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馒头成精后他胸大人靓》 第1章 《大白馒头成精后他胸大人靓》作者:深黛芸【完结+番外】 简介︰ 馒头有着松软的大胸肌,看起来很好抓,身上还有股清淡的米香味。 刚刚成精很单纯,看起来就很容易被男人骗。 幸亏被一个单身汉子收养,开启了在早餐店打杂的生涯。 早餐店一楼卖早餐,二楼是卧房,两个人白天干完活卷帘门一拉,晚上就搂一块睡觉,馒头差点变成夹心馒头。 单纯的馒头精觉得自己被收留无以为报,决心让老板更舒服,为了伺候好老板他偷偷学习,没想到变成了奶黄包。 外面看着白白软软老实,内里掰开一看都是黄色废料。 高亮!老板是攻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标视角好,我是哪个视角用的顺手就写哪个,前期老板多点,后期馒头多点) 内容标签:生子 幻想空间 情有独钟 甜文 成长 其它:馒头成精 一句话简介:大白馒头成精后他胸大人靓 立意:双手创造劳动 第1章 正是晚上五六点,街道上的人或是匆匆往附近的菜市场赶、或是骑着电动车下班回家,家家户户的抽油烟机卖力工作着,整条街洋溢着饭菜香。 早餐店老板手里端着一海碗的粉面正蹲在街边吸溜,粉面上淋着芝麻酱、并两根意思意思的青菜,倒是牛肉丸、鸭爪、腊肠等肉配菜琳琅满目散了个全乎。 他长得五大三粗,浑身古铜色的肌肤在落日余晖下闪耀着金属般的光泽,肌肉虬结一鼓一鼓的,剃得粗硬的板寸、断眉、眉毛上有一道疤,看起来不像是早餐店老板、倒像是刚从牢里出来的。 老板脸颊线条冷硬,皮肤是劳动人民特有的粗糙,嘴唇很厚,紧抿的时候透着股不近人情的意味,此刻一边闻着不远处人家飘来的青椒炒肉的香气,就着香味吸溜吸溜面条。 倏尔,一海碗热面条。老板意犹未尽地一抹嘴,起身回到店里准备第二天要用的包子肉馅,还未踏进后厨,听到后面传来一阵锅碗瓢盆“踢里哐当”的声响。 难不成是进贼了? 好啊,竟然敢偷到我头上来! 老板随手抄起放在角落的拖把,气势汹汹地踏入后厨,正想见是哪个贼,没曾想看到一个浑身赤裸的男子抱臂缩在角落,身上裹着些酱料,还在瑟瑟发抖,脚边是散落一地的蒸笼和以及好几口打碎的碗。 老板深吸一口气,额角青筋直跳。后门一把大锁牢牢挂着,而前门前不久他一直蹲在店门口吃饭,根本不知这个陌生男子是如何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进后厨的。 他满脸戾气,呵斥道:“说!你是不是来偷东西的!” 陌生男人摇了摇头,他不发出只言词组只是躲在角落。 老板气笑了,大步踏过避开一地碎瓷片,毫不留情袭向男人,铁箍般的手就这么拎小鸡般把人扯了出来。 这么一扯,老板愣住了。男人身上竟是不着一物,比剥了壳的鸡蛋还光溜溜、赤条条,不仅有蓬松令人吸睛的屁股和胸肌,皮肤也是他从未见过的软嫩白皙,粗糙掌心间触碰到的感觉很好,像抓着一团软白的馒头。稍微一凑近,闻到对方身上清新淡雅的米香。 老板手上动作下意识放轻些,拽着男人避开地上的瓷片出了后厨,去往员工休息的隔间。 若是寻常男子出现在别人家中,还是这般一身赤裸的模样,早就自觉羞愧地捂住尴尬部位,可这个男人反应截然不同,被抓后一点羞愧都没有,脸上无一表露出一点挫败,好奇地东瞅瞅、西望望,特别坦然地随地遛鸟,任由老板将他扯出去。 老板面沉如水,他本以为这个奇葩的裸男无故出现在自己家是要偷东西,可哪有人会光着身子偷东西的?更何况他这早餐店后厨也没什么值钱东西。 “你到底是不是来偷东西?”老板眉弓往下压,气势逼人,而陌生男人坐在小凳子上,两手乖巧地抓着凳子边缘,仰起头一脸无辜地看着老板,张嘴想说话,却只能吐露出几个简单无意思的音节。 “啊……啊、啊……” 面对逼供,陌生男人只会摇头。 不会还是个哑巴吧?老板瞬间头疼了一些,看对方面相也不像是手脚不干净的,身上又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一看就被养得很好,更不像流浪汉,也许是哪户人家走丢的傻子趁自己不注意溜进来了,倒也只有傻子才会干出把身上衣服都脱了的蠢事。 “你乖乖在这待着别动,我给你找身衣服,然后等我把后厨收拾干净我就带你去警局,可以吗?” 老板声音软了下来,语速略慢带着诱哄。 傻子睁着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歪头看了老板一眼,复又低下头仔细琢磨老板的话,最终重重点了下头。 老板不免长舒一口气,转身去找一套干净衣服。顺便打了一盆热水,用新毛巾把傻子身上的脏污给擦洗干净。 傻子换上衣服后整个人形象瞬间不一样了,帅气许多,眼里的单纯和懵懂很能激发人的保护欲。 只是老板自身身量就大,买的衣裳也比常人大一截,没想到他的衣服却根本勒不住傻子的胸。就这一身简单宽松的体恤短裤,也能被这傻子穿出几分诱人的味道。 老板眼睛差点看直了。 他自己就是个gay,也是个top,可他审美不喜当今流行的那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花美男、小弱受,他认为那种涂脂抹粉、喜欢翘兰花指细声细气的男人根本不算男人,还不如许多女人有气概,更何况自己需求旺盛,就那小细腰小胳膊腿,怕是一轮就遭不住、要哭爹喊娘了。 第2章 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和自己一般强壮的男子。 可那般的男子不是直男就是1,这也导致单身至今,终年和拇指为伴。 可以说,面前的傻子简直是长在老板审美点上。 可是那是个傻子。老板叹口气,转身回后厨收拾,一边收拾一边想,也许找到对方家人后可以谈谈,就说自己看上了,能不能娶回家当媳妇,往后自己照顾他后半辈子? 可这傻子一看就知道被家人精心照顾着,这次肯定是不小心跑出来了,自己乐意,人家家人怎么会乐意把自家儿子送出去呢? 麻利地扫了一地的碎瓷片,整理好散落的蒸笼,把那一地狼藉收拾好,地也拖得光鉴可人,拍拍手会到员工休息室,正要开口,“来、我领你去……” 话还没说完,他又惊住了。 只见刚刚穿身上的衣服被傻子剥了个干干净净随手丢在地上,本人就这么撅着屁股用屋子里之前放着的记号笔趴在地上涂涂画画。 老板凑近一看乐了,这画的是什么啊?整一个四不像。 “你怎么把衣服脱了?” 话刚问出口他又后悔了,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这傻子是个哑巴。 谁知傻子开口说话了,“不舒服……不穿。” “你会说话?”老板面沉下来,审视地盯着傻子,模样很是骇人,他这脸瞬间虎下来,一般人根本招架不住,加上他五大三粗的,恐怕说两句就要破防。 可傻子还真不是一般人,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老板,指了指自己在地上画的画,“我会说话……我要……” 老板皱眉,衣服穿着怎么会不舒服?自己穿着就挺舒服的啊,衣服上又不会长刺。他寻思这傻子难不成之前穿的都是什么绫罗绸缎、老百姓穿不起的高级布料裁成的衣裳,所以对比之下这普通衣服就成了粗布麻衣才穿不惯? 乖乖,这傻子之前过的都是什么神仙日子,怎么就溜到自己这三寸贵宝地来了。 俯身仔细去瞧那儿童画,见那粗黑的歪歪扭扭的线条画了一个扁扁的圆圈,圆圈里面有很多条黑线,有横着的也有竖着的,观察许久越看越觉得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迎着身旁傻子期待的目光,他一拍脑门子,“蒸笼!你想要蒸笼是不是?” 傻子重重点头。 怪哉,这小子要蒸笼干什么? 不过为了让他乖乖穿上衣服跟自己去警局,老板去厨房取来一个蒸小笼包的小蒸笼回到休息室,果然傻子一见他手里拿着的东西瞬间双眼放光,那模样活像狗崽见到肉骨头。 老板指了指地上的衣服,“你穿上衣服跟我走,这东西就送给你,怎么样?” 傻子点点头,捡起地上的衣服很是笨拙地穿上。 衣服是反着套的,和蚕一样套在脑袋上蛄涌着穿上去,那条平角小裤衩就不知东南西北、怎么也穿不上了。 见傻子左脚拌右脚差点要摔倒,老板连忙急步上前将快要跌倒的人揽在怀中,那股子清香立马充溢在鼻尖,沁人心脾,他不禁低下头轻轻嗅了几下。 怀中的人很是柔软,触感更是嫩如豆腐软如棉花,世上怎么会有这般的可人儿? 老板鼻尖一热,堂而皇之地流下鼻血,怕鼻血沾到对方身上,他七手八脚地抽了一张纸巾堵住,撑着一口气,一闭眼一提溜三下五除二将裤衩和短裤给人穿上。 怕人跑丢,想了想还是牵起傻子的手,正打算锁店关门,傻子执拗地站在门口不乐意了。 老板这才想起来小蒸笼忘了带,赶紧回屋把落在休息室的蒸笼拿出来塞进傻子怀中,对方揣着小蒸笼和揣宝贝似的,嘴一咧瞬间有了笑模样。眉开眼笑的,左脸颊有一个小酒窝甜得能赛蜜。 老板盯着人瞅了半晌,擦了擦鼻子,再次牵起傻子的手踏着落日余晖走向警局。 风轻轻吹着,街上行人少了点,此刻若是随意敲开任何一家的门,家人们怕是都聚在一处吃饭,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一些欢声笑语时不时透过门窗缝隙飘出来,跃入老板耳中,一想到手上正牵着的人即将被家人再走,可能这辈子两人再也见不到了,就失魂落魄的胸口莫名空了一块,身后被照出的长长斜影也越发寂寥了。 他转头看着身旁东瞧西望、看啥都新鲜的傻子,摸了摸他的脑袋。 真希望这段路能漫长些、再长些…… 第2章 “情况呢我们已经都了解了,这边已做好登记,感谢您的到来。”记录好的警察握了握老板的手,随后领着傻子正要往里面走。 眼睁睁看着傻子要被人带走,老板抿了抿唇,被苦苦压抑的心此刻砰砰直跳,终究还是艰难开口,“等等,我想知道如果找不到他家人的话,你们会怎么处理?” 本来例行公事,警察要对这傻子询问姓名、家庭住址以及家属联系方式等等,可惜这是个傻子,除了会回答一些简单的话以外根本问不出什么,在走失人员名单上也查不到类似于这个男子的信息,那只能等,如果许久后还没有结果的话…… 警察回过身,“我们会把他送往当地的救助站予以救助。” 他身旁的傻子手里紧紧攥着老板送给他的小蒸笼,眼睛却直勾勾盯着老板的方向,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老板,目光中满含不舍和留恋。 老板鼓起勇气,“他去救助站的话,不如由我来照顾?如果他家人找上来的话,就告诉他们人在我这,来找我。” 第3章 “也行。”警察详细询问了老板的情况,竟破天荒地答应了。 当老板拉着傻子的手走出警察局时,本来耷拉着眉眼的傻子顿时眉开眼笑的,看得老板心头也掀起阵阵涟漪。 在路边他掏钱买了根糖葫芦塞给对方,余晖之下两人的身影渐渐依偎在一起,逐渐交迭得密不可分。 “好了,你乖乖坐在这吃糖葫芦,我先去和点包子馅。” 老板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后厨角落,戴上围裙洗干净手开始剁肉馅,他用的肉都是一早去菜市场挑来的新鲜肉,根本没有什么淋巴肉、杂碎肉,他动作麻利极了,这么人高马大的立在流理台前,活似一堵墙。 傻子小口小口地舔着糖葫芦,有化开的汁水顺着签子流到手上,黏黏糊糊的,他又低头去舔。 老板活了一会儿馅,加了自家秘制的料汁,听到后边没动静扭头一看就见到这么刺激的场景,见到鲜红的小舌一下一下舔着手指,带着点笨拙,艳红的嘴沾了糖水渡上一层亮晶晶的汁,看起来比揩了唇膏还色泽诱人。 若是舔那处…… 他下腹一紧,冒了一身火气,不敢再去看,连忙止住脑中旖旎,回身去调馅料,转头又开始和面,摔摔打打把面揉得劲道十足,直将所有火气都发泄在上面。 傻子从始至终一直抱着小蒸笼不放手,和宝贝似的。为了迎接傻子的到来,老板特意新蒸了一笼包子想给他尝尝自己手艺。 早前退伍后他干过快递员、当过保安,也送过外卖,最终还是用上了自家老娘早些年传给他的手艺盘下了一间小小的早餐店,在大学城附近卖起了包子。 他的包子馅料厚实,个头也足,成人拳头大似的一个才一块八,胃口小的女生一个也就吃饱了,即便是胃口大的男生,三个下去肚子也个顶个的饱。 虽从一开始因为自己相貌粗犷身量高大吓退不少顾客,但这些年下来名声打出去后回头客不少,攒下不少钱,连带着早餐店规模扩大,周围紧挨着早餐店的一间门面也被他盘了下来,拆了新盖了两层小楼,白天开门做生意,晚上就锁门上二楼睡觉,生活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刚出锅的,热乎着的。”老板夹了一个鲜肉大包递到傻子面前。 傻子乐呵呵接过,刚一触手就被烫着了,嘴里“嘶嘶”往指尖吹气,一副满脸委屈的模样。 老板连忙把他被灼得通红的指尖放耳垂那,自己手上长了厚厚的老茧,加上常年取包子已经被烫习惯,但傻子却是细皮嫩肉的,身上没一个旮瘩伤痕,比那白瓷瓶还白净,无怪乎会被烫着了,也怪自己不仔细。 思及此,他便拿着包子俯身递到傻子嘴边。 傻子这边泪水盈盈,气鼓鼓的还在伤心,包子递到面前后,肉香米香齐齐涌入鼻尖,他情不自禁向前探头,白生生的小牙咬了一口包子,只咬破了一点皮,露出里边鲜香的肉馅,亮涔涔的肉汁快要溢出来。 “吃啊?怎么不吃了?”见傻子停住动作,老板语带诱哄说着。 傻子摇摇头,慢条斯理将嘴里那一点包子皮吞了,指着蒸笼内因为调的面团过多、老板随手揉的白面馒头说:“我要吃那个。” “你要吃馒头?” 傻子点点头。 稀奇了,放着个大味美的包子不吃,偏要去吃白面馒头。 见傻子不吃,他三口五口把包子囫囵吞下肚,又转头去夹馒头。 这次吹凉了点递到傻子手里,对方就这么乐呵呵地捧着大馒头,低下头小口小口啃着,吃得津津有味。 给老板也看馋了,难不成今天的白面馒头格外好吃?他也去抓了一个尝尝,一口咬下去和平常一样啊。 令他惊奇的是,没曾想傻子饭量格外大,吃了一个又一个,中间连口水都不带喝的,最后足足吃了五个才歇下来,摸着凸起来一点的肚皮瘫在椅子上打饱嗝,把老板看得直乐。 晚饭就这么对付着过去了,收拾了一下他拉着人去附近的超市买些生活用品。 什么牙膏牙刷杯子,想起傻子应该是讲究人家出来的,连盆和毛巾也买了四个,洗脸洗身子洗屁股洗脚各一个,想起人说衣服穿着不舒服,更是自掏腰包在商场里买了好几身衣裳。 这商场里摆出来的一捏就知道比老板身上的十块一件的地摊货料子要好不好,穿起来舒坦,版型也好,衬得傻子瞬间明艳起来,人也亮堂不少。 这些简简单单没啥设计感的衣裳一套就要两三百,他付钱时格外大方,二话不说就要掏了,反倒是一直糯糯跟在老板身后的傻子扯了扯他衣角,轻轻蹦出三个字:“要讲价。” 老板扭身一看,嘴巴一咧笑了。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懂要讲价。 卖衣裳的年轻姑娘早前见人试穿衣服的模样就心生喜欢,每一套都格外合身,好似自家衣服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见这哥哥带着弟弟出来买衣裳,大的英挺俊朗,小的虽怯怯的但也模样可人,又听这小的换完衣服后躲在大的身后怯怯说要讲价,姑娘也笑了,很爽快地给打了八折。 提着袋子回去路上,他又哄小孩似的买了个棉花糖,心想对方心性如此单纯,可不就是个小孩吗? 不过今日已足够让他惊喜的,这人倒还明白买衣服要讲价,或许往后会越来越聪明也未尝不可能。 他讪讪一笑,说不定是那五个馒头的功劳。转眼又觉得不可能,谁会吃馒头越吃越聪明的? 第4章 老板没想到,这还真是因为馒头。 天已擦黑,要提前做好明早开店的准备工作,期间傻子一直乖乖坐在椅子上看老板干活,吃完棉花糖后就捧着馒头慢慢啃着,不吵也不闹。快十一点后老板本来还要再继续,可见人坐在椅子上,脑袋早已垂下一点一点的正在打瞌睡,心下不忍落,还是带着人上二楼去洗漱。 今天太晚了,老板闻了闻傻子身上的味道,没有一点异味还是那股淡淡清新淡雅的米香,两人就在淋浴下简单冲了冲,想着明天闲下来再好好给人洗澡洗头。 冲完澡后两人凑在浴室的镜子前刷牙洗脸,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刷得满嘴泡沫,在傻子快要把泡沫吞下肚子前,老板赶紧制止,尔后演示了怎么两次吐泡沫再用清水漱口,傻子眨着滴溜溜的眼睛看会后就有样学样。 老板总觉得傻子的目光清澈许多,性子也沉稳下来,不再如初见那般懵懂,雾蒙蒙的眼睛依旧那般干净,深得好似要将人灵魂都吸进去。临到晚上睡前,老板一拍大腿才想起来没给人买睡衣,无奈下翻找出自己一件老头汗衫,已洗干净了上面还飘着淡淡皂角香。 穿在傻子身上怎么说呢……不违和,但明明是一件穿旧的老头汗衫,怎么硬生生穿出情.趣.内.衣的味道? 老板不明白,傻子更不会懂。 眼下二楼只有一张床,老板之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带人回来,他早就做好了孤独一生的准备,当初装修时他一个单身汉,怎么着也不会花冤枉钱买两张床,所以现在只有一张床。 抱来一床新被子放在床上,他询问着身边人意思,“你想睡里面还是外面?” 傻子不假思索:“里面。” “行。” 等人脱掉拖鞋撅着屁股膝行爬到床里边去,老板眼睛盯着人浑圆的屁股,喉结滑动一下偏过头去。 晚上躺在同一张床上各自盖着被子,舒坦极了像陷入棉花堆里,侧头看傻子的睡姿极其标准,手放在身体两侧、躺得笔直,头也摆得很正。 老板尝试着重复在警局时问过的话,他不期望能挖出傻子的曾经,只是深夜一个人觉得无聊,总想找些话头,“你还能记起你的名字吗?” 出乎意料的,在警局闷不做声的人竟开口回应,“馒头。” “啊?”老板愣了,难不成想吃馒头了?可刚刚坐在椅子上已经吃了八个了,说实话要不是自己开的是以馒头包子为主的早餐店一时还真找不到那么多馒头给傻子吃。 “我说,我的名字叫馒头。”傻子、不,或者说是馒头一板一眼回道。 老板乐了,还有父母会给自己孩子取名叫馒头的吗? 转念一想说不准这是人家小名,因为人不怎么聪明、也记不住事,家人就一直用简单的小名唤他,唤久了说不定馒头就以为自己叫馒头了。 他就听那些时髦的大学生排队时聊起说很多大明星会给孩子取一些食物的名字当小名,什么糯米、粽子、团子…… 所以这么一个大男人,小名叫馒头也不奇怪。 老板轻轻唤了一声:“馒头。” “嗯。” “馒头。” “嗯。” 老板乐此不疲地又叫了几次,馒头也不恼每次都认认真真回了,响应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最后听到自己唤他也只有几声快睡着的哼唧声。 老板:“馒头?” 馒头:“……” 看来睡熟了啊。 老板看着漆黑的天花板,第一次身边睡人心却异常踏实。 馒头,在你家人找来之前,将来有一段时间我们要一起度过了。 老板唇角扬起微笑,好梦伴清风徐来,他也跟着陷入黑沉的梦乡。 第3章 “叮铃铃……” 定的闹铃只叫了一声,老板就睁开眼醒了过来,转手按掉闹铃起床。 现在是凌晨四点,他要起床准备开店卖早餐了。 身边靠过来一具热烘烘的身体,他醒了会儿神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带回来一人。 馒头的被子已经散开,被踢到床尾,不知何时人却钻进自己被子里和自己睡一窝,老板轻手轻脚掀开被子起身,动作尽量轻柔怕吵醒了人。 好在对方睡得沉,一直没醒。 洗漱好后匆匆下楼按亮电灯,此时外边天雾蒙蒙的,黑沉带着一点雾霭的青,枝头几只早起的鸟雀啼鸣啾啾,抖索羽毛,嫩黄的嘴显露出它们是刚出窝的雏鸟。 “啪嗒”一声打开后厨大灯,白炽灯明晃晃打在头顶,白惨惨的亮光少了点人情味,先插上昨夜泡浆好的米粥,水果玉米和糯米玉米也放在大电饭煲中闷着,按照惯常的步骤麻利和面,面团在他手中很是乖顺地被揉捏着。 看着面团,莫名的他想起馒头,馒头肌肤白皙,两人相处时不经意触碰他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绵软和馨香。 舌头顶了顶后槽牙,他将面团揪成一个个小芥子,往里面填充肉馅,一个个肚大滚圆的包子挨个放在蒸笼中,包子上的褶子像花朵一样灿烂盛开。 想起馒头最爱吃馒头,他下意识蒸了比往常多的馒头。 蒸笼上热腾腾的蒸汽弥漫,六点他准时拉开卷帘门迎接客人。 除了各种包子,他还会烙饼,什么葱油饼、鸡蛋饼、牛肉饼、酱香饼……他都会做,从他老娘那传承下来最珍贵的宝藏就是他很会做面食。 第5章 当第一锅热腾腾的牛肉饼在烙饼档上煎好时,第一个客人也来了,是上早班的年轻人,大学生这个时候大多还在被窝中呢。 客人要了一个包子一个牛肉饼,老板装好后递给地方。现在大多是支付宝和微信收款,倒是方便不少不用找零了。 他心知自己本来面相唬人,笑起来更是渗人索性不笑了,迎来客往的他一向面无表情,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在板着脸。 六点半到八点,来往的客人多了起来,还有上早八的学生们。他和个陀螺一样根本转不停,往往这边手上忙不迭将早餐装给客人,另一边还要仰头响应客人的话,有些熟客索性直接拿了盘子夹子自己上手夹,再到旁边打一碗粥坐在店里吃了,吃完扫码付钱一气呵成。 老板扫了眼熟客亮给他的收款界面点点头,心里已在盘算如今店面扩大,是不是要多招个人手? 十点稍微歇下来喘口气,客人少了许多,如今店内只有一两个在吃,正抹桌子时听到后厨又传来动响。 因为有了上次经验,所以老板这次根本不慌,拿着一摞脏碗回到后厨,见到馒头手上抓着个冷馒头、慌张回身看向自己。 老板不由到吸一口气。 在这灯惨白、碗盘子勺子白、瓷砖墙壁白、铺的白瓷地板也白……称得上白茫茫一片的白中,身穿老头背心的馒头无疑是万点白中最白最生动的一点。 见到老板,馒头像被猫儿发现的老鼠,愣了愣神后赶忙将抓着馒头的手背在身后。 老板轻轻一笑,不置可否,将手上一摞碗放在水槽中开始清洗。 “醒了?饿了?” 馒头小尾巴般小踌躇着跟在老板身后,听到问话下意识点了点头,想起对方看不见复又“嗯”了一声。 许是刚醒,这“嗯”不像回答,黏黏糊糊的像在撒娇。 “洗脸刷牙了吗?” “洗了。” “真乖,”如果不是手上有泡沫,老板真想揉一揉馒头的脑袋,“别吃那冷馒头了,那有热乎的。”特意给你留的。 他朝一旁大蒸笼抬了抬下巴,示意馒头自己去抓。 “好!”馒头甜甜笑了,就要伸手去抓。 “等等!”老板猛然回身,他突然想起这馒头还是烫的,“用夹子夹!” 可他还是说晚了,饿惨了的馒头已经直接上手抓了,本欢天喜地,如今掌心连带着指腹碰到热馒头后短促地“啊”了一声,立马松开手烫哭了,眼尾瞬间红了。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这馒头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老板当即丢开正在清洗的筷子,蒲扇般粗糙的大手抓着馒头的手捧到眼前仔细看,好在松开得快只是红了些没起水泡,但馒头肌肤太嫩太白了,烫红了一整片显得比较严重。 “别哭啊,”老板抓着馒头的手在流动冷水下冲洗散去热量,尔后去取来烫伤药膏,涂抹在红了一片的手上,那细致的架势和张飞捏绣花针穿针引线也没区别了。 “好了。”老板吹了吹掌心,“注意不要碰水,药膏在手上的时候就不要抓东西了。” “嗯。”乳白色的药膏凉丝丝的,涂上去后舒服许多,虽然还是有点刺痛的灼烧感但比刚才好多了。尤其是老板往他掌心吹气的时候,连刺痛都消失不见。 老板亲自去夹了好几个馒头装了个大盘子放在后厨的小桌子上,“会用筷子吧?” “……”馒头知道筷子是什么,但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用,好在他伤的是左手,便从筷子筒中抽出两根摆在桌子上,凝视一番后伸手去握那两根小木棍,无奈在别人手中灵巧的筷子在他手中不是劈出一个大叉就是宛如最亲密的爱侣般死死合拢在一起密不可分。 许久没得到响应,回头一看馒头皱着眉像对待什么世界难题般对待两根筷子。 这到底是哪里跑出来的宝贝,怎么连筷子都不会用? “好啦,我教你一个最简单的用法。”老板将那盘犹带热气的馒头端到人面前,拿起一根筷子,“看好了啊。” 把那跟筷子插在馒头上,再翻转手腕直直举到人面前,“就这么简单,学会了吗?” “嗯嗯!”馒头两眼放光、狠狠点头,他有样学样也插了一个馒头递到老板面前。 老板喜滋滋接过对方插的馒头,馒头也接过老板的,两人交换后一个坐着一个蹲着三口两口吃完。 吃完后他继续去前面收拾,馒头在后厨一个人面对七八个馒头吃得不亦乐乎。 馒头个大松软,香气扑鼻,米香丝丝缕缕的甜味充溢整个口腔,一整盘吃完后,老板又抱着新收的脏盘子碗筷回来放进水槽开始洗,他人高马大,手如蒲扇,若打架铁定是一把好手,如今干起活来也丝毫不扭捏。 馒头就坐在凳子上乖乖看,转眼到了正午,他在洗刷声中又去夹了五个馒头啃。 老板将店里卫生打扫干净,关了门,瞅见馒头吃得圆溜溜的肚子,问道:“你还吃得下饭吗?” 馒头点了点头,“但我主食还是想吃馒头,米饭就不用多蒸我那一份了。” “好。” 问了馒头有什么喜欢的菜他也说不出来,翻来覆去就只说喜欢吃馒头,索性用现有的食材做了道干锅虾、红烧鸡翅、炝上海青、清炒西兰花。 馒头看得直流口水,主动过去把蒸好的米饭给老板盛好,筷子也一并抽出放在一旁,自个儿去蒸笼摸了五个馒头。 第6章 菜齐后两人坐下吃饭,老板吃饭时留神一旁坐着的人,时不时剥几个虾仁放到馒头碗里,见人竟很是聪明地将馒头撕开一半把菜填进去,合起来就是一道菜夹馍。 他心中颇有一种养成的快乐。嘿,这人咋越老越聪明,难不成真是吃馒头变聪明的? 馒头一口两口把自制菜夹馍吃完,又盯着红烧鸡翅流口水。 老板筷子指着鸡翅道:“这里面有骨头呢,你等会儿把肉吃了,骨头要吐出来知道不?” 见馒头一脸迷茫的模样,想起这人连大虾都是自己给剥的虾皮,暗自懊恼做饭时怎么没把鸡翅骨头给拆了。 “你不会吐骨头的话就把外面啃了,然后夹给我。” 鸡翅很多都是外面裹满汤汁的皮好吃、里面的肉反而没入味食之无味,可老板改了花刀,让内里也浸满汤汁更是炖得鲜香酥软。 馒头很听话,吃了一个鸡翅边边后就夹给老板。 老板一边啃一边想,一天两天还好,如果馒头家人很久不来接他的话,自己可以带人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那就……一周为限吧。 另一边馒头眼睛滴溜溜睁大瞅着老板怎么吐骨头,无师自通自己也会吐骨头了。 吃完饭收拾好后,老板决定给馒头来一个全身大清洁,好好洗一遍。 两人上二楼,等热水器先把凉水放掉一些预热后,他让馒头脑袋伸到洗漱池中。 死心眼的馒头直接把脑袋杵里头,老板眼疾手快一挡,避免馒头脑袋和瓷砖做的洗漱台来一个“亲密接触”。 “哎,别伸太近了,还有小心抬头,别抬太高,上面有水头,不然会把你脑袋磕着碰着。” “哦。” 馒头声音闷闷地传来,脑袋砸在老板手上,感觉低下头时脑袋沉沉的。 一瓢温水浇在他脑袋上,等头发完全浸湿后,老板按了两下洗发水泵头,在手心将洗发水揉捏出泡沫,随即大手抚上馒头短发,手指时不时在发间穿插,指腹不轻不重地按压着连耳后的鬓发都照顾到了。 被一双粗糙温暖的大手摩挲着身体最敏感的头皮,馒头微眯起双眼,有点飘飘然,从天灵盖爽到脚后跟差点站不住。感觉自己像一只巨大的猫,而老板就是他的饲主正在抚摸着他。 差不多洗干净后老板用温热的清水将泡沫冲干净,又打了一遍泡沫冲干净后忙把毛巾盖在他脑袋上一顿搓,水珠子都搓没了,只剩下带着湿意的短发。 “自己会洗澡不?” “……”馒头睁着一双大眼睛,顶着用毛巾包成粽子的脑袋看着老板。 无奈之下,老板掏出手机,找来一个“宝宝洗澡”的卡通动画,点开播放给馒头看。 被逗趣的卡通画面吸引,馒头看得双眼放光,无形中将怎么洗澡也学了进去。 淋浴间是用磨砂玻璃隔开的,老板就搬个凳子大刀阔斧坐在浴室门口,不时回头看馒头在玻璃上映出的模糊身影,时不时昂首回应几句问话。 “这水怎么是冷的呀?” “往左边调!” “啊!好烫!” “你再往右边调一点,别调太多!” “好,水好舒服啊~” “香皂要打出泡沫,然后要把泡沫冲干净知道吗!” “嗯。” “……” 和老父亲般各种操心,好在馒头总算洗干净了,他笨拙地套上衣服裤子,推开淋浴间的玻璃门,老板一看暗骂一声。 草! 不怪他,实在是刚刚洗澡出来的馒头实在太诱人了。 没擦干净的水珠濡湿了衣衫,衣裳材质又有些透,被水一润湿就浅浅露出内里肉色肌理,尤其是胸前两点的分茱萸,想不注意都难!竟然还是少见的嫩粉色! 这副出水芙蓉般的人分明惑人至极,望向人的眼神却分外清澈纯朴,两相对比就显露一种格外清纯的诱惑。 老板喉结滚动两下,第一次萌生想落荒而逃的想法。 第4章 午后五点的日头不烈,暖烘烘地照在人上,身子暖融融的。 老板给馒头搬了条小木凳,两人一齐坐在店门口晒太阳,馒头的短发根本不用吹风机,太阳一晒不一会儿就干了。他仰望太阳,瞧了一眼眼前一黑,下意识闭上眼睛感觉面前有许多五彩斑斓的小人在跳舞。 “别直视太阳,会伤眼睛的。” 老板搬了一簸箕的小葱,慢悠悠地剥葱,挑拣着上面的烂黄叶剥着葱白外边的葱衣。 馒头眼睛滴溜溜瞧着,白生生的手从簸箕中挑了一把葱,然后学着开始剥,他脑子虽有点笨,手却巧,说是一句青葱白玉也不为过。 一把挑拣干净的小葱举到老板面前,馒头挺起胸脯等待夸奖。 “做的不错。”老板笑道,“你看你剥的比我还干净,待会儿不用洗就直接能下锅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馒头兴致高涨,索性搬了小凳子与老板并排挨着,手上动作不停,两人也不比快,慢慢消磨着时间。 “馒头啊,你还记得你住在哪里吗?” “唔……我记得好像是一个很黑很黑的地方,周围热热闷闷的,还有很多和我一样的馒头在,地上和天上都是木头。” 老板:…… 不是,这到底是个什么地儿啊?很黑的话难道馒头家人从不放馒头出去,只把他关家里吗?如果说怕他走丢也好说,可怎么连个灯也不给他开啊。还有热热闷闷的?难道在大夏天空调电扇也不他用? 第7章 有很多和他一样的馒头……也许是有很多和他一样的人吧。那地上和天上都是木头又是什么?难不成他们家铺的地板和天花板都是木头? 木头房子……这附近哪户人家是住的木屋? 老板深深疑惑了,他决心要帮馒头找到原本的家,可从对方描述中怎么有虐待的嫌疑? 或许应该重新思考下是否要帮助馒头回家。 馒头倒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或许让他感受不到世间的恶意,不怎么聪明对他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吧。 他鼓起勇气悄悄看了老板几眼、又几眼、再几眼,这副偷偷的模样即便想不注意到他都难,但老板还是不动声色的,他倒想看看馒头憋着何事? “我想既然这段时间要住你家里,也不能白吃白喝的,我想干点活可以吗?” “可以,其实你不用内疚,我是很乐意的。” “不、我要靠自己双手留下来!”馒头振臂一呼。 “行啊,”老板乐见其成,正好一簸箕小葱剥好了,一阵“噗噗噗”的电瓶声传来,一个开着电动小三轮的老爷爷来到店门口,后备箱里是一车水灵灵的青菜茄子包菜……还用塑料袋装着几大块肉。 老爷爷踩着黑胶鞋,身穿蓝白条纹的粗布衫,脸色黧黑,尤其一双侍弄菜苗的手布满劳动人民的老茧,别人都叫他老蔡。 他家里种着好几块地,卖的菜也水灵,从菜地到老板的早餐店正好经过一个养猪场,这里面的都是现杀的新鲜猪肉,老板就拜托老蔡如果看到杀猪场有新鲜猪肉就拉来行,他也好第二天不用早起再去菜场挑。 老蔡时不时往他店里送些新鲜的菜和猪肉,收了钱自然干活卖力,老人家种了一辈子菜,为人老实办的事也从不含糊,两人已维持了长久的生意关系。 付好钱后老板将东西运回后厨,他在腰间重新系好围裙,转头说:“馒头,把这个端给老蔡。” 是一海碗的粥和几个包子,馒头应下后端到在店门口歇脚喝口水的老蔡面前。 老蔡连连摆手说不要,模样诚惶诚恐的。 老板从后厨那探出一个脑袋,“老蔡,这是我早上卖剩下的,反正没人要也要倒了,你就吃了吧。” “嗯嗯。”馒头点头应和,将碗和碟子朝对方那推了推,“这很好吃的,浪费就可惜了。” “你这娃娃。”老蔡推不过,拿起筷子。 馒头呲溜一下钻后厨去找老板了,见人正大刀阔斧地分肉,猪后腿色泽鲜亮,他好奇地按压,有一个浅浅的小凹,指尖一触软软的,还有点粘手。 “站远点哈,别被油水蹦到身上。” 老板动作麻利,已分出肥肉洗干净后开始炼油。 黑乎乎的大铁锅烧得热热的,肥油滋啦滋啦炸着,红火热堂堂地映着老板的脸。 馒头距离灶台半步距离,不想离太远,那副藏老板身后躲躲闪闪的模样逗笑了人,手中被随手塞了个透明的玻璃锅盖,“你想看就看吧,用这个挡挡。” 油花有几滴溅在老板身上,他浑然不在意,馒头看着头皮发麻,差点以为这丝毫不痛呢。 待手上被不慎迸溅了一两点,本细皮嫩肉的肌肤立马有一小片泛红,看着可疼。 老板心也细,立马把火关小了,从一旁凝固的猪油罐里挖一点涂在泛红的肌肤上,一边抹一边吹,嘴里还哄着:“不疼啊,没事的。” 面前白生生的手臂摸起来嫩滑异常,不由自主的他心一动,差点有想一口咬下去的冲动。 好在他忍住了。 这股极具侵略性的目光令馒头肩膀一缩,他下意识收回手,再抬头看向老板,懵懂无知如他再也窥探不出什么了。 老板掩饰地很好,因着馒头喜欢吃馒头,索性剩下的肥肉开了小火慢慢熬着,另起炉灶准备做点馒头。 两大碗面粉在面粉袋里蒯下去,舀出两大海碗,搁在面盆里,信手加几克酵母,又加了一碗水,放两勺猪肉,开始用筷子搅拌成絮状再揉成团,盖上醒发。 发好的面团膨胀开里边有许多气孔,拿出来置在面板上大掌揉搓团了把气都排出去,最后搓成合适的长条,切成大小一致的剂子,左手垫着面剂一角,右手就用掌心一下一下揉搓,再手掌撑开成一个圆弧,一下一下转圈着按压成一个圆团。 馒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是怎么被制作出来的,那些面团在老板手中像猫一样听话。 老板笑眯眯的掌心向上,朝馒头晃了晃,“当初那个小蒸笼你放哪了?” 馒头瞪大眼睛,最后不情不愿地从“秘密基地”里把小蒸笼掏出来,乖乖放到老板掌心。 “哎呦,宝贝得很,放心,用完清洗干净还你。”老板笑了,拿笔在那个小蒸笼外画了一个白胖的小馒头,他画工可比馒头好多了,看着就像一个馒头。 尔后拿出一堆蒸笼,加水,细密的蒸笼布铺上,层层堆上去,那些圆溜溜的团子摆好后盖上醒发,再小火蒸二十分钟。 眼睁睁见水汽起了,馒头正想尝试着掀开盖子,被老板阻止。 “要闷一会儿,闷一会儿才能好吃。” “那要闷多久?” “五分钟吧。” “怎么看算五分钟呢?” 老板拍了拍馒头肩膀,一手指着墙上的钟表,“这个钟是没有秒针的,看到那个特别长的针了没?现在是不是在数字3?” 第8章 “嗯嗯。”馒头点点头。 “等它从数字3到数字4,就代表过了五分钟。”老板又轻拍了几下馒头的肩膀,好像把什么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了一样,“你就监督好这锅馒头吧,等时间到了告诉我。” “好!”馒头眼睛蹭亮,一会儿看墙上挂着的钟,一会儿看锅,时间一分一秒走着,鼻尖充斥着油渣油滋滋的香气,他觉得时间慢极了。 “五分钟到了!到了!快揭开盖子看看!” 馒头扯了扯老板衣角,指着墙壁上的钟示意老板快去看。 老板也不扫兴,放下正在慢慢搅动锅里油渣的锅铲,手上垫了块布掀开馒头的木盖。 霎时热气飘渺,水蒸气升腾着直冲面门,都是水汽湿漉漉热腾腾的白烟以及馒头自带的清甜米香。 馒头迫不及待凑上前看,扑面而来的四个馒头一个个白胖白胖的,在蒸笼里挤挤挨挨,它们长得很乖,没有一点裂口瑕疵,馒头皮在灯光的折射下闪动着珍珠般的光泽,压下去一下子弹开,宣软蓬松。 任谁见了都会说这是一锅好馒头。 见馒头等不及了,老板怕他烫到,掂起一个吹了吹给对方。 馒头如获至宝,舍不得几口吃完,咬下去多嚼几口后甜甜的麦芽糖味儿充溢着口腔,他满足地闭上双眼。只要手里有口吃的,他就感觉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他也是真会吃,那一锅十二个他细嚼慢咽吃了五个后肚子才堪堪有了个底。老板捧出一盆新炸好的肉渣酥,自个儿拿了个馒头从中间撕开,填了几筷子油渣又撒了点辣椒面,合上后吃得满嘴留香。 “给我也尝尝呗。”馒头看得眼馋。 “好嘞。”老板将肉渣填入馒头主动撕开的缺口那,问道:“你会吃辣椒吗?” “不知道。”馒头老老实实答了。 “那给你撒少点,你尝个味。” 细细密密的辣椒粉撒在肉渣上,馒头凑得近,一股辛辣直扑鼻子,他皱了皱脸,偏过头朝地上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老板:“呛着了吧。” 馒头耸了耸鼻尖,满不在乎地一口咬下手中半个馒头,油渣迸射着肉香并辣椒面的辛香充溢着唇齿,细细嚼来填到肚里是世上最纯朴最真挚最满足的饱腹感。 世上没有什么是一个馍馍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吃两个。 第5章 繁星垂落夜幕,夏夜凉意习习。 老板搬了唯一一把躺椅在店门口的小道上,他让馒头躺上去,自寻了个竹椅手持蒲扇坐在一旁,蒲扇不时扇着驱赶身边几只扰人的蚊子。 稀奇的是馒头白白嫩嫩,本该最招蚊子喜爱,围在他身边的蚊子却一只也无。 老板略带艳羡,蒲扇拍着身上痒的地方,“是不是有些血型会格外招蚊子喜欢,你看我这叮了个大包,你那边就一个都没有。” 馒头暗自思忖,也许因为我是个馒头吧。 “你咋这么喜欢吃馒头呢?而且我感觉你来这两天好像变了很多。” “哪里变了?” “人更聪明了、更白了,好像……”老板抿了抿唇,目光不自觉落在馒头撑大后饱满的胸,好像更前凸后翘了,活脱脱一对大白馒头,还是蒸好了的。 馒头没听懂老板的未尽之言,瞬间眉飞色舞起来,“那当然,既然我能修成人形,自然也是有奇特之处的。” “变成人?那你从前是什么?小猫小狗?小花小草?”老板以为这是对方的奇思妙想,也由着他去了。 馒头舒舒服服躺在竹藤编织的躺椅上,一手垫在脑后,一手抬起举在眼前孩子气般张开又合拢,从指缝间看星空,“我叫馒头,自然是馒头成精啦。” “建国后不许成精,何况馒头怎么会成精怪呢。” “反正我就是成了嘛。”馒头哼哼两声。 “好、好、好,那你这么喜欢吃馒头,岂不是吃了你那帮兄弟姐妹、大舅大姨、姥姥姥爷……”老板被逗笑了,索性也开始满嘴跑火车。 “成精这个事要讲究缘分的,它们是变不成人的,可才不会成为我的亲戚们呢。” 老板起了坏心眼,“都和你在同一锅,还不承认了。” “是啊是啊,我的兄弟姐妹、我的大舅大姨、我的姥姥姥爷都被我吃了!都进肚子里!”说完还故意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巴。 对面店门的霓虹灯很是闪耀,老板霎时不吭声了,他眼睛盯着馒头艳红的舌有些离不开眼。 咳嗽两声后下意识转移话题,“你有什么梦想吗?” 等问完才觉得有几分不妥,毕竟对方是个幻想自己是馒头的傻子。 “我的梦想?”馒头想了想,“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已经实现了啊,从前我的梦想就是开一家馒头店,做各种好吃的馒头包子花卷,攒了好久的钱才支起这么一个小店。” 馒头沉思,“那我的也就是这个吧。” “你也要开馒头店?” “是啊,你的手艺这么好,不多开几家店造福众人可惜了,我决定了,将你的手艺发扬光大就是我的毕生愿望。” “……”虽然知道对方只是满嘴跑火车,但心莫名有点暖有点软。 “以后不能白吃白喝了,不然店面还没发扬光大就被我吃垮了怎么办。” “放心,吃不垮。” 第9章 “不能白吃白喝,不然会遭人嫌弃的。”馒头很是笃定。 “好吧,那明天我给你些力所能及的活。” 本以为只是嘴上说说,老板也不指望一个傻子会做多少活,更何况他不介意对方口中的白吃白喝,他见馒头吃自己做的馒头高兴还来不及呢。对于一个厨子来说,食客满意的笑容就是最大的鼓舞。 第二天闹铃刚刚响,老板睁开双眼,感受到腰上沉甸甸的份量依旧被围着一条白胳膊,他轻手轻脚挪到一旁,正要起身,身后一道刚刚睡醒的嗫嚅声传来:“要起来了吗?” 他转身见馒头揉着眼睛要掀开被子跟他起床,连忙制止,“你不用起来。” “不行!明明说好要帮你忙的,怎么可以还没开始就半途而废呢。” “厉害啊,现在都会说成语了,看来聪明不少。”老板伸出一只宽厚的大手揉了揉对方脑袋,“乖,你就安生躺着吧,这点活我自己一下就干完了,你只有睡饱了才能来帮我啊。” “好吧……”馒头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脑袋昏昏沉沉的,被老板安抚着再次躺下,拉上被子嘟囔着,“你们人类赚钱好辛苦,要起这么早,以后我要少吃几个馒头,给你减轻……减轻负担……” “傻馒头。”老板笑笑,洗漱好后来到后厨,拉灯、开始一早的勤劳。 早上七点,店中正是人忙之际,馒头自个儿换好老板昨晚睡前放在床头的衣裳下来了。 “老板。”馒头规规矩矩地站在面前,呲着一口白牙,“我来干活了。” “行,你洗脸刷牙了吗?”他手上不停,把一兜鲜肉大包递给顾客。 “刷了。”馒头乖乖张开嘴巴,让老板检查。 “嗯,不错,你自个去蒸笼里抓几个馒头吃吧,要豆花汤还是花生汤?”老板百忙之中从柜台上拿来一瓶牛奶,扔在馒头怀中,“这牛奶你也拿去,喝了长高。” “哦、”馒头手中猝然被扔了个四四方方的东西,便低头仔细看,他没明白这个名为“牛奶”的东西怎么喝,可老板还在忙着算账,自己不便打扰,眼咕噜一转有了主意,趁着抓馒头的空隙去看其他客人是怎么做的。 就是你了!他余光中捕捉到一个小豆丁般的小孩,背着大书包、系着红领巾,身边有大人陪伴,应该是去送孩子上学的家长。 家长买了一瓶牛奶,拆下牛奶盒背后的吸管,一扯透明薄膜掉了下来,再将尖端对准牛奶盒顶部的银白色小孔,下半截吸管全部插入后再递给一旁的小孩。 馒头微微点头,看明白后端着五个馒头回到后厨,他把牛奶和堆着馒头的盘子放在小饭桌上,坐在板凳上迫不及待依样画葫芦开始喝牛奶。 吸管顺顺当当地穿透薄孔,他凑近闻了闻,有一股甜香,再张口含住吸管吸一口,瞬间两眼放光。 浓郁的奶味充溢口腔,甜滋滋的,他还从未喝过如此甜美的汁水。这等甘霖他可不舍得一下子喝完,喝完几口过了点瘾便放下,开始抓馒头吃,连他平时钟爱的大白馒头与之相比都没有那么甘甜了。 馒头盯着红色牛奶盒上咧着大嘴笑的小孩入神,盯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还要干活呢,连忙将剩下的馒头往嘴里塞,最后一口气喝完牛奶,跑前边去了。 他很有眼力见,自发寻了个围裙,才不想弄脏老板给他的衣服。想起昨天老板是怎么做的,不用人教就用抹布去擦桌子、顺带收拾桌上的碗碟抱回后厨。 来来回回地跑了好几趟,客人们都拿眼看他,好奇老板什么时候招了个这么勤快的壮硕小伙。 有了馒头的助力,老板感觉肩上担子一下轻松许多,看着对方人影如一尾灵活的游鱼在人群中穿梭,心都妥帖许多。 十一点,彻底没了客人,馒头揉着酸胀的手坐在塑料凳子上歇息,累得直喘气,“没想到开早餐店这么累。” 老板拿正着拖把将店里每一块瓷砖地都拖得光鉴可人,能明晃晃照出人影,满意地洗了拖把倒放在店门口的角落晾干,回来见馒头撑着下巴眼神累到涣散的模样,有些心疼,解下围裙道:“辛苦了,今天想吃什么?我好好给你补补。” 馒头摇摇头,“不知道,我都可以吃。” “行,我看看有什么食材,给你做几个大菜。” 一转头又扎厨房去了,后厨顿时热火起来,“丁零当啷”的锅铲声响动,快一个小时后挑开帘旌端着两个盘子出来,进进出出好几次每一次出来手里都端着两道菜。 “这是毛豆炖排骨、土豆煎牛肉、抱蛋肉沫豆腐、西红柿炒鸡蛋,最后一道,上汤娃娃菜。” 报菜名般一一介绍,最后是一碗大米饭和一大盘子白面馒头。 光是闻着就已经肚内空空,馒头馋得直流口水,先抓一个馒头撕开一半夹了一筷子土豆牛肉,一口咬下去齿颊留香,土豆炖得软嫩,沙沙的绵密口感混着牛肉的鲜嫩在舌尖绽放,肉汁较之琼浆玉液渗入馒头中,他幸福得直眯双眼,只觉到了天堂。 “唔唔唔……好好吃!” “这个也很好吃,你尝尝。” “还有这个!” 馒头筷子下得飞起,“怎么会有人做饭这么好吃。” 对于一个厨子来说,别人对于美食的夸赞无疑是最大的奖赏,耳畔充斥的溢美之词令他飘飘然。 一个一米九的大汉,硬生生被夸得脸膛泛红,若不是他面色黧黑怕现在早已闹了个大红脸。 第10章 老板乐呵呵道:“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当然!”馒头现在已将老板的手艺奉为圭臬,听不得别人说一句不好,哪怕那人就是老板本人。 老板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可以说有馒头在的每一天每一刻他心情都是极其舒泰的,但稍一深思念及不久后对方即将离开自己回到真正属于他的家中,老板表情瞬间凝重下来。 或许现在有多开怀,往后都分别就会有多痛苦。 明显感受到老板情绪低落下来,馒头也不知他为何事伤神,人笨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眼见老板碗里的饭快要见底,便“忍痛割爱”,将一个宣软的大胖馒头放在对方碗中,“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但别不高兴啦,吃个馒头心情会好一点。” 老板哭笑不得地拿起馒头,他又如何开口自己暗自神伤正是因为对面这个人,可他的心思又不敢宣之于口。 毕竟……那是不同于世俗的情爱,更何况虽然最近馒头好像聪明了点、不再那么楞,可在他心中对方还是那个傻乎乎每天最担忧的就是今天应该吃几个馒头、单纯懵懂的馒头,而不是和自己一样走上这条不归路。 他食不知味地咽下,眼睛不自觉落在身旁人之上。 他不知,如今他掩藏在浓浓担忧之下的目光完全是豺狼虎豹于暗处窥伺猎物的凶残,充斥着强烈的占有欲和势在必得。犬牙钉入馒头的绵软,深深嵌入,贪恋攫取那一丝甘甜,再也不想放开。 口腔内唾液急剧分泌,舌尖抵触着绵软,直到完全拆吃入腹才心满意足,连吃馒头这个简单的举动都被他吃出撕咬猎物的残暴。 馒头神经大条地乐呵呵吃菜,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尔后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奇怪地朝四周望了望,这个异常举动被老板捕捉。 “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有点冷,也许是有风吧。”他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傻馒头。” “我一点都不傻,”馒头试图纠正,“我只是刚刚成精,对人类社会不太适应。” 可这话落在老板耳中无疑是馒头病症更加严重的征象,“或许我明天应该带你去医院看看病,你还记得之前吃过什么药吗?” 就算倾家荡产,我也会治好你的。 “我很正常,不要带我去医院!” “好、好、好,不带你去。”老板连忙顺毛安抚。 晚上,两人躺在一张床上老板抱着馒头的腰,他脑袋抵在对方毛茸茸的短发上,一点也不痒,倒是心痒痒的。 黑暗中,一道声音响起:“馒头,你家人何时会来接你?” “……”馒头本睡意朦胧的眼一下子睁开。在心中不断琢磨,为何老板总问他家在哪?家是什么样子?家人什么来接自己?难不成是嫌弃自己了! 也是,一个半点也不沾亲带故的陌生人在自己家中白吃白喝,是个人都想要对方快点离开吧。 可知晓是一回事,真正面对又是另一回事。 他贪恋对方怀中的温暖,想到也许不久的将来自己就会被赶出店,再也享受不到这温暖的大床以及老板宽厚怀抱带给他的安心,一想到这他就委屈地往后缩了缩,直往老板怀里钻。 最后听得头顶传来一声奇怪、带着喑哑的闷哼,随即一只大手按住馒头不断蛄踊的身体。 “别动。”老板声音沙哑,呼吸有些急促,像是在强力按耐着什么。 以为老板生气了的馒头止住动作,再也不敢乱动了。 置身黑暗,一切情绪被不断放大,他越想越气,嘴巴一瘪委屈地快哭了,眼尾泛红,偷偷抓着老板睡衣一角,声色如他这个人一般软绵绵的,含着几许哭腔,“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不想要我了,才一直问我,你是不是很想把我送走。” 老板一颗本挂在半空欲坠不落的心被馒头这一委屈地哭诉落到地上,他忙不迭扭开床头一盏小夜灯,暖黄的灯光撒满床头一小片,也照亮了馒头哭红的眼,他瞬间慌了神。 “我怎么会不要你?我疼你还来不及,我……我反倒怕你会嫌弃我,不想在这里待呢。”他也是第一次安慰人,还是他放在心上的人,笨拙地不知说什么好,用拇指揩去馒头眼角一滴泪,粗糙的手如砂纸般将本就泛红的眼尾擦得艳红一片。 馒头脑子虽笨,可却是知羞的。有黑暗遮掩还好,如今大刺刺堂而皇之地展现在别人面前,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就想拉过被子掩住正在哭泣的含泪面。 老板怎会如他所愿,他急需解释一切。他没谈过恋爱,可也看过猪跑,深知情侣之间若一开始不把话说开,那么便是深埋下一颗破碎的种子,根植在两人心尖。 而这个种子悄无声息间会越长越大,以怨愤为食,感情会变得摇摇欲坠濒临崩溃,直到决裂。 虽说两人不是情侣,馒头也不是他婆娘,可还是要防患于未然,老板憋得脸色发红,急冲冲地就想要解释一切。 他一手箍住馒头腰肢,一手握着对方肩膀迫使对方脑袋看向自己,急得眼角都红了,“我真的不嫌弃你,我问你家人的事情是想着你可能更喜欢和家人待在一起。” 他声音越说越低,面前浮现馒头终于见到家人,朝自己挥挥手说着“再也”,最终和家人头也不回地离开的画面。这样的日子怕是不远了,他越想越胆寒,与馒头相处的时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好似是偷来的,格外珍贵。 第11章 手紧紧揽着馒头的腰,最后一句话低到声如蚊吶,“更何况,人总是要和家人在一起的,你和我,又算怎么一回事呢……” 馒头呆呆地听着,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老板,嘴巴也半张着,以他脑容量根本无从应对当下处境,但腰间那只大手的存在感却越发强烈,如烙铁般快要将他皮肤烫伤。 他不经抖了一下。 老板还沉浸在悲伤之中,仿佛下一刻就要失去馒头,失去怀中这个人,他手下意识重了点,直到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才神思回笼。 这一低头看去可不得了,馒头饱满的胸紧紧贴着他的,甚至因为自己过于用力而挤压变型,饱涨得鼓出来,像刚出笼的大白馒头,宣软蓬松,诱人采撷。 满满当当的视觉冲击一下击溃老板本就濒临边缘的神思,他默默感受那份绵软如此真实地与他相触。 待目光上移,看到馒头半张的唇内艳红一点,他脑中的理智骤然断线,在吻下去前,灼热呼吸一下一下喷在馒头脸上,眼中炙热的欲.望侵吞着馒头神智。 他问:“我可以吗。” 馒头点点头,应了。 第6章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很嫩、很香、很软,连带着心神都轻易就陷进去。 二三十年的存货轻易交付,馒头累成一摊绵软的水,而他是汪洋大海中一尾小小舟楫,载着老板在海上飘啊飘。 清淡的米香萦绕鼻尖,浓郁到极致时就如水汽般蒸腾开来,直到整个室内都氤氲着宛若白面馒头刚出锅时的米香,水液漫天。 直到天将微明,两人一沾枕头就睡了,馒头疲惫至极,他枕着老板臂膀,是睡在他怀中的。 好似才堪堪睡了一指光阴,闹钟按时响起,老板一巴掌拍掉。 闹钟落在地上,半个零件也没损坏,依旧尽职尽责地响着。 额角青筋抽动,无奈之下老板小心移动紧贴他身体的手臂生怕惊扰到馒头。那吵闹的铃声没惊到馒头,身侧人稍微的移动令他眉头微蹙。 老板动作更为小心了,翻身下床索性在门口贴了个条子,也是自开店起第一次闭店不干。 美滋滋回屋搂着馒头睡觉,如今在他心中馒头已然成了他媳妇,第一天自然是要陪媳妇的,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了。 两人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馒头眼睛还眯着,突然在梦中惊醒睁大双眼,本想偏过头看桌上的闹钟可原本放着闹钟的地方空空如也。 即便不看闹钟,透过窗棂照射进来的阳光如此耀眼璀璨,昭示着时间已不晚,本以为是自己的疏忽可睡在一旁的老板又是怎么回事! 馒头彻底惊吓到了,推了推身边依旧睡得死沉的老板,“快醒醒,天都亮了!你馒头还做不做了?” “做……怎么不做?”即便在梦中老板依旧下意识嘟囔着回,说完长臂一揽,翻了个身就要将馒头重新搂在怀中。 馒头自是拒绝,一巴掌拍掉不规矩的手,他左看右看,好不容易在地上找到被主人拍到地上的可怜闹钟,再定睛一瞧,竟然已是十点多快十一点了! 他索性摆烂躺下来,安慰自己也安慰老板:“算了,睡吧,现在都这个时间了,别人都要开始吃午饭了,谁还会来吃你的馒头。” “你啊。”老板孜孜不倦地将手探入馒头睡衣,抚摸着他绵软的肚腩。 馒头的肚子和他的名字一般软软的,或者说他全身都是软软的。 “……”馒头任由老板摸,脑中还在记挂着店面,“你平时不是都起的很早吗?怎么今天睡过头了?不会是因为我吧……” 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原因,闷不做声地躺在那,胸口闷闷的。 老板的大手不轻不重地摸着馒头肚子,他觉得馒头身上像有魔力般一直吸引着他。 自开荤后更是食髓知味,只想无时无刻贴着对方,就是不做两人挨在一起也是欢喜的。 “都是我的错,我耽误你赚钱了……” 正摸得欢喜时,看到馒头怏怏不快的神色,想要开口解释,馒头一句带着哭腔的话令他慌了神,连忙收回手指天发誓。 “不是!真的不是因为你!自开店以来,我做了这么久也累了,索性给自己放个假歇歇也好,你千万别多想,你哭比诛我心都难受啊。” 他急得差点要跪在床上对着馒头以证清白了,馒头拉过被子躲在里面缩成一小团。 老板生怕馒头死脑筋寻思不开,又见对方缩成团子躲在被窝里,以为他是想缩起来哭,连忙伸出大手想解开被子,也好从里面把馒头挖出来。 一个解、一个躲,两床被子陀螺一般转着,老板快急死了,馒头却如游鱼一般灵活,几次从他手中滑过。 “哈哈……不玩了、不玩了,快憋死了。”馒头从被子角探出一个脑袋,长久稀薄的空气和黑暗的环境令他脑袋有些缺氧,如一尾濒死的鱼儿终于游入海中般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你啊。”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老板叹口气,起身弯腰穿鞋。 “你不会生气了吧。”馒头恢复好后惴惴不安地披着被子膝行来到老板身边,被子角戳了一下老板的手。 老板摇了摇头,“我哪舍得对你生气,我是去给你做馒头去了。” “好耶。”馒头欢欣雀跃,挥舞着被子如旗帜般。 “你……没事吧……”老板尝试着开口询问。 第12章 “什么没事?” “就是身上……会不会觉得疼或是哪里不舒服?”毕竟压着做了一整夜。 馒头歪了歪头,默默感受了一下,“没有啊,一点事都没有,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是吗。”老板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虽说是笑,可笑意却不入眼底。 该说是天赋异禀吗?还是说自己尺寸令对方根本没什么感觉?可分明是第一次,怎么这人和没事人一般,一点没有网上说的什么第二天腰酸腿软根本起不来或者出血见红、甚至还有入医院的新闻? 老板莫名开始对自己不自信起来,可是自己分明分量不俗啊?略带郁闷地走向洗漱室。 他穿的是很简单的白布扯的睡裤,穿了很多年一直洗了穿、穿了洗,布料都有些透明。 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隐隐能看见他走动间蛰伏的下面沉甸甸的一团,完全没出现什么大树挂辣椒的现象,也不知是多少小0的毕生梦想。 这一切都给了馒头这个刚成精的傻子,甚至馒头觉得老板太大了,一点也不好,如果小一点就好了。 一夜过去后,许是累着了,馒头很能造,一口气吃了二十几个馒头,吃完后精力无限上蹿下跳的,不是要扫地就是要洗碗,可今天没客人,哪里有那么多地、有那么多碗给他折腾? 老板眼眸眯起,时不时盯着馒头后面看,越看越深深怀疑自己的能力,直到忍无可忍,索性拽着这皮猴一般的人坐下,自己亲自教他做揉面做馒头。 他倒是一点也避嫌,把自己吃饭的手艺传给馒头。 一家店有一家店独有的口味风格,这也是吸引客人的关键,很多客户也是瞅准这点对上自个儿口味才会成为那家店的常客,名声也就这么渐渐打出去。 除了预制饭菜,不然即便是同一道菜两家店做出的也是两模两样,馒头也是如此。 若手艺被别人复刻走,流失客源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不然“海绵宝宝”里的痞老板怎会如此孜孜不倦想偷走蟹堡秘方? 可在老板心中,馒头是他媳妇,是要相伴一生直到老的,把手艺传给媳妇无可厚非,他恨不得把自己心掏出来,更何况那点手艺? 馒头兴奋地双眼发光,一步一步跟着老板走,半点不敢马虎,面粉、水、酵母……都精确到克。 该说不愧是馒头成的精怪,掀开锅盖白雾弥漫,显山露水的第一锅呈现在两人面前,蒸出来的馒头个个蓬松宣软,珍珠白似的闪着诱人光泽,很是像模象样、半点没翻车。老板作为现场唯一一个试吃员,拿起一个尝了一口,在唇齿间细细咀嚼。 馒头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细细观察着老板每一个反应,生怕哪里做的不好只是徒有其表,见老板停下动作,连忙追问:“怎么样?好吃不?” “很不错,你也尝尝。”老板给予肯定。 馒头忙不迭也拿起一个,当吃到第一口的时候他快哭了,没想到会这么好吃!半点也不输老板的。 “没想到你在面食上天赋这么高,或许将来会超过我,这样我就更放心将手艺传给你了。”老板揉了揉馒头脑袋,他是有些担心的。 自和半方面和馒头确认关系后,白日趁着对方扫地的功夫,他偷偷跑了一趟警局,得到的消息是还没联系到馒头的家人,发布出去的消息更是石沉大海。 独自回家路上顶着日头,老板思量今后,他今年已三十有八,家中资产除了一间早餐店以及那小二层,银行卡上还存有多年打拼下来的五十几万,这些都是他起早贪黑、一分一毫苦下来的。 他问过馒头的年岁未果,即便不记得年龄,观那细皮嫩肉的模样,估量大概只有二十几,自己比对方年长十岁多,恐怕是要比馒头先走的。 若一直找不到家人,他是很乐意养着馒头的,就是担忧世事无常,若自己不慎提前走了,未来馒头这副傻样将来没了自己该怎么办。 看来除了赚钱,还要教导馒头生活技能,以及自己面点的手艺,也好有一技傍身。 老板狠狠握了下拳,决心等馒头知晓些人事后带他去财产公证,若出现意外,除了自己的老娘,也要给馒头留下确保富足生活的钱财。 思绪回笼,老板笑盈盈的看着馒头,擦了一下对方鼻尖不知何时被蹭上的面粉,“我会把我会的都传给你,你好好学,别忘了就好。” “我怎么会忘呢,以后你累了想吃馒头了,我也能给你蒸,多好。”馒头喜滋滋的。 “我想吃馒头的话,不用蒸,立马就能吃到。” “……”馒头认真想了想,“你要去问别人买吗?可这条街上就只有你一个卖馒头的店铺啊,你自己不想做的话恐怕要跑好远。” “谁说我想吃的只有这个馒头了?我分明是……” 想吃你这个馒头。 第7章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对老板来说同样也很适用。 如今他老婆热炕头,两人白日干完活卷帘门一卷,准备好第二天早上需要用的材料后他直接搂着老婆上二楼睡觉。 睡觉也不好好睡,单身三十年的男人如狼似虎,一到晚上就开始造,差点要把床给造塌了。 直到如今他也不明白,为何馒头情到浓时身上会散发阵阵浓郁的米香,好像他闲暇之余在小说中似懂非懂看过的omega,难道其他小0都是这样的? 第13章 午后两人歇了店门,一个懒懒地躺在凉椅上小憩,一个拿着手机在上面刷菜谱决心做点好吃的喂饱他们家馒头。 午后燥热,蝉在店外葱郁的枝头鸣叫,叶子宛如泼了油画般油光水滑的,亮蹭蹭的折射着大片光泽。 馒头眉头微蹙,被热得鼻尖沁出细密的汗,欲坠不坠的。老板见状将店里的空调开了起来,店里也没客人会来,怕冷风跑走索性关了店门。 空调“滴”的一下,亮起一点代表开启的红光,尽职尽责地吹着冷风。 不一会儿馒头舒泰下来,呼吸也由急促转为匀称绵长,穿着白背心的胸随着呼吸上下一起一伏,很是惹眼。 早上在店里帮工时他是披了件外套的,如今嫌热外套脱了下来,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露在老板面前。 老板本想专注于菜谱,可眼睛却违背主人的意愿总是落在馒头傲人的胸肌上,半晌也移不开。 手机因为长期受冷落早已黑屏,唯独老板像是看不够般目光一寸寸逡巡着,如野兽般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距离虽远,他不自觉伸出手,掌心收拢围成一个弧度,隔空照着馒头的胸比划了两下,细细思忖暗地琢磨:好像……更大了。 尤其是那两点,被自己爱不释手整夜的揉搓,已变得坚实的石子,在白背心上凸出明显的痕迹。 真是男默女泪啊,老板摇摇头,神思摇曳间想起依附于上深陷其中的软嫩,心不觉飘远。 要不下次再试一试用胸? 馒头很好说话,人也单纯,对情爱并不热衷,可对方是他很依赖的老板,很多时候哄一哄就什么都答应了,这也方便老板玩一些独特的花样。 青天白日的,他已开始暗暗期待夜晚的到来。 “呲呲呲——哐哐哐!!!砰——” 店外传来踢里哐啷的装修声,电钻的“刺啦”声隔着一道卷帘门和玻璃门也清晰地传递过来,直往人脑袋里钻似的,好似要把脑髓给钻出来。 在这燥热的午后无端扰人清梦,老板不自觉皱起眉头,见馒头有转醒的迹象不由幽幽叹口气。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对面铺子原先是一家烧烤店,因为经营不善倒闭后转手给别人,新的店家明显不准备干烧烤店,这两天一直喊工人师傅来搞装修。 从早上九点到下午四点,除了中午休息半小时,干了整整一个星期,也扰民了一星期,好在并没有出现什么大半夜亦或者周末节假日还在装修的离谱举动。 这两年做生意都不容易,想着和气生财,街坊邻里、附近商户也都忍了下来。 这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老板的早餐店,因为正好对门,所以装修声格外大。 堪堪入眠二十分钟,馒头被吵得梦魇连连,一直觉得睡梦中有人拿着锤子在敲他脑袋、还有蚂蚁成群结队地爬过来撕咬着他的头皮,他眉头紧促猝然惊醒。 见馒头醒了,老板绞了条冷毛巾拿过来给馒头擦身上被惊醒的冷汗,这觉睡得一点也不踏实。 馒头神情怏怏的,本就呆呆的脑子如今也转不过弯来,坐在凉椅上睁着双无神的眼,眼神涣散直勾勾盯着店内一个角落,大脑放空也不知在想什么。 老板有点心疼,亲了一下馒头的脑瓜,在那发出响亮的一声“啵”,从后厨冰箱内端出一碗榨好的冰镇西瓜汁放在馒头随手能够到的桌上,拿起一包软中华抬起卷帘闪出了门。 午后的日头尤其烈,猛一开门热浪袭来,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太阳晒得都快将柏油路烤化了,连空气都仿佛扭曲。 老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对面店门,搓了搓脸蛋努力堆起笑,正想找管事的谈谈,见到一个消肩窄腰的男人叼着烟抱臂靠在暗处的墙角监工。 在这大夏天也一身笔挺西装,粗粗看去身高一米七,几个装修师傅正在场地中央热火朝天地干着。 现场凌乱不堪,水泥搅着、黑灰飞着、墙纸剥蚀,但在这般杂乱的装修场地,男人身上却好似纤尘不沾,出淤泥而不染的直挺挺站着,铁灰色西装上没一点灰也没半个白点。 男人感觉到门口有动静,转过身来,隐在暗处的面容也呈现在老板眼前,较之老板他略矮,是从下往上看人的,一双狭长的丹凤三角眼明晃晃勾过来。 薄唇、冷肤,五官精致,脸很瘦削,是下三白的长相,连带着他审视人的气派也透着股精明的不好惹,一眼看去就知道你在他那绝对讨不到什么好。 老板心下意识一沉,感觉对方有些不好沟通,但为了馒头他堆起笑,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动了动唇正要开口对方先出声了。 “我认得你,”他说,下巴微抬,“你是对门那家早餐店的老板。” 老板愣住,不过转眼一想在这开店做生意会先调查下周围地段、连带着知晓几个老板长相好似也无可厚非,便点了点头认下,“是,我是那的老板。” 他抬手散了一圈烟,几个工人接过,接触在男人眼神示意后便各自躲在角落抽烟了,扰人的装修声一下停了,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打过招呼后到了男人面前,伸手想递烟,男人拒绝了。 “抱歉,我不抽这个牌子。”他抬手抽了一口手里的香烟,缓缓吐出一口烟,喷到距离他最近的老板脸上。 那香烟带着一圈黑金色的滤嘴,也不知是什么牌子,烟不呛人倒是有果木淡雅馥郁的香气。 第14章 老板疑惑地收回手,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烟,对他来说最好的软中华也不入那人法眼,这是哪里来的厉害角色,屈尊降贵要在这旮旯角开个小店? 自知够不到对方,他汕汕收回手。 “找我有什么事吗?”男人又抽了一口,这次倒是微偏头将烟雾吐在旁处。 “往后都是邻里邻居的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这要挂牌开新店整改一番需要装修我们也没啥意见,就是中午停工半小时时间太少了能不能延长点。 附近都是个体小商户,我们这都有午睡的习惯,就是一条狗也会趴树荫下睡会儿,大家开门做生意也都累了一上午,就指着午休能眯一会儿下午好有精神头继续干活。 可这装修声太大了,中午也只停半个小时,刚有点困意你这就又开工了,虽然时间紧可也没那么紧的。” 男人一直默不作声的听着,脸上表情连点变化也没有,淡定地抽了一口烟,将烟屁股扔在地上用皮鞋踩灭火星子,一整个动作都透着慢条斯理的优雅。 那副淡然的模样无端令老板生气,也不知这人听进去没有! 这人大热天的全套西装,还穿皮鞋,真是个怪人,也不怕捂出一身痱子! “行,我让工人以后中午停一小时,”男人倒是应了,老板眉目舒展还没感谢,对方说道:“反正也快装修完了,收尾一下就差挂牌了。” 他让开身形露出身后半个包着纸壳的牌子,随意踢了踢,“就这牌子,花我不少钱。” 老板随口一问,“不知小兄弟打算做何营生?” 闻言男人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眼里滑过渗人的寒光,恶意满满道:“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老板愣了。 “是,和你一样,”男人重复道:“也做早点生意。” 脑子“轰”的一声,老板愣在当场。 第8章 老板拖着蹒跚的步伐回来,脚步有点软,还真给馒头说中了! 这条街上原本只有他一家早餐店,带着点垄断的滋味,除了便利店供应的预制包子,只有他家有新鲜的,别人若想吃新鲜的馒头包子只能上他那,这也是老板这些年能快速攒钱的关键。 如今那年轻男子故意把店开在他对面,像是要和他对着干挤走他一般,对门这店开起来势必要分走客源,而见男人信心满满的模样,怕是有备而来。 这如何不令老板胆寒? 浑然不觉如何回的家,打眼一瞧没有熟悉的身影,拐过帘旌心略宽慰,后厨馒头腰间系着小熊围裙,正慢悠悠洗着那口盛着西瓜汁的碗。 围裙是老板挑的,暖黄的色调,印着毛绒绒的小熊,上面还有两个刺绣的小熊半圆耳朵,角落印着几个爪爪,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将馒头的腰细细一勒,棕色的系带滴溜溜垂下来坠在腰后,有意无意地蹭着屁缝,可爱中带点性感。 “你回来啦?”听到动静,馒头也没回头,继续擦洗手中的碗,白瓷碗蹭光瓦亮的,手擦上去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可见洗的有多干净。 对于即将到来的未知挑战,老板心有点累,他走上去从背后抱住馒头,将脑袋搁在对方肩窝上,无言地轻轻蹭了蹭。 能明显感受到来人的不开心,馒头本想开口询问的话语按下来,任由老板抱着。 良久感受到人好受点,他柔声宽慰:“你怎么了?” “我在充电。”老板一本正经地开着玩笑。 “我只知道手机要充电、手持小电扇要充电,还不知道人也要充电的,你的充电口在哪?”馒头狐疑开口,“还有你抱着我就能充电了吗?那边不是有插座,你去那里充啊。” 老板哭笑不得,“不不不,这是寻求安慰的意思,一个人如果难受,可以去找朋友、找家人、找爱人‘充电’,不用找插口插座。 每个人充电方式都不一样,有的只要静静抱着、有的需要语言开导,有的一句话都不用说只要陪在身边就好,电充好后,心就不会难受了。” 他随即正色道:“还有,那些插座里面的电都很危险的,千万不能直接用手去触碰,知不知道!不然你就变成烤馒头了。” “哦,这样啊,”馒头恍然大悟,“那你需要语言开导吗?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们店对面那家最近不是在装修吗,我刚刚去问了,才知道他们开的也是早餐店。” “嘿,我当出了什么事呢,”馒头倒是很乐观,“每一家的手艺都不一样,那些老客户吃惯了咱们家,说不定新店的不合他们口味,咱们既来之则安之。” “嗯,你说的也对,我光在这焦虑也没什么用,还是专心研究怎么做好本职工作,怎么把馒头包子做的更好吃为好。” 打一开始他本不报什么馒头会开导自己的希望,不过如今看来他确实小看对方了,馒头这份乐观无形中感染了自己,胸中憋闷的感觉不翼而飞,更重要的是馒头那句“咱们家”令他无限宽慰。 馒头将这里当成家了!这个消息不由令他振奋。 “你能这样想就很好。”馒头很高兴,“而且现在还有我帮你,你不是说我对做面点很有天赋,最近的客人都赞不绝口吗?加上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好口碑,小小一个对手不在话下。” “你最近学习成效不错啊,都知道什么叫‘既来之则安之’了。” 第15章 “那是,”馒头骄傲地挺起胸脯,“总有一天,我会学会你们人类所有的语言,完美融入你们的。” “……” 刚刚还夸着,没想到下一刻立马原形毕露了,他见过电视剧放的精神病院里那些病人。 有把自己当蘑菇成天蹲在角落举着把伞也不说话的,有穿着医生白大褂伪装医生想逃出医院的,还有的学青蛙跳、学乌龟爬,就是没见有把自己当馒头的。 馒头外观看起来与常人无异,这病怕是更加严重了,一定要把他抓去医院看看。 老板暗自思忖下了决心。 可等晚上他将此事和馒头一合计,说要带对方去医院,馒头又开始哭哭啼啼死活不肯去,气的直拍大腿:“我说过了我还很正常,为什么你总是不听我的呢?” “可是正常的人不会说自己是馒头啊。”老板很是无辜。 “那你觉得我除了这点,还有其他可以指摘的地方吗?” “……”老板沉思了一下,“好像没有。” “对啊!”馒头又拍了一下大腿,哀哀戚戚地央求,“所以你别把我送医院去好嘛?” “……行。”老板被对方楚楚可怜的模样弄得心软,咬牙答应下来。 馒头乐呵呵的,他一高兴,就答应了老板的无理要求,主动捧着馒头堆得高高的。两个馒头白白的、嫩嫩的,看着很是可口,他很想一口咬下去。 白花花的视觉冲击一下令老板不由看痴了,鼻血一不小心流了下来,正当馒头惊呼着要找纸巾止血时,老板毫不在乎地随手一擦鼻血,狠狠压上去。 馒头哭得声音都哑了,太过刺激、真的太刺激了。 老板藏了点小心思,故意没关床头的小夜灯,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老板的注视下被揉大的白面喷出乳白色的水,有一点还飞到他脸上。 老板:?这是什么东西? 他拇指擦了一点脸上的汁水,凑近了闻,香香的,这上面馒头身上特有的米香很是浓郁,舌头一卷,泛着点甜味。 馒头早已羞红地不敢见人,偷偷用被子一角捂住脸。 老板轻轻笑了,这笑声引着馒头身子抖了一下,企图躲到无人能找到的角落去。 “你出汁了。”老板很肯定。 谁知老板还在说:“是被我吸的吗?不过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出这种东西?何况你并没有如女人一般生孩子。” 他大手探进去轻轻抚摸着对方软软的肚皮,手心软绵绵的,和自己布满厚茧、粗砾的手行成鲜明对比。 他低低笑了,笑声很是爽朗,带着故意欺负躲在被窝中人儿的促狭,“难不成这里何时怀了我的孩子,我却不知?” 馒头被羞得无以复加,脸颊因空气稀薄变得酡红,这个“鸵鸟”终于从被窝中探出半个脑袋,气咻咻地蹬了老板一眼,不过眼神没啥威慑力就是了。 老板却是知道捡到宝了,他虽孤陋寡闻,但也知道馒头天赋异禀,毕竟男人能出女人哺乳期才会有的汁水这件事简直是闻所未闻。 小屋内气氛很是温馨,殊不知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今日是个晴好的艳阳天,一大早开业陆陆续续迎来送往许多客人,正是早上八点最忙的时候,对门“噼里啪啦”开始放鞭炮,惊扰到许多客人,更有店内的顾客出去看热闹。 一大盘映山红烧得红纸碎落了一地,空气中都是芒硝的呛人味,周围烟雾缭绕的,可见度都下降许多。 尘嚣散去,那位年轻男子身着中山装站在烟雾中,脸上挂着疏离的淡笑,腰肢纤细,像一枝苍劲的墨竹浸在山间云雾中,他站在店门揽客,早餐店的牌匾早早挑了个好日子挂上。 “墨云早茶。”老板仰头暗暗在心中念着,对方果真是打算与自己同台竞争,端这架势,许是有备而来。 “今天我们茶楼新开张,优惠力度很大,全场半折。” 几个身着旗袍、身量高挑的姑娘在门口招揽客人,她们清一色画着淡妆,姿容优雅,笑起来时像一缕清风。 店门栽种了几株翠竹,屏风掩映着曲径通幽,内里看不真切。 老板回忆了一下,当时还没装修好时他来过,很有中国风水墨画的意境,看起来很是高端,完全不像是一家早餐店,没想到对方做的是茶楼生意。 这样子一看消费水平就不低,仗着开店半价的优惠,有几个颇为闲暇的客人跃跃欲试进去了。 老板这边依旧门庭热闹,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但留了个心眼支着耳朵。 半晌后几个人相携而出。 “这茶楼真了不得,还有穿古装的姑娘弹杨琴和古筝。” “是啊,场景也好看,布置古色古香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哪个影视基地,要是我女朋友来不知有多兴奋,她最喜欢打卡拍照了。平时老拉着我各地逛,我看这地方就挺出片的。” “这些都是其次,重要的是味道好,那一个个茶点可爱的我都不忍心吃。” “说真的,就算过了今天没半价,我也是会来的,尤其那虾饺,晶莹剔透的,滋味还一绝!” “我最喜欢那的招牌微墨酥,口感绵密醇厚,入口就化了,满口芝麻香,配上花茶香得我直打摆,可惜每桌只售一小蝶。” “不知道为啥,我就感觉他们家东西香的很,吃了还想吃,我这刚拐出门就又开始想了。” 第16章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我这肚子吃得溜圆,我还想再来几碟子。” “……” 老板手中正在收拾的动作一顿,与馒头对视一眼,对方眼中带着担忧的神色,他转头看向对门陆陆续续走出来、个个脸上带笑的食客们,心一颤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味道。 第9章 显而易见的,最近早餐店的生意淡了。 老板看着多蒸出的包子馒头发愁,叹了口气去扫地了。 与早餐店的冷清相比,“墨云早茶”却是熙熙攘攘,甚至到了要提前预约排队取号的地步。 一开始老板心态良好,每天照样早早起床开店做馒头,可一星期后店里门可罗雀,对面茶楼人们排起长队,进进出出很是热闹。 馒头很想安慰,可老板这段时间很不对劲,坚持干活时不定期停下手中动作,开始愣神,盯着街对面半晌。 “喂,你看他好久,比看我的时间都久了。”馒头挡在老板面前。 “行、看你,你好看。”老板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沉默许久又开口,“我其实一开始以为自己技不如人,后面也打听清楚了。他们家的茶楼布置高端,还有人在那弹古筝,我网上搜了下,这样的人均一位起码在两三百,可你知道他们定价多少吗?” “多少?”馒头也好奇了。 “现在还在开业半价,和咱们价一样,”老板长叹一口气,手无力地抹了抹脸,“明眼人都知道上哪吃,现在除了着急赶路会在咱家买个包子馒头的,谁不想上他们那?更何况我听说他们开通了外卖服务,恐怕这为数不多的客人也要成为他们家的常客了。” “……”馒头震惊地瞪大双眼,“那他们这指定贴钱,生意人不是最看重盈利吗?他们这一直烧钱,是不是想搞垮你,然后一家独大?” 老板沉吟许久,一拍桌子起身,“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我要再去打探一下。” 这一下午都不见人影,早上卖的许多早点都有剩的,馒头将就吃了。正在后厨刷自己的碗筷,前头传来老板回来的动静,他提着一兜子菜,一看就是要做许多硬菜。 “今天是要过年吗?怎么买这么多菜呀?”馒头好奇。在他印象中,人类只有过年时才会吃这么好。 老板动作麻利,正在处理一条硕大的黑鱼,有几个鳞片蹦到水池子边上,甚至有的贴他脸上了,他一边忙活一边应馒头的话:“晚上有一个很重要的客人要来,咱们要招待他。” “哦哦。”馒头懵懂地点点头,原来老板是要请客吃饭呀。 夜晚华灯初上,车水马龙,织成一道绚丽的灯景。 馒头正在啃老板买的水果,其中一个叫山竹的酸酸甜甜的,一开始老板没看住,馒头直接把外边的皮啃了,还以为这水果就这么硬差点把皮都吞下肚,后来还是老板及时赶来,才教会他如何正确吃山竹。 “周老哥,你今儿不是要露一手吗?我也不能白吃啊,就带了这么一箱子酒来。” “哎,您能来我可太高兴了,咱们许久没见了。” 馒头捧着山竹吃得汁水横流,听到陌生声音抬头,看到一个黑瘦得猴精似的长脸男人抱着一大箱子啤酒,啤酒箱放在地上感觉地都震了震。没想到他人看着精瘦,力气却这么大。 老板忙热情邀他坐下,招呼几句后转身去后厨端菜了。 男人一眼看到角落正躲着吃山竹的馒头,招招手,“你是老周新招的伙计?模样长的还挺好。” 馒头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对方本想再问几句,老板已经端着热菜出来了,“很久没尝过我的手艺了吧,今儿个咱俩要喝得尽兴。” “这香辣梭子蟹我可馋很久了,自部队出来好久没尝过了。” “知道你好这一口。” 碰了个杯,老板招呼角落正在偷偷瞧这边的馒头过来,“别光愣着,你也过来吃点。这我铁哥们,外号‘长脸’,能说会道的,知道的也特别多。” “哦、好好。”馒头放下手里的山竹,去洗干净手跑回来,乖乖坐在老板身边和个媳妇似的。 老板一边和好友谈天说地,手里还不忘拆了螃蟹把肉剥下来放馒头碗里,自己倒只是对付几口。 酒喝至正酣,好友舌头大了,心里头觉出不对味来也敢借着酒意说出来,“老周,你咋对他这么照顾?” “他是我媳妇嘛,我不照顾他,难道还照顾你啊。” 好友一拍大腿直乐,“我说呢!这么着急忙慌的找我打听,原来是要攒老婆本,不急哈,老弟我都给你打听出来了。” 他重重放下酒杯,酒液都溅出来些许,回身一看店门口关着,心宽些仿佛生怕被人听着般低声说。 “我有一亲戚的朋友在那茶楼干活,他们家后厨根本没有什么广东来的大师傅,只有几个微波炉的,那些看着漂亮吃着更美的茶点,都是一个加工厂出来的预制菜,只是他们更懂摆盘。 那预制菜也是加了料的,什么增味剂、3a粉、膨松剂、着色剂……你都不知道,真的就想要啥味儿有啥味,拖鞋都能给你拌得喷香。” 老板听得目瞪口呆,他是知道预制菜的,也知道有食品添加剂,但临了被竞争对手用上,自己生意因此一落千丈,心里头还是有气的。 “多谢老弟告诉我这些,不然我上哪儿去晓得这些,还以为是自己手艺不精,没想到是败在这上了。” 第17章 “是啊,那东西香气隔着十里地都能闻到,都是科技和狠活,小作坊批量生产的,便宜得很,加上装修布置得这么冠冕堂皇,别人都以为是啥高端场所借着开店半价人是一波紧跟着一波来,咱们以为别人亏得底裤都不剩,其实早赚得盆满钵满了。” “……”馒头听得一愣一愣,碗里的螃蟹都忘记吃了。 “哎,这可怎么办好,”老板愁得眉毛打结。 “打不过就加入呗,”好友夹了一筷子牛肉,“你说你手艺这么好,要是也加那些玩意,那不香飞天了,保管那些客人吃了还想吃,晚上做梦流口水都想着。” “不行,咱们不能没有良心。”老板面色发冷,“他们那么干,是他们的事,食品添加剂吃多了能有什么好的? 我一朋友的小孩,我朋友不管他就天天吃垃圾食品,把好好一小孩吃成个大胖子,小学时候就腿部肌肉萎缩,路差点走不了。” 他猛摇头,像有人拿刀子在他脖子上,“本来我这段路家中和孩子就多,不能害小孩。” “你啊,就是心眼太实,那你不用,别人也会用,钱都进别人口袋了,你们两个大男人又不能生小孩,不多赚点钱来了怎么办?谁管你们?” “……”老板喝酒喝上头,心里有气,一个劲儿喝酒也不说话,到头来只翻来覆去一句话,“不行、不能做那丧尽天良的事。” “放心,一大老爷们饿不死,这店开不下去了就跟我干,不能赚大钱糊口还是没问题的。” “……行。” 夜渐渐深了,叫了一辆出租车送走好友,老板回到屋内收拾完,闷着一股气把杯盘狼藉的桌子收拾完,抹布也洗干净晾在台子上,就开始如往常般准备做第二天的准备。 馒头靠在后厨门口,眼睁睁看着对方拌料、剁葱、刷锅、和面……他是知道对方心里有气,明知现在客人少了许多,不该准备如此多的原料,可又无处发泄,就只能把情绪发泄到面团上。 这么一块面团揉搓来扁圆去,被捶打得劲道十足,可最终的结果除了无人问津,又有谁会在意? “我很难过。”老板一本正经地道,喝酒他是有点上脸,但行为上却挑不出差错,不熟悉的人看了根本发现不了。 良久,“难道就只能甘愿败在那些添加剂下了吗?我的早餐店真的要被迫倒闭了吗?” 馒头也跟着惆怅,想起如今那些因被食品添加剂污染,越来越少的食物化灵,仿佛预感到悲催的将来,“也许食物的本味被添加剂替代是宿命,谁都逃不脱。” “……”老板闷头做,也不吱声。 这次是馒头照顾的老板,他废了老鼻子劲儿,总算把人拖回二楼休息,先脱下鞋袜外衫,再用热毛巾擦了脸和手,盖好被子后自己也收拾一番如往常般睡里边。 他很熟练地拽过老板一只胳膊,脑袋舒舒服服地搁上边,一手抱着对方腰钻入他怀中是一个很舒坦的姿势睡着了。 两人间契合得严丝合缝,好似生来就该如此。 睡得迷迷糊糊时,馒头半夜一翻身手下意识摸索着探向一旁,一摸,空的! 瞬间惊醒! 这大半夜的人会去哪? 匆忙起身拉灯,连鞋都没好好穿就奔下去找人,木质楼梯“吱呀吱呀”被踩出一连串声响,“噔噔噔”连下好几道楼梯,清晰捕捉到深夜中那细微的动响。 瞅见后厨方向撒出一片暖黄色的光,他矮下半个身子伸脑袋一看,隐隐绰绰的一抹高大身影斜织在被白炽灯照得半透的帘旌,那抹身影他看过千万遍。 正是老板! 知道人还在,馒头松了一口气,动作不自觉放轻,猫手猫脚着上前,伸出一根腻白的手指悄悄挑开一道口子偷偷观察,在一片惨白的世界中,身着黑衣黑裤的老板无疑是最吸引的存在。 黑色是会吸收一切光线的颜色,如今馒头的目光也被他深深吸引住了。 老板袖子折到臂弯,露出半截蜜色肌肤,肌肉虬结用力时爆出道道青筋,而袖子折痕锋利,如他神情一般冷冽,脸上无一丝醉意,眉微微蹙起,眉弓向下压,双眸有神很是清明。 手中的面团被无辜地翻来覆去被揉了个遍,在那双带着厚茧的有力的手下被磋磨出各种形状。 馒头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心有些痒生出一股莫名念想,若是老板如此对待的并非面团、而是自己…… 第10章 流理台上摆着数份面团,松软程度和发酵时间各不相同,面和水的计量也是按照各种比例添加,连酵母也精确到克数。 老板在做实验,喝完酒后属实心中有气郁结于心,即便怀中温香软玉在怀,依旧辗转难眠,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去研究怎么做好馒头。 白炽灯打下一片惨白的光,馒头看到老板这段时间瘦了、胡子也长出来。 忧思过重时,女人会多长那三千烦恼丝,男人的胡子也会如茂密的丛林般,这才过了一夜就又密密层层冒出,刮也刮不完,他想起老板偶尔在亲时扎着疼。 一个看、一个做,馒头困意上涌微叹口气,身知心结难医,回屋去睡回笼觉了。 睡得迷迷糊糊时,馒头感觉身上徒然一重,他睡意正酣眼皮拉丝不愿醒来。 “刺啦”一声布帛扯开的声响,有什么暴露在空气中,感觉凉飕飕的。 第18章 老板红着眼捧住,那鲜香软嫩的的馒头从里头蹦出来,因为太过软媚甚至弹到鼻尖。这是两只刚出锅的白面团儿,热乎乎的还冒着热气,雪顶上点缀着一枚艳红的樱桃,违背主人意志争先恐后地昭示着存在感。 那团儿腻白粉嫩,雪酥般透着一股子甜香,馒头依旧在睡梦中最多“哼哼”两声发出微弱反抗。趁着窗棂透过的几段朦胧月色,老板觉得只消轻轻低头,他可以很轻易含住,在那上面留下任何他想要的痕迹。 第二天照旧开门,依旧寥寥几个,对面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这边惨淡凄清。 现在客人少,馒头屡次想早起帮忙都被老板赶回去继续睡,他估摸着九点馒头快睡醒了,三下五除二洗干净两口碗,寻出一件大衣将人从被窝里挖出来。 馒头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眯缝着眼站原地不动,老板让抬手就抬手,让戴帽就戴帽,“我们要去干嘛?” “去医院,给你检查一下身体,前段时间事忙,现在闲下来也是时候带你去了。” “我不要,我身体好着,我好饿啊,能不能吃点东西?” “乖,别犟哈,医院很多检查都是要空腹的,咱们不吃饭现在就去,运气好的话下午报告就能出来,明天就不用再去一趟了。” 被老板一只大手摸了摸头,馒头被摸顺毛,不吱声乖乖跟在老板身后出门。 老板从后院推出一辆摩托到了店门口,蓝白拼接、流线型车身很是酷炫,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这个车好长,和长虫似的。”馒头好奇上手拍拍,感受到掌心冻人的冷硬,金属车身也被拍击出“邦邦”声响。 老板长腿一伸,轻轻松松上了身,样子要多帅气有多帅气,馒头看得心砰砰直跳,差点要拜在老板的裤子下。 他也很想学老板那样帅气的上车姿势,可惜经验不足,最终一手笨拙地撑着车屁股挪了上去。 “轰轰轰……” 排气声迸发,似野兽低鸣。 “搂紧了。”老板已戴好头盔,他将另一个摩托车头盔递给身后的馒头,眼睁睁见人扣好,手一抓把对方的手按在自己腰间,叮嘱一声后按动车把扬长而去。 馒头很是兴奋地看着周围不断倒退的风景,凛冽的风刮来,只觉身心都要似一尾风筝般飘起来,很是畅快惬意。 到了医院挂号,老板一拍脑门,懊恼自己一心心思想着要带馒头来看看,忘记对方一无身份证、二无医保卡,在这个数字化的时代可怎么看病? 未曾想面对分诊护士,馒头很熟练报出一连串数字,正是他的身份证号码,由老板缴费成功挂上号。 老板看得目瞪口呆,也知现在不是疑惑的时候,自己也挂了个号,尔后拿着单子带着人在医院各个科室跑,全身上下一套检查下来花了大几千,除了抽血化验、连心电图和脑部ct都拍了。 在医院内一天时间很快就溜过去了,做检查、取报告、排队…… 时间虽快,等待的滋味却很难熬,生怕从医生嘴里听到自己会得什么重大疾病,审判如凌迟的刀、慢刀子一点一点磨人。 最终的检查结果很是令人吃惊,老板自己这些年过于劳累,肝功能有些问题,好在检查及时,医生开了点药、按时服药就能好,倒是馒头健康得很,一点病灶都没有。 坐在医院过道一连排的铁质椅子上,老板拿着一堆检查单正在研究,馒头坐在身边,一手旺旺仙贝、一手旺仔牛奶,正吃喝得正香。 等最后一份报告单出来交给医生过目确定无碍后,两人回到停车的地方,眼下快到下班时间,落日余晖伴着清风送两人归家的方向。 馒头手里的旺仔牛奶还没喝完,两手捧着小口小口还在喝。 老板三两下卸了锁,站在原地默默等了一会儿,馒头还没喝完。 兀自寻了个不远处的风口,习惯性点了支烟,想起自己那份报告单转瞬又掐了。 他还想多陪馒头几年呢!把烟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捻着烟屁股扔进垃圾桶,迈开长腿回到原处。 明明是一身简单的黑t长裤,走在路上硬生生被他穿出t台硬汉模特的感觉,利落的身形、冷硬的眉眼,要多帅有多帅。 可惜无人欣赏,馒头专注于手中的旺仔牛奶,喝得微醺双眸陶醉般眯起,沉浸其中身无旁骛。 “好了,回家再喝。”老板大手夺过对方手里的牛奶,牛饮般两三口喝完,随手捏扁了往空中一抛,抛出一道完美的弧度顺顺当当进了垃圾桶。 “……”馒头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牛奶被夺走、被喝完、被扔进垃圾桶,全程不超过五秒。 一切发生的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牛奶盒就已经被压扁甚至可怜兮兮地躺在垃圾桶内了, 他磨了磨牙,因为过于愤懑全然没听到老板那句“回家再喝”,正要发作时老板一只宽厚的大手顺了顺他的脑袋,随后手自然往下滑落在他后脖颈,拎猫般掐了掐。 后颈处细嫩敏感的皮传来酥麻的快感,后颈与大脑距离如此之近,瞬间挑动起神经,酥酥麻麻的痒轻易占据大脑。 老板的手带着厚茧摸起来很是舒服,只是略带三分亲昵的细细摩挲几下,馒头就如勃发的火山瞬间熄了火,似张牙舞爪的猫气息偃鼓地收拢起撩拨的爪子被安抚下来,甚至想躺在地上露出肚皮任由人抚摸。 第19章 “回家,听话。” 馒头脸颊泛红,点了点头,期期艾艾地跟在老板身后,要穿挡风的衣服就穿、要戴头盔就戴、要搂腰就搂,说不出的乖觉。 他天生是用粘稠的面粉糊水做的,性格也是粘糊不记仇,软糯笨拙皆是他的代名词。 自成精后第一眼看到老板,雏鸟情节导致他对老板天生的依赖也是天生刻在骨子里这辈子都甩不开。 坐在摩托车后,他不仅将手箍在老板腰上,还偷偷将脑袋靠在对方背上,感受到那份宽厚脊背带来满满的扎实和安全感,这个男人能为他撑起风雨,他想他这辈子都不想和这个男人分开了。 经过菜市场,老板也毫不顾忌地牵着他的手逛。 下午的肉没有上午的新鲜,老板只挑拣了些果蔬,还切了几斤卤牛肉。 小摊贩们将自家的菜分门别类码得整整齐齐摆在台子上,摘了外边的黄叶,有心思的喷了些水让菜看起来格外水灵。 肉摊的小贩穿着脏兮兮的背心,背心油滋滋的有些溅着猪的血渍,肉也大刀阔斧的分出来按照部位摆放。 前腿肉、后腿肉、排骨、里脊、炼油的肥肉……一个个铁钩挂着各类肝脏。 经过水产区地上水花弥漫,摊贩有些穿着胶靴,那一尾尾鲜活的鱼儿在或白或红的大宽桶里游动,馒头眼尖甚至看到一条不过巴掌大的小鱼蹦出了桶,在地上有力地甩动着尾巴。 老板蹲下身子挑拣了几条带鱼,打算回家做油炸带鱼吃。 显然他在菜市场很有人缘,谁见了都会打招呼喊一声“周老板来了啊。” “周老板来买菜了?” “……” 老板身后的馒头自然成为焦点,迎着小摊贩们好奇的目光,老板大方一笑,客客气气地将馒头展示给众人看,说是自家弟弟,这段时间来店里帮忙。 其中一个商贩还在打趣,“哟,那今天怎么舍得带你宝贝弟弟出来了?” “是啊,我可宝贝他了。”老板也不避讳,大大承认。 这让馒头心一跳,虽心知肚明这是玩笑,可心底弥漫的小雀喜不似作假。 温度透过两人交握的手传递过来,馒头赶紧低下头,生怕脸上的飞红被人看到。 “还害羞了,”商贩爽朗一笑,朝老板说道:“老周,以后多带这娃出来逛逛,我瞧他模样俊,今天就多给你搭几天鱼。孩子,你还喜欢吃什么,叔这儿东西随你挑。” 后半句是对馒头说的。 馒头赶紧躲在老板身后,被宽大身形一遮彻底看不见。 第11章 回到家将车停好,顾念着离晚饭还有好一会儿怕馒头饿,索性开了热饼铛,信手做了两个油滋滋、香酥可口的牛肉饼,再下了一碗小葱清汤面给垫垫肚子。 热腾腾的汤面也端上桌,连唤都不用唤,馒头就闻着香味自发赶来,一时间屋内只有吸溜面条的声响。 老板满意笑笑,他就知道这人嘴壮,是个有口福的,想来以后离开自己也饿不死,怎么着都能有一口吃的。 系好围裙回身到厨房做饭,首先处理带鱼,一手提溜着鱼尾巴,一手拽着鱼刺将一整条带鱼略长的刺都剥下来,洗干净后切断淋上葱姜水撒上料酒、白胡椒粉和盐腌渍二十分钟。 趁着这段时间他又开始处理其他东西,看上次馒头特别喜欢吃鸡翅,这次他也买了几个做可乐鸡翅。 佐料准备好后鸡翅洗干净改花刀,冷水下锅,加姜片料酒去腥焯水,盛出鸡翅,洗干净锅后倒油把鸡翅煎得金黄后加佐料翻炒一顿后倒入可乐开小火闷炖一会儿。 这段时间带鱼也腌渍完毕,去掉表面的料渣开始调粉,裹上淀粉面粉,开油锅六层油温炸,老板拿着一双长筷子待带鱼稍微定型后在锅中不断翻面,直至两面金黄捞出。 带鱼的香气不断弥漫,抽油烟机尽职尽责地工作着仍旧吸引了馒头这只馋猫,闻着香味他凑了过来。 “饿了?”老板人高马大地站在锅炉前,带着刀疤的眉眼和颧骨轮廓都如此冷情,看向馒头的目光却透着温柔,“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馒头直勾勾盯着灶台上刚刚炸好的香酥带鱼,咽了咽口水点头。 即便他刚刚吃了两个饼一碗面,仍旧被香味勾出馋虫。 估摸好时间,老板将鸡翅火转得更小收汁,炸完带鱼直接用剩下的油水做了一道酸甜开胃的罗宋汤,“咕咚咕咚”地冒着泡,西红柿软烂,汤汁浓郁,勾人的香气令馒头双眼放光。 见馒头实在等不及了,想了想两人三道菜也足矣,便让馒头去洗手,他将可乐鸡翅、香酥带鱼、罗宋汤等都端上桌,这次没来得及做馒头只焖了一锅米饭,便让馒头也跟着吃饭。 好在馒头接受良好,这段时间被老板厨艺折服,即便没有馒头当主食依旧照吃不误,兴冲冲洗完手后筷子一下就伸向那道带鱼,一口酥脆鲜香,酥得舌头都要掉了。 罗宋汤酸甜可口,暖胃浓郁的汤汁滑入喉腔,胡萝卜、娃娃菜、土豆、牛肉等在味蕾绽开,蔬菜特有的清香扑鼻,不管是直接喝还是拌饭都是无上享受。 饭后乘着清风,馒头将躺椅拖到店门口眯缝着眼揉肚子,嘴里直哼哼着吃撑了,老板在旁边给他打蒲扇,听他哼了好久便将自己温暖粗糙的大手抚上去,轻轻打着转,馒头这才好受点。 第20章 “要不起来,我们沿着路边散步消食吧?” 馒头搁在躺椅上毛绒绒的脑袋摆了摆,“撑得慌,走不动。” “咱们走走吧,那边隔着一条街是大学城附近的美食街,有很多好吃的,遛弯完还可以去那边看看有什么你喜欢吃的。” 馒头瞬间双眼放光,“怪不得那边这么热闹!我要去!” 老板手转到对方腰后,正要扶一把让人起来,两人面前落下一道人影遮住了月辉。 仰头望去,竟是对面掌管茶楼的男人。 对方用这种肮脏手段抢走自己的客源,老板自然没个好脸色,但表面的关系还是要维持住,上次打听清楚了,自然也知晓对方姓名,便打了个哈哈,“程老板。” 男人点点头,“周老板。” 以为要开始一段虚以委蛇,老板腰间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送菜的老蔡打来的电话。 这段时间生意不好,让老蔡送的次数和量也少了,眼瞅着到月底,估计是来结算这个月的菜钱以及询问下一个月的供应量。老板不动声色地瞥了男人一眼,低声对馒头嘱咐道:“不要和他多接触,知道吗?” 馒头傻傻地点头,“哦、哦。” 亲眼见馒头应了,老板这才放心起身接了电话,拐进店门准备去柜台翻一下这个月的账簿前对男人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恕我招待不周,程老板见谅。” 对方颔首。 等老板走后,店门口如今只留下程老板以及对程老板身份一无所知的馒头。 馒头也知道在客人面前躺着不好,悻悻地坐起身,依旧挂着苦瓜脸揉肚子,这次实在吃得太撑了。 程老板像是对馒头很感兴趣的模样,蹲下身仰头对馒头问道:“你是这家店的伙计吗?” 闻言馒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哦?”程老板眼底闪过一丝兴味,轻佻又含着满满暗示地轻嗤一声。 借着月色他看清馒头脖子上点点吻痕,像雪地落梅,经过一天的时间痕迹已消得差不多,但久经人事的他依旧眼尖瞧出几分不寻常,想了想周老板对馒头下意识的过度保护以及刚刚离开前那带着警告意味的瞪视,他瞬间像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眼眸发亮。 他试探着开口:“你和周老板是……” “?”馒头充满疑惑地看了男人一眼,根本不明白那满含暗示意味的问句是什么意思。 这微一偏头,程老板呼吸一窒,见到馒头被工作服勒得肉颤颤的快要满溢出的胸,心就有些痒。轻瞥了为了省电而没开灯的黑漆漆的店内一眼,原来这周老板还藏了这么个大宝贝。 馒头浑然不觉,乖乖坐在躺椅上,原本躺着更舒坦的躺椅下半部分为了贴合双脚是微翘起来的设计。 如今坐在上面有点不舒服,等啊等还不见老板出来,便从兜里掏了掏,打算掏块奶糖出来吃,正低头“窸窸窣窣”剥糖纸时,见面前被叫“程老板”的年轻男子一直盯着自己,以为对方也想吃。 老板说不能和人家多接触,自己前头只点头和摇头,但来者都是客也不好怠慢了,既然老板在忙那自己给块糖应该不过分吧? 馒头很认真地想了想,随即很大方地又掏了块奶糖出来递给对方。 程老板颇有些受宠若惊,很高兴地接过,他可人精似的这么一小会相处下来也觉出几分不对劲,面前这个这宝贝长得不赖不说,尤其一身肌肤滚雪般白皙透亮,比他这辈子见过的所有姑娘男子还白。 那是怎样一手掌握不住的大小,贴合身材的白背心被撑起小山丘般弧度,连带着肚皮也看得出是软软的柔柔的,没有夸张的硬邦邦的腹肌。 仗着对方不懂,他眼神很轻佻地下移,见到很有肉感的屁咕和笔直的两条腿,顺着短裤裤管就这么直勾勾看过去,看到一小片白色的布料,大概是四角裤的边边,暗暗思忖也不知上手的手感怎么样。 这么一想,他便有些意动,本来这次见周老板带着伙计在门口乘凉是想过来挑衅一番,如今意外见到这么个宝贝,对方性格又是这般蠢蠢的萌萌的,好似一张白纸任何人都能在这张白纸上挥洒出自己想要的任何痕迹,就想着撩拨一下。 手心掂着的奶糖很轻,他将糖纸剥开,糖含进嘴里用尖牙咬碎,一股子奶香混着唾液直灌入喉腔,香甜味儿充盈着整个大脑,甜津津的香气萦绕鼻尖,程老板嗅了嗅,轻蹙起眉疑惑这是哪里来的甜香? 不、这不是奶糖的香,这股子香比奶糖的更清甜,顺着香源凑近了闻,他恍然大悟,好像是从面前的男人身上传出来的! 馒头舍不得几口把奶糖嚼了,一直含在嘴里用唾液去濡湿,一点一点感受甜味,见对面男子皱眉一副愁苦的模样,以为人家遇到什么麻烦,本着好心不由问道:“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程老板抬头:“?” 馒头声调和他这个人一样带着些粘牙的软:“那你要不要充电啊?” 充电?又是什么意思? 疑惑还没问出口,程老板眼前一黑,措不及防间被馒头长臂一伸一把搂住,他一下子陷入前一刻还在臆想的绵软中,未曾想现在竟然近距离接触了。 脸一红有些烫,有点不好意思,但这么大的胸脸埋进去真的很爽,除了脸,其他与馒头相接触的皮肤传递而来的触感也是意想不到的好,软软的很有弹性还带着温度和香味,像被一朵有温度的云承载着,柔柔的很轻易就会陷进去。 第21章 好心的馒头还在轻拍对方脊背,一下一下地拍着传递安慰。 过了半晌,程老板快要窒息这才开始挣扎,待依依不舍地从温暖怀抱中挣扎出来,脸早已飞红一片,艳红得能掐出蜜汁来,在他下三白的苍白肌肤上格外显眼。 店里的说话声好似大了一点,又急又快的,账簿也翻得哗哗作响,大概是周老板察觉到异常想快点结束通话出来看看。 一想到刚刚抱着自己的就是周老板的人,程老板心中没生出半分怯意慌张,反倒含着几分别样的偷儿似的感觉。 他重新站稳身子,神思都飘远了,还在感慨念念不忘的胸,手就不自觉捏了一下,那地方荡漾出肉/浪似有魔力般吸着自己掌心,温热触感顺着手臂一路向下,只是一个掌心的接触自己竟差点有抬头的迹象。 “好大……”程老板不觉咽了咽口水。 若是一般人被触碰到,早挣扎了要报警告对方耍流氓,可馒头这个愚笨的家伙,即便与老板不知折腾过多少次,可他依旧还是个单纯的孩子。 黑漆漆的眼睛微微睁大,坦荡荡的半点不见慌张,以为对方在夸自己还贼坦诚地挺了挺胸膛,“你摸吧,摸摸又不要钱,随便摸。” 程老板:? 他本收回的手甚至被馒头抓住手腕,一下按在胸口。 程老板瞬间睁大眼睛:!!! 与此同时,店内重重的脚步声临近。 黑漆漆的店内传来老板暴怒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程老板瞬间收回手,把手掩饰般背在身后,迎接着面前暴怒的老板,莫名的开始心虚。 而馒头一副毫无所觉的模样,仰起头甜甜地笑:“他心情不好,我在给他充电。” “……”见馒头不谙世事的模样,老板自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憋着一口气,那张本就黧黑的脸黑沉得能滴出水来,神情可怖,拳头死死攥紧差点就要往程老板身上招呼。 此情此情,程老板本想脚底抹油开溜,可想到自己此次来的目的,觍着脸撇下一句话:“如果你的店开不下去就告诉我,看在对门的面子上我可以收购你的店铺出个高价。” 面对觊觎自己老婆和店面的男人,老板额头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古铜色的手臂青筋暴起,一看就知能一拳打死这个嚣张的男人。 他强压下心火,喉咙发出低沉的咆哮,“滚!给我滚!” 馒头后知后觉才明白那个男人是谁,竟然是和老板作对的开茶楼的对头! 第12章 程老板落了个没趣,悻悻离开了。 知晓自己做错事的馒头根本不敢看人神色,虽不明白老板生气的点在哪,但看对方黑着的脸,连忙低头故作反思状,片刻后身边没传来动静,又小心翼翼抬头。 “哎,”面前的人叹了口气,宽厚的大手重重摸了摸馒头脑袋,“你人笨,这次就放过你了,下次见到那个男人要躲着点,知道了吗?” “嗯嗯!”馒头重重点头,“我知道的,他是抢生意的大坏蛋,我以后都不理他了!” 老板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走吧。” “去哪?” “去散步,顺便去美食街看看有没有你想吃的。” “好耶!”馒头不由小小欢呼了一下,他还从未去人类的美食街逛逛呢。 猝不及防间,怀里被揣了一个暖烘烘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块黑不溜秋的圆溜溜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将东西举到老板面前。 “烤橘子,我洗完碗顺手用煤气灶做的,做好后特别烫,在那放了一会儿,第一次做掌握不好火候可能不太好吃。”馒头一副“老板做什么都好吃的模样”,想也不想低头咬上去,结果糊了一嘴炭黑的“胡子”。 这副憨傻的模样令老板抿了抿唇有些忍俊不禁,他竭力抑制住笑意,眼眸却是弯弯的耐心指导馒头,“这橘子皮要剥开,里面的果肉才能吃。” 说罢索性掏出另一个烤橘子,灵巧的手将橘皮剥下花瓣般散开,露出内里黄澄澄、金灿灿的果肉,掂在他格外大的手心像一朵精致的小花篮,冒着淡淡白烟,酸甜的汁水香弥漫在鼻尖,令人口舌生津。 他道:“张嘴。” 馒头乖乖张嘴,嘴里立马被塞了一半橘子,汁水四溢,因为烤过没有半丝酸涩,口腔内充盈的满是甜滋滋的甘蜜,果肉也熟透了软烂香甜,略微烫口但温度刚刚好,烤橘子就是要烫才好吃! 见馒头一副吃到双眼微眯的模样,老板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开口:“好吃吗?” “好吃。” “甜不?” “特别甜!” 老板将剩下的烤橘子也喂到馒头嘴里,“你手里那个也给我。” 接过后他三下五除二剥完,喂了一半后正要继续喂给馒头,馒头方从橘子的香甜中醒来,抬手捂住嘴,阻止老板的投喂。 老板挑眉:“怎么了?” “你烤了几个橘子?”馒头依依不舍地咽下嘴里最后一块果肉。 老板依言回答:“第一次怕失败,就烤了两个试试。” “那这最后一口给你吃。” “没事,我不吃,等回来我想吃会自己再烤的。” “不行,这是你第一次做烤橘子,哪能全给我吃了,你也要尝尝。” “……行。”老板把剩下那口含进嘴里,甜味瞬间弥漫,浸染着整个唇腔,想到这是馒头舍下来给自己的,一股子别样的甜渐渐渗入心底,连带着本就冷硬的眉眼都温柔了几分。 第22章 馒头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馋得砸吧了几下嘴。 老板察觉到馒头的小动作以及那副馋猫的模样,觉出几分好玩,手直接捏住馒头后脖颈,拎猫般掐了掐。 馒头身子一酥,还未从麻劲儿中抽出神来,老板按住他后脖颈托了托,随即低头迫使对方仰头承受那犹带着丝丝橘子香气的吻。 他熟门熟路地撬开馒头的牙齿,舌头滑入湿润嫩滑的口腔,探进去肆意翻搅,勾着馒头缩在角落畏畏缩缩的嫩舌跟着自己一同舞动、攻城略地,争夺着对方口腔内仅有的空气与唇齿间依稀留存的甘甜。 他想起曾看过《白鹿原》的一句话,叫“姑娘的舌头腊汁肉”,他觉得馒头的舌比腊汁肉还要香,不然自己怎么会如此痴迷,一丝半毫都不想分开? 馒头身子都软了,好在有老板铁箍般的臂膀稳稳撑着,丝毫不担心会倒下去,只能被迫仰起头,因为刚刚吃过烤橘子,两人相交缠的温度都略烫,他感到老板的舌苔很厚,堵在自己嘴里很满快要不能呼吸。 很奇怪,明明只是亲吻,怎么自己全身上下都麻了起来,后背两人相触的地方更是火烧般温度节节攀升。 “看来这次不能陪你去美食街了。”老板咬着馒头嫩嫩的耳尖,喟叹道。 馒头白皙的脸绯红一片,脑子混沌早已乱成一锅粥,现在是对方说什么他都会乖乖应下。 草草洗漱后,馒头被老板一个飞扑压在床上,在老板靠过来前已微微张开嘴巴,很顺从的感受着绵密的亲吻。 老板将馒头抱坐起来搂在怀里轻轻颠了颠,馒头小兽般轻轻哼着,音调粘糊含着几许撒娇的意味。 老板忍不住低头叼住对方后脖颈一块嫩肉,含住后用犬牙细细密密地磨,直磨到莹白的肉白里透红,而馒头浑身上下早已如同煮熟后的虾子,从里到外透着层层绯色。 他从始至终一直很乖,身体也很熟练地打开,是一个完全敞开的姿势,这样的事情已经重复了许多次,早已刻入他骨髓,或许已成为一种习惯。 眼泪打湿了床单,馒头被颠到半截舌头吐出,被吸得舌尖发麻,连收回的意识都涣散了,口水眼泪糊了一脸。 他只是个单纯的馒头,丝毫没有人应有的扭捏和羞涩,舒服了就叫,痛了想咬老板就咬,许多时候对方想要他摆出什么动作他就依言摆了,分明手上是下|流的事眼神却那般清澈懵懂,又纯又欲的模样往往会刺激得老板“兽性大发”。 一口咬在老板肩膀上,因被咬疼了,老板到抽一口凉气伴随一声闷哼,老板额角一滴冷水停了下来。 馒头身体一阵痉挛,身上流出的汗都是淡白色的汁水,紧接着香气愈发浓郁了,整个卧室蒸腾着大蒸笼冒出的米香,他睁着大大漆黑的眼睛看向老板,动手推了推,老板才下来。 他小心看了对方一眼,见他心情大好的模样,支支吾吾着很不好意思,最终还是含含糊糊开口,音调绵软带着点埋怨:“你以后实在想嘘嘘的话,就去上厕所,别尿在里面,多脏。” 其实馒头很久之前就说了,但他性子软,一直没反抗罢了。 老板:? 皱眉想了一会儿,老板不由发愣又发笑,他笑声很是爽朗,随即大手一揽就将缩在被窝里的馒头挖出来,强制圈在怀中,低头吻了吻馒头的发顶,被子盖住两人下本身就开始给单纯的馒头科普。 “馒头,这可不是我之前给你放的小动画里面的上厕所,你仔细看看。”他手揩了点黏液,放在馒头面前,“这个颜色不是尿液的黄色,它是不是透明的白?” 馒头凝视良久乖乖点头,伸出一根指尖点了点,“有点黏黏的,好像鸡蛋清。” 老板咳咳了两声,面对满满求知欲的馒头,不知是否要夸他聪明,还会举一反三了。久违的负罪感萦上心头,他是不是教坏了小孩什么东西? 正要说点什么,下一刻指尖一湿,被含入一湿滑温暖的所在,竟是馒头趁着老板发愣的空隙脑袋微向前倾。嫩滑的舌尖轻卷将那点液体裹挟入口腔,砸巴着嘴认真感受,倏尔鼻子微皱带着点嫌弃:“真难吃,好苦,还很腥,像生鸡蛋那般腥。” 老板:“……” 他吃过馒头的,知道是甜的,馒头说苦的恐怕是自己。不过馒头这措不及防的动作还是令他心一颤,下边差点再次抬头。 偏过头剧烈咳嗽了好几声,胸腔共鸣震颤着靠在他胸口的馒头脑袋发麻。 馒头很是懵懂,还是一副乖乖宝宝的模样抬头:“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很对……”老板哭笑不得,还是继续科普大业,“这个只有男人才有的东西很重要,放大无数倍就像小蝌蚪,小蝌蚪钻入一个叫‘卵细胞’的东西,做咱们刚刚做的事就会生小孩。” 馒头道:“那我们是不是也会生孩子?” 老板摇头:“只有男人和女人才可以生孩子,男人和男人不会。” “是嘛……”馒头撅起嘴巴嘟囔着,“我怎么模模糊糊感觉我好像可以?” “傻馒头。”老板乐呵呵笑了,“你怎么会觉得自己会小孩?” “反正我就是觉得我会嘛!”见老板不信自己,馒头差点炸毛。 “好吧、好吧,你说会就会。”老板由着对方来,他摸了摸馒头软软的肚腩,“还是说,你很希望怀上我的孩子?” 第23章 本以为是调笑的话,谁知馒头果真重重点头。 老板一愣,轻笑去捏馒头白软的脸蛋,“看来我要更努力才行,争取让你揣我的娃!” …… 天刚蒙蒙亮,老板起身下楼开店。 连日来一个客人也没有的情况已持续好久,想到昨晚程老板蹬鼻子上脸的上门挑衅。 即便精力耗尽也睡不着,没拉灯枯坐在店内良久,堪堪吸了一口便止住,想起馒头的笑脸本想掐了,抬起的手又落下,远方是一点淡青色的雾霭、灰蒙蒙的,透进堪堪半指光。 右手搁在桌上,静静看着指尖半截烟渐渐烧到烟屁股,燎着明灭的猩红,空中舞动的灰连带着袅袅升起的烟雾都囚在那光斑中了。 烟烧尽,微叹口气,起身将完全湮灭的烟头扔进垃圾桶,撩起挂着的围裙穿上。 许是心神不宁、太过焦虑他犯了一个原则性的重大错误,也是从业来第一次犯错。 直到面团被翻来覆去揉了个遍、放入蒸笼中静静等待着变成一个个宣软的大胖馒头,老板干干坐在后厨等着馒头蒸熟时方才如梦初醒:他没洗手! 昨晚两人来了一次后他又抱着馒头去浴室闹了一次,后抱回来爱不释手地摸着馒头睡觉,手上虽说除了那点甘甜的乳汁没有其他奇怪的东西。 汁水完完全全揉入面团中,旁人虽不知道,但做餐饮的最重要的是良心,对这样“加料”的馒头定会心存芥蒂,还是不要端给客人为好。 他准备等这锅馒头蒸好,就放着留自己和馒头两个人吃,幸好如今客人少,他也只蒸了一笼,处理得也很快。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屋内升腾起馨香,和馒头情动时身上散发的气息一般无二,作为多年的老师傅,即便不掐表闭着眼睛干坐也知道馒头快好了。 起身靠近,掀开笼盖,霎时奇异的馨香携着水汽迎面而来,老板顿觉不对眉梢微挑,待白烟散去露出底下的馒头,他不觉睁大双眼。 那些馒头无一例外蓬松宣软,每个都是令人见之怜爱的胖宝宝,说一句“珠圆玉润”也不为过。 与往常不同的是它们都散发着惑人的馨香,不顾烫连忙掂出一个尝,异常的舒软充盈口腔,柔软到根本不会噎人,大米特有的食物本味层层透上来。 一口下去仿佛置身一大片金灿灿的稻田,远方舒朗的风拂过夹杂稻香,层层迭迭荡漾出金色麦浪,身旁稻农戴着草帽身穿粗布短褐手持镰刀弯腰正在割稻子。 热汗从晒得黧黑的结实臂膀上大滴大滴滚落,稻农偏过头冲站着的人一笑,恍然发现原来那个割稻子的正是自己。 低头一看手上拘着一把金灿灿的谷子,麦粒饱满,粗粝的叶片划过掌心,连上面扎人的麦芒刺来的感受都如此明晰。 弯腰抓过一把麦穗,却见其上趴着一只枯黄色的小蚂蚱。 “哎!” 直到肩膀被重重一拍,老板方如梦初醒。 转头一看,是个穿着棉麻唐装的老人,一双精神矍铄的眼直勾勾盯着锅里的馒头,声如洪钟一点也不见老态:“老板,给我来一个馒头、不来五个!” 老人早起去公园打太极,正晨练回来,走这条街是打算去新开的茶楼买点早茶给孙子吃。 最近孙子听说班上赶时髦的同学都去了,吵着闹着要吃,谁知还太早茶楼没开门,本以为一无所获结果对门的早餐店传来稻米的清香。 老人在当地是豪奢,年轻时什么香的辣的没吃过,如今老了将公司交给儿子打理,退下来含饴弄孙安享晚年。 对于孙子吵着闹着要吃的茶点他持着平淡的态度,目光毒辣如他站在未开门的茶楼前便能一眼看出这都是噱头堆砌出来的,至于食物真正的味道他倒持有怀疑态度。 没想到孙子心心念念的茶点没买到,临到头自己闻着香进了茶楼对门一家规模不大的早餐店。 早餐店虽开了灯,一眼扫过去是副开店的模样,可啥吃的都没有,背着手站在店内喊了好几声都没人来应,透过被白炽灯照得透亮的帘旌瞧见后厨影影绰绰的身影,老人便自顾掀开帘子走进后厨。 他是干餐饮白手起家的,早前考察过许多干餐饮的后厨杂乱不堪,难得这儿亮亮堂堂,锅碗瓢盆无一不是干干净净,连地也擦得蹭光瓦亮,老人难得点头肯定,目光扫向站在蒸笼前手里捏着半个馒头一动不动的大高个,兴许猜测是老板本人,喊了好几声还没见动静,便上前手重重拍向老板肩头,将人拍回来。 老板身子一激灵,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向身旁站着的矮了自己一头的老人,听对方要买馒头,立马摆手,“老人家,我这馒头不卖。” “哎呦,你这可稀奇的,早餐店老板做好了馒头不卖,留着倒掉啊。” “不、不是,”本就站在蒸笼前,老板额角急出热汗,一咬牙索性道:“这段日子生意都被对门茶楼抢走了,我这锅馒头是我做实验加东西了。” 老人精瘦精瘦的,牛眼一瞪模样颇为骇人,重重嗤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不老实,在饭菜里加各种这个粉那个料的,也不怕把客人吃出事故来。” 这么一听老板更急了,急忙为自己辩驳:“我哪会干这事!我说加了东西是说我不小心把自己媳妇的奶水加进去了。” 说完他一张本就黧黑的脸更是黑红黑红的,郝得无地自容,明明是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大汉,站在老人面前却矮了一截。 第24章 “我当是什么剧毒,大男人有什么好羞的。”老人也不含糊,“你也是厉害,被对面干急眼了想出这么个损招。那行,我不嫌,你给我五个馒头,我看过前边墙壁挂着的菜单,一块一个馒头是吧。” 没等老板应承下来,对方拐出帘子就掏出手机扫了柜台上的二维码,“小伙子心挺实啊,这么大一个馒头才一块。行、五块钱,过去了啊。” “这……”见老人执意要买,老板终究麻溜装好五个大馒头进塑料袋递给对方。 “吃好了啊,下次再来。” “嗯。”老人提着袋子背过手又走了。 瞧着剩下的十几个馒头,老板正准备重新做一锅,谁知一时间店门口经过本去往茶楼的客人纷纷来到店里,提出要买馒头,他急得出了一身汗,说下一笼馒头正在做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要等一会儿。 其中一个客人直接指着老板手里正要处理的一蒸笼馒头说:“这不还有吗?我就要这个。” 无奈老板众目睽睽下又开始重复刚刚和老人说过的话,面红耳赤地站着顶着众人目光,本以为会遭到嫌弃,可现场的人没一个离开的,还有抢着付款生怕馒头没了的客人。 “我要一个!” “给我三个!” “先给我,我先来的,我要两个!” “……” 半小时内一蒸十几个馒头售空,后面来的没买到的客人面露可惜状,听老板说还有馒头竟也都留了下来等着新出的一锅。 送走提着一袋子馒头喜滋滋离开的客人,老板留了个心眼存下一个馒头准备以后研究研究。 好不容易紧赶慢赶做出新的一笼馒头,那些客人瞧了瞧、闻了闻散得七七八八,只有几个付款买了。 老板对这一现状又开始摸不着头脑,他揣着上一笼最后那个馒头,从外观看去这馒头更为圆润,闻了闻缠绕的香气和新做的确实有很大不同。 脑中闪过一丝灵光,想起自己尝过时脑海中出现的麦田,他更加肯定两个馒头的不同。 而这,就是吸引客人的关键! 第13章 豪宅内,一大家子坐在餐桌前翘首以待,不同于往常仆从端着食物穿梭于后厨与餐厅内,他们面前只摆着餐具,仆从也各司其职按照吩咐没有准备早餐。 其中一个长相贵气的年轻男子等急了,看了眼腕表后转头看向一旁的老人道:“爸,你说这次要吃比上次那个馒头还好吃的早茶?” 老人神情淡定地喝了一盏茶,不咸不淡地瞥了对面着急的儿子一眼,“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经不住事。 那馒头店老板亲口告诉我对门的早茶将他家馒头比了下去,我当时去的时候店里确实没有一个人生意惨淡,老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坐在男人左侧一位画着精致淡妆、姿容优雅高贵的女子忙着打圆场,“是啊,既然爸说那早茶比馒头还好吃,那准不会错。” 就连一个被喂得胖墩墩、一看就是福窝里长大的五六岁小童都点头,“爷爷从来不会骗我!上次的馒头好香好甜,这次爷爷派人去买的早茶说是比馒头更好吃,我都等不及了。” 穿着西装打领带的男人笑笑,“我那不是等着急了嘛,公司还有合同没签,如果不是爸说还有比馒头更好吃的早茶我一早就去公司了,不过等了许久,管家怎么还没把早茶带回来。” “好东西都是要等一等的,不急。” 男人想起他第一次吃到馒头的情形,那是前不久的早晨,他正从旋转的红木楼梯一路缓缓走一边整理袖口,华丽的水晶灯饰照得整个金碧辉煌,流影璀璨。 楼下儿子倒是难得起了个大早,穿好衣服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分明是看电视眼睛却飘忽不定,小短腿悠悠轻晃着。 正巧别墅大门打开,父亲晨练回来,儿子听到开门的动静立马迈着小短腿兴冲冲上前迎接,抱着爷爷的腿就不让走。 探头看去见到本该带回的精美茶点变成了一兜子馒头,甚至因为路途略远变冷一些,嘴一扁顿时哭了起来。 他听到儿子哭闹走去,见到父亲正在哄失落的孙儿。 “乖孙,那家茶楼没开门,爷爷只好买了这个。但爷爷保证,这馒头也很好吃的,爷爷路上尝了一个,孙儿你吃一口就知道好吃了。” 儿子粉嫩的小脸上挂着一串晶莹泪珠,“我不信!馒头怎么会好吃,我要同学说的那种漂亮又好吃的茶点。” 听到儿子还在哭闹不止,男人眉皱了皱。 “爷爷辛苦给你带早餐,他买什么你就吃什么,不准挑三拣四……”,上前正要教训不听话的儿子,却闻到一股奇异的馨香,仿佛能激发人心底最食物最纯朴的渴望。 很奇怪,他分明不饿,现在却觉出几分饥饿感,不觉咽了一口唾沫开口说:“爸,你买的馒头给我一个尝尝吧。” “有点冷了,要不让厨房热热再吃。” “不用,我现在就想尝尝。” 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一个白胖的大馒头递到面前,男人赶紧接过,他很想保持形象别站在别墅门口就这么捧着个馒头啃。 但鼻尖若有若无萦绕的馨香一直在诱惑他,迫使他将馒头塞到嘴里好好贪餮一番,但内心深处知道这绝对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便小心翼翼咬了一口。 面前的场景退散,光怪陆离间他好似置身一灰扑扑的街头,天黑沉黑沉的,几只落单的乌鸦在枯瘦枝头伸长脖子扯着嗓子粗粝哀叫。 第25章 周围居民小区墙壁坍圮、垃圾堆积污水横流,不远处工地不时传来机器运转的“轰轰”声,而就是这般的场景,他竟不自觉红了眼。 艰难拔步向着拐角一处居民楼而去,那是一个藏在居民楼内的半成形馄饨面小摊,半边破旧的塑料棚子硬生生从二层顶扯出来搭成一个小凉棚。 地上散着几张塑料凳子用得久了都有些褪色,摆着的桌子也高低不平,桌面缺了个角露出内里的咖色的硬纸皮。 他不敢相信地上前,踩着几颗地面的石子,硬硬的咯着皮鞋底,直到站在馄饨摊的前一刻他心中都是忐忑的。 透过半敞的台子看到他们家曾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厨房,隔着热汤飘散的烟气,小厨房内站着位清秀的女子正在低头熬骨汤。 她穿着件橙黄色的绒毛衫、套着围裙、手上戴着老式袖套,头顶暖黄色的灯徐徐打在身上,蒙着层温柔的母韵光辉。 闻到有客人来的动静,女子抬头问:“客人,要吃什么?” 男人鼻子一抽夹杂着哽咽,“老板娘,来份大碗馄饨。” “好嘞,大碗……” “我知道,”男人打断她的话,“大碗八块,小碗五块。” 女子温柔一笑,“看来客人以前在我们家吃过,不过我以前咋没见过你。” “……”男人有话哽在喉间,不知怎么开口,只能用那双略微泛红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女子。 女子数好馄饨下汤,就在台子上准备料碗,一小勺猪油、紫菜,撒了一把虾皮,又烫了几根青菜,倏尔馄饨煮好了盛入碗中,一个个皮薄馅大、晶莹剔透。 她动作很麻利,一边做一边开口聊天,操着一口温软的吴侬软语:“客人我之前咋没见过你哩,要是见过你这么贵气的客人,就算只有一次我也肯定记得。” 男人唇瓣掀了掀,不知怎么回答,犹豫间一碗带着热气的馄饨端到面前,上面端端正正卧着一个蛋,是溏心的。 男人一愣。 女人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很熟悉亲切,我家团哥儿他也喜欢吃我做的馄饨,为了补贴家用我就支了这个摊子,他最喜欢吃馄饨的时候上边卧个溏心蛋了,看客人你面善我就送了一个。” 见男人愣在原地,她轻声喊了两声,“客人、客人?你是不是吃不惯溏心蛋?也怪我自作主张,我要不……” “不、我喜欢的。”他被面前馄饨热气一熏,眼皮热热的差点要流下泪来。 像是意识到什么,慌张地在身上四处摸着钱,好在口袋里还有几个硬币,一数正好八个钢镚,把钱一枚一枚投到台子前的小钱篓里,手收回来无力地垂在身侧攥紧又松开。 女人低头时鬓边一缕发丝垂下,她手上戴着手套不好夹头发,曲起左手用手腕一点点蹭着,想把发丝重新夹到耳后,男人下意识手一伸很温柔地帮女人将发丝夹到鬓后。 女人连忙点头正要感谢,屋内一声清脆的童音打断了两人交谈。 “妈!” 她偏头朝后边应了:“哎,儿子,妈妈来了。” 转头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客人,我儿子在喊我,需要我把馄饨端到桌子上吗?” 男人嘴唇嗫嚅着:“不用。” 在女人转身的剎那,他一声快要呼之于口的“妈”轻轻消散于风中,强忍许久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顺着脸颊滑落,“啪嗒”一下落在热腾腾的馄饨汤里。 隔着一团朦胧雾气,他看到等不及妈妈来的“团哥儿”迈着小短腿跑来快要到厨房门口,在与童年的自己见面前,画面烟雾般消散了。 他的母亲已逝去八年,陪着父亲辛劳一辈子,从一家简陋的馄饨面摊子开始到如今一家上市食品公司的庞然大物,母亲却在生意刚刚有点气色、还没好好享福的时候就离开了。 黄粱一梦,恍若亲临。 站在别墅门口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馒头,他眼睛依旧是红红的。 而父亲看到他这般模样,只问了一句:“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我妈。” 父亲点点头,“我也是……” 一切尽在不言中。 五六岁的儿子见往日威严的爸爸只吃了一个馒头竟然好吃到哭了,便止住哭声吵着闹着也要吃,吃完后也晃了一下神,被大人追问看到了什么时,乖乖答说是有数不清的好吃的和游戏,还有一座飘着甜香的糖果屋。 两个大人被孩子的童言无忌乐到,五个馒头吃了三个,剩下一个留着老婆。最后一个他好说歹说本打算让父亲吃了,但父亲深思熟虑后留了个心眼,派人把这最后一个馒头送去检验。 不管怎么说这种能让人见到心中所思所想的馒头说出去都没人信,不禁令人怀疑是加了什么致幻的东西。 不同的是第二口、第三口都再也看不到了,可能只有第一次吃才会有效果。 尝过如此美味的馒头,这也就导致了一家子对馒头店老板说的“能把他们家馒头比下去、导致他们店生意惨淡”的茶点格外好奇,这到底是怎样的绝世美味啊? 第二天一大早,一大家子洗漱完后就什么事情也不做,干坐在餐桌边等着管家买来茶点。 过了半晌,管家才拎着一大袋子早茶匆匆赶来,将早茶交给仆从去厨房摆盘后,掏出快锦帕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来到餐桌前躬身欠礼。 第26章 “老爷、先生、太太,茶楼内的茶点我已尽数买来了,稍后等后厨摆好盘就能端到面前。” 男人故作矜持地点头,心却早已飘到后厨。 好在没等多久,仆从就推着餐车来到餐桌旁,将一蝶碟摆盘精致的茶点端上桌。 甫一看见多识广的老人就觉出不妙,面一下沉了下来。 还是能说会道的儿媳开始打圆场:“我看这茶点卖相做工都不错,也等了这么久大家都饿了,咱们要不尝尝吧。” 此言一出,五六岁的小孩先动筷,但只吃了一口就瘪着嘴,想起爸爸教导的餐桌礼仪这才没吐出来,从小吃惯全球各地空运过来的顶尖食物,被养刁了的舌头自是瞧不上这些预制菜。 待好不容易咽下去后才说:“好难吃,还不如昨天的白馒头香。” “这……”女人看了儿子一眼,对着面前看起来很好吃、晶莹剔透的虾饺下筷子,吃完默默放下筷子。 见儿子尝过后也面露难色,老人最后动筷,舌头一砸吧就尝出这是加了各种猛料的预制菜,重重放下筷子,怒斥道:“简直是胡闹!” 又继续道:“我真是不明白现在人们的口味了,那白面馒头不吃,去吃伤身的预制菜。要是馒头贵也罢了,可它才一块钱。” 男人试探开口:“莫不是那早餐店老板在诓你?” 老人摇摇头:“我根本没亮身份,他没必要对一个素未谋面的老头子撒谎,而且据我昨天的调查,早餐店这些日子确实因为茶楼生意淡了不少。” 一家子也没了吃饭的心情,男人吩咐厨房立马准备早餐,离席前管家呈上来一份纸质文件。 饿着肚子等了许久,结果吃到嘴里的东西根本达不到心中预期,之前期许越大失望就越大。 他黑沉着脸心情很不好,接过文件查看发现是检验中心送来的。 “爸,检验中心把检测结果送来了。”他朝父亲扬了扬手中的文件。 两人坐在沙发上拆开文件细细阅览,得到的结果证实这确实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馒头。 “看来民间果真是能才辈出。”老人感叹道。 另一边老板站在自家后厨,对着案板上一块面团面无表情。 后厨灯没开,本就背阳的屋子暗暗的,从骨子里渗着丝丝凉意不见半点活气。 直到太阳西斜,唯一那点落日余晖逐渐湮灭,一寸一寸的冷抽丝剥茧般从冷的锅、冷的灶、冷的墙、冷的瓷砖上缓缓往灶台前那人爬去,侵袭着他站了一天一夜的身体。 在黑暗中点了一根烟,没抽,出神地盯着烟雾在指尖缭绕。 他脑中有一根线断了,直到如今还想不明白。 今早有许多昨天吃了第一笼馒头的客人前来回购,得到的却不是他们所料想的,都失望离开了。 本燃起的一线渺茫希望瞬间掐灭,从昨儿个开店起直到现在他一宿没合眼,只想着怎么才能研究出配方,重现那锅馒头,馒头做了十几笼,甚至向哺乳期的邻里讨来乳汁,并没有这个效果,他怎么都研究不出来。 一双眼睛都熬红了,面色沧桑不少,连带着下巴也冒出密密茬茬的胡子,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咔擦”一下,馒头站在后厨门口静静看着老板,早在老板入魔般要做馒头时他已劝过千万遍,让他回去睡觉怎么也不听,执拗得很,现在也只能干着急。 眼瞅着人眼睛熬红了,相貌潦倒不少,馒头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你干嘛这么拼,去睡一觉不好吗?再这样下去不睡会出事的。” 心隐隐抽痛,馒头快要哭出来、眼眶都是红的:“你出事了我怎么办?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办?” 老板无力蹲下身,那堵终日经受风吹日晒却屹立不倒的高墙终究坍塌了,呈现出内里的颓相。 双手插入硬黑的短发狠狠抓了抓,嘴里喃喃着:“我想研究出配方,想做馒头,想给你更好的生活,我怕你会离开我,如果你的家人找来发现你过得不好,想带走你怎么办?” 他从前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汉子,就像他手中做出的馒头,再朴实无华不过,一块钱一个量大管饱。 直到遇到馒头,对方不过是皮肤白了点、胸也大了点,可却正正好撞在他心坎上,再懵懂笨拙的举动却能轻易撩拨起他心思。 小小的早餐店从前只有他形单影只,白日来来往往的看着热闹可不过是些过客,从来没人会为他停留。 直到他将这个陌生男子留下来,吃饭时一脸满足会夸自己做饭厉害,也从痴傻愚笨逐渐变得聪明可人。 他渐渐想要把人留在身边,可当这个想法愈浓,胸中的感情愈烧愈烈时,他又开始患得患失,他始终明白馒头不是他的,不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 从前手头一无所有时,他白天黑夜地跑外卖、送快递,在工地搬砖讨生活,那时候的念头就是凭自己本事开一家小小的早餐店。 如今早餐店开了起来,深夜觉得孤单寂寞时,老天爷就像算好了般将馒头送到他身边。 他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现在却变得贪恋,那份患得患失一直令他贪恋馒头在身边的一时半刻,他被牵住了心、失了魂。 从前无聊时看些情爱的同志小说,也在现实中见到一些滥情滥交的同志,他对小说里面的描绘嗤之以鼻,对现实中同志的举动讳莫如深。 第27章 他不信世上会有如如小说中那般纯粹的感情,更何况是在为社会大众不容的同性恋。 可他就是爱上了,很幸运的是他有之前打拼下来的一家小小的早餐店,他养得起自己也养得起馒头,仗着对方懵懂无知,他肆意侵占着对方,享受着渴盼已久的情爱。 这方狭小天地是他在馒头家人到来前留住馒头最后的砝码,也是最后的底线。 可在一切欣欣向荣的那一刻,墨云茶楼开了起来,将所有客源都抢走了。 幸福就像掌心的细沙,他紧紧攥住,却只能无奈看着流逝。他拼了命想做出馒头,只不过是想留住馒头。 这个如山般强壮、如山般为馒头撑起风雨的男人流泪了,在被狠狠抱住的那一刻,飘忽不定的心瞬间有了实感,沉寂已久的心再次跳动。 如受伤的丛林野兽甘顺伏下脖颈,他贪恋嗅着馒头身上熟悉的馨香,汲取温暖。 “你瘦了。”馒头摸着老板的肩胛骨,很是心疼,脖颈间是对方呼出的热气,湿漉漉的带着潮气还有些痒,他不禁缩了缩脖子。 半晌后他开口:“你不是想知道配方是什么吗?” “配方在我身上,换句话说,我就是配方。” 第14章 老板从馒头怀中挣出来,他摸了摸对方的脸,“你说配方是你,什么意思?” 心砰砰直跳,分明答案呼之欲出,可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敢相信。 “我不是很早就告诉你了吗?我是馒头变成的精怪,”馒头笑笑,他抬手一只手覆盖在老板放在自己脸上的大手上,忍不住微抬起脸在他手心蹭了蹭,磨砂玻璃般的质感刮得他脸颊些微的麻,“你也曾说过,做出那锅馒头的奶水是从我身上取的。” “你是馒头精……这怎么可能……”老板不住摇头,像是不敢置信,“馒头,你别骗我了,你分明是人对吧?你告诉我啊。” “我没有骗你,也没有必要骗你。那锅馒头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老板手颓然落下。 馒头本为了安慰对方尽力撑起的笑容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逐渐冷却,他快要维持不住面上的假笑。 这次轮到自己惶恐不安,生怕老板会因为他是一个馒头而嫌弃自己。 待老板整理好情绪重新抬头,见到的就是一副泫然欲泣模样的馒头,手臂一揽连忙将人搂在怀中:“你怎么一副快哭的样子?” “……”馒头摇头,他不想给本就烦恼的老板再添忧愁。 “你不愿说就算了,以后记得告诉我。”老板俯身亲了亲馒头脸颊。 “那你告诉我你刚刚在想什么?”馒头挣扎着从老板怀中探出一个脑袋,仰头看着对方,眼睛亮晶晶的。 “我只是在想你是一个馒头,还是诞生在我家后厨的馒头精怪,应该不会有突然出现的家人带走你,是否真的属于我。” 这些天阴霾一直笼罩在他身上,难得的脸上扬起笑容,他抱着馒头很是亲昵地颠了颠,“我小时候养过小猫小狗,还从没养过馒头呢,你告诉我,你会不会发霉?平时需要晒太阳吗?除了吃馒头还喜欢吃什么?” “相处这么久难道你还不明白吗?”馒头哼哼两声,钻入老板怀中。 “我知道你喜欢吃馒头,一顿能吃几十个,喜欢甜口的饭菜,最近好像更喜欢吃酸辣的食物。” 老板状似低眉沉思,手顺溜着往下滑悄悄掀开绵衫一角,温暖宽厚的掌心准备去偷袭馒头软乎乎的肚子,在对方察觉到之前将人一把搂住,两人嘻嘻闹闹笑作一团。 “你最近好像特别喜欢吃酸的辣的,都说酸儿辣女,那岂不是要给我怀一对龙凤胎?” 老板只是随口一说,捧着馒头的脸又狠狠亲了几口,宝贝般搂在怀中,霎时电光火石,他想到馒头此前说过他能生娃! “等等!你之前说你会生孩子,莫不是开玩笑的?” 馒头歪了歪脑袋,“我没开玩笑啊,我是会生的,只不过我也不知道人类和馒头精会生出什么。” “生吧生吧,生两个和你一样的小馒头,最好长得像你,我不怎么好看。” “谁说的,你也很好看呀,在我心里你是最帅的!最有男人味的!” “哟,我家馒头对我评价这么高呢。” 抱着这个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老板一腔翻涌的情绪在努力压制,或许直到真正敞开心扉的那刻,知道馒头从始至终都能属于他,吊在半空的心这才落了实处。 月亮渐渐爬上枝头,投下一地清辉,隔着窗棂也蒙蒙亮照着两个相依相偎的人儿,仿佛生死相隔的爱侣般密不可分。 黑暗中,老板的声音透着沙哑,“好馒头,我想再取些水来做馒头。” “……”馒头知道老板准备做些什么,可他没有拒绝,只含情地轻瞥了老板一眼,娇嗔般。 这一眼把人看得心头火气,渐渐的他身上衣服被剥下来些许,连带着身子也软软的无力靠在人身上,衣物堪堪堆在脚边,其中一个是程老板曾经窥探过一角的白色织物。 老板的舌苔很厚,火热热的唇触碰到馒头的耳垂,便不由自主咬着他嫩嫩的耳尖,像是故意使坏般极尽研磨,变着法着舔舐,一路从后脖颈吻到下巴。 馒头本就敏感的耳尖被舔舐着,不由得发软,快要化为一摊水。 粗重的呼吸声回荡在不大的后厨内,老板有些粗糙的指腹暧昧地揉搓着,他倾耳将耳朵贴在馒头颈侧,像是为了证实存在般感受着皮下血管的跳动。 第28章 一下、一下,跳得很快,就像他自己的心跳,交织成连片的交响乐。 馒头感到耳垂那块软肉被灵活的舌尖缠绕蜷曲,不由闷哼出声。当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搂抱起来,后腰靠在厨房冷硬的大理石砖铺就的流理台上。 分明不是第一次,老板却格外热情,动作带着几分莽撞和激烈,在差点撞上去前,他的手轻轻垫在馒头后腰处,随即往上一颠,馒头就顺顺当当坐在流理台上。 流理台此前被清理得很干净,除了除了一块早已变硬的面团,锅碗瓢盆都自发归置在各自的地方,所以有很大一块空当。 馒头被这么一颠,心也跟着悠了一下,双腿自发分开缠上窄实的腰肢。 如今他在上,老板在下,他自上而下地一寸寸凝视着老板冷硬的眉眼,手不自觉抚摸着对方的脸,拨着比常人更为硬卷的睫毛。 老板被摸得痒痒的,忍不住皱了皱眉,觉得在厨房有些刺激,可想起曾经年少无知探寻同志爱情时看过的片,该说不说资源真的很齐全,连在厨房的都有。 脑子不经开始回忆起那些片,依稀记得几个画面,不禁有些龇牙咧嘴,什么苹果梨子香蕉黄瓜都能塞进去,也不知人类的身体构造竟然能强悍到这种地步。 不过他肯定不会这么对馒头的,他要给予对方最温柔最享受的体验。 那双粗糙的大手一寸一寸抚摸流连过馒头嫩豆腐般的肌肤,每一寸雪酥般的肌肤都被他手上的粗粝的厚茧揉出红晕,馒头闭上眼睛双手撑在他肩上,嘴里轻轻哼着比唱歌还好听。 两人都有些情动,火热隔着裤子轻轻顶着馒头软媚,蹭着他的屁缝,下/流且情/色。 馒头不经开始轻轻晃悠双脚,腰都酥了一片,眼睛眯起泪汪汪的,拢在胸前的手主动轻轻的托了托。 对方给予绵长热切的吻作响应,舌与舌纠缠,大手伸进衣摆,摩挲腰间的皮肤。 老板额头汗涔涔的,随手将濡湿的额前发撩起,露出俊帅的五官,汗水很性感地流下,流到青筋跳动的脖颈,一鼓一鼓的,被热气一蒸冒着丝丝白烟。 他尽其所能伺候心肝儿,连带着嘴也开始自发寻觅那汪带着馨香沁着甘蜜的唇。 呼吸灼热一寸寸逡巡着,直到吻到艳红的嘴,嫩豆腐般先咀嚼着叼着用牙齿细细咬了一遍,再松开后馒头嘴上已出现很明显的齿痕。 老板很满意地瞧着,这样他就打上了专门属于自己的烙印,证明馒头是自己的了。空虚的心盈满了旺盛的情感,可还不够……还需要更多…… 他比沙漠中的旅人更为渴盼那汪甘泉,疯狂地吻上去,下巴上的胡渣密密实实将馒头细嫩的皮肤扎出红印,还来不及心疼就先陷在香甜的甘霖中了。 嫩滑的超乎想象,他不由将手按在馒头后颈,迫使他向着自己的唇压过来。 馒头很是顺从地张开嘴,眼神早已在激烈的亲吻中迷离,过多的汁水溢出,不知被谁卷去,两瓣唇抵死缠绵,直到些微分开时才能隐约看到两条搅在一起鲜嫩的红舌…… 老板依依不舍地分开,暗芒划过眼眸,他粗粝指尖细细摩挲着耳垂肆意亵玩。 挣扎间,馒头本就挂在身上的衣衫欲坠不坠,半遮半掩的诱人,宛若一块即将待雕琢的璞玉,动情处逐渐被开发,而对方才是他的掌控者、他的主人。随着指尖之所及,给予片刻欢愉。 馒头闭上眼睛,细细密密的泪水令眼窝润泽一片,难耐偏过头,唇瓣轻咬。 老板眸色渐深,他的指尖浅浅探入馒头嫩滑的唇夹着湿软的舌头,肆意进出。 “好老公……”馒头眼角擒泪,摇着头爽得向上翻白眼。 从上往下进得很深,老板在馒头身上印下无数个吻痕,听着身侧人的呜咽,对方使劲摇头,陷入不断的堕落沦陷。 他俯下身,灵巧的舌尖叼着舔开略内陷的樱桃,厚重的舌苔在白雪上留下一片湿腻,看向馒头的眼神欲壑难填,眼神有多炙热狂野,手下的动作便有多温柔细致。 …… 出了的汁水,连出来的乳汁都透着米香,积攒了满满一小瓶。 馒头浑身汗涔涔的像受了风寒,他虚弱地蜷缩在老板为他搬来的椅子上,看着对方手中一小瓶乳白色的汁水。 “虽然这是一瓶的量,但起码能做几十笼了,你记得用水稀释了加少点,不然会吃了后再次出现上次那样的幻觉。” 老板捧着小瓶子如获至珍,“吧唧”狠狠亲了馒头一口。 “你可真是我的福宝,以后老攻赚钱媳妇花,咱们把早餐店做大做强。” “嗯……”他虚弱地勾起一抹笑容,实在是连手指头都懒得动弹了。 片刻后,他手中捧着一碗老板新熬好的姜汤,小口小口抿着,辛辣的口感刺激着味蕾,暖意熨帖着心神,突然感觉胸口一窒,转而似有感应般摸着肚子,好像隐隐约约有东西在动。 平坦的小腹依旧软软的,馒头自嘲般笑了,或许是自己的幻觉吧,哪能这么快呢。 第15章 氤氲香气蒸腾着整个后厨,一笼馒头在黑暗中的蒸笼内静静等待,等待蜕变的那刻。 老板和馒头坐在从前头拖来的躺椅上,缩在后厨一角,黏黏糊糊抱作一团。 “所以说之前我问你住哪里,你说在一处黑漆漆的、头顶脚下都是木头的地方就是蒸笼了?” 第29章 血液重新回笼到大脑,他也逐渐回忆去许多细节,此刻正抱着馒头玩起了投喂的小游戏,问一句投喂一瓣烤橘子。两人间浓情蜜意的宛如热恋期的爱侣,是刀都剖不开的密不可分。 “是啊,我以为我形容得很详细了呢。”馒头点点头,将喂到嘴边的橘子含入空中。一米七八的个子,在成年男性中有算高大了,加上精壮的身子,在南方普遍算矮的个子中似是一堵墙,可在老板怀中却像个小手办。 “那你一个馒头,哪里来的身份证?”这个疑惑在上次他带对方去医院就产生了,如今开诚布公,自然是要好生拷问一番。 “我也不知道,那串数字一嘟噜就说出口了,”馒头嘴被塞得鼓鼓的,一边嚼一边说,“而且我记得,自己好像是有家人的。” 感受到身边人瞬间紧绷的身子,他连忙安抚:“放心,他们也是和我一般成精的精怪们,大都各自生活,轻易不会搅扰对方的,何况这里还有你,我不会抛下你跟着他们走的。” “那就好。”老板这才放下心来,他嘻嘻笑着故意用胡子去扎嫩滑的脸,“你说你不会抛下我,是不是离不开我了?” 说完隔着裤子还故意顶了顶,轻轻蹭过屁缝。 “还是说……你真正离不开的是它?” 馒头脸不觉一红,明知对方在调戏自己,故意大大方方应承下来:“是啊,我就是离不开它,才不是离不开你呢,有你没你都一样。” 老板脸一黑,还没作出什么反应,馒头又霸道道:“还有如果你敢背叛我和别人好了,我就把它割下来,带着它远走高飞,让你再也找不到。” “……”即便心知肚明自己一辈子都离不开馒头,更不会做出什么劈腿的事,但听后还是下意识一痛,连带着下面精神头也萎靡不少。 感受到底下膈着自己的硬物软了不少,馒头调整了一下坐姿,舒舒服服地坐得更舒服了。装作不知般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懵懂地看向老板,嘴里小小惊呼一声:“哎呀,它怎么现在就吓没了。” 老板:“……” 他咬牙切齿,用膝头颠了颠馒头,再两天没刮的硬硬的胡子去扎,见人笑嘻嘻用手不断推拒的模样,吓唬道:“看来是好了,晚上有你好受的。” “你看我什么时候怕过?”馒头颇为骄傲。 闻言老板眼睛寸寸逡巡过对方,连一点细微之处都不放过。 两人分明操劳了小半个晚上,从七点整整到十一点,老板是常年做苦力力气大,但馒头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最多嘴巴上破了点皮。 就蒸一笼馒头的功夫,身上的红痕都消了大半,什么事后该有的腰酸腿软此刻通通没有,最多消耗过多饿了点,喝了一锅热辣辣的姜汤就又生龙活虎了,当真是天赋异禀。 老板沉思一下,“馒头啊,我和你打个商量。” “你说。”馒头被姜汤和烤橘子喂得肚皮溜圆,连带着心情都好了不少。 “我怕我满足不了你,我现在更怕你会再找一个了。”老板夸张地摇头叹息,一副已被负心汉抛弃的伤心模样。 他想起那夜程老板的挑衅,笃定对方觊觎上了馒头。自己是男人,也懂男人,程老板看向馒头的眼神绝对不清白,分明是带着欲|望的。 即便心知肚明馒头不喜欢那小白脸,胸口还是有点堵,酸酸胀胀难受得很。因为馒头很单纯,耳根子也软,就像自己当初被三言两语拐走一样,保不齐也会被别人几句话拐走。 而若不是馒头出自他家厨房,或许现在抱着馒头的就是别人,而不是自己了! 一想到馒头和别人在一起,就莫名喘不上气,他想他会疯的。 “不会的,”馒头抬手摸了摸老板硬茬茬的短发,带着凉丝丝的痒意在手心拂过,在黑亮的发丝中他眼尖地看到几根白发。 他知道对方是忧心这段时间的生意,又硬生生在一天一夜中熬出来的,心不觉一窒,声音都软下来许多,“其实作为馒头,我对这方面需求不大,但是你喜欢。而我也只喜欢你,那事我也只会和你做,其他人我是绝对看都不看一眼的。” 语调虽软,可其中的坚定谁都能听出。 敏感的头皮被柔软的手轻轻抚着,舒泰得快要闭上眼睛,馒头的话无疑给人喂了一颗定心丸,比任何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都令他心安。 “好馒头……”他眼一热,脑袋埋在对方柔软的脖颈间,贪恋嗅着人身上清淡的香。 他心中充满感激,老天爷在他快要对爱情失望、觉得就要孤独一辈子的时候将馒头赐给他,只觉得踽踽独行这些年岁都是为了遇到馒头,都是值得的。 最好的安排往往在最后一刻,不是吗? 脑袋靠在一起,馒头拉过老板的手指放在掌心比着大小,玩具般捏来捏去,爱怜地抚摸着上面的茧子。 掌心的手骨节异常粗大,皮肤和自己比起来粗糙,光看手不像三十多岁的,像是四五十岁的,惯用手的两个指甲都变形了,这些都是多年辛劳的证明,看来在没遇到自己之前,老板吃了很多苦。 正说着暖心的小话,蒸笼上方的水蒸气愈发浓烈,老板拍了拍馒头肩膀将人放下,起身来到锅灶前关掉火。 在闷的过程中,他一直在不大的厨房内踱步,馒头坐在凳子上瞧着脑袋也跟着转,老板没走累,他都快看累了。 第30章 “你歇歇吧,走得我头晕。” “……好。”老板拉过一条凳子,就枯坐在蒸笼前倒数。 时间难熬得很,与馒头欢闹时五个钟头恍若一瞬,如今堪堪五分钟都等得心焦。 馒头也跟着来到身边,“到了,开吧。” 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成功与否就看这一锅了。 分明结果近在咫尺,莫名生出怯意不敢将盖子打开,垂落的手紧攥成拳。 馒头不由催促:“快打开看看。” 他微红着眼看向身旁一同等待结果的馒头,嘴张了张声色都凝滞了,“我怕如果不成功……” “不会不成功的。”馒头连忙打断。 “可是那锅馒头还没揭开盖子,我就能闻到很浓郁的香气,不像这锅……”淡淡的几不可闻。 “笨蛋,那是你用水稀释了无数倍的缘故。”在这节骨眼上,馒头倒是显得难得的聪明,“你开不开?不开我可开了。” “还是我来吧。”怕对方被热气伤着,老板咽了一口唾沫掀开盖子,更为清冽的香气争先恐后涌来,这香气他很熟悉,是馒头情浓时身上的气息。 怕是成了! 瞬间双眸一亮,两人对视一眼,顾不得烫滚出一个馒头,馒头在指尖烫得很,连忙低头吹了吹,颠来倒去等不再那么烫了低头张口。 刚出笼的馒头带着热气,还是很烫,烫得十根指头都红通通的,掌心都被热气熏到了,隔着厚茧烫着了。 可吃到嘴里又香又软的,先头两口狼吞虎咽,还没嚼出个馒头味来大半就没了。待回过神细嚼慢咽,麦香从内里层层透上来,飘香的何止是馒头,还有锅气和阳光。 馒头是最廉价的食物,一块钱一个量大管饱,老板开这家早餐店这么多年,吃过的馒头不知凡几,如今却差点想落下泪来。 馒头兀自寻了根筷子插了蒸笼最中心的那个,稳稳当当举起递到嘴边。 两人就这么站在蒸笼前,连地儿都来不及寻、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分食着将整整一笼白馒头吃完了。 老板站在水槽前洗着那一屉蒸笼,洗到一半感叹道:“直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我成功了,我觉得和做梦一样美。” “食物是最通人性的,只要你好好对待,它们就会给予最真挚的回报。” 老板一笑,手上动作越发麻利,“没想到你还能道出这样不简单的话。” 馒头瞬间像是受到什么了不得的夸奖,眉飞色舞的,“嘿嘿,没想到吧,其实我本身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啊,你对我好,我自然也会对你好。”他压低声音色厉内荏道:“当然,如果你对我不好,看我跑得比谁都快。” 话音刚落,额头被敲了一个暴栗。 “这辈子我就吃定你了,你就别想着跑了。” 稍微一对视,老板就低下头,攫取那残留馒头屑的唇,馒头自发张嘴,任由对方熟练撬开自己的牙齿长驱直入,直到两条甜津津的舌裹挟在一起。 晚上搂着睡觉,老板难得的睡了这段时间来最为安稳的觉。 第二天刚蒙蒙亮老板照常起床,没有之前早起的隐隐头疼,神清气爽的。 他也开了十几年店即便荒了两天,做起来依旧手到擒来,熟练麻利地准备开店事宜。 煮粥、和面、拌馅、包包子、做馒头……他将乳汁用水稀释了,加入制作包子和馒头的面团中,一切都在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地进行。 六点开门,直到六点半多来了一二个客人。很明显的,他们本打算迈入对面茶楼的脚步在闻到老板特意搬到店门口的大蒸笼内散发出的清香,瞬间转变方向朝着这边走来。 连日几天没有客人,只在前天昙花一现,猝然见到客人,老板很是高兴,脸上忙堆起笑容招呼客人。 一个要了一碗粥、两个包子坐在店里吃;另一个提着一兜子馒头走了。 那个坐在店里吃的客人走之前还对老板道:“老板,手艺不错啊。” “是、是,以后常来啊。” “行。” 临近七点,陆陆续续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甚至堆在一起一窝蜂的来,门口重现人来人往的场景,甚至比茶楼还没开起来的时候还多。 八点半,馒头睡醒下来,自个儿夹了五个馒头喝了三瓶旺仔,就套上围裙帮着老板做生意,算钱他还不会,但是递个盘子、套个塑料袋,收拾桌面还是很在行的。 九点半左右,早十的大学生上课前来这买包子,十点后人流才渐渐少下来,直到十一点彻底没人。 两人累瘫成一团,一个窝在躺椅上直哼哼,不时捏着胳膊腿,感觉眼前阵阵发黑又发晕;一个坐在店内的塑料板凳上,用汗巾擦着额头的汗,从没迎接过这么大的客流量,恐怕是往日的两倍还多,甚至三倍不止。 这才第一天,就有许多买了馒头回去和家人分享又转头回来买,说根本吃不够的回头客,所幸老板长了个心眼,生怕第一天改良后的馒头太成功就蒸了许多。 馒头踢踢一旁老板的腿,“你媳妇快歇散架了,你中午给烧点好菜呗。” “那是肯定的。”老板揉了揉手底下黑绒绒的脑袋,手感很好有些爱不释手的,就忍不住多揉几下。见人抬起手在一下一下拍着肩膀,连殷勤地上手揉着,讨巧道:“今天真是辛苦你了,你想吃什么,和老公说,我都给你满足了。” 第31章 馒头眼睛亮了亮,掰着手指头开始报菜名:“干锅虾、罗宋汤、可乐鸡翅、炸带鱼。” 老板一听,这不都是吃过的菜吗?这些前两天吃过,也该换换口味了,正想问馒头还有其他想吃的没,一道灵光猝然滑过脑海。 馒头是一张白纸,不能以常人来对待,他所知道的只有曾经接触过的,自己让本就不甚了解的馒头报菜名,可不就只能重复吃过的菜吗? 哎,可怜的馒头,还不知道世界上有许多好吃的,更不知道自家老攻会做许多许多菜填饱这个贪吃的小肚腩。 他想了想,爽快道:“行,中午就做这几个。不过馒头,以后我们做一份菜单怎么样?方便你以后点菜,我可是会将上百道菜。” “这么厉害!” “是啊,以后呢,咱们就学那个餐厅,一道菜一道菜做过去,我把菜给画出来,由你填色,在前头写上菜名,用硬卡片装订,等一年后呢,就能收获一本专属于你的厚厚的菜单了。” “听起来就很有意思!” “菜单就拿你最爱吃的当招牌菜怎么样?我就是专属于你的周大厨师。” 馒头被老板画的大饼唬得一愣一愣的,不由开始畅享,丝毫没在意肩上正在揉捏的手逐渐变了味,悄无声息地把手探进领口,一下一下重重揉着,顺手将上边几粒扣子解开更方便将手探入更深处。 “啊……!”馒头惊呼出声,被很有技巧地揉着,那块白皙柔软的肌肤早已红了一片,热辣辣的,而始作俑者还在一边不怀好意地开疆拓土,企图探得更深。 他试图将作怪的手挤出去,故意用双手往中间挤压令其寸步难行,以为自己成功了,便抬头朝老板示威般笑了笑。 老板可爱死他这小模样了,低头在白腻鼻尖咬了一口,手抽出来后将人从躺椅上抱起。 馒头下意识惊呼出声,失重感令他紧紧攥住老板领口,仰头看到对方望着自己晦涩的眼神就明白了一切,脑袋靠在人胸口,“我昨天给你那一小瓶子都用完了?这么快就要?” 老板磨了磨后槽牙,“是啊,是用完了,就麻烦媳妇了。” 他只是想把馒头抱上去给人捏捏胳膊腿,等自己做好饭再叫下来。虽是有些情动但现在还是大白天,自己可以等等自动就消下去了,没想到馒头如此热情。 那自然是要满足。 第16章 近日茶楼生意不景气,客人都去对面早餐店买了。 一开始程老板嗤之以鼻,可以说从盘下这家烧烤店改造为茶楼时,他就认为对门的早餐店已是自己囊中之物,甚至连那憨厚诱人的伙计也合该是自己的,待将早餐店夺来,再徐徐图之。 他从不耻于耍些阴谋手段,毕竟结果往往都是胜利者书写的,不是吗? 果不其然,优惠促销、精美早茶、豪奢包装……他不过略施小计,便轻松博取众人眼球,更和一家预制菜工厂合作,根本不用雇厨师省去一大笔钱。 后厨几台微波炉每日开足马力连轴转,热好后再由侍者摆出高逼格的摆盘轻松唬住顾客,源源不断的精美早茶被包装上桌,借此他也赚得盆满钵满。 眼看着自家茶楼生意如火如荼,对面凄清惨淡,就当一切朝着预期进行,自己每天悠哉悠哉躺在办公室掰着手指头数那小小早餐店何时倒闭,自己也好将那胸大腰细的男人独占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那快关门大吉的店竟死而复生、扭转乾坤? 茶楼内身着宫装的琵琶手和杨琴演奏者各自抱着手机躲在柱子后玩得正开心,程老板沉下脸走上前。 一个穿着藕荷色唐装的女子感觉一片黑影罩了过来,赶苍蝇般挥了挥,“别走,正打团战呢,别挡着光。” “我开工资给你,就是让你在这里打游戏的吗?”低沉的声音不怒自威,程老板背着手站在女子面前,脸黑得快要滴下水来。 不好!老板来了! 女子赶忙慌里慌张地收起手机,赔笑着笑两声,“不是我们不干活,是现在茶楼根本没人过来,就算我和姐妹把十根手指头都弹断了也没人来听啊。” 另一个女子很有眼色地收起手机走过来,两人站在程老板面前俱是低着头,一副忏悔的模样,暗地里偷偷偏头各自挤眉弄眼。 程老板:“……” 他将一切尽收眼底,暂且未去约束下属,急于去了解情况,为何在短短时日内早餐店一改颓败景象,生意更盛往昔。 想起惊鸿一瞥的男子,嘴角不经勾起笑意,他更在意的是那个轻易撩起自己性趣的男人近况如何。 此刻午后窗明几净的早餐店,两人将一切打扫收拾完后,馒头躺在店内唯一一张躺椅上抱着老板的手机皱眉思考,倏尔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也不知在干什么。 气氛明显焦灼了起来,慢慢改躺为坐,本慵懒斜斜倚靠的身子逐渐笔直,捧着手机聚精会神,神情也愈发凝重。 老板坐在柜台后,鼻梁上难得架着副黑框眼镜,一手拿着黑笔翻阅账簿,时不时在上面勾勾画画,注意到馒头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眼睛亮晶晶的,到后面耷拉个脑袋垂头丧气,他推了推眼镜,也没出声打扰。 半个小时后,馒头一声仰天长叹、将手机扔在桌面发出巨响,动静顺利将老板眼神吸引过来。 “怎么了?” 馒头抱怨道:“这口算题太难了。” 第32章 他愁眉苦脸地揉了揉脸,“真不是我这个笨馒头能写的,当初你下载了这个‘大圣口算’,不是说和我对战的都是小学生吗?怎么一个个快成这样,你们人类八九岁的幼崽战斗力都这么强悍的吗?” “馒头啊,偷懒可不是好孩子,一二年级小学生的题能有多难?不就是些加减吗?连乘除都没有,再不济也是比大小,哪有你说的那么难。 你可是我们早餐店的老板娘,不能连算账都不会,现在还是最基础的加减法,以后的乘除也要学,你要静下心来慢慢学。” “我可没有说谎!”馒头一听更委屈了,“那些人快得很,我连题目都没看完对方就已秒答了,而且我遇到好几个匹配的人他们一个个昵称都特别奇怪、还特别嚣张。” “哦?你说说都是什么?” 馒头想起那些一个个顶着稀奇古怪头像把自己打得落花流水的怪人,气冲冲的。 “我可都把他们记下了,当初你说我如果打败十个人就能吃糖葫芦的,前几天我还能打败八九个,排行榜上都是前三,现在连一个也打不过,你答应我的糖葫芦都泡汤了!” 他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过去:“什么‘大一也是一’、‘阿基米得’、‘祖冲之’、“研一也是一”、‘还得练’、‘太菜了叫你们家长来’……” 说完馒头扬起脸,脸蛋还是气鼓鼓的,一副天王老子来了也哄不好的模样,“是不是大圣口算修改了匹配机制,还是他们都买挂了,怎么一夜之间一个个厉害成这样?” 老板一听瞬间来了精神,也不管手中算到一半的账本起身来到馒头身边,将手机从桌上捞过来塞到馒头手里,“你再打一局我看看?” 馒头嘟囔着嘴,明显是快被打哭了,死活摇着头不肯接手,那抗拒的模样活像给的不是手机、而是一个炸药包。 “你再打一局,不管赢没赢我都给你买糖葫芦。”老板不由使出杀手锏。 馒头眼咕噜转了转,还是接过手机,开了一把简单的比大小。 匹配成功后,果然如馒头所说,对面是一个头像是猪猪侠、昵称为“爱因斯坦”的对手,馒头深吸一口气眼睛瞪得溜圆不敢有丝毫懈怠,左手拿稳、右手已在屏幕上空准备滑动。 随着倒计时结束,他以最快速度心算,可他费了半天劲才算完第一题,屏幕最上方对手的进度已算完且全部正确,眨眼间一局结束了,仅仅三秒馒头就输了。 老板看得目瞪口呆,经此一局馒头被打得灰头土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本就扁着的嘴如今高高撅起快能挂油壶了。 “和你对手的肯定不是同龄人,别灰心丧气了,我带你去买糖葫芦。”老板瞧出点端倪,揉了揉馒头委屈巴巴的脑袋。 “好吧……”现在连糖葫芦也不能挽救他受伤的小心灵了。 即便吃完糖葫芦,他还是怏怏不快的,有气无力地躺在躺椅上装死。 老板在后厨准备明日开店的准备,还在淘米、剁馅,耳朵捕捉到前面传来的嘟囔声,竖起耳朵一听是馒头在嘀咕。 “太欺负人了”、“他们怎么会厉害成这样”、“难道我连比我小这么多的孩子都不如吗”…… 老板听罢摇摇头,知道这是陷入魔障了,洗干净手后掏出手机搜索关键词,果真浏览到许多相关帖子,走到馒头身边将视频和帖子一个个点开给对方看。 馒头看后非常震惊,视频内还在传出音频:“近日大圣口算被大学生们占据,许多高校大学生启用代码与小学生打pk……” 老板带着安抚意味低头亲了亲馒头的脸,“看吧,所以不是你太弱了,是对手太强了。放心,官方肯定会管的,这段时间先不用了,等热度过去大学生们也不玩了,我们再继续用吧。” 馒头是真的伤到了,还没回过神来,如今只能老实点点头。 “好了别想了,其实你真的很棒,多思多虑只会伤身伤心,多想点开心的事。” “能有什么开心的事。”馒头瘪着嘴。 “比如我们的馒头和包子生意很紧俏,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所以我还准备了个礼物。” “什么礼物!”馒头瞬间来了精神。 “咳咳,”老板难得尴尬地咳咳两声,转身走了等再回来时手中抱着个纸箱,“礼物就在里面。” “快给我看看。” 馒头伸手接过纸箱,打开探头一看是块布料,触手很是柔软,等拿出来展开,竟是一条奶牛裙装,还是加宽加厚的最大码。他新奇地翻来覆去研究着,裙子整体是白色的,错落着一大块一大块黑色。 胸口的布料莫名空了一大块挖出一个巨大的爱心形状,镂空的部位没有任何布料遮挡改为系得松松垮垮的粉色大蝴蝶结,从爱心到脖颈的布料点缀着三枚纽扣。 腰部明显做了收腰设计,再向下的百褶裙却很短,短到盈盈一掌宽,怕是根本遮不住半个屁股。 “其实……这衣服还有配套的饰品,”老板粗粗瞥一眼裙子眼睛就不知落到何处,绯色从黧黑的脸透出来,他从箱底拿出两个东西,是一条挂着铃铛的锁骨链和一对牛角。 “这个衣服摸起来布料还不错,是给我穿的吗?”馒头很惊喜地摸了摸去,这条裙子做工考究,用料也很好,那夺目的粉色大蝴蝶结像是用绸缎绕的。 “你……你喜欢就好。” 第33章 “谢谢!我很喜欢。”馒头将裙子捧在胸口,踮起脚尖凑上去亲了老板一口。 见馒头这么高兴,老板更是觉得裙子买对了。他紧张地抿了抿唇,已经开始遐想馒头穿上后的模样,想着想着鼻尖一湿,在馒头的惊呼声中随手一抹,竟是鼻血! “好了、好了,快把衣服收起来,等晚上再穿。”他瞥了眼还在爱不释手摸着裙子的馒头一眼,顺手抽了一张桌子上的纸捻成纸捻子堵住鼻子,有些萎靡不振。 看来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家里之前调味用的枸杞放哪来着?为了晚上他还是先泡点枸杞喝,对了!再煲个牛鞭汤。 老板这边在低头琢磨,那边馒头还在为老板送了他礼物而欢欣鼓舞,想着这是对方送他的第二件礼物,自己定要好好保存! 可怜的馒头还不知道,等晚上这条裙子被大手一撕,随随便便就变成破破烂烂的碎布条,和它的主人一般,也变得破破烂烂快坏掉了。 夜晚华灯初上,费劲套上奶牛裙装的馒头没有丝毫拘谨,大大方方展示,胸口的粉色大蝴蝶结遮挡住大半春光,裙装对于身材壮硕的他来说有些紧,愈发将布料撑大,堪堪露出的乳白色的皮肤像嫩豆腐般白皙细腻。 老板坐在床边呼吸急促有些紧张,像拆礼物般轻轻扯住蝴蝶结一角,再缓缓拉开。布料滑动间磨得馒头本就敏感的皮肤痒痒的,绸缎凉丝丝的柔柔拂过,像淌着蜜的河流。 老板眼也不舍得眨,紧紧盯着,灼热呼吸重重打在面前的白皙上,蝴蝶结被完全解开,点缀着红樱桃的“礼物”被束缚久了,迫不及待一下子蹦到面前,柔软揩过沁着汗珠的鼻尖,他闻到上面散发淡淡幽香,令人迷醉。 直到此刻馒头的眼睛依旧黑得发亮,像黑珍珠,懵懂纯情看不到一点色|情。动手向下扯了扯略短的裙边,布料太短只能露出半边浑圆。 “馒头,好吃吗?”老板半坐在床头,欣赏春景,馒头正背对着他努力摇着腰试图吞吃下。 听到对方在喊自己,馒头辛苦地扭过身,连带着下面也移了点。 馒头歪了歪头,“嗯?” 老板不由闷哼一声,他粗糙的大手箍在对方腰上很想就这么直接压下去,但今天一开始就说好了,是馒头主导,只能忍着。 “没事,你继续吧。” “哦。”馒头回过身,柔软的乌发被汗水濡湿乖顺贴在鬓边,有汗珠顺着往下滑,顾不得擦一下,又开始努力却只是一点一点蹭着,他脖颈围着条锁骨链遮住喉结,一动起来铃铛就发出一连串脆响。 老板再也忍不住重重往下压,伴随馒头一声小小惊呼,铃铛动得越发欢快,最后铃声连成一片,连带他头顶的牛角发箍都被颠得松了点。 事后老板抱着馒头,一下一下摸着光滑的脊背,心情颇好地评价道:“奶牛装真的很适合你,馒头你就像一头奶牛。”骑着就像骑牛。 这次太狠了,馒头身体还在颤,为被撕成碎片的裙子生着小气,勉强“唔唔”两声算作回应。 床头柜上立着一个小瓶子,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乳白色的汁液,先是用瓶子接满了,后面多余的都被某个贪吃的家伙含去了。 白天卖馒头,晚上配秘方,如此过了快一个月,天气越来越凉快,树木凋零发黄,店里生意依旧红火。 一开始附近商贩们看着眼睛都快嫉妒红了,后来发现早餐店生意好,连带着周围商铺生意也如火如荼,大家就乐呵着一起赚钱,见到老板和馒头人人脸上笑成花。 许是天冷了,馒头时常懒得动弹,总喜欢坐着,神情愈发落寞,人也变得怏怏不快。好在老板很宠他,见到馒头干活时常把人赶去休息,对于他来说,馒头存在的本身就胜过一切,根本不必再干活。 可馒头心里从此结了个疙瘩,总觉得在老板家白吃白喝很不好,可店就这么大,自己偷摸着干活时总会被老板捕捉到,然后就是被夺走手里的活,紧接着被赶去休息。 这次趁着老板在前面拖地,馒头悄悄来到后厨,抓起一块抹布向着洗手槽内来不及洗还泡着的碗筷们走去,心中实在烦闷得紧,如今连洗个碗也神情紧绷、偷偷摸摸的。 洗洁精的泡沫太滑,一不留神没抓稳,眼睁睁看着一口白瓷碗摔在地上,“啪啦”一声,瞬间裂成碎片。 清脆的破裂声传到前厅,老板立马放下拖把赶来,大步踏着急匆匆赶来,见到在一地碎瓷片中站着的人,心紧了紧,双手箍住还在愣神盯着地上碎瓷片的馒头臂弯,连声询问:“怎么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事”馒头摇了摇头,下一瞬他被人一把抱起脱离散落着碎瓷片的地上,被放到一边。 “你真的没事吗?你最近有些不对劲。”老板俯身,粗糙温暖的手捧住馒头的脸,低声诱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可以吗?” “真的没事。”馒头垂下眼帘。 老板有些心疼,他将对方搂在怀中,不过分用力让人喘不过气,也不虚虚抱着令其没有安全感,一低头就能吻到馒头发顶。 他的唇略厚存在感很强,这么一吻从头顶传递来的感觉令馒头身子一酥,经历那些日日夜夜,馒头身体很敏感,身体上想继续靠着,心却有些挣扎,总觉得再这样沉沦下去很不好,或许会永远成为一个只能攀附他人生存、没有丝毫价值的废物。 第34章 他这段时间不知怎么了,精神头很不好,胸口也酸酸胀胀的,总无故想流泪。甚至在想若有朝一日离开老板该怎么办,像他这样的废物,恐怕连一夕茍延残喘的余地都没有。 靠在熟悉的怀抱中,听着宽慰自己的温声软语,他又想流泪了。 “这样很不好。”远远的,馒头听到自己的声音,像从另一个方向传来,语调软软的,轻飘飘的没有一丝重量。 “我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做,你现在还喜欢我,会宠着我,觉得没什么,可有朝一日你不再喜欢我了,恐怕只会说我是一个什么也不会,只会吃软饭的家伙。” 看着因为自己笨手笨脚、老板为了他而顾不上扫散落一地的碎瓷片,莫名的竟开始生气,生自己的笨拙,生自己的无能为力,生自己只能依附旁人生存。 连带着整个脏腑都是憋闷的,浑身发颤,呼吸急促气喘不上来,活像害了病。 老板感觉怀中人身子一直在抖,低头看去惊诧不已,心也跟着一窒,一摸馒头的手,冷冰冰的像握着一块冰,犹带着止不住的颤抖。 他大惊:“你怎么了?你真的没事吗?!” 馒头说不上话,矮下身子双手捂着胸口,只觉得心很疼很疼,快要缺氧,明明嘴巴张开想拼命把空气挤压进肺腔,可依旧喘不上来气。 他大口大口喘气,像脱离大海的鱼,脸色发红双眼凸出,根本不能呼吸。 世界都模糊了,他听不到身边人的喊叫,浑身发冷发抖不住冒虚汗,浸透衣衫。 直到下巴被人用力捏住转向一处,捏得发紧恐怕要留下青紫的指印,嘴附上熟悉的温软,他被渡了好几口空气,堵在喉口的舌头也被对方的舌带着卷了卷,顺平了后,这才重新恢复呼吸,鱼儿重归大海。 馒头捂着胸口享受来之不易的空气,身旁老板早已蹲下身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脊背,“你要不要紧,我给你倒点水吧。” 说罢起身去接了一杯温热的水,馒头眼圈依旧红红的,仰起头抬手正要接过,被老板挡了一下,“我喂你。” 碗递到唇边,他只需张开嘴略微仰头,温热的水就源源不断滑进喉腔,解救痉挛的食管。 直到彻底好转,他被扶着坐到一边,老板再三询问都得到没事的回答,只能作罢去扫地上的瓷片。 先将大块的瓷片捡起来,再用簸箕和笤帚扫掉小的,先找了个塑料袋包起来后再在外面套了好几层布,最后写下一行“内有碎片、勿翻”的字条,用宽的透明胶带缠绕好几圈把字条缠在黑布上扔垃圾桶,直到此刻这才算解决。 馒头半个身子靠在身边的墙上,看着自己男人忙忙碌碌,眼底不经氤氲着动人的水色。 他知道老板处理碎瓷片这样不怕麻烦是为了避免城市的流浪猫和捡废品为生的老人被伤到,想到这样的人待在自己身边,自己真是三生有幸,也不枉成精来到对方身边。 低头看着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的掌心,更加厌弃自己的废物,为何连一口碗都拿不住? 长长叹一口气,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第17章 “老板,今天这馒头怎么回事?这么酸?”一个贼眉鼠眼的客人将一兜子馒头重重砸在柜台上,瞪着牛眼眉毛高高竖起,那模样活像要吃了老板。 老板还在向周围客人兜售早点,闻言连忙停下手中动作脸上堆起笑脸向,“客人,怎么了?” “你自己尝尝!你看这馒头能吃吗?!”对方指着塑料袋里的馒头破口大骂,“我今天早上才在这买的,到手还没过半个小时,要不是自己先吃了一口发现坏了,你们卖这坏了的馒头要是吃坏老人小孩怎么办!赔的起医药费吗!” 老板见状,便从塑料袋内掏出一个馒头尝了一口不由变了脸色,果然入口酸涩不以,完全不似往昔的绵软香甜。 客人见老板神色变了,立马叫嚷道:“你自己也尝过了,分明是馊了坏了的馒头,我见惯了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商贩,钻钱眼里了竟敢给顾客卖馊馒头。” 其他顾客疑惑不已,三言两语说了开。 “我尝起来馒头还是好的。” “对啊,我这些天也在这家吃了好几天,一直都是这个味啊。” 眼看着周围人的目光齐刷刷涌来,老板眸子眯起神色模样颇为狠戾,“这不是我家的馒头。 我认得你,当初茶楼开店,你不是还站在门口帮程老板招呼?你也算那家茶楼的二把手了,见我们店生意好就使出这种阴损手段败坏我们店的招牌。” “唰”的一下,围观者的目光又移到那位客人身上,在如此难堪的境地中本就色厉内荏的神情愈发怯懦,恨恨瞪了老板一眼推开人群从缝隙里一溜烟逃之夭夭。 “好!!!”不知是谁大声喊了喝彩,随即掌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这反倒把老板这个一米九的汉子弄得羞涩不以。 短暂的插曲只持续了片刻,他又镇定地给客人装包子馒头、算账,忙中有序。 如今买的馒头多了,许多客人与他打过交道,明白周老板只是外表看起来凶,实则是个很憨厚老实的人,做包子馒头的手艺更是一绝,也都乐意与他亲近帮他说好话。 几个客人在队伍后头无聊借着刚见到的聊天。 “看来茶楼快开不下去了,没想到那茶楼老板还会使出这种腌臜手段。” 第35章 “是啊,开店那天我也在,西装革履的看起来就是一副文化人的模样,现在看来被逼急眼了走投无路来泼脏水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说不是呢。” “……” 老板勾唇一下,他本就觉得依照那个男人的性格和手腕,如今生意都被自己抢走,程老板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善罢罢休,他一直等着对方出手。 不怕不出手,就怕来暗的,趁着自己松懈打一个措不及防。 所以他一直留了个心眼准备接招,许是对方气昏了头,没想到使出的是这种不着调的小手段,轻松就化解了,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这么一作弄心也略微放下来,起码这段时间对方应该不会再出手了吧。 此刻茶楼的办公室内气氛很是紧张。 程老板坐在老板椅上,冷冷盯着站在面前的人,那人正是刚刚在早餐店企图陷害周老板的男子。 他目光冷得仿佛能冻死人,本就下三白阴柔戾气的长相,气势摆在那,不怒自威还没开口就能吓死人,令面前人两股站站几欲跌倒。 烦闷地用指尖揉了揉眉心,眉痕深刻,语气有些不耐烦,“我不是叫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吗?为什么还会干出这种蠢事?” 生意不景气也便罢了,下属还给他拖后腿。 “咚”的一声,男人哭着跪下,膝盖重重砸在意大利手工编织地毯上,他哭丧着脸膝行爬到程老板身边,抱着他一条腿痛哭流涕:“老大、老大我错了,不要不要抛下我。” 程老板颇为嫌弃地“啧”了一声,看到自己西装裤上被擦上可疑的痕迹,仿佛来自面前这个家伙的鼻涕,一脚竟将一个大男人踢了个趔趄。 擦得蹭亮的尖头皮鞋重重碾在男人头顶,“下次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动。滚吧。” “唉!”知道老大不罚自己脸,男人瞬间眉开眼笑,起身正要离开。 身后传来一道冰冷入骨的声音,“我让你起来了吗。” 无奈男人只能重新趴在地上,正要爬出门。 “等等。”程老板随手将桌上一个盒子抛到男人面前,“瘦猴,把这个安在对面早餐店,里面有两个针孔监测器,你应该知道安在哪吧。” 名叫“瘦猴”的男人长臂一捞,便将小盒子抓到掌心,他连忙捧宝般捧在手心。可手里拿着东西,又如何爬出去? 他眼咕噜一转,心生一计,装模作样地将盒子看来看去苦恼一番,试探着做了一个站起来的动作,回头看程老板没有任何表示,知道对方应允了,才千恩万谢地离开。 这个外号“瘦猴”长得贼眉鼠眼、瘦得干巴的男人早前在一穷山僻壤的车站内专门摸人钱包为生。 后面数字化信息发展起来连那块滞后的穷疙瘩都搭着祖国扶贫的春风发展起来,带钱包的人越来越少,便开始摸手机。 说来也巧,程老板去那块实地考察建工厂,刚下车站就被瘦猴摸了脖子上的金项链。 保镖最终把人抓住了,程老板觉得此人也是个人才,在他重金雇佣的保镖眼皮子底下还能摸走金项链,很大度的没有报警,尔后将此人收归麾下。 瘦猴人长得丑,皮肤黑亮,小时候营养跟不上人也矮小块瘦成一块风干的腊肠。 如今跟在程老板身边吃香喝辣也没见长个,一双手很是灵巧可谓是天生的“三只手”,徒手攀爬墙壁也不在话下,经常帮着程老板做些见不得人、偷鸡摸狗的勾当。 如今瘦猴出了办公室,捧着手里的小盒子发愁,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此前帮着程老板在好几个竞争对手那安,做起来可谓得心应手,但苦恼的不是怎么安,而是安哪里。 在他看来这次老大也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是中了什么邪,怎么就和个小小早餐店不对付不说,还大张旗鼓地盘下一家店挤兑,挤兑不开还要安监测器。 他知道老大对那胸大的小子有意思,不过是气不过,自己脑子又笨才想出这么个笨办法,没想到没成功不说,还让对门抓住把柄,自己还被老大嫌弃,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如果这次活干好了,应该能将功补过吧。 待拐出了茶楼的门,正是夜深人静,月亮投下一地凄清的冷,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夜猫夹着尾巴穿行而过。 瘦猴来到早餐店外,仰头看向抹了一层白石灰的墙壁,嘴角扯出一个轻蔑的笑,这种光滑的墙壁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意思。 眼见四下无人,在掌心“呸呸”两下口水,把盒子一角叼在嘴里,和壁虎一般趴在墙上,几个起跃间便来到小二楼的外墙。 攀住窗棂突出来的边,小心探出半个脑袋看去,见到屋内有两人,一个坐在床边,一个缩在被窝里鼓成一个大包。 那两人正是早餐店老板和那胸大的伙计,瘦猴撇撇嘴,运气真背有人在,依旧攀附在那隐于黑暗中,模糊的说话声从里面传来,窥探欲兴起,偏过脑袋将耳朵贴墙上。 卧室内,老板好不容易把昏睡的馒头从被窝中挖出,他一点也没生气馒头睡了一天,反而动作很温柔地将对方睡了许久乱七八糟的头发理顺。 粗糙大手在黑绒绒的发丝间穿行,柔声道:“肚子饿了吧?我做点了清口的小菜,还有一盘你最喜欢的馒头,都端上来了,多少吃点吧不然饿得难受胃会烧得慌,生病就不好了。” 第36章 馒头神情依旧蔫了吧唧的,他迷迷瞪瞪地半阖眼,现在他什么也不想干、什么也不想动,在睡不着的时候躺得多了反而更喜欢胡思乱想。 脑袋还在放空,神情也很迷茫,他靠坐在床头,下半身围着被褥,老板像照顾三岁小孩般伺候他,兑了一盆温水给人洗脸洗手,拿了漱口水让馒头漱口,连吐出的水都拿垃圾桶接着。 馒头感到毛巾带着湿漉漉的潮气和热气一下子扒自己脸上,脸蛋被揉搓了一遍这才清醒了些。 身边的人还在忙忙碌碌,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神情也无半分不耐烦。 馒头心涌出暖流,热热的一直熨贴着,盯着老板的脸就这么出了神,待回过神来手上被塞了一双筷子,床头支了个小桌,上面放着三碟子精致的小菜以及一大盘白面馒头,都还冒着热气。 老板这么照顾自己,馒头有些羞赧,低头喃喃道:“抱歉,不知为什么我提不起力气,现在店里生意这么忙,你一个人忙前忙后肯定很吃力,我又帮不上什么忙。” 低垂着的脑袋被一双大手揉了揉,对方语气很是温柔,在暖色调的灯光照耀下,眼底氤氲的柔情明晃晃撞入馒头眼中。 “你这个傻馒头,想什么呢,我不照顾你照顾谁?不想做就不用做,本来我就不是为了让你做事才留你的,现在店里是忙,可也赚了很多。 我也盘算好了,就招一两个手脚麻利的勤快人来做工,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馒头点点头,连带着头顶一根翘起的杂毛也跟着晃了晃,语调慢慢的绵绵的,带着睡醒后磨耳的沙哑:“是该雇些人手了。” 食不知味地往嘴里填了些饭菜,吃的份量连平时三分之一都不到便觉得有满满的饱腹感。 老板眼见着馒头逐渐尖瘦的下巴有些心疼,劝人多吃几句没劝动,只能撤下桌子。 馒头本盖好被子复又打算睡下,被老板拦住。 “那个……东西用完了。”老板难堪地红了脸,本来馒头最近状态就不对,自己还要求着做那事,分明是欺负人。 可他也急,如果没有馒头的水,就不能再做出更香甜的馒头。 其实东西早就用完了,连带着被迫闭店三天,很多老顾客都有些不满,如今口碑打出去了也不能再做回以往的普通馒头,真是骑虎难下。 馒头看出老板的犹豫,主动解开衣襟,虽然很困但还是道:“没事,你做吧。” 老板看着那对雪白,呼吸不由得急促。 第18章 听着屋内若有似无、软绵绵的哼唧,瘦猴被撩拨得□□在胸腔内燃烧。不由低声草骂一声,看那胸那么大就知道是个骚的,没想到这么骚。 可里面的人还没结束,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一墙之隔满室春色,墙外的他趴在外头喂蚊子。 深秋的蚊子又大又毒,不一会儿身上就被咬了无数个蚊子包,都两个小时过去了喘息声还没结束,瘦猴可谓凄惨无比,底下胀痛到不行,起了又消、消了又起,四肢趴在墙上连手工活都做不了。 悄悄探出半个脑袋看,看到老板将脑袋深深埋在身下人后脖颈处,一脸迷醉地嗅着,背影快到晃出残影。 生怕被发觉只匆匆看了一眼脑袋复又缩回来,想着刚刚看到的画面只觉喉咙干渴得厉害,满脑子只有四个字。 真白、真软。 可惜不是自己的。 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身上起的火硬生生被冷风吹冷了,血液重新回到头顶这才想起老大给了两个监测器,一个他打算安在卧室,另一个……应该是要安在厨房的。 转而向着后厨进发,顺利摸了进去将一枚监测器安在抽油烟机上方,照旧爬到小二楼外,熟悉的喘息声不绝于耳。 怎么还在造……瘦猴深刻怀疑床会不会造塌了。 要想个办法吸引注意力,他从街上捉了只野猫放进后厨,将窗户打开一道缝隙尔后随手打翻了锅炉。 “踢里哐啷”的生意在寂静的夜响起,声音格外大,大到吸引了二楼的老板。 “怎么了?”感受到身上人不动了,馒头哼唧道,他双眼耷拉着困得迷迷糊糊,若不是老板在弄他怕不是早就彻底睡过去了。 “楼下有动静,我去看看。” “嗯……你去吧……我太困了……”话还没说完,脑袋一歪彻底睡了过去。 他消耗了太多力气,身体也早已大不如前,四肢酸软、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眼皮粘了胶水般根本睁不开,脑袋昏昏沉沉陷入梦乡。 老板抓紧手中已蓄满的小瓶子,玻璃瓶被掌心的温度熨得微烫,他心疼地揉了揉馒头脑袋动作轻柔地帮他掖好被子,披衣起身下楼,拿着小瓶子打算放后厨的冰箱。 老旧的木梯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吱呀”的响声,在他离开的剎那,二楼的窗户被人悄然掀开,一抹黑影悄无声息鹞鹰般跃入屋内,根本没惊动任何人。 轻手轻脚在屋内转悠,他环顾着这两人的“爱巢”,嚯!垃圾桶里扔着七八个束好的小气球,里面都是满满的。最后视线落在床上馒头酣眠的睡颜,不禁“啧啧”两声。 怪不得能把他们老大勾得丢了魂,确实有勾引人的资本。 目光寸寸移动,最后落在床头一只闹钟上,闹钟正对着床,此前好像被人摔坏了,又被某个不着调的修理工简单修了一下,虽没坏还能走,露出了半边被摔坏的零件。 第37章 上前摸了摸闹钟想拿起来,结果闹钟纹丝不动,定睛一看许是怕再摔了被用几根钉子彻底固定在床头,根本不能移动。 看到这瘦猴狂喜!原本他还发愁像闹钟这种小对象很可能被主人家收拾时随手摆放,那监测器不就不能监视了吗?未曾想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他三两下拆下几个小零件,把监测器被安了进去后又把小零件,保证监测器能很完美地隐藏在这些零件内不被人察觉。 恰在此时楼梯角有动静传来,眼见完成任务瘦猴也不逗留,从窗户那很轻巧地翻了出去。 一切都像没人来过般不留任何痕迹,除了闹钟在换零件时停留的短暂半分钟能证明。 老板带着一身冷意回来,搓着手解下外套转头进了洗漱间收拾干净,又打了盆热水回来给馒头擦身子。 馒头正睡得迷迷糊糊,连衣裳被人解开都不知道,待带着潮湿热气的毛巾覆在皮肤上擦着,他才堪堪掀起一点眼皮,恍惚见到老板的模样,不觉笑了笑,连笑容都有些虚弱,“你来了……” 老板正在低头绞干毛巾,见馒头醒了点抬手摸了摸他额头,微皱眉神情很是担忧,蕴藏着浓浓心疼,“也没发烧啊,怎么就难受成这样。” 馒头轻轻摇头,脑袋在枕头上蹭着,就这么轻微的动作脑袋胀痛得厉害,有点想吐的感觉,不敢再动了只能懒洋洋趴着。 “你去楼下看了,是发生了什么嘛?” “哦,没事。”老板随口回道:“不过有只野猫从没关的窗户缝钻进来,在后厨乱窜,把一些调味瓶和锅子掀翻,我把猫捉出去了,” “别睡了,咱们上医院看看。”老板将馒头全身上下擦干净后,把水倒了坐在床头,手轻柔地抚摸着馒头脑袋。 馒头感觉舒服了点,脸微微抬起在那粗糙的掌心轻蹭着,像一只乞食的猫儿,“不用麻烦了,人类医院治不好我。可能是秋天到了,我懒得动。” “……”老板沉思良久,想着现在夜深了医院内坐诊的大夫也少,检查的机子恐怕也开得少,还是等明天再看吧。站在床边把自己全身搓热了点才钻进被窝,将人搂在怀中。 一夜好眠。 天刚蒙蒙亮,按照生物钟老板睁开眼,先探了探馒头额头感觉没发烧,见人呼吸均匀睡颜舒泰不像难受的模样,略微放下心照旧轻手轻脚洗漱好后去蒸包子馒头了。 终究放心不下,每隔一小时就上楼看一眼,见人还在睡就下楼继续做生意,有两三个在店里吃的顾客一口咬下去后反应馒头不好吃是酸的,他也自如应对用一周早餐免费作为补偿,那些顾客也满意离开了。 直到十点半人略微少了点,顾不得做收尾工作卷帘门一拉,烧了一锅肉粥,和两碟子清口的小菜端上楼,生怕惊扰到馒头动作努力放轻,楼梯只发出轻微响动。 时间掐得刚刚好,看到床上人已起身,惊喜正待上前,捕捉到一张孤寂的脸,本扬起笑的唇弧度逐渐下降,最终抿得平平的。 馒头正坐起身半靠在床头,腰间围着被子,他静静望着窗外大树伸出的半截枯瘦枝丫,上面凋零得只剩一两片黄叶在冷风中簌簌发抖。 望了一会儿又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垂下的脸蛋明显瘦了很多,下巴尖尖的,身形也消瘦不少,透出几多凄清。 根本不忍心让这样落寞憔悴的神情出现在馒头脸上,老板急步上前将餐盘放下,磕碰出声响吸引了馒头注意。 “你来了。”馒头有气无力地说,嘴角挽起一个勉强的弧度。 “不要再假装笑了,你到底怎么了。”手轻柔抚摸着那明显瘦了一圈的脸,心疼得胸口发酸,明明自己发过誓要好好对馒头,到头来还是没有养好他。 “我没事,外面太阳好像很好,你带我去晒晒吧。”说话没力气,连声音都是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 “好,”老板俯身啄吻那瓣唇,想给予几分安慰,“你先吃点,吃完后我就带你下去。” “嗯。” 许是想到一会儿能出去晒太阳,吃的也比前两日多了些。 吃完后见老板还在收拾碗筷,自作主张手撑着床边就想下床,可许久落地的双脚一沾地就软绵绵的根本站不起来,憋着一口气一个猛然站起,瞬间天旋地转、头晕眼花,身子一软就要倒在地上。 即将跌倒时磕上头破血流时,腰间被箍住一条有力的臂膀,老板将人拦腰抱起后将人抱在怀中后,在床边坐稳,神色紧张极了,一迭声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到磕着了?” 直到此刻手臂还一直紧紧箍住怀中人的腰,生怕再有任何损伤。 想到刚刚馒头差点摔倒的场景,他就瞳孔紧缩,懊恼得心都在滴出血来,就那么一时半刻没看住,馒头差点在他面前受伤。 那瞬间的慌张带着迟来的神经痛席卷大脑,令他心口狂跳不止、头皮发麻,紧紧抱着怀中人忍不住埋头在对方脖颈间,深深吸着那好闻的气息,试图让犹在慌张中的身心得到片刻抚慰。 “好啦,我没事,”现在反倒是已经缓过来的馒头反过来安慰老板,他扬起头亲了亲老板深深蹙起的断眉,有了一个挣脱怀抱想下地的动作,“我们下去晒太阳吧,嗯?” 老板深吸一口气,愈发将人囚在怀中,“你不许下来。” “那我们怎么去晒太阳?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不会反悔吧。”馒头声音软软的,带着撒娇的意味。 第38章 “就这么下去。”他抱起馒头,有力的臂膀轻松将馒头从二楼抱到楼下,一点气都不带喘的,这个过程中馒头脑袋一直靠在老板坚实宽厚的胸膛上,只觉得心满满的。 “你先在这坐会,不要乱动,我把躺椅搬出去。”老板将人在小凳子上坐稳,把躺椅放置好后又回来抱馒头。 “我怎么就娇气成这样了,”馒头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被安放在椅子上,往里缩了缩,暖融融的阳光打在身上,晒去了连日来笼罩在心头的阴。 “你再娇气,我也愿意宠你。”老板也搬了一个凳子,复又搬出一小簸箕葱,如往常般坐在馒头身边陪着他,偏过头目光就能触及馒头合眸浅眠的模样,心也软了下来。 “哼。”馒头轻轻哼了一声表示他听到了,身子骨都快晒软了,酥酥麻麻的暖意从脊梁攀上。 晒了半个小时,正当馒头昏昏欲睡时,有人拿着一袋子馒头来到店门口,将馒头砸在老板身上。 怒目圆睁大声呵道:“这馒头是你们家的吧,怎么做生意的啊,坑害老百姓,卖这种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都已经馊了。” 老板拍掉身上的葱衣站起来,馒头咕噜噜快要滚地上前被他拾去。 “又是来闹事的?”馒头微掀眼皮,嘟囔道:“这程老板手段越发低下了,同样的手段一次不够还来两次,比我还笨。” “什么程老板?我今天就站在这,要是不给我个说法就不走了!”当即叉腰站在街中央,那人嗓门很大,周围已经隐隐有目光在三人身上打转。 “你不是程老板派来的吗?”馒头从前从老板嘴里得知那日发生的事,见再次发生这样的事,顺理成章地第一个想的,就是程老板使的计策。 老板抓着馒头仔细看,又低头嗅了嗅,他沉默下来,轻轻对馒头摇摇头,“这是我们家的馒头,而且他今早来买过,我有印象。” “是吧,”那人耳朵尖,立马吵嚷开来,“你们家就是卖酸馒头,不会上次根本不是什么诬陷吧。” 老板心沉了下来,那只抓着馒头的手攥得愈发紧了,有细碎的馒头屑落在地上。 周围有商贩也有早上在早餐店买包子的,也站出来说:“是啊老周,今天早上的馒头确实是酸的,是不是放坏了?” 思及昨晚后厨异常的动静,老板冷下脸来,咬牙切齿:“这个畜牲。” 茶楼内,程老板大张着腿坐在办公桌后,裤子拉链已拉开贴着小腹翘起,与身形不相符的是蛰伏的巨蟒,垂涎已久地滴出粘腻的液体。 桌面立着一台巨大的显示屏,上面正播放着激烈的高清画面。 他胸膛上下起伏,微微喘气热汗不断从额角滴落,左手上下动着,右手锲而不舍地拉进度条企图在新发布的片上寻点精彩片段。 可是根本这一切根本满足不了他心虚的内心,直到点击鼠标将画面切换到监测器监测到的画面,调出昨晚的录像定格在馒头酣睡的模样。 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男人微张的唇,最终急促呼吸、闷哼一声液体喷溅在地毯上。 嗓音喑哑,带着可疑液体的手轻轻触摸屏幕上馒头酣眠的脸,深深喟叹道:“我怎么样才能得到你……” 第19章 这事根本找不到地方说理,说到底还是老板理亏将酸馒头卖出去,眼看那人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最后赔了一千块才算勉强解决。 认为是厨具或者原料被动了手脚,来到后厨排查也没找出东西。 藏在抽油烟机后的监测器因过于隐蔽根本没被发现,程老板饶有兴致地看着厨房的画面,看到老板无头苍蝇般全部都检查了一遍,馒头身上无力,只能坐在凳子上看着老板忙活。 程老板从两人依稀的对话和属下汇报上来的情况得知,原来是今早售卖的馒头包子出现大批发酸的情况。 他手撑在桌面上,瘦白修长的指尖轻轻点了两下脸颊,唇畔勾起笑,不过瘾似的舌头轻轻顶了顶上颚,视线贪婪又粘腻的舔舐着馒头,“看来他们也并不顺利。” 监视器内,老板翻了个底朝天。 在一无所获的情况下,他想到放在冰箱中的小瓶子,瓶子里还留有一些早上做完后残余大半瓶的奶水。 鬼使神差的,他拔下盖子,一股子酸气扑面而来,完全不似往日的香甜。 按理来说不应该,水刚取来便放进冰箱冷藏,只在做馒头时才会拿出来一小会,更何况他从前也是这么干的,从没发酸过。 “是我的问题……”馒头脑袋深深垂下,无力席卷全身,双手捧着脸,低低的泣音从掌心缝隙传来。 “我这段时间情绪不太好,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水脱离我身体久了就会变酸。这些天只是一个预兆,我已经觉得很不对劲了,但怕你失望不敢说,没想到还捅出这么大一个窟窿。对不起,是我做错了,你骂我吧。” 预想中的责骂并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温柔大手,轻柔抚摸着他的脑袋。 “我怎么会怪你呢,我疼你还来不及。” “可是我以后可能都不能产出香甜的水了,这样的我,你还会要吗?”馒头仰头看着老板,眸色有些黯淡神情可怜。 老板盯着馒头被泪水濡湿的眼,发红的眼尾红通通的,他知道馒头很紧张在等待自己的答案,甚至紧张到连唇畔都在微微翕动,不知为何他很心疼,“要,怎么能不要,你可是我媳妇。” 第39章 上前几步将人紧紧搂在怀中,他看着虽五大三粗的,心却细腻,知道这个他疼到心坎里的男人的心结。 馒头还是下意识将身份摆在一个外人的位置,没有真正融入这个家,觉得是家中的一份子,稍微有一点做得不好就诚惶诚恐,生怕遭到厌弃被赶出去。 怜惜不禁从内心深处攀升,他低头蹭了蹭馒头脑袋,酸楚在心中弥漫,说到底还是自己做得不好,没有给予对方足够的安全感。 若馒头真正相信自己,相信两人会携手相伴一生,如何会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抛弃他。 从前无聊时看过许多小说,有一类读者很讨厌的人设是作精,作天作地各种使小性子,经常能把读者气到牙痒痒。 可现在老板却希望馒头是那种性格,不再患得患失、而是肆无忌惮地享受应得的宠爱。 俗话说“被爱的有恃无恐”,他想如果馒头能有安全感,即便再作自己也是心甘情愿宠着的。 话稍微说开了些,馒头的心也好转许多,他将脑袋埋在老板怀中,将眼泪都往上边蹭,声音闷闷的,“那早餐店生意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老板心反倒宽得很,“咱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纵使再落魄,我有手有脚总归是养得起你的。所以不要哭了。” 粗糙的拇指揩拭过馒头眼角的泪花,神情温柔充满了柔情。 “我也有手有脚,我也能养你。”馒头不忘怼回去。 “那好,我就等你养我了。”老板轻笑应着,“等咱们馒头赚大钱,我也该享享福了。” 馒头不好意思道:“其实这段感情中,我也不想一直是你来付出,我也可以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尽力对你好的。” “你对我还不够好啊,傻馒头。” 馒头摇摇头,掰着手指头数,“可是现在我身体不好,店里上上下下都是你一个人干的,连饭菜都是你做好了端给我,我实在想不出我有哪里对你好。” “咱们两没必要算这么清,算这么清反倒生分了,”老板故意板下脸唬这个单纯的馒头精,“还是说你是嫌弃我了,见我赚不到钱想和我分道扬镳?” “没有!我怎么会这么想!”馒头瞬间慌得和什么似的,连连摆手以证心意。 “所以啊,我和你也是一样的,以后你再说什么觉得我会嫌弃你、抛弃你的话,简直比在我心上扎一刀还难受,以后再也不能说了,知道吗?咱们两个都不能说。” 见馒头老实地点点头、答应再也不说这样的话后,老板才满意地笑了。他就知道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便想着趁热再加把火,手很不老实地摸下去。 故意用带着强烈暗示意味的语气不依不饶道:“更何况,你已经把最好的给我了。” “是什么?” “就是你自己啊。” 馒头脸一红,略带嗔意地瞥了老板一眼,他就知道这人是个不着调的,怎么都能扯到那档子事上。 不过今天两人把话说开了,他此时胸中满涨着对老板的情意,比起以往任务般为了那点水强制做,倒也有点想了。 老板一直留神馒头任何一个反应,见人水光潋滟的眼带着几分春意,就知道这人也馋了,手顺着脊梁骨往下摸,一路摩挲着撩起心火,直到自然而然落在那处挺翘,狠狠掐了一把。 怀中人瞬间如受惊的兔子般窜起来,圆眼微睁看着自己,这副模样更惹得老板情动不已,暗暗咬了下后槽牙。 即便这段时间馒头瘦了点,可屁|股肉却一点也没见少,躺久了反而大了几分,很有弹性手感更软了令人爱不释手。 他像揉面团般一直狠狠揉着,若不是还有裤子阻隔怕不是早已深深埋入。 一手掀开衣衫一角,手钻了进去不断爱抚着怀中人光滑的脊背,这具年轻的男性躯体无一不是软的,摸起来手感极好像有魔力般吸附着自己掌心,根本不舍得停下来。 “呀!” 馒头不禁哼了一声,在很有技巧的抚摸下浑身舒爽,控制不住的颤栗席卷全身,结实修长的身体下意识弓起行成一道完美的弧度。 脑袋刚好搁在老板肩膀上,粗重呼吸一下一下打在老板青筋暴起的脖颈上,双眸眯起脸潮红一片。 老板偏过头正好能咬到馒头嫩嫩的耳尖,厚重舌苔一卷像含着甘蜜般在唇齿间研磨,嗓音喑哑,“之前我还一件旗袍,你穿上试试看。” 馒头措不及防睁大眼睛,像一头撞入猎人陷阱的无辜幼兽,只能靠卖萌博取猎人一时半会的同情,可猎人本就是要吃掉他的,怎么会舍得放过呢? 一套很修身的火红旗袍,热情似火像一朵艳丽的玫瑰,依照老板的恶趣味胸口开了大大的奶/窗,套在馒头身上丝毫不觉得奇怪,鼓鼓囊囊的胸肌快要将布料撑爆。 壮硕的身躯将旗袍完全撑起来,令有一番别样的美感。 “还差一样东西。”老板眉眼浅笑,神情很是温柔,像对待新婚妻子般将一枚用绒花和缠花制成的发饰别在馒头黑绒绒的发丝鬓边,手离开前轻轻尾指轻轻勾了一遍发饰滴溜溜垂下的琉璃珠子。 “很美,很好看,”他眼底都是赞赏,“你简直是世上最美的。” “真的很漂亮吗?”在如此温柔的目光注视下,馒头有些拘谨,但他内心深处是渴望报答的,更何况这次他是欢喜的,眸子亮晶晶地看着老板满是爱意。 第40章 自从他得知自己的水可以让馒头更为香甜,一开始是欣喜的自认为能帮到老板,可直到充满爱意的结合就像每日的例行公事般必不可少,连些微不悦的反抗都掀不起来。 诚如老板此前所说,他像一头奶牛,每天必须产出多少量,他开始怀疑老板是真的和自己在一起,还是为了利益。 当欢好变成任务,内心深处他渐渐开始怀疑老板究竟是爱他,还是因为生意而不得不和自己在一起。 连日来的烦闷令他走了死胡同,心结难解,直到不断的失落填满胸腔他开始自怨自艾,或许自己的价值真如只有那每天装满一小瓶的水,而不是一个与对方处于平等地位的爱人。 一旦想不开,像害病般身上和心灵都难受至极,连产出的水都酸涩不已。 在以为会遭到惩罚亦或者厌弃,心神难安时老板柔声宽慰,将他所有心结都解了开来,或许直到此刻两人身心才紧紧相倚,密不可分。 二楼,古铜色的横卧在雪白上,两人肤色形成鲜明对比,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交融到一起。 老板埋首在馒头脖颈,手轻轻抚摸着身侧身躯,感受那份绵密。 “来吧,宝贝,用你的屁/股屮死我。” 馒头紧紧闭上眼,像甘愿奉献一切的雪白羔羊,神圣而美好,鼻子发酸,眼角有晶莹泪水溢出。 画面通过监测器传到一间昏暗的办公室内,一长相阴柔的男人漆黑眼瞳正死死盯着屏幕,眼底闪着不正常的光。 第20章 早餐店又开始卖起普通馒头,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淡。 那日后陆陆续续又有一些顾客说馒头酸了,现在老板处理此类事件可谓融会贯通,该赔偿赔偿、该道歉道歉。 与此同时,有人爆出茶楼内的茶点全都是预制菜,程老板施了点手段压不下去。 得到的消息说爆料来源背靠当地一家有名的食品公司,抢龙难压地头蛇,索性也随着去了。 眼下大众对预制菜的接受程度不像一开始那么排斥,更何况在当今外卖普遍是预制菜的情况下,茶楼的茶点是预制菜也慢慢被普罗大众接受,时常有人拖家带口去茶楼小坐,享受那处的装潢布置和周到服务。 一时之间,早餐店和茶楼出现分庭礼抗的局面,倒也相安无事。 唯一不同的,就是馒头店招新人了。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是附近学校勤工俭学的男大学生。 相貌俊朗皮肤白皙,条亮盘顺的,身上肌肉结实却不过分夸大,笑容很是阳光,人也大大方方的半点不拘束,眼里有活手脚也勤快。 生活重新回到正轨,老板明确表示很爱自己,同时雇佣了伙计帮店里减轻负担,做生意之余空出许多时间陪着馒头。 按理说馒头应该顺心些,不知是不是第六感作祟,他总觉得新来的伙计对老板很是亲近,总是有意无意靠近,可却很拿捏得住分寸,停留在一个很暧昧的临界值。 即便老板对人不假辞色,馒头依然很不舒服。 同时更令他毛骨悚然、如芒在背的是,他总感觉好像有谁在暗中窥伺他们的一举一动,屡次怀疑是自己多想了,可那份粘腻阴湿如附骨之蛆,依旧徘徊在心头久久未散。 悠闲的午后,阳光难得给几分灿烂,馒头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自个儿搬了椅子坐在店门口晒太阳,店内老板和伙计还在后厨做着收尾工作。 上次坦诚后心结解开稍许,他身体在逐渐好转,早已能下地,有时候也能帮着做些轻松的活。 许是顾忌馒头身体,也没必要再每天行事取乳汁,老板与他之间的次数屈指可数。 无数次他明明感受到对方的火热,主动靠近想用自己的身|体帮着发泄,可老板却宁愿憋着,实在忍不住去洗冷水澡也没怎么碰他。 时间久了,馒头自是不愿,以为对方是嫌了,老板当即抱住他指天发誓说是想着他能好好将养身体,不再和从前一般头昏眼花、身软无力。 馒头听完后,心中霎时升腾起别样的甜蜜。 茶楼办公室内,隔音极好的办公室内漆黑一片,厚重窗帘将整个房间遮得严严实实,只有办公桌上的大屏幕发出悠悠的淡蓝色光,映照出屏幕后一张虚白扭曲的脸。 眼底微微泛黑,脸色泛青,神情颓靡却兴奋至极、恍若疯癫。 整个房间都是一股浓郁的石楠花味道,经久未散,指尖在鼠标上点击,清脆的鼠标声传来,他熟练从收藏夹内拖出寥寥几段“珍藏”录像,拖动进度条到铭记于心的位置,精确到几分几秒。 尔后花了大价钱的高清音质从屋角四个音响内传来,暧昧的欢好响彻整个房间,连水液滴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令置身者恍若亲临、或急促或舒爽的喘息近在耳畔。 不断放大屏幕,颤抖的肉|浪充斥着画面,他餍足地将馒头每一个神情、每一丝情动都清清楚楚收拢入眼,恨不得吻去他眼角因难抑而滑落泪珠的是自己。 原本在早餐店安装监测器,大半是为了窥探周老板究竟用何材料制出馒头,其中也夹杂着几分窥探欲。 可当看到馒头对老板的予取予求百般顺从、甘愿奉献洁白后,他开始整天幻想,幻想将馒头压在身下的是自己。 当得知原来制出这等香甜甘美的馒头、其中最为重要的原料来源于馒头汁水后,旺盛的占有欲更是无限膨胀。 第41章 他不经咬牙切齿,那周老板怎么就这般好命?若得到馒头的是自己……该有多好。 短暂的满足过后是无尽空虚,对着画面根本不能让他极致的抚慰,反而升腾起滔天妒火,凭什么!凭什么先遇到馒头的是他,为什么就不能是自己? 调转监控器他准备视奸他的馒头宝贝如今身在何处,后厨没有、卧室也没有,会去哪呢?当转到自家店门口正对着早餐店的监控,程老板瞬间兴奋地睁大眼睛。 找到了!!! 监控画面内的馒头被阳光晒得昏昏欲睡,身上被盖了一条小毛毯,露出的肌肤莹白柔软,一眼看去像刚出炉的馒头,身上不知有多香软。 想到接下来自己的行动,他将屏幕关掉,身体靠后静静陷在宽大的老板椅上。 顶奢配置的主机rgb呼吸灯微微闪烁着,屏幕早已暗了下去,印出一张因妒意扭曲到变形的脸,嘴角又似有若无地挂着一抹笑。 处理好一身痕迹,挑一件最亮眼骚包的西装,打理得衣冠楚楚起身下楼,他准备去“狩猎”。 早餐店门口,馒头正睡眼惺忪,感觉投射到身上的阳光黯淡不少,连带着身子都开始逐渐泛冷。 好像每次享受阳光的都不太顺利,他不经哆嗦了一下,砸吧两下嘴睁开眼睛,看到头顶那双蛇般阴暗窥伺的双眸,差点吓了一跳。 “你来干嘛?!”馒头认出程老板,对他并无半分好颜色。 “不要这么抗拒我,我只不过是个想赚点养家糊口钱的生意人,更何况咱们两家现在相安无事,我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点东西。” 程老板很是大胆,粘腻目光寸寸滑过馒头,从脖颈到微微袒露的领口,像蛇般灵巧钻了进去。 “什么东西?”馒头皱眉瞪着对方,依旧很警觉,在这样带着侵犯意味的晦涩眼神下无所适从,身上徒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同时将毛毯向上拉了拉。 程老板笑了笑,努力让自己的笑带上几分亲和感,可却不尽人意。 “我想给你看的,是这几张照片。”他从兜中掏出手机打开相册,修长手指滑动,将拍到的照片一一展示在馒头面前。 这些无一不是店里新来的年轻小伙与老板的日常,分明很正常的相处,在一些刻意角度下,两人看起来很是亲密无间。 馒头心里酸溜溜的,但却知道不能表露在外,故意装出满不在乎看不懂的样子,“你给我看这些事什么意思?”但细微之处依旧透出伤心。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人这一辈子这么长,他并不定会选择你,更何况是两个男人在一起,就更没有保障了,他可以对你很好、同样也可以立马甩了你找别人。 亦或者……将你圈养起来,背着你找别人。这么长时间下来,你那里没被他玩过,说不定他早就已经玩腻你了,你没看他在这个新人面前笑得多开心吗?” 看着这样诱人的馒头,程老板忍不住俯身箍住对方手腕,默默感叹掌心的滑腻触感,在接收到对方受惊的神情才恋恋不舍松手。 同时不断告诫自己应徐徐图谋,对馒头这样呆愣的傻子来说,千万不能操之过急,否则逼急钻了死胡同反倒会起抵触心理,那就不好得到了。 程老板继续舌灿莲花:“你说为什么他找伙计不找别人,偏偏找一个帅气的男大学生,保不齐是腻了、乏了想偷吃。你看看自己,再看看照片上的新人,你觉得自己能比得过他吗?能永远栓住一个人的心保证对方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吗? 他最近和你做的次数多吗?说不定早就和那男大学生勾搭上,两人背地里早就琢磨着怎么抛弃你了。” “你……你胡说,”馒头心生退意,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可他躺在躺椅上,根本毫无退路,只能如一只待宰的羊羔,睁大惶恐的双眼,“再说了,我和老板发生了什么,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过是不忍你被蒙蔽了,你值得更好的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见馒头神情恍惚、有些动摇,临走前他很“好心”地将手机留下。 “这个手机就送你了,里面插了一张电话卡,每个月都有足够的流量,你拿来干什么都行,没事可以搜索现实中许多同性恋人最后都是怎样惨淡收场的。通讯簿内存有我的联系方式,微信也给你注册好了,我的微信在置顶,你可以随时联系。” 馒头愣愣地看着小毛毯上的手机,肢体僵硬,手指动了动。直到程老板走出去好远,依旧如面对烫手山芋般不敢碰。 恰在此时,一道熟悉的脚步声从店内传来,馒头听出是老板的,下意识慌张地将手机拿过来收进口袋。 几乎就在放好的那一刻,老板身影也出现在店门口,他几步来到馒头身边,揉了揉馒头脑袋,“刚刚好像听到有人话说的声音,是有谁找来了吗?” “没、没谁。”馒头低着头仓皇收拢起落寞神色,脸上洋溢着浅淡微笑仰头看向老板,“刚刚有邻居在那站了站,和顾客说话,应该是他们的声音。” “这样啊。”老板并无所觉,“我刚刚炸了点香酥肉丸子,小许说很好吃,你要尝尝吗?” 馒头扯了扯嘴角,“他说好吃就行,我就先不尝了。” “你怎么了?怎么蔫蔫的,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老板关心道,蹲下身凑近馒头,捧起他的脸仔细观察。 第42章 “没有,”馒头将脸从老板掌心缩了回去,将毛毯盖上脑袋,“我不过是刚刚醒有点困,再睡一会儿就好了。” “那好,别睡太久,一会儿要吃饭了。小许家境不好,我想留他吃饭,也能给他省点饭钱,小许刚刚还说想在店门的树下吃,小风吹来很舒服。” “嗯……”馒头声音闷闷的从毛毯里传来,“你们决定就好。” 老板依旧在一旁絮絮叨叨说些什么,三言两语离不开小许,他很开心,因为这个新来的伙计告诉自己许多家乡菜的做法,以后他能烧给馒头吃。 见馒头不咋搭理以为是对方刚刚睡醒真的困,也就离开去准备晚饭了。 听老板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馒头掀开毛毯,委屈酸楚弥漫心头,眼圈通红,摸到裤兜里的手机,紧紧攥住用力隔得他手心发疼。 第21章 馒头终于有了一部属于自己的手机,其实早在许久之前老板就提出给他买一部手机方便联系。 可馒头自认为他一个馒头对人类的高科技产品需求不大,除了和人pk口算会用到外,他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店里,在老板眼皮子底下。 两人之间有什么交流喊一声就好,根本不需要手机,所以他就拒绝了老板给他买手机的需要,只在需要用到时借用一下。 没想到人生第一部 手机,是从程老板手中机缘巧合得来的。 晚上等老板睡下,他翻了个身偷偷拿出藏在枕头下的手机,用被子完全捂住脑袋直到透不出一点亮光,调低屏幕亮度。 诚如程老板所言,他开始上网搜索许多同性恋人最后的结局,得到的结果都不太尽如人意,很多都因为家庭和社会关系最终结束了这段关系,但也有抵住压力依旧在一起的恋人。 没有婚礼的见证、没有结婚证的白底红字、没有小孩的牵绊,只靠两颗互相依偎的心。 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他在网上看到一则帖子,发帖人的经历与他相似,也是同性恋人度过了初识的蜜恋期,现在恋人对他有些倦怠,在床上好像没以前那么积极,身边好像也出现了一些比自己更好的男人,他生怕两人会分手,便发帖询问广大网友怎么办。 看到这馒头一颗心噗通噗通直跳,他正在经历的也是发帖人面对的困境,忙不迭点开回复。 其中有一个高赞回复说,恋人之间也是需要一些激情的,或许贴主可以买些情|趣用品,也可以学一些大胆的姿势和手段去引诱一下对方,保证能重燃激情。 最好不要一下子全展示完,今天露一点明天露一点,让恋人激起兴趣,保管再也不想外面的隐莺莺燕燕。后面甚至贴了几张火辣的小衣服照片。 馒头没看太明白,但盯着小衣服的照片,不自觉开始想象自己穿上后的模样。 好像每次老板在看到他穿这些衣服时都会格外兴奋,就像上次的裙子和旗袍。 这条回复盖起了999+的高楼,许多人都在调侃看来贴主的老攻有福了,有的甚至暗戳戳贴链接。 馒头看着这些奔放的言论,虽还是隔着层玻璃般懵懂,但脸却不自觉热了起来,他好奇点开链接,立马很丝滑地跳转到一个平台。 刚一进去,就被各种花里胡哨、不断跳跃的文字吸引到眼球,几个最醒目的位置不断循环滚动着图片,里面的人都一丝/不/挂,就算穿了也穿得很少,各种奇怪的姿势更是惊得他眼珠子都快掉了。 这……这真的是人类能弯折到的角度吗?还有这么大,真的可以放进去吗? 馒头内心深处受到了震撼,同时也为这些人佩服,这还是他平常见到的人类吗?都快折成最近超火的“三折迭折迭屏”了。 他摇摇头,正待点开一个看看,旁边老板翻了个身,激得他差点把手里的手机甩飞了,连忙按下关机键熄屏,默默将手机重新塞回枕头底下。 闭上眼睛后那些画面还在脑海中不断翻滚,经久不散甚至愈发清晰。 或许他也该尝试去学习一下怎么在床上伺候好老板,让人更加舒服,这样就能挽回老板的心。 就决定这样干了! 下定决心有了方向后,事情好像变得简单许多,他脑袋钻出被窝,吸了两下鼻子,呼吸着从闷热转为清新的空气,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沉沉睡过去。 天刚蒙蒙亮,老板又如往常般起身洗漱,离开前轻轻在馒头额头印下一个吻,便轻手轻脚地下楼。 许是熬了夜,馒头睡得格外沉,平时老板离开身侧他睡梦中还是会有点意识,身侧空了后会哼唧两下,现在连哼都不带哼一下了。 十一点他才幽幽转醒,此时楼下生意散了,一切都静悄悄的。 馒头慢悠悠洗完脸、刷完牙,下意识要直接下楼,转而又来到镜子前拨弄了两下头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打气:加油!你是最棒的!那一锅馒头里就你一个成精,你是最蒸汽的那个!一定可以拿捏住老板的心! 给自己鼓劲了好一会儿,又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装进口袋才下楼,此时小许在前边扫地,老板在后厨准备午饭。 他轻手轻脚来到后厨,挑开帘旌一下子上前从背后抱住老板,脑袋埋上去蹭了两下对方宽大的肩膀。 “饿了?饭一会儿就好。”老板手上动作顿了一下,转而又继续麻利地做着,“好啦,你先去盛饭,等饭盛好这最后一道菜也好了。” 第43章 “嗯……”馒头迷迷糊糊地应着,故意装乖,他偏过头,目光扫到流理台上一篮子豆撅子。他知道自己和老板都不爱吃这个,老板不会买,那么唯一会带这道菜的只有小许了。 明知故问道:“老板,你怎么会买这个?” “哦、那个啊,”老板忙着颠勺做饭,匆匆瞥一眼馒头指的方向回道:“那个是小许带来的,说是他亲手种的,成熟了给咱们尝尝。” “小许来咱们这兼职这么久,也没什么好招待的,我和他打交道也不多,不如我给他做两道拉进一下我们俩的关系。” “行啊,你想做什么?”老板很乐意,他自认为馒头除了人来人往的客人,平时相处起来也只有自己,短了还好,时间长了怕是会憋出病来,不如和小许多亲近亲近。 “就用这豆撅子吧,”馒头在剩下的食材中扫视一圈,看到老板做剩下的半块巴掌大的猪肉,“我再做一道红烧肉,好了,你是不是快做完了?那么现在厨房归我了,你去前边算账去。” 说完馒头推了推老板,甚至主动解下他的围裙。 “咱们馒头也是有心了,看来这次我是沾了小许的光也能尝尝你做的菜。”老板很是欣慰,将最后一道菜启了装盘放进保温箱,还没来得及洗手就被馒头推搡出了厨房。 馒头在他跟前做过面点,虽从未露过厨艺,但莫名的他对馒头很是自信,这种自信与生俱来,就好像根本不容许有人会觉得馒头做的菜难吃。 在后厨捣鼓着,不一会儿端着自己烧的两道菜出来了。 小许很有眼色,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要上前帮着端菜,凑近一看馒头做的菜相愣住了。 馒头避开对方,嘴里嚷嚷着“哪能让你端菜呢”,就把两道亲手做的菜水灵灵地放到小许日常坐着的位置面前。 老板此前要他去盛饭他也没忘,尔后乐颠颠去盛饭,故意揣明白装胡涂少盛一碗饭。 哼、他才不会给情敌盛饭呢! 吃饭时,他坐在老板身边,小许坐在对面,两人抬头对视间,目光中蓄满刀光剑影。 馒头虽对很多事情迟钝,但看来某些时候、尤其是在关于老板的事上他的第六感格外准。 经过程老板的挑明,原本他感觉不舒服的点一下子赤裸裸的展示出来,直直戳着他的眼。 “周老板,你尝尝这个,这道豆撅子可嫩了,是我们学校开辟出的劳务劳动田种的,我可天天去浇水,天天盼着能熟给你带来尝尝鲜。” 小许脸上堆积着笑容,看起来颇为诚心实意,说罢直接夹了一筷子豆撅子要放到老板碗里。 老板下意识皱了皱眉,但顾忌着小孩子脸皮薄,他还是没说什么。心里暗暗思忖,小许这孩子刚刚招来还好,最近怎么越来越没分寸了,他媳妇可还在旁边看着呢! 碗正要移动,避开那一筷子的豆撅子,馒头在旁看着怒目喷火,筷子咬在唇齿间咬得“咯咯”作响,直接伸手挡了一下,用手盖住老板碗口。 “小许啊,老周他都多大了,不用你夹菜,他要是想吃自己会夹,再说你不用公筷,这吃过的筷子给人夹菜,万一身上有个什么病什么灾的,那可多不好。”馒头笑盈盈的,“你说是吧,小许。” 小许:“……” 他讪讪收回筷子,颇为郁闷地放在自己碗里,“我没病,当初来兼职时就已经给周老板看了健康证,我可干净着呢。” “那一时说不清道不明的,还是避着点好。”馒头眉眼弯弯,扯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小许你咋不尝尝这豆子?我可花心思烧了好久。” 说话间,老板也饶有兴致,越过自己面前被馒头故意放着的硬菜,要去夹小许面前的红烧肉,被馒头拍了一下,“这是我给人小许单独做的,你不许吃。” 老板被这么拦了一下根本不见丝毫生气,只是颇为怨怼地看着馒头,脑袋耷拉下来像一只大型犬故意朝馒头暗戳戳撒娇,“你都做给人小许吃,不让我吃,你是不是嫌我了。” 馒头哭笑不得,给老板顺毛,“好了、好了,这次我只做了一个人的量,要是想吃下次我再做给你。” 这么一打岔,老板的目光也落在小许碗里还没开动的豆撅子上,“你怎么不吃啊,这是……” “我媳妇”三字被他硬生生咽回嘴里,最后轻轻吐出“他亲手给你做的,快尝尝看,连我也没这福气呢。” “好……”顶着两人的压力,小许夹起一筷子填入嘴里,倏尔脸色变了,差点要吐出来,“这豆咋这么老?” 能不老吗?这是馒头用微信联系的程老板,差人立马去市场挑的最老的豆角。 可怜的程老板留了心眼给馒头手机,本想是和人在周老板眼皮子底下偷偷网恋,说些小骚话、聊点小暧昧,勾搭单纯的馒头悄悄把人骗到怀里。 眼巴巴捧着手机等了一晚上没消息,睡眼惺忪差点要上床睡觉,睡得迷迷糊糊时馒头消息来了。 提示音响起他费劲睁开眼,见到是馒头发来的又兴奋点开,结果却是让自己立马去菜市场挑豆角,还是挑最老的豆角? 来不及看监控究竟发生了什么,立马命令属下去菜市场,自己再好好捯饬一番拎着豆角按照馒头指示来到后厨窗户下,路上他又开始莫名兴奋,觉得像偷晴,还要避开周老板。 结果人到了窗户下刚把老豆角递过去,自己怀里再被砸了一袋子嫩豆角,正了正衣领要开口说什么,窗户就在他面前立马关上了? 第44章 程老板摸不着头脑,又不敢叫嚷或者拍打窗户发出点动静,只能灰溜溜回去。 回去后立马打开监测器,从自己店门口那监测到对门的动向。 监测器画面内,馒头用筷子大大方方挑了一根豆撅子浅浅咬了一口,根本没吃进嘴里,只留下点牙印就忍不住赞不绝口,摇头晃脑道:“谁说这豆老啊,这豆太棒了!” “是吗?”老板被挑起兴趣,正想夹点又被馒头挡了回去。 小许又被馒头忽悠着吃完了那比自己亲妈年龄还大的豆角和酸不拉几根本没熟腥臊的红烧肉,看老板护馒头的架势,他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闷声吃完,简直欲哭无泪。 晚上,小许在厕所吐到天昏地暗,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在不知第几次去厕所后,他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朝里面的人怒吼道。 “是你给钱让我去勾引那土不啦叽、长得又贼吓人的老板的!这次我还吃中毒快工伤了!没得商量,必须加钱!” 第22章 大战情敌小有成效,馒头显然心情很好,吃完饭一直在哼歌。只有小许面露菜色,在不知第几次去厕所后无奈告假离开。 馒头光顾着怎么和小许较劲了,眼下人走了只觉得连空气都清新许多,借口说要睡午觉让老板不要上楼打搅,溜到楼上缩在床角。 一边支着耳朵听楼梯那的动静,一边鬼鬼祟祟点开手机调低声音,开始搜小簧片,甚至还特意找了纸笔记下要点,那认真的模样好似在考试。 尔后在带情景剧的片子里截图了几张略微满意的,打开淘宝直接拍照识图,浏览起各种情|趣衣服,这一通看下来,把他看得身子酥麻,轻咬下唇,身子翻滚双腿夹着被褥一下一下蹭着,闻着上面熟悉的气息想象老板正在身边看着他,不由更加情动。 挑选了一会儿,就下好了。一个是带蕾丝束胸有可爱围兜的咖啡厅女仆装,配饰是毛茸茸猫耳,走可爱风;另一个是西装领带皮带勒奶的制服,附赠教鞭和细黑框眼镜,看起来颇为禁欲。 他准备尝试两种不同的风格,方便老板挑选。 馒头知道买东西要花钱,但也不知绑了谁的卡,淘宝一下就支付成功,收货地址看着好像正是早餐店。 沉浸在购物的喜悦中,他喜滋滋的又下单了一套日式高中学生制服才收手。 对门茶楼,程老板一直在用监测器视奸馒头,见馒头在被子裹成一个大粽子,尔后看着人探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脸色酡红,难耐地半眯起眼看着手机中的画面,被窝里面轻轻动着,就知道这个看着老实地馒头正在做坏事。 程老板饶有兴致地看着,看来最近周老板没有好好满足这个色馒头,让他只能自己解决。 馒头眼神都快迷离拉丝了,嘴上下翕合,嫩红的唇小声说着什么,程老板放大声音,从大价钱购置的音响中传出馒头低低性感的喘息,正轻轻呢喃着老板的名字,好像在程老板耳畔响起。 程老板当即黑着脸将音响关掉,气得鼻子都快歪了。放在桌面的手机恰在此时亮起,一笔笔订单扣款推送过来,他是能看到馒头买了什么的,点开一看气得更是脸都快绿了。 现在真是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却只能打落牙往肚里咽。 这些对象都是顺丰保密发货,所在的地方更是江浙沪包邮地,今天才下单,第二天东西就送到了。 因为买的是同一家店,所以同一个包裹打包发货,一直盯着物流眼看下午快送到了,便早早守在店门口,快递小哥刚刚出现,待确认身份后就将包裹送到手上了。 恰好老板还在后厨忙活,小许大抵是吃出病来今天也请假说是在校医院挂水,简直是天助馒头,他赶紧抱着纸箱偷偷摸到二楼,整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只有监控器内的程老板看得眼睛都快嫉妒得拉满血丝。 花他的钱,买情|趣用品,结果是和其他男人上床。 自打他纵横商场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憋屈,胸腔中一口浊气隐而不发快要憋出内伤,竟然还是缘于一个傻乎乎的馒头精怪? 卧室内,馒头怀揣期待打开包裹,见到三套设计、剪裁、版型、布料都极佳的制服。 不得不说一分钱一分货,衣服摸起来凉丝丝滑溜溜的,触感很是舒服,连点线头都找不到,馒头拍了最大码。 他迫不及待换上女仆装,在洗漱间的镜子前照了照,“搔首弄姿”了一番。胸口大片裸露的雪白肌肤在亮眼的白炽灯下闪着雪白的光,一圈蕾丝花边裹着,活像橱窗中展示的奶油蛋糕。 他捧了捧胸,愈发堆得高高的,不用刻意就能夹出深深的沟,接着放肆伸展腰肢,身上也并无任何紧缩感。 再一只脚立着,另一只脚踩在凳子上穿店家每套必赠的黑丝,腰背弯出完美弧度,从上往下看去一手都抓不住的胸快要满溢出来。店家看馒头一次性购买三套,甚至送了一双码数很大的长筒皮靴。 箱子下面是一张自印小卡片,拿起来上面写着:“亲、祝您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麻烦收货后点个五星好评哟~” 馒头还穿着黑丝,一板一眼的他自认为五星好评对店家很重要,当即赤着双脚去确认收货,“噔噔噔”的脚步声在二楼响成一片。 老板在后厨做着一道名为“雪绵豆沙”的东北菜,已经炸好了一盘,听到楼上的动静以为馒头醒了,便关了火端上去准备给人尝尝鲜。 第45章 这道菜不好做,稍有不慎就会有一股子蛋腥味,做不好还会很油腻,但只要做好了,雪绵豆沙就像它的名字给人的感觉,外表看起来像一团雪云,白软白软的,吃起来更是甜而不腻、口感软糯,一口咬下去像云朵蛋糕。 这次老板低温浸炸,炸出来的雪绵豆沙白净可人,入口也是蓬松柔软,甜滋滋的,做出美食的喜悦使他迫不及待想要将此与馒头分享,当即大步上楼,传来一连串快步上楼的“咚咚”声。 “馒头、快来尝尝我做的……”话还没说完,出现在楼梯口的老板直接愣在原地。 穿着女仆装的馒头仓皇回身,脸上红润润的比揩了胭脂还诱人,头上顶着猫耳慌张地捏住裙摆做着快要脱下来的动作。 本就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更是肆无忌惮地向别人袒露裙下春色,还待开口正要解释些什么,便见到老板沉下脸,放下手里的盘子一步步紧逼。 馒头藏在黑丝内的脚趾无措地在木地板上蜷缩,感受到对方身上压迫的气息,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以为是老板发觉自己偷偷买东西要责罚,双腿打颤步步后退,直到小腿撞到床边退无可退,一下子摔到床上。 快到还没来得及反应,随即身上被人重重一压,两只手也被老板摁住手腕按在脸庞两侧。 老板用身体狠狠压制住馒头,一只腿压住馒头的腿,从上往下深深凝视着馒头紧张到眼圈通红的羞涩模样,他急促喘息,重重的呼吸喷到馒头脖颈间。 不得不说馒头一身雪酥般的肌肤很加分,尤其是在黑色女仆装的映衬下,露在外的雪肤简直比黑丝绒中熠熠生辉的白珍珠还耀眼。 馒头预感不妙,挣了挣想逃,腿被一火热膈到,他甚至比老板本人还熟悉其上的纹路,霎时再也不敢动了。 老板先是轻笑一声,抬手摸了摸馒头头顶毛茸茸的猫耳,再寸寸下移滑动,抚过光洁的额头、湿润的眼睛、飞红的眼尾、嫩滑的脸颊,直至粗糙的手摩挲那花瓣般柔软的唇,带着安抚意味轻轻揩拭。 馒头惊到双眼睁大,可唇上的触感却直直抵达内心深处,他开始尝试放松,但下一刻唇上的两根手指却直直探入口腔,肆无忌惮地夹着他嫩滑的舌,在口腔内搅动,缠出啧啧水声,像逗弄一尾灵活的鱼儿,甚至拉出唇瓣触及冰冷的空气。 馒头的舌如他本人般畏畏缩缩,妄图想收回,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对方终于放弃亵玩他的舌,带着湿意的手指轻轻抚摸脸颊,黑眸深处蕴着巨大风暴,像是要把馒头这尾鱼儿吸卷入内,随着狂风暴雨共沉沦。 “我以后……再也不让你来了,下次要把你捆起来。”馒头哭得跟受虐待的小动物般蜷缩起身体却被迫打开,浑身上下布满痕迹,在雪肤映衬下更为狰狞。 “好、下次帮我绑起来。”老板耐心哄着馒头。 “我要问你一个问题。”馒头正色道。 “你非要在这档子问我问题吗?”老板执过对方的手,轻轻在嘴边轻吻,可动作却丝毫不含糊,一下子把馒头颠得消了音。 “我问你……你喜不……喜欢我?” “……”老板额角滴落汗珠,闷声准备最后冲刺。 “快说!”馒头自以为献出这般多,老板竟然还含糊其辞,眼角本就欲坠不坠的泪珠霎时滑落下来,他一激动就开始一缩一缩的,含得老板舒爽不以。 馒头快崩溃了自顾含泪质问,“你不喜欢的话就出去。” “我喜欢、我很喜欢。”老板生怕被夹断,粗着声音黧黑的脸堂红,大声说喜欢。 “嘿嘿。”馒头瞬间眉开眼笑,他只是个馒头,性子软又粘糊,平日最好相处任人搓圆揉扁,可关于老板的事上却从不含糊,得到想要的答案他主动软着身子缠上去。 情况逐渐变得有些失控,合了心意后两人更为合拍,满室春色根本关不住,直到“咔擦”一声,尘埃飞起,床从中间断了两截。 老板匆匆将人抱起来,连声关切,惊慌从眼底溢出来。 馒头天生身子软根本没伤到,摇着头软软回道无事,声音还哑着,“对了,你有没有事啊?” 老板不好意思地挠头,“我好像把你压着当垫子了,我也没事。” 两人同时转身看向已彻底报废的床,馒头心中咋舌,直暗道老板的勇猛,以后可有自己好受的了。 老板拍了两下对方身上的灰,看着被灰尘沾染些许的女仆裙有些怜惜,这次他可是忍着没撕碎,等着下次馒头还能穿,就是上面的可疑液体比较多,需要洗洗。 “没事,床塌了没事,人没事就行。这个就扔了吧,咱们一起去家具城挑个更结实的床。” “好。”馒头笑着回道。 只可惜经此一遭,安在闹钟里的监测器跟着被压坏,程老板正一边窥视着两人云雨,一边打枪,结果画面一花,彻底不见了,他临门一脚发泄不出,涵养极好的他差点气够呛。 第23章 那盘雪绵豆沙冷了,老板端回后厨复炸一遍,两人分食着吃完,馒头禁不住埋怨老板:“你没看出小许总是有意无意勾搭你吗?” 老板沉吟片刻,竟然认可了,“我也看出来他不对劲,要不咱们就让他别来干了,但是人家这些日子在这也勤勤恳恳,总不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 “这有何难?”馒头指尖沾了点雪绵豆沙一点乳白绵软的面团,闻言在老板手腕肌肤上画圈圈,一点点触及的肌肤荡漾开酥麻痒意,老板大手一抓,将作怪的手牢牢箍在掌心。 第46章 馒头略带嗔怪地看了老板一眼,“我看你就是舍不得人家小许,你喜欢他什么?” 老板越看越心痒,他总觉得馒头今日好似变了一个人,变得……更为火辣、更为风情了。 如果说馒头从前是单纯懵懂、不谙世事,在小细节一下一下挠人心,那么如今便是熟透了、坠在枝头淌着蜜汁的蜜果,明晃晃诱人采撷。 他像是很清楚自己的优势般,直接将老板轻轻一推,推到后边一张躺椅上,整个人跨坐在人身上,指尖在老板胸膛轻盈跃动画着圈圈,隔着衣裳痒意浸染到心底。 老板开始呼吸急促,他眼睁睁见馒头掂起一旁盘子里的雪绵豆沙、伸出嫩红舌尖一点一点含了。 整个过程一直从上而下垂眸俯视,模样颇为倨傲,那艳红的舌灵巧一勾,尽数将唇角的绵白的雪酥舔去。 老板眼睛都快看直了。这还是从前那个笨拙的馒头吗?怎么好似小说里从绝世高手那习得秘术,不过承袭的好似是……媚术? 馒头俯下身与对方交换了一个绵长沁着蜜汁的吻,唇舌交缠间老板本想步步紧逼,馒头却是不肯了。 待再直起身,竟是连点气都不带喘的,手撑在老板结实的胸膛上压制住,随即按向自己腰腹,媚眼如丝:“我不管,你让他走,你给他多算几个月工资。作为条件,今晚……我就让你到这里……” 老板被撩拨得脸一下子红透了,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红的,当即不带一丝留恋,掏出手机就要给小许发消息告诉人明天不用来了。 结果拿出手机一看,微信有一条未读点开看正是小许,对方说自己最近学业繁忙,以后恐怕不能来早餐店干活了,这个月工资就不要了。 他是怕了,生怕再被间接性“投毒”,那晚就已经领教过本领,整个人都快虚脱,要是再来这么几下,他还多少命好活? 他可算是看明白了,毁人姻缘这事不好干,以后就算别人出再高的价钱他也不干了! 没错,小许正是程老板派过去故意勾引老板的,就连学历和家境都是伪造的。 老板看得小许发的消息却是乐不可支,这不正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吗? 他当即发消息表示理解,想多给对方算两个月工资,毕竟人家是为了勤工俭学才出来兼职。 就算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在这干了,老板没读多少书却很是体恤学生娃,可消息发出去,却收获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老板:…… 不在这干就不干了,难不成他还会骂对方不成?怎么还把自己给删除好友了? 馒头见老板神色不对,好奇:“怎么了?” “小许发消息说不来干了,然后直接把我给拉黑了。” “那敢情好,你不用再和他叽歪了。”馒头显然心情很好。 “这不一样,我还没给他算这个月工资呢。”老板显然颇为郁闷。 “他自己不要,你又不能硬塞给他。” 两人说着话,前边传来一年轻男子的声音,“这里是周老板的早餐店吗?” “哎!是!”老板亮起嗓子应了一声,见有人来找自己便将一直坐在身上的馒头哄下来,挑开帘旌一看,见到一贵气非凡的男人。 男人先是笑了笑,将手伸到老板面前,“您好,我是团圆食品集团的董事长,鄙姓刘,我这次来是想再次吃到曾经的馒头。” 来人一见面就挑明目的,老板愣了一下,随即握了握对方的手,引人在一旁坐下后,自己也坐下,正色道:“刘先生您好,实不相瞒,恐怕不能实现你的要求了。我们店已经很久不做那种馒头了,现在售卖的都是普通馒头。” 刘先生面不改色,“周老板,先不要急着拒绝。我知道这段时间您所售卖的馒头都是普通馒头,我也深知其中诀窍是您老婆的…” 他略带尴尬地顿了顿,含糊着带过去,“不过我这次也是诚心实意来的,您对面那间茶楼是程先生所开,而他茶楼此前被爆出使用预制菜正是我的手笔。” 听到这老板再也坐不住,一拍大腿:“怪不得!那时我的早餐店差点被挤兑得开不下去,后面传来报道,才逐渐有了起色,我还以为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原来是贵人相助!” 说完后他面露难堪,“可我现在委实做不出之前那种馒头了。” “不急。”刘先生手抬起,掌心往下压了压,“我这般做,为的不过报答曾经有幸吃了馒头后见到已故母亲,并非挟恩图报的人。若周老板做不出,我也不会强求。” 话是这么说,可刘先生瞬间黯淡下来的神色摆明了他的失落,他微叹口气目露悲伤,“团圆食品是我父母一手创立的,母亲早年陪父亲不知吃了多少苦,从整天整夜研制秘方,到酒桌上一场场喝酒拉投资拉赞助,喝出了胃穿孔。” 李先生垂目戏谑地笑了笑,摘下眼镜手捏了捏鼻梁,苦涩弥漫开来,“她几次进医院,就算在病房上也在忧心合同,当时母亲还有个‘拼命铁娘子’的外号,人人都说她有气魄和铁血手腕,可以说团圆集团有她大半心血,可等生意起来了,母亲却走了。” 老板嘴唇嗫嚅着,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安慰,抬手拍了拍刘先生后背。 刘先生哀恸得无以复加,“我总是觉得,如果不是这家公司,母亲肯定还活着。她能亲眼看我读书学习、长大成人、结婚生子,就像任何一个平淡温馨的家庭。 第47章 小时候我总是孤零零一个人,只能看着父母远去的背影,不管我再怎么哭诉哀求,也换不回母亲一片为我停留下来的衣角。 从小到大,我都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穿衣、一个人上学,等再大些,母亲却走了。我真恨不得回到小时候,回到那家偏僻拥挤的馄饨面小摊,摊子虽小,可一家人都还在。” 说到最后,他已是流泪满面,身子佝偻着蜷缩起来,掩面哭泣。 却猛然抬头,眼神灼热得吓人,呼吸急促,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看着老板:“我知道这是奢望,可自上次见过一面后,我真的很想、真的很想再见一次母亲,哪怕一眼也好!” “这……”老板经受不住对方迸射着希冀的目光,下意识偏过头。 他知道刘先生是真的很想母亲,爆出茶楼预制菜的报道不过是投名状,嘴上说着不用介怀,并非强求报答,可还是想的,甚至已到了执念的地步。 只是馒头……他身子不好,最近才有了起色,连用汁水做出的馒头也是酸的涩的,恐怕再无能令人看到心中所愿的效果了。 老板沉默了,他不想再次开口刺激这个浸淫在悲伤中的男子,抿唇不知如何作答。 可耳畔男子的悲恸痛苦带着经年迟来的阵痛,他像是好不容易得到一次发泄般,想要将这些年深深掩埋在心上的瘀血痛痛快快吐干净。 哭得整个人蜷缩起来,无人抱他,双臂只能可怜地抱住自己,像回到妈妈温暖的怀抱。 老板着急地抓耳挠腮,馒头不期然出现在老板身后,将手中一小瓶子塞到老板手里。 “这是?”老板小心确认,掌心被熟悉地膈着,这不正是曾经无数次装了馒头汁水的东西吗? 馒头重重点头,“这次不用稀释了,这一瓶子都用进去,应该是有效果的。” “那他呢?”老板也是第一次看到除了馒头之外的男人在他面前哭成一滩水,根本无从下手安慰。 “我来看着他,你就去做馒头吧。”馒头推了推,将人推进厨房。 馒头也没做什么,只是端了一杯茶,再默默将纸巾递到刘先生手里,慢慢的刘先生止住哭声,只是哭久了眼眶鼻尖通红,止不住地抽噎。 馒头老板做了很多遍,已经到了蒙上双眼都能手拿把掐做一锅好馒头的程度,但这次他丝毫不敢有任何差池,凝神屏息只为呈现一锅最完美的馒头,手中面团好似与他心神融会。 当一颗圆团承载三人希望被托入蒸笼,他大刀金马坐在角落常坐的凳子上盯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热腾腾的蒸汽逐渐飘散,奇异的馨香开始弥漫,透过半敞的后厨向前边飘去,甜滋滋的香裹挟着暖融融的阳光和金灿灿的麦香。 刘先生像苏醒般神情振奋,脚步虚浮跌跌撞撞地向后厨走去,馒头在后面跟着,当看到炉灶上一蒸笼的馒头,他虔诚地站在原地,神色踌躇,似是不敢上前。 “快好了。”老板措不及防开口,他上前关掉火,“要再闷一会儿,不急。” “嗯、是的,不急……不能急。”刘先生有些语无伦次,他嘴角翕动扯出一个似哭般难看的笑容,可眸底的光却是蹭亮的。 在三人庄重的凝视下,馒头成了,还是老板首先上前揭开盖子,比往常浓郁千百倍的香气霎时冲了出来,直往人鼻孔钻,连带三人和整个后厨都是香的。 白烟散开,蒸笼内,静静躺着一个不过巴掌大的馒头,品相极其完美,很乖地躺着,被小蒸笼衬托着有一种娇憨之气。 “我只做了这一个,你吃掉吧,希望能了却你的心愿,” 刘先生颤抖着手接过,几滴泪水砸下从光滑的馒头表皮坠下。 心怀着感恩和复杂的情绪,他含泪咬下一口,母亲模糊的面容逐渐清晰,还是那家支起的小小馄饨小摊,温婉的母亲对他笑了笑,手边牵着小时候的他,“我儿子可皮了,一刻见不到我,就会喊妈妈。我们团哥儿要是和你一样出息,我心愿就了了,就是死也满足了。” 第24章 刘先生眼圈还是红的,即便母亲的幻影消散了依旧沉浸其中久久不能平静,胸膛还在上下起伏。 两人站在原地并未开口打扰,见人渐渐平息下来,也知道这事总算是成了,老板不由长出一口气。 刘先生心结已了,脸色才恢复些许红润,感激道:“真的很感谢,很谢谢你们。” “我们才要感谢你。” 刘先生还待开口,余光注意到一物,不由抬步上前,盯着抽油烟机的方向。 馒头问:“怎么了?” “可能是我多想了。”对方抱歉地笑笑,“也可能是我看错了,我要验证一下。我先问一句,周老板你有在家里安监视器的习惯吗?” “监视器?”老板一听不由一头雾水,“我就一平民百姓,怎么会在家里安这个。” “那应该是有人想窃取你做馒头的秘方。”刘先生斩钉截铁道:“实不相瞒,我也是经历过此类腌臜事的,对这东西有些敏锐,如果我没猜错,那边应该有一枚小型监视器。” !!! 老板大惊,立马根据对方指引将监视器取了下来,小小一枚监测器不过针眼大小,却无时无刻不将他们发生在后厨的事传输到安置监测器的人面前。 想到这他毛骨悚然,连忙邀请刘先生将整个屋子都看了一遍,好在最后得到的结果是只有厨房安了一个,莫名松了口气。 第48章 刘先生接过监测器看了看,说知道这种类型,在询问是否要帮忙关掉后,很熟练地拨弄了一下,与此同时程老板那边的屏幕霎时黑了。 他离开了,临走前留下明信片,扬言以后有事可以找他。 周老板收下名片,指尖捻着监测器,皱眉细看,身边馒头目露担忧和愤恨,“不知道是谁那么坏!竟然在咱们家安这个破玩意,一定要报警把他抓起来!” 见老板低头思索的模样,问道:“看来你知道是谁了?” “一直和咱们早餐店作对的,不就只有一个人吗。”老板戏谑地轻嗤。 “难道是程老板!”馒头也想明白了,“他也太坏了!咱们不能吃这个亏,一定要让他受点惩罚!” 本打算报警,可老板顾忌一事,他不知这枚监测器是什么时候放的,报警是能让程老板吃点苦头,可对方行事作风如此蛮横跋扈,背后定有所倚仗,说不定关不了几天罚些钱款就能放出来。 届时所有东西都会作为证物为警局收归,馒头是馒头精一事定会为人知晓,馒头尚能成精怪此事匪夷所思,怕不是会被抓走做研究、开膛破肚…… 他想到曾经因塌了而被丢弃的床,后背瞬间冷汗涔涔,不会上面也有…… 一股浊气在胸口堆积着不上不下,他叮嘱馒头守好店不要跟来,愤愤起身提着砂锅大的铁拳气势汹汹走到茶楼内,环顾四周茶楼内空无一人。 回身将门关上,他将所能见到的一切砸了个干净,踢里哐当一顿砸,一楼已被砸得稀碎,稳步上二楼,有两个身材壮硕肌肉虬结的打手前来阻止。 老板发了狠劲,何况还在气头上更是谁也挡不住,轻轻松松将两人撂倒,他没继续砸二楼,转而抬步朝三楼走去。 三楼是顶楼,入目很宽阔,出了楼梯口没几步来到一间很大的办公室,隔着层毛玻璃他隐约看到有人从高高竖起的计算机屏幕后起身将窗帘拉开。 刺目的大片阳光撒了一地,老板推开玻璃门,来到对方面前,脸色黑得能滴下水。 程老板脸上还挂着滴水不漏的笑,嘴角轻轻挑起,很自信坦然地任由人打量。 老板转头看去,见到由三张大屏幕拼接的办公桌上,中间一块还放着他和馒头在床上的场景,正式了心中猜想,再回头见面前这个男人,瞬间觉得面目可憎起来。 身上勃发的怒气快要凝成实质,程老板面上若有似无的笑有些破裂,他后退一步,喉结滚动一下,咽了一口唾沫。 他知道自己有些过了,面上难得泄露慌张,在被人揪着衣领双脚离地时,感受到双方实力的巨大落差,脸色瞬间煞白,“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老板气到怒意勃发,如发怒的狮子般眼睛通红,一手拎小鸡般将人拎起来,拳头高高举起,迅疾猛烈地正中对方面门。 “砰”的一拳,结结实实砸到脸上,程老板鼻血瞬间淌了下来,眼镜被打歪了,两道很深的眼镜红痕嵌在脸上,程老板感觉世界好似都远离了,整个人浑浑噩噩,脑袋都被打懵了。 老板扔垃圾般把人扔在地上,长腿一跨骑上去,一下一下狠狠揍着,拳拳到肉,他收着劲儿直朝痛的地方打,却又打不死人,可以清楚听到拳头结结实实锤到肉的闷声,每一次高高举起、再重重落下,都能看到拳头上沾染的鲜血。 此刻他脸上外散的愤恨尽数拢去,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沉静得可怕又阴狠的吓人,眸光却是发亮的,那模样活脱脱像阎王再世。 一开始被打程老板还会痛叫几声,到后来哼唧几下,最后气息微弱,连哼声都少了。 “以后不要招惹我们,知道吗,”老板警告道,他终于收手利落起身,看着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程老板,丢给一个看垃圾的眼神。 程老板感觉牙齿都被打松了,偏头往地上吐了一口鲜血,果不其然吐出的那滩血裹着几颗被打落的白牙,稍微一动作脑袋针扎般疼。 老板长腿一迈,走到办公桌前,先关掉画面,来到地上躺尸的人面前,抬脚踢了踢,揪着人衣领,程老板挣了挣,没打前就抵抗不力,被打后更是软成一摊烂泥,力气仿佛蜉蝣撼树,腿无力地在空中痉挛打颤。 把人砸到办公椅上,老板俯身用手背拍了拍程老板沾着鲜血的脸,“别装死,你把监控的东西都存哪了?给我说清楚,麻利删干净了。反正我无牵无挂的,咱们光脚不怕穿鞋的,你要不弄死我,要不就给我老实删干净,惹急了我能和你拼命。” “呵,”程老板张口,甫一张口能看到满嘴的血,还未落的牙齿都浸泡在血里,笑起来格外狰狞骇人。 “我删了,你就能放过我?要知道,你和那家伙怎么做的、在哪里做的,我可都看了个遍,就连他的敏|感点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老板额头青筋跳动,他突然很想直接打死这个觊觎自己老婆的家伙。 程老板突然发疯了般大笑,笑声尖利。那张脸活像调色盘,青青紫紫、灰尘鲜血眼泪鼻涕混合,眼眶拉满血丝眼球凸出,本还算漂亮的下三白阴柔长相如今已辨不出底色。 他丝毫不顾身上的伤,笑得整个身子都佝偻起来,胸口急剧起伏,泪溢出了眼眶,眼下的皮肤冲刷出一道清晰泪痕,倏尔止住笑声,咳嗽得撕心裂肺,脸憋得青紫,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第49章 老板冷静站在一旁,看着这个怪人疯狂表演,心底生出几分怜悯,正在考虑要不要给人拍拍后背顺一下气。 漆黑的屏幕上印出一张扭曲到变形的脸,他淫|邪地舔了舔被血浸染的唇,“该说不说,你老婆胸真大,早晚有一天我要得到他,让你亲眼看着,在你面前干|烂了。” “疯子、真是疯了。”老板手抖了一下,感觉再在这多待一时半刻,就会被传染疯病,直接把所有东西都用自带的u盘拷贝一份,所有文件点开拍照,再删干净,最后干脆利落把计算机和屏幕砸了个稀巴烂。 “你别再想用这监控耍花招,我手上现在捏着证据,要是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晃了晃手中的u盘,出乎意料的,程老板只在他删东西时眼皮掀了掀,没再发出半点怪声。 离开前老板站在门口,半个身子探出门外,手还扶在玻璃门的扶手上,最后偏身看了眼程老板。 阳光肆无忌惮地在室内撒下,程老板大半个瘦削的身子隐秘在宽大的椅子中,神情难辨。莫名的,老板有些可怜他,即便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可怜,却依然拔不开脚。 微叹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块迭得整整齐齐的帕子,走到程老板面前。对方感受到来人,勉强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见是老板,又闭了回去。 “这是我媳妇给我的擦汗用的,我还没用。你拿走……留个念想吧,好好一大小伙子,有手有脚,家大业大干什么不好,偏偏想抢别人媳妇,这是要遭雷劈的知不知道? 你也不是本地人,平时也不在这营生,既然咱们两家结仇了,以后你就走吧,离这远远的,眼不见为净,说不定以后看上了别人,就不想了。” 老板将手中帕子塞到程老板手里,可对方哪还有劲?现在是连点握着东西的力气都没有,老板只得蹲下身将帕子寄在面前软绵绵垂落下来的手腕上。 似是看人快被自己打狠了,他动作轻柔许多,连语气都和缓下来,“别惦念别人媳妇了,以后能遇到对你好的人的。” 程老板垂目看着身侧男人蹲在身侧,腕间敏感的皮肤很轻易捕捉到有人轻盈地将一柔软织物系上,心猛然一颤,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眸中有复杂的情绪在闪动,纤长睫毛一眨,一滴晶莹的泪落下溅在手腕上,被嫩黄色的帕子吸收了,还有几点微小的泪珠挂在睫毛上。 他费劲掀了掀了唇,唇上有干涸的血凝成黑褐色的血痂,声音都是嘶哑的,飘散得落不到实处,“……没有人会对我好,从没未人。” “以后会有的。”老板起身,高大身躯落下的阴影瞬间笼罩住了对方,动作很生硬地抬手揉了揉程老板的脑袋,就像以往安慰馒头般。 此刻他满脑子只想让对方不要再纠缠自己媳妇,就连那点恻隐之心也被用来说服程老板,他就一小老百姓,刚刚放狠话只是想威慑一下。 今天能揍到人单纯是运气好,其实心知肚明若对方真和自己干起来,那决计是讨不着好的。 “好、我答应你,我不动他了。”程老板漆黑眸子一瞬不瞬面前的人,像在攫取着什么。 得到承诺,老板很开心,他走了,走得很潇洒。 尘嚣散去,程老板依旧蜷缩在椅子上,因为刚刚被系了帕子,他的椅子略微转动,此刻整个人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 “嗡……嗡……嗡……”抽屉中有什么在细微颤动。 手腕转了转抓起抽屉中一部设计很小巧的黑色手机,点开上方一直跳动的通话栏,修长漂亮的手指将手机覆到耳畔,声色清朗:“你好,我是卓程,什么事?” “x城那块地,最近政府在计划开发,你不是一直盯着吗。” “……行,明天我会过去。” “听说你被人打了?还被打得很惨?”对方戏谑地轻笑,那笑声透过手机的震动,好似连呼吸都打在卓程耳尖,“如果不是你本人应允,那拳头怎么会招呼到金贵的卓大公子脸上。” 卓程一点也不意外电话里远在千里之外的人知道自己动响,只是声音略微紧了紧,“你别动他们。” “哟,哪个是你相好?看来心疼了。” “……” 卓程掐断通话,放下手机,手腕举起对着阳光,看了看,唇角习惯性牵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只是这次含了几分真心实意。 他的手腕和本人一般,比纸还薄,不过盈盈一箍,没有男人该有的力量感,甚至比很多姑娘还细瘦,里头细白的青筋透过纸扎般的皮肤,在阳光下甚至能透出来。 依依不舍解开手腕上系着的帕子,良久,又看了看。 第25章 天难得放晴,卓程身影隐在树荫下,脚边已堆了一堆烟头,他穿着一层立领针织薄毛衣,外搭修身风衣,微微侧身站立。 枯黄落叶零丁飘落在他肩头身侧,若忽视脸上青紫的痕迹怕是和时装杂志上的模特别无二致。 有风拂过,撩动几缕黑发,大衣一角承载着风的轨迹掠起,垂落在身侧的修长手指间夹着一只烟,滤嘴是黑金色的。 他眉头轻蹙,看着对门早餐店熙熙攘攘,人人脸上洋溢着笑容,自己这边数不尽的凄冷。 身后茶楼在今早关门大吉,即将踏上前往x城的行程。 “老大,走吗?”下属将车开了过来。 “走。”最后抽了一口烟,落下深深的一瞥,烟被随意丢在地上用皮鞋鞋尖碾了碾,伴随车门轻微的闭合声,如老板所希望的,卓程在这个城市消失了。 第50章 离去是短暂的,终有一天他会回来,届时将带给老板一个巨大的“惊喜”。 自上次刘先生来后,馒头又甜了回来,可老板担心旧事重现,坚持不再用他的水,老老实实做馒头。 两人很是安稳地过了一段日子,近来馒头很烦恼,便是他无从解释那些情|趣衣服的来源。 虽然他穿起来毫不含糊,老板也有爽到,可事后却开始诘问。 笨馒头扭捏着不知如何响应,他根本不会在老板面前撒谎,屡次三番糊弄过去。 时日渐长,到了根本不能随便掩饰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馒头火了!火得很突然。 几个女大学生来排队买馒头,她们在排队时本低头摆弄手机,闷声不语,眼底都是青黑色像是熬了很久的夜,颓靡和丧气快凝成实质砸到脸上。 可在看到店里干活的馒头瞬间两眼放光,叽叽喳喳地讨论开来,老板注意到她们时,看到她们在低声咬耳朵,不时夹杂着兴奋的小声尖叫。 他耳朵也灵,捕捉到几个关键词,什么“男妈妈”、“大胸”、“男菩萨”、“很好摸”…… 没想到现在的小姑娘这么开放,虽然有些不悦馒头被别人讨论,但出来做生意被人八卦外貌简直是家常便饭,诚如早前老板便常因颇为凶煞的相貌被旁人念叨。 直到排到那几个女学生,他才注意其中一个姑娘举着手机在拍些什么。 他正想询问,对方如受惊的兔子般瞬间放下手机,装作无事眼睛随处乱瞟,心虚得紧。 “……”老板想了想觉得姑娘家脸皮薄,还是算了没有深究。 可接下来几日,平静的早餐店突然生意爆火,忙到应接不暇,新来的顾客有不少是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许久没人预订的单子开始纷至沓来。 老板每日起早贪黑做包子馒头,累得整整黑瘦了一圈才堪堪满足暴增的量,给馒头看得心疼不少。 这只是一个两人小店,供应的量刚好满足周围街坊邻里以及附近几个宿舍楼的大学生,可现在城内有不少人赶来,甚至还有其他城市特意坐高铁来的。 很多顾客来时手上举着手机在拍什么,嘴里念念有词,甚至有三四个大网红,一家小小早餐店硬生生干成网红店。 老板百思不得其解,平日只卖半天,现如今一站站一天,一直到晚上八点,累成一摊烂泥稍微歇了歇就又要爬起来干活。 把第二天要卖的东西准备好已是凌晨一点,脑袋糊成一团浆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要在灯下算账。 不算不行啊,一天拖一天,日积月累下来就是一笔胡涂账了。 手虚虚握着笔,眼皮耷拉着,脑袋一点一点的,无数次挣扎着醒来算了一会儿,又抵不住睡意打起瞌睡。 馒头一觉醒来没见身侧睡着人,寻到楼下才看到老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脑袋底下还垫着账本,本握在手心的笔咕噜噜滚到地上。 上前捡起笔,本想把人拖到床上好好睡,双手夹在腋窝下一使劲架着人起来。 老板被动静折腾得睁开眼,迷迷糊糊看到身边矮了自己一头的馒头,露出一个憨傻疲惫的笑,“我这些天赚了不少钱,再这么干下去,就能让你和娘过上好日子了。” “你再这么干下去,钱还没赚多少,身子就先累垮了。”馒头不由犟嘴,他真的很生气,可又无可奈何,现在老板明显是赚钱赚红了眼。 “快要过年了,我想回去看娘,多赚些钱也好回去见她。” 此后馒头屡次三番劝阻多次,老板也不听劝,而他们也搞清楚为何早餐店会突然爆火。 起因竟然是那几个学生,看到馒头穿着围裙在干活,胸很大鼓鼓囊囊的,将围裙整个撑起来。 因为勒得太紧侧身时能看到两粒明显的坚实粒子,而肌肤却很是细腻,堪称一句白璧无瑕,肘关节淡淡的粉和上面几粒小黑痣都格外性感。 眼神一下子黏在上面根本不舍得挪开,无意中拍下来发到网上,本来是随便发发,发布出去时带上了定位,没想到彻底火了,不少人都看直了眼。 而更令人哭笑不得的,因为馒头身材太好,吸引了不少人前来打卡的同时,还让售卖情|趣衣服的商家看到商机。 有工作人员偷偷联系上馒头,表示今后会免费寄样品,馒头只需穿上后拍一些不露脸的照片就能获得不菲的酬劳,那部程老板赠送的手机在其中更起到了关键作用。 程老板很大方,手机是世面上的最新款,像素很好,自带的滤镜很是高级,轻轻松松能拍出大片,他便开始瞒着老板偷偷接单赚钱。 想到老板每日起早贪黑地忙活,人都累瘦脱相了,馒头很想帮老板分担点,他也没啥羞耻心,想着既不露脸只需拍些照片就能赚到钱,何乐不为? 便签了协议,而那些样品因为馒头穿过,自然是留了下来不用寄回去,也算是一种变相的福利。 商家对馒头拍摄的照片很是满意,甚至寄了一个相机过去教导馒头如何拍出更专业的照片,馒头从一开始的小白逐渐学会了如何找镜头、如何扭姿势、如何调滤镜…… 不得不说,这段时间夫夫两个都很忙,忙着赚钱。 网上流量此一时彼一时,热度很快过去,老板在这两个月内抓稳商机,每日只睡四五个小时,拼了命干活赚了不少钱,也忽视了一些平日很容易发现、馒头异样的举措。 第51章 周围有不少人劝他蹭着热度加钱售卖,可老板是一个老实汉子,根本干不出加钱的事,因着量大用料讲究做生意厚道,他这早餐店网红周期比很多昙花一现的小店长久。 他吃口饭喝口水都费劲,轻易将馒头从哪得到的情|趣衣服这件事抛之脑后。 直至两个月后生活重归平静,歇业一星期打算好好修整一番,将店内归整收拾妥当后,身子洗干净躺床上直接大睡三天。 第四天醒来打扫卫生,却在角落拖出一口大箱子。 打开一看,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各种情|趣衣服,琳琅满目差点看花了眼。 他翻了翻,除了最底下那几件他见过甚至深入感受过的,其余都是些很新潮的款式。 当将小小一块布料抓在手里时,他脸皮热辣辣的,实在想象不出这么一小块布料能遮住什么? 馒头从楼下捧着一盘子老板刚刚做的小酥肉上来,正美滋滋吃着,在看到老板站在打开的箱子前,立马睁大双眼,飞扑过去一把将布料抓回来丢在箱子里,再欲盖弥彰地“砰”的一声重重盖上,整个人挡在箱子前摇着头,“不、不要看。” “那些是什么?馒头你长本事了啊。”老板暗自咬了咬后槽牙。 “没什么……”馒头嗫嚅着低垂着脑袋,一副做错事的样子,连手中的小酥肉也不香了。 “我没看错的话,那些都是情|趣内衣吧?你都是从哪得来的?” 老板故意板起脸质问,暗自后悔怎么没看住这个单纯的傻馒头,别是被人骗了去还帮人数钱,若不是自己今天发现了,不知要被瞒到何时。 一想到有人一直给馒头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就气不打一出来。痛心疾首地看着眼前失落的人,有些后悔自己因赚钱而疏忽了。 馒头是有些怕老板的,他性格最是绵软,脑袋垂着却用余光小心观察着老板脸色。 见人脸色黑沉就知道是真生气了,心一慌眼泪簌簌往下落,哽咽着一五一十将事情说出来:“这些、这些都是……商家寄给我的。” “商家?” “是,有商家是卖这些衣服的,他们和我签了单子,说只要我穿上这些衣服再拍一些好看的照片,我不用露脸,就会把钱打给我,两个月已来我陆陆续续已经赚了不少。” 他期期艾艾地从箱子夹层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老板,被老板吓了后声音还是软软的,眼圈都是红的,“我也不知道赚了多少,反正他们每次寄衣服来,我就在三天内把照片发给他们,他们就会把钱打到这张卡里。” 老板看着那双嫩生生的手用掌心捧着一张薄薄的银行卡递到眼前,对方依旧低着脑袋像是不敢看自己。 难过快要从黑绒绒的发丝上溢出来,他心已软了大半,但知道现在不能心软,就故意不动没吭声。 现在能背着自己去穿情|趣衣服怕照片,以后还不知道会背着自己干出什么事来,若心软往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所以一定要把威稳稳立住了。 馒头一点点挪动身子,快要蹭到老板怀里,他很想对方能收下钱,毕竟这是他一开始就打算好的。 一直攒着没告诉对方是想给老板一个惊喜证明自己也能赚钱了,期待着会得到夸奖,可现在看老板的态度,好像他又做错了什么。 他都已经服软了,也知错了,可老板依旧不动,甚至在馒头抱上来的时候后退一步扭过了头,像是再也不想看到他。 身侧骤然空了,馒头心也空了大半,他的全世界只有老板,满心满眼也只有对方,如果老板不再要他,那么他根本不知如何自处。 老板离开的剎那,他感觉全世界都远离了,心瞬间寒了下来,满心的委屈和难过令眼泪争先恐后夺眶而出。 第26章 馒头锲而不舍地高举着银行卡,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执拗地想要老板收下。 那模样好似献出的不是一张薄薄的卡,而是捧着自己的一颗真心。 举到手臂酸麻,老板还没接,他整颗心浸在苦涩的眼泪中,失落地收回手重重垂在身侧。 “吧嗒”一下,有晶莹泪珠重重打在手背上,馒头仓皇用手背极速擦了一下眼角。 “好、你不要,你是不是嫌我了?那我你也不要留了,我走。” 他眼圈通红,唇紧紧抿着,自下而上看来的目光恨恨的,像只受伤濒死、难以驯服的凶兽,带着一股决绝,手紧紧攥着快要弯折的卡,转身离去的背影是如此颓唐落寞。 老板早已在心中埋怨自己此番做得太过,见人要走了立马慌了神,连忙从背后拥住。 铁箍般的手臂将人牢牢锁在怀中整个人抱上去,紧紧贴着密不可分,弯腰侧头时灼热呼吸重重打在馒头嫩嫩的耳垂。 厚厚的嘴唇擦过馒头嫩白脖颈,激起一片红痕,热热的湿湿的,“你要去哪?”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我去哪不用你管。”馒头身子颤了一下,挣了挣没挣开便不再动了。 他痛恨自己的无力,眼泪早已肆无忌惮涌下,可却紧紧咬着唇倔强着不令泣音溢出唇,湿咸泪水顺着唇缝淌入口腔内,是心碎的味道。 “你是我媳妇,我就是不要自己,也不会不要你。”老板连声讨饶,依旧抱着不松手,好似一松开馒头会立马从他怀里消失。 “……那你为什么不要我的卡!”馒头终于舍得抬起头和老板对视,他眼圈红红的还包着一泡泪,连质问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听得老板心快要融化了。 第52章 那一滴滴馒头为自己流的泪都化为冰针,一下一下扎着老板的心,留下沾血的伤痕,他终于尝到刺痛的感觉。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他是真的爱上这个单纯的馒头了,而且是深爱。 老板张了张嘴,他是能用花言巧语哄骗单纯的馒头将此事揭过,可还是一咬牙,直接承认了,“因为那时候我还在生气。” “生什么气,我明明能赚钱了,不用一直靠你养我,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因为你被除我以外的人看了,媳妇被别人看了能不生气吗?你想一想,如果我被别人看光了身子,你会不会生气?” 老板试图用最浅显的话将道理说明白,“而且你不是我的负担,不要有内疚心理。相反你是我的依靠,我不是在养你,其实我也是在养自己。” 馒头脸上还是湿漉漉的,眼尾潋滟着薄红,眼泪却是止住了,听老板这样说根本顾不得擦,就开始皱眉琢磨。 倏尔,他摇了摇头,老板以为这是介意的意思,还是来不及高兴,馒头就开口道:“我不介意啊,为什么要介意?” “那你不会觉得难受吗?” “为什么要难受?”馒头瞪大双眼,流露出迷茫的神色,他在老板怀中扭了扭,埋怨道:“你抱得好紧,我有些喘不过气了。” 老板微微叹口气,他略微松开怀抱,将人引到床边坐下,循循善诱:“假如啊、我是说假如,如果我身边突然出现一个男人说喜欢我,然后要当着你的面抢走我,你会不会伤心?” 馒头似懂非懂地向老板投来一个目光。 被这个懵懂的眼神撩拨得紧,老板暗自咬了咬牙,“你就想象那个人是小许,你不是特别讨厌他吗?如果他站在你面前说喜欢我,那你会不会生气?” 这下馒头立马懂了,他朝空中挥舞了几下拳头,“那我一定会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老板被逗笑了,“对啊,我也是一样的。爱是有占有欲的,是相互的。有些事你可以对我做,但不能对别人做。 就像我见不得你被别人看到身体,我会生气难过;相同的我也会‘洁身自好’,不会有了你还去找别人,也不会做些背叛你的事。” “背叛?”馒头有点迷茫,“那什么事是背叛?” “这可以问你自己心,如果你的心觉得酸涩难过的话,那大概就是背叛。” “哦、我懂了。” 老板俯身吻了吻馒头还泛着红、湿漉漉的鼻尖,脸有些发红,“你以后就不要接那些单子了。”见馒头露出可惜的神色,追问道:“为什么你会想接单子呢?” 馒头老实回道:“我觉得那些衣服很漂亮,而且你那么辛苦,我也想赚钱给你,让你不要再那么辛苦了。” “好馒头。”老板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想到自己刚刚那么过分对馒头,更是后悔到无以复加。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绯色从黧黑的脸层层透上来,粗糙的手温柔将馒眼尾的泪抚去,“你如果想穿的话,以后我给你买的。” “那你先把卡收好,我才会答应穿你买的衣服。”馒头倨傲地抬头。他是很单纯,附带的却是有点死心眼,认定的事死会不会改,比如觉得如果老板收下他的卡,才算是原谅了自己。 “好。”老板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没给媳妇花多少钱,反倒是对方塞给自己一张卡。 第二天一早,他去银行的自助机准备看卡里面的钱。 自助机将卡吞了进去,按照提示他再输入密码。馒头设的密码正是两人相遇那天的日期,输入密码正确显示适配器内余额,凑上去一看,他不由哭笑不得。 自己起早贪黑两个月竟还没馒头轻轻松松拍照片赚的多,不过他并不会改变主意,为了那些身外之物让馒头去做那些,老板还是相信脚踏实地干活赚的钱才是真实的。 并没有取出卡里的钱,非必要他不会动这张卡,等机器将卡退出后他揣回口袋里。离开银行的路上,老板还在想今晚给馒头做什么好吃的好呢。 天渐渐冷了,风吹来都是瑟瑟寒意,刮得树上叶子都掉光了,孤零零的剩个枝头在冷风中颤巍巍抖动。 临近年关,远方的母亲打开电话,催促老板启程回乡过年,老板嘴上应着,可目光掠过身侧的馒头,神色是止不住的担忧。 许是前段日子赚了钱,老板很舍得做菜,天天大鱼大肉伺候馒头。 天冷了跟着添衣加食,馒头肚子吹气般长,一天大过一天,人也变得嗜睡,吃的比往日更多,雪白的肚皮撑大变得圆溜溜的,像是很完美的一个孕肚。 老板早就察觉到馒头的异常,还以为是肚子里长瘤子了,焦急万分想拉着人去医院瞧,可馒头死活不肯,执意说知道自己身体根本没病。 老板快气死了,哪有人生病了不去医院的。 馒头纤长的睫毛眨呀眨,呼出的热气带着白烟都是清甜的,脸蛋被老板从商场买的带一圈白毛边的羽绒服衬得白生生的。 他眉眼间蕴着母性温柔,手隔着厚厚的羽绒服打着圈摸着肚子,悄悄凑近老板,似在分享一个不可言说的秘密,连声音都低了几分。 “傻子,我没长瘤子。我是怀宝宝了,我还有预感,应该是龙凤胎。” “啊……”被巨大的惊喜砸中,老板愣住了。 馒头摇了摇老板的手,眉头轻蹙,声音带着几分埋怨的憨气,“你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第53章 老板维持着刚刚的动作一动不动,连神情都不带丝毫流转,被馒头这么一晃才回过神来,转而不自觉紧抓着馒头的臂膀,眸光发亮。 “我要当爸爸了!你有孩子了?!” 馒头点点头,“是啊,应该怀了三个月了,这个月才显怀呢。” “啊、已经三个月了吗。”老板暗自为自己的疏忽懊恼,连忙扶着馒头后腰将人扶到椅子上坐下,还找了个软垫垫着。 “你也太大惊小怪了,我没有那么娇气,何况之前不知道的时候我也不是那么过来的吗?你看我现在还好好的。” 馒头被扶着坐下,有些哭笑不得。 老板在他身侧蹲下,稍微矮了馒头一点,他目光灼灼,满是虔诚似瞻仰神祇,看向馒头的眼神充满柔情蜜意。 馒头摸了摸老板的脸,感觉掌下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掌心的皮肤滚烫,细细密密的汗珠渗出黏着。 他抬起手擦了擦对方的脸,疑惑道:“为什么你抖得这么厉害,还冒这么多汗,是病了吗?” “不。”老板眉眼弯起,浅浅笑意蓄在眼底,不断向上扬起的唇角满是幸福的。像是怕吓跑馒头肚子里的孩子,声音尽量放轻,“我是开心,是高兴。” 自从知道自己的取向,他便从未想过此生能有属于自己的、血脉相通的孩子。身边弟兄们一个个结婚、一个个都有了孩子,他少不得要去喝满月酒庆贺。 看到别人家雪玉般娇嫩的孩子,他总是会借此机会多抱一会儿,感受怀中脆弱绵软的小生命,他满心都是歆羡。 但自知这辈子连一个真心实意的爱人都难找,更谈何孩子呢? 曾想过从福利院或孤儿院领养一个,可在网上查了查,自己根本不符合领养条件,只能作罢。 没想到上天开眼,让馒头来到他身边,还带来了两个小天使。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放声大笑,两只眼激动得红了,浓眉舒展,朗目熠熠璀璨。 将手轻轻放在馒头肚子上,呼吸都停滞了,根本不敢有太大动作,仰头看着馒头,依旧不敢置信:“这里面真的有两个小生命吗?” “嗯。”馒头嫩白的手贴在老板粗粝的大手上,传递着温度。 “在这里面,你感受到了吗?” 老板黑眸与馒头对视,像是在确认着什么,得到一个肯定眼神后,胸腔中卷起欣喜的狂潮,山呼海啸般袭来。 他张开双臂环抱住馒头的腰肢,将脑袋轻轻埋在对方怀中。 依恋地蹭了蹭嫩白带香的脖颈,依依不舍地离开,眼神一寸寸逡巡着馒头的脸,眼眶顿时一热,“谢谢你。” “谢我什么。”馒头抬手拨弄着对方鬓边因为过于激动被汗水濡湿的发。 老板伸手抚摸明显突出的圆白腹部,细细感受掌下的小生命,那里原来是一块平坦的白软的软肉,如今却辛苦孕育着两个生命,两个和自己、和馒头血脉相连的孩子,吸了吸鼻子,不由有些发酸。 “谢谢你,带给我、带给我们老周家两个孩子,你简直是我们老周家的大功臣!” “孩子还没生下来,八字还没一撇呢。”馒头动手轻推了对方一下。 “快了、快了。”老板幸福都写在脸上,殷勤十足地照顾馒头,一会儿问人累了没、困了没、渴了没、饿了没…… 直把人快问烦了。 “等等……”正在系围裙准备一头扎进厨房给馒头做大餐的老板突然停下动作。 “怎么了?” “我忘了答应过我娘,要回乡下过年这档子事了!”老板一拍大腿开始懊悔,“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能跟我回家过年吗?” 第27章 “怎么就不能回去了?还是说你在乡下已经有一个媳妇了,这才藏着掖着不想带我回去?”见老板犹犹豫豫的模样,馒头直接使出“杀手锏。” “哪能呢,”老板笑笑,“我不过是怕路上颠簸辛苦,压着你的肚子。” “都说了我没有那么娇气,你能不要把我看成易碎品行不。”馒头气不打一出来,“你母亲电话里催你这么紧,保不齐是有什么大事,你肯定是要回去的,难不成你想一个人回去,把我孤零零丢在这,你也不放心不是?” “那成,这段时间咱们收拾一下行李,明天再去商场里买点礼物。” “今晚要抢票,你别忘了。”馒头提醒。 “哪能忘呢,”老板大手抚了抚馒头毛绒绒的脑袋。 晚上十点还差五分,身份证等信息早已输入好,两人盯着手机的购票界面紧张等待。 许是自馒头到来有幸运加成,整个买票过程丝滑得不得了,轻松抢到两张二等座,从早上九点开始,要一直坐到下午四点。 回家前几天,老板一直处于亢奋状态。 钱包比往年鼓了许多,大多存了死期攒着,估摸着剩下的钱够过年花销,他买了很多礼物和当地特产。 特意在大商场内给家人从头到脚购置了两套新衣,连带着保暖衣和棉绒裤都一应俱全。 知道馒头喜欢穿漂亮衣服,也没按照农村人耐穿、耐脏的想法挑黑的灰的,特意询问了馒头意见跑了好几家店挑了一件红的一件白的羽绒服。 果不其然人靠衣装,馒头穿起来格外好看,像一只刚出炉胖乎乎暖融融的馒头,见了就想使劲亲几口。 提及当地特产,红糖和酒算是一绝,可惜酒不能带上高铁,买了几包红糖,剩下零碎的东西回家后在大集上也可以买。 第54章 两人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眼见东西买的差不多了,街边理发店生意红火,老板牵着馒头的手转头就钻进去,让理发师给馒头理了个干净清爽的发型,露出漂亮的眉眼。自己凑合着能省就省,打算在家动手剃个板寸。 没有云层遮挡,午后阳光撒下来,难得增添几分暖意,冷风不再张牙舞爪气息偃鼓地停下来,空气泛着瑟瑟的冷。 老板烧了一锅热水舀到高桶里,另提了一桶冷水,开了后院的门,备好洗发水毛巾面盆,脱了外边的羽绒服,只穿着毛衣低头站在院子里洗头。 馒头蹲在旁边看着,手上拿一整块比脸还大的白板糖。 这糖前不久还待在沿街兜售的小贩的车子里,馒头见小贩在叫卖,虽没尝过但馋了想吃,老板就直接买了几大板。 糖外面裹着一层白粉,用粽子叶包裹,里面夹杂着黑芝麻,嚼起来甜滋滋的很是粘牙,还有股芝麻和薄荷香萦绕在唇腔内。 “馒头,好吃不?”老板用冷水和热水兑好一盆,先用水打湿头发,正单手按着洗发水的泵头挤着洗发露,有水珠从鬓发边留下来,挂到密密的眉毛上,偏头见馒头吃得开心,故意逗他。 “好吃。”馒头点头,“就是太多了好像吃不完,嚼得我腮帮子疼。” “没事慢慢吃,吃不完就用叶子裹起来放那。” “哦,”馒头闻言就咬下一大块糖含在嘴里,剩下的都用叶子重新包起来,放在一边站起来问:“要不要我帮你呀?” “也行。”老板想了想,“等下我眼睛被泡沫糊住的话会疼,你就用毛巾给我擦擦。” “好,这活轻松。”馒头眯起眼睛笑了笑,立马拿起毛巾站在一边等,只要看到有泡沫挂在老板眼皮上,就用手指裹着毛巾一角帮着擦干净。 “馒头真棒。”老板夸道,又兑了盆温水洗干净,第三盆后水面再也看不到泡沫就接过馒头手里的毛巾擦了擦脑袋。 把脏水倒了后,搬了一个小马扎,拿了剃头老式的剃刀和剪子,对着镜子开始剪头发。 馒头一直和小尾巴似的跟在身后,自显怀后他就有些黏黏糊糊,喜欢黏老板,而对方自是乐意他跟着,最好一辈子都跟在身边,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那才好呢。 刚洗完的脑袋还冒着丝丝热气,老板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小心剪着生怕剪坏了。 若平日剪坏了那自是不要紧,可现在他有媳妇了,如果剪坏了媳妇嫌弃不好看怎么办,心里有了人就是不一样,下意识就会顾忌着一些。 “咔擦、咔擦”,一缕缕黑发滑落,散到地上,怕碎发沾到身上,他想出一个招用一个很大的塑料袋套出,也算勉强能用。 馒头在旁边紧紧盯着,很想上手试一试,但老板怕他怀孕动剪子不好,劝了两句没让。 这段时间他在后厨忙活完,刀子什么的都会下意识收起来,尖锐的东西也收起来不让馒头碰到,现在剪头发也特意和对方保持一段距离不让靠近。 馒头苦了脸,有点不高兴,可等看到剪完头发、清爽帅气的老板,心砰砰直跳,顾不得人刚摘了塑料袋、身上还有没抖干净的碎发,扑上去就想亲,把老板吓得赶紧往远离馒头的方向丢了剪子。 晚上躺床上怀里抱着馒头热乎乎的身子,老板默默盘算着购置的东西够不够,想起母亲常年膝盖不好,又在网上挑了套热敷仪和按摩仪快递回家。 他的家乡在那一片有着金色麦浪的地方,在外打拼这一年孤独寂寞时他总在想家、想念母亲,不管在外多久,家永远是离乡游子魂牵梦绕的地方。 年味愈发浓重,当家家户户开始购置年货、洒扫屋子时,早餐店的小二层大门被一把大锁重重锁上。 老板带着馒头踏上归家的旅程,他脸上洋溢着止不住的笑容,欢欢喜喜、大包小包的,带着媳妇回去陪老子娘过年。 许是怕走丢了,路上两人的手一直紧紧牵着,像两条相依相偎的游荡鱼儿汇入鱼群,共同织成浩浩荡荡的返乡路,他们目标清晰朝着既定的方向游去。 下了高铁,站在距离家不远的方寸天空下,深深吸一口空气在肺腔内转了一圈再重重吐纳,家乡的气息也是熟悉的味道。 老板仰起头眼角有晶莹的泪滑过,他手上提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臂弯挎着馒头的手,没像往常般乘坐大巴,而是直接打了一辆出租车。 行李放后备箱,两人坐进温暖的出租车内,出租车开始打表缓缓朝着村子驶去,老板抬手摘下馒头的围巾,顺了顺衣领,柔声问道:“怎么样?累不累?有没有想吐的感觉?” “不,”馒头摇头,脸蛋红扑扑的,坐了一天车其实有点累,但他很乖故意说不累。 老板也看出来了,抚了抚馒头因刚刚摘围巾被蹭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等回家舒舒服服洗个澡,躺床上睡一觉就不累了。” “好。” 司机瞅着后视镜,爽朗笑了一声,走南闯北的司机见惯形形色色的客人,大多都有些健谈。 一边打着方向盘注意路况,一边开口:“你们两兄弟感情真好,是回家过年吧。” “嗯。”老板回道,“是回家过年,不过我们不是兄弟。” “不是兄弟?也对,你们俩长的也不太像,看来是同乡的。” 老板笑了笑,没应,只是抓着馒头的手紧了紧。 第55章 坐了一天高铁,馒头身体有些疲惫,来到老板家乡的兴奋劲一会儿被睡意取代,不一会儿脑袋靠在老板肩上瞌睡过去。 老板小心扶稳人身子让馒头躺倒靠在自己怀里,他侧过脑袋看着车窗外家乡的些微变化,心中感慨万千。 馒头睡得很沉,醒来后已是晚上,羽绒服和外裤被脱下,整个人被塞在厚实温暖的被窝中,被窝很干净没有一点异味,铺的褥子床单看起来也是新的。 默默等刚睡醒的那阵迷糊劲过去,半坐起身看着周围陌生坏境,房间角落堆着两人刚带来的行李箱。 虽明知这是老板的家,心还是有些慌,下床穿上衣服裤子找人,推开房间的门却冷清清的没半点人气,触目所及也空荡荡的没看到半个人影。 他唤了两声,声音有些发紧,在陌生环境没见到唯一熟悉的那个人,说不紧张是假的。 更何况孕期对老板天生的依赖更为严重,这无疑加重了他的慌张。 迷迷糊糊摸到屋子大门,待走出屋子来到院落,回身看去是一栋三层的小平房,白墙黑瓦,门前贴着对联,屋檐下挂着两个红灯笼,原来这就是老板的家啊。 馒头拢紧衣领,忘记带围巾冷风蛇般钻进去有些冷,一个穿着罩衫的大娘正在大树下剥花生,看到馒头热络地喊:“你是老周他们家儿子带回来的客人?模样还怪俊的。” 馒头不好意思地点头,“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哦、他回家不久刚放下行李,就被他娘拉着去相亲了,相的还是宋家的女儿,真是一门好亲事。” 馒头脑袋“轰”的一声,神情不由绷紧,“你说什么?!他要和别人相亲!” “是啊,”大娘手脚麻利地剥着,见有人听她说八卦,自是乐意分享,“前不久他娘就一直打电话催着他早点回来,就是相好一姑娘,想早点安排两人见面。 村里人在他这个岁数孩子都上小学了,你说他好好一高高大大的壮小伙,三十好几了身边也没个贴心人……” 馒头只觉耳边的声音倏尔都远去了,僵硬地站在原地好似身上力气都被抽干。 身上出了一层白毛汗,冷风肆无忌惮地贴着脖颈钻进来,怀中好似缠了一窝麻蛇,冰冷粘腻的鳞片游离搜刮过,直冻得整颗心发寒发颤。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不然为什么眼睛会这么酸、这么痛。 复杂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你要去相亲,你要和别人结婚生子吗? 那我怎么办?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喉管痉挛着差点发不出声音,苦涩在喉咙深处蔓延开,他艰涩开口:“劳烦问你,你知道宋家在哪吗?我去找他。” 大娘好奇地看了一眼馒头,似是在奇怪人老周家的儿子相亲,他一客人干嘛要去,不过还是指了个方向。 “谢谢。”馒头咽了口唾沫,拔腿就跑。 第28章 老周家是祖祖辈辈种地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收成全靠老天爷心情。 到了周恪父亲那辈,老两口憋了老鼻子劲,哼哧哼哧半辈子,炕都快造塌了,也只有周恪这棵独苗苗。 在周父撒手人寰那天,年仅十三的他在病床前尽孝。 周父死死攥着儿子的手,胸腔剧烈起伏和破风箱般费劲喘息,双眼瞪得比牛眼还大,说两字就喘三喘。 即便如此艰难,他也千叮咛万嘱咐儿子,一定要将血脉传下去,为了让父亲安心,周恪只得含泪答应,眼睁睁见周父安心闭上眼睛。 那时他就隐隐觉出几分不对,不像其他这个年纪淘气的男孩子喜欢拽小姑娘的辫子、拉她们的肩带,甚至掀裙子。 他对女孩们都是刻意保持距离,待人客客气气、彬彬有礼的,在众多皮猴般脏兮兮的男孩们中,周恪显得格外安静内敛。 虽学习成绩不太好,却最是沉得住气,很得老师喜爱,因为他最为省心。 在炸锅般的班级里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温书,卫生习惯也好,手、脸都是干干净净的,衣服很整洁,指甲也没有藏污纳垢的淤泥。 周恪渐渐长大,整个人抽条般成长,长得比周围一圈男孩还高一大截,与人说话都在俯视别人。 因年幼丧父,家中略微清贫,营养跟不上,个子虽高、骨架虽大,可却细胳膊细腿的,让人见了心疼生怕不小心就折断了。 随着年龄渐长,这份不同就更为凸显传来。寝室熄灯后,舍友们一脸兴奋地悄悄讨论班上哪个女生漂亮,哪个女老师漂亮时,他从不参与其中,闭上眼睛睡觉。 别人问起他觉得班上哪个女生最美时,周恪一脸冷淡地响应不知道,围观者见没听到八卦,觉得没意思,嘁了一声纷纷四散开。 周恪被孤零零抛在原地,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他确实不知道班上哪个女生最漂亮,因为他从不关注,可若是问他觉得班里哪个男孩哪个最帅,恐怕他能报出一二个人名。 他话虽说得少,可因长得俊,对女生也礼貌显得成熟,所以还是有不少小女生倾心于他。 青春期少男少女的春心萌动,有不少女生给他递情书,怕女孩子落个没脸,他不会当众拒绝。等没人时再把情书还回去,客气地回绝心意。 高考时成绩不够没考上公办,冲着当兵民办免学费,体检通过后去当兵了。 在部队几年时间学到了很多,每天累得半死根本没时间摸手机,在部队里交了几个兄弟,长脸就是其中关系最铁的。 第56章 出来后把民办大学读完、混完毕业证,自觉不是读书的料连专升本也没升,直接拎包袱回家,准备在家找个营生安心照顾娘。 在部队被/操练得高高壮壮,时隔多年站在母亲面前,周母差点认不出来这是自己儿子。 可在家安稳没几天,周母就开始琢磨着给周恪说一门亲事。 此时距离周父死去已有十年,丧葬期已过,按理也是时候给周恪说亲了。 虽说周母一直劝着儿子,说你爸就希望儿子早点结婚生子,你要是早点娶媳妇,才是真正的孝道。 可他也是个犟脾气,比闷驴还倔,死活不肯。那时他自觉已经定了性了,自己只喜欢男人,不能娶一个不喜欢的姑娘无端耽误了人家。 面对母亲殷切的目光,他又支支吾吾说不出口为什么不娶媳妇,只想一日连一日拖下去。 周母整天干着急,嘴上都起了几个燎泡。小脚老太太跑遍周围几个村子,挑挑拣拣,要给儿子说媳妇。 她就不信了,自家这么一高高壮壮的大小伙,没病没残的,又不是非要攀什么天仙,还娶不到老实本分的姑娘了? 在外边转悠一圈,回家一看儿子和个木头般,只顾埋头学怎么做包子馒头,也不会拎些好酒补品什么的和自己出去相媳妇。 给周母气得,上去就给儿子照脑门扇,“周恪,你再不娶媳妇,就等着一辈子打光棍吧!怎么完成你爹临死前的心愿,你要当个不孝子吗?!” 周恪嘴唇嗫嚅几下,没动。 未成想,若不是馒头出现,周母差点一语成谶。 他不想彻底和母亲闹掰令她失望,可只要自己在家,母亲就给他张罗娶媳妇,无奈下思索再三,只能走得远远的。 母子之间的分歧就像一道像愈合不了的疤,深深刻在周恪心中。 一天晚上他起夜后没了睡意,想起白天一个铁家伙什落在门外,铁的能卖几个钱说不好会有手脚不干净的捡去卖钱,便摸黑去收回来。 转出屋门,看到隔壁母亲那屋灯还亮着。一边走近时想,难道母亲还在灯下做针线,可别把眼睛熬坏了。 思忖着想劝,透过窗户缝隙看去,见到昏黄烛光照出屋内残缺的旧影,里头母亲正在念念叨叨,在灯下缝衣裳,是周恪白天不慎划破的。 她对着周父惯用的一口破碗,正在絮絮叨叨。 “老周啊,儿子眼见老大不小了还没定下亲事,不知你会不会安心。” “我最近整宿整宿睡不着,人老了,黄土都快埋到脖子,也不知道哪天就要走。走之前,不知道能不能能抱上孙子。” “老周,这些年你咋不给我托个梦呢……” “……” 周恪眼眶一酸,不忍心上前,放轻手脚将铁家伙收回来,躺回自个屋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忍落说出真相让母亲伤心,可也不能耽误好人家的姑娘,一狠下心背上包袱远走高飞,只赶在逢年过节回来。 独身在外打拼的日子并不好过,他送过快递、外卖,在工地做搬运工,在工厂拧螺丝,当保安给人看大门…… 吃尽苦头除了大半汇给留在老家的母亲,剩下三瓜两枣攒了多年盘下这间小店开起了早餐店,也算是在外安营扎寨有了自己的家。 馒头的到来,更让他有了家的感觉。 未曾想这次带着属意的媳妇回家过年,母亲在电话里催得紧,原是在老家另给他相好一媳妇,是宋家的闺女。 老宋是隔壁村的木匠,有一儿一女,合起来是个“好”字,可给周母羡慕的。 宋家闺女,名唤宋素花,腰细屁股大,一看就好生养,干活也有一把子力气,而且还是个顶顶漂亮的大闺女。 周母早前一眼相中,周恪离家这些年暗地里端看着宋家闺女的品性,越看越满意恨不得立马让儿子娶了她。 她没和儿子商量,作为周恪长辈直接拍板,两家说好,聘礼也谈好了,就差挑日子了。 宋家陪嫁是满屋子崭崭新的木家具,一流上好的梨花木,蹭亮的漆,特别有排面。 周家这边,准备出一套新房,红砖亮瓦,是周父周母大半辈子的积蓄,儿子汇给她的钱一直没动,估摸着当彩礼。 在娶媳妇这事上,周母毫不含糊,钱给的到位,该出的出,面子里子都顾到了,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就差周恪点头了。 周恪根本不知道这次去是相亲,乘出租车回家,在车内远远就瞧见母亲站在街边等。 他先用外套把馒头裹好抱在怀里,半个身子刚探出车门,周母欣喜地迎上来见到儿子怀里的人愣住了。 怕母亲受刺激周恪决定从长计议,就没说两人关系,只说这是和自己回家过年的朋友,他径直抱着馒头一路稳稳地进门、上楼,半点没把睡梦中的人颠醒。 车钱已付好了,司机把行李放下后开车走了。 周母一路跟两人后头,见周恪动作轻柔地将怀里人放在她一早特意铺的床上,把人羽绒服和外裤鞋子脱了,怕人冷着甚至灌了热水袋塞被窝里。 她无端看得眼皮直跳,总觉得儿子对这长得白白净净的朋友说不出的好,好得有些不太正常。 在周恪打了盆热水给馒头擦手擦脸完,倒水的功夫她拉过儿子的手,“宋家最近装修新房要搬重物,你不是有一把子力气吗?邻里乡亲的,和娘过去帮着搭把手。” 第57章 周恪并不设防,点头应了。 活忙了这么一阵,门口的行李箱还没提进来,周恪把东西提进来,想着只去一会便回来,就跟着母亲去了。 出门时周母拎着一兜子烟酒,周恪觉出几分不对,周母怕儿子倔不去,谎称这是走亲戚拎的,和宋家一个方向。 周恪悻悻擦了擦鼻子,只好跟在周母身后走。 进了宋家的门,乌泱泱坐了一屋子的人,都是些陌生面孔。 长辈们在高谈阔论,个个当起了军事家、政治家,烟枪子抽得整个屋子烟雾缭绕,有人把一支软中华递给周恪。 周恪摆摆手,没要。 不知母亲和宋家什么时候攀上关系,他跟着坐在周母身边,有一搭没一搭陪着长辈说话,不时应和一句。 时间一分一秒滑过,他早急得烧心了可却不能表现,暗自盘算也不知馒头醒了没有,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飞回去看馒头。 一个大男人,大刀金马地坐在那,脸色微凝微蹙着眉,如果不是有人主动探他话头,根本不会开口说一句,沉闷地坐在那,给宋家长辈第一印象就不太好。 周恪问母亲:“妈,你不是说宋家要搬东西吗?东西在哪?我搬完就回去了。” 周母正和别人说着客套话,脸上满满挂着笑,被儿子一打岔差点气着,暗想这不是给你相媳妇呢,你不趁着这个机会多看看人宋家闺女,一心想回去干嘛?家里有什么东西绊住了你? 她性格像炮仗,周父性格像老牛。一个动一个静,但也只有周母能治得住周父。 她低下声,“东西还没开始搬呢,不着急回去,你再老实待会。” 周恪:“……” 无聊时开始四处打量,宋家是半开放式的厨房。此刻女人们在厨房里忙活,隔着重重蒸气水雾,他余光瞥见一抹白。 是宋家闺女,早些年他走亲戚时见过,传闻说她很漂亮模样水灵,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是十里八村的大美女。 宋素花漂不漂亮他不知道,可周恪盯着手脚麻利切菜做饭的背影恍惚了,他念起待在早餐店后厨、跟着自己学做面点的馒头。 宋素花留意到目光,抬头展颜对周恪一笑。 周恪回过神连忙低头,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过去很久,急得冒出一脑门子汗。 旁边有长辈见周恪玩手机,就问话:“周家小子,什么时候打算娶媳妇啊?” 周恪礼貌赔笑:“快了、快了。” 馒头肚子里都有他的孩子了,可不就要快点吗?他可要紧着算盘什么时候在母亲面前剖白,紧早给馒头一个名分。 听到这样的回话,长辈很满意地抬手抽了一口烟,“就是要趁早娶媳妇,和媳妇一起两个人才能把日子过好,男人白天出去干活,晚上回来,就能吃上一口热乎饭。” 周恪点头应是。 另一个长辈一边嗑瓜子一边笑道:“那你以后娶媳妇了,钱给谁管啊?” 周恪想了想,老实回道:“钱都给媳妇管,我只要埋头干活,把钱赚回来交给他就好。” 看来是时候提高馒头算账的本领了。 周围乐了一圈,有人吵嚷着:“是啊,等把媳妇娶回家,过个一年半载媳妇生了娃,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样的日子多好。” 周恪不禁开始畅享,等馒头生了宝宝,老婆孩子热炕头确实很不错,越说他越期待,恨不得赶紧回去抱抱馒头温软的身子。 念起馒头,他心中一片柔软,连冷硬眉眼都舒展开,想得紧连心都开始砰砰直跳。 见周恪提到娶媳妇换了神色,乡亲们顿时了悟周恪满意宋家闺女,这事看来铁定能成,气氛霎时热络开来。 “周恪!” 一声清润坚定的声音混杂在满屋子的咳嗽声、夸张的大笑声、高亢的交谈声中,明明不起眼却清晰穿透过来,一下子激起周恪心池。 是馒头! 他“蹭”地一下站起,眼睛如鹰隼般透过烟雾缭绕的屋子,直直钉住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 当即什么也顾不上,急步上前穿过阻碍来到馒头面前,紧紧抓着对方白腻的手,焦急询问:“你怎么来了?怎么找到这来的?” 却见馒头红着眼眶,一副备受委屈的模样,身上白净的羽绒服裹满泥水,再低头一看,连鞋都跑丢一只。 馒头委委屈屈地抿了抿唇,差点想号啕大哭,但所幸忍住了。 周围乌烟瘴气的,怕对馒头和腹中胎儿不好,周恪牵起对方的手带人走远点。 将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声音都发紧连声问道:“你是不是摔了?有没有伤到,到底发生什么事?” 馒头通红着眼,脸上满是被抛弃的茫然无助,更添了三分压抑不住的怒火,一下子甩开周恪的手、面色狠厉质问道:“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想着娶别的女人!” 这一路蹒跚行来,他一路打听宋家方向,也听了一路周宋两家好事将近的风声。 越听身子越软,差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慢慢扶着树和墙好不容易一路走来。心神恍惚时不慎一脚踩水坑里,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冰冷的污水瞬间浸染羽绒服,严丝合缝、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套在身上仿佛一张冰冷的枷锁。 周围的乡亲们连忙七手八脚把他拉起来,馒头慌了神,一心捧着自己略微凸起肚子站在风口茫然无措,像个滑稽的小丑。 第58章 比身上更冷的是他的心,直到确认孩子安然无恙,他艰难咽了口唾沫随手擦了擦脸上脏污。 不断给自己打气才勉强把烧心的惶恐和心悸压下去,眼底拉满血丝彻底慌了神,音色沙哑得不成样子,和乡亲们说自己要去宋家,这才被几个热心的村民用小三轮推了过来。 站在周恪面前他惨白着一张脸,隐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不至于太难看,整个人都在细微颤抖,口中仿佛有铁锈味蔓延开来。 原来这就是背叛的感觉吗?他的心好痛。 第29章 馒头红着眼控诉,声音嘶哑和周恪剑拔弩张对峙,像一只受伤的刺猬努力朝外竖起尖利的刺。 可实际上他只不过想保护柔软的肚子,保护那颗被伤到鲜血淋漓的真心。 他虚张声势到快要歇斯底里了,往日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恨他。 周家分明聘礼都下了,不管是女方的嫁妆还是男方的彩礼都谈得妥当,现在整个村都知道宋素花是周恪未过门的媳妇。 馒头以为周恪此次回乡就是为了娶宋家闺女,而带上自己这个累赘不过是无奈之举。 亦或者……打从一开始他的存在就根本不被在意,连和其他女人结婚都要他眼睁睁观礼,是用此举明晃晃告诉他有多痴心妄想吗? 周恪,原来你根本不爱我,原来你这么恨我。 馒头踉跄着后退两步,心底攀附起深深的无力感,生怕从眼前人嘴里听到哪怕一句果真会娶其他女人为妻的实话。 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个馒头化成的精怪,没有周恪的珍视他什么都不是。 如果被抛弃、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成为没爹的小可怜,那样他会伤心难过死的。 可是他又该如何留住这个男人?在现实社会,他不像人类有亲人眷属在身后撑腰,也不能和周恪领结婚证,两人还都是男人。 而人类社会夫妻之间是男人和女人的结合,而不是和他这样的精怪在一起。 也许……他该放手,让对方和正常人类男子般娶妻生子,而不是和自己纠缠蹉跎一辈子。 馒头越想酸楚溢上心尖,满脸都是湿漉漉的,风吹来刺得脸蛋生疼。 萧萧寒风在站立的两人之间穿梭,馒头心都被吹冷了,泪不要钱般簌簌而下。 摇着头苦笑,“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如果你不爱我,那么一开始就不要纠缠我,和我说那些话,我只不过是个傻傻的馒头,我会当真的……” 周恪皱了皱眉,手伸过来要拉住人。 他一头雾水,馒头伤心成这样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内心不由升腾起怜惜之情。 不顾对方满身泥水就要抱人,可馒头被他一碰就瞪大眼睛惊恐尖叫,使劲挣扎着想脱离他的怀抱,双手也发狠捶打周恪双肩。 “馒头!”周恪力气极大,还是费了很大劲才强制控制住对方,又怕把人伤了牢牢锁在怀中,低头安抚性地吻了吻心爱人的额头,双唇触及一片冰凉。 馒头的身子惊弓之鸟般还在瑟瑟发抖,厚实温热的胸腔紧紧贴着他,下意识就想依赖。 以前即便山崩了、地陷了他都不会惊慌,因为知道周恪就在身边。 可现在这份温暖宽厚的怀抱即将易主,以后搂着的人不会再是自己,而是其他温香软玉的女子。 胸闷到不行快要窒息,馒头脑袋深深埋入周恪怀抱,手紧紧攀附着对方衣襟,像攀附最后一块浮木低声呜咽,风吹散了哭声。 他性子最是软,连抽泣都不敢大声。 打从两人初遇起的雏鸟情节,他便开始依赖周恪、满心满眼只有对方,到了孕期这份依赖更是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撩动脆弱的神经。 所幸周恪宠他,日复一日的疼爱更加剧了馒头内心极速膨胀的强烈占有欲。 如今一想到周恪要娶别人,便是割肉剜骨的痛,连带着身上飘散的淡淡清香都转而清苦的滋味。 等馒头哭过一阵、顺平了气,周恪大手从怀中强制抬起馒头哭得脏兮兮的脸,心都快化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嘛?” “你……你都要娶别人了……孩子要没爹了……”馒头抽抽噎噎。 周恪不由皱眉,“谁说我要娶别人?哪个王八蛋敢造老子的谣?!还让你这么伤心?” “……”馒头不敢置信抬头,像是被巨大的惊喜砸中还没反应过来。 迷茫地瞪大哭得比兔子还红的眼,抓着周恪衣襟的手更紧了几分,“你、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不会娶别人?” “我整颗心都贴在你身上,这辈子伺候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娶别人?” 周恪低头亲了亲馒头嫩红的鼻尖,不带丝毫色|情,似一朵柔柔的云一触即分,俊朗眉眼承载着满满的柔情蜜意。 爱人多情的眼眸是世界上两汪最小的湖泊,酿着最甘美的纯酿,令怀中人见之欲醉。 “真、真的?”馒头眨了眨酸楚的眼。 被这样深情的眼眸注视着,浑身仿佛过电般酥麻,很奇怪,分明没做什么刺激的事,可他身子都软了。 无力地靠在周恪怀中,脸无端升腾起红云扭头就想往对方怀里钻,羞恼得快要无地自容,嘴角似淌蜜般高高翘起,心比吃了糖葫芦还甜滋滋的。 之前有多痛彻心扉,如今就有多甜蜜。 见媳妇终于被哄好,周恪松了一口气刚抬起袖子要擦擦馒头湿漉漉的脸。 第59章 见他眼泪泥水糊成一团,花猫般似的,尽管非常想忍住,可还是禁不住轻笑出声。 即便只有非常短促的一声,可馒头还是听到了,他更羞恼到无以复加。 擦干净馒头的脸,把人身上脏兮兮浸染污水的羽绒服脱下来,强迫人换上自己身上穿的还干着的。 周恪一下一下抚着馒头脊背,“你把听到、看到的所有都告诉我。” 馒头情绪平稳下来眼下乖得很,吸了吸鼻子。 默默感受被周恪穿过的羽绒服温暖气息包裹,仿佛一直被对方拥抱,脸不禁一红,连最后一丝不安也被捋顺,便一五一十说了。 在馒头哭的时候周恪就猜到大半,如今馒头的说辞愈发证实了心中猜想。 想到馒头一路来所受的苦,心都颤了颤,拳头紧攥。 执起馒头的手,抓着的手非常用力,态度如此决绝坚定,诉说着一生一世,“馒头,我周恪保证今后不会让你再为我哭泣。 发生这样的事虽然我母亲占有很大原因,可我也有一部分责任,我让你没有安全感,我让你伤心了。 还是那句话,我就是不要我自己都不会不要你,我求你相信我。 或许我们俩的结合注定未来会困难重重,可不管发生什么,你只要坚定我永远不会放弃紧紧抓着你的手。同样的,你也不能放弃抓紧我的手。” “好!”周恪的目光深深望进他眼底,被这番誓言震撼到脑子嗡嗡的,馒头重重点头,与对方的手交握,“我也不会放弃的。” 知道自己此番被骗了,雇了一辆村口一直停驻的老式拉客车,没和母亲吱声他就拉着馒头回去了。 晚上,周恪本打算和母亲敞开心扉,可周母一回来就拉下个脸,周恪做好一桌子菜也没吃,径直回屋了,直把门摔得噼啪响,差点惊到馒头。 见母亲这个态度,周恪也深知现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母亲做法虽然太极端了可也是好意。 两人是母子,血脉相连,更何况自没了父亲后,母亲独身一人把他拉扯大,其中辛酸可想而知。 不能直接撕破脸真和她发火,可他也是个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汉子,不能一直瞒着让自家媳妇受委屈,他要给刚刚经受惊吓的馒头一个名分。 打算等明天母亲心平气和了,就直接摊牌。和馒头把饭吃完收拾了一下,只得回屋睡觉。 被白天的事情一吓,到了晚上馒头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追随周恪脚步,恍若亲临地经历了一场梦中奇缘。 到了娶亲那日,周恪换上大红新衣,周母也笑得开怀,看到路过的小孩都会塞一兜子喜糖。 鞭炮也放了,酒席也吃上了。结果,迟迟不见新娘子出来。 眼见着过了时辰,宋家一个表亲着急忙慌跑来,告诉周母和周恪,“新娘子跑了!” 这下是遭了大难,周母差点没撅过去。 红火的新衣、十几桌流水席、布置一新的新房……以及周恪这个新郎,在外人眼里都成了笑话。 鞭炮炸起一片黄烟,周恪胸前硬是被村人挂上的大红花都蒙了一片脏灰。 等一阵鸡飞狗跳后,周母一打听,这才知道,宋家闺女前一天就和人跑了。 宋家把这事瞒下来,不敢说新娘跑了,本想赶紧把宋素花找回来,第二天的婚还能接着结。 结果发动所有能出去找的宋家人,十几个人找了一宿,还没找到。 这边周家等着新娘子结婚,那边宋家在四处找,两家都人仰马翻。宋家人最终在米缸里翻出宋素花一封书信,说要追寻爱情,和情郎远走高飞了。 婚礼就像一场闹剧,周母在炕头就着咸菜咽干馒头,想起这事,气还不顺。 新房也没住成,摆那跟好看似的,周恪和周母都没提新房的事,只是把里面喜庆的大红被压箱底,把“喜”字扯了,喜烛撤了…… 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只有满屋崭崭新的梨花家具,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周母是个好面子的,走在田间地头,听着农忙时乡亲们弹闲牙,总觉得在议论自己,为此连门也不怎么出了。 只有周恪还是往日那副样子,晚上学怎么做面点,白天拿着锄头种田,赶上天气好出大集去摆摊卖包子。 宋家那边过来赔罪时,一屋子人满满当当,将周家小旧平房挤得没地下脚。周恪只管闷头喝茶,不吱声。可在这圈子人中,他看到一个模样俊俏的壮实后生。 周恪自打初中起就帮着母亲干活,见到宋家人中角落最不起眼的后生,脑海中莫名蹦出一个词“肤如凝脂”。 记住这个听着就特别有文化的词,不是因为周恪有多好学,记性有多好。相反他对学习可谓一窍不通。 他记住这个词,完全是因为当时国学老师在土垒成的讲台上讲课,对这个词的形容深深印刻进年幼的周恪心里。 老师头发花白,皮肤像枯柴,一双有些浑浊的老眼却透着睿智的亮。 这样一位老学究,拿着粉笔,站在讲台,脊背挺直,就像战场上一生戎马的常胜老将军。 他声如洪钟,震得感觉整个土砖瓦垒成的教室都在往下簌簌掉灰,“肤如凝脂,就是形容一个人白。怎么一个白法呢?猪油凝固那种白。 凝脂,就是凝固的猪油,说小姑娘的手肤如凝脂,就是说她皮肤白,可见古人是多么智慧。同学们都见过猪油吗?” 第60章 贫富差距大,当时就体现出来了。 一个班,有大声喊见过的,更有不少摇头一脸迷茫的。 第二天,老师就带着一小盅的猪油到班里,给孩子们看过凝固的猪油是什么样子后,用小勺给每一个孩子挖了勺猪油,再浇些热茶,请全班同学吃了猪油拌饭。 吃多了红薯干、萝卜干、咸菜、窝窝头的孩子们,哪吃过这个美味。 那时周恪父亲还在,可粮食价格轻贱,用十斤汗水换来一斤白米,一斤白米却换不来多少钱,种地的日子过得紧巴巴。 猪油饭的美味深入这群农村孩子们的脑海,猪油的绝美滋味令周恪念念不忘,“肤如凝脂”这个词,他也一辈子都忘不了。 肤如凝脂,说的就是一个人白。 现在,周恪见了这的宋家人,脑子自动蹦出这个词,他活了几十个年头,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白的人。 宋家闺女都说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可在这人面前,都无端黑了三分。 谈话时他也来了精神,竖起耳朵听,余光仔细留意那人动向,可对方很是自卑地坐在角落,整个过程不抬一下头,说话声音也细细小小听不清楚。 坐在小马扎上双手很是拘谨地放在膝头,有些拘束,愈发衬得那对大胸鼓鼓囊囊。 作为男人胸却那么大,让别人跃入眼帘的第一眼就是那对白团般诱人的胸。 周恪不由咽了咽口水,频频留神,差点看痴了。 只听宋家人叫那人“馒头”,原来他叫馒头吗? 等人散了,周恪主动问了周母,那比姑娘还白的后生,是宋家的谁? “哦,他啊。”周母回忆了一下,“他叫宋馒头,是宋家的儿子,宋素花的亲弟,还在外地上大二,这次特意请假回来接亲吃婚席的。” 周母捶胸顿足不由叹惋,“本来应该叫你一声姐夫的,你说宋家多好一闺女,怎么就跟人跑了。” 周恪已经听不进去什么,眼前莫名浮现出馒头白皙漂亮的脸,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心痒得紧,满脑子只有那句“他本来应该叫你一声姐夫的”。 艳红的舌轻声呢喃,将那两个字在唇齿间翻来覆去地碾。 姐夫……吗…… 第30章 周恪彻彻底底成了村里的笑话,村里人面上没说什么,可暗地里都在嚼舌根戳他脊梁骨,说他新婚那天媳妇和别的男人跑了。 他对村里的风言风语不慎在意,本身对宋家姑娘无感,娶她更像是完成任务。 如果真娶了他会对人家姑娘好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可无关情爱。 中国那么大,又有几对夫妻是因喜欢真正才在一起的?说到底不过是搭伙过日子罢了。 宋家姑娘勾搭的情郎是之前去城里打工好上的,周恪也和对方也多年没见面了,两人没谈过感情,所以他没像母亲那般哭天抢地。 但周母劳碌了大半辈子,一直是个顶顶坚韧的女子,舍出半副身家只不过是想给儿子挣得一个媳妇。 如今媳妇跑了一切鸡飞蛋打,自此得了一块心病彻底缠绵病榻一病不起,周恪通红着双眼整日在床前尽孝,对外界流言蜚语更不在意了。 乡村气息,在农民的一锄头凿出的黄土地里,在鸡鸣犬吠里,在袅袅炊烟里。 不知吃了多少副药,周恪常常背着母亲上大医院看病复诊,纤长的羊肠小道硬生生被他踏成一条望不到边际的泥路。 熬过年关春暖花开,周母病情总算见好转能下地走路,还能烧饭做些简单的家务。 周恪做包子馒头的手艺日渐炉火纯青得到大伙儿认可,他天天早出晚归在村口卖包子,赚了些钱甚至在镇上盘下一间小小的铺子开起了早餐店。 就在日子一日好过一日时,宋家却传来噩耗,他们被眼红的对头陷害,承包的好几亩鱼塘被人半夜偷摸着下了耗子药,鱼苗个个翻起白肚皮浮在水面上,密密层层的看得瘆人得很。 鱼塘是宋家舍出全部家业好不容易承包下来的,就指着翻身呢,如今全败光了,连供宋馒头读书的钱都没了,就连报警也没赔来多少钱。 宋素花早跑没影儿了,至今未归家,想联系也联系不上。 而宋馒头还在上大三,眼瞅着就要毕业,在这档口退学读书却干那些廉价劳动力根本不适合,再说只有高中文凭的他能干什么? 人情冷暖就在此刻体现出来,如今两个村的人都知道宋家一口吃成个胖子包下的鱼塘全赔光了,不落井下石看笑话都算好的了,见了宋家人更是恨不得绕路走,生怕被借钱。 就在宋家愁眉不展时,周恪听闻消息后竟主动站出来说要供宋馒头读书。 那是一个淅淅沥沥的小雨天,檐廊挂雨,正值暑假宋馒头也回来了。 宋家三口人就着餐桌上简单的腌咸菜和一碟子没啥油水的小青菜喝薄到不能再薄的稀粥。 周恪提着两只鸡和一兜子鸡蛋还有一袋大米,放下东西后站在门外,朗声喊着:“宋家有人在家吗?” 他人长得人高马大,在部队千锤百炼天天喊口号,那声音止不住的洪亮,怕是隔着十里八村都能听到。 宋父放下碗筷出去看,见到差点成为自己女婿的周恪挂了一身的水连忙迎进来,“是周恪啊,快进来说话。” 周恪径直走进屋子,打眼就看到正在桌边吃饭的宋馒头,笑道:“馒头放假了啊。” 第61章 馒头连忙放下碗,低头小声应了一声,连看也不敢抬头看,他总觉得这个男人盯着自己的目光如鹰隼般,令他有些后怕胆寒。 宋母站起来脸上堆满笑容,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很想拿出些东西招待周恪。 可家里确实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最后端来一杯加了三勺白砂糖的热水放在距离人最近的手边,端来一把椅子道:“快坐、坐下说。” 自宋家没落后就一直门庭寥落,周恪的到来简直算是稀客。 宋父宋母怎么也没想到现在还会有人来看他们,还是之前“得罪”过的周恪,望向周恪的神情不由夹杂着几分尴尬。 周恪大大方方坐下,很郑重地看向宋父宋母,目光带着几分决绝,“我这次是来看二老的,我也不废话,宋馒头以后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我包了,往后如果他还要读研究生,我能供得起也会供。” 二老闻言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周恪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但眼下确实拿不出多少钱让馒头读书。 那些沾亲带故的亲戚见他们遭难了都没向他们伸出援手,即便心知肚明他们宋家的事和周恪八竿子打不着,像抓着最后一根稻草,憔悴的脸上闪出兴奋的光:“当真吗?” “当真,我作为馒头的姐夫,这半年赚了点钱,既然有能力自然是要供他的。” 宋母兴奋地一巴掌拍在馒头后背上,“你这孩子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谢人家!” 馒头身体不由轻颤了一下,嗫嚅着嘴唇支支吾吾道:“谢、谢谢。” “乖,叫声姐夫听听。”他故意使坏,搞这么大阵仗,就想听馒头用那软软糯糯的腔调唤“姐夫”。 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馒头脸都红了,最终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还是唤了一声“姐夫”。 “欸!”周恪高声应下,心里比那甘蜜还甜。 商量好后他当即拿出一万块给了馒头,没让宋父宋母送,深一脚浅一脚离开了。 直到人走后,二老才在家门口的角落见到周恪带来的粮食,心中感慨万千。 本打算他在镇上开早餐店给亲娘养老和供馒头读书,日子就这样平平稳稳过着。 可变故袭来,开春时分周母见天色好在院子里晒被子,直起身时眼前一黑跌在地上,手脚颤了颤老半天爬不起来。 老年人摔跤可是大事,彼时周恪还在镇上卖馒头,听赶来递消息的乡亲传话后手都抖得不成样子,急匆匆赶回家时母亲已经不行了,还没来得及送医院脑溢血直接当场死亡。 他哭着埋葬好母亲,决定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在外举目无亲,一咬牙索性去了馒头读大学的城市。 初到大城市花花迷人眼,见什么都新奇。 可享受是属于有钱人的,没钱什么都不是,更何况他已经答应了宋家父母要供馒头读书,自觉将馒头视作世上唯一的亲人。 那时他在工地抗过水泥、路边支过小摊,最终甚至瞒着馒头偷跑到馒头学校应聘小工。 周恪很实诚,有一把子力气更喜欢乐于助人。 食堂里的叔叔阿姨看在周恪面上,别人打的菜只有浅浅一勺,打菜阿姨们给馒头的每次都是满满当当。 怕馒头嫌弃自己只是个食堂帮工,他尽量不出现在人前,只在暗处用目光一寸寸贪恋搜刮,对别人谈起时总是一脸骄傲,眼底熠熠生辉,将馒头和自己的聊天记录中获得奖学金的对话给周围人看:“都看看,这是我家弟弟的成绩!”那模样活像得奖学金是他。 一来二去相熟了,有些知道周恪内情的熟人纷纷劝说他别那么上心。 小舅子毕竟是外人,更何况他老婆没结婚就跑了,那就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周恪听了想打架,但是一想到工钱,闷在肚子里不吭声,只是埋头干活。 被馒头发现后,周恪唯一一次慌了神,尽管是他拿钱供馒头读书,可依旧生出了自卑心,好几天躲着不见人,连馒头发的消息也不回,也不去食堂上班活像人间蒸发。 最后被馒头在一处建筑工地逮住,他在工地上干了一天,浑身上下能看到的地方都是土灰没半点人样,眼睛蒙了一层灰翳,鼻腔里也渗进了土,整个人脏到不行,也是难为馒头能认出来。 彼时周恪正好下班,脱下手套把套口拢在一起拍打着里头钻进去的灰,看到馒头脚步停驻霎时愣住了,眼圈不由一红。 红艳艳的眼圈在蒙了一片白灰的脸上格外明显。 喉头滚动一下,几乎是仓皇地移开眼,他觉得自己很窝囊,在大城市赚不了大钱,只有靠卖苦力才能挣得一儿半子。 在喜欢的人面前竟是这么一副狼狈模样,他也想体面的大大方方的站在馒头面前。 可他怕在学校撞见馒头,自打辞去食堂的工作后,就只能来干这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 一转身,就想逃。 馒头赶紧上前两步紧紧抓住周恪的手,把那粗糙得和砂纸一般都掌心攥在手里,他的手白嫩得紧,和周恪糙黑带着厚茧的手行成鲜明对比。 见了这样一双手,馒头喉咙梗得厉害,他目光带着炙热一寸寸抚摸过周恪辨不出底色的脸,“你不要再躲我了,咱们回家好不好?” 领着人去城市里租的廉价出租屋前,周恪特意去菜市场拎着一兜子好菜,他自己白天在工地上就着冷水啃干馒头,招待对方的都是大鱼大肉。 第62章 逼仄黑暗的出租屋内传来水龙头“嘀嗒嘀嗒”的滴水声,周恪歉疚地笑了笑上去将水龙头拧紧,“这样滴着滴一天能积一盆水,还不走表能省点钱。” 站在连转身都困难、爬着蟑螂的屋子,馒头感觉并不好受,他是为周恪难过,难过到连身子都在细微颤抖。 看着周恪高大身躯被迫狼狈塞在狭小的公用厨房不甚自在地弓着腰做菜,眼前不由一湿,“姐夫……” 他变了,被生活蹉跎着,比之前黑瘦了许多,如果没有自己这个累赘,依照他做馒头的手艺,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混得更差吧。 没有抽油烟机,浓重的油烟飘散在屋子里,好不容易捯饬出三菜一汤,支起一张小桌子出租屋的空间就更小了。 晚上两人头对着头蜗居在狭小的出租屋里,萧瑟风乎乎吹过,室内和室外一样冷。 周恪给馒头夹菜嘴上说着,“你上学费脑子,要好好补补。学习上我也不能帮你,也没钱给你买计算机能搜数据,吃的咱们就不能马虎。” 他自己吃着昨天的剩菜剩饭,还不停把好菜往馒头面前推。 馒头都看在心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男人动了心。一朝春心萌动,从此泥足深陷。 这屋子太小根本住不下两人,吃完饭馒头就被周恪赶回学校。 晚上躺在宿舍的小床上,睁着眼睛盯着雪白的天花板,难得的他想起那个因为自己过得如此悲惨的男人。 半夜做梦梦到对方,梦的都是之前假期偶尔去周恪家玩,对方在家里没穿上衣裸着上身干活的样子。 汗珠一颗颗凝结在上面,他想一点点亲上去,留下暧昧的印记。 梦醒后,他裤子湿了一片。 洗内裤时他想明白了,原来他对周恪有欲/望,他喜欢上了自己的姐夫! 馒头想好了,最好的回报方式就是尽全力学习,等拿到毕业证有了工作的那天,就要向人摊牌! 第31章 命运多蹉苦难人,周恪一老实勤快的小伙,硬生生被老天爷磋磨成一穷二白的穷光蛋。 早些年攒下来的钱都用在娶媳妇和砌新房上了,落了个人财两空不说,母亲病倒后看病吃药也都需要钱。 穷人是最生不起病的,前半生都用来赚钱了,后半辈子又把钱扔进医院,和扔水里没啥区别连个钱响都听不到。 眼瞅着病好转、一场意外人又没了,唯一亲人的离世活像生剥下周恪的主心骨,颓丧着身子都无端矮了几分。 可笑的是他连好生安葬母亲的丧葬费都出不起,一咬牙索性将镇上的店面低价转让,拿着最后一笔钱厚葬母亲后人生也好似没了意义,浑浑噩噩不知方向。 夜半梦魇枕头浸满他的泪水,想到母亲已不在,想念得紧顶着月色寒霜孤身一人踏上前往后山坟场的路。 在众多墓碑中找到母亲的,盘腿坐在坟墓前,粗糙的手无言抚摸着上面每一道刻痕。 含泪的脸贴上冰冷的墓碑,他甚至一度想过去死,想过去陪她。 供馒头读书,逼迫自己和老牛犁田一般赚取学费生活费何尝不是他活下去的韧劲儿,拼命榨干每一滴血汗证明自己还有存活于世的价值,攫取在这无牵无挂的世间活下去的资格。 他迫切需要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不管这理由是什么。 至于那点初见时的心动,早就随着母亲的离世悄然埋葬,或许心底还剩下些情爱的残骸,可他却是不敢攀附了。 对于宋家来说,并无亲眷关系的周恪站出来负担馒头的学费是救赎,可对于周恪来说,何尝不是另一种救赎。 如果没有馒头,可能他早就不在世间随母亲去了。 周恪每天累到一沾枕头就睡根本没时间胡思乱想,无助蜷缩在低矮窄小的出租屋小床上,也就能短暂忘记他失去了唯一的母亲,短暂忘记他已是失去双亲无家可归的孩子。 其实只要父母康在,不管几岁仍有撒娇被无限包容的资格,有做小孩的权利,可周恪他已永远失去了这份资格。 在他工地表现良好、从不偷奸耍滑,别人暗地里都嘲笑新来的大个傻,有些手脚不干净的还会顺走工地的建材拿去卖,也都笑周恪不知变通,不知道趁着上头不在歇一歇,赚那三瓜两枣活像把命卖给别人似的。 在这个好东西都让孬东西顶死了的时代,周恪的存在活像一股清流,让人忍不住想玷污,污染不成就想往里头唾几口唾沫脏一脏也是好的。 隐隐的他能感到被小团体排挤,不是不清楚那些暗潮汹涌,可他还是埋头干活,即便再苦再累,他还想给馒头攒钱买个计算机,爱就是嫌给的不够多。 没想到就是因这份老实本分被上头看中,被分去看管仓库,不用再顶着烈日晒到脱皮累个半死,钱包也鼓了点。 日子和老牛犁的地一般翻了又翻,馒头顺利毕业了,还被推荐成了优秀毕业生。 毕业后顺利进了一家公司当小职员,赚取薪水后的第一时间就是租了一间敞亮的小公寓。 好说歹说让人搬过来和自己住,从蜗居的地下出租屋到小平居,两个人很高兴。 馒头就职的公司在本地也算数一数二,本来按照他的成绩能进入一家更好的公司,但却在另一座城市。 他知道周恪在这地方快两年了,何况刚当上管仓库的小经理也算是苦出头了,自知没有那个能耐让周恪跟着自己漂泊到另一座城市居无定所,一切再从头开始。 第63章 算是是他自己舍不下周恪、不想离开对方,就在当地找了工作,他想知恩图报即便周恪对他的好根本不需要他报答。 周恪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高兴,别样的高兴,直说这个公司好,将来就是一个正正经经的大人了,可以靠自己本事和手艺吃饭,好似应聘上大公司的是他自己,让他兴奋了一宿。 在新租的出租房内哥俩好好吃了顿酒,没曾想一高兴喝上头,周恪这个高高壮壮的倒先醉了。 被馒头好不容易架着身体摔到床上,脱衣服时周恪还没感觉,等感觉到嘴上有什么东西在啃,迷迷糊糊嘴巴被撬开,灵活钻进去一条滑腻的东西,甜滋滋的还带香。 新闻中不时有蟑螂老鼠咬人的消息,他还以为是大老鼠,人还没睁眼抬起蒲扇大的巴掌立马“啪”地一下打过去,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房间,人也跟着清醒几分。 借着月光,他看到伏在自己身上轻轻喘着气,被打得偏过头脸上还有巴掌印的馒头…… 屋内没开灯,只有一点朦朦胧胧的月色透过不遮光的窗帘照进来,隐在暗处馒头的脸神色不明,但没有一点偷亲被抓后该有的胆怯,只是梗着脖子杵在那。 明明是他偷亲人却理直气壮的,如果不是脸上的巴掌印,周恪都要以为那个亲自己的不是他了。 “周恪,我不想当你小舅子了。”馒头呼出来的气息都是滚烫的,他低下头冰冷的额头贴着周恪的额头,能感觉出来他身上慌到冒汗。 如此近的距离,那么专注神情地对视着,眸底还碎着点星子。 周恪要说不心动那是假的,更何况在看到身上的人是馒头后下面老早就神气地抬了起来,硬硬得膈着馒头腰间,明晃晃昭示着它的存在感。 “那你想干啥?”周恪抑制住心动,推了推。 “想当你媳妇。”馒头亲昵地低下头,两人间的距离无限缩短。 周恪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喉咙性感地滑动下意识闭上眼睛,只感到鼻尖被落下一轻飘飘的吻。 “……是我带歪了你,你和我在一起我怎么见你姐?怎么见你父母?”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压住自己的男人,分量虽不轻可常年干力气活的他分明能轻松推开,屡次三番想动手最终那双手却轻轻搭在馒头腰间。 “如果没有你,我现在还不知在哪个旮旯角种地呢,哪能顺利毕业还在大城市上班?这些都是你给我的,如果他们要闹,我挡在你面前。”馒头看向周恪的眼是满满的浓情蜜意,很是郑重认真道:“周恪,我是真喜欢你。” 他搂着周恪的脖子,撒娇般黏糊糊喊着,一抬头就亲上周恪耳垂。 被喜欢的人这样认真表白,周恪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狠狠颤了颤。 死去已久的心好似有了复苏的迹象,被爱意灌溉颤颤巍巍地冒出一缕翠绿的小苗,或许迎着雨露恩泽往后会再次焕发新生。 他努力往后缩脑袋没成功,又被馒头这个小自己好几岁的小舅子亲了个乱七八糟、糊了一脸的口水。 粗茶淡饭最养人,这大白馒头被周恪每周用好菜好饭喂大,身材更为壮硕。 雪酥般的玉兔好似也白胖了许多挤压在两人之间快成了一张兔饼,感受到紧贴的温热绵软,周恪闹了个大红脸,顾忌着反倒没力气制住他。 “姐夫……你就答应我吧……” “……”莫名感觉下行的血液重新倒流回脑袋,他冷静了几分沉下脸,“你能别在这档口喊我姐夫吗?” 馒头粘糊得紧,乱叫一气,从“姐夫”一路叫到“周恪”。 告白成功后被说后还不忘反抗,根本不怕似得故意圆睁着眼睛道:“你不觉得在床上叫姐夫很刺激吗?” 周恪:“……” 两人玩起了水上游戏,随着水流一起一伏,水花四溅全当润滑,熟了后馒头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一个喷泉了,肚子都鼓了起来,稍微一动就流的满床都是。颠簸到极致他努力回抱着周恪,不由更深了,“慢一点……” “可是你真的没多少啊。”周恪眨眨眼,憋狠了直接一下全入了。 轻轻抚摸着馒头光滑脊背,他深深喟叹道:“你应该是我的,你活该是我的。” 周恪还没有从摆脱单身的漩涡中挣出来,突然有了一个比自己小八岁的男友还未适应,摆弄着手机注册了一个网站,在上面试探着发消息询问,【小男朋友很粘人,但我不知如何回应他怎么办】 这个同性恋网站,在线八卦的人很多,立马有水友回复【淘宝截图,淘宝截图,让你小男朋友穿上这些情|趣内|衣,包你如狼似虎再也不烦恼对方粘人只想粘着对方】 【楼上不是好人,祝小男友小心腰,我想问问,你小男友比你小几岁?】 周恪不常玩手机,还不熟悉打字,只能慢慢一个字一个字手写,【小八岁】 这一消息发出,立马引来一片惊叹 【卧槽!】 【!!!】 【楼主可以啊!谁刚刚分析说他是迷糊老大叔的,这不是很有手段吗!】 【开班吧,我跪着听——】 【+1】 【+10086】 周恪看着满屏的刷屏着急:【我没有很厉害,一开始虽然我有那个心思但没开口,反而是对方先告白】 【看来楼主的小男友是蓄谋已久啊,还是喜欢楼主这种大叔,一般都不会迈出禁忌的。】 第64章 【歪个楼,楼主不会已经有老婆孩子了吧】 周恪赶忙回复:【没有没有,我不会做这种缺德事的,怎么能去糟蹋别的女孩子。我们两个就打算这么过下去,一辈子到老了】 【羡慕了……】 【这个就是爱情jpg.】 【楼主,你如果比男朋友大八岁,平时多疼一点对方,多多在经济方面补偿。现在年轻小孩找这么大的大叔,多半是图财,不然怎么不找年轻的】 【楼上留点嘴德吧,这么喜欢劝分铁定是个饥渴的小0,不如多注意保养后面,小心金主嫌你松不要你了,到老了兜不住还被护工扇脸】 【狗屁王八蛋老子紧着呢!】 【歪个楼,有什么保养的东西吗?我没有经验】 【哎呀呀,这有什么,都是姐妹。#淘宝链接#、#淘宝链接#,这些产品本人试用,都很可以哦。还有这些店,都是线下实体店,有空可以带着男朋友去逛逛,开发新姿势】 【@店面名称,@店面名称】 见那些人开始腥风血雨,周恪写字慢只能默默观战,最终默默收藏了那些截图和链接以及地址,一笔一划写下【好的不要吵架了,真的很感谢你们】 按灭手机屏幕后觉得网上的这些人可真好,不过他们怎么一眼识上下的呢? 对此,经验丰富的gay们表示,一眼识攻受,这是基操,勿6好嘛~ 周恪这一辈子,送过三次玫瑰花,都送给了同一个男人。 一次是为了庆祝馒头成功应聘上,问馒头要什么礼物,这大白馒头红着脸挑的玫瑰花。 他不明白自己作为馒头的姐夫对方怎么会跟自己要这个,要送,也应该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送。 但馒头很意外地撒娇说,自己没被人送过,就想要玫瑰。 好吧,他答应了。 那天下班提着菜和玫瑰回家,他现在还记得馒头兴奋的模样。 羞涩又欢喜,好似接过心上人的花。到后来他也没明白自己这样一个糙汉子,怎么被这细皮嫩肉的崽子看上了。 第二次,是馒头和家里摊牌,彻底闹翻了。 宋家以为是周恪处心积虑,以后馒头跟着周恪不学好,好好一个儿子被拐跑了。周恪熬了一宿抽了一宿的烟。 小山村里谁不是老实本分的,突然冒出一个同性恋可谓惊世骇俗,彻底炸开了锅。 馒头果真如他所言主动挡在周恪面前,“你就老实呆在这看着,只要你站在我身后就是告诉我你一直都在,我就有了抗争的勇气。” 馒头以死相逼,周恪见馒头和家里吵得天翻地覆,觉得对不起宋家,也对不起周家,生出了放弃的念头。他自觉留不住谁,他这一生都没有什么办法。 馒头却像一座山似的挡在他面前,承受着周围四面八方伏过来的风,一句“我不是同性恋,我只是喜欢姐夫,我虽然喜欢男人,你们再这样逼我总比人没了好吧!” 怕失去最后一个儿子,宋家无奈答应了。 那一晚在周家许久没人踏足没甚人气的屋子里,馒头偷偷从家里扯来姐姐当初嫁给周恪时没穿上的红嫁衣。 他太壮了没姐姐腰肢纤细,根本套不上嫁衣,只能委委屈屈地给自己盖上红盖头,坐在床边紧张地等周恪揭开。 天地为证、星月为媒,两人喝了交杯酒。馒头躺在床上任人施为,眼角滴落一滴催情的泪。 床边摆着的,是一束周恪从田间地头摘来的野月季,别名玫瑰。 第三次,是周恪打拼半辈子,用积蓄开了一家早餐店,算是在大城市扎根了。 离馒头公司也近,走二十分钟就到了。 馒头明明已经是个经理,却喜欢下班车接车送周恪。 周恪拒绝:“你一个经理,接我这个粗人上下班,脏了你的车就不好了。” 馒头没有言语,只是微皱眉,捧着周恪的脸温柔地亲下去,眼神爱抚过爱人经历风霜的眉眼。 “周恪,我没觉得你脏。” 第32章 馒头探过身子从后座长手一捞,将一个纸袋拿来扔周恪怀里,“打开看看。” 周恪挑了挑眉,打开一看瞬间涨红了脸,连忙合上。 馒头浅笑盈盈,可面上的笑怎么看都不怀好意:“在一起的三周年纪念日,今晚给你准备的特别惊喜。” 念起刚刚看到的东西,周恪不禁喉咙滑动了一下,这还真是很大的惊喜呢。 周恪这个大老粗对纪念日没多上心,在他看来对方只要在自己身边、两人好好过日子就成,委实没什么浪漫细胞。 看馒头眉飞色舞的脸,他趁晚饭后快速步行去最近的花店挑了一大束玫瑰。 男人女人都爱花,送花总是没错的。 艳红的99朵玫瑰,象征一生一世至死靡他的爱恋。 为了快他穿行的是一条未曾涉足的小巷,七拐八绕后入了死胡同,尽头突兀地伫立着一家看似格外高大上的连锁店。 店名用高价定制的霓虹灯展示,在漆黑的深夜格外亮眼,没半分艳俗很是炫目,想不注意到都难。 周恪抱着玫瑰站在店门口眯了眯眼,意外觉得眼熟。 这才想起应是一家很出名的情|趣用品店,店名曾被他用小本子记下来过。 一咬牙走进去,在店员热情的推荐下挑选了一些助兴用的小道具。 效果确实很不错,馒头收到玫瑰很喜欢,当晚两人用玫瑰花瓣泡了一个澡。 第65章 迷迷糊糊醒过来,从梦里到梦外,感觉黏糊糊湿哒哒的。 在黑暗中静静躺了一会儿,胸口轻微上下起伏,待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偏头看向一旁合眸深眠的男人,目光带着爱意一寸寸抚过男人俊挺的眉眼。 怎么办,自做了这个梦他好像更喜欢周恪了! 就是可惜这个梦只有他自己记得,梦中的爱恨也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眼见着人终于醒了过来,周恪目光从呆滞转为灼热,馒头温柔地摸着肚子浅浅笑了,“四个月胎已经稳了,你要进来和宝宝打招呼吗?” 馒头情到浓时黏黏糊糊喊了一声“姐夫”,周恪停下动作睁大眼睛,“你梦见了?” “难不成你也……?” 两人开始盘算着,周恪这才想起因着他回来,有热心的乡亲送来一袋子菌子,说是云南的亲戚寄过来的。 他炒熟后馒头还直呼鲜美,比那肉菜还好吃,一个人干了大半盘。 难不成没炒熟,还是因在同一盘菜里,所以两个人连中毒都联机了? 周恪哭笑不得,暗自庆幸母亲没吃晚饭,不然三个人做一个梦,他岂不是在梦里和母亲出柜? 那恐怕是最为奇葩的出柜方式了。 更何况在梦里母亲她……如果醒来怕是要气个半死。 怕这种神经性毒物对腹里胎儿有影响,馒头却说没事,小小菌菇根本奈何不了他这个精怪。 因顾及着肚子里的孩子和隔壁沉睡的母亲,两人隔着一堵墙小心翼翼,而周母打呼噜的声音很大,隐隐传来反倒让人安心。 第二天饭桌上,周母还气不顺:“宋家好好的闺女你不要?你是要哪门子天仙吗?” 周恪摇头,“我心里有人了,除了他谁也不想要。” 周母瞬间眸光发亮,“你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见周恪沉闷不言语,又道:“难不成是那闺女咱家攀不起?你就是看上谁了起码告诉娘一声啊。” 周恪深深凝视着母亲的脸,在梦中他深深感受过原来没了母亲的滋味是如此难捱。 嘴唇蠕动着不知要如何开口自己和男人在一起的事实,他怕母亲会接受不了。 周母皱眉:“你这孩子,今天早上醒来就怪怪的,现在又这副模样,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妈,你就别逼我了。”周恪表情看起来很是诚恳,抛出了一点话音,“我是不会娶女人当媳妇的。” “你……你什么意思?!”周母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一道寒光劈向身体霎时抖了两抖。 她不敢再细想,巨大的惶恐席卷心头,食不知味地丢了手中碗筷。 枯瘦的手紧紧拽起周恪一路穿过大半个村,跌跌撞撞地急步走着,径直来到祠堂。 面对强势的母亲,周恪没挣扎。在他心中母亲已死过一次,断然不敢再让母亲伤心令悲哀往事重演。 天知道他有多想用刀把身体劈为两半,一半留给母亲尽孝,一半给馒头做他的丈夫。 村里几个主家手握祠堂的钥匙,周家一脉子嗣伶仃单薄如今只有周母和周恪,而钥匙在周母手中。 她摸出钥匙,将儿子推进祠堂,重重上了大锁。 这祠堂荒废已久,平时无人打扫,只有在年关后一次重大祭祀才会有人来,而她狠下心将儿子关进去也是希望他能好好想明白。 隔着门缝她眸光闪烁着泪花,看着儿子的脸,“儿子,你好好想清楚,娘会天天给你送饭,等你想明白了,我再放你出来。” 周恪直挺挺站在那,死死看着母亲的脸,隐在暗处的脸色铁青不发一言。 自那以后馒头已三天没见到周恪了,当时他被周恪强制留在屋内,眼睁睁见人出去独自面对,不知外头是何光景。 尔后听到摔碗的声音急匆匆下楼,楼下早已空荡荡不见两人身影。 心急如焚待在屋内,连口饭也不想吃,想给周母留个好印象,自觉收拾了满桌狼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渐暗甚至烧了几个好菜,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待月上柳梢回来的却只有周母一人。 周母脸色冷凝,看向馒头的神情不太好,总归顾念着他是客没太难看,没吃馒头做的饭菜,自个儿去厨房烧了。 馒头和周母在同个屋檐下却相顾无言,他屡次想亲近套出周恪去哪了却求教五门。 没了周恪在身边,他心里空落落的没个实处,好在还有肚子里的孩子陪着。 这些天他也觉出些端倪,周母每日总有一段固定的时间外出,且手臂上揣个篮子。 他瞧得分明,周母在厨房内挑了几个菜后把白瓷碗岛倒扣在上面保温,寻了个人少的时段出门前左瞧右瞧拐出去了。 这天晚上周母又要外出,馒头就远远缀在身后,寒寂孤月渐升,遥遥照亮一老一大两道身影。 身为精怪馒头还是有些本事的,他努力收敛气息,即便周母再三小心也没发觉身后有人跟着。 穿过田间地头,到了一处清泠泠的建筑外,馒头躲在足矣遮挡身形的古树后探出半个脑袋。 有点冷,他拢了拢身上衣衫,空气中飘来枯朽的气息,这建筑巍峨古朴,怕是上了些年代。 月夜下,周母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便抬手扣了扣门环。 为了方便递饭,她是用一把大锁锁上,再在门环栓了铁链,如今只下了锁将门虚虚撑开一道缝,把装了食物的碗递了过去。 第66章 周恪坐在里边接过碗,怕母亲看出端倪,可又念得紧,思量再三还是开口了,“妈,馒头他怎么样了?我不在这几天担心得很。” 周母瞪了他一眼,“他这几天吃好睡好的,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我问你,你到底想明白了没有?” “我已经想得够明白了,真的。”周恪憔悴不少,眼下是深深的黑眼圈,“恐怕我要辜负你的期待了,我本来就不喜欢女人……”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周母厉声打断,“你不再要说了!我不允许!” 连已使用的碗筷都顾不得收回,匆匆拔步离开仿佛身后有狗在撵,好似只要她跑得足够快,儿子同性恋这个事实就追不上她。 等人走远了馒头才敢上前,他悄无声息上前,隔着还未来得及的锁透露的门缝窥见门后周恪溃败失落的脸。 他快要落下泪来,这是他想要一生一世依靠的男人如今却关在那出不得。 周恪正情绪低落,鼻尖闻到飘散的清甜,抬头见到馒头含泪的脸,“你怎么来了!” 他一下慌了神,生怕馒头见到这副落魄的模样为自己担心,转念一想他离家三日音讯全无,对方总归是会担心的,如今见到安然无恙或许还会宽慰一些。 “我担心你就跟来了。”馒头那双黑漆漆的眼眸承载着满满的心疼,隔着门缝递出一只手轻轻抚摸周恪的脸。 周恪在馒头掌心蹭了蹭,依恋地嗅着对方身上好闻的气息,他三天没刮胡子了,至多用祠堂水缸内平日积攒的雨水抹把脸。 因担心馒头在家会不会受到母亲的刁难而寝食难安,这副情态明眼人都能看出异样。 “你看我的胡子,在这都快要当野人了,怕是不久就要当鲁滨逊,馒头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周恪笑了笑,特意用轻松的语调掩饰两人之间困难的处境。 两人执手想看泪眼地说了会儿小话,天已暗了下来,馒头很想看清周恪的全貌奈何那道厚重的大门一直阻在两人之间,令他至多只能看清男人的小半张脸。 “馒头,已经很冷了,你回去吧。”周恪有些心疼,“饭要记得吃、觉也要好好睡,我在这也挺好的,别太挂念我,怀孕了最忌讳多思,不为了自己也要为咱们的孩子多想想。” 周恪很想亲手摸摸馒头的肚子,但缝隙窄小。 馒头想了想道:“我帮你逃出来吧。” 第33章 周恪答应了,他想这种被母亲视为“同性恋”的病毒他已染上了,一辈子都改不了。 他不能一直被关在这,这三天是为了给周母一个缓冲安抚的时间,现在也是时候彻底摊牌。 他喉结滚动,音色沙哑:“好。” 没费多大劲很轻易的,馒头将周恪放了出来。 牵着手走在月夜下,想到即将要面对的一切,馒头心砰砰直跳,看向身侧高俊伟岸的男人。 对方落下的阴影虚虚笼在身上,好似两人一直密不可分,想到周母,不知为何他心底生出些许胆怯,不禁开口,“你说妈会同意让我们在一起吗?” 周恪攥着人的手紧了紧,“日子是咱们两过的,即便不同意我也不会和你分开。” 吃下这颗定心丸,馒头略微安心。乡村的夜格外静谧,夜凉如水,星幕下只有路边婆娑树影在摇晃,植物特殊的清香萦绕鼻尖。 月华笼着轻薄的淡纱虚虚罩在田间地头,一亩亩田地被勤劳的农人收拾归整、整整齐齐地排布着,这边是豆角、那边是茄子…… 馒头第一次能沉下心享受这片自然天地,他诞生于天地灵气,总归与钢筋混凝土的大城市不同,在这格外舒心安泰。 心情一好,渴了三日的身子就有些想了,扯了扯周恪的袖子,眼雾迷蒙带着丝丝渴情的水汽,对方就明白了。 钻入不知谁家一片玉米地,玉米早被采摘完了,只余光秃秃还未被踩倒的杆子直愣愣挺着,快要戳破天际。 荒天野地很自然的,两人滚在一起。 周恪把羽绒服解开给馒头垫在下面,馒头身上的清香愈发浓重,汗珠子从雪玉般的肌肤上滚落,被月色一映似颗颗珍珠。 周恪紧紧盯着如此甘美香甜的馒头喉间滑动,下一刻他粗糙宽大的手捧着馒头后脑,炽热的厚唇饥渴地与对方相触,纠住湿滑柔嫩的嫩舌,汲取着甘蜜。 或许在席天慕地,两人格外疯狂。 周恪野性眼底□□燎原,望进馒头深处快要将人灼热深深溺毙在里面,馒头热汗喷薄肌肤还来不及感受冷意便被一寸寸吻去。 那双因常年劳动而布满厚茧的手餮足抚摸过他身上每一寸肌肤,雪玉印上红痕,酥麻感节节攀升。 过于刺激,馒头眼角滑落一滴泪,还未沾染冷意便被细细吻去,他浑身上下都弥漫着艳粉色,微凸的小腹染上一层母性圣洁的光辉,似祭台上玉体横陈的羔羊,双眼微合等待神明的降临。 柔软致命的脖颈轻易暴露在周恪面前,他是全心全意信任这个男人的,否则不会甘愿为他孕育子嗣。 极尽情热时,他微微弓起身子颤得厉害,神智涣散迷离,连空气都是稀薄的,只能小口小口微微喘息着。 周围玉米杆子林立,只有他们这一片被踩倒后是平的,莫名的很安心,像被包裹般。 缓过一阵劲儿,野狗的犬吠远远传来,馒头凝神听了一会儿神色忽得变了,伸手推了推身上的周恪慌道:“等等……别……快起来,有人来了!” 第67章 周恪无奈退出,没东西止住,淅淅沥沥流了一地。 人声隐隐传来:“那边好像有动静?” “不会是贼吧。” “那边只有一块玉米地什么都没有,连不值钱的玉米前不久都摘光了,怎么会有贼去那里。” “说不准呢,咱们要不去看看?” “就你事多,那快去去看看,这天冷得很我还想早点回去抱媳妇呢。” “……” 馒头瞪大双眼,动作慌张地穿裤子。 等两人走到玉米地时,中央只有一小片被踩倒的七零八落的玉米杆子。 村民鞋底重重碾了一下地上湿漉漉的土,鼻尖充盈着一股子腥膻气,“这啥也没有啊。” 另一人搓了搓胳膊:“快走吧,天怪冷的。” 玉米地附近,烟蓝色夜幕下,两人人影慢慢走着。 馒头泪盈于睫,整颗心还噗噗直跳,沉浸在差点被人发现的惊慌中,不断拍着胸脯:“刚才可吓死我了,要是再晚点怕不是要被发现了。” “让你受惊了,”周恪也有些自责,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魔怔了般,很多时候只要碰到馒头的身子就有些情不自禁,这次差点酿出祸事,谁让他媳妇身子太软。 夫夫俩手牵手回家,正值情浓蜜意时,却见周母脸色铁青等在门口。 老太太强势了一辈子,临到晚年亦是不容小觑。 梳得齐整的银白头发贴着头皮,后面别一根老式银簪,瞪了一眼周恪,看也没看他身旁的馒头,只落下一句话,“跟我进屋。” 说完转身进屋。 馒头本笑意盈盈的嘴角准备瘪了下来,惴惴不安地走在周恪身后,周恪察觉到馒头紧张的情绪,安抚地摸了摸他脑袋,柔声道:“没事的,不要怕。” “一会儿不要哭啊,坚强点。”周恪笑笑。 馒头仰头,看着周恪的模样恍惚了,原来对方已不再年轻,岁月和经年的操劳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眼角泛起温柔的小细纹。视线逐渐模糊,眼前人张开双手:“要不抱一下?” 重重点头,跌入温暖怀抱,踏入门坎前仿佛生死诀别,他们两人紧紧相依抱在一起。 手被对方牵起,馒头落寞低下头,嘴角艰难牵扯出一抹笑,眉眼都黯淡下来。 自那次梦中后,两人暗处也对了一番细节,而很多细微支持竟与梦中不谋而合。 他心知周恪父亲早逝,让周恪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亦是周父临死前留下的遗愿,让周恪和自己在一起,那不是背祖忘宗吗? 他觉得这事很难,依照周母说一不二的品性,能让这位老太太点头更是难上加难。 现在他一见到周母就犯怵,也不知周母干瘪瘦小的身躯为何能有这么强悍的能量,他和小鸡见了老鹰似的,难道这就是人类婆婆对儿媳天生的血脉压制? 一走进里屋,周母矮小的身形站在那双手一背,模样颇为狠厉,正准备亮开嗓子出言拆散这对鸯鸯,周恪膝盖直接直挺挺砸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响,身板挺得笔直,“妈。” “你这是干什么!” 周恪跪在娘面前,目光如炬直视着母亲,半点不怯,“妈,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娶女人,我只喜欢馒头一个,就算要娶我也只会娶他当我媳妇,你就断了让我娶别的女人为妻的念想吧!” “你……你……”周母气得眼前发黑,抖着手指着周恪鼻子,“你”了半天再发布出一个字,“你是要气死我啊!” 周恪沉闷不语,低头匡匡开始磕头,直磕到额头糊了一片血,粘稠的血液流下来,挂在眉毛、睫毛上,甚至有些进了眼睛,模样颇为骇人。 “妈,不管你点不点头,会不会应承下我们的结合,我这一辈子也只会有他一个。” 馒头被这副场景吓到脸色煞白,想去跪在地上的周恪,拉了拉没成,眼睁睁看着周恪“咚咚咚”磕头,心里酸涩难言,眼圈通红快要落下泪来。 周母仓皇后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摇头哭道:“你怎么会喜欢男人呢?你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从小到大,你是多乖一个孩子,从不忤逆我,只有在娶媳妇这事上和我作对了多年。 我以为是你没找到个知冷热的贴心人不肯将就,可你怎么会喜欢男人啊!你对得起周家吗?对得起列祖列宗吗?难道真的要把你爸活活气死才罢休!” 见周母沧桑的脸上滚下混浊老泪,知道自己让娘伤心了,他心头复杂难言,也不知是何种滋味。 他不愿让母亲伤心,可更不愿松开紧紧抓着馒头的手。 人活一辈子就已经很难了,能找到喜欢的人更是三生有幸,如果他不抓稳了抓紧了,万一把馒头丢了怎么办。 百年之后终究是对方陪他过完下半生,这世上唯一与他灵魂契合的只有对方。 馒头是他心上开出的花,是爱意的承载,他一千个一万个是不会放手的。 “说!你和不和这个男人分开!否则连你这个儿子我也不认了!” 周恪咬死牙关,默不作声又磕头,那架势好似要把地砖磕烂了,“咚咚咚”的声音一下一下砸在每个人心头,额头早已血肉模糊面目全非,血腥味弥漫开。 馒头不忍直视背过身去,低声啜泣着,自责愧疚充盈着内心,他感觉造成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好、好!好得很,在外面几年就学坏了是吧,”周母站起来无头苍蝇般转了几圈。 第68章 急匆匆走出去,待回来时手上拿着一根很粗的棍子,那棍子上还带着雪亮的倒刺,这本来是用来打偷鸡的黄鼠狼的。 “我还不如没有你这个儿子!”说罢挥舞着棍子就要往跪在地上的人身上招呼。 馒头大骇,脑袋嗡的一下,心神俱裂眼睁睁看周恪闷声结结实实挨了两下,暗色的血瞬间泅湿了一大片衣衫,血腥味愈发浓重。 当即什么也顾不上了,扑上前护住周恪后背用身体抵挡,眼泪连成线,哭着摇头:“不要再打他了,你不要打他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喜欢他,你要打就打我吧。” 周母愣了一瞬,手里的棍子停驻在半空,她不正眼瞧馒头,本打算只教训自家儿子,可情绪上头一咬牙也想给这个勾引自己儿子的男人一点教训。 周恪血红着一双眼趁着这空挡努力想将馒头往外推,眼睁睁见母亲手里的棍子再次重重落下,连身反抱住对方。 一切仿佛都静止了,伴随铁钩刺入血肉的声音,周恪的惨叫溢出唇齿,额头青筋暴起,滚落颗颗冷汗直疼得眼前发黑,铁锈味在口腔内弥漫。 后背的血腥味刺激着众人的神经,馒头惊恐地睁大双眼,他被周恪搂在怀中安然无恙,可顺着他的角度能清楚看到周恪后背的血珠子从破碎的衣衫一直往外渗。 “咚”的一下,周母惊诧松手,出离愤怒的大脑在见到儿子被自己打成这副惨样后,她终于回过神来。 “不要再打了,我求你了。”馒头撕心裂肺地哭着,“再打就要把你孙女孙子的亲爹打死了。” 周母闻言,本升腾起的心疼霎时转为蓬勃怒意,叫骂道:“你又不是个下蛋的母鸡,我哪里来的孙女孙子?我看你这狐媚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的,我们老周家是要绝后!” 周恪咧开嘴笑了,血迹蜿蜒而下,唇齿间都是血。 分明疼得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可笑得那般开怀得意,眉飞色舞的连苍白失血的脸颊都有了血色,“嘿,他还真能。” 第34章 气氛诡异地安静下来,周母瞪着眼睛和看怪物似得看周恪,不可置信:“你脑子发昏了吧,说什么呢。” 周恪龇牙咧嘴地想站起来,挣了两下实在没力气反而快要滑倒,膝盖跪久了底下一片淤青。 馒头赶忙上前将人扶起来,怕人走不久,紧跟着用脚勾了一把附近的凳子放在他屁股底下。 周恪龇牙咧嘴坐下,拍拍馒头的手,“媳妇,要不给咱妈看看?” 馒头忧心忡忡地看着周恪,怎么这人挨了三下带铁钉的棍子还能笑着和自己说话。 他却是不知对方是在勉力强撑,在馒头看不到的底下,他拳头紧紧攥着指甲抠住手心快要抠出血来,身子都在隐隐在颤抖。 周恪脸上挂笑,柔着声音安抚,直说自己体格壮挨这几下不妨事,反而催促馒头给母亲看看。 馒头嗔怪似得看了人一眼,脸蛋微微发红,忐忑地看了周母一眼在对方怀疑的目光中将半边衣襟揭开,露出白软软微凸的孕肚。 低眉顺目一下一下温柔地抚摸着肚子,含羞带怯的模样有些羞意,坐在一旁的周恪看得心都酥了。 很想上前将人搂在怀里好好爱抚一番,脑袋转向周母很是骄傲,神气极了那模样活像是他自己怀了孩子。 朗声道:“你孙女孙子在这呢,还是双胎。” 周母有些恍惚,迟疑地看着周恪,深深怀疑那三棍子别是不小心打脑袋上给人打傻了竟然为了蒙骗自己能应下两人在一起会编出如此一戳即破的假话。 “妈,你儿子脑子清醒着呢,我没有骗你,就算现在骗你哄得了一时,六个月后不还是会原形毕露,到时你岂不是会更伤心?我们没必要骗你。” 周恪咳了两声,脸有些白。 “你……你真的没骗我?”周母站在原地愣了许久,迟疑地看了馒头的肚子一眼,她也是怀过孕的见那尖圆的肚子已然信了几分。 待想明白其中关窍徒然激动起来,难不成老周家要有后了? 瞬间惊喜地瞪大双眼,一脚踢开脚边的棍子,上前急步把人搂在怀里,低头看那雪白微凸的孕肚。 欢喜到说话的声音都在抖,眉开眼笑道:“难不成你是女娃?也是,你这模样这么水灵,说是哪家闺女我也是信的,身子还这么壮实一看就好生养。” 沉浸在巨大喜意中,周母还在絮絮叨叨,被一旁的周恪打断:“妈,他是男的。” “胡说,男的怎么会怀孕。”周母皱眉。 周恪不打算将馒头是精怪的事告诉她,无端惹得周母烦忧,好在他早即就想好对策。 勉强打起精神,三言两语和母亲解释世界上还有双性人,看起来是男人,可实际上有两套性|器官,能怀孕的怀孕的事给说了。 周母一辈子活在小山村里,依稀听村里人八卦说过一些这方面的事,知道世上是有双性人的。 如今更被巧舌如簧的周恪唬得一愣一愣的,就此信以为真,只是听的时候脸色变了变,委实没想到有一天自家儿子能领进一个双性人,还是揣了周家的崽的。 听完后她不无担忧,小心看了馒头一眼,“我听说双性人身体都不太好,他毕竟和女人不一样,怀孕会不会有危险?不能出事吧,还是别祸害人家孩子了。” “……”周恪一愣,没想到周母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笑道:“没事,馒头身体好着呢,医生也说没事。” 第69章 “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周母咋舌,“我真的没想到,你娶个男媳妇回来还能给老周家添后,你可真有本事。” 态度一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馒头有些晃神,他被小心扶到床边坐下嘘寒问暖。 而周恪则被完全忽视了,馒头时刻留神,当下不由有些着急,对着周母道:“他模样不太对劲,我们快送他去医院!” “对、对……”周母这才回过神来。 见母亲接受了馒头,周恪这才安心,一下被抽了心气神,随之无力感袭上心头,因失血过多神智有些涣散坐不住了当即一头栽地上。 意识朦胧中他听到两声哀凄的声音在唤他。 “周恪!” “儿子!” 人仰马翻,周恪静静趴在医院雪白的病床上,闻到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等睁开眼手背上还输着液,背上的伤已被包扎处理好,他张了张嘴,唇缘有些浅白嘴皮黏在一起。 感受手背旁的床垫塌下一点偏头看去果真见到一毛茸茸的脑袋,是馒头趴在他手边睡着了。 “馒头、馒头。”他小声唤着。 听到有人叫他,馒头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醒来,几根翘起的发丝晃了晃,显出几分可爱令周恪看得心头一软,待对上一双漆黑的星眸馒头惊喜道:“啊!你醒了!” “馒头,累了吧,回去睡吧我在这也没事。”周恪劝慰道。 馒头摇摇头,“我想陪你。” “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本来来这一遭就担惊受怕的,我怕你累着了受不住,”周恪着急起来,“我好好一大老爷们能有什么事,乖,听话回家睡觉。” 馒头充耳不闻,开始东张西望,看到一物后眼睛亮了亮,“我看到那边有家属床,我要不去睡会儿。” 周恪还想再劝,奈何馒头根本不听他的!执意要留在这,周恪深深叹口气,算了算了留在这也好,人在跟前他也能时刻看着。 周恪恢复得不错,出院后待在家里安心养伤。 周母完全将馒头捧在心尖上,每天换着花样给人做好吃的。 一把年纪了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戴着老花眼镜翻菜谱或者用手机搜适合孕妇吃的菜,亲手调制各种鲜香味美的营养羹汤。 餐桌上各式饭菜口味也按照馒头喜欢的来做,简直快把人伺候上天。 周恪这个儿子反倒被冷落了,他身后有口子不能吃辣吃酱油,不能吃发物,只能吃清淡点的,只能眼巴巴看着餐桌上色香味美的菜流口水。 好在还能不时蹭馒头的营养汤喝,小两口日子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周恪许多手艺都是从母亲那承袭的,他做菜好吃,周母更是不遑多让,硬生生把贪嘴的馒头吃胖好几斤,吹气般得长得白胖白胖的,讨喜得很。 自馒头来后,家中不时有小动物光顾,周母一大早推开门准备洒扫庭院,就看到小猫小狗一窝一窝地蹲在那,也不打架很是乖巧。 待馒头醒了吃饱饭,拖了把躺椅在院子里晒太阳,那些猫儿就自发在他膝头腿弯趴下,狗崽在躺椅旁一块地上卧着。 周恪每每从窗户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心坎一软。 馒头手慢悠悠地抚着猫咪身子,一下一下直把猫咪摸得舒服不已,不设防地露出柔软的肚皮任由馒头搓揉圆扁。 起初馒头不明白为何小动物都亲近自己,尔后自个儿琢磨着也猜出个大概。 他是馒头成的精怪,虽为人形身上应带着精怪的气息,这种气息平和安稳,没有攻击性和危险,大抵会让小动物很舒心,都喜欢和馒头贴贴。 天气愈发冷了,小雪过后,庄稼地覆盖上一层薄雪。 一家三口一起坐在电视剧前包饺子,此时外边已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即便贴得这么近,说话基本要靠喊。 新年零点过后外边传来人群的欢呼声,与此同时万众鞭炮齐鸣炸响天际。 周恪拍拍手里的面粉,掏了掏兜里的打火机准备起身出去把自家鞭炮也点了。 一簇簇烟火窜上天炸开各色烟火,馒头也跟了出来,周恪把人拉远点搂在怀里,抬手捂住怀中人耳朵。 温暖宽厚胸膛紧贴着馒头后背,“咚咚咚”的心跳声隔着衣服有力地传递过去,比那烟火还响亮。 庭院前开着盏灯,在雪地上投射出两道相依相偎的身影。 馒头偏头看向周恪,点点烟火倒映在眸中,亮晶晶的蕴着动人的神采,“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待第一波烟火过去,尘嚣四起。周恪抬手拢了拢馒头衣襟,措不及防被对方拽下领口,一个轻柔的吻在他唇边落下。 他情不自禁捧着馒头的脸深深吻下去。 天边第二波烟火盛开,而比烟火更美的,是身侧此刻爱人的眸光。 半个月后,周恪完全好利索了,就盘算要回去。 他担心时日长了会被周母看出异样,男人生子此事匪夷所思,在乡下生产也委实不妥当。 他更想将馒头带回医疗条件更好的大城市。 将此事和母亲说了,在周母不舍得的目光中他们启程,临行前他再三保证会照顾好馒头,周母才依依不舍地答应。 回到早餐店做起最熟悉的老行当,邻里见面时互相恭贺新春。 时间流水般滑过,最安稳平淡的日子反而最为珍惜,馒头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周恪不敢有丝毫怠慢小心伺候着,临近产期还有两个月,每日提心吊胆的。 第70章 不知为何,那种熟悉的被窥伺的感觉如影随形,周恪怀疑是程老板又卷土重来阴魂不散,可屡次没寻到踪迹,茶楼也没动静。 他只能不断告诫自己不要疑神疑鬼,吓到馒头就不好了。 馒头近日分外贪睡,神情恹恹地睡着,连说话也好似有气无力。 周恪看在眼里担心得要死,索性连生意也不做了每日就专心陪着媳妇。 一觉睡醒迷迷糊糊感觉各种不对劲,身边空落落的,手下意识就要往怀里摸,一摸瞬间激灵了。 起身一看媳妇不见了! 里里外外找了许久,扯着嗓子唤了不知多少声依旧没馒头踪影,生怕馒头有什么闪失,可在外寻了一天也没找见人。 想着馒头兴许回家了,推开店门,屋子里空荡荡的哪里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失魂落魄回到楼上一屁股坐在床边,高高壮壮的男人眼泪就这么噼里啪啦落下来,嘴里还喃喃念着他把媳妇丢了,哭得伤心极了。 眼泪溅在手边一物,本该顺着光滑表皮滑落却被内里吸收了。 周恪余光瞥见一物异常地出现在床褥上,被端端正正地放置着,正是当初他送给馒头的小蒸笼。 蒸笼里面还有一个馒头,白胖白胖的,模样很是喜人。 泪眼盯着馒头看了许久,霎时脑中电光火石,周恪不敢确定,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声色颤抖地喊了一声:“馒头?” 白胖馒头左右晃了一下。 “馒头?!” 馒头又紧跟着晃了一下身体。 “你……你怎么变回原型了?”周恪双手捧起蒸笼放在眼前仔细瞧,瞬间展颜。 一整天的孤寂惶恐、在城市中穿行寻找熟悉身影的茫然、空缺的心好似都被这颗小小的馒头填满了。 没有丝毫不耐亦或者寻觅良久的怒火,捧着小蒸笼左看右看都觉得欢喜。这小东西看着多乖啊,一看就是他家馒头。 馒头变回原型后缩在周恪曾送给他的小蒸笼里,口不能言。 眼睁睁见人哭得鼻尖发红、一副哭惨了的模样,只能拼命晃动身子才换来略微的颤抖吸引对方注意。 周恪蹙眉:“你不能说话?” 馒头晃了一下。 “那这样,我说的对你就往左边晃,错了就往右边晃,可以吗?” 馒头往左边晃了一下。 “你变回原型了还能变回来吗?” 馒头:…… 馒头沉默了三秒,选择原地不动。 周恪眼巴巴盯着快要盯成斗鸡眼了还不见馒头动,就知道了结果,他又紧跟着问下一个问题:“我看那些小说里,精怪变回原型都是因为没有精气了,你是不是也因为这个加上怀孕了,才变回去的?” 馒头往左边晃了一下。 周恪神情瞬间黯淡下来,伤春悲秋地抱着蒸笼眼眶发红又想哭,要是馒头一辈子都变不回来可怎么办啊! 一人一馒头齐齐沉默,窗外传来跑车炸街巨大的轰鸣,复又传来人群的惊呼声,周恪根本没心思去看热闹,倒是馒头像感受到了什么晃了几晃。 周恪低头问:“你想去看看?” 馒头往左转了一下。 他抱起小蒸笼来到窗前,从这往下能清晰看到店门发生的一切。 令人吃惊的是,一辆红色法拉利正停在早餐店门口很是吸睛。 车门打开,率先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红色高跟鞋与一条长到逆天的大长腿,一个美女华丽丽地从车内钻出。 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倾倒众生的绝美脸蛋,尔后酷酷地甩了一下时髦的大波浪长卷发,踩着高跟鞋窈窈亭亭地走进了早餐店,引起周围哗然。 围观群众就这么目睹美女走进早餐店,那架势根本不像是来买东西吃,反倒像是寻仇。 周恪沉浸在震惊中,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什么时候和对方打过交道。 还未下楼去问个究竟,美女竟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倩影已出现在楼梯口,几步路的距离直接走到周恪面前,向周恪伸出一双保养得宜而细腻的手。 涂着鲜红口脂的唇轻启,“你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花卷,是馒头的姐姐。” 周恪从刚才开始脑子就已宕机,好似站在云雾中分外迷茫丧失了思考。 听面前与馒头有三分相似的美女说是馒头的姐姐,顿时激动地睁大双眼,把小蒸笼往对方面前一递,“你来的正好!馒头他变回人形了,怎么才能把他变回来?” “我正是为此事而来的。”花卷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组织了一下语言把事情简单和对方说了,“馒头他怀孕后,肚子里的孩子会吸收他本身的精气,导致他精力耗尽变回原型。” “那怎么办!”周恪一脸焦急,紧紧搂着小蒸笼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他还能变回来吗。” “能!”花卷开口,“我要把他带回去,在我族最为充沛的圣地为他补充缺失的精气,时间仅需三个月,族中长辈教他如何维持原型的办法,更会助他平安诞下双子,你不用担心。” “我怎么不会担心。”周恪六神无主,面上露出祈求的神色,“我能一起跟去吗?放心我绝对不打扰,我只是想陪着馒头。” “不能!”花卷斩钉截铁,“圣地不能被外人知晓,三个月后他就能回来,只是短暂分别一段时间,不然他一辈子都只能是这副模样,你难道忍心吗?” 第71章 “这……”周恪顿时不知如何是好,低头问小蒸笼上静静躺着的馒头,“你要跟她走吗?” 馒头一直觉得花卷身上有同族友善的气息,也信了对方的话,便往左晃了一下。 一想到馒头要离开自己三个月,周恪心都要碎了,像活生生割下一块心头肉般,一咬牙紧闭双眼将小蒸笼递到花卷面前,“你快带他走吧!否则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抢回来。” 花卷费了很大力气才从对方手里拿过蒸笼,离开前她深深瞥了一眼周恪,嘴角扬起一抹笑,“说不定,等他回来你会倍感惊喜。” 第35章 等媳妇从娘家回来的日子是如此难捱,馒头走的前几天周恪神思难安,床榻空了一半心也跟着空落落的。 下意识做好馒头爱吃的饭菜,嘴角还挂着笑,转身一看人不在身边,眉眼瞬间耷拉下来。 整个店空荡荡的,大得令人心慌。 每天都在想馒头,睁眼想、闭眼也想,眼底青黑、眼眶凹陷,精气神也不太好,人也硬生生熬瘦几圈。 本想把早餐店开起来,可仿佛被抽了心气般浑身虚软无力,活像害了一场大病。 酸楚的滋味浸淫在心头,才离了短短几日,没了馒头他就浑身不自在憔悴许多,真不知道前头三十几年他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总是在蒸了一笼馒头后站在后厨恍惚,盯着那一个个白胖宣软的馒头开始发呆。 后来才明白,他是害了相思病。 浑浑噩噩过了一个月,方才如梦初醒告诫自己不能再这样沉沦下去了,否则等馒头回来吃啥用啥? 勉强打起精神把楼上楼下打扫干净,再次把店开起来,睡前就在墙壁上画正字,默默念着归来的时日。 墙壁上的“正”字越来越多,掰着指头数,盼星星盼月亮到了三月后。 一早他便坐在店门口翘首以盼,一改往日的萎靡不振,满满当当都是欣喜和欢愉,他很久以前就开始着手布置两个孩子的婴儿房,纸尿布、奶粉、奶瓶……一应俱全。 小衣服小玩具也挑了许多,甚至亲手做了两辆摇摇摆摆的小木马,一切东西他都洗刷得干干净净,保证馒头带着孩子回来就能用上。 店内更是被收拾得一尘不染,铺的床褥子是新的,被子昨日趁着晴好抱出去晒得蓬松柔软。一切都正当时,和当家的一同迎接另一个主人回来。 早上十点过一刻,还是那辆拉风的红色法拉利,不同于走时只有一个美女,周恪心心念念的馒头也坐在车上。 时隔三月未见,周恪眼眶红了一时间不敢上前,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馒头走下车,许多话堵在喉咙千言万语只换来一句:“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馒头眉眼弯弯,“你有没有想我?” “想,我很想你。” 不论在脑海中憧憬多少次两人的相见,却抵不上真正见面时两双情意缠绵的眼相望的一刻。 周恪声音都是沙哑的,眼底拉满血丝,根本不舍得眨眼,只是直勾勾盯着面前的人,满是珍惜和绵绵情意,直将人望进灵魂深处。 过于激动连心都抽痛般细微颤抖,仿佛眨一下眼人就会在他面前直接消失。 顾不得还在大街上,直接长臂一伸将馒头抱在怀中,两具温热的身体紧紧相拥,恨不得紧紧嵌入怀中就此密不可分。 馒头仰起脸还想开口说话,莫名感觉冰凉凉的,有水落下来沾到脸上,是周恪哭了。 直到此刻真正抱到馒头,他才觉得心中的空缺被填满,结实双臂紧紧箍着馒头的腰令怀里人动弹不得。 低头将脑袋埋在对方肩窝,如瘾君子般深深嗅着身上熟悉的清香,深深沉醉其中。 馒头脸早已绯红一片,贴过来这具充满男性气息的身子热热的,抱着自己的双臂又是如此有力炽热。 对方宽厚胸膛中那颗不断跳动的心脏如擂鼓般在耳畔炸开,一下一下引着他的心也跟着因两人的重逢而欢欣鼓舞。 “喂喂喂,抱得够久了吧,我还在这呢。”花卷看不下去了,推开车门走下来,下巴微抬很是倨傲,“还有你的女儿儿子,也不看看吗?” 周恪这才慢半拍反应过来,依依不舍松开怀抱将人上上下下看了个遍。馒头好似变了又好像没变,他身上更香了,抱起来手感也软了不少。 目光尤其落在已恢复平坦柔软的肚子上,语调轻松含着期待,“你真的生了?” “嗯。”馒头羞涩点头,时隔许久被那双深情的眸光注视着,他很难不动情,低眉顺目地应下。 “真是辛苦媳妇了。”周恪在馒头脸上重重亲了一口,迫不及待问道:“那他们在哪呢?” 花卷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在我车里呢。” 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孩子。 周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走近几步打开车门,果真见到车后座有一对被包裹在襁褓中、玉雪可爱的小婴儿正好奇地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 这一瞧他心都快化了,这就是他和馒头的孩子,是馒头给他生的! 小婴儿还在吃手,小嘴殷红晶莹的,见到周恪立马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甜到人心坎里,眼睛黑黝黝的,纤长湿漉漉的睫毛眨呀眨,脸蛋红扑扑的很是喜人。 荣升为新晋奶爸,周恪怀着激动的心小心抱出一个孩子,抱得很稳当,馒头也弯腰抱出另一个,夫夫俩走入店内。 第72章 花卷“砰”的一下关上车门,手指晃着钥匙圈跟在身后也走了进来。 时隔三月重新踏入故地,一切还是记忆中的模样,馒头抱着孩子转了一圈。 用不到的“员工休息室”被拆了,往常走得“咯吱咯吱”的楼梯被加宽加固改造了一番,走起来很稳。后厨扩大了一些面积,加了玻璃天窗,亮堂得很。 周恪领着两人到了他布置的婴儿房看看,柔软的地毯、结实的婴儿床、不伤眼的柔灯、暖黄的色调…… 还有衣柜内迭得整整齐齐的小衣服以及归置齐整的玩具,对着媳妇他满脸都是一副邀功求表扬的憨货模样。 “做得真好。”馒头注意到家里有棱角的都被包上软包,对这个细节心中一暖,他毫不吝啬夸奖,赞许点头。 听到媳妇夸自己,周恪就差身后有条狗尾巴在摇晃了。 两个小家伙也显然对婴儿房很满意,不一会儿就在小床里睡着了,睡颜很是可爱,不哭不闹的。 临近中午两人留了花卷吃饭,对这个弟夫花卷自是不客气,早前她就总被馒头念叨说他们家老周做的饭有多好吃,如今有这个机会更要留下尝尝。 对于这顿馒头的接风宴和宴请娘家人,周恪自是不敢马虎,他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买了新鲜食材并处理好,万事俱备只等下锅。 此时更是使出十八班厨艺,一道道热腾腾的菜出锅后如流水般端上桌,十道热菜、三道凉菜、两份甜品及一份甜汤一份鱼汤,堪比农村大宴水平。 花卷双眼放光,直呼快把米饭端来,卷发用发绳一扎,丝毫不顾形象猛猛开吃,被问起好吃吗嘴里还嚼着食物含糊应着光顾着点头,多说一句就少吃一口。 馒头也好久没尝到自家老公亲手做的饭菜了,吃饭的形象只比花卷好那么一点,不愧是两姐弟,连吃饭的馋样也差不离。 周恪解下围裙,吃了一半后听到楼上有动静,便上楼去看孩子了,婴儿房内一个孩子醒了正在哭,一摸尿布还干着。 拿着空奶瓶在孩子面前晃了一下,孩子很聪明立马伸出小粉拳在空中挥舞,他当即明白这是想喝奶了,准备下楼冲一瓶奶。 抱起孩子走到正夹着一筷子排骨的馒头跟头,“馒头,孩子是喝奶粉还是吃你的奶水?” 馒头放下筷子把孩子接过手,“我有奶水,你交给我就行。” “行。” 馒头起身洗干净手回来后抱着孩子回到楼上,周恪尾巴般紧随其后,见人麻利解开衣襟,露出雪白饱满的胸脯,奶尖坠着一滴淡白色的奶汁,喉间不由一紧眼底有红芒闪过。 为了喂奶方便,穿的柔软织衫是半边用盘扣拢着,就不用全部脱下只需露出上半边,很方便。 周恪在一旁坐下亲眼盯着馒头奶孩子,只觉得馒头胸好像又大了点。 直把对方看得脸颊微红,羞赧极了。 餮足地瞧着那枚红樱,眼睁睁见被崽子含了去,一下一下吸着,一看就知道长大后是个馋的,小手抱着胸脯嘴巴一鼓一鼓吃得很凶。 周恪磨了磨后槽牙。 馒头把孩子奶完抱着孩子站起来一下一下拍着哄睡,见到周恪坐在那神情不自在。 刚想开口问,目光飘到分外显露存在感的东西,身子都酥了。 他背过身去,羞得耳尖弥漫起一层绯色,“你……你要不去解决一下……” “我媳妇都回来了,我不想再自己动手了。媳妇,我求你了……”周恪眼底拉满血丝,期期艾艾地看着馒头。 一步步走上前,高大身形罩住馒头,从背后抱住人。 低头含住馒头嫩嫩的耳尖,轻声呢喃着,“媳妇,让我疼疼你好不好……” 馒头是个耳根子软的,再次被喜欢的人气息包裹,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身子簌簌战栗着,软得差点连抱住孩子的力气都没有。 眸光湿润,软软应着“好”。 楼下花卷早就吃完了,毫无形象地躺在馒头惯常躺的躺椅上揉肚子,嘴里还在哎呦直叫唤,见两人半天才下来,说:“馒头,你真是太有福气了,你老公这手艺实在太绝了。” “是吗,你喜欢吃就好,以后常来。”馒头脸上的绯色还没消下去,支支吾吾应道。 “你们怎么去这么久,”花卷一屁股坐起,狐疑地看向馒头,霎时似想明白了什么笑道:“小别胜新婚嘛,我理解。不过馒头,长老当初教你的办法你有没有用?” 馒头顿时懊恼,“太舒服了,我忘了!” “……笨馒头,下次记得试一试,好不容易能实战咋还忘了呢。” 周恪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 “别、你别说。”馒头红着脸还想阻止,可花卷快言快语已说出口。 “就是不用回到圣地就能在人间维持人形的办法啊,可以从人类男子体.液中吸取精气。” 第36章 周恪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花卷就将馒头都抖落干净了,“而且吸收体.液之后会更变得漂亮,只要把他喂饱了,饭量也会逐渐减少……” 馒头听得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地扑上去一把捂住花卷的嘴,“姑奶奶,你可别说了!我求你了!” 自圣地归来后,他仿佛开了灵智通晓许多事,也知道从前自己做过许多傻乎乎的举动。 现在花卷只是吃了周恪一顿饭,就把什么都和人说了,他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第73章 周恪饶有兴致地听着,他想了解更多有关的馒头的事,便长手一捞轻而易举将馒头逮到自己面前,馒头还待挣扎。 他上手捏猫般掐了掐对方细嫩的后脖颈,粗粝的大手不住摩挲着,不一会儿馒头便身软腿软浑身无力,彻底气息偃鼓下来,虚虚被周恪抱在怀中。 终于把人制住了,周恪维持着捏馒头后颈的动作,抬头询问花卷:“那我怎么才能知道馒头什么时候需要我喂饱他呢?如果他自己不说的话。” 花卷突然抛出一个奇葩的问题:“你看过奥特曼吗?” “……看过。” “如果奥特曼胸口的灯一闪一闪就代表能量不足,馒头也是一样的,他肚子上被秘法印刻下花纹,象征着他可以通过榨取人类精壮男子的体.液来吸取精气维持人形。 当花纹出现时便代表自身精气不足,满足后花纹才会消失。” 她俏皮地眨眨眼,饶有兴致道:“这花纹妙处可多了,动情时还会变色呢。” 这……这不就是魅魔吗? 周恪只觉与馒头相触的肌肤愈发滚烫,身子无端热了几分,待听到那句“还会变色”他猛然低头。 看到怀中人狼狈地揪着衣摆,露在外的肌肤早已是一片艳红,嫩嫩的耳尖都是通红的,整个人羞恼到无地自容,脸上快要冒出实质性的热气,连眼睛也委屈到湿漉漉的。 他眉头轻挑,忍不住想逗逗媳妇,俯下身故意低声在馒头耳边说,“怎么了?才刚做过又想要了?” “……”馒头忍不住将脸埋入周恪怀中,脸上的温度快能煎鸡蛋了,暧昧的靡靡之音带着灼热气息轻轻喷吐在耳畔,沙沙的很磨耳朵,带着喑哑的性感。 他就这么轻易被一句话撩拨得软成一滩水,“咕咚”一下出水湿了一片。 从周恪角度能看到馒头柔软的短发下半截白皙细嫩的后脖颈都弥漫着层层绯色,心中升腾起奇异的满足感。 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鼻尖萦绕起更为浓郁的清香,眸色不由一暗,和馒头咬耳朵,“看来以后要死在你身上了……” “啊啊啊……你别说了!”馒头脸颊爆红,羞愤难当,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勉力维系起一点力气就迫不及待想推拒男人怀抱,好不容易才挣出来整个人如脱水的鱼大口喘气。 眼圈发红委委屈屈地看着周恪,“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你不要再取笑我了。现在我也是有家人的、不再是无家可归的精怪,你再笑话我我就趁你不注意跑掉,让你再也找不到!” 说完恨恨地磨了两下牙,以示威胁。 这威胁配合馒头湿润的眼睛和被撩到渴情的模样根本不痛不痒的,但周恪还真就吃这套。 伸出手抚摸馒头柔软的发顶,故意歪曲:“好啦,老公会好好满足你的,不会让你一气之下跑回娘家的。” 面对这油嘴滑舌的男人馒头快要气哭了,恨恨踹了一脚周恪的腿怕被抓住一下蹦到不远处,结果对方的身体如钢筋铁骨,反倒把自己脚弄得生疼。 花卷看好戏般在旁嗑瓜子,听到楼上有哭声上楼,不一会儿唤馒头上来。 周恪主动留下随口扒了几口饭就开始收拾,心想这顿饭馒头吃得零零散散,就准备再去厨房煲个鲫鱼汤。 等下自己接手照顾孩子,再唤馒头下来喝,可不能饿着孩子妈。 许是见姐姐吃饱了,弟弟也馋了便哭闹不休,馒头把孩子喂饱后,两个大人头贴着头,聚在一起围着婴儿床看幼崽心中满是怜爱。 两个幼崽都继承了馒头的白皮肤,皮肤吹弹可破晶莹剔透,小小的身子似羽毛般轻盈柔软。 姐姐安静睡着很是香甜,纤长睫毛合拢投下一片阴影,像密密的小刷子,做“投降”的姿态粉拳放在两侧,像一枚皮薄馅大的雪媚娘。 弟弟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看着床边的人,被花卷一逗倏尔笑了,笑容甜滋滋的,看得人真恨不得将世上一切最美好的事物奉献给他。 她很喜欢这两个侄子侄女,之前周恪不在馒头身边,她时常帮着馒头搭把手照顾孩子,为此连钟爱的美甲都不做了。 手指伸到幼崽嫩白的小手,被抓稳后柔软的触感让她心都化了,忍不住央求:“馒头,你什么时候再生几个,最好生一窝让我也抱一个玩玩。” “我又不是猪精,怎么会生一窝。”馒头看了花卷一眼,“而且小孩子不是用来玩的,人类社会养孩子成本这么高,生两个就已经够老周喝一壶的了,再多了我都怕养不起。 再说了,你也可以生一个呀,最近不是新谈了个男朋友吗?” “他啊,”花卷收回手拨弄了一下海藻般的长卷发,“我也只是玩玩而已,我不打算结婚生子的。何况精怪寿命这么长及时行乐不好吗? 也就是你傻乎乎的,才享受到一个男人就心甘情愿为他结婚生子,现在好了,你生孩子后寿命也跟着缩成人类那么短,以后只能跟着他一同生老病死了。” “这样也挺好的。”馒头笑笑,眉眼缱绻很是温柔,“能陪着他经历生老病死也是人类特有的浪漫,我乐意的。” 他看向两个幼崽的神情夹杂着期许和憧憬,“再说他们两个也是我和周恪生命的延续,我们并未消亡,起码来这人世间走了一遭,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我还有了一个真心的爱人,比当一个无知无觉被人吃掉的馒头不知好多少,我已经很满足了。” 第74章 “也是。”花卷手支在婴儿床的床栏上,撑着下巴点了点脸颊,“你觉得幸福就好了,以后有麻烦就喊我,咱俩同出一脉血浓于水,我也只有你一个弟弟。” 并未多做停留,吃了晚饭后推拒了夫夫俩的挽留,她很潇洒地离开了。而在离开后,馒头才在婴儿的小衣服堆上发现一张银行卡,上面贴着密码和一行字。 “留给我亲亲爱爱的侄女侄子”,后面还画着一个热气腾腾的花卷。 摸着这张卡,馒头哭笑不得。 和远在乡下的母亲打了视频电话,看到两个漂亮的婴儿,老人家欢喜得合不拢嘴,从未有过的高兴,也不忘对馒头嘘寒问暖关心身体。 视频长达一个多小时,婆媳之间关系缓和很多,馒头一边照看表现很乖的幼崽,一边和周母打着视频聊天。 周恪在后厨蒸了很多红鸡蛋以及盖着红囍字的馒头,各足足有一担那么重,包了德芙巧克力、奶糖以及一些饼干果冻。 同馒头一起在饭后送给周围邻里,冷冽眉眼舒展开,一改往日煞气十足的形象,笑得和个大傻个似的和旁人道家里添丁了,媳妇给他生了一双儿女。 虽对周恪突然有了女儿儿子这事百思不得其解,但见到两人怀里漂亮得和小仙童似的婴儿,没有一个提出质疑,都欢欢喜喜接过红鸡蛋并真诚地递上祝福。 人间的烟火气或许都在其中了,在一声声贺喜中,在一张张真挚的笑脸中。 累了一天的夫夫俩时隔多日好不容易同榻而眠,浅浅弄了一回也消停了。 进入不应期后周恪搂着馒头,一下一下抚着怀中人的脊背,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咱们还没给孩子娶名字呢!” “小名我早就已经想好了,”馒头窝在周恪怀中懒懒躺着,脑子昏昏沉沉的,嘟囔着道:“姐姐叫仙贝,弟弟叫旺仔,小名我取好了大名你想吧。” 周恪好奇,“为什么这么取?” “因为我喜欢吃旺仔的零食啊,仙贝和旺仔小馒头都是我爱吃的。”馒头打了个哈欠,“太困了,我先睡了。” 一片静谧中,早先孩子在隔壁婴儿房睡了,周恪本想起身去照看,馒头迷迷糊糊拽住人手腕,“不用去,他们睡得正香呢,如果有异常我会知道的。” “这么神?” “或许这叫心灵感应吧。” 说完他就浅浅打起小呼噜,周恪好笑地看了一眼馒头,轻手轻脚将婴儿床推过来方便照看。 下面安了个轮子,不用时可以收起来固定不会滑动,想要移动就按下机窍,轮子就会伸出来很是方便移动。 扭亮小夜灯,在灯下他戴起看账本时才会用的眼镜,翻了半夜的字典。 接下来好几天他都为给孩子取名这等大业操劳,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天他兴奋拿着已写好的字给馒头看:“姐姐叫周谧,弟弟叫周璟,怎么样?” 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馒头眼快花了,琢磨了一会儿,“要不你问问他们的意见吧。” 周恪点点头,“确实,是他们的名字,确实应该要他们自己取舍。” 他便揣着本子找躺在摇篮内的仙贝旺仔,摇篮已做了加固处理,被安置在柜台旁,方便周恪照看,很是认真地轻声唤“周谧,”又对旺仔唤“周璟”。 两个幼崽怎么会辜负爸爸亲自给取的带有美好憧憬的名字呢,可谓一唤一个准,大眼睛笑起来很是满意,婴儿语在周恪耳中也宛如天籁。 喊一次应一下,这模样让他想起当初馒头变回原型时他喊一下、馒头应一次的场景。 不由浅浅笑了,馒头翻着账本坐在旁边,按着计算器头都快大了,“周恪,咱能打个商量不,我不想算账也不想管钱,这玩意我看不明白啊。” 看来被媳妇管钱这等甜蜜的烦恼周恪这辈子也不能体会了,他想了想,“好吧,那还是我来吧。” “行!”馒头瞬间丢开账簿,眉开眼笑的甚至使劲亲了人一口。 这等甜蜜场景令观者动容,“咔擦”一下轻微的声响从角落传来,门口有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霎时消失,怕是被偷拍了! 周恪敏锐捕捉到瞬间回头,怒瞪着一双眼呵道“谁?!” 与此同时那两条长到逆天格外优越的大长腿起身迈步,脚下生风追出去。 追出门口,他见到那偷拍的从茶楼后面拐过去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以此同时视线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见到老熟人,周恪愣在原地。 茶楼旁的香樟树下,身穿风衣的卓程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 他身姿清越遥遥立在那,一双腿笔直修长,几个月不见瘦了很多,竹竿似的一阵风就能吹倒,面上笑容很是和煦,硬生生将下三白的阴冷味儿冲淡许多。 他慢慢走过来,开口道:“好久不见,周老板。” 第37章 完结章 看到觊觎馒头的男人再次出现,周恪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他实是不想如今平淡幸福的生活被搅乱,冷着脸道:“你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卓程目光带着一丝痴缠看着对面男人的脸:“听说你有了孩子,特意回来道喜。” 说完从大衣口袋中摸出一个红包封皮装着鼓鼓囊囊的东西,“这是我给……” “不需要。”周恪并没有好脸色,一把打掉了伸到面前的手,厚厚一沓分量不轻的红包被打落在地,溅起一片飞扬的尘土。 第75章 他死死盯着卓程看,“我奉劝你别打什么主意,我还是那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然我和你没完。” 卓程眉梢微挑,歪头看向周恪身后出来看情况的馒头,浅白的唇缘咧出猩红的口子,冷笑一声,“怕什么呢,我这不是还没动手呢。” 说完直接转身就走。 “你说清楚!你给我说清楚!”周恪抬步正想上前,他的手腕被人箍住,馒头制止住了他。 “算了,别追了,咱们过自己的安生日子就行,别被他三言两语就惊着了,否则以后还怎么过日子。” “……”周恪回身将馒头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怕失去了什么,抱得格外用力。 脑袋深深埋在馒头颈窝处眷恋地嗅着人身上的清香,堪堪露出的一双眼睛充斥着浓浓担。 他知道那个男人不会善罢罢休,处于劣势地位的他们只能小心翼翼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雨。 松开怀抱,捡起地上掉落的红包不顾馒头劝阻打开,看到露出半截的照片顿感心惊肉跳,在这艳阳天后背“唰”地起了层白毛汗。 他面色冷凝,忧心忡忡地将厚厚一沓照片塞回去,怕让馒头担心谎称这里面是程老板给的红包。 深夜待馒头睡熟后,来到楼下展开,这些无一例外都是他和馒头的照片,有他在后厨做饭的、有他投喂馒头好吃的、有一起蹲在婴儿床旁哄小婴儿的…… 事无巨细甚至连馒头喂奶和两人滚床单的照片都有,都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拍的。 照片以馒头为主角,占据画面的大半篇幅,而身为与馒头形影不离的他身影也赫然在其中,两人间气氛融洽萦绕着幸福,他看向馒头的目光总裹挟着淡淡爱意。 令人心惊的是,不只是早餐店,就连他们在乡下的照片也有。 从时间线来看,怕是从程老板从茶楼离开不久就开始拍摄了,其中唯独少了馒头离开的那三个月。 看着这些照片,一想到那个明明一副斯文长相、行事却如此肮脏下作的男人,周恪胃内翻涌恶心得不行。 白天竟还轻描淡写过来恭贺道喜,实际上拿出这么一沓照片挑衅。 他只觉被一条粘腻的毒蛇缠上,蛇隐藏在暗处窥伺着两人,静待时机措不及防给旁人咬一下口。 本想求助刘先生,摸出名片打过去,电话“嘟嘟”了两声,在周恪心如擂鼓的心跳声中对方接通了。 手机那头传来刘先生疲惫的声音:“喂,你好,我是刘团,有什么事吗?” 周恪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刘先生,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早餐店的老周,早前给你做过馒头的。” “哦,记得、记得。”刘团声音依旧有气无力的,但依旧礼貌,“周老板,怎么了?” “是这样,茶楼的程老板回来了……” “我知道,”坐在办公椅后的刘团摘下眼镜,用手指捏了捏鼻梁,眉宇间是难掩的疲倦,“我恐怕比你们还早一步知道他回来了。” “这又从何说起?” “就因为当初曾报道过他家茶楼预制菜的事,现在他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对付我。 团圆食品公司在市面上被不断打压,同类竞品迅速占据市场,我们集团的股份也在不断缩水。” 刘团明显处于焦头烂额中,连品性极佳的他都恨恨咒骂,“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根本不姓程,他真名叫卓程出身s市的卓家,手中掌管着一个庞大商业帝国,不论政商都沾着。 上次我能成功报道出去,他也带了一点不想玩的念头在里面,否则依照那人的手段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踩了他一脚,他必十倍奉还,现在没直接把我剥皮扒骨就不错了。” 周恪心跳了跳,“刘先生,真的很对不起,那现在公司情况还好吗?” 刘团深深叹口气,因为连续好几日连轴转的加班,神情处于高度紧张中,满满的都是烦躁倦怠眼底拉满血丝。 只是面对外人依旧保持着骨子里的优雅,“没事,当初也是我自作主张想报道的,这次也是管理层疏忽被钻了空子,正好趁着这次除掉几个尸位素餐的蛀虫,重新大洗牌。 好在我好几年前就开始着手准备转型,实在不行就和我父母一样白手起家,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 周恪喉间苦涩痉挛,巨大的惶恐席卷全身,差点连一句简单的安慰都说不出来。 竭力安抚几句后挂断电话,顿时天旋地转,身子差点从坐着的椅子上滑倒。 连本市极具影响力的团圆食品公司都受到如此重创,难以想象像他和馒头般没有丝毫势力的小老百姓会有何下场,或许连悄无声息地消失都无人察觉。 怀揣心事周恪整日如坐针毡,直想带着馒头远走高飞走得远远的,可深知对方手眼通天即便逃到天涯海角恐怕都于事无补。 而他也不愿馒头带着孩子跟着自己一辈子颠沛流离,或许唯有勇敢面对。 就这样又过了三个月,被惶恐浸淫的周恪活生生瘦了一圈,精神头也不大好。 馒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琢磨出一点苗头只能尽力用身体安抚对方,周恪恨不得和馒头抵死缠绵,每一次都当作最后一次。 这三个月平静无波,周恪暗自庆幸松口一口气。 这么长时间没动静,卓程手中有那么大个公司要管理,肯定事物繁忙忘了这一切,没时间空出手折腾两个蚂蚁般大的市井小民,或许轻易就这么放过了,亦或者找到更喜欢的人,抛之脑后也说不定…… 第76章 尽管努力说服自己,但他心中清楚,能在离开那十个月内派人偷拍,甚至在听闻馒头回来后立马上门,定不会轻易善罢罢休。 那些美好幻想不过是自己夜深时分辗转难眠时的痴心妄想罢了。 卓程在温水煮青蛙,享受慢慢添火加柴的过程,而周恪无疑已是那瓮中之鳖的青蛙。 摸到夏天的尾巴,秋老虎转瞬袭来,孩子吹气般的长大,从小小的一团吹气似的长,抱在怀里沉甸甸的,乌溜溜的眼睛看人时透着一股子机灵狡黠。 给全家人都置办上厚实好看的秋装,怕馒头和孩子冻着楼上楼下空调无时无刻不吹着暖风,更在浴室以及床边安了几个小太阳,怕给孩子洗澡和换衣服的短暂空隙冻着了。 天色渐晚,周恪拿着已攒了厚厚一本专属于馒头的菜谱问今晚做什么好吃的,馒头顺着心意点了几个菜眉眼间有些担忧。 弟弟有些吐奶像是惊着了,馒头把宝宝放在床上的小毯子内,把宝宝转向一侧轻轻安抚拍背。 不得不说这招很有效,不一会儿宝宝顺利被安抚下来也不难受了。 馒头见宝宝秀气的小眉毛终于不再皱着,还冲着自己笑终于放下心来。 周恪抽出几张宝宝湿巾,把柔软的小东西嘴角溢出的奶液擦干净,配合馒头柔声的安眠曲也轻声哄着。 小家伙精神很好,不管馒头怎么哄睡都没用,眼看天色渐暗周恪先一步下楼去做晚饭了,走得太急楼梯间阻断的门忘了关。 半个小时后馒头闻到楼下隐隐约约飘来的饭香知道饭做好了,见姐姐还在婴儿床内睡得正香,就抱着弟弟下楼了。 把宝宝放在柜台旁的摇篮中,馒头空出手帮着端菜和放碗筷。 周恪端着一盘红烧鱼块出来,正解着身上的围裙,门口有人影晃过来,是邻居想邀人帮忙搬重物。 馒头见到又是这家伙,立马不乐意了,拽着周恪的袖子不让他走,嘟囔着:“都到饭店了,这人怎么没眼力见,赶这个时候要你出去?” “算了,,都是邻里邻居的,我就帮这最后一次,以后说开了我肯定不去了。” “行吧。”馒头瘪着个脸无奈放行。 这种被媳妇管着的感觉真的很好,周恪脸上乐呵呵的。 “行嘞。”他转头朝外响亮应了,擦干净手后摸了摸馒头毛茸茸的脑袋,就和邻居走了。 这邻居和早餐店隔了一条街,是新来搬来的,最近装修事比较多,见周恪人高马大的,经常过来麻烦人。 一开始馒头还客客气气的,后面见这人来就立马拉下个脸。一次两次也算了,这都十几趟了,总叫他们家老周过去当免费劳力也不是个事儿啊。 周恪面上虽冷,实际却是个热心肠的,推拒不过答应了。 这次搬的是入户的床,门那么窄小,床又很宽大,他和几个工人一起调了不少角度,才费劲装进去,忙活了一整整一小时。 回来的路上本擦黑的天都黑下来,雾蒙蒙的,有些格外的亮的星子在天幕上闪着,月亮也笼着黑面纱躲在云层后。 周恪提着一兜子水果踏上回家的路,那邻居好似也知道麻烦了人不少,给的水果都挺贵的,山竹樱桃草莓不说,还有一个猫山王榴莲。 本来周恪死活不要,还是对方说这是给嫂子尝尝的,他才收下。 周恪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给馒头吃过榴莲,曾经提过那么一嘴说有个水果之王营养堪比一只老母鸡,闻着臭吃着香,馒头一听就死活不吃了,也不要周恪买,他就应下来还真没买。 或许这次让人尝尝鲜,好吃就再买。 兴冲冲提着一兜子水果回家,刚到门口看到大敞着的卷帘门心就一颤。 只要有馒头和孩子在的地方,他就会开着空调吹暖风,而馒头总是会把门窗都关了,怕暖风跑出去空调就白打了,绝不会这样大敞着门,更何况这样也会冻着孩子。 而如果馒头抱着孩子上楼,也绝不会把这门明晃晃敞着。 心下一颤急步上前,凑近前看到卷帘门被人暴力扯歪了半截,摇摇欲坠地挂着。 踏入店内看到全貌他心间一窒,离开前还整齐排布着的桌椅板凳都七零八落散了一地,柜台被砸个粉碎,连带着旁边的摇篮都歪到地上,连头顶的灯都不放过,被人挑碎了电线也扯断了。 吓到肝胆俱裂早先的欣喜不翼而飞,手一松,提着的一兜子水果一下砸地上软的摔个稀巴烂爆出一地汁。 绕过一地狼藉,抖着手翻开摇篮内盖着的布,根本没有婴儿绵软的身体,他站起身因动作过大连带着眼前发黑,扯着嗓子厉声喊:“馒头!馒头!” 空荡荡的店内无一丝回应,只有呼呼冷风刮过,扯开帘旌站在后厨门口,里面惨不忍睹。 一应锅碗瓢盆都是碎了一地,瓷片迸溅,几个锅被人为砸了个大坑,蒸笼也被踩扁,碗柜扯出来里头所有的瓷碗零零落落碎成一地渣子。 油烟机也被砸了半截,连窗户都漏了大洞呼呼漏风,心狠到连地砖都没放过,一起碎了个全乎。 周恪只匆匆扫一眼,没看到馒头身影立马冲到楼上,卧室和精心布置的婴儿房不出意外也毁了个全乎。 当初他费劲心血一点一点才布置成这般温馨独属于他和馒头两个人的爱巢,如今已是面目全非。 猩红的眼不死心逡巡着屋子,每个角落都找遍了,可是没有、哪里都没有,没有馒头的身影,也没有两个宝宝的影子。 第77章 爱人没了、孩子也没了,就像拥有一切的富豪瞬间被人洗劫一空彻彻底底成了个穷光蛋。 周恪脑子都空了,茫然慌张无措,膝盖一软跪在一片废墟中,他感觉自己要疯,胸腔内堆积起的情绪排山倒海般袭来,轻易将他击碎。 这个如山般高大,为馒头、为这个家撑起一切风雨的男人彻底倾颓,他跪在地上双眼拉满血丝。 目眦欲裂任由冰冷寒风和冰冷泪水洗刷身心,双手无力地锤击着地面,五指成爪状抓着地面,硬生生刻下数道血痕。 堆砌起来的悲愤和惶恐如破了个大洞,心往外呼呼漏着风。 全身痉挛,抖得不成样子,根本控制不住颤抖,猩红的双眼茫然地看着多年辛苦建立的一切毁于一旦,最重要的人消失不见。 大脑的保护机制令他有片刻无措和空白,直到瞥见倒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被人踩扁当初他送给馒头的小蒸笼时,巨大的悲哀席卷全身,泪潸然而下,捧着小蒸笼像是抱着挚爱的人。 跪在地上他撕心裂肺地吶喊,像是想将一切都宣泄出去,嘴巴大张着,口水连成线却堵着嗓子眼,老实了一辈子的男人连哭都那么宣泄不出。 大脑充血额头青筋暴起气都快喘不过来,整张脸赤红一片,快要窒息时一只手暴力扣着嗓子眼,吐出一地酸水。 他竭力让自己记起呼吸,直到缓了一会儿,来自一个中年男人的嘶喊悲鸣才宣泄而出,浸淫了十几年的苦汁。 “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到动静店门口聚集了一堆人,看着店门的惨状不经八卦念叨,也不知这周老板得罪了谁,店被砸成这样。 无数窃窃私语声融在一起汇成巨大的嘈杂,周恪沉浸在悲伤中根本无力去应对,直到楼下的声音愈来愈大。 而其中一个朗声道:“周老板!这窗户上怎么被人用红油漆写着一个地址啊!是不是你仇家的,你要不来看看!” 周恪跌跌撞撞奔下楼,血红着双眼看着那串地址,人还没缓过来快要往地上倒,周围的人慌着赶紧把他扶稳。 那串字下面还有一行,“想要你老婆孩子,就来这里”。 脑海莫名想起那句“在你面前干烂,亲眼让你看着”,周恪胸口不断起伏、脑子快要炸开,勉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不顾周围人劝阻他冲出人群直接跑到大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写着的那串地址赶去。 地址是本市最好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斥巨资建造,富丽堂皇,从顶楼向外望能看到江边夜景,一晚上价格更是不菲。 路上花了整整五个小时才到,周恪连手机都没拿,好在随身揣着些钱不至于付不起出租车费。 一路上他脑子嗡嗡的依旧没缓过神来,瞪着一双牛眼直想馒头和孩子会不会受苦。 他满身血煞凶气,还滚了一身的脏兮兮的尘土,搁往日怕是连酒店大门都进不去。 在前台那报了卓程名号,对方立马堆满笑容,“卓先生已等候多时了,他在顶楼的星空餐厅等您。” 卓程已将整个酒店包了下来,根据指引乘坐电梯来到顶楼。 布置奢豪的酒店内饰下,他见到一身休闲服、姿态优雅等待在桌边的男人,对方目光沉静温柔望着指尖翻阅着的一些照片。 当初塞在红包里的不过是一小部分,更多的还在卓程手上。 当初动身前往外地,在他授意下一直有精于偷拍的下属将馒头和周恪的日常照片源源不断传来。 下属自以为揣度上头心意,拍摄角度是以馒头为主,因两人形影不离,镜头也能捕捉到周恪身影。 卓程便拿到照片后总是用目光一寸寸逡巡着周恪身影,即便只有一个小小的角落,倒也没让下属改了。 当初周恪闯茶楼,让他删的东西他也没删全,还留了一些“珍藏”,在外地见不到周恪只身片影的日子难熬,他只能靠着这些东西慰藉,只是当初盯着的人换了一个。 每次手下发来的新照片,眼睁睁看着照片中的两人日益情好,他总是歆羡的,恨不得站在周恪身边的人是自己。 到了晚上他就开始做梦,梦到那人是自己,而不是那痴痴傻傻的馒头。 为此他也开始洁身自好,推拒了不少佳人投怀送抱,为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很可笑的“守身如玉”。 卓程不惜用这种手段,将人“请”了过来。本来他就不在意用什么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不就好了吗? 即便穿着休闲服,他身上依旧透着不凡的贵气,掌心翻转向站在电梯口的男人示意面前的位置,声色依旧清润如碎玉,“坐。” “还我老婆孩子!”周恪一刻也坐不住,冲到人面前扬起砂锅大的拳头,赤红着一双眼显然已到了崩溃边缘。 眼看拳头就要落到卓程脸上,一旁暗处立马有打手三两下死死摁住周恪脑袋,桎梏住按在餐桌上,因用力过度餐桌甚至在地面划出一道刺耳声响。 “不要急,大张旗鼓请你过来,不过是想请你吃顿便饭。”卓程冷眼看着周恪挣扎,见人从剧烈挣扎到放弃,嘴角满意扬起一抹阴冷的笑,“等吃完了,自然能见到你的老婆孩子。” 周恪直接朝对面啐了一口,“我吃个锤子!快放人!” “我数三二一,你再不从我就掰折你老婆一根手指,我想想啊,下一个掰什么好。” 第78章 卓程眼中划过一道诡异兴奋的光,配合他面上阴冷的笑,使人不寒而栗。 憋着一股气,周恪无奈坐下,松了松被按疼的胳膊,闭着眼睛随便点了几道菜,等菜上来后乱吃一气,能糟蹋就糟蹋,吃这人的饭菜他嫌恶心。 “好了,我吃完了,快放人,”周恪抹了两下嘴。 卓程也不废话,拍了两下手。 不一会儿馒头和宝宝被带上来,馒头被人压着,很是被动。 见到人周恪顿时急了一下站起身,“你没事吧?” 馒头通红着一双眼摇摇头,深深望着对方,“我没事,你还好吧。” “我还好,倒是你和孩子受苦了。” 桌程打断两个人的深情对视,盯着周恪的眼看起来盛满爱意底下却透着阴冷,发出盛情邀请,“周老板,抛下他们和我在一起怎么样?” “什么?” “什么!” 两声疑惑此起彼伏响起,包括周围属下也是一惊,谁都想不到卓程会有此惊人举动。 看周恪镇定下来,他不顾下属劝阻挥退众人,继而从休闲服口袋里掏出一块周恪很熟悉的手帕。 对方将帕子蒙脸上,迷醉地吸着里面的香气,也不知是吸里头的甜香还是在攫取某个人的味道。 放下帕子后他疯狂痴缠地看着周恪,“周老板,我有一个故事要告诉你,等你听完后可以再决定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他垂下眼睑,像不谙世事的孩子,用那清朗的声音缓缓开口:“没错,我是心理扭曲。小时候我本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可父亲在我八岁时被一个男人勾了魂,抛弃母亲、抛弃一切离开了。 那个男人我印象深刻,他是个有着很大胸肌的壮汉,我很痛恨那个小三。 后来在占有欲极强的具有家族神经病遗传史的母亲控制下,我努力变得优秀,什么都要得第一,如果没拿到第一,轻则没饭吃重则毒打,对我来说打骂已是家常便饭。 很可笑的是我长大后却发现自己对男人感兴趣,而且一定是大胸男人,就像馒头一样。 我痛恨自己,就像我的母亲她也最为痛恨同性恋,同性恋就是病毒的思想刻入我的骨髓。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其实这是遗传,就像我父亲那样。” 卓程的眼神逐渐变得炙热,呼吸紧了几分,“馒头和当年勾引我父亲的男人很像,我从喜欢你老婆转而对你感兴趣,你给的帕子被我视为珍宝,我将你的那一点点好视为救赎。 或许世上从未有人喜欢过我,在乎过我,那些人要不觊觎我的权势、要不窥探我的财产。 只有你曾经在我被打得奄奄一息时揉了揉我的头,当时我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你的手离开,我想那就是喜欢的感觉。 后来我绑架了馒头,可其实我没有对他动一根手指头,我一直在等你的到来。” 那双萃着温柔地眸子深深看着周恪,“好几个晚上,我都梦到你。 如果是别人我肯定是top的那个,可是我想如果是你,我想你来干我。” 他抬起头,水润眸光夹杂着破碎,将所有心事道出瞬间如释重负,像渴望得到糖果的孩子期待地看着周恪,那副模样好像在说“我都这么惨了,你快来选我”。 周恪只觉得毛骨悚然,头皮发麻,“你这人是不是有病,你是被我打成那样的,还能喜欢上我,是不是斯德哥尔摩了。”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卓程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面色瞬间沉下来,“没人喜欢我,那我挑一个我喜欢的很过分吗?” 他热切痴狂地死死盯着周恪,“我问你,选我、还是选他!” “就你这样的疯子,我死也不会选你。” “好、很好。”卓程面容阴鸷,一挥手几个属下复又出现,示意将人制住。 他俯下身亲手揪起周恪头发面对自己,丝丝笑意宛若毒舌吐信,“周老板,要不你答应,要不我打断你的腿。” “……”面对这样的威胁,周恪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选择用沉默应对,只是眸光依旧扫过馒头。 即便心脏悲痛到快要麻木,看到对方为自己担忧而发红的眼尾依旧开始钝痛。 急切想上前如从前千万次般将人抱住搂在怀里好生安慰,可惜身不由己。 周恪不欲多言,当腿弯被踹倒狼狈跪在地上的时候,他还是不觉红了眼。 一下下重击砸在腿部,剧烈的疼痛席卷,清晰听到骨头破碎的声音,好似连灵魂都碎成粉末。 冷汗簌簌往下落,眼冒金色、身体抖得厉害,腿部过分鲜明的痛楚昭示着存在感,唇色发白再也支撑不住软倒在地,虚脱得厉害,后背揭了一层黄油般豆大的汗珠。 即便痛成这样,没有一声惨叫溢出唇腔,牙关咬得死紧。 馒头在一旁被动看着,脸都快哭花了,泪顺着眼角落下声嘶力竭的喊快崩溃了,“我求你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会打死人的……不要打了……” 卓程慢条斯理地继续用餐,仿佛没看到地上奄奄一息的惨状,眼见终于差不多了把手中餐刀放下。 走到周恪身边用手背拍拍人的脸,眉眼温柔地轻唤一声,“周老板,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滚。”周恪虚弱地掀开眼皮,看了面前道貌岸然的男人一眼,拼尽全身力气啐了一口沾血的唾沫到对方脸上。 第79章 卓程并不恼,拿帕子擦干净脸上的血污,修长的眉毛微皱,模样像是很无奈割舍一般,“好吧你是个例外,我可以当下面那个,也可以做小的。” “呵。”周恪轻嗤一声,张开浸着血水的牙,“牺牲很大嘛。”见卓程眸光瞬间发亮,轻飘飘抛出一句,“可是我嫌你恶心。” 听到这句话,卓程脸瞬间阴下来,嘴角笑容弧度却愈发大了,神情分外可怖,下令,“把他指头一根本掰断。” “不要!不要啊!”馒头已哭成个泪人。 就当手下要动手,恰在这时一道脚步声传来,有人制止:“慢着,程。” 卓程略微转身,看向来人眉梢微挑,“你怎么来了。” “程,你的所作所为父亲很不高兴,我劝你放弃。”男人操着一口略微生硬的普通话,可音调沙沙的听起来却不难听。 “你凭什么要我放弃!” “如果你还想继承卓家的产业。”男人冷下脸,却上前两步手箍在桌程的手腕上暧昧抚摸,底下细腻柔软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 卓程立马缩回手,下属们却在男人眼神示意下纷纷后退,再也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很明显,他们都更听男人的话。 他正是卓程父亲与他口中“勾人父亲的小三”的养子。 男人高大清瘦,棱角分明的一张脸,瞳孔泛着幽幽的蓝,混血儿的长相,面容俊美极具魅惑,发尾带点卷。 穿一身黑衣,上衣料子很轻薄,走动间有几瞬能看到薄薄的衣衫贴着腹部的薄肌。 面对这个男人,卓程对他一向很复杂,因为对方的身份加上总管着自己厌恶居多,但管理这么大一个企业又离不开男人的协助,就连自己也是男人一手培养起来被扶上那个位置的。 “少爷,别玩了,回家吧。”男人浓眉已经皱了起来,钴蓝色的眼里蕴着些许占有欲。 卓程很不服气,自己此番大张旗鼓的搞出这么大阵仗,就是要周恪点头,现在人还没答应,自己不能失了面子,正想来点强硬的手段。 与此同时外边警笛的声音极具穿透力穿过来,看着楼下一列的警车,最终在男人半威胁半诱哄之下,卓程终于放弃决定不再纠缠,带着人匆匆离开,而男人则留下来善后。 待桎梏住馒头的下属刚一松开,人就扑了上来含泪拥住周恪,心疼得眼泪直掉。 周恪虚弱地撑起一个笑,随即两眼一闭彻底昏死过去。 醒来时是在高级病房,腿部受伤已做了手术打上钢钉,短时间内不能剧烈活动,往后阴雨天腿脚会隐隐酸胀疼痛外,或许能保住这条腿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看到高级病房电视机内播道的最新新闻,正是卓氏企业的公子被捕入狱的消息。 原来刘团自收到周恪电话后,分析出来依照那人睚眦必报的性格一定会出手,就分神一直派人盯着早餐店。 在卓程派人将店铺打砸后将馒头以及两个孩子掳走时就第一时间派人跟车,尔后派人蹲守在酒店门口将微型摄像头交给周恪。 与此同时视频同步上传过来,在周恪以身入局后直接将所有视频放到网络平台上,同时动用所有资源将影响力扩大做最后殊死一搏。 好在对于馒头对外双性人的身份以及两个刚满月宝宝的话题足够敏感,卓家人不为人知的豪门秘辛也为大众津津乐道,舆论可谓是瞬间发酵。 如今网上铺天盖地都在讨论此事,网友们对卓氏产品的抵制也达到了空前绝后的一致。 警方那边顺利出警,逮捕了在属下保护下刚刚逃出酒店的卓程。 事已至此卓家想保都保不了,最终以故意伤人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第38章 番外一 既要照顾大的,又要照顾两个小的,馒头根本忙不过来。 周恪合计着就请周母从乡下上来,好来给馒头搭把手。 周母自是乐不可支当即收拾包袱连夜从老家过来,见儿子被打成这样自是心疼不以。 好在还有两个宝宝如小天使般安抚众人,馒头也能空出手好生照顾周恪。 几日后,病床前来了个意想不到的男人,正是当初拦住卓程对周恪下手的人。医生说若再来一次重击,周恪这条腿可能就保不住了。 对方长身玉立,微卷的发尾垂在肩上,混血儿的容貌艳丽却并不显出丝毫女气,似噬人的食人花般危险又蛊惑。 嘴角的笑染着自得的淡然,向周恪伸出手,“好久不见,周先生,你还好吗。” “不好。”周恪腿上还垂着石膏高高吊起,虽说不痛,腿部固定在里面长久不能动的滋味并不好受,又闷又热的还不能乱动,难受得很。 医院的床相比于他来说略小,高大的身形缩在里面快憋屈死他了,见到卓家人并无半分好脸色。 男人笑笑,并不在意:“我知道你们是受了无妄之灾,我许诺会用最好的医疗技术治疗你的腿,保证康复后与以往别无二致,当然后续费用也由我一应承担。” 周恪狐疑地看着对方,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 说完对方递上一张银行卡,“这里面三千万赔偿金,你原本的铺面被毁了,作为补偿另外还可以选个市中心的地址当店面,当然也是我无偿赠送给周先生的。” 三千万对于小老百姓来说可谓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也就卓家财大气粗能眼也不眨地送出去了。 第80章 看着莹白修长如玉石的手指间捏着的那张卡,周恪呼吸都重了几分,沁着褐色的黑眸缩了缩,最终他偏过头,“我不要,这不是我应得的。” 男人还是那副笑模样,也没劝将卡收回,“那总要让我为这段时间小程给你们带来的麻烦表达些歉意吧。” 周恪眸光闪了闪,喉结滚动一下,“那这样,只要你把店恢复成原样就好了。” 男人敛了笑,沉默下来,“这我怎么恢复……” 周恪半撑起身,故意让馒头出去打水将人支出去,尔后挪动挣扎了一下身子,从病床旁随身携带的包里摸出一红包,正是当初卓程亲手交给他的那个,里面是厚厚一沓偷拍的照片。 他塞男人手里,“算我这人烂好心,那孩子就是缺人爱、路走窄了,这些东西我没交上去。” 说完咧嘴一笑,故意放松道:“你看这人多贴心,我这店方方面面都拍到了,连个旮旯角都没落下。你就拿这些去安排人手,照着恢复原样吧。” 其实卓程那一番剖白,他并非毫无动容。 临给出去前,思索一下复又拿回来抽出几张不想给人看的。 当着男人的面撕吧撕吧团成一团扔垃圾桶里,“咱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三年后卓程出来怎么办。” 周恪有些头疼,就那人睚眦必报的个性,委实不太好相与。 当初他把茶楼砸了,所以卓程也把店给砸了;当初他结结实实打了人一顿,卓程就断了他的腿,还真是一报还一报。 其实如果这次不是殃及馒头和孩子,周恪或许就不打算追究了,打也就打了。 但馒头受了此番惊吓,为人夫、为人父亲,他就不想放过卓程了。 看到周恪没把这些拿出来,还当着他的面把一些“重要证据”撕了,男人略微触动,不然卓程恐怕要多判个几年。 他深深鞠躬感谢,哑然道:“多谢。待三年后他出来,我会亲自管教好他的,不会再给他打搅你们生活的机会。” “那就好。”周恪脸色和缓一些。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男人转身大步离开。 对于卓程入狱,他并没像旁人料想般心急火燎,面上反倒是一片云淡风轻。 现在企业都落在他手里,他亦不会再给卓程接触其他男人的机会了。舌头舔了舔犬牙,不乖的猫儿就是要牢牢抓在手心才安稳,不是吗? 走出医院门外,司机开着豪车停在路边。 “开吧。” 车窗外是疾驰划过的窗景,他随意慵懒地倚在名贵的皮革座椅上,修长矜贵的手随意搭在膝盖上,指尖轻轻点了点是一个思考的动作。 倒是有些期待三年后了,届时卓程才算真正属于他,他可以轻而易举将人捆在身边,毕竟谁也不会把心思一枚弃子上。 从前卓程虽有那么点经商天赋,行事却娇纵跋扈、恣肆妄为,让父亲他们对人不满,锒铛入狱后卓氏无异是彻底放弃了他,恐怕再也不会把偌大企业交到人手里了。 这只被他放养、对其他人频繁示好,却总是对自己呲牙的漂亮宠儿,现在也是时候收回来了。 对于卓程喜欢上别人这事令他很不高兴,本来他乐意哄着宠着,现在直接一下到底按死了。 他是猎手,而对方是老鼠,猫抓老鼠不单单是为了吃,更是为了玩。只要他不想玩了,爪子一巴掌拍到老鼠尾巴,根本逃不掉他的手掌心。 现在爸爸和父亲都对卓程很失望,卓氏完全掌控在男人手下,他为所欲为想做什么都可以,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人拢在手心,绝对不会再让其逃掉。 酒店那夜,卓程被抓根本不是巧合。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算是他变相地将人交给警方。 而他更会安排好,即便在牢中也会好好关照着,不会让人出事的。 男人从前对卓程的宠爱许多人都有目共睹,现在却如此行事,手底下几个心知肚明的看着心底有些胆寒。 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卓程,自被捕的剎那他就想明白了一切,随着银手铐被铐上的那刻,脑袋低垂也彻底认命了。 想通很简单,若卓氏愿意保他,此刻他脚底下踩着的应是卓氏大厦,一切都是那个狗杂种的手笔。 他也并非不服输,只能懊恼自己放轻戒备,十年打鸟一朝被雀儿啄了食。 在馒头精心照料下,好不容易恢复出院,没了卓程这个隐患,周恪怎么说也要操办一场。 广撒请帖,其实过命交情的兄弟也就十几个,更是宴请了几个相熟的邻里和刘老板前来,此次刘团可谓功不可没,怎么着也要好好请人一次。 对外名头说是孩子的满月酒,其实根本目的是想炫耀他周恪也有一天能有孩子了,当然也带了点庆祝自己出院的意味。 分明伤还没好全还要回家将养几天,等骨头牢些再有卓氏医疗花大价钱安排的康复训练,可周恪就是闲不住,这些几个月躺床上觉得人都快躺废了。 酒楼是馒头去定的,市中心最好的酒楼,里头曲水流觞、焚香旋钟,来往的服务员都穿旗袍脸上挂着标致的笑容。 平时这酒楼都不接待宴席的,少量供应是私房菜馆,还是暗中借了那位的面子才能定下。 到了定好的日子周恪坐轮椅被馒头推着出来,怀里一个宝宝,身后落后一步的周母怀里也抱着一个。 第81章 包厢内霎时安静下来,等久了的弟兄们看着两个面容甜静雪玉可爱的宝宝眼珠子都不带转的,许久后爆发出嫉妒的惊呼,“老周你可以啊!不声不响的生了两个孩子!” “孩子这么可爱,嫂子定是个大美人,快出来亮亮相。” “就是就是,哥几个都结婚生子了,就你周恪单着,还以为你要打一辈子光棍呢,没想到一下憋了个大的!” “老周你看咱们哥几个哪个孩子能入你法眼,现在就这么漂亮长大以后那还得了,赶紧先定下结个娃娃亲。” 面对这些咋呼,周恪表面上维系着淡然,嘴角的笑快飞天了,笑意满溢根本藏不住。 他拉过还放在轮椅扶手上馒头的手,温柔拍了拍,“他就是我的爱人,也是他给我生了一双儿女,他叫馒头。” 周恪仰头直视着馒头,看向对方的目光满载深情,那柔情蜜意直看得馒头心颤了颤,感觉灵魂都被烫伤了,他羞涩地垂目脸颊晕上两瓣红云。 “吁……要不要这么肉麻啊!”场面静了一瞬,不少人还在为馒头的身份震惊,还是其中一个脑子转得转的立马打趣。 听到众人调侃,馒头立马将视线错开,根本不敢抬头看众人,腻白脖颈泛起一层红。 这副羞涩小媳妇的模样让周恪心中最柔软的一块猛地触碰,结实强健的臂膀一把搂过对方。 在馒头一声惊呼和众目睽睽下,重重亲了馒头脸一口,唇瓣离开前甚至发出响亮的一声“啵”。 馒头挣扎着离开,在众人面前还是有些不自在缩在角落,脸比那天边的火烧云还红。 此举立马引来众人讨伐。 “老周你过分了啊!” “就是就是,欺负我们这些没带家属的吗?” “我老婆还站在这呢,不就是秀恩爱吗,我也亲一个。” 这下又传来几个女眷的娇呼,席面热闹开来。 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有条不紊传上来,私房菜和普罗大众的酒店不同,更为小家碧玉也更为精致些,口感也不是单纯用料汁浇出来的,吃多了也不腻人,师傅的功夫可见一斑。 水晶猪肘、莲藕酿虾滑、红烧狮子头、黄金凤尾酥、一品锅、鲈鱼蒸蛋……看着就让人直流口水,垂涎欲滴。 十几个人有不少是带家属的,满满当当坐了三桌,美食的香气萦绕在上空,热气腾腾得直往人鼻子里钻。 有好菜,少不有好酒,那酒坛子还没启封就闻到酒液那股子醇香,勾得几个大老爷们肚里馋虫都出来了, 周恪本想趁兴偷偷在馒头眼皮子底下浅抿一口,被馒头一瞪顿时什么小动作也不敢有了,光顾着夹菜。 最为瞩目的当属两个甜心宝贝,被人抱在怀里喝奶瓶,本身就很漂亮了自换上小裙子小衣服后更是令人移不开眼。 脚腕上坠着足金重的金环,粉面玉砌的,有人靠近逗他们就用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看人。 直吃到酒酣耳热,没一个不满意的,包括老人小孩所有人都对馒头定的席面满意,其中最属滴酒不沾的周恪最为高兴。 今天也算是他一桩人生大事,虽不能扯结婚证,但也算是把馒头推到弟兄们和几个至亲好友面前。 中国是讲究那点人情关系,有些时候摆酒席比那张薄薄的证更能说明什么,往后馒头在别人眼中就真正是他周恪的媳妇了,谁也不能置喙! 他激动到面色膛红,活像喝了半斤白的。 往前参加别人的满月酒他只有艳羡的份,今日也扬眉吐气了。 宝宝格外可爱直让兄弟几个眼红极了,有几个借着酒兴叫着要定娃娃亲,不断把自家孩子推到“未来老丈人”面前,让人自个儿挑。 都被周恪驳回了,说咱们做家长的不能干涉,要孩子长大后自己找中意的。 那卓家养子也够意思,周恪没要那三千万赔偿金,就变着法的多给出去。 装修的料子用的都是顶好的不惨一点水分,装修队也是找到专业老师傅。 甚至把旁边靠着的两间车库买下来,往上建往旁边扩,硬生生扩了早餐店面积一倍不止。 店内这番大装修尽力还原照片里的,还添了不少好东西,就这楼上楼下的还装了电梯方便还不良于行周恪上下楼。 家电什么都挑进口牌子货,这人细致到连宝宝小衣服都是用的奢侈料子,贵,但是软不伤肤。 有钱人买东西也不是傻子,不得不说钱到位了真不一样,比周恪自己买的大几千在他眼里已经算很贵的衣服都好上不少。 周恪出院那日和馒头一起回家,差点连家都不认识了。 这些天装修,周母是和孩子一起住的酒店,也抱着孩子回来。 看着这么气派的店面夸得周恪赞不绝口,以为这是周恪这些年自己在这打拼出来的,把人弄得难为情得很。 晚上周母带着孩子去婴儿房那睡了,周恪缠着馒头开始诉说这些日子因为受伤不能尽丈夫的责任。 委委屈屈故意装乖抱着馒头,两人胸膛紧紧相贴,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他期期艾艾地抱着,一下一下轻轻蹭着,在唇上啄吻却又不深入,“馒头……媳妇……我想要……” 馒头犹豫,“可是你的腿还没好。” “但我的人已经准备好了。” 馒头还以为坐轮椅的周恪会使不上劲,半推半就答应下来,想着或许一会儿就好了,自己也不用费多大劲。 第82章 没过多久他就笑不出来了,只会哭出来。 时隔好几个月没做,加上席面后半段周恪之后和服务员嘀咕加的葱爆羊肉、爆炒腰花,还上了一道甲鱼牛鞭汤。 馒头一想起来就懊恼得要死,根本受不了。 热切的汗滴落,周恪宛如被喂饱了餍足的狼,叼着馒头细嫩泛红的脖颈,灼热呼吸打在上面,嗓音喑哑,“馒头,可能只有我知道,你在床上有多棒。” 馒头:“……” 他缩了缩脖子不经怒了:“我他爹的差点被你屮个半死!” 过了好久身子都还在细碎地发着颤,最后还是周恪坐着轮椅抱着他这个人去给打热水擦身的。 第39章 番外二 if线(假如馒头是大学生) “呜呜呜……我可能是世界上第一个被饿死的馒头了,也太丢我们精怪们的脸了。” 大学城附近一条商业街上,馒头颓废地走着,拳头虚虚地攥着按在胃部,以此抵消饥饿感。 他能感觉到如果再不吃点蕴着精气的食物,就要化为原型了! 可当今很多食物不是预制菜就是半成品,许多菜的做法失传不说,也已经很少有食物能衍化灵体了。 就连他钟爱玩的一款关于传统中华美食的游戏,都只剩下陪伴版彻底不再更新内容了,而他也已经很久没吃到真正称得上美食并且补充精气的食物了。 更何况那些食物无一不是需要花大价钱才能买到,已经是月底了。 只要再熬一天,就一天,明天妈妈就会给自己打钱了,到时候再去市中心那家私房菜馆好好搓一顿。 想到这,馒头直流口水,他虚弱地直起身子解锁手机,看着微信余额的三块八毛七,愁得脑袋上的呆毛都塌下来。 他们精怪化形后只能靠吸取日月精华补充精气,可馒头修炼不足只能靠吃来进补。 而馒头别看嘴巴就那么点大,可能吃了,光每月的伙食费,就近乎一万,父母直呼养不起。 馒头欲哭无泪,他们这些成精的精怪们在逃脱了被人类吃掉的卑微命运又身无所长,只能沦为卑微的社畜啊! 全家都挣扎在温饱在线,每月家中支出最大的就是伙食费,算是精怪里面里面混得最惨的了吧。 流浪在大学城的美食街,馒头闻着空气中各种食物的勾人香气,烤串、烤冷面、炒河粉、烤鸭、花甲米线、馄饨、小笼包...... 鼻尖充盈着各种人工香精勾兑的调料气息,狠狠吞了一大口口水! 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吃,千万不能吃,否则吃了不光不能补充精气还会坏肚子。 站在一家早餐店附近,他轻轻嗅着其中飘出的麦香不由眸光一亮。 这家店好!没加什么泡打粉、增筋剂,看来是实诚老板,想罢就准备踏入花钱买几个白面馒头裹腹。 正值饭点,店老板许是烧了饭菜,闻着空气中各种争奇斗艳的食物质朴本味的香气,肚子里的馋虫快爬到喉咙口了。 许久未进食胃内绞痛痉挛,低头一看双脚若有似无只维持着半灵体,这副模样让别人看到活像大白天见了鬼。 察觉到身体的异常,馒头不敢逗留,好在大街上暑气正盛只有几个社会闲散人士逗留。 在即将化为化为原型的前一刻,眼见无人注意自己,馒头赶紧跑,直往学校冲。 六神无主间他慌不择路,盲目钻进一条小巷。 小巷到处都是随意丢弃的塑料袋,烤串的长签子,沾着污渍的纸巾...... 馒头欲哭无泪,伴随一声“嘭”,他变回原型了。 一只成人巴掌大白胖白胖的馒头出现在原地,在巷子口往外探头探脑,他眼中含泪努力竖起馒头身眼一闭心一狠咕噜噜往前滚,匆忙躲避着人群。 才堪堪滚了几圈就晕头转向,随即彻底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馒头是被一股食物香气激起来的。 他努力地嗅着,是鱿鱼排骨汤的鲜味。 馒头一骨碌爬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躺椅上。 这好似是一间早餐店馆,墙壁上贴着价目表。肉包两块一个,素菜和馒头都是一块一个。 早餐店后头的厨房隔着一道帘旌,影影绰绰间,看到厨房里有团模糊的黑影。 许是过了早上的热潮,即使开着门,却一个人也没有。 热浪袭来,店内墙上徐徐打着风扇摇头地吹着,好几排靠墙的木质桌子,几个散落的塑料高凳。 馒头躺着躺椅缩在角落,头顶吊灯垂着,暖色光温柔照着,熨贴着心房。 在装修上,能看出老板是花了大心思的,整洁舒心,柜台旁甚至还有一盆吊兰肆意地伸展枝蔓。 起身挑开帘旌,一个相貌粗犷五大三粗的男人正在厨房忙活。 他怕就是这间早餐店的老板,此刻腰间围着围裙,袖口高挽露出肌肉虬结的蜜色胳膊,站在灶台前低眉垂目翻动锅铲烧菜,菜的馨香霎时弥漫到馒头鼻尖。 周恪早前将晕倒在自家店前的馒头捡回来后,左右没生意,到吃午饭的时候了,就把母亲从乡下寄来的鱿鱼干煲汤。 他先把鱿鱼干剪碎泡了一会儿,小排骨洗净后过一遍水去去腥气,再用煲汤的小砂锅,加水和姜片慢炖,等快煨好的时候,加嫩豆腐、葱花、红枣。 馒头就是被这一股鲜香气味勾起的,空气中都是丝丝缕缕的排骨炖鱿鱼的鲜甜香气。 第83章 好想就着这一锅汤啃几大口馒头啊! 馒头口腔内的唾液不住分泌,犹如见到骨头的小狗,眼巴巴地盯着。 当周恪垫着厨房用布将小砂锅端出来时,就看到馒头对着自己直流口水的模样。 “醒了?要不......一起吃?” 周恪微举小砂锅,示意馒头在桌子上放个桌垫,再将小砂锅放置在桌垫上。 面对一锅活色生香的美食发出的邀请,馒头怎么会拒绝呢。 单纯如他在这一刻都没深入细想,如果对方对他起了歹心,怕是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馒头正想直接拿筷子桶内的筷子,准备大快朵颐,又被人赶着去洗手。 “好吧......”馒头扁着嘴,问了洗手间的方向后,快速地跑去,生怕慢了一秒,就少吃几块排骨。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馒头看着镜中消瘦不少的自己,不禁开始追忆,好像他刚刚化形时还是身材圆润,现在竟硬生生熬瘦不少! 虽说他天赋异禀,瘦了一圈还是珠圆玉润的,但比化形时还是瘦了一大截。 一边洗手,一边闻着空气中的柠檬香气。暗自思忖倒是没想到,老板这个大男人,这么细心。 一楼的洗手间干净整洁,还喷了清爽淡雅的柠檬味香氛,差点让馒头又想吃柠檬了。 仔仔细细将手洗干净,馒头如一个小导弹,朝餐桌方向冲去。 我来啦!鱿鱼排骨汤! 餐桌旁,周恪已经摆好碗筷,卸下围裙,桌上除了鱿鱼排骨汤,还有一大盘堆得高高的大白馒头。 “锅里还下了两碗面条,本来以为就我一个人吃,就烧了一个菜,招待不周。” 周恪面容狠厉,不茍言笑,但当他用低沉的嗓音说话时是很有魅力的,浑身上下散发着熟男的气息。 但是此时此刻,馒头的眼底只有那锅勾魂摄魄的汤。 一门心思扑在汤上,吃肉喝汤,鱿鱼排骨汤浓香鲜美,小排骨炖得软糯,鱿鱼汤汁充裕咬劲十足。 眨眼间,他就着馒头将汤扒拉干净,一锅汤一滴不剩。 周恪一看这饿死鬼的架势,赶紧去厨房将面条盛出来,放在馒头手边。 在馒头处于干饭状态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他直接把面条往自己面前一推,呼哧呼哧嗦起了面条。 到最后,将周恪的那份面条也干进肚里,这才稍微觉得饱了一点点。 这时的馒头,才将心思从美食中拔出来,他羞耻地低头,很是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会还饭钱的,能不能稍微赊账啊。” 说完吗,怕对方不信,还将自己的学生证掏出来:“我就是a大的学生,我叫馒头,绝对不会跑!” 周恪只吃了几个馒头加几块排骨,这时觉出饿来,他状似无奈扶了一下额头:“没事,今天就当请你的。你还想吃什么,我再去做点。” “老板......你也太好了呜呜呜呜。”馒头简直想泪流满面,“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叔叔。” 叔......叔叔? 周恪摸了把自己的脸,我有这么老吗?不过刚刚看了这娃的学生证,才二十二岁,自己这个年纪,也确实能当他叔了。 “我叫周恪,你点菜吧,我会做的就给你做出来。”周恪颇有些无奈,三十五岁的他有些被打击到了。 “老板。”馒头很是乖巧,坐得板正,“我都会吃的,不挑的。” “行吧,担担面吃过吗?”周恪站起来,顺手想将桌上的碗筷收起来,被馒头眼疾手快先收走了。 “吃过的。”馒头如一条小尾巴坠着,跟随周恪进入厨房。 被周恪指示着将脏碗筷放到水槽里,馒头站在原地不走了,他想着白吃老板的,不能和个大爷一样坐外边,起码要帮一点。 被人指挥着将冰箱里的火腿肉拿出来,馒头一打开冰箱,瞬间被里面的食材惊到了。 这......这不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冰箱吗!要啥有啥,食物仿佛源源不断,还都是顶顶新鲜的食材。 周恪接过火腿肉放在案板上切碎,大火炒开,料酒炒干,花椒面、葱花、蒜末爆炒入味,一注湿面,下水即起,筋道弹牙。 红油烧热,混着脆臊子劈头浇下,“刺啦刺啦”,色泽鲜亮,香气诱人。 最后来一把翠绿的芽菜,碧菜油红,充斥着火辣的刺激香气。 美食是有香气的,也是有声音的,是生活的鲜活。 馒头看得眼珠子都黏上边了,擦擦嘴角快要流下来的口水,活像灶边眼巴巴等饭的馋猫。 “别急。”周恪作为一个厨子,对馒头的反应很是满意,嘴角泛起笑意。 他端着两大碗担担面,放到摆着小料前的流理台前,那摆着一溜的陶瓷小缸子。 上边用红纸贴着蒜末、醋、小米椒、麻酱、芝麻、香菜、葱花、花生、辣椒油...... “你会调酱吗?”周恪已经自顾上手,调着自己喜欢的酱料,再撒一把花生碎一点芝麻。 “会的会的。”馒头三勺两勺调好,抱着个比脸还大的大碗直接蹲地上吃了起来。 看来真把孩子给饿着了。 周恪摇摇头放任他去了,自己坐回餐桌前,挑起一筷子面条送入口中,麻辣在口中迸裂,刺激着味蕾,令人食欲大增。 周恪吃惯了辣,此时也吃得面色微红、额头汗水沁出。 另一边,馒头早吃完了一大碗,把脏碗放到厨房,就蹲水池那漱口,一张小脸鼻涕眼泪都辣了出来,汗水涔涔。 第84章 即使被辣成只会哈着舌头的小狗,馒头回味那碗热辣的担担面,还是忍不住分泌口水,甚至还能再来几碗。 “馒头,好吃吗?”周恪也进来放碗筷,看着被辣得小脸通红水眸潋滟的馒头,一股奇妙的愉悦感升起。 “老板你做的都好吃!我好久没吃这么饱了!”馒头连忙回答。 “那就好。”周恪正想把围裙戴上洗碗,却被身边人抢了围裙。 馒头熟练地穿上围裙,一边挽袖口一边将周恪往旁边推,“老板你做了这么久的饭,歇着吧,我来洗碗,我在家经常做家务的。” “行吧。”周恪对馒头也很放心,转身出了门,在店铺前点了一只烟,慢慢地抽着。 没多久,馒头甩着手上的水出来。 街边的霓虹灯映照着两人的面容,显得忽明忽暗,周恪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看到脚边蹲着的一团,出声道:“小孩离远点,别吸二手烟。” “哦。”馒头乖巧地往旁边挪出一步,和个移动的蘑菇般,他仰头看着周恪,“老板,这店里就你一个人,你手艺这么好,生意肯定红火,会忙不过来的,所以......老板你这招工吗?” “怎么,想来我这干活?”周恪笑笑,掐烟的手往馒头身后的墙指指,“你朝后头看一眼。” 馒头眼珠子却眨也不眨,他是有点被抽烟时的周恪帅到的。 周恪的帅是一种成熟男人的俊朗,那一身腱子肉,稍微靠近顿觉安全感爆棚。 尤其是他抽烟的样子,微风吹动发梢,指尖夹着烟,那股不羁潇洒,深深涤荡着馒头的心魂。 不过,最重要的是,他做饭好吃啊。现在做饭好吃的男人,都绝种了好嘛!他必须要绑住这个长期“粮票”! 馒头想起在家被爸爸拉着“小酌一杯”,结果爸爸喝着喝着上头,开始吹嘘自己是如何追到貌美如花的妈妈,就是靠着一手绝佳的烧菜技术。 虽然馒头家里不是很有钱,但爸爸妈妈一直很恩爱。 精怪的日子枯燥长久,人间烟火气都在舌尖上缠绕。美食,也是他们这些食物化灵的精怪们一直追崇的。 馒头缓过神转了个身,看着墙壁上贴着的白纸。 “招人,服务生,按日结算,一日一百八。要求:相貌端正。” 馒头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然后转过头,对周恪说:“老板,你看我相貌端正不?” 周恪忍着笑,装作严肃道:“很端正。” 馒头何止是相貌端正,可以说他长得很符合周恪审美,胸大屁股大,唇红齿白的。 像剥了壳的荔枝沁着甜汁,清甜的气息袭人,眉眼清灵,珠圆玉润的脸蛋有着未涉足社会不谙世事的清纯。 周恪之前在手机上看过一些顺眼的博主直播,差不多就是这款的,但是他们没一个长得比馒头条亮盘顺。 而馒头还在捏着衣角:“老板,我能没课以及周末才来吗?” “可以,你好好学习。”周恪弹了弹烟灰,将只剩一截的烟屁股扔到地上,用鞋尖碾灭火星子,“你来工作的话,我给你管饭吧。” “真的!”馒头的眼睛都亮了,简直是意外之喜,想到老板的手艺,他已经开始期待在这里工作的日子了,“那以后你还招人不?会不会嫌我来的时间少。” 周恪舒展开眉眼:“我觉得有你一个就够了。” 馒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是,我太能吃了,要不我在这干活,不要工钱吧。” 周恪道,“工钱照给,放心,你吃不穷我。” 说完,他当着馒头的面就将墙上的招工纸给撕下来揉成一团,一个远投,正中不远处一个垃圾桶。 从此,馒头过上了既有钱拿,也有美食的好日子。 他最喜欢的就是下了课正赶上饭点,来到周恪的早餐店,一脑袋探进厨房,喊一声:“老板,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可乐鸡翅、东坡肉、五香鸭、黄金肉、炸糕、芸豆卷、锅包肉、糯米鸡、酱焖茄子、溜肉段..... 每次都是不同的花样,即使周恪是开早餐店的,但他会的美食数不胜数。 甚至馒头还可以报菜名,只要他开口说了,周恪就会去琢磨,下次馒头来,一定可以吃到最正宗最美味的。 “今天吃火燎葱香羊排、白菜豆腐炖排骨、炸香肠、牛肉炒饭、蘑菇炒鸡仔。” 照例在馒头开工前,周恪先给他做点好吃的垫垫肚子,防止他像之前那次一样因为太饿,变回原型。 将剔下羊肉的羊骨剁成小块,卤煨后,放辣椒、葱花、白酒,继续煸炒。 直至将骨头中的水分炒干,使香料入味,最后放了一勺秘制酱料,淋在羊排上。 馒头提过一嘴说想吃烤肠,但路边的太脏了,老板记在心里这次就做上了。 他把香肠侧面切几刀,油炸过后串上签子,再撒上一层孜然粉。 这时的馒头闻到味儿,已经望眼欲穿了。 全部端上桌,馒头一大口,手中的白面馒头就少了半边,煨牛肉鲜嫩入味。 蘑菇炒鸡仔,蘑菇格外鲜美但不软嫩,略微弹牙,鸡仔肉质软嫩,一嗦就只剩下个鸡架子,一勺异香扑鼻的秘制酱料是这道菜的灵魂点缀。 白菜豆腐炖排骨汤汁浓郁,排骨入口软香满嘴,酥软极致,还有着白菜豆腐的甘甜鲜香。 馒头对美食饱含敬意,在吃东西的时候两耳不闻窗外事。他当然也没看到,周恪看到自己这副小猪样时,嘴角含蓄的微笑。 第85章 吃完后,馒头自觉整理,他收起碗筷,好奇地问周恪:“老板,你的秘制酱料这么美味,是哪里的秘方啊?” “怎么?你想学?” “如果可以的话.....”馒头想着这酱料这么好吃,问问老板秘方,让爸爸调制后,妈妈也可以尝尝。 “这是我的独家秘方,只有我媳妇可以知道。”周恪眼底闪过一丝促狭。 “啊,好吧。”馒头微张着嘴,嘴巴张得圆圆的。 周恪的手艺好,逐渐在大学城打出名气,食客多了起来,馒头经常忙得脚不沾地。 好在早餐店卖完早点,下午能休息一会再开始干活准备明日的工作。, 一晚周恪早早打烊,一头扎进厨房,在厨房忙活许久终于出来。 不知情的馒头将早餐店的地扫了,桌子擦干净后,坐在躺椅上喘口气。 这时,整个早餐店的灯光突然全暗,陷入一片黑暗。 “老板!停电了!蜡烛在哪啊!”馒头朝后边喊道。 “祝你生日快乐。” 周恪端着一个巨大的奶油蛋糕,上面插着二十三根蜡烛,他眉眼带笑地走来,将奶油蛋糕放在馒头面前的桌上,“自己生日都忘记了?” “老板,你怎么知道我生日?”馒头眼睛已经黏在蛋糕上了。 “当时看了你的学生证一眼,一直记着呢。”周恪催促道,“快许个愿望。” 馒头眨眨眼,闭上眼睛,对着奶油蛋糕虔诚许愿:我希望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郑重地许下这个愿望,然后将蜡烛一口气吹灭。 “啪!”周恪看馒头许完愿,将灯打开,然后从厨房里将好吃的陆续端出来。他知道光一个奶油蛋糕,是满足不了馒头的。 清蒸鳜鱼、口水鸡、羊肉馄饨、拔丝地瓜、可乐鸡翅、排骨炖豆角如衬托月亮的星星般,散落在巨大的奶油蛋糕周围。 “老板,你对我太好了吧。”这一刻,天性对抗着感情,馒头不再是满心满眼都是食物,他拘谨地坐在小沙发上,很是腼腆。 老板也太好了吧!馒头心里的感动不是假的,身处异地他乡,平日都是家人陪自己过生日。 奈何他一不小心报了个离家千里之外的大学,父母不能陪同自己过生日。 今早妈妈给自己发了个六六六的大红包,让自己好好去外边吃顿大餐。 馒头觉得没有家人陪伴的生日,是那么冷清,索性就将今天当作普通日子。 虽然有那么一点小遗憾,但馒头想着,与其孤独一人,还不如去早餐店打工,热闹热闹。倒是没想到,老板会给自己过生日。 心绪激荡间,后颈的皮肤泛起层层绯红,配合着馒头不谙世事的羞涩模样,看起来分外可爱诱人。 周恪手一痒痒,粗粝的手摸上馒头后颈皮肤,手感果然很好很顺滑。 馒头红着脸往后藏:“老板,你怎么可以摸我,身子只有伴侣才能摸的.....” “那我赔你一个媳妇吧。”周恪眼底暗芒闪过,是上位者对猎物的势在必得。 他一把将人捞过来抱在膝头,低头在馒头耳边暗语:“你看我怎么样,会做饭这么些年也攒下不少钱,更重要的是宠老婆。” 成年男人没有那么多技巧,逐一摆出自己的优势,他等着猎物的心甘情愿。 “好......”馒头仿佛被蛊惑了,乖乖点头答应。 这次的生日,他是在老板腿上将美食吃完的,又羞又恼,却依旧吃得不亦乐乎。 周恪当真是宠人到了极致,鳜鱼的刺都一一挑出来,放在馒头的大碗里。 如果不是馒头觉得啃鸡翅更有味道,周恪都要上手帮忙拆骨架了。 周恪将秘制酱料的配方教给馒头,而馒头不再是卑微打工人,他摇身一变,变成了这间早餐店的老板娘。 每日只要下课,馒头一拍屁股就往早餐店赶,迎接他的,除了一堆美食,当然还有一个老板的深吻。 所谓大隐隐于市,即使再清汤寡水的食物,经过周恪亲手烹调就显得美味非常,这也是他成功追到媳妇的手段。 一个简简单单的馒头包子,能温暖无数早八人的肠胃,是饥肠辘辘人们的福音,而馒头的福音,毋庸置疑就是周恪。 馒头大学毕业后,两人见过双方父母,愉快领证。 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的馒头可谓羡煞旁人。 作为一个超级饭桶,馒头和周恪在一起后,更是敞开了肚皮吃。 即使身为精怪拥有逆天的消化技能,也在周恪日积月累的投喂下产生小肚子。 当馒头皱着眉向人吐槽,立马被对方拉着到床上燃烧脂肪,被浇灌满了满满一肚子爱意。 周恪拉着人眼睛亮亮的,“我想看你肚子上那个会亮的。” 馒头无语凝噎,那是在他精气不足时才会出现的。 不过想到这段时间周恪忙着开连锁店的事两人确实好久没碰。 上面还穿着衣服主动撩起下摆,让周恪看他肚子上发光的花纹。 周恪眼睛亮了亮,不禁伸手摸上柔软温润的小腹,裤子褪下半截就要提刀。 馒头被欺负狠了也不是包子,手握大权,咬着白生生的牙恶狠狠道:“再只知道埋头猛/干,我直接捏你的鱼籽福袋!” 周恪:“……” 不是,你吃的比喻这么形象的,以后还怎么让我直视! 第86章 tips:看好看的小说,就来52书库呀~www.52shuku.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