视线定格在紫色身形被人紧紧抱在怀中，还亲上脸颊时，脸色瞬间黑沉。
    尤其是今晨。
    他瞧见了亲宋温言那个人的正脸。
    是今甜。
    第32章 大乱斗（2）
    宋温言等了十来分钟，小甜还没出来。
    柏星摸上宋温言的胳膊：“她怎么还没出来？再等下去你就要变冰美人了，物理意义上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过了，或者又其他事耽搁了，宋温言：“再等五分钟吧。”
    柏星没了困劲，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抱着宋温言缓缓挪动脚步：“温温，这是进风口，我给你挡着，有没有好受点？”
    的确好很多，宋温言笑着点头：“谢谢你啊，柏星。”
    “嗨，我们俩谁跟谁啊。”
    又过两分钟，今甜终于姗姗来迟，瞧见宋温言在寒风中等她时，眼睛跟电灯一样啪得亮起来，跑过去又是道歉又是鞠躬：“温温！你还没走，老婆你人真好。”
    这声老婆差点没让宋温言应激。
    还好宋竞阳没来。
    他努力把那晚上宋竞阳喊的“老婆”从脑海中清除过去后，配合着今甜合影。
    今甜是个女omega，她能辨别出温温是个beta，但是beta为什么也会怎么香？有点像雨雪浇打后在破晓中绽放的梅香，远远闻着是冷的，离近了暖暖的，有种想把脑袋埋进他胸膛里蹭蹭的冲动。
    今甜打开镜头，看的都是对镜头里面的温温。
    她忽然浑身发热，冬天都抑制不住的面红心跳，微微偏着脑袋：“那个，温温，我能不能亲亲你啊？”
    “就亲亲脸！亲亲脸可以吗？你真的好漂亮，我们之后大概率是碰不到了，温温你知道你现在多火吗？都上热搜了，之后你的粉丝更多，我就吃不到你做的饭，也见不到你人了，我就轻轻的，就一下下，可以吗？”
    宋温言最不擅长这种真诚到极致的请求。
    亲亲脸也没什么的吧。
    柏星说她也是个omega，而且自己现在是女生的身份，被女孩子亲脸也不会被外界误会。
    多重思虑下，但只过了两秒钟，宋温言点头，大体量蓝色亮片跟着晃动，哐当作响：“可以的。”
    今甜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她按下录制键，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宋温言，然后亲下去。
    宋温言也很配合侧过身子。
    两个人都是没有什么经验的，今甜亲上后，有股抓耳挠腮不知道从何发泄直冲大脑的激动感，宋温言则是内敛着害羞，表面上看着一本正经，实则人已经走了有一会了。
    今甜注意到宋温言的反应，更激动了。
    老婆好青涩，一颗青涩可爱的青苹果。
    唔唔唔，老婆为什么不能是我的？
    害羞是害羞，宋温言心里也是小小的庆幸，原来隔着网线还真有人这么喜欢自己。宋温言抿着唇，脸上微微发烫，瞧见她按下结束键后，微微后撤两步，拉开距离，询问她过年有没有什么想要吃的东西。
    今天过后，宋温言就要停止直播，开始准备过年了，那就给小甜做点过年想吃的东西。
    今甜瞳孔跟着放大。
    老婆！
    唔，老婆！我滴老婆。
    还没等今甜回应，宋温言肩膀上搭在什么柔软的东西，他回头，只见宋竞阳笑得很体面，正在给自己搭上羽绒服。
    “哥哥，”宋竞阳穿过宋温言的腰，缓缓收紧，中间的空气被无限挤压，“她是谁啊？我刚才好像看见她亲你了，还喊你‘老婆’，对吗？”
    宋温言顿时头皮发麻。
    今早阳阳食欲不振，宋温言借机让宋竞阳带去看宠物医生，正好也能分开一下，让他有时间梳理一下和宋竞阳的关系，但没想到宋竞阳竟然来了。
    还被他看见这些事情。
    怎么会乱成这样。
    宋温言用胳膊怼开宋竞阳，这是公开场合，注意一下影响好不好？
    宋竞阳松开手，但没代表事情完了，他一米八五的身高，单手擦去宋温言脸颊残存的细碎口红纹路。
    今甜怒火中烧，面带微笑：“你管温温叫‘哥哥’？原来只是兄弟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温温的男朋友，或者是那个不死纯恶心人的前夫哥呢。”
    柏星在一旁围观，我靠，比自己还强的法术伤害！
    宋竞阳面色泛冷：“原来只是粉丝，偶尔见这么一面，当然得好好把握住机会，不然很有可能就没有下次见面的机会了。”
    柏星：丢，原来这人战斗力也不小啊。
    这是属于两人之间的战场，直到林津和今晨的加入，两人还在周围安排十个保安，防止有心人录像监听。
    结果走近时听见的第一句话是今甜那句“或者是那个不死纯恶心人的前夫哥呢”。
    林津：……
    今晨立刻察觉到不对劲，上前一步，把和宋竞阳快要对峙不下去的今甜揽到身后：“你说什么？”
    “哥？”今甜一惊，他怎么来了？不是说已经走了吗？他看见多少？没看见自己亲温温吧，不然他哥得醋死。
    “我问你刚才说了什么？什么前夫？”
    今甜瞧见今晨的脸色，挣扎不过，只能如实招来：“好吧，我就是粉温温嘛，你不也一样。他有个前夫啊，我就觉得那个前夫很烦人，白白占着怎么好一个老婆，癞蛤蟆吃到天鹅肉他还不珍惜上了，刚才小小感慨一下下。”
    今晨头疼得要死，把今甜拉到林津面前：“还认识吗？”
    今甜瞧着，足足两三分钟，我靠？这谁？有点眼熟来着：“林大哥？你好啊。”
    瞧见这模样，今晨差点心梗，今甜从小记忆力好，根本不记得什么林津就说明她根本不喜欢，那就更和宋温言没有关系。

 第39章

    那他这些年对宋温言做的，算什么？
    今甜都亲上宋温言了！
    柏星反应过来直接开口：“你真的喜欢林津吗？这么快就把他忘了。”
    自己喜欢林津的事传这么远？今甜磕巴两下：“就，现在不喜欢了嘛。”
    柏星意味深长：“那就是以前真的喜欢过喽？那对不起，我不允许伤害过温温的人靠近他，沾亲带故的都不可以哦。”
    “伤害温温？”今甜脑子宕机，怎么回事，“林大哥伤害过温温？”
    柏星不咸不淡地“嗯”了声：“他就是你口中的癞蛤蟆前夫，小甜，你真的真的喜欢过林津吗？”
    谁是谁的前夫？
    今甜只觉得无比魔幻，林津是温温的前夫，那也就是说自己曾经是温温的情敌？不要啊，老婆！
    这下不得不承认了，今甜拽着他哥的袖子：“哥，对不起！是我骗了你，当初我跟你说的因为林大哥结婚所以才去留学是骗你的，我就是想要出国留学，但你死活不同意，没办法了，我才编出来的理由的。”
    “哥——”
    所有人都沉默了。
    今晨更是脑子一片混乱，他最开始就对宋温言抱有无比强烈的敌意，而敌意的来源就是因为他非逼着林津跟他结婚，导致今甜伤心欲绝离开自己去国外。
    结果到头来发现，逼迫是假的，今甜伤心欲绝也是假的。
    他从头到尾恨的都是一个无辜的人。
    后面，后面他应该是喜欢上了宋温言，餐厅捡到手机的那次，今晨其实已经八成猜出温温就是宋温言了，但他自己不敢相信，他怎么能喜欢上这么一个卑鄙的人呢？他应该是讨厌的，怨恨的。
    怨恨他逼走了自己本就不多的亲人。
    今晨忽地冷笑一声，冰雪天，没了知觉。
    宋温言裹着羽绒服，一张素白小脸埋在竖起的衣领间，心情很复杂。
    现在今晨知道她妹妹出国的事情和自己无关，那之后，应该不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
    柏星是见过今晨怎么为难温温的，他都不敢想从前他没见过，今晨还没喜欢温温的时候，会怎么对付宋温言，这很难不迁怒到今甜：“你想出国就出国，干嘛……”
    话还没说完，宋温言先一步打断：“我有点累了，先回去吧。”
    柏星瞥过头：“好嘛，温温说什么就是什么。”
    宋竞阳开车来的，先送柏星回家，最后跟宋温言一起上楼。
    门口，很喜欢粘着宋温言的阳阳听见脚步声，抵着门抓，宋温言开口后第一时间把它抱起来。
    宋竞阳打开热水：“哥，过来坐着吧，我帮你卸妆。”
    今天的妆和搭配全都是宋竞阳给安排的，宋温言摸了一下猫头：“它今天怎么了？”
    “因为天气太冷了，新陈代谢不好，之后不能由着它待在阳台。”
    “哦。”
    宋温言后面没说话，挠着猫咪的下巴，目光没有聚焦。
    宋竞阳不太喜欢他哥这种表情，取耳环时，顺势亲了下他的脸颊，盖在今甜亲过的位置上。
    “不开心吗？”
    宋温言先是一愣，宋竞阳怎么又亲他。
    但人的确没什么精神。
    “可能是因为累了吧。”
    宋竞阳抱着人去床上，自己跟着躺下去：“那就休息一下，好吗？”
    宋温言任由宋竞阳从背后抱着自己：“嗯。”
    “是因为今甜吗？”
    过了好一会，宋温言忽然听见宋竞阳开口，想了想，也不算。
    “没事的，”宋温言转过身，面对面拂上宋竞阳的脸，“等我睡一觉就好了。”
    “嗯，我陪你。”
    宋温言睡过去。
    宋竞阳没一点困意，他单手枕着头，直直瞧着宋温言。
    他哥不太喜欢归因，比较喜欢就事论事改变现状。最让人敏感警惕的敌意来的莫名其妙，又怎么不会去思考原因，今晨的敌意曾经一直让宋温言苦恼，他试着去解决，又找不到路径，搁置在一边，心想有些问题是应该得放放，可能过段时间再看就能理解了。
    宋温言后面也的确理解了。
    今晨讨厌他是因为他间接逼走了今晨的妹妹。
    可最后结果又告诉他。
    那只是别人随口杜撰的谎言。
    而宋温言前一秒还在思考过年该给她寄什么年货。
    这一觉，宋温言睡得迷迷糊糊，醒来后却是神清气爽，映入眼帘是宋竞阳穿着黑色开到领口下的睡衣。
    宋温言又缓缓闭上眼睛。
    腹肌胸肌一览无余。
    某人明明醒着，却还是故意在他耳边含着热气问他看见了什么，脸怎么这么红。可恶，宋温言不能忍，手指点在隔着睡衣的胸膛上。
    “其实感觉挺一般的。”
    “你可以多练练。”
    事实证明，宋竞阳还是那个不太镇定的宋竞阳：“你难道还看过别人的？”他的还一般，跟谁比呢？
    宋温言含糊开口：“网上。”
    “网上不一样，他们是喝蛋白粉喝的，”宋竞阳说着就要脱衣自证，宋温言笑着阻止，“知道你很厉害了，我饿了。”
    自从上次易感期的事情过去后，有些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同居，脸颊吻，一起睡都默认是可以做的，有次宋温言和宋竞阳出去溜猫，碰到提着好几箱年货回来的邻居，顺手帮了把，那人道谢时祝福的都是“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宋温言觉得有必要再来重新思考一下跟宋竞阳的关系了。
    想来想去，就一个结果——该表白了。
    宋竞阳说喜欢说的早，但当时被自己拒绝，闹得有些大，以至于现在两人只差最后一层关系纸，宋竞阳老是秀身材，口头暗示给名分，都不敢自己堂而皇之捅破。
    所以能改变现状的只有宋温言。
    他得找个好点的时机。
    最理想的当然是生日，但宋竞阳的生日在四月份，宋温言更是在十月份，那最好的时间就是在过年当晚。
    白天去看爸妈，晚上回来表白。
    宋温言又愣住了。
    这好吗？
    是不是他太乐观了？
    过了自己心里这关，但还有爸妈那关要过。
    宋温言一直没拿定主意，回去过年围在一起包饺子的时候，宋母徐旭走到他身边，几乎是用气声在问：“小言啊，你和宋竞阳走得近，他身边究竟有没有玩得好的，经常挂在嘴边念叨的omega啊？”
    打探消息来了，宋温言装作不清楚：“他也不太跟我说这方面的，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的。”
    一边包饺子，还能一边撒谎，宋温言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徐旭叹了口气：“哎，你说我们把宋竞阳养大也不容易，现在他又不跟我们亲，就和你走的近，妈也是没办法了，才跟你说的。”
    “你帮着我们劝劝，看他什么时间有空，就去相个亲。不喜欢再说嘛，这去总得是去的，不然我们也不放心是吧。”
    不放心宋家的利益吧。
    宋温言揉面的速度慢下来。
    “妈，这事我劝不了，也不会去劝。宋竞阳喜欢谁，和谁结婚，都要尊重他自己的想法。”
    “而且宋家现在已经是榕城堪比林家的存在了，你们得到的还不够多吗？”
    徐旭也没想到宋温言态度这么强硬，奇了怪了，之前不是只要自己稍微软一点他都会答应的吗？就像之前让他跟林津结婚那样。
    毕竟是过年，徐旭也不想闹得太难看，最后在桌上也没有讲这回事，只是在吃完年夜饭让宋温言两人留下来过夜。
    宋竞阳想也没想，拒绝：“留下来也跟你们没什么好谈的。”
    宋竞阳早就不奢求从宋天傲和徐旭身上那点可怜的亲情，他们养孩子，就像是投资，付出的所有都要一比一得到回报。
    喊他们留下来，多半是想要点回报了。
    宋天傲被气的面色铁青，徐旭捂着胸口，但他们很早之前就断了宋竞阳和宋温言的生活费，现在对付两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宋温言跟着上车，系安全带的时候，宋竞阳忽地压过来，帮他扣：“刚才包饺子的时候，妈跟你说了什么？”
    “你听到了？”
    宋竞阳观察到的：“包饺子之前你心情不错，吃饭时一句话不说，那就只有在包饺子的时候了，妈靠你很近。”
    “她说了什么？”
    “回去再跟你说，”单单宋竞阳这两句话，宋温言心情莫名好了很多，就算是妈真的要求宋竞阳去相亲，他也肯定不会去的，所以自己没必要去想这些虚幻的事情。
    现在重要的是，他决定表白了！
    第33章 表白
    宋竞阳在开车，穿的是黑色紧身高领毛衣，长袖撩起，露出结实健壮的手臂，胸膛更甚。
    宋温言匆匆瞥过，整个人顺着座位往下滑。
    “怎么了，”宋竞阳趁着红灯的时候看过来，“哥，我是穿的有什么问题吗？”

 第40章

    “没，”宋温言反扣手机，“没有任何问题。”
    “但我感觉是有点问题的。”
    宋温言：？
    宋竞阳：“哥，我衣服上好像爬了什么东西，我要开车，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宋竞阳一本正经，根本不像是别有用心。
    暂且相信他一回。
    宋温言弯下身子，头伸到宋竞阳的胸膛间，车内灯光昏暗，什么都看不清，宋温言正想摸反扣在位置上的手机，照个亮。
    此时，汽车忽然发动。
    惯性的作用，宋温言来不及反应，整张脸埋上宋竞阳的胸膛上，霎时间，一股热气冲上宋温言整张脸。
    他干了什么？
    不对，应该是宋竞阳做了什么？
    宋温言刚想起来理论，又听宋竞阳刚开口：“哥，没事吧？刚才绿灯忽然亮了，我打头车，没来得及告诉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按理来说受害者应该是宋竞阳吧。
    他都没什么，听语气也很正常。算了，宋温言没再计较，正想起来。
    宋竞阳：“哥，你找到那东西了吗？现在都有点痒了，要不你帮我挠挠？”
    宋温言：……
    弓着的腰又弯了回去。
    宋竞阳倒是自觉，伸长身体去够副驾驶宋温言放在身侧的手机。
    以极快的速度，宋竞阳用自己指纹解锁打开，引入眼帘的物品让宋竞阳心跳漏了两拍。
    情，情趣睡衣？
    难不成他哥要穿这个给他表白？
    深吸好几口气后，宋竞阳才把手机递还给宋温言：“哥，打个灯找吧。”
    宋温言瞧见自己的手机落在宋竞阳手上，慌乱接过，余光注意宋竞阳没有什么神色变化，应该是没看见自己和柏星的聊天记录。
    表白当然要给对方惊喜的。
    宋温言继续埋头找宋竞阳口中的“东西”。
    “什么都没有，”宋温言弯了半天腰。
    宋竞阳不动声色：“是吗？那可能是飞走了吧，哥你先起来吧，快到了。”
    两人前后脚，宋温言先回去洗了个澡，趁着宋竞阳进浴室后的时间，自己打开手机准备下单。
    结果打开的下一秒——
    ？？！
    怎么在这种睡衣的购买界面啊？
    宋温言再点击了一下屏幕。
    原来是柏星发来的图片。
    宋温言没有经验，于是他问了柏星，柏星收到消息后失落两秒，自己的老婆就要给别人表白了，然而下一秒，手已经不自觉来到情趣睡衣的界面。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看上去都很适合温温嘛。
    宋温言当时刚点开，还没看清楚柏星发来的究竟是什么，就被宋竞阳喊着去看胸。
    回到现在。
    瞧着手机上这些种蕾丝黑纱的，宋温言真还有些受不了。
    宋温言还是老老实实弄烛光晚餐，妈说要让宋竞阳去相亲，跟自己相也是相啊。
    原本计划地非常完美，宋竞阳有些洁癖，晚上洗澡至少二十分钟起步。
    这二十分钟的加急红酒和鲜花，肯定能掐着点送到。
    就算是没送到，宋温言还可以找借口拖一拖。
    但没想到，今天宋竞阳像打了鸡血一样，十分钟洗好澡，两分钟吹好头，穿着条睡裤在客厅堂而皇之地走。
    他怎么今天这么快？
    宋竞阳倒了杯温水过来：“哥，怎么没进卧室？在等什么吗？”
    “晚上有点没吃饱，点了些东西吃。”红酒也勉强算吃的吧。
    “这样吗？”宋竞阳眼睛含笑，“那我来等吧，等下到了我再给你拿进来。”
    这怎么能行？
    是他表白，当然得先保持一点神秘感，当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羞耻心。
    宋温言双手捧着杯子：“不用了，我自己等着就好，你先去睡吧。”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你好，同城闪送。”
    这么快的吗？
    宋温言想打开手机看，身边的宋竞阳先他一步准备去开门。
    这怎么行？
    宋温言挤到宋竞阳跟前：“我来！”
    宋竞阳没说话，笑着跟上去，正当宋温言伸手接过时，长臂一揽，将宋温言抱在怀中的同时，接过用棕色不知名袋子装着的东西。
    “麻烦了。”
    宋竞阳啪得一下关上了门。
    “哥，你买的什么吃的？”宋竞阳提着棕色袋子，“这种没商标的袋子装的。”
    宋温言就买了两种。
    一个红酒。
    一捧花。
    都不可能装在这个袋子里。
    难不成是送错了，宋温言：“我也不清楚。”
    害羞了，宋竞阳递回去：“那哥自己拆开看看吧，没准是送错了的。”
    宋温言没多想，拿出棕色袋子的物品，外面还套着一层密封袋，透明的，里面看上去像是一套衣服，粉色的，平平无奇。
    这宋温言真没点过。
    他拿起小票，上面的收货地址没错，收货名都是宋先生。
    所有信息对上了。
    宋温言忍不住好奇，拆开密封袋，拿出衣服抖了抖。
    缎面真丝睡裙，摸上去手感滑滑的，质量很好，宋温言上下看看，也没什么不对经的地方。
    直到他看见了睡裙的后背。
    两根细长的带子交叉在后背，直达腰侧的白色蕾丝花边设计，蕾丝之间用的是交叉绑带，越往下绑带越紧，直至尾椎骨处，再下面则是完全真空设计。
    这是什么啊！
    宋温言瞳孔地震。
    这真的不是他买的！
    “这什么，什么呀！”
    宋竞阳装出一副费解的样子，凑过去：“嗯，哥哥，这是什么呀？”
    一点都不像疑问的样子好不好。
    宋温言颤颤巍巍把睡裙塞回去，心想这要不是梦，要不就是幻觉，怎么会有情趣睡衣呢？而且信息什么的都跟自己对的上。
    那会不会是宋竞阳买的呢？
    都姓宋。
    但转念一想，宋竞阳没那么大的胆子。
    正塞的过程中，手一滑，棕色袋子歪着掉了两三个方正的蓝色盒子，还有一瓶内装透明物质的不明物体。
    宋温言有些近视，虽然隐隐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但那旺盛的好奇心驱使他蹲下去。
    拿起来的瞬间，又给甩开了。
    避孕.套！
    破天的冤屈。
    宋温言真的没买这些东西。
    宋竞阳再度捡起来：“哥，是想要和我用吗？号买小了。”
    宋温言捂着耳朵，他不想听，他真不想听。
    “真不是我买的。”
    宋竞阳这下不装了，走到宋温言身边，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宋温言敏感的耳侧：“哥，不用害羞。”
    “人有生理欲望是很正常的事。”
    但是被冤枉就很不正常。
    宋温言又不敢直接看宋竞阳的脸，捂着眼睛一并埋在宋竞阳胸膛里：“宋竞阳，你不要说话了。”
    叮咚——
    有人敲门，宋温言赶忙起身。
    是时候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外面赫然是一捧玫瑰花。
    宋温言抱进来，小声开口：“这才是我原本要送你的东西。”
    “哦，还有一瓶红酒。”
    “然后呢？”
    宋竞阳没去纠结睡衣的事，喉结滚动：“就送我花和喝红酒吗？”
    宋温言低着头没说话。
    这跟他想象的表白差太多了吧。
    自己虽然也不是特别注重仪式感的人，也不会布置什么太浪漫的场面，但说喜欢前至少也得正式郑重一点。
    宋竞阳接过玫瑰：“哥，其他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宋温言亦步亦趋，挺感动的：“但也要等红酒到了，我再说。”
    他花重金购入的。
    宋竞阳鼻腔中哼出宠溺的笑：“那好，等红酒。”
    宋温言给自己和宋竞阳的杯子里倒红酒，碰杯后也不管什么细品不细品的，一杯豪饮下肚 。
    没跟人表白过的他急需要酒精助力。
    之前不懂什么是喜欢。
    虽说现在也不是很清楚。
    但宋温言只明白一件事，他不想宋竞阳离开他。原本说着让宋竞阳去跟别人谈恋爱，晚上听见妈真让宋竞阳去相亲时，心口却是闷闷的。
    不开心，不想让他去。
    宋竞阳的怀抱让人安心，亲吻也觉得舒适。
    要是兄弟的身份没法让宋竞阳永远陪着自己，那就以恋人的名义。
    酒量不好，是喝果酒都会心悸头晕的宋温言此时豪饮下一杯红酒，捧着花娘跄着走到宋竞阳跟前。
    “宋竞阳，我喜欢你，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宋竞阳珍重接过花束：“这一天我等很久了。”
    “宋温言，我愿意。”
    花束搁置在桌上，而刚才捧着它的主人此时正被压在桌上，浑身萦绕着栀子花的信息素，睡衣被撩起，眼角氤氲，唇珠被撕咬舔舐地不成样子。

 第41章

    宋温言意识恍惚，在宋竞阳的进攻下却想着别的事。
    还不够。
    今晚上的表白一点都浪漫。
    宋温言没意识到此时的宋竞阳早就在信息素爆发的边缘，只觉得刚才的表白好干，一点都不煽情，视线又触碰到被他丢在桌底的棕色袋子。
    宋竞阳再度想吻下来的时候，宋温言偏过头。
    “等，等一下。”
    “弄疼你了吗？”
    宋温言摇摇头：“你先进卧室好不好？我想，想上个厕所。”
    还有一整晚上，宋竞阳由着他。
    看见人背影消失，宋温言拿起棕色袋子匆匆往卫生间跑，又在外面裹上原本的睡衣，才拉开卧室的一条缝隙。
    “哥，你……”
    话没说完，宋竞阳拉开门，身高的优势让他一眼看清楚藏在宋温言正常睡衣下的蕾丝边。
    宋温言侧脸蕴红，眼底有种呼之欲出的羞涩甜蜜，轻轻撕咬着唇。
    怎么不说话了？
    果然还是太大胆了吗？
    宋温言脚步一转，准备去厕所换下来。
    还没走两步，宋温言后颈被拂过，整个人旋转一圈后重重跌倒在床上，很软又很热，宋温言睁开眼，宋竞阳已经单手撑在他面前，离得很近，近到在挤压他的呼吸，连心跳声都能听到，似乎还在同频。
    宋温言连自己外面的睡衣什么时候被脱掉的都不知道。
    只隐约听见宋竞阳的倒吸气声，说什么“太小了”“将就用一下”“哥，放松，我会轻轻的”。
    宋温言的脸不是埋在枕头中，就是埋在宋竞阳颈脖间，可能还有那么一会在跟宋竞阳接吻。
    ……
    迷迷糊糊醒来后，宋温言全身无力，下意识拿起手机，上面赫然是柏星昨晚凌晨发来的消息。
    【温温，给你买的睡衣喜不喜欢？我挑了好久，这套绝对最适合你！】
    【真是美好的春节呢。】
    原来是柏星买的。
    宋温言再度把脑袋埋回去。
    是美好的春节，就是费人费力气。
    宋温言又迷糊睡过去，醒来后已经是下午两点，宋竞阳坐在边上滑动平板，不知道在干什么。
    “醒了，”宋竞阳很自然亲上宋温言的唇，自觉端来小米粥，“哥，吃点，等你体力恢复后，晚上带你出去吃。”
    宋温言喝着粥，外面不一定有他自己做的好吃。
    “我想吃汉堡薯条芝士热狗棒，还有奶茶。”
    自从上次吃过后，宋温言一发不可收拾，疯狂迷恋上了快餐。
    但由于自己直播，几乎没多余的餐留给它们。
    现在有时间，自然得试试。
    宋竞阳当然也阻止不了。
    只是没想到，跟着外卖一起到的，还有外人。
    今晨带着今甜堵在门口，林津站在门侧另外一边，而最外围站着正美美吃瓜的柏星。
    “这冲鼻的信息素，”柏星还嫌事情不够乱，“宋竞阳，昨晚上你跟温温没做什么吧？”
    第34章 结局（上）
    其他三人目光如炬，死死停留在宋竞阳脸上，急切地想要找出“没什么”的痕迹。
    但除了扑鼻的信息素，宋竞阳半敞着睡衣露出的胸膛，挨着锁骨那块，有异常明显，一看就是昨晚上才落下的暧昧青紫痕迹。
    这里是宋温言家。
    谁咬的，一目了然。
    宋竞阳眉眼桀骜含笑，和宋温言的两人世界被打扰也变得没那么可恨，甚至大方给四人让出一条狭窄走道：“还要进来吗？”
    今晨胸膛上下起伏，他之前果然没看错，宋竞阳这人就是肖想温温，狗男人。
    不过也好，宋竞阳现在宣誓主权，总能击退一些道德感比较高不屑于横刀夺爱的人，当然他不是针对林津，但谁叫林津是那种性格。
    对他来说，少了个情敌是件好事。
    等下，什么人走过去了？
    今晨还在思考，面前忽然走过去一个神似林津的背影，走得太快，今晨没看清，他侧头，只见原本站在门另一边的林津不见了，身影消失在温温家走廊的拐角处。
    今晨：？
    柏星跟在林津身后进去。
    今甜也没管还在震惊的今晨，绕过他哥，进到屋子里。
    今晨：……
    宋竞阳丝毫没有招待众人的意思，提着快餐进了卧室，出来时瞧见几人还在：“还在？不用这么客气，拜年礼放在那边就行，出门的路应该还记得吧。”
    今晨先跳起来：“宋竞阳，这是温温的家，你有什么资格赶我们出去？”
    听到这，宋竞阳漫不经心走到餐桌上，拿起还没修剪完的玫瑰往刚买来的花瓶里面插：“原来你们还不知道宋温言昨晚上跟我表白的事。”
    “现在你们知道了，”宋竞阳绅士手指向门口，“现在可以走了吧？”
    今晨盯着桌上的那捧九十九朵粉色玫瑰，眼中的怒火快要幻化成实质：“就算是你是他对象又怎么样？你也不能帮他做决定。”
    “再说了，谈了也可以分。”
    今甜狠狠点头。
    林津没应和，只是默认地眨了下眼睛。
    还没死心。
    宋竞阳放下剪刀，正要走过去时，卧室传来逐渐变大的脚步声，随着开门声响起，宋温言一并问出：“有人来了吗？”
    宋竞阳没来得及阻止。
    手里拿着奶茶，唇角残存着汉堡芝士酱残渣的宋温言穿着素白色绣着可爱猫猫头的睡衣，猝不及防跟四个打扮得像要去参加秀场比赛的潮人对上视线。
    宋温言僵住，瞳孔微缩。
    他是做梦还没有醒吧。
    今晨，林津，今甜怎么都在自己家里？
    宋温言的灵魂不堪重负，身体后撤两步，踩上地板的触感太真实了，真实的好像就是现实。
    好吧，宋温言脸以闪电般的速度爆红。
    他没做梦！
    嘭得一声，宋温言背过身，飞速拉门反锁。
    百万网红也是要有形象的！
    门外所有人听到关门声才猛地回过神。
    今甜反应最大，捂着嘴难忍激动。
    “温温老婆怎么这么可爱，温温老婆原来刚睡醒是这样的，简直是超级无敌宇宙级别的可爱！”
    今晨也看呆了，想天天看。
    林津先是惊喜，想抱，可转念又想到，明明他从前有数百天可以看见这样的宋温言，顿时眼眶一酸。
    “人都看了，”以防万一，宋竞阳直接站在卧室门口，想再度赶人走，卧室门从里面打开，宋温言瞧着堵在门口的宋竞阳，“你干什么啊？”
    宋竞阳让开：“哥，你怎么出来了？”
    宋温言摸了一下自己嘴唇，确认没食物残渣后开口：“有客人来啊，我招待招待。”
    他们有什么好招待的。
    宋竞阳心里吐槽，却见宋温言泡茶泡了五人份，没今晨的。
    宋温言笑着，视线一一略过众人，跳过今晨：“你们来找我有事情吗？”
    今甜根本憋不住：“温温，你真和这人表白了？”
    消息传的这么快？宋温言瞥了眼宋竞阳，宋竞阳立马坐直：“哥，我不是故意要说的，是他们非问。”
    宋温言没揪着这个话题：“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
    柏星就很自然地坐到了宋温言的背后一侧，剩下的三个人，今晨还在失落没上自己的茶，林津还沉浸在三年没见过宋温言穿睡衣的可爱模样，只剩下比较靠谱的今甜。
    “温温，我们来给你们拜年，窜门的，”今甜胳膊肘又碰上今晨，“还有我哥，他说他之前对你做了点不好的事情，要道歉。”
    看样子今晨并没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今甜。
    这样也好，宋温言也不想把这件事归咎在今甜身上。
    “那林先生吗？”宋温言问。
    林津瞧着宋温言身体下意识倾斜到宋竞阳怀中，是很亲密信任的表现，低笑着：“也只是来拜拜年。”
    宋温言礼貌回应：“也祝你身体健康，万事胜意。”
    和今晨的事，宋温言单独找他到了阳台。
    “你是想让我远离今甜吗？”宋温言单枪直入，“这个我可以答应你。”
    “不是，”今晨抢着回答，“宋温言，你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威胁你或者怎么的，我只是想要道歉。”
    宋温言点头：“那我听见了，你可以回去了。”
    今晨不死心：“宋温言，你别这样，我们能不能好好聊聊，还记得雪人吗，自从你搬走后它总是闷闷不乐的，有时间我把它带出来给你玩好不好？”
    这时，一声刺耳的猫叫忽然传来。
    今晨微乎可微地蹙眉，以为是野猫跑到宋温言家里来了，结果没想到一只橘猫翘着尾巴宣誓主权般走过来蹭着宋温言的手臂，直到宋温言把它抱起。
    今晨有些尴尬：“这你养的小猫？”
    “对，它叫暖冬，小名叫阳阳”宋温言顺着毛摸下去，“它吃我买的鸡肉干。”

 第42章

    今晨陷入深深的无力：“温温，当初我是真的以为是你搅乱了今甜和林津的感情，所以才……”
    “没关系，”宋温言摇头，“今晨，你现在也可以这样以为，你可以一辈子都当做我的确做过那样的事情。”
    “只要你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你的道歉我也听见了，但是我不想原谅你。”
    宋温言对这个世界报以最大的善意，因为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出生被遗弃，但后面被宋家收养，有了宋竞阳这个处处为自己出头的弟弟。
    后面跟林津结婚，误打误撞开启自媒体直播，成了现在百万网红。
    但唯独今晨。
    他最可恶，也最荒谬。
    他没有任何理由，只凭着自己可笑的喜好自觉就肆意对待宋温言散发的温柔，甚至是用恶意对抗善意。
    宋温言明确表示，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个。
    今晨没再说话，满脸的失落，宋温言的外表总能迷惑很多人，认为他很温和，很好讲话，很不记仇。
    实则不然，宋温言很记仇，他可是十月份的天蝎座，只是有些仇他选择了原谅。
    宋温言对着其他人友好送别。
    柏星站在他身后：“温温，昨晚上的体验怎么样哇？是不是前所未有的发现！”
    宋温言捂着他的嘴，比上食指：“柏星，你小声一点点。”
    “害羞了？”柏星摇头晃脑，“好吧好吧，那我就大发慈悲放过你这一次，我跟你讲我昨天的事。”
    “你昨晚上怎么了？”宋温言显然还是对这个话题更感兴趣一些。
    “之前不是让宋竞阳假扮我男友吗？”柏星摊开手，“我爸察觉到是假的了，但年夜饭的时候我跟他好好聊了一下，他也不逼着我找对象了。”
    “那很好啊。”宋温言应和。
    “对啊，我之后得学着管理公司了，可能没什么时间来找你玩了，你可不能忘了我！”
    “当然不会。”柏星是他第一个好朋友。
    柏星又幻想：“温温，你说假如我真的不结婚，之后我家的财产没人继承怎么办？”
    “你要领养吗？”
    柏星也知道宋温言是领养，但摇摇头，视线不知怎的，忽然落到宋温言肚子上，眼冒星光。
    “温温，你说，你会不会生小孩啊？”
    第35章 结局（下）
    “啊，”宋温言捂上肚子，里面装的全是刚才吃的快餐，“我是beta，不会吧。”
    “这可说不定，beta能生，只是怀孕的概率没那么高。温温喜欢小孩子吗？”
    宋温言根本没想到这之后的事情。
    “哎，”柏星手机振动两下，“我爸喊我回去扫墓了，温温，下次再见。”
    “再见。”
    等柏星走后，宋竞阳抱着阳阳从阳台上回来，给它喂猫条，当做奖励。
    宋温言顺势蹲在宋竞阳边上，摸着小猫脑袋，有一搭没一搭的。
    “宋竞阳，你有考虑过要孩子吗？”
    孩子？
    这话题切入太突兀，宋竞阳喂猫的手顿住，视线下移思路有瞬间卡顿：“哥，你……”
    昨晚上，没这么快吧。
    宋温言笑他：“想什么呢？宋竞阳，我就是在想，我们之后会结婚吗？”
    “会。”宋竞阳毫不犹豫。
    “那小孩呢？”宋温言也没纠结过结婚的事，“你会想要小孩吗？我是个beta，大概率不能生育。”
    宋竞阳还以为多大事，丢下猫条，抱着宋温言到大腿上，脸埋在他颈间：“哥，你才是最重要的，我不喜欢也不讨厌孩子，这事顺其自然吧。”
    颈间是宋竞阳柔顺的黑发，宋温言摸了一把：“当初黑发是因为听见我在直播间说的理想型所以染的吗？”
    “嗯，”宋竞阳埋地更紧，“所以哥喜欢这种发色吗？要是喜欢蓝发，我也可以再染回来。”
    “算了吧，懒得折腾你。”
    宋温言又揉了一把，宋竞阳染发的时候，是不是还做了蛋白矫正。
    连续摸了好几下，宋温言感觉到了不对劲，有东西搁着自己。
    手一僵，宋温言连连站起身，侧边吃完猫条躺在地上的暖冬好奇地睁大猫眼瞧着两人看，宋温言顺带也把猫抱走了。
    “晚饭了，我给它做点猫粮。”
    宋竞阳逼近：“哥，我刚喂了。”
    语气含糊，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含糊：“你刚才揉我头发，我就这样了，哥，你打算负责吗？”
    宋温言僵住。
    揉个头发也会这样吗？
    死手，之后不要碰宋竞阳了。
    想到昨晚上的情况，宋温言蹲着没起身：“你不是说那个有点小吗？会不舒服的。”
    宋竞阳也跟着蹲下来，手搭在摸猫脑袋宋温言的手上，一路往上轻点，惹得宋温言酥酥麻麻的。
    “没事，”宋竞阳对着宋温言鼻尖的红痣亲了一下，“我早上买了。”
    禽兽。
    竟然趁自己还在睡觉的时候做这些事情。
    宋温言没应声。
    宋竞阳问：“是还不舒服吗？”
    也不是。
    宋竞阳昨晚上准备工作很充分，也没有很激烈。
    “那是昨晚上给你留下了不好的体验？”
    随之浮现在宋温言脑海中的是昨晚上那些零碎热气四溢的画面，宋温言脸埋在腿间：“你能不能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关灯啊？”
    宋温言昨晚上很卖力给自己的脸找个地方藏着，要不然就是伸手去捂宋竞阳的眼睛。
    但宋竞阳好像很喜欢看自己的表情。
    习惯内敛二十多年的宋温言：……
    就是有点羞耻。
    宋竞阳将就在宋竞阳颈脖上笑起来，浑身都在发颤，吐出的热气让宋温言耳尖更闷上一层滚烫。
    “你笑什么？”宋温言抖抖肩膀，“你不答应，我今晚上抱着阳阳睡。”
    宋竞阳反手把宋温言打横抱起，路过开关顺手按下。
    啪得一下，卧室只剩下窗台的夕阳光色。
    宋竞阳拉上窗帘。
    “哥，今晚上含着阳阳睡吧。”
    ——
    end.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