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同人] hagi与组织的适配性》 第1章 [无cp向] 《（柯南同人）hagi与组织的适配性》作者：偏辙【完结】 文案 19岁那年，萩原突然发现，自己睡着后会在另一个身体里醒来，这个身体的主人还疑似来自一个犯罪组织。 萩原看看坐在他前面的银发大哥，又捏捏自己这具路都走不稳的身体，很从心地……跟着幼驯染上警校去了。 萩原：从普通大学生到犯罪分子的跨度太大，完全不能适应，也不是很想适应。 他只是个普通人啊！才刚答应幼驯染要一起去考警校，自己就变成了犯罪分子？！ 萩原（微笑）：等我去考个警察，再来抓我自己。 松田（怒）：把那个组织炸了吧。你们对我的幼驯染做了什么啊？！ *注：本文松田、降谷卧底组织，萩原、诸伏分别是他们的联络人，伊达不会去地方警署，毕业后直接加入搜查一课。 *剧情向，是警校组一起解决组织的故事。 内容标签： 柯南 马甲文 轻松 he 主角：萩原，代号：柑曼怡 ┃ 配角：松田，降谷，诸伏，伊达，组织，警察，侦探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有了组织马甲的hagi 立意：友情、合作、成长 第1章 初醒01 “咳。” 萩原研二抬头看着讲台上的老师，一边握拳咳嗽了一声。 “hagi，你又做噩梦了？” 就坐在他旁边的卷发青年低声说了一句，拿起放在一边的水杯递给他。 “啊，昨天晚上和飙车一样刺激。”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接过水杯拧开喝了一口，才勉强压下嗓间的不适。 松田阵平没好气地说：“可别，飙车只会让你兴奋大半夜，第二天早上又被噩梦吵起来。” 萩原研二难过地捂着胸口：“再这样下去，根本没有精力去飙车了。” 快要被噩梦折磨猝死了啊！ 最重要的是他还记不到一点内容，试了好一些办法都没用。 “实在不行，我们这周末去医院再问一问。” 松田阵平觉得幼驯染接连不断的噩梦有古怪。 他们一起上了大学，连专业都因为爱好选了同一个，两人一合计就干脆一起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平时住在一起也方便许多。 萩原研二最近半个月开始接连被噩梦惊醒。 他们一开始以为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的原因，松田阵平还强行把想要溜出去飙车的萩原研二按回床上早点睡觉。 后来发现没有用后，又尝试了不少办法。 但不管萩原研二睡前有多努力暗示自己，第二天醒来还是记不清梦里的丝毫内容。 萩原研二也同意幼驯染的想法：“那就这周末去医院问问吧。” 他拖着下巴，讲台上的老师在念着无聊的理论知识，被他左耳进右耳出。 萩原研二开了个玩笑。 “说不定我是什么天选之子，被选中了成为漫画主角，要接受考验去开启璀璨的人生。” 松田阵平：“……” 卷发青年哆嗦了一下，被这个充满着中二病妄想症的说法给吓得打了个寒颤。 躲过讲台上老师犀利的视线，松田阵平把脸埋在桌子上才艰难地忍住锤一拳过去的想法。 萩原研二坐直了身体，用气声小声说：“小阵平～老师看过来了哦～” “你以为、是谁害的……” 松田阵平深吸口气，然后直起腰目不斜视地拿着笔开始记笔记。 嗯，讲的什么来着？ 这种没用处的知识为什么要学？ 今天也是在没用的课上认真划水的一天。 上完早课，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一起去了食堂，两个人同进同出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从小学起就认识，再一起上初中、高中，直到大学，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就像对自己的了解一样，熟稔得像是对方的半身。 “说起来，小阵平决定毕业后做什么了吗？” 松田阵平抬眼，得意地笑了一声：“当然，虽然还有两年才毕业，我决定去考警察。” “哎——？” 萩原研二第一次听见这个答案，有点惊讶地看着对面的卷发青年。 对方此时脸上的神色告诉他，松田阵平是非常认真的说出了这番话。 “这样吗……” 萩原研二沉思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警察这个职业确实很不错，我姐姐也准备毕业后考警察，据说待遇比社会上一般的工作要好很多。” “啧，也算是这样吧。” 松田阵平含糊地应了一声，又兴奋地说：“而且当警察的话，说不定有机会看看真家伙呢？” 他说的“真家伙”是他们经常在教材上看到的炸弹。 “学校里虽然教了不少原理，也给我们展示了一些模型，但果然还是没有真的炸弹详细啊。” 萩原研二：“啊……毫不意外的原因。” “不过真的炸弹很危险吧？” “和你的飙车也差不多。” “也是。” “以后有机会可以一边飙车一边拆弹。” “小阵平，绝对会被揍的。” “不可能，绝对不会有人能跟上你的速度。” 两个人吃着饭一边随意地聊天，都不怎么在意话里的内容。 下午把课上完回到家后，松田阵平直奔家里的模型零件，萩原研二坐在沙发上无聊地刷手机。 第2章 往常……半个月前他通常都是在外面和班里的其他同学聚餐，接下来还会去ktv唱点歌，做人群里最靓的崽。 现在迫于即将来临的黑夜和随之而来的噩梦，萩原研二被迫终止了美好的社交活动，在沙发上摊成一条风干的咸鱼。 没有社交、没有联谊的hagi是会枯萎的。 萩原研二愤愤地揉着面前的卷毛。 顶着一头乱毛的松田阵平习惯地无视掉半个月来经常发疯的幼驯染，在把整个模型顺利拼好后，才伸了个懒腰，看向了四周。 一杯水递到松田阵平眼前，接着还有一盘刚才从便利店带回来的三明治，已经被拆开了包装放在盘子里。 “谢了，hagi。” 松田阵平接过水，拿起一个三明治咬了一口，含糊地说。 半长发的青年和卷发青年一起坐在地上，两个人都不是很挑剔的人，又不想自己做饭，三餐要么是食堂要么就买些速食解决。 深夜本来会有的飙车活动也被迫暂停，萩原研二洗漱完躺在床上叹了口气。 …… 很奇妙的感觉。 萩原研二睁开眼。 眼前的一切好像隔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昏暗的环境里只能看见前方影影绰绰的轮廓，以及两边飞快后退的景色。 是在车上吗？ 半长发的青年眨了眨眼睛，想要穿透这层迷雾，看清面前的一切。 他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适应了昏暗环境后视线逐渐清晰起来，于是他很快发现自己似乎在一辆车的后排座位上。 坐在前面的驾驶座的是一个黑衣黑帽的大块头，副驾驶上的是一个银色长发的男人，此时似乎正透过后视镜看来。 呜哇，这位大哥的眼睛竟然是绿色的。 萩原研二在心里感叹了一声。 虽然这位银发绿眸的男人眼神冰冷，透着非常不妙的气息，但萩原研二理所当然地无视了。 做个梦而已，怎么可能被梦里的npc吓到。 他抬起手打了个哈欠：“唔，怎么称呼？” 青年紫色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笑意，朝着银发男人面不改色地打了个招呼。 正在开车的男人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然后在银发男人的视线下，仿佛收到了什么指示，率先开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萩原研二：？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哦，我叫什么来着？” 男人：…… 银发男人嗤笑了一声：“柑曼怡。” 他突然回答了这个问题，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这就是你以后的名字。” 这是酒的名字吧？ 脑海里划过这个想法，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说：“那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开车的男人连忙说：“大哥的代号是琴酒，我是伏特加，你这样叫就行了。” “哦，我懂了。” 在两个人的视线中，半长发青年似乎是恍然大悟，摸了摸下巴用笃定的语气说：“咱们是开酒厂的吧！” 伏特加：？！ 伏特加结结巴巴地说：“你怎么这么想？酒厂……啊。” 感觉这个称呼还挺合适……不对，很土啊！ 萩原研二给他分析：“你看我们三个都是酒名，肯定是很喜欢酒，不知道我以前喜不喜欢柑曼怡，不过库拉索应该还不错？虽然我更喜欢威士忌……所以能换个名字吗？” 伏特加：“……不可以。” 琴酒冷冷地看了口出狂言的柑曼怡一眼。 还知道柑曼怡是库拉索，虽然有些记忆遗忘了，但基本的生活常识应该还在。 不用从一无所知的小白教起，琴酒觉得对方此时的呱噪都是暂时可以忍耐的了。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去看我们的酿酒生产基地吗？还是去找一个酒吧一起喝一杯我们的酒名？” “都不是。” 伏特加好声好气地回答。 琴酒：“闭嘴，之后都给我安静。” 伏特加立刻闭上了嘴巴，萩原研二看着对方缩回去专心开车的样子，又看看已经快要露出杀气，此时身上的气息超级吓人的琴酒。 他老实地点头，给嘴巴拉个了拉链。 琴酒很满意对方的识趣。 萩原研二则是坐在后座上，因为无聊只能闭着眼假寐。 原来在梦里闭着眼也可以，不知道能不能在梦里睡觉。 萩原研二至今还坚持这是个梦的原因绝大部分来源于身体上的不协调和不适感。 那种感觉就像是灵魂被强行塞进了一个不合适的身体里，虽然能勉强控制身体说一些话，做一些基础的动作，但就像是还没有熟悉游戏操作柄的生手，稍微想要做一些高难度动作，就有可能出丑。 不过虽然认为这只是一个梦，但他还是认真搜集了不少信息。 萩原研二心想。 好吧，目前看来这个身体不是我的，但身体本身应该也失忆了，前面两个人至少知道“他”失忆的原因，也有可能和他们有关。 “他”用日语和他们交流时，对方没有任何意外，看来这里是日本，“他”应该是日本人。 他们三个人来自同一个组织，这个组织以酒名为代号彼此称呼，这两个男人全都是黑衣黑帽，很标准的极道打扮，虽然日本极道合法，但毕竟是危险的地下势力。 不止那个看起来好说话的司机身上也有一股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气质，那个被他称作“大哥”的银发男人身上的气息更是糟糕。 第3章 对方仅仅是看过来就自带寒意的眼神，以及他生气时身上危险无比的气息……就像是杀过人。 那“他”呢？ “他”的代号是柑曼怡，“他”又曾经做了什么？是怎么加入这个危险的组织的？ 第2章 初醒02 黑色的车子在一栋公寓旁边停下。 琴酒走下了车，黑色长风衣划过夜空，他单手插着衣兜，另一只手放在车门上，对着坐在后座的萩原研二言简意赅地命令道：“出来，跟上。” 萩原研二看了看他，视线顺势在对方放在衣兜的手里划过，然后挪了几个位置，把后车门打开，弯腰走了出来。 刚走一步路就差点来个平地摔，萩原研二整个人一个趔趄，关键时刻撑住了车身，才没有打破夜晚的寂静。 萩原研二感觉到琴酒沉默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只是用自己习惯的动作和发力来操控这具身体，但谁能想到完全不协调以至于他差点左脚绊了右脚，还有……这身体是真的很虚弱啊！ 萩原研二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来慢慢走了几步，很好，这次没出现平地摔了。 但需要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控制脚步上面，萩原研二的移动速度非常的慢。 早就站在公寓门口的琴酒和伏特加看着以一种乌龟挪动的速度向他们走来的半长发青年，纷纷失语。 伏特加：“大哥……这得等柑曼怡走到什么时候啊？而且后面还有楼梯要走，等他走完天都亮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琴酒漆黑的脸色：“要不，把他塞回车里，等我们做完任务？” “不用。” 琴酒收回视线，看向伏特加：“你去，把他扛过来。” 伏特加：“啊？” 伏特加懵逼地看着琴酒，随后被大哥的视线吓得抖了一下，瑟缩了一下肩膀：“哦，好的。” 他走到萩原研二面前，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伏特加闭上眼，深吸口气：“柑曼怡，你忍忍吧。” 然后直接把人扛在了肩膀上。 嗯，之前把人带出实验室的时候也是他负责把人扛到车里的。 伏特加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大哥出个任务也要带上柑曼怡，难道是怕放在车里丢了？ 他也不理解为什么要把人交给大哥来看管，他大哥很忙的好吗？！ 又是出任务又是当保姆的……研究组的人真是惯会使唤大哥。 伏特加愤愤不平地扛着萩原研二跟在大哥身后走进了公寓。 天旋地转的萩原研二：？ 他狠狠闭了闭眼，勉强适应了对这具身体来说过分强烈的眩晕后，心里面也是一万个不解。 你嫌我走的慢，把我扔在车里就行了啊？！我又不会跑。 再说了他现在跑得动吗？ 可恶，这个样子，很羞耻的啊！ 这个梦可以快一点结束吗？！ 萩原研二放弃了抵抗，在伏特加肩膀上摊成了一条咸鱼。 伏特加：“咦，你好像变轻了一点。” 萩原研二懒懒地说：“因为放弃挣扎了。不过，这样真的很难受啊，感觉大脑在嗡嗡地响，你可以把我的脑袋朝上吗？” 他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的，看起来刚接出来的人马上就要猝死了一样。 伏特加还真担心把这个研究组交给他们的“易碎品”给搞死了，连忙调整了一下姿势。 “谢谢，活过来了。” 伏特加：“……你还挺乐观的。” 一般人失忆之后不是会很害怕和茫然，然后非常想要知道过去的记忆吗？ 本以为柑曼怡睁开眼第一时间也会向他们问这个，但没想到对方只是淡定地问了一句名字，直到现在都没问他以前的事情。 “会吗？我觉得我以前也是个很乐观的人。” 萩原研二认真地说。 伏特加：“啊……你以前我也……” “伏特加。” 琴酒喊了对方一声，看了一眼萩原研二，对上那双笑吟吟的紫色眼睛后，半长发的青年还艰难地伸手打了个招呼。 即使被看破了目的也没有对琴酒露出丝毫的心虚和害怕。 琴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很好，希望你之后也能保持住现在的状态。” 他对萩原研二套话的行为不置可否，更不如说，还有一点满意。 如果对方真的一无是处的话，等研究组那边确认实验失败，他只有一个下场。 不过现在看来至少还有一点用，伏特加虽然平时看起来唯唯诺诺，一副没有大哥的命令就不知道做什么的样子，但也不会轻易和一个人聊得起来。 之后扔去情报组也算是物尽其用。 萩原研二遗憾地感受到伏特加在这之后直接噤声，对琴酒这位大哥在伏特加心里的威慑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看起来完全是忠心耿耿的小弟啊。 看来要知道更多信息只能从这个银发的琴酒下手，但对方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脾气看起来也不怎么样。 要是惹怒这家伙，谁知道他会不会下一秒就抽出放在衣兜里的左手给他来一枪。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后，公寓的楼梯里只能听见两道放低声音的脚步声在昏暗的楼道间回响。 这栋公寓的感应灯不知道什么缘故没有跟着声响亮起来，也许是出了点问题，还没来得及修好，不过琴酒和伏特加在黑夜里适应良好，稳稳地往目的地走去。 第4章 直到他们停下脚步，站在目标的门前，伏特加才把萩原研二放了下来。 萩原研二默默地靠在墙上，看着伏特加开始敲门，琴酒则站在对方身后，用阴冷的眼神看着房门，视线仿佛透过这扇门看见了里面无知无觉走过来的猎物。 萩原研二动了动因为靠着墙站立而有点发麻的脚，换了一条支撑腿，抬起头对上了琴酒看过来的视线。 他挑了挑眉，无声地询问：怎么了？ 琴酒收回视线，什么也没说，看着伏特加已经让开大门，他抽出了一直放在衣兜里的左手与手里握着的手枪，一边从右边的口袋里拿出消音器，不紧不慢地安装上去。 “咔。” “谁啊……” 带着轻微困意的嗓音透过开了一道缝隙的门，传入门外三人的耳中。 琴酒微微侧身，让自己的身体暂时位于门内人的视野盲区。 开门的人已经有些困倦，思维也没有平时敏感，顺势打开了大半门后，看见后面两个身穿黑衣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 琴酒举起了枪，干脆利落地扣下了扳机。 “喂、你怎么了？谁啊？” 后面客厅里的人只听到门那边传来重物倒地的一声闷响，纳闷的站起来看见倒在地上的人影，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慌张地后退了一步。 琴酒越过地上的人走了进去，伏特加喊了柑曼怡一声，两个人跟在琴酒后面走进这间房子里。 萩原研二顺手关上了门，低头看着倒在玄关的女人，眼神晦涩。 “是、是你们？！” 中年男人脸色大变，看着琴酒手上的枪，腿一软倒在了沙发边缘。 伏特加拉了拉帽子，冷笑道：“吉野，你这家伙不会以为组织会放过你吧？” 竟然真的以为可以不顾一切地脱离组织，做回清白的普通人，不用担心组织的怒火吗？ 被称为吉野的男人脸色惨白，他想要说服自己，可就倒在玄关的尸体刺痛了他的眼球，他的大脑叫嚣着恐惧和逃离。 是真的会死的。 他本以为组织不会在意他这样的小人物……他只是偶然被组织招揽做事，一开始也不知道资助自己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后来总算是摸到了组织的一点门槛，就被组织的真面目吓了一跳。 他惶惶终日，一面害怕他们的合作关系被发现导致现在的一切都付诸东流，于是尽力掩护着他和组织的合作。 一边却又渴望带着至今的成果脱离组织，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 他贪婪得想要带着组织给他的一切逃离组织的掌控，于是组织找上了门来。 “这就是背叛组织的下场。” 伏特加狞笑着说，一边举起了手中的手枪。 在吉野惊恐的视线中，琴酒突兀地阻止了对方：“等等。” “大哥？” 伏特加虽然有点疑惑，不过还是放下了枪。 琴酒转头看向一直靠在门口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半长发青年，冷声道：“你来。”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琴酒，又看了看地上刚松了口气又看向他目露恐惧的吉野，伏特加已经干脆地走过去抓住了人，招呼了萩原研二一声：“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啊！” 萩原研二在琴酒审视的视线下慢吞吞地直起身体走过去。 幸运的是他对这具身体已经熟悉了不少，这一次没有发生平地摔的意外。 路过琴酒身边时，萩原研二听见对方冷酷的声音：“组织不留废物，不容背叛。” 半长发的青年转头，看见银发男人绿眸里森冷的寒光，以及快要剥开他的锐利的审视和警告。 “……”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伏特加看着那边的场景识趣地按着吉野，没有吱声。 最终，萩原研二耸耸肩：“我知道了。” 他走过去，用手接住了伏特加递过来的手枪。 冰冷的金属带着一丝皮肤残留温度递到手上，被修长的手指握住。 半长发的青年按照电视剧里的动作生疏地摆了个姿势。 在琴酒和伏特加的视线下，他把枪口对准了被伏特加按住的吉野。 手指动了一下。 伏特加：“……” 伏特加抽了抽嘴角：“柑曼怡，你要先把保险打开。” 看着对方恍然大悟地去找了一下手枪上的保险，伏特加很想松开按着吉野的手先跑。 柑曼怡失忆了啊！而且他听说以前也没用过手枪吧？第一次开枪绝对会射偏的吧？！那万一射中他了怎么办？！ 伏特加将求助的视线看向了站在一边的琴酒。 伏特加：大哥，要不我先放手，找个绳子来把人绑着？ 琴酒：…… 琴酒看了一眼伏特加满脸冷汗的样子，沉默着同意了。 伏特加如获大赦地松开手站起来准备去找个绳子，就在这时听见了装了消音器的手枪“砰——”的一声闷响。 明明声音不大，他却好像听见炸弹的声音一样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快原地跳了起来，哭丧着脸大声说：“柑曼怡你干什么！” 你怎么突然开枪了！让我先离远一点再开枪啊！ 萩原研二垂着拿枪的手，无辜地说：“那家伙刚才要跑了。” 伏特加：“……大哥还在呢！不可能跑得出去，你等我把他绑起来再开枪啊！” 第5章 “但是……我不行了。” 萩原研二视线扫过吉野右腿上的弹孔，抬眼看向琴酒和伏特加：“对不起……但是，手好像脱臼了。” 琴酒：“……” 伏特加：“……” 在吉野捂着腿惨叫的声音中，两个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伏特加这才注意到萩原研二不自然地垂下的右手，抽了抽嘴角：“你……” 你也太废物了吧！ 琴酒走过来一枪解决了吉野，冷漠地看了萩原研二一眼：“伏特加，拿上你的枪，可以走了。” 顿了一下，琴酒黑着脸补充：“把人扛下去。” 伏特加接过手枪，连忙答应了一声，看着琴酒打开门直接往下走，他一边清理现场一边看着站在原地等他的萩原研二吐槽：“你这个身体也太菜了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手枪都能把手脱臼的。” 萩原研二捂着自己的手腕，闷闷地说：“这难道怪我吗？” 伏特加想起来柑曼怡的身体应该是实验造成的问题，看着他捂着手腕不开心的表情，有点心虚，连忙安慰道。 “确实不怪你……” 不过可能是想起了琴酒之前的阻止，伏特加没有接着说下去，快速清理了现场痕迹后带着柑曼怡一起回到了车上。 第3章 初醒03 萩原研二坐上后座，感觉已经非常困倦了。 在梦里也能感觉到困么？ 大脑里划过这个想法，但潜意识在此刻忽略了这个问题，浓重的困意席卷而上。 他垂着眼皮，视线里的一切在变得模糊起来，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他隐约听到前面驾驶座上的伏特加在和琴酒说着什么。 “四个小时……明天……” 等等。 萩原研二：“别忘了我的手！” 手脱臼了啊！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还是要尽快处理吧！ 萩原研二不知道他们听到了没有，等他抱着被子坐起来时，还有些郁闷。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六点。 - 房门被敲响，得到回应后松田阵平打开门探了个头进来：“醒了，今天如何？” 萩原研二简单洗漱之后走了出去，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小阵平……我觉得当警察也不错。” 松田阵平疑惑地看着萩原研二：“怎么突然说这个？你昨晚没做梦？那周末还去医院吗？” 萩原研二：“做了，不过可能是因为昨天说到了警察吧……做了一个相当复杂的梦啊。” 他一边言简意赅地叙述了一遍梦里的整个经历，一边去冰箱翻了点吃的出来。 松田阵平：“……” 他皱着眉听完，看着萩原研二：“你确定这是你的梦，不是你昨天晚上熬夜想出来的故事？” 这个有头有尾的清晰程度，和之前一点也记不住的情况也相差太大了吧。 萩原研二：“就是如此，昨晚上的梦我记得非常清晰。” 松田阵平摸了摸下巴：“果然还是应该去医院看一下吧。” “还有，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松田阵平看着萩原研二：“竟然会梦到对陌生人开枪……虽然被逼迫的，但不是有一种解释说梦里的一切都是有象征意义的吗？” 他怀疑自家幼驯染是不是在这段时间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压力太大才夜有所梦。 “hagi……你是不是失恋了？” 松田阵平脑洞大开：“比如逼迫你干什么你不愿意，你们分手后你抑郁于胸，不敢在现实面对于是在梦里以这种形式提醒你？” 萩原研二：…… 他郁闷地看着一脸认真地看着他的松田阵平。 “没有分手，也没有恋爱。” “也对。” 虽然松田阵平没过问过萩原研二的恋爱史，不过大学后他们是住在一起的，就算是在不同房间但也能基本知道对方的动态。 萩原研二虽然经常去参加联谊、唱歌，但是目前也没有对某个女孩子表现出特殊的态度。 是社交能力max的单身狗。 “小阵平好过分，是不相信hagi的能力吗？” 萩原研二抱怨道：“就算以后真的遇见这种情况，我们会和平分手的，而且我也不会因为这个抑郁的！” 松田阵平：“等你以后有机会分手再说吧。” 他半月眼吐槽：“上大学之后你参加了这么多次联谊，倒是成功交往一个啊。” 自诩社交小天才的萩原研二虽然是联谊上最受欢迎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年里，有好多学长学姐、学弟学妹都顺利脱单，他却还单身到现在。 不是没有人向萩原研二表明心意，但他最终都拒绝了。 那些被拒绝的女孩子也被他用自己擅长的体贴安慰得很快就释然了，重新开心起来，松田阵平跟着过去的几次，每次看见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他双手插着衣兜和萩原研二一起走出房门往学校走去。 “不过，极道啊……” 松田阵平说：“虽然日本极道合法，但是也不能直接杀人吧？按你说的情况，最后那个叫琴酒的家伙杀掉了那个吉野，他杀了两个人，警察不会坐视不理的。” “而且他竟然是银色长发？这难道是你的审美？” 松田阵平古怪地看着萩原研二的半长发：“hagi……难道你也想留长发？” 第6章 萩原研二嘴角一抽：“虽然那位大哥看起来很帅，但是我留长发的话，不就和姐姐一模一样了吗？” 松田阵平看了一眼萩原研二，想象了一下他长发的样子，别过头：“……啧，不是最好。” 萩原研二侧脸看着松田阵平别扭的样子，忍着笑打趣道：“留长发的话说不定小阵平会更喜欢hagi了呢！决定了……从今天开始留长发唔——” 萩原研二捂着腰躬下身。 松田阵平一手肘把萩原研二不着调的话怼了回去：“什么喜欢不喜欢！你要是敢留我就帮你剪成寸头。” 寸、寸头？！ 萩原研二抬头一脸惊恐：“寸头也太过分了啊！小阵平好狠！” 松田阵平嘴角扯出一个冷笑，看着萩原研二因为惊恐而睁大的紫色眼睛，呵呵一声：“反正你也经常抱怨头发太长不舒服，寸头就不会有这个烦恼了！” 萩原研二：确实因为是半长发，有时候发尾扫到脖子又痒又扎人，不过这是为了他的发型，是可以忍受的程度。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吵吵闹闹地坐上电车，话题也早就从昨晚那个梦扯到了一万里之外。 关于那个梦，萩原研二没当真，早上也只是当成了一个故事讲给松田阵平听。 他们都没当回事，也没觉得有什么讨论的必要，就算有什么地方不对，难道指望一个梦能有什么逻辑吗？ 而且梦到就过了，难不成还会来个连续剧不成？ 此时的萩原研二是这样想的。 …… “嘀——嘀——” 这是一个冰冷又空荡的房间，说是房间，但面积已经超过两百平方，才显得摆满各种仪器的房间有些空旷。 房间正中央是一个实验台，黑色半长发的青年闭着眼睛，躺在上面。 各种复杂的大型医学仪器摆在一起，垂落的各色电线在金属色泽的地板上延伸，一部分连接在房间内工作台上，另一部分的贴在躺在实验台上的青年身上。 随着青年呼吸的起伏，连接着的仪器将所有数据传送到工作台上的电脑里，大型电子屏幕上滚动着一排排的数据，没有医学知识的人看过去只觉得不明所以。 房间里，除了实验台上的青年，只有一位身穿白色大褂的男人拿着纸笔站在他旁边，不时看一眼电子屏幕，记录着什么。 “嘀。” 白大褂男人的手上的手表突然震动了一下，他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时间。 是他设置的凌晨零点的定时提醒。 “时间差不多了……” 男人轻声说。 他站在原地看着实验台上的青年，眼里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 “唔。” 等了一会儿，青年的手指动了动，眉头轻微皱起又松开，嘴里下意识发出无意义的声音，看来快要清醒过来。 “你醒了。” 萩原研二睁开眼，耳边传来陌生平静的声音。 他眨了眨眼，首先看见的是泛着金属冷光的天花板，以及从头顶向下照射出光线的无影灯。 萩原研二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时，头顶的灯光已经关掉，他躺在实验台上，环视了一圈整个房间。 发出声音的男人走到了不远处的工作台前，将记录下的数据输入电脑，背对着萩原研二，手指敲击在键盘上的声音清脆均匀，不紧不慢。 萩原研二看着头顶金属质感的天花板出神。 “柑曼怡。” 身着白色大褂的男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测试仪器，将监测的那一端安装在实验台的青年身上。 半长发的青年侧了下头，看清了此时站在他身侧的男人。 黑发男人的面容很陌生，他带着一副厚重的眼镜，从侧脸看去能看清对方平静又淡漠的表情，眼神专注着手上的动作，在装好仪器后又拿着实验记录本写写画画，完全是一副认真的研究员的样子。 如果这个人研究的不是他自己的话。 萩原研二轻轻呼出一口气，身体上连接着的诸多仪器都随着青年的呼吸起伏。 又是“柑曼怡”啊…… “我记得我的手好像脱臼了？” 他说。 研究员推了推眼镜：“问题不大。手枪后座力太强，你的身体目前还不适合这种任务。” “啊……那能恢复吗？” 研究员低着头记录，闻言头也不抬：“看后期情况，这段时间不要剧烈运动，先进行基础复健。” “唔。” 萩原研二躺在实验台上，他能感觉到这具身体上面贴满了各种测试用的电极片，恍惚间有种待宰羊羔的感觉。 而且……这真的是梦吗？ 但如果不是梦，难道他真的穿进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像小说里的情节那样？ 萩原研二的表情逐渐冷静下来。 “我记得我昨天在车里睡着了？” 他侧头看向站在旁边埋头记录数据的研究员。 研究员抬头看了一眼躺在实验台上的柑曼怡，他随即低头，一边写一边说：“你只需要知道，昨天是你第一次醒来，这证明我们的实验已经成功了部分。” “昨天带你的人，是你今后在组织里的监护人，他全权负责你在实验室外的所有问题，包括记录你的身体状况和恢复情况。” “实验？” 萩原研二轻声问：“我接受了什么实验？” 第7章 他紫色的眼睛盯着眼前的天花板，突然闭了闭眼，掩藏住了眼底快要涌出的怒意。 不管是不是梦……这种用活人做实验的组织…… 研究员把笔夹在本子里，关上本子，看向萩原研二：“你不需要知道。” “等你恢复记忆，自然会知道一切。” 第4章 初醒04 研究员不再多说，他走上前把萩原研二身上的仪器一一取下来，随后示意对方下来。 萩原研二撑着台面半坐起来，突然顿了顿，看向面无表情看着他动作的研究员：“给件衣服？” 研究员很快拿了件实验室白大褂给他，萩原研二叹了口气，简单地扣上扣子：“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的代号吗？看起来我们以后会经常见面。” 萩原研二歪了下头：“除开那个琴酒，你是也是我的监护人吧？” “拉弗格。” 研究员如此回答，用手指推了一下眼镜：“你说的没错。” “唔……看来我们组织所有人都有一个酒名代号？” “你以后就会知道。” 拉弗格按下了门边的一个按钮，金属质感的房门缓缓打开。 萩原研二看着这一幕，眨了下眼。 这个组织的科技水平，让他有种自己不是在日本的感觉。 但这里的人，不管是带着他的拉弗格还是一路走来遇见的其他人，都熟练地说着日语。 萩原研二甚至注意到，其中大部分人都有着日本人才有的一些小习惯。 “这几天你先留在这里，我会安排人帮你进行复健训练。” 拉弗格把萩原研二带到一个房间里之后，说完这句话就关门离开。 萩原研二走到门前，握着门把手向下，很轻易地打开了房门。 看起来他的“监护人”没有限制他活动的意思。 萩原研二没有走出去，而是转身在这个房间里逛了逛。 这个房间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人生活的地方，没有实验台、没有医学仪器，虽然只有一室一厅，但空间比一般的房子大很多。 萩原研二粗略估计眼前这个客厅比他和小阵平租的房子还大。 再想到刚才那位拉弗格带他从实验室走到这里至少花了好几分钟。 萩原研二：哇哦。 在日本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拥有这么大的基地……这再一次刷新了他对这个组织的认知。 萩原研二先从卧室的衣柜里重新找了衣服换上。 他站在卫生间里的镜子前，第一次全面认真地观察这具身体。 身形瘦削的半长发青年穿着白色的衬衣站在镜子前，皮肤因为常年不见天日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手腕上青色的血管痕迹分明。 萩原研二的视线落在镜子里的人脸上，紫色的眼睛眨了一下。 是巧合吗？虽然容貌完全不同。 萩原研二撩起左臂上的衣袖，在手臂上看见一些细小的针眼。 他用手指按了按，没有什么感觉，萩原研二想了想，用力掐了一下手臂上单薄的皮肤。 嗯……有感觉但不多，最多像是被人轻轻捏了一下。 萩原研二松开手指，被他掐了一下的地方已经泛起红色，微微肿了起来。 萩原研二沉默一瞬。 - 萩原研二在客厅里等了一会儿，中途从书架上随手拿了本书翻了翻。 他的两位监护人都没给他手机，不知道是怕手机辐射对身体有影响还是有其他方面的担心。 比如怕他直接报警：） 他没等多久，一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陌生男人敲门走了进来。 “柑曼怡大人，我是您的康复治疗师。” 萩原研二注意到对方态度里的谨慎，和拉弗格完全不同。 “嗯。” 他随意地问对方：“你叫什么？” 男人连忙说：“我叫幸尾贤治，柑曼怡大人。” 萩原研二挑了下眉。 “幸尾啊……” 萩原研二放下书站起来，笑眯眯地说：“那我们就开始吧，我也想早点适应现在的身体。” “是！” 幸尾贤治抬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挂钟：“我们今天先做一个小时的基础复健吧，柑曼怡大人。” 萩原研二扫了一眼时间。 凌晨两点五十。 - 萩原研二睁开眼，坐了起来，第一时间去拿手机。 凌晨六点零一分。 萩原研二放下手机，若有所思。 嗯，先姑且认为那是梦吧。 他记得自己在梦里跟着那个幸尾做了一个小时的复健训练，对方离开后差不多到了凌晨四点。 思及前一天在琴酒的车上，他迷迷糊糊失去意识前也听见在前面开车的伏特加和琴酒说着什么“四个小时”，萩原研二这一次盯着墙上的时钟走向了凌晨四点。 到四点整的时候，萩原研二感觉身体突然涌上一股困意。 和昨天晚上一样，这股困意来得十分突然，就像是身体被按下了关机键，强制被休眠。 萩原研二尝试抵抗这种感觉，没撑过几分钟还是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萩原研二打了个哈欠。 起太早了，而且昨天晚上梦里的经历记得太清晰，他有种睡了又好像没睡的感觉。 第8章 说起来，他记得昨天早上也是六点左右就醒了？ 萩原研二的思绪一闪即逝。 醒都醒了，他也不准备再睡下去，简单洗漱之后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hagi。” 松田阵平拉开房门，揉了把头发：“你醒了啊。” 他打了个哈欠：“怎么样？昨天晚上有做噩梦吗？” 萩原研二陷入沉思。 “唔，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个噩梦？” 松田阵平：“哈？” 萩原研二语气轻快地说：“总的来说是一个很神奇的梦。我梦见我变成了实验体。” 松田阵平抬手捂嘴的动作停在半空：“什么实验体？” 他眸中因为刚醒来带着的细微朦胧渐渐褪去，靛青色的眼睛沉静下来，透出些许锐利的冷光。 萩原研二一边把人推去洗漱，一边在他背后说：“前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你还记得吧。” “嗯。” 松田阵平由着他的动作，思考着昨天萩原研二说的那个梦：“你是说你变成一个犯罪组织的成员，跟着他们出任务的那个梦？” “是啊。和我今天做的那个梦，是连在一起的哦。” 萩原研二说：“很不可思议对吧。” “……” 松田阵平洗了把脸，已经完全清醒过来。 他皱眉看向萩原研二：“讲清楚点。” 松田阵平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先不说之前萩原研二平白无故做了半个多月没有记忆的噩梦，现在突然又开始做这种奇怪的、连续在一起的梦。 而且这两天为什么突然把梦里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 实验体这种东西…… “先出门吧。” 萩原研二示意了一下时间：“今天还有早课。” 路上，萩原研二组织了一下语言，把昨天晚上的经过告诉了松田阵平。 嗯，如果这个梦再继续做下去，他觉得自己都可以写一本小说了。 期间松田阵平默不作声地听着，渐渐皱起的眉心表达出主人并不平静的心情。 两个人下了电车，从车站走出去。 这里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他们走在街道上，松田阵平听完之后开口：“那个研究员，幸尾……幸尾贤治？你查过了吗？” 萩原研二点头：“早上用手机检索了一遍。重名的人有几个，虽然没有照片，但我估计不是那个人。” “那个人在组织的地位虽然不高，但既然在那种进行非法实验的基地里工作，那个组织应该会清除对方在社会上的痕迹吧。” 萩原研二在梦里听见对方名字的时候就产生了调查的想法。 醒来之后他就用手机搜索了一下，也不是很意外没有找到符合的人选。 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性，一种可能是他想多了，那单纯只是一个梦。 第二种，那个组织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觉得两种可能性都占一点吧。 “喂，hagi。” 松田阵平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思考。 萩原研二为松田阵平语气中的严肃惊讶了一下，转头发现卷发青年的视线正停在街道边店铺里摆着的一台电视机上。 打开的电视机播放着今天的新闻。 新闻里，记者站在一处拉起警戒线的公寓外，神色严肃地报道昨天发生的案件，提醒市民小心逃亡在外的凶手。 “昨天下午，警方接到报案，吉野社长及其夫人被发现于家中身亡。经过调查后，警方判定死亡时间预计在昨天凌晨左右，系持枪匪徒入室抢劫……根据现场留下来的痕迹，警方初步判断犯人有两名，均持有非法枪支，请市民们外出时小心，深夜勿在外逗留。” 萩原研二看见那条熟悉的街道和熟悉的公寓门，瞳孔微微一缩。 “这不会是你说的那个吉野吧？” 松田阵平看着那个报道，搭在萩原研二肩膀上的手不自觉用力了几分。 萩原研二没有说话。 但松田阵平感觉到手底下他的身体僵硬在了原地，而这也告诉了他，他的猜测是对的。 松田阵平：…… 他语气古怪，又透着不可置信和震惊：“认真的？！” 啊？！ 萩原研二抿了抿唇，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 瞬息后，两个人蹲在了电视机前。 电视机里，记者在详细介绍着死者被发现的过程，虽然没能被允许进入案发现场，记者也得到了很多案件信息。 “报案人是吉野会社的社长助理，因为发现社长昨天早上没有去公司上班，助理在尝试打电话给吉野社长以及吉野夫人却没能打通后，于当天下午前往社长公寓里寻找对方。” “因为住在同一公寓的居民表示前一天曾看见吉野社长夫妇两人回到公寓，在多次敲门都没有得到回应后，助理用备用钥匙打开门，才发现已经死亡多时的吉野夫妇。” 松田阵平低头摆弄了一下手机，搜到了吉野社长的照片：“hagi，你看看。” 萩原研二扫了一眼，立刻认了出来：“是他。”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松田阵平沉声说：“我们去现场看看？” 萩原研二摇了下头，他神色严肃起来：“别去。” 如果这个吉野真的是他前天晚上见到的那个人，如果那个组织真的存在……已经在这两天隐约窥见这个组织的势力，萩原研二拉住了松田阵平，又郑重地摇了摇头：“我们先去上课。” 第9章 他们两个蹲在电视机前的时间有点长，已经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这里可不是适合说这些的地方。 松田阵平扫了一眼周围，点了下头。 第5章 初醒05 早课上，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两个人暂时没心情去听老师讲课，萩原研二从手机上找到那则新闻，仔细看了一遍。 死亡时间对得上，画面里那栋公寓很熟悉，新闻里那个吉野社长的照片也确实是他那天晚上看见的那个人。 时间、地点、人物，全都对上了。 萩原研二放下手机，只觉得荒谬。 这确定不是在开玩笑？他睡一觉就去了别人的身体里，那个人不仅是犯罪组织的成员，还疑似被那个组织进行了某种实验，处于失忆状态。 松田阵平拍了他一下。 萩原研二转头看向松田阵平，卷发青年的脸色也严肃无比。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那一切，但松田阵平听萩原研二讲过他这两天“梦里”的经历，两个人当时没怎么上心，都只当一个故事。 现在他们必须要以最现实的角度去看萩原研二这两天的经历了。 首先，萩原研二的意识为什么突然会在睡觉的时候转移到别人的身体里？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借着前桌同学遮挡住老师的视线，两个人凭借默契用眼神交流着。 松田阵平：你最近有没有感觉身边有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 萩原研二仔细回想最近的经历：除了半个多月连续不断的噩梦，应该就没了。 松田阵平皱眉：那个噩梦说不定和你现在的情况有关系。 萩原研二也觉得有可能。 但就算把时间追溯到他开始做噩梦之前，萩原研二印象里也没出现什么特别的事。 松田阵平：那个柑曼怡什么情况？ 萩原研二：根据那个研究员的说法，前天柑曼怡第一次醒过来，也是我的意识被转移到那个身体里的时间。 他摊开桌面上的本子，用他和松田阵平一起研究的暗号分析着目前的情况。 萩原研二：那具身体清醒的时间就是我穿过去的时间。 等他回到自己的身体后，那具身体就会失去意识。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瞬：那具身体真的还是活人吗？ 萩原研二抿了下唇：不知道。有可能身体的主人还在，也有可能不在了。 松田阵平眉头都快打结。 他怎么觉得这么不科学呢？意识转移这种东西…… 萩原研二：那具身体，应该以前就是那个组织的成员。 第一次和琴酒见面的时候，对方说“他”的代号是柑曼怡，而对方的那个小弟伏特加似乎也对以前的“他”有一些了解。 萩原研二：那个研究员说，实验只成功了部分。 萩原研二：他们似乎希望“柑曼怡”恢复记忆。 萩原研二写下这行字，紫色的眼睛微微垂落，陷入沉思。 如果是被那个组织单纯抓去进行实验的普通人，实验体恢复记忆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是一件好事。 那个组织希望“柑曼怡”恢复记忆，会和他们对“柑曼怡”进行的实验有关吗？ 或者说，恢复记忆是实验能进行下一步的条件？ “柑曼怡”接受的实验，究竟是什么？又为什么会让他从对方身体里醒来？ 松田阵平看到这里，他果断地拿过笔：先不管那个记忆是什么，不能让他们发现不对劲。 松田阵平：也不能让他们以为“柑曼怡”恢复了记忆。 要是让他们误以为“柑曼怡”恢复了记忆，直接把人绑到实验台上，那hagi不就要被那群混蛋做实验了吗？！ 松田阵平磨了磨牙，差点捏断手里的笔。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用活人做实验的混蛋组织啊！ 萩原研二：qaq 其实他也在害怕。 他出生在一个生活平静、普通温馨的家庭，有爱他的爸妈、虽然有点凶但也很爱他的姐姐，除了小时候家里汽修厂倒闭给他带来了些许不安，他的生活一直都很安稳。 直到现在，因为某些他无从得知的原因，他被卷入了这个社会的另一个、更黑暗的世界里。 萩原研二：光听着人体实验这个词，他都要毛骨悚然了好吗？！ 而且……萩原研二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为什么是他？ 他进入那个身体，究竟是巧合，还是那个组织的设计？ 如果是那个组织的阴谋……那爸妈姐姐和小阵平……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萩原研二垂下眼，紫色的眼睛深邃无比。 正是有这个担心，他阻止了松田阵平去案发现场调查的想法。 在不知道他的意识为什么会转移到“柑曼怡”身上前，他们最好不要让自己进入那个组织的视线。 松田阵平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他当然知道hagi阻止他的原因，但麻烦的就在这里。 他们不知道那个组织究竟有多少势力，他们的调查要控制在什么范围才能不引起那个组织的注意。 什么？如果是另一个可能性，这一切都是那个组织的阴谋，他们早就在观察他和hagi怎么办？ 松田阵平：那就做个炸弹直接把那个组织炸了吧。 “啧。所以我们这边就什么也不能做。” 第10章 下课后，只有两个人的拐角，松田阵平靠在墙壁上，突然说：“hagi，我们去考警校吧。” 萩原研二侧头看他。 松田阵平冷静地说：“那么大一个非法实验基地，还有那些仪器、人员，不可能是短时间内建起来的。” 萩原研二点头：“而且他们获得实验资金的来源……”有可能是和他们合作的人，也有可能是他们非法集资得到的。 松田阵平言简意赅：“前天那个，不就是和他们合作的人吗？” 既然被称呼为叛徒，又被那个琴酒解决了，这也说明他们之前是合作的关系吧？ 吉野社长……两个人刚才了解过对方的公司状况，至少也算是那个领域的中上层企业。 那个组织也说杀就杀了。 萩原研二垂眼冷声说：“他们不在意这个人，说明他们还有更好的合作者。” 只是短短两天，不到八个小时的观察，两个人就能隐约察觉出那个组织绝对不是普通的极道组织。 “仅凭我们两个，就算找出真相，也解决不了问题的源头。” 松田阵平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警察，去光明正大地摧毁他们。” 说完他又“啧”了一声：“不知道警方那边有没有调查到这个组织。” 今天早上的新闻里将那起案件定性成了入室抢劫，甚至犯人都只含糊地说明是“两名持枪劫匪”。 先不说一共有三个人，就这么草率地认定成了入室抢劫，连嫌疑人都没给出一个，这不是明显不想继续追查的意思吗？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嘛，地方警署的话，遇到这种完全没线索的案件也无能为力吧。”他亲眼看见伏特加是怎么把现场清理了一遍，连头发丝都没放过。 萩原研二：琴酒那头发确实显眼。 不管是长度还是颜色，都很容易把人对上号。 “不过我觉得警方也不一定不知道那个组织的存在。” 松田阵平想到了什么：“你是说？” - 下午，两个人下课后就早早回了他们租的房子。 简单对付过晚饭后，萩原研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了眼时间。 今天他们讨论过萩原研二的意识转换到柑曼怡那里的契机，应该就是在萩原研二睡着的时候，他的意识会因为某种原因在零点转移。 既然这样，他们想尝试一下，如果萩原研二不在零点前睡着又会发生什么，会不会强行转移。 松田阵平盘腿坐在地上一脸烦躁地刷手机。 萩原研二无奈地说：“小阵平，你看上去比我还紧张。” “废话。” 松田阵平凶巴巴地说：“你以为这是什么小事吗？！” 萩原研二捏了捏发尾，叹了口气，从沙发上滑下来，也盘腿坐在了松田阵平身边。 他撑着脸看着前方，轻声说：“果然，人生也许不能太顺利吧。” 如果太过于一帆风顺的话，往往就在暗示着，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松田阵平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向身边的半长发青年，对方紫色的下垂眼里情绪复杂，昭示着主人并不平静的心情。 那是对未知未来的茫然和担忧、对家人和朋友的担心。 萩原研二说松田阵平表现得很紧张，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hagi。” 松田阵平喊他，拍拍他的肩膀。 “别太紧张，实在不行就当在现实打游戏也行。” 松田阵平一本正经地说：“从内部摧毁黑暗的犯罪组织，让真相暴露在所有人眼前的热血游戏。” 萩原研二哭笑不得：“这游戏有点太现实了。” 松田阵平哼了一声：“之前谁说自己是……” 松田阵平感觉那个词卡在嘴里，他实在是说不出来。 他咳了一声，选择放过自己，转移了话题。 “总之，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不要让那些家伙发现不对劲，再调查出让你发生意识转移的真相，然后想办法毁掉那个组织。” 松田阵平一口气说完，他根本没想着放过那个组织。 做非法人体实验的组织留着干什么？谁知道他们已经害了多少人啊？！ 松田阵平之前决定考警校，是因为他想揍那个乱抓人的警视总监一顿，现在他有了第二个考警校的原因。 等着，他迟早把那群人全部抓起来。 卷发青年眼神锐利，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盯着前方，像一头凶狠的狼，要扑上去撕碎敌人的血肉。 萩原研二看着幼驯染冷酷的侧脸眨了下眼睛。 小阵平，好帅啊！ 第6章 初醒06 萩原研二醒来时，耳边传来了熟悉的仪器声。 背部和身体上的感觉告诉他，他应该又转移到了柑曼怡的身体里，而且正躺在实验台上。 看来想要靠不睡觉来避开意识转移是不可行的。 萩原研二默默想着。 他和松田阵平一直没睡，在客厅里等着第二天的到来，就在时针指向零点的时候，萩原研二感觉到了从身体里传来的那种熟悉的困意。 一回生二回熟，萩原研二没有抵抗，在这股困意的引导下闭眼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果然又到了柑曼怡的身体里。 已经有过两次从一个身体里强行下线，再转移到另一个身体中的情况，萩原研二心里有了些判断。 第11章 这样看来，每天零点到四点，他的意识会被强行转移到柑曼怡的身体里。 萩原研二：也许我应该再去考个医学专业？ 定时转移意识到别人身体里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伴随着一道平缓的男声。 “醒了。” 萩原研二睁开眼，拉弗格已经走了过来，开始给他取下身上的各种仪器。 萩原研二任由对方动作着，他半坐起来，视线缓缓地、仔细地扫视了一圈这个实验室里的各种专业设备，将它们的外形记了下来。 一件实验服被扔到了他的身上。 “我们每天都要重复这个流程吗？” 萩原研二一边穿好一边问。 “如果你想一直待在这里，我也不介意。” 拉弗格摆弄了一下手机，随后双手放回了衣兜里，才转头看向萩原研二，语气平缓地说。 萩原研二无奈一笑：“好吧，我还是希望我清醒的时候能待在正常一点的地方。” 拉弗格没再说什么，他转身走去了不远处的工作台。 萩原研二坐在实验台上看着对方背对着他的身影，视线扫过被对方挡住一半的显示屏，突然问：“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他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既然是在那个琴酒的车上，说明他还是能出去的吧？ 所以为什么要把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的实验体扔给那两个人？ 而且一上来就是那种任务。 虽然脱臼的手已经接好了，但萩原研二仍能想起那天握住枪柄扣下扳机时的感觉，还没恢复好的手腕也似乎在隐隐作痛。 那是他第一次开枪。 也差点杀了人。 拉弗格的声音缓缓传来：“等基础复健结束后就可以出去。” 萩原研二盘腿坐在实验台上，若有所思。 果然他的感觉没有错，柑曼怡虽然是实验体，但这个组织似乎没打算限制“他”的活动。 他们真的不怕没有记忆的“柑曼怡”害怕之下直接报警吗？ “拉弗格大人，柑曼怡大人。” 实验室的大门从外面缓缓打开，萩原研二转头看见幸尾贤治走了进来。 “你可以走了。” 拉弗格转身，推了下眼镜，言简意赅地说。 沉默寡言的研究员显然不想再和他聊天，萩原研二跟着幸尾贤治走到了昨天的那个房间。 - “hagi？hagi！” 萩原研二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小阵平……” 松田阵平皱眉抓着萩原研二肩膀摇晃了几下：“先别睡！” 他抬头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 零点的时候他和萩原研二一起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免得他们两个不小心睡了过去。 萩原研二当时话还没说完，突然就倒了下去，松田阵平把人往地上倒的身体接住，发现萩原研二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似乎是睡着了。 开什么玩笑？！他前一秒话才说了一半，怎么可能后一秒闭眼就睡着？！ 松田阵平心知萩原研二的意识可能已经到了那个柑曼怡的身体里。 他试过喊醒萩原研二，还用力拍了他几下，都没把人叫醒。 松田阵平把半长发青年安置在沙发上，站在旁边皱眉看着他的“睡颜”。 如果不明真相，任谁看见现在的萩原研二，都只会以为他是睡着了吧。 松田阵平眉头一直没松开，他守在萩原研二旁边，时不时拿起手机看一眼时间。 直到凌晨四点，他再次尝试去叫醒萩原研二。 这一次很顺利，他叫了对方一会儿后萩原研二就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松田阵平把人摇醒。 “怎么样？” 松田阵平皱眉问。 萩原研二打了个哈欠，渐渐清醒过来：“唔，感觉很困？” 他睁开眼，从沙发上坐起来，把松田阵平拉到身边坐下。 “看来就算我不睡觉，每天零点到四点都会强行转移到柑曼怡的身体里去。” 萩原研二无奈地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下。 他们尝试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对这个结果并没有太意外的感觉。 “那你刚才在那边情况如何？”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嗯……就做了三个小时的复健训练，然后休息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松田阵平：。 他露出一个半月眼：“哈？” 萩原研二又打了个哈欠：“那边应该还要再做一段时间的复健训练，估计最近没什么危险。” 发现“柑曼怡”没有被限制行动后，萩原研二曾想过要不要找机会调查一下那个实验基地里的秘密，但他思考之后，还是选择暂时安分一点。 他才刚醒三天，就算琴酒和拉弗格等人默认他还有生活常识方面的记忆，没有对他的诸多行为感到奇怪。 但如果那个组织希望“柑曼怡”恢复记忆的话，说不定一直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地方到处都是监控，就萩原研二一路上的观察，根本找不到可以避开的死角。 萩原研二：还是算了。 万一挑衅过头，看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那个组织把他绑到实验台上去怎么办？ 柑曼怡那个跳几下就气喘吁吁的身体，他想跑也跑不掉好吗？ 第12章 “小阵平，我们先睡觉吧。” 萩原研二看了一眼时间，拍了拍还在思考的松田阵平。 他想也知道松田阵平这几个小时肯定没睡：“时间还早，我们睡一觉起来再讨论也不急。” 松田阵平揉了下眉心，他守了四个小时，之前是因为担心hagi的情况绷着神经才没觉得困。 现在萩原研二都那么说了，松田阵平知道这事他们也不能操之过急，主要是也急不得。 接下来几天，萩原研二过上了和以往不同但又奇怪的有规律的生活。 白天和以前一样，有课的话和小阵平一起去上课，但他不再去参加同学们组织的联谊，每每被邀请都委婉地拒绝掉了。 晚上，萩原研二重复着睡着、在柑曼怡那边醒来、复健、回来、继续睡、醒来的过程。 “柑曼怡。” 房门被敲响了一声，然后一个大块头打开门挤了进来。 萩原研二正无聊地看着书。 这个房间里的书种类繁多，从医学、化学到物理学……反正全部都是专业书籍。 他随手一抽，抽出一本量子物理学，萩原研二无言地看着封面。 难道柑曼怡以前是研究这个的？ 听见房门口传来的声音，萩原研二抬眼看见一身黑衣的伏特加，打了个招呼：“哦，是你啊伏特加，你们忙完了？” 萩原研二熟稔又自然的态度让伏特加愣了一下，他挠了挠头。 “啊，是忙完了。我和大哥来接你。” “你快起来吧。” 伏特加催促了一下，萩原研二合上书，从善如流地站起来：“琴酒呢？” “大哥在拉弗格那里。” 伏特加说完，和萩原研二一起离开了这个房间。 两个人走到拉弗格的实验室那里，看见门口站着一黑一白两个人。 穿着黑风衣的银发男人琴酒和穿着白大褂的黑发研究员拉弗格。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一幕挺有趣的。 “你在想什么？” 琴酒察觉到萩原研二有点古怪的视线，冷冷地扫过来一眼。 “没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萩原研二诚恳地说：“这里太无聊了。” 他已经做了整整半个多月的复健训练了！ 松田阵平很犀利地评价他这是在做没用的锻炼，因为训练的根本不是他自己的身体。 伏特加嘀咕了一句：“谁让你太菜了。” 他是第一次遇见开个枪都能把手腕弄脱臼的人啊！ 琴酒把人塞回实验室后都不是很想去领人，这种不仅对他完成任务没帮助还需要他特意分神保护的废物，于他而言就是个累赘。 但这个累赘是组织给他的任务，他甚至还要“随身携带”一段时间。 琴酒当时坐在车上，狠狠地吸了口烟，才缓缓开口让伏特加转道去接人。 也许是来的路上做好了心理准备，琴酒清楚眼前这个家伙对组织的重要性，而且柑曼怡这个人某方面还不算太费，至少胆子是及格了的。 萩原研二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请你体谅一下刚醒来没几天的人好吗？” 这具身体之前是什么情况你们比我还清楚好吧？！ 伏特加摸了摸鼻子，悄悄看了一眼浑身冷气的琴酒，又去看一脸自然的柑曼怡。 他觉得柑曼怡这态度不太对劲啊？！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 但……你说他嚣张吧，他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还怪有礼貌的，就是有点阴阳怪气。 而且柑曼怡他阴阳怪气的是他伏特加不是大哥。 萩原研二：拉弗格和琴酒都是柑曼怡的“监护人”，他没事招惹他们给自己找麻烦吗？ 第7章 初醒07 跟着琴酒两个人走到实验室的出口时，萩原研二才发现他们竟然在地下。 三个人坐专门的电梯回到地面上，琴酒提着箱子率先走出去，伏特加和萩原研二跟在后面。 萩原研二光明正大地观察着周围，发现这个实验室地面上竟然建了一个公司。 他们从电梯里走出来时，来来往往的员工没有一个投来异样的眼神，对琴酒和伏特加那身打扮好像也习以为常。 萩原研二抿了下唇。 他默不作声地跟着前面两个人继续走，从大门离开后坐上那辆保时捷356a的后座，才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字迹。 新生医学研究院。 伏特加启动车辆，琴酒把手里的手提箱扔给了后座的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眼疾手快地躲开。 箱子砸在后座上，萩原研二松了口气，才看向看过来的琴酒，苦笑：“嗯……我的手还没好？” 这东西一看就很重，他怎么可能接得住啊大哥？！ 琴酒沉默了一下。 萩原研二看着那个箱子，找到锁扣打开，看着里面的东西：“这是什么？” 琴酒言简意赅地回答：“营养液。” 萩原研二想起每天醒来他手臂上都会多出几个针孔。 好嘛，找到原因了。 - 萩原研二坐在后座上，撑着脸看着车外飞快后退的风景，他眨了下眼。 “我们接下来去哪？” 伏特加一边开车一边回答：“当然是去做任务啊，大哥很忙的。” “什么任务？” 萩原研二好奇地问。 第13章 伏特加随口说：“我们抓到了一个卧底。”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用了毕生的演技才克制住面部表情的变化。 但他的心跳还是控制不住地加快。 “你很紧张？” 骤然间，琴酒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萩原研二抬眼，看见对方那双绿色的眼睛裹着森冷寒意向他袭来。 萩原研二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一下。 这是游戏。他这样告诉自己。 萩原研二垂了垂眼，有点疑惑地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他紫色的眸中神色始终平静，将湖面下的所有汹涌情绪都牢牢锁在眼底，只展露出几分真实的困惑。 他眨了下眼，有点好奇地看向琴酒，又语气随意地问了一遍：“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紧张？” 琴酒审视着后座上的青年。 从第一天醒来就显得没心没肺、即使看见杀人现场也没露出丝毫惧意、在知道自己是实验体之后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抗拒情绪…… 一个完全失忆、只有生活本能的未成年人，真的会一直如此镇定吗？ 在琴酒的目光下，萩原研二突然往下移了一点视线，他摸了摸下巴，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拉弗格把监测程序给你了吗？” 琴酒低头看了一眼握在手里的手机。 “你很敏锐。” 他意味不明地说。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还好？因为我没感觉到自己有在紧张，但你这样问，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吧。唔……因为我现在不正常的心跳？” 他毫不在意地看着琴酒：“如果你认为我在紧张，那就是吧。我只是对我们组织有了点好奇心。” 他转头看向车窗，轻声说：“我们组织里，竟然会有卧底这种珍贵的消耗品？” 伏特加从琴酒出声后就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他噤声开着车，此时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本来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大哥突然说柑曼怡在紧张，听见柑曼怡的话后才恍然大悟。 柑曼怡身体里有组织技术部研发的植入式芯片，不仅可以随时监测对方的身体情况，还有定位和自毁功能。 估计是大哥刚才打开监测程序的时候发现柑曼怡的心跳频率不对劲吧。 不过伏特加也不懂为什么柑曼怡会突然紧张……难道是因为他说了卧底？ 但这和柑曼怡有什么关系？ 呃，所以柑曼怡也有可能真的不是在紧张？ 伏特加不敢说话，琴酒看了萩原研二数息，最终收回了视线。 “你最好不是对卧底产生了不必要的同情。” 在琴酒看来，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柑曼怡都和卧底扯不上关系。 但如果非要找到一个理由，解释柑曼怡为什么在听见“卧底”这个词后会紧张，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在那些卧底眼中，你才是他们的猎物。” “是吗？” 萩原研二一脸诚恳地问：“所以我们组织到底有多少卧底？” 所以我们组织到底有多大啊？！ 琴酒：“……” 伏特加：“……啊，这个、这个吧。” 伏特加瞧了眼琴酒一脸黑气的表情，吞吞吐吐地说：“也就五六个？” 察觉到萩原研二又要说什么，伏特加连忙打断对方：“好了！反正卧底都会被大哥找出来解决掉的！”你别问了，再问大哥真的要生气了！ 大哥最讨厌的就是卧底了。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抱着手臂坐在后座，听话地不多问了。 他垂下眼，这次什么也没多想。 - “啪——” 台灯被打开，松田阵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半长发青年，语气低沉地开口：“说吧。” 萩原研二仰头，看着凶神恶煞的卷发青年，眨眨眼：“……小阵平？” 松田阵平抱起手臂，眼神锐利地看着萩原研二：“我觉得从今天开始，我们需要多一项强制任务。” “为了防止你隐瞒某些经过，撇下我去做一些危险的事，从今天开始，我们需要详细交流一下你在那边经历了什么。” 松田阵平：“我问，你答。” 萩原研二沉默下来。 松田阵平看了一眼不说话的幼驯染，他可能不知道自己现在和平时的区别有多大。 就这样还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骗他还在做什么复健？ 松田阵平转头找了一下，把一个本子拍在桌子上：“或者你写也可以，5000字。” 他特意问了几个心理医生，都说如果患者心理压力过大，和亲人朋友聊天可以帮他们减轻压力，写日记把事情讲述出来也是一个办法。 萩原研二瞳孔地震：“5000字？！” 这是要写论文吗？！ 松田阵平瞪了他一眼：“别废话，二选一。” 萩原研二抿了抿唇，一脸抗拒地看着桌子上摊开的本子，松田阵平了然：“那就我问吧。” “今天遇见谁了？” 萩原研二：这个问题，好准！ 松田阵平审视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萩原研二微微仰头，卷发青年此时的气势也许有些可怕，但……和琴酒他们完全不一样。 萩原研二：“遇见了拉弗格……伏特加和琴酒。” 他说。 松田阵平皱了下眉：“柑曼怡还在实验室吗？” 第14章 萩原研二：“没有，今天琴酒和伏特加就是过去接柑曼怡的，看起来之后要一直和那两个人待在一起。” 松田阵平：“你们聊了什么？” 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他发现了什么？” “hagi。” 松田阵平突然喊他，他按住对方的肩膀：“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露出一个苦笑：“好吧，我只是还在后怕。” 当时听见伏特加说他们抓住了一个卧底，萩原研二忍住了脸上的表情变化，却没想到琴酒手里竟然有能够实时监控到柑曼怡身体各项数据的程序，而对方那时正好在看手机，立刻就注意到了他因为担心那个卧底而加快的心跳频率。 萩原研二一开始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表情没有控制好让对方发现不对劲，但他很快意识到当时琴酒正在看手机，而且那时是晚上，车里也没开灯，琴酒总不可能用余光就能在黑暗中察觉到他的表情不对劲吧？ 在寂静中听到自己胸腔里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萩原研二突然想起了他多次在实验台上醒来，那些即使去掉他身上的仪器后也没有停止滚动数据的电子屏幕。 还有，拉弗格曾经说，琴酒会负责记录柑曼怡的身体状况和恢复情况。 他怎么记录？这个人扔箱子时随意的态度，显然没了解过柑曼怡身体的具体情况。 这一瞬间，萩原研二脑海里划过种种推测，想到实验室里那些先进的仪器，想到当时看手机的琴酒……最终大胆猜测柑曼怡身体里可能有什么能监控他状态的东西，让琴酒注意到了不对劲。 琴酒之后不掩饰也不否认的态度告诉萩原研二他猜对了。 松田阵平皱眉，柑曼怡身体里竟然有那种东西，还真是措不及防。 而且如果不是听见那个组织抓到一个卧底，萩原研二也不会差点被他们发现不对劲。 “卧底……” 松田阵平捏住了拳头。 萩原研二缓了缓情绪：“那个卧底来自安中会。” “一个极道组织？” 萩原研二点头。 不是警察。 松田阵平稍稍放松了一点。 萩原研二：“但是那个伏特加说，那个组织已经处理过至少五六个卧底了。” 松田阵平：“……” 他和萩原研二产生了同样的想法，那个组织到底有多大？！竟然有那么多卧底？！ 松田阵平震撼了一瞬间，他暂时把这个问题抛在脑后，询问萩原研二：“之后呢？那个卧底他们怎么处理的？” 他的语气严肃中透着对萩原研二的担心。 萩原研二靠在椅子上，手背遮住了眼睛，他轻声说：“杀掉了。” 松田阵平：“……” 他一把拉开萩原研二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紫色的眼睛：“再说一遍。” 萩原研二：“……小阵平好过分。” 松田阵平呵呵冷笑。 两个人相处这么多年，萩原研二这个动作在他眼中完全是欲盖弥彰。 萩原研二无奈地叹口气：“好吧，是先审讯了一遍，然后杀掉了。” 萩原研二轻声说：“小阵平，那个组织比我们想象中更危险。” “我不想你卷进来。” 松田阵平：“你在说什么蠢话呢？！” 他怎么可能放任萩原研二一个人面对那个危险的组织？！ 第8章 初醒08 “我觉得，我需要提高演技。” 课间，萩原研二趴在桌子上，突然说：“要达到能控制自己的心跳声的程度。” 琴酒手上那个能监测柑曼怡身体变化的程序太危险了，在萩原研二眼中就是一个另类的测谎仪。 如果他无法掩饰自己真正的情绪变化，总有一天会被怀疑……被审讯。 到时候，他真的能保护好他在乎的东西吗？ 松田阵平想了想：“普通的演技课应该达不到我们想要的水平。” 卧底培训也就差不多要达到这个程度吧。 松田阵平拍了拍萩原研二：“别着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hagi。” 萩原研二恹恹地趴在桌子上，应了一声。 白天平淡的校园生活很快又过去，萩原研二躺在床上叹了口气。 - 接下来几天，柑曼怡被琴酒和伏特加带着，看着他们每天辗转在日本的各个角落，大部分时间他醒来的时候不是在出任务的路上就是在任务目标的楼下。 已经清楚柑曼怡的身体情况，琴酒不再让对方下车，通常出任务的时候都把人锁在后车座里。 成为车后座吉祥物的萩原研二只能看着他们走下车，往任务目标的方向走去。 他们不一定杀人，但每每出手必会带回一些东西。 他们就像是贪婪的恶龙，在四处搜刮着财宝，无所不用其极。 他们交涉的范围非常广，有时候会和一些极道团体合作，做一些非法交易，有时候又会拿着情报去威胁高官。 情报组。 根据伏特加的说法，那些情报来自于组织的另一部分成员，那些人专门负责调查任务目标的各种情况，大到出行记录、污点证据，小到爱好、性格和行为习惯，从各种途径搜集一个人的信息，将对方藏着的秘密拿到手中，以此来得到组织的想要的东西。 这段时间，萩原研二也逐渐了解了这个组织的人员分配。 第15章 组织可以笼统地分为行动组、情报组、研发组和后勤组。 情报组负责各种任务前期的情报搜集，行动组负责完成任务，拿到组织想要的东西，后勤组一般负责组织经费的调用还有任务中的其他辅助。 研发组分为技术研发和实验研究，柑曼怡身体里的芯片就是组织技术部研发的东西。 同时，组织内部的成员也有地位划分。 像伏特加、琴酒、拉弗格和柑曼怡这种以酒名为代号的组织成员，是组织的核心成员。 而那些没有拿到代号的成员被伏特加称为外围成员。 “我们组织是一个神秘庞大的组织，有些东西等你以后慢慢就清楚了。” 伏特加坐在吧台前和柑曼怡聊天：“但是你要注意不要把你的身份告诉其他组织成员。” 萩原研二面前摆着一杯白水，他看向伏特加：“怎么，我们组织的成员之间难道还会互相残杀？” “明面上肯定是不行的。” 伏特加嘀咕了一句：“而且组织里还有卧底。” 伏特加提醒萩原研二：“否则那些没资格了解组织研究的人都会被组织处决掉。”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那如果我看谁不顺眼就可以把我的身份告诉他？” 伏特加瞳孔地震：“啊？！” 这是什么新型的组织成员内斗技巧？ 萩原研二：一句话，让组织为我自相残杀。 “开个玩笑。”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说：“放心，我不会随便说的。” 伏特加麻木着脸说：“你最好是。” 他说：“组织最重视情报的保密性，你要是告诉了其他人，就算你是……也会受到boss的惩罚。” boss啊…… 萩原研二眨了下眼，神色里带上了好奇：“boss？” 伏特加：“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我也不知道。 大哥每次去见boss都不带他。 不过伏特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大哥不带他就说明这不是他该知道的事。 “好吧。” 萩原研二转移了话题：“所以我什么时候能离开保时捷的后座？” 伏特加挠了挠头：“这你得问拉弗格啊。” 是拉弗格把人扔给大哥的，柑曼怡具体是什么情况也是他更清楚，把监测程序给大哥一是防止他们把人搞丢了，二也是怕他们出任务的时候柑曼怡的身体情况出现什么不对劲他们没发现。 不过就这段时间的观察，柑曼怡这身体恢复得挺好的，现在每天都能多醒半个多小时。 “哦，说起来你也该回去一趟了。” 伏特加说。 - “新生医学研究院……” 凌晨六点，两个人合租的房子里。 松田阵平拿着手机搜了一下这个名字：“是一个受多家公司投资的研究所，同时与外国多家企业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 他皱眉看了一遍，放下手机：“没了。” 网络上信息不多，这个研究所看起来并不出名，寥寥几句话也不知道是谁传上去的，真实性有待商榷。 况且也没给出多少信息。 创立人是谁、又有谁投资了这个研究所、合作企业又是哪些……这些东西他们无从知晓。 萩原研二想了想：“先不急，柑曼怡每半个月要回去一次。” 他和松田阵平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松田阵平问：“你找到位置了吗？” 萩原研二的手边放着地图，他摇了摇头。 当时离开实验室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就算路边有灯，萩原研二也没认出他们是在哪里。 “反正不在神奈川。” 萩原研二摸摸下巴，笃定地说。 松田阵平：“东京呢？这附近有可能吗？” 萩原研二想了想：“我觉得那边的景色不太像在东京，唔……感觉挺适合旅游的？” “旅游吗……” - 萩原研二关上车门，转头看向按下车窗探了个头出来的伏特加。 伏特加：“好了，你自己进去吧。你认识路吧？不认识随便找个人问都可以。我和大哥还有事就先走了。” 萩原研二点头，看着那辆保时捷356a消失在路的尽头，他转身往研究院里面走去。 路过门口保安亭的时候，萩原研二转头看了一眼里面穿着保安服的中年男性。 保安朝他点头示意，神色自然。 萩原研二都有些分不清这个人是否知道真相，还是以为自己只是在一个普通的研究所上班？ 但…… 萩原研二停下脚步，转身走向了保安亭。 “你可以带我进去吗？” 半长发的青年露出一个微笑，敲了敲窗口。 中年保安惊讶了一下，立刻有些激动地点头：“当然可以！” 萩原研二跟在保安后面，看着对方带着他来到那栋主楼。 中年保安：“我的权限不够，只能带您到这里了。” 萩原研二点头：“你可以走了。” 他走进主楼，找到当时和琴酒他们一起出来的那扇电梯，按了下门边的按键。 电梯门缓缓打开。 萩原研二走进去，电梯门关上后，他看着里面每个楼层的按钮，只有一个是“负一”楼，他尝试着按了一下。 “指纹扫描成功。” 第16章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萩原研二眉头一跳。 负一的按钮亮了一下又暗下去，电梯却开始缓缓向下。 萩原研二等了一会儿，电梯门打开后，他看见了熟悉的实验室走廊。 萩原研二走出去，转头看了一眼缓缓关上门的电梯。 这里不是负一楼。 萩原研二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和思想，决定暂时不去分析看到的一切，等他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再说。 因此他的脑中只是短暂划过了这个判断，很快就不再多想，转身朝着记忆里的房间走去。 一路上遇见好几个匆匆来往的研究员，萩原研二走得不快，他一边走一边把路线记下。 上一次他是跟着琴酒和伏特加出去的，现在还真有点忘记拉弗格的实验室在哪里了。 萩原研二双手放在衣兜里，一脸自然地乱逛着，顺便把所有路线都记在了脑子里。 “啊啦，你迷路了吗？” 背后传来女声时，他正好奇地看着一个研究员拎着一只兔子从他旁边经过。 萩原研二转头，看见一个金发女人不知何时靠在了不远处的墙壁上，碧色的眼睛注视着他。 咦？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 “哦，我忘记了，你现在不认识我了吧。” “柑曼怡。” 金发女人语气遗憾，声音悠长地说。 萩原研二眨了一下眼睛，然后露出一个笑容：“对啊。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或者，代号？” 他自然地接过话题。 “如果你有时间，我们也可以一起聊聊以前的事？” 萩原研二一直注视着对方，发现在他开口后，金发女人的神色一顿，表情似乎微妙了一瞬。 “贝尔摩德，我的代号。” 贝尔摩德看着萩原研二，她眼中划过一丝对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随后渐渐消失在碧色的眼中。 “聊天的话，等你想起一切再说吧。” “好吧。” 萩原研二有点遗憾地说：“我还以为能从以前认识的人那里走一个捷径……” 贝尔摩德突然仔细看了萩原研二一会儿，片刻后轻笑一声，意味不明地说道：“看来有些研究说一个人失忆后性格会变化也有几分道理。” 萩原研二眯了下眼睛，他正欲再开口试探更多的情报，就看见从拐角处走过来一个研究员。 “贝尔摩德大人，时间到了。” 贝尔摩德转头看了一眼，眼神如平静的冰层，霎那间脸上所有生动的表情都消失殆尽。 “我知道了。” “柑曼怡迷路了，找个人带他去拉弗格那里。” 研究员点头：“是。” 离开前，贝尔摩德最后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萩原研二，她的视线在青年垂落的半长发上停留了一瞬。 “下次再见吧。” 贝尔摩德转身离开。 第9章 初醒09 萩原研二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简单洗漱后，坐在桌前，拿起笔开始复盘今天晚上发现的情报。 嗯……首先，新生医学研究院里的所有人应该都是组织的成员。 然后就是那个建在地下的实验室，需要组织成员的指纹识别才能下去。 想起那个说自己权限不够的保安，萩原研二又添了一句。 而且至少应该是代号成员。 萩原研二皱了下眉。 如果只有特定的代号成员才能找到那个地下实验室的话，就算警察去调查那个研究所，也找不到真正的证据。 “唔，有点麻烦。” 不过也早有预料吧，这个组织没那么好对付。 萩原研二捏了捏发尾，托着腮想。 这样的话，就算他和小阵平找到了那个研究所的具体位置，想办法举报了他们，也没有用啊…… 但如果不试一下，他们两个站在事件的外围，永远也看不清组织的真容。 打草惊蛇至少能让他们看见那条蛇的大致模样。 这之后，是趁胜追击，还是提高警惕，就看那条蛇的反应了。 - “hagi。” 松田阵平拉开房门，发现萩原研二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杂志翻看着。 “你在看什么？” 他走过去坐在萩原研二身边，和他一起看向萩原研二手里的那本杂志。 摊开的杂志上，气质优雅的金发女人面带微笑，占据了大半张纸面。 松田阵平瞥了一眼：“有问题？” 萩原研二的手指落在杂志上：“美国大明星，莎朗·温亚德。” 萩原研二嘀咕了一句：“我就说我感觉在哪里见过。” 他回答了一脸疑惑的松田阵平：“这个人也是那个组织的成员，她的代号是贝尔摩德。” 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而且她好像也是组织的实验体。” 萩原研二没有错过当时那个研究员喊住贝尔摩德之后对方脸上表情的变化。 而且除了琴酒和伏特加，萩原研二还没看见过与实验室无关的代号成员在研究所出现过。 这么一说，能够自由出入这个研究所的琴酒和伏特加，他们在组织的地位应该也和一般的代号成员不太一样。 萩原研二思忖着。 松田阵平扶额：“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第17章 对那个组织的了解越来越多之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也不由有些庆幸当初的谨慎。 现在看来，这个组织不仅在日本势力不小，甚至在美国都有不弱的能量。 这个组织就像座隐藏在深海水面下的冰山，他们两个人潜入海底，才窥见了它的庞大。 两个普通人，能靠自己击碎这座冰山吗？ 松田阵平：做梦比较快。 松田阵平问：“所以这个贝尔摩德接受的实验是什么？” 萩原研二摇了下头：“不知道，不过贝尔摩德和以前的柑曼怡认识。” “她接受实验的时间比柑曼怡还要漫长。” 就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加入组织的，如果是在她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前，莎朗·温亚德如今的名气有多少是组织的推动？她又为什么会被组织选中成为实验体？ 一个可以受邀参加各种宴会的女明星…… - 接下来几天，柑曼怡都留在实验室里接受检查。 萩原研二本人却没有什么感觉。 因为拉弗格每次都是等他失去意识之后才把柑曼怡搬到实验台上，萩原研二每天睁开眼看见的都是实验室的天花板。 虽然清楚拉弗格肯定在柑曼怡没有意识的那段时间里做了什么，但就算柑曼怡身体上有些许痕迹，萩原研二也看不出来拉弗格到底在研究什么。 萩原研二并不觉得遗憾……他遗憾个鬼啊！ 萩原研二：谢谢，我不需要。 萩原研二：完全不想为了这点情报亲自体验一下人体实验的感觉。 萩原研二换了件衣服，又从衣柜里清一色的黑风衣里随便找了一件穿上，抬眼从镜子里看见柑曼怡的半长发，他垂眼思考了一会儿。 这几天他有空的时候也溜达着去找了下还待在研究所里的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在这里也有一个专门的房间，不仅比他那个大很多，而且装修非常精致，一看就充满了女明星的气息。 这里的研究员没有阻止他去找贝尔摩德，似乎不在意他们两个实验体之间互相交流。 也有可能是因为贝尔摩德比他更懂组织的规矩，很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萩原研二隐晦地试探过一次对方的实验内容，贝尔摩德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色。 “提醒你一句，柑曼怡。” 贝尔摩德隔空点了点他：“如果想在组织里安稳地活下去，就不要去试探组织的秘密。” 萩原研二没有被她话语里带着的威胁吓到，他眨了下眼睛：“即使我也在秘密的中心？” 贝尔摩德说：“所有加入组织的成员，要么保守秘密，要么死。” “哦，我们不一样。” 贝尔摩德侧脸，金色的发丝从手指间垂落，她脸上带着笑，语气冰冷：“我们是生不如死。” “……” 萩原研二沉默下来，他坐在贝尔摩德的对面，微垂着头，垂落的眼里看不清真实的情绪。 “你以前可不像现在这么喜欢聊天。” 贝尔摩德突然说。 萩原研二抬头看向她，注意到她的视线又落在了他的头发上，他好奇地问：“我的头发有什么问题？” “我只是有点奇怪，拉弗格居然没有给你剪掉。” 贝尔摩德的回答让萩原研二脸上的笑容一僵。 他盯着贝尔摩德那头顺滑的金发，眼里的神色表达的意思一清二楚。 你的头发不也还在吗？！ 贝尔摩德看他一眼，轻哼了一声：“我和你不一样。”她是有表身份的人，要注意形象。 要是那群研究员敢在她没意识的时候剪她的头发，就算boss惩罚她，她也要让那群人长长记性。 萩原研二皮笑肉不笑地说：“有可能是因为我的实验不需要剪头发吧。” 贝尔摩德耸耸肩。 - 凌晨，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了新生医学研究院门口。 萩原研二拉开后座的门坐上去后，发现副驾驶的琴酒手里拿着一叠纸张，他好奇地问：“今天你们还有任务？” 这个出任务的频率也太高了吧？ 跟了这两个人半个多月，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干的是勒索、贿赂、非法交易这种事，萩原研二差点幻视毕业后的社畜生活。 你们作为犯罪分子是不是太勤快了一点？ 伏特加应了一声：“本来是明天要去的……结果那群家伙临时改了时间。” “临时改时间？” 萩原研二挑了下眉：“地点也改了吗？” 伏特加随口说：“是啊，所以大哥正在看情报组那边刚调查到的情报，确认一下情况。” 免得到时出什么意外。 “哦……” 萩原研二摸摸下巴：“我可以知道吗？” “呃，大哥？” 伏特加看向琴酒。 一直对两个人的话题没兴趣的琴酒抬起眼皮，看了柑曼怡一眼。 萩原研二瞧见对方抬手准备扔资料的动作，连忙双手去接：“等等别扔！” 这位大哥怎么总喜欢把东西扔着给他？ 这可是一叠纸啊！这要是扔出去他得满地去捡。 琴酒由着柑曼怡把资料接过去，他坐在副驾驶上微微垂眼，用手摸了摸枪柄，吩咐伏特加：“先不去交易现场。” 他吐出一个地名，那是组织在附近的一个训练基地。 第18章 “好的，大哥。” 伏特加连忙改道。 “大哥，我们不去了？今天的交易有问题？” 路上，伏特加一边开车一边问。 “唔，是个陷阱吧。” 萩原研二翻完了手里的情报，分析着这次任务情况的同时，对组织能在这么短时间里调查到这些再次惊讶了一瞬。 他很快扔掉多余的情绪，拿着资料若有所思：“你们要交易的这个势力，和安中会交集挺深的。” “安中会？上次抓到卧底那个？” 伏特加恍然大悟。 “你是说这两个势力联合起来像埋伏我和大哥？” 萩原研二点了下头，他敲了敲放在膝盖上的纸张，漫不经心地说：“不知道你们之前选择的交易地点在哪里，不过现在改成了，嗯……” 萩原研二扫了一眼那个地址，唇边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算起来，那边是安中会的地盘吧。” 伏特加：“啊？是吗？” 萩原研二沉默了一秒，抬头看向伏特加，真诚地问：“你看了吗？要不要看看。” 这不是资料上都写着的东西吗？ 伏特加打了个哈哈：“啊……我在开车，没时间看。” 他就是大哥的小弟，任务有问题大哥会处理，大哥说什么他做什么就行了。 为了阻止柑曼怡说出什么过分的话，伏特加连忙转移话题。 “大哥果然是看出他们想要埋伏我们吧！” “那我们还去吗？大哥。” 伏特加继续问道。 “去。怎么不去。” 琴酒抬起绿色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丝冷意：“组织最近新招了两个狙击手。” “正好试试他们的能力。” 第10章 初醒10 “旅游？你和松田那小子吗？” “是啊，所以我们会晚几天再回来。” 萩原研二声音轻快地对电话对面的萩原千速说：“就拜托千速姐和爸妈说一声啦～” 他和萩原千速继续聊了一会儿，才挂掉了电话，起身去找松田阵平。 “小阵平，我这边可以了哦。” 萩原研二从墙边探了个脑袋出去看拿着手机的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应了一声，他往萩原研二那边走过去：“我通知老爸了。没问题。” “那我们去拿行李吧。” 萩原研二搭上松田阵平的肩膀，语气愉快地说：“开启我们为期十天的环日本旅行。” 松田阵平皱着眉把人从肩膀上抖下来：“先别说这个。我们先把路线规划一下。” “唔……按照地图从东京到京都的话，我们果然还是先去群马吧。” 萩原研二眨了下眼睛：“我们可以去泡温泉哦。” “然后去长野、奈良、大阪……” 两个人从学校回到租的房子里，松田阵平把昨天买到的群马县地图拿出来。 “竟然在群马……” 萩原研二在地图上圈了个大致范围：“时间不够，”琴酒去做任务的时候萩原研二已经离开了柑曼怡的身体。 “不过那个基地确实在群马这边，根据伏特加开车从研究所到那个基地所花费的时间，可以大致推测出研究所在这片区域。” 松田阵平看了一眼萩原研二圈出来的地方：“看来还是得去那边一趟。” 他们至少得找出个大致位置，才能举报吧。 打草惊蛇也得用力。 “去泡温泉吧。” 松田阵平斩钉截铁地说。 - 晚上，萩原研二睁开眼，发现自己不在车里，似乎是躺在沙发上。 他察觉到耳边传来一阵少女欢快的歌声，萩原研二侧头，看着电视机里的唱跳节目和坐在电视机前面一脸专注的伏特加，无语凝噎。 萩原研二坐起来，顺了顺头发，叹了口气。 伏特加转头看了一眼，很快把视线重新集中在电视上：“你醒了啊柑曼怡。今天没任务，你自己找事做吧。” 萩原研二盘腿坐在沙发上，转着头观察了一圈这个新的安全屋，他问伏特加：“琴酒呢？” “大哥有事出去了。” 伏特加随口说。 萩原研二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只能盯着伏特加出神。 今天下午他和松田阵平已经到了群马，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始调查。 虽然他跟着琴酒和伏特加住过他们在日本各地的安全屋，也去过几个组织基地，但果然还是那个研究所，才涉及这个组织的核心秘密。 能成功吗？ 组织又会如何应对警方的搜查？ 萩原研二漫不经心地想着，被他一直盯着的伏特加过了一会儿忍不住说道：“……你看着我干嘛？” “无聊啊。” 萩原研二耸耸肩：“这个安全屋里什么也没有。”除了伏特加前面的那台电视机能够打发时间。 伏特加：“你和我一起看？” 萩原研二：“……不。” 只有四个小时，熬过去还是很简单的，萩原研二无聊地把整个安全屋都逛了一遍，意料之中地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期间他拉起窗帘看了一眼，陌生的街道和房屋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萩原研二也认不出来这是哪里。 萩原研二：就是说，虽然知道琴酒他们有很多个安全屋，但不知道地址根本没用啊。 第19章 到后面他实在找不到事做，索性重新躺回了沙发上闭上眼睛，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柑曼怡？” 等伏特加想起对方转头看去的时候，才发现萩原研二已经睡着了。 - 萩原研二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一眼头顶的天花板，又闭上了眼。 等等。 他的思维清醒了一瞬。 他现在是在哪个身体里？ 萩原研二猛地坐起来。 他低头看着身上的床被，才发现竟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现在几点？ 萩原研二从旁边找到手机按亮。 凌晨两点五十三。 “hagi？” 手机的灯光似乎吵醒了不远处的松田阵平，卷发青年揉了把头发看过来：“怎么了？是不是那边遇到什么事了？” “小阵平，我回来了。” 萩原研二语气古怪地说：“现在才三点。”这是他第一次提前从柑曼怡的身体里离开。 松田阵平揉了下眼睛，冷不丁地清醒了：“什么情况？”他爬起来打了个哈欠，按开了灯。 “我在柑曼怡那边睡着了，应该是睡着的时候不知不觉回来的。” 问题是他以前就和松田阵平试验过，即使他在柑曼怡身体里睡着了，萩原研二这边松田阵平也叫不醒对方。 他们推测过，那个时候萩原研二的意识还没有回到自己的身体。 但今天萩原研二却可以提前回来了？ “你这段时间去那边的时间也延长了吧？” 松田阵平说。 萩原研二点头：“基本上提前了半个多小时。” 松田阵平皱眉抱着手臂陷入思考。 “要不你试试，现在睡觉还会不会过去？” 松田阵平提议。 变化来得没有丝毫根据，他们只能一步步试探其中的规律。 萩原研二抱着被子叹了口气：“我努力试一下吧。” 松田阵平把他塞进床铺里：“不着急，你有一天的时间。我们晚一点再去也不迟。” 松田阵平重新关了灯。 - 萩原研二睁开眼，阳光穿过车窗折射在他的眼中，脆弱的瞳孔传来轻微的刺痛感。 他猛地闭上眼，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流下。 柑曼怡的身体一直都在晚上醒来，习惯了黑暗的瞳孔显然无法立刻适应白天的阳光。 “柑曼怡。” 冰冷平静的声音从他不远处传来，萩原研二听出了这是琴酒的声音，他捂着眼睛应了一声。 “咦？你醒了？” 随后是伏特加惊讶的声音：“你还是第一次这个时候醒吧？” “是啊。” 萩原研二把手搭在眼睛上面，挡住大半阳光，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什么感觉？” 注意到萩原研二此时的状态和平时不太一样，琴酒言简意赅地问，一边点开手机里的录音。 萩原研二：“累，想睡觉。没力气。” 萩原研二心知肚明，柑曼怡身体上的感受不是因为单纯的累。 他感觉自己虽然醒了，能听见琴酒和伏特加的声音，却好像模糊地在耳边隔了一层。 萩原研二恍惚间好像听见了微弱的脚步声，似乎是从他自己的身体那边传来的。 车内，琴酒还在询问着萩原研二此时的感受。 萩原研二的话语断断续续，但他的思维却很清醒。 他的意识仿佛位于两个身体的交界线上，将两边的一动一静都收入了感知之中。 也因此，精神上的困倦很快涌了上来，萩原研二再也撑不住，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 “hagi？” 松田阵平轻轻拍了一下睡着的半长发青年。 “唔。” 听到萩原研二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后，知道他没有到柑曼怡那边去，松田阵平放下了心，抬手看了眼时间。 “快中午了……” 他想了想，没有叫醒萩原研二，坐到旁边继续研究不久前找到的枪械图纸。 等萩原研二醒过来时，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薄薄的窗帘照亮了室内的陈设。 他坐起来，松田阵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说是一天，你还真睡了一天啊。” 卷发青年托着腮看着萩原研二，懒散地说：“都下午了，hagi。” 萩原研二：“……”这还是他第一次睡到大白天下午才醒。 “如何？” 萩原研二洗漱的时候，松田阵平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侧头看他。 “中间有一段时间，去了那边。” 萩原研二说。 “不过，和晚上的感觉不一样。” 他想起当时那短短几分钟，同时接收到两个身体的感知，那种神奇的感觉让他记忆犹新。 萩原研二一边说一边感叹：“如果能弄明白原理的话……会改变世界的吧。” 松田阵平没好气地说：“然后为科学献身，你可以历史留名了。” 萩原研二耸耸肩，他只是随口感叹一下：“我暂时还想好好活着。” 松田阵平：“把暂时去掉。” 两个人先找个地方把饭吃了，才回到旅馆专心研究意识转移的变化。 “就目前的变化来看，意识转移开始不限制特定的时间点了。”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虽然今天的转移很费劲，但我有种直觉，等过段时间应该可以在白天也转移到柑曼怡那边去。” 第20章 他觉得今天这种同时接收两个身体知觉的状态只是一个过渡，到之后他说不定可以自主决定什么时候把意识转移过去。 松田阵平皱了下眉：“所以契机是什么？” 萩原研二想了想：“可能是柑曼怡的身体在慢慢恢复的原因。” 这段时间萩原研二明显能感觉到柑曼怡的身体好了许多。 虽然他不确定柑曼怡现在开枪手还会不会脱臼……琴酒看起来也没兴趣让他再尝试一次。 萩原研二隐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感。 第11章 初醒11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从群马县离开的时候，柑曼怡又被塞回了实验室。 值得一提的是，这段时间萩原研二又尝试了几次能不能在白天把意识转移过去。 有幸成功了一次的他一睁眼看见头顶亮着的无影灯时，心跳都漏了一拍。 萩原研二：忘记了！拉弗格不会在做实验吧？！ “你在想什么？” 拉弗格转头看向在实验台上睁开眼的萩原研二，推了下眼镜，语气平淡地问。 “心跳这么快。” “咳，没什么……” 萩原研二已经迅速扫了一遍周围的情况，没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之后他放心了下来，咳嗽了一声。 确定暂时安全，萩原研二才感觉到从柑曼怡身体里涌出的层层倦意。 本以为是意识转换的后遗症，没想到拉弗格听到他的话之后平静地说。 “因为我用了药。” 萩原研二：“……” 拉弗格：“这样还能醒过来，看来你恢复得不错。” 萩原研二：。 要不，他最近还是别尝试了吧。 所以等他和松田阵平结束这场旅行，回到神奈川后，萩原研二都没再尝试过白天去柑曼怡那里。 “还是等柑曼怡从研究所出去再尝试吧。” 萩原研二扒拉着幼驯染：“不然我真的怕看到什么不敢看的东西。” 松田阵平：“……” 他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半是无奈半是认真地说：“辛苦了。” “你们俩，缀在后面说什么呢？” 前面，萩原千速回头他们，纳闷地说：“我怎么觉得你们俩这次回来之后怪怪的？” 萩原研二一脸无辜地说：“是吗？” 萩原千速上下把两个人扫了一遍，看向站在萩原研二旁边插着兜满脸无聊的松田阵平：“这小子看起来倒是成熟了一点。” 萩原研二：“……千速姐好过分！我难道没有变得更可靠一点吗？为什么只说小阵平！” 萩原千速一脸嫌弃地看了一眼萩原研二：“你看看你现在像是变成熟了的样子吗？” 萩原千速：“而且丈太郎叔叔说松田这次回去都没有拆家。” 她摸着下巴看着松田阵平：“看来是成熟了。” 松田阵平：“……” 拆家是什么意思？混蛋老爸！ 松田阵平捏着拳头怒气冲冲地往家里走了，萩原研二和萩原千速站在原地望着卷发青年下一秒像是要爆发的背影。 萩原研二：“好久没看见小阵平这么生气了。” 萩原千速抱着手臂站在旁边看着松田阵平的背影：“所以，你们果然遇见什么事了吧。”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萩原千速已经转头看向了他：“丈太郎叔叔说松田那小子不拆家了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以那小子对机械的热爱，不可能放过到手的东西。” 总之，不把家拆一遍是不可能的。 萩原研二抽了下嘴角。 好吧，小阵平热衷于拆掉一切可以拆的东西，而且因为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变过，让他们两家的所有大人都很熟悉对方的性格。 但从萩原研二被迫卷入那个组织以来，和他一起守着这个秘密的松田阵平确实将大部分注意力都从拆卸转移到了那个组织身上。 困境会让人被迫成熟。 虽然萩原研二曾经想过不要把松田阵平卷入进来，但…… 萩原研二（被揍）：痛，太痛了。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看上去生动极了。 萩原千速瞅他一眼。 行吧，还有精力想东想西，问题应该不大。 萩原千速不再多问，她和萩原研二一起回家，路上对他说：“遇到什么没办法解决的问题，就告诉我们，大人的办法总比你们想得多。” 萩原研二眨了下眼睛，笑眯眯地答应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 萩原千速看着又一次出现在家里的松田阵平，又看了一眼萩原研二脸上无辜的表情，陷入微妙的沉默。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关系从小打到一直很好，两个孩子一起在家里吃饭睡觉以前也经常发生。 但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天天都待在一起吧？ “你今天也要和研二一起睡？” 萩原千速眯起眼睛，她问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坐在一边对着萩原家的收音机捣鼓，他含糊地应了一声。 萩原千速看向萩原研二：“你们俩怎么回事？” 萩原研二摸了摸鼻子：“因为我最近经常在晚上做噩梦，所以……我就拜托小阵平和我一起睡啦！” 萩原千速：“哈？” 她盯着萩原研二难以置信：“你……”我记得我的弟弟好像成年了？ 第21章 做噩梦要其他人陪着一起睡，这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吧？！ 萩原研二：我有什么办法？！我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了！ “噗。” 萩原研二：“……小阵平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松田阵平低着头，蓬松的卷发挡住了他的表情，他拿着一把螺丝刀把收音机的外壳装回去，才抬起头挑了下眉，眸底带着明显的笑意。 松田阵平咳了一声：“嗯，hagi说的没错，他做噩梦了，所以我陪着他。” 他一本正经地对着萩原千速说。 萩原千速：“……” 这两个小子，逗她好玩是吧？！ 松田这小子都被研二带坏了，居然也会开玩笑了。 - 群马县警署。 值班的警察抱着一叠资料放在了副署长的桌子上。 “辛苦你了，箕田。” 群马县警署副署长，奈良警视抬眼看了一眼站在办公桌前面的箕田警官，沉声说。 箕田警官一个激灵：“不，这是我应该做的！您辛苦了，奈良警视！” 箕田警官连忙行了个礼：“那么我就先出去了。” “嗯。” 奈良警视拿起桌上的文件，简单翻看了一下，然后视线突然顿住。 “箕田。” 正在往外走的箕田警官听见奈良警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连忙回头走过去。 “是，奈良警视，您有什么问题吗？” 奈良警视从文件里抽出一张白底黑字的纸：“这是？” 箕田警官看了一眼，恍然大悟：“这是今天下午我们收到的匿名传真，不知道是谁传来的，大家都觉得不太靠谱。” 传真上简略地写着新生医学研究院，说他们在进行非法实验，想要警方对他们进行调查，最后给出了一个大致的地址。 箕田警官嘀咕了一句：“先不说是什么非法实验，这个发传真的人也没有给出证据。”他们不可能为了一封目的不明，举报人也不明的传真去调查一家正规企业吧。 箕田警官：“估计又是谁的恶作剧吧。” “也许吧。” 奈良警视摩挲了一下纸张上用打印字迹印出来的地址。 箕田警官摸了下脑袋，还是说：“不过我们准备等最近的事情结束了就去看看。” 奈良警视应了一声，把那张传真放在了文件底部：“我知道了，这件事就这样吧。” “是。” 箕田警官离开了办公室，同时关上了门。 奈良警视重新抽出那张传真，拿出手机对着它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点开邮箱，在收件栏输入他烂熟于心的邮件地址，将这张照片发给了对方。 他放下手机，双手交叉撑在桌子上，垂着眼等待着。 陌生来电很快打了过来。 奈良警视接起电话。 “是。今天下午收到的。” “是匿名传真，我会尽快安排人调查。” “我知道了。” - “hagi？” “嗯。” “睡不着。” 松田阵平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说。 “我也是。” 萩原研二小声说，又开玩笑道：“正好不用去那边了。” 松田阵平“嗯”了一声，又有点不爽地说：“烦。” 不知道那个组织什么时候才能解决。 萩原研二沉默了一瞬，松田阵平立刻凶狠地说：“你要是再说上次那种话，我现在就揍你。” 萩原研二无奈：“我不会再说了，我不会阻止小阵平做出的决定。” 松田阵平冷哼了一声：“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不知道那边会有什么反应。” 他没有去看不远处的萩原研二，眼中锐利之色似乎能穿透黑暗，亮得惊人。 “你要小心。” -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 因为放假不用上课，少了一项负担的两个人轻松许多，松田阵平去拳击馆的时间多了不少。 萩原研二则是每天晚上按时去柑曼怡那边。 从拉弗格的实验室走出去到他的房间里，一路上遇见的每个研究员行色匆匆，每个人都专注着自己的事情。 整个研究员依旧向从前一样运转着，他和松田阵平投出去的匿名举报信似乎石沉大海，没有得到回应。 “是看起来很像恶作剧的缘故吗？”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但他们不可能将真名告诉警方，他们也无法解释消息的来源。 松田阵平：“而且也没有证据。” 松田阵平冷静地说：“实在不行可以多试几次。”用数量战胜质量。 而且次数多了，总会让警方感觉到不对劲进而产生调查的想法。 萩原研二想了想：“过几天再说吧。” - “柑曼怡。” 萩原研二醒过来时，听见了拉弗格平静中不带丝毫起伏的声音。 他睁开眼之前，察觉到身上些许的异样，顿了顿。 “醒了就睁开眼。” 拉弗格的声音近了许多。 萩原研二冷静地睁开眼，看向四周。 他处在一个陌生空荡的房间里。 除了和他一起被束缚在原地的椅子、以及拉弗格旁边的桌子，整个房间别无二物。 室内的灯光稍显昏暗，就在他面对着的墙壁上，一个摄像头闪烁着红光正对着他。 第22章 萩原研二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微垂了下头，随后抬起眼，挑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半长发青年漫不经心地扫视一眼正对着他的摄像头，然后把视线停留在拉弗格身上。 拉弗格平淡地说：“发生了一点意外。” 萩原研二眨了下紫色的眼睛：“所以？” 拉弗格微微侧了下头：“根据boss的命令，研究所所有人都需要接受一次审讯。” “你也是。” 第12章 初醒12 “拉弗格。” 无机质的电子音在空荡的实验室里响起。 独属于拉弗格的实验室里，站在电脑屏幕前的黑发男人抬起头，看向安装在墙壁上的通讯器。 “有什么事？朗姆。” 拉弗格推了推眼镜，语气无波澜地问。 朗姆：“研究所被人举报了。” 拉弗格：“哦。” 他平淡地应了一声。 “要转移吗？” 拉弗格环视了一遍实验室里的诸多大型仪器。 朗姆：“暂时不用。” 冰冷的电子音说：“我怀疑组织进了内鬼。” 拉弗格掀了掀眼皮：“我记得这里的所有人都经过数次检查。” 他们不可能也没胆子将组织的秘密泄露出去。 朗姆：“那个举报的人知道研究所的地址。” 拉弗格：“也有可能是外面的人。” 拉弗格一边和朗姆对话，一边不疾不徐地整理着桌面上的仪器和试剂。 拉弗格：“不是所有人都是蠢人，朗姆。” 透过无机质的电子音，朗姆的声音沉了几分：“我已经派人在跟进调查，找到匿名举报的人。” “在此之前，内部必须进行一次清理。” 拉弗格：“你在做无用的损耗。” 他抬眼看向通讯器旁边亮着红光的摄像头，推了推眼镜，平静地指出对方的真正目的：“你想审讯柑曼怡。” 电子音没有否认：“根据你给出的检测报告，他的身体恢复的速度很快，但他的记忆却没有任何恢复的迹象。” 拉弗格叹了口气：“你又在怀疑什么。” 朗姆：“说不定他早就恢复了记忆。” “不可能。” 拉弗格笃定地说：“不管醒来的是谁……都没有假装失忆的理由。” 电子音沉默了一会儿。 朗姆：“也对，如果醒来的是那个人。” 朗姆：“你说他会不会第一时间杀了你？” 拉弗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柑曼怡的身体虽然在恢复，但远远达不到普通人的水平，他承受不住你的审讯。” 朗姆：“那你就根据他的身体状况，帮我做一份在他承受范围之内的吐真剂。” 拉弗格皱了皱眉，朗姆接着说：“我相信你也想知道柑曼怡的真实情况……我已经告诉了神索，他同意了。” 听到后面，拉弗格沉默下来。 “既然如此，” 他平静点头：“我会尽快做出来。” - 拉弗格平静地从桌子上拿起一支针管，向房间中央的半长发青年走去。 萩原研二的视线扫过拉弗格手里的那支针管，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他闭了闭眼，脑海里浮现出了不久前，琴酒和伏特加审讯那个安中会卧底的场景。 萩原研二很清楚柑曼怡的身体情况，根本挣不开绑在他身上的束缚带。 而且拉弗格说了，“所有人都要接受审讯”，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并没有真的怀疑上他。 他这时候表现出太明显的抗拒，那才是不打自招。 但拉弗格手上拿着的那东西，不会是吐真剂吧？！ 他真的没有信心能抵抗住那个药效啊！ 萩原研二眼神微沉。 他的手臂被分别束缚在椅子两边，让他即使想要通过掐自己来维持清醒也无法做到。 怎么办？ 拉弗格走到萩原研二面前，他的身体挡住了摄像头的大半部分视野，黑发男人神色平静地倾身。 萩原研二眨了下眼睛，借着这个动作隐藏了眼里的真实情绪：“这是什么？” 拉弗格言简意赅地说：“根据你的身体状况特制的吐真剂。” 果然是吐真剂。 萩原研二：我现在晕过去还来得及吗？ 晕过去的话，如果回到他自己那边，应该就不会被柑曼怡身体里的药物影响了吧？ 但秒睡……还是太为难他了。 拉弗格倾身，萩原研二感觉手臂上传来轻微的刺痛，对方已经干脆利落地抽走了针管。 萩原研二闭上眼睛，他还没有强行逼自己睡过去，就感觉从身体深处涌上一股晕眩和恶心感。 萩原研二：…… 你这吐真剂它保真吗？！ 半长发青年皱起了眉，紧抿着唇，似乎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拉弗格侧开身体后，他背后的摄像头也注意到了不对劲：“柑曼怡怎么了？” 拉弗格单手插着口袋转头看了一眼，随后掏出一个小的实验记录本：“以前好像用过吐真剂，可能是身体出现排斥反应了。” 萩原研二闭着眼，他怕自己一睁眼就会因为强烈的晕眩感吐出来。 他现在全部的意志力都用来抵抗身体上的种种不适，但还是注意到了突然出现的电子音。 第23章 这是谁？boss？ 朗姆通过摄像头注意着萩原研二的表情：“吐真剂还有效果吗？” 拉弗格放下笔：“等排斥反应过去，应该可以试试。” 朗姆沉吟了一瞬：“那就等等吧。” - “研究所的匿名举报与你有关吗？” “没有。” “你认识拉弗格吗？” “认识。” “你叫什么？” “……柑曼怡。” “你认识神索吗？” “不认识。” 昏暗的房间里，电子音不断地提出问题。 坐在房间中央的青年低垂着头，随着每一个问题的尾音落下，他停顿了许久才会缓慢地回答。 萩原研二又体验到了那种神奇的感觉。 身体的排斥反应渐渐过去之后，药效似乎开始发挥作用，萩原研二能感觉到他的意识在渐渐昏沉下去。 和朗姆他们想象的不一样，吐真剂本该让人在无意识状态下失去撒谎的能力，回答藏在人潜意识里的真相，但萩原研二感觉自己并没有失去意识。 他的意识好像来到了一片虚无纯白的空间，一边是柑曼怡，另一边是他自己的身体。 他能感觉到柑曼怡身体上传来的阵阵不适，甚至也能控制那具身体回答电子音的问话。 萩原研二：…… 好吧，至少该高兴一下，他暂时不用担心在组织的审讯中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但是他这个意识转移是不是越来越离谱了？！ 而且这个电子音问他的问题与萩原研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除了最开始对方问了一句匿名举报的事，后面电子音询问柑曼怡的问题完全与研究所无关。 比起研究所，电子音背后的那个人显然更关注柑曼怡本身。 电子音的第三个问题，让萩原研二惊了一下。 如果不是因为这种特殊状态，在吐真剂的作用下，他很有可能直接说出自己的名字。 还有，神索又是谁？柑曼怡以前认识的人吗？ 那个电子音接下来又问了好几个问题，都和柑曼怡有关，萩原研二斟酌着回答了对方，渐渐生出一个猜想。 这个电子音是在试探柑曼怡有没有恢复记忆吗？ 看来柑曼怡的记忆对这个组织真的很重要。 萩原研二一边应付着电子音，一边思考着。 - 拉弗格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出声提醒朗姆：“时间差不多了。” 电子音停顿了一下，拉弗格平静地拿出手机喊了两个人进来，解开柑曼怡身上的束缚，把已经失去意识的人带离了这个房间。 拉弗格叹了口气：“你这么一折腾，又推后了我的实验进度，朗姆。” 朗姆冷酷地说：“既然他没有恢复记忆，也不差这一点时间。” “这才不到两个月。” 拉弗格推了推眼镜，平静地说：“你太心急了。” 朗姆反问：“难道我们还要再等一个三年？” 拉弗格转身收拾桌子上的东西，语气平淡：“也有可能不止。” 朗姆：“……” 朗姆：“boss不会满意这个答案的。” 拉弗格：“这是从没有人研究过的领域，即使是天才提出的方案，也有可能失败。” 朗姆：“也是，你毕竟不是那个天才。” 拉弗格冷冷地看了一眼摄像头：“如果你没有别的事，可以走了。” 朗姆：“好吧。” 离开前，电子音突然说：“如果三年内没有得到boss想要的结果，组织会重启银色子弹项目。” 拉弗格点头：“算算时间，雪莉已经上大学了？” 朗姆：“是啊。那孩子继承了父母的天赋，等她毕业回来，应该足以接手她父母留下的珍贵的宝藏了。” 拉弗格：“我知道了。” - 柑曼怡的身体因为承受不住吐真剂的效果昏迷过去后，萩原研二的意识也被迫退出了那个状态。 也许是吐真剂的原因，也有可能是被那种特殊的状态耗费了太多的精力，萩原研二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后，一觉睡到了上午十点。 期间萩原千速注意到两个人都没有起来去敲了次门，松田阵平拉开门，侧了下身：“千速姐，hagi还没醒。” 萩原千速看见了里面还在沉睡的萩原研二，点了下头，看着松田阵平有些纳闷：“你们昨天晚上熬夜了？” 就算是熬夜，怎么松田这小子都醒了，研二那家伙还没醒？ 松田阵平含糊地应了一声：“算是吧。” 他揉了把有些凌乱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烦躁。 松田阵平：“我守着他，千速姐不用担心。” 萩原千速看了松田阵平一会儿，拍了下他的肩膀：“你们两个，有事就说，不要都闷在心里。” 松田阵平抿了下嘴，他转头看向房间里的萩原研二。 “唔……” 床铺里的半长发青年发出一声含糊的声音，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抬手打了个哈欠，揉了下眼睛，然后往光亮处看去。 “小阵平，千速姐？” 萩原研二还有点刚睡醒的茫然：“你们在干什么？” 第13章 初醒13 那天之后，萩原研二有半个多月都没去过柑曼怡那边。 基本上摸清了一些意识转换的规律，萩原研二的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意味着结束。 第24章 “应该是柑曼怡的身体状态下降了。” 想到那次注射吐真剂之后，柑曼怡身体产生的强烈的反应，估计后遗症很严重。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等柑曼怡好起来的话，我应该又会去那边。” 松田阵平瞥他一眼，那天萩原研二醒过来后，两个人最后还是将噩梦作为了他们的借口。 萩原千速将信将疑，但这两个小子执意要隐瞒的东西，除非拉上所有人强行询问，才有可能让他们如实告知。 不过一来事情没到那个地步，二来这两人回来之后除了睡觉一定要在同一个房间，其他方面的也没什么变化，萩原研二平时也没什么不一样的表现。 所以……难道真的是因为噩梦？ 萩原千速扫视了一遍刚醒的萩原研二，发现他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好。 “如果是频繁地做噩梦，你还是去医院看看？” 萩原千速说。 萩原研二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松田阵平往后倒在草坪上，双手放在后脑勺后面，看着头顶的天空：“所以我们尝试后得到的结果是，群马县警署里有他们的人。” 松田阵平幽幽地说：“我现在都不怎么意外了。” 萩原研二跟着倒了下去，砸在草坪上：“毕竟，连美国的大明星都是他们的人。幸好我们没有再试一次。” 萩原研二：“就是不知道，是里面的哪个警察。” 松田阵平：“说不定是个大人物。”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那就有点可怕了啊。”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接下来怎么办？” 这破组织在警方里面有人，举报都不管用。 而且这次举报还害得柑曼怡走了一趟审讯室。 从萩原研二口中得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松田阵平把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萩原研二安抚幼驯染：“我没事，当时只是有点想吐和头晕，其实没什么感觉。” 萩原研二连忙把他后面神奇的经历告诉了松田阵平，免得他气到爆炸真的做个炸弹把研究所炸上天。 而且萩原研二后来复盘的时候，推测那个电子音估计早有预谋，柑曼怡被审讯和试探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松田阵平被萩原研二按着肩膀，听完他的话，眼里的怒火渐渐平息，眼神沉静下来。 他的怒意没有就此消失，只是暂时被他按压了下去。 就如他和萩原研二嘴上说着“干脆炸了那个组织算了”，但他们两个人都知道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谁知道那个组织在世界各地有多少的基地？ 松田阵平皱着眉：“你这个意识转换真的是那个组织做的吗？” 那个组织自己在研究什么他们不知道？难道没有想过吐真剂对柑曼怡没有用？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唔，我也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就算不是那个组织做的，但应该也有关系。” 不然他的意识为什么偏偏会转移到柑曼怡那里去？ 松田阵平嗯了一声。 “接下来啊……” 萩原研二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温柔的清风拂过他的脸庞，神奈川的一切都安宁平静，一如既往。 他开了个玩笑：“扫黑除恶？” - 萩原研二再一次在柑曼怡那边睁开眼后，看到头顶那个眼熟的无影灯，他已经可以很淡定地移开视线了。 他感受着全身的无力和虚弱，尝试着坐起来失败后，干脆就这样继续躺在实验台上。 好累。 如果这个时候伏特加把枪递给他，他都接不住吧。 脚步声由远及近，萩原研二侧了下头，果然看见了拉弗格。 听多了之后，萩原研二发现拉弗格的脚步声挺符合这个人的性格。 不疾不徐，规律又平淡。 而且他一次也没有在实验室以外的地方见过对方。 哦，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每次醒来的时间太短了。 萩原研二朝拉弗格打了个招呼：“我应该睡了很久？” 虽然他知道柑曼怡已经昏迷大半个月了，不过在这些家伙眼里他可不应该知道。 拉弗格点了下头：“大概半个月。” 注意到萩原研二一直躺在实验台上，也没有像之前一样立刻坐起来的意思，拉弗格眼里划过一道明悟，他问。 “起不来？” 萩原研二应了一声：“啊，全身都没力气。” 突然间，萩原研二想起一件事：“我不会要重新做复健吧？！” 拉弗格：“不用。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哦。” 萩原研二躺了回去。 看来接下来又得在这个研究所里打发一段时间了。 拉弗格推了下眼镜：“你要回你的房间吗？我可以让人把你抬回去。” 萩原研二……十动然拒：“不、不用了吧。我可以就在这里躺着。反正待会儿时间就到了。” 被拒绝后，拉弗格微微颔首，也不再多说，转身回到了不远处的工作台前。 萩原研二在实验台上换了个姿势，光明正大地观察着拉弗格的一举一动。 看动作，好像是在调配什么试剂？ 萩原研二看着对方来回游走在不同的仪器周围，手中的试剂换了又换，时而在电脑上记录下数据，他眨了眨眼，出声问道：“你在研究什么？” 第25章 拉弗格的动作一顿，他撑着桌面转头看向了萩原研二，被镜片遮挡住了眼里的情绪：“你很感兴趣？” 萩原研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拉弗格说出这句话时，语气和之前不太一样。 萩原研二放在背后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是啊，我有点想知道你在研究什么？” 萩原研二眨了下眼：“说不定和我有关呢？” 拉弗格：“如果你对组织的研究感兴趣，可以自己试试。” “哎？” 这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萩原研二惊讶地看向拉弗格。 拉弗格平淡地推了下眼镜：“这段时间你应该也了解过组织的基本情况，组织里最适合你的无非是情报组和研究组。” 萩原研二有点疑惑地问：“后勤组呢？” 拉弗格：“后勤组需要全天待命。” 好吧。 萩原研二撑着台面坐了起来，他想了想问：“贝尔摩德……” 拉弗格：“她是情报组的成员。” “不过。” 拉弗格上下看了看萩原研二，直白地说：“她的身体素质比你好。” 萩原研二抽了下嘴角。 柑曼怡的身体状况，还不是因为你对他做的实验？ 他看着拉弗格的表情，心中思绪一动，用好奇的语气问对方：“贝尔摩德接受的实验……和我不一样吧？” 拉弗格：“贝尔摩德的实验不是我负责，你也不用知道太多。” “好吧。” 没有试探出来，萩原研二牢记贝尔摩德的警告，他转移了话题。 “我也去情报组好了。”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说：“研究组的话，应该会像你一样每天都待在室内吧。” 虽然他很想知道组织的究竟在做什么实验，但没必要让自己也加入进去。 而且以柑曼怡实验体的身份，他也不缺和研究组打交道的机会。 情报组应该就是在组织里负责前期调查、收集与整合任务情报之类的工作。 如果，他能通过情报组拿到这个组织的关键情报，找到可信的人传递出去…… 说不定，能从内部摧毁这个组织？ 萩原研二在心里思考着的同时，面上无奈地说：“每天都待在这个地方的话，我可受不了。” 听到萩原研二的回答，拉弗格也没露出遗憾的表情，他点了下头：“既然如此，我知道了。” 萩原研二默了默，他看向已经转身背对他的拉弗格，总觉得刚才的对话有点奇怪。 就像是“监护人”在询问“被监护人”的未来“就职意向”。 萩原研二：…… 几天后。 萩原研二刚从实验台上下来，拉弗格就将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物体递到了他眼前。 萩原研二眨了下眼：“手机？” 他接过来，有点新奇地打量着。 拉弗格：“组织研发部那边对市面上的手机进行了加密处理，里面已经安装好了组织内部的通用软件，需要特殊密钥才能登入，否则系统会自动销毁软件并追踪手机信号。” 拉弗格：“情报组的很多东西，我也不太清楚，你可以去问贝尔摩德。” 拉弗格推了推眼镜：“她会带你熟悉情报组的工作。” 萩原研二点头表示理解，又问：“但是我平时是跟着琴酒的吧？” “我会给你贝尔摩德的联系方式。” 拉弗格说：“你的监护人还是琴酒。” “我明白了。” 萩原研二收起手机，突然问：“上次那个电子音，也是情报组的成员吗？” 拉弗格看了他一眼。 “那是情报组的负责人，朗姆。” 萩原研二眉头一跳：“那我不是变成他手底下的人了？！” 啊？那个电子音变成他的顶头上司了？！ 有一个对柑曼怡心怀不轨的上司，他以后日子还能好过吗？ 拉弗格平淡地点头：“严格来说，是的。” 萩原研二默然半晌，他试探性地说：“……我可以了解一下未来上司的性格吗？” 拉弗格难得沉思了一会儿：“我们组织的行事风格，有部分受到了朗姆的影响。” 萩原研二疑惑地问：“不应该是受到boss的影响吗？” 拉弗格解释道：“朗姆是boss的心腹，boss的命令通常是通过朗姆授意给组织其他成员，所以朗姆的话基本上就代表着boss的意思。” 萩原研二：这不就是二把手吗？ 拉弗格：“等你熟悉组织的行事风格后，就能知道朗姆的大致性格了。” 第14章 初醒14 夜。 黑暗的巷子里，中年男人带着帽子和口罩，背着手焦虑地来回走着。 他身后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三个人在黑夜中等待着。 直到不久后，一辆保时捷356a在巷口缓缓停下，中年男人抬头看过去，眼里划过一丝喜悦和隐晦的阴狠之色。 他停下了动作，忍耐着内心的焦躁站在原地，看见从车上走下来两个人。 一身黑衣黑帽的琴酒和伏特加下车从巷口走了过去。 “东西呢？！” 中年男人等他们走近，往前走了几步低声吼道。 伏特加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u盘示意了一下：“带来了，我们要的东西呢？” 第26章 中年男人示意了一下身后拿着手提箱的保镖，保镖打开箱子给他们看了一眼又关上。 “看清楚了吧？！快把东西给我！” 中年男人把手提箱递给伏特加，一边伸手要u盘。 琴酒站在不远处，扫了一眼那个手提箱。 “等等。” 伏特加没有接过手提箱，反而一把塞进了中年男人的怀里。 “你、你要干什么？” “咔。” 中年男人手臂下意识想松开，伏特加举起手枪抵在了对方的额头上，打开保险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抱好了。” 中年男人僵硬在原地，抖着唇声音颤抖：“你……你们。” 他的余光看向跟在他身边的两个保镖。 “先别过来啊，不然我这一不小心擦枪走火了……那可不怪我。” 伏特加冷笑道。 两个保镖踌躇地站在原地，犹豫的一瞬间，两声闷响传来，琴酒左手拿着枪干脆利落地在两人的眉心留下了两个血洞。 “砰——” 保镖高大的身影僵硬了一瞬，先后倒了下去，砸在地面上的水坑里，溅起的水珠落在中年男人手上，让他狠狠颤抖了一下，腿一软抱着怀里的箱子跌坐在了地面上。 伏特加默默擦掉身上沾的污水，半蹲在中年男人身前，手里的枪指着对方的眉心。 他带着墨镜，粗声粗气地说：“我说你啊……我们都说了只要给钱就能拿到你想要的东西，怎么还不死心地和我们耍心眼啊。” 他用枪口抵了一下中年男人，另一只手敲了敲他怀里的手提箱：“想炸死我们？” 中年男人瞳孔一缩：“你们……”怎么知道？！ 伏特加从口袋里拿出那个u盘，扔到中年男人怀里：“你要的东西，给你了。” 在对方惊恐的视线下，伏特加狞笑着说：“现在带着你的秘密下地狱，就不会再有暴露的风险了。” 伏特加说完扣下了扳机。 失去声息的中年男人往后一倒，砸在了地面上。 眼看对方要倒在地上那滩液体上，伏特加连忙站起来远离了中年男人。 这滩血要是溅在身上，那也太难受了。 “大哥，解决了。” 伏特加把中年男人和他的两个保镖堆在一起，把那个手提箱打开，丢掉上方只放了浅浅一层的日元，露出下面显示着倒计时的炸弹。 伏特加啧了一声，把这个手提箱放在了尸体的头顶上。 显示器上的时间还在不停地往后跳动着，虽然知道这个炸弹现在不会爆炸，伏特加还是迅速远离了现场。 两个人往停在巷子外面的车辆走去，上了车之后，伏特加一边启动车辆一边感叹：“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因为一点丑闻就想用炸弹炸死我们。” 他们只是想勒索对方，谁知道这家伙这么狠，直接就上炸弹准备一了百了。 嗯，现在确实是一了百了，不过不是他们。 “嘛，那可是那家伙最重要的秘密啊。” 伏特加看向后视镜，后座上的青年将半长发在脑后松松扎起，托腮坐在车窗旁边，看着外面倒退的景色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那种人，是不会把秘密留在活人手上的。” 他抬眼从后视镜看向坐在前面的两个人，眸色在黑暗里显得有几分暗沉。 伏特加想了想：“也是哦，这家伙都能为了这个秘密杀了他妻儿。”想杀他们也很合理。 “不过这家伙竟然去搞了个炸弹想炸死我们，也太天真了。” 伏特加哼了一声：“大哥可谨慎了，就算我不检查箱子大哥也会检查！” 琴酒：“……” 琴酒瞥了一眼伏特加，手指按下手机屏幕上的发送键。 “轰——” 一声巨响之后，火光从不远处升起。 萩原研二趴在打开的车窗上，垂落在耳边的发丝被风吹开，他紫色的眼睛在黑夜里望向声音的来源，眸底映出越来越亮的火光。 “柑曼怡，你可别被人看见了脸。” 伏特加提醒对方。 虽然他们是刻意开远了一段距离才引爆了炸弹，但万一有人注意到了他们也会带来点小麻烦。 “警察来了。” 萩原研二懒懒地说：“开快点吧，伏特加。” 伏特加也听见了远远靠近的警笛声，他暗骂一声：“怎么这么快？！” “可能是附近发生什么事了吧。” 萩原研二耸耸肩，他关上车窗：“你要是没信心，我来开？” 伏特加还没说话，琴酒听了之后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萩原研二。 他冷声道：“让伏特加开。” 伏特加也抽了下嘴角，婉拒了萩原研二：“别吧，我怕你半途晕倒。”到时候他们三个都得出车祸。 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会成为组织的笑话。 一个多月前柑曼怡学会了开车，后来碰巧有一天他们在和一个极道组织交易的时候遇上对方临时反悔，当场发生了小型枪战。 琴酒和伏特加一边反击一边往停车的地方去的时候，柑曼怡开着车赶到了现场，两个人当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上车之后也只能先让柑曼怡开车。 然后……伏特加承认柑曼怡在车技上是有天赋的。 柑曼怡开着车轻松甩开了追着他们的人，等他们放松下来后，柑曼怡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整个人突然就倒在了驾驶座上。 第27章 伏特加被吓了一跳，琴酒皱眉去检查驾驶座上的柑曼怡，发现这家伙已经失去了意识。 接下来两人连夜把人带回了实验室，拉弗格给柑曼怡做了个全身体检，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飙车对他太刺激了，身体暂时受不了。” 伏特加诚恳地说：“虽然我很相信你的技术，但你要是中途晕过去就不好了。” “相信我，我可以在昏迷之前停车。” 萩原研二满脸认真。 伏特加：“……” 伏特加瞳孔地震：“你上次也是？！” 萩原研二移了下视线，避开琴酒充满冷气（杀气）的眼神，摸了下鼻子：“中途感觉有点不对劲……嘛，反正最后没出意外。” 嗯……当初他开车的时候，其实有想过要不要带着车上两个危险分子干脆和柑曼怡一起死在车祸里。 毕竟根据他这几个月的观察，琴酒和他的小弟伏特加是组织行动组的中流砥柱，同时琴酒还负责抓卧底。 每每想起他从伏特加口中套出来的，琴酒的那些“丰功伟绩”，萩原研二都想拔枪和琴酒同归于尽算了。 但是……理想很丰满，无奈柑曼怡是个武力值为负的废物。 就他拔枪用的那点时间，琴酒随手都能给他来上好几枪。 所以当他掌握着方向盘，躲避着后方极道成员的追逐的时候，萩原研二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这个想法。 但就在他准备付诸行动时，萩原研二感觉到他的身体有点不太对劲。 就在那一瞬间，从柑曼怡身体里涌上来的对死亡的恐惧感压过了他想要同归于尽的想法，让他下意识操控方向盘将车停了下来。 之后，他的意识被迫离开了柑曼怡的身体，回到了他自己的身体里。 萩原研二：…… 后来他又尝试了几次，发现只要他产生诸如同归于尽、开枪自尽等想法的时候，柑曼怡的身体就会产生强烈的排斥感。 抗拒死亡，似乎已经是刻在身体深处的本能。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不禁沉默下来。 伏特加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还沉浸在当初的真相中，满心庆幸。 伏特加忍不住说：“你也太乱来了吧！” 伏特加：他当初真的是福大命大，要是柑曼怡没把车停好就晕过去的话，他和大哥都得折在那次任务里。 他发誓，再也不会坐柑曼怡开的车了！ 萩原研二回过神，摊了摊手，无奈地说：“当初不是情况紧急吗？你俩后面可是追着一群人。我总不可能下车和你换个位置吧，哪有那个时间。” “而且我发现不对劲之后不就立刻把车停下来了吗？放心，出不了车祸。”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说。 才怪。 要不是柑曼怡“不想死”，他早就带着你俩坠崖了。 浓郁的黑暗沉在他紫色的眼底，青年的笑容似乎也带上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伏特加无意间抬头看到对方的表情，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抖了一下：“柑曼怡，你不要这么笑。” 自从柑曼怡接触情报组的工作后，他好像逐渐度过了初醒时的探索阶段，开始适应组织的一切。 青年周身的气息发生了变化，他的笑容里带上了几分隐秘的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被他从话语中顺走情报。 已经不止一次在闲聊的时候给柑曼怡送情报的伏特加，现在看到对方脸上的笑都有点不自在。 但是有一说一，柑曼怡的情报分析能力确实很厉害。 伏特加没有那个天赋，以前琴酒出任务从情报组拿到情报后，一般是自己分析，然后自己规划时间地点和路线，包揽全局。 这样做的好处是不用被一些脑子不好的蠢货指指点点，然后还帮他把任务搞砸。 坏处是琴酒必须花费大量时间在任务的前期准备上，干了很多不该他干的活。 柑曼怡开始接触情报组的任务后，因为平时还是跟着琴酒和伏特加，他有时候也会用琴酒他们的任务练手。 诸如整合情报、分析现状、预测目标人物的反应以及判断最适合完成任务的时间和地点。 柑曼怡显然领会了组织的行事风格，他通常以影响最小、最不容易引人注目为前提，提出完成任务的一系列计划。 一开始柑曼怡只是拿着情报随口分析，无所谓他们是怎么完成任务的。 不过当琴酒察觉出其中有不低的可行性后，他也不介意让对方负责这部分工作。 柑曼怡如今已经自然而然地接过了部分情报工作，偶尔在白天醒过来，他还能顺便去盯个哨，和伏特加换个班。 这个时候伏特加才真正体会到小队里多了一个好用的情报人员是什么感觉。 大哥都有时间和他一起看电视了！ 好吧，开个玩笑。 没那么夸张。 第15章 初醒15 “这是？” 萩原研二抬手接住琴酒扔过来的钥匙，挑眉问道。 “安全屋。” 琴酒点燃一根烟，言简意赅地说：“我和伏特加有任务，国外。” 萩原研二想起柑曼怡还是个黑户，比了个ok的手势。 “所以我不和你们一起去是吧？懂了。” 伏特加补充了一句：“对了，拉弗格说你恢复得差不多了，以后应该不用一直跟着我们了。” 第28章 哇。 萩原研二真情实感地感叹道：“终于可以不用待在车上了。” 伏特加：“你也没一直待在车上啊，我们没任务的时候不都在安全屋里。” 萩原研二转了下钥匙：“如果你指的是十天里，有八天在车上剩下两天在安全屋的话。” 他微微无语：“你们为什么会这么忙啊？”你们为什么这么努力地工作啊！ 伏特加：“……”我也不想，但我大哥是个劳模。 伏特加想起什么，突然警惕地说：“柑曼怡，你离贝尔摩德远一点。” 一直对两个人的聊天毫无兴趣的琴酒听到这里，抽烟的动作一顿。 “嗯？” 萩原研二疑惑地看着伏特加：“贝尔摩德？我和她见面次数不多，她怎么了？” 虽然情报组的工作是贝尔摩德带着他熟悉的，但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线上交流。 同为组织实验体，贝尔摩德和他差不多，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回一次研究所，这时候他们会聚在一起随便聊聊天打发时间。 除此之外，在外面他们还真没见过几次。 “贝尔摩德是个大明星，她平时应该也挺忙的吧。”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伏特加“呵呵”了一声。 先不说贝尔摩德平时到底忙不忙，她那个一天到晚都行踪成谜，说话说半截死活不说清楚的神秘主义行事风格，才是伏特加提醒柑曼怡的主要原因。 伏特加一脸严肃地说：“总之，你千万不要学她。” 我们组织不需要再多一个神神秘秘的情报人员了！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伏特加说话只说一半，他没怎么懂。 他学对方的什么？ “说起来，我在组织其他成员那里听说过，贝尔摩德似乎有一个千面魔女的称呼？” 既然提到了贝尔摩德，萩原研二想起他之前调查到的情报。 他这半年一直跟着琴酒和伏特加，接触到的代号成员并不多，因此对贝尔摩德的很多情报都是来自于底层成员之间的随口闲聊。 萩原研二曾在无意间听几个人聊起过贝尔摩德，他们没见过贝尔摩德，但提及了对方在组织里流传着的另一个称呼。 千面魔女。 萩原研二撑着脸好奇地问伏特加：“这是什么意思？” 伏特加：“哦，你还没和贝尔摩德一起出过任务吧？那个女人会一点小魔术。” “魔术？” 萩原研二重复了一遍，推测道：“难道她会变脸？乔装？还是说可以伪装成不同的人？” 光从字面意思上看，千面魔女无非就是强调了“千面”这个特点。 思及贝尔摩德的表身份是个大明星，她的演技应该不错，所以是能靠乔装和演技伪装成不同的人吗？ 萩原研二思索着。 伏特加咂了下舌：“柑曼怡……你是真的不知道吗？”这猜得也大差不差了吧。 伏特加：“和你猜的差不多，不过那女人可比你想象中厉害得多。” “等你以后和她出任务的时候就知道了。” “哦。” 伏特加补充了一句：“也有可能是被她吓一跳的时候。” 贝尔摩德和他大哥见面的时候就喜欢易容成各种各样的人来吓他们！ 萩原研二看了看说着说着突然就开始自顾自愤愤不平的伏特加，又看了看一脸冷漠和事不关己的琴酒。 “好吧。谢谢你的提醒，伏特加。” 萩原研二笑着说。 谢谢你的情报。 魔术……唔，之后去调查一下吧。 - 伏特加把萩原研二送到了安全屋楼下。 萩原研二看着那辆保时捷356a缓缓消失在街道尽头，他收回视线，拿着钥匙上了楼。 萩原研二关上门后先是随意地转了一圈。 整个房子不大，就是一个普通的公寓楼，虽然没有多少生活的气息，但一些该有的家具还是一应俱全。 萩原研二走到电视机前弯腰，侧着身体伸手从电视机与墙壁的狭缝间抽出一把手枪。 他取下弹匣看了一眼，又重新装了回去。 顺带一提，柑曼怡现在已经可以正常开枪了，就是那个准头…… 反正旁边围观的琴酒一脸嫌弃。 萩原研二：无辜.jpg。 …… 萩原研二把手枪放回去藏好，他又转了转其他地方，在卧室找到一个暗门，里面放了些医疗用品。 除此之外，这房子里还有好几个暗格，都是用来藏东西的。 萩原研二最后倒在了卧室的床上，后脑勺枕着手臂，闭上了眼睛。 这之后就不用每天都跟着琴酒和伏特加了。 少了两个随时随地都在监视他的人，萩原研二放松了一些。 也只是一些而已。 他没有忘记柑曼怡身体里的芯片，还有琴酒手里的实时监测程序。 萩原研二估摸着那芯片除了能监控柑曼怡的身体情况，应该还有其他作用。 比如定个位什么的。 怪不得组织放任柑曼怡这么一个珍贵的实验体在外面到处跑。 也不知道贝尔摩德身体里有没有芯片？ 萩原研二漫不经心地猜测着。 他躺在床上，规律的心跳声从胸腔中传出，在安静的空间里，萩原研二伴随着这个声音渐渐睡去。 第29章 - 不用跟着琴酒和伏特加满日本跑后，柑曼怡这边明显清闲了下来。 如非必要，萩原研二平时不会出安全屋，情报组给他的任务也是线上完成。 半年前他成为情报组的成员后，朗姆就拨给了他一部分组织在日本发展的外围成员。 这些外围成员基本上都是各行各业的普通人，他们之中的多数都不知道组织的真相，大部分被钱驱动着为组织做事。 萩原研二当初看见名单的时候简直头皮发麻。 这么多人，还只是一部分？！ 先不说他当时的震撼，朗姆把名单交给他后，他能随意查看在他权限范围内外围成员的基本信息。 从姓名、样貌、职业，到大致的活动范围。 所以他完成任务的步骤一般是：先分析任务需要调查哪方面的情报，然后结合手底下人的情况，将调查任务拆分，再分发给合适的外围成员。 等这些人将调查到的情报交给他之后，他负责评估这些情报的真实性，并将它们整合好后上交。 只有在一些情报不是很确定的时候，萩原研二会自己去调查一遍。 总的来说，柑曼怡这边，只要他不找事，事就不会找上他。 柑曼怡只需要当一个兢兢业业搬运组织情报的工具人就行了。 萩原研二已经把这大半年搜集到的情报用暗号写满了一个本子，就放在他和松田阵平合租的房子里。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那个电子音在审讯柑曼怡时，曾经提到过的“神索”。 朗姆当时问他认不认识对方，是想试探柑曼怡有没有恢复记忆。 那么按照一般逻辑，神索应该和以前的柑曼怡认识。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如果说关系好的话，柑曼怡醒了大半年了，也没见过这个人，而且他身边也没有人提起过神索。 或者说，有什么原因让神索现在不能见、还是不想见柑曼怡？ 因为柑曼怡没有恢复记忆吗？ 记忆啊…… 整个组织都在等柑曼怡恢复记忆，但醒过来的根本不是柑曼怡啊。 萩原研二耸耸肩。 - 时间缓缓流逝，在第二个本子即将被写满的时候，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完成了大学的学业，以职业组的身份考入了警视厅警察学校。 萩原千速知道这两个小子竟然都成为了职业组的时候，有些惊讶。 “你们什么时候对警察这么感兴趣了？” 职业组的考试难度，萩原千速也听说过一些传闻，想也知道这两个小子在学校有多努力。 萩原研二瘫在沙发上，为了考这个职业组，他可是用尽了全力，当初脑子都快要爆炸了。 听到萩原千速的问题，他趴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小阵平之前说想考警察，我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工作，就想着和他一起去当警察好了。” “考职业组只是心血来潮，试一试而已。” 萩原千速就知道肯定是其中一个人先有了想法：“松田他怎么想去当警察？” 当年丈太郎叔叔那件事，萩原千速也有印象，松田那小子只会更讨厌警察吧。 萩原研二佯装思考了一下，说：“我觉得小阵平说不定想亲自报仇？” 萩原千速一脸问号：“哈？” 萩原研二顺着松田阵平的思路想：“比如当上了警察就能有更多的机会接近当初那个乱抓人的警视总监，然后就可以跟踪对方背地里揍他一顿。” 萩原千速：“……” “这不仅会丢掉工作，还会被抓的吧！你们给我好好对待未来的人生大事啊！” “嗨嗨。” 萩原研二轻快地答应着。 “有在好好考虑的，老姐你就放心吧～而且我们可是职业组哦。” “说不定过几年我们的职位比老姐还要高了……唔！” 萩原千速拎起旁边的一个抱枕砸在臭弟弟的脸上。 非职业组·萩原千速：“你这个臭小子！” 第16章 晨曦01 随着警校开学，这一届的警校生带着行李箱走进警校的大门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为期半年的警校生活也开始了。 和普通大学比较轻松空闲的整体氛围不同，警校作为培训警察、让所有初出茅庐的警校生能够在毕业后很快适应岗位的职业培训学校，不仅课程紧凑，而且规章制度也比一般学校要严格许多。 不过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此没什么感觉，他们很快就适应了警校的生活，还认识了几个新的朋友。 而这一切都要从松田阵平和降谷零打了一架开始。 起因萩原研二也不太清楚，不过当他们在手枪实训课上配合着救下了鬼塚教官，又一起解决了便利店抢劫的犯人，解开了伊达航和他父亲之间的误会之后，不仅松田阵平和降谷零的关系也迅速拉进，他们五个人也越来越熟悉。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不打不相识？ 萩原研二撑着脸，看着相对而坐的松田阵平和降谷零，虽然关系变好了，但这两个人还是时不时就要损对方几句。 连外号都给彼此编了好几个。 “看松田和zero吵架，很有趣吧。” 坐在萩原研二对面的诸伏景光注意到他的视线，转头看了一眼，笑着说。 萩原研二回过神，赞同地点头：“感觉小阵平和小降谷一吵起架来，都活泼了不少。” 第30章 伊达航笑了一声，拍了拍坐在他旁边的降谷零：“好了，快别吵了，下午还有实训课，早点吃完回去午休，补充了精力，才能更好地完成训练啊。”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一起端起餐盘上的饭碗。 “既然如此，就用速度一决胜负吧！” 降谷零一脸严肃地说：“看谁先吃完所有的食物，谁就是胜利者！” “哦？这个提议不错。” 松田阵平拿起筷子在空中点了点，咧嘴笑了一声：“我可是不会认输的。” 伊达航看看气势汹汹地两个人，爽朗地笑了一声：“既然你们决定了，那就由我来当你们的裁判吧！” “那么，现在——开始！” 又一轮战斗在两人之间打响。 “班长怎么也玩起来了……” 萩原研二撑着脸，哭笑不得地看着三个人。 诸伏景光弯了弯眼睛：“挺好的。” 说完，他起身站了起来，带着歉意地说：“抱歉。zero、班长、松田、萩原，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宿舍休息一下。” 萩原研二挥了挥手：“没事～小诸伏快点回去吧。” “啊。诸伏，你累了就快回去吧。” 伊达航点了下头，松田阵平和降谷零也停下了动作，看向诸伏景光齐齐点头，肯定伊达航的话。 诸伏景光温和地笑了笑：“那我就先走了。” 诸伏景光端着餐盘离开了桌前，往远处走去。 降谷零坐在位置上，视线紧紧跟随者黑发青年的背影，抿起了唇。 其他三个人看看降谷零，又看看诸伏景光的背影。 松田阵平：“喂，既然你关心景老爷，怎么不跟上去看看？” 降谷零摇了下头，埋头几口把饭吃完，放下了筷子：“不用了。” 他已经知道hiro会去哪里了。 萩原研二看着金发青年的神色，他说：“小诸伏是一个人去资料室了吧？” 降谷零顿了顿，抬头惊讶地看向萩原研二：“萩原……你怎么知道？” 松田阵平哼了一声：“不仅是hagi，我和班长都知道。” “诸伏经常一个人提前离开，你又每次都看着他欲言又止，我们看不出来问题才怪。” 伊达航抱着手臂沉声说：“我有一次去资料室的时候，看见了诸伏好像在用电脑调查什么。” 降谷零点了下头，他低声说。 “hiro应该是在调查他父母的案子。” “我明白了。” 萩原研二点点头，他没有再问，只是看着降谷零轻声说：“小降谷，你在关心小诸伏，为什么不跟上去问问呢？虽然我们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你们是幼驯染，小诸伏也许需要你的帮助。” 降谷零抿了下唇，他摇头：“我以前问过hiro，但是……我不想逼迫他。” 降谷零认真地说：“所以我想等hiro主动告诉我。”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就景老爷那个性格。你们两个反过来还差不多。” 松田阵平说：“说不定等景老爷告诉你的时候，事情都解决了。” 降谷零反驳他：“不可能。hiro肯定会带上我一起的！” 伊达航一手按着一个又要吵起来的两人：“好了，先别吵了你们两个。” “降谷。” 伊达航看向降谷零，认真地说：“我们知道你是关心诸伏，诸伏不说，你没说，所以我们也一直没问。” 他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总之，我看诸伏最近压力挺大的，还是要找点办法让他放松一下。” 降谷零嗯了一声：“谢谢大家。”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之前有隔壁班的女生来问邀请我们和她们一起去联谊。” “要不要一起去？” 松田阵平无所谓去不去。 降谷零要问过诸伏景光再决定。 伊达航摆了摆手：“我就不去了，我有女朋友。” 萩原研二比了个ok的手势：“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 凌晨四点半，萩原研二关上自己宿舍的门，几步走到松田阵平的门前，轻轻敲了两下。 松田阵平打开门，打了个哈欠。 “来了啊，hagi。今天怎么样？” 萩原研二关上门后才说：“还是老样子，不过琴酒知道我醒了，扔了几个调查任务过来。” 萩原研二刚从柑曼怡那里睁开眼，手机就震动了一下，当他拿起手机的时候，发现琴酒给他发了一封邮件过来。 萩原研二打开之后先粗略地扫了一下，发现里面似乎塞了好几个任务……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又把邮件仔细看了一遍，确认琴酒他把之后一周的任务都给他发了过来。 萩原研二：…… 这两年，萩原研二虽然不再跟着琴酒和伏特加到处跑，但他作为情报组的人，给行动组成员提供情报资料是他的工作。 萩原研二知道琴酒喜欢把搜集情报的任务交给他的原因。 首先，情报组的负责人朗姆和琴酒的关系一般，而且普通的任务朗姆也不屑于出手。 其次，情报组的二号人物，贝尔摩德。虽然她会易容，能力也不错，但和她合作很费劲。听伏特加说，琴酒似乎很嫌弃整天谜语人的贝尔摩德。 然后，就是朗姆手底下的那些情报人员。 第31章 比如……一年前因为无意间看见贝尔摩德的实验资料，而被朗姆洗脑后收入麾下的库拉索。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的眼神不自觉暗沉了几分。 “hagi？你在想什么。” 松田阵平没开灯，一转头看见站在黑暗中的半长发青年，他泛紫的眸色深沉而厚重，像是被困在黑夜中的火焰，闪烁着怒意和锋芒。 “没什么。” 萩原研二回过神来，他耸了耸肩：“是现在解决不了的事。” 松田阵平沉默一瞬，点头。 萩原研二率先转移了话题：“我把任务理顺后安排下去就回来了。” 虽然那几个任务就花了他四个多小时。 萩原研二来到书桌前，从堆在上面的书里找出一个记事本，开始今天的例行复盘。 松田阵平抱着手臂靠在桌沿上，看着萩原研二笔尖流畅地写下他们已经熟悉无比的暗号，所有的思考和转换在落笔前就已经完成。 “对了，你上次不是说在研究所里看见了贝尔摩德，她表情不太对劲？” 松田阵平说。 萩原研二停了下来，点头：“我估计她那边的实验可能出了点问题。” 贝尔摩德身为大明星，同时还擅长易容，她的演技从各方面都是到位的。 能让她心情差到到周围人都能看出来的事，也就只有她的实验了。 平心而论，如果萩原研二只是柑曼怡，他也不可能对落在自己身上的人体实验从容接受。 “其实我一直不理解，” 萩原研二转了下手里的笔，思索着说：“既然贝尔摩德会易容，也讨厌组织的人体实验，为什么不直接脱离组织，换张脸重新生活呢？” “组织，用什么手段挟持住了这位千面魔女？” 伏特加口中的“魔术”，萩原研二那之后就找机会去调查过了，他发现贝尔摩德的表身份莎朗·温亚德曾经和藤峰有希子一起拜了天才魔术师——黑羽盗一为师。 这件事不算是秘密，莎朗的工作室对外的解释是为了之后的一部怪盗电影做准备，没有明说在黑羽盗一那里学到了什么。 但既然伏特加特意用“魔术”来形容，肯定不是外界知道的那么简单。 直到萩原研二以随行摄影师的身份跟着贝尔摩德出了一次任务之后，他终于懂了“魔术”是什么意思。 易容术加上变声技巧，让贝尔摩德能随意变成她想变成的人，用目标人物熟悉的面容，神不知鬼不觉地套走她想要的情报。 最可怕的是，后知后觉回过神后的人们根本没办法知道套在自己熟人面皮下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贝尔摩德完全可以凭借她的易容术逃离组织，她却一直没有这么做，组织对她做了什么？ 松田阵平沉吟了一会儿，推测道：“也许她身体里有和柑曼怡一样的芯片。不过……” “我觉得应该不止这个原因。” 松田阵平眼神锐利，他沉声说：“组织严禁任何无关之人探寻贝尔摩德的实验，她接受的实验应该比柑曼怡更接近组织真正的目的。” “那她受到的禁锢和看管，一定也比柑曼怡更严格。” 在组织其他人眼里，贝尔摩德行踪成谜、又享受着boss的“宠爱”，即使任务失败也不用接受惩罚。 但在这浮于表面的自由之下，贝尔摩德恐怕深深陷在了组织的漩涡之中，难以挣脱。 第17章 晨曦02 警视厅警察学校旁边的一家便利店里。 大约一周前，这里发生了抢劫，虽然幸运的没有造成伤亡，但案件结束后店里一片狼藉，店主关店了几天，整理好后才重新开业。 这周六下午，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走进了这家便利店。 萩原研二的视线在便利店内扫了一圈，重新摆好的货架上整整齐齐放着各类商品，收银台前站着一名穿着工作制服的中年女性。 松田阵平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我先去里面逛一圈，你快点。” “了解～” 萩原研二往收银台那边走去。 “您好。” 站在收银台前的收银员抬头，看见空手站在面前的半长发青年，她问：“客人有什么事吗？” 也许是店里刚遭遇了一次抢劫，收银员的眼里带着明显的警惕。 萩原研二点头，礼貌地说：“我是附近警视厅警察学校的警校生，可以问您一点事吗？” “警校生？” 听见这个词，收银员警惕的神情缓缓褪去，她问：“你是想问前几天的事吗？” “是的，我想问问您有关那位店员的一些事。” 收银员：“那个人，我就说店长不应该雇佣他！” 萩原研二：“我能知道那位先生叫什么名字吗？” 收银员：“他叫室川智也，室川那家伙是店长一个月前才雇佣的，室川来应聘的时候，店长看他年纪轻轻还没找到工作，才让他来便利店帮忙。” 收银员说到这里有些生气。 “没想到他竟然恩将仇报！” 萩原研二问：“您说店长不应该雇佣室川先生，是因为他之前做了什么，给您一些不好的印象了吗？” 收银员：“室川那家伙就住在这附近，以前没工作的时候也经常来便利店买东西，那个时候他就经常和几个看着就不是好人的家伙混在一起。” 第32章 收银员：“那些家伙经常乱翻店里摆好的东西，把货架弄得一团遭，有时候我整理好后总会发现少了一两个东西。” 收银员：“前几天和室川一起抢劫的就是这几个人！” 收银员愤愤地说：“我早就说了不应该雇佣室川那小子。” 收银员明显对店长的决定不满很久了，这次店里遭遇的抢劫案想必也让她心里隐隐害怕。 “您别生气。事情已经过去了，室川和他的同伙都已经被捕，店长先生知道了这件事应该也在后悔。我想店长先生只是好意帮一把，也没想到会遇见这样的事。” 萩原研二轻声安抚她有些激动的情绪。 “您和店长都是出于好意，只是考虑的不同而已。” 等收银员的情绪缓缓平复下来，萩原研二才问：“请问您还知道和室川在一起的那几个人的更详细的信息吗？” 收银员摇了摇头：“我只在便利店里见过他们，不过我听室川叫过他们其中几个人的名字，应该是……” - 松田阵平拿着东西过去的时候，站在收银台前的收银员和萩原研二相谈正欢，他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结账台上。 收银员立刻停下了闲聊。 “抱歉让客人久等了，我现在就为您结账。” 萩原研二看向松田阵平，笑着打招呼：“小阵平买好了吗？” “嗯。” 松田阵平点了点头。 收银员本来有些紧张地观察着神色冷酷的卷发青年，闻言有些惊讶地问：“你们都是警校生吗？” “是呀。” 萩原研二搭上松田阵平的肩膀，笑眯眯地说：“小阵平可是超厉害的，当时一拳就打倒了想要开枪的劫匪呢～” 收银员更加惊讶了：“原来那天制服劫匪的警校生也是你们。” 收银员感激地说：“当时店里还有好多无辜的客人，幸好有你们及时制服了劫匪，不然大家都会受伤。” 松田阵平抿了下嘴，他说：“大家没事就好。” 萩原研二轻快地说：“我们可是警校生啊。” 收银员笑了起来：“谢谢你们保护了大家的安全，未来的警察们。” “谢谢您愿意告诉我那些，我们就不打扰您工作了，今泉阿姨。我们下次再接着聊～” 萩原研二挥了挥手。 - 几天前，便利店店员室川智也伙同五个劫匪，想要抢劫给便利店里的atm机补充现钞的运钞车。 当时作为人质的降谷零和伊达航利用便利店外面的广告牌闪烁的频率发送了求救信号，被正在附近的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注意到，萩原研二叫上了警校的同学，用出其不意的方法再加上人数的优势制服了劫匪。 实际上，当时的局势其实非常危险，因为有两个劫匪手里拿着枪，一旦引起劫匪的警惕，让对方找到开枪的机会，现场必定会出现伤亡。 所幸他们速战速决，第一时间就制服了拿着枪的两个劫匪。 松田阵平当时直接抓着其中一个人拿枪的手拧了一圈，将枪口对着天花板，才用力捏着对方的腕骨，逼迫他松开了手上的枪后，一手把人按在地上，膝盖顶住劫匪后背，扯下了他脸上的墨镜，语气冷酷地问：“枪哪来的？” 他审视的眼神一寸寸扫过对方冒着冷汗的脸，另一只手上拿着从劫匪手里抢过来的猎枪，枪口对着地面，冰凉的枪管靠在劫匪的脸上。 卷发青年身上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劫匪下意识说：“买、买来的。”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他继续问：“谁卖给你的？” 听到这句话，劫匪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声不吭地沉默下来。 松田阵平挑了下眉，用了然的语气说：“看来你和那个人关系很好，是朋友吧？” 劫匪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虽然他没有开口，但松田阵平估计他们确实认识，见这个劫匪已经有了警惕心，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松田阵平当时便没再多问。 后来，接到报警电话的警察匆匆赶到，五个劫匪和室川智也都被押上了警车，猎枪也被警方收回。 对于警校生而言，犯人被抓获、民众无伤亡、警察也来到了现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松田阵平本来也没想多管，那些劫匪手上的枪怎么拿到的，警察自然会调查，而且他们有的是时间和办法审问那些家伙。 这不比他拿着一点不算是线索的线索去找快要多了？ 却没想到，当天晚上敲门例行来复盘情报的萩原研二带来一个意外的消息。 那两把枪的来源，可能与组织有点关系。 - 回到现在。 出了便利店，松田阵平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刚买的三明治扔给萩原研二：“如何？” 萩原研二拆开咬了一口，含糊地说：“那个店员叫室川智也，就住在这附近，在店里工作了一个月，之前就和那几个劫匪认识。” “抢运钞机的想法应该是在室川智也成为便利店工作人员后产生的。” 萩原研二：“那群劫匪有两个人应该姓中岛、前田……但其他几个人就不知道了。” 萩原研二继续说：“不过既然室川智也住在这附近，和那几个人关系很好，想必他们应该也是这附近的人。” 松田阵平垂眸想了想，说：“附近不止这一家便利店，以这些人的行事作风，应该也有人对他们印象深刻。” 第33章 萩原研二点头：“那我们就去问一问吧。” - 第二天，周末。 答应了萩原研二参加联谊的几个人在宿舍楼里聚在一起，往校外走去。 “所以，班长你为什么还是来了啊？” 伊达航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因为萩原说凑齐五个人的话，就免单，所以我和女朋友说了就过来凑个数。” 萩原研二摊了摊手：“因为那边正好要来五个女生，我想如果只有四个人坐在对面的话不太好，就拜托班长来凑个数啦～” “原来如此。” 降谷零了然地点点头。 五个人很快抵达了居酒屋，找到了预订好的房间。 不久后，女生们相继到来，等所有人都齐了后，气氛也逐渐热闹了起来。 居酒屋的联谊结束后，他们离开这里，又一起往附近的一家ktv走去。 路上，诸伏景光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他转头看向和他擦肩而过的一家三口，目光在中间那个小女孩身上停留了一瞬。 “hiro？” 降谷零注意到了掉队的幼驯染。 松田阵平转头，看见诸伏景光背对着他们，他跟随着对方的视线，注意到诸伏景光看着的那个孩子。 “嗯，来了。” 诸伏景光很快回过神来，转身跟了上来。 松田阵平和伊达航对视一眼，没有在这个时候多问。 ktv。 松田阵平和其他三个人坐在角落里。 伊达航坐在旁边拿着手机和女朋友聊天，剩下他们三个单身狗坐在一起，无聊地发呆。 松田阵平看着拿着话筒站在中心的萩原研二，抬起手打了个哈欠。 “哈——” 降谷零也抬手打了个哈欠，撑着脸看着被女生围住的萩原研二，一脸无聊。 “好无聊，完全变成萩原这家伙的个人秀了。” 诸伏景光坐在他旁边，听到降谷零的话，他想了想问降谷零：“zero想唱吗？” 说着他就准备站起来去拿另一个话筒，降谷零大惊失色地拦住幼驯染：“不、不用了hiro！就让萩原唱吧。” 松田阵平嘲笑他：“怎么？难道你五音不全。” 降谷零怒视松田阵平：“怎么可能！我只是没兴趣，我以前和hiro一起唱过歌。” “对吧？hiro。” 诸伏景光点头：“zero唱歌很好听。” “哦～” 松田阵平挑了下眉：“那说不定是景老爷和降谷这家伙关系太好了才听不出来。” 降谷零恼羞成怒：“你胡说什么，你也没唱过啊，说不定你才是那个五音不全的家伙！” 松田阵平嗤笑：“怎么可能。” 降谷零指着放在桌子上的话筒：“那你去。” 松田阵平冷酷地拒绝：“不。” 降谷零：“音痴。” 松田阵平：“五音不全的金发混蛋。” 降谷零：“卷发大音痴。” 第18章 晨曦03 松田阵平关上包间的门，站在外面的走廊上。 他跟着提示牌往卫生间走去。 中途路过走廊的十字口，有一个人也推开某个房间的门走了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似乎有着相同的目的地。 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他插着兜看似散漫地走在走廊上，背后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着他。 两个人很快到了卫生间，松田阵平走进去之前，在洗手池旁的镜子前抬起眼，看向背后跟了他一路的人。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黑发男人，穿着休闲服，在松田阵平透过镜子看向对方的时候，他也抬头看了过来。 两个人隔着镜子对视了一眼，很快错开视线。 松田阵平走进卫生间，锁上隔间的门后，隔壁也传来一声锁门的声音。 他站在原地，皱了下眉。 - “请、请等一下！” 卫生间外，传来两道急促的脚步声。 松田阵平正准备推开门的动作一顿。 有两个人似乎停在了外面，有一个人喘着气，声音急躁地说： “藤本先生、中岛他们……” 中岛。 有些熟悉的姓氏让松田阵平抬起眼，隔着门板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闭嘴！” 另一个人突然开口打断了对方。 “你看看这里是说话的地方吗？” 卫生间外，藤本庆太有些恼怒地看着旁边的吉原治人，他凑到吉原治人耳边压低了声音说：“中岛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没办法，但你要是把那些人引过来，上面的人饶不了你！” 吉原治人不知道藤本庆太说的“上面的人”究竟是谁。 他之前偶然路过，救了藤本庆太一次，之后两个人渐渐有了些交情。藤本庆太后来才透露他手里有份来钱快的“工作”。 吉原治人跟着他做了许久，觉得挺轻松，后来和朋友喝酒聊天的时候，听他们提起在便利店工作的室川智也，几个人颇有些愤愤不平，再加上酒精上头，大着舌头说了很多话，后来不知道是谁提到了抢劫运钞车的法子。 几个人本来是开玩笑一样商量着要怎么做，直到中岛一个人找上了他。 “喂，你有没有办法弄到那个东西？” “什、什么？” 中岛大大咧咧地把手臂搭在吉原治人的肩膀上：“行了，别给我装傻，我上次都看见了，你和那个人把那东西卖给了那些人。” 第34章 他用拇指和食指做了个手枪的手势：“就那东西，嘿，没想到你小子竟然有这门路。” 吉原治人睁大眼，然后猛地摇了摇头：“那东西不能随便给你们，而且你们也买不起。” 中岛不满地啧了一声：“你先借两把，等我们成功了不就有钱了？” 吉原治人犹豫地问：“你难道真的想去抢运钞车？” “我们刚才一起讨论过了，有室川那家伙当内应，再加上你的那东西，我们可以干票大的，轻松搞定。” 中岛自信地说。 吉原治人：“可是……那附近有警校吧？要是把警察引来……还是算了。” “警校里的算什么警察，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怂！” 吉原治人和中岛纠缠许久，最终还是答应了对方，会悄悄带两把枪出来，等他们拿到钱后再分成。 但在得知中岛他们抢劫失败被抓了之后，吉原治人心里就有点开始慌了。 警察会不会查到枪是他给的？枪也少了两把，藤本先生一定会发现…… 藤本庆太低声说：“别一惊一乍的，警察如果找到你，你只要别透露那东西的来源，警察他们找不到证据，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吉原治人：“真、真的吗……” 藤本庆太打断他：“行了，我还有其他事，就先这样吧。”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推开吉原治人，匆匆离开了卫生间。 吉原治人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再追上去，他独自走进卫生间，突然注意到有两个隔间……似乎有人。 “咔。” 一只手握着门把手推开了门，卷发青年从里面走出来，似乎注意到吉原治人警惕和怀疑的目光，他转头看向了对方，眼神锐利。 “怎么，有事？” 松田阵平冷冷地看向他，刻意沉下脸，浑身上下透出一股不好惹的气息。 “不、没事……” 吉原治人嗫喏了一下，还是没敢问对方听到了什么。 幸好他只在最开始的时候大声了一点，后来都是和藤本先生小声交流的，应该听不清楚吧。 另一边，关着门的隔间也传来转动门锁的声音，跟着松田阵平走进卫生间的那个男人开门走了出来，看见站在外面的两个人，愣了一下。 他的眼神有点疑惑地看向挡在路中间的吉原治人。 “这位先生……？” 吉原治人连忙让开了路：“不好意思！是我没注意到挡住路了！” 中年男人笑了笑：“没事。” 松田阵平扫了对方一眼。 - 另一边，从卫生间走出来的藤本庆太没走两步就在拐角撞上了向这边走来的、脚步虚浮的青年。 许是醉了，青年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人，两个人撞了一下后，他脚步不稳地往后退了几步，撑着墙面稳住身形后才抬头，连连向藤本庆太道歉。 “咳、咳咳，抱歉，这位先生……您没事吧？” 在ktv走廊略微昏暗的灯光下，藤本庆太扫了一眼和他撞在一起的青年，注意到对方脸上带着的醉态和说话沙哑的声音，没怎么在意：“没事。” 他和青年擦肩而过。 - 松田阵平走出卫生间，他拿出手机点开萩原研二发来的邮件。 [身高170cm左右，偏胖，白色圆领t恤，蓝色牛仔长裤，短发、圆脸、粗眉……] 篇幅不长的邮件简洁地将男人的外貌特征描述了出来。 松田阵平快速扫完邮件，然后打开手机里一个共享位置的软件，追了上去。 在他离开后，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中年男人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走廊，摸了摸下巴。 中年男人随意选了一个方向离开，同时从外套里拿出一个连线耳麦戴在了左耳上。 “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视野范围内未找到目标人物。” …… “报告，目标人物2号出现，对方离开了ktv。” “东本、桥村跟上，向泽留下。” “是。” …… “报告山川警官，有可疑人物出现，对方似乎也在跟踪2号目标。” “描述一下对方的外貌特征。” 中年男人，山川彻也言简意赅地说。 “是。是一名男性青年，身高大概在180cm左右，卷发、穿着……” 山川彻也听到一半，缓缓挑眉：“我知道了，先列入观察。” “是。” 他摸了摸下巴。 本届警校生职业组松田阵平。 擅长拆卸，曾在手枪实训课上一分钟内拆掉手枪并复原。 学习过多年拳击，格斗课成绩优异。 射击成绩优秀。 逻辑思维、判断力、执行力都不错，因为性格原因不擅长社交，除了同班其他四个人，和同期同学关系一般。 和他同期的另外两个职业组之一，萩原研二是他的幼驯染，社交能力极强，擅长分析、捕捉情报，洞察力不错。 这两个人…… - 萩原研二关上门，转身看向房间里正在拼歌的几个女生，和坐在角落格格不入的三个男人。 “啊，萩原，你回来了。” 降谷零打了个招呼，看着萩原研二一个人回来，有点疑惑：“你不是去找掉在厕所里的松田了吗？” 第35章 人呢？ 萩原研二眨眨眼，一脸认真地说：“嗯，小阵平衣服脏了，他回去换衣服了。” “哈？” 伊达航抬起头，满脸震惊。 降谷零：“……萩原你是在开玩笑吧？” 萩原研二：“嘿嘿。” 降谷零一脸笃定：“就算你们是幼驯染，松田也绝对会揍你的。” 诸伏景光无奈地说：“所以松田是有什么事先走了吗？” 萩原研二点头：“所以就不管他啦，我们继续～” - 松田阵平和跟在藤本庆太后面的萩原研二换了个班。 他继续跟着藤本庆太，看着对方穿过大厅，然后离开了ktv。 松田阵平跟了上去，路过大厅时突然皱了皱眉。 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直觉告诉他，好像有人在暗中观察他。 松田阵平的视线扫了一圈逗留在ktv大厅的那些人，暂时没有找到视线的来源，他不再多想，先跟上了藤本庆太。 黑暗是最好的保护色。 松田阵平不远不近地跟在藤本庆太身后，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后台运行的定位软件如实地将他经过的路线记录下来。 松田阵平放轻呼吸，将脚步声放到最低。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但他的一举一动仍然冷静又克制，他的视线从没有长时间地停留在藤本庆太的身影上，防止对方察觉到有人跟踪。 松田阵平跟着藤本庆太穿过数条街道和小巷，一路上他能感觉对方带着他绕了几圈，最后他们来到了一家酒吧。 藤本庆太的身影消失在酒吧门后，松田阵平站在这条街道的拐角后，停下了脚步。 松田阵平没有贸然跟上去，他把酒吧的名字记下来，决定改天再来调查。 他转身离开。 - 藤本庆太走进酒吧，穿过热闹的人群，最后在吧台的一角坐下。 他点了一杯酒，坐在位置上看着调酒师华丽花哨的调酒动作，从雪克杯里倾倒出的酒液色彩绚丽。 “先生，您的酒。” 调酒师弯腰，将酒杯推到藤本庆太面前。 藤本庆太倾身去拿，两个人的距离拉近。 “今晚有客人来吗？” 调酒师微微颔首：“您稍等。” 他离开了吧台又很快回来，对着藤本庆太说：“今晚没有客人。” 藤本庆太点头，他把钱压在酒杯下，起身离开。 第19章 晨曦04 “咳咳。” 萩原研二咳嗽了一声。 “你昨天唱了多久啊？hagi。” 松田阵平拿着扫帚站在旁边，听见萩原研二的咳嗽声后看了过去，一脸无语。 “诶嘿。” 萩原研二无辜地眨眨眼。 降谷零在一边弯腰扫着地上的落叶，听见松田阵平的声音，转头看了他一眼。 松田阵平突然感觉背后发毛，他警惕地回头，看见不远处降谷那家伙一脸古怪地打量着他。 松田阵平：“……你那眼神什么意思？” 降谷零：“你昨天怎么提前走了？” 松田阵平抓了把头发，含糊地说：“遇到了点事。” 降谷零点点头，他认真地问：“是那种需要回宿舍换衣服的事吗？” “哈？” 松田阵平一脸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萩原研二默默后退了一步、一步…… 萩原研二：小降谷，你好狠的心啊。 诸伏景光和伊达航站在不远处，一个认真扫地、一个抬头望天。 松田阵平扫了他们一眼，这几个人的表情都有点奇怪。 还有降谷这家伙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回宿舍换衣服——hagi那家伙给他编的理由吗？ 他干了什么要回去换衣服…… “因为昨天萩原说你掉厕所里了。” 金发青年紫灰色的下垂眼眨了眨，神色无辜又乖巧。 但这家伙的心估计和他的肤色一样黑。 松田阵平冷静地握着拳头，转身。 “你站那么远干什么？” 萩原研二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十米开外，他拿着扫帚专注地在树下扫来扫去，仿佛没有听到这边的对话一样。 “班长，帮我拿一下。” 松田阵平把扫帚递给伊达航，大步朝那边走去。 萩原研二用余光偷偷瞄着松田阵平脸上冷酷的表情。 我是跑呢？还是跑呢。 不跑吧，绝对会挨揍……小阵平的拳头这些年越来越可怕了。 跑吧……今天晚上他还要去小阵平的房间复盘柑曼怡那边的事，还是会被算账的吧！ 萩原研二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松田阵平已经走了过来。 就在松田阵平的铁拳即将落在幼驯染身上时，不远处，一辆车从警校大门开了进来，停在了五个人面前。 萩原研二的视线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哇哦，是马自达rx-7！” “是咱们学校里哪位教官的车吧？” 降谷零有些疑惑：“怎么停在我们面前了？” 几个人说话这会儿，鬼塚教官拉开车门，走了出来。 “哦～原来是鬼塚教官的车啊！” 鬼塚教官被这五个小子连车一起围在中间，看着他们眼神亮晶晶地在车身上打转，他咳了一声：“行了，这不是我的车，只是我一个前辈的女儿把车先寄放在我这里。” 第36章 他看向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正好你们在，萩原、松田，你们两个跟我来一下。”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有些疑惑地对视一眼，答应了下来。 “降谷，你帮我把车开到车库里去吧。” “好的，鬼塚教官。” 降谷零点头，接过鬼塚教官递过来的钥匙。 - “我也好想试试那辆车……”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跟在鬼塚教官身后，说着悄悄话。 松田阵平看他一眼：试什么？试试那辆车适不适合飙车吗？ “鬼塚教官，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萩原研二好奇地问。 鬼塚教官停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前，听见萩原研二的问题，他摇头：“不是我找你们。” “进来吧。” 鬼塚教官拉开门。 -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走进去，松田阵平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桌子前的那个中年男人。 这不是他昨天晚上在ktv遇见的那个人吗？ 松田阵平眯了眯眼。 “这位是警视厅公安部的山川彻也警官。” 鬼塚教官简单给他们介绍了一下。 “你们聊。” 山川彻也点了点头：“麻烦你了，鬼塚。” 鬼塚教官摆了摆手，他关上门离开了这个房间。 剩下三个人站在房间里，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了一眼。 警视厅公安部？ 为什么会突然找上他们两个？ 松田阵平看着对面那个眼熟的人，他们两个昨天晚上还一起在卫生间里偷听，那个时候他就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 他当时是听见其中一个人说出了“中岛”这个姓氏，正好他在调查的那几个在便利店抢运钞车的劫匪里，有一个人就姓中岛。 意识到外面的人有可能与抢劫案有关后，松田阵平没有推开卫生间的门，他留在隔间里，保持着安静的同时拿出手机给萩原研二发了一封邮件，让他在外面盯一下人。 外面两个人除了一开始情绪有点激动、说话有些大声，后面他们的声音都放的很低，松田阵平也没能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他愈发觉得那两个人有问题。 他站在隔间里，等待的时间长了之后，他转头看向隔壁的隔间，突然意识到那个跟着他一前一后进了卫生间，甚至就在隔壁的那个中年男人也一直都没有发出声音。 现在想来…… 松田阵平盯着招手让他们一起坐下的山川彻也。 是偶然、还是公安也在调查那件案子？ 而且按理来说，便利店发生的那起抢劫案应该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负责内容，公安突然介入调查，是在查劫匪手上的枪支来源吗？ “小阵平，你认识山川警官吗？” 萩原研二悄悄凑近松田阵平，在他耳边小声询问。 萩原研二早就注意到了松田阵平一直在盯着坐在他们对面的山川警官，卷发青年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严肃，正在思考着什么。 以松田阵平的性格，如果是第一次看见这位山川警官，他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松田阵平微微点头：“我们昨天在ktv……的卫生间见过。” 说完松田阵平自己都沉默了一瞬。 在卫生间见过……听上去别扭又奇怪。 但他是想通过这句话告诉萩原研二，昨天晚上，对面这位山川警官也在现场。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 他看向坐在对面的中年男人。 这位山川警官肯定注意到了他们的小动作，但还是坐在那里，双手交握，眼里带着细微的笑意看着他们，任由他们当着自己的面交流“情报”。 萩原研二当然知道瞒不过这位警官的视线，但说悄悄话和光明正大交流，态度上还是有区别的。 他坐直了身体，咳了一下，礼貌地问：“山川警官，请问您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山川彻也点了下头：“刚才鬼塚也介绍过了，我来自警视厅公安部。” 他看向松田阵平：“我们昨天见过一面，松田同学。” 松田阵平点头。 山川彻也突然笑了一下：“其实我有些意外，松田同学竟然没有进入那家酒吧。” 松田阵平：“……” 他抬起眼，神色沉着又冷静，靛青色的眼睛直直望向山川彻也。 “那家酒吧，有问题？” 松田阵平看着山川彻也，直言问道。 山川彻也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双手叠在膝盖上，看向坐在对面的两个年轻的警校生。 山川彻也问：“我想问一下，松田同学当时为什么会追出去？” 松田阵平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遍他和萩原研二从便利店收银员那里拿到情报的过程。 山川彻也微微点头：“所以，你们是在调查枪支来源，然后在ktv偶然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觉得那个人可能与抢劫案有关系。” 山川彻也：“两位同学为什么会想要调查这件事呢？” 山川彻也的表情在此刻严肃了起来，他眼神锐利地看着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表情中还带着些许审视。 从山川彻也身上流露出属于公安警察的气势。 他的视线紧紧锁定着坐在对面的两位警校生，将他们之后所有的表情和动作变化都收入眼底。 房间里的气氛凝固了下来。 第37章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立刻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如果是一般的、初出茅庐没什么经验的警校生，在这种刻意制造的气氛下，他们不免会感到紧张，同时思维也有可能陷入短暂的凝滞。 这个时候，如果再意识到对方正在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大部分人都会认真地回答对方，不敢撒谎。 松田阵平言简意赅地说：“试试而已。” 后面在ktv里碰上那两个嫌疑人，纯属巧合，但既然线索都送到面前了，不追白不追。 当时没有直接跟着对方追进酒吧里，也是出于警惕，觉得没那么简单。 山川彻也点头，他看向了萩原研二：“萩原同学？” 萩原研二耸耸肩：“我和小阵平差不多，只是单纯有点好奇吧，就向便利店的收银员阿姨问了一下。” 谁能想到第二天晚上就遇见了嫌疑人呢？ 山川彻也沉吟了一下，他问：“你们就没想过找到真相，抓住幕后人吗？” 松田阵平坦然地说：“我觉得警察的线索比我们多，要抓人也是你们更有可能抓到。” 他说着还看了一眼山川彻也，毫不客气地说：“你还没告诉我那家酒吧有什么问题。” “这个啊……” 山川彻也看着他们，他笑了一下：“两位同学有没有兴趣加入警视厅公安部？” 第20章 晨曦05 来自警视厅公安部的邀请，让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不禁对视了一眼。 山川彻也：“还请两位同学慎重考虑。” 山川彻也正色道：“我邀请两位同学加入，并不是单纯的成为一名普通的公安警察。” 萩原研二问：“是有什么特殊的任务交给我们吗？” 山川彻也点头，他看向两人：“实际上，公安部正在追踪一个大型犯罪组织。” 松田阵平顿了顿，他抬头，神色平静地看着山川彻也。 山川彻也：“这个组织的势力非常庞大，而且比起一般犯罪组织，这个组织的行事作风非常谨慎。从公安部调查出这个组织的存在后，我们一直在努力追查这个组织。” 山川彻也手指交握：“你们应该不清楚，近年来社会上发生的各类案件，公安部追根溯源，深入调查之下，找到了不少这个组织插手过的痕迹。” “公安部根据他们留下来的线索，曾经找到过他们的据点，也破坏过不少交易，但我们同时也发现，仅仅靠这个组织在犯罪时留下来的线索，我们很难将这个组织连根拔起。” 山川彻也：“所以，经过了诸多考虑，我们决定派卧底潜入那个组织。”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他有点疑惑地问：“您是想要我和小阵平去那个组织卧底吗？我们两个人都是？还是……” 山川彻也失笑，他摇头：“当然不是。我知道，你们两个人在警校前就认识，关系很好。” 山川彻也：“卧底不是单打独斗的工作，和卧底联系最密切的，就是他的联络人。” 山川彻也：“联络人负责协助卧底潜入组织，在卧底执行任务期间，除我之外，是唯一知道卧底真实身份的人。” “联络人与卧底之间的关系，从某种程度上决定了卧底的生死。” 山川彻也垂了垂眼。 他没有多说什么，抬头看向了对面的两人：“你们两人的成绩还有平时的表现，我也向鬼塚了解过了。” 松田阵平沉默一瞬，转头。 山川彻也笑了笑：“不用紧张，你们的能力从各方面来说都很优秀，再加上你们两个人的关系，我认为你们能胜任这份工作。” 萩原研二问：“您是想让小阵平去卧底吗？” 山川彻也点头：“你们不用现在就回答我。卧底是非常危险的工作，我希望你们能慎重考虑。” 山川彻也：“不过，今天我们说的话，两位同学必须保密。” 松田阵平问：“昨天调查的那个人和那家酒吧，是不是和那个组织有关系？” 山川彻也笑了笑：“是的。所以我还不能告诉你那家酒吧有什么问题。” 松田阵平转头看向了萩原研二。 半长发的青年也在看他，眼里的神色有些复杂。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最终还是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我知道了，我们会好好考虑的。” - 鬼塚教官和山川彻也简单聊了几句，看着对方离开后，转身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站在里面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看了过来。 “鬼塚教官。” 两人打了个招呼。 鬼塚教官点了点头，看着这两个小子，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行了，有什么事好好考虑，你们的未来还长着呢。” 萩原研二笑着点头。 鬼塚教官语重心长地说：“只要别让以后的自己后悔就行。” 松田阵平：“鬼佬，你好啰嗦。” 鬼塚教官：…… “砰——” 两个人被赶出了办公室。 “赶快给我回去上课！两个臭小子！” 萩原研二把手臂搭在松田阵平肩膀上，委屈地说：“又被鬼塚教官迁怒了。” 松田阵平哼了一声：“鬼佬本来就啰嗦，我说一句怎么了？” 萩原研二摸下巴：“嗯……大概是恼羞成怒了？” “小气的鬼佬。” 第38章 “哈哈～” 两个人并肩离开了这里，往教学楼走去。 松田阵平：“hagi。” 萩原研二垂眼：“我知道。但是，太危险了。” 卧底本身就是非常危险的工作，更何况公安部想要他们卧底的是那个组织。 在里面待了两年多，萩原研二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组织对卧底有多么忌惮和残酷。 “而且……” 萩原研二的话音隐没在两人耳中。 警方也并不完全可靠。 松田阵平皱起眉。 两年前，他们尝试过举报组织隐藏在群马县的研究所。 收到匿名传真的群马县警署毫无动静，组织却在不久后拿到了消息，研究所里的所有人都被审讯了一遍。 那件事之后，两人都怀疑组织在群马县警署里安插了线人。 但他们不知道那封匿名传真送到了谁的手上，又被几个人看过，无法从整个群马县警署中找出那个来自组织的内鬼。 后来，组织开始暗中转移研究所，柑曼怡作为研究所的“贵重物品”，自然也得跟着转移。 令萩原研二心惊的是，组织选择的新研究所，依旧藏在群马县里。 萩原研二：咱就是说，组织这么喜欢群马县，不会boss也藏在群马县吧？ 总之，经过这一遭，萩原研二能肯定群马县警署有大问题。 群马县警署署长横谷警视正、副署长奈良警视，还有课长、系长……谁会是站在那个组织背后的保护伞？ 不管是谁，组织在日本警方肯定不止收买了这一个人。 而遗憾的是，萩原研二从没有见过这部分人的名单。 他估计这些重要的线人应该都握在朗姆手上，对方也不可能随便将名单告诉其他人。 拿不到名单，又明确知道组织在警方有人的前提下，这个卧底任务的危险性太高了。 松田阵平插着兜走在走廊上，他沉思了一会儿，凑到了萩原研二的耳边。 “hagi，你觉得这个山川警官有问题吗？” 山川彻也刚才话里的意思，除了卧底的联络人，任务执行期间他是唯二知道卧底真实身份的人。 如果山川彻也是组织收买的线人…… 萩原研二想了想，他也凑过去，小声说：“可能性不大，组织应该没必要自己往组织里塞卧底，琴酒可是最讨厌卧底了。” 让线人给自家组织塞个卧底进来，有什么意义呢？ 松田阵平严肃地说：“万一是想着反正警视厅都会派卧底，还不如自己选一个知道身份的卧底放在组织里。” 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这样的话为了不让警方再派他们不知道的卧底加入组织，组织应该不会对这个卧底下手。” 萩原研二握拳，举起了右手，敲在松田阵平的脑袋上。 他有些哭笑不得，无奈地说：“小阵平，就算你是想说服我，也不要开这么可怕的玩笑。” 松田阵平抓了把头发，他一本正经地说：“你不觉得这个推测很合理吗？hagi。”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吧？” 他满不在乎地说：“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位山川警官，是我们目前唯一知道的在调查组织的警官。” 两个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教学楼下。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蹲在楼外的草丛边，靠在一起低声交流。 松田阵平：“更何况这位山川警官还不确定有没有问题，你不是说不太可能吗？” 萩原研二点头：“如果这位警官都有问题的话……”警视厅已经漏成筛子了吧。 “而且，山川警官选择我当你的联络人，其实也能说明这位警官是在认真考虑卧底的安全问题。” 萩原研二思索着说：“当时山川警官的神色有点奇怪。他很重视联络人和卧底之间的关系。” 松田阵平也注意到了：“有可能是之前出过事吧。” 不过这不是目前他们关注的东西。 松田阵平说：“警视厅公安部的人在秘密调查组织，如果我们毕业以后去其他岗位，肯定接触不到他们封锁的情报。” 萩原研二想起公安部那出了名的强硬作风：“确实。” “所以，我们要抓住这次机会。” 松田阵平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hagi，别踩刹车了。” “该踩油门了。” “你可是最喜欢飙车的家伙，什么时候踩刹车、什么时候踩油门、怎样操控方向盘，才能刺激又安全地到达终点，你最清楚吧？” 萩原研二怔了怔，看着卷发青年近在眼前、意气风发的面容。 半晌，他叹息了一声，无奈地笑了出来：“小阵平每次都能说服我啊。” - “那就这么定了。” “我们明天就联系他。” 松田阵平兴致勃勃地说：“等答应了他，应该会告诉我们那个酒吧的事吧？说不定还能继续调查下去。” “有可能哦～” 两个人站了起来，萩原研二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快下课了。” 话音刚落，铃声就响了起来。 “也不知道鬼塚教官找萩原和松田那两个家伙有什么事。” 诸伏景光、降谷零和伊达航收拾好东西，一起走出了教室。 第39章 诸伏景光想了想，他说：“鬼塚教官当时没有生气，应该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吧。” 伊达航叼着牙签说：“说不定是有什么秘密任务，我们还是别多问。”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点了点头。 几个人一边往楼下走去，一边随口聊着最近的事。 诸伏景光说：“说起来，最近经常在学校里看到陌生人。” 伊达航抱着手臂，闻言也说：“有时候训练的时候，也能看到几个戴墨镜的人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 降谷零解释道：“那些人应该是来自不同部门的警察前辈，他们应该是在评估我们，是否适合那个部门。” “如果被他们看中的话，毕业后应该可以直接进入那个部门。” 伊达航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萩原和松田，会不会是被哪个部门看上了？” 三个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很有可能！” 第21章 晨曦06 第二天，两个人在午休的时候去了鬼塚教官的办公室，联系了山川警官。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短暂的交流之后，松田阵平对电话对面的山川彻也说。 “那个酒吧。” 松田阵平也不是很在意那个酒吧，他只是想继续调查下去。 电话对面，传来山川彻也的声音：“当然可以，不过……” 松田阵平眯起眼睛。 怎么还有“不过”？ 事情怎么那么多？ “咳咳。” 在一边听着外放的萩原研二咳嗽了一声，从松田阵平手里拿过了电话：“山川警官，我们可以参与这件事的后续调查吗？” 电话对面，山川彻也的声音很平静。 “在卧底任务开始前，我不赞同你们以警校生的身份进入组织视野。” 山川彻也：“藤本庆太进入的那家酒吧，幕后的老板与组织有关，他们在出入口安装了监控，会记录所有进出过那家酒吧的人。” 山川彻也：“如果有客人向酒吧提出请求，他们会替对方调查监控，告知客人在对方进入酒吧后到对方提出请求的这段时间里，是否有人进出过酒吧。” 山川彻也：“加钱的话，他们还会提供照片，并帮对方调查照片里的对象。” 松田阵平抱着手臂：“所以如果那天我进入了酒吧，藤本庆太知道之后，拜托了酒吧背后的人调查我……” 山川彻也：“他们就会知道你是警校生。” 萩原研二恍然道：“那就出局了啊。” “是的。” 山川彻也的声音带上了一点笑意：“我可不希望我刚选中的卧底因为调查那个小小的酒吧立刻换人。” 松田阵平：“……” 他坐在沙发上，啧了一声：“行吧。” 山川彻也：“藤本庆太进入酒吧后，我们的人暗中监视着酒吧的所有出入口，半个多小时后，藤本庆太从酒吧后门离开。” 山川彻也开始说起那天晚上之后发生的事。 山川彻也：“我们一路跟踪了对方。” 藤本庆太确定没人跟着他之后，很快就从酒吧的后门离开。 离开酒吧后，藤本庆太兜兜转转，半个多小时后，终于来到了约定好的地点，那里早就等着一个人。 漆黑的巷口里，两个人对了暗号，藤本庆太把什么东西交给了对方，然后两人很快分开。 当时光线太暗，再加上两个人的身影阻挡了公安的视线，没能看清藤本庆太给的是什么。 两个人分开后，藤本庆太接下来回到了家里，而公安则继续跟踪着另一个人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商场。 …… 一道脚步声在废弃许久的商场地下室响起，往深处走去。 “咳咳、这选的什么鬼地方！” 呼吸间空气中漂浮着的灰尘涌入口腔，让男人捂着嘴咳嗽了好几声，最终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男人用手机打着灯，一路走到地下室最里面。 那里有几个废弃的房间，通过敞开的房门，能看见里面空荡荡的货架。 这本来是商场用来存放各种货物的库房，商场倒闭后，库房里东西早就被搬空。 男人走过几个房门半掩的房间，最终停在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前。 他用手机的光照着这个房间紧闭着的门，伸手拉了拉房门上的链条和挂锁。 男人低头从衣兜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门上的挂锁，拉开房门后用手机照着里面看了一眼。 似乎确认了里面的东西没问题，男人拿出手机给谁打了一个电话。 “喂，过来转移一下货。” “货？” 萩原研二挑了下眉：“他们在转移藤本庆太手里的非法枪支。” 山川彻也：“没错。” 山川彻也沉声道。 “这些人暗中交易的不止是枪、甚至还有炸弹、毒药等危险的物品。” 山川彻也：“便利店抢劫事件的犯人被警方带走，他们背后的人恐怕也担心警方顺着这条线调查到藤本庆太身上。” 转移了最重要的货物，再销毁所有证据，就算警方找到藤本庆太头上，只要他不承认，警方也无计可施。 但藤本庆太没有想到，公安已经知道那个酒吧有问题，非但没有跟进去，还守住了所有的出入口，跟着他一路追踪到了货物所在地。 第40章 松田阵平：“当时在废弃商场，不是人赃俱获？” 山川彻也的语气很平静：“很遗憾，我们没有抓他。” …… 男人打完电话不久后，废弃的地下室出口由远及近地传来了车辆的引擎声。 躲在视野盲点的公安借着车辆的灯光看清了那辆车。 是一辆普通的面包车。 面包车停在男人不远处，从上面走下来几个人，沉重的脚步声落在地面上，扬起重重灰尘。 “咳咳、这地方、也太脏了！” “没办法，那家伙听到消息后忙着把货藏好，能找到这个地方就不错了。” “好了，别废话，快把东西搬上去。” 几个人一边讨论一边往房间里走去。 “早点转移，免得夜长梦多。” 将货物搬上车后，几个人驱车离开，留下那个最开始的男人独自走出了废弃商场。 公安跟着对方离开了那里，最终在一栋公寓楼前停下。 山川彻也：“我们确定了与藤本庆太交接货物的人的身份。同时，我们也暂时失去了那批货物的位置。” 松田阵平很平淡地“哦”了一声。 萩原研二想了想，说：“接下来公安是准备一边调查那个人，一边调查那批货物的下落吗？” 两个人的反应让山川彻也有些惊讶。 很多初出茅庐、又极具正义感的年轻警察们，会对公安明明有机会抓住人却放走对方的行为感到不满。 但公安的目标从来不是抓住这一个人，截获这一批货物。 如果不追根溯源，摸清楚组织的底细，就算他们这次抓了人，很快组织又会派出他们不知道的人，在东京的地下重新建立起一条全新的交易线。 以山川彻也对那个组织的了解，他们甚至会很干脆地放弃藤本庆太和那家酒吧，像之前一样将组织的痕迹清理得干干净净。 到那个时候，彻底失去消息来源的公安就会完全陷入被动。 因此公安没有抓人，而是跟踪对方，在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和住处后，从这个人的身上继续追溯组织。 这是公安的打算，山川彻也没有提前告诉这两个人，也是想看看这两人听到这件事之后的反应。 松田阵平表现得很平静，而萩原研二接着说出了公安的目的，说明这两个人完全理解了公安没有立刻抓人的原因。 这让山川彻也感到惊讶的同时，对这两个人更加满意了几分。 山川彻也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是的，我们会秘密调查、监视对方，同时也会继续追踪那批货物的位置。” 松田阵平听了半天，他问：“那我们干什么？” 山川彻也：“毕业之前，好好上课吧。” 松田阵平沉默地盯着手机屏幕。 所以这几个月，他还是什么都不能做。 很熟悉的感觉，他已经快习惯了。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想。 山川彻也：“萩原。” 萩原研二应了一声。 山川彻也：“卧底搜集的情报该如何使用，才能在保证卧底身份不被发现的基础上，打击削弱组织的势力。作为卧底的联络人，这也是你的工作。” 萩原研二认真地点头：“我知道了，山川警官。” 山川彻也：“这段时间，尝试着去找一下那批货物的位置吧。” “诶？”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有些意外：“我去找吗？” 山川彻也：“我会把公安目前拿到的线索告诉给你，根据这些线索，我很好奇你能调查到什么地步。” 顶着松田阵平幽幽的视线，萩原研二摸了摸鼻子，答应了下来：“我会努力调查的，山川警官。” - 熟悉的无影灯。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他撑着实验台半坐了起来，转头熟练地找到了站在工作台前的拉弗格。 “好久不见，结束了吗？” 萩原研二打了个招呼，手上已经开始自己取下身上的东西。 每半个月都得来这么一次，两年多下来萩原研二已经很熟悉流程了。 “嗯。” 拉弗格背对着他应了一声，态度十足敷衍。 萩原研二从立在实验台旁边的衣架上拎起他的黑色风衣慢吞吞地套上，又随手拢了拢垂在肩上的半长发，用套在手腕上的发圈在脑后扎了起来。 拉弗格转身看见这一幕，他沉默了一瞬：“你当这里是秀台吗？” “嗯？” 萩原研二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手机，一边开机一边疑惑地侧头看他。 “没什么。” 拉弗格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你可以走了。” “好哦。”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点头，他走到实验室门前，将手指放在门边的指纹感应器上。 离开前，萩原研二对着拉弗格轻快地说：“下次再见，希望你的研究顺利，拉弗格先生～” “砰。” 实验室的门缓缓关上，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拉弗格站在原地，厚重的镜片挡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 萩原研二出了实验室就往贝尔摩德的房间走去。 柑曼怡每半个月回一次研究所，至少会待上两三天，如果贝尔摩德在的话，萩原研二就会去拜访一下对方。 第41章 和这位同病相怜的同事聊聊天拉近一下感情，然后再顺便薅点情报。 在路上遇见第三个行色匆匆的研究员后，萩原研二停下了脚步，叫住了对方。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大家看起来很忙。” 而且不是以往那种沉迷实验的忙碌感，萩原研二的视线落在研究员手里拿着的一罐咖啡豆上，眼神古怪了一瞬。 据他所知，研究所里没有谁喜欢手磨咖啡吧？ “柑曼怡大人。” 被喊住的研究员停了下来，解释道：“您刚回来不知道，几天前研究所来了位新的负责人，我们正在为雪莉大人整理她的实验室。” 雪莉？ 是一个陌生的女性代号成员。 萩原研二顿了顿，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可以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吗？” “反正我们迟早也会见面，择日不如撞日，就让我现在去拜访一下这位新来的研究员小姐吧～” 第22章 晨曦07 研究员本来犹豫的神色在听完萩原研二的话后消失不见，他指了一个方向：“就在那片区域，a-01实验室就是雪莉大人以后的专属实验室。” 萩原研二微微挑了一下眉。 那片区域…… “贝尔摩德的实验换负责人了？” 研究员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萩原研二脚步轻快地往那边走去。 贝尔摩德最近为什么心情不好，看来也是因为这位新来的研究员。 雪莉……他之前没有听说过这个代号，以前是在国外吗？ 还是组织新找来的、又一个因为研究心甘情愿加入组织的“疯狂科学家”？ 萩原研二一边在心里推测着这位研究员的来历，一边在走廊尽头转了个弯。 “砰。” 一声闷响传入萩原研二的耳中，似乎是有人撞在了走廊的墙壁上，紧接着，他听到了一道男声，在劝阻着什么人。 “贝尔摩德大人，请不要这样做……” 萩原研二顿了一下。 下一秒，他放轻了脚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 实验室外的走廊上。 金发的女人掐着棕发少女的脖颈，将人用力地抵在墙壁上。 站在一边的白大褂研究员半伸着手，想要阻止对方，脸上露出迟疑和为难的神色。 “贝尔摩德大人，雪莉大人是重要的负责人……如果影响实验进度的话，您也会受到惩罚的。” 贝尔摩德对研究员的话充耳不闻，她紧紧盯着少女脸上痛苦的表情。 地狱天使……组织里的人都那么称呼那个女人，好像她有多么无辜和善良。 就是那个无辜善良的女人，在知道组织想要什么东西后，还一如既往地支持那个疯狂科学家的研究。 呵。 那对和蔼的夫妇，真的不知道他们在什么组织里、真的不知道他们的研究会试验在多少人身上吗？ 虚伪。 一切都虚伪得让她作呕。 也许是上天也看不过去，那对夫妇不久后就死在了实验室的火灾里。 得知消息的时候，与气急败坏的boss和朗姆不同，贝尔摩德只想放声大笑。 进展显著的实验随着那场事故几乎退回原点，boss和朗姆大发雷霆，将那场事故里里外外调查了无数遍，最终只能接受现实。 这些年来，组织在全世界招揽了不少出名的科学家，想要重启当初的实验。 但是，失去了重要的实验数据，后来的科学家只能根据火灾中剩下的资料去分析推理宫野夫妇的实验步骤。 经过了无数次的尝试和失败后，到了现在，实验进度依旧在缓慢地推进着，甚至还不到当初的十分之一。 到后来，boss和朗姆几乎已经放弃“银色子弹”，将重心放在了柑曼怡的实验上。 而现在，距离柑曼怡重新醒来已经过了三年，对方迟迟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急躁的朗姆在三年里用各种各样的借口审讯、试探过柑曼怡，得到的结果让他失望无比。 组织的两大实验在这三年全部陷入进度停滞的状态，就在这个时候，雪莉回来了。 这个继承了疯狂科学家和地狱天使血脉的女孩……在拿到实验资料后的短短三天里，就提出了新的实验方向，指出了一条可行性极高的实验方案。 在研究员激动和兴奋地讨论中，“银色子弹”项目重启了。 这也意味着，作为唯一接受过宫野夫妇的实验并活到了现在的实验体，她——贝尔摩德将再次成为这群疯子的研究对象。 宫野夫妇诅咒了她，时隔多年后，他们的孩子又将她拖下地狱。 金发女人蓝眸里渐渐染上浓郁的阴沉之色，她的手指收紧，被扼住脖颈的女孩很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杀意。 她挣扎着用手去拉扯握在脖颈上的手指，研究员发现了贝尔摩德的动作，脸色立刻一变，不再旁观下去。 “贝尔摩德大人，请立刻住手！” 研究员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了一支针管，就在他准备上前去强行制服对方时，一道黑色的人影越过他，接近了贝尔摩德和那个女孩。 研究员立刻就认出了来人。 穿着黑色风衣并喜欢在凌晨的研究所里闲逛的，也就只有这位了。 “贝尔摩德。” 一双手覆盖在了贝尔摩德掐住女孩的右手上，萩原研二平静地说：“那位先生和朗姆大人会生气的。” 第42章 他抬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经转了个方向，正对着贝尔摩德和女孩的摄像头。 “……” 虎视眈眈的研究员、头顶闪烁着红光的摄像头、柑曼怡的阻拦…… 贝尔摩德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杀不掉雪莉，不仅是因为这些明面上的阻拦。 boss和朗姆不知道她想杀了雪莉吗？ 他们一清二楚。 他们敢让雪莉和她待在一起，因为他们有办法在她杀死雪莉前阻止她。 扼住女孩的手指松开了力道，萩原研二拉开了贝尔摩德的手。 “咳咳……” 棕发女孩无力地靠着墙壁滑落在地面上，捂着脖子声音沙哑地咳嗽。 萩原研二蹲下来观察着女孩的状态：“先缓一缓，待会儿去实验室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 在研究所的好处就是，这里全都是专业人士，就算不是主攻这方面的医生也多少都懂点医学知识，而且研究所里最不缺的就是医学仪器，做个检查很快就能发现问题。 “咳……” 棕发女孩无力地靠在墙壁上，听见萩原研二的声音后，抬起头望了一眼面前的青年，又虚弱地垂下了眼。 是紫色的。 因为缺氧而有些意识迷糊的女孩这样想着。 萩原研二看了看她，视线在女孩明显未成年稚嫩的脸庞上停留了一瞬，他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看向站在一边有点紧张的研究员。 “这位就是雪莉？” 研究员点了点头。 萩原研二语气古怪地说：“……原来组织还雇佣童工？而且这个孩子能负责组织的实验吗？” 这孩子有十六岁吗？ 贝尔摩德靠在对面的墙上，脸上的表情冷漠又平静。 她冷冷地说：“只要对组织有用，年龄不重要。” 萩原研二耸耸肩：“好吧。” “你在同情她吗？” 贝尔摩德看向了青年，语气晦暗地说。 她望过来的眼神幽深又如死水般寂静，萩原研二听出了她的威胁之意。 “你有些太敏感了，女士。” 萩原研二平静地说：“我从不同情这里的人。” 贝尔摩德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她眼里划过一丝古怪之色：“也包括你自己？” “我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地方吗？”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准备一起离开，守在雪莉旁边的研究员迟疑地喊住他们。 “柑曼怡大人、贝尔摩德大人……雪莉大人这……” 贝尔摩德侧了下头，手指撩了一下肩上垂落的金发，冷淡地说：“虽然我后来有些激动，不过我也没用多大力气，休息这么久了，还起不来吗？” 萩原研二转头观察了一下女孩的状态：“去喊专业的人过来，让她再坐在这里缓一会儿。” “说到底，你还是在同情她吧？” 贝尔摩德抱着手臂站在萩原研二背后，看着他指挥研究员安置好雪莉，不冷不热地说。 萩原研二：废话，这孩子肯定没有16岁，不仅是个未成年，还差点被你掐死。 如果是成年人，萩原研二不会多管。 但未成年人不仅在身体素质上缺乏反抗的能力，心智也还不成熟，萩原研二很难相信这个孩子是自愿参与组织实验的。 在这个年纪能接过实验负责人的位置，这孩子肯定是个天才。 天才、未成年人、父母还不在身边……以组织的作风，萩原研二更相信这是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抢回来的。 萩原研二没有回答贝尔摩德的话，他只是说：“你冲动了。” 贝尔摩德对雪莉的态度也有些奇怪。 如果是因为雪莉成为实验负责人想要杀掉对方的话，贝尔摩德对她的前一个负责人都没有恨到这个程度。 两个人离开了这里，一路上沉默地走着。 萩原研二想了想，问道：“那孩子的父母呢？” 贝尔摩德脚步一顿，尖锐的寒意从她身上蔓延出来。 萩原研二：“……” 不是，他这一句话不会直接戳到贝尔摩德痛点了吧？ 唔，看来贝尔摩德讨厌雪莉是因为她的父母？ 雪莉的父母…… 萩原研二转头观察贝尔摩德的表情，试探着问：“她父母难道也负责过你的实验？” 贝尔摩德冷嘲热讽着说道：“是啊，所以那个女人才不是什么无辜的小女孩。” 萩原研二眨眨眼，无视了贝尔摩德的嘲讽，好奇地问：“那怎么她父母不继续……” 他注意到贝尔摩德神色的变化，没有再说下去。 但未尽的话语已经能让人听懂他想问什么。 贝尔摩德冷漠地说：“当然是死了。” 萩原研二没再问了。 两个人在贝尔摩德的房间前分开。 离开前，贝尔摩德看着青年挺直的背影，她突然问：“柑曼怡，你讨厌拉弗格吗？” “嗯？还好。” 萩原研二疑惑地转头看向贝尔摩德，答道。 他的回答模棱两可，但贝尔摩德一眼就看出来他对拉弗格的感官说不定还不错。 贝尔摩德的表情很复杂，萩原研二没能看出她在想什么。 该说不愧是演技在线的大明星吗。 萩原研二索性问道：“怎么？我应该讨厌他？就像你讨厌雪莉和她父母一样？” 第43章 “不。” 贝尔摩德盯着青年，语调古怪：“我以前以为你会……现在看来，你还是没变啊。” 就算柑曼怡没有恢复记忆，实验的结果似乎已经确定了。 “你们这些人……都是疯子。” 对他人疯、对自己疯。 第23章 晨曦08 萩原研二：“……” 他站在原地, 默然无语地看着在他眼前关上的房门。 说话不要略过重点啊！ 不过，贝尔摩德也许是心情不好，虽然说话的方式太谜语人, 但也透露出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你们这些人” 贝尔摩德把他和谁当成一类人了？ 雪莉？雪莉的父母？还是拉弗格？ 不管是谁, 柑曼怡是实验体，为什么贝尔摩德会把他和研究员当做同类人？ “疯子……” 萩原研二转身离开这里，低声呢喃了一下这个词，陷入思索。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萩原研二从来没有改变过这个房间内各种东西的陈设，他站在门口, 视线扫过整个客厅, 最终停留在摆在角落十分显眼的书架上。 他还记得自己当初随手从书架上抽出的各种医学书籍、生物学……还有一本量子物理学。 萩原研二原本以为这个书架上的书是研究所里的研究员布置的, 所以全是这类专业书籍很正常吧。 但是现在…… 萩原研二站在书架前, 他抽出书架最上层左边第一本书，速度很快地翻阅一遍又放了回去。 接下来, 他重复着这个步骤，将整个书架上的书都扫了一遍。 这些书有些用的是日语，但大部分还是全英文、甚至有几本全德语的书，萩原研二只扫了一眼, 他看不懂，不过书的内容不是他现在关注的东西。 萩原研二最终从整个书架里找出了十六本写有翻阅者笔迹的书。 他把这十六本书搬到客厅的桌子上, 将每本书都翻到有笔迹的那一页。 是的, 整个书架上五十多本书全都有翻阅过的痕迹，但只有这十六本书的某一页留下了笔记。 萩原研二瘫在沙发上，重重叹了口气。 一本专业书籍至少四百页，他翻了五十多本, 感觉手指都不是他自己的了。 他休息了一会儿，才坐起来去看那十六页具体的内容。 两本日语、九本英文、五本德语……笔记也是用不同语言写的。 萩原研二：。 他揉了揉额角, 拿出手机先把这几页的内容都拍下来。 - “他发现了。” 电子音幽幽地响了起来。 拉弗格手里拿着试管，头也不抬：“你最近很闲？” “贝尔摩德差点杀了雪莉。” 朗姆慢吞吞地说。 研究所里没有秘密。 朗姆从监控里找到贝尔摩德和雪莉后，也看见了站在旁边的柑曼怡。 来都来了，正好没事的朗姆在摄像头后面跟着贝尔摩德和柑曼怡，将他们所有的交流都听了进去。 “贝尔摩德认为实验失败了。” 朗姆说：“她觉得柑曼怡还是那个人。” 拉弗格的动作停了下来。 “是吗……” 朗姆：“虽然我对那位的了解不多，但柑曼怡现在的性格，和那位确实不太像。” 拉弗格沉思了一瞬，他抬头看向摄像头，面无表情地说：“你是不是想把我的经费挪给雪莉。” 朗姆没有否认：“我们等了三年，和雪莉的实验不一样，柑曼怡的实验不能再等下去。” “就算成功了，恢复需要的时间太长了。” 等boss和他接受实验的时候，难道也要失忆两三年？ 不说boss，对组织掌控欲极强的朗姆绝对不接受这一点。 相比之下，还是贝尔摩德那种状态更符合他和boss的心意。 “……” 拉弗格叹了口气：“随你。” “不过，我的实验还会继续，在没有完全确定结果前，神索也不会放弃。” 朗姆：“当然。” 离开前，朗姆说：“或许你可以和他讨论一下改进这个实验，再多试几次？组织可以为你寻找其他合适的实验体。” 拉弗格推了推眼镜：“你说的是那个现在连德语都看不懂的家伙？” “哈哈哈……” 电子音的笑声有些刺耳。 朗姆悠悠地说：“我还是很希望柑曼怡能快一点恢复记忆。” - “松田，萩原呢？” 又到了午餐时间，热闹的食堂里，降谷零和伊达航端着餐盘走到松田阵平面前坐下。 降谷零看着卷发青年一个人坐在这里，疑惑地问。 松田阵平拿起筷子，言简意赅地说：“他有事。” 伊达航有些惊讶：“还真是难得见松田你没有和萩原一起行动的时候。”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我有什么办法。” 他的未来上司只把任务交给了萩原研二，为了卧底任务不会半路换人，松田阵平只能忍了下来。 反正还有两个多月就毕业了。 “……” 降谷零的筷子在半空中顿了一下，看着对面一边吃饭一边露出凶狠眼神的卷发青年，对方好像把眼前的饭当成了什么讨厌的东西一样，恶狠狠地刨了一口饭，然后用力地咀嚼着。 第44章 降谷零和伊达航面面相觑。 “松田……？” 伊达航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降谷零稀奇地挑了一下眉：“谁惹你了？萩原？” 不应该啊……如果是萩原惹到松田这家伙，以这家伙的脾气直接就去揍人了吧。 而不是坐在这里把饭当成发泄对象。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说：“hagi？那家伙确实该揍。” 上次居然说他掉厕所里去了——后来被鬼塚教官打断了，他还没揍回来呢！ “呵呵。” 松田阵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声。 降谷零：“……” 他摸了摸鼻子，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对了，景老爷呢？” 松田阵平扒了几口饭，又找到了合理的揍一顿萩原研二的借口，心里被抛下的不爽烟消云散。 他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两人问：“景老爷又去资料室了？” 降谷零沉默了一下，点头。 “……” 松田阵平盯了他一会儿。 三个人沉默地吃着饭，不久后，松田阵平把筷子拍在餐盘上。 “行了，不问就不问。” 松田阵平说：“但是我们可以先去调查嫌疑人吧？” 降谷零疑惑地说：“嫌疑人？” 伊达航恍然：“你说的是身上有刺青的人吧？上次我发现诸伏表情不太对，跟着他去了你说的那家摩托车店里，诸伏似乎很在意你当时在店里看见的那个有刺青的男人。” 松田阵平点头：“景老爷当时听见我说的刺青男人后情绪就不太对，看来确实和刺青有关系吧。” 降谷零有点不开心地嘀咕了一句：“我都不知道。” 松田阵平无语地说：“你当时在和班长比试，当然不知道。” 伊达航回想起那天在摩托车店里的情景：“那个摩托车店的店员一开始还不想透露那个刺青男人的信息，不过后来我们在店里遇见了外守洗衣店的外守大叔。” “说起来，不仅是那个刺青男人，那个摩托车店员也有刺青。” 伊达航指了一下后颈的位置：“就在他后面的脖颈上。” “而且外守大叔手臂上也有一个刺青。” “哦？” 松田阵平挑了下眉：“一下子就出来三个嫌疑人啊。” “怎么样？我们分头去调查一下？” 松田阵平看向降谷零：“先问一下他们身上刺青的来历，等景老爷问起来，也不用再跑一趟了。” 降谷零点头：“好吧，那我们分开去问一下。” 伊达航爽朗笑了一声：“那就不带萩原了？正好三个人。” 三个人起身一起离开了食堂。 “废话，那家伙最近也没时间。” “萩原看起来很忙啊，是有什么麻烦的事吗？” “不算，也不能说。” “懂了懂了。” - 和只能待在警校好好上课的松田阵平截然相反，萩原研二还没毕业就再次感受到了社畜的忙碌。 白天不仅要上课、还要利用没课的时间去调查被转移走的货物，晚上又要去柑曼怡那里埋头苦读，试图解开那个暗号。 那天晚上，在柑曼怡房间里的书架上找到了不知道是谁留下来的疑似暗号的笔迹后，萩原研二将内容背了下来。 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和松田阵平两个人一起研究了半天，发现那个暗号应该不能单独合起来看，可能需要联系每本书的上下文才能解开。 无法，萩原研二只能等晚上从柑曼怡这边醒来后再去房间里继续研究。 为此他还在研究所里多待了几天，中途拜访了一次贝尔摩德，从研究员那里得知对方在实验室里。 萩原研二点点头，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上一个因为好奇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的人，因为天赋异禀的记忆力才侥幸活了下来。 柑曼怡如果看见了什么，大概率也不会死。 但如果失去了如今勉强算得上是自由的待遇，从实验体兼情报人员变成单纯的实验体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他还指望着用柑曼怡的身份帮小阵平卧底呢。 几天后，萩原研二走过研究所的走廊，听见不远处传来数道凌乱的脚步声，和很多人激动的讨论声交叠在一起，吵闹得像是在涩谷中心最热闹的街头一样。 萩原研二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先看见了走在最前面脸色苍白的贝尔摩德。 金发女人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带起一阵冷风，伴着消毒水有些刺鼻的味道。 萩原研二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路过他时还在激烈地讨论着，完全无视了周遭的环境。 等这群研究员走过后，萩原研二才看见走在人群最后方的雪莉。 棕发女孩的脸色比她身上穿着的那身白大褂还要苍白。 萩原研二无声叹息。 他走了过去。 第24章 晨曦09 宫野志保低着头, 眼神茫然地看着地面。 从出生开始，她就被困在了这个组织。 父母在她一岁的时候死于实验室的一场火灾，她和姐姐无力逃脱组织的掌控, 从此之后她们的人生彻底被组织支配。 姐姐没有继承父母在医学上的天赋, 而她在两岁后被发现拥有极高的智商，很有可能可以继续完成父母留下的实验，于是她被组织寄予厚望，他们安排她去了国外，和在国内上普通学校的姐姐分开。 第45章 她在国外待了九年, 从小学开始跳级, 直到三年前考入组织安排的大学、又加入组织安排的实验室, 学习着各种知识, 也做过各种各样的实验。 一开始，从她的监护人那里得知她可以回国后, 宫野志保内心是欣喜的。 这九年来，她和姐姐每个月只能通过电话交流两次，组织不允许姐姐离开日本，也不同意她回国, 耽误了学业进度。 她尝试过提前完成组织规划的阶段目标，然后小心翼翼地向监护人提出用剩下的时间回去和姐姐见一面, 但监护人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看来你以前还是偷懒了啊。” 宫野志保瞳孔一颤, 瑟缩着后退了一步。 监护人的声音冷漠又冰冷：“既然如此，我会汇报上面，今天开始，调整计划吧。” 宫野志保唇瓣嗫喏了一下, 在监护人可怕的气势中勉强鼓起勇气说：“可以让我见一次姐姐吗？就这一次！我以后会更努力地学习……” 监护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想见你姐姐就快点毕业，只要你达到组织的要求, 你就可以回国接手你父母的实验，到时候，自然就能见到宫野明美。” 只有达到组织的要求，才能回国，然后才能见到姐姐。 宫野志保将这句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为了早一点见到姐姐，她一边努力在学校里学习，同时还要完成组织交给她的额外课程，希望能尽快达到组织的要求。 有时候看着书架上的各种书，她也会产生好奇和疑惑。 监护人说，她继承了父母的天赋，组织想要让她接手爸爸妈妈留下来的实验——是什么实验？ 有一次和姐姐打电话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 电话对面，宫野明美愣了一下，迟疑地说：“我只知道爸爸妈妈想要做一种药，这是爸爸一直以来的梦想，他们说这是一种梦幻的、奇迹般的药物。” “那……也就是说，是帮助大家的、好的东西吗？” “志保，我想爸爸妈妈当初想要做出这种药时，一定是希望能用它帮助更多的人。” “嗯。” …… 姐姐，如果组织让我做的药，是爸爸妈妈想要做出来的那种。 那种药……真的应该被做出来吗？ 回国后，宫野志保在组织的监视下和姐姐见了一面，随后就被带到了这个研究所内。 她拿到了父母曾经的研究资料，也知道了当初的他们想要做出来的药究竟是什么。 组织对她的要求不容置疑：根据父母留下的资料继续研究，至少要重新做出和贝尔摩德服用过的药物效果相同的新药。 贝尔摩德……才刚回国的宫野志保对组织的情况一知半解，直到第一次遇见对方，被她掐住了脖子。 宫野志保看见了金发女人眼中强烈的恨意和杀意，不掺丝毫虚假。 死亡的阴影在那一刻真切地笼罩在她的身上，缺氧带来的眩晕感涌上脑海，思维陷入空白。 她挣扎着想要拉开对方，但对方的手指始终牢牢地扣住她，她们之间的力量太过悬殊。 强烈的恐惧感和无力感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 直到贝尔摩德被陌生人拉开，她听见他们事不关己的讨论声、研究员虚假的关切、和离开的脚步声…… 宫野志保休息了很久，才从恐惧中渐渐冷静下来。 之后，她问一直跟着她的研究员：“那就是贝尔摩德吗？” 研究员：“是的。” 宫野志保看着对方，斟酌着语气询问道：“为什么贝尔摩德想要杀掉我？” 研究员低垂着眸，语气平静地回答：“贝尔摩德大人只是一时情绪激动。您放心，组织决不允许代号成员自相残杀。贝尔摩德大人不会杀了您的。” 骗子。 宫野志保盯着研究员，在心里想。 这个人、这个组织，都是骗子。 明明承诺过她回国接过实验后就能见到姐姐，但从刚回国的那短暂的一次见面之后，她又被蒙住眼睛带到了这里，和姐姐再一次分开。 宫野志保抿了抿唇，她继续问：“我和她只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她会恨我？” 研究员犹豫了一下，说：“贝尔摩德大人，可能是想起了雪莉大人的父母。” 她的爸爸妈妈？ 宫野志保的记忆里其实已经没有多少父母的画面了，但和姐姐聊天的时候姐姐总会说起父母，说爸爸妈妈其实很爱她。 他们为了实验，不得不暂时离开她和姐姐，没想到之后却出了意外。 贝尔摩德恨她，是因为爸爸妈妈……为什么？ 宫野志保的疑问在几天后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那是她拿到所有资料不久后，也是组织再次重启“银色子弹”项目的第一次实验。 宫野志保被数个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簇拥着走进那个实验室，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场景，瞳孔一颤。 她的身体僵硬在了原地。 “雪莉大人？” “快开始吧。” “先进行基础检查……” 几个研究员喊了她一声，剩下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往前方走去。 宫野志保的手指在发抖。 “为什么……贝尔摩德在这里？” “你在说什么啊雪莉大人。” 一直跟着的研究员用疑惑的语气说：“上面不是已经告诉过您了吗？” 第46章 告诉过……什么？ “对了，您还没有看过贝尔摩德大人的体检报告吧？” 研究员的语气渐渐激动起来：“不管是看见多少次我都无法冷静下来，实在是太神奇了，难以想象十年前的宫野夫妇是如何制作出这种奇迹般的药物的！” “这简直是人类的福音！” “快来吧，雪莉大人，您可是宫野夫妇的孩子，您一定知道他们当初到底是怎么研究出这种药的吧？” 宫野志保：“……” 宫野志保：“我不知道。” 她后退了一步。 研究员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在她背后按住了她的肩膀：“雪莉大人，组织培养你十年，可不要辜负组织的期望啊……” “否则，你那一无所知的姐姐……我们也很好奇，她……” “不要说了！” 宫野志保打断了对方，她攥紧了手心。 她知道贝尔摩德为什么想杀掉她了。 但她别无选择。 - “你累了吗？” 宫野志保一惊，她抬起头。 “柑曼怡大人。” 如影随形的研究员叫出了对方的代号。 宫野志保已经知道，代号成员是组织的核心成员，不管是研究员……还是实验体。 她看着对方身上和研究所格格不入的黑色风衣，眼神闪了闪。 面前的青年弯下了腰，宫野志保警惕地后退一步，随即神色微微一怔。 她看见了青年紫色的眼睛。 几天前她曾经看见过这双眼睛。 “你……”是那天阻止了贝尔摩德的那个陌生人？ 原来他也是代号成员。 宫野志保垂眼，平静地想。 也对，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单纯的好人存在呢。 就连她也不过是想要和姐姐一起活下去的卑劣之人…… “小孩子想太多的话，会长不高的。” 萩原研二蹲下来，他看着这个女孩因为他的动作再次小小惊了一下，刚才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有些暗淡的眼眸一下子重新带上了警惕，紧紧地盯着他。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笑容：“唔……我猜雪莉酱大概……” 他用手比了比女孩的头顶，在她的视线下微笑着说：“今年大概7岁了？” 宫野志保：“……” 她额头上冒出一个恼怒的井号，而蹲在对面的青年还在无辜地看着她：“我猜错了？8岁？9岁？” 宫野志保垂在身侧的手都握紧了，她瞪着对方，试图用凶恶的眼神让他闭嘴。 萩原研二接受到她的眼神，露出恍然的表情：“难道是……” “六”刚刚发出一半的音节，一个拳头就忍无可忍地砸了过来。 “我已经11岁了啊混蛋！” 还有“雪莉酱”是什么称呼啊！太自来熟了吧这家伙！ 萩原研二眼疾手快地侧头躲过那个软绵绵的拳头，他摸了摸下巴：“诶——和我猜的差的这么远吗？果然……” “小孩子还是不要想太多更好吧～” “与你无关。” 宫野志保收回手，双手抱臂，冷冷地看着萩原研二。 “柑曼怡大人。” 一直跟着的研究员无奈地说：“请您不要逗雪莉大人了。还有，我们该走了，雪莉大人。” 研究员：“大家都在等您去讨论接下来的研究方向。” 宫野志保垂下眼，不自觉咬紧了下唇。 研究员：“您知道的，如果赶不上实验进度……” “咱们研究所里有哪个实验在规定的时间里成功过吗？” 萩原研二打断对方，好奇地问。 研究员：“……” 空气一时间凝滞下来。 宫野志保抬眼看向蹲在面前的青年，对方朝她眨了下眼睛，随意地说：“放轻松一点……就算我猜错了年龄。” 萩原研二笑了下：“11岁的研究员，也是非常厉害的天才啊。” 11岁，就能成为组织实验的负责人，手底下给她帮忙的那些研究员各个都是在专业领域深耕多年的人才。 这孩子在外面，绝对会是被重点保护、培养的珍宝。 还有柑曼怡…… 萩原研二想到这里，若有所思地敲了敲一直被他抱在怀里的书的封面。 宫野志保定睛一看，才发现他抱着一本厚厚的书，从书脊上看似乎是英语原文书，她只能从没被挡住的地方看见几个熟悉的单词。 宫野志保问：“你也是研究员吗？” 萩原研二微微一笑：“或许是？我忘记了。” 宫野志保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忘记？” “柑曼怡大人，如果您没有事的话，就不要再耽误组织的实验了。” 站在一旁的研究员又再次出声。 虽然研究员很想用拉弗格当做赶走柑曼怡的借口，但是研究所里谁不知道拉弗格他根本不管柑曼怡的啊！ 第25章 晨曦10 “嗯。现在是……” 萩原研二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三点半。” “小孩子这么熬夜……” 宫野志保沉默地看着他。 研究员忍无可忍：“柑曼怡大人。” 萩原研二耸耸肩。 “好吧, 我想你有不得不熬夜的理由。” 他扫了一眼宫野志保因为这句话有些愣神的表情，站了起来。 第47章 “时间也差不多了，有空下次再聊。” “等等。” 宫野志保叫住了转身准备离开的萩原研二。 她仰头看着对方, 抿了抿唇说：“上次……谢谢你救了我。” 萩原研二拍了拍宫野志保的肩膀：“别害怕, 组织不允许代号成员自相残杀。” “不过下次要记得，打不过就跑远一点。” 萩原研二轻快地说。 “就像我一样。” 他对柑曼怡的脆皮很有自知之明，从来不参与琴酒和其他人的危险火拼。 宫野志保点头。 看着黑色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研究员终于松了口气。 “我们快走吧，雪莉大人。” “嗯。” 宫野志保和研究员一起往其他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路上她忍不住向研究员询问：“柑曼怡也是研究员吗？” 研究员：“不是, 柑曼怡大人和贝尔摩德大人一样, 都是组织珍贵的宝物。” 宫野志保忍不住蜷缩了一下手指。 宝物, 不就是组织的实验体吗？ 不过…… “那我问他的时候，他为什么说或许是？” 研究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柑曼怡大人的事有拉弗格大人负责, 您不用在意对方。” 研究员强调：“您还是尽快跟上实验的进度，只要您专心做实验，组织会找时间安排你和你姐姐见面。” 宫野志保垂眸，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点了下头。 “我知道了。” - 第二天, 傍晚。 萩原研二坐在宿舍的书桌前，桌子上摊开着一张东京地图。 一个手机支架放在他的右手边, 放在上面的手机屏幕长久地亮着, 正在反复播放他从公安前辈那里拿到的监控录像。 萩原研二拿着一支笔，垂眸思考着。 小阵平在ktv遇见藤本庆太和吉原治人那天晚上，藤本庆太确认没人跟踪后离开酒吧，私下与另一个人见面, 将藏货物的房间钥匙交给了对方。 那个与藤本庆太见面的交接人，在公安的跟踪调查下, 已经确认了对方的社会身份和居住地址。 浦上隆英，男，35岁。是一名普通的上班族，如今在一家小型金融公司担任财会经理。 交接当晚，从藤本庆太手里拿到钥匙的浦上隆英前往了废弃商场，将藏在废弃库房里的货物转移了出去。 运货的车是一辆面包车，车牌号已确认为假.车.牌。 公安调取了当天晚上废弃商场附近所有的监控，经过排查后，整理出了所有记录下这辆面包车的监控录像。 面包车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是凌晨四点五十三分，出现地点在新宿三丁目附近。 他利用空闲时间去那附近调查了一遍，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 面包车太过常见，那群人只要取下假的车牌，再换上另一个车牌，就能消失在茫茫车海中。 不过当天晚上那些人在转运货物的过程中，应该不会特意去更换车牌。 那他就可以尝试着根据监控里给出的信息，推断出面包车离开废弃商场到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中的这段时间里，这辆面包车可能去过哪些地方、又在哪个区域停留了多长的时间…… 这是一个复杂又庞大的工作，萩原研二已经研究了两天，最开始还拿着东京地图一边比照一边计算着车速和行驶路线，后来他已经把地图背下来了，干脆直接在脑中进行推演。 思考的时候，他的笔尖习惯性地在地图上轻点着。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空已经完全昏暗了下来，坐在书桌前的青年才有了动静。 笔尖在地图上移动，干脆利落地圈出一个地点后，萩原研二才伸了个懒腰，往后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 “唔……明天去调查一下吧。” - “松田。” 卷发青年站在警校门口，听见声音转头，看见伊达航和降谷零从校内走来。 “哟，你们还真是慢啊，班长。” 松田阵平抬手搭在降谷零肩膀上，用力往下一压，一时不察的金发青年脚步踉跄了一下。 松田阵平笑了一声。 降谷零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抬手做出推开的姿势，然后——把手搭上了松田阵平的肩膀，用力压了回去！ 两个人你推我攘地跟在伊达航身后，时而爆发几句争吵。 伊达航走在最前面，摸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子，翻到最某一页：“你们两个，别忘了我们今天的任务。” 今天是周六，他们正好能趁着这个时间去问一问那三个人身上有刺青的人，弄清楚他们刺身的时间和来历。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松开了彼此。 降谷零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袖，他提议道：“要不我们一起去问吧。” 他们之前商量的是三个人分开，分别去问一个人。 “三个人一起的话，也许还能注意到不同的细节。” 伊达航赞同地点头：“也是，我们毕竟还没有询问群众的经验。” “那就走吧，先去那家摩托车店。” 松田阵平说。 接下来，三个人先后询问了摩托车店的店员和另一个身上有刺青的男人，等到他们来到最后一个询问目标——外守一的住所时，却出现了意外。 第48章 “嗯？外守大叔好像不在。” 松田阵平敲了敲店门，又透过玻璃门往里面张望。 “奇怪，这个时间点还不是洗衣店关门的时间吧。” 降谷零站在旁边，看着贴在窗户上的营业时间，摸了摸下巴。 伊达航想起什么，他说：“今天是周六，外守大叔会不会是陪女儿出去玩了？” “女儿？” 松田阵平转头看向伊达航。 伊达航解释道：“上次便利店被抢劫的时候，外守大叔也在，他说自己有个女儿。对吧？降谷。” “嗯，他当时确实是这么说的。” 降谷零点头。 “哦。” 松田阵平又透过玻璃门仔细观察了一遍洗衣店内部，确认真的没人后左右看了看，转身往外守洗衣店隔壁的一家五金店走去。 “您问外守洗衣店的外守先生？” 五金店的店员摇头：“抱歉，我没注意外守先生去了哪里。” 伊达航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膀：“看来我们只能改天再来了，如果是陪女儿出去玩的话，一定会待到很晚才回来吧！” “女儿？外守先生没有女儿啊！” 店员诧异地说。 “诶？没有女儿？” 三个人齐齐露出惊讶之色。 店员肯定地点头：“外守先生十年前从外地搬过来，我那个时候就在店里工作了，这么多年外守先生一直是一个人生活。” “因为外守先生很擅长修理，平时帮了大家不少忙，最开始有很多人询问外守先生家里人的事，后来才知道外守先生的母亲和妻子因为交通事故去世了，之后外守先生就一直独自生活。” “没有女儿……” 降谷零皱眉。 那他当时在便利店里为什么要说“是来给女儿买零食”的？ 松田阵平问：“外守大叔是十年前搬到这里来的？那您知道他以前是哪里人吗？” 员工仔细想了一会儿，摇头：“我没印象了。” “对了！” 伊达航突然开口：“我们刚才不是问过入江先生吗？” 入江角夫，就是他们询问的第二位身上有刺青的男性。 降谷零也想起来了：“入江先生说他和外守大叔一起组队打过兵乓球比赛。” 松田阵平挑眉：“好像是因为他们是同乡？” 三人对视一眼。 “走，去问问！” - 萩原研二推开店门。 “欢迎光临！” 店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客人想要点什么呢？我们这里的咖啡和甜点都超棒哦。” “是吗？那就来一杯超棒的咖啡吧。” 萩原研二笑了一下，轻快地说：“如果是卡布奇诺的话就更好了！” 店员扑哧一笑：“好的，给您来一杯超棒的卡布奇诺。” “谢谢。” 萩原研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撑着脸看着窗外的行人，叹了口气。 根据监控录像，他大致估计了面包车当晚行驶速度的范围区间。 后来他发现，其中两段监控的间隔时间，如果按照他估计的速度来算的话，有点太长了。 当时是凌晨三点左右，那天晚上交通部也没接到堵车的通知。 要么面包车在那片区域绕了一段路，要么他们在那片区域停下来过。 为什么要停下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卸货。 思及此，萩原研二把那片区域在地图上圈了出来，又在第二天来到了这附近。 “不过，范围还是有点太大了……” 要这样找下去，光靠他一个人得废不少时间。 萩原研二逛了一整天，暂时没发现什么线索，他才随便找了家店准备休息一下。 接过店员递过来的咖啡，萩原研二低头抿了一口。 萩原研二撑着脸，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匆匆来往的行人，直到他的视野里突然冒出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嗯？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他看着那个带着帽子背着工具包的人背对着他走入某条街道。 虽然刚才只是短暂地看了一眼对方的正脸，但他还是认出了对方。 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26章 晨曦11 这不是外守洗衣店的外守大叔吗？ 看着外守一消失在那条街道的深处,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面，下一秒站了起来。 “欢迎下次光临～” 萩原研二推开门，穿过斑马线来到街对面。 前方的人速度并不快, 萩原研二很快就追上了对方, 看见那道人影后，他放缓了步伐，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 外守一带着帽子、肩膀上挎着一个工具包走在前面，时不时停下来左右张望，还会转身往身后看。 萩原研二躲过外守一的视线, 他摸了摸下巴。 如果外守一没有表现得这么警惕, 他还不会多想。 现在看来果然有问题。 接下来, 萩原研二一路跟着对方, 直到天色微暗，他们穿过几条街道, 身边的行人越来越少，周围越来越安静。 萩原研二靠在树干后面，他拿出手机打开照相机，换成自拍模式, 调整了一下位置，看着相机里外守一的身影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往左拐了个弯, 消失在镜头里。 是去巷子里了吗。 “总觉得有点危险啊……” 第49章 他嘀咕了一句。 萩原研二抬头看了眼昏暗的天色，从树干后走出来跟了上去。 - 放轻的脚步声落在巷口，萩原研二抬头看着前方昏暗又狭窄的道路，他低头摆弄了一下手机, 随后将没有熄屏的手机放回口袋里，才缓步走了进去。 这种地方, 对他来说不算陌生。 贿赂、勒索、交易……很多见不得光的生意最喜欢在这种黑暗的巷子里进行。 一是因为这些地方废旧又荒凉，大部分人都不愿意踏入这种地方，在这里交易不会被无关的人看见，生了事端。 二是…… 萩原研二双手插着衣兜，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 他的视线随意地扫视着四周，大部分店铺都紧闭着门，二楼的窗户半拉着窗帘，房间里一片黑暗，看起来像是无人居住。 但巷子里也有几个到现在还开着的店铺，暖色的灯光从门缝中透出，落在萩原研二脚边的地面上。 萩原研二扫了一眼摆在店门口亮着光的招牌。 这是一个开在小巷里的居酒屋，隔着一层木门，萩原研二都听见了从门内传出的喧闹的声音，时而伴随着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 他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巷子深处走去，门内的声音也离他越来越远。 就在他离开不久后，一只布满肌肉的手臂推开了木门，男人探头望向巷子深处。 “谁啊？” 他背后，一个声音问道。 “不知道，有人盯着呢。” 男人反手关上了门。 - 萩原研二一边走一边张望。 外守一进来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萩原研二也不急着非要找到对方，今天晚上没找到人他可以明天直接去外守洗衣店一探究竟。 嘛，如果今天晚上一无所获的话，应该是可以安全离开的。 萩原研二走进巷子不久，就感觉到有人在暗中观察他。 他们的目光很隐晦，但萩原研二被组织训练出来的、对视线和危险的直觉早就高于一般人。 在这种地方，被人盯着不算什么大事，他们不会管巷子里发生什么交易、又死了几个人。 只要来的人不是警察。 警察，对巷子里的某些人来说，就是破坏巷子生态环境的天敌。 萩原研二走在黑暗中，时不时避开堆在路上的杂物，他绕过一个纸箱子时，注意到这个箱子里放了一个棒球棍。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 他停下脚步，蹲在箱子前凝视着那个棒球棍，手指蠢蠢欲动。 在这种被人盯着、身边随时会出现危险的情况下，这根被人扔在这里棒球棍可是个防身的好东西。 萩原研二伸手把棒球棍抽了出来。 - 另一边，松田阵平、降谷零和伊达航三个人离开无人的外守洗衣店，再次拜访了入江角夫。 “什么？你以前是长野人？！” 入江角夫被松田阵平的嗓门吓了一跳，他脸色也不好起来：“我以前就是长野人，有什么问题？” “没事，没事……” 伊达航连忙拉着松田阵平给入江角夫道歉：“他就是心情不好，情绪有点激动，抱歉，入江先生……” 降谷零沉默地抱着手臂站在一边，他看上去比松田阵平冷静许多。 降谷零看着入江角夫：“入江先生，您说过外守一先生是您的同乡，外守先生以前也是长野人吗？” 入江角夫点头：“我搬来东京的时候，外守也搬过来不久，外守帮我修理空调外机的时候，我和他聊了几句，很快就发现我们是同乡。” “后来我们一起参加了社区举办的兵乓球比赛，一起获得了冠军。” “喏。” 入江角夫说到这里拍了拍肩膀上的刺青：“这就是为了纪念当时的胜利刺的！” 松田阵平直起腰，他盯了一会儿那个刺青，突然问：“外守大叔的刺青，也是那时候刺的吗？” 入江角夫愣了一下，摇头：“我记得最开始见他的时候他手上就有刺青了。” 当时是夏天，外守一穿着短袖，帮他修空调的时候入江角夫就注意到了对方手臂上的刺青。 “……” “我们知道了，谢谢您，入江先生。” - “你要的东西。” 一只手递过来一个袋子。 外守一低头检查了一下，打开肩膀上的工具包放了进去。 “你买这么多这东西干什么？直接买现成的不是更好。” 男人看着他的动作，好奇地问了一句。 外守一把钱递过去，平静地说：“我自己会做。” “哟。” “行啊你。” 男人惊讶了一瞬，随即眼珠转了转，热情地搭上了外守一的肩膀：“我这里有条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没兴趣。” 外守一拍开肩膀上的手，头也不回地说。 “我要陪我女儿。” 黑暗里，外守一低垂着头，一只手隔着工具包摸着里面的东西，喃喃自语：“有里……我的女儿……她终于回来了……” 苍老的声音里不自觉透出一股偏执和疯狂。 男人惊疑不定地看了眼外守一。 这人怎么看起来精神不太对劲的样子？ 虽然买这些东西的人一般都好不到那里去就是了…… 第50章 男人咳嗽了一声，摸了摸手臂也不再坚持下去，他说：“行吧，等你没钱了想干这行再来找我，随时欢迎。” 外守一平静地转身准备离开。 “砰。” 不远处，一声闷响打破了巷子里的安静，让正欲分道扬镳的两人动作一顿。 男人挑了下眉。 外守一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我先走了。” “行。” 等外守一离开，男人往那边走去。 - 几分钟前。 萩原研二在巷子里四处乱晃。 当你的视野范围里失去了目标的踪迹时，想要再找到对方，往往需要一点点运气。 萩原研二根据他从组织那里得来的经验，探索了巷子里几处适合交易同时适合逃跑的地点后，终于在一次转身时，发现了从对面的巷子口走过的人影。 萩原研二眯了下眼，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没看清那个走过去的人是不是外守一。 不过追上去试试也无所谓。 萩原研二拎着棒球棍，跟了上去。 就在他追着前面的人走了几步时，在他的身后，一道影子渐渐拉长。 影子举起了手里的木棍，对准前方青年，伴随着冷风猛地砸下—— 萩原研二侧身一躲，随后举起手里的棒球棍，干脆利落地反手敲在对方的后颈上。 “砰——” 萩原研二用了五分力，男人的身形在半空中僵硬了一下，随后重重砸在了地上。 他踢了下男人，把人翻过来，蹲下来检查了一下对方的状态。 嗯，暂时晕过去了。 萩原研二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踌躇不前的另外两个人。 他挑了挑眉，正欲说话，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道脚步声。 萩原研二站起来，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右手拿着棒球棍，左手伸进口袋里握住手机，将早就保存好的邮件发了出去。 - 敲门声响起时，诸伏景光正坐在桌子前，闭眼回忆着十五年前的记忆。 那件事过后，他患上了轻微的失语症、并且丧失了案发当晚的大部分记忆，后来在降谷零的帮助下他克服了失语症，但这些年来，诸伏景光仍然没有完全想起那天晚上的记忆，时常会在噩梦中，被面容模糊的凶手惊醒。 最近，诸伏景光又想起了一部分那天晚上的记忆，为了找到十五年前杀害了爸爸妈妈的凶手，他一边用资料室的电脑调查当年案件的所有资料，一边努力克服心中的恐惧，整理着记忆为他带来的新的线索。 诸伏景光闭着眼，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思绪却在一瞬间转了个弯，想起来一件似乎与此无关的事。 那天晚上……在路上遇见的那个女孩子……他小时候似乎也有一个玩得很好的朋友…… “叩叩叩。” 敲门声急促地响起，打断了诸伏景光的思绪，他抬起头看向房门，刚起身就听见了从门外传来的声音。 “景老爷，在吗？” 松田阵平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 松田？ 诸伏景光疑惑了一瞬，他走过去打开房门，看见站在他门外的三人，有些惊讶。 “zero、班长和松田，你们不是一起出去了吗？” 为什么现在一起来找他，而且每个人的表情都那么严肃。 诸伏景光看着他们。 “出什么事了吗？” 第27章 晨曦12 伊达航、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告别入江角夫之后, 在赶回警校的路上整理了一下他们目前知道的线索。 “外守一差不多是十四年前来到东京，以前是长野人。” 降谷零沉声道：“也就是说，hiro家发生那件事时, 外守一当时就在长野。” 伊达航咬了咬嘴里叼着的牙签：“啊, 而且入江先生说第一次见面时外守一身上就有刺青。” 松田阵平推测道：“景老爷对身上有刺青的人这么在意，说不定当时的凶手与刺青有关。” 因为降谷零担心刺激到诸伏景光，坚持不去询问对方当年那件事的细节，他们也只是从当年案件的对外报道中了解过一些诸伏家惨案的情况。 报道里没有提起过任何关于刺青这方面的线索，降谷零知道幼驯染那时候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直到最近才渐渐想起来。 那么刺青就是hiro想起来的线索吗？如果是, 外守一是否与当年那起案件有关？ 又或者……这个人就是凶手？ 想到这里, 降谷零的眸色一沉, 他攥紧了拳头。 “去问问吧，降谷。” 松田阵平看着越来越近的警校大门, 沉声说：“这件事必须要让景老爷知道。” 诸伏景光为什么一听到刺青就脸色大变、刺青与当年的案件究竟有什么关系、外守一究竟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只有诸伏景光，才能将目前的线索串联起来。 “而且万一我们找对人了，” 松田阵平捏了捏拳头，冷笑了一声：“正好能给景老爷的父母报仇了。” 之后, 三个人来到了诸伏景光的宿舍，敲响了房门。 - 诸伏景光打开房门, 看见站在门口的三人, 有些疑惑地问：“zero、松田、班长。出什么事了吗？” 降谷零看着诸伏景光，动了动唇：“hiro……” 第51章 松田阵平推了一把堵在门口的降谷零。 “先进去再说。” 三个人走进诸伏景光的房间，伊达航关上门，和松田阵平一起靠在门边, 看着站在房间里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 诸伏景光耐心地看着降谷零。 他已经察觉到了三位好友有事找他，他们看着他的表情都非常严肃认真。 应该是与他有关的事…… “hiro, 你小时候认识外守一吗？” 降谷零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诸伏景光回过神来，有些疑惑问道：“外守洗衣店的外守先生吗？” 降谷零看着诸伏景光，他一字一句地补充道：“hiro，外守一是长野人。” “十五年前，他在长野。他的手臂上，有一个观音像的刺青。” “你还有印象吗？hiro？” 诸伏景光的脸色一变。 十五年前、长野、刺青……外守一……外守……外守…… 这一瞬间，带着血色的记忆尖啸着纷沓而至，诸伏景光闭上眼，冷汗从他额头渗出。 “hiro！” “景老爷/诸伏！” 降谷零担忧地抓住诸伏景光的手臂，松田阵平和伊达航围了上去。 “没事。” 诸伏景光坐在床上，摇了摇头，他睁开眼：“我只是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诸伏景光轻声问道：“不过，zero，你们突然说起这件事，是因为知道我在调查什么吗？” “hiro，抱歉。” 降谷零低着头说。 松田阵平看着诸伏景光有些苍白的脸色，他抓了把头发，神色认真地开口道：“抱歉，景老爷，上次看你对那个有刺青的男人很在意，我们就去调查了一下。” 伊达航声音低沉地说：“抱歉，诸伏。” 诸伏景光看着站在他身边神色担忧的松田阵平和伊达航，又看向低着头浑身低气压的降谷零，他摇摇头，露出一个温柔又无奈的笑容。 “这没什么好抱歉的，看来我平时的表现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让大家都发现了。” 诸伏景光无奈地说。 松田阵平：“废话，平时一起吃饭的时候你经常提前一个人离开，不知道降谷那家伙看着你后背的那个眼神……”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有什么奇怪的关系呢。” 伊达航抽了抽嘴角。 “松田！” 降谷零恼羞成怒地抬头喊了一声，瞪着松田阵平：“你闭嘴啊！我只是担心hiro！你在说些什么奇怪的话！” “我也只是形容一下你当时的表情。” 松田阵平一本正经地说。 降谷零怒道：“哪有你这么形容的！” 松田阵平无视了降谷零，继续向诸伏景光解释。 “总之，因为降谷这家伙太担心你，又不让我们问，非要等你自己告诉他。” 伊达航摸了摸脑袋，他说：“上次看你很在意那个人身上的刺青，我们就想着先调查一下那三个身上有刺青的人，没想到……” 没想到这一调查，外守一变得越来越可疑。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诸伏景光脸色沉了下来，他声音冷静地说：“刚才我想起了一些事，外守一的女儿……” 女儿？ 三个人面面相觑。 外守一到底有没有女儿？ 还没等他们问出来，诸伏景光说道：“小时候在长野的时候，有一个经常和我一起玩的女孩子，我之前只记得她的名字叫有里，但刚才我突然想起来，她的全名应该是外守有里。” 诸伏景光垂着眼，轻声说着记忆里发生的事：“有一次，有里在小学郊游的途中突发盲肠炎，当时是爸爸把有里送到了医院，但还是因为抢救不及时去世了。” “而那天晚上……那个闯进我家里杀了爸爸妈妈的人……” “那个人哼着歌，说着……出来吧，没事了哦，有里……” 诸伏景光捂着额头，记忆里那个凶手的声音模糊不清，但他哼着的歌早已成为他噩梦的来源之一。 伊达航凝重地说：“那个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外守一。” 诸伏景光点头：“而且，我当时虽然没有看见凶手的脸，但我看见了他手臂上，有一个类似高脚杯的刺青。” 高脚杯？ 几个人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松田阵平比划了一下：“那个观音像的刺青，如果遮一下的话，的确会把中间那部分看成是高脚杯。” “果然是他……” 真相到这一步已经逐渐明晰，十五年前，外守一的女儿在郊游途中突发盲肠炎抢救不及时死亡，不接受这个事实的外守一认为当时把外守有里送去医院的诸伏爸爸把他的女儿藏了起来，于是在之后拿着刀闯进了诸伏家，杀掉了诸伏夫妇。 降谷零捏着拳头，咬牙说：“那个外守一……”他每次来拿衣服的时候还若无其事的和他们聊天！ 他肯定认出了hiro！ “他没有良心吗？！” 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正想说话就感觉他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一边去摸手机一边说：“那人一看就是个神经病，你指望他有良心？” 降谷零愤怒地说：“我们现在就去把人抓起来！” “hiro！” 第52章 诸伏景光坚定地点头。 既然找到了凶手，他一定要亲手抓住外守一，为父母报仇。 伊达航说：“下午的时候外守一不在，但现在应该也回去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松田？” 伊达航转头询问坐在旁边的松田阵平，视线无意间扫到了他手里的手机屏幕。 一封邮件挂在亮起的屏幕上，发件人分外眼熟。 伊达航沉默了一瞬：“我们，是不是把萩原忘了？” 降谷零：“……” 他愤怒的情绪卡了一下。 诸伏景光挠了挠脸颊，说：“我刚才就想问了。”为什么萩原不在。 伊达航咳了一声：“松田之前说萩原很忙，我们就没叫上他。” 他们三个人商量着调查的时候根本没想到凶手这么轻松就被他们找了出来。 伊达航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膀：“萩原是不是给你发消息了？” 松田阵平应了一声，他已经关掉了邮件，点开手机上另一个软件。 地图上闪烁着两个红点，分别代表他和萩原研二目前的位置。 hagi那家伙，这么晚了怎么还在新宿那边？ 而且突然给他发邮件让他去盯一下外守一……他今天遇见外守一了？ 松田阵平盯着定位思考着。 伊达航：“松田……你在看什么？” 松田阵平随口说：“定位啊。” “定、定位，那是萩原的位置吗？！” 伊达航声音有点颤抖。 不是，你们幼驯染还会给彼此安装定位的吗？！ “什么定位？” 正在讨论外守一的一百种死法（bushi）的两个人凑了过来。 松田阵平把手机转过去给他们看了一眼：“就是定位，有什么好惊讶的，班长？” 上次在ktv他和hagi也是利用了定位，他让hagi先根据他的位置找到藤本庆太跟着对方，松田阵平再通过定位找到萩原研二，和他交换位置，继续跟踪对方。 定位很方便他们找到彼此的位置，并及时地配合对方。 伊达航被松田阵平理所当然的态度震了一下，他转头看向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迟疑地问：“你们……也会这样？” “不不不！”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连连摇头。 就算是幼驯染，也不会随时都想要知道彼此的位置啊！ 降谷零难以置信地看着松田阵平：“为什么松田你和萩原会用这种东西啊？！” 松田阵平看了他一眼：“你不懂，很方便。” 降谷零：“……我们是警察吧！怎么可以随便给人安装这种东西！” “第一，不是随便。” 松田阵平关掉手机站起来：“第二，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去抓外守一。” 第28章 晨曦13 黑暗的巷子里, 脚步声由远及近，让僵持在原地的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一个男人很快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 萩原研二靠在墙上，单手撑着一根棒球棍, 脚下躺着一个人影。 在他不远处, 两个人站在巷子里，挡住了对面离开的路。 “哥，这小子刚才在跟踪你。” 两人的其中之一开口，看来这三个人都是这个男人的小弟。 萩原研二看向那个刚走过来的男人，目光在他背着的手上顿了一秒, 低下头抿唇笑了一下。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 但萩原研二很想提醒对方。 枪管上的消音器已经露出来了啊。 不过, 以防万一, 还是先下手为强最好。 他现在可谓是手无寸铁，遇上这种手里有枪的家伙最好还是不要多废话。 总之, 先转移一下对方的注意力吧。 右手拿着棒球棍，左手摸着口袋里的手机，萩原研二花了一秒钟来思考用哪个东西更靠谱一点。 萩原研二：哪个都不太靠谱的样子啊！ “哦？” 听了小弟的话，男人看向萩原研二：“小子, 这么晚在这干什么呢？” 萩原研二漫不经心地说：“找人啊，刚才看见个影子, 还没追呢, 这几个家伙就想要偷袭我。这是你的人？” 他用脚踢了一下倒在他脚边的小弟之一。 背着手拿着枪的男人眯了眯眼：“这可不是什么找人的好地方。你找谁？” “外守叔啊！你认识？” 萩原研二大大咧咧地把外守一的姓氏说了出来，又描述了一下对方的样貌。 男人立刻就认出来这小子要找的是刚才那个精神有点问题的人。 跟着那家伙进来的？ 男人不动声色地说：“没印象，你不是刚才看见了？没找到人？” 萩原研二：“我这不是刚准备去追就被这三个家伙挡路了吗？我不管，你们耽误了我的时间, 得帮我找到人。” 萩原研二举起手里的棒球棍对着躺在地上的小弟之一：“你们如果不帮忙，我就揍他。” “……” 男人无语了一瞬。 你揍他和我有什么关系？怎么就突然被对方威胁上了？ 还以为这小子有多聪明, 怎么现在看起来有点傻？ 不过看着那个青年举着棒球棍瞄准了小弟的脑袋，来回挥舞着，男人瞧着还真有点怕这小子敲下去了。 “哥……” 第53章 对面两个小弟话还没说出来，萩原研二突然开始报数。 “三……二……” 高高举起的棒球棍迅速挥下的同时半空中转了个方向，棒球棍脱手而出，在萩原研二的用力挥舞下速度极快地向男人的脸部飞去！ 视野里，一道看不清的影子高速袭来，男人瞳孔一缩，将将侧开脸做出躲避的姿势—— “砰。” “嘶——” 棒球棍的尾部打中男人半张脸，巨大的力道让他的身体向后仰，一只手臂伸过来，拽住了他的衣领，将他重重地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同时另一只手捏住他拿枪的右手向后一拧。 “啊——” “唔，不好意思。” 萩原研二把枪拿到自己手里，微松了口气，声音轻快地道歉：“我不怎么擅长打棒球，一不小心把棒球棍扔出去了，你没事吧？” 他右手拿着枪，左手抵着男人的后背，把人压在墙上。 男人：“……” 神特么不会打棒球，你小子就是故意把棒球棍扔出来的！ 他挣扎着想要挣开压住他的那只手，这小子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我艹你……唔！” “咔。” 保险被打开的声音传入男人的耳中，然后他感觉冰凉的枪口抵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男人突然噤声，他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感觉到了身后这个拿着枪抵着他的人身上传来的危险至极的气息，和他曾经见过的那些人竟然非常相似！ 那是杀过人的气息！ “你……” 你小子究竟什么来头？！ “哦，对了，下次躲棒球棍的时候，建议蹲下来躲。” 萩原研二用枪抵着墙壁上的男人，感觉到对方瞬间老实了许多，才转头看向旁边被吓到僵硬在原地的两个小弟。 这两个人前后两次看上去都没派上什么用场，但确实不太好处理。 双拳难敌四手，他如今只能制住手底下这一个人，要是让这两个人现在跑出去…… 萩原研二眼底神色微微一暗，他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不要跑、也不要过来，可以么？” 他用枪抵了一下墙壁上的男人，语带笑意：“我就想问你们这位哥一点事情，如果你们老实一点，就不会出问题。” “否则……” 萩原研二掂了掂手里的枪，随意地说：“里面大概有十发？应该够用了。” 男人：“……” 他手上那把格.洛.克确实只装了十发子弹，但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靠重量吗？！ 光从枪拿在手上的重量就判断出子弹的数量，想都知道这人平时肯定经常拿枪，再加上这人身上越来越危险的气息，男人心里划过一个念头。 他不会是遇到上面的那些人了吧？ 不管是不是，肯定是他惹不起的。 “这位大哥……我们有话好好说。” 男人妥协了，他率先出声：“你们两个，听大哥的话。” 两个小弟对视一眼，老实地站在原地。 “很好。” 萩原研二笑了一声，下一秒男人听到对方问他：“外守一从你这里拿了什么？” 男人：刚才还叫外守叔呢，果然是骗他的！ 这位大哥追着那个外守一来的不假，但和外守一估计不是什么好关系。 算了，只要不是冲着他来的就行，外守一惹上的人，和他有什么关系！ 男人在心里飞快权衡了一番，然后老实地说：“那家伙就买了点材料，还有几个雷.管。” 雷.管，是制作炸弹需要的起爆材料。 萩原研二挑了下眉：“你没现成的东西？” “怎么没有？外守一那家伙说自己会做，我估计是没钱买。” 男人嘀咕着道。 “是吗……外守一……”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地呢喃了一句。 外守一竟然会做炸弹，而且还买了炸弹的原材料，按这个男人说的数量，做出来的炸弹足够炸飞一条街。 幸好他今天注意到了对方，跟了上来，也拜托了小阵平去盯一下那个外守一。 应该能在外守一拿着做好的炸弹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之前控制住对方。 萩原研二简单在心里过了一遍如何解决外守一的事，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这件事上。 这个将炸弹原材料交易给外守一、自己还带着枪的男人…… 正面贴在墙壁上的男人有点不舒服地动了一下：“这位大哥，要不我转过来咱们慢慢说？这样说话不太舒服。” “你看枪在你手里，我也不敢乱跑不是？” “嗯。” 萩原研二随意地应了一声：“再问你个问题。” 男人：“您说。” 萩原研二问：“喝酒吗？” “啊？” 男人茫然地啊了一声，然后感觉后脑勺被枪抵了一下，一个激灵：“当然会喝酒！” 萩原研二转头看向旁边两个罚站的小弟：“你们两个，我记得这附近不是有个居酒屋？” “是、是的。” “去，带箱酒过来。” 萩原研二悠悠地说：“就要琴酒、伏特加、朗姆……威士忌来点爱尔兰威士忌。” “……” 两个小弟的表情随着萩原研二报出来的酒名越来越疑惑，他们踌躇地站在原地，把视线望向了还被按在墙上的男人。 第54章 男人冷汗淋淋地开口：“大哥，这些酒我喝不下……” 这大哥没说他要喝的是这些酒啊！而且还要他喝一箱？！他会死的！ 萩原研二问：“怎么？你不认识？” 男人：“认识、认识，但是……” 萩原研二眯了下眼，用意味深长地语气问了又问了一遍：“你真认识？” 男人顿了顿，他感觉到青年的话里似乎别有深意，但他实在想不出来对方在暗示什么。 但这些酒不就是很普通的基酒吗？ 男人犹豫了许久，感觉背后的人似乎不耐烦地，最终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那就换种吧。” “随便来一箱。” 萩原研二转头对那两个小弟说。 男人松了口气，连忙对着小弟催促。 “快去！” “等等，把地上那个带走。” 萩原研二示意了一下。 “是。” 两个小弟拖着还昏迷不醒的三号小弟离开了这里，萩原研二看着他们消失在拐角，转头看向男人。 “就剩我们两个了。”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不安地动了动，下一秒，萩原研二手中的枪敲在了男人的后颈上。 把人敲晕后，萩原研二拖着这家伙，从另一条路离开了这里。 这人看起来不知道组织的事，和之前藤本庆太那些人是不是一伙的就看之后能不能问出些什么来了。 今天晚上总归是打草惊蛇了……但应该不会影响到浦上隆英那边，他只是追着外守一无意间发现了对方的交易，并抓住了和他交易的人而已。 既然这样，如果能从这个男人这里问出一些东西，把他手里的危险物品收缴了也好。 萩原研二拖着男人，一路上避开那些明显有人监视的路线，顺利地离开了这片区域后，他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联系了山川警官。 第29章 晨曦14 另一边, 松田阵平四个人正在往外守洗衣店赶去。 “我们到时候直接冲进去，先把人揍一顿，然后再交给警察。” 松田阵平边跑边说。 伊达航：“说不定外守一还没回来, 而且洗衣店的门如果锁了我们要怎么进去？” 降谷零沉思了一秒, 说：“我们可以从洗衣店二楼的阳台翻进去。” “如果外守一在洗衣店二楼，正好可以抓住人，如果不在，我们就在二楼守株待兔，等他回来就立刻抓住他！” 降谷零一脸认真地说着他想到的计划。 松田阵平补充：“先揍一顿, 再抓住他！” “对！” 伊达航和诸伏景光跑在这两个人后面, 无奈地听着他们越说越离谱。 “hiro/景老爷, 到时候我们冲进去按住外守一, 你随便揍！” 诸伏景光笑着点头：“好啊。” 伊达航：“喂！可别把我给忘了啊！” 快到外守洗衣店的时候，四个人安静了下来, 唯有跑动时发出的脚步声在街道上回响。 在这种氛围里，手机突然响起的震动声变得异常明显。 “松田，你手机。” 四个人停了下来。 松田阵平拿出手机，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备注, 挑了下眉说：“hagi的电话，等一下。” 他按下了接听键。 伊达航、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站在他对面, 看着松田阵平接起了电话。 “也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看上了萩原。” 伊达航感叹了一声：“总感觉是个很忙的部门。” 萩原最近确实很忙, 忙到除了上课和一起吃饭，他们都没怎么看到他。 大家或多或少都猜到了萩原研二估计是接到了上级的任务，但给还是警校生的萩原研二分配了任务…… “有可能是提前锻炼萩原的能力。” 降谷零说：“对警察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在每次任务中积累的实践经验。” 诸伏景光点头：“那位看中了萩原的上级很重视萩原。” 这是好事。 降谷零摸了摸下巴：“应该就是鬼塚教官叫松田和萩原一起去办公室的那次吧。不过松田是拒绝了那个人吗？” 按理说那次鬼塚教官叫了两个人一起去办公室，说明那个不知道来自哪个部门的上级同时看上了他们两个人, 但是现在只有萩原研二一个人忙得不见人影，松田阵平还是和以前一样上着课。 想到这里, 降谷零一脸严肃地说：“不对劲。” 伊达航：“什么不对劲？” 降谷零：“松田和萩原都有彼此的定位，如果那位上级同时邀请了他们，松田应该不会拒绝才对。”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竟然互相有定位，降谷零现在都还有些震撼。 你们这对幼驯染怎么比我和hiro还要夸张！ 诸伏景光想了想：“也许是因为有了定位，所以不在同一个部门也无所谓了？” 降谷零：“……好有道理！但是这样不行啊！如果对方在执行秘密任务，就算是对方同意也不可以放定位，泄露任务情况就算是警察也会被处分。” “嗯……那就出任务的时候关了，其他时候打开？” “这样也不行吧！出任务的时候关了，不就是在告诉对方我要去出任务了吗？” 伊达航：“……停！别再讨论定位的事了！” 三个人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松田阵平瞥了他们一眼。 第55章 他把注意力放回通话上，听着电话里萩原研二的声音，渐渐皱起眉。 “外守一买了炸弹的原材料？这家伙还会做炸弹？” 他的声音没有放低，对面三个人立刻看了过来。 电话对面，萩原研二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等着公安那边来的人把他抓到的这个男人带走。 萩原研二应了一声，又说：“那家伙应该没离开多久。” “从新宿到外守洗衣店的路程也就半个多小时，算算时间，他差不多快回去了。” 凑到手机边的三个人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松田阵平摸了摸下巴。 松田阵平：“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赶过去，正好能人赃并获？” 他的语调微微上扬。 另外三个人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萩原研二有点疑惑地看了一眼手机，总感觉小阵平现在莫名兴奋？ 而且，“我们”是什么意思？ 萩原研二眯了眯眼，他说：“小阵平，小降谷他们是不是在你旁边？” 你们背着我在干什么呢！ 降谷零咳嗽了一声：“萩原……大家都在。” 诸伏景光给电话对面的萩原研二解释了一下他们聚在一起的原因：“我们刚才发现外守一是杀害了我父母的凶手，正准备去抓他。” 萩原研二沉默了一瞬。 他没想到会这么巧合，而且外守一这个人他们之前见了那么多次，光从这人平时的表现，谁能想到他就是十五年前的凶手呢？ 萩原研二低头看了一眼倒在他旁边昏迷着的男人，想起刚才这人说外守一神神叨叨的，精神上好像有点问题。 思及此，萩原研二提醒他们：“你们小心点，外守一好像精神有问题。” 松田阵平瞥了下嘴，说：“我们知道，那家伙是个神经病。” 诸伏景光垂了垂眼，他轻声说：“也许，从外守一的女儿死了之后，他就疯了吧。” 但他永远无法接受外守一因此杀掉了自己的父母。 诸伏景光只想让外守一得到应有的审判和惩罚。 松田阵平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膀，问电话对面的萩原研二：“你现在还在新宿那边？” 萩原研二“嗯”了一声，又有点郁闷地说：“我现在赶不回去了，你们揍人的时候把我的算上啊！” 诸伏景光笑了笑，答应了下来：“好。” 松田阵平挂断电话。 “我们走吧。” - 四个人很快就来到了外守洗衣店所在的那条街道。 外守洗衣店里，明亮的灯光透过一楼的玻璃门洒落在门前的地面上，外出一下午的店主人已经回到了店里。 四个人放缓了脚步，悄声来到外守洗衣店门边，伊达航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靠在墙壁上隐藏自己的身形，小心探出头往玻璃门内望去。 洗衣店内并排摆着四五个大型洗衣机，外守一盘腿坐在洗衣机前，身边放着一个工具包，许多电线和小型零件散落在他身边。 他埋头在其中一个洗衣机打开的机门前，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 伊达航眯了眯眼：外守一是在修洗衣机？不对。 松田阵平在后面拍了拍伊达航，用口型无声地说：我看看。 伊达航和松田阵平换了个位置，松田阵平探头去看玻璃门内的情景。 外守一把头从洗衣机里出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转身从工具包里拿出一根雷.管。 松田阵平收回视线，对诸伏景光三个人无声地说：他在安装炸弹。 闻言，几个人的神色有些凝重。 萩原刚才在电话里提醒了他们，外守一买的那些原材料如果做成炸弹，威力可以炸掉一条街。 外守一为什么要在自己家的洗衣机里安装炸弹？ 他想干什么？ 松田阵平看了看玻璃门。 这是一个推拉门，已经被外守一从里面锁上，这种类型的门锁除非暴力破门，否则只能从里面打开。 外守一已经在安装炸弹，就算是未完成品也非常危险，为了不让对方情绪激动之下直接引爆炸弹，他们必须要先把外守一从炸弹前引开，再想办法制服对方。 诸伏景光微微仰头，观察着外守洗衣店的构造，他的视线在二楼阳台的栏杆上停留了一瞬。 诸伏景光指了指阳台，无声说：可以先从二楼翻进去。 伊达航点头，用气声说：我们不能全部从二楼进去，必须要把外守一从炸弹前引开，同时堵住他靠近炸弹的路。 也就是说，要前后包抄外守一，不能让他有任何机会引爆炸弹。 降谷零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膀，指了指玻璃门旁边的窗户，用口型示意：那个窗户锁了吗？ 松田阵平看着远远和他隔了一个玻璃门的窗户，先探了个头出去看了一眼外守一，确认对方没有注意到这边后努力往那边望去。 伊达航拉着松田阵平，哭笑不得地说：“小心一点。” 看清之后，松田阵平被伊达航拉了回来，重新藏在墙壁后面。 降谷零：怎么样？ 松田阵平：没锁。 降谷零眼神一亮。 伊达航思考了一会儿后，示意其他三个凑近一点，他们围在一起。 伊达航用气声说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伊达航：“诸伏和降谷，待会儿我托着你们两个从二楼的阳台先进去，你们再制造出一点动静，让外守一从洗衣机面前离开。” 第56章 伊达航：“等外守一去二楼查看动静时，松田趁机从那边窗户翻进去，把玻璃门打开让我进去。” 伊达航：“然后，松田去处理炸弹。我从后面跟着外守一，诸伏和降谷在二楼看准时机出手，我们三个人一起抓住外守一。” 说完计划之后，伊达航问：“就是这样，大家有什么问题吗？” 诸伏景光、降谷零和松田阵平摇了摇头。 “好，那么开始行动！” 第30章 晨曦15 一只手握住了栏杆。 诸伏景光翻身落在阳台上, 吐出口气后站直身体，转身拉了降谷零一把。 降谷零握着诸伏景光伸过来的手，借力往上翻过栏杆, 顺利地落在阳台二楼。 下方, 将两个人送上去后，伊达航仰头看着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拉开了二楼的落地窗，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松田阵平和伊达航继续躲在墙壁后面，注意着外守一的一举一动，等待着上去的两人把外守一引开。 二楼, 诸伏景光放轻声音拉开了落地窗, 他和降谷零走了进去。 “呜。” 两人刚走进去, 黑暗的房间某处突然传出一声低微的呜咽声, 让两个人都是一惊。 这里还有人？！ 两人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紧紧盯着他们, 眼神里全是不安和恐惧。 诸伏景光往那边走了几步，逐渐适应了黑暗的他看清了那是一个被绑在原地跪坐着的小女孩。 他瞳孔微微一缩。 这孩子不是他前段时间在路上遇见的那个……长得和外守有里很像的女孩子吗？ “呜、呜……” 诸伏景光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女孩子害怕地往后缩着，他轻声安抚对方：“别害怕, 哥哥们是警察。” 他把衣袖上的袖章拿给女孩子看，又轻声安慰了一会儿, 等这孩子的情绪缓和下来之后才小声说：“我和另外一个哥哥想要抓住楼下那个绑架你的坏叔叔, 你可以配合一下哥哥们吗？” 诸伏景光的声音很温和，蓝色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女孩。 女孩子迟疑着点了点头。 诸伏景光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说：“接下来哥哥们会在这个房间里抓住那个坏叔叔, 但需要你发出声音把那个坏叔叔吸引过来，然后哥哥们才能抓住他。” “呜……” “别担心, 我们有两个人，坏叔叔只有一个人，坏蛋打不过警察。” “之后我们先把你抱到阳台外面藏起来，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好吗？” 女孩子点了点头。 “好。”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对视一眼。 - 楼下，外守一还在洗衣机旁边心无旁骛地安装着炸弹。 一个毛绒绒的、黑色的脑袋探出来看了一眼，又飞快缩了回去。 “砰。” 突然间，洗衣店的二楼传来某种东西倒地的声音，外守一的动作一顿，他抬头望着天花板。 “有里……醒了吗？” 下一秒，沉闷的呜咽声隔着天花板传入外守一的耳中，让他的脸色变了一下，神色里多出一抹焦急。 “有里……” 外守一撑着地板站了起来，往二楼的楼梯走去。 “就是现在！” 松田阵平几步越过玻璃门，放轻动作拉开了窗户，撑着窗沿翻了进去。 他翻进这个房间后快步来到门口，握住门把手轻轻往下按，将门拉开一道缝隙。 从缝隙里没有看见外守一的身影后，松田阵平拉开房门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几步来到了玻璃门前，从里面打开了门锁，把伊达航放了进来。 伊达航小声说：“炸弹就交给你了，松田。” 松田阵平摆了摆手，从衣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剥线钳，一屁股坐在了洗衣机面前：“放心，三分钟搞定，你们那边也搞快点。” 伊达航点头，找到楼梯走了上去。 二楼，诸伏景光把女孩子抱到阳台外的盆栽后面，又安慰了对方几句才重新走进房间里。 降谷零站在门边，身体保持着随时警惕的姿势，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 不久后，急躁的脚步声传入他的耳中。 来了。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人守在门的一边，他们对视一眼，做好了抓捕的准备。 一无所知的外守一拉开了房门：“有里……呃！”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扑了上去，速度极快地一人按住外守一的一只手臂往后扭去，将对方压在了地面上。 “你们是谁？！有里呢！” 外守一挣扎着抬头在房间里看来看去：“有里……别躲了，爸爸在这里……有里……” “那不是外守有里。” 诸伏景光平静地说。 “外守有里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你胡说！” 外守一怒吼：“有里她才不会丢下爸爸一个人，肯定是你们把她藏起来了，我就知道……是你……” “砰。” “呃……！” 外守一痛叫了一声。 降谷零无辜地眨了眨眼：“手滑了。” 他用眼神疯狂示意诸伏景光：说好的揍他呢？！hiro快上！我帮你按着！ 别听这疯子废话！ 诸伏景光看着降谷零亮晶晶的眼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57章 他弯了弯眉眼。 “抓到了吗？！” 伊达航跑了上来，看见被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起按住的外守一，松了口气。 诸伏景光提醒伊达航：“班长，检查一下外守一身上还有没有危险物品。” 他们两个人按着对方，不方便搜身，又担心外守一身上还留着炸弹之类的危险物品，才一直没动作。 伊达航走过来检查了一遍，还真摸出个类似引爆器的按钮。 好家伙…… 伊达航的脸色都变了。 “以防万一，我去把屋子里都检查一遍。”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点了点头。 - 松田阵平几下就拆掉了洗衣机里的半成品，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在一楼的所有房间里转了一圈，没看到其他炸弹后才往二楼走去。 他推开门，手指落在灯的开关上，正准备按开。 “别开灯！” 降谷零喊了一声：“这里太暗了，我看不见！” “唔！” 松田阵平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苍老的闷哼声。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秒，然后恍然大悟：“哦～” 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捏了捏拳头。 “降谷，我怎么觉得你小子越来越黑了。” 松田阵平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去。 降谷零反驳他：“你才黑！” “谁绊了我一跤？！” “我怎么知道？” “你们……别朝着脸。” - 警笛声响起的时候，诸伏景光正蹲在女孩子面前，轻柔地撕开她嘴上的胶带。 降谷零警觉地抬头：“班长报的警吗？” “啊？不是。” 伊达航否认：“我正准备给警视厅打电话。” “既然警察来了，我们就把人带下去吧。” “好。” 几个人带着外守一，诸伏景光牵着女孩子的手一起从二楼走下去，刚下去就被一群警察围了起来。 “别动！你们是什么人？！” “把手上的东西都放下！” 四个人抓着外守一老实地站在原地，降谷零悄悄观察了一圈，小声说：“不仅是刑事部的警察，排爆警察也来了。” 松田阵平：“估计是hagi那边之前就通知了警察。” “他们不会把我们一起抓起来吧？” 松田阵平无语地瞥了一眼降谷零：“你身上穿的衣服还不够明显？” “哎，等等……” 正在这时，一个胖胖的警官按着头顶的帽子从人群中挤了进来：“误会了，这几个孩子是警校生。” “目暮警部！” “嗯。” 穿着棕色警服的目暮警官把视线看向四个人围住的外守一，神色一肃：“这就是外守一吧？” 伊达航点头：“是的，目暮警部，我们发现外守一在洗衣店的洗衣机里安装了炸弹，不仅如此，他还绑架了一个小女孩。” 目暮警官有些惊讶：“外守一竟然还绑架了孩子，那个孩子呢？” “在这里。” 诸伏景光牵着女孩子的手来到目暮警官面前。 “咦，这孩子？” 目暮警官弯腰看了一眼女孩子的面容，努力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孩子，你是不是叫祖作好？” 小女孩立刻睁大了眼，重重点头：“嗯！” 目暮警官摸了摸她的头发：“太好了，你爸爸妈妈正在找你，警察叔叔待会儿就送你回去。” “好！谢谢警察哥哥和警察叔叔！” 祖作好抱着诸伏景光的手臂高兴地说。 目暮警官直起身体，对几个面露好奇的警校生解释：“这孩子昨天下午出去帮父母买东西，之后就一直没回去，她父母已经报了警，警视厅正准备安排人手展开搜索。” 目暮警官拉了拉帽子：“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目暮警部，外面的炸弹也是你们解决的？” 松田阵平：“我拆的。” 目暮警官仔细看了一眼松田阵平，点头：“我大概了解情况了，你们做的很好，接下来就交给警察吧……” “目暮警部。” 诸伏景光走上前，他看着目暮警官神色认真地说：“还有一件事，警部，外守一他……” 目暮警官听着诸伏景光的叙述，脸色越来越严肃。 “我明白了。” 目暮警官转头看了看其他人，最终把目光落在抓着外守一的伊达航身上：“诸伏君，你和你们班长带着外守一跟我们回一趟警视厅，做个笔录吧。” 诸伏景光点头。 “好的。” 伊达航有点疑惑地摸了摸后脑勺，一边答应了下来。 “剩下两个，你们可以回去了。” 目暮警官挥了挥手。 降谷零喊住了目暮警官：“目暮警部，我可以一起去吗？” 目暮警官瞥了他一眼：“你们还是小孩子？这点事都要一起去？快点回去！我已经通知你们教官了！” 目暮警官把降谷零和松田阵平赶出了外守洗衣店。 两个人站在旁边看着诸伏景光和伊达航坐上了警车，降谷零盯着诸伏景光的后背，神情担忧。 松田阵平倒是猜到这位目暮警官可能被山川警官叮嘱过，所以才没让他去警视厅做笔录。 不过，目暮警官为什么不让降谷去？ 第58章 松田阵平转头盯着降谷零，若有所思地想着。 第31章 晨曦16 意外抓住了十五年前杀害诸伏景光父母的凶手, 还从诸伏景光口中得知外守一很快就会送检，等审判结果出来后直接押送监狱。 星期一去上课的时候，大家走路都好像带风。 萩原研二郁闷地趴在松田阵平肩膀上：“小阵平, 你们好过分。” 你们偷偷调查都不带我！ 松田阵平背着人一边往早训的操场走去, 一边敷衍地安慰他：“我们就随便调查一下。”谁知道凶手就在身边。 还有，“我昨天不是都给你解释过一遍了吗？！” 今天早上又来这套干什么？！ 萩原研二：诶嘿。 松田阵平：“……从我肩膀上滚下去！” 萩原研二：“不要！” 松田阵平伸手去撕肩膀上的半长发青年，伊达航三人走在旁边，降谷零看着活力满满（死皮赖脸）的萩原研二，好奇地问了一句。 “萩原, 你忙完了？” 前几天早训的时候萩原研二都在打哈欠, 哪像现在这样和松田阵平开玩笑。 “算是吧～”阶段性任务暂时完成。 前天晚上萩原研二带着抓到的男人去了警视厅公安部, 旁听了一场审讯后, 又在公安前辈的指导下尝试着自己审讯了一遍那个男人。 萩原研二：审讯？审讯这东西我熟啊！ 萩原研二：哦，不是组织的审讯, 是警察的审讯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三年，作为经常被朗姆挑刺拉去审讯室的被审讯人，萩原研二想要干掉朗姆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先不说朗姆每折腾一次柑曼怡就得在研究所多躺几天。 你审就审吧, 反正他当时也没啥感觉，但至少给点情报啊大哥？ 来回就是那几句“你认识神索吗”“你叫什么”……萩原研二已经听腻了。 而且, “神索”这个代号成员仿佛是只会出现在朗姆口中的假人一样。 按理说, 柑曼怡不应该知道“神索”这个代号，为了不引起朗姆的怀疑，萩原研二在这几年里打听神索的情报打听得非常费劲。 但组织上下没有一个人和神索出过任务、没有任何线索就很奇怪了。 要么“神索”这个人已经死了，组织销毁了他的所有情报, 只留着这个代号用来试探柑曼怡。 要么“神索”还没有死，但他确实不会参与组织的任务。 神索到底和柑曼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朗姆始终在用这个人试探柑曼怡有没有恢复记忆？ …… 总之, 神索的事以后再慢慢探索。 那天晚上，萩原研二认真听完公安前辈的教导后走进了审讯室。 坐在审讯室里的男人一抬头，看见萩原研二的身影，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说：“你是警察？！” 逗我呢？！ 萩原研二在他对面坐下，闻言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不是哦。” 男人松了口气。 “我还是警校生，当然不算警察。” 男人一口气噎在了喉咙中间。 警校生？！认真的吗？！ “嗯……松本勇太。” 萩原研二低头看着上一次的审讯记录。 “我们现在可以慢慢聊了。” 他抿唇笑了笑。 三十分钟后，萩原研二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表现不错啊。” 在外面围观的公安前辈拍了拍他的肩膀：“临场发挥很不错，表情管理到位，话术也用得很好。” “谢谢前辈。” 萩原研二把审讯记录递给站在旁边的山川警官。 “目前看来这个人和那个组织关系不大，但是松本勇太上面应该也有人。” 公安前辈，田中警官说道。 山川警官翻了翻审讯记录，“嗯”了一声：“明天让人调查一下松本勇太的人际关系和生活情况，确认没有关系后先移交给第四课处理吧。” 就算与组织无关，松本勇太能售卖炸弹的原材料，还信誓旦旦地说他有现成的炸弹……这里面没有一条地下供应链是不可能的。 “就看他是极道组织还是其他团伙的人。” 山川警官把审讯记录放在桌子上：“暂时先这样吧。田中，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田中警官点头：“是！” “萩原，跟我来一趟。” 萩原研二跟着山川警官来到他的办公室，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之后，山川彻也在办公桌前坐下来，看向萩原研二说。 “松田那边我已经拜托了警视厅可以信任的熟人，没让他去警视厅做笔录。” 萩原研二点头：“谢谢山川警官。” 山川警官摆了摆手。 “你最近也辛苦了。我没想到你能通过不完整的车辆行驶监控录像模拟还原车辆当时的行驶路线……很厉害。” 这种情报分析能力优秀的警校生正合适他们公安的任务，也很适合当协助卧底的联络人。 想到这里，山川警官说道：“离警校毕业还有两个多月，毕业后松田阵平会直接参加公安部的卧底培训。在松田进行卧底培训的这段时间里，公安要尽快做好松田的资料保密工作和他的新身份。” “新身份？” 山川彻也点头，他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看着萩原研二：“这部分工作你跟进一下，见一见负责卧底培训的教官，他会指导你如何完成卧底的资料。” 第59章 山川彻也：“卧底真实身份的保密性、和新身份的真实性，这两者缺一不可。它们都将影响卧底执行潜伏任务的成功率和生命安全。你知道这一点吧？萩原。” 萩原研二神色一肃，他点头：“我知道了。” …… “小阵平。” “怎么？” “你觉得神奈松怎么样？” 萩原研二凑到他耳边悄悄说。 松田阵平：？ 他拉扯萩原研二的手一顿，脑门上冒出一个问号：“哈？” 意识到萩原研二在说他的卧底假名后…… “不行！你也太敷衍了吧hagi？！” 他拉着萩原研二的衣领恶狠狠地前后摇晃：“给我认真想啊！” “我、我在想……别晃了……” 萩原研二断断续续地说。 救、救命……要被幼驯染摇晕了啊！ “萩原又恢复活力了啊。” 诸伏景光看着又闹起来的两个人，笑着感叹道。 降谷零抱着手臂看着两个人人，锐评道：“又开始惹松田生气了。” 诸伏景光：“嗯，zero和松田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变得很有活力。” 准确来说是幼稚。 “对吧？班长。” “嗯……嗯。” 伊达航应了一声。 他摸了摸后脑勺，接着又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视线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身上移开又转回去，最后看向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两个人神色如常，正在讨论着上次侦查实训课上学到的技巧知识。 伊达航：“……” 不是很懂你们这些有幼驯染的人。 五个人走进了操场，在吵闹中完成了早训，又被鬼塚教官拎到了办公室里，最后喜提一周的澡堂清理任务。 “诶——？！” “为什么？！” 鬼塚教官拍了拍桌子：“看看你们入学以来给我惹了多少麻烦了？！只是打扫个澡堂而已。” “什么而已！那可是运动会的澡堂！” 想也知道有多可怕好吧！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也给我老实点，毕业之前别再到处惹事！” 鬼塚教官把五个人赶了出去。 “砰。” 办公室的门在五个人面前关上。 “……” 诸伏景光摸了摸下巴，叹了口气：“乐极生悲，不过如是。” 降谷零靠在墙上侧头看着诸伏景光：“hiro，你是太难过了吗？”都开始学高明哥的说法方式了。 伊达航接受了现实：“其实还好，我们有五个人。” “动作快点的话，一个下午就能解决。” 萩原研二幽幽地说：“但是每天都要打扫。” 松田阵平不满地说：“我们哪里惹麻烦了？！鬼佬太过分了！” 五个人唉声叹气地往教学楼走去。 - 夜。 宽敞的走廊里站着三三两两的人，彼此之间低声讨论着。 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抬头看了一眼。 “又是这位……” 看着黑色的衣角消失在视线里，研究员转头和身边人低声说：“这位已经半个多月没出去了吧？” “因为新来的雪莉大人吧。” 另一个人推了推眼镜，用一种早就看透的语气说：“就像是找到了一个新玩具，前几天总是会特别感兴趣，一直围着转。” 研究员：“……” 研究员：“你这个形容很形象。” 他叹了口气：“拉弗格也不管管柑曼怡。”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放低了声音，用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语气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实验体……” 另一个带着眼镜的研究员转头看了他一眼，把视线落在对方的胸牌上。 “你是最近几年才过来这边的？” 闻言，研究员也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不自禁地露出几分感慨之色。 “我来这边有五年了，以前也没想到组织竟然还有这么大一个研究所……” “看在你为组织工作这么多年的份上。” 戴眼镜的研究员平淡地说：“提醒你一句，不要打柑曼怡的主意。” 研究员下意识否认：“我怎么会呢？我只负责贝尔摩德这边的研究……” “我只是觉得，柑曼怡不就是个实验体吗？” 实验体这种存在，只是用来验证实验结果的东西吧。 等实验成功之后，不就没用了吗？ 贝尔摩德是因为身份特殊，但有必要给柑曼怡这么大的权限吗？ 戴眼镜的研究员说：“柑曼怡可不止是个实验体。” “拉弗格的实验里，包括拉弗格在内的所有研究员都可以被替换。” “拉弗格，只是沾了柑曼怡的光而已。” 戴眼镜的研究员冷嗤了一声：“不过是拿着别人的成果的……” 最后几个音节被他无声地吞没在唇齿间。 第32章 晨曦17 “别人的成果？” 微不可闻的低语声与水流的声音一同响起, 萩原研二关掉水龙头，抬眼看着镜子里的青年。 他眨了下眼，镜子里面容陌生的青年也跟着眨了一下紫色的眼睛。 目前的线索有：只知其名不知其人的神索、柑曼怡的记忆、十六本书里的暗号、拿着别人的成果进行实验的拉弗格…… 第60章 还有贝尔摩德, 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我告诉你的已经足够多了。” 贝尔摩德坐在沙发上, 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了一下，她抿了一口之后放回了桌子上。 她撑着侧脸，望向站在不远处吧台前的青年，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说：“我不相信你心里没有一点答案，柑曼怡。” 萩原研二站在吧台的酒柜前, 扫视着里面种类丰富的酒类, 听到贝尔摩德的话, 他侧头看向对方, 没有否认这一点：“我确实有一些猜测。” “哦？” 贝尔摩德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 这三年里，暂且不说柑曼怡身上实验的进展几乎为零, 至少他作为情报人员的能力得到了朗姆的认可。 和对方配合着一起出过几次任务，贝尔摩德挺喜欢柑曼怡进退有度、不刨根问底的行事风格。 应该说，组织里没人不喜欢这种搭档。 组织里的成员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秘密，而且不像外面那些提倡成员间团结友善的组织, 他们组织虽然明面上不允许成员自相残杀…… 但懂得都懂，阴人的法子多得很, 真要看不惯一个人暗地里弄死了对方, 组织也不会说什么。 谁叫你不够警惕呢？ 在这种默许的潜规则下，和不熟的组织成员搭档出任务时，大家都会抱有十二分警惕。 特别是不熟悉的狙击手。 这种背后放冷枪的家伙，要是一不小心惹到对方, 出任务的时候谁知道他的狙击镜瞄准的到底是任务目标还是自己啊？！ 这大概也是组织里很多成员都不愿意与基安蒂组队的原因之一吧。 所以，当组织成员必须和关系一般的人组队完成任务时, 如果遇上的是柑曼怡这种人，不少人都会放心许多。 不过……贝尔摩德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那些感到放心的人，并不知道他们在这个过程中已经被柑曼怡套走了多少情报，她却是心知肚明。 但是没关系。 一方面她知道柑曼怡想知道什么，迄今为止她告诉他的情报都经过了boss的默许。 另一方面，看着眼前的青年从一无所知的懵懂逐步探索着曾经的一切，最终慢慢揭开六年前的真相，在她漫长又无趣的人生中，也算是一件可以打发时间的消遣趣事。 贝尔摩德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青年的身影，她笑吟吟地说：“不如你先说一说你的猜测？” 萩原研二看着贝尔摩德脸上露出的兴味之色，他低头轻笑了一声，转身打开酒柜拿出一瓶威士忌。 橙黄的酒液沿着透明的冰球缓缓落下，冰球碰撞杯壁传来清脆的响声。 “柑曼怡以前是研究员吧。” 安静的空间里，青年缓缓抬起紫色的眼睛，注视着仰躺在沙发上的金发女人，轻缓地说。 他用了第三人称，贝尔摩德也许是认为这是他还没有恢复记忆的缘故，没有表现出怀疑之色。 听见萩原研二用近乎陈述的语气说出他的猜测，贝尔摩德笑了出来。 “bingo” 她看着萩原研二，微笑着说：“恭喜你，猜对了。” “我很高兴。” 萩原研二摩挲着冰凉的杯壁，单手撑着下颌看着贝尔摩德，语气微微上扬：“那么我可以进入下一关了吗？女士。” 贝尔摩德拎了个抱枕放在怀中，一边说：“你想知道曾经是研究员的柑曼怡为什么会变成实验体吗？” “我觉得你不会告诉我。” “嗯哼。” 贝尔摩德悠闲地说：“解密游戏的主角太快知道真相的话，游戏就没有趣味性了。” 好吧。 萩原研二耸耸肩，他端起酒杯，透过澄澈的酒液注视着贝尔摩德微微扭曲的身影。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 “我想知道，” 萩原研二看着贝尔摩德：“我是什么时候加入组织的？” “这应该是个无关大雅的问题？” 贝尔摩德挑了下眉，这个问题确实不太重要。 她想了一下。 “我记得……你那时候应该是13岁？” 那个时候，宫野夫妇在一年前因为火灾身亡，实验进展陷入停滞，而刚接受组织实验不久的她，正处于最痛苦的时期。 作为唯一接受过宫野夫妇实验的半成功案例，也是火灾后被留下来的最珍贵的实验体，贝尔摩德在那段时间被迫接受了太多“检查”。 急躁的boss和朗姆一边试图从她身上还原当初的实验数据，一边在全世界搜刮着各种专业人才。 柑曼怡……就是那个时候被带进来的，跟着他的父亲。 短发男孩站在一群黑衣人中间，用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看过来时，贝尔摩德恍惚了一瞬。 “那孩子的母亲死了。” 黑衣人只是如此说。 “他的母亲？” “是的。大人找回了他。” 贝尔摩德看了一眼那个被黑衣人围住名为保护实为监视的孩子，心说这孩子说不定一点也不想被他父亲找到。 任谁知道这个组织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后，都不会愿意再留在这里。 但一旦知晓组织的存在，没有人可以逃脱组织的掌控。 “那是个天才。” 贝尔摩德：“……” 第61章 她沉默了许久，抬起眼问：“什么意思？” 黑衣人：“大人找到他的时候，发现了放在这孩子家里的论文手稿。鉴定笔迹之后，大人已经确定，这个孩子在药学上有着绝佳的天赋。” 黑衣人迟疑着补充了一句：“或许是为了治疗他得了绝症的母亲。” 贝尔摩德沉默地转头看向那个孩子：“他以后会成为研究员，对吗？” 黑衣人：“是的。” …… “贝尔摩德？” 青年的声音传入贝尔摩德的耳中，将她从多年前的回忆里拖拽了出来。 贝尔摩德抬头看向那个坐在吧台前，面带几分关切的青年，眯了眯眼。 那是她第一次见柑曼怡，后来他们实际上也没有再见过几次，但在她的印象里最深刻的还是最开始遇见的那个短发男孩。 直到有一天，贝尔摩德见到主动来找她的柑曼怡时，惊讶地发现对方留起了长发。 “为什么突然换了个发型？” 被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柑曼怡抬手扫了一下后颈的发梢，神色冷淡地说：“我只是想试一试而已。” “那你主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贝尔摩德：“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要求见我。” 柑曼怡：“因为我们没有必要见面。” 说完这句话后，他抬头看向贝尔摩德：“我听说你是明星，演技很好。” 贝尔摩德被这孩子上一句耿直的话噎了一下，闻言露出一个礼貌客套的笑容：“是的。” 柑曼怡：“我想向你请教一下。” “如何才能笑得很开朗、亲切、轻浮……” 贝尔摩德：“……” 前面还好，听到后面她忍不住打断了柑曼怡：“为什么要笑得很轻浮？！” 柑曼怡停了下来，看着贝尔摩德说：“我想学。” 贝尔摩德看着萩原研二，语气复杂地说：“你出师了，柑曼怡。” 萩原研二：？ 他莫名地看着贝尔摩德：“什么？” 从他提出那个问题之后，萩原研二就发现贝尔摩德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想得没错，柑曼怡加入组织时，贝尔摩德就见过对方，而且看贝尔摩德的表现，两个人之前的关系应该不只是见过那么简单。 13岁……差不多十年前。 萩原研二沉思了一会儿，看向还陷在回忆里的贝尔摩德，注视着她的侧脸，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贝尔摩德今年多少岁了？ 这三年，贝尔摩德的样貌有变化过吗？ 萩原研二盯着贝尔摩德，若有所思地抿了口杯子里的威士忌。 问一位女士的年龄，而且还是一位脾气不太好的女士，贝尔摩德不会一气之下直接把他赶出去吧？ …… 下次再问吧。 萩原研二做好决定，注意到贝尔摩德的表情发生了变化，估摸着她回忆得差不多了，出声提醒了对方。 没想到回过神来的贝尔摩德盯着他，盯着盯着竟然又出神了？！ 还有之后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萩原研二有点稀奇，以前的柑曼怡到底和贝尔摩德有什么关系，让她回想起以前的回忆后数次出神？ 而且柑曼怡以前是研究员，贝尔摩德是实验体，按理来说，她对柑曼怡的第一印象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萩原研二：你之前还骂柑曼怡是疯子呢。 不过，才13岁啊。 萩原研二眼神微微一暗。 雪莉是因为父母本就是组织的研究员所以现在被困在了组织，柑曼怡又为什么会在这个年纪加入组织？ 组织怎么这么喜欢压榨小孩子？！ 第33章 晨曦18 “13岁就当上了组织的研究员, 难道我以前和小雪莉一样是天才？”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注视着贝尔摩德。 果不其然，听见“雪莉”这个代号之后，贝尔摩德脸上的表情立刻冷了几分。 贝尔摩德冷淡地说：“你们两个人半斤八两。” “唔……这样的话。” 萩原研二：“那我也是继承了父母的研究？” 贝尔摩德顿了一下, 抬起眼看向坐在远处的青年。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 “原来你是想问这个。” 萩原研二晃了晃酒杯里的冰球, 冰块与玻璃碰撞出清脆的声音，他轻快地说：“因为我真的很好奇啊，我的父母……为什么不在我身边呢。”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周身多出几分沉寂的气息。 萩原研二低头抿着手里的酒, 他眼底带着思索之色。 神索——会是柑曼怡的父母其中之一吗？ 他不紧不慢地喝着酒, 等待着贝尔摩德的反应或是回答, 同时在心里整理着目前的情报。 柑曼怡在十三岁加入组织, 当时的身份是研究员。 根据不久前拿到的情报，那位知情的研究员对拉弗格的评价是“沾了柑曼怡的光”、以及“拿着别人的成果”…… 听到“拿着别人的成果”这句话, 很容易就能猜到那位研究员的意思——拉弗格如今负责的实验项目最开始并不是拉弗格自己提出的。 那最初的那位负责人、提出人…… 萩原研二低头注视着手里的酒杯，他身上的气息没有丝毫变化，但在贝尔摩德无法看见的地方，他眼底的神色严肃又认真。 第62章 如果联系到贝尔摩德刚才说的那些, 再加上那句“沾了柑曼怡的光”…… 13岁的柑曼怡，是否不仅是一名研究员, 同时也是整个项目的提出人？ 天才研究员、项目负责人, 在他面前已经出现一位了——十年前的柑曼怡也不是不可能做到。 如果是这样的话，朗姆他们那么在乎柑曼怡的记忆，也许不仅是因为这关系到他们的实验成功与否。 就算实验失败，只要柑曼怡恢复了以前的记忆, 他完全可以继续接手实验。 同时，组织为什么允许作为实验体的柑曼怡拥有如今的权限和自由, 也能够得到解释。 不过，如果是柑曼怡提出的实验，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实验的实验对象？ 自愿？还是被迫。 可惜，贝尔摩德刚才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告诉他了。 萩原研二慢悠悠地抿了口酒。 那之后就从研究所其他同事那里想办法“问”一下吧。 组织里知道柑曼怡过去之事的，除了boss、朗姆和神索，应该就只有研究所里的人。 琴酒……估计也知道一些，但以那个人的性格，不知道详细情况很可能只是单纯的不感兴趣。 萩原研二没想过去试探琴酒，这位大哥虽然带了个漏勺在身边，但不该泄露的他连伏特加都不会泄露一句。 试探对方吃力不讨好，说不定还会把他在对方那里累积了三年的信任度清零。 算来算去，也就只有贝尔摩德最适合做明面上为他提供情报的人选。 虽然贝尔摩德毫不掩饰她将萩原研二“找回过去”的行为当成了一场有趣的游戏参与其中，但他们都不在乎。 萩原研二想要情报，贝尔摩德想要消遣时间，仅此而已。 而且萩原研二也从贝尔摩德的态度里看出了上面那几个人的想法——他们在引导柑曼怡。 或许是希望能用这样的办法让柑曼怡恢复以前的记忆？ 说起来…… “你的父母，” 萩原研二收回了思绪，同时收敛了眼底真实的情绪。 嗯，刚才和贝尔摩德谈到了柑曼怡的父母…… 说句题外话，萩原研二觉得他的演技在这三年里得到了质的飞跃。 柑曼怡身体的芯片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要做好伪装，而且那个监控程序到现在还在琴酒的手机里。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就要说起半年前的某天晚上，当他坐在安全屋的沙发上看恐怖电影的时候，安全屋的门突然被人暴力踹开，然后他和琴酒四目相对…… 发现他在干什么之后，琴酒身上的冷气狂飙，和电视机里那张惨白的鬼脸结合起来，在没开灯的房间里，他体验了一把看4d电影的感觉。 音效、画面、氛围都到位了，就是有点废安全屋的门。 总之，那之后萩原研二确定了柑曼怡身体里的芯片如他意料之中的还在发挥着作用。 这些想法极快地划过萩原研二的脑海，他抬起眼去看贝尔摩德时，面上没有露出丝毫异样之色。 贝尔摩德开口之后，说了一半的话语停顿了下来，她似乎在斟酌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最终，贝尔摩德只是说：“你的父母，都已经死了。” 死了？ 萩原研二眯了眯眼睛，他问：“怎么死的？” 他直白又冷静地询问“自己”父母的死因。 贝尔摩德看了他一眼：“据我所知，病死。” “是吗？” 萩原研二狐疑地看着贝尔摩德。 如果柑曼怡的父母只是简单的因病逝世，贝尔摩德刚才为什么犹豫了那么久？ 贝尔摩德瞥他一眼，往后躺倒在沙发上，开始赶客。 “我困了。” 萩原研二无奈地看着贝尔摩德，她是一点也不掩饰地在敷衍他啊。 “看看现在几点了。我可不像你，在白天睡了个好觉。” 贝尔摩德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尾音带着些许埋怨：“你知道美容觉对一位女士而言有多重要么？” 萩原研二：…… 我白天也没睡觉，睡觉的只是柑曼怡的身体。 幸亏意识转移给萩原研二的感觉更像是深度睡眠下做了一个梦，否则按普通人的作息，萩原研二很快就会因为睡眠不足猝死。 “好吧，熬夜是年轻人的特权。”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他说。 背对着萩原研二的贝尔摩德这次沉默了很久很久。 萩原研二眨下了眼睛，他突然感觉……有点不妙。 - a-01实验室。 宫野志保坐在电脑前，神色专注地敲击着键盘，她的手边摆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电脑屏幕上，小屏打开着几个文档和图像。 宫野志保时不时看着屏幕上的图像和数据陷入思考，许久之后才继续敲击键盘。 整理完今天的实验数据后，她挺直的脊背才放松下来，往后靠在椅背上长出口气。 “快两点了啊……” 她侧头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将手臂搭在眼睛上方。 宫野志保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休憩了一会儿，直到差点就这样睡过去才突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还差一点。” 她打了个哈欠，一边把桌子上的咖啡端起来抿了一口。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咖啡，另一只手握着鼠标滑动电脑屏幕里的图片，有一搭没一搭地分析着图片里显示的实验结果。 第63章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鼠标轻点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所以当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的时候，宫野志保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 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看了一眼电脑，下一秒干脆地跳下了椅子，几步跑到门边握住门把手，把门打开一个缝隙。 守在门外的研究员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踪影，宫野志保探出头看着匆匆走过的几个研究员，她想了想，喊住了一个人。 “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研究员下意识停下来，转头看见宫野志保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挂在门边的牌子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他说怎么在研究所里还听到了小孩子的声音，原来是新来的雪莉啊！ “啊，没什么事，就是贝尔摩德大人和柑曼怡大人打起来了。” 大家都忙着去看热闹……咳，去阻止他们。 “啊？” 宫野志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柑曼怡和贝尔摩德打起来了？！ “为什么？” 研究员：“不知道，不过听其他人说贝尔摩德大人很生气。” 研究员：“既然雪莉大人没事我就先走了。” 再不快点去，他怕来不及了啊！ 宫野志保看着研究员一脸焦急地跑走，她站在房间里思考了一秒钟。 那个一直跟着她的研究员也不在门外，那…… - 我就知道。 萩原研二躲过迎面而来的抱枕，同时侧身避开贝尔摩德抓来的手，他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贝尔摩德没抓住人，收回手直起身体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青年，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反应不错。”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 从他说出那句话后，贝尔摩德先是沉默了许久。 察觉到一丝危险的萩原研二摸了摸鼻子，默默站起来礼貌地道了个别，就在他往门口走去时，背后传来一阵破空声。 贝尔摩德就像是现在这样砸了个抱枕过来，然后估计是想要凑上来揍他一顿。 萩原研二很敏捷地躲了过去。 两个人你来我往了几下，贝尔摩德很明显没用全力，很多时候可以出拳的地方都被她改成了抓握的动作，她只是想先抓住萩原研二。 毕竟她和萩原研二都清楚柑曼怡的身体情况，贝尔摩德真要一拳下去，柑曼怡估计立刻就得去实验台上躺着。 但是当他几次都躲开之后，贝尔摩德的表情渐渐变得兴味起来。 萩原研二注意到这一点后，他沉默了一瞬。 反击是不可能反击的，先不说柑曼怡的力量就比不上贝尔摩德，他真正担心地还是在反抗的时候用出警校里学的招式。 那就只能躲呗。 但躲着躲着贝尔摩德来兴趣了，非要抓住他…… 萩原研二：绝对不能被揍！ 萩原研二在房间里四处逃窜，贝尔摩德追着他想要抓到人，两个人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终于引起了路过的研究员的注意。 研究所里贝尔摩德和柑曼怡的房间都是无法反锁的，注意到房间里传出的动静后，研究员开门探头小心看了一眼。 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如今贝尔摩德房间外已经围了一群研究员，透过半开的房门观察着房间里的追逐战。 这群研究员看出来贝尔摩德没用全力，放心地在外面看热闹，顺便挡住了他逃出去的路。 萩原研二幽幽地扫了一眼房门口的一群人。 第34章 晨曦19 等宫野志保赶过去的时候, 房间外面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她停在一个不远也不近的距离，看着那扇半开的门，有些踟蹰。 她还记得第一次与贝尔摩德见面时发生的事, 也谨记了柑曼怡的提醒, 除了在必要的时候，一直都离贝尔摩德远远的。 但现在柑曼怡和贝尔摩德打起来了…… “雪莉大人，您怎么来这里了？” 就在她站在原地犹豫的时候，一个人影靠近了她，宫野志保抬头看见了她的“监护人”, 那位一直跟着她的研究员。 她瞬间收敛了脸上的所有情绪, 神色冷淡下来：“没什么。” “您今天的工作完成了吗？” 研究员也不在意, 他催促对方：“如果没有完成, 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宫野志保冷淡地点了下头，她又看了一眼那个房间之后转身。 “小雪莉？” 她走了几步, 身后传来一道有些惊讶的声音。 熟悉的声音和称呼让宫野志保立刻停了下来，她转身看去，青年从一群研究员里探身出来看向这边，紫色的眼睛泛起淡淡的笑意。 宫野志保站在原地, 看着柑曼怡从人群中走出来几步走到她面前，弯腰和她打招呼：“这么晚了还没睡吗？小孩子经常熬夜的话, 对身体很不好哦, 我听说熬夜太频繁的话，不仅会脱发、还会导致记忆力衰退、注意力下降……” 听到“脱发”，宫野志保的脸色微微一变。 而后面的话，萩原研二看着研究员不自在地摸了一下后脑勺, 他笑了笑，不再多言, 直起了身体。 “好了，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就不要再熬夜了，也不要再在这里看热闹了。” 萩原研二把门口的研究员包括雪莉全都赶走后，他靠在墙上叹了口气。 果然人类的本质是看热闹，这些研究员比他想象中还要八卦。 第64章 “怎么，不和你的同类多聊几句？” 贝尔摩德打开房门，看着萩原研二不冷不热地说。 萩原研二转头看了一眼贝尔摩德，有些哭笑不得地说：“你说的是小雪莉吗？什么时候我们成了同类。” 闻言，贝尔摩德反思了一瞬，竟然认同地点了下头：“你们确实不像。” 萩原研二：“你再说下去，我的好奇心就藏不住了。” 他仰头看着研究所走廊的天花板，轻声说：“你好像很了解以前的柑曼怡。” 贝尔摩德靠在门上看着他：“你对以前的自己好像没什么认同感？” 其实现在的柑曼怡在贝尔摩德看来变化真的很明显，明显到有时候她都怀疑从这具身体里醒来的那个意识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boss和朗姆估计会欣喜若狂吧。 但这个人现在的性格和他们想要的那个人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柑曼怡醒来的这三年，她也被boss找过好几次，问的都是她对柑曼怡的看法，以及实验究竟成功没有。 贝尔摩德不是专业的研究员，她能提供的只是这点性格上的分析，不过她更倾向于柑曼怡还是原来的那个人。 因为那个孩子在那件事发生前，似乎在模仿着某个人，而那个人的性格……应该与如今的柑曼怡有几分相似。 贝尔摩德不知道柑曼怡模仿的究竟是谁，不过如果柑曼怡潜意识里想成为那个人，失忆后的他将性格往这个人身上靠拢，也是说的通的。 …… 说起来，从那件事之后，拉弗格也变了不少。 而且拉弗格……当初boss和神索把这个实验全权交给对方的时候，贝尔摩德一度以为醒来的不会是原来的柑曼怡。 boss和神索想要实验成功，拉弗格也不希望实验失败。 如果醒来的是柑曼怡，拉弗格对组织而言就变得可有可无——如果柑曼怡想要复仇，组织也不会阻止。 拉弗格他自己应该也清楚这一点。 贝尔摩德眯了眯眼睛。 是因为柑曼怡始终没有恢复记忆，所以他有恃无恐吗？ “话说回来，你还要在研究所里待多久？” 萩原研二想了想说：“反正也是半个月来一次，正好把下次检查一起做了吧。” 贝尔摩德抱起手臂，不冷不淡地说：“你对雪莉很感兴趣？” 萩原研二应了一声，有些苦恼地说：“小雪莉可是唯一能帮我的人了。” 他转头笑吟吟地看着贝尔摩德：“如果你能为我翻译一下那些书的主人到底写了什么，我也就不用这么烦恼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贝尔摩德耸耸肩：“这我可帮不了你。” 她身上的气息却缓和了下来，贝尔摩德不再和萩原研二多言，转身走进了房间。 萩原研二在心里叹了口气。 贝尔摩德和小雪莉……还真是麻烦啊。 - 时间缓缓流逝。 白天，萩原研二在警校打扫澡堂。 晚上，已经离开研究所的柑曼怡得到了琴酒大哥送的任务大礼包一份。 萩原研二：还真是别具一格的问候方式。 他躺在沙发上划拉着邮件，另一只手打开电脑，简单做了一下前期调查。 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后，萩原研二打开收件人名单，开始找人分配任务。 他手机里的这些收件人，大部分是组织的底层成员。 有些是朗姆划到他名下的，有些是他从这两年组织进来的新人里随手选的。 一般情况下，他会通过邮件给这些人分配任务，等他们在规定时间内把他想要的情报交给他，萩原研二整理好情报后再发给琴酒。 在这个过程中，整理情报是必要的工作，因为组织招的这些成员能力参差不齐，搜集到的情报也有好有坏。 比如，有些人就算加入了组织，也不忘记在工作中划水。 萩原研二点开这人上次发给他的邮件，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然后淡定地把人备注之后分到了划水组。 划水组里的这些人，不管他们因为什么加入了组织，既然他们想划水，不想给组织做任务，萩原研二也乐见其成，一般也就把这些人放在那里不管，时不时给他们发个任务增加点存在感。 不过划水的只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在兢兢业业地完成他发下去的任务。 毕竟任务做好了组织给的也不少。 萩原研二继续翻着名单，视线每扫过一个收件人，这个人的基本信息和之前完成任务的情况就会在他脑中浮现。 他从中筛选出适合完成这次任务的人选，将任务一一分配下去。 “唔，小山健也……” 萩原研二扫到这个人，微微挑了下眉。 这个人能力还算不错，就是喜欢喝酒，酒喝多了的时候容易办错事。 上次他给小山健也发了一个任务，拿到的情报和另一个人交上来的情报之间有明显的矛盾之处。 萩原研二又派了一个人去调查的同时，他自己也去目标人物附近转了一圈。 不过，在中途见到小山健也的身影后，萩原研二没再自己去调查，干脆地抽身离开。 在他离开不久后，小山健也重新给他发了一份邮件，修正了上次情报中的错误，并解释了他失误的原因是前一天喝多了酒。 第65章 萩原研二看了邮件之后没说什么。 也许是他太敏感，当他在现场看见小山健也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丝极淡的危险感。 失误的理由、出现在任务目标周围的原因看上去都没有问题。 但就是这种完全符合逻辑的举动，比起巧合，在萩原研二看来，更像是提前给自己的行为找好了借口。 后来萩原研二调出小山健也的资料重新看了一遍，惊讶地发现这个人已经在组织待了快十年了。 十年，在组织里算是老人了。 而这人之所以在组织待了十年还没有拿到代号，就是因为他喜欢喝酒，又总是会在喝酒之后犯一些小错误。 所以，如果是个惯犯的话，小山健也的行为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不管如何，暂且先保持原样，再观察一段时间吧。” 他想了想，还是把这次的任务发给了对方。 - 东京，神户屋烤肉店。 一只手掀开了门前挂着的暖帘，店内的店员连忙走过去。 “您好，请问是一个人吗？” “嗯。” 小山健也的视线在店内扫了一圈，他说：“我想要个安静点的地方。” 店员点头：“好的，请您跟我来。” 小山健也跟着店员来到店内的角落，那里还剩下唯一的二人桌。 和这个位置靠的最近的也是一个二人桌，同样坐着一位独自来吃烤肉的中年男人。 小山健也走过这个男人身边，他的脚步一顿，随后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小山健也点过单后，店员躬身离开。 小山健也和中年男人相背而坐，等待着店员上菜的这段时间，他左手从衣兜里拿出手机，靠在椅背上打发着时间。 “叩叩。” 靠着墙面的那边，其中一条椅子腿被有节奏地、轻轻地敲击了几下。 小山健也落在手机屏幕上眼神丝毫未动，他放在衣兜里的右手借着身体的遮挡垂落下去，同时一个u盘从衣袖中滑落出来，被他握在手心。 两只手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接触了一瞬，然后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第35章 晨曦20 随着秋天的到来, 炎热的天气逐渐凉爽下来。 与此同时，本届警校生毕业的时间也缓缓而至。毕业之后的去向成为警校生们越来越关注的话题。 萩原研二五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免会提起这件事。 “我的话, 应该会去警视厅搜查一课。” 伊达航咬了咬嘴里的牙签说道。 “诶？那很好啊！班长以后就是一名刑警了！” 萩原研二坐在松田阵平旁边笑着说：“不过我听说搜查一课真的很忙, 班长，毕业以后就会迈入工作的海洋了～” 伊达航对此也有耳闻，他摸了摸后脑勺，爽朗地笑了笑：“没事，都是业绩！” 诸伏景光想了想说：“我记得上次那位目暮警部就是搜查一课的警官, 班长会分到那位前辈的名下吗？” 萩原研二疑惑地问：“上次？” 松田阵平解释道：“抓外守一那次, 警视厅派来的警官。” 降谷零点头：“虽然那位目暮警部有点严肃……不过人应该不错。” 前段时间他还对目暮警部不让他跟着hiro一起去警视厅有些郁闷, 直到不久后他被警察厅的人找了过去。 降谷零接受了警察厅的邀请, 同时也得知目暮警部当初是接到了警察厅的授意，心里那点小郁闷烟消云散。 而且……降谷零悄悄看了一眼诸伏景光。 “嗯？” 诸伏景光注意到了幼驯染的眼神, 他转头看向降谷零，眼底带着笑意。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直到松田阵平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眼神交流。 松田阵平狐疑地眯起眼睛：“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平时没看够？”至于对视那么久吗？ “说不定是在交流什么秘密哦，小降谷和小诸伏。” 萩原研二搭在松田阵平肩膀上笑眯眯地打趣。 降谷零咳了一声, 移开了视线，含糊地说：“没什么。” 诸伏景光从善如流地转移了话题：“如果班长能分到目暮警部身边, 应该很不错吧。” 伊达航笑了笑：“其实, 目暮警部已经联系过我了。” “所以已经确定了吗？” 看见伊达航点头后，几个人都为他高兴。 “恭喜啊！班长。” 伊达航：“别说我了，你们几个呢？应该都确定了吧。” “萩原肯定已经确定了吧。能说吗？” 都是当警察的，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们都清楚, 本来只是随便聊天，如果不能说的话大家也不会强求。 萩原研二点了下头, 他说：“是警视厅公安部。” 部门倒是无所谓，而且他除了是松田阵平的联络人，平时也要做公安的工作，来掩盖他联络人的身份。 啊，这样说起来，他好像也没资格说班长，他自己以后也是一个社畜呢。 伊达航恍然：“原来是公安部。那松田呢？” 松田阵平说：“公安部。” 伊达航看了看两个人，有点疑惑：“你们两个都是公安部的，那为什么只有萩原前段时间那么忙？” 松田阵平撑着脸，懒洋洋地说：“因为看上我们的原因不一样。” 第66章 “好吧。” 伊达航没多问，他看向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挠了挠脸颊：“那个……我也是警视厅公安部的。” 巧了吗这不是。 降谷零：…… 在四个人的注视下，他的视线飘忽了一下。 松田阵平：“……你不会也是公安部的吧？！” 降谷零摇头：“我不是警视厅公安部的。” 萩原研二观察着降谷零的表情，他轻易地注意到了降谷零话语里的漏洞：“不是警视厅，那你是警察厅的公安？” 降谷零点了下头：“嗯。” 伊达航：“……” 寂静的氛围里，他默默往外面挪了一个位置，收到四道疑惑看来的眼神。 伊达航正色道：“我听说公安和我们警视厅的警察关系不太好。” 要保持距离。 “班长！你好过分！” “我看过分的是你们几个才对吧？！” 全都是公安是怎么回事啊？！ 四个人心虚地面面相觑。 萩原研二摊手：“我也很不理解啊，为什么我们四个全都进了公安部。”虽然小降谷是警察厅的，但那也是公安啊。 松田阵平惊讶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好吧，这件事在他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景老爷，以后我们三个就是同事了。” 不带降谷那家伙玩。 松田阵平瞥了一眼降谷零，恶劣一笑。 降谷零捏了下拳头，挤出一个微笑：“不好意思，警视厅的公安也是归警察厅管辖的。” 所以他们四个其实都可以算作同事，只不过降谷零在的部门级别要高一点。 而且hiro已经决定和我一起去执行卧底任务了！才不会抛下我！ 松田阵平挑眉：“哦～警察厅的公安先生现在就开始以权压人了。” 萩原研二配合地开了个玩笑：“看来以后我就不能叫小降谷了，应该叫降谷先生，对吧？” 降谷零：“……” 伊达航咬着牙签，声音低沉地说：“嗯。看来我以后也得改改，进了职场之后可不能对上司失礼。” 诸伏景光摸了摸下巴：“嗯，降谷先生……” 他的语气里带着笑意。 降谷零忍无可忍，红着耳朵拍桌站了起来，他大声反驳：“我哪有以权压人了？！还有不要这样叫啊！” 降谷先生什么的，从这群人口中喊出来真的超级羞耻好吗？！ “hiro！你不要也跟着他们一起起哄啊！” 松田阵平嘲笑他：“你可真不经逗。” “小降谷还是这么活泼呢～” 诸伏景光笑着说：“zero，太容易激动了哦。” 伊达航哈哈笑了两声：“降谷的性格一直没变啊。” 降谷零瞪了一眼这群人，坐下来抱着手臂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家伙。” “嘛，要不了多久，大家就各奔东西了啊。” 伊达航感慨地说。 “不过，虽然部门不同，但大家都在东京，见面也很方便。” 诸伏景光温和地说。 这一次，降谷零只垂了垂眼，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也是。” 伊达航赞同地点头，他摸着后脑勺笑了一声：“这样说的话，都没什么毕业的感觉了。”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感觉再说下去很容易说到一些麻烦的问题，比如之后一起聚一聚什么的。 想到这里，他转移了话题：“对了，今年的毕业生代表好像已经确定了吧？” 没参与上个话题的松田阵平终于把头抬了起来。 “还能是谁？当然是那边那个金发大老师啊。” 松田阵平戳了戳萩原研二：“你不行啊，hagi。” 本届警校生有三个职业组。 警校开学前，降谷零的入学成绩就是本届第一，第二和第三分别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开学后的几次考核里，降谷零的综合成绩都稳居首位，成为毕业生代表当之无愧。 萩原研二的文化课成绩和降谷零差不多，但在逮捕术和剑术上还是稍逊一筹。 诸伏景光比他们两个人差一点。 顺带一提，逮捕术和剑术成绩最高的是伊达航，不过他的文化课也没有萩原研二和降谷零高。 松田阵平也打不过伊达航，和降谷零算是五五开，两个人就算关系好了起来，也经常在课上打的起劲，松田阵平曾经让萩原研二帮他计过数，他和降谷零到底谁赢的次数更多。 降谷零无语地说：“你幼稚不幼稚！” 松田阵平：“怎么，你怕了？” 降谷零：“谁怕了？来就来！” 在萩原研二、诸伏景光和伊达航的监督下，两个幼稚的人从开学一直计数到了现在。 …… 总之，五个人有着各自的优势和短板，综合算下来，他们的成绩追得很紧，又超过第六名一大截。 “毕业生代表，我记得是要上台发言的吧？” 降谷零点头。 诸伏景光说：“zero最近每天晚上都在写演讲稿。” “还没写完吗？” 降谷零的神色很认真：“我写了两版，不过觉得还差点意思，准备再修改一下。” 诸伏景光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不愧是毕业生代表。” 第67章 换成他，随便来个谢谢已经够意思了。 “啊，那天警视总监应该也会到现场吧？” 萩原研二小声说：“小阵平，要不要去揍一顿～这可是个好机会哦～” 松田阵平穿着警校制服，制服帽被他放在并拢的大腿上，脊背挺得笔直。 蓬松的卷发下，他靛青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正在往毕业典礼讲台上走去的警视总监百田陆朗。 闻言，他斜了一眼萩原研二，冷哼一声：“我又不傻。” 这个时候上去揍人，他警校就算白读了。 等他以后换个身份，倒是可以去把人揍一顿。 几个人坐在毕业典礼的礼堂里，听着讲台上的演讲，一边小声低语着，直到鬼塚教官再次走上讲台。 “毕业生代表，降谷零！” “在！” 降谷零站了起来。 …… 毕业典礼结束后，五个人在学校里拍了很多照片，萩原研二把鬼塚教官也拉了过来。 “鬼佬，这个时候别这么严肃嘛。来，笑一个！” 松田阵平笑嘻嘻地举着照相机对着鬼塚教官说。 鬼塚教官瞥了一眼围上来的一群小子，他咳嗽了一声，严肃地说：“你们以后就是真正的警察了！可别像以前那样到处惹事！到时候你们的上级可不会像学校里的教官一样好说话。” “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啰嗦啊鬼佬。” 松田阵平指挥其他人站好队形，一边敷衍地说。 鬼塚教官：“……”说的就是你这小子！ “鬼塚教官放心，大家都知道分寸的。” 诸伏景光站到鬼塚教官身边安慰他。 萩原研二：“鬼塚教官，看镜头啦。要开始拍了！” 松田阵平架好照相机，几步往这边跑来。 萩原研二伸出手，拉着松田阵平一起蹲了下来。 “咔嚓。” 被定格的时间里，六个人聚在一起，露出灿烂的笑容。 单薄的照片承载着厚重的情感，被珍惜地保存在手机里，跟随他们一同奔向各自的明天。 下一次，还能再相遇，一起拍一张照片吗？ 一定会的。 第36章 浓雾01 毕业之后, 松田阵平直接被打包塞进了公安的卧底培训基地。 萩原研二拉着行李箱把人送进去，眼巴巴地站在门外看着卷发青年：“小阵平，早点出来哦～” 松田阵平：“……” 他额角冒出一个生气的井号：“我又不是去坐牢！” 萩原研二叹气：“是啊, 坐牢还有探监的机会呢。” 松田阵平一拳砸在门上, 没好气地说：“别在这演了，快滚回去工作。” “喂，那边两个干什么呢？！” 松田阵平的背后，听到声音的教官走了过来。 萩原研二和走过来的教官打了个招呼，礼貌地说明了情况后, 看着松田阵平跟着教官离开, 才转身坐上了来时的车离开这里。 松田阵平进行进行卧底培训的这段时间, 萩原研二在山川警官的指导下开始处理他的资料和档案。 在松田阵平劝过一次之后, 萩原研二就不再阻拦他去组织卧底，一是因为松田阵平当初说的确实有道理。 他们需要拥有追查组织的主导权, 才能将这些年搜集到的情报用合适的方式交给警方，削弱并摧毁组织的势力。 但真正让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在明知警视厅内部存在组织眼线的情况下仍然接受了卧底任务的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山川警官安排了萩原研二成为松田阵平的联络人，并且让他参与了卧底前期的大部分工作。 包括封存卧底的资料、联系知情人做好保密工作、给卧底准备新的身份…… “既然我的资料是你在处理, 那就没问题了。” 萩原研二回过神来，把手上的资料装进密封袋里封装好, 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一般来说, 卧底培训至少要进行一年，也就是说，他有一年都见不到小阵平了。 - 从警校毕业到正式入职，年轻的警察们通常都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全新的工作环境。 警视厅公安部和刑事部办公的位置隔得不远, 午休的时候萩原研二、伊达航和诸伏景光三个人也会聚在一起，像还在警校那时候一样去警视厅的食堂吃个饭。 也是因为这样, 伊达航和诸伏景光几次都没看见松田阵平的身影后，他们都若有所悟。 面对两人的眼神，萩原研二只能无奈地耸耸肩。 “你们知道的。”要保密啊。 没办法，几个人工作地点离得太近，只要凑在一起很容易就能发现少了个人。 伊达航默默叼了根牙签：“知道了。” 松田……果然是去执行秘密任务了啊。 “不过萩原你和诸伏都是外事第三课*的吧？”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齐齐点头。 “嘛，虽然如此，我和小诸伏没有分在同一个前辈下面，所以平时的工作也不一样。” 诸伏景光默默点头，他低头去夹菜。 他的上司严格来说是zero来着。 不过降谷零正在接受卧底培训，诸伏景光如今在公安前辈的指导下做着公安的基本工作。 三个人没有再提松田阵平的事，他们岔开了话题，随便聊了一会儿。 第68章 直到萩原研二想起什么，他随口说：“说起来，也不知道小降谷在警察厅那边做什么。”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 考验演技的时候来了，诸伏景光无奈地想。 他说：“我上次给zero打过电话，是空号。” “啊？” 萩原研二和伊达航对视一眼，看向诸伏景光：“空号？” “嗯。” 诸伏景光低头抿了抿唇：“估计警察厅那边也有任务吧。” 伊达航：“行了，看来那家伙也不能问了。” 他有点无奈地说：“毕业之后最闹腾的两个家伙反而销声匿迹，还真是不太习惯啊。” 萩原研二摸了摸鼻子，感觉到现在的话题有些沉重，而且也不太好继续聊下去，他换了个话题，询问伊达航的近况：“班长呢？在搜查一课还适应吗？” 伊达航也没再聊降谷零和松田阵平的事，他将对这两个人的担忧放在了心里，听到萩原研二的话之后点了下头，说道：“像你之前说的一样很忙，不过搜查一课的前辈们都跟和善，目暮警部人也很好。” 说到这里，伊达航顿了一下。 他跟着目暮警部这段时间也跑过不少案子，目暮警部确实是一位很负责任、对下属很有耐心的警官，就是在推理能力上有点欠缺。 在案发现场指正嫌疑人的时候，伊达航好几次默默纠正了对方快要跑偏的推理。 不过，伊达航没说这些。 他摸了摸后脑勺，笑着说：“只要习惯了忙碌，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伊达，目暮警部找你。” 不远处，一位同事远远朝这边喊了一声。 伊达航默默取出了嘴里的牙签放在餐盘上，他叹了口气，对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说：“那我就先走了。” “班长去忙吧。” 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看着伊达航透着匆忙的背影消失在食堂门外，他们对视一眼。 “小诸伏下午有什么工作吗？” 诸伏景光想了想，他看向萩原研二，发出了邀请：“我听说公安部有专门训练狙击的靶场。我申请了训练名额，萩原要一起来试试吗？” “狙击吗？好啊。” 萩原研二饶有兴趣挑了挑眉。 柑曼怡那边，他在组织里没摸过狙击枪，毕竟柑曼怡连手枪的后坐力都承受不下来，谁敢让他去打狙啊？ 也不怕他一枪下去肩膀直接骨折。 不过他看过基安蒂和科恩在组织基地里练习狙击，也近距离观摩过狙击手出任务的场景，立刻意识到了狙击手对组织的重要性。 或者也可以换个说法，狙击手不管在哪一方，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既然公安部有专门训练狙击的场地，萩原研二也很想趁此机会学一下狙击。 柑曼怡不行，但他可以啊！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约定好后，两个人迅速解决午饭，一起离开了食堂，往公安部走去。 - 就这样忙碌了一个多月，基本适应了警察工作后，已经习惯性在休息时间聚在一起的三个人找了个彼此都有空的下午，难得准备一起出去聚个餐。 “虽然警视厅的食堂很便宜、也很方便……” 萩原研二叹气：“但是真的快要吃腻了啊！”而且味道很一般。 诸伏景光无奈地说：“工作忙的时候，也没办法。” 伊达航喃喃道：“刑事部……真是个可怕的部门。” 萩原研二挥了挥手机，轻快地说：“我上次在网上看见有网友推荐一家烤肉店，据说很好吃哦～要不要去试试？就在这附近。” 诸伏景光和伊达航纷纷点头：“那就去试试吧。” 伊达航打了个哈欠：“吃完之后应该可以早点回去。”这段时间太忙了，搞得他和娜塔莉晚上打电话的时间都少了。 而且今天一上午都在整理最近发生的案件卷宗，伊达航现在有种大脑信息过载的感觉。 “说起来，班长出名了哦。” 三个人往烤肉店的方向走去，一边随意闲聊着，萩原研二比了个手势，笑着说：“一枪击中引爆器，阻止了炸弹犯的阴谋。班长的枪法还是一如既往的准啊！” 诸伏景光补充道：“连公安部这边都传开了。” “啊，你们说的是前几天那件事吧。” 伊达航抱着手臂，想起那天的事还觉得有些心惊。 起因是警视厅接到了犯人的威胁，对方声称在东京市区两个地方安装了炸弹，并且不允许警方疏散人群，否则他就立刻引爆炸弹。 犯人提出了要求，除非给他十亿日元，他才会停下炸弹。 当时的情况非常紧急，爆.物.处派出了两个排爆小组分别赶往炸弹所在的地点，也只能在倒计时内拆除其中一个炸弹。 “警视厅只能先答应了犯人的要求，给对方准备了现金，让对方将剩下那个炸弹的倒计时停了下来。” 伊达航沉声说：“当时警视厅正在疏散人群，排爆组的大家准备拆除炸弹，警视厅却突然接到了犯人的电话。” “对方似乎因为记者的直播报道误以为炸弹的倒计时还没有停止，于是有人提出可以通过还在通话中的电话锁定这个犯人的位置，趁机抓住对方。” 听到这里，诸伏景光问：“当时还不知道有两个犯人是吗？” 第69章 伊达航点头：“对。” 伊达航跟着目暮警部几人匆匆赶到电话亭，那个正在打电话的犯人发现他们之后急忙逃跑，匆忙之下直接被迎面而来的车辆撞上。 几个人围在倒在地上的犯人身边，伊达航站在前辈们后面看着他们检查犯人的情况。 正在这时，他察觉到有一道带着强烈恶意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伊达航心生警惕，他不动声色地弯腰，假装自己也在观察地面上的犯人，绕着犯人转了一圈，实则借此机会观察着周边的所有人物。 他很快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带着帽子的男人站在自动贩卖机后面正在看着这边。 刻意隐藏身形，显然是不想引起警方的注意。 眼神有明显的恶意，而且一直在注视着这边，可能是和这起案件相关的嫌疑人。 伊达航警惕地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在对方转身之时悄悄跟了上去。 “后来我发现那个人拿出了手机，意识到那可能是引爆炸弹的遥控器后，就开枪了。” 伊达航叹了口气，心有余悸地说：“当时谁也没想到还有一个犯人，幸好没让那个人按下遥控器，否则……” 当时还在炸弹旁边的排爆小队全都会被炸死。 第37章 浓雾02 “确实太紧急了。” 三个人走进烤肉店, 在店员的引导下寻了个四人座位坐下。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听完伊达航对当天具体情况的叙述，同样有些心惊胆颤。 诸伏景光蹙了下眉：“刑事部的警官决定去抓人的时候，没有通知还在现场的排爆小队吗？至少也该让他们先离开爆炸中心。” 伊达航摇头：“没有, 应该是当时的情况太紧急, 而且没人设想过会有两个犯人这种可能性。” 萩原研二从店员手里接过菜单，一边说：“遥控器在犯人手里，就是最大的威胁。就算没有第二个犯人……一边跑一边引爆炸弹也是很简单的事吧。” 他把菜单递给诸伏景光和伊达航。 “嘛，估计是想要抓到犯人，又认为已经被停下的炸弹不会再有危险, 所以就没想过通知排爆小队。” 伊达航点头, 他沉声说：“这一次确实是刑事部的行为太鲁莽了, 上面已经组织了检讨会议, 必须把这一次的教训记在心里。” 诸伏景光微微点头：“幸好这个危险的犯人已经被抓住了，而且班长及时阻止了他按下遥控器, 也算是有惊无险。” 萩原研二笑了笑：“小诸伏说的对。既然没有伤亡，那就当个教训记下来，不用太在意。” “我已经点好了，你们也别光顾着说话。” “现在是下班时间, 就不要讨论太严肃的话题了，对面的小朋友都被你们吓到了哦～” 萩原研二转头朝隔壁桌的小朋友眨了眨眼：“对吧？” 坐下不久后, 萩原研二就发现隔壁桌的小男孩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 他们说话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 这孩子坐在位置上听得津津有味，身体都朝这边斜过来了。 “啊！不好意思！” 小男孩和萩原研二对视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睛还没说话，就被他母亲一把捂住了嘴。 “这孩子的好奇心有些旺盛, 不好意思听到你们说话了。” “没事，不过……” 萩原研二看着眼前这位带着帽子的年轻女性, 视线在她露出的半张脸上停留了一瞬。 “这位夫人，难道是工藤……” “嘘！” 工藤有希子连忙比了个手势：“这位先生，可以小声一点吗？拜托了！” 萩原研二从善如流地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我能有幸拥有一个签名吗？我姐姐很喜欢您。” 他弯起眉眼，笑着说。 工藤有希子松了口气，闻言爽快地点头：“当然可以啦！” 她放下捂着儿子嘴巴的手，去拍坐在身边的工藤优作。 “优作，你带了纸笔的吧？给我用一下。” 工藤优作收回视线，点头从衣兜里摸出纸笔递给工藤有希子。 被松开的工藤新一猛吸一口气，抱怨道：“妈！我都快要被你捂死了！” “谁叫你随便听别人说话！” 工藤有希子瞪了一眼工藤新一，转头露出一个温柔完美的笑容，把签名递给了萩原研二：“这孩子不懂事，打扰你们了。” 萩原研二接过来摇头一笑：“我们也是出来玩随便聊聊，没关系。” 他们客套了几句后，等店员走过来上菜就不再多聊。 伊达航和诸伏景光看看坐在旁边不远处的工藤一家，又看着坐回来的萩原研二。 伊达航好奇地问：“萩原，你认识？” 萩原研二把签名折好放在口袋里，他说：“藤峰有希子，已经息影的大明星，班长不认识吗？” 伊达航默默摇头。 诸伏景光在萩原研二的注视下，假装思考了一会儿，同样摇头。 伊达航烤着肉，一边说：“我不怎么了解这些东西，娜塔莉也不追星。”他就更不会去了解了。 诸伏景光点头：“我也不感兴趣。” 萩原研二失笑，他轻快地说：“我也是因为姐姐喜欢看藤峰有希子的电影才认识对方的。” 嘛，不过真正的原因其实是，萩原研二在调查贝尔摩德的表身份的时候，发现藤峰有希子曾经和莎朗·温亚德一起拜过黑羽盗一为师。 第70章 贝尔摩德的易容术和变声技巧是跟着黑羽盗一学会的，那么和她同一时期成为黑羽盗一弟子的藤峰有希子，应该也同样学会了这些技能吧？ 还有，不知道藤峰有希子是否清楚莎朗·温亚德的真实身份…… 萩原研二垂了垂眸，他一边给肉翻面一边给伊达航和诸伏景光简单介绍了一下。 “她十年前就结婚息影了，现在是工藤优作的妻子。” “工藤优作？” 伊达航恍然：“是那位世界知名的推理小说家吧！” 诸伏景光温和地说：“看来他们一家是隐藏身份出来聚餐的。” 萩原研二点头。 知道是怎么回事后，他们不再多言，换了个话题。 - “新酱，偷听别人说话很不礼貌哦。” 工藤有希子坐回位置上，戳了戳工藤新一的脑门。 工藤新一躲开她的手指，捂着额头：“没有偷听，就是不小心听到了一点。” 他小声说：“炸弹啊什么的……” 工藤优作把烤好的肉放到工藤有希子碗里，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那三位年轻人应该是警视厅的警察，他们说的是前几天那起炸弹勒索案。” 工藤新一放下手，看着工藤优作眼神一亮：“老爸知道吗？” 他期待地看着工藤优作，眼里的情绪分明在说：告诉我嘛！ 工藤优作低头看了他一眼，推了下眼镜：“我和你妈妈可是难得陪你一起出来吃一顿饭。” 工藤有希子连连点头，她倾身捏了一把工藤新一的脸颊：“现在是愉快的亲子时间！案件什么的等之后再说！” 无视捂着脸气鼓鼓瞪着她的儿子，工藤有希子坐了回去，夹起烤肉吃了一口，眼睛一亮：“优作，这个烤肉好好吃哦！” “是吗？” “你也尝尝～” 工藤新一双手撑着脸，看着坐在对面的父母，露出无语的表情。 他本来就是坐不住的年纪，对面那两个没良心的父母不仅在他面前秀恩爱，还不告诉他想知道的案件细节。 工藤新一慢吞吞地给自己烤肉，视线又在烤肉店里乱转起来。 “你好。” 一位年轻的女人走过他的身边，工藤新一的视线正对着她垂落的左手，扫过了她手指上的美甲。 是很漂亮的星月图案。 女人叫住了烤肉店的一位员工：“请问有热水吗？” “有的，我马上为客人准备。” 女人跟着员工离开了。 工藤新一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眨了下眼睛。 - “春奈也真是的，既然身体不舒服还干什么出来吃烤肉啊。” 不远处，三个男人坐在桌子前，看着山村春奈去跟店员要热水，离开了座位。 其中一个男人无奈地说。 “我还是去看看春奈吧，新田、高原，你们先吃。” “啊，井出，山村不是不叫你跟过去吗？” 新田昌彦抬头对井出裕介说道。 井出裕介反驳他：“怎么会呢？春奈可是我的女朋友，我不能放下她一个人不管。” 井出裕介：“我先离开一下。” 说完，井出裕介起身，往山村春奈离开的方向走去。 剩下两个人坐在烤肉桌前，新田昌彦叹了口气，他夹起一块烤肉。 高原健吾：“新田，我有一件事很想问你。” 新田昌彦抬头看向对方，他注意到高原健吾看着他的眼神很复杂。 新田昌彦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了？” 高原健吾看着他：“美纪子那件事你知道吗？” 新田昌彦点头：“知道。” 他又有些疑惑地看向高原健吾：“我和大仓小姐不熟悉，高原你想问我什么？” 高原健吾看着他许久，放在桌子下的手紧紧握拳：“你……” “唔呃——” “砰！” 椅子被人大力推到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即使烤肉店里此时人声嘈杂，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边发生的动静。 高原健吾僵硬地坐在座位上，颤抖的瞳孔里倒映出新田昌彦捂着嘴脸色扭曲地倒下去的身影。 “新田？” - 新田昌彦捂着嘴踉跄地站起来时，坐在他们不远处，正对着这边的萩原研二瞬间注意到了他异常的动作。 “班长！” 萩原研二放下筷子大步跑了过去。 伊达航转头看见已经蹲在新田昌彦身边检查对方脉搏的萩原研二，半长发的青年很快抬头看向伊达航，朝他摇了摇头。 伊达航脸色严肃起来，他拿出电话立刻开始叫救护车，然后又联系了自己的上司目暮警官。 “诸伏，拜托你稳住店里的客人，让大家先不要出去。” 诸伏景光神色严肃地点头，转身往店门口走去。 - 萩原研二蹲下来检查了一下新田昌彦的状态。 死前似乎出现了呼吸苦难的症状，中毒吗？ 他的视线在对方颜色异常的口唇上停留一瞬。 “新田……” 站在旁边的高原健吾望着这一幕，神色间满是不可置信。 “这位先生，请先冷静下来。” 萩原研二从衣兜里抽出手套带上，他摸索着新田昌彦的衣服，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抽出一个类似卡夹的东西。 第71章 他翻开卡夹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微微一顿。 “萩原。” 伊达航走了过来。 “班长，你来吧。” 萩原研二让开了位置。 他取下手套，看着伊达航检查死者的情况，自己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高原健吾。 “这位先生是和死者一起来的吧？” “是……” 高原健吾听到声音后回过神来，下意识应了一声：“请问你们是？新田他怎么了？” 萩原研二拿出警察证示意了一下：“我们是警视厅的人，在救护车和鉴识科的同事来到这里前，请大家稍安勿躁。” “同时，为了避免再出现意外，希望大家不要再食用料理，也不要再让任何东西接触到口鼻。” “如果有身体感到不适，出现诸如呼吸困难、头晕症状的客人请告诉我。也不用太过紧张，救护车马上就会到。” 第38章 浓雾03 萩原研二看向高原健吾：“请问一下如何称呼？” 高原健吾连忙说：“是。警官, 我叫高原健吾。” “高原健吾，和你还有这位新田同桌的另外两位客人，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吗？” 高原健吾说道：“山村春奈小姐的身体不舒服, 刚才去找店员要热水了。井出裕介去找她了。” 萩原研二微微点头：“可以请你带我去找一下他们吗？” “好、好的！” 高原健吾看着高出他一大截的青年, 又看看正在保护现场的伊达航，他心里难以生出什么拒绝的心思，听到萩原研二的话后连连答应下来。 “班长，我去找一下另外两位同桌的客人。” 萩原研二弯腰蹲在伊达航身边，他把刚才从新田昌彦外套口袋里找到的证件拿给伊达航看了一眼。 “另外, 待会儿目暮警部来了的话, 拜托班长私下告诉他一声。” 伊达航扫了一眼证件里面的内容, 他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这个案子……” 萩原研二蹲在他旁边，低声说：“先把犯人找出来。” 如果是与新田的真实身份无关的案件, 那就以普通的案子归档，剩下的公安那边再去交涉。 但如果涉及到更深的东西……这个案子恐怕就得移交公安部处理了。 萩原研二把手里的cia证件装进透明的物证袋后，收进了衣服口袋里。 然后他才站起来，看向高原健吾, 笑了笑：“我们走吧。” - 这一边，新田昌彦倒下的时候工藤新一就立刻注意到了。 他刚跳下椅子准备过去看看, 但就在这一眨眼间, 身高腿长的青年已经几步越过他走到了死者身边，和半长发青年一起的另外两位警官先生则是一人去守住了店门，另一人立刻拨打了电话。 之后，留在现场的两位警官迅速隔离了群众, 将案发现场留下的各种痕迹保护了起来。 工藤新一郁闷地鼓了一下腮帮子。 腿长了不起啊！ 他仰头看了一眼工藤优作，又看看就算站在人群中心也远远高出人群一个头的萩原研二。 工藤新一来回对比了一下, 发现不管是自家老妈还是自家老爸都没萩原研二高，那他更不可能比人家高了。 “新酱，你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吗？” 工藤有希子注意到工藤新一的眼神，单手叉腰躬身盯着他，狐疑地说。 “没有。” 工藤新一下意识否认，他立刻移开了视线，踮着脚往人群中心张望。 但是这样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嘛！ 工藤新一看着人群之中的缝隙，握着父母的手渐渐松开，蠢蠢欲动。 工藤有希子反手抓住了快要溜走的儿子。 “新酱，不要乱跑哦。” “哦。” 逃跑失败，工藤新一只能站在原地，被父母一左一右牵着手，无聊地转头观察着店里的情况。 他看见刚才去守住门口的那位黑发蓝眼的警官走了回来，带着匆匆赶到现场的搜查一课的警官们往案发现场走去。 工藤新一看见走在最前面的目暮警部，眼神一亮。 “老爸！是目暮警官！” 工藤优作转头看了一眼，微微点头。 “等这个案子结束后，我们再去和目暮打声招呼吧。” 工藤新一：“……不可以现在去吗？” 工藤优作思考了一会儿，他说：“新一，你不是想知道几天前那个案子的细节吗？” 工藤有希子摇了摇食指：“新酱，不可以去打扰警官们工作哦。” “好吧。” 工藤新一点了点头，三个人坐在了他们原来的位置上，一起听工藤优作说他了解到的案件经过。 - “目暮警部。” 伊达航站起来走到目暮警部身边。 “伊达啊，看来今天下午你又得加班了。” 目暮警部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看向站在一边的诸伏景光：“你们两个是在聚餐？” 他对伊达航和诸伏景光都有印象，虽然诸伏景光现在是公安部的人，但对方身上没有其他公安那种长久累积出来的傲慢和自大。 再加上当初是他负责的外守一的案子，目暮警部对这个性格温和的后辈印象很不错。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 “好了，这个案子什么情况？” 鉴识科的人已经开始在现场搜集证据，目暮警部简单和诸伏景光聊了两句，就很快进入正题。 第72章 伊达航把刚才搜集到的信息汇报给目暮警部。 诸伏景光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公安和警视厅其他警察的关系本来就微妙，他毕竟是公安部的人，最好不要插手搜查一课的工作。 而且有班长在，这个案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诸伏景光这样想着，看到萩原研二带着两男一女从不远处走到了目暮警部那边，他们简单交流了几句后，萩原研二朝他走了过来。 “小诸伏～” 萩原研二走到诸伏景光身边，两个人坐在无人的座位上一起看着搜查一课的警官们调查案件。 “对了，那个死者的身份有问题。” 萩原研二比划了一下，诸伏景光瞬间理解，他若有所思：“那这次的案子会和这个有关吗？”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从死者的死亡症状看来应该是中毒，而且毒发时间非常短。” 萩原研二撑着脸看着那边正在询问嫌疑人的警官们：“犯人应该没想到会遇到警察，案发后我们立刻控制了现场，ta还在这里。” 诸伏景光微微点头，他看着那边的两男一女：“最有可能下毒的，还是和死者一起来聚餐的另外三人。” - “根据我们的初步推断，死者应该死于氰.化.物中毒。” 目暮警部点头：“检测出毒药残留在什么地方了吗？” 鉴识科的警官说：“我们在死者使用过的筷子和烤盘上发现了残留的毒药。死者应该是食用了被下毒的食物后立刻毒发身亡。” “什么？！” 站在旁边的两男一女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为什么，烤肉被下了毒？难道是这个店的员工……” 山村春奈抬起手又落下，她声音颤抖地说。 注意到这一幕，伊达航转头看了她一眼。 站在另一边的店主连连摆手：“我们真的没有下毒啊！到现在除了这位死者先生，其他客人都没事不是吗？” 鉴识科的警官：“目前为止，我们确实只在死者使用过的物品上检测出了毒药的残留。” 闻言，烤肉店的店主大松了一口气。 “嗯……” 目暮警部点了点头，他看向站在一起的三个人：“你们三位就是和死者一起聚餐的吧，请几位做一下自我介绍，顺便说一下和死者的关系吧。” “另外，我们需要检查一下三位随身携带的物品，请你们配合一下。” “为什么要检查我们？我们怎么可能杀害新田啊！” 井出裕介不满地说。 目暮警部咳嗽了一声，严肃地说：“误食氰.化.物到毒发身亡的时间非常短，警方已经排查过后厨，没有发现毒药残留的痕迹，也就是说下毒之人应该就在你们之中。” 伊达航咳了一声，他走了过去：“请几位配合一下。” 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随身携带的东西交给了警方。 - 井出裕介随身携带的物品有：钥匙、手机、u盘和一盒烟。 高原健吾同样带了手机和钥匙，除此之外还有一瓶药。 目暮警部问他：“这是什么药？” 高原健吾回答：“是止痛药，我有严重的偏头痛，所以总是把药带在身上。” 目暮警部微微点头：“山村春奈小姐呢？” 山村春奈把挎包交给警察。 警察检查了她的物品，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目暮警部让人检查一下那瓶止痛药里的成分，在这段时间里，他看向三个人，开始询问他们和死者的关系。 “我们是同一家公司的同事。” 井出裕介说：“新田上次在聚会的时候给我们推荐了这间店，据说味道不错，于是我们四个人就约定好一起来这里聚餐。” “你们四个人平时的关系很好？” 井出裕介含糊地说：“还算可以吧……不过新田那家伙最近好像不喜欢我。对了，高原和新田的关系好像现在也闹得有点僵，高原你和新田吵架了吗？” 高原健吾脸色变了一下：“我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目暮警部眯了眯眼：“这位先生和死者的关系不好？” 高原健吾矢口否认：“没有！我就是有点事想问他！我不可能杀他的！” “你想问他什么事？” 目暮警部追问道。 高原健吾支支吾吾了很久，才开口：“我想问他美纪子那件事……” “美纪子？” 山村春奈惊讶地说：“高原，你为什么会想问这个？” 高原健吾捏紧拳头，低着头克制着情绪说：“因为美纪子她不可能会自尽的！真的很奇怪不是吗？！新田、新田他……” 井出裕介疑惑地说：“但是新田他和大仓美纪子不熟吧？高原你是怀疑新田杀了美纪子吗？” “嗯？”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目暮警部听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名字，他挑了下眉：“大仓美纪子？” 第39章 浓雾04 “应该是一周前被发现溺亡在河里的女性, 大仓美纪子生前也是日和株式会社的员工。这次的死者和三位嫌疑人应该和大仓美纪子在同一家会社工作。” 伊达航回想着今天上午才整理过的资料：“大仓美纪子被发现于上周一早上六点三十三分，发现人是经常在那条河附近钓鱼的路人，对方在那天照常去河边钓鱼, 却意外发现了从河里浮上来的尸体。” 第73章 伊达航：“对方报警后警方赶到了现场, 后续我们进一步确认了死者的身份。” 目暮警部问：“死亡时间呢？” 伊达航沉声说：“根据现场打捞上来的尸体的浮肿情况，法医推断大仓美纪子死亡时间是在前一天晚上9点到11点左右。” 目暮警部看了一眼那边还在争执不休的高原健吾三人。 “已经确认大仓美纪子是投河自尽吗？” 伊达航：“还没有。我们调查过那条河周围的监控，没有找到那天晚上大仓美纪子出现在监控里的身影，经过现场调查后我们推断大仓美纪子应该是从没有监控的另一条路来到的河边。” 目暮警部沉吟道：“所以就算大仓美纪子是被人推下河中，如果凶手走了没有监控的那条路, 我们也无法确认嫌疑人的身份。” 伊达航点头：“是的。” “但是如果是被人推入河中的话, 大仓美纪子小姐应该会很激烈地挣扎求救吧？没有人听到大仓美纪子小姐的声音吗？” 伊达航和目暮警部沉默一瞬, 齐齐转头, 看见了站在警戒线外面正在眼巴巴盯着他们的小孩。 伊达航：这不是刚才那个工藤家的孩子吗？ 目暮警部仔细一看，认了出来：“哦！你是优作家的孩子新一吧！” “新酱！” 工藤优作带着工藤有希子姗姗来迟：“抱歉。打扰你们了, 目暮。” “是优作和有希子啊！好久不见了！” 目暮警部笑呵呵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目暮警部和工藤优作先生看起来关系很不错？” 诸伏景光远远看着这一幕说道。 萩原研二点头：“我听说警视厅以前委托过工藤优作先生解决一些疑难案件，工藤优作先生是推理小说家，有些时候犯人为了脱罪，总是会想出一些新奇的作案手法。” 他耸了耸肩：“这可太考验警察的想象力和推理能力了。” 诸伏景光轻轻点头。 正在这时, 鉴识科的警员提着透明的物证袋从他们旁边走过，萩原研二扫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 眯了下眼, 叫住了对方。 “这是在卫生间里找到的东西吗？” “是的。萩原警官。” 鉴识科的警员拎起物证袋：“您刚才说嫌疑人去过卫生间，我们去那边调查过后，找到了这个。”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把目光落在上面。 袋子里面，装着一根不到一指长的木棍, 一头呈扁平状，另一头是圆锥形的尖端。 两端都有微微浸湿的深色痕迹, 应该是沾过水。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诸伏景光也陷入思考，他思索着说：“这种特殊造型的木棍应该有特定的用途，看起来不像是随意丢在那里的。” 但是看着那个木棍，诸伏景光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出来它是用来做什么的。 听到诸伏景光的话，萩原研二转头朝他眨了下眼睛。 诸伏景光歪了下头：？ 萩原研二对鉴识科的警员说：“可以检查一下上面有没有毒药残留的痕迹。” 说完，他拉着诸伏景光离开了案发现场。 - “法医尸检后，在死者身体里检测到了高浓度的酒精，我们判断大仓美纪子应该喝了不少酒。” 伊达航回答了工藤新一的问题：“大仓美纪子在坠河前可能已经因为醉酒意识不清，所以事发当时没有人听到她的呼救。” 高原健吾大声说：“所以说美纪子一定是被别人推下去的！她不可能跳河自尽！” 伊达航问：“就算如此，你为什么会认为是新田昌彦杀害了大仓美纪子小姐？” 目暮警部也转头盯着高原健吾，沉声说：“如果你有什么证据，可以告诉警方。” 高原健吾：“我……我那天晚上在那附近看见新田了！” 高原健吾咬牙道：“他当时一个人，而且穿得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看上去鬼鬼祟祟的。” 高原健吾：“我当时没有多想，后来知道美纪子的事情之后，我就觉得他很可疑，本来今天和他一起出来就是想找机会问问他。” 没想到他还没问出口，新田就…… 目暮警部点点头，他问：“也就是说，你那天也出现在大仓美纪子死亡现场的周围了？” 高原健吾的脸色变来变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井出裕介突然说：“所以，也有可能是高原把美纪子推下去的吧，然后你在回去的路上看见了新田，就想嫁祸给他。” “不是我！” 高原健吾反驳道：“我那天晚上一直都在酒吧里，很晚才回家！而且我是在回去的路上看见了新田的。” 山村春奈犹豫地说：“酒吧……刚才警官他们说美纪子那天也喝了很酒，高原，你是不是在酒吧里看见美纪子了？” 井出裕介补充道：“然后你把喝醉酒的美纪子带到了河边，把美纪子推了下去。” 高原健吾：“……” 他被两个人逼得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井出裕介和山村春奈：“你们怎么会这样想？我怎么可能杀害美纪子？！我喜欢她啊……” 伊达航阻止了再度想要开口说话的井出裕介：“在没有证据之前，请两位不要放大自己的猜想，也不要轻易给别人定罪。” 第74章 “目暮警部！” 鉴识科的警员跑了过来：“我们在高原健吾随身携带的止痛药里监测出了毒药的成分，已经确认和导致死者中毒身亡的毒药是同种药物。” 目暮警部惊讶地说：“什么？！药瓶上的指纹鉴定过了吗？” 鉴识科的警员点头：“瓶身和瓶口都只有高原健吾的指纹。” 目暮警部沉吟道：“也就是说，把毒药放进瓶子里的只有可能是高原健吾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高原健吾。 高原健吾有点崩溃：“真的不是我啊！我也不知道我的止痛药里为什么会有毒药啊！” 井出裕介：“高原……真的是你杀了美纪子和新田吗？为什么啊？” 山村春奈不可置信地看着高原健吾：“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伊达航注意到山村春奈抬起手又放下，接连两次看见对方做出这个动作，他顿了顿，眼里划过一抹思索。 不仅如此，井出裕介和山村春奈一直在试图引导警方，给高原健吾定罪。 高原健吾真的是凶手吗？ 在他看来，目前的这些证据并不能证明这一点。 因为…… “高原健吾先生，请问你一直把止痛药放在你的衣服口袋里吗？” 伊达航出声询问道。 高原健吾立刻摇头：“工作的时候我一般都是放在我的工位上，只有出门的时候我才会把药放在衣服口袋里。”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高原健吾先生的药在公司就已经被替换了。” “杀害新田昌彦的凶手早有预谋，又了解高原健吾平时的习惯，ta趁高原健吾离开工位的间隙将毒药放进了瓶子里，又擦掉了药瓶上的所有指纹。” “这样一来，等高原健吾下班后再拿起药瓶，上面就只有他的指纹，而里面的药也变成了毒药。” 高原健吾打了个哆嗦：“如果我不小心误食了……”他也会立刻死掉的吧！ 伊达航继续问：“另外，你还记得大仓美纪子小姐死亡那天晚上，你从酒吧里走出来的时候是几点吗？” 高原健吾努力地回想着：“我记得应该是凌晨了。” 伊达航微微点头：“你还记得那家酒吧的名字吗？我们需要调取那天晚上那家酒吧的监控来确认你说的是真话。” 高原健吾连忙点头：“记得！” 目暮警部转头喊了两个小警员过来：“你们分别去调查一下那家酒吧和日和株式会社的监控。” “是！” 目暮警部沉吟道：“这样一来，高原健吾是凶手的可能性不高啊。药瓶并不能作为决定意义上的证据。” 他转头看向松了一口气的高原健吾：“不过还不能完全排除你的嫌疑，请你继续配合警方。” 高原健吾点头之后，他又指着站在一起的井出裕介和山村春奈说道：“如果不是我的话，杀掉新田的只有他们两个了吧！而且只有他们才能在公司里换掉我的药！杀掉新田的肯定是他们两个人其中之一！” 这两个人刚才一唱一和地想要把杀人的帽子扣在他头上，如果不是凶手，怎么会这么迫切地把黑锅推给他？！ 而且他们还给他的止痛药下毒！ 要不是他今天偏头痛没有发作，不需要吃止痛药，他可能比新田死得还早！ 你们两个也太狠了吧？！ 高原健吾惊疑不定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他不知道谁是凶手，但这两个人刚才口径一致地指责他实在让他有点后怕。 你们不愧是情侣，我觉得你们两个都是凶手！ “他们两个说不定是一伙儿的！” 第40章 浓雾05 众人随着高原健吾的声音看向了井出裕介和山村春奈。 高原健吾的嫌疑暂时解除后, 再看这两个人刚才的表现，就有些撇清嫌疑的意味了。 而且高原健吾说的确实有道理，能不知不觉替换掉他的药的只有和他在同一家公司上班的员工, 而凶手换药的目的明显是想让高原健吾背上杀害新田昌彦的罪名。 “如果高原健吾不是凶手, 你们两个人肯定有一个就是凶手吧！” 目暮警部神色严厉地看着井出裕介和山村春奈。 两个人的神色慌张了一瞬，纷纷想要开口辩解，高原健吾在一边继续补充：“警官，他们两个是情侣，我觉得是他们合伙杀掉了新田。” “他们平时都在一起, 不可能不清楚对方想做什么。” 山村春奈反驳：“我已经准备和井出分手了, 而且我为什么要杀害新田？我和新田无冤无仇。” 井出裕介脸色一变：“春奈, 我不同意分手这件事！” 他甚至忘记了给自己辩解, 着急地看着山村春奈：“我们明明已经说好了，下个月就结婚的！” 山村春奈皱着眉躲开他的视线：“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而且我没有答应过你！” “不, 春奈……” “咳，两位。” 目暮警部咳了一声，打断了他们：“你们结不结婚的事情之后再吵，现在是警方办案时间, 请不要说无关的话题。” 目暮警部：“我们现在需要还原一下案件发生时的现场情况，请几位说一下从进入烤肉店到新田昌彦毒发身亡的这段时间里, 各位都做了什么。” 高原健吾首先开口：“就是正常的点单, 然后等店员上菜后我们就开始烤肉了。” 第75章 “对了，新田出事前山村和井出都离开了一段时间。” 高原健吾说道：“山村说她突然有点不舒服，想去找店员要一杯热水，井出后来担心她就追过去了。他们两个离开不久后新田就出事了。” 目暮警部转头问：“两位离开后去了什么地方？” 山村春奈说：“我找店员要了一杯热水后去卫生间漱口,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井出就过来找我了。” 井出裕介点头：“我找到春奈不久后，高原就带着一位警官来找我们, 我们才知道新田死了。” 目暮警部转头招了个警员过来：“卫生间调查过了吗？” 警员：“是的！刚才已经调查过了，我们在卫生间里发现了一根形状奇怪的木棍，正在检测上面是否有毒药残留。” 目暮警部疑惑：“形状奇怪的木棍？” 警员把装着木棍物证袋拿到了众人眼前。 “是的，我们发现它卡在洗手台的缝隙里。” “嗯……” 目暮警部盯着这根木棍沉思了一瞬，转头询问山村春奈和井出裕介：“这是你们的东西吗？” 山村春奈摇头。 井出裕介也摇了摇头。 “咦？” 工藤新一仰头，看向突然发出声音、表情有些惊讶的工藤有希子，他问：“老妈，你认识？” 工藤有希子和工藤优作对视一眼，她弯腰揉了揉工藤新一的脑袋，把他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不许叫老妈！要叫有希子姐姐！” 工藤优作推了下眼镜：“是很拙劣的手法啊。” “是什么？！” 工藤新一问。 工藤有希子笑眯眯地说：“新酱，你仔细想一想，你应该见过这个东西。” 工藤有希子竖起食指：“我有时候也会用哦！” 工藤新一若有所思，他转头看向站在那边的山村春奈。 工藤有希子站直身体，看向工藤优作：“不过，那个东西应该已经被扔掉了吧？” 工藤优作微微点头：“既然已经调查过卫生间，那个东西被找到的可能性很低了。” 工藤有希子：“唔……是被冲走了吧。” - “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是的，这根木棍两端都有少量的氰.化.物残留。” “另外，在木棍的圆锥尖端，我们还检测出了一些胶状物。” 目暮警部有点疑惑：“胶状物？” “不过，这上面既然有氰.化.物残留，应该也凶手留下来的东西。看来犯人只有可能在你们两个人之中了。” 目暮警部指向山村春奈和井出裕介。 “不是我！” 井出裕介和山村春奈齐齐否认，高原健吾抱着手臂盯着这两个人，冷冷一笑：“我看说不定是井出，山村她不想你跟着她你当时还非要跟过去，你走了新田就出事了，肯定是因为下了毒想立刻去销毁证据！”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怀疑这两个人了。 “还有山村也很可疑，不舒服为什么还要出来吃饭，我看那只是你找的借口！” “不舒服？” 目暮警部看向山村春奈，注意到她确实表情有点不适，而且在频繁地眨眼睛，刚才她抬起手似乎想揉一下眼睛，但估计是害怕身上也有毒药，又放了下来。 “山村小姐现在感觉如何？” 目暮警部赶紧问她。 伊达航低声说：“眼部不适，呼吸有些困难，可能是轻度氰.化.物中毒的症状。”虽然不会致命，但最好还是检查一下。 幸好救护车一直停在外面，目暮警部把他们喊了进来。 “只是轻微的氰.化.物中毒，应该是皮肤接触到了少量毒药，休息一下如果没有加重就不用进一步治疗。” 闻言，目暮警部松了口气。 “春奈、春奈！你没事吧？” 井出裕介围在山村春奈身边，焦急地看着对方。 “目暮警部。” 伊达航站在目暮警部旁边，低声说。 “嗯，我知道。” 目暮警部看着山村春奈，缓缓眯了下眼睛。 - “杯子？” 萩原研二点头，他问：“刚才有位小姐找你要了热水吧？” 烤肉店的员工点头：“是的。” 萩原研二继续问：“那个装热水的杯子还在吗？” 员工：“应该还在后厨。” 萩原研二：“那就请你带我们去一下后厨，把那个杯子找出来吧。”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跟在员工后面，诸伏景光看着萩原研二拿出物证袋把员工找到的杯子装进去，他若有所思：“那位要了热水的小姐就是凶手？” “唔，如果是我想的那样的话。” 萩原研二没有把话说满。 “不管是不是，嫌疑人使用过的东西还是要收起来。” 回去的路上，诸伏景光问：“那根木棍是用来做什么的？” - “那根木棍是用来卸穿戴甲的吧！” 孩童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工藤新一跑到山村春奈旁边，指着山村春奈手上的美甲，仰头眨着眼看着她：“对吧？山村姐姐。” 山村春奈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美甲，她下意识想要握拳藏住手上的美甲。 “咦？” 工藤新一指着她左手尾指上的美甲惊讶地说：“姐姐这个美甲和我之前看到的图案好像不一样了诶？！” 第76章 “姐姐你刚才换过美甲吗？” 工藤新一仰头好奇地问。 “怎么会。” 山村春奈勉强笑了一下：“你是不是看错了？小朋友。” “没有啊！我记得很清楚，之前弯弯的这个月亮图案是朝着另一个方向的！” “所以姐姐是在卫生间卸了美甲吗？” 目暮警部拎着那个物证袋，看着里面的木棍有点疑惑：“所以山村春奈是用这个木棍卸了她手上的美甲？” 这怎么卸？ 在场大部分男性都是一脸茫然，这触碰到他们的知识盲区了。 工藤有希子给在场不清楚穿戴甲装卸过程的所有人解释了一遍：“穿戴甲想要卸除的话，只需要将手指在温水里浸泡一会儿，再用那根木棍很轻松就能卸下来！而且再重新戴上也非常方便呢。” “熟练的话，只需要几十秒就能卸下一枚穿戴甲。” 伊达航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说，山村春奈将毒药藏在了她的穿戴甲里，趁机给新田昌彦的烤肉下毒之后，她以身体不舒服为借口去找店员要了热水，接着又去卫生间卸掉了藏有毒药的穿戴甲，重新换上了没有毒药的指甲。” 伊达航看向眼神闪烁的山村春奈：“所以除了新田昌彦，只有你出现了轻微中毒的症状。你是在卸甲的时候皮肤接触到了微量的氰.化.物吧。” “春奈，真的是你吗？” 井出裕介不可置信地问。 山村春奈否认：“警官先生刚才不是说过吗？” “没有证据不能轻易给人定罪。” 山村春奈辩解道：“那根木棍不是我的，我也没有用过，只要鉴定一下指纹就能证明这一点！” “嗯……指纹鉴定做了吗？” 目暮警部转头问鉴识科的警员。 “是！已经做过了，上面没有检测出任何人的指纹。” 这种情况，很明显是这根木棍使用后被人为擦掉了指纹。 目暮警部眯起眼睛看向山村春奈：“新一这孩子刚才说，你左手尾指的那个美甲和之前不是同一个。” 山村春奈：“这就是个小孩子！他肯定是看错了！而且我身上和包里都没有替换的指甲，你们凭什么说我换过？！” 目暮警部低声说：“那个用来下毒的指甲……” 伊达航说：“可能被扔进马桶里冲走了。” “嗯……” 目暮警部眼神沉沉地望着山村春奈。 “目暮警部。” 伊达航思考了一会儿，想起一件事：“那个接热水的杯子……” 那杯热水应该被山村春奈用来浸泡指甲了，那么指甲里残留的氰.化.物应该也溶解在了那杯水中。 就算杯子里的水被倒掉了，应该也能从内壁上检测出氰.化.物的微量残留。 而且那上面应该有山村春奈的指纹。 山村春奈脸色微微一变。 她看着目暮警部立刻派人去找店员要那个杯子，只能压下眼里的急躁，强作镇定地坐在位置上。 她十分希望后厨的员工已经将杯子洗了，这样上面就不会有她的指纹了。 “杯子？” 慢慢走回来的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正好听到目暮警部让人去找杯子，萩原研二喊住了那个警员。 “杯子的话，在这里。” 萩原研二把物证袋交给鉴识科的警员，注意到山村春奈微变的脸色，笑眯眯地说：“我问过这里的店员了，这个杯子还没来得及清洗。” 目暮警部眼神一亮，转头看向山村春奈，厉声说：“山村春奈，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到这一步，谁都看出来山村春奈是在强撑着，她就是毒杀了新田昌彦的凶手！ “春奈……” “闭嘴！” 山村春奈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井出裕介：“我都说了让你不要跟着我，你为什么要跟过来？！” 如果不是井出裕介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她早就把所有证据都处理了。 就算她没想到当时店里有警察在，只要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他们就无法给她定罪。 “你真的很烦啊！” 山村春奈不耐地说：“我早就想和你分手了！” 井出裕介张了张嘴，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不可以，春奈。” “现在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了！” “我会等你。” 井出裕介坚定地说。 山村春奈有点抓狂：“……” 她干脆地说：“不管你等多久我都不会答应你的！” 井出裕介盯着她，眼神闪烁了一下：“是吗……” 目暮警部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伊达航，伊达航微微点头，他往那边走去。 井出裕介看着山村春奈，缓缓说：“我知道，是你把大仓美纪子推下了河。” 宛若一道惊雷炸开，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山村春奈。 山村春奈却倏地看向井出裕介，声音颤抖：“你在说什么？！” 高原健吾也震惊地看着井出裕介：“井出，你说的是真的吗？美纪子是被山村推下河的？！” 山村春奈厉声说：“井出！没有证据你怎么可以污蔑我！” 井出裕介盯着她：“我有证据。” 山村春奈看着井出裕介，她脸色一变再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封邮件……是你发给我的？！” 第77章 井出裕介承认了：“你对我越来越冷淡，最近还想离开我，我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山村春奈：“……你疯了吗？！你为什么不说是你？！” 早知道是井出裕介发的那封邮件，她也不会去杀新田……她以为那封威胁邮件是新田昌彦发给她的！ “什么邮件？” 目暮警部的脸色严肃起来，他指挥两个警员分别按住山村春奈和井出裕介，看着井出裕介问：“你说你有证据证明是山村春奈把大仓美纪子推下了河？证据在哪里？” 井出裕介在山村春奈的眼神下撇开脸：“大仓美纪子出事时，我们正在通话。我保留了当时的通话记录。” 所以，山村春奈和大仓美纪子争执的声音，还有大仓美纪子落水后的一系列动静，全都被他录了下来。 高原健吾愤怒地说：“之前你为什么不说？！你想包庇山村春奈吗？！” 山村春奈则是质问道：“你为什么要给大仓美纪子打电话？！” 三个人吵成了一团，眼看几个人快要打起来了，目暮警部赶紧让人把他们三个分开。 “嗯……所以，这件事的始末缘由是：一周前，山村春奈把大仓美纪子推下了河，被当时正在和对方通话的井出裕介录了下来，井出裕介用录音威胁山村春奈，山村春奈却误以为是新田昌彦在威胁她，于是先下手为强杀掉了新田昌彦。” 萩原研二在旁边听了半天，摸着下巴总结道：“高原健吾因为在大仓美纪子投河当晚看见了鬼鬼祟祟的新田昌彦，也误以为对方就是凶手。” 诸伏景光看着那边的闹剧，沉默半晌，缓缓说：“虽然……不过新田昌彦真的很无辜。” 虽然不知道这个化名为“新田昌彦”的cia为什么潜伏在日本，但对方如今已经死亡，而且只是因为误会就被人杀死，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山村春奈和井出裕介两个人全都被拷住塞进了警车里。 愤怒的高原健吾也坐进了另一辆警察去警视厅做笔录。 伊达航转头看了看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两个人冲他挥了挥手，表示理解。 班长又要加班了。 还有，“下次选个清净一点的地方聚餐吧。” 看着伊达航和目暮警部一起坐上警车离开，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想法，两个人也回到了警视厅公安部。 萩原研二把留在他这里的cia证件交给了负责这方面的人：“先调查一下这位cia先生在日本待了多久了。” cia里面的人是什么成分，懂得都懂。 不清楚这人来日本是干什么，先做一下背调再联系那边吧。 “是。萩原警官。” 萩原研二把情况告诉负责这方面的同事之后他就没再管了。 度过了被迫加班的短暂休假之后，接下来这段时间，萩原研二继续处理着松田阵平的资料，又一边在有空的时候和诸伏景光一起去公安内部的狙击训练场练习狙击。 两个人在警校只学过手枪，都是第一次尝试练习狙击。 听教官讲述了一遍注意事项之后，他们在教官的指导下开始练习。 从零开始学习狙击是一项很费时间精力的事情，萩原研二毕竟还有任务在身，他没那么多时间来参加训练。 与他相比，诸伏景光几乎每天都去训练营报到，和狙击手的训练比起来，警校时期的那点早训和重装备训练都有些不值一提了。 时间就在繁忙的工作中逐渐流逝。 某天早上，萩原研二照常拿着手机翻了翻网络上的信息，把他重点关注过的几个人的消息翻了一遍之后，他注意到了一则消息。 “莎朗·温亚德几天后要去参加枡山汽车制造公司举办的晚宴？” 枡山汽车制造公司，董事长是枡山宪三，也是组织的元老之一，负责组织的后勤工作、以及提供流动资金，代号皮斯克。 萩原研二早就听说过这人，不过他没见过对方。 他想了想，从网上找到枡山汽车制造公司的官方账号，然后点开他们最近发布的宴会邀请名单。 萩原研二从名单里找到了熟悉的名字，他抿唇笑了一下，轻快地说。 “看来要提前腾出一点时间来了。” 第41章 浓雾06 “嗯？”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发出震动的声音, 屏幕自动亮起。 “莎朗，你的手机响了。” 贝尔摩德伸手接过助理递给她的手机，垂眸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 有些惊讶。 在她身后为她整理头发的化妆师看见了手机屏幕上的名字。 “三木先生……？” “啊！是一年前莎朗来日本的时候遇到的那位自由摄影师吗？” 化妆师跟着莎朗工作了很久, 她也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贝尔摩德随意地应了一声，她按下接通键，撩起耳边的碎发，将手机放到耳边，声音里带着笑意：“难得在这个时间接到你的电话。” 这几年柑曼怡的身体来回折腾了几次, 虽然不像刚醒来的时候那样孱弱, 但与普通人的身体素质也还差了一段距离。 他醒来的时间基本上是在凌晨, 最多五六个小时之后又会陷入沉睡, 一年里极少有几次会在白天醒过来。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柑曼怡一直都在国内活动。 第78章 一年前, 贝尔摩德也在白天接到过一次柑曼怡的电话，随手从组织那边拿了一个新身份的他以自由摄影师的身份跟着贝尔摩德一起完成了一个任务。 虽然那个任务一开始并不需要柑曼怡，不过贝尔摩德也不介意多一个人为她提供不在场证明。 “看来你最近过的还不错？” 贝尔摩德意有所指地说。 电话对面，萩原研二站在安全屋里, 单手拿着电话轻笑道：“我也很意外今天能这么早醒来。” 他拉开通往阳台的推拉门，走到外面看着天际边暖黄的日落。 他掐准了醒过来的时间, 此时刚过下午六点, 离皮斯克举办的宴会的开场时间还有两小时。 萩原研二靠在阳台的围栏上对电话对面的贝尔摩德说：“难得能见一次还没落日的太阳，这么好的机会只待在安全屋里工作太浪费了。” 贝尔摩德微微挑眉，她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恍然了悟：“所以, 你……” 她双腿交叠，坐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 低笑一声：“我都想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了。” “我只是在刚才了解了一下大明星的行程。” 萩原研二没有在意对方的话，他笑眯眯地说：“枡山宪三先生……我也是久有耳闻，莎朗可不可以为我引荐一下这位社长呢？” 他坦然地告知了对方他此行的目的。 虽然并不完全就是了。 不过他知道贝尔摩德更放心他这种态度。 他在贝尔摩德心中的形象大概是——虽然看起来没心没肺，行事却基本上带着目的性，无时无刻都在搜集情报的合格的情报人员？ 搜集情报确实是他的目的，但他这一次的目标不是皮斯克，而是…… 电话对面，贝尔摩德不知道萩原研二在想什么，不过她大概也能猜到柑曼怡是在思考皮斯克那家伙的事。 柑曼怡从醒过来之后就对组织有一种旺盛的探索欲，随着他成为情报人员之后，他搜集起情报更是理直气壮起来。 而且同为“病友”，贝尔摩德和柑曼怡见面最多，两个人知道彼此的情况，说话也不必有太多顾忌。 “我是可以为你引荐，不过。” 贝尔摩德笑吟吟地提醒他：“我记得三木你曾经给枡山社长的车展会拍摄过宣传照……” 萩原研二从善如流地解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自由摄影师，那一次也是巧合被公司的经理邀请，为车展会做宣传。枡山社长日理万机，没能在那个时候见到对方，希望这次能借着莎朗的光有幸和枡山社长聊上几句。” 找组织后勤组做表身份的时候，萩原研二考虑到柑曼怡的身体情况，最终选择了自由摄影师这个职业。 一方面可以合理化他作息颠倒、行踪不定的生活状态。 另一方面，为了让他能够利用这个身份出席各种场合，以便获取组织需要的情报，组织给这个身份做了很多优秀的过往履历。 萩原研二拿到这个身份之后，翻完“三木久光”的过往履历神色复杂。 光从组织给他做的这个身份就能看出来，组织在日本各行各业暗中笼络了多少人。 …… 多想无益，萩原研二很快就回过神。 “既然这样，那你就和我一起去参加今晚的宴会吧。” 贝尔摩德的声音正好从电话里传来，他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那就拜托莎朗啦。” - 萩原研二到了贝尔摩德指定的地点，坐上她安排的车，和她在工作室里汇合。 “唔……” 贝尔摩德上下扫了他一圈，有点意外：“好吧，看来你不需要我给你安排的造型师了。” 萩原研二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半长发被他在脑后扎起个小辫子，剩下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边，紫色的眼睛泛起笑意。 “毕竟是我提出的请求，其他的事情再拜托莎朗的话，就太失礼了啊。” 萩原研二微微倾身，注视着坐在沙发上的贝尔摩德，他的视线扫过她化妆之后的脸庞，目光在她眼角的细纹上停留了一瞬。 他移开视线，动作自然地站直身体。 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在，萩原研二把疑问按在心底，面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笑吟吟地说：“或许我们该出发了？” “莎朗，时间确实差不多了。” 站在一边的助理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出声道。 “走吧。” 萩原研二伸出手，贝尔摩德搭着他的手站了起来，两个人坐上了来接他们的车。 车辆平缓地往宴会举办的地点驶去。 两个人坐在后座，“莎朗·温亚德”的助理坐在副驾驶位上，他们不会在外面聊组织的事，为了不让气氛显得尴尬，也就随意找了些话题闲聊着。 助理时不时通过后视镜悄悄投去好奇的眼神。 上次莎朗在日本遇到这位三木久光先生还是在一年前，他们这些人一直跟着莎朗，这一年里也没见过两人再见面过。 但今天的宴会三木久光先生临时要来参加，莎朗竟然轻易地同意了？ 有古怪。 助理在心里胡思乱想着。 难道……克丽丝那孩子要有新的父亲了？！ 萩原研二早就注意到了前面时不时看过来的视线。 助理那点小动作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再明显不过。 第79章 一开始萩原研二是想当做不知道的，但后面投过来的视线越来越古怪…… “luna” 贝尔摩德喊了助理一声，她说：“今天晚上回去后把这个月之后的其他行程计划汇报给我。” “啊！好的！” 瞬间拿到一份新任务，luna从后视镜里看见贝尔摩德和萩原研二一起看向她的视线，立刻意识到了她的失礼。 “不好意思！三木先生！” 萩原研二微微摇头，他不是很在意对方想了什么。 而且看贝尔摩德对这位助理的态度，她应该不知道组织的事情。 既然如此，萩原研二也不想让普通人和“柑曼怡”扯上关系。 他轻描淡写地把这件事撇了过去，单手撑着脸望着车窗上映出的身影，若有所思。 他现在最好奇的其实是，贝尔摩德为什么要故意把自己化得显老一点？ 贝尔摩德现在的面容，再加上她身上刻意营造出的那种气质，与她平时在组织里的样子相比，至少老……咳，成熟了十岁。 话说回来，外界公布的“莎朗·温亚德”的年龄，到底是不是贝尔摩德的真实年龄？ 看她平时在组织里的那张脸，萩原研二完全看不出她已经四十多岁了啊？！ 说她二十多岁还差不多。 所以“莎朗·温亚德”只是一个假身份？但贝尔摩德为什么要用年龄这么大的身份来伪装自己？ 上次在研究所他就想问了，但那天他只是用“熬夜是年轻人的特权”隐晦地试探了一下，就差点被贝尔摩德揍了一顿。 而且现在这个场合有组织以外的人在，他也不好询问。 …… 要不下次在研究所里再问问？ 把门打开直接站在门口问——就不怕被揍了。 萩原研二在心里开了个玩笑。 - 两个人准时到达了宴会举办的地方，出示邀请函后往里面走去。 “说起来，枡山社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走进热闹的大厅，萩原研二视线在场内扫了一圈，暂时没看见熟悉的人。 他跟着贝尔摩德穿过人群，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贝尔摩德带着萩原研二往枡山宪三可能在的地方走去，听到他的话后随意地说：“你没有问过他吗？” 她说的是琴酒。 萩原研二轻耸了一下肩膀：“很早就问过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省去了琴酒的代号。 “哦？那家伙是怎么形容的。” 贝尔摩德饶有兴趣地问道。 皮斯克算是组织最老的那一批人了，最开始那位先生资助了他，后来柑曼怡的父亲欣赏他在商业上的天赋，进一步给他提供了帮助。 那件事之后，皮斯克和神索交流了一次，之后又继续在组织和神索的资助下将他的公司发扬光大，如今枡山宪三在日本商界已经有了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萩原研二低声说：“他说，那是个吝啬的老头。” 闻言，贝尔摩德噗嗤一笑：“我也猜到那家伙对枡山的态度了。” 萩原研二正欲说话，眼角余光扫到两道往这边走来的身影，他转头看去。 “莎朗？好久不见啦～” 轻快的声音充满着活力，贝尔摩德已然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她慢悠悠转头，露出一个属于“莎朗·温亚德”的笑容。 “好久不见，有希子。” 第42章 浓雾07 工藤有希子和工藤优作走进宴会厅之后, 和认识的人聊了几句，直到工藤有希子发现了莎朗·温亚德的身影。 “优作，莎朗也来了。我们去打个招呼吧！” 工藤优作微微点头, 两个人于是朝那个方向走去。 走过去的途中, 工藤有希子注意到了和莎朗·温亚德站在一起的那位身着白色西装的青年，对方背对着她，正侧脸和莎朗·温亚德低声交流着什么。 很快，对方似乎注意到了他们，转头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咦？” 工藤有希子和青年对上视线, 她眨了眨眼, 发出一声暗含着疑惑的声音。 “莎朗今天带的男伴……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 但是对方那双紫色的眼睛却让工藤有希子莫名想起了一个多月前, 在烤肉店遇见的那位警官。 不过当工藤有希子再仔细看过去时, 青年陌生的面容让那股相似感缓缓褪去。 而且这位青年身上的气质，和那位警官的差别还是很大。 即使沐浴在暖色的灯光之下, 青年白净到甚至透着几分苍白的脸色也依旧十分显眼，工藤有希子怀疑对方很少接触阳光，否则为什么看上去比他身边的莎朗还要白。 “不过……”这位青年身上有种很神秘的气质在呢！ 工藤优作拍了拍工藤有希子搭在他臂弯里的手，低头用开玩笑的语气微微抱怨着说：“不要看别人太久啊, 有希子。” “优作，你觉得呢？” 工藤有希子把刚才感觉到的那种相似感告诉了工藤优作。 “嗯……” 工藤优作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莎朗·温亚德两人, 他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四个人在宴会厅的角落里相遇。 “莎朗！好久不见啦！没想到你回日本了。” “好久不见, 有希子。” 贝尔摩德笑了笑，她说：“最近没什么安排，来日本这边放松一下。” 第80章 工藤有希子点点头，她看向站在贝尔摩德身边的萩原研二, 好奇地问道：“这位是？” 贝尔摩德简单为几人介绍了一下彼此：“这位是我上次来日本遇见的三木久光先生，他是位自由摄影师, 之前我们合作过。” “三木，这是工藤有希子和工藤优作先生，你应该听说过？” 萩原研二点头，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又不失礼貌的笑意：“自然。工藤先生和工藤夫人都在各自的领域非常出名，久仰了。” 三人在贝尔摩德的介绍下简单认识了一下彼此，工藤有希子听到这里隐约想起了什么。 “我记得去年你在日本拍的那组宣传照……” 萩原研二轻笑着说：“那是我为莎朗拍的，也是我和莎朗的第一次合作。” 工藤有希子轻拍了一下手，恍然笑道：“我就说那次莎朗的风格变化得好明显，三木先生的摄影风格很有特点呢。” 萩原研二谦逊一笑：“工藤夫人过奖了。其实那次也是我第一次尝试换一种风格，没想到意外地得到了大家的喜爱。” 其实是因为只有那次是萩原研二亲手拍的照片，但他拍出来的照片和组织之前给“三木久光”这个身份准备的那些履历上的照片风格相差得有些明显，萩原研二对外说起的时候才会用“换了一种风格”作为借口。 贝尔摩德陶侃道：“这么说起来，我还不小心成了你的实验品？” “实验品”这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听在知情者的耳中，总有一种莫名的意味。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他倏地一笑：“不是哦。” “是莎朗给了我灵感，我才能拍出和以前完全不同的照片。” 贝尔摩德侧头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事实上两个人都清楚，柑曼怡可没有时间去学习摄影。 萩原研二本身倒是会一点，但也不是专业学摄影的，那次能拍出来那种效果的照片纯属巧合。 嗯，贝尔摩德确实又当了一次“实验品”。 萩原研二面不改色地在心里想着。 工藤有希子听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她粲然一笑：“你们两个的关系真好。说起来，莎朗，你最近有空的话，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旅游？” 工藤有希子：“我们可以一起去北海道骑雪地摩托！还有泡温泉哦。” “嗯……” 贝尔摩德嘴角勾起轻松的笑意，她故作迟疑地沉吟了一会儿。 “拜托了莎朗！和你一起飙车真的超有趣的！” 工藤优作抽了下嘴角，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什么飙车？你们不是去玩雪地摩托吗？” 工藤有希子理直气壮地说：“你不懂。优作，雪地摩托也是可以飙车的哦。” 工藤优作：“……不行，太危险了。有希子，不可以在雪地里飙车！” “放心啦，我们是在安全的地方，不会出事的。” 工藤有希子挥了挥手。 “莎朗，一起去吧？” 她期待地看着贝尔摩德。 “好。” 贝尔摩德笑着答应了下来。 “太好了！三木先生要去吗？” 萩原研二微微摇头，带着歉意说：“我最近应该还有工作，十分遗憾。”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萩原研二站在贝尔摩德旁边，听着两位女士用轻快的语气开始交流北海道的旅行计划，他垂了垂眸，以一个倾听者的姿态安静地站在原地，实则在心里思索着。 工藤有希子和莎朗·温亚德看起来确实如外界评价的那样关系很不错，交流的时候那种熟稔的态度做不了假。 从明面上看，这两个人应该不清楚贝尔摩德的真实身份…… “说起来，克丽丝那孩子最近还好吗？” 克丽丝。 萩原研二抬头，眼里带着些许好奇。 他知道，“莎朗·温亚德”有一个女儿——“克丽丝·温亚德”，她是莎朗·温亚德已经病逝的丈夫留下来的孩子，从父亲病逝之后，母女两人的关系就变得不好起来。 萩原研二曾经调查过克丽丝·温亚德，令他有些意外的是，网络上几乎找不到对方的照片，只是有些网友曾经用激动的语气留言说自己在哪里见到了克丽丝，和她母亲年轻时长得很像之类的话。 网上对此的看法是莎朗·温亚德在保护她的女儿。 萩原研二最开始怀疑过克丽丝是否被组织囚禁，贝尔摩德因此不得不留在组织。 但他和贝尔摩德相处的三年里，对方从未表现出这方面的担忧，而且算算年龄——克丽丝今年22岁了。 这又回到了那个问题：贝尔摩德究竟多少岁了。 如果克丽丝真的存在、不是组织伪造出来的假身份、和贝尔摩德有着真正的母女关系，贝尔摩德今年不可能只有二十多岁。 又或者说，克丽丝只是组织准备的一个假身份，在真正开始使用前自然不可能把长相透露给外界。 那组织为什么要另外做一个和莎朗·温亚德有母女关系、又有着相似样貌的身份？ 这个身份的限制条件太多，组织里应该也只有贝尔摩德才能用。 …… 说起来，贝尔摩德的真实样貌，现在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他觉得这其中有一条最关键的信息还没有被他找到，以至于这些线索在他脑海里搅成一团，虽然提出了无数个看上去合理的可能性，但总有一些地方产生了矛盾。 第81章 所有的思考都在一瞬间、极快地略过萩原研二的脑海。 贝尔摩德听到工藤有希子询问克丽丝的事，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孩子一直讨厌我……大学毕业后我也管不了她了，现在也不知道和谁混在一起。” “我们也好久都没见过面了。” 贝尔摩德平静地说。 “莎朗……” 工藤有希子担忧地看着她。 贝尔摩德朝她一笑：“算了，那孩子总归有自己的主意，说不定哪天就从什么地方跳出来和我较劲。” “如果她想成为像她母亲一样的大明星，可比我轻松多了。” 贝尔摩德淡淡地说：“毕竟她长得和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闻言，萩原研二神色微微一动。 - 接下来，几个人岔开了话题又随意聊了几句，然后才互相道别。 贝尔摩德转头看向萩原研二，发现他正看着工藤夫妇离开的背影，眼里带着几分若有所思。 萩原研二率先开口：“莎朗，他们不知道吗？” 贝尔摩德淡淡地说：“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知道的。” “唔……” 两人继续往枡山宪三所在的位置走去，萩原研二假装思索了一下，他说：“不过，我听说工藤优作先生与警方的关系很好，经常被警察邀请去破案。” 他弯了弯眉眼，紫色的眼眸深处涌上一层暗色：“如果能把工藤先生也邀请进来，对我们也会有很大的帮助吧？” 黑发紫眸的青年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让人一时分不清他话里几分认真、几分玩笑。 “……” 贝尔摩德沉默一瞬，缓缓开口：“没必要，工藤优作也只是擅长破案而已，对我们的帮助并不大。” 她轻笑一声：“我们又不是开侦探事务所的，不需要侦探的存在。” 萩原研二有点遗憾地说：“是吗？” 贝尔摩德看了他一眼，以防万一还是警告了他一句：“而且工藤优作不仅与日本警方交好，对方在国际上也有人脉，不要轻易去接触他。” “如果暴露我们的存在，引起多方势力的注意，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三木。” 第43章 浓雾08 “放心好了, 我不会去接触他的。” 萩原研二面上虽然带着些许遗憾，但他心底确是稍松了口气。 今天最重要的目的达到了：他想知道工藤优作是否与组织有关。 在处理松田阵平的资料的时候，萩原研二当然没有忘记曾经接触过警校生松田阵平的目暮警部, 他早就已经联系对方签好了保密协议。 但不久前在烤肉店发生的那起事件里, 萩原研二注意到了目暮警部与工藤优作过于熟稔的关系。 而关键在于，工藤有希子与真实身份是组织成员的莎朗·温亚德交好。 那时萩原研二并不确定工藤一家是否暗中投靠了组织，如果是——那工藤优作与目暮警部的关系就会威胁到松田阵平卧底身份的保密性。 不过从今天的试探来看，贝尔摩德没有把工藤一家拉入组织的想法。 也许是工藤优作在国际上的关系让组织投鼠忌器，工藤有希子才能安然无恙地与贝尔摩德交好这么多年。 萩原研二收回思绪, 他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说道：“再说, 我也没有时间去打扰工藤先生。”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客人会在凌晨登门拜访主人家。” 贝尔摩德似笑非笑地道：“如果你真要邀请工藤先生, 凌晨拜访倒也符合我们的风格。” “好吧。我的意思是, 工藤夫妇是莎朗的朋友，当然由莎朗自己决定对他们的态度。” 萩原研二无奈地说。 贝尔摩德瞥他一眼, 轻哼一声，撇过了这个话题。 - 两个人和工藤夫妇分别后就去和枡山宪三见了一面。 “枡山社长。” 枡山宪三转头看来，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温亚德女士，很高兴你能来参加宴会。” “这位……” 他的视线转而看向站在旁边的青年。 萩原研二用好奇又坦荡的眼神打量着枡山宪三, 两人对上视线后，他礼貌一笑：“枡山社长, 我是三木久光, 一位自由摄影师。” 枡山宪三微挑了一下眉。 他见过六年前的……柑曼怡，打量对方片刻后也认出了他熟悉的面容。 而且柑曼怡拿到身份之前已经在他手里过了一遍，他自然记得三木久光这个名字。 这样想着，枡山宪三面上冷淡地微微点头, 保持着社长的姿态和萩原研二打了个招呼：“你好。” 贝尔摩德笑吟吟地解释道：“三木曾经为枡山公司的车展会拍摄过宣传照，也一直很仰慕您。” 萩原研二：…… 行吧, 仰慕。 他配合着贝尔摩德的话，在面上恭维了枡山宪三几句，注意到对方眉眼微微舒展开，有些哑然。 还真是……萩原研二藏住眼底的情绪，再抬头时已经看不出什么异样。 - 从贝尔摩德那里拿到情报，知道工藤一家对组织的事并不知情后，萩原研二暂时放心下来。 柑曼怡那边，他如今已经可以自由选择醒来的时间，但为了不让组织的实验继续进行下去，他刻意将柑曼怡醒来的时间控制在凌晨，给组织一种柑曼怡仍然和以前一样的假象。 第82章 而且，他也不可能频繁地在白天将意识转移到柑曼怡那边去。 这之后没几天，又到了柑曼怡每个月检查的时间。 做完例行检查后，萩原研二发现贝尔摩德没在研究所里，他挑挑眉，慢悠悠地转了个方向，往雪莉平时工作的实验室走去。 一转眼，宫野志保已经在研究所待了快有半年了。 最开始她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来克服对“那个实验”的恐惧。 所幸“那个实验”并不需要太频繁地进行，只要采集了样本，大部分时间里她只需要根据样本提供的数据尝试反推出构建药物的成分结构，并多次进行动物实验。 这和她在大学实验室里做过的那些实验基本上没什么不同，熟悉的流程和操作总会给她一种风平浪静的错觉，好像她只是加入了一个普通的实验室，在做着普通的研究。 但当看见那个样本的时候她又会立刻清醒过来。 同样将她从实验带来的安全感剥离出来的，还有跟在身边时不时威胁她几句的研究员、无法离开研究所的人身限制、以及……至今只见过几面的姐姐。 组织带给她的威胁感如影随形，宫野志保在这种感觉中清晰地意识到她如今的处境。 但她从一开始就处于组织的全面监视之下，又能够改变什么呢…… 宫野志保停下敲击键盘的手，盯着面前的屏幕出神地想着。 “叩叩。” 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宫野志保回过神来，她脸上的神色迅速冷淡下来，一边敲击着键盘一边头也不回地说：“进来。” 那位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研究员一开始总会不打招呼就打开门闯进来，宫野志保经常被他吓一跳，这种毫无隐私的感觉比她头顶的摄像头带给她的被窥视感还要厌烦。 那段时间，宫野志保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很久。 直到某天她在凌晨提前下班，洗漱后站在镜子前擦着自己的头发，突然若有所思。 她从洗手台上拎起自己掉下来的一根头发，语气幽幽地说：“真的脱发了……” 她的眼神却微微一亮。 于是，当那位研究员再一次毫无顾忌地推开门闯进实验室时，正在做实验的宫野志保手指微微一动，将本来该添加到正确的离心管里的试剂“手一抖”加错了地方。 她皱眉看向对方，直白地说：“下次进来可以敲门吗？你刚才影响了我们的实验进度。” 实验室里其他人听到这句话，好几个人抬头看向了这边。 研究员脸色微微一变，宫野志保已经低下头去处理报废掉的样品，一边自言自语：“这个样品应该不能用了，再做一个至少需要一周……” 她叹了口气，摘掉了手套，轻撩了一下头发：“多亏了你，我今天可以提前下班了。” 宫野志保冷淡地说：“还有，请你下次进我的实验室的时候也敲一下门，在整理实验数据的时候被你打断思路真的很浪费我的时间。” “我想耽误实验进度也不是你的本意吧？” 原口佑介盯着她，脸色忽明忽暗。 宫野志保毫不退缩地直视对方，她藏在衣兜里的右手紧紧握拳，指甲陷在肉里带来轻微的刺痛感。 两个人对峙了许久。 “原口，下次不要这样了。” 听了全程的另一位研究员出声，他皱眉说：“这个样品我们挑选了很久，才好不容易筛选出来。” “你也是研究员，不知道这些吗？” “就算你被选为雪莉的监护人，也不要因此失了分寸，原口。” 另一位研究员补充道。 “……” 原口佑介沉默许久之后，才缓缓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那是宫野志保第一次鼓起勇气争取自己的权利，顺利得出乎她的意料。 她看着原口佑介在实验室里其他研究员的指责下低下了头，想起来不久之前和柑曼怡的那场对话。 “志保，你知道代号成员和其他成员的区别吗？” 黑发紫眸的青年坐在桌子前，单手撑着侧脸，看着她忙碌地进行着实验，忽然开口。 宫野志保停下动作，转头看向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弯起眉眼，食指竖在唇边，轻声说。 “代号成员是被组织认可的、能给组织带来价值的人。” “而那些没有代号的家伙……” 青年紫眸透出淡淡的凉意，语气漫不经心：“都只是可以被替代的、不重要的东西而已。” 萩原研二笑道：“你知道‘替代’是什么意思么？” 青年身上懒洋洋的气息在此时一扫而空，被他那双深邃的紫眸注视着，宫野志保的身体有些僵硬，她缓缓点了一下头。 被替代——在组织里意味着死亡。 萩原研二粲然一笑：“没有代号的成员，就是这样的存在。” “就算他的工作再特殊。特殊的是他的工作，而不是他。” 宫野志保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实验室的门。 注意到门紧紧关着，他们的交流声不会传出去后，她才暗自松了口气。 “但是……” “志保，你想逃离组织吗？” 萩原研二注视着她。 宫野志保头皮一麻，她立刻否认了他的话：“我没想过。” “那你在畏惧什么呢？” 第83章 萩原研二撑起上半身，倾身靠近她，笑吟吟地说：“雪莉，一个底层成员，你随时都可以换掉他。怎么如今看来，你反而被一个可替代品弄得畏首畏尾？” “我……” 宫野志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既然你没想过逃离我们组织，你的代号就代表了组织对你的肯定。” “你有拒绝他、替换他的权利。” 宫野志保下意识皱起眉，脸上露出几分抗拒的神色。 从知道那个实验的具体内容之后，即使她清楚那是父母留下来的研究，但每次“取样本”的时候，她还是在抗拒着这一切。 她知道自己一直不愿意为组织完成那个实验，她很想带姐姐一起逃离这个组织。 所以即使被人叫做“雪莉大人”，她也一直把自己放在一个“被威胁者”的位置上。 在她看来，她和组织是对立的，不管是代号成员还是底层成员，都是能够威胁到她和姐姐的存在。 所以她在监护人肆无忌惮地侵犯着她的私人空间的时候，从没想过以雪莉的身份拒绝他。 她潜意识抗拒着使用组织给她的权利，以此将她和组织划清界限。 但就像被围困在海洋中心的孤岛，如果没有办法逃离这片海洋，她和她的界限迟早会被海洋吞没。 萩原研二注视着她脸上的抗拒之色，他顿了顿，转而用好奇的语气询问她：“你知道一个人的身体里有多少种细胞的存在吗？” “诶？” 话题猝不及防地转向她意料之外的方向，宫野志保眨了眨眼睛，脑海里瞬间划过一串专业名词，她张嘴欲答。 萩原研二制止了她的回答，他弯了弯眉眼：“你可以把整个组织想象成一个人，而我们这些成员就是组成组织的细胞。” “细胞有很多类型，他们的功能也各不相同，有老实工作的普通的细胞、有负责监督的白细胞、还有会被清除出去的癌细胞……” “有一些细胞不可再生，他们是组织重要的核心。” “有一些细胞会威胁到组织的生命安全，所以会尽力去除掉他们。” 萩原研二停顿了一下，语气里带着些许遗憾：“不过很多时候我们很难发现那些细胞，因为他们在对人体造成破坏前，和正常的细胞没什么区别。” 忽然间，宫野志保的心脏重重一跳。 萩原研二没再说下去，他拍了拍女孩的脑袋：“代号成员，就是最重要、不可替代的神经细胞。志保，要学会使用你的权利，才能保护好你自己。” 宫野志保抿了抿唇，她仰头看着黑发青年，努力观察着他的神色，最终挫败地发现她看不清对方的真实想法。 他知不知道，神经细胞也是可以癌变的…… 他到底想要告诉她什么？ 他想让她怎么做？ 第44章 浓雾09 萩原研二走到那个熟悉的实验室门前, 看见站在门口打哈欠的研究员，挑了下眉。 原口佑介打了半个哈欠，抬眼就看见了从这边走过来的黑衣青年, 他连忙放下手, 恭敬地说：“柑曼怡大人。” 贝尔摩德和柑曼怡，是整个研究所最特殊的两个人。 两人虽然都是实验体，但却拥有离开研究所自由行动的权利，同时这两人原本的身份又各有各的特殊之处…… 原口佑介对上青年那双紫色的眼睛，他立刻低下头从门前退开。 另外, 这两人都是执行过组织任务的成员, 两个人身上的气息, 和他们这些“温养”在研究所里的研究员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即使是实验体, 他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存在。 贝尔摩德这些年处理了不下十个她看不惯的研究员……柑曼怡这边能够风平浪静，也不是因为他好说话, 而是因为他的实验由拉弗格全权负责。 除了拉弗格，没人能接触实验状态中的柑曼怡。 很多研究员对此不满已久，但他们没有资格改变组织的决定，就算想要闹, 组织也不会在乎，直接把人处理了就是。 他们这些研究员在外界早就是“查无此人”的状态, 在他们决定加入组织的实验之时, 他们的命就已经属于组织。 而就像萩原研二说的，没有代号的研究员就是可替代品，少一两个对组织没有丝毫影响。 所以当原口佑介先是被萩原研二暗示性地警告、又与雪莉当众对峙之后，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在意识到他会惹上两位代号成员后, 原口佑介的冷汗唰的一下流了下来。 原口佑介还是很惜命的，他还想和组织一起见证实验成功的那一幕, 也一点都不想被处理掉。 萩原研二没在意原口佑介此时的心理活动，他敲了敲门，等里面的人同意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好久不见啦，志保。” 萩原研二轻快地说。 坐在电脑面前的宫野志保转头看向了他，抿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好久不见，柑曼怡。” 自从她把名字告诉对方后，除了某些特殊的场合，柑曼怡不会用代号来叫她，反而会叫她“志保”。 之前她也问过柑曼怡的名字。 “唔……我也还不知道。” 萩原研二如此回答。 宫野志保想起来什么，她问：“你之前说，你忘记了？” “对啊，我失忆了。” 第84章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说：“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志保叫我的代号就好了。” 宫野志保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容，她犹豫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问，缓缓点头。 …… 宫野志保关掉了电脑，两个人在旁边的工作台前随手拉了两个凳子坐下。 这里是宫野志保的专属实验室，她平时会在这里进行一些常规的实验、以及整理数据，“那个实验”另外有专门的实验室。 因此萩原研二来拜访对方也不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今天又要熬夜吗？” 萩原研二的视线扫过放在电脑旁边的那个杯子。 小志保是个咖啡重度爱好者，萩原研二刚才打开门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咖啡的味道。 研究所的每个房间都有通风系统，不过宫野志保很喜欢这个味道，出入她实验室的研究员身上总会留下厚重的咖啡的气息。 “不，我只是调整了一下作息。” 宫野志保把摞在工作台另一边的书推到两人面前，她拿起最上方的一本，一边翻开一边轻声说。 来到研究所不久，宫野志保就发现了柑曼怡和贝尔摩德的特殊之处——他们可以自由出入研究所。 此外，柑曼怡的身体情况有些特殊，宫野志保从许多研究员那里了解到，对方因为实验的原因，基本只会在凌晨清醒几个小时，白天大部分时候都是沉睡的状态。 难怪她每次遇见柑曼怡，都是在凌晨…… 宫野志保垂下的眼睫轻颤了一瞬，她抿了抿唇。 萩原研二低头看着被推到眼前的书，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在柑曼怡的房间里找到的那十六本书。 这个暗号他一直都没有去解，后来和小志保熟起来之后干脆就把暗号拜托给了她。 正好也能作为接近雪莉的理由。 “志保解出来了？” 宫野志保把手上的书翻到写有笔迹的那一页，她点头之后，又微微摇头。 “我只解出了一部分，另一部分不是我擅长的领域。” 宫野志保指着放在最下方的几本书：“那些物理学相关的书我只能看个大概。” “而且……” 宫野志保看向萩原研二：“你确定这些东西是我能看的吗？” 宫野志保把她能看懂的那部分看完之后，从书里留下的那些笔迹里，她已经隐隐窥见了柑曼怡接受了什么样的实验。 但是，这可能吗？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人的意识只是神经细胞的聚合产物，想要把一个人的意识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除非把那个人所有的神经细胞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简单来说，也就是换脑。 …… 柑曼怡，他被换脑了吗？ 宫野志保低下头，眼底神色复杂。 萩原研二语气轻松地说：“既然没人来阻止我，那就无所谓吧。” 研究所里到处都是摄像头，拉弗格肯定知道他把书交给了雪莉，但这么久了对方提都没提一句这件事，说明他默认了萩原研二的做法。 萩原研二已经知道柑曼怡以前是研究员，那这些书很有可能就是柑曼怡留下来的。 柑曼怡为什么要留下这些书？ 如果书里的暗号与柑曼怡接受的实验有关，这些书又在组织的默许下被他发现……柑曼怡，是自愿接受实验的吗？ 还是说，留下这些书的另有其人？ 毕竟，他不是真正的柑曼怡，也不知道对方以前的笔迹是什么样的。 而了解柑曼怡接受的实验、又有能力用多种语言将实验内容以暗号的形式放在这些书里的…… “拉弗格。” 站在不远处、身着白大褂的男人侧身看向了坐在实验台上突然叫了他一声的青年。 萩原研二盘腿坐在实验台上，双手托着脸看着拉弗格，好奇地问：“那些书是你给我准备的吗？” 拉弗格转身面对着他，推了推眼镜。 “怎么？” 他双手插在衣兜里，平淡地说：“你的推理游戏结束了，准备找我要答案了？” 萩原研二佯装思考了一下。 “嗯，结束还是没结束呢？我觉得还有很多我没弄清楚的东西。” 他眨了眨眼睛，笑着说：“所以只是在推理过程中询问一下可能知情的相关人士，这是获得情报的常用方式，不是偷偷走捷径哦。” “不过，如果你想直接告诉我答案的话……” 萩原研二从挂在旁边的外套里摸出手机：“我在手机上已经整理好了所有想知道的事。” “拉弗格，你想填个问卷吗？” 萩原研二诚恳地看着对方。 拉弗格：“……” 一瞬间，拉弗格脸上露出几分无语之色。 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平时一贯的冷淡表情。 “关于你的事，我确实一清二楚。” 闻言，萩原研二眉梢一挑。 拉弗格却话音一转，他淡淡地说：“不过我看你也乐在其中，剩下的答案，你自己去找吧。” “好吧。” 萩原研二遗憾地收回手机，一边说：“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些书……” 拉弗格推了下眼镜：“那是我写的。” “只是一个例行试探而已。” 拉弗格平静地解释：“你应该也习惯组织的作风了。” 第85章 就算他们自认为醒来的是哪位都没有假装失忆的必要，但该有的试探他们也不会少。 萩原研二眯了下眼睛，幽幽地说：“所以你和朗姆就在监控里看着我上下折腾？” 我感觉我被你们玩了。 “还有，为什么我和贝尔摩德的保密等级不一样？” 萩原研二用抱怨的语气说：“雪莉可以知道我的实验，我却不能知道贝尔摩德的实验？” “嗯？” 拉弗格似笑非笑地说：“你不是正在调查吗？” 萩原研二理直气壮地说：“虽然我可以自己调查，但感觉不一样啊！” 拉弗格看了他一眼，转过身面对实验台，拿起了放在试管架上的试剂。 “没事你可以出去了。” 他说。 - 拉弗格拒绝再和萩原研二废话，并下了逐客令。 萩原研二站在实验室外面，叹了口气。 既然都能心照不宣的允许他调查，说明他在上面几位那里的信任值是够的。 所以，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他呢？ 萩原研二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在心里思索着。 暗号是拉弗格写的，内容应该没有问题。 所以组织在尝试将另一个人的意识转移到柑曼怡的身体里？ …… 萩原研二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很肯定，组织不知道醒过来的是“萩原研二”。 组织原本想将谁的意识转移到柑曼怡的身体里？为什么最后醒来的会变成他？ 还有，为什么会是柑曼怡？ 天才研究员、同样也是意识转移这个实验的提出人……比起成为实验体，柑曼怡更适合当这个实验的负责人不是吗？ 黑发青年微垂着眸，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前，伸手拉开房门。 除非…… 这个实验想要成功，柑曼怡必须成为意识转移的载体。 第45章 浓雾10 公安狙击训练场。 诸伏景光趴在地上, 面前放着一把狙击步枪。 训练场的教官站在他旁边，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标靶。 萩原研二站在两人不远处，手里也拿着一个望远镜。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不论是作为刑警的伊达航、还是两位新人公安, 都已经适应了如今的工作节奏和生活状态。 半年来，他们习惯在午休之余短暂聚上一小会儿，也会商量着在大家都有空的时间里去放松一下。 “还是缺少了一点热闹的感觉啊。” 某次出游之余，伊达航感慨道。 降谷和松田那两个家伙不在，他们三个人也不是会吵起来的性格, 身边都清净了许多。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 萩原研二说：“那两个家伙一起出现的时候, 周围确实会吵闹几分。唔, 而且感觉大家都会活泼不少。” 诸伏景光赞同地点头：“确实。” zero和松田分开的时候, 一个看起来严肃认真、一个看起来沉稳淡定。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旦凑在一起，就会像是被添加了催化剂一样沸腾起来。 萩原研二拍了下手, 笑着说：“那大概是添加了幼稚催化剂？” 闻言，伊达航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末了，他声音又低沉了几分：“不管那两个家伙在干什么，只要他们还好好的就行了。” 有很多警察, 在他们销声匿迹之前，可能那就是最后一次见面。 伊达航咬着牙签, 叹了口气。 知道自家幼驯染在执行什么任务的两个人都各自沉默了下来。 “放心吧, 班长。” 最后是萩原研二打破了沉闷的气氛，他轻声说：“肯定会安全回来的。” 就算让他……他也不会让小阵平出事。 就是不知道小降谷在哪里、又在执行什么任务。 萩原研二转头，看向沉默许久的诸伏景光。 感受到两个人隐含担忧的视线，诸伏景光抬起头笑了笑：“嗯, 我相信他。” 他知道zero将要去做什么，而且他不会是一个人。 - 诸伏景光眼神平静, 持枪的手纹丝不动。 他的呼吸均匀地起伏着，视线牢牢锁定着瞄准镜里的目标。 在某一刻，他扣在扳机的手指轻轻按下。 “砰。” 子弹旋转着飞驰而出。 教官在望远镜里看见正中靶标中心的孔洞，他忍不住赞扬了一声。 “不错！诸伏，你很有天赋。” 诸伏景光屏息凝神，他趴在狙击枪前的姿势没有丝毫变化。 下一秒，教官的神色严肃起来。 “目标：e区白板9点钟方向，10密位左右。” 诸伏景光：“收到。” 教官：“描述目标。” 诸伏景光透过瞄准镜找到了目标，他冷静地开始描述。 萩原研二拿着望远镜，从镜头里找到了诸伏景光的下一个目标。 四百米外，压在草丛里的一块石头……上面放着的一枚子弹壳。 萩原研二看着那枚子弹壳被精准击中，飞出视野之外，他放下望远镜，望向仍然在教官的指令下寻找着下一个狙击目标的诸伏景光，惊叹不已。 小诸伏，好厉害！ 仅仅过了半年多，诸伏景光就从初次接触狙击，到如今能够精准狙击四百多码外的子弹壳。 第86章 如果把目标的面积放大到一个人的大小，以击中为前提，诸伏景光的成绩应该还会更高。 要知道，组织里的基安蒂和科恩他们目前也就能打五百多码，而且他们的命中率……不敢恭维。 萩原研二旁观着诸伏景光的训练，不久后就被教官瞪了一眼：“有时间在这看着诸伏，你怎么不自己去练练？” 萩原研二摸了摸鼻子，他放下了望远镜，走到一边拿起另一把a.w.p，子弹上膛，开始校对。 教官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轻松击中一百码外的目标，微微点头。 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这两个人，他们的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都完全达到了专业狙击手要求的水平。 萩原研二的成绩不如诸伏景光，主要还是因为他训练的时间太少。 厉害的狙击手都是用子弹一颗一颗喂出来的。 就算你的眼力再好、计算能力再强，如果不拿着枪一次又一次地练习，你只会发现你想打的地方与你最终打到的地方隔了十万八千里。 “砰。” 萩原研二从瞄准镜里看见子弹击中地面溅起的灰尘，他的表情不变，快速在心里计算了一下风速和修正值，再一次扣下扳机。 “砰。” 瞄准镜里的可乐罐一瞬间爆开。 “不错。” 教官看着那个被击中的目标，差不多是两百码。 这个距离，作为警用狙击手来说已经合格了。 训练场里，时不时响起几声枪响，萩原研二沉下心来，一次又一次扣下扳机。 “中永。” 从训练场入口跑进来的警官撑着墙喘了口气，抬眼看见里面的场景眼神一亮：“你们在训练呢？枪都校对好了吧！给我来两个人！” 站在诸伏景光旁边的教官，中永警官沉声问：“林田，出什么事了？多少码。” 林田警官不假思索地说：“一百码内，但命中率必须要百分百。” 闻言，中永警官看向听到了动静、正在看着这边的两个人，微微点头：“你们俩正好。” 两百码百分百命中萩原研二还做不到，但一百码以内，这两个人都能轻松做到。 “就当作第一次实战训练，拿起你们的枪，走吧。”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来不及询问原因，立刻起身把枪背在身上，跟着刚进来的林田警官坐上了警车。 路上，林田警官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有个人身上绑着炸弹，在商场里挟持了人质，已经赶到现场的警察正在安抚对方的情绪，拖延时间。” “根据目前得到的消息，那个犯人曾经是那个商场的员工，前段时间被商场的经理解聘之后就怀恨在心，借用以前的关系在商场里安装了炸弹。” “他挟持的人质……” 萩原研二问。 林田警官：“是当时在商场里购物的民众，目前犯人正在要求警方找来商场经理，否则他就会引爆安装商场里的炸弹。” 诸伏景光蹙眉问道：“商场里的其他人已经疏散了吗？” 林田警官微微摇头：“警方得到消息时，犯人已经引爆过一次炸弹，并威胁当时在现场的民众不能离开，否则他就引爆剩下的炸弹。” “赶到现场的警察也不敢疏散群众，目前只能暂时拖住对方。” “排爆小队已经出发了，你们两个也准备好。” 林田警官询问了两人的训练成绩之后，他看向诸伏景光，对他说：“既然如此，待会儿由你做主枪手。萩原，你当副枪手。” “是。” 林田警官沉声说：“本次任务优先以让犯人失去行动力为目标。我会在现场观察情况，一旦有必要，我会下命令，你们需要现场击毙犯人，你们有这个心理准备吗？” 他神色严肃地看着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 萩原研二点了点头。 诸伏景光在林田警官的注视下，神色平静地点头：“我会做好准备，林田警官。” - 警车在路上疾驰，几分钟后就到达了现场，三个人从车上下来，匆匆往商场里走去。 “犯人目前在商场一楼中心的空地上，我们去顶层。” 林田警官把商场的地图发给了两个人：“诸伏，你跟着我去一号狙击点。萩原，你去另外一个待命。” 三人带上耳麦，背着狙击枪走出电梯之后就分开，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萩原研二走在里侧，一路上看见很多人都站在护栏边缘，张望着一楼的情形，神色焦急又带着几分害怕。 “what can we do ？” （我们能做什么？） 一道女声传入他的耳中，地道的美音让萩原研二下意识往那边看去。 一个金发女人站在外围护栏边。 美国人？ 萩原研二扫了一眼和金发女人面对面的中年男人。 “waiting for the japanese police， or ……” （等着日本警察，或者……） 萩原研二收回视线，从他们身边走过，两个人下意识停住了话题。 “詹姆斯。” 看着那个从他们身边走过的青年，朱蒂的视线落在对方背着的包上：“那是……” “是狙击枪。” 詹姆斯沉声说：“应该是日本警方的人。” 朱蒂点头，她问：“他呢？” 詹姆斯拿出手机：“应该还在商场里，我把消息告诉他。” 第87章 - 另一边，诸伏景光和林田警官正在往狙击点走去。 一边走，林田警官一边为诸伏景光说明待会儿的注意事项。 “犯人身上也绑着炸弹，根据观察员的判断，那个炸弹不仅可以遥控爆炸、而且还有倒计时。” 诸伏景光神色凝重地听着。 林田警官沉声说：“倒计时的显示屏被犯人故意用人质挡着，观察员估计剩下的时间最多不超过半个小时，我们需要尽快控制住犯人并疏散还在商场里的群众。” “诸伏，如果我要你一击命中犯人手里的引爆器，你可以做到吗？” 第46章 浓雾11 商场一楼。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中央的空地上围了一大圈, 由于刚才爆炸带来的威慑，他们在犯人的威胁下不敢离开，只能围在犯人和警察外面, 紧张地注意着双方的一举一动。 警方这边, 带队的目暮警部正在竭力稳住犯人的情绪，伊达航站在他身边，目光沉沉地看着不远处的犯人，和他握在手里的引爆器。 犯人用右手牢牢锁住被他抓在身前的人质，左手握着引爆器不断挥舞着, 看着的人简直心惊胆战, 就怕对方一个不爽直接按了下去。 他的手势在没有规律地不断变换, 就算伊达航对自己的枪法有信心, 他也不敢保证能百分百击中犯人手里的遥控器。 而且他就站在犯人面前，从他抽出手枪到瞄准的时间, 足够被激怒的犯人引爆炸弹。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个犯人的情绪极度不稳定。 犯人吼了一声。 “人呢？！怎么还没过来！你们是不是没通知他？！” 目暮警部连忙安抚对方：“我们通知了！刚才已经接到消息，他正在往这边过来。” “让他快点！否则你们就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目暮警部配合地连连点头，然后佯装出急躁和怒意去问身边的伊达航：“还有多久？！他们到哪里了？！” 伊达航按着耳麦, 凝神听了一会儿后沉声说：“还在路上，十分钟左右就能到了。” 观察员预计犯人身上的炸弹倒计时还剩下三十分钟。 他们给出的时间不能太靠近炸弹爆炸的时间, 否则犯人很可能会被激怒, 以为警方是在戏弄他，进而直接引爆炸弹。 但他们同时又需要拖延时间。 “排爆小队正在拆除炸弹。” “狙击手已就位。” 耳麦里，不知是哪个警察的声音传入所有人耳中。 正对着犯人的目暮警部几人神色动也未动，没露出一丝异样。 - 三楼, 诸伏景光趴在广告牌后面，架起了狙击枪, 迅速调整好瞄准镜的聚焦，锁定了犯人。 林田警官站在围观的人群里，注意着犯人的一举一动，通过耳麦和两位狙击手保持联络。 “已就位。” 萩原研二的声音通过耳麦传入另外两人耳中。 他架着枪，瞄准镜的准心正对着犯人头部。 在这种犯人情绪极度不稳定的情况下，狙击手必须要保证一击制服对方，但未免出现意外，警方通常会派出两名主副狙击手。 副狙击手除了配合主狙击手的行动之外，还负责在主狙击手出现失误之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目标，避免事件进一步扩大，造成难以承受的后果。 所以萩原研二的狙击任务一开始就是击毙。 如果诸伏景光没能击中犯人手里的引爆器，萩原研二就会直接补上一枪。 “萩原，保持瞄准。” 林田警官：“诸伏，你有十分钟的时间。” 诸伏景光：“收到。” 他平静地看着瞄准镜里情绪激动的犯人，手指轻轻扣在扳机上。 - 一楼，一道比旁人高大许多的身影站在围观的人群里，注视着场内警方和犯人的对峙。 直到放在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才收回视线，左手摸出手机微微低头。 [我看到了日本警方的狙击手。 ——j] 赤井秀一抬头看向场内的犯人。 某一刻，一道枪声从他头顶炸响，在他的注视下，犯人的左手在半空中被洞穿，炸出血花。 “啊——” 犯人痛叫出声。 目暮警部眼神一凛，趁着犯人被剧痛带走大部分注意力之际，带着所有警察扑了上去。 将人质从犯人手里救下来之后，他们制住犯人，把还在倒计时的炸弹从他身上脱了下来。 “还有多久？！” “目暮警部，离炸弹爆炸还有二十三分钟！” 闻言，目暮警部稍微松了口气，他又立刻严肃起来：“立刻疏散群众！” “是！” - “任务完成，可以解除锁定了，两位狙击手。” 听见林田警官的声音，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才把视线移开了瞄准镜。 “呼。” 萩原研二吐出口气，笑着说：“小诸伏，干得漂亮！” 林田警官也肯定地赞扬了诸伏景光：“不错。” 在目标没有规律的运动之下，仍然能在三分钟就找准了时机精准命中，诸伏景光的心理素质和狙击水平超乎意料的优秀。 “你有兴趣成为专业的狙击手吗？” 林田警官发出了邀请。 诸伏景光把狙击枪放回包里，听到林田警官的话，他礼貌地拒绝了对方：“抱歉，林田警官。我目前没有这个想法。” 第88章 “好吧。” 林田警官没有强求。 “如果你以后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来找我，找中永也行。” “我知道了，谢谢林田警官。” - 接下来，警方开始疏散商场里的群众，一边拆除剩下的炸弹。 朱蒂和詹姆斯顺着人流往外走去。 “他说既然事情解决了，就不和我们见面了。” 詹姆斯看完刚收到的邮件，说。 朱蒂微微点头，她问：“已经决定了吗？” “啊，那是我们摸到的确定与那些家伙有关的人物。” 詹姆斯：“如果能借着她加入那些家伙、或者摸到她上面那位的情报，最好不过。” “从今天开始，除非赤井主动联络我们，我们就不要再与对方联系了。” “我知道了。” 朱蒂神色认真地答应了下来。 - 这次的事件有惊无险地落下了帷幕。 几天后，萩原研二把他整理好的资料交给山川警官时，被对方叫住了。 “那边通知我了。” 山川警官低头看着萩原研二交上来的资料。 “正好你已经把这个身份的基础背景补全，剩下的人物经历，让他自己去补充吧。” 萩原研二反应了一秒：诶？小阵平提前出来了！ 山川警官一边翻资料一边说。 “那边的教官说他学得很快，一个月前就已经达到了标准。” 进行卧底培训的教官表示，松田阵平很有天赋，学习能力很强。 不过他的长相加上他本身的气质让他乍一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警察，反而更偏向那些加入了极道组织的中上层成员，而且过于突出鲜明的气质在最开始卧底的时候反而会成为一个破绽。 一个合格的卧底，需要的是无声无息地融入目标组织之中，而不是一开始就引起对方的注意。 培训的教官讲清楚了这一点之后，着重教导了松田阵平如何改变自己身上的气息，让他看上去不要那么显眼。 然后，根据公安这边提前确定好的人设和性格，让松田阵平熟悉他以后的身份。 松田阵平接过教官递给他的密封袋，萩原研二曾经提起过，这部分应该是他全权负责。 之前还给他取了个无比敷衍的名字。 …… 要是他的名字真的是那个“神奈松”，他出去之后就要把对方套麻袋揍一顿。 也算是给他的身份添加“业绩”了。 松田阵平在心里想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拆开文件袋，抽出了里面的资料。 “神奈……容平？” 神奈容平，男，23岁。无业游民，现居地北海道。 曾用名进藤一成，七年前因为与人斗殴将人打伤致死而被通缉，逃脱警方追捕后改名换姓，目前藏匿于北海道。 松田阵平一边看，教官一边给他解释：“实际上这个人已经被找到。不过，因为找到时对方已经身亡，再加上当时那起案件的所有相关人都已经逝世，警方并未对外通报这起案件的具体细节。” 松田阵平点头。 放弃原本的名字并逃离原来的城市之后，“他”先后混迹在多个城市的混乱区域，曾伙同他人多次进行盗窃、抢劫，以此来维持生活。 几年前，因为与人交易，意外接触到了枪械，从此开始对收藏枪械上瘾。 总而言之，这是个无恶不作、又有着“很刑的”爱好的在逃通缉犯。 松田阵平：“……”他缓缓挑眉。 “神奈容平”目前因为缺钱，正在寻找能给他带来大量金钱，且不在乎他通缉犯身份的工作。 松田阵平：行吧，除了北海道冷了一点，不是什么大问题。 - 从卧底培训营提前结束了培训，松田阵平出去后直接去了北海道。 现在是六月，这个时间北海道的天气暖和又舒适。 松田阵平下了车，他什么也没带，身上穿着一件t恤、一顶有点破旧的棒球帽扣在头顶。 他耷拉着肩膀，双手插着裤兜慢吞吞地往“他”住的地方走去，浑身上下的气息阴郁又透着几分颓丧。 光从他的背影看上去，和误入歧途的小混混没什么两样。 最近这几年，“他”开始接一些单主不方便自己处理的单子。 这种类似“清理工”的工作，与“他”之前带着人去抢劫相比，不仅拿到手的钱更多，而且只要清理掉留下的痕迹，小心谨慎一点，就不用频繁地更换住址。 干了好几份工作后，“他”手里的大部分钱都用来购买“他”看上的枪械，仅留下一部分来供他生活。 所以，“他”现在是个穷鬼。 松田阵平不在意他的穷鬼人设，他现在只想去看看“他”的库存，那些在资料里出现过的、“他”花大价钱买回来的枪。 格.洛.克17、伯.莱.塔92f、u.s.p先不说，竟然还有沙.漠.之.鹰！ 而且看资料，他家里还有左轮手枪……近期还“准备”去淘几把狙击枪…… 松田阵平紧抿着唇走在路上，他越走越偏僻，最后来到一栋已经年久未修的公寓楼。 他无视了早就坏掉的防盗门，径直走了进去，熟稔得就像是来过无数次一样来到了自家门前。 松田阵平从裤兜里摸了摸，拿出钥匙开了门。 第89章 他走进去后反手关上了门，才按开了灯。 松田阵平先熟练地检查了一遍整个房子，确认没有多出什么奇怪的东西后，他的眼神亮了起来。 他把藏在房间各处、被好好保养着的枪全都找了出来。 “一共十五把。” 松田阵平盘腿坐在一堆枪前面，茶几上放着十几盒各类型号的子弹。 松田阵平：…… 他可能是误入了军火库。 还有，这是什么东西？ 他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一个像信用卡一样的东西。 他把这张“信用卡”举起来观察了一会儿，伸手从中间扳开，然后再展开，一把袖珍手枪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松田阵平把它还原，放在手上。 这把伪装成信用卡的手枪甚至只有他手掌的一半大小。 他完全可以把它揣在兜里，也不会有人发现他随身带了把手枪。 松田阵平：…… 他从沙发底下拖出一个工具箱，从里面拿出螺丝刀，三两下就把这张“信用卡”拆掉了。 “哦，这个结构做的不错……材料也很常见……” 他嘀咕着，把被他拆成零件的枪重新装好，又转头看向堆在茶几上的其他枪械。 松田阵平决定给他珍藏的宝贝们来一次“全身体检”。 …… 他喜欢这个爱好。 第47章 浓雾12 虽然小阵平提前出……咳, 提前完成了卧底培训，但联络人和卧底如非必要不会特意见面，所以萩原研二连松田阵平的影子都没看到, 对方就已经去了北海道。 萩原研二早就清楚这一点, 反正再过不久他应该就能在组织里看见小阵平了。 唔，等小阵平拿到代号之后，要不要想个理由把小阵平放到他身边来呢？ 萩原研二漫无目的地想了一会儿，就把他的胡思乱想丢到了一边，低头翻着手上的资料。 如今是凌晨, 他刚从柑曼怡身体里醒来不久。 他先是照例把下面的人发给他的情报整理了一遍, 熟练之后没花费他多少时间。 而且最近组织里挺平静的, 下面闹事的人也少了很多, 琴酒的行程顺势减少，他从对方手里接到的任务数量相对应地少了一些。 可能之前琴酒处理的那批就是组织里最闹腾的家伙了吧, 不过组织常年都在招新人，他估计对方也清闲不了几天。 初入“职场”的新人是很麻烦的一群生物。 不仅会把任务搞砸、有些人嘴上没把门，要是把组织的事告诉无关人的话，处理起来够费时间的。 这或许也是组织严格监控新加入的成员的原因之一吧。 听说最近技术部那边又搞出了新东西……朗姆无意间提起过, 应该会在这段时间加入组织的新人身上试验一下。 希望这群人能安分一点。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 在其他公司里犯错误大不了被裁员，在这个组织犯错, 裁的是人命。 多想无益, 把近期的情报整理上报给朗姆后，剩下的时间里，萩原研二打开了电视，随便找了个深夜频道当做背景音乐, 把他之前调查到的资料拿了出来。 宫野厚司，二十多年前被科学界驱逐的疯狂科学家。 让宫野厚司遭到科学界驱逐的原因, 应该是他在一次学术会议上发表的言论，引发了当时在场其他科学家的强烈不满和声讨。 那次会议结束不久后，宫野厚司就遭到了科学家的举报，被联合逐出了科学界。 因为被冠上了“疯狂科学家”的名号，宫野厚司到现在还在被科学界当做反面教材警醒后来人，他的名字可以说是另一种程度上的“有名”。 但宫野厚司当时具体说了什么、又为什么会被举报，如今的科学界已经少有人知。 只知道对方被驱逐的原因是“其提出的研究和想法已经严重违反科学界的学术原则和科学伦理，且其本人在经过警告后仍没有停止相关研究，科学界决定予以驱逐。” “违反科学界原则的研究吗……” 萩原研二低声呢喃。 宫野厚司当时提出的研究，应该就是他加入组织之后在贝尔摩德身上做的实验了吧。 萩原研二翻到下一页，上面是他调查到的宫野厚司被驱逐前参加的那场学术研讨会。 时间隔得太远了，就算他从小志保那里拿到了她父母的名字、知道宫野厚司曾被科学界驱逐，让他得以锁定了对方，但想要调查二十年前发生的事，还是花费了他不少精力。 而且那个时候不像现在这样网络非常普及，所以萩原研二没能追溯到宫野夫妇被驱逐后到加入组织之前的那几年，他们在哪里、又做了什么。 应该也有组织刻意处理过消息的缘故。 不过萩原研二还是找到了宫野厚司当初参加的那场学术会议。 一是因为这种级别的学术会议一般都会有专人记录，而且基本上会定期举行，组织如果对会议记录动手反而会起反效果。 二则是因为，他在这场会议的参会名单里，看见了两个熟悉的名字。 来自意大利的生物科学家费里切、和英国的神经科学家劳伦斯。 他不久前还在研究所里见过这两个人，这两人因为实验数据不一致大半夜还在走廊里吵架。 这三年，萩原研二基本上把研究所里的人都摸清了，这两位是贝尔摩德那边的研究员，而且已经在研究所待了十年左右。 第90章 外界这两人销声匿迹的时间，也差不多是在十年前。 此外，那场学术会议一共邀请了十名科学家。 除了宫野厚司，另外九位来自世界各地的科学家，其中有两名如今在为组织工作，剩下七位，萩原研二调查过他们，已经全部在十年前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去世了。 很明显，为了隐瞒宫野厚司的研究内容，组织暗中除掉了他们。 萩原研二看完资料，随手放到茶几上，往后仰倒在沙发里，用手臂挡住了头顶的灯光。 这次的调查只能说让他对组织的底蕴有了更深的了解，除此之外没什么有用的情报。 萩原研二轻叹口气，他被手臂挡住的眼眸里神色却很平静。 调查宫野厚司，本来就是做给组织看的。 指望从组织清理过无数遍的外界信息里找到有用的情报，他还不如直接去问小志保，或者试探研究所里的那群人。 实际上，萩原研二对组织在做什么实验的探究欲并没有他表现得那么强烈。 他确实想知道组织的目的、也想弄清楚他的意识为什么会转移到柑曼怡的身体里，但比起这些，覆灭这个组织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如果能覆灭这个组织，就算最终也拿不到真相，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没有那种非要弄清一切的好奇心。 况且组织估计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柑曼怡。 所以，他表现出对自己和贝尔摩德接受的实验的旺盛的好奇心，更多是为了合理化他频繁接触其他人、搜集组织情报的行为。 萩原研二无辜脸：虽然不知道以前的柑曼怡是什么性格，但现在的他就是个对一切都很好奇的失忆青年呢。 此外，想要覆灭组织，光知道组织在研究什么还不行，他必须想办法拿到上面那几位的情报。 这三年里不说见一面boss了，他连boss的邮件都没有收到一封。 与柑曼怡实验有关的事boss会直接告诉拉弗格。 发布给他的任务会通过朗姆或者贝尔摩德转告给他。 哦，考虑到他的身体情况，这种由boss发布的任务通常他只是个陪跑，也就没必要专门通知他。 还有朗姆和神索。 不说神索，他这些年对朗姆的了解倒是越来越多。 开个玩笑，以他和朗姆互发邮件的频率，他们都可以算是亲密（划掉）的网友了。 萩原研二眸色幽幽：但他不想当网友，得找个机会见一见朗姆。 想到这里，他从沙发上盘腿坐了起来，右手托着下巴陷入思考，左手的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 朗姆真容成谜、行踪不定，通常只会通过邮件或者电话和他交流，而且电话也做了变声处理。 这一点是对方的习惯，伏特加也说组织里只有朗姆喜欢用电子音。 这导致萩原研二和对方认识了三年，对朗姆的样貌声音一概不知。 不过，朗姆这个人的性格他倒是摸了个大概。 要想把人逼出来，至少需要一件大事，而且最好是严重威胁到组织、或者与朗姆本人有关，会影响到他的地位的事故。 比如，他或者他手下人负责的任务出现重大失败，需要他亲自出手挽回局面。 而且，朗姆性子比较急，他还需要把时间线拉长，让他急躁到不得不亲自去查看情况…… 萩原研二沉思了好一会儿，直到放在身边的手机接到了电话，他收回思绪，转过去看了一眼。 巧了。 萩原研二取过手机，直接接通：“朗姆，你有事找我？” 朗姆：“应该是你有事找我吧。” 电子音平铺直叙，直接进入正题。 朗姆：“你手下两个人，你要给他们申请代号？” 萩原研二笑了笑，眼底没什么温度：“对啊，那两个人这两年任务完成度还不错，也没搞过什么小动作，既然如此，我想可以给他们一个代号。” 朗姆：“小山健也、小田翔太……我记得小山健也这个人好像在组织里待了有十年了？” 即使是电子音，萩原研二也听出了对方微微有些惊讶的语气。 “我当时知道的时候也很惊讶。” 萩原研二笑道：“能在组织底层老老实实待了十年，这个人对组织看来很忠心。” 朗姆不置可否，他反而说：“这个人，能力不错。” 在组织底层待了十年都没被炮灰掉，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能力不错。 萩原研二挑了下眉：“所以？我很好奇为什么他一直没拿到代号。” 朗姆淡淡地说：“太老实了。” 组织的底层成员想要拿到代号，一是可以拼命做任务，用优秀的任务完成度得到boss或者朗姆的认可，二也可以通过其他代号成员的推荐。 比如，贝尔摩德前几天凌晨打电话给他炫耀，她找到了一只听话的小狗，决定给他申请代号。 ……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既然这样，这次就给他一个代号吧。” “毕竟人家也为组织辛苦工作了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朗姆只是确认一下，闻言也没什么意见：“随你。” 挂断电话后，萩原研二退出通讯页面，打开邮箱，指尖在虚空点了点被他置顶的两个收件人。 小田翔太，现居东京，搜集情报的能力不错。 第91章 小山健也，这个人他已经观察了一段时间，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他老实得就像是准备以底层成员的身份在组织待到退休。 之前对方带给他的危险感仿佛只是萩原研二的错觉。 不过，萩原研二没有因此忽视过去。 可能他也染上了朗姆他们的疑心病吧？ 萩原研二笑了笑。 就算小山健也有问题也无所谓，正好能搅浑组织这滩水。 这两个人，可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能力优秀、忠心耿耿的成员啊。 第48章 浓雾13 萩原研二把小山健也和小田翔太的名字报上去后, 他们的代号考核就不归他管了。 一般来说，准备申请代号的成员，朗姆首先会安排人再进行一次详细的背景调查。 确认没问题之后, 他会发布考核任务, 同时安排其他代号成员进行监督。这个阶段，组织并不会告诉预备代号成员他在进行代号考核。 组织会在成员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判断对方是否有足够的能力、且忠于组织。 等对方完成考核任务后，组织才会告诉对方，组织准备给他一个代号, 然后再进行一次明面上的考核。 预备代号成员得到通知时, 并不知道他其实已经通过了暗中的考核。此外, 因为已经“内定”, 明面上的考核任务一般不会太难。 萩原研二只需要在这个过程中替朗姆转达考核任务，监督另有其他人负责。 整个过程至少要几个多月, 萩原研二没多关注这件事，他大部分的精力主要还是放在公安那边。 - 时间匆匆流逝，一个多月后，萩原研二终于收到了小阵平的第一封邮件。 说是邮件, 其实是用了层层保密，再用上他和小阵平在过去几年研究出的、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加密方式, 从海外绕了一圈, 最终发送到了他的另一部手机里。 萩原研二点开邮件。 小阵平说他拿到了一把m.1911，无良的老板掏空了他的存款，害他不得不去对方店里打工。还说找到了可以让他跟团走的工作，目前的工资勉强够用, 暂时可以待在里面。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嗯，小阵平已经找到非法走私枪支的商贩门路了, 还和对方建立起了“良好”的关系。 又通过那个店老板加入了一个作案团伙，应该和组织没关系，等刷个履历出来之后就会换个工作。 松田阵平：[我还找到了一把好玩的枪，等之后给你看看。] 看来小阵平很喜欢那把“信用卡”手枪。 萩原研二忍不住笑了一下。 看完邮件后，萩原研二按下了删除键。 三年来，他和松田阵平一直保持着互通情报的习惯。 最开始那段时间，松田阵平担心萩原研二的心理状态，每天早上都会准时敲门，让他把在组织遇到的事情整理下来，帮他疏导心理压力。 他守在一边，监督萩原研二的同时也知道了很多组织的事情。 到后来，为了毁掉这个组织，他们养成了每天整理、分析情报的习惯。 毫不夸张地说，柑曼怡有多了解组织，松田阵平就有多了解组织。 萩原研二将松田阵平的身份安排在北海道，是因为他知道那里有一个组织的小型据点。 和他情报互通的松田阵平看到北海道时就知道了他的打算。 那个据点公安这边暂时还没有调查出来，如果松田阵平从那个据点加入组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要相对安全很多。 萩原研二不确定公安部有没有组织的眼线，但事关松田阵平的安全，他会尽可能排除所有隐患。 现在看来，小阵平那边还算顺利。 萩原研二微松了口气。 - 接下来这段时间，萩原研二兢兢业业地干着两份工作。 白天，处理着作为公安的各种事务。 凌晨又准时上号，去柑曼怡那边当情报搬运工。 有时候公安这边也要加班，遇到一些必须在凌晨处理的案子，萩原研二也不慌。 如果工作结束的早，他推迟一两个小时去柑曼怡那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极少的情况下，可能会遇到某些需要通宵的任务，萩原研二会在换班或者休息的间隙将意识短暂地转到柑曼怡那边去，告诉那些手里拿着监控程序的诸如琴酒、朗姆等人，他醒过来过，不过因为太困了，又睡着了。 如果要问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想？当然是萩原研二在之前就已经预设到了会出现这种情况，提前给自己打好了补丁。 就这样忙碌了一段时间，萩原研二再次收到了松田阵平的邮件。 松田阵平准备开始接近组织成员、想办法加入组织了。 在接下来这段时间里，直到他确保身边绝对安全之前，不会再联系公安这边。 萩原研二和山川警官汇报了松田阵平的卧底近况后，他开始用柑曼怡的身份注意最近加入组织的新人。 他的理由十分充分：他手底下两个好用的人已经拿到了代号，是时候再拨几个新人给他了！ 顺带一提，小山健也和小田翔太已经通过了考核任务，拿到了代号，现在他们在萩原研二手机里的备注分别变成了格兰威特、格兰杰。 代号是boss选择的，通过邮件直接发送到了萩原研二的邮箱里。 第92章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boss的邮件，萩原研二拿到代号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感慨。 boss的邮箱，终于到手了！ “又不是你的代号，你怎么这么激动？” 伏特加纳闷地说。 “我也想给我自己选个代号，你们当初不是说不行吗？” 萩原研二抱怨道。 “代号都是boss选的，而且你以前就有代号，当然不能随便换。” 伏特加认真地解释。 萩原研二耸耸肩：“我知道。” 他就是开个玩笑，伏特加这也太老实了。 “手底下多了两个代号成员，难道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吗？” 他笑着回答了伏特加之前的那个问题。 “呃……也许？” 伏特加犹豫地说。 其实行动组和情报组不一样，行动组大多单打独斗，只有情报组这边才分了明显的上下级。 像伏特加这样给琴酒当小弟的代号成员，在行动组估计也找不到其他人了。 哦，还有一个人。 伏特加忍不住吐槽道：“卡尔瓦多斯那个家伙运气也太好了吧！” 这家伙加入组织最多半年，就因为被贝尔摩德看上，现在连代号都拿到手了。 想当初他在被大哥挑走之前，在组织底层也混了好多年，后来又给大哥当了很久的司机才拿到一个代号。 都是小弟，卡尔瓦多斯的升职速度和伏特加一比就像是坐了火箭一样。 伏特加：他大哥可是琴酒！为什么贝尔摩德的小弟那么快就能拿到代号，他却等了好几年？！ “朗姆老大是不是放水了！” 伏特加愤愤不平地道。 “唔。” 萩原研二坐在后座摸了摸下巴。 “我听说卡尔瓦多斯以前是个军火贩子。他加入组织的时候把他手里的军火和交易线也一并交给了我们组织。朗姆估计是看在这个层面上同意了贝尔摩德提前为他申请代号。” 毕竟，是“带资进组”嘛。 “他在地下黑市挺有名的。” 萩原研二撑着侧脸感叹道：“没想到他会对贝尔摩德一见钟情。” 萩原研二早就从贝尔摩德口中听完了前因后果。 “而且卡尔瓦多斯的能力确实达到了代号成员的标准。” 伏特加：“就算如此也不能这么快就给那家伙代号吧，万一是谁派来的卧底呢？！” “什么卧底。” 副驾驶的门被人拉开，一道冷风猛地灌了进来。 伏特加还好，萩原研二被吹得打了个寒颤，他揉了揉鼻尖。 琴酒扫了一眼车里瞬间噤声的两个人，弯腰坐进副驾驶后关上车门，从衣兜里摸出烟盒。 他抽出一根烟点燃，才冷冷地又问了一句：“卧底？” “伏特加觉得卡尔瓦多斯升职太快，万一他是其他势力派来的卧底就糟糕了。” 萩原研二缓了缓鼻尖的痒意，才替伏特加解释道。 伏特加在琴酒的注视下缩了缩脖子：“就是柑曼怡说的那样。大哥，卡尔瓦多斯才来组织半年吧？他对组织肯定忠心不到哪里去。” 琴酒冷淡地说：“贝尔摩德那个女人有分寸。如果他有问题，她自己会处理掉。” 萩原研二笑了笑。 卡尔瓦多斯之所以对贝尔摩德一见钟情，还不是因为他看见了对方执行任务的场景。 他知道了贝尔摩德的真实身份，如果不加入组织，也只有死路一条。 萩原研二其实挺意外贝尔摩德居然会留下这个人，看来卡尔瓦多斯的一见钟情应该不是装的。 唔…… “不愧是大明星。” 萩原研二悠悠地说：“要不让贝尔摩德去地下黑市转一圈，说不定还有像卡尔瓦多斯那样的人。” 连人带资源一起加入组织，稳赚不赔。 伏特加：“……” “那他们如果不愿意，我们不就把贝尔摩德的身份白告诉他们了？！” 贝尔摩德的表身份会废掉吧？！ “想什么呢？” 萩原研二轻笑道：“不愿意的当然现场处理掉啊，留着过年一起放烟花吗？” 伏特加：你说的那个烟花，是我想的那个烟花吗？ 伏特加：…… 柑曼怡，你怎么比我们行动组的人还恐怖！ 琴酒瞥了一眼萩原研二，嗤笑了一声：“你也就只能想想了。” 他又嫌弃地看向伏特加，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被柑曼怡说的话吓到。 柑曼怡那个废物体质，被别人抓起来放烟花还差不多。 伏特加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挺直着脊背目视前方。 他感受到了大哥投来的嫌弃的眼神，虽然已经习惯了，但还是觉得很冤。 他觉得如果柑曼怡真的想做，是真的能做到的啊！ 第49章 浓雾14 “宫野明美。” 琴酒突然出声。 萩原研二抬起眼, 和他在后视镜里对视了一瞬。 “那个女人，最近交了个男朋友。” 琴酒抽着烟淡淡地说。 “嗯？” 萩原研二挑了下眉。 宫野明美，是小志保的姐姐吧？ 他只简单了解过对方的情况, 知道宫野明美虽然被组织监视着, 但一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之后，萩原研二就不再多关注对方。 第93章 组织明显只是在用宫野明美牵制雪莉，只要雪莉这边不出错，宫野明美那边就不会有问题。 过多接触组织里的人，对她来说反而不是件好事。 所以对琴酒突然提起宫野明美, 他还有些意外。 在他的印象里, 宫野明美一直都很安分, 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让琴酒都注意到的事才对。 听到琴酒的下一句话后, 萩原研二露出恍然之色。 男朋友啊…… “确实有点麻烦。”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中肯地说。 若宫野明美只是个普通人还好, 但她虽然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却和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男朋友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要是对方在和宫野明美交往的时候察觉到组织的监视…… 组织肯定不会放过对方，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萩原研二眯了下眼。 “调查一下那个男人的情况。” 琴酒吩咐道。 “顺便告诉雪莉, 让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雪莉每个月都会和宫野明美见一次面，再过几天就是这个月的见面时间。 萩原研二点头：“我知道了, 我会安排人调查一下对方的身份。” “要不, 干脆让雪莉去说服宫野明美分手？” 萩原研二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随便。” 琴酒无所谓。 对他来说，这件事很简单。 等柑曼怡调查清楚宫野明美那个男朋友的身份，如果没问题，那就一起监视, 出了问题直接解决掉就行。 宫野明美如果能分手，对他来说只是少了一件本就不复杂的工作。 “ok。” 萩原研二表示懂了。 - 萩原研二把调查宫野明美男朋友的任务分配了下去, 在拿到资料前先去研究所见了雪莉一面。 “柑曼怡？” 坐在电脑前的宫野志保惊讶地看着推门而入的青年：“今天还没到你检查的时间吧？” 他怎么突然回了研究所？ “你的身体……” 萩原研二摆摆手，随手拖了张凳子坐在她面前：“志保，有件事要告诉你。” 宫野志保停住了话语，她意识到萩原研二是专门回研究所找她的。 外面出了什么事吗？和她有关的话，难道是…… “是你姐姐的事。” 没等宫野志保追问，萩原研二直接说道：“你姐姐交了男朋友。” “诶？” 宫野志保睁大了眼睛。 男朋友？！ - “我怎么不知道？！” 宫野志保惊讶得连语气都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她上个月才和姐姐见过面！ “唔，估计是最近的事吧。” 萩原研二平静地陈述道：“对了，这件事还是琴酒告诉我的。” 琴酒。 宫野志保的脸色瞬间一白，她被“姐姐谈恋爱”这件事转移走的注意力立刻被拉了回来。 她知道琴酒，回国之前，对方做了她一段时间的临时监护人，她被他严密监视着回到了国内。 对方看向她的那种冰冷至极的眼神，她至今想起来依旧畏惧不已。 姐姐被琴酒注意到了？！ “你知道吧，雪莉。” 萩原研二单手撑着侧脸，歪头看向宫野志保：“宫野明美虽然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但她和普通人并不一样。” 宫野志保的神色冷静了下来。 “嗯。” 她点了下头。 “我会劝姐姐和那个人分手。” 她听懂了萩原研二话语背后的潜台词。 她知道组织一直在监视着姐姐，刚回国的那段时间，她对此感到非常不安，她害怕组织的人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伤害姐姐。 直到不久后萩原研二带来一则消息。 “雪莉，之后每个月你可以出去见一次你姐姐。” 萩原研二竖起一根手指：“时限是一天，从早到晚，由你们自由支配时间，但必须有人跟着。” “有人跟着” 这几个字压下来，宫野志保脸上的喜悦之色淡了下来。 监视、监视……她真的受够组织的监视了！ “嗯？” 萩原研二蹲了下来，他托着腮看着宫野志保紧抿的唇和脸上的些许抗拒之色，轻笑了一声：“雪莉，这是必要的措施哦。” 他笑吟吟地说：“组织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同样，你也应该为你姐姐的安全着想，对吗？” 萩原研二一语双关地说道。 宫野志保：“……” 萩原研二就蹲在她面前，黑发青年那双紫色的眼睛仿佛有着能让人镇静下来的魔力，宫野志保握紧的手缓缓松开。 她终于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萩原研二看了看她，撑着膝盖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她的发顶：“放心，你只需要好好工作。其他问题，组织会替你解决。” 宫野志保：“……”其实她一点也不想让组织帮她解决。 她可以辞职吗？！ 显然不可以。 既然目前没法逃离这个组织，她就只能在组织给她的权限和控制中试探着摸索出一条对她和姐姐来说最安全的路。 而且…… 宫野志保仰头看着站在她身边的青年。 第94章 柑曼怡总会在她即将触碰到组织底线的时候提醒她。 就像是引路人一样。 - “姐姐。” “嗯？怎么了，志保。” 宫野明美把草莓奶油松饼推到宫野志保面前。 两个人坐在甜品店静谧的角落，围绕她们坐下的客人都是组织派来的监视者。 听见宫野志保的声音，宫野明美看向坐在对面的妹妹。 两人的视线对视之后，宫野明美意识到了什么。 她看着宫野志保严肃的脸色，也不由自主坐直了身体，眼底神色认真。 “志保，是有什么事和姐姐说吗？” 宫野明美温柔地问。 “嗯，姐姐。” 宫野志保捏紧了手里握着的叉子，她看着宫野明美，低声说：“姐姐，和那个人分手吧。” 她垂下了头。 虽然她清楚分手这件事，不管是对那个她还没见过的“姐姐的男朋友”、还是她和姐姐都是最稳妥的选择，但她还是有些内疚。 但如果不分手，等两个人走得越来越近，组织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姐姐的男朋友”的……那样不就把一个无辜的人、甚至是对方的家人也拉入组织的漩涡里了吗？ 想到这里，宫野志保的神色坚定了起来，她抬头看向宫野明美，认真地说：“对不起，姐姐。分手吧。” “……” 舒缓的音乐在这片空间里缓缓流淌。 一片寂静之中，宫野明美注视着宫野志保，她弯了弯眉眼，突然说道：“志保，好像长大了啊。” “诶？” 宫野志保下意识睁大了眼睛，没有想到姐姐会突然说这种话，她看向宫野明美。 宫野明美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眼神却带着一丝复杂。 她看着宫野志保因为惊讶而瞪圆的眼睛，起身隔着桌子揉了揉她的脑袋。 “志保，变得比姐姐还成熟了啊。” 她温柔地说。 但是，宫野志保今年也才12岁而已。 那个组织、那个父母生前工作的组织，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能让志保在毕业回国这短短的一年里，就变得这么成熟。 而且，志保说着希望她和大君分手的时候，眼里的神色凝重又严肃。 …… 所以，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她会害了大君吧？ 宫野明美收回手，坐在椅子上，垂下了眼。 “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比姐姐还成熟？！” 宫野志保脸红了一下，她用叉子刨着盘子里的草莓，低声反驳。 她低下头，唇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 被姐姐夸赞了，而且姐姐夸她长大了…… 啊啊啊，别想了！ 但是，真的好高兴…… 她摸了摸发烫的脸，把头低得更低了。 宫野明美回过神来，看着对面快要把自己埋进去的妹妹，噗嗤一笑，语气宠溺：“嗯，志保变成小大人了。” 她托着腮，温柔地注视着女孩，笑着说：“很可靠哦，志保。” 也是姐姐最重要的人。 宫野志保：“……” 宫野明美估计她再说下去，害羞的妹妹就要在椅子上缩成一团了，她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 “我知道了，我会和大君分手的。” 宫野明美笑了笑，她平静地答应了宫野志保。 闻言，宫野志保微松了口气。 “嗯。” 她点了点头。 “志保。” 宫野明美凝视着宫野志保，轻声说：“这样就可以了吗？” 两人对视着，用眼神交流着她们无法明说的那些话语。 宫野明美眼底暗含担忧。 既然志保特意提起了这件事，说明那个组织，早就已经注意到了大君吧？ 她现在才提出和对方分手，会不会……已经太晚了？ 宫野志保犹豫了一会儿。 这一年，在萩原研二的帮助下，她已经大致摸清了组织的行事风格。 如果那个人的身份没有问题，在这段时间里没有察觉到组织的存在、又能答应姐姐和平分手的话，组织最多会继续观察对方一段时间，只要他不做出格的事，就不会有危险。 除此之外的话……那个人想要活下来，就只能加入组织了。 宫野志保最终只是说。 “当断则断吧，姐姐。” 第50章 浓雾15 “抱歉, 我们分手吧。大君。” 诸星大低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神色认真的宫野明美。 他脸上露出意外之色：“为什么？” 宫野明美想了很多理由，最终只是说：“因为我觉得, 我们可能并不合适。抱歉。” 宫野明美垂眼, 轻声说。 她这声“抱歉”，不只是因为想要和他分手，还有差点给他带去危险的歉意。 诸星大沉默了下来。 他在宫野明美看不见的地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fbi一开始注意到宫野明美，是因为资助她读书的那个机构, 他们早前确定与组织有关。 他们在发现这一点后初步调查过宫野明美, 她的父母据说很早就因为意外逝世, 从那之后, 宫野明美就一直在接受组织的资助。 虽然宫野明美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但组织愿意资助她这么多年, 一定有着什么原因。 第95章 fbi于是决定接近宫野明美，一边通过她想办法加入那个组织，一边想要调查清楚她和组织到底有什么关系。 赤井秀一，目前化名为诸星大, 他在想办法接近了对方之后，很快就摸清了宫野明美的性格和她的生活习惯。 同时, 他也察觉到宫野明美一直在被人监视着。 是那个组织的人。 看来, 宫野明美真的与组织有关，而且如果对方一直以来都处于组织的监视之下，她对组织估计还有着别的重要性。 诸星大和宫野明美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很快发现宫野明美可能还有一个妹妹。 上个月的某天, 宫野明美曾婉拒过他的邀约，诸星大注意过对方前后的情绪变化, 他不动声色地试探过后，最终确定宫野明美是去见了她的妹妹。 诸星大后来找机会询问了对方，宫野明美也不清楚她妹妹在做什么，只说对方平时很忙，所以她不会经常去打扰妹妹。 诸星大了悟，宫野明美的妹妹，估计才是那个组织的核心人物。 组织监视宫野明美，要么是在保护对方、要么是用宫野明美来钳制她的妹妹。 后者占比可能更多一点。 诸星大把所有的猜测都暂时放在心里，知道宫野明美的妹妹才是重点之后，他开始思索接近对方的方法。 诸星大早就提前试探出了这个月宫野明美要去见她妹妹的时间，不过权衡之下，他没有立刻去“偶遇”。 没想到宫野明美见完她妹妹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他分手。 诸星大暗自挑了一下眉，有些意外又不怎么意外的感觉。 诸星大已经察觉出，宫野明美对那个组织的了解估计微乎其微。 她知道自己被人监视着，但并不清楚那个组织里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罪犯，所以她在平时的生活里从没有刻意避开过其他人，她有聊得来的朋友、有关心她的师长，她和这些人保持着亲密的关系。 如果宫野明美知道那个组织的情况，以她的性格，她只会远远地避开他们。 和他交往也是同样的道理。 她今天来和他提分手，应该是她的妹妹提醒了她。 看来她的那个妹妹，似乎不想把普通人卷进组织？ …… 诸星大面上保持着沉默，他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分手”打击到了，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许久，他才抬眼看向宫野明美，用低沉的声音说：“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也只能接受了。” 他平静地接受了宫野明美的分手。 既然宫野明美被她妹妹提醒了，说明那个组织已经注意到了他。 只要等他们去调查“诸星大”这个人，自然就会查到这个身份背后的特殊性。 不过……光这样还不够。 他还需要添一把火。 诸星大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宫野明美背在左肩上的挎包，简约的包包上挂着一个可爱的配饰。 棕色的小熊用圆圆的眼睛注视着诸星大。 诸星大：“……” 他目光沉沉地上前一步，拉住宫野明美的手，低声说：“你有苦衷吗？” 宫野明美本来有些意外诸星大这么容易就同意了分手，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直到对方突然拉住她，听清诸星大说了什么之后，宫野明美下意识想要后退，她脸上的惊讶之色难以掩饰。 “不……” 宫野明美想要否认，但她的演技在诸星大面前完全不够看。 “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 诸星大平静又笃定地说：“相信我，我可以做到。” “……” 宫野明美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她沉默一瞬，干脆利落地甩开了他的手。 “请不要再这样了。” 宫野明美让自己的语气冷漠下来：“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诸星君。请不要再跟着我，我会很困扰。” 她说完之后直接转身，快步离开。 诸星大站在原地，缓缓收回被宫野明美挣开的手，双手插兜注视着她匆忙消失在转角的背影。 到此为止，接下来就与她无关了。 …… 直到走出一条街后，宫野明美转身看向身后，没有看见诸星大的身影，她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希望大君不要再靠近她了。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 “你被威胁了吗？” “没有！不要再说了，大君。” …… 萩原研二拿着文件袋走出电梯，就听见一男一女两道声音，他眨了下眼睛。 别说，声音挺好听、感情很充沛、内容也很有剧情感。 不过，凌晨在组织基地里看电视剧？ 谁这么闲？ “噗。” 就在此时，一道嗤笑声和“电视剧”的声音一起响起。 好吧，他知道是谁了。 萩原研二拎着文件袋慢悠悠地往里走，直到穿过走廊，他的眼前豁然开朗。 空旷的场地里只有三个人的身影，贝尔摩德不知道从哪里搬了个沙发，她坐在上面，面前放着一个投影仪，将“电视剧”投影在了基地的墙上。 画面里，清晰地投影出一个黑色长发的男人的面容，对方那双祖母绿的眼睛让萩原研二挑了下眉。 这个拍摄视角……是不是有点奇怪？ 第96章 “柑曼怡！” 和贝尔摩德几乎隔了一个基地的距离，伏特加和琴酒坐在吧台上，伏特加看见走进来的萩原研二，几乎是喜极而涕。 “快让贝尔摩德把那个视频关了吧！她都循环了半个小时了！” 伏特加都要听吐了。 他不知道贝尔摩德什么时候对这种剧情感兴趣了，都半个小时了，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她还没听腻吗？！ 琴酒坐在吧台前闷声喝着酒，一声不吭。 贝尔摩德那个女人一遇见和宫野有关的事就会发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扫了一眼萩原研二，视线落在对方手里的文件袋上。 萩原研二看了看躺在沙发上、时不时因为视频里的对话发出几声嗤笑的女人，他耸耸肩，往琴酒他们这边走来。 萩原研二把文件袋放在琴酒面前，绕到酒柜前挑选着里面的酒类。 伏特加看着琴酒拿起文件袋，替大哥问道：“柑曼怡，这是？” “宫野明美那个男朋友，哦，应该是前男友的资料。” 萩原研二取出一瓶苏格兰威士忌，又拿了一颗柠檬，简单调了杯气泡酒。 他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对方的身份，有点来头。” “怎么？” 贝尔摩德暂停了视频，趴在沙发靠背上看了过来。 “两年前，在日本地下很出名的那名狙击手，你们知道吧？” 萩原研二喝了口酒，他说：“狙击实际射程达到七百码的狙击手。” “那个人？” 在场几个人都听说过这个人，毕竟组织当初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想过招揽对方。 “我记得是从美国那边退役后回到日本这边，因为各种原因放弃了普通人的生活，专门接一些远距离狙杀的单子。” 所以对方才那么出名。 “是啊，日本警方好几次出动，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抓到。” 贝尔摩德懒洋洋地说：“嘛，毕竟就连我们组织当初也没能捉到对方的踪迹。”日本警方那群酒囊饭袋就更不行了。 萩原研二耸耸肩。 “不过，这个人半年前好像就销声匿迹了？” 贝尔摩德撑着脸，转头看了一眼被她暂停的视频，有点惊讶地挑眉：“这个人……就是那个人？” “诸星大，目前是日籍。” 萩原研二点头：“我只调查了大概，具体情况是朗姆那边派人去确定的。” 既然是朗姆亲自出手调查到的情报，诸星大应该八九不离十就是那个人了。 “这家伙，难道最近是准备金盆洗手，结果好巧不巧看上了那个女人？” 贝尔摩德语气古怪，她有些怜悯地道：“他看来是洗不干净了。” 谁让他眼瞎，看上了那个女人呢？ 那可不是什么温柔无瑕的天使，是能让人坠入深渊的魔鬼。 就算他们现在分手了，组织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七百码的狙击手……太少见了。 萩原研二笑了笑，眼底不带丝毫情绪：“朗姆说了，这个人一定要招揽进来。” “啪。” 琴酒看完了资料，随手将之扔在吧台上，他摸出了烟盒。 “gin，看来你以后可以轻松一点了。” 贝尔摩德轻笑道。 有这么一个狙击手加入组织，很多任务的难度都能降下来了。 琴酒抽了口烟，他看了一眼墙上投影里的那个男人，视线扫过对方的脸。 “啊。” 他低笑了一声，牙齿咬住烟尾。 “我也很期待，见识见识他的本事了。” 第51章 浓雾16 “砰。” 公安狙击训练场。 萩原研二从狙击枪前坐起来, 揉了揉被后坐力震得有些发麻的肩膀。 “进步很大。” 训练场的教官，中永警官评价道。 萩原研二目前只对两百码以内目标有把握，超过这个距离, 他的子弹会往哪飞他也不清楚了。 小诸伏的成绩, 他也向中永警官了解过，最近一次训练达到了四百五十码内精准命中、五百码八成命中率的成果。 这已经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成绩了。 但是…… 想到那个七百码的狙击手，萩原研二不由叹了口气。 最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多人把自己白送给组织啊。 贝尔摩德带了个卡尔瓦多斯进来就算了，宫野明美随便交的男朋友竟然是射程七百码的狙击手！ 萩原研二拿到朗姆给他的调查结果的时候深觉棘手。 就如贝尔摩德所说, 这样一位狙击手如果加入了组织, 很多任务的难度将直接骤降。 如果组织要狙杀一位目标, 那位目标可能会防备一百码、两百码, 甚至五百码的狙击手。 但他很难想到，七百码外有人在准备取他性命。 无他, 七百码的狙击手实在是太难得了。 而且事后追踪嫌疑人的时候，也不会有人一开始就去七百码外找人，等他们想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人早就跑了。 萩原研二：…… 真是越想越觉得麻烦。 而且他现在还没想到该怎么处理这个人。 最近应该是不行的, 组织目前对诸星大的关注度很高，他最好别在这个时候动手脚, 很容易被发现。 第97章 那就只能等诸星大加入组织之后再想办法吗…… 萩原研二注视着狙击镜里的目标, 一边想着，一边扣下了扳机。 “砰。” 如他意料之中的……脱靶了。 萩原研二面不改色地调整了一下枪口，再次扣下扳机。 …… 萩原研二把枪收好后，他拧开一瓶水喝了一大口, 才长长叹了口气。 “你最近来的时间倒是比诸伏那小子还多点。” 站在旁边看着其他人训练的中永警官随口说了一句。 闻言，萩原研二眨了眨眼。 小诸伏最近确实变得忙了不少, 有时候休息的时间都看不见他的身影。 他估计对方应该是接到了什么任务。 被他留下的萩原研二和伊达航只能孤零零地结伴去食堂吃饭，聊天的人又少了一个。 不过…… 萩原研二和伊达航坐在食堂的一角，他看着不远处被一群人围住的餐桌，咬着筷子眨了眨眼睛，疑惑道：“班长，那边好像是你们搜查一课的人？怎么都围在一个地方。” 伊达航转头看了一眼，见怪不怪地收回视线：“最近警校不是又毕业了一批新人吗？搜查一课今年来了位女刑警。” “哦。” 萩原研二恍然。 伊达航说：“你最近没怎么来食堂这边才不知道，这个场景几乎每天都要在食堂上演一次。” “诶……”这群人，有点太夸张了。 “抱歉，借过一下。” 干练的女声从人群中心响起，佐藤美和子端着餐盘站了起来，视线在食堂里转了一圈，看见坐在不远处的萩原研二和伊达航，她眼神亮了一下。 她端着餐盘走了过去。 “伊达前辈。” 佐藤美和子询问：“请问我可以坐在你们附近吗？”她一只手托着餐盘一只手指了一下离他们有五个距离的座位。 萩原研二看了眼她指的那地方，其实完全不用和他们商量。 伊达航点头：“不用担心，你坐吧。” 他放下筷子，转身扫了一眼不远处蠢蠢欲动、想要过来继续献殷勤的一群人，眼神一沉。 一群人：“……” 伊达航比普通人高出一大截的身高，即使是坐在椅子上也颇具威慑力，再加上身形上的压迫，他故意沉下脸来之后，更是让人望而生畏。 一群人看了看坐在伊达航不远处的佐藤美和子，老老实实停下了脚步，转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吃饭，不敢再靠近了。 伊达航扫了他们一眼，才转身面对萩原研二竖起的大拇指。 “班长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可靠啊。” 萩原研二轻笑着说。 佐藤美和子终于松了口气，她对伊达航认真地说：“谢谢伊达前辈。” 她刚来搜查一课报道没几天，案子还没跟进几个，先是被这些人的殷勤讨好弄得有些受不了了。 伊达航摆了摆手：“没事，你刚来，等熟悉之后大家就不会这样了。” 萩原研二眨了下眼，他从伊达航背后看见了那群还在偷偷注意着这边的人。 班长，你知道吗。 有女朋友的现充是永远无法理解那些单身狗的想法的…… - 吃完午饭，两个人各自还有工作要忙，互相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分开。 萩原研二抱着整理好的资料推开第三课办公室的门，找到专门负责这部分的公安前辈，走了过去。 “堀川前辈，这是上次的资料。” 他和对方打了个招呼，把资料递过去之后才转头看向靠坐在办公桌前的另一个人。 “辛苦你了，萩原。” 堀川太郎接过资料，笑着说：“这位是第一课*的永野幸夫，也是我的同期。” “永野，这是山川那家伙手下的后辈，萩原研二。” “永野前辈。” 萩原研二打了个招呼，闻言有些好奇地问：“永野前辈和山川前辈也认识吗？” “对啊，我们三个都是同一届的。” 永野幸夫抱着手臂笑了笑，他说：“不过这两个家伙比较好运，分到了一个部门里。” 堀川太郎笑骂道：“就几步路的距离，你都抱怨上了。” 永野幸夫耸了耸肩：“意义啊，意义不一样知道吗。” “那没办法，你得去找当时看上你的前辈说理去。” 堀川太郎卷起资料敲了敲永野幸夫的肩膀：“好了，工作时间，你得避嫌去了。” “行。” 永野幸夫也没有多聊的打算，他干脆利落地站起来。 “对了，今天晚上老地方？山川那家伙怎么说。” 堀川太郎开玩笑道：“山川啊，那家伙以后干脆和工作睡一起得了。我问问他再说。” 永野幸夫晃了晃手表示明白，他往外走去，办公室的门被拉开又关上。 堀川太郎拿着资料，看向站在一旁的萩原研二：“好了，剩下的我会处理。你回去之后顺便帮我问下山川那家伙，今晚要不要在老地方见面吧。” “我知道了，堀川前辈。” 萩原研二点头。 - “情况如何？” 凌晨，组织基地。 四个人围坐在一张圆桌前，一部手机放在在琴酒和萩原研二之间，亮起的屏幕显示着通话中的状态。 第98章 萩原研二趴在桌子上，打了个哈欠，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心里有些无语。 坐在这里的几个人，琴酒、贝尔摩德和他应该算是组织里信任度最高的几个人了吧？ 为什么朗姆还是在用电话和他们交流！ 他就不能和他们面对面交流一下吗？！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朗姆！ 不过…… 萩原研二又打了个哈欠，紫色的眼眸被生理性溢出的泪水浸润，在灯光的反射下，就像是宝石一样闪着细碎的光。 朗姆作为情报组负责人，他负责的不仅是日本这边的情报，还有国外诸如美国、英国等地的所有情报统筹工作。 他手里握着组织最全的情报网，组织在各国安插的间谍名单，还有在诸如政界、商界等各行各界与组织合作、被收买过的人员和公司名单。 朗姆本人也很清楚，组织的敌对势力有多么想要抓住他，只要拿到他手上的情报，组织如今的势力就能垮掉十分之九。 所以从组织这方来看，朗姆的谨慎是正确的。 但是从萩原研二这些想要毁灭掉组织的人来看，朗姆实在是太难抓了。 而且朗姆他还不一定就在日本，谁知道他现在藏在哪个国家？ 萩原研二眯起眼睛，第三次打了个哈欠。 伏特加忍不住说：“你有这么困吗？你应该才刚醒没多久吧？” 他从没见过柑曼怡这么能睡的人，一天至少睡十多个小时，而且醒来后竟然还能感觉到困。 萩原研二认真地解释：“我那十几个小时不是睡，是昏迷。” 伏特加：“有什么区别？” “好了，别废话了。” 手机里，电子音用毫无起伏的语气阻止了萩原研二和伏特加的闲聊：“我又调查了一遍诸星大的资料，应该没有问题。” 朗姆：“贝尔摩德。” 萩原研二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 因为他一天只能醒那么一点时间，跟踪调查诸星大的任务最终交给了贝尔摩德。 而且，诸星大是退役狙击手，后来又在日本地下混了两年，就算他最近准备金盆洗手，他的反侦察和反追踪能力肯定比一般人厉害许多。 组织派出去的那些成员，说不定……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嘛，组织派出去的那些人被他发现了，我把那群没用的家伙撤走了。” 她撑着脸，指尖绕了绕耳边垂落的金发：“那家伙的确很敏锐，不过……” 还是没有逃过她的易容术。 “他手上确实有枪茧，长相和你给的照片没什么区别，我没看出整容的痕迹。” “看起来已经适应了日本的生活和文化习俗，不过他还保留着很多美国那边的习惯。” 贝尔摩德总结道：“符合一个从美国退役后回到日本生活了两年的人该有的特点。” 朗姆在电话对面沉吟了许久：“嗯……” 贝尔摩德汇报完后，又看向琴酒，突然恶趣味地笑了一下：“对了，我还发现一件事。” 琴酒冷冷地盯着贝尔摩德。 “之前在视频里还没看出来，我接近他之后，突然发现……” 贝尔摩德笑吟吟地说：“你们两个还挺像的，gin。” 第52章 浓雾17 “你看, 你们都是长发，眼睛的颜色还一样。” 贝尔摩德慢悠悠地补充：“那个诸星大也像你一样冷冰冰的。” 琴酒：“……” 他沉沉地看着贝尔摩德，左手在腰间的枪柄上摩挲着。 伏特加不满地说：“贝尔摩德, 说话注意一点, 大哥才不像其他人！” 那些人怎么能和他大哥相提并论！ 就算是朗姆老大认可的狙击手也不行！ 贝尔摩德幽幽地看了一眼伏特加。 她都没带小弟，琴酒还真是把伏特加当成他的随身配件了吗？ “怎么说？” 萩原研二打断了现场的对峙，把话题拉回正轨。 “接下来怎么招揽，你们决定好了没有？” 他打了个哈欠：“再不说我就先回去了。”反正目前和他的关系也不大。 朗姆：“先安排人去接触他，按正常流程走。” “他不会是下一个卡尔瓦多斯吧？” 萩原研二随口说。 “哈哈。” 贝尔摩德忍不住笑了一声：“相信我, 柑曼怡。” “那种人是不会屈服于弱者的。” 组织对宫野明美来说是禁锢, 但对诸星大那种人来说, 却是展现自己的平台。 - 再三确认过诸星大的身份背景, 又安排贝尔摩德易容后去试探了对方几次，将警惕心发挥到极致的朗姆才开始进行下一步, 派人接触了对方。 萩原研二没参与这个过程，但他还是表现出了对这件事的关注，询问过伏特加。 伏特加说：“你说诸星大啊，他已经同意加入组织了。” “是吗？这么快。” 萩原研二站在桌子边, 低头从文件袋里抽出厚厚的一叠纸质资料。 这是他拿到的日本这边近期加入组织的新人名单。 他从头开始翻着这些新人的“简历”，一边和伏特加聊天。 伏特加也不在意, 他已经习惯和柑曼怡一边聊天一边看对方处理情报工作了。 毕竟柑曼怡和他们不一样, 他一天只有几个小时，可不得一心二用嘛。 第99章 伏特加拿着游戏手柄坐在电视机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里的人物，一边说：“也不算快吧, 那家伙一开始没同意。” 伏特加有些纳闷地说：“我们还特意告诉他宫野明美也是组织的人，结果他还是没同意加入组织。” 他没搞懂。按理来说诸星大听到之后不应该很高兴地加入组织吗？ 萩原研二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诸星大本来就准备金盆洗手, 明明身份都快要洗干净了、也有了喜欢的人，谁能想到才交往没几天的女朋友突然提分手，然后又被一个犯罪组织找上门，告诉他：他的身份白洗了。 没当场和组织对上就不错了，怎么也不可能立刻就答应加入组织啊。 而且，把宫野明美的身份告诉对方，不就是在告诉他，他以为只是普通人的女朋友其实是犯罪组织的人吗？ 普通人和罪犯，身份上的不同足以改变诸星大对宫野明美的态度。 而且这两个人才交往了不到一个月，能有多深厚的感情？ “所以，诸星大最后怎么答应加入组织的？” 萩原研二随口问道，一边将手上的新人资料翻到下一张。 他低头扫了眼这张“简历”上的照片，中年男性陌生的面容上挂着几分谦卑讨好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社会人士。 然而对方的详细介绍里，却写着：入室抢劫十次、杀人未遂两次，已遂三次、诈.骗…… 萩原研二眼神不变，他继续往下看去。 任务评价：服从性差、易怒、阴晴不定、行动力不足、对情报敏感性不高。 已处决，处决原因：对无关人士透露组织情报。 萩原研二把这张资料放到一边，低头去看下一张，挑了下眉。 电视台主持人。 这个身份，实用性不错。 虽然还只是个实习生。 萩原研二扫了眼对方的资料。 水无怜奈，女，21岁。 就读于早稻田大学新闻传媒专业，目前在日卖电视台担任实习主持人。 加入组织的原因是……缺钱。 萩原研二沉默了一瞬，克制住了叹气的想法。 伏特加紧盯着游戏屏幕，不知道萩原研二此时正在因为“准毕业大学生误入歧途”而忧愁不已，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对方刚才问他的那个问题上。 游戏的背景音乐越来越欢快，伏特加憨厚地笑了一声，他说：“朗姆老大派人把他住的地方围了。” 不加入？那就去死呗。 闻言，萩原研二没有感到丝毫意外。 诸星大已经知道了组织的存在，以组织的作风，绝对不会放任对方离开。 从他被组织锁定的那一刻起，就不存在拒绝的权利了。 “那诸星大现在？” 萩原研二又看了眼水无怜奈的资料，他琢磨着想个办法看看能不能尽早把她从组织里拉出来。 她才刚加入组织没几天，而且因为是普通人，组织最主要的还是看重她电视台实习生的这个身份，但也要等她往上走，至少到专业主持人之后才能为组织提供帮助。 现在这个阶段，她在组织的存在感很低，只要伪造一场意外就能让她顺利脱离组织。 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了…… 萩原研二把水无怜奈的资料放到一边，在心里想着。 伏特加：“朗姆老大让人监视着，准备先给对方几个任务试试。” 说到这里，伏特加放下手里的游戏机，突然感慨道。 “柑曼怡，你知道吗？那家伙一个任务的酬劳都抵得上我给大哥开十次车了！” 萩原研二点点头，了然道：“朗姆应该是准备威逼和利诱双管齐下。” “不过，如果这样就可以收服他，这个诸星大看来也没多抵触加入我们组织这件事。” 也是，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虽然被打断了洗白计划，但比起普通人，诸星大对加入犯罪组织这件事估计适应良好。 萩原研二又翻过一页资料。 诸星大已经加入了组织，那他得想想，该怎么在组织眼皮子底下把这个人废掉…… 嗯？ 萩原研二本来因为出神而有些虚浮的视线瞬间一凝。 他第一时间控制住了自己的心跳频率。 萩原研二低着头，手指摩挲着纸张的边角，就像是之前一样，假装自己正在仔细研究新人的资料。 但是……但、是！ 小降谷，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萩原研二的表情依旧和平常一样波澜不惊。 但他真的很震惊啊！ 谁知道他本来是想找小阵平的资料，却看见了好久没见的金发同期的那一刻，心情是多么复杂。 难怪小降谷毕业之后就销声匿迹，连手机号都注销了，原来是准备来组织卧底。 …… 小诸伏知道吗？ 想到诸伏景光多次拒绝中永警官的邀请，这段时间又经常行踪不定，萩原研二有些怀疑，但又不确定。 不会这么巧吧？ …… 萩原研二垂下眼，他再次看了眼那张照片，金发青年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紫灰色的眼睛比平时暗沉不少。 安室透，地下情报商。 常年混迹在关东和关西地区，以不同的身份游走在各极道、犯罪组织之间，套取各方情报再高价贩卖出去，是极其黑心的中间商。 第100章 萩原研二：…… 哇哦。 因为将关东极道组织吉田会若头的详细情报卖给了关西的西山会会长的情人，又被其二次贩卖给关西其他极道组织，导致本来关系良好的吉田会和西山会因此决裂。 双方在爆发争吵和械斗的同时，没有忘记安室透这个罪魁祸首，纷纷在地下黑市对他进行了悬赏，并在关东和关西两地搜查安室透的踪迹，誓要抓住他除之以泄愤。 所以安室透加入组织的主要原因，是为了寻求庇护，躲过这场风波。 萩原研二再次惊叹：哇哦。 和小降谷比起来，他给小阵平做的身份好低调啊。 不过就算他想这样做，山川警官应该也不会同意。 前段时间，关东和关西两大极道组织之间的突然爆发大规模械斗，不仅是组织这边有所耳闻。 警视厅那边，为了镇压他们引发的混乱，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也跟着加了好几天的班。 也就只有警察厅才有权限为卧底制造这种程度的履历。 警视厅公安部是不会允许他们为了卧底，去挑起两大极道组织之间的纷争的。 不过反过来说，有这种经历作为前提，很少有人会去怀疑小降谷的身份有问题。 萩原研二把安室透的资料抽了出来。 接下来，萩原研二继续翻着剩下的新人简历，他很快找到了松田阵平的那一页。 萩原研二神色平静地扫过那张照片，男人的卷发很凌乱，一双靛青色的眼睛暗沉地看着前方，被他注视久了，总觉得心里发慌。 就像是被一头狼盯上了一样，让人不安又发毛，担心对方下一刻就会扑上来撕咬掉自己的血肉。 神奈容平，在逃通缉犯。 萩原研二扫视过对方的介绍，和他预想中的大差不差，他最后看了一眼小阵平的照片，将这一页翻了过去。 接下来，萩原研二看完了所有新人的资料，从中抽出了几个他看中的成员，其中就包含了安室透。 神奈容平更适合行动组，萩原研二不准备把小阵平放到自己这边来。 不过，他得尽快安排小阵平和小降谷见一面。 想办法让他们两个人一起出个任务吧。 萩原研二：希望小阵平和小降谷不要打起来。 第53章 浓雾18 凌晨五点, 北海道。 客厅的灯亮了一夜，温暖的光透过窗帘隐隐约约照亮了阳台外面昏暗的天色，细雪纷纷扬扬地落在阳台上, 又化作一摊小小的水迹。 北海道的初雪在前几天就已经落下, 从那天起，细雪连绵不断地下了几天，整个北海道都随着这场入冬之雪安静下来。 松田阵平是被手机震动的声音吵醒的。 他埋在温暖的床铺里，闭着眼摸到手机按亮后，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随后, 他打了个哈欠, 从床上坐了起来。 “安中会？” 松田阵平粗略扫了一眼邮件, 注意到这个熟悉的名字, 挑了下眉。 他放下手机，抬手一边揉着头发, 一边熟练地绕过散落在地面上的枪支和其他拆卸工具，先去卫生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 然后他才开始仔细看这次的任务。 [任务：暗杀安中会会长菊地纯也，并伪造证据嫁祸给安中会直系组长的若头高田幸治。] 安中会，这不是三年前往组织里放卧底被琴酒发现, 后来又和其他势力合作想要埋伏对方结果被反杀了的组织吗？ 竟然还没解散呢？ 松田阵平眯了下眼睛：他在北海道，安中会的大本营在群马, 发任务的人怎么想的, 跨了半个日本把他调过去做任务？ 他察觉到了一丝古怪，而且安中会…… 松田阵平低头继续去看邮件，这次任务还有一个搭档，名字叫安室透。 松田阵平扫过那个陌生的名字, 他退出邮箱，点开手机里的另一个软件, 通过组织的内网登上账号，页面里已经多了一个小红点。 松田阵平点开聊天页面。 安室透：任务地点在群马，今天上午，找个地方先汇合，认识一下，可以吗？ 松田阵平慢吞吞地打字。 神奈容平：不行。 安室透：？ 神奈容平：赶不过来。 安室透：？？ 手机对面。 金发青年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抱着一台电脑，搜索页面上显示着安中会的检索结果。 他一边快速浏览着网络上的信息，收集着有用的情报，一边时不时看一眼手机上的消息。 降谷零，目前化名为安室透，是一名以情报贩子的身份潜入犯罪组织的卧底警察。 安室透刚加入这个组织没有多久，虽然出过几次任务，但很明显都是一些小打小闹。 而且根据警察厅内部的资料，这个组织的核心高层都有特殊的、以酒为名的代号，之前给他发任务的那些人，都是没有代号的普通成员。 想要摧毁这个组织，他必须往上爬，先想办法接近那些有代号的核心成员，然后再找机会进入组织的核心圈。 安室透的目标很明确，他没有着急，耐心地待在组织底层，时不时完成几个对他而言毫无难度的任务，等待着机会的到来。 直到不久前，安室透又收到了组织发给他的任务。 他先是注意到发件人陌生的邮件地址，点开邮件后，又迅速发现这次任务和以往不同的地方： 第101章 任务描述的最后多了一行后缀。 柑曼怡……？ 安室透眼神一闪，他意识到自己被代号成员看中了。 想到这里，他按捺下心里的激动，和平常一样沉稳地完成了柑曼怡发布给他的任务。 这次任务之后，柑曼怡就变成了他的直系上司。 安室透一边完成柑曼怡交给他的任务，一边分析着任务内容，试图得到更多的情报。 他很快发现，柑曼怡发给他的任务，通常可以分为单人任务和合作任务两类。 合作任务要求他与组织的其他成员搭档，暗杀、盗取资料……这类任务的目标通常很明确。 而柑曼怡发布给他的单人任务则更多是一些没头没尾的情报搜集工作，任务类型多种多样，搜集某个人的情报、调查某一段时间内的天气变化并精确到分钟、整理东京市内所有的车辆限行尾号、调查xx町xx街所有店铺的种类和排列顺序……甚至还有一次要他整理出东京所有高于200米的建筑。 多次接到这种任务之后，安室透感觉自己不是在一个犯罪组织，而是在普通的公司里给事多的老板打工。 开个玩笑。 身为优秀的情报人员，安室透很快就意识到，柑曼怡每次发布任务时，应该是将一个整体的情报搜集任务拆分成了多个小任务发给了他下面的人。 单看他接到的任务，即使是安室透也很难从中推断出组织想要做什么。 这些任务被柑曼怡拆得太过分散，而且很容易看出来柑曼怡在发布任务的时候刻意扩大了他们的调查范围。 比如柑曼怡让他整理东京高于200米的建筑，安室透立刻就想到了组织在寻找狙击位点。 但就这么一个任务，没有其他的线索，安室透也猜不出来组织的目标是谁，他们又准备在什么时候出手，就算他有心想要联系公安救下对方，也无能为力。 想到这里，安室透的眼神微微一沉。 柑曼怡……有些棘手。 如果组织上面的人都是这种风格，他想要拿到组织重要情报的难度将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大。 不过，安室透没有因此沮丧，他在心里提高了对组织的警惕，同时又充满了干劲。 如此庞大的组织，从外部是无法动摇他们的根本的，只有从内部才有摧毁他们的希望。 这正是警察厅派他潜入组织的目的，而他在接受这个任务时，就做好了长期潜伏的准备。 想到这里，安室透收回了思绪，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这次的任务上。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他通过组织内网发给这次的任务搭档的消息还没有得到回复。 神奈容平。 安室透此前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又是一个他不认识的组织成员。 加入组织这段时间，他见过了不少组织成员，每次任务的合作对象都不一样。 这一次的任务搭档，也不知道是什么性格，能力又如何。 不管如何，这次的任务一定要完美完成。 安室透继续整理着安中会的情报，思考着接下来的调查方向，一边注意着手机屏幕。 又等了几分钟后，安室透终于看见那条消息变成了已读。 他拿起手机，正好对方回复了他。 [不行。] 安室透眯了眯眼，他刚发了个问号过去，对方的解释下一秒发了过来。 赶不过来？ 安室透看了眼时间，现在才凌晨五点，他提出的见面时间是上午，也就是中午12点之前。 差不多七个小时的时间。 如果坐飞机，从日本境内飞到东京不超过两个小时，再坐两个小时左右的新干线到群马，一共加起来不过五个小时。 不过今天的航班…… 安室透用电脑搜索了一下，摸着下颌思考着。 对方既然肯定自己赶不过来，那他现在的位置如果不坐飞机，只坐新干线肯定超出七个小时，基本可以确定他现在离群马县有多远。 安室透：…… 安室透：认真的？ 他有些狐疑地发了条消息过去：[你有事要忙？] 神奈容平：[没有。] 安室透：[可以告诉我，你现在大概在哪里吗？] 神奈容平：[哦，我在北海道。] 安室透：[……]哈？ 安室透盯着手机屏幕，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说你在哪？ 松田阵平回完消息，把手机拿在手里，另一只手弯腰捡起放在地上的手枪，藏到茶几下的暗格里。 他一边把枪一把一把藏好，一边看手机上安室透的回复。 安室透：[今天晚上，这个地方见面可以吗？] 他发了个地址过来。 松田阵平看了一眼，单手回复了他：[可以。] 安室透：[合作愉快。^ ^] “咔。” 松田阵平把卧室里的枪也全部收好后，拿起放在床边的格.洛.克，随手塞进背包里。 塞到一半，松田阵平顿了一下。 光看这次任务的介绍，就不是一两天可以完成的，估计得在那边多待几天。 要不多拿几把？ …… 松田阵平拎起搭在椅背上的皮夹克，穿上之后单手提着背包打开了公寓的门。 “砰。” 门被随手关上，室内重归寂静。 - 第102章 在等着从北海道赶来的任务搭档的时候，安室透没有浪费时间，他将从网上调查到的关于安中会的资料整理了一遍。 安中会除了会长菊地纯也，下面分别有一个直系组和两个旁系组，旁系组通常从属于直系组并受他们调配。 组长是组的一把手，若头是组的二把手，若头同时也是一个组里最有优势的组长继承人。 本次任务要求暗杀安中会会长，并将暗杀嫁祸给直系组的二号人物，既直系组若头高田幸治。 那么，需要调查的对象有：会长、直系组长、若头和若头辅佐，还有…… 安室透看了看位于树状图边缘的两位旁系组长，微微沉吟一瞬，将他们也勾了起来。 思考完毕，他擦掉了白板上的分析过程，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注意到距离见面还有几个小时，安室透穿好外套，从玄关的柜台前拿起帽子扣在头上，决定先去简单调查一下。 第54章 浓雾19 凌晨六点, 东京。 昏暗的天际才露出一丝微光，此时街道上的人稀稀寥寥。 一辆保时捷356a停在道路的边缘。 副驾驶的车窗被降下一条缝隙，几缕白色的烟从车内飘出, 在空气里渐渐变得稀薄, 融入黑暗之中。 路的对面，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伏特加拎着一个袋子推开门走了出来，往保时捷356a的方向走去。 “大哥，给。” 伏特加拉开车门, 坐下后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加热过的饭团递给琴酒。 琴酒左手拿着烟, 随手接了过来。 “大哥……呃, 早上还是少抽点烟？” 伏特加欲言又止, 他说完之后自己先缩了下脖子，想把刚才的话吞回去。 琴酒瞥了他一眼, 没说话。 没听到琴酒的声音，伏特加也不敢去看他，他老实地低头，从袋子里又拿出一个饭团。 几口吃掉后, 伏特加打开手机，突然惊讶地说：“大哥, 这个新人的位置突然变化好大。” 昨天他看着还在北海道, 怎么现在已经在青森县了？ 琴酒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伏特加递给他的手机屏幕：“他有任务。” 琴酒言简意赅地说。 北海道那边虽然有一个组织的基地，但那边人口相对稀少，驻守的成员也不多。 相对应的，那边能发给新人的任务也没多少。 组织今年从北海道那边加入的新人也就不到十人, 神奈容平的能力在这几个人里又是最突出的。 留在北海道的组织成员给他发了几个任务后，注意到了对方优秀的能力, 把他推荐了上来。 组织这边拿到神奈容平的推荐名单后，考虑了对方的各项特长，决定先给他发个任务看看情况。 如果神奈容平能优秀地完成这个任务，组织对他的看重程度也会随之提高，以后发给他的任务就不会局限在北海道了。 而正巧，因为负责监视新人，琴酒知道一点对方的情况。 所以他看了一眼之后，就不在意地收回了视线。 “哦。” 既然琴酒都说没问题，伏特加自然不会提出意见，他收回手机，继续关注其他人的情况。 朗姆老大之前就决定在新人身上试验技术部那边新研发出的定位器，最近加入组织的新人身上基本上都带了几个。 不过有些人很敏锐，能轻易察觉到这个小装置，但由于刚加入组织，他们清楚组织对自己的信任度不高，于是对被监视保持了默许的态度。 像安室透和神奈容平，就属于这种心知肚明的人。 松田阵平背着包走进了新干线，他找到位置坐下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七个小时后，他到达了东京。 等他辗转到达群马县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 松田阵平低头看着手机，从内网上找到组织在群马公开的一个据点，他先去据点把背包暂时寄存后，在附近转了一圈。 “租房。” 低沉的声音在酒店员工头顶响起。 员工抬头看见松田阵平，面不改色地问：“几天？” “十天。” 没有登记，员工接过现金后直接把钥匙递给了他。 松田阵平随手塞进裤兜，转身出了酒店大门。 - 晚上，十点。 群马县的某家酒吧里，安室透坐在吧台前，等待着他的搭档。 他注视着站在吧台后的调酒师精彩又酷炫的调酒过程，撑着下颌看着酒液倒入酒杯，微微出神。 说实话，当知道他的搭档要从北海道赶过来时，安室透产生了一点好奇。 任务目标在群马，为什么要派一个远在北海道的组织成员和他一起执行这个任务？这个组织成员难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而且，北海道那边竟然也有组织的据点？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不由得暗沉了几分。 “先生，您需要什么？” “一杯边车*，谢谢。” 闻言，安室透眉梢微动。 他还没来得及看过去，那人点单之后就径直向他走来，在他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松田阵平扫了一眼金发青年放在手边的橙色鸡尾酒，他的目光落在对方脸上，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请多指教。” 好家伙。 他就说这次的任务怎么这么奇怪。 第103章 原来是因为这个家伙啊。 安室透：“……” 他和松田阵平对视了一眼，随后像是触电一样率先移开了视线。 安室透脸上维持着淡定自若的表情，但若仔细看去，就能发现他瞳孔深处一丝极淡的茫然和震撼。 他沉默了许久，松田阵平单手托腮，一边看着调酒师调酒，一边看一眼沉默的金发青年。 如果不是不合时宜，他简直想朝对方来一句“哟，你也来卧底啊？” 话说回来，他记得降谷去了警察厅，原来那边也盯上了组织。 松田阵平：不错，毁灭组织的力量又多了一份。 神奈容平的眼神带着打量的意味落在金发青年身上，垂落的卷发挡在他额前，他的视线带着些许阴沉的气质，降谷零被他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 松田！你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设啊！ 降谷零有些麻了，他完全没想到这次的任务搭档竟然是他许久未见的同期！ 还有……萩原！那家伙绝对知道吧！不可能不知道啊！ 这两人当初可是一起被找过去的……所以现在想想，这两个人不会像他和hiro一样，一个是卧底一个是联络人吧？！ 降谷零：……任务结束后立刻就找机会联系hiro！ “请多指教之前，我想问一句。” 安室透打破了两人之间有些诡异的气氛，他挑了挑眉，端起手边的酒杯，紫灰色的眼睛毫不避让地看向神奈容平，露出似笑非笑地表情：“你一直盯着我看，是有什么想和我说吗？” “如果没有的话，还是趁早移开你的眼睛。” 安室透笑笑，遗憾地说：“不然，接下来就只能我一个人去工作了啊。” 降谷零：再不移开你那变态一样的视线，待会儿就揍死你。 神奈容平对上金发青年暗含警告的眼神，他毫不犹豫地开口：“可以。分我一半。” 神奈容平：可以把任务全交给你，但报酬要分一半。 松田阵平：来啊，正好拳头痒了。 安室透：“……” 啊，想揍人。 怎么会有这么气人的家伙啊！ - 两个人喝完了自己的那杯酒，一起走出了酒吧，准备先去组织据点里互相切磋一下。 正好这个据点里设置了好几个擂台，有几个人在上面你来我往，下面还有些人在围观。 神奈容平和安室透看也没看一眼，他们绕过擂台往据点深处走去，最后拉开一扇门，走进一个空着的房间。 “这次的任务，怎么说？” 神奈容平靠坐在桌子上，他抱着手臂看着安室透。 安室透勾了下唇。 他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觉得任务的难点在哪里？” 神奈容平看着对方眼里的自信之色，他挑了下眉。 难点……怎么才能越过数名保镖杀掉会长、又要怎样把罪名嫁祸给那个若头，都是个问题。 安室透说着他今天下午调查到的情报：“安中会除了会长菊地纯也，有直系组长中本崇以及若头高田幸治。另外，还有两位旁系组长，岩本慎吾、上村义之。” “本次的任务是将会长的死亡嫁祸给直系组的若头，实际上也就是嫁祸给了直系组长。” “这样一来，中本崇就失去了会长继承权。” “剩下拥有会长继承权的，只有来自旁系的两位组长。” 岩本慎吾和上村义之。 神奈容平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这次的任务……组织难道想要和他们两个人的其中之一合作？” 安室透说：“不管合作是否达成，组织都不会替别人做嫁衣。” “另外，我还调查到，近期有人在地下黑市悬赏了安中会会长。” 安室透：“悬赏对方的人目前还没调查出来，不过我认为可能与这次的任务有关。” 组织发布的任务一定会以组织的利益为前提，这次的任务却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组织会在其中获得什么。 如果仅仅是因为安中会会长得罪了组织，组织可以暗杀对方，但没必要再加上后面的要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伪造证据可比单纯暗杀一个人要复杂多了。 所以安室透隐隐有种感觉，这次任务的目的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安室透撑着下颌陷入沉思：“得利者在上村义之和岩本慎吾之间，可以调查一下两人近期对会长的态度。”如果他们中的某人想要会长之位，与组织达成合作暗杀会长并嫁祸给第一继承人是目前最有可能的猜测。 “在黑市悬赏会长的人也需要调查清楚。” 悬赏人很有可能与三位组长有关。 “还需要调查会长近期行程，找到暗杀的时机。” “另外，再想办法调查一下安中会的物资储备吧。” 组织愿意与下一任会长合作，肯定看中了安中会拥有的某些东西。 人脉、物资……都有可能。 松田阵平：“……” 他咳了一声，指了下自己：“那我干什么？” 安室透侧头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暗杀会长，这不是你的任务吗？” “怎么，你做不到？” 降谷零看着松田阵平，他用“安室透”的语气说着十足挑衅的话，看向松田阵平的眼神里也带着虚假的笑意。 第104章 松田阵平看了他一会儿，低笑了一声：“可别小瞧我啊，安室君。” 第55章 浓雾20 “你手下那个人, 叫安室透的情报贩子。” 几天前，萩原研二正要将他准备好的任务发布下去，就接到了朗姆的电话。 萩原研二坐在沙发上, 听见朗姆开门见山的第一句话, 眉心就是一跳。 朗姆：“他的能力不错。” 萩原研二“唔”了一声：“所以？他加入组织之前的履历确实很精彩。” 朗姆：“我看过他加入组织以来的任务完成情况，很不错。” 萩原研二：…… 别夸了，你想要人就直说。 他叹了口气：“你之前不是说格兰威特的能力不错。怎么反倒是突然看上一个新人了？” 朗姆淡淡地说：“不一样。” 而且朗姆对格兰威特的印象一般。 明明有能力，却在底层碌碌无为地待了这么多年，还是依靠着柑曼怡的推荐才拿到了代号……朗姆看不上这样的人。 他还是比较喜欢那种有能力、有野心、又足够忠心的人。 想到这里, 朗姆对萩原研二说：“我看了你准备给他的那个任务。” 萩原研二应了一声。 朗姆：“这个任务调整一下, 正好可以用来试试他的能力。” 萩原研二问：“你想怎么调整？” …… 挂断电话后, 萩原研二打开邮箱, 点开草稿箱里正准备发出去的邮件，添了一句话上去。 他把邮件发给安室透之后, 摸了摸下巴。 按朗姆的要求，这个任务就没有之前那么简单了。 而且朗姆没说把人要过去，看样子是想把安室透留在他手下再观察一段时间。 萩原研二躺在沙发上，闭上眼思考着。 朗姆这几年零零碎碎要了不少新人, 但除了本身能力特殊的库拉索受到了他的重用，其他人在朗姆眼里一视同仁, 都只被他当做普通的情报人员使用。 库拉索。 萩原研二只在研究所里见过对方两三次。 实在是因为库拉索太忙了。 被洗脑过后, 库拉索几乎被朗姆当成了存储情报的人型u盘使用，她出任务的频率完全可以和琴酒相提并论。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不由沉默了一下。 …… 时间缓缓流逝，躺在沙发上的青年在某一刻呼吸变得均匀起来。 萩原研二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他打了个哈欠，眼底却神色清明, 带着几分思索之色。 或许，他可以通过库拉索引出朗姆。 有这么一个想法在萩原研二心里渐渐成型。 而且，如果能解开组织对库拉索的洗脑，应该能从她那里拿到很多朗姆那边的重要情报。 还有一点。 如果朗姆后面真的把安室透要了过去，他们把库拉索抓了，正好可以给安室透铺路。 只要没了库拉索，安室透肯定能成为朗姆的心腹。 毕竟，那可是他们的首席啊。 萩原研二笑了一下。 不过，这件事还不急。 萩原研二扑倒在床上，慢悠悠地思考着。 想要调动公安的人执行抓捕行动，必须要有充分的情报和行动理由才行。 别说朗姆、库拉索这些人，警视厅公安部目前连琴酒的代号都不知道。 顺带一提，琴酒在警视厅公安部的资料里，全都是以“银色长发男”代称。 比如，x年x月x日，某地发生某某案件，嫌疑人疑似为某组织银色长发男及其同伙……卷宗里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描述。 咳。 总之，在准备用库拉索引出朗姆之前，他需要先让公安拿到更多的情报。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在之前就商量过，他们准备慢慢将情报告诉公安。 通过卧底的松田阵平和负责对接的萩原研二，他们可以将这些年来整理的情报通过合适的方式逐步移交到公安手上。 等公安那边对组织的了解越来越详细，他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步，开始利用手里的情报削弱组织的力量了。 到那个时候，他才能顺势提出抓捕库拉索引出朗姆的计划。 “现在嘛……” 等小阵平和小降谷完成任务，应该会想办法通知公安这边。 过段时间应该就会收到警察厅那边的消息了吧？ 不知道小降谷的联络人是不是他想的那位…… 萩原研二幽幽地想。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们四个真的彻彻底底把班长抛下了啊！等任务结束后一定会被教训的吧！ - [任务完成。——安室透] 萩原研二低头看了一眼消息，随后关掉手机抬起头。 他通过单向玻璃看着审讯室里一身狼藉的女人，抬起手搭在唇边，紫色的眼睛暗沉无比。 琴酒站在他不远处，浑身上下的气息也冰冷至极。 “大哥。” 伏特加从走廊外面跑进来，小声喊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审讯室里的场景。 审讯室里，黑发蓝眼的女人坐在椅子上，几位身着白大褂的人正在检查她身上的伤口，同时将采血针刺入她的静脉之中。 采集了一管血液后，研究员抽出针头，拿着样本走了出来。 “多久才能出结果？” 萩原研二出声问道。 第105章 研究员恭敬地回答：“十分钟以内。” 没过多久，在审讯室里检查水无怜奈受伤情况的研究员走了出来，和刚做完血检的研究员一起向站在外面等待的几位代号成员汇报情况。 “我们在水无怜奈的血液里检测出了少量的东莨菪碱，应该确实如她所说，格兰威特给她注射了吐真剂。” “此外，水无怜奈的腹部遭受过重击，身上有多处枪伤，目前精神也处于极度不稳定的状态。” 研究员：“格兰威特应该是先让水无怜奈失去了行动力，给她注射吐真剂之后，又多次开枪射击制造心理上的压迫，借此来逼问她。” “……” 审讯室外一时陷入沉默。 琴酒抽着烟，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审讯室里抱着手臂的女人，审视的眼神一寸寸扫过她全身。 水无怜奈低着头，披散的发丝挡住了她半张侧脸，她像是还没有从之前的遭遇里回过神来，瞳孔还有些颤抖。 她的手指也在颤抖，水无怜奈用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臂，她的手心正好覆盖在一道枪伤上，她五指用力，伤口被挤压的刺痛感从手臂上传来。 她按着伤口，用疼痛带给她的清醒将她的悲伤和痛苦压入脑海深处。 不能表现出来。 …… 不能再失误了。 …… 琴酒盯着审讯室里的水无怜奈，微微眯了下眼。 不远处，萩原研二靠在墙上，抱着手臂看着审讯室里的场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萩原研二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他在凌晨的时候刚从柑曼怡的身体里醒来，就立刻接到了朗姆的电话，告诉他格兰威特是卧底。 萩原研二缓缓“啊”了一声。 格兰威特是卧底？在组织已经待了十年的卧底？ 组织怎么知道的？格兰威特还活着吗？ 诸多疑问在萩原研二的脑中划过。 朗姆：“你现在过来一趟。” 萩原研二把正欲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他答应了下来。 即使隔着电子音，萩原研二也能察觉到朗姆语气之下那股风雨欲来的压迫力。 组织对卧底向来深恶痛绝。对组织来说，卧底就像是长在组织这颗苹果里的蛀虫，它们会无声无息地从内部吞食掉组织的一切，如果不及时清理掉这些贪婪的蛀虫，它们就会逐渐把组织掏空。 组织会查清每一个成员的底细，就是为了杜绝这些虫子在不注意的时候钻进苹果里，为此他们还准备了专门的“杀虫剂”。 这么多年来，“杀虫剂”的除虫效果相当优秀，boss和朗姆也很满意琴酒清扫卧底的能力。 但如今，格兰威特的暴露告诉他们，组织的老人里竟然还有没被找到的卧底。 想到这里，朗姆的神色阴晴不定。 以小见大，除了格兰威特，组织的老人里是否还有他们一直没有发现的卧底？！ 疑心病十足的朗姆已经瞬间从格兰威特卧底事件上发散到了更深远的地方，并决定这件事结束后就要彻查一遍以前的那批人。 萩原研二戴上了耳麦，他和朗姆维持着通话状态，一边往组织的据点赶去，一边询问朗姆整件事的具体细节。 “也就是说，水无怜奈因为身体不舒服，在电视台的录制现场散步休息的时候注意到了行踪可疑的格兰威特，她跟踪对方一路到了废弃工场，被有所察觉的格兰威特抓住并审问。” 萩原研二皱了下眉，他默不作声地听着耳麦里的朗姆继续说：“……水无怜奈咬断了格兰威特的手腕，趁机夺过手枪从下颌打穿了格兰威特的脑袋。” 萩原研二垂了垂眼，他用带着笑意的语气漫不经心地说：“这么看起来，虽然失去了一个格兰威特，我们反倒是挖到了一块宝藏。” 朗姆：“宝藏……第一次就能抗住吐真剂的效果夺枪反杀，这个水无怜奈确实值得培养。” 前提是，水无怜奈说的都是真话。 萩原研二说：“你们询问水无怜奈的时候，她身体里的吐真剂应该还有效果吧？那她说谎的可能性就不大。” 朗姆不置可否：“我会让人再确认一遍水无怜奈的情况。” 只有所有的线索都符合水无怜奈的说法，朗姆才会相信对方。 “还有一件事，柑曼怡。” “怎么，” 萩原研二下了车，往组织据点入口走去。 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不会又要把这个锅扣到我头上来吧？” 朗姆沉默了一下，缓缓道：“格兰威特在组织待了十年，为什么最近才暴露……” 萩原研二随口说：“因为我给了他代号？” “不。” 朗姆：“柑曼怡。” “我怀疑他是cia的卧底。” 第56章 浓雾21 “啊啦, 都这么安静做什么？” 高跟鞋踏着地面发出的声音由远及近，一道含着些许笑意的女声从不远处飘到了各自沉默的几人耳中。 贝尔摩德走过来，用满不在乎地语气说：“不就是突然发现了一个卧底吗？” “而且人也已经死了, 他的同伙也自尽了, 那就没事了吧。” “贝尔摩德，注意你的态度。” 墙上的扩音器传来一道电子音：“格兰威特在组织待了这么多年，我们很难去一一排查他知道的情报，甚至还不清楚他来自哪个势力。” 第106章 朗姆：“如果这个家伙来自官方机构……” 贝尔摩德耸耸肩：“说明我们早就引起那些家伙的注意了。嘛，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毕竟, 当你没看见老鼠的时候, 也不会觉得黑暗里一只都没有吧？” 她一语双关地说道。 “而且就算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捕鼠器, 也是不可能抓住全部老鼠的哦。” 琴酒瞥了贝尔摩德一眼。 贝尔摩德笑吟吟地走到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前, 看着坐在里面的水无怜奈。 “嗯……在被注射吐真剂之后还能找到机会咬断那家伙的手腕再夺枪反杀，我觉得她很不错哦, 朗姆。” “你的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吗？” 贝尔摩德指尖点在玻璃上，她说。 朗姆：“从目前的线索看来，她说的应该都是真话，但是……” 贝尔摩德打断了他：“既然如此, 就不要再过度展示你的怀疑心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调查出格兰威特的来历，而不是让所有人都待在这里监视一个普通的成员。” 萩原研二出声道：“关于这个, 朗姆其实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贝尔摩德惊讶地挑了下眉：“这么快？” 萩原研二耸耸肩。 朗姆：“我怀疑他来自cia。” cia？ 朗姆：“一年前, 有个cia死在了日本。” 萩原研二面不改色地听着朗姆把当时的那起案件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那名隐藏身份又因为意外死亡的cia，我调查了他在日本停留的时间，二十年。” cia隐姓埋名那么多年待在日本，一定是在执行着需要他长期潜伏的工作。 朗姆：“此外, 在格兰威特死后赶到的那个人，不像是日本人。” 格兰威特的同伙里有外国人, 他不可能来自日本这边的官方机构。 贝尔摩德：“你就这么肯定格兰威特来自那些官方机构？” 朗姆：“贝尔摩德，不要添乱了。” 他警告了一句。 朗姆：“你也该清楚，那群家伙有多难缠。” 而且，只有官方机构的那些人，才有耐心在组织底层卧底十年之久。 朗姆：“总之，我会在近期注意cia的动向。” 朗姆：“贝尔摩德、柑曼怡，你们排查一下，组织里有哪些情报告诉了格兰威特。” “知道了。” 萩原研二点了点头。 贝尔摩德随意地应了一声，又说：“那她呢？” 朗姆淡淡地说：“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她没有问题，就让她去出几个任务。” 在审讯室外商讨完接下来各自要做的事后，他们一起往外走去。 伏特加看了看和萩原研二走在一起的贝尔摩德，好奇地问：“贝尔摩德，卡尔瓦多斯呢？” 伏特加还没见过卡尔瓦多斯，主要是卡尔瓦多斯只会和贝尔摩德一起出现，但他这段时间每次都没在贝尔摩德身边看见对方。 不过，他听基安蒂抱怨过卡尔瓦多斯。 “那就是条疯狗！” 基安蒂恶狠狠地扣下扳机，一边骂了一声：“我不就是说了一句那个女人！”那家伙竟然直接就朝她开枪！ “疯子！” 伏特加惊讶地说：“啊？卡尔瓦多斯这么疯的？” 科恩语气平静地总结道：“卡尔瓦多斯，贝尔摩德的毒唯。” 科恩：“远离卡尔瓦多斯，最好。” 伏特加听了这两人对卡尔瓦多斯的评价，如今又没在贝尔摩德身边看见对方，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贝尔摩德瞥他一眼：“你这么好奇，我下次带他来见你。” 琴酒：“没教好的狗不要放出来，贝尔摩德。”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伏特加：“别废话。” 伏特加立刻老实地闭上了嘴。 他跟着琴酒离开后，都还不明白自家老大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贝尔摩德和萩原研二站在基地门口，看着伏特加载着琴酒离开。 贝尔摩德慢悠悠地道：“那家伙，真是把伏特加当成他的所有物了。” 萩原研二默了默。 他不是很想讨论这个话题，转而道：“我只能整理出格兰威特这几年接触过的情报，前几年的那些……” 贝尔摩德说：“组织里还有些待了十年的老人，格兰威特这几年的活动范围变化不大，你找朗姆要个名单去问就知道了。” 萩原研二侧头看向她，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莎朗，不要把任务全部都扔给我啊。” 他抱怨道：“你知道要整理多久吗？那可是十年的情报！” “可是，我后天还要参加一场通告。” 贝尔摩德托着脸叹了口气：“明天一大早就要开始准备，而我还为了组织的事待到了凌晨三点。” 萩原研二眯起眼：“后天结束后，你就有时间了吧？” 贝尔摩德轻眨了下眼睛，她蓝色的眼眸看着萩原研二，动了动唇。 萩原研二：…… 论有一个喜欢划水摸鱼的任务搭档是什么感觉？ 萩原研二：当然是表面假装不乐意，然后把所有情报全都薅走啦！ 感谢你，莎朗。 等以后组织覆灭了，我一定请你吃最好吃的猪排饭。 - 萩原研二回到安全屋，注意到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洗漱之后直接躺在了床上。 第107章 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后，萩原研二从床上坐了起来。 凌晨四点，房间里再一次亮起了灯光。 萩原研二坐在书桌前，拿起笔，神色凝重下来。 格兰威特竟然是卧底，萩原研二听到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瞬。 虽然格兰威特曾经给他过一次异样的感觉，但萩原研二并没有直接联想到卧底身上去。 一来对方待在组织的时间太长了，二来则是因为，卧底为了情报，一般都会尽力往上爬，格兰威特却在组织底层安安稳稳地待了十年。 萩原研二不明白格兰威特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他用笔敲着桌面，思考着。 有点奇怪……这是萩原研二听朗姆说完水无怜奈和格兰威特对峙的前因后果之后，产生的第一想法。 水无怜奈为什么突然离开电视台的录制现场、为什么会和格兰威特在废弃工厂相遇、为什么会被格兰威特威胁、她的反击过程……因为逻辑都对的上，而且现场留下的诸多证据都能证明水无怜奈所言非虚，所以大家最终都相信了她的说辞。 但是……萩原研二理智上想要相信，他又直觉某些地方有些不对劲。 当时在审讯室外面，他注意到琴酒也一直盯着水无怜奈，萩原研二估计他也有所怀疑，但找不到证据，琴酒也不会随便对人出手。 萩原研二点了点纸面。 如果水无怜奈有问题的话，从她的身份入手是最好查的。 不过，萩原研二不准备现在就去调查对方。 水无怜奈不是他关注的重点，他真正在意的是……朗姆，他为什么能清楚地说出一年前发生的那个案件，还知道死者的真实身份是一名cia。 萩原研二捏紧了笔。 当时的死者，化名为新田昌彦的cia，对方的真实身份他只告诉过当时在现场的班长、小诸伏、还有目暮警部。 除此之外，还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警视厅公安部里负责与cia对接的警察。 是对接的警察将消息泄露出去了吗？还是说……组织的眼线就在那些警察中间？ 另外，朗姆对那起案件的了解也太过详细了。 案发当时，现场有组织的人在？还是说，朗姆拿到了当时的案件档案？ 萩原研二垂下眼，他的眼神沉着又冷静。 他已经可以确定，组织在日本警方安插了眼线，对方能同时接触到搜查一课的案件档案和公安部的机密文件。 但对方究竟是哪个部门的人、组织是否还有其他眼线，都是亟待确定的问题。 最坏的可能性，警视厅公安部有组织的眼线。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抿了下唇。 这个眼线，必须要找出来。 否则……他可能会搬去公安部睡觉了。 不知道他可不可以兼任资料室的看管员。 萩原研二：如果可以，我就每天抱着小阵平的档案睡了！看谁来偷！ …… 在心里开了个玩笑，萩原研二缓了缓自己有些过度紧张的情绪，他往后仰倒在椅背上，叹了口气。 没关系，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虽然因为意外失去了一个人选，但剩下的那个人，也够用了。 “接下来……” 萩原研二调整了一下他早就准备好的计划。 公安这边，先想办法把嫌疑人找出来吧。 然后，组织那边…… [整理出格兰威特近期的行动轨迹。 ——柑曼怡] 萩原研二编辑好邮件，按下发送。 [收到。 ——格兰杰] 第57章 浓雾22 明面上, 格兰威特事件并没有在组织引起多大的风波。 除了当事人水无怜奈，知晓这次事件详细情况的，只有当时在审讯室外的几个人。 组织上下依旧在照常运转, 其他人——不管是代号成员还是底层成员都没有察觉到, 组织内部，一股暗流正在涌动。 不过，不论组织准备如何清理十年前的那批人，都与刚加入组织的成员没什么关系。 “喂，你的东西。” 安室透推开门, 把手里的东西扔向房间里的人。 神奈容平坐在椅子上, 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把拆了一半的手枪, 他拿着刚取下来的手枪零件, 正在神色专注地擦拭着。 听见声音，他头也没回, 随手接住了对方抛过来的“信用卡”。 神奈容平把它往衣兜里一塞，低头把保养过的枪管重新装了回去。 安室透从门口走到他身边的时间，桌子上的零件已经变成了一把完整的手枪。 他挑了下眉，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 实际上, 他的内心毫无波澜。 这可是松田，几秒把枪装好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不过, 安室透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副场面, 他抱着手臂挑挑眉，漫不经心地说：“没想到你还挺厉害。” 神奈容平淡淡地说：“你还有事？” 没事别打扰我和我的枪独处的时间。 神奈容平转头看了一眼安室透，眼里神色明晃晃地表达着这个意思。 安室透：“……” 松田这个假身份，他不相信没有萩原那家伙的手笔！ 狂热枪械爱好者加上阴沉冷漠、目中无人的自大狂, 这两个人设完全把松田阵平放在他的舒适区里了。 第108章 还是尽快避开组织联系上那边吧。 安室透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很快若无其事地耸耸肩：“认识一下不可以吗？” 神奈容平：“哦。” 没有说不可以, 那就是可以。 安室透面不改色地继续搭话：“你之前说你在北海道，难道那边也有我们组织的基地？” 他眼里带着纯然的好奇之色，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神奈容平瞥了他一眼，露出“你在说什么废话”的表情。 那边如果没有组织据点，他怎么接任务赚钱。 安室透拿到了想要的情报，也不在意对方冷淡的态度，他找了个椅子坐下，继续笑吟吟地搭着话。 神奈容平懒得搭理他，他低头看了眼时间，把枪往身上一揣，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砰。” 房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安室透脸上的笑容冷淡了下来，他收回了视线，摸了摸下巴。 见面的第一天，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很快从看见同期的惊讶中冷静下来之后，就借着讨论任务情报的机会隐晦地交流了一下彼此的情况。 降谷零当时第一个疑问就是：组织为什么要把远在北海道的松田阵平调过来和他一起做任务？ 这实在太过巧合了，巧合到让降谷零的警惕心一瞬间升到了顶点。 松田阵平其实已经猜到，估计是hagi在看新人资料的时候，发现降谷这家伙也在组织里，然后想了这个办法让他们先见一面，再通过他们两个推动警察厅和警视厅公安部的情报互通。 上面这个真正的原因肯定是说不出来的，不过松田阵平很淡定。 hagi既然敢这么做，肯定已经想好了能同时糊弄组织和眼前这个家伙的理由。 而且松田阵平在意识到这次的任务有点不对劲后，就已经按照自己平时的思考习惯，在出发前发邮件询问了一下平时负责给他发布任务的那位组织成员。 松田阵平很快就从对方那里得知，因为他优秀的任务完成度、再加上北海道目前真的没有更多的任务给他薅羊毛了（bushi），这位组织成员思考良久，把他推荐了上去。 所以，远在北海道的神奈容平才接到了这个任务。 神奈容平拿到的理由十分合理，松田阵平的表情也很从容。 虽然没有完全解释清楚他们为什么会相遇，但降谷零看着松田阵平那副镇定自若的表情，心里的警惕心慢慢降了下来。 以松田这家伙的直觉，如果有问题的话，他不可能现在还无动于衷。 …… 北海道那个据点的人本来就少，相对应的，那边的任务其实也不多。 松田阵平想要拿到代号，肯定不能一直待在北海道，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多接一些其他地方的任务，然后顺势离开北海道。 想到这里，安室透从椅子上站起来，无视了挂在墙上的监控，撑着腰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就走出了房间。 在组织里相遇只是一个意外，这次任务过后，降谷零和松田阵平都不准备在组织里维持太过密切的关系。 他们的卧底任务是尽可能多地搜集组织的情报，比起绑定在一起做同样的任务、拿同样的情报，还不如各自分开，这样效率更高一点。 而且等警察厅和警视厅公安部联系上后，他们的情报自然会共享。 虽然一起出任务比陌生搭档要安全许多，但都来卧底了，谁还在意那点安全不安全？ 卧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风险越高收益越大的工作啊。 报酬是情报，压上的是命。 安室透走出这个据点，仰头看了一眼昏暗的天际。 终会天亮的。 - 距离安室透和神奈容平完成那个任务已经过了三天。 神奈容平拿到报酬和他想要的东西后直接离开了群马。 安室透待在安全屋里，等待着柑曼怡给他发布任务的同时，也在寻找着联络hiro的时机。 但让他意外的是，接下来的几天里他都没接到下一个任务。 除了需要合作完成的任务，柑曼怡发给他的单人任务又碎又杂，安室透基本上每天都能从对方那里收到邮件，今天调查xx地的xx，明天又把一个范围里的xx全部找出来……对安室透而言，这些任务都过于简单了。 只需要花一些精力在上面，他就能轻松完成柑曼怡每天交给他的任务。 另外，安室透还注意到柑曼怡只会在凌晨的特定时间段里给他发任务。 发现这一点后，安室透犹豫过要不要找机会试探一下对方，但再三思考过后，他还是按捺住了心里的想法。 他刚到柑曼怡手下没多久，还没有摸清楚对方的性情如何，还是不要轻易试探对方，先当一个安分的手下吧。 想到这里，安室透耐心地等待着，期间终于找到机会联系上了hiro，把松田的事告诉了对方。 - 安室透没有接到柑曼怡的任务，其实是因为……柑曼怡自己陷入了无穷无尽的任务中。 朗姆要他整理十年里格兰威特知道的所有情报，这种任务萩原研二不可能交给他手底下的底层成员，他只能让格兰杰帮他分担一点。 就算如此，工作量也是巨大的。 萩原研二每天凌晨从柑曼怡身体里醒来就要忙着整理情报，哪还有时间给下面的人发布任务？ 第109章 而且他平时的情报任务基本来自琴酒，琴酒最近也在负责清查那些十年前的老人，他好久都没接到对方的订单了。 萩原研二拿着名单，看见上面很多他此前未曾听过的名字，眼神闪了一下。 十年前……刚好是柑曼怡加入组织的那个时间点。 不知道能不能趁着这次清理，接触到那些十年前就认识柑曼怡的人。 - 又过了几天，萩原研二拿到了松田阵平传递给他的消息，他立刻去了一趟山川警官的办公室。 只有两人的办公室里，打开的信号屏蔽器放在桌面上，山川彻也听着萩原研二的汇报，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良久，难得陷入失语状态的山川彻也捂着额头，哭笑不得地说：“警察厅那些人……” 他想要说什么，最终只是无奈地说：“算了，既然警察厅也在调查这个组织，他们对组织的了解肯定比我们要更详细。我估计过几天警察厅那边就会来人，让我们配合他们。” 而且，连警察厅都派了卧底，那个组织恐怕比他预想中的还要棘手。 这样的话，和警察厅联合调查，对他们反倒是件好事。 想到这里，山川彻也对萩原研二说：“等警察厅那边的联系吧，我到时候再叫你。” 萩原研二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他怀疑小诸伏就是小降谷的联络人，毕竟这只是他的猜测。 “好的，山川警官。” 汇报结束后，萩原研二回到了外事第三课的办公室。 刚推开门，萩原研二习惯性地转头看了一眼诸伏景光的位置，黑发青年正巧抬眼看了过来。 诸伏景光眨了下蓝色的眼睛，看见走进来的人是萩原研二后，他抿了下唇，神色中难得带上一抹迟疑。 萩原研二站在原地顿了一下，他走向诸伏景光的办公位，单手撑在他的桌子上，侧身挡住了办公室里其他同事的视线。 “小诸伏，今天晚上有空吗？我们好久都没一起出去吃饭啦～” 萩原研二笑着说着，他微微弯腰，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 诸伏景光眯了下眼，他配合地说道：“可以，要叫上班长吗？” 萩原研二：“我问过班长了，他今天晚上要值班，只能我们两个人去了。” 在只有彼此能看见的地方，两个人用眼神交流着和他们口中的话题完全无关的内容。 萩原研二露出犀利的眼神：是我想的那样吗？ 诸伏景光无奈地看着他：看来真的是你。 …… 两个人相顾无言。 虽然或多或少都有猜测到，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伊达航。 萩原研二咳了一声：“我看班长最近加班挺辛苦，要不之后找个机会请他吃个饭？” 诸伏景光默默点头。 第58章 浓雾23 “砰——” 一声闷响之后, 身材臃肿的中年人情急之下就地一扑，他的头重重撞在柜子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中年人倒在地上, 他脸色痛苦地捂着肩膀上被子弹击中的伤口, 顾不得发晕的脑袋，看见不远处那双黑色的皮鞋，他慌张地往后爬了几步，抬头看向对方，色厉内荏地说：“琴酒！你在做什么！你别忘了组织的规矩！” “那位先生只给了你随意处置卧底的权利, 我可不是卧底！你是要背叛……啊！” 琴酒一枪打在他的大腿上, 冷笑着说：“背叛？你是在说你自己吗？百龄坛。” 百龄坛中枪的大腿不受控制地痉挛着, 他抬头看着琴酒手中正对着他的伯.莱.塔, 黑洞洞的枪口缓缓飘出一缕白烟，硝烟味弥散在空气中, 和满室的血腥味混合成让人心脏发颤的气味。 那是死亡的气息。 百龄坛颤抖着说：“我不是卧底！” 他咽了咽口水，强作镇定地说：“我也没有背叛那位先生。” 琴酒走了几步，枪口从百龄坛的胸口缓缓移到他的脸上，在百龄坛的注视下, 最终抵在他的眉心。 琴酒半蹲下来，冰冷的绿眸里略过一丝讥嘲之色, 他注视着百龄坛的眼睛, 嘴里吐出一串名字。 百龄坛的瞳孔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他的全身也开始发抖。 琴酒冷笑道：“你不会以为组织没发现你在做什么吧？做假账？私下贩卖组织的军火给其他势力？” “百龄坛，你在组织待了这么多年，胆子倒是越来越大。” 害怕、后悔、痛苦、恨意……复杂的情绪最终在百龄坛的脸上扭曲成一个丑陋的表情。 “砰——” 然后彻底定格。 - “砰！” “琴酒！” 一只手重重拍在桌子上, 爱尔兰的声音带着怒意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你为什么要私自处决百龄坛！” 琴酒坐在桌子旁边，擦拭着伯.莱.塔的枪身, 面对爱尔兰的质问，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坐在不远处的萩原研二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了头，麻木地翻着资料。 连续整理了十天的资料，还同时干着公安的工作，萩原研二感觉自己快要废掉了。 情报一时半会儿也搜集不完，所以……贝尔摩德！别再划水了啊！再干下去他要躺进研究所了！ 萩原研二揉了揉额角，轻叹口气。 “琴酒！” 爱尔兰没有得到琴酒的回答，愈发愤怒起来，他又拍了一下桌面，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 第110章 “……” “哗啦。” 萩原研二托着腮翻过一页资料，一目十行地扫过这一页的内容，确定没问题后就迅速翻页。 琴酒垂着眼，不紧不慢地来回擦拭着枪身。 三个人的房间里，两个人都在专注着自己手里的事情，仿佛没有听到爱尔兰的质问一样。 爱尔兰站在琴酒对面，捏紧了拳头。 他紧紧盯着面前的银发男人，得知百龄坛被琴酒无故杀死后升起的怒意和如今被多次无视的羞恼情绪糅合在一起，让他的情绪逐渐压过了理智。 “琴酒！你别以为那位先生看重你，你就能为所欲为……！” “砰——” 没有安装消音器，巨大的枪响声在这一瞬间穿透了隔音良好的房门，传入了门外人的耳中。 正准备开门的伏特加握在门把上的手一抖，他立刻拉开了房门。 “大哥！你没事吧？！” 谁开的枪？！ 难道是组织的敌人闯进了大哥的房间？！ 伏特加警惕地往房间里看去，第一时间看到了举枪的琴酒和他冷冷看过来的眼神。 伏特加：“……” 原、原来是大哥开的枪啊。 萩原研二侧着身体从琴酒背后露出来，他朝站在门口的伏特加打了个招呼，笑眯眯地用口型说：有人找事哦。 “谁？”谁找事？ 伏特加立刻忘记了刚才的退缩之心，他看向房间里被琴酒对准的那个人，认出了对方。 “爱尔兰？你没事找我大哥的事干什么？” 爱尔兰：“……” 他站在原地，仿佛还能感受到子弹从他脸颊旁边飞过时传来的热意，听见伏特加天真无邪的话，他再也忍不住怒道：“什么我找事？！明明是琴酒他的问题！” 伏特加立刻反驳爱尔兰：“不可能，肯定是你的问题！我大哥从来没有出错过！” 爱尔兰带着怒意说：“那你说，琴酒他为什么无缘无故就杀了百龄坛！” 伏特加：“百龄坛？” 伏特加恍然大悟：“你说那个叛徒吗？” “说起来，百龄坛是皮斯克手下的老人吧？” 萩原研二漫不经心地开口：“你跟着皮斯克也有这么多年了，爱尔兰。” “他做的那些事，你和皮斯克真的不知情吗？” 随着萩原研二的话音落下，琴酒抬起眼，他注视着爱尔兰脸上的表情，审视着对方在柑曼怡出声后的一举一动。 房间里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爱尔兰皱眉问：“他做了什么？为什么说他是叛徒？” 他脸上还残留着怒意，听见萩原研二的话后，站在原地勉强压下了心里的不满，问道。 萩原研二观察着爱尔兰的一系列表情变化，他摸了摸下巴。 爱尔兰看上去不像是知情的样子。 就是不知道，皮斯克他之前是否也并不知情…… 审视着爱尔兰的两位都没有解释的意思，爱尔兰抱着手臂眉头皱起，他注意到琴酒落在他身上的充满审视的眼神，冷静下来之后，察觉到了一丝危险感。 百龄坛干了什么？ 爱尔兰从百龄坛的下属那里得知消息后，就立刻赶过来质问琴酒。 但现在……爱尔兰看向站在门口的伏特加。 伏特加挠了挠后脑勺，他说：“百龄坛他做假账，私自用组织的钱和组织的合作人交易，又转手把军火卖给了其他势力。” 这只是他们查到的一部分，但这也足够组织处置百龄坛无数次了。 爱尔兰脸色一变。 做假账…… “皮斯克负责组织的后勤资金这么久，真的没有察觉出不对劲吗？” 萩原研二笑吟吟地问。 爱尔兰心里一惊，他立刻否认：“我一直在帮皮斯克处理组织的事务，从来没有发现这件事！” 说完他又看向琴酒：“琴酒，这次是我冲动了，但没有证据，你们也不能随意怀疑我和皮斯克对那位先生的忠诚！” 琴酒冰冷的绿眸落在爱尔兰的身上，爱尔兰毫不畏惧地看着他。 “嗡……” 爱尔兰低头拿出震动着的手机，看见上面显示的来电人，他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爱尔兰，你冲动了。” 电话刚接通，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就从对面传来，皮斯克的声音喜怒不明，他先是训斥了爱尔兰一句，然后说： “你在琴酒那里吧？把电话外放。” 爱尔兰有些惭愧地垂下头，他听着皮斯克沉稳的声音，心下又稍定，按照对方的吩咐设置成外放，将手机放到桌面上，推到琴酒面前。 “琴酒。” 皮斯克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 “这次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没有发现百龄坛做的那些事，是我的失职。” 皮斯克说：“我会去向那位先生请罪。” “另外，爱尔兰他也是受人挑拨，不小心冲动了，他与这件事无关。” 琴酒掀起眼皮，看着桌面上亮起的屏幕，一言不发。 皮斯克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琴酒的声音，他眼神微微一沉。 他知道琴酒还没有打消对他的怀疑。 不过。 没有证据，怀疑也就只能是怀疑而已。 皮斯克说：“爱尔兰。” “皮斯克大人。” 第111章 爱尔兰拿起手机，恭敬地说道。 皮斯克：“下次别再这么冲动了。” “是。” “我有点事情想问你，你过来一趟。” 爱尔兰点头：“是。” 通话结束，爱尔兰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三个人，转身准备离开。 伏特加站在门口，他觑了一眼琴酒的脸色，然后让开了路。 爱尔兰沉默地看了他一眼。 “砰。” 房门被打开又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后，伏特加才放松了下来，他想起刚才听到的对话，好奇地问：“大哥，皮斯克他真的不知情吗？” 百龄坛是皮斯克手底下最老的那一批人了，一直以来，皮斯克对他也非常信任。 百龄坛做出了那种事，皮斯克真的一无所知吗？ 琴酒瞥了他一眼：“皮斯克的事情，那位先生自有判断。” 他放下手里的枪，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烟。 “皮斯克的心养大了。” 烟雾缭绕中，琴酒淡淡地开口。 加入组织之后，皮斯克先后获得了boss还有那位的资助，他从一个小小的社长在这短短十年里成为了日本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 与此同时，他还负责着整个组织的后勤管理。 在表里世界同时身居高位，皮斯克有了自己的心思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这次挖出了百龄坛这些年背着组织做的事，琴酒相信boss一定也对皮斯克起了怀疑之心。 没有证据，他们不会轻易处决皮斯克。但如果这次过后，皮斯克还不能安分下来…… 琴酒掐掉烟，他看向萩原研二，冷声道：“下一个人，找出来了吗？” 萩原研二扣上资料，有气无力地说：“啊，找到了。” “乐加维林。” 第59章 浓雾24 “百加得。” 格兰杰把u盘推给旁边的人。 “这是柑曼怡大人让我整理的资料。” 百加得按住u盘, 点头：“我知道了，我会交给朗姆大人的。” 他把u盘收好，抬手招了一下不远处的调酒师：“来杯水割威士忌。” “一起喝一杯？” 百加得把胳膊搭在格兰杰肩膀上：“你最近挺忙的吧。” “还好。” 格兰杰说：“忙的应该是上面的那些大人物, 我们只是打打杂而已。” “也是。” 百加得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你知道格兰威特出什么事了吗？” 格兰杰眼神微微一动。 作为柑曼怡手下唯二两名代号成员, 格兰杰和格兰威特自然知道彼此的存在。 他们的关系一般，但也算是认识。 之前柑曼怡大人让他调查格兰威特近期的行动轨迹的时候，格兰杰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格兰杰接过任务后就先尝试着联系了格兰威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格兰威特好像失踪了。 “不是失踪。” 百加得说：“我从上面的人那里得到的消息，格兰威特他死了。” 格兰杰捏着酒杯的手指一顿,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还不知道吧？格兰威特他……” 百加得的声音压得极低。 “他是cia的卧底。” - “砰。” 昏暗的仓库里, 一道身影僵硬了一瞬, 然后缓缓倒地。 琴酒收回伯.莱.塔之后转身就走。 仓库门边的阴影里, 停着一辆熟悉的保时捷356a。 琴酒上车之后，车辆缓缓启动, 驶入寂静的夜色之中，失去了踪迹。 “还有人吗？” 伏特加一边开车一边问。 萩原研二翻着手里的资料，回答道：“没有了。” 伏特加松了口气，他注意到萩原研二的动作, 疑惑道：“那你在看什么？” 萩原研二说：“朗姆刚才又给了我一个名单。” 但和之前的名单不同，朗姆把附件发过来的时候, 说这些人只是“待清查”, 暂时不用处置。 这些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萩原研二看着名单，若有所思。 他抬头望向后视镜里看过来的琴酒，挑了下眉，拿着名单随便挑了几个人的名字念了出来。 “大江勇介、前川雄大、亚士图……” “你们知道吗？” 伏特加握着方向盘, 抽空想了想：“有点耳熟，应该没见过。” 听见那个代号, 琴酒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扫了一眼后视镜里面露好奇之色的萩原研二，淡淡地说：“那是神索的人。” “神索？” 萩原研二眉梢一挑。 琴酒没有给人解释的习惯，他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之后言简意赅地说：“他的人，先排查出来，有问题再说。” 萩原研二更好奇了。 好不容易可以光明正大地打听神索的事，而且情报还来自琴酒，他想了想，问：“神索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连皮斯克手下的人，琴酒都可以不通知对方就直接处置，神索的人却得到了区别对待。 这是不是说明，神索的地位还在皮斯克之上？ “神索啊，他不管事的。” 伏特加随口说。 其实这些人也不能说是神索的人。 只是那位不在，神索作为那位的“代言人”，组织把这些人算在了神索名下而已。 第112章 想到这里，伏特加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眼坐在后面的黑发青年。 也不知道神索对现在的柑曼怡是什么想法…… 萩原研二不知道伏特加在想什么，他顺着这个话题和伏特加聊起了神索：“他不管事，那他在组织里干什么？” “呃，什么也不干？” 伏特加盯着前方，听到萩原研二的话后，犹豫地回答道。 萩原研二沉默了一下。 什么也不干是什么意思？组织竟然允许这样的人存在吗？ 不过，如果神索真的如伏特加说的那样的话，萩原研二反倒是理解了，他为什么在这三年里一点神索的消息都没调查到。 因为神索他这三年估计一次都没出现在组织里，本来就没有线索，他怎么可能调查得出来！ “他不用出任务吗？” 萩原研二问。 伏特加：“不用吧……” 不出任务、也不管事，听起来就像是只在组织挂了个名。 萩原研二没想到组织里还会有这种挂名成员存在。 讲道理，谁会什么也不干，就在犯罪组织里挂个名啊！ 图什么？图以后一起被警察抓进去吃猪排饭吗？ 不过，既然朗姆多次用神索来试探柑曼怡是否恢复记忆，神索和柑曼怡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现在的神索或许真的如伏特加所说“什么也不干”，但以前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心下有些遗憾。 可惜，“失忆的他”不应该知道神索和柑曼怡有关，他无法去试探伏特加这两个人之前的关系。 而且别看琴酒一直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自顾自抽着烟，一副对他们的谈话内容漠不关心的样子…… 一旦他露出什么破绽，他就是琴酒的下一个任务对象。 萩原研二换了个姿势，双手在膝盖上合十，他笑吟吟地说：“不管事、不出任务……什么也不干，他和贝尔摩德一定很谈得来。” 伏特加：“……” - 就算是伏特加也听出来了，萩原研二如今对贝尔摩德的怨念极深。 伏特加干笑了一声：“贝尔摩德她不会真的一点事都没干吧？” 萩原研二幽幽地说：“你说呢？你最近看见她了吗？” 伏特加：确实，那天从审讯室离开后他就没见过贝尔摩德了。 伏特加把车开进组织据点里的专用停车场，三个人从车上下来，还没走几步，就听见摩托车的声音从停车场的入口传来。 摩托车很快在三个人面前停了下来，车上的人抬手扯掉头盔，金发瞬间散落在肩膀上。 贝尔摩德撩了下头发，注意到旁边三个人看过来的视线，她勾唇一笑：“怎么？你们任务完成了的话，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萩原研二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他站在原地叹了口气：“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赶完那个通告就会来帮忙的吧？” “啊啦，我有说过吗？” 贝尔摩德眨了下眼睛，语气无辜地道。 看着青年的眼神逐渐暗沉下来，贝尔摩德耸耸肩，她不再开玩笑： “好吧，不是我不想来帮你们。只是我这边出了一点意外。” 贝尔摩德冷冷勾了下唇，眼底神色随之幽深下来，她用有些苦恼的语气说： “我被一些黏人的东西缠上了，好不容易才暂时摆脱了他们，来找你们放松一下～”结果一个个的都这么严肃。 闻言，琴酒终于抬眼看向了贝尔摩德。 “嘛，就像朗姆说的一样。” 贝尔摩德说：“真是一群难缠的家伙。” 几个人瞬间听懂了她的意思。 “贝尔摩德，你是说你被官方机构的人盯上了？” 伏特加惊讶道：“难道他们发现了你的身份？” “谁？” 琴酒言简意赅地问道，他的手缓缓握住了枪柄。 贝尔摩德说：“还不确定，不过……” 她微微眯了下眼，想起不久前看见的那些家伙，其中还有一名金发碧眼的女性。 “应该是从国外追着我过来的。” 闻言，萩原研二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 莎朗·温亚德是美国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她常年活动的范围也是美国。 理论上，最有可能察觉出她的身份有问题的，还是美国的那几个机构吧。 “cia？或者是fbi。” 萩原研二推测道。 格兰威特前段时间才暴露，当时朗姆就怀疑他可能是cia的卧底。 如果格兰威特真的来自cia的话…… “格兰威特以前在组织里见过贝尔摩德吗？” 接到消息的朗姆问坐在房间里的几个人。 萩原研二率先开口：“我印象里没有。” 至于更早的时间段，格兰威特有没有见过贝尔摩德……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贝尔摩德耸了耸肩，她轻叹着说：“我又不是你，朗姆。” 贝尔摩德无奈道：“我可记不住所有我见过的人。” 嗯？ 萩原研二注意到了贝尔摩德话里的潜在含义，他没有掩饰自己的疑惑和好奇。 不过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恰当时机，萩原研二保持了沉默，决定等之后找到机会再去问贝尔摩德。 朗姆说：“格兰威特才死没多久，贝尔摩德就被外国人跟踪……太巧了。” 第113章 确实很巧。 “难道cia的人得知他们的卧底死亡之后，决定孤注一掷地抓住贝尔摩德？” 说实话，在座的所有人之中，贝尔摩德是最好抓的那一个。 朗姆行踪成谜、伏特加跟着琴酒、萩原研二虽然有着表身份，但也没有贝尔摩德那么显眼。 而且作为明星，莎朗·温亚德经常在网络上公布自己的行程。 所以贝尔摩德也是最容易被人盯上的那一个。 贝尔摩德撩了下头发，毫不在意地轻嗤一声：“那他们还真是病急乱投医。” 这么多年来，贝尔摩德之所以没有被抓，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没有人拿到莎朗·温亚德的犯罪证据。 没有证据，就无法定罪。 就算一时半会儿把人抓了进去，不久之后还要把人老老实实地放出来。 而且以莎朗·温亚德在演艺界的地位，他们无故抓人说不定还会引起众怒。 如果cia真的是抱着抓住贝尔摩德给上面交差的想法……那只能说他们真的是无路可走了。 朗姆：“不管他们监视你是想要做什么……” 朗姆冷笑了一声：“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给他们一个教训。” 闻言，贝尔摩德挑了下眉：“你准备？” 朗姆淡淡地说：“诸星大在组织也待了一段时间了吧。” “他既然接受了组织给他的优待，也该向组织展示一下他的诚意了。” 第60章 浓雾25 “砰——” 从瞄准镜里看见目标中枪倒下之后, 趴在狙击枪前的诸星大坐了起来。 他不紧不慢地拆掉了狙击枪，收进带来的包里，然后背着包离开了现场。 夜色昏沉, 诸星大走在安静的街道上, 一边拿出手机将这次的任务结果汇报给了组织。 [任务完成。——诸星大] 诸星大“被迫”加入组织也有好几个月了，从他在组织的狙击训练场里展示了自己的能力后，诸星大一边被组织监视着，一边陆陆续续接到了几个狙击任务。 在这段时间里，诸星大表现出了一个洗白失败又被迫加入犯罪组织的人的心理变化路程。 先是不耐烦、但又无所谓地接过任务, 然后发现组织给的报酬不错、适应之后逐渐妥协…… 他的表演很到位, 诸星大能感觉到最近暗中跟着自己的人在变少。 诸星大准备再过一段时间, 就向组织表达出他想要拥有代号的想法。 对组织来说, 这意味着诸星大已经接受了组织，不会再想办法逃跑, 他们也不用再严密监视着对方的行踪。 对诸星大来说，拿到代号、接近组织高层套取更多的情报本就是他的目的。 诸星大在心里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就在这时，他刚发完邮件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收到了一封新的邮件。 诸星大眼神微微一动, 他点开了那封邮件。 [任务：协助狙杀附件中的目标人物。 任务负责人：柑曼怡] 诸星大的视线在那个代号上定了好一会儿。 这是他加入组织以来，即将接触到的第一个代号成员。 诸星大眉梢微微一挑, 表情变得兴味起来。 代号成员下场, 这次的任务估计有一些特殊的地方。 他这样想着，一边点开了附件。 和往常不同，这次的附件里只有几张图片，应该是从监控录像里把目标人物截取下来, 然后再手动放大，所以显得有些模糊。 诸星大的眼神毫无波澜地扫过这几张照片, 他看完附件里的内容后，根据邮件里给出的柑曼怡的邮件地址，给对方发了一封邮件过去。 [时间？——诸星大] 诸星大等了一会儿。 没有回复。 他眯了眯眼睛，把手机放回兜里，先回了安全屋。 - [随时待命。——柑曼怡] 萩原研二从柑曼怡身体里醒来后，就看见了一封两个小时前的未读邮件。 回复完诸星大后，他又发邮件询问贝尔摩德。 [什么时候开始？] 贝尔摩德：[那群小老鼠有些谨慎，再等一段时间，我找个机会把他们引出来。] 见此，萩原研二刚准备放下手机，又收到了诸星大的消息。 [随时待命的意思是，让我每天二十四小时待命吗？——诸星大] 诸星大凌晨被邮件吵醒，看完之后沉默了一瞬。 柑曼怡：[我会提前通知你具体时间。] 萩原研二解释了一句之后就不再多言，他把手里的任务逐一发布下去，轮到安室透的时候，萩原研二的动作顿了顿。 他手底下已经出了一个卧底。 如果之后的计划顺利进行，他手底下另一个人也会变成“卧底”。 手下两名代号成员都是卧底，虽然动摇不了他在组织里的地位，但有这个前提在，之后从他这里拿到代号的成员在组织其他人眼里天然就会少一分信任。 要不把安室透先扔到朗姆那边去？ 朗姆虽然疑心病重，但只要他调查过没有问题的人，他也不会轻易怀疑对方。 安室透从朗姆手下拿到代号的话，就算之后柑曼怡这边出了事，朗姆也不会因此怀疑上他。 而且现在组织清理了一批老人，正是需要新鲜血液的时候，不管是安室透还是神奈容平，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多做任务，只要身份没有问题，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拿到组织给的代号。 第114章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把准备发给安室透的邮件删掉，转而问了朗姆。 [你还有什么任务给那个安室透？] 不一会儿，朗姆的电话打了过来：“他上次那个任务完成得不错，正好组织最近清理了一批人，我这边有几个适合他的任务。” - [附件读一遍，录音发给我。——柑曼怡] 安室透若有所思地看着附件里的那篇全英文章。 这明显是在考察他的英语水平，组织接下来准备把他调到国外去吗？ 想到这里，安室透清了清嗓子，用美式英语把那篇文章声情并茂地读了一遍，录下来发给了柑曼怡。 “……”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发来一个意义不明的句号。 安室透歪了下头，还没有想到如何回复对方，柑曼怡的下一封邮件就发了过来。 [后天，东京机场飞美国洛杉矶。] [你的下一个任务，由朗姆负责。] [好好表现。——柑曼怡] 朗姆？ 看到这个代号，安室透眼神微微一闪。 巧合的是，几天前他在组织基地里兼职调酒师的时候，曾经从代号为百加得的成员口中听过这个代号。 “朗姆大人”，百加得当时这样说。 和百加得聊天的另一个人，安室透听见对方称呼柑曼怡为“大人”，他应该是柑曼怡手底下的人。 当时，安室透迅速在脑海里整理出了这几个代号成员的关系。 朗姆和柑曼怡的关系不错，而且能用代号成员当手下，他在组织的地位肯定不低。 所以，他这算不算是升职了？ 安室透挑了下眉。 虽然他还没弄清柑曼怡在组织里的地位，不过目前看来同时负责组织国内外事务的朗姆应该比柑曼怡的地位更高一点。 [收到。——安室透] 不管是不是，安室透都没有拒绝的权利。 安室透站起来，准备去收拾行李。 后天……明天和hiro联系一下吧，他从百加得两个人口中听到的消息，有必要尽早告诉他们。 - “神奈！你又在拆我的发电机干什么！” 一道怒吼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房檐上的积雪滑落下来，闷声落在地面上。 这是一条隐藏在风雪中的小巷，路边的灯光在细雪中若隐若现，巷子中所有的店铺都紧闭着门扉。 温暖的室内，松田阵平坐在发电机前，埋着头拧着扳手。 从楼上下来的中年男人看见对方这样子就想捂心脏。 他当时为什么要手贱坑这家伙，谁想到这家伙是个看见枪械就走不动道的一根筋，自从知道他有办法拿到各种枪械之后，他直接就被这家伙赖上了。 他只是个普通的开五金店的老板啊！知不知道从神奈容平赖在他的店里后，好多人都不敢来他这里买东西了！ 有些老客人还隐晦地问他是不是惹上什么人了，老板能说什么，只能含糊过去。 虽然他不在意五金店赚的那些钱，虽然这家伙给钱很大方……老板很清楚神奈容平的钱从哪里来的，当初这家伙缺钱的时候还是他给对方介绍的工作。 后来这家伙不知道加入了什么组织，手头上的钱越来越多，具体表现在原本一个多月才来一次的人现在十天半个月就要从他店里带点东西走，还开始给他提要求！ 什么这个型号不要、换个大口径的、子弹没了、再来点好玩的、这把枪有点旧啊、换个新的…… 老板：。 要不是打不过你，他真想揍人。 想到这里，老板偷偷瞄了一眼松田阵平。 室内开着暖气，松田阵平随手将身上的皮夹克脱了下来，为了活动方便，他卷起了两边的衣袖，露出的小臂看上去就很有力量。 老板亲眼看见过这家伙单手拎着一个来店里找事的成年男人，把他甩飞了出去。 当时在店里的所有人看着那个找事的人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飞出了店外，在雪地里砸出了一个大坑。 他们的下巴齐刷刷掉在了地上，咔嚓咔嚓地转头看向站在店里单手撑着腰，神色阴沉的卷发男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很从心地后退了一步。 老板……老板当时也麻了。 就算他知道这小子很厉害，但是单手把一个成年男人拎起来丢出几米外，这小子的臂力也太恐怖了点！ 那次之后，没有人再来店里找事，同时，老板又失去了一大半的客人。 老板看着坐在发电机前的卷发男人，心累地叹了口气。 松田阵平拧紧了发电机上的最后一颗螺丝，才放下了手里的扳手，用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行了，应该没问题了。” 松田阵平去旁边提了桶油过来。 “真的？” 老板狐疑地蹲在发电机前面，看着松田阵平把油加满，一脸警惕地说：“你会修发电机吗？要是没修好待会儿启动之后炸了怎么办？” 松田阵平哼笑了一声：“那就一起炸死吧。” 老板：“……”他迅速站起来远离了发电机和松田阵平。 什么一起炸死！他还没找到对象呢！谁想和这小子一起炸死！ 松田阵平瞥他一眼，嫌弃地说：“你以为我想？” 要炸死也不和你这家伙一起。 第115章 第61章 浓雾26 “好了。” 松田阵平启动发电机, 检查了一下运行状态，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就关掉了它。 躲在前台的老板移开挡住上半身的报纸，松了口气。 “谢了, 神奈。” 老板看着松田阵平轻松地拎起发电机放到了墙角, 他默默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决定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没想到你连这个也会修。” 这小子，有这能力何必和他们这些人混在一起……哦，这小子喜欢的东西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不在里世界的话，这小子根本搞不到那么多枪械。 老板想了想他至今到底卖了多少把枪给神奈容平, 他表情麻木了一瞬。 没有被神奈容平缠上之前, 他一年里也就开张几次。 神奈容平盯上他之后, 他一个月卖给对方的东西比以前一年还多！ 这小子家里已经变成军火库了吧？！ 要是这是其他人, 想到对方家里堆了几十把枪、几百发子弹，老板自己都想报警。 松田阵平不知道他差点被老板报警抓进局子里, 他把发电机修好后，从地上捡起了他的皮夹克。 “你今天晚上还有事？” 老板抬眼看见松田阵平准备离开的动作，疑惑地出声问道。 “啊。工作需要，我要离开北海道一段时间。” 松田阵平拍了拍外套上的灰尘就随意地穿了上去。 老板沉默了一会儿。 他看向墙角那个被修好的发电机, 神色复杂了一瞬。 “对了。” 松田阵平随口解释完后往门口走去，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有事没事都别找我。” 老板：“……” 松田阵平打开门, 踏入了风雪之中。 “砰。” 瞄准镜里, 子弹与目标擦过。 诸伏景光沉声说：“未击中目标，10、右上。” 萩原研二拿着望远镜站在他身边，低头看了一眼测风仪。 “右、0.4” 萩原研二声音落下的一瞬间，趴在狙击枪前的诸伏景光扣下了扳机。 600米外, 悬挂在半空的铁片被子弹击穿，在空气中来回晃动着。 “目标命中。” 诸伏景光吐出口气, 他从狙击枪前坐起来，揉了揉肩膀。 萩原研二在他身边蹲下来，他说：“这是训练场目前最远的靶子，600米……差不多650码。” “小诸伏，你进步太快了！” 萩原研二再一次感慨道。 诸伏景光摇摇头，他中肯地说：“这个距离我加上你的命中率只在四成，从实际作战的层面上说，不能算是有效成绩。” 他们如今在训练场的成绩，就算考虑到了环境中的风速、风向、温度等因素，但光是不动靶这一点，实战中就很难遇见。 而且四成的命中率在实战中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目标不会站在原地等你再次瞄准他。 “虽然是这么说的，不过。” 听到两人的交流，中永警官插了一句嘴：“既然已经能够命中650码的目标，说明以诸伏现在的水平，只要再多练习，命中率自然就会上去。” 中永警官瞥了眼萩原研二：“不像某些人打个三百码的靶子还在脱靶。” 萩原研二干笑了一声。 中永警官看了他一眼，叹口气：“算了，我看你现在给诸伏当观察员也不错。” 萩原研二的心算速度非常快，这是中永警官后来发现的。 很多时候，狙击手都会配置一位观察员。 观察员在实战中会帮助狙击手迅速锁定目标，同时协助狙击手计算弹道、风偏移值等各项影响子弹最终落点的因素，保证狙击手的命中率。 观察员和狙击手通常需要一定的默契，他们的交流要迅速且毫不犹豫，才能让狙击手更快更有效地完成任务。 同时，观察员还负责注意狙击手的周围环境，一旦发现危险，立刻保护狙击手的安全。 “是吗？” 听见中永警官的话，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对视了一眼，他笑道：“我也觉得我们配合得很不错。” “不过，中永警官。” 萩原研二看向中永警官，他眨了眨眼睛说：“训练场可以再增加一个七百米的靶子吗？” 中永警官沉思道：“可以是可以。”靶场的距离是够的。 “不过七百米对你们来说还是太早了。” 中永警官抱着手臂说：“能达到七百码的狙击手，就算是全世界也没有几个。” 萩原研二像是不经意般说道：“我记得两年前，好像有个七百码的狙击手出现在了日本？” 诸伏景光也看向了中永警官。 中永警官点了下头：“你说的那个人，我们确实听说他打出了七百码的成绩，不过警方没有在案发现场找到切实证据，这也只是个传闻。” “那个人现在还没被抓到吧？” 诸伏景光出声道。 中永警官叹了口气：“虽然一直在通缉，但我们连对方的长相都不清楚，也是没有办法。” 萩原研二有些惊讶：“七百码的狙击手以前应该不会籍籍无名。我看过警视厅整理的那个人的资料，他好像是美国退役的特种兵，如果询问美方的话，应该能拿到他的信息吧？” 第116章 中永警官看了他一眼，摇头。 “两年前，日本警方多次向美方提出调取那个退役狙击手的信息，美方都以涉及国家机密为理由拒绝了。”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离开了训练场，他们换了身衣服往办公楼走去。 “那个狙击手的身份，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诸伏景光若有所思地说。 降谷零昨天带给他的情报里，一是提到组织近期招揽了一个七百码的狙击手，据说是在洗白途中被迫加入组织，以前在日本地下很出名。 这个狙击手虽然加入了组织，但因为并非自愿，目前他一直在组织的监视下单独出任务，降谷零拿到的情报多是来自于那些监视过对方的成员。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昨天连夜翻阅了警视厅这些年的案件卷宗，最终才锁定了这个狙击手的身份。 先不提其他，单看美国不肯把这个狙击手的资料给日本警方这件事…… “说不定是单纯的不想给。” 萩原研二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了一句，又说：“也有可能他来日本还有其他目的。”也许对方根本就没有退役，来日本是为了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说到这里，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在朗姆调查到的情报里，诸星大实际上并不是单纯的退役，而是因为在执行某项高级机密任务时，犯下了重大的失误因此被美军除名。 所以他说美方不想给，其实是有依据的。 但如果撇开他知道的这点，他估计会倾向于认为诸星大来日本另有目的。 而且这人现在还加入了组织……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对视了一眼。 诸伏景光说：“有点熟悉。” 先抹黑自己，再加入组织。 这个流程正好他们刚用过一遍，不管是降谷零还是松田阵平都是用这个方法加入的组织。 想到这里，诸伏景光再去看诸星大的一系列行为，总有一种熟悉的既视感。 “……” 两个人并肩沉默地走着，萩原研二在脑海里来回交换视角，分析着诸星大的情况。 “不过，” 萩原研二思索许久，终于缓缓说道：“有一点很关键。” “啊。” 诸伏景光神色淡淡地点头。 两个人都清楚彼此指的是什么。 那就是——诸星大这两年里，在日本犯下的多次狙杀案件都是真实的。 没有假死、他选中的每一个目标都死在了他的枪下，甚至还有几人的死亡在当时引发了不小的骚动，现在都还能找到相关的报道。 这是最真实的“履历”，也是组织未曾过多怀疑诸星大的原因之一。 倘若对方来日本真的是为了卧底组织，如果这是美方为了给对方的身份增加可信度而做出的决定……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抽了下嘴角，他说：“我觉得不太可能。” 抹黑一个人的身份有无数种办法，如果真的让对方在卧底之前就上手杀人……那就不是抹黑了！可以直接抓进去了！ 诸伏景光挠了下侧脸，他也觉得不至于：“所以，我们可能猜错了？” 应该不是？ 诸伏景光想了想又说：“其实基本上都是那样……”加入组织的吧。 不管是不是卧底。 萩原研二耸耸肩：“算了，反正也没有证据。就照常处理吧。”既然不能证明他是卧底，那就当成犯罪分子对待。 而且，哪来那么多卧底啊？！ cia的卧底暴露之前，诸星大就加入了组织。 他要真是卧底，又来自美国……难不成是fbi？ 萩原研二：嘛，要是组织同时被cia和fbi盯上，也是件好事。 诸伏景光也是同样的想法。 再加上昨天降谷零带给他的情报，不只是这个狙击手，还有一件事…… 想到这里，诸伏景光看向萩原研二，正准备叫他找个安全的地方把昨天没有交流完的情报再说一下。 “永野前辈。” 萩原研二停下脚步，他看向拿着文件开门走出来的男人，打了声招呼。 诸伏景光跟着他停了下来，看向对方。 永野幸夫听见声音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萩原啊，正好。” 他和两个人打了个招呼，把文件放在萩原研二手里：“这是你们那边要的资料，你拿回去交给堀川吧。” 事情交代完后，永野幸夫看了看他们两个：“你们这是刚从训练场回来吧？” 萩原研二点头：“对。” 三个人聊了几句就各自分开，萩原研二拿着文件和诸伏景光往第三课走去。 诸伏景光问：“这位永野警部是外事第一课的吧？” 萩原研二“嗯”了一声：“永野前辈和我们课的堀川前辈，还有山川前辈是同期毕业的。” “是吗？” 诸伏景光有些惊讶。 萩原研二笑道：“和我们很像吧？”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两个人走到门口，借着开门的动作，诸伏景光侧头看了一眼永野幸夫快要消失在视野里的背影。 他眼里划过一抹深思。 第62章 浓雾27 “萩原。” 下班时间, 将平时的工作都处理完毕后，诸伏景光走到了萩原研二身边，朝他发出了邀请。 “要一起去外面吃个饭吗？” 第117章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 他很快就明白过来, 配合地问道：“好啊，去哪里？” 诸伏景光温和地说：“我记得我们之前去过的那家烤肉店不错？” 萩原研二想了想说：“小诸伏说的是那家叫神户屋的烤肉店吗？” 嗯？小诸伏突然提起这家店，应该是在指之前在那里发生的那起案件吧。 诸伏景光点头：“就是那里。” 萩原研二比了个ok的手势，他答应了下来：“那小诸伏等我一下。” 萩原研二很快就把桌面收拾好，然后拿着文件袋站了起来。 “好了, 剩下的就是把这个文件交给山川警官。”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说：“小诸伏和我一起来吧。” 诸伏景光跟在说着要去交文件的萩原研二身后, 两人最终在山川警官办公室旁边的那个房间前停了下来。 萩原研二拿出一把钥匙, 插进锁孔里转了一圈, 然后推开了门。 诸伏景光跟着他走进去后，反手锁上了门。 “这是山川警官专门批准给我们使用的房间。” 萩原研二解释了一句, 在诸伏景光的注视下开始检查整个房间。 诸伏景光看着他娴熟的动作，如果不是还记得这里是警视厅，他还以为他和萩原如今正在什么危险的地方碰头。 不过……诸伏景光走到了房间的另一边，和萩原研二配合着把整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 确认没问题后, 萩原研二才从抽屉里拿出信号屏蔽器打开。 “所以，小诸伏想和我说什么？” 说起正事, 两个人的表情双双认真起来。 诸伏景光微微点头：“那边给我的情报, 其实不止昨天我说到的那个狙击手。” 诸伏景光沉声说：“组织似乎在前段时间处决了一名来自cia的卧底。” 闻言，萩原研二眉心一跳。 - “是一名代号为格兰威特的成员。” 诸伏景光将降谷零告诉他的情报转述给了萩原研二。 听完之后，萩原研二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 小降谷这个情报搜集能力……他没想到百加得和格兰杰的谈话内容竟然会被降谷零听到。 你们两个代号成员说这种话题的时候都不注意一下周边的人吗？！ 算了。 萩原研二知道百加得的那张嘴，比伏特加还会漏, 要不然他也不会引导对方把消息告诉格兰杰了。 “cia……” 萩原研二把自己发散到柑曼怡那边去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摸了摸下巴，然后说：“你觉得会和之前那名cia有关系吗？” 诸伏景光微微点头。 降谷零能听到这个消息, 说明之前卧底在组织里的格兰威特，他的活动范围就在日本。 而那名死在烤肉店的cia…… 诸伏景光看向萩原研二。 和cia交接是外事第一课的工作，不过萩原研二把事情移交过去之后也了解过一些情况。 他说：“新田昌彦二十年前就已经来了日本，这二十年一直过着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 说完，萩原研二耸了耸肩：“他在日本待了这么长时间，谁都看得出来有问题。” “不过我听外事第一课的江口说，他们和cia交涉的时候没能问出新田昌彦的任务内容。” 萩原研二口中的江口，也是隶属于外事第一课的公安，全名江口悠太。 他也是当初从萩原研二手里接过新田昌彦的cia证件的那个人。 所有外事第一课和cia交涉的后续，萩原研二都是从江口悠太口中得知的。 萩原研二坐在诸伏景光对面，看着对方陷入了沉思，他在心里笑了笑。 推测出警视厅内部有组织的眼线之后，萩原研二就在暗中寻找着可能的嫌疑人。 他怀疑江口悠太吗？当然。 或者说，不止江口悠太。 整个外事第一课的人都是萩原研二的怀疑对象。 萩原研二虽然也怀疑组织的眼线会不会藏在搜查一课，但他还是比较相信目暮警部不会把cia的事透露给其他警察，班长就更不会了。 那么，嫌疑最大的还是外事第一课里负责了这件事的所有警察。 但要如何从这么多人里找出组织的眼线……萩原研二准备先引导公安这边意识到眼线的存在，然后再设计把人揪出来。 其中还有很多弯弯绕绕暂且不提。 总之，他还没有想办法把cia的事传回公安，降谷零就先他一步拿到了消息，通知了他们…… 小降谷，不愧是你。 萩原研二内心划过了诸多想法，最终还是回到了当下。 他也摸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组织其实还不确定格兰威特是不是cia的卧底。 百加得这家伙和格兰杰聊天的时候，应该直接帮组织下了定论，导致小降谷传回来的情报也变成了肯定句。 不过，倒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cia……如果格兰威特真的是他们的卧底，他们肯定会有所反应。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抬起眼看向诸伏景光。 “要不要单独联系一下cia？” 先开口的反而是诸伏景光，他思索着说：“情报不一定完全准确，但如果cia真的在追查那个组织，我们也许可以从他们那里拿到一些线索。” 这也是降谷零离开前给他留下的嘱咐。 第118章 “先隐晦地试探一下cia，如果他们确实在调查组织，正好我要去美国出任务。” 降谷零果断地说：“如果cia准备继续调查组织，那就让他们用情报来交换情报。” 想要组织在美国的情报？可以，拿cia的情报来换。 闻言，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然后爽快地点头：“既然是降谷先生留下的任务，当然要好好完成了。” 诸伏景光无奈地看他一眼。 - 和之前不一样，因为涉及到了机密任务，与cia的联络不能交给外事第一课，而要由他们独自与cia进行交涉。 两个人交流完的第二天，萩原研二想办法拿到了当初负责和外事第一课交涉的那名cia的联络方式。 约翰·琼斯，男，53岁。 目前逗留日本，在美国驻日大使馆负责外交工作。 收到消息的时候，约翰正坐在大使馆的办公室里。 还有一个人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双手抵着额头，身上的气息十分低沉。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直到约翰察觉到手机传来震动。 他拿起手机，先是扫了一眼发件人，立刻认出这是日本警视厅公安部的对外联络账号。 约翰有些惊讶。 “怎么了？” 坐在他对面的人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抬起了头。 “日本公安那边又联系我了。” 约翰说着一边点开了邮件，他一目十行地扫过邮件里的内容，眉头渐渐皱起。 一分钟后，从邮件里看出了公安那边真正想要说什么，约翰看向坐在他对面的人，把手机递了过去：“西原，你看看。” 西原浩接过手机，看完邮件后脸色微微一变：“这是……” 约翰看着他，沉声说：“看来我们有必要和日本公安那边交流一下目前的情况。” 西原浩捏紧了手机，他重重点头。 - 西原浩推开包厢的门，坐在房间里的两人站了起来，望向他。 “西原浩。” 他简短地介绍了一下自己。 “你好，西原君。” 诸伏景光带着温和的笑容开口：“我是诸伏景光，来自日本警视厅公安部外事第三课。这位是和我一起工作的同事，萩原研二。”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认识了一下彼此，诸伏景光和西原浩在房间里相对而坐，萩原研二走到了门边，注意着门口的动静。 诸伏景光把放在桌子上的信号屏蔽器打开，同时拿出手机外放了一首纯音乐，用来掩盖他们说话的声音。 西原浩坐在他对面，他穿着一身常见的西装，整个人看上去和日本普通的上班族没什么两样。 萩原研二抱着手臂看着他们。 诸伏景光率先开口：“请问西原君和一年前在日本意外身亡的新田君认识吗？” 西原浩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神色温和、似乎很好说话的青年。 他眯了下眼。 这个问题不仅是在问他和新田的关系。 他是因为组织的事才来赴约。 如果他肯定了自己认识新田昌彦，日本公安自然就会明白，新田昌彦在日本潜伏多年，同样也是因为那个组织。 不过……无所谓了。 想到半个多月前失去了联络、至今还没有消息传回来的水无怜奈，以及当天去和伊森见面、如今也杳无音信的联络人巴尼。 西原浩闭了下眼，他深吸一口气。 西原浩：“没错。” 他干脆利落地承认了。 “我和新田有着同样的任务，想必你们日本公安也知道那个任务是什么了。” 西原浩沉声说。 闻言，诸伏景光微微点头，他正欲继续询问，西原浩抬手打断了他。 “在回答你们的其他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一件事。” 西原浩看着诸伏景光，眼神锐利地说：“为什么你们会知道，格兰威特是我们cia的卧底？” 第63章 浓雾28 日本公安也在调查那个组织, 这并不让人意外。 但日本公安突然联络cia，表示他们知道格兰威特是cia的卧底，并询问他们接下来是否愿意合作解决那个组织…… 西原浩的视线牢牢锁定在诸伏景光的身上。 他想知道的是, 这是日本公安自己调查出来的消息, 还是……格兰威特的身份已经暴露给了组织？ 虽然心中还有着些许侥幸，但想到失踪了半个多月的水无怜奈和巴尼，西原浩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 格兰威特、水无怜奈还有巴尼……应该是在见面的时候，被那个组织抓住了吧。 西原浩攥紧了拳头。 果然，从诸伏景光口中得知组织已经处决了格兰威特后, 西原浩紧绷着的肩膀垮了下去。 诸伏景光安静地坐在西原浩对面, 他理解西原浩此时的心情, 如果…… 诸伏景光没有再想下去, 无声地等待着对方将心情平复下来。 西原浩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重新恢复了冷静, 他抬头看向诸伏景光，试图询问更多的细节。 “你们的人知道格兰威特为什么会被发现吗？” 说着，西原浩皱了下眉。 组织为什么会知道伊森来自cia？ 西原浩不相信伊森会屈服于那个组织，巴尼也不可能, 瑛海…… 西原浩了解本堂瑛海，她和她父亲一样有着坚韧的性格。 第119章 但她在潜入组织之前, 毕竟只接受过一段时间的特工训练, 也没有接受过专业的抗审讯训练。 如果她抗不住组织的审讯，因此暴露了cia的身份…… 西原浩沉默了一会儿，眼神逐渐坚定下来。 不管如何，他还是相信本堂瑛海不会将cia的身份告诉组织。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我们拿到的情报只有格兰威特死亡、以及他来自cia这两点, 至于组织为什么肯定他来自cia，我们也还不清楚。” 导致卧底身份暴露的原因有很多, 但能够让组织准确定位到这个卧底来自哪个机构，除非……诸伏景光抬眼看向西原浩。 西原浩神色凝重，他很果断地摇头否定了诸伏景光的猜测：“不可能。” 西原浩的理由很充分。 “格兰威特在组织卧底了十年，我们留在日本协助他的人从来没有变过。如果其中有组织的人，他不必等到现在才揭发格兰威特。” 确实。 诸伏景光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如果cia的人里面有组织的眼线，没必要等了十年才把消息告诉组织。 所以，眼线其实是在我们这里啊。小诸伏。 萩原研二站在门边，他听着两人的对话，在心里轻叹道。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情报准确的重要性了。 萩原研二想了想，还是决定引导一下诸伏景光。 他转头看向坐在房间里的两个人，正欲开口，注意到西原浩脸上细微的神色变化，动作一顿。 西原浩此时陷入了游移不定的状态中。 一方面，他相信本堂瑛海。 另一方面，他又找不到其他理由来解释组织为什么肯定格兰威特是cia的卧底。 “西原君还有其他怀疑的方向吗？” 不用萩原研二提醒，诸伏景光一抬眼就注意到了西原浩脸上的纠结之色，他当即出声问道。 西原浩摇头：“格兰威特的事，就到此为止吧。剩下的和日本公安没有关系，我们cia会自己调查。” 他拒绝告知的态度非常明显，诸伏景光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 一个小时后，西原浩起身离开。 守在门边的萩原研二等对方出去后，才走到诸伏景光身边坐了下来。 诸伏景光正在整理日本公安和cia针对组织的合作内容。 虽然西原浩不愿意告诉他们更多有关格兰威特身份暴露的线索，但他没有拒绝与日本公安进行合作。 cia肯定不会就此放弃对组织的追查，西原浩的身份又告诉了日本公安，他们想要安稳地待在日本继续对付组织，最好还是答应和日本公安合作。 “贵方为什么一定要在日本调查组织呢？” 在进一步交谈具体的合作事项的时候，听见西原浩的要求，诸伏景光问道。 既然这是一个跨国犯罪组织，cia在本国领土里调查会更方便吧？ 西原浩：“你们日本公安调查这个组织的时间应该不长。” 他中肯地评价了一句，然后说：“我可以告诉你们。早在二十年前，cia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组织。” 也就是说，这个组织至少已经存在了二十年。 闻言，诸伏景光眼底划过一丝惊讶之色。 西原浩继续说：“注意到这个组织的存在之后，我们一直在追查他们的来历。” 诸伏景光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也就是说，cia认为这个组织的源头，就在日本？” “没错。” 西原浩肯定了诸伏景光的话。 “想必你们也清楚，这种大型犯罪组织，如果不从源头下手，是不可能覆灭掉他们的。” 西原浩留下信息量巨大的话语离开了，剩下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坐在房间里整理着这次交流后从cia那里拿到的情报。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组织的大本营在日本，这件事他早有猜测，所以听见西原浩的话也没感觉到意外。 诸伏景光倒是第一次知道这些情报，他的神色有些沉重。 cia追查组织二十多年都没抓到组织boss的线索，他们想要覆灭组织，看来要做好长期潜伏的准备。 想到这里，诸伏景光看向萩原研二。 半长发的青年坐在他旁边，正在摸着下巴思考着什么。 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淡定，cia的那番话似乎没给他带来什么惊讶的情绪。 诸伏景光已经发现，在面对组织的事情时，萩原研二的情绪通常都非常稳定。 而且…… “小诸伏？” 萩原研二伸出手在诸伏景光眼前晃了晃，打断了诸伏景光有些飘远的思绪。 “是因为最近加班太多了吗？” 萩原研二看着他回过神，开了个玩笑。 诸伏景光认真地想了想，他说：“还好？” 降谷零暂时离开了日本，而且从柑曼怡转到了新的代号成员朗姆的手下。 出于谨慎，降谷零近期应该不会主动联络他。 所以他最近只需要和萩原一起整理组织的情报，接着把明面上的公安的任务做了，然后再多找机会去狙击训练场练习狙击…… 萩原研二：“……” 诸伏景光：“……” 两个人突然齐齐陷入沉默。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我觉得这个组织还是尽早解决吧。” 第120章 虽然是在另一个身体里，他比诸伏景光还要多干一份工作。 再这样下去，组织还没解决，他们先被工作解决了。 萩原研二：解决组织的最大敌人竟是工作？！ 听到萩原研二的形容，诸伏景光弯了弯眼睛，忍不住笑了出来。 …… 两个人随口聊了几句之后，继续投入到了工作状态之中。 “看那位西原君之前的脸色，格兰威特的暴露可能还另有隐情。”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地说。 诸伏景光点了下头：“既然他不愿意告诉我们，想必涉及到了cia内部的某些内情。” 萩原研二想了想：“西原君非常坚决地认为cia内部没有组织的眼线。” “也有可能是被动暴露。” 诸伏景光平静地推测道。 “嗯？” 萩原研二眨了下眼睛，这是他之前没想过的一点。 诸伏景光低头整理着情报，一边说：“西原君当时的表情很犹豫、纠结，说明他在心里有了怀疑对象，但又不确定那个人会不会暴露cia的身份。” “那之后我又试探着询问过西原君，他仍然肯定cia内部不存在组织的眼线。” 萩原研二说：“说明西原君虽然怀疑那个人，但他不认为那个人是眼线。” 诸伏景光微微点头。 “所以……是因为某个人的失误，让格兰威特的卧底身份因此暴露了吗？” 萩原研二摸着下巴说道。 被动暴露，这倒是个他之前没想过的可能性。 主要是他站在柑曼怡的视角上，算是对格兰威特暴露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了解得最详细的几人之一。 格兰威特整个暴露过程的逻辑链被水无怜奈陈述得非常清楚，再加上现场还有很多证据证实了她的说法，就算萩原研二直觉有些问题，他也不会轻易去推翻被证据证明了的“真相”。 而且，还有一件事。 萩原研二坐在后座上，抬手敲了敲耳麦。 “能听到吗？” 他的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柑曼怡大人。” 对面安静了一秒，一道低沉平静的声音随后响了起来。 “很好。” 萩原研二说：“目标所在的位置我已经提前告诉你了，过了这么久，你应该找到合适的狙击位点了吧？” “当然。” 诸星大背着琴包，推开了通往天台的那扇门。 他走到天台边缘，一边把狙击枪从背包里拿出来，一边将他目前所在的位置告诉了耳麦对面的柑曼怡。 随后，他听见对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纸张摩擦间发出的声音很有特点，对方应该是在看着地图。 不久后，诸星大听见柑曼怡“嗯？”了一声，有些惊讶地说：“你选的这个位置，好像有750码了吧？你确定吗？” 第64章 浓雾29 萩原研二有些意外。 诸星大加入组织后, 就在组织的基地里展示过他的狙击水平。 萩原研二没有时间去现场围观，但他后来听伏特加不情不愿地说，诸星大确实击中了700码的靶子。 伏特加本身不会狙击, 所以也不清楚狙击手的实际水平需要考虑多方面的因素。 诸星大击中过700码的靶子, 不代表他的实际射程就能达到700码。 不过，传闻一般都有不少水分，诸星大能有这个成绩，组织已经很满意了。 要知道基安蒂和科恩至今还没击中过600码的目标呢。 琴酒……光看他出任务的时候直接举枪射击，而且基本上次次命中, 就知道他的水平肯定比上面那两个人高。 话说回来, 就算诸星大的实际射程能达到700码, 他今天选择的这个狙击点…… 50码的差距可不小。 “你确定吗？” 萩原研二又问了一遍。 坐在前方的琴酒抬起眼, 看向正在和诸星大交流的萩原研二。 “我确定。” 诸星大不紧不慢地架起了枪，他的声音传入所有带着耳麦的人的耳中。 “不过, 我有一个要求。” “哦？” 萩原研二挑起眉，他听见耳麦对面诸星大暗含自信的嗓音：“如果我能狙杀这次的任务目标，我要组织给我一个代号。” “啊？代号……” 伏特加忍不住发出了声音，下一秒被琴酒冷冷地看了一眼, 立刻闭上了嘴。 诸星大听见耳麦对面传来另一个陌生的声音，他的表情丝毫未变, 用有些不满的语气说：“我的能力已经展示给了组织, 我也接受了你们的邀请。以我的能力，难道比不上那个300码内就脱靶的女人吗？” 闻言，萩原研二立刻就猜到了前因后果。 应该是基安蒂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找了诸星大的麻烦，然后诸星大发现对方比他差多了, 但却在组织里拥有代号。 不过……300码都脱靶？诸星大是在开玩笑吗？ 基安蒂平时也不是这个水平啊？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 好吧，先撇开基安蒂不谈, 诸星大今天选择了这个狙击点，看来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 但是…… “诸星君，组织的代号可不是这么好拿的。” 萩原研二轻笑着说。 “750码，我们组织里还有人能做到吗？” 第121章 诸星大反问。 “……” 萩原研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果断看向了琴酒。 萩原研二：这是你们行动组的人，要不要给代号，你说吧！ 琴酒眯了下眼。 “啊啦，还真是个自大又贪心的男人。” 另一边，通过耳麦听完诸星大和萩原研二的对话，贝尔摩德轻笑了一声：“gin，快点做决定哦。不然我后面跟着的小老鼠要察觉出不对劲了。” 琴酒冷冷地扫了一眼萩原研二。 作为琴酒身边经常帮对方威胁、试探其他人的“代言人”，萩原研二秒懂琴酒这个眼神的含义。 “可以。” 萩原研二对耳麦对面的诸星大说。 闻言，诸星大勾了下唇，他再次调整了一下狙击枪的位置。 通过瞄准镜，诸星大找到了组织之前交给他的，目标即将出现的地点。 那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落地窗的窗帘被人拉到了一边，房间里开着灯，将所有的东西都照得一清二楚。 诸星大把狙击镜的准心缓缓移到了紧闭的房门上，手指扣住了扳机。 他的眼神平静无比，嘴上却说着嚣张至极的话：“我可以自己选择我的代号吗？” 耳麦对面，琴酒、伏特加和萩原研二已经下了车。 他们正在前往一栋废弃楼层的顶楼，准备用望远镜观察贝尔摩德那边的情况。 听到诸星大越发嚣张的要求，萩原研二勾了下唇，眼底没有丝毫笑意。 “不行。” 萩原研二用带着冷意的声音拒绝了诸星大。 萩原研二：别想了，我都不能自己选代号。 萩原研二其实有些惊讶诸星大今晚的表现。 自从被迫加入组织之后，诸星大一直以来都可以算得上是安分。 虽然一开始他有些不情愿，但组织派人监视他，诸星大都没说什么。 谁能想到基安蒂这一挑衅，诸星大直接就在任务现场和他们杠上了？ 要是当时他们不答应，诸星大说不定会直接“罢工”。 如果是其他人敢这么做，琴酒估计已经拔枪把人解决掉了。 但诸星大……好吧，在组织这里，他有嚣张的资本。 三个人走到了楼顶，萩原研二拿出望远镜找着目标，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你能像你说的那样完成这次的任务，组织自然会为你挑选最适合你的代号。” 适合不适合他也不知道，画个饼总是会的。 “但如果因为你的自大让我们的任务失败……” 萩原研二的嗓音冷淡了下来：“任务失败，就要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 “放心。” 诸星大的声音不疾不徐，他从容地说：“一定。” - “砰——” 玻璃窗碎裂的声音伴随着闷哼声一同响起，中年男人面色痛苦地捂住腰腹蹲了下去。 望远镜里，中枪的男人被其他人迅速拽到了墙后，唯有一滩刺目的血迹留在地面上。 看见这一幕，萩原研二放在风衣口袋里的左手动了一下。 萩原研二举着望远镜，正好遮住了他眼底的思索之色。 这些人应该不是cia。 从西原浩那天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在日本公安联系他们之前，cia那边甚至还不知道格兰威特已经出事了。 也就是说，贝尔摩德发现自己被这些人跟踪的时候，cia那边还没有拿到格兰威特牺牲的消息。 他们也就不可能像组织猜测的那样“狗急跳墙”、“想要抓住贝尔摩德交差”。 那这群人是谁？ 萩原研二通过望远镜看着那些人一系列训练有素的表现，他摸了摸下巴。 如果不是cia，他其实倾向于这群人来自fbi。 因为实在有些巧合的是，这群人里那个金发的女性、还有其中一位中年男性，萩原研二曾经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差不多大半年前的那场商场爆炸案中，萩原研二正是因为那位女性地道的美式发音注意到了他们。 这群人应该来自美国。 如果不是cia，最有可能的就是fbi的人了。 …… 想想fbi的风评，可能性更大了。 萩原研二很想叹气，但他现在是柑曼怡，他忍住了。 …… 不过，话又说回来，诸星大这个任务…… “情况如何。” 站在萩原研二对面，同样拿着望远镜的琴酒突然开口。 “看样子是打中了腹部，不过人应该没死。” 贝尔摩德靠在虚掩的门边，听着那群人焦急地呼喊声和匆忙离开的脚步声，按着耳麦低声说道。 等这群人的声音远去后，贝尔摩德才拉开门看向她隔壁的那个房间。 房门大开的房间里，凌乱的血迹一路蔓延到安全楼梯的出口。 贝尔摩德绕过地上的血迹，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房间里，拿起那个摆放在桌子上的录音机。 争吵声、斥责声隔着耳麦传入几人耳中，萩原研二还听见了一些极其嚣张、冲击力极强的话语，他挑了下眉。 这个聊天内容……但凡有点正义之心的人在现场，估计都会破门而入。 贝尔摩德就是这样把那群人引到那个房间里去的？ “啪。” 贝尔摩德按掉了录音，她拿着录音机离开了现场。 第122章 伏特加挠了挠头，欲言又止。 这算是任务成功还是失败了？ 人打中了，但没死。 要说失败吧，但朗姆老大也只说要给那群人一个教训，本来就没要求他们把所有人都干掉。 要说成功吧……伏特加看向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他笑吟吟地说：“诸星君，我给你的任务要求是狙杀。” 所以，你的代号没了。 耳麦对面，诸星大听见柑曼怡的话之后，遗憾地叹了口气。 “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诸星大追问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给我代号？” 萩原研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会有人通知你下一个任务。” “这次的任务结束，你可以撤退了。” 萩原研二掐断了和诸星大的连线，他没有提之前说过的“任务失败后的惩罚”。 一来不管是萩原研二还是“柑曼怡”对这个结果都还算满意，二来……他看向琴酒，对方此时脸上的表情告诉他，琴酒对诸星大今天的表现也是满意的。 “既然他想要代号。” 了解完前因后果之后，朗姆说：“琴酒，你准备一下他的考核任务。” “会不会太快了？” 萩原研二算了算时间，诸星大加入组织到现在也不过半年吧…… 这不和卡尔瓦多斯差不多了？ “把考核时间拉长。诸星大的能力虽然不错……他的性子需要磨一磨。” 朗姆淡淡地说：“我不希望再看见有人用任务威胁组织这种事发生。” 要是让其他人认为只要有能力，组织就可以随便妥协，给他们代号，组织的威慑何在？ 闻言，萩原研二握拳抵着唇，咳嗽了一声。 上次那个任务，诸星大回去后没几天，琴酒就遇到了不少自以为“能力出众、组织离不开他”的家伙在任务现场模仿诸星大“罢工”，叫嚣着想要代号。 琴酒直接解决了这些胆敢威胁组织的人，但这些人的“罢工”让他又多了很多本不必要的工作。 琴酒这几天身上的低气压让伏特加都不敢和他说话。 第65章 浓雾30 “诸星大那个混蛋！” “砰——” 酒杯被重重砸在桌面上, 基安蒂咒骂了一声：“明明是他来挑衅我！为什么是我被处罚！” “因为他真的打中了750码外的目标。” 坐在旁边的科恩用没有起伏的声音说，他眼里却划过一丝亮光。 750码啊……如果有一天他也能达到这个距离就好了。 “而且你们的事闹大了。” 科恩平静地说：“琴酒处理了很多人。” “那也是诸星大的问题啊！和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诸星大不把他的任务过程当着基地里其他人的面说出来，也就没这么多事了。 科恩：“第一次, 是你。”最开始是你说想试试诸星大的实力, 然后跑去挑衅诸星大的。 而且。 科恩：“诸星大也被罚了。” 基安蒂“切”了一声。 “基安蒂大人，科恩大人。” “哦，你来了啊。” 听见声音，基安蒂回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水无怜奈，她挥手让对方过来。 基安蒂从身边拿起狙击枪, 站起来看向科恩：“我带着水无做个任务, 你要不要一起来？” 科恩看了一眼有些紧张的水无怜奈, 他沉默地点头。 “这人。” 基安蒂和科恩在选好的狙击点上一起架着枪, 等着水无怜奈把人引过来。 基安蒂一听科恩简短的话就明白他想问什么：“琴酒前几天扔过来的，让我带着她熟悉一下组织的任务。” 毕竟是能够反杀卧底的新人, boss听说了这件事之后也对水无怜奈有些欣赏。 朗姆这段时间已经调查过水无怜奈的背景，确定没问题之后就可以让她重新回学校上课了。 明面上，水无怜奈一直以“生病”的理由向学校和电视台请了一个长假。 当水无怜奈再次回到学校时，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 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怜奈，你没事吧？” 好久都没有在学校里看见她的同学关心地询问道。 水无怜奈回过神, 她露出一个笑容：“只是生了一场急病, 我已经没事了！” 用组织给她的借口解释了她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来学校后，水无怜奈抱着书往下一节课的教室走去。 下一节课的教授现场留下了作业，水无怜奈的作业和同班的同学们一起，很快送到了教授的手上。 教授带着眼镜, 和平时一样看完了学生们的作业，然后拿起了手机。 - “西原, 你说什么？！瑛海还活着！” “啊，我刚拿到的消息。” 西原浩在房间里来回走着，他皱眉思考了很久，缓缓说：“田岛，先不要着急和瑛海见面，那个组织应该还在监视瑛海。” “我知道。” 田岛明很快冷静下来：“但我们需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通过日本公安给出的情报，他们已经知道格兰威特不仅被组织处决，还暴露了cia的身份。 水无怜奈又和巴尼在同一时间里失踪，西原浩本以为他们三人已经一起暴露。 但现在失踪了将近一个月的水无怜奈突然回到了学校，还借着教授的掩护联系上了他们。 第123章 而巴尼他……还没有消息。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 距离和cia商量好合作没有多久，某一天晚上，诸伏景光留给西原浩的联络方式收到了对方发来的邮件。 西原浩要求和他见面，并郑重提醒他：除了上次已经见过的萩原研二，不能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任何人。 诸伏景光眼神一闪，他从西原浩的话语中敏感地察觉出了什么。 有些许不安和不祥之感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诸伏景光定了定神，他答应了西原浩，并和他约定好了见面的各种事项。 几天后，诸伏景光拉上了萩原研二，两个人如约而至。 见面之后，西原浩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怀疑你们警视厅内部有组织的眼线。” 已经思考了几天，又和萩原研二讨论过西原浩邮件里的潜意思，诸伏景光听到这句话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但，“cia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诸伏景光没有立刻相信西原浩的话，他冷静地询问着缘由。 西原浩那天离开时分明还在怀疑自己的人出了问题，但如今却反倒把问题指向了他们警视厅内部？ 说句现实的话，cia的卧底暴露了，和他们日本公安有什么关系？ 除非…… “新田昌彦。” 西原浩只说了一个名字，他看向坐在对面的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捏着下颌，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西原浩很笃定地说：“我已经数次排查过cia这边的情况。” 和水无怜奈重新联络上之后，他们比之前更为谨慎，但也通过水无怜奈交给学校教授的作业拿到了他们想知道的情报。 包括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组织为什么认为格兰威特来自cia。 水无怜奈将她的失误、父亲为了保护她做出的决定、还有后来赶到现场决绝自尽的巴尼……所有的这些都告诉了cia。 但…… “格兰威特是谁派来的卧底？” 听见水无怜奈的询问，靠在车身上的萩原研二看了她一眼。 在萩原研二的注视下，水无怜奈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她冷淡地说：“我不可以知道吗？那个男人差点杀了我。” 她垂落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看起来很想在知道格兰威特来自哪个机构之后冲进去做点什么。 “冷静一点，水无怜奈。” 水无怜奈很冷静。 她注视着柑曼怡，同时也能感觉到，柑曼怡背靠着的那辆车里，琴酒正在透过车窗审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和cia重新联系上后，水无怜奈才得知父亲的身份竟然已经被组织知晓。 怎么会？组织是怎么发现的？ 水无怜奈等了好几天，终于找到机会在琴酒和柑曼怡面前问了出来。 作为格兰威特事件的当事人和受害者，她有充分的理由询问对方的身份。 而且，比起私下试探，用这种光明正大的方式询问这些代号成员，更不容易引起他们的怀疑。 果然，那个代号叫柑曼怡的男人并没有因此怀疑她，反而在注意到她表现出来的愤怒和仇恨之后，还劝了她一句。 然后，水无怜奈听见对方说：“格兰威特啊，告诉你也无所谓。” “那是cia的卧底。” 萩原研二靠在保时捷356a上，紫色的眼里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注视着水无怜奈，用一贯的语气慢悠悠地说：“嘛，如果你早一点问的话，我们也许还不确定。” 也就是说，组织之前也只是猜测格兰威特来自cia？ 水无怜奈还没继续问下去，就听见柑曼怡说：“不过现在我们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 初步提出格兰威特来自cia的可能性后，朗姆这段时间一直在用各种方法验证他的猜测。 首先，他分别调查了近几年间新田昌彦和格兰威特大致的活动轨迹。 在调查的途中，朗姆意外地发现格兰威特和新田昌彦都有一个共同特征：他们都经常独自一人前往各种料理店。 新田昌彦有探店的爱好，格兰威特习惯于独来独往。 当两个人分开时，没有谁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如果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我们已经调查到，格兰威特曾经多次与cia的人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水无怜奈问：“那个cia，组织抓到了吗？” 萩原研二瞥她一眼：“那个cia早就死了。” “嘛，如果他没死，组织也不会发现他的身份。” 萩原研二抬手打了个哈欠，他随口道：“以你现在的能力，我还是不建议你去和cia那群人对上哦。” 他看着水无怜奈，笑吟吟地说：“不过，如果你努力完成组织给你的任务，等以后抓到了那群人的线索，我们可以通知你。” “由你亲自动手，为自己报仇，如何？” 似乎是因为得到了柑曼怡的承诺，水无怜奈心里的怒意卸下来了许多，她捏紧的拳头微微松开。 水无怜奈说：“求之不得。” …… 这个代号为柑曼怡的成员话语里透露出了巨大的信息量。 水无怜奈把这些情报整理好后交给了西原浩，西原浩很快反推出了组织发现格兰威特cia身份的全过程。 日本公安拿到消息时，组织应该只是怀疑格兰威特和cia有关，还没有确定。 第124章 而让组织怀疑格兰威特和cia有关的原因…… “组织在你们警视厅内部的眼线发现了新田是我们cia的人。” 西原浩沉声说。 西原浩没有将水无怜奈的身份告知日本公安，但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都清楚，cia能拿到这个情报，他们在组织里肯定还有卧底。 果然，水无怜奈也是cia的卧底啊。 萩原研二垂下了眼。 从诸伏景光提出被动暴露的猜测之后，萩原研二就有些怀疑水无怜奈的身份。 所以，当水无怜奈在他和琴酒面前问起格兰威特的事情时，萩原研二主动将所有的关键信息都透露给了她。 现在，cia拿着他给出的情报找到了日本公安。 这一下，既证实了水无怜奈的身份，同时又让警视厅意识到了组织眼线的存在。 萩原研二抱着手臂靠在门边，唇角微微上扬。 第66章 浓雾31 cia在组织里还有一个卧底。 从cia的话里听出潜意思之后, 诸伏景光虽然有些惊讶，但目前的重点显然不是去探究cia在组织的卧底，而是……组织藏在日本警视厅里的眼线, 究竟是谁？ “新田昌彦的身份, 除了你我、还有当时在现场的班长和搜查一课的目暮警部，剩下的知情者，就只有负责和cia交涉的外事第一课的人了。” 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萩原研二靠坐在桌沿边，抱着手臂说道。 “当然, 也不排除那位组织的眼线并不在这些人中的可能性。” 萩原研二补充道：“他有可能只是无意间从这些人口中听到了消息, 然后传给了组织。” “不过我觉得警视厅的公安应该不至于把情报随便泄露给无关的人？”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 说道。 诸伏景光蹙着眉, 他没有顺着萩原研二的话题继续接下去，反而说：“松田的档案……” 萩原研二毫不犹豫地接话：“从今天开始我睡在档案室。” 诸伏景光：？ 你是认真的吗？萩原。 诸伏景光坐在椅子上, 他缓缓抬头看向萩原研二，半长发的青年朝他眨了下眼睛，诚恳地说：“我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小诸伏觉得呢？” 诸伏景光扶了下额头, 无奈苦笑道：“不要开玩笑了，萩原。” “好吧。我只是想告诉你, 别太紧张。” 萩原研二倾身, 他认真地看着诸伏景光，给他着分析如今的情况：“虽然组织在警视厅安插了眼线，但不论是小降谷还是小阵平，他们如今都很顺利地潜伏在组织里。” “如果组织的眼线能够接触到他们的档案, 早在组织让对方调查新田昌彦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已经暴露了。” 说到这里, 萩原研二顿了顿，开了个玩笑：“不过应该只有小阵平会暴露？毕竟小降谷的档案在警察厅。” 诸伏景光张了张嘴，正欲说话，萩原研二竖起手指挡在唇边，他说：“我知道小诸伏想说什么，所以先听我说完吧，可以吗？” 诸伏景光沉默了下来，蓝色的眼睛沉静地注视着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平静地说：“山川警官当时邀请我和小阵平以联络人和卧底的身份调查这个组织的时候，就向我们保证过，小阵平的卧底档案由我全权负责。” 闻言，诸伏景光脸上划过一抹惊讶之色。 之前zero在组织里发现了松田的时候，就向他吐槽过，松田阵平的卧底身份一定有萩原的手笔。 但诸伏景光没有想到，萩原研二竟然全权负责了松田阵平的档案。 从联系知情人签署保密协议、密封松田阵平的真实档案……到为松田阵平制作全新的身份，这其中有太多细节需要考虑，一旦有所倏忽，最危险的是去执行任务的卧底。 一般来说，这个任务是绝对不会交给一个刚出警校的警校毕业生负责的。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 诸伏景光看着萩原研二。 他到这时候才理解了，为什么萩原研二在听见警视厅里有组织的眼线之后还能如此冷静。 萩原研二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膀，他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所以啊，只要档案室不出问题，小阵平的身份就不会暴露。” 这就是你刚才为什么说要睡在档案室里的原因？ 诸伏景光想了想，认真地说：“睡档案室太显眼了。” 本来组织的眼线说不定还不确定日本公安有没有派出卧底，萩原研二要是每天睡档案室，谁都能看出来有问题。 萩原研二：“只是开个玩笑啦。” “总之，能知道组织有眼线在警视厅，就是好事。” 萩原研二说：“虽然现在还没办法找出人，但至少我们不是一无所知。” 只要他们有所防备，组织的眼线就无法接触到最重要的情报。 就目前而言，这就够了。 因为，在组织没有覆灭之前，组织的眼线是没办法完全解决的。 就算他们解决了这个眼线，谁能保证组织不会再找下一个？ 或者说，谁能保证只有这一个眼线？ 就萩原研二所知，群马县警署里至少还藏着一个组织的保护伞。 他没有办法把人找出来吗？当然有。 但现在把人找出来，除了打草惊蛇，让组织藏得更深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萩原研二一直以来都没有动他。 第125章 “而且，未知的才是最危险的。” 萩原研二轻笑道：“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眼线的存在，还将大致的范围圈定了出来。” 如何避开那个眼线，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而且我们还可以想想如何利用这个眼线。” 萩原研二摸着下巴说：“这个眼线能拿到cia的情报，虽然现在还没有接触到我们这边，但他在警视厅内部的地位应该不低。” 萩原研二倾向于那个眼线就在公安部外事第一课。 “把他一直放在公安部还是太危险了。” 萩原研二思索着说：“我们可以想个办法，把这个眼线找出来的同时，利用他先削弱组织的一部分力量。” 比如，抓几个重要的代号成员。 萩原研二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反而说：“这个眼线不能直接找出来，否则我们无法解释日本公安为什么会察觉到这一点。” 诸伏景光先是因为萩原研二的解释从对“松田阵平卧底资料暴露”的担忧中冷静了下来，刚开始思考该如何找出那个眼线，萩原研二行云流水的一段话就落了下来。 萩原研二思考的已经不是如何找到那个眼线了，而是在想着如何利用对方对组织进行反击。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下，才顺着萩原研二的思路往下想，听到他说的话之后也蹙起了眉。 萩原说的对。 如果他们只是通过排查、讯问等手段单纯地把人找出来，组织那边知道之后，肯定会怀疑组织里有日本公安的卧底。 否则为什么组织的眼线无缘无故地暴露了？ 这样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诸伏景光缓缓说：“所以，我们需要找一个和组织无关的理由按在那个眼线身上。” 萩原研二点了点头，他朝诸伏景光笑了一下：“其实，我觉得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诸伏景光看着萩原研二脸上的表情，他眨了下眼睛。 - “叩叩。” 一栋高级高级公寓的某一楼层里，一道人影站在这层楼唯一的房屋门前，抬起手礼貌地敲了敲门。 不紧不慢的敲门声传入门内，同时也传入了耳麦对面另一个人的耳中。 诸星大：“……” 距离这栋公寓三百码外的天台楼顶，诸星大架着狙击枪瞄准着十一楼窗帘背后若隐若现的人影。 这是一次合作任务，任务是用组织拿到的消息勒索他们的目标人物。 诸星大负责用狙击枪远程威胁任务目标，他的搭档负责现场交易。 诸星大之前也和对方合作过几次，那是一个看起来沉默寡言、性格旁若无人的家伙。 但就是这个家伙，一旦认真起来…… 高档公寓的门隔音效果很不错，站在门外的人完全听不见门内的动静。 神奈容平等了一会儿之后，安装在门边的对讲机里传来一道男声。 “谁啊？” “长田议员。” 神奈容平收回按下门铃的手插在裤兜里，面无表情地对着对讲机说。 “你、什么议员？我不认识！” 对讲机那边沉默了一瞬，像是被惊到了一样，立刻否认了他的话，声音带着几分急促。 神奈容平：“三天前，春田御所坊。你们不是还见过吗？” “……” 对讲机那边又是一阵安静的沉默。 神奈容平语调毫无起伏地说：“野田社长，我这里还有一些你可能感兴趣的东西。如果你让我进去，我们就可以慢慢聊。” “如果不行，那就把这些东西给那些家伙，我也不亏。” “你、你先进来！” 房门在神奈容平眼前缓缓打开。 他扯了下唇角，伸手握住门沿往外拉开，另一只手按着房间里男人的肩膀把人扣在手下，推着人一起走了进去。 “咔。” 房门被神奈容平反手轻轻关上。 中年男人看着走进来这人极具压迫感的身形，感受到对方按在他肩膀上的沉沉力道，他咽了下口水。 总感觉好像把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放进来了。 …… “看清楚了吗？” “看、看清楚了……” “如果不想让这些东西落到那些记者的手里。现在，给钱。” “大、大哥我给钱！你能先离我远一点吗？” 诸星大听着耳麦里两个人的交谈声，又通过瞄准镜看见那边阳台上被神奈容平按在地上的男人，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出场的必要。 也难怪组织最喜欢把勒索、威胁这类任务交给神奈容平，他身上的气势一旦沉下来，加上他那张脸，一般人都会先妥协三分。 剩下七分，诸星大再用狙击枪瞄准对方威胁一下，基本上就会乖乖听话。 有时候遇见难缠的家伙，对神奈容平来说，也只是揍一顿的事。 诸星大见过一次对方揍人的场景，凌厉的拳头挥舞间带出了阵阵拳风，光是看着就让他有种上去和对方过一下招的冲动。 可惜神奈容平的脾气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他用试探基安蒂的方法试着挑衅过对方一次，只得来神奈容平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诸星大有些意外的同时，也放弃了挑衅神奈容平的想法。 “收工。” 耳麦里，神奈容平冷淡地说。 诸星大把狙击枪拆下来放进带来的琴包里，对耳麦对面的人说：“你今天有空？”可以约架吗？ 第126章 “没空。” 神奈容平毫不犹豫地说完，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每次和这个诸星大做完任务，这家伙都要问他有没有空。 “你有事？” 这一次神奈容平终于多问了一句。 诸星大沉默了一会儿，在内心斟酌了一下语言。 如果说“我想和你打一架”的话，会不会听起来像是在挑衅？ 第67章 浓雾32 神奈容平拎着沉重的箱子和诸星大一起走进了组织的基地。 他走了几步, 突然间注意到了不远处靠在墙上的那个身影，脚步微微一顿。 “怎么？” 诸星大立刻察觉到了神奈容平的停顿，他抬起眼的时候, 对方已经继续向前, 他只能问了一句，视线扫过此时还待在基地里的所有人。 神奈容平冷淡地说：“看见个熟人。” 熟人？ 诸星大眯了眯眼，他说：“你说的熟人，就是一直看着我们的那个家伙吗？” “嗯？” 诸星大说：“那个金发的男人。” 周围只有那一个金发男人在一直盯着他们这边看。 神奈容平随意地应了一声，他把箱子放到桌面上, 推给负责检查的组织成员。 等待的时候, 神奈容平和诸星大看着那个金发男人往他们这里走了过来。 “神奈, 好久不见。” 安室透笑吟吟地朝神色冷淡的卷发男人打了个招呼, 顺便看了一眼他旁边的诸星大。 神奈容平瞥了一眼安室透，毫不客气地说：“你在这干什么？” “我来看看我的任务搭档。” 安室透扫过他们两个人, 意味深长地说。 同时听懂了安室透话语里暗指的含义，神奈容平的诸星大都看向了他。 神奈容平一脸的“无所谓”，诸星大面无表情地看着安室透。 被这两个人这样看着，安室透不由得沉默了一瞬。 不是, 组织是怎么想到把这两个大冰块凑在一起做任务的？ 这两个人一天能憋得出五句话吗？ 神奈容平就算了，诸星大这个家伙…… 安室透眼神一闪, 他用很轻松的语气说：“看来我运气不错, 能和组织里最厉害的狙击手一起出任务，想来很快就能拿到代号。” 闻言，诸星大眯了下眼。 组织里不少人都知道，诸星大本来有机会在一次任务中拿到代号, 却因为失误搞砸了任务。 连带着从那次任务结束后，他的代号考核迟迟都没有下来。 这个人在他面前说他自己“很快就能拿到代号”, 是不是在挑衅他？ 诸星大盯着安室透。 安室透注意到诸星大的视线，朝他露出了一个无辜的表情：“怎么？我说错话了吗？” 诸星大：确定了，他是故意的。 “什么任务？” 神奈容平无视了诸星大和安室透的眼神交锋，直截了当地问道。 安室透收回视线，耸了耸肩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反正就是那些。” 神奈容平“哦”了一声，他没什么兴趣，接过组织成员递给他的箱子，转头看向诸星大：“走？” 诸星大刚点了一下头，安室透就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你们还有事？” 诸星大：“……” 诸星大沉默地盯着一脸自来熟的安室透。 没见过。 但单方面认识自己，还特意了解过组织里的传闻。 以前和神奈容平合作过，从神奈容平对他的态度看，这两个人的关系还行。 不仅提前知道下一次的任务内容，又刻意在这里等他们，说明对方知道他们今天有任务。 诸星大缓缓眯起眼睛。 看上去是个很厉害的情报人员。 而且，他们交流这么久了，诸星大甚至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哦，我们要去切磋一下。” 神奈容平那边已经很诚实地把他和诸星大接下来的约架告诉了安室透。 “切磋？” 闻言，安室透看了看两个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我也可以参加吗？” “随便。” 神奈容平转头看向诸星大。 诸星大看着安室透。 “当然可以。” 他说。 试探是双向的，既然对方想试探他的能力，他也可以反过来了解这个人。 - 在美国完成了几个任务之后，安室透的能力得到了他的新上司朗姆的肯定。 朗姆觉得之前把安室透放在柑曼怡那里实在有些浪费了。 柑曼怡每天只能清醒几个小时，他交给安室透的任务不管是数量还是难度都有限，而且柑曼怡习惯于把任务拆分后再发给他下面的人。 这样做虽然能防止组织的重要情报被一些底层成员知晓，但也会掩盖一些情报人员的优秀能力。 在朗姆看来，安室透就是这样的人。 而安室透从朗姆手里拿到任务之后，也立刻发现了朗姆和柑曼怡的不同之处。 组织里不是所有人都是柑曼怡那种行事风格，这对安室透来说是个好消息。 安室透在美国待了半年，对组织在美国这边的势力也有了一些了解。 美国与日本不同，日本明面上还是禁枪的国家，美国这边的地下势力比日本要乱得多，也要危险得多。 第127章 为了尽量避免引起官方机构和美国其他地下势力的注意，组织在美国这边并没有安室透想象中的张扬，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比在日本还要谨慎许多。 朗姆还强调过，除非以组织的名义和对方合作，非必要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与组织有关的情报。 就像是混入墨水中的污渍，组织的势力正在无声无息地融入美国的黑暗之中。 在美国待了半年，这就是组织带给安室透的感觉。 所以，当听见诸伏景光说cia认为组织的大本营在日本的时候，降谷零没有觉得有多意外。 而且…… “光看组织的行事风格，就不太像是美国那边的势力。” 美国那群地下黑手党可比组织要嚣张多了，如果能做到组织这个地步，他们估计恨不得立刻出名，哪像是组织这样出门在外都要把身份藏好，遮遮掩掩的犹如阴沟里的老鼠。 萩原研二摸着下巴说：“所以组织的boss应该也是日本人吧。” 诸伏景光微微点头，他继续向降谷零汇报这半年来他们拿到的重要情报：“目前我们已经与cia达成了组织情报部分共享的合作内容。” “此外，除了他们已经牺牲的那名卧底，cia在组织里应该还有一名卧底。” “通过那名卧底提供的消息，我们已经确认警视厅内部有组织眼线的存在。” 闻言，降谷零脸色一沉，他立刻扭头看向坐在旁边无聊地托着腮的松田阵平。 在降谷零的注视下，松田阵平……换了只手继续托着腮，看着他们。 松田阵平半点没有“卧底身份可能暴露”的危机感，他催促降谷零：“继续啊，别浪费时间。” 降谷零：“……”他后知后觉地发现紧张的好像只有他自己。 不过，松田说得对，他们确实不该浪费时间。 “别担心，zero。我们已经想到了办法。” 诸伏景光安慰了降谷零一句，立刻将他和萩原研二这段时间想好的计划告诉了降谷零。 …… 降谷零凝神听完后，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总之，我先向警察厅申请，把松田的档案调到警察厅那边去吧。” 警察厅的保密等级比警视厅高得多，另外几个人都没有意见。 “这样一来，最担心的问题就解决了。”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说：“那我们就可以放心地寻找时机，好好利用那个眼线了。” 降谷零看了眼萩原研二，听完刚才的计划后，他总觉得萩原研二对组织似乎过于了解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的错觉。 毕竟警校不考兵法，萩原他在警校的时候也没机会表现出他在这方面的天赋。 诸伏景光/降谷零：萩原，你和高明哥一定很有共同话题。 “我知道了。” 降谷零点了下头，他说：“我会和松田一起注意组织里有没有合适的人。” “你们先把那个眼线找出来。” - 时间过得很快。 从安室透、神奈容平和诸星大三个人一起出过一次任务后，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又陆陆续续合作过几次。 三个人一起组队的时候，一般是由安室透负责调查、搜集情报，神奈容平解决任务目标，诸星大进行远程辅助并协助他们撤退。 这个可进可退的配置，再加上三个人本身的能力，让他们每次合作基本上都能以最小的影响拿到最高的任务完成度。 虽然如此…… 安室透推开安全屋的门，如果不是客厅里亮着灯，就房子里这寂静无声的氛围，他还以为里面一个活人都没有。 他看向客厅。 神奈容平和诸星大一左一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个人手上拿着把手枪，另一个人手里拿着把狙击枪，两个人互不干扰地在给自己手里的枪做着保养。 听见开门声后，这两人往这边看了一眼，发现是安室透后又动作一致地收回了视线。 安室透：“……” 他不理解，这两个人是怎么能做到如此统一的？ 还有这两个家伙为什么能坐在一起、一句话也不说、就算各做各的也能这样待一整天都不觉得尴尬？ 安室透私下问过神奈容平这个问题。 “有什么好尴尬的？” 神奈容平觉得安室透这个问题问得有点莫名其妙。 “他做他的，我做我的。” 安室透：“……那你们坐在一起干什么？” 神奈容平想了想。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已经了解了彼此的性格，知道就算坐在一起也不会被对方打扰到，而且有时候还能随口聊几句他们对枪械的理解。 那坐在一起也无所谓吧。 想到这里，神奈容平理直气壮地说：“这不更方便你把任务内容一起告诉我们吗？” 安室透：“……” 第68章 浓雾33 半年后。 组织的某个基地。 金发深肤的男人站在吧台后面, 垂眸认真地擦拭着手里的酒杯。 “叩叩。” 坐在他面前单手托腮的卷发男人敲了敲桌面，不耐烦地说：“就这一个杯子你还要擦多久？” “波本。” “那得看另一个人什么时候到了。” 波本不紧不慢地擦着杯壁，擦完一圈后举起来放在灯光下观察了一下, 找到还有瑕疵的地方后拿起一块干净的口布继续擦拭。 第128章 神奈容平：“……” 他无语地看着波本把一个酒杯来来回回擦了至少十几遍, 然后才把杯子放在他面前，从身后的酒柜里挑选着酒类。 “一杯水割、占边威士忌。” 神奈容平来了精神，他撑着桌面瞧着波本，嘴角勾起一丝恶劣的笑容。 波本拉开柜门的手顿了一下。 水割威士忌，其实就是威士忌加冰搅拌, 然后再兑水。 唯一有点特殊的地方在于, 有些敬业的调酒师会现场连续搅拌二十分钟以上, 直到杯子里的冰块让杯壁挂上白霜。 因为极其费手, 又被称为调酒师的噩梦。 波本拿出一瓶占边威士忌，不轻不重地放在桌子上。 他撑着桌面看着神奈容平, 嘴角扯出一个不冷不热的笑容。 波本阴阳怪气地说：“这位客人，建议你出门右转，自己去报个舞蹈补习班呢。” 神奈容平：“……我报舞蹈补习班干什么？” 他没跟上波本的脑回路。 波本拧开瓶盖，一边倒酒一边说：“让自己旋转起来, 你看别的东西不就一样转起来了。” 水割威士忌，不就是喜欢看别人转冰吗。 波本把加了冰球的酒杯推到神奈容平面前：“喏。想要水割威士忌, 自己转吧。” 神奈容平：“……” 他低头看了眼酒杯, 又抬头去看面不改色的波本。 神奈容平神色恍惚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以前他还可以和波本吵成平手，现在……坏了，他吵不过波本了。 以后岂不是要被这家伙噎很多次？！ 波本扫了一眼神奈容平的表情，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震撼之色, 他冷笑一声。 谁让你们两个面瘫冰块每次出任务的时候都把他当成嘴替。 情报调查是他来、解释任务是他来、谈判也是他来……反正需要和其他人交流的环节全都是他来。 “嘴不用是会退化的，占边。” 波本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说。 占边想了想, 他反驳了波本：“是你的问题。” 他上次和老板聊天的时候，还把老板噎得想揍他。 而且他又不是哑巴，怎么可能真的不说话。 至于和波本一起出任务的时候把需要和别人交流的任务全都交给了波本……这不是波本擅长的东西吗？ 让波本做比他和莱伊去做要简单多了。 “你进化得太快了。” 占边认真地说。 波本：“……” 他一时分不清占边是在嘲讽他还是在夸他。 “你们可真有趣。” 推门声响起后，随着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道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门边。 长发男人站在原地，看见吧台边的两个人齐刷刷转头向他看来，随后各自露出各异的表情。 波本拧着眉，抱着手臂看着他，身体下意识往后仰靠在了酒柜上，脸上的表情有点嫌弃。 占边则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波本：“这谁啊？” “莱伊”挑了下眉，看见这一幕的波本和占边脸上的表情齐齐扭曲了一下。 波本扶额，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说：“贝尔摩德，能换张脸吗？” 他没想过还能从莱伊那张面瘫脸上看见如此丰富的表情变化。 “莱伊”走了过来：“怎么，不像吗？” “像。” 占边一本正经地开口，然后掏出了手机。 “我可以照相吗？” 他盯着贝尔摩德易容成的“莱伊”，一脸诚恳地问。 “莱伊”挑挑眉，他张口准备答应下来。 “不可以。” 一道沉冷的声音从三个人身后响起。 莱伊出现在门口，望着里面的三个人，视线落在离他最近的那个“自己”身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好吧。” 占边遗憾地把手机放了回去。 “莱伊”看看莱伊本人，又转头看看波本和占边，她顺手撩了下头发，低笑道：“你们三个挺有意思的。” “咔嚓。” 波本在莱伊沉沉的视线下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机，他看着贝尔摩德说：“那是你没和这两个人一起出过任务。” “哦？” 贝尔摩德伸手扯下了脸上的面具和假发，她随手把东西扔在了地上，金色的发丝垂落在她的肩膀上。 看着贝尔摩德从一个高大的男性转眼间就变成了她原来的样子，占边稍有些兴致地挑了下眉。 莱伊没有在意贝尔摩德的“变身”，他盯着波本，准确来说是波本口袋里的手机，插在裤兜里的左手动了动，看上去很想冲上去把波本的手机抢过来销毁掉。 他不用想都知道波本拍下来的那张照片里，那个“他”肯定不是什么正常的造型。 …… 一分钟后，三个人坐在波本面前的吧台上，贝尔摩德说着这次的任务目标。 “普拉米亚？” 贝尔摩德微微点头：“是一名常年活动在俄罗斯一带的雇佣杀手，据说非常擅长制作化学炸弹。” “这次的任务是找到ta，并邀请ta加入组织。” 波本问道：“既然普拉米亚已经活动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组织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招揽ta？” 贝尔摩德耸了耸肩，她说：“组织在俄罗斯那边的人手不多，之前也一直没有找到普拉米亚的踪迹。” 第129章 “现在嘛……” 贝尔摩德撑着脸，漫不经心地说：“普拉米亚在前段时间杀了一个俄罗斯那边的警察，被对方的家属盯上了。” “那个家属似乎联合了其他受害者家属组建了一个专门追捕普拉米亚的联盟，现在正追着普拉米亚到处跑。” 贝尔摩德轻笑着说：“我们可以跟着他们留下的线索去找普拉米亚。” “如果ta愿意加入组织，作为诚意，我们也可以帮ta解决那些家伙。” 贝尔摩德说的轻描淡写。 听见她说的话，三个人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占边坐在最外面盯着手里的酒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莱伊坐在贝尔摩德和他的中间，视线牢牢锁定着波本放手机的上衣口袋。 他双手握拳放在桌面上，隐约间带给人一种蓄势待发、随时都有可能扑上去把手机抢过来的感觉。 波本擦着手里的酒杯，垂眸注意到莱伊的眼神，朝他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 莱伊缓缓眯起了眼睛。 贝尔摩德：“……” 她侧脸瞧着这三个人。 哦，主要还是波本和莱伊的对峙。坐在最边上的占边已经快要融入莱伊的阴影里了。 眼看着一张照片引起的争夺战即将爆发，贝尔摩德敲了敲桌面，提醒道：“三位，现在可不是玩闹的时候哦。” 贝尔摩德轻笑着说：“这可是你们拿到代号后的第一次合作任务，如果失败的话，某些人的脸色估计会很不好看。” 毕竟，除了占边，莱伊和波本一个是朗姆亲口下令带进组织的狙击手、一个是朗姆看重的情报人员。 波本叹了口气：“贝尔摩德，你说的简单。” 他漫不经心地说：“先不说如何找到普拉米亚，要是ta不同意加入组织怎么办？” 闻言，莱伊想到了自己加入组织的经历。 组织不会想用相同的办法把普拉米亚招揽进来吧？ 波本显然也清楚莱伊是如何加入组织的，他笑吟吟地说：“我觉得普拉米亚应该和某些人不一样。” 顿了一下，他又说：“ta不太好控制。” “要是把那家伙绑进组织里来，ta不会把组织基地炸了吧。” 坐在角落里的占边突然插话。 确实，普拉米亚是精通炸弹制造的大师，和狙击手不一样，狙击手再怎么厉害也需要拉开距离，而且一次也杀不了几个人。 但普拉米亚一个炸弹就能把组织基地炸没。 “放心。” 贝尔摩德说：“这次的任务是优先拿到化学炸弹的样品。” 只要有了样品，研究所里的那些人要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把炸弹复刻出来。 闻言，波本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也就是说，只要组织拿到了样品，普拉米亚是否加入组织也就无所谓了。 普拉米亚不能加入组织。 这是三个人心里不约而同升起的想法。 虽然化学炸弹被组织成功复刻出来也很危险，但总比能够制作出不同化学炸弹的普拉米亚本人要好对付得多。 想到这里，波本垂下了头，紫灰色的眼眸里划过一丝冷意。 下一刻，他抬起头，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去会会这位炸弹大师吧。” 不过，既然正事已经说完了…… 波本猛地向后一撤，侧身避开莱伊抓过来的手。 一击未中，莱伊直接单手撑着桌面翻了过去，视线紧紧落在波本身上，目光如炬。 波本勾唇一笑，他抽出了口袋里的手机，在莱伊的注视下解锁了屏幕，慢悠悠地说：“这张照片我估计很多人想要，我看看先发给谁……” 占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举着酒杯远离了吧台，他靠在沙发上，听见波本的话立刻招呼了对方一声：“波本，我要。” 波本侧头瞥了占边一眼。 就在他转头看向占边的瞬间，莱伊趁机攻了上去。 两个人开始在吧台后狭窄的空间里搏斗起来。 早早躲开的贝尔摩德抱着手臂站在远处，她看了一眼蠢蠢欲动着想要上前和莱伊波本一起互殴的占边，叹了口气。 不是很懂你们这些男人。 第69章 浓雾34 “你要去俄罗斯？” 萩原研二靠在门边, 抱着手臂看着房间里的贝尔摩德。 “是波本他们的那个任务吧。普拉米亚。” 萩原研二说道。 “yes” 贝尔摩德坐在镜子前抹着唇膏。 “可惜你不方便坐飞机。” 贝尔摩德笑吟吟地说：“不然我们可以一起去旅游。” 萩原研二：…… 好吧，本来这个任务只准备交给波本、占边和莱伊三个人，贝尔摩德知道之后把她自己加了进去, 说是也许帮得上忙。 其实就是找个借口公费旅游吧。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 他看着贝尔摩德的背影说：“你已经息影一个月了吧，莎朗。” 贝尔摩德耸了耸肩。 “这还得感谢那些fbi，让我可以提前退休。” 差不多一年前，莎朗·温亚德的身边出现了一群身份不明的人，因为那时组织里正好有一名cia卧底暴露了身份, 组织原本以为这些人来自cia。 他们派当时还没有拿到代号的莱伊对那群人进行了埋伏, 击退了对方。 第130章 本以为这群人会知难而退, 没想到他们反而一路跟着莎朗·温亚德回到了美国, 并且更加谨慎地潜伏在她的身边，伺机而动。 被这些人监视着, 莎朗·温亚德的行动不可避免地受到了限制，而组织利用他们在美国的势力，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后，终于发现了这些人的真实身份是来自fbi的探员。 这可是个不妙的信号。 前有潜伏在组织十年的cia卧底, 后又有察觉到莎朗·温亚德身份有问题的fbi…… 组织在美国小心行事多年，如今却被两大官方机构双双盯上。虽然他们还没能触及到组织的核心机密, 朗姆仍然有些焦躁和不安。 而贝尔摩德, 在被fbi跟踪了将近一年后，干脆以莎朗·温亚德的身份向外界宣布了息影。 因为不用再公开行动轨迹，失去了情报来源的fbi自然无法再继续追踪擅长易容的贝尔摩德。 身边终于清净了下来，就算是贝尔摩德也松了口气。 贝尔摩德望着镜子里这张年轻的脸。 “希望我的退休时间能长一点。” 她很轻地叹息了一声。 莎朗·温亚德息影了, 但她的“女儿”刚成年不久。 贝尔摩德的声音很轻，但还是穿过安静的房间传入了萩原研二的耳中。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 他说。 “你要以克丽丝的身份再次出道吗？莎朗。” “……” 贝尔摩德侧头瞥了他一眼，萩原研二笑眯眯地靠在门边看着她。 她心里什么复杂的情绪都没了，只剩下了…… “你还真是称职的情报人员。” 贝尔摩德把手里的唇膏扔回桌子上，她没好气地说。 萩原研二无辜地看着她。 如果此时坐在这里的不是贝尔摩德，而是一个普通人，萩原研二当然会率先转移话题，安抚对方的情绪。 但…… 萩原研二看着贝尔摩德那张比“莎朗·温亚德”年轻太多的脸庞。 从第一次见到贝尔摩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年，她的面容却从未有过衰老的痕迹。 “这就是你接受的实验吗？” 他轻声说。 萩原研二微微垂眸，掩去了眼底的复杂之色。 柑曼怡的意识转移、贝尔摩德的容颜永驻……组织究竟想要什么？ 贝尔摩德沉默了一瞬，她转身背对着萩原研二，漫不经心地说：“对啊。” 她伸手抚摸上镜子里这张永远不会老去的面容。 也许在大部分人看来，这不是什么坏事。就像渴求不得的boss和朗姆一样…… 但他们求而不得的东西，却是贝尔摩德拼命想要摆脱的诅咒。 她的身体状态被永远停留在了年轻时期，但她时刻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加速老去。 就像是永生花一样，被保留下来的、美好的外表，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贝尔摩德从来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她这些年来的真实感受。 既然boss和朗姆如此向往她如今拥有的一切……那就如他们所愿。 贝尔摩德很期待当他们接受实验后发现真相的那一天，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就是不知道，boss还能不能等到那一天了。 想到这里，贝尔摩德眼里划过一抹遗憾之色，她的心情却愉快了几分。 贝尔摩德哼着歌把桌子上的东西收好，放进手提箱里，然后站了起来。 她走到门口，上下扫了一眼萩原研二，特别是他脸上故作无辜的表情。 贝尔摩德食指抵在下巴上，若有所思地说：“说起来，你还没见过波本吧？” 萩原研二有点疑惑，不明白贝尔摩德为什么突然提起了波本。 “他和照片上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波本从柑曼怡手下调到朗姆那边去之后，他和波本在组织里基本上就没什么交流了。 另外，以柑曼怡在组织里的行事风格，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去见几个还没拿到代号的组织成员。 所以他之前一直没和波本、占边两个人见过面。 不过，他们最近刚通过了组织的二次审查、也拿到了代号，萩原研二如今倒可以找个理由和他们见上一面了。 “你们两个装无辜的样子……” 贝尔摩德似笑非笑地说：“简直一模一样。” 萩原研二：“……” 他脸上的表情一僵。 贝尔摩德轻笑着说：“不愧是你手底下出来的人？” “和我没关系。” 萩原研二扯了下嘴角，他无语地说：“我没见过他。” 组织里波本的传闻很多，但大部分都着重于强调对方身为情报人员的优秀能力……传闻不会告诉他，波本也会装无辜！ 贝尔摩德来了兴致，她打量着萩原研二，和她印象中的波本做着比较。 “说起来，你们两个笑起来也挺像的。” 这难道是情报人员之间的共同点？ 萩原研二：…… 小降谷，你在组织里的人设，我听着有点熟悉。 你有什么头绪吗？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对他有些兴趣了。” 萩原研二意味不明地说。 - 俄罗斯，伊万诺沃洲，基涅什马。 提着行李箱，作游客样打扮的三个人走出了火车站。 第131章 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广阔的街道上只有稀稀寥寥的行人来往着。 “她呢？” 莱伊问。 波本拿着刚买到的地图，闻言头也不抬地说：“说是有需要再通知她。” 贝尔摩德一开始就没和他们一起走，波本在美国和她合作过几次，贝尔摩德虽然喜欢独来独往，该做任务的时候也不会缺席。 他合上地图，说：“先找个酒店住下吧。” 俄罗斯地广人稀，如今又是冬季，街道上看不见几个人影。 厚厚的雪在地面上铺了一层，莱伊和占边提着行李箱跟在波本后面，他们穿过几条街，直到占边出声示意：“那边。” 就在这条街的对面，有一栋明显看上去是被烧毁了的建筑废墟夹在两边正常的建筑物之间。 三个人对视一眼，转向往那边走了过去。 离得近了，这栋建筑废墟的全貌也逐渐展现在三人眼前。 波本抬头看着这一幕，摸了摸下巴。 这条街的所有建筑应该都是统一样式，也就是说这栋房屋被烧毁之前共有三层。 如今留在地面上的废墟却只有一层楼高左右，墙壁断裂的痕迹很不均匀，能看出不是单纯的火灾所致。 另外…… “屋顶掉下来了。” 莱伊站在他旁边言简意赅地说。 “啊。” 波本点了下头：“应该是……导致的。” 他把“爆炸”两个字含糊了过去。 三个人绕着这栋废墟转了一圈，没有在附近看见除他们之外的其他人，暂时放弃了继续调查的想法，决定先找酒店住下。 “我看了地图，这附近只有一家酒店。” 波本说着，突然注意到快要从余光里消失的占边，他转头看过去时，对方已经像是被什么吸引走了的猫一样凑到了不远处的某个露天商铺面前。 波本：？ 莱伊眯起眼看着那边的场景，他说：“好像是卖鱼的。” 说着他也走了过去。 波本走过去时，刚好看见占边把钱递给买鱼的人，然后拎起了一条足有手臂长的冻鱼。 波本：“……买这个有什么用？” 他抱着手臂诚恳地发问，顺便扫了一眼站在鱼摊后的两位俄罗斯本地人。 莱伊敲了敲坚硬的鱼身，若有所思地说：“好像可以用来防身？” 占边瞥了莱伊一眼，捏着鱼尾巴举起鱼砸了过去。 莱伊单手轻松地接住鱼身。 占边：“如何？” 莱伊摇头。 两位俄罗斯人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用俄语互相交流着。 波本眼神微微一闪，他脸上带起一抹笑容，走了过去。 三十分钟后，三个人办理了酒店入住，他们聚到了波本的房间里。 “怎么样，问出什么了？” 占边盘腿坐在地板上，问道。 波本看着他怀里那条冻鱼抽了下嘴角。 波本：我知道你是想找借口让我从那两个俄罗斯人口中套情报，但是这条鱼有必要一直带着吗？ 不过正事更重要，波本无视了那条鱼，他说着刚才拿到的情报：“确实是爆炸。” 前天晚上，大概凌晨两点左右，住在附近的居民被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吵醒。 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人站在阳台寻找着声音传来的源头，随后他们就看见了紫色的火焰从远处冲天而起。 “紫色火焰？” 波本点头：“普拉米亚制作的化学炸弹爆炸后不仅威力惊人，同时也会产生一种紫色的火焰。” 这种火焰比一般的火焰更难以扑灭。 等周围的居民报警之后赶到现场的时候，火势已经变得无法控制。 警方花了很长时间来扑灭大火，之后他们又进行了现场调查，最终只在废墟里找到几块疑似人骨的碎骨。 “警方目前正在寻找凶手。另外，死者安德烈有一个正在莫斯科上大学的女儿。” 听到这里，莱伊和占边都明白了波本的想法。 “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先留在这里。” 波本说。 既然那个由受害者家属组成的联盟正在到处寻找普拉米亚的踪迹，肯定也会注意到暗网上的消息，像他们一样赶过来。 “他们应该会接近安德烈的女儿，这几天注意一下。” 波本说着，抬手把一个盒子扔给了莱伊。 “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莱伊不用看也知道里面装的是组织最新研发的窃听器和定位器，他把盒子随手塞进口袋里。 “神奈，你去附近转转。把诸星和我们的东西准备好。” 他们从日本来到俄罗斯，自然是没办法把枪带过来的。 普拉米亚的擅长使用炸弹，他们不可能空手去和对方谈判，至少要做好和ta战斗的准备。 占边比了个ok的手势。 第70章 浓雾35 三个人商量好了分工之后, 当天晚上，波本继续在网络上调查着那些普拉米亚受害者家属的情报，最重要的是弄清他们的长相, 以便于他们后续的调查。 第二天早上, 莱伊拿到了波本给他的最新的情报。 “艾蕾妮卡。” 莱伊扫了一眼照片上金发碧眼的女人。 波本说：“这是前段时间那名被普拉米亚杀害的俄罗斯警察的妻子，也是受害者联盟的发起人。” 第132章 波本把另外几张照片发给了莱伊：“还有其他曾经在网络上留下影像的受害者家属，他们也有可能加入了那个联盟，你注意一下。” 莱伊问：“安德烈的女儿？” 波本：“她在莫斯科上大学，如果她赶回来了, 应该就住在这家酒店里。” 毕竟, 这是附近唯一一家酒店。 莱伊懂了波本的意思。 安德烈一家的房子已经被爆炸摧毁, 他的女儿赶回来之后也只能找酒店住下。 于是, 莱伊告别波本后，在酒店的大厅里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他走到大厅里时, 坐在前台的老板看了他一眼，看见他手里端着的一盘冻鱼片，又收回了视线。 莱伊端着占边友情提供的、据说既可以用来演戏又可以打发时间的美味冻鱼片，走到了窗边, 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莱伊把盘子放在桌子上，盯着冻鱼片沉思了一会儿, 才缓缓抬手拿起一片。 他咬了一口。 …… 上午十点, 提着行李箱的女人冲进了酒店。 她走到前台面前，声音急促又带着狠意，用俄语咒骂着。 “可恶的杀人犯！那个混蛋……” “米兰娜，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坐在前台的老板也受到了情绪渲染, 义愤填膺地拍着桌面和她一起骂着那个杀人犯。 “这种人就应该下地狱！” 莱伊对俄语只是一知半解，但光看这两个人的表情和动作也能猜出大概来。 她应该就是安德烈的女儿。 米兰娜站在前台和老板发泄着她的怒火, 从门外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两位金发女性纷纷注意到了这一幕。 莱伊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过去。 无他，走在前面的那位女性，正是波本给他的那张照片里的那名叫做艾蕾妮卡的、组建了受害者联盟的领头人。 艾蕾妮卡的视线毫不避讳地看着前台的米兰娜，走在她后面的女性看了看前台，事不关己地绕过了艾蕾妮卡，独自往楼梯走去。 看来不是一路人。 莱伊在心里判断道。 “艾蕾妮卡！” 不一会儿，从楼上下来的男人看见了站在大厅的艾蕾妮卡，他用俄语叫着她的名字，又说了些什么。 艾蕾妮卡收回视线，和他一起上了楼。 莱伊注视着他们消失在楼道拐角的身影：二楼？还是三楼。 “好了，米兰娜。先去把行李放好，然后去和警察沟通一下吧。” 酒店的老板劝慰着米兰娜，把房间钥匙递给了她：“如果你有需要，随时可以叫我。” “谢谢你，瓦西里。” 米兰娜拎着行李上了楼，不一会儿就匆匆地跑了下来，离开了酒店。 莱伊坐在原地没有动。 波本的计划是：如果艾蕾妮卡准备邀请米兰娜一起追捕普拉米亚，就让贝尔摩德易容成米兰娜加入他们，然后跟着他们去找普拉米亚。 莱伊摸出了怀里的手机。 - 熬了一晚上的波本补了一个觉，被莱伊发来的邮件吵醒后，看完邮件的他给贝尔摩德发了个消息。 [你在几楼？]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贝尔摩德：[三楼。] 波本：[目标出现了。] 贝尔摩德：[ok] 通知了贝尔摩德之后，波本波澜不惊地放下手机，他洗漱之后开门走了出去，准备去找前台老板聊几句。 除了贝尔摩德，三个人里，只有波本会说俄语。 这也是组织为什么把这次任务交给了波本三个人的原因之一。 萩原研二当时从朗姆那里得知波本会说俄语的时候都震惊了。 小降谷，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总之，会说俄语的波本很快和前台老板瓦西里聊了起来。 “今年来这里旅游的人多吗？” 波本随口问了一句。 “不多，不过最近倒是有很多人来这边旅游，除了你们和昨天来的一批客人，有几个人已经在酒店里住了很多天。” 瓦西里说：“大部分人来旅游都是去莫斯科，我们这里平时没有多少外来人。” 波本微微点头，他就着这个话题和对方聊了几句，直到看见从楼梯走下来的人之后才和瓦西里告别。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波本和贝尔摩德一前一后走出了酒店，他们一起往警察局走去。 贝尔摩德拉了拉头顶的帽子，她说：“前天下午。” “晚了一步，真是可惜。” 贝尔摩德话音一转：“对了，你说的那些人，他们也是前天下午到的酒店。” 艾蕾妮卡那群人看来也晚了一步。 波本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前天有人在酒店办理退房吗？” 闻言，贝尔摩德微微挑起眉：“你是怀疑……普拉米亚还没有离开吗？” 波本说：“只是一个可能性而已。” 普拉米亚带着化学炸弹，ta应该不是坐火车来的基涅什马，很有可能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而且以如今基涅什马的室外温度，到了夜里，没有足够的暖气很难入睡。 爆炸发生在前天凌晨，波本不清楚普拉米亚会不会留下来观察后续情况，但如果ta留下来了，应该会注意到艾蕾妮卡一行人。 “不管如何，跟着那群人走总没错。” 第133章 贝尔摩德耸了耸肩，她说。 不久后，两个人接近了警察局，他们找了一个能清楚看见警察局门口、又不会被里面的人看见的位置，波本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相机对准了门口。 贝尔摩德调侃了一句：“幸好这里不是日本。” 否则以现在路上安静的程度，波本按下快门的声音绝对会被警察局里的人发现。 波本不置可否。 - 临近晚上八点的时候，占边开着车路过了火车站，往酒店驶去。 他在基涅什马附近的地区转了一圈，找到了组织临时从俄罗斯其他地方调过来的人，和对方交接了他们想要的东西，顺便又找人租了一辆车。 把莱伊的狙击枪藏在车里，又把他和波本的手枪塞到暗格里放好，占边开着车不疾不徐地行驶在路上。 几乎要等到晚上十点，基涅什马的天色才会完全暗下来。 于是，占边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那个在雪地里独自行走的男人。 占边：“……” 卷发男人抬起眼注视着那个穿着黑色风衣走在雪地里的背影，他瞥了一眼后视镜，然后很干脆地降低了车速，同时按下了车窗，将车停在了对方面前。 一辆车突兀地停在了自己的身边，走在路上的男人下意识停下了脚步，他转头望去。 松田阵平把手臂搭在车窗上，靛青色的眼睛往他看来，两人对视的一瞬间，他的眼神很明显亮了一下。 然后，男人听见他说： “这个温度，你就穿着这一身到处乱走，是在耍帅吗？” 男人：“……” - 松田阵平这么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站在他面前的男人。 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半长的头发在脑后扎起一个小辫子，抬起紫色的眼睛向他望来，眼里带着些无奈的笑意。 松田阵平挑了挑眉，他看着对方陌生的面容，只有那双眼睛里闪着他熟悉的情绪，感觉有些奇妙。 他仔细盯着对方的脸，眉头突然蹙了一下。 与此同时，萩原研二的心里却有一种意料之外的惊喜和复杂感。 他知道松田阵平的直觉有时候很不讲道理，虽然他在使用柑曼怡的身份时特意改变了发型和身上的气质，但他没想过能骗过松田阵平的眼睛。 就算如此，他也没想过小阵平能凭借背影就把他认出来了。 他可是刻意改变过柑曼怡的走路习惯和周身气质的！ 萩原研二有点怀疑自己的演技是不是退步了。 想到这里，他摸了摸下巴。 萩原研二：待会儿去找小降谷试试。 “还不上来，站在那里吹风很舒服吗？” 松田阵平没好气地说，又看了看他两手空空的样子。 松田阵平匪夷所思地看着萩原研二：你什么都没带就这样过来了？在零下的天气里穿着这一身？ 萩原研二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绕了一圈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坐进了温暖的车里。 松田阵平扯掉手上的手套，伸手去握萩原研二裸露在外面的手掌。 让他意料之外的是，对方的手没有他想象中的冰冷或是冻伤的迹象，只是带着淡淡的凉意。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瞬，他抬头和萩原研二对视了一眼，一言不发地抽回手。 萩原研二咳嗽了一声。 柑曼怡的身体对温度的感知力很低，他的体温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会保持在一个稳定的水平。 对柑曼怡来说，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都没什么区别。 有时候萩原研二都会怀疑，柑曼怡这具身体是否只是一具容纳灵魂的木偶。 萩原研二：说着说着我都有点想研究一下自己了呢。 第71章 浓雾36 接下来, 松田阵平开车把萩原研二一起载回了酒店。 刚一进门，萩原研二习惯性地扫视了一圈，然后他就看见了坐在不远处窗户边眼熟的三个人。 占边抬腿就往那边走了过去, 萩原研二挑了挑眉, 他朝看过来的贝尔摩德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也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走了过去。 贝尔摩德：“……” 看着朝这边走来的男人，她难得有些失语。 不过，想到柑曼怡把他平时分析任务情报的能力用来分析如何利用好他每天的四个多小时从日本辗转来到俄罗斯，她又觉得有些无奈和好笑。 贝尔摩德：她真是不懂这些男人的好胜心。 贝尔摩德在心里感到无奈的时候, 和她坐在一起的莱伊和波本也注意到了跟在占边身后走过来的萩原研二。 他们首先注意到对方完全不合时宜的打扮, 纷纷沉默了一瞬间。 在零下十几度的环境里穿着风衣……就算这个人在里面套了一件毛衣, 还是看着就很冷好吗？！ 莱伊的视线扫过对方身上黑色的风衣。 组织的人吗。 看长相, 不像是常年待在俄罗斯这边的组织成员。 波本看着一前一后走过来的占边和柑曼怡，他注意到柑曼怡那双带着笑意的紫色眼睛, 搭在腿上的手指顿了一下。 奇怪…… 波本眯起了眼睛，看着这一幕。 他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既视感，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一样。 但是那张脸对他来说又是完全陌生的。 就在三个人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的时候，占边已经带着人走了过来。 第134章 “好吃吗？” 他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又把身边的另一张椅子拖出来，萩原研二从善如流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看着这一幕, 莱伊和波本齐齐眯了下眼睛。 不对劲。 莱伊/波本：占边只会对熟悉的人才会这样做, 这个人什么来头？ 两个人盯着一脸自然、神色自如的萩原研二，身上的气息微微沉了下来。 见此，贝尔摩德本来想说的话被她咽了回去，她撑着脸看着这一幕, 神色有些古怪。 果然人多的地方就有热闹，本来莱伊、波本和占边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很闹腾了, 贝尔摩德没想到第一次和他们三个见面的柑曼怡竟然也融入了进去。 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贝尔摩德笑吟吟地看着夹在占边和莱伊波本之间的柑曼怡。 果然组织里还是要多一些年轻的成员，出任务才有意思。 不像琴酒那种古板严肃的老古董，话都不愿意多说几句，有时候还要让柑曼怡代劳。 占边没管这些人，他自己伸手从桌子上的盘子里拿起一片冻鱼片，沾了点盐和胡椒粉末，咬了一口。 “什么味道？” 萩原研二有些好奇地问。 听见萩原研二的声音，莱伊眼神微微一闪。 他看着对方的侧脸，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个熟悉的声音和语气…… 没等占边回答，萩原研二自己上手试了一下。 他咬了一口冻鱼片。 嗯……味道还行？就是单调了一点。 贝尔摩德看着他说：“三木，你怎么过来了？” 萩原研二语气轻松地说：“来旅游啊。” “顺便来看看你说的那个和我很像的家伙……究竟有多像。” 萩原研二似笑非笑地说。 “哦？真的是顺便吗？” 贝尔摩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当然啊。” 萩原研二无辜地眨了眨眼。 莱伊和波本坐在他旁边，不动声色地听着贝尔摩德和萩原研二的对话。 闻言，莱伊看了看萩原研二脸上的表情，他转头看向了波本。 要说他们三个里有哪个和这位疑似也是代号成员的男人很像……也就只有波本了吧。 说实话，他和占边都不怎么笑。 嗯。 波本抬起眼，看向正在和贝尔摩德谈笑风生的萩原研二。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萩原研二转头朝他看了过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莱伊夹在两个人中间，见此情景抱起手臂，往椅背上一靠。 萩原研二笑吟吟地看着波本，注意到金发男人看向他的眼里带着细微的审视。 是和小降谷完全不同的感觉呢。 萩原研二想着，他率先挥手打了个招呼：“三木久光。安室君，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萩原研二紫色的眼里划过一抹深意，他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对了，我是你的前上司哦。” 波本顿了一下。 然后，他收敛了身上散发出的锐意，脸上的神色也和缓下来，他朝对方微微点头：“三木先生。” 三木久光，柑曼怡。 这就是那个喜欢拆分任务的组织成员？ 波本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 萩原研二和波本打过招呼之后，又转头和莱伊随口聊了一句：“你应该也认识我吧？” 莱伊点头：“三木先生。” 占边从一盘冻鱼片里抬起头来，疑惑地看了看旁边的三个人。 怎么感觉有种生硬的、面见上司的氛围感？ 波本/莱伊：不，是你太自然了。 波本：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表现得那么自来熟啊？！ 波本看着又转头去和贝尔摩德聊天的柑曼怡。 这半年里，他也在组织里打听过柑曼怡的情报。 柑曼怡手下有很多情报人员，这也意味着知道对方代号的人有很多。 但也仅限于此。 波本问过不少柑曼怡手下的组织成员，柑曼怡给他们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在凌晨准时出现的任务发布器，他们这些人要做的就是接过任务，老老实实地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然后周而复始。 几乎所有人对柑曼怡的了解都只是“听说过代号”、“是情报组的高级成员”而已。 容貌、性格、行踪……这些最重要的情报，无一人知晓。 现在看来，和柑曼怡熟悉的人，基本上都是组织高层，像贝尔摩德、琴酒、朗姆等人…… 波本垂了垂眼。 情报组、行动组、组织二把手、重要的代号成员……他已经一一接触过，但想要抓到他们，这还远远不够。 组织的这些核心成员，都极其擅长隐藏自己的行踪，除了一起出任务，大部分时间都是查无此人的状态。 更别说他们常年混迹于黑暗之中，对危险有着极其敏锐的感知能力。 “如果警察厅那边的打算是，先将所有情报都调查清楚，到最后再一网打尽的话……太难了。” 降谷零回想起上一次四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萩原研二说的话。 萩原研二平静地说：“组织的重要情报全部集中在他们高层成员的手里，如果我们不动这些人，根本无法拿到那些情报。” 诸伏景光微微蹙眉：“但就算我们提前抓住那些高级成员，也不一定能从这些人口中审问出我们想要的情报。” 第135章 而且，在决战开始前的各种行动，比最终决战要考虑的东西复杂太多。 一旦有所疏忽，被组织察觉出他们的情报来源，致使他们的卧底被迫从组织里撤退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萩原研二摇了摇头，他轻声说：“我们想要的情报，始终来自于组织内部。” 降谷零思考了一会儿，他说：“萩原，你是想打破组织如今的稳定性吗？” 萩原研二打了个响指，笑眯眯地说：“小降谷说的没错。” “这几年来，公安追踪着组织留下的线索，也破坏了不少组织的交易。” 萩原研二说：“但我们都知道，这根本影响不了组织什么。” 降谷零点头。 作为潜伏进组织，一步步从底层爬上去的卧底，降谷零比任何人都清楚公安如今做的这些远远不足以打击到这个组织。 “按cia所说，组织至少已经存在二十余年，他们的高层成员已经形成了一套固定的体系。” 萩原研二说：“后续加入组织的成员，就算拿到了代号，和这些核心成员也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组织最重要的情报永远只在朗姆这些人手里流通，而他们又稳坐后台，操控着幕前的这些代号成员。 “所以，我们真正的目标是那些掌握了组织核心情报的成员。” 萩原研二平淡地说：“除掉他们，组织的情报就能向下流动了。” 就像阻挡着洪水的大坝一样，只要他们挖开一个口子，另一边高处的水流就能顺着流下来。 听完萩原研二的话，基本理解了他的想法，其他人都陷入了沉思。 “不是抓吗？” 松田阵平突然开口。 萩原研二摇了摇头，解释道：“那些成员对组织来说太重要了，如果我们把人抓回来，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人救走。” 如果是普通的代号成员被抓住了，组织可能还会在灭口和营救上二选一，如果实在很难救人，他们会干脆利落地灭口。 但如果是琴酒、贝尔摩德或者柑曼怡他们这些人被抓，组织一定会动用日本境内的所有力量把人救回来。 光是萩原研二知道的组织藏在日本境内的军火库就不下好几处。 降谷零也想起了他知道的组织的军火库，脸色变了一下，他沉声说：“到时候，组织很有可能会制造恐.怖.袭.击事件，也要把人救回去。” 萩原研二点头，他耸了耸肩说：“为了一个不一定能给我们提供情报的代号成员，危害到普通民众的安危，没必要不是吗？” 还不如直接把人解决掉，然后给他们在组织里的卧底让位。 松田阵平点了下头，转头看向诸伏景光和降谷零。 两人虽然还在思索着，但从他们的表情看，明显已经认同了萩原研二的话。 他和hagi早就设想过各种可能性，问那句话只是想给降谷这家伙和景老爷解释一下。 过了一会儿，降谷零缓缓开口道：“这件事，我会请示一下我的上级。” “不过应该会同意。” 这个计划要是顺利进行，他们能以最小的代价将自己这方的卧底扎进组织更深处。 而且。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说：“还可以把公安内部的那个眼线利用起来，如果能一起解决掉就最好了。” 说起来…… 波本想起他不久前调查到的情报，眼神微闪。 金发青年转头看了一眼正在笑着和贝尔摩德聊天的人，垂落身侧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 第72章 浓雾37 波本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他们五个人在窗户边继续坐了一会儿。 除了事不关己、对着一盘冻鱼片埋头研究的占边，波本和莱伊难得保持了同一个步调，两个人坐在一起, 看着贝尔摩德和萩原研二从俄罗斯最近的天气聊到莫斯科的酒吧, 然后又聊到贝加尔湖的风景。 “要不要趁这次机会，一起坐火车去看看？” 萩原研二没有拒绝，他笑着说：“那可能得麻烦你了。” “你这次来应该没有通知某人吧。” 贝尔摩德靠在椅背上，她刚才就已经感觉到放在衣服内侧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 贝尔摩德拿出手机，看着邮箱里收到的几封未读邮件, 全都是同一个人发来的。 贝尔摩德看向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摊了摊手, 无辜地说：“啊, 我好像忘记把手机开机了。” 贝尔摩德用手机点了点他, 似笑非笑地说：“装无辜是没用的。” 一看就是故意的。 她低头发了封邮件给琴酒，然后干脆利落地拉黑了对方, 才关掉了手机。 “我得把你完整地带回去啊，三木。” 贝尔摩德说。 波本眨了眨眼睛。 他一直在观察着贝尔摩德和柑曼怡的互动，看到这里，总觉得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有种……咳, 长辈对小辈的纵容感？ 想到这里，波本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脸上的表情严肃了几分。 察觉到波本的变化, 莱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觉得柑曼怡这个位置选的不好，为什么要把他和占边隔开。 不过，莱伊其实也在不动声色地注意着贝尔摩德和柑曼怡的聊天内容。 听到贝尔摩德的话，莱伊不由在心里思索着。 第136章 “完整地带回去”——看来柑曼怡在组织里很受重视。 而且, 贝尔摩德强调这一点……难道是因为柑曼怡在外面还会有危险吗？ 想到这里，莱伊微微后仰, 靠在了椅背上，他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坐在他身边的萩原研二。 从莱伊的视角看去，柑曼怡的肩背非常单薄，一看就不是擅长打斗的那类人。 他还注意到对方放在膝盖上的、没有带手套的手，手指骨节分明，连手背上的经络都清晰可见。 不知道是不是莱伊的错觉，他总觉得柑曼怡的肤色透着几分病态的苍白。 莱伊眯了下眼。 说起来，柑曼怡真的不觉得冷吗？ …… 五个人坐在一起，心思各异。 不久后，正对着酒店门口的波本抬起了头，看向从门外走进来的女人。 “米兰娜，情况如何？警察那里有找到新的线索吗？” 坐在前台的瓦西里关心地招呼了对方一声。 “没有。” 米兰娜摇摇头，她的心情不是很好。 从警察局离开后，她又去了已经被烧成废墟的房子那边，由于这几天断断续续地下着雪，有些痕迹已经被雪层覆盖。 警方对现场的侦察也在十分缓慢地进行着。 如果没有人提供进一步的线索的话，这件事可能就会渐渐不了了之。 想到这里，米兰娜脸色微沉，她捏紧了拳头。 “瓦西里，我累了，就先回房间了。” “好的，米兰娜，不用客气。快去休息吧。” 等米兰娜离开之后，波本才收回了视线。 “又下雪了。” 萩原研二看着从窗外飘进来的雪花，他低头看了眼时间。 时间差不多了。 他看向贝尔摩德：“你会说俄语吧，莎朗？” 贝尔摩德耸耸肩，和他一起站了起来。 两个人去瓦西里那里开了个新的房间，又一起走上了三楼。 贝尔摩德和柑曼怡一起离开后，波本三人也不再在大厅里久留，他们回到了波本的房间里。 关上门后，占边从衣服里掏出一把手枪递给了波本，又把车钥匙抛给了莱伊。 “你的那家伙在车里。” 波本接过，取出弹匣检查了一眼，他说：“你是怎么遇见三木先生的？” “在路上的时候碰巧遇见了。” 另一边，萩原研二随口解释道。 贝尔摩德抱着手臂靠在门边，没了其他人，她的语气冷淡了下来：“你也真是胆大。” 无怪琴酒发现柑曼怡一个人出国后给她发了那么多邮件。 组织早就试验过，柑曼怡在非清醒状态下，无论受到多严重的刺激，诸如电击、枪伤……他都不会醒来。 也就是说，除了柑曼怡清醒的那几个小时，其他时候的他完全是任人宰割的状态。 “放心，我心里有数。” 萩原研二说：“你们四个人都在这里，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差错吧？” 贝尔摩德不置可否。 那三个人里面，占边是最安分的一个。 莱伊之前因为代号，在组织里闹出过不小的动静，现在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看上去好像是安分了不少。 波本……那个是有野心的情报人员。 贝尔摩德之前说波本和柑曼怡很像，其实不只是她说的那两个原因。 这两个人更像的地方，是他们对组织的好奇心。 不过，有些事情柑曼怡知道了无所谓，但波本不能知道。 如果他不想变成下一个库拉索的话，最好不要来试探柑曼怡的秘密。 等躺在床上的人呼吸逐渐均匀起来，贝尔摩德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外面愈发急促的风雪，拉上了窗帘。 “今晚可能会有暴风雪。” 此时，待在波本房间里的三个人也注意到了不断拍打在窗户上的寒风和雪花。 波本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有一些信号，俄罗斯的官方媒体在不久前发布了公告。 “这场暴风雪至少会持续两天以上。” 占边撑着脸坐在床上，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膝盖，闻言只是随意地应了一声。 “你在想什么？” 波本一眼就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他问。 占边瞥了他一眼，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 波本：？ 你有话就说，不要表现得这么奇怪。 波本眯起眼睛：“你在找什么？” 占边说：“你还有多余的衣服吗？” 莱伊端着一杯伏特加靠在窗边，侧头看着外面风雪肆虐的场景。 听见占边的话，他说：“你要给那位三木先生穿？” 占边“嗯”了一声。 “你不觉得三木那家伙穿得太少了吗？” 就算hagi他自己感觉不到冷。 不管柑曼怡被组织做了什么实验导致他的身体变成现在这样，但只要还是人类，在这个温度下待久了，身体还是会受不了的。 波本沉默了一瞬，他说：“三木先生既然穿着那一身过来的，说明他自己心里有数。” “而且酒店里还有暖气。” 所以，人家在外面都没觉得冷，用得着给人送衣服去吗？ 松田，你今天怎么回事？ 波本有点费解地看着坐在床上的占边。 第137章 “你……” “你喜欢那位三木先生？” 莱伊若有所思地说。 “怎么可能？！” “哈？！” 房间里两个人齐齐转头，难以置信地望向语出惊人的莱伊。 占边无语地说：“你想什么呢？” 他是直男好吧！ 更何况那是他幼驯染，真要是喜欢早八百年就在一起了，还至于等到现在？ 而且……松田阵平想象了一下hagi把他以前联谊时用的那一套用在他身上，他顿时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搓了搓手臂。 莱伊淡定地说：“哦，不是吗？” “我还以为你对他一见钟情了。” 又是拉椅子又是送衣服的……莱伊把手上的酒杯往窗沿一放，不疾不徐地矮身躲过波本和占边一左一右砸过来的拳头。 “我算是知道了。” 波本收回一击未中的拳头，捏了捏手指，似笑非笑地说：“你是故意恶心我们，想打架是吧？” 莱伊有些纳闷：“你怎么比神奈还激动？” 你不应该反思一下吗？ 占边没打中人，又重新坐回了床上，闻言懒洋洋地说：“安室想揍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波本：…… 我确实是这样想的，但你这样直接说出来显得我像是在借题发挥一样。 占边：“你又不是不知道。” 莱伊：…… 两边都被占边揭了底，波本和莱伊不由有些尴尬地对视了一眼。 “哦？原来你也知道你自己那张嘴很气人啊。” 波本：“既然知道，每次说话前多想一下会死吗？” 莱伊沉默下来。 占边替他回答：“他想过了。” 莱伊：…… 是的，就连刚才那句话，他也是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了出来。 “一见钟情”只是玩笑，但他其实是在认真询问占边为什么对柑曼怡态度不太一样。 占边点头：“就是这样。” 波本：“……” 莱伊：所以我才问你为什么那么激动。 波本：但是你脸上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还有，你俩的脑回路是怎么连接上的？ 波本抱着手臂，没好气地说：“以后干脆让神奈给你当翻译器算了。” “不用。” 莱伊很淡然。 不会说话又如何？反正没几个人打得过他。 波本瞧着这家伙脸上坦然自若的表情，他呵了一声。 这家伙让人火大的不只是他那张嘴，还有这目中无人的态度。 占边看着完全没有察觉到话题已经偏移到了八百里开外的两个人，抛了抛手里的窃听器，轻笑了一声。 第73章 浓雾38 晚上十点, 暴风雪如期而至。 波本走出了房间，来到大厅，看见好些人都站在大厅里, 有几人正在用英语和瓦西里勉强交流着, 向对方要了些食物和水。 他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圈。 此时在大厅里的，有艾蕾妮卡、以及和她站在一起的一男一女、一名独自站在角落望着前台的金发女性、一名坐在大厅里喝闷酒的中年男性，以及围在前台的三男一女。 站在大厅里的艾蕾妮卡正在用冷漠的眼神观察着所有人，波本走到大厅时，立刻就感觉到对方朝他投来了暗含审视的视线。 嗯？ 波本垂落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垂眸掩去眼底若有所思的神色。 根据莱伊今天上午的观察, 当时的艾蕾妮卡还只是在关注着安德烈的女儿米兰娜, 对周围人并没有过多的警惕。 为什么现在突然改变了态度？ 除非…… 波本走到瓦西里身边, 对艾蕾妮卡审视的视线恍若未闻，他用俄语和瓦西里交流着。 “你要伏特加是吗？” 终于来了一个会说俄语的小子, 瓦西里松了口气，他蹲下来从柜子里拿出两瓶伏特加递给波本。 “不好意思，可以麻烦你帮我和他们沟通了一下吗？” 瓦西里耸了耸肩，无奈地说：“我对英语不是很擅长。” 噢, 虽然他经营着一家酒店，但英语对于普通的俄罗斯人来说只是非必需品, 瓦西里可没有耐心去钻研一门第二语言。 面对瓦西里和其他几位客人诚恳的眼神, 波本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暴风雪要多久才能离开？” 瓦西里说：“根据俄罗斯天气预测台的报道，这一次的暴风雪预计维持两天左右。” 瓦西里提醒了一句：“你们还是尽量待在酒店里，不要随意外出。” 如果在暴风雪里迷路了，那可就糟糕了。 而且现在这个天气, 连这边的警察都不会冒着风险去找人，只有等暴风雪结束后再说。 “开车离开？当然不行！” 瓦西里看向询问这个问题的人, 他果断地摆手：“现在路面已经被雪层覆盖，很容易出现意外，要是被困在半路那就太危险了。” “等暴风雪停止后，会有专门的人清理路面，到时候客人再离开吧。” “请放心，我们储藏的食物和水源是足够的。” 波本一边给瓦西里和其他客人当同声传译，一边收集着信息。 这个天气，火车肯定已经停运，路又被雪封住，想自驾离开也不可能。 第138章 那么…… “普拉米亚一定还在这里。” 二楼艾蕾妮卡的房间里，五个人围着最中间的艾蕾妮卡，或站或坐。 听完男人从瓦西里那里带回来的消息，艾蕾妮卡斩钉截铁地说：“ta就藏在这家酒店里。” “艾蕾妮卡，你觉得会是谁？” “我不知道，奥列格。” 艾蕾妮卡摇头。 “找到线索的是鲍里斯。” 站在房间里的鲍里斯点头，他语气有些激动地说：“今天下午，我在附近的森林里发现了普拉米亚的车。” “真的吗，鲍里斯？” “我不会认错。” 鲍里斯肯定地说：“那就是普拉米亚的车，我曾经……见过。” 说道最后他咬了咬牙。 “鲍里斯，我们一定会抓住ta的。” 艾蕾妮卡坚定地说，奥列格也拍了拍他的肩膀。 鲍里斯深吸了一口气，他沉声道：“那辆车藏在森林深处，普拉米亚一定还没有离开基涅什马。” ta还在这附近。 奥列格说：“现在意外遇见了暴风雪，就算普拉米亚ta想逃也无路可走。艾蕾妮卡，这是难得的机会。我们一定要找出普拉米亚。” 艾蕾妮卡点头。 “我知道，奥列格。” 艾蕾妮卡：“但是我观察了刚才出现在大厅里的人，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些可疑。” 他们对普拉米亚的身份一无所知，甚至都不清楚对方的性别。 想要从那么多人里找出普拉米亚，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后，一个男人举起了手，他说：“那个金色头发，会说俄语和英语的家伙，是昨天下午才来到酒店的，和他同行的还有两个男人。” 奥列格：“爆炸发生在前天凌晨，普拉米亚不会是昨天才来到这里，看来不太可能是这三个人。” 艾蕾妮卡说：“我们可以询问这里的老板，酒店里哪些人已经住了三天以上。” 鲍里斯犹豫地说：“老板不一定会告诉我们。” 奥列格思考了一会儿，他说：“我们可以去找米兰娜小姐，告诉她凶手就藏在这家酒店里，然后拜托她帮忙询问这里的老板。” “可以。” 艾蕾妮卡点头同意。 他们本来就准备邀请米兰娜加入他们的联盟。 “既然如此，我和塔莉娅待会儿就一起拜访米兰娜小姐。” 艾蕾妮卡说完后，又看向了鲍里斯，将本子和笔递了过去：“鲍里斯，你还记得是怎么找到那辆车的吗？” “当然记得！” 鲍里斯接过来，他一边回忆一边将从酒店到那片森林的路线画了出来。 “很好，如果这两天我们没有找到普拉米亚，等暴风雪停止后，我们也可以提前去那里埋伏ta。” 艾蕾妮卡握拳，神色坚定地说：“这是我们离普拉米亚最近的一次，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 一楼，波本的房间里。 波本带着耳麦盘腿坐在床上，将艾蕾妮卡几人的交流全程听入了耳中。 “原来如此。” 波本摸了摸下巴。 他们之中有人发现了普拉米亚藏在森林里的车，所以开始怀疑对方就在这家酒店里。 现在，为了从酒店的客人里找到普拉米亚，艾蕾妮卡准备去找米兰娜。 波本拿起另一个正在窃听米兰娜房间里的动静的耳麦。 他一左一右带着两个内容完全不同的耳麦，同步监听着艾蕾妮卡和米兰娜两边的动向。 坐在旁边的莱伊和占边，因为不擅长俄语，只能无所事事地看着波本搜集情报。 一开始，两个人无聊地看着窗外的风雪，时不时喝一口伏特加，拿冻鱼片打发着时间。 后来两个人去拿伏特加的手撞在了一起，莱伊和占边不经意地对视了一眼，注意到彼此手里空下来的酒杯。 占边挑了下眉，看向莱伊，对方此时正好也在看他。 为了避免影响到正在窃听的波本，莱伊和占边只能用眼神交流，尽量保持房间里的安静。 所以，当波本窃听完所有情报后抬起头来，就看见了这两个人一边猜拳一边拼酒的场景。 波本看了看桌子上他刚拿回来的两瓶伏特加。 很好，就这么一点时间，大半瓶已经没了。 波本：“……” 玩上瘾的两个人没有注意到波本投来的眼神，莱伊和占边对峙着，注视着对方脸上的表情变化，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猜拳游戏看似简单，但若要认真玩起来，需要考虑到很多东西。 对手的心理状态、思维方式、以及对方的偏好习惯……还有每一局结束后，不同的胜败结果也将影响到下一局的选择。 所以，如果想要完胜对手，在猜拳过程中必须时刻关注对手的心态变化。 甚至还要考虑到，你的对手也在用同样的方式预判着你的选择。 总结一下就是：看最终谁能预判到谁的预判。 波本站在两个人后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出声打破了几乎凝滞的氛围。 “玩够了吗？” 几乎是波本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两个人迅速出拳。 看清结果后，占边挑眉笑了一声。 他直接转身看向了波本，问道：“如何？” 第139章 莱伊端起酒杯，默不作声地喝完了酒，也抬头看向了波本。 波本言简意赅地说：“普拉米亚就在酒店里，他们锁定了五个嫌疑人。” 艾蕾妮卡将普拉米亚的事情告诉了米兰娜之后，她立刻答应了加入他们，然后带着他们找到了瓦西里。 “什么，我的酒店里竟然藏着那个可恶的杀人犯？！” 听完米兰娜的话，瓦西里十分愤怒。 “普拉米亚杀了我们的家人和朋友，我们追着ta来到了这里。” 艾蕾妮卡冷静地解释着自己的来意：“希望你能告诉我们更多普拉米亚的线索，瓦西里先生。” 瓦西里毫不犹豫地说：“我很乐意帮助你们抓住那个杀人犯。” 米兰娜露出感激的神色，她郑重地说：“谢谢你，瓦西里。” 瓦西里摆了摆手，他说：“那么，你们想要问什么呢？” 艾蕾妮卡说：“我们想要知道，有哪些客人已经在酒店待了三天以上。” 瓦西里：“我帮你们找一找……一共有五位客人。” “除了一对情侣是结伴来这边旅游的，剩下的两男一女都是独自住在酒店里。” 波本：“他们已经决定分开观察这五个人。” 占边：“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波本：“如果有机会，先去调查一下那五个人的房间。” “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 艾蕾妮卡一行人拿到了想要的情报，决定明天早上再分头行动。 因为普拉米亚而引起的波澜在酒店里无声无息地涌动着。 夜深之后，守在前台的瓦西里打了个哈欠，站起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无所知的房客在温暖的房间里伴着呼啸的风雪声沉沉睡去，而更多的人，还在为了杀人凶手彻夜难眠。 “啪、啪。” 风雪猛烈地敲打着窗户，独自躺在床上的鲍里斯枕着手臂，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迟迟难以入眠。 只要一想到那个普拉米亚就在这家酒店里，想到对方就在他近在咫尺的距离……鲍里斯就忍不住心里的愤恨。 他捏紧了拳头，忍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 鲍里斯按了按发涨的额角，他缓了一会儿，站起来走到了窗户前，抬手拉着窗帘的一角准备拉上。 忽然间，他的视线往窗外不经意一瞥，注意到了从灯光下晃过的黑影。 鲍里斯双手撑在窗沿上，凝神往窗外看去，眯起了眼。 第74章 浓雾39 凌晨四点。 波本拉开房门, 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既然已经基本上确定普拉米亚就在酒店里，波本三个人怎么也不可能毫无警惕地睡死过去。 普拉米亚可是一个炸弹犯，谁知道ta的房间里有没有藏着几颗炸弹, 等着夜里的时候把酒店里的所有人都炸死在这里, 自己逃之夭夭。 为了防止这样的意外发生，三个人商量好了守夜的顺序，轮到波本的时候，他决定顺便巡视一下整个酒店的情况。 凌晨四点是整个夜晚最安静的时间，波本放轻了脚步, 不疾不徐地行走在黑暗之中。 他路过了一楼的大厅, 准备先走楼梯去三楼看看, 路上他顺便检查了一下楼道间, 有没有多出白天还没有的东西。 嗯？ 波本走了几步，视线扫过前方的楼梯阶层, 敏锐地注意到台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他眯了眯眼，蹲下来拿出手机，按开屏幕将照亮了那片区域，发现那是一团水渍。 接连检查了几层台阶后, 波本关掉手机站起来，若有所思。 看起来像是雪融化后留下的痕迹……不久前应该有人出去过, 留在那人鞋底的雪因为酒店里的温度融化, 在台阶上形成了水渍。 波本跟着这些痕迹往楼上走，最后在二楼停下。 他走出楼梯间，在二楼走廊里也发现了些许水渍。 波本跟着留在走廊里的痕迹，最终停留在某个房间面前。 他看了一眼门牌号, 没有惊动里面的人，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这里。 接下来, 波本把其他地方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关上门，靠着门背陷入沉思。 这一夜，风平浪静。 - 第二天早上。 暴风雪仍未停歇，温暖的酒店里，打破安静的是一阵愈发急促的敲门声。 “鲍里斯，你还在睡吗？” 敲门的男人打着哈欠，他站在门口等待了几分钟后，门内依旧毫无动静。 “鲍里斯？” 他又重重地敲了敲门，低头看了眼时间。 始终未能得到回应后，男人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一边急促地敲门一边朝门内喊着鲍里斯的名字。 “发生什么事了？彼得。” 听到动静的奥列格走了过来，他问道。 “鲍里斯一直没有回应我，我担心他出事了。” 彼得指着门说。 闻言，奥列格脸上表情凝重下来，他说：“我去找老板，让他帮我们打开鲍里斯的房间。” 很快，艾蕾妮卡一行人全都围在了鲍里斯的房间面前，他们看着老板拿出了□□。 瓦西里握住门把手往下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窗户被风雪拍打的声音清晰可闻。 第140章 “鲍里斯？” 艾蕾妮卡带着人走进了鲍里斯的房间。 艾蕾妮卡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她走到床边，注意到掀开了一半的被子。 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房间里的东西也很整齐，没有凌乱的迹象。 鲍里斯是自己出去了吗？ “你们有谁给鲍里斯打电话了吗？” “打了，没有人接听。” 彼得立刻说。 闻言，艾蕾妮卡心里的不安立刻涌了上来。 - 艾蕾妮卡一行人先在酒店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瓦西里反而发现工具房的门锁不知道被谁给破坏了。 “嘿，这是谁干的好事？！” 瓦西里皱起眉，他拉开门检查了一遍工具房里的东西：“少了把铁锹、斧头……还有螺丝刀……”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瓦西里清点着工具房里的东西，艾蕾妮卡神色有些凝重。 奥列格突然说：“鲍里斯会不会出去了？” 他们找遍了整个酒店，都没有看见鲍里斯，也就只剩下这一个可能性了。 闻言，所有人不禁看向窗外风雪呼啸的景象。 艾蕾妮卡眉心紧蹙，她说：“鲍里斯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跑出去。” 除非…… “是ta吗？” 彼得说：“鲍里斯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跟着ta追了出去？” 只有普拉米亚，才能让鲍里斯不顾危险的暴风雪也要抓住对方。 -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穿过房门传入三人的耳中。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了起来。 波本房间里，早就醒过来的三个人对视一眼。 波本摸了摸下巴，他看向占边和莱伊，示意他们先装睡。 等这两个人伪装好之后，波本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站在门外的是一个金发的男人，波本一眼认出这是艾蕾妮卡一行人里的人。 他看着对方，脸上露出些许疑惑的神色，问道：“有什么事吗？” 彼得说：“你好，可以和你的同伴来一下大厅吗？酒店的老板有些事想说。” 闻言，波本脸上露出了些许为难之色：“是这样的，我的朋友们昨天晚上喝了很多酒，他们现在还在睡。” 波本微微侧身，让彼得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场景：“他们也听不懂俄语，我就一个人去吧，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会儿。” 彼得看见了桌子上空荡荡的两瓶伏特加，他不由咋舌，看着波本惊叹道：“你和你的朋友真能喝！” 波本：刚倒掉一瓶，不过那两人确实能喝。 喝了这么多，两个人现在还起不来也是正常的。 而且这三个人是普拉米亚的嫌疑很小。 想到这里，彼得答应了下来。 波本笑了笑，说道：“那等我先洗漱一下，就去大厅。” 和对方告别后，波本关上了门。 “他说什么了？” 床上装睡的两个人坐了起来。 “他们在以老板的名义叫人去大厅。” 波本一边洗漱一边说：“他们真正想要召集的应该是那五个有嫌疑的人。” 他们这些人只是顺带。 “机会来了。” 波本擦干净脸上的水珠，撩了下湿掉的发尾。 “趁艾蕾妮卡他们把那五个人叫到大厅里，你们去他们的房间里调查一下。” 顿了顿，波本又说：“先去205。” “知道了。” 两个人答应了下来。 - 艾蕾妮卡问：“人齐了吗？” “三楼有位房客在倒时差，一楼有两位宿醉还没有醒过来。” 彼得说：“不过我们怀疑的那五个人都来了。” “艾蕾妮卡，我们需要尽快找到普拉米亚，从ta口中逼问出鲍里斯的下落。” 奥列格沉声说道。 鲍里斯的失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进一步肯定了他们的猜测——普拉米亚绝对就在酒店里。 但同时，他们也非常担心鲍里斯的安危。 他们很清楚鲍里斯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但在没有亲眼看见对方之前，他们不会放弃寻找鲍里斯。 艾蕾妮卡捏紧了拳头。 他们所有人都尝过失去至亲的痛苦，不想再失去共同进退的同伴了。 - 大厅。 波本和贝尔摩德坐在一起，他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其他五个人，低声对她说：“三木先生不下来吗？” 贝尔摩德漫不经心地说：“他对这些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 波本眨了下眼。 以他昨天对柑曼怡短暂的观察来看，那位成员不像是这种性格的人。 而且，柑曼怡都不远万里专程来到了俄罗斯，难道就是为了在酒店里住几天吗？ 贝尔摩德绕了绕耳边的碎发，她瞥了一眼波本，看出他眼底暗藏的怀疑之色，她撑着脸侧头，干脆眼不见为净。 柑曼怡也是会给她出难题。 他的身体情况，只要再多待几天，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会发现不对劲。 何况还是在有着敏锐洞察力的波本的眼皮子底下。 贝尔摩德找再多借口都没什么意义。 如果早知道柑曼怡会因为她说的那句话对波本产生兴趣，然后自己跑到俄罗斯来…… 第141章 贝尔摩德神色幽幽。 总之，贝尔摩德现在很想穿越回去阻止那个自找麻烦的自己。 贝尔摩德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等暴风雪结束之后，组织那边就会派人过来把人接回去。 虽然有点可惜她和柑曼怡的旅游计划，但拉弗格都发话了，柑曼怡还是老老实实回去接受检查吧。 想到这里，她的眸色微沉。 “话说回来，三木先生他真的不需要多穿一件衣服吗？” 开始了。 波本的声音在贝尔摩德耳边响起，她在心里毫无波澜地想着。 也许是因为身边早就有了一个好奇心旺盛的情报人员，贝尔摩德对波本的试探毫无意外，反而有种意料之中的平静感。 她应付这种人已经很熟练了。 贝尔摩德转头看向波本，似笑非笑地警告道：“安室，不该问的不要问。” 波本耸了耸肩，他解释道：“好吧，我只是……” 贝尔摩德打断了他敷衍的借口，她低声说：“你最好能把握好，你的野心和忠心的界限。” 这么严重？ 波本心下微讶。 他和贝尔摩德合作过几次，这还是对方第一次给他这么严重的警告。 看来柑曼怡身上，果然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涉及到了组织的重要机密。 心里的想法一瞬即逝，面上，波本微微一愣，随后很听话地放弃了继续询问的打算。 “我知道了。” 波本看向从门口走进来的艾蕾妮卡一行人，他转移了话题。 “我觉得这次应该不需要你出手了。” 贝尔摩德低笑了一声：“五选一，你找到那个人了吗？” 波本双手合拢放在桌面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用余光悄无声息地打量着一个人。 对他来说，这是一道证明题。 - “我们之中，有一个杀人犯。” 措不及防听到这句话，所有人显然都愣了一下。 “这是要玩什么游戏吗？” 坐在一起的情侣里，其中一人说道。 “不是说酒店老板有事要说吗？” 他们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才答应了下来。 “不过，听起来很有意思？” 情侣之中的另一个人说。 “反正待在房间里也很无聊，不如留下来大家一起玩一玩？” “如果没事，我就先回房间了。” 独自坐着的男人按着桌面，推开了椅子。 艾蕾妮卡走了几步，拦下了对方。 她神色认真，换了英语说道：“各位，我们没有开玩笑。” 瓦西里站了出来，他看向大厅里的所有人，不熟练地用英语说道：“这不是游戏，也不是玩笑，各位客人。为了所有人的安全，希望大家能耐心听我们说完。” “……” 大厅里，所有人都被艾蕾妮卡一行人身上凝重的气氛感染，他们安静了下来。 接下来，他们花了五分钟时间听完了前因后果。 在听到那是一个炸弹犯时，七个人纷纷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波本和贝尔摩德表演着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的惊讶和害怕，一边借这个机会低声交流了几句。 “那两人呢？” “去调查了。”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那两个人要是在现场，估计这下所有人都会把他们当成普拉米亚。” 毕竟那两人一看就不会演戏。 波本扯了下嘴角。 正在这时，一个男人拍了下桌面，声音低沉地说： “你们的意思是，那个炸弹犯就在我们之中？” “没错。” 艾蕾妮卡肯定地点头，她说：“我们需要尽快把ta找出来。” 这要怎么找？ 所有人面面相觑，有些迟疑。 艾蕾妮卡说：“普拉米亚是一个擅长使用炸弹的杀人犯，ta身上很有可能还藏着危险的炸弹，如果我们不把ta找出来，今天晚上ta很可能会趁着所有人睡着的时候杀掉我们。” 死亡的威胁如乌云盖顶，所有人脸上的迟疑都霎时间褪去，他们前所未有地认真了起来。 毕竟，刚才他们可是听见了，那个普拉米亚已经杀了几十多个人了！对方难道会放过他们吗？ 事关自身安危，有人开始提出自己的看法。 “你们说那个普拉米亚是在俄罗斯活动的吧？我不会俄语啊！肯定不是我。” “对啊，这么一说……” 有人指向了波本：“他的俄语很好啊！” 被所有人看着，波本摊了摊手，他淡定地说：“但是根据这位女士刚才的说法，普拉米亚至少已经在这个酒店待了四天的时间，我是前天下午才来到这里的。” 说完，他将矛盾又重新抛了出去：“你们之中有人在酒店里待了很久了吧？” “瓦西里先生那里应该也有记录？” 波本看向了瓦西里。 在金发男人暗含笑意的眼神注视之下，瓦西里下意识接过了这个话题，他说道：“是的，在酒店里待了四天以上的客人的嫌疑更大一些。” “我们已经提前筛查过，酒店里只有你们五位符合要求。” 瓦西里说完后，坐在一起的两个人急了。 “不不不，普拉米亚是一个人吧？我和乔治是一起来的，而且我们也听不懂俄语，不可能是那个普拉米亚！” 第142章 注意到火马上要烧到自己身上，另外一个男人急忙说：“噢，虽然我是一个人来的，但俄语这种东西我可是完全听不懂！”所以他也不是那个什么普拉米亚啊！ 艾蕾妮卡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用审视的眼神不断观察着他们所有人，她没有参与到这场争论之中，因为急于撇清嫌疑的人会帮助他们找到真相。 艾蕾妮卡需要警惕的是被拆穿身份之后，来自普拉米亚的反击。 “艾蕾妮卡，你觉得最有可能的是谁？” 站在艾蕾妮卡身边的奥列格用俄语低声问道。 瓦西里和他们两人站在一起，三个人随时准备着抓住普拉米亚，其他人守在酒店门口，杜绝了对方跑掉的可能性。 闻言，艾蕾妮卡看向众人。 正如这些人自己所说，最有可能是普拉米亚的，还是既能听懂俄语、又没有不在场证明的…… “你们两个人才是最可疑的！” 果然，很快就有人提出了怀疑。 那个独身一人的男人指向了坐在不远处的一男一女。 被指出的男人正是刚才第一个提出离开的人，他的身材有些魁梧，看起来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被点名后，男人也只是声音沉沉地说：“我只在新闻上看过普拉米亚的名字。” 另外一位则是一名扎着丸子头、金发碧眼的女性，她一直在安静地听着所有人的争论。 被指到时，她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有些无措地摆手，用俄语说：“我不知道你们说的那个人。” “都说不知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撒谎。” “但要说撒谎，谁都有可能在撒谎吧！” 有人反驳道。 “你说的也不一定就是真话，说不定你其实会俄语，只是在装不会而已！” 说到底，现在的这些说法都太主观了，他们需要一个切实的、客观的证据来锁定真正的杀人犯。 “那个……如果不相信我的话，你们可以搜我的房间。” 只说了一句的金发女性犹豫地举手说道：“你们不是说那个普拉米亚会带什么奇怪的面具吗？如果我们之中有人是ta，应该能在那个人的随身物品里找到面具吧？” 艾蕾妮卡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其实他们一直很想调查这些人的房间，但如果由他们提出来的话，感到冒犯的其他人不一定会答应。 但现在，提出搜查房间的是有嫌疑的这位女士，其他人为了自证清白，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最终都答应了下来。 波本和贝尔摩德坐在一边，看着事情逐步发展。 波本看了一眼那个扎着丸子头的金发女性，他借着贝尔摩德的遮挡，伸手握住口袋里的手机，给占边盲打了一封邮件过去。 - “手机。” 二楼，205。 安静的房间里，手机震动的声响分外明显。 靠在门口、注意着动静的莱伊轻声提醒占边。 占边坐在桌子前，埋着头。 只见他面前摆放着一个平板电脑，背面的外壳已经被拆开，露出里面被改装之后复杂的线路。 在平板电脑的对角上，还分别安装着两个透明的玻璃瓶，一蓝一紫两瓶液体发着淡淡的荧光，一眼看上去有种梦幻的美丽。 谁能想到，这两瓶漂亮的液体一旦融合之后，产生的爆炸和火焰能顷刻间带走一个人的性命呢？ 占边拿着一个多功能工具刀，小心地拨弄着电线，找到对应的线路之后干脆利落地剪短。 “咔。” “你帮我看一下。” 剪完这条线后，占边头也不回地说。 闻言，莱伊走上前，帮他从衣服口袋里抽出了手机。 “密码。” “没有。” 莱伊挑了下眉，有些惊讶。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莱伊按开手机，找到邮箱里波本发来的邮件。 “他们要开始搜查房间了。” 看完邮件，莱伊把占边的手机放回他的衣服口袋里，一边说一边倾身，以不干扰到占边的姿势观察着他的动作。 “你还要多久？” 莱伊有些惊叹地看着占边以极快的速度剪掉一根又一根电线，他的思考仿佛在一瞬间就已经完成，所以剪下去的那一刻毫不犹豫。 更重要的是，占边对自己的判断有着绝对的自信。 莱伊虽然也会拆弹，但他远远达不到占边这种程度。 他注视着卷发男人脸上认真又自信的表情，在心里轻叹了一声。 这个人加入组织的理由纯粹又直接，莱伊询问占边的时候对方也完全无所谓地告诉了他。 不过，关于他以前的经历，占边只是轻描淡写地略过，显然不想多聊。 想到这里，莱伊对占边的过去产生了些许好奇。 “好了。” 占边往后一仰，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水。 下一秒，占边抬手把拆下来的两管液体揣进了衣兜。 莱伊走到窗户边，等占边把平板电脑的残骸带过来，他拉开窗户。 占边随手一扔，所有的零件落入了雪层中，很快就被雪覆盖。 “好了，这样暂时就看不出来了。” 占边拍了拍手。 接下来，两个人快速把房间里的其他东西物归原位。 “这些……” 第143章 莱伊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机械手表”。 经过占边的检查，不只是平板电脑，还有他手里的这个手表、桌子上的遥控器、摆在床边的闹钟……都有被改装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里面很有可能都藏着炸弹。 这些炸弹应该可以被遥控引爆，他们没时间拆掉、也带不走这些样品。 马上酒店里的其他人就会来搜查房间……普拉米亚不会是想在所有人都在这个房间里的时候引爆炸弹吧？ 想到这里，莱伊的脸色微微一沉。 “用这个。” 占边拉开衣柜，从里面随便拿了件衣服，把所有炸弹包在一起，示意莱伊把窗户打开。 莱伊沉默了一瞬。 他看着占边理所当然的表情和动作，一声不吭地打开了窗户，让对方把他们找到的炸弹都扔了出去。 之后，两个人离开了这个房间。 第75章 浓雾40 大厅里。 搜查房间的提议得到一致同意后, 众人决定从一楼到三楼依次进行检查。 现在，他们刚检查完那一对情侣的房间。 没有找到普拉米亚的面具、房间里也没有疑似炸弹的东西，两人的嫌疑暂时降到了最低, 他们不由松了口气。 接下来, 是同样住在一楼的，那个自称不会说俄语的男人的房间。 波本和贝尔摩德也跟在他们身后帮忙检查着。 虽然他们的嫌疑很小，但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普拉米亚会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安全，他们不可能因为没有嫌疑就置身事外。 扮演着普通人的波本和贝尔摩德在房间里四处检查着, 波本蹲下身拉开柜门, 一边拿出里面的东西, 一边感受着放在胸口的手机传来的有规律的震动。 他在心里无声地翻译着。 205、样品到手、炸弹、窗外、屏蔽、回、待命。 在205房间里拿到了样品, 房间里还有炸弹，已经扔到了窗外, 以防万一把信号屏蔽器留在了房间里，已经回到了他们的房间，随时待命。 果然，普拉米亚……就是住在205的那位金发女性。 波本蹲在柜子前, 背对着其他人。 他能听见从房间各处传来的翻找声和走动的脚步声。 波本的动作只停顿了一会儿，他弯腰继续拿着柜子里的东西, 一边装作检查的样子, 一边借此调转视线，环视着周围的人。 很快，他找到了站在衣柜旁的金发女人。 波本放下手里的东西，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他的另一只手伸进了口袋里, 捏住了一枚小小的定位器。 - 此时，一楼。 已经回到波本房间里的占边在桌子前研究着手里的两管液体。 他放在面前的手机保持着常亮的状态, 屏幕上有三个小红点正在闪烁着。 正是占边、莱伊和波本随身携带的定位信号。 三个人合作过几次，对彼此有了些许了解之后，为了在任务过程中更方便地掌握队友的动向，以此来及时调整计划、并支援需要帮助的人，波本在某次任务开始前提出了“任务过程中随身携带定位器”的提议。 说实话，这是一个有些危险和冒犯的提议。 最开始，听到波本提出的这个想法后，莱伊心里的警惕瞬间拉到了最高。 虽然波本强调了“只是在任务过程中”开启定位，但对于莱伊这样没有观察员做搭档、独来独往的狙击手来说，执行任务的时候暴露自身的位置，无异于把生命安全交到了其他人的手里。 或者说，不仅是对于他这样的狙击手，组织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放心把自己的位置交到其他人的手上…… “可以。” 莱伊的思绪顿住了。 他抬眼看着占边从波本手里拿过定位器，随手抛了抛之后，毫不在意地放进了衣服口袋里。 随后，占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说：“你的意思是，有需要的时候就打开？” 波本眯了下眼，总觉得占边话里有话，他警惕地说：“只有在任务过程中才有用，其他时候我可不管你死活。” “啧。” 闻言，占边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还以为能多个送饭的人，以后就不用自己出门了。 波本：…… 波本：就知道你没想好事。 他没好气地说：“这就是一个辅助我们完成任务的道具，只用在任务过程中有需要的时候打开就行了。” 说完，他强调道：“是任务需要的时候。” 不是你有个人需要的时候！ 占边挑了下眉。 占边：之前是谁发现他和hagi的定位后大惊小怪的？ 波本面不改色。 降谷零的事，和我波本有什么关系？ 波本转而看向莱伊。 在两个人的注视下，莱伊默默接过了定位器。 总之，先不提莱伊回去后把定位器交给专门的人来来回回都检查了一遍。 有了实况定位之后，三个人出任务确实方便了许多。 就比如现在。 波本打开了他身上携带的定位器，他又跟在艾蕾妮卡一行人身边，莱伊和占边得以根据实时定位轻松地绕过了他们，回到了一楼的房间里。 占边用发邮件时产生的震动将他们这边的情况以摩斯密码的形式告诉了波本之后，和莱伊一起待在房间里，等着波本的下一道行动指令。 第144章 “来了。” 靠在桌子旁的莱伊立刻注意到占边的手机屏幕上多出了一个小红点。 普拉米亚成功定位。 不久后，一封邮件发了过来。 将邮件内容收入眼底，占边摸了摸下巴。 又是暴风雪开车又是瞄准狙击…… “他是不是在为难我们？” 占边认真地说。 莱伊思考了一下，他说：“可能是看不惯我们昨天太闲了。” 两个人用毫无起伏的语气开了个玩笑，然后进入了正题。 占边说：“开车倒是没问题……这个天气，你能瞄准吗？” 占边走到窗户边，抬手拉开窗户。 “呼啦——” 风雪瞬间灌了进来，猛烈的风将房间里的窗帘吹得呼呼作响，室内温度瞬间骤降。 占边关上窗户。 这个风速，子弹刚出膛就不知道弯到哪里去了。 他看向沉思中的莱伊。 莱伊思考了一会儿，他摇了下头，说：“如果在能见度以内，我可以试一下。” 再多的，就算是他也无能为力。 就算他能计算出风速调整偏差值，但是连目标都看不见，他要怎么瞄准？ 占边/莱伊：确定了，波本就是在为难他们。 “总之，我们先去把车预热启动。” 两个人离开了房间。 - “为难”两个人的波本正走在人群的最后面，和所有人一起走上了二楼。 下一个房间就是205，贝尔摩德和波本走在一起，路上迅速交换了一下情报。 得知普拉米亚准备炸掉酒店时，贝尔摩德想起还躺在三楼房间里无知无觉的柑曼怡，她眼神微微一沉。 波本：他们把能找到的炸弹都扔出去了。 波本看向贝尔摩德，正好看见她脸上微微缓和下来的神色。 波本暗自挑了下眉。 他本以为听到这里的贝尔摩德会问他为什么不干脆让普拉米亚把所有人都灭口，要多此一举地阻止对方引爆炸弹……没想到贝尔摩德看上去还很满意他的做法。 是因为柑曼怡吗？ 柑曼怡一直待在三楼，看起来对现在发生的事毫无兴趣……他到底是不想下来，还是不能下来？ 而且，根据波本昨天晚上对柑曼怡的观察，柑曼怡应该不擅长体术。 总之，看起来很好抓的样子。 想到这里，波本眯了下眼。 组织代号成员、而且还是能让贝尔摩德特意警告他的重要成员，会如此轻易地将自己的安危和行踪暴露在不熟悉的组织成员面前吗？ 贝尔摩德落后了波本几步，拿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确认柑曼怡的定位没有动过之后，她才暗灭了屏幕。 波本对她的警惕和防备恍若未闻，他抬头看去。 艾蕾妮卡走在最前面，他们已经接连检查了三个人的房间，剩下的只有住在205的金发女性、还有住在三楼的男性。 这两个人都会说俄语、又是独身一人，本来就是他们的重点怀疑对象。 如今，一行人的气氛已经逐渐紧张起来。 他们自发地远离了这两个人、却又将他们围困在了人群中心。 波本注意到，同样被人群孤立的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接近了还在伪装着的普拉米亚。 对方看上去也意识到了什么。 毕竟，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嫌疑最大，如果不是他自己，剩下的那个人肯定就是普拉米亚了。 不过，这个男人只是不动声色地接近了对方，他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出声提醒所有人。 他的嫌疑还没有洗清，现在指出对方有问题也没有用。 他能做的就是看紧这个人。 在这样的氛围里，艾蕾妮卡站在了205门前，伸手搭上了门把手。 推门而入前，艾蕾妮卡突然转身看向其他人，她说：“接下来两个房间，就让我一个人进去调查吧。” “艾蕾妮卡，我和你一起进去吧！” 奥列格出声道。 艾蕾妮卡先是看了看被围在人群里的两个人，然后对奥列格摇头，她说：“我自己进去，很快就能调查清楚。” 她的意思很明显，让奥列格和其他人一起看住这两个人。 不管普拉米亚是谁，检查完这个房间，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奥列格看着她坚定的神色，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小心，艾蕾妮卡。” “嗯。” 艾蕾妮卡转身推开了房门，她几步走了进去，开始在房间里搜查起来。 人群里，普拉米亚看着对方在房间里四处翻找的身影，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动了一下。 她把手伸进了衣兜。 “你在干什么？！” 有人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警惕地说完，下一秒…… “轰——” 巨大的轰鸣声在所有人耳边炸响，伴随着地面的震动，所有人惊呼起来。 “艾蕾妮卡！” 奥列格晃了晃，勉强站稳了身体，下意识去看房间里的艾蕾妮卡，才发现爆炸并不是从房间里传来的。 “好像是……楼下？” 有人犹豫地说。 “小心！” 就在所有人都因为爆炸恍神的时候，普拉米亚早已注意到事情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发展，她看着站在房间里完好无损的艾蕾妮卡，脸色一沉。 第145章 趁着所有人分心之际，普拉米亚猛地推开身边的人，往楼梯口跑去。 “她就是普拉米亚，抓住她！” “有人守住了门！别担心！” 普拉米亚跑到楼梯口，拉开窗户直接翻身一跃而下。 “噢！” “她跳窗跑掉了！” 第76章 浓雾41 事情发生的太快, 所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普拉米亚从窗户一跃而下。 奥列格和瓦西里迅速跑到了窗户边，就这么短短一会儿，普拉米亚的身影已经逐渐消失在了风雪中。 “可恶！” 奥列格捏着拳头, 砸了一下窗沿。 艾蕾妮卡是距离爆炸最近的一个人, 震动结束后，她立刻寻声从205的窗户低头望去，看见不远处的地面炸开了一个巨大的坑洞，紫色的火焰在风雪中燃烧。 “着火了！” 有人跟着过来看见了窗外的场景，惊讶地说：“这是什么火焰？” 竟然在雪地里燃烧了这么久, 都还没有熄灭的迹象。 “这样下去会烧到酒店吧？” 有人担忧地说：“先把火灭了吧。” 眼看火势迟迟没有降下来的迹象, 普拉米亚又已经失去了踪迹, 艾蕾妮卡等人只能先跟着大家一起灭了火, 之后，所有人都聚在大厅里, 气氛凝重。 “那个女人竟然就是普拉米亚！” 有人不可置信地说。 艾蕾妮卡没有再迟疑，她说：“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普拉米亚。” 奥列格说：“她应该会去寻找她的车。” 艾蕾妮卡点头，她说：“我们现在就去那里看看。” 他们手上有鲍里斯画的地图，应该能帮助他们更快找到那辆车的位置。 “你们现在要去追那个普拉米亚吗？可是外面有暴风雪, 这太危险了！” 站在旁边听着他们讨论的其他人惊讶地说。 艾蕾妮卡平静地说：“我们的同伴失踪了。我们必须要找到普拉米亚，询问出他的下落。” 他们知道迷失在暴风雪里有多么危险, 但他们不会放弃鲍里斯, 也不愿意看着近在咫尺的普拉米亚逃之夭夭。 与这件事无关的四个人对视了一眼。 “好吧，那祝你们好运。” 乔治说道。 “请问，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也许可以帮得上忙。” 波本站在一边，见此情景出声说道。 艾蕾妮卡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我也可以。” 不远处,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男人也开口说道。 “那个普拉米亚的力气很大。” 他说。 爆炸发生时，他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她想逃走的动作, 本来准备拦住对方，却没料到普拉米亚的力气比他想象中还大，直接挣开了他。 也就是说，她不仅擅长使用炸弹，估计格斗也很厉害。 “人多一点，越容易抓到那个普拉米亚的。” 最终，在两个人的坚持下，艾蕾妮卡没有多做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艾蕾妮卡，你们带上这些食物吧。” 瓦西里拎着一个大袋子走了出来，把东西分发给他们。 以防万一，如果有人迷路了，还可以靠着食物撑过一段时间，等他们找到他。 波本接过瓦西里递给他的香肠，他沉默了一瞬，在贝尔摩德含笑的眼神下面不改色地收进了怀里。 接下来，一行人不再耽误下去，他们离开了酒店，在风雪中寻找着方向，朝着地图里标注的目的地赶去。 留在酒店里的几个人对刚才发生的事还心有余悸，在大厅里缓了一会儿之后才各自散开。 贝尔摩德独自一人走上了三楼，她用房卡打开了柑曼怡的房间，走了进去。 她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抱起手臂看着闭眼躺在床上、呼吸均匀起伏的男人。 看了一会儿，贝尔摩德拿出手机，点开她刚下载不久的软件。 简洁的页面上，不断变化的数字和复杂的图像正在实时反馈着柑曼怡的各项身体数据。 同时，软件还根据柑曼怡沉睡时的生理指标设置了提醒，一旦柑曼怡醒来或是重新沉睡过去，检测到他身体情况发生了变化的软件就会自动将邮件发送到拥有软件的几人的手机里。 贝尔摩德随便翻了翻就关掉了手机，她对柑曼怡的心率和血压不感兴趣，只是单纯地讨厌这种整个人完全在组织掌控之下的感觉。 同时，她也不理解，柑曼怡为什么在知道自己完全被组织监控着之后，还能坦然自若，一点也不在意？ 为什么他能在接受了各种实验之后，都没有对那些研究员产生些许排斥和敌意？ 贝尔摩德不止一次在研究所里看见柑曼怡主动接近那些研究员，和他们聊天。 虽然她知道对方是想利用这些人拿到情报，但换作是她，贝尔摩德绝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去讨好那群人。 柑曼怡……和她不是一类人。 他已经接纳了一切，但贝尔摩德永远也无法接受。 贝尔摩德坐在房间里，守着床上的柑曼怡，在心里漫无目的地想着。 - 另一边，日本东京。 晚上八点的时候，警视厅的办公楼里仍然灯火通明，楼道里脚步声此起彼伏，警察们拿着资料在各个科室里来回穿梭。 第146章 诸伏景光走进警视厅，他和匆忙路过的班长伊达航打了个招呼，然后往外事第三课的办公室走去。 公安部最近锁定了一个疑似在和组织进行交易的犯罪团伙，诸伏景光这几天正在根据这些人留下来的线索追查他们的行踪，准备先把人逮捕归案后再审问出与组织有关的情报。 诸伏景光推开办公室的门。 今天白天他带着其他同事进行了现场调查、并询问了案发当时的目击者，拿到了一些线索，他现在只需要把这些线索整理出来，就可以下班了。 在电脑面前坐下后，诸伏景光扫了一眼远处空荡荡的办公位。 “咦，萩原那小子不在吗？” 从门外探头进来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那个位置，挠了挠后脑勺，随手拉过一名公安问道。 “是。萩原警部今天提前下班了。” “好吧。” 永野幸夫耸了耸肩。 堀川不在……萩原那小子也不在…… 他拿着手里的资料发愁了一会儿，又在办公室里看了一圈，注意到了正在望着这边、神色沉静的诸伏景光。 这小子好像认识萩原？ 永野幸夫朝他招了下手。 永野幸夫出现在门口时，诸伏景光就认出了对方。 外事第一课的永野警官……同时也是他们课山川警官和堀川警官的同期好友。 第一课和第三课之间有时候会有一些需要联合调查的任务，永野幸夫和堀川太郎分别负责了两个课之间的交涉工作，所以永野幸夫经常来第三课找堀川太郎移交资料。 萩原研二因为在山川彻也的手下，又经常协助堀川太郎处理工作，和永野幸夫的关系还不错。 诸伏景光在心里过了一遍几个人之间的关系后，看见永野幸夫朝他招手的动作，他起身走了过去。 “永野前辈。” 永野幸夫说：“你和萩原的关系不错吧。我这里有份资料，可以麻烦你先保管一下吗？明天再给他。” 诸伏景光点头。 等对方离开后，诸伏景光拿着资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说起来，原来萩原不是去出任务，而是提前下班了？ - 萩原研二确实提前在公安这边下班了，因为他决定提前去柑曼怡那边“上班”。 公寓里，躺在床上的人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遥远的俄罗斯，萩原研二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他先是闻到了一股烧焦的气味，然后看见了守在不远处的贝尔摩德。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笑着挥手打了个招呼，他说：“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 贝尔摩德漫不经心地说：“就是普拉米亚差点把酒店炸了。” 萩原研二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挂在旁边的风衣穿上，一边说：“那确实没什么大事。不过……那三个人的任务完成了吗？” 他的表情很淡定，贝尔摩德瞥他一眼：“你还真不害怕她把你一起炸了？” 柑曼怡，你是真不怕死？ 萩原研二：如果“柑曼怡”真不怕死的话，早在几年前琴酒就和他一起死在车祸里了。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最开始发现这具身体还有畏惧死亡的本能时，萩原研二确实有一瞬间感觉他被限制在了柑曼怡的身体里。 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如果萩原研二真的想要摆脱这具身体，就算死亡的本能会影响他的行为，让他无法自杀，但他杀总可以吧？ 以柑曼怡的身体素质，他随便雇佣一个杀手都能杀掉“自己”。 另外，萩原研二还尝试过在清醒的时候把定时炸弹安装在身上。 虽然在安装炸弹的时候“柑曼怡”就已经开始害怕，让他手抖了好几次。 但当他将意识转移回自己的身体里后，死亡的恐惧感瞬间就从他的脑海里褪去。 只有在柑曼怡的身体里，那种感觉才会影响他的行为。 脱离了那具身体后，不论柑曼怡那边发生了什么，对萩原研二都没有丝毫影响。 也就是说，萩原研二对柑曼怡这具身体的控制是单向的。 通过试验得出这个结论之后，萩原研二不禁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他的表情却很快又复杂起来。 在众多纷乱的线索中，他已经察觉到——他和柑曼怡之间的意识转移，绝对不是偶然。 因为，不论是单向控制、还是在柑曼怡被审讯时强行让他的意识脱离……都是在保护他。 有人隐藏在组织背后，借着组织的实验，让他接管了“柑曼怡”的身体。 那个人很有可能知道他是谁、也清楚从柑曼怡身体里醒来的不是组织想要的任何一个人。 那个人……会是谁？ 第77章 浓雾42 首先, 那个人一定与组织有关、而且在八年前柑曼怡开始接受组织的意识转移实验时，ta就必须参与了实验。 否则，ta无法将本该转移到柑曼怡身体里的另一个人的意识, 替换成他的意识。 其次, 这个人很有可能八年前就认识他。 八年前……那个时候，他还在读高中。 说起来，柑曼怡的年龄，好像和他一样？ 萩原研二出神地想了一会儿，在贝尔摩德眼里也就是晃了下神。 很快, 他就回过神来。 第147章 “因为莎朗在啊。” 萩原研二轻快地说：“莎朗是不会让我出事的。” 这下愣神的变成了贝尔摩德。 不过, 她随即又听见了萩原研二的下一句话。 “而且比起普拉米亚来说, 还是我的安全更重要吧。” 萩原研二对“柑曼怡”在组织里的地位很有信心。 虽然他比不上贝尔摩德, 但也是组织唯二珍贵的实验体。 如果真遇上了危险，贝尔摩德肯定会要求波本三个人放弃任务, 优先保证他的安全。 虽然这会把柑曼怡的特殊性暴露在那三个人面前……但关键时刻，也顾不上这些不是吗？ 而且若是能把柑曼怡的情况以这种方式透露给波本和占边，不管是对萩原研二、还是对他们两个人都是一件利大于弊的事情。 因为，如果柑曼怡的不同只是暴露在一个普通的代号成员面前, 组织有很大可能会考虑洗脑或是直接灭口。 但若是被三个代号成员同时发现，而且还都是组织近几年最厉害的成员……就算朗姆想要把人全部处理掉, boss都不会同意。 用较低的风险, 让公安注意到柑曼怡和组织的实验，同时又能让波本和占边进一步接近组织核心，何乐而不为？ 这也是萩原研二放心把“柑曼怡”留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而且，就算没遇到危险, 萩原研二来这一趟也不亏。 萩原研二之前就在想该怎么合理地和波本见一面，正好贝尔摩德给了他一个理由, 让他顺势见到了波本和占边。 萩原研二相信，小降谷此时肯定已经注意到了柑曼怡的特殊性。 萩原研二：唔，他还特意把“三木久光”的全名都告诉了小降谷。 等消息传回公安之后，他很快就能引导公安锁定柑曼怡的表身份。 让公安注意到柑曼怡只是第一步。 萩原研二想通过柑曼怡逐步引导公安发现组织的研究。 还有贝尔摩德。 小降谷应该还没察觉到贝尔摩德身上的秘密。 易容术是贝尔摩德最好的伪装。 如果不是因为经常和贝尔摩德见面，又一起相处了五年之久，萩原研二也不会发现她不老的秘密。 让他想想，该怎么暗示小降谷，让他注意到这一点呢…… 萩原研二漫不经心地想着，贝尔摩德靠在窗户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后背发凉。 她转头看了一眼窗户，往房间里走了几步，看着萩原研二语气幽幽地说：“你这张嘴可真是能说会道。” 贝尔摩德顿了顿，低头轻笑了一声。 世人皆喜欢用甜言蜜语蛊惑人心。 但柑曼怡却坦然地把甜言蜜语和真相一同剖析在她面前。 虽然不纯粹，但是很真实。 正因柑曼怡从不过多掩饰他的目的，贝尔摩德才会放心地和他接触。 否则，就算同是实验体，贝尔摩德也不会产生多余的同情心。 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萩原研二抬手打了个哈欠，他和贝尔摩德在桌子前坐下，问道：“那三个人呢？” 贝尔摩德敲了敲耳边戴着的耳麦：“去追普拉米亚了。” “诶……这个天气？” 萩原研二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象：“他们的任务进度呢？” 贝尔摩德说：“样品拿到了，在占边手上。” 她把波本同步给她的任务情况告诉了萩原研二。 与此同时，波本和艾蕾妮卡一行人正在暴风雪中艰难前行着。 波本走在人群的后方，不知何时戴上了耳麦，正在听着占边和莱伊那边的动静。 另一边，莱伊坐在后座上组装好了狙击枪，正在调试着瞄准镜。 占边开着车，根据普拉米亚身上的定位器传来的信号，朝对方缓慢地移动着。 幸而这个天气除了他们没人会跑出来，他不怕撞到人，而且普拉米亚也跑不快，就算他开得慢，他们也在逐渐接近着对方。 “哈？你说让我去和那个普罗米亚交涉？” 听完耳麦对面波本说了什么之后，占边难以置信地反问：“……你是认真的吗？” 他看起来像是能说服普拉米亚的样子吗？ 占边：降谷这家伙不会想让他把普拉米亚吓跑吧？ 后座上，抱着枪的莱伊也听见了波本的话，他沉默了一瞬，缓缓说：“我以为我们是去灭口的。” 不是让他准备狙击吗？ 另一边，波本神色淡定，他拿着耳麦低声说：“能交涉就交涉，不能就把人抓回来。” “嗯？” 占边挑了下眉，他说：“你之前不是说她不太好控制？” “把人抓回去，不会把组织炸了吗？” 闻言，波本唇角勾起一丝冷意。 “把人废了，她还能炸吗？” 他的语气冷酷无比。 - “废了？” 酒店三楼，房间里，从贝尔摩德那里分到一个耳麦，听着三人交流的萩原研二暗自挑了下眉。 耳麦对面，波本的声音淡淡地传来：“组织要的是普拉米亚制作化学炸弹的能力，把人废了带回去，把配方从她口中挖出来就行了。” 还是那句话，组织可以拿到配方，但普拉米亚这个人不能加入组织。 普拉米亚一个人就已经能狠到想把酒店所有人都炸死，如果她加入了组织，有了组织在背后给她提供帮助……不知道这家伙还要杀掉多少人。 第148章 这种毫无同理心、无所顾忌的通缉犯，有时候他们一个人对社会造成的危害，比有组织的犯罪成员还要严重。 既然组织看重的只是化学炸弹的配方，干脆趁着这次机会，以组织的名义除掉她。 波本的话传入了四个人的耳中，几人的表情都没有变化，心里却思绪不一。 占边和萩原研二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 占边说：“懂了。” 波本的意思其实就是让他和莱伊把人废了抓回去。 谈判什么的，意思一下就行了。 波本：最好语气冲点，万一普拉米亚答应了反倒不好。 占边：了解。 后座，莱伊看着占边已经兴奋起来的表情，默默地抱紧了怀里的枪。 占边已经开始想着和普拉米亚打架了，看来普拉米亚九成要废了。 正好。 莱伊勾了下嘴角。 “莱伊，待会儿我缠住她，你能打中吗？” 占边说：“就像上次那样，先定点，然后引爆。” 莱伊点头：“可以。” 耳麦那边，波本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他感受着吹在脸上有些刺痛的风雪，压低声音说：“打不中别逞强。” 波本：你可别把松田给打中了啊你这个混蛋！ 还有松田！莱伊这家伙是个犯罪分子！不要太相信这家伙啊！ 波本想起上次这两个人当着他的面给他来了一出，看着子弹从松田身边擦过，射中目标，他差点心脏骤停。 你们当这是打游戏呢？！一个引怪一个爆头，万一莱伊那家伙手抖了怎么办？！ 平时也就算了，现在可是暴风雪的天气，莱伊那家伙能打中码？！ 占边有点纳闷地说：“不是你让莱伊准备狙击的吗？” 波本：“……” “我的意思是你离普拉米亚远点，让莱伊瞄准她。” 波本没好气地说：“他自己不会找时机吗？”还用得着你帮他引导目标？ 占边无语地说：“你说的简单，你以为普拉米亚不会跑吗？”我不牵制着她，莱伊怎么瞄准？ 波本：“那你直接把普拉米亚给废了！”反正他不想看见莱伊冲着松田开枪。 占边：“我如果能废了她，还需要莱伊动手？” 莱伊听着耳麦里外两个人的争吵，他想了想，说：“波本，你这么紧张占边，是不是……”喜欢占边。 波本/占边：“你闭嘴！” 莱伊愉快地开了个玩笑，把两个人都恶寒到了。 占边吐槽道：“你是只会开这一个玩笑吗？” 莱伊耸了耸肩，他说：“我只是觉得同一个玩笑再开一次，应该就不会有人当真了。” 波本：“本来就没有人当真！” 占边不可能喜欢柑曼怡！不需要你再开一次玩笑恶心我们！ 偷听的萩原研二：“……” 你们在说什么东西，我怎么有种不详的感觉。 还有，莱伊和小阵平是怎么回事？！ “啊啦，我都有点想去现场看看这三个人是怎么完成任务的了。” 贝尔摩德听着耳麦里三个人的声音，评价道：“感觉比电影还精彩。” 萩原研二随口应了一声。 贝尔摩德看了他一眼：“怎么？” 萩原研二换了个姿势，他意味不明地说：“看来这三个人的关系很好。” “这三个人各有特长，组队完成任务的效率很高。” 贝尔摩德说：“一起合作的次数多了，他们的关系自然而然就好了。” 说完她看向萩原研二，盯着他观察了一会儿，突然说：“你……要不之后还是经常出去转转。”别一直待在安全屋里。 萩原研二：？ 他在心里思考着之后找机会单独问问小阵平那个莱伊是怎么回事，就听见了贝尔摩德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出去转转…… 萩原研二：还是别了吧。 萩原研二：我怕小降谷发现之后转头就把我给抓了。 第78章 浓雾43 三个人吵归吵, 也没有放下他们自己的任务。 车里开着暖气，飘在挡风玻璃上的雪花都渐渐融化成了水珠，遮住了占边的视线, 让他不得不每隔一段时间都打开雨刮器刮掉玻璃上的雪水。 又开了十多分钟, 占边把车停了下来：“到森林了。” 接下来这段路就不能开车了。 两个人收拾好东西之后从车上下来，占边随手扔了个定位器在车子里，锁好了车之后，他们根据手机里普拉米亚的定位往森林里走去。 另一边，波本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他们四个人的位置。 按照艾蕾妮卡一行人现在的速度, 只要占边和莱伊那边在一个小时内解决普拉米亚, 他们就不会撞上。 接下来一段路, 全程无话。 萩原研二带着耳麦, 无聊地坐了一会儿，终于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开机。 贝尔摩德瞥见他的动作：“……” 刚一开机, 萩原研二手里的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起来。 [雪莉：你怎么不在研究所？] [雪莉：……] [雪莉：拉弗格说你去俄罗斯了？！] [琴酒：滚回来。] [琴酒：？] [伏特加：柑曼怡，快把手机打开啊！快点回来啊！] [伏特加：开机了吗？] 第149章 [伏特加：……求你！] [朗姆：你太乱来了。] [拉弗格：好玩吗？] 萩原研二看完邮件，开始慢吞吞地一一回复。 给雪莉回了个可爱的微笑表情、给琴酒回了个“。”、给伏特加回了个“别急.jpg”…… 跳过朗姆，看着拉弗格难得给他发了邮件, 萩原研二托着脸想了想。 [柑曼怡的实验，由拉弗格全权负责。 除了拉弗格, 没人能接触到实验状态下的柑曼怡。] 如果说谁能在组织眼皮子底下对柑曼怡的实验动手脚…… 拉弗格是最容易做到这件事的人。 不过, 因为整个实验其实是以前的柑曼怡提出来的，而且根据研究所里其他研究员的说法，接手柑曼怡的实验之前，拉弗格只是一个普通的研究员。 “那组织怎么敢让拉弗格一个人负责柑曼怡的实验？” 询问的研究员疑惑地说：“不怕拉弗格把实验搞砸吗？” 研究员哼了一声：“还不是因为柑曼怡留下了完整的实验步骤, 而且拉弗格以前经常和柑曼怡一起进行实验。” 比起其他研究员，拉弗格显然更了解柑曼怡的实验习惯, 由他负责实验的成功率确实更大一些。 …… 也就是说，拉弗格至今一直都是在按照柑曼怡留下来的步骤进行着实验。 那么，暗中引导这一切、将他的意识转移过来的，也有可能是柑曼怡自己。 因为，如果以前的柑曼怡从一开始就替换掉了实验对象，拉弗格他不一定能发现。 还有神索。 这三个人，是萩原研二目前的首要怀疑对象。 他们都是能够在八年前就接触到柑曼怡的实验、并且有能力动手脚的人。 但说实话，这几个人里他其实更倾向于拉弗格是那个人。 首先，就算如那些研究员所说，拉弗格一直在依照着柑曼怡留下来的资料进行着实验…… 那他一旦被审讯就会强行脱离意识又是怎么回事？ 组织肯定看过柑曼怡留下来的实验资料，他们看上去却对此毫不知情。 而且之前拉弗格留给他的那个暗号，雪莉早就把内容告诉了他。 虽然拉弗格说那只是一个试探，但他也没有否认内容的真实性。 也就是说，组织对柑曼怡进行的意识转移实验应该是通过换脑，将一个人的意识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这听起来有些可怕，但早在萩原研二刚变成柑曼怡的那段时间，他和松田阵平就已经怀疑过，他脑袋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两个人先是自己检查了一遍。 松田阵平扒拉了一下萩原研二的脑袋，严肃地说：“这样不好检查，要不把头发……” 萩原研二疯狂摇头：“不可以！不要寸头！” 松田阵平被他的头发扫了一脸，他面无表情地按住萩原研二的脑袋，语气毫无起伏地说：“会打人的头发，剃光吧。”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小阵平，你有时候比组织还可怕。 玩笑归玩笑，为了以防万一，松田阵平之后还是拉着人去医院做了个脑部ct。 经过全方位的、细致的医学检查之后，事实证明，萩原研二的脑子确实好好地待在他的身体里，他的脑部也没有多出什么、或者是少了点什么。 萩原研二：就是说，他印象里也没有遇见过什么奇怪的事。 比如被绑架之后把他的脑子偷走了，然后偷偷换给了柑曼怡什么的。 而且，他这个情况虽然也是意识转移，但和组织想做的实验区别其实很大。 因为他现在有两个身体。 组织的换脑实验就算成功，也只能把一个人的意识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而不是像他这样，有两个身体、也有两个脑子…… 萩原研二：好复杂。 萩原研二：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总而言之，组织的实验从换脑变成现在这样，萩原研二不相信这其中没有拉弗格的手笔。 但他想不通，如果是拉弗格，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又为什么会对组织隐瞒这件事？ 还有以前的柑曼怡…… 情况太复杂，萩原研二虽然七成肯定拉弗格对此事知情，但他暂时还不准备打破现在的平衡。 组织留在公安的眼线还没找出来、他们如今还处于弱势。 拉弗格又立场不明。 这个时候戳破真相，等同于把“柑曼怡”这个身份摆在了谈判席上。 一旦拉弗格并不如他设想中那样站在组织的对立面，而是另有自己的目的……他就是去白送了。 所以，就让他先假装还没发现吧。 萩原研二这样想着，他给拉弗格回了个雪莉同款可爱微笑表情包。 把所有人发来的邮件都回复了一遍，不到一分钟之后，就有好几个人回复了他。 组织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夜猫子，日本那边现在差不多晚上十一点，正是他们准备“上班工作”的时候。 [雪莉：你身体没问题吧？] 萩原研二认真地感受了一下。 除了有点困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他抬手打了个哈欠，一边回复雪莉：有。 [柑曼怡：我感觉我要冬眠了。] 日本，群马。 第150章 研究所里，宫野志保点开柑曼怡发过来的邮件，她先是一惊，连忙点开第二封邮件。 然后，她脸上的表情顿住了。 宫野志保面无表情地、重重地按着手机，把屏幕敲出了响声。 [雪莉：不要开玩笑了啊！] “怎么，你又困了？” 贝尔摩德看着他连连打了几个哈欠，有点惊讶。 “唔。” 萩原研二手肘撑在桌面上，捧着脸眯着眼睛说：“别说那个字。” 贝尔摩德一说，他就觉得更困了。 萩原研二：…… 这具身体不会真的要冬眠吧？！ 想到这里，他强行让自己清醒了几分。 他提前过来，本来是想围观一下波本三个人是怎么做任务的，顺便和他们多接触一会儿。 没想到他就睡了一个晚上，醒来的时候他们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一半了。 听说过他们做任务效率很高，但这也太快了。 等占边和莱伊追上普拉米亚，最多半个小时就能把人解决掉。 不过。 萩原研二：未免出什么意外，还是撑到他们任务结束再睡吧。 “他回你了？” 研究所里，宫野志保一惊，她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站在不远处的黑发男人单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类似平板电脑的显示屏。 男人看着她，厚重的镜片挡住了他眼里真实的情绪。 他用平静的语气问。 “说了什么。” 拉弗格。 宫野志保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个代号。 听见拉弗格的话，她沉默了一下。 柑曼怡说他要冬眠了，你信吗？ 拉弗格低头看了眼拿在手里的显示屏，屏幕被分成了几个不同的页面，每隔一秒，数字就会闪动一次。 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说：“柑曼怡现在是不是很困？” 闻言，宫野志保神色瞬间认真起来，她一边发邮件给柑曼怡，一边问拉弗格：“他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 “没什么。” 拉弗格推了下眼镜，他说：“你问一下他有没有带营养剂。” “带了。” 萩原研二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之后从里面取出一支针管。 他熟练地给自己来了一针。 看见柑曼怡的回复，宫野志保微松了一口气，她问拉弗格。 “所以柑曼怡其实是……饿了？” 那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拉弗格在显示屏上点击着，头也不抬地说：“不是他饿了，是他的身体需要补充能量。” 这些年来，柑曼怡的身体为了维持稳定的机体状态，一直在消耗大量的能量。 因此，除了平时正常的饮食之外，柑曼怡每周都需要用营养剂额外给身体补充一次能量。 而那一支针剂的量，足足等于普通人半个月摄入的能量总和。 拉弗格平静地说：“俄罗斯那个天气，他的身体想要保持正常的生理状况，势必要消耗更多的能量。” 而且……拉弗格看了一眼雪莉，他说：“告诉他，暴风雪结束后回来检查。” 说完之后，拉弗格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宫野志保：…… 她抱起手臂，露出一个略带无语的表情。 拉弗格不是有柑曼怡的邮箱吗？为什么要让她来当这两个人的传声筒。 - 拉弗格走出了房间，他把显示屏随手放进口袋里，一路往走廊尽头走去。 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回响着，不久后，拉弗格停下了脚步，他转身推开一扇房门。 房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走廊里的光亮涌入了昏暗的房间里，下一秒就被黑暗吞噬。 拉弗格反手关上房门。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才继续向前。 穿过黑暗的房间，拉弗格在尽头的门前停下，将手掌按在旁边的掌纹识别器上。 [验证成功。] 房门应声而开。 下一刻，医学仪器的检测声、放低的脚步声和交流声传入拉弗格耳中。 拉弗格抬眼往房间内看去。 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在黑暗中照亮了房间的中心，那里摆着一张床，微弱的灯光照映出床上半坐着的老人那细瘦的影子。 一道人影一动不动地垂头站立在床边，隐约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万分的恭敬。 除他之外，床边还站着几个人，有人拿着本子和笔在埋头记录着什么，有人在为床上的人安装着检查用的仪器。 拉弗格走到床边，他垂下了头。 “boss。” 第79章 浓雾44 “我听说, 柑曼怡去俄罗斯了？” 听见拉弗格的声音，床上的老人用缓慢的语调开口，苍老的声音透着股沉沉的阴郁之气。 拉弗格抬起头, 看向床上的boss, 平静地说：“是。没什么大问题。” 乌丸莲耶“哼”了一声。 “他还有多长时间？” 拉弗格拿出口袋里的显示屏，他点击了几下，最终跳转到一个页面。 拉弗格说：“以现在的损耗速度来看，还能再坚持五年左右。” “……” 沉默在空气里蔓延着，不久之后, 乌丸莲耶缓缓说：“你觉得他是本人吗？” 第151章 拉弗格推了下眼镜, 他说：“根据这几年的观察侧写, 加上贝尔摩德的判断, 可以九成肯定醒过来的是本人。” 乌丸莲耶沉沉地说：“为什么已经进行了实验，醒过来的还是他？” 拉弗格平静地解释道：“以目前的医学水平, 我们还无法做到完全换脑。” “柑曼怡留下来的实验步骤只是通过将那位的脑神经皮层移植到那具身体上。” 拉弗格说：“人体的器官具有排异能力，实验过程中，柑曼怡可能将那位的神经细胞排斥了出去。” 乌丸莲耶：“依照你的意思，将意识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体里, 并不保险。” 拉弗格点头：“是的。” “咳、咳咳。” 床上的老人突然咳嗽了几声，站在床边的人立刻为他轻拍后背, 有研究员端来了一杯温水。 乌丸莲耶：“你准备怎么给神索交代？” 拉弗格平静地说：“实验开始前, 我就已经提醒过他们，柑曼怡自己都不认为这个实验的成功率很高。” 乌丸莲耶沉沉地说：“但是，是你告诉那位……” “用有直系亲缘关系的人为载体，实验的成功率将提升七成。” “拉弗格, 你应该清楚。” “如果不是你，那位不会选择铤而走险。” - 床上的老人声音缓慢又苍老, 因为身体不佳的原因，他咬字十分含糊。 但这位透着沉沉暮霭死气的老人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气势。 黑暗里，感受到气氛的紧张，所有人都下意识噤声，他们站在原地，不敢去看那个坐在床上枯瘦如柴的老人。 拉弗格微微抬头，他看向坐在床上的乌丸莲耶，老人纤瘦的影子在墙壁上微微扭曲，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乌鸦一样，唯有一双犀利的眼珠锁定着他的目标。 被老人那双如鹰钩般的眼睛注视着，如果没有极强的心理素质，一般人连一句话都可能说不完整，更别提撒谎了。 拉弗格说：“我只说过会提高成功率，但并不一定会成功。” 顿了顿，他又说：“而且，柑曼怡还没有恢复记忆，我目前做出的判断并不一定准确。” “那位也有可能还沉睡在柑曼怡的身体里……” 乌丸莲耶打断了拉弗格的话：“但他只能再活五年。” 拉弗格沉默下来。 “这个实验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已经失败了，拉弗格。” 乌丸莲耶意味不明地说：“如果那位还有醒来的机会，知道自己只能再活几年……拉弗格，他第一个就会拿你开刀。” 拉弗格眼皮颤了颤，他听见乌丸莲耶的下一句话：“我有一个想法，可以让你继续专心实验。” 拉弗格垂了垂眼，再抬头时已经看不出他真实的情绪，他问：“您想让我做什么？” 在拉弗格的注视下，床上的老人动作缓慢地抬起了他的手。 昏黄的灯光下，乌丸莲耶仍然能看清这只手上丑陋的皱纹，干瘪的皮肤贴在脆弱的骨头上，稍一用力好像就能碎掉。 这具身体对他而言，就是一个累赘。 衰老，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过程。 但当他站在顶端，看着他拥有的一切，感受着身体带给他的无能为力之时。 乌丸莲耶不甘心。 他不想看着自己的东西被他人夺走，即使那些人被称为他的后代。 他的东西，从始至终就该是他的。 如果死亡要阻挡他，那就用各种办法阻止它的到来。 如果身体要阻挡他……那就抛弃身体。 一片寂静之中，拉弗格听见乌丸莲耶缓慢地说： “你说，意识、和身体……有分开的可能吗？” - 拉弗格：“……” 他失语了片刻，看向坐在床上的老人。 从乌丸莲耶的眼里，拉弗格看出了他对永生的、已然疯狂的执念。 乌丸莲耶说：“如果能够将我的意识上传到网络里，不需要其他人的身体，我也能继续活下去。” 这太疯狂了。 听见乌丸莲耶的话，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第一时间想到。 意识上传……这真的能做到吗？ 拉弗格语气艰涩地说：“boss，到目前为止科学界也只是提出过这个可能性，还从来没有人进行过实验。” 也就是说，这个实验的成功率比柑曼怡接受的实验还要低。 而且。 拉弗格：“您是想让我来做这个实验吗？” 乌丸莲耶说：“我想让你，把那位和柑曼怡的意识从那具身体里提取出来。” 拉弗格：“……” - 拉弗格今天沉默的次数有点多，实在是被乌丸莲耶疯狂又大胆的想法给惊到了。 拉弗格：“提取……您的意思是……” 他有些艰难地说：“这不太可能。” 先不说该怎么做到…… 那位的意识很有可能早就已经消失了，他要怎么提取出来？ 乌丸莲耶又咳嗽了几声，他说：“神索不会接受你现在给我的结果。” 毕竟，那是位忠诚的家臣。 如果确认他的家主没有再醒过来的可能性，神索会毫不犹豫地依照那个人留下来的遗嘱，斩断他们和组织的一切联系。 想要清清白白上岸？怎么可能允许。 第152章 想到这里，乌丸莲耶的眼神微沉。 他说：“我不管你如何做到，你只要让神索相信，那就是那个人。” 拉弗格：“……” 他听明白了乌丸莲耶的潜台词。 为了保持家底清白，那位接受实验之前，就已经处理掉了组织里除了神索和他们这些组织核心成员之外，所有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 如果实验成功，那位就能用年轻的身体顺势继承“自己的遗产”。 如果实验失败，神索就会毁掉所有那位和组织有关的证据，退出组织。 而乌丸莲耶不想让对方干干净净地退出组织。 他想把神索连同那位留下来的势力与组织绑在同一条船上。 所以，乌丸莲耶需要一个能威胁到神索、逼迫对方继续与组织合作的东西。 而那个东西，就是那位的意识。 他不管那位的意识是不是真的还在……只要能让神索认为还在就行了。 拉弗格沉默了一会儿。 这算不算是学术造假？ 也算是一个冷笑话了。 拉弗格知道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神索从始至终在意的只有那位而已，他不会保“拉弗格”，如果他不站在乌丸莲耶这边，他在组织里很快就会“查无此人”。 “我知道了。” 总而言之，先答应下来吧。 拉弗格在心里轻叹了口气。 还有五年啊…… 不过，提取那位的意识是为了胁迫神索，为什么又要让他把柑曼怡的意识一同提取出来？ 想到这里，拉弗格问了出来。 乌丸莲耶说：“既然柑曼怡那具身体已经活不了几年，你就用他来替我先试验一下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乌丸莲耶慢吞吞地说：“如果能够成功，他也能得到永生。” “想必他也会感谢你我。” 感谢……吗。 拉弗格眼神微微一闪，他颔首答应了下来。 - 俄罗斯。 萩原研二打了一针营养剂，没过多久就感觉清醒了几分，虽然还有些许困意笼罩着他，但也不至于立刻就睡了过去。 趁着耳麦那边的几个人还在赶路，萩原研二跑下去找瓦西里要了点食物，获得了由瓦西里提供的、波本同款香肠。 两个人顺便聊了几句。 瓦西里说：“希望米兰娜和艾蕾妮卡能够顺利抓到那个可恶的杀人犯。” “是啊。” 萩原研二笑了笑，他说。 “我相信他们，一定不会让普拉米亚跑掉的。” “喂。” 以此同时，森林里。 占边停下了脚步，叫了莱伊一声。 “看到脚印了。” 两个人观察了一下脚印的深浅以及蔓延的方向，占边又看了一眼定位信号，他对莱伊说：“行了，你离我远点。” 别被普拉米亚发现了。 莱伊微微点头，他抱着枪站在原地，直到占边刚走出暴风雪的能见度范围后，他才抬脚继续往前。 “咔嚓。” 前方，占边跟在普拉米亚留下的脚印后面，从衣服里拿出了手枪，漫不经心地上膛，并且干脆利落地打开了保险。 他握枪的手放进了口袋里，脚步声不知何时已经微不可闻。 占边抬起眼，靛青色的眼睛锁定着远处那个已经若隐若现的身影。 他眼中不带丝毫情绪，在对方若有所觉，转头看过来之际，抬手干脆利落的一枪。 “砰——” 巨大的枪响声打破了森林中的寂静，覆盖在树干上的雪层簌簌落下，前方的人脚步踉跄了一瞬，占边已经靠近了她。 “你是谁？” 普拉米亚捂着腹部弓下身体，她喘着气，身体靠在树干抬头望向走过来的卷发男人，警惕地问道。 “打歪了。” 占边扫了一眼普拉米亚捂着的地方，他语气毫无起伏地评价道。 然后，他在普拉米亚警惕的视线下，又开口说道：“听不懂。” 普拉米亚：“……” 她咬牙切齿地换成了英语。 占边说：“我来邀请你，加入我们组织。” “怎么样。答应吗？” 他站在普拉米亚不远不近的地方，举着枪，面无表情地问。 看着正对着自己的枪口，普拉米亚：“……” 你们组织这样邀请人？！ 谁家邀请先冲着人开一枪的？！ 莱伊抱着枪，靠在十米外的树干后面，对这个发展毫不意外。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第80章 浓雾45 耳麦对面, 房间里一片沉默。 不管是贝尔摩德还是萩原研二，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两个人完全没反应过来, 被巨大的声音震得耳膜刺痛了一下。 接下来, 两个人动作如出一辙地取下了自己的耳麦，揉了揉耳朵。 萩原研二：啊，真不愧是小阵平。 如此干脆利落。 就是……他的耳朵。 这大概就是偷听的代价吧。 两个人虽然被占边突如其来的一手震了一下，但还是在关注着那边的情况。 听见占边的话之后，贝尔摩德沉默了一会儿, 她说：“这就是占边的邀请？” 说是威胁还差不多。 第153章 萩原研二坐在椅子上, 闻言悠然地说：“嘛, 这也是为了防止普拉米亚跑掉。” 贝尔摩德：“话是如此……” 就是这样之后, 组织肯定不敢让普拉米亚全须全尾地加入组织了。 而且，就算是当初朗姆邀请莱伊的时候, 虽然派人拿着武器把人围了，但也没有上来就是一枪。 因为朗姆清楚，口头威胁和直接震慑是不一样的。 一旦他使用了后一种办法，这个人就不能再完全信任了, 更别说还让诸星大拿到代号。 更何况，不管是性格还是能力方面, 普拉米亚比当初的诸星大都更加不可控制。 占边这一枪下去, 可以说是直接断了普拉米亚的后路。 不过，贝尔摩德也没什么意见就是了。 这种危险又不可控的人，贝尔摩德内心其实不怎么愿意让人加入组织。 也不知道朗姆一开始是怎么想的。 萩原研二倒是知道。 “朗姆啊……其实他想要的是普拉米亚的名号。” “啊啦？” 闻言，贝尔摩德惊讶地挑了下眉。 萩原研二漫不经心地说：“普拉米亚的炸弹很有个人特点, 不是吗？” 贝尔摩德点头。 不久前，她和波本才近距离感受过普拉米亚的化学炸弹的威力, 两个人还帮着其他人一起扑灭了爆炸产生的紫色火焰。 萩原研二说：“所以，如果案发现场的人亲眼看见了紫色的火焰，并告诉了警察……” 贝尔摩德接话道：“警方就会顺着紫色火焰去调查，他们会以为凶手是普拉米亚，而不是我们组织的人。” 萩原研二耸耸肩。 这就是朗姆的目的。 而且，就算警方之后察觉到不对劲，想要重新调查，组织早就已经在这段时间里销毁了所有的证据。 所以这次任务的首要目标才是化学炸弹的配方。 炸弹的威力是其次，利用炸弹的特征吸引警方的注意力，才是组织的目的。 虽然这个目的现在已经被警方知道了。 萩原研二淡定地想。 他没有把心中的想法表现出来，而是说：“普拉米亚这个人无所谓，随便他们折腾吧。” 萩原研二早就知道这个任务背后朗姆真正的目的，再加上接到任务的三个人里又有波本和占边，他知道他们肯定会阻止普拉米亚加入组织，所以一开始就没怎么担心过。 而且…… “普拉米亚，有点难缠。” 耳麦对面，占边和普拉米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交上了手。 打斗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所有人耳中。 听着耳麦那边的动静，萩原研二用平淡的语气说着，一边垂下眼，挡住了眼底即将泄露出的担忧。 - 事实证明，先开一枪是对的。 谁也没想到，中了一枪的普拉米亚竟然都能和占边打成平手。 几分钟前。 占边举着枪对着普拉米亚，站在不远处。 他的姿势看似随意散漫，实则出于一种绝对警惕的状态。 一旦普拉米亚有什么异动，占边会毫不犹豫地再给上一枪。 普拉米亚捂着腹部，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贴在她的额前，她喘着气看向那个站在不远处的卷发男人，对方有着一副陌生的东方面孔，靛青色的眼眸中神色晦暗，他举枪锁定着她。 对方口中说着邀请，甚至用自认为礼貌的语气询问着她的意见。 但普拉米亚早已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浓浓冷意。 对方的态度在告诉她，她只有一个选择。 普拉米亚狠狠咬了下舌尖，让她的意识更加清醒了几分。 她一字一句地问：“加入你们，我有什么好处？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占边说：“我们很欣赏你制作炸弹的才能。” 占边念着波本给他的台词：“只要你愿意为组织出力，我们可以给你需要的东西。” “或者，” 占边举起枪，对准了普拉米亚捂着腹部的手，他语气冷淡地说：“让我把你带回去，我们也可以慢慢交流制作炸弹的细节。” 占边面无表情地说：“我对此也是非常好奇呢。” 普拉米亚：你们组织真会画饼。 她什么都不需要！ 也不想加入这个一见面就给了她一枪的组织！ 想到这里，普拉米亚眼中划过一丝狠意。 她喘着气，捂着腹部缓缓弯下了腰。 看着对方似乎是因为中了枪伤，强撑了一会儿之后体力不支的样子，占边眯了下眼。 “占边，速战速决。” 另一边，波本按着耳麦低声说，同时抬眼看向不远处聚在一起的艾蕾妮卡一行人。 他们正在神色严肃地讨论着。 之前枪声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下意识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了过去。 “有枪声！” “会是普拉米亚吗？” “普拉米亚为什么要开枪？！难道……是鲍里斯？！” 艾蕾妮卡脸色微微一变，她分辨出枪声传来的方向之后，又低头去看手里的地图。 片刻后，她摇了摇头，说：“那个方向不是我们的目的地。” 鲍里斯绘制的这张地图上，标记着普拉米亚藏车的位置，和刚才枪声响起的方向并不一致。 第154章 “难道是有人在附近冬猎吗？” 有人猜测道。 “不，那不是猎枪的声音。” 站在不远处的一个男人开口说道。 这位一路跟来的俄罗斯人说：“我就是来这边准备冬猎的猎人，我熟悉猎枪的声音，那声枪响绝对不是来自猎枪。” 闻言，波本眼神微微一闪。 “不是猎枪？” 艾蕾妮卡和奥列格对视一眼。 奥列格说：“艾蕾妮卡……” 艾蕾妮卡当机立断地说道：“我们分开走。” 她把人分成了两队。 “奥列格，你和彼得他们去找普拉米亚的车，我和其他人去枪声响起的地方。” 奥列格认真地点头：“好。艾蕾妮卡，你要小心。” 波本被分到了奥列格的队伍里，他望了一眼艾蕾妮卡几人匆匆远去的背影，低声对耳麦那边的占边和莱伊说：“速战速决。他们最多二十分钟就能赶到。” 通过波本的耳麦，占边也听见了艾蕾妮卡几人的讨论声。 他的动作微微一顿。 就在这时，普拉米亚突然往前就地一扑，砸在了雪地里。 枪口失去了目标，占边心生警惕，他往后退了几步，同时举枪的右手迅速往回收。 下一秒，一道人影从雪地里窜出，抬腿往他右手踹来。 占边“啧”了一声。 想打架是吧？他奉陪。 他躲开普拉米亚的偷袭，甩手把枪远远往后一扔，然后正面迎了上去。 树干后，莱伊看见了被占边扔在他不远处的手枪，眼神微微一闪。 他听着背后两个人打架的动静，直起身体，往前走了几步，退出了暴风雪的能见度范围，在两个人周围悄无声息地绕了一圈，直到正对着占边丢掉手枪的那个地方。 他举起了手里的狙击枪，眼神平静地透过瞄准镜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两道身影，手指轻扣扳机。 - 在雪地里打架是种很新奇的体验。 而且，当对面的人同样也是一个厉害的高手时，这种遇到对手的感觉让占边不由有些兴奋。 不过，他也没有忘记任务。 “五分钟。” 耳麦对面，波本提醒他。 “知道了。” 占边侧头躲过砸过来的拳头，他矮身顺势出拳，一拳重重打在普拉米亚腹部的伤口上。 “呃——！” 普拉米亚瞬间面露痛苦之色，整个人倒飞了出去，砸在雪地里。 占边没有再耽误，他直接走了过去。 暴风雪持续了一天，如今地面上的雪层很深，普拉米亚倒在雪地里，占边只能远远看见一个深坑。 所以，当看见一个球状物往他这边抛过来时，占边瞳孔一缩。 “是手榴弹！” 他动作迅速地折身往另一边跑，一边喊了一声。 莱伊眼神一凛，他看着半空中呈抛物线往占边那里扔过去的手榴弹，瞄准镜迅速对准，瞬间扣下了扳机。 “砰——” “轰——” 先是一声枪响，然后是一阵爆炸的轰鸣声，所有带着耳麦的人都不禁皱起了眉，神色有些严肃。 波本按着耳麦，语气有些急促：“占边没事吧？” “咳、没事……” 卷发男人从雪地里坐起来，抬手抓了抓凌乱的头发。 他咳了几声，抬头看了一眼刚才普拉米亚倒地的方向，然后看向往他这边走来的莱伊。 “人呢？” 莱伊抱着枪走过来蹲下，他上下看了看占边，闻言道：“刚才爆炸之前就跑了。” “哦。” 占边没说什么，他从衣服里拿出手机，看了眼定位信号。 不知道什么时候，普拉米亚的定位信号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发现了。” 占边有点遗憾地说。 听见占边精神十足的声音，波本暗自松了口气。 莱伊：“先离开这里吧。” 他站起来，顺手拉了占边一把。 虽然觉得已经不太可能追得上普拉米亚，两个人还是沿着对方留下的血迹离开了原地，继续追了上去。 “对了，刚才谢了啊。” “没事。” 第81章 浓雾46 酒店房间里。 听着耳麦对面占边和莱伊交流的声音, 判断出他应该没有受伤后，萩原研二提起的心才缓缓放下。 从耳麦里听见松田阵平喊“有手榴弹”的时候，萩原研二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随后, 枪声和爆炸的轰鸣声在他耳边炸响。 耳膜的刺痛在告诉他, 松田阵平遇到了危险。 但萩原研二却只能坐在房间里，维持着漫不经心的假面、控制着他的心跳，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无能为力的感觉。 也是他第一次产生不顾一切冲出去、去到松田阵平身边的想法。 但他的理智又在告诉他，他赶不过去。 理智和感情在来回拉扯，短短十几秒的时间, 萩原研二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漫长。 他维持着一个姿势, 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 直到耳麦对面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萩原研二的眼睫才颤了颤, 紫色的眼眸重新亮了起来。 “柑曼怡？” 贝尔摩德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与此同时, 她拿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第155章 贝尔摩德看了眼手机，她收到了监测软件发过来的邮件。 柑曼怡刚才失去意识了？ 贝尔摩德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 “唔。” 萩原研二低吟了一声，他抬起头揉了下眼睛。 贝尔摩德看着他脸上有点茫然的神色，她说：“你刚才……” 萩原研二抬手打了个哈欠, 有些不确定地说：“我刚才好像睡过去了？” 贝尔摩德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她说：“看来你必须回去检查一下了。”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 他说：“我知道。” 他趴在桌子上, 耷拉着眼皮，紫眸里却闪过一缕清明之色。 松田阵平的声音换回了他的理智。 虽然没有见到人之前，他还不能完全放心下来，但贝尔摩德就在他旁边。 萩原研二不确定她是否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但只要有一丝可能性，他都要将其掐灭在摇篮里。 在组织眼里, 占边和柑曼怡仅仅见了一面，以柑曼怡的性格，不应该对占边表现出过多的担忧。 小阵平没事，他这边可不能给占边惹麻烦啊…… 所以，萩原研二冷静下来后，为了掩饰他刚才的异状，他微微闭眼，将意识转移回了自己的身体里。 然后，又估计着贝尔摩德已经发现“柑曼怡”不对劲的时间，把意识转移了回来。 他在引导贝尔摩德，他刚才的异样并不是因为占边遇到了危险，而是因为他的身体出了问题。 毕竟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困，一不小心“睡过去了”也是正常的吧？ 唔。 萩原研二转了下头，他看向贝尔摩德，漫不经心说：“听起来，占边好像没事？” 贝尔摩德低头看着手机，她打开了那个监测软件。 上面显示着，柑曼怡在刚才确实有一段时间失去了意识，他的心率、血压、还有其他贝尔摩德不太懂的生理指标在一瞬间骤降。 几分钟后，等柑曼怡醒过来，又呈现出指数级别的上升，最后达到了正常水平。 “莱伊提前击中了普拉米亚扔过去的手榴弹。” 贝尔摩德随口说，然后注意到了萩原研二落在她手机上的视线。 萩原研二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贝尔摩德，他眼中带着好奇和跃跃欲试。 贝尔摩德挑了下眉：“你想看？” 萩原研二点头。 他知道柑曼怡身体里的芯片能实时反应他的身体状态，而且组织还为此专门做了一个软件。 不过这个软件只掌握在少数几个人手里，如拉弗格、朗姆，还有琴酒…… 萩原研二早就想找机会看看这个软件了，但上面那几个人，想也不可能愿意把手机给他看。 而且……出于某种目的，他很想要这个软件。 萩原研二看向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之前是没有拿到软件的，应该是他来俄罗斯之后，拉弗格为了方便贝尔摩德掌握他的情况，把软件给了她。 不知道安装包还在不在。 萩原研二盯着贝尔摩德，他眨了眨紫色的眼睛。 萩原研二：想看.jpg 贝尔摩德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机。 和朗姆、琴酒不一样，她的手机里没有多少组织的机密。 而且她本人才是组织最大的秘密。 不过…… 她低头发了封邮件给拉弗格。 [贝尔摩德：柑曼怡可以看那个软件吗？] 日本群马，组织的研究所里。 拉弗格刚离开乌丸莲耶的房间，他关上门，在明亮的走廊里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路上，他看见了贝尔摩德发来的邮件。 拉弗格垂着眼，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手机背面。 然后，他打开手机里一个隐藏软件，找到了监测软件的安装包，以邮件的形式发了过去。 下一秒，萩原研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萩原研二看见了拉弗格发来的安装包，他有些惊讶。 贝尔摩德说：“拉弗格把软件发给你了？” “嗯……” 萩原研二应了一声，一边把软件安装在自己的手机里。 等待的时间里，他垂下眼，掩去了眼底的思索之色。 如果拉弗格知道他的身份，对方肯定也知道他现在是公安。 拉弗格会猜不到他想用这个软件做什么吗？ 还是说…… 萩原研二点开下载好的软件。 - 另一边。 “血迹消失了。” 注意到这一点后，占边和莱伊对视一眼，他们没有在原地久留，立刻离开了这里。 几分钟后，又有一行人在这里停了下来，正是听到了枪声赶过来的艾蕾妮卡等人。 枪声和爆炸声响起时，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艾蕾妮卡，这是？！” 艾蕾妮卡躲在树干后，她神色有些凝重：“是炸弹。” 是普拉米亚吗？但是她又为什么突然使用炸弹？ 而且，还有枪声。 难道…… “总之，我们赶过去看看！” 艾蕾妮卡不再耽误时间，她和其他人加快了速度。 不久后，他们到达了占边和普拉米亚交手的地方。 艾蕾妮卡注意到了散落在地面上的碎片，她拾起一块，仔细观察片刻，很快做出了判断。 第156章 “应该是手榴弹。” “这里有血迹！” “这里也有！” 在周围探查的其他人惊呼出声。 艾蕾妮卡等人很快将现场简单地调查了一遍。 随后，艾蕾妮卡站在原地，皱眉思索着。 从现场凌乱的脚印看，至少有三个人在这里发生了交锋。 如果其中一个人是普拉米亚，另外两个人又是谁？他们为什么要追普拉米亚？ 他们又是怎么在暴风雪中找到普拉米亚的？ 思考了一会儿，艾蕾妮卡说。 “我们跟着血迹去看看。” 接下来，一行人沿着血迹一路追踪。 直到现在，他们在血迹消失的地方停了下来。 “艾蕾妮卡，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艾蕾妮卡蹲下来，看着往两个方向延伸的脚印，再次陷入思考之中。 那两个人也在追踪着普拉米亚，但血迹在这里停了下来，对方应该也失去了线索，所以才决定分开。 他们要跟着这两个人吗？ 艾蕾妮卡斟酌着。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奥列格打来的电话。 艾蕾妮卡迅速接起。 电话对面，奥列格说：“艾蕾妮卡，我们到达了地图上的位置。但是，这里没有普拉米亚的车。” “不过。” 奥列格低头看着拿在手里的、样式熟悉的手机。 “我们在这附近找到了鲍里斯的手机，还有……一把斧头。” 他的声音有些沉重。 - 鲍里斯的手机？！ “是啊。” 奥列格说：“是彼得无意间发现的，已经在雪地里埋了很久，已经无法开机了。” 他把手机珍重地放在口袋里。 “艾蕾妮卡，鲍里斯昨天晚上来过这里。” 奥列格沉声说：“而且普拉米亚的车也不见了。” 艾蕾妮卡判断道：“普拉米亚应该在昨天晚上把车移走了。” “奥列格，你们那边还有其他线索吗？” 奥列格正准备回答“没有了”，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有些惊讶的声音。 “这是什么？” 金发男人蹲在一颗树前，他指着树干底部说。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标识。 奥列格走了过来，他蹲下来看了一眼，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这是鲍里斯留下来的记号！”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十分惊喜。 “太好了！” 彼得有些兴奋地说：“我们沿着鲍里斯给的信号走，一定能找到他！” 奥列格立刻说：“我们先去找鲍里斯。” 他又问艾蕾妮卡：“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艾蕾妮卡说：“我们已经赶到了枪声响起的地方。” “应该有三个人在这里进行过激烈的战斗，我有些怀疑其中有一个人是普拉米亚，另外两个人正在追她。” 奥列格说：“我认为你的怀疑是对的，继续向前吧！艾蕾妮卡。” “抓住普拉米亚！” “我们也一定会带回鲍里斯。” 艾蕾妮卡重重点头。 “我会的。” - “你说，普拉米亚会去哪里？” 在艾蕾妮卡眼里，分头离开的占边和莱伊走在一起，正在森林里到处寻找着普拉米亚的踪迹。 为了防止找过来的艾蕾妮卡等人顺着他们留下的脚印继续追踪，占边和莱伊离开原地后，用了点手段扰乱了他们留下来的痕迹。 占边转了下手里的手枪，有点郁闷地说：“早知道当时直接开几枪。” 结果现在人跑了，他还差点被普拉米亚的手榴弹炸到。 莱伊反而说：“你多开几枪，普拉米亚就活不下来了。” 他们要的是把人带回去，不是直接杀了。 不然占边对准普拉米亚的第一枪就可以直接干掉她。 “咳。” 耳麦里，有人突兀地咳嗽了一声。 波本、莱伊和占边的动作齐齐顿了一下。 三个人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但心里却思绪不一。 刚才出声的人，是柑曼怡？ 他们知道贝尔摩德一直在听着，但柑曼怡…… 对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占边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他有点想摸后脑勺，但莱伊就在他旁边，占边忍住了。 “我纠正一下这次的任务。” 萩原研二淡淡地说：“普拉米亚是抓回来还是解决掉，无所谓。” “但你们处理人的时候，不能被其他人看见。” 萩原研二说的就是还在兵分两路寻找普拉米亚的艾蕾妮卡一行人。 占边咳了一声，他问：“如果被看见了？” 萩原研二低笑了一声。 “那就只能一起处理了。” 第82章 浓雾47 森林里。 普拉米亚喘着气, 捂着腹部的伤口跌跌撞撞地走着。 她不时转头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不久前，普拉米亚扔出手榴弹后，就往外跑了几步, 躲在树后。 普拉米亚本来准备等那个人受伤后去解决他, 没想到却听见了一声枪响。 意识到还有一个人躲在暗处之后，普拉米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现场。 第157章 “可恶。” 普拉米亚一边逃跑，同时在身上翻找着。 很快，她就在外套口袋里找到了一个小巧的定位器。 普拉米亚咬牙把它捏碎，忍不住骂了一声。 这几个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还有那个组织…… 不管如何, 她需要快点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 普拉米亚强忍住伤口传来的痛感, 她加快了步伐, 在森林里寻找着她当初留下的记号。 “莱伊。” 占边看着刻在树干上的、很明显有特殊意义的划痕，他摸了摸下巴。 “这是不是普拉米亚留下来的？” 莱伊走过来, 看了一眼树干上的记号，他和占边对视一眼。 耳麦对面，波本正在和奥列格等人跟着鲍里斯留下的记号往前走，听见占边那边的动静, 他眼神微闪。 已知，昨天晚上普拉米亚把她的车从之前藏身的位置移走了。 那么, 占边和莱伊现在看到的记号, 很有可能就是普拉米亚为了防止在森林里迷路，留下来提醒自己的。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两个人立刻拍板决定道：“找找下个记号在哪里。” 接下来，三方人、四个队伍在森林里找寻着他们各自的目标。 波本跟在奥列格等人后面, 趁着没人注意到他这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占边和莱伊如今的位置。 嗯？ 波本眯起了眼。 他注意到, 他们三个人的位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得越来越近。 “……” 波本捏着下巴，陷入思索之中。 “奥列格，记号在这里！” 前方，趴在地上的彼得发现了刻在树干底部的记号，回头喊了一声。 “看来我们没有走错。” 彼得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雪，他说：“那我们快走吧！我觉得鲍里斯现在一定很需要我们的帮助！” 最开始，大家都有些费解，鲍里斯为什么一定要把记号刻在树干底部。 这样既不好找，如果雪更深一点，还很容易把记号藏住。 后来，有人提出了一个猜测。 “如果鲍里斯先生不得不把记号刻在底部呢？” 波本状似随意地补充了一句：“鲍里斯先生应该是趴着做记号的吧。” 趴着？ 彼得跑到有记号的那棵树前，他趴了下来，尝试了一下。 “奥列格，很有可能！” 那么，什么情况下，鲍里斯会不得不一直趴着做记号呢？ “鲍里斯受伤了！” 而且是很重的伤，重到鲍里斯已经无法站起来。 这显然是个坏消息。 奥列格严肃地说：“我们快走，一定要尽快找到鲍里斯！” 所有人都不禁加快了脚步。 波本也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 “你的意思是，我们有可能会撞上？” 莱伊按着耳麦，听着对面波本的声音，他说。 波本：“那个鲍里斯昨天晚上应该和普拉米亚交过手。” 他蹲在树干面前，寻找着鲍里斯留下来的记号，一边趁机说道。 “而最后的结果是，鲍里斯受伤、普拉米亚把她的车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波本把树干周围的雪堆刨开，没有看到记号后站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普拉米亚没有杀掉鲍里斯，不过……” 他低声说：“你说，如果你是鲍里斯，当你受了重伤，又赶不回酒店的时候……” “这种情况下，你会去哪里？” 莱伊眼底划过一丝了然，他说：“我会去找普拉米亚的车。” 就算昨天晚上有暴风雪，车辆驶过留下的车辙印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消失。 受了重伤的鲍里斯如果想要活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沿着普拉米亚留下的痕迹去找到那辆车，再想办法躲进去。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如果鲍里斯没能坚持下去，倒在半路…… “总之，做好准备。” 波本说。 - “风雪变小了。” 不知什么时候，耳边的风声变得有些微弱，刮在脸上的寒风不再像之前一样让皮肤一阵刺痛，他们的视野也随之变得清晰宽阔起来。 莱伊和占边沿着普拉米亚留下的记号一路往前。 路上，占边一直在观察着定位信号。 果不其然，正如波本推测的那样，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逐渐缩小。 这样下去，他们很快就会撞上。 这可不太妙。 柑曼怡提醒过他们，不能被艾蕾妮卡那群人发现他们在追普拉米亚。 而且，如果那个鲍里斯就藏在普拉米亚的车里…… “噗。” 忽然间，一声闷响从不远处传来。 什么声音？ 走在雪地里的两人脚步一顿，然后齐齐转头看去。 “莱伊，那棵树刚才是不是动了一下？” 占边眯起眼，他指着远处的那棵树说。 莱伊端起怀里的狙击枪，用瞄准镜往那个方向看去，肯定地说：“那边有人。” “去看看。” 两人当机立断地往那边走去。 - 几分钟前。 普拉米亚从高地上看见了她昨晚停在大石旁边的车，立刻走近路绕了下去。 第158章 她一边走还不忘警惕地观察四周，确认这附近只有她一个人的脚印后，普拉米亚才放松了不少。 接下来就先开车离开这里。 等她的伤好了，再去找那个组织算账。 想到这里，普拉米亚眼底划过一丝冷光。 她走到车门前，拿出钥匙，抬手拉开车门。 “咔。” 打开车门的一瞬间，普拉米亚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连连后退了几步，想要拉开距离。 但她不久前先中了一枪，又带着枪伤和占边打了一架，就算硬撑到了现在，她的动作也不似以往那样敏捷。 与此同时，半开的车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撞开。 一道人影扑了出来，伸手抓住了普拉米亚。 两个人双双砸在了雪地里，发出一身闷响。 “呃！” 成年人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普拉米亚忍不住露出了痛苦之色。 下一秒，压在普拉米亚身上的人高高举起了手。 他手上拿着的，赫然是一把螺丝刀。 鲍里斯举着螺丝刀，毫不犹豫地朝着普拉米亚狠狠挥落下去。 一道银光在半空中划过。 看着在她眼前放大的螺丝刀，普拉米亚瞳孔骤缩。 关键时刻，她侧头一躲，同时蓄力想要推开鲍里斯。 “——！” 螺丝刀最终从普拉米亚眼角划过，在眼尾的皮肤上划出了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眼角传来，普拉米亚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叫声，她朝压在身上的鲍里斯一拳砸了出去。 “唔！” 鲍里斯闷哼一声，他无视了普拉米亚的反击，再次举起了螺丝刀，狠狠刺了下去。 普拉米亚再一次艰难地躲开了鲍里斯的袭击。 两个人在雪地里纠缠起来。 不管是普拉米亚还是鲍里斯，两人身上都带着伤，体力和精力都不如从前，普拉米亚想要挣开鲍里斯往车上跑，鲍里斯又不顾一切地纠缠着她。 可恶！ 可恶可恶！ 普拉米亚在心里不断咒骂着。 今天之前，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 不远处的高地上。 占边和莱伊看着这一幕。 占边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了耳麦对面的波本。 “现在怎么办？” “要把两个人都解决掉吗？趁着你那边的人还没过来。” 卷发男人转着手里的枪，冷淡地说。 莱伊一声不吭地站在他旁边，祖母绿的眼睛注视着下方正在纠缠着的两人，眼底神色平静又淡漠。 波本低声说：“不。” “奥列格他们快要到了。” 波本说：“你们现在出手，会来不及处理尸体。” 柑曼怡强调过，如果他们选择杀掉普拉米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普拉米亚死了。 毕竟，组织还想利用普拉米亚的名义，“普拉米亚”不能死亡。 同理，他们现在也不能下去抓人。 …… 难道，他们就要眼睁睁地看着普拉米亚离开吗？ “再这样下去，等你那边的人赶过来，普拉米亚就跑不掉了。” 占边抱着手臂，看着下方正在努力摆脱鲍里斯的纠缠的普拉米亚，他平静地说。 其实让艾蕾妮卡这些人抓住普拉米亚也不错。 就是这样一来…… 耳麦对面，萩原研二抿了下唇。 “这样的话，算你们任务失败哦。” 耳麦里，柑曼怡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漫不经心地说：“普拉米亚绝对不能被那些人带走。” 他把“绝对”这个词的发音咬得很重。 如果普拉米亚被其他人抓了，这个身份就废了。 “……” 所以，他们还要帮普拉米亚跑掉？ 果然。 波本眼神微闪。 这次的任务，还有着更深一层的目的。 不过，任务是朗姆发布给他们的，贝尔摩德作为这次任务的协助者加监管者，在柑曼怡出声为他们修改任务要求时，她却没有阻止他。 由此可以见得，柑曼怡在情报组的地位一定不低。 得出结论后，波本很快将心思放回了当前。 “莱伊。” 波本说：“把普拉米亚的车废了。” 听见波本的话，莱伊微微挑眉，他没有问为什么，干脆利落地架起了狙击枪。 “砰、砰——” 两声枪响，车子的两个前轮被直接击穿。 同时，鲍里斯和普拉米亚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一惊。 普拉米亚迅速反应了过来。 是那个组织的人！ 下一秒。 “砰——” 又是一枪，打在了两人身边。 “是谁？！” 鲍里斯被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普拉米亚一拳砸在了他的腹部，然后趁机挣开了他。 机会难得，普拉米亚立刻往枪声传来的反方向跑去。 “别跑！” 鲍里斯的怒吼声从背后传来。 普拉米亚充耳不闻，她埋头闷不吭声地往前跑着。 那个组织的人虽然帮她摆脱了鲍里斯，但普拉米亚一点也不感谢他们。 如果不是他们横插一脚，她早就炸死了艾蕾妮卡那些人，逃之夭夭了。 第159章 普拉米亚已经猜到，她之前放在房间里的炸弹也是这几个人丢掉的。 还有放在她衣服里的定位器，究竟是什么时候…… “砰——” 枪响声再次在耳边响起时，普拉米亚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组织的人又开枪了？ …… 随后，她感觉到已经麻木的伤口重新疼痛起来。 “……” 普拉米亚缓缓低头。 鲜红的血液渗透了厚重的衣服，在胸口晕开一片暗色。 “呃——！” 意识到中枪的是自己的那一瞬间，普拉米亚喘息着，她奔跑的脚步随之一软，双膝重重砸在地面上，然后整个人倒在了雪地里。 冰凉的雪贴在她的脸庞上，一阵浓烈的倦意袭来。 普拉米亚闭上了眼睛。 第83章 浓雾48 一道身影停在了普拉米亚面前。 占边弯腰把普拉米亚的尸体单手抱了起来。 “奥列格和艾蕾妮卡都在我这里, 你们趁现在把现场处理好。” 耳麦对面，波本说。 说完之后，他取下了耳麦, 站在远处看着围成一圈的艾蕾妮卡等人。 枪声响起的时候, 不管是奥列格还是在不远处找着普拉米亚的艾蕾妮卡都迅速往这边赶了过来。 到达现场之后，他们一眼就看见了靠在树干旁边垂着头的鲍里斯。 “鲍里斯！” 彼得立刻冲上前去，蹲下来按住他的肩膀，看见鲍里斯紧闭着双眼，他有些焦急地探了一下对方的呼吸。 “应该是晕过去了。” 波本走过去, 弯腰观察了一会儿, 他说。 彼得松了口气。 “艾蕾妮卡。” 确认鲍里斯没有生命危险后, 奥列格走到了艾蕾妮卡身边, 和她一起看着那辆停在大石旁边的车。 “这是普拉米亚的车。” 艾蕾妮卡点头，她从打开的车门里钻进车里, 检查了一下车里的情况。 副驾驶的车窗被人为敲碎，玻璃碎片散落在车里，座位上还有一些血迹。 “鲍里斯应该是在车里待了一晚上。” 奥列格有些庆幸地说。 不然，以俄罗斯夜里零下的温度, 受伤的鲍里斯根本撑不过晚上。 艾蕾妮卡转头看向彼得，喊了一声：“彼得, 你带鲍里斯先离开森林, 去医院看看！” 等彼得带着鲍里斯离开后，艾蕾妮卡继续检查着这辆普拉米亚的车，她蹲在车头，发现两个前轮上各有一个空洞, 轮胎已经扁了下去。 “有人用枪击中了车轮胎，是为了阻止普拉米亚跑掉吗？” “说起来。” 奥列格说：“我们往这边赶的时候, 我听见了鲍里斯的声音。” 奥列格：“他在喊着‘别跑’。” 艾蕾妮卡点头，她也听见了。 她说：“看来普拉米亚应该跑掉了。” “要去追吗？艾蕾妮卡。” 艾蕾妮卡肯定地说：“普拉米亚受伤了，这是一个好机会。” 这次让她跑掉，等普拉米亚伤好之后就更难抓了。 奥列格点头：“我支持你的决定，艾蕾妮卡。” 做好决定之后，他们开始检查现场留下的痕迹，辨认出普拉米亚逃走的方向后，立刻出发追了上去。 波本跟在他们身后，插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捏着手机。 几分钟前，手机接连震动了几下。 是占边用摩斯密码告诉他：现场已经清理完毕。 波本勾了下唇。 任务完成了。 - 艾蕾妮卡等人在森林里找了很久，直到天色渐暗，风雪愈发急切起来，他们不得不放弃寻找，回到了酒店里。 波本跟着他们奔波了一下午，所幸任务完成后不用再时刻关注各方状况，他也放松了许多。 走进酒店后，他习惯性地在大厅里扫了一圈。 然后，他一眼就看见了背对着他坐在大厅角落的某个卷发男人，还有…… 波本眯了下眼。 占边对面坐着的，好像是柑曼怡？ 这两个人怎么坐在一起去了？ 他往那边走去。 走到半路，在波本的视野里，背对着他的卷发男人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单手撑着桌面，朝和他面对面坐着的半长发男人倾身。 波本：？ 这个姿势怎么有点奇怪？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往旁边走了几步，试图看清占边在干什么。 萩原研二双手交握，搭在膝盖上。 他微微往后仰，看着撑着桌面靠过来的卷发男人，他的紫眸含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和对方靛青色的眼睛对视了一瞬。 下一秒，他听见占边用冷淡的语气说：“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闻言，萩原研二暗自挑了下眉。 - 不久前。 波本三个人的任务完成后，萩原研二估算了一下时间，决定等占边和莱伊回来之后见上一面，然后再把意识换回去。 贝尔摩德起身离开了房间，萩原研二坐在房间里，独自摆弄手里的手机。 他点开那个软件，看着上面各种生理指标和不断变化的数据，心思突然一动。 然后，远在研究所的拉弗格看着显示屏上柑曼怡突然开始忽高忽低的心率，他推了下眼镜，面无表情地把显示屏扣在了桌子上。 第160章 萩原研二玩了一会儿之后，他趴在床上翻看着软件里各种生理指标的详细页面，嘀咕了一句： “这个东西挺适合给老人家用。” 不仅可以实时掌握老人的身体情况，如果超过正常范围就会直接邮件提醒，而且芯片还带有定位功能，也不怕老人走丢。 其实组织里有很多技术，只要换个用法，都是能造福民众的东西。 还有研究组那些研究员研究出来的各种药物，比如组织一直在研究改进的抗衰老药物、凝血药和抗凝药……效果都比如今市面上的那些要好太多。 毕竟，这些研究员在加入组织之前，大多都在专业领域有着突出的成果，否则也不会被组织盯上了。 说起来。 萩原研二放下手机，他躺在床上，用手背盖住了双眼。 贝尔摩德的容颜不老、柑曼怡的意识转移…… 抗衰老药物……衰老…… 人老了，就会死亡。 如果不想死，要怎么办？ “……” 萩原研二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抬手打了个哈欠。 他还是去大厅等人吧。 待在房间里，萩原研二觉得他下一秒就能随着身体的困意睡过去。 萩原研二：一定要见到小阵平才能睡！ 他穿好风衣，走出了房间。 路上，萩原研二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 软件已经到手，接下来就该想想怎么利用上了。 萩原研二之所以想要拿到这个软件，是因为他发现，每当他的意识在柑曼怡和自己的身体里来回转移时，软件就会自动发送邮件给绑定的邮箱账号。 这是一个突破点。 如果能让技术人员入侵这个软件，不仅能拿到琴酒和朗姆等人的邮箱账号，还能在萩原研二转移意识的瞬间，通过软件去尝试追踪这些人的位置。 虽然不能精准定位，但是能拿到一个大致的位置，对于躲得严严实实的朗姆来说，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但……有个前提。 萩原研二的脚步顿了一下。 拉弗格给他的安装包是一次性的，也就是说，如果他想让公安那边的技术人员入侵软件，必须要让公安拿到柑曼怡的手机。 但是，柑曼怡的手机是拉弗格给他的，萩原研二没有让人检查过，不过他想也知道里面肯定有定位器和反黑程序。 如果柑曼怡的手机出现在公安那里，或是突然没了信号，组织的人立刻就能反应过来。 那么，既能让公安入侵软件，同时又不被组织发现的唯一的办法…… 就是把公安带到柑曼怡的安全屋里，现场进行操作。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神色幽幽。 问题来了，他和柑曼怡之间只能清醒一个，所以萩原研二不可能自己负责这件事。 那这件事只能交给小诸伏。 而且…… - 萩原研二从楼梯上走下来，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不远处托着腮的卷发男人。 占边拿着手机无聊地点按着，他的手速很快，几乎在手机屏幕上划出了残影。 听见下楼的声音，他立刻看了过去，半长发的男人站在台阶上，正用一双紫色的眼睛望向他。 果然…… 松田阵平眯了眯眼，他盯着对方那张脸，直到萩原研二在他对面坐下。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萩原研二感觉到了幼驯染的注视，他坐在对方对面，先是把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松田阵平的头发有些凌乱，除此之外倒是看不出什么受伤的痕迹。 为了不让酒店里的其他人发现他们出去过，占边和莱伊回来后就换过了衣服，身上蹭到的血迹和泥污也都清理干净了。 萩原研二看着他，注意到摆在桌子上的酒杯，他眼神微闪。 “虽然天气冷，但也不要喝太多酒哦。” 萩原研二笑着说。 “没喝。” 松田阵平说。 顿了顿，他又说：“喝了也没事。” 没事。 萩原研二心底一松，下一秒，对面的人突然站了起来，然后撑着桌面靠近了他。 对方的身影笼罩着他，萩原研二看着他倾身过来，他有些疑惑地眨了下眼。 萩原研二：小阵平？ 松田阵平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轻轻敲击了几下。 松田阵平：有窃听吗？ 萩原研二眼神微闪，他微不可查地摇头。 松田阵平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 闻言，萩原研二的动作顿了一下。 松田阵平见过柑曼怡。 什么时候？ 而且，既然小阵平见过柑曼怡，那他呢？ “你应该也有印象吧？” 松田阵平说。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 他见过柑曼怡？他完全没印象啊！ 变成柑曼怡的第二天，他就照过镜子，萩原研二当时只是觉得柑曼怡的半长发和紫眸有点巧合…… 现在看来，绝对不是巧合啊。 柑曼怡既然认识他，那他与这具身体之间的意识转换，一定有对方的手笔。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还有拉弗格，他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萩原研二微垂着眼，紫眸里神色渐沉。 第161章 “你们在干什么？” 忽然间，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下意识转头看去。 金发深肤的男人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 第84章 浓雾49 听见熟悉的声音后,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一起往降谷零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亲眼看见两个人如出一辙地转头看向他，降谷零眼底神色又复杂了几分。 而且…… 降谷零走近之后，才发现柑曼怡今天没有将头发扎起来。 半长发的紫眸男人转头望过来, 再加上他旁边还有一个靠得极近的松田阵平, 降谷零有一瞬间差点认为，坐在那里的是萩原研二。 …… 所幸，降谷零只是恍神了短短一瞬，他很快就重新恢复了冷静和理智。 实在是太荒谬了。 降谷零忍不住在心底想着。 萩原和柑曼怡完全是不同的人，而且一个是公安警察、一个是犯罪组织的成员。 他到底是为什么会把这个人看成萩原的？ 因为对方和萩原有着相似的发型和瞳色吗？ …… 不。 降谷零面无表情地看着还维持着那个姿势凑在柑曼怡面前的松田阵平。 是因为松田阵平对柑曼怡的态度真的很有问题啊！ 降谷零：不是。松田, 你是怎么想的？ 谁都有可能认错人, 但你松田阵平总不至于把萩原研二认错吧？ 所以……降谷零微微眯眼。 难道松田阵平是在刻意接近柑曼怡？想从对方那里拿到更多组织的情报？ 这个想法在心里浮现之后, 降谷零观察了一下此时松田阵平脸上的表情。 卷发男人正在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像是在问：怎么了？ 降谷零默默地把脑海里的阴谋论按了回去。 以松田阵平的性格，如果不是公安那边要求, 他是不会主动用这种办法的…… 就算是公安的要求也不行！ 降谷零走近了几步，朝两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上次和三木先生见面后，还没来得及好好聊几句，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看着波本脸上看似和善的笑容, 他默默地和松田阵平对视了一眼。 “三木先生？” 下一秒，波本打断了两个人的眼神交流, 用礼貌的语气又询问了一次。 “当然可以。” 萩原研二看向波本。 柔顺的金发搭在男人耳边, 他用紫灰色的眼睛认真又诚恳地看着他，周身的气息没有丝毫攻击性。 但萩原研二敢肯定他刚才是故意的。 他在心里不禁有些失笑。 被小降谷像是防狼一样防着…… 嗯，还真是新奇的体验。 萩原研二有些兴致勃勃地想到。 而被打断了交流的松田阵平瞥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表情自如的波本。 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波本顺势在两个人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 “你想聊什么？” 萩原研二双手交握, 笑眯眯地看着波本，率先开口道。 波本好奇地问：“三木先生是来这边旅游的吗？” “唔, 算是吧？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我也想出来散散心。” 萩原研二答道。 波本：“今天是工作日，三木先生请假来俄罗斯散心，是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吗？” 萩原研二：“不，我是自由职业者，所以不必遵循公司员工的上班时间。” 萩原研二说：“而且我来这边，也有工作上的原因。” 只不过是组织的工作。 “原来如此。” 波本顿了顿，他说：“方便问一下三木先生的工作内容吗？” 萩原研二耸耸肩，他说：“我是位自由摄影师。” 波本了然地点点头。 和莎朗·温亚德认识的自由摄影师三木久光……信息基本上已经齐全，回去之后应该很快就能锁定柑曼怡的表身份。 波本却没有感觉有多高兴。 他询问柑曼怡的这些问题，没有刻意拐弯抹角，柑曼怡不会看不出来，波本在搜集他的表身份的信息。 而柑曼怡毫不隐瞒地回答了他。 波本抬眼，和对方那双暗含笑意的眼眸对视，他的神色很平静。 组织越是高层的核心成员，他们越是忌讳被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表身份。 诸如他如今的上司朗姆、还有行动组的琴酒那些人，全都把自己的表身份藏得严严实实。 贝尔摩德不是不想藏，是她那张脸太有辨识度，就算她的真容比“莎朗·温亚德”年轻十几岁，但凡见到她的人也能瞬间认出来。 所以，柑曼怡为什么看起来毫不在意他的表身份被其他人知道？ 只有一个可能。 柑曼怡自信，就算被人知道了他的表身份，也不会威胁到他的安全。 而且，自由摄影师这个职业完全没有固定的工作地点，是一个非常适合隐藏行踪的工作。 这意味着柑曼怡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就算公安知道了他的表身份，也没办法预测柑曼怡的行踪。 得出以上结论后，波本也不失望。 饭要一口一口吃，情报也需要一点一点搜集。 第162章 而且，在这次任务里能和柑曼怡遇见，对他来说已经是个意外之喜。 如果能趁着这次机会，和柑曼怡多聊几句，将对方的性格把握一个大概，就已经足够了。 想到这里，波本眼神微闪，他重新找了一个话题，和柑曼怡继续聊了起来。 接下来，两个人没有提及组织的事，他们就摄影这个话题聊了几句，从摄影的各种手法逐渐聊到了日本各地的名胜风景。 占边坐在旁边，手肘抵在椅子扶手上，托着脸无聊地按着手机。 他把波本和柑曼怡的聊天当成了背景音乐，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哪来那么多话聊。 是不是还准备把日本每个地方的景点都评价一遍？ 所幸，两个人没那么夸张。 “三木先生还准备在这里待多久？” 萩原研二转头看了看窗外的景象，他无奈地说：“怎么也要等这场暴风雪过去，也才能离开吧。” 原本下午的风雪小了一点，他们还以为这场暴风雪快要结束了，没想到没过多久又变得严重起来。 不过，萩原研二弯了弯眼睛。 这场暴风雪能持久一点，他还是很开心的。 毕竟，等暴风雪结束后，柑曼怡就必须回研究所里做检查了。 没有十天半个月，他想必是出不来的。 他这次“偷渡俄罗斯”也算是惊动了组织里不少人，不过琴酒发现他离开日本后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来追杀他…… 萩原研二：看来这五年的信任度没白刷。 想到这里，他打了个哈欠。 行了，小降谷和小阵平都没事，他也不用再撑着了。 萩原研二低头看了眼时间，然后对坐在旁边的两个人说道：“我有些困了，今天就先不聊了。” 说完，他又看向占边，笑着说：“外面这个情况，明天估计也要在酒店里待一整天，要不要一起玩游戏？” “我和酒店老板聊过几句，他那里有一些有趣的桌游。” “叫上那位诸星先生，还有莎朗。正好可以打发一下时间。怎么样？” 萩原研二笑吟吟地看着他们，发出了邀请。 占边和波本对视一眼。 波本：玩桌游？也是一个了解柑曼怡的机会。 占边点了下头，然后看着萩原研二说：“你很困吗？” “嗯。” 萩原研二又打了个哈欠，在两个人的注视下，他轻笑着解释道：“我也是要工作的啊。” 波本眨了下眼睛。 所以，柑曼怡之前没出现，是因为在房间里做情报组的工作？ 萩原研二：不，其实他在另一边做公安的工作。 “今天就这样吧。” 萩原研二又看了看时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就明天下午再见了，神奈。安室君。”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 直到那个背影走上了楼梯，消失不见之后，波本才转头看向了刚收回视线的占边。 顾忌到周围的环境并不安全，波本没有多说什么。 他只是问：“诸星呢？” 占边答道：“在休息。” 不只是波本，今天他和莱伊也跑了一天，任务完成后都有些累。 不过占边知道萩原研二从耳麦里听完了他差点被手榴弹炸到的全程，肯定在等他，所以他和莱伊分开后，就来到了大厅，等着人下来。 “是吗。” 波本扫了一眼他身前的酒杯，他抬眼看向坐在旁边的卷发男人。 占边正好也在看他。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他们无声地对视着。 以两个人的默契，不需语言，仅凭眼神，他们就能明白对方想说什么。 降谷零：你是怎么想的？ 他是怎么想的。 松田阵平看着降谷零。 回忆纷沓而至，如潮水般涌来。 [你相信他们吗？] [我相信他们。] [而且，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累死啦！小阵平！] 幼驯染以一种故作轻松的语气抱怨着，松田阵平却能感觉到他平淡言语下暗含着的疲惫。 就算萩原研二每次和柑曼怡进行意识转移后，身体会自动陷入深度睡眠，避免了他因为睡眠不足而猝死的结果。 但，身体不会感到累，精神呢？ 五年来，萩原研二在两个身体之间来回切换，他真正放松的时间少之又少。 公安的工作、柑曼怡的工作……还要时刻注意组织的局势，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搜集组织的情报…… 组织再不解决，松田阵平真的担心hagi会在这种高强度的转换下出事。 所以…… 松田阵平低笑了一声。 如果不是hagi准备告诉这几个家伙，他又怎么会以如此明显的态度暗示这个金发混蛋呢？ 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才会发现？ 想到这里，他朝对面的人挑了下眉：你猜？ 降谷零：…… 降谷零抱起手臂，把攥紧的拳头藏在臂弯里，似笑非笑地看着松田阵平：你不玩我一下是浑身难受吗？ 松田阵平认真地看了看他。 松田阵平：别说，看你这表情，我现在舒坦多了。 降谷零：…… 降谷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说：“打雪仗吗？” 第163章 第85章 浓雾50 萩原研二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他从床上睁开眼, 随后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两点。 他抬手打了个哈欠。 离开柑曼怡的身体后，时刻萦绕着那具身体的困倦感也随之退去，萩原研二很快就清醒过来。 他盘腿坐在床上, 想着松田阵平告诉他的话。 他和小阵平都见过柑曼怡…… 贝尔摩德说过, 柑曼怡十三岁加入了组织，而意识转换的实验开始时，柑曼怡十六岁。 那么，他和小阵平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见过柑曼怡？ 加入组织之前？还是之后？ 萩原研二幽幽地叹了口气。 萩原研二：打断别人说悄悄话真的很不好啊小降谷！ 算了，等明天再找机会和小阵平聊聊。 想到这里, 萩原研二往后一躺, 倒在了床上。 为了早点下班去柑曼怡那边, 他还特意请了半天假。 那就再多睡一会儿吧。 - 上午七点。 警视厅公安部。 “早上好, 萩原警部。” 萩原研二推门而入，他和同事打过招呼后, 诸伏景光走过来把昨天永野幸夫给他的文件递给了他。 “萩原，这是永野前辈让我转交给你的文件。” 萩原研二从诸伏景光手里接过文件，轻快地说：“麻烦小诸伏啦。” “没事。”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 两个人都还有自己的工作，简单聊了两句后就各自分开。 上午, 萩原研二把文件里的资料整理好后，去了一趟外事第一课。 “永野前辈。” 站在办公室里的永野幸夫转头看过来：“哦, 萩原啊。” “文件整理好了？” 萩原研二把资料递过去, 点了下头，又随口问了一句：“这部分应该是外三课的工作吧？” 永野幸夫接过来，他也没瞒着萩原研二：“不是我们要这些资料。” 闻言，萩原研二有些惊讶：“那是？” 永野幸夫耸了耸肩, 他说：“是fbi那边想要。” fbi？ 萩原研二挑了下眉。 永野幸夫说：“听那边说，这个国际恐.怖组织的某个成员一年前在美国大闹了一场, 之后一直销声匿迹。” “不过最近他们好像调查到了什么线索，认为对方跑到了我们日本，于是和上面申请了入境合作调查。” 永野幸夫摊了摊手，无奈地说：“上面已经同意了。” “而且，等那些fbi入境，我们外事第一课和你们第三课也要负责协助对方调查。” 不过，名为协助，其实真正的目的是监督那些人的行为，以免他们在日本境内做出不恰当的事情，威胁到公民的安全。 永野幸夫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通知今天就会下来，这件事应该还是我和堀川负责，我就先告诉你了。” fbi入境？ 萩原研二眼神微闪，他点头表示明白了，又好奇地问了一句：“那fbi的人已经过来了吗？” 永野幸夫说：“还没有，不过也就最近几天的事。” 他带着萩原研二走到自己的办公位前，从电脑里调出一个文件。 “这就是这次来日本的fbi探员。” 萩原研二扫了一眼屏幕上的照片，神色丝毫未变，他用有些惊讶的语气说：“只有这四个人吗？” “想什么呢？你这小子。” 永野幸夫有些好笑地说：“人再多一点，就算是上面也不会答应的。” 萩原研二：但是，他上次看见的那群在日本暗中追踪贝尔摩德的fbi就不只四个人了。 而且萩原研二一眼就认出了fbi这次入境的四个人里，其中还有两个熟人。 名字分别叫朱蒂和詹姆斯的fbi探员。 这两个人之前还在追查组织和贝尔摩德。 而现在，人都还没有抓到、组织也没有解决，fbi的这些人会突然放弃，转移目标吗？ 不可能。 看来入境调查逃匿的恐.怖组织成员只是fbi放在明面上的借口，这群人是来调查组织的。 告别永野幸夫之后，萩原研二走在回去的路上，还在思考着。 fbi这一次选择光明正大的入境，看来短期内是不会离开日本了。 而且。 他不相信只来了这么几个人。 “唔……” 萩原研二慢悠悠地走着。 虽然作风不敢恭维，不过fbi这次入境，应该能帮他排除掉外事第一课里一些人的嫌疑。 就看组织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 除此之外，他还可以想点办法利用一下这些人，让他们“帮个忙”把外事第一课里的眼线找出来。 心里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后，萩原研二暂时把这件事放在了脑后，准备等fbi入境之后再做打算。 午休时间，他照例和诸伏景光一起去了食堂。 两个人并肩走进食堂的那一刻，角落里，看见他们的某个人猛地低头。 “伊达？” 坐在他对面的人疑惑地看着突然埋头，试图把自己隐藏进阴影里的伊达航，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啊，中田前辈。” 伊达航好像才反应过来他对面还有一个人，不好意思地摸了下头：“没事，就是……看见以前的同期了。” 第164章 “看见同期你躲什么？” 中田警官一脸莫名。 伊达航小声说：“那个，我的同期……” “班长，你在这里啊！”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他把餐盘放在桌子上，在伊达航的左边坐下，然后说：“今天搜查一课有什么新案子吗？” 伊达航：“……” 他抹了把脸。 又来了。 另一边，诸伏景光也自然地在伊达航右边坐了下来。 坐下后，他抬头朝坐在对面的中田警官笑了一下，先是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用礼貌的语气询问道：“前辈也是搜查一课的同事吗？” “我是搜查一课的中田勇次郎。” 中田警官下意识回答道，然后他看了看一左一右坐在伊达航旁边的两个人，表情有点古怪。 “呃，你们两位就是伊达的同期吧？” “是的。” 诸伏景光点头说：“我是公安部的诸伏景光，这位是和我同一个部门的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 中田警官唰的一下转头，看向那个笑眯眯的半长发警官。 “你就是那个半年抢了搜查一课三个案子的公安？！” 因为惊讶，中田警官的声音有点大，即使在人声嘈杂的食堂里，旁边也有人听见了，好几个人投来了不善的目光。 伊达航把捂着脸的手放下来，他转头神色平静地看了一圈周围的人。 和伊达航对上视线的人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讪讪地收回了视线。 等周围的人把视线收回去之后，他才回头看向坐在对面、神色复杂的中田前辈。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好像有点不解地说：“我只是拿了三个，不是三十个吧？” 怎么感觉名声已经在搜查一课传开了？ 伊达航无奈地低声说：“公安部的名声本来就……你知道的。” 从半年前开始，伊达航也不知道他这两位同期怎么回事，开始喜欢在搜查一课的侦查现场围观他们破案。 如果只是围观还好，但某天萩原研二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突然就开口要求把案子移交到公安。 说实话，当时在场的警察都有点气愤。 他们辛辛苦苦调查线索、锁定嫌疑人，忙前忙后一整天，就在快要破案的时候，有个“看热闹”的跑出来张口就要截胡。 …… 这换谁不气啊！ 搜查一课的诸多警察：啊！可恶的公安！ 权限大了不起啊！ …… 权限大确实没办法。 当时目暮警部也在现场，萩原研二开口的时候他虽然懵了一下，但对方毕竟是公安，他们只是刑警。 公安那边要他们的案子，他们只能给。 第一次，目暮警部没说什么。 到了第二次、第三次…… 伊达航又抹了把脸。 总之，目暮警部现在每次看见他都会下意识往他身后看，确认萩原研二没跟着他之后心情都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 伊达航有些无奈地说：“中田前辈，萩原也是因为职责所在。” 中田勇次郎也发现自己过于激动了，他摸了摸鼻子，有点生硬地道了个歉。 “抱歉啊，是我激动了。” 主要是想到这是位公安，再加上公安一直以来不太好听的名声，所有警视厅的警察面对公安时都会不自觉地有些敌意。 “没事。” 萩原研二笑了笑，他认真地说：“如果我的行为让你们不满，那我向你们道歉。” “啊……” 中田警官被对方那双饱含真诚意味的紫眸注视着，他不自觉地动了动手指。 还没出声，他就听见萩原研二继续说：“而且我想，虽然公安和警察在职权上有些差异，但其实我们之间只有职责上的区别。” “实际上，我们都是以维护国家、民众安全，维系社会稳定为目标的警察。” “我们都是警察，不是吗？” 中田警官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脑勺。 “虽然公安有时候会强行要求其他部门的警察移交案件，但那只是因为那是公安的职责所在。” “而且公安和其他部门一直有着频繁的、双向的案件交接，我们也会把不属于我们的案子交还给你们，不会擅自抢夺功劳。” “不过，也许这都不是重点。”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他说：“我想有人会因为我们的态度太强硬讨厌我们。” 比如强行移交案件、强行要求签署保密协议…… 有时候，人们更看重的不是没有得到就失去的东西，而是你拿走它的态度。 但是。 萩原研二神色认真地说：“但那是为了保护其他同事的安全。” 中田警官不禁沉默下来。 “我能理解。” 许久后，他说。 - 一顿午饭匆匆结束。 沉默着吃完饭后，中田勇次郎告别三人提前离开，一直有些沉重的气氛才缓和了下来。 伊达航咳了一声：“萩原，你口才越来越好了。” 想了想，伊达航又说。 “什么时候也去和目暮警部谈谈，听到你的话之后，想必他应该也会理解你的做法。” 闻言，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他语气轻快地说：“不用。” 第165章 “目暮警部他心里有数。” 伊达航：“……” 他看了眼神色无辜的萩原研二，又转头看坐在他另一边的诸伏景光。 黑发蓝眼的青年挠了挠脸颊，看表情明显也是知情人。 伊达航放下手里的筷子，朝两人示意了一下对面的座位。 萩原研二：“……” 诸伏景光：“……” 两个人乖觉地把位置换到了伊达航对面。 伊达航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两个：“你们两个……连目暮警部都知道？” 萩原研二小声说：“因为有些事需要目暮警部帮忙……” 目暮警部在他们还是警校生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松田阵平和降谷零会去卧底了，如果他有问题，小阵平和小降谷不会安全卧底到现在。 所以对方是可以信任的。 而且，目暮警部是搜查一课里一系的系长，有他的配合，他们排查起人来要轻松许多。 伊达航：…… 所以目暮警部之前看萩原研二不顺眼的样子、还有在办公室里生气的样子……都是装的？！ 伊达航：他的上司……果然不愧是工作多年的前辈！ 看样子他还有得学。 诸伏景光小心地看了眼伊达航，他说：“班长……” “不用说出来了。” 伊达航抬手制止了他将要出口的话语，有些事他从萩原研二刚才的话里已经基本上猜到了。 不过。 “我只有一个问题。” 伊达航说：“安好？”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眼底都带上了放松的笑意。 “当然。” 第86章 浓雾51 得到两人的回答后, 伊达航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毕业之后，松田阵平和降谷零就先后销声匿迹。 虽然伊达航清楚他们应该是去完成保密任务了，但已经过了两年, 这两个人如今依旧杳无音讯。 就算伊达航相信他们, 也不免有些挂念那两个家伙的安危。 如今…… 伊达航瞥了眼对面有些心虚的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 他点了点他们。 “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毕业那段时间，发现松田消失后，萩原就暗示过他对方去执行秘密任务了。 所以萩原研二知道松田的情况，伊达航也不意外。 他意外的是，这两个人现在看起来怎么好像都知道降谷和松田在干什么？ “你们几个……什么情况？” 伊达航可算是知道他们俩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心虚了。 合着这四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到了一起, 背着他偷偷“搞事”呢。 萩原研二咳了一声, 他说：“班长, 这是个意外。” 诸伏景光默默点头, 他补充道：“我们也是不久前才发现的。” 谁能想到警视厅和警察厅都往组织里派了卧底，而且正好还是互相认识的同期啊！ 伊达航瞥了他们一眼, 他说：“所以诸伏你一开始就知道那小子在干什么？” 之前还一直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伊达航评价道：“演技不错。” 诸伏景光：“……” 伊达航说完，看着他们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他不由失笑道：“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发现这两个人一直瞒着他之后, 伊达航并没有生气。 工作是工作，情谊是情谊。 就像萩原刚才说的那样, 他们是公安, 他是刑警，他们的职责不同，负责的内容也不同，而身为警察, 他们都知道信息保密的重要性。 更别说，松田和降谷还在执行着危险的任务。 想到这里, 伊达航摸了摸下巴。 未免以后不小心遇见松田和降谷之后给他们添麻烦，他要不要也练习一下演技？ 听见伊达航的想法，萩原研二眼神一亮。 “班长，我教你？” 萩原研二：为了不被组织发现问题，他可是专门苦练了演技！ 萩原研二兴致勃勃地说：“不仅是面部表情，还有肢体动作、眼神变化……连心跳频率都可以控制哦！” 伊达航：“……” 他无语地说：“萩原，你是准备把我培养成特工吗？” “诶嘿。” 伊达航看了眼这个装无辜的小子，他说：“我觉得目暮警部的演技就挺好。” 之前生气的时候就像真的一样。 萩原研二说：“班长，有没有可能，目暮警部他是真的在生气。” 配合是一回事，被公安抢了案子生气是另一回事。 诸伏景光说：“不过，这种真假交织的态度，往往最不容易被人发现问题。” 闻言，伊达航沉默了一会儿。 萩原研二说过，之所以会提前告知目暮警部，是因为他们需要对方的配合。 那萩原研二之前多次当着搜查一课刑警的面、甚至是在案发现场直接开口抢走案件，除了案子本身与某些事有关，应该还有更深的一层目的。 想到这里，伊达航目光微闪。 他看向坐在对面的两个人。 萩原研二知道伊达航已经想到了什么，他弯了弯眉眼，无声地肯定了对方的猜测。 见状，伊达航神色一沉。 搜查一课里，有内鬼吗？ 第166章 诸伏景光也不动声色地微微颔首。 - 关于组织的眼线，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已经多次讨论过这个问题。 虽然他们倾向于眼线在外事第一课，但以防万一，萩原研二还是想了个办法，想要排查一下搜查一课里的人。 所以这半年里，他开始频繁出现在搜查一课的案发现场。 东京所有的刑事案件都归搜查一课处理，也就是说，只要跟着搜查一课，萩原研二一定会碰见组织成员任务结束之后留下的案发现场。 如果他推断出案件凶手可能来自组织后，萩原研二就会在案发现场当着所有刑警的面前开口，让他们强行移交案件、并且签署保密协议。 拿到案件后，萩原研二就会在明面上开始跟进调查情况，追踪组织留下的痕迹。 而诸伏景光则会根据波本为他们提供的情报，在暗处监视组织的动向。 如果组织有得到消息提前撤离的情况，那就说明，当时在案发现场的刑警中，有组织的眼线。 而根据他们这半年的观察，三次里先后有两次，萩原研二拿走案件之后，组织都以最快的速度展开了行动。 搜查一课里确实有组织的眼线。 得出这个结论后，两个人都很冷静。 该紧张的早在最开始意识到眼线存在的时候就已经紧张过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人找出来。 “两次，不。” 安静的房间里，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站在桌子面前。 桌面上稍显凌乱地摆放着一些纸质资料。 萩原研二拿起放在旁边的文件袋，从里面抽出另一叠资料，一边说：“还得加上当时烤肉店中毒案件里，在现场参与过调查的警察。” 一年前，格兰威特暴露事件中，朗姆当时不仅提到了新田昌彦来自cia，同时还将烤肉店里发生的那起案件从始至末讲了一遍。 因为死者的身份有问题，和一般的案件不同，烤肉店的案件结案之后，与案件有关的各种资料、报告都进行了加密存档。 也就是说，想要知道那起案件的详细过程，如果不是当时就在现场的警员，只有经过申请、且上级审批同意过后才能看到当时的卷宗。 但萩原研二曾经问过档案室的看守人员，那段时间里没有人调取过案件卷宗。 也就是说，朗姆的信息来源，只能是当时在现场的那些人。 诸伏景光接过他递过来的资料，他翻看着。 萩原研二把他们整理出来的、同时出现在最近两次案件里的警察名单在桌面上一张一张摊开。 “这个人。” 突然间，诸伏景光目光一顿，他从手里的名单抽出了一张，递给了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接过来，扫了一眼。 本田良介，男，32岁。 搜查一课搜查三系刑警，巡查部长。 “还有一个人。” 诸伏景光很快翻完了资料，他把另一张名单放在了桌面上对应的位置。 “宫田谅，男，30岁。” “唔，是鉴识科的警员啊。”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鉴识科…… “鉴识科警员负责一般负责调查案发现场、搜集证据。” 诸伏景光沉声说：“如果是这个人的话，会很方便组织抹去他们留下的痕迹。” 确实如此。 萩原研二点了点头。 不过，“既然这两个人都有嫌疑，那就一起列入观察吧。” 诸伏景光没有意见。 总之，到现在他们已经确定组织放在搜查一课的眼线就在本田良介和宫田谅之中。 既然是二选一，基本上已经不需要再费心去试探这两个人了，分别列入观察名单就行。 搜查一课已经排查完毕，下一步就是找到那个藏在外事第一课的眼线。 这个眼线就不能再用同样的办法去找了。 而且外事第一课和搜查一课的工作内容完全不同。 外事第一课负责调查欧美间谍……所以这个眼线，朗姆应该是专门用来监视fbi、cia或者欧洲那些官方特工机构的动向的。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看向诸伏景光：“小诸伏，待会儿工作结束后提前下班去吃好吃的吧～” 他得把fbi入境的事先告诉诸伏景光。 说完之后正好可以早点回家，然后就去柑曼怡那边和小降谷还有小阵平一起玩游戏～ 以聚餐为借□□流情报已经是两个人约定俗成的暗语，诸伏景光很自然地答应了下来。 “聚餐？” 伊达航看了看他们。 他抱起手臂，似笑非笑地说：“说起来，你们是不是欠我一顿饭？” 虽然他不介意他们的隐瞒，但这四个人又偷偷孤立他……不请客补偿一下他，等那两个小子回来之后，他就要好好“问、候、一下”这四个家伙了。 伊达航：“一人一顿。” 诸伏景光摸了摸鼻子，默默点头。 萩原研二：“……” 他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如果……等他们知道之后……他不会被揍吧？ 萩原研二：能用请客交换吗？他可以请十次！只要别揍他。 萩原研二悄悄看了一眼对面的伊达航，又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诸伏景光。 黑发蓝眼的男人若有所觉，他转头看了过来，神色有些疑惑。 第167章 “萩原？” 萩原研二摇了摇头，他把视线移到面前的桌子上，说：“我们还是先把这顿饭解决了再说吧。” 伊达航：…… 萩原研二不说，他都快要忘记他们还在吃饭了。 “先吃饭吧。” 伊达航叹口气，他说：“总之，你们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告诉我。” 两个人连连点头。 - 三个人解决完午饭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走出食堂后伊达航就和他们分开，剩下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往公安部走去。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并肩而行。 诸伏景光没有去看走在身边的人，他垂下眼，遮住了眸底的一抹深思。 第87章 浓雾52 俄罗斯。 凌晨六点。 瓦西里端着一杯热水走到酒店大厅的前台。 刚坐下不久, 从不远处的走廊里就传来几道脚步声。 瓦西里转头一看，三道身影从拐角处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正是昨天和艾蕾妮卡那些人一起去找人的金发男人。 他旁边跟着两个亚洲面容的黑发男性, 一个人抬手打着哈欠, 一个人双手插兜。 两个人的表情冷淡又平静。 “老板。” 波本笑着和瓦西里打了个招呼：“你这里有冰钓的工具吗？” “你们想去冰钓？难怪这么早你们就起来了。” 闻言，瓦西里先是恍然大悟，随后又沉吟道：“不过现在外面风雪很大……” “没关系，我们不会走远。” 波本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说：“而且昨天在森林里我们也没有迷路。” 瓦西里看了看这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站在波本身后不远处的两个人全都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放心, 老板, 我们会带够食物。而且暴风雪已经持续不了多久, 不会出事。” “好吧。” 瓦西里也不再多劝, 其实对于他们这些本地人来说，这个天气在外面只要注意一点, 在镇上一般也不会迷路。 他带着波本三个人走去工具室，把冰钓的工具借给他们，一边为他们指出了附近适合冰钓的地方。 谢过老板后，波本三个人拿着冰钓工具去了停车场。 找到车之后, 占边用钥匙打开后备箱，微微抬起箱门, 波本和莱伊一左一右站在他旁边, 挡住了后备箱内的情景。 波本扫了一眼放在里面的超大黑色防水袋，他把手里的冰钓工具放在旁边，占边合上了箱门。 三个人上了车，占边依旧坐在驾驶位, 波本和莱伊这次一起坐在了后座。 等待车辆预热的时间里，占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消息。 “组织在这边的人到了吗？” 波本说。 “让他先把普拉米亚的尸体带走。” 普拉米亚的尸体他们不能随便处理, 如果被还在找人的艾蕾妮卡那群人发现，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所以，昨天占边把现场的痕迹清理干净之后，就把普拉米亚的尸体装进了袋子里，然后放在车的后备箱里带了回来。 俄罗斯如今室外的温度，就是一个天然的冷冻柜，尸体放在车里不会腐败也不会发出异味，放一个晚上不用担心有人发现。 不过，这辆车只是占边临时借的，他们不可能把尸体一直藏在后备箱里。 而且他们要回日本，在这之前肯定要先把尸体处理好。 于是，今天一大早，三个人就借着冰钓的借口准备开车去和组织在俄罗斯这边的人见面，把普拉米亚的尸体移交给这边的组织成员处理。 “已经到了，在等我们。” 看到对面发来的消息后，占边关掉了手机，启动车辆。 - 路上，车内的气氛很安静。 占边在专心开着车，波本在手机上编辑着这次的任务报告，莱伊坐在他旁边，手臂搭在车门上，侧头看着车窗外缓慢倒退的景象。 车内有一种安静、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尴尬的氛围。 没人说话，车内只听得见车辆引擎和风雪拍打在窗户上发出的声音。 莱伊微微出神，他想起了昨天晚上占边和波本突然来敲门，说柑曼怡邀请他们一起玩游戏。 “玩游戏？” 莱伊下意识重复了一遍。 “是啊，我们三个加上贝尔摩德和柑曼怡，玩桌游。” 占边拉了把椅子坐下，一边说。 莱伊：“……” 原来没听错。 他记得他加入的是一个犯罪组织，不是什么游戏同好俱乐部吧？ 柑曼怡……这个人和他想象中的组织高层成员不太一样。 莱伊看着坐在房间里的波本和占边，他想了想，问道：“你们以前见过柑曼怡吗？” 虽然这样问，不过莱伊还记得柑曼怡前天和他们见面时，曾经对波本说过是他的前上司。 还有占边，他对柑曼怡的态度也有点不一样。 “没见过啊。” 占边毫不犹豫地说。 莱伊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他脸上的表情。 再加上这段时间他对占边的一些了解，莱伊最终得出结论： 占边此时的回答应该是真的。 他来俄罗斯之前确实没见过柑曼怡。 莱伊：“……” 他沉默了一瞬。 第168章 那占边对柑曼怡不同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听见占边对莱伊的回答，波本也陷入了沉默。 波本：呵呵。 是谁刚才还在让他猜的？ 第一次见面？你猜他信不信。 虽然在心里这样想着，波本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未变。 他在莱伊的注视下耸了耸肩，说道：“虽然我以前在他手下做过任务，不过在这之前我也没见过他。” 说到这里，波本微不可查地一顿。 有一抹灵光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波本暂时将它记在了心里，没有去细想。 波本没有去看坐在旁边的占边，他朝莱伊示意了一下。 “听柑曼怡的话，你应该也见过他吧？” 莱伊摇头：“我只在他的指示下完成过一次任务。” 他补充道：“以语音的方式。” 波本若有所思。 说起来，柑曼怡为什么会突然来俄罗斯？ “他不是说了吗。” 占边开口说：“和贝尔摩德聊天的时候。” 闻言，莱伊和波本稍一回想，就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柑曼怡说的是…… “他来看你的。” 占边对波本说。 波本：“……”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然后没好气地说：“占边！你说话能不能说完整一点！” 波本又甩了个眼刀给站在旁边露出恍然之色的莱伊：“和我没有关系！还有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都把松田给带坏了！ 莱伊：“……” 明明是占边说的话，为什么被针对的是他？ 凭白无故替占边扛了一波来自波本的语言攻击，莱伊看着站在不远处神色警惕的金发男人，他缓缓开口。 “怎么和你没关系？贝尔摩德都说了，她觉得你们很像。” “是吧？” 占边也兴味盎然地说：“波本，你不觉得你们两个人笑起来的时候确实有点像吗？” 说句题外话，最开始在组织里遇见降谷零这家伙的时候，松田阵平每次看见警校时期一脸严肃认真的金发青年露出堪比hagi的灿烂笑容，他都忍不住背后发毛。 就冲这个反差巨大的笑容，谁能把他和警校生降谷零联系起来？ 而且，真要说柑曼怡和波本笑起来很像的话，其实也不至于。 莱伊和占边都只是在调侃波本。 一般来说，厉害的情报人员都非常清楚、并且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 柑曼怡和波本年龄相仿、同时又都有着不错的容貌气质，会想到利用这一点来拉进与目标人物的关系、或是降低他人的警惕心，以最轻松的方式拿走情报，是他们能成为优秀情报人员的共同点。 这才是他们让人觉得相似的真正原因。 而且只要多接触一下两个人，就能发现柑曼怡和波本的不同。 莱伊：比如波本，要是看不惯你他会当场开嘲讽。 柑曼怡……莱伊和他接触的时间并不多，也不好下定论。 但莱伊的直觉告诉他，那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话又说回来，能在组织身居高位的代号成员，又有哪个会好对付？ 琴酒？贝尔摩德？ 想到贝尔摩德，莱伊微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深思之色。 不久前，赤井秀一和他的卧底联络人兼上司詹姆斯通话的时候，对方曾告诉他。 “朱蒂说，莎朗·温亚德就是十五年前杀害了她父亲的那个人。”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会儿，他说：“她确定了吗？” “当然。” 詹姆斯：“赤井，你应该知道朱蒂为什么加入fbi。从很久之前，她就一直在怀疑莎朗·温亚德。” 詹姆斯沉声说：“上次我们跟踪莎朗·温亚德，却遭到了来自组织的反击。说明她确实是组织的人。” 这一点毋容置疑。 但是。 波本和占边离开房间后，赤井秀一躺在床上，他闭上眼，眼前浮现出贝尔摩德那张年轻的面容。 波本说，贝尔摩德擅长易容术，可以把自己易容成任何一个人。 波本显然认为，莎朗·温亚德是贝尔摩德刻意调整了年龄，把自己易容成那样的。 这确实是最合理的解释。 此外，如果贝尔摩德如今的年龄和她的真容相符，那她就不可能是十五年前杀害了朱蒂父亲的那个人。 年龄对不上。 按照这个思路继续推测下去，那个杀了朱蒂父亲的女人又是谁？ 她肯定也是组织的人。 难道组织里还有一个和贝尔摩德长相相似，却比她大了十几岁的人？ 如果真的存在这个人……难道是贝尔摩德的母亲？ 不太对。 想到这里，赤井秀一眉头微皱。 直觉告诉他，他可能猜错了方向。 赤井秀一在心里迅速地过了几遍目前已有的信息，开始尝试着推断出各种结果。 - 这一边，因为缺少最关键的线索，赤井秀一躺在床上来回推测着各种可能性，又不断地将其推翻。 另一边，波本的房间里，金发深肤的男人也躺在床上，在心里思索着。 他想的是柑曼怡和松田阵平的关系。 柑曼怡提出游戏邀请离开之后，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在酒店周围“玩”了一会儿，期间他有心想借此机会询问松田关于柑曼怡的事。 第169章 但那个混蛋……非常坚定地让他自己猜。 降谷零：…… 他用力地砸了一个雪球过去，被松田阵平灵活地躲开了。 降谷零：现在是让我自己猜的时候吗！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啊！ 还有那个柑曼怡！你和他究竟什么关系啊！ 第88章 浓雾53 如果说, 在这之前降谷零只是觉得松田阵平对柑曼怡的态度有点问题，那从晚上的“交流”之后，他敢肯定, 在俄罗斯遇见之前, 这两个人之间就已经有了什么关系。 …… 所以，柑曼怡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内应？污点证人？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不会不告诉他，只告诉了松田阵平。 而且。 降谷零眼神微微一闪。 在这一瞬间，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在组织里和占边见面, 发现对方是松田阵平时接到的那个任务。 那个任务……正好是柑曼怡发布给他的。 是巧合吗？降谷零无法说服自己。 但如果不是巧合, 岂不是说明, 柑曼怡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和松田阵平的身份？ 而且, 不仅是公安卧底的身份，柑曼怡一定知道他和松田阵平认识、甚至是同期。 否则, 柑曼怡不会刻意安排他和松田阵平见面。 降谷零：“……”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无声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推断出他和松田阵平的真实身份至始至终都被他们卧底组织里的高层代号成员知晓后，降谷零本该感到毛骨悚然。 但…… - “为什么想当警察？” “当然是想把那个误抓我老爸的警视总监狠狠揍一顿啊！” 听见卷发青年的回答，当时还有些年轻气盛的金发青年忍不住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想揍警视总监为什么要来当警察？这是什么逻辑。 不过, 降谷零的吐槽还没说出口，就听见松田阵平继续说：“还有……” “还有？” 降谷零有些疑惑地看向松田阵平。 卷发青年背对着他趴在天台的围栏上, 低头看着下方来来往往的警校生们。 有三道身影正从不远处走来, 其中一个人似乎若有所觉，抬头看了过来。 发现了站在天台边缘的降谷零和松田阵平之后，半长发的青年朝他们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挥了挥手。 松田阵平看着萩原研二走进这栋楼, 消失在视野里，他才说：“要把那些人全部都抓起来。” “那些人？” 松田阵平的话说的没头没脑的, 降谷零下意识追问了一句。 松田阵平转头看了他一眼。 “那些以为躲在黑暗里就能随意玩弄生命的混蛋。” 松田阵平说。 - 松田阵平说出那句话时，身上的气息冷酷又凛冽，当时的降谷零轻易地感觉到了他藏在平静语气之下的坚定的决心。 而且，撇开卧底之后两个人在组织里见面的时间不谈，虽然在警校时期有短短半年的相处，但降谷零了解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绝对不会包庇罪犯。 …… 降谷零：所以柑曼怡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躺在床上越想越清醒，翻了个身之后，把放在旁边的另一个枕头抓过来，把它想象成了松田阵平的脸，狠狠地揉了几下。 可恶的卷发混蛋！ 等回日本之后，他一定要把这个混蛋干的好事告诉萩原研二！ 降谷零：不可以告诉别人，告诉你幼驯染总可以吧！ 等等。 降谷零眯了眯眼。 他突然反应过来，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 而且萩原那家伙可是有着极其敏锐的洞察力。 他会不知道这件事吗？ - “好了。” 占边把后备箱里的大型黑色防水袋拎出来，交给了前来接应的组织成员，然后又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紫一蓝两管液.体.炸.弹的样品，递给了对方。 把所有东西都交接完毕后，双方没有废话，各自开车离开了原地。 占边三人的车辆往瓦西里指出的那条适合冰钓的河流缓缓驶去。 “接下来就去冰钓，等时间差不多之后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波本把写好的任务报告发送给了朗姆，一边说。 他们昨天和柑曼怡约定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在这之前肯定要先回到酒店里去。 占边和莱伊应了一声。 - 下午两点，柑曼怡的房间里。 躺在床上的男人闭着眼沉沉睡着，一直以来均匀起伏的呼吸却在某一刻突兀地紊乱了一瞬。 这一刻，柑曼怡身上各种生理指标的变化被他身体里的芯片诚实地记录了下来，穿过遥远的距离，同步到了远在日本的拉弗格手里的显示屏上。 拉弗格扫了一眼屏幕上有些异常的数据，神色平静地推了推眼镜，低声自语道：“要没电了。” 柑曼怡应该只带了之前那一支营养剂，不知道还能撑几天。 撑不住的话……就暂时下线吧。 拉弗格把显示屏放进口袋里，他转身走出了实验室。 穿过一条又一条走廊，拉弗格最终来到了研究所最边缘的区域——实验动物饲养区。 第170章 他拉开门走进去，找到了负责这片区域的研究员。 “拉弗格？” 看见拉弗格，研究员有些惊讶地问他：“你怎么来这里了？” 这边饲养的实验动物，一般都是提供给研究所里负责开发和改进各种药物、需要进行动物实验的研究小组。 而拉弗格的实验从一开始就不需要这些。 拉弗格朝研究员微微点头，他说：“我想要一组实验动物。” “你是要做新的研究了吗？” 研究员好奇地问了一句。 拉弗格淡淡地说：“不是。” 见状，研究员识趣地没再多问。 他转身去拿电脑，一边说道：“研究所里大部分实验动物都供给了雪莉那边。你想要什么动物？我看看还有没有多的。” 拉弗格低头沉吟了一会儿，说：“小白鼠就行。” “行。” 研究员走进饲养室，抓了一笼小白鼠递给他。 拉弗格拎着小白鼠回到了他的实验室。 他把笼子放在实验台前，不急不缓地带上手套，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只小鼠，打了一针麻醉剂后，拿起了放在旁边的镊子和手术刀。 锋利的手术刀平稳地划开小鼠的头部，不到十分钟，拉弗格取出了小鼠的大脑。 他把鼠脑放在皿盖中，坐在实验台前陷入了思考。 乌丸莲耶让他把“那个人”和柑曼怡的意识从大脑里提取出来。 或者，换个严谨一点的说法，乌丸莲耶让他想办法尽快把“那个人”的意识伪造出来。 同时，又命令他用柑曼怡的意识做实验，帮助对方探索意识上传的办法。 拉弗格叹了口气，他低下头，挡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嘲。 提取柑曼怡的意识？ 还想要把自己的意识上传，借此达到永生？ 他觉得做梦比较快。 不过，虽然这样想着，乌丸莲耶给他的任务还是得完成。 在一切结束之前，他还不准备和乌丸莲耶撕破脸面。 想到这里，拉弗格平静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柑曼怡那边暂时不用着急。 拉弗格现在思考的是：他要怎么把那个早就死透的人的意识伪造出来。 他低头看向培养皿里的鼠脑。 人脑和鼠脑具有相似性，且小鼠经过训练之后，可以产生一定的条件反射。 …… 姑且可以尝试一下。 - 此时的俄罗斯，酒店三楼的房间里。 萩原研二睁开眼，他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没有第一时间坐起来。 困。 意识从柑曼怡身体里醒过来的一瞬间，强烈的困意从身体深处席卷而来，萩原研二刚才直接被这股困意逼回了他自己的身体里。 萩原研二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被赶回自己的身体里后，这一次他做好了准备，将意识转移过来后强行硬抗住了那股困意，这才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萩原研二缓了一会儿，等自己适应了这股困意后，他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来下次要多带几支营养剂。” 拉弗格之前已经给他解释过原因，简单来说就是能量摄入不足，而且因为柑曼怡这具身体需要很多能量，单纯靠进食是没办法给足的。 “不过，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 虽然聊胜于无，但至少能让身体上的困意减轻一些。 萩原研二拉开房门，慢吞吞地往楼下走去。 - “你这几天醒的时间都挺早的。” 萩原研二抬起头，看见贝尔摩德从不远处走来，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贝尔摩德看着他说。 现在才下午两点，换算成日本那边的时间也就是晚上八点。 也就是说，柑曼怡今天比平时提前四个小时醒了过来。 “没办法。” 萩原研二抬手打了个哈欠。 “再睡下去，我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说完，他又随口问了一句：“安室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去冰钓了。” 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贝尔摩德也没怎么在意，她一边回答，一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冰钓？ 萩原研二眨眨眼。 萩原研二：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 不过，想到他目前这个随时都能睡过去的状态，萩原研二还是老实地坐在了位置上，拿手机刷着新闻，时不时咬一口手里的俄罗斯大列巴。 注意到贝尔摩德看着手机许久没说话，萩原研二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贝尔摩德叹了口气，她说：“我就不和你一起回日本了。” “嗯？” 萩原研二有些疑惑。 贝尔摩德把手机屏幕转向他。 屏幕上是一封来自朗姆的邮件。 上面写着，fbi近期将要派人去日本，让贝尔摩德最近注意一点。 “里面还有两个熟人。” 贝尔摩德淡淡地说。 “唔。”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他说：“其实没关系吧？只要你想，他们不可能找到你的。” 贝尔摩德冷淡地说：“我知道。只是暂时不想看见这些阴魂不散的家伙。” “那你准备去哪里？” 萩原研二问她，一边低头咬了一口大列巴。 第171章 他在心里轻叹了一声。 今天下午才下来的通知，朗姆现在就已经拿到了消息…… 看来那个眼线，果然就在这次的知情人之中。 会是谁呢？ 第89章 浓雾54 “你们玩吧。” 看完邮件后, 贝尔摩德的心情差了许多。 “注意时间。” 看见从门口走进来的三个人，她对萩原研二说了一句后，就起身离开了大厅。 萩原研二应了一声, 看着贝尔摩德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拐角。 与此同时, 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有些疑惑地问。 “她怎么走了？” 不是说一起玩游戏吗？ “没什么，她有些累了。” 萩原研二说道，转头看见走过来的占边三人，注意到他们两手空空, 于是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不是去冰钓了？” 鱼呢？难道什么也没钓上来？ 占边在他旁边坐下, 闻言指了下酒店外面：“在外面冻着。” 天然冰柜, 不用白不用。 波本和莱伊看着占边毫不见外地紧挨着柑曼怡坐了下来, 他们不由沉默了一瞬。 下一秒，波本抢在莱伊之前, 面不改色地在柑曼怡另一边坐下。 被占边和波本夹在中间的萩原研二：？ 他不由得转头看了波本一眼，金发男人朝他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萩原研二：…… 小降谷，别这么笑，我有点害怕。 萩原研二低下头, 默默地咬着手里的大列巴。 - 既然人齐了，四个人很快就从瓦西里提供的各种游戏里选了几个感兴趣的玩了起来。 萩原研二把一整个大列巴吃完后精神了许多, 至少不用担心玩着玩着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不过, 不管是坐在萩原研二对面的莱伊，还是他旁边的两个人，全都有着超出常人的敏锐观察力。 他们早就已经察觉到柑曼怡的状态有些不对。 不仅说话的语速比之前慢很多，而且还不时抬手打哈欠, 神色间带着困倦和散漫。 柑曼怡看上去像是工作了许久困到不行的样子。 莱伊一边陪着对方玩游戏，一边有些不理解。 如果柑曼怡真的很困很累的话, 其实完全没必要和他们坐在这里继续玩游戏。 虽然最开始是柑曼怡提出的邀请，但就算对方放了他们鸽子，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以柑曼怡在组织里的地位，算是他们的上级。 上司的鸽那叫鸽吗？ 柑曼怡应该清楚这一点，但他还是坐在这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和他们继续玩着。 因为正对着柑曼怡，莱伊必须时刻注意自己的表情变化，只在低头看牌时眼神微闪。 柑曼怡非要和他们玩游戏，一定有什么原因。 莱伊在心里这样想到。 而此时，坐在柑曼怡旁边的波本也在思考着。 说起来，昨天晚上和柑曼怡聊天的时候，对方也是一副很困的样子。 当时柑曼怡说是工作的原因。 但是。 波本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边人握着纸牌的双手。 那双手很白很瘦，手背上几乎看不出什么肉感，薄薄的一层皮肤紧贴着血管，青色的脉络沿着手背隐没在袖口深处。 对方抽牌时，波本一眼就注意到他露出的一节手腕，苍白又细瘦。 柑曼怡的身体……比起单纯的瘦弱，给波本的感觉，更多的还是一种病态感。 不论是他苍白的肤色、还是他纤细瘦弱的手腕，都与一些因为病情必须常年待在房间里无法外出的病人非常相似。 柑曼怡身上大概率有病，这导致他的自保能力不强。 波本在心里如此推测到。 而且，柑曼怡的身份应该不只是情报人员那么简单。 确实不简单。 波本面无表情地扔出一张牌。 不仅是组织高层，还知道他和占边的真实身份。 降谷零甚至觉得他坐在一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旁边。 如果不是相信松田阵平…… “你还有多少张？” 身边的“定时炸弹”开口了，问的是他旁边的占边。 “十三张。” 占边看了他一眼，说： “怎么，你想换？” “唔。” 十三…… 萩原研二单手撑着侧脸，指尖轻点着桌上的牌面，轻笑道：“如果我不想呢？” “那不行。” 占边挑了下眉，他扫了一眼萩原研二扣在桌子上的几张牌。 “必须换。” 占边甩出一张换牌卡，他和萩原研二交换了手里的牌。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牌？” 占边：“……你以为我想？” 你在我前面，不是你给我疯狂加牌的吗？！ “诶嘿。” 萩原研二无辜地眨了眨眼，他低头去检查手里的牌，没有看见坐在他旁边的波本一瞬间骤缩的瞳孔。 波本微不可查地一顿，在莱伊扔出牌后他顺势低头看牌，收敛了眼底所有复杂的情绪。 加上昨天，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从柑曼怡身上看出萩原研二的影子了。 昨天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柑曼怡和松田阵平有关系，因此没有当一回事。 第172章 但现在。 半长发、紫眸、熟悉的语气和动作…… 柑曼怡与萩原研二的相似，绝对不是巧合。 而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柑曼怡的事，萩原研二应该也是知情人。 降谷零：“……”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被包围了的感觉。 降谷零他麻了。 你们两个和这个柑曼怡到底是什么情况！ 降谷零：hiro！救命啊！ 事已至此，降谷零果断地放弃了回去之后找萩原研二告状的想法。 这两个家伙……是共犯啊。 波本随意地扔出一张牌，随后微垂下眼，紫灰色的眼眸中极快地划过一抹严肃之色。 他相信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但不代表他会一直不明真相地包容他们的所作所为。 降谷零会为他的朋友退让，但他也有他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他需要知道真相。 况且。 降谷零抬起眼，看向坐在他对面的人。 他能感觉到，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并不准备瞒着他。 他们了解他、并选择信任他。 松田阵平的行为传达着这样的态度，而降谷零也毫无疑问地接受到了他的传达。 …… 如果不是这样，降谷零现在不可能还有心情在心里呐喊。 降谷零：你们两个给我等着！ 他在心里愤愤地想着：到时候叫上hiro和班长，绝对要把这两个家伙一起揍一顿！ 萩原研二顺手甩出一张牌，突然感觉到后背一凉。 他揉了揉鼻尖，没有在意。 占边看了他一眼，问道：“冷？” “还好。” 萩原研二摇了摇头。 虽然他现在很困，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感觉到冷。 他的体温始终保持在一个恒定的范围，并且，为了维持他的体温，他的身体需要消耗比以往更多的能量。 所以他现在才这么困。 波本瞥了他们两人一眼。 降谷零：松田阵平对柑曼怡不一般的关心也是一条线索，记下来。 占边低头看着手里的牌，他指尖捏住其中一张。 “换色。” 占边说：“红色。” 萩原研二眼神微动。 他从占边手里换过来的牌里，只有一张红四。 十三、四。 也就是说，他和松田阵平是在十三岁那年、四月份的时候见过柑曼怡。 四月……那个时候他和小阵平才刚开学。 说起来，柑曼怡和他同龄。 难道他们是同学？ 不过，如果是同班同学的话，他不可能没有印象。 萩原研二漫不经心地跟着牌，一边在心里回忆着。 “机会只有一次。” 萩原研二即将出牌的手微微一顿，他转头看向占边。 占边按着手底下唯一的一张牌，挑眉看着他。 萩原研二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冲他粲然一笑：“那我给你加几张。” 机会这不就多了吗？ 占边：“……” 占边愤愤地摸牌，摸到第三张时眼神一亮。 莱伊面无表情地迎着他的眼神去摸牌。 所以为什么他是占边的下家？ 每次柑曼怡坑了占边后，被坑的还有他。 莱伊转头看向波本。 感觉到莱伊的视线，波本朝他呵呵冷笑了一声。 别以为你是我上家我就坑不到你。 还有柑曼怡，正好一起坑了。 因为四个人谁也没放过谁，本来该简单结束的一轮游戏越拉越长。 萩原研二淡定地出牌。 依靠松田阵平刚才给他的暗示，萩原研二终于想起了他什么时候遇见过柑曼怡。 也明白了为什么松田阵平把柑曼怡认出来了，他却没有印象。 一是他们和曾经的柑曼怡只见过一面。 二是因为，当时的萩原研二并没有看见对方的正脸。 - 十一年前。 某天放学之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像往常一样并肩往家里走去。 他们走在安静的街道上，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兴奋地讨论着待会儿去店里玩萩原老爸新买到的车。 直到他们路过一个巷口，听见里面传来的低骂声和拳头碰撞发出的声音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远远的，他们看见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把一个人围在了中间。 这很明显是一起校园霸凌。 “喂！那边的人，你们干什么呢？！” 松田阵平最看不惯这些，他捏着拳头就走了过去。 萩原研二跟在他身后，把那些被松田阵平一拳砸出来的家伙摁在地上，防止他们一窝蜂地冲上去围攻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别急，一个个来。 萩原研二：不然小阵平揍不过来啦～ 霸凌（被揍）的同学：……（此处省略一万字脏话） 松田阵平把所有人都揍了一顿，看着他们跑掉后也没去追，转身去看那个已经扶着墙站起来准备离开的少年。 “喂，你没事吧？” 松田阵平走过去问。 低着头的少年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地摇了摇头。 “同学，你的书包。” 萩原研二把散落在旁边的书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顺便看见了书名。 第173章 药理学原理？ 呜哇，这位同学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萩原研二一边想着一边把所有东西装好，走到了松田阵平身边，把书包递给了对方。 少年低着头，接过书包后朝两人鞠躬道谢，然后沉默地转身离开。 松田阵平站在原地，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直到萩原研二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阵平，怎么啦？” “没什么。” 说完，松田阵平又补充了一句：“就是他的眼睛也是紫色的。” 不过和hagi那双笑起来柔和又明亮的眼睛不同，那个少年的眼睛更偏向于寂静的暗紫色。 松田阵平和他对视时，注意到少年的情绪很平静，没有被霸凌的愤怒和委屈，也没有被人解围后的庆幸。 他似乎是个情绪很淡的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霸凌。 “小阵平。” 第二天，萩原研二凑到松田阵平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我打听过了，那个少年是新来的转学生，是一个成绩非常好的天才少年哦～” “他叫长泽信。” 第90章 浓雾55 那一次的随手帮助, 并没有在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心里留下很深的印象。 虽然第二天萩原研二就去打听出了长泽信的名字，但一来他们和对方不同班，二来从那天之后,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就再也没有遇见过对方。 松田阵平没在意, 萩原研二却是隐隐约约察觉到，长泽信在躲着他们。 “有吗？” 松田阵平从车底冒出一个脑袋，朝他伸手。 “有哦。” 萩原研二把放在旁边的扳手递给他。 卷发少年握住扳手，缩回了车底，他一边拧着螺丝, 一边随口说：“无所谓吧。” 虽然因为长泽信和幼驯染相似的眸色让松田阵平多看了对方一眼, 但他可是一个专一的人！ 谁也不能分走他对hagi（家的车）的注意力！ 萩原研二捧着脸, 他眨了眨眼紫色的眼睛, 一边把放在旁边的工具依次递给松田阵平，一边说：“不过如果那些家伙还要霸凌长泽同学怎么办？” 闻言, 卷发少年从车底下冒出来，凌乱蓬松的卷发下，一双靛青色的眼睛露出犀利的神色：“当然是狠狠地教训他们！” 他举起手里的扳手，用自认为凶狠无比的语气说着。 “松田！你小子又在乱拆我的车！” 突然间, 一道斥责声从仓库外面远远传来。 萩原爸爸从外面走进来，毫不意外地看见了躲在仓库里的两个孩子、还有旁边散落了一地零件的车。 萩原爸爸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 见状, 松田阵平嗖地一下缩回了车底。 “还有研二你这小子！又带着松田来偷拆我的车！” 萩原爸爸的拳头锤在了自家儿子的脑袋上, 狠狠转了几圈。 “呜哇！” 萩原研二飞快地躲开，他抱着脑袋控诉道：“老爸！我的发型都乱了！” 萩原爸爸好气又好笑。 “你小子也不知道像了谁。” 小小年纪就知道在意发型了。 “行了，车底下那个也快点给我出来！” 萩原研二蹲在角落里，把乱糟糟的头发理顺。 松田阵平从车底下钻出来, 蹲在萩原研二旁边，手里还捏着一个扳手。 萩原爸爸看着这两个低着头不说话的蘑菇, 他本来就不怎么生气，但还是装出凶巴巴的语气说：“你们两个！以后都不许再进来了！” “诶——为什么？！” 不要呀！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齐齐露出了“天崩地裂”的表情。 萩原研二：不可以！他不可以失去小阵平诱捕器！ 小阵平都已经褪色了！ “老爸！这辆车早就坏了呀！” 萩原研二据理力争，他理直气壮地说道：“而且你一直都没修，我和小阵平帮你把它修好，难道不好嘛！” 萩原爸爸：“……” 萩原爸爸没好气地说：“修好？我看是帮我全拆掉还差不多！”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松田叔叔和我说过了。” “松田这小子已经把他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拆了个遍，而且没有一个装回去之后不出点毛病的！” 松田阵平：“那是因为混蛋老爸不让我拆第二次！” 松田阵平嘟囔道：“我只拆了一次，再装回去肯定会有问题啊。” 不让他多拆几次，他怎么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 “就是就是！” 萩原研二在一边连连点头。 萩原爸爸：“……”这两臭小子！ 两个人被萩原爸爸赶出了仓库。 接下来几天，他们遗憾地发现萩原爸爸加强了对仓库的防守，他们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轻松地溜进去了。 因为这个原因，在接下来的一周里，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如何攻克萩原爸爸，让他重新为他们打开仓库的大门上。 直到一周后的某天，课间休息的时间里。 “你听说了吗？四班的长泽同学又转走了。” 突然间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齐刷刷看了过去。 坐在他们不远处的两个同学正在随口闲聊着最近发生的事。 第174章 其中一个同学有些惊讶地说：“是吗？可是我记得长泽同学是开学的时候刚转到我们学校里来的吧？” “是啊，这才开学一个月，又转走了。” “而且啊……” 话说的同学压低了声音，他凑到另一个同学的耳边说：“我听说有人看见了，长泽同学是被他的家人在学校门口直接带走的。” “而且来接他的还是一辆劳斯莱斯！” 闻言，这位同学再一次惊讶地说：“没想到长泽同学家里这么有钱。” “田中同学。” 这时，萩原研二凑到了两个人的身边，他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刚才说长泽同学转学了，是真的吗？” “是啊。” 田中同学点了下头，萩原研二于是借此机会和他聊了起来。 和田中同学聊完后，萩原研二又顺便去问了问四班的老师，得到了更多关于长泽同学的信息。 “长泽同学以前一直是和他的母亲两个人一起生活，不过几天前他的父亲找到了他们。” “然后他就转学了。” 萩原研二趴在桌子上，他说：“应该是准备去和他父亲一起住吧。” “哦。” 松田阵平应了一声。 既然知道了长泽信转学的原因，不是因为什么校园霸凌，而是去和他父亲团聚，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都没有再去关注这件事。 对那时的他们而言，长泽信本该只是他们人生中一个短暂的过客。 - 谁能想到，这个少年竟然就是曾经的柑曼怡呢？ 结束游戏后，四个人回到了各自的房间里。 萩原研二倒在床上，直接闭眼将意识转移回了自己的身体。 脱离柑曼怡的身体之后，一直压在萩原研二精神上的困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一刻也没有耽误，从床上坐起来就陷入了思考之中。 按照贝尔摩德的说法，长泽信在十三岁那年加入了组织。 那么，一定存在一个契机，让长泽信在那一年因为某种原因成为组织的柑曼怡。 而这个契机……应该就是那次转学。 长泽信的父亲很有可能一开始就是组织的人，他在长泽信十三岁那年找到了对方，发现了长泽信在医学研究上的天赋，于是把长泽信带到了组织里。 然后，长泽信在接下来的三年里提出了意识转移实验，中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终他自己变成了这个实验的实验体。 那么，萩原研二目前需要调查的是——长泽信的父亲是谁？ 萩原研二曾经问过贝尔摩德柑曼怡父母的去向，虽然贝尔摩德那个时候声称柑曼怡的父母都已经因病去世，但从她当时的表情来看，其中明显另有隐情。 “总之，过段时间回一趟神奈川吧。”去问一问当时那位四班的老师。 萩原研二低声自语。 “要小心一点。” 做好决定后，萩原研二伸了个赖腰，站起来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知道了柑曼怡的真名，并且发现他和松田阵平确实见过对方后，很多谜题并没有因此迎刃而解。 比如，萩原研二到现在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是他？ 他会变成柑曼怡肯定和长泽信有关系，但是……小阵平至少还和长泽信面对面交流过，他可是只和长泽信说了一句话，连对方的长相都没看清啊！ 虽然他很庆幸长泽信选择的是他而不是小阵平……不，所以到底为什么非得是他们两个？！ 而且，如果他们和长泽信只见了当初那一面，长泽信到底是怎么把他的意识转移到柑曼怡这具身体里来的？！ 这种实验，至少也得需要一个媒介才能做到吧？ 萩原研二：但是他当时甚至都没碰到长泽信！ 难道那时他递给长泽信的那个书包，其实有着神奇的力量？ 萩原研二坐在桌子前，一脸认真地思考着。 唉。 萩原研二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小阵平不在身边，开玩笑都没人吐槽了。 总而言之，虽然还剩下不少谜团，但至少萩原研二已经知道他的意识转换一定有长泽信的手笔。 还有拉弗格。 从贝尔摩德、以及那些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的研究员对拉弗格的态度中，萩原研二能感觉到，他们所有人都认为“拉弗格就是当年造成柑曼怡沦为自己提出的实验的实验体的那个罪魁祸首。” 所以贝尔摩德才会在发现他对拉弗格友善的态度之后，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古怪表情。 唔。 萩原研二趴在桌子上想了想。 他还是倾向于这场意识转换实验，拉弗格也是知情者。 或者说，萩原研二认为，拉弗格和柑曼怡可能在暗中达成了合作，然后在组织的眼皮底下移花接木，把原本该转移到柑曼怡身体里的那个意识换成了他的。 不过，如果事情真的是他想的这样的话，就出现了两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柑曼怡和拉弗格想要做什么？ 柑曼怡……长泽信会不会还活着？如果活着，他的意识在哪里？ 萩原研二垂眸思索着。 老实说，从目前这个情况来看，他觉得长泽信很有可能真的没死。 那他现在会在哪里？是沉睡在他自己的身体里，还是…… 想到某种不可思议的可能性，萩原研二眸色微沉。 第175章 第91章 浓雾56 调查到如今这个地步, 如果萩原研二想要知道意识转移的更多真相，接下来就只能想办法去试探拉弗格了。 拉弗格和长泽信，应该是唯二两位知道所有真相的人。 神索……不管这人是否知情, 萩原研二现在连对方的身份都没调查出来, 暂时可以不用去考虑。 此外，就算长泽信还活着，没有线索，萩原研二也无法找到对方。 如果长泽信真的如萩原研二所想的那样，把他自己的意识转移到了其他人的身体里……那更是无从找起。 这比贝尔摩德的易容术还难找好吗？！ 贝尔摩德的易容术虽然能让她毫无破绽地变成另一个人, 但她的面具其实具有一定的时效性, 不可能让她长时间维持另一个人的样貌。 况且, 面具就只是面具, 只要随手一撕，那层假面就会掉下来。 它永远不可能让一个人真正地取代另一个人。 …… 但长泽信提出的意识转移实验可以。 人的意识, 其实是一种很唯心的存在。 如果你身边的一个人突然改变了性格、行为习惯和说话方式，你第一时间想到的可能是对方最近遇见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才让对方性情大变。 而不是去想——这个身体里的意识, 还是原来的那一个吗？ 所以，如果长泽信真的将他自己的意识转移到了其他人的身体里, 然后他再刻意去模仿那个人的言行, 这样谁还能把他找出来？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揉了揉眉心。 事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了。 他叹了口气，仰靠在椅背上，转头看了眼窗外微亮的天色。 不管如何……先睡觉吧。 - 勉强补了一觉, 萩原研二早上还是按时去公安部上班了。 fbi的人再过几天就会抵达日本。 通知下来之后，在山川彻也的示意下, 和fbi交涉的工作毫无意外地交到了堀川太郎和萩原研二的手中。 萩原研二坐在办公位上翻着那个恐.怖.组织的相关资料。 虽然他和fbi各自都心知肚明，追捕这个恐.怖组织的成员只是一个借口，fbi真正想要调查的是组织。 但对萩原研二来说，不管是不是摆在明面上的借口，既然有线索，当然要尽力尝试抓住这个危险的犯罪分子。 不过。 萩原研二在心里思索着。 fbi这次来日本，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离开的。 但他们之前不是一直在追着贝尔摩德跑吗？莎朗·温亚德宣布息影的时候，最后出现的地方可是在美国，而不是日本。 fbi那些人肯定还在调查组织。 那他们放弃了继续追踪莎朗·温亚德的行踪，选择转头来日本调查组织……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fbi应该也有他们自己的组织情报来源，不仅让他们发现莎朗·温亚德是组织的贝尔摩德，还为他们提供了组织在日本这边的情报。 唔。 有机会发现贝尔摩德真实身份的，只有可能是组织里见过贝尔摩德的代号成员。 难道这些人里有fbi的卧底？ 而且，算算贝尔摩德最开始被跟踪的时间，至少在两年前，fbi的人就已经发现了贝尔摩德的真实身份。 那就应该不是这两年刚拿到代号的这些成员。 如果有的话……会是谁呢？ 萩原研二敲了敲桌面，若有所思。 - 一天的工作平平无奇地结束，萩原研二晚上回到家，洗漱之后就像往常一样躺在了床上，准备去柑曼怡那边。 萩原研二抱着枕头蹭了蹭，然后闭上了眼。 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另一边，俄罗斯。 上午十点。 暴风雪在昨天晚上就已经停了下来，风雪停歇之后，伴着明亮的天光，周围的景色清晰地映入人们的眼中。 细雪纷纷扬扬地从天际飘落，瓦西里推开酒店的大门，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进地面上厚厚的雪层中。 瓦西里往前面走了几步，看见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有三个人影蹲在地上，用铲子刨开雪堆，正在寻找着什么。 占边铲开地上的一层雪，又用带着手套的手在雪地里摸索着。 直到他感觉自己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占边捏着已经冻硬的鱼尾巴，把这条鱼从雪层里拎了出来。 “找到了。” 占边把找到的鱼放在一旁。 他已经找到了三条鱼。 在他的旁边，还摆着两堆冻鱼——是莱伊和波本找到的。 “好无聊的游戏。” 波本又从雪层里挖出一条冻鱼，他把鱼远远地扔了过来，忍不住吐槽道。 一边说，他一边举着铲子往他记忆里放了鱼的地方挖了下去。 三个人很快就把所有的鱼都挖了出来。 接下来，他们把这些鱼拿去送给了瓦西里，然后得到了一顿丰盛的免费午餐，其中的鱼汤尤为美味。 吃完午饭后，三个人无所事事，索性一起坐在大厅里继续玩着昨天的游戏。 “我刚才问过了，火车站预计还要几天才能正常运行。” 波本说：“不过公路应该明天就能疏通。” 酒店里的一些客人已经在退房，准备直接开车离开这里了。 第176章 这短短的几天里，他们先是被暴风雪困在酒店，然后又被普拉米亚和她的炸弹吓了一跳，虽然除了鲍里斯之外没有人受伤，但这几天的遭遇也足够让人心惊胆战。 所以，在发现暴风雪彻底停下来之后，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 要知道，那个叫普罗米亚的家伙到现在都还没有被抓住呢！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回来报复他们这些人？ 这几天，艾蕾妮卡等人也是一边守着医院里的鲍里斯，同时一直在附近继续搜寻着普拉米亚的踪影，但毫无意外地一无所获。 没办法，就算他们再不甘心，也只能暂时放弃。 而波本在确认艾蕾妮卡等人已经放弃了之后，就没有再去关注他们。 他现在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柑曼怡身上。 火车站重新运行之前，他们肯定还是要继续留在这里的，那么他也能在这段时间里多观察一下柑曼怡。 波本有种预感，这次任务结束后，他想要再见到柑曼怡本人，估计就没这么容易了。 [他是来看你的。] 想到这里，前天晚上松田阵平说的话突然从降谷零的脑海里蹦了出来，让他不由得抽了下嘴角。 再想想柑曼怡之前对贝尔摩德说的，他来这里的理由…… 松田阵平那时候说的话不会是真的吧？！ 柑曼怡难道真的是来见他的？！ “喂。你发什么呆呢？” 占边敲了敲桌面，他盯着波本看了一会儿，说：“你嘴巴抽筋了？” 波本：“……” 他嘴角扯出了一个冷笑，正要回怼过去。 “嘴巴抽筋就别笑了，快点出牌。” 有所察觉的占边直接抢先一步催促道。 波本看他一眼，随手扔了一张牌，给他加了几张。 - 由于没有其他事可做，一个下午，三个人干脆换着玩了好几种游戏打发着时间。 在互坑对方的同时，三个人其实都暗中分出了几分心神，注意着时间。 虽然柑曼怡昨天没有说今天还要和他们继续玩游戏，但万一对方从楼上下来，看见他们之后就感兴趣了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波本三个人在大厅里坐了一个下午，都没有等到对方出现。 傍晚六点，他们结束了游戏，吃完晚饭后也没有再刻意去等人，各自回到了房间。 分开之前，波本的视线恍若不经意般扫过了占边，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 “砰。” 房门被轻轻关上。 接下来，一夜无话。 - 日本东京，凌晨六点。 萩原研二睁开眼，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先是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又低头看了看，确认他是在自己的身体里。 奇怪。 他昨天晚上好像没去柑曼怡那边？ 萩原研二回想了一下，他最近一段记忆就是昨天晚上他躺在床上，准备把意识转移到柑曼怡那边去。 然后他似乎就直接睡着了，直到现在才醒过来。 萩原研二微微蹙眉。 虽然他昨天晚上确实很困，但根据以往的经验，这应该不会影响到他和柑曼怡之间的意识转换才对。 萩原研二捏着下巴思索着。 如果不是他这边的问题，那就是柑曼怡那边出了问题。 想到柑曼怡那具身体如今的情况，以及昨天，他还被那具身体里的困意强行逼回过自己的身体。 萩原研二：“……” 糟糕。 萩原研二：那具身体，不会因为能量不足，撑不住了吧？！ - 群马县，研究所。 偌大的实验室里，拉弗格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台前，垂眸观察着笼子里不安乱窜的小白鼠。 突然间，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 拉弗格把手里的电击器放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贝尔摩德打过来的电话。 拉弗格推了下眼镜。 贝尔摩德……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他和对方的关系都并不热络。 她特意给他打电话，只有可能是柑曼怡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拉弗格转头找了一下他的显示屏，一边随手接起了电话。 “拉弗格。” 电话对面，冷淡的女声叫着他的代号：“柑曼怡已经一天都没有醒过来了，你没发现吗？” 拉弗格找到了他的显示屏，他扫了一眼上面的数据，平静地说：“没什么问题。” “回来打几针营养剂就可以了。” 遥远的俄罗斯。 贝尔摩德靠在窗户边，她看着不远处那个躺在床上沉睡不醒的人，听见电话对面拉弗格近乎冷漠的语气，她忍不住皱眉。 贝尔摩德曾经旁听过几次拉弗格向boss的汇报。 她知道，一旦意识转移实验正式确认失败——那个人没能从柑曼怡的身体里醒过来，柑曼怡就没用了。 没用的实验体，下场通常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且，柑曼怡应该庆幸，他一直都没有恢复属于他自己的记忆……否则神索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人灭口。 第92章 浓雾57 拉弗格对柑曼怡的态度让贝尔摩德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boss……可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那神索知道吗？ 第177章 贝尔摩德抿了抿唇, 她垂下眼，掩去了神色中复杂的情绪。 她没有在电话里问这个问题，转而说：“我们暂时还不能回去, 你先把柑曼怡的营养剂送过来。” 就算如拉弗格所说, 柑曼怡目前没什么问题，但他一直这样睡下去，楼下那三个人迟早会发现问题。 “不用。” 电话对面，拉弗格低头看了眼笼子里的小白鼠，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挡住了他眼中的真实情绪。 他用平淡的语气说：“你把他送到组织在俄罗斯的据点里, 我会安排人把他接回来。” “他这个状态, 正好适合进行接下来的实验。” 闻言, 贝尔摩德眉心一跳。 “你要做什么？” 她问。 “贝尔摩德, 你的问题太多了。” 拉弗格拿起电击器的瞬间，笼子里安静的小白鼠突然开始疯狂吱吱尖叫起来。 “这是boss的命令。” 拉弗格说。 “用他剩下的时间为boss探索一个新的领域。” 新的领域？ 听着电话对面的动静, 贝尔摩德忍不住皱眉。 那个老家伙……又有了什么疯狂的想法？ - 另一边，一觉睡到天亮的萩原研二站在家门口的玄关处，已经准备去公安部上班了。 猜出可能是柑曼怡那边出了问题之后，萩原研二刚才又尝试过了一次。 意料之中, 他这次也没能去柑曼怡那边。 既然这样，萩原研二也没办法。 虽然有点遗憾没和小阵平还有小降谷多接触一段时间, 不过……现在这样也足够了。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目前看来, 小降谷应该已经从占边对他的态度上发现了柑曼怡有问题。 昨天玩游戏的时候，萩原研二就感觉到了波本对柑曼怡微妙的态度变化。 比如，之前对他还非常谨慎、让人挑不出错误的波本，会在他们对视时朝他露出不冷不热的微笑、还有不时隐晦地看向他的暗含审视和警惕的眼神…… 因为还有一个莱伊在旁边, 波本的态度并没有转变得太过明显。 但作为当事人，再加上两人又是相邻的游戏上下家, 只需要借着看牌的时机，视线在不经意间交汇之时，就能在他人无法察觉的时候传递出很多信息。 对视的那一瞬间，一道锋利的冷光从波本的瞳孔中一闪而过，那双紫灰色眼眸中露出的是属于公安警察降谷零的锐意。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萩原研二却只是弯了弯眉眼。 这是一次两人彼此都心知肚明的试探。 他们在用自己的态度来表达他们的立场。 所以，当时的萩原研二无声地接纳了降谷零向他看过来的、极具压迫感的眼神。 他向降谷零肯定了柑曼怡的立场。 “这样的话，小降谷应该不会再想着抓柑曼怡了吧。” 萩原研二嘀咕了一句。 很好，柑曼怡的人身安全保住了。 萩原研二终于不用再担心某天柑曼怡刚出门就被套麻袋绑架到公安了！ 好吧，他只是开了一个玩笑。 萩原研二不用想也知道，小降谷回日本之后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去找小诸伏交换情报。 虽然不知道小阵平是怎么和小降谷说的，小降谷看起来还不知道柑曼怡就是他。 但小降谷肯定能猜到，他也是知情人。 萩原研二：毕竟，他和小阵平可是最好的幼驯染！ 也不知道小降谷和小诸伏准备什么时候来问他呢…… 萩原研二关上房门，一边下楼准备去警视厅上班，一边在心里漫无目的地想着。 唔，还有班长。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轻快的脚步一下子就顿在了原地。 萩原研二：“……” 要告诉班长吗？但这件事本身和班长没什么关系…… 可是，如果不告诉班长，之后被发现了的话，他绝对会被揍的吧？ 萩原研二站在原地，陷入了纠结。 - 此时的俄罗斯，凌晨一点左右。 昏暗的房间里，一道人影坐在窗边，清冷的月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占边的侧脸上，映出他神色平静的面庞。 占边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 他点开了屏幕里的某个社交软件。 接着，他又点进了软件里的关注动态，开始从头到尾认真地看那些他一直关注着的、枪械领域的爱好者们在过去这段时间里发布在软件上的文章解说。 一边看，占边一边在每条动态下面都逐一给出了回复。 把所有动态都看了一遍之后，占边划拉着屏幕，开始每隔一段时间就刷新一下页面。 不久后，当他再次刷新页面时，一条新的动态跳了出来。 占边先是看了一眼用户名，确认是他想看的那个人之后，才点了进去。 是一篇很稀松平常的枪械介绍。 文章不长，松田阵平很快就看完了，然后从里面找到了他想知道的信息。 松田阵平皱了下眉，露出了“我就知道”的表情。 他就说hagi这两天的状态不太对。 松田阵平：都说了穿着那么薄的两件衣服在俄罗斯这种天气到处跑，肯定会出问题啊！ hagi这家伙。 松田阵平用指尖戳了戳手机屏幕上那个陌生的用户头像。 第178章 在黑暗的掩饰下，他脸上的表情都生动真实了许多。 松田阵平垂眸，手指快速点按着屏幕，像评论其他用户一样，回复了这条动态。 行了，既然hagi还在日本活蹦乱跳，那就没事了。 松田阵平关掉手机，转头看向窗外。 萩原研二最开始提出要把这件事告诉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他们时，松田阵平没有多加阻止他，首先是因为那些家伙确实值得信任。 然后，就是因为他深埋在心底的隐忧。 虽然从如今的情况来看，萩原研二似乎已经能够随心所欲地控制他和柑曼怡之间的意识转移。 但松田阵平可没有忘记，最开始的那段时间里，萩原研二和柑曼怡之间的意识转移是完全不受他控制的。 而且，萩原研二曾经说过，每当他在柑曼怡的身体里生出类似与“自杀”的想法时，柑曼怡的身体就会产生不同程度的抗拒感来阻止他。 想到这里，松田阵平靛青色的眼眸里流露出隐晦的暗沉之色。 光凭这一点就能看出来，萩原研二是无法完全掌控那具身体的。 那他们就更不能因为现在的安稳，而忽视了潜藏在深处的威胁。 更何况，那具身体的本能甚至能压过萩原研二的意识来改变他的行为……这也是松田阵平始终无法放下警惕的原因之一。 让萩原研二和柑曼怡意识转移的罪魁祸首还不知道是死是活，但那个与长泽信有着合作关系的研究员拉弗格，是如今唯一能在柑曼怡沉睡时碰到这具身体的人。 谁知道拉弗格会不会暗中对那具身体做什么啊？！ 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复杂，拉弗格和长泽信的目的又还不明。 要是他们想要把hagi困在柑曼怡的身体里…… 松田阵平捏了捏拳头。 总之，要尽快解决组织和拉弗格，还要找到那个不知道藏在那里的长泽信。 - 接下来这一天，萩原研二在公安部按部就班地处理着工作，远在俄罗斯的莱伊和占边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却从波本那里得知了一个让他们有些意外的消息。 “贝尔摩德和柑曼怡已经提前走了？” 波本点了下头，他解释道：“我也是今天早上收到贝尔摩德的邮件之后才知道的。” 也就是说，贝尔摩德和柑曼怡是在半夜离开的？ 三个人相继沉默了下来，心里的想法各异。 贝尔摩德和柑曼怡这么匆忙地离开，要说没发生什么事，谁都不相信。 占边一听就猜到了原因，他默不作声地坐在椅子上，低头刷着新闻，满脸无所谓的神色。 波本和莱伊都看了他一眼。 就占边之前对柑曼怡那有点古怪的态度，他们第一时间去注意占边的表情确实没问题。 “怎么？” 占边敏锐地抬头，看向他们两个，一脸莫名其妙地问：“你们看我干什么？” 波本和莱伊对视一眼。 莱伊：你问。 波本眯起眼：你为什么不问？ 莱伊一脸淡定：如果你不怕我说错话，我也可以去问。 波本：…… 算你狠。 波本清了清嗓子，然后看向占边，问他：“三木先生和莎朗走得这么匆忙，你不担心吗？” 占边：“……我不担心。” 他无语地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吗。 波本眼神微闪。 “行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占边打破了有点诡异的气氛，他问波本。 波本和他对视了一眼，神色自然地起身。 “我再去问问。” 转身背对莱伊之后，波本藏在裤兜里的手指摩挲了一下。 不担心——说明柑曼怡和松田阵平有在互通情报。 什么时候回去——意思是回去再说。 降谷零握了下拳头。 行。 降谷零在心里冷笑道：我看你准备和我说什么。 - 之后的几天，萩原研二都没再去过柑曼怡那边。 从松田阵平那里得知在柑曼怡沉睡不醒的当天，贝尔摩德就已经带着柑曼怡离开了俄罗斯之后，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柑曼怡这种情况，组织想把人带回日本还挺麻烦的。 看来短时间内他是不用去柑曼怡那边了。 萩原研二：终于不用再上夜班了！ 他在心里感慨着，一边抬起头，看向了从机场走出来的四个外国人。 萩原研二走了过去。 “警视厅公安部，萩原研二。” 面对其中两人有些惊讶的表情，萩原研二笑着开口说道：“我瞧两位，似乎有些眼熟？” 第93章 浓雾58 从机场走出来后, 詹姆斯很快就注意到了朝他们这边走过来的萩原研二。 “詹姆斯，这个人……” 走在他旁边的朱蒂低声说：“好像是两年前出现在那个商场里的狙击手。” 詹姆斯微微点头。 虽然当时只有一面之缘，但这位警官半长发和紫眸的两个特征都非常鲜明, 而且对方朝他们走过来时, 视线明显落在了他们两个人身上，看样子也将他们认了出来。 萩原研二走到了他们面前。 双方先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萩原研二看向了詹姆斯和朱蒂，他笑着说：“两位似乎有些眼熟？” 第179章 詹姆斯的视线落在萩原研二脸上，他似乎思考了一会儿, 然后才想了起来, 露出几分恍然之色。 “两年前我和朱蒂来过一次日本, 我们好像在一个商场里见过。对吧？朱蒂。” 詹姆斯转头, 向朱蒂确认到。 朱蒂点头，她补充道：“应该是那次休假旅游的时候, 因为遇见了事故，所以我也还记得。” 朱蒂看向萩原研二。 “我记得萩原警官当时背着狙击枪，原来不只是一名狙击手吗？” 萩原研二回答道：“是的，其实我是外事第三课的公安。” 他带着詹姆斯四个人往停车场走去, 一边说：“负责此次联合调查的除了我们外事第三课，还有来自外事第一课的同事, 他们正在警视厅会议室里做着之后的准备。” 闻言, 朱蒂眼神微微一闪。 警视厅公安部外事第三课，是专门负责处理国际恐怖组织的公安部门。 这位萩原警官，不知他是否知道组织的存在？ - 接下来，五个人一边交谈着, 一边坐上了来接他们的车，一路往警视厅驶去。 到达警视厅后, 他们和等在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再次寒暄了一会儿，然后就快速进入了正题。 “关于那个恐.怖组织成员的消息，贵方在申请来日本进行联合调查时，曾提到你们发现了那位成员藏在日本境内的线索。” 堀川太郎坐在詹姆斯几人的对面，他询问道：“不知道是什么线索？” 詹姆斯微微点头，他说：“我们确实发现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所以才特意申请了联合调查。” “埃里克。” 埃里克探员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手提包，他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平板电脑。 “我来帮你。” 坐在萩原研二旁边的一名公安站了起来，他走过去，帮助埃里克将电脑屏幕上的内容投放了出来。 “谢谢。” 与此同时，詹姆斯开始解释前因后果：“一个月前，在美国华盛顿发生了一起非常严重的人弹袭击事件。” 人弹？ 听见这个词，所有人的表情都不禁一沉。 人弹，是自杀式爆炸袭击者的简称。 即在一个人的身上绑上炸弹，然后让这个人在特定的地点，通常是人流量密集的街道、车站或商场等地，引爆身上的炸弹。 一直以来，这种自杀式袭击都让各国警方头痛不已。 就像两年前，萩原研二和詹姆斯、朱蒂两人撞见的那次事件，已经算是一个相对好处理的人弹事件了。 因为当时身上绑着炸弹的犯人还有其他目的，这才让目暮警官等人得以借机拖延时间，顺利地制服了对方。 但有些时候，这些人弹本身就是极端的反社会分子，他们根本就不会给警方赶到现场的时间，一但找到机会就会毫不犹豫地自爆，最终将会导致大量无辜群众因此遇害。 一个月前，在美国发生的那起事件就是如此。 “fbi接到消息时，爆炸已经发生。” 这次事件一共造成了十人死亡，十五人受伤。 詹姆斯沉声说：“在后续的调查中，fbi找到了那个自杀式袭击者的真实身份。” 然后，在询问对方家属和朋友的途中，他们发现了这个人会做出如此极端的行为的原因。 詹姆斯说道：“在调查袭击者留在家中的物品时，我们的技术人员复原了对方电脑里的网站浏览记录。” “我们发现，这个人在决定进行自杀式袭击的前段时间里，曾经频繁跨境登录过一个来自日本这边的网站。” 永野幸夫问道：“那个网站，莫非是……” 詹姆斯点头肯定地说：“那是一个犯罪爱好者交流网站。” 詹姆斯转头看向投屏，众人也随之看去。 显示屏幕上，一个背景全黑的网页映入了所有人的眼中。 萩原研二大致扫了一眼。 除去全黑的网页背景、和映在背景上颜色血红的倒五角星，整个网页看上去和普通的爱好者交流论坛没什么区别。 各种各样的讨论贴挂在页面上，有日语帖子、也有英文帖子，在场的人两种语言能力都不差，轻易就看懂了所有帖子的内容。 [尸体放太久已经快要臭了，我扔在哪里才不会被警察找到？] [我想打死一个人，又不想让他死得太轻松，有人能给点建议吗？] [长期提供手枪、炸弹购买渠道，有意者私聊。] [嘿！我想给那些愚蠢的警察一些教训，有人想加入我吗？] ……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询问杀人手法的、讨论如何销毁证据、制造不在场证明的…… 所有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从犯罪的手法、工具，到如何清理犯罪痕迹，逃脱警方的追查……整个网站就是一个孕育罪犯的温床。 萩原研二眼神微沉，他出声问道：“这好像不是那个网站，只是一个截图？” 埃里克点头：“是的。” 詹姆斯解释道：“这个网站必须要登录才能进入。不过遗憾的是，当我们用那个袭击者的账号登录网站之后，很快就被网站的管理员发现了。” 于是，fbi只能一边让技术人员缠住网站管理员，延缓对方销毁证据的时间，一边尽力搜集着网站的信息。 “虽然网站最终被对方彻底销毁，不过我们还是保留下来了不少证据。” 第180章 埃里克将保存在电脑里的截图逐一地展示在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眼前。 …… 接下来，会议室里沉默了一段时间。 等所有人都将信息消化得差不多之后，堀川太郎才开口问道：“我记得这次联合调查的目标是那位据说藏匿在日本境内的恐怖组织成员？”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在场的公安都已经看过了那个恐怖组织的资料。 比起萩原研二现在正在调查的犯罪组织，这个恐怖组织的成员数量并不多。 就日本公安如今记录在案的成员，去掉这些年陆陆续续已经被抓住的五个人，整个组织里还剩下十名成员。 日本公安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这个恐怖组织里所有成员的作风都非常高调。 虽然没有像怪盗基德那样每次犯案之前还要发一封预告信，但他们每犯下一个案件，都会堂而皇之地将他们的代号留在现场。 而且，他们每迎接一个新成员加入组织时，都会让这个新成员随即选择一个地点进行一次恐.怖.袭.击活动。 这被他们称为“一场试炼”。 如果新成员没有通过这场试炼，被警方抓住，他们也不会去救对方。 而如果新成员没有被警方抓住，就能顺利地加入这个组织，但他留在案发现场的代号也会同时被警方知晓。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各国警方对这个恐怖组织的成员数量都掌握得这么清楚的原因了。 而且，根据警方这些年的调查，这个组织里的成员没有地位间的上下级之分，甚至都没有一个能被称为“boss”的、传统意义上的领头人。 他们就像是因为爱好而聚集起来的一群人。 但他们的爱好是在世界各地进行恐怖袭击活动，完全无视普通人的性命肆意妄为，这是警方完全无法容忍的。 各国的警方都从未放弃过追捕这些人，并且，由于这些成员十分高调的作风，犯罪心理学家早就根据他们以往犯下的案件来回分析过这些人的能力和性格。 按照fbi的意思，这个网站的建立者应该就是那个恐怖组织的成员。 剩下的十个成员里，有能力不声不响地建立出这样一个庞大的犯罪网站的，那个人的代号应该是…… “长夜。” 詹姆斯说：“我们的技术人员在和那位网站管理员交手时，认出了对方熟悉的代码风格。” 长夜是一名非常厉害的黑客，也是让各国高层都极为忌惮的一个人。 因为，这个人曾经利用自己的黑客技术，将美国某州州长的丑闻在该州最繁华的城市大屏幕上循环播放了一整天。 这件事过后，先不提这位州长光速卸任，在众多高层的施压下，长夜一跃成为了fbi的重点抓捕对象。 不过，无奈的是，虽然fbi这些年来一直在试图抓住对方，但长夜的能力让他非常擅长隐藏自己的行踪。 一年前，fbi好不容易在案发现场捕捉到了长夜留下来的痕迹，但一番追逐战下来，还是让对方逃掉了。 如今，fbi从一起自杀式袭击事件中又再次捕捉到了长夜的行迹，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再加上他们派到那个组织里卧底的王牌探员赤井秀一，对方大部分的时间也都在日本出任务。 考虑到这一点，詹姆斯就向上面接过了这次的联合调查任务，带着朱蒂等人光明正大地来到了日本。 詹姆斯坐在会议室里，听着其他人的讨论声，垂下了头。 萩原研二坐在堀川太郎身边，一边听着众人的交流，一边不紧不慢地做着会议记录。 他左手撑着侧脸，视线看似随意地在会议室里的人身上打着转。 长夜……不知道朗姆会不会感兴趣？ 唔。 萩原研二又扫了一圈这次的参会人员。 除去fbi四人，公安部这边，外事第三课有他和堀川太郎、以及另外两位原本就在调查这个恐怖组织的公安。 而外事第一课那边，来的人有只有永野幸夫。 毕竟调查恐怖组织是外事第三课的工作，外一课只负责在这个过程中监督fbi的行为，不必来太多的人。 萩原研二的笔尖在纸张上停顿了一下。 他垂下眼，掩去了眼底的无奈。 他刚才还在高兴暂时不用去组织那里上夜班。 但他如果不去的话，他就无法掌握朗姆那边的情况、也无法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拿到长夜的消息，就会白白失去一个排查眼线的机会。 但是…… 萩原研二：他现在想去也去不了啊！ 什么是关键时刻掉链子，萩原研二今天也算是体会到了。 第94章 浓雾59 虽然有些无奈, 不过柑曼怡那边如今想去也去不了，萩原研二也不会强求什么。 反正这个眼线如今对他们的威胁并不大——小阵平的卧底资料早就已经转到警察厅那边去了。 而且，在推测出拉弗格立场不明, 可能早就知道醒来的柑曼怡是他时, 萩原研二就已经提前开始安排人，做好小阵平和小降谷卧底身份暴露后的准备了。 虽然拉弗格向组织隐瞒了柑曼怡醒来的真相，但在没有确定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之前，萩原研二不可能完全放下心来。 再加上拉弗格既然知道他是萩原研二，他不可能认不出和他一直在一起的松田阵平。 第181章 还有小降谷……虽然不能肯定, 但万一拉弗格一直都在关注着他和小阵平, 肯定也会知道警校时经常和他们在一起的降谷零等人。 萩原研二：……这卧底身份太不安全了好吗？！ 更别说这次俄罗斯之行, 又帮助他找到了一个名为“长泽信”的潜在威胁。 总之, 因为有拉弗格和长泽信这两个不稳定因素的存在，萩原研二早就有了防备心, 一直在派人暗中注意着组织的动静。 他在组织的这五年，手里掌握的力量可远远不止组织知道的那些。 一旦发现组织有对小阵平和小降谷动手的预兆，萩原研二就会利用这些年里他在组织里掌握的所有力量干扰组织的行动，帮助他们安全撤离组织。 而相比起知道太多的拉弗格和长泽信, 如今藏在外事第一课的那个眼线对萩原研二而言，都只能算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威胁。 既然如此, 不能去就不能去吧, 反正他也不着急。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很快就放下了心里的遗憾，转而专注于眼前的工作中。 - 虽然知道这个来自日本的犯罪爱好者交流网站是由长夜建立的，但光凭这点线索, 想要找到那个藏在网线背后的长夜，还是不太可能。 “你们的技术人员在和长夜交手时, 有追踪到对方的ip地址吗？” 朱蒂摇了摇头：“我们只能确认他就在日本，没能追踪到对方详细的ip地址。” “这样的话……这个人不好找。” 堀川太郎沉思着。 没有一个大致的位置信息，他们不可能为了一个长夜将整个日本都找一遍。 而且，他们连长夜的样貌都不清楚，更是无从找起。 萩原研二翻了翻手里的资料。 根据各国警方这些年对案发现场的调查分析，他们不是没有筛选出一些可疑的对象。 但遗憾的是，这些怀疑对象通常都不会在案发现场出现第二次。 对于这种情况，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 有人认为长夜根本就没有出现在案发现场，或者在他们调查之前，擅长黑客技术的长夜就已经清除了所有痕迹。 也有人认为，虽然长夜擅长黑客技术，但他毕竟是一个极端的反社会分子，而这类罪犯通常都喜欢留在案发现场，亲眼见证他们制造出来的灾难。 而他们之所以没有在现场找到对方，可能还存在其他方面的原因。 于是，为了得到更多关于长夜的线索，警方曾经审讯了那些在监狱中服刑、和长夜同属一个恐怖组织的成员。 - “长夜？你们不可能找到他的。” 审讯室里，被询问的女人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家伙可比我们这些人会躲……” 她低头扣着指甲，无视了坐在对面一脸严肃的警察，靠在椅背上懒散地说。 “他长什么样？你能认出来吗？” 坐在她对面的警察把所有嫌疑人的照片推到了她面前。 “认不出来。” 女人看也没看一眼，干脆利落地说。 “怎么？你没见过他？” “见过啊。不过……” “谁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样呢？” - 根据与长夜来自同一个组织的成员的透露，长夜很有可能在每次犯案之后就会整容，这才导致警方迟迟没能锁定嫌疑人。 不过，这也能看出来，贝尔摩德的易容术有多好用了。 萩原研二的思绪飘远了一瞬间，很快又拉了回来。 总而言之，一个不清楚长相、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长夜，公安部可没办法凭空把人找出来。 闻言，詹姆斯也不意外，他说：“我们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长期停留的心理准备。” “……” 听到这句话，堀川太郎和永野幸夫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丝毫变化，但他们的心思已经飞快转起来了。 听fbi的意思，在没有找到长夜之前，他们恐怕不愿意离开日本。 那要是人一直没抓到，这群fbi难道准备住在日本了？！ 永野幸夫扯了下嘴角。 他想起了那个在日本住了至少二十年，直到出意外死了才被发现是cia的家伙。 他们和cia的这笔账都还没算清呢！ 现在又来了一群fbi，声称找不到长夜就不会离开日本…… 堀川太郎咳了一声。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他看向詹姆斯四人，出声问道：“不知道fbi的几位，接下来打算怎么找到长夜？” 既然联合调查是fbi提出来的，他们总有一些想法吧。 而且……“按照fbi的大家的说法，长夜已经在日本潜伏了一年。” 萩原研二说：“虽然长夜建立了犯罪网站，但他目前看起来没有亲自作案的打算，如果他一直躲着不出来，我们也无计可施。” 他单手托着下巴，笑吟吟地说：“既然如此，fbi的大家一直留在日本也没什么意义不是吗？说不定还会耽误你们的其他工作。” “不如几位先回去，等我们公安找到长夜的线索后，再邀请几位一起抓住对方。” “……” 闻言，詹姆斯不由沉默下来。 朱蒂忍不住看了一眼萩原研二脸上亲切的笑容。 这话看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但萩原研二的话语间，已经把联合调查的主动权接了过去。 第182章 而且他们可是把好不容易搜集到的情报都提供给了日本公安，对方拿到情报后，就想把他们赶出日本了？ 想到这里，朱蒂面色不禁一沉，她正要说话，詹姆斯握拳咳嗽了一声，阻止了她。 詹姆斯看向坐在对面的萩原研二等人，他言简意赅地说：“我认为，长夜应该会在近期有所动作。” “哦？” 堀川太郎挑挑眉，脸上没什么意外之色。 fbi调查到了那个网站的存在，又通过与网站管理员交手确认了对方就是长夜。 反过来，长夜肯定也清楚fbi发现了他的身份。 詹姆斯：“以我们的犯罪侧写师对长夜的性格分析，他应该不会轻易离开日本。” 詹姆斯沉声说：“我们可以先行调查那个网站，有贵方的帮助，说不定能从中找到更多有关长夜的线索。” “当然，如果长夜迟迟不出现，我们也不会在日本久留。” 詹姆斯看着萩原研二，他缓缓眯起眼。 “就像萩原警官说的那样，我们也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做。” 萩原研二在他的注视之下，面不改色地说：“我明白。做我们这个工作的，哪有什么休息的时间呢？” 说完之后，他还叹了口气。 永野幸夫看了一眼詹姆斯，又看向萩原研二，他无奈地说：“萩原，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 开了一个玩笑之后，会议室里的氛围也轻松了许多。 既然得到了fbi不会久留的承诺，永野幸夫也不再说什么，联合调查才刚开始，现在就开始赶人也说不过去。 之后有的是机会。 所以，话题就这么过去了。 - 整个会议从早上持续到了下午。 告别日本公安一行人之后，詹姆斯和朱蒂等人回到了大使馆为他们准备的住所。 “詹姆斯。” 朱蒂皱着眉说：“那个萩原警官是不是话里有话？” “你也感觉到了啊，朱蒂。” 詹姆斯坐在沙发前，他沉吟着说： “那位萩原警官应该在怀疑我们来日本的目的。” 毕竟他们上次来日本的时候被对方无意间撞见了，那个时候这位萩原警官还不知道他们是fbi，所以估计也没有在意。 但现在，对方发现了他们是fbi，自然就会怀疑起他们当时出现在那个商场里的原因。 虽然詹姆斯用旅游当做借口暂时含糊过去了，但这个借口其实并不算高明。 他和朱蒂两个人如果是父女还好说，但仅作为同事，两个年龄相差这么大的人，说是一起来日本旅游…… 而且，他和朱蒂当时虽然申请了旅游签证，但如果日本公安有心去调查的话，还是很容易就能发现问题。 “不，詹姆斯。” 朱蒂摇了摇头，她说：“我的意思是，这位萩原警官会不会也在调查那个组织？” 詹姆斯眉头微动，他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朱蒂，如果你只是因为这位警官来自外事第三课，就产生了这个推测的话。” “我不认为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发生。” - 深夜。 杳无人烟的盘山公路上，汽车引擎的声音轰然响起，一道白色的影子划破夜空，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地消失在夜色中。 绕着盘山公路开了几圈之后，这辆马自达在山顶停了下来。 “呼。” 萩原研二拉开车门走出来，站在原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靠在马自达上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感叹道：“好久都没有这么轻松过了啊！” “咔。” 副驾驶座的门被人拉开，萩原研二转头看去，笑眯眯地说：“感觉如何？” “……” 诸伏景光站在原地缓了缓，他无奈地说：“不如何。” 刚才在车里看着一条又一条弯道在他眼前极速驶过的时候，诸伏景光的心跳不可避免地加快了几分。 虽然当初在警校时，诸伏景光就已经被萩原研二的车技震撼过一次，但当时他只是旁观者，感受远没有现在这样深刻。 …… 难怪那天zero在他耳边抱怨了一个晚上。 毕竟，当时的降谷零可是感受了一把和车一起飞天的感觉。 相比之下，萩原研二今天晚上的车技都算得上是温和了。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 他看着萩原研二走到车尾，抬起了后备箱的箱门，从里面拿出了两个折叠凳子。 诸伏景光走过去，接过来之后，他问了一句：“萩原，你带我来这里是？” 萩原研二从后备箱里抬起头，紫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似乎都显得暗沉了不少。 他看向诸伏景光，悠悠地说：“小诸伏，你知道的太多了。” “带你来这里，当然是准备灭口啊。” 第95章 浓雾60 “……” 诸伏景光低头, 他看着此时萩原研二脸上的表情。 半长发的警官紫眸微弯，笑意却不达眼底，在黑暗中显出了几分冷漠。 这是个完全不应该出现在公安警察脸上的表情。 或者说, 是一般的公安警察。 诸伏景光平静地看着萩原研二。 两个人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 安静的山顶上, 只能听见微风拂过草木发出的声音。 第183章 萩原研二保持着弯腰拿东西转头看向诸伏景光的姿势，他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个姿势真的很累。 但是小诸伏的眼神…… 萩原研二：唔。该说不说，有点可怕了。 总之他现在有点不敢动。 不管是在工作上、还是平时生活中，诸伏景光表现出的性格都很宽容温和。 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 而且，温柔的人生起气来, 才是最可怕的。 虽然萩原研二还没有看见过诸伏景光生气的样子, 但……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 他转头把手里的折叠桌子从后备箱里拿了出来。 就地架好后, 他又从车里提出一个便当盒放在了桌子上。 诸伏景光没说话，他后退几步, 把手里的两个凳子放在桌子旁边。 两个人面对面坐了下来。 萩原研二：…… 想不到他有一天也会不知道该说什么。 诸伏景光低头看了一眼便当盒里摆放精致的寿司，他若有所思地说： “你还欠班长多少顿饭？” 诸伏景光率先开口打破了有些僵硬的气氛，同时，某些两人心知肚明的对峙在这一刻无声无息地消融散去。 萩原研二摸了摸鼻子, 他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十一顿吧……” 诸伏景光点头，他笑了一下, 说道：“看来你还欠三十顿饭。” 萩原研二：“……” 他低头看了一眼摆在面前的寿司盒, 算了算今天这顿的价格，再乘一个三十…… “看来我要卖车还债了。” 萩原研二忧愁地叹了口气，抬起手拿起一块寿司放入口中。 诸伏景光无声轻笑，眉眼随之舒展开来, 他也拿起了一块寿司，细细品尝着。 “萩原, 你还记得石坂同学吗？” “嗯，记得啊。石坂同学在警校时和我们都是鬼塚班的吧？” 诸伏景光点头，他不紧不慢地说：“我记得当初在警校住宿的时候，我和你，还有松田，都住在四楼。” 降谷零和伊达航住在三楼。 “那位石坂同学，也住在四楼。” 诸伏景光捏起一块寿司，他没有去看萩原研二脸上的表情，继续用温和又平静的语气说着： “有一次我听见了石坂同学和田中同学的聊天……” “石坂同学说，他有一段时间经常在凌晨四点听到敲门声。” 萩原研二：“……” 他默默地低头吃着手里的海胆军舰寿司。 嗯，不愧是高档寿司店的寿司，真好吃。 诸伏景光看着萩原研二，他笑了一下，继续说：“听石坂同学说，他在第一次听见敲门声之后，后面的几天晚上都趴在门后面听着门外的动静。” - 那天晚上，在听见脚步声在他旁边的房间前停下之后，趴在门后的石坂等待了一会儿，然后就听见了刻意放低了声音的敲门声，之后就是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石坂当时认真地想了想。 他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住在他旁边的，不就是松田君吗！ 有人大半夜的去松田君的房间里干什么？！ 石坂难掩心中的好奇，第二天就找机会去问了松田阵平。 - 诸伏景光：“听说你给石坂同学的理由是，找松田一起去晨练。” 萩原研二握拳咳了一声。 诸伏景光看了他一眼，他说：“看来我没猜错。” 那个时候，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就已经有了他们的秘密。 而现在看来，这个秘密不仅与他们如今正在调查的那个组织有关，应该还与萩原本身有很大的关系。 否则，萩原不会心虚成这样。 不，或许…… “不对哦，小诸伏。” 萩原研二拧开放在手边的大麦茶喝了一口，然后垂眸看着手里的瓶子，轻声说：“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早。” 诸伏景光抬眼看他。 “萩原，你为什么会想成为警察？” 他突然问。 “其实，最开始是因为小阵平想当警察啦。”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他说：“我和小阵平一直都没有分开过，反正我也没什么很想做的工作，那就和小阵平一起当警察也好。” “不过后来……”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我有了必须成为警察的理由。” “……”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会儿，他说：“那个人……” 萩原研二再次否认了诸伏景光接下来将要出口的话。 “没有那个人，小诸伏。” 他神色认真地看着诸伏景光，说：“从一开始就没有其他人。” 闻言，诸伏景光的眼中终于带上了几分惊讶之色。 没有其他人？他以为…… “小诸伏是不是以为，我和那个组织内部的高层成员有某种联系。” 萩原研二撑着脸，笑吟吟地说：“然后，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那个成员把组织的情报告诉了我。” 诸伏景光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缓缓点头。 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萩原研二：啊，他有点感动。 小诸伏竟然没有把他当成组织藏在警视厅里的眼线哎！ 萩原研二在心里这么想着，同时也感叹了出来。 第184章 诸伏景光：“……” 他无奈地说：“非要说的话，最开始发现的时候，我确实有这样想过。” 萩原研二捂着胸口，心痛地说：“这个时候就不要泼冷水了吧，小诸伏！” 他会伤心的！ 诸伏景光无声地弯了弯眉眼。 最开始他有些怀疑的时候，正是他们刚和cia联系上的那段时间。 那个时候，诸伏景光虽然注意到了萩原研二话语里的漏洞，但他当时并没有特别在意。 直到不久后，他们从cia那里得知了警视厅里藏有组织的眼线。 虽然当时萩原研二解释了他为什么会在知道这些之后仍然沉着冷静，但……还是不太对。 萩原研二当时太冷静了，冷静得不像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而且，萩原研二之后又将如何利用那个眼线的想法娓娓道来，言谈之间对自己的计划看起来有着十足的自信。 萩原研二的计划，不仅包括了如何找到那个眼线，还有如何利用那个眼线预判组织的行动，反制组织等想法。 如果不是对那个组织的行事风格有一定的了解的话，是无法提出这种极具针对性的计划的。 但那个时候，不管是降谷零还是松田阵平，都是才刚加入组织没多久的底层成员，他们连代号成员都没见过，又谈何去了解组织的行事风格？ 那么，连这两个在组织卧底的人都不是很清楚这些，萩原研二却为什么看起来对组织的行事风格了如指掌？ 就是那个时候，诸伏景光察觉出了一些违和感。 再之后，就是不动声色地观察、分析…… 很多事情，当有了疑心之后再去观察，就很容易察觉出其中的问题。 比如，萩原研二曾经说过，松田阵平的卧底身份是他全权负责处理的。 而在“神奈容平”从北海道加入组织之前，公安部都不知道组织在北海道还有一个据点。 萩原研二把“神奈容平”的身份安排在北海道，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 抱着这样的疑心，在这一年里，诸伏景光一边观察，一边想过很多可能性。 就如他之前所说，抛开他们之间的友情，诸伏景光确实设想过，萩原研二会不会就是组织放在警视厅里的那个眼线。 但这个想法只在诸伏景光的脑海里停留了一瞬间，就被他用理性从各方面都反驳掉了。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如果萩原研二就是那个眼线，降谷零和松田阵平根本不会安稳地在组织里卧底到现在。 然后就是，如果萩原研二是组织的眼线，他根本没必要再告诉他们如何利用那个眼线，也根本不用在这一年里费尽心思地排查警视厅里的所有可疑人物。 而且，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来，萩原研二其实也不清楚那个眼线究竟是谁。 当然，如果抛开所有理性的判断，从感情上来说，诸伏景光就更不相信萩原研二会是那个眼线了。 更何况，如果萩原研二就是那个眼线，那松田阵平又算什么？ 诸伏景光不相信萩原研二对松田阵平的感情是假的。 “那万一我和小阵平其实是共犯呢？” 萩原研二托着脸，听到这里后开了个玩笑。 诸伏景光看他一眼，他说：“你们确实是共犯。” 只不过，此共犯非彼共犯。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诸伏景光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唔。” 萩原研二想了想，他说：“这件事非常不可思议。” “如果没有亲眼看见真相，仅仅用语言来描述的话，我不觉得有人会相信。” 毕竟，一个人拥有了两个身体，意识还能在两个身体里来回转移什么的…… “你说，我就信。” 说出这句话时，诸伏景光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萩原研二：“……” 他骤然失语。 第96章 浓雾61 萩原研二看向诸伏景光, 那双如大海般包容温和的蓝眸也在注视着他。 萩原研二摸了摸胸口，他抱怨道：“小诸伏，你也太犯规了！” “是吗。” 诸伏景光也忍不住侧了下头, 他轻声说。 其实说出那句话后, 诸伏景光也感觉有些太煽情了一点。 “是啊是啊！” 萩原研二连连点头，他低头捏了一块寿司，蘸了些芥末之后放入口中。 嗯，他得缓缓。 “不过，小诸伏。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哦。” 诸伏景光转头, 他看了萩原研二一眼, 伸手拿过桌上的湿巾。 萩原研二看着他的动作, 缓缓眨了下眼, 疑惑地说：“小诸伏？” “萩原，我们好久都没练过了吧？” 诸伏景光不紧不慢地擦干净手上的油渍, 他平静地说。 萩原研二：“……” 他一秒屈服，喊冤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是想等他们回来再说！” 啊，而且也不是说。 萩原研二本来的打算是把他们直接带到柑曼怡面前，然后给小降谷和小诸伏现场表演一个“大变活人”…… 萩原研二：感觉超有趣的好吗！ 这样不仅能见到小降谷和小诸伏难得震撼的表情, 还能以最快的速度让他们接受真相。 不过…… 第185章 萩原研二有些无奈地说：“而且现在不行……那边出了点问题。” 距离他上次去柑曼怡那边已经过了五天，萩原研二每天晚上都尝试过, 确认柑曼怡那边还是一直处于强行下线的状态。 那具身体每次出问题之后, 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醒不过来的，因此萩原研二倒是没有多想什么。 问题？什么问题？ 诸伏景光微微蹙眉。 其实他到现在也还没有弄清楚，萩原研二是从哪里得到关于组织的情报的。 诸伏景光本来认为，萩原研二认识组织高层的人, 但这个猜测刚才已经被萩原研二干脆利落地否认了。 萩原研二说“没有其他人”。 没有其他人，那萩原研二的情报来源只能是松田阵平……或是他自己。 “啊, 对了。” 萩原研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擦干净手，起身去后备箱里翻找了一下，然后拿着一个东西重新坐了回来。 “小诸伏，看。” 萩原研二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诸伏景光看着那个放在他面前的东西。 那是一个玻璃材质的沙漏。 唯一有点特殊的是，沙漏里装的并不是沙子，而是一枚硬币。 连接沙漏两端的细颈，也被特意做成了正好可以让硬币从中通过的大小。 此外，诸伏景光还注意到，沙漏两端的底座被染成了一黑一白两种不同的颜色。 那枚硬币此时正安静地躺在白色底座的玻璃瓶中。 萩原研二将沙漏上下翻转，硬币穿过中间的通道，掉在了沙漏的另一边，发出金属与玻璃碰撞后的清脆响声。 “我现在的处境，就像是这枚硬币一样。” 萩原研二摆弄着这个沙漏，他轻声说。 闻言，诸伏景光的神色中带上了几分思索之色。 “不过……” 萩原研二朝诸伏景光眨了下眼，他意味深长地说：“不仅是这枚硬币，这两个玻璃瓶也是我哦～” “好了，小诸伏现在可以先猜猜看，在我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诸伏景光：“……” 他看了眼那个沙漏，又抬头去看萩原研二暗含期待的表情，诸伏景光捏了捏鼻梁，他平静地说：“那就等他们回来再说。” “这件事之后再说。” 诸伏景光朝萩原研二微微一笑。 “萩原，我们先来练练。” “……” - 几天后。 东京，波本的某处安全屋里。 刚从俄罗斯回来不久的金发青年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后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沉默着关上门。 “咔。” 房门刚被关上的一瞬间，金发青年脸上冷漠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hiro！萩原和松田那两个混蛋太过分了！” 他一边朝坐在沙发上等待的诸伏景光走去，一边抱怨道。 “嗯。” 诸伏景光赞同地颔首，他说：“我已经帮你教训过他了。” “啊？” 听到这句话，降谷零的眼睛下意识睁圆了一下。 诸伏景光合上手里用来打发时间的书，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我就说萩原为什么突然找我坦白……” “zero这次去俄罗斯，是发现了什么意外的事吗？” 降谷零：“……” 降谷零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诸伏景光脸上的表情，他走到对面身边坐下，试探着问：“hiro，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同时，降谷零在心里飞快地想着诸伏景光刚才说的话。 hiro好像把萩原教训了一顿？ 还有，萩原找hiro坦白？ 坦白什么？ 降谷零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他怒道：“我就说那两个家伙是一伙儿的！” 而且，为什么萩原直接向hiro坦白了，松田那家伙却非要让他自己猜？！ “嗯？松田让你猜吗？” 诸伏景光听着降谷零碎碎念一样的抱怨，听到这里，眉梢一挑。 降谷零愤愤地说：“对啊！那家伙太过分了！”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他无奈地说：“萩原和松田……这两个人真是……” 降谷零眨了眨眼睛，他问：“hiro，所以你知道了吗？松田和柑曼怡到底是什么关系。” 柑曼怡？ 诸伏景光眉眼微动。 他记得这个代号成员，zero和松田第一次在组织里见面时，就是因为这个柑曼怡发布给他们两人的双人任务。 …… “zero，你和松田在俄罗斯经历了什么，可以说给我听一下吗？” 接下来，诸伏景光听着降谷零把他们在俄罗斯短短几天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降谷零重点说明了声称第一次见柑曼怡的松田阵平是怎么对柑曼怡区别对待的，还有…… “我试探过柑曼怡，已经可以肯定他知道我和松田的真实身份。” 说起正事时，降谷零脸上的表情严肃了下来：“据我推测，柑曼怡在组织里的地位应该不低。这样一个人，我想不通松田是怎么认识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 “hiro，我想不通为什么松田会这么信任柑曼怡。” 降谷零紧皱着眉头，他说。 “信任。” 第186章 听见这个词，诸伏景光的思绪突然一转。 [从一开始就没有其他人。] [这件事非常不可思议。如果没有亲眼看见的话，我不觉得有人会相信。] 还有…… 诸伏景光转头，看向那个被他放在桌子上的沙漏。 降谷零注意到了诸伏景光的动作，他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茶几上摆了一个之前没有的东西。 “沙漏……？” 降谷零的语气有些迟疑。 主要是这个东西虽然有着沙漏的形状，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不同。 “嗯，这是萩原给我的。” 诸伏景光伸手拿过那个沙漏，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让我根据这个沙漏猜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降谷零：“……” 他握拳咳嗽了一声。 怪不得萩原被揍了，原来萩原这家伙也没告诉hiro真相啊！ 降谷零：揍得好！ “zero，你再描述一下柑曼怡的特征。” 诸伏景光突然说。 降谷零点头，他把之前观察到的线索一一说给了诸伏景光。 听见半长发和紫眸时，诸伏景光眉头微动。 “应该不是我的错觉，hiro。” 降谷零摸了摸下巴，他说：“我觉得那个柑曼怡好像在模仿萩原的性格。” “不……” 诸伏景光低头看着手里的沙漏，他的语气难得地迟疑了。 没有其他人、松田阵平毫无保留的信任、和萩原研二性格相似的柑曼怡…… [硬币和玻璃瓶，都代表着我。] 诸伏景光：“……” 排除所有错误答案，剩下的那个不可能，真的会是一切的真相吗？ 他缓缓捂住额头。 诸伏景光现在知道了，为什么萩原研二坚持带他们亲眼去看真相。 因为，就连推测出那个可能性的诸伏景光自己，现在也不敢完全相信这一切。 ……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真的是可以做到的吗？ 还有，萩原。 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啊…… - “嘶——” 萩原研二从实验台上坐起来。 “吱！吱吱……” 嗯？ 萩原研二捂着脑袋，他还没适应从脑后传来的阵阵钝痛，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老鼠的叫声，还有像是笼子被撞击时发出的声音。 实验室里怎么多了老鼠？ 萩原研二：难道他这只“小白鼠”还不够拉弗格折腾的吗？ 萩原研二在心里开了个玩笑。 没办法，萩原研二有种不妙的预感，只能先开个玩笑缓解一下他现在心里有些紧张的情绪了。 萩原研二坐在台面上，他的指尖摸到了在他脑后缠了几圈的绷带。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他的脑袋不会被开了吧？！ 萩原研二缓慢地转着头，他在实验室里找了一圈，终于在远处找到了站在笼子前的拉弗格。 对方穿着常年不变的白大褂，背对着萩原研二，似乎还没注意到他已经醒了过来。 拉弗格拿着笔，盯着笼子里的小白鼠。 “试验组47-a组，相似度39%……” 他低语着，一边在本子上打了个叉。 拉弗格揉着眉心。 他把那只小白鼠从笼子里拎出来，转身看见坐在实验台上望着这边的萩原研二，平淡地扫了他一眼。 “醒了就出去。” 萩原研二看着拉弗格拎着那只小白鼠的尾巴，干脆利落地将其直接断颈处死，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我的脑袋怎么了？” 萩原研二问道。 第97章 浓雾62 “我的脑袋怎么了？” 拉弗格把实验失败的小白鼠处理掉, 听见萩原研二的问题，他头也没回地说：“没事，我取了点东西出来。” 萩原研二：“……” 他捂着脑袋, 一脸惊吓。 “你取了什么出来？！” 脑袋里的东西是能随便取的吗？！ 虽然这不是他的脑袋……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拉弗格把小白鼠扔进回收桶里, 转头看向萩原研二。 他推了下眼镜，语气平静地说：“放心，没什么影响。” “……” 萩原研二眨了下眼，他看着站在远处的拉弗格，总有种对方其实知道他在想什么的感觉。 唔。 萩原研二和拉弗格对视了一会儿, 他尝试着分析拉弗格此时的表情, 试图获得某些线索。 不过……拉弗格他是个面瘫啊！ 再加上拉弗格还戴着眼镜, 把他眼里的神色遮挡得严严实实, 萩原研二想通过拉弗格的面部表情来探知对方真实的想法，无疑是做不到的。 看着拉弗格移开视线, 走出了实验室，萩原研二坐在实验台上，撑着脸叹了口气。 他伸手从摆在实验台旁边的小桌子上拿过自己的手机，一边开机一边缓慢地转头观察着实验室里多出来的东西。 拉弗格以前可没有折腾过小白鼠。 组织这是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 萩原研二托着下巴, 他的视线扫过安装在实验室墙壁上的监控器和他旁边的扩音器。 研究所里没有秘密。 第187章 但拉弗格又从未离开过研究所……他想要安排公安抓人都找不到机会。 还有长泽信。 萩原研二低头摆弄着手机，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 不确定长泽信是否还活着……死了就没什么好说的。 但凡事都要考虑到最糟糕的情况：如果长泽信还活着, 在八年前的那场实验里, 他能逃到哪里去？ 从最坏的情况出发，假设八年前长泽信和拉弗格就已经成功掌握了意识转移实验的秘密，长泽信将他自己的意识转移到了其他人的身体里，借此活了下来…… 嗯？ 萩原研二的思绪一顿, 他察觉到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一个误区。 - 拉弗格提着一笼新的小白鼠走进实验室，转头就看见了还坐在实验台上往他这边看过来的萩原研二。 拉弗格扫了他一眼, 没说什么。 他把笼子里的十几只小白鼠分组后，重新拎了一只出来，放进实验专用的笼子里。 “拉弗格。” 萩原研二撑着下巴，他礼貌地问：“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拉弗格戴上手套，言简意赅地说：“问。” “两个不同的意识，可以共存在一个身体里吗？” “……” 拉弗格转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手机，意思很明显： 你不会自己查吗？ 萩原研二淡定地把手机藏在身后两人都看不见的地方。 他看向拉弗格，眨了眨眼，说道：“我觉得你给我的答案会比网络上的那些更有权威性。” 而且他想要的又不是这个问题普遍意义上的答案。 拉弗格瞥了他一眼，他转身继续进行着实验，冷淡的声音飘到了萩原研二耳边。 拉弗格：“美国曾经出现过双头人的真实案例。” 萩原研二：“但是那也是两个脑袋吧？” 萩原研二：“不管是从医学上还是从法律层面来说，连体双胞胎本身就是两个人，不能算是一个人有两种意识的情况。” 拉弗格：“那就是精神上的人格解离症状。” 萩原研二：“……” 事实证明，不要在专业人员的领域试探对方。 因为你说不过他。 萩原研二：他只是想知道长泽信是不是还在柑曼怡的身体里啊！ 萩原研二托腮坐在实验台上，幽幽地盯着拉弗格的背影。 “吱！吱……” 背对着萩原研二的拉弗格仿佛没感受到背后那道一直盯着他的视线，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实验之中。 乌丸莲耶给的任务要求虽然有点离谱，但也不是不能做到。 思考的间隙，拉弗格转了一圈手里的笔。 从乌丸莲耶给他的那些情报来看，神索估计还不知道，他身边的人已经被那个老家伙无声无息地收买了。 也是，这么大一个无主的蛋糕摆在乌丸莲耶这只贪婪又自私的乌鸦面前，还只有神索一只看门狗守着，他怎么可能不心动？ 不过，想要独吞掉这个蛋糕，还要防止其他虎视眈眈的势力联合起来抢走属于自己的东西，乌丸莲耶这几年想必把他所有清醒的时间都花在这上面了。 拉弗格用笔敲了敲纸面，他神色平静地看着笼子里的小白鼠。 不然，也不会等了五年之后才开始不耐烦。 - 拉弗格在想什么萩原研二无从得知，他在实验台上坐了一会儿，还是没能适应后脑勺传来的痛感。 萩原研二放空思绪，盯着拉弗格的背影出神。 说实话，他现在有点不想动。 但凡体验过头痛是什么感觉的人就知道，头痛真的很影响一个人的思维和注意力。 疼痛占据了他大半的感知，连思考都变得有些困难。 萩原研二坐在实验台上，他撑着脸，缓缓闭上了眼睛，把意识转移回了自己的身体里。 萩原研二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揉了揉腹部。 嗯，虽然他自己的身体没有头痛，但是不久前他刚被景老爷按着揍了一顿…… 从“小诸伏”变成“景老爷”，可见那天晚上的经历给萩原研二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 萩原研二最近几天下班之后都是绕着诸伏景光走的。 没办法，他还没找到机会让柑曼怡和他们见面，萩原研二担心小诸伏看见他之后就想起这件事，然后又来邀请他去“练练”。 …… 今天他倒是顺利地去了柑曼怡那边，但是柑曼怡现在脑袋上被开了个洞，就算有组织自己研发的药物，他想要恢复到能离开研究所的程度，也至少需要十天半个月。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叹了口气。 在这段时间里，他真的不会被小降谷和小诸伏混合双打一顿吗？ 萩原研二拿过手机，他扫了眼时间，准备估摸着十分钟左右就把意识转移回柑曼怡那边去，让那边看起来就像是打了一个盹。 注意着时间的时候，萩原研二突然留意到了时间下面的日期。 “说起来，快要过年了啊……” 萩原研二晃了下神。 不知不觉，他和小阵平从毕业后到现在，已经分开两年了。 新年啊…… 萩原研二看了眼今天的日期，他点开手机里的地图。 唔。 他记得群马县好像有一个很出名的神社，而且正好就在长野县和群马县的交界处？ 第188章 - 第二天，中午。 伊达航端着餐盘在食堂里找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 他走过去在诸伏景光身边坐下，一边随口说：“怎么，萩原。你和诸伏还没和好？” “嗯。” 萩原研二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诸伏景光和伊达航，他摸了摸鼻子，视线游移了一下。 班长这个位置选得真准。 伊达航并不知道自己在无形之中站对了阵营，他还在疑惑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两个人之间有些奇怪的氛围。 从几天前就开始了，这两个人像是闹了什么矛盾，但看起来又并不严重。 毕竟真要严重的话，这两个人不可能还坐在一起吃饭。 伊达航虽然有些疑惑，不过看这两个人没有在公共场合说明的想法，他就也没细问。 估计是工作上的问题吧。 “对了，班长，小诸伏。快过年了，你们准备怎么过？” 伊达航：“还是像以前那样吧。我们三个先聚聚。” 说到这里，伊达航想起了什么，他摸了摸后脑勺。 “嗯……我今年准备去北海道和娜塔莉一起过年。” “哎——” “班长，恭喜呀！” 诸伏景光脸上也带着笑容，说道：“班长，恭喜。” “哈哈哈……” 伊达航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他说：“说什么恭喜呢，就只是一起过个年。”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班长是去见家长了啊！” 萩原研二来了精神。 作为他们五个人里唯一一个有女朋友的人，伊达航在这方面之前就领先他们四个单身狗一大截，如今又是已经进入到了见家长的阶段。 想必等两个人各方面都稳定下来之后，离结婚也就不远了。 “班长想好之后要穿什么了吗？” 萩原研二兴致勃勃地说：“如果还没想好的话，我可以帮班长参考一下！” “嗯……” 诸伏景光捏着下巴想了一下，他说：“如果班长想的话，我也可以教班长做一些新年料理。” 伊达航没拒绝。 “不过，我这几天可能没什么时间。” 伊达航说：“浅草一町目那边出现了一个小偷，估计是个老熟手，已经有三户居民在晚上的时候遭遇了入室盗窃。” “我最近在盯着人，等把人抓到之后再来麻烦你们。” - 伊达航本来是这么想的。 而此时，他面无表情地从人群中挤了出去，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占边正托着脸一脸无聊地敲着膝盖，突然间感觉背后坐下来了一个人，他的动作一顿。 占边皱了下眉，他正准备不动声色地回头去看一眼。 这时，坐在他对面的波本突然开口，叫的却是坐在两人中间的莱伊：“诸星，今天难得有空，你不去试试么？” 波本抱着手臂，侧头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舞池。 莱伊抬眼看去。 不远处，灯光交错的舞池里，无数人影在里面晃动着身体，激情摇摆着。 他缓缓陷入沉默：“……” 第98章 浓雾63 与此同时, 占边也跟着莱伊一起往舞池看去，他转头的瞬间，眼角余光注意到了坐在他背后的人影。 占边：“……” “神奈, 要不你陪诸星一起去？” 波本坐在占边对面, 他脸上带着和往常一样的笑容，视线落在占边身上，没有去看占边背后的那个人。 嗯，其实刚才波本在观察四周的时候，就已经和人群里的伊达航四目相对, 发现了彼此。 波本：“……” 伊达航：“……”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下一秒, 双双神色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伊达航拨开人群, 注意到那边还有空座的同时，他也看见了和降谷零坐在一起的另外两个人。 降谷零对面那个卷头发的, 不用想都知道是哪个家伙。 伊达航：…… 难怪萩原和诸伏那两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凑到了一起。 降谷和松田这两人执行秘密任务，竟然执行到一起去了？！ 啊？！ 因为之前就已经或多或少猜到了一点，有了些心理准备，伊达航虽然很震撼, 但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扫过波本和占边后，伊达航的视线在坐在他们中间的莱伊身上停留了一瞬。 这个人…… 伊达航眉头动了一下。 - 伊达航的视线落在莱伊身上的一瞬间, 莱伊就察觉到了有人正在看着他。 他动作一顿, 转头不动声色地朝视线来源看了过去。 然后，莱伊和伊达航对上了视线。 莱伊的记忆力很好，他一眼就认出了正在往这边走过来的伊达航就是很早之前曾经在那个商场里出现过的警官。 就是不知道，这位警官有没有认出他。 两人的视线一触即分, 莱伊收回视线，他用余光注意到伊达航在占边的背后坐了下来, 接着，对方开始转头观察四周的人群。 看样子，这位警官是来找人的。 而且，似乎没有把他认出来。 - 伊达航坐在座位上，他没有去看背后的三个人，也没有去搭话的想法。 第189章 在听见降谷零叫出了两个陌生的名字之后，伊达航就更没有什么多余的打算了。 有什么事，等明天上班告诉那两个家伙也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伊达航沉下心神，将注意力从许久未见的同期身上收了回来。 他观察着周围的人群，寻找着他今晚的目标。 “伊达前辈。” 一个人从人群里挤出来，快步走到伊达航身边坐下，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我刚才去找老板看了酒吧门口的监控，没有看见那家伙出去。” 伊达航点头，他说：“既然这样，他应该还在这家酒吧里。” 他们正在找的，就是那个这几天在浅草一町目到处行窃的小偷。 “既然他还在这里，中野，我们接着找。” “还有，让守门的大家也注意一点，不要把人放跑了。” “是！” 伊达航吩咐了几句，他站了起来，又走进了人群中。 - 等伊达航离开后，暗中关注着他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松了口气。 降谷零/松田阵平：被班长看见了，不过没关系。hiro/hagi肯定已经给班长解释过了。 嗯，班长要算账也暂时算不到他们头上来。 两个人淡定地对视了一眼。 波本眯了眯眼：班长算不了账，他这笔账还没算呢。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波本扫了眼莱伊和占边，他托着下巴，笑吟吟地说：“别说，你们两个一起去……估计能成为今晚的舞池新秀。” 占边：“滚。” 他盯着波本那头显眼的金发，冷笑道：“我觉得你和莱伊一起去跳效果更好。” 莱伊：“……” 为什么哪里都有他？ 莱伊平静地说：“我觉得你们两个去更好。” 占边/波本：“谁要和这家伙一起跳舞啊！” “呃，不然你们三个一起？” 突然间，一道陌生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说。 还在争吵的三个人瞬间停了下来，他们转头，看见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们面前的中年男人，没有露出丝毫意外的神色，显然早就发现了有人接近。 被这三个人用凉飕飕的眼神盯着，中年男人背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出来了。 波本撑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中年男人：“你没忘记我们今天的目的吧？社长。” 他脸上的表情霎时间冷淡了下来，紫灰色的瞳孔中带上了暗沉之色。 波本漫不经心地用鞋尖踢了一下放在他脚边的手提箱：“不想要的话……” 中年男人连忙说：“想！” “对不起！我刚才失礼了！” 中年男人也顾不得周围人投来的视线，他站直身体准备弯腰鞠躬，就被一个拳头抵住了肩膀。 “行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占边收回手，看向波本。 波本耸了耸肩，弯腰把箱子提了起来：“那我们就换个地方说话吧，社长？” - 两拨人马在酒吧里短暂地相遇之后，就朝着各自的目标分道扬镳。 第二天中午，伊达航在食堂里找到了正在等着他一起吃饭的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 “班长！” 萩原研二朝着伊达航招了招手，看着伊达航一边坐下一边打哈欠，他关切地问：“班长昨天没休息好吗？” “啊。” 伊达航捏了捏有些有些酸痛的后颈。 昨天和波本三个人分开之后，他带着人在酒吧里找那个小偷找了半个多小时。 把人抓到之后带回警视厅，然后审问、做笔录……各种繁琐的后续工作做完之后，天都快亮了。 伊达航索性就趴在办公位上休息了一会儿，今天上午又把最近堆积起来的报告写了。 “那班长吃完之后快去休息吧！” “不急。” 伊达航斟酌了一下该怎么开口。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他有点疑惑地和诸伏景光对视了一眼。 班长这样子，看起来像是有话和他们说？ “班长，你……” “说起来，你们两个欠我的那顿饭准备什么时候请？” 伊达航说着，一边看向坐在他对面的两个人。 闻言，萩原研二眼神微闪。 诸伏景光抿了下唇，他说：“班长今天有空的话，晚上我请客。” 伊达航：“行，那就今晚。” 顿了顿，伊达航又提醒道：“吃什么我就不挑了。诸伏，你们决定就好。” 诸伏景光点头。 “我明白了，班长。” - 因为发现班长有事想和他们说，诸伏景光直接在公安名单上选了一家料理店。 三个人走进包厢之后，萩原研二熟练地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信号屏蔽器，诸伏景光在房间里检查了一遍，然后朝萩原研二和伊达航摇头：“没问题。” “ok。” 萩原研二看向伊达航，他问：“班长有什么事想和我们说吗？” 伊达航点头：“我昨天晚上看见降谷和松田了。” 他看向两个人，语气有点古怪：“那两个家伙，难道在执行同一个任务？” 萩原研二摸了摸鼻子。 “其实这是个意外……” 接下来，萩原研二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松田阵平和降谷零现在的情况，还有他们是如何发现这两个人卧底卧到同一个组织里去了的。 第190章 “总之，那个任务结束之后，我和小诸伏就知道小阵平和小降谷在同一个组织里了……” 萩原研二顶着诸伏景光在背后看着他的视线，面不改色地说道。 “我知道了。” 伊达航点点头。 虽然看起来有点过于巧合了，但其实也能理解。 卧底任务本身的保密性极高，警视厅公安部在做出决定之后，为了保证任务的机密性和卧底的身份安全，肯定不会特意去告知警察厅。 反过来也是同样的道理。 这也就导致了，双方在不知道对方也派出了卧底的情况下，自己又派了个卧底去组织里。 如果不是萩原研二能够接触到组织的新人名单，提前发现了降谷零在组织里，然后安排了他们见面…… 松田阵平和降谷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彼此的存在。 诸伏景光看着萩原研二的背影，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 几天前，诸伏景光和从俄罗斯回来的降谷零见了一面，两个人交换了情报。 在这个过程中，通过zero对柑曼怡的描述和萩原研二给他的提示，诸伏景光隐约得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柑曼怡……会不会就是萩原研二？ 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诸伏景光自己都觉得太过于疯狂。 他怎么会认为……一个人能同时拥有两个身体？ 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但如今所有的线索都在指向这个答案。 况且萩原研二自己也说过，在他身上发生的事非常不可思议。 “……但也不能不可思议到这种地步。” 降谷零语气艰涩地说：“这完全不科学啊！hiro！” 诸伏景光把他的猜想和推理过程告诉降谷零之后，降谷零的眉头都皱成了死结。 降谷零：这真的不科学！ 他在心里疯狂呐喊，甚至忍不住想按着幼驯染的肩膀把人摇醒。 诸伏景光无奈地按住降谷零的手，他注视着降谷零脸上难得有些茫然的表情，轻声说：“zero，我记得你说过。你之前在柑曼怡手下的时候，对方只会在凌晨零点到四点给你发布任务。” “啊……” 降谷零抿了抿唇。 诸伏景光继续推测道：“如果柑曼怡也是萩原，就算萩原他……有两个身体，他的意识也不能同时出现在两个身体里。” 降谷零：“……” 降谷零眯起眼：“hiro，如果按照你的说法。” “也就是说，萩原每天下班后，晚上又要去柑曼怡那边待到凌晨四点。” “他真的有睡觉的时间吗？” 诸伏景光沉默了下来。 降谷零这么一说，诸伏景光也想起了公安部平时那忙碌无比的工作状态。 降谷零犀利地说：“所以，萩原这家伙真的不是什么奇怪的、不用睡觉的、可以有两个身体的妖精变的吗？” 诸伏景光：“……” zero，不至于直接把萩原开除人籍。 第99章 浓雾64 “hiro, 这件事不用再讨论了。” 把萩原研二开除人籍之后，降谷零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 话说到这个地步，其实不论是诸伏景光还是降谷零自己都清楚, 他们已经相信了。 只是这个真相太过于匪夷所思…… 降谷零冷静地说：“既然萩原也说了会带我们亲眼去看真相, 那就到时候再说。” 诸伏景光微微颔首。 “不过，萩原说最近不行。” 诸伏景光皱了下眉：“萩原之前说那边出了点问题。” 把那边换成“柑曼怡”，也就是说柑曼怡出了问题。 闻言，降谷零想起了几天前在俄罗斯的时候，贝尔摩德突然在半夜带走了柑曼怡。 难道是那个时候？ - 时间拨回到现在, 诸伏景光从回忆里回过神来, 萩原研二正好给解释完班长如今的情况。 “总之, 班长你当陌生人就行了。” 伊达航点头。 虽然有些挂念那两个人的安全, 但伊达航还是信任同期们的能力，而且降谷和松田都在那个组织里, 有问题也可以互相帮助。 更何况，他们身后还有萩原和诸伏在。 想到这里，伊达航也没有再过多担忧下去，他说起了另一件事。 “昨天晚上我看见他们的时候, 他们身边还有一个人。” 伊达航描述了一下莱伊的特征。 “他也是那个组织的人吧？” 萩原研二点头：“是，他叫诸星大, 是一名狙击手。在组织里的代号是莱伊。” 伊达航沉思了一下, 他说：“那个人，我之前见过。” “就是一年前左右，那次商场爆炸案的时候。” “萩原、诸伏，我记得你们当时也在, 对吧？”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伊达航说：“那次爆炸案, 犯人在一楼挟持着人质，我当时看见那个诸星大就站在人群里。” 不是伊达航特意关注对方，实在是因为诸星大将近一米九的身高，站在人群里本身就十分显眼。 伊达航在观察四周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了在人群里高出了半个头的诸星大，还有对方看向犯人的那双透着冷淡的绿眸。 绿色的眼睛在日本着实不常见，因此伊达航昨天和莱伊对视之后，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第191章 “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伊达航抱着手臂说：“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 “唔。”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他看向诸伏景光。 “小诸伏，其实那天我在三楼遇见了fbi。” 诸伏景光眉梢一挑，有些惊讶：“fbi？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他话语一顿。 萩原研二托着脸，补充道：“而且那两个fbi，之前就一直在追踪贝尔摩德的行踪，甚至……” 萩原研二弯了弯眉眼，眼底没什么情绪。 “这次来日本的fbi里，也有那两个人。” - 会是巧合吗？ 萩原研二垂下眼，若有所思。 那个时间段，诸星大还没加入组织。 他和fbi的人出现在同一个商场里，虽然确实值得怀疑，但他们毕竟没有面对面站在一起，那么用巧合来解释也是说得过去的。 但是……fbi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那个商场里？ 总不会也是巧合吧？ 还有一点。 fbi的那两位当时就站在三楼观察着一楼的动静，他们没看见诸星大吗？ 虽然美国之前一直拒绝将诸星大的资料共享给日本警方，但fbi是美国的官方机构，他们总认识诸星大吧？ 就算他们当时是为了调查组织才来到了日本，一个活生生的业绩就站在他们眼前，fbi的人没有试着去抓住诸星大吗？ 但那段时间，警视厅可没接到那附近发生过追逐战的动静。 而且…… 萩原研二嘀咕了一句：“诸星大以前可是美国的狙击手啊。” 他和诸伏景光对视了一眼，想起了他们很早之前的那个猜测。 诸星大……不会真的是卧底吧？ - “行了，接下来的事我就不掺和了。” 伊达航低头看了眼时间，他站起来说：“不过，我还是那句话。” “有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告诉我。”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点头应了下来。 萩原研二挥了挥手，他轻快地说：“班长，路上小心。” 等伊达航离开，房门被关上之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你的那件事，你准备告诉班长吗？” 诸伏景光说。 “唔。” 闻言，萩原研二的表情立刻就变得纠结了起来。 说实话，他还没有想好。 告诉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是因为他们本身就在追查组织。 但班长和组织没什么关系…… 诸伏景光看萩原研二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叹了口气：“萩原，关于这件事……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能理解。” 萩原研二抿了抿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小诸伏，你猜到什么了？” 诸伏景光平静地说：“猜到你是妖怪变的了。” “诶？” 萩原研二发出了茫然又疑惑的声音。 他？妖怪？ …… “是啊。” 诸伏景光弯腰，手掌撑在萩原研二身边，眼里带上了些笑意：“一个不用睡觉的、有两个身体的妖怪？”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他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我是人，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妖怪吧？” “不过，小诸伏好厉害。” 萩原研二眉眼微弯，他笑着说：“猜对了哦。” 诸伏景光：“……” 虽然还没有亲眼见到柑曼怡，但听见萩原研二干脆利落地承认了他的猜测，诸伏景光还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他收回手，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然后，手掌抵着额头，陷入了沉默。 萩原研二挪了一下椅子，凑过去：“小诸伏？” 这是怎么了？ 诸伏景光说：“不要说话，萩原。” 他得缓缓。 虽然结论是他自己推理出来、由萩原研二本人亲口承认的，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件事本身就不离谱了！ 萩原研二安静地坐在位置上，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开口说：“小诸伏今年会回长野，和哥哥一起过年吧？” 诸伏景光抬起头，虽然不知道萩原研二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但想到许久未见的高明哥，他眼底神色柔和起来。 “嗯。” “那……” “小诸伏想先见一见柑曼怡吗？” 萩原研二说。 - 和班长说开、又和小诸伏约定好之后，接下来这几天里，萩原研二过着和往常一样的日子。 虽然还是和以往一样两边跑的生活，但萩原研二却难得感觉到了一种……疲倦感。 “唉。” 萩原研二把手里的书盖在脑袋上，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你的头又开始痛了吗？” 宫野志保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关心地问。 “还好。” 萩原研二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指尖轻触到那个被纱布包好的小伤口的同时，他也摸到了周围有些扎手的皮肤。 萩原研二又叹了口气。 他该谢谢拉弗格吗？ 至少没有把他的头发全剃了？ “没事。” 宫野志保安慰他：“你把头发扎起来就看不出来了。” “不过，如果想要伤口尽快恢复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把头发扎起来。” 第192章 “嗯。” 萩原研二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他趴在桌子上，旁观着宫野志保做实验。 距离宫野志保接手她父母留下来的研究已经快过了两年。 这两年，从一开始提出了新的方向之后，宫野志保就带着其他研究员在这条路上不断摸索着。 他们的进展十分缓慢，途中还被乌丸莲耶催了两三次。 不过宫野志保很冷静。 “我已经在尽力研究父母留下的资料，但有些地方缺少最关键的信息，我们想要补全实验步骤只能一一试验过去。” 宫野志保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她强忍住了低头的想法，看向了躺在床上的那个老人。 [不要低头，不要隐藏自己的表情。] [如果那个人看不见你的表情，他就会把自己臆测的想法落实在你的身上。] [比如，怀疑成性的人会怀疑你的忠诚。] [即使你并没有那个想法，只是因为害怕而低下了头。] …… 那我该怎么做？ …… [看向他，陈述‘事实’就好了。] [对了，心里也不要乱想哦。] [会被发现的。] 耳边恍若还能听见青年用那始终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说着这些话，宫野志保冷静地看向了乌丸莲耶。 事实…… 事实就是如此。 “……” 乌丸莲耶沉默了许久，宫野志保能感觉到床上的老人在审视着她。 过了一会儿之后，老人才缓缓开口：“尽你最大的能力去做。” “不论如何，这个实验一定要成功。” 乌丸莲耶森冷的视线扫过宫野志保，他警告道：“如果不成功，你和你的姐姐就只能去和你们的父母团聚。” 宫野志保抿了抿唇。 “我知道了。” - “志保？” 宫野志保回过神来。 “抱歉，我刚才出神了。” “这种事，完全不需要道歉哦。” 萩原研二说，他看着宫野志保把废掉的试剂倒进回收桶，一边说：“对了，快要新年了。” “虽然研究所里的大家都没有过年的想法……” 这个研究所里的大部分研究员都是沉迷科研、无心其他的性格，对过年这种事都是完全不在意的态度。 虽然宫野志保和他们不一样，但她才向乌丸莲耶汇报了研究进展，被对方不太满意地催促过。 宫野志保清楚，她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提出请假去和姐姐一起过年的想法。 因为有了心理准备，宫野志保也没有什么难过的情绪。 此时，听见萩原研二的话，宫野志保转头看向对方。 萩原研二慢悠悠地说：“我记得研究所附近有一个神社，等新年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祭拜吧？” 第100章 浓雾65 大晦日。 神奈川。 早上六点, 萩原研二从被窝里坐了起来，他抬手打了个哈欠，然后下床、拿出手机、编辑好文章后发送。 做完这一切后, 萩原研二把手机放在一边, 转身去洗漱。 等他再次拿起手机时，刚发出去不久的文章已经收到了好几条评论。 萩原研二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头像，他眼里带上了笑意，手指轻点屏幕，一一回复了所有的评论。 和小阵平互送了祝福之后, 萩原研二心情不错地走出了房间。 走到一楼后, 萩原研二听见了厨房那边传来的动静, 他走到厨房门口, 看见萩原千速和萩原夫人正在里面忙碌着。 萩原千速和萩原夫人正在准备今天晚上的荞麦面和御节料理。 荞麦面是今天晚上的跨年料理。 御节料理则是提前准备好，等跨年之后、在新的一年里食用的料理, 所以也可以叫新年料理。 日本的习俗，大晦日是新年前的最后一天，他们需要在中午之前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所以萩原千速和萩原夫人起了一个大早, 此时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 “研二，你醒了啊。” 萩原千速看了他一眼, 毫不客气地指挥到：“起来了就去把家里收拾一下, 等老爸起来之后再吃早餐。” 萩原研二轻快地应了下来。 “对了。” 萩原千速想起了什么，她说：“研二，你记得待会儿去松田家把丈太郎叔叔叫来，我们一起过年。” “好～” - 忙碌的上午过去, 一起吃完午饭后，所有人都清闲了下来。 萩原家里, 五个人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萩原夫妇正在和松田丈太郎聊着天，萩原研二和萩原千速坐在电视前，一边看着节目，一边随口闲聊着。 萩原千速：“最近工作顺利吧？” 萩原研二：“目前为止，一切顺利哦。” 萩原千速瞥了萩原研二一眼，又看向他身边空荡荡的位置，她没说什么，低叹口气。 “顺利就好。” 萩原千速说。 去年新年的时候，萩原研二独自一个人回来，不管是萩原父母和萩原千速，还是和他们一起过年的松田丈太郎，都没有多问什么。 早在最开始萩原研二为松田阵平处理档案的时候，他就已经将松田阵平将要去执行保密任务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并提醒他们不要对外说起。 第193章 虽然萩原研二没有明说到底是什么任务，但需要警察隐姓埋名去做的，无非就是那些。 如今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已经从警校毕业了两年，松田阵平仍旧处于销声匿迹的状态。 不过，因为有知道松田阵平具体情况的萩原研二在这里，他们虽然担忧松田阵平的安危，但看着萩原研二轻松的样子，也能放心许多。 而萩原千速本身就是警察，她对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情况猜测得更多一些。 研二这家伙还能知道松田那小子如今的情况，这两小子应该执行的是同一个保密任务。 卧底和联络人？ 萩原千速看向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弯了弯眉眼。 心里的猜测被证实，萩原千速没什么意外的感觉。 “总之，你们两个注意安全。” 萩原千速说：“我们都在等你们一起过年。” “嗯。” 萩原研二垂眸，他应了一声。 “放心好了，老姐。” 萩原研二轻快地说：“我们会努力完成任务，然后早点结束这一切。” - 与此同时，北海道。 几天前和波本、莱伊在东京做完年前的最后一个任务之后，占边就和他们分开，回到了北海道。 虽然那个任务中途出现了点意外，偶遇了班长，不过他们三个人的演技都在线，就算旁边有一个莱伊也没露出什么破绽。 不过…… 松田阵平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在他周围散落了一地的零件，他手里拿着枪管，一边擦拭一边在心里思索着hagi几天前问他的那件事。 他对莱伊什么看法？ [萩原研二：我听小降谷之前说，你们在玩什么定点引爆？]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那次是任务需要。] [萩原研二：好吧。不过，小阵平觉得莱伊这个人怎么样？从直觉上来说。] [松田阵平：没什么感觉。] [萩原研二：唔。是不讨厌，也不喜欢的意思吗？] [松田阵平：……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家伙？] [松田阵平：你问这个。] [松田阵平：莱伊有什么问题？] [萩原研二：可能是卧底，不过还不确定。小阵平之后观察他一下吧。] [松田阵平：卧底？] 接下来，松田阵平从萩原研二那里了解到了目前的情况，和伊达航给他们的线索。 [萩原研二：而且现在想来，诸星大之前狙击fbi的那次任务，说不定是故意打偏的。] [萩原研二：虽然我还没有想通fbi为什么会那么早就怀疑起莎朗·温亚德的身份，还有诸星大自己的身份，我也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 [松田阵平：你睡迷糊了？] [萩原研二：诶？] [松田阵平：如果诸星大真的是卧底，fbi随便找一个罪犯就能给他做好身份。] [松田阵平：就像你给我做的身份一样。] 不都是一样的套路吗？hagi这家伙没想出来？ [萩原研二：……] 可能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还有很多更重要的情报占据了他的脑海，萩原研二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 [萩原研二：小阵平！是救星啊！] [松田阵平：好好说话。] 松田阵平嫌弃地打字，接着又说回了正题。 [松田阵平：不过，这个猜测不能证明诸星大是卧底。除非你能从他的身份上调查出问题。] [萩原研二：唔，我觉得不太可能。] [萩原研二：美方那边一直都不给我们诸星大的资料。而且朗姆当初动用他手里的内部眼线调查过诸星大的身份，也都没有发现问题。] 组织从内部都没调查出问题来，他们日本公安想去调查诸星大的身份，先不说能不能调查出来，说不定还会引起组织的注意。 如果诸星大真的是卧底，结果却因为他们这边的调查让组织怀疑起了他的身份，把人给处决了…… 不说fbi那边找他们算账，萩原研二自己心里都过不去。 [松田阵平：那你准备怎么办？] [萩原研二：就先当成组织成员对待吧。小阵平和他一起做任务的时候也不要放松警惕哦。] [松田阵平：我知道。] [萩原研二：行了，回头我找小降谷和小诸伏说一下这件事。] [萩原研二：小阵平，就算我不在身边也要照顾好自己哦。] “咔。” 回忆结束，松田阵平抬手把枪管安装了回去。 他看了眼时间，起身穿好外套走出了家门。 出门之后，松田阵平在网上搜索了一下附近最受欢迎的御节料理店，然后按照导航往目的地走去。 三十分钟后，他到达了料理店门外，看着那个已经排起长龙的队伍，松田阵平沉思了一会儿。 这么长的队伍，他得等多久？ 这个新年料理，其实也可以不吃？ …… 那天他这几天吃什么？ 松田阵平最终还是站在了队伍的尽头，拿出手机打发着时间。 “欢迎下次光临！” 随着店员的声音响起，一个客人拎着打包好的御节料理离开了队伍。 松田阵平无聊地等待着，这段时间里，又有几个人走了过来，排在了他身后。 第194章 “这家料理看上去很不错，航。” 航？ 松田阵平眉头动了一下。 “那我们就选这家吧。” “娜塔莉。” 松田阵平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前几天才听过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松田阵平：“……” 他最近是不是欠了班长什么东西？ 为什么又遇见班长了？ 松田阵平拉了一下头顶的帽子，面无表情地排在队伍里，听着后面伊达航和娜塔莉的声音。 不知道是因为松田阵平改变过他身上的气质和站姿习惯、还是因为伊达航此时顾不上他，总之直到队伍排到松田阵平的时候，伊达航都没注意到就在他前面十几个人左右，站着一个熟悉的卷发同期。 “客人需要什么？” 松田阵平扫了眼菜单，选了一份豪华御节料理。 点单之后，他站在旁边，等着员工打包的同时，之前排在他身后的几个人直接走进来往室内走去，露出了排在他们后面的伊达航两人。 如今这个情况，也没必要躲着班长了，松田阵平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然后叫了一下店里的员工。 “麻烦，我可以再添一份吗？” “当然可以，您稍等。” 几步之外，正在和娜塔莉说话的伊达航瞬间抬头，看清松田阵平的一瞬间，又猛地低下了头。 “航？” 正在和伊达航说话的娜塔莉茫然地看着他抬头又低头的动作。 “没事。” 伊达航摸了摸后脑勺，他笑了一声：“我就是想看看前面还有多少人，动作不小心大了一点。” 伊达航：为什么他会在这里遇见松田啊？！ - 松田阵平：他也很想知道。 松田阵平插着衣兜站在原地，他等了一会儿，伊达航和娜塔莉走了进来。 点单之后，伊达航带着娜塔莉走了几步，和松田阵平站在一起等待着店员打包他们的料理。 松田阵平能清楚地听见伊达航和娜塔莉的交流。 “娜塔莉，等过年之后，找个机会和我一起去见见我的朋友吧。” 伊达航说。 “好啊。” 娜塔莉应了下来，又说：“不过我记得你说过……我们现在去的话只能见到萩原君和诸伏君吧？” 伊达航“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另外那两个家伙现在在哪里。” “那两个家伙，以前就很让人不放心……” 松田阵平抱着手臂靠在墙上，听着伊达航对娜塔莉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和降谷那家伙的“坏话”。 松田阵平：班长，当着我的面就和嫂子说我的坏话，有点过分了吧？ 他在心里想着，一边垂下头，藏住了唇角止不住上扬的弧度。 “对了，” 伊达航像是想起了什么，拿出了手机：“虽然那两个家伙不知道在哪里，不过还是不要忘了新年祝福啊！” “客人，您的料理好了。” 松田阵平走过去，伸手接过了料理。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班长。] 松田阵平转身离开。 第101章 浓雾66 “咚——” 代表着新年的第一声钟声响起时, 红白歌会也落下了帷幕。 萩原家。 萩原一家和松田丈太郎坐在电视前，听着从遥远的寺庙传来的钟声，都在这一刻为彼此送上了祝福。 “新年快乐！” 萩原研二弯了弯眉眼, 他手里握着手机, 在钟声响起的那一刻，一条祝福从他手下无声地发送了出去。 - “研二？” 萩原千速转头看向起身准备往楼上走的萩原研二。 “抱歉，爸妈、丈太郎叔叔，还有千速姐。” 萩原研二含着歉意地说：“我临时有点工作要处理，就先上去了。” “工作重要。” 松田丈太郎看着他, 说：“去吧。” “你松田叔叔说的对, 研二你有工作就快去忙吧。” 萩原研二点头, 他在其他人的注视下走上了二楼。 等萩原研二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后, 坐在客厅里的萩原夫人叹了口气。 以前过年的时候，萩原夫人已经习惯了看研二和阵平两个小子一起打闹, 这两年萩原研二一个人回来，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而且，萩原研二这几年变化也很大。 “研二也是个成熟可靠的大人了啊。” 萩原夫人捧着脸感叹道。 萩原千速“嗯”了一声。 - 告别家人，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 萩原研二躺在了沙发上，他闭上眼, 把意识转移到了柑曼怡的身体里。 群马县研究所。 萩原研二睁开眼, 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柑曼怡脑袋上的伤口没好，影响了拉弗格的实验，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总之那天在柑曼怡的身体里醒过来之后，接下来的几天里, 萩原研二都是在柑曼怡的房间里醒过来的。 这也意味着，拉弗格这几天都没有再用柑曼怡做实验。 唔, 难道拉弗格改行研究小白鼠了？ 萩原研二抬手拉开房门，漫不经心地想着。 那还真不知道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 萩原研二来到宫野志保的实验室前，他推开门，视线往里一扫，看见棕发女孩的同时，也看见了另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第195章 “拉弗格？”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他犹豫地喊了一声。 拉弗格，在宫野志保的实验室里干什么？ 而且…… 萩原研二注意到拉弗格今天竟然没有穿白大褂，他有些惊奇。 这还是他五年里第一次看见没穿白大褂的拉弗格。 宫野志保坐在实验室里，听见声音后，转头朝萩原研二看过来，她脸上还残留了几分讶异之色。 宫野志保抿了抿唇，她说：“柑曼怡，拉弗格说要和我们一起去。” “诶？” 拉弗格想和他们一起去神社祈福？ 萩原研二有点意外地看向拉弗格，和他平静的眼神对上后，萩原研二暗自挑了下眉。 - 比起宫野志保的不自在，萩原研二倒是觉得无所谓。 虽然他和小诸伏约好了借着这个机会先见一面，但萩原研二还没大胆到在公共场合直接和诸伏景光面对面交换情报。 事情基本上已经说开，就差见面这一步，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急功近利。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耸了耸肩。 “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去吧。” 他说完，走到了宫野志保的身边，笑眯眯地推着她往外走：“好了，我们先去换一身衣服。” 宫野志保顺着萩原研二的力道往前走着，同时听见萩原研二叫了拉弗格一声。 “拉弗格。” 萩原研二问：“你叫什么？” “待会儿出去的时候，我和志保总不能叫你的代号吧？” 拉弗格跟在两个人后面，听见萩原研二的话，他淡淡地说：“宫本庆。” 萩原研二眨了下眼。 很好，拉弗格的名字到手了。 “宫本君。” 萩原研二随口叫了一声，然后就注意到，在听见他的称呼后，拉弗格的眉头皱了一下。 虽然拉弗格下一秒就恢复了以往面无表情的样子，但萩原研二还是把刚才的那一幕记在了心里。 把宫野志保推进房间，站在走廊里等着她的时候，萩原研二在心里思索着刚才拉弗格那一瞬间的变化。 拉弗格是不习惯有人叫他的名字，还是……讨厌这个名字？ 如果说是不习惯这个名字，到也说得过去。 组织的代号成员从拿到代号后，基本上就不会有人再称呼他们的本名。 拉弗格拿到代号这么多年，又一直待在研究所里，骤然间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不习惯也是正常的。 但是……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 他总觉得拉弗格刚才的表情，不只是因为不习惯。 - “我好了。” 三十分钟之后，宫野志保推开房门，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向靠在墙边的两个人。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说：“那我们就出发吧。” “这个时候去的话，应该不用排太久。” 宫野志保点头。 接下来，三人出了研究所，先是坐车抵达了神社附近，然后才下车步行前往神社。 宫野志保走在柑曼怡和拉弗格的中间，一边听着这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一边转头观察着周围的行人。 除夕夜的第一声钟声响起后，大部分人都走出了家门，往最近的神社走去，准备进行新年的第一次参拜。 因此，即使现在已经是凌晨，路上也依旧灯火通明，行人熙熙攘攘，老人、大人和孩子聚在一起，欢声笑语不断。 宫野志保扫过那些人，又看向人群中那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西装男人。 宫野志保发现了好几个熟面孔，都是经常跟在她后面监视她的组织成员。 “志保？” 萩原研二跟着往那边看了一眼，注意到那些藏在人群里跟着他们的组织成员后，也不意外。 “没事。” 不说他，宫野志保和拉弗格这两个组织最重要的研究员一起出来，身后不跟着几个人萩原研二才会觉得奇怪。 萩原研二笑吟吟地说：“让他们跟着吧，正好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参拜。” 宫野志保：“……” 柑曼怡，你真是个好人。 宫野志保垂下眼，在心里轻叹口气。 说实话，和柑曼怡已经认识了两年，宫野志保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但她还是看不懂他。 起初她以为柑曼怡像她一样不愿意成为组织的一员，又因为某些原因必须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 但柑曼怡这些年来看上去对组织的一切都适应良好，完全看不出对组织的排斥和抗拒。 而且，宫野志保最无法理解的就是柑曼怡对发生在他身上的遭遇表现出的那种满不在乎的态度。 相比之下，宫野志保甚至更能接受贝尔摩德对她的恨意和杀意。 因为如果把实验体换成是她、或是她姐姐，宫野志保也会和贝尔摩德做出同样的行为。 所以，她实在无法理解，柑曼怡为什么能和拉弗格心平气和、甚至是气氛融洽地走在一起聊天。 仿佛感受到了宫野志保的想法，拉弗格推了下眼镜，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宫野志保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 拉弗格说：“在实验过程中，观察法是一个基础又好用的方法。” 宫野志保看他：“所以？” 第196章 拉弗格：“这个方法不止可以用在实验上。” 他们跟着人流，沿着通向神社的长阶一步一步往上走，宫野志保听见拉弗格用平淡的语气说着。 “观察得到的结果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你选择的观察方向。” 从感性的角度去观察柑曼怡的言行态度，宫野志保自然无法理解对方。 宫野志保皱起眉：“……” 她有些意外拉弗格看懂了她在想什么，而且……听他的语气，拉弗格还知道柑曼怡为什么对他是现在这个态度？！ “诶？志保在观察我吗？” 萩原研二的语气惊讶中带着些许笑意。 宫野志保低下头，抿了抿唇。 “嗯。” 应了一声之后，宫野志保又有些担心萩原研二会因此生气，她开口想要道歉：“我……” “没关系。” “观察是人类的本性。” 两道声音同时打断了她，萩原研二挑了下眉，拉弗格转头看着他，说：“观察、搜集信息、得出结论……就是你眼前这个家伙一直在做的事情。” 萩原研二慢悠悠地说：“毕竟，我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工作人员嘛。” 拉弗格：“观察内部人员的工作人员？”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轻快地说：“这也是为了方便工作哦。” 嗯，方便他快点解决组织。 宫野志保：“……” 她一手拉了一下两个人的袖子，说：“你们要在这个地方讨论这些？” 虽然你们没有说出“组织”、还有“情报人员”这些词，但是这个话题本身就很奇怪好吗！ 萩原研二从善如流地换了个话题：“宫本君也喜欢观察身边的人吗？” 不知道是因为那个名字，还是因为萩原研二提出的问题，拉弗格沉默了一会儿。 “咚——” 随着人流，他们迈上了最后一层台阶。 “说不上喜欢。” 拉弗格说。 他身边这些人，也没什么好观察的，还不如乌丸莲耶给的实验有意思。 萩原研二问：“那宫本君喜欢什么？” 你……还有长泽信，到底想要什么？ 在萩原研二的注视下，拉弗格缓缓开口。 “我喜欢做实验。” “诶？”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还没继续询问，就听见拉弗格接着补充道。 “我喜欢做自己想做的实验。” 拉弗格面无表情地说：“也讨厌打扰我做实验的麻烦。” 第102章 浓雾67 “景光。” 诸伏景光回过神来, 他看向走在身边的凤眼男人。 “高明哥。” 诸伏高明微微点头，他示意诸伏景光打开手里签文。 诸伏景光收回视线，他低头拆开刚才抽到签文。 [中吉：拨云见日。前路虽险, 但行终得善果。] “心里的谜团已经消除, 看见了真相。” 诸伏高明缓缓说：“前方的道路虽然凶险，但只要继续走下去，最终就能得到不错的结果。” “是个不错的签文。” “嗯。” 诸伏景光看着手里的签文，他温和地应了一声。 诸伏高明站在他旁边，转头观察了一圈周围的人群。 昏暗的夜色被神社的灯光照亮, 摇铃声从不远处一声声响起。 在大部分人结伴前来祈福的情况下, 那些独身而来、面无喜色的人就如同黑夜中显眼的萤火虫一般, 没能逃过诸伏高明的视线。 诸伏高明眉梢微动。 这些人…… “高明哥。” 诸伏景光开口, 打断了诸伏高明观察那些人的视线，让他转头看向了自己。 “高明哥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我看见那里有绘马, 我们可以去将愿望写下来，再挂起来。” 诸伏高明收回视线，和诸伏景光对视了一会儿，他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诸伏景光之前突然提起要来这座神社进行新年初诣的时候, 诸伏高明就觉得有些奇怪。 虽然这座神社位于长野县和群马县之间，但也算是群马县的神社, 他和景光之前一次也没有来过这里。 诸伏景光当时说：“抱歉, 高明哥。是因为工作上有一些事。” 工作上的事…… 诸伏高明知道弟弟是一名公安，闻言他也不再多问，而是说：“既然如此，那就当作是一次普通的初诣, 我和你一同去参拜吧。” 现在看来，景光说的工作上的事, 就是指的这些人？ 未免引起那些人的注意，诸伏高明收回了视线，不再去关注那些人。 - 此时，萩原研二、拉弗格和宫野志保三人刚排队摇铃参拜结束，往求签的地方走去。 宫野志保摇了摇求签筒，根据摇出的编号找到了自己的签文。 [吉：风和浪静。坚守本心，静待花开结果之时。] 宫野志保扫了一眼，把签文收好后，抬头去看萩原研二和拉弗格。 这两个人都在看着他们手里的签文，宫野志保从他们的表情里完全看不出来他们的想法。 宫野志保：…… 看来比起这些大人，她还需要继续努力。 “志保想看吗？” 萩原研二注意到宫野志保一直抬头看着他们，他蹲下来，把签文递到了她眼前。 第197章 宫野志保往萩原研二手里的签文看去。 [中吉：蜉蝣易死。破茧成蝶，前路坦途。] 宫野志保看见那个“蜉蝣易死”的时候，眉头就皱了起来。 她看完第二句，有点不理解这个签文。 第一句的意思应该是生命短暂……难道是在说柑曼怡没有多少时间了吗？ 但是第二句又说柑曼怡会“破茧成蝶、前路坦途”…… “唔。” 萩原研二扫了眼手里的这张签文，他心里有点惊讶。 不过，他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而是笑着说：“是中吉。看来我今年应该会过得不错？” 宫野志保皱着眉说：“不能只看这个，还有签文的意思……” “意思怎么了？” 拉弗格站在萩原研二背后，弯腰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签文，挑了下眉：“你这个……” “宫本君觉得准吗？” 萩原研二笑吟吟地问。 拉弗格和萩原研二对视了一眼。 “还好。” 拉弗格顿了顿，他说：“签文准不准，要以后才能知道。” 意思就是，就目前而言，拉弗格认为这个签文是准的咯？ 萩原研二：“宫本君，你……” “不过。” 拉弗格推了下眼镜，他看着萩原研二手里的签文，说：“我建议你不要带回去。” 拉弗格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宫野志保和萩原研二都愣了一下。 “为什么？” 萩原研二好奇地问。 拉弗格面无表情地说：“会给我增加麻烦。” 谁知道乌丸莲耶信不信这个？ 他们带回去的东西肯定要经过检查，要是让乌丸莲耶知道了柑曼怡抽到的这个签文…… “蜉蝣易死、破茧成蝶、前路坦途”——在乌丸莲耶眼里不就是在说：柑曼怡没多长时间可以活了，但是进行了那所谓的“意识上传”实验之后，就可以“破茧成蝶、前路坦途”…… 这下那个老家伙不得逼着他今年就用柑曼怡做实验？ 拉弗格对帮助那个老家伙实现愿望一点兴趣都没有。 想到这里，拉弗格看着萩原研二，补充了一句：“特别是被某个人看见之后。” 某个人？谁？ 萩原研二眉梢一挑，他还没说什么，站在旁边宫野志保却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脸色微变。 宫野志保转头看了看周围，注意到那些监视他们的人只是远远的看着这边之后，她拉了萩原研二一下。 “柑……三木，你把签文挂在神社里吧。” “还有，别被其他人看见。” 萩原研二蹲在原地，他眨了眨眼，转头看了眼宫野志保有些紧张的表情，又抬头看向拉弗格。 虽然拉弗格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萩原研二总感觉从他脸上看见了对即将到来的“麻烦”的嫌弃。 “好吧。” 萩原研二站起来，耸了耸肩说：“那我们就去把签文系上去吧。” 三个人走到神社里的古树前，找了个树干一起把签文都系了上去。 “不过，你们说的某个人是谁？” 萩原研二松开手，他笑吟吟地问道。 能给拉弗格添“麻烦”的人可不多。 而且，志保和拉弗格的交集不深，但刚才却能很快意识到拉弗格说的“某个人”是谁…… 神索的话，志保应该不怎么清楚。 唔，所以是朗姆？还是……那位？ 拉弗格把自己手里的签文系在树枝上，他说：“你没见过的那位先生。” “宫本？！” 宫野志保有点惊讶地看向拉弗格：“你就这么告诉三木了？” “不然呢？” 拉弗格低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他想要知道，只需对你说一句话就能试探出来。” 他直接告诉萩原研二，也就帮他省了一句话的功夫而已。 宫野志保：“……” 她有这么容易被人试探出来吗？ 宫野志保看向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嗯……” “好了，不用回答了。” 宫野志保踮起脚把签文系上去，没好气地说。 “志保，别生气。” 萩原研二忍不住笑了一声，他转头看了看，找到了挂绘马的地方后，才转头对宫野志保说：“接下来去挂绘马吧。” “志保有什么今年想实现的愿望，都可以写在绘马上。” “神明会帮助我们实现愿望的～”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神明的。” 宫野志保嘀咕了一句，但还是跟上了萩原研二和拉弗格的步伐。 萩原研二往挂绘马的地方走去，一边随意地观察着那附近的行人，很快就找到了正拿着笔站在桌子前写着愿望的诸伏景光。 他眼神微闪，面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走到出售绘马的地方取下了一个递给宫野志保。 “这个怎么样？” 萩原研二眨了下眼，笑吟吟地说：“志保酱？” 宫野志保接过来，有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柑曼怡有时候确实会这样叫她，有时候还会和“雪莉酱”一起混着喊。 因此，宫野志保只是稍微疑惑了一下，也没怎么在意。 与此同时，站在她旁边的拉弗格却看了萩原研二一眼，转头张望了一下四周。 第198章 然后，他看见了站在不远处，拿着笔往这边看了过来的黑发蓝眼的青年。 拉弗格歪了下头。 诸伏景光…… “你在看什么？” 萩原研二凑过来，顺着拉弗格的视线往那边看了一眼，用好奇的语气问道。 拉弗格沉默地转头看他。 萩原研二无辜地眨了眨眼，把手上的绘马拎起来，递给拉弗格：“喏，你的绘马。” 等拉弗格一言不发地接过之后，萩原研二接着引导着他们一起往诸伏景光那边走去：“好了，我们现在去写愿望吧。” - “高明哥，我写好了。” 几分钟前，诸伏景光一边低头在绘马上写着愿望，同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行人。 他在人群里寻找着半长发紫眸青年和棕发女孩的组合。 很快，他就注意到了往这边走来的三个人。 虽然多出了一个人，但另外两人确实符合萩原的形容，不过诸伏景光也没有大意。 直到他听见那道不管是语气、还是称呼方式都熟悉无比的声音时，诸伏景光才向那边望了一眼。 然后，他先和半长发青年身边的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性对上了视线。 诸伏景光表情未变，他心下却是一顿。 隔着行人、对方又戴着眼镜，诸伏景光没能看清对方此时的表情。 但他总觉得……对方的表现，不像是第一次看见他。 这个人是谁？ 诸伏景光不动声色地将拉弗格的样貌记了下来，与此同时，他看见那个半长发的青年往他这边看了过来。 那双紫眸里是全然陌生的神色，对方漫不经心地扫过他，就收回了视线。 诸伏景光也收回了看向那边的视线，他放下笔，拿起自己的绘马后退几步。 与走过来的三人擦肩而过之时，诸伏景光听见青年用带着笑意的声音问着他身边的棕发女孩：“志保酱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问完之后，青年慢悠悠地说起了自己的愿望：“我的话……” “希望今年能少加班、少熬夜。” 萩原研二一脸认真地说。 希望有小降谷和小诸伏的加入，他可以多一点休息的时间。 第103章 浓雾68 萩原研二睁开眼, 从自己的身体里醒了过来。 他起身，按开床头的灯后，盘腿坐在床上, 立刻开始复盘今天晚上在柑曼怡那边拿到的情报。 今天晚上的收获有些出乎萩原研二的意料。 不仅成功见到了小诸伏、和他对上了暗号, 还在和拉弗格的交流中知道了不少信息。 唔。 萩原研二抱着枕头思索着。 拉弗格说他“喜欢做自己想做的实验、讨厌麻烦”，又说如果那张签文被组织boss看见之后会给他惹麻烦…… 还有，拉弗格竟然认识小诸伏。 拉弗格和长泽信，果然一直在关注他…….吗？ 萩原研二皱了下眉。 虽然他之前也猜测过，如果拉弗格和长泽信是合作关系, 知道“柑曼怡”身体里的是萩原研二, 他们很有可能一直在关注他, 所以也会认识他身边的人。 但他和小诸伏他们认识的时候已经成为“柑曼怡”三年。 最开始的三年里,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尝试过用自己的力量对付组织，在失败的同时, 他们也意识到了组织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力量有多么庞大。 单凭他们两个普通人，想要强行毁灭组织，无异于以卵击石。 更何况，他们背后还有家人。 在没成为公安警察, 也没有力量对付组织的那段时间，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保持着最高的警惕和戒备心, 防备着组织发现“柑曼怡”的身份、也在防备着周围的人。 所以, 如果有人在观察他们……他们不可能没发现。 萩原研二：谁都不可能逃过小阵平的直觉！ 警校的时候也是同样的道理。 他和小阵平一直保持着警惕，如果身边出现了组织的人，他们不可能没发现。 而且，萩原研二注意到, 拉弗格当时一眼就将人群中的诸伏景光认了出来。 …… 拉弗格一定见过小诸伏的照片，否则仅凭口头上的描述, 就算再详细也不可能一眼就将人群中的诸伏景光认出来。 更何况那个时候还是晚上。 萩原研二：他、小阵平和小诸伏应该还没有迟钝到，被人拍了照片都没发现吧？ 如果不是跟踪的人拍到的照片，那就是从其他渠道拿到的。 学校？还是警视厅内部的资料？ 不管是哪一个，都意味着…… “拉弗格的手里还有组织不知道的，他自己的势力？” 萩原研二摸着下巴推测道。 或者说，那个“组织不知道的势力”，就是不知道变成了谁、又逃到了哪里去的长泽信。 如果是这样的话，长泽信很有可能就不在柑曼怡的身体里了。 “长泽信……” 萩原研二揉了揉怀里的枕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算人真的活着，他要怎么找？ 萩原研二现在都还不知道拉弗格和长泽信用来把他的意识转移到柑曼怡的身体里的那个媒介是什么。 柑曼怡这具身体在接受组织的意识转移实验时，萩原研二能肯定自己没有与对方接触过。 第199章 如果他们掌握的意识转移实验不需要接触就能做到……那长泽信完全可以变成任何一个人。 而且，长泽信甚至也有可能像他这样，一个人掌控两具身体。 萩原研二垂下眼，神色有些凝重。 他不免有些庆幸，拉弗格和长泽信这两个人并不完全忠于组织。 如果让组织掌握了这项技术……萩原研二不敢想象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萩原研二：“……” 说到底是因为这项技术真的很恐怖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 “唉。”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就想到了最坏的情况啊。” 果然未知才是恐惧的源头，因为不清楚真相，才会在各种猜测中无限放大内心的担忧。 真相…… 萩原研二：好想把拉弗格抓起来审问啊！ 这家伙绝对什么都知道！ 找不到长泽信没关系，他可以抓拉弗格啊！ 可惜，拉弗格现在不能动。 至少也要等他们把组织的力量削弱一部分再说。 萩原研二遗憾地按捺下心里蠢蠢欲动的想法。 看来还是得先解决组织啊。 既然没办法绑架拉弗格“询问”真相的话，那就只能先调查一下其他线索，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了。 “过几天先去学校问一问长泽信父亲的事吧。” 而且，他还可以试着调查一下，八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了，还有拉弗格说的“麻烦”。 柑曼怡的事能给拉弗格带来麻烦的话，也就只能和实验有关了。 想到拉弗格最近都不怎么研究柑曼怡，反而开始折腾小白鼠……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 组织的boss，不会又想出了什么新的研究方向吧？ - “嗡。” 手机的震动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坐在桌子前整理着思路的萩原研二转头看了一眼屏幕。 是小诸伏打来的电话。 萩原研二挑了下眉，他抬手接了起来。 接起电话后，对面传来了诸伏景光的声音。 诸伏景光：“少加班？少熬夜？” 萩原研二笑吟吟地说：“是啊。”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会儿，他问：“那个人的头发和眼睛，为什么……”和你那么像？ 柑曼怡那头半长发，还可以说是萩原研二自己刻意留的，但眼睛的颜色本身是无法改变的。 半长发、紫眸……太巧合了。 “那不是我留的。” 萩原研二说：“从我在那边醒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是那样了。” 因为是在电话里交流，两个人都没有把细节说出来，全都用了更模糊的词来指代。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理解彼此想要表达的内容。 电话对面，诸伏景光眸色微沉。 “是巧合吗？” “不是哦。” 萩原研二从桌子前站起来。 他拉开窗帘，靠在窗沿上轻声说：“这五年来，我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还有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五年？ 诸伏景光下意识捏紧了手机，他问：“是谁？” 是谁让萩原变成现在这样的？ “唔……原主人算一个，你今天见到的那个男人算一个。” 还有神索，不过这人实在没什么线索，萩原研二也不知道他对拉弗格和长泽信做的事是否知情。 没有线索、无法推断，那就暂时先放着。 “原主人？” 诸伏景光惊讶地重复了一遍。 “是啊，不知道那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萩原研二轻叹口气。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抿了抿唇，他艰难地理解着萩原研二话里的含义。 “萩原，你的意思是，原主人还活着？” 那具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原主人又能跑到哪里去？！ “我还不确定。” 电话对面，萩原研二说：“小诸伏，你觉得一个人的意识，可以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吗？” 诸伏景光：“……” 他说：“我以前是不会相信的。” 萩原研二低笑了一声：“五年前，我也不会相信。” “我可是一直认为，这是个科学的世界啊。” 萩原研二转头看向窗外，幽幽地说：“好吧，其实也不能说不科学。” “毕竟也是经过了实验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实验？ 诸伏景光眉心紧皱。 萩原这个情况，果然不是妖怪那么简单。 竟然是因为组织的实验？！ 人体实验……想到这里，诸伏景光向来温和的蓝色眼眸里忍不住划过了怒意。 “是啊。” 萩原研二用委屈的语气说：“小诸伏，我被绑架了。” 绑匪一言不发就把他的意识绑架到了组织成员的身体里，也不问他愿不愿意。 诸伏景光揉了揉眉心，他问： “你说的绑匪是怎么回事？” 萩原研二：“一个据我推测很有可能还活着，不过目前还不知道他藏在哪里。” “另一个现在还不能抓。” 诸伏景光问：“按照你刚才的说法，另一个人就是今天晚上站在你旁边的那个中年男人吧？” 第200章 “萩原，我感觉他认识我。” 诸伏景光皱眉说。 萩原研二点头：“我也发现了。我推测他可能是在关注我的时候注意到了你们。” “关注你？” 诸伏景光觉得今天晚上的信息量有点太大了。 “那个中年男人……” “哦，我刚才也说了，他是绑匪之一。”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地说：“他应该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 绑匪绑架人的时候，肯定得看清楚自己绑架的是谁吧？ 不然绑错了这么办？ 诸伏景光：“……” 萩原研二说得这么轻松，不清楚情况的人可能还会以为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是，这件事一点也不小啊！ 那个男人肯定也是组织的人，组织成员知道柑曼怡就是萩原研二，那萩原现在真的安全吗？ 还有正在卧底的zero和松田…… “别太紧张，小诸伏。” 萩原研二安慰诸伏景光：“那两个绑匪并不完全忠心。” “否则，我可能也活不到现在了。” 萩原研二平静地说。 “也不用太担心那两个人，这五年我也暗中积攒了自己的力量。” “这件事很复杂，在电话里我不好把这几年发生的事全都解释清楚。” “等过年之后，我们找个机会慢慢说吧。” 萩原研二估摸着等年假结束后，柑曼怡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到时候应该也可以见面了。” 萩原研二笑吟吟地说：“等过年之后，我变个魔术给你们看。” 诸伏景光无奈又好笑地说：“什么魔术……” 不就是想让他看看萩原研二是怎么在两个身体里来回转换的吗？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别说，如果我去变魔术，说不定很有意思。”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他说：“在各种意义上，都会让人吓一大跳的吧。” 萩原研二笑了一声。 “既然如此，那今天就说到这里吧。” 诸伏景光没有再问下去。 “萩原。” 萩原研二应了一声：“怎么了？小诸伏。” “辛苦了。” 第104章 浓雾69 三天后。 神奈川长尾一町目, 水仓家。 萩原研二按下了门铃。 “嗨嗨。这里是水仓，请问是？” “我是萩原研二，请问是稻田中学校的水仓老师吗？” 萩原研二说：“我以前是学校的学生, 有事需要老师帮助。我已经问过校长了。” “啊, 是这样啊。请稍等，萩原君！” 萩原研二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一位中年女性走了出来。 “我是水仓幸子。” 水仓幸子看见站在院门外的萩原研二，她恍然说：“萩原君……以前是一班的立花老师的学生吗？” “是的。” 萩原研二笑着说：“水仓老师，好久不见。” - “萩原君现在在哪里工作？” 客厅里。 水仓幸子将泡好的茶放在萩原研二面前。 萩原研二从带来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 闻言回答道：“我是一名公安警察, 水仓老师。” 萩原研二没有再继续闲聊下去：“水仓老师, 这次找您, 是因为公安目前正在调查的案子，需要您配合提供一些线索。” “请放心, 您不是我们的调查目标。” 闻言，水仓幸子有些紧张的心情缓缓平复下来。 萩原研二把文件推到了她面前。 “在开始之前，我们需要先签署一份保密协议。” - 签署完保密协议，萩原研二又在水仓幸子的陪同下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客厅, 确认没有窃听、监控等东西之后，他们才进入了正题。 “水仓老师, 您还记得十一年前转学到四班的那位学生吗？他的名字是长泽信。” 水仓幸子仔细回想了一会儿, 很快就想了起来：“萩原警官说的是那个开学转学过来，一个月之后就被他父亲接走了的孩子吗？” “是的。” 萩原研二问：“您知道他母亲和他父亲的具体情况吗？” 水仓幸子点头：“我还有点印象。长泽同学的转学是他母亲给他办理的。” “不过，因为长泽同学只在班里待了一个月就转学离开了，我也只见了那位夫人一面。” 水仓幸子还有一些印象, 那是一位看起来十分瘦弱的女性，说话不仅慢吞吞的, 而且语气也十分冷漠。 现在想来…… 萩原研二问：“长泽信再次办理转学的时候，他母亲没有来吗？” 水仓幸子摇了摇头。 “他的母亲那个时候已经病逝了。” 病逝？ 萩原研二眼神微闪。 他想起之前他向贝尔摩德询问过“柑曼怡”的父母的情况，她也说“柑曼怡”的父母全都已经病死了。 萩原研二问：“您知道长泽信的母亲生了什么病吗？” 水仓幸子：“我不太清楚，我也是在长泽同学的父亲带他办理转学的时候听对方提起的。” - 当时，水仓幸子有些奇怪为什么长泽信的母亲没有来，她就问了一句。 “十分抱歉。” 长泽信的父亲说：“这孩子的母亲生了病，一直以来身体就不太好，几天前病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加重，已经抢救无效去世了。” 第201章 水仓幸子有些惊讶，她仓促地道歉：“抱歉，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两位节哀。” “没关系。” 长泽信的父亲拍了拍站在他身边，不发一言的少年。 他说：“我和这孩子早就知道她的情况，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水仓幸子下意识看了一眼长泽信。 少年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 萩原研二问：“您了解长泽信父亲的情况吗？他叫什么名字？” 水仓幸子点头。 “长泽信的父亲，是三井财团的董事长。” “三井财团？” 萩原研二惊讶地说：“是如今那位董事长吗？可是我记得三井财团的现任董事长似乎还没有结婚。” 水仓幸子摇头：“不是，是上任董事长。三井大辉。” 上任董事长。 萩原研二思索着。 他记得新闻里好像提起过，对方也已经病逝了？倒是对的上贝尔摩德说的话。 水仓幸子叹了口气，她说：“当时知道长泽同学的父亲是三井财团的董事长，我也很惊讶。所以后来我关注过一些三井财团的消息。” 萩原研二想了想，他说：“我记得上任三井董事长的妻儿还健在？” 水仓幸子抿了抿唇，露出些为难之色：“是的。” 萩原研二微微点头，他没继续问这个话题，而是问：“您说您在长泽信转学之后关注过三井财团的消息，长泽信那之后有什么消息吗？您后来联系过长泽信吗？” 水仓幸子：“一开始我确实关注过一段时间……” 水仓幸子本以为能在新闻上看见类似“三井财团董事长找回家人”的消息，但那段时间三井财团却毫无动静。 “我当时想过，可能三井董事长不愿意向外界告知这件事。” 水仓幸子说：“所以我之后就没再关注过了。” 萩原研二点头：“我知道了。” - 询问结束后，萩原研二回到了家里。 他和坐在客厅里的家人打了个招呼，就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三井财团、三井大辉……” 萩原研二打开平板电脑，他开始在网络上搜索“三井财团”的相关信息。 “唔。” “三井财团上任董事长于八年前病逝，病因不明……” 萩原研二眼神微闪。 八年前，正好是柑曼怡接受组织实验的那一年。 应该不是巧合。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沉下心来，继续在网络上寻找着有用的信息。 “三井财团现任董事长三井隆史是上任董事长的大儿子……” “三井家人物关系分析……” 看见个网页标题时，萩原研二的视线微微一顿。 [网页内容：首先说明，我只是将网上的公开资料整理了一遍，大家也就当个八卦看看，不保证内容的真实性和完整性……] 萩原研二扫了一眼网站标题下面的内容提要，他的鼠标停留了一瞬，没有点开，而是将网站的网址复制了下来。 萩原研二拿出手机，把网址发给了公安部的技术人员。 [西本，帮忙检查一下，这个网站有没有问题。] 邮件发出去的下一秒，萩原研二就收到了回复。 [ok。] 等待的时间里，萩原研二又翻了翻网页上的搜索结果。 除开三井财团的百科介绍，其他网页仅看标题都能看出，都是些相关性很低的网站。 这个写着“人物关系分析”的网站，有些过于详细了…… 不管如何，还是要谨慎一些。 他现在不在警视厅，如果被人从网站追踪到了他如今的地址，那就不太妙了。 萩原研二托着腮，等待着西本良太的调查结果。 十几分钟后，他收到了对方的邮件。 [我在网站的源代码里发现了一个追踪程序，它会在用户浏览网站时追踪用户的ip地址和其他信息，并上传到某个数据库里。] 萩原研二敲了敲桌面，他思考了一会儿，打字问西本良太。 [能越过这个程序把网站的内容拷贝出来吗？] [可以。这个程序很简单。] [那就拜托你了，西本。] [小事。]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西本良太将网站的内容以附件的形势发给了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点开，从头开始看起来。 [我们从上任董事长开始说起：三井财团上任董事长三井大辉病逝之前，一共有三子一女。] …… 萩原研二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附件里的内容。 看完之后，萩原研二陷入了思索之中。 这个网站将三井大辉的家庭成员简单地介绍了一遍，但……没有长泽信，或者说是三井信。 三井大辉可能从一开始就没准备公开长泽信的存在。 那他为什么又要带走长泽信？ 萩原研二摩挲着手机背面，缓缓思索着。 长泽信转学那年就加入了组织，三井大辉与组织的关系毋容置疑。 而长泽信成为研究员…… 萩原研二眼神一闪。 三井大辉会不会从一开始看上的就是长泽信的科研能力？ 如果是这样的话…… 有个一直以来都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在此刻浮现在了萩原研二的脑海中。 第202章 组织一开始进行这个意识转移实验，究竟是想要将谁的意识转移到长泽信的身体里？ 萩原研二垂下眼。 三井大辉八年前病逝。 同一年，长泽信成为实验体。 ……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三井大辉想要将意识转移到长泽信的身体里，借此来摆脱病魔，重获新生。 而在这个过程中，拉弗格和长泽信又暗中达成了协议，将本该转移到柑曼怡身体里的三井大辉的意识换成了萩原研二的意识。 不，有一个问题。 萩原研二皱眉回想了一下至今得到的线索。 就算是意识转移，也不一定要用长泽信的身体。 这个实验最终选择长泽信当做实验体，萩原研二目前能想到的原因就是：如果实验成功，三井大辉不仅可以摆脱病魔，还能直接继承他自己留下来的财产。 但，如果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就选择用长泽信做实验体，反而让不怎么了解实验的拉弗格接手实验……三井大辉不怕实验失败吗？ 一个为了摆脱死亡不惜与组织合作、进行非法实验的人，在决定接受实验前，肯定会想尽办法提高实验的成功率。 那让在组织成员眼里能力一般的拉弗格接手实验、反而把熟悉这个实验的长泽信变成了实验体……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难道，当时的三井大辉认为，这样做可以提高实验的成功率？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还有一点。 虽然他已经确定拉弗格和长泽信有合作关系，但组织的人一致认为是拉弗格让长泽信变成了实验体……所以，是当时的拉弗格说了什么，才让三井大辉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吗？ 如果拉弗格和长泽信是合作关系，为什么要先害了长泽信、又帮助长泽信？ 第105章 浓雾70 而且, 拉弗格为什么要故意让组织认为他的研究能力一般？ …… 警视厅一楼，售卖机旁边。 萩原研二伸手取出一瓶大麦茶，一边低头拧开瓶盖, 一边还在思考着。 拉弗格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目的。 但拉弗格之前又说：他讨厌打扰他做实验的麻烦。 那暗中帮助长泽信、又把萩原研二的意识转移到柑曼怡的身体里, 对他来说不是麻烦吗？ 宫本庆…… 接下来调查一下拉弗格吧。 萩原研二喝了一口大麦茶，然后叹了口气。 拉弗格加入组织的时间肯定比长泽信还要长……那个时候的资料，不知道还剩多少。 “萩原。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萩原研二转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永野幸夫。 “永野前辈。” 他走了过去。 “怎么，刚才看你好像在叹气？” 永野幸夫挑了挑眉。 “工作太忙了？” “还好。” 萩原研二摇了摇头, 他耸了耸肩, 说：“公安的工作哪有不忙的时候？” “我只是有一些事情还没想明白, 所以才出来休息一会儿。” “想不明白那就慢慢想, 不着急。” 永野幸夫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刚回来就叹气可不好，今年才刚开始。” 萩原研二点头, 两个人一起往会议室走去。 - 萩原研二拉开门，会议室里热烈的讨论声立刻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等永野幸夫先走进去后，关门再转身看向会议室里的场景。 新年假期结束后，很多事情开始进入正轨。 比如去年年末和fbi达成的针对长夜的联合调查行动, 警视厅这边在看过fbi提供的线索后，决定先从长夜建立的网站开始着手调查。 “网站虽然已经被销毁, 但网站里的那些成员肯定不会就此消停下来。” 一名警察说：“通常来说, 这种网站会将有共同爱好和需求的人聚集在一起，这些人除了在网站上交流，他们私下一定还会建立其他的交流渠道。” “我们可以先根据目前留下来的线索，去尝试抓捕网站的成员, 然后再从他们口中审问出更多的信息。” 另一名警察赞同道：“还有那些网站的高级成员，他们更有可能知道长夜的线索, 我们可以重点关注这些人，优先追捕他们。” 就这样，确立了初步的调查目标之后，联合调查行动在新年假期结束后正式展开。 “萩原前辈。” 佐藤美和子抱着一叠文件，走过来叫了萩原研二一声：“伊达前辈在叫你。” “好，我马上过去。” 萩原研二笑着道谢，他找到伊达航的位置，走了过去。 因为要根据网站上用户留下来的信息、再结合现实社会中的案件来找到那些藏在网络用户背后的人，这一次的联合调查行动除了fbi和公安部，连刑事部也加入了进来。 “萩原。” 伊达航抬头看见萩原研二，他把手里的资料递了过去：“你看这个。” 萩原研二接了过来，他一目十行地看着，眉心渐渐蹙起。 伊达航递给他的资料，是从网站上整理下来的，用户名为“koji”的人在这个网站上的所有发言贴。 资料已经被按照时间顺序整理好，首先就是一个时间差不多在半年前的帖子。 贴主koji在帖子里抱怨自己讨厌学校、讨厌老师和他班上的同学。 第203章 [楼主：国语老师今天又骂我了，好烦……] [shyc：楼主，这可不是小学生抱怨的地方哦。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些小建议，把学校炸掉就好了～] [楼主：不是小学生……] [楼主：找不到炸弹。] [楼主：我看过网站里的其他帖子了。买炸弹也需要钱……很多钱……为什么这个世界什么东西都需要钱？] [shini：鉴定完毕，是个穷鬼。散了散了。] [kolosu：楼上别这么没耐心，说不定贴主是个潜力股呢？] [楼主：如果用教鞭，能把人打死吗？] [kolosu：以楼主的年纪，可能有些困难呢。] [kolosu：楼主想要钱的话，我这里有一些来钱快的单子，楼主如果有兴趣，我们可以私聊～] [楼主：好。] [sakana：又开始了，每天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suki：那家伙喜欢给人家当老师，管那么多干什么。] [suki：看看乐子也行。] 萩原研二抿了抿唇，他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这个人……” 他的指尖落在那个名为“kolosu”的用户名上。 伊达航沉声说：“这个用户背后应该是一个非法商人，他手里应该有很多暗杀订单，专门提供给其他人。” “而且，” 伊达航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一沓资料。 “这个kolosu就像其他人说的那样，经常在网站里发言，引诱一些误入网站的人去犯罪。” “对方应该是网站里的高级成员，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想办法抓到他。” 萩原研二点头。 “还有这个贴主koji……” 萩原研二皱眉思索着说：“如果这个人在帖子上说的话都是真实的，那他应该是一个中学生或者高中生。” 而且从对方的发言中还能看出来，这个孩子家里的情况可能不太好，在学校里和老师、同学们的关系也一般。 被ta特别提到的，ta的国语老师和ta的关系估计是最差的。 koji……会是ta的真名吗？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伊达航翻着资料，他说：“这孩子半年里已经跟着那个kolosu接了好几个单子了。” 甚至在某些帖子里还开心地称呼对方为“前辈”、“老师”。 [koji：前辈给我的建议很有用。] [suki：楼上已经可以自己接单了？] [koji：还不行，不过前辈同意带我一起出单，我正在努力学习变成前辈那样的人。] [sakana：。] [suki：还真被那家伙给说中了，是个潜力股。] …… [sakana：你那个国语老师怎么样？] [koji：前辈说，如果我能做到的话，就可以独立接单了。] [suki：那家伙，还真是传统啊。] 传统？ 萩原研二眼神微微一顿。 这个名叫“suki”的用户为什么会用这个词来形容“kolosu”的做法？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又往回看了一遍前面的资料。 将kolosu诱导koji一步步犯罪的过程又看了几遍后，萩原研二陷入了思索之中。 能让suki将kolosu的做法称为“传统”，那在这之前一定有一个他们都知道、且已经成为约定的、类似的流程。 而且，这两个人的关系，看上去不像是网友那么简单。 还有那个叫“sakana”的用户。 这三个用户在和koji有关的帖子里出现的次数有些太频繁了。 “这两个人……” 萩原研二正准备让人去整理一下suki和sakana出现过的所有帖子，一只手拿着一沓资料递到了他眼前。 “喏。” 伊达航说：“加上你手上那份，这里就是那三个用户在网站帖子里出现过的全部的资料了。”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伸手接了过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轻快地说：“谢了，班长！” 萩原研二翻开资料，仔细看了起来。 “我刚才大致看了一遍。” 萩原研二翻看的时候，伊达航在一边整理着其他资料，一边说：“那个sakana应该是一个外国人。” 萩原研二“嗯”了一声，他说：“是因为ta的语法错误吧。” 萩原研二看了一部分之后，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伊达航点头：“啊。那种很简单的语法，如果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是绝对不会弄错的。” “说起来。” 萩原研二说：“那个koji应该是关东一带的人。” 关东和关西两地的语言差异不小，很多词汇的发音都有明显的区别。 “就是不知道是在关东的那个地方了。” 关东共有一都六县，整片区域里的初中和高中加起来，至少有上千所学校。 仅凭目前的这些线索想要把koji找出来，根本不可能。 而且，可能是kolosu提醒过的原因，koji并没有将他和对方一起接单的细节在网站上讲出来，他们也就无法据此判断koji的大致位置。 “……” 萩原研二垂了垂眼。 “别多想。”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伊达航突然开口：“我们能做的，就是努力从目前的资料中找到有用的线索，将那些还没抓到的罪犯尽快逮捕归案。” “不能做到的，就算想再多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第204章 伊达航用力地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不要急，脚踏实地才是硬道理。” 萩原研二被拍得身体一倾，好歹及时稳住了身形，他无奈地说：“班长，你的力气越来越大了。” “是吗？” 伊达航收回手，摸了摸下巴。 “说起来，我们好久都没比试过了，要不要改天一起练练？” 萩原研二：“……” 又、又来？！ 他一个多月前才和小诸伏练过！ 虽然班长并不知道这件事……否则就该问他为什么被小诸伏揍却不敢还手了。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眨了眨眼，面上若无其事地应了下来：“好啊，那就改天再说吧。” 嗯，之后要注意一下，不要让班长想起这件事。 他暂时不想和任何人“练练”。 第106章 浓雾71 警视厅这边, 联合调查行动正在稳步进行着。 因为网站涉及到的东西太多，光是将情报分类整理出来都需要不少的时间。 整理完毕之后，警视厅需要将属于各地域的案件分门别类再下发到各地方警署、由该地警署负责进一步的调查。 等地方警署调查出结果、抓住嫌疑人后, 警视厅就可以根据审问结果进行进一步的调查…… 光是看这一整个流程, 就知道短时间内是拿不出什么结果的。 所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和刑事部的人一起整理资料、分析线索，就变成了萩原研二每天明面上的日常工作。 不仅如此，背地里, 萩原研二还有另外两个任务。 一是与在组织卧底的松田阵平随时保持联络、并在必要时协助对方。 二是通过明面上的线索从外部追查组织的势力。 其实到现在这个地步, 不管是早就了解组织的萩原研二、还是诸伏景光等人, 都已经清楚, 外部调查对组织来说根本不是威胁。 所以这种无关痛痒的追查行动，最大的作用还是用来混淆视听、保护他们藏在组织里的卧底不被怀疑。 让组织认为, 公安虽然在调查他们、但只是通过他们留下的线索从外部进行追查，并没有卧底藏在组织里。 而且，第二个任务虽然大部分时间是做给组织看的，他们依然能通过组织留下的线索捣毁一些小据点, 就算对覆灭组织起不到什么重要作用，但至少能让那些地下势力消停一段时间。 所以, 光是公安这边, 萩原研二手上就有三个重要的任务，加班也是常态。 而萩原研二每天晚上还要挤出至少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去那边以柑曼怡的身份搜集组织的情报。 …… 就说这两年，萩原研二这样两头跑, 身体真的受得了吗？ “身体倒是没什么问题……” 萩原研二租下的公寓里。 半长发青年倒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懒洋洋地说：“不过我的精神遭到了极大的摧残。” 诸伏景光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他想了想，说：“你这两年有做过体检吗？” “放心啦，小诸伏。” 萩原研二盘腿坐起来，失笑道：“警视厅每年都会安排体检，我的身体肯定没问题。” “而且我以前就和小阵平去医院检查过了，脑子里的东西不多也不少。” 萩原研二托着脸说：“所以我才想不通，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诸伏景光皱眉，他陷入了沉思。 萩原研二站起来，从冰箱里找到两瓶乌龙茶，将其中一瓶递给了诸伏景光。 “小诸伏，想不通也没关系。”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我想了五年都没想明白。” 而且，就算现在关于拉弗格和长泽信的线索越来越多、整个事件也变得越发清晰。 但这个意识转换实验是如何做到的，始终是一个未解之谜。 “唔。”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诸伏景光拧开瓶盖，见状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想起一件事……” 在诸伏景光的视线下，萩原研二走到客厅的角落里。 半长发的青年蹲在柜台旁边，伸手去摸被墙壁挡住的柜台背面。 “咔。” 一声锁扣被扳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 按下开关后，萩原研二收回手，接着拉开了柜门。 只见本该装满零碎杂物的柜子里，原本的东西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型的密码箱。 萩原研二把这个箱子拿了出来。 诸伏景光：“……” 他沉默地看着萩原研二的一系列动作。 “毕竟是和组织有关的重要情报，再小心也不为过啊。” 萩原研二一边说，一边拿着密码箱走到诸伏景光身边坐下。 他输入密码，打开了箱子。 诸伏景光看见里面放了厚厚的一沓纸张，他大致扫了一眼最上面那张纸上的内容，仅从表面意思上看，并不像是组织的情报。 “你用暗号写的？” 萩原研二“嗯”了一声。 “准确来说，是我和小阵平一起写的哦。” 萩原研二在里面找了找，从中间抽了一叠出来，递给了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接过来，他低头看去。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萩原研二递给他的这部分情报，并没有用暗号书写。 第205章 “没办法。”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无奈地说：“就是这样我也看不懂。” 而且萩原研二也担心用他自己的暗号改编之后，有些藏在原文里的线索会因此消失，所以他当时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把原文一个字都不漏地记了下来。 萩原研二：谁懂？那种看不懂还必须一个字母都不能错地记下来，有多么痛苦？！ “这是……” 纸张第一页，分别用日语、英语、德语记载了十六本书的书名、作者以及版号。 诸伏景光扫了一眼，虽然他认出了德语，但他也没有学过这门语言，没怎么看懂。 不过日语和英语对他来说还是轻而易举。 “认知、大脑和意识？” 诸伏景光缓缓念道。 萩原研二点头，他解释道：“这是拉弗格之前放在柑曼怡房间里的暗号。” 发现这个暗号之后，萩原研二后来就找宫野志保帮忙解了出来。 宫野志保告诉他，这个暗号写的应该就是“柑曼怡”接受的意识转移实验的原理和过程。 萩原研二之后也问过拉弗格，对方没有否认，并将这个暗号解释为一次例行试探。 萩原研二当时没多想，是因为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怀疑拉弗格的立场。 但现在看来，既然拉弗格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这个由对方亲手写给他的暗号，说不定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合上密码箱，他看向拿着暗号的诸伏景光，诚恳地问：“小诸伏觉得，小降谷会德语吗？” 小降谷可是连俄语都会啊！会德语对他来说，是件很正常的事吧？ 诸伏景光迟疑地说：“……或许？” “zero以前也不会俄语。” 也就是说，降谷零的俄语是在卧底的这两年里学会的。 小降谷，好厉害！ 萩原研二：顺便也学一个德语吧！小降谷，拜托你了！ - 此时，东京的某处，波本的安全屋里。 “阿嚏！” 降谷零揉了揉鼻尖，等那股莫名其妙突然出现的痒意消失之后，他才放下手。 降谷零没太在意，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22：45 差不多了。 降谷零转头，看向摆在不远处沙发上的假发。 “……” “金发太显眼了，小降谷记得遮一下哦！” 降谷零面无表情地把假发拎了起来。 - 同一时间。 东京昏暗的街道深处，传出一阵脚步声，一道穿着连帽衫的身影走过人烟稀少的巷子，往前方不急不缓地走去。 兜帽下，一缕微卷的黑发若隐若现。 松田阵平用兜帽遮住了他的卷发，闷不做声地往那个他已经在心里记了很久的地址走去。 - “我们可以出发啦，小诸伏。” 萩原研二戴上帽子，他转头看向背着旅行背包站在房间里的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应了一声，他跟了上去。 23：30 “砰。” 萩原研二用钥匙打开了房门，他和诸伏景光一起走了进去。 萩原研二没有开灯，诸伏景光也没有问，他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地在黑暗中观察着房子里的情况。 诸伏景光的视线扫过客厅，他立刻注意到了沙发上起伏的弧度。 有人躺在那里。 那就是“柑曼怡”吧。 黑暗里，在诸伏景光的注视下，躺在沙发上的人影随着均匀的呼吸起伏着。 见状，诸伏景光眯了眯眼睛，心底微讶。 “柑曼怡”……在萩原不在的时候，没有意识控制的身体，竟然也能保持正常的生理行为吗？ “他们到了。” 就在诸伏景光为“柑曼怡”的情况有些讶异之时，站在旁边的萩原研二感觉怀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松田阵平发给他的消息。 萩原研二走过去打开了门，接着，一个黑色半长发的深肤青年和一个戴着兜帽的青年立刻挤了进来。 “现在不能开灯，不过可以说话哦。” 萩原研二关上门，笑眯眯地说。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见戴着兜帽的青年飞快伸手，按在了他对面那个青年的头上。 降谷零：“？” 萩原研二关上门之后，降谷零立刻就想把他头上的假发扯下来，结果站在他旁边的松田阵平就把手按在了他的脑袋上。 降谷零眯起眼睛。 “松手。” 他语带威胁。 “我不。” 松田阵平按着他头上的假发。 “别急着取啊，挺好看的……噗咳咳。” 说到最后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降谷零无语地说：“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你觉得我会信吗？” 降谷零没好气地把头顶的手取下来，捏着手腕扔了出去：“行了，正事要紧。” 降谷零问：“我们为什么不进去？” 四个大男人挤在玄关这里干什么？ “里面有陷阱？机关？” 萩原研二：“没那么夸张……站在这里只是在等你们两个人。” 萩原研二走在前面，带着另外三个人在客厅里坐下。 降谷零看了一眼那个躺在沙发上，闭目似乎陷入了沉睡之中的“柑曼怡”，他又转头看向坐在松田阵平身边的萩原研二。 第206章 萩原研二把手臂搭在松田阵平的肩膀上，笑眯眯地说：“小阵平，记得接住我哦～” 松田阵平：“废话。” 降谷零的视线在萩原研二和柑曼怡之间来回移动着。 “zero，你很紧张？” 诸伏景光注意到了这一幕，他问道。 降谷零默默点头。 虽然他已经通过诸伏景光的转述知道了大部分真相，但想到接下来会看到什么，他还是产生了一些难以克制的紧张感。 松田阵平嘲笑他：“就这点事，也值得你紧张？” 降谷零：“……” 降谷零呵呵了一声，犀利地说：“你最开始知道的时候，难道不紧张？” 松田阵平陷入了沉默：“……” “当然紧张啊。” 萩原研二悠悠地说：“小阵平当时都想做个炸弹把组织炸掉呢～” “hagi！” 降谷零：“不愧是你。” 第107章 浓雾72 半长发的青年闭上眼睛, 倒在了松田阵平的肩膀上。 同一时间，躺在沙发上的青年手指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唔。” 萩原研二从沙发上坐起来, 他抬手打了个哈欠。 在另外三人的注视下, 他站起来按开了灯。 面容陌生的青年在灯光下转头望向降谷零三人，然后轻快地眨了下眼，朝他们比了个wink～ 降谷零：“……” 他之前在俄罗斯遇见柑曼怡的时候，只有在和松田阵平交流时，对方的神态和语气才让降谷零产生了些许熟悉感。 除此之外, 就算柑曼怡和萩原研二有着相似的眸色和发型, 对方在其他时候, 完全就是一副组织成员的样子。 正因如此, 当时的降谷零没有把萩原研二认出来。 但现在……看着面容陌生的青年脸上流露出了熟悉的表情，认出人的同时, 降谷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现在看来，萩原之前一直都在有意识地分割柑曼怡和萩原研二，避免让组织注意到他们之间的相似性。 那么，柑曼怡和占边交流时给他的熟悉感, 其实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吧。 - 松田阵平把倒在他身上的人平放在旁边的沙发上。 诸伏景光转头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萩原研二”，发现对方此时的呼吸也均匀起伏着。 一眼看过去, 不明真相的人只会以为他是睡着了。 “……”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这一幕, 估计谁也不会想到，这两具身体，竟然是由同一个人掌控的吧。 诸伏景光问：“没有意识存在的身体，也能进行基本的生理活动？” 萩原研二走过来, 他应了一声，笑道：“很神奇吧？” “已经不是神奇不神奇的事了……” 降谷零走过去, 蹲在沉睡的“萩原研二”面前，他手指动了一下。 松田阵平警惕地问：“你想干什么？” 降谷零说：“我就是想试试，如果我现在戳一下，萩原能感觉到吗？” 萩原研二摇了摇头。 “两个身体并不是共感的。” 萩原研二拿起柑曼怡的手机，翻了翻里面的邮件，看看有没有什么紧急的任务需要他立刻处理。 同时，萩原研二回答了围在“萩原研二”身边、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的降谷零的问题。 嗯，“好奇宝宝”是松田阵平的评价。 降谷零：“……我就是好奇一下！” 好奇宝宝是什么鬼称呼！卷发混蛋你不要太过分了！ 而且，你和萩原是幼驯染，当然什么都知道，但他还有很多问题都没弄明白！ “那我们就开始吧。” 检查完手机里的邮件，确认没什么需要他立刻完成的任务后，萩原研二扣上了手机，他看向诸伏景光和降谷零。 “趁现在这个时间，我把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说一下。” - 五年的经历，说短不短，说长也没有很长。 撇去那些不重要的部分，从最开始的噩梦说起，然后就是萩原研二第一次在柑曼怡的身体里醒来。 松田阵平：“hagi当时还以为自己是什么被选中的天选之子……” 以前还因为太中二不能说出这个词的松田阵平，如今已经能面不改色地说出幼驯染的黑历史了。 萩原研二：“小阵平！” 萩原研二想想他那时候说的话，忍不住捂了下脸。 我错了！不要互爆黑历史啊！ “咳。” 降谷零握拳咳嗽了一声：“理解。” 萩原研二：…… 他转移了话题：“总之，做了将近大半个月的噩梦之后，某天晚上我就发现我变成了柑曼怡。” 而且醒来的时候就是在琴酒的车上，不仅亲眼目睹了他们的犯罪现场，还差点开枪杀人。 萩原研二轻描淡写地讲完那天晚上的经历，他耸了耸肩：“第二天我在柑曼怡的身体里醒过来的时候，柑曼怡因为手脱臼已经被返厂送回了研究所。” 研究所…… 听见这个词，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神色都是一沉。 萩原研二平静地说：“正如你们想的那样，柑曼怡是组织唯二重要的实验体之一。” “除了柑曼怡，贝尔摩德也是组织的实验体。” 萩原研二说：“柑曼怡在八年前接受了组织的意识转移实验，贝尔摩德的实验开始时间我不太清楚，但据我估计至少是在十年前。” 第207章 “贝尔摩德接受的具体是什么实验我还没调查出来，不过看目前呈现出来的效果，就是容颜永驻。” 萩原研二这一番话的信息量太大了，一时间，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相继沉默下来，消化着其中的信息。 首先就是组织的人体实验。 “萩原，你……” “放心。” 面对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双双投来的紧张的视线，萩原研二耸了耸肩，他用轻松的语气说：“这五年里，拉弗格都是在柑曼怡沉睡之后才会在他的身上做实验，所以真的算起来，我没有体验过人体实验是什么感觉。” 唔，现在看起来，拉弗格说不定是故意选在他离开柑曼怡的身体之后，才拿那具身体做实验的。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想。 松田阵平淡淡地补充了一句：“但是体验过被审讯的感觉。” 降谷零：“……” 诸伏景光：“……” 两个人刚松下去的一口气又被松田阵平这一句话给提了起来。 审讯？！ “小阵平。” 萩原研二无奈地叫了松田阵平一声。 松田阵平抱着手臂，平静地说：“既然要告诉他们，就要把事情说明白。” 不要说的好像萩原研二什么都没经历过，就轻轻松松拿到了情报一样。 “我也没有这样想……” 萩原研二的声音在松田阵平的视线下不由弱了几分。 好吧，其实萩原研二觉得，比起在组织里卧底的小降谷和小阵平来说，他拿到情报的过程确实有些轻松了。 “那是因为在这五年里，你时刻保持着谨慎，才打消了组织对你的怀疑。” 松田阵平说：“萩原研二，如果你没有从一开始就保持谨慎，让组织发现了问题……” 松田阵平冷酷地说：“我和你都不可能还好好地坐在这里。” 早就被组织抓到研究所里做实验了。 “不要否认你做出的努力。” “怎么，每天两边跑只睡两三个小时的人，竟然还有心思多想？” “两三个小时？！” 听到这里，本来还默不作声地听着松田阵平训人的降谷零忍不住打断了他们。 “萩原，你的身体真的没事？” “没事。” 萩原研二又给降谷零解释了一遍：“小阵平说的只是意识，我的身体每天还是睡够了六个小时的。” 降谷零惊奇道：“还能这样？！” 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仿佛在他眼前打开。 诸伏景光皱眉道：“就算如此，人的意识也需要充足的休息，每天才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还是太短了。” 还有。 “zero，不要露出心动的表情。” 降谷零：“……”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在诸伏景光不赞同的眼神下，强行转移了话题。 “萩原，松田说得对。” 降谷零认真地说：“我和hiro想知道这些，并不是只想知道组织的情报。” “我们担心你。” 所以才想知道你经历了什么。 降谷零挠了挠脸颊，转过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嗯。” 萩原研二看向降谷零，笑着说：“当然啊～” 不过……小降谷好像脸红了？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 “你脸红什么？” 松田阵平毫不客气地揭穿了降谷零。 “卷发混蛋，你闭嘴！” 降谷零没好气地说。 我还没说过这么肉麻的话，我脸红一下怎么了？！ - “松田说的审讯是怎么回事？” 短暂的吵闹过后，降谷零没有忘记松田阵平说的话，他暂时抛开了其他问题，向萩原研二问道。 “这就涉及到我的意识为什么会被弄到这个身体里来的原因了……” 萩原研二说：“这件事有些复杂，不仅与组织有关，其中还有第三方的手笔。我尽量长话短说。” 话是如此，萩原研二还是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把整件事目前的情况给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讲明白。 “等等。” “先让我理一理思路。” 降谷零双手交握抵在额头上，陷入了沉思。 “也就是说，初中的时候，你和松田在一次校园霸凌中帮助了还没有加入组织的柑曼怡本人，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看见他的长相的你被对方盯上了。 接着，长泽信联合组织的另一个代号成员、也是你现在的实验负责人拉弗格，把你的意识转移到了柑曼怡的身体里，取代了本来该转移进来的、长泽信的父亲三井大辉的意识。” 降谷零一口气说完，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 “不是，他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如果长泽信是不想让他父亲的意识在他的身上重获新生，他大可以直接让拉弗格在实验过程中动手脚，让实验失败就可以了。 为什么非要把一个都没见过、勉强算是见了一面的人的意识弄过去啊？！ 他图什么？！ 而且，如果是长泽信没良心想要恩将仇报，那他的目标也该是松田吧？ 第108章 浓雾73 “问得好。” 萩原研二摊了摊手。 他也不知道长泽信把他弄到柑曼怡的身体里来究竟想做什么。 第208章 虽然萩原研二擅长观察、分析, 但想要看出一个人的目的，至少要先对那个人的性格有些了解，才能在这个基础上进一步得出判断。 但他和长泽信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话, 如今也找不到人, 想要分析对方也无从下手。 目前的线索，就只有松田阵平和长泽信见的那一面，还有曾经的四班班主任水仓幸子老师对长泽信的印象。 诸伏景光问：“那位水仓老师对长泽信的印象是？” 萩原研二回答道：“水仓老师说……” “长泽同学是一个特立独行、沉默寡言的孩子。” 水仓幸子：“他的成绩非常优异，但他不太擅长和其他同学的交流，也不太会处理自己身边的人际关系。” 这样听起来, 其实也就是个不擅长言语的天才少年而已。 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松田阵平皱着眉, 他仔细回想着当时和长泽信对视时的场景。 其实长泽信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双眼睛的颜色。 “感觉就是一个冷淡的人。” 松田阵平想了想, 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 我觉得当时那个家伙可能并不需要我们的帮忙。” “诶？” 萩原研二有些惊讶，他问：“小阵平想到什么了吗？” 松田阵平皱眉：“不知道, 就是感觉。” “我感觉当时的长泽信身上有一种攻击性。” “也有可能是我记混了。” 松田阵平补充了一句。 毕竟他现在已经知道长泽信就是导致hagi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他对那个少年的印象自然而然地就发生了变化。 他现在的感觉，说不定也是因为主观印象的存在，才让他在回想起当时的那件事时, 有了别的看法。 闻言，萩原研二陷入了沉思。 虽然小阵平说他可能记混了, 但萩原研二很相信幼驯染的直觉。 而且现在又没什么其他有用的线索, 把这条线索加进来试着分析一下也没什么损失。 也就是说，一个冷淡、沉默寡言，却具有攻击性的天才研究员吗…… 咦？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说起来，如果让他来形容拉弗格的性格——冷淡和沉默寡言都对得上。 攻击性这一点倒是不太能匹配上, 拉弗格说他讨厌麻烦，以萩原研二这五年对拉弗格的观察, 他觉得对方没有在这上面撒谎。 然后就是天才研究员。 能被称为天才研究员，年龄和能力这两方面缺一不可。 但年龄这个东西，以目前的情况，基本上可以不用考虑了。 长泽信如果把他的意识转移到了其他人的身体里，谁知道他会选择哪个年龄段的人呢？ 那最主要看的还是能力。 “……” 萩原研二突然陷入了沉默。 “萩原？” 降谷零伸手在萩原研二眼前晃了晃，他问：“你想到什么了？” “我在想拉弗格。” 萩原研二说着看向了松田阵平，他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小阵平，你觉得长泽信是面瘫吗？” 闻言，松田阵平挑了下眉，下一秒，他立刻反应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 萩原研二思索着说： “在组织眼里能力一般、只能依靠长泽信留下来的实验步骤进行研究的拉弗格，在我们眼中，却是能独立进行意识转移实验的研究员。” 萩原研二之前对此的猜测是，拉弗格因为某种原因一直在伪装、隐藏自己的科研能力。 但现在，萩原研二又想到了一种全新的可能性。 “你们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萩原研二缓缓说：“组织眼里的拉弗格，是原本的拉弗格。” “我们眼中的拉弗格……其实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 萩原研二的意思很简单：现在的拉弗格就是长泽信。 “冷淡、沉默寡言、还拥有足够的研究能力。” 诸伏景光思索着说：“这样说起来，那个拉弗格的性格，确实和长泽信很像。” “但是。” 降谷零冷静地说：“萩原，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也就是说……” “八年前，长泽信要自己把自己的意识转移到拉弗格的身体里去。” 降谷零问：“他怎么做到的？” “难道他还会分身？” 萩原研二：“……”对哦。 而且，萩原研二想象了一下：一个脑子从长泽信的身体里飞出来，又飘到了拉弗格的身体里…… 别说，有点吓人了。 降谷零：“……” 你想象的确实挺吓人的。 长泽信如果能做到这种程度，这都已经不是人了吧。 外星人还差不多。 “如果是有人在旁边帮忙呢？” “感觉也不太可能。” “而且这个意识转移实验也不是一瞬间就能完成的。” 降谷零说：“萩原从柑曼怡身体里醒来之前，组织就已经进行了三年的研究。” “萩原醒来之后，不仅度过了一段漫长的恢复期，柑曼怡的身体至今也没有达到正常人的健康状态。” 如果长泽信把自己的意识转移到了拉弗格的身体里，他必然要经历一段适应期。 这段时间里，拉弗格异样的表现很难能瞒过组织的视线。 第209章 “小降谷说的也是。”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而且拉弗格看起来也不像我这样弱不禁风、一拳就能倒地的样子。” 所以，拉弗格应该真的不是长泽信？ “等下。” 松田阵平突然开口。 在其他三个人的注视下，松田阵平转头看了一眼躺在他身后的“萩原研二”，又看向如今在柑曼怡身体里的幼驯染本人。 松田阵平说：“如果长泽信从一开始就有两个身体呢？” - 松田阵平提出了一个全新的猜测方向。 萩原研二思索着说：“小阵平的意思是，长泽信和拉弗格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 降谷零：“说起来，萩原如今不就有两个身体吗？那长泽信的研究，比起意识转移，其实更像是一种能让人同时掌控两具身体的技术？” 所以长泽信自己能掌控两具身体，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 萩原研二摇了摇头：“你们也知道，我不能同时操控这两具身体。” 如果长泽信和拉弗格是由同一个人操控的，那他们其中一个人醒来的时候，另一个人一定会陷入沉睡的状态。 还是那句话，组织不会发现不了。 “啧。” 松田阵平有点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都想冲进组织研究所里把拉弗格绑出来直接审问了。 “既然讨论不出结果，那我们就别讨论这个了。” 萩原研二给一直打开的电视换了个频道，一边说：“还是利用这个身份带来的优势，拿到更多的情报，快点把组织解决掉。” 真相很重要，解决组织也很重要。 “而且，柑曼怡应该活不了多久了。” 萩原研二只是随口一提，松田阵平却有些警惕地问：“为什么？还有多久？” “唔，我也不清楚具体时间。” 萩原研二把上次新年时他抽出来的签文告诉了他们。 “蜉蝣易死、时光短暂。” 萩原研二垂了垂眼，他说：“我问拉弗格的时候，他没有否认这句话。” “而且拉弗格最近不怎么用柑曼怡做实验了。” 柑曼怡从俄罗斯回来后的那次开颅手术，拉弗格不知道从柑曼怡的大脑里取了什么出来。 从那之后，直到他头上的伤口养好、准备离开研究所的那段时间里，“柑曼怡”都没再进过一次拉弗格的实验室。 而且在他离开研究所之前，拉弗格还特意找他说明，他以后可以不用每个月都去一次研究所了。 “虽然只是暂时的。”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不过我离开研究所之前，拉弗格一直都在研究小白鼠。我觉得应该是组织的boss给了他新的研究任务。” boss。 听见这个词，降谷零眸色微沉，他和萩原研二对视了一眼。 萩原研二明白降谷零在想什么：“很遗憾，我没见过boss。” 萩原研二语气幽幽：“雪莉、拉弗格、贝尔摩德……他们都见过那位先生，就我没见过。” 是不是有点偏心了？boss。 “还有朗姆和神索。” 萩原研二补充道：“这两个人和boss一样，把行踪藏得很深。小降谷应该也有感觉吧？” “啊。” 降谷零在朗姆手下已经待了将近一年，对朗姆的作风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不过…… 降谷零忍不住吐槽：“我觉得你和朗姆一样难抓。” 说实话，在不知道柑曼怡就是萩原研二之前，降谷零觉得柑曼怡比朗姆还棘手一点。 朗姆虽然生性多疑，但他重视下属独立完成任务的能力。 所以有能力的人在他手下有向上爬的空间，同时还能搜集到不少的任务情报。 但柑曼怡这边就不一样。 柑曼怡拆解任务再下发的行事风格让卧底很难通过他们接到的任务来预测组织的行动。 而且任务拆解后几乎没什么难度，能力优秀的成员在柑曼怡这边基本上没有出头的机会。 萩原研二无辜地说：“我手底下本来就没几个代号成员，任务难度太高他们也完成不了。” 而且他这边的情报任务都挺重要的，通常都是琴酒那边的任务，萩原研二也不放心把任务单独交给一个人去完成。 他好不容易刷起来的信任度，可别因为其他人的失误给他倒回去了。 琴酒这么谨慎的人，想要抓到可不容易。 只有他信任的东西，才能让他暂时放下警惕心。 这个时候，他们才有抓到人的机会。 第109章 浓雾74 “对了, 你刚才说，贝尔摩德也是组织的实验体？” 把萩原研二这边的情况了解清楚后，虽然还有很多未解之谜, 但目前他们也只能暂时搁置在一边。 正如萩原研二所说, 在组织的力量没有削弱之前，拉弗格不能动。 研究组很明显就是组织最重要的部分，如果他们无视组织直接袭击研究所，绝对会迎来组织的剧烈反扑。 毕竟，组织的研究对boss来说, 也许是比整个组织还重要的东西。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 柑曼怡这边, 最开始进行研究的目的他已经弄清楚了——被病魔缠身的三井大辉想要借助儿子的身体重新活下来。 第210章 那与之相对应的, 贝尔摩德的实验的目的, 萩原研二也有了一些猜想。 雪莉的父母在贝尔摩德身上进行的实验，现在呈现出来的效果, 就是贝尔摩德的容貌和身体状态被固定了下来。 …… 与其用容颜永驻来形容，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永生。 “永生”。 这个词出现在萩原研二脑海中之后，就再也挥之不去。 他感觉自己已经找到了真相, 甚至觉得这很符合犯罪组织boss疯狂又异想天开的想法。 而且……看贝尔摩德如今的状态，如果不是十二年前的那场火灾带走了宫野夫妇和他们的实验资料, 组织的boss说不定早就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 “宫野夫妇？” 正在认真地听着萩原研二说话的降谷零突然间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姓氏, 他忍不住打断了对方。 “萩原，你说的宫野夫妇，你知道他们的全名吗？” 降谷零的眉心不自觉蹙起。 虽然宫野这个姓氏在日本很常见，但名字是宫野的研究员……还是让他忍不住想起他一直在找的那家人。 萩原研二点头：“宫野夫妇两人的全名是宫野厚司和宫野艾莲娜。” 宫野厚司、宫野艾莲娜。 降谷零瞳孔一缩。 “他们……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儿, 叫宫野明美？” 降谷零什么也没想，他只是看着萩原研二, 用艰涩的语气问。 - 降谷零异样的表现立刻就被三个人注意到了。 小降谷认识宫野一家？ 见状，萩原研二立刻把他知道的宫野一家的情况告诉了降谷零。 “他们确实有一个名叫宫野明美的女儿，而且还有一个名叫宫野志保的小女儿。” 萩原研二想了想：“宫野明美现在差不多二十岁，宫野志保十三岁。” 降谷零抿了抿唇，他低声说：“年龄对得上……” 而且艾莲娜医生他们搬家之前，确实已经怀孕了。 诸伏景光有些担忧地看着降谷零：“zero？” 降谷零看向诸伏景光：“hiro……” 他又转头看向正看着他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抿唇说：“你们还记得吧，我曾经说过，我为什么要当警察。” 松田阵平说：“记得，你说你为了找一个突然消失的女性？” 说完之后他就反应了过来：“你要找的就是？” “啊，就是艾莲娜医生。” 降谷零说完，他垂下头，手掌抵在额前，喃喃自语。 “我没想到……” 没想到艾莲娜医生一家离开后竟然加入了组织、没想到他们会进行那种实验、也没想到，他们十二年前就已经逝世…… -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发展让所有人都没能预料到。 降谷零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了萩原研二。 他对上了萩原研二关切的眼神。 坐在萩原研二旁边的松田阵平也在盯着他。 身边的幼驯染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无声地安慰着他的情绪。 降谷零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眼时，他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降谷零冷静地问：“萩原，你说宫野夫妇在十二年前因为意外去世了？” 萩原研二点头，他说：“据我所知，十二年前，宫野夫妇的实验室发生了火灾。” “意外？” “如无意外，是的。” 降谷零的表情理智又冷静，萩原研二回答的时候，也不带任何个人情绪地将他调查到的当年的那些事说了出来。 从组织对雪莉的重视就能看出来，组织有多么看重宫野夫妇的研究，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对宫野夫妇下手。 “雪莉？” 降谷零又一次从萩原研二口中听见了这个代号。 萩原之前说过，雪莉是贝尔摩德接受的实验的负责人，而贝尔摩德的实验原本是宫野夫妇在负责。 那么…… “雪莉就是宫野志保。” 萩原研二说：“宫野夫妇意外去世后，宫野明美和宫野志保留在了组织里。” “宫野明美没有继承她父母的科研天赋，被组织留在日本，和普通人一样长大。宫野明美现在算是组织的外围成员。” “宫野志保则是因为被测试出了高智商，组织认为她有可能继承宫野夫妇的才能，于是被送往了国外留学。” 萩原研二说：“两年前，宫野志保回国，获得了雪莉的代号，在研究所里负责贝尔摩德的实验、以及复原她父母的研究。” “我记得，宫野志保才十三岁吧？” 诸伏景光问。 两年前，宫野志保甚至才十一岁。 这么小的孩子，组织竟然让人去做那种实验？！ 萩原研二点头。 其实宫野志保刚回国的那段时间，研究所里所有人都看出了她内心的抗拒。 组织上层并不在乎宫野志保的情绪，就算她抗拒组织，但只要宫野明美的生命被他们握在手里，宫野志保就不敢真正的反抗他们。 所以他们只需要派一个人在宫野志保身边监视着她，时刻催促她进行研究，顺便提醒她背叛的下场就可以了。 至于宫野志保是不是真的忠心组织，不重要。 她的心情自然也就无人在意。 第211章 面对这种情况，萩原研二能做的事并不多。 他只能教她先在明面上顺从组织，既然没有能力、也没有机会反抗，那就只能暂时蛰伏下来。 剩下的事，他们这些大人会解决。 听完宫野姐妹的近况后，降谷零抿了抿唇。 虽然他无法理解宫野厚司和艾莲娜医生会愿意在组织里进行那种人体实验，但在遇见诸伏景光之前，艾莲娜医生是他最重视的人。 对方给他的帮助和鼓励、那些他至今还记得的话语、和她在一起时温暖又开心的感觉，在宫野一家搬家离开后，在这些年的时间里，已经成为他珍藏在内心深处难以忘记的、美好的童年回忆。 艾莲娜医生是在年幼时落在降谷零身边的一抹亮光，甚至连成为警察，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找到对方。 但现在……他没能想到，再一次听见艾莲娜医生的消息，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原来他们当初关掉诊所搬家离开，是因为接受了组织的邀请。 等等。 降谷零缓缓蹙起眉，多年前的回忆在他的脑海中纷涌浮现。 [“你想好了吗？要不要去那里。”] [“那个赞助商是乌丸集团的研究机构，一定能支持你继续进行研究吧。”] - “乌丸集团？” 萩原研二有些惊讶地看向降谷零。 降谷零思索着说：“我应该没有记错，艾莲娜医生当时确实说，他们准备搬家去乌丸集团赞助的研究所，因为那家研究所愿意支持宫野厚司的研究。” 如果宫野夫妇当时是受到了乌丸集团的邀请，那又为什么……会在同一年加入了组织？ “啧，这不很明显的事吗？” 松田阵平不客气地说：“说明乌丸集团也是组织的势力啊！” - 降谷零：“……” 你说得轻松，你知道乌丸集团在日本的地位有多重要吗？ 松田阵平：“那我们总不可能就不对付组织了吧！” “而且，还有一个三井集团。” 萩原研二揉了揉额角。 三井集团虽然比不上乌丸集团，但也是日本顶尖的财团之一。 “乌丸集团、三井集团……如果之后有人告诉我铃木家和大冈家也与组织有关，感觉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说道。 诸伏景光扶额苦笑，他无奈地说：“还是别这样想。” 只有两个财团与组织有关，他们还可以想办法把组织解决掉。 但如果日本上层的所有财团都站在组织的身后，组织就不是他们能动的了。 而且大冈家……可是有一位日本前首相在啊！ 松田阵平：“……”如果真是那样，那不是说他们现在是在与整个日本为敌？ 有点太刺激了。 降谷零神色有些严肃，他想了想说：“乌丸集团和三井集团都与组织有关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上面的人。” 这个消息传递到警察厅上面去，难保有些见风使舵的人会投鼠忌器，干脆停止甚至撤销对组织的剿灭计划。 最好等他们先把组织的势力削弱到一定程度之后，再把乌丸集团和三井集团的事情汇报上去。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 “如果乌丸集团和三井财团一样，也是因为某种原因选择与组织合作，那组织的boss，究竟是谁？” 还是说，组织的boss，就是乌丸集团的人？ 第110章 浓雾75 “我更倾向于, boss来自于乌丸家。” 萩原研二思考了一会儿，他说。 “首先贝尔摩德的实验和柑曼怡不一样。” 萩原研二说：“贝尔摩德的实验更受组织高层的重视，而且没有很明显的、除了组织以外的另一方出现。” 但柑曼怡这边, 却有一个“神索”在。 神索的身份, 萩原研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对方应该是三井集团里的人。 因为只是组织的合作者，所以不需要出任务，而且神索在意的应该只有拉弗格的实验、以及可能会从柑曼怡身体里醒来的三井大辉。 朗姆之前审问他的时候，问他认不认识神索，很明显是在试探柑曼怡身体里醒来的是不是三井大辉。 那么神索应该就是三井大辉留在组织里帮对方监督实验情况的人。 这个人应该是三井集团的高层, 并且深受三井大辉的信任。 这样一来, 神索的身份范围立刻就从之前的一无所知, 缩小到了一部分人之中。 神索的身份一下子就好调查了许多, 而且褪去那层身份不明带来的神秘感之后，这个人在萩原研二眼里已经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威胁。 …… 只要他不动拉弗格的实验的话。 不过, 神索如果真要动柑曼怡，萩原研二也没什么办法。 他总不可能临时给对方表演一个“恢复记忆”，让五年里都没从柑曼怡身体里醒来的三井大辉“醒过来”吧？ 虽然他现在演技不错，但他又没见过三井大辉, 要扮演这个人，对方的性格、说话习惯、还有小动作这些都是问题。 萩原研二没自信他能骗过三井大辉专门留下来的人。 而且, 拉弗格已经暗示过他, 柑曼怡这具身体活不了多久了。 组织那边应该也知道这件事。 第212章 那么……没用的实验体是什么下场，就算没经历过，萩原研二也能想到。 就像是快要临期报废的物品，在到期前如果还有一点作用, 就尽量发挥它最后的价值。 如果没用，也不会留着占空间, 只会直接处理掉。 实验体也是同样的道理吧？ 所幸，柑曼怡不仅是实验体，还是一名情报人员。 虽然平时他清醒的时间不长，但萩原研二优秀的处理情报的能力和效率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这个缺陷。 所以，应该也不至于直接处理掉柑曼怡吧？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 言归正传。 关于boss的身份，究竟是不是来自乌丸家，他们目前没有更多的线索，也不好再猜测下去。 那最重要的还是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总之，先想办法把朗姆和boss逼出来吧。” 萩原研二想了想说：“只要我能见到他们的长相，应该就能确定他们的身份。” 不过，一个是组织的boss，一个是二把手，想要惊动这两个人…… 萩原研二看向降谷零：“小降谷，你见过库拉索吗？” 降谷零摇头：“我只听过这个代号，不过我知道库拉索是朗姆的心腹。” 他现在虽然很受朗姆重用，但他毕竟才加入组织两年，朗姆对他的信任度还不够。 “唔。” 萩原研二想了想，说：“我有两个想法。” 降谷零：“你说。” “第一个，我之前说过一些。” 萩原研二说：“利用公安部里的那个眼线，反向设下埋伏，伏击组织行动组的代号成员。” 降谷零点头，下一秒眼神就犀利起来：“你之前还让我在组织里找个卧底替身，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神色无辜。 他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后续需要用上的人肯定都已经找好了。 “你找的谁？” 降谷零顿了一下，然后说：“格兰杰？” “是啊。” 萩原研二点头。 其实最开始他给格兰威特和格兰杰申请代号的时候，就是准备用他们两个当做掩护给公安传递组织的情报。 后来出了格兰威特那件事，让萩原研二有些措不及防的同时，为了避免误伤友军，他私下又把格兰杰调查了一遍。 “用格兰杰做掩护，我手下有些情报，我们可以开始清剿组织的势力了。” 萩原研二说：“等组织注意到公安的动向，怀疑组织内部有日本公安的卧底存在的时候，朗姆应该就会让那个眼线动起来。” 到时候，他们就能顺势抓住人。 “那个眼线，你们有怀疑的人选了吗？” “有。” 萩原研二垂眸，他说出了几个名字。 “永野幸夫、江口悠太、片冈将人、平山光、西健司。” 降谷零皱了下眉。 “这么多人？” “只是看起来多而已。” 萩原研二说：“片冈将人、平山光和西健司都是永野幸夫手下的后辈，江口悠太是西健司的后辈。” 降谷零挑眉：“也就是说，这些人都算是那位永野警官手下的人？” “是啊。”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他说：“毕竟永野前辈是外事第一课里负责和欧美特工机构交涉的总负责人。” “说不定就是他。” 在旁边听了半天的松田阵平来了一句。 萩原研二没否认：“有可能哦。” 反正不是永野幸夫，就是他手下的人里有组织的眼线。 “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格兰杰的掩饰，开始针对组织。” 诸伏景光整理了一下思路，他问：“萩原，你准备怎么让组织把格兰杰当成卧底？” “很简单。” 萩原研二说出了一个有些陌生的名字。 “浦上隆英。” - 这是谁？ 松田阵平想了想，他说：“你说的是在警校的时候，我们在追查组织的势力时，和山川警官遇见的那一次，公安锁定的那个组织成员？” “对。” 萩原研二说：“格兰杰认识浦上隆英，而且他们的关系还不错。” 正是这个意外的发现，才让萩原研二当初决定给格兰杰申请代号。 “总之，先这样削弱一部分组织的力量，这之后……” 萩原研二十指交握，抵在下颌处，他接着说：“可以想办法把库拉索抓起来，让波本变成朗姆的下一个心腹。” 说到这里，萩原研二想起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还不知道库拉索的特殊性，他解释了一句：“库拉索的大脑很特殊，可以像是u盘一样在一瞬间记住她看过的所有东西。” 可以想象得到，作为朗姆心腹的库拉索的大脑里，储存了多少组织的重要情报。 闻言，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神色严肃了起来。 组织里竟然还有这种能人？ 萩原研二点头：“这也是为什么库拉索能成为朗姆心腹的原因。” 说起来…… 萩原研二捏着下巴，思索着说：“我之前听贝尔摩德说，朗姆的眼睛也很特别。” “怎么说？” 降谷零按了按额角。 组织里的这些代号成员，果然没一个好对付的。 第213章 萩原研二说：“朗姆的眼睛，能记住他看见的所有的东西。” 降谷零眼皮一跳。 “算是一种和库拉索类似的能力吧。”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不过贝尔摩德也说，朗姆的眼睛好像已经因为意外失去了那个能力。” 还让他别去朗姆面前提这件事。 降谷零：“……也算是一件好事。” “总之，我们之后可以试着抓住库拉索。” 萩原研二说：“朗姆那边的情报不好拿。” 如果能从库拉索那里审问出重要的情报，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 萩原研二话语一顿，他眼底神色淡了下来。 “如果组织的反扑太剧烈的话，我还是建议直接处决掉库拉索。” “反正解决掉库拉索之后，朗姆只能重新挑选心腹。” 就算拿不到库拉索手里的情报，把波本送上去也是值得的。 “小降谷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对吧？” 萩原研二朝降谷零眨了眨眼。 降谷零轻笑一声。 “当然。” - 四个小时后，这场关于组织的谈话才暂时告一段落。 虽然过了四个小时，但萩原研二几人也只是勉强把最重要的情报和接下来的计划都梳理了一遍。 萩原研二低头看了眼时间。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剩下的情报之后再找一个时间慢慢说也不迟。 萩原研二把意识转移回了自己的身体里，坐起来后把手臂搭在了松田阵平的肩膀上。 “干嘛？” 松田阵平任由他动作，随口问了一句。 “这次过后，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看见小阵平了。”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 松田阵平不客气地说：“那就搞快点，把组织解决掉。” “嗨嗨。” 萩原研二应了一声，转头和诸伏景光对上视线后，他想起了什么：“对了，小降谷。” “嗯？” 降谷零正在悄悄地看着柑曼怡，闻言立刻收回了视线，在诸伏景光的注视下一脸正经地看向了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期待地问：“小降谷会德语吗？” “德语？” 降谷零有点疑惑，他摇头：“不会。” 除了基本的日语和英语，他目前也就只会意大利语和俄语。 这两门语言还是之前为了和任务对象更方便地交流，随便学的。 闻言，萩原研二：“……” “要不，学一个吧？” 萩原研二诚恳地说。 他每天打两份工，实在没时间去另学一门外语。 而且学习语言也是需要天赋的，至少萩原研二做不到两年时间把意大利语和俄语学到能和本地人交流的程度。 “拜托了，小降谷！” 萩原研二一边说，一边从诸伏景光背来的背包里拿出了那叠资料，递给了降谷零。 降谷零：…… 不过，在听完前因后果之后，降谷零的神色也认真起来。 “我知道了。” 降谷零接过来大致翻了一下，然后沉吟道：“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我尽力试试。” 萩原研二比了个“ok”的手势。 “那就交给你啦！小降谷。” 第111章 浓雾76 离开柑曼怡的安全屋之后, 接下来这段时间里，萩原研二几人开始按照计划缓缓推动着针对组织的行动。 萩原研二依旧过着每天打两份工的生活，不过把事情说开之后, 有些工作他就可以放心地让小诸伏和小降谷帮忙解决, 比之前还是轻松了不少。 其实，真正让萩原研二感到放松的，还是说开之后，那种精神上的轻松感。 他现在的感觉大概就是：为了早点解决组织，加班也加得心甘情愿？ 而且, 他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啊。 萩原研二从堆满资料的办公位前抬起头来, 抬手捏了捏后颈, 然后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资料整理得差不多了, 先给班长拿过去吧。 - 萩原研二拿着文件袋往搜查一课走去。 路过外事第一课的时候，萩原研二转头看了一眼门牌, 眼里划过一抹思索之色。 说起来，调查那个网站的事情在逐步进行着，而最开始提出联合调查的fbi的那几人，在将资料提供给警视厅之后, 除了时不时来警视厅询问一下调查进度，大部分时间里, 要不是在东京四处闲逛, 要不就是待在大使馆里休息。 毕竟，虽然他们现在正在调查那个网站，但还没有找到任何与长夜有关的线索，fbi也不方便插手警视厅的调查, 所以就显得他们很闲。 如果再找不到长夜的线索，负责监督这些人的永野幸夫已经在考虑先把这些人劝回美国了。 fbi……萩原研二摩挲了一下手里的文件袋。 萩原研二最开始的打算是先处理掉组织的狙击手。 莱伊本来也在他的目标里。 但莱伊的身份目前变得有些含糊, 这个人就不太好动了。 “唔。还是需要证据才能判断出来啊……” 如果有机会的话，萩原研二还是想快点把莱伊的身份确定下来。 不然这么一个七百码的狙击手放在组织里，给组织做事，他们还因为这家伙的身份问题不敢动他…… 第214章 若是对方那次和fbi出现在同一个商场真的只是巧合，那他们就亏大了。 萩原研二一边走，一边想着。 要不要试着找一下fbi藏在日本的其他人？ 还是用柑曼怡的身份去围观一下莱伊出任务，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萩原研二琢磨着，直到来到搜查一课门前，他才收回了思绪，敲门之后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办公室里，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工作。 目暮警部和伊达航站在搜查一课的座机面前，目暮警部握着电话筒，正在接听着电话。 萩原研二和伊达航对上视线，伊达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他走了过去。 “怎么了？” 萩原研二低声问。 伊达航和他靠在一起，压低声音说：“帝丹国中二年级三班的国语老师失踪了。” 国语老师。 萩原研二眼神一沉，他和伊达航对视了一眼。 在这一瞬间，两个人都想到了他们最近在调查的那个网站，和那个名为koji的用户曾在网站上发表的，声称准备对ta的国语老师动手的言论。 会是那个koji出手了吗？ 不管是不是，这次的案件他还是跟进一下最好。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站在伊达航身边，和他一起听着目暮警部和电话对面的人交流。 - “是，山崎夫人，请您说一下山崎雄介失踪的具体情况。” 目暮警部问：“您是什么时候发现山崎雄介失踪的？” 电话对面，山崎夫人说：“我是在昨天早上发现雄介失踪的。” “最开始我也没有意识到雄介失踪了，因为前天是周六，雄介每周都会和他的朋友出去聚会，基本上很晚才会回来。” 山崎夫人说：“前天下午雄介就出门了，晚上我也没有特意等他，直接就睡了。” 直到昨天早上起床之后，山崎夫人发现山崎雄介还没有回来。 最开始，山崎夫人没怎么在意，因为之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有时候，山崎雄介会和他的朋友一起聚会到第二天下午才会回家。 所以当时她只是忙碌着自己的事，直到中午才给山崎雄介打了一个电话。 “那个电话没有人接，我以为雄介没有听到，于是就给他的朋友高桥君又打了一个电话。” 山崎夫人说：“但是高桥君却说，他们的聚会在前天晚上就已经结束了。” “按理来说，雄介前天晚上就应该回来……” 当意识到这一点后，山崎夫人开始不安起来了。 之后她又给山崎雄介的手机打了十多个电话，全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这下，山崎夫人就坐不住了。 她拜托雄介的朋友，一起去了他们前天聚会的地方，向那里的老板询问山崎雄介的下落。 得知情况的老板很好心地帮他们调了监控，确认山崎雄介在晚上十一点就已经离开了那里，之后也没有再回来过。 目暮警部问：“山崎雄介会不会去了其他地方？夫人能想到吗？” 山崎夫人：“能想到的地方我都已经找过了……我还问过了学校的老师，雄介也没有去学校……” “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警官，请一定要帮我找到雄介！” “我知道了。” 目暮警部说：“那就请夫人先来一趟警视厅，我们会立刻安排人展开调查。” 挂断电话后，目暮警部转头看向站在他旁边的两个家伙。 他的视线主要还是落在了萩原研二身上。 目暮警部抬手按住帽子，他叹了口气。 “怎么？你小子不会又要来抢案子吧？” 萩原研二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这次不会，不过我想跟着你们一起调查。” “目暮警部也注意到了吧？” 萩原研二说。 目暮警部参与了网站的调查，自然也看过那个koji的相关资料。 目暮警部点了下头：“啊。你说的是失踪的山崎雄介是一名国语老师这件事吧。” “是啊。” “既然这样。” 目暮警部说：“你就先去帝丹国中调查一下山崎雄介的情况吧。” 萩原研二眼神微闪，他很快应了下来。 “我知道了。” - 下午两点左右。 萩原研二站在了帝丹国中的校门前。 他先是透过围栏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径直往大门旁边的学校保卫室走去。 “你有什么事？” 坐在保卫室里的安保人员在萩原研二站在学校门口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看他走过来直接询问道。 萩原研二把公安证件拿出来给对方看了看，解释道：“我是警视厅的警察，来学校调查一起案件。” 说完，他又问：“你知道国中二年级的年级主任在哪里吗？” 安保人员点头，说道：“我这里有老师们的联系方式，您等一等，我帮您联系一下。” “多谢。” 安保人员给年级主任打电话说明情况之后，萩原研二站在保卫室里，一边等待着，一边和安保人员随意聊了几句。 “你知道二年级的山崎雄介老师吗？” 听见这个名字，安保人员表情微妙起来：“山崎老师啊……听说过。” 第215章 萩原研二注意到了安保人员的表情，他问：“山崎老师很出名？” 安保人员摇头。 “没有，只是我在这里工作了很多年，学校的老师基本上都认识而已。” 萩原研二点了点头，冷不丁地问：“我听说山崎老师会用教鞭体罚学生？” “您从哪听说的？没有这回事吧？” 安保人员有点惊讶地否认了。 萩原研二挑了下眉。 “没有吗？” 萩原研二慢悠悠地说：“可是我有个亲戚的孩子就在山崎老师的班里，浩二（koji）那孩子说，山崎雄介还会当众批评他的国语成绩。” “是、是吗？” 安保人员瞧着萩原研二脸上的表情，他犹豫了一下，摸了摸后脑勺，含糊地说：“那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个安保人员。” “不太清楚老师和学生之间的事。” 萩原研二看了看他，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接下来，萩原研二坐在保卫室里等了一会儿，年级主任匆匆赶了过来。 年级主任听见有警察来学校，还特意找他的时候，立刻就明白了萩原研二的来意。 “这位警官是来调查山崎老师失踪这件事的吧？” 年级主任说道。 “什么？山崎老师失踪了？” 站在一边的安保人员有些惊讶地说完，又看向萩原研二。 “警官，您刚才说您亲戚的孩子在山崎老师班上……” 萩原研二“嗯”了一声，坦然自若地说：“我记得浩二那孩子确实说过，他在帝丹国中读书。” “我应该没有记错吧？” 萩原研二佯装回忆了一会儿，然后将询问的视线投向了年级主任。 “噢，您说的是平山同学吧！” 年级主任听到“koji”的罗马音之后，立刻就意识到了萩原研二在说谁。 看着年级主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萩原研二面不改色地点头，藏在口袋里的手指却轻轻摩挲了一下。 他只是随口试探，没想到山崎雄介的班里，还真有一个叫koji的学生？ 看来这起案子，说不定就是那个网站上的“koji”做出来的。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垂了垂眼。 线索来得太突然，事情也发展得有些太顺利了一点。 对付组织时培养出来的对危险的嗅觉，让萩原研二在此刻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第112章 浓雾77 “原来警官您认识浩司（koji）那孩子？” 年级主任一边带着萩原研二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一边问道。 萩原研二随意地“嗯”了一声，他没有多聊这个话题，而是问：“那位山崎老师性格不太好？” “怎么会？” 年级主任摇头：“山崎老师人很不错, 不仅对工作认真负责, 也是一个热心开朗的人。” “可是我听浩司说……” 萩原研二话语一顿，他没有把话说完，而是将想象的空间留给了年级主任。 同时，他也在留意着年级主任脸上的表情。 年级主任果然因为萩原研二未尽的话语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无奈：“那个啊……唉, 其实是山崎老师对工作有些太认真负责了。” 年级主任说：“每次工作上遇到了什么事, 山崎就会很负责地想要解决它。” 萩原研二问：“所以山崎老师把浩司当成了解决的对象？就算山崎老师再怎么不喜欢浩司, 也不能用教鞭打学生吧？” “怎么会？” 年级主任有点紧张地说：“什么解决的对象？警官先生可不能乱说啊！” “而且山崎老师什么时候用教鞭打过浩司了？我们都不知道这件事啊！” “浩司和山崎老师吵起来那几次都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我在发现之后就把两个人分开了！” 年级主任很紧张地解释了起来。 萩原研二问：“浩司和山崎老师为什么吵起来？” 年级主任说：“还能因为什么，浩司的国语成绩很差劲, 山崎老师教了他很久，浩司的成绩不仅没变好，还经常在上课的时候不听讲，山崎老师很生气, 就和浩司吵了起来。” “山崎老师的心是好的，但是浩司他……唉。” “警官如果不信我的话, 我们可以去问问山崎老师班上的其他同学, 他们都可以作证，山崎老师绝对没有用教鞭打过浩司！” 闻言，萩原研二沉思了一会儿。 其实，从那个网站用户koji的留言里并不能看出那个国语老师用教鞭打过koji, 因为koji当时只是在问“能不能用教鞭打死一个人”，并没有说国语老师用教鞭打了他。 他之所以在年级主任面前强调山崎老师可能用教鞭打过浩司, 只是心里有一些这样的猜测，想要顺势验证一下。 萩原研二刚才仔细观察过年级主任的表情，对方解释的时候并没有露出心虚的神色，虽然有些紧张，但能看出没有撒谎。 看样子，山崎老师应该确实没有在明面上用教鞭打过浩司。 不过，山崎老师和浩司经常吵架这一点，倒是对得上网站里那个koji的留言了。 萩原研二想到了什么，他问年级主任：“主任，你还记得山崎老师和浩司那几次吵架，分别是在什么时候吗？” - 帝丹国中空手道训练部。 第216章 “平山君，要开始训练了。你怎么还没换好衣服？” 几个男生走进更衣室，看见站在柜子前的平山浩司，疑惑地叫了对方一声。 只见更衣室里，平山浩司站在打开的柜子前，柜门挡住了他的上半身，让人看不清他在做什么。 “喂，平山，你在做什么呢？” “换个衣服都这么扭扭捏捏……” 有个男生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去。 “砰！” 在对方走过来之前，平山浩司猛地关上了柜门，巨大的响声让更衣室里的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平山！你干什么啊！” “这样很吓人的好不好！” 被吓了一跳的几个人纷纷抱怨起来。 “我不舒服，今天的训练不参加了。” 说完之后，平山浩司捏紧拳头，低头往更衣室外面走去。 “喂，你也太没有礼貌了吧？吓了我们一跳连声抱歉都不说？” 站在门边的男生伸手想要拦住平山浩司。 “滚开。” 平山浩司捏着拳头挥开了对方的手臂，然后猛地跑了出去。 “嘶——” “这家伙？！” 被平山浩司推开的男生揉了揉擦到墙壁的手臂，转头看着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的平山浩司，无语地说：“他说身体不舒服，还跑得这么快？！” “我看平山那家伙只是找了个借口不想训练吧。” 另一个男生说：“平山也太没礼貌了，怪不得老师们都不喜欢他。” 几个男生一边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换衣服，一边随口聊着。 “嘛，这家伙一看就是个穷酸样，谁能喜欢啊？” “不是那种喜欢啊田中！不过也差不多吧。” “不管是哪种喜欢，都不会有人喜欢平山那种人的。” “开什么玩笑！谁会喜欢一个要成绩没成绩，要长相没长相的穷鬼啊？” “哈哈哈……” 几个人说着说着，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说起来，平山那家伙变化有点大啊。” “是啊，这学期竟然还加入了我们空手道部。” “欸，你知道吗？部长知道平山想加入的时候脸色都不好看了！” “那部长为什么会答应？” “当时还有其他人在，部长他不好当着其他人的面拒绝啊，就只能答应了。” “这样啊……” “我就说部长怎么可能答应，原来这小子是这么混进来的。” “不过，部长也挺负责的。” “我和平山对练过一次，他的臂力和腿力都不够，我之前还看见部长单独帮平山练习。” “说起来，平山加入我们空手道部不会是为了揍人吧？” “你们知道吗？前几天放学的时候，我看见平山和武井那群人打起来了。” “平山打过了？” “当然没有啊！” 说话的男生耸了耸肩：“平山他才练空手道多久？怎么可能打得过那群小混混，当然是被按在地上揍了一顿了。” “你没去帮他？” “帮他？我才不想。” 男生撇了撇嘴，他换好衣服后转头看向其他人，然后就注意到了站在平山浩司的柜子前的田中达也。 “田中，你在看什么？” 田中达盯着平山浩司的柜子研究着：“我刚才刚准备走过去，平山那家伙就把门关上了，里面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闻言，另外几个男生对视了一眼。 “确实……平山刚才突然把柜门关上，肯定是怕田中看见柜子里的东西吧？” 说着，几个人围在了平山浩司的柜子面前。 “不让我们看……难道是情书？” “喂喂，怎么会有人给平山这种家伙送情书啊！” “那其他也没什么好藏的吧。” “要不打开看看？” “不好吧……” “而且柜子上面有锁，我们没有钥匙也打不开。” “副部长那里应该有备用钥匙吧？” “副部长不会同意的。” “随便找个其他理由不就行了？” “田中……还是算了。” 有人犹豫地说。 田中达也切了一声。 “怕什么，我们就看一眼，又不说出去。” “算了，田中。” 有个男生拉了他一下：“快换衣服，去训练了。” “对啊，不然部长就要发现我们不在了。” 在其他几人的劝说下，田中达也终究还是放弃了偷看平山浩司柜子里的东西的想法。 “不看就不看。一群胆小鬼。” “好了，快走吧！” 几人换好衣服后，往更衣室外面走去。 田中达也走在最后，转头看了一眼那个锁上的柜门，眼神微闪。 - 另一边，从更衣室里跑出来的平山浩司低头走在校园里，他双手放在裤兜里，低脚步匆匆地向前走着。 谁也没有看见，平山浩司被头发挡住的右耳里，藏着一个耳麦。 “警官，这就是山崎老师的办公位。” 年级主任的声音响起后，平山浩司听见一阵书页翻动的声音响起，然后耳麦里传来了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 “看来山崎老师对工作确实很认真，教案和笔记都做的很详细。” 第217章 年级主任：“是啊，所以我才说山崎老师不可能会对平山同学动手，山崎老师这么认真负责的人，最多只是和平山同学吵几句……” 听到这里，平山浩司放在裤兜里的手忍不住攥紧了几分。 “山崎老师不用教鞭吗？” 萩原研二一边问，一边在桌面上翻找了几下。 年级主任：“我也不太清楚……我帮您问问其他老师吧……” 年级主任：“不过，警官，我觉得山崎老师不是那种人，他不可能用教鞭打学生……” “……” 听着年级主任的话，平山浩司终于忍无可忍地按下了手里的引爆器。 “轰——” 按下按钮的一瞬间，平山浩司立刻拿下了耳朵上的耳麦，但还是被巨大的爆炸声震了一下。 与此同时，炸弹爆炸的声音也从教学楼远远地传了出来，惊动了在校园各处的学生和老师们。 “怎么了？！” “这是什么声音？！是爆炸吗？” “是教学楼！教学楼爆炸了！” “快叫老师！” 平山浩司四周，学生们慌乱地叫喊着。 没人注意到的时候，平山浩司揉了揉耳朵，低声说了一句。 “才一个……” [只要你这次能炸死三个警察，我就带你出国，怎么样？] 还差两个。 平山浩司没有去看正在冒出滚滚黑烟的教学楼，他转身离开了原地。 - “喂，这里是警视厅爆.炸.物.处理班，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 “什么？帝丹国中发现了炸弹？！我知道了，我们会立刻派人前往！” 第113章 浓雾78 警视厅, 搜查一课。 目暮警部向山崎夫人询问完更多的细节之后，就准备带人去山崎雄介几人聚会的地方再调查一下有没有其他线索。 伊达航跟着目暮警部走出办公室，转头就看见行色匆匆的几人。 “是爆.炸.物.处理班的高桥, 估计是哪里又发生意外了。” 目暮警部看了一眼, 说。 伊达航点头。 两个人本来都没在意，直到和爆.物.处的人擦肩而过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其中一个人正在和电话对面的报案人沟通。 “帝丹国中发生了爆炸？现场情况如何？” “……” 电话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通话的警察转头指挥身边的下属：“冈本，去联系火警。一起去帝丹国中。” “是！” 帝丹国中？ 目暮警部和伊达航的脚步一顿。 他们记得萩原研二不久前才去帝丹国中调查山崎雄介, 而且现在都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想到这里, 伊达航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 目暮警部则是转身直接叫住了高桥警部。 “高桥, 帝丹国中出事了？” “是目暮啊。” 高桥警部转头看见他们, 也没隐瞒：“有人在帝丹国中教学楼里发现了炸弹，已经爆炸了。” 炸弹？！ 伊达航脸色一沉, 他立刻拿出手机给萩原研二打电话。 “嘟、嘟……” 电话响了几声，然后是一道电子提示音。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 伊达航捏紧手机。 身为公安，为了能及时应对随时出现的紧急状况，除非在执行特殊任务, 一般情况下萩原研二肯定不会关掉手机。 而萩原离开前，只是去帝丹国中调查山崎雄介, 也根本没有必要把手机关机。 难道…… “高桥, 谁给你打的电话？” 几步之外，目暮警部正在询问高桥警部。 “那人有没有说伤亡情况？” “没有。” 高桥警部摇头：“打电话的是公安部的萩原研二，炸弹爆炸前他已经把附近的人从爆炸中心疏散了。” 萩原？ 听完高桥警部的话，伊达航心下瞬间一松。 - 帝丹国中。 萩原研二拿着电话, 一边和电话对面的高桥警部说明情况，一边走到了消防栓前面。 “就是这样, 高桥警部。麻烦你联系一下火警。还有，我不确定学校里还有没有其他炸弹，你们也带人来一趟吧。” 说清楚情况之后，萩原研二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了跟在他身边擦着冷汗的年级主任。 “别跟着我了，主任。你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人受伤，还有，别让其他学生和老师靠近这边。” 萩原研二对年级主任说。 闻言，亦步亦趋地跟在萩原研二身后的年级主任连连点头：“我这就去！” 年级主任慌忙地跑走了，萩原研二看了他一眼，没多管。 他抬手拉开了消防栓的门，从里面取出了消防水袋。 在火警赶来之前，他得先把火情控制下来。 - 十分钟后，和火警一同赶来的，还有爆物处和搜查一课的成员们。 “萩原。” 萩原研二站在教学楼下，看着火警有条不紊地灭着火，听见声音后转头，看见伊达航拨开人群，朝他走了过来。 “班长。” 萩原研二笑着喊了一声。 伊达航找到人后，把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认萩原研二除了身上有些灰尘之外没有什么伤，才松了口气。 第218章 “放心，没事。”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 “就是回去之后得重新买个手机。” “人没事就行。” 伊达航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机都是次要的。” 萩原研二“嗯”了一声。 确认人没事之后，伊达航才问：“炸弹是怎么回事？” 说起正事，萩原研二神色认真了起来。 “炸弹藏在山崎雄介老师的办公位下面。” - 半个小时前。 萩原研二跟着年级主任走进办公室，来到了山崎雄介的办公位附近，他一边听着年级主任说话，一边先把整个位置扫视了一遍。 很快，萩原研二就注意到了山崎雄介的办公位下面，被桌子遮挡着但却露出一角的书包。 萩原研二眉梢一动。 山崎雄介的办公位下怎么会有学生才会用的书包？ 想到这里，他转头看了一眼年级主任，然后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放在对方眼前。 [和其他老师讲话，看见什么都不要问出来。] 年级主任有些莫名，但注意到萩原研二脸上严肃的表情，他还是下意识点头答应，转头在旁边找了一个老师，随口聊了起来。 嘱咐好年级主任之后，萩原研二就地蹲下，探头往办公位底下看去。 办公桌下方，一个深色的书包被稳稳地放在地面上。 从书包突起的棱角隐约能看出，里面大概是放了一个坚硬的、长方形的东西。 …… 萩原研二眯起眼，从走进校园起，他心中的警惕就没有降下来过。 而此时，看着那个装着“长方形物体”的书包，他的警惕心更是拉到了最高。 有七成可能，里面装的是炸弹。 萩原研二看着书包上拉紧的拉链，他没有贸然伸手去拉开。 他蹲在地面上，尽量放轻动作，无声无息地凑近了那个书包。 “嘀嗒、嘀嗒……” 果然。 心里的猜测被证实，萩原研二站了起来，在年级主任疑惑的眼神下拿出手机又打了一行字，举在对方眼前。 [山崎老师座位下可能有炸弹，让其他老师动作轻一点，先出去。还有，把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 年级主任看完之后，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炸弹？！ “警……”警官，是不是搞错了？ 他们学校怎么可能会有炸弹这种东西啊？！ 年级主任张口就想问，萩原研二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低声说：“别问。先把其他老师带出去，有问题之后再说。” 如果是虚惊一场，自然皆大欢喜。 但如果不是，情况就很紧急了。 而且他怀疑…… 萩原研二转头看了一眼山崎雄介的座位，眼神微闪。 他看着年级主任还有些犹豫的样子，立刻在他耳边补充了一句。 “其实我是公安。” 年级主任：“……” 啊？！不是刑警吗？！ - 听见萩原研二其实是公安之后，年级主任一下子就信了几分。 他把手机递给萩原研二，又在萩原研二的指示下一边和他聊天，一边让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放轻动作离开。 萩原研二用年级主任的手机给自己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接通之后，萩原研二打开外放，然后把手机放在了山崎雄介的办公位上。 同时，萩原研二拿起桌子上的教案资料，刻意翻动出了响声。 萩原研二一边制造出他在翻看山崎雄介桌子的动静，一边和年级主任一起往办公室外面退去。 “看来山崎老师对工作确实很认真，教案和笔记都做的很详细。” 萩原研二和年级主任压低声音随口闲聊着，他们聊天的声音通过年级主任手里正在通话中的手机，然后从放在山崎雄介办公桌上面的萩原研二的手机里外放了出来。 萩原研二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杂音，眸色微深。 果然有窃听吗。 - “之后，我就和主任一边聊天一边退出了办公室。” “我们刚出办公室，炸弹就爆炸了。” 听完萩原研二的话，伊达航神色有些凝重。 学校里竟然出现了炸弹。 在学校这种人群聚集的场所，炸弹一旦爆炸，肯定会造成非常严重的伤亡。 伊达航皱起眉：“放在书包里的炸弹……很有可能是学生带进来的。” 但是，一个学生是怎么拿到的炸弹？甚至还有窃听装置。 “萩原，你说在你和年级主任刚退出办公室炸弹就爆炸了，难道那个窃听的人发现了不对劲？” 萩原研二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微微摇头。 “我觉得对面窃听的人应该没有发现问题。” “那……？” “可能是我和年级主任的话刺激到了对方。” 也就是说，犯人是因为某些话受到了刺激，才突然引爆了炸弹？ 萩原研二点头。 伊达航问：“你们当时在说什么？” “当时我跟着年级主任一起去山崎雄介的办公室，准备问一下其他老师对山崎雄介的印象。”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我注意到炸弹之后，又猜测可能有窃听存在，如果突然换一个话题，很有可能会引起窃听者的怀疑，所以就一直在和年级主任聊山崎雄介的事。” 第219章 “然后……” 萩原研二说：“当年级主任说山崎雄介不可能用教鞭打平山浩司的时候，炸弹就爆炸了。” 平山浩司？ 伊达航瞬间注意到了这个名字。 “这个koji（浩司），是山崎雄介班里的学生吗？” 伊达航低声问。 萩原研二微微点头，他和伊达航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彼此的想法。 “班长，看来我们找对人了。” 萩原研二弯了弯眉眼，神色却不带一丝笑意。 正如伊达航所说，不管是炸弹还是窃听，都不应该是一个普通的初中生能拿到手的东西。 平山浩司能拿到这种东西，只能是有人在帮他。 而那个网站上的koji，不就有kolosu的帮忙吗？ 和koji相同发音的名字、都讨厌国语老师、背后又都有人在帮忙…… 这已经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 平山浩司就是那个koji。 第114章 浓雾79 帝丹国中, 教学楼外。 警车、消防车、救护车停在学校的操场上，等消防员将火势扑灭后，警方在教学楼下拉起了警戒线。 因为是教学楼出现了事故, 还在学校里的学生全都聚了过来, 站在警戒线外张望着里面的情况，小声和朋友交流着。 “新一！” 黑发蓝眼的少年从人群里挤到了警戒线旁边，往里面张望着。 “你在找什么？” 跟着他一起艰难地挤进来的毛利兰站在他身边，朝着工藤新一张望的地方看去。 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站在那边，围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位中年女性, 正在交流着什么。 - “主任, 你这下还认为, 山崎雄介没有用教鞭打过平山浩司吗？” 年级主任仍然还在后怕, 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山崎老师……？” “什么意思？那位山崎老师用教鞭打学生？” 听见萩原研二的话，目暮警部立刻问道。 “我想是的。” 萩原研二解释道：“当年级主任否认山崎雄介用教鞭打平山浩司的时候, 那个炸弹就爆炸了。” “如果这次的幕后凶手就是平山浩司，那他应该是在窃听器里听见这句话之后心生愤恨，然后就引爆了炸弹。” 平山浩司为什么会因为年级主任的否认而愤怒？ 显而易见，鞭打事件真的发生过。 发生在所有人都没看见的时候。 不过…… 萩原研二转头看向站在一边, 闻言神色微变的中年女性。 他眯了眯眼，朝对方出声问道。 “山崎夫人, 看样子, 你知道这件事？” 听见萩原研二的话，所有人都看向了山崎夫人。 “不……我只是、只是……” 山崎夫人摇头否认，她吞吐了一会儿才说：“警官，雄介只是很在乎他看重的东西, 他有时候会太认真了，所以看见他不满意的东西之后情绪就会有些激动……” 目暮警部看了她一眼, 没说话。 山崎夫人看样子是想帮山崎雄介解释，但她苍白的辩解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目暮警部问：“你知道山崎雄介用教鞭打平山浩司这件事吗？” 山崎夫人：“……” “山崎夫人，你只需要回答知道、还是不知道。” 伊达航看着山崎夫人，沉声说。 山崎夫人咬紧了嘴唇。 “对了。” 萩原研二转头看了一眼教学楼：“这次的事件可不小，犯人手上说不定还有炸弹。” “山崎雄介现在下落不明，如果不快点确认嫌疑人的话，警方也没办法继续调查下去。” “也不知道凶手绑架山崎雄介，接下来又会做出什么事情。” 萩原研二说完之后，看向脸色一白的山崎夫人，转而用带着安慰的语气说：“山崎夫人，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确认嫌疑人、然后尽快找到失踪的山崎雄介。我们询问你这件事，也是为了尽快确认凶手的身份。” “夫人应该也清楚，时间拖得越长，山崎雄介的处境越危险。” “……” 山崎夫人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其实我真的不太清楚……” “我只是在雄介喝醉之后听见过他说……” - “真是讨厌啊！” “诶？雄介在说什么？” “那种、那种废物……对社会毫无作用的人！简直就是我的污点！” “污点什么的……” “嗝、果然烂泥……不管再怎么努力，也只能趴在地上蠕动啊！” “雄介，不可以这样说……” “为什么不可以！那就是个废物！” “雄介……” “那不仅是个废物，还是个累赘……” “……” “要给累赘一个教训，让他早点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没有任何价值，只会拖累其他人。” “拖累……谁？” 山崎夫人问出这句话后，山崎雄介像是瞬间清醒了几分，接着就不再吭声了。 - 听完山崎夫人的回忆后，在场的警察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萩原研二微微拧眉。 从山崎夫人听到的这番话来看，山崎雄介对平山浩司已经不是一般的老师对学生不满意的那种程度了。 第220章 年级主任惊愕地睁大了眼。 “这是山崎老师说的吗？山崎老师说的是平山同学？” 山崎夫人点头：“应该是的。” 虽然山崎雄介从之后就不怎么说话了，但山崎夫人把他放在沙发上给对方擦汗的时候，又听见了山崎雄介的呢喃声。 “平山、平山……浩司！” 所以在警官们交流的时候，听见平山浩司的名字，山崎夫人才会脸色一变。 年级主任惊讶地说：“山崎老师为什么会这样说平山同学？” 而且，就算山崎雄介和平山浩司在学校里多次吵起来过，但山崎雄介从来没有在学校里表现出对平山浩司这么大的恶意。 “警官，你要相信我啊！其他老师和班上的学生都可以作证的！” “目暮警部。” 萩原研二说：“要不要先询问一下那些认识山崎雄介和平山浩司的老师和学生。或许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目暮警部点头。 “那就先让他们都过来一趟吧。” - “有警察和老师出来了。” 站在警戒线边缘的毛利兰和工藤新一看着那群警察讨论了一会儿，然后一些警察拉开警戒线走了出来。 工藤新一的视线跟随着那些警察，看见他们走到了老师们身边，说了些什么。 然后，有老师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提高音量朝他们喊道： “二年级三班的同学们，请过来老师这边！” - “就只有这些人了吗？” “对了，平山同学今年加入了空手道部，还有空手道部的同学。” “那就把空手道部的学生们也一起叫过来。” “是！” 目暮警部安排人有条不紊地开始向学生和老师询问着线索，萩原研二站在旁边，一边听着，一边捏着下颌思索着。 如果山崎夫人没有撒谎的话……山崎雄介说的那番话，总感觉有点奇怪。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 萩原研二转头看向教学楼，眸色微深。 既然是平山浩司绑架了山崎雄介，他又为什么要在山崎雄介的办公桌下放置炸弹和窃听？ 山崎雄介都被绑架了，肯定不会再回学校上课。 那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 如果不是多此一举，那就是有其他目的。 平山浩司在山崎雄介的办公桌下放炸弹，或许不是为了炸死山崎雄介。 他想炸死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 还是…… 萩原研二靠在墙上，双手插在裤兜里，没有摸到手机，他表情一顿。 萩原研二低头看了看自己，若有所思。 平山浩司会不会是想炸死他？ 或者说……听见山崎雄介失踪后来学校调查的警察？ - “目暮警部！” 少年的声音在目暮警部身边响起，他低头一看，发现了两个眼熟的孩子。 目暮警部恍然大悟：“哦！是小兰和新一啊！说起来你们也是帝丹国中的学生来着。” “没受伤吧？” 目暮警部仔细看了看他们，发现两个孩子衣着整洁，神采奕奕，放心下来。 “没有！爆炸发生的时候我在足球场。” 工藤新一说。 毛利兰接着补充道：“我在练习空手道。” 闻言，目暮警部眉头一挑，他问毛利兰：“小兰，你认识平山浩司这个人吗？” 毛利兰想了一会儿，缓缓点头。 “我听二年级的学长和学姐说过。” “他们说什么了？你还记得吗？” “说……平山同学不适合练空手道。” 毛利兰努力回想着学长当初说的话。 “力气不够，而且平山君看起来不是真心想练空手道。” “目暮警部！” 就在这时，伊达航走过来，出声道：“有几个学生说他们刚才在空手道训练场的更衣室里见过平山浩司。” “那个几个学生还说，他们怀疑平山浩司在更衣室的柜子里藏了什么东西。” - 空手道训练场。 萩原研二等人站在更衣室外。 身穿防爆服的排爆警察拎着检测的仪器走到了平山浩司的柜子前。 排爆警察先趴在柜门上仔细听了一会儿。 “没有声音。” “应该不是炸弹。” 不过，以防万一，排爆警察还是小心地将薄纸插进柜门的缝隙里缓慢地绕了柜门一圈，确认没有什么机关之后，才用钥匙打开了柜门。 打开柜门后，排爆警察往里面看去，细致地检查了一遍，最后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萩原研二几人。 “没有炸弹。” 闻言，目暮警部神色一松。 “辛苦了。” 确认没有炸弹之后，柜子里的东西被拿了出来，在地面上摊开。 萩原研二扫了一眼。 空手道制服、水杯、毛巾、还有……一个信封？ 萩原研二眼神一顿，他从口袋里拿出手套戴上，然后走过去把那个信封拿了起来。 伊达航和目暮警部凑了过来，看着萩原研二手里的信封。 萩原研二先检查了一下信封表面，没有任何字迹。 他又轻轻捏了捏薄薄的信封，感觉到了一些硬度。 里面是卡纸？或者是照片一类的东西。 第221章 目暮警部：“拆开看看。” 萩原研二点头，他拆开信封，从里面倒出了一张白卡片和一张照片。 萩原研二第一眼看见的是卡片上的内容。 他缓缓念了出来。 “群星第二次升起之时，罪恶之人的血肉将随烟火照亮自诩正义之人的灵魂。” “这是什么意思？” 目暮警部皱眉看着萩原研二手中的那张卡片。 伊达航一边思索一边回答道：“应该是在说，如果明天晚上之前我们找不到山崎雄介，对方就会被炸死。” 群星升起的时间是晚上，第二次也就是从现在开始的第二个晚上。 那就是明天晚上。 罪恶之人是在说山崎雄介，烟火就很明显了，指的是炸弹。 “自诩正义之人指的应该是我们警察。” 萩原研二说：“照亮警察的灵魂……” 目暮警部问：“是让我们后悔愧疚的意思？” “可能吧。” 萩原研二没有否认，但随之话音一转：“也有可能是指，爆炸会像烟花一样发生在警察能看见的地方。” 伊达航接着说了下去：“要保证警察一定能看到的话，对方指的应该是警视厅。” 萩原研二微微点头：“也就是说，爆炸应该会在第二天晚上，发生在从警视厅能看见的地方。” 伊达航沉声说：“接下来需要优先排查警视厅视野范围内的所有建筑物的天台。” “等会儿。” 目暮警部抬手打断了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式的分析，他捏了下鼻梁：“我大概听懂了，不过为什么是天台？” “因为在室内是看不见烟花的。”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轻笑了一声。 “所以，目暮警部，安排人尽快去排查吧。” “争取在今天晚上之前把人找到。” 第115章 浓雾80 分析完卡片上的内容之后, 萩原研二拿开了卡片，接着看向了卡片下面的那张照片。 嗯？ 萩原研二眉梢一挑。 照片上的人…… 站在萩原研二旁边的目暮警部和伊达航看清照片后，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目暮警部诧异地说：“这是前几天来警视厅的那个fbi吧？” 萩原研二点头。 这次fbi明面上来了四个人：朱蒂、詹姆斯、埃里克和艾登。 照片里这个坐在酒吧里的金发男性, 就是艾登。 照片的背景看上去像是一家酒吧, 艾登手里端着一杯酒，神色专注地注视着照片外的人。 这个拍照的角度……几乎是贴脸拍了。 或者说，更像是手机自拍。 萩原研二眯了眯眼。 萩原研二心里有了一些猜测，他接着把照片翻过来，在照片背面看见了一行有些凌乱的字迹。 [这位探员手机里的东西有些不得了呢～果然是成熟的单身男性吗？嗯嗯。 照片就不给你们了, 想看自己去找人借。] 萩原研二：“……” 伊达航：“……” 目暮警部：“……” “咳咳咳！” 目暮警部握拳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然后移开了视线, 看向伊达航：“伊达啊, 既然已经推测出了山崎雄介的位置，我们先去找人吧。” 说完, 目暮警部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照片的事是你们公安负责吧？我就不掺和了。” “走了，伊达。” 目暮警部往门外走去。 伊达航应了一声，和萩原研二告别后转身跟上了目暮警部。 萩原研二拿着照片站在原地，眨了眨眼。 好吧, 涉及到这位fbi探员的隐私，确实能不知道还是尽量不知道最好。 萩原研二把照片收好, 走出了更衣室。 总之, 先联系那群fbi吧。 - 一个小时之后。 一辆车停在了警视厅正对面，四个特征明显的外国人从车上下来，脚步匆匆地往警视厅大楼走去。 “艾登！你太大意了！” 朱蒂快步走着，一边对跟在他们身边垂头丧气的艾登斥责道。 不久前, 还待在大使馆里的四人接到了警视厅打来的电话。 听电话对面的公安简洁地说明原因之后，当时在场的朱蒂和詹姆斯眼皮都是一跳。 “根据我们的判断, 艾登探员的手机应该被长夜入侵了。” “具体情况还是请几位先来警视厅一趟吧。” “好，我们知道了。” …… “抱歉，朱蒂、詹姆斯先生。” 艾登惭愧地低下头。 詹姆斯沉声说：“这次确实是你大意了。” 因为还不了解具体情况，四个人没有多聊，匆匆往警视厅里走去。 - “这是我们发现的照片。” 警视厅公安部会议室，萩原研二将照片递给了詹姆斯。 詹姆斯接过照片，低头看清照片的内容之后神色就是一顿。 朱蒂站在詹姆斯旁边，很快认出了照片里的艾登和他身后的环境，她脸色微变：“这是……” 短暂的音节出口之后，朱蒂瞬间感觉到有人正在注视着她。 朱蒂立刻收声抬头，看见站在他们面前的半长发警察正在用好奇和审视的眼神看着她。 很显然，他们的表现让这位本来就有些怀疑他们的公安升起了更多的疑心。 第222章 “对了，照片背后还有字。” 萩原研二提醒道。 詹姆斯将照片转过来，看清上面的内容后，沉默地转头看向了面红耳赤的艾登。 对照片上的文字，詹姆斯没说什么，只是说：“艾登，你回想一下，你的手机有没有被什么人碰过。” “还有，把你的手机拿给埃里克检查一下。” “是。” 为了防止被长夜窃听到他们的对话，埃里克带着艾登的手机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关上后，詹姆斯看向萩原研二。 “萩原警部，请问这个照片是在哪里发现的？” 萩原研二把刚才发生的事和他们找到照片的过程说明了一遍。 “我怀疑，网站上那个名为kolosu的用户，其实就是长夜本人。” 朱蒂问：“萩原警部是如何判断的？虽然这张照片很有可能是长夜留下来的，但是这并不能看出长夜和kolosu是同一个人吧。” 萩原研二解释道：“我们在平山浩司，也就是koji留下来的死亡预告里找到了这张照片，说明koji应该和长夜认识。” 朱蒂思索着说：“难道萩原警部认为，因为长夜和kolosu都认识koji，所以他们是一个人？” 萩原研二摇头。 “还有一个原因。” “是什么？” 朱蒂追问道。 “网站上，那个suki曾将kolosu诱导koji犯罪的行为称之为传统。” 萩原研二说：“想必两位也看过长夜所在的恐怖组织的相关情报，那么两位应该也知道，这个恐怖组织有一套‘传统的’招揽新人的流程。” “此外，还有被他们称为试炼的、每个想要加入的成员必须完成的犯罪任务。” 萩原研二说：“koji也曾在网站上说过类似的话。” 闻言，詹姆斯和朱蒂都陷入了思考之中。 詹姆斯沉吟道：“从目前的线索来看，我觉得萩原警部的判断很有可能是正确的。” 萩原研二微微点头，他又补充道：“还有一件事，网站上那两位名为suki和sakana的用户，我怀疑他们也是那个恐怖组织的成员。” 特别是说出“传统”一词的suki。 詹姆斯很快想明白了原因。 如果suki只是网站的普通用户的话，肯定不会知道那个恐怖组织的“试炼”，也不会说出“传统”这句话。 “也就是说，那个恐怖组织剩下的五个成员，很有可能有三个都在日本？” 得出结论后，萩原研二不禁皱眉。 事情变得有点棘手了。 三个恐怖分子藏在日本，难以想象他们疯起来能做出什么事情。 …… “检查结果出来了。” 埃里克走进了会议室，他说：“艾登的手机被病毒入侵了，长夜应该可以借助这个病毒，远程操控艾登的手机。” “另外，我检查了病毒的来源。” 埃里克说：“病毒应该不是来自浏览网站，很有可能是被人用usb将病毒上传到艾登手机里的。” 詹姆斯点头，他转头看向还在努力回忆着的艾登。 “艾登，你想起来了吗？有什么可疑的人碰过你的手机。” 朱蒂出声问道。 “我想到了……” 艾登一边回忆一边说：“那天在酒吧里，我和一个男人撞了一下。” “当时我的手机掉在了地上，被另一个长头发的男人帮我捡起来了。” “具体描述一下。” 说到这里，詹姆斯用眼角余光注意到了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的萩原研二，心思一转，继续问道。 “那个撞你的男人、还有帮你捡手机的那个长发男人，他们长什么样？还有那个长发男人，他的头发具体有多长？什么颜色？” 艾登为难地说：“抱歉，詹姆斯先生。当时环境昏暗，我没有看清他们的长相。” “什么？” 朱蒂抱起手臂，忍不住说：“艾登，撞你的人不说，那个帮你捡手机的男人你总能看清楚吧？他把手机给你的时候你没有注意对方的样子吗？” “因为那个男人的头发挡住了他的脸。” 艾登解释道：“那个男人呃……很奇怪。” “他不仅有长发，而且还有很长的齐刘海。” “哈？” 艾登比划了一下。 “他的长发大概比萩原警部的头发要长一些，刘海甚至遮住了他的眼睛。而且，他还涂了一层厚厚的口红。”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男的？” 朱蒂挑了下眉，问。 “因为他的声音是男性的声音啊。” 艾登摸了摸后脑勺。 “总之，他把手机递给我之后就走了。” 他也因为对方夸张的造型没看清对方的长相。 朱蒂：“……” “所以，你就这样被对方的造型转移了注意力，错过了嫌疑人的样貌这样重要的信息，还被人在手机里放了病毒？！” 朱蒂无语地说。 幸好秀一的身份目前只有她和詹姆斯知情，而且秀一通常只会和詹姆斯联络。 而且他们交流时也不会说和卧底有关的事，否则被窃听的长夜听到……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去找组织捅破真相！ “非常抱歉！朱蒂！詹姆斯先生！” 詹姆斯摇了摇头。 他没有说什么，但萩原研二能看出来，这个艾登可能不久之后就会回美国去了。 第223章 不过，这和萩原研二没什么关系。 萩原研二想了想。 目前这个情况，也没有其他的线索了，暂时先把当时在酒吧里撞到艾登的男人和那个长头发的男人当成同伙，一起调查吧。 “既然这样，我先安排人去调取一下那个酒吧里的监控。” 萩原研二说：“艾登先生待会儿可以去看一下监控，找一找可疑的人。” 詹姆斯：“就按照萩原君说的做吧。” 讨论结束后，萩原研二和詹姆斯几人一起走出了会议室。 “对了，萩原君。如果方便的话，我和朱蒂想参与搜查一课的调查。” 詹姆斯沉声说：“长夜让koji把照片带给我们，显然是在挑衅我们fbi，长夜很有可能也在关注这次的案件。” “说不定，我们能从这次的案件中找到对方的下落，抓住长夜。” “当然可以。” 萩原研二没有拒绝，他其实也是这样想的。 既然长夜在挑衅fbi，那看来对方的注意力主要还是集中在fbi的人身上。 那就干脆让fbi的人出去转转，说不定能把长夜引出来。 - 萩原研二带着詹姆斯等人往搜查一课走去。 中途，他本来想要联系伊达航，了解一下他们目前的搜查情况，手伸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他的手机已经被炸了。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 要不叫个人先帮他买一个手机临时用着吧。 不然都不方便他实时掌握调查情况。 萩原研二这样想着，抬眸看见一个刑警双手捧着手机从搜查一课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先是转头看了看，发现他之后眼神一亮。 “萩原警部。” 拿着手机的刑警走过来，把手里的手机递给了他。 “伊达前辈给你打的电话。” “谢谢。” 萩原研二拿起电话，靠近耳边。 “班长，情况如何？” “不太妙。” 电话对面，伊达航蹲在天台边缘，右手拿着电话，左手里捏着一根烟。 他转头往天台里看了一眼。 “唔、唔唔！” 被绑在椅子上浑身是血的男人向他投来祈求的眼神，绑在他身上的炸弹闪烁着鲜红的倒计时。 除此之外，这个炸弹上还镶嵌了一个亮着屏幕的手机。 手机亮起的屏幕上，“通话中…”的字体分外明显。 伊达航扫了一眼那个结构复杂的炸弹，冷静地出声安慰山崎雄介。 “山崎老师，请先冷静下来。” “我只是一个刑警，并不会拆弹，我已经联系了排爆警察，请再等待一会儿。” “请放心，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名群众。” 电话对面，萩原研二挑了下眉。 班长已经找到山崎雄介了？不过听起来有意外的情况发生。 对此萩原研二到不怎么意外。 他没吭声，安静地听着电话对面的伊达航将山崎雄介的情绪安抚下来之后，开始对他说话。 “萩原，你听我说。” 伊达航沉声说：“山崎雄介身上的炸弹连接了一个手机，这个手机保持着通话中的状态。” “犯人留在现场的信息说，和这个手机保持通话的另一个手机连接在藏在东京的另一处的炸弹上面。” “一旦我们拆掉任何一边的炸弹，手机断开通话的一瞬间，没有被拆掉的另一个炸弹就会爆炸。” 闻言，萩原研二的脸色不禁一沉。 “第二个炸弹的位置……” “犯人没有留下其他任何线索，目暮警部已经在带人进行地毯式搜寻了。” 伊达航没有和目暮警部等人一起去，他留在现场，注意着山崎雄介的情绪和他身上的炸弹。 伊达航转头看了一眼山崎雄介，对方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到处都是血迹，一条明显的、带着血迹的红印从他的侧脸延伸到他的脖颈下方。 伊达航收回视线，继续对萩原研二说：“我怀疑另一个炸弹也绑在一个人的身上。”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还有第二个让平山浩司恨着的“罪恶之人”。 第116章 浓雾81 “呼、呼……” 平山浩司靠在墙角, 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 引爆炸弹之后，平山浩司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爆炸上，从学校里跑了出来。 平山浩司从他之前找到的不会被监控看见的围墙上翻出了学校, 然后匆匆远离了学校。 他走过人潮拥挤的街道, 穿过陌生的人群，尽量在黑暗的巷子间活动，尽力隐藏自己的行踪。 [我只会给你提供炸弹，至于会不会被警察抓住，就看你自己了。嗯嗯。] [可是警察知道我的长相, 他们有那么多人……迟早会找到我吧。] [那就尽力躲藏吧, koji。在炸弹爆炸之前。] [炸弹爆炸之后, 我会给你地址。来这个地方找我, 我带你离开这里。] [去看看真正的世界，怎么样？] …… [好。] 平山浩司缓缓平复着呼吸, 他靠在角落里，转头望了一眼巷口若隐若现的光明，起身走进黑暗。 他马上就可以自由了。 接下来只需要躲藏和等待。 就像他一直做的那样。 - 天台上，萩原研二、伊达航等人站在排爆警察身后, 看着排爆警察小心地取下炸弹外壳，用手电筒照亮炸弹里复杂的线路。 第224章 萩原研二捏着下巴, 看着炸弹的构造, 渐渐拧起了眉。 有点麻烦…… “如何？” 目暮警部出声问道。 “是很复杂的炸弹。” 排爆警察小心地拨动着那个被镶嵌在炸弹内部的手机，从手机背部看见许多连接的线路。 “这是我们目前还没见过的炸弹，不过犯人说的应该是真的，我们需要尽快找到第二颗炸弹。” “嗯……” 目暮警部转头问身边的刑警：“还没找到平山浩司吗？” “还没有。警视厅里的大家已经从监控里找到了平山浩司的行踪, 正在派人从那附近展开搜查。” “好。让他们快一点。” 目暮警部等人已经把警视厅附近的天台都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第二颗炸弹的踪迹。 为今之计, 只有先把放炸弹的犯人找到，然后从对方口中问出第二颗炸弹的下落了。 幸好时间还足够。 - 萩原研二站在人群里，一边观察着炸弹的线路结构，一边听着排爆警察的讨论。 “没有水银汞柱，是个好消息。” “是啊，但是这个线路太复杂了……” 高桥警部蹲在炸弹前，小心地梳理着炸弹内部的线路，他皱眉说：“这个手机被犯人改装过，有一部分线路和手机连接了起来。” “要拆吗？” “我觉得手机那部分可能只起到了供电和连接作用，只要我们拆掉了其他线路，炸弹也可以停下来。” “不对，我觉得还是应该先拆掉手机那部分的线路……” 排爆警察聚在一起讨论着，一时间难以统一他们的想法。 萩原研二沉思了一会儿，转头找到了站在一边的伊达航。 “班长，手机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行啊。” 伊达航应了一声，把手机递给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拿着手机，对着炸弹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打开邮箱，将照片发给了他的另一个手机。 拍照的声音让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萩原研二的动作，大部分人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谢了，班长。” 萩原研二把手机还给伊达航。 “我先离开一会儿，去买个新手机。” 说完，萩原研二转身下楼。 - 公寓里。 萩原研二从暗格里拿出另一个手机，打开邮箱把照片下载下来，同时迅速编辑了一封“垃圾邮件”。 用特殊的发件软件将邮件发送出去后，萩原研二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等待了一会儿。 十五分钟后，手机震动了一下。 [出事了？] [嗯，看看照片。] 萩原研二把炸弹的照片发了过去。 一分钟后，手机来电铃声响了起来。 萩原研二接起：“如何？” “不如何。” 电话对面，松田阵平说：“这炸弹我见过。” 嗯？ 萩原研二挑了下眉，瞬间反应过来：“这难道是组织的炸弹？” “算是吧。” 松田阵平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他身前的茶几上，放着两颗炸弹，从外表上看，和绑在山崎雄介身上的赫然是同一类型。 “这是大概半个月前，组织从一个地下商人手里买过来的炸弹。” 松田阵平不久前去组织的军火库里逛了一圈，然后就发现了这对有些新奇的炸弹，他就带了一对回来。 地下商人…… 萩原研二眼神微闪，不过现在不是追溯源头的时候，他说：“我看了一下炸弹的构造，里面的线路很复杂。” “如果排除手机里的线路的话，那个炸弹还算好拆，但和手机连接的那部分线路，我觉得可能还有其他的陷阱……” 萩原研二皱着眉说。 “啊。” 松田阵平应了一声，他说：“我研究过这个炸弹，这个炸弹一共有两个引爆回路。” “……” 听完松田阵平的解释，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首先这个炸弹必须要同时拆除，如果只拆掉一边，另一边就会立刻引爆。” “其次，拆除炸弹之前，如果没有拆除手机里的那部分线路，这个炸弹也会爆炸。” “没错。” “我知道了。” 萩原研二点头，他换了一个话题：“小阵平，这个炸弹组织里还有谁拿走过吗？” 松田阵平：“我应该是第一个拿走炸弹的人，至于后面还有没有人去拿炸弹，不清楚。” “要让降谷调查一下吗？” 松田阵平知道萩原研二在担心什么。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从组织里拿过这个炸弹，公安那边把拆弹方法提供给排爆警察之后，很有可能会怀疑到他。 “……” 萩原研二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时间来不及了。” 虽然犯人给出的时间是明天晚上，但他们不可能等到明天晚上再拆弹。 而且，就算立刻出结果，他也没时间去布置了。 萩原研二想了想：“组织应该已经知道我在负责调查组织了，这件事不能由我去告诉他们。” 只要不是从他口中直接告诉排爆警察，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松田阵平“嗯”了一声，又补充道：“组织里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会拆弹。” 第225章 他只在之前抓普拉米亚的时候当着莱伊的面拆过一次。 莱伊。 萩原研二皱了下眉，他想到刚才自己给炸弹拍照的时候，那些fbi就在现场。 虽然之前詹姆斯试探他是否对组织知情的时候，他没露出什么破绽。 但是…… 萩原研二捏着下巴想了想。 “其实没什么关系吧。” 电话对面，松田阵平把那对炸弹放回茶几底下，靠在沙发上说：“如果那家伙能借此猜到我的身份，那他肯定就是fbi的卧底。” “正好接这个机会，让我们和fbi那群人搭上线。” “可是我觉得那群fbi有点不靠谱。”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他说。 萩原研二不久前才旁听了fbi的那位艾登探员是如何疏忽大意地被长夜入侵了手机的全过程。 萩原研二有点担心，把松田阵平的身份给fbi之后，会不会也出现这种“疏忽大意”的情况。 而且，他们虽然早就和cia达成了合作，但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地隐藏了己方在组织里的卧底的身份。 …… 虽然因为柑曼怡的原因，现在他们都知道行动组的基尔其实就是cia的卧底。 撇开这点不谈，他们和cia的合作其实可以算是各调查各的，等到差不多到了决战的时机之后，再交换情报。 松田阵平听完萩原研二的理由，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只要他们的卧底还好好的，那就没问题。” 松田阵平咳了一声，他催促道：“总之，你快去把炸弹的关键问题告诉班长。fbi那边之后再说。” 松田阵平说完之后，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放心，如果莱伊是卧底，我的身份暴露了，他也跑不了。” “哦，波本有可能也会被怀疑。” 萩原研二扶额，无奈地说：“我本来不想你和波本走太近的……” 但有些时候，事情的走向可不会受他的控制。 “行了，先就这样。” 松田阵平挂断电话后，萩原研二站在原地整理了一下思路。 接下来，先把平山浩司和第二颗炸弹的位置找到，然后把拆弹方法告诉班长，让班长去提醒排爆警察。 那就先去一趟警视厅吧。 - 东京，烈火高档酒吧。 因为是下午，酒吧里没有什么人。 “今天下午还真是吵啊。” 吧台前，一个长发的背影捧着脸，听着时不时从酒吧外面传来的警笛声，抱怨道。 “这里离帝丹国中不远。” 吧台内，有个男人说。 所以，很多警察都在附近寻找着平山浩司的踪迹。 说完之后，男人低头看向坐在面前的长发齐刘海男人，冷漠地说：“你那爱好最好不要给我的店惹麻烦。” “嗯嗯！” 男人抬手落在头顶，将戴在头上的假发扯了下来。 “我知道啦！” 他可不想被这家伙的炸弹炸死呀。 同事情？不存在的。 或许说，这么多年都没有被警察抓到的他如果死在了这家伙手里……这家伙那张僵硬的脸上也会露出兴奋的笑容吧。 嗯嗯，想想都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啊！ 男人苦恼地转着手里的假发，刚转了一圈，就被人猛地扯走，然后扔在了脚下。 “好无情哦，小鱼。” “……” “别叫我小鱼。” “嗯嗯，鱼君。” “……” 两个人沉默下来之后，酒吧外的警笛声就显得分外明显。 “呐，你觉得koji君能赴约吗？” “不能。” 被叫做“鱼”的男人干脆利落地说。 “暗号太简单了。” “嗯嗯！” “在警察开始拆弹前，他就会被抓住。” 男人笃定地说。 “站住！别跑！” 像是印证了男人的推测，远远地，几声中气十足的吼声传了过来。 酒吧里的两个人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少年闷头跑过，在他身后，几个身材强壮身着警服的人迅速追了上去，没多久就把人按倒在了地上。 “啊。真是遗憾呢。” “并不意外。” “不过没关系，就算在警视厅，koji君也能和我们一起欣赏即将绽放的烟花。” “还早，他们还没找到第二颗炸弹。” “但是第二颗炸弹的答案……已经被抓住了呀。” - 警视厅，搜查一课，审讯室里。 萩原研二站在审讯室前，看着两个刑警神色严厉地审问着坐在对面的少年，他抵在下颌的手指突然顿了一下。 这一瞬间，萩原研二意识到了什么，他转头看向目暮警部，出声询问道： “目暮警部，平山浩司的家人呢？没有通知他们吗？” 第117章 浓雾82 “平山浩司的父母？” 目暮警部怔愣了一下, 然后猛地一巴掌拍在了头顶的帽子上。 “不好，你不说我都忘了。” “佐藤！快去联系平山浩司的父母，把他们叫到警视厅里来！” “是！” 佐藤美和子离开之后, 目暮警部和萩原研二一起站在单向玻璃前看着审讯室里的场景, 他问萩原研二：“萩原，关于第二个炸弹的位置，你有什么看法？” 第226章 “没有在警视厅附近找到吗？” 目暮警部摇头：“附近的建筑物基本上已经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疑似炸弹的东西。” “唔。” 萩原研二想了想，他转头看向审讯室。 坐在椅子上的少年垂着头, 苍白的灯光打在他身上, 照映出纤瘦的影子, 即使隔着玻璃, 也能感受到少年身上阴郁的气息。 “快说！另一个炸弹在哪里？！” “平山同学，你现在已经被我们抓住了。可以和我们说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 “炸弹是你买到的吗？” “……” “好小子, 敢做不敢认是吧？” “好了，冷静一点，横田君。” “平山同学，你有什么困难的话, 可以告诉警察。如果有人伤害你，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理。” “内藤, 说这些干什么？这小子有什么苦衷, 都不能干出这种事！” “……” 不管站在他面前的两位刑警说什么，平山浩司都低着头，始终一言不发。 横田警官看着他这样子，忍不住撸了把袖子。 他真的很想把这小子的头强行抬起来！不是哑巴装什么哑巴！ 站在他旁边的内藤警官拍了拍他的肩膀, 用口型示意他冷静一点。 内藤警官走到平山浩司身边，他蹲下来, 看向平山浩司的侧脸，和那双垂落着的眼睛。 “平山君，你还好吗？” “……” 内藤警官说：“我们知道，你可能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遭受了很多不公正的对待，而我们没能及时发现这些，才让你变成现在这样。” “……” “但是，这不应该是你使用炸弹的理由。” “看起来你应该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危险的东西，不知道炸弹一旦引爆，会造成多少无辜的人受伤。” “……” 横田警官沉默不语地走到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前，背对着平山浩司和内藤警官之后，才抱着手臂撇了撇嘴，露出受不了的表情。 他和内藤之所以是搭档，就是因为他们一个人直白坦率，一个人沉稳内敛，很适合在审讯犯人的时候唱双簧。 …… “平山同学，能告诉我们，第二个炸弹在哪里吗？” “……” 平山浩司捏紧拳头，垂着头一言不发。 审讯室外，旁听的目暮警部都有些无奈了。 “看样子他是不会把炸弹的位置告诉我们的。” “不一定。” 萩原研二说：“他应该是在拖延时间。” 如果警方一直找不到第二颗炸弹的话，就算知道他们拆掉山崎雄介身上的那颗炸弹，第二颗炸弹就会爆炸，他们也不可能为了某颗不知道在哪里的炸弹眼睁睁地看着山崎雄介被炸死。 倒计时结束前，至少要救下他们能救的人。 平山浩司恨山崎雄介，他肯定不会希望警察就这样把山崎雄介救下来。 而且，如果第二颗炸弹也绑在一个平山浩司恨着的人身上，平山浩司很明显是想让警方在这两个人中间做出选择。 或者…… 萩原研二想起这对炸弹有一个隐藏的陷阱：如果直接拆除炸弹，没有处理手机里的线路，就算在倒计时里同时拆掉了两边的炸弹，炸弹也会爆炸。 平山浩司应该知道这对炸弹的特殊性。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他感觉平山浩司不仅想要炸掉他恨的两个人，还想炸死警察。 就说下午在学校办公室里的那颗炸弹，平山浩司本来准备炸谁？ 年级主任？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 但从这些人的笔录中能看出来，他们和平山浩司的交集并不多。 而且，如果是想要炸死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那平山浩司在听见老师们出去的时候就该立刻引爆炸弹。 萩原研二看着审讯室里的人。 炸死警察……或许是长夜给平山浩司的任务。 那长夜，会在什么地方等着看明天晚上升起的烟花呢？ - “目暮警部！萩原警部！” 佐藤美和子跑了过来。 “我打电话联系过学校了。” “学校那边说，平山浩司是单亲家庭。” 佐藤美和子低头看着她记录下来的信息，一边说：“平山浩司一直和母亲平山优花生活在一起，据说平山优花不怎么管他。” - 几分钟前，佐藤美和子从平山浩司的班主任那里询问着平山浩司的家庭情况和联系方式。 平山浩司的班主任说：“平山同学和他母亲住在一起，他父亲听说好像一开始就不在。” “也就是说，平山同学是他母亲一个人养大的。” “是的。” 班主任：“他母亲其实也不管他。” 不管是家长会、还是学校举办的亲子活动，班主任从来没见平山优花出现过。 佐藤美和子问：“他母亲是因为工作太忙，所以才没时间吗？” “算是吧。” 班主任含糊地说。 佐藤美和子敏锐地察觉到了班主任犹豫的态度，她问：“具体情况如何？那位平山女士的工作是什么？你们见过她，她对平山浩司的态度怎么样？” “警官，我们做过一次家访。” 第227章 班主任：“那位女士可能不太适合养孩子，我们能看出来，她和平山同学的关系并不融洽。” “她的工作是什么？” “警官，平山女士算是一名陪酒女。” - “据平山浩司的班主任所说，平山优花女士平时都不会管平山浩司。” 佐藤美和子汇报道：“学校曾经也因为平山浩司的学习问题、以及他与山崎雄介老师的矛盾联系过平山优花女士，但她要么不接电话，要么接通之后没听完就直接挂断。” 久而久之，学校知道就算给平山优花打电话也没用，干脆就不再打了。 以至于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学校里没有一个人想起联系她。 “另外，班主任将平山优花女士的电话号码和住址都给我了。” 佐藤美和子说：“我刚才已经给平山优花女士打过电话，没有人接。” “那就派几个人，去平山优花女士的住址找找吧。” 萩原研二问：“对了，有平山女士的工作地址吗？” 佐藤美和子沉默地摇了摇头：“据班主任说，平山优花女士工作的时候也在家里。” 也难怪班主任说平山优花不适合养孩子。 “……” 萩原研二转头看了眼审讯室，他看向佐藤美和子，说：“我跟着去看看吧。” - 与此同时，山崎雄介所在的天台上。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但这里还灯火通明。 几个便携式照明灯放在天台上，把天台的情景照得一清二楚。 排爆警察们站在山崎雄介不远处，通过几个小时的努力，他们已经摸清了整个炸弹的线路，绘制出了一张炸弹结构图。 此时，他们站在灯光下，围着图纸讨论着接下来的拆除步骤。 山崎雄介面前，伊达航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拿着一个饭团给双手被炸弹一起束缚着的山崎雄介喂饭。 “所以，你是在聚会结束后回家的路上遇见了平山浩司，然后就被他绑架了？” 伊达航询问道。 山崎雄介：“对！我当时没注意，他拿着一个帕子就盖在了我的鼻子上，然后我就晕过去了。” “等、等我醒来之后，他已经把我绑在了椅子上，然后又用鞭子打了我！” “警官，一定要抓住平山浩司那个小子啊！还有，我身上的炸弹一定可以拆掉吧？！” “放心，我们会拆掉的。” 闻言，山崎雄介狠狠松了一口气。 “不过，你一个大男人，是怎么被平山浩司一个孩子用帕子把你迷晕的？” 就在山崎雄介庆幸之余，伊达航突然冷不丁地出声问道。 “呃……呃……” 山崎雄介眼神不由心虚地闪烁着，他嗫喏了一会儿，然后强自镇定地说： “我想起来了！当时那个平山浩司让我帮他捡东西。” “对！因为我蹲下来了，所以才被平山浩司用帕子捂住了嘴。” 伊达航没说话，他用审视的眼神看着山崎雄介，直到手机传来震动。 伊达航拿出手机，看见一个有些陌生的手机号给他发来了一封邮件，备注是萩原研二。 伊达航点开邮件，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的脸色从思索到疑惑，再到了然。 接着，伊达航又把邮件下半部分看了很久，将内容全部记在心里后，他才抬头看向山崎雄介。 “山崎老师，我想再询问一遍，你当时是怎么被平山浩司抓住的。” 伊达航沉声说：“另外，请你将平山浩司迷晕你之前，你们的位置告诉我，我会联系警视厅调查监控，确认你的话语属实。” “平山浩司是在哪里迷晕你的？” “……是在、是在……” 山崎雄介支吾了很久，伊达航等了一会儿，拿着手机作势要打电话：“既然如此，也只能让人从你们聚会地点附近的监控开始调查了。” 伊达航联系了警视厅的同事，嘱咐他们之后，他站起身，往不远处的排爆警察那边走去。 先把萩原拜托他的事完成了吧。 第118章 浓雾83 “就是这里。” 萩原研二停下脚步, 看了看公寓门上已经生锈的门锁，他不再耽误，带着身后的警察往楼上走去。 根据班主任提供的信息, 平山优花和平山浩司应该住在这栋公寓的七楼。 密集的脚步声在楼道上响起, 声音穿过层层台阶，在整栋公寓里回响着。 楼道里的灯早已坏掉，他们只能借着手电筒的灯光照亮脚下的台阶。 沿着楼梯往三楼走去的时候，萩原研二抬头之时，注意到不远处的公寓门打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里, 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 有人在看他们。 萩原研二脚步一顿, 他和门缝隙里的那双眼睛对视了一会儿, 走在他身边的佐藤美和子发现了他的停顿。 “萩原警部, 你在看什么？” 佐藤美和子低声问，一边跟着萩原研二的视线看了过去。 然后, 她也发现了隐藏在黑暗中的那双眼睛。 佐藤美和子：“……” 有人？应该这栋楼里的其他住户吧。 “谁？” 很快，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那双眼睛。 有人差点叫出来。 第228章 大晚上的，这样真的有点吓人啊！ “你们是什么人？” 见这群人都发现了他的注视，门后面的人只能出声问。 “我们是警察。” “警察？” 佐藤美和子走过去, 把证件拿出来放在了对方眼前。 手电筒的灯光照亮了证件上的字迹，看清楚之后, “啪”的一声, 房子里的人打开了灯，然后才把门推开。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边，看着萩原研二几人，有些不安地说：“你们不是来找我的吧？” “不是。” 萩原研二问：“你是这里的住户, 你认识平山优花女士吗？” “平山优花？你们是来找她的？” 中年男人松了口气：“知道，七楼的那位嘛。” 原来是来找那个女人的, 那女人不会惹上什么事儿了吧？ 男人在心里暗自嘀咕着，抬头看见站在他面前的一群警察，连忙解释道：“我刚才是担心有人来闹事，所以才偷看。既然没我的事，那我就不耽误警官们了。” “警官们要找平山优花的话可以直接去七楼，那女人现在应该在家。” “毕竟两天的动静还挺大的……” 男人嘀咕了一句。 “动静？什么动静？” 萩原研二没错过对方的自言自语，他直接问道。 “说起来，这边房子的隔音应该不太好吧？” “不过，七楼闹出来的动静你在三楼也能听到？” 半长发的警官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黑暗里，那双紫色的下垂眼显得深邃又沉静，被萩原研二注视着的男人心里不禁升起几分畏惧。 男人下意识移开视线，摸着后脑勺打了个哈哈：“不是，是我有时候去楼顶的天台，也会路过七楼嘛，所以能听到一些动静。” “所以，是什么动静？” “呃，就是那些动静啊……” “警官你们已经调查过平山优花了，应该不用我再说了吧？” 话说到这个地步，在场人基本上知道是什么情况，也没有再询问的必要了，既然如此，他们也不再在三楼逗留，动身往楼上走。 萩原研二几人背后，男人看着他们离开，松了一口气，连忙关上了房门。 那女人不知道惹了什么事，连警察都找来了。 “不会是死人了吧？” 男人嘀咕着。 毕竟，前两天他偷听的时候，那房子里的动静听起来让他都有点发怵。 那鞭子打得真狠。 如果不是知道平山优花的工作是什么，男人绝对会认为里面有人在遭受虐待。 …… 七楼。 “就是这里。” 门前的门牌被灯光照亮。 萩原研二抬手敲了敲门，等待了一会儿。 没有回应。 萩原研二加大力道，又敲了一遍门。 “平山优花女士，你在家吗？我们是警察。” 差不多敲了一分钟，他们也没有等到有人回应。 “平山优花是不在家里吗？” 有人说。 佐藤美和子摇头：“平山浩司的班主任说平山优花平时工作也在家里，而且我们刚才遇见的那个三楼的男人也说对方应该在家。” “难道是睡着了，现在还没醒？” “也许吧。” 萩原研二不再敲门，他在门前蹲了下来，侧耳靠在门缝上，想要听一下房间里的动静。 见状，所有人都下意识噤声，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萩原研二沉下心，仔细听着门内的动静。 “没有声音。” 听了一会儿之后，萩原研二摇了摇头，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难道真的不在？还是睡死了？” “不管如何，先开门确认一下里面的情况吧。” 萩原研二伸手拧了下门把手。 佐藤美和子说：“萩原警部，我这就联系人来开门。” “不用。” 佐藤美和子疑惑地转头，然后看见了萩原研二拿在手里的两根铁丝。 佐藤美和子：“……” “萩原警部……” “嘛，我是公安，你们懂的。”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紫色的下垂眼带着笑意朝她眨了眨。 “这样也不用再浪费时间来回找人了，对不对？” 好、好吧。 于是，所有人都让开了门，围着萩原研二，看着他蹲在门前开始光明正大地撬门锁。 “话说，当着警察的面撬门，可以直接抓走了吧？” 有个警察看着看着，突然用开玩笑的语气陶侃道。 “如果被抓进去就能休息一天的话，请大家千万不要放过我啊。” 萩原研二声音带着笑意。 “没想到萩原警部是这样的人！竟然用这种办法给自己放假？！那我装作看不见也是可以的吧！” “哈哈哈……那真是太可惜了。” - “咔。” “好了。” 门锁打开后，大家都不再开玩笑，神色重新认真起来。 萩原研二把铁丝收好，抬手落在门把手上，轻轻拧开之后，他看了眼站在另一边的佐藤美和子，随后猛地用力拉开了房门。 佐藤美和子举起手枪对准门内，迅速观察里一边门内的场景。 “没人。” 第229章 佐藤美和子说，举着枪慢慢走进房间，按开了灯。 萩原研二从门后面走出来，走进房屋之后，突然皱了下眉。 “有股血腥味。” 闻言，其他人纷纷又吸了口气。 “确实，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是个不太妙的信号。 “总之，先在房间里找找，看看有没有人、或者危险的物品。” 萩原研二转头观察着客厅里的场景，一边带上手套，一边说。 “是！” 萩原研二在客厅里检查了一遍，从电视机下面的柜台里找到了一捆粗麻绳，他捏着尾端看了看，发现了被小刀割断后留下的痕迹。 接下来，萩原研二又找了找其他地方。 他走过墙边，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一个突起的阴影，立刻蹲下来看了过去。 这是……掉在柜子和墙角后面的教鞭？ 萩原研二用带着手套的手把那根教鞭捡了起来，放在了灯光下。 萩原研二眯起眼观察了一会儿，伸出另一只手两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教鞭，然后收回手低头看去。 白色的手套上，出现了些许早已凝固的、深褐色的血迹。 这不会是平山浩司打山崎雄介的那根教鞭吧？ 也就是说，平山浩司绑架了山崎雄介之后，还将山崎雄介带回了家里？ 不过，如果平山优花一直都在家里，平山浩司不怕他母亲发现吗？ 还是说…… “萩原警部，浴室里有动静！” 佐藤美和子的声音传了过来，萩原研二把教鞭放在一边，走了过去。 “我好像听见了嘀嗒声，但当我想进去检查的之后，我发现门被反锁了。” 看见萩原研二之后，佐藤美和子立刻说。 嘀嗒声？ 萩原研二靠着门听了一下，神色严肃起来。 “里面可能有第二颗炸弹。” 说完，他立刻开始撬锁。 第二颗炸弹？！ 萩原研二把门撬开之后，拧着门把手缓慢地拉开，一边透过门缝扫了眼浴室里的场景。 只一眼，他就看见了那个躺在浴缸里、长发披散，不省人事的女人。 亮着红光的倒计时在她怀里闪烁着。 - “找到第二颗炸弹了？就绑在平山优花身上？！” 警视厅里，目暮警部听着电话对面佐藤美和子的汇报，转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审讯室里仍然一言不发的平山浩司。 这孩子…… “我们已经通知了排爆警察，他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电话对面，佐藤美和子还在汇报着目前的情况。 “另外，平山优花女士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我们无法确定对方吃了什么药，她需要尽快就医检查。”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之后，佐藤美和子叹了口气，她转头往浴室里看去，正好看见萩原研二一边摘手套一边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萩原警部，你要走了吗？” 萩原研二应了一声，他说：“这边差不多已经没我的事了，接下来我也帮不上忙，我就先去忙别的工作了。” “好的。” 佐藤美和子点头，看着他又忍不住说了一句：“感觉萩原警部，也很适合当刑警呢？” “是吗？”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他笑着说：“也许以后有机会呢？” “诶？” 佐藤美和子惊讶又疑惑地看向了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没有解释这句话，他只是笑了一下。 解决组织之后，他应该会选择调岗吧。 还有小阵平。 小阵平肯定会去爆.炸.物.处.理.班，他自己的话……刑警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119章 浓雾84 两颗炸弹都被找到了, 炸弹里面的陷阱也已经通过班长告诉了排爆警察，这边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了。 那接下来…… 萩原研二走出公寓，用新的手机给江口悠太打了一个电话。 “请问是……？” “是我, 江口。” 萩原研二解释了一句：“原来的手机被炸了。” “你在跟着詹姆斯先生他们吧？他们现在在哪里？” “是, 萩原警部。詹姆斯先生他们刚才知道第二颗炸弹找到了之后，就开车离开了。” 江口悠太说：“他们说准备去那边看看。” 萩原研二挑了下眉。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十几分钟前。” 十几分钟的话，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索性站在公寓楼下, 等着詹姆斯等人开车过来。 他低头翻了翻手机, 把脑海里的每个人的联系方式重新添加到新手机的通讯录里。 “轰——” 什么？！ 炸弹爆炸了？！ 爆炸的轰鸣声响起的那一瞬, 萩原研二下意识抬头往头顶的公寓看去。 废旧的公寓依旧笼罩在黑暗之中, 不见一点火光。 不是公寓里的炸弹。 萩原研二心下微松。 不是他头顶的这个炸弹，那刚才的爆炸声是从哪里传过来的？ 萩原研二转头观察四周。 这片几近废弃的楼区里基本上没有多少人烟, 周围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第230章 所以，当听见人群的喧哗声从不远处传来时，萩原研二立刻往那边跑了过去。 -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虽然已经是晚上，但街道上还是有很多行人。 就在几分钟前, 有人亲眼看见一辆车开着开着，突然在路上拐了一个急转弯, 然后以一种决绝的姿态毫不犹豫地冲向了路边的围栏。 “砰”的一声巨响之后, 在人群的哗然声中，那辆车撞开围栏，以抛物线的姿态往水面砸了下去。 而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坠落的车头才刚刚触及水面, 整辆车就突然发生了爆炸。 “轰——” “怎么回事？！” “刚才有辆车飞到河里去了！” “啊？！那车怎么还爆炸了？！” “不知道啊！” “总之，先打电话报警吧！” “人！车里的人呢？！出来了吗？！” “……” 人群熙熙攘攘地围在河边, 看着那个还在河面上燃烧的车子，喧哗声和讨论声争论不休。 萩原研二来到人群最前方，低头看向漂浮在河面上的那辆车，从车的残骸和被烧毁了大半的车牌中把这辆车辨认了出来。 是詹姆斯他们的车。 萩原研二视线一扫，发现从不远处的河面上冒出头的詹姆斯三人之后，他立刻往那边赶去。 - “咳、咳咳……” 朱蒂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 “你们都没受伤吧？詹姆斯？埃里克？” 埃里克：“咳！没有！” “没事，我们先上岸。” 詹姆斯一边往岸边游去，一边说。 三个人往河岸边游去，中途，朱蒂注意到了穿过人群，正在往这边走过来的萩原研二。 - “没事吧？” 看着三个人逐渐靠岸，萩原研二一边问，一边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递给了朱蒂。 “我已经联系了人，让他们暂时封锁这片区域，把车子捞上来。” 萩原研二说：“我开车带你们去附近的酒店，先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吧？” “咳、咳，可以。麻烦萩原警官了。” “小事。” 萩原研二回到公寓楼下，把警车开过来载着三个人往附近的酒店驶去。 “发生了什么？” 路上，萩原研二一边开车，一边向几人询问着事情的经过。 “你们的车子爆炸了？” “对。” 詹姆斯说：“我们的车里被安装了炸弹。” 闻言，萩原研二皱起了眉：“是长夜做的吗？” “很有可能。” 朱蒂说：“听炸弹的声音，应该是被人安装在了车底。詹姆斯，会不会是今天下午那个时候？” 詹姆斯点头，他对萩原研二说：“今天下午，我们接到你们的电话后就赶来了警视厅，当时我们将车停在了警视厅对面，炸弹很有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安装上去的。” 因为当时艾登还将被长夜入侵的手机带在身上，长夜随时可以通过艾登的手机监视他们的动向，然后提前在警视厅附近蹲守，看见他们下车离开后，就能趁机将炸弹安装在车子底下。 这样看来…… “长夜一定就在这附近。” 朱蒂肯定地说。 埃里克说：“不过我们不知道他的长相，就算是有警视厅和萩原警官的帮助，也没办法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人吧。” “说起来，艾登好像还在警视厅看监控？” 萩原研二点头：“是的。” “萩原君，警视厅对面的监控可以调查一下吗？” 詹姆斯问。 “当然可以。等几位修整好之后，我就带你们去警视厅。” “多谢。” - “现在是晚上九点三十七分，紧急插播一条新闻。就在几分钟前，住吉町附近一辆汽车发生了爆炸，据现场的目击者说，汽车是在行驶过程中突然转弯撞上了围栏，然后冲入了河中……” “目前，警方已经迅速赶到了现场，正在从河中打捞爆炸后的汽车残骸。另外，车内的人没有在这次爆炸中受伤，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哎呀，真可惜。” 烈火酒吧里，早已歇业打烊的店内只剩下了两个人，挂在墙上的电视机正播放着实时新闻。 “嗯嗯，看来这次来的fbi也不是都像那个傻小子一样迟钝啊。” “如果所有人都是蠢人，再刺激的游戏也会没意思。” “说的也是！” “你在干什么？” 代号为“鱼”的男人注意到了长夜的动作，他问。 “因为鱼君把我的假发弄脏了，我只能换一个了。” 在“鱼”嫌弃的眼神下，长夜在他的衣服里乱摸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扯出来另一个假发。 “……” 为什么要把假发藏在身上？不扎人吗？ “鱼”面无表情地擦着杯子。 “快滚。” “嗯嗯，放心吧鱼君，等我化个妆就走～” 说着，长夜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堆化妆品。 “……” “而且，我还没有听见爆炸的声音呢。” 电视机里，播放完紧急新闻的电视台立刻将画面重新调转回了原来的地方。 “我们继续回到目前的案发现场，大家可以看到，从找到被困在天台的受害人开始，这里的警戒线已经拉起了将近四个小时。” 第231章 “相信电视机前的大家也能从画面里感受到，现场警方的氛围仍然十分紧张，受害人现在还没有从天台下来。” “据悉，受害人是帝丹国中的国文老师，失踪之前……” 电视里，记者站在拉起警戒线的大楼前方，神色严肃地解说着如今的情况。 “啊啊，如果能看见另一个地方的情况就好了。” 长夜用手在电视屏幕中央比划了一下：“一边一个画面，等那些警察自以为拆掉了炸弹的时候……” “轰——” “噗呲。” 长夜捂着嘴笑了出来：“哎呀，多亏了你的炸弹，才能让我见到这么美妙的画面，小鱼～” “别叫我小鱼。” “鱼”冷冷地说了一句。 “嗯嗯！不过……” 长夜撑着脸转头在酒吧里看了一圈，他说：“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能在东京开这么大一家酒吧！” “你是不是赚大钱了！” “鱼”没有否认。 他其实也没来日本几年，原本来日本只是想找个清净的地方躲一下国际上的追杀。 偷渡到日本之后，他在偏僻的地方藏了几个月，还顺手做起了地下商人的买卖。 然后，他无意间与一个自称来自某个神秘组织的人达成了一笔交易。 对方看上了他制作的炸弹，让他多做几个卖给他。 “组织？什么组织？山口组？稻川会？” “不清楚。” “鱼”说：“和我没关系。” 他把炸弹交易给对方之后直接就换了个住址，然后就来到了东京。 “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谨慎了？” “因为炸弹是他们提供给我，让我改装的。” 当那个人把将近五十枚炸弹交给他让他改装的时候，“鱼”当时就已经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虽然他对日本这边的势力不太了解，但五十个炸弹是什么概念，他还是清楚的。 而且，从那人的表现就能看出来，那五十个远远不是那个组织的全部库存。 意识到找上他的人背后的势力不小之后，“鱼”就没有再逗留的想法了。 和对方交易结束后他立刻换了一个身份，离开了原来的地方。 这里是他不熟悉的日本，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听起来，这个组织很有趣的样子哎！” 长夜升起了好奇心。 “鱼”看了他一眼：“别拉上我。” 他和这家伙不一样，他对整容不感兴趣。 “我知道啦！快看电视！” …… “电视机前的大家可以看见，很多警察已经走了出来，但是之前进去的排爆警察还没有出来。” “看来，警方准备开始拆弹了。” 电视机里，警察开始驱赶围在楼层外面的民众。 “不要站在这里！” 目暮警部一边指挥下属一边对伊达航说：“伊达，没想到你还会拆弹啊。” 伊达航摸了摸后脑勺，面不改色地说：“啊，我在警校里学过一点，不过也只会一些理论上的知识而已。” 说完之后，伊达航抬头往天台看去。 “希望两边都能顺利拆除炸弹。” 目暮警部拉了拉帽檐。 “当然。” 第120章 浓雾85 天台这边, 排爆警察已经准备开始拆弹。 与此同时，萩原研二带着詹姆斯朱蒂等人来到了警视厅。 “我们已经把警视厅对面那条街道上的监控调取了出来。” 萩原研二说，一边推开了房门。 只见房间里, 艾登正坐在电脑前看着电脑屏幕, 双目发神。 “艾登？” 朱蒂眯起眼，叫了他一声。 “啊，朱蒂。” 艾登转头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你找到可疑的人了吗？” “我只找到了那个长头发的男人。” 艾登说着，转身指向了屏幕。 萩原研二看了看被截取出来的几段监控录像。 确实如艾登之前所说，这个男人的刘海已经长到遮住了他的眼睛, 刘海下的唇色被颜色鲜艳的口红涂满。 萩原研二扫了眼男人脖子上的喉结, 视线又落在对方的侧脸上。 “不行啊, 你找出来的这些录像里, 都只有这个男人的侧脸。” 埃里克说：“而且被头发挡了一大半！完全看不出他的长相！” 艾登：“这已经是全部的录像了，我也没办法！” 朱蒂仔细看了看, 她说：“这应该是假发。” “既然这样，再看看警视厅对面的监控吧。” 萩原研二说。 于是，几个人接下来又打开了另一段监控。 “找到了，这是我们的车。” 只见监控里, 一辆白色的本田在路边停了下来。 然后，四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正是朱蒂等人。 从监控里找到目标之后, 几人屏息凝神，专注地看着监控里的画面，不愿错过任何一丝细节。 这条路上的行人不少，很多人从白色本田旁边走过, 不过只要他们没有在车子附近停下来，就基本上没有嫌疑。 “有人停下来了。” 朱蒂说。 停下来的是一名中年男性, 对方腋下夹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靠在旁边的树干下低着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伸手去拧手里的饮料。 第232章 刚拧开瓶盖之后，他的手似乎滑了一下，瓶盖从他手里掉了下去，滚到了停在旁边的本田车底下。 中年男性连忙把饮料和公文包放在一边，然后趴在车底下摸索了很久才捡起了瓶盖。 捡起瓶盖后，中年男性很快就离开了。 第二个在车边停下来的是一个女高中生。 女生直接在车旁边蹲了下来，只见她把背着的书包取了下来，然后似乎从书包里拿出了什么东西，低头伸手往车底探了过去。 因为角度原因，他们没能从监控里看出女生拿出了什么东西，但女生收回手之后，手上空空如也。 “是她吗？！” 艾登立刻说。 “这个女生手上的东西不见了，是不是已经把炸弹装在了车底？” “感觉很有可能。” 朱蒂说。 “不过，我们还是先把监控看完，再下定论吧。” 萩原研二插了句话。 “也是。” 很快，监控里有第三个人在车边停了下来。 停下来的是一个带着太阳眼镜、牵着一只金色柴犬、杵着拐杖的老奶奶。 老奶奶停下来，是因为她牵着的柴犬跑到了本田的车底下。 萩原研二弯腰看着监控，眼神突然顿了一下。 “等一下，刚才是不是有东西从车底跑出来了？” 萩原研二将监控退回去，再打开慢放，来回播放了几次。 “好像是一只猫？” 朱蒂看着那个模糊的影子，犹豫地说。 “看来车底下藏了一只猫，老奶奶的柴犬把猫撵了出来。” 得出结论后，几个人继续看着监控里的老奶奶摸着车门慢慢蹲了下来，然后低头去车底下继续摸索着。 挎在臂弯的帆布包随着她的动作落在了地面上。 萩原研二眼神微闪。 他注意到，这位老奶奶在脖颈上围了一根丝巾。 这个人…… 艾登犹豫地说：“这个奶奶好像是个盲人？” “应该不是。” 他话音刚落，房间里的几人就异口同声地否认了。 朱蒂：“你知道盲人遛狗有多危险吗？” 视频里的这只柴犬明显不是导盲犬。 和普通的狗狗不同，导盲犬性格温顺，它们接受过专业的训练，不会乱跑也不会攻击路人。 但普通的狗不一样，他们好动活泼，遛狗的时候不仅要注意路况、还要随时注意好动的狗狗，再加上盲人又看不见，狗狗乱跑的时候很难能及时反应过来。 更何况这还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如果被狗狗扯摔倒了那就危险了。 所以，如果这位老人是个盲人，不应该带着一只柴犬独自走在街道上。 “就是她吧。” “不是盲人却伪装成盲人，在车底下摸了那么久。” 不仅如此，朱蒂也注意到了，这个老人的包掉在了地面上，很方便对方从包里拿出炸弹。 艾登问：“为什么不是前面两个人？那两个人的嫌疑也很大吧。尤其是第二个女生。” 萩原研二代替朱蒂回答道：“第二个女生之所以蹲下来，是看见了藏在车底的猫，她从书包里拿出来的应该是食物。至于第一个中年男性……” “如果他在车底安装了炸弹的话，第二个女生和老奶奶肯定就是无辜的。” 萩原研二说：“那么，他们应该能发现车底的炸弹吧。” “就算他们没察觉到……” 萩原研二把监控拉回了中年男性最开始出现的那段时间。 “这位中年男性在蹲下去捡瓶盖的时候，他的公文包被他放在了一边。” 萩原研二慢慢推进着监控，一边说：“而这个公文包是他唯一有可能……” 嗯？ 萩原研二眼神突然一凝，他立刻按下了暂停键。 “怎么了？” 察觉萩原研二的话语突然停了下来，原本还在听着他分析的詹姆斯朱蒂等人立刻询问道。 “萩原君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你们看这里。” 萩原研二用鼠标把那个蹲在地上的中年男性圈了出来，然后放大。 詹姆斯凑近屏幕，推了推眼镜，仔细辨认着。 被放大的画面里，中年男性趴在地面上，用左手支撑着上半身，右手往车底伸去。 “有什么问题吗？” 埃里克看了看，有点疑惑地问。 “这里，他的左手。” 萩原研二用鼠标点了点中年男性的左手手肘处。 “如果是撑在地面上的话，他的手肘应该是落在地面上的，但这个画面里，他的手肘是悬空的。” 也就是说，这个男人现在上半身是没有任何支撑的？ “不，他的支撑在伸进车底的右手。” 萩原研二说：“他在用左手拿东西，所以用右手撑着自己的身体。” 萩原研二说着，一边继续播放监控，几秒之后，他再次按下暂停键。 这个时候可以看见，画面里的中年男性的左手手肘落在了地面上。 萩原研二把这期间的监控来回翻看了几遍，短短几秒的监控被他逐帧分析着。 “刚才，这个男人的左手是不是往车底滑了一下？” 站在他身后的朱蒂凝神观察了许久，才狐疑地说。 第233章 他把什么东西滑进去了？炸弹吗？ “很有可能。” “那这样看来，这个人的嫌疑也很大。” 詹姆斯说：“如果只是单纯地捡起瓶盖，他没必要做这些。” “确实是这样。” 萩原研二点头。 如果这个人就是真凶，那他安装炸弹的过程应该是：先假装弄掉了瓶盖，然后借着趴在车底捡瓶盖的动作，用左手把藏在衣服里的炸弹拿了出来，滑到车底之后，接着用右手安装了炸弹，然后再捡起瓶盖离开现场。 “我现在就安排人去调查监控里的这三个人。” 还有，如果那个老奶奶不是长夜假扮的，还是让人去给老奶奶的家人提醒一声吧。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拿起手机，开始联系人进行调查。 “真是麻烦你了，萩原警官。” 休息室里，朱蒂捧着一杯热水，看着站在旁边的半长发警官拿着手机将事情一件件吩咐下去，等对方挂断电话走过来之后，她说。 “这都是小事。” 萩原研二笑了笑。 “我也希望能尽快抓到这些危险的家伙。” 今天这一天称得上是惊险无比。 从学校里的那颗炸弹开始，加上詹姆斯他们遭遇的爆炸、和现在还在拆除中的炸弹，短短一天里，已经出现了四枚炸弹。 已经爆炸的两颗炸弹，如果不是萩原研二和詹姆斯他们都及时地反应了过来，身处爆炸中心的他们，就算不死也会重伤。 还有正在拆除的那对炸弹……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抬手给伊达航打了个电话。 “班长，现场情况如何？” 萩原研二转身站在休息室的角落里，询问着伊达航现场的情况。 坐在不远处的朱蒂听到了萩原研二的称呼，有点疑惑。 班长？ 萩原研二背对着他们，没有注意到朱蒂的表情。 电话对面，伊达航和目暮警部等人站在负责指挥的排爆组长旁边，随时关注着目前的情况。 “基本上已经拆除完成，就差最后一根线了。” 伊达航说。 “目前大家正在调试设备，确保两边的通讯不会出现延迟的现象。” 最后一根线一定要一起剪断，所以两边正在拆弹的排爆警察都带着一个通讯器，等排爆组长的指令落下之后，他们就会同时剪掉最后一根电线。 所以，一定不能出现延迟的意外。 “好。” 知道了目前的情况之后，萩原研二和伊达航都没有挂断电话。 萩原研二通过电话关注着拆弹现场的动静，一边分心思考着接下来的工作。 小阵平之前说，炸弹是组织半个月前从一个地下商人手里买过来的。 不论那个地下商人是长夜本人，还是和他属于同一个组织的另一个人，接下来这段时间里，他都可以试着用组织提供的线索把人找出来。 第121章 浓雾86 “咔。” 最后一根电线剪短之后, 看着不断闪烁的倒计时和手机屏幕同时暗淡下去，拆弹的警察吐出一口气。 “警、警官，拆完了吗？” 山崎雄介紧张地问道：“可以把炸弹取下来了吗？” “嗯。” 拆弹的警察对着通讯器对面说：“队长, 拆除完毕。” “收到, 辛苦了。” 站在楼下的排爆队长转头吩咐其他成员：“炸弹已拆除，可以上去回收了。” “是！” 伊达航拿着手机和他们一起走了上去。 十分钟之后，山崎雄介身上的炸弹被卸了下来。 山崎雄介在两个警察的搀扶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刚站起来就差点腿一软跪下去。 伊达航眼疾手快地伸手搭了一把。 “谢、谢谢伊达警官。” 被束缚了将近两天，山崎雄介感觉下半身都已经麻木了。 “没事。” 伊达航把山崎雄介扶到担架上, 等对方躺下去之后, 他对山崎雄介说：“山崎雄介老师, 你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就安排人去接你。” “接我？” 山崎雄介犹豫地问：“是去做笔录吗？” “算是吧。” 伊达航说：“我们也想问问你, 关于你和平山浩司的矛盾、以及你被平山浩司绑架的具体过程。” 闻言，山崎雄介眼神闪烁着说：“警官，你们抓住凶手了吗？” 伊达航：“平山浩司已经被抓住了。” “这样啊……” 山崎雄介躺在担架上，用手掌捂住了脸, 他的声音模糊地传出来：“警官，那孩子会怎么样呢？” 伊达航说：“平山浩司今年已经14岁, 我们会追究他的刑事责任。” 不过, 平山浩司始终还是未成年，就算他绑架并制造了两起爆炸案，但从结果来看，整个事件里没有死者, 法院这边也不会判得太严重。 平山浩司最后应该会被送往少管所进行疏导和再教育。 “是吗？那就好。” 山崎雄介把手放了下来，他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伊达航看了他一眼。 “不过, 如果家庭裁判所认为平山浩司的行为可以原谅的话，平山浩司也有可能减轻处分，直接释放。” 家庭裁判所是日本专门裁决未成年人犯罪的机关，他们会根据事件的经过、未成年人犯罪的原因和动机等等对未成年人的犯罪行为进行裁决。 第234章 日本对待未成年人的犯罪裁决非常慎重，只要不是罪大恶极、不知悔改的罪犯，判决通常都不会太严重。 “不行！” 山崎雄介突然吼了一声，还在附近的警察全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山崎雄介顾不上其他人的视线了，他语气急切地说：“警官，平山浩司犯下这么严重的案子，为什么还会直接释放啊？！而且，他可是想杀了我们！” 伊达航沉吟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所以，你是怕平山浩司会杀掉你和优花？” “对！那小子一定会杀掉我们的！” 山崎雄介有些着急，闻言想也没想就附和了一句。 “……” 伊达航抱起手臂，蹲下来看着担架上的山崎雄介。 “优花？” 他反问了一句，又看着山崎雄介的眼睛说：“山崎雄介老师，我记得警方没有告诉你，平山优花女士的情况吧？” 山崎雄介的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 伊达航问：“你早就知道第二颗炸弹在平山优花身上？” “你知道，却不告诉警察？” “我、我不知道！” 山崎雄介疯狂摇头否认，但谁都能看出来他只是在狡辩而已。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和平山优花是什么关系吗？” “我、我们就是普通的老师和家长的关系啊！还能有什么关系？！” 山崎雄介连连否认，随后又露出有些生气的表情，他说：“警官，就算是你，也不能随意污蔑我啊！” “抱歉。” 山崎雄介的表情刚缓和下来几分，就听见伊达航继续说：“不过，山崎老师，你应该知道，除了你，我们也可以询问平山浩司和平山优花。” “事实究竟如何，不是你的一言之词可以决定的。” 伊达航：“现在，你还不愿意把真相告诉我们吗？” 山崎雄介脸上的表情一青一白地变化着。 伊达航看着他，脑海里却回忆起了山崎夫人说过的那番话。 山崎夫人说，山崎雄介在醉酒后，曾将平山浩司称为“累赘”。 在不知道山崎雄介和平山优花可能有关系之前，大家只以为山崎雄介把平山浩司当做他的教育生涯中的累赘。 但现在…… 还有山崎雄介说的那句话。 [平山、平山……浩司] 或许，前面的平山指的并不是平山浩司，而是平山优花？ 山崎雄介认为平山浩司是平山优花的累赘，所以他才咒骂、鞭打平山浩司，只为了给他一个所谓的“教训”。 得出这个结论后，伊达航脸色微沉。 - 炸弹顺利回收之后，警察们提着防爆桶有序地离开了天台，坐上警车准备离开。 而这一幕也被一直在附近的电视台用直播的设备捕捉了下来。 距离这里几条街的烈火酒吧里，一片寂静。 电视里的画面跟随着警察移动着，主持人的声音从电视里传了出来。 “看来，警察们已经顺利地拆除了炸弹，救下了被困住的受害人。” “怎么回事？” 长夜的语气冷了下来：“为什么炸弹没有爆炸？” “查尔斯。” 他不再开玩笑，直接叫了“鱼”的名字。 看着电视画面里拎着防爆桶离开的警察，查尔斯也皱起了眉。 炸弹被那群警察拆掉了？ “你不是说那个炸弹就算同时拆除，也会在十秒钟内爆炸吗？” 长夜：“现在已经多少个十秒钟了？！” “那是有前提的。” 查尔斯说：“我在手机里放了一个隐藏线路，只要那个线路没有被破坏，炸弹就一定会爆炸。” 现在炸弹没有爆炸，只有一种可能：线路已经被提前破坏了。 “日本的排爆警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长夜不满地说：“是不是你的炸弹设计得太简单了？！” 查尔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也许是我低估了日本的警察。” 他本以为日本这个小地方里的排爆警察一年都遇不上几次爆炸案，上手拆弹的经验应该不多…… “下次用□□直接引爆算了！” 长夜有点烦躁地踢了一下面前的桌子。 本来想搞个大的，结果弄到最后一个人都没死。 这场面他都不想再回忆第二遍。 “走了！” 长夜转身往酒吧外走去。 两个人都没有提平山浩司的事，从计划出这次袭击活动的全过程，他们就已经预知到了平山浩司的结局。 查尔斯甚至知道，长夜从始至终都只买了一张船票。 - 警视厅，平山浩司的审讯室。 横田警官和内藤警官坐在平山浩司的对面。 “啪——” 横田警官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快说！你的炸弹是从哪里拿到的？！谁给你的？！” “那个人在哪里？！” 平山浩司：“……” 平山浩司保持着一贯沉默的态度，低头看着眼前的桌面。 他的耳朵自动过滤了横田警官的威胁，仔细听着横田警官旁边的内藤警官和电话对面的人的交流。 这位内藤警官显然一直在通过电话获取外界的情况。 就在一个小时前，内藤警官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告诉他，第二个炸弹已经被找到了。 第235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沉默。 “平山优花是你的母亲，就算你心里有再多的怨恨，也不该这样对将你一手养大的她啊！平山优花是无辜的。” “……她才不无辜。” 从进入审讯室以来，无论他们怎样威胁、引导都一言不发的平山浩司，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闻言，内藤警官眯起眼睛，他立刻趁机询问：“为什么这么说？浩司，你母亲平时对你不好吗？” “……” 平山浩司不再吭声了。 - 时间回到现在，内藤警官听着电话对面目暮警部的话。 “炸弹已经顺利拆除了？那就好。” 内藤警官松了口气。 他说话时没有避讳审讯室里的其他人，横田警官和平山浩司全都听到了他的话。 “炸弹拆掉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横田警官放松地往身后的椅背靠了上去。 既然没有了后顾之忧，那接下来，就可以和这个哑巴一样的小子慢慢玩了。 横田警官想着，抬头看向了坐在对面的平山浩司。 平山浩司也已经抬起了头，他看着内藤警官脸上轻松的表情，问：“死了吗？” 内藤警官：“山崎雄介和平山优花都已经被救了下来，等他们的身体情况差不多好转之后，我们会对他们进行问询和调查。” 没死啊…… 平山浩司低头看着手上的金属手铐。 长夜早就说过，如果他被警察抓到，他不会来救他。 但，比起被抓住，平山浩司更在意的是，为什么炸弹没有爆炸？ 为什么那两个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想到那两个人今后还会出现在他的审判台上，用那种恶心至极的眼神看着他，平山浩司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早知道直接杀掉就好了…… 平山浩司咬住唇。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了，你的炸弹是谁给你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对面的两个警察还在不断地询问着，比起他，警察显然更关注他身后的那个人，那个给他提供炸弹的长夜。 “……” “你们不可能找到他的。” 说完之后，平山浩司话音一转：“他应该已经上飞机了。” “飞机？” 平山浩司平静地说：“他给了我一个地址，在机场附近。其他的我不能确定。” “在哪里？” 审讯室外，一直在旁听的目暮警部听见平山浩司说的地址之后，立刻转头吩咐了下去。 “快派人过去调查！另外，联系机场，让他们暂停起飞最近的航班！” “是！” 第122章 浓雾87 “在飞机上？我知道了。” 萩原研二挂断电话, 旁边的朱蒂立刻问：“怎么样？” “平山浩司说，长夜之前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他去那里汇合。” 萩原研二一边说, 一边看了眼时间。 快十一点了。 “那边有一个机场, 所以他们怀疑长夜可能会坐飞机离开东京。” 萩原研二说：“搜查一课那边已经派人去阻拦了。” 闻言，詹姆斯点了点头。 萩原研二看了看休息室里的詹姆斯几人，他给江口悠太打了一个电话。 “江口，你现在在哪里？” “……” “我知道了。那你来这边和我换个班，顺便跟进一下搜查一课那边的调查进展。” 萩原研二挂断电话, 转头对詹姆斯几人说：“抱歉, 詹姆斯先生, 我接下来还有一点事要忙, 我让江口过来了，有什么事你们和他说就可以了。” “没事, 萩原警官有事就去忙吧。” “不过，已经这么晚了，萩原警官竟然还有其他工作吗？” 朱蒂有些好奇地说。 萩原研二笑了笑。 “公安的任务，我不方便透露。不过也就是那些。” 闻言, 朱蒂就没再问了。 - 萩原研二从警视厅里走出来，开车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里。 赶在凌晨之前, 他简单洗漱了一下, 然后躺在床上放松地吐出一口气。 今天这一天忙前忙后，真的还有些累了。 过去看看组织那边有没有什么紧急的工作吧……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缓缓闭上了眼。 - 萩原研二再度睁开眼时，眼前已经换了一个景象。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 一边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一边走到玄关处把灯打开。 “啪。” 萩原研二的手指在开关上停顿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手机里的那封来自拉弗格的邮件, 眼神微闪。 [来一趟研究所，车在下面等你。——拉弗格] 柑曼怡：ok。有什么急事？ 萩原研二回了封邮件过去，然后拉开房门走出了安全屋。 拉弗格：来做一个脑部ct。 脑部ct？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 他一边往公寓楼下走去，一边打字。 柑曼怡：我也想看^ ^ 拉弗格：。 一个句号，那就是可以咯。 萩原研二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抬头看向对面街道上停着的那辆保时捷356a。 他走过去，伸手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车窗缓缓降下。 第236章 “好久不见了。” 萩原研二倾身看着车里的伏特加和琴酒，轻笑着说。 “琴酒，伏特加。” - “确实是好久没见了啊，柑曼怡。” 伏特加一边开着车，一边和坐在后座的萩原研二聊天。 去年年末柑曼怡一声不吭就跑去了俄罗斯，对方回来之后又直接进了研究所。 据说柑曼怡在研究所待了一个多月才出来，后来又一直待在安全屋里养伤。 想到这里，本着多年的同事情，伏特加问了一句：“你身体还好？” “唔，还好。” 萩原研二说着抬手摸了摸后脑勺。 三个多月的功夫下来，他的头发已经长的差不多了。 头上的伤口也因为使用了组织的药物好得很快，早就摸不出来了。 而且，确实如拉弗格所说，离开研究所的三个月里，萩原研二没感觉到柑曼怡的身体有什么变化。 那么，拉弗格究竟从柑曼怡的脑袋里取了什么出来？ 萩原研二掩去眼底的思索之色，看向坐在前面的琴酒和伏特加，他问：“你们也要去研究所？” 得到了伏特加肯定的回答之后，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除了柑曼怡最开始醒来的那段时间，琴酒作为他的监护人需要去研究所接他之外，琴酒和伏特加其实并不常去研究所。 研究所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会不会与柑曼怡有关？ 脑部ct…… 萩原研二想着想着，干脆在后座上换了个姿势，躺了下来。 从东京到长野至少要四个小时，也就是说，等到了研究所的时候，萩原研二都已经从柑曼怡的身体里下线了。 萩原研二有点怀疑拉弗格是故意挑了这个时间。 …… 算了，事已至此，那就放松一会儿吧。 萩原研二拿出手机，搜了一下今天的新闻，很快就找到了今天刚发生的那件事。 “我看了一下新闻，今天下午东京还挺热闹的？” 萩原研二漫不经心地说。 “竟然有人炸学校？” “难道是哪个讨厌学习的家伙做的事吗？” 因为平山浩司是未成年，警方抓住人之后并没有公开这次案件犯人的身份。 电视台那边也只是知道其中一位受害人是帝丹国中的老师，至于另一位受害人平山优花，由于平山浩司的原因也没有透露出去。 “对啊！” 伏特加今天下午显然也在关注着这件事，萩原研二一说他就知道了。 伏特加：“柑曼怡，你说对了！就是一个讨厌学习的学生做的！” “哦？” 萩原研二挑了下眉，他用有些惊讶的语气说：“这年头，连学生也能拿到炸弹了？” 伏特加：“害，说不定就是咱们道上哪个讨厌学校的家伙送给他的。” “有道理。” “那小子胆子可以啊！就是不够狠。” 伏特加嘀咕了一句：“我本来还以为死了多少个人呢。结果到最后一个都没死。” 这不雷声大雨点小吗？ “要我说，就该在人最多的时候直接引爆。” “唔……” 萩原研二滑动着手机屏幕，翻了翻新闻：“上面说警方最后把炸弹拆除了，他怎么不提前引爆炸弹？” “因为那小子早被抓了吧。” 伏特加随口说。 “原来如此……” 萩原研二把手机放在胸前，抬手打了个哈欠。 伏特加：“你又困了？” “不，只是有点无聊。” 萩原研二说：“最近有什么好玩的任务吗？” “好玩？” 伏特加语气古怪地重复了一句。 工作有什么好玩的？！ “当然有。”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说：“工作的时候也能顺便看看当地的风景，体验一下美食什么的。” 伏特加：“……都说了别和贝尔摩德那个女人走太近。”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 “对了，你们的任务有进展了吗？” “那个啊……” 伏特加摇头：“还没有。” 萩原研二和伏特加说的，是组织里有fbi的卧底这件事。 之前他因为fbi逗留日本的行为意识到组织里可能有fbi的卧底时，萩原研二同时也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一年前莎朗·温亚德被跟踪的那次，组织最开始以为跟踪的人是cia，结果后来发现是fbi。 cia跟踪莎朗·温亚德倒也还说的过去——那个时候组织正好发现了cia的卧底。 但fbi为什么会突然跟踪莎朗·温亚德？他们是怎么怀疑上莎朗·温亚德的？ 从已有的线索出发，问题的答案似乎很明显——组织里可能有fbi的卧底。 而且，萩原研二觉得朗姆很可能早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之后就联系了朗姆。 果然，这个老家伙看起来一声不吭的，其实早就开始调查组织里的老人了。 萩原研二：姜还是老的辣啊。 不过嘛…… 朗姆和当初的他一样，都认为既然fbi在一年前就已经知道了贝尔摩德的身份，那这个卧底肯定是在组织的老人中。 至于刚加入组织，半年前才和贝尔摩德接触过的莱伊，当然就被朗姆直接略过去了。 第237章 萩原研二：朗姆，完美错过可能的正确答案，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一无所知的朗姆当然无法回答萩原研二的问题，他在组织的老人里选了几个怀疑对象之后，就把名单扔给了琴酒，让对方去观察这些人。 萩原研二现在问的就是这件事的进展。 伏特加：“我和大哥观察过了，暂时没发现什么问题。” “我觉得吧……” 伏特加说：“上次我们就已经把组织里的老人清洗了一次，说不定那个卧底正好就被除掉了呢？” 他们都观察了好几个月了！ “别着急……如果真的是卧底，哪有那么容易就这么被找出来？” 萩原研二慢悠悠地说。 “慢慢找吧，反正那几个fbi不是还在日本？迟早会露出马脚的。” “行吧。你说的也有道理。” 接下来，两个人又随口聊了几句。 “皮斯克那边。” 过了一会儿，一直没说话的琴酒突然开口。 萩原研二问：“皮斯克怎么了？” “过几天有个交易，你叫个人去盯着。” 琴酒抽了一口烟之后，缓缓说。 上次大清洗中，组织处决了皮克斯手底下的百龄坛，虽然没有对皮斯克做什么，但boss和朗姆对他终究还是不像以前那样信任了。 正如现在，一些对组织有些重要的交易，组织没有再让皮斯克独自处理，而是派出了人手，专门盯着他。 “那我让格兰杰去吧。” 萩原研二应了下来。 - 接下来，萩原研二和伏特加又随口聊了几句，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离开了柑曼怡的身体。 一个小时之后，保时捷356a驶入了研究所。 伏特加把后座上沉睡的人扛了出来，放在了研究员推来的轮椅上。 伏特加和琴酒跟在推着轮椅的研究员身后，四个人走进了电梯。 研究员抬手。 [身份确认：拉弗格] 拉弗格抬手按了一下2楼，电梯缓缓下降。 第123章 浓雾88 “……” “这是什么？” “如你所见。” 拉弗格推了推眼镜, 平静地说：“这是三井大辉的意识载体。” …… “拉、弗、格！” 一只拳头重重地向拉弗格脸上砸去，站在旁边的琴酒拎起拉弗格的衣领，随手把人往后面提了几步, 躲了过去。 “砰——” 拳头砸在走廊的墙壁上, 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你把家主的意识放到了一只臭老鼠的身体里？！” 拉弗格抬起眼，眼前的中年男人眼里带着怒意和毫不掩饰的杀意看着他。 “这是boss的命令。” 拉弗格不慌不忙地说：“而且，你观察了这么久，也该清楚，三井大辉的意识争不过长泽信原来的意识。” “如果继续把三井大辉的意识留在长泽信的身体里, 只是自寻死路而已, 不对吗？” “但也不能是……”一只老鼠！ 拉弗格垂了垂眼, 他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 “小白鼠是最容易成功的动物。” “而且, 使用小白鼠作为转换载体，会更有利于接下来的研究。” “研究？！” 中年男人捏紧拳头, 盯着拉弗格和站在他身后不言不语的琴酒，沉声说：“你们要用家主的意识做什么？！” “我不同意！” “我要带走家主！” 中年男人重重一挥衣袖，冷声说：“你们那位别太过分了！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吧！” “带不走的。” 中年男人猛地转头，眼神里闪过森冷的寒光。 拉弗格却没有在意, 他看着玻璃墙后面的场景，用平静无波澜的语气继续说：“你刚才也已经验证过了, 我们用计算机系统捕捉了小鼠的脑部神经活动, 在此之前进行了多次的建模和数据收集，才能达到现在的效果。” “而且，因为与计算机系统连接，为了保护大脑的生命活动和神经系统的完整性, 组织花费了漫长的时间，才研究出了营养液的合适比例, 不仅需要每天定时更换，还需要根据脑部的生理情况进行定期调整……” 拉弗格面无表情地说着早已想好的说辞，或许应该庆幸他是一个面瘫脸，才能极具说服力地说出这番“东拼西凑、胡言乱语”的话。 站在他身后的琴酒冷漠地注视着对面中年男人的一举一动，他转头往透明的实验室里看了一眼，又看向这个实验室旁边的另一个房间。 透过同样透明的玻璃，隐约能看见柑曼怡躺在ct仪器里的身影。 琴酒毫无波澜地收回视线。 五分钟之后，拉弗格成功地让中年男人意识到，就算他能带走三井大辉的意识，没有组织的实验室和研究员，他也没办法让对方存活太久。 中年男人渐渐冷静了下来。 拉弗格推了推眼镜。 “不用太紧张，谷本先生。” “你知道，我们的boss和你的家主有着相同的困境和目标，虽然柑曼怡提出的实验失败了，但我们还在进行着研究，也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我们完全可以继续合作。” 拉弗格：“就算我们经历了很多次失败，但我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在这方面取得过进展的组织。” 第238章 “谷本先生不妨听一听，我们新的想法？” 谷本正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转头望向实验室，突然说：“我要再和家主交流一次。” 拉弗格提醒道：“我之前说过，三井大辉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多次唤醒……” 谷本正义：“我知道。” “但我需要再验证一次。” 闻言，拉弗格只能点了点头。 “可以。” - 接下来，经过多重保护准备之后，三个人走进了实验室。 “你想问什么？” “……” “家主，之前的实验已经失败了，那个人还活着。怎么处置？” “……” 拉弗格微抬眼皮，看向不断跳动着数据的电脑屏幕，神色波澜不惊。 一分钟之后，一行字迹在屏幕上显现了出来。 [杀掉长泽信。] 谷本正义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我知道了。” - 作为三井大辉最信任的下属，谷本正义显然非常了解三井大辉。 再加上三井大辉找回长泽信时，谷本正义也在现场。 他知道三井大辉对长泽信的态度和想法。 既然已经利用彻底，那就要斩草除根。 得到了预想中的答案之后，谷本正义心里的怀疑消除不少。 三个人离开无菌实验室，脱掉了身上的实验服之后，谷本正义转头看向实验室旁边的那个房间。 “长泽信在里面？” 拉弗格点头。 “我给他做了一个脑部检查。” 拉弗格说着，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了显示屏。 按亮屏幕之后，上面显示出了从ct仪器里传过来的照片。 “四个月前我从他的大脑里取出了三井大辉意识附着的脑组织。” 拉弗格的语气很平静，谷本正义对长泽信如何并不在意，听见拉弗格的话只是问：“这样他还没死？” “目前看来对他没有什么影响。” “我推测以他的身体状态，目前的情况还算正常。” 拉弗格用手指滑动着ct照片，不管是谷本正义还是旁听的琴酒对这些都是一知半解，他们自己无法验证拉弗格的话是真是假。 不过，作为威胁、控制谷本正义的最后一道“手续”，琴酒知道boss想要做什么，也知道三井大辉早就死亡，现在展现在谷本正义面前的一切都只是假象。 也就是说，拉弗格现在说的话，估计没一句是真话。 琴酒看了一眼谷本正义，平静地移开视线。 和他没什么关系。 他只要做好他该做的事就行了。 琴酒把手伸进衣服口袋里，指尖碰到烟盒之后，他看了眼周边的环境，只能继续一声不吭地跟在前面还在不停讨论的两个人身后。 “你说的研究，是什么？” “这是boss不久前提出的一个全新的想法。” “具体的内容，谷本先生可以和boss交流。” 拉弗格说着，准备带着他们离开这里，去乌丸莲耶所在的房间。 “等一下。” 谷本正义回头看向柑曼怡所在的房间。 “你们刚才也听见了，我们家主的要求。” 拉弗格平静地说：“关于这件事，谷本先生和boss交流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 研究所里发生了什么萩原研二无从得知，他从柑曼怡那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后又休息了三个小时，就起床去公安部继续上班。 萩原研二赶到警视厅后，第一时间先去找了伊达航。 “班长。” 萩原研二询问道：“昨天晚上抓到人了吗？” 伊达航捏了捏后颈，闻言摆了摆手。 “没有。” 昨天晚上熬夜加班的警察不在少数，特别是搜查一课的警察，从平山浩司口中得到了长夜的行踪后，他们一边联系航空公司取消了最近的航班，一边迅速往那个地址赶去。 赶到现场之后，搜查一课的警察们根据平山浩司描述的外貌和公安部据此提供的照片立刻在附近展开了搜查。 遗憾的是，经过三个小时的搜查，他们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人物。 伊达航说：“人应该是跑了，上面发布了通缉令，现在只能让各地方警署注意一下。” 长夜会跑到哪里去他们也不知道，现在只能等对方自己露出马脚了。 萩原研二点头表示明白。 接着，萩原研二又从伊达航口中了解到了整个案件的前因后果。 大概在两年前，平山浩司刚入学帝丹国中初中部不久的时候，山崎雄介无意间在一次聚会里认识了平山优花。 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好之后，山崎雄介发现平山优花其实并不想养育平山浩司，就自然而然地开始在学校里针对他。 但是，在学校里的针对其实只是九牛一毛。 “鉴识科已经鉴定过那根教鞭上留下的血迹。” 伊达航说：“附着在上面的大部分是山崎雄介的血，不过鉴识科的人还是在一些残留的血迹里检测出了平山浩司的dna。” 也就是说，那根教鞭曾拥有两名使用者。 萩原研二沉默了一会儿。 “还有一件事。” 伊达航沉声说：“山崎雄介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平山优花醒过来之后，精神状况不太对劲。” 第239章 萩原研二神色严肃了起来。 “经过医院的检测，平山优花应该被迫服服用了大量的致.幻.药物。” 虽然排爆警察拆掉平山优花身上的炸弹之后，警方就迅速把人送到了医院，但距离平山优花服用药物的时间太久，体内的药物基本上已经被她吸收，就算是洗胃效果也微乎其微。 所以…… 伊达航摇了摇头。 “经过心理医生的鉴定，平山优花出现了后天性智力障碍的症状。” 简而言之，就是药物损伤了平山优花的神经系统，让她变傻了。 - 同一时间，美国大使馆。 “是我。” “啊，发生了一点意外。我已经让艾登回去了。” “……” 电话对面。 赤井秀一靠在窗台上，听詹姆斯简单说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 这个时候，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詹姆斯，你刚才说的那对炸弹，可以再具体描述一下吗？” 詹姆斯：“当然。” 詹姆斯把炸弹的样子描述了一遍，说完之后他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手机里有照片，我发给你。” 当时在天台的时候，詹姆斯看见那位萩原警官用手机拍了一张炸弹的照片，他也就顺手拍了一张。 赤井秀一看了看詹姆斯发过来的照片。 果然是组织军火库里的那对炸弹。 长夜和组织交易过？ 想到这里，赤井秀一思索片刻，然后说：“詹姆斯，我帮你们调查一下，有消息再告诉你们。” 詹姆斯答应了下来。 “另外，那个人你们确认下来了吗？” “fbi还在观察他们，目前还没有发现他们有人与组织联系过。” “不过，赤井，那里面可是有好几个高级军官，你确定这些人里有组织的眼线吗？” 赤井秀一平静地说：“如果不是高级军官，组织不会这么信任我的身份没有问题。” 詹姆斯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 第124章 浓雾89 凌晨, 群马县组织研究所。 萩原研二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柑曼怡的房间里。 他盘腿在床上坐起来，然后先伸手在脑袋上检查了一遍。 嗯, 头发没少、也没多什么伤口。 萩原研二站起来, 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顺手把手机里不多的工作处理了之后，就走出了房间。 先去拜访谁呢？ 贝尔摩德还在世界各地旅游，不久前还给他发了英国伦敦的照片，肯定不在研究所里。 那就先去找志保, 然后去看看拉弗格在做什么吧。 做出决定之后, 萩原研二抬腿往雪莉的实验室走去。 说起宫野志保和宫野明美, 在知道小降谷与她们有旧之后, 萩原研二就征询过降谷零的意见——关于要不要提前把她们从组织里带出来。 降谷零摇了摇头。 “不用修改计划，按照原计划继续进行。” 降谷零平静地说：“研究组是组织的核心, 志保又是实验的负责人，如果提前把她从组织里带出来，风险太高。” 他们原来的计划是先逐步削弱组织的行动组，等组织手里可用的武力所剩无几之后, 再直接采取总攻。 只是这样一来，研究组肯定是到最后才会解决的。 “没关系。” 降谷零垂了垂眼, 轻声说：“等一切结束之后, 我会保护她们。” “我知道了。” 萩原研二看着金发青年坚定的表情，他也不再多说，只是笑着说：“那在这之前，小志保就先交给我照顾啦～” 降谷零：“……” 虽然他还没见过宫野志保, 但怎么突然有种妹妹被夺走的感觉？ 一定是因为萩原的语气太奇怪了。 - 回到当下。 难得回一趟研究所，萩原研二自然准备去看看宫野志保最近的情况。 他走到实验室门口, 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 有些冷淡的女声从门内传出。 萩原研二推门而入。 推开门的一瞬间，咖啡豆醇厚的香味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萩原研二：啊，还真是喜欢咖啡呢。小志保。 他走进实验室，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电脑前的棕发少女。 萩原研二挥手打了一个招呼：“小志保，好久不见啦～” “柑曼怡？” 宫野志保转头看向他，眼里划过一抹惊讶和担忧。 “你怎么回来了？” “因为拉弗格说让我回来做个脑部ct。” 宫野志保点了点头，她关心地问道：“你的身体最近没感觉有什么问题吧？” “没有哦。志保也是，最近怎么样？” “还好。” …… 两个人随意地聊了几句。 宫野志保没有避讳萩原研二，她在电脑上点开了一些照片和视频，一边观察一边记录分析着。 既然宫野志保都没有避开他，萩原研二也就坦然地看向了电脑屏幕。 屏幕上的照片和视频里，都是一些小白鼠的实验记录。 宫野志保一边看，一边敲击着键盘，在记事本上把观察结果记录了下来。 用药记录……药物……aptx系列……药效延迟…… 第240章 萩原研二撑着脸好奇地问：“aptx……是药物的名称吗？” 宫野志保应了一声。 视频里，小白鼠服用下药物之后，先是浑身抽搐，不久后就无声无息地死掉。 “毒药？” 宫野志保沉默了一瞬，她揉了揉眉心：“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问题……” 萩原研二想了想说：“所以这个药物原来的效果是想达到贝尔摩德的那种状态吗？” 宫野志保转头，有些惊讶地看向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朝她眨了下眼。 “我和贝尔摩德相处快要六年了。” 所以发现贝尔摩德的秘密，是很正常的事吧？ 宫野志保抿了抿唇，她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监控摄像头。 “放心，他们都知道我知道。” 萩原研二很坦然地说。 闻言，宫野志保下意识松了口气。 “好啦。志保可以和我说说这个药物的原理吗？” 萩原研二笑吟吟地说：“我有一点好奇。” - 一个小时之后。 拉弗格转头看向从门外走进来的人，半长发的青年一边走进来，一边用轻快的语气和他打了个招呼。 萩原研二转头在实验室里观察了一圈。 之前用来装小白鼠的笼子、还有那些多出的试剂瓶已经不见了。 萩原研二眼神微闪。 就在这时，一只手将显示屏递在了他眼前。 萩原研二抬起头，拉弗格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快点。” 拉弗格平静地说。 “……” 萩原研二把显示屏接了过来。 - “这是什么？” 简单扫了一眼ct图之后，萩原研二立刻注意到了图像中心被灰色的脑组织包裹着的一小块白色不明物。 他指着这个问。 拉弗格看了一眼。 “那是芯片。” 萩原研二：“……” “你把芯片放在我的大脑里？” 不过……植入大脑的芯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控制身体的部分功能。 萩原研二眼神微闪。 难道说，这具身体抗拒死亡的潜意识、和无法被吐真剂审讯的这些限制，都是因为这枚芯片？ 但萩原研二还有一个疑问。 “你是怎么把这枚芯片放在脑组织内部的？” 听见萩原研二的这个问题，拉弗格推了推眼镜，脸上意外的露出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当然是……” “用手推开大脑皮层，然后找到最深处，把芯片放进去。” 拉弗格慢吞吞地说：“然后再把脑重新合拢。” 萩原研二：“……” “你想要看的话，我可以给你演示一遍。” 萩原研二：“……” “不用了，谢谢。” - 萩原研二在研究所里又待了几天，确认暂时没有他的事情之后，就离开了研究所，回到了他的安全屋里。 当晚，和往常一样，萩原研二把任务拆分后发给了下面的人。 不久后，他收到了格兰杰的消息。 [已到达交易地点。——格兰杰] “格兰杰。” 看见邮件发送成功后，格兰杰收好手机，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金发深肤的青年抱着手臂靠在不远处的墙壁上，问他：“你在和谁发消息？” “和你无关，波本。” 格兰杰冷淡地说。 “还用得着问吗？” 不远处，爱尔兰不冷不热地说：“波本。格兰杰是谁的手下，你会不清楚？” “当然清楚。” 波本悠悠地说。 爱尔兰看了他一眼，颇有些不怀好意地说：“说起来，你也算是从柑曼怡手下出来的人。你们两个……可以说是上下级的关系。” 爱尔兰阴阳怪气地说：“波本，怎么不给你的前辈打个招呼？” 自从上次大清洗之后，爱尔兰就不怎么看得惯琴酒，对于站在琴酒那边帮对方套话的柑曼怡也一并看不太顺眼。 而且，这次任务按照以往的情况，本来是他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的，朗姆和琴酒却分别都塞了人过来。 名为协助，实则监视！ 爱尔兰看得清清楚楚，自然也不会对这两个人有什么好脸色。 因此，借着波本与柑曼怡的关系，他有心想挑起波本和格兰杰的矛盾。 “……” 格兰杰看了一眼爱尔兰，又看向波本，他没吭声。 波本没说话，他先是上下打量着爱尔兰，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的却是：“皮斯克把你养得挺好。” 爱尔兰下意识皱眉。 “波本，你什么意思？” 波本眉梢微挑，他说：“一看就是大少爷。” “你！” 要是再反应不过来波本是在嘲讽他，爱尔兰这么多年也算是白活了。 他眼中顿时带上了怒意。 哦，还是脾气火爆的大少爷。 波本耸了耸肩。 “你是觉得背靠大树，所以连组织的命令也可以理所当然地不满了吗？爱尔兰。” 波本冷淡地说：“所以，你的大树在你眼中究竟有多大？” “我和朗姆先生都有些好奇，你可以告诉我们吗？爱尔兰。” 第241章 “……” “安分一点吧，爱尔兰。” 波本眼里划过一抹冷意：“否则，站在这里的就不会是我们两个人了。” 看在皮斯克忠心耿耿为组织效力多年的份上，组织之前没有追究他的过失。 但如果爱尔兰再这样上蹿下跳地到处表达不满、挑衅朗姆和琴酒的人的话……组织可能会对皮斯克动手了。 想到这里，波本眼神微闪。 他和萩原共通了组织的情报，很清楚皮斯克之前在组织里的地位。 如果组织忍不住想要动手的话……倒不如他们先下手为强。 心里做好了打算，波本面上半分不显，他低头看了眼时间。 “该出发了吧？” 爱尔兰握了握拳头，沉沉地看了波本一眼。 抛开最开始的嘲讽，波本确实说到了他最担心的事情上。 组织已经不再完全信任皮斯克，这让爱尔兰有些焦躁，但又不知道该如何破局。 “走吧。” 爱尔兰冷静了下来，他带着波本和格兰杰往交易地点赶去。 - 东京港，船舶码头。 波本看着船员在爱尔兰的命令下将货物从船上卸下来，他问了一句。 “这是什么？” “医疗仪器，还有一些计算机设备。” 爱尔兰随口回答道。 “只有这些？” 爱尔兰低声说：“其他东西都在里面。” 波本了然地点头。 看来是把军火混在里面了。 了解清楚情况之后，波本又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然后看似无聊地在码头上随便走了走。 在船边绕了一圈，看见了自己想看的东西之后，波本才慢悠悠地走了回去。 第125章 浓雾90 自平山浩司的案件结束之后, 长夜就消失在了警视厅的视野里。 不过，通过调查事发当时的监控以及平山浩司对长夜外貌的描述，警方还是确认了长夜目前的样貌——正是那天在fbi的车底下“捡瓶盖”的那位中年男性。 案件结束后不久, 公安部就对这名男性展开了调查。 意料之中的是, 公安没有在户籍系统里调查出和这个人符合的身份信息。 线索就此断开，但这次的案件给公安部敲响了警钟。 如果不尽快抓住长夜的话，谁知道他会不会一直隐藏在其他人的身后，诱导他们犯罪，自己却一次次从黑暗中逃走。 萩原研二抬手敲了敲门。 “高桥警部。” …… 另一边, 公安部外事第一课。 “江口。长夜的事, 第三课调查情况如何？” “是。萩原警部正在跟进线索。” “萩原啊……那小子真是辛苦。果然还是年轻人有活力啊。” “不过, 我记得线索不是已经断开了？” “是！不过萩原警部又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 “萩原现在在哪里？” “在警视厅爆.炸.物.处.理班。” …… “你想调走平山浩司案的炸弹残骸？” 萩原研二点头：“具体情况不方便透露, 以及，我还想要爆物处对该炸弹的分析资料。” 得到高桥警部的许可后, 萩原研二提着证物箱和资料袋往公安部走去。 “萩原。” 萩原研二寻声望去，看清来人后眼神一闪。 是外事第一课的西健司，同时也是江口悠太的上级。 “西健警部。” 萩原研二点头打了个招呼。 西健司没有废话，他的视线在萩原研二身上一扫而过。 “待会儿和fbi有一个会议, 你来一下。” “好。” 萩原研二应了下来。 - “目前进展如何？” “暂时还无法确认长夜的去向，我们发布的通缉令也还没有消息。” “还能找到什么新的调查方向吗？” “有的。” 萩原研二把手里的资料放在线索板上。 “根据爆物处的警察对案发现场那对炸弹的分析, 那应该是一对被人为改装过的炸弹。” “爆物处后来对炸弹进行了还原和分解, 这对炸弹改装前的载体炸弹应该是这样的。” 萩原研二把照片贴上去，继续说：“我认为通过调查炸弹的来源，可以继续追踪长夜留下的线索。” 詹姆斯看着炸弹的照片。 他记得赤井说过，组织与长夜有过交易…… 如果按照这位萩原警官说的继续调查下去, 他们会不会调查到组织的身上？ 永野幸夫问：“关于炸弹的来源，第三课有什么线索吗？” 萩原研二点头。 “公安部一直在追查东京地下军火交易线, 我们正在对照改装前炸弹的种类和型号。” 朱蒂问：“但是，长夜不一定是在东京拿到的炸弹吧？” “是的。” “不过，如果在东京范围内没有找到线索，到时候再扩大搜查范围也不迟。” “明白了。” 既然有线索，会议室里的人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于是接下来的调查方向被确定了下来。 - 时间缓缓流逝。 一个月后，关于炸弹来源的调查取得了一些进展。 汇报调查结果的仍然是萩原研二，参加会议的人也还是那些人。 第242章 萩原研二把调查到的资料投放在了大屏幕上。 “经过多次对比后，我们已经确认了这款炸弹改装前的炸弹型号。” 萩原研二接着把炸弹的图片投放了出来。 “这款炸弹来自于第三课半年前在东京地下收缴的一批非法交易货物。” 詹姆斯问：“公安抓到交易人了吗？” 萩原研二摇头：“公安抵达交易现场的时候，交易人已经逃走了。不过，经过半年的调查，我们已经锁定了怀疑对象和他们的交易地点。” 萩原研二把怀疑对象的照片和交易地址也一并放在了屏幕上。 “我建议接下来先抓住这些人，然后从他们口中审讯出与长夜有关的线索。” - “有什么事？” “被公安盯上了。” “怎么回事？” “前段时间的平山浩司案，犯人使用的炸弹与我们组织有关。” 朗姆：“哦？” “公安调查出了炸弹改装前的型号，追溯到了炸弹的来源，现在准备先抓捕我们交易炸弹的负责人，然后从他口中审问出长夜的线索。” 朗姆：“我知道了，你继续跟进公安的调查情况。” “是。” 电话挂断之后，朗姆思考了一会儿。 东京那边的主要负责人，现在应该是柑曼怡。 朗姆注意到时间合适，他直接给柑曼怡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 电话很快被接起。 “朗姆，你有事找我？” “东京那边有条交易线被日本公安盯上了，你让他们先撤出来。” “嗯？这么突然。” 柑曼怡的安全屋里，萩原研二坐在沙发上，紫色的眼眸里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听着电话对面朗姆的话，用有些惊讶的语气说：“怎么突然就被公安盯上了？” 朗姆：“前段时间东京帝丹国中的爆炸案，你知道吧？” “知道。我看见当天的新闻了。” 萩原研二询问道：“怎么，这件事与组织有关？” “原本没什么关系。” 朗姆：“被抓到的凶手只是一个棋子，真正的幕后人是那个长夜。” “长夜与组织交易过，他提供给凶手的炸弹被公安那边追查出了来源。” “所以，公安查到我们组织头上来了？” 萩原研二总结道。 “没错，让他们尽快撤离那个据点。” 朗姆说了一个地址——正是萩原研二在会议上提起的那个交易地点。 “我知道了。” 萩原研二一边联系人，一边随口说：“那个长夜竟然与我们交易过？” 朗姆：“我也有些意外。” 组织活动范围很广，这意味着组织的事务繁多又复杂，再加上boss没有精力去管太多的事，组织里的重要工作基本上都是朗姆在处理。 正因如此，有些交易上的小事一般也不会事无巨细地汇报上来，导致朗姆也是现在才知道，长夜与组织交易过。 朗姆：“你让人调查一下，长夜是什么时候与我们组织交易的。” “尽快把这个人找出来。” 萩原研二勾了勾唇，他爽快地应了下来。 “可以。不过这个人找到之后怎么办？” 朗姆冷淡地说：“想办法透露给日本公安，让他们两方自己折腾去吧。” 既然长夜把日本公安的注意力引到了组织身上，他们也要礼尚往来，才算是“待客之道”。 “唔，我以为你会看上长夜的能力？” 朗姆：“只是个会点电脑技术的家伙而已。” 在朗姆看来，长夜这几年一直没有被抓到的主要原因，还是他狠得下心来把自己整容成另一个人。 再加上他还会点电脑技术，才能让他一次次在案发现场脱身。 “行。” 知道了朗姆的想法后，萩原研二也不再多言。 他挂断电话，把撤退指令发给了东京那条交易线的负责人。 然后，萩原研二开始光明正大地询问组织军火库的负责人。 [给我一份组织目前的炸弹类型清单。——柑曼怡] [收到。] 半个小时之后，萩原研二收到了负责人发来的附件清单。 他点开附件。 炸弹类型、数量、库存据点……还有炸弹的附图，全都展现在他眼前。 萩原研二大致扫了一眼，很快找到了长夜使用的那对炸弹。 他把这对炸弹的编号发给负责人，问对方：这种炸弹是从哪里拿到的？ 负责人：是高知县那边的成员从某个地下商人手中交换过来的。 高知县？长夜之前藏在那个地方吗？ 柑曼怡：给我那个成员的联系方式。 负责人：是。 十分钟之后，萩原研二收到了那名成员的邮件。 菊地太郎：柑曼怡大人。 萩原研二向对方询问那个地下商人的情况。 柑曼怡：还能联系到交易对象吗？ 菊地太郎：抱歉，柑曼怡大人。交易结束之后，那个人就销毁了他的联系方式。 看见菊地太郎的回复后，萩原研二垂眸思索着。 组织和地下商人的交易时间是在平山浩司案发生的半个月前。 也就是说，如果那个地下商人就是长夜，他在完成与组织的交易之后，应该就离开了高知县，前往东京，然后又将炸弹提供给了平山浩司。 第243章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又多问了一句。 柑曼怡：那个人的样貌你还记得吗？ 菊地太郎：是一位金发外国男人。 说完之后，他似乎觉得自己的描述有些敷衍，又发了一些更细节的描述过来。 不过，就凭他的第一句话，萩原研二就意识到不太对劲。 短短十五天，长夜绝对不可能将自己从一个金发外国男性整容成亚洲中年男性。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不是同一个人。 那个地下商人应该是长夜的同伙。 ……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 萩原研二有点苦恼地叹了口气。 就连组织这边对长夜的线索也断开了。 既然这样，只能先试着抓住那个地下商人了。 这样想着，萩原研二让菊地太郎把那个地下商人的样貌还有其他特征都总结下来，然后发布在了组织的内网上。 组织的内网上通常都会有一些不涉及重要机密的调查或暗杀任务，这类任务只要合适，任何人都可以接下来。 也就是说，组织在日本境内的所有成员都能看到这条悬赏令。 嗯，接下来就等组织帮他把人找到了。 布置好接下来的一切后，萩原研二又拿起手机，继续翻看着负责人之前发过来的附件。 他的组织情报库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更新一下。 萩原研二一边把附件里的内容记下来，一边在心里慢悠悠地感叹。 那个眼线挺好用的。 说起来，小诸伏今天下午就已经开始带人抓捕那条交易线的相关人员，组织现在撤退的话……想全身而退可不太容易。 小降谷那边的时机也差不多了。 萩原研二垂下眼，眸色渐深。 第126章 浓雾91 “怎么样？” 凌晨五点, 脚步声在楼层里响起。 “抓到了负责人。” 虽然组织通过眼线得到消息之后迅速联系人进行了撤退，但在会议结束之前，诸伏景光已经带着人提前展开了抓捕行动。 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一起往公安审讯室那边走, 一边言简意赅地把昨天晚上的情况说了一遍。 “还抓到了几个相关人员。另外, 在交易据点的仓库里收缴了一批枪支和爆.炸.物。” 诸伏景光说了一个名字。 萩原研二眼神微闪。 诸伏景光：“萩原，你觉得呢？” 你觉得组织会让眼线来灭口吗？ 萩原研二微微摇头。 “还不够。” 听见诸伏景光说的负责人的名字之后，萩原研二在他记忆里找了找对应的人。 把人对应上之后，萩原研二心里有了定论。 这个负责人的级别还不够，知道的东西并不多, 组织大概率不会在意这个人, 只会继续让剩下的人撤离, 暂时隐藏起来。 既然这样…… 萩原研二想了想。 两个人走到审讯室面前后, 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先打开了隔壁的房门。 知道公安部里有组织的眼线，有些话就算是在走廊里也不能直接交流。 等走进房间之后, 两个人才继续开始讨论接下来的计划。 “我觉得可以从这条线继续调查下去。” 萩原研二说：“趁组织还没有完全撤退，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再进行一次收缴行动。” “情报来源怎么说？” “把情报伪装成我们的审讯结果。” 也就是说，假装他们是通过审讯被抓住的那个负责人得到的情报。 诸伏景光沉吟了一会儿，他说：“这次抓住的人名义上还与长夜有关。” “按照规定, 正在协助调查长夜的外事第一课的公安也有权限旁听我们的审讯过程。” 如果组织的眼线过来旁听他们的审讯过程的话，他们可能就不太好动手脚了。 萩原研二低头看了眼时间。 “那就在第一课的公安来这边之前结束审讯, 然后立刻把人转移。” 只给他们看审讯记录就行了。 而且, 萩原研二也很乐意把审讯结果告诉外事第一课的公安。 不告诉他们，他又怎么能知道，谁才是那个眼线呢？ 诸伏景光点头。 知道萩原研二的打算之后，诸伏景光继续问道：“昨天在会议室里的……” “西健警部、永野前辈和江口悠太都在会议室里。” 萩原研二双手抱臂靠在墙壁上, 垂眸说。 也就是说，另外两个人的嫌疑基本上可以排除了。 眼线就在这三个人之中。 “接下来, 就看待会儿谁会来询问我们的审讯进度了。” 萩原研二平静地说。 两个人对视一眼。 诸伏景光轻声说：“你觉得会是谁？” 萩原研二思索了一会儿，无声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 商量好下一步的计划之后，两个人出了房间，直接走进对面的审讯室里开始审讯。 被抓到的这位负责人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嘴硬，在发现公安知道组织的存在时，就失去了侥幸心理。 一个小时之后，审讯工作宣告结束。 “可以了，先把人移交过去吧。” 两个人离开审讯室，走到警视厅的饮料贩卖机旁边一人取了一瓶罐装咖啡。 第244章 萩原研二眯起眼睛，抬手打了个哈欠。 他单手打开易拉罐，仰头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他有些困倦的精神立刻清醒了几分。 诸伏景光提醒他：“今天中午你多睡一会儿。” 萩原研二刚从柑曼怡那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后，就直接赶去和诸伏景光汇合，真要算下来，他可以说是一宿没睡。 “小诸伏也是啊。” 萩原研二眨了下眼，轻快地说：“放心，待会儿就去休息。” 诸伏景光微微颔首。 两个人坐在贩卖机旁边，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随口闲聊着。 喝完咖啡后，萩原研二又和诸伏景光一起去狙击训练场练习狙击。 嗯。 小诸伏负责练，他负责看。 不过，萩原研二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之后，就被诸伏景光拉到了狙击枪面前。 “中永教官说，你已经快两个月没来过训练场了。” 诸伏景光示意萩原研二架好狙击枪。 “试试。” 萩原研二握住狙击枪，对准视野里的目标，屏息凝神。 “砰——” 在瞄准镜里看见子弹正中目标之后，萩原研二挑了挑眉。 他找了个远一点的目标，又打了一枪。 这一次，子弹擦过了目标。 诸伏景光看了看两个靶子的距离。 一个一百五十码、一个两百码。 “嗯，主要是没什么时间。” 萩原研二一边调整枪口，一边说。 他又打了几枪，看着五枪才命中的目标，无奈地说：“看来到时候我们只能先解决掉一个人了。” 他这个狙击完全拿不出手啊！ 一百码内他确实能命中，但是组织的人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给公安贴脸狙击的机会。 “没关系。” 诸伏景光接过萩原研二递过来的狙击枪，平静地说：“如果他带了两个人，可以试着抓住另一个人。” “也是。” - 上午八点，两个人离开了训练场。 此时，警察们已经陆陆续续来到警视厅开始上班，走廊里来回路过的人也多了起来。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一起往外事第三课的办公室走去。 “啊，萩原君。” 走到半路的时候，萩原研二被人叫住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但意料之外的是，这个人叫住他的声音…… 萩原研二心下微顿，他面不改色地抬头看向来人。 “片冈君，有什么事情吗？” 萩原研二露出一个笑容，礼貌地询问道。 片冈将人点头，他说：“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联合搜查的情况。” “我知道了。”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 诸伏景光没有参加长夜的联合调查，见此情景，知道接下来他并不方便在场，于是率先提出了告辞。 “萩原，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忙，就先走了。” 萩原研二点头。 等诸伏景光离开后，萩原研二和片冈将人一边走一边问：“片冈君想问什么？” “西健今天有急事请了年假，永野前辈就让我找你问一下调查进度。” 片冈将人问：“我听说昨天会议结束后公安部就展开了追捕行动。目前情况如何？” 西健司请假了？ 萩原研二眉梢微挑。 他没有多问，而是先回答了片冈将人的问题。 “昨天晚上我们顺利地抓住了那条交易线的负责人。” “我已经审讯过那个负责人了。很遗憾的是，对方没有见过长夜。”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他说：“我把长夜的照片给他看过了，他不认识。” “已经审讯过了？” 片冈将人有点惊讶：“这么快？” 萩原研二点头，他抬手打了一个哈欠。 片冈将人看了看他。 “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唔，算是吧。” 萩原研二含糊地说。 “辛苦了。” 片冈将人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想了想说： “对了，审讯记录还在你这里吧？我想看一下。”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他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 虽然没有审问出与长夜有关的线索，下午，萩原研二还是将目前的调查进展汇报了一遍。 和昨天一样，fbi的人也在场。 听见萩原研二说他们抓到了负责人，詹姆斯眉头动了一下。 接着，他听见萩原研二像是不经意地补充了一句：“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和我们的审讯结果，我推测对方还不是这条交易线的幕后主使人，不过这与本次联合调查无关，外事第三课这边会另行调查。” “我知道了。” 永野幸夫低头翻看着审讯记录，随口问道：“这件事还是你在负责？” 萩原研二点头：“是的。” “辛苦，萩原。”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短暂的对话结束之后，话题很快就继续回到了长夜身上。 按理来说，会议室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应该集中在与长夜有关的线索上…… 萩原研二转头在线索板上继续分析着接下来的调查方向。 不过，就算背对着其他人，他也能感觉到，会议室里有不少人都在暗中看着他。 第245章 一抹暗色从他紫色的眼眸中极快地划过。 - “詹姆斯。” 借着自由讨论的间隙，朱蒂凑近了詹姆斯，低声说：“这位萩原警官……” 看来真的在调查组织。 朱蒂没想到，她之前的猜测竟然中了。 詹姆斯应了一声。 他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半长发警官，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 接下来，因为没能从东京的地下交易线中找到长夜的线索，警视厅不得不扩大了搜索范围。 与此同时，明面上是萩原研二负责、实际上其实由诸伏景光主导的、对组织地下交易线的调查也在逐步进行着。 因为有眼线的存在，组织撤退的速度很快，不过两个人都不是很在意。 他们按部就班地调查、抓捕组织留下来的漏网之鱼，一边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就在这段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的时间缓缓流逝之时，几天后，萩原研二得到了一个有些意外的情报。 “hagi。” 松田阵平坐在安全屋里，对电话对面的人说：“我今天遇见莱伊他妹妹了。”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 “什么？” 第127章 浓雾92 这段时间里, 占边和莱伊组队出任务的次数不少。 之前通过伊达航提供给他们的消息，萩原研二等人都开始有些怀疑莱伊的身份有问题。 为了找到更多线索确认莱伊的身份，四个人后来就合计了一下, 干脆让同样在行动组的占边继续和莱伊一起出任务, 再借机观察对方。 于是，在波本和格兰杰一起监督皮斯克的时候，占边和莱伊又一起出了几次任务。 他们两个人都是沉默寡言的类型，不说话的时候站在一起一个比一个看上去冷酷无情，再加上身高带来的压迫感…… 按理来说, 不会有陌生小孩看见他们之后还敢再贴上来。 结果, 就在昨天。 两个人像往常一样做完任务之后, 准备乘坐新干线去附近的组织基地里提交任务资料。 不料, 刚坐了一站，神奈容平就皱了下眉。 有人在看着他们。 神奈容平转头在熙熙攘攘的车厢里看了一圈。 是那群家伙跟上来了吗？ 思及此, 他靛青色的眼眸里迅速划过一抹锐意，神奈容平转头和站在旁边的诸星大对视了一眼。 诸星大不动声色地颔首。 他也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他们……或者说是盯着他。 而且，那眼神怎么说，透着一股莫名的炙热？ 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把周围的乘客观察了一遍, 没发现那个一直在盯着他们的视线的主人。 “就在这站下吧。” 列车停下来之后，神奈容平看向诸星大。 “可以。” 诸星大眼神微闪。 于是, 两个人跟着人群走出了车厢。 “哎！” 车厢内, 躲在人群后面偷看的世良真纯注意到了两个人往车外走去的动作。 她急忙拨开人群，赶在车门关上的最后一秒匆匆跟了出去。 “呼、呼！” 世良真纯站在车站上喘了口气，然后立刻抬头四处张望着。 秀哥……去哪里了？ “逮到了。” 冷淡的声音从头顶落下，一只手拎起了世良真纯的后衣领。 “小鬼, 跟着我们想干什么呢？” “哎？” 世良真纯眨巴了一下眼，惊讶地发现——她竟然被身后的人直接拎起来了！ 好酷！ 世良真纯抬头去看头顶的男人, 看到了对方和她一样微卷的头发和那双锐利的靛青色眼睛。 “嗯？干什么来的？” 神奈容平拎着人晃了晃。 “我……” “神奈。” 一道冷淡的声音打断了世良真纯即将出口的话。 诸星大看着被神奈容平拎在半空中的妹妹：…… 为什么真纯会出现在这里？ 他记得她和母亲在一起……也就是说，母亲也在这附近。 不过，这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最重要的是——先把真纯送走。 …… 诸星大的声音让神奈容平和世良真纯同时看向了他。 真的是秀哥！ 世良真纯的眼神瞬间一亮，小孩子的表情变化在两个大人眼中无所遁形。 神奈容平挑了下眉：“怎么，你小子认识他？” “嗯！” “哦？” 神奈容平抬头看向诸星大，对方正用那双冷淡的绿眸看着这一幕，听见这个孩子的话之后也没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只是挑了下眉。 好像有些惊讶这个孩子认识他。 不过，绿眸…… 神奈容平把手里的世良真纯放在地上。 世良真纯一落地，立刻就往诸星大那边跑。 “是秀哥吗？” “不是。” 诸星大冷漠地说：“你认错人了。” 世良真纯露出了怀疑的表情：“可是……”你明明就是秀哥啊！ 诸星大打断了她的话：“你的母亲没有教过你，出门在外不能一个人乱跑吗？” “……” 世良真纯的表情顿时心虚了起来。 诸星大：“而且，也不应该随便看见一个眼熟的陌生人，就直接跟上去。” 第246章 “……” “对不起。” 世良真纯低头捏了捏衣角，嗫喏着说：“可是，秀哥不是陌生人啊……” “你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吗？我不是你的秀哥。” “什么秀哥？” 神奈容平慢吞吞地走过来，然后在世良真纯面前蹲下，看着她的眼睛说：“你觉得我朋友是你哥哥？” 世良真纯偷偷看了一眼诸星大的脸色，她迟疑地说：“有点像……” “像？” 神奈容平抬头和诸星大对视一眼。 然后，他转头看着世良真纯，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之后，认真地对她说： “我觉得我们也挺像的。” “哎？” 世良真纯茫然地看着蹲在面前的卷发男人，下意识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神奈容平：“你看，我俩都是卷发，是不是很像？” 世良真纯：“……” 世良真纯犹豫地说：“是很像。” 神奈容平：“所以，我头顶那个针织帽和你一点都不像对吧？” 诸星大：“……” 世良真纯：“……”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神奈容平：“所以，我是你哥哥吗？” 世良真纯飞快摇头：“不是。” “那就对了。” 神奈容平说：“不要因为一个人和你很像就把人看成你的哥哥。” 他站起来，拍了拍世良真纯的脑袋：“小子，你哥知道了一定会揍你的。” “我哥没揍过我，我也不是小子。” 世良真纯反驳他。 听见前一句话，神奈容平正想说你哥现在看起来就想揍你，听到后面之后…… 神奈容平盯着身前的小鬼仔细看了看。 “好吧，我认错了。” 原来不是弟弟，是妹妹啊。 神奈容平：“那就更不应该看见陌生人就随便跟上来。” “知道了。” 世良真纯低头，声音有些低落：“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行了。” 神奈容平低头看了眼时间。 “我们还有事，你记得你家在哪个方向吗？” 神奈容平坦然自若地说：“带钱了吗？没有我去给你买票。” 说着他就准备带着世良真纯一起去售票口买票。 诸星大：“……” 我记得这好像是我的妹妹，不是你的妹妹吧？ “你家在哪？” 世良真纯：“我家在……” 她把离家最近的车站站台告诉了神奈容平。 也许是因为神奈容平之前说的话，还有他友好的态度，世良真纯不知不觉已经对他卸下了防备。 至于对方说话时冷酷的语气，世良真纯表示她秀哥也是这个风格，完全吓不到她。 于是，诸星大跟在这一大一小两个卷发后面，听着神奈容平三言两语把世良真纯套了个彻底。 诸星大眼神微闪。 诸星大没有阻止神奈容平套话的行为，是因为他清楚，就算他在真纯对他喊出秀哥的时候否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但这个男人肯定没有相信。 而且只要仔细观察，其实很容易发现他的眼睛和世良真纯很像。 再加上在这一年的相处中，赤井秀一已经发现了神奈容平那远超普通人的敏锐直觉。 基于以上种种原因，赤井秀一认为，神奈容平八成已经确认了他就是世良真纯口中的“秀哥”。 飞快地在心里得出结论之后，赤井秀一又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他的身份估计瞒不住占边了，如果让占边把这件事上报给组织，组织肯定也能发现问题。 …… 这次任务只有他和占边两个人。 赤井秀一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解决掉占边伪装成意外的可行性——难度不小。 他和占边交过手，对方的武力值并不弱于他，而且赤井秀一还要防着占边在整个过程中借机通知组织的其他人。 “给。” 神奈容平把票递给世良真纯，然后带着人去了站台。 “快回去吧，下次别乱跑了。” 神奈容平抱着手臂，催促道。 “也别随便看见一个长得像的人就喊你哥。” “嗯！” 世良真纯点头，她看向了一直跟在他们后头、沉默着互送了一路的诸星大。 世良真纯缩了缩脖颈。 她好像给秀哥惹麻烦了…… 诸星大抬起眼，看见世良真纯脸上小心翼翼的表情，他平静地说：“回去吧。” “记得和你母亲报平安。” 母亲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一定会立刻带着真纯离开原来住的地方。 这样，赤井秀一也不必担心她们的安全问题。 世良真纯点了点头，上车之前最后看了他们一眼，她挥了挥手，朝他们告别。 - 列车开走后，两个男人仍旧站在原地。 “说起来。” 神奈容平目视前方，漫不经心地说：“你为什么一直只提起那孩子的母亲，而不说她的父亲？” 诸星大沉默了一瞬，才说： “我只是觉得，女孩子跟着母亲的时间应该会多一些。” “是吗？” 神奈容平意味不明地说。 他没有等到诸星大的回答，但他的直觉已经在为他预警。 第247章 旁边这个男人此时应该在想用什么办法才能在他把事情告诉组织之前解决掉他吧。 神奈容平哼笑了一声。 “行了，我不管你的事。” 神奈容平转头看向诸星大，冷淡地说：“你想干什么，和我没关系。” …… 诸星大的表情一顿。 神奈容平这话的意思——他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组织？ “为什么？” 神奈容平瞥他一眼，莫名其妙地说：“和我没关系的事情我为什么要管？” 他又不是把组织当家了。 对神奈容平来说，组织就只是一个来钱快的、打工的公司而已。 只是这个公司有点特殊。 虽然他现在发现有人想干掉这个公司，但和他这个打工人有什么关系？ 公司没了再找个下家就行了。 难道还要他为公司拼命吗？ 不至于。 弄懂了神奈容平在想什么之后，诸星大一时失语。 神奈容平摆了摆手：“麻烦，不想管。” “毕竟，谁没有自己的秘密呢？” 神奈容平意味深长地说。 第128章 浓雾93 不对劲。 这是赤井秀一听到神奈容平一番话之后的第一反应。 神奈容平选择不揭发他的两个理由：一是觉得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二是觉得太麻烦不想管。 这两个理由看似合理，但仔细一思考，就能发现其中的问题。 首先, 他们两个人一起出任务的次数很多, 在组织其他人眼里他们的关系算得上密切。 如果赤井秀一的身份在某一天暴露，没有提前指出问题的神奈容平绝对会被组织怀疑。 这可不能说是没有关系。 其次，如果神奈容平真的怕麻烦，以对方的性格——应该会选择解决掉给他制造麻烦的人。 而不是轻描淡写地放走他这个“未来的麻烦制造机”。 神奈容平给出的这两个理由，更像是借口——为他为什么要对组织隐瞒这件事找的借口。 思及此, 心有疑虑的赤井秀一接着听见了神奈容平的下一句话。 [谁没有自己的秘密呢？] …… 赤井秀一缓缓眯起眼, 祖母绿的眸色中划过一道锐利的光。 “你……” “行了, 别耽误时间了。” 他们工作还没做完呢。 神奈容平背对着赤井秀一往售票口走去。 赤井秀一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 才抬腿跟上了对方。 他看着神奈容平的背影，眼神微闪。 詹姆斯他们就在日本——要拜托他们调查一下吗？ “别动。” 神奈容平转身, 啪的一下把刚买的票拍在赤井秀一肩膀上。 赤井秀一：“……” 两个人往站台走去。 半路上，赤井秀一终于忍不住问道：“神奈，你学过占卜？” “哈？” 神奈容平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有时候，我觉得你的直觉有些可怕了。” 赤井秀一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他淡淡地说。 闻言，神奈容平低笑了一声。 “不止你一个人这么说过。” 他记得hagi那家伙也说过…… [小阵平, 直觉系什么的真的是太犯规了啊！] 神奈容平捏了捏指骨。 赤井秀一侧头看了他一眼。 总感觉神奈容平现在的表情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他想到谁了？波本？还是说…… 想到这里, 赤井秀一直接问道：“安室也说过？” “那家伙？” 神奈容平回想了一下。 对方还没给出答案，赤井秀一就已经有了结论。 看来不是波本。 赤井秀一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思索之色。 - 接下来，两个人重新坐上了新干线列车。 半个小时过后, 他们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去组织基地里提交了任务资料。 分道扬镳之前，赤井秀一最后说了一句：“我没想到会这么巧。” 神奈容平赞同地点头。 他们之前还在怀疑莱伊的身份, 没想到今天出个任务能有这样意外的巧合发生。 两年前与fbi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秀哥”、妹妹…… 这家伙绝对是卧底没跑了。 神奈容平悠悠地说：“我也觉得，真巧啊。” “走了。” 神奈容平背对着人随意地挥了挥手。 “改天带你去札幌旅游。” - “好过分。” “什么？” “小阵平都没和我说过！我也要和小阵平一起去札幌看樱花！” 松田阵平：“可以啊。” “但你有时间吗？” 松田阵平问出了一个犀利无比的问题。 萩原研二：“……” 致命暴击。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 “不过，小阵平。你就这么把身份告诉莱伊了吗？” 秘密、札幌、樱花…… 松田阵平：“如果不给他一点提示，那家伙应该不会轻易相信我会放弃告诉组织这件事。” “而且。” 萩原研二自然地接过了话：“如果他让还在日本的那些fbi调查你的话，可能会引起组织的注意。” 第248章 “啊。” 松田阵平就是这样想的。 “我提醒过他了。” “嗯？” 松田阵平淡定地说：“我叫他别动。” - 与此同时，莱伊的安全屋里。 “詹姆斯。” 赤井秀一问他：“我记得你说过，负责和你们配合进行联合调查的那位警官，同时也在负责调查组织？” “对。” 詹姆斯回答道：“那位萩原警官隶属日本警视厅公安部外事第三课，在那条交易线失去长夜的线索之后，后续调查全部都是他在负责。” “另外，还有一件事，赤井。” 詹姆斯说：“你还记得两年前我们在东京商场遇见的那次爆炸事件吗？那位萩原警官当时也在现场。” “……” 赤井秀一的思绪瞬间一顿。 电话对面，詹姆斯继续说道：“当时对方背着狙击枪，我本来以为他是一名专业的狙击手。” 没想到是狙击只是萩原研二的“副业”。 詹姆斯：“赤井，你当时见过那位警官吗？我担心他察觉出你的身份有问题。” 知道萩原研二在负责调查组织之后，詹姆斯心里就生出了这层顾虑。 如果日本公安见过组织里的莱伊，并且发现对方两年前和他们fbi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会不会因此怀疑赤井？ 闻言，赤井秀一在脑海里迅速回想了一遍两年前的场景。 “没有，不过我那时在一楼的人群中。” 赤井秀一平静地说：“不能排除那位警官通过瞄准镜看见我的可能性。” “这样。” 詹姆斯皱起了眉。 赤井秀一说的有道理，确实有这个可能性。 詹姆斯捏了捏眉心。 “赤井，我总觉得那位萩原警官知道我们来日本真正的目的。” 电话对面，赤井秀一陷入了思索之中。 正在调查组织的公安，也参与了联合调查。 会是巧合吗？ 巧合…… 赤井秀一刚才已经用手机搜索过“札幌旅游”的相关资料。 如今是五月上旬，日本多地的樱花观赏时间已经过去，只有北海道的樱花因为气候的原因还盛开着。 因此，去札幌赏樱是如今的旅游热点。 而说到樱花，他第一时间想起了日本警察。 神奈容平是日本警方的人？ 赤井秀一：“……” [真巧啊。] 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那确实太巧了。 而且，神奈就这样把身份告诉了他，他就这么肯定自己一定是警方卧底？ 短暂的沉默之后，赤井秀一缓缓开口：“詹姆斯，你的猜测应该是对的。” 神奈容平今天的表现，明显是早就在怀疑他的身份。 目前看来，日本公安发现他两年前曾与fbi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之后，就已经开始怀疑他。 然后，再加上今天下午发生的意外，日本公安应该彻底确认了他的身份。 神奈容平估计也和他一样，正在联系着他的联络人，告诉对方这件事吧。 想到这里，赤井秀一垂下眼，若有所思。 联络人…… 那位萩原警官会不会就是神奈容平的联络人？ “詹姆斯。” 想到这里，赤井秀一出声道：“那位萩原警官的事，麻烦你再详细和我说一下。” - 另一边，神奈容平的安全屋。 松田阵平握着笔，伏案在桌前。 铅笔摩擦纸页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簌簌响起。 “好了。” 没多久，他放下笔。 桌面上，赫然是一张世良真纯的面部速写。 松田阵平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给萩原研二发了过去。 然后，他拿起打火机，把这张速写烧掉。 “眼睛确实很像。” 萩原研二点开照片，大致扫了一眼之后，视线落在了那双被松田阵平刻意上了色的绿色眼眸上。 “名字没问出来。” “没关系。” 萩原研二说：“她应该是那附近的学生。” 那就直接调取附近学校的学籍档案，然后用小阵平给他的速写图与学籍上的照片对照，应该就能把人找出来。 如果对方因为这次的意外想要立刻搬走，那正好，公安可以直接拦截学籍档案，也不用一个一个去对照了。 松田阵平：“等把人找出来之后就联系那些fbi、还是先把那个眼线解决掉再联系他们？” 萩原研二想了想。 “看情况吧。” 目前，公安手里有三个调查方向：与长夜有关的地下商人、小降谷那边针对枡山宪三名下公司违法证据的搜集、莱伊妹妹的身份…… 哪一边的时机成熟，哪一边就先开始接下来的行动。 …… 半个月之后。 最先有消息的，是莱伊妹妹这边。 “世良真纯？” 萩原研二翻看着世良真纯的学籍档案、和在学校留下的家庭信息。 母亲世良玛丽，日籍英裔，十七年前搬来日本，同年世良真纯出生。 “是单亲家庭啊。” 诸伏景光拿起世良真纯在小学时的相关资料。 嗯？ 他眉梢微动。 “小诸伏，怎么了？” 第249章 诸伏景光：“世良真纯小学时留下的家庭信息中说，她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名字叫世良秀吉。” 闻言，萩原研二翻了翻自己手里的资料，他说：“初中的资料里没有。” 世良秀吉……小阵平说过，世良真纯当时对莱伊喊的就是“秀哥”。 难道就是这个人？ 不过，如果世良秀吉就是莱伊，就算他的母亲是日籍英裔，他怎么会变成fbi？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合上手里的资料，他说：“接下来让人调查一下世良秀吉的去向吧。” 诸伏景光微微颔首。 第129章 浓雾94 调查世良玛丽和世良秀吉的工作开始没多久, 就出现了意外情况。 世良玛丽的身份好像有点问题。 …… 总感觉有点熟悉——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美方拒绝把诸星大的身份资料提供给他们的时候。 这次变成了英国mi6。 mi6为什么会插手？世良玛丽与mi6有关？ 萩原研二眼神微闪。 面对负责帮他调查这件事的公安，他没有说什么, 只是颔首点头：“我知道了, 这件事不用再调查下去，辛苦你了。” “另外，” 萩原研二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个名字。 “这次的调查内容需要保密。” “是。” 告别这位公安之后，萩原研二转头就去找了诸伏景光。 嗯，警视厅公安部没资格调查——警察厅就不一样了。 让小降谷安排人去调查吧。 与世良玛丽这边不同, 世良秀吉的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 就是这结果与萩原研二想象的不太一样。 “世良秀吉, 现用名羽田秀吉。” “……几年前, 在学校举办的将棋大赛中获得冠军, 被当时在现场的羽田家家主看重，成为羽田家的养子。” “羽田家家主羽田康晴曾说, 收养同样颇具将棋天赋的世良秀吉，是想让他实现已经因为意外事故身亡的羽田浩司的将棋梦想。” 萩原研二先是扫了一眼羽田秀吉的照片。 “……” 好吧，不是莱伊。 不过，羽田秀吉和莱伊虽然也有些相似, 世良真纯应该不会认错人。 莱伊的年龄比羽田秀吉大，那就是世良家的大哥？ 萩原研二用笔尖敲了敲手里的资料。 世良家留在日本的资料里从没出现过这个“大哥”, 看来想要调查出莱伊的身份, 只能从他们来日之前的经历调查。 那就等警察厅那边的调查结果出来再说吧。 话说回来，又是mi6又是fbi的……莱伊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萩原研二忍不住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 总不可能他母亲是mi6，他自己却是fbi吧？ …… 算了。 萩原研二放弃了思考，他转头去翻了翻剩下的资料——十三年前的羽田浩司案。 “去参加美国的将棋大赛的时候, 参赛前一天晚上，在酒店里被不明人士袭击身亡……” 同一天、同一家酒店, 美国资本家阿曼达修斯也被同时发现死亡，且死因同样不明。 此外，羽田浩司与阿曼达修斯的关系不错，阿曼达修斯是对方的将棋粉丝。 萩原研二眉头微皱。 两个有关系的人在同一家酒店同时遇害、且同样死因不明？ 这两个人八成是被同一个人杀害了。 美国警方目前对这起案件确认的嫌疑人，是事发之后失去踪迹的阿曼达修斯的保镖“浅香”。 萩原研二翻了翻后面的资料，竟然还有当时案发现场的详细情况的介绍和几张照片。 这情报是不是有点太详细了？ 他翻到最后，负责调查的公安将资料来源全都列举了出来。 [关于羽田浩司案，大部分案件详情来自网络……] 后面附上了网络的网址。 …… 萩原研二挑了挑眉，他拿出手机联络了老熟人西本。 [这次调查什么？] 萩原研二把网址发给了西本。 十分钟之后，西本发来了邮件。 [和上次那个差不多，有人在收集网站浏览者的ip地址。] 哎……这次又是谁？ [西本，能反追踪这个人吗？] 萩原研二撑着脸，慢悠悠地打字。 [可以，不过需要先找个人当诱饵。] [好，等我安排好之后通知你。] [ok] 萩原研二又问了一下负责调查这件事的公安。 [调查羽田浩司案的时候，你用的是警视厅的电脑吗？] [是的。] 也就是说，网站背后的人应该知道日本警视厅在调查这件事了。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换个地址试试，看还能不能把人反追踪到。 - 第二天。 萩原研二站在西本背后，看着对方敲击着键盘，电脑屏幕上随之出现一行行代码。 萩原研二想了想，他说：“西本，可以做一个隐秘一点的病毒，插入到这个网站里面去吗？” 西本问：“你想要什么效果的病毒？” 萩原研二：“比如每次那个人使用网站的时候，都可以反向搜集对方的信息和ip地址……” 萩原研二说的有些不太清楚，不过西本听懂了他想要什么效果。 第250章 “你想要实时定位那个人的位置？” “不用实时，隔一段时间也可以。” 西本敲击键盘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皱眉想了很久，才说：“可以试试。” “好，麻烦你了。” 两个小时之后，萩原研二拿到了网站的第一次反追踪结果。 对方的地址在——美国。 对这个结果，萩原研二并不怎么意外。 网站背后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就把案件的详细信息发到网上，还在搜集浏览者的ip地址，很明显是以此为饵，在钓什么人。 幕后之人在钓谁？浅香吗？ 还是说……那件事可能另有隐情？ 如果背后之人就是那个保镖浅香，对方这么做，应该就是在钓真正的凶手。 看来羽田浩司案并不是警方猜测的那么简单啊…… 萩原研二一边回想着案件的细节，一边往警视厅走去。 “萩原。” 刚走进警视厅，萩原研二就被人叫住了。 “班长？” 萩原研二转头，看见了站在旁边的伊达航，和站在他身后，扒着对方探出半个身体的小孩子。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 这不是…… “萩原叔叔！” 卷发女孩朝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咳！咳咳！” 萩原研二呛了一下。 “等等、怎么说也该是哥哥吧？！” 他才二十五啊！ 话说，世良真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警视厅？ 世良真纯抿起唇，虎牙抵在唇边，眨着眼看着萩原研二。 伊达航低头看了看身后的世良真纯，又看向萩原研二。 “萩原，这孩子真是你家亲戚？” 伊达航说：“这孩子刚才说她迷路了，来警视厅报警，然后又说她亲戚在警视厅上班。” 伊达航把之前发生的事言简意赅地告诉了萩原研二。 “我问她是谁，她说了你的名字。” “这样啊。” 萩原研二和伊达航对视了一眼，他应了下来。 “对，这孩子认识我。” “交给我吧，班长。” 伊达航点头。 世良真纯从伊达航身后走了出来，握着拳头走到了萩原研二面前。 萩原研二在她面前蹲下来，他想了想说：“你饿不饿？想吃什么吗？” “拉面？草莓蛋糕？” “都可以。” 世良真纯眼神亮了一下，不过她想起了母亲的嘱咐，接着补充了一句：“我想和哥哥一起吃。” …… 萩原研二最终带着世良真纯来到了警视厅附近的一家甜品店里。 这家甜品店二楼有专门的房间。 萩原研二把菜单递给世良真纯，让她选了几个想吃的甜点，然后带着她上了二楼。 “好了。” 萩原研二检查了一遍房间，转头对世良真纯露出一个笑容。 “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吧？” 世良真纯眨了眨眼，她伸出一直握紧拳头的右手摊开。 手心里，放着一枚定位器。 萩原研二了然地点头。 看来那位女士很快就会过来了。 两分钟后，房门被敲响。 萩原研二拉开房门。 门外，带着帽子和口罩的女人抬起那双绿色的眼眸看向了萩原研二，眸色冷淡又暗藏锐利。 …… 这一家人真的很好认，世良玛丽这双眼睛和莱伊几乎一模一样。 “你果然见过他。” 房门关上之后，世良玛丽率先开口。 萩原研二不答反问：“我有点好奇，你们怎么确定，我就是你们想找的那个人？” 世良玛丽把头顶的帽子拿下来，摘掉了脸上的口罩，冷冷地说。 “我那儿子虽然不靠谱，但他做出的判断还是可以相信一下。” 儿子？说的是莱伊吧。 萩原研二挑了下眉，他看着世良玛丽，不动声色地说：“你们就这么过来，把身份告诉了我……” 世良玛丽瞥了他一眼：“mi6那边已经告诉我了。” mi6发现日本公安在调查“世良玛丽”的时候，就立刻联系了她。 “唔，原来如此。” 萩原研二明白了世良玛丽的想法，他点点头。 “不过，你们不担心万一我不是好人……” 萩原研二话音刚说到一半，一股寒意从他背后升起，同时，速度快到他看不清的拳头带起凌冽的拳风往他砸了过来。 好快！ 萩原研二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拳头在他面前停了下来，淡定地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世良玛丽的武力值。 嗯，他应该打不过她。 …… 早知道把小诸伏和班长一起叫过来了。 武力方面比不过的话，待会儿的谈判首先就弱势了一等啊。 心里这样想着，萩原研二顺势转移了话题：“mi6的特工女士为什么会藏在日本？而且……” 萩原研二表情古怪地说：“你儿子是fbi吧？” 世良玛丽是mi6，莱伊是怎么加入fbi的？ 世良玛丽冷冷地说：“我就说fbi不靠谱。” 让秀一那家伙都能混进去。 第130章 浓雾95 闻言, 萩原研二正想说话，中途想起了什么。 他转头看向了坐在不远处，正在好奇地看着他们的世良真纯。 第251章 “这孩子, 还是回避一下？” 萩原研二用商量的语气说：“我让人过来照看她？” 世良玛丽没有意见。 十分钟之后, 伊达航敲响了房门。 “班长，麻烦你了。” 伊达航扫了一眼房间里多出来的人，他没说什么，朝萩原研二点头之后就带着世良真纯去了隔壁的房间。 世良玛丽看着那个警官关上门，她说：“你们三个是同届出来的。” 看得出来他们在警校里的关系很好, 否则身为公安的萩原研二不会放心把组织的事情告诉一名普通刑警。 萩原研二笑了笑, 没有否认。 嘛, 其实还有小降谷和小诸伏。 不过, 既然fbi和mi6都没有发现，他也没必要刻意提起这件事。 虽然他们现在有共同的目标, 但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合作，要权衡很多东西。 话说回来…… 萩原研二问：“mi6也在日本调查组织？” 这位世良玛丽女士是mi6已经确定了，但她留在日本的目的是什么，萩原研二还有几分疑虑。 最开始看见世良真纯主动来找他的时候, 萩原研二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调查世良一家的是日本公安, 而且他们已经从学籍档案入手锁定了世良真纯的资料。 就算世良玛丽和世良真纯立刻搬家隐藏起来, 除非世良真纯不再继续上学，否则他们没办法逃过日本公安的监视。 世良玛丽显然不想让世良真纯从此之后都不能上学，跟着她在日本四处躲藏。 而且，就算她们两个可以藏起来, 被羽田家收养的羽田秀吉可没办法像她们两人一样躲起来。 唔，其实这样看来, 世良玛丽和世良真纯母女两人，还有那位被羽田家收养的羽田秀吉，他们三个人看上去原本是准备在日本像普通公民一样生活下去。 比起调查组织，这一家人更像是来日本…… “不。我带着他们来日本，原本是为了躲避那个组织的追踪。” 世良玛丽说。 萩原研二：“……” 那你可选错地方了。 组织的大本营就在日本，而且boss还疑似来自乌丸集团。 世良玛丽淡淡地说：“现在看来，这个国家也不是他说的那样安全。” 他？ 萩原研二注意到了世良玛丽话语中的指代词。 这个他指的是谁？ 世良玛丽没有多说的想法，她干脆利落地进入了正题。 “在一定情况下，mi6可以为日本公安提供那个组织的有关情报。” 世良玛丽说。 mi6有卧底在组织里，不过那个卧底的活动范围在英国，就算他们想和日本公安一起调查组织也鞭长莫及。 唯一能互相交流的，也就是组织的情报。 不过，这显然不够让日本公安同意她继续留在日本。 世良玛丽说：“另外，在最终联合剿灭组织的时候，mi6会帮助日本公安取得调查的主指挥权。” 萩原研二眨了下眼。 这一个两个的都要留在日本……也行。 mi6、cia，再加上一个fbi，这么多方他国势力都想要覆灭组织，这对知道真相的萩原研二等人来说是个好消息。 毕竟，组织背后至少有日本两大财团在撑腰，如果只有日本公安调查组织，日本高层很有可能会投鼠忌器。 但现在这么多势力都达成了合作，就算他们想退，其他势力的人也不会放弃解决组织。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点了点头。 “可以。”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知道。” 萩原研二问：“您刚才说躲避组织的追踪……” - 一个小时之后。 “真纯。” 世良玛丽拉开隔壁的房门。 “妈妈！” 房间里，世良真纯眼睛一亮，她跑到了世良玛丽身边，牵住了她的手。 “可以回家了吗？” “可以了。” 世良玛丽转头看向靠在房门上的萩原研二。 “放心，玛丽女士。” 萩原研二笑着说：“日本公安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 世良玛丽点头，冷淡地拉了拉头顶的帽子，牵着世良真纯转身离开。 世良真纯一边跟着母亲离开，一边转头朝着伊达航和萩原研二挥手道别。 两个人也笑着挥手告别了小真纯。 等她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后，伊达航说：“解决了？” “啊。” 萩原研二抬手揉了揉后颈，感叹道：“这次算是意外之喜。” 谁能想到他们本来是准备调查出莱伊的身份后与fbi达成合作，结果却发现了mi6的存在，先拿到了mi6的情报共享权呢？ 莱伊、赤井秀一…… - 莱伊的身份被日本公安确定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因为世良玛丽提前找到了萩原研二，赤井秀一也通过母亲确认了他的猜测。 神奈容平的确是日本公安派出的卧底，那位萩原警官正是他的联络人。 而且，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样，那位伊达刑警也是知情人。 两方把彼此的身份都确定了下来，赤井秀一只把这件事告诉了詹姆斯，让他私下找机会和那位萩原警官谈合作的事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日本公安内部也有组织的眼线。” 第252章 赤井秀一捏着神奈容平当时拍在他身上，让他“别动”的那张车票，思索着说：“这意味着，你们来到日本之后的一系列行为都在组织的监视之下。” 詹姆斯沉声说：“赤井，幸好你没和我们见面。” “啊。” 赤井秀一说：“那位萩原警官是值得信任的，组织的事你与他商量就可以了。不要告诉其他人。” 就像神奈容平说的那样……别动。 “我知道了。” 詹姆斯答应了下来。 - 挑明身份的好处是，赤井秀一不用担心妹妹和母亲的安全问题，可以继续安心在组织里潜伏下去。 而且，两个人平时出任务的时候，也不用再防备着彼此。 “哟，波本。” 神奈容平抬手给来人打了个招呼：“好久都没看见你了。最近忙什么呢？” “无可奉告。” 安室透在诸星大和神奈容平旁边坐下。 “这次的任务。” 金发青年伸手从外衣内侧的口袋里取出两张照片，放在桌面上，指尖微微用力，甩给了身旁的两个人。 安室透说：“福冈的议员，吉川浩史。” 神奈容平按住照片，拿起来看了看，他说：“这人，让莱伊一枪就能解决。” 议员身边的保镖再多，也防不住七百码的狙击手。 “不要命。” 安室透说：“要钱。” 懂了，又是收集证据、贿赂、威胁一条龙。 神奈容平：“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先去福冈。” 说着，安室透狐疑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的诸星大。 虽然这两人平时话不多，但遇见任务的时候至少还是会张嘴问一下任务情况的。 毕竟任务不问清楚，出事之后有生命危险的是自己。 今天莱伊怎么回事？哑巴了？ “那就走吧。” 安室透又看了莱伊一眼，听见神奈容平的催促声之后，他没再多问。 三个人起身离开，连夜赶路前往福冈县。 “对了，你觉得这次任务要多久？” 列车上，神奈容平撑着脸看着手机屏幕，一边随口问道。 安室透想了想，他说：“尽量一个月内完成吧。” 前期的情报搜集才是最费时间的工作。 “对了。” 安室透低头，用手机给两个人发了封邮件过去。 “你们还有额外任务。” 安室透笑吟吟地说：“希望我忙完的时候，你们的任务也完成了。” 专门给你们两个人要到的任务，给你们打发时间用的，开心吗？ “……” 莱伊点开刚收到的邮件，扫了眼他的额外任务。 十几个人名落入他的眼中。 与此同时，他听见安室透说：“我们会社最近准备扩展业务，往其他地区发展。这些人都是福冈的优秀人才。” 所以。 “我们帮老板招揽人才？” “不，你们帮老板扫除障碍。” 好家伙，这是死亡名单啊。 神奈容平和安室透对视了一眼。 安室透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看着他。 这个名单是萩原研二整理出来，然后通过朗姆交到他手上的。 名单里的人全都是福冈地下势力的成员，里面有一些人还是在逃通缉犯。 这些人常年逃窜在外，对警察的行踪有着灵敏的嗅觉，很难逮到人，但又喜欢时不时冒出来，做一些危害无辜市民群众的事。 既然如此，那就利用组织的行事之便，把这些社会蛀虫解决掉吧。 安室透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他只是带着笑意看着神奈容平和诸星大。 “你们自己分配名单，解决的时候隐秘一点，不要引起警方的注意。” 神奈容平：“我觉得这次任务可能不止需要一个月。” 安室透耸了耸肩。 “没关系。” 时间越长越好。 “行。” 神奈容平应了下来。 “不用分配了，我们两个一起解决吧。” 说着，神奈容平转头看向诸星大，征询他的意见。 诸星大微微点头，他说：“可以。” 安室透抱起手臂看着这一幕，冷不丁地说：“诸星，我还以为你哑巴了？” 这一路上全程都是神奈容平在问他任务的细节，诸星大就一直默不作声地跟着他们。 诸星大平静地解释道：“神奈已经问清楚了的事情，我不需要再问一遍。” “哦？” 安室透挑了下眉。 “你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安室透其实知道原因，不过既然面前这个fbi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当然要继续演下去。 闻言，诸星大沉默了一会儿。 神奈容平转头看他似乎在斟酌语言的样子，他默默地放下手机，从安室透和诸星大之间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咳，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神奈容平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诸星大对安室透说： “你是嫉妒了吗？” “……” “谁嫉妒啊？！” 第131章 浓雾96 三个人到了福冈之后, 先租了一个房子当做临时安全屋，然后就开始各做各的工作。 第253章 安室透有自己的调查任务，除非需要神奈容平和诸星大协助的时候才会叫他们一声, 其他时候, 他们两个人就在福冈到处闲逛，寻找着他们的目标。 差不多半个月过后，安室透回到安全屋里看见了两个人，才询问了一下他们的任务的进度。 “五个。” 神奈容平举起手晃了晃。 安室透点了点头，他没多管这两个人的任务, 无视掉坐在旁边的诸星大, 直接上楼去了自己的房间。 诸星大看着金发青年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他才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神奈容平, 眯了眯眼。 “你在笑什么？” “咳。” 神奈容平咳了一声：“没什么。只是觉得那家伙不理人的样子有点幼稚。” 看见诸星大赞同地点头之后，神奈容平无言了一瞬。 松田阵平自认为他已经算是不会说话那一类型的人了……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不会说话。 关键是赤井秀一还觉得自己说的话没什么问题。 可能是因为对方在美国待久了, 习惯了美国那边的说话方式？ 神奈容平想起之前对方也说他喜欢柑曼怡…… 果然是在美国待久了的原因吧。 二楼，安室透的房间里。 金发青年坐在沙发上，低头用手机编辑着邮件。 将最新搜集到的情报、以及占边和莱伊的任务进度都整理好后，安室透按下了发送键。 时间已过零点。 所以, 他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收到。——柑曼怡] 安室透眼神微闪。 他放下手机，往后仰倒在沙发上, 用手背遮住了眼里的冷光。 - 第二天, 早上七点。 神奈容平和诸星大开门走进安全屋，有些意外地看见了坐在客厅里的安室透。 平常这个时候，对方应该已经出去调查情报了，不像现在, 还坐在这里……看电视？ “你的任务做完了？” 神奈容平一边说，一边往安室透那边走去。 “没有。” 安室透单手撑着下巴, 他看着电视，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组织好像出事了。” “哈？” 安室透看了他们一眼，转头示意他们看新闻。 神奈容平和诸星大对视一眼，在电视前坐了下来。 “据悉，昨天晚上。枡山汽车集团董事长枡山宪三被公安逮捕，其名下汽车公司疑涉嫌多项违法犯罪活动，目前已被警视厅公安部查封……” 枡山宪三，皮斯克。 诸星大眼神微闪。 警视厅公安部出手抓住了皮斯克？是神奈容平给他们的情报吧。 旁边，神奈容平在问安室透：“我们回去吗？” 皮斯克也是组织的元老了，而且因为对方主管组织资金链流通，在组织里的地位很高，知道的事情也不少。 这人被公安抓住了…… “不。” 安室透摇了摇头，他看着电视，慢吞吞地说：“我们可能要暂时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 他的话音刚落，神奈容平和诸星大的手机同时震动了一下。 两个人拿出手机，看见了那封刚收到的邮件。 [盯住波本。如有异动，立刻击杀。——琴酒] “……” 安室透在两人的注视下耸了耸肩，他说：“来之前，我在皮斯克那边做任务。” 所以，皮斯克出了事，组织理所当然会怀疑他。 虽然他们很快就会发现，“透露情报”给公安的是另一个人。 安室透的表情很镇定。 诸星大关掉手机，看着他，眉头微动。 波本之前在皮斯克那边？然后公安就抓住了皮斯克。 这么巧？ 也难怪组织会怀疑波本。 如果不是他已经确认神奈容平才是日本公安的卧底，诸星大也会怀疑安室透。 想到这里，诸星大看着神奈容平坐在了安室透旁边，大方地把手臂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神奈容平露出一个阴沉的笑容：“好啊，原来你就是组织的叛徒。” “……” 安室透无语地拍开神奈容平的手：“别乱说，我不是。” “你说不是就不是？” “你说是就是？” 两个人就“波本是不是卧底”很幼稚地吵了起来，真的只是单纯地吵架，一点证据都给不出来，让人一听都生不起什么怀疑的想法。 诸星大：…… 他没说话，默不作声地在安室透右边坐了下来，顺手把手机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背面朝上。 安室透扫了一眼那个手机，收回视线的时候和诸星大冷淡的绿眸撞在了一起。 金发青年朝他轻笑了一声，无所谓地移开了视线。 诸星大眯了眯眼。 - 时间退回到今天凌晨。 东京。 柑曼怡的安全屋里，萩原研二像往常一样处理着今天的工作。 收到波本发过来的汇报任务进展的邮件后，萩原研二给对方回了一个消息过去。 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这两封简短的、完全看不出问题的邮件，其实是行动展开的信号。 萩原研二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机。 这次的行动和往常一样，明面上是萩原研二在负责、但实际指挥人是诸伏景光。 第254章 这样做，最主要的目的还是避免组织根据萩原研二的作息察觉到他和柑曼怡之间的关系。 所以，当萩原研二在柑曼怡的安全屋里不紧不慢地整理着情报的时候，东京的某个角落，一场准备已久的抓捕行动如期展开。 诸伏景光戴上耳麦，听着耳麦对面公安汇报的任务进展。 “二队已到达a点。” “报告，三队到达b点，一切正常。” …… “收到，继续潜伏。” 诸伏景光垂眸，他拿出手机，发送了一封邮件。 - “喂？” 正在组织据点里的格兰杰抬手拿起电话，看见屏幕上的来电人后，他按下了接通键。 “浦上。” 刚叫了一声对面人的名字，格兰杰听见对方有些含糊地说： “翔太，有事吗？出、出来一起喝一杯？” “你又喝醉了？” 格兰杰听着对方的声音，他说。 “什么喝醉？！没、还没醉！你过不过来？！” “行。” 格兰杰低头看了眼时间，他一边往据点外走，一边说：“正好我今天没事，那就一起喝一杯吧。” “还是老地方？” “还、还是那里……” 浦上隆英的尾音渐渐低落了下去。 电话里，啤酒杯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陌生人的交流声通过手机远远传入格兰杰的耳中。 他没有多想，只是对电话对面的浦上隆英说：“到了再给你打电话，别喝死过去了啊。” “放、放心！” 挂断电话后，浦上隆英终于狠狠地松了口气。 他脸上带着醉酒的绯红，但眼神却清醒无比。 主要是不清醒也不行啊！ 整个店里全都是在盯着他的公安。 浦上隆英想到自己在公安的监视下生活了三年，腿都有些发抖。 “我，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吧……” 浦上隆英对着离他最近的公安说。 公安冷淡地说：“你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格兰杰来到这里之前，他们不能让对方察觉到任何不对劲。 所以…… 公安看向浦上隆英：“我刚才说的那些，你都记住了？” 浦上隆英嘴唇颤抖了一下，他缓缓点头。 “那就继续喝酒吧。” …… 半个小时之后，在外面的街道上监视情况的公安发来了消息：“确认目标，正在往目的地接近。” “收到。” 公安从浦上隆英身边站了起来，走到了远处的另一个座位上，拿起一杯酒和旁边的公安开始笑着交谈起来。 格兰杰撩开门前的暖帘，推门走进居酒屋。 热闹的说笑声、料理的香味、啤酒杯碰撞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格兰杰随意地扫了一眼，然后在店里找到了浦上隆英的身影，走了过去。 “你怎么了？今天喝得这么厉害？” 浦上隆英正拿着一个杯子仰头闷声灌酒，闻言砰的一声放下杯子。 “别提了！家里的那个又开始抱怨了！” 他的脸色发红，醉意上头之后眸光有些涣散。 “我每天早出晚归、辛辛苦苦挣钱，那个女人还在抱怨！” 浦上隆英嘟囔着低骂道。 格兰杰安慰了他几句，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浦上隆英接过老板端过来的酒，递给格兰杰。 格兰杰顺手接过来喝了几口。 两个人喝着喝着，就上了头，直到两个小时之后，才互相搀扶着走出了居酒屋。 “去、去我家睡！” 格兰杰昏昏沉沉地被浦上隆英拖着往对方家里走去，他含糊地说了几句，也没拒绝。 - “任务完成。” “收到，辛苦了。” 诸伏景光按住耳麦，低声说：“零组，汇报情况。” “是，诸伏警官。已到达目标地点。” “那就……开始行动。” 诸伏景光的声音落下之后，东京好几个地方，枪声同时响起。 他站在天台上，一边听着耳麦里的公安汇报情况，一边望向不远处的那栋高楼。 他们制造了两个有相同嫌疑的人。 接下来就看组织会如何找到“真正的卧底”了。 诸伏景光眼底神色平静。 这次把波本一起放入嫌疑对象中，虽然有风险，但盯着波本的是松田和那位fbi的卧底，问题不大。 而且，为了防止琴酒或者朗姆腾出时间审讯波本和格兰杰，他们这次的行动采取了多线并行的方式，这次的目标不只是枡山宪三，还有以前公安调查出来的很多组织的据点，甚至还有萩原研二以柑曼怡的身份调查出来的很多情报。 通过混淆情报的方式，组织很难通过公安的行动轨迹把怀疑对象钉死在波本和格兰杰身上。 天平倾斜之前，这场风波就会远离波本。 而在这种情况下，要尽快找出那个卧底……朗姆会选择怎么做呢？ 第132章 浓雾97 萩原研二从柑曼怡那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时, 组织都还没有察觉到公安的动静。 算算时间，小诸伏那边差不多已经开始抓捕皮斯克的行动了。 萩原研二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 为了让组织腾不出时间，进而逼迫他们动用那个眼线, 这次的行动庞大且复杂, 他也要赶过去帮忙了。 第255章 早上的时候，再安排电视台把消息散播出去吧。 萩原研二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出门去和诸伏景光汇合。 几个小时之后，远在福冈的波本通过手机上的新闻“得知”了皮斯克被抓的消息，然后打开了电视, 和正巧回到安全屋的神奈容平、诸星大一起看见了电视上的新闻。 于此同时, 琴酒的命令发送到了神奈容平和诸星大的手机上。 组织突发意外情况, 三个人只能暂停任务, 一起待在安全屋里“监视”波本的一举一动。 他们在电视前坐了一会儿，看着新闻里的记者来到枡山汽车会社的大楼前, 寻找相关人士进行采访，试图得知更多情报。 但记者找到的都只是会社的普通员工，这些人对枡山宪三的真实身份毫不知情，自然也不知道内情。 安室透坐在沙发上, 撑着脸无聊地看着电视屏幕。 组织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也不清楚，占边和莱伊是行动组的, 平时基本上只负责拿到情报之后完成任务, 他们没有获得情报的来源。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是波本去了解组织目前的情况，但他现在有嫌疑，组织肯定不会把现状透露给他。 他现在最好什么都别做。 不过，这也意味着, 他们三个远在福冈的人，只能通过电视上的那点情报模糊地推测组织目前的情况。 虽然他们三个人里面有两个人都对这次公安的行动一清二楚。 而且, 公安选择在波本三人前往福冈的时候展开行动，也是为了让他们一起远离此次风暴的中心。 …… 电视上的新闻还在播放着，神奈容平拿起遥控器随手换了几个台，把所有新闻电视台都看过一遍之后，也没知道太多的情报。 神奈容平最终放下遥控器，电视屏幕定格在了米花电视台。 画面里，衣着干练的女性站在枡山会社大楼前，神色认真又严肃。 基尔。 “这些电视台拿到手的消息，应该都是日本公安过滤之后才允许他们发出来的。” 安室透说。 “你还挺了解日本公安的。” 神奈容平不冷不热地说。 安室透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因为我是情报人员，不像你们这些只有四肢发达的家伙。” 神奈容平：“……” 神奈容平：“过分了啊。” 我就随口试探一句，你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安室透瞥了他一眼。 “我看你现在挺无聊的。” 无聊到都开始没话找话说了。 神奈容平哼笑了一声。 诸星大坐在旁边，转头看着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期间神奈容平的试探都被安室透挡了回去。 坐了这么久，安室透仍然滴水不漏，丝毫没有透露出半点与日本公安有关的证据。 诸星大眼角余光扫过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琴酒给他和神奈容平发送的邮件里，除了让他们盯住波本，还让他们将手机保持通话中的状态。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他们的所有对话都被电话对面的组织成员监听着。 不过，诸星大之前和安室透对视的时候，他就发现，对方估计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 安室透察觉到电话对面有人在监听，肯定不会在神奈容平的试探里暴露出什么。 更何况卧底其实是他们两个人。 诸星大收回视线，继续看着电视里的新闻，一边听着神奈容平“敷衍”地试探着安室透。 不过那种敷衍，如果不是了解对方的人很难察觉出来就是了。 说起来，他总感觉神奈容平和安室透的关系也很好……如果只是安室透单向对神奈容平友好，诸星大不会觉得奇怪。 但神奈容平对安室透也有一些……比较像是宽容的态度？ 是因为相处的时间久了吗？ 毕竟在他的身份没有暴露之前，两人都不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但也相处得很好。 其实和神奈容平相处久了之后，很容易会被对方平时直截了当的性格迷惑，完全想象不到还有秘密隐藏在他坦率的性格之下。 想到这里，诸星大莫名顿了顿。 - 三个人在安全屋里无聊地坐了一上午，都没有再收到琴酒或是朗姆的消息。 按理来说，公安已经抓住了皮斯克，组织目前需要做的就是安排皮斯克手下的人撤退、以及决定是救皮斯克还是灭口。 把这两项任务安排好之后，就到了清算的时间。 如果公安是昨天晚上展开的行动，组织最迟今天早上也该拿到消息了。 再算算时间，已经过了六个小时，足够组织腾出手来审问嫌疑人了吧？ 但。 没有命令、也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 - 因为情报受限，远在福冈的三人并不清楚，组织和公安都忙成了什么样子。 抓捕皮斯克只是一个开始。 这一次的行动，公安几乎将这些年搜集到的所有与组织有关的据点、人物都当做了这次的目标。 他们决定趁这次机会，给组织沉重一击，同时，也让他们的卧底更加深入组织核心。 这远远不是一天能结束的行动，也不是几个公安就能完成的工作。 几乎整个警视厅都被调动了起来。 第256章 抓人、审问、整理证据……还有负责指挥的警察，全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 警视厅这边的忙碌，同时也意味着组织必须随时关注警方的情况，对重要的据点和货物进行及时转移。 正因如此，不仅是负责调动人手的朗姆如今腾不开手，琴酒也在组织的各个据点之间奔波，协助组织其他成员撤退。 “该死的！这群警察是疯了吗？！” 基安蒂扛起枪，咒骂了一声。 “莱伊人呢？！怎么不过来帮忙？！” 还有占边那个家伙，这个关键时刻不会还宅在安全屋里捣腾他的枪械吧？ “莱伊和占边，都和波本在一起。” 科恩慢吞吞地说：“他们要盯住波本。” 所以没办法帮忙。 而且，“他们现在不在东京。” 基安蒂又骂了一声。 …… “喂，这边结束了。” 护送着其他成员带着货物一起顺利撤退之后，基安蒂把枪收好，转头喊了科恩一声。 科恩低头看着手机里的邮件，他说：“去下一个地方。” “还有？！” 基安蒂不耐烦地说。 “这个地方很重要。” 科恩认真地说：“琴酒老大在忙，只能我们自己去。” 基安蒂叹了口气。 “行了行了，走吧！” - 警视厅公安部，外事第三课。 一个人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扫了一眼里面的情况后，随手拉住一个公安询问道： “萩原不在吗？诸伏警官也不在？” “啊，是的。” “你们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两位警官之前好像一起出去了，萩原警部似乎有什么事拜托诸伏警官帮忙。” “这样……” “怎么了？” 山川彻也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接着电话走进办公室，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人。 他的注意力大半都在电话对面，因此只是随意地问了一句：“永野，第一课那边有事？” “是啊。” 永野幸夫把文件递给他，山川彻也大致看了一下，转头喊了一个公安过来。 “这件事先给他处理吧，萩原最近应该抽不出时间。” 山川彻也把工作安排下去，就转身离开。 “那边……” 他和电话对面的人的交流声也随着他的远去越来越低，直到微不可闻。 - “咔。” 萩原研二趴在天台上，试着举起了身前的狙击枪。 “准备好了吗？” 耳麦对面，诸伏景光问他。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 “小诸伏准备好就可以了，我这边……” “能不能击中，就看运气了。” 毕竟…… 萩原研二沉下心来，耐心地调整着瞄准镜。 他现在的位置离目标有将近三百码的距离，这个距离他确实没信心能一枪命中。 但再近的话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所以，就这样吧。 萩原研二平静地扣住了扳机。 反正只要小诸伏那边命中了目标，他们这次行动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萩原，尽力而为就行。” 耳麦对面，传来青年温和的声音。 五百码外的天台上，诸伏景光趴在狙击枪前，透过瞄准镜看向远方。 蓝色的眼眸像是一片冰封的海，无声又沉静地锁定着目标。 然后。 “砰——” 子弹从枪管飞旋着射出，一瞬间划过天际。 刹那间，血花迸溅。 飞溅的血珠不慎落入了旁边人的眼中，科恩条件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猛然往旁边一躲。 就在这一瞬间，又一颗子弹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射入了墙壁里。 科恩藏在墙壁内侧，他喘了几口气。 “砰。” 有物体倒地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科恩沉默了一瞬，他睁开带血的眼睛，透过朦胧的血色望了过去。 棕红色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地面上，被深红的液体渐渐染上暗沉的颜色。 “基安蒂？” 科恩轻声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 “……” 科恩表情微沉，他迅速拿出手机联系了琴酒。 把遇袭的消息告诉对方之后，科恩摸索着捡起了掉在旁边的狙击枪。 没时间想太多了，他要尽快从公安的狙击中逃出去。 第133章 浓雾98 出事了。 看见科恩发过来的邮件后, 森冷的寒意从琴酒身上迸发了出来。 “大、大哥？” 旁边，伏特加小心翼翼地叫了琴酒一声。 冰冷的绿曈扫了他一眼，琴酒转身走向保时捷356a。 伏特加连忙跟了上去。 车内, 琴酒打通了朗姆的电话。 “什么事？” “基安蒂死了。” “……” 琴酒话音落下之后, 不仅是电话对面陷入了寂静，电话外，伏特加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啊？！基安蒂死了？！ “怎么回事？！” 朗姆压抑着怒意问。 琴酒冷冷地说：“遇见了公安的狙击手伏击。” 公安的狙击手。 朗姆捏紧了手机，他的瞳孔骤然缩小，脸上的表情有几分狰狞。 第257章 公安这次的行动太突然了, 远在美国的朗姆只能根据日本成员传递过来的消息指挥组织撤退, 本来就有一定的情报延迟。 而且公安的行动比朗姆预想中的还要决绝, 他本以为公安会循序渐进, 抓捕了皮斯克之后应该会继续针对枡山汽车会社出手。 但没想到，之后传来的情报却告诉他, 公安不仅在针对枡山汽车会社，他们甚至开始封锁、围捕组织的据点。 警视厅几乎全员出动的状态让朗姆产生了一种错觉——公安好像决定趁此机会剿灭组织。 …… 开什么玩笑？ 谁给他们的自信？！ 虽然从公安目前的行动来看，他们确实已经暗中掌握了很多组织的情报，但这还远远不够。 他们连组织的核心都还没有触碰到, 竟然就想剿灭组织？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朗姆忍不住在内心嘲讽了一瞬。 不过, 虽然朗姆自信公安这次的围剿不会伤及组织的根基, 但那么多的据点和货物，他们不可能白白让给公安。 而且，皮斯克也要处理掉，他可是知道组织真正的秘密。 既然对方已经无能到被公安抓住了, 那就借此机会，让他长眠吧。 做出决定之后, 朗姆就一直忙碌着，直到他接到琴酒的电话，告诉他基安蒂和科恩在协助撤离的路上遇到了公安狙击手的埋伏。 “基安蒂死了？科恩呢？” “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琴酒点燃一根烟，冷淡地说：“日本公安看起来不准备给他们留活路。” “日本公安的风格变了。” 朗姆皱起眉。 以往虽然也有过就地击杀的情况，但一般来说，日本公安都会尽量选择活捉他们组织的成员，因为他们想从组织成员口中挖出更多的情报。 但这一次，公安狙杀基安蒂的动作十分果断，也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日本公安看起来并不在乎这两个人口中的情报。 朗姆思索了一会儿，他想到还在公安手里的皮斯克，又觉得能理解公安的做法。 也许公安认为，他们抓住的皮斯克，比起那两个只会杀人的狙击手，会知道更多组织的情报，那他们就没必要再留下基安蒂和科恩。 如果公安真的这么想……看来要尽快处理掉皮斯克了。 但皮斯克的位置，那边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传来。 想到这里，朗姆眼神晦暗了几分。 还有。 “波本在做什么？” 听见朗姆的问题，琴酒转头看向伏特加。 “波本？” 伏特加带着耳麦，闻言脸上露出点古怪的表情，他说： “波本在做饭。” “……” - 福冈那边，三个人谁也没离开彼此的视线，就这样在安全屋里待了一个上午。 中午他们随便对付了一顿，直到下午，三个人全都觉得有些无聊了。 于是，安室透带着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大型随从”走进了厨房。 他拉开冰箱，看了眼里面的食材。 “你要做饭？” 神奈容平有点新奇地看着安室透动作。 降谷这家伙什么时候都学会做饭了？ “能吃吗？” 安室透“啪”的一声关上冰箱，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把一个罐子放在他手上。 “不能吃，所以你吃这个吧。” 神奈容平低头，看见罐子上的标签，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谁晚上就吃花生酱啊？至少来个面包吧。 “没了。” 安室透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厨台上。 “当然，你可以自己去买。” 安室透撑着台面转过身，紫灰色的眼睛注视着身后的两个人，漫不经心地说。 “不，我要吃你做的。” 神奈容平把花生酱放到冰箱里，毫不犹豫地说。 降谷做的料理啊！那肯定要尝尝是什么味道的。 要是不好吃，之后还可以尽情嘲笑他。 安室透：“……” 别以为你没说出来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所以，你要做什么？” 神奈容平几步凑了过去。 不远处，诸星大靠在门边，看着安室透在厨房里忙碌着——一边做料理，一边驱赶身边到处乱碰的神奈容平。 …… 诸星大抱着手臂，陷入了思索之中。 与此同时，东京这边，伏特加一直带着耳麦在听着福冈那边的动静。 他的表情渐渐古怪起来，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嫉妒。 那边的三个人也太悠闲了吧？！ 他在这边跟着琴酒大哥忙得脚不沾地，那边竟然在优哉游哉地做晚饭？！ 波本，你是一点也不着急啊！ 正巧，和朗姆老大打电话的琴酒转头询问他波本那边的情况，伏特加汇报完波本的动向后，忍不住问：“大哥，波本是卧底？” 听见波本的名字时，琴酒只是抬了抬眼皮，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 琴酒没说话，不过伏特加了解他大哥。 伏特加：大哥听见波本的名字都没冒冷气，看来大哥不怎么怀疑波本！ 确实如此。 不论是琴酒，还是电话对面的朗姆，其实都不怎么怀疑波本是日本公安。 第258章 这其中考虑到了多方面的原因。 首先波本的外貌看起来就不像是日本公安。 然后就是…… “基安蒂和科恩去的那个据点，波本应该不知道。” 这次受到日本公安伏击的据点太多了，虽然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全部整理出来，但朗姆已经发现，有些情报明显不是才加入组织两年多的波本能拿到的。 朗姆沉声说：“总之，先看住波本。” 等日本公安的行动结束，组织把这次泄露的所有情报整理出来之后，谁是日本公安的卧底，一目了然。 “还有格兰杰。” 前段时间，波本和格兰杰都在负责监督皮斯克，他们是最有可能拿到皮斯克犯罪证据交给公安的两个人。 也是组织的首要怀疑对象。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朗姆眼神暗沉下来，他挂断电话，转而联系了库拉索。 [把柑曼怡和格兰杰的通话和邮件记录整理出来交给我。——朗姆] [收到。——库拉索。] - “大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去接应科恩吗？” 看见琴酒挂断电话之后，伏特加连忙问道。 “不。” 琴酒毫不犹豫地说：“去下一个据点。” 他们赶到科恩那边至少要半个小时，如果科恩跑不出去，就算赶过去他们也只能接应对方的尸体。 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琴酒冷漠地说：“伏特加，开车。” “哦。” 闻言，伏特加点了点头，听话地启动车辆往相反的方向驶去。 话说，朗姆老大应该叫人盯着格兰杰了吧？ 波本那边因为远在福冈才让两个代号成员看守着人，东京这边现在可没有闲着的代号成员。 只能让普通成员去看守格兰杰，不过应该也够了吧。 这些念头只在伏特加脑海里存在了一小会儿，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 东京，浦上隆英的家里。 格兰杰的意识还有些昏沉。 昨天晚上他和浦上隆英一起喝了太多酒，不过格兰杰还记得他们一起回了对方家里。 他艰难地睁开眼，按着因为宿醉有些发痛的额头，缓缓从床上坐起来。 “嘶。” 格兰杰转头，透过窗户看见了外面昏黄的天色，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难道睡了一天了？！ 格兰杰下意识去找手机，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没有摸到后，他转头在房间里寻找着。 正在这时，卧室的房门被人推开了。 浦上隆英探了半个身体进来，看见醒过来的格兰杰，眼神有些复杂。 “翔太，你醒了啊。” 没等格兰杰说什么，浦上隆英打开了房门：“有人找你。” 谁？ 格兰杰的意识还有些迟缓，他看着那几个男人走进卧室，视线在他们身上的警服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格兰杰：“……” 警察？！ 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想跑，下一秒就被几个人高马大的公安按在了床上。 “别跑啊，小田翔太。” 站在原地的公安拿出警察证在他眼前晃了晃：“我们可是你的同伴啊。” “什么同伴？！” 格兰杰骂了一声，他怒视站在墙角的浦上隆英：“你竟然背叛……” 他把最后一个词咽了下去，不过他面前的公安直接帮他说了出来：“背叛组织？” 格兰杰眼神阴沉不定。 这群公安果然是在调查组织。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们是在救你，小田翔太。” 公安淡淡地说。 闻言，格兰杰，也就是小田翔太，脸上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救他？这群条子开什么玩笑。 “对啊。” 这名公安说：“秘密潜伏组织的公安卧底完成了任务，同时也被发现了身份，需要尽快撤离组织。” “为了不被组织报复，他会继续隐姓埋名，直到组织覆灭。” 只不过，是在监狱里隐姓埋名罢了。 第134章 浓雾99 格兰杰眼神闪烁起来。 面前这位公安说的话他也听明白了一些, 他们想把他诬陷成日本公安的卧底。 他觉得有些荒谬。 如果真的有那么容易诬陷一个人，他们也不用继续在地下混下去了，组织里的事这些公安都不知道, 他们怎么可能…… 不对！ 格兰杰露出了阴沉的表情, 他看着面前的公安，恶狠狠地说：“组织里有你们公安的卧底？！” 是谁？！ 站在他面前的公安没有回答他，低头看了眼时间之后，示意制住格兰杰的公安：“时间差不多了，可以把人带走了。” 闻言, 格兰杰下意识想反抗, 但他身后的公安直接一记手刀敲在了他后颈上, 让他再次失去了意识。 把格兰杰弄晕后, 公安示意浦上隆英跟着格兰杰一起离开。 浦上隆英扶着格兰杰，支支吾吾地说：“惠子、还有我父母……” “放心, 我们会安排人保护他们。” 公安平淡地说：“只要你在监狱里看好小田翔太。” 浦上隆英点了点头。 他们走出了卧室。 客厅里，还站着好几位公安，他们身边，两个失去意识的男人倒在地上。 第259章 负责这次行动的公安说：“把他们几个秘密送走, 不要被组织发现。” “是！” 接下来，公安带着人隐秘地撤离了这个公寓。 临走前, 公安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手机。 - 另一边, 诸伏景光背着枪，推开了天台的门。 “啊，小诸伏。” 诸伏景光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萩原研二靠在墙壁上, 朝他晃了晃手机：“田中前辈那边已经把人带走了。” “组织派去寻找格兰杰的果然只是两个普通成员，田中前辈让人把两个人弄晕后, 拿到了他们的手机。” 萩原研二思索着说：“用邮件拖时间的话，组织应该不会马上发现格兰杰已经失踪了。不过，等晚上的时候……” 朗姆应该已经意识到公安袭击的据点里，有一些是波本不知情、但柑曼怡知情的地方。 比如这次他们伏击基安蒂和科恩的据点，明面上波本是不知情的。 也就是说，朗姆此时应该已经怀疑上柑曼怡、或者是他手底下的人了。 众所周知，柑曼怡手底下仅有两名代号成员：格兰威特早就死亡，而且之后也确认对方是cia。 剩下的代号成员，只有格兰杰。 诸伏景光说：“等柑曼怡醒来后，组织就会把怀疑的目标转移到格兰杰身上。” “是啊。” 萩原研二靠着墙壁往下滑，坐在地上后撑着脸叹了口气。 “怎么了？” “没什么。” 萩原研二幽幽地说：“就是空了五发子弹而已。” 心累。 诸伏景光不由失笑，他安慰萩原研二：“不是你的问题，科恩也是一名优秀的狙击手，他已经知道了我们在狙击，肯定会防备我们。” 狙击手本来的定位就是暗杀，如果一枪没有命中，惊动了目标，这个时候就算是再优秀的狙击手，他的命中率都会大打折扣。 诸伏景光后面也跟了几发子弹，只有一发子弹击中了科恩的右臂。 这次伏击为了保持隐蔽性，他们没有组织其他公安在附近埋伏，所以最终也只能看着科恩离开。 不过，基安蒂死了、科恩的右手受了伤，这次行动的目标已经算是超额完成，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都还算满意这个结果。 诸伏景光蹲下来，把摆在萩原研二旁边的狙击枪拆卸后收进背包里，一边说：“那个眼线……” “我会诱导朗姆，让他派那个人去做最后的确认。” 萩原研二答道。 他们这边……其实也是在做最后的确认。 诸伏景光微微颔首，他想了想说：“皮斯克这边怎么处理？” 萩原研二思索着说：“皮斯克知道组织的那件事。” 诸伏景光知道“那件事”指的什么——组织的实验。 “组织不会让他把这件事告诉日本公安，一定会派人来救人或者灭口。” “不过嘛，从朗姆最近对皮斯克的态度来看，我觉得组织派人灭口的可能性更大。”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因为之前的事，组织本来就已经对皮斯克有意见了，这一次皮斯克被抓，朗姆很有可能会直接下令灭口。 而且，灭口比救人可轻松多了——组织的眼线还在公安内部。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对视了一眼。 “以防万一，先把皮斯克藏好吧。” 萩原研二眉眼微弯，紫色的眼眸里却没什么笑意。 “毕竟，组织的眼线可不止一个。” 除了公安内部的眼线，搜查一课还有两个怀疑对象啊。 要是朗姆选择用搜查一课的眼线来找公安的卧底……皮斯克就会成为他们的后手。 - 忙碌了一天之后，凌晨如约而至。 萩原研二一直跟着诸伏景光行动，快要零点的时候，他在诸伏景光的掩护下独自回到了公寓，然后把意识转移到了柑曼怡那边去。 同一时间，东京某处，柑曼怡的安全屋里，青年缓缓睁开了眼睛。 刚睁开眼，放在旁边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萩原研二不疾不徐地从床上坐起来，慢吞吞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 果然是朗姆。 萩原研二从床上坐起来，一边走去洗漱，一边按下了接听键。 “有什么事吗？朗姆。” 说着，萩原研二还打了个哈欠，完全就是一副刚睡醒一事不知的样子。 朗姆沉声说：“组织出事了。” “嗯。” 萩原研二漫不经心地说：“怎么？哪个不长眼的又惹到我们了？” 朗姆说：“日本公安对组织出手了。” 萩原研二的动作顿了下来。 “日本公安？” 他举着手机，转身去找电脑，打开电脑后开始搜索昨天的新闻。 “枡山汽车会社被公安查封，枡山宪三被捕……” 萩原研二用惊讶的语气说：“皮斯克被公安抓住了？” “不止如此。” 朗姆说：“从皮斯克被捕开始，公安今天一直在行动，他们已经对组织的多个据点出手，而且现在还没有停下。” 闻言，萩原研二的语气顿时沉了几分，他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朗姆把组织目前的撤退情况给柑曼怡简单说明了一遍，然后就直接进入正题。 第260章 “这次日本公安明显是有备而来。” 萩原研二挑眉，他问：“你认为组织里有日本公安的卧底？” “没错。” “唔……” 萩原研二思考了一会儿才说：“我记得波本和格兰杰之前在负责监督皮斯克，是他们其中一个人吗？” 朗姆淡淡地应了一声。 “组织这次受袭的据点有……” 他说了几个据点的位置，萩原研二立刻明白过来，眉头瞬间皱起。 “波本应该不知道……难道是格兰杰？” 说到最后，萩原研二的声音阴沉了下来。 不过，电话对面的朗姆没能看见，萩原研二的眼中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嘛，他练了那么多年的演技，隔着电话骗一个朗姆轻而易举。 萩原研二垂下眼，他没有顺着这个猜测继续分析下去，而是说：“我想看看组织受袭据点的所有名单。” 不能直接把嫌疑钉死在格兰杰身上，否则朗姆就不会动用他的眼线了。 幸好，他们早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 这次行动之前，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联系过cia那边调查组织的负责人西原浩，经过交易后，他们从对方手里拿到了几个cia这些年调查出来的组织据点。 这次行动，他们也对这几个据点出手了。 所以…… 萩原研二拿到朗姆发过来的名单后，他快速地扫过上面的内容，把那几个据点找了出来。 “这几个地方。” 萩原研二说：“格兰杰应该不知道。” 电话对面，朗姆沉默了一会儿。 波本和格兰杰分别是朗姆和柑曼怡手下的人，他们两个人最清楚自己的手下知道多少情报。 而且，朗姆之前就拿到了库拉索整理出来的柑曼怡平时和格兰杰的交流记录，经过对照后，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或许，这几个据点是日本公安自己调查出来的？”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地说：“为了保他们的卧底，他们也许在故布疑阵也说不定。”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 萩原研二话音一转，他说：“或许日本公安也早就在组织里安插了卧底。” “那些隐藏得极深的、难以调查出来的老鼠……” “说起来，朗姆，你之前不是在怀疑组织的老人里有fbi的卧底吗？” 萩原研二慢悠悠地说：“会不会组织的老人里，不仅有fbi的卧底，还有日本公安的？” 这一番分析下来，原本只着落在格兰杰身上的怀疑一下就被扩大了。 “……” 朗姆没说话，萩原研二也不急。 他滑动着鼠标，继续看着资料，等对方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口。 这一次，萩原研二换了个话题。 “皮斯克怎么办？让琴酒去救人吗？” 朗姆冷淡地说：“不必，我自有安排。” 萩原研二挑了下眉。 看来是决定灭口了。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低笑了一声：“你可千万别让爱尔兰知道这件事。” 组织不仅不救皮斯克，还要送他上路……要是被爱尔兰知道了，他估计得炸。 第135章 浓雾100 “爱尔兰……哼。” 朗姆的声音有些阴沉：“皮斯克手底下的人对他倒是忠心耿耿。” 萩原研二摊了摊手。 朗姆这意思不就是爱尔兰忠于皮斯克不忠于组织吗。 看来这次行动之后, 爱尔兰也差不多算是废了。 唔……在组织没有招到趁手的新人之前，要不要利用爱尔兰再组织一次行动？ 这个念头短暂地在萩原研二的脑中闪过，被他暂时记在了心里, 等之后和小诸伏他们商量之后再说。 “现在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萩原研二想起了什么, 他问：“波本和格兰杰现在什么情况？” 朗姆：“有人在盯着他们。” “那需要我先去简单地审问一下吗？” 萩原研二轻笑着说，漫不经心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意。 “如果格兰杰真的是老鼠，我会很失望的。”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还有那个格兰威特，他们可是我精心选出来的两个代号成员啊。” 如果全都是卧底，他绝对会被组织里的其他人嘲笑的！ 朗姆：“……” 他也想起了格兰威特, 如果格兰杰也是卧底, 柑曼怡这个选人的手气…… 说起来, 波本也是他从柑曼怡手里要过来的, 不过波本的代号和背调都是朗姆自己安排人暗中调查的，波本的嫌疑确实不大。 想到这里, 朗姆说：“波本不在东京，你可以去审问格兰杰，毕竟是你自己的人。” “ok。” 萩原研二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挂断电话, 转而联系了其他人。 “格兰杰现在在哪里？” 电话对面的组织成员把格兰杰的情况告诉了萩原研二。 “你是说，一个叫浦上隆英的组织成员说格兰杰喝醉了, 还没醒过来。” 萩原研二说：“于是, 你们派了两个人去对方家里盯着人？” “什么时候的事？” 组织成员说了一个时间，离现在差不多有五个小时了。 “那两人还没回来？” “还没有，他们说格兰杰大人还没醒，就这样守着方便。” 第261章 这个组织成员觉得这个理由很合理。 萩原研二扶额叹了口气, 他说： “让他们把人叫醒，带回附近的据点。” “是！” 这位组织成员连忙去联系那两个人, 然后他发现，他联系不上他们了。 “联系不上？” “是，柑曼怡大人，电话被挂断了。” 这位组织成员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 萩原研二没说话。 等电话对面的组织成员后背都开始冒冷汗的时候，他才淡淡地开口：“派人去浦上隆英家里看看。” “是！” - 半个小时后，朗姆接到了柑曼怡打来的电话。 格兰杰失踪了。 萩原研二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我让人去浦上隆英家里看过了，一个人都没有。” 不管是浦上隆英、格兰杰，还是那两个去监视的组织成员。 萩原研二分析道：“我认为浦上隆英有问题。当然，格兰杰的问题也很大。” 不然格兰杰早不醉晚不醉，偏偏就在公安开始行动的当晚喝醉了？ 朗姆脸色一沉。 他叫人看住格兰杰，那群废物就是这样看人的？！ “目前这个情况……” 萩原研二缓缓道：“格兰杰难道真的是公安的卧底？” 电话对面，半长发的青年抿唇，无声地笑了笑。 他的任务是混淆视听、误导朗姆，让组织无法直接笃定格兰杰就是公安的卧底。 所以之前在朗姆明显有偏向的时候，他把卧底的嫌疑人从波本和格兰杰身上扩大到了组织的老人身上。 但他也不能一味地否认格兰杰的身份，否则朗姆肯定会怀疑他是不是在帮助格兰杰撇清嫌疑。 不过没关系，以朗姆的警惕和疑心，再加上他之前那番话的铺垫，比起直接认定格兰杰是卧底，朗姆反而会怀疑：公安是不是在故布疑阵？为了保护他们藏在组织里的那个卧底？ 果然，电话对面，朗姆没有顺着萩原研二的话肯定下来，他反而说：“太巧了。” “我反倒是能理解。” 萩原研二捏着下颌说：“日本公安毕竟和我们不一样，对他们来说，卧底不是用完就扔的消耗品。” “在对组织行动的时候，他们选择让卧底以最快的速度撤离组织，是不想我们抓住他们的卧底吧。” 朗姆不置可否。 这确实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 但是…… “前提是格兰杰真的就是日本公安的卧底。” 朗姆说：“格兰杰拿到代号才三年，他不可能知道这么多组织的情报。” “也就是说，你更倾向于我之前的那个猜测？” 萩原研二说：“卧底不是格兰杰，而是组织的某个老人？” 朗姆默认了萩原研二的话。 其实，之所以让朗姆倾向于这个猜测的，还有另一个原因：日本公安这次的行动虽然给组织造成了极大的威胁，但还远远没有触及组织的核心。 日本公安既然在组织里放了卧底，他们应该清楚这一点才对。 日本公安清楚这一次行动无法覆灭组织，而如果他们的卧底在这个时候撤出了组织，他们之后肯定很难再搜集到组织的情报，更别想再剿灭组织。 基于对日本公安的了解，朗姆不相信日本公安会在这个时候浪费他们的卧底。 所以在朗姆看来，格兰杰的失踪，更像是日本公安刻意制造出来，用来掩护那个还藏在组织里的卧底的。 如果他们因为格兰杰的失踪就认定对方是日本公安的卧底，那就走入了日本公安设下的陷阱。 听完朗姆的猜测后，萩原研二赞同地说：“我觉得你的猜测很有道理。” 嗯，猜对了。 果然不愧是组织的二把手，把公安这次行动的意图猜得八九不离十。 不过……他们有多久没有提到波本了？ 组织的老人里哪来那么多卧底啊，朗姆。 萩原研二无声轻笑。 如果真有那么多卧底，组织也不会到现在还存在了。 - 朗姆自认为他已经猜透了日本公安的意图，但如果波本和格兰杰都不是卧底，那个卧底究竟是谁？ 而且。 “格兰杰要怎么处理？” 萩原研二慢悠悠地说：“就算你的猜测很有道理，但万一格兰杰真的是卧底……” 电话对面，朗姆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短短一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他本来就在忙着处理组织的各种紧急情况，现在又要去揣摩日本公安的目的和卧底的真实身份。 连续忙碌了二十个小时，就算是朗姆精神上也有些撑不住了。 但他又不能放着这些事不处理，否则让那群公安抓住了机会，组织会损失更多。 朗姆捏了捏鼻梁，他有些不耐烦了。 动用那个人吧。 反正他本来就想让对方把毒药带进去，在公安审问皮斯克之前让皮斯克永远开不了口。 再加一个任务，也是可以做到的吧？ …… “同时做两件事的风险太高了。” 昏暗的房间里，一道声音沉闷地响起。 “而且，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把皮斯克藏在了哪里。” 手机屏幕的微光照亮了那人半张侧脸。 第262章 “毕竟，这不是我们外事第一课的工作。” “那就先调查那个卧底的身份。” 电话对面，朗姆说：“卧底的档案，你能拿到吧？” “你是说让我潜入公安的档案室？喂喂，那个地方可不太好全身而退。” “你要想清楚，要是我暴露了，皮斯克就没人处理了。” 朗姆说：“不用你出手，组织在搜查一课有人，你协助他们潜入档案室，把卧底的资料偷出来。” “我知道了。” - 接下来几天，公安的行动还在继续。 不过，当其他人仍然在按部就班地出动警力，围剿组织据点的时候，有一群公安已经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投向了……警视厅内部。 他们摊开了手上的名单，将以往所有的怀疑对象都纳入了监视的范围，藏在暗处观察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 首先是档案室。 “资料做好了吗？” “是，已经伪造好了小田翔太的卧底资料，也已经放在了档案室里。” “很好。” 萩原研二靠坐在桌沿上，紫色的下垂眼里闪过一抹亮光。 让他看看，这个饵能钓到什么品种的鱼吧。 …… 因为最近的行动，警视厅这几天就算是晚上也仍然灯火通明，工作到第二天早晨才换班的警察不在少数。 因此，就算是凌晨，警视厅里也有不少警察在来来回回地走动。 搜查一课。 “伊达前辈。” 佐藤美和子把抱着的一摞资料放在伊达航桌子上。 “这是今天的报告。” 说完，她忍不住抬手打了个哈欠。 “辛苦你了，佐藤。” 伊达航点了点头，从最顶部拿起一份资料开始看了起来。 伊达前辈，好厉害啊。 连续工作了这么久，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倦意。 佐藤美和子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声。 她把资料交给伊达航之后，就走出了办公室，准备去楼道边的饮料贩卖机那里买一瓶咖啡醒醒神。 佐藤美和子弯腰从贩卖机里拿出咖啡罐。 正在这时，她耳尖地听到了什么声音。 似乎有脚步声？是从旁边的楼梯间传来的。 应该是在忙碌的其他同事吧。 虽然这么想，佐藤美和子还是走过去看了一眼。 果然，一个穿着警服的警员正提着一个背包脚步匆忙地往楼上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 佐藤美和子于是收回了视线，转身往搜查一课走去。 第136章 浓雾101 凌晨一点。 警视厅大楼里亮着温暖又不刺眼的灯光, 来来往往的警察在楼道里走动着。 公安部。 诸伏景光站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里，抬手按着耳麦。 “目标人物情况如何？” “报告，一组目标暂时没有异动。” 诸伏景光继续问：“二组？” “二组目前无异动。” 两组嫌疑人, 一组代表着外事第一课、二组是搜查一课。 因为不知道组织会何时派人行动, 从几天前开始，他们就一直在安排人监视着那些嫌疑人。 一旦他们做出什么可疑的行为，监视的人就会立刻通过耳麦告诉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保持警惕。” 他提醒了一句之后，就坐在办公桌前，一边处理剩下的工作, 一边实时跟进着嫌疑人的动向。 半个小时后, 监视二组的警察发现了目标的异动。 “二组一号离开了警视厅大楼。” 诸伏景光放下了手里的工作, 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耳麦对面的情况上。 二组一号, 是那位鉴识科的警员，宫田谅。 “诸伏警官, 要跟上去吗？” “不用，在门口守着就可以。” 诸伏景光说。 组织的目标是警视厅档案室里的卧底资料，不管宫田谅离开警视厅想要做什么，他最终还是会回来。 十多分钟之后。 “目标返回了警视厅, 他手里多了一个背包。” 背包？ 诸伏景光眉梢微动。 宫田谅把什么东西带回来了？ 监视宫田谅的警察继续跟踪着对方，宫田谅一无所知地走在前面, 他提着背包表情自然地路过几个警察, 然后从楼梯一路往上，来到了四楼。 诸伏景光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警视厅的楼层构造设施图。 四楼……有配电室。 “报告，二组二号有异动。” 二组二号, 搜查一课的刑警，本田良介。 监视的警察小心地跟踪着对方, 看着对方从搜查一课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先是去了吸烟室。 本田良介从吸烟室里出来之后，没有回到办公室，而是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汇报目标行动轨迹。” “是。” 在跟踪的警察的帮助下，诸伏景光很快就把这两个人的行动轨迹在脑海中的警视厅立体图中标记了出来。 宫田谅去的是警视厅四楼，且随身带着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的背包。 而本田良介正在接近档案室。 这两个人在配合行动。 诸伏景光眼神微闪，他抬头看向头顶的灯光。 四楼、配电室、装有未知物品的背包。 第263章 宫田谅准备炸掉警视厅配电室，用爆炸的动静吸引警视厅内其他警察的注意力、同时利用黑暗的环境掩护本田良介潜入档案室，盗取档案。 想通这两个人要如何盗取档案之后，诸伏景光沉静地指挥耳麦对面的公安。 “通知四楼的警察，让他们避开爆炸中心。” 特别是配电室附近的警察。 “是！” 做好人员疏散撤离的安排后，诸伏景光便没有让公安阻止宫田谅的行为。 于是，半个小时后。 “轰——” 爆炸的轰鸣声和刺目的火光从警视厅四楼某个房间传出。 下一秒，黑暗侵袭了整栋大楼。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还在大楼里工作的警察瞬间反应了过来。 “是爆炸。从楼里传来的！” “快！去灭火！” 离爆炸的楼层距离近的警察已经拿着灭火器前往了爆炸现场，其余警察也开始有条不紊地联系火警、转移重要资料、确认人员伤亡情况…… 黑暗中，所有警察都逐渐聚拢在了配电室周围。 佐藤美和子拿着灭火器一边灭火一边听旁边的警察说话：“配电室怎么会突然炸了？是线路短路了吗？” “不清楚，不过我总觉得火势起得太快了。” “说起来，我感觉第一道爆炸声像是炸弹爆炸的声音。” “不会吧？难道有人能把炸弹带到警视厅里？” …… 爆炸？ 佐藤美和子看着眼前的火光。 配电室起火的速度确实太快了，而且警视厅的配电室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行检查，应该不会出现线路老化或是短路引起火灾的那种常见情况。 也就是说，确实很有可能是爆炸。 但，谁能避开警视厅里这么多的警察，把炸弹带进来，安装到配电室里？ 电光火石间，佐藤美和子想起了那个提着背包的背影。 在满是警察的警视厅大楼里，能不引人注意地把炸弹带进来的，只有警察。 想到这里，佐藤美和子立刻转头在周围寻找起来。 “伊达前辈！” - 与此同时，警视厅七楼。 因为爆炸和停电的原因，大部分警察都前往了四楼，不过，仍然有一个公安警察还守在档案室门前。 黑暗中，一个人影站在不远处，盯着那个守门的公安。 本田良介把手伸进口袋里，握住了电击器。 他无声无息地接近了那个打着哈欠的公安，然后举起了手里的电击器，狠狠砸了下去！ “什么人？！呃——” 失去意识的公安靠着墙壁倒了下去。 本田良介拿出钥匙打开了档案室的大门。 …… “你说，配电室爆炸前，你看到了一个警察拿着背包往那层楼走去？” “对。” 佐藤美和子点了点头，她神色严肃地说：“我觉得这次的爆炸不像是意外。” 伊达航和目暮警部对视一眼。 目暮警部拉了拉帽子，他沉声说：“佐藤，你能认出那名警察吗？” 佐藤迟疑地说：“我不确定。” 伊达航思索着说：“或许可以调查监控找到那名警察，不过现在警视厅的供电还没有恢复。” 目暮警部做出了决定：“那就等供电恢复之后再说吧。” 而且，现在警视厅内没有电，一片黑暗的环境下也找不到那个警察。 不过，如果是有人故意炸掉配电室，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呢？ 佐藤美和子皱眉沉思着。 …… 此时，档案室里。 一个身影蹲在被暴力破开的保险柜前，拿起一个又一个文件袋拆开，寻找着他想要知道的情报。 “长夜调查报告、千代田连环杀人案……” 文件被凌乱地扔了一地，本田良介全然不在乎，他埋头继续翻找着。 要快，供电恢复前他必须要逃离警视厅。 只要逃出去了，就算不当警察也无所谓了！ 本田良介拿着手上写有“绝密”的文件袋，他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资料扫了一眼。 找到了！就是这个。 本田良介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他连忙用手机拍了下来，然后把照片发给了某个收件人。 按下发送键的一瞬间，本就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中的本田良介听到了从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有人过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恢复供电，这黑灯瞎火的……呃！” 走过来的公安被倒在墙边的公安绊了一下。 “喂，你怎么了？怎么回事？” 本田良介躲在虚掩的门后，看着那名背对着他蹲下的公安，他握着电击器，猛地打开门，朝对方击打了下去！ 幸运的是，这名公安早有防备，敏捷地躲开了本田良介的攻击。 “你是谁？！站住！” 一击不中，本田良介立刻放弃了继续攻击的想法，转身飞快地往楼下跑去。 “站住！别跑！” “呼、呼……” 本田良介闷头跑着。 他知道，目前大部分警察都在四楼。供电还没有恢复，那个追着他的警察肯定没有看清他的样子，只要他跑到四楼，融入那群警察中，对方也不会立刻找到他。 第264章 之后，他再悄悄找机会溜走。 所以，快去四楼！ 想到办法后，本田良介不顾身后那名公安的呼喊，用最快的速度往楼下跑去。 不过，事实证明，在过于黑暗的环境里，最好不要到处乱跑。 会撞到人的。 “砰。” “唔！” 本田良介一头撞上了站在楼梯口的高大身影，他还没有缓过来，两只手掌就已经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用力攥着他。 “你在跑什么？” 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伊达前辈！” 本田良介还没有想起这个人是谁，一道女声又从不远处传来。 “怎么了？” 伊达航听见佐藤美和子的声音后，转头回答她：“没事，被撞了一下。” 虽然这么解释了，但伊达航始终没有松开他禁锢着本田良介的手。 毕竟，这可是刚才诸伏发邮件，让他拦截下来的人啊。 黑暗中，伊达航压在本田良介身上的手掌又用力了几分。 本田良介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呼、呼！前面的人，站住！” 后面追着他的公安也跟了上来。 “怎么回事？” 伊达航问道。 公安说：“我刚才在七楼的档案室那边发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公安，然后这个人就从档案室里跑出来想要击晕我。” “我躲开之后，他就逃到了现在。” “档案室？” 伊达航表情顿时一沉。 几分钟后，搜查一课的警察连同匆忙赶过来的公安一起出现在了档案室门前。 几支强光手电筒打开，照亮了档案室里的场景，凌乱散落了一地的文件资料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这是？！” 诸伏景光“匆匆”赶到门口，见此情景神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第137章 浓雾102 “课长！” 公安部的走廊上, 正在谈论案件细节的两个人回头看向匆忙跑过来的公安。 “公安部的档案室被入侵了！” 闻言，山川彻也脸上表情顿时沉了下来，他大步往档案室走去。 “怎么回事？” “是刚才的爆炸……” 山川彻也走在前面, 凝神听着身边的公安说明前因后果。 两人身后, 之前在和山川彻也交谈的那名公安也不紧不慢地跟上了他们。 三个人一起到了档案室。 档案室里，几名公安正在整理被本田良介翻乱的文件资料。 黑发蓝眼的青年站在他们旁边，神色严肃。 “诸伏。” 山川彻也叫了他一声。 “课长。” 诸伏景光看向赶过来的三个人。 他的眸光不经意地在第三个人身上一扫而过，然后平静地移开视线，看向了山川彻也。 山川彻也走进档案室, 看着散落了一地的资料, 他问走过来的诸伏景光：“是那边的人吗？” 诸伏景光微微点头, 他低声说：“那份文件被找到了。” “那份文件啊……” 山川彻也冷静地说：“我看他们恐怕就是冲着那份文件来的。” “只是没想到, 警视厅内部竟然也有他们的人。” 说出这句话时，山川彻也垂下了眼, 遮住了他眼底真实的情绪。 不过很快，他就抬起了头，叹了口气。 “山川，情况很严重吗？” 跟在他们身后, 在旁边听了一路的公安说：“那需要尽快安排人手早作准备吧？” 山川彻也点了点头：“确实要早作准备。” 虽然这么说，但问话的公安注意到, 不管是山川彻也还是诸伏景光, 他们的表情都很平静，没有一点焦急的情绪。 他挑了下眉，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顿了顿，他又说：“说起来这是你们外事第三课的工作内容吧, 我可以知道吗？” 山川彻也转头看他，微微点头。 “事情已经发生了, 有些情况可以简单和你说一下。” “永野。” - “原来如此。那个本田良介是你正在调查的组织的人，他闯入警视厅的档案室，是为了拿到你们派出去的卧底的情报。” 山川彻也点头。 “没错。” 永野幸夫皱眉说：“已经被他拿到了吗？那最好还是立刻让卧底撤离那个组织。” 山川彻也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们的卧底在这次行动之前就已经安全撤离了。” “所以，就算他们拿到了情报，也没什么用了。” 山川彻也说：“等这次的行动结束之后，那个组织肯定会缺乏人手。” 这次的风波结束之后，缺人的组织肯定会招揽新的成员，他们那个时候再安排卧底潜入组织应该不会很困难。 闻言，永野幸夫松了口气。 “卧底没事就好。” 山川彻也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 “是啊，没事就好。” - 另一边。 警视厅发生意外的时候，萩原研二还在柑曼怡这边。 他从朗姆那里接手了一部分紧急工作，在安全屋里远程安排组织成员避开公安的搜查、同时指挥他们带着货物及时撤退。 整整几个小时的忙碌让他不由揉了揉眉心。 第265章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拨打了进来。 是朗姆的电话。 萩原研二按下了接听键。 “柑曼怡，我已经确认了。” 朗姆的声音冷漠无比：“格兰杰是卧底。” “……” 似乎是因为太过于惊讶这个结果了，柑曼怡那边迟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柑曼怡的声音才从电话对面传来。 “如果格兰杰就是卧底，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组织的情报？” “因为日本公安从cia手里拿到了格兰威特在组织十年里调查到的情报。” 也就是说，日本公安和cia已经联手了。 这对朗姆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 但有一个好消息是，不管是cia的卧底还是日本公安的卧底都已经撤离了组织。 而且他还知道了日本公安的目的。 日本公安打算趁组织大力招揽新人之际，再次安排卧底潜入组织。 朗姆冷笑了一声。 既然知道了日本公安的打算，他怎么可能还会让他们如愿。 “……原来是这样吗？” 萩原研二眼里带着笑意，嘴上却有些苦恼地说：“没想到格兰杰竟然真的是卧底……还让他顺利地脱离了组织，我有点不开心啊。”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阴冷无比。 “朗姆，你手下有人能找到格兰杰吗？” “我们共事了这么久，我连他的真名都还不知道，我这个上司是不是有些太失职了？” 萩原研二轻缓地说着：“属下要离开了，我也该去为他践行啊……”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电话对面的朗姆能听出柑曼怡平静的语气之下那暗涌的狠意。 朗姆还没说话，萩原研二又继续说：“你可别让我自己去调查。” 他有些无奈地说：“我手下可是一个人都没有了啊！” “而且，我突然不怎么相信我手下的人了。” 萩原研二幽幽地说。 朗姆沉默了下来。 柑曼怡挑出来的两个人，格兰威特和格兰杰，一个是cia的卧底，一个是日本公安的卧底。 这个挑人的眼光，不敢恭维。 萩原研二振振有词地说：“我之所以选出他们两个人，还不是因为他们的任务完成得都很好！” “如果琴酒在我手下，我也会把他选出来的！” 所以不是他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朗姆：“……” 虽然说的有点道理，但同时选出两个卧底，还是太巧合了。 不过，朗姆没有怀疑柑曼怡有问题。 柑曼怡的行动轨迹从始至终都在被组织监视着，而且对方的手机里也安装了监控软件，他发送以及收到的每一封邮件内容都会被软件自动记录下来，上传到朗姆这边。 库拉索已经检查过柑曼怡和格兰杰的交流记录，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而且，柑曼怡也没有私下接触过cia和日本公安。 正因为柑曼怡从醒过来开始就一直处于组织的监视之下，所以虽然这次的风波与柑曼怡手下的人有关，朗姆还是把安排组织撤退的任务交给了对方。 一来柑曼怡的嫌疑很小，二来也可以顺手试探一下。 想到这里，朗姆听见电话对面的柑曼怡说：“朗姆，我有一个很有趣的想法。”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说：“等组织之后招新人的时候，如果我觉得那个人可以拿到代号，我就告诉你。” “说不定那个人就是卧底呢？” 朗姆：“……” - 凌晨四点过后，萩原研二从柑曼怡那边离开，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他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诸伏景光。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被人很快地接起。 “萩原，情况如何？” “朗姆已经收到消息了，他已经确认了格兰杰的身份。” 萩原研二笑吟吟地说：“接下来我们可要保护好我们的卧底啊。” 诸伏景光应了一声，笑着说。 “放心，我们的卧底是安全的。” 不管是关在监狱里的那位“卧底”，还是现在还待在福冈“放假”的三名卧底。 “对了，朗姆知道了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说到这里，萩原研二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收敛了起来，他说：“关于我们之后会继续安排卧底潜入组织这件事。” “……” 电话对面，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叹息。 “可以确定了吧？” 萩原研二平静地说。 “啊。” 山川彻也、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都知道，所谓的“接下来重新派卧底潜入组织”只是一个用来掩盖真相的借口。 但那个人不知道。 那个人信以为真，将情报交给了朗姆。 那个人…… 外事第一课，永野幸夫。 他就是组织隐藏在公安部的那个眼线。 “我知道了。” 顿了顿，萩原研二又说：“我会想办法尽快告诉山川前辈这件事的。” 他能确认永野幸夫的身份，是因为他有一个柑曼怡的身份，从朗姆那里拿到了实时的情报。 但山川彻也不知道萩原研二和柑曼怡的关系，萩原研二不能直接以这点指出永野幸夫有问题。 第266章 诸伏景光颔首，他想了想说：“也许可以利用皮斯克来让他露出破绽。” 本田良介逃跑的时候被当场抓住。 组织的另一个眼线，也就是在配电室安装炸弹的宫田谅，因为佐藤美和子的指证也被公安抓了起来。 组织放在搜查一课的两名眼线已经全部废掉，如果组织还想要灭口皮斯克，只能启用最后的那个眼线。 也就是公安部的永野幸夫。 “唔。” 萩原研二含糊地应了一声，他靠着墙壁陷入了沉思。 小诸伏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过…… 萩原研二把最近这几天他们这边的行动和组织那边的人员部署及其调动在脑海里快速过了几遍。 “要把皮斯克的位置隐晦地透露出来吗？” 电话对面，诸伏景光思索着说道。 “不。” 萩原研二突然开口，他否决道：“先不要把皮斯克的位置透露出去。” “我刚才整理了一下组织在日本的代号成员目前的动向。” 萩原研二说。 他们这次抓捕皮斯克的行动之所以没有得到组织第一时间的反扑，是因为日本公安同时展开了对组织据点的围剿行动。 组织如果不想被日本公安清剿这些据点，他们必须要安排组织里的代号成员去协助其他人撤退。 就如现在，琴酒、伏特加还有其他代号成员都在忙着转移组织据点里的货物，无法腾出手来顾及皮斯克这边的事。 否则，等待日本公安的很有可能就是众多代号成员强袭警视厅的恐怖袭击活动了。 而且，也正是因为这些人腾不出手，他们才能逼迫朗姆动用警视厅里的眼线。 不过。 萩原研二说：“我刚才想到一个人。” “谁？” “贝尔摩德。” “她还有机会出手。” 第138章 浓雾103 大概是因为日本公安意识到, 组织已经知道了他们卧底的真实身份，于是他们也不再掩饰下去。 就在朗姆拿到情报的几个小时之后，美国这边的成员给他发来了紧急邮件。 cia突袭了他们的组织据点。 “我知道了。” 朗姆面色沉沉地安排美国这边的人员进行撤离。 两大官方机构的联合围剿来势汹汹, 朗姆意识到, 这场围剿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 还有皮斯克……那个老家伙脑子里有太多组织的情报了。 包括组织最重要的秘密。 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昏暗的房间里，朗姆脸上的表情阴沉无比。 首先，他必须要拿到皮斯克的位置，然后才能让人处理掉皮斯克。 …… “咔。” 硬币被投入饮料贩卖机中。 萩原研二弯腰拿起两瓶抹茶饮料，走到诸伏景光身边把其中一瓶递给他。 诸伏景光道了声谢, 他伸手接过来, 拧开瓶盖喝了几口。 萩原研二和他一起坐在旁边的休息椅上, 一边喝着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工作。 昨天晚上, 公安逮捕本田良介和宫田谅之后又连夜对他们进行了审问。 这两个人在考入警校之前就已经被他们背后的组织收买，之后就一直在为组织做事。 包括为组织提供警视厅的动向、帮组织成员抹去留在现场的痕迹……以及像昨天晚上那样的任务。 公安目前正在和搜查一课一起整理宫田谅和本田良介参与过的案件, 准备根据这两人的口供，把与组织有关的案件整理出来。 “诸伏警官！”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在这边坐了一会儿，一名公安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 诸伏景光看向来人，他朝对方微微点头：“风见。” 风见裕也走近了才看见坐在旁边的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笑着和风见裕也打了个招呼。 风见裕也, 警视厅公安部外事第三课的警察，此外, 他背地里还是那个“零组”的成员。 顺带一提,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是那个“零组”的成员。 因为警视厅和警察厅的公安都在调查组织，双方发现这一点后，警视厅公安部和零组的调查成员干脆进行了合并。 整个调查的领头人是在卧底中的降谷零，不过公安这边大部分的工作都是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在负责。 所以, 风见裕也算是诸伏景光的下属。 “有什么事吗？” 诸伏景光问他。 “啊，是。” 听见诸伏景光的问话, 风见裕也脸上的神色立刻认真起来。 “昨天晚上公安缴获了一批货物……” 萩原研二坐在旁边，听着风见裕也汇报昨天晚上公安的行动收获，他仰起头，拿着手里的抹茶饮料喝了一口。 就在这时，萩原研二的眸光微不可察地一顿。 借着仰头的动作，他的眼角余光扫到了风见裕也背后，那个不远的拐角处，似乎有一道衣角一闪而过。 “……” 萩原研二喝了一口抹茶饮料，他动作自然地放下手。 接下来，萩原研二假装认真地听了一会儿风见裕也的汇报之后，他拿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对诸伏景光说：“小诸伏，时间差不多了，我去那边看看。” 闻言，诸伏景光转头看向萩原研二，他点了点头：“你去吧，我之后再过去。” 第267章 萩原研二比了个“ok”的手势，站起来往楼下走去。 风见裕也有点疑惑地听着两个人打哑迷：“萩原警部这是去……” 那边是哪边？ “是枡山社长那边。” 诸伏景光解释了一句，他拿出刚才震动了一下的手机，看完刚收到的邮件内容之后，眼神轻轻一闪。 诸伏景光站起来，和风见裕也一起往公安部走去。 风见裕也恍然道：“原来是枡山社长，说起来那边的审问还没有结果吗？” 诸伏景光微微摇头。 “还没有，不过他应该是那个组织的重要人物，我们会继续审问他，直到他说出公安想要的情报……” 两个人低声交流着，逐渐离开了原地。 几分钟后，一个人从走廊拐角处走了出来。 “诸伏景光、风见裕也……” - “人选已经给你了，尽快试探出皮斯克的位置。” …… 东京某处高档酒店。 房间里，两沓资料摆在桌面上，几张照片放在资料上方。 “只有这两个人吗。” 两指各按住一张照片，贝尔摩德坐在桌子前，看着照片上的两名警官。 她的视线扫过诸伏景光，很快就落在了风见裕也的面容上。 根据“内部人”提供的资料，这位诸伏警官是这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他肯定知道皮斯克所在的位置。 那她反而不能易容成对方，否则就没人给她带路了。 既然如此，就易容成对方的手下好了。 贝尔摩德点了点那个刺猬头，轻叹了一声。 “日本公安、cia……” 有多少年没有看见官方机构如此凌厉干脆地对组织出手了？ 贝尔摩德有种预感，日本公安这次的行动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组织可能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安稳地潜伏在黑暗中壮大自己了。 不过，组织会怎么样……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贝尔摩德伸了一个懒腰，她的神色有些冷漠。 组织被公安解决掉，对她来说再好不过了，不是吗？ - 虽然贝尔摩德的心里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明显还不是和组织撕破脸皮的时机。 “风见裕也”走在警视厅的大楼里，神色自然地路过一个又一个行色匆匆的警察。 根据朗姆给的资料，警方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一共有两位：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 这两个人大部分时间都是一起行动，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分开。 最近这几天，那名萩原警官通常会提前去皮斯克那边，而那位诸伏警官在完成工作之后就会去和对方汇合。 那么，这个时间点…… “风见裕也”拿着文件袋，推开办公室的门之后，立刻往诸伏景光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看着坐在办公位前埋头忙碌的诸伏景光，眸光闪烁了一下。 “诸伏警官，这是今天的资料。” “风见裕也”伸出双手，把文件递给对方。 “好，辛苦了。” 诸伏景光没有抬头，直接伸出手去接了过来。 见状，“风见裕也”的唇角不动声色地上扬了几分。 就在诸伏景光伸手接过文件时，“风见裕也”的手指不经意间蹭过对方的袖口，把组织研发的定位器粘在了上面。 诸伏景光仿佛一无所觉。 他接过“风见裕也”递过来的文件之后，才把视线落到了手里的文件袋上。 诸伏景光拆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资料看了起来。 见对方没有发现问题，“风见裕也”于是说道：“我先去忙其他工作了，诸伏警官。” 诸伏景光“嗯”了一声。 - “确认位置了吗？” “在台东那边的看守所里。” 果然。 朗姆面沉如水。 知道皮斯克没有被关在警视厅的审讯室里时，朗姆就猜测过公安会把人藏在哪里。 公安能藏人的地方很多，但分类起来无非这几种：公安自己的安全屋、看守所、以及监狱。 如果是安全屋，反而最好突破的地方。 但公安显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接下来怎么做？朗姆。” “风见裕也”站在树干旁边，对电话对面的人说。 “你想办法潜入看守所。” 朗姆说。 他已经不准备让警视厅里的眼线来做这件事了。 搜查一课的两个眼线为了拿到公安的卧底资料已经全部废掉，还剩下一个永野幸夫，这是他埋在日本公安深处的棋子。 这颗棋子朗姆准备用来监视日本公安接下来的动向，所以他才让贝尔摩德来处理皮斯克。 “就我一个人？” “就你一个人。” “……” 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贝尔摩德苦恼地叹了口气。 啊啦啊啦，朗姆这个老年人可真不会怜香惜玉，在拿她当探路的棋子呢。 贝尔摩德漫不经心地点开手机上的软件，看着那个仍然停在看守所里的红点。 她能够处理掉皮斯克最好。 但如果她这次的行动失败，被惊动的公安肯定会转移皮斯克，那个时候组织就会让狙击手上场了。 虽然基安蒂死了，科恩手臂受了伤也暂时无法出手，但琴酒和莱伊随便派一个去灭口也绰绰有余。 第268章 说起莱伊……波本那三个人不会还在福冈吧？ - 被贝尔摩德想到的三个人，正在开车从福冈前往京都。 日本公安不仅围剿了组织在东京的据点，东京周边的长野、群马……还有其他地方的据点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地方警察的突袭。 确认格兰杰就是日本公安的卧底后，朗姆就立刻联系了还在福冈的波本，让他们三个人别再互相监视，立刻去附近的组织据点协助组织成员撤退。 路上，波本解除嫌疑之后，发挥了他情报人员的特长，在短短几个小时里就把组织这几天发生的变故从头到尾都梳理了出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莱伊才知道，日本公安这次的行动有多强势。 这种程度的围剿，日本公安应该把他们这些年调查到的所有情报都用上了。 还有…… “所以，格兰杰是日本公安的卧底？” 安室透一边开车，一边应了一声。 副驾驶座上的神奈容平想了想，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 “不认识。” 安室透叹了口气，他解释道：“格兰杰和格兰威特都是柑曼怡大人手下的人。柑曼怡你总认识吧？” “那个人手下的人……” 神奈容平单手撑着侧脸，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说起来，格兰威特好像是cia的卧底？” “没错。” “格兰威特和格兰杰都是卧底，柑曼怡不会也是卧底吧？” 神奈容平语出惊人。 车里的另外两个人，通通被他这话搞得失语了一瞬。 知道真相的安室透：…… 你开心就好。 不知道真相的诸星大：…… 难道日本公安还准备把柑曼怡也诬陷成卧底？ 第139章 浓雾104 是的, 诬陷。 虽然诸星大这几天没有找到机会联系詹姆斯他们，暂时还无法知道日本公安这次的行动计划，但通过波本刚才整理出来的情报, 诸星大在心里分析了一遍, 对“格兰杰是日本公安的卧底”这个结论保持了怀疑的态度。 首先，日本公安的卧底正和他坐在一辆车上。 在日本公安行动期间，神奈容平不仅没有被组织怀疑，还和fbi的卧底一起监视着“卧底嫌疑人”。 …… 一般来说，一个官方机构是不会派两个卧底潜入同一个组织的。 而且, 格兰杰失踪的前因后果, 细想下来也很耐人寻味。 根据波本调查出来的情报, 在日本公安行动的当天晚上, 格兰杰和浦上隆英一起喝醉了酒，之后就跟着浦上隆英前往了对方的家里。 正因如此, 在组织得知日本公安的行动，进而怀疑起波本和格兰杰、派人去监视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因为没有在组织据点，格兰杰没有立刻被组织扣押。 再之后, 组织派了两个组织成员去浦上隆英的家里寻找格兰杰，最后和格兰杰一起失踪。 组织对整件事做出的判断是：格兰杰和浦上隆英都是日本公安的人, 他们在日本公安行动前就找借口远离了组织据点, 然后和其他公安一起埋伏在浦上隆英的家里，抓住组织派过去的成员之后，就趁机撤离了组织。 如果以“格兰杰是卧底”作为整件事的前提，组织的判断确实很有可能是正确的。 但这个前提本身就不一定正确。 反过来想, 以“格兰杰不是卧底”为前提出发，再重新看整件事, 就会得出完全不一样的结论。 格兰杰不是卧底，为什么会在日本公安行动的当天晚上喝醉？ 格兰杰喝醉后和浦上隆英一起离开，一方面可以看做是公安卧底在躲避组织第一时间的抓捕行动。 但另一方面，又何尝没可能是日本公安为了不让格兰杰说出事情的真相，才提前把人带走呢？ 浦上隆英一定有问题。 而且，整件事看下来，身为“日本公安”的格兰杰从始至终都没有辩解的机会。 不过，就算格兰杰现在出现在组织面前，辩解他不是卧底，应该也没有人会相信了吧。 想到这里，诸星大眼里划过了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组织为什么会得出现在这个结论？ 以组织上头几位那疑心重重的性格，日本公安是怎么让朗姆那些人坚定地认为格兰杰就是他们的卧底的？ …… “怎么，我猜的不对吗？” 神奈容平的声音从前座传来，诸星大抬头，看向坐在前面的两个人。 “……不是对不对的问题，就算是猜测也要有证据啊，占边。” 安室透无奈地说。 金发青年握着方向盘，注视着前方，口中继续说道：“组织虽然谨慎、对卧底不留情，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找到的每一个卧底都是有证据的。” “而且，是确定性的证据。” 安室透弯了弯眼，紫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光。 确定性的证据。 诸星大的表情微不可察地一顿。 [“别动。”] [日本公安内部也有组织的眼线。] …… 原来如此。 难怪组织如此笃定格兰杰就是卧底。 因为……日本公安利用组织信任的那个人，把“真实的”卧底资料送到了组织的手里。 日本公安帮助组织确认了前提，接下来的一切推断只是顺理成章罢了。 第269章 诸星大垂下头，遮住了微微上扬的唇角。 好一手一箭双雕的计谋，既保护了真正的卧底、又逼出了组织的眼线。 而且，还没有结束。 根据波本刚才拿到的消息，皮斯克还在日本公安的手上。 面对前去救人或是灭口的组织成员，日本公安会怎么做呢？ - 接下来该怎么做？ 台东看守所。 诸伏景光站在看守所内的院子里，低头在手机上编辑着邮件内容。 按下发送键后，他举起右手，蓝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那枚藏在衣袖里的“小东西”。 另一边，米花中心商场。 萩原研二无声地沿着安全楼梯一路往上，他的脚步甚至没能触发声控灯的开关。 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亮着微弱的光芒。 萩原研二低头看着诸伏景光发来的邮件。 接下来…… 他抬起头，在黑暗中看了一眼楼层数，从这层楼的安全出口走了出去。 从这里出去后，是商场的员工通道，这个时间几乎没有多少人从这里经过。 萩原研二避开路过的几个工作人员，同时转头注意着周围的事物。 因为出手的是贝尔摩德，对方不仅会易容、还擅长看穿人心，以风见裕也的演技，很难骗过贝尔摩德。 因此，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都没有告诉风见裕也他们的计划。 同时，考虑到贝尔摩德肯定会拿走风见裕也的随身物品，他们没有在风见裕也身上放定位器。 不过萩原研二能找到这里来，自然是有原因的。 - 今天上午，三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萩原研二注意到有人在偷听他们的谈话，找借口离开之后，就把这件事通过邮件告诉了诸伏景光。 两个人商量过后，觉得贝尔摩德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出手，而她的目标，只能是他们三个人。 不过，萩原研二已经提前离开的基础上，贝尔摩德想要拿到皮斯克的位置，最大的可能性还是易容成风见裕也，然后跟踪诸伏景光去皮斯克那边。 [让风见警官放下手里的工作，去人多一点的地方吧，比如米花中心商场。] 这样做最主要的目的还是防止她下死手。 再来，地点是他们定的，也方便他后续尽快找到人。 在收到诸伏景光的邮件，告知他贝尔摩德已经易容成了风见裕也之后，萩原研二就立刻赶回来找人了。 …… 萩原研二张望着四周。 看监控录像，风见裕也在这层楼逗留的时间最长，而且中途消失过一段时间。 也就是说，贝尔摩德很有可能是在这层楼弄倒风见裕也，易容成对方的。 不过，贝尔摩德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不会把人藏在女卫生间里了吧？ 萩原研二去员工卫生间里转了一圈，没找到人。 唔…… 半长发的青年路过另一边的安全出口，脚步突然一顿。 他抬手推了推厚重的安全门，推到一半时能明显感受到后面有东西抵住了门。 萩原研二从半开的门绕过去，看见门背后放了一个手推车。 手推车上面，放着两个巨大的纸箱子。 萩原研二试着抱起了最上面的那个纸箱子。 这个重量……里面应该没有人。 那。 萩原研二把手里的纸箱子放在地上，转身打开第二个纸箱子。 “……” 萩原研二淡定地看了一眼里面的人，他先试着把风见裕也叫醒。 - 接下来，萩原研二把风见裕也送到了警察医院。 等对方做检查的时候，萩原研二站在走廊里，继续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行动发展到现在，以抓捕皮斯克为起点的、针对组织的围剿计划其实基本上已经可以收尾了。 而在这个收尾阶段，对于他们来说，皮斯克反而变成了一个烫手山芋。 本来想利用皮斯克找出永野幸夫就是组织眼线的证据，但朗姆派出了贝尔摩德，显然不准备再暴露永野幸夫这颗棋子，想让他继续潜伏在警视厅内部，监视日本公安接下来的动向。 贝尔摩德……其实现在他们知道贝尔摩德会易容成谁前往看守所，如果提前埋伏的话，有很大概率能抓住贝尔摩德。 但是抓了贝尔摩德之后，组织肯定会炸。 如果贝尔摩德被公安抓住，组织肯定不会再管剩下的据点了，他们一定会出动所有的力量把贝尔摩德抢回去。 那么，那个时候日本公安要面对的就是琴酒、莱伊、占边、波本等人的围攻，以及…… 萩原研二想起组织军火库里的炸弹库存和那架武装直升机，就忍不住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别提贝尔摩德，如果皮斯克再不处理掉，萩原研二觉得琴酒真的会开武装直升机扫射台东的看守所。 “……”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脑海里原本有些混乱的思绪瞬间清晰了几分。 不能把皮斯克再留在看守所里了。 萩原研二开始编辑邮件。 [在贝尔摩德找到皮斯克前阻止她。] 接下来…… [把“皮斯克”从看守所里转移出去。] 电话对面，诸伏景光看着这封邮件，眸光轻闪。 是“皮斯克”，那个他们早就准备好的替身。 第270章 萩原研二在赌，组织会在他们转移皮斯克的时候出手。 当然，如果那个时候的时间合适，萩原研二能够以柑曼怡的身份去诱导组织配合他们的假死计划的话，事情会顺利很多。 但他们现在还不确定贝尔摩德会什么时候出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到这里，诸伏景光继续问：送到哪里去？ 萩原研二：警视厅看守所。 萩原研二：如果他们不上钩，那就把皮斯克直接送检吧。 看见邮件内容的时候，诸伏景光脸上露出了些许惊讶之色。 不过他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萩原研二的打算。 转移皮斯克是在逼迫组织出动狙击手灭口，送检是在逼迫组织用他们的眼线灭口。 萩原研二看了一眼时间，转身往医务室走去。 接下来，看看组织会如何行动吧。 第140章 浓雾105 时针缓慢地走向零点。 公寓里, 萩原研二盘腿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托着手机。 萩原研二看着时间从23：59跳到了0：00, 他放下手机, 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虽然他和诸伏景光没办法预测贝尔摩德出手的具体时间，但他们有办法把贝尔摩德的行动时间拖延到零点之后——凭借诸伏景光身上的定位器。 一般情况下，贝尔摩德不敢保证诸伏景光会不会发现“风见裕也”有问题，她会尽量避免与诸伏景光见面。 那么，只要定位器显示诸伏景光还在台东看守所, 贝尔摩德就不会出手。 于是, 直到十分钟之前, 诸伏景光才带着身上的定位器从台东看守所离开。 这样一来, 就给了贝尔摩德出手的机会。 而且，贝尔摩德知道风见裕也没有死, 她必须尽快行动。 那么，有八成概率。 贝尔摩德会抓住这个机会，在诸伏景光离开看守所之后立刻行动。 想到这里，半长发的青年闭上了眼睛。 既然赶上了这个时间, 那他就可以想办法从中周旋，让组织配合公安这边的计划了。 此外, 他们已经确定了组织放在公安的眼线是永野幸夫, 那其实就没有必要一定要在这次的行动期间戳破这一点。 在行动结束后找个理由把事情告诉山川前辈也可以。 敌人的棋子只有在未知的时候才需要严防死守。 棋子暴露之后，反而会成为刺向敌人自己的利刃。 永野幸夫这个已经明牌的棋子，继续“藏”在公安，说不定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比如通过对方继续给组织传递虚假情报。 如此一来, 目前对公安最有利的是，让皮斯克在转移过程中假死。 那么, 他的任务就是诱导组织，在公安转移“皮斯克”的时候让琴酒出手。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的意识缓缓下沉。 - “啪。” 萩原研二按开灯光。 他拿着手机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先处理一下手上的工作，然后再“顺便”询问一下朗姆那边的进度。 不过，萩原研二刚做出决定，他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朗姆给他发来了一封冗长的邮件，以及一大堆的工作。 萩原研二沉默一会儿，发了个问号过去。 柑曼怡：？ 朗姆：cia在美国这边动手了。 本国的官方机构出手，对组织来说才是最难缠的。 就像在日本出手的日本公安一样，他们可以调动日本所有的警察势力，在同一时间对不同地域的组织据点展开围剿，cia也同样如此。 朗姆如今同时兼顾着美国和日本两边的组织情况，上了年纪的他两头忙碌下来，已经快要受不了了。 于是，发现柑曼怡醒过来之后，朗姆立刻把日本这边的任务扔给了对方。 说到底，组织里信任度足够、又有能力处理各种情报工作的人并不多。 琴酒虽然能信任，但那家伙不适合做这种繁琐的情报工作。 贝尔摩德也是如此。 柑曼怡处理情报倒是有一手，但他最大的缺陷是一天只能醒四个小时。 剩下的人，要么是信任度还不够、要么是能力不达标。 说起来，波本的能力还不错。 不过这一次的行动波本也有嫌疑，朗姆终究还是有些顾虑。 等过段时间重新调查一下波本再决定要不要把组织的更多事务交给他吧。 …… 另一边，萩原研二随手翻了翻邮件。 既然朗姆都先联系他了，那就顺势问一下皮斯克的情况吧。 萩原研二：皮斯克那边情况如何？ 朗姆：贝尔摩德会处理。 贝尔摩德应该是最不愿意皮斯克把秘密告诉日本公安的人。 所以，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杀掉皮斯克。 …… 短暂的交流过后，萩原研二坐在沙发上处理着工作，一边给贝尔摩德发了一封邮件过去。 萩原研二等了十多分钟，没有回复。 见状，他摸了摸下巴。 唔。 贝尔摩德不会对柑曼怡“已读不回”，看来她现在不方便回复邮件。 那么，对方此时应该已经潜入看守所了吧？ 事已至此，那就只能等待贝尔摩德的消息，再做下一步的打算了。 第271章 - 与此同时，台东。 诸伏景光离开看守所之后，就带着定位器回到了警视厅公安部。 诸伏景光走到自己的位置前坐下，打开电脑继续处理着工作，时不时拿起手机看一眼。 他用手机连接了台东看守所的监控摄像头，如今他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看守所入口的监控画面。 只要“风见裕也”出现在监控里，诸伏景光就要开始做好准备了。 半个小时之后。 一辆车停在了台东看守所面前。 “风见裕也”从车上下来，走进了看守所。 来了。 从监控里看见人影后，诸伏景光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 - “风见警官。” 贝尔摩德拿出警察证，让看守所的人确认了身份之后，就往所内走去。 “公安要提审枡山社长，我们有点事想问问他。” “风见裕也”言简意赅地说。 两个警察跟在他身后，闻言对视一眼。 “明白了。” 其中一名警察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看样子准备去把枡山宪三带到审讯室里，让风见裕也审问。 “不用了，直接带我过去吧。” “风见裕也”出声道，他的表情严肃又认真。 两名警察想了想，觉得也没差多少，于是颔首点头，带着“风见裕也”直接往枡山宪三的房间走去。 “风见裕也”不急不缓地跟在他们身后，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哦呀，在四楼吗？ “风见裕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他低下头，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 警视厅公安部，诸伏景光坐在座位上，通过看守所里的监控随时注意着贝尔摩德的动向。 他看着“风见裕也”和另外两名警官沿着楼梯往四楼走去，垂眸思索了一会儿。 等他们到皮斯克的房间前，就可以戳穿贝尔摩德的身份了。 思及此，诸伏景光收回思绪，他给在看守所里等待着命令的公安下属发了一封邮件。 [可以开始行动了。] [收到。] 发完邮件后，诸伏景光跳转回监控画面，他看了一眼贝尔摩德在监控中的身影，点击屏幕，把监控录像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以防万一，诸伏景光想通过监控看看，看守所的外面还有没有组织成员的埋伏。 虽然贝尔摩德的易容术的确非常厉害，但她真的有底气到不带任何后援，一个人潜入警察众多的看守所吗？ 想到这里，诸伏景光眸光沉静下来，他仔细地看着手机上的监控画面。 接下来，诸伏景光接连检查了几个看守所外围的监控画面，没有发现问题。 最后，他把监控画面转移到了看守所入口处。 诸伏景光瞳孔一缩。 只见监控画面里，一个穿着警服的警察正缓缓走进看守所。 而那个人的面容，赫然是诸伏景光自己！ - “诸伏警官？” 看守所入口处，站着两个守门的警察。 其中一个人看着双手插兜，缓缓走过来的“诸伏景光”，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山中，我记得那位诸伏警官好像才刚走不久吧？” 站在他旁边的山中警官应了一声：“是啊。不过也许是有什么事才回来吧？” “等等……” “我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叮——” 只见“诸伏景光”朝他们走了几步，然后伸出了一直藏在裤兜里的双手。 “诸伏景光”右手拿着手榴弹，左手拉住了保险销。 “诸伏景光”干脆利落地一拉，然后朝两个人扔了过去。 “高原，是手榴弹！快躲开！” 山中警官大吼着朝高原警官扑了过去。 下一秒。 “轰——” 爆炸声惊动了整个看守所，也包括正在往枡山宪三的房间走去的三人。 本来在带路的两个警察立刻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 警报声在看守所里响了起来。 “是敌袭！” 爆炸带来的震动过去之后，三个人刚站稳，又有一声爆炸从楼下响了起来。 “轰——” “喂喂，这是什么情况啊？” 其中一个警察立刻拿出了对讲机。 “这里是平田，有人袭击了看守所，请立刻前往一楼支援！” “再重复一遍……” “你们快去支援！” “风见裕也”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眼镜，一边语气严肃地说：“袭击者很有可能想要放走看守所里的犯人，不能让对方闯进来！” 说话间，又一声爆炸从楼下响起。 “快去！” “风见裕也”沉声说，然后伸出了手：“把枡山宪三房间的钥匙给我，袭击者很有可能和他来自同一个组织，我必须要尽快带走枡山宪三。”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了起来，形势看起来已经刻不容缓，两名警察见状不再犹豫，把钥匙交给“风见裕也”之后转身往楼下跑去。 拿到钥匙后，“风见裕也”没有耽误时间，他立刻往走廊深处走去。 不久后，当爆炸声再次响起的时候，“风见裕也”拿起腰间的警察配枪，一枪击碎了头顶的监控摄像头。 第272章 - 接到看守所的警察打来的电话之后，诸伏景光立刻开车赶了过去。 路上，诸伏景光带着耳麦，手机被架在方向盘旁边，里面还显示着看守所四楼的监控画面。 耳麦里，看守所的警察在和他汇报目前的情况。 “袭击者以您的面容出现，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 然后，对方趁此之际，扔出了手榴弹。 “袭击者扔出第一枚手榴弹之后，每间隔一分钟，就会扔出第二枚手榴弹。” “不过奇怪的是，对方只是一直朝着我们扔手榴弹，没有任何闯入看守所的迹象。” 诸伏景光一边听，一边注视着监控画面。 监控里，“风见裕也”和身边的两名警察说了什么之后，那两名警察把钥匙抛给了对方，然后就转身离开。 诸伏景光眸色一沉。 “诸伏警官，接下来怎么做？” 诸伏景光看着彻底暗下来的监控画面，他毫不犹豫地说：“你带着人立刻去枡山宪三的房间，如果枡山宪三被人救走，阻止他们。” “必要情况下，允许直接击毙。” “是。” 第141章 浓雾106 抓捕皮斯克的计划提出之后, 萩原研二等人对整个计划做过多方面的准备。 所以，为了在必要时可以执行假死计划，他们也提前准备好了和枡山宪三长相相似的替身。 但这个计划有一个缺点——皮斯克假死的时候, 他的身边不能有任何组织成员, 否则就会露馅。 考虑到这个原因，为了防止组织成员看穿公安的计划，贝尔摩德即将前往的那个房间里，关着的就是皮斯克本人。 …… 某一刻，正在路上飞快行驶的车速度慢了下来, 然后拐进了一条小巷, 缓缓停了下来。 车内, 诸伏景光拿过手机, 点击了几下手机屏幕，一个软件页面弹了出来。 诸伏景光看了一眼屏幕上还没有动静的小红点, 他把驾驶座的座位调下去，转身去拿藏在后座下面的狙击枪。 诸伏景光用最快的速度校准着枪，同时拿出台东的地图，视线从台东看守所的位置出发, 往看守所周围移动。 他在推断着贝尔摩德和皮斯克可能的逃亡路线，以便于在路上拦截他们。 在这段时间里, 诸伏景光同样在等待着看守所那边的消息。 根据目前的情报, 有一个易容成他的人在看守所门外用手榴弹吸引了看守所内的大部分警力，给贝尔摩德创造了轻松接近皮斯克的机会。 但就算是组织成员，手榴弹的数量也是有限的。 对方拖延不了太久的时间。 不过，从监控被毁掉之前传来的最后的画面来看, 贝尔摩德已经拿到了皮斯克所在房间的钥匙。 那么接下来她有两个选择：在看守所里杀掉皮斯克然后直接逃走，或者, 带皮斯克一起离开。 诸伏景光举起狙击枪，透过瞄准镜看着窗外飞旋着落下的树叶，神色平静。 不管贝尔摩德做出哪种选择，皮斯克都不能重新回到组织。 想到这里，诸伏景光把枪放下，重新启动了车辆。 他继续往看守所的方向驶去，同时在心中计算着时间。 如果贝尔摩德的动作够快，他应该是来不及赶到看守所的。 “嗡……” 果不其然，诸伏景光还没赶到看守所，他的手机就接到了公安下属打来的电话。 诸伏景光接通电话的同时，视线扫了一眼屏幕上纹丝不动的小红点。 他的动作顿了顿。 下一秒，被接通的电话那边，公安下属严肃的声音响了起来。 “诸伏警官。” 看守所，四楼，枡山宪三的房间。 几个公安警察站在房间里，其中一人看着倒在墙边瞳孔放大表情狰狞的枡山宪三，对手机对面的人说： “我们来晚了。” “枡山宪三已经死了。” …… 半个小时之后。 诸伏景光把车停在了看守所门前，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收到了全体警察的注目礼。 还在收拾现场的警察对视一眼，有两个警察举枪朝着诸伏景光走来。 “诸伏警官？” 诸伏景光扫了一眼面前一片狼藉的场景，他把身上的枪丢在远处，举起手应了一声。 “我已经了解过情况了。” 诸伏景光说：“有犯罪组织的成员易容成了我和我的下属风见裕也的样子，潜入了看守所。” “你要怎么证明你就是真正的诸伏警官？” 诸伏景光平静地说：“你们可以联系公安部外事第三课的课长，让他确认我的身份。” …… 一番波折之后，诸伏景光的身份被确认，他才得以走进看守所。 诸伏景光直接去了四楼枡山宪三的房间。 “诸伏警官。” 诸伏景光微微颔首，他走进房间，在枡山宪三面前蹲下，仔细地观察着对方的面容，用带着手套的手轻轻抬起尸体垂下的头。 诸伏景光的视线落在尸体的嘴角，他注意到尸体不正常的唇色和他嘴边留下的口涎。 “你们是什么时候赶到这里的？” 诸伏景光一边问身边的公安，一边凑近枡山宪三的尸体，微微嗅闻了一下。 有轻微的杏仁味，看来很有可能是氰.化.物中毒。 第273章 “啊，是……” 身后的公安说了一个时间。 “另外，我们往这边赶来的时候，就已经听见了枡山宪三的叫声。” 痛苦的叫声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戛然而止，等公安赶到现场时，枡山宪三已经倒在墙边，失去了呼吸。 “联系法医，先做个尸检吧。” 诸伏景光站起来，他说。 “是！” - 把现场情况留存下来之后，枡山宪三的尸体被送往了附属医院，等待那边的法医对其进行尸检。 这之后，诸伏景光也没有离开看守所，他和其他警察一起清点了看守所的损失和伤亡情况。 因为袭击者伪装成了他们熟悉的警察，让守门的警察一时大意，幸好他们之中有人及时反应了过来，在最后一刻躲开了爆炸中心。 不过，为了保护高原警官，山中警官的背部受到了爆炸的大面积冲击，现在已经被送往警察医院进行治疗。 除了高原警官，其他警察也或多或少都受了一些伤。 这次事件里，看守所的建筑设施也受到了严重的破坏。 总而言之，这一次警方的损失非常严重，而且他们还没能抓到这两名袭击者。 那个伪装成“诸伏景光”的袭击者本意就是为了给伪装成“风见裕也”的潜入者拖延时间，在得到对方给出的撤退信号后就干脆利落地放弃了进攻。 当时，有几名警察有心想抓住对方，但对方直接朝他们一连扔了好几个手榴弹过来。 而当他们躲开手榴弹之后，对方已经启动车辆，飞快离开了现场。 看守所的警察见状，立刻联系了警视厅本部。 如今，警视厅的警察们正在全城搜查袭击者的下落。 不过，这两个人袭击看守所时，全程都以“诸伏景光”和“风见裕也”的容貌出现，他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对方假面之下的真容，能找到人的可能性非常低。 …… 凌晨五点。 看守所外，又一辆车停了下来。 “小诸伏。” 萩原研二走进看守所，找到了诸伏景光所在的房间。 萩原研二把门关上，才开口道：“我大致知道情况了。” 贝尔摩德完成任务并顺利逃走之后，就回复了柑曼怡的邮件。 当时，收到贝尔摩德发来的代表着任务成功的邮件，萩原研二有些惊讶。 他立刻顺着问了几句，然后才知道…… “贝尔摩德让卡尔瓦多斯易容成了你的样子，她自己则以风见裕也的身份潜入了看守所。” 萩原研二把从组织那边拿到的消息告诉了诸伏景光。 说完之后，他揉了揉眉心。 “倒是把这个人给忘了。” 卡尔瓦多斯在组织里的存在感不高，他从加入组织、拿到代号，到现在一直都是贝尔摩德的直系下属。 琴酒曾经评价卡尔瓦多斯是贝尔摩德还没教好的疯狗，让她不要带出来乱咬人。 连琴酒都如此评价，可以想象得出来，卡尔瓦多斯有多在乎贝尔摩德了。 另外，虽然萩原研二在组织里和贝尔摩德的关系不错，他和贝尔摩德见面时，却从没有在她身边见过卡尔瓦多斯，这也是萩原研二一时没有想起对方的原因之一。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 这次是他疏忽了这一点，没有对这个人提前做出防备。 萩原研二在心里检讨着这次的失误。 诸伏景光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关系。” 诸伏景光说：“我们拿到了所有想要知道的情报，组织只是处理了一个皮斯克而已。” 组织想处理掉皮斯克是害怕对方暴露组织的研究。 但实际上，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组织的野心。 皮斯克被处理掉，对他们来说，只是失去了一个明面上的“情报来源”而已。 萩原研二缓缓点头。 事情已经发生，多说也无益。 两个人很快收敛心绪，将重心放在了眼前的工作上。 皮斯克一死，这次的行动基本上就已经临近尾声。 这次的行动中，警视厅拔除了组织的多个据点，抓住了不少藏在地下进行违法犯罪活动的组织成员。 与此同时，他们还削弱了组织高层代号成员的实力，特别是狙击手。 组织最常用的狙击手之中，基安蒂死了，科恩也受了伤。 而且。 萩原研二想起了什么，他说：“对了，小诸伏。科恩的右手废了。” 诸伏景光“唔”了一声。 他记得当时那一枪打中了科恩的右臂，所以听到萩原研二带回来的消息，也不算太意外。 “这样一来，组织的两名狙击手都可以算作废掉了。” 就算没有当场击毙科恩，科恩之后也无法再为组织出力了。 “而且啊……” 萩原研二数了数这次行动下来，组织在日本这边损失的代号成员。 被他们变成“卧底”的格兰杰、基安蒂、科恩、被组织灭口的皮斯克…… “爱尔兰也可以算是一个。” 以爱尔兰对皮斯克的在意程度，等对方知道皮斯克是被贝尔摩德杀死的，肯定会心生怨恨。 就算不会叛出组织，估计也不会对组织忠心耿耿。 这样算下来，日本这边的代号成员可谓是损失惨重。 第274章 再加上永野幸夫之前带给朗姆的那条错误情报——“日本公安之后会继续派人潜入组织”。 有这条情报在前，组织近期应该不会大力招揽新人。 那么，组织在日本这边的势力，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再恢复到从前的那种状态了。 第142章 浓雾107 皮斯克的死亡, 宣告着日本公安与组织高层成员的交锋暂时告一段落。 剩下来的，就是按部就班地埋伏组织据点，尽可能抓住更多的组织成员。 虽然这些成员在组织上面都排不上号, 但也是组织势力的一部分, 而且这些人常年混迹于地下，从他们口中也能审问出不少情报，甚至不拘泥于组织。 所以，接下来就是漫长的获取情报、整理情报的时间。 疾驰的风暴缓缓停歇，但它并没有消失, 而是重新潜伏了下来, 等待有朝一日再度掀起巨浪。 这一点, 不管是日本公安还是组织都一清二楚。 日本公安接下来的任务是审问手里的组织成员, 从他们口中得到情报之后再对组织进行进一步的打击。 组织这边，则与他们恰恰相反。 皮斯克被贝尔摩德灭口之后, 日本公安手里只剩下了一些组织的底层成员。 这些人的基数不小，虽然他们对组织上层情报知之甚少，但如果日本公安跟着他们顺藤摸瓜下来，也能摸索到组织不少情报。 话虽如此, 但要让组织一个一个地去把所有人都灭口，完全不现实。 所以, 组织这段时间需要做的, 就是抛弃以往可能暴露的据点，把他们的势力转移到安全的新据点中去。 就像那些害虫一样，往更深处蛰伏、往更黑暗的地方隐藏自己。 朗姆很冷静。 就算日本公安这次剿灭了组织不少势力又如何？ 只要组织最重要的秘密没有被发现，只要给他们时间, 日本公安如今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 时间…… 朗姆抬起手，按住了自己的左眼, 右眼里神色阴沉。 时间啊，才是他和boss如今最需要的东西。 - 一周后，上午八点。 萩原研二走到公安部，和路过的同事打了个招呼，然后在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打开电脑，同时弯腰从脚边的保险柜里抱出一大沓文件放在桌子上。 针对组织的行动告一段落之后，公安部最近的任务只有两个：审问犯人、整理情报。 萩原研二拿起最上面的文件，一边翻阅一边在心里和他知道的组织情报进行对照。 这六年来，萩原研二以柑曼怡的身份得到的情报远不止如今公安知道的这些。 不过，由于他与柑曼怡之间的关系不能告诉其他人，这些情报没有合理的情报来源，他们也只能暂时握在手中，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交给公安。 如今，萩原研二就在尝试着将他记忆中的情报和这些组织成员知道的一些线索联系起来，再逐步引导公安调查到组织的据点。 虽然说组织最近有潜伏下来的迹象，但公安这边也不能因此停下他们对组织的调查。 组织想睡个好觉、养精蓄锐，他们总不能看着对方睡觉吧？ 怎么也得骚扰一下组织的“睡眠”，让他们别过得太安稳才好。 而且，组织如今有不少据点都在筹备着转移，他手里有些情报再不用可就浪费了。 萩原研二撑着侧脸，手指翻过一页资料。 - 一个上午，差不多找出来几份可以往下深挖的笔录，萩原研二把这几份文件放到一边，转而拿过手机。 手机里，先后收到了两封邮件。 [目标人物行程无异常，已完成上报。] [那家伙的位置变了。] 萩原研二看过第一封邮件，回复了一句“收到”之后，就点开了第二封邮件。 第二封邮件是西本发过来的。 前段时间萩原研二调查羽田浩司案的时候，发现有人在网上定期上传羽田浩司案案发现场的真实情况，同时在网站背后收集着访问人的信息。 那个时候萩原研二提出了反向追溯对方ip地址的可能性，西本当时说尽力试试。 第一次反向追踪的结果是在美国，而这一次…… 西本：[那家伙来日本了。] 萩原研二挑了下眉。 诶……来日本了啊。 西本：[另外，那个原网站已经被销毁了。不过我重新在网上检索了一遍羽田浩司案的相关资料，发现在原网站被销毁不久，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网站。而且新网站里的内容和原网站几乎一模一样。] 销毁？ 萩原研二露出了思索之色。 销毁网站和网站背后的人，双方应该是敌对的。 而且销毁网站的人看起来不想让更多人知道羽田浩司案的情况。 …… 说起来，羽田浩司案似乎与组织有关。 这件事还是世良玛丽在那次交流时告诉萩原研二的。 如果羽田浩司和阿曼达·修斯的死亡都是组织下的手，也就是说，销毁网站的很有可能是组织的人。 萩原研二抬头看向眼前的电脑，他眸光微闪。 那么，那个创建网站、不断将羽田浩司案的真相披露在网络上的人，又是谁呢？ 对方既然在意这起案件，ta要么与阿曼达·修斯有关系、要么与羽田浩司有关系。 第275章 萩原研二用公安部的电脑打开了那个网站。 萩原研二知道幕后之人肯定还在收集网站浏览者的信息。 他很好奇，对方既然已经来了日本，如果ta发现有日本警察正在调查羽田浩司案的时候，对方会做出怎样的行动？ 如果能把人钓出来就好了。 萩原研二一边想着，一边开始浏览网站里的内容。 “阿曼达·修斯的保镖浅香，在事件发生后不知所踪，警方认为对方是最有嫌疑的人……” 浅香。 会是她吗？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算算羽田浩司案发生的时间，贝尔摩德那个时候已经学会了易容术，这个浅香是她易容的也说不定。 唔…… 半长发青年坐在办公桌前，双手合十抵住下巴，脸上的表情严肃又认真。 所以，他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问贝尔摩德呢？ - 夜，东京。 或许是因为不久前那场几乎将东京地下清洗了一遍的来自警方的打击，东京的夜晚似乎仍能闻到一点硝烟的味道，伴随着微风从河面上飘来。 “就这些？” 东京湾旁边的某处废弃仓库里，响起一道冷淡的声音。 神奈容平双手插兜，弯腰看着藏在箱子里的塑.胶.炸.弹。 他扫了一眼，大致估算了一下数量。 “是的，两位大人今天的任务是销毁组织抛弃的据点。这些炸弹应该够用了。” 站在旁边的组织成员解释道。 神奈容平蹲下来，把箱子里的炸弹拿起来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朝对方摆了摆手。 等那个组织成员离开之后，神奈容平看了看手里的炸弹，随手抛了抛，他说：“那家伙怎么还没到？” “不知道。” 诸星大靠在不远处的柱子上，他今天没有带狙击枪，不过还是一如既往地带着他那顶针织帽。 黑色的长发被他压在背后。 神奈容平回头看了他一眼，冷不丁地说：“这地方好久都没打扫过了吧。” 所以，诸星大靠着的那根柱子…… 诸星大冷静地说：“波本为什么还没到。” 很生硬的转移话题，但神奈容平的注意力真的被这句话移走了。 “我问一下啊。” 他抛着手里的炸弹，另一只手摸出手机就准备给波本打电话。 就在这是，仓库里的两个人听见了汽车引擎飞速靠近的声音。 然后，刹车声在仓库门口响了起来。 整个过程，从听见引擎声，到车辆停在仓库面前，甚至不到五秒。 仓库里的两个人：“……” 像极了上学迟到飙车赶路的样子。 …… 开个玩笑。 诸星大眯起眼，他把左手缓缓伸进衣服内侧，握住了手枪。 这个开车风格，可不太像是波本啊。 是谁？ 难道日本公安调查到了这个地方？ 思及此，仓库里的气氛一时凝重了下来。 神奈容平垂头，速度极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敲击着。 [你人呢？——占边] 邮件刚发过去，对面的人就立刻回复了他，就像是在等着神奈容平询问一样。 [忘了和你说了，今天晚上的任务换人了。——波本] 占边：[谁？] 波本：[柑曼怡。] 占边：[我有理由怀疑，你不是忘了，是故意的。] 波本回复了他一个微笑。 波本：[因为柑曼怡说要给你们一个惊喜。] …… 神奈容平把手机收起来，转头和诸星大对视了一眼。 他说：“波本刚才说任务换人了。” “换成了柑曼怡。” “哦？” 诸星大把拿枪的手背在身后，他的视线锁定着仓库大门，仍然没有放松警惕。 在两个人的注视下，沉重的仓库门被人缓慢地推开，半长发的青年弯腰往仓库里看了过来，他弯起好看的紫色眼眸，轻笑着和两个人打了一个招呼。 “好久不见。” - “咳咳。” 萩原研二刚走进仓库，就被仓库里扬起的灰尘呛了一下。 他捂着口鼻，再一次感叹这个身体的脆弱。 “哟，好久不见。柑曼怡。” 不远处，神奈容平弯腰把地上的一箱炸弹抱起来，往仓库门口走去。 他几步走到站在门边的萩原研二面前，萩原研二看着卷发青年抱着箱子走过来，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来开一下后备箱。” 神奈容平毫不客气地说。 “哦。”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顺从地跟着他走出了仓库。 见状，诸星大把枪收好，也跟着两人走了出去。 第143章 浓雾108 走出仓库之后, 萩原研二咳嗽了几声，才感觉刚才吸进去的灰尘从肺部咳了出来，舒服了许多。 黑暗里, 诸星大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萩原研二没在意, 他走过去打开后备箱，让神奈容平把箱子放进去。 之后，三个人上了车。 神奈容平抬手就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好了。” 等神奈容平和诸星大都坐好后，萩原研二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放在挂档器上, 他说：“我问过波本了, 你们今天要销毁三个据点对吧？” 第276章 “啊。” 神奈容平应了一声,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那三个地方之间隔了一些距离, 就算是开车，三个地方都去一趟至少也要两个小时。 现在是凌晨一点, hagi凌晨四点下线，他来得及吗？ “唔。” 借着座位的遮挡，黑暗中，萩原研二和神奈容平无声地对视了一眼。 随后, 萩原研二露出一个笑容。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吗？” 神奈容平转头扫了他一眼，已经猜到了对方想做什么, 不过他还是挑眉问：“为什么？” “因为工作太累了。” 萩原研二有些苦恼地说, 一边踩下了油门。 “所以，我来找你们放松一下——” 下一秒，伴随着油门声，车辆载着三人轰鸣而出。 强烈的推背感让神奈容平和诸星大都瞬间握紧了身边任何能稳住身形的东西。 神奈容平拉着车窗上面的把手, 看着眼前飞速后退的场景，他提醒萩原研二：“别被警察发现了。” “放心。” 萩原研二勾起唇, 他说：“我们绕一段路，从那边的盘山公路过去。” “而且，我还没用全力哦～” 萩原研二转头朝神奈容平比了个轻快wink。 “要试试吗？” 神奈容平低笑了一声。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他上次坐hagi的车，还是在警校时和降谷他们一起阻止失控的卡车继续行驶的那个时候。 前座的两个人有一种心照不宣的兴奋和期待感，但后座的诸星大…… 诸星大转头把安全带扯了过来。 他现在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而且还是没法下船的那种黑心船只。 系好安全带之后，诸星大微微抬眸，透过后视镜扫了一眼前座那两个人的面容。 黑暗里一切画面都不太清晰，但诸星大用他身为顶尖狙击手的优秀视力、还有对气息的敏感能感觉到，前面两个人都有点兴奋。 而且，他似乎被这两个人无视了。 不仅如此，诸星大还眼尖地看见柑曼怡给神奈容平比了一个wink。 诸星大：“……” 一瞬间，他脑海里涌现出了之前在俄罗斯的时候柑曼怡和神奈容平的相处模式。 还有当时神奈容平说的那些话。 诸星大坐在后座，陷入了沉思。 算上俄罗斯那会儿，神奈容平这是和柑曼怡第二次见面吧？ 但不管是在俄罗斯的时候，还是现在，这两个人之间的交流都自然得不像是只见了两面的陌生人。 …… 也许这两个人从俄罗斯回来后，私下又见过面？ 想到这里，诸星大眸光微沉。 日本公安的行动已经落下了尾声，不过，出于谨慎，诸星大没有立刻去联系詹姆斯等人。 他只能通过组织这边的情报试着分析日本公安这次行动的前因后果。 其中有一点是诸星大有所疑惑的地方：如果格兰杰只是被诬陷的“卧底”，皮斯克汽车公司的违法犯罪资料，日本公安是怎么拿到手的？ 通过神奈容平吗？但是如果是这样，组织当初不可能让神奈容平和他一起监视波本。 波本和格兰杰，是组织认为可能泄露情报给日本公安的两个成员。 也就是说，明面上只有这两个人在那段时间里接触过皮斯克。 那神奈容平是怎样拿到的情报？ 难道是私下潜入了皮斯克的公司……但这个猜测不太合理，而且风险太高。 又或者说，神奈容平是从格兰杰那里间接拿到的情报？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日本公安会直接带走格兰杰，不给对方辩解的机会。 虽然可以说的通……但诸星大总觉得还有些地方不太说得过去。 想到这里，诸星大看向坐在前面的两个人。 神奈容平撑着侧脸，正在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出神。 “你干什么？” 就在这时，他从车窗玻璃的反光中注意到了萩原研二的动作，立刻转头看向了对方，眯起的眼睛里透出锐利的视线。 萩原研二单手握着方向盘，闻言无辜地说：“我开个窗。” 一边飙车一边感受着风拂过脸庞，果然是最好的放松方式了吧？ 神奈容平看他一眼，他说：“你可别着凉了。” 他清楚柑曼怡的身体有多脆弱，所以才提醒萩原研二。 后座的诸星大默不作声地听着神奈容平关心柑曼怡，他的眼神越发古怪起来。 接着，他看着柑曼怡一脸自然地接受了神奈容平的关心，甚至“听话”地关上了车窗。 诸星大眯起眼。 你们两个…… 诸星大好歹还记得神奈容平之前否认了他喜欢柑曼怡的猜测。 那么，是在利用吗？ 因为察觉到了柑曼怡对他的放任，所以他顺势接近对方，利用柑曼怡拿到更多的组织情报？ …… 黑暗里，并不显眼的车辆驶上了盘山公路之后，速度骤然加快。 毫不减速地绕过了几条弯道之后，本来还坐在后座上气定神闲的诸星大终于伸手握紧了旁边的门把手。 这是他第一次坐柑曼怡的车。 应该也是最后一次。 诸星大自己也飙过车，但他并不习惯坐别人的车被对方带着飙车。 第277章 因为这相当于把命交到了开车人的手上。 一旦开车人技术不够，出现了什么意外的话，就算车上的人跳车，也是非死即伤的下场。 所以，一定不要坐不信任的人开的车。 这次是意外。 诸星大垂下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放心。” 突然间，本来在前面和柑曼怡说话的神奈容平说道：“这家伙的车技应该还是不错的。” 诸星大想问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所以你们真的私下见过面？ 他还没问出来，就听见柑曼怡用有些惊讶的声音说：“诶？虽然能得到你的肯定我很高兴。不过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开车载你吧？” 正主亲口否认了诸星大的猜测，同时也表达了他的好奇。 “你怎么知道我的车技很好？” “哦，猜的。” 啊，是很有小阵平风格的答案呢。 萩原研二眼底涌上了淡淡的笑意。 神奈容平从口袋里抽出一把手枪，握在手心里把玩着，他平静地说：“你开了这么久还没撞墙，技术难道不好？” 萩原研二抽了抽嘴角。 “撞墙倒不至于。” “不过，万一我们翻下去了呢？” 萩原研二笑着瞥了一眼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中，路边的悬崖在黑夜里若隐若现。 “唔，一次性死掉三个代号成员……” 萩原研二悠悠地说：“琴酒会哭的吧？” 不。 诸星大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他倒是觉得，那个琴酒如果知道真相，会笑出来也说不定。 毕竟这车上，除了柑曼怡，他和神奈容平可都是卧底啊。 要是他们三个出车祸死了，组织相当于用一个柑曼怡换了两个官方机构的卧底，这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放心好了，我还没有那种打算哦。” 萩原研二抬起眼，和后视镜里正望过来的诸星大对上了视线。 他朝对方露出一个笑容，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恶趣味的光芒。 “说起来，你们是第二个坐了我开的车的人呢。” “知道第一个是谁吗？” 对方眼里的恶趣味太明显了，诸星大冷静地说：“不知道。” “是琴酒和伏特加。” 萩原研二握住方向盘，让车辆拐过一道急弯之后，他指尖轻点着侧脸，用回忆的语气说：“说起来那次可真是惊险呢。” “如果不是依靠我的车技，那两个家伙说不定就留在那里了。虽然最后还是出了一点小意外。” 意外？ 诸星大不动声色地问：“什么意外？” 看琴酒和伏特加现在还全须全尾地在日本到处杀人放火，柑曼怡说的意外应该不是很严重。 “哦，我在飙车途中晕过去了。” 柑曼怡轻描淡写地说。 “……”死寂般的沉默。 诸星大面无表情地说：“你飙车，会晕过去？” “对呀。” …… “柑曼怡大人。” “嗯？” “请停车。” “噗哈哈哈。” 萩原研二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从后视镜里看见诸星大已经在摸枪，似乎准备威胁他停车，萩原研二咳了一声，说：“别担心，那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 “而且那个时候我的身体不太好，所以才会出现那种意外。” “现在肯定不会，放心吧！” 诸星大：不，完全不能放心。 诸星大：你现在的身体情况看上去也不怎么样。 诸星大握着枪，他沉默地通过后视镜锁定着驾驶座上的半长发青年，同时和往后视镜里看来的神奈容平对上了视线。 看懂诸星大的眼神含义之后，神奈容平顿了顿，他说：“抢方向盘是很危险的行为。” “不过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吧？” 萩原研二笑吟吟地接话。 虽然神奈容平和诸星大都握着枪，看上去想抢过萩原研二手里的方向盘自己开车，但车里的氛围其实并不凝重。 因为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车辆已经驶出了盘山公路，速度眨眼间就慢了下来。 柑曼怡明显是卡着那个时间故意这样说，用来吓他的。 诸星大：“……” “恶趣味。” 前座，神奈容平哼笑着说。 第144章 浓雾109 “到了。” 五分钟之后, 车辆停了下来。 萩原研二关上车门，双手抱臂靠在车上。 “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快去快回。” 萩原研二轻快地说：“把场地布置好, 然后我们找个好地方去看烟花。” 烟花？现在还不到烟火大会开始的时间。 这个烟花指的自然就是…… 神奈容平打开后备箱, 从里面拿了几个炸弹出来。 他抛给了诸星大几个，又把剩下的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诸星大抬手接住，他转头看了一眼。 半长发青年靠在车门上，身上的黑色风衣几乎让他与黑暗融为一体。 对方轻描淡写地将爆炸看做一场烟花秀。 这个时候，这个人身上属于组织的那一面才展露了出来。 “喂, 诸星。走了。” 神奈容平抬腿往基地里走去, 一边招呼了诸星大一声。 第278章 萩原研二朝两个人挥了挥手。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之后, 他低下头, 拿出了手机。 萩原研二点开邮箱里他和朗姆一个小时前的交流记录。 朗姆：[柑曼怡。] 朗姆：[一年内，我希望你能监督波本和库拉索, 并协助他们处理组织在日本这边的、除了研究组以外的情报工作。] 柑曼怡：[你审查过波本了？] 得到了朗姆肯定的答案之后，萩原研二在心里算了算。 加上这一次，波本的资料已经接受了四次审查了。 这都没有检查出问题，这下就算组织再怎么多疑, 除非有新的确定性证据出现，波本很难再被怀疑。 不愧是警察厅做的身份。 这些思绪极快地从萩原研二的脑海里划过, 接着, 他收回思绪，再次看向朗姆说的话。 让他协助波本和库拉索？ 萩原研二眯起眼。 朗姆这个词用的很有意思，以柑曼怡如今在组织里的地位，比起柑曼怡协助这两个人, 难道不应该是这两个人反过来协助他吗？ 形势有了变化。 萩原研二的直觉提醒着他这一点。 再加上，“一年内”这个时间的限定也似乎别有深意…… 而且。 柑曼怡：[从哪里开始？] 朗姆：[先从你手上的那些工作开始。] 很好, 破案了。 朗姆想要把他手上的情报工作移交给波本和库拉索处理。 - 试探出朗姆的想法之后，萩原研二是有些惊讶的。 就组织的信任程度来说，萩原研二能肯定，波本和库拉索比不上柑曼怡。 一个加入组织没有几年，一个因为知道组织的秘密后被洗脑，比起柑曼怡这位本就是组织研究员转实验体的代号成员，这两个人身上都有不稳定的因素。 但朗姆却突然要把柑曼怡手上的情报工作分给波本和库拉索。 这不得不让萩原研二开始深思其背后的用意。 说起来，如果朗姆是要提拔这两个人，何必让柑曼怡先把手上的任务分给这两个人呢？组织还有那么多工作不是吗？ 所以，朗姆真正的目的应该与波本和库拉索无关，重点其实在柑曼怡身上。 拿走柑曼怡手上的工作，下一步又是什么？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 - 十分钟之后，神奈容平和诸星大从基地里走了出来。 三个人上了车，萩原研二启动车辆。 等车辆带着他们驶离这片区域之后，神奈容平拿出了怀里的引爆器。 “要炸了吗？” 萩原研二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神奈容平随口应了一声，他按下了引爆器。 过了几秒之后，三个人才听见爆炸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遗憾地说：“什么也看不见啊。” “因为这个基地在地下。” 神奈容平冷漠无情地说：“要看烟花只能留在现场。” 留在现场，就等着被抓吧。 “唔，不至于吧？” 萩原研二歪了下头，笑吟吟地说：“我可以飙车把你们带出去哦？” 闻言，诸星大的表情冷漠。 虽然柑曼怡之前是在开玩笑，但对方身体虚弱的时候飙车会晕倒显然是真的发生过的事。 他不想去赌这个可能性。 幸好，柑曼怡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他们身下的车辆依旧在以匀速向前行驶着，不久后就将爆炸现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不开玩笑了，去下个据点吧。” 柑曼怡的声音平静了下来。 - 接下来，三人花了不到一个小时，顺利地销毁了剩下的两个据点。 等他们返程时，时间才凌晨两点半。 确认时间还足够之后，萩原研二把车开到了附近的据点。 “跟我来。” 把车停在就近的停车场里，萩原研二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吩咐神奈容平和诸星大跟着他。 神奈容平和诸星大默不作声地跟在萩原研二身后，他们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对视了一眼。 说什么是为了放松一下，果然还是找他们有其他的事吧？ 就是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 三个人安静地行走着，用沉默掩盖了心底各异的思绪。 很快，他们来到一处昏暗的楼梯口前，从狭窄的楼梯口走下去之后，面前是一扇已经生锈的铁门。 铁门上挂着三指粗的链条，链条上挂着一个重锁。 萩原研二把已经毫无作用的锁链扯下来，从怀里拿出钥匙打开了铁门上的门锁，拉开了门。 三个人眼前骤然一亮。 一个有些古老的地下小酒馆出现在他们眼前。 “进来吧。” 萩原研二率先走了进去，神奈容平和诸星大紧随其后。 诸星大走在最后，顺手拉上了铁门，才转身往室内看去。 温暖的灯光驱散了黑暗，甚至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在这片亮堂的空间里，那些坐着饮酒的人或许也是热爱着生活的普通人。 “普通人”抬起了冰冷的绿眸，看向了站在门口的萩原研二等人。 “好久不见。” 萩原研二抬手打了个招呼。 “啊，柑曼怡。” 第279章 坐在旁边看电视的伏特加转头看过来，打了个招呼：“还有莱伊和占边。” 因为和日本公安的交锋，组织很多据点的位置都在短时间里发生了变化，莱伊和占边是第一次来这个据点。 他们跟在柑曼怡身后，一个人朝伏特加微微颔首，另一个人混不在意地转头张望着四周，片刻后冷淡地说：“我回去了。” 占边冷酷地表示这地方没什么好玩的，他也不需要进行没用的组织社交，还不如回去拆他家里的模型。 伏特加：占边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啊。 差不多一年前，莱伊和占边拿到了他们的代号，这也意味着他们的身份通过了第二轮的审查，能够被组织信任。 所以这之后，两个人都陆陆续续地见过了不少代号成员，包括琴酒和伏特加。 不过，他们暂时还没一起出过任务。 因为在日本公安这次行动之前，琴酒有属于他自己的小队：由他自己、伏特加、基安蒂和科恩组成的固定队伍。有时候还有柑曼怡和贝尔摩德为他提供任务的前期情报。 但现在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的紫眸里涌上些许暗色，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几分。 “可以哦。” 萩原研二慢悠悠地说：“占边倒是无所谓啦，莱伊还是留下来喝一杯再走吧。” 青年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坐在不远处的琴酒。 他抬起手，按在了琴酒旁边的那个座位上，然后转头看向诸星大，轻笑着说：“和你以后的上级。” - “哦？” 莱伊挑起了眉，他看向坐在萩原研二旁边的琴酒。 正巧，琴酒冷冷地朝他瞥来了一眼。 两双绿色的眼睛在这一刻撞在了一起，甚至连神色都是如出一辙的冷漠。 萩原研二看着这一幕，他又看了看这两个人一黑一银的长发，表情微妙了一瞬。 组织里其实有不少人都觉得这莱伊和琴酒有些像，那种相似不仅是因为他们稀有的眸色，还有他们的长发以及冷漠的性格。 不过，在知道了莱伊的真实身份之后…… 这两个人，更像是正反两面吧。 就如同他们相反的发色一样。 萩原研二收回思绪，他笑着说：“嘛，你们也知道组织现在的情况。” “基安蒂死了，科恩……等他的伤好了再说。总而言之，现在你是组织里最珍贵的狙击手。” 萩原研二咬重了“最珍贵”这个词的发音，闻言，占边和伏特加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嫌弃之色。 不过，正在对峙中的另外两人没有受到萩原研二的影响。 琴酒坐在吧台前，用那双孤狼一样的眼睛审视着站在不远处的莱伊，带着寒意的视线如利刃般落在莱伊的身上，似乎要剥下对方的假面看清内里的血肉。 而莱伊，他只是站在原地，双手插在裤兜里，平静地和琴酒对视。 注意到对方在审视他之后，莱伊甚至悠闲地朝琴酒挑了挑眉。 琴酒眯起眼。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好啦。” 萩原研二用轻快的语气打断了两人的眼神交锋。 以为他是准备劝架的伏特加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柑曼怡笑吟吟地说：“这后面有格斗场哦。” “你们两个要不要去试试？” 伏特加：“……”看错你了，柑曼怡。 原来你才是事端的挑起者！ 萩原研二听不见伏特加的心声，不过就算听到了他也不会在意。 半长发青年看着琴酒和莱伊两人，眼里闪过兴味的光芒。 劝架？为什么要劝架。 当然是趁着这个机会快点打起来啊！ 要知道，柑曼怡的身体注定萩原研二无法和琴酒交手，试探对方的格斗水平。 但莱伊和小阵平去试探也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笑着看向还在对峙的两个人。 第145章 浓雾110 最终, 五个人还是去了后面的格斗场。 之前说着要走的神奈容平也兴味盎然地跟了上来。 对于和琴酒打一架这种事，神奈容平本来还挺感兴趣的。 不过琴酒和莱伊走上格斗场之后，两个人先是试探性地过了几招, 初步确认了对方的底细之后, 一切就开始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简而言之，这两个人打上头了。 两人的动作极快，衣服的摩擦声、挥舞拳头和踢向对方的时候甚至带起了阵阵风声，由此可见两人完全没有放水。 伏特加看着场上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身影，忍不住有点紧张。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和大哥打得不分上下。 肯定是大哥放水了吧！ “照你这么说, 两个人都放水了。” 神奈容平抱着手臂, 站在萩原研二身边, 他的目光锁定着场上的两个人, 冷淡地说。 他能看出来，场上两个人虽然打得难舍难分, 其中也有他们都没有攻击对手的致命点的原因。 “嘛，毕竟只是切磋而已，没必要下死手。”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 神奈容平随意地应了一声，他的视线仍然落在场上。 松田阵平本身就从小练习拳击长大, 后来幼驯染萩原研二被迫卷入了组织的事之后，为了能狠狠揍一顿幕后黑手, 他又刻意苦练了拳击。 第280章 再后来, 为了伪装自己的卧底身份，松田阵平在拳击的基础上又融入了其他的格斗技巧。 卧底这几年，松田阵平接触的基本上都是混迹在地下社会里的人，所以遇上这些家伙, 他主打一个能动手的从来不会动口。 正因如此，如今他的格斗水平不仅没有下降, 反而越来越厉害。 神奈容平看着场上你来我往的琴酒和莱伊。 这几年来，他和诸星大切磋的次数不少，对彼此的格斗水平也有一定的了解。 诸星能和琴酒打成这样，他应该也差不多。 神奈容平抱起手臂，靛青色的眼睛带着一如既往的锐利注视着场内的动向。 单凭武力，他和诸星一起上，应该能镇压琴酒。 做出判断后，神奈容平收回了视线，低头看了眼时间，然后转头看向萩原研二。 “没我的事，我先走了。” 神奈容平冷漠地说。 从刚才柑曼怡说的话可以知道，琴酒队伍里的狙击手死的死、伤的伤。 莱伊作为组织在日本剩下唯一的狙击手，以后大部分时间应该都会跟着琴酒一起做任务。 之后，占边和莱伊搭档出任务的次数会大幅度减少。 这也意味着，从今天开始，他们两个人在组织里的关系将逐步弱化。 与此同时，随着波本在情报组的地位越来越高，他和莱伊、占边的关系也必然会逐渐疏远。 三个卧底原本快要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关系被人为斩断了。 而这一切，在组织看来，或许只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变化。 除了他们，谁也没有发现，有一个人站在所有人的身后，借助他的地位和对局势的判断，引导着组织成员的动向。 神奈容平抬起眼，即使同样是半长发紫眸，面前青年的面容仍然是陌生的。 不过，他看的不是对方的面孔，而是那带着笑意的、熟悉的眼神。 两个人对视一瞬，神奈容平移开视线，站起身准备离开。 “占边，你要走了啊？” 伏特加转头叫了他一声，有点纳闷地说：“你刚才不是说也要和大哥过几招吗？” “车轮战没意思。” 神奈容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下次再说吧。” “这样的话，”萩原研二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也说：“那我也先走了。” 伏特加挠了挠头，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人我也送到了。” “伏特加，希望你们和莱伊相处愉快。” 说完之后，萩原研二几步跟上了神奈容平的身影。 伏特加转头看着还在场上比试两个人，脸色苦了下来。 就算柑曼怡这么说了，莱伊那家伙，看起来就没有基安蒂和科恩好相处啊！ - 时间缓缓流逝。 海面上的风暴逐渐褪去，一切重归于静，虽然时不时还会有海浪涌起扑打着平静的海面，但像之前一样足以摧毁房屋、破坏老鼠久居之所的风暴短时间不会再来。 不过，这段时间里，组织和日本公安都没有放松下来。 组织这边，随着新老成员的更迭，波本在情报组的地位得到了提高，同时，由于朗姆做出的决定，波本终于见到了朗姆的心腹之一：库拉索。 银发异瞳的女人表情冷漠，所有的资料只需要让她翻阅一遍，就可以全部记在心里。 这是多么可怕的记忆力，也难怪朗姆会把人当做存储器使用。 “可以了。” 短短三分钟，库拉索就看完了长达一百页的资料，她拔出u盘，干脆利落地折断。 “咔。” 至此，只有库拉索知晓这份情报，在此之后，也再没有除此之外的任何途径可以获得它。 波本靠在房门边，见状说道：“那就撤退吧。” 他的表情丝毫未变，但心情却有些沉重。 不知道库拉索的脑海里究竟保管了多少组织的重要情报。 如果这些情报都像这次一样，只有库拉索记忆里的那一份的话…… 日本公安想要拿到这些情报，只能想办法抓住库拉索。 但是，太冒进了。 和皮斯克不同，组织里见过库拉索、知道她的特殊性的只有寥寥几人。 而这些人里，除了波本，其他人全都是在组织待了十年以上的老人。 如果库拉索被日本公安抓住，组织肯定不会怀疑琴酒、朗姆，以及柑曼怡。 那就只剩下一个他。 这样一来，就算组织找不到证据，也不会像皮斯克事件中一样就此善罢甘休。 因为库拉索比皮斯克重要太多。 所以，还是要循序渐进，另找新的突破口吗？ 黑暗里，波本垂下了眼。 - “确实。” “虽然很想对库拉索出手，但风险果然还是太高了啊……” 萩原研二握着笔，点了点纸面上的那个名字，轻叹口气。 之前他还想过利用库拉索把朗姆引出来，不过这个计划现在看来风险也很高。 只能暂时放弃了。 “……” “我记得萩原你说过，库拉索被组织洗脑过？” 诸伏景光思索着说：“如果她不是自愿的，也许我们可以试着解除组织对她的洗脑，让她自行叛出组织，然后再由我们公安进行接应？” 第281章 萩原研二摇头。 “库拉索虽然被组织洗脑过，但洗脑只是让她忘记了她曾经看见过的、贝尔摩德接受的实验内容。” “她以前也是组织成员。” 萩原研二平静地说：“我们帮她解除洗脑后，并不能肯定她会站在日本公安这边。” 而且，解除洗脑这件事非常麻烦，首先他们需要了解组织的洗脑手段，才能联系信任的医生研究解除洗脑的办法。 组织是在研究所里对库拉索进行洗脑的，也就是说，这件事只能由萩原研二以柑曼怡的身份去调查。 这意味着，一旦库拉索最后还是选择站在组织那边，组织知道这件事后，柑曼怡与日本公安的联系就会暴露。 “既然这样，那就先别盯着库拉索了。” 在旁边听了半天的松田阵平说：“找点其他突破口，你们两个别都搭进去了。” 降谷零也是这样想的，但其他的突破口…… 坐在房间里的四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其实到了现在，以波本在情报组的地位，他们完全可以把柑曼怡手里的情报以波本的名义提交给公安，所以他们如今也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但问题在于，目前的情报还不足以完全覆灭组织。 因为组织的boss、以及二把手朗姆的身份，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调查出来。 现在他们只知道的是，神索是三井财团的人，组织还另外与乌丸集团有关。 虽然他们目前倾向于组织的boss就是乌丸集团的人，但……究竟是谁？ “我之前让警察厅的人暗中调查过乌丸集团。” 说到这里，降谷零顿了顿，才继续说：“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没有让他们深入调查，但从明面上的资料来看，如今的乌丸集团非常干净。” 闻言，萩原研二、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都没有露出意外之色。 “不过，组织至少已经建立了二十年，就算组织与乌丸集团有关，应该还是与二十多年前的乌丸集团有关系吧？” “没错。” 降谷零点头。 “所以我又着重调查了二十年以前的乌丸集团和相关传闻。” 把二十多年前的乌丸集团与现在进行对比之后，降谷零很快发现，乌丸集团的财力缩减得非常惊人。 而且，还有一件事。 “大概四十年前，乌丸集团的家主乌丸莲耶去世不久，有一桩惨案曾经在乌丸家的别墅发生。” “事情发生在长野深山的一栋别馆中。” 降谷零把他调查到的有关黄昏别馆的传闻告诉了大家。 …… 听完那桩惨案后，所有人不禁蹙起了眉，神色凝重起来。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他低语道：“也就是说，那场在乌丸莲耶死后举办的拍卖会，被中途闯入的两个陌生人带来了灾难吗？” 四十年前，死在黄昏别馆里的那些人无一不是日本的各界名流。 这些人的死亡，对当时的日本来说，恐怕是一次上层势力的大洗牌。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眸光微深。 这很有可能是一场有蓄谋的清洗——排除异己、寻找合作者，让合作方踩着这些人的尸骨和遗产上位，再反过来支持组织。 那场拍卖会说不定从头到尾都是陷阱。 那么，谁有能力布置下这样的陷阱呢？ “乌丸莲耶。” 松田阵平突然说：“这老头死的时候多少岁？” “好像是九十九岁。” 无需多言，几个人立刻就知道了松田阵平的想法。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乌丸莲耶现在应该一百三十多岁了吧？” 诸伏景光抿了抿唇。 而且，那可是个公认的已死之人啊。 但，如果乌丸莲耶就是组织的boss的话，有些事情也能对上了。 “组织一直在研究永生。”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 “所以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果然只有临到死亡的老头才会疯狂地追逐吧。” “不过这样一来，我们恐怕无法从外界调查出boss和朗姆的真实身份。” 如果组织的boss真的就是乌丸莲耶，那他明面上是个已死之人，就算是力量遍及全日本的日本公安，也没办法找到“死人”的下落。 所以，到最后还是得从组织这边着手吗？ 第146章 浓雾111 几个人把明面上的线索都梳理了一遍, 发现boss和朗姆实在把他们自己藏得太严实了。 “啧。” 松田阵平揉了揉头发，虽然看上去有点不耐烦，但他最终却说：“那就等吧。” 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 如果他们自乱了阵脚, 反而会让组织那边抓到翻盘的机会。 萩原研二点头。 “小阵平说的对。我们现在可是占优的一方。” 所以，他们现在需要保持冷静，直到寻找到新的适合他们出手的时机。 不过……也不知道柑曼怡那具身体还能撑几年。 萩原研二垂眸，他握着笔的手指动了动，下一秒在“库拉索”的名字上划了一个叉。 “好了, 暂时不考虑针对库拉索。再说一下其他的情报吧。” 其他的情报…… “对了, 萩原。” 降谷零抬头看向萩原研二, 他问：“你之前说羽田浩司案与组织有关。” 第282章 “关于这件事——我把情报提交给我在警察厅的上司后。黑田管理官说, 他当时就在羽田浩司案发生的现场。” “诶？！” 萩原研二有些惊讶。 这也太巧了吧？降谷零的上司当时竟然就在现场？！ “而且，黑田管理官曾经因为意外事故在警察医院昏迷了十年, 那件事故正是羽田浩司案。” 闻言，萩原研二的表情顿时认真起来。 “我已经和黑田管理官聊过了，黑田管理官说，浅香不是杀死阿曼达·修斯和羽田浩司的凶手。” 降谷零：“事实上, 是管理官发现事情不对劲后，从羽田浩司的房间里找到了被羽田浩司藏起来的浅香, 带着对方逃了出去。” “就在他们逃出酒店的路上, 组织的人追了上去，管理官开车和他们交手的时候，不慎发生了车祸。” “不过，最后只有管理官被救了出来, 那个副驾驶座上的浅香从车祸之后就消失了，对方应该是在出车祸之前就跳车逃跑了。” 唔…… 萩原研二用笔尖抵着下巴, 想了想。 “这样看来，那个在网络上不断发布羽田浩司案现场情况的人，应该就是逃走的浅香。” 组织杀掉了阿曼达·修斯和羽田浩司，以组织的行事风格，他们肯定不会把案件反复发布到网上，反而会想尽办法删掉所有与案件有关的信息，降低关注度，避免被人发现组织的行动。 黑田管理官也不会做这种事，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不知道藏匿在何处的浅香。 而且……如果组织一直在关注羽田浩司案的话，他们说不定早就已经注意到了网络上的消息……如果他们调查了网站…… [有人销毁了网站，不过很快又出现了一个新的一模一样的网站。] 萩原研二回忆起了西本说的话。 销毁网站的是组织，而浅香一直在搜集网站浏览者的信息。 浅香会不会是在通过网站寻找当年杀死了阿曼达·修斯和羽田浩司的组织成员？ “奇怪。” 萩原研二嘀咕了一句：“这个网站不是最近才出现的吧。如果组织一直在处理，为什么我没有听到过消息？” “小降谷和小阵平那边有消息吗？”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皆是摇头否认。 见状，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羽田浩司案是十三年前发生的，也就是说当时下手的人如果现在还在组织里的话，应该是组织的老人。” 会是谁呢？难道已经被处理了？ “啊，关于这个。” 降谷零眨了眨眼，他捏了捏耳边金色的碎发，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 “那个在十三年前对阿曼达·修斯和羽田浩司出手的人，我其实有一些猜测。” 降谷零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 “通过……黑田管理官给我的这张照片里的线索。” 三个脑袋凑了上去。 这个时候，降谷零补充了一句：“这是黑田管理官在阿曼达·修斯的房间里发现的，是对方留下来的死亡讯息。” 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脸上都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松田阵平：“是那个家伙吧？” 诸伏景光颔首。 “虽然库拉索也有可能，但事情可是发生在十三年前，也就是说……” 萩原研二把话接了下去。 “需要被提醒‘小心眼睛’的家伙，只有朗姆了。” “就是这样。” 降谷零点头，然后又轻叹口气：“黑田管理官当时应该和朗姆打了一个照面，不过管理官说朗姆戴着眼镜和帽子，他又带着浅香急于逃出去，担心仔细观察会被对方察觉到不对劲，所以他没能看清朗姆的长相。” “不过，黑田管理官说，那是个身材有些臃肿的中年男人。” - “唔。” 萩原研二托着脸，他总结了一下羽田浩司案给他们的信息。 “也就是说，我们的情报又多了一个：朗姆是个中年男人。” 松田阵平锐评：“没什么大用。” “嘛，小阵平可以这样想。” 萩原研二眨眨眼，开了个玩笑：“我们至少排除了50%的人选哦！” 松田阵平：“……”你是不是当我傻？ “而且，如果能找到浅香的话，说不定能从她口中拿到更多的线索。” 闻言，降谷零的表情古怪了一瞬：“说起来，黑田管理官似乎被浅香当成杀死羽田浩司的凶手了。” 如果浅香来到日本，无意间看到了黑田兵卫的话…… “诶？！小降谷是想用上司做诱饵吗？” 萩原研二夸张地说。 降谷零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诱饵，只是对未来会发生的事的合理推测。” 萩原研二也不再开玩笑，他耸了耸肩说：“小降谷，那你最好提醒一下黑田管理官。因为……我用公安部的电脑看过那个网站。” - 组织还未解决，四人这次的相聚注定是短暂的。 把所有近期调查到的组织情报交流分析了一遍，做好了接下来这段时间日本公安的行动计划之后，他们很快又再次分开。 其实，在密会的最后，降谷零还告诉了萩原研二另一件事。 “你之前给我的暗号，已经解开了。” 第283章 闻言，萩原研二眨眨眼，看着面前一脸淡定的金发青年，忍不住感慨道：“小降谷太厉害了啊！” 降谷零咳了一声：“因为事情有点多，所以速度慢了一点……” “总之，那个暗号的原话是——” “よそのものはからだのなかにあるてした”（外来之物，寄形于身。） 萩原研二蹙起眉。 降谷零说：“我自己对这句话的理解是……萩原，柑曼怡的大脑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对，柑曼怡的脑部有一枚芯片。” 萩原研二点头，但他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 拉弗格把这句话藏在暗号里，就是想告诉他柑曼怡脑海里的那枚芯片吗？ 难道，那枚芯片不仅是组织用来监控柑曼怡的东西，还是将他的意识转换到柑曼怡的身体里的媒介？ - “你准备好了吗？” “唔……如果我说没有？” 空旷的房间里，两道不同的声音先后响起，然后，第一道声音用冷淡的语气说：“无所谓。” “诶——好过分。” 苍白的手掌撑在冰凉的台面上，从掌心传来的凉意让青年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紫色的眼眸抬了起来，望向站在不远处的人。 “我们好久都没见过了啊……” 萩原研二轻笑着叫出了对方的代号。 “拉弗格。” 许久未去的研究所、许久未见的人。 萩原研二坐在实验台上，看着拉弗格调配着接下来要用到的试剂，他在心里轻叹一声。 其实，一年前朗姆让他把手里的工作分给波本和库拉索的时候，萩原研二就隐约察觉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果然，组织又要开始拿柑曼怡做实验了。 萩原研二：柑曼怡都要死了，就不能让他安安稳稳地在组织里安享晚年吗？！ 竟然还要废物利用！ 萩原研二盯着拉弗格，神色幽幽。 拉弗格拿着滴管，注意到从不远处投过来的饱含怨念的视线，他瞥过去一眼。 “死亡和活死亡，你选择哪一个？” 说着这番话的时候，拉弗格仍在不急不缓地进行着手上的准备工作。 萩原研二沉默了一会儿，末了诚恳地说：“那还是后一个比较好。” 柑曼怡现在就直接死掉的话，他就不能通过这个身份来掌握组织的动向了。 而且，就算小降谷和小阵平如今的卧底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但他们终究无法接触到研究所。 这是只有“柑曼怡”才能接触到的核心。 这个身份现在还不能抛弃。 嘛，虽然他现在身处研究所，无法接触外界，但说不定以后还有出去的机会呢？ 不过…… 萩原研二低下头。 研究所的地板都是用特殊金属建造的，实验室里也有专人负责打扫卫生，从地板的反光中，萩原研二能看见自己那双有些晦涩的紫眸。 六年前一切刚发生时，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曾一步步小心地试探过意识转换的条件和限制。 直到现在，萩原研二早就可以自由地把意识在这两个身体之间来回转换了。 如今只剩下一个限制：二十四小时之内，萩原研二的意识必须在柑曼怡的身体里待够四个小时。否则，他的意识就会被强行转移到柑曼怡这边。 当然，也并非没有例外：只要柑曼怡的身体陷入了极度虚弱、临近濒死的状态时，萩原研二的意识是无法转移到柑曼怡身上的。 就像几年前他去俄罗斯的时候，柑曼怡因为能量摄入不足导致身体机能无法运转，最终陷入了昏迷。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不需要受到四个小时“工作时间”的限制。 所以…… 萩原研二：可不可以把柑曼怡弄成那种状态再开始做实验？ 完全不想在拉弗格做实验的时候把意识转移过来啊！ 第147章 浓雾112 “你需要忍耐一段时间。” 这是萩原研二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接下来, 他的意识脱离了身体，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海洋中，朦胧间他似乎穿越过了什么, 又在某处停留。 然后, 在时针走向下一秒之前，他再次醒来。 这一次，他躺在柔软温暖的床铺上。 萩原研二睁开眼，在黑暗中盯着家里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忍耐……一段时间吗？ 于是，接下来几天, 和他在同一个办公室的诸伏景光发现, 萩原研二开始频繁地走神。 其实萩原研二走神的次数并不多, 但诸伏景光已经和他共事了四年, 对萩原研二的工作状态可以说是十分了解。 萩原是遇见什么事了吗？ 还是说只是这几天加班太累了，精神状态不太好？ 诸伏景光耐心地观察了他几天, 终于，在第三天的中午，两个人照常去搜查一课找伊达航一起吃午饭。 他们走到搜查一课办公室门口，就听见一声巨大的拍桌声从办公室内传来。 佐藤美和子站在办公室里, 看着站在她面前一脸桀骜不羁的红发少年，拿着手里的针管质问对方：“你这书包里没有学习的书, 这些糟糕的东西可是不少啊。里面是什么？哪里拿到的？” 萩原研二询声看过去, 视线落在针管反光的针头上，脚步下意识一顿。 第284章 诸伏景光立刻察觉到了萩原研二的停顿，他注意到萩原研二的视线落点，随之看了过去。 诸伏景光的眼神在那支针管上停留了一瞬, 他无声地抬起手，按在了萩原研二的手臂上。 手臂上传来的力道让萩原研二猛然回神, 然后，他转头看见了诸伏景光望向他的暗蓝色的眼眸。 萩原研二：…… 啊，被小诸伏发现了。 “咳。” 萩原研二心里有点发怵，他握着拳头放在唇边咳嗽了一声，飘忽着移开了视线。 他在办公室里找了一圈，正巧伊达航看见他们往这边走了过来。 “萩原，诸伏。” “班长。你忙完了吗？” 萩原研二脸上扬起一个和往常无异的笑容，他往伊达航的方向走了几步。 诸伏景光原本按在他手臂上的手也顺着萩原研二的动作往下滑落，但他没有松开，转而握住了萩原研二的手腕。 萩原研二：…… 这是饭都不给吃就要开始审问他的意思吗？ “抱歉，班长。” 诸伏景光平静地说：“我和萩原临时有一点事需要谈一谈，今天中午就先不一起吃饭了。” 伊达航看看诸伏景光，又看看萩原研二，缓缓点头：“可以，有事叫我。” 萩原研二：还、还是别了。 被班长知道，教训他的人又得多一个！ - 诸伏景光拉着萩原研二，直接前往了公安部四楼的单间会议室里。 “砰。” 房门被缓缓关上，诸伏景光才松开手。 两个人对视一眼，一个人神色里带着几分明显的心虚，另一个人平静得就像是发现学生撒谎的老师一样——那种暴风雨前的平静感。 啊，其实他没有被老师教训的经历，毕竟他小时候可是老师喜欢的乖学生！ …… 没想到小阵平去卧底之后，他还要被小诸伏监督。 萩原研二在心里胡思乱想着，一边配合着诸伏景光把房间检查了一遍。 即使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两个人始终都没忘记保持警惕。 检查过房间后，诸伏景光把萩原研二按在桌子前的椅子上坐下。 “萩原，那边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和萩原研二想的不一样，诸伏景光没有“审问”他，而是蹙起眉轻声问。 诸伏景光按着萩原研二的肩膀，与他对视。 蓝色眼眸中暗藏的担忧在只有两人时终于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他看着那双紫眸，询问面前的半长发青年：“柑曼怡那边最近在做什么？” “唔。” 萩原研二忍不住把视线移开一瞬，然后看见了诸伏景光按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 …… 萩原研二咳了一声，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啊，确实……就是，柑曼怡进研究所了。” 萩原研二抿了抿唇。 其实当时在实验室，他有两种选择。 反抗，然后毫无疑问地被组织镇压处决。这也意味着他抛弃了柑曼怡这个身份。 或者，如果他还想要利用柑曼怡这个身份对付组织的话，只能忍过这一段时间。 也就是把柑曼怡这具身体弄成“濒死”状态之前的这段时间。 不过，可能是因为拉弗格给柑曼怡注射的药物的原因，就算这几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萩原研二的意识会习惯性地飘到柑曼怡那边去，但他的意识在柑曼怡的身体里，其实处于一种偏向混沌的状态。 就像是打了麻药和镇定剂一样，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感觉，都是朦胧的。 有时候萩原研二会有一种神奇的感觉，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就像是一颗光团，在柑曼怡的脑海里漂浮着。 而在他面前，是虽然无形但能察觉到的屏障，这层屏障将他与身体本身的痛苦隔开，同时将他的意识保护了起来。 所以，比起痛苦，萩原研二这几天其实更偏向于一种玄妙的感觉。 外来之物，寄形于身……吗？ 这种技术、这种感觉，真的是仅凭一枚芯片就能做到的吗？ 以如今世界上的科技水平，真的能实现这种技术吗？ 想着想着，萩原研二的思绪不自觉地就飘到了其他地方，直到肩膀上传来了按压的力道后，他才回过神来。 而这段时间里，一直盯着他的诸伏景光把他的表情变化全都看在了眼里。 眼看着萩原研二还能表情轻松地回忆着柑曼怡那边的记忆，诸伏景光心里那股担忧的情绪才稍微缓和了几分。 没有创伤后应激反应，至少意味着，事态还没有那么糟糕，但…… 诸伏景光仍旧一错不错地盯着萩原研二，他忽地说：“或许我应该联系一下松田。”柑曼怡进了研究所这种大事都一声不吭的，果然还是得让松田来教训一顿吧？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小诸伏，你真的太会拿捏别人的死穴啦！ 萩原研二无奈地把事情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他真的没有什么感觉。 “那你刚才的表现又是怎么回事？” 诸伏景光还没忘记萩原研二之前看到针管后突然停下的动作。 针管这种东西，真的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糟糕的、无法忍受的事。 “呃……其实是因为这几天打了很多试剂……” 第285章 “所以，还是有感觉的对吗？” 诸伏景光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萩原研二解释道：“只是意识模糊的时候有一点感觉，就像打了麻药之后拔牙一样……”就是那种不痛，但能感觉到有人在身体上各种折腾的感觉。 再加上有那层屏障的保护…… “萩原。” 诸伏景光唤回了萩原研二再次飘走的思绪，他沉静地看着对方，说： “不是没有感受到痛苦的经历就不值一提。至少，从你现在的表现来看，你确实被它影响了，不是吗？” …… 萩原研二垂下头，声音极低地“嗯”了一声。 “需要我叫……”松田来吗？ 不管是在卧底的zero、松田，还是如今独身待在研究所的萩原研二，诸伏景光从来都没有忽视过这些友人的精神压力。 卧底期间他们四个人时不时聚在一起，不仅是为了商讨如何解决组织，同时也是通过见面缓解在组织卧底时产生的心理压力。 正因如此，当发现萩原研二的精神状况有些糟糕之后，诸伏景光才提出了让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见一面。 虽然松田阵平现在在卧底，如果被组织发现会很危险。 但一来对付组织的行动已有成效，组织在日本的势力和耳目已经被他们削弱过一层。二来，他们早已摸透组织的行事作风，只要像以往那样保持谨慎，就不会被发现。 而且如何避开组织监视，联络警方的人，可是卧底的基本功。 所以，只要时刻保持谨慎，不被组织发现，让这两个人见多少次都无妨。 诸伏景光的话还没说完，萩原研二就支吾着说：“等之后再说吧……休息几天就好了。” 等到柑曼怡那具身体在实验中陷入濒死状态时，他应该就不用再去那边了。 萩原研二的神色很坚定，诸伏景光只能沉默下来。 “……” “其实，” “小诸伏，柑曼怡那个身份很重要。” 萩原研二知道诸伏景光想说什么，他温柔地打断了他，轻声说：“boss的踪迹隐藏得太好了，他恐怕只会在他在意的东西有结果的时候露面。” boss在意什么？无非是贝尔摩德实验的研究结果。而这是除了柑曼怡之外，其他人无法接触到的秘密。 “就算要死，死之前至少也要带走什么啊。对吧？” 萩原研二垂下眼，低叹道。 “你想让柑曼怡和boss同归于尽？” 诸伏景光指出了萩原研二的内心真实的想法。 “对啊。” 萩原研二坦然地点头。 从雪莉和拉弗格之前说的话可以得知，他们两个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见过了boss。 不知道boss的身份前，就算知道这一点，萩原研二也无法去推测boss的所在位置。 但现在不一样了。 如果boss真的是他们猜测的那个人——乌丸莲耶——那对方现在至少已经一百三十多岁。 这个年龄的老人，就算是用最珍贵的药物滋养着身体，他平时的行动肯定是十分不方便的。 再加上组织的根本势力在日本、研究所也在日本。 那么，很大概率，boss就藏在日本的某处。 甚至很有可能就藏在研究所附近，或者……研究所里？ 想到最后一种可能性，萩原研二眸光微闪，颇有些兴致勃勃。 boss如果真的藏在研究所的里话，那可太好了！ 随便拿点毒药都能毒死那个老家伙吧！ 第148章 浓雾113 “想法不错。”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 “不过。萩原, 你一直在回避一个问题。” 诸伏景光冷静地说：“我们至今还无法确认，如果柑曼怡死亡的时候，你的意识也在那个身体里……” “你还能回来吗？” 没错, 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 只有做出这一切的幕后之人才能回答他们。 幕后之人……抛开至今没有任何消息的长泽信，他们能询问的只有拉弗格。 可是拉弗格几乎全年都待在研究所里，而那个地方到处都是组织的监控，萩原研二每次想从拉弗格口中拿到一些情报时，都要再三琢磨自己说的话会不会引起组织的怀疑, 确认不会后才开口。 那么, 在这种情况下…… “我不阻止你那么做。” 诸伏景光认真地看着萩原研二。 “但在问出肯定的情报前, 我不希望你贸然对boss出手。”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对视一会儿, 骤然失笑。 “放心吧，小诸伏。” “我可是超——级——惜命的！” 为了解决那个老头把他自己搭上去？完全不值得啊。 虽然萩原研二产生了同归于尽的想法, 但那是因为柑曼怡的身体本来就时日无多、再加上组织又开始折腾这具身体，估计这下真的活不了几年了。 既然如此，在死之前帮公安解决掉最大的麻烦，不是正好吗？ 但是, 他自己可完全没有轻生的打算。 他和松田阵平一路走下来，努力走到今天, 不就是为了好好活着吗？ 如果他在最后关头死了, 那一切不就是前功尽弃？ 他还想和小阵平一起去札幌看樱花呢。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可不想被一个老头拆散我和小阵平。” 第286章 没漏掉他这句话的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面无表情，按在萩原研二肩膀上的手却无声施力。 “嘶——痛痛痛！” “别乱说话。” 诸伏景光不痛不痒地说了他一句，神色又再次认真下来。 “既然你做出了决定, 我也不好阻拦你。” 毕竟，他们都是成年人了。 成年人会自己权衡利弊, 也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就算是朋友，也不宜过多插手彼此的决定。 不过，也正因为是朋友。 诸伏景光轻声说：“萩原。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观察你的状态。” “如果你的状态明显不对劲，我希望你能立刻抛弃柑曼怡的身份。” 萩原研二说这种情况应该只会持续一段时间，但一段时间又是多长？ 如果是一周还好，但如果一个月、一年之后，萩原研二每天仍然要去柑曼怡那边忍受那种事情四个小时，诸伏景光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可以答应我的请求吗？” 诸伏景光耐心地看着萩原研二，他郑重地说。 萩原研二重重点头。 “当然。我会这么做的。” 他感受到了来自诸伏景光的关心，自然也不会辜负对方的好意。 - 忍耐的时间比萩原研二预想中的还要短。 两天后，当他从床上睁开眼，清醒过来后，萩原研二回忆着昨天晚上的经历，发现他昨天并没有去柑曼怡那边。 然后，从这天开始，他的“梦里”不会再有多余的声音和感觉出现，每一个夜晚都安静下来。 “唔，感觉还挺不习惯的。” 公寓里，萩原研二盘腿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脸盯着摆在茶几上的手机发呆。 柑曼怡去了研究所这件事，萩原研二本来就没想过瞒着大家，他只是想等他不用再去柑曼怡那边后再说。 所以，当萩原研二确认自己不用再去柑曼怡那边后，他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诸伏景光，同时，也把柑曼怡这边的情况加密后告知了还在卧底的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 屏幕里显示着一个社交软件页面，页面停留在一个枪械爱好者的动态专栏上。 不久前发出去的文章，已经有了点赞和回复。 从那些陌生的回复和评论中，萩原研二找到了幼驯染留下的只言片语。 虽然在其他人看来，那条回复只是在表达着自己对枪械的见解。 松田阵平：[睡不着？] 萩原研二：[还好啦～只是想看看凌晨的东京是什么样子的！] 松田阵平：[。] 你以前在柑曼怡那边难道没看过凌晨的东京吗？ 松田阵平没有揭穿萩原研二。 持续了六年的生活作息突然之间被强行更改，不习惯是很正常的。 不过，只要度过了这段时间，慢慢适应就好了。 松田阵平：[早点睡。] 萩原研二：[小阵平现在在做什么？] 松田阵平：[出门钓鱼。] 诶？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 - 此时，东京的某一个角落。 和幼驯染简单聊了几句后，神奈容平收起手机，抬头看向了前方的街道。 如今已经过了凌晨，大部分店铺都已经关门，不过像一些夜间才来生意的店铺，如居酒屋、酒吧等，到现在都还亮着明亮的灯光，吸引着夜间在外游荡的行人去消费一通，好好发泄白天积攒下来的情绪。 神奈容平往前走去。 穿过这条街道，路过几个明亮的店铺，他最后在一家酒吧门口停了下来。 神奈容平扫了一眼酒吧的名字。 [烈火] 他收回视线，径直走了进去。 这家酒吧开业不到两年，虽然没有像其他网红店一样有名气，但在这周围的口碑还不错。 每到晚上，酒吧里就会坐落不少客人，一起喝酒、聊天，气氛虽不热烈，但也并不冷清。 神奈容平推门而入，先习惯性地扫视了一圈室内的情况。 最后，他的视线停在了站在吧台后面的店主身上。 这个酒吧的店主有些特别，他是一名外国人。 此时，这名有着明显外国样貌的中年男性正在用不太熟练的日语和吧台前的客人笑着聊天，手里的雪克杯被他抛到空中，又在下一秒被他准确地接住。 在客人的惊叹声中，店主把燃着火焰的酒杯推到了他们面前。 神奈容平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往那边走去。 与此同时，店主正好抬起头来，看见了往这边走来的神奈容平。 “hey，神奈，好久不见。” “你的工作忙完了吗？” “现在不是工作时间。” 神奈容平点了一杯酒，随口说。 “也对也对，”店主看了看坐在吧台前的其他人，他知道现在不太方便说那些事，于是转移了话题。 “那你就在这里好好放松一下，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叫我。” “当然。” 神奈容平说。 两个人的视线交错了一瞬，然后彼此心照不宣地移开。 接下来，神奈容平坐在吧台角落里，一个人闷头喝着酒。 他低垂着靛青色的眼眸，注视着酒杯里晃动的酒液，谁也不知道他在心里想着什么。 第287章 此时，神奈容平正在心里琢磨着。 外国人，来东京大概是两年前，对机械制造方面有着独到的见解，而且通过前几次的交流，神奈容平还发现对方是一个地下贩子。 神奈容平：有点熟悉，再试探试探是不是hagi他们找的那个人吧。 想到这里，神奈容平低头抿了一口酒。 - 接下来这段时间，风平浪静。 萩原研二也在这段时间里逐渐适应了晚上不用再去“加班”的生活。 时隔六年，他的生活重回正轨。 但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因为组织还没有解决，柑曼怡那边也还没有彻底结束。 萩原研二坐在办公位上，翻阅着文件。 距离上次日本公安对组织展开的围剿行动，已经过了一年半左右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日本公安和组织暗中的交锋从没有停下来过。 虽然日本公安通过审问他们抓到的底层成员，又拿到了几个组织的据点，但警方的人还没来得及去调查，这些据点就已经被组织自己销毁了。 组织显然非常谨慎，他们下定了决心要收缩势力，养精蓄锐。 萩原研二把文件简单地看了一遍，然后就收进了密封袋里。 他坐在位置上，双手抵着下颌，思索起来。 最近这段时间组织的行事风格比以前更谨慎了。 如今从外部很难再抓到组织的马脚。 如果不是还有卧底在组织里为他们提供情报，有些案件警方根本看不出其中有组织的手笔。 当然，因为某些原因，就算他们知道了这些案件与组织有关，也只能暂时装作不知情。 萩原研二抬起头，看向办公室门口。 半开的门外，山川彻也正在和永野幸夫交接文件，两个人顺便聊了几句，如同往常一样谈笑着。 但其实萩原研二早就已经把永野幸夫是组织眼线的证据交到了山川彻也手上。 他们没有立刻戳破真相，是因为这样很可能引起组织的怀疑——怀疑日本公安还有卧底藏在组织里。 此外，为了不被永野幸夫察觉到不对劲，他们也没有安排其他公安去监视对方。 “这项工作，就由我来负责吧。” 山川彻也拿到证据后，沉默许久，最终说道。 “放心，这家伙骗了我这么久，也到了我该骗他的时候了。” …… 萩原研二收回了视线。 永野幸夫那边不需要他去多操心，他目前的任务是找到组织的下一个突破点。 第149章 浓雾114 “砰。” 扣下扳机的一瞬间, 子弹从枪管里射出，穿过夜色，精准击穿了那名举枪之人的手腕。 血花迸溅。 “——” 那人捂着手腕弯下腰, 凄厉的惨叫还未出口, 又是一枪。 “砰。” 这一次枪声来自身前，银发的杀手一枪洞穿了他的眉心。 失去意识的身体在半空中僵硬一瞬，然后倒了下去。 琴酒冷漠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几具尸体，抬腿绕过地上的血迹，往伏特加那边走去。 “大哥, 东西都在这里。” 伏特加检查了一下箱子里的东西, 确认没问题后说。 “清扫现场, 然后撤退。” “好的, 我现在就去！” 看着伏特加跑去清理现场他们留下来的痕迹，琴酒从衣服口袋里拿出烟盒, 抽出一根烟点燃后，转头看向楼梯的方向。 那里，背着狙击枪的莱伊正从楼梯走下来。 莱伊走到琴酒面前，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场景, 眼神无波无澜。 刚才击碎对方手腕的那一枪就是莱伊从二楼瞄准射出的。 闻着淡淡的烟味，莱伊自己也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中, 他脸上冷漠的神色有片刻褪去, 露出眸底的思索之色。 差不多了。 莱伊在心里想到。 他在组织里已经潜伏了四年，也是时候撤退了。 赤井秀一产生这个想法，其实有着多方面的因素和考量。 赤井秀一之所以接过了fbi的卧底任务，是因为他本来就想要潜入组织, 调查与父亲有关的线索。 但这四年里，他从普通的底层成员一步步变成琴酒的搭档, 甚至已经和琴酒共事了两年，却依旧没找到丝毫有用的消息。 既然如此，再这样卧底下去也没有丝毫的意义，还不如…… 直接抓住一个十五年前就在组织里的成员，带回fbi进行审问。 至于他的目标是谁？那当然就是如今站在他身边的这个人了。 想到这里，赤井秀一垂下眼，表情依旧冷漠无比。 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包括站在他身边的琴酒。 “好了，大哥！” 伏特加把现场他们留下来的痕迹清理干净后走了过来，看见莱伊和琴酒站在一起，双双表情冷漠地抽着烟，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虽然看过这个场景很多次了，伏特加仍然在某一瞬间幻视了两个大哥站在那里的场景。 这两个人为什么会这么像啊！导致他有时候都不好意思叫莱伊和他一起收拾现场。 “别磨蹭，走了。” 琴酒把烟掐灭，放进随身携带的透明袋里，抬腿走了出去。 莱伊默不作声地跟上。 第288章 - 抓捕琴酒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首先，想要抓住琴酒，光靠他一个人是做不到的。 赤井秀一联系了fbi留在日本这边协助他的联络人。 “是赤井先生吗？” 电话那边，一个有些厚重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是卡梅隆，是詹姆斯先生委托的临时联络人。” 卡梅隆说。 因为迟迟没有找到与长夜有关的线索，fbi再留在日本影响也不太好，詹姆斯他们在两年前就已经离开了日本。 不过，离开的只有明面上来日本的四个人，fbi其实还有一些人手留在日本，暗中配合着赤井秀一的卧底任务。 卡梅隆就是其中的一人，不过他是在詹姆斯他们离开日本后，再从fbi里挑选出来，派到日本来的探员。 他负责和正在卧底的赤井秀一保持联络，并同时把日本这边的情况汇报给待在美国的詹姆斯。 “啊。” 赤井秀一说：“我准备撤离组织了。” “离开之前，我想要带走一点东西，需要fbi的大家配合我的行动。” …… 和fbi的成员商量好了不久后针对琴酒的抓捕计划后，赤井秀一想了想，他该如何通知神奈容平。 自从莱伊“升职”，变成琴酒小队里的狙击手之后，这两年他和占边见面的时间变得非常少。 毕竟以占边那种除了出任务就是宅在安全屋里研究枪械的性格，不和他一起出任务的人遇上对方的概率极低。 而且，就算要见面，最好还是不要让组织知道。这样之后组织才不会怀疑到神奈容平。 赤井秀一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和神奈容平单独见面的难度，最终还是选择让fbi的人单独去联络一下那位萩原警官，把这件事告诉他，让日本公安这边有个底。 - 没多久，萩原研二就收到fbi那边私下递过来的消息。 对于还有fbi待在日本这件事，萩原研二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不过在解决组织之前，只要这些fbi不在日本的国土里乱来，他都可以暂时当做看不见。 拿到fbi的消息时，萩原研二虽然有些惊讶，但他很快就回复了那边的人，表示日本公安不会妨碍他们的行动。 同时，萩原研二松了口气。 两年前借着组织人员变动把莱伊和占边分开，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这两个人如果还像之前一样搭档下去，莱伊这次的抓捕计划绝对会波及到占边。 不像现在，莱伊的叛逃虽然也会影响到占边，但近两年里，和对方一起搭档的是琴酒。 如果组织质问占边为什么没有发现莱伊有问题，他们也有足够的借口——琴酒不也没有发现问题吗？ 这样一来，组织应该不会过多怀疑占边。 “不过还是把这件事告诉小降谷，让警察厅那边注意一下吧。” 毕竟这次事件过后，组织应该会再次审查占边的资料。 萩原研二靠在椅背上，抬手遮住头顶的灯光，在心里悠悠地想着：莱伊要抓琴酒啊…… 这两个人的格斗能力几乎不相上下，而且莱伊肯定会让其他的fbi和他一起围捕琴酒，这样算起来，莱伊成功的概率很高。 嗯，如果琴酒真的被fbi抓住了……组织该怎么办呢？ 萩原研二如今颇有一点看好戏的意味，他在心里兴致勃勃地想着。 嘛，如果fbi这次的行动能成功，日本公安也可以帮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把人带回美国，反正他们这边情报来源充足，也不差一个琴酒。 而且萩原研二已经预见到，fbi这次的行动会打破日本公安和组织之间已经维持了两年的平衡。 那么接下来，他们这边也可以见机行事了。 - 赤井秀一做出决定之后，很快就选好了围捕琴酒的时间——下一次任务，就在后天晚上。琴酒已经把任务内容发给他了，见面的地点和时间都已经确定。 安全屋里，赤井秀一坐在沙发上，身边放着一把狙击枪，他拿着手机查看着地图。 “在仓库里见面吗？也好。” 赤井秀一低声说。 “让卡梅隆他们提前埋伏好吧。” 接下来，时间飞快流逝，很快就来到了后天下午。 已经废弃许久的仓库被人抬手推开，透过傍晚昏暗的阳光，十几道人影压着脚步走了进去。 他们先检查了一下仓库里的情况，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就分散在仓库的角落里，借助仓库里的杂物和货箱把自己的身形隐藏了起来。 卡梅隆靠在墙柱后面，低头认真地检查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手枪，确保一切都准备好后，他才吐出一口气，神色有些紧张。 这可是他第一次参与围捕罪犯的实战，绝对不能失败！也不能让赤井先生的辛苦白费！ fbi的人在仓库里埋伏好后，就开始耐心等待起来。 第一个走进仓库的，是莱伊。 赤井秀一推开仓库的门，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仓库里的情况，然后才走进去。 他找到隐藏在仓库里的某个fbi，帮他们重新调整了隐蔽的位点。 他们要抓捕的人是组织里的顶尖杀手，琴酒对危险的直觉十分敏锐，而且眼神也非常犀利，如果他们在门口就被琴酒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次的围捕计划一定会失败。 第289章 至少，要把人引进仓库再出手。 赤井秀一再次确认过所有fbi探员的位置后，他走到了仓库的空地中心，抱着枪开始闭目养神，等待着琴酒的到来。 时间缓缓流逝，天色逐渐暗沉下来。 然后，脚步声如约而至。 听见从仓库外传来的脚步声时，仓库里所有人都瞬间提高了警惕。 来了吗？！ 卡梅隆握紧了怀里的枪。 就在其他fbi暗自警惕之时，赤井秀一抬了抬眼皮。 他的表情虽然依旧平静无比，但心里却起了几分警惕和疑虑。 不对，来的人不是琴酒。 因为，只要仔细听来人的脚步声，就能发现对方的脚步缓慢又拖沓、中途还伴随着有节奏的敲击声……拐杖吗？ 赤井秀一抬起眼，一个身形瘦弱的老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老人带着帽子、穿着黑色的衣服，眯着一双眼睛，慢吞吞地走进了仓库，他瞄准了赤井秀一不远处那个破旧的布满灰尘的椅子，杵着拐杖一撅一拐地走过去坐了下来。 “……” 赤井秀一顿了顿，他睁开祖母绿色的眼睛，极快地把旁边这个老人扫视了一遍。 他沉默地站在原地，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但让他没有预料到的是—— “老人家，这里很危险！” 一道有些急切的、带着担忧的声音从仓库某个角落传了出来，然后，卡梅隆跑了出来，来到了老人的面前。 赤井秀一这一次真的沉默了。 “快离开这里！危险！” 听着卡梅隆努力劝说着老人离开，赤井秀一神色冷静地扫了一眼那边的场景。 坐在椅子上的老人颤颤巍巍地握紧了拐杖，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这里。 赤井秀一握紧了怀里的枪，眸光一瞬间暗沉下来。 “站住。” 他出声的同时，手里的枪也瞬间对准了老人的眉心。 第150章 浓雾115 赤井先生？！ 卡梅隆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向赤井秀一。 所幸, 卡梅隆还有些分寸，知道不该在陌生人面前喊出赤井秀一的真名。 赤井秀一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趁着老人还没反应过来, 他几步走到老人身边，手里的枪始终瞄准着对方的眉心。 “不好意思，虽然不确定您是不是我想的那样……还是请您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 赤井秀一的视线锁定着老人，他注意到，当他说完这段话后, 老人握着拐杖的手指立刻攥紧了。 赤井秀一眯了眯眼, 他没有再犹豫, 脚步一转绕到了老人身后。 就在这时, 老人猛地睁开眼睛，扔下手里的拐杖, 脚下施力准备往仓库门口跑去。 赤井秀一早有预料，他直接拽着老人的衣领就把人拎了回来，然后毫不犹豫地一记手刀敲晕了对方。 “呃——！” 老人挣扎的动作一僵，脸上带着不甘的神色失去了意识。 “赤井先生！这、这是怎么回事？！” 在旁边看完了老人和赤井秀一交手的整个过程, 就算卡梅隆再蠢，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之后, 卡梅隆脸上顿时冒出了冷汗。 “卡梅隆, fbi教导你的时候没有说过……没有上级的命令，不要自己随意行动吗？” 赤井秀一说着，一边把手里已经昏迷的老人放在地面上，开始光明正大地搜身。 从对方刚才逃跑时敏捷的动作和他面部的表情变化来看, 这个老人肯定有问题。 是组织派来监视他和琴酒的人吗？但他和琴酒已经搭档了两年，应该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派人来监视他…… 赤井秀一摸索了一会儿, 从老人身上摸出一把手枪。 显然，因为赤井秀一的动作太快，这个老人还没机会把藏着的枪拔出来，就已经被赤井秀一解决了。 赤井秀一把枪放在一边，他又继续在老人身上摸索着，最后找到了对方的手机。 赤井秀一按亮屏幕，发现需要密码后，没有着急去试，先把手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对不起！赤井先生！” 卡梅隆看着被赤井秀一搜出来的枪，这个时候也无法再安慰自己了，他愧疚地说：“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如果人之前被你放走了，那我们也只能灰头土脸地空手而归。” “不过现在还不一定……” 赤井秀一的视线落在老人的脸上，他眯了眯眼。 赤井秀一伸出手，在老人脸上轻轻捏了几下。 确实和真的皮肤的触感一样，但…… 他用力一扯。 脸皮一样的□□被他撕破了一角，露出了下面真实的肤色。 果然。 赤井秀一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这说不定，是条大鱼。” 易容术，是贝尔摩德才会的技能。 这个人来之前，拜托了贝尔摩德帮他易容。 从这点可以看出，这个人不想暴露他的真容。 而且对方知道易容术，在组织里的地位应该不低。 在莱伊和琴酒面前都不愿意暴露真容的组织成员……或者说，有底气在琴酒面前伪装自己的家伙，会是谁呢？ 赤井秀一眼神微闪。 “赤井先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第290章 卡梅隆询问道。 赤井秀一站起来。 在他搜身的这段时间里，听见动静的其他fbi也从仓库各处走了出来。 “先把他绑好。” 赤井秀一走到卡梅隆面前，无视他紧张的表情，伸手—— 从卡梅隆的腰后抽出了手铐。 “咔。” 他拉起老人的手，把手铐扣了上去。 接下来，几个fbi立刻上手用他们一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把地面上的老人扎扎实实地绑了几圈。 “卡梅隆，你们先留在仓库里，把人给我看好。” 赤井秀一低头看了眼时间，距离他和琴酒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虽然琴酒一般不会太早到，但是…… “如果中途琴酒来了仓库，你们分为两队，一队把这个人守住，一队把琴酒逼出仓库。不要让他们救下这个人。” “我知道了。” 卡梅隆看着赤井秀一转身准备往仓库外走，他连忙问：“赤井先生去哪里？” “我去看看这家伙的同伙是不是还在附近。” 赤井秀一说：“这段时间，你们把人看好了。” “不要再出差错了。” 闻言，卡梅隆顿时面露愧疚之色。 这个老人很明显就是那个组织的人，如果不是赤井秀一及时阻止了对方离开，老人离开后的第一时间肯定会给那个琴酒报信，那他们的行动还没开始就已经失败了。 而现在，赤井秀一还考虑到了老人藏在外面的同伙，他之前却…… 赤井秀一看了卡梅隆一眼，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是第一次出任务，不用太苛责自己。把接下来的事做好。” 卡梅隆坚定地点头。 “我一定会守好这个人。” 赤井秀一颔首，他不再耽误时间，转身大步离开了仓库。 - 目标仓库百米外，一辆低调的劳斯莱斯停在荒无人烟的小道上。 车内，两个身着黑色西装、带着墨镜的保镖大汉分坐在正副驾驶座里。 驾驶座上的保镖时不时看向不远处的仓储区，另一个保镖则是低头用手机看着时间。 “有趣……” 十米之外，赤井秀一收回了观察的视线。 开劳斯莱斯的组织成员？ 他抱着狙击枪靠在墙壁的阴影里，露出饶有兴味的神色。 这老人，比琴酒的排场还大啊。 赤井秀一心里已经隐约生出了一个人选。 如果真的是那个人…… 赤井秀一举起手里的狙击步枪，从瞄准镜里对准了那辆劳斯莱斯的驾驶位。 这份珍贵的饯别礼，他就收下了。 扣在扳机上的手指轻轻一动。 “砰。” 像是易拉罐爆开的声音在这僻静的小道里响起。 然后，是车窗被击碎的声音。 “呃——！” 驾驶座上的保镖睁大了眼，子弹从他的胸口贯穿，射入座位深处。 血花炸起。 “喂？！你怎么了？！” 坐在副驾驶的另一个保镖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没有反应过来。 这可是防弹玻璃！为什么还会被子弹击穿？！ 除非……是来自狙击步枪的子弹！ 下一秒—— “砰。” 第二发子弹击穿玻璃，射中了副驾驶上的保镖。 赤井秀一从阴影里抱着狙击枪走出来，他在劳斯拉斯面前站定，脚下用力，步伐轻盈地跃到了前车盖上。 然后，他举起手里的狙击枪，用枪柄对着挡风玻璃用力一砸。 “哗啦——” “哦呀？人都在这里了吧。” 赤井秀一看着车内两个表情惊恐，气息微弱的壮汉保镖，挑了下眉。 他用右手拿着狙击枪，左手伸进衣服内侧取出手枪，枪口对准一人眉心，干脆利落地扣下了扳机。 两声枪响后，仓储区重归寂静。 确认两人都被解决后，赤井秀一翻进车内，把车里的东西全都检查了一遍。 最后，他清除掉自己留下来的痕迹，重新回到了仓库。 “赤井先生！” 仓库里，看见赤井秀一回来后，其他fbi都松了一口气。 “可以了，那些家伙已经解决了。” 赤井秀一看着地上仍然昏迷不醒的老人，他说：“卡梅隆，你带几个人，立刻带着这个人撤离仓库。” “这个人非常重要，很有可能是那个组织的大人物。” “这段时间里，你们一定要把人守好。” 赤井秀一说：“我和剩下的人留在这里，继续蹲守琴酒。”虽然阴差阳错地抓到了一个大人物，但赤井秀一仍旧没有放弃抓捕琴酒的打算。 天时地利人和，既然陷阱还没有被敌人发现，那就要利用起来。 “是！赤井先生。” 卡梅隆等人带着老人离开了。 接下来，赤井秀一带着剩下的fbi把仓库里留下的痕迹清理干净后，他又站回了原来的地方，重新开始闭目养神。 赤井秀一在心里思索着。 虽然他解决了老人带来的两个保镖，但这个老人来之前找过贝尔摩德易容，贝尔摩德应该知道对方要来这里。 如果贝尔摩德中途打来电话，询问情况…… 赤井秀一虽然闭着眼，但能感觉到被他放在左边口袋里的那个老人的手机仍然安静无比。 第291章 目前为止，没有电话、也没有邮件。 一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仓库里又恢复了平静。 - 另一边，事情发生时，保时捷356a正在离仓库二十多公里的道路上匀速行驶着。 伏特加专心地开着车，琴酒坐在副驾驶上，指尖捏着一根烟，淡淡地抽着。 “那个老家伙从美国回来了？” “是啊，他觉得这几年日本这边的局势有一点不对劲。” 电话那边，贝尔摩德漫不经心地说：“毕竟两年前日本公安就像疯了一样咬了组织一口，这两年虽然消停下来了，但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在酝酿着更大的行动。” “你觉得呢？gin。” 贝尔摩德：“你可是一直都在日本，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琴酒注视着眼前不断后退的景色，他冷冷地说：“没有。” 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稍显冰冷的声音显然透露出了几分真实的想法。 琴酒不是没有察觉到不对劲，虽然他除了自己负责的工作之外就不怎么在意其他事，但别忘了，寻找老鼠也是他的工作。 他能闻到组织里有一股……被入侵后产生的异味，即使在两年前那件事结束后，这股味道仍旧没有散去几分。 组织里还有卧底。 虽然直觉在如此提醒着他，但这些老鼠隐藏得实在太好，没有证据，就算是琴酒也无法确定卧底到底是谁。 “也是……如果你发现了不对劲的话，肯定已经第一时间把人解决了吧。” 贝尔摩德低笑着说。 “对了，”挂断电话之前，贝尔摩德似乎想起了什么，她说：“朗姆不久前来找我易容，说是要看看你和莱伊平时是怎么工作的。” “他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你们见面的地方，看见莱伊了吧。” 虽然大概猜到了朗姆的想法，他是想私下试探一下莱伊，但贝尔摩德觉得这种事朗姆何必自己去？ 其他人不知道，但她和琴酒可是知道，那个老家伙根本没有战斗力可言。就只适合躲在暗处当个幕后的主事人。 “或许我们应该祈祷莱伊没有你的暴脾气，不会一看见陌生人进入任务现场就直接灭口……” 贝尔摩德笑吟吟地说。 琴酒狠狠吸了一口烟，懒得再听贝尔摩德的废话，直接掐断了电话。 “大哥，朗姆老大回来了？” 等琴酒挂断电话后，伏特加才开口好奇地问。 “啊。” 琴酒嗤笑着说：“那家伙一回来就不安分，现在正在目的地等着我们呢。” 伏特加“啊”了一声：“朗姆老大要和我们一起出任务？”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突击检查吗？！ “老家伙心血来潮。” 琴酒淡淡地说：“想试探一下莱伊罢了。” 伏特加：试探莱伊……莱伊不会直接把人处理了吗？ 他大哥对那些误入组织任务现场的人就是这样的！ 伏特加：莱伊，手下留情啊！ 第151章 浓雾116 半个小时后, 保时捷356a在仓库门口停了下来。 听见从门口传来的汽车引擎声时，赤井秀一当即睁开了眼睛，眼底神色清明。 他站在原地, 抱着狙击枪的双手动了动, 左手借着外套的遮挡，顺势伸进了衣服内侧，握住了手枪的枪柄。 与此同时，琴酒从保时捷356a上走了下来，几步走到了仓库门口。 他推开虚掩的仓库大门, 习惯性地往里面扫视了一圈。 然后, 注意到只有莱伊一个人站在仓库里之后, 琴酒缓缓眯起了眼睛。 “咦？莱伊, 只有你一个人吗？” 伏特加把车停好后就走到了琴酒身边。 他自然地和仓库里的莱伊打了一个招呼，发现仓库里只有莱伊一个人后, 虽然有点纳闷，但也没有过多怀疑什么。 伏特加：也许朗姆老大已经离开了吧！ 这样想着，他抬脚便准备往仓库里走去。 “站住，伏特加。” 琴酒一声冷喝制止了他, 同时，他抬起了手里的伯.莱.塔, 举枪对准了莱伊, 表情冰冷中带着一丝杀意。 面对正对着他的枪口，莱伊表情不变，他开口回答了伏特加的问题：“不只我一个人。”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两双绿色的眼眸在半空中对撞, 赤井秀一迅速抽出了手枪。 下一秒，两道枪响声先后在仓库里响起。 “砰、砰——” 枪声就像是一个信号, 躲藏在仓库各处的fbi立刻举起枪探出了身形，用枪口对准了站在仓库门口的琴酒和伏特加。 “不准动！” 看着四面八方冒出来的外国人，伏特加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看向仍然在和琴酒举枪对峙的莱伊，难以置信地质问道：“你是条子？！” 赤井秀一的视线牢牢锁定着琴酒，就算听见了伏特加的质问，他也没有朝伏特加投去片刻的视线。 “怎么，我不像吗？” 赤井秀一嘴上随口说着，他大部分的注意力还是在琴酒身上。 “你哪里像了？！” 伏特加怒道：“你竟然背叛组织，还有……” 他转头看向那些举着枪的fbi，发现他们全都是外国人的面孔。 “你难道是fbi的卧底？！” “没错，我们是fbi的搜查官！奉劝你们不要做无用的反抗，快点束手就擒吧！” 第292章 赤井秀一没说话，不过有一个举着枪的fbi直接用英语开口了。 伏特加冷嗤道：“你们真是异想天开！” 话音刚落，他又突然问：“之前来仓库里的那个人呢？” “不知道。” 赤井秀一悠悠地说：“可能在海里、也可能在天上，反正你们找不回来了。” 伏特加：“……” 他忍住了脸上的表情，只在心里疯狂呐喊着。 朗姆老大你说你没事干为什么要一个人跑过来啊！ 现在可好了，被这群fbi抓了。 组织二把手被抓了！这下可真的是要变天了啊！ “他是什么时候来仓库的？” “不知道。” 赤井秀一没有给他们更多的情报，他意味深长地说：“看来，我抓到了一条大鱼啊。” 虽然琴酒和伏特加始终没有透露那个老人的代号，但光是伏特加不断询问那个老人的情况这一点，就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如果你们真的想见他……不如跟我一起回去。” 赤井秀一低笑着说。 伏特加：做梦呢？！ 伏特加脸上带着愤愤不平的表情看着赤井秀一，他垂落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藏在了身后。 趁着赤井秀一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琴酒身上，伏特加嘴上用各种话语骂着赤井秀一，一边悄悄地往仓库外退去。 赤井秀一眼神一转，注意到了伏特加的动作，就在这时，他的后背猛然泛起了一阵寒意。 “砰——” 是琴酒，他在赤井秀一移开视线的瞬间扣下了扳机。 赤井秀一毫不意外，他闪身躲开的同时举起手里的枪对准仓库门口，直接几发子弹射了出去。 “砰、砰砰——” 黑色的风衣被子弹贯穿，形成一个灼烧后的洞口。 伏特加和琴酒的动作敏捷又迅速，躲开赤井秀一的几发子弹后，他们一边举枪反击，一边退出了仓库。 见状，赤井秀一立刻出声，指挥其他fbi压迫上去。 “追上去，不要让他们离开！” “琴酒的车就停在附近，不要让他们有开车的机会，优先打爆他们的车胎。” 然后，你逃我追的游戏就正式开始了。 看着那片黑色的衣角消失在门后，赤井秀一眸底闪过锐意，唇边勾起兴奋的弧度，他握紧手里的枪，几步就冲出了仓库，追了上去。 接下来，一场激烈的枪战在这片荒废的仓储区上演。 - 半个小时后，组织某基地里。 “你说什么？” 像是听见了完全无法相信的消息……不是好像，是真的很难以置信啊！ 安室透的表情古怪至极，他把放在耳边的手机挪远了一点，又仔细确认了一遍上面的电话号码。 是贝尔摩德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也没问题。 那…… “朗姆真的被fbi抓了？！” 安室透还记得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他压低了声音，背过身去面对着墙壁，语气里带着十分的惊讶。 安室透此时的惊讶完全没有参杂任何一点水分。 他知道莱伊准备叛逃组织、还准备在离开前设下埋伏抓捕琴酒，不过安室透并不知道莱伊会什么时候行动。 原以为最先收到的会是“琴酒被抓、莱伊叛逃”的消息，结果没想到…… 朗姆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被那群fbi抓住了啊？！ 朗姆这么好抓的吗？！ 我们日本公安也想抓啊！ 安室透在心里嘀咕着，面上却没有泄露出半分真实的想法，他脸上的表情凝重无比：“知道朗姆目前的位置吗？” “不知道。” 电话对面，贝尔摩德的声音也很严肃。 朗姆被抓不是一件小事，这可是组织的二把手，他对组织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琴酒在与fbi枪战的间隙，立刻找了一个机会把“莱伊是fbi、fbi抓住了朗姆”这一足以让组织动荡的消息告诉了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当时就惊讶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什么也顾不上，立刻联系了boss。 这一下，得到消息的boss彻底被惊动了。 “嗬、嗬……朗姆那个蠢货！” 视频对面，躺在床上带着呼吸机的老人发了好大一通火气。 贝尔摩德单膝跪在屏幕前，低下头一句话也没敢说。 这个时候，她还是不要去触及这位掌权人的怒火最好。 “咳、咳咳……” 视频对面，乌丸莲耶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他的呼吸也瞬间变得急促不已。 旁边一直随身服侍的医生连忙走上前去，几个人为乌丸莲耶调整呼吸、另外几个人通过仪器观察着乌丸莲耶的身体情况。 好一会儿，乌丸莲耶才渐渐缓过了气。 “莱伊是fbi的人？” 缓过气后，乌丸莲耶突然问道。 贝尔摩德低垂着头，闻言立刻回答：“是的，根据琴酒传回来的情报，莱伊本来准备在今天叛逃，他在和琴酒见面的现场设下了埋伏，想要抓捕琴酒。” 但没想到，朗姆正巧就在此时突发奇想，独自一个人跑过去试探莱伊，然后直接被莱伊顺势抓住了。 “朗姆……琴酒……” 乌丸莲耶深呼吸了几次，终于忍不住怒道：“这两个人是怎么办事的？！为什么四年了都没发现莱伊有问题？！” 第293章 这要让他如何相信组织里的其他人？！ 贝尔摩德低下头，掩去了眼底的古怪之色。 琴酒去之前她还问对方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她记得琴酒当时说没有…… 结果莱伊就在琴酒的眼皮子底下卧底了两年，如果不是对方自己待够了决定叛逃，组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现。 “琴酒现在在哪里？！” 贝尔摩德：“他应该还在和那群fbi交战。” 乌丸莲耶：“让他抓住那群fbi！必须把朗姆的下落逼问出来！” “不管用什么办法、出动组织所有的成员，都要把朗姆给我救回来！” 贝尔摩德神色严肃：“是！boss。” - 总之，和乌丸莲耶的通话结束之后，贝尔摩德就立刻通知了日本这边目前能调动的所有成员，让他们立刻去寻找朗姆的下落。 然后，她又联系了波本，想让对方快点想办法。 贝尔摩德：“波本，你的情报搜查能力是朗姆一直很赞赏的，你应该能推断出来，那群fbi会把朗姆带到哪里去吧？” “稍等。” 安室透拿着手机，走到一个单独的房间里，关上门之后才说：“朗姆大人是什么时候去那边的？” 贝尔摩德也不清楚。 琴酒把消息发给她之后就没了回信，贝尔摩德刚才把boss的命令转达给了他，但直到现在贝尔摩德都还没有收到琴酒的回复，想也知道那边的战况很焦灼。 而且，贝尔摩德估计琴酒也不知道。 “没有线索吗……” 安室透轻叹了一声。 朗姆被fbi抓住的时间很重要。因为fbi带走朗姆的途径无非就是通过车辆把人带走，而他们能把朗姆带到哪里去？又能带多远？只要知道了朗姆去仓库的时间，就能大致推算出来。 要找一个人，首先要做的就是圈定搜查范围，然后先在这个范围内进行细致的搜查。等确定人不在这个范围里之后，接下来再沿着这个范围的边界逐步扩大搜查力度。 这是费时、费力、费人的搜索过程，不过为了找到朗姆，组织如今大概也不在乎这些。 安室透耸了耸肩，他说：“那我就根据我的直觉来分析了。” “朗姆大人是个急性子，他应该不会提前很早去仓库。而且琴酒去仓库时，fbi应该已经抓住了朗姆大人，并把人带走了。”否则，琴酒当时就会全力救下朗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发了一封邮件过来，让组织这边来找人。 安室透认真地分析着。 他现在最好什么多余的事都不要做。 不要为fbi找补、也不要给他们放水，扮演好他“波本”的身份就够了。 毕竟，如果后续朗姆回不来了最好……如果朗姆逃回来了，那组织里近年来升上来的代号成员都将迎来最严酷的一次审查。 和莱伊有过关系的组织成员，他们的审查肯定会更加严厉。 所以他可不能因为组织二把手被抓就疏忽大意，露出破绽。 安室透垂下眼，挡住了紫灰色眼眸里划过的一抹锐意。 虽然波本如今什么都不能做，但他又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第152章 浓雾117 距离仓储区三十多公里外城区的一栋的居民公寓里。 五楼、503。 卡梅隆和其他几个fbi分散在房间里, 有两个人守在昏迷不醒的老人身边，时刻观察着对方的状态，一旦发现对方有醒来的迹象, 他们就会用房间里准备好的药物迷晕对方。 卡梅隆和另一个fbi侧靠在窗边, 遮挡了自己的身形，然后小心地通过窗户观察着公寓外面的动静。 此时，距离fbi和琴酒在仓储区展开枪战，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嗡——” 某一刻，卡梅隆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连忙拿出手机, 看见是赤井秀一打来的电话后, 神色顿时一松。 卡梅隆当即接了起来。 “赤井先生！” 电话对面, 赤井秀一应了一声，没有过多废话, 直接问道：“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我们目前正在之前准备好的安全屋里，这附近暂时没有可疑的组织成员经过，暂时安全。” 卡梅隆汇报完这段时间的情况后，他向赤井秀一询问道：“赤井先生那边如何？” “啊……没抓到琴酒。” 赤井秀一的声音稍显遗憾。 电话对面, 赤井秀一和其他fbi藏在森林里，他左手拿着手机靠在树干上, 狙击枪被他放在脚边。 赤井秀一说着, 转头循着仓储区的方向看了过去，不过，因为有树林的遮挡，他什么也没能看见。 “那赤井先生要先来这边和我们汇合吗？” 卡梅隆询问道。 “不。” 赤井秀一摇头。 “啊？” 卡梅隆下意识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因为猎犬会顺着敌人留下的痕迹找到敌人的老巢。” 赤井秀一靠在树干上, 闲适地说：“总之，我和其他人不会去你们那边。” “那, 赤井先生。我们这边接下来该怎么办？” 卡梅隆转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朗姆，他询问赤井秀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闻言，赤井秀一沉吟一会儿。 他在组织里待了四年，很清楚组织的势力有多么广泛，几乎遍及日本各地。就算日本公安两年前把组织的势力清洗了一遍，但这两年组织又招揽了很多新人，这些新人就是组织的眼线。 第294章 如果组织从仓储区附近展开地毯式搜索，卡梅隆他们迟早会被发现。 而且他们的目标可不是把朗姆一直在那个房间里藏到死——他们要把人带回fbi审问组织的情报。 但是要如何把一个不知道身份的人从日本运到美国的fbi…… 这件事果然还是越不过日本公安啊。 赤井秀一在心里想着。 就是不知道日本公安那边会提出什么条件。虽然赤井秀一对为美国争取利益这种事没什么兴趣，但他现在毕竟还是fbi，而且他想知道的事还没有结果，表面上至少要过得去。 这样想着，赤井秀一喊了一声电话对面的卡梅隆：“卡梅隆，你去联系……” “咦？” 就在这时，卡梅隆的手机里另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卡梅隆看了看电话号码，他惊讶地说：“赤井先生，是日本公安打来的电话。” “哦？还真是巧了。” 赤井秀一挑了下眉，他说：“我把电话转接到帕森那里，你先接日本公安的电话。” 卡梅隆身边，另一位fbi帕森把手机递了过来。 卡梅隆：“我知道了。” - “你好，萩原警官。” 卡梅隆接起电话后，率先打了一个招呼。 “请问有什么事吗？” “唔，是这样的。我的上级说你们或许遇到了一点麻烦，希望我来问问，你们是否需要一些帮助。” 电话里传来萩原研二有些轻快的声音：“我想你们现在应该需要我们的帮助吧。比如，你们或许需要几张立刻飞往美国的机票，还有，托运无铭牌大型动物的许可？” “啊？” 卡梅隆一手拿着一个手机，闻言满脸疑惑。 机票倒还可以理解，他们确实很需要立刻回到美国，但是托运大型动物是什么？ 与此同时，通过外放的话筒听见萩原研二的声音和他说的话后，赤井秀一的表情顿了一下。 他倒是听懂了这位萩原警官在说什么，但这不是他目前在意的地方，他在意的是…… 日本公安拿到消息的速度太快了一点。 赤井秀一眸光微闪。 他们能这么快拿到消息，说明这件事在组织传播的速度很快。也就是说，组织非常重视他们手里的这个人。 这个人的身份...... 诸多心念在赤井秀一脑海中急转，他很快出声说：“我们确实需要日本公安的帮助，帮我们尽快将货物送走。” 赤井秀一的声音通过卡梅隆左手拿着的手机外放出来，通过他右手拿着的手机传入了萩原研二耳中。 电话对面，萩原研二听见这个声音，挑了下眉。 是莱伊……不。是赤井秀一啊。 萩原研二没说可不可以，他只是说：“要付运费。” 赤井秀一：“可以，先报价格。” 萩原研二：“稍等。谈价格之前，我这边有一个问题：外国货还是本国货？” 这个问题…… 赤井秀一有些意外，他原本靠在树干上，如今不知何时已经站直了身体。 萩原研二的问题很简单：他在问他们抓到的那个人是外国人还是日本人。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但回答之后，后续谈价格就变得有点麻烦了。 毕竟，他们抓的是日本人，而他们现在想做的，是让日本公安帮他们把日本人托运到美国、由美国的机构进行审问。 放在任何一个官方机构身上，这都是不可能同意的事——自己国家的国民在国土犯了罪，哪有送给别的国家让人家处理的道理？ 电话对面，萩原研二低笑了一声。 “懂了吗？” “如果你们抓的是琴酒，日本公安自然可以履行之前的承诺，连夜就能把你们全需全尾地送回美国。” 毕竟琴酒他一看就不是日本人，交给哪国处理都不会影响什么。 但现在fbi抓的是日本人，他们不可能让这群人把人带走。 赤井秀一不由沉默。被提醒之后，他稍微一想，也明白了过来。 不过…… 赤井秀一眯了眯眼，他问：“你们知道我们抓的是日本人？” 萩原研二随意地“嗯”了一声。 赤井秀一：“方便问一下这个人的代号吗？我想，日本公安现在一定已经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了吧。” “可以。” 抛开某些原则上的问题，萩原研二很好说话，十分大方地就把情报告诉了赤井秀一：“他的代号是朗姆。” 赤井秀一：…… 是他想的那个人吗？ “朗姆？组织二把手？” 萩原研二：“对啊！” 轻快地答应完，萩原研二又幽幽地说：“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们之前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想要把朗姆引出来都没得手，萩原研二甚至在柑曼怡那边都没见过朗姆本人。 结果赤井秀一刚准备叛逃，对方本来准备抓的还是琴酒，然后朗姆这家伙自己把自己送上去了。 朗姆，你这样直接送真的好吗？你让我们这些费尽心思想抓你的情可以堪啊！ 赤井秀一：果然是份大礼啊。 “萩原警官，你就这么把朗姆的身份告诉了我，也该清楚，fbi这边是不会轻易放手的吧。” 赤井秀一说。 毕竟这是他卧底四年的成果，不说是他，就算是其他fbi也不会就此放弃抓到手的猎物。 第295章 “我知道。”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他的声音从始至终都很淡定。 “所以，我这边有一个提议。” 赤井秀一挑了下眉。 “愿闻其详。” - 与此同时，组织基地里。 贝尔摩德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基地里，波本推断出大致的搜查范围之后就离开了基地，准备亲自去现场寻找朗姆和fbi的下落。 基地里的其他人，也得到了寻找朗姆的命令，不管能不能找到，全都出动了。 贝尔摩德之所以还坐在这里，是因为她要负责接收组织成员给她的搜查结果，然后还要根据结果确定下一步的搜查方向。 暂时接替了朗姆的职位，临时负责各种情报任务。贝尔摩德弄了一会儿深觉这不是适合她的工作。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情报人员，而且是负责调查情报的、不是负责整理情报的。 贝尔摩德很想找个人来帮她分担一下，然后她仔细一琢磨，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日本这边的代号成员这几年是不是消耗得太快了一点？ 贝尔摩德眯了眯眼。 莱伊带着朗姆这一走，组织几乎废了大半。 别看朗姆平时不怎么出现，而且武力值也不高，但他这个组织二把手的身份可不是虚有其表的。 而且除了研究所的事，组织里的其他事boss早就不怎么管，几乎全都交由朗姆一手处理。 朗姆虽说是二把手，但若论起他手中实际的权力来，甚至可以说他才是组织的boss。 也就是说，莱伊抓的不是boss，胜似boss。 想到这里，贝尔摩德扶额叹息。 她垂下眼，眼底的神色却有几分莫名。 两年前她就觉得组织的局势越来越不好，如今朗姆的神来一笔，甚至让贝尔摩德产生了一种错觉：组织是不是要完了？ 话说，如果朗姆找不回来了，谁会变成组织的下一个二把手？琴酒吗？ 第153章 浓雾118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没有。” 距离仓储区最近的一个组织基地里, 贝尔摩德、琴酒、伏特加、波本四个人分散坐在角落里。 基地里的气氛十分凝重。 贝尔摩德在看手机，忙着稳住组织如今的局势。 琴酒和伏特加坐在旁边，身边放着医疗箱, 正在处理着刚才和fbi枪战留下来的伤口。 安室透低头摆弄了一会儿手机, 他一边思索一边缓缓说：“以fbi那群人的外貌特征，只要他们还待在日本，我们的人迟早能发现他们。” “今天晚上没有找到他们也很正常，因为他们刚抓住了我们的组织成员，肯定也知道我们在找他们, 此时估计正躲在某个他们早就安置好的巢穴里警惕地周围的一切。” 安室透抬起头, 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声音里暗藏锋利的冷意：“但他们不可能一直躲在那个巢穴里, 只要他们出去，被其他人看见, 我们就有找到他们的机会。” “所以，我觉得就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先排查那片区域里废弃的公寓楼、逐步确认那群fbi的据点。” “只要找到了他们的据点，就能找到朗姆大人。” 波本说的确实是目前最稳妥的寻找方法。 贝尔摩德点了点头，她拿出手机把命令发布了下去。 “不过……” 说完之后, 安室透话音又一转。 “不过什么？” 伏特加问。 “不过，我们可能要注意一下最近的航班、和客运的轮船。” 安室透说：“那群fbi的目的是把朗姆大人带回fbi, 他们这段时间里肯定会想尽办法回到美国。” “但那是一个大活人, 带着朗姆，那群fbi过不了机场安检吧？” 贝尔摩德思索着说：“他们会不会走走私轮船？” 安室透摇摇头，他说：“他们也有可能会走机场。毕竟……如果fbi和日本公安商量的话，他们用什么样的方式都可以轻松地离开日本。” “也就是说, 什么都有可能是他们逃走的方向……” 贝尔摩德叹了口气，她转头看向琴酒：“琴酒, 你那边没有什么线索吗？” 伏特加一边把医用酒精递给琴酒，一边回答贝尔摩德：“我和大哥去仓库的时候，莱伊那个家伙早就把朗姆老大抓走了！现场一点痕迹都没有！” “朗姆老大也是，都不知道都带几个人在身边……” “对了，朗姆不是一个人去的吧？”贝尔摩德想起来那老家伙身边不是一直会带几个保镖吗？ “都被莱伊处理了！” 伏特加没好气地说：“我和大哥在仓储区看见朗姆老大的车了，上面两个保镖早就死透了！” 他大哥的车也被莱伊一枪打爆了车胎，他们逃走的时候没能把车一起开回来。 那可是他大哥最宝贵的车！ 可恶的莱伊！ 贝尔摩德看了看伏特加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她的视线落在了一声不吭的琴酒身上。 “琴酒，boss很生气。” 贝尔摩德的语调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和朗姆一个负责审查莱伊的资料，一个和莱伊一起出了那么多次任务。为什么全都没有发现莱伊有问题？” 琴酒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莱伊……” 他握紧了腰间的伯.莱.塔，眼里露出了浓浓的戾气。 第296章 此时，琴酒身上的杀气几乎化为了实质。 “好了好了。” 安室透漫不经心地打圆场，他单手托着脸。 “不说琴酒和朗姆大人，贝尔摩德，你和我也和莱伊搭档过，不也没有发现问题吗？” 安室透耸了耸肩，他说：“日本这边的代号成员基本上都和他搭档过吧。” “所以，这不是琴酒他们的问题，是莱伊伪装得太好了。” 安室透感叹道：“莱伊这是把我们整个组织都骗了啊……” “三年前。” 琴酒突然说，他的表情依旧十分阴沉。 安室透有些疑惑，倒是贝尔摩德立刻明白了琴酒未说完的话语。 “啊，那次……我们竟然让莱伊去解决fbi的人。” 贝尔摩德按了按额角，她闭目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所以那个时候莱伊打偏了……他难道是故意的？” 当时那个场景，是莱伊自己先提出了增加射程，挑战自己，否则以他们最开始要求的射程去狙击那群fbi，莱伊当时如果射偏了，他们绝对会怀疑莱伊。 连fbi的同事变成狙击枪下的敌人都能临危不乱、想到办法全身而退的人…… 贝尔摩德垂下眼，低声自语：“啊啦，这可真是个麻烦的人物。” 伏特加也想起了那件事，他握拳锤在手心，惊讶地说：“对啊！我记得当时莱伊可是朝着那些fbi开枪了！他还击中了那些fbi啊！” 就冲当时那个场景，要是那个时候有人说莱伊是fbi，谁信啊！ 伏特加：对着自己的同事都能面不改色地开枪，莱伊是个狠人！ 所以，他们被莱伊蒙蔽了四年都没有发现对方的身份有问题，真的一点都不冤枉。 “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安室透低头看了眼时间，说：“现在可不是讨论莱伊是怎么骗了我们的时候。” “还是先把朗姆大人找回来吧。” - 日本这边的组织成员明里暗里找了两天，没找到那群外国人的身影。 反倒是美国那边的组织成员先一步传来了消息——他们看见莱伊走进了fbi总部。 也就是说，短短两天，莱伊已经从日本回到了美国，还光明正大地去fbi上班了。 那么，问题来了。 朗姆在什么地方？他还在日本吗？还是已经被fbi用不知名的手段带到了美国，藏匿了起来？ 没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朗姆仿佛就这样消失在了世界的某个角落，没有任何线索、也没有任何提示，他们要怎么找到？ 贝尔摩德和琴酒站在黑暗的房间里，听着视频对面的乌丸莲耶大发雷霆，他们两个也只能沉默不语。 “莱伊、把莱伊给我抓回来！” 乌丸莲耶喘着气，阴狠地说：“不仅要抓莱伊，必须把朗姆找到！” 但莱伊要怎么抓、朗姆要怎么找，乌丸莲耶一时也想不出办法，但他是boss，这些本来就不需要他操心，他只需要下命令就可以了。 至于底下的人要怎么完成……什么时候才能把人找到……那也是个未知数。 贝尔摩德和琴酒无意去提醒乌丸莲耶，他们清楚屏幕里的老人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再让对方多想也是徒劳，还不如他们自己想办法。 视频结束前，屏幕对面的乌丸莲耶说：“琴酒……你负责研究所的事……” “其他的地方可以出问题，研究所、研究所绝对不能出问题，你知道吗？” 琴酒平静地点头：“是，boss。” 琴酒身边，贝尔摩德无声地垂下眼，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还有，柑曼怡那边的研究进展如何？” 乌丸莲耶身边，一直服侍左右的研究员连忙拿出手机，联系了还在实验室里拉弗格。 “拉弗格说：暂无进展。” “……” 乌丸莲耶：“暂停实验之后，柑曼怡要恢复多久才能达到之前的状态？” 研究员：“拉弗格说：至少一年。” 稍许沉默后，乌丸莲耶摇了摇头：“算了。” 如果暂停实验，柑曼怡能立刻恢复的话，乌丸莲耶还打算让对方出来帮个忙。 但暂停实验后柑曼怡的身体要一年时间才能恢复……那就没必要了。 还是让拉弗格继续研究吧。 做出决定后，乌丸莲耶干脆利落地把柑曼怡重新抛到了脑后。 视频对面，听完全程的贝尔摩德垂着头，眼中划过一抹讽刺之色。 “贝尔摩德，情报组的工作暂时交给你和琴酒一起处理。” 乌丸莲耶考虑了片刻，把视线看向了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贝尔摩德。 闻言，贝尔摩德抿了抿唇，露出了些许为难之色。 “boss，情报组的工作一直都是朗姆和他手下的人在负责，我不太擅长这方面的工作……或许，可以交给朗姆手下的那些人处理？” 乌丸莲耶冷冷地说：“我不相信他们。” 朗姆连莱伊的身份有问题都没调查出来，乌丸莲耶现在看组织里的这些成员有一个没一个全都有嫌疑——谁知道他们哪些人的身份有问题？谁知道他们又是哪个机构派进来的卧底？ 而且，琴酒也没发现莱伊有问题，这更是让乌丸莲耶对组织里其他成员的信任降到了最底层。 第297章 如今，乌丸莲耶只敢将组织最重要的工作交给琴酒和贝尔摩德，至于组织里的其他人…… “琴酒，务必要仔细审查组织里的其他成员！把其他老鼠都给我揪出来！” 等视频挂断后，贝尔摩德才抬起头，叹了口气。 她负责情报组……boss还真是看得起她。 贝尔摩德有点头疼。 所以现在该干什么？抓莱伊、找朗姆？还是先审查组织里的代号成员？ “先抓莱伊。” 琴酒声音冰冷地说：“想要找到朗姆，只能先抓住莱伊。” “别忘了，朗姆那个老家伙不会和那群fbi说什么，但他的手机里有多少组织的情报。” fbi就算审问不出结果，他们一旦破解了朗姆的手机，就能拿到那些情报。 贝尔摩德叹息着说：“是啊……” 第154章 浓雾119 东京, 警视厅。 “是吗？朗姆的手机已经成功破解了？” 萩原研二靠在桌沿上，轻快地说：“那接下来，fbi准备对组织出手吗？” “当然。” 美国, fbi总部。 赤井秀一站在窗边, 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潮车流，他扫了一眼窗外的高楼大厦，目光在五百米外的几个楼层上停顿了一会儿。 赤井秀一若有所思地说：“萩原警官，你之前说，组织目前是贝尔摩德和琴酒在掌控局势？” “没错。” 萩原研二随意地说：“怎么？琴酒来杀你了？” “有没有人说过……” 赤井秀一眯起眼, 从窗边后退几步, 然后猛地侧身蹲在墙边的绿植盆栽后面。 下一秒, 他刚才正对着的那个窗户直接被子弹击穿, 子弹穿过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嵌进了不远处的地面里。 “和你说话很没有成就感, 萩原君。” 萩原研二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他轻笑了一声。 “很遗憾，没有哦。” “是吗？” 赤井秀一从盆栽后面站起来，几步退出窗户的视野范围。 “秀！你没事吧？” 听见动静的朱蒂匆匆跑了过来。 “没事, 朱蒂。” 赤井秀一转头看向她，他说了一个大致的狙击位点。 “你让詹姆斯派人去那栋楼附近看看。” “我知道了。” 朱蒂严肃地点头, 转身离开。 赤井秀一站在原地, 电话对面又传来了萩原研二的声音。 “对朗姆的审问已经进行了三轮，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萩原研二翻阅着手里的审问报告。 老家伙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被严密看管起来了，先是怒骂了莱伊一顿，又不死心地观察周围的情况, 想找机会逃跑。 不过那边被fbi和日本公安联合看管着，朗姆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 就算再怎么有心机，他也跑不出去。 这一次和皮斯克那会儿可不一样。 皮斯克那个时候，他们是想要逼出组织的眼线，才故意把破绽暴露给了组织。这会儿他们没有其他的目的，唯一要做的就是在组织被解决前死守朗姆，绝对不要泄露出半分消息。 失去朗姆后，组织的情报组崩盘了大半，目前在贝尔摩德的管理下正在以缓慢的速度恢复，但凭借组织现在的情报网，再加上波本明里暗里的放水，他们不可能调查到朗姆的位置。 “哦，对了。” 萩原研二对电话对面的赤井秀一说：“听说贝尔摩德也去美国了。” “哦？” 赤井秀一的脚步一顿。 他说：“有时候，我觉得……” 日本公安的情报来源，似乎不只是来自于神奈容平。 属于行动组的神奈容平不可能会这么快掌握贝尔摩德的动向。 赤井秀一靠在墙上，他没有把话说完，也没有提及神奈容平的名字，但电话对面的那位萩原警官仿佛听见了他心里所想，低低地笑了一声。 “嘛，你猜？” 萩原研二慢悠悠地说。 说是不可能说的，不过赤井秀一有这个猜测其实也是不可避免的事。 叛逃之前，赤井秀一和小阵平都是行动组的成员，对方自己肯定清楚行动组能拿到多少情报。 行动组要拿到情报组那边的情报，而且还是在这个时期，这个速度不论如何都太快了。 而且贝尔摩德的行踪可不是好拿到的。 所以，日本公安在组织里竟然还有一个身居高位的卧底吗？ 赤井秀一有点惊讶。 一般来说，一个官方机构是不会同时派两名卧底潜入同一个组织的……所以他们应该一个是警察厅的卧底，一个是警视厅的卧底？ 极快地理清思路后，赤井秀一没再多想，他说：“等fbi这边把朗姆手机里的情报整理出来，我们就会立刻开始处理组织在美国这边的势力。” “明白了。” 萩原研二点了点头，他把审问报告放在一边，突然开口说：“对了，你的母亲玛丽女士曾经告诉我，你们在调查羽田浩司案。” 赤井秀一：“没错。” “关于羽田浩司案的凶手，日本公安这边有一些线索。” 萩原研二弯了弯眉眼，他说：“或许，你希望玛丽女士来亲自询问那起案件的真凶？” 末了，萩原研二想了想，又补充道：“另外，如果你们想从其他方面了解那起案件，我们这边也有案件幸存者的联络方式。” 第298章 “……” 赤井秀一站定，他轻叹口气。 “我知道了。那就麻烦萩原君把这件事告诉我母亲。” “我会把朗姆手机里与日本这边有关的情报整理出来，希望日本公安能和我们一起对组织展开围剿行动。” “当然。” 萩原研二满意地挂断电话。 “ok，谈妥了。” 萩原研二转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诸伏景光，他轻快地说：“接下来就配合那边行动吧。”把朗姆手机里的那些情报先处理了。 剩下的，至于朗姆始终不肯松口.交代组织的情报，对如今的局势其实没有什么影响。 只要他们在组织里还有卧底，他们的情报就始终不会枯竭。 “朗姆已经解决了。那么接下来，就差最关键的一步了……” boss。 只要知道了boss的位置，他们就可以开始计划对组织的最后总攻。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小声嘀咕了一句。 要不今天晚上回去试试，能不能过去？ 萩原研二：有点想去研究所探险了。 可惜柑曼怡已经被强制关机了一年，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再看看研究所的场景，还有小志保。 他上实验台前都没和那孩子打过招呼呢。 …… 希望拉弗格不要直接把那具身体研究没了。 - 接下来，就如他们说好的那样，事情如预期一样进行着。 fbi把情报拿到手就开始处理组织的势力，而千里迢迢跑去美国追杀莱伊的贝尔摩德和琴酒据说也没在莱伊手里讨到好处。 虽然他们一个是顶级杀手，一个是擅长易容的千面魔女，但赤井秀一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他和身边的fbi同事配合着，甚至还想着反过来抓住追杀他的这两个人。 双方焦灼了一段时间，直到美国和日本的组织同时传来消息，受到了fbi和日本公安的围剿后，贝尔摩德和琴酒才停下了追杀莱伊的步伐，开始专注解决组织里的问题。 行动组这边琴酒算是轻车熟路，但情报组那边贝尔摩德实在无法顾及所有事情，她还是把朗姆手底下常用的几个人提拔了上去。 诸如负责美国区的宾加、以及日本这边的波本和库拉索。 把事情分摊下去后，贝尔摩德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她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轻叹了口气。 贝尔摩德轻晃着手里的高脚杯，享受着这段时间来难得的悠闲时间，脑海里不知不觉回忆起了不久前在美国遇见的那件事。 那两个孩子…… 可惜了，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贝尔摩德端起高脚杯，将深红的酒液一饮而尽。 - 几天后，帝丹高中。 今天是帝丹高中开学的日子，这也意味着，有一些少年少女从初中毕业，来到了人生的新一个阶段。 他们告别了旧的班级、旧的同窗，如今各奔东西，而在新的班级里，他们会和新的同学成为朋友、也会高兴于看见熟悉的面孔。 “小兰！太好了，我们又是同班同学！” 铃木园子拉着毛利兰，指着班级表高兴地说。 毛利兰也露出了一个高兴的笑容。 “嗯！太好了呢，园子。” “不过，有一点不完美的地方。” 铃木园子瞥了一眼跟在她们两个后面的黑发少年，嘀咕着：“为什么你这自大狂也和我们一个班啊？” 工藤新一露出一个半月眼，无语地说：“说别人坏话能小点声吗？大小姐。” “所以啊，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啊！” “我们是一个班的，我也要去教室啊！再说了，我和小兰也是幼驯染，为什么不能跟着你们！” 铃木园子：“我和小兰才是幼驯染！而且你那么喜欢福尔摩斯，你和他才是幼驯染！” 工藤新一：“……” 他站在原地，下意识想象了一下如果真的和福尔摩斯当幼驯染该有多棒，只可惜福尔摩斯不存在这个世界上…… “小兰，趁现在我们快走。别管那个福尔摩斯迷。” 看着陷入幻想中的工藤新一，铃木园子意料地呵呵了一声，拉着毛利兰就往前走。 “好吧。” 毛利兰转头看了看工藤新一，顺从地被铃木园子带走了。 两个人走到了教室门前，被一道女声突然叫住了。 “咦，只有你一个人吗？” 铃木园子睁大了眼，用匪夷所思的表情看向那个说话的人：“我们这么大两个大活人，你居然说只有一个人？” “哈哈哈，我不是这个意思。” 穿着帝丹高中的卷发女生爽朗地说：“我叫世良真纯，也是这个班的学生。” 她朝铃木园子笑了笑，才看向表情有点犹豫、似乎在回想着什么的毛利兰。 “还记得吗？我们以前见过。” “在八年前的夏威夷。” 闻言，毛利兰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啊！我就说！是和新一一起去夏威夷遇见案件的那次吧！” “什么夏威夷？什么案件？” 追上来的工藤新一下意识问，一边看向站在一边的世良真纯。 世良真纯抬手打了个招呼：“嗨，魔法师。” “啊，你是……” “世良真纯。” 第299章 世良真纯露出了一个带着虎牙的笑容。 “之后三年就请多关照了。” 第155章 朝光01 两年后。 “你醒了。” 萩原研二还没睁开眼, 听着这熟悉的一句话，感受到对方话语里一如既往冷淡的语气，他默了默。 一瞬间差点以为又回到了十年前。 萩原研二睁开眼, 他看了看头顶久违的实验室天花板, 转头望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拉弗格。 对方穿着常年不变的白大褂，站在不远处，像十年前一样用平淡的表情注视着他。 不过…… “好久不见。” 萩原研二先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然后说出了他真正想说的话：“你好像变老……咳，成熟了。” 他眨了眨眼, 理直气壮地开始挑衅对方。 “嗯。” 拉弗格冷淡地说：“你不想要这条命直说。” “哈哈……咳咳、咳……” 萩原研二刚想笑几声, 他笑到一半感觉自己喉间发痒, 克制不住地咳嗽了几声后, 有股血腥味从他的口舌深处蔓延了出来。 “我的、意思是……你还是像三十岁一样年轻……对吧？” 说完他想说的这句话后，萩原研二感觉自己满口铁锈味。 萩原研二：…… 他这个时候真切地感受到, 这具身体真的要不行了。 说一句话就咽一口血，这也太夸张了啊！ 萩原研二迫于无奈闭上了嘴。 被迫禁言的他无法再用语言暗暗试探拉弗格，他只能躺在实验台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要是能在天花板安放一个投影幕布，放个电影就好了。 萩原研二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 从柑曼怡身体里重新醒来的第一天，就这样强制性地在实验台上度过了。 接下来, 萩原研二又断断续续地从柑曼怡身体里醒来了几次, 柑曼怡的身体状况随着他的重新醒来，也在以缓慢的速度恢复着。 萩原研二在实验台躺了半个月，终于不会多说几句话就咳血了、也能勉强下地了，然后他被拉弗格指挥其他成员把他抬到了轮椅上。 萩原研二：…… 还没老就体验到了坐轮椅的感觉, 别说……这感觉还挺不错的。 萩原研二上手试了试，很快就熟练了轮椅的各种操作, 然后开着轮椅在研究所里转了一圈。 萩原研二无视了路过研究员投来的诡异目光，脸上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用轮椅作为代步工具，在研究所内闲逛的同时，将整个研究所的布局在心里逐一标记了出来。 前几天在拉弗格的实验室里的时候，萩原研二就发现对方的实验室和他两年前见过的不太一样了。 果然，走出拉弗格的实验室后，萩原研二立刻就发现研究所整个布局和设施构造也和之前大不相同。 看来研究所这两年又变了位置。 萩原研二不紧不慢地操控着轮椅，路过每个房间时，他都会用略带好奇的眼神看一眼，不过不会停留太久。 这段时间先把研究所每个房间的用途确定下来吧。 之后再找个借口出去，看看研究所现在在哪里。 在心里做好规划后，萩原研二开着轮椅去了拉弗格的实验室。 “拉弗格，我可以提个建议吗？” 萩原研二真诚地说：“我想给轮椅加个电动马达和刹车。” “……” “哦，如果再有一个操纵杆就更好了。” “……” - 萩原研二试图用轮椅在研究所飙车的想法被拉弗格一眼看穿，并惨遭对方无情的拒绝。 他遗憾地被拉弗格推着轮椅推手强制性地放在了实验室外面，然后看着对方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操纵着轮椅优哉游哉地转了个方向。 接下来，去找小志保玩吧。 萩原研二开着轮椅往他没去过的研究所的另一边前进，路上他也和之前一样把每个房间的编号记了下来。 研究所的房间大部分都没有窗户，萩原研二无法从紧闭的房门透视到这些房间的景象，他准备之后看看这些房间是哪些研究员在使用，然后借此推断出这些房间到底有什么用处。 至于他为什么想要弄清这些房间的用处……其实他是在用排除法，寻找那个还不知道藏在哪里的boss。 萩原研二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思索之色。 总之，先把研究所的房间排查一遍，如果boss不在研究所，再另外去调查其他可能性。 轮椅的轮子咕噜噜地转动着，滚动声和研究员时不时走过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 某一刻，萩原研二按住了轮椅，他停了下来，转头望向左边的房间。 透过巨大的透明玻璃窗，萩原研二看清了这个房间里的东西，他的表情顿时变得有点古怪。 …… 为什么房间中间摆着一只露出了大脑的小白鼠啊？ 而且小白鼠的大脑上还链接着各种电线，一路从房间中央延伸到旁边的仪器上面。 房间里挂着好几个大型显示屏，上面飞快地滚动着看不懂的数码和跳跃的线条。 从显示屏以及小白鼠时不时抽动一下的身体可以看出来，这只“露了一脑”的小白鼠竟然还活着。 这个场面实在有点吓人，萩原研二盯着看了一会儿，他忍住了摸自己脑袋的冲动。 第300章 “这个房间里的是什么？” 萩原研二随便叫住了一个路过的研究员，他问对方。 研究员：“这是拉弗格大人负责的房间，柑曼怡大人可以去问问拉弗格大人。我这边不太清楚。” 果然，是拉弗格的研究。 萩原研二默默地点头，等研究员离开后，他操控着轮椅靠近了透明的玻璃窗，仔细看了一会儿。 他想起几年前有段时间，拉弗格似乎就在研究着小白鼠。 而且，这个房间和别的房间不一样。 萩原研二抬手按上透明的玻璃。 不管是房间中央的小白鼠还是正对着这边的显示屏，都像是专门用来给某些人看见这一幕的。 这个实验的目的是什么？谁又需要看见这个？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 拉弗格负责的实验……是给boss、还是神索看的？ 萩原研二在小白鼠的房间前面待了一会儿，然后就操控着轮椅离开了。 他最终来到了雪莉的实验室，敲响房门后，萩原研二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人声。 他眨了眨眼。 不在吗？ 刚这样想着，面前的房门就被人从内拉开了。 棕发的少女穿着白大褂，站在房间里低头看向坐在轮椅上的半长发青年。 她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我还以为……” 萩原研二仰头看向宫野志保，他笑眯眯地抬手打了一个招呼：“好久不见，志保长高了啊。” “嗯。” 宫野志保垂头，她走到萩原研二身后，双手推着轮椅把他推进了实验室。 “……” 萩原研二轻叹了口气。 “好了，不用推我。” 他按住轮椅的轮子，略带无奈地说。 这样真的很奇怪啊！ 宫野志保低头看了看，确认他确实不需要她帮忙后，她便松开了手。 她转身去接了一杯热水，递给了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抬手接过，闻着房间里熟悉的咖啡味，转头在房间里观察了一圈。 整个房间像一个小型的办公室，不远处的工作台上摆着一些仪器和试剂，不过这看起来并不是做实验的地方。 房间最里面，还有一扇没有窗户的门。 注意到萩原研二的视线，宫野志保转头跟着看了一眼，她说：“那里面是实验室。” 萩原研二了然地点头。 说完之后，宫野志保转头看向他，她抿了抿唇，虽然看上去想说什么，不过最后只是转身，端着她泡好的咖啡走到了电脑面前。 萩原研二捧着手里的水杯抿了一口里面的温水，掩去眼底的无奈之色。 宫野志保放下手里的杯子，她走到萩原研二面前，给他把轮椅调整了一个方向，正对着她的电脑屏幕。 得益于这具身体还算不错的视力，萩原研二一眼就看清了电脑屏幕上的内容，他扫了一眼文件的名称。 [aptx-4869.一期动物临床实验结果论述] 确认萩原研二看得清后，宫野志保收回手，若无其事地走回了电脑前坐下。 虽然柑曼怡从来没有明说，但宫野志保能感觉出来，他其实一直都很关心她的实验进度。 宫野志保握住鼠标，她背对萩原研二面对着眼前的电脑屏幕，微垂下眼。 柑曼怡是不一样的——他对组织的态度，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因为，一个一心一意忠于组织的人，是不会在发现有人抗拒组织时，教她伪装、忍耐，甚至是潜伏下去。 他教给她的生存之道，从始至终都把组织放在了敌人的位置上，教她如何去欺骗、隐瞒她的敌人。 他从来都没有让她真正服从这个组织。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真的完全忠于组织？ 正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在察觉到柑曼怡对她的研究内容很感兴趣后，宫野志保什么也没说，任由对方坐在不远处旁观着她的实验资料。 反正组织自己也不在意，那让柑曼怡看看怎么了？ 宫野志保把记录着最近实验结果的文件点开，她慢吞吞地用鼠标翻阅着。 萩原研二坐在她的斜后方，很快就察觉到了宫野志保在给他放水。 “……” 萩原研二捧起水杯抿了一口，无声地弯了弯眉眼。 第156章 朝光02 接下来这段时间, 萩原研二又开始了久违的两边跑的生活。 他晚上去研究所那边调查boss的位置，白天则照常去警视厅上班。 这两年组织的势力缩减了不少，他们如今的行事作风都不敢像十年前那样嚣张了。 根据小降谷和小阵平传回来的情报, 这两年里, 组织人员结构变化有点明显。 因为组织的代号成员在这几年陆续出现意外，如今组织处于一种底层人员充足，但代号成员不太够用的境地。 贝尔摩德和琴酒代替朗姆开始管理组织之后，这两人发布任务时，不再将情报调查任务和其他任务分得很开——反正只要他们两个觉得你能完成这个任务, 这个任务就是你的。 不过, 虽然目前看来情报组和行动组正在逐渐靠拢, 但情报组的一些成员还是和行动组有着明显的区别。 比如波本和库拉索, 他们不仅需要完成组织布置的各种任务，平时还负责管理组织的情报网, 可以说是既要负责情报工作、又要出任务的打工人了。 第301章 波本本人对此倒是适应良好，他拿着组织如今的情报网，只等着萩原研二找到boss的位置，然后他们这一次就可以将所有人都一网打尽。 所以, boss到底在哪里？ 萩原研二一边思索着，一边往公安部走, 中途路过搜查一课, 和走出来送人的伊达航碰了个面。 “班长。” 萩原研二打了个招呼，视线落在他身边的一二三四……个高中生上。 四个高中生中，世良真纯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为了不被身边的其他人发现, 下一秒就收了回去。 “好了，你们的笔录也做完了, 快回去吧。” 伊达航拍了拍黑发少年的肩膀，对四个高中生说。 和伊达航一起把工藤新一四人送出警视厅后，萩原研二和伊达航一起往回走，一边询问：“这次也是在案发现场遇见的吗？” “啊。” 伊达航点头。 “这次的案件还是他们报的警。” “这几个孩子怎么总是撞上各种案发现场？” “是啊。而且总感觉最近的杀人案件也出现得频繁了不少。” 伊达航摸了摸后脑勺，叹了口气：“是因为最近的经济形势不太好吧。感觉大家都比较浮躁。” 越来越多的人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就选择杀人。 而且…… “最近的杀人手法不知道为什么花里胡哨的。” 伊达航纳闷地说。 “怎么说？” 萩原研二挑了下眉。 什么时候杀人手法也能用花里胡哨来形容了？ “啊，有用毒药杀人的、还有用刀和自己做的工具杀人的……”这些其实都还算正常，是普通人能想到的杀人手法。 “但最近总是遇到一些把案发现场伪造成密室杀人的案子。” 伊达航把最近几个案子的杀人手法说了一遍，他叹口气：“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要说杀人的凶手不冷静吧，对方还能慎密地思考出这种复杂的杀人手法，但要说他们很冷静吧，揭穿真相的时候又总是后悔自己杀了人。 不过迟来的后悔再怎么痛苦也没有意义，而死者若是知晓原因，也不会轻易原谅这些人吧。 说到这里，两个人沉默片刻，很快就不再多谈论这个话题。 “说起来，工藤君好像上电视了。” “最近的电视台似乎在热衷于采访高中生侦探，唔。除了东京这边的工藤君，听说大阪那边也有一个。”还是大阪府警本部长的儿子。 伊达航点了点头：“那小子出现在案发现场的次数最多。” 世良真纯、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她们三个女生到不怎么经常出现在案发现场，而且世良真纯应该被世良玛丽提醒过，好几次遇见电视台的人都避开了。 伊达航还记得这个几年前出现在警视厅叫萩原研二“叔叔”的小姑娘，这孩子与萩原他们还在暗中调查的组织有一些关系。 因为知道这一点，伊达航还帮着这孩子打了几次掩护。 话说回来…… “我们已经毕业几年了？” “七年了。” 萩原研二知道伊达航想说什么，虽然他很想说快了，不过萩原研二其实也无法保证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组织的boss。 因此，他只能抿了抿唇。 见状，伊达航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不知道还要多久呢。 “不急，人没事就行。” 不过伊达航觉得那两个人卧底的时间确实也太长了一点。 这都已经七年了。 萩原研二比了个手势：“其实真的快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是不知道差的这点要多久才能补上。 伊达航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 “我知道了。这事急不得，你们慢慢来。” “放心。” 萩原研二笑着说：“我们还等着参加班长和娜塔莉小姐的婚礼呢。” 闻言，伊达航顿时结巴了一下。 “啊、对。婚礼。” 他挠了挠后脑勺，眼神左飘右移。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说：“班长这几天一直想说吧，我和小诸伏都看出来了哦。” 伊达航和娜塔莉的感情一直在稳定地升温，他们在几年前就已经互相见过了家长，又一路走到现在。 娜塔莉小姐一年前因为工作原因来到了东京，现在伊达航和娜塔莉两个人见面的时间比以前多出了不少。 他们磨合着、适应着彼此的工作和生活习惯，又用空闲的时间约会和旅行，对彼此的感情在日复一日的陪伴中如巨石一样变得厚重又坚定，其实早就已经做好了结婚的决定。 只不过，因为那两个还在卧底的家伙，伊达航和娜塔莉商量之后，才一直没有举办婚礼。 毕竟，这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缺少了谁都会变得不圆满。 伊达航想问问那两个人的情况，但又担心他出口的话变成了催促，最近好几次都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和他一起吃饭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当然注意到了伊达航的犹豫，他们两个人稍微一想，再试探几句就明白了伊达航在犹豫什么。 “这样看来，我们得再努把力了啊。” 像是接到了什么重大的任务一般，萩原研二一脸严肃地说：“不能让班长和娜塔莉小姐等太久。” 第302章 伊达航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只憋出一句话：“注意安全。” “是！伊达警官！” 伊达航：“……” - 那天过去之后，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并没有发生太多的变化。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是公安，平时不怎么接触刑事案件，不过他们时常和伊达航一起吃饭，时不时能从伊达航的转述中知道一些大致情况。 然后，就是从电视台上，看见那个被称作“平成时代的福尔摩斯”的少年。 很显然，在电视台的推波助澜下，工藤新一火了。 “日本警方的救世主……” 萩原研二咋了下舌：“这是哪个电视台说的？警视厅是不是和他们有仇？” 伊达航扒了口饭，淡定地说：“啊，你想的还真没错。” “这个电视台之前想和警视厅合作，不过当时因为某些原因被拒了。” “是吗。” 萩原研二端起味增汤喝了一口，闻言也不怎么意外地耸耸肩。 伊达航说：“其实也是那孩子经常出现在案发现场的缘故。而且前几天那个案件不知道是谁把消息传了出去，直接把记者叫到了案发现场。” 诸伏景光问：“听说是一个有钱老爷杀死了他的夫人？” “啊。” “那估计是他的对家叫来的记者吧。” 萩原研二随口说。 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就着这件事闲聊了几句，对电视台那些浮夸的说法完全不在意。 他们已经不是刚出警校的警校生了，这七年里连后辈都带了几个。 经历的多了，社会上的很多事情、那些背后的弯弯绕绕都能看明白。 电视台说的那些几分真几分假他们还能不清楚吗？ “不过，那孩子也确实厉害。” 伊达航说。 因为工藤优作与警视厅的关系，再加上目暮警部与对方多年的交情，如果工藤新一出现在案发现场，只要他不捣乱，一般都不会多拦这个少年。 而且工藤新一的推理能力真的很优秀，只要把线索摆在他的面前，他不一会儿就能把犯人给找出来。 “年轻人的头脑就是灵光。” 伊达航感叹道。 听见这句话，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纷纷忍不住笑了出来。 “噗。班长，说话太老成也不好哦。” “你们也就差了十来岁而已。” 伊达航故作沧桑地说：“没办法，工作改变了我。” 三个人说笑着聊着天把午饭吃完后，就各自回到了工作岗位上，继续未做完的工作。 工藤新一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萩原研二本来也不太在意。 直到某天晚上，他在柑曼怡那边醒来，照常去找宫野志保聊天的时候，从她的电脑里看见了一个名单。 萩原研二扫了一眼，眼神微不可察地一顿。 宫野志保没有发现萩原研二的眼神变化，不过她注意到了对方的视线停留在她的电脑屏幕上。 “那是aptx药物的试药名单。” “唔，我看见了。” 萩原研二看着“工藤新一”的名字后面的“不明”两字，用好奇的语气问：“不过这个工藤新一为什么会是不明？” 宫野志保转头看了一眼：“这个，好像是琴酒前几天用了药物，没有检查工藤新一的死亡情况就离开了。” 宫野志保抬起手，从架子上取下咖啡豆。 “听说工藤新一目前只是处于失踪状态，还没有死亡消息传来。” 宫野志保说：“组织让我明天带人去工藤新一家里调查一下。” 萩原研二“嗯”了一声。 第157章 朝光03 工藤新一出事了？而且似乎被琴酒用药物灭了口？ 萩原研二心下微沉, 虽然他有心想要调查，但宫野志保说工藤新一目前只是失踪，而且她明天会去工藤新一家里调查后, 萩原研二只能暂时按捺下了调查的想法, 决定先看看组织这边的调查结果。 等组织调查完，他再让公安调查一下……看看这是什么情况吧。 虽然工藤新一明面上还是失踪的状态，但萩原研二其实已经没抱多大的希望了。 他看过这个药物的动物实验报告，在宫野志保提交的报告记录上，这个药物有着百分百的致死率。 用在人身上, 也基本上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不过, 工藤新一明面上仍旧处于失踪这一点, 确实有些奇怪。 萩原研二从柑曼怡那边离开后, 第二天照常去警视厅上班，中午的时候, 他问伊达航：“班长，你最近有看见工藤君吗？” “工藤那孩子吗？” 伊达航想了想。 “有几天没看见他了。” “工藤君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几天前？” 伊达航思索着说：“应该是上上个周末吧，听目暮警部说他那天在多罗碧加游乐园遇见工藤了。” 伊达航那天有其他工作，没有跟着目暮警部一起出外勤。 “这么说起来, 好像有半个月都没看见工藤了。” 伊达航看向陷入沉思的萩原研二，从他有些严肃的神情中察觉出了什么。 “萩原, 工藤他……” 萩原研二看向伊达航, 微微摇头。 “我还不确定，不过……这件事不用再多说了。” 第303章 伊达航瞬间明白过来，不用多说的意思是这件事与那个组织有关，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直说。 工藤那孩子竟然遇见了萩原他们正在调查的那个组织的人吗？ 那……最近没看见工藤新一, 难道他早就已经遭遇了不测？ 想到这里，伊达航的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注意到伊达航有些低沉的表情, 萩原研二转头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 诸伏景光微微点头。 于是，萩原研二说：“班长，吃完饭后一起去抽一支烟吧？” 吃完饭后，萩原研二、诸伏景光和伊达航三人这次没有分开，伊达航在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的带路下来到了公安部的某个房间里。 把房间检查了一遍之后，三个人在房间里坐下，萩原研二把这件事的细节告诉了伊达航和诸伏景光。 “是那边给我的消息。” 为了便于伊达航理解，萩原研二略过了某些细节，把前因后果告诉了伊达航。 “那个组织一直在研发各种药物，有一种毒药经常被他们拿来灭口。” “那边发现，这种毒药的试药名单上出现了工藤新一的名字。” 诸伏景光沉声说：“也就是说，工藤新一很有可能在不久前撞见了组织的任务现场，然后被用药物灭口了。” 萩原研二点头。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 “目前工藤新一那一栏还不是死亡，只是不明。” 不明？ 伊达航问：“所以，目前工藤只是失踪了，其他的还不确定是吗？” 萩原研二点头。 诸伏景光轻蹙起眉，他思索着说：“以组织的行事风格，他们灭口之后不会刻意隐藏死者的尸体，只是会清除与他们有关的痕迹。” 所以—— “如果工藤新一被琴酒灭口了，他的尸体按理来说早就应该被人发现了，而不是半个月来都毫无音讯。” 萩原研二接上了诸伏景光的话，他继续说：“这也是我有点奇怪的地方。” 诸伏景光：“要调查吗？” 萩原研二应了一声，他说：“组织的人今天会潜入工藤家调查，我想等组织那边的结论出来后再做安排。” 诸伏景光知道萩原研二话里的意思，他颔首道：“我明白了。” 伊达航沉默片刻，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多做其他调查了。不过我想去问问目暮警部这件事。” 萩原研二答应了下来。 伊达航的动作很快，下班之前，他就用邮件把他从目暮警部那里问到的细节告诉了萩原研二。 伊达航：[目暮警部说，当时在过山车上出现了两个黑衣黑帽、遮遮掩掩的人。] 黑衣黑帽。 萩原研二挑起眉。 萩原研二：[还有其他外貌特征吗？] 想到工藤新一遇见的是琴酒，萩原研二接着补充了一句。 萩原研二：[比如银色长发。] 邮件发出去的下一秒，伊达航就发了一个感叹号过来。 伊达航：[对。目暮警部说那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就是银色长发，另外一个人是个壮汉。] 这样看来那两个人应该就是琴酒和伏特加。 也就是说，工藤新一很有可能就是在那天撞见了这两个人的任务现场，然后…… 那么，如果工藤新一真的遇害了，尸体应该还在那个游乐园附近。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他思索了一会儿，用手机编辑了一封邮件发给伊达航。 萩原研二：[班长，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去游乐园约会？叫上小诸伏一起。] 萩原研二：[三个人的约会也很好玩哦~] 邮件发过去后，只沉默了一瞬，伊达航就回复了他。 伊达航：[去。] 于是，三个人下班后又聚在了一起。 他们三个人时不时会一起出去聚餐，如今一起离开倒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这个游乐园晚上会举办灯光秀，还有其他的活动，所以闭园的时间比其他游乐园要晚上许多。” 萩原研二用手机在网上检索了一下游乐园的信息。 “我们现在去的话，应该还能赶上闭园的时间。” 嘛，其实就算游乐园闭园了他们也能进去，不过那个时候游乐园的工作人员都下班了，他们再找人询问那天的情况，动静可能就会有些大了。 半个小时后，三个人到达了游乐园。 既然还没有闭园，他们就没有用警察的身份进去，而是像其他游客一样买票入场。 “现在先去哪里？” 走进游乐园后，三个人先在游乐园的地图面前停了下来。 伊达航说：“目暮警部说，他是在过山车终点站遇见工藤和那两个人的。” “解决案件之后，工藤就和毛利小姐一起离开了。” 那两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在了人群里。 “也就是说，工藤君出事的时间应该是过山车案件结束后。” 萩原研二看了看地图上标记着的安保室的位置，他说：“闭园后保安应该会在园区内进行检查，我们先去安保室问一问。” 做出决定后，三个人往附近的安保室走去，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安保室里，坐着两名身着制服的保安。 萩原研二等人敲门而入时，他们把目光投了过来。 第304章 “你好，请问几位有什么事吗？” 伊达航点头。 “我们是警视厅的警察，想问你们一些事。两位知道半个月前发生在园区过山车上的杀人案吗？” “啊，是。我们知道。” 看见警察证后，两名保安下意识站了起来，有点紧张地回答了伊达航的问题。 “也就是说，你们那天也在园区内值班对吗？” “是的。” “你们那天是几点下的班？” “应该是晚上九点左右吧，我和中村在园区里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游客还在园区后，才下班离开的。” “在检查园区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 两名保安对视一眼。 “我们也不知道算不算。” 名叫中村的保安说：“其实我们那天在检查园区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额头受伤的小孩子。” “额头受伤的小孩子？那孩子多大？” 伊达航追问道。 中村想了想，说：“差不多六七岁吧。像是个小学生。” 小学生？伊达航身后，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对视了一眼。 工藤新一可是高中生，那这孩子应该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是的。” 另一名保安竹下说：“那个孩子穿着大人的衣服倒在园区的草丛里，我们一开始还以为他死了。不过后来我们发现他还有气息，就连忙叫救护车把他送到了园区的医务室里。” 小孩子穿着大人的衣服？ 听到这里，萩原研二眉梢动了动，心下有些奇怪。 “这个孩子身边没有大人吗？” “没有。” 竹下摇了摇头：“我们调查了寻人档案，没有发现这个孩子的资料，本来准备联系警视厅把他寄养在警方的托儿所里，不过那个孩子半路偷偷跑掉了！” 跑掉了？ 伊达航顿时皱起眉。 “你们没看住那孩子吗？” 中村连忙说：“警官，我们全都去追那个孩子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被这孩子给跑掉了！” “……” 伊达航沉沉地看着面前两个焦急解释的保安，他没说话。 两个身高腿长的大男人，连一个小学生都没跑过？ “后来呢？” 萩原研二问：“你们后来找到那孩子了吗？” “没、没有。” 竹下嗫喏着说：“我们在那孩子消失的地方找了很久，但那孩子真的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诸伏景光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这段时间里，都没有大人来寻找这个孩子吗？” 中村摇头。 “那孩子有没有说他为什么会倒在园区里？” “说是说了……” 中村的表情有点奇怪，“不过我们觉得那应该只是那个孩子的胡言乱语。” “嗯？” 萩原研二挑眉问：“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看见一个黑衣服的大块头在勒索一个走私枪械的人，然后他被那家伙的同伙发现了，被敲晕了过去。” …… 中村说完之后，他面前的三个警察突然陷入了沉默之中。 “咳。” 本身就有神奇经历的萩原研二是全场最先反应过来的，他握拳咳嗽了一声，接着问中村：“那孩子还说过什么没有？” “啊、我想想……” 中村：“对了，那孩子还说，他已经念高二了！” 说完之后，中村小声补充道：“那孩子一看就是小学生，怎么可能像他说的一样念高二？所以我们觉得那孩子可能是伤到了脑袋……”在胡言乱语吧。 “咳、咳咳。” 伊达航再也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 诸伏景光站在萩原研二旁边，他低声道：“萩原，你怎么看？” 穿着大人衣服的小孩子本身还不算太奇怪，但这个还是小学生的孩子不仅声称自己见到了琴酒的任务现场，还说自己已经高二了…… 如果没有萩原研二的例子在，诸伏景光可能还不会这么快把这孩子与工藤新一联想到一起。 但现在看来…… 萩原研二无言了一瞬，他对中村说：“医务室当天的监控还在吗？” 那小孩到底是不是工藤新一，看完监控就知道了。 第158章 朝光04 “像吗？” “嗯。” 监控室里, 三个人对着屏幕里放大的小男孩比划着。 带他们过来的保安暂时被留在了外面，萩原研二、诸伏景光和伊达航调出那天医务室里的监控，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孩子。 监控画面里, 穿着大人衣服的孩子在医务室的镜子面前呆立了很久。 看起来对镜子里自己的样子感到非常不可置信。 监控画面外, 萩原研二语气复杂地说：“和七年前的工藤君几乎一模一样。” 他们三个人七年前就见过工藤新一，再加上种种先入为主的因素，一看到监控画面里的这个孩子，不可避免地就把他和工藤新一联系了起来。 与此同时，伊达航看着监控画面里的那个孩子, 眉心缓缓蹙起。 “班长, 怎么了？” 萩原研二注意到了伊达航的神色, 他询问道。 “几天前, 我见过这个孩子。” 第305章 伊达航沉声说：“那天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件，我和目暮警部接到报警消息后赶了过去, 这个孩子和毛利侦探就在案发现场。” “听毛利侦探说，那孩子是被朋友寄养在他家里的。” 说起来…… 伊达航回想了一下当时在案发现场的时候，那孩子东奔西跑寻找线索的样子。 现在想起来，可不就是变小的工藤新一在努力破案吗？ 伊达航一时间觉得无奈又好笑。 不过, 知道工藤新一还活着的时候，伊达航确实是狠狠地松了口气。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他总结道：“所以那孩子从医务室跑掉后, 目前在毛利先生家里暂时住着。” 这样的话，工藤新一现在应该暂时是安全的。 如果工藤新一变小后选择藏在工藤宅里，那他今天就会和去工藤宅调查他死亡情况的组织成员撞上。 而组织的人如果看见一个和工藤新一长相相似的孩子遮遮掩掩地藏在工藤宅里，也不是没有可能像他们这样联想到被药物变小的可能性。 那么, 工藤新一很可能会被组织带走，他们现在赶过去估计都已经来不及了。 幸好, 这孩子没藏在自己家里。 确认工藤新一如今的情况暂时安全后，三个人便没有赶去工藤宅的想法，他们决定先把这件事的保密工作处理好。 诸伏景光出去和那两名保安签署保密协议，萩原研二把游乐园那天所有与工藤新一有关的监控拷贝了一份下来，然后删掉了游乐园的监控录像。 把后续处理好后，三个人就离开了游乐园。 虽然暂时可以松一口气，但工藤新一这件事显然还没结束，有更多的麻烦在等着他们处理。 比如，那个让工藤新一变小的药物。 三个人沉默无言地坐上了萩原研二开来的车。 车门关上之后，伊达航才忍不住说：“那个药物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是毒药吗？” 为什么工藤吃下去之后，竟然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萩原研二的神色有些凝重。 “我想大概是和这种药物一开始想要达到的药效有关。” 毕竟组织一开始就不是想让雪莉研究毒药，boss想要的是能让他的身体像贝尔摩德那样不再衰老的、能让他避开死亡的药物。 雪莉一直都在朝着这个方向研究，她尝试着复刻父母的药物，然后得到了aptx系列药。 但这个药物始终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几年来，它一直都是一种致死的毒药。 直到现在，在工藤新一身上出现了意外。 萩原研二眸色微深。 这个药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朝着组织预期的方向演变了，这样下去很难说清什么时候又会有第二个变小的案例出现。 不过，就算萩原研二不是专门研究这个的，他这些年在研究所里也耳濡目染了不少药物学知识，知道出现了个例并不意味着药物就已经研发成功。 这个时候，如果要想让药物成功研发出来，最需要做的是研究那个成功案例，找出让药物成功的因素。 而他们这边要做的，恰恰相反。 “工藤新一还活着的消息必须要藏好。” 萩原研二说。 他们要阻止药物的研发——至少，这种药物不应该在组织里被研发出来。 诸伏景光和伊达航神色严肃地点头。 他们都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伊达航虽然不了解那个组织，但光从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卧底了七年都还没解决那个组织就能看出来，那个组织的势力不容小觑。 而且现在他又得知这个组织竟然在进行非法实验，如果让工藤被组织的人发现了……很难想象那群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来。 思及此，伊达航说：“那孩子现在在毛利侦探家里……毛利侦探好像还不知道那孩子的真实身份。” 伊达航回忆起之前毛利小五郎对江户川柯南的态度，他如此判断道。 “是吗。”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他说：“班长，我记得你说过，毛利先生说江户川那孩子是被朋友暂时寄养到他家里的？” 也就是说。 “就算毛利先生不知道真相，那个将江户川柯南委托给毛利先生的朋友一定知道那孩子的真实身份。” 诸伏景光说。 “而且那个人同时应该是工藤新一十分信任的人。” “是工藤夫妇吗？” 伊达航想了想说：“有可能？” 毕竟突然遭遇这种事，就算他们不是当事人，代入一下首先联系的都应该是最亲密的父母。 萩原研二沉吟了一会儿。 工藤新一遭遇的事他们现在肯定是不会往公安部上面汇报的。 药物的作用太过惊世骇俗，一旦汇报就容易引起轰动，而且很难说有些人不会心动。 再加上他们不能保证警方高层有没有暗中和乌丸家交好的人，如果这件事通过警方传到了乌丸家耳中，又传到了组织boss那里，反而会害了工藤新一。 所以，在组织被解决之前，工藤新一的事只需要有他们几个知情人就可以了。 不过，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组织今天派去工藤宅调查的人还没有发现问题。 - 夜晚，凌晨。 萩原研二在公寓里闭上眼，把意识转移到了柑曼怡的身体里。 第306章 “咳，咳咳……” 他睁开眼，刚从床上坐了起来，就捂住嘴咳嗽了几声。 萩原研二站了起来，走到卫生间把手上的血迹清洗干净后，他盯着镜子，看着镜面中瘦弱苍白的青年，表情有点纳闷。 拉弗格的实验应该是针对脑部的吧？为什么他会咳血？ 萩原研二抬手摸了摸胸口。 算了，拉弗格对这具身体做了什么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而且说不定拉弗格是在研究自己的身体呢？可惜上次没试探出来。 萩原研二走到他的轮椅旁边，坐了上去。 他现在下床走几步路没问题，不过还是不能长时间走路。所以萩原研二还是在用轮椅代步。 要是小阵平在就好了——他需要一个电动轮椅。 萩原研二操控着轮椅，一边往雪莉的实验室去，心思同时飘远了几分。 这几年组织人才稀缺，占边接到的任务数量也比之前多了不少，他干脆就搬出了北海道，如今常住在东京，方便他执行任务。 现在占边在东京开了一家五金店，平时不出任务的时候，就窝在他的店里捣鼓他感兴趣的东西。 而这个不起眼的店铺，其实还有别的用途——因为它就开在烈火酒吧的斜对面。 三年前，占边无意间发现，这个酒吧的老板和组织内网里描述的那个把改装炸弹卖给组织的地下贩子很像，他观察了对方一段时间，同时光明正大地接近了对方。 占边没有过多隐瞒他有地下身份这件事，两人聊了几次后发现彼此对炸弹都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同时看上去都“经验丰富”，于是渐渐成为了朋友。 嗯，单方面的朋友。 在交往的过程中，烈火的老板——查尔斯渐渐放下了警惕心，占边和他拍了一张照片后把照片给了波本，让波本安排人私下找那个见过地下贩子的组织成员去确认是不是这个人。 得到肯定的结论后，占边和波本把这件事在组织里隐瞒了下来。 这个地下贩子很明显不是长夜，但对方应该和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的长夜有关系，甚至在上一次的案件里，为长夜提供了炸弹。 也就是说，如果长夜哪天又想要跑出来闹事，他或许会联系这个查尔斯，让对方继续为他提供炸弹。 基于这个推测，占边和波本决定蹲守在查尔斯身边，只要长夜出现，他们就可以趁此机会，把两个人一起抓住。 而这个任务理所当然地交给了已经和查尔斯成为“朋友”的占边。 如今，占边仍然和查尔斯保持着朋友的关系，同时还在对方的店铺对面开了一个店，时不时就去烈火酒吧里串个门。 占边同时兼顾两边的任务，最常出现的地方就是他的五金店，虽然知道这一点，萩原研二却从来都没去找过他。 轮椅在走廊里骨碌碌地前进着，最终停在了一扇房门前。 萩原研二垂了垂眼，再抬起头时已经收回了所有思绪，他抬手敲响面前的房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而入。 房间里，宫野志保背对着他靠在不远处的桌子前，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轻抿着。 “志保，出任务的感觉怎么样？” 萩原研二看似随意地问道。 “还好。” 宫野志保放下手里的杯子，平静地说：“只是去走了一趟而已。” “那看来没有出什么意外，任务完成得很顺利。” 萩原研二操纵着轮椅来到房间里的书架前，从上面抽出上次未看完的书。 “工藤新一已经确认死亡了，对吗？” 萩原研二说着，把书放在腿上，自然地转动轮椅面向了宫野志保。 “嗯。” 宫野志保垂下眼，她应了一声，简短的发音让人很难从她的语气里察觉出什么。 不过。 萩原研二看着她垂眸避开了自己的视线，眸光微闪。 第159章 朝光05 宫野志保简短地答应了一句之后, 她起身向萩原研二走了过去，站到他的轮椅背后，帮他把轮椅推到了桌子面前。 这个过程中, 她垂头看着身前的青年, 确认对方看不清她的表情后，握着轮椅推手的手指忍不住握紧了几分。 [柑曼怡想要知道，只需要对你说一句话就能试探出来。] 宫野志保还记得几年前她和柑曼怡、拉弗格一起度过的那个新年，那个时候拉弗格说的这句话。 刚才柑曼怡直视她，询问她“工藤新一已经确定死亡了？”的时候, 宫野志保面上保持着她一贯冷淡的表情, 但她耳边甚至都已经听到了自己加快的心跳声。 多说多错, 宫野志保知道这一点, 所以她用最简短的语句回答了柑曼怡，然后为了避开柑曼怡的视线, 绕到了对方的轮椅后面。 宫野志保抿了抿唇。 柑曼怡看不见她的表情，相对的，宫野志保现在也看不清对方的神色。 她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瞒过了柑曼怡。 虽然宫野志保觉得……就算柑曼怡知道了，应该也不会告诉组织吧？ 宫野志保微微抬头, 用余光扫了眼房间里的监控。 有没有瞒住柑曼怡只是次要的，至少她不能让组织察觉到不对劲。 否则那个侥幸逃过一命的小子, 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幸运了。 将柑曼怡推到桌子前, 宫野志保松开了手，她走到自己的电脑面前，打开这段时间的实验报告翻看起来。 第307章 之前确实有一例小白鼠在服用药物后出现了幼年化的情况，不过那只小白鼠比其他服药的小白鼠死亡速度更快, 宫野志保研究过那只小白鼠死亡后的各项生理指标，和其他的小白鼠没有区别。 因此当时她也没有在意, 直接确认了百分百的药物致死率。 现在看来，那只小白鼠或许是最接近工藤新一现在的状态的案例。 宫野志保翻阅着实验报告，在心里思索着。 那只小白鼠出现幼年化情况的同时，死亡时间也比同批小白鼠更早。 也就是说，那个药物在让小白鼠幼年化的同时很有可能也加速了细胞的衰老。 如果是她猜测的那样的话…… 宫野志保皱起眉。 身着白大褂的少女坐在电脑前一脸严肃地思考着，看上去像是遇到了难题。 萩原研二看了她一会儿。 志保这孩子应该发现了什么工藤新一还活着的线索。 不过，她选择了隐瞒组织，确认了工藤新一的死亡。 这是一个让萩原研二有些意外的好消息，而且……萩原研二想了想，推着轮椅凑了过去。 听见轮椅发出的声音，宫野志保转头，和萩原研二对视了一眼。 萩原研二朝她眨了下眼，他说：“看起来实验似乎遇到了瓶颈，会很麻烦吗？” 宫野志保犹疑地看着他。 也许是她太过心虚的缘故，宫野志保总觉得柑曼怡话里有话。 “嗯……实验进度停滞了。” 宫野志保如此说。 其实正好相反，实验进度因为工藤新一这个意外的存活案例有了意想不到的进展。 “是吗？” 在宫野志保的注视下，萩原研二假装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他轻轻敲了一下放在腿上的书，笑着说：“那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宫野志保：“出去？” 萩原研二：“嗯！” 两个人无言地对视了一会儿，萩原研二首先败下阵来，他无奈地说：“好吧，好吧，其实是我想出去。” “因为一直待在研究所里真的很无聊啊。” “所以想要志保陪我出去逛一逛。” 萩原研二说：“我问过拉弗格了哦，在这附近的话没问题的。” 毕竟想也知道肯定有很多组织成员在研究所附近监视着周围的情况，一旦有异动就会立刻通知研究所。 宫野志保有些犹豫。 她犹豫的原因不是因为不想和柑曼怡一起出去，而是…… 她的视线落在萩原研二的轮椅上。 注意到宫野志保的视线，萩原研二默了默。 萩原研二说：“看来我需要让拉弗格给我准备一个登山轮椅？” 宫野志保抽了抽嘴角。 “没有那种轮椅吧？” 而且都坐轮椅了，怎么可能还会去爬山啊。 闻言，萩原研二顿时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宫野志保抿了抿唇，她转头盯着电脑屏幕，不去看身边盯着她的青年。 几秒后，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哗啦啦的书页声接连响起，从翻动的声音就能听出来，翻书人的心思完全没在书本上。 宫野志保能感觉到，坐在身边的青年一直在用幽幽的眼神注视着她。 宫野志保：…… 她忍耐了一会儿，听着耳边的翻书声，不久之后，宫野志保握着鼠标的手指突然攥紧。 宫野志保垂下眼，遮住了眼底惊疑不定的神色。 她抬头看向面前的电脑屏幕，假装认真地看着上面的论文资料，实则心思全部落在了从身边传来的翻书声上。 不是她的错觉。 书页翻动的声音有规律。 d、o、u、k、u……douku……kudou 工藤（kudou） 宫野志保：…… 果然，她就知道瞒不过柑曼怡。 宫野志保沉默片刻，转头。 她对上了一双沉静的紫眸，青年安静地看着她，手上还没有停下翻动书页的动作。 如果不看他的眼睛，光从他现在的动作来看，就像是一个被拒绝后闹别扭的大孩子。 但宫野志保已经意识到，这个闹别扭的表现，只是柑曼怡做给组织看的一层伪装罢了。 而他真正想说的…… 似乎是因为宫野志保转过了头来，萩原研二翻书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看着宫野志保，用失落的语气说：“想和志保一起出去玩。” 这一次，宫野志保瞬间明白过来：柑曼怡想要和她出去其实另有目的。 柑曼怡应该是有话想和她说，所以才想和她一起出去。而研究所外面虽然也有人监视，但毕竟不像研究所里面到处遍布着监控。 至于柑曼怡想说什么，应该是工藤的事吧。 想到这里，宫野志保抿了抿唇，她从电脑前站了起来，走到了萩原研二的轮椅后面。 萩原研二任由宫野志保推着轮椅带他离开了房间，他把书放回腿上，无声笑了一下。 宫野志保推着萩原研二来到了走廊尽头的电梯面前。 电梯门边只有一个按钮，宫野志保按了一下，等待了一会儿之后，电梯门缓缓打开。 两人走进了电梯。 萩原研二扫了眼电梯内的场景，发现这个电梯里只有上下两个按键。 上、下。 第308章 萩原研二好奇地问：“这下面还有一层？” 宫野志保按了一下“上”的按键，闻言应了一声。 “下面是什么？” 宫野志保迟疑了一会儿，她在心里权衡着，自己把那件事说出来之后会不会让组织针对、控制柑曼怡。 但她又想到柑曼怡的身体情况，以对方如今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对组织产生威胁。 于是，宫野志保低声说。 “是……那位做检查的地方。” “哦。” 萩原研二恍然地点点头，听见有关那位的消息后，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淡定不已。 不过他心里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不多时，电梯缓缓上升，很快就停了下来。 宫野志保推着萩原研二走了出去。 如今虽然是凌晨，但研究所内还是亮着明亮的灯光。 萩原研二观察着室内的建筑设施，他看着走廊两边有些老旧的墙壁，问道：“这里应该不是最近才修建的基地？” 宫野志保轻轻点头：“这边据说是组织以前废弃的研究所。” “是吗？难怪感觉比以前小了许多。” 两个人说话间，宫野志保推着萩原研二走出了这栋建筑。 他们在门口停了下来，看着周围被夜色笼罩着的景色，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萩原研二有些苦恼：啊，他每天只能晚上才醒来，果然还是有点麻烦。 不过最麻烦的还是他现在无法离开研究所。 如果不能出去，他身在山林中，很难判断出组织的研究所究竟藏在了哪座山里。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用手指不轻不重地敲了敲轮椅的扶手。 宫野志保感觉到了他敲击的动作，出声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同时，她扫了一眼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几个组织成员。 “唔。不着急。” 萩原研二笑着说：“就在这附近转转吧？” 虽然他现在心有余力不足，但宫野志保昨天才去研究所外面执行过任务——她应该很清楚研究所现在在哪里。 还有，boss的位置。 伴随着轮椅滚动的声音，两道身影在黑暗中安静地缓步前行。 宫野志保不知道萩原研二要说什么，她也不清楚在这种环境下，萩原研二要如何当着他们身后那些组织成员的面，和她交流那些不能被组织知道的事。 那些组织成员虽然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但那些人还是能听见他们的交流，所以那件事肯定不能直接说出来…… “怎么了，还在思考实验上的困难吗？” 萩原研二说。 宫野志保：“嗯。” 萩原研二想了想，他说：“我最近看了很多这方面的书。” 一方面是因为研究所里除了这些书没有什么能让他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想看懂宫野志保的研究内容。 “我对这方面的知识突然有些兴趣了，志保可以和我多聊几句吗？” 萩原研二说着，他的手指同时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可以吗？”[ok？] 萩原研二又问了一遍。 宫野志保顿了顿，她调整了一下自己握着轮椅推手的位置，尝试着回应了萩原研二。 [ok] 同时，她开口说：“当然可以。” 第160章 朝光06 接下来, 宫野志保推着萩原研二在研究所内转了一圈。 不远不近地缀在他们身后的几个组织成员能听见两人隐约的交流声，谈论的都是一些和药物知识有关的话题，语气也非常随意。 萩原研二和宫野志保聊天的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掩盖了他们敲击轮椅发出的声音。 两个人先试着交流了几个回合, 确认彼此都能理解对方表达的内容后，他们就进入了正题。 宫野志保握住轮椅的推手，感受着从上面传递过来的震动，她垂下眼，一边在口中说着那些她早已熟悉的知识, 一边和柑曼怡在说话声的掩盖下交流着。 和宫野志保想象的一样, 柑曼怡说的是与工藤新一有关的事, 不过, 当宫野志保在心里将摩斯密码翻译过来，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的时候, 她的手指下意识捏紧了几分。 [工藤、变小、十岁] 工藤新一变小了十岁。 宫野志保在工藤宅发现工藤新一小学时的衣服消失不见之后，她就隐隐约约有了这个猜测。 因此让她意外的不是这句话本身，而是这句话为什么会从柑曼怡口中说出来？ 就算她刚才的表现让柑曼怡发现工藤新一可能没有死亡，但柑曼怡为什么会如此准确地说出工藤新一如今的情况？！ 宫野志保有心想问, 但当她听见柑曼怡翻着书询问她药理学知识的时候，宫野志保又立刻清醒了过来。 他们如今正在组织的监视之下。 宫野志保抿了抿唇, 把即将问出的话语咽了回去, 一边在口中回答着柑曼怡明面上的问题，同时用指骨轻轻敲击着手边的轮椅。 宫野志保：[？] 萩原研二明白宫野志保心中的困惑。 萩原研二：[调查] 他只如此解释了一句，很快又继续询问。 萩原研二：[药物、副作用？] 虽然因为不知名的情况，让工藤新一那孩子在服用药物后没有死亡, 只是被变成了小孩子，但对方被喂下的药物毕竟是毒药, 谁也不知道如今看上去平安无事的工藤新一之后会不会突然出意外。 第309章 宫野志保：[不确定] 没有见过工藤新一如今的具体情况，宫野志保也无法推测药物会对工藤新一的身体产生什么影响。 不过，宫野志保想了想，把她之前的猜测告诉了萩原研二。 宫野志保：[寿命、加速衰老] 也就是说，这个药物看上去让工藤新一返老还童了，但实际上药物很有可能会损伤工藤新一的身体，影响他的寿命。 萩原研二眉头微皱，他手指轻轻敲击着轮椅的扶手。 萩原研二：[解药？]能研究出这个药物的解药吗？ 宫野志保：[需要数据、血液样本]需要工藤新一的身体数据和血液样本。 …… 萩原研二在心里轻叹了口气。 如果只需要数据还好，他可以让公安联系工藤新一去做一个体检，然后他可以把体检报告的数据背下来交给志保研究。 但解药还需要工藤新一的血液样本，这点他就无能为力了。 果然，要快点解决组织啊。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收回思绪，他继续敲击着手下的轮椅。 他不再提工藤新一的事，而是问：[乌丸莲耶一直在地下二楼？] 宫野志保在心里翻译出这句话后，她眼里顿时划过一抹惊色。 宫野志保有些庆幸，他们现在是在外面。而且周围天色昏暗，那些跟在他们后面的组织成员看不见她的表情。 否则，她在意识到柑曼怡说了什么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会暴露一切。 柑曼怡……为什么会知道乌丸莲耶？！ 柑曼怡究竟知道多少？！ 工藤新一、乌丸莲耶……这些都是谁告诉柑曼怡的？！ 柑曼怡之前说调查……难道…… 宫野志保压下心里繁复的猜测和思考，她先回答了萩原研二的问题。 宫野志保：[是。] 其实前几年乌丸莲耶的身体还没有差到如今的地步，那个时候他只会在检查身体的时候来到研究所，秘密召见拉弗格和宫野志保，询问实验的进展。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乌丸莲耶的年龄越来越大，再加上组织这几年频繁出事，负责组织大半事务的朗姆又因为失误被抓，乌丸莲耶不得不分出心神来关注组织的情况。 本来就精力不足的他再这么一折腾，身体情况自然越来越差，如今只能长期待在研究所里养着身体。 萩原研二：[二层、进？]怎么去地下二层？ 宫野志保沉默片刻。 宫野志保：[指纹、拉弗格、我] 想要去地下二层，必须在电梯里进行指纹验证，否则就算在电梯里按了“下”键，电梯也不会有反应。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 也就是说，只要在电梯里验证通过了，就可以去地下二层。 不过。 萩原研二：[二层出口？]地下二层有别的出口吗？ 宫野志保：[应该有] 宫野志保每次去地下二层的时候，身边都有人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因此她没敢在地下二层随意走动，对地下二层的情况也只能说个大概。 从宫野志保这里大致把地下二层的布局和人员情况大致清楚后，萩原研二一边思考着，一边询问了另一件重要的事。 萩原研二：[研究所、位置、山？]研究所的位置在哪里？ 宫野志保：[长野、无名山脉] 宫野志保想了想：[附近的山里有一座别馆，据说曾经是乌丸家的财产。] 长野深山里的别馆？这个形容…… 萩原研二的动作微微一顿。 那他大概知道研究所的大致位置了，不过还需要确认研究所究竟在黄昏别馆附近的哪座山里…… 萩原研二把手放在轮椅扶手上，垂眸思索着。 他刚才正巧向宫野志保询问了一个问题，因此他思考的表情并没有引起跟在他们身后的组织成员的注意。 宫野志保推着他，低头看着柑曼怡带着沉思的侧脸，她沉默片刻，才出声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于此同时，她轻轻敲击着轮椅。 [为什么] 其实宫野志保有很多想问的，她想问柑曼怡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想问他为什么要问她刚才的那些问题、还想问他想做什么…… 种种疑问汇集成最简短的语句，宫野志保询问着柑曼怡的同时，也在扪心自问。 柑曼怡想做什么，她真的没有一点猜测吗？ 其实很明显吧。 他想—— 宫野志保的声音传入耳中，萩原研二从沉思中脱离出来，他摇了摇头，笑着说。 “好了，今天的放风时间结束！我们回去吧。” “时间也差不多了，志保。” 萩原研二轻声说。 [可以离开组织了。] 最后一块拼图已经集齐，长达七年……甚至是十年的“卧底工作”，也是时候结束了。 两个人朝着来时的方向慢慢往回走去。 萩原研二：[你知道组织最近几年的变化吗？] 宫野志保：[知道。] 虽然宫野志保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所里，但那些影响了组织的重大变故，还是不可避免地会被研究所内的成员知晓、谈论。 宫野志保从那些研究员的闲聊中，也得知了很多事。 比如柑曼怡手下两名代号成员都是卧底的消息。 第310章 然后，就是莱伊叛逃、朗姆被抓。 想到这里，宫野志保抿了抿唇。 宫野志保：[你……合作？]你和那些官方机构合作了吗？ 萩原研二：[算是吧。] 萩原研二：[志保，你和你姐姐每个月的见面时间，还是固定的吗？] 宫野志保：[不是，只要boss不需要见我，我可以自己决定见面时间。]因为明面上对组织的顺从，宫野志保这几年受到的监视和人身限制也不知不觉少了许多。 是吗？ 萩原研二抿唇笑了一下。 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 因为时间有限，两个人没有聊太久，萩原研二只挑着目前最重要的事和宫野志保说了一个大概，让她对组织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先有一个底。 凌晨四点过后，萩原研二从床上坐起来，抬手打了个哈欠。 “先把进展告诉小降谷他们，然后……” 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联系fbi、cia、mi6等各方人马，开始做决战前夕的准备和各项部署了。 把最近的工作计划在心里过了一遍后，萩原研二往后仰去，重新躺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好累。 他闭上眼，决定先补个觉，等白天上班的时候再去和小诸伏商量接下来的事。 对了，还有工藤新一。 目前看来，在组织解决之前，工藤新一只能先以小孩子的身份生活一段时间。 等他们解决掉组织，把宫野志保带出来，才可以让她根据工藤新一的情况研究对应的解药。 现在的话…… 让公安部盯着最近的航班，等工藤夫妇回国后，找个机会联系一下他们吧。 另外，他们最好找个人注意一下工藤新一的身体情况，万一他因为药物的原因出了什么意外，也要有人能及时反应过来。 唔。 萩原研二闭着眼，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人选。 工藤夫妇还没回国，班长有工作也不能时刻看着工藤新一……不，江户川柯南。 半晌。 萩原研二嘀咕了一句：“毛利先生好像是前刑警？” 之前他们推测过，毛利小五郎不知道江户川柯南的真实身份。 虽然不清楚工藤一家为什么不把情况告诉毛利小五郎，就把江户川柯南寄养在了对方家里，不过这和公安拜托毛利小五郎关注一下江户川柯南的身体情况不冲突。 心里有了大致的想法后，白天去警视厅上班的时候，萩原研二找到了诸伏景光和伊达航。 三人就这件事商量了一会儿，当即拍板决定下来，派人去联系了毛利小五郎。 于是，当天下午。 放学之后，江户川柯南背着小学生的书包，刚推开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就感受到一道犀利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 江户川柯南下意识朝视线的来源看去。 只见毛利小五郎坐在事务所的办公桌旁，手里拿着早上看过的报纸，正在眯起眼睛看着他。 江户川柯南：…… 怎、怎么了？为什么叔叔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江户川柯南下意识有点紧张。 难道他的真实身份被发现了？！ 江户川柯南干巴巴地喊了一声：“叔、叔叔？” “嗯。” 毛利小五郎盯着他，摸了摸自己有些胡茬的下巴。 “柯南，怎么不进来？” 毛利兰从房间里走出来，有点疑惑地看着浑身僵硬地站在门口的江户川柯南。 然后，她转头看见了毛利小五郎盯着江户川柯南的表情。 “爸爸，你怎么这样盯着柯南？” 毛利兰一边拉着江户川柯南进来，一边问。 “没什么。” 毛利小五郎说话的时候，还在盯着江户川柯南。 他想不明白，这个被女儿带回来的孩子为什么会和公安扯上关系。 毛利小五郎盯了江户川柯南一会儿，突然问毛利兰。 “这小孩还要在我们家待多久？” “阿笠博士说他父母出车祸住院了，没有时间照顾这孩子。” 毛利兰想了想：“出车祸的话，至少还要修养一段时间吧？” “爸爸，就让柯南在我们这里再住一段时间吧？” “随便你。” 说完后，毛利小五郎把报纸重新盖在了脸上。 与此同时，江户川柯南松了口气。 还好，看来叔叔没有怀疑他的身份。 第161章 朝光07 江户川柯南刚为躲过毛利小五郎的怀疑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不久之后，他就遇到了更大的身份危机。 起因是铃木园子邀请毛利兰和世良真纯去她家里的别墅做客，在听闻毛利兰家里多了一个孩子之后, 有些好奇的铃木园子干脆让毛利兰带上江户川柯南一起。 于是, 变成小孩子之后，这是他第一次以江户川柯南的身份与铃木园子还有世良真纯见面。 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可能是因为他戴了眼镜的缘故，铃木园子和世良真纯都没有怀疑他，这让江户川柯南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然后, 意外——案件发生了。 沉迷破案的江户川柯南多次和同样在找线索的世良真纯撞在一起, 虽然江户川柯南打哈哈蒙混了过去, 但他仍然能感觉到, 世良真纯看他的眼神越来越锐利。 比起不怎么关注工藤新一的毛利小五郎，和工藤新一做了两年同班同学、又擅长观察推理的世良真纯察觉到了江户川柯南的异样。 第311章 当世良真纯开始注意到江户川柯南的时候, 仅仅一副眼镜显然无法再蒙蔽一个侦探的洞察力。 再加上世良真纯对小时候在夏威夷见过面的工藤新一印象深刻，她很快就注意到…… “小兰，你不觉得柯南和工藤那家伙长得很像吗？” 世良真纯还没有脑洞大到认为工藤新一和江户川柯南就是同一个人，而且从目前的情况看来, 这个孩子除了推理能力厉害得不像是一个小学生之外，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和工藤那家伙长得很像。 而且。 世良真纯弯腰凑近江户川柯南, 和他强做镇定的眼神对视了一会儿后, 她眯起眼睛。 “这个眼镜好像没有度数？” 一个小孩子，如果不近视的话，有什么戴眼镜的必要？ “哈？是吗？” 此时，案件刚刚被世良真纯和江户川柯南一同破解, 由于凶手为了杀人，隔断了通往别墅的唯一的一座木桥, 目前他们还没办法下山，于是他们只能暂时把找出来的凶手绑在客厅，等着警察来接人。 抓住了凶手，所有人紧绷的心情刚好放松下来，听见世良真纯的话，铃木园子和毛利兰都立刻低头看向了躲在毛利兰身后的江户川柯南。 “柯南，你的眼镜没有度数吗？” 毛利兰之前都没有注意到，闻言有些惊讶地道。 “小鬼，没有近视就不要戴眼镜啊！小孩子就不要想着耍帅了！” 铃木园子说着，伸手就把江户川柯南的眼镜摘了下来。 “啊！”眼镜！ 铃木园子的动作太快，江户川柯南还没反应过来，他脸上的眼镜就被对方摘了下来。 江户川柯南：“……”糟糕！ 江户川柯南第一次觉得他变小后待在熟人身边是一个糟糕的决定。 不说和他从小就一起上学的小兰和园子，连世良都见过小时候的他！而且世良的洞察力完全不弱于他，这不，还是世良最先发现他的不对劲…… “真的诶，小兰！这小鬼把眼镜摘下来后长得好像工藤那家伙！” 铃木园子拿着眼镜蹲在江户川柯南面前，盯着这小鬼的脸看了一会儿。 没有眼镜的遮挡，铃木园子很快也发现了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长得真的很像！ “是吗？” 毛利兰也在江户川柯南面前蹲了下来，她看了一眼，惊讶道：“确实……很像。”甚至可以说是和小时候的新一长得一模一样。 江户川柯南：…… 三个女生围着他，就这个新的发现讨论了起来。 “这小鬼真的和工藤没有关系吗？” “我也不知道……” 毛利兰摇了摇头。 江户川柯南听着她们的话，在心里松了口气。 幸好，小兰她们肯定想不到，世界上会有让人变小的药物存在，就算她们发现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长得很像，他的身份也不会就这样轻易暴露。 “不过，” 毛利兰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其实我是在新一的家里遇见这个孩子的。” “哈？” 铃木园子挑起眉头，笃定地说：“长得这么像，又是在那家伙家里遇见的小鬼，绝对和那个推理狂有关系吧！” “难道……”是工藤那家伙的孩子？！ 铃木园子朝毛利兰挤眉弄眼。 世良真纯叹了口气：“园子，不可能的。”年龄都对不上。 毛利兰也无奈地说：“阿笠博士说这是他亲戚家的孩子。” 亲戚？ 世良真纯问：“阿笠博士有说具体是谁吗？” 毛利兰摇了摇头。 于是，世良真纯转头看向了被她们围在中间的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正在试图从铃木园子手里拿回自己的眼镜。 “园子姐姐，眼镜……眼镜！” 江户川柯南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小孩子一样，克制住了他有些紧张的表情。 被小兰她们发现了他长得和工藤新一很像就算了，那个眼镜可是被阿笠博士改装过的，千万不能再被发现问题！否则小兰她们就真的要怀疑他了！ 幸好拿走眼镜的是园子，要是落在世良手里，江户川柯南觉得自己的身份真的快要保不住了。 铃木园子把眼镜拿在手里。 “都说了，小孩子没有近视就不要戴眼镜了！对你的眼睛不好知道吗！” “不嘛，眼镜！” 眼看江户川柯南闹得厉害，铃木园子和他僵持了一会儿，还是把眼镜还给了他。 “行行行，给你。” 江户川柯南把眼镜拿在手里，立刻松了口气。 “说起来，工藤那家伙已经有半个多月都没来学校上课了吧？” 既然说起了工藤新一，三个人自然就想到了最近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那个家伙。 “小兰最近有见过工藤吗？” 毛利兰摇了摇头。 “那家伙，估计又跑到哪里去捣乱了吧。” 铃木园子抱起手臂，不在意地说。 什么捣乱，他明明是在破案好吗。 江户川柯南把眼镜戴好，听见铃木园子的话，在心里无语地想到。 不过，看见三个女生把话题从他转移到了工藤新一身上，不用再担心她们追问更多的问题，江户川柯南心里放松了几分。 但是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发现问题的吧。 第312章 离开别墅的时候，江户川柯南还听见世良真纯提醒毛利兰去向阿笠博士询问一下他的家庭情况。 他的父母……虽然可以让博士暂时编一个借口，但如果小兰她们一定要去拜访的话，这个借口迟早会露陷。 江户川柯南一边跟着毛利兰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里，一边满心纠结地想着。 而且江户川柯南总觉得世良还没有放下对他的怀疑。 - “博士，这样下去我的身份迟早会被小兰她们发现的。” 阿笠博士家里，江户川柯南坐在沙发上，撑着脸说：“世良太敏锐了。” 如果继续住在小兰家里，他还会遇见世良真纯，见面的次数多了，他的破绽也会越来越多。 “要不我还是住在博士你这里吧。” 江户川柯南想了想，说：“反正你之前也说我是你亲戚家的孩子。” “可以是可以。” 刚编好理由把询问江户川柯南父母情况的毛利兰糊弄过去，阿笠博士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他说：“但是新一，你不是想要调查那两个黑衣人吗？如果你住在我这边，你就遇不上那两个人了。” “别忘了，你必须要找到那两个黑衣人，才能从他们那里拿到那个让你变小的药物，然后我才能想办法给你研究出解药，让你变回去！” 没错。 江户川柯南皱起了脸。 他如果住在博士家里，很难再接触到和那两个黑衣人有关的线索。 而且他住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这半个月里，就已经遇见了一次那两个黑衣人。 虽然没能得到药物的线索，但他也无意间听到了那两个人对彼此的称呼。 琴酒、伏特加。 都是很常见的酒名，也就是说，那个制造出这种毒药的组织，他们的成员之间很有可能是以各种酒名为代号来称呼彼此的。 那个组织的成员肯定不止有那两个人害他变小的黑衣人，但没关系，只要他想办法找到那群家伙的老巢，再拿到那个药物……等他恢复成工藤新一之后，就要揭穿这群人的罪行！ 江户川柯南握紧了拳头。 阿笠博士说：“所以啊，新一。你要想清楚，如果你住到我这边来的话……” “我知道了，博士。” 江户川柯南叹了口气：“我还是继续住在毛利叔叔的事务所里吧。我会努力追踪那群家伙的踪迹，拿到让我变小的药物。” 至于世良那边……之后能避开就尽量避开吧。 江户川柯南做出决定后，就告别了阿笠博士，走回了毛利侦探事务所。 “小兰姐姐，我回来了。” 江户川柯南推开门，立刻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味。 他走进事务所，看见毛利小五郎坐在电视机前，不仅手里拿着一罐酒，桌子上凌乱地放着好几个空瓶子。 “你回来了，柯南。” “嗯。叔叔喝了好多酒……” 毛利兰叹了口气：“爸爸说要提前庆祝，真是的……” “庆祝？” 江户川柯南疑惑地重复道。 “是啊。因为满天堂游戏公司制作了一款由爸爸监制的游戏卡带，那边还邀请爸爸明天去参加游戏的发布会。” 毛利兰走到毛利小五郎身边，把剩下的酒全都收走，一边说：“柯南，你今天也早点睡哦。” 原来是这样。 江户川柯南点头。 “我知道了，小兰姐姐。” - 与此同时，东京的另一个角落。 “神奈，今天不继续了吗？” “明天要上班。” 神奈容平把电脑上的炸弹设计图叉掉，一边随口说：“那边在找技术人员，我找人买了个名单。” “技术人员？” 查尔斯看神奈容平不甚在意的样子，便也随意地关心了一句：“什么方面的技术人员？” “电脑方面的。” 神奈容平说。 闻言，查尔斯心下一动。 “行了，我走了。” 神奈容平把电脑一扣，抄起电脑就准备离开。 “等等。” 查尔斯叫住了神奈容平。 “神奈，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我这边有认识的人。可以帮你介绍一下。” 这不就上钩了吗。 神奈容平淡定地转身。 “可以啊，约个时间见一面。” 组织想要招揽程序设计方面的技术人员，神奈容平基本上猜到组织想干什么了。 不过无所谓，他们会在接下来这两个月内准备好决战的部署，任凭组织想得再多也没机会去实现。 既然如此，正好可以利用一下这次的任务，在他的卧底工作结束前把那个叫长夜的家伙也引出来，一并解决掉好了。 神奈容平回到自己的店里，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明天的交易地点。 [满天堂新作发布会] 第162章 朝光08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他身前的两个熟人。 目暮警部站在伊达航身后, 转头观察现场的爆炸情况，指挥着其他警察对现场留下的痕迹进行调查。而询问案发当时在现场的嫌疑人的工作，就理所当然地交给了伊达航。 伊达航握拳咳嗽了一声。 “咳, 这位先生, 请问你的姓名？” 第313章 “……神奈容平。” 说着，松田阵平低头。 伊达航也低下头，他看着紧紧抱着松田阵平一条腿现在都还不肯放手的江户川柯南，抽了抽嘴角。 “喂，小鬼。” 松田阵平沉声说：“给我放开。” 刚才爆炸之后松田阵平就想走, 结果这小鬼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 抱住他的同时还大声叫来了附近的人。 附近有人注意到了他, 松田阵平就不好再直接离开了。他只能站在原地等着警察过来。 松田阵平看着腿上的这个孩子, 眸色微深。 这小孩是故意的。 他知道自己和卫生间的爆炸有关，也知道他会趁机离开, 故意抱住他拖延时间叫来了其他人，就是为了让他留下来。 这小孩什么情况？ 松田阵平盯着还扒拉着他不放的江户川柯南，他的眸色暗沉了几分，靛青色的眼眸如同深沉的夜海, 瞬间多了些许压迫感。 江户川柯南仰头看着这一幕。 此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个男人身上和那两人黑衣人极其类似的气息！ 难道、难道这个人真的和那两个黑衣人有关？！ 江户川柯南其实也不确定, 他只是在不久前听见这个人在电话里称呼对面的人为“gin”。 这个发音其实有很多含义, 只是江户川柯南挂念着那两个黑衣人的事，又注意到了松田阵平身上不像好人的气息，下意识就往那个方向多想了几分。 然后，就是卫生间突然发生爆炸, 他看见了对方从卫生间那边走出来准备离开的背影。 江户川柯南当时什么也没想，直接就跑过去拦住了对方。 他一开始只是想拦住一个可能与爆炸有关的嫌疑人, 但现在感受到了松田阵平身上的气息，江户川柯南又开始怀疑这个人和那个组织有关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要不要想办法在这里揭穿这个家伙，让警察抓住他？然后，警方也许就能顺着这个人，找到琴酒和伏特加那两个家伙，那他就能拿到那个让他变小的药物，恢复工藤新一的身份了！ 可是，他要怎么揭穿这个家伙？他有什么证据证明对方就是犯罪组织的人？ 江户川柯南的思绪在脑中急转着，与此同时，他也没有松开抱着松田阵平的手，反而下意识抱得更紧了几分。 松田阵平：“……” 伊达航咳嗽了一声，他蹲下来对江户川柯南说：“柯南啊，你是一个人来这边的吗？毛利侦探他们呢？” 柯南？毛利侦探？ 听见伊达航对这个小孩的称呼，松田阵平眉梢一挑。 他眼里飞快划过一抹了然之色。 原来这就是那个被变小的高中生侦探。 萩原研二等人把工藤新一如今的情况调查清楚后，虽然决定暂时不向上面汇报，但这件事与组织有关，他们当然会告诉还在卧底的降谷零和松田阵平。 所以，当松田阵平听见伊达航不仅叫这个孩子“柯南”，并且提醒他这小孩住在毛利侦探家的时候，他立刻就把眼前的小孩和情报里的那个人联系了起来。 松田阵平通过伊达航的暗示得知了江户川柯南的真实身份。 与此同时，江户川柯南看着蹲在他面前的伊达航，他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毛利叔叔他们也在。” “是吗，毛利先生也在会场里对吗？那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让人去联系毛利先生。” 说着，伊达航伸出手，示意江户川柯南松开松田阵平，先站到他身边来。 “柯南，我们还有事要问这个叔叔，你先放开他好吗？” 江户川柯南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和警察，确认这个与组织有关的家伙无法轻易从现场跑掉后，他点了点头，松开了手，站到了伊达航的身边。 不过，他的视线仍然锁定着松田阵平。 为什么卫生间会发生爆炸？爆炸时这个人就在卫生间附近，爆炸会不会与他有关？还有……江户川柯南把视线落在松田阵平身上。 他记得之前看见这个人的时候，对方拿着满天堂公司的公事包。 但现在，这个人手上空无一物。 那个公事包去了哪里？而且他记得满天堂公司的员工竹下裕兴说过，他们公司的员工不仅会拿着有满天堂公司标志的、相同的公事包，同时还会戴着有公司标志的领带和手表。 但面前这个家伙…… 江户川柯南仰头。 得益与他们之间的身高差，江户川柯南观察的视线似乎没有被对方注意到。 这个男人既没有满天堂公司的领带，也没有戴满天堂公司的手表。 也就是说，这个人不是满天堂公司的员工。那他之前为什么会拿着满天堂的公事包？ 这个人有古怪。 他必须要找到更多线索，弄清楚这个人来这里的原因。然后……如果能找到这个人和那个组织有关的证据，就揭穿他，让警察抓住这个人！ 江户川柯南目光灼灼地看着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低头扫了一眼他脸上的表情。 知道这个小鬼实际上一点也不小，还是一个侦探之后，松田阵平大概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糊弄警察和这个小侦探了。 他抬起头，和伊达航对视了一眼，又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目暮警部。 松田阵平还记得他和目暮警部在警校时见过一面——在帮景老爷抓外守一的时候。 第314章 而且对方知道他在做保密任务，和公安还签署过保密协议。 …… 现场负责案件的两名警察都是知情人，那也不用太担心接下来的事，找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目暮警部和班长自然会帮他掩盖过去。 想到这里，松田阵平站在原地，表情淡定地看着警察对现场进行调查。 说起来，他要的分明是计算机人才名单，交换过来的公事包里装的却是炸弹。 要不是他开公事包之前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听见了点不太对劲的声音，然后又发现钥匙对不上、箱子居然还没锁，因而心生警惕的话，他现在估计都已经被炸成灰了。 松田阵平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钥匙和取公事包的号码牌都是从交易人那里一起拿过来的，如今却出现了对不上的问题，要么是交易人故意的、要么就是对方那边出了点问题。 那么，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松田阵平把手插在裤兜里，握住了那枚交换过来的钥匙。 他的箱子现在在谁手里？ - “情况如何？” 目暮警部询问着鉴识科的警察。 “警部，爆炸地点确认在男士卫生间最内侧的一个坐式隔间里，并且从现场爆炸情况看，应该是隔间内被安装了炸弹。” “另外，我们在现场找到了爆炸留下来的碎片，似乎不是卫生间里本来就有的东西。” 鉴识科的警察把手里的物证袋递给了目暮警部。 江户川柯南抬头看去。 透明的物证袋里，装着一个弯曲的金属标志。 咦？这不是…… “啊！” 江户川柯南用小孩子的声音叫了一声，等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他后，他指着目暮警部手里的那个物证袋说：“我见过这个东西！” “哦？柯南看见过？” 目暮警部问：“柯南，你在哪里看见的？” 江户川柯南指向了站在身边的松田阵平：“在刚才这个叔叔手里拿着的包包上面！” 目暮警部：“……” 伊达航：“……” 伊达航看向一脸无所谓的松田阵平，两人仗着他们的身高优势，还有目暮警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开始在江户川柯南头顶光明正大地进行交流。 伊达航：真是你的？ 松田阵平：啊。 伊达航：任务？ 松田阵平：没错。 伊达航：……炸卫生间的任务吗？ 松田阵平：。 班长，想也知道不可能好吗？！ “咳咳！” 目暮警部咳嗽了一声，表情严肃地看向松田阵平：“这位……神奈先生，这个东西是你的吗？” 松田阵平“唔”了一声。 “我原本觉得是我的……不过它爆炸之后我发现我应该拿错了箱子。” “也就是说，有人在箱子里放了炸弹，然后被神奈先生拿错了，对吗？” 伊达航问。 松田阵平点头：“没错，因为我的钥匙打不开这个箱子。” “所以，那个拿着神奈先生的箱子的人，应该就是这个炸弹箱子的主人。只要找到他就可以了。” 伊达航一边说，一边和目暮警部对视了一眼。 目暮警部拉了拉帽子，他沉声说：“既然如此，那就麻烦神奈先生去寄存行李的地方找一下你的箱子，把那个拿错箱子的人找出来。” “找到之后，我们会带回警视厅进行询问。” 松田阵平答应了下来，他和伊达航还有目暮警部一起往寄存行李的地方走去。 途中，伊达航本想把江户川柯南交给赶过来的毛利兰，但江户川柯南拽着他的手不放，伊达航想了想，就算他把人交给毛利小姐，这孩子估计也会偷偷跟上他们，他也就没再强行把人送回去。 四个人来到寄存行李的柜台前，让前台将有着满天堂标志的所有公事包都拿出来后，他们用神奈容平的钥匙一一试过去，很快就找到了神奈容平的公事包。 “咔。” 钥匙插进锁孔，顺利地转了一圈后，在江户川柯南有点意外的表情中，目暮警部抽出了钥匙，然后抬手就把钥匙和公事包一起还给了神奈容平。 江户川柯南：…… 为什么啊？！目暮警部！伊达警官！不问这个叫神奈容平的男人为什么会有满天堂公司的公事包就算了……既然都已经打开了公事包，难道不应该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都发生了爆炸，难道不应该怀疑一下这个人吗？！ 万一那里面就是那个组织的犯罪证据呢？！ 第163章 朝光09 目暮警部和伊达航都没有追问神奈容平的想法, 他们向前台问清楚这个箱子的号码牌在谁手里后，就转身准备去找那个拿错箱子的人，决定先把人带回警视厅再询问详细的情况。 不然要是那个家伙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什么不利于松田阵平卧底的消息来, 那就不太好了。 四人往回走去。 因为知道了号码牌, 警方很快就找到了拿着神奈容平的箱子的那个人。 “竹下裕信先生，请和我们回一趟警视厅。” 被警方找到之后，竹下裕信顿时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警官，这件事和我没关系吧？！我为什么要去警视厅？！” 第315章 “有没有关系，等我们调查清楚后就知道了。” 目暮警部没有多说, 让两个警员直接带走竹下裕信, 看样子完全不准备在现场询问实情。 不远处, 看着竹下裕信迅速被警察带离了现场, 江户川柯南站在原地，渐渐皱起了眉头。 太奇怪了。 目暮警部和伊达警官对这次爆炸案件的态度, 和之前相比很不一样。 一开始，发现目暮警部和伊达警官没有发现神奈容平有问题的时候，江户川柯南还满心焦急地想要提醒他们。 但当他跟着他们走了一路后，发现目暮警部和伊达警官甚至都不准备要求神奈容平去警视厅做笔录, 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个拿错箱子的人身上，江户川柯南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明明在这起爆炸案中, 爆炸时就在现场、且曾经拿过装有炸弹的箱子的神奈容平才是最有嫌疑的人。 就算神奈容平声称他拿错了箱子, 但事情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之前，谁能保证他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为什么不检查神奈容平的箱子、甚至连笔录也不让他做？ 而且，目暮警部一直习惯在案发现场直接询问嫌疑人案件的相关信息，但这次他却一改之前的习惯, 选择把竹下裕信带回警视厅再询问。 江户川柯南看完了警方处理这次爆炸案的全过程，他能感觉到, 警方似乎非常急于处理这件事，而且他们还不想在现场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为什么不想在现场调查？ 换言之，这起案件难道藏有什么不能被警方之外的人知道的秘密吗？ …… 这一刻，江户川柯南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转头在四周张望起来。 那个人呢？！神奈容平…… 不知何时，那个拿着箱子的人，已经悄然退出了爆炸现场，隐没在了人群中。 不过，因为身高的原因，江户川柯南还是看见了那个在人群后面一闪而过的卷发背影。 “等等……” 捕捉到神奈容平的身影后，江户川柯南下意识就准备追过去。 “啪。” 他刚跑了几步，一只手掌突然按上了他的肩膀。 是伊达航按住了他。 江户川柯南挣了挣，但别说他现在是一个小孩子，就算他变回工藤新一，估计也挣不开伊达航的手。 “伊达警官？！” 江户川柯南被迫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神奈容平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的拐角后。 他转头看向按住他的伊达航，表情有些不可置信。 虽然没能追上神奈容平，但伊达航阻止他的动作也让江户川柯南心里的某些猜测在这一瞬间得到了验证。 伊达警官知道神奈容平有问题。 还有……难道目暮警部也？！ 如此一来，就说的通了。目暮警部和伊达警官都知道神奈容平有问题，但他们不想暴露这件事，所以他们才不去检查神奈容平的箱子，也不让对方去警视厅做笔录。 为什么？！ 想到他从神奈容平口中听到的那个“gin”的发音，江户川柯南的心绪有些乱了。 “柯南。” 伊达航蹲下来，他看着江户川柯南脸上的表情，明白这个本就极具洞察力的少年从他和目暮警部的表现中察觉出了问题。 伊达航沉吟片刻，他对江户川柯南说：“有些事情，我们原本准备和你的父母商量。” 闻言，江户川柯南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我的父母？” 他看着蹲在他面前的警官，伊达航平视着他，眼里神色平静、又仿佛洞悉了他所隐瞒的一切。 江户川柯南有些干涩地说：“伊达警官……”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他的父母？ 虽然有些措不及防，但听见伊达航的话之后，江户川柯南还是下意识转动着他的脑袋，开始分析起来。 伊达警官说有事情和他的父母商量，但“江户川柯南”这个身份根本就是假的，他哪有什么姓江户川的父母啊！ 但，伊达警官突然说起这个……他会不会已经调查过江户川柯南的父母了？那么，他会不会已经发现自己的身份有问题了？！ 还有，他们明明是在说神奈容平的事，伊达警官为什么会转而提起他的父母？ 一时间，江户川柯南的思维有些混乱。 就在这时，他听见伊达航说： “但这件事与你有关，我想你也该有知情权。” 与他有关的事，是—— 江户川柯南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他睁大眼看向伊达航。 伊达航揉了揉他的脑袋。 “毕竟，你是一个很快就要成年的大孩子了，对吗？” 江户川柯南：“……” 伊达航给他的暗示那么明显了，江户川柯南怎么可能还意识不到。 “伊达警官……你知道？！” 江户川柯南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目暮警部：“那目暮警部难道也……” “不。” 伊达航微微摇头：“警视厅内部知道的人不多。” 不多——那就是还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听出伊达航话语里的潜在含义后，江户川柯南的表情有点麻木。 他想不明白，伊达警官、警视厅到底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连和他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天的小兰还有毛利叔叔都没有发现！ 第316章 “柯南？” 刚想起毛利父女，江户川柯南的耳边就响起了毛利兰的声音。 “我们要回家了哦。” 毛利兰被警察找到的时候，才知道江户川柯南又跑到案发现场去了，她连忙带着因为宿醉精神不佳的毛利小五郎赶了过来。 “小兰姐姐……” 江户川柯南有些犹豫。 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伊达航。 “好了，有什么问题，等你的父母回国之后，我们会一并告诉你答案的。” 伊达航站起来，向赶过来的毛利父女打了一个招呼，又朝着毛利小五郎微微点头。 “时间不早了，你该和毛利先生他们回家了。柯南。” 江户川柯南：…… 话说回来，他好像忘记把自己变小的事告诉老爸和老妈了。 江户川柯南：不怪他没想起来，谁叫那两个无良的父母为了过二人世界抛下他出国了啊！ 江户川柯南摸了摸鼻子，他牵住了毛利兰伸过来的手，神色间透出几分尴尬。 幸好伊达航已经站了起来，没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想到伊达航说这件事必须和他父母一起商量，江户川柯南顿时决定，待会儿就去阿笠博士家里给老爸老妈打电话，让他们坐最近的航班快点回来。 思及此，江户川柯南拉了拉毛利兰的手。 “小兰姐姐，我们快回去吧！” 他要好好思考一下今天发生的事。然后……也许可以不用他自己去寻找那个药了！ “就是这样，博士。” 江户川柯南说：“我们快联系一下老爸老妈，让他们快点回来。” 他现在变成了小孩子，如果他一个人打电话，老爸和老妈估计也不会轻易相信，还是让知道他的身份的阿笠博士一起更有可信度。 “其实，新一啊……” 听见江户川柯南的催促，阿笠博士摸了摸后脑勺。 阿笠博士有点心虚地说：“我已经把你变小了的这件事告诉优作他们了。” 只是因为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知道情况后突发奇想，准备偷偷回国给工藤新一一个印象深刻的“警告”，阿笠博士才没有告诉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看着阿笠博士，狐疑地眯起了眼。 “博士……你和老爸老妈他们又在搞什么？” “啊哈哈哈没什么。” 阿笠博士干笑了几声，转移了话题：“总之，你爸妈过几天就会回来了。” “不能让他们快一点吗？” 江户川柯南嘀咕着说。 他真的不想再当小孩子了！想快点变回他原来的身体！ “别急啊，新一。” 阿笠博士劝慰他：“就算警察那边知道了情况，但他们应该也需要时间才能拿到那个药物。” 江户川柯南想了想。 “也是。” “不过，新一啊。为什么警察会知道你变小了？” “啊，我想大概是因为……”警视厅早就在调查那两个黑衣人的组织吧。 而且，那个组织里应该有警方的卧底。 通过卧底，警视厅知道他被黑衣人灌了药，伊达警官他们进行调查后，进而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 至于谁是卧底……江户川柯南眼神微闪。 “新一？” “没什么。” 江户川柯南摇了摇头，跳下沙发，往门口跑去。 “我先回去了，博士。老爸他们回来后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第164章 朝光10 伊达航和目暮警部一起把竹下裕信带回了警视厅。 “伊达, 你联系一下公安，让他们来处理这件事。” 目暮警部虽然知道松田阵平在执行保密任务，但他了解的实情并不多, 这件事也不归他管。 反正人已经给公安带回来了, 剩下的工作就让公安那边自己处理。 伊达航点头，他道：“那边让我们照常询问，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按搜查一课的流程走。” 回来的路上，伊达航就已经给萩原研二发了邮件，把刚才发生的所有事——从爆炸、遇见松田阵平、到江户川柯南的事, 他全部都简述给了对方, 也询问了萩原研二, 竹下裕信要怎么处理。 萩原研二给的回复是：按照搜查一课的流程正常询问就行, 如果真的与组织有关，公安这边再接手。 不过, 既然松田阵平当时没有替竹下裕信掩盖真相，说明对方应该不是他的交易对象。 也就是说，这起爆炸案很大可能与组织无关。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 伊达航就发来了他们的审问结果。 那个装有炸弹的箱子确实就是竹下裕信的，而竹下裕信本来想要杀掉的是和他在同一个公司的另一名员工。 他声称自己分明把装着炸弹的箱子交换给了那个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箱子却被神奈容平拿到了。 不知事情全貌的竹下裕信困惑不已, 知道事情真相的伊达航很快想明白了这次爆炸案的前因后果。 和竹下裕信交换过箱子的员工同时也是神奈容平的交易对象。 竹下裕信和那个员工交换箱子在前，神奈容平和那个员工交易在后。 所以，神奈容平和对方交易的时候，箱子就已经被竹下裕信替换成了炸弹箱子。 伊达航：[要询问那个员工吗？] 萩原研二：[简单询问一下, 不用深究。] 第317章 那个员工差点成为这次爆炸的被害人，按照惯例还是该询问一下受害者和凶手之间有什么纠纷。 至于其他的……松田阵平会自己和那个员工商量好借口糊弄过去。 远程处理好这件事的后续后, 萩原研二关掉手机，转身推门而入。 房间里的五个人听见开门声，动作一致地停下交谈，转头看了过来。 mi6的赤井玛丽、cia的西原浩、fbi的赤井秀一和詹姆斯，还有他们这边的诸伏景光。 在五个人的注视下，萩原研二关上门，才用轻松的语气说：“好了，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们说到哪里了？” 诸伏景光翻了翻手上的文件。 “基本的人员部署由各方自行分配，决战的主要任务是抓住组织高层的核心成员。” 诸伏景光的声音不疾不徐。 “组织的boss是这次决战的第一目标。” “然后，是组织如今的二把手，琴酒和贝尔摩德。” 不过，由于乌丸莲耶的身份敏感，boss的抓捕全程都将由日本公安自己负责。因此这次会议主要谈及的还是抓捕琴酒和贝尔摩德时的人员部署。 只要在这次决战时把组织的核心高层全部抓起来，组织就会变成一盘散沙，接下来他们就可以慢慢对照着卧底拿到的情报，去抓捕组织的其他成员、围剿组织剩下的势力。 所以，决战的关键就在这几个人身上。 想到这里，诸伏景光说出了他们讨论后定下来的人员部署。 “琴酒由cia负责抓捕，贝尔摩德由fbi负责抓捕。”当然，这两方的行动都会有日本公安的人员在场，进行从旁协助与监督。 “另外，” 诸伏景光看向坐在不远处的赤井秀一，他道：“赤井君会以狙击手的身份协助cia的诸位抓捕琴酒，玛丽女士会参与抓捕贝尔摩德的任务。” 也就是说，整个计划里，负责对付琴酒的有cia、和到时候负责协助的赤井秀一和松田阵平。 fbi剩下的人和mi6的赤井玛丽将会去对付贝尔摩德。 把琴酒交给cia处理，主要是因为，比起已经没有卧底在组织里的fbi，cia还有一个卧底在组织里。 而基尔作为一个偏协助的情报人员，很大可能会比占边更快拿到与琴酒一起出任务的机会。 cia的卧底拿到的情报，如果不把人交给cia处理也说不过去。 但是，对付琴酒这个组织的顶尖杀手，如果只有这些人，萩原研二等人还是觉得有些不保险。 也就是说，最好安排一个狙击手来堵住琴酒的退路。 虽然诸伏景光也是狙击手，但根据他们的计划，诸伏景光必须和萩原研二一起去抓捕boss。 所以最终合适的狙击手，就只有赤井秀一。 诸伏景光说完后，在场的人都没有什么意见。 因为这本身就已经是他们讨论了一个上午确定下来的安排。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诸伏警官。只要cia那边对琴酒动手，组织收到消息后一定会警惕起来。” 詹姆斯说：“这样一来，我们恐怕很难抓到会易容术的贝尔摩德。” 诸伏景光微微点头：“所以，我们的计划是寻找一个能同时掌握琴酒和贝尔摩德行踪的时机，再由几方一起展开抓捕行动。” 只有这样，他们抓捕琴酒的动静才不会打草惊蛇，让贝尔摩德趁机逃走。 同时掌握琴酒和贝尔摩德的行踪…… 詹姆斯皱起眉：“恕我直言，短时间内很难找到这样的机会。” 就算赤井秀一叛逃组织之后，fbi失去了掌握组织实时动向的情报来源，但根据他们对这两个人的了解，琴酒和贝尔摩德都极其擅长隐藏自己的行踪。 而且贝尔摩德在组织里一向喜欢独来独往，再加上对方的易容术，可以说，想要掌握贝尔摩德的行踪甚至比琴酒还要困难。 此外，他们已经知道，不管是莎朗·温亚德还是克丽丝·温亚德都是贝尔摩德的伪装，但莱伊叛逃后，贝尔摩德就再也没有以这两个身份中的任何一个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公共场合之中。 想必贝尔摩德也清楚，一旦她以这两个身份出现，掌握了她犯罪证据的fbi就会立刻派人将她逮捕。 所以，如今想要从外部追查到贝尔摩德的行踪，几乎是一件绝对无法做到的事。 目前唯一的途径，就是从组织内部入手，通过还在组织的那些卧底，去试着调查贝尔摩德的动向。 想到这里，詹姆斯看向了其他人。 赤井玛丽微微摇头，西原浩也没说话。 同一时间，赤井秀一看向了坐在不远处的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 这两位既然当众提出了这个计划，那就说明，这个计划在他们那里是有可行性的。 而且，找不到机会，那就创造机会。办法总比困难多，不是吗？ “两位警官应该有办法吧。” 赤井秀一的语气里暗含几分笃定。 诸伏景光点头：“我们这边有两个办法。” 第一个办法，是让这几年和贝尔摩德走得近的波本去掌握贝尔摩德的行踪，然后再根据琴酒那边的动向找到一个重叠的区间。 第二个办法…… 想到被变小的工藤新一，萩原研二用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手机背面。 虽然贝尔摩德的两个假身份在官方机构这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在抓捕对方之前，官方机构不会无缘无故地把这件事公之于众。 第318章 也就是说，对工藤夫妇来说，莎朗·温亚德到现在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 而贝尔摩德或许也真的把工藤有希子当成了朋友。 这么多年来，她有无数次机会借着莎朗·温亚德和对方的关系把工藤一家拉入组织，但直到这次工藤新一意外被卷入组织的事之前，工藤一家都与组织毫无关系。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如今工藤新一与组织扯上了关系，而且在组织那边的药物名单上，是已经确认死亡的人。 也就是说，如果工藤一家想要让工藤新一恢复原来的身体、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必须站在警方这边。 那么，让工藤一家帮个忙，利用工藤有希子和莎朗·温亚德的关系，把贝尔摩德引出来，也是可以的吧？ …… 嘛，虽然感觉这个方法有点不道德。但如果因为这样就放弃了近在眼前的解决组织的机会，放任组织再蛰伏一年半载，那才是本末倒置了。 而且，机会稍纵即逝。错过了这个机会，谁知道之后局势又会发生什么变化？ 还有柑曼怡那具身体……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最近这段时间，柑曼怡的身体情况每日俱下。 萩原研二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是断断续续地去柑曼怡那边，就像是信号弱的网络一样，时而联系上时而联系不上。 对萩原研二来说，这种半昏迷的状态反而是最棘手的——因为四个小时的限制还在。 有时候因为时间不够，他的意识甚至会强行昏迷在柑曼怡的身体里。 这种情况无疑非常危险，因为萩原研二不能保证当他的意识在柑曼怡那边陷入沉睡时，如果柑曼怡那具身体死亡，他还能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最好快点结束这种状态。 要么养好柑曼怡的身体，让连接重新稳定下来。要么，让柑曼怡重新濒死、甚至是死亡。 没有犹豫多久，萩原研二就选择了前者。 虽然宫野志保已经告诉过他，boss就在研究所的地下二层。 但柑曼怡没有去地下二层的权限，萩原研二无法对地下二层的情况进行调查、也不知道那里还有没有别的出口，如果有、又通向哪里。 所以，在他们对研究所展开围剿之前，萩原研二还不能放弃柑曼怡的身份。 只要柑曼怡还在，就算地下二层有出口也无所谓，他们完全能通过柑曼怡掌握boss的逃跑方向，对其进行拦截。 所以啊……不能再拖下去了。 第165章 朝光11 把决战安排初步确定下来后, 这场密谈也宣告结束。 西原浩和赤井玛丽先行离开，詹姆斯也准备和赤井秀一一起离开，不过临行前, 赤井秀一却站住了脚步, 转身看向了房间里的两名公安。 两年前赤井秀一就有猜测：日本公安在组织里恐怕不止神奈容平一名卧底。 而这次日本公安负责决战部署的一共有两位公安，这也从另一方面再次肯定了他的猜测。 萩原警官是神奈容平的联络人，那这位诸伏警官，应该就是另外一名卧底的联络人了吧。 至于那名卧底究竟是谁…… 几个代号在赤井秀一脑海中划过。 这几个人，要么在赤井秀一叛逃前就身居组织高位, 要么是他预测到, 对方很有可能爬上组织高位的人。 而且。 赤井秀一的视线落在了诸伏景光的身上。 不管是萩原研二还是诸伏景光, 他们的年龄都不大。 这两人能成为卧底联络人, 有一个必要的条件——他们必须先从警校毕业、加入公安，才能成为卧底的联络人。 而且卧底的联络人如非必要是不会更换的。 也就是说, 一般情况下，卧底潜入组织的时间，不会超过卧底联络人成为警察的时间。 那么…… 赤井秀一的视线落在诸伏景光身上的时候，诸伏景光就感觉到了他的注视。 他抬起头朝对方看去, 同时询问道：“赤井君还有事想说吗？” 看着那双平静的蓝眸，赤井秀一点了点头, 他说：“与组织无关, 我只是有一些好奇。” “萩原警官和诸伏警官是同期生吗？” 赤井秀一说：“两位看起来关系很好。” 萩原研二眉梢一挑。 虽然赤井秀一说他只是好奇……但以对方的性格，肯定不是单纯好奇这件事。 不过，他和小诸伏是同期这件事算不上什么秘密，而且他们两个年龄相仿, 看起来也差不多大，很容易就能得出这个结论。 这件事也没什么瞒着赤井秀一的必要。 诸伏景光显然也是这样想的, 他颔首道：“是的。” “……这样的话，我明白了。” 赤井秀一说。 根据柑曼怡曾经亲口透露出来的情报，对方在四年前就已经至少在组织里待了六年。 也就是说，从现在算起，柑曼怡至少已经在组织里待了十年。 但这两位警官从警校毕业的时间都还不到十年。 所以，另一个卧底不是柑曼怡。 另一个卧底……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是同期生……那个卧底，很有可能是和神奈容平在差不多时间段加入组织的成员。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人选。 波本。 得出这个结论后，赤井秀一不由沉默。 第319章 所以，四年前皮斯克被捕、枡山汽车公司被查封，果然是波本给公安提供的证据。 组织当时怀疑波本和格兰杰，也根本没有怀疑错人。只是公安先对格兰杰下手，利用格兰杰把组织的注意力从波本身上移开了。 好大胆的计划。 如果不是当初组织腾不开手处理波本，波本被怀疑上的那一刻，他就会被组织带入审讯室审问。 不、不是巧合。 赤井秀一勾了勾嘴角。 日本公安是故意在波本远离东京的时候动手的。 而且，他们那个时候已经知道他莱伊是卧底，甚至另一个和波本一起出任务的占边，也是公安的卧底。 …… 也就是说，到头来他们三个人都是卧底。 赤井秀一想起来，之前他们一起出任务时，波本时不时对占边的维护。 原来不是因为喜欢占边，是因为他们知道彼此的身份吗。 赤井秀一在心里想着，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如果不了解他的人，很难看出他现在在想什么。 萩原研二观察了对方一会儿，没能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 赤井秀一说他“明白了”，他明白什么了？ - 赤井秀一和詹姆斯告别离开后，萩原研二沉吟了一会儿，转头看向诸伏景光。 在他的视线下，黑发青年眨了下湖蓝色的眼睛，神色温和地注视着他。 七年来，诸伏景光的面貌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是像他们在警校时的那样温润平和。 虽然当初毕业的时候松田阵平玩笑着给诸伏景光的照片上画了胡茬，诸伏景光就考虑过留个胡子也不错。 不过那个时候他们才刚毕业当上警察，诸伏景光留胡子的想法就暂时搁置下来。 直到现在，七年过去，他们早就变成了成熟的公安警察，诸伏景光不知何时已经留起了胡茬，和当时照片里的青年相比，更多了几分沉稳可靠。 “怎么了？” 萩原研二摇摇头，走过去把手臂搭在诸伏景光肩膀上，轻快地说：“只是觉得小诸伏看上去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是吗。” 诸伏景光摸了摸下巴。 过了会儿，诸伏景光说：“赤井君可能已经猜到了……”zero的身份。 萩原研二“嗯”了一声。 他也有这种感觉，不过既然赤井秀一没有直说，萩原研二他们也没提起这件事。 反正除了琴酒和贝尔摩德，组织在日本境内的其他成员都是由日本公安这边自己处理，cia和fbi也管不到这里来。 “小阵平盯着琴酒那边，贝尔摩德那边让班长帮忙盯着吧。” 萩原研二说：“让小降谷他们三个人负责外面的事。” 他和诸伏景光负责围捕boss，到时候肯定没有精力去关注琴酒和贝尔摩德那边的情况。 因此，这次决战负责指挥的人，是如今掌握了组织大半情报网的波本——降谷零。 由降谷零负责对决战的全局情况进行监控、并根据局势进行指挥和人员调配，在抓捕琴酒和贝尔摩德的同时，日本公安这边也会趁机对其他代号成员出手，争取以最小的代价击碎组织。 “那么接下来，先秘密联系工藤夫妇吧。”先和工藤夫妇商量好引出贝尔摩德的计划，然后就等琴酒那边的消息出来，他们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诸伏景光颔首。 - 萩原研二早已让人在盯着最近的航班，所以他早就知道，工藤夫妇买了后天回国的飞机票。 于是，在工藤夫妇回国的当天晚上，萩原研二就和诸伏景光伪装了一番，秘密拜访了工藤家。 而此时，工藤宅里，江户川柯南正在工藤有希子的魔爪下挣扎。 “老妈！快点放开我！” “哎呀，好久都没有见过小新小时候的样子了……真是太可爱了！” 工藤有希子把变小的儿子抱在怀里揉揉。 “还有，不准叫我老妈！” 江户川柯南：…… 真的是够了！ 江户川柯南：“老爸！你快管管妈！” 工藤优作坐在他们旁边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报纸，另一只手端起桌上的红茶喝了一口，悠闲地说：“你妈妈也是关心你。” 江户川柯南：什么关心，分明是把他当好玩的玩具了！ 还有，“老爸，大晚上的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喝茶看报纸？” “因为我在等人。” 工藤优作理了理手上的报纸，不紧不慢地说。 等人。 江户川柯南想了想，他说：“警视厅那边的人吗？他们难道今天晚上就会过来？” 这也太快了吧？而且警视厅怎么知道老爸他们回来了…… 江户川柯南猛地转头看向工藤优作。 工藤优作放下手里的杯子，他看向变成了一个小孩子的儿子。 “就是你想的那样，新一。” 工藤优作说：“根据我的推测，那个组织恐怕不好对付。” 光是能研究出让人身体变小的药物这一点，就让工藤优作察觉到了其中极度深层的危险性。 这种药物，如果没有副作用……那就太可怕了。 工藤优作的表情透出几分严肃。 不管是哪个可能性，新一现在的情况都非常危险。 第320章 工藤优作知道情况后，其实就已经借助他的关系联络了icpo的人，准备委托国际警察调查这件事。 不过，国际警察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工藤优作就再次接到了阿笠博士的电话，告诉他日本警视厅在调查那个组织，且想要和他们谈一谈。 而且，工藤新一变小的事日本警视厅这边似乎也早就已经知情。 听到这里后，和工藤新一一样，工藤优作也立刻推测出，那个组织里恐怕有日本公安的卧底。 “我本来想带你先离开日本，避开那两个黑衣人。” 工藤优作看着江户川柯南脸上露出了细微的抗拒之色，他道：“不过现在看来，如果和日本公安的交谈顺利，你也可以继续待在日本。” “……嗯。” 江户川柯南坐在沙发上，低应了一声。 “反正我不想离开日本。” 他嘀咕了一句。 工藤有希子看了看江户川柯南脸上的表情，忍不住捂嘴笑了一声：“啊啦，小新这么不想离开日本，难道是因为……”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工藤优作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工藤优作看着上面有些陌生的电话号码。 “客人来了。” 他说。 第166章 朝光12 无声的黑夜中, 工藤宅别墅亮起的灯光温暖又明亮。 工藤有希子带着江户川柯南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啊啦，你们是……” 工藤有希子很快就认出了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 她有些惊讶。 江户川柯南站在她身边, 仰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位警官。 “萩原警官、诸伏警官。” 江户川柯南朝两人叫了一声，然后恍然大悟。 难怪只是刑警的伊达警官会知道公安在调查什么，原来负责处理那个组织的公安就是伊达警官的好友。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萩原研二笑道：“晚上好，工藤夫人。” 他低头看向江户川柯南。 “还有工藤君。” 听见萩原研二叫出了他的真名, 江户川柯南下意识看了看四周, 然后他才注意到自家别墅外上锁的铁门。 江户川柯南：…… 话说回来, 刚才老爸接完电话后, 就让他们来开门。 江户川柯南还以为是外面那个铁门，结果刚打开别墅的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两位警官。 萩原警官、诸伏警官,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翻墙吗？ 萩原研二说：“因为事情有些复杂，而且需要保密，所以我们就冒昧打扰了。” 工藤有希子摇头。 “没关系，我们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萩原君、诸伏君, 快进来吧。” 工藤有希子笑了笑，她转身让两位警官进来, 带着他们来到了工藤宅的客厅。 工藤优作站在客厅里, 看见跟着工藤有希子走过来的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后，朝两人点了点头。 双方在沙发上落座。 简单寒暄之后，他们也不再多说废话，直接进入了正题。 江户川柯南坐在工藤夫妇和诸伏景光之间, 目光灼灼地看着两名警官。 诸伏景光低头朝他笑了笑，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了他。 江户川柯南伸手接过。 与此同时, 萩原研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为了保证这次谈话的保密性和后续工作的顺利进行，在为三位说明药物的情况之前，需要你们先签署一份保密协议和承诺书。” 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也拿到了一份大致相同的协议。 萩原研二耐心地等三个人把协议看完。 对工藤一家来说，他们需要从公安这里了解药物的作用和危害，并想要依靠公安的力量拿到解药。 但萩原研二两人此行可不是特意来给给工藤一家说明药物情况的。 他们来见工藤一家，一是想要划清工藤家和贝尔摩德的界限、二是准备借助工藤有希子和贝尔摩德的关系协助他们抓住贝尔摩德。 前者是他们此行必须要达成的目的。 不管工藤家是否愿意协助他们，只要他们知道了药物的情况，就必须在这件事情上保守秘密。 否则，被贝尔摩德发现工藤家知道药物的情况后，她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 而一旦贝尔摩德在他们行动前察觉到问题，整个决战计划就会崩盘。 而且……萩原研二看了看正在一脸认真地看着文件的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几天前还见过正在出任务的神奈容平，根据班长的观察，江户川柯南当时应该发现了神奈容平和组织的关系。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让工藤家成为贝尔摩德的“情报来源”了。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眸色渐深。 - 十分钟后，工藤夫妇和江户川柯南看完了手上的文件。 一份是基础的保密协议、另外有一份是暂时留境的承诺书、还有定期提交行程记录的同意书。 江户川柯南皱起了眉。 保密协议和限制出境还能理解，但后面那个同意书……不就是允许公安监视他们一家的动向吗？ “不。” 萩原研二摇头，可能是因为他们还没有签署协议的原因，他只是含糊地说道：“公安不会派人监视你们。” “……” 第321章 工藤优作拿着文件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问：“公安认为，我们这边需要暂时留境多长时间？” 萩原研二看向这个世界顶尖的推理小说家，他含笑着说：“根据公安这边的判断，几位的留境时间大概在半年左右。” “不过，如果工藤夫人愿意为公安提供一些帮助，事情会进行得更顺利一些。大概两个月内，你们就不会再受到限制。” “哎？” 工藤有希子惊讶地眨了眨眼，她显然没想到萩原研二会突然提及她。 而且，她的帮助？她能帮公安做什么？ 江户川柯南也讶异地看向了自己的老妈。 工藤优作沉默了一会儿，他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已然察觉到了什么。 萩原研二不紧不慢地说：“具体情况等几位签署协议后，我们会为你们一一说明。” “既然如此，” 工藤优作点头：“那就签吧。” - 既然工藤优作都觉得没有问题，工藤有希子和江户川柯南也没有其他意见，他们把文件签完后交给了诸伏景光。 江户川柯南问：“萩原警官、诸伏警官，现在能说了吧？” “当然。” 看着江户川柯南充满求知欲和探索欲的表情，萩原研二说：“那就先说说让你变小的那个药物吧。” “我想你应该也清楚，这个药本来是一种毒药。” 江户川柯南点头：“那个叫琴酒的家伙给我喂药的时候说过。” 萩原研二挑了下眉。 连琴酒这个代号都知道了，难怪这孩子能发现神奈容平和组织有关。 不过这只是个小插曲，萩原研二很快就略了过去。 “这个药物虽然一直被那个组织当做毒药来使用，但那个组织本来想研发的，并不是毒药。” 萩原研二看着江户川柯南说：“那个组织真正想要实现的药物效果，其实和你现在的情况类似。” “想必几位也清楚，一个用非法走.私、勒索获得的金钱来研究这种药物的组织。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梦寐以求的药物效果在工藤君身上实现了……会发生什么吧？” 萩原研二双手合十放在膝盖上，看着表情渐渐严肃起来的工藤一家，他平静地说：“根据我们这边的调查，那个组织一直在进行非法的人体实验。” “人体实验”这个词一出，工藤有希子的表情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不用再多言，工藤有希子立刻明白，工藤新一变小的事情绝对不能被那个组织发现！ 否则……她完全无法想象那个组织会对小新做什么！ “另外，” 萩原研二看了看江户川柯南：“据我们所知，这个药物并不是完成品。它应该有一定的副作用。” “副作用是什么？” 工藤有希子有些紧张地追问。 萩原研二：“我们秘密联系过药物的研发者，对方认为这种药物很有可能会持续影响工藤君的寿命。” “不过这也只是对方基于以前的研究做出的初步推测。如果想要知道具体会产生什么影响的话，还需要工藤君配合那位研究员做一个检查。” 药物研发者？！ 江户川柯南惊讶地说：“公安能够联系到那个人？” 萩原研二朝他笑了笑：“是的。不过那位研究员目前还处于组织的严密监控之下，在公安解决组织之前，工藤君还需要再等待一段时间。” “等公安处理掉组织之后，我们会让那位研究员为你研究出药物的解药。” 处于组织的严密监控之下，但却能被公安秘密对接上。 江户川柯南：…… 总感觉那个组织已经被公安渗透得差不多了。 不过，这可是个好消息。 不得不说，知道公安竟然能联系上药物研发者的时候，工藤有希子和工藤优作都松了口气。 就算他们能根据自己的关系找到药物学方面的专家帮忙，但那些专家终究还是比不上研发者本人有经验。 而且药物果然如他们想的一样拥有不小的副作用，那还是要尽快让新一吃下解药，变回原来的样子才行。 想到这里，工藤有希子问：“萩原君、诸伏君。公安准备什么时候处理那个组织？” “按照我们的计划，等一切准备妥善之后，近期就会寻找合适的机会出手。” 萩原研二看了看工藤有希子，又转头去看工藤优作。 工藤优作微微颔首，他道：“看来这场针对那个组织的决战，也需要我们参与进来？” “我夫人认识的人当中，有那个组织的重要成员吧。” 工藤优作平静又笃定地说。 不然，公安不会如此慎重地让他们签署多份协议。 工藤优作的话音落下之后，工藤有希子和江户川柯南同时看向了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点头：“没错。” “所以，如果想要尽快解决那个组织，还需要工藤夫人帮个忙。” 萩原研二：“帮我们在特定的时间将那个人引出来。” 工藤有希子和工藤优作对视一眼。 她身边竟然存在着那个组织的人…… “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工藤有希子向萩原研二询问那个人的身份时，江户川柯南也在心里思考着。 既然萩原警官只说让老妈帮忙，也就是说那个人应该是老妈交际圈里的人。 第322章 他没有思考多久，就听见萩原研二干脆利落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莎朗·温亚德。” 莎朗？ 听见这个名字，工藤有希子不由惊讶地捂住了嘴。 “竟然是莎朗……” 她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工藤有希子是在拜师黑羽盗一的时候遇见莎朗·温亚德的，作为同门师姐妹，从那个时候起，她们的关系就一直很好。 虽然这几年她和莎朗见面的时间不多，但她们的关系也没有因此淡下来。 算算时间，两人至少已经有二十年的朋友关系了。 没想到……莎朗竟然是那个组织的人吗？ 工藤有希子的情绪有些低落。 “莎朗·温亚德，代号贝尔摩德。在那个组织里，还有一个千面魔女的称呼。” 萩原研二说：“千面魔女这个称呼的来源，是因为贝尔摩德擅长易容。” “据我所知，工藤夫人和莎朗·温亚德都是在拜黑羽盗一为师的时候学会的易容技能吧？” 工藤有希子点头：“是的。” 当初工藤有希子拜黑羽盗一为师学习易容术，是因为她那时即将出演的一部电影需要学习这个技能。 工藤有希子也曾问过莎朗，对方的拜师原因和她类似。 但她没想到，这项技能最终被莎朗·温亚德用在了另一条路上，让她变成了黑暗中的千面魔女。 “工藤夫人学习过易容术，想必也清楚，如果贝尔摩德用易容术伪装她自己，我们很难捕捉到她的行踪。” “所以，公安这边希望你能协助我们，将贝尔摩德引出来。” 萩原研二说：“贝尔摩德在那个组织的地位极高，掌握了组织的很多重要情报，是我们必须要抓获的对象。” “另外，根据我们的调查，贝尔摩德也参与过组织的秘密实验。” 萩原研二转头看向江户川柯南，一边说：“那个药物的研究。” 至于贝尔摩德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参加那个实验的，萩原研二没提。 在决战开始前，他要做的是安排好一切部署，尽可能地减小所有潜在风险，让决战能顺利进行。 更多的真相，等一切结束后，有些事情该知道的人自然会知道。 包括……拉弗格和柑曼怡。 第167章 朝光13 到现在为止, 柑曼怡的真实身份他们早就已经调查清楚了。 但有些东西目前还处于迷雾之中。 一切还无法解答的疑问，都是因为那个知道真相的关键人物——拉弗格，他目前处于组织的严密监控之下, 这让他们无法从对方那里拿到答案。 不过没关系, 等他们解决掉组织之后，再慢慢问也不迟。 和工藤家的密谈顺利结束后，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从工藤宅离开，两人像来时一样避开了深夜还在街上游荡的那些行人，直到走出工藤宅很远后, 他们才不再掩饰自己的行踪。 “这样一来, 前期准备就基本完成了。” 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结果, 诸伏景光也不由松了口气。 虽然没有工藤家帮忙他们也能想办法靠自己拿到贝尔摩德的行踪, 但有他们帮忙，能提前解决组织那就再好不过。 萩原研二揉了揉肩膀, 也忍不住感慨道：“这么多年了，终于能看见结束的曙光了。” 十年了。 萩原研二感觉自己的人生从十年前的那场意外开始，就向着另一条他从未想过的未来之路前进。 如果没有遇见柑曼怡这件事，他如今又会在哪里, 做着什么样的工作呢？ 唔。 萩原研二认真思考了一下。 没有柑曼怡的事，他应该还是会和小阵平一起去考警校, 然后遇到班长、小降谷、小诸伏, 和他们成为朋友。 毕业后，小阵平应该会去他感兴趣的部门，他的话如果可以当然会跟着小阵平一起。 所以，最后还是会变成一名“老警察”吧。 感觉和现在的生活也没什么区别……或者说, 那就是他以后的生活。 不过，还是会有一点不一样的。 萩原研二：等解决组织之后, 就抛下小降谷和小诸伏，去当班长的后辈吧！ 不过，那也应该是一年后才会发生的事了。 毕竟决战可不意味着结束，后续的很多工作，对组织残党的处理才是最繁琐费时的。 到时候又要加好长一段时间的班。 虽然他现在也在“加班”。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叹了口气，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嗯，快要零点了，该回去上班了。 - 把工藤家的事处理好后没几天，诸伏景光那边就收到了波本给他们的消息。 贝尔摩德秘密回国了。 虽然不确定对方的具体行踪，但她目前应该就在东京。 萩原研二眸光微闪。 有七成可能性，贝尔摩德是听见了工藤新一“遇害”的消息才特意赶回了日本。 那么，对方很有可能会易容成其他人，去调查工藤新一如今的情况。 而且，如果贝尔摩德知道工藤夫妇如今就在国内，很有可能会去接近他们，试探情报。 这也是萩原研二为什么不在工藤家身边安排公安监视他们的原因：一旦被贝尔摩德察觉到公安在监视工藤一家，反而会弄巧成拙。 第323章 既然他们已经跟工藤家说清了利害关系，工藤一家也答应了会配合公安这边抓住贝尔摩德。这样一来，就算贝尔摩德接近他们，也拿不到什么情报。 “接下来，可以按照计划进行了。” 萩原研二低声自语。 等待那个时机的到来。 -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一切如常。 不管是组织、警察、还是卧底，都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此时暗涛仍然深埋于海底深处，直到某一天，被浅短的一句话惊醒了涌动的前兆。 [三天后，酒卷导演追思会，杯户饭店。目标：吞口重彦。] “吞口议员吗？” 诸伏景光收起手机，他看向萩原研二。 “那边说，吞口议员也是组织的合作人。” “不过，因为最近他收受贿赂的事被新闻媒体曝光，估计很快警方就会调查并抓捕他，组织那边已经决定放弃这个人。” 放弃——也就是灭口。 想必吞口重彦也知道组织很有可能会放弃他，从被爆出丑闻后就一直不敢露面，而唯一确定的对方早已受邀参加的活动，就是这次的追思会。 所以，琴酒把灭口时间定在了那一天。 “具体的灭口方式是，由米花电视台的记者水无怜奈在举办追思会的现场大楼前以采访的名义拦住吞口重彦。” “然后，再由琴酒远程进行狙击。” 萩原研二沉吟道：“能确定贝尔摩德那天的行程吗？她有任务吗？” 追思会原本也给莎朗·温亚德发了邀请函，不过贝尔摩德清楚她现在不适合出现在公共场合之中，她直接拒绝了。 因此，他们如果想要在那天动手的话，需要确定一下贝尔摩德的行踪，是否适合接受工藤有希子的邀请。 “根据那边的调查，应该没有。” “既然如此，” 萩原研二说：“那就先让工藤夫人那边试着邀请一下贝尔摩德吧。” - 这段时间里，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一直待在国内。 或许是想从工藤有希子这边了解到工藤新一如今的情况，贝尔摩德回国不久后，得知工藤夫妇就在国内后，就先一步向工藤有希子提出了邀请。 工藤一家显然也知道，莎朗·温亚德是想通过工藤有希子的表现知道工藤新一如今的情况。 虽然莎朗·温亚德是和工藤有希子交往了近二十年的朋友，但对方从很早之前就已经是那个组织的人，而且本身还与非法人体实验有关。 为了工藤新一的安全，甚至是他们一家人的安危，就算两人是朋友，工藤有希子也不可能把工藤新一的情况告诉贝尔摩德。 但他们没有理由拒绝莎朗·温亚德的邀请，而且如果毫无理由地拒绝对方，说不定还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所以，工藤有希子最终还是去赴约了。 幸运的是，工藤有希子本身就是一个演技非常厉害的演员，在与莎朗·温亚德一起相处的时间里，她全程发挥了自己最好的演技，没有让贝尔摩德看出丝毫破绽。 不过，虽然没从工藤有希子那里拿到什么线索，贝尔摩德还是对工藤新一的死亡半信半疑。 毕竟，如果工藤新一那孩子真的死了，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甚至连葬礼都不举行？ 而且工藤新一现在在学校那边也只是请了长假。 如果工藤新一真的已经确认死亡，他肯定不会再回去上学了不是吗？ 贝尔摩德对工藤新一是否死亡仍然保有疑虑，而且此时的她已经注意到了毛利兰身边多出的那个叫江户川柯南的小孩子。 在短暂的观察中，贝尔摩德察觉到这个孩子不仅和工藤新一长得很像，而且思维也灵活得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 因为没有其他线索，组织的药物也从未出现过把人变小的这种案例，贝尔摩德暂时还没联想到返老还童上面去。 不过，她还是决定暂时逗留在东京，继续观察一下这个明显和工藤新一有关系的小孩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接到了工藤有希子的电话，邀请她三天后一起去散散心。 “三天后吗？当然可以，有希子。” 贝尔摩德想了想，她那天应该没有工作，就算有挤出一点时间把工作做完后再和有希子一起出去也是可以的。 于是，她答应了下来。 - 凌晨。 研究所里，萩原研二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先抬手打了个哈欠，然后慢慢地把自己挪到了床边的轮椅上。 如今距离工藤新一刚出事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段时间里宫野志保又出去和宫野明美见了一次面，因为知道了柑曼怡的想法，这一次，不管是离开研究所还是返程的时候，宫野志保都有在留心研究所的位置。 以那栋深山中的黄昏别馆作为参照物，宫野志保用萩原研二交给她的方法，成功将研究所的位置初步确定了下来。 剩下的…… 萩原研二操纵着轮椅往宫野志保的研究所而去。 到时候就让志保直接带着他们来研究所吧。 这样想着，萩原研二抬手敲了敲门。 -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第二天晚上。 昨天晚上萩原研二就用他和宫野志保之前聊天时确定下来的暗号暗示了对方，让宫野志保在三天后离开研究所，去和宫野明美见面。 第324章 今天晚上，萩原研二确认宫野志保的申请已经得到了许可之后，他立刻借着柑曼怡昏迷的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诸伏景光。 “三方时间已经确定下来了。” 萩原研二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眸里却闪过一抹锐利的冷光。 “可以通知各方，准备动手了。” 前期工作早就已经准备完成，如今只需要通知一声，所有人就已经蓄势待发。 两天的时间飞快地流逝过去。 追思会当天早上，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趁着天色未亮，潜入了波本的安全屋，和等待着他们的降谷零见了一面，交接了决战的指挥权。 “外面的事就交给你啦，小降谷。” 萩原研二甩了甩手里的车钥匙，笑着说：“我要带小诸伏去私奔了。” 降谷零瞥他一眼。 安全屋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有些话也不担心其他人听见。 “萩原，有什么不对劲，就及时从那个身体里撤出来。知道吗？” “放心。” 萩原研二弯了弯眼睛。 “我保证。” 第168章 朝光14 交接完毕后,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很快离开了安全屋。 接下来他们要赶去长野。 萩原研二抬手拉开了副驾驶的门，诸伏景光则是坐上了驾驶座。 车辆缓缓驶了出去。 与此同时，萩原研二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闭上了眼睛, 将意识转移到了柑曼怡那边。 虽然柑曼怡给组织的印象一直都是在凌晨才会醒来，但之前也确实有过几次例外。 所以，柑曼怡今天突然在白天醒来，虽然有些让人意外，但也还没有到惊动整个研究所的地步。 宫野志保不在研究所里, 萩原研二慢吞吞地操纵着轮椅往拉弗格的实验室而去。 他照例敲了敲门, 没有听到里面的人回应。 一分钟后, 房门被人从内打开。 拉弗格站在门口, 看见本不该在这个时间醒来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萩原研二笑着打招呼：“志保不在，于是我就来这边看看。” 他歪了歪头, 有些好奇地说：“我有些好奇你平时在做什么？能看看吗？” 萩原研二是真的很好奇。 从柑曼怡变成组织实验体开始，拉弗格应该就没出过研究所了。 算算时间，拉弗格至少已经在研究所里待了十三年了。 他是怎么待下去的？一点也不会闷吗？ 平时不研究柑曼怡的时候，拉弗格又会做些什么？ 而且, 他特意在这个时间到柑曼怡这边来，就是为了盯着拉弗格的。 虽然组织没有察觉到他们想做什么, 但拉弗格这个一直知道他是谁的人说不定会察觉到他们的计划。 所以, 他得把人盯着，不能让人跑了。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看着拉弗格。 拉弗格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就转身往房间里走去。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他当即跟上了对方。 走进房间后, 萩原研二转头在实验室里看了一圈。 实话说，和晚上的实验室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实验台旁边摆放着几排试剂和一台亮起屏幕的笔记本电脑。 拉弗格让开路后, 也没有管萩原研二，他走到电脑面前坐下，继续敲击起键盘来。 反正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萩原研二也就没有了顾忌，他直接凑过去，光明正大地在拉弗格身边开始“偷看”他电脑上的内容。 “唔，你在写论文？” 萩原研二看了看标题，他最近这段时间看了不少这方面的书，如今倒是能看懂一点。 拉弗格没有回应他，不过他的沉默也可以算作是默认了。 萩原研二在他旁边看了一会儿，把那篇论文看了个七七八八后，他说：“你准备发表出去吗？” 拉弗格的手指停在半空，他转头看了萩原研二一眼，说：“现在不行。” 闻言，萩原研二眉梢一挑。 - 酒卷导演追思会的开始时间在今天下午六点，吞口重彦到时候会前往追思会举行现场——杯户饭店，而基尔和琴酒会在饭店门口拦截对方，直接进行狙杀。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下午四点的时候，琴酒和基尔就已经达到了任务现场，开始等待目标人物的出现。 就在琴酒和基尔埋伏他们的任务目标之时，负责抓捕琴酒的人员也在无声无息中逐渐向他们的“目标”围拢。 距离杯户饭店一千米外的高楼楼顶，背着琴包的赤井秀一推开了天台的铁门。 他戴着耳麦，耳麦对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到了吗？” “啊。” 赤井秀一走到天台边缘，把背上的琴包放下来，从里面拿出早就校准过的狙击枪。 他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一边问耳麦对面的松田阵平：“贝尔摩德那边准备好了吗？” 松田阵平低头在手机上快速打着字，收到降谷零发过来的确认邮件后，他才说：“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这样……” 赤井秀一把枪架了起来。 “那我们这边，可以开始了。” “啊。” 松田阵平把他的枪拿在手上，吩咐和他一起过来的其他公安做好疏散群众的准备之后，他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和cia的其他特工一层一层往楼顶走去。 第325章 安全楼道里，一行人放低的脚步声微不可闻。 松田阵平靛青色的眼睛里亮着锐利的光。 虽然他们的第一目标是抓捕琴酒，但不能让琴酒逃跑是这次任务的底线。 所以，如果抓捕难度过高，他们就会改变策略，现场击毙目标。 耳麦两边，谁也没有说话。 但他们都知道之后该做什么。 - 与此同时，贝尔摩德这边。 贝尔摩德和工藤有希子两人先去看了电影，从电影院出来之后，又一起走进了一家已经提前预约好的高档料理店。 服务员带着她们往独立的包间走去，路上，工藤有希子有些沉默，她还在扮演着一个知道孩子遭遇了危险有些忧心忡忡的母亲的表现。 这段时间，经过工藤优作的仔细考虑，他也意识到，如果新一一直保持着目前这个失踪的状态的话，贝尔摩德恐怕不会轻易相信新一真的已经死了。 毕竟，如果他们的孩子已经死亡，没必要再继续隐瞒下去，把事情闹大逼迫警方调查新一死亡的真相，才是正常情况下他们应该有的反应。 除此之外，江户川柯南出现在毛利家的时间也太过巧合。 而且江户川柯南和新一小时候的长相可谓是一模一样。就算江户川柯南戴了眼镜作为伪装，但有心人一旦注意到他，发现他的问题只是迟早的事。 或许，作为演员且本身擅长易容的贝尔摩德此时已经发现了江户川柯南身上的问题，升起了怀疑之心。 不过短时间内问题应该还不大，只要帮助公安在贝尔摩德没有确定下来之前出手抓住她，就算那个组织和贝尔摩德想做什么，他们也没机会再做了。 所以…… 工藤有希子垂了垂眼，在身边人没有察觉之前收敛了所有真实的想法，她拉开了包间的门。 对不起了，莎朗。 - 另一边，长野。 一辆黑色的汽车绕着山路行驶着。 车内，宫野志保坐在副驾驶上，她撑着侧脸，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景色，她的视线落在那栋隐藏在山林中的别馆上，眸光轻闪。 宫野志保侧头看向车内。 后座的两名黑衣人，再加上负责开车的黑衣人，一共三名组织成员。 …… “嗯？” 就在宫野志保出神之时，负责开车的组织成员突然发出一道疑惑的声音，然后踩下了刹车。 “怎么了？” 后座的一名组织成员问道。 “前面出车祸了。” 驾驶座上的组织成员说：“把路给堵了。” 宫野志保转头往前面看去。 就在他们不远处，有两辆车头相反的车停在路上，正好把整条路完全堵死了。 疑似双方车主的四名男女站在被他们堵死的马路中间，似乎在激烈地争吵着，偶尔还推攘着彼此。 因为这是盘山公路，而且在这两辆车的后面就是一个弯道，车里的人看不见弯道后面的情况，不过在弯道这个地方确实很容易发生车祸。 于是，车上的三名组织成员也没怎么起疑。 他们在车里等了一会儿，那边的四个人却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还在争吵着。 开车的组织成员有点不耐烦了，他按了下喇叭。 喇叭声让那四名男女立刻转头看了过来，不过他们只是看了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一点也不在意他们堵了别人的路。 见状，开车的组织成员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我去看看。” 坐在后座的一个组织成员说，然后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宫野志保撑着侧脸看着那个人走过去，她眼神一闪，突然开口说：“开门。” “雪莉大人……？” 驾驶座上的组织成员有点惊讶地看向了宫野志保。 “看样子那几个人短时间内让不开路。” 宫野志保冷淡地说：“我出去透个气。” “呃……” 这个组织成员看了看不远处的场景，觉得确实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让开路，在宫野志保冷淡的眼神中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宫野志保推开门，下车的一瞬间，她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山林间的草木气息一涌而入，让她脸上的表情不自觉放松了许多。 宫野志保定了定神，她看向那边还在争吵的一群人，抬脚往那边走去。 这个时候，后座上另一名组织成员也打开车门跟了出来，几步追上了宫野志保。 宫野志保没有在意，她走到那群人面前，听见了他们的交流声。 组织成员：“几位，你们能不能先把车挪一下？我们这边赶时间。” “不好意思啊这位小哥。” “不是我们不想挪，是车抛锚了。我们也挪不动。” 两方人交谈的时候，其中一位女性似乎注意到了往这边走过来的宫野志保，她笑着朝宫野志保打了一个招呼，然后似是不经意地问：“小妹妹，你们是出来旅游的吗？” 宫野志保微微点头。 “哎——那你们一共有几个人？” 闻言，站在宫野志保身边的组织成员下意识露出了警惕之色。 “四个人，”宫野志保顿了顿，她假装没有看到身边人欲言又止的表情，补充道：“还有一个人在车上。” 第326章 “是吗？也就是说……” 这位女性和另外三人对视一眼。 此时，两名组织成员都已经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 “宫野小姐……” 两名组织成员想先把宫野志保带离这群人，宫野志保却侧身躲过了他们伸过来的手，往那四个陌生男女靠了过去。 就在此时，四名男女中，其中一人干脆利落地开口。 “动手！” 第169章 朝光15 就在长野那边开始行动的同时。 东京, 距离杯户饭店五百米外的高楼天台上。 琴酒站在天台边缘，手里拿着狙击枪正在瞄准着杯户饭店的入口处。 伏特加站在他旁边，也在用望远镜观察着杯户饭店附近的情况。 在他们背后不远处, 就是通往天台的铁门。 就在这时, 琴酒眼神一冷，他猛然回头，看向让他感觉到危机感的来源。 那里，原本虚掩的门不知何时已经半开。 琴酒眯起眼，他迅速调转狙击枪的方向, 对准了半开的铁门。 “大哥？” 伏特加察觉到了琴酒的动作, 他神色警惕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枪, 和琴酒一起瞄准着。 “什么情况？” 伏特加小声说：“有人埋伏我们吗？” 说完后, 伏特加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 朗姆被抓那次，莱伊也是想埋伏他大哥来着。 伏特加：这次不会又……有人埋伏吧？！ 又是谁把他们的行踪暴露了？！ 显然, 琴酒也想到了这一点。 “基尔。” 耳麦对面，没有任何回应。 见此情景，琴酒眸中划过一抹杀意。 基尔…… 伏特加的表情有点震撼。 不是，基尔难道也是卧底？！ 但是基尔可是杀了一名cia的卧底啊！！！她怎么可能也是卧底？！ “砰——” 就在此时, 天台门被猛然推开，然后, 是一道清脆的拉环声响起。 琴酒本来准备扣下扳机的手一顿, 在那个物体朝他飞来的时候，立刻闪身往旁边躲去。 “伏特加，躲开！” 手榴弹砸在琴酒和伏特加刚才站立的位置上，接触地面的一瞬间立刻发生了爆炸。 “轰——” 借此机会, 早就准备好的cia立刻涌入了天台，举枪瞄准了琴酒和伏特加。 “不许动！” 琴酒擦了擦脸上被爆炸碎片划出的血痕, 冰冷的绿眸扫过这群人。 里面有日本人、也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日本公安，还有……fbi？还是cia？ 双方对峙之际，伏特加站在琴酒身侧，在琴酒身形的掩饰下，悄悄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就在他准备联系组织其他成员支援之时—— “砰。” 一声枪响从通往天台的那扇门内传出，子弹瞬间从黑暗中射出，径直击穿了伏特加手里的手机，然后从他的手心穿过，直至陷入地面之中。 伏特加捂着手，闷哼了一声。 他抬起头看向子弹射出的方向，表情因为痛苦加上惊怒显得十分扭曲。 “占边？！” “哟。” 松田阵平从黑暗中走出来，抬手随意地打了个招呼：“聚会呢，带我一个？” 他表情自然得好像没看懂现场的情况，也不是他击中伏特加的手一样。 琴酒眯起眼，他看着缓缓走出来的松田阵平，眼底寒光一闪。 伏特加：…… 他想骂脏话。 同时，伏特加难得有些惊慌了。 组织这几年都没怎么提拔新的代号成员，两年前的意外之后，日本这边剩下的代号成员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没想到其中就有两个人都是卧底。 组织里到底还有多少卧底？！ 伏特加忍不住看向琴酒，而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松田阵平握枪的手臂抬了起来。 “躲开！” 琴酒的声音激起了伏特加的条件反射，他下意识扑倒在地面上，然后就听见了先后两声枪响。 琴酒和松田阵平一前一后开了枪。 松田阵平的枪口一开始对准的是看向琴酒而没有注意到他的伏特加。 所以，发现他的动作的琴酒才出声让伏特加躲开，同时举起手里的伯.莱.塔瞄准了松田阵平。 但在琴酒出声的时候，松田阵平就早有预料地侧身一躲，然后他调转枪口，对准了琴酒的大腿。 伏特加没什么好抓的，把琴酒留下才是重点。 而不想让琴酒跑掉的话，就要先让他失去行动力。 松田阵平神色冷酷地扣下了扳机。 两声枪响过后，战斗彻底在天台上打响。 - 长野。 宫野志保跟着女警官走过弯道，就看见一辆白色的马自达停在最前面，马自达后面，停着将近十辆本田、和几辆大型卡车。 白色马自达旁边，一名半长发的警官和一名黑发警官站在一起，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 很快，他们就注意到了宫野志保两人的靠近，转头朝她们看了过来。 “诸伏警官、萩原警官。” 带着宫野志保过来的女警官叫了两人一声。 萩原研二点了点头，他看向宫野志保，注意到棕发少女脸上露出了些许犹疑之色，他笑了笑。 第327章 “是宫野小姐吧？” 萩原研二弯了弯紫色的下垂眼，笑着说：“初次见面，我是这次围攻组织研究所的负责人之一，萩原研二。” “萩原……警官。” 宫野志保轻轻点了点头。 “好了，其他话等一切结束后再说吧。” 萩原研二说：“琴酒和贝尔摩德那边已经开始了，我们这边也要快点进行下一步。” “接下来，就麻烦宫野小姐给我们带路了。” 宫野志保点头。 “我知道了。” - 宫野志保坐上了其中一辆本田，开始为公安指路。 车辆缓缓启动，向前方驶去。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的车跟在最后，诸伏景光开着车，一边通过耳麦实时掌握队伍的情况。 萩原研二则是闭上眼，继续通过柑曼怡监控研究所那边的情况。 五分钟后，开在最前面的本田停了下来。 “诸伏警官，接下来要进山了。” 耳麦里传来公安的声音。 诸伏景光说：“一队留在原地，剩下的人下车进山。” “是。” - 研究所内，萩原研二睁开眼，和正在看着他的拉弗格对上了视线。 他无辜地说：“刚才睡过去了。” 拉弗格没说什么，他转头拉开了桌子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便携u盘。 萩原研二看着拉弗格把u盘插进电脑里，然后开始导入文件，他眨了眨眼。 好的，看来拉弗格虽然在研究所里待了这么多年，危机意识一点也不少。 这是从他今天的表现察觉出来不对劲了。 不过……萩原研二扫了眼电脑屏幕。 “这些全都是你写的论文？” 萩原研二看着那整整几个g的文档，表情有点复杂。 他想到拉弗格说过喜欢做研究……果然是真的喜欢。 “嗯。” 拉弗格淡淡地应了一声，他看着电脑屏幕上缓慢向前的进度条，突然说：“还差一个。” “嗯？” 萩原研二疑惑地看他。 拉弗格转头看向坐在轮椅上的青年，他说：“还有一个研究没有结束。” 萩原研二眼神微闪，他说：“这个研究的结果，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拉弗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大多数研究，结果在进行实验前就已经有了推测。” 他说。 “实验，只是用真实的证据，来验证预期的结果而已。” 所以，把萩原研二的意识转移到柑曼怡的身体里去，对拉弗格而言，也是一项他在意的研究。 那么，拉弗格想研究什么？他预测的结果又是什么？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刚准备继续试探几句…… 就在此时，警报声在实验室里响了起来。 萩原研二和拉弗格同时抬头，看了眼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又齐齐低头看向电脑屏幕上的进度条。 “还要多久？” “一分钟左右。” 说话的时候，拉弗格和萩原研二都纹丝不动地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萩原研二微微闭眼，把意识转移回自己的身体那边去之后，他听到了诸伏景光安排进攻的声音。 此时，公安和研究所双方都发现了彼此的存在，已经展开了战斗。 萩原研二听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什么需要他补充的之后，又把意识转移到了柑曼怡这边。 实验室门外传来了一阵有些急促的敲门声，电脑上的进度条也在此时走到了100%。 拉弗格取下u盘，站了起来。 萩原研二看着拉弗格朝他走来，绕到他身后握住了轮椅的推手。 拉弗格推着萩原研二走到实验室门前，打开了门。 “拉弗格大人！” 看见门被打开之后，敲门的研究员顿时松了口气，不过他的神色还是很慌张。 “研究所遭到了攻击！” “我们该怎么办？！” 拉弗格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他问：“联系过负责人了吗？” 朗姆被抓之后，研究所的大小事项都被boss移交给了琴酒负责。 “已经联系过琴酒大人了，那边没有回复！” 也就是说，研究所里的众人现在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 面对那些有备而来的公安警察，如果研究所这边找不到一个负责指挥局势的人，他们接下来恐怕只能溃散而逃。 “我知道了。” 拉弗格平静地说：“你们先待在这里，我去请示一下那位先生。” 说完后，拉弗格推着萩原研二往走廊深处走去。 萩原研二坐在轮椅上，发现拉弗格没有把他放在一边的想法，他眨了眨眼。 两个人走进了电梯。 在萩原研二的注视下，拉弗格伸手拉开了电梯里的一个暗格，将手指按了上去。 [验证成功。] 通过指纹验证后，他才按下了电梯里那个“下”的按键。 然后，电梯开始向下，不到三秒就停了下来。 紧接着，电梯门在萩原研二眼前缓缓打开。 一条光线稍显昏暗的走廊出现在他的眼前。 第170章 朝光16 东京。 金发青年站在白雾弥漫的房间里。 他的脸上带着一个防毒面罩, 紫灰色的眼眸透过面罩看着房间里的场景。 第328章 一名失去意识的白发女性躺在房间里的地面上，几名公安正在检查对方的状态。 确认库拉索已经完全陷入昏迷后，他们把手铐扣在了库拉索的手腕上, 为了保险, 他们还用绳子把人绑了起来。 “可以了，”降谷零出声道：“把人带回去吧。” “是。” 几名公安把库拉索拉起来带出了房间，降谷零站在原地，抬手按上了耳麦。 他戴着的耳麦分别连接着松田阵平和伊达航两边的频道，一左一右同时监控着他们那边的战况。 听着两边传来的打斗声, 降谷零拿出了手机, 等待两边战斗结束的时候, 他顺便通过邮件指挥着公安对组织里其他代号成员的抓捕。 大概十分钟之后, 伊达航的声音率先传来。 “贝尔摩德已抓捕。” 伊达航站在一片狼藉的料理店里，他看着贝尔摩德被fbi等人控制了起来, 将这边的情况汇报给了耳麦对面的降谷零。 贝尔摩德抬眼看向房间里的这一群人。 fbi的朱蒂和詹姆斯、作为诱饵的工藤有希子、日本的警察、还有…… 贝尔摩德的视线落在赤井玛丽身上，她看了对方许久，终于从记忆里找到了对应的人。 “你是……那个mi6的……” 赤井玛丽看着贝尔摩德，神色冷漠。 “咳咳……” 贝尔摩德咳嗽了几声, 铁锈味充斥着她的感官，她却全然不在意, 转头看向了被警察保护在一边的工藤有希子。 两人相顾无言。 沉默半晌后, 贝尔摩德低笑了一声。 “看来工藤新一果然没死啊……” 工藤有希子摇摇头。 贝尔摩德不再看工藤有希子，她垂下眼，神色晦暗不明。 她这边几乎集齐了几大官方机构的人，这么大的阵仗, 贝尔摩德不相信这些人只对她动手了。 或许琴酒那边也……但这些人是如何得到琴酒行踪的？ 想到这里，贝尔摩德轻啧了一声。 组织里怕不是还有卧底。 贝尔摩德有些无语。 琴酒抓了这么多年的卧底, 这几年为什么一个卧底都没抓出来？ 事已至此，而且琴酒现在或许自身难保，贝尔摩德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不过，这么多机构同时动手，他们是准备将组织一网打尽吗？ 也就是说，这群人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boss的身份和所在地。 boss的情报……组织里知道的人可不多。 那个卧底、或者说，那个背叛组织的人，是谁？ - 确认贝尔摩德已被抓捕，且已经开始押送后，降谷零把左耳的耳麦取了下来，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松田阵平那边。 贝尔摩德难抓的点在于如何捕获她的行踪，她本身的格斗能力算不上顶尖，所以只要找到贝尔摩德，剩下的就简单了。 而抓捕琴酒的难点，更多的还是如何压制这位格斗能力顶尖的topkiller。 不过，有cia那么多的特工在，再加上松田和赤井秀一的协助，问题应该不大。 听着耳麦那边已经快要接近尾声的战斗，降谷零垂下眼。 接下来，就是hiro与萩原那边…… - 长野，研究所地下二层。 平时安静无比、走路声都几不可闻的走廊里，如今传来一阵阵匆忙的脚步声。 地下二层已经接到了研究所被围攻的消息，此时所有人都顾忌不上放低他们的脚步声，研究员们忙碌地来回走动，整理着必须携带的药品和仪器，身着黑衣的保镖也在忙碌着。 拉弗格推着萩原研二路过这群人，直到走到走廊的尽头。 一路上，萩原研二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地下二层的情况，看见这些行色匆匆的人，眼神微闪。 这些人明显是在做撤离的准备。 果然，地下二层有其他的出口。 就在萩原研二暗自思考之时，拉弗格推着他停在了走廊尽头的房间面前。 房间门是开着的，还有不少研究员匆忙出入这个房间。 萩原研二抬头看去。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点微亮的灯光照亮了房间中心的那张病床，以及坐在床沿上艰难挪动着身体的老人。 “boss。” 拉弗格的声音从萩原研二头顶落下。 听见拉弗格的声音，坐在床上老人缓缓转头，极具压迫感、寒意十足的视线落在了拉弗格和萩原研二的身上。 拉弗格波澜不惊，他平淡地说：“研究所被入侵了。” 乌丸莲耶扫了一眼轮椅上的柑曼怡，他不在意地移开了视线，冷声质问：“为什么那群警察会找到这里？！琴酒呢？！还有贝尔摩德呢？！” 拉弗格沉默。 他只是一个研究员，这几年都不曾出过研究所，和那两人的关系也一般，如今自然没有办法了解琴酒和贝尔摩德目前的情况。 不过警察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拉弗格其实有一些猜测。 “雪莉还没有回来。” 拉弗格说。 乌丸莲耶阴沉地说：“也就是说，是雪莉在给那群警察带路？” 拉弗格：“很有可能。” 乌丸莲耶眼里闪过怒气和狠意。 拉弗格平静地说：“boss，如果是雪莉暴露了我们的情报，那我们现在需要尽快撤离。” 第329章 毕竟，雪莉有着前往地下二层的权限，要是再等一会儿，说不定她就会带着那群警察来地下二层抓捕他们了。 “立刻撤离。” 乌丸莲耶显然也知道目前形势的严峻性，他阴沉地说。 拉弗格又问：“boss，一层的那些研究员怎么办？让他们和我们一起撤离吗？” 如果要让他们一起撤离，那就必须要让拉弗格去为这些人开电梯，再把这些人一批一批地带下来。 一层的研究员少说也有五十多人，全部带下来至少要来回好几趟，肯定会耽误不少逃跑时间。 而且人一多，逃跑的时候，隐蔽性就会大大降低。 “……” 短暂的沉默之后，乌丸莲耶做出了决定。 “不用。” 地下二层的这些人加起来就已经是一个庞大的队伍了，再把一层的人一起带走，整个队伍就太臃肿了。 更何况，把一层的人留下来，等那群警察闯进来抓人的时候，还可以为他们这边争取一些逃跑时间。 乌丸莲耶眼神阴沉不定。 “我知道了。” 拉弗格毫不意外地点头。 在他身前的轮椅上，一直当隐形人的萩原研二眨了眨眼。 难怪拉弗格带着他一起下来了，是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了吧。 不多时，等研究员将乌丸莲耶需要的药品和仪器都带上之后，一行人来到了地下二层的秘密出口处。 推着乌丸莲耶的管家输入密码，打开了暗道。 然后，一行人开始转移。 - 萩原研二睁开眼，他拿出手机快速打字，然后转头看向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坐在车内，抬手按着耳麦，正在指挥公安逐步进攻研究所，神色严肃又认真。 注意到萩原研二的视线后，他立刻转头。 萩原研二把手机屏幕举在诸伏景光眼前。 [boss已经开始转移。] 诸伏景光微微点头。 把目前的情况告诉诸伏景光后，萩原研二再次闭上眼睛，回到了柑曼怡那边。 - 萩原研二睁开眼。 轮椅声和脚步声在密道里接连不断地响着。 密道里的灯光并不明亮，昏暗之中，心神不定的众人一心想要快点通过密道，因此没有人发现柑曼怡不对劲。 不过，就算有人注意到柑曼怡，不知道真相的话，也只会以为他是在闭目养神吧。 萩原研二抬起头，他看着队伍最前方，同时在心里默默估算着他们前进的方向。 大约十分钟之后，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到出口了。 管家再次输入密码，打开了出口的门，然后推着乌丸莲耶走了出去。 接着，后方的队伍跟了上来。 等所有人都出来之后，管家重新输入密码，关上了暗道的出口，这样，就能防止那些警察通过暗道来追踪他们。 萩原研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 看周围的环境，他们应该还是在山里。 而且，就算是在这里，也能听到从远处的山林深处传来的枪声和喧闹声。 萩原研二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 从声音的大小来看，他们应该没走太远。 萩原研二眸光微闪。 接下来，最好找一个参照物，然后就能把他们的位置告诉小诸伏，让待命的公安赶过来抓人。 如果说，这片山林中有什么最明显的参照物的话，那就是…… “boss。” 就在萩原研二闭眼思考之时，拉弗格推着他来到了乌丸莲耶身边，开始询问对方接下来的撤退路线。 “家主，” 推着乌丸莲耶的管家倾身，他说：“从这里再走一段路，就是那个别馆了。我们可以先去别馆暂避一下风波。” 拉弗格问：“我记得那个别馆好像已经卖给了其他人。” 如果别馆里有人，看见他们报警的话…… “把人解决掉就行了。” 乌丸莲耶冷漠地说：“就去那里吧。” 而且，如果别馆里有人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找到那人的车，借此机会开车下山离开。 乌丸莲耶做下决定后，一行人整顿片刻，就继续启程，往黄昏别馆而去。 拉弗格推着萩原研二走在队伍中，他低头看了看轮椅上闭着眼睛似是在闭目养神的人，又抬头看向队伍最前方。 不知何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远处的枪声被风送到一行人的耳中，让他们始终绷紧了神经，极力压低自己的脚步声，一刻也不敢耽误地往前走去。 某一刻，轮椅上的萩原研二突然睁开了眼睛。 然后…… “砰——” 一声枪响在队伍头顶炸开，与此同时，众多赶来的公安警察从灌木丛和树干后露出了身形，将这群想要逃跑的组织残党包围了起来。 “不许动！” 有人怒喝道。 看着举枪瞄准他们的警察，所有人都忍不住露出了惊慌和害怕之色，下意识听话地停了下来。 他们这个队伍里大部分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员，只有几名保镖跟在乌丸莲耶身边保护他。 不过区区几名保镖，就算有武器在手，也没办法带着乌丸莲耶突破警方的包围圈。 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警察在往这边赶来。 第330章 看着这一幕，乌丸莲耶的表情扭曲极了。 这群警察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难道这群废物警察里，还真有能人预料到了他们的逃跑方向吗？！ 当几个保镖被警方制服之后，剩下的人几乎没有抵抗之力。 所有人站在原地，看着包围了他们一圈又一圈的警察，已然明白了他们接下来的命运。 萩原研二坐在轮椅上看着这一幕，眼底带上了轻松的笑意。 “结束了吗？” 头顶，拉弗格轻声问他。 “嗯。” 看着乌丸莲耶被扣上手铐，萩原研二随口说：“结束了吧。” 不过，还有一件事。 就是柑曼怡—— 萩原研二抬起眼，他本来想转头去看拉弗格，此刻的动作却突然一顿。 一个半透明的屏幕亮着微蓝的光浮现在他眼前。 此时，屏幕正在不停地闪烁着，像是信号不良的投影一样，上面的文字也被扭曲得模糊起来。 萩原研二：“……” 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发现他们的视线都没有落在这个屏幕上，似乎只有他能看见一样。 拉弗格能看见吗？ 萩原研二本想去看拉弗格的表情，但他发现那个屏幕闪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于此同时，一阵强烈的撕扯感从他脑海深处涌了出来。 “唔。” 萩原研二狠狠闭了闭眼睛，他伸手按住了额头，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怎么了？” 旁边，有警察注意到了萩原研二的不对劲。 “可能是后遗症发作了吧。” 拉弗格平静地说。 萩原研二睁开眼，大脑里像是有东西在挤压他的神经，他的视野里一片昏黑，眩晕感同时席卷而来。 萩原研二努力了好一阵才勉强稳住了晃动的视野，他立刻强迫自己去看那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屏幕。 [滋……滋……主线……已完成，系统唤醒……失败。] [开始回收。] 看清楚两行文字的瞬间，萩原研二眼前一黑。 不知道是不是萩原研二的错觉，失去意识的一瞬间，似乎有一道爆炸声在他耳边响起。 “嘭。” 第171章 朝光17 萩原研二失去了意识, 所以他没能看见接下来的那一幕。 而对当时在现场的所有人来说，那一幕都堪称诡异。 一开始，是原本好端端坐在轮椅上的青年突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然后, 就在几名警察关心地走上前准备查看这个人的情况之时, 那个面露痛苦的青年似乎是痛到失去了意识，他的上半身失去了支撑的力量，从轮椅上倒了下去。 然后—— “嘭。” 青年的脑袋在半空中炸开了。 “……” 直面这一幕，正在往那边走去的警察顿时僵硬在了原地。 爆炸的声音在如今的这个环境下还是十分突兀，因此不少人都闻声看了过来。 然后, 他们看见了那个倒在地上的、失去头颅的尸体。 “……” 一片死寂。 好一会儿之后, 一名警察拍了拍身边的同僚, 难以置信地说。 “喂, 刚才……他的头是不是炸开了？我没看错吧？” “你没看错……” 那名警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住了。 都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杀人手法也见过不少, 但人的脑袋直接炸开还是有点太过了。 而且……不少人将视线看向了就站在尸体旁边的拉弗格。 拉弗格面无表情地用衣袖擦拭掉溅在脸上的液体。 果然——带着恶意的外来之物，就算表面话再冠冕堂皇，也无法掩盖它们的本性。 - “咳咳、咳！” 几公里外，停在山路上的白色马自达里。 萩原研二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开门下车。 “萩原！” 诸伏景光脸色一变, 他立刻打开车门绕到了萩原研二身边。 萩原研二撑着车身，空出的另一只手摆了摆。 “没事……咳咳。” 他咳嗽了几声, 然后深呼吸了几个来回。 山林间新鲜的空气涌入他的肺部, 那股反胃的感觉才勉强平复了一些。 但精神上的眩晕感仍然还没有褪去。 萩原研二走了几步，闭着眼坐在了打开车门的副驾驶上，他的呼吸仍然有些急促。 诸伏景光站在他身边，抬手轻落在他的肩膀上。 “诸伏警官。” 就在这时, 诸伏景光的耳麦中，传来了一名警察的声音, 对方的语气有些古怪。 “我们这边出了点问题。” 那名警察说：“这里有一个人，他的头突然炸开了。” 诸伏景光眉头一皱，他立刻意识到，这件事很有可能与萩原研二现在的情况有关系。 诸伏景光问：“那个人是什么情况？” 警察：“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我们询问了死者的同伙，这些人说……死者曾经是实验体。” 果然，是柑曼怡吗。 诸伏景光眼里划过凝重之色。 “先把那些人全部收押，把死者的尸体也一起带回来。” 吩咐完后，诸伏景光关掉自己这边的扬声器，他的眉头仍然没有松开。 第331章 “咳咳……” 萩原研二虽然在闭目养神，但他也通过耳麦听见了那名警官的话。 萩原研二：…… 所以他失去意识前听见的爆炸声，竟然是柑曼怡的脑袋爆炸的声音吗？ 这就是拉弗格等待的结果？ 柑曼怡的头为什么会突然爆炸？和他脑中的芯片有关系吗？ 爆炸之前，凭空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个屏幕为什么只有他能看到？ 那个屏幕和爆炸有关系吗？ 还有屏幕上的那些话……主线、系统……很像是一些游戏里才有的术语。 此外，屏幕上最后的那句话—— [开始回收] 回收什么？系统吗？ 柑曼怡的死亡，会不会与此有关？ 系统。 萩原研二眉头一皱。 “总感觉……事情变得奇怪起来了啊。” 他嘀咕了一句。 “发生了什么？” 萩原研二还闭着眼睛，只听见诸伏景光含着关切的声音从他头顶落下来。 萩原研二微微摇头：“回去再说。”他得回去找点资料研究一下。 “对了，”萩原研二说：“记得把拉弗格先单独关起来。” 拉弗格之前说他对结果已经有了预料，不知道现在这个结果是不是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不过萩原研二估计八九不离十。 也就是说，拉弗格很有可能知道整件事的真相。 现在人已经到了他们的手里，有些事情就可以问个清楚了。 萩原研二闭着眼睛，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心情放松地想着。 “我知道。” 诸伏景光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这边的事情都差不多解决了。” “我先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萩原研二：“……” 他老实地坐在副驾驶上，“嗯”了一声。 确实需要检查一下，毕竟柑曼怡的头都炸了。 虽然萩原研二的意识顺利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但谁也不能保证那具身体的爆炸对他有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总之，还是检查一下最好。 - “什么？！柑曼怡的头炸了？！” 东京，松田阵平完成了抓捕琴酒的任务后，就干脆地抛下了现场的一群人，跑去降谷零那边和对方汇合。 然后，他和降谷零接到了诸伏景光打来的电话。 听见柑曼怡的头炸了之后，松田阵平和降谷零感觉心跳都漏了一拍。 “嗯，我已经让人把柑曼怡的尸体和拉弗格一起送去了东京。” “zero，你那边先接手一下。” 长野。 诸伏景光站在医院的走廊上，对电话对面的降谷零和松田阵平说：“我和萩原在医院，我让他先做一个检查，我们明天再回来。” 电话对面的两人对视一眼，听见萩原研二安全回到了他自己的身体里后，他们勉强冷静了一点。 “我知道了。” 降谷零沉声说：“拉弗格这边我们会处理。” 松田阵平捏紧了拳头。 “还有，”诸伏景光转头看了看安静的走廊，他说：“萩原说爆炸前发生了一点事，我用邮件告诉你们。” 挂断电话后，松田阵平和降谷零等待了一会儿，诸伏景光的邮件就发了过来。 诸伏景光说，柑曼怡出事前萩原研二一直在那边。 两人：…… 他们现在的心情也很炸裂。 [萩原说，出事之前他在那边看见了一个屏幕。] 诸伏景光把屏幕上两行字迹的内容转述给了两人。 排除干扰词汇，两句话连起来就是——主线已完成，系统唤醒失败。开始回收。 松田阵平和降谷零的眉头同时一皱。 - 长野最近的医院里，诸伏景光带着萩原研二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了一遍，重点检查了萩原研二的脑部情况。 凌晨，他们从医生那里拿到了检查结果。 从脑部ct的报告上看不出什么问题。 “我听你说，你有反胃、头晕的症状。” 医生说：“可能是最近的精神压力太大的原因。” “最近是不是经常熬夜、而且用脑过度了？或者有什么让你焦虑的事情没有完成？”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他轻描淡写地说：“那看来应该是熬夜工作的时间太长了……” 有些事情不能说给医生，既然检查结果没什么问题，萩原研二也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两人很快告别医生，离开了医院。 坐上车后，诸伏景光启动车辆，萩原研二在副驾驶上翻了翻手里的ct报告，他说：“医生说是精神压力太大，我也觉得应该是这个原因。” 在医院里做检查的时候，反胃的感觉和眩晕感就已经褪去了许多，现在虽然还有一点难受，不过已经不影响正常的活动了。 “或者说，”萩原研二换了个不怎么专业的说法：“意识受到了损伤？精神受损？” 精神层面上的损伤——这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只有本人才能切身体会到那种感觉。 而且这种损伤，就算通过ct对脑部进行成像检查，也无法检查出来。 连专业设备都检测不出来，这样想想真的很不科学……或者说。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 第332章 他和柑曼怡之间的意识转换，说不定从一开始依靠的就不是科学。 毕竟，那个让萩原研二的意识可以转移到柑曼怡身体里的媒介，他们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 媒介……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接下来最重要的是弄清楚他在屏幕上看见的那两句话，还有——拉弗格。 双管齐下，或许很快就能把整件事的真相弄清楚了。 萩原研二在心里思索着。 “等回去之后，就先审问拉弗格吧。” 诸伏景光一边开车一边说：“接下来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剩下的事我们来处理。” “嗯……” 萩原研二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含糊。 诸伏景光转头看他，青年闭着眼睛坐在副驾驶上，不知何时，呼吸已经逐渐均匀起来。 诸伏景光收回视线，看向前方。 他轻叹了一声。 - 或许是知道诸伏景光就在旁边，萩原研二这一觉睡得很沉。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眼看见了头顶熟悉的天花板，然后就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家里的床上。 这一觉睡得可真是太沉了，不过…… 萩原研二从床上站了起来，又试着晃了晃脑袋。 嗯，不头晕、也不反胃了。 满血复活！ “醒了？” 虚掩的卧室门突然被人推开，松田阵平探头看向站在房间里的半长发青年。 萩原研二转身，看见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幼驯染，忍不住露出了感动不已的表情。 松田阵平：“……？” “你那是什么表情？” “因为，好久都没有看见小阵平了啊！” 萩原研二几步走过去，他笑着说。 “小阵平看上去更帅气了！” 萩原研二一边说一边拉开了门，毫不意外地看见了坐在客厅里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两人身边放着不少书籍和资料，同时望了过来。 “萩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诸伏景光问。 “还不错，”萩原研二拉着松田阵平走到了客厅，在两人身边坐下。 他轻快地说：“已经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了。” 萩原研二醒来之后，三个人其实就一直在观察他的状态，闻言表情稍松。 “不过，还不能大意。” 说到正事，降谷零的语气立刻严肃了起来。 “萩原，关于你从那个屏幕上看见的两句话，在你们回来之前，我和松田找了些资料。” 降谷零说：“对于所谓的主线和系统，我们目前有一些模糊的猜测。” 第172章 朝光18 这个猜测非常天马行空, 但考虑到萩原研二明明从来没有接触过组织却能在柑曼怡和自己的身体里进行意识转移、还有那个至今没有找到的媒介、以及……他们曾经拿到的那个暗号。 [外来之物，寄形于身] 萩原研二抬手，银色的钥匙在空气中反射出一丝冷光。 他打开了面前的房门。 听见开门声, 站在玄关处的几名公安看了过来。 萩原研二朝他们微微点头, 他拿出证件，双方对接确认无误之后，他才说：“大家都先出去吧。” 等房间里的其他公安都离开之后，萩原研二才看向那个站在房间中央的中年男性。 拉弗格平静地看着他。 这明明是萩原研二“第一次”与拉弗格见面，但此时, 他们却都没有感觉到陌生人之间交流的那种生疏感。 “宫本君……对吧？” 萩原研二叫着他的名字, 往拉弗格那边走了几步。 拉弗格沉默了一瞬, 在萩原研二的注视下, 他平淡地说：“有什么事吗？这位警官。” “啊，” 萩原研二似乎才想起了什么。 “忘记做自我介绍了, 我叫萩原研二，宫本君。”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一口一个“宫本君”地叫着对方，拉弗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咳。” 察觉到拉弗格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沉，萩原研二咳嗽了一声, 见好就收。 毕竟真相还没问出来，还是不要真的把人惹生气了比较好。 他说：“警方这边有一点事情想要问你, 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回答接下来的问题。” 拉弗格抬了抬眼，他看了萩原研二一会儿，视线短暂地扫过萩原研二左耳上的那枚耳麦。 “我这里有三井大辉及其附属势力的犯罪证据。” 拉弗格突然说。 萩原研二挑起眉。 早在几年前，萩原研二就调查过“宫本庆”。 宫本庆的资料被组织处理得非常干净, 再加上对方至少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加入了组织，就算有线索, 这么多年应该也剩不下什么了。 不过，萩原研二还是试着调查了一下。 考虑到宫本庆是一个科学家，就算研究所里的那些研究员说他能力不够，但宫本庆能够被组织看重，应该不至于在当时的科学界籍籍无名。 再加上宫本庆一直负责的是柑曼怡这边的实验，和组织的关系总的来说其实算不上紧密，更多的还是在为三井大辉做事。 于是，萩原研二把对宫本庆的调查和三井财团结合了起来。 “我记得宫本君加入那个组织以前……是在三井财团投资的研究所里工作的吧？” 第333章 萩原研二：“原来宫本君是通过三井财团加入的组织？” “应该是的。” 拉弗格说。 “应该？” 萩原研二捕捉到了他话语里的漏洞。 为什么是“应该”？自己经历过的事，难道不应该是肯定的吗？ 萩原研二眸光微闪。 拉弗格推了推眼镜，面不改色地说：“十多年前的事，我记不太清楚了。” “……” 萩原研二：你猜我信不信？ 虽然心里有一些猜测，不过萩原研二没有深入质疑下去，他换了个话题。 “我们来聊聊……柑曼怡的事情吧。” 萩原研二说。 - “听说柑曼怡接受了组织的人体实验，而你是那个负责人？” “是的。” “组织对柑曼怡做了什么？你们在进行什么实验？” “十几年前，三井大辉得了绝症。” 当时长泽信刚被三井大辉带入组织没有多久，他终日沉迷于自己的研究，就算知道他生理学上的父亲将要不久于世，也仍旧无动于衷。 而那个时候，在组织里负责监视、看管长泽信的，就是宫本庆。 “我发现了他在研究什么。” 拉弗格说：“然后，我告诉了三井大辉。” “我还告诉他，” 拉弗格的语气平静得就像是在说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 “如果接受意识转移的人与被转移者有血缘关系，成功率很有可能会倍增。” 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已经感觉到死亡逼近的三井大辉采纳了拉弗格的提议，夺走了长泽信的实验计划书，并让长泽信成为了实验体。 “……” 萩原研二说：“血缘关系真的会提高实验的成功率吗？” “不会。” 拉弗格毫不犹豫地说。 萩原研二：“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告诉三井大辉？” “不知道。” 拉弗格平淡地说：“大概是因为嫉妒吧。” 也许是因为曾经的经历，他对恶意的感知十分敏锐。 不管是对人、还是对那个东西。 “嫉妒？你嫉妒柑曼怡吗？” 萩原研二反问之后，拉弗格却沉默不语。 “好吧，”萩原研二耸了耸肩，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 “组织进行的意识转移实验……” 萩原研二轻声说：“成功了吗？” 他的话音落下之后，不管是房间里，还是耳麦对面，都有一瞬间的寂静。 拉弗格抬起眼皮，在萩原研二的注视下，他的表情有些冷淡。 “那种实验，怎么可能会成功？” “那不是现在的科学技术能做到的事情。” - 现在的科学技术不能做到……吗？ 萩原研二眼神微闪，他问：“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实验不会成功？” 拉弗格：“没错。” “……” 那为什么要把这个实验告诉三井大辉？甚至还让长泽信变成了实验体？ 萩原研二想起了拉弗格刚才说的——嫉妒。 所以，因为嫉妒长泽信的能力，拉弗格利用了这个绝不可能完成的实验，陷害了长泽信？ 而且，实验也不是没有可能成功吧？ “唔，也许是人不对？”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说：“你也说过，柑曼怡才是提出这个实验的人，也许他能完成这个实验呢？” 拉弗格摇了摇头。 “这个实验需要的基础知识和技术原理远超十年前、甚至是如今的科学水平。” 拉弗格看着萩原研二，一字一句地说：“除非有同样超越现在科学水平的存在提供支撑，这个实验绝对没有成功的可能。” 这几乎是在明示了。 - “所以，弄了半天……” 耳麦对面，松田阵平三个人待在一个房间里，听着萩原研二和拉弗格的对话。 松田阵平：“真的有外星人？系统？” 这是不是有点科幻了？ 但想想萩原研二之前在两个身体里来回转移，联系到外星生物、超现代的科学技术的话，又觉得一切都可以理解了。 所以说到底果然还是科学的。 不过，理解是一回事。 降谷零皱眉说：“如果真的有外来生物，那个所谓的系统是怎么过来的？而且……真的只有那一个系统吗？” 降谷零开始担心外星生物会不会入侵他们的世界了。 而且那个系统，在完成所谓的“主线”，进行回收的时候，可是直接炸开了柑曼怡的头。 光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那个系统可绝对称不上友善。 甚至于，系统所在的群体对他们以及这个世界的态度也可见一斑。 “……” 降谷零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 一个陌生的、真实存在的、且拥有远超他们世界科学水平的外星文明，甚至这个文明的个体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无声无息地潜入了他们的世界。 而且，从以往种种、还有柑曼怡被爆头的情况看来，那个系统应该是存在于柑曼怡的大脑中。 或许，可以换个说法——它寄生于人类的大脑，且拥有回收自己、炸掉寄主的权利。 如果它、甚至是它们可以随意挑选自己的寄主，那人类在它们面前，还有抵抗的力量吗？ 第334章 降谷零越想表情越严肃，身上的气息也变得凝重不已。 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诸伏景光拍了拍降谷零。 “zero，冷静一下。” 诸伏景光说：“事情还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 松田阵平冷静地说：“如果真有你想象的那样恐怖，这十年我们不会一个系统都没遇上。” 而且那个存在于柑曼怡身体里的系统，这十多年来也都没有什么存在感，那个系统之所以突然跳出来，还是因为那个所谓的“主线已完成。”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弄清这个系统的来历、和那个所谓的主线。 松田阵平看向不远处的监控显示器。 他们很想坦白一点，直接询问整件事的真相——但不行。 还没有到那个时候、也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 而且在刚才的交流中，萩原研二就已经暗中试探过几次，拉弗格显然也没有将真相公之于众的想法。 拉弗格……这个人，他的立场究竟是什么？他和柑曼怡身体里的系统又有什么关系？ 松田阵平看着屏幕里的那个中年男人，听着耳麦里萩原研二和拉弗格暗含试探的交锋，身上的气息沉冷了几分。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 “结束了？” 拉弗格看着萩原研二从对面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萩原研二揉了揉脖颈，他朝拉弗格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明天再来。” 不问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萩原研二等人是不可能放弃的。 反正接下来有的是时间和拉弗格耗。 “……” 拉弗格面无表情地盯着萩原研二，好像察觉到了他的想法。 萩原研二没急着走。 拉弗格这个人很讨厌麻烦。 从之前求签的时候拉弗格让他把签文扔掉就能看出来，一旦拉弗格判断出一件事很大概率会在之后给他带来麻烦时，他就会提前采取措施，掐掉苗头。 因为对他来说，不管事情会不会发生，只要提前处理掉，麻烦就一定不会到来。 所以……萩原研二笑吟吟地看着拉弗格。 拉弗格叹了口气。 “你很烦。” 他抬头看了一眼监控。 “aptx4869a01asciicom……” 拉弗格说：“关于系统、还有意识转移的真相，我可以告诉你。” “aptx4869a01asciicom” 拉弗格突然抛弃暗示，直截了当地说出了“系统”，让萩原研二和耳麦对面的三人都有些出乎意料。 而且。 萩原研二：“你为什么……”要在这句话的前后都说上那么长一串？ 拉弗格打断了萩原研二，他重复了上面的操作，把他的话夹在了两串字符之间。 “因为这是注释。” 他说：“能够屏蔽所有剧情之外的人、只有与主线有关的人才能听见的，世界注释。” - 萩原研二：“……” 耳麦对面的松田阵平三人：“……” 萩原研二干巴巴地“啊”了一声，他想要问点什么，在拉弗格的注视下，按照对方刚才的操作给自己的话加上了注释。 “呃，这样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会有世界注释这种东西啊？！ 世界级别的语言加密？ 拉弗格推了推眼镜。 这是他很早之前从系统那里拿到的加密手段。 系统消失之后，他用身边监视的警察简单做了个实验，发现这个加密方法仍然适用。 “你们可以随便叫一个警察过来试试。” 拉弗格说：“在注释语结束之前，世界会自动替换他们听见的内容。” “顺带一提，唇语也没用。” 拉弗格平淡地说：“而且，这个注释只有与主线有关的人才能使用。” 因为他们与世界的联系比其他人更深、甚至从某方面来说会影响这个世界的未来。 又是与“主线有关的人”。 萩原研二眉头一皱。 “萩原。” 耳麦对面，降谷零声音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拉弗格说的是真的。” 他说。 在听见拉弗格说注释语只有与主线有关的人才能听见和使用之后，降谷零三人立刻从外面找来了一个公安。 然后他们发现，在他们耳中萩原研二和拉弗格明明在说注释语的问题，但这名公安复述出来的，却是其他的内容。 而且，在那段注释标语说完之前，这名公安还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但在拉弗格说完之后，注释语似乎就生效了，而这名公安也当即忘记了他之前听到的内容。 三个人亲眼看见了这一幕，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 不是，这个世界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第173章 朝光19 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而是问题大了。 世界注释这种东西的存在，彻底打破了他们长久以来的世界观。 所以，拉弗格和那个系统说的主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只有与主线有关的人才能使用注释语？ 而且, 降谷零三人对视一眼。 他们都能听见。 耳麦对面, 萩原研二已经开始使用注释语和拉弗格交流了。 “主线到底是什么？” 他直指问题的核心。 拉弗格看向他，问：“你看过漫画吗？” 第335章 “漫画”这个词一出，四人内心那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了出来。 拉弗格说：“我们现在说的主线，和漫画、小说里的主线基本类似。” “……为什么会基本类似？” “按照那个系统的话来说，” 拉弗格平静地说：“这个世界, 就是由漫画衍生而来。” “……” “我有一个问题。” 片刻寂静之后, 萩原研二抬起紫色的眼眸, 他审视着拉弗格, 接着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你究竟是谁？” “你真的是宫本庆吗？” - 终于能光明正大地问出这个问题，萩原研二的视线紧紧锁定着拉弗格脸上的表情, 不肯放过丝毫细节。 在萩原研二的注视下，拉弗格推了推眼镜。 “不是。” 果然！ 萩原研二暗叹了一声。 “你是长泽信，对吧？” 拉弗格朝他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肯定了他的猜测。 拉弗格就是长泽信, 那…… “真正的宫本庆？” 长泽信淡淡地说：“十三年前就死了。” 十三年前，也就是柑曼怡从研究员变成实验体的那一年。 萩原研二整理了一下思路。 “所以, 你刚才说的宫本庆因为嫉妒将你的研究内容告诉三井大辉, 是真正发生过的事。” 长泽信默认了。 “只不过，最后你反杀了宫本庆。” 萩原研二的表情有点古怪，他打量着面前的“宫本庆”。 反杀就反杀，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仇人？ 而且这又是怎么做到的？靠那个系统吗？ 萩原研二问了出来。 “没什么原因。” 长泽信平淡地说。 只是单纯的因为, 只有这样才能活下来而已。 就算他当时反杀了宫本庆，但那个时候他身在组织的研究所, 等组织里的其他人过来后，发现现场的情况是不可能放过他的。 所以他利用系统，捏造了一个“宫本庆”出来，将自己的意识投放到了这具身体里，并处理掉了真正的宫本庆的尸体。 萩原研二沉默了一下，他说：“那你为什么要把我……”转移到你原来的那个身体里面去？ 闻言，长泽信的视线落在了萩原研二的身上。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他说：“我就是试试而已。” “……” 萩原研二还没什么反应，耳麦对面，松田阵平捏紧了拳头。 他想揍人。 说好了把罪魁祸首抓到后揍一顿的！ 萩原研二眯起眼睛看着长泽信。 “是吗？”他不是很相信。 一个害怕麻烦的人，会毫无理由地去折腾这些事情吗？ 不过目前这个不是重点。 “那个系统究竟是怎么回事？” 长泽信说：“那个系统是十六年前出现在我的意识里的。” 那个时候他跟随母亲长泽里枝转学没有多久，某一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脑海里就突然多出了一个系统。 系统自称来自高维世界，为了维护世界的稳定而来，并选中他作为宿主。希望他今后可以利用系统自带的马甲功能，在主线结束之前攻略那些与主线有关人物，获得他们的好感度。 系统说，这个世界由漫画衍生而来，并不稳定，只有当漫画里的主线剧情在这个世界结束之后，世界才会稳定下来。 所以，为什么世界稳定需要攻略那些主线人物？ 系统又说，因为它会把宿主的攻略过程投放到高维世界，让高维世界的观众观看，然后它会把那些观众观看时产生的各种情绪转化成能量，帮助这个世界更快稳定。 听完系统的话，长泽信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它。 既然世界在主线结束后就会稳定下来，那等主线结束不就可以了？为什么一定要去干涉世界本身的进程？ 而且，系统说的方法，就像是被当做马戏团的猴子那样，要他去主动讨好那些观众，然后被观看、被评价的感觉……让他感觉很恶心。 系统：世界稳定需要你啊！ 长泽信不吃它这一套：没有我世界一样可以稳定下来。 系统劝了很久发现他都不为所动之后，似乎是放弃了劝说他。 不过，它说他们已经绑定了，在主线结束之前没办法强行解绑，只能先和他待在一起。 长泽信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外来物有些警惕。 他很想把这个东西弄走，但这个东西自称和他进行了意识层面上的绑定，也就是说，普通的物理学手段是没办法对付它的。 系统自己走不了，长泽信又找不到办法赶走它，双方只能像合租室友一样暂时僵持下来。 打破这场僵持的，是在某一天早上，那个来到长泽信家里的陌生来客。 陌生来客——三井大辉自称是他的生父，并和他的母亲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长泽信面无表情地在旁边听着他们的争吵，直到三井大辉突然指着他说： “如果不是这个孩子联系我，我才不会过来！” 谁？联系了谁？ 长泽信的思维空白了一瞬间，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 三井大辉离开的时候，长泽信拦住了他，将自己联系对方的时间和过程都问清楚之后，寒意瞬间涌上了他的脊背。 第336章 “系统……你可以操控我的身体？” 好久都没露面的系统在他的意识里慌忙地道歉：[不好意思！我实在太无聊了！所以就偷偷玩了一会儿……] 玩？如果真的是玩，为什么要联系三井大辉？ 而且，他自己都不知道三井大辉是他的生父——为什么系统会知道？ 这个系统把他的生父找过来，是想做什么？！ 长泽信对系统的警惕在这之后达到了巅峰，他意识到系统并不是像它自己说的那样放弃了，它或许正在用它的办法逼迫他接受那个攻略任务。 他开始重视系统的存在，并尝试寻找赶走系统的办法。 与此同时，他在新的学校里仍然像个透明人一样，过着平静的、被人漠视的学校生活。 直到那一天——他被人围住了。 长泽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本来想把手里三指厚的书直接砸在这群人脸上。 但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一股刺痛从他脑海深处涌了出来，让他在一瞬间脱力，手里的书也掉在了地上。 然后，失去先手机会的他同时失去了反击和逃跑的能力。 长泽信知道，这又是系统做的。 他本来还不知道系统为什么突然又冒了出来，直到看见那两个跑过来帮忙的人，他脑海里的系统瞬间活跃了起来，催促着他让他去接近这两个人。 从系统口中，长泽信明白过来，他面前这两个人就是系统想让他攻略的主线人物。 系统不让他反抗，是想利用这件事让他们认识。 “……” 长泽信在系统充满遗憾的声音里，从半长发少年的手里接过了自己的书包，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这种被操控着人生的感觉……让人反胃。 那天之后，长泽信又多了一个任务——绕着这两个主线人物走，不给系统安排他们见面的机会。 同时，长泽信也发现，只有在他陷入深度睡眠的时候，系统才能操控他的身体。 只要他的意识没有完全陷入沉睡，系统就只能像上次一样通过刺激他的大脑来改变他的行为。 接下来这段时间里，他想了很多办法让他不被那个系统操控，而也就是这个时候，长泽里枝原本已经稳定下来的病情突然严重了起来。 等长泽信接到消息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只有三井大辉、和那群黑衣人。 三井大辉说，他来晚了。 十分钟前，长泽里枝已经因为抢救无效，离开了。 长泽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通知我的人为什么不是医生，而是你？”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当然是由我来通知你。” 三井大辉示意身边的保镖朝长泽信围了上去。 “既然里枝已经离开了，你以后就和我一起生活吧。” - “和三井大辉离开后，我加入了组织。” 长泽信的表情很平静。 被迫加入组织之后，他就明白了，那个系统为什么要操控他的身体去联系三井大辉。 系统在用各种手段让他参与世界的主线，让他顺从它，去完成攻略任务。 “接下来几年，我开始研究系统的功能。” 长泽信淡淡地说：“后来，我发现它并不像它自己说的那样，完全存在于意识之中。” 长泽信看向萩原研二，他抬起手，指尖点了点太阳穴。 萩原研二思索着说：“那个芯片？” 长泽信点头。 “我检查了自己的大脑，在那个位置发现了纳米级别的微小病变。” 虽然发现了这一点，但他其实也不完全确定这个病变与系统有关。 不过后来发生的意外，让他也来不及再继续研究下去了。 “解决了宫本庆后，我让系统把我的意识转移到了这个身体里。” 长泽信说：“然后，我把准备好的芯片放在了病变的位置。”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那个时候，察觉到他想做什么的系统疯狂地在他眼前弹出屏幕想要阻止他。 然而，当长泽信发现系统无法像以前一样刺激他的大脑时，他就知道，他猜对了。 接下来，在组织的眼皮底下，“宫本庆”剖开了长泽信的大脑，将那枚芯片植入了脑中。 芯片接触到那个部位之后，一直悬浮在空气中、只有他能看见的屏幕一瞬间就化作了像素点，消失在他眼前。 而在这之后，无论他怎么试探那个系统，都没有了回应。 他成功屏蔽了那个系统，甚至可以说——他杀死了它。 第174章 朝光20 这是一段充满不可思议的经历, 如果不是真正有关的人，就算听见了这些，估计也只会当做一个故事吧。 “至于主线的内容, 其实很简单。” 长泽信说：“覆灭组织, 就是这个世界的主线。” 闻言，萩原研二等人也不怎么意外。 毕竟那个系统提示主线完成的时候，正好就是乌丸莲耶被捕的时候。 房间的气氛安静下来。 “我说完了。” 长泽信：“没事你可以走了。” “等等。” 耳麦对面，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同时开口。 谁说没事了？！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他从椅子上站起来, 走到了房门前。 第337章 他抬手拉开房门。 不知何时, 降谷零、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已经站在了房门前。 萩原研二转身, 让开了路。 长泽信沉默地看着四个人围了上来。 松田阵平在他面前坐下, 靛青色的眼睛锐利地看着长泽信。 “我有件事不明白。” 松田阵平说：“你为什么要把hagi弄到那个身体里去？” 他眼里带着几分审视。 当年，长泽信绝对不是临时生出的这个想法。 因为根据贝尔摩德的话, 长泽信在变成实验体前的一段时间，就已经在有意地模仿萩原研二——他留了半长发、且开始向贝尔摩德学习萩原研二的性格。 也正因如此，后来组织里才没人对柑曼怡的性格变化产生怀疑。 “你为什么要把hagi拉入组织？” 松田阵平皱眉看着长泽信。 “因为……” 长泽信看着他，说：“这个身份很方便, 不是吗？” “你们本来就是主线人物，如果没有系统的干涉, 按照世界线原来的发展, 你们也会成为警察与组织对上。” 长泽信的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没有什么卧底比从一开始就在组织监视下的实验体能取得更多的信任了，不是吗？” 长泽信看着松田阵平捏紧的拳头，他说：“事实证明, 现在的结果确实比起原来的发展，要好许多。” “所以, ” 萩原研二站在松田阵平背后，双手按在他坐着的椅子上，俯身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长泽信，说：“原来的发展是什么？我们之中……难道有谁死了吗？” 被四人审视着，长泽信脸上的表情也没怎么变过。 “谁知道呢。” 松田阵平：。 你不就知道吗？！ 他磨了磨牙，盯着长泽信的眼神暗沉下来。 长泽信无动于衷。 都是在组织里待过的人，只用眼神是吓不到他的。 …… 要不还是直接审讯吧？ - 审讯是不可能审讯的，萩原研二站在松田阵平背后，若有所思地说。 “我想，应该不止我们几个人是主线人物？” 按照长泽信的说法，他们这个世界是由漫画衍生而来，那按照漫画的情节和逻辑，这个世界的主线应该就是一群警察对付组织？唔，警匪片？ 萩原研二眸光微闪，他看向长泽信。 “长泽君，可以告诉我们，这个世界还有哪些人是主线人物吗？” 萩原研二：“根据你刚才的说法，系统的目的是让你接近主线人物。” 也就是说，那个所谓的来自高维世界的系统，其实是想从他们这些人身上得到什么。 所以，如果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的系统，它们如果为此而来——就算不接近他们几个，也会接近其他的主线人物。 那么，想要排查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其他系统，至少要先拿到主线人物的名单。 而且。 “既然是漫画，有反派应该也有主角吧？” “所以我们之中，谁是主角？” 萩原研二似乎真的是单纯的好奇，紫色的下垂眼注视着长泽信，笑吟吟地说。 萩原研二开口的时候，另外三人都没说话。 萩原研二当然不是单纯好奇主角是谁——反派的身份已经清楚，要确定世界原本的主线是什么，主角的身份就很重要。 而且，长泽信虽然一直说他们是主线人物，但可从来没有说过，他们之中有人是主角。 至少，萩原研二觉得他自己应该不是。 想到这里，他眸色微深。 与此同时，长泽信陷入了沉默。 主线人物……按照那个系统的说法，任何出现在漫画里有名有姓的角色其实都能算，但它也说，这些人物之间是不一样的。 至于怎么不一样，他也知道的不多。 不过，他不可能把所有主线人物列出来——太多了，而且系统也没把所有剧情都告诉他。 而且，一旦把主角告诉面前的四个人…… 长泽信面无表情看着萩原研二。 好麻烦。 - 接下来，萩原研二绕开了他们的原剧情、死亡等问题，从主角和其他主线人物入手，开始从长泽信那里试探原剧情的更多情报。 松田阵平、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此前与长泽信的接触不多，三个人围观着这一幕，时不时互相交流几句，帮助萩原研二更好的把话题引导向他想要的方向。 等他们终于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萩原研二伸了一个懒腰，趴在松田阵平的肩膀上，发出一声感叹。 “是真的很讨厌麻烦啊。”长泽信。 萩原研二试探到后面的时候，长泽信明显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后面萩原研二问的时候，他也懒得再掩饰什么了。 “不过，” 诸伏景光说：“他还是没说真正的原因。”把萩原拉到那个身体里去的原因。 不过，虽然长泽信没说原因，但他们问过长泽信，萩原研二明明和系统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他还能实现意识转移。 长泽信的回答是：那个系统似乎可以检测到主线人物的存在，并在一定范围内锁定他们的位置。 而他之所以选择用芯片屏蔽系统，其实也是想利用芯片来尝试着研究那个系统。 第338章 在研究的过程中，长泽信发现虽然芯片屏蔽掉了系统，但他似乎可以通过对芯片做调整激活系统的一部分功能。 后面的诸多原理很复杂，长泽信简单地略过之后，他们也没有再问。 但是。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 “他模仿hagi，是在出事之前。” 萩原研二轻描淡写地说：“所以，他很有可能一早就察觉到了宫本庆的想法。” 然后，在那段时间里，规划好了后面的计划。 长泽信用芯片屏蔽掉系统之后，因为他变成了“宫本庆”，如果想要活下去，他还需要糊弄过组织和三井大辉。 所以，长泽信对自己原来的身体展开了实验。 他不可能帮三井大辉活下去，但总要研究点什么，才能不让组织对他产生怀疑。 而研究的内容，或许在他察觉到宫本庆的恶意之时，就已经决定好了。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 虽然长泽信始终在原来的发展上保持沉默，但要说他们现在没有一点猜测吗？还是有的。 不过……不重要了。 比起执着于未发生的一切，他们一路走来的现在，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但是系统还是要防备起来。” 降谷零说。 诸伏景光点头，他思索着说：“虽然系统说过它们会在主线结束后被世界排斥……” 根据系统的说法，它们只能在世界不稳定的时候从世界的薄弱处入侵世界，等世界稳定下来，它们就会被世界排斥出去。 就像计算机拥有自动检测病毒的程序一样，世界本身也有类似的、排斥外来物的能力。 所以，就算这个世界还有其他未知的系统存在，在组织覆灭、世界稳定下来的那一刻，它们全都会被排斥出去。 但……既然这是系统说的话，它的真实性就有待商榷。 不过，那些系统既然想从主线人物身上得到什么，它们总归是会来接近他们这些人的。 “所以，想要调查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其他系统，我们可以守株待兔。” 诸伏景光若有所思地说。 而且，他记得长泽信的那个系统，最开始是想叫对方……攻略他们？ “……” “完了。” 萩原研二说。 “我们不会变成一辈子的单身狗吧？” 这还怎么敢谈恋爱啊！ 诸伏景光无奈一笑。 松田阵平和降谷零都露出了无所谓的表情。 那种事情，随便吧！ 萩原研二嘀咕了一句：“不可以随便啊，小阵平。”不然，岂不就是浪费了小阵平这张帅气的脸吗！ 四人往停车场走去。 “接下来，先处理好组织剩下的工作吧。” 萩原研二说。 “对了，” 松田阵平坐在他旁边，想起了什么：“我先不回去。” “嗯？” 松田阵平说：“我和查尔斯约好了明天去见长夜。” 所以，等明天把长夜抓到之后，他再回去。 萩原研二点头。 “我安排一队人和你一起。” 在抛弃占边这个身份之前，还能利用一下这个身份，把长夜也一起抓住，自然是最好的。 商量好之后的工作后，车辆缓缓启动，驶离了看守所。 萩原研二：“小阵平之后要搬过来住吗？” 松田阵平：“你那栋公寓还有空房？” 萩原研二：“有哦，而且就在我对面。” 松田阵平：“你找过房东了？” 猜对了！小阵平。 萩原研二：“因为想和小阵平住在一起，所以我找房东先生提前租下了那间公寓。” 萩原研二笑着说：“等明天结束之后，小阵平就可以搬过去住了。” 松田阵平“嗯”了一声。 后座，降谷零原本在用手机处理着工作，听见前面两人的对话后，不禁转头看向了身边的诸伏景光。 “嗯？” 诸伏景光笑了笑。 “zero也想和我一起住吗？” 降谷零：“……没、没有，就是……” “就是想！” 萩原研二大声帮他回答了诸伏景光。 降谷零顿时炸毛：“我没想！” “我只是在想那些安全屋要怎么处理！” “哦。” 松田阵平撑着侧脸，淡定地说：“把房子卖掉然后去和景老爷一起住？” 降谷零：“……你在胡说什么呢？卷发混蛋！” 降谷零的表情都在此时生动了不少，他恼怒地看着坐在前面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噗。” 诸伏景光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立刻抬手捂住了嘴。 “抱歉，zero。” 在那双紫灰色的眼眸带着不可置信看过来的时候，诸伏景光弯了弯眉眼，歉意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降谷零：“……” 要不还是别回去了，直接去警察厅上班吧。 就不用再想今晚睡在哪里的问题了。 第175章 朝光21 从拉弗格——长泽信那里得知世界的真相后, 至此，最后一个谜题也在萩原研二眼前解开。 第二天，松田阵平和公安的人成功地埋伏到了长夜, 在查尔斯愤怒的注视之下背叛了他们的“友情”, 把这两个家伙一起塞进了警视厅看守所。 第339章 然后，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警视厅。 当时正好跟着工藤夫妇去警视厅做笔录的工藤新一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一身冷酷气息的卷发男性。 他看了看松田阵平身边押着的两名一脸凶狠的罪犯。 工藤新一：果然，神奈容平就是公安的卧底啊！ 而且，不愧是卧底，这身气息真的毫无违和感。 工藤新一在心里感叹着, 一边跟上了工藤夫妇的步伐。 他们在公安部见到了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 工藤新一开始叙述他那天在游乐园经历的全部经过。 组织解决之后, 实验和药物终于可以摆到明面上来——不过, 这里说的明面，并不是把事情公之于众。 考虑到人体实验的严肃性和药物不可思议的作用, 警察厅最终决定将整件事都压下来。 所以目前知道工藤新一变小的，只有他们这些人、和极少数警察厅高层。 萩原研二看向工藤一家，他说：“几位准备好了的话，我就带你们去见那个研究员。” 工藤新一郑重地点头。 一行人离开警视厅, 由萩原研二开车，带他们前往关押宫野志保的地方。 不管是宫野志保、或是顶替了宫本庆的长泽信, 还有其他抓获的研究员, 这些人和组织里其他成员不一样。 他们没有参与组织的违法犯罪活动，最主要的罪名是非法进行人体实验。 所以，他们是分开关押的。 而其中，组织重要实验的两个负责人, 代号为“拉弗格”和“雪莉”的组织成员，他们又被关押在特殊的房间里。 …… 萩原研二打开房门。 听见开门的声音, 房间里的少女立刻抬起头，她随意地扫过工藤一家，视线紧接着就落在了萩原研二身上。 宫野志保看着萩原研二。 决战的时候，她负责给警察带路，就在研究所附近。 因此，当听到警察拿到了乌丸莲耶的行踪的时候，宫野志保下意识认为这是柑曼怡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带给警方的。 她一边想着，一边跟上了警察。 但等她赶到现场的时候，却只看见了那具失去头颅的尸体。 …… 宫野志保僵硬在了原地。 旁边的警察似乎在向上级汇报情况，他说柑曼怡的头突然炸开了。 为什么会这样？ 宫野志保看向拉弗格，她质问对方：“是你做的？！” 拉弗格冷淡地说：“不是。” 拉弗格否认了她的指认，宫野志保并不相信对方，但……该怎么形容她现在的心情呢？ 茫然、不可置信、还有…… 不知道为什么，宫野志保想起了那个刚才第一次见面的半长发警官。 和组织里的其他人不一样，他们见到的都是柑曼怡。 而她见过真实的他。 宫野志保盯着萩原研二，一声不吭。 “先进来吧。” 萩原研二关上门后，他看向宫野志保。 “宫野小姐，麻烦你检查一下工藤君的身体情况，可以吗？” 宫野志保把视线移开，扫了一眼变小的江户川柯南，她点头。 “跟我来。” 宫野志保冷淡地说，转身带他们往房间内走去。 一个小时过后，宫野志保拿到了所有的检查结果。 “他的身体数据停滞了。” 宫野志保翻着检查报告，她全副心神都投入了进去，神色有些凝重。 工藤新一挠了挠头：“这样啊……”听起来好像不怎么严重？ 宫野志保看了他一眼，说：“按理来说，人体的各项生理水平都有一个正常的指标，而我们的身体数据一般会在这个指标内上下浮动。” 因为人体稳定的状态，并不是死水一般的平静。 而现在，工藤新一身体里的细胞就像是得了强迫症一样，它们强行把工藤新一的身体情况维持在了一个固定的水平。 虽然她目前还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但这样一来…… “具体的后遗症，只有在解除这种状态之后，才能检测出来。” 宫野志保说。 “那宫野小姐，你可以做出解药吗？” 工藤有希子问。 宫野志保转头问萩原研二：“你们能拿到研究所的实验数据吗？” 萩原研二回答她：“可以。” 宫野志保微微点头，确认可以拿到数据之后，她才回答了工藤有希子。 “可以。” 不过。 “工藤新一是目前唯一的存活案例，我需要根据他的身体情况研究针对性的解药。” “所以在这个过程中，他很有可能需要服用试验版药物。” 宫野志保平静地说。 闻言，工藤夫妇脸色微变。 工藤优作沉吟了一会儿，他问：“那如果我们不解除这个状态，不吃解药呢？” 宫野志保说：“那他会一直保持这个年龄，直到身体里的细胞衰老后走向死亡。” 工藤新一：…… 不要啊！ 他如果一直这么小，那也太糟糕了啊！ 他仰头看向工藤夫妇，发现他们竟然真的在考虑这件事后，连忙使劲拽他们：“我要变回去！” 他声音有些急促：“才不要一直都这样！” 工藤新一转头看向宫野志保：“宫野小姐，如果不吃解药，肯定还会有其他隐患吧！” 第340章 宫野志保点头：“如果一直维持这个状态，你的细胞会比正常人衰老的速度更快。” 而且。 “你的身体有可能对病毒的入侵更敏感，并且产生特殊的反应。” 宫野志保看向工藤新一，她问：“你最近有生过病吗？” 工藤新一摇头，他又忍不住问：“宫野小姐，就算是试验版药物，应该也不会出问题吧？” 宫野志保淡淡地说：“我会把剂量控制在安全的范围内，不过……” “因为从没有人服用过解药，我目前还不确定药物会对你的身体产生什么影响。” 也就是说，不服用解药，工藤新一就会维持目前这个状态，直到十几年或者几十年之后因为细胞衰老死去。 服用解药，就要忍受未知的药物反应、以及不确定的后遗症。 两方都各有利弊，全看他们如何选择。 工藤新一站在工藤夫妇面前，他坚定地说：“我要解药。” 他才不要一直是一个小孩子！ 他已经十七岁了！他是高中生啊！而且、而且…… 工藤新一抿了抿唇，他攥紧了拳头。 “……” 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和工藤新一对视了一会儿，他们直起身体，对视一眼。 工藤优作转头看向萩原研二。 “萩原君，不知道公安这边可否允许我们，让阿笠博士来协助这位宫野小姐一起研究解药？” 工藤优作说：“阿笠博士是一名科学家，他是我们信得过的朋友，也知道新一的身体状况。” “我和夫人有时事务繁忙，无法长时间待在这里，有阿笠博士陪着新一，我们也放心。” 萩原研二知道工藤优作的顾虑，毕竟是自己孩子要用的解药，研究过程如果能有一个信任的人盯着也能放心许多。 “可以。” 萩原研二说：“等你们取得那位阿笠博士的同意后，我会向上面申请。” “自然。” 工藤优作松了口气。 - 工藤新一的事情决定了下来，不久后宫野志保就会开始为他研究解药。 把工藤一家送出看守所之后，萩原研二又转身回到了房间里。 他再次拉开房门，和站在不远处看着门口的宫野志保对上了视线。 萩原研二弯了弯眉眼，紫色的下垂眼带着几分笑意。 宫野志保看着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无声攥紧了。 “还有一件事。” 萩原研二说：“工藤新一的症状，其实和贝尔摩德挺像……” 宫野志保点头。 “所以，”萩原研二轻声说：“我希望你能为她研究出解药。” “志保。” 宫野志保眸光轻颤，她的脊背有一瞬间僵硬，然后如释重负地松懈了下来。 “好。” - 警察医院。 松田阵平从房间里走出来，转头找了一圈，问靠在旁边看着他的萩原研二。 “降谷那家伙呢？” “小降谷觉得你不可能出问题，所以先回去工作了。”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说：“怎么样？还顺利吗？” “没什么问题。” 松田阵平随口说。 虽然最开始看见他进去的时候，那个心理医生明显正襟危坐了起来。 但两个人交谈了一段时间后，心理医生最终认为他没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归队。 不过最好还是再休息一段时间，把卧底时积攒的心理压力释放出来后再继续工作。 拿到结果后，两人往医院外走去。 “降谷那家伙怎么又跑去工作了？” 松田阵平摸了摸口袋，没摸到他想要的东西。 “也许对小降谷来说，那就是一种缓解压力的方式吧？” 萩原研二说着，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了松田阵平。 “给。”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说：“放心，小降谷那边有小诸伏盯着呢。” 松田阵平盯着萩原研二手里的东西。 “棒棒糖？” 他有点嫌弃地接了过去。 “抽烟对身体不好哦，小阵平。” 萩原研二弯了弯眉眼，他笑着说：“而且，之后可不能在工作场合抽烟了。” 松田阵平拆开塑料包装，瞥了他一眼。 “我还没申请。” 他把那颗棒棒糖放入口中，含糊地说：“不知道会不会通过。” “放心，我问过高桥警部了。” 萩原研二一边拉开车门，一边说：“高桥警部说其实他在警校的时候就想过邀请小阵平去爆物处。” 只不过接着就得知公安那边已经把人提前要走了。 “所以，知道小阵平想要转过去，高桥警部很高兴哦。” 松田阵平“嗯”了一声。 “那你呢？” 萩原研二轻笑着说：“我的话，只能去讨好目暮警部了。” “或者，让班长给我开后门？” “班长……是不是快结婚了？” “嗯，班长已经开始准备了。” 萩原研二弯了弯眉眼，他说：“再等一两个月，我们就能去参加班长的婚礼了。” 这一次，所有人都不会缺席。 白色的马自达载着两人往前方驶去。 “小阵平。” 第341章 “？” “快要五月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札幌看樱花？” “哦，差点忘了。顺便把赤井也带上吧。” “哎——为什么两个人的旅行要出现多余的家伙啊！” “因为答应过那家伙。”所以不能食言。 “……不行！我有办法！” 松田阵平：？ 他撑着脸，侧头看向窗外的风景，靛青色的眼眸中倒映出万里无云的天际。 微凉的风拂过他的脸颊，旁边传来幼驯染活力十足的抱怨声。 松田阵平眯了眯眼，困倦感渐渐涌了上来。 “随你。” 他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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