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咖啡厅》


 楔子

每个人一生中都会碰到遗憾的事
    想见的人、想说的话、想做的事、想看的风景……
    每个遗失的瞬间都是一种遗憾
    想要弥补遗憾吗？
    欢迎来到遗憾咖啡厅，叶子咖啡师很高兴为您调製一杯属于你的遗憾特调。

 Chapter 1

    我叫叶子，是遗憾咖啡厅的咖啡师。
    遗憾咖啡厅是帮人间还留有遗憾的人弥补缺憾的一处所在，意念很深才看得见遗憾咖啡厅，凡是有缺憾的人进了咖啡厅，我都会为他调製一杯属于他的特调。
    凉凉的天，风吹徐徐，外头满是焦黄色的枫叶在自由地翱翔，我一边看着窗外的枫树，一边调配着店里的新品咖啡；突然，掛在门边的风铃响了。
    「欢迎光临遗憾咖啡厅。」我抬头，眼神迎向走来的客人。
    客人环顾着四周，「请问营业了吗？」
    「当然，我们营业一段时间了。」
    「那怎么感觉没有什么客人？」客人好奇地问。
    「因为有遗憾的人，才能看得到这家咖啡厅。」
    客人以为是玩笑，小声地笑了一下，但还是被我听见了。
    「你心里有个很大的遗憾吧？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弥补呢？」
    「怎么可能，有些遗憾是永远弥补不了的，因为人已经不在了。」
    客人低下头来，脸上那无可奈何的表情洩漏她内心深处的秘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吴可萱。」她抬起头。
    「可萱，你能跟我说说为甚么遗憾是弥补不了的吗？」
    可萱想了一下，把她放在心里已久的遗憾说了出来，而我则是坐在吧檯前安静聆听她的故事。
    「我刚去看我妈妈，今天是她的忌日，她在走之前，我没能见她最后一面。」
    「阿姨是怎么走的？」
    「胃癌，我妈妈怕我担心，所以故意隐瞒我病情，在她离世的前一个月，她突然跟我说她想去游乐园玩，但是，我那时候要处理公司的案子，没有时间可以带她出去，就跟她说了下次，等我把案子处理完我再带她去，结果……」说着说着，可萱不禁流下了眼泪。
    我看着流泪的可萱，在她低泣的时候，我也做好了一杯名为『遇?忆』的咖啡。
    「这杯请你喝，喝完之后，你还有第二次的机会。」我笑着看着她。
    「什么意思？」虽然可萱不懂我在讲什么，但她还是把那杯咖啡喝下去了。
    「到时候就知道了。」
    喝下咖啡后没有多久，可萱昏睡了过去，她趴在咖啡厅的吧檯上，慢慢地进入我为她『调製』的梦乡。

 Chapter 2

    可萱突然惊醒，她看了一下桌历上的日期，2023年10月03日星期三，是可萱妈妈去世前四天；此时，可萱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遗憾咖啡厅。
    可萱不明所以，但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你到底是谁？为甚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我叫叶子，你不用紧张，我说过了，我能帮你弥补遗憾，我让你回到妈妈去世前四天，你自己好好把握机会，不要留下你跟妈妈之间的缺憾，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打这个电话号码给我。」说完，我掛掉电话，可萱也听到妈妈回家的声音。
    「可萱，你在家吗？」听到可萱在房里讲话的声音，吴母轻轻的敲了一下房门。
    可萱立刻站起身去开门。
    「妈，我在。」话音刚落，可萱便抱着妈妈哭了起来。
    「你这孩子，在哭什么？」吴母安抚着可萱。
    可萱看着吴母，「我只是做了个噩梦，梦到我失去你了。」
    「傻孩子，我这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吗？」吴母擦了擦可萱脸上的眼泪。
    此刻的我在咖啡厅，用着观梦镜来看可萱要怎么用这短短的梦境时间来弥补遗憾；突然，店门外传来唱歌的声音，唱歌的人是我的工作搭档，他叫沉凡。
    沉凡是一个看起来不精明、但其实头脑转得很快的人，在重要时刻能及时救援，他只要一个弹指，空间就会转换，但就是不太会看别人眼色，常常被老闆骂。
    「有客人啊？」他边换上制服边说。
    「不然呢？你看不出来？」
    「今天火气还挺大的嘛！发生什么事？是不好搞的客人吗？」沉凡对着我开玩笑。
    我对他翻了个白眼，意味深长的看着观梦镜，沉凡凑过身来：「有趣了。

 Chapter 3

    「你这个时间不是在公司吗？」吴母和可萱两人走到客厅，吴母把刚买回来的菜拿到冰箱去冰，可萱看到也来帮忙。
    「案子到一个段落，所以就跟公司排了休假来好好陪你。」
    「所以你要每天都睡很晚才起床吗？」吴母跟可萱开玩笑，然后敲敲可萱的头。
    「怎么可能，睡觉很浪费时间耶！」
    「不然你说说看，你的休息方式是什么？」
    「嗯……」可萱想了一下，之前吴母有跟她说过想去游乐园玩。
    「我们去日本好了，顺便去游乐园玩。」想到妈妈没有出过国，刚好又想去游乐园，日本就是可萱的首选，而且十月份的日本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是个舒适的气候。
    「跑那么远做什么？台湾就有游乐园好玩了。」
    「那种感觉就不一样，而且我想带你一起出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我们什么时候去？」吴母内心期待的问可萱。
    「明天。」
    「明天？会不会太赶？」吴母听到出发时间即在明日，睁大了眼睛。
    「不会，我们就是要说走就走。」说完，可萱请妈妈先整理行李。
    「要去几天？」吴母问。
    「三天，妈，你就赶快先整理行里吧！剩下的交给我就行。」可萱催促着吴母，吴母也就不再捞叨，准备好母女俩的餐点后，就去整理行李了。
    晚上吴母期待的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几次才睡下，而可萱则是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写下今天发生的事：
    『2023年10月03日星期三
    我莫名其妙回到妈妈过世前四天
    虽然这是个梦，但是真的太像现实了
    先不管这么多了，过完这四天比较重要
    能再见到妈妈，真好。』
    写完今天发生的事，可萱也就先睡下了，等着明日跟妈妈一起出发去日本游玩，好好把握这得之不易的『弥补』行程。

 Chapter 4

    沉凡跟我看完了可萱母女俩第一天的梦程，我跟他也就做自己该做的事；我负责客人的梦境、而沉凡则是记录。他拿出电脑把刚刚在观梦境里发生的事写了下来，我看他记录得很认真，特地泡了一杯咖啡给他。
    「难得耶！竟然可以喝到叶子泡的咖啡。」
    我微微的笑了一下：「看你这么认真，犒赏你一下，不过该做的还是要做好。」
    沉凡喝了一口：「不愧是我们咖啡厅的首席咖啡师，泡的就是好喝，如果能再搭配个小点心，那就更完美了。」
    「想得美，要点心的话，自己烤，你不是很拿手吗？」
    「以前的事了，现在应该拿不出手，哪能跟你比。」沉凡自嘲。
    「好吧！你都这样讲了，要吃什么点心？」
    「真的吗？你真的要做？」
    「对啦！到底还想不想吃，问题那么多。」
    「吃，当然要吃。」
    「想要吃什么？」
    沉凡思忖：「我想吃冰霜舒芙蕾。」
    「好。」我进厨房开始做舒芙蕾，而沉凡还是安静的坐在吧檯，边喝咖啡边记录；大约三十分鐘过后，我端着一盘冰霜舒芙蕾走到沉凡的面前，沉凡刚好把记录作完，事情都做好的我们两个，吃着舒芙蕾看着窗外的枫树，正悠间的随风散步。
    虽然在可萱的梦里是晚上，但现实生活中的时间、天色还没落幕，窗外的枫叶依旧在纷飞，来来去去的人们看不见我们，而我们依旧跟人们一起生活着，吃完收拾了一下，沉凡跟我就在店里面聊天，我们咖啡厅上下班的时间都很自由，从可萱进门到现在也才过了两个小时左右，在现实中的一个小时是梦里的一天。

 Chapter 5

    翌日早上，可萱把行李搬上车，准备跟妈妈出发到日本游玩，出门前母女俩打扮了一下，可萱拿出手机拍照留作纪念，即便她不知道回到现实中，这些照片还会不会存在。
    「妈，笑一个。」吴母开心的在镜头前比个爱心的手势，可萱在身后抱着她。
    「我们可以走了吧？飞机要来不及了。」吴母催促着爱拍照的可萱。
    「不用紧张，我们来得及，我说过，这趟旅程交给我就好。」说完，可萱收起手机，开车到了机场。
    第一次出国的吴母很兴奋，在机场到处走走，可萱跟在身后默默的拍照，看到妈妈开心的表情，可萱觉得她真不想结束这个梦。
    登机时间到了，她们走到登机口准备登机，上飞机后的一个小时，餐点送上来，吴母吃的津津有味。
    「有这么好吃吗？」可萱笑着问吴母。
    「好吃啊，你觉得不好吃吗？」吴母看着可萱。
    可萱没有回答，只是笑了一下，餐点不是不好吃，是因为以前上班常出差，所以吃到无感了。
    吃完后，母女俩又在飞机上睡了一下；过一会儿到日本了，她们先到饭店放行李，在饭店休息一下，傍晚她们在日本的街道感受当地人的热情及美食，她们先去吃了拉麵。「这麵有点咸，但是还不错吃。」吃了一口麵的吴母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当地人好像都吃口味比较重，要喝点水吗？」可萱拿出一瓶水递给妈妈，吴母接过水，打开来大口大口的喝。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不够的话我再去买。」
    「没关係，够了。」喝完水，把剩下的拉麵吃完，她们付完钱走出店外。
    「好饱，我们去走走，你会累吗？」
    「不会，那我们要去哪里？」
    「附近好像有祭典，我们去那边吧！」可萱指了前方。
    「好。」
    还好庙会没有很远，她们走了大概五分鐘才走到，日本的庙会其实跟台湾的夜市差不多，但氛围感很不同，有些年轻人会穿着和服去逛，吴母看着穿着和服的人，「她们穿的很好看。」
    「你要穿吗？」
    「我都是老人家了，还穿这个干嘛？」
    「老人家也可以穿啊！而且你还不老呢，还很年轻。」
    说完，旁边刚好有租和服的店家，可萱走了过去，租了一件，她挑了一件有粉色樱花图案的蓝色和服给吴母：「妈，你穿这件，很好看。」
    「好，我去试穿，你等我一下。」吴母到试衣间试穿，在外等候的可萱拿出手机想问我一些问题，但问题还没打完，吴母就从试衣间走出来了。
    「如何？好不好看？」吴母在镜子前转了一圈。
    「好看，当然好看。」可萱拿起手机开始对着她拍照。
    换好衣服后，母女俩开始逛祭典，因为刚吃饱，所以直接跳过吃的部份，可萱看到有个捞鱼游戏的摊子，「妈，我们来比赛捞鱼，看谁捞的比较多。」
    「比就比，肯定是我捞的比较多。」
    两人开始比赛，结果吴母一把捞鱼网放下去就破了，赶快再跟老闆要一支新的，果然认真起来，捞到鱼的数量也越来越多，在这三分鐘共捞到了十二隻金鱼，可萱只有捞到八隻。
    看到可萱捞鱼的总数，吴母忍不住揶揄：「看吧！还是你妈我最厉害。」
    「对，你超厉害的。」可萱看着妈妈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
    因为可萱住饭店而且过一、两天就要回国了，所以她们跟老闆说不用带金鱼回去了；接着她们到下个游戏摊位，套圈圈，她们一人玩一桶，结果这个游戏是可萱比较厉害有套中小物品。
    「我们今天平手。」
    「对啊！我们下次再来比一次。」但是……没有下次了。
    她们玩累了，先去还租的和服后，拦了一辆计程车回饭店，她们第一天的旅程结束；吴母洗漱完，一躺在床上也累到睡着了，可萱看着妈妈的睡顏，又想到今天说的那句『下次还要来』，可萱眼眶泛着泪，把今天记录下来：
    『2023年10月04日星期四
    今天是旅程的第一天
    也是回到现实的倒数第二天
    今天妈妈玩得很开心
    这几天的笑容要好好把握
    真不想醒来，让梦继续做下去。』
    写完，可萱躺在床上抱着妈妈睡着了。

 Chapter 6

    我跟沉凡看完可萱这一天的行程，沉凡起身伸个懒腰：「真好，我也好想去日本玩喔。」
    「你下次可以建议boss来办一个年终员工旅游。」我笑着跟沉凡说，因为我知道boss根本不可能答应，其实我连他在哪里云游都不知道，久久才会进店探望我们一下，就又走了。
    「遇到boss的机率比中发票头奖还难。」
    「不然你等下次休假？」
    「我不要，我就要现在嘛。」沉凡跟我撒娇。
    「真是够囉！不要跟我撒娇。」我看着他的表情跟动作，觉得很好笑。
    见这招式对我没用，沉凡觉得自讨没趣，就走到店门外吹吹风看看街景，我想了一下，反正boss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况且我也怕会有状况发生，不如就跟沉凡一起进入梦中好了。
    我走到门口打开门，沉凡看了我一下，又转头看街景了，我看着他：「看什么那么入神？」
    「没啊，我在幻想我身在日本。」
    「好啦！是可以偷懒一下，但……玩的时候也要稍微注意可萱她们。」
    「所以……是可以去的意思吗？」
    我点头，沉凡欣喜若狂，接着跟着我一起进店，我们坐在吧檯闭上眼睛，进入可萱的梦乡。

 Chapter 7

    今天是这三天旅程的重头戏，游乐园，游乐园里到处都有卡通人物在跟小朋友们拍照，繽纷的气球、热闹的游行，让人等不及要进去了，第一次进游乐园的吴母先是在游乐园门口拍了几张照，接着跟着可萱排队玩游乐设施，她们先从最简单的开始，旋转木马。
    「旋转木马很无聊耶！」可萱嫌弃。
    「不管，我就是想先玩这个。」说完，吴母直接排在队伍的最后面，说不过的可萱也跟着排。
    旋转木马的队伍中几乎都是小朋友，加上这个游乐设施一次可以上去三十人，所以排队的速度很快，下一梯次就要轮到可萱母女俩了，她们上去选的位置是一前一后，当游戏开始时，可萱拿出手机拍了下来，她跟吴母说：「妈，你拿出手机用自拍模式拍我们两个。」说完，吴母也拿出手机开起相机来自拍，她们拍了好多张，直到旋转木马结束运转。
    「我们下一个要玩什么？」
    「玩点稍微刺激的海盗船如何？」
    吴母不说话，脸色微微沉了一点。
    「妈，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谁说的，我才不怕呢！」激将法果然有效，说完，她们就去排海盗船了。而我跟沉凡到游乐园的第一个游戏就是海盗船，我们排在她们的后面两组，当可萱回头的时候看到我，她露出一种『你怎么会在这』的表情，吴母见可萱的表情有些奇怪又往后盯着一个人看：「你遇到了认识的人吗？」
    我对可萱微微笑，沉凡对她挥挥手，可萱也礼貌的跟我们点个头示意一下。
    「算认识吧。」再怎么样也不能跟妈妈说这是个梦境吧！她一定会觉得可萱在胡说八道。
    「那我们要不要跟他们排在一起？刚好你们也可以聊聊天。」
    「不用了啦！说不定他们在约会？」
    「也对，那我们就不打扰他们了。」可萱母女俩转头做自己的事。
    「你刚刚有听到吗？可萱说我们在约会。」沉凡笑笑的看着我。
    「听到了，所以呢？」我不以为意，沉凡也就不再开玩笑了。
    「真扫兴。」沉凡小声的滴咕，仍被我听到。
    上一轮的海盗船结束，下一轮到我们了，我们坐在可萱她们的对面，开始后，沉凡举起我的手：「叶子，你要不要也把手举起来？很刺激很好玩喔。」
    「不要，很可怕耶！能上来已经是我最大的勇气了。」说完，沉凡好像没有听或是假装听不见一样，逕自拉着我的手举起来，在海盗船晃到最高处的时候，我忍不住叫了出来，反观可萱她们，她们看起来一点都不怕，还可以把手举的很高，笑得很开心。
    「沉凡，帮她们拍一下照。」
    「好。」沉凡放开我的手，拿出手机帮可萱她们拍照，我才能趁机休息一下，缓缓我被惊吓到的心。
    「拍好了。」拍好的同时，游戏也刚好结束，我们走了下来，我已经开始头晕了，沉凡递给我一瓶水，扶我到旁边休息：「你很弱耶！」
    我斜眼瞪他：「真是抱歉吼！」要不是我现在真的很晕，不然我就回到现实世界了。
    接下来我们没有再玩下个游乐设施，而是坐在路边的休息区看看游行，其中有几个卡通人物走向我跟沉凡，跟我们互动，我们也跟他们玩了起来，最后合照几张，他们就跟着游行队伍离开了。
    可萱跟吴母玩完海盗船之后，又玩了几个游乐设施，玩累了，肚子也饿了，她们到园区里的餐厅点了一份双人套餐，由于份量太大，她们吃不完，只好浪费了，她们走出餐厅在园区内走走逛逛，吴母的表情开始有些不对劲，被可萱发现，「妈，你还好吗？」
    「胃有点不舒服。」
    「那我们先回去饭店休息好了。」可萱很担心妈妈。
    她们准备要走回饭店时，吴母突然昏倒，可萱很慌张，急忙打给我，我接到电话后，立马赶到她们身边，沉凡看情况不对，弹了一个响指，空间立即变成饭店内的房间，吴母躺在床上休息。
    「时间差不多了，好好把握剩下的时间。」
    「时间不能再延长吗？」可萱哭着问我。
    「没办法，期限快到了，我知道离别很难，但……也要学着说再见。」
    「我知道了。」可萱看着躺在床上的妈妈。
    「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可萱不说话，我跟沉凡走出她们房间，准备回到现实世界。
    「真不尽兴。」沉凡跟我抱怨。
    「没办法，你还是在工作。」我们回到现实世界，看着趴睡在吧檯的可萱流着泪嘴里说着话。
    回到现实的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一声电话声响起，来电的人是boss。
    「日本好玩吗？」我们进可萱梦里的事，看来boss是知道了。
    「我跟沉凡是去工作的。」
    「你还是一样的严肃耶！放轻松好吗？我又没有要骂你们，relax，知道怎么拼吗？rel……」boss讲到一半被我打断。
    「boss，你想说甚么就直说好吗？」
    「我刚刚有回去一趟咖啡厅，也看了一下那个女生的状况，差不多要让她醒来了。」
    「我知道了。」
    「对了，我有放两个礼物在吧檯旁，你跟沉凡一人一个。」
    「谢谢boss，里面是什么？」
    「自己看囉。」
    通完电话后，我拿着礼物走到沉凡旁边，「boss拿的，他刚刚有进店。」
    「他没说甚么？」沉凡接下礼物。
    我用严肃的表情看着沉凡，「有，他说……」我故意停顿了一下。
    「说甚么？你快说啊！」沉凡会这么紧张是因为他曾经未经允许，在上班时间偷跑到别人梦里玩，然后被boss抓到，想当然尔他就被电惨了。
    「他说差不多要让可萱醒来了。」
    「就这样？」沉凡一脸不敢相信，看到他这样，我就觉得好好笑。
    「就这样。」我把boss送的礼物打开来看，是一个我曾经很想要的东西，「项鍊」，将礼物收起来后，我看向可萱，拨了通电话给她。

 Chapter 8

    铃铃铃———可萱的手机铃声响起，坐在床边的可萱接起电话，「怎么了？」
    「你还有一天的时间，好好把握。」
    「我知道了。」掛掉电话，可萱擦乾眼泪，感觉到床上有一些动静。
    「可萱。」吴母轻声换了可萱的名字。
    「嗯，妈，我在。」可萱的声音还有些哽咽。
    「抱歉，妈好像把这次旅程搞砸了。」
    「没有，我们都玩得很开心。」可萱还是在她面前哭了出来。
    「我有点累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好。」我收拾行李，订了最快的班机回国。
    到家后，吴母先回房休息，可萱打算明天再带她去医院，可萱几乎整晚没有睡，在妈妈身边守着她，今天发生的事，可萱也记录了下来：
    『2023年10月05日星期五
    今天是旅程的第二天
    也是回到现实的倒数第一天
    今天在游乐园玩了好多游乐设施
    看到妈妈满足的表情，就知道趟旅程值得了
    下午妈妈突然昏倒
    当下真的脑子空白，还好有叶子他们在
    但是时间已经不多了
    真的要说再见了……』
    写完，可萱趴在床边牵着妈妈的手睡着了。

 Chapter 9

    「等一下我们要再进去一次可萱的梦里，要准备让她醒了。」
    「好，我先把今天发生的做一下记录。」
    等沉凡做好记录，我跟他又再一次的进入梦中。
    一早，可萱陪吴母到医院，看诊时，医生说要住院观察，因为已经是癌症末期了，所以吴母的气色每况愈下，可萱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跟沉凡走到病房外，遇到要去装水的可萱：「应该就是今天或明天了吧？」
    我点点头：「好好的说再见吧！」
    可萱故作坚强向我们点头，晚上我跟沉凡坐在病房外，听着可萱跟吴母最后的对话。
    「可萱啊，对不起，妈瞒着你瞒那么久。」
    可萱摇摇头：「没关係的妈，至少在最后一刻，我们还能在一起。」
    吴母眼角泛着泪：「妈想听你唱歌给我听，可以吗？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唱歌，而且唱得很好听。」
    「好。」
    『你总把最好的都留给我用全部的爱为我守候陪我度过每一个关口
    一起追逐那未来的梦我要把最好的都留给你用全部的爱为你守候
    一起走过每一个寒冬陪你实现未完成的梦让我陪着你走到最后』
    （手印／作曲：朱敬然／作词：温嵐／原唱：温嵐）
    嗶嗶嗶———病房内充满着仪器的声音，可萱留下对妈妈说的最后一句：「妈，当你的女儿，我很幸福，希望下辈子还有缘份再相见，我爱你。」
    我跟沉凡在病房外看着吴母被移到往生室，可萱调整好情绪后，走出病房。
    「有好好的说再见吗？」
    「有，我看见妈妈是微笑闭上眼的。」无声的泪从可萱的眼角滑落。
    「那我们该醒了。」我微笑。
    我们闭上眼，下一秒，在吧檯趴睡的可萱醒来，眼角还在流着泪。

 Chapter 10

    「这趟旅程充实吗？」我收起可萱身前的杯子。
    「充实，也很快乐。」可萱眼角的泪珠落下，笑着跟我说。
    「那我们这趟遗憾之旅就此结束，我们之后不会再遇见了，出了这扇门，你会忘了我们。」
    「那在梦中拍下的这些照片跟写下的日记也会跟着不见吗？」
    「不会不见，因为这是你自己弥补的缺憾，只是有关于遗憾咖啡厅的部份会不见。」
    可萱点点头，走道门口，离开前对我们说：「谢谢你们，再见。」
    我微笑点点头没有回应她，沉凡也只跟她挥挥手，可萱走出店后，外面的景色已是夜晚，夜空满天的星星在闪耀，可萱虽然不记得刚刚经歷了什么，但她的心情无比的开心。
    「终于可以下班了。」沉凡伸伸懒腰。
    「走吧！要喝一杯吗？」我比了喝酒的手势。
    「走。」沉凡拿起外套跟我一起离开咖啡厅。
    下班后的我们，过着恣意的生活，等着明天的到来。
    我在店门口的公告黑板写下：「遗憾的尽头不是懊悔，而是带着快乐的回忆继续生活下去。」
    沉凡笑着看着公告：「我好奇一件事，你会不会有个遗憾是没有交男朋友之类的？」
    我笑了，「你忘了吗？我在遗憾咖啡厅工作耶！我还会有什么遗憾。」
    全文完

 后记

这篇短篇小说是参加新北市第14届文学奖写出来的。
    想当然尔，我没有得奖xd
    第一次写小说，虽然写得很烂，但是我会继续尝试写出不一样的作品。
    希望有看到遗憾咖啡厅的读者们能给我一些建议让我能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