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同人] 用挚友照片网恋后》


 第1章

    [bg同人] 《（<a href=https://www.52shuku.vip/tags_nan/zhouhuitongren.html target=_blank >咒回</a>同人）用挚友照片网恋后》作者：朝日颜【完结+番外】
    简介：
    高专时，某白毛墨镜在网络上认识了一个叫雨城绫芽的女生。由于一系列不恰当言论，不得不暂时隐瞒身份，就这么同对方开始了网恋。
    ——用的是杰的名字和照片。
    ＊
    雨城绫芽，咒术高专一年级生，在网络上认识了一个很有趣的人，叫夏○杰，也就读于高专。
    她听说过这个人，是特级咒术师，很厉害的学长。
    两人聊得很投机，对方也很快给了照片给她，并问她如何。
    「挺好看的，就是眼睛小了点。」她发送道。
    「哈哈哈哈哈！对，很有眼光！」对方回复道。
    夏油学长果然是个很幽默的人。
    不久后，两人开始交往。
    但很奇怪，明明在一个学校，但总是见不着他。
    平时喊他出来吃饭约会看电影，总是说在忙。
    在一起两个月了，一次面都没见过。
    硝子说，一般这种情况，
    要么是对方出轨了，或者根本就在戏弄她。
    终于有一次，她又邀约失败，受不了的她直接拉黑关机，摸到了夏油的行程，跟了过去。
    却看到他和另外一个女生在咖啡厅里，举止亲密。
    雨城绫芽冲上去给了他一巴掌：“这就是你说的任务吗？分手！渣男！”
    夏○杰疑惑摸脸：“？”
    随后看到了偷摸跟着绫芽过来的某白毛墨镜，愣了几秒，突然恍然大悟。
    他看向五条，微笑三连。
    然后握住雨城绫芽的手，深情道：“宝宝你误会了。打那么重，手不疼吗，小傻瓜？”
    五条：“？！！”
    你老婆fine ，下一秒mine～
    【小剧场】
    悟（站楼顶）：“我不想活了！”
    硝子（楼下）：“你想想你媳妇——”
    悟：“我媳妇跟人跑了！”
    硝子：“你还有兄弟——”
    悟：“就是跟我兄弟跑的！”
    硝子：“想想你家孩子！”
    悟：“孩子是他俩的！”
    硝子：“死吧！mad你活着也没啥意义。”
    ★cp悟，经乙骨鉴定为纯爱（？）杰助攻，小剧场玩梗
    ★练笔作，尝试一下感情流，可能有些土tat，私设多，前排ooc致歉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a href=https://www.52shuku.vip/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arget=_blank ></a> 因缘邂逅 少年漫 成长 咒回
    主角视角：心累绫芽，搞事悟，配角：吃瓜杰，minoru
    其它：咒回同人
    一句话简介：女朋友也成挚友的了t^t
    立意：他朝若能同淋雪。
    第1章 你的名字
    御三家？
    坐在课堂上，看到老师在黑板上写下这个词，雨城绫芽眼前一亮，坐直了身子。
    “所谓的御三家，指的便是咒术界的三大名门家族，禅院家、加茂家和五条家。”
    “而三者之中，又以五条家的实力最强，主要原因是五条家的某个人……”
    夜蛾正道推了推墨镜，眉头蹙起，很不情愿提起，十分嫌弃的样子。
    “关于他的事，各位新同学可自行在新生手册中了解，这里就不过多赘述了。”
    嗯？
    为什么不说了？
    雨城绫芽刚提起兴趣，故事便戛然而止。
    她知道得很清楚，夜蛾正道口中的人，指的就是五条悟。
    她从国中起，便听说过他的事迹，也一直非常敬佩这位年纪轻轻便能有如此作为的前辈。
    她翻开学生手册，查找关于五条悟的故事。
    五条悟，特级咒术师，拥有百年一例的六眼性状和无下限术式，以一己之力打破了御三家和咒术界的力量平衡……
    这些她都烂熟于胸，唯一令她震惊的是，他还才读高专二年级。
    二年级，那不就和我差不多的年纪吗，一个人就要撑起整个家族……
    她蹙了蹙眉，有些感触了起来。
    “……可以向雨城绫芽同学请教。”
    就在她失神之时，自己的名字突然被老师点到。
    她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
    但夜蛾正道只是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
    好像，不是在点我的名字。
    突然站起来的雨城绫芽此刻万分尴尬。
    正当空气快要凝滞时，夜蛾正道开口：
    “刚刚我们是说到，术式中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反转术式。作为少数会使用的人，同学们可以多向你请教。”
    “……我知道了，对不起，我走神了。”雨城绫芽说着不自觉低下头。
    “坐下吧。”
    夜蛾正道没再多说什么，瞥了一眼绫芽翻开的学生手册，正是关于五条悟的。
    真想不通学校今年为什么把这兔崽子写进手册，新生看了之后都对他无比崇拜，五条悟因此臭屁得很，整天烦都烦死了！
    夜蛾正道轻咳了一声平复情绪，
    “我们继续……”
    “反转术式可以用来治疗，其主要原理是将两个负向咒力相乘变为正向……”
    ……
    下课铃终于响起，被灌了一大堆咒术相关陌生名词的雨城绫芽累得趴在桌子上，长舒了一口气。
    夜蛾正道临走前，递给了她一张纸条。
    “这是家入硝子的号，和你一样使用反转术式的学姐。你可以加一下，多向她讨教讨教。”

 第2章

    “谢谢老师。”
    雨城绫芽接过纸条，仔细看了看后，对着上面的一长串数字，搜索到了联系人。
    然而，搜出来的号显示性别“男”，她愣了一下，但也并未过多在意。
    毕竟网络上隐藏性别的人多了去了。
    她发送了一条验证消息：「家入学姐你好，我是一年级的雨城绫芽」
    就在验证消息发送成功的那一刻，软件上方弹出了一条新闻。
    与此同时，后座的灰原雄发出了迷弟般的欢呼：
    “哎！七海你快看！频道首页新闻，‘五条悟祓除三只特级咒灵’，五条学长好厉害！”
    邻座的七海健人淡淡道：“同行的不是还有夏油学长吗？”
    他们所用的并不是普通的社交软件，而是一款专为咒术界开发，名为“咒聊”的app，仅咒术师有账号，可以聊天、分享日常，甚至可以自动匹配最合适的另一半。
    而方才，夜蛾正道给雨城绫芽的号，正是家入硝子的“咒聊”号。
    自己也是上了高专之后才申请到的账号。
    新闻报道中，五条悟表现踊跃，弹指间便消灭了难缠的特级咒灵。报道对他的评价是“咒术界的未来”，以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咒术界。
    五条学长果然很厉害！
    不过，在知道他只有17岁之后，再看到诸如“咒术界未来”这样的评价，总觉得……有些替他担心。
    不知是谁偷拍了照片。
    少年站在废墟之中，双手插兜，全黑的制服将他的身形显得更长，白发随风轻动，一尘不染。
    可惜只拍到了背影，看不见容貌。
    她虽崇敬五条悟，却也从来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雨城绫芽略感遗憾。
    *
    结束一天忙碌的学习，绫芽回到宿舍，给外婆打了个电话。今日是开学第一天，也算是报个平安。
    外婆问她在新环境可还习惯，有没有什么缺的东西。
    她说这里一切都好，不用担心。
    通话结束后，恰巧方才加学姐的验证也通过了。
    然而，对方发来的第一条消息，却让她尬在了原地。：「我不是硝子，你加错了人吧」
    她赶紧拿出纸条对着此人的号再对了一遍。
    怎么会呢，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添加之前她还核了好几遍数字，确认无误的啊。
    但确实一个字不差，她就是按照夜蛾老师给的号加的人。
    难道是老师给错了吗？
    「抱歉抱歉，是我老师给我的号，可能弄错了，不好意思啊」
    不过，既然对学姐直呼其名，说明这个人也认识家入学姐吧？
    于是她又发了一条消息：
    「请问你认识家入硝子吗？」
    对方也回得很快。：「认识啊，我同班同学」
    「肯定是夜蛾给你的吧，我和硝子的号就差一个数字，他经常会弄错」
    「这样啊」
    「学长好」
    虽然不确定对方的性别，不过看说话语气习惯，大概率是男生吧。
    而此时，网线另一端的少年，在看到这打招呼的消息后，忽地身形一顿。
    刚升二年级，这还是第一次被叫学长，感觉好像……还不赖嘛。
    他退出了聊天，找到了联系人中的家入硝子，将其分享给了对面的雨城绫芽。
    「这是硝子，推给你了」
    「谢谢学长！」
    加完硝子，雨城绫芽的手指落在键盘上方，打完字又删除，陷入了纠结之中，最后还是决定发出去。
    而此时正端起水杯喝水的白发少年，在看到发来的消息时，嘴里的水一瞬间忘了咽。：「学长和硝子学姐同班的话，那你认识五条学长吗」
    「我算是他的……粉丝吧」
    她又补充了一句。
    被问到本尊的五条悟挑了挑眉。
    「悟啊，认识，你要加他吗」：「不是不是，我就是想问问，他真的如传闻中那般吗，咒术界的未来什么的」
    当然你要是给，我也不会拒绝。
    「是这么说。他是三大特级咒术师之一，五条家独传无下限术式，百年一例的六眼，一眼就能看穿对方的术式，整个咒术界也是最强的」
    某人夸起自己来真是一点都不害臊。
    看到同班同学都这么把他奉若神明，雨城绫芽莫名感到有点……同情。
    「嗯，这是实力方面的」
    「只是我觉得，他才17岁，一个人要承担起整个咒术界的命运，肯定很不容易啊」
    「不过，可能像他这样的强者，心境也和我不同，根本不会在意这种事情，是我杞人忧天吧」
    五条悟愣住。
    怎么说呢，他还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虽说他爹和五条家一天到晚在耳边叨叨什么“悟啊，我们家就靠你了”“咒术界就靠你了”，但他属实是，一点没放在心上。
    所以也别谈什么压力了。
    不过，也还真的第一次有人替他操心这问题哎。
    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孩子。
    「没有，他整天乐得跟个两百斤孩子似的」：「哈哈哈，负重前行仍旧乐观向上，反倒更厉害了哎！我更喜欢了！光鲜的外表下有着令人心疼的过去，孤狼一样独自前行，美强惨，妥妥小说男主标配！」
    呃，一不小心扯远了……

 第3章

    得到不实夸赞的五条悟倒是一点也不心虚，觉得她说的非常正确，愈发飘飘然。
    「哎，你想不想知道悟长什么样子，我这有照片」
    夸完实力和内在，最重要的外貌还没夸呢！
    雨城绫芽心头一紧，今天新闻上没看到，的确是有点遗憾。
    「……可以吗？」
    「当然！」
    五条悟随即点开相机，咔嚓咔嚓拍了好几个好看的角度，又从相册里挑了张完美的全身照，通通发了过去。
    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雨城绫芽的内心着实被触动了一下。
    虽说当时看新闻上的背影时，她就猜到了五条悟不会长得太难看。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生啊！
    五官立体、棱角分明，雪白的睫毛，如苍天般的蓝眸，仿佛看久了，就会沉入其中。还有水润透着自然红的薄唇……
    不行不行，不能盯着嘴巴看，感觉好变态。：「怎么样？」
    看对方许久没有反应，五条悟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雨城绫芽默默保存图片，设为私密相册，腼腆地发了一句：
    「嗯，好看的」
    五条悟放下手机，托起了腮。
    就这？
    嗯，好看的。
    像极了不好意思说前辈相貌平庸的敷衍之词。
    还以为反应更大一点呢。
    然而，就在此时，又一条消息发了过来。：「有几张看起来像自拍照，为什么学长会有五条学长的自拍啊」
    五条悟一时间愣住。
    手机里有别人的自拍照本来就很不正常了，更别说他一个男生有另一个男生的自拍照，更不正常了。
    「这是上次悟拿我手机自拍的，我忘删了。那家伙，有时候挺自恋的」
    他想了想，胡诌道。：「哈哈哈，你们关系很好嘛」
    五条悟撇了撇嘴。
    两人又聊了一会其他的，不久，家入硝子通过了验证，雨城绫芽看时间也不早了便跟对方道别，顺便再跟硝子学姐打个招呼。
    五条悟也不再耽搁她的时间，缩进被窝睡觉。
    就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手机收到了雨城绫芽的消息。：「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学长的名字。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第2章 你的照片
    五条悟愣住，想起方才自己的一系列操作。
    发自拍照、猛猛自夸、假装不是自己……
    怎么看都不是能说实话的时机。
    肯定会被当成白痴自恋狂。
    他平躺下，飞快打出了三个字：
    「夏油杰」
    发送。
    至于为什么是杰。
    二年级总共就三个人，排除掉硝子和他，只剩下夏油杰一个选择。
    而且，夏油杰也是他的朋友，之前所有的话术都没有漏洞。
    另一边，雨城绫芽在收到这条消息后也愣住了。
    夏油杰，似乎是和五条悟一起出现在新闻里的男生。听灰原他们说，也是一名非常优秀的特级咒术师。
    「你好，夏油学长」
    五条悟撇了撇嘴，看着“夏油学长”几个字，莫名觉得刺眼。
    大概是因为没被用自己的名字“五条学长”来称呼，觉得有些不平衡。
    于是下个瞬间……：「这是我的照片，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
    雨城绫芽的手机收到了一条这样的消息，并附上一张照片。
    随之又有一条消息进来：
    「怎么样？」
    自然是问她相貌如何。
    当然，五条悟才不关心绫芽对夏油杰的评价如何，只不过刚刚她没对自己的照片做出多大反应，所以……
    这该死的胜负欲。
    雨城绫芽点开那张图，是一张全身照，但像是从合照里截出来的，旁边还有不知道谁的胳膊。
    照片里的夏油杰身着高专制服，笔直地站立，额前那一撮刘海被风吹得翘上了天，由于是远景，显得眼睛更小了。
    但即使是像毕业照一样糊的照片画质，也是放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池面。
    「挺好看的，就是，眼睛小了点」
    「还有刘海有点奇怪」
    她也是挺实诚地回答。
    随后便收到对方爆鸣般的笑：
    「哈哈哈哈哈」
    「不错！很有眼光！」
    雨城绫芽不禁笑了出来。
    夏油学长是个很幽默的人啊。：「那，我和悟谁更好看」
    这该死的胜负欲。
    这一问倒真把绫芽问住了，不管怎么回答都是对另一方的不尊重。
    虽然依照她的审美，的确更喜欢五条悟的长相，但这并不代表夏油杰比他逊色。
    决定问问朋友。
    朋友很快回了她消息：「我选黑头发的，白头发的像开屏孔雀，一看就不怎么正经」
    雨城绫芽默默汗颜。
    好吧，认真来说，夏油杰的相貌的确更让人有安全感。
    如果他们都是碳元素，那夏油杰就是石墨，五条悟是钻石，会璀璨夺目到让每个人都想据为己有。
    等等，说起来，石墨和钻石是什么关系来着，好像是同什么异什么来着，以前国中的时候学的，忘了。
    话说高专会教化学吗，这里也可以报名高考，所以应该教的吧。
    ……
    想着想着，她的思绪开始劈叉，随后困意袭来，进入梦乡。

 第4章

    梦见了她和两个碳元素小人一起跳舞。
    ·
    23：00。
    五条悟发完消息盯着聊天框等回复。
    23：03。
    五条悟没有收到回复，于是退出聊天，开始刷短视频，刷到了<a href=https://www.52shuku.vip/tuijian/meishiwen/ target=_blank >美食</a>推荐。
    00：00。
    还是没有新消息进来，五条悟的短视频已经从美食推荐刷到了美食博主。
    有许多咒术师转职去做了自媒体，但号还在用，所以“咒聊”的短视频里也不乏美食博主，什么拉面、咖喱、寿司、盖饭、火鸡面、火锅、神秘东方料理螺蛳粉、炸鸡、蓝莓酸奶大福、毛豆奶油大福……
    饿了。
    五条悟掀开被子，起身烧了一壶开水，泡面，坐在桌前默默吃完。
    01：30。
    五条悟吃完，准备上床。
    【叮隆～】
    手机响起了消息提示音。
    五条悟期待地拿起一看。
    【<a href=https://www.52shuku.vip/tuijian/xitong/ target=_blank >系统</a>：今天是你和suguru. （夏油杰）相识一周年的纪念日哦～快来和他打个招呼吧～】
    神金。
    五条悟扔掉了手机，睡觉。
    ……
    02：40。
    03：30。
    05：00
    ……
    完全睡不着！
    为什么不早点回消息啊，那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吗。
    ……
    好像的确是。
    ——
    翌日早晨，雨城绫芽舒舒服服睡到自然醒，眼睛睁开的那一刻，脑子里回放起了睡着前“夏油杰”问她的问题。
    糟了。
    忘记回了。
    她立马拿起手机，解释自己昨天睡着后，在聊天框里编辑了一段超长的消息。
    从个人层面社会层面遗传学生物学心理学历史意义现实意义各个方面分析了自己的看法，总结一句话，问就是在端水。
    早晨7：00。
    五条悟睁着沉重的眼皮，只觉得脑袋昏昏的。
    手机传来消息提示的声音。
    随后便被一大段论文般的信息轰炸了本就不清醒的大脑。
    脑壳好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意她的回复失眠了一夜，结果就等来了这么一个模糊的答案，莫名有点生气。
    他撑着不太清醒的大脑，快速打了一句话发出去：
    「我不喜欢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直接说你自己更喜欢谁」
    雨城绫芽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她没想到自己如此端水的回复，还是换来了对方的穷追不舍。
    她点开键盘，开始编辑。
    与此同时，少年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
    「我喜欢五条学长」
    【该消息已被撤回】
    「我喜欢五条学长的长相」
    一抹笑意不经意间爬上了他的嘴角。
    这场战斗以五条悟的胜利告终。
    他放下手机，脑袋也突然间<a href=https://www.52shuku.vip/tags_nan/qingsong.html target=_blank >轻松</a>不少，困意瞬间如潮水般袭来。
    翘课吧。
    ——
    结束上午的课程后，雨城绫芽便按照昨晚约定好的时间，去找家入硝子。
    硝子说想看看她的反转术式，再具体和她讨论，约定的地点是保健室。
    由于整个高专只有家入硝子一人会反转术式，所以保健室也专门为她划分出了一块研究区域。
    雨城绫芽在其他医护人员的指引下也成功找到了研究室，只见一名茶色短发女生正拿着一把手术刀，将自己的手指划开了一道口子。
    女生转头看见她，露出一抹轻淡的笑：“你来了啊。”
    绫芽望着她血淋淋的手指，额头不禁流下一滴冷汗，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家入学姐？”
    “别担心，我没事。”家入硝子抽了几张纸巾，将滴在桌上的血擦了干净。
    随后朝她伸出受伤的手，“试了我才知道。”
    雨城绫芽明白她的意思，调动体内咒力，从腰腹流向手掌，随后贴在了家入硝子的手腕上，斑斓水影似的咒力在她的掌心冒出。
    伤口在慢慢恢复。
    感受到身体异样的家入硝子微微挑眉。
    治疗结束，硝子收回手，却久久不语。
    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
    虽然不是中医，但硝子这样一直不说话，也让绫芽跟着慌了起来。
    “怎么了，学姐？”
    “你知道反转术式的原理吧？”家入硝子终于放下托腮的手，开口道。
    “嗯，好像是两个负向咒力相乘，变成正向的。”
    “没错，反转术式其实就是用正向咒力来弥补肉·体的缺失。但由于每个人的身体构造不同，用来治疗的咒力，如果不是自己的，就会产生排斥反应。”
    “所以，即便有些人学会了反转术式，也只能替自己治疗。
    “而我和别的反转术式咒术师，身上的咒力是属于天生的全员适用，就像o型血一样。但你似乎不一样……”
    雨城绫芽猛点头，但硝子的话又只说了一半就停，没有了后续，挠得她心里痒痒的。
    “还不能确定……”硝子又自言自语道。
    突然间，她抬头看到了窗外一个走进的身影，笑道：
    “这不，有小白鼠来了。”
    雨城绫芽疑惑地转过身。
    少年站在门口，戴着墨镜，一身黑色的制服，逆着光的他相貌有些模糊不清，白发镀上了一层柔软稀碎的金光。
    她只看了一眼，便迅速躲开目光。

 第5章

    家入硝子握起手术刀朝他直直走去。
    五条悟略感不对劲，插在裤兜里的手下意识拿出。
    “干嘛？”
    硝子走到他跟前，刀尖还是直直对着他，“关了。”
    指无下限术式。
    “不是，你干嘛？”五条悟自然没有关，甚至比刚才更警惕。
    家入硝子一把抓起他的手腕，攥着刀就要往往他手心刺，但由于无下限的阻挡，用力到手发颤还是纹丝不动。
    “等等！硝子？”
    两人争执了半天，最终还是五条悟拧不过她，关了术式，让她划了个不深不浅的口子。
    左右死不了，而且硝子也不会无缘无故发疯。
    不过，鲜血淋漓的感觉也确实不好受。
    一旁的雨城绫芽也是汗颜，虽然她知道硝子学姐这么做的原因，但五条学长果然还是好可怜。
    “到你了。”硝子给手术刀消了个毒，对绫芽说道。
    雨城绫芽点了点头，有些腼腆地走到五条悟跟前，调动体内咒力，准备像治疗硝子的时候一样，将掌心的咒力贴在他的手腕上。
    “等等。”硝子却突然出声制止了她。
    她疑惑地看向学姐。
    “换个地方。你把手，放在五条的腰腹处。”家入硝子如此说道。
    第3章 喜欢的人
    “啊？”
    腰还是腹？
    啊，重点不是这个，为什么？
    “照我说的做就是。”
    绫芽点了点头，重新凝聚咒力，手慢慢靠近他的腹部。
    少年身上传来淡淡的清香，像是未熟透的山楂，隔着一层春季制服，还是能感觉到结实的腹肌。
    她偷偷往上看了一眼，精致到近乎完美的五官，流畅的面部线条。双眸被墨镜遮住，仰视的角度只能看到一点点蓝色，却令人沁心不已，想让人摘去那碍事的墨镜，仔仔细细观摩这一片碧海蓝天。
    少女的脸不禁发起了烧，手心不停冒汗，都有些染湿了少年的衣服。
    不过咒术师的基本功就是控制情绪与咒力。
    她暗自调整着呼吸，脸颊和耳朵的温度也很快褪去。
    而此时，五条悟虽然不太明白两人在做什么，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女生是谁。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被当成小白鼠了！
    当成小白鼠就算了，还要被揩油……
    嗯好吧，说揩油的确言重了，毕竟小姑娘的手就一直放在那个位置没动，而且她的手心热乎乎的，也挺舒服。
    然而下一秒，身体里发生的变化也让五条悟为之一惊。
    伴随着治疗的进行，手心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五条悟也明白了硝子会让她把手放在伤患腹部的原因。
    治疗结束，雨城绫芽也赶紧退避三舍，离五条悟远远的。
    白发少年瞥了她一眼，莫名有种自己被讨厌了的感觉。
    “怎么样，五条？刚刚身体有什么异样吗？”硝子讨要她的答案。
    “咒力发生了一点变化，并且未经我的控制，流向了伤口处。”
    “和我想的一样。”家入硝子露出了笑，面向绫芽说道，“雨城同学用来治疗的力量，不是自己的咒力，而是患者的。”
    “也就是，你能够将人身体中的负向咒力转化成正向的，并将这股正向咒力引向伤口处。利用被治疗者本身的咒力，就不会产生排斥反应。”
    “很特别的术式呢。”
    “原来是这样啊。”绫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先前都是给普通人治疗的，患者和她都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
    怪不得硝子要让她贴着五条悟的肚子，因为人的咒力的核心在腹部，由肚脐流向全身，从这里引导咒力的改变与流向，治疗的速度也会更快一些。
    五条悟则是眉心微挑。
    雨城？
    昨天那个女生叫也姓雨城。
    听说一年级来了个会反转术式的新生，原来就是她啊。
    “不过，为什么你可以影响他人的咒力呢，一般来说能用好自己的咒力已经很不容易了，真的是反转术式吗……”
    硝子托腮，自言自语着。
    关于这一点，五条悟也有些在意。
    他的六眼能一眼看穿别人的术式，像绫芽这样混乱暧昧不明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你使用术式战斗过吗？”
    忽然被搭话的绫芽一惊，抬头看着他，努力不表现出异样：
    “没有。我从前只用它来治疗，而且用得也很少。”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在高专学习，很快就能弄清楚。”五条悟推了推墨镜，笑道，
    “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雨城绫芽。”她简短地回答了一下，随后立马垂眸没再看他。
    “绫芽啊，真是个好名字。”五条悟向她伸出了手，“你好，我是五条悟，请多指教。”
    而雨城绫芽只是出于礼貌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家入硝子下意识地摸过了桌上的温度计。五条悟没发烧吧，居然会对别人说“请多指教”？？
    少年缩回了手，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好像，和想象中的反应不太一样，她不是我的粉丝吗。
    但是，一般来说，听到这样的自我介绍，不都是会回一句“五条学长，我是xx，请多指教”吗。
    ……还没在现实生活里被后辈叫过学长呢。

 第6章

    接下来的时间里，五条悟和家入硝子继续讨论了一些其他事情，雨城绫芽则在一旁降低存在感，偶尔才插上一两句话。
    悟也好几次话语间诱导，但绫芽始终没有叫他五条学长，并且表现一直冷冷淡淡的。
    他也不再这里多耽搁，和硝子说完事便离开了。
    临走前，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绫芽，然而她根本没在意他，自顾自地玩着手机。
    总觉得，她是不是讨厌我啊。
    难道是见到真人后，失望了？
    不不不，不可能吧。
    毕竟出门前脸洗了、胡子刮了、穿戴整齐了、洗澡了没异味，肯定比照片帅上十倍，没理由印象分会降低啊。
    白发少年的步伐声渐渐远离，绫芽才慢慢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颊的绯红再也掩藏不住。
    呜呜，我是笨蛋……
    五条学长主动和我说了好多话，我却丝毫没有反应，明明这样的机会不多的。
    肯定觉得这女生很没礼貌，我肯定被讨厌了吧。
    为什么一点都不坦率啊，我！
    ·
    雨城绫芽大概是那种女孩子，碰到一些尴尬或者在意的事，哪怕只是认错人这样很小的事情，也会回想很久，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所以，更别提可能被??崇敬的人厌恶了。
    下午的自习课上，和五条悟交流的场景一直在眼前回放，注意力难以集中。
    面前的英语阅读理解，字里行间划满了横线圈圈和生词释义，也愣是一句话也没看进去它在讲什么。
    不行，这样下去一张试卷要写五个小时了。
    她拿起手机，找到备注的“夏油学长”，犹豫再三，还是发了消息过去。
    「学长，我想问你个事」
    「如果你和一个人说话，但对方爱答不理的，你会讨厌那个人吗」
    对方也很快回复了她。：「讨厌倒不至于，不过下次肯定不会再主动搭话了」
    「那五条学长呢，他会讨厌吗」
    上课正在偷玩手机的五条悟惊得直接将手机举了起来，一眼便被讲台上的夜蛾正道发现。
    「？」
    「为什么这么问」
    对于奔现翻车这件事，他也有点在意。：「我今天碰到五条学长了，他和我说话，我没怎么搭理他」
    「为什么，你不是他的粉丝吗」
    他飞快地编辑着消息，同时也很想知道答案，全然不顾前方夜蛾正道的出言制止。：「我有点……不好意思？好像也不是……」
    「大概，我就是那种，和一般的男生能聊得火热朝天，但和自己喜欢的却半天憋不出来一句话的人吧」
    五条悟愣住，随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然而在全班只有三个人的情况下，他这一举动无疑成了最大的显眼包。
    “悟，把手机放下。”夜蛾正道耐着性子提醒了他第三遍。
    然而，五条悟全然不在意。
    手机又很快收到了绫芽的消息。
    「啊不是」
    「我不是说我喜欢五条学长，只是打个比方」
    为什么和他说话总是会??跑偏到恋爱话题啊。：「我对他就是单纯的崇敬」
    「嗯，我要是遇到喜欢的明星也是会忍不住溜走，然后事后后悔死的那种」
    「原来如此」
    「不过这样很容易错过喜欢的人吧」
    编辑间，似乎有一颗来自讲台的粉笔朝他飞来，被无下限挡掉在了地。
    雨城绫芽讪讪一笑。
    「是没错」
    「国中的时候，我喜欢过班里的一个男生，白白净净，学习很好的那种。
    但学校因为以前发生过学生情侣分手跳楼的事，禁止恋爱，家里管得又严，所以我也一直没告诉他，就这样<a href=https://www.52shuku.vip/tags_nan/anlianwen.html target=_blank >暗恋</a>了他三年，毕业了也没说，就这么不了了之啦」
    发完，她又觉得有些尴尬。
    和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聊这些，似乎不太合适吧。
    手机再次收到了新消息。：「那，下次可要大胆一点」
    如果再遇到喜欢的人，可要大胆一点。
    她的心脏，在看到消息的那一刻，扎扎实实地漏跳了一拍。
    「嗯……我会的」
    「至于你说的，放心吧，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会讨厌你的」
    「还有」
    「下次别晾着他了」：「嗯嗯好」
    「谢谢学长」
    雨城绫芽将手机捧在了手心，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夏油学长真是个好人，听我说那么多，还安慰鼓励我。
    之前的愁绪一扫而光，提起笔行云流水般，写完了一张卷子。
    另一边，聊完天的五条悟顿感神清气爽了不少，连带着觉着课也没那么无聊了。
    “悟！你给我去走廊罚站！”夜蛾正道的声音响彻整个教室。
    “是是～”少年语调上扬，揣着手机就往外走，毫无悔改之意，心情还倍好的样子。
    只有夏油杰突感背后发凉。
    ——
    第二天早晨，被闹铃叫醒的雨城绫芽摸过手机，本想打开咒聊刷刷新闻清醒清醒，却在看到热搜第一条的时候瞬间坐了起来。
    【五条悟恋情曝光，女友是同校学生！】
    配图正是昨天给五条悟治疗的时候，彼时她的手正放在他的腹部，两个人靠得很近，在拍照之人刻意的角度下，显得格外暧昧。

 第7章

    帖子发布的时间是凌晨，夸张的吸睛标题配上浮夸的文章叙事，再加上一两张毫无ps痕迹的图片，可信度非常高。
    再加上五条悟和五条家本就在咒术界备受关注，若是再和大型咒术家族联姻，强强联手，必定影响整个咒术界的实力变化。
    而且，为了提升自家实力，毫不夸张地说，五条悟还在吃奶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把女儿往他家送了。
    因此，这则消息在短时间内，便引起了广泛关注，短短数小时内便冲上了热搜榜第一。
    下方也有许多网友的评论留言。
    有吃瓜的。
    [我怎么感觉上个月加茂家才发生过这事，最后不是石锤了是女的为了博热度搞的假新闻吗]
    [这个女孩子挺可爱的嘛，五条悟的眼光不赖]
    [哎呀呀，一转眼五条家的小子都长这么大了啊]
    有五条悟后援会的。
    [怎么可能啊，悟君这么重要的人，婚姻大事肯定早就安排好了，一定是这个女的买的热搜]
    [就是就是，我们悟怎么会看上她，土里土气的]
    事件持续发酵，很快便有人扒出了她的信息，连同她的家庭情况和学生证都毫无保留地被翻了出来。
    [就一普通小山沟家庭里出来的女生，父母都是普通人，自己也就是四级咒术师，该不会是想攀<a href=https://www.52shuku.vip/tags_nan/dragon.html target=_blank >龙</a>附凤吧]
    [四级？那不等同于废物吗？]
    [肯定是悟被这个心机女骗了]
    [不行！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五条家的儿媳妇最起码也要是加茂禅院这样大户出生的，这样的女人做偏房都不够格]
    [有些人憋不住了吧，自家没本身攀上五条家，嫉妒炮轰人家十几岁小姑娘，人家小年轻谈个恋爱用得着你们管吗]
    [我说得有错吗，这么弱的女人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学了咒术也是白学]
    suguru. ：[照片的地点是保健室，这个女生又会反转术式，手放在他肚子上，难道不是五条悟怀孕了去检查吗]
    拒绝加班：[赞成]
    网络上吵得不可开交，发展到最后，闹得最凶的一波，还是那些被分走了蛋糕的人，想攀附五条家的人。
    他们对雨城绫芽大肆谩骂践踏，盖过了那些为她发声的人。
    一时间，只能听到骂声了。
    而绫芽本人并不了解咒术界内部的勾心斗角。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夜之间变成了众矢之的，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
    她去发帖想澄清事实，可并没有人信她，更由于她这个当事人的出现，舆论发酵得越来越厉害。
    找办法请人撤掉热搜，可要花几百万，她没有那么多钱。
    去上课时，灰原雄兴致勃勃地跑过来问她，一脸吃瓜群众的表情：“雨城同学！你真的在和五条学长交往吗！”
    她知道灰原同学没有恶意，更多是想祝福她。
    可还是在转头看着他的时候，委屈的泪水瞬间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把灰原雄吓得不轻，一个劲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哭啊，纸、娜娜米你有纸吗！”
    然后被七海照头劈了一掌。
    一上午，她的状态都不太对，下午便请了假，回宿舍休息。
    她退出了咒聊账号，隔绝了那些诋毁她的东西，想找两部电影转换一下心情。
    没想到电影主题正好是讲网络暴力的，感人的剧情引起强烈共情，一时间哭到不能自已。
    而另一边，五条悟也不怎么好过。
    从大早上开始，家里就不停有人给他打电话，还要让他立马赶回家。
    “悟啊，真谈对象了啊，没事，你也大了，下回把那姑娘带回家我们看看吧”
    “不行，那姑娘太弱，日后生了孩子也那么弱，要怎么撑起我们家”
    “悟啊，我远房表妹家的女儿不错，你要不要看看”
    怎么说都说不清。
    烦死。
    不过，总归没什么大事，乱七八糟的电话不搭理就是，想让他回去被唾沫星子淹也是做梦。
    但绫芽那边……
    发了很多消息都没有回，对方还一直显示离线的状态。
    ·
    哭了一场又昏睡了几个小时后，雨城绫芽撑着昏沉的脑袋，从床上爬起来，将脸上的泪痕洗干净。
    窗外的天色已黑，看了眼手机已经是晚上7点。午饭也没有吃的她，此时饥肠辘辘，却没有半点食欲。
    手机上有好些个陌生的未接来电。
    她起身倒了杯热水，让绞痛的胃稍微缓解了一些。
    就在此时，手机铃声响起。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给您放在宿舍楼下了，尽快过来取一下。”
    雨城绫芽有些疑惑，她没有点外卖。
    她锁好门下楼，只见楼下的墙角处，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外卖袋子，外卖单上的电话确实是她的。
    袋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几只死掉的腐烂老鼠躺在袋子里，一只蛆形低级咒灵在里面扭动着它庞大的身躯。
    雨城绫芽立马将袋子扔远，捂嘴忍不住泛起了恶心，随后迅速远离了此地。
    她有些魂不守舍地在<a href=https://www.52shuku.vip/tuijian/xiaoyuan/ target=_blank >校园</a>里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操场。跑道上，还有零散的几人正在锻炼。
    昏暗的路灯在黑夜里如同萤火之光，只那模糊的几个人影，很快便消失。
    少女走上看台，顺着台阶慢慢走向了最高处。

 第8章

    她坐在最高点，俯瞰着周围的一切。晚风吹过，拂过发梢，带着丝丝凉意。
    安静的操场，那些诋毁她的话全都在耳边回放，那些死老鼠和咒灵的样子历历在目。
    她本想打电话向朋友诉苦，但却没打通。想起来她说今天要搬家，怕是忙得没空看手机。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又是一个陌生的来电。
    想起先前的外卖经历，她的心脏慌乱地跳了起来，立马挂断。
    那个号码却又打了进来。
    她还是立马挂断。
    第三次，手机铃声响起，还是那个号码。
    她害怕地抓紧衣角，没再去主动挂电话。响了一会后，自动挂断了。
    她惊魂未定，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手机铃声又忽然间响起，这次，是家入硝子的电话。
    她颤颤巍巍地接起。
    “雨城同学，是我，我是五……夏油杰，刚刚打你几个电话都没接，你没事吧？”
    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的精神瞬间放松了下来。
    第4章 魔法小熊
    时钟走向了八点，体育馆的钟声也在此时敲响。
    雨城绫芽暗暗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
    “我没事，刚刚我以为是骚扰电话就没接，抱歉啊。”
    即便极力掩饰着，她的声音还是带着浓浓的鼻音，微微发颤。
    五条悟微微一愣，“你哭了？”
    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那些被极力压下去的委屈又在瞬间涌了上来，雨城绫芽视线微垂，眼泪止不住流出，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却还是哽咽着说：“没……没有。”
    “还说没有，我都听到冒鼻涕泡的声音了。”
    她又忍不住被逗笑，“我哪有啊。倒是学长你的声音才有点哑呢。”
    “晚饭吃的咖喱太辣了。”
    五条悟压着嗓子说话，他和夏油杰的音色本来就有点相似，只是杰的声音更低沉一些。
    “帖子我看到了，总之，那不关你的事，是那些人有意为之。”
    电话那端沉默了许久，好一会才传来女孩的声音，是忍不住的抽泣：
    “他们都在骂我……说我是心机女、弱鸡、配不上五条悟，可是我没有，我跟五条学长什么关系都没有……我怎么说他们都不听，为什么他们要那么说我，还给我寄死老鼠，打恐吓骚扰电话，我真的有那么差吗……”
    “没有，你已经很好了，相信我。这件事情你没有任何的错，只不过，成了斗争的牺牲品……”
    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带着轻微的叹息。
    “你先前没有接触过咒术界，所以不知道……”他将那些人和五条家的事情简单做了解释，
    “他们这么做无非是在逼迫你远离五条家，让你的精神崩溃，你受不了自然就会离开五条悟。”
    “所以，你没有任何的错。还有，抱歉。”
    雨城绫芽愣住，惊讶于这背后复杂的人心，同时也释然了不少。
    她抹干净了眼泪，吸了吸鼻子，“为什么夏油学长你要道歉啊，你更没有错了吧。”
    少年没有说话。
    “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反倒觉得，五条学长比我要可怜多了。还好这次是个误会，如果真是他心爱的人遭遇这样的事情，因此要分手离开他，也太残忍了。”
    “他好像，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没办法选择。”
    少年沉默了一会，忽地压低了声音，“真到那时候，就把那些人全都宰一遍。”
    “啊？”
    “没事，都什么时候了，你担心他做什么。他好的很，晚饭多吃了好几碗。”
    五条悟迅速转移了话题，
    “你现在在体育馆对吧？”
    绫芽一惊，“你怎么会知道？”
    “刚刚八点的时候听到钟声了，只有体育馆会有那个报时钟。”
    “别管那么多了，你现在去兵乓球教室。”
    “哎……做什么？”雨城绫芽虽然疑惑，但还是起身走下了看台。
    “去就知道了。”
    雨城绫芽走到乒乓球教室门口，摸着开关开了灯。
    教室里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球桌上放了一只背着挎包的毛绒小熊。
    “学长，有只熊。”
    “嗯。”
    忽然间，那只毛绒小熊动了起来，跳下桌面，朝着她哒哒哒走来，抬头看着她，朝她招了招手。
    这应该就是夜蛾老师所说的咒骸吧，将咒力注入其中就能操控它的行动。
    她整理了一下裙子，正坐下，离小熊更近了一些。
    小熊拉开随身的挎包，从里面掏出一把糖果，双手碰着递到了她跟前。
    “绫芽，白色情人节快乐～”
    她愣住了一瞬，随后笑了出来，接过了那些糖果。
    今天好像的确是3月14号。
    而且这只小熊动作灵活，还会说话，是需要相当高精度的咒力操纵的，精确到每一寸布料。
    “谢谢你，熊先生。”她笑着摸了摸熊的头。
    糖果是草莓牛奶糖，酸甜的滋味在口中散开，刺激了食欲，两餐都没吃饭的她，肚子忍不住叫了起来。
    “不用谢。我还会魔法哦，能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小绫芽，闭上眼睛，我现在就来实现你的愿望。”
    雨城绫芽闭上了眼睛。

 第9章

    伴随着一股带着山楂清香的风，她的手里忽然间多了件热乎乎沉甸甸的东西。
    “魔法已经施展完毕，睁开眼睛吧。”
    绫芽慢慢睁开了眼睛，手里的猪排饭散发出极其诱人的香味。
    “快吃吧，这是茶。”小熊从保温杯里倒了一盖茶，又掏出一颗点心，“饭后甜点是毛豆奶油大福。”
    一股暖意爬上心间，流遍全身。
    她拿起电话，露出了平时一般的笑，“夏油学长，谢谢。”
    门外探着头往里看的白发少年缩了回去，背对着她的方向，摸了摸后脖颈，有些青涩的模样，
    “没事，你没事了就好。”
    “帖子和热搜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我和悟会处理好的。”
    “哎，学长你也要一起吗？”
    这件事明明和他没有关系的，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啊。
    “我跟悟是朋友，也是帮他这个忙，最重要的是，你……”少年说一半顿住了。
    雨城绫芽的心跳忽然间加速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
    “咳，没什么。你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五条悟揉了揉鼻尖，耳朵飞快掠过一抹红晕。
    本来想瞎编一通的，扯着扯着倒说不出口了。
    “那个熊是咒骸，不过没有咒力的时候就是一只普通玩偶，你要是喜欢就留着吧。”
    雨城绫芽点了点头，默默吃着猪排饭，刚刚他的话在脑海中回放。
    所以，本来，他是要说什么的呢。
    萍水相逢，还特意打电话来关心我、找到我安慰我、给我准备小花样、给我买饭……
    她听到了胸腔坚实的心跳声。
    “雨城同学……”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叫我绫芽就好。”
    “好。”
    少年背靠着墙，看向天空，说话间顿了一下。
    “说实话，那个帖子看久了倒有点弄假成真的感觉。绫芽，如果有可能的话，你会是悟的女朋友吗？”
    第5章 情人节巧克力
    吃完饭，在魔法小熊的护送下，雨城绫芽安全回到了宿舍。
    再登录咒聊账号时，有将近99条未读消息。最多的是夏油杰，其次是家人硝子，七海和灰原也发消息关心她。
    看手机的来电记录时，也有家人硝子的未接电话。
    都在因为热搜的事担心她。
    心头不禁暖暖的。
    而另一边，刚回到宿舍门口的五条悟，就遭到了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的阻拦。
    “手机还我。”
    “饭还我。”
    原是，本在饭后散步的家入硝子，忽然被冲出来的五条悟夺了手机，打通绫芽的电话后人就没了影。
    本在食堂买晚饭的夏油杰，猪排饭刚打包好，就被突然出现的五条悟抢了过去，瞬间消失。
    五条悟将手机扔给了硝子，对夏油杰道：“真是不好意思，刚吃完。”
    “是吗，那就是你最后的晚餐了。”黑发少年眯眼笑着，背后冒出了一只巨大的特级咒灵。
    “总比连晚饭都没吃的饿死鬼好，顺便说一下，真、难、吃。”
    两位少年剑拔弩张，眼看着又要干架。
    家入硝子迅速开溜，溜回宿舍看绫芽了。
    *
    洗漱完后，自学了一遍今天下午请假落下的课程，准备休息。
    转眼间，看到了床头的小熊。
    她忽然想起了方才夏油杰问她的问题。
    如果有可能的话，会是五条悟的女朋友吗？
    手机响起了外婆的来电。
    “小绫啊，外婆先前打电话怎么没接呀，在学校一切都还好吗？”
    “都挺好的，外婆，不用担心我。你一个人在家，也要多注意身体啊。”
    ……
    跟外婆聊完天，雨城绫芽抱着小熊，卧倒在了床垫里。
    她讲脸埋在柔软的棉花里，今天发生的一切和过去交织在一起。
    ——不会的。
    现在心中的答案，也和回答夏油杰时的一样。
    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又或是下午睡的时间太长，即便已经到了平时入睡时间，雨城绫芽还是丝毫没有困意。
    宿舍已经熄灯，只有床头还冒着亮光。
    绫芽缩在被窝里，翻看着和夏油杰的聊天记录，嘴角不自觉漾起笑意，眼波温婉流转。
    她又翻到了那张从合照里截出来的照片，点开，少年的模样与电话里的声音重叠。
    她呆呆看了许久，脉搏加速跳动着，手脚冰凉出汗，脸颊发起了烧。
    随后将图片小心地保存了起来。
    就在此时，软件界面忽然弹出来一个弹窗。
    【恭喜用户聊天等级升到lv. 3，已解锁“甜蜜红线”功能，可自动匹配最适合您的另一半，是否开始匹配】
    【是】or【否】
    【ps. 目前已有超过数千对情侣牵线成功，走近婚姻殿堂～】
    心跳又突然加速，脑海中不禁回响起他的声音。
    她点了【是】。
    页面跳转到问答界面。
    【请根据实际情况回答下列问题，更有助于精准匹配哦～】
    【性别：女】
    【取向：男】
    【年龄：16】
    【生日：1990年3月3日】
    【星座：双鱼座】
    【所属咒术家族：无】
    【术式名称：反转术式】

 第10章

    【颜值要求：能看就行】
    【身高要求：175cm及以上】
    【财富要求：无特别要求】
    【能力要求：随便】
    【性格要求：诚实、可靠、上进、温柔、细心】
    ……
    除了一些基本信息之外，还填了一些类似于mbti 16型人格测试的问卷，十分正规的样子。
    全部填写完毕后，她点了提交。
    系统进入加载状态：……
    【由于您的年龄过小，为保护您的安全，已自动为您筛选16～20岁的用户】
    【正在为您匹配】
    雨城绫芽不禁紧张了起来，会不会是夏油学长啊。
    怎、怎么可能啊，这种东西肯定就是开发者的噱头，怎么可能会有匹配到另一半的科技……
    页面停止了加载，以一张卡牌的形式翻转出了一个人的信息。
    她看着那张卡牌，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匹配成功！最适合您的另一半是——】
    【现咒术高专二年级，夏油杰！】
    本以为卡牌上会出现那个人的咒聊号，方便添加联系人，没想到竟然给了真名，其余什么都没有。
    夏油杰……会不会是同名同姓？
    但是现高专二年级，夏油杰只可能有一个吧！
    她的心脏飞速狂跳，双手不禁捏紧被子，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没想到真的是他！
    等等、等等！冷静，冷静。
    这种东西不准的吧，说不定只是巧合。
    即便这么说服自己，激动的心还是平复不下来。
    她打开聊天界面，找到家入硝子，发了条消息，问道：
    「学姐，咒聊那个“甜蜜红线”是什么情况啊……准吗？」
    等待回复的时间，她又在网页上看到了那种姓名配对测试的广告推荐，明知道这种广告都是骗人花钱的，测试结果图个乐子……
    还是花了300日元，当了回大冤种。
    测试结果：
    【你们的姓名匹配度为99％，天造地设的一对！】
    女孩嘴角的弧度再也弯不下去了。
    买了个好心情，也不算太亏吧。
    测试完，家入硝子也回复她了。：「？」
    「你去测了？」
    「嗯嗯」
    不过，为什么感觉硝子学姐的语气和平时不太一样？
    随后下一秒，她看清了对方的备注：“夏油学长”。
    ……
    啊！！
    发错人了！
    果然不能在情绪波动大的时候做事，特别容易出错啊！
    她将原本要问的问题复制再次发给了家入硝子之后，回复了少年的消息。
    「不好意思，我发错人了，想找硝子学姐来着」：「没事，问我也一样」
    「因为咒术师死亡率很高，那功能是为了提高结婚率和生育率的，为了培养下一代」
    「你刚说你测了，结果是谁？」
    五条悟此时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飞速编辑着消息。
    不开玩笑，那玩意真挺准的，大数据精准推送。他身边就有好几对是通过那个认识结婚的，<a href=https://www.52shuku.vip/tags_nan/hunhouwen.html target=_blank >婚后</a>生活幸福美满。
    雨城绫芽着实没想到他会问自己结果。
    夏油学长实际上是个很八卦的人？
    还是说，他在意呢……
    她点开键盘，编辑了“是你”，又迅速删除，换成了“是夏油杰学长你，我也没想到，这个都不准啦哈哈哈”，但想想又全部删除。
    手指停在键盘上方，她不知道此时该不该告诉他实话。
    说了会不会很尴尬，毕竟他们只是朋友。
    但她又不想把这么珍贵的东西，当做茶余饭后的玩笑话，同他轻飘飘地一笑而过。
    她踌躇了一会，编辑消息发送了过去。
    「是五条悟学长，我好开心，毕竟那是我偶像哎！我跟五条悟天造地设！」
    「好吧我承认我是在做梦，我知道那不准t﹏t」
    一抹笑意不经意的爬上了少年的嘴角，少年因此笑出了声。
    「你要是开心的话，也可以把它当成很准的，毕竟真的有人因此结婚了」
    从语气中判断不出他的心情，好像只是希望我开心就好。
    但是，他知道我匹配出来最适合的另一半是别的男生，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啊。
    「嘿嘿」
    「对了，学长当时有做这个匹配吗」：「有」
    雨城绫芽咽了一口唾沫。
    「能告诉我是谁吗」
    「我都告诉你了！」
    五条悟顿了顿。
    「其实我当年选错了取向性别，结果是个男的」：「噗！」
    「哈哈哈哈哈那算了吧，我不想知道」
    白发少年托腮笑了出来。
    是谁他早就忘了。
    毕竟是为了咒术界发展研制出来的功能，所以对他来说，只要填了那项【所属咒术家族】，其他信息基本就是白费。
    嘛，管它呢～
    此时，家入硝子也回复了雨城绫芽的问题。
    拒绝加班：「好像是有这么个东西」
    「它是根据大数据测算的，相当于根据你的要求量身定制，据说挺准的，不少人婚后生活都很幸福」
    雨城绫芽默默点头，心脏跳得更快了。
    「哦哦」
    拒绝加班：「怎么，你去测啦，结果是谁啊」
    学姐发来一个八卦的表情包。

 第11章

    「是夏油杰学长」
    面对家入硝子，她倒是没有隐瞒那么多。
    「不过学姐你可别告诉他啊」
    拒绝加班：
    「等等！」
    「等一下！」
    「不对劲」
    「特地跑来问我准不准」
    「你不会喜欢夏油吧」
    「还谈不上喜欢吧，就是有点好感」
    她也很大方地承认了。
    家人硝子震惊了几秒，又很快接受了现实。
    「好吧，没事。虽然夏油是个人渣，但他是个好人」
    「等等，让我看看你问答填的什么，怎么会便宜了那家伙」
    绫芽截了图给她。
    家入硝子看了看。
    果然还是小女生啊。
    ＊
    3月14号是白色情人节，对应的是2月14号情人节。
    男生会在这天给一个月前送他巧克力的女生回礼糖果，代表接受她的心意。
    周末，雨城绫芽早早便起了床，去超市买了食材后，借用学校食堂做了一整盒巧克力。
    毕竟在那天收到了他的糖果，但自己却并没有送过他巧克力。
    除此之外，也是给他的谢礼。
    夏油学长说他喜欢甜食，巧克力中可可的含量就少放了些。
    做好之后，她带着包装好的巧克力，给夏油杰发了个消息。
    「夏油学长，你今天有时间吗，我有东西想给你」
    「不巧，我在外面出任务呢，周一才能回学校」
    五条悟回得迅速，但这倒不是他防止身份暴露找的借口，周末真恰好有紧急任务。
    「什么东西」：「巧克力」
    「学长你都送我白色情人节礼物了，我当然要补给你巧克力啊，而且上次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也算是谢礼」
    「就是普通的义理巧克力而已」
    五条悟看着手机笑了出来。
    义理巧克力可不用给糖果回礼哦。
    「不用客气，巧克力的话，你放我们宿舍楼下面的小冰箱里吧，我回去的时候拿」
    高专的学生本就不多，男女宿舍下各方一台冰箱足够学生们用。
    绫芽按照他说的做了，为了防止别人拿错，还特地在上面贴了张便利贴——“给夏油杰”。
    得知自己收到礼物的五条悟自然十分雀跃。
    “怎么了，一脸贼笑？”旁边一同出任务的家入硝子问道。
    “没什么，快点结束任务，准备回去。”五条悟活动活动筋骨，势要大干一场。
    “是吗。”家入硝子虽然觉得这家伙积极得反常，但也并没有在意。
    “对了，夏油呢，他怎么没一起来？”
    “感冒了，在宿舍蒙头大睡。”
    ……
    晚上十点，睡了一天的夏油杰终于有了些精神，准备出门买些日用品。
    刚到宿舍楼门口，宿管阿姨便叫住了他。
    “孩子、孩子！”阿姨笑吟吟地打开冰箱，拿出巧克力给了他，
    “我放东西的时候看见的。上头写着是给你的，隔夜就不新鲜了，别辜负人家小姑娘一片心意呀。”
    夏油杰接过那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上面的便利贴的确是写给他的。
    “谢谢。”
    他没多想，顺手将巧克力揣进了口袋里。
    第6章 首次任务
    提前完成任务，一大早就回到学校的五条悟直奔宿舍，打开冰箱门，寻找着绫芽给他的巧克力。
    但是怎么也找不到。
    刚好出门的夏油杰看到这一幕。
    “找什么呢？”
    五条悟头也没回地答道：“巧克力。”
    “巧克力？”夏油杰思考了一下，“莫非你说的是那盒手工巧克力？”
    五条悟停下翻找的动作，转头看向他：“你看见了？”
    “是看见了。不过，上面写了纸条，怎么看都是给我的东西吧。”
    夏油杰蹙眉，露出嫌弃的表情，“那不会是你做的……男生手作的巧克力要我怎么吃得下，再说，我没那方面的癖好啊。”
    五条悟：“？”
    他又很快反应过来，瞬移到了夏油杰跟前。
    “你吃了？”
    夏油杰向后退了两大步，“谁会吃那种来路不明的东西啊，扔了。”
    五条悟一言不发，蓝色的瞳孔收缩，对着夏油杰做出了“苍”的手势。
    夏油杰立马跑出寝室楼，来到开阔的地带。
    “悟，我知道亲手做的东西被扔掉你很生气，但你也没提前告诉我那是你给的，而且你也不能强迫别人吃啊。”
    一发蓝色的咒力球已经发射了出去，要不是夏油杰躲得快绝对要被拍扁。
    “要是吃了就算了，人家辛辛苦苦做的，你居然给扔了！”
    “等等？悟？你的自称什么时候变成‘人家’了？做任务的时候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吗？”
    “受死吧！！”
    ……
    解释不清楚为什么别人送他的东西上面写着“给夏油杰”，五条悟也没打算解释，扁完夏油杰之后就回寝室开始胡诌任务报告书。
    巧克力，最起码要等到来年才能收到了吧。
    夏油杰坐在原地好一会才缓过来。
    最后得出来一个结论：五条悟是<a href=https://www.52shuku.vip/tags_nan/bing-jiao.html target=_blank >病娇</a>，会强迫人吃东西，不吃就要嘎掉对方。
    好可怕。
    夏油杰连夜爬上崆峒山。

 第12章

    *
    也许是没吃到巧克力的缘故，五条悟整一天都异常烦躁。
    周一晚上，收到了来自绫芽的消息。：「夏油学长收到巧克力了吗」
    五条悟托腮。
    「收到了」：「味道怎么样？」
    「好吃」
    「但被狗叼走了一大半」：「哎？」
    「狗也吃巧克力吗」
    「谁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雨城绫芽总觉得对方的语气有些不太高兴。
    「夏油学长……你生气了吗？」：「我是气那条狗，我吃得好好的，转眼进狗嘴里了」
    雨城绫芽有些忍俊不禁。
    哪有人会因为食物被狗抢走生这么久的气啊，真像个小孩子。
    「别生气了，就一块巧克力而已嘛」
    五条悟撇了撇嘴。
    「好好好」
    显然对这个回答是不满意的。
    第二天早上，五条悟锁好门，拿上书包，像平常一样走出宿舍，再顺便从冰箱里拿包牛奶当早饭。
    打开冰箱门的那一刻，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出现在了眼前。
    上面贴着一张爱心便利贴：
    [重新做的，可别再被抢走啦——雨城绫芽]
    与此同时，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
    「巧克力据说新鲜的更好吃哦～」
    少年拆开包装盒，里面是7颗玫瑰花形状的巧克力。
    以前听家里的女孩子们提起过过，七朵玫瑰花的花语，好像是……
    他捡起一颗放进嘴里，巧克力慢慢融化，甜度刚好。
    *
    转眼间已经过去半个月，上次的热搜流言也已经无人关注，一切都归于平静。
    一年级也差不多学了大半个月的理论知识，接到了第一次任务。
    二年级少见地清闲了一段时间，一直重复着上课和自主练习。
    “老师，最近好无聊，没什么有趣的事吗？”
    五条悟倒挂在单杠上，问向路过的夜蛾正道。
    颠倒的世界中，家入硝子正在对着发球器打棒球，夏油杰绕着操场跑完了第五圈。
    “事倒是有，但跟你没关系。你给我把上次的作业交了！”夜蛾正道叫停了跑过来的夏油杰，
    “夏油，上次的任务你请假了，学分不够。正好一年级要出任务，你和他们一起去。”
    夏油杰长舒了一口气，平复呼吸：“好。”
    “不过这次主要是锻炼新生的，你就别太出风头了，简单指导他们就可以。”
    倒挂着的五条悟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一年级的任务，之前绫芽和他提起过。如果夏油杰一起的话，他们一定会碰面！
    “不行！”
    五条悟一个历声，夏油杰和夜蛾正道均转头看向他。
    少年跳下了单杠，走上前，“杰，你的感冒不是还没好吗，应该再休息一阵子吧。”
    “有点咳嗽，不碍事吧。”夏油杰汗颜。
    五条悟什么时候会关心他的身体健康了。
    “别小看咳嗽啊，现在外边到处飘柳絮杨絮杉树花粉，一不小心变成肺炎了怎么办？”
    “没那么严重吧。”
    “别小看感冒啊！感冒了还上什么体育课，应该好好休息，出那么多汗，风一吹又感冒了……”
    夏油杰听着他的絮叨，看不见人，只有声音在耳边循环。伴随着周身卷起的强烈冷风，灰尘四起。
    “不准污染空气！”
    夜蛾正道一把拽过夏油杰，恰巧和飞速转圈的五条悟撞在了一起，然而被撞出伤的只有碰到无下限的夏油杰。
    “抱歉，夏油。”
    夏油杰只觉脑袋晕眩，高烧的后遗症又复发了。而且刚才五条悟带过的冷风吹得身上的汗临近冰点，鼻子里一股灰尘的味道。
    “没事吧，杰？这么虚弱，还是休息比较好哦。”
    蓝色的眸子忽然收缩了一下。
    〔黑闪——〕
    包裹着咒力的拳头实实击在了夏油杰的肚子上 ，力量为基础实力的2.5次方。
    黑发少年及时用咒力护住腹部，即使五条悟没用全力，也还是受到了不小冲击，胃液不停翻涌。
    “喂喂，没事吧，杰？我的拳头都躲不开，这样会被一年级笑话的哦。”
    五条悟拍了拍他的背。
    忽然间，一只老虎咬在了他的手臂上，将他的手拖离了夏油杰的背，随后整个人被甩了出去。
    五条悟在空中翻了个身才勉强站立，又向后滑行了几十米才停下，留下了两道深深的痕迹。
    〔咒灵操术——特级假想怨灵：伥鬼〕
    黑发少年手持一颗黄色的咒灵球，朝他走去，笑道：
    “悟，你知道‘为虎作伥’吗？伥鬼是被老虎吃掉变成其仆役的妖怪。”
    “所以，被我的伥鬼杀死的咒灵，也都会变成我的从属。这对于拥有咒灵操术的我来说，似乎是个多余能力。”
    “只是，不知道对人有没有同样的效果。你似乎很有值得一试的价值。”
    “想变成我的奴隶吗？”
    话音刚落，老虎就张着血盆大口朝着白发少年扑去。
    ——
    “！”
    雨城绫芽忽然一惊，手里的咒骸娃娃依旧睡得安稳。
    “雨城同学也被吓到了吧？”身边的灰原雄摘下了3d眼镜，怀里同样也抱着个咒骸。

 第13章

    “没想到最后一幕居然是男主角要被老虎吃掉的场景，留这么大的悬念，肯定会有下一部的吧！”
    虽然情绪有所波动，男孩手里的咒骸也还是十分安稳。
    “对啊，不知道下次要到什么时候。”绫芽也摘下眼镜，附和道。
    电影结束，空气陷入一片沉寂。
    ……
    “所以说，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看电影？”
    一旁的七海建人终于忍不住吐槽。
    “没办法啊，人没到齐，任务开展不了。只能一边看电影一边练习咒力控制，顺便等迟到的人。”
    灰原雄双手枕头，叹气道，“学长好慢啊……不会被老虎吃掉了吧！”
    “怎么可能，你电影看多了吧。”
    雨城绫芽百无聊赖地捏着手上的咒骸玩具。
    这次任务的地点是北海道。
    一个以樱花闻名的旅游村，今年所有的树都没开花，影响了当地的经济。据辅助监督所说是诅咒作祟，所以派他们来祓除。
    也是出发前一刻才知道有高年级的学长同行，只是不知道是谁。
    学长……三年级？还是二年级的呢？
    如果是二年级，那就是五条悟或者夏油杰了吧？
    虽然这段时间和夏油学长交流不少，但还没有当面见过他，不知道他现实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次会是他吗？
    一阵脚步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那是制服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像是个男性。
    雨城绫芽抬头朝门口望去，少年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一身黑色的制服，逆着光看不见他的脸。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少年的声音响起，雨城绫芽的手指下意识抽动了一下。
    光线慢慢变了角度，照亮了他的脸。
    他向三人走近。
    “你们好，我是二年级是夏油杰，是这次和你们同行的同伴，请多指教。”
    第7章 北国列车
    雨城绫芽的心脏猛的收缩了一下，随后开始飞速跳动。
    “学长好，我是灰原雄，请多指教！”
    “七海健人。”
    灰原和七海也纷纷站起来自我介绍。
    只有绫芽愣在了原地。
    灰原雄转头看见她直愣愣盯着夏油杰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
    夏油杰看着眼前这名女生，头戴浅棕色贝雷帽，及腰的暖灰色长发、紫色的瞳孔，精致的娃娃脸，整一个邻家妹妹的感觉。
    由于上次五条悟的新闻闹得太大，他也是在照片上见过这个女孩的。
    把这么一个一看就是乖乖女的孩子卷进那些破事里，五条悟真是罪孽深重。
    雨城绫芽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立马起身，“你好，我是雨城绫芽。”
    “我知道哦。”夏油杰微笑着回应道。
    “嗯。”雨城绫芽微微点头，耳尖很快染上一抹绯红。
    “没想到这次会和夏油学长一起。”少女露出了暖暖的笑。
    夏油杰有些愕然受宠若惊，“我也是上次任务缺席了，这次要补上来而已。”
    “嗯……总之一起加油吧！”
    “……好。”夏油杰有些汗颜。
    没想到这姑娘如此自来熟，他还以为肯定是偏内向不怎么爱主动搭话的那种呢。
    再次确认任务内容后，几人便出发去了北海道。由于辅助监督临时有事无法送他们，且任务等级也不难，几人就坐了新干线。
    灰原雄买好了四人的车票，或许是一起买的缘故，座位号也非常临近。
    夏油和七海在7号车厢邻座，灰原和绫芽在8号车厢邻座。
    雨城绫芽接过车票，稍稍有些失落。
    灰原雄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笑着对夏油杰说道：
    “学长，我想和七海一起坐，方便和我换个位置吗？”
    雨城绫芽一惊，看向两人。
    夏油杰自然不会拒绝：“当然了，你们关系真好。”
    两人就这么交换了车票。
    “那我们走吧，娜娜米！”
    阳光少年勾着七海的肩膀就往前面的车厢走，临走前还回头给绫芽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尽全力帮了同学一把，少年的心情自然是舒畅的。
    可就在此时，背后却突然射来一道凌厉的目光，少年不禁打了个冷颤。
    好冷的威压……
    他抱了抱胳膊，很快便没在意。
    嘛，错觉吧。
    而一旁的七海健人自然知道灰原这么做的原因。
    至于后面那两人能成的概率有多大……
    他觉得没戏。
    不过也不干他的事就是了。
    列车准备出发，雨城绫芽和夏油杰也找到座位坐下。
    两人各自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空气陷入极致的宁静。
    雨城绫芽靠窗看着外面的风景，心脏扑通扑通加速跳着，但始终一句话没能说出来。
    虽说在网络上已经很熟了，但面对本人还是有些尴尬。
    不行不行！
    灰原都特地给我换座位了，争点气啊！
    不过，到底怎么开口好。
    话还没说出一句，肚子倒先饿了起来。
    看时间也到中午了。
    “二位，请问需要便当吗？”乘务员小姐适时出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雨城绫芽看了一眼菜单，“给我一份咖喱吧，夏油学长是？”

 第14章

    “我也一样。”
    乘务员记下，又问道：“甜味还是辣味呢？”
    “甜的。”绫芽笑着答道。
    还是想要和他一样的。
    “我要辣的。”
    然而，夏油杰却如此要求道。
    雨城绫芽有些震惊地看向他，直到乘务员离开后都没有缓过来，加速跳动的心脏也突然间恢复了平常。
    “怎么了？”
    女孩回过了神，“没事，我还以为学长你会选甜味的呢。”
    夏油杰眯眼微笑道：“我看起来，像是会喜欢甜口的人吗？”
    “没、没有。”雨城绫芽着实尴尬。
    因为之前他说过自己喜欢甜食的，可能，只针对点心吧。
    而且，为什么感觉他生气了，是因为被当成甜党觉得女性化吗。
    哪有！甜食党赛高！银桑齐神杀老师l赛高！
    咳……
    不过说起这个，他还真不像是会喜欢甜食的人，反倒——
    五条学长更有可能一点。
    人不可貌相吧。
    夏油杰稍稍收了收情绪。
    好吧，他承认他是生气了。
    说到底，他会迟到还不都是那个可恶的白毛甜党害的！
    因为在校内放出咒灵和打架斗殴，被罚了三千字小论文，紧巴巴写完才一路赶来。
    不过五条悟也被夜蛾罚禁闭关小黑屋了，别说甜食，估计饭都没得吃。
    活该！
    但迁怒这个女生也是他的错。
    而且和陌生人待在一起，一直不说话她也尴尬吧。
    夏油杰放柔了语气：“我记得，你的术式是反转术式吧？”
    雨城绫芽没想到他会主动搭话，着实一惊。
    “嗯，不过硝子学姐说我的术式很特殊，很可能不是反转术式，只是同样有治疗效果。”
    “这样啊。”夏油杰也有些好奇。
    “家里就你一个咒术师吗？”
    绫芽点了点头，“父母他们都是普通人。”
    “和我一样呢，某种程度上算是一种缘分吧。”夏油杰笑道。
    雨城绫芽的眸子闪过一道亮光，同时也为他是普通家庭出生的特级感到不可思议。
    “那，学长为什么会想当咒术师啊？”
    “为什么……”夏油杰托腮，
    “因为发现自己有咒术师的才能，觉得这就是我的使命。决定成为咒术师，保护弱者免遭诅咒侵害。”
    雨城绫芽有一丝震惊，随后又迅速垂眸避开他的眼神，
    “很了不起。真的了不起，嗯，很了不起。”
    夏油杰看着她躲闪的眼神，“为什么要说三遍？”
    “没什么……”雨城绫芽侧目，
    “可能我是弱者吧，从来不会想使命这么伟大的事，每天为三餐奔波就已经费劲全力了，就算得到强大的力量，也不会用它来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夏油杰一时间愣住，随后笑了出来：
    “你似乎是不赞同我的观点，但又不好直接反驳。实际上是怎样的呢？”
    绫芽捏了捏拳头，抬眸看着他，说道：“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
    “有能力的人一定要去做些什么，我不认同这个观点。力量是用来使的，怎么反倒成了束缚。”
    “而且，如果不是圣人，最好不要把助人为乐当成行动的目标。因为人性永远无法预估，一不小心就会坠入深渊。”
    夏油杰掩嘴轻笑：“小小年纪，说话倒是挺老成的，不过谢谢你的提醒。”
    “那你为什么会成为咒术师呢？
    雨城绫芽尴尬地笑了笑，也在为方才的发言感到窘迫。
    “我只是单纯的没钱而已。”
    “因为高专免费吗？”
    “嗯。”绫芽点了点头，“而且高专也可以参加高考，我以后还是可以学喜欢的专业。”
    “平时出任务有奖金，这次好好表现的话，我就可以给外婆换一副好的护膝了。对了，如果硬要说的话……”
    少女转头看向窗外，美好的风景快速流逝，她轻声道：
    “我想让外婆过上幸福的生活。”
    夏油杰略感疑惑，“你父母呢？”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女孩有一瞬间的顿住，随后转头笑着说道：
    “他们……”
    “啊！”
    忽然间，乘务员小姐发出了惊呼，打断了她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您没烫到吧？”
    原来是她不小心把热水弄洒，正好倒在了绫芽他们后座的乘客身上。
    不过那位乘客眼疾手快扶起了水壶，似乎也没烫伤。
    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乘务员小姐再次抱歉，随后便推着餐车离开了。
    但说起来也奇怪，刚刚水明明洒出来了，但那位老先生身上却一点水渍都没有。
    虽然戴着帽子没怎么看清，但露出的头发全白了呀。一大把年纪一个人坐列车，也没个小辈照应着，好像还是个盲人，戴着墨镜。
    怪可怜的。
    今天就破例给他点的甜咖喱多放几块肉吧！
    好心的乘务员小姐姐满腔热忱。
    午饭后，又休息了一会，列车终于抵达北海道。一路上，雨城绫芽和夏油杰闲聊了不少，也熟络了许多。
    目的地在比较偏远的小村子，下了新干线，还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才能到。

 第15章

    公交车上已经满座，绫芽一行人只能站上一路。
    那位和他们一起坐新干线的老人也上了这辆公交，有好心的小伙子要给他让座，但他就是倔着不肯坐。
    真是个不服老的老爷爷啊。
    绫芽笑着心想到。
    突然间，公交到站猛地刹车，车里站着的人全都往前载。
    只拉着吊环的雨城绫芽更是差点摔倒，一旁的夏油杰紧急中抱住了她的腰，将人扶稳。
    少女抬眼间撞见了近在咫尺的脸庞，扑面而来迷迭幽香警示着亲密距离。
    绫芽顿感无措，却本能地有些抗拒。
    忽然间，一股强烈的威压席卷了整个车厢，雨城绫芽似乎感觉到了有庞大的信息被强行塞进脑袋。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快到让她以为是错觉。
    而身边的夏油、七海和灰原似乎都没有感觉到异常。
    但很明显的，方才还盘踞在车厢内的几只低级咒灵，此刻全都消失不见。
    车上一名方才还在肩膀疼的基督徒，瞬间感觉神清气爽了许多。
    他祈祷着。
    感谢主，感谢上帝。
    回过神来，夏油杰已经松开了她，并为刚才的失礼行为道歉。
    她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公交车终于到站，一路上下车的人不少，那位老人家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了车。
    四人抵达了目的地。
    的确如辅助监督的报告上所说，樱神村里四处都是樱花树。然而，在这个季节本该开花的树，却像枯死了一般，只有光秃秃的枝干。
    村庄还是原始的青石路，小桥流水，樱花林中散落着星星点点的古老建筑，若是像平常一样樱花漫开，一定是幅如画的美景。
    再往深处的山上，是一处神社，供奉着这个村子里流传的古老樱花神。
    几人一路上边走边观察着这些樱花树的情况。
    的确有一些小型的低级咒灵盘踞在根系枝叶处，超出了植株能够承受的咒力浓度，进而影响了生长。
    不过具体的原因还有待进一步调查，否则治标不治本。
    需要先去村长家了解详细情况。
    雨城绫芽有些难受地捂着肚子。
    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入这个村子，肚子就开始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行动变得十分迟缓，全身的力气仿佛在慢慢被抽走。
    “绫芽酱，你怎么了？”身旁的灰原雄也发现了她的异常。
    “不知道……突然肚子很疼。”
    三人看着面色惨白的女孩，面面相觑。
    早饭和午饭大家都吃得一样，应该不会是吃坏肚子了。
    忽然间，灰原眼前一亮。
    “那、那个……”少年显得有些踌躇，“莫非是，那个……女孩子那几天吗？”
    夏油杰愣了一下，随后笑了出来。
    七海健人默默扶额。
    雨城绫芽的脸颊涨得通红：“不是啦！绝对不是！灰原……你……”
    不要当着大家的面问出来啊，而且夏油学长还在……
    少女羞愤地疾步向前走，开始小步跑了起来，将几个男生丢了老远。
    “绫芽酱！对不起啦，你等等我们啊！”
    灰原雄跑着追了上去，夏油杰和七海健人先后跟上。
    绫芽听到他们追来的声音，脸颊烧的更厉害，跑的速度也更快了。
    “这种时候就别追过来了啊，三笨蛋！”
    羞愤跑开的雨城绫芽、着急懊悔的灰原雄、觉得这帮学弟学妹实在可爱笑着看戏的夏油杰、日常被无辜牵连甚感心累的七海健人……
    最后好不容易追上了，四人又都忍不住大笑了出来，连七海也不例外。
    春风轻拂，吹动少年们的发梢，似有樱花散落，青春定格。
    雨城绫芽叉腰平复着呼吸，随后啪的一声向前栽倒在地。
    灰原雄倒吸了一口凉气，“啊，死了……”
    绫芽：zzzz
    七海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夏油杰将女孩扶起，背在了背上，笑道：“看来她的确有些不舒服，不过突然倒地睡着很危险的，是昨晚熬夜了吗。”
    几人也不再吵闹，带着睡着的绫芽，继续前往村长家。
    灰原跟在身后偷偷将夏油杰背着绫芽的画面拍了下来，准备等绫芽醒过来的时候给她看。
    到达村长家时，雨城绫芽仍在熟睡。
    村长杵着拐杖慢慢朝他们走来。
    老人约莫七八十岁，慈眉善目，花白的胡子延伸至了胸口，行动不便，由一名年轻的巫女搀扶着。
    “你们就是长岛说的植物专家吗，看起来很年轻啊。”
    一般来说，咒术师在祓除咒灵之前，都会事先放下“帐”隔绝普通人，防止他们看到影响精神状态。
    但由于这个村子里的诅咒十分分散，村民的数量众多，也没有合适的理由让他们全部转移，所以以植物专家的身份潜入调查的确是个不错的方法。
    而提出这个方法的人就是负责这片区域的辅助监长岛先生。
    “别看我们年纪小，可是从小就跟着师父学的，这里的樱花树交给我们准没问题。”夏油杰笑着解释道。
    “不过话说回来，舟车劳顿，我家小妹睡着了，不知能否找个地方让她好好休息？”
    他示意背上仍旧酣睡的少女。
    “自然。”村长招呼身边的巫女，“小雪，给贵客带路。”

 第16章

    樱田吹雪微微点头，伸手为他们引路。
    七海和灰原则先跟着村长去了会客厅。
    三人面对着茶几在榻榻米跪坐下，村长拿了这里的特产樱花酥和玉露茶招待两个孩子。
    灰原开始吃吃，七海简单喝了两口茶，等着学长回来。
    村长喝了口茶放下了杯子：
    “说起来，你们是有事耽搁了吗，你们的师父早就到了啊。”
    “师父？”灰原七海异口同声。
    “哎，在你们来的半小时前，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那应该是你们的师父吧？”
    另一边，夏油杰在巫女小姐的带领下，也到达了休息室。
    樱田吹雪跪坐下拉开榻榻米房门：“打扰了。”
    房门打开的一刻，戴着墨镜的白发少年出现在了眼前。
    似乎有丝丝山楂的清香传来，雨城绫芽从睡梦中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有些迷离地看着周围，发现自己正趴在夏油杰的背上，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心跳如雷。
    随后，在看到五条悟的那一刻彻底清醒了过来：
    “五条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8章 容器
    白发少年的眼睛被墨镜遮住，看不见表情，只是嘴角的笑意突然淡了下去。
    “任务等级临时变了，现在是一级，不是你们能应付得了的，所以才会调我过来。”（假的）
    “我也是担心杰一个人带不动。”（假的）
    “而且在学校挺无聊的。”（这倒是实话）
    夏油杰大概知道他是偷跑出小黑屋的了，心情突然间差到了极点。
    他慢慢将绫芽放了下来，柔声关切道：“感觉好些了吗？”
    绫芽点了点头。
    虽然腹部还是有点不舒服，但比刚才要好多了。
    “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
    “没事，好好休息吧。”
    两人靠得极近，并在悟的视角下覆上了一层粉红泡泡滤镜，普通的关切变成了柔声蜜语的叮咛。
    此时，五条悟用尽毕生所学控制着情绪和体内乱窜的咒力，怕一个不小心就会以术式的形式跑出来，炸了这一带。
    数秒后，他的咒力恢复了正常。
    “呦，杰，这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吗？”
    ——但脑子并没有。
    我在问什么！！
    “啊，是的哦。很可爱吧。”夏油杰微笑着接话。
    雨城绫芽惊讶地看向他。
    五条悟听到这句话后倒是暗松了一口气，似乎知道杰说的不是实话，双手插口袋，
    “可爱是可爱，但跟你在一块真是浪费。”
    “总比你没有的好啊。”夏油杰回怼。
    “哈？”五条悟倒是来了劲，“我要是想找，绝对比她可爱两倍！”
    “那我就是五倍。”
    “十倍！”
    ……
    绫芽：“……”
    什么小学鸡互啄现场。
    你们俩别太过分。
    终于理解为什么硝子学姐喊他俩人渣了。
    那边已经加到了250倍。
    绫芽：“……”
    “stop ！能不能体谅一下作为计量单位我的感受啊！”
    两位少年也停止了争吵，纷纷看向这个被无辜卷入纷争的受害女孩。
    “五条学长！什么叫女朋友绝对比我可爱两倍，我脆弱的玻璃心碎成渣了！”
    她凑近白发少年半开玩笑道。
    少年看着女孩靠近的脸，白皙的脸颊透着羞红的粉，有些抱怨的样子极为可爱。那双眼眸闪着水光，只倒映出他一个人。
    心脏着实漏跳了一拍。
    的确……不会有两倍了。
    “还有夏油学长，不要用我是你女朋友作为武器攻击！”
    “好好，抱歉抱歉。”
    五条悟看着她据理力争的样子，嘴角又不禁弯起。
    雨城绫芽突然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波动太大，又开始疼了起来。
    “又疼了吗，要不找医生来看看？”夏油杰扶着她坐下。
    五条悟迅速倒了杯热茶，坐到了桌子上，“怎么了？女生日？”
    雨城绫芽抬头看了他一眼，瞬间没了争辩的力气，接过茶喝了起来。
    “不是，一进这个村子的时候就开始疼了，不知道为什么。”
    五条悟却突然恍然大悟。
    “那是因为这个村子的人咒力泄露太多了，你的身体又是被动吸收，一时间承受不了那么多的量而已。”
    “咒力不停往腹部核心送，当然会肚子疼了。”
    “啊？”雨城绫芽头一回听到这么小众的文字，“你的意思是说，我会吸收人外泄的咒力？”
    五条悟有些惊讶，“应该是与生俱来的体质，你不知道吗？”
    但转念一想，他是有六眼才能看到咒力，绫芽没发现也正常。
    而且，由于咒术师几乎不会外泄咒力，这个能力只针对普通人有效。
    所以，之前高专，他都没有发现绫芽这一特殊体质，还是在新干线上才看见的。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从小到大我住的地方，的确很少出现咒灵。先前还以为是我们那边人情绪比较稳定呢。”
    知道腹痛原因后，雨城绫芽调整体内咒力循环，疼痛就及时止住了。
    不过相对的，也就说明，这个村子里的村民，情绪非常不稳定。

 第17章

    夏油杰的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
    “那不就相当于，你能减少咒灵的产生吗？”
    “对啊！”雨城绫芽鲤鱼打挺坐直，“只要我能吸收掉人们外泄的咒力，不就能从根本上抑制咒灵的产生了吗！”
    五条悟听罢，伸手重重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揉成了鸡窝头，
    “要知道，存储咒力的容器有多大，这是天生的。你一下子吸收那么多的咒力，已经不舒服了。”
    “哦。”雨城绫芽泄了气，趴在桌子上。
    “还是像之前一样，顺其自然就好。”
    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给女孩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软的金光。少女羽翼般的睫毛在阳光下扑闪着，如灵动的蝴蝶。
    他不禁伸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
    也许是阳光太过温柔，伴随着少年的指尖轻滑过脸颊，她竟感觉十分安心。
    雨城绫芽猛地站了起来。
    “走吧，灰原他们该等急了。”
    少年蹲在半空中的手下意识抽搐了一下，随后默默收回了口袋里。
    ——
    灰原、七海、村长和樱田吹雪都在会客厅等他们。
    几人再次从村长的口中确认了目前的情况。
    的确就是从今年开始，满村的樱花树突然像是枯萎了一般，不开花，连叶子也不长，明明气候土壤条件都没有发生变化。
    通过事先观察，绫芽他们知道，这是受到了诅咒的影响，只不过，诅咒突然间变多也不合常理。
    “我们来的路上简单看了一下，那些树上有许多咒……虫。”灰原雄差点说漏嘴，
    “那些虫非常特殊，会被不好的东西吸引。今年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吗？”
    村长的脸色忽然间变得很难看。
    不过只是一瞬，老人又很快恢复了慈祥的面貌，快到让人难以察觉。
    “或许是去年游客的数量太多了，有些跑进神社，对樱花神大人不敬，才招来这么些祸害。”
    几人想起来时，的确看见了神社。
    虽说神明终究是虚构，不过外来者的确有可能会影响地方的负面能量，进而使诅咒的数量增多。
    少年们的心中也大概有了数，对于这种旅游景点也没有治本的方法，只能定期清理诅咒了。
    “大致情况我们了解了，这就去除虫。不过那些害虫会影响人体，我们工作的时候，还劳烦村长通知村民们无事不外出。”
    五条悟说完，随手拿了块桌上的樱花酥丢进嘴里，准备往外走。
    其他三个男生也起身准备离开。
    唯有雨城绫芽不动如钟，坐在原地，眼神盯着那名叫樱田吹雪的巫女。
    “樱田小姐有什么线索吗？”她忽然间问道。
    樱田吹雪沏茶的手突然抖了一下，茶水洒了出来。
    “什么？”她抬头，还是一副待客的礼貌微笑。
    方才她一直低着头，绫芽这才发现，面前这位巫女的年纪很小，约莫和他们差不多大。
    “刚刚灰原问村子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的时候，你似乎动摇了一下。”绫芽说着，目光落在她惊慌中洒出的茶水上，
    “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没有，是你的错觉吧？”樱田吹雪擦了擦茶水，“刚刚只是你突然叫我的名字，我有点吓到了。”
    “……这样啊。”绫芽的额角流下一滴汗，略感尴尬。
    说罢，她起身同男生们一起离开了。
    路上，雨城绫芽一直沉默不语，眉间锁着忧愁。
    夏油杰看她的样子不禁问道：
    “说起来，为什么绫芽会觉得樱田小姐知道诅咒变多的线索呢？”
    “你说灰原问起的时候，她有些动摇，但那个时候，明明她的行为和情绪都没有任何变化。”
    “是哎，我也没有发现异常。”灰原雄附和道。
    “我也是。”七海也说道。
    雨城绫芽摇了摇头，“不知道，就是感觉。”
    “那悟呢，如果人的情绪发生变化，你的六眼应该能看到她咒力的变化吧？”
    五条悟摇了摇头，“没有变化。”
    “看吧，应该是你身体不舒服的错觉。”夏油杰安慰绫芽道，“别想那么多……”
    “不过，”五条悟的话突然打断了他。
    “樱田吹雪肯定隐藏了什么，这点毋庸置疑。因为，她是咒术师。”
    “哎？”
    “她对咒术和诅咒了解多少我们不得而知，但既然看得见那些树上的咒灵，自然也会发现数量的增多，知道诅咒变多的原因也不奇怪。”
    五条悟看向绫芽，
    “你的感觉没有错。”
    绫芽点了点头，突然轻松了不少。
    “而且，我想应该不是她一个人要隐瞒，村长的样子也有点奇怪。”
    五条悟点了点头，“没错，他的咒力的确发生了一瞬间的变化。”
    不过既然人都在隐瞒，也只能先从现场的咒灵下手了。
    夏油杰不禁愕然，这个女生的感觉好敏锐啊，竟然能察觉到只有六眼能看到的微弱情绪变化。
    莫非是因为能吸收咒力的体质，所以才对情绪感知很敏感。
    樱花树和诅咒比较分散，几人也到了分头行动的时候。
    刚刚在新干线上的效果似乎还不错，灰原雄决定再帮一个小忙，给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

 第18章

    “我跟七海就负责东边和南边，小绫芽和夏油学长负责西边，五条学长负责北边的诅咒吧。”
    第9章 真正喜欢的人
    雨城绫芽一愣。
    五条悟上前，单手盖在灰原雄的头顶，用力捏着他的脑袋，
    “你在命令谁啊，一年级小鬼。”
    “啊痛痛痛！对不起学长！”
    “别欺负后辈啊，悟。”夏油杰笑眯眯道，
    “有什么不好的。七海和灰原合作得很好，绫芽和我一起更安全，悟一个人的时候才是最强。很完美的分配啊。”
    “……”
    五条悟没有说话。
    绫芽却莫名感觉他要爆炸，至于为什么，可能是兔子太寂寞会死掉。
    女孩赶紧上前劝阻道：
    “五条学长和我们一起吧！我还没见过无下限术式，好想看啊……”
    说着她额角的冷汗流了下来。
    感觉自己好假。
    白发少年推了推墨镜，双手插在口袋里，背过身撇过脸，努力压住要翘上天的嘴角：
    “……你那是什么语气啊，我又不是动物园的猴子。”
    “不过看在你是学妹的份上，免为其难答应你了。”
    “好好好～”绫芽凑到他跟前，笑着看向他。
    五条学长意外有点不坦率嘛，还怪可爱的。
    被她盯着看的五条悟也彻底被攻破了防线，软下态度，
    “无下限术式呢，就是一道咒术屏障。我给你做个示范，你看……”
    “哇，好厉害。”
    一旁的夏油杰：“……”
    要不你俩凑一对得了。
    他这边刚吐槽完，就有一只鸟从五条悟的头顶上飞过，并落下一坨粑粑，被无下限挡掉在地。
    绫芽：懂了，无下限能挡鸟屎。
    刚想耍帅的五条悟：“……”
    “臭鸟！西内！！”
    三人一路上打打闹闹，也把沿途的咒灵全部消灭。
    不过是些非常低级的小东西，雨城绫芽一掌就拍死一只。
    夏油杰放出咒灵直接吃掉它们，由于太过弱，都没有吸收掉的必要。
    五条悟耐不住性子一个一个拍苍蝇，干到一半就没了影子。
    绫芽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变成了她和夏油杰独处，一时间紧张了起来。
    似乎还没有习惯。
    “累了吗，休息一会吧。”夏油杰也在此时向她搭话。
    “我没事。”雨城绫芽有些回避他的眼神，“五条学长呢？”
    “谁知道，在偷懒吧。”
    夏油杰看着她畏怯的样子，不禁问道：“我看起来像会吃人的样子吗？”
    “啊？”绫芽惊讶地看向他。
    “我之前以为，你只是不善于和第一次见面的人交流，不过看到你和悟那么自来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所以，是我比较可怕吗？” 夏油杰笑着问道。
    “不是的！我只是……”雨城绫芽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觉得自己只是不好意思。
    但真的是这样吗？
    她的确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但细想，这种感觉，更像是给纯粹的陌生人盖上一层“不好意思”的膜，使她更加无法交流。
    错觉吧。
    她没有多想，转过身背对着夏油杰，继续向前祓除咒灵以掩饰自己的情状，
    “别在意那些事情啦，时间久了就都会熟了。”
    夏油杰微微挑眉，略感不对劲。
    “如果不是我很可怕的话，莫非是……”
    “你喜欢悟？”
    声音传进耳朵的那一刻，少女正站在一棵巨树前，弯腰探着树的另一面。
    白发少年坐在树下，靠着树干酣睡。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棱角分明，浓密的羽状睫毛安静卧躺，刘海在额前投下参差不齐的阴影，随风轻轻晃动。
    他微微睁开眼睛，那一抹沁人心脾的苍蓝色慢慢显露。
    两人四目相对。
    雨城绫芽突然愣住了神。
    的确，她都没有发现，自己突然间和五条悟熟络了起来。
    为什么呢……
    夏油杰的提问再次在脑海中回响。
    “你喜欢悟？”
    心脏突然间漏……
    “小心！”
    还没等她的身体做出反应，五条悟就突然扑过来抱住她，将她带离了原地。
    下个瞬间，那只夏油杰用来吃诅咒的咒灵突然间爆炸，肉片灰烬四处飞溅。
    虽然五条悟及时将她带离了爆炸中心，但溅开的灰烬还是飞进了她的眼睛里。
    “啊！！”
    瞬间，像被灼烧腐烂的疼痛传来，雨城绫芽痛苦地捂着双眼，眼前一片黑暗。
    光明失去的最后一刻，似乎看到了一名身着白无垢婚服的女子，浑身是血地伸手向她求救。
    “绫芽！”
    “没事的，雨城。冷静，用反转术式治疗。没事的……”
    黑暗中，只感觉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是宽大的、温暖的、男生的手，还有靠近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是谁？
    她回握住了那只手，稳定情绪调动咒力全力治疗眼睛，疼痛渐渐减轻。
    但眼球受到诅咒污染，视力短时间内无法恢复。
    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疼痛消失后，雨城绫芽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学长你们没受伤吧？”

 第19章

    “没有，无下限挡住了。杰也没事。”
    白发少年的声音传来。
    雨城绫芽一愣，“那就好。”
    先前还没注意，如今只能靠声音识人，才发现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声音竟有一点相似。
    五条悟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才发现她的视力已经丧失，又气又恼。
    “看不见了一点都不慌，还有空担心别人，你不怕瞎啊？”
    少年的语气虽不善，但也确是着急担心她，绫芽自然也不会计较。
    她不禁笑了出来，“不至于，视网膜需要一点时间来修复而已。”
    但五条悟并没有买账，站起来质问夏油杰道：
    “所以，你的咒灵为什么会爆炸？”
    “吞噬掉的咒灵突然咒力增长，我的咒灵承受不了。对不起啊，绫芽。”
    她感觉到少年将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安慰她道。
    她摇了摇头，“我没事。不过死掉的咒灵咒力怎么会突然增长呢？”
    “是二重诅咒。”夏油杰解释道，
    “一般情况下，咒灵都是人们外泄的咒力凝聚而成的，受到特定的诅咒。但如果咒灵被更深的诅咒影响，就会形成二重诅咒。就算已经被祓除，也会造成二次伤害。”
    “不过，这种情况也非常罕见。”
    雨城绫芽点了点头。
    “这里的咒力本就很不平衡，所以你才会肚子疼，那些苍蝇就是受了环境的影响。二重诅咒……老头和小丫头果然有事瞒着。”
    五条悟嘁了一声，很是不爽。
    “我去把剩下的苍蝇解决了，你照顾好她。”
    说完便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一秒后。
    五条悟回到了这里，背起雨城绫芽，对身后的夏油杰道：“走吧。”
    雨城绫芽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他的背上了，顿时有些尴尬，着急要下来。
    “五条学长，我可以自己走的。”
    况且夏油学长也在啊。
    少年突然间想起她被夏油杰背着和搂腰的场景，撇嘴道：
    “看来你不喜欢我背嘛，那我换杰来？”
    “不要！”绫芽本能回绝得很迅速。
    或许是因为怕尴尬吧，身体比大脑抗拒得更迅速。
    “我只是……和异性肢体接触有些不自在而已，和谁背没有关系。”
    五条悟似乎感觉心情好了些，“这种时候就别逞强了，你是伤员，照顾你是应该的。”
    “嗯。”
    雨城绫芽点了点头，放松心情，安心环住了他的脖子。
    嗅着好闻的山楂香，她不禁靠在了少年的背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内心无比澄澈平静，像无风的蓝天。
    两人先一步回到了村长家里。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五条悟将雨城绫芽放到了休息的客房中，准备离开。
    “你去哪？”雨城绫芽叫住了他，声音有些急切。
    “去问问那个老头，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形成二重诅咒，这可不是外来游客能够造成的现象。”
    “然后把引起诅咒的人揍一顿。”
    “那也是祓除的一种方式吗？”
    五条悟盯着她失明的眼睛，“不，单纯想揍。”
    “走了。”说着抬脚便离开。
    “灰原他们还没回来吗？”绫芽却再次叫住了他。
    “没有，杰去帮他们了，估计半个小时之后回来。”
    “嗯。”雨城绫芽应声，双手不禁捏紧了衣角。
    “学长，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眼睛都成这样了，还想任务的事呢。交给我们就好，夜蛾不会扣你学分的，在这好好休息。”五条悟的语气有些怒意。
    雨城绫芽抿唇，点了点头。
    少年关上了门，脚步声渐行渐远。
    雨城绫芽抱住膝盖，蜷缩成了一团。
    即使睁着眼睛，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完全陌生的地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朋友们在哪里，危险隐于何方，连喝口水都不知道去哪里倒。
    大家快点回来啊……
    房门被忽然间拉开。
    “谁？”雨城绫芽不禁紧张了起来。
    对方并没有回答。
    她握紧了拳头，心脏不安地狂跳。
    “夏油学长？灰原？七海？”
    五条悟走到半路突然想起来，刚刚她一直叫住自己，应该是害怕吧……
    眼睛突然看不见又被一个人丢到陌生的地方，怎么可能不怕。
    回来开门的那一刻，看到了蜷缩着的她。
    一瞬间非常的自责。
    随后，在听到她问谁的时候没有问自己，自责突然间被另一种心情占据。
    出于某种恶作剧心理，他变了声线：“是我。”
    雨城绫芽紧绷的精神松懈了下来：“夏油学长？”
    “是我。”五条悟走到她身边盘腿而坐，“悟走了？”
    “他去揍人了。”
    五条悟托腮：“真过分啊，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很不安吧？”
    雨城绫芽坐直了身子，面向他，严肃指正道：“不能这么说，五条学长只是很认真在工作而已。不能要求人人都能体会我的心情，我又没明说自己很害怕。”
    少年有些小确幸，将盘着的腿乖乖并拢放好，
    “悟哪里会认真工作。我想，他可能是因为你受伤了，才想去把那个人揍一顿的。”

 第20章

    雨城绫芽一愣，抱膝笑道：“五条学长很重视同伴啊。”
    白发少年看向她，撇了撇嘴。
    忽然，想起了睡在樱花树下时，听到的那句话。
    “之前我不是问你是不是喜欢悟吗，你还没回答呢。”
    第10章 温泉
    “没有！”嘴巴比大脑否定得迅速，
    “之前不也跟你说过吗，我只是单纯觉得他很厉害。”
    “哦。”五条悟托腮侧过脸。
    等到大脑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时，女孩又不禁回想起那张安静熟睡、令自己差点心动的脸。
    “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
    五条悟疑惑地看向她。
    “我明明才第二次见他，却莫名很亲近，和上次完全不一样。而且和他一起，内心会感到平静，就像现在……”
    她说着忽然坐直了身子，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我大概是，把他当成我喜欢的人了……”
    五条悟立马凑近，“你有喜欢的人了？”
    雨城绫芽点了点头，“我没有直接见过他，五条学长给我的感觉更像他，所以才会下意识代入吧。”
    “不过没关系。”她转头朝他露出了笑，凑近了一点道，
    “可能是视觉信息造成太多干扰，现在看不见，我反而更能感觉到，他就是他。”
    “和他在一起非常安心，不会感到腼腆，好像什么都能和他说。”
    “我喜欢的人，果然就是他。”
    说完，脸颊后知后觉发起了烧。
    糟了！这是告白吧？
    我怎么这么随便就说出口了！
    不、不过，我没有说名字，他也不一定会觉得我说的就是他吧。
    这样最好。
    但果然也希望他能明白的……
    啊啊啊，怎么办……
    少女此时的心五味杂陈，却并未发现，自己无意间侵占了两人间的亲密距离。
    少年撑地板的手慢慢抓紧，骨节分明的手指形成了好看的弧度。
    原本由于他的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被缩小。而女孩无意间的凑近，使得这段距离近在咫尺。
    女孩的眸子中倒映着自己，脸颊和耳朵染着一层淡粉，再近一寸便会亲吻到。
    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鸢尾香，极致安静，只能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眸子微微收缩，少年愣在原地，不禁放轻了呼吸，苍蓝色的瞳眸渐渐隐去了桀骜，视线变得温柔。
    “所以，他是谁？”
    女孩抓紧了衣角，脸颊的温度进一步升高，张了张嘴巴，嘴唇都在发颤。
    “是……”
    就这样说出来，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不要想那么多！
    加油！
    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道：“他是……”
    “绫芽！你的伤怎么样了！”
    就在她终于下定决心说出口时，门被一把拉开，灰原雄出现在了门口。
    旁边跟着七海和夏油。
    “啊嘞？五……”
    还没等他发出第二个音节，嘴巴就被闪现到身前的五条悟用樱花酥堵住。
    “辛苦了，灰原，这是慰问品。”五条悟用力将整个饼塞进他的嘴里。
    灰原雄嚼嚼咕噜咽下：“谢谢！”
    雨城绫芽松了口气。
    灰原凑上前盯着她的眼睛，“还好吗？能看得见我吗？”
    绫芽摇了摇头，“不过现在能看见微弱的光了，过段时间应该就没事了。”
    “五条学长找到二重诅咒的原因了吗？”
    五条悟掩嘴轻咳了一声：“没有，正好他们也回来了，一起去吧。”
    雨城绫芽点了点头，扶墙站了起来。
    五条悟本想上前搀扶，但灰原先一步扶住了她。
    ——
    五人再次围坐在茶几前，像出发前一样，询问村长关于这个村子的事情。
    但比起一开始，不得不说，几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焦躁。
    如果不是绫芽会治疗，年纪轻轻的她就真的失明了。而如果一开始就把真相告诉他们，也不至于会这样。
    “所有的虫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但不解决根源的话，它们又会快速繁殖。”夏油杰眯眼笑着解释道，
    “所以，能告诉我们，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了吗？”
    村长十分惊诧，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
    樱田吹雪则还是平静地沏着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夏油杰微笑的脸上皱出了井字。
    “喂！老头！快说，别磨蹭！”五条悟撑着桌子凑近，语气不善。
    樱田村长惊恐万分：“不行！那是神明的秘密，说出来的话，我们一族……”
    “爷爷！”樱田吹雪打断了他的话。
    少女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众人：
    “本来这是家丑，不该污了贵客的耳朵。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再隐瞒了。”
    “我们一族世代守护着村前的那棵巨木樱花，建造神社以求神明庇佑，巫女连结神明，净化污秽。”
    “巫女每年都会更换新的适龄女子，作为巫女必须心无杂念，否则会影响樱花和一族的命脉。”
    “数百年来风调雨顺。”
    “然而，一年前时任巫女的少女，我的姐姐樱田常咲，却被污染了。”
    “她喜欢上了村外一名男子，那名男子许诺，等她任期结束就娶她为妻。姐姐很高兴，每天都在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

 第21章

    “可是有一天，一个女人找上了她，说她是那个男人的妻子，两人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姐姐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被骗了，成了踏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姐姐不堪受辱，自缢于巨木樱花之下。”
    “村民们觉得巫女受辱，会影响一族的命脉，纷纷心惊胆战地生活。或许是因为这样，才会引来那些虫子。”
    几人点了点头，但并没有因此就选择原谅他们，毕竟他们隐瞒的原因只是“家丑”。
    至于诅咒根源问题，虽然神神叨叨的，但本质上，根本不会有巫女影响命脉这样不科学的事情存在，只是这里的人信仰如此。
    数百年的信仰不可能一下子唯物主义，如何让他们不再恐惧呢？
    空气沉默了片刻，雨城绫芽开口道：
    “你姐姐的事情不是她的错，你们世代守护这里，神明不会因为这个就降罪的。”
    “况且现在的巫女是樱田小姐啊，这一年村中未发生任何不幸的事。恰恰说明了樱田小姐一定能够保护好这里，不是吗？”
    “如果再有那些虫子出现，我们也一定会来消灭它们的。”
    “大家压力太大了，一起办个祭典怎么样？三五天的祭典过后，樱花也一定会盛开。”
    没有咒灵影响，樱花也很快会开的。
    樱田吹雪略感震惊地看着她，露出了淡淡的笑：“那倒也是呢。”
    五条悟将正坐换成了舒服的盘腿而坐，双手撑地，语气有些不耐烦：“那明天就开始祭典，我们也会等到祭典结束再走。”
    巫女的瞳孔微微收缩：“要留下来吗？”
    少年歪了歪脑袋：“不行吗？”
    樱田吹雪低下了眸子，“当然不是。”
    “毕竟我们还没见过樱神村的祭典，大老远跑一趟，总要看看嘛。”灰原赶紧出来打圆场。
    “多有打扰了。”
    他觉得学长现在应该烦得很，毕竟他也有点。
    娜娜米因为突然加班也很烦。
    “天色也不早了，诸位随我去休息吧。晚膳备好再通知诸位。”
    樱田吹雪起身，领着几人去了各自的房间。
    五条悟在自己房间待了没三十秒，就溜达到了隔壁绫芽的房间。
    女孩此时正摸着墙，一点一点向前走，熟悉房间的构造。
    “房间怎么样？”
    绫芽闻声转头，笑道：“挺好的。”
    “还习惯吗？”
    “还好。”
    他显得有一丝踌躇。
    ……
    “雨城。”
    “嗯？”
    少年掩嘴轻咳了一声，“我是想说，晚上一个人睡觉害怕吗？”
    女孩一惊，心脏不自觉漏了一拍。
    她暗暗告诉自己别再弄错了。
    “当时把你一个人丢在房间里了，抱歉啊。”
    少年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突然意识到了呢，是夏油学长告诉他的吗。
    她讪讪一笑：“有点。”
    “不过不要紧。”
    “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敲墙壁三下就行。要是睡不着也可以喊我聊天。”
    绫芽点了点头：“谢谢学长。”
    “如果还是不安心的话，我可以守着……”
    随后，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冲进来的灰原雄打断，身后跟着夏油和七海。
    “小绫芽！没事吧？一个人睡会怕吗？要不我们一起睡大通铺吧！五人一起！”
    五条悟：“……”
    雨城绫芽笑了出来：“那有点乱来了吧，又不是修学旅行……”
    分配好房间的樱田吹雪暗自离开，临行前眼神落在了少女和白发少年的身上。
    她抬头看向天空那轮即将满盈的月亮。
    姐姐……
    大家……
    垂在两侧的手握成了拳头。
    几人一起挤在绫芽的房间里，开始闲聊了起来，大多是关于此次任务的。
    “说起诅咒，你们知道这个村子的历史吗，好像也是跟诅咒有关的。”雨城绫芽说道。
    几人均表示不知。
    “因为是第一次出任务，我比较担心，就尽可能收集目的地的信息，你们现在在网上也能搜到的。”
    “据说在平安时代，一名男子上山伐木，意外发现了一棵巨木樱花。他非常高兴，将树伐倒，盖了房子置了家具。”
    “但就在住进新房子的当天晚上，男人的全身突然长满了红斑，状如樱花，痛苦不堪，二十五岁便撒手人寰。人们说巨木是有灵性的，他是伐了巨木才会受到诅咒。
    生命不息，被砍掉的巨木樱花也重新生长起来，男人的子孙们围绕着这棵樱花树繁衍生息 。但无一例外的是，他的后代，都患有这种樱花病。
    每年都会有人因为这种病死去，诅咒跟随着血脉代代相承。”
    “直到五百年前的战国时代，一名少女在即将出嫁前，得知了<a href=https://www.52shuku.vip/tags_nan/qingmeizhuma.html target=_blank >青梅竹马</a>的未婚夫樱花病发身亡。少女痛彻心扉，在巨木樱花上自缢而亡。”
    “天照大神感念少女用情至深，晋她神职，命为樱花之神。守护神净化了诅咒，从此，这里的人们彻底摆脱了樱花病。”
    “大概就是这样。”
    男生们听完，纷纷托腮。
    灰原：“挺扯的，这里说的诅咒和我们说的肯定不是一个意思。”
    夏油：“总感觉，怪怪的。”

 第22章

    七海：“前后不太搭，就好像故事烂尾了一样。”
    五条悟眉心微蹙，沉思着：“……我以前好像在哪听过这个故事？”
    “网上看到的吧，可能哪篇旅游攻略里写了樱神村的历史介绍。”夏油杰说道。
    “不，好像是更久远一些的记忆……”
    五条悟有点苦恼，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恰好樱田吹雪也已经来叫他们用餐，几人就先去吃晚饭了。
    吃饱喝足，积累了一天的疲劳此刻全都沉淀了下来，几人突感疲惫。
    “几位去泡个温泉吧，也有助于缓解疲劳。”樱田吹雪提议道。
    “温泉！”灰原雄的眼睛亮了起来，“这里有温泉吗！”
    “是的，温泉也是我们一大卖点呢。”樱田吹雪微笑着说道，
    “温泉水受到不同元素的影响呈现不同的颜色，男汤是蓝色，女汤则是牛奶色，樱花盛开的时候，花瓣落在水面上，别有一番意境。”
    “我要去！”灰原雄举起了手。
    听起来似乎不错，东家也迅速帮他们准备好了毛巾和浴衣。
    几人陆续前往温泉，只有五条悟还在拿着手机翻找着写什么。
    “五条学长不去吗？”灰原雄凑上前。
    “我有些事想调查。”五条悟继续翻着手机，眉心微蹙，有些苦恼的样子。
    夏油杰拍了拍灰原的肩膀，“嘛，他会苦恼也是稀奇。别管他了，我们先去吧。”
    两人连同七海先行离开。
    白发少年继续翻找着有关村子历史的故事，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总觉得很在意。
    五分钟后。
    三个男生穿着浴衣从男汤走了出来。
    “呀，好舒服，水温也刚好，全身都不疼了！”灰原雄伸了个懒腰。
    ……
    大概洗了个寂寞。
    五条悟努力回想，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翻手机也丝毫没有灵感。
    终于，他长舒了口气，将手机扔到一旁，选择放弃。
    不想了，想不出来。
    洗个澡转换心情。
    他收拾好东西，前往后院的温泉。
    走廊尽头的路分了两条，墙上贴了标识，左转是男汤，右转是女汤。
    少年看了一眼标识，左转径直往前走，抬手拉开那道日式推拉门，水汽扑面而来。
    ＊
    丧失视力，池水深度不一 。
    少女不敢随意走动，此刻正倚在岸边，放松身心，洗去一天的疲劳。
    今天差一点就告白了呢。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脸红心跳。
    但如果我真的告白了，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他是怎么看我的呢，会喜欢我吗？又或者，只是把我当成学妹呢。
    少女将半个脸没入水中，露在外面的脸颊染上了淡粉色。
    忽然间，一道干脆的拉门声响起。
    雨城绫芽下意识护住了身体：“谁！”
    白发少年站在门口，一瞬间愣住。
    氤氲的水汽慢慢散开，他清晰地看到了水池中的女孩。
    五条悟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
    等等，
    这里是女汤吗？
    会不会是绫芽看不见走错了？
    但刚刚她和杰他们是同时进的温泉汤池，杰和灰原那个笨蛋先不谈，认真的七海绝对不会弄错，男生们进的一定是男汤。
    排除法，绫芽进的也一定是女汤。
    所以……
    哎？
    哎？
    走错的人，是我？
    “谁啊！”
    雨城绫芽见对方不说话，更觉恐怖。
    她深吸了一口气，大喊道：“救命啊！有变态！！”
    “等……等等！对不起！是我！”
    五条悟赶紧阻止她，但此时用的竟然是杰的声音。
    反应过来他自己都震惊了。
    哎？
    第11章 黑暗中的你我
    这种下意识的应激反应，应该是因为……
    五条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走进了女汤池！
    由于拉不下脸，身体开启的自我保护机制。
    同时又觉得自己好过分，居然下意识撒了这种谎。
    当然，抱歉的对象是绫芽，和夏油杰无关。
    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
    “我毛巾忘在这里想回来拿，不小心走错了。刚才太过震惊一时间愣住，没回答你。对不起！”
    “没……没事，你快走吧。”
    少女缩进水里，不敢乱动，耳朵发烫，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不过，还好自己有裹浴巾。
    “抱歉。”五条悟再次道歉，转身拉开门准备离开。
    脑子冷静下来，少年的脸颊和耳朵瞬间发起了烧，心脏加速狂跳。
    就在此时，一道咒力突然从背后穿刺而过，少年胸口瞬间开了个窟窿，鲜血将灰色的浴衣染红了一大片。
    六眼提前捕捉到了攻击，但根本来不及躲。
    而且，它竟然穿过了无下限？
    不。
    是它碰到无下限的那一瞬间，无下限屏障消失了。
    而另一边，绫芽的肩膀也被一道咒力刺中，但在穿过皮肤的那一刻就被吸收了。
    女孩的瞳孔缩成了一点：“学长！有敌袭！”
    五条悟迅速跳入水中，准备带着她离开。

 第23章

    然而下个瞬间，两人的周围张开了结界，遮蔽了所有的光线。
    ＊
    水的触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潮湿的泥土，和扑面而来的苔藓味。
    五条悟看了一眼周围，漆黑一片没有丝毫光线，但通过附在物体表面的咒力可以判断出，他们正处在一口井当中。
    井的内壁阻挡了六眼的信息接收，但同样能看到，球形结界包裹着整口井和他们。
    结界术无法将人转移过远的距离，他们应当还在村子的附近。
    他想用术式离开这里，却发现咒力只能在体内流动，无法放出。
    “发生什么了？是咒灵吗？”身侧的女孩问他。
    “我也不清楚，刚刚什么都没看见。”
    “你的伤怎么样了？”
    雨城绫芽摇了摇头，“没事，治好了。”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五条悟捂住了还在流血的胸口，“有一点，但不是致命伤，不碍事。”
    “我看看！”雨城绫芽伸手，正好搭在他的肩膀上。
    她准备治疗，却发现咒力没办法使出，像被封在身体里了一样。
    “我没办法制造术式了。”
    “看来这个结界，处在当中的人是无法使用咒力的。不过你治疗自己只是让咒力在体内流动，所以不受影响。”
    五条悟安慰道，
    “没关系，我只是小伤。”
    敌人的身份和目的不明，为什么要把他们困在这个结界里也不清楚。
    但现下最重要的是赶紧离开。
    雨城绫芽握紧拳头站了起来。
    “我刚刚摸了一圈，这里应该是个井。结界要碰到边界才能将其破坏，而边界在井的外面，我们必须先从井里出去。”
    她说着思考道：
    “说是井其实有些过了，这里泥土潮湿却完全没有地下水，而樱神村地处河流流域，地下水应当在3-5m。这里应该只是个深坑。”
    五条悟点了点头。
    用六眼可以直接判断出坑的深度大概就是3-4m，但没想到还有那种方法。
    “抱歉，学长，我能站在你的肩膀上吗？我们两个的身高，不知道够不够爬出去。”
    雨城绫芽说道。
    “当然。”五条悟伸手拉住黑暗中的她，原地蹲下，让她踩着自己站稳。
    少年慢慢站起，抓住她的脚踝。
    绫芽扶着内壁站稳，双手摸着墙慢慢向上探。
    “学长，你还好吗？”她问向下面的少年。
    “没、没事……你又不重。”
    五条悟的声音有一丝发颤，但并不是因为肩膀上的重量。
    此刻的他低着头，脸颊通红。
    虽说六眼本身并不能夜视，但附着在人体上的咒力还是能看的一清二楚。而且由于结界的影响，咒力紧紧贴着皮肤，身体的曲线十分清晰。
    这个视角……
    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低着头也没办法，六眼360°环视。
    她一点都不担心，肯定是觉得黑暗中不会走光吧……
    少女伸手往上探，但摸到的还是墙壁。踮起脚尖，一节指尖能够摸到外沿，但这个高度根本不够往上爬。
    突然间，由于身体的拉伸用力，裹着的浴巾瞬间松开。
    “啊！”她立马伸手捂住，但还是晚了一步。
    浴巾直直落下，滑过少年的头顶和脸颊，落到了地上。
    那一瞬间，少女的视力好像突然间恢复，看到了一闪而过与她对视的眼睛。
    那是无论看多少次都会沉溺其中的苍蓝色，像静谧深邃的天空。
    只有一瞬，而且他们此刻置身黑暗，所以大概是幻觉。
    “呜哇啊啊啊！！”她失声叫了出来。
    五条悟此刻也已经手忙脚乱，身体无法保持平衡，“抱歉……我……那个……”
    “等等！你稳住啊！要掉下来了！我要摔下来了！”
    随着一声闷响，两人纷纷摔倒在地。
    不过摔倒的前一刻，五条悟有将她好好护住，所以跌落的重量基本都落在了他身上。
    女孩回过神，才发现彼此的距离……很近。
    自己大概是坐在少年的腿上，抱着他的脖子。
    想起唯一的浴巾也已经不知所踪，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少年的双手搂着自己的腰背，冰凉的掌心贴着温热的皮肤。
    他的掌心在出汗。
    五条悟看着眼前的女孩，心脏无法克制地狂乱地跳动。
    没错，很近。
    近到哪怕他稍微靠近一点，就能贴到她的身体。
    而无论是撇开视线还是合上眼，都无法将眼前的光景抹去。
    那就好像幕布上人的投影，明明只能看到轮廓，却令人遐想万千。
    温热的皮肤散发出淡雅的鸢尾香，让人迷了心智，诱着人靠近，去汲取更多、更多的气息。
    他暗暗深呼吸着，努力压制住内心的躁动，连同着占有和欲望一并封锁。
    雨城绫芽的心同样也跳得很快，但这份跳动却莫名让她感到烦躁。
    刚刚那一闪而过的蓝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为什么自己会在那种情况下把他看成五条悟呢。
    我希望是那样的吗？
    不是！我喜欢的人，明明是……
    鸢尾与山楂香交错掺杂，暧昧不明。
    她想确认，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第24章

    心乱如麻，抱着他脖子的手下意识间顺着锁骨一路向上，贴着他的耳朵和脸颊。
    一股温热传至掌心。
    少女的眼眸微垂，樱唇轻启：“学长的脸好烫，怎么了？”
    贴在她腰背的手明显抓紧了一寸，指甲滑过皮肤，有些轻微的疼痛。
    他听到自己脑海中紧绷的弦，断了。
    他握住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慢慢靠近她的唇瓣。
    ——因为，我喜欢你啊。
    女孩闭上了眼睛。
    她喜欢这个男孩子，毫无疑问地喜欢。
    但亲吻的时候，又会想起谁的脸呢。
    第12章 陷阱
    贴着他胸口的手忽然传来一阵粘腻的温热感。
    雨城绫芽一惊，睁开了眼睛，“你的伤……这个出血量怎么会是轻伤呢？”
    少年停下了动作，两人的唇瓣只差毫厘之间。
    他同女孩拉开了距离，平复了一下紊乱的鼻息。
    “刚刚摔倒的时候撕裂了，原先没有这么严重的。”
    雨城绫芽摸过一旁的浴巾迅速裹上，有些生气：“你……”
    末了又叹了口气：“对不起。”
    五条悟笑了出来，“为什么要道歉？”
    但精神松懈下来后，伤口的疼痛更加明显了，血也一直流个不停。
    雨城绫芽撕了他浴衣的一节布条先做了简单包扎，减缓血流速度。
    且不谈他伤势加重，即便未受伤，通过身高离开深坑的方式也是不行的。
    而且外部的结界他们也不一定能够破坏得了。
    说起来，敌人明明能直接杀了他们，为什么要将他们困在这里？
    到底是谁做的，是埋伏在那里的咒灵吗……
    忽然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坐直。
    “学长，你当时说是毛巾忘记拿了才回的汤池，但已经去过一次的你，怎么会走错呢？”
    五条悟忽然眼前一亮，此时他正捂着伤口，唇色有些发白。
    那本是他为了掩饰编出来的谎话，但绫芽这么一问，他忽然间察觉到了违和。
    记忆中，他明明是看到指示牌写了“男汤”之后才往那个方向走，然而进去的却是女汤。
    如果不是看错了，那就是……
    指示牌被人为调换过。
    他打从一开始就中了圈套。
    敌人想将他同绫芽一起一网打尽，刻意设计了出了两人独处的<a href=https://www.52shuku.vip/tuijian/kongjianwen/ target=_blank >空间</a>。
    忽然间，豆大的水珠砸在了两人的脸上。
    渐渐地，两滴、三滴，转瞬间变成了倾盆大雨。
    暴雨如注而下，短短几分钟内就积了一层水。
    而且由于地势问题，周围地面的雨水纷纷向坑里流。
    “学长，这雨……什么时候会停？”
    看起来，数小时内就会淹没他们。
    ——
    二十分钟前。
    正在睡觉的夏油、七海和灰原感受到了强烈的咒力波动，瞬间睁开了眼睛。
    三人往咒力源头的方向跑去，路过标识牌附近时，七海忽然发现，原本该是“女汤”的指示牌，现在却变成了“男汤”。
    三人拉开汤池的门。
    迎面一阵风吹来，眼前什么也没有。
    灰原雄一惊：“小绫芽不在，她回房间了吗！”
    七海摇了摇头：“没有，我没听到她回去的声音。”
    “刚刚那个强烈的咒力波动是什么，她不会有事吧？”
    夏油杰走到池水边，牛奶色的水中，一块红色正在慢慢扩散。
    他蹙紧了眉头。
    “你们怎么跑到女汤池了？”
    三人疑惑之际，背后传来了一个女声。
    樱田吹雪拿着水桶和拖把，似乎是来打扫的。
    “和我们同行的那个女孩子不见了，你有看到吗？”七海问道。
    “哦，我正要告诉你们呢。”樱田吹雪笑道，“她和那个白发少年一起去村外的山上看星星，但好像迷路了，刚才给我打电话让你们去接呢。”
    “为什么绫芽会和五条学长去看星星啊？她不是……”灰原雄准备上前，却被七海一把拉住。
    两人一起退到了夏油杰身边。
    下个瞬间，一只庞大的咒灵从樱田吹雪的背后突然出现，将她牢牢裹住，带着口水的舌头舔舐着她的脸。
    “好香……饿……妈妈……”并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水里和地面上都有血，从残留的咒力上判断，是悟和小绫芽的。不用撒谎了，你做了什么？”
    樱田吹雪没有说话，用力挣脱着那只咒灵，却只是越缠越紧。
    “男女汤的标识牌被对调过，明显是针对五条学长设下的圈套。你有什么目的，他们在哪里？”七海质问道。
    巫女冷笑着，样子有些癫狂：“哈哈哈哈！我说我是为了帮青春的少男少女一把，你信吗？”
    几人不寒而栗。
    “当然是因为两个特级和那个女生很棘手，所以制造与你们分开的契机，一并解决了。”
    话刚落音，缠在身上的咒灵突然间收紧，能听到骨头被挤压的声音，难以呼吸。
    “我再问一遍，他们在哪里？”黑发少年的声音冷了下来。
    灰原看到了地面上大量的血，
    “我们无冤无仇，绫芽还因为你们的事情伤了眼睛，为什么要伤害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第25章

    樱田吹雪紧握着拳头，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咬牙道：
    “告诉你们又怎么样！告诉了，你们就会乖乖滚蛋吗！告诉了我们就能得到拯救了吗！”
    “快从这里滚出去——别来妨碍我啊！”
    就在她抬头的一瞬间，一只人形咒灵突然出现，徒手撕掉了缠在樱田吹雪身上的咒灵，将她背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中。
    那是只身着白无垢的外表为女性的咒灵，脸从中间一分为二，左边是正常的人脸，以樱花饰面，端庄、平静、温柔，如神明在世。
    右脸则是异形的怪物，皮肤呈肉粉色，刻着大大的“呪”字和无数樱花斑。
    毫无疑问是特级，但用特级来定义它只是因为没有更高的评级。
    不该是一年级任务里该出现的东西。
    而且不管是辅助监督，还是他们，或是对咒力感知灵敏的六眼，都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
    悟和绫芽就是被它打败的吗。
    总之，必须尽快祓除它。
    〔咒灵操术——特级假想怨灵：化身玉藻前〕
    金色的咒灵球化身成为身着华丽和服的玉面狐女，九条尾巴从裙摆甩出，朝着那只咒灵袭去。
    咒灵樱姬以超高速躲避着攻击，樱田吹雪紧紧趴在它背上，咬紧了牙关。
    樱姬不能同时施展两个结界，白发少年咒术师那边已经耗掉了它大半的力量，现在没办法限制他们的咒力。
    他们果然很棘手！
    忽然间，一条狐尾甩到她胸前，整个人从咒灵身上摔了下来。
    “七海、灰原！巫女小姐就交给你们了！”混乱的打斗中传来了夏油杰的声音。
    樱花漫天飞舞，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
    “好！”灰原也极力应声。
    〔束缚咒法：囚牢〕
    术式成功封锁了樱田吹雪的行动。咒力形成的束缚绳将她牢牢困住。
    少年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对准了她的喉咙。
    那个咒灵看起来和樱田吹雪是属从关系，所以只有她这个主人死亡，夏油学长才有机会收服咒灵。
    根据咒术界法则，她是诅咒师，杀了她没有错。而且她很弱，我的话也完全可以做到。
    灰原雄握紧了匕首，手却在不停发颤，眼中的情绪变得十分混乱。
    就在此时，一道巨大的斩击朝着灰原雄袭来。
    “妹……妹……不准伤害我妹妹啊啊啊！！”
    樱姬紧随其后，势要杀死少年。
    樱田吹雪的瞳孔猛地收缩：“别……”
    〔十划咒法：瓦落瓦落〕
    千钧一发之际，七海健人利用三七分对樱姬造成一击，并带走了灰原雄。
    樱花散开，夏油杰出现在了视线中。
    黑发少年躺在地上，身旁的几只咒灵均出现消散的现象。
    “夏油学长！！”
    雷声轰鸣，霎时间乌云密布，雨水倾盆而下。
    樱田吹雪微微一怔，随后看着两人笑道：“下雨了。不快点去救他们的话，会被淹死的。”
    “五条学长和雨城同学在哪！”
    “村外。加油去找吧，咒术师少年们。”
    樱田吹雪说完便同咒灵一同消失。
    “等……”
    灰原雄想追上去，却被七海拉住。
    “我们追上去也不是那个特级咒灵的对手，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雨城同学和五条学长。”
    灰原雄看着地上的夏油杰，自责不已，愧疚的泪水一下子涌了上来：
    “都是我……如果我能及时下手的话，夏油学长就不会死……”
    话还没说完，就被七海照头劈了一掌。
    “啊！”灰原吃痛喊了一声。
    “没死，只是昏睡过去了，而且应该只受了些轻伤。真是不省心的前辈们。”
    七海说罢背起夏油杰。
    灰原雄看着掌心，稍稍捏紧，“但我确实犹豫了。”
    七海健人叹气道：“连术式都是束缚咒法这种毫无攻击力的你，怎么可能会杀人。”
    “你不是为了养活妹妹才来当咒术师的吗，所以，打得过就抓，打不过就跑。诅咒师死刑也好什么也好，让那些人去做。要一个16岁的高中生杀人，咒术界在培养什么呢？”
    灰原少年又露出了阳光的笑：“嗯！谢谢！”
    “说起来，刚刚那个咒灵喊樱田吹雪妹妹，那是她死去的姐姐吗？灵魂受到了什么诅咒？”
    “不是，那样的话会变成过咒怨灵，但它是假想怨灵，是人类对传说中妖物恐惧的具现化。”七海背上的夏油杰忽然开口道。
    “你醒了啊，夏油学长。”
    “不过这是什么妖怪……没见过啊。”
    七海和夏油杰沉思。
    婚服、樱花……有点像那个“樱花病”的传说。
    类似“疱疮婆”那样，对天花的恐惧产生的咒灵吗？
    而且如果真的是樱花病产生的咒灵，既然是假想，那就说明这个疾病不是真实存在的。
    从刚刚的战斗来看，咒灵是新诞生的，对于樱花病千年的恐惧，现在才诞生诅咒，怎么说都不合理。
    要说不存在的东西……
    难道说……
    ＊
    水已经淹没了雨城绫芽的下巴。
    五条悟由于失血过多，此刻已经晕了过去。
    她努力将少年扶起，但晕倒的他根本无法站立，两人无数次一同跌落水中。

 第26章

    她只能边游边将人托起，尽量不让他呛到水。
    然而，水位还是很快淹没了两人的头顶，她也没有体力一直托着少年向上游。
    体力不支，怀里的少年在一点点往下沉。
    水好几次呛进了她的呼吸道里，引起剧烈咳嗽。
    再这么下去，两人都要命丧于此。
    水再次灌进鼻腔。
    “咳咳咳！！”
    突然间，小腿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
    不好，抽筋了。
    两人同时下坠。
    女孩还是紧紧地抱着少年。
    少年的意识似有一丝回笼，推开了她。
    一个人坠入深渊。
    不行！
    你不可以死！
    我们都不可以！
    她迅速拉伸腿部肌肉进行抽筋急救，猛吸一口气潜入水中，迅速找到沉底的少年。
    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带着他游了。
    那……
    她捧过少年的脸，吻上他的唇，以人工呼吸的方式将气渡了进去。
    以此行为重复了数次。
    但渡气对缺氧的缓解是有限的，她的体力也支撑不了多次上下游动。
    肌肉已经酸痛无力。
    两人都已经到了极限。
    雨城绫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好好思考，现在我能做的是什么？
    现在的状况，我已经没有余力。
    最好的办法是破除结界，治好他的伤，这样他就能带着我们脱离险境。
    除了接触到结界，还有什么方法能破解它？
    “结界术是帐的一种利用形式，说白了就是高密度咒力凝聚成的屏障……”
    “你的术式很可能不是反转术式……”
    “应该是与生俱来的体质，你不知道吗……”
    至今为止，掌握的所有知识在脑海中高速回放。
    破解困境，要对自己所拥有的能力了若指掌。
    我的能力……
    她闭上眼睛，平复情绪，体内的咒力开始流动、凝聚、变化。
    方法有了，但这样，
    我会死的吧。
    可恶，
    凭什么啊。
    结界中的咒力都开始大量涌进她的体内，结界开始松动、开裂。
    如此高密度的咒力不是她的身体能够承受得了的。
    与此同时，腹部传来了剧烈的绞痛，全身像是被千万只火蚁啃噬一般，痛不欲生。
    她紧紧抱着少年，痛苦中指甲抓破了他的颈脖。
    七窍流出的血在水中飞散，如丝如缕。
    结界的裂纹越来越多，终于，整个崩塌。
    女孩整个人瘫在他的怀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他的伤治好。
    抱着他的手无力垂下。
    她倒在了地上，鲜血从口鼻中大量涌出。
    白发少年慢慢睁开了眼睛。
    ＊
    夏油杰放出探测咒灵，搜寻着绫芽和悟的咒力踪迹。
    起初没有任何反应，直到来到樱神村外，才有了一丝丝信号。
    但咒力非常微弱，两人可能被困在了影响咒力的结界里。
    雨水已经将三人淋得湿透。
    但好在是找到了，三人迅速向目的地赶去。
    “你们有没有想过，樱田吹雪为什么要告诉我们雨城同学他们的位置？”
    七海健人突然问道。
    “明明是她设计让二人遇险，为什么又要让我们救人？”
    灰原雄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刚刚她似乎没想杀我们，否则我们不可能安全脱身。夏油学长也只是昏睡了几分钟。”
    ……
    空气陷入了凝滞。
    几人各有所思。
    “不觉得，她只是想让我们离开那个村子吗？”
    夏油杰开口道，“用说的没办法，所以要采取稍微强硬一点的手段。”
    “绫芽他们咒力受限，也是单纯想将他们困在结界里。”
    灰原雄觉得有些在理，却也不能完全理解。
    “但是为什么啊，我们留下来也只是想解决诅咒的问题，又不是加害他们。”
    “……”
    七海沉默了片刻，“你在什么情况下，会着急将碍事的人赶走？”
    灰原的瞳孔突然猛烈收缩。
    “有什么……现在，必须要做的。”
    与此同时，几人也快到达咒力显示的地点。
    还没等他们接近，一道刺眼的蓝光突然闪过。
    五条悟和雨城绫芽出现在了眼前。
    白发少年抱着怀里的女孩，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鲜血染红了他的胸膛，但那些不是他的血。
    女孩的双臂无力地垂落，鲜血顺着指尖滴下。
    雨幕落在两人的周身，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
    第13章 血脉的诅咒
    “绫……绫芽！！”
    灰原雄先一步跑了过去，只见女孩满脸是血，血从七窍中不断地涌出。
    “学长，她……”他伸手想去探她的鼻息，却被无下限挡住。
    五条悟沉默不语，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见表情。
    耳边是喧嚣的雨水声，透过苍蓝色的眸子也丝毫看不见她身体里的咒力流动。
    灰原雄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绫芽，你醒醒……”
    “你不是说，这次任务结束后，要回家看外婆给她买护膝吗，我还准备和你一起去逛商场，想问你小女孩都喜欢什么，想给妹妹挑礼物……你要是醒不过来，我问谁去啊……

 第27章

    七海只会给我一沓五年中考三年模拟、夏油学长刘海那么奇怪品味肯定很土、五条学长推荐的东西我又买不起，可恶的富二代……”
    少年涕泪横流，被雨水冲刷，分不清水和泪。
    少女的意识遁入一片黑暗，无数负面情绪在体内乱窜，攻击着她的灵魂。
    咒术师不存在没有后悔的死亡。
    成长的孤独、不甘、嫉妒、怨恨在心中滋生，想去诅咒那两人。
    我不想成为咒术师，也想做一名普通的高中生。
    我急于摆脱他们，成为独立的自己，洗掉这令人作呕的血缘。
    可是凭什么我就要过得这么艰辛，凭什么死的是我！
    但……我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死。
    如果重来一次，我也没办法丢下他。
    只是就这么死了……
    为什么要让我出生？
    最后，后悔的事情，竟然是曾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恶……
    可恶……
    明明没有意识，却感觉到自己在哭。
    黑暗中，一朵蓝紫色的鸢尾花缓缓落了下来。
    她伸手接住了那朵花。
    一段记忆涌入脑海。
    那是幼时的自己跟着外婆一起在山野间挖野菜的场景。
    外婆将盛开的鸢尾花编成花环，戴在了她的头上，告诉她这是和她名字一样的花。
    一段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日常。
    眼泪已经止住。
    如果是这样和外婆一起过着小小平凡的生活，曾活着好像也不错。
    那些负面情绪渐渐消散，眼前变得清明。
    雨已经停了。
    “绫芽！”五条悟发现她的生命体征突然间恢复。
    然而下一秒，就有大量的咒力被强行注入体内，同自己的咒力形成排斥，体内咒力瞬间混乱。
    雨城绫芽的周身突然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咒符光环，以她为中心的草木开始快速枯萎。
    他看着怀里的女孩。
    这是……
    〔咒力操术——术式顺转：玄〕
    她正在将身体里多余的咒力转移到其它生命体身上。
    离她近一些的灰原雄也遭到了波及，排斥反应使得身体出现了不适。
    夏油杰迅速拉开灰原雄，放出一颗白色咒灵球。
    一条白色的螣蛇凌空而起，从五条悟手里接过雨城绫芽，吸收掉她强行注入的咒力。
    少女身上的伤渐渐恢复，咒力趋于平衡。
    螣蛇离开她的身体，慢慢消散。
    绫芽睁开眼睛，伙伴们围在她的身边，看到她醒来后，纷纷由忧转喜。
    白发少年突然一把抱住了她。
    视线刚刚恢复，看得还不是很清楚，只有一团模糊的白绒绒脑袋。
    “五……五条学长……”
    虽然但是，男女授受不……
    “呜呜呜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还没等她想完，灰原雄就搂着七海和夏油的肩膀，一起凑近合抱成了大圈圈。
    绫芽：“……”
    他们几个大概压根就没把我当女生。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然后突然间消失，下一秒重新出现。
    身上换好了高专的制服，顺便带了一套新的女装。
    所以雨城绫芽的视角里，并没有发现他先前穿着破掉的浴衣。
    而恰巧，夏油杰三人出门急没来得及换衣服，浴衣在和樱田吹雪与咒灵的打斗中变得破破烂烂。
    白发少年将制服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
    “刚刚回了学校一趟，给你拿了套衣服，找个地方换上吧。”
    “哦哦，谢谢。”雨城绫芽迅速将外套穿好。
    等等？？你为什么会有女装？
    “学长，既然回去的话给我也带一套嘛！我全身都湿了！只给学妹带新衣服，太偏心了！我也是学弟呀！”灰原雄愤愤举起了手。
    五条悟转头看向他：“……”
    “你谁啊。”
    “噗嗤！”七海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旁的吃瓜杰笑眯眯看戏。
    雨城绫芽看向他，想起方才在水中渡气的画面，有些羞怯地躲开了眼神，脸也不自觉红了起来。
    杰：“？”
    就在此时，几人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凉意，汗毛战栗。
    樱神村的方向，传来一股强烈的咒力波动。
    从此处看去，村子正被一个红色的领域笼罩着。
    神社的正上方悬浮着一圈巨大的咒符光环，遮天蔽日。
    领域正在形成，似乎需要一些时间。
    “那个是……领域展开？”雨城绫芽看着那些咒符文字，只感觉到了不详。
    五条悟点了点头，“没错，而且那是个会吸走人体生命力的领域，只能进不能出。”
    从咒力判断，和把他们困在结界中的是同一个。
    灰原雄的瞳孔里满是震惊，“那她费劲心思要我们离开樱神村，是为了……”
    “把村民全都杀光……吗。”
    ——
    那是个年轻的村子，村民们没有超过25岁的。
    从他们的祖先患上樱花病25岁英年早逝开始，没有人能活过25岁。
    他们知道的，自己是受到诅咒的一族。
    即便建造神社忠诚地供奉樱花神，神明也从未饶恕他们的罪过。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同所有普通人一样，辛勤地劳作、生活，成长、相爱、成婚，努力将一族的血脉延续下去。

 第28章

    那是个阳光明媚是好天气，少女终于如愿能嫁给心爱的人。
    她身着白无垢，等着她的少年来接她。
    ——却只等来了他的死讯。
    原本以为，我们还能够陪伴七八年，过完短暂而幸福的一生。
    第二天清晨，人们在樱花树上发现了缢死的少女。
    少女身着白无垢，嫁给了她爱的人。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白皙的皮肤与鲜红的唇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微风吹过，樱花飘散，落在她的周身，形成了一副圣洁美丽的画面。
    好似成为了神明。
    村民们将姑娘的尸体抱下，同她的丈夫合葬。
    愿生同衾死同穴。
    那年的樱花开得格外美丽。
    而就是那一年的夏天，一名青年平安地度过了他25岁的生日。
    在这之间，也没有人发过病。
    人群中传出流言，樱花树需要纯洁的少女灵魂供养，是他们一族为当年砍掉巨木樱花的赎罪。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不受病痛干扰。
    起初，人们并不相信。
    他们一族艰难存活到了现在，每个活着的孩子都是了不起的奇迹，不能牺牲任何一个人。
    秋天到了，没有人发病。
    冬天，又有两人活过了25岁。
    流言渐渐真实了起来。
    春天再次来临。
    人们看着比往年任何一季都要繁盛的樱花，巨木在风中摇曳，仿佛在向他们索取着什么。
    或许有人试图提出荒诞的想法，但始终谁也没能说出口。
    始终不愿牺牲自己的同胞。
    他们以被诅咒的血缘为纽带，比任何一族都要紧密。
    越接近那个自缢少女的祭日，村民们就越发惶恐。
    就在祭日当天，一名少女站了出来。
    她身着白无垢，毅然决然走到樱花树之下。
    “我愿以命一试，若能换得一载和平春秋，死而无憾。”
    遂拔刀自刎。
    鲜血染红了她白色的衣襟，片片樱花落下，粘在带血的脸上，妖冶而美丽。
    愿我一族，千秋万世。
    少女的遗愿实现了，这一年，又没有任何人发病死去。
    实验非常成功。
    往后，第三年、第四年、第五年……
    每年都有勇敢的少女站出来，为了一族的延续，前赴后继。
    为了生存，为了希望和未来，必须要有人牺牲才行。
    从平安时代到战国，被疾病折磨了五百余年的一族，活不过二十五岁的他们，第一次出现了百岁老人。
    他们将每个少女的名字刻在碑上，供奉在神社里。
    这世上本不存在什么神明，这些少女便是他们的神。
    少女们死得辉煌，永远被铭刻在族人心中。
    只是……
    “姐姐！不要！！”
    “女儿啊！我的女儿！！”
    “妹妹……”
    “对不起，节子……”
    他们骨肉分离，哭喊着想将她们拉回，却只得在旁人安慰拉扯下放弃挣扎，接受现实，抱头痛哭。
    他们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只得一次又一次目睹至亲至爱死亡，被自己亲手推进深渊。
    少女们背过身，听着他们的哭喊，捂住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一次都不敢回头。
    或许当死亡降临的那一刻，她们也在后悔，默念着不想死。
    可已没有了退路。
    这世上本无神明，他们的神也只是普通的人。
    这样的惨剧，每年都在上演。
    樱花败，樱花开。
    ＊
    最后的少女跪坐在祠堂中，面对着诸位少女的灵位。
    一共五百四十二块牌位，静静地陈放在那里。
    “对不起，姐姐。”少女凝视着虚空，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我为了骗过他们，编了你那样的故事，真的对不起。”
    她垂眸，泪珠倏地滑落。
    “就快要到那个时候了，以后再也不会有谁在那个时候死去。”
    我知道这样做很任性，也不会奢求任何人的理解。
    姐姐。
    你还记得吗。
    我们的母亲是外族人，在得知我们一族的诅咒之后，便离开了我们，断绝了关系。
    其实我非常理解她，毕竟，谁想让自己的子孙后代世代背负这种沉重的枷锁呢？
    生物都是为了繁殖而生存的。
    这种惨剧，还要再持续几百上千年吗。
    你们的被困在这里，死前的后悔不甘、守护好这个村子的决心……
    对自己一族的爱与恨，都化为了扭曲的诅咒。
    好想结束这一切。
    ＊
    〔领域展开——断罪的神罚〕
    巨大的咒符环遮天蔽日，领域由神社中心向四周散开，半球体的领域逐渐围住了整个村子。
    人们停下手上的工作，抬头看向血色的天空。
    不详咒符文字落在他们的身上，每人一只。
    他们没见过这些文字，只是心底有一个共同的声音告诉他们，这是他们的罪。
    他们惶恐地想要逃离这个包围圈，在还没被咒符追上前。
    孩子们跑在最前面，哭喊着、逃离着，望着身后被追上的父母，只得抱紧手中的婴儿，渴望逃出生天。
    老人们平静地靠在躺椅上，看着血色的天空。

 第29章

    终于来了吗。
    过去的那么多年里，每年这个日子，都有人代替我们死去。
    多亏了你们，我才能活到这把年纪。
    他们都很清楚，即便小心翼翼将那些逝去的少女供奉起来，怀着敬意与愧疚活下去，一遍一遍告诫下一代要记住她们。
    但总有一天，审判将会来临。
    怨不了谁，恨不了谁。
    第14章 生命的延续
    少女跪在先辈们面前，听到了外面地狱般的声音。
    她全身颤抖着，默念着每个女孩的名字。
    “收手吧！”
    忽然间，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她转过身，是那五位少年，彼时他们的身上都落下了咒符。
    在看到绫芽和五条悟平安无事的那一刻，稍许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安静的瞳孔被恐惧充斥，“为什么要回来？你们知道的吧，进入这个领域必死无疑……”
    白发少年走进祠堂，看着陈放的数百座牌位，心脏突然一阵刺痛，是痛心、无奈又自责的感情。
    奇怪。
    不是我吧？
    “村子真正的历史我们听外面的村民们说了，大家都是勇敢的女孩子，不应该牺牲……”雨城绫芽走到她身边，跪坐下，
    “刚刚还在担心我的安危，谢谢你。
    你没想过伤害我们任何一个人，硬要我们离开只会引起怀疑，所以才要把我们送走。谢谢你。
    守护着村子，一直以来辛苦你们了。”
    樱田吹雪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上涌，却倔强地不肯抬头。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我是不会停手的。现在这个时间是历代巫女被祭祀的时间，樱姬的力量最强，我也只有这一次机会。”
    “至于你们，是你们自己走进领域的，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活着了。他们……我们必须死。”
    灰原雄握紧了拳头，有一瞬间觉得他们就不该回来管这破事，有些生气地朝她吼道：
    “屠杀是不对的，他们都是无辜的村民！”
    樱田吹雪抬头看向他，红了眼眶，嘴唇不禁发颤，呼吸中带着哭腔：
    “那你告诉我……要怎么做大家才能得到拯救啊！
    再继续祭祀几百几千名少女，让她们的灵魂永远受到诅咒，这样就好了吗？
    活下来的人背负着幸存者的罪恶感，再把这种罪恶痛苦代代相传下去，这样就好了吗？”
    “这样被诅咒的血缘延续，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少女几近崩溃地喊了出来。
    几人也都沉默在了原地。
    的确，他们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拯救他们的方法，或许樱田吹雪已经尝试过无数种办法，都没有用。
    才会选择最为极端的一种。
    夏油杰突然轻笑了一声，在近乎凝滞的空气中，显得凉意袭人。
    “把大家全都杀死啊。这真是个好方法，可以一劳永逸。”
    “如果换做是我的话，也会这么做，这是有意义的。”
    听着黑发少年不像开玩笑的语气，不光是雨城绫芽四人，就连樱田吹雪都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夏油学长……？”
    “夏油杰你在说个鸡毛啊？”五条悟直接上前要给他拖走。
    让你嘴炮，有你这么嘴的吗。
    黑发少年抬手，示意他停下。
    随后继续对樱田吹雪说道：
    “我不会阻止你。”
    “但，你真的做好杀人的觉悟了吗？”
    他一把抓起她的手，
    “直到现在，手还在发颤。为什么躲在这里呢，不出去看看吗？看看被你破坏的世界，还有族人死去的样子。”
    “不敢吗？害怕吗？觉得有罪恶感，害怕一看到他们痛苦的样子就忍不住收手？”
    “不是的！”
    樱田吹雪用力抽回手，抱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也想过什么都不管，和姐姐一起离开了村子。反正没有我们也会有其他女孩子顶替，两个人就这样苟且偷生过完一辈子，都已经离开了的……
    可是，到了祭日那天，姐姐还是回到了村子里，只留下我一个人，要我好好活着……
    我无法再逃避自己的责任，也不忍心看到女孩子们再那样死去，不想让这样的诅咒再延续下去，大家不就只能去死了吗……
    我知道的……我和姐姐从小没了妈妈，是靠着他们的照顾才长大的。我明明……最喜欢大家了……
    可是，是没办法的事啊。
    他们一定在诅咒我，死的时候也在不断诅咒我。我是叛徒……不祈求任何人的理解。”
    少女抱着头蜷缩成一团，眼泪蓄满了眼眶，却倔强地不掉下来。
    没错，我是屠杀了一族的恶鬼，即便他们诅咒恨毒了我，我也没有怨言。
    “樱田小姐。”
    女孩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抬头看去，雨城绫芽微笑着朝她伸出了手。
    “不用害怕，用自己的眼睛去确认吧。”
    未等她伸手，绫芽先一步抓过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带着她来到了门外。
    樱田吹雪望着眼前的场景，愣在了原地。
    一阵风吹过，扬起了她红色的巫女服。
    神社的外面，跪满了她的族人。
    老老小小，青年人、孩子、孕妇，还有怀抱婴儿的。
    第一次发现，村里已经有这么多人了。

 第30章

    血脉，似乎真的延续了下去。
    “小雪，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们了。”
    为首的是村长，当初收养她们姐妹二人的爷爷，如今也已经弓着背，垂垂老矣。
    樱田吹雪有些恍惚，“你们在做什么，就算跪求神明，现状也不会有所改变的……”
    “我们知道，一直都知道！”前排的一名男子抬起头看着她，
    “即便虔诚侍奉，神明也从未对我们露出微笑。什么神明……那分明是恶魔。真正一直守护村子的，是你们。你们就是我们的神明。”
    “但明明你们也只是普通的女孩子，我们为了活下去，将你们的灵魂献给了恶魔。这样痛苦的循环，总有一天会崩塌，我们都清楚的。”
    “对不起！一直让你们背负这么多！”
    他的头贴在了地面上，所有的族人怀抱着同样的心情。
    女人怀中的婴儿咿呀学语，玩着妈妈的头发，在这毁灭的气氛中也丝毫没有哭。
    “谢谢你们做了这么多，真的已经足够了。所以，即便现在要我们死，我们也毫无怨言。”女人说道，
    “但是，至少请让这孩子活下来，他才刚来到这世上，至少让他多看看这世间，不枉来人间走一遭。”
    樱田村长看着这个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明白她的选择，只有无奈。
    “小雪，你从小就是个乖巧的孩子。每个帮助过你的人，你都会给予他们回报。在这世上，许多人只记得仇恨却淡忘了恩情，而你却都牢牢记在心里。这是十分难能可贵的。”
    “我们从今往后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牺牲了，每个人生死由命，活多少年都无所谓。所以，小雪，收手吧，你的双手不该沾满鲜血，你也不是会杀戮的人。”
    樱田吹雪看着那个将妈妈的头发绕在手掌上，玩得十分开心的孩子，眼中蓄着的泪已变得冰凉，木讷地走向他。
    她蹲在那孩子的身边，喃喃道：“那有什么意义啊，多活几年而已，注定会死的，有什么意义呢……”
    “活着就是意义啊。”
    少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雨城绫芽笑着看向她，微风吹起她的长发。
    “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创造幸福和奇迹的可能，这就是活着的意义啊。
    那些身患绝症的人，明知道会死，却还是会积极治疗。因为能出生在这个世界上那么不容易，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生命是耀眼的、五彩斑斓的颜色。”
    樱田吹雪的眸子里闪过一道亮光，身前的婴儿伸手拽下了巫女白色的发带。
    发带随风飘扬，飞去了远方。
    孩子朝她张开双臂，要她抱抱。
    少女抱过孩子，眼泪如河水决堤般涌了上来，瞬间泣不成声。
    包围着整个村子的领域开始慢慢消散，乌云散去，阳光洒了下来。
    几位少年看着如释重负的众人，心情不觉沉重起来。
    他们真的没有办法得到拯救。
    五条悟突然感觉脑袋一阵刺痛。
    他单手盖住了一只眼睛，神情肃穆，看着一族人，眼神中充满了悲悯。
    夏油杰看向还在为他们忧伤的绫芽，不自觉笑了出来。
    绫芽有些僵硬地转过身，“怎、怎么了，夏油学长？”
    “只是觉得刚刚你的发言，‘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创造幸福和奇迹的可能’什么的，有点打动我了呢。”
    雨城绫芽放松了下来，“对吧！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说起来，你刚刚的发言太危险了！什么如果是你也会这么做啊，你是中二吗？快点收回！”
    “好好，小绫芽有时候真的会说出老爷爷一样的话呢。”夏油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雨城绫芽捂住脑袋，“别摸我的头啊，发型要乱了！”
    “哎？可以正常交流了嘛。”夏油杰不禁调侃。
    绫芽一时间愣住，耳朵不禁发起了烧。
    “……所以说，时间长了熟悉了就好了嘛。”
    都已经抱过亲过了，还在说什么呢……
    樱神村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村民各自回到了家中，继续他们的生活。
    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但会享受着接下来的每一天。
    樱田吹雪向五人道歉，给他们带来了危险。
    知道她没想真的伤害他们，几人自然不怪罪。
    只不过想起他受伤痛苦的样子，绫芽还是会很心疼。虽说伤势加重是他们自己造出来的就是了。
    倒是一开始因为绫芽眼睛受伤，十分生气护短的五条悟，此刻却全程没有说话。
    “最后就是这个特级咒灵了吧，不把它祓除，我们的任务也不算完成啊。”
    夏油杰看向身侧那个庞然大物，此刻它已经停止了行动，静静地矗立在少女们的灵位前。
    樱田吹雪轻轻抚摸着它的背，
    “这五百年来，族人对死去巫女们抱着无尽的愧疚和痛苦，将她们供奉在这里，成为了大家心中真正的神明。
    樱姬正是这样情感凝聚而成的，姐姐死的时候，我的诅咒成了它诞生的催化剂。”
    “它一出生我便让它做坏事……可是，大家的神明怎么可能会想杀死他们呢。”
    咒灵抱着她呜咽着：“大家……活下去……”
    樱田吹雪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对不起……”

 第31章

    五条悟走上前，将掌心贴在它的背上，周围发出了蓝色的光。
    “放心吧，你们的祈愿，早就实现了。”他轻声道。
    咒灵停止了呜咽，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杰。”
    夏油杰点了点头，樱姬化为一颗粉色的球，球的内部飘舞着樱花，发出温暖治愈的光。
    “好漂亮……”
    晚安。
    ·
    ·
    几人稍作休息便离开了樱神村。
    樱花树上多余的诅咒已经尽数祓除，枝丫在风中静静摇曳。
    “所以说，那些诅咒是被特级咒灵吸引来的，又在樱姬的影响下形成了二重诅咒，影响了樱花树的生长。
    樱花不开，村民们担心是樱花病的诅咒复发，所以才会影响情绪，咒力外泄严重吧。”
    灰原雄对此次的任务总结道。
    “是的啊。”雨城绫芽看着四周的生机，不禁叹息，“可是到头来，他们还是没能摆脱血脉的诅咒。再过十几二十年，这个村子就会荒废了。”
    “总觉得……好悲伤。”
    “他们会活下来的。”五条悟轻声道。
    白发少年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整个村子。
    神社高高矗立，隐于巨木之后。
    微风轻拂。
    树梢，一朵樱花悄悄绽放。
    六眼作为五条家独有的性状，能够准确进行咒力
    的精密操作，一眼看穿对方的术式。同时，六眼也会记录前代的信息。
    距今约五百年前，五条家上一位六眼咒术师曾来到樱神村，发觉此地的人受到诅咒，且这种诅咒会伴随着血脉延续。六眼咒术师找到了诅咒的根源，并将其祓除。
    恰巧，那一年，那名失去了未婚夫的姑娘，在樱花树上自缢身亡。
    “那……巫女们的牺牲，不是无用的吗，诅咒早就不存在了啊！”
    后来，当两人再谈起此事时，五条悟才将真相告诉了她。
    “的确是一场延续了五百年的悲剧，但……”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她说着垂下了眸子。
    的确，或许不告诉才是最好的。
    多年后，樱花依旧漫开。
    第15章 被告白的杰
    几人回到了咒术高专后，绫芽首先拉着五条悟和灰原雄就去找了家入硝子。
    毕竟他们俩都被强行注入了外部咒力，虽然及时排出体外了，但不知道有没有对身体造成伤害。
    家入硝子进行了一番检查，同时也对雨城绫芽的术式情况进行了查看。
    “原来如此，绫芽原本沉睡在体内的术式觉醒了啊。”家入硝子放下了检查的器械，“咒力操术啊……”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绫芽，“和夏油的咒灵操术挺像的哎。”
    少女的脸微微红了起来。
    “咳咳咳！！”
    坐在一旁的五条悟突然咳了起来，不时瞥向雨城绫芽。
    绫芽立马跑过去，担忧地看着他：“五条学长，你没事吧！还会不舒服吗？”
    “肚子好疼……头也晕晕的……”五条悟说着虚弱地靠在了绫芽身上。
    绫芽扶着他的肩膀，轻轻揉了揉他的太阳穴，忧心地看向硝子：“学姐，五条学长他怎么样了？”
    家入硝子单手托腮，眉心轻挑，露出了不明意味的笑：“没救了，明天等着火化吧。”
    “怎么会这样？”雨城绫芽双手捧着他的脸，急得要哭出来，“学长你还好吗，别吓我啊……”
    五条悟啧了一声，拍案而起，“硝子，别捉弄学妹啊！”
    “是——吗——”家入硝子声音懒懒道。
    “学长一定是平常都用术式移动，缺乏运动有点虚，我就完全没事啊！下次一起去锻炼吧！”
    日常瞎说大实话的灰原雄弯起了手臂，拍了拍结实的肱二头肌。
    五条悟一颗毛豆奶油大福塞进了他嘴里：“我看你就是单纯吃得多。”
    谁说他虚了！
    雨城绫芽不禁笑了出来。
    白发少年轻咳一声缓解尴尬，
    “对了，雨城，既然术式已经觉醒，目测你的咒术师等级不止四级，大概是准二级的样子。我带你去找他们晋级吧，学生证也换个新的。”
    “嗯，好……”
    “最好别哦。”家入硝子却突然出言阻止。
    三人皆疑惑地看向她。
    “那些人最在乎的，是自己的统治地位。对他们来说，咒术师和咒灵保持在力量均衡的状态才是最好的，不会有强到可以威胁到他们的人，这样才能确保咒术师的威望和自己的地位。”
    “绫芽的术式那么特殊，直接控制所有咒术的根源——咒力，吸收咒力、减少咒灵的存在。一旦她的力量达到一定程度，诅咒大幅减少，咒术师失去含金量，威胁到了他们的地位，你觉得他们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吗？”
    白发少年有些愣住，苍蓝色的眸子凝视着虚空，似乎看到了黑色的雾缠绕在他周围。
    家入硝子深深叹了口气：
    “我说你啊，身为五条家的继承人，居然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事吗？果然是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了吧。”
    “他们排外、妒才、迂腐。”
    “你难道忘了，当初非咒术师家族出生的夏油，被评为特级的时候，他们是什么反应吗？”
    “再说，这次的一年级任务，居然出现了特级咒灵。他们真的不知道吗，真的是对任务等级判断失误吗？

 第32章

    为什么一定要让夏油跟着，明明有更适合他的任务可以补回学分。绫芽会吸收外泄咒力的体质，或许你不是第一个发现的呢？”
    五条悟僵在原地，握紧了双拳，双瞳缩成了一点，惊恐且愤怒。心脏慌乱地跳动，背后凉意袭人。
    雨城绫芽和灰原雄也听得细思极恐，额头不停冒出冷汗。
    “不过，这些只是我瞎说的，那些人怎么想我怎么会知道，不用在意啦。抱歉抱歉。”
    家入硝子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笑道。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对于刚进入咒术界门槛的他们来说，本来就不了解那么复杂的东西。
    只有五条悟还愣在原地，即使是硝子松懈的话也没能让他回过神来。
    “学长？五条学长？”
    “……嗯？”白发少年有些恍惚地看向她。
    “咒术师发呆是很危险的哦。”雨城绫芽露出了温暖的笑，“不过，就算硝子学姐说的是对的。”
    “一来，我觉得自己不会有打破咒术师和咒灵平衡这么强的力量，毕竟光是吸收咒力就会肚子疼了。”
    “二来，我以后也不打算留在咒术界，根本不会威胁到他们嘛。
    我的目标，就是平安活过这四年，攒很多钱！然后去参加高考，做我想做的事！”
    “就是就是，要不是没钱又要读书和养家，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啊！所以能躺则躺，送命的事绝对第一个跑！”
    灰原雄同绫芽击了个掌，达成共识。
    白发少年露出了淡淡的笑。
    这么简单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
    “没错！我的梦想就是，毕业后找一份朝九晚五双休的工作，过着精致的美女生活。才不要留在咒术界上夜班当黑奴！”
    家人硝子也跟着愤愤道。
    灰原雄点头如捣蒜：“细想还是觉得好可怕。嗯，决定了！改天把夏油学长和娜娜米也拐走吧！”
    五条悟：“……”
    合着就我一个人活该给那帮烂橘子打工干到死是吧。
    ——
    折腾了一晚上，几人回到宿舍几乎是倒头就睡。
    雨城绫芽整理了一下这次的任务报告书，走进浴室，准备洗个热水澡就睡。
    沐浴露抹在身上的时候，后背有点轻微的疼痛，不知道是不是任务的时候在哪擦伤的。
    洗完澡，她背对着镜子照了一下。
    白皙的皮肤上，几道细小的抓痕清晰可见，碰了水和沐浴露后有些发红。
    雨城绫芽的脸一下子发起了烧。
    这个，好像是当时被困在深坑里，差点要亲到的时候，被他抓伤的……
    可能是因为伤口太小，治疗的时候压根没注意到。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心脏不禁加速跳了起来。
    而且当时那个吻是她故意引导的……
    呜呜呜我怎么会干出那种事啊！！
    说直白点就是勾引调戏。
    ……
    但是，
    好有趣、好刺激。
    是纯情dk耶。
    ——喂！！
    她努力摇了摇头，甩掉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觉得自己内心深处肯定有只小恶魔……小色魔。
    她坐到床上，抱着膝盖，心脏突突地跳，手脚也变得冰凉。
    自己好像对他的喜欢又变多了。
    他们靠得那么近的时候，他也在脸红，心跳得好快，而且也真的凑过来想亲她……
    所以，他也是喜欢自己的吧。
    毕竟谁会想亲一个不喜欢的人呀……
    她抱着那只咒骸小熊，卧倒在了床垫里，嗅着它身上淡淡的香味，心里暖暖的，笑意不经意爬上了嘴角。
    脑海中回放起水里渡气的场景。
    ……
    真正亲起来，肯定很好亲。
    那可是她的初吻啊。
    虽说人工呼吸不能算吻，可是，怎么能不在意呢。
    国中一年级的时候，有个男生喝了她的水杯，被周围人起哄说是间接接吻，她还回家抱着枕头大哭了一场，觉得自己的初吻没了。
    她拿出手机，翻着和他的聊天记录，许许多多回忆浮现在眼前。
    看着那些文字，女孩的手突然顿了一下。
    「不过这样很容易错过喜欢的人吧」
    「下次可要大胆一点」
    如果再遇到喜欢的人，可要大胆一点。
    那是当初和他谈起，自己一直没有告白，错过喜欢了三年的男孩子时，他说的话。
    而现在……
    自己真的又遇到了喜欢的人。
    她不禁抓紧了小熊。
    ——要告白吗？
    现在这种程度的喜欢，可以告白吗？
    因为一旦成功，两人就变成男女朋友了。
    总觉得要足够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能正式交往，这样才不会后悔。
    其实……
    也不用想那么多？
    毕竟恋爱嘛，随便谈，不合适分了就是了，又不是结婚。
    不行……说服不了自己！
    果然还是觉得要慎重对待每一份感情。
    为什么我的恋爱观像上世纪的老奶奶一样啊！
    可恶！
    最后，她还是决定等一段时间，想明确一下他对自己的感觉。
    毕竟，万一告白被拒了，以后岂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虽然之前也差点就表白了，但真正到这个时候，还是没法完全鼓起勇气。

 第33章

    困意渐渐袭来，她撑着沉重的眼皮，眼神最后落在了衣架上挂着的连衣裙上。
    那是一件淡紫色的过膝裙，精致的娃娃领，腰间穿着白色的束腰带，裙摆镶接白色奶油花边。
    说起来，五条学长随手拿的裙子，意外的非常合身呢。
    就好像，量身定做的一样……
    ——
    许是前几天的奔波太过疲劳，雨城绫芽睡了很足的一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索性今天休息不上课，也不打紧。
    老师体谅他们在任务中受累就放了天假，当然，偷跑出来的五条悟除外。
    她将衣架上的紫色连衣裙叠好，放进袋子里，准备去还给五条悟。
    也不知道他是找谁借的还是哪来的。
    拿起手机，正准备出门，突然接到了家入硝子的电话。
    仔细一看，她已经打了十几个未接来电。
    “喂？硝子学……”
    “宝，你还知道接电话啊！出大事了！”电话刚接通，就听到硝子的叹气声。
    “……怎么了？”
    “有个女生，跑到高专来，拿个大喇叭，穿着婚纱站在教学楼顶跟夏油杰表白，好多人围观呢！”
    雨城绫芽愣了一下，抓起桌上的钥匙就往外跑。“什么时候的事？”
    “有一会了，这会估计人都散了吧。”
    绫芽下楼的脚步慢了下来，“那……夏油学长他答应了吗？”
    家人硝子又叹了口气。
    “我不在场，没看见。本来想去宿舍找你，结果来了两个重伤的要我治疗。打电话你又不接。”
    “不过我听围观的群众说，夏油接受了她的捧花，两人一起走下了台……”
    “应该是同意了吧。”
    “喂？绫芽？绫芽？”
    雨城绫芽的大脑一片空白，震惊后，一股钻心的疼痛伴随着酸涩涌了上来。
    数秒后，她握紧手机，两步并一步下了楼，朝他们说的告白地点跑去。
    刚上完课回宿舍的五条悟，遇到了着急忙慌和他擦肩而过的绫芽。
    “雨城，发生什么事了？”
    然而，少女并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快步向前跑去。
    少年有些疑惑和担心，抬脚跟了上去。
    雨城绫芽一路奔跑，大口喘着气。
    硝子学姐说，那个女生是去年他们一起出任务时，夏油杰救下的一个女孩子，因此喜欢上了他。一年来都在追求他，送礼物慰问品什么的，直到现在才正式表明心意。
    也就是说，早在遇到她之前，夏油学长就已经认识这个女生了，并且和她关系匪浅。
    所以相比之下，他们这么短时间的相处，真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
    可是……
    她停下了脚步，找到了少年。
    此刻，他们正坐在湖边的长椅上，谈笑风生。
    那是情侣们经常约会的地方。
    那是个很漂亮的姑娘，自信开朗、明艳大方。
    和她完全不一样。
    黑发少年手里捧着女生送的花，那是七朵玫瑰，代表着——偷偷喜欢你。
    果然，已经迟了吗。
    一股酸涩瞬间涌了上来，眼泪模糊了视线。
    第16章 绫芽的告白
    少女没敢再看那<a href=https://www.52shuku.vip/tags_nan/wenxinwen.html target=_blank >温馨</a>到刺眼的画面，转身快步走开，随即小跑了起来，眼泪随风而逝。
    她开始讨厌那个女生，明明知道她没有错，但嫉妒厌恶的情绪还是在心底慢慢滋生。
    我真是个卑劣的人。
    白发少年看着她难过的样子，又看了看那边琴瑟和鸣的两人，不自觉冷笑了一声。
    她还真是喜欢杰啊。
    从小有着最好的条件的他，家世、能力、长相从来都是最优秀的他，第一次有了异样的感觉。
    他还是跟上了那个女孩。
    雨城绫芽慢慢向前走着，眼泪蓄满了眼眶，模糊的视线中，树木和地面在摇晃。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操场，走进了那个乒乓球教室。
    会说话的咒骸小熊好像还坐在那边，朝着它跑来。
    她露出了有些苍白的笑。
    小熊的幻影也突然消失。
    当时，自己那么无助的时候，他打来的那个电话，说安慰她的话，给她准备小熊和糖果……
    不安的心平静了下来，自此为他满心欢喜。
    她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吧。
    年少的感情就是如此纯粹，一颗糖果便能甜到。
    直到现在，心脏还是在为他加速跳动。
    想起因为一盒巧克力被抢走而气了许久的他。
    想起黑暗中靠近的他。
    少年的话在耳边回响。
    「下次可要大胆一点」
    她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我喜欢你啊。
    你听到了吗。
    是不是因为她的犹豫不决，他才会被人抢走。
    如果是她先表的白，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女孩放声哭了出来。
    五条悟靠在墙外，静静看着阴霾的天空，想去安慰她，不知道从何说起。
    心疼哭泣的她，却又觉得十分可笑。
    杰和那个女生……
    怎么可能啊。
    这一切好似一场闹剧，被踢出游戏的只有自己。
    忽然间，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是绫芽打来的电话。

 第34章

    打给夏油杰的。
    “喂？”
    “夏油学长……”女孩一听到他的声音便忍不住，像是被点中了情绪爆发点，越哭越伤心。
    少年眉头无奈地蹙起，心中某个地方被猛然刺中。
    “你别哭啊……”
    “怎么了？”
    “我……”她抽泣着，声音哽咽。
    “我……对不起……”
    “我不是、不是想破坏你们的感情，我知道这时候不该说这些话……”
    “可是……夏油学长，我真的好喜欢你……”
    “对……不起……我只是想告诉你……”
    白发少年握紧了手机，眼神飘忽，随后轻笑，不停地碾着脚下的青石子。
    随后将它们一脚踢远，一切归于平静。
    他退回到墙根，缓缓坐下，接受了自己情绪的事实。
    他怨恨、嫉妒。
    骄傲如他，承认自己败得彻彻底底。
    “没关系的，向喜欢的人表明心意，你有什么错啊……”他轻声道。
    雨城绫芽愣住，垂眸压下了所有道德防线，抱着膝盖缩成了一团。
    “我不明白……”
    “你抱着我的时候，为什么会脸红，为什么想要亲我，还抓伤了我的背，好疼啊……那些不是只能对喜欢的人做的吗。你是单纯的荷尔蒙作祟吗？好过分……”
    “但我所喜欢的你不该是这样的啊。”
    “我喜欢的你，是会在我难过的时候安慰我，给我准备可爱的小惊喜，注意到我肚子饿的你。”
    “是会因为没吃到巧克力而生一天气的你。”
    “是即便眼睛看不见，只要你在身边，就会莫名感到安心的你。是不会感到陌生尴尬，好像什么话都能告诉的你。”
    “是陪我一起经历危险、即便一起摔倒也会首先护住我的你。”
    “是经不起挑逗，脸红心跳，落入圈套靠近吻我的你。”
    “更是会将我推开，独自接受死亡的你。”
    “是青涩、淘气、不成熟却很可靠的你。”
    “我喜欢你，在没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你了，在一同历经生死后，这种喜欢，日趋跗骨。”
    苍蓝的眸子逐渐清明，亮起了光。
    白发少年愣在了原地，心脏开始飞速跳动，喜悦、震惊和感动涌上心头。
    因为，她所说的每一个你，都是他。
    女孩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你还不知道吧，你已经夺走了我的初吻。在水里的时候，我给你做了人工呼吸。”
    “可我并不想满足于此，每天都在做心理建设，做好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面对今后的种种的准备，也想和你接吻、做那种事，吸引你和被你吸引。”
    少年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
    他摸了摸自己的唇，似乎回想起了那种触感。
    心脏狂乱地跳动着，他深呼吸了好几下，都没办法褪去脸上的灼热。
    “啊……”少女那边传来懊悔的声音，“我都在和你说些什么啊，你都已经有女朋友了。不过，谢谢你听我说完这些。没关系，你不用在意我的话。”
    五条悟咽了口唾沫，愈发紧张起来。
    不管出于哪方面，此时都不应该再瞒着她了。
    否则一定会错上加错。
    况且她还那么伤心。
    “绫芽……”
    雨城绫芽的瞳孔慢慢收缩成了一点。
    她听出来了，他的声音变成了……
    “其实，我是五条悟。”属于白发少年的声音响起。
    “从一开始你加我的时候，和你聊天的人一直都是五条悟。那天你出事，打电话给你的人是我。樱神村走进女汤的是我，和你一起被困的人也是我……一开始我只是以为撒了个小谎没在意，可没想到这个窟窿越来越大。”
    “对不起，我不该为了自尊就把骗你这么久。让你这么伤心难过真的很对不起。”
    女孩似乎还处在震惊中，没有回应他的话。
    五条悟连续深吸了好几口气气，开口道：
    “绫芽，我也喜欢你，对你脸红心跳是因为喜欢你，想亲你更是因为喜欢你。”
    “所以，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第17章 无限的恋爱
    雨城绫芽的睫毛微颤，粘着的泪珠在眼睑散开。
    她的心脏依旧跳动得飞快，并没有因为听到真相而产生任何愤怒、崩溃的情绪，反而平静得可怕。
    比起震惊，大脑接受事实的速度超乎了她的想象。
    好像无论什么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是，她就是喜欢那个人，和他是谁、叫什么、长什么样子无关。
    只是突然间知道了，啊，原来我喜欢的人是五条悟啊。
    为什么呢……
    其实也难怪，毕竟那些心动的时候，她都没有和他真正意义上的见面。
    这原本就是一场虚无缥缈的网恋。
    只是，一旦落到现实，恋爱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少女垂眸，露出了有些苦涩的笑。
    “五条学长……”
    五条悟咽了口唾沫，不禁紧张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是你，我也绝对不会喜欢上你，不会喜欢五条悟。”
    女孩平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少年愣在了原地。
    他想过无数种回答，想过她会骂他、拒绝他、说他开什么玩笑、骗子，再也不要理他，也想过她一时间分不清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第35章

    所以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想着日后慢慢弥补获得原谅，等她认识到自己的内心，再考虑现在的告白。
    可是……
    “……为什么不能是我？是杰就可以吗？”
    “嗯。是夏油学长，或者任何人都可以，但不希望是你。”雨城绫芽说着，眼眶有些发热。
    “因为，你是五条悟啊。”
    “那天，不过一个假消息，我就遭到了长达一周的网暴。被全网谩骂、打恐吓电话、寄死老鼠，甚至有人诅咒我的家人……你自己也说了，他们是想逼我离开你。”
    “如果我真的答应你，变成了你的女朋友，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咒术界迂腐排外，五条家也同样不会接受，到时候你要带我私奔吗？可你是最强咒术师，是五条家的人，永远也离不开，咒术界同样承担不起失去你的代价。”
    “而且，我如果和你在一起，就再也走不出咒术界了。连着子孙后代，要永远被困在这里。因为，他们是五条家的孩子啊。”
    “五条悟的喜欢太过沉重，我承受不起。”
    “所以，我不能答应你。”
    雨城绫芽说着，抓紧了心脏的位置，一阵一阵揪着疼。
    没错，她是喜欢他，可也在意自己。
    她不禁深叹了口气。
    这份恋情，最终对谁都无法传达。
    对谁，都是不可能的。
    但是。
    为什么啊。
    谁又想放弃呢。
    五条悟看着暗下来的天色，蓝色的眸子里渐渐有了思绪。
    绫芽的话他明白，只是这一切，他从未想过，也从未注意过。
    或许硝子说得没错，他的确是被五条家保护得太好了，自大且幼稚。
    而在感情上，五条悟不存在选项，从一开始不就注定了吗。
    那个咒聊匹配上写着他从来没见过的女人，最适合五条悟，而并非他，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一旦填写了“所属咒术家族”，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少年的头颅慢慢垂下，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
    ——只有这样了吗。
    “绫芽，撇开我是五条悟，你希望和我在一起吗？”他平静地问道。
    雨城绫芽轻笑了一声，显得有些无奈。
    “当然。”
    “……我也是。”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他的声音传来，可她却再度愣住。
    “你到底是……”
    “抱歉抱歉，刚刚是跟你开的玩笑。悟再怎么样也不会做那种事情的，我就是我啊。”
    “哎？”
    “所以说，我就是夏油杰，你喜欢的人就是我。”
    他说着，语气是上扬的笑意，眼睛却藏在刘海的阴影之下，看不见表情。
    雨城绫芽从震惊中缓过了神，随即一股愤怒油然而生。
    “开什么玩笑！我是很认真的在苦恼、很认真地向你告白！你不回应我的心意也就罢了，怎么能开这么恶劣的玩笑？”
    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道：
    “你是不是有病啊？捉弄我很有趣是吗？觉得我向一个有女朋友的人说那些肉麻的话很下贱是吗？所以才这么来侮辱我……”
    “不是的！”他厉声打断，尾音发颤，“我是想说，你可以继续喜欢我。”
    “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没有和别的女生交往。”
    绫芽的情绪稍稍平稳了下来。
    “真的吗……刚刚说喜欢我也是真的吗？”
    少年哽咽了一下，却发现喉咙干涩无比。
    “嗯，真的。突然间被告白，我当时一下子很混乱，所以就……”
    ——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雨城绫芽的肩膀微颤，失望突然间变成希望，事实和情绪的转变下，五味杂陈，忍不住想哭。
    但最后还是笑了出来：“你还真是个笨蛋。这种事情以后绝对不准再做了知道吗，太吓人了。”
    雨城绫芽视线微垂，一手抓紧了衣角。
    “既然，我们彼此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挽了挽鬓角的碎发，“刚刚你问我愿不愿意做你的女朋友……”
    “我愿意哦。夏油学长，我们交往吧。”
    五条悟愣了一下，握紧的拳头不禁发颤，骨节泛白。
    他努力张开嘴，发出声音：“好。”
    她笑了出来。
    心里像被灌了蜜糖，暖意和甜蜜流遍全身。
    突然间有好多话想讲。
    “那，夏油学长，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是情侣了哦。”
    “我从来没有过恋爱经验，所以日后有什么事的话，请多指教。”
    “对了，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因为你也是直接叫我绫芽的嘛。不过如果你觉得太冒犯的话，就算了吧，夏油学长也挺……”
    突然间，她的世界安静了下来，大脑无法运转，意识变成了空白，手里握着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白发少年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紧，禁锢在自己怀里。
    “我不要这样，绫芽。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不会把你困在咒术界。你所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的。”
    他抓紧了她的背，“所以……你能不能……”
    能不能喜欢我。
    他说的那些话，似乎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脑中紧绷的弦忽然间断开，情绪一片空白，什么都感觉不到。

 第36章

    他伸手贴上她的脸颊，蓝色的瞳孔收缩成一点，嘴角裂开了张扬诡异的笑，自言自语般说道：
    “脸都哭花了，你还真是个爱哭鬼啊。”
    “没关系，谁敢伤害你，我就把谁宰了，一个不留。真的，相信我，我说到做到。”
    “你是喜欢我的，是喜欢我的，对吧？”
    他吻了她的侧脸。
    “我也喜欢你。”
    理智已经完全丧失。
    又一路吻着靠近唇瓣。
    温热而紊乱的鼻息扑在她的脸上。
    他淡淡笑着，眸子里萦绕着丝丝情意：
    “中了我的术式会有点伤大脑，稍微忍耐一下。”
    ??吻落在了她的唇角。
    拇指温柔地抚过她的侧脸、耳朵，渐渐贴近她的唇瓣。
    忽然间，淡淡的鸢尾香传来。
    他停下了动作，看着她还留有泪痕的脸。
    不行啊。
    你肯定是那种丢了初吻都会哭很久的女孩子。
    如果被我亲了的话，还不知道会多难过。
    他松开她，只在她的额前，落下轻轻一吻。
    我会让你能够安心接受五条悟，改变这狗屎一样的现实。
    所以，在那之前，请原谅我的肆意妄为。
    雨城绫芽的意识突然间回笼。
    她有些恍惚，自己的手机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
    她弯腰去捡手机，却突然间顿住，手按在了心脏的位置。
    啊嘞……
    为什么我的心跳得这么快？
    手机也因为那一摔关了机。??她重新开机，发现多了条消息。
    「今后也请多指教，绫芽」
    ——夏油杰。
    彼此的距离无限接近却无法企及。
    ＊
    ＊
    ＊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夜风微凉，雨悄悄来袭。
    五条悟回到宿舍的时候，夏油杰也正好回来，手里拿着那个女生送的玫瑰花。
    他的视线落在那几朵血红的玫瑰花上。
    “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拒了呗。”夏油杰笑道，“不过当时那么多人看着，我要是直接拒绝，人家一个小姑娘得多难堪。所以就私下跟她说了清楚，好在最后她没受多大打击，花也说给我了。”
    “为什么？”白发少年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冰冷。
    夏油杰感觉他似乎有些不对劲。
    “……当然是因为不喜欢，要是答应不是害了别人吗。”少年的额角流下一滴冷汗，“别问奇怪的问题啊。”
    五条悟的拳头瞬间握紧，嘁了一声，随后摔门进了自己房间。
    夏油杰属实感到不明所以。
    五条悟躺倒在床上，手背贴着额头，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身体上的疲劳一下子涌了上来，脑海中却还在不断回放那些画面。
    手机忽然响起了消息提示音。
    【这是系统为您匹配最适合您的另一半，时隔一年，您还未添加其好友，来认识一下吧～】
    他将手机扔出了窗外。
    “还好这次是个误会，如果真是他心爱的人遭遇这样的事情，因此要分手离开他，也太残忍了。”
    “他好像，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没办法选择。”
    她曾经这么说过。
    第18章 想做的事
    时间滚动着齿轮，樱花零落成泥，渐渐长出绿叶。
    少年们按部就班地学习、训练、实战，努力提升自己。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五月底。
    今年的天气似乎格外的热，还没正式入夏，气温就已经达到30c。
    自然灾害频发，加上经济萧条，许多人们受到影响，诅咒源源不断。
    二年级自不必说，一年级也会频繁接到任务。
    虽然每次任务必然伴随着风险，但实战也是提升的最好方法。
    咒术界和高专有规定，只有达到准一级的咒术师才有选择从事其他职业的权利，否则就要一直作为咒术师。
    虽然不知道这个奇怪又无理的规定是为了什么，但在考虑入学的时候就已经告知学生，绫芽他们也是知晓这一点才选择入学。
    所以，要想离开，必须在毕业前努力使自己变强。
    大家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但每次再见到的时候，看到对方虽然灰头土脸但还是平安无事，又会放松地大笑出来，嘲笑对方怎么弄成这样。
    而绫芽他们二人也还是像以前一样，用心经营着这段感情。
    五条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拇指琴，经常会弹给绫芽听。
    听着空灵的声音，总是能够消去烦恼，安然入眠。
    只不过有时候半夜还在弹，最过分的是放了个麦扩音，吵得隔壁宿舍的夏油杰缩在被子里捂着耳朵。
    但两人也都经常不在学校，吵不着对方。
    由于时间总是错开，实际上，从确定关系那天起，绫芽就没见过夏油杰了。
    最近的夜蛾正道也总是惴惴不安，担心世界随时要毁灭。
    因为，五条悟已经一个月没翘他的课了！
    上课不再捣乱，作业也好好完成，更有时候会自学苦练，还会辅导学弟学妹学长学姐。
    太可怕了！
    他有些担心这娃的精神状态，太过美丽的精神状态。
    他叫来学生们，十分认真地说明了五条同学的异状，问他们知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

 第37章

    几人面面相觑。
    灰原雄看向七海，“这叫什么？我妈已经三天没打我了？”
    然后被七海按着脑袋认错。
    灰原雄揉了揉脑袋，“不过这应该是好事吧，难得学长这么认真。”
    “就是太认真了才不正常！”
    雨城绫芽沉思：“他可能，有什么事想做？”
    夜蛾正道听完绝望扶额：“完了，悟要炸学校……”
    雨城绫芽默默汗颜。
    为什么一定是不好的事啊！
    “不过我听夏油学长说，他好像在偷偷练习必杀技。”七海说道，“说是要解放体内的庞大力量什么的。”
    绫芽继续汗颜。
    中、中二……
    六月中旬的时候，诅咒祓除的任务终于清闲了下来，高专也罕见地给这帮孩子放了个小长假。
    绫芽自然是打算回家，毕竟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外婆，有点想念。
    七海和灰原也打算回去，普通的初中这时候不放假，灰原要去学校看妹妹，这两天拉着绫芽买了好多小礼物。
    硝子说留在学校，但要去旅游，体验几天夜不归宿。
    夏油杰原本是不想回家的，但似乎整个高专就剩他一个学生了，留下来也无所事事，到最后关头才买了车票。
    不过令他感到有点惊讶的是，五条悟居然说要回家。
    毕竟他可是一年365天都恨不得粘外边，估计也就过年家族聚餐露个脸，然后扒口饭立马跑外头吸两口气，否则要窒息。
    不过御三家过年也很忙就是了，这种聚餐也鲜有，家里大多情况下只剩女眷和孩子。
    而且，据说他只要一回家，就会莫名其妙多出来个单方面的未婚妻。
    还小的时候，每次都是以他把人家女孩子欺负哭为结局。
    “杂鱼。”如此非常不客气地且诚实地给予评价。
    再长大一些，或许是出于逆反心理。
    “我对送上门的女人生理性反胃。”他如此说道。
    夏油杰笑骂他抖m。
    所以，原本他是以为，五条悟会和之前一样会留在高专。
    却没想到他要回家。
    问他也只说有点事。
    而另一边的雨城绫芽，也陷入了苦思。
    这几天陪着灰原挑礼物，她自己也买了些带给外婆。
    而且突然间，也想送点什么给他。
    毕竟交往以来，一直忙着任务，普通情侣的约会一次没有，连小礼物也没送过。
    就当是儿童节礼物吧。
    不过，送什么呢？
    她在网上看了一圈，大家送给对象的礼物都差不多，特别一些的就是手作品。
    手作当然很暖心，但她更喜欢实用一些的东西。
    忽然间，她看到了一个词，叫“男友外套”，一般指电视剧里男主帅气脱外套给落难女主穿。
    对了！可以送亲手做的衣服呀，就衬衫好了！
    最实用，还能替换制服衬衫。
    而且这种构造比较简单的衣服，她是会做的。
    外婆年轻的时候是裁缝，手特别巧，从小到大的漂亮裙子都是她亲手做的。耳濡目染之下，绫芽也学会了一点。
    想着，立马跑去市场上采购料子，借了家裁缝店的工具和缝纫机开始裁衣缝制。
    至于衣服的大小，照着拥抱的感觉……大差不差。
    完工后，她将衣服带回宿舍洗了一下晾干，准备叠好装进礼品袋，却突然发现，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不翼而飞。
    可能是因为针脚不紧，洗的时候弄掉了。
    雨城绫芽有些恼，纽扣没有备用的，明天就要回家，大晚上的重新去买也不可能。
    她拉开衣橱，找了件自己的旧衬衫，拆了颗纽扣补了上去。
    不过她衣服上的是四孔的纽扣，礼物上的是两孔。而且女生的衬衫，扣子要稍微小一圈，所以扣得就不是很紧实。
    但应该不要紧，毕竟，男生又没有胸，不会突然走光……
    虽然多出来一点瑕疵，有点美中不足，有点生气。
    但总体上来说，不仔细看注意不到。
    自我安慰，第二颗纽扣是最靠近心脏的位置，而那颗纽扣是她的。
    嗯，很好，自我安慰成功。
    一切准备妥当，她给他发了条信息。
    本想亲手把礼物交给他，没想到他不在。
    就只好又放到宿舍楼下了。
    五条悟放下手机，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下一秒闪现到了楼下。
    为了防止上次巧克力事件的重演，拎起礼物就跑。
    打开袋子的那一刻，一股的薰衣草香迎面扑来。
    虽说礼物是衣服着实有些意外，不过也很开心，毕竟这是绫芽送他的。
    布料是比较厚实的纯棉，很好地支撑起了衬衫的版型，大小也刚刚合适。
    五条悟穿着这身衣服在镜子前摆pose自拍，觉得自己又帅出了几个新高度。
    等过了一会，绫芽给他发消息问大小合不合适的时候，他才知道这是她自己做的！
    老婆好棒！
    好想就这么穿着睡觉……
    但想到肯定会把衣服压皱，还是算了。
    第二天一早，五条悟就起床换上新衣服，简单搭了条黑牛仔裤就大喇喇地出了门。
    全然不顾窗外刮风下雨、气温已经降到了十度以下的天气。

 第38章

    穿着高领毛衣厚外套的夏油杰看到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你不冷吗？”
    五条悟的心情似乎非常好，拉了拉衣领，“新衣服，好看吧！”
    “呃……”夏油杰有点无语凝噎。
    “还行？”
    普通的衬衫，确实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
    “哼～”
    白发少年的语调中带着小骄傲，双手插口袋恰着步子一蹦一跳下了楼。
    夏油杰觉得他可能真的有什么大问题。
    这是什么？
    买了新衣服要穿出来美一下的小学生？
    两分钟后，楼下就多了个在雨里蹦跶的小神经。当然，雨淋不到他。
    截止中午，高专的学生已经全部离校。
    绫芽坐着新干线已经快到家，硝子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个城市，灰原站在女校门前跟门卫解释了半天别人还是不让他进去，七海和夏油也已经到了家。
    五条悟站到自己家门前，按响了门铃。
    第19章 五条
    五条家是一座非常古老的和式建筑，处在牢固的结界中，以灰白为主色调，犹如一副水墨画，沉静而庄重。
    雨水顺着屋檐流下，像断线的珠子。
    庭院里种满了绿植和花卉，竹林中响彻着潺潺流水声。蓝色的绣球花高傲地抬起头颅，却被蓄满的雨水压弯。
    厚重的木门打开，发出吱呀的声音。
    侍者见到他有些震惊，但也很快为他撑起了伞。
    五条悟一手将伞按向侍者那边，重新遮住了他淋雨的半边身子。
    “老爹呢？”
    侍者心中感激，虔诚道：“家主已经在等少爷了。”
    “少爷随我去更衣吧。”
    五条悟拿过他递上的衣服。
    那是一件月牙白的和服，淡蓝的云纹缭绕，衣襟和袖口上印着天青松叶。
    是他喜欢穿的那件。
    只不过这一年来他也长了些个，但衣服却完全不见小。
    “这衣服比去年大了些？”他套上衣服，问向在外侍候的人。
    “少爷说笑了，您正在长身体，衣物每年夫人都会重新亲手制，自然会合您的身形。”
    五条悟撇了撇嘴。
    也穿不到几回，每年都新制岂不是费时又费力。
    他穿好衣服，拉开了门。
    侍者看到他的样子不禁愕然，“少爷，和服里不必穿衬衫。”
    五条悟裹了裹衣襟，“冷。”
    “……”
    拉开前厅和室的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雪松的清香、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沉水木气息。
    放置在角落里的香炉冒着透明的烟雾。
    和室的正中央立着一块屏风，屏风上绘着松枝与仙鹤，朝阳从松林间缓缓升起。
    屏风前的男子，身着浅葱和服，外搭较深一点的薄蓝羽织，羽织的胸口两侧绣着对称的金色松叶纹，是五条家家纹。
    男子约莫三四十岁，面容却十分清秀，披散着雪白的长发，盘腿坐于屏风前，单手托腮，悠闲自得般看向走进来的少年。
    “回来了啊，悟。”他开口道。
    五条悟走到他面前坐下，“先前在电话里说过了，这次……”
    还没等他说完，忽然间一个身影闪过，带过的风将头发吹起。
    回国神来，出现在眼前的女人放下了手里的茶水盘，眯眼笑着看向两人。
    女人身着淡绿色和服，一头乌黑的盘发，只别着一根黑漆木雕簪，干净利落。
    “欢迎回来，悟。”她露出了温暖的笑，同五条悟一样的蓝眸缓缓睁开。
    随后下一秒，一脚踹在了身侧男人的背上：
    “给我正坐好——”
    男人趴倒在地，刚喝到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女人一脚踩在他的背上，边踩边发火：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件和服非重要场合不能穿，穿了你洗啊！头发扎起来，跟个鬼似的！”
    “再说，都是因为你这样子，悟才没个正形！”
    五条悟默默将腿收回乖乖正坐，盯着老妈端来的点心不敢下手。
    “这不是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想穿得正式点嘛。”五条和彦抱着脑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友惠也好过分，总是在孩子面前这么欺负我，我要怎么树立父亲的威严啊……”
    “不准哭，多大的人了，丢不丢人啊！”
    “呜……”
    五条悟无奈扶额。
    跟这两人商量真的行吗。
    不过，他爹这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这场面小时候更常见。
    被咒灵咬了：“疼，老婆吹吹……”
    高层开会被凶了：“呜呜老婆……”
    出差去很远的地方：“老婆舍不得你呜呜……”
    他有时候不禁会想，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五条家家主的。
    有许多传闻说，是五条悟的降生决定了家主的位置。
    但实际并非如此。
    据说十五岁的时候，五条和彦在五条家就已经无人能出其右，年仅二十岁就接任了家主的位置。
    如果他也是六眼咒术师的话，实力绝对在五条悟之上。
    但不管别人怎么吹捧，五条悟只觉得，他就是个爱哭鬼。
    啊，不过，
    好像只见过他在老妈和自己面前哭过。
    “好了，悟要和我们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第39章

    正当他出神时，父亲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
    他已经整理好衣服重新正坐，母亲正在给他蓖发。
    “我有一个提案……”五条悟简单说明了自己的计划。
    两人听完皆面露惊色，“你说要招募和培养实力强大的咒术师？”
    “没错。”
    五条友惠将手里的头绳打了个结，坐回了丈夫的身边，神情肃穆。
    “不过，这不就是现在高专做的事吗？”
    “可是，高专和现在的咒术界都很奇怪啊！准一级的咒术师可以自行选择离开咒术界，弱者反而要留下。就好像是，要咒术师无法战胜咒灵，永远保持在平衡的状态。”
    “我想要的是咒术远胜诅咒的局面，需要新生的个性的力量、更多厉害的人，不再是御三家独大，这样一来高层的那些家伙们也会被替……”
    “悟！闭嘴！”五条友惠厉声打断。
    和室的门也在一瞬间关上。
    夫妻二人的周身皆凝聚出了强大的咒力，构成了无声的威胁。
    五条悟站了起来，愤怒地握紧了双拳：“什么啊？结果你们也和那些人一样，只在乎自己的地位……”
    但还没等他说完，嘴巴便被咒力封住。
    五条和彦食指和中指并拢，在空中划过一道横线。
    “悟，我记得教过你，语言是最强的诅咒，所以，说话的时候一定要特别注意。”
    一道蓝色咒力圈自他的周身扩散开来，下一秒，门外的侍女、路过的飞鸟、乃至虫子都陷入了昏睡状态。
    “好了，等他们醒来就会什么都不记得了。”
    男人笑着，展开领域，将妻儿拉了进去。
    空间是无尽的蓝色，静谧深邃得宛如宇宙。
    “悟的话继续吧。”五条和彦说着，习惯性地伸手去拿茶杯，却握了个空。
    “忘记把玉露茶带进来了……”下一秒就变成了哭唧唧的样子。
    “所以，刚刚是防止隔墙有耳？”
    “是的啊。”五条和彦叹了口气，“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不谈其他两家和外部，就说五条家内部，也有很多不满我们的势力。自古以来，安插奸细、勾心斗角的不知道有多少。悟刚才的发言太危险了，我现在手都还在发颤呢。”
    “抱歉，这些事情本不该让你知道的，我们悟才十七岁，应该好好享受一段青春的。”
    “毕竟以后就没有了呢。”说完他像是心累般地变成了颓丧的灰色。
    五条悟撇嘴，“倒是告诉我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五条友惠笑了笑，“那大人的悟君，刚刚对爸爸妈妈说那么过分的话，是不是应该道个歉呢？”
    白发少年撇过头，耳朵发红，嘴巴张张合合半天，也没说出来半句话。
    五条友惠不禁笑了出来：“真是不直率的孩子呢。”
    “继续刚才的话题。”
    “总而言之，悟是想充实现在的咒术师队伍，创造出各种力量喷薄而出的局面。”
    “的确是个不错的提议，但实行起来似乎需要花上不少时间，至少二十年以上吧……”
    五条悟：“\（·▽·）/哎？”
    “哎什么，你不会觉得两三个月就能培养出一批新的术师吧？”
    “那倒没有，那些以后再说。”五条悟抱胸，显得有些心虚，
    “我最近也在寻找实力强的人，不过都没有合适的人选，大家都太弱啦。所以才想找你们帮忙，你们的人脉那么广，已经退役的咒术师、有潜在力量的咒术师，联系百十来个应该不难吧。”
    两人看着他，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话是这么说，但实施起来，无疑是与高层对抗，会有几个人愿意呢。总之，我们会尽力，你目前最好不要有太过明显的动作。”
    五条悟托腮，略感烦躁：“……”
    他也理解，目前他们的不适宜张扬，他倒是没关系，但如果把五条家卷入就不是明智之举了。
    但还是不爽。
    五条和彦看悟的样子，便知道他不服气，毕竟这种畏缩的做法不是他的风格。
    他单手搭在五条悟的肩膀上，
    “尽力让自己变强吧，悟。力量是最好用的说话武器，如若你的实力能够颠覆一切，那无论做什么，都没有人能够阻止。”
    五条悟放下托腮的手，一扫先前烦乱的情绪，露出了自信的笑：
    “我也这么想。”
    “话说回来，为什么悟会突然有这种想法呢，先前你只会在意自己的事吧。在学校发生什么了吗？”
    五条友惠饶有兴趣地看向他，目光瞥过领口露出来的一节衬衫领。
    白发少年摸着后脖颈，撇过头，耳尖染上了一层薄粉，“没什么。”
    五条友惠轻轻捏起他的耳朵，打趣道：“耳朵变红了，说谎了吧。”
    她嗅了嗅，有理有据般分析着：“衣服上有薰衣草的味道，但你的洗涤剂都是柠檬和玫瑰香。”
    “看来衣服不是自己洗的呢。”
    “和服底下穿衬衫，很奇怪的哦，悟君～”
    少年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什么什么？悟有女朋友了吗？什么样的女孩子？”五条和彦好奇地也凑上来。
    “……我最近换了洗衣液而已！”五条悟喊道。
    五条友惠坐了回去，“什么呀，对爸妈也要保密吗？”

 第40章

    “我还以为，悟一定是那种，有了女朋友巴不得昭告天下呢。”五条和彦失望地叹了口气，随后又感动地哭了出来。
    “不过太好了。之前悟一直抵触上门联姻的，我还以为他不喜欢女生，太好了……”
    五条悟：“……”
    知道我抵触应该在来家里前就拒绝啊，我是什么很闲的人吗。
    不过老爹第一句话说的没错，如果是之前，他的确会那么做。
    但现在不可以，她不可以。
    五条友惠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坐直：“莫非是上次和你一起出现在新闻的女生？原来那不是假新闻吗？”
    第20章 护食猫猫
    五条悟的瞳孔收缩，心想老妈应该去当侦探。
    五条和彦也跟着回忆起来，“那个女生啊，看起来是个很乖巧的孩子……悟喜欢那样的吗？”
    五条悟全身紧绷了起来，攥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发生什么了？这里只有我们一家三口，没什么不能说的哦。”
    五条友惠将手搭在他的背上，少年也突然间放松了下来。
    他将这段时间的事，如实地告诉了父母。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你真是任性过头了，居然用小杰的名义！那绫芽酱和小杰岂不是很……咳咳咳！！”五条和彦觉得又好笑又无奈，话说一半被口水呛到了。
    悟：“……”
    五条友惠拍了拍男人的背，“不过，绫芽酱倒是很通透，当断则断，比悟要成熟多了。多好的孩子，怎么就摊上悟了呢。你就祈祷吧，祈祷她知道真相后不会拿刀砍你。”
    五条悟：“……”
    “哎，傻孩子，总不能一直这样骗她吧，日后怎么办有想过吗……”
    五条友惠说着突然反应过来，
    “啊！我就说你怎么突然想出这一茬，感情是培养出一批力量，有人能顶替你支撑起咒术师这一方，这样你就能离开咒术界不受约束和她在一起了吧。”
    她戳着五条悟通红的脸，调侃道：“还没结婚就想着离开父母，儿子果然都是没良心的。”
    “不是！嘛……可能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吧。”五条悟托腮，“但就算是，我又不是和你们断绝关系了，以后还是会经常回来，带着绫芽和孩子一起……”
    “悟都想到孩子的事了呢。”
    “都说了不是！”
    “悟的想法我能理解。”五条和彦突然说道。
    “既然对方不愿意走过来，那不就只好自己主动走过去了吗。我们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做了许多荒唐事吧。”
    或许十七岁的少年，初衷只是想把喜欢的女孩留在自己身边。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要考虑清楚，什么时候把真相告诉她。届时，如果你们真的有缘，也不会分开。”
    五条悟沉默地点了点头。
    末了又突然问道：“话说荒唐事是什么？是指二十岁就生了我吗？”
    问出这话的那一刻，老爹就收到了老妈一记上勾拳。
    “对了，悟。小実今天早上就来了，一直等着你。去见见吧，每次都被无视，太可怜了。”
    五条悟托腮，嫌弃地啧了一声：“不去。”
    五条実，五条悟的堂兄，侧室所出的孩子，现在在上大学。
    每次见到他都要一决胜负，至今记录是548败0胜，是个神烦的人。
    五条和彦揉了揉下巴，运转着晕眩的脑袋，
    “话说回来，如果只是做个侧室，即便是普通的女子，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绫芽怎么能做侧室！
    不是，不是这个。
    “我怎么可能和除她以外的女人结婚！”
    我们可是纯爱！
    “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那样的确太委屈……”
    还没等他说完，突然感觉背后发凉。
    他僵硬地转过身，只见五条友惠掏出了三米长的大薙刀，用力一投，深深扎在了五条和彦身侧的地板上。
    领域的空间都被劈开了。
    “还侧室，我说你最近怎么总是贱笑呢，感情搁这搁这呢？”
    “没有啊，老婆，我只是突然想起来，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啊——”
    “悟！！救命！快阻止你妈妈，那已经不是妈妈了，是修罗！再这样下去会诞生特级咒灵的！”
    五条悟默默伸出手指，发动“苍”溜走。
    下一秒，五条家主宅塌了个洞。
    好了，现在要去哪里呢？
    ……
    雨已经完全停了下来，阳光透过合欢树林，落在地上，形成了斑驳的光点。
    挂在枝叶上的雨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
    白发少年走出林间小道，停下了脚步。
    不远处，身着和服的少女坐在门口，腿上伏着一只银点猫。少女轻轻顺着猫咪的毛，阳光打在她半个身子上，平和安详。
    风轻轻吹过，作为门帘的风铃叮铃作响。
    一片合欢花缓缓落下，隔开了两处的风景。
    忽然，猫咪一跃而起，朝白发少年扑去，趴在了他的脸上。
    雨城绫芽一惊，立马起身上前，“您没事……”
    “五条学长？”
    五条悟掐着银点的前肢，试图将它抱下来，但猫咪还是死死地粘在他脸上，不肯动。
    绫芽有些忍俊不禁，上前将猫抱了下来。

 第41章

    猫猫安稳地缩在她怀里蹭蹭，并得意地看向五条悟，眼神里满是蔑视。
    五条悟的发型已经成了鸡窝头。
    他和那只猫怨怼对视了五秒，并在它蹭蹭的时候怒气值达到了顶峰。
    “学长怎么在这，不是说要回家的吗？”女孩问他。
    五条悟迅速整理好着装，双手插兜一如既往拽着道：
    “回家又接到临时任务，碰巧路过这里而已。”
    雨城绫芽点了点头，“五条家还真是忙啊。”
    又突然惊觉：“任务是在这附近吗，需要五条学长你来，是很危险的诅咒吗？”
    五条悟突然明白她是担心家乡的安全。
    “不是，我只是路过这里，而且任务已经完成了。”
    “那就好。”雨城绫芽松了口气，露出了温暖的笑，“学长辛苦了。”
    微风吹过，粉白相间的合欢花飘散而下，空气中弥漫着花朵甜丝丝的香气。
    五条悟侧脸，揉了揉鼻尖，“小事一桩。”
    “绫芽！你做的点心再不出锅要糊了哦！”屋子那边响起了外婆的声音。
    “来了！”绫芽回应着，转身准备走，但又突然间看着五条悟顿住。
    其实很想请他进来喝杯茶，休息一下。
    不过，让男生来自己家会不会不太好啊，而且我现在都有男朋友了。
    不对，请朋友来家里玩有什么不好的，换成灰原和七海我都能直接拖进来，搁这心虚什么。
    身正不怕影子斜的。
    况且出于后辈的礼貌，说说客套话也是有必要的。
    “学长，要是不忙的话……哎？”
    回过神，发现五条悟已经不见了。
    “是的，外婆。我是绫芽在东京的同学五条悟，叫我悟就可以了。这是给您的礼物！”
    “好好好，大老远过来还带什么礼物啊。孩子你坐，外婆去给你拿好吃的。”
    那边不知道何时已经混入其中。
    绫芽：“……”
    你也是真不客气。
    什么时候都已经闪现买好礼物了，搞得好像有备而来。
    白发少年跪坐在桌前，乖乖保持正坐。
    桌上的透明玻璃杯中浮着三朵盛开的栀子花，风铃叮当作响。
    外婆在一旁缠着金丝银线，似乎在做什么饰品。
    雨城绫芽将蒸好的糕点端上了桌，散发出淡淡的栀子花香，甜腻的气息瞬间侵占一方。
    五条悟的甜食探测器瞬间振铃。
    绫芽拿了一块，将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尝尝吧，小心烫。”
    五条悟拿了一块，精致的方糕分了好些层，扑面而来的是当季的栀子香，细嗅还有淡淡的果味。
    “最外层的是糯米粉，夹心是栀子花瓣和草莓酱，最中间放了一层柠檬果冻。”女孩解释道。
    他丢了一块进嘴里。
    花香和果香完美融合，糯米糕的温润，草莓的香甜，柠檬果冻的清爽，甜而不腻，不同的味觉在一起形成了无比和谐的乐章，给味蕾带来极致的享受。
    “好吃！你自己做的吗！”少年的眼睛里闪着星星，气色都红了起来。
    绫芽被他过激的反应弄得有点无措，一滴冷汗从额角滴落。
    “嗯，恰好院里的栀子花开了，突发奇想的试做品。”
    “我做了很多，学长要是喜欢的话给你打包两盒带回去吧。”
    他眼睛里的星星更亮了。
    “可以顺便帮我给夏油学长一盒吗，我总是见不到他。”
    少年眼睛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
    随后猛猛往嘴里塞栀子糕。
    绫芽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想笑。
    “好了好了，你喜欢都给你就是了。”
    某只护食猫猫的耳尖红了起来。
    一旁的外婆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此时，她也正做好了手上的饰品，是一支绒花发钗*，两朵小小的鸢尾花，点缀着几颗珍珠，坠下几串银铃。
    “绫芽，来，试试看。”
    她将少女原本编在一侧的麻花辫拆开，重新编发盘起，戴上发钗。
    淡紫的鸢尾与浅灰的发色形成鲜明对比，衬得皮肤白皙透亮。
    乖巧端庄的樱花和服下，露出修长雪白的颈脖，几缕发丝混着汗水粘在皮肤上，让人不禁想将它们拨弄开。
    雨城绫芽慢慢抬起头，银铃随着动作轻轻摇晃，玲玲悦耳。
    五条悟看愣在了原地。
    雨城绫芽是很清纯的长相，白色粉色自然符合她的气质，但一旦换上紫色，便会多了一些纯欲。
    就好像成熟了一半的樱桃。
    “漂亮吧。”外婆突然问道。
    五条悟下意识应了声：“嗯。”
    “发钗漂亮还是绫芽漂亮？”
    “绫……”
    “外婆！”还没等他发出声音，绫芽就怨尤地打断。
    “这是我学长！”
    老太太也笑着应声道：“好好好，外婆就问问嘛。”
    五条悟也突然回过神，猛地一颤。
    好险好险。
    没办法，老婆香香，好看，爱看。
    “对了。”他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蓝色的小方盒，递给了绫芽，
    “这是杰送你的，说是什么回礼。”
    雨城绫芽的眼睛亮了起来，同时也有一丝埋怨。
    “为什么不直接给我啊，还要五条学长你转带。”

 第42章

    明明都已经交往一个多月了，一次面也没见着。
    “他那天回来得晚，第二天赶车又走得急，听说我要来这附近，就托我带给你了。”五条悟解释道。
    绫芽点了点头，确实他们平时都挺忙的，也不能怪他。
    她打开了那个盒子，映入眼帘是一颗蓝色的玻璃珠，似乎是托帕石。
    发亮的苍蓝色过于夺目，以至于过了片刻她才发现这颗托帕石是串在银链上的吊坠。
    礼物是项链。
    她拿起那颗珠子，对着半空，看到了其中镶嵌的银河星辰，又有几缕白云飘忽。
    好漂亮。
    珠子与对面白发少年的双瞳形成了对比。
    ——和他的眼睛好像。
    她默默放下项链。
    应该只是巧合吧。
    五条学长的眼睛确实很像宝石。
    她将盒子盖上，小心收到了和服袖子里。
    “挺好看的，不戴试试吗？”
    “嗯……”少女有些欲言又止。
    主要是，它真的和五条悟的眼睛一模一样，就好像是把带着他名字的饰品戴在身上一样，被其他人看到会引发问题的。
    而且有点莫名的牛头人。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小女生心思。
    毕竟这是夏油杰挑的礼物，他肯定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一层。
    “看来你不喜欢啊。我看杰那天大晚上还跑出门特意选了好久的，哎，真可惜。没办法，不喜欢就不戴了嘛。”
    五条悟托腮叹气，说话间不时瞥向雨城绫芽。
    绫芽闻言，心里有些小确幸，那些不重要的顾虑瞬间被压了下去，掏出项链小心戴上。
    毕竟不能浪费对方的一片心意嘛。
    “我喜欢的。”
    “喜欢就好，很适合你。”
    五条悟计划通，ak都压不住他的嘴角。
    的确，那颗珠子和他的眼睛一模一样，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呢。
    要是原本就说是他送的，绫芽肯定不愿意戴。
    雨城绫芽摸着那颗珠子，此刻它就贴着自己的心口，和心跳共振。
    说起来，送他的衣服，第二颗纽扣也是靠近心脏的位置。
    算不算一种不谋而合呢？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暑气并没有因此褪去，反而从发烫的地面冒出，更加地闷热。
    而且，这里是九州，地处南方，气温也相对高一些。
    五条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想起出门前老妈非要他多穿两件的事。
    他解开上衣的扣子，将外套脱了下来，只剩里面打底的衬衫。
    雨城绫芽拿出遥控器，准备开空调，转眼看见了他的衣服。
    除了很眼熟之外，第二颗纽扣确实和其它的不一样。
    她上前一把抓住了少年的手腕：
    “这是我送给夏油学长的，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第21章 不承认的心动
    五条悟故作冷静，低头看了看自己，“你是说，这件衬衫吗？”
    她怎么看出来的啊！和普通的衬衫没区别吧！
    雨城绫芽握着他手腕的手又紧了几分，“对。”
    五条悟吃痛地蹙了下眉。
    老婆轻点，你弄疼我了。
    ——差点说出来他爹经常说的话。
    肯定是因为最近听多了。
    咳咳，没关系，我绝对不会变成那样的！绝对！
    “我从学校临走前，正好接到了家里的任务通知。但我的衬衫没干，又不能穿着便服去，就找杰借了一件。”他十分平静而熟练地解释。
    雨城绫芽放开了他的手，坐了回去。
    女孩垂着眸子，放在膝盖上的双拳紧握，似乎在生气。
    “五条学长好像也不是那种恪守规矩的人吧，再说衣服没干楼下不是有烘干机吗，你们俩都是笨蛋吗。”
    五条悟浅笑，托腮道：“杰也真是的，女朋友送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给别人呢，一点没放在心上。”
    雨城绫芽：“……”
    嘛，在意只有那么一会啦，毕竟情有可原。
    前几天在下雨，可能夏油杰的衬衫也都没干吧。
    而且，相比起来，也许男生真的不怎么在乎这方面的事。
    “你不喜欢的话，我脱下来就是了。”少年突然说道。
    雨城绫芽惊讶地抬起了头，只见他已经把扣子全解了，脱到了肩膀以下。
    精致的锁骨下是流畅匀称的肌肉线条，裸露的皮肤白皙得毫无瑕疵，好似轻轻用力就会变红，但结实的身形又充满力量感。
    “不用了！”她立马上前将他的衣服拉好，低着头，脸颊后知后觉发起了烧。
    哎？为什么我这么不自然？
    只是男生裸露的上半身而已，游泳课的时候见过那么多了。
    肯定是上次夏油杰非搞那一出，让她短暂的以为自己喜欢五条悟，现在才会莫名在意的。
    对！肯定是！都是他的错！
    五条悟抬头看天，唇角上扬。
    要不是现在的情况不合适，他高低得臭不要脸问一句：
    还不错吧？
    可惜不能问，岂可修！
    回来的外婆恰好看到这一幕。
    半裸的少年和拉着他衣服的少女。
    “哎呀，不好意思……”
    绫芽立马松手远离：“不是！不是那样的！”
    “我明白，外婆都是过来人嘛。”前园淑子依旧温和地笑着，“不过要控制好哦，那种事情对你们来说还太早了哦。”

 第43章

    少女的脸更红了：“所以说了不是的！”
    冷静、冷静，不要被气氛带偏。
    南无南无南无……
    五条悟揉了揉鼻尖，遮住了嘴角的笑意。
    “我刚给小悟房间铺床去了，绫芽你带他去熟悉熟悉路吧，就在你房间隔壁。待会过来吃晚饭，天色也不早了。”
    雨城绫芽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铺床？”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前园淑子嗔怪地瞥了她一眼，
    “这么晚了，难道要小悟大老远跑回东京吗？人家特意来找你的，总不能喝口茶就走吧。在这过上几天，回头你们一块回学校，不是正好嘛。”
    “可是……”
    “好了，快去吧！”
    这孩子，这么矜持的，有时候得主动一点啊。
    可是她好想说，五条悟一不是特意来找她的，二他一个闪现就能躺回家里，
    没必要在这过夜吧？
    正当她要解释的时候，五条悟突然开口：
    “谢谢外婆，多有打扰了。铺床还要麻烦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啊。”
    “没事，客气什么。”
    雨城绫芽惊讶地看向他。
    “那个诅咒地点需要再观察两天，可能有反噬。而且这里风土人情不错，我本来也想留下来玩两天。住旅馆和回家都太麻烦了。”五条悟凑近她，语气略带为难，
    “不过，刚刚衬衫的事情你好像生气了，现在是直接住你家……你不会很介意吧？”
    怎么茶里茶气的。
    雨城绫芽抱胸侧过身，“我介意什么？要介意也是夏油杰介意。”
    搞得我好像个小气的怨妇一样。
    不想了，天天清醒克制，迟早把自己逼疯。
    我是谈男朋友了，不是出家了！
    再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那么一身正气的纯爱党，又不可能一心二用精神出轨！
    夏油杰都没发话，我在意个鸡毛。
    她带着五条悟去了房间，顺便熟悉了一下整个房子的布局。
    绫芽家也是传统的榻榻米房间，空间不小，只是有些区域似乎永远黑着灯，看起来有些阴冷。绫芽也只带他去找了厨房卫生间这样的公区，那些地方并未踏足。
    “有挺多空房间，只有你和外婆两个人住吗？”五条悟随意间问道。
    雨城绫芽的视线落在了地上，“有的是爸妈和弟妹的房间，不过他们都在外地工作，几乎不回来。”
    五条悟有一丝惊讶。
    印象中，这是绫芽第一次跟他说起父母的事情，他也是刚刚才知道，她还有弟弟妹妹。
    之前绫芽说去高专读书是没钱，他以为她是家庭条件不好。
    不过现在看房子的布置构造，不说大富大贵，至少是不需要一个还在读书的孩子冒着生命去挣钱的。
    “绫芽怎么没跟父母一起去外地呢？”
    少女顿住，捏了捏拳头，“没什么。”
    随后快步朝前走开。
    五条悟看着她的背影，微微蹙眉。
    晚饭是寿喜锅，一到客厅便闻到了香甜的味道，牛肉、蔬菜和菌菇装满了整整一锅。
    桌子的三方分别摆好了碗筷和玻璃杯，中间放着寿喜锅和一瓶汽水。
    三人各自坐下，只有绫芽和悟的杯子里倒了汽水。
    “外婆您不喝吗？”五条悟问道。
    “年纪大了喝不惯这么甜的饮料，我喝茶就好了。”
    绫芽将那杯冰镇的汽水挪到了一旁，查看了一下锅里食材的情况。
    “小悟你不用客气啊，想吃什么自己煮，汤底偏甜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好，谢谢外婆。”五条悟拿起筷子，用着最标准的餐桌礼仪开始细致地吃饭。
    虽然五条悟总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做为五条家的子女，礼仪方面自然是经过严格的教导，只不过他平时一点都不注意就是了。
    感谢妈妈不辞辛苦的礼仪教导，感谢老爹绝佳反面教材。
    “小悟的用餐礼仪真好啊，绫芽你看看你，酱汁都蹭脸上去了。”外婆笑着打趣道。
    绫芽看着他：“……”
    装模做样，哼╭（╯^╰）╮
    “来来来，多吃点！”
    女孩眼看着外婆把牛肉全夹进了五条悟的碗里，自己只能吃魔芋丝。
    “绫芽你吃自己夹啊。”前园淑子对闷头扒饭的绫芽说道。
    “哦。”
    过分热情都让她觉得自己这个亲外孙女是外人了。
    最后，她下锅煮的虾滑也被捞进了五条悟碗里。
    雨城绫芽的眼睛睁得滴溜溜圆。
    那是我爱吃的！也是我煮的！
    以前外婆每次都记得，每次都把虾滑给我的！
    那是我的虾滑！也是我的外婆！
    “绫芽，别顾着自己吃啊，给小悟盛点，人家第一次来肯定不好意思嘛。”
    雨城绫芽：“……”
    他哪里会不好意思。
    继续吃自己的。
    “绫芽。”外婆又开始催她。
    雨城绫芽叹了口气，放下碗筷，拿起勺子捞了一大坨食材塞进了他碗里，也不知道熟没熟。
    “吃！”
    末了又将自己杯里一口没动的汽水倒进了五条悟的杯子里。
    “喝！”
    撑死你算了。
    白发少年看着生气的她，笑意在眼底升起。

 第44章

    “张嘴。”
    绫芽疑惑歪头：“啊？”
    下一秒，微张的嘴巴就被他用筷子塞进了一口虾滑。
    少女眨了眨眼睛，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脸颊发起了烧。
    肯定是吃了辣酱的缘故。
    这家伙用的还是自己的筷子！
    一点都不懂社交距离吗！
    五条悟放下筷子，端起杯子一口气喝了半杯汽水。
    “哎呀，糟了！”前园淑子突然一惊，拿起桌上的汽水瓶仔细看了看，“我拿错了，这不是汽水，是酒。”
    “嗯？？！”雨城绫芽端起自己的杯子闻了闻，确实是酒味。
    未成年喝酒可是违法的。
    不过她没喝。
    她看向一旁的五条悟，“学长，酒你没喝出来吗？”
    五条悟倒是十分镇定：“我没喝过酒啊，感觉和汽水差不多。”
    他摆了摆手，“一点酒而已，不用在意。”
    “好吧。”绫芽也没再多管。
    而且既然这样，那刚刚的事就不怪他了，毕竟喝酒了嘛。
    五条悟似乎是吃饱了，也不正坐了，盘腿而坐，懒洋洋地托着腮，端起玻璃杯又喝了一口。
    “外婆，这是什么酒啊，感觉挺好喝的。”
    女孩赶紧拿过他的杯子，“别喝了！你还未成年呢！”
    小小年纪的！
    半响，前园淑子笑眯眯道：“这是绫芽的口嚼酒。”
    正要喝水的雨城绫芽差点喷了出来。
    白发少年眨了眨眼睛，耳朵慢慢变红，含在嘴里的酒吐出来也不好咽下去也不好。
    最后还是咕噜咽了下去。
    “咳咳！不是，外婆，我又不是神职人员，什么时候做过口嚼酒了？”
    五条悟的脸已经完全红透：“那我刚刚喝的是什么？”
    “普通的梅子酒啦！”
    雨城绫芽吼完他，将前园淑子拉到了隔壁房间。
    “外婆，您能别开这种玩笑了吗。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啊。”女孩的语气有些抱怨。
    前园淑子倒是十分震惊：“小悟不是你说的那个男朋友吗？”
    “当然不是！”雨城绫芽叹了口气，“而且他是和我说的男生是好朋友，您这样我们都很尴尬的。”
    “这样啊，是外婆看走眼了，抱歉啊。”前园淑子拍了拍她的背。
    居然不是的吗，明明他们在一起互动就像小情侣啊。
    雨城绫芽笑着摇了摇头。
    尴尬的只有她自己，毕竟五条悟没心没肺的。
    两人回到了客厅。
    白发少年趴在桌子上，听到动静抬头看向绫芽。
    此时的他已经满脸通红，眼神迷离，有些恍惚。
    雨城绫芽立马上前，“五条学长，你喝多了？”
    不至于吧你，那么点酒。
    五条悟笑着看向她，“啊嘞？绫芽，你怎么、长了六只眼睛？”
    “……”
    五条悟的酒量很烂，确认了。
    她将少年的手臂搭在她肩上，将人扶起，“你喝多了，我们去休息吧。”
    “嗯……”
    五条悟踉跄着向前走，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雨城绫芽拉开房门，将他扶到床铺前，努力将人塞进被子里，托着他的后颈缓缓放下。
    原本半昏睡的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女孩近在咫尺的眉眼，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先前被压抑的情绪突然间爆发了出来。
    绫芽将被子盖好，起身准备离开。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怎么……”
    还没等她说完，五条悟突然起身抱住了她。
    “五条……”
    少年按着她的肩膀，将她用力抵在了墙壁和他之间。
    背部因为撞击传来了疼痛，雨城绫芽不禁蹙眉。
    不给她疼痛缓过来的机会，他单手贴上了她的脸颊，靠近她的唇瓣，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腰，轻揉着方才被撞疼的部位。
    我现在喝醉了，对她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也是正常的吧。
    雨城绫芽撇过脸，用力推着他，
    “你清醒一下！我是雨城绫芽！夏油杰的女朋友！”
    少年将她的脸慢慢偏过来，看着她的眼睛，“可是，你的脸好红啊。”
    “你喜欢的人是我，对吗？”
    少女对上了那双令人沉溺的苍蓝色眸子，平复因这一系列冲击而紊乱的呼吸，才发觉自己的心狂跳着。或许，若不是她极力抵制着，防线早已被攻破。
    她一把推开了五条悟，“对个鸡毛，睡你的吧，酒鬼。”
    随后摔门而出。
    五条悟躺倒在床铺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身体的不适感越来越强。
    雨城绫芽走出房门还是紧握着拳头，跑到卫生间洗了把脸，还是越想越气。
    她拿出手机，迅速给夏油杰编辑了条消息：
    「你兄弟调戏我！他调戏我！虽然喝大了，但是他调戏我！」
    过了几秒，消息变成了已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几分钟后，并没有消息发过来。
    雨城绫芽也不再等，气冲冲地刷完锅洗了澡，缩回了自己被窝里。
    “今天睡这么早吗？”前园淑子都不禁疑惑。
    “心烦。”女孩缩进了被子里。
    前园淑子无奈地笑了笑，轻轻关上了房门。

 第45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雨城绫芽躺在床上，还是丝毫没有睡意。
    脸颊的温度许久不退。
    一不注意，脑子里就会回放刚才两人靠近的亲昵画面。
    她又集中精神甩掉那些画面。
    长得帅了不起是吧，长得帅就可以喝醉了乱撩是吧？
    “你喜欢的人是我，对吗？”
    对个头啊对！
    都说了我们不可能！
    啊啊啊！！烦死了！别想了！
    醉鬼说的醉话有什么好想的！
    反正我不可能喜欢他！
    不！可！能！
    我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渣女吗！
    她再次打开手机，发现给夏油杰发的消息还是没有回信，而且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已读不回，好好好，已读不回是吧！
    狗男人！！
    我管他在不在忙呢，反正我现在烦得很！
    她又快速编辑着消息：
    「夏油杰我现在躁得很！给你三分钟时间，再不回我，我就跟五条悟睡了！」
    发送完她又冷静了下来。
    我在说什么鬼东西。
    长按，准备撤回。
    然而，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拍门声。
    她开了灯，拉开房门。
    只见白发少年靠在门边，眼神迷离，双颊发红，一下一下喘着粗重的气息，脖子和颈口处有几道鲜红的抓痕，皮肤红得不正常。
    他向前倒在了女孩身上：
    “绫、绫芽，我好难受……”
    第22章 猫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雨城绫芽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对?劲。
    皮肤潮红， 身体发烫，意识也不?清醒。
    一般情况下，喝多了也不?会这样的吧。
    她将人扶着慢慢放倒， 突然发现他脖子上出了几个疹子，几道抓痕也非常明显。
    少年模糊中还在?挠着胸口。
    雨城绫芽赶紧将他衣服的扣子解开， 只见皮肤上散布着小红点，有几块密集成了风团，被他抓出了血点。
    她盯着那些病痛处， 眼底的情绪突然变得高涨，有一瞬间觉得……好?美。
    因为，雪白的皮肤上散布着一颗颗红点，胸膛伴随着急促呼吸起?伏，就?好?像白雪上掉落着红梅。
    好?漂亮。
    她打了个冷颤， 我，变态。
    不?过， 这种心情也只有一瞬间， 迅速被担忧和焦急主导。
    她用手指轻轻碰了下其中一个红点。
    “嗯……”少年皱起?了眉头，发出了低哼声。
    他伸手想去?挠那处，被雨城绫芽紧紧抓住。
    少年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本能抓紧了她的手，“痒……”
    雨城绫芽将他的脖子枕在?胳膊上，“张嘴。”
    五条悟乖乖张开了嘴巴。
    绫芽用手电筒探了一下， 喉咙出现了水肿。
    少年的呼吸中有几丝嘶鸣声， 似乎不?太顺畅。
    应该是……过敏。
    比较严重?的那种。
    “你过敏了，吃了或者碰到了什么过敏源吗？”
    她一边问， 一边将他衬衫下方的几颗扣子全部解开，露出腹部。
    “酒精吗……”五条悟恍惚中回?应着她， 随后便由于喉咙水肿发痒引起?剧烈的咳嗽。
    雨城绫芽觉得应该也是，症状比较接近。
    她拨通了急救电话，说明这边的情况。
    随后上手解他裤子的皮带，但不?知道那锁扣到底什么构造，怎么都打不?开。
    五条悟抓住锁扣，“绫芽，不?……不?可以……”
    “……”
    看在?你神志不?清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说起?来，这家伙什么时候对?我的称呼改成“绫芽”了，都没注意到。
    突然，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
    嗯？开了？
    好?像是他自己解开的。
    绫芽也没管那么多，将他的裤腰稍微松了些，向下拉了几公分，露出肚脐。
    她将手心贴了上去?。
    【咒力操术：术式反转——皉】
    术式顺转是将咒力强行?注入生物的身体中，术式反转则是将生物体内的负向咒力转变为正?向。
    因此先前她用来质量的术式确实不?是反转术式，而是咒力操术的术式反转。
    伴随着半透明的白色咒力包裹全身，少年体内的咒力开始流动。
    他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
    过敏是体质，她的术式治不?好?，但能缓解病痛，让他好?受些。
    五条悟的咒力总量本身就?很大，因此能被用于负负得正?的咒力也很多，绫芽的术式治疗起?效非常快。
    没过两分钟，那些鼓起?来的疹子已经消退了下去?，变成了淡淡的红斑。
    他也早已经不?难受，清醒了过来。
    雨城绫芽拿开了手，“五条学长?，你好?些了吗？”
    五条悟又皱起?了眉头，抿着唇，十分痛苦的样子：
    “啊，又开始疼了，像针刺一样……”
    随后又开始抓身上的疹子。
    雨城绫芽抓住了他不?安分的手，“好?好?好?，你别?挠，挠破了会感染的。”
    可能术式只能暂时缓解吧，一停又发作?了。
    随后继续治疗。
    不?过，过敏，会疼吗？

 第46章

    她只知道带状疱疹会疼。
    可能比较严重?吧。
    五条悟内心窃喜。
    猫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猫猫只是想贴贴罢了。
    ……还想更贴。
    嗓子的水肿基本已经消退，但这不?妨碍他作?妖。
    “绫、绫芽……”他惶恐地抓住她的手，“我好?像……呼、呼吸不?过来了……”
    还特地用咒力封住了呼吸道，让脸颊憋的通红，十分逼真。
    雨城绫芽一下子也慌了起?来，“怎、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已经缓解了症状！”
    “救、救命……”他抓着她的衣角，额头上青筋暴起?。
    要?人工呼吸，要?亲亲！
    上次昏迷了都没感觉到。
    雨城绫芽努力维持镇定：“好?、好?，你冷静，平复一下情绪。”
    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捏住他的鼻子，一手拖起?下巴，弯腰准备抢救。
    五条悟的心跳加速跳着，十分期待这个吻。
    就?在?此时，救护车的声音停在了旁边。
    医生护士们迅速下车。
    “怎么了这是？呼吸困难吗？”凑近询问的是一名胖胖的中年男医生。
    雨城绫芽崩溃地起?身，“对?，他突然说呼吸不过来了！”
    “来，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医生示意绫芽让开，深吸了一口气，凑近。
    五条悟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医生胖胖泛着油光的脸和唇角那颗大黑痣，瞳孔都快缩成了一点。
    等等！你谁啊<a href=https://www.52shuku.vip/tags_nan/dashuwen.html target=_blank >大叔</a>！
    他疯狂摇头十分抵制，并向旁边的绫芽发出求救信号，但对?方似乎以为他是呼吸困难在?挣扎，一直安慰他会没事的。
    大叔医生的脸离他越来越近。
    千钧一发之际，五条悟闪现逃离了原来的位置，站了起?来。
    但原本被松开的裤腰，此时也因重?力下滑，虽然及时拉住，也还是露了一点。
    一旁的小护士们差点尖叫起?来，开始窃窃私语：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腹肌！还有人鱼线！”
    “看到了！弟弟身材好?棒！”
    雨城绫芽的心里莫名闪过一丝不?悦，到隔壁房间拿过他的外套猛地砸在?了他脸上。
    “能呼吸了？”
    五条悟动了动筋骨，“突然通了！”
    “……”
    两人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路上医生们说教?起?了小姑娘，这种轻症不?用叫救护车，医院挂急诊就?行?了。
    小护士们打趣道，肯定是太担心男朋友了，关心则乱嘛。
    不?过，到了医院，五条悟的症状又加重?了起?来。
    这次倒不?是他装的，术式治疗中断时间过长?，酒精在?体内也未排出，必然会反弹。
    保险起?见，还是住院观察了一天。
    一进病房，就?见到两个光着膀子的抠脚大汉，一边挂着输液袋一边唠嗑，还有个在?睡觉的鼾声震天响，另外一个上厕所不?关门，房间迎面传来淡淡的脚臭味。
    五条悟立马捂住了绫芽的眼睛。
    然后非要?闹着换了个单间病房，花了雨城绫芽一沓钞票。
    本就?熬夜脑袋疼的绫芽强撑着瞌睡去?办了手续，无奈叹气。
    说实话，睡一晚撑撑就?过去?了。
    大少爷就?是麻烦。
    等她办好?手续回?病房的时候，五条悟已经申请好?了陪护床，坐在?床上一边输液一边玩手机。
    真是手背扎那么粗根针都阻挡不?了他来事。
    “身体怎么样了？”她问向五条悟。
    “没事了，输液很见效。”少年放下了手机，“你还好?吧，医院这种地方特别?容易滋生诅咒，咒力外泄也很严重?，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
    雨城绫芽摇了摇头。
    确实很困，不?过都这个点了，困也正?常。
    “好?好?休息吧。”五条悟关了灯。
    少女拖着疲倦的身子缩进了被窝。
    折腾了一晚上，属实也累，脑袋刚沾到枕头眼睛就?睁不?开。
    说起?来，如果真在?刚刚的病房，环境不?好?，她恐怕会失眠一整夜吧。
    但单间病房果然还是好?贵啊。
    “五条悟，还钱……”睡意朦胧中她念叨着。
    白发少年轻笑了一声。
    万家灯火渐渐熄灭，城市陷入了寂静，只剩下偶尔车辆穿行?的喧嚣。
    少年们的假期都在?有序的进行?着。
    夏油杰一回?到家，母亲和年幼的弟弟妹妹就?热情地出来迎接。
    “杰，回?来了啊。不?是告诉你学习忙的话就?不?用回?来了吗，以学习为主。”母亲笑着说道。
    夏油杰背着身子关上了门，“学校暂时没什么事，回?来看看。”
    “哥哥，抱抱～”年仅三岁的妹妹跑上前抱住了他的腿。
    “好?～”夏油杰笑着蹲下身子，抱起?了小姑娘，“让哥哥看看小梦长?高了没有。”
    袖子被拉开，露出了手臂上数十公分长?的疤痕，由于增生突出发红，有些触目惊心。
    弟弟眉头微蹙，抬头看向他，眼底没有丝毫额外的情绪，淡淡问道：“哥，你手臂上的伤怎么弄的？”
    夏油杰杰下意识将袖口往下拉，遮住了伤痕。

 第47章

    “出任务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
    “任务呢？肯定有顺利完成，对?吧？”母亲凑过来，如此问道。
    “嗯，还被授予了荣誉勋章。”
    “我就?知道！杰果然是最?棒的！不?像你们那废物爸！”母亲沉浸在?她的满足和骄傲中。
    夏油杰捂住了手臂上的疤痕。
    明明已经痊愈的伤口，却莫名地感觉到了丝丝疼痛。
    父亲的性格太过老好?软弱，一家公司干了二十多年了，还是个小职员，也总是被亲戚邻居三两句话就?借走几笔钱，而那些钱也从没有回?来。
    但不?管母亲怎么骂他无能废物，他也总是一声不?吭，最?多只是一个人靠在?墙角点支烟。
    在?夏油杰成为咒术师之前，他们的生活过得十分拮据。
    “你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小时候还说要?画漫画当?什么漫画家，竟整些不?切实际没意义的，还好?及时止损了。”
    夏油杰笑了笑：“是啊，谢谢妈。”
    “你们要?好?好?向哥哥学习，听见了吗？”她又对?另外两个孩子教?育道。
    “好?～”妹妹懵懂开心地举起?了手。
    夏油进：“……”
    “臭小子，跟你说话听到了没有！”
    “知道了。”夏油进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夏油杰只是轻轻笑了笑，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顶。
    另一边。
    好?不?容易进到妹妹学校里的灰原雄，逢人就?来一句“我是优的哥哥，多谢对?妹妹的照顾”，还给每个同学都送了小礼物。
    羞愤的妹妹直接将他拖出了学校。
    “离我远点！别?来找我！”
    灰原雄抱膝蹲在?了校门口，简直委屈的想哭。
    只是想让他们多照顾一下小优嘛。
    呜呜呜好?不?容易见一面，还被妹妹讨厌了。
    这人生真是一点盼头都没t^t
    天色暗了下来，还下起?了雨，无家可归的他缩在?墙角画圈圈，红了眼眶。
    突然间，一片阴影出现在?了头顶。
    他抬头看去?，是妹妹，给他撑起?了伞。
    “笨蛋哥哥。”
    灰原优朝他伸出了手。
    而此时的家入硝子，泡在?酒吧里如她所愿地彻夜不?归。
    七海健人一回?到家就?将里里外外全打扫了一遍，证实了那句话，这个家没我不?行?。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了进来，落在?了女孩的脸上。
    少年蹲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
    女孩的睫毛微颤，嗫喏着唇瓣，别?提有多可爱了。
    忍不?住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
    她翻了个身，似乎要?醒过来了。
    五条悟赶紧起?身，坐到了自己床上。
    雨城绫芽缓缓睁开眼睛，愣了几秒坐起?了身，转头看见五条悟已经换掉了病号服。
    “已经可以出院了吗？”她睁着迷离的双眼，声音还带着倦怠。
    “早上医生来查房，说可以出院了。开了些抗过敏的药，回?家吃几天就?行?了。”
    雨城绫芽点了点头，掀开被子准备洗漱。
    下了床才发觉全身酸痛，医院的床睡得果然不?舒服。
    “我买了早饭，待会记得吃。吃完我们办出院手续。”五条悟指向床头柜上的早点。
    “好?，谢谢。”绫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都不?知道谁在?照顾谁了。
    随后走到洗手间，开始洗漱。
    “绫芽，昨天的事多谢，但我好?像断片了。”五条悟靠在?门口，探头看向她，“我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雨城绫芽忽地被勾起?昨天的回?忆，挤牙膏的手下意识用力，冒出来一大截。
    “没有。”她用力摇了摇头。
    别?问啊，好?不?容易忘掉的。
    你是知道自己酒品很差吗。
    少年唇角微扬。
    “不?过，道歉。”
    “哦，对?不?起?。”
    办完出院手续，两人拎着一大包的药，坐地铁回?了家。
    路上，雨城绫芽再次打开消息，发现给夏油杰发的信息还是没有回?复，已读未回?。
    而且当?时冲动说要?跟五条悟睡的消息，也因为病危五条悟的出现，并没有及时撤回?。
    不?是，看到这样的消息你能忍得住？
    雨城绫芽托腮，气不?打一处来。
    不?会似了吧。
    而一旁的五条悟也是前一分钟才看到那条消息。
    「夏油杰我现在?躁得很！给你三分钟时间，再不?回?我，我就?跟五条悟睡了！」
    白发少年啧了一声。
    要?是早看到，还管什么过敏啊。
    管它半哄半诱半推半就?，她想睡，睡就?是了，睡个七荤八素的。
    过敏？
    什么垃圾。
    不?同于旁边那位在?心里口嗨，实则有贼心没狗胆的，雨城绫芽在?心里骂狗。
    那狗不?会真死了吧。
    怕他真死了，又发了几条消息：
    「死了吗」
    「死了对?吧」
    「除了死了我想不?到什么理由能让你这么久已读不?回?」
    而正?处在?聊天界面的五条悟，发来的消息立马变成了已读。

 第48章

    雨城绫芽发觉对?方在?线，直接打了电话。
    下一秒，听筒的振铃和五条悟的手机来电同时响起?。
    雨城绫芽转头看向他：“？”
    第23章 原来我在吃代餐
    五条悟迅速反应， 假装接听?实则按了挂断键，边接边走，离开了绫芽这一节车厢。
    “喂？妈。”
    “任务已经?结束了， 刚从医院回来。”
    “没事，过敏了而已， 碰到同学了，跟同学一块去的。”
    雨城绫芽愣愣看?着他离开，想着确实有?人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接电话， 并没有?过多在意。
    打给夏油杰的通话传来了忙音，一般情况下?，忙音都是对方挂断。
    但这次，比起生气，更多的是疑惑。
    什么情况？
    被绑架了？
    就?在此?时， 电话打了过来。
    “绫芽？不好意思，我刚才按到挂断键了。”
    “昨天?收到你消息还没来得及仔细看?， 手机就?被我妹打掉水里去了， 刚刚才修好。”
    “你和悟在一起吗？不是，他什么情况？？你没事吧！”
    雨城绫芽突然冷静了下?来，那么多心?烦意乱的情绪一并沉淀。
    先前明明说好， 联系上一定要狠狠臭骂他一顿，如今一点气也生不起来。
    想来，或许一开始， 她就?不是因为?他没回消息而生气的， 只是心?绪太过纷乱而已。
    联系上他之后就?很安心?了。
    “没事，五条学长误喝了青梅酒， 喝多了而已。”
    “当时有?点烦就?想跟你抱怨一下?，谁知道你一直已读不回。”
    “没事就?好， 他……酒品见人品。别跟他一般见识。”
    风吹起少年的刘海，自己骂自己也并未产生丝毫的羞耻心?。
    ——那种东西不存在的。
    五条悟此?刻没在地铁上，而是站在外面的马路边。
    地铁前进的声音太过明显，而且时不时就?有?到站语音播报，暴露的风险太大。
    “不过就?算这样，绫芽……”少年的声音有?些吃味，
    “和他睡这种话，也不能随便?讲吧？”
    雨城绫芽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我……我当时太生气了，气话嘛。”
    “好～”
    “不过，下?次再?说这种冲动的话，是会被惩罚的哦。”他的语气带着一点别样的意味。
    少女脸颊的温度又平添了几分，“不、不会啦……”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五条悟觉得自己快人格分裂了。
    挂断电话，又过了好一会，五条悟才回到绫芽身边。
    此?时地铁都已经?快到站了。
    绫芽看?向他，却发现他的嘴角青了一块。
    “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少年侧过脸看?向窗户一侧，玻璃上倒映出了他的脸，“我昨天?原来……对不起啊。”
    雨城绫芽眨了眨眼?睛，“……你该不会，被夏油学长叫去，然后被打了吧？”
    “……”
    少年没有?说话，窗户上倒映出他撇嘴的样子。
    没办法，这样才比较合理嘛。
    雨城绫芽不禁笑了出来：“没事啦，知道你爱闹腾，喝多了闹得更厉害了。”
    “脸转过来我看?看?。”
    五条悟转过了脸。
    “有?点肿啊，下?手也太狠了。”她说着埋怨的话，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悟：“……”
    感情是觉得对方吃醋了，心?里乐着呢。
    那我算什么！你们play的一环吗？
    好像不对，就?是我们……
    雨城绫芽伸手，准备替他受伤的脸进行治疗。
    手却在碰到他脸前一刻顿住。
    随后将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好像怪怪的。
    ??不得不承认，面对他的时候，自己确实怪怪的。
    说起来，我治疗根本不需要接触到皮肤啊。
    昨天?怎么鬼使神差就?扒了他衣服。
    他要亲我的时候、被其她女生看?的时候，心?里出现的异样感，
    虽然极力去否认，但冷静下?来面对，那确实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可是，刚刚打电话的种种迹象表明，她还是很喜欢夏油杰的，没有?变心?。
    所以排除，因为?她不可能同时喜欢两个人。
    绝对不可能。
    绝对！
    但转念一想，从一开始，她不就?犯过把夏油杰代入五条悟的错误吗？
    再?加上，上次短暂地以为?自己喜欢的是五条悟。
    综上所说，肯定是和夏油杰本人没见过两次，
    吃上代餐了。
    毕竟五条悟的脸是我的菜。
    我好牛。
    而且，他们俩给人的感觉真的很像。
    据说性格相似的两个人，关系要么很好、要么很差，所以他俩很像也不奇怪。
    还是好牛。
    不牛了，再?牛就要变成牛头人的牛了。
    以后还是要多抽空和夏油杰见面，哪有?刚确定关系的小情侣一个月都没见着面的，非典型异地恋会出问题的。
    爱情三要素，激情、亲密和承诺，我可没那么柏拉图式。
    一旁的五条悟看着她将手从脸移到了肩膀处，别扭地托起了腮。

 第49章

    好像，自己变成了自己的绊脚石。
    “诅咒的地点已经?没事了吗？”雨城绫芽突然问向他。
    五条悟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是自己为?了留宿瞎编的借口。
    “咳，辅助监督没联系我，应该没事。”
    “那学长你什么时候回东京啊？”她试探着问道，“刚刚阿姨打电话，在担心?你吧。”
    少年歪了脑袋，“这是在赶我走吗？”
    女孩避开了他的眼?神，没有?说话。
    五条悟托腮，撇过脸道：“我喝多了闹事还进了趟医院，给你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没有?，不是的！”雨城绫芽立马否认，“你没给我添麻烦，是我自己的问题。”
    暂时先和他保持距离，整理一下?自己的心?绪比较好。
    五条悟叹了口气：“好吧，我下?午就?回去。估计又是相亲局，推也推不掉，烦死?了。”
    “要不先处着得了，说不定是个不错的姑娘。”
    心?脏突然间抽痛的一下?，升起一股酸涩的感觉。
    雨城绫芽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下?意识握紧。
    又来了，这种感觉。
    她嘴唇发颤，好想说，你别去。
    不行，不能再?做由?着性子做这么荒唐的事了，他是五条悟，和你只是普通同学。
    喉咙哽咽，生生将那些情绪咽了下?去。
    眼?眶有?些发热，她眨了眨眼?睛。
    什么奇怪的生理反应，我还真是过分。
    “绫芽，到站了。”少年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恍惚中?回过了神。
    她点了点头，起身跟上了他的步伐。
    下?了站，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越过茂密的合欢树林，他们又回到了家里。
    前院，两个小?孩正蹲在地上铲沙子。
    男孩只有?三四岁的样子，大一点的是女孩，约莫十?岁。两人玩得很开心?，似乎是姐弟。
    雨城绫芽顿住了向前走的脚步。
    五条悟疑惑的看?向她。
    下?一秒，女孩拉着他迅速离开，来到房体侧面，完全避开了正门的视线。
    “你不是说家里要给你相亲吗？快走吧，让人家女孩子等急了可不好！”她的眼?神飘忽着，一刻也没有?直视他。
    五条悟直觉不对劲：“绫芽？”
    “没事，你快走吧！”说着开始推搡起来。
    “绫芽？”就?在此?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干什么呢，怎么不进去？”
    雨城绫芽放弃了挣扎，站直了身子。
    五条悟看?向那个女人，四十?岁上下?，银灰色的短发，眉眼?间同绫芽有?几分相似。
    “妈。”雨城绫芽唤她。
    “进去吧，正好饭菜也做好了。事情都听?外婆说了，同学身体没事吧？”
    雨城和江关切着，眼?神却撇开，没有?落在女儿的身上。
    绫芽也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出声。
    雨城和江看?了眼?她身旁的五条悟，挤出了一个十?分生硬的微笑，似乎表情选择失误一般，非常不自然。
    “你好。”五条悟虽然有?些错愕，但还是礼貌打了招呼。
    “进去吧。”雨城和江先一步往前走。
    绫芽顿了几秒也跟了上去，五条悟紧随其后。
    院里玩沙的两个孩子见到两人，其中?的女孩走了过来，不咸不淡地喊了一声：“姐。”
    小?男孩则躲到了女孩后面，揪着姐姐的裤子，怯生生地探出脑袋，看?着两人。
    雨城绫芽看?着他，突然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雨城绘凛摸摸弟弟的脑袋，“靖彦，这是绫芽姐姐，叫姐姐。”
    雨城靖彦抗拒地摇着脑袋，“她不是我姐姐！我不认识她！”
    雨城和江立马跑过去，教训道：“靖彦！怎么说话呢！快给姐姐道歉！”
    四岁的小?孩一下?子哭了出来：“可是我真的不认识她，为?什么要叫她姐姐！”
    “靖彦！再?这样没礼貌妈妈要生气了！”
    “呜哇哇哇！！”
    “好了！”雨城绫芽打断了这场闹剧，看?着雨城和江，语气有?些嘲讽，
    “别什么事都怪一个孩子。”
    雨城和江这才第一次正视女儿，视线却又很快垂了下?去，手不禁抱紧了儿子。
    五条悟始终跟在绫芽的身后，双手慢慢握成?了拳头。
    走进客厅，饭菜已经?端上了桌，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中?年男性，约莫是绫芽的父亲。
    外婆端着煮熟菜上了桌，看?到两个孩子回来，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
    “绫芽，小?悟，你们回来了啊！小?悟，身体不要紧吧？”她拉着五条悟的两只胳膊左看?右看?，
    “都怪外婆，让你误喝了酒。你说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上哪给你爹妈找这么大一儿子哦！”
    雨城绫芽不禁笑了出来：“外婆，哪有?那么严重啊，他在医院都活蹦乱跳的。”
    “你这孩子，你不心?疼外婆心?疼的嘞！”说着又一手拉一个，“来来来！坐坐坐！今天?也都是自家人，别见外！”
    将两人塞到了桌子同一方邻坐。
    绫芽默默将桌上的碗筷分给了他一份，不禁想笑。
    还好五条悟不社恐，要是社恐，碰到这么热情的外婆，不得傻愣住。

 第50章

    而五条悟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他从小?也没有?爷爷奶奶辈的亲人，只听?爸妈说，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他们就?牺牲了。
    所以，挺亲切的。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除了不安分吃饭在闹腾的弟弟外。
    以前在五条家的时候，偶尔也会有?聚餐宴会，同样也是十?分安静。
    只不过，那是因为?大家都在遵着繁杂的礼仪，显得拘束。
    而现在，感觉只是单纯的生分。
    终于?，雨城和江开口说话，手里端着给弟弟喂饭的碗，道：
    “绫芽，上回和你说的事……”
    但话还没说完，便?被绫芽打断：“不用了，我现在挺好的。”
    女人沉默了片刻，强撑着笑颜：“外婆说，你在东京读高中?，半工半读是吗？会不会太辛苦了？跟爸爸妈妈去京都读书也轻松很多啊。”
    “学校就?是半工半读制的，不用花额外的时间，我在那边很好。”雨城绫芽淡淡地说着，继续吃她的饭。
    五条悟也发现，她只吃那固定的两盘菜，煮蔬菜和生姜炒猪肉，而这两样都是外婆做的。
    “那就?好。”雨城和江将乱动的弟弟禁锢在怀里，“寄给你的生活费都够用吧？我给你买了新衣服和礼物，放你房间了，回头看?看?合不合适。”
    雨城绫芽没有?接话。
    “尝尝这个三文鱼寿司，鱼早上刚买的，肯定很新鲜。”她又起身，夹着一块三文鱼寿司递给雨城绫芽。
    外婆见状伸手，刚想阻止。
    五条悟先一步将手挡在绫芽的碗前：“绫芽三文鱼过敏。”
    雨城和江的笑容僵在脸上，默默坐了回去。
    弟弟抓起碗里的汉堡肉就?往嘴里塞。
    她立马制止：“靖彦，吃饭要用餐具，不能用手！”
    而在这一系列过程中?，坐在雨城和江身边的男人，雨城崇之都没有?说一句话。
    雨城绫芽放下?碗筷，起身离开：“我吃饱了。”
    五条悟见状立马跟上她：“我也吃饱了，多谢款待！”
    少女独自一人回了房间。
    五条悟见她方才吃的很少，先去附近的小?店买了炒面面包。
    回来时，女孩房间的门拉开了一半。
    房间里传来一阵阵的裂帛声。
    五条悟侧站在门口，只见雨城绫芽坐在榻榻米上，手里握着一把剪刀，扎进了玩偶兔的肚子，划开了面料，棉花跑了出来。
    两下?、三下?……
    玩偶兔很快变得面目全非，裂开的嘴角形成?了诡异的笑容。
    而少女始终神情冷峻，眼?神里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她的周身是一团团的棉花，还有?各式裂开、破碎的衣服布料，被剪坏的鞋子。
    那些衣服上的吊牌还在，应当是父母给她买的新衣服。
    少女将所有?的东西破坏后，双手紧抓着那几团棉花，呆愣地瘫在原地许久，随后只是默默起身，将那些破布收起来，装进了大垃圾袋里。
    “绫芽。”五条悟此?时才出声。
    “学长。”少女抬起头，声音带着些许疲惫，“我刚刚没看?见你，还以为?你回去了呢。”
    她转头看?了一眼?墙角的垃圾袋，“你都看?见了？”
    “嗯。”
    五条悟也并没有?说什么。
    径直走到她身边坐下?，将炒面面包和柠檬水递上。
    少女有?些惊讶，随后笑了出来：“谢谢。”
    她咬了一口面包，咸香扑鼻，心?情瞬间晴朗了几分。
    “你不觉得我很吓人吗？”
    五条悟托腮，笑着看?向她：“比丑不拉几的咒灵不可爱多了？”
    第24章 错撩
    雨城绫芽瞥了他一眼， 又慌乱地啃了两口面包，口齿不清道：“夸我?也没有好处&％￥*％……”
    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加速跳。
    此刻她突然?觉得，她会把他当?代餐绝对不只是自己的问题。
    怎么能用?这张脸说这种话?， 不带这样的啊，太?犯规了。
    冷静、冷静。
    然?后哐哐炫完了面包和柠檬水。
    肚子饱了， 心?情也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三文鱼过敏？”她忽然?间问道。
    五条悟轻咳了一声：“听杰说的。”
    她笑了出来：“亏你能记得。”
    “那?可不，他天天搁那?炫耀，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想?不记得都难。”
    少女垂眸笑着。
    “可是，我?能知道你的事吗？”少年突然?话?锋一转。
    “刚才?到了门口你却催我?回去，是不想?让我?知道的吧？”
    雨城绫芽看着他，微微一愣，随后抱膝靠在了手臂上。
    “每个人都有不想?给别人看的一面， 我?先前也只是想?藏起来。”
    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最狼狈不堪的一面，不过， 现在被?他看见了， 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所以，不要紧的。
    “如你所见，父母带着弟妹常年在外打工， 很久都不回来，上次还是我?国中?毕业的时?候，自然?不会知道我?三文鱼过敏。
    你因为夏油学长的话?痨而记得我?三文鱼过敏， 可年幼的弟弟却不认识我?， 你觉得这是什么？”

 第51章

    他们几乎没有在家?里提起过绫芽，孩子年纪小?， 自然?认生。
    家?里有旁系的弟妹和侄子侄女，五条悟见过， 父母一般都会拿着相簿教孩子认家?里人。
    想?来，他们从来没教过。
    少女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明?白了大致情况，伸了个懒腰，笑道：
    “嘛，这件事说起来要追溯到十几年前了，又臭又长的，我?也不太?想?提。”
    “不过学长你只要知道，我?一点都不稀罕他们。他们给的生活费我?全给外婆了，衣服鞋子和玩偶我?自己会买。
    赚钱买喜欢的东西，我?自己会心?疼自己。所以我?之前说的是实话?嘛，去高专纯粹是我?穷而已！要不是顾念外婆，我?都不想?搭理他们。”
    她笑得云淡风轻，就好像经历那?些事的不是她。
    五条悟的拳头微微攥紧，好想?去抱抱她。
    他暗暗吁了口气，将?那?些冲动压了下去，靠在背后的墙上：
    “要我?说，他们给钱你就收着呗。光生不养，要是连钱也不花，岂不是亏大发了。反正你现在也能养活自己，那?些钱就当?提高生活品质喽。”
    少女的眼睛亮了起来，笑道：“思路打开了！不愧是五条学长！”
    白发少年看着她的笑容，再也忍不住，不经意间已经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
    “而且，不光只有自己心?疼自己，我?也会心?疼你的。”
    雨城绫芽才?稳下来的心?率又开始波动，她立马避开了眼神，拿开他的手。
    “你、你在说什么啊，能不能别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她站了起来，后退几步，
    “啊，我?知道我?知道，做为学长心?疼后辈嘛。说就说，眼睛别放电行吗，你是行走的发电机吗！”
    “大花孔雀！对谁都放电！没有边界感！真是的！我?走了，垃圾待会给我?扔一下。”
    说着迅速溜出了房间。
    五条悟的眉毛挑成了一高一低的形状。
    我?哪有对谁都放电啊。
    他将?地上的面包袋和塑料杯捡起，和塑料袋里的布料垃圾装一起，准备一起扔掉。
    要做好垃圾分类，各类垃圾有指定的回收日期，好孩子不要学哦～
    忽然?间，一个厚重的笔记本从书架上掉落，砸在了他的头上。
    碰到无下限屏障的笔记本被?弹开，掉在了地上，内页也因此展开。
    五条悟捡起那?个本子，正准备放回书架，却突然?间看见了上面的文字。
    ……日记吗。
    ——
    雨城绫芽快步走出房间，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脸好红。
    又用?力冲洗了好几次。
    心?率变快，莫名有些热。
    她走到冰箱前，拿出冰镇的水蜜桃盐汽水，一口气喝了两罐。
    心?里总算凉快了点。
    不过喉咙有点灼烧感。
    没事，碳酸饮料都是这样的。
    转了一圈，母亲在帮外婆洗碗，父亲在忙工作，妹妹在带弟弟玩。
    她不太?想?待在家?里，还好明天就要回学校。
    转念一想?，美好的假期就这么结束了。
    啥也没干。
    她回到了房间，五条悟还坐在榻榻米上，抬头看向她，样子有点呆住。
    女孩倒也是没有注意到她异样的神情，“明?天就回学校了，你之前不是说要去玩的吗，现在去吗？”
    五条悟站了起来：“你要去吗？”
    “对啊。”
    “那?我?去。”
    雨城绫芽着实被?他过于乖顺的态度和语气惊到愕然?：“……好。”
    “稍微等一下，我?换个衣服。”女孩说着拆开了盘发，示意他出去，
    “你的药带着，估计很晚才?回来，记得按时?吃药。”
    白发少年点了点头，又安安静静地走出了房间。
    雨城绫芽疑惑地回头看了看他。
    什么情况，好端端怎么蔫了。
    商量了一下去哪里，五条悟表示都行，最后定了海洋馆。
    五条大少爷说他请客，也是谢谢之前她的照顾。
    绫芽也不心?疼他的钱包，叫了辆出租车，直达目的地。
    日本的出租车很贵的。
    路程有些远，开车也要半个小?时?才?能到。
    少女似乎有些困，上车不到十分钟就睡着了，起初是靠着车窗一侧，睡熟之后偏过来靠在了五条悟到肩膀上。
    少年也就保持不动，让她靠的更舒服些。
    突然?间，司机一个转弯刹车，两人猛地前倾。
    “……呕！！”雨城绫芽直接吐了出来，人却还没醒。
    五条悟眼疾手快扯了个呕吐袋，没弄脏车子。
    司机先生回头道歉，他也只是借了两张湿巾，擦了擦女孩的嘴巴。
    “好臭……”靠在他肩膀上的少女喃喃道。
    臭？
    他还是车子？
    五条悟闻了闻身上，虽说这两天穿的都是同一件衣服也没来得及洗，但是不至于臭吧？
    少女迷糊间往他的颈窝处蹭了蹭，将?鼻子埋了进去。
    “好香……”
    少年的唇角染上了笑意，被?她的脸颊贴到的那?只耳朵也红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他们就到达了海洋馆。

 第52章

    只是现在已经下午三点，玩不了多久就会闭馆。
    “绫芽，醒醒，我?们到了。”他拍了拍女孩的背。
    雨城绫芽起身，半眯着眼睛，说话?间也含糊不清：“……这是哪？”
    “海洋馆……”五条悟说着，这才?看清她通红的脸，“绫芽，你不会……”
    少女拉起他的手，兴奋地下车：“走！ 我?们去喂鲨鱼！”
    然?后撞到了车顶。
    她捂着脑袋，一拳挥在了车顶上：“魔鬼鱼不准吃同事！你是魔鬼吗！”
    五条悟赶紧抱着她下了车，顺便给司机多塞了两张钞票以示歉意。
    接着明?亮的日光，他才?发现，绫芽的整张脸都烧得通红，看样子醉的不轻。
    “你怎么喝酒了？”
    “我?喝的是盐汽水！盐汽水！”她伸手胡乱指着，强调道。
    “好好好。”
    虽然?不知道她是把汽水当?酒喝，还是借酒消愁，但目前肯定是看不了鱼。
    “你喝醉了，我?们回去吧。”
    “我?不回去！”女孩在他的身上挣扎，鞋子都踢飞了一只，“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出来啊！我?就是不想?看见他们！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让我?窒息！”
    五条悟像是回想?起了什么，抱着她的双手不禁又紧了几分：“我?们不回去，你想?去哪，我?带你去。”
    “想?睡觉……”她嗫喏道。
    “……”
    她闭着眼睛指了附近的一家?酒店：“我?们去那?里，睡觉……”
    五条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家?很高档的品牌酒店，以前住过，床很大、很舒服。
    他挑了挑眉，“我?带你去开房？”
    雨城绫芽点了点头：“嗯。”
    “真的？”
    “真的。”
    “醉话?吧？”
    “哎呀，磨磨唧唧的！烦死了！你是不是怂了！”
    下一秒，原地扬起了一阵灰，五条悟抱着她出现在了酒店前台。
    “给我?一套标准间。”
    ……
    雨城绫芽直起身子，拉着他的脸皮：
    “标间个头啊！我?要大床房！床那?么小?会掉下来的！”
    “好好好，麻烦换一下。”
    她又捂住了嘴巴：“你太?快了，我?要吐了……”
    “……”
    前台小?姐姐看着醉态百出的少女，努力憋住笑意。
    看了一下身份信息，两人都满十六周岁了，嗯，没问题，可以入住。
    标准间是两张单人床，本来小?男朋友还不想?趁人之危的。
    换成双人床的大床房……不知道喽。
    办好入住，两人拿着房卡坐电梯上楼。
    前台姐姐刚核查完信息，远远就听到电梯里传来的声音：
    “哎！你别在这脱啊！这是电梯！有监控的！”
    大堂里看书的、喝茶的、发呆的全往电梯口的方向看。
    又都默默转过了头。
    现在的年轻人啊。
    五条悟将?房门打开，插上房卡，房间瞬间通上了电。
    此时?，怀里的雨城绫芽正被?他用?外套盖着，女孩里面穿的衬衫被?她自己扒拉了一半。
    他将?她放到了床上。
    第25章 吻伤
    他正要?起身， 女孩却勾住了她的脖子，按着他的后脑勺将脸拉近。
    身上盖着的外套也?因为动作被扯开，露出了敞开的领口， 白皙的皮肤透着水光。
    她的唇角勾琢一抹笑意，迷离的眼?神盯着他的眸子：“说实话， 你昨天是不是装醉，就是想趁着酒劲亲我？”
    五条悟单膝跪在床边，双手撑在床垫上：“醉是真的， 想亲你也?是真的。”
    “太坏了，喝醉酒可以不负责任是吧？”雨城绫芽笑着轻抚他的碎发，贴近耳边轻声?道，
    “那我现在把你怎么样了，明天提裤子不认人行不行啊？”
    指尖与皮肤触碰传来酥酥痒痒的感觉， 温热的气息在耳廓散开。
    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只要?明天你不哭， 都可以。”
    女孩羞涩地瞥过了脸：“好糜烂的关系。”
    五条悟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起身，拉开被子给她盖好。
    随后打开柜子翻出毛巾和浴袍，走向卫生间。
    雨城绫芽突然坐起身来， 拉开衣领露出肩膀，娇羞道：
    “去洗澡吗，我等你哦。”
    五条悟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 不许乱跑啊。”
    指不定把他当?成谁了呢。
    不过， 昨天在医院待了一晚，没洗澡着实有点难受。
    女孩躺在床上， 将他的外套抱在怀里，兴奋地滚来滚去。
    床好大好软好舒服～
    衣服香香的， 人肯定也?很好亲……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迷糊中接通了电话：“哪位？”
    “绫芽，是妈妈，你去哪了呀？弟弟不小心?摔碎了你的杯子，他不是故意的，我已经教训过了。你个?杯子重要?吗，你不会?怪他吧？”
    雨城绫芽握紧了手机，声?音冷了下来：“你又换了。”
    “啊？”
    “你又换了新?手机号不告诉我！既然这样就别打给我啊！”
    她咆哮着将手机扔了出去，砸在墙面?上变得粉碎。

 第53章

    这是继那次以来，她第一次如此不冷静。
    也?是有酒精的缘故吧。
    少?女坐在床上，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许是借着酒劲，那些?分明已经不在乎的情感此刻全都爆发了出来。
    喉咙堵的难受，却没有眼?泪。
    已经发誓再也?不会?为那些?无聊的东西哭了。
    快点忘掉吧，别再回想了。
    ……
    五条悟洗完澡，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只见雨城绫芽瘫坐在地板上，周身散落着两只扁掉的易拉罐和几滩水渍，手里还握着一瓶罐装果酒，抬头猛灌了半瓶。
    上衣被酒水打湿了一大片。
    他看向房间角落里打开的小冰箱，恐怕那些?酒原本就是酒店为入住客人准备的。
    他立马上前，夺过了她手上的酒罐，
    “你怎么又喝起来了？身体会?受不住的。”
    雨城绫芽抬头看向他，打了个?酒嗝。
    “笑死，你说要?是我去跟野男人睡觉，是不是都没人管的……”
    “那样可不行，我会?把你拖回来的。”少?年擦了擦她脸上的酒渍，“再说，你不会?做这种荒唐事的。”
    女孩抬眼?向上看，眨了眨眼?睛，声?音沙哑，有些?发颤：“我好难受，憋在心?里出不来，好难受……”
    说着又要?拿他手上的酒。
    五条悟往后缩了一下：“不行。”
    “没事，3度的酒，我能?喝一听好吗？”
    “不行。”
    雨城绫芽低下头，双手握紧，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他，眼?神变得羞涩：“那你把它喝掉，我就不要?喝了。”
    少?年捏着罐子的手紧了一分，发出轻微的声?响：“可是我不能?喝酒。”
    “我会?替你治好的，治一整晚的那种。”
    一抹笑意爬上了嘴角：“你这是诱导犯罪。”
    “没事，我也?喝了酒，是共犯。”她笑嘻嘻道。
    他将剩余不多的酒一饮而尽。
    连带着抗过敏的药一起吞下。
    不一会?，身体便出现了过敏反应，脖子首先出现了红点。
    在药物的作用下，倒没有特别难受，不痒也?不痛，只是单纯的红疹。
    少?女看着那些?小红点，心?跳一瞬间跳动得飞快。
    她将他的衣服扒开，像是看见了稀物一般，眼?睛里闪烁着欣喜的光。
    伤口有时候很痛苦，但有时候也?很美。
    她触摸着那些?伤痛，欣喜慢慢消失，抬头看向他，将他心?疼地抱住：
    “对不起，我只是想看到这样的景象而已，我觉得很漂亮。”
    “我很可怕对吧？”
    “其实，我小时候还杀死了小兔子，活生生肢解了。”
    “据说变态杀人犯小时候都有虐待小动物的经历，我在想，或许我内心?深处，也?藏着魔鬼。”
    少?年一时间愣住。
    “你会?觉得我很扭曲吗？会?离开我吗？”
    她说着，抓紧了他的背。
    “我知道，那只兔子是因为体弱，兔子一家挪窝的时候将她丢下了。”
    “被抛弃就等于?不被需要?，那样的话还不如死去。你是那么想的。你割在它身上的每一刀，都是曾想割在自己身上。”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所以，不会?的，绫芽，我不会?离开你的，更?不会?抛下你，去哪里都会?带上你。”
    女孩靠在他的肩膀上，望着角落里摔碎的手机，心?口堵住的感觉突然间消失，只有眼?泪往上涌。
    “你偷看我的日记了。”
    “是的，我知道了很多你的事情。不过，你想让我知道吗？”
    女孩露出了浅浅的笑，放松枕在了他的膝盖上，平静地说起了过往。
    关于?父母的事情，其实有许多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听外婆说，他们是上大学时认识的。
    那时，我素未谋面?的爷爷奶奶意外车祸身亡，只留下了年轻的父亲一人。
    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对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便在这时，他遇到了母亲。
    善良的母亲悉心?开导他，陪着他走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两人因此坠入爱河。
    毕业后便结婚了。
    也?就在这时，我来到了他们身边。
    可对于?刚毕业的学生来说，怀孕<a href=https://www.52shuku.vip/tuijian/shengziwen/ target=_blank >生子</a>是极其不明智的选择。
    他们打算将我流掉。
    医院说，人流可能?会?导致再也?无法受孕，他们无法，才将我留了下来。
    现在想来，或许我来到这世上的目的，就是为了弟弟妹妹能?够平安出生吧。
    我出生后的那几年，由于?行业不景气，他们便暂时留在了这座小镇。
    他们陪伴我的时间很少?，我的多数时间都是和外婆一起度过的。
    即便如此，我依旧很喜欢他们，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亲子时光，也?能?让我开心?很久。
    五岁的时候，妈妈再次怀孕。
    生下妹妹不久后，他们便说要?外出打工，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才两个?月的妹妹离不开母亲，他们便要?将妹妹一起带走，也?会?带着我。
    出发前一天晚上，外婆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为我们践行。

 第54章

    我高兴地收拾着自己的小书包，有些?舍不得外婆，但更?憧憬坐列车、去新?城市的这样的新?鲜事。
    “妈妈，明天早上要?准时叫我起床哦！绫芽还要?跟小鸡小鸭们道别呢！”
    母亲被我的童言童语逗笑，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说着一定。
    一旁的外婆神色有些?异样，只是那时的我没有发现。
    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家里没有一个?人。
    我以为是自己起迟了，慌张跑到门外，却看见爸爸妈妈上了车，抱着熟睡的妹妹，外婆在向他们道别。
    黑色的汽车发动，我忽然明白了什?么，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跑着追了上去，石子将光着的脚硌得生疼。
    “爸爸妈妈！你们忘记绫芽了！也?带上我，别丢下我一个?人……”
    石头将我绊倒，膝盖磕在地上流出了血。
    车子越开越远。
    “别走……绫芽会?乖乖听话，会?照顾好妹妹，给妹妹换尿布……”
    “为什?么不带我走，绫芽是坏孩子吗……”
    外婆赶紧将摔倒的我扶起，将我抱在怀里。
    我哭了一上午，闹了好几天别扭。
    那些?天，有附近邻居知道我闹得厉害，总喜欢逗我说“爸爸妈妈不要?你了吧”。而我在听到那些?话后，又忍不住会?哭出来，外婆就一边哄我一边骂他们缺德货。
    没办法，我是爱哭鬼嘛。
    后来，很多人跟我说，爸爸妈妈是出去挣大钱供我读书、给我买很多好吃的、新?衣服，我渐渐不哭了，理解了他们，下定决心?要?好好读书，不辜负他们在外地那么辛苦。
    他们会?定期寄钱回来给奶奶，那个?时候通讯还很不发达，没有电话，但是他们会?经常写信。
    我才上幼儿园，不认识字，就让外婆读给我听。
    他们在信里说，工作很顺利、妹妹也?很健康，问?候外婆和我的情况，还说等工作有了起色就接我过去。
    我很高兴，期盼着他们过年回来。
    小孩子都是喜欢过年的，而我则因为这份期待更?加喜悦。
    可那年冬天，父母外出的第一年，日本下了一场大雪，所有的交通都停运了，他们没能?回来。
    但他们给我寄了新?衣服，是很漂亮的冬装。
    我穿着它，幸福了一整个?冬天。
    没关系，今年肯定不会?下这样的暴雪了。
    过年的前一天，他们说妹妹发了高烧，正在医院急诊，今年也?回不去了。
    我虽然很失望，但也?理解。新?年去神社参拜的时候，向神明许愿妹妹能?快点好起来。
    今年我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提前学了好多知识的我，已经能?认得大部分的汉字。
    开学的时候，朋友问?我怎么没跟爸爸妈妈去清水寺，她过年去京都玩，在那里看到我爸妈还有妹妹。
    我说妹妹生病了，爸爸妈妈一定是带她去散心?。今年，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绫芽的爸爸妈妈只有过年才有空嘛？我爸爸妈妈经常回来呀，坐那个?新?干线很快的。放春假暑假的时候，他们还会?接我去玩呢！”
    那天上课，我怎么也?没办法集中精神。
    爸爸妈妈到底在做什?么工作呢？
    回到家，我想去问?外婆，但她不在家。
    我想写信给爸爸妈妈，却意外翻出了那些?他们寄回来的信。
    如今已经识字的我，读起那些?信完全没有阅读障碍。
    他们在信中说起在那边的生活，说起妹妹的成长，寄来了照片，却不像外婆读的那样，关心?她的学习和生活，要?接她过去的话，也?从未说过。
    只是在问?候外婆的时候，顺带写上了她的名字。
    原来，她所期待的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七岁的她，不得不接受了一个?事实——
    爸爸妈妈不在意她。
    是的，父母生下她的时候才21岁，若不是为了身体着想，若不是外婆说可以帮他们带孩子，恐怕她连来到这个?世上的机会?都没有。
    和他们在一起生活的五年，初为人父母的他们，与其说把她当?成女儿，倒不如说更?像是妹妹。他们陪伴在这个?孩子身边的时间太少?，怎么会?有感情。
    他们自己都还没长大，怎么让孩子成长。
    而当?年龄渐长，明白父母的含义时，那份爱便给了另外的孩子。
    自那以后，雨城绫芽没有再说想见爸爸妈妈的话，也?不再问?外婆今年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时间一长，她也?渐渐淡忘了和他们的感情。
    10岁的时候，他们终于?回来了，带着5岁的妹妹。
    外婆带着她去车站接爸爸妈妈，可见到两人的时候，小女孩却躲到了外婆身后，怯生生地看向他们。
    他们已经五年没见面?了。
    “怎么了，傻孩子，不认识爸爸妈妈了吗？”
    他们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抱起她，带她去玩、买好吃的，一直一直陪伴着她。
    紧闭的心?慢慢敞开。
    终于?，在他们看到这些?年她努力获得的奖状奖牌、眼?中流露出骄傲和爱意时，她忽然觉得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至少?，他们看到自己了。
    她忽然间，暴烈的哭了出来。

 第55章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啊……”
    他们抱着她说对不起，说她是乖孩子，也?给她介绍妹妹。
    对于?这个?妹妹，她是没有感情的，至多不过小时候泡过几回奶粉的情分，甚至会?因嫉妒抢走爸爸妈妈而不喜欢她。
    对于?不会?掩饰感情的小孩子，这样小小的厌恶，一个?眼?神便全被他们收进了眼?里。
    那天，她放学回到家里，发现妹妹正拿着外婆做给她的玩具兔子，兔子已经被扯坏。
    那是外婆熬了好几个?日夜缝出来的，她一直小心?爱护。
    小孩子的心?性十分单纯，情感也?总是最为率真。
    更?觉得，妹妹都已经抢走了爸爸妈妈，为什?么还要?抢她的外婆。
    她生气地抢过兔子，质问?她为什?么要?拿她的东西，推了她一把，妹妹没站稳摔坐在了地上。
    许是被吓到，妹妹开始大哭起来。
    父母闻声?迅速赶来，看见坐在地上哭泣的妹妹，心?疼地抱起了她。
    “你是姐姐，怎么可以欺负妹妹！早就知道你不喜欢她，可没想到你竟然动手打她！”
    母亲不分青红皂白用力一把将她推到在地，女孩的额头撞到尖锐的桌角，鲜血瞬间汩汩流出。
    看到流血的女儿，她也?慌了，赶紧上前查看，却被绫芽一把挥开。
    “妈妈，姐姐没打我……是我弄坏了姐姐的兔子，她生气才推我的。姐姐……你流血了……呜哇哇！！”小女儿此时也?哭着解释道。
    母亲瘫坐在了原地。
    外婆穿着围裙急忙忙地跑进来，一把抱起绫芽，手上还满是洗洁精泡泡，又迅速被血染红。
    “你个?杀千刀的！绫芽要?有什?么事，老太婆我跟你没完！”
    雨城绫芽缩在外婆的怀里，委屈一瞬间全涌了上来，转瞬间变成了嚎啕大哭。
    伤口经过及时处理，缝了几针，好好休养没什?么大碍，只怕是日后会?留疤。
    母亲跟她道歉，说等妹妹上小学了就把她接过去，一家四口好好生活。
    雨城绫芽没有说话。
    两年后，妹妹上了小学一年级，而母亲又怀了弟弟。
    她又被丢下了。
    她也?再不会?对他们抱有任何希望。
    后来的每一年，他们都会?给她寄生活费，买新?衣服。
    可衣服总是小了。
    他们不知道，她已经长大了。
    穿不上，也?不需要?他们的新?衣服了。
    国?中毕业的时候，他们终于?要?把她接去京都，说给她找好了有名的高中。
    她也?不需要?了。
    曾经她那么用力嘶喊都没被听见，如今，母亲不敢直视她、父亲无法同她说话是因为愧疚也?好，别的也?好，都装聋作哑吧。
    少?年看着膝上熟睡的女孩，轻轻拨开她的刘海。
    额角处，一道小小的疤痕，至今清晰可见。
    少?年时期受到的伤害，就像那道疤，无论过去多少?年，都无法彻底消失。
    他弯腰，轻轻吻在了那道疤痕上。
    少?女的睫毛微颤。
    睡梦中，年幼的她站在医院的病房外，看着怀孕的母亲要?将自己打掉。
    看着母亲、父亲和刚出生的妹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看着这些?年，自己被一次次抛下。
    她坐在空旷的蓝天下，抱着膝盖，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场景变换了许多次，而那名少?年一直待在她的身边。
    “哥哥，你是谁啊？”她转头问?向他。
    少?年没有说话。
    “那你知道小宝宝是怎么来的吗？”
    少?年一惊，尴尬地摸了摸后颈：“就是……送子鸟把小宝宝送到爸爸妈妈身边的。”
    小女孩还是不解：“给爸爸妈妈送小宝宝是它的工作吗，像快递员叔叔一样？”
    “是、是的吧。”
    女孩抱膝将半个?脸埋了进去：“那它肯定送错了，我爸爸妈妈肯定没下单，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想要?我啊。”
    少?年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才没有这回事呢。”
    “我想，肯定是外婆……还有其他人希望绫芽来到这个?世界上，向送子鸟下的单，你爸爸妈妈是代收啦！”
    “所以，小绫芽，要?幸福哦。”
    少?女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亲吻了她额头的白发少?年，眼?眶里蓄着的泪不停流出。
    少?年抬手替她擦掉了眼?泪。
    “我感觉……我需要?一个?情绪发泄口……”她哽咽着，嘴唇发颤，看向他的眼?睛，“可以亲我吗？”
    “这样好吗，你不是说已经有男朋友了吗？”
    “可是，”她伸手贴上他的脸颊，疑惑道，“你就是我男朋友啊。”
    他握住了她的手，靠近她的唇瓣：“那我是谁？”
    “五条……”
    “悟……”
    话还未说完，温热的吻便已经落下。
    谢谢你能?来到这个?世界。
    第26章 咬痕
    清晨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 少女蹙了蹙眉，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有些懵然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又看了看周围， 猛地?坐了起来。
    脑袋也因为这突然的动作引起了偏头?痛。

 第56章

    她按了按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
    这里是……酒店？？？
    心脏慌张地?跳了起来。
    为什么我会在酒店啊？
    再往旁边仔细看， 五条悟睡在了窗边的沙发上。
    对了，昨天好像是，和他一起打车去水族馆……
    断断续续的片段传入大脑， 连在一起，似乎是她喝了假汽水，撒酒疯要来酒店开房……
    还好还好，不是被陌生人带来的。
    才怪啊！！
    然后呢？
    不行，想不起来了……
    她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 好像没?事。
    除了灼烧的胃痛，没?有其他不适。
    垃圾桶里放着好几个易拉罐， 似乎都是她喝的。
    床头?柜上的时钟显示着早晨5点?。
    我起好早啊， 昨天睡太早了。
    继续睡。
    她继续躺下，侧身突然发现被子上有几处轻微的红色痕迹。
    只有很淡的颜色，但在雪白的被子上十分显眼。
    好像是， 蹭上去的血。
    谁的血？
    我没?受伤。
    忽然间?，一些亲昵且……残暴的画面涌入了脑海。
    他们从地?板亲到了沙发上，又挪到床上。
    自己似乎咬了他很多次， 画面十分残暴。
    所以， 这是他的血吗？
    啊啊啊——
    快告诉我那不是真的！一定是我在做梦对吧！一定是！
    她立马跑进卫生间?，扒开衣服对着镜子仔细查看。
    答案是， 一点?痕迹都没?有。
    她松了口气，果?然是在做梦哈哈哈（尬笑）……
    要是真的， 五条悟绝对不可能那么温和。
    而?且喝醉的是我又不是他，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肯定不会的。
    脑海中又适时播放起了自己要他喝酒的画面，逼他吸气用锁骨盛酒喝掉之类。
    雨城绫芽猛地?捧住了自己的脸。
    我玩这么花的吗？
    虽然确实，以前看吉原游廓相关?的电影时，觉得那很牛掰并表示学到了，但我真的会这么干吗？
    好可怕好可怕。
    等、等等，应该也是梦吧。
    毕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
    她穿好衣服，悄咪咪走到还在熟睡的五条悟身边，看着他的脸，不禁吞了口口水。
    少年白皙的脸颊上，多出了两颗红印，一颗在嘴角，一颗在下颚线。
    呜呜呜不会真是我干的吧？
    我是真的饿了呀，什么都敢吃。
    简直禽兽不如?。
    少女伸手，想拉开他身上的毯子仔细查看。
    若情况属实，想必下面的风景只会更甚。
    她抓住毯子的一角，准备掀开。
    五条悟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干嘛？”
    昨天没?吃饱？
    雨城绫芽尴尬地?缩回了手，撇开眼神道：“我看你毛毯掉下来了，怕你冻着，给你盖好而?已。”
    “这样啊，多谢。”五条悟笑道。
    她轻咳了一声：“昨天谢谢你照顾我，你脸上的红包怎么回事，我应该，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五条悟坐了起来，用毛毯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个脑袋在外?，语气嗔怪中带着无奈：“过分的事倒是有，特?别?过分。”
    雨城绫芽一惊：“？”
    少年撇嘴道：“你非让我喝酒，不喝就不睡觉。我不得已才喝的，脸上这不又过敏了。”
    少女垂下了脑袋，“真、真的对不起。”
    原来是过敏啊，还好还好。
    “那我给你治疗一下吧。”说着便要搭他的肩膀。
    五条悟微微侧身躲过，“不用，就这么点?，很快就消了。”
    这不是伤口，是勋章。
    “胃疼吗？”
    她默默捂住了肚子：“嗯，有点?。”
    “昨天喝了那么多酒，晚饭也没?吃，不疼才怪。”五条悟起身，还是裹着毛毯，“回去躺着，我给你叫杯牛奶。”
    “好～”她又迅速回到了床上。
    五条悟收掉晾干的衣服？？，拿着衣服走进了卫生间?。
    他将身上的毛毯拿开，半脱下浴袍，看着镜子里的身体?，不禁笑了出来。
    脖子、肩膀、锁骨、胸口，散布着鲜红的吻痕，好几处留下了完整的齿痕，淤着血。
    背上更是四五道深浅不一的抓痕。
    着实没?想到，平时文静清纯的小绫芽，如?此?生猛。
    第一次，有点被吓到。
    没?关?系，下次继续。
    我受得住。
    客房服务此?时也敲响了门，将牛奶送了上来。
    雨城绫芽喝完热牛奶，抱膝坐在床上，回想起那些应该是梦的场景，脸颊和耳朵都不禁发起了烧。
    那些是梦？
    为什么我会做那样的梦啊。
    说好不吃代餐的！
    看来是真的饿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变成渣女啊呜呜！
    没?事没?事，小问?题，饿了吃饱就行。
    回头?跟夏油杰商量多见见面，一天见48小时的那种。
    ——
    看到手机被摔烂的那一刻，雨城绫芽心疼地?哭了出来。
    又得买一个新?的。
    攒钱目标：一百万。进度：-1％。

 第57章

    原本就不富裕的钱包雪上加霜。
    “给你重新?买一个，前两天去医院花了不少钱，就当还钱。”五条悟如?此?说道。
    谢谢大少爷！
    有钱就是好呀。
    我一点?、一点?都不羡慕。
    吃完早饭，两人回去了一趟，收拾一下行李准备回学校。
    外?婆又打包了许多零食水果?，要给他们带走。
    虽然她说了很多次很重上车也不方便，但最后还是拗不过外?婆，拎着大包小包的出了门。
    父母和弟妹也出来为他们送行。
    雨城和江上前一步，看着她的眼神依旧不自觉地?闪避，“绫芽，手机号已经告诉你了。回头?有空的时候……常打电话。”
    雨城绫芽淡漠地?点?了下头?，并没?有说话。
    五条悟有些不耐烦地?将她拉到了身旁，
    “如?果?你们真的对她感到抱歉，就正视她，而?不是浮于表面的嘘寒问?暖。她已经比你高了……发现了吗。”
    雨城绫芽抬头?看向他，惊讶并着感动的心情爬上了心头?。
    雨城和江一愣，视线渐渐移到了绫芽身上。
    少女的五官已经褪去了稚嫩，灵动秀气，和印象中已经不一样了。
    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久没?有正视过她的脸了呢。
    只是这些，对于雨城绫芽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她的眼睛，现在已经注视着别?的东西，有新?的目标要去追逐，有新?的人想守护。
    两人告别?了外?婆，正式踏上了旅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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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婆给的东西实在太重，即便是两个人，拎起来走路也特?别?慢，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车。
    雨城绫芽累得气喘吁吁，平复着呼吸：“五条学长，车票是几点?的？”
    五条悟停住了脚步：“不是你买的吗？”
    雨城绫芽回头?看他：“我当时说头?疼，让你买的啊。”
    两人对视了几秒。
    ……
    绫芽无奈叹了口气。
    算了，我最大的失误就是把买票这种事交给五条悟。
    新?干线没?有夜间?车次，现在买票是赶不上最后一趟列车的，火车站又在相反的方向，带着这么重的行李肯定要累死。
    她无力地?耷拉着脑袋，“没?办法，走吧，去火车站。”
    少年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既然这样，不如?直接搭顺风车？”
    【术式顺转：苍】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周围的景色已经发生巨大变化，两人回到了高专。
    雨城绫芽正要感叹真是便利的能力，转眼间?看到了夏油杰。
    此?刻，少年正准备打开行李箱，收拾带回来的衣服。
    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人明显被吓到了。
    这里是……男生宿舍？！
    夏油杰愣了几秒，“你们俩，术式失误走错房间?了？”
    “怎么可能，我是找你有事。”不可能承认自己失误的五条悟一脸淡定。
    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要是绫芽跟他说起我喝多了对她做的事怎么办，“夏油杰”知道但夏油杰并不知道啊！
    虽然跟他提起过自己在绫芽家——以炫耀的语气，但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说过。
    “行吧。”夏油杰汗颜，又笑着看向雨城绫芽，“说起来，这几天你们一直在一起啊，玩得开心吗？”
    像是触电了般，绫芽突然间?身体?一僵，莫名慌张。
    明明对方只是关?心询问?的语气，此?时听起来更像是“一直和别?的男生在一起啊，玩得很开心嘛”。
    “不、不是的！我们只是顺路一起回来，是他忘记买车票了，这两天又一直闹生病￥％&@……”
    已经语无伦次了。
    等等，为什么我要心虚啊！明明什么也没?做！
    只不过是他生病我陪了一个晚上，只不过是扒了他衣服，只不过是喝多了拉他去开房，只不过是梦到和他亲得难舍难分，只不过是把他当了一段时间?的代餐……
    好吧，私、私密马赛。
    我错了。
    “所以，那个，其实我……好了，别?问?了！这是给你的！家里带的，特?产！”
    最后嫌解释起来麻烦，直接把手里的蔬菜瓜果?往他怀里一塞。
    “……谢谢。”
    夏油杰愣愣接过。
    虽然听不太懂她在说什么，不过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一旁的五条悟震惊地?看着她。
    那是我的！
    外?婆明明说给我们俩的！
    生气。
    夏油杰盯着五条悟的脸看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好清晰的两颗……不明痕迹。
    五条悟轻咳了一声：“蚊子咬的，穷乡僻壤的蚊子就是多。”
    绝对不想把话题引向过敏和酒。
    夏油杰微微挑眉，“是吗。”
    下一秒，五条悟就被雨城绫芽从背后踹了一脚：
    “你说谁家穷乡僻壤啊！明明是你吃那么多甜食，蚊子才喜欢咬你的！”
    就这样吧，绝对不想把话题引向过敏和酒。
    夏油杰有一丝震惊，绫芽竟然对前辈出手了。
    不过，她是怎么踹到的？

 第58章

    好像有点?不对劲。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最后，听到女生声音的宿管阿姨火速赶到现场，给了雨城绫芽和五条悟很好的开溜借口。
    离开夏油杰房间?的那一刻，的那一刻，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回到宿舍稍微休整了一下，绫芽的心情也平复下来。
    刚刚当面太紧张都把重要的事给忘了，她是要说拒绝非典型异地?恋来着。
    她拿出手机，给夏油杰发了条消息：
    「学长，周末有空吗，我想去看电影，最近新?出的那个《蚯蚓人》听说很好看，能陪我一起嘛」
    第27章 小悟翻车第一天
    网线那端的五条悟瞬间背脊发凉。
    面基了还得了？
    面基了还得了！
    「这周末要和老师一起去名?古屋出差， 去不了，不好意思啊」
    雨城绫芽有些失望，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没关系， 下次再约吧」
    「或者我?们?不用?那么麻烦的约会，彼此时间不冲突的时候， 一起在食堂吃饭、散步、学习都可以的」
    「你看，我?们?都交往这么长时间了，只见过?两次面， 那个……」
    「我?想你了嘛/害羞/」
    五条悟受到会心一击。
    她好可爱！撒娇的绫芽好可爱！
    但?与此同时，心里莫名?地不爽。
    那个叫“夏油杰”的，好想往他脸上来一拳！
    自己醋自己了属于是?。
    「以后再说吧，这一周都在出差」
    雨城绫芽收到这条消息，脸上因撒娇浮现?的羞涩和红晕瞬间消失。
    什么态度啊。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向男朋友撒娇， 却完全?被无视了，如此尴尬， 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说一句“我?也想你了”会死啊， 再不济发个亲亲表情包都当你努力了！
    算了。
    可能是?刚接到出差通知，心情不好，就体谅他一回吧。
    「嗯」
    「那我?和硝子学姐一起去看电影了， 你外出注意安全?」
    「好」
    五条悟松了口气，勉强应付过?去了。
    虽然出差的事倒不是?他瞎掰，他和夏油杰都要去， 但?既然绫芽提出第一次， 肯定会有下一次的邀约。
    下次要怎么蒙混过?关呢……
    周一，雨城绫芽按时去上课， 刚到教室发现?家入硝子也在。
    她下意识抬眼看了下门牌，没错， 是?一年级的教室。
    “早，学姐。”
    “早……”家入硝子打了个哈欠，神情依旧倦怠。
    “学姐怎么在一年级的教室，灰原和七海呢？”
    “刚收到通知，他们?俩要和夏油五条一起出差，刚走的。顺便，我?们?俩要专门修一门新开的课程《咒术病理学》，所以就一起上课了。”
    雨城绫芽看了手机一眼。
    真的，五分钟之前发的通知。
    这种事不能提前一点说吗。
    咒术病理学是?什么，完全?没有头?绪啊。
    就在她吐槽之时，门外走进来一名?女性。
    女人身材高挑，面容姣好，一头?金色的及腰长发，身穿黑色无袖衫，看起来十?分自信爽朗。
    雨城绫芽一时间看愣了神。
    是?这门课程的老师吗。
    好漂亮的大姐姐。
    一旁的家入硝子看向眼神放光的她。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女人径直走过?来，弯腰笑着看向绫芽：
    “你是?高专的学生吗，叫什么名?字？”
    绫芽一惊，被漂亮姐姐离这么近盯着看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感?觉很亲切。
    “雨城绫芽。”
    “原来如此，真少见啊。”
    少见？
    我?的名?字吗？
    “请问你是?？”
    金发女人站直了身子：“九十?九由基。”
    “九十?九由基！”雨城绫芽猛地站了起来，“那位特级咒术师吗？”
    “是?我?。”九十?九笑道?。
    绫芽的双眼冒出了星星，
    “这么厉害还是?个大美人，好棒～”
    九十?九由基重重揉了揉她的脑袋，“哎呀呀，这么夸我?会不好意思啦。”
    绫芽这才反应过?来，
    我?刚刚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吗！
    好丢人……
    硝子托腮：“所以呢，平时游手好闲的九十?九小姐这次来高专有何贵干？”
    九十?九由基撇嘴：“真过?分啊，我?也是?有正事的。”
    绫芽不禁笑了出来。
    “对了，听说高专也有两位特级。我?也想顺便去见见呢，他们?不在吗？”九十?九问道?。
    “学长他们?出差去了，说是?要一周之后才回来。”
    对了，五条学长也要去，假期的时候也在出任务，都没有好好休息，连轴转身体不要紧吧。
    “别担心，五条君的话肯定没关系。”九十?九的声音突然响起。
    雨城绫芽愣住，脸颊后知后觉发起了烧。
    我?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吗？
    而?此时的另一边，男生们?也正在为新的挑战做好准备。
    老师前去和当地政府交涉，留他们?四人在房间里等着。

 第59章

    “任务到底是?什么啊，居然要派这么多人来，不会很危险吧。”灰原雄坐在沙发上，双手背靠枕着脑袋，有些无聊。
    “听说涉及到政府相关，情况比较复杂，老师带我?们来也是想让我们长长见识吧。”对面的夏油杰说道?。
    灰原雄起身：“那为什么把小绫芽和硝子学姐丢下了？”
    ……
    场面一度陷入寂静，几人似乎知道?原因，但?也都心照不宣。
    灰原雄似乎也很快理解了其中缘由，一滴冷汗从额角滴下。
    “不管是?什么任务，有学长们?在肯定能顺利完成?的！”
    少年转移话题的同时，将手重重搭在了身侧五条悟的肩膀上。
    五条悟瞬间眉头?紧蹙，面色惨白，捂着被拍的肩膀，喉咙里发出了轻微的忍痛声。
    灰原雄有些惊慌：“怎么了，五条学长？你受伤了吗？”
    居然把五条悟拍出伤了，我?这么牛的吗！
    五条悟还没从疼痛中缓过?来，只是?摇了摇头?。
    灰原雄更慌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事吧？我?看看！”
    说着便扒开了他的衣领。
    四处的咬痕和小草莓清晰可见。
    夏油杰挑眉。
    哇哦～
    七海默默移开了眼神。
    灰原红着脸，也不知道?是?惊慌还是?害臊。
    “学……学长……”
    “对不起！”
    感?觉他的眼神会杀了自己，先来个土下座再说。
    五条悟收回眼睛，迅速穿好衣服，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靠坐着。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灰原雄愕然，不管是?炫耀还是?揍他一顿的事都没有发生，这属实令他震惊。
    不过?既然学长的态度比较好，他也顺水推舟八卦道?：
    “学长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是?谁是?谁，我?们?认识吗！”
    五条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为什么一定要是?女朋友。”
    灰原少年：“哎？”
    ……
    “哎？！！”
    “不行五条学长，那种乱糟糟的关系绝对不可以！你认真一点的话，女朋友肯定能找到好多个，所以、所以……”少年说着说着涕泪横流，
    “男朋友什么的，那种事情不要啊！！”
    下一秒脑袋就被五条悟捶出来个大包。
    娜娜米默默扶额。
    夏油杰虽然没多问，但?情况确实反常，也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首先，五条悟能把有对象这件事藏着掖着，本身就不对劲。
    而?且看样子，他脸上的那个也不是?蚊子咬的。那几天他都是?和绫芽在一起，莫非女朋友是?她？
    但?绫芽的话，没有必要这么隐藏吧。
    即便不是?绫芽，又有什么理由不能公开关系吗？
    莫非是?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的人？
    被富婆包养了……
    不对，他好像不需要。
    需要的是?我?。
    算了，不关我?的事。
    他又轻松地将这些疑惑抛到了脑后。
    也正如灰原所说，这次的任务虽然复杂了些，但?凭着几人的努力，也十?分顺利地完成?。
    而?经?历了假期那些事后，雨城绫芽觉得自己越发得不正常。
    五条悟开始频繁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不经?意间就容易想起。
    更可怕的是?，经?常会梦见和夏油杰经?历过?的事情，在网上聊天、收到小熊、水中人工呼吸、告白……
    在梦里，和她一起经?历这些事情的人，无一例外都被代换成?了五条悟。
    经?常梦醒时分，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心跳和脸红久久不能平复。
    好可怕！
    要不是?明白自己还是?很喜欢那些和夏油杰经?历的事情，还是?很喜欢那些时候的夏油杰，和他聊天的时候还是?会感?到爱意满满，她恐怕真的会觉得自己变了心。
    他不行……那里是?百分之九十?九是?地狱。
    她知道?地狱的残酷，所以否定了这种可能。
    果然是?代餐的力量太可怕了！
    所以，这是?病，多吃正餐能治。
    然而?，无论她怎么联系夏油杰，用?什么样的理由约他出来，都会被他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不是?要出任务，就是?生病了，要么家里出事了。刚开始她还可以理解包容，但?次数多了怎么想都不正常。
    而?与此同时，五条悟由于一年级时《咒术学概论》挂科重修，和他们?一起上课的时间变得多了起来，两人见面的次数也更多。
    无论是?调侃他为什么连最基础的概论课都能挂，还是?下课借他笔记，又或是?每次必会分到一起的小组作业……
    值日擦黑板时，他说跳起来努力擦到顶部粉笔字的她，很可爱。
    所以说，拜托你有点距离感?！
    还有别光看着，帮我?一下！
    逐渐相处中，她越来越无法抹掉这个人在心里留下的影子。
    那天放学后，他们?讨论问题，抬头?间不小心撞在了一起。
    她捂着额头?，借口上厕所逃离了现?场。
    脸颊已经?发起了烧。
    她努力压制住情绪，拿出手机给夏油杰发了条信息；

 第60章

    「还是?没有空吗」
    「你要再这样下去，我?可能就会喜欢上别人了」：「谁？我?先把这个隐患扼杀在摇篮里（笑）」
    雨城绫芽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别总是?光说不做啊。
    「没什么，开个玩笑」
    她关掉了手机，回到座位收拾书包。
    “我?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笔记上都有记，你自己看吧，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明天再解释，可以吗？”对旁边的五条悟说道?。
    五条悟点了点头?，“你好好休息。”
    然后，绫芽前脚离开教室，他后脚就收拾书包开溜。
    概论课都是?很基础的咒术知识，他怎么可能不懂，去年也是?因为出勤率不够挂了。
    主要是?太枯燥无聊，全?是?纸上谈兵的空道?理。
    不过?，今年一节都没缺。
    毕竟这么名?正言顺靠近她的机会不多。
    但?方?才，绫芽的反应也让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段时间，她不断地要求见面，事情已经?到了无法再拖延的地步。
    可是?，他上哪找个夏油杰去见她啊！
    去隔壁剧组拜师学易容，造一个夏油杰仿真机器人，给绫芽洗脑让她把自己看成?杰……这个真做不到，隔壁的隔壁粉毛超能力者可以。
    有能易容的术式吗，说不定有。
    或者，直接把真相告诉她。
    可她所担心的现?状还一点都没有改变，现?在告诉她……
    不，等等，在那之前，她说的要喜欢的人是?谁？
    她一次都没有对他，对五条悟说过?喜欢，除了醉酒亲得迷离喊他名?字说喜欢的时候。
    事实上，她有没有喜欢他，谁也不知道?。
    所以，那家伙是?谁？
    死刑！
    ——
    可能是?心事重重的缘故，绫芽这几天也经?常不在状态。
    又是?一个周末，她约了家入硝子一起去看那部《蚯蚓人》的电影。
    本来是?打算和他一起去，所以就一直没看。但?从首映邀请到现?在，全?都遭到了拒绝。电影院都要终止放映了，再不看就没有机会。
    由于已经?过?了热度，此刻放映厅里就只有她和硝子两人。
    这是?一部比较重口味的猎奇向电影，然而?，看着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也丝毫牵动不起她的一丝情绪。
    “硝子学姐，你说，如果男朋友总是?拒绝约会邀请，是?为什么？”
    看电影看得正犯困的家入硝子突然间清醒过?来，以为她在说乙女游戏。
    “好感?度不够呗，继续解锁剧情，送礼物?也能增加好感?度。”
    绫芽托腮：“好感?度不够能向我?表白吗？”
    硝子思考了一下，乙女游戏的每条线应该都很纯爱的吧，好感?度不够能表白……
    “莫非是?，有阴谋？”
    “夏油学长能有什么阴谋？”
    绫芽的话音刚落，两人皆愣在原地。
    糟了，不小心说出来了。
    他说过?暂时不要把他们?俩的事情告诉别人的。
    虽然当时觉得有些奇怪，但?想着他肯定有什么原因，就没再多问，便由着他。
    现?在想想果然很不对劲。
    家入硝子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什么时候和夏油变成?这种关系了？”
    “说来话长……这不重要啦。”绫芽有些尴尬，“所以，以学姐对他的了解，我?约了他好多次，可他总是?有事，你觉得是?为什么？”
    “出轨了吧。”家入硝子的表情十?分认真。
    “要么一开始就是?在作弄你，把人追到手后觉得没意思就不想玩了。”
    雨城绫芽僵住，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
    “真……真的吗？”
    硝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抱歉抱歉，吓到你了，我?开个玩笑。如果是?其他人，确实很有可能是?我?说的那样，但?夏油不会的。”
    “可能只是?最近忙吧，别想太多。”
    雨城绫芽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可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两个多月了，真的正常吗？
    荧幕上的电影恰好演到了妻子发现?丈夫连续一个月彻夜不归，口口声声忙着工作的丈夫，却带着另一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出现?在了游乐园。
    绫芽感?到背后一阵凉意。
    而?一旁的家入硝子也及时给夏油杰发了消息，对他因工作冷落忽视绫芽的行为进行了狠狠的斥责。
    并告诫他是?走了狗屎运才能被绫芽喜欢，以及居然偷摸瞒了大家那么久。
    夏油杰自然是?一脸懵逼的，只当是?硝子又喝多了在已读乱回，没再管。
    和硝子玩了一天，也没有消除心里的焦躁感?。虽说硝子否定了她被欺骗戏弄的可能，但?还是?留下了芥蒂，不自觉就会多想。
    时间久了，她也不太分得清，这种焦躁的感?觉是?来源五条悟的扰乱，还是?夏油杰的异常。
    又或许，夏油杰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无法和她见面，才一直瞒着她。
    想了很久，决定还是?去弄清楚。
    不管怎么样，她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诚恳。
    夏油杰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见她。

 第61章

    她先是?给五条悟发了信息，问他知不知道?夏油杰的行程。
    但?发完又觉得，他俩肯定是?一伙的，说好的不把恋情告诉任何人，转头?五条悟就知道?了。
    所以对于五条悟的回复，她也并没有相信。
    要掌握一个人的行踪其实并不困难，更何况他们?接的每个任务，都会有辅助监督记录。高专的老师数量都和学生差不多，他在什么时间，上了什么课，什么时候出的校门，稍微一调查便能知道?。
    只不过?，先前她觉得，两人都需要给对方?保留一点隐私。而?且如果不是?硝子提起，她也不会往那些坏的方?面想。即便是?现?在，她也愿意相信，夏油杰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况且，她先前也在感?情上有小差错，随便怀疑别人也说服不了自己。
    今天，她尝试着再次邀约夏油杰，想着如果这次他同意了，那先前所有的不愉快都一笔勾销，她也不会去调查他的行踪。
    然而?……得到的回复依旧是?临时任务。
    一瞬间，许多酸涩全?都涌了上来。
    她眨了眨眼睛，将那些温热的东西逼了回去。
    正宗被气哭。
    笨蛋，也不知道?换个借口的。
    她深吸了几口气，将那个笨鳖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
    管你有没有难言之隐，理解了那么多次，累了，不想理解。
    该轮到你理解一下我?了吧。
    雨城绫芽翻开衣柜，找了件平时不怎么穿、不符合自己一贯风格的衣服，将披散的头?发盘起，带好帽子，遮住脸，出了门。
    她知道?今天夏油杰在学校，并没有什么任务安排，早上还看见的，交往以来的第三次见面。
    人好好的没有缺胳膊少腿，所以她实在想不出来什么理由，他要一次次拒绝自己。
    夏油杰出了校门，坐上公交车，看车的行驶方?向，似乎是?市中心。
    她跟着上了车，乔装打扮一番下，对方?竟然也真没有认出她来。
    路上，夏油杰接了个电话，似乎是?和他约好的人。
    只见他语气温柔，和对方?说不用?着急，自己会等她。
    坐在车后面的雨城绫芽紧握着拳头?，附近的小咒灵都被她吸进去了好几只。平时咒力控制得最好的她，此刻咒力在身体里乱窜，脸也因此红一阵白一阵。
    你跟我?出去就没空，和别人就有大把时间了是?吧？
    等等等，等你妹啊！知道?我?为了跟你看一场电影等了多久吗！
    愤怒的情绪过?了之后，不安慢慢浮现?。
    该不会真的像硝子学姐说的那样，他只是?图个新鲜，追到手之后就嫌烦了，连面也不想见了吧。
    可是?，那样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和她提分手，为什么还要硬吊着她两个多月？
    她也不会死乞白赖的。
    她的手脚变得冰凉，害怕担心的事情会变成?真的，害怕……
    她又成?了别人不要的人。
    想着，露出了有些无力的笑。
    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得到了回应，别对我?这么残忍吧。
    可你说过?不会抛下我?，不会离开我?，去哪里都会带上我?的。
    哎？
    她又忽然间反应过?来。
    他好像没说过?……
    为什么我?会有这样子的记忆？
    她摇了摇快要成?一团浆糊的脑袋，觉得现?在还是?不要多想。
    一切眼见为实。
    很快，公交已经?到站，两人都下了车。
    目的地果然是?市中心的商业区，有很多玩乐的地方?，还有出了名?的情侣小街。
    只见黑发少年径直走进了一家大型商场，在甜品店买了一块蛋糕，看大小是?两个人吃的。
    雨城绫芽捏了捏拳头?。
    正逢节假日，商场里人流量大，正想跟上去的她突然间被后面的人踩掉了鞋子。
    那人及时和她道?了歉，但?当她重新穿好鞋再次抬头?时，夏油杰已经?不见了身影。
    她想去找，身侧却突然传来小孩子的哭声，似乎是?和家长走散了。
    而?另一边，夏油杰看着对面突然出现?的白发少年，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
    他刚买好蛋糕，突然被人从背后一把拽住领子，转眼间就来到了商场外的街角。
    要不是?挡住了术式，还不知道?要被“苍”带去哪里。
    “不当咒术师改行人。口。贩。卖了？”
    五条悟的眉心在发颤，努力保持镇定：“我?是?来告诉你，你床炸了，整个宿舍都烧了，赶紧回去！”
    完了完了完了，绫芽把他拉黑了！他一路跟过?来，好不容易找到机会！
    他还没有找到会易容的咒术师呢！
    “啊？”夏油杰觉得他肯定是?哪根筋搭错。
    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五条悟不反常都作妖，反常更不用?说。
    最近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先是?硝子，现?在是?他。
    “没什么事走了，我?跟人有约。”
    “不行！”五条悟又拦在了他前面，慌张已经?掩饰不住。
    夏油杰看了看手上拎着的蛋糕：
    “你在蛋糕里下毒了？”
    “行吧。”五条悟双手插兜，“我?实话跟你说，你之前放在宿舍的那颗咒灵球被猫吞了，现?在它?已经?变成?从未来来的蓝色机器猫，跟着灰原后面喊大雄。”

 第62章

    “哈？”
    虽然不知道?他前言不搭后语的在说什么，不过?属实很好笑。
    这家伙不会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那静香是?谁，绫芽酱吗？”忍不住接话。
    “怎么可能！”五条悟立马否认，“她是?哆啦咪！哆啦a梦是?不会认错cp的！它?让我?把胖虎带回去，走吧，胖虎。”
    “那你是?小夫？”
    完了，五条悟吃错药了。
    “哈哈哈哈！骗你的！你不会真信了吧！傻子！”某个白毛又笑完跑走了。
    夏油杰：“……”
    神经?。
    发了会颠的五条悟此时松了口气，看时间，绫芽应该已经?把那个小鬼带去找警察了吧。
    没错，那个孩子是?他安排的，特意叮嘱过?，拖住绫芽一段时间，能多久拖多久。
    想必之后，她就找不到杰了。
    这次勉强算是?糊弄过?去，可绫芽看样子不会那么轻易放弃。
    人都已经?被拉黑了，下次就是?提分手了吧。
    他走进了街角的一家咖啡店，一开门发现?夏油杰也在，对面坐着一名?长相甜美可爱的女生。
    随便了。
    反正没我?家小绫芽可爱。
    少年觉得有些用?脑过?度，点了份甜点补充一下糖分，顺便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边两个还在腻歪。
    简直烦死。
    咖啡店门上的铃铛响了起来。
    五条悟循声望去，只见雨城绫芽出现?在了门口。
    绫芽此时正喘着粗气，一路跑过?来的。
    警务站里，那个走失的小朋友一直缠着不让她走，可等了许久，她的父母都没有来接。
    最后，还是?她说，你跟警察叔叔乖乖待在一起，姐姐不走，是?要去给你买蛋糕，小朋友这才心满意足放她离开。
    毕竟是?小孩子，就算是?五条家不普通的小孩，也敌不过?甜点的诱惑。
    她走了进来，映入眼帘的便是?对面的女生给夏油杰喂蛋糕的场景。
    那个女生亲切地叫着他的名?字杰。
    而?夏油杰也表现?的十?分不好意思。
    雨城绫芽的双手攥成?了拳头?。
    当初，她想改对他的称呼时，被无视了，可如今却有别的女生这么叫他。
    这些天，所有的烦恼、焦虑，此刻一瞬间全?化成?了委屈和愤怒。
    她冲上前，抬手给了夏油杰一个耳光。
    “这就是?你说的任务吗？分手吧！混蛋！”
    夏油杰单手捂脸，完全?不明所以。
    庞大的信息量涌来，好似有一万光年在脑海中穿行而?过?。
    哎？等等？分手？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可我?们?什么时候交往了？
    任务？什么任务？
    我?有跟绫芽说过?要出任务吗？
    与此同时，硝子的信息、悟和绫芽关系的异状、悟身上的吻痕、不肯公开恋爱关系、还有方?才他极力阻止自己……
    所有的线索连在一起……
    他转头?看了看角落里脸快埋进地里的五条悟。
    ——真相只有一个！
    五条悟肯定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总之是?用?的他的身份和绫芽谈的恋爱！
    黑发少年眯眼笑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脸还在隐隐作痛。
    他握住了绫芽的手，温柔且深情道?：“不是?的，绫芽，你真的误会了。”
    “对不起啊，最近实在太多事情，都没空陪你。硝子已经?跟我?说了，以后保证不会。今天一天都是?你的……晚上也是?哦。”
    五条悟垂死病中惊坐起：“？！”
    第28章 笼
    雨城绫芽看着夏油杰， 忽然有一瞬的违和感从心底滑过，但又很快被其它?情绪所掩埋。
    她抽开?手，转身背对着他。
    夏油杰蹙眉。
    看样子?她是真的丝毫不知情， 只不过，五条悟为什么会用他的身份呢。
    就算他平时再?喜欢乱来， 也该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做的吧。
    莫非绫芽也不在?意？
    两人像玩游戏一样，在?过家家？
    那我是什么，
    游戏里?的一环吗？
    “……”
    夏油杰对面?的女人看着这僵持的场面?， 有些尴尬地开?口道：
    “哎呀，是夏油君的女朋友吗？”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邻居，从前他们没搬家的时候就住在?隔壁。”
    雨城绫芽咬了咬唇。
    青梅竹马……那也不能喂蛋糕啊。
    岂不是更过分。
    “别看我这样，今年?都已经三十五了。也是嘛， 总有人说我像十几岁的小姑娘。”柚子?继续说道，
    “夏油君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小时候我还经常给他喂饭。多?年?不见， 吃个蛋糕倒还不好意思起来了。也是我不好，还觉得他是那个玩泥巴的小孩，时间过得太?快， 一晃都成了高中?生。”
    她拉着绫芽的胳膊，也因此看到了她的神情。
    “哎哟，好孩子?， 别哭啊。都是误会， 误会解开?就好了嘛。”柚子?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擦眼泪。
    可眼泪却越擦越多?。
    误会什么的都好， 这些天积压的负面?情绪，在?得知一切安好的那一刻， 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

 第63章

    “我……我还以为自己被骗了，第一次谈恋爱就遇到渣男，也太?惨了……”
    “我不想又被喜欢的人丢下，不想这一切又是我一个人的单相思，而对方根本就不在?乎我……”
    五条悟慢慢握紧了拳头。
    夏油杰看着哭到不能自已的她，愣在?了原地。
    这样就相信了吗，之?前悟骗她的话术全都相信了吗。
    你?是有多?喜欢他啊……
    别的不知道，但面?前的这个女孩，毫无疑问是认真的，对这份感情是认真的。
    “可既然之?前说的忙都是事实，今天为什么要骗我在?出任务？”女孩很快平复了情绪，吸了吸鼻子?问道。
    夏油杰回过了神，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那是五条悟干的，他哪知道。
    “绫芽，其实这一切都是……”
    “恐怕是打错字了吧，一直打出任务出任务，输入法有了记忆，不小心误触了。”五条悟此时突然走过来说道。
    夏油杰惊讶地看向他，满是不解。
    “没听见她刚才说什么吗？不知道她是认真的吗？胡闹也要有个限度，她都哭成那样了，你?还打算这么……”
    “我听见了。”五条悟打断了他的话，神情是他也罕见的严肃。
    “所以，一切都交给她来选择。”
    “那个，你?们在?说什么？”雨城绫芽有些不明所以，“好巧啊，五条学长怎么也在?这。”
    好尴尬，刚刚哭鼻子?的糗样被看光了。
    “绫芽。”五条悟严肃的表情并?没有缓和下来。
    像下定了决心般，开?口道：
    “我喜欢你?。”
    雨城绫芽的睫毛微颤，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但心脏却着实漏跳了一拍。
    “没听清吗？我说我喜欢你?。”五条悟又说了一遍。
    雨城绫芽依旧愣住。
    “不明白吗？”
    “我说你?很可爱、上那无聊的破概论水课，当然是因为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喝醉的时候抱你?亲你?，当然是因为喜欢到不能自已。”
    “放假为什么大老远跑去找你?，才没有什么家族任务，只不过想见你?一面?，顺势赖在?你?家里?。”
    “明知道过敏，为什么还听你?的话去喝酒？因为你?当时很可爱，我拒绝不了那样的你?。”
    “如?果还不明白的话……”
    “五条学长。”雨城绫芽打断了他的话，揪着心脏的位置，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看来夏油学长没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
    “没想到会被你?喜欢，我很高兴。”
    “但我走不进你?那边，也不想去。”
    “你?知道我的家庭情况，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也正因为那些，我才必须成为一个独立的人，不能依附于任何人，也不能困在?任何地方。”
    “所以，抱歉。我们可以是最要好的朋友，甚至灯下黑，但唯独不能是恋人。”
    五条悟浅浅松了口气，像是早就知道答案一般。
    “如?果，我能离开你不想去的那里?，如?果有谁、他们有朝一日，没有我也可以，你?会重?新考虑吗？”
    “那种可能性不存在。”雨城绫芽回答得很迅速，“有谁能代替你?，那样的局面?，至少也要五百年?……千年之后吧。我可活不了那么久啊。”
    她抬头看着他，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笑?。
    五条悟没有说话。
    “今天真的对不起，误会你?们了。”绫芽又向柚子?鞠了一躬，“你?们慢慢叙旧吧。夏油学长的脸如?果肿起来了，晚上回去的时候记得找我，我给你?治疗。”
    “那我先走了。”
    少女说完便转身离开?。
    两个男生都木在?原地。
    “愣着干嘛，快去追啊！”还是柚子?催的夏油杰。
    夏油杰看了五条悟一眼，随后追了出去。
    女孩也没有走远。
    两人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却离得有些距离。
    绫芽的双手放在?膝盖上，显得十分局促。
    空气凝滞了起来。
    许久，少年?才开?口：
    “刚刚你?拒绝悟的理由，我可以理解为还是咒术界和五条家吗？”
    “嗯。”绫芽点了点头。
    “不过我有点震惊，一般情况下不都是说自己有男朋友了吗？或者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你?……其实是喜欢悟的吧？”
    雨城绫芽的表情变得十分窘迫。
    夏油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尴尬：
    “没关系，我不是以男友的身份在?怀疑你?，也没有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毕竟我们都没见过几面?，虚无缥缈的。你?和悟相处时间更多?，会动心也很正常。
    那家伙虽然很多?地方都很差劲，但肯定有优点，比如?说……个子?很高……个子?很高……个子?很高之?类的。”
    “总之?，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回答。”
    “那种事情根本不重?要。”雨城绫芽垂眸浅笑?，“我喜欢夏油学长感觉很安心。”
    夏油杰瞳孔微收：“因为没有结果，所以没有意义吗。”
    “可以这么说吧，我不想浪费时间和心力，到头来还折腾出一身伤。”雨城绫芽的视线一直落在?膝盖上，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第64章

    夏油杰完全理解。
    所以，悟才会用他的身份吗？
    总感觉……好好笑?……
    抱歉。
    因为，五条悟居然被我可怜了。
    那个五条悟居然只能戴着面?具去喜欢别人。
    真滑稽。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悟好像不愿意说破真相，那我是要当绫芽的男朋友？
    这对我来说是没有什么影响啦，毕竟绫芽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性子?似乎也挺合得来。
    结婚后也大概率会相敬如?宾，他觉得这种就很好。不吵不闹共同经营一个小家庭，简直不要太?完美好吧。
    但，不觉得乱糟糟的吗。
    他滑开?手机，找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发了条信息质问道：
    「到底什么意思？因为不敢承认自己欺骗她，想要我继续把你?的猴戏演下去吗……」
    「不……那样你?也不会特?地向她告白」：「就这样」
    「反正你?也会觉得，绫芽没什么不好的吧」
    夏油杰捏紧了手机，露出了不爽的微笑?。
    这是把我和绫芽都算得明明白白的。
    「喂喂，这是把她让给我的意思？绫芽又不是物品，让来让去的。她喜欢的是你?不是我。」：「她可从来都没说过喜欢我」
    「况且也坚决拒绝了我」
    「所以是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屎x100」
    【对方向你?砸了100坨屎，屎里?包着无量空处】
    夏油杰扯了扯嘴角。
    怎么还人身攻击了呢。
    「你?没事吧」
    「别说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这种小事了，就算是有夫之?妇都能立马让对方变成寡妇借此趁虚而入，这才是你?能干出来的事」
    悟：“……”
    我没那种癖好。
    脑海中?响起了父亲那天的话：
    “可是，悟，有句话我不得不提醒你?。要想找到能代替你?的人，至少要五百年?……千年?以上。你?不可能离开?这里?。”
    「我不想困住她」
    爱不是枷锁，也不是伤人的借口。
    ……
    「你?……」
    「算了……」
    夏油杰放下手机，看向身侧的女孩。
    如?果已经被困住了呢。
    他们俩连话都没说过几句，要真的喜欢的话，喜欢的也应该是有着模糊轮廓的他、清晰性格的五条悟。
    到底会怎么样呢。
    第29章 回到最初的地方
    从?那之后又过了许多?天，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如她所愿的，夏油杰同她的距离变近了，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变多?， 网络的交流几?乎没有。
    从?一开始的生疏到?现在，已经?无话不谈。
    雨城绫芽的内心十分平和， 两人相处的时?候，几?乎不会有什?么事情会牵起情绪波动。
    如同风平浪静的湖水，这样也确实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 有时?候凝视着湖面，倒映出了自己的影子，却?好像缺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吗？
    并没有。
    每当问自己这个问题时?，她又会想起那天在咖啡厅哭鼻子说的话。
    ——不想又被?喜欢的人丢下。
    回想起来，即便她现在和夏油杰分手了， 一定也会是好朋友。
    不会有恋情一场空的感觉。
    那为什?么那天会那么伤心？
    到?底在害怕失去什?么？
    时?常会产生的差错感，看着过往的聊天记录， 让她感觉夏油杰不是她所知道的那个人。
    网络和现实里， 人确实会有些不一样，自己也是这样。
    一定是错觉，她只能这么告诉自己。
    她不敢细想。
    天气越发炎热了起来， 已至仲夏。
    这天，她接到?了一个意外的来电。
    问了一下，才知道是樱神村的樱田吹雪。
    对方说， 村子里现在在举办夏日祭， 想邀请他们来参加，也是对之前的事道谢。
    樱田吹雪对于之前伤了几?人的事一直抱有歉意。
    听说他们爱吃那里的樱花酥， 隔三差五就会给寄来几?大箱，都是新?鲜现做， 口?味一次比一次好，给小灰原吃胖了好几?斤。
    一开始绫芽是有些生她的气，但得?知原因后更多?的是同情。毕竟她差点丧命这一点确实无法预料。
    只有五条悟一幅不予理解的样子，但每次口?嫌体正直，酥饼吃得?最?多?的也是他。
    “可以啊，他们几?个也去吗？”她没有拒绝的必要。
    “灰原君和七海君说是有事来不了，夏油君说你去的话他就去。五条君问你和夏油君去不去。”
    “……绫芽酱，你们仨的关系怎么感觉不对劲呢？”
    “啊？”
    “没事没事，我?一个外人就不多?问了，你们到?了告诉我?一声。”
    樱田吹雪制止了话题，又简单交代了两句，挂了电话。
    雨城绫芽放下手机。
    樱神村，是那个和他一起遇险的地方，也是第一次非网络时?对他产生喜欢的地方。
    回到?那里，一定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她也一定会回想起来，他就是夏油杰。
    ——
    出发的这天，夏油杰也准时?接到?了她。

 第65章

    不像某些人故意比约定时?间早上线半个小时?，抱怨她好慢。
    可是，她也很喜欢假装生气不理人后，他乖乖认错的样子。
    雨城绫芽垂眸轻笑，夏油杰从?她的手里接过包。
    又是新?干线，两人坐在了邻座。
    少年看她一言不发的样子，又主动搭起了话：
    “最?近怎么样，听硝子说，前些日子逛街的时?候，吸收了一只三级咒灵？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咒灵说到?底就是咒力?凝聚而成的，和吸收咒灵的感觉差不多?。就是有股擦过呕吐物的烂抹布味，好恶心。”
    “夏油学长吸收咒灵球也是这种感觉吧，总觉得?很了不起。”
    “嗯，还好，我?习惯了。”夏油杰笑着，语气温柔，“不过绫芽还是少吸收点好，小心味觉失灵。”
    少年的回答谦逊且关怀备至，不像某些人一夸就喜形于色，开始吹嘘些不存在的功绩。
    可是，当她看破不说破，故意一点点挑话术漏洞，他越补漏洞越大的样子，也很可爱。
    “夏油学长，我?们是情侣吧？”她问他，又好像在问自己。
    “……当然了。”夏油杰汗颜。
    鬼知道他每次给出回答的时?候要做多?大的心理建设，简直比吃咒灵球还难。
    他也不能真把绫芽当女朋友来对待。
    五条悟嘴上说退游，实际上天天恨不得?刀了他。可能也是知道自己理亏，只有想法，没有行动。
    绫芽这边，明明牵个手整个人都僵了，却?硬是和身体本?能斗争，强迫自己和他身体接触。
    有次靠他的肩膀睡觉，就一直保持在同一个位置，给自己整落枕了。
    她每次看他，都给人一种“你透过我?在看谁”的感觉。
    真的，你们俩别折磨我了，赶紧去结婚好吧。
    我?份子钱绝对出双份。
    话虽如此，他也恨不得?摁着他俩把婚姻届填好，但绫芽不接受五条悟也没办法。
    他同意绫芽的说法，确实没有结果的事情没有意义。
    所以，在找到?解决方法之前，他也愿意当这个桥梁，给他俩支撑一会。否则真相一旦说开，肯定立马死局。
    不谢，结婚的时候喜酒记得请双份。
    两人很快便到了樱神村。
    相比于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樱花树都长出了茂密的枝叶，村民们也都十分有精神，一派生机的景象。
    他们已经?知道了巫女的真相，但相比较于后悔过去，不如过好未来的日子。
    那些牺牲的少女们，依旧是勇敢值得?敬佩的。
    或许，多?少年后，她们又转世成为这个村子的孩子，这次将?会平安地度过一生。
    樱田吹雪前来迎接，看到?只有他们二?人，不免有些奇怪。
    因为，在她的印象中，雨城绫芽和五条悟是一对，不说男女朋友，至少是双箭头的喜欢。在一起互动的氛围，她一看就知道。
    所以对于五条悟放任喜欢的女孩和别的男生旅游、约会的行为，也十分不解。
    “五条君没来吗？”她问道。
    雨城绫芽的手指下意识抽动了一下，还是露出了笑容：
    “不知道哎，可能在忙吧。”
    对于五条悟，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毕竟拒绝了据说是他一生一次的告白。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夸张说辞。
    可是，上概论课的时?候，他没有之前来得?那么勤，也不会缠着她问问题。
    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落。
    或许是没地方展示学力?吧，教会别人一样东西是很有成就感的。
    她这么告诉自己。
    但即便偶尔碰到?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以，逃避的时?候更多?。
    不理她会失落，理她又会逃走，逃走后又会失落。
    有时?候觉得?自己挺神经?的。
    不见为好。
    祭典要到?晚上7点才正式开始，两人先帮忙做了些准备工作，各个小摊也逐渐开张。
    樱田吹雪说这里所有的店铺免费，他们可以随意玩，之后便去忙了。
    “绫芽有什?么想玩的项目吗？”夏油杰递给她一瓶冰水。
    即便是北海道，暑热依旧难挡。
    绫芽接过水，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在那之前，我?想先去几?个地方。”
    夏油杰看着她一路以来逐渐失去光彩的眼神，像在浓雾中迷路的人，向他索求答案。
    从?属咒灵也突然间警觉，探知到?了谁的咒力?。
    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雨城绫芽拉着他，来到?了一间空置的小屋。
    夏油杰认出，这是当时?她眼睛失明，悟带她回来暂作休息的地方。
    雨城绫芽看着房内的布置，过去发生的事情一帧一帧在眼前回放，有些被?淡忘的感情也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
    她抱膝蹲坐在墙角，和那个时?候一样。
    少年也和她记忆中的一样，坐在她身边。
    “累了吗？”夏油杰不明白她的意图。
    少女摇了摇头，“是那个啦，不是会有人重温初见或者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吗，我?也想尝试一下。”
    少年愣了一下，笑道：

 第66章

    “找回什?么了吗？”
    雨城绫芽抱着膝盖，凝视着榻榻米的纹路，将?脸埋在了膝盖里。
    ……不知道。
    明明都一样。
    明明没有失去，却?怎么也找不回来。
    是不是只有看不见的时?候，才能看见他。
    他们又去了其它的地方。
    “记得?吗？当时?我?在泡温泉，你突然开门进来，问你也不说话，真的很吓人！”
    “没想到?那居然是陷阱，当时?你应该也觉得?自己走错汤池很不可思议对吧！”
    “之后突然间受到?袭击，我?们就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当时?真觉得?自己要完蛋了，第一次出任务就失败真是倒霉……”
    她同他说起过去的事情，眼神却?越来越慌乱，恐惧也随之而来。
    心里不断浮现出否定的答案。
    不对。
    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会对不上。
    他不该是这样的。
    是因为网络和现实不一样，才有的落差感吗？
    是因为接受不了这样的不同吗？
    不是的。
    夏油杰没有哪里做得?没他好，甚至从?来不会让她烦恼。
    那个人只是单纯的，消失了。
    为什?么会消失啊，就这样一声不吭离开了，好歹跟我?打个招呼啊。
    “绫芽！绫芽！”夏油杰晃着她的肩膀，将?她从?思绪的深渊中拉了回来。
    “有什?么烦恼的事吗，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雨城绫芽缓过了神，慢慢放下了抱头的手。
    “抱、抱歉，我?好像有点钻牛角尖了。可能是饿了吧，头晕眼花的。”
    夏油杰看她脸颊通红，却?不出汗，拉着她到?一旁的凉椅上坐下。
    “可能有点中暑，先别想那么多?了，休息一会，吃点东西吧。”
    “好。”雨城绫芽接过他递来的饭团，愣愣地咬了两口?。
    心脏依旧地跳，嘴巴里没有味道，有点恶心。
    蓦地才发现，祭典已经?开始，街道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已经?这个时?间了吗？”
    “七点半，刚开始。先好好休息，待会再说，不是要去捞金鱼吗？”夏油杰给了她一包防暑药和水，“先前樱田小姐给的，吃了吧，会好受些。”
    “嗯。”雨城绫芽接过药，就水喝下。
    瞬间整个食道都凉飕飕的。
    恍惚中，好像有个女孩子的身影朝他们走来。
    “她怎么了，没事吧？”那个女孩问向夏油杰。
    “好像有点中暑。”夏油杰回答道。
    降暑药似乎起了作用，雨城绫芽渐渐恢复了精神，看清面前的女生是樱田吹雪。
    “樱田小姐……已经?忙完了吗？”
    “嗯，祭典正式开始就没什?么事了。”樱田吹雪将?手里的小电扇塞到?了她怀里，“总觉得?很抱歉，本?来想让你们过来好好玩一场的，却?害得?你中暑。”
    “不，这怎么能怪你，是我?自己身体支撑不住。”雨城绫芽露出了有些虚弱的微笑，“药已经?吃过了，现在感觉好很多?了。”
    樱田吹雪挽了挽耳侧的头发，“其实，我?也有点私心。”
    “之前樱姬不是被?你们收走了吗，我?想问，它怎么样了？我?能见见它吗？”
    “它很好，没有被?消灭，不用担心。”夏油杰说道，“见一面倒是没有问题，不过，它已经?是我?的从?属咒灵，而且原本?就没有自我?意识，就算见到?你也不会记得?你的哦。”
    “没关系，我?只要知道它好好的就可以了。”樱田吹雪抱歉地笑着，“之前因为我?肆意驱使利用它，导致你们受伤，还差点让绫芽酱和五条君溺……”
    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夏油杰捂住了嘴巴。
    少女眨了眨眼睛。
    夏油杰依旧捂着她的嘴不撒手，额头冒出冷汗，却?还是保持着微笑：
    “绫芽，我?有点事要和樱田小姐说，对，就是樱姬的事，这里人太多?了放出咒灵会引起骚乱，我?们去个人少的地方让她们叙叙旧。我?一会就回来，你就在这好好休息，别动，有什?么不舒服的给我?打电话啊。”
    少年边说边拖着樱田吹雪向后退，完全一副在绑架的姿势。
    这就是他要和绫芽同行的理由啊，防止有人说出当时?和绫芽一起遇险的人是五条悟。
    虽说当时?他们一起失踪这件事，五条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封住了七海和灰原的口?，确实没人提起过。
    而此时?的樱田吹雪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只是任由着他捂着自己嘴巴将?近三分钟，连大气也不好喘一个。
    雨城绫芽愣愣地看着以不合理方式渐渐远离的两人，晕乎乎的脑袋停止了思考。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啊……好吧，不管了。
    她坐在原地吃完了饭团，又坐了两分钟，感觉精神恢复了不少，便起身四?处走走。
    她看着两侧小摊卖的饰品花样，一不小心撞上了迎面的人。
    抬起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五条学长……你也来了啊。”
    另一边，夏油杰终于放开了快要窒息的樱田吹雪，在对方一脸疑惑的表情下，还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并让对方答应绝对保密。

 第67章

    樱田吹雪听完，愣了好一会，终于理清了这三个人的脑回路。
    “我?还正疑惑五条君怎么没来呢，怪不得?。”
    “这个嘛，他倒是来了。肯定也还没放下，又不是易碎品，轻拿轻放的。而且绫芽还经?常无视他，我?估计他长这么大，头一回这样。”
    五条悟手里拿着一只甜筒，递给了雨城绫芽。
    看到?喜欢的抹茶甜筒，少女本?能地想去接，却?硬生生被?理智按住了手。
    她捏了捏拳头，笑着摇了摇头。
    祝他玩得?开心，随后转身离开。
    像这段时?间所有的交流一样。
    融化的冰激凌顺着指关节流下。
    “笨比。”樱田吹雪抱胸，突然骂了一句。
    “啊？”
    雨城绫芽快步远离了五条悟，来到?了一处卖凉面的小摊前。
    夏油杰应该也饿了，他喜欢吃这个。
    “老板，面汤汁多?给一点，不要香菜。”她笑着说道。
    夏油杰喜欢吃凉面这件事，她也是最?近才听他说起，过去完全不知道。
    还是要好好记在心里。
    冰激凌融化了大半，整个坍塌，摔在了地上。
    空中骤然升起了烟花，所有人都抬头望去，被?五彩的光芒照亮了脸颊。
    雨城绫芽看着那一朵朵绚烂的烟花，突然间，自己被?人从?背后捂住眼睛，紧紧抱住。
    手里的凉面掉落在地。
    烟花声太吵，樱田吹雪提高?了嗓音，喊道：
    “所以说……”
    这次，毫无疑问就是他。
    是她一直找不到?的人。
    所以，是不是只有看不见的时?候，才能看见他。
    她愣在原地，不敢拿开捂住眼睛的手，也不敢回头去看他。
    害怕一旦看到?了，他又会立马消失。
    “不告诉她真相，还让她做什?么选择，不是笨比是什?么？”
    “在不清楚自己真正心意的情况下，做出的所有选择都不是她真正想选的。你怎么知道，她知道自己喜欢五条君之后，还是会拒绝他呢？”
    “所以说，你们俩都是笨蛋一个，蒙在鼓里的绫芽除外。”
    烟花已经?停止，四?周又恢复了平静。
    而抱着她的人，也随之消失。
    像烟花一般，只有片刻的绚烂。
    她向四?处张望，却?找不到?任何人的影子。
    眼泪突然间如决堤的河水，随着崩溃的情绪，一瞬间夺眶而出。
    她漫无目的地向前跑着，想找到?刚刚那个人，但始终看不到?。
    她张了张口?，想喊出他的名字，却?始终没能发出一个音节。
    他是谁？
    是我?虚构出来名为夏油杰的印象吗？
    不是，肯定不是的。
    可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他……
    夏油杰拦住了恍惚的她。
    “绫芽？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雨城绫芽紧紧抓住他的手，眼神飘忽：“你刚刚……有没有来找过我?？”
    夏油杰愣住，猜测是五条悟做了什?么。
    “绫芽，你先冷静一下，不要有那么大情绪波动，听我?慢慢说。”
    女孩的泪水却?像泉眼一般，止不住地往外流。
    “我?不知道，什?么都搞不懂了。”
    “他不见了，我?找不到?他，哪里都找不到?……”
    她喃喃念叨着，跑着离开了原地。
    晕眩的感觉越来越强，喉咙也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呼吸不过来。
    只是凭借着意志，一直不停地向前跑。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一棵树前停了下来。
    这是……
    上次他们一起被?困的地方，那个深坑，现在已经?种上了一棵树。
    终究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郁郁葱葱的九里香灌木开着一簇簇白色的小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几?株爬山虎顺着树根将?整个树干包裹得?严严实实，勒得?它无法呼吸。
    可怜的九里香。
    少女看着眼前的景象，那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愈发清晰。
    她忽然间想起，那个时?候引导他亲自己的事。
    以及，她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
    在无尽的黑暗中，有一瞬，看见了他的脸。
    五条悟的脸。
    啊……
    原来如此。
    所有的事情，从?一开始不就有了答案吗。
    这样子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所以，她才会不停地对那个白发少年增加好感。
    不是她变心，更不是代餐那种欺骗自己的说辞。
    是因为，从?一开始，便是他吧。
    如果，那天他真的亲到?了她，那么自己脑海中浮现的人，想起的脸……
    也一定是五条悟。
    世界忽然遁入黑暗，她晕倒在地。
    似乎有谁在喊自己的名字，着急地朝着她跑来。
    她侧过脸去看，狭窄的视线中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果然是他。
    ——
    她又做了那个梦。
    梦见了怀孕的母亲要将?自己打掉，梦见母亲、父亲和刚出生的妹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梦见这些年，自己被?一次次抛下。
    梦见她抬头看着空旷的蓝天，在追求不属于自己的天空中慢慢长大。

 第68章

    那名少年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她将?视线从?蓝天收回，转头对上了少年的眼睛。
    也看见了另一片蓝天。
    “你是谁？”
    雨城绫芽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睛。
    白发少年坐在她的床边，样子与梦中的人重合。
    眼泪不禁从?眼角滑落。
    “我?去叫医生。”少年起身准备离开。
    她本?能抓住了他的手。
    有许多?话想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有眼泪不停涌出。
    内心挣扎中，手越握越紧。
    她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病房中暂时?只剩她一个人，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她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
    夏油杰和樱田吹雪轻轻推开房门，看见醒过来的她立马走了过来。
    “绫芽，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少年的脸色发白，在看见她平安无事的那一刻终于缓和了些。
    “还好……”她开口?，却?发现嗓子有些哑。
    “我?这是怎么了？”
    “我?给你买的饭团是三文鱼饭团，你过敏休克了，送医院抢救了好久才脱险。真的很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过敏，幸好你没事。”夏油杰放松下来，也突然间有些虚脱。
    “原来是这样啊。”雨城绫芽倒像是松了口?气，露出了浅浅的笑，“没关系，当时?我?中暑压根没吃出三文鱼味道，脑子也不太清醒，你又不知道我?过敏，怎么能怪你呢。”
    少年眉心微蹙：“总觉得?，我?好像一直在误伤绫芽。上次让你失明，这次是休克。”
    “都是巧合，放心，我?找人算过，我?俩八字不相冲。”雨城绫芽笑着打趣。
    “不过，夏油学长，说不定这是我?对你造成困扰的报应哦。一直和我?在网上聊天的人，不是你对吧？”
    夏油杰一时?间愣住，随后又像释然般地无奈笑了出来：“你都知道了。”
    “什?么报应，要报应也是五条悟遭报应。”
    雨城绫芽撇了撇嘴，“的确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不过，报应什?么的，一直在受吧。”樱田吹雪抱胸。
    “你刚刚抢救心跳停止时?，他都吓哭了，一脸要创造一个有绫芽的世界的表情。”
    “真哭了？我?不信。”
    樱田吹雪语塞：“呃，大概，眼眶红红的。”
    “不过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居然没揍我?，我?都已经?做好了被?揍的准备。还是在听到?顺利抢救过来那一刻，慰问了一下罪魁祸首的我?。”夏油杰说道。
    “所以，我?猜他当时?可能在想，万一你有什?么事，就准备灭世之类的。所以，绫芽，谢谢你拯救了世界。”
    雨城绫芽不禁笑了出来：“什?么鬼，别太夸张了你们。”
    “不过，绫芽，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真相……”
    夏油杰看着她，郑重其事地问道，
    “还是会做出和之前一样的选择吗？”
    雨城绫芽不禁抓紧了被?子。
    五条悟此时?也出现在了门口?。
    空气一瞬间陷入凝滞。
    所有人似乎都在等着她的回答。
    一旁的心率仪开始出现异常波动，心跳和血压同时?升高?。
    樱田吹雪见状赶紧出言制止：
    “行了行了，绫芽刚醒来，别烦她了，思虑过重病情恶化了怎么办？病人应该保持情绪稳定，才有利于恢复。”
    “所以我?才说你们俩都是笨比，都出去吧，让医生好好做个检查。”
    夏油杰也起身让位：“好，绫芽，你好好休息，刚刚当我?什?么都没说，有什?么事都等身体好了再说。”
    绫芽点了点头。
    要怎么办呢？
    其实，五条悟也知道的吧。
    否则也不会再度向她告白，就为了得?到?一个相同的答案。
    还是一样的，什?么都没有变。
    不过是从?一种选择变成了另一种而已。
    是继续和五条悟做普通同学，还是听从?自己的心意和他在一起。
    是继续着原本?存钱独立生活的计划，还是做着不喜欢的金丝雀。
    她还是失去了那个可以自由自在喜欢的人。
    只不过现在不再困惑他去了哪里。
    本?来就像升空的烟花，灿烂一瞬。
    是的，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难过……
    眼泪在不停地流出。
    “病人请保持冷静！医生，病人的情绪似乎不太稳定，是否要呼叫家属……”
    在医院观察了将?近三天，确认身体没事了后，雨城绫芽也已经?出院。
    这几?天全国各地都在下雨，暑热褪去了一些，空气异常地潮湿。
    樱神村的夏日祭此时?也到?了尾声。
    特地邀请他们来参加，没想到?就这么结束，樱田吹雪虽然觉得?十分遗憾，但也只好等下次有机会再好好答谢他们。
    五条悟先行回到?了高?专，绫芽和杰又坐了新?干线回去。
    对于这段时?间和夏油杰“交往”给他带来的困扰，绫芽真诚地道了歉，也告诉他他们会好好解决这件事。
    但实际上，从?那之后，她也没和五条悟有过交流。
    两人似乎默认了关系已经?结束。

 第69章

    虽然在旁人看来，结束关系的不是他俩。
    在这之中，最?惊讶的要数灰原雄。
    “哎？？绫芽你和夏油学长分手了？为什?么？”
    雨城绫芽向后缩了缩脖子，远离他那张好像塌房了的脸：“没什?么为什?么，相处一段时?间感觉不合适，就和平分手了。”
    “这样啊，好可惜，我?还是很支持你们的……”少年默默坐了回去。
    “不过，绫芽你也别太难过了！正所谓，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
    雨城绫芽汗颜：“所以说，我?没在难过啊……”
    “对了！我?刚跟着五条学长结束一场大战斗，正准备好好庆祝，你也一起来吧，有好多?年纪相仿的男生！你要是碰见合眼缘的，尽管开口?！我?让五条学长给你介绍！”
    “你知道吗，据说坏男人身边的都是好男人，所以五条学长认识的人，肯定没问题！”
    正当他兴高?采烈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一下肩膀。
    正是五条悟。
    第30章 努力和猫猫达成he
    灰原雄冷汗直冒：“五、五条学长……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你说让我给雨城介绍对象的时候。”
    雨城绫芽的手指下意识抽动了一下， 撇了撇嘴角。
    擅自叫我的名字又擅自改回了姓氏。
    真是个随心所欲的人。
    五条悟一手按在?了灰原雄头?上，用力捏着他的头?骨，“我是渣男吗， 灰原同学？”
    灰原雄抱着脑袋：“对不起、对不起学长！啊痛痛痛！裂开了！头?骨要裂开了！”
    五条悟继续用力：“你每次都是道歉最快事后坚决不改正啊？”
    “我知道我知道了！”灰原雄眼?角含泪，“我刚刚只是为了安慰绫芽才那?么?说的， 五条学长最好了！有钱、长得帅，还有性?格也很……”
    “每次都会给我大福吃！是超级大好人！”
    五条悟松开了手，扔给了他一颗毛豆奶油大福：“你刚刚说一半就跑偏了吧。”
    被投喂的灰原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道：“不不不， 我只是觉得再怎么?说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假话。”
    随后就被五条悟一个膝冲把吃进去的大福撞了出来。
    少年捂着肚子在?草地上抽搐。
    绫芽戳戳他的脸，不禁汗颜。
    “雨城，我是渣男吗？”少年的声音响起。
    绫芽没有说话。
    “……”
    果然?很生气吧。
    他上前半蹲下：“之前的事情，对不起。”
    “虽然?这场闹剧已?经结束，不过， 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随时都……”
    雨城绫芽的拳头?隐隐握紧， 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灰原说的那?个庆祝会， 好玩吗？”
    五条悟：“……？！”
    “绫芽要去吗！”刚刚还昏睡的灰原雄一下子来了精神，猛坐了起来。
    雨城绫芽站起身?，“好玩就去啊。”
    灰原雄的星星眼?转向了五条悟。
    五条悟扒拉开挡视线的他， “我是不打算去的，我受不了那?种氛围。”
    “灰原就是单纯干饭没问题，你最好别去， 会有你不喜欢的东西。”
    雨城绫芽愣了一下， 似乎明白了什么?。
    “带我一个，我也去。”
    白发少年的语气显得无奈：“绫芽……”
    “我也去。”她又重复了一遍。
    “……”
    “周五晚上6点， 校门口见。”
    少年终于松了口。
    做好约定，五条悟有事便?先?行离开了。
    雨城绫芽绕着操场开始跑步， 脚步越来越快。
    灰原雄从背后追上了她：“绫芽，你在?生气？”
    忽然?，一颗棒球迎面砸来，雨城绫芽一把接住，用力捏扁，笑道：
    “没有啊，哪有。”
    灰原雄默默闭嘴，继续跑他的步。
    雨城绫芽加快了速度，先?行同灰原雄拉开了一段距离。
    “虽然?这场闹剧已?经结束……”
    真是个随心所欲的家伙！任性?鬼！
    笨蛋！
    我明明都没有说过结束的话……
    明明事态已?经成了僵局。
    “我们分手吧，这段时间虽然?是闹剧但也很开心，谢谢。”
    ——为什么?谁都没有开口呢？
    时间很快便?到了周五，按照约定的时间，几?人在?校门口汇合。
    绫芽和悟还是穿着高专的制服，灰原则换成了休闲的便?服。
    这两人还真是喜欢学习啊。
    灰原同学不禁吐槽。
    “说起来，为什么?只有绫芽的制服是普通的英伦风，硝子学姐不也是立领的吗？”
    “因为我想当普通的高中生啊。”雨城绫芽说道，
    “初中的时候是水手服，那?个时候就觉得打领结领带的高中生制服超好看！没想到高专的校服不是那?样的，所以定做的时候提了下要求，也算是我小小的梦想和反抗吧。”
    五条悟眉心微颤。
    “放心吧，三年级读完就能拿到普通高中的毕业证，同样也可以参加高考，顺利的话就可以离开这里，还有两年。”
    雨城绫芽抬头?看了他一眼?。
    “……”
    “嗯。”

 第70章

    三人很快就到达了庆祝会的现场。
    这是一家传统的日料店，榻榻米包间约莫是二十人的规模。
    房间四周摆放着盆景字画，南面的墙镂空一套流水假山小景。
    中央摆着十张拼接的矮方?桌，放置在?每个桌子正中央的是酱油、牙签和盐罐组成的一套装置，从侧面看去十套装置形成了一条笔直的线，每套七只牙签，甚至牙签包装的logo、酱油的壶嘴全都朝着一个方?向。
    不得不说，在这家店吃饭真是强迫症的福音。
    许是来得较早的缘故，包间里只有一个人。
    那?是名身?穿浅灰色和服的白发男性?，正坐在?桌前，百无聊赖地将托盘里的毛巾折成了飞机。
    青年闻声转过了头?，看到几?人立马兴奋地跑了过来：“是悟哎！真稀奇，没想到你会来。”
    “我一个人好无聊，快陪我打一架、打一架！”
    五条悟：“……”
    随后无视他直接走到桌前随意坐下，单手托腮撑着桌面。
    青年坐到他的旁边，笑眯眯道：“悟，你又不好好坐了，会被友惠婶婶骂的哦。”
    五条悟的眉毛都快拧到一起，“烦死了！550败！”
    青年却完全没有因为这样的称呼而表现出生气。
    “下次就会赢你了，怎么?样，要不要比试一场。”
    五条悟：“……”
    对话完全没有进展。
    绫芽和灰原在?他们的对面坐下。
    少女看着对面的青年，约莫二十出头?，有着和五条悟一样柔顺的白发，五官立体、棱角分明，但银色的瞳孔使?得整张脸显得十分清冷，笑起来嘴角的梨涡又增添了几?分柔和。
    五条悟这才发现，绫芽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他对面去了，还一直盯着这家伙看。
    本来就烦的心情这下更糟了。
    许是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青年也转脸看向绫芽。
    银色的眸子闪过一丝震惊，但又很快被笑意取代。
    “你是悟的同学吗？”
    绫芽有些拘谨地点头?，“我是雨城绫芽，五条学长的后辈，请多指教。”
    “我是五条実，悟的堂哥，悟平时承蒙关照了。”青年有礼貌地朝她鞠了一躬。
    绫芽尴尬地回礼：“哪里，我这边才是。”
    对话太多敬语，总觉得好拘束啊。
    “说起来，讨伐的时候好像没见过你，是悟邀请你一起来玩的吗？”
    “不是……”
    灰原雄抢先?回答：“是我邀请的啦，待会要aa的话，绫芽那?份也我也一起出了！”
    “我记得，你是灰原君对吧？”五条実笑道，“不过aa不用的，这次似乎是禅院家小少爷做东，你们尽兴就好。”
    “好！”灰原雄心满意足应下，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兴奋地问道，
    “五条先?生有女朋友吗？”
    五条実喝了一口茶，倒也没觉得他的问题很冒犯，依旧温和地笑着：
    “没有啊，怎么?了？”
    “那?你觉得绫……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的五条悟一个毛巾卷砸进了嘴里。
    “闭嘴吧你！待会多吃点！”
    一旁的雨城绫芽也做好了手刀的手势，估计再迟一秒，灰原就晕在?了她手上。
    五条実笑而不语。
    随着时间的流逝，参加宴会的人渐渐来齐。
    雨城绫芽发现，来的人都穿着非常正式的和服，和服上都以绣花或者印花的方?式刻着像是家徽的图案。
    她不认识这些人，但这些家徽在?学咒术历史?的时候或多或少都有见过。
    比如说，五条実的和服上就是五条家的松叶纹，以印花的方?式印在?袖口上。
    仔细看会发现，就算是同一个家徽的人，和服的颜色、花纹、家徽的位置都不一样，似乎有着明确的规定。
    让她想起了某种等级森严的制度。
    不过，五条悟今天还是和她一样穿了校服。
    她忽然?间感觉没那?么?拘谨了。
    整个包间人坐满的时候，服务员才开始一道一道上菜。
    东家点的菜似乎是一整场的会席料理?，最先?端上来的是前菜，随后是汤、生鱼片、煮蔬菜、盐烤青花鱼、天妇罗……等一道菜吃完才会继续上下一道，而且每个人吃饭的动作几?乎一致。
    感觉不是在?吃饭，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
    当然?也有反骨的五条悟，每当有人瞥他异类的动作时，他都满脸写?着“杂鱼看什么?看”“来就已?经给你们面子了”。
    还有闷头?干饭的灰原雄，每道菜的份量对他来说都太少了，完全不够吃。
    绫芽也就随着自己的心，吃得开心就好。
    不过这场会席料理?步骤实在?太多，吃到烤青花鱼的时候她已?经饱了，后面的天妇罗炸虾炸菌菇、椀物、酢物、松茸饭一口都吃不下，全给了小灰原。
    对面的五条悟见此景，气得多吃了好几?碗松茸饭。
    最讨厌的是五条実还在?旁边叨叨：“来，欧尼酱的炸虾给你吃，酢物好像太酸了。”
    上水果和冰激凌的时候，五条悟接到了电话，说是有紧急事件，要他立马去现场。
    少年看了对面的女孩一眼?。
    五条実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会席已?经接近尾声了，应当不会发生什么?。再说有欧尼酱在?，不会让人欺负她的。”

 第71章

    五条悟嫌恶地看了他一眼?：“……你自顾自地说什么?呢，恶心。”
    五条実也没有生气。
    警惕性?好高的小悟。
    看着离开的五条悟，雨城绫芽微微垂眸。
    她大概明白了这些咒术家族的情况，以及先?前夏油学长说他不愿意回家、更不喜欢聚餐的理?由。
    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稍稍捏紧。
    “喂，这里是我的位置，你是谁？”
    忽然?间，背后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绫芽回头?看去，是一名身?穿黑色和服的少年，身?后跟着两名侍女。少年的年纪应当和她差不多大，金色短发，独特的吊俏眼?在?五官中十分突出。看衣服上的家徽图案，应该是禅院家的人。
    雨城绫芽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不好意思?，我是先?来的。这里的座位是预约好的吗？”
    “收到邀请的都是大家族的人，再不济也是此次讨伐任务中表现突出的男性?。我没邀请你，谁允许你一个女人擅自进来的？”少年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中满是蔑视。
    绫芽：“……”
    的确，不清楚东家宴请规矩擅自闯进来的她有不对的地方?，但这话里话外透着一股看不起女性?的味是怎么?回事啊，啊？
    忽然?想起来，当时悟劝她别过来，说有她不喜欢的东西的事。
    哦，就是这种东西吧。
    “站起来。”禅院直哉瞥了一眼?桌上的餐具摆放，“看来你不光餐桌礼仪很差，连最基本的社交礼仪也不懂，教育你的人想必也很粗俗。”
    雨城绫芽一瞬间握紧了拳头?，就要起身?。
    灰原单手拦住了她，站起，露出一如既往阳光的笑：
    “不好意思?，她是我邀请来的，我以为只是普通的庆祝会，没想到是名单制的。绫芽的那?一份钱我会付的，料理?很不错，多谢款待。”
    “我记得你是……战斗时候的辅助君吧？”禅院直哉侧目而视，“放心吧，那?么?厉害的术式，就算咒力再稀薄，三四十年后至少也能变成三级的。”
    神经有点大条的灰原同学此时并没有意识到对方?语气里的嘲讽，内心豆豆眼?吐槽道：
    哎？
    但我现在?就是二级啊。
    “不过还是要夸奖一下辅助君，你看女人的眼?光倒是不错。”禅院直哉上下打量着雨城绫芽，“脸蛋还算可爱，勉强过了女咒术师第一关。”
    “仔细一看，你不是先?前把照片和悟桑p在?一起闹上新闻的女人吗？你的咒术师等级是什么?来着，哦对了，四级。”他嗤笑道，
    “怎么?了，难道是耍心机失败，还是被悟说配不上他让你滚，这才转头?找了辅助君？不错的判断，你们的资质才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灰原雄一拳揍在?鼻子上，整个人向后飞了三米远。
    会场也因此骚乱起来，不愿掺混水的都迅速离场。
    灰原雄紧握着双拳，义愤填膺道：
    “五条学长才不会说那?种过分的话！他虽然?经常捉弄我往我鼻子里塞大臭屁虫，但一直都很照顾我们这些后辈！别把他和你这种家伙相提并论！”
    “绫芽酱很可爱性?格也超级好，经常给我补习做好吃的！那?些都是无良自媒体搞出来的假新闻！上次我和娜娜米可是花了一周才让她开心起来，你们这些家伙别擅自给人安罪名，又被你们弄哭了怎么?办！”
    禅院直哉站了起来，抹了一把鼻腔流出来的红色液体。
    “悟还真是好说话，对你们这帮无礼后辈未免太过骄纵。但咒术界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弱者没有生存的权利……”
    电光火石间，禅院直哉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伴随着强烈的咒力波动，数秒后，灰原雄的身?体伴随着血液腾空而起，重重摔倒了角落。
    “弱者就乖乖匍匐在?地，看清楚强者的身?姿。”
    “灰原——！！”
    雨城绫芽立马跑了过去，只见少年眼?神失焦，鼻血不停流出。
    灰原猛烈咳嗽了几?声，胃液混杂着血丝上涌。
    他双手撑在?榻榻米上，用力抓紧。
    我一直都知道的，自己没有五条和夏油学长那?样的才能，也不如七海脑袋灵光。
    但即便?如此，我也只想好好地活下去，不想再过父母死后那?种寄人篱下的生活，想和妹妹平安地长大。
    所以，一直做为不起眼?的辅助也好、当个逃避的胆小鬼也好，我只想活下去。
    但是，这样半吊子的我，他们也从来不会放弃。
    “哈？没帮上我觉得很抱歉？嘁，笨蛋就是笨蛋，笨蛋乖乖待在?一边吃大福就行了。”
    “不想做的话逃避就是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嘛。灰原就是灰原，多一点少一点都不行。”
    “你不是为了养活妹妹才来当咒术师的吗，所以，一切行动以此为目标就行。多干一点又不会多给加班费。”
    他撑着地面缓缓站了起来，吐掉了嘴里的血水，摆出迎战的姿势。
    “给我向绫芽道歉！！”
    禅院直哉踱步上前，下个瞬间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投射咒法如若熟练掌握，那?么?它的速度将会是除了无下限术式之外最快的一种。
    而从小被誉为天才的禅院直哉，毫无疑问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

 第72章

    灰原的瞳孔猛烈收缩。
    糟了，躲不掉。
    “灰原，谢谢你。”女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禅院直哉同样觉得自己志在?必得。
    但是，当他的拳头?离两人只差毫厘之时，两人却突然?消失。
    雨城绫芽将灰原雄交到了五条実的手里。
    许是承受不住剧烈的疼痛，此时的灰原雄晕了过去。
    五条実被突然?出现的她惊到，但还是露出了微笑：“好快啊，是受过悟的特训吗？”
    雨城绫芽没有回答。
    引以为傲的术式就这么?轻易地被躲过，禅院直哉觉得受到了侮辱，更加怒不可遏地朝这边发起了进攻。
    五条実看了那?边一眼?，“需要我帮忙吗？”
    少女一愣，摇了摇头?：“这是我们自己和他的矛盾，不应该把五条先?生牵扯进来。”
    “麻烦你照顾好灰原。”
    随后便?撑着桌子跳了过去。
    青年微微苦笑。
    是担心我出面会发展成两家之间的矛盾吧。
    真是个倔强的孩子。
    就在?此时，灰原少年的周身?亮起了白色的咒力光芒。
    这是……反转术式？
    而另一边，禅院直哉手持一把匕首，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将刀口贴在?了雨城绫芽的脸上。
    五条実的瞳孔猛地收缩。
    不好！
    如果被投射咒法的人碰到，就必须在?1秒内做出预设的24种动作，否则接下来的1秒就会无法动弹，一般人都无法做到。而在?咒术的战斗中，1秒的迟疑就足以丢掉性?命。
    果不其然?下一秒，雨城绫芽的脸从额角至耳后被划出了一个巨大的裂口，整个人向后飞去撞在?了墙上，似乎听到了骨折的声音。
    “雨……”
    糟了糟了，这下要被悟打了，问我是怎么?照顾她的。
    哎？这样他不就愿意和我比试了吗？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不是不是，现在?不是想那?些事的时候。
    而绫芽那?边，似乎还没放弃。
    少女站起了身?，鲜血流进眼?睛里，不得不闭上一只，冷着声音道：
    “你是禅院家的人吧……叫什么?名字？”
    “我有必要向你自报家门？本来凭着一张还不错的脸，就算配不上悟那?样的，嫁个辅助君还是绰绰有余。现在?脸也毁了，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啊，是吗。”雨城绫芽抬头?，看向天花板。
    “本来，我这次只是想来试探的，和你们这些人起冲突没有丝毫益处。所以无论你怎么?贬低我，我都可以视而不见。但你居然?侮辱我的家人，还伤了灰原……”
    她歪着脑袋，握紧了拳头?，
    “现在?我一清二楚了，咒术界，果然?狗屎一样啊。”
    一旁的五条実闻言微微挑眉。
    禅院直哉对她的话不屑一顾：“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但这就是这里的规则。如若接受不了不如趁早离开，不过我看你们的才能，怕是这辈子都达不到离开咒术界的条件准一级吧。”
    “我实话告诉你吧。你们这些生来就是少爷千金的人，之所以能挺直腰板说话，是因为站在?了爸爸的肩膀上，因为爸爸很厉害啊，而你们自身?……”雨城绫芽微微抬起下巴，露出嘲讽的笑，
    “都是一群只会趾高气昂的沙包。”
    禅院直哉瞬间被激怒，
    “看在?你俊俏的脸蛋都已?经毁了的份上，我都已?经打算放过你们了。但果然?，还是欠教训啊。”
    说着便?要发动攻击。
    但还未等他踏出一步，雨城绫芽就已?经出现在?了面前，包裹着咒力的拳头?重重三击打中他的腹部。
    [黑闪——]
    禅院直哉跪倒在?地，胃液翻涌。
    不可能，为什么?她的速度可以这么?快？
    除了禅院甚尔和五条悟，不可能有人达到这个速度！
    一旁观战的五条実也忽然?间明白。
    这不是特训的结果。
    她的术式本身?就是控制咒力的，事先?对触碰到的人的咒力做了标记，之后将自己全身?咒力的性?质修改成和标记物一样，就可以达到“苍”一样的吸引之力，实现自己到目标物之间的瞬移。
    先?前她接触过自己，被直哉碰到也是故意为之。
    青年不禁汗颜。
    真是乱来的术式。
    雨城绫芽的周身?发出了白色的咒力光芒，脸上的刀口开始慢慢愈合。
    “反转术式？”禅院直哉捂着肚子，震惊万分，“不可能！你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反转术式！”
    “我这样的女人？”雨城绫芽勾了勾领带，一把抽开，松了口气，“那?如果我赢了你，就请你给我这样的女人土下座，没问题吧？”
    “能赢得过就来啊！”
    雨城绫芽不再理?会，单手结印。
    [咒力操术——术式顺转：玄]
    刹那?间，她的周身?形成了一个巨大大黑色咒符光环，整个空间的咒力皆往一个方?向涌，强行被灌入禅院直哉的身?体里。
    禅院直哉的咒力瞬间失控，十几?秒后便?晕倒在?地。
    “少爷！”门外的两个侍女此时才跑进来，一脸焦急地将人拖走。
    绫芽仿佛在?她们脸上看到了“本来上班就烦，主家没事发癫”的表情。

 第73章

    夜风从破洞的窗口吹进，掀起了一名侍女的刘海。
    一条横切的疤痕清晰可见。
    房间里此刻也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雨城绫芽有些虚脱地跪在?了地上。
    五条実将她慢慢扶起：“没事吧？”
    绫芽摇了摇头?。
    五条実看着这一地狼藉，将她扶到了一处稍干净的角落坐下。
    “先?休息，一会我送你们回去。至于这里……禅院家的管家应该还在?和店家协商，和我们无关。”
    灰原雄在?一旁躺着，被反转术式治疗中，睡得正香。
    五条実托腮笑着看向他：“少年还真是无忧无虑啊。”
    随后递给了绫芽一包湿巾，“把脸上的血擦擦。悟要是知道了，不知道该有多心疼。”
    雨城绫芽接过纸巾，也给灰原擦了擦，“我和五条学长不是那?种关系。”
    五条実笑了出来：“我也没说是什么?关系呀，对小学妹的心疼不行吗？”
    绫芽：“……”
    “你和悟吵架了？”
    “……”
    “他欺负你了？”
    “……”
    “他说要娶十个偏房？”
    雨城绫芽猛地抬头?看着他。
    “……别开玩笑了。”
    “哈哈哈，抱歉抱歉。”五条実轻咳了一声。
    “刚刚你跟直哉说，这次是来试探的。”
    “我没猜错的话，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悟喜欢你向你表白，你因为五条家的隔阂拒绝了他。但实际上，你又真的很喜欢悟，所以才会来参加这次庆功宴，想要亲自体验这个圈子，看自己能不能接受。你没办法轻易放弃，想尝试着接近他的生活，寻求转机，对吧？”
    被戳破心思?的绫芽下意识抓紧了衣角，脸颊也微微发起了烧。
    真的八九不离十了啊。
    “但你是怎么?猜到的啊？”
    五条実笑着：“新闻那?档子事，解决的时候我也帮过忙哦。我和悟一起长大，他在?想什么?，或许真的没人比我更清楚。”
    “那?现在?接触到了，感觉如何，可以接受吗？”
    雨城绫芽抱了抱手臂：“肮脏，恶心，令人发指。得亏五条学长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还能是个正常人。”
    “没错，你能准确认识到这一点很好。如果真的走进御三家，刚刚发生的事，可能只是你未来生活中微不足道的插曲。真正的折磨会伴随着你的一生，延续至下一代。”
    青年说着解开了衣带，露出了上半身?。
    烫伤、刺伤、鞭痕、刀疤……大大小小的伤疤触目惊心，都是陈年旧伤。明明已?经过去了很久，但看着那?些疤痕，仿佛还能感觉到疼痛。
    雨城绫芽震惊地看着那?些伤痕，心脏一下一下抽着痛。
    五条実笑着拉好了和服，“这个，要对悟保密哦。”
    “我母亲是普通人，19岁的时候就嫁给了父亲，自以为嫁给了爱情，就算做偏房也愿意，殊不知从此掉进了深渊。
    一嫁进那?个家便?饱受歧视排挤，不出一年便?精神失常，用剪刀划伤还在?襁褓中的我。当然?，婴儿?时期的记忆已?经不记得了，但身?上残留的疤痕确确实实告诉我这样的事实。”
    “我们不受待见，连佣人都会欺负我们，父亲也早就娶了别的女人。而每次受到委屈的母亲，便?会把气撒在?我身?上。
    直到5岁的时候，我的术式觉醒，父亲才注意到我的咒力很强，可能之前是觉得一个普通的女人不可能生出强大的孩子吧。我们母子的生活稍微好了起来。但这样的日子也只持续了半年。”
    “因为，小悟出生了。”
    “新任家主的儿?子是六眼?，本就在?家主之位继承上不满的父亲，因此对我更加严苛，希望我能超越那?个孩子。
    可是，小悟很快便?觉醒了家传术式无下限，父亲对我们母子彻底失望，不再管我们的生死。再度跌进深渊的母亲也时常质问，为什么?我不能带给她多一点幸福。”
    “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时常会找悟一决胜负。因为，我也很想让母亲再次被注意到，让她不再受苦。
    但直到14岁母亲离世，我都没有赢过悟一次。
    后来，我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在?家里有了小小的一席之地，但可能是习惯吧，和悟的这场对决也一直持续着。”
    “好像悟也被我扰烦了，每次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垃圾。”
    他笑着说道，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我的个人主张，他不知道其中缘由，和悟没关系。小时候吃棒棒糖的样子特别可爱哦。”
    五条実说完这些，才发现对面的女孩泪眼?汪汪，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他赶紧拽了两张纸递给她，“喂，我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你同情的，你哭什么?。”
    雨城绫芽擤着鼻涕，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呜呜单纯心疼那?些爹不疼妈不爱的娃……”
    五条実托腮叹气：
    “你说日后，如果你们的孩子没有继承无下限术式，会不会有人把错安在?你身?上？
    而且悟毫无疑问是未来五条家家主，你所承受的压力可就不是和我母亲一样，单纯来自家族内部了。
    先?前新闻那?一套，就是个缩影。

 第74章

    占大头?的保守派不满你一个平平无奇外界人和悟在?一起，毕竟自己家送上门的宝贝千金被悟从小骂到大的杂鱼呢。
    还装小姑娘搞什么?五条悟后援会，搞得我还以为我们家小悟什么?时候这么?招人喜欢了，结果一查全是大叔和老头?，差点给我恶心坏了。心疼小悟一秒钟。”
    “咳，总之，我不是在?吓唬你，更不是阻止你和悟在?一起。
    是想告诉你，让你全面地想清楚，别跟我母亲一样，做出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绫芽郑重地点了点头?。
    “不过，或许你比我母亲幸运。悟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就今天这个事，他要是知道了，那?个死心眼?又护短的劲儿?能把禅院家老宅给掀了。”
    “而且，家主和友惠婶婶都是很开明的人，肯定也会把你当亲生女儿?。你刚刚也说了，悟能这么?健康的长大，他们二人功不可没。”
    雨城绫芽默默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话又说回来，刚刚你和直哉的那?一站打得不错，实力大概是准一级。如果你能和悟并肩而立，那?这些担忧通通都不存在?。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话语权也是绝对的。”
    “但这也很困难。”
    “毕竟我花了17年，依然?没能追上悟。”
    说起来，他最近似乎在?暗中做些什么?，有点危险的感觉。
    雨城绫芽深吸了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
    “我决定了！恋爱什么?的都是勾史?！爷才不要跟一帮古墓里走出来的人斗智斗勇！”
    五条実汗颜。
    悟会不会觉得是我把她吓跑的。
    不不不，跟我没有关系，完全没有。
    这下完了，就悟那?个死心眼?，这不得惦念人家姑娘一辈子。
    墓志铭他都想好了：年少不得之物，终究困其一生。
    算了算了，不想了。
    此时，灰原雄的伤也基本痊愈，只是还在?昏睡中。
    五条実看了眼?手机：“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绫芽似乎在?发呆。
    “雨城同学？”
    雨城绫芽也回过了神，“哦，麻烦了。”
    五条実背起睡着的灰原雄，两人往车库的方?向走。
    刚下过一场雨，夜风夹杂着腥潮的气息，闻起来莫名让人感到不适。
    五条実看着周围，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块的诅咒怎么?那?么?多啊？被什么?东西吸引了吗？”
    雨城绫芽有些疑惑，将咒力凝聚到眼?睛周围，仔细看了看，还是只看见几?只游荡的低级咒灵，是很正常的现象。
    “这种算多吗？”
    “没事，交给负责这一块的辅助监督吧，看样子也不会造成什么?大伤害。”
    五条実走到车库口，将灰原雄放下，
    “你们在?这等一会，我把车开出来。”
    “好。”雨城绫芽将昏睡中的灰原雄扶稳。
    五条実走到自己的车前，差点被吓了一跳。
    车的旁边就盘踞着一只跑车形状的诅咒，还在?朝他搭话，问他老哥要去哪。
    这年头?，想买车的人都疯了吧，诞生出这么?奇怪的东西。
    他赶紧将车开了出来。
    绫芽将灰原安置在?后座睡好，坐上了副驾驶。
    一路上，五条哥哥都在?说好多咒灵，绫芽愈发不解。
    明明和平常一样啊，难道五条家的标准和高专不一样吗。
    直到他一脚油门踩过了一个红灯。
    “五条先?生！你怎么?闯红灯啊！”
    “哪有，你看错了吧，刚刚亮红灯的是那?个信号灯咒灵。”五条実笑着吐槽，“现在?这年头?真是什么?奇怪的诅咒都有啊。”
    绫芽嘴角微抽。
    似乎不太对劲。
    就在?此时，后座的灰原雄也已?经醒了。
    少年坐起，揉了揉眼?睛，随后大叫起来：
    “呜啊！北极狐！北极狐在?开车！旁边还有只大兔子！你们、你们要带我去哪！我只是一只普通的地球猿啊！不要把我卖到动物园！”
    与此同时，五条実看着换挡杆处冒出了一只只灰老鼠，吓得尖叫：
    “救命！老鼠！有老鼠啊！！s——o——s——！！”
    整个车体也因此在?马路上乱窜。
    “停车！先?停车啊！”一旁的雨城绫芽赶忙按住他，慌乱中踩了刹车。
    还好平稳停了下来。
    两人还在?尖叫。
    “停！”雨城绫芽高声打断。
    两人均惊魂未定地看着她。
    “你们不会中毒了吧？”
    灰原雄眨了眨眼?睛：“中……中毒？哪门子毒？”
    “野生菌。”
    豆豆眼?x2。
    “天妇罗和饭里有菌菇，我正好没吃。”
    雨城绫芽说完拿起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
    一到医院，果不其然?，野生菌中毒的人不止他俩，医院迅速忙成了一团。
    看app上也有好几?个人分享自己参加庆功宴中毒进医院的事。
    看来是店家失误导致的食物中毒。
    一通抢救后，两人所幸都平安无事，此刻正在?卧床打点滴。
    五条実的症状轻些，将毒物催吐出来后，已?经睡着。
    吃得多一些的灰原雄就没那?么?好受了，躺在?床上说胡话。

 第75章

    而她自己虽然?没有直接吃那?含有菌菇的几?道菜，但避免烹饪料理?时的交叉污染中毒，接下来几?天也要格外注意。
    两人都脱险后，雨城绫芽来到病房外，拨通了五条悟的电话。
    当时他也吃了很多，不知道此时怎么?样了。
    然?而，振铃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
    应该会没事吧，五条哥哥说他是接到紧急任务离开的，工作时如果出现了中毒症状，肯定会有人送他来医院。
    他那?么?大的人了，出现中毒症状肯定也会及时就医……
    会吗。
    想起五条実把幻觉当咒灵的样子，她还真不敢轻断。
    她又打了夏油杰的电话。
    “不好意思?，夏油学长，这么?晚了。那?个，五条学长回去了吗？”
    “他吃了有毒的蘑菇，见到他的话赶紧带他去医院。”
    电话那?头?随后响起了敲门喊人，最后一脚把门踹开的声音。
    “不在?哎，绫芽。会不会已?经被谁送去医院了？”
    “应该是。”绫芽说着，悬着的心也还没落下。
    先?前她就在?附近食物中毒的病房看了一圈，很多都是一起参加庆功宴的，但并没有看到五条悟。
    也有可能是送去别的医院了。
    “有他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应该……没事吧。
    两人目前的情况都还未完全清醒，雨城绫芽陪护了一夜，期间也给五条悟打了许多电话，发了很多信息，但一直没有收到回复。
    她频繁地翻看手机等着消息，直到凌晨两点的才终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的时候，五条実已?经清醒，但灰原雄的症状依旧很严重，出现了短暂了失忆现象。
    医生说，恐怕恢复过来也会对器官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两人接受治疗的期间，绫芽也一直用反转术式恢复着他们的身?体，减轻毒物带来的负担。
    这两天都是休息日，雨城绫芽回了学校一趟，给两人煮些清淡的食物，顺便?拿换洗衣物，但也没见到五条悟。
    “不好意思?啊，雨城同学，麻烦你了。”五条実从她的手里接过装衣服的袋子。
    他扒开袋子，亮起了星星眼?：“这是悟的衣服吗？”
    “……”
    “是夏油学长买的新衣服，花了三百万，让你转钱给他。”绫芽说着搬出了夏油杰给的超大收款码。
    五条実汗颜，“杰君不是趁机敲诈我吧。”
    还是拿出手机扫了码。
    雨城绫芽侧目。
    是的吧。
    “悟的事你也别太担心。”五条実看着她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安慰道，“说不定还没清醒过来，没回复你也正常。比如说那?样的。”
    邻床的灰原雄正坐在?床上弹空气三味线。
    ……
    “五条家那?边有消息吗，有没有谁去照顾他？在?哪家医院，我想去看看。”
    五条実摇了摇头?：“没有，辅助监督那?边说，昨天悟很快便?解决了事件，随后就离开了。”
    “他那?么?着急肯定是想回去找你，估计是半路出现了中毒症状就赶紧去医院了吧。”
    “可是，万一他没注意到自己中毒，以为看到的幻觉是诅咒，没有得到及时救治该怎么?办。”
    “万一病弱的他被坏人捡到了怎么?办，他那?么?好看肯定会被挖肾然?后卖掉的……”
    绫芽越说越担心，就差点把《咒术病理?学》的一百八十种死法全都在?脑子里模拟一遍了。
    五条哥哥拍拍她的背：
    “不会的，他又不是一般人，这么?说吧，就算天上掉陨石，他都能一拳打碎，变成流星雨。不可能问你的名字是什么?的。”
    “啊？”
    ……
    “话又说回来，你不是说不要和悟恋爱吗？这么?担心他，会走不出来的哦。”
    绫芽抿唇：“……”
    “事关重大人身?安全，我担心这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担心这一次，最后一次。
    以后什么?发烧感冒，做为同学表达一下关切就好。
    他这十几?年都这么?过来的，没有我也照样会平安无事，也用不着我瞎操心。
    而且，毕业以后渐行渐远，就算担心也帮不上忙的。
    五条実轻笑，没有说话。
    有点危险呢。
    周日清晨，云里雾里的灰原雄终于清醒了过来。
    看着病房的构造和手背上的吊针，少年愣了几?秒，喊出了他意识清醒后的第一句话：
    “完蛋了！后天要考试！我一个字都没看啊！！”
    他说的正是《咒术学概论》的期末考试，上个星期刚结课。
    雨城绫芽将笔记本在?他面前展开，笑道：“我都把知识点整理?好了，这是给你复印的份。还有两天，好好复习肯定能过的。”
    少年感动得眼?泪汪汪：“啊呀咩酱！呜呜你就是我的卡密！！”
    “用荧光笔标注的可以先?重点记忆，其他实在?没时间可以简单留个印象。”
    “嗯嗯！”灰原雄翻开笔记，看了一眼?，哇的一声吐出了彩虹。
    快告诉我哪里不是重点……
    “我觉得还是再吃两颗蘑菇，活在?梦里比较幸福。”

 第76章

    “好了好了，我也还没复习完呢。先?休息吧，待会出去透透气。下午要是身?体不难受了，我们一起学习。中午想吃什么?？”
    绫芽说着，心里却一直留着股不安。
    灰原那?么?严重都恢复过来了，按理?说，五条悟也已?经清醒。
    但打他的电话依旧没人接，发出去的消息也还是未读的状态。
    担心他没空复习，整理?好的笔记也仍旧没送出去。
    晚饭后，打出去的电话从长时间的振铃变成了关机。
    雨城绫芽再也坐不住，扔掉了看了半小时仍在?同一页的复习笔记，把正在?打瞌睡的灰原雄和一旁削苹果的五条実吓了一跳。
    “他不会无缘无故这么?久都不理?我，从来都没有！肯定是出什么?事了！成年人失踪48小时都能立案了！更别说一个食物中毒的未成年！”
    “嘛，冷静、冷静。”五条実汗颜，将苹果递给了灰原雄。
    “他10岁的时候，有次被诅咒师暗杀，失联了三个月，一家老小都急坏了。后来有天他自己跑了回来，说是收拾完杂鱼去了国外，钱花完就回来了。”
    “然?后被友惠婶婶狠狠揍了一顿。”
    “不过，今天早上灰原君醒来后，我也去查了附近医院他的住院信息，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所以，别太担心。”
    说着，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吧，这不有消息了……”
    电话接起，他的脸色却越来越白。
    “雨城同学，东京所有的病院，都没有悟住院的信息。”
    “悟很可能真的失踪了。”
    雨城绫芽惊恐地愣在?了原地。
    五条実单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没、没关系，冷静，他一定又是晃悠去哪了。”
    “比如说脑袋不清醒的情况下发动术式转移到了地球上的某个角落，我们十几?年都找不到，然?后某天在?拍卖会上看到了他还在?动的上半身?……”
    “放心吧，悟，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口吐白沫）”
    他说着瞳孔开始涣散，失去了焦点。
    雨城绫芽用力晃着他的肩膀：“你才应该冷静！别说那?么?恐怖的事！！”
    迅速报警后，两人让灰原好好待着，便?出门寻找五条悟。
    本想从他结束任务的地方?开始寻找咒力残秽，但已?经过了两天，残秽早已?经模糊不清，也被其他咒力所掩盖。
    警察那?边则根据路人和监控录像，搜寻有关信息。
    但那?天晚上下了暴雨，监控模糊不清，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短时间内两方?都一无所获。
    更何况五条悟确实有可能在?意识不明的情况下将自己转移去了哪里，搜寻范围放大到整个世界都不足为奇。
    跑了五六个小时，雨城绫芽此时已?经汗如雨下，体内的咒力也基本耗尽，但还是半点五条悟的消息都没有。
    “在?那?个咒聊app上发布寻人启事怎么?样？五条学长那?么?出名，有咒术师的帮忙，一定能很快找到的。”
    五条実立马摇头?：“不行，那?就不是寻人启事了，是悬赏令，他小时候就已?经10亿了！悟现在?的情况我们不清楚，万一被诅咒师之类的先?一步找到，不知道他能不能平安脱身?。”
    他看了眼?时间：“总之，我这会联系一些可信赖的关系。也已?经凌晨一点了，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
    “也别太担心，其实还不确定他失踪了呢。说不定又只是跑去哪里玩了。”
    雨城绫芽抬眼?望向他：“你先?前不也是一直这么?说，为什么?又要去查他的住院信息。”
    “那?确实是大部分人的想法，或许这样想才是对的，五条悟不会出事。”五条実握紧了拳头?，“我也叫了一些人帮忙找，他们也都这么?告诉我。他们不相信，天才的五条悟会有事。”
    “可是，”他露出了苦笑，“他除了最强的称号以外，就只是我弟弟啊。”
    雨城绫芽微微一愣，抓紧了心脏的位置。
    原来在?我这里，他也只是五条悟啊。
    怀着有些沉重的心情回了学校，一夜未眠。
    第二天是周一，绫芽没有上课的心思?，跟学校请了假，继续去找人。
    五条悟今天依旧没有回高专，翘掉了一天的课。
    但授课老师们对于他翘课的行为见怪不怪了，也没有人多问什么?。
    奇怪的是，他的同学们也都一起翘了课，只不过是留了请假条和没留的区别。
    傍晚的时候，绫芽他们接到了五条哥哥的电话。
    说是找到了悟的手机，被丢在?草丛里，已?经关机。
    他们这边则是发现了五条悟坏掉的墨镜。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到处都探知不到五条学长的咒力？”刚恢复的灰原雄也加入寻找，但事件越来越成了谜团，“难道他真的已?经不在?日本，或者……”
    夏油杰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太稀薄，和普通人一样没有使?咒力在?体内循环，也是很难探测到的。”
    “禅院直哉在?哪个医院，我去再把他揍一顿。”
    家入硝子扔给了他一个大麻包：“带上这些蘑菇。”
    七海在?一旁思?考：“话说回来，中毒的情况下，如果看到幻觉把它们当做诅咒，使?用咒力袱除才比较合理?，但为什么?除了最开始任务的地方?，都没有残秽……”

 第77章

    不像还有余力的同学们，雨城绫芽看着五条実发来的手机图片，整个人已?经陷入了呆滞。
    截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72个小时，还是半点他的消息都没有。
    手机不管响起什么?电话她都会立马接听，但次次都是推销广告。
    真想骂对方?。
    夏油杰见她的样子，出言安慰道：
    “说不定只是碰到了好心的赤脚医生，正好又忘记了绫芽的手机号码。或者去了什么?陌生的地方?，被当地友好热情的土著居民救下，一时间找不到回来的路，在?太平洋上乱转呢。”
    但最糟糕的情况，莫过于神志不清的情况下遇到了诅咒师或者咒灵，被谋杀和吞噬……
    “对了，明天不是你们概论课的期末考试吗？如果他平安无事的话，一定会去参加的，毕竟已?经重修了一年，就算再不喜欢那?个水课，也不会再修一年的。”
    雨城绫芽愣愣点了点头?。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少女抱着那?只咒骸小熊，卧倒在?床上，将脸埋进了它的身?体里。
    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回放。
    “你最好别去，会有你不喜欢的东西。”
    “我也去。”
    “绫芽……”
    “我也去。”
    “之前的事情，对不起。虽然?这场闹剧已?经结束，不过，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随时都……”
    为什么?最后还在?为无聊的小事争执，为什么?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我不要你的道歉，道歉了就说明已?经游戏结束。
    我想靠近你的生活，想和你在?一起，所以，你也不准擅自结束。
    什么?狗屁隔阂，什么?五条家咒术界，什么?永远被困住，统统都不重要。
    只求你，别出事。
    ——
    好似昏昏沉沉哭了一夜，清晨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绫芽、绫芽！醒醒！绫芽！”
    雨城绫芽猛地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才发现是那?只小熊。
    她起身?洗了把脸，简单梳洗后就去参加了考试。
    她来得很早，考场里空无一人。
    渐渐地，七海、灰原、监考老师都已?经到场。
    那?个本该来考试的人却始终不见踪影。
    考试时间是两个小时，考试开始半个小时后就可以交卷，迟到15分钟的人无法进入考场。
    她的世界极度安静，准确来说只能听到特定的声音。
    灰原同她搭话的声音她没有听见，监考老师宣读考场纪律的声音她也听不见。
    能听到的只有考试铃响起的声音、考卷拆封的声音、纸张翻动的声音、写?字的声音、时钟走动的声音……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她本以为概论课的考试就像学姐说的很简单，自己半个小时内就能写?完。
    但今年的试题出乎意料的难，不知道出卷老师怎么?想的，
    破水课考什么?高数和大学物理?。
    但这些题目原本并不生僻的，静下心来就能写?出答案。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想不出来。
    脑袋里只有时钟的滴答声，计算着距离考试开始的时间。
    十五分钟的振铃在?脑海中响起。
    她猛地站了起来，向监考老师鞠了一躬，迅速跑出了教室。
    “哎！同学！还没到半个小时呢！”
    雨城绫芽已?经不见了踪影。
    ——
    她抛弃繁杂的理?论考试，来到了外面的世界，去一切有可能的地方?，寻找着他的身?影。
    她走了很远的路，问了很多人，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烈日当空，耳畔的蝉鸣愈发聒噪。汗水流进眼?睛里，刺激着泪腺。
    马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像海洋里的鱼群，从身?侧迅速穿行而过。人的声音不绝于耳，却没有一个是她想听到的，仿佛置身?于一个陌生的世界。
    心跳声越来越快，世界在?周身?旋转，汗液仿佛已?经流干。
    不禁让她想起，那?天升空的绚烂烟花。
    你是怎么?在?人群中找到的我，又或者一直在?我身?边吗？
    如果这次闭上眼?睛，是不是同样也能看见你。
    她想着，闭上了眼?睛，世界随即陷入黑暗。
    “这位小姐……”有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雨城绫芽睁开的眼?睛，眼?前是一名陌生的女人。
    她有些恍惚地看着她。
    女人有些尴尬，指着她脖子上的蓝色吊坠：“没有，我只是看到你的项链。这个是当时一个男孩子在?我店里买下的，因为精挑细选了好久，所以印象很深刻。”
    “当时我问他是不是送给女朋友，他说以这样的名义送出去的话，她一定不会接受。不过，看来你已?经收到了呢。”
    雨城绫芽的瞳孔慢慢放大，忽然?间，一道白光在?脑海中穿行而过。
    她抬起脚步，飞速朝前跑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凭借着直觉，一直不停地向前跑着、转弯、直行。
    就在?此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接起了电话。
    “请问是雨城绫芽同学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第78章

    “是的……你是？”
    “这里是南部中学。”
    那?是她初中的名字。
    电话那?头?的女人继续说道：“雨城同学认识一名白发蓝眼?的男生吗，高中生的年纪。他现在?在?我们学校，似乎在?找你。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
    雨城绫芽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心脏加速狂跳：
    “我认识！这就过去接他！他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女人深深叹了口气，语气全是不满：
    “他受什么?伤！我们保安都被他打得进医院了！非说别人是妖怪，现在?已?经被放进戏剧社关大猩猩的笼子里了！”
    “我说你们家属好好看着病人啊，怎么?到处乱跑！”
    第31章 失忆猫猫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 是在医院。
    和学校那?边说明情况后?，他们就立马送他来?救治了。
    雨城绫芽喘着粗气赶到，一把推开病房的门， 心脏还在加速狂跳。
    少年此刻正坐在病床上?，警惕地看着周围， 看到进来?的女孩，也本能地向后?缩了一寸。
    但这种警惕感又很快消失，只是有些愣愣地看着她。
    雨城绫芽走到他的身边， 心里好?似有块石头终于落地，那?些被石头堵住的感觉一瞬间消散，只有眼泪在不?自主地流出。
    “你是不?是傻子?，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你都去哪了？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疼？有没有好?好?吃饭？手机也丢了，打电话也不?接， 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温热的水滴打在他的手背上?，少年起?身， 将她轻轻抱住。
    “别哭了， 我好?像会心疼。”
    绫芽微微愣住，垂在两侧的手稍稍握紧。
    不?带这样的啊。
    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小小的身躯被他一整个圈住， 会觉得很安心。
    好?奇怪，抱住了就不?想撒手。
    就好?像，这个拥抱也是来?之?不?易。
    自己这样被抱着已经足足有三分钟， 间歇性地轻抚着她的发丝， 而自己竟也没有推开。
    “五条学长?。”
    趁理智还没彻底被夺走前，她需要拒绝。
    少年也放开了她， 样子?有些尴尬。
    雨城绫芽看着他。
    五条悟好?像怪怪的，是意识不?清晰的缘故吗。
    白发少年坐了回去， 云淡风轻地问道：“我不?记得了，你是谁？我又是谁？”
    雨城绫芽震惊地抬起?了头，“你失忆了？”
    “医生说是毒素影响的精神错乱，大?概会持续三五天到一周。等痊愈就好?了，小问题，不?用担心。”
    雨城绫芽汗颜：“你倒是淡定……”
    “一开始是有点混乱，但看到你就平静下来?了。”少年托腮，笑着看向她，“人的身体是很奇妙的，是叫本能的东西吧。我的身体好?像很喜欢你。”
    雨城绫芽的心脏不?自觉漏跳了一拍：
    “……你叫五条悟，我是雨城绫芽，我们是同学。”
    别仗着失忆瞎说八道。
    五条悟撇了撇嘴：“只是同学吗？”
    雨城绫芽垂眸：“嗯。”
    少年若有所思，末了起?身道：“雨城绫芽，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绫芽愣愣地眨了眨眼睛：“怎么突然说这个？”
    “把同学变成情侣的仪式啊。”五条悟说着从床头柜的花瓶里折了枝百合，“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没告白，但就算失忆了我也知道，自己是绝对不?会把喜欢的女生放走的类型。”
    “所以，现在说也不?算太?迟。”他将百合递给了她。
    绫芽接过花，小声嘟囔道：“你怎么知道你没告白……”
    但少年还是听?到了，一脸不?可置信：
    “不?是吧，我被拒了？”
    绫芽猛猛点头。
    “为什么呀，我不?理解？我长?得不?帅吗？”
    绫芽鼓了鼓嘴。
    自恋狂。
    “莫非我是个花心萝卜？”
    “其实我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告白那?天下雨了？”
    绫芽：“……”
    “你不?喜欢我？”少年终于问了个正常的原因。
    雨城绫芽愣住，沉默了片刻，垂眸道：
    “我们的情况比较复杂，不?是简单喜欢不?喜欢就能说过去的事。”
    “我不?管。”五条悟抱胸。
    “管它原因都不?能阻止我，就算有也完全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所以，你只要考虑一件事，你喜欢我吗？”
    雨城绫芽睫毛微颤。
    少年看着她动摇的样子?，唇角微扬，恶作剧般猛地贴近她的唇瓣。
    而她也竟没有躲开。
    他稍稍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尴尬。
    本来?也没想真亲的，捉弄一下她而已。
    但事已至此……
    他试探着，轻轻吻了上?去，双手环住她的腰背。
    少女慢慢闭上?了眼睛。
    心跳声在耳畔放大?数倍。
    试探的吻逐渐变得大?胆，唇瓣、耳朵、颈脖、锁骨酥麻而温热，意识逐渐被席卷而去。
    一切都交给你吗，可是这样的话……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第79章

    她摸进口袋，拿出手机。
    是五条実的来?电。
    她正准备接听?，却被五条悟握住了手，手机也因此摔落在地。
    落在脖子上的吻却没有停下。
    而因为误触，电话此时处于接通状态。
    雨城绫芽推着他的肩膀，想让人远离，却未能成功，反而越缠越紧。
    五条悟你八爪鱼转世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数秒，随后?响起?了声音：
    “……你找到悟了？”
    绫芽一个激灵，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是的。”
    “那?就好?……”
    哥哥那?边又沉默了两秒：“不?好?意思，打扰了。”
    电话随即挂断。
    ……
    雨城绫芽一脚踹开五条悟，平复了一下羞愤的心情。
    五条悟倒是像吃完甜点一样，心情倍好?：“谁的电话？”
    “你哥。他也一直在找你。”
    “这样吗？”少年托腮，唇角扬起?一抹顽劣的笑，
    “我就说谁的电话，能让你接吻还能这么不?专心，我都要怀疑自己了。”
    雨城绫芽忍住再给他一脚的冲动。
    都说别仗着失忆瞎说八道了！
    “等等，从刚刚开始你的咒力反应就非常弱，你不?会也忘记怎么控制咒力的流动了吧？”
    五条悟豆豆眼：“咒力？那?是什么？”
    “无?下限术式呢？”
    “哈？高数吗？”
    雨城绫芽扶额，没想到有一天会和五条悟在咒术方面?进行这么白痴的对话。
    “那?你怎么跑到我初中去的？”
    五条悟背靠看天：“我回过神来?就发现眼前有很多丑不?拉几的妖怪，现在想想应该是幻觉吧。但它们还是被我徒手打倒，手机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掉的。”
    “在那?之?后?，我在身上?找有关?自己的信息，只发现衬衫的一颗纽扣刻着‘南部中学’，就一路搭别人的便车到了这里。”
    雨城绫芽突然回想起?来?，那?颗纽扣是参加学校晚会时定做衬衫上?的。
    搭便车，怎么跟公路电影似的。
    “你直接去找警察说自己走丢了不?就好?……”
    好?吧，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要求精神错乱的人。
    总之?没事就好?。
    就在两人说话间，忽然，一只针管形状的三级咒灵从窗户钻了进来?。
    “好?疼……好?疼……好?可怕……”
    医院真是个容易滋生诅咒的地方。
    五条悟按了按脑袋，“药水还没起?效吗，怎么又出现幻觉了？”
    “……”
    “那?是真实存在的，我也能看见?。”
    咒灵在他的脸上?舔了一口。
    五条悟转头与它对视了两秒。
    随后?猛地跳下床，站到了雨城绫芽面?前。
    “没事，绫芽，我来?保护你！”
    绫芽有些无?奈地将人扒拉开，一拳打了过去，咒灵灰飞烟灭。
    “绫芽……原来?你这么厉害的吗？”五条悟额角流下一滴冷汗，掩饰住震惊的情绪，
    “咳，原来?我之?前打倒的都不?是幻觉啊。嘛，要是我的话，肯定挥挥手它就没了。话说那?是什么玩意，好?恶心。”
    绫芽：“……”
    虽然你说的都是事实，但你确实在吹牛。
    能徒手袱除的，应该都是低级咒灵。
    还好?没碰到危险的家伙。
    现在的五条悟就相?当于一个普通人，咒力和术式都无?法使用，被三级咒灵舔一下都能跳起?来?。
    虽说这里的大?部分诅咒她一个人就能解决，但以防万一，还是先将他带回高专，毕竟那?里有结界保护。
    虽然尝试过教他如何使用咒力，但无?下限术式的发动方式只有他自己知道，谁也没办法帮忙。
    因为担心他的安全，绫芽连买个饭都提心吊胆的，一步也不?敢离开。
    好?在第二天下午，五条実就开车过来?接他们了。
    本来?是打算坐新干线回去，但哥哥说为了防止悟失忆的事被有心人知道，还是减少接触的好?。
    办好?出院手续，带着医生开的药水，回到学校医务室也可以继续输液治疗。
    见?到五条実的时候，青年虽然精神饱满，但脸上?是掩不?住的倦容。
    毕竟东京到福冈要开十七八个小时的车，先前也一直在找五条悟，估计没怎么休息。
    “五条実，你哥。”绫芽向悟介绍道。
    “哥。”五条悟随口喊道。
    五条実的眼睛瞬间亮起?了星星，疲惫一扫而光，容光焕发。
    “再叫一下。”
    五条悟汗颜：“……哥。”
    五条実倒地，嘴巴里冒出了魂球。
    除了很小的时候，这些年还是第一次听?他叫哥哥。
    虽然也并不?介意直接喊他名字啦。
    “突然觉得就这么一直失忆也挺好?的，我和雨城同学都能获得幸福。”
    五条悟戳了戳旁边的绫芽：“他是不?是哪里不?太?正常？比如说脑袋。”
    绫芽：“……”
    大?概。
    接下来?便是继续长?达十七个小时的旅程，在此期间，雨城绫芽用反转术式将五条実的身体恢复了几次，减轻他的疲劳感。

 第80章

    回去还是得好?好?休息。
    将两人送回高专，五条実便又接到了电话，说是导师让改毕业论文数据，急匆匆走掉。
    绫芽轻叹了口气，希望他之?后?能得到充足的休息时间。
    小伙伴们围着失忆的五条悟，像是在围观大?熊猫，眼神里有怀疑也有不?可置信。
    有着相?同遭遇的灰原雄首先表示理解，向他介绍起?了几人。
    “我是灰原雄，他是七海建人，我们是你的学弟。”
    “那?边是夏油杰学长?和家入硝子?学姐，他们是和你同年级的同学。”
    “别一次性说那?么多啊，又记不?住。”五条悟撇嘴托腮，显得十分随意，“蘑菇头、三七分、怪刘海和不?良少女。”
    “哈哈哈！好?形象！”马大?哈的灰原同学摸头笑了起?来?，“不?过，五条学长?就算失忆了也还是五条学长?啊！”
    性格还是一样臭。
    “在我眼里，除了绫芽以外的人类都是猴子?。”五条悟补充道。
    七海额头附近的青筋暴起?：要不?是前辈绝对揍他。
    夏油杰眯眼露出了微笑，像平常吵架一样，放出了一只特级咒灵。
    一股刺骨的威压袭来?，五条悟迅速下蹲，鼻腔流出了鲜血。
    杰也立马收回了咒灵，脸色煞白。
    “五条学长?！”绫芽担心地捧起?他的脸，“没事吧？”
    五条悟摇了摇头，抹了把鼻子?站了起?来?：“刘海混蛋是诅咒贩子?吗？”
    “悟，你……”
    “总之?，他这几天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刚刚的玩笑别开了。”绫芽的语气十分强硬。
    虽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还是有些生气。
    “对不?起?。”夏油杰也诚心认错。
    雨城绫芽深叹了口气。
    但在座的人看到五条悟这般境况，也都各有所思。
    这几天，五条悟的课还是正常地在上?，但任务方面?却不?再去接。
    高专除了他们几个，知道失忆的就只有夜蛾正道，也是他出面?拦下了许多给五条悟的任务。
    前些天考的概论课成绩已出，雨城绫芽毫无?疑问地挂了科。
    不?过好?在达到了补考的分数50分，不?用重修，来?年开学和五条悟一起?补考就可以了。
    突然觉得自己好?牛，写了十五分钟的卷子?居然有50分。
    考了接近满分的灰原雄说要把她的笔记供起?来?，代代相?传。
    不?用做任务的五条悟格外闲，除了上?课和吊水，当然，课也不?是每节都上?的，此外的时间都跑去找绫芽了。
    对于他只缠着自己的行为，雨城绫芽调侃那?是印随现象，小动物会跟着出生后?第一个见?到的东西。
    而没有了记忆中的隔阂，五条悟明显更不?要脸，经常跑过来?偷亲一下就跑走。
    “都说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那?你答应我不?就行了！我就可以明正言顺亲你了！”
    “我不?！”
    “口是心非的女人。”少年托腮，“明明亲的时候那?么喜欢。”
    “……”
    “对！我就是喜欢你觉得你很好?亲，但就是不?能在一起?，就这么简单！明白了吗！”
    五条悟震惊：“莫非你喜欢地下情？哼，正好?，我喜欢ntr，我们果然是绝配。”
    “……”
    聊不?下去了。
    但这样的他并不?讨厌。
    有时候看着他，不?禁会想，
    如果她不?管发生什么都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一定也会是现在这样的吧。
    骄傲、调皮，不?成熟却很可爱。
    是她夺走了原原本本的他吗，让他有了那?么多顾虑，不?能随心所欲。
    可是，你明明可以不?用管我的想法，继续做你自己，终将会有一个人愿意陪在你身边。
    “……喜欢。”
    “嗯……”
    这是一场幸福的长?梦，不?愿苏醒。
    五条悟中毒失忆的第四天，雨城绫芽接到了来?自校外的治疗任务。
    而治疗对象恰好?是夏油杰的家人，据说是突然遭到了诅咒的袭击，虽然有惊无?险但还是受了伤。
    闲得发慌的五条悟此时正拎着小蛋糕，趁着绫芽课间来?到了她的班级。
    却不?见?雨城绫芽的人。
    而且她的座位上?也没有放书?，似乎今天没来?上?课。
    “绫芽呢？”他问向一旁的灰原雄。
    “应该请假了。”灰原雄的眼神闪着兴奋的光，“我昨天听?见?她和夏油学长?说要一起?回家见?父母，还说要买补品什么的。”
    “看来?他们又复合了！真是太?好?了！”
    五条悟将手里的蛋糕猛地放到桌子?上?，好?好?的点心被震得变了形。
    “你说绫芽和那?个刘海混蛋复合？什么意思？”
    “学长?你这个也忘了吗？”灰原雄心疼地看着蛋糕，
    “绫芽和夏油学长?之?前在交往啊，不?过好?像因为什么原因分手了。我们也是为了让她高兴起?来?才邀请她一起?去参加庆祝会，想给她介绍新对象，没想到在那?里食物中毒了。”
    “等等，我说要给她介绍对象，她还同意了？”

 第81章

    “嗯，差不?多吧。”灰原雄重重点了点头。
    五条悟愣在原地数秒，突然想起?绫芽当时的话。
    “我就是喜欢你觉得你很好?亲，但就是不?能在一起?，就这么简单！明白了吗！”
    难道……
    对了，这样就能说通了，为什么她一直不?答应他的告白。
    她只是觉得他很好?亲，但并不?想做男女朋友。
    单纯图他的脸……和技术。
    呵，女人，你在玩火（大?雾）。
    而此时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雨城绫芽，只是一个劲地打喷嚏，然后?接到了五条悟的电话。
    有种直觉，绝对是他在作妖。
    她接通了电话，少年清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止脸和技术，我的全部都可以给你。所以，绫芽，贪心一点好?不?好?？”
    第32章 夏油
    雨城绫芽的脸一瞬间红到了耳根， 掩着?手机压低声音道：“光天?化日的你说什么呢？”
    “哦，那我晚上再打给你。”
    绫芽：“……”
    “但是，你真的不想要点别的吗， 我可以给很多的哦，比如说……”
    “别说了！”雨城绫芽随即打断他的话， 感?觉再听?下去整个人都要冒热气。
    “绫芽，你过来一下，我妈……”夏油杰的声音从房间里响起。
    绫芽回头看了一眼， “行了，我忙着?呢，不跟你说了，挂了。”
    还没等他说再见，电话就?已经挂断。
    五条悟撇了撇嘴。
    那个刘海混蛋一喊就?挂了。
    忙什么呢。
    雨城绫芽检查了一下伤者的情?况， 基本?已经无?大碍，只需要好好静养便可。
    夏油杰此时正在照顾年幼的妹妹。
    虽然最小的她在事发时被保护得?很好没有受伤， 但也受到了惊吓。
    袭击他们的是一只具有火焰能力?的诅咒， 母亲伤得?最重，右腿骨折，背部?大面积皮肤灼伤， 估计是将孩子们护在怀里，因此只烧到了背。
    弟弟的右手被石块砸中?骨折，但当绫芽给他正骨治疗的时候， 他也连疼也不喊一声。
    真是个倔强的孩子。
    夏油幸子感?激地握住雨城绫芽的手：“医生小姐， 真是太谢谢你了，也麻烦你大老远的跑一趟。”
    “姐姐好漂漂！好厉害！”夏油梦举着?小拳头喊道。
    绫芽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还是学生啦， 而且你们也是夏油学长的家?人嘛，不用这么客气。”
    不过也有些震惊， 夏油杰的家?人对于他做咒术师一事是知晓的，同时也知道诅咒的存在。
    她这边倒是从来没对外婆说起过，也是怕她担心。
    夏油幸子看着?面前细心周到又礼貌的女孩，甚是喜欢，笑容都灿烂了几分。
    “杰，上回打电话听?说你有对象了，还是小一届的学妹，是不是这个姑娘啊？”
    雨城绫芽震惊地看着?夏油杰，同时也语无?伦次起来：“不、不是的，说不是其实也是的，我们之前确实是在交往，但那是……”
    只见少年也是一脸尴尬，是他在打电话时，灰原在一旁拱火，大喊“阿姨，夏油学长和学妹谈恋爱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分了？这么快？”夏油幸子感?到震惊，随后失望地叹了口气，说话间瞥向雨城绫芽
    “我说你们现?在这些孩子，认识三天?就?开始谈，谈了不到一周又分，尽整这些没用的，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雨城绫芽蹙了蹙眉，有些不知所措。
    夏油杰走到她身边：“妈，说这些干嘛，又不是绫芽的问题。”
    夏油幸子拍了拍绫芽的肩膀：
    “阿姨不是在怪你啊，只是杰这孩子我知道，他不是那种随兴的人，谈恋爱也肯定会善始善终……既然都结束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未来各自珍重吧。”
    “我出去买个菜，留下来吃个饭吧。”
    女人说完便出了门。
    绫芽撇了撇嘴，眼眸微垂。
    “……”
    夏油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对不起啊，让你平白无?故受了委屈。我应该一开始就?说明是个误会的。”
    少女摇了摇头：“没事。”
    “学长妈妈的话我能理?解，如果?我对一个人有好感?的话，肯定也会观察他很久，才?决定要不要去告白、和他交往，不希望恋爱随随便便开始和结束。”
    “不过刚刚一瞬间的不爽也让脑子里突然冒出反驳她的话，怎么就?是在浪费时间了，恋爱没有结果?怎么就?没有意义了？在这过程中?获得?的情?绪价值不是收获吗？”
    “好像，有点可怕。”她的耳朵渐渐红了起来。
    夏油杰明白她想起了什么，笑着?挑了挑眉。
    真可怕呀。
    “悟在学校没事吧？”
    像是被戳破心思般，少女抬眸看向他，又迅速瞥开视线，嗫喏道：“他能有什么事……”
    而就?在两人谈话之间，方才?还在一旁的妹妹此时突然不见了身影。
    夏油杰一惊，才?发现?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夏油进的房间里。
    小小少年坐在书?桌前，正在聚精会神地做着?题。

 第82章

    夏油梦拉了拉他的衣角：“哥哥，陪我玩嘛～”
    夏油进揉了揉她的头发：“我要学习，让杰哥哥陪你玩。”
    “不嘛不嘛，我们一起玩～”
    雨城绫芽和夏油杰也走了进来。
    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男孩子的房间，两个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学习资料，书?桌上的书?堆得?像小山高。
    夏油进的年纪应该才?上初一，但书?架上却又很多高中?的资料，还有一大部分医学相关的书?籍。
    “姐姐～”妹妹又开心地跑过来抱住了绫芽的大腿。
    绫芽从口袋里掏出两颗草莓牛奶糖给了小朋友，好像还是昨天?五条悟塞给她的。
    夏油梦接过糖果?装到肚子前的口袋里：“谢谢姐姐！妈妈说糖吃多了会蛀牙的，小梦明天?再吃！”
    绫芽不禁笑了出来：“好～”
    弟弟仍旧旁若无?人地看着?题。
    雨城绫芽走到他身边，弯腰看了一眼他的教材，
    “伤才?刚好，多休息休息啊。才?初一嘛，不用这么拼命的。伤口还疼吗？”
    夏油进摇了摇头，手上的笔也未曾停下。
    绫芽的眼神落在了书?桌上一本?医学生才?会看专业书?籍上，不禁问道：
    “小进对医学有兴趣吗？”
    男孩的笔顿了一下，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嗯”。
    夏油杰的指尖微微抽动。
    绫芽稍觉疑惑。
    刚刚她为两人治疗的时候，这孩子也并没有表现?出兴趣。
    她小时候想当动物学家?，有次缠了小镇上的宠物医生好久，问他好多关于小动物的事情?。
    不过，可能也是人与人的不同吧。
    她和夏油杰带着?妹妹出了房间，让小小少年安心学习。
    走出房门时她才?发现?，门后面放着?一个纸箱，里面装满了坏掉的赛车模型。
    “那孩子这样，可能也有我的原因吧。”夏油杰突然说道。
    绫芽抬头看着?他：“嗯？”
    “我妈经常会说，让弟弟妹妹多向我学习什么的。进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一直不服输。还在初中?，就?已经把高中?三年的知识都学完了。”
    绫芽蹙了蹙眉：“感?觉太过揠苗助长也不好吧，如果?那孩子有什么压力?，你做哥哥的也多开导开导他。”
    夏油杰笑了出来：“绫芽也真是爱操心呢，真的像大姐姐一样。”
    “我本?来也就?是长姐啊，不过那俩还轮不到我操心。”她说着?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视线下意识落在了地上。
    “说起来，你们家?是长子、次子和妹妹。我家?是长女、次女和弟弟。你父母喜欢女孩吗？”
    夏油杰有些惊讶于她会这么问：
    “好像也没有吧，母亲对我们三个要求都很严格，父亲一视同仁都很温和。不过妹妹比较小，我们会多关爱一些而已。”
    少女也有点尴尬：“抱歉，问了很失礼的问题。”
    “我们家?，明明那个时候带着?妹妹工作已经很难了，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再生一个。而且，现?在他们忙于工作，还在上小学的妹妹也要帮忙照顾弟弟……”
    “不过我没跟他们一起生活，所以具体?的也不知道就?是了。”
    “所以你才?会从本?质上很厌恶重男轻女吧？”
    绫芽一惊：“可能吧……”
    有时候从儿时开始的潜移默化影响了行动和思想，要去找原因，也找不到。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几人帮忙将菜端上桌子，便坐下一起吃饭。
    期间，五条悟一直在给她发信息。
    「绫芽，你现?在还在那个刘海混蛋家?吧」
    「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如果?不愿意的话一定要及时向我求救」
    「我第一时间就?会赶过去救你的」
    绫芽：“……”
    只有你会。
    她不太想搭理?那家?伙，简单敷衍了两句就?放下了手机，开始吃饭。
    但就?连现?在，她都没有见到夏油杰的父亲。
    一般情?况下，妻子和儿子都受了伤，只剩下一个三岁小孩在家?，父亲应该回来照顾他们才?对。
    “对了，叔叔呢？好像都没有见到他？”雨城绫芽问道。
    “在公司，早上打发走的，搁家?里碍眼。他除了能挣两个钱还能干什么。”
    夏油幸子没好气地说道，将盛好的饭递给了夏油进。
    绫芽没好再说什么，默默低头扒饭。
    她似乎应该治疗完就?跑路的。
    “进的学习怎么样了？”夏油幸子问向杰。
    夏油杰看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弟弟，温和地笑道：“没问题，他都学到高中?的知识了。”
    “那就?好，这几天?请假我还担心他会跟不上，毕竟马上就?要转到重点中?学了，成绩下降可不行。”
    夏油进顿住了吃饭的动作，将头又埋下去了几寸。
    夏油杰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脑袋上：“这样啊，什么时候转学？”
    “下个月，手续都已经在办了。”
    “重点中?学的教学资源的确更好一些，不过相对起来压力?也会更大。不过在新的环境又会重新认识很多新同学，肯定也会很有趣的哦。”夏油杰笑着?拍了拍弟弟的脑袋。

 第83章

    雨城绫芽抬眸看了夏油杰一眼。
    这是……
    果?不其然，下个瞬间，男孩终于忍不住，似乎有许多委屈涌了上来，抬头看向母亲：
    “……妈妈，我不想转学。”
    “你给我闭嘴。”女人的表情?变得?格外严肃，“上次就?跟你说了没得?商量。”
    “我们花了那么多心思，到处托关系，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机会。你在那里读书?以后也更有机会考上好的大学。”
    “可是，我好不容易和新同学们熟悉了，还交到了好朋友……我不想和他们分开。到了新学校，我又要重新认识好多人。”
    “什么好朋友？你该不会说的是上次那个打架被叫家?长的小子吧？我不是说了离那孩子远点，会带坏你吗？为什么总是不听?妈妈的话呢？”
    “是有人嘲笑同班女生来、来月经，亮为了保护那个女孩子才?动手打人的，我不觉得?亮做错了！”男孩抬起头，眼睛闪着?泪光，大声喊道。
    “那你想怎么样？”
    “继续待在这个升学率倒数的学校吗？基础教育有多重要，基础没打好，连高中?都考不上，以后会影响你一辈子！”
    “你要像你那没用的爸爸一样吗，多少年就?做一个小职员，有什么意义？”
    夏油进低着?头，一幕幕回忆在脑海中?浮现?。
    那是前年过生日时，父亲送给他的赛车模型。
    “这是给我买的吗？谢谢爸爸！”
    他高兴地抱着?那个模型，开心地一晚上都睡不着?。
    可是第二天?，母亲就?当着?他的面将模型摔烂，说他玩物丧志，责怪买这样礼物的父亲，和他大吵了一架。
    他紧攥着?拳头，声音压得?很低：“才?不是那样……”
    “你说什么？”
    “才?不是那样！”男孩提高了音量，“爸爸才?不是没用的人！爸爸会记得?我的喜好，记得?我说想当赛车手的梦想，不像你只会说我白日做梦！我才?不想当医生！最讨厌消毒水的味道了！”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巴掌落在了夏油进的脸上。
    男孩侧着?脸，眼泪在眼眶里倔强地打转。
    雨城绫芽一惊，有些担忧地看向男孩。
    夏油幸子落下巴掌的手止不住发颤：“如果?你也像杰一样，有咒术师的才?能，在某方面成为杰出的人，我也不会逼着?你去做什么。”
    她按着?孩子的肩膀，眼神里充满了可怕的希冀：“哥哥现?在是全世界屈指可数的特级咒术师，拯救了许多人的生命，是很厉害的人哦！哥哥已经找到了人生的意义，不会一生碌碌无?为，你呢？”
    雨城绫芽突然想起来，当初她问夏油杰为什么要当咒术师是，他说的话。
    “因为发现?自己有咒术师的才?能，觉得?这就?是我的使命。决定成为咒术师，保护弱者免遭诅咒侵害。”
    现?在她仍觉得?，这样的观点很奇怪。
    才?能和使命挂钩，本?就?是一件极其不合理?的事。
    “哥哥的工作明明很危险，妈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夏油进盯着?她的眼睛，“上次他的手受伤了，你都没有关心，只是关系他工作有没有顺利完成。”
    “说不定，哥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成为咒术师，只是从小到大被你灌输着?一切行动都必须有所意义的思想，自己必须给自己寻找什么意义而已！否则就?做不下去啊！”
    母亲的巴掌眼看着?又要落下。
    雨城绫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我没有父母的关心，所以不知道父母的心情?，但如果?我把自己从事的工作告诉外婆的话，她一定会全力?阻止我，甚至会说钱不够花的话外婆把养老金都给你，叫我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你也试着?去理?解孩子的想法？”
    本?来以她的立场，是不好插手别人的家?事的，但怎么也看不下去，也没法放着?不管。
    去到高专的每个人，都是知道不成为准一级的咒术师就?无?法回归日常生活，所以都做好了决心，为了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一直努力?着?……
    有时候忙得?连饭都吃不上。
    所以至少，希望不要有人把他们的工作看成儿戏，看得?很轻松。
    “你是不是对孩子的控制欲太强了？”
    “既然小进不愿意转学、不愿意当医生，就?应该好好跟他聊，而不是一味地否定他。”
    “孩子不是你的所有物，他们是独立的人，有自己的想法。理?解你望子成龙的心情?，但别把你人生的不如意强加在他们身上！”
    夏油幸子的瞳孔缩成了一点，并没有把少女的话听?进去，反而被激怒：
    “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我这些年把他们几个拉扯大有多不容易！我希望他们有个好前途难道有错吗！我给他们最好的成长环境，又没有害他们！少对我的教育方式指手画脚！”
    “请你离开！我们家?不欢迎你！谢谢你的治疗，这是付给你的治疗费，你可以走了！”她将一叠钞票放在了桌子上。
    雨城绫芽暗暗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这几个孩子，拿起包转身离开。
    一直没有参与这场纷争的夏油杰还是对绫芽过意不去，想去追上她。
    对于母亲，其实他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84章

    “夏油杰！”母亲厉声叫住了他。
    “你也要跟我作对是吗？”
    “你今天?要是敢去找她试试！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空气凝滞了下来，两人陷入了僵持。
    下一秒，走出去的雨城绫芽突然走了回来。
    拉起夏油杰的手就?跑。
    都什么世纪了，还能听?到这种狗血剧里的台词。
    “姐姐好酷！”懵懂的妹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举起小拳头开心喊道。
    夏季的午后，阳光毒辣，落在身上灼烧着?皮肤，让人感?觉昏沉。
    少年任由她拉着?自己向前跑，热风迎面吹过，聒噪的蝉鸣在耳畔响起。
    他看着?那只被她拉着?的手，袖口因动作滑上去，布料下的疤痕也露了出来。
    他一直都知道，弟弟不想当医生，那是母亲的期望，他的那些赛车模型现?在全都被收在了门后的箱子里，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久的将来也会落上厚厚的灰尘。
    对于母亲的教育，他也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像小时候，画了两年的漫画被母亲不屑一顾地撕毁。
    但他也一直觉得?，母亲没有错，就?像她说的，她只是希望他们这些孩子能有一个好的前途未来，所以才?会对他们十分严格。
    她这些年养育他们真的很辛苦，就?像这次为了保护弟妹被烧伤的背，这些年不知道受过多少这样的伤，都一个人默默承担着?。
    当绫芽问起他为什么要成为咒术师时，他也真的只是觉得?，自己有这样特别的能力?，就?应该去做这件事。
    但绫芽说，能力?不等于使命，人没必要被自己的能力?束缚，说孩子不是母亲的所有物。
    所以，现?在所做的事，做为咒术师做的事，到底是他自己想做的，还是无?形之中?在完成母亲的期望，他也已经不知道了。
    或许原本?的他，早就?已经和那些被撕毁烧烬的漫画，一起化为了灰烬吧。
    “小进的房间是夏油学长以前的房间对吧？”前方的女孩突然问他。
    “对。”
    “我在那个房间里意外看到了一本?很旧的笔记本?，上面写了一个故事。”
    夏油杰下意识握紧了手。
    “故事中?对于剧情?和世界观什么的设定得?非常详细，可惜没有结尾。笔迹虽然有些稚嫩，不过那应该就?是夏油学长小时候写的吧？”
    她回头笑着?看向他，“如果?有一天?写好结局了，请务必让我看看。”
    夏油杰的瞳孔微微扩张。
    原来当时为了画故事写的脚本?，还在吗。
    心中?忽然踊跃出画好漫画时的心情?，和房间角落里弟弟放置的模型相重合。
    是的，或许他还能做些什么，趁那个孩子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定之前。
    “一定会的。”
    聒噪的蝉鸣在耳畔消失。
    雨城绫芽也终于停了下来，瘫坐在路边树阴下的长椅上，大口喘着?粗气：“不行了……跑不动了。”
    夏油杰坐到了她身边：“刚刚的事，真的很抱歉。”
    绫芽摆了摆手：“没事，对我毫无?伤害。”
    “话说回来，学长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啊？”
    夏油杰背靠着?长椅，看向远处的天?空，“继续从事咒术师的职业吧。”
    绫芽看着?他的神情?，“还是因为，责任和使命什么的吗？”
    “不管是因为什么，现?在的我就?只是我，现?在的生活很开心，这毫无?疑问是我的心情?。”黑发少年露出了温柔的笑，“大概也有绫芽你们的原因吧，不需要什么行动的意义，能和你们成为朋友就?是最好的礼物。”
    空气安静了下来。
    雨城绫芽的脸尴尬地红了起来，她抬起手背遮住眼睛，笑着?缓解这奇怪的气氛：
    “氛围好像有点尴尬，噗，不行，为什么这时候只有我在啊，真应该让灰原他们也听?听?，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尴尬……”
    “咳，话说回来，”她努力?转移着?话题，“学长的妈妈那么严格，没想到还会允许你留长发哎。”
    夏油杰抬眼看了下额前的刘海，“这是我上高专之后留的了。小学和初中?的时候，母亲每周都会定时给我剪头发，哪怕多出来一厘米都会剪掉。不过，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想留长发。”
    雨城绫芽噗嗤笑了出来，打趣道：“是你潜意识里在叛逆吧，迟来的叛逆期很可怕的哦。”
    夏油杰笑着?，沉默了片刻。
    “不说我了，说起毕业之后，你也还是打算离开咒术界对吧？”
    雨城绫芽点了点头。
    “上午你不是说，恋爱没有结果?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吗。悟那边，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或许试试会有不同的结果?哦，你们一起努力?的话，说不定可以改变很多呢？”
    绫芽微微垂眸，似在沉思着?什么。
    夏油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过，也别太勉强自己就?是了，还是以自己为准。”
    雨城绫芽突然一惊，抬头看向少年。
    “我之前一直很困惑，为什么误会你把那段网恋当儿戏、以为你要抛弃我的那个时候，我会那么难过。而后来，又觉得?分手好像无?所谓了。明明在我这里，两者都是你。”

 第85章

    “现?在我明白了……”
    “我害怕失去的，一直、从一开始，都是五条学长，那个时候心里害怕失去的，也是和我网恋的他。”
    “所以，在得?知和我在一起的人一直是他之后，才?会不停地想靠近他的生活、担心他、照顾他，沉溺在现?在的长梦里，一步都没办法走远。”
    “说着?要成为自己不能掉进深渊的话，对他的喜欢却与日俱增。我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呢……”
    夏油杰愣在原地，听?着?她的心里话好像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了，放在她脑袋上的手也一直没有拿开。
    绫芽也很快反应过来，脸颊一瞬间变得?通红。
    就?在此时，他们谈话的主角突然间凑了过来。
    五条悟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以及绫芽羞红的脸，像是意识到了大危机。
    真的如那个蘑菇头所说，他们已经复合了吗。
    那他要怎么办啊！
    “绫芽，你图我吧，图我什么都可以。做你的地下情?也好ntr也好，我都接受！”
    第33章 暗流
    两人转头看向他。
    ……
    夏油杰拿开了放在她脑袋上的手。
    绫芽则是愈发?脸红了起来。
    五条悟看着她的眼睛， 忽然间一把将人拉起，搂在了怀里。
    雨城绫芽则因羞涩而不停地?抗拒。
    少年的心里流过一股熟悉的感觉。
    好?像之前?也有过这样的事情，他努力地?想抱紧她， 对方却?挣扎着远离。
    而当时?他也好?像，不想勉强她， 所以选择了放开。
    抱着她的手渐渐松开。
    “看来害怕失去的不止是你啊。”黑发?少年的声音突然响起。
    “瞧他这个样子，就算忘记了，在你想离开的时?候， 做的事情也没什么两样。”
    雨城绫芽一愣，停止了挣扎，抬头看向白发?少年。
    少年迅速掩饰住眼神里的不情愿与割舍，又变成了那副骄傲的样子。
    她回想起，先前?的每一次拒绝、逃离， 她都没有见过他的神情。
    那时?的她不知道真相，没有意识到每次告白的分量， 以为自己?不过是他漫长?的一生中， 一晃而过的一季春色。
    无足轻重。
    自那天后，他也未曾主动踏足她的生活。
    直到失忆的出现。
    为什么那天，他也会去到樱神村， 捂住她的眼睛，只想抱她一次。
    白发?少年轻咳一声缓解尴尬：
    “少说废话，刘海混蛋。我听?说了， 你和?绫芽交往还不到半个月就分了， 肯定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他按着女?孩的肩膀，认真劝慰：
    “绫芽， 不能复合，别被?这种家伙骗了！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绫芽侧目：“……”
    所以说……骗人的是你，
    出轨的是我。
    夏油杰笑而不语。
    她又迅速转移话题：“你一个人出来的？”
    “你这话问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五条悟抱胸，“还不是绫芽发?信息那么敷衍，我还以为你遇险了呢。”
    说话间瞥向旁边的夏油杰。
    夏油杰再次笑而不语。
    只有你会。
    明明就是担心绫芽和?我复合才不理人的，少找借口。
    “既然绫芽的工作已经结束，那你们就先回去吧，悟现在这样子跑出来也不太安全。”夏油杰说道，“弟弟的事情我会再和?母亲商量。”
    话说这家伙毒素怎么还没清，不会变成傻子吗。
    “我也去吧。”绫芽有些尴尬，“我刚刚的话好?像说得太重了，父母肯定都是很?辛苦的。我去道个歉……”
    “而且一冲动就把你拉出来了，你一个人回去肯定也会难堪吧。”
    “其实没关系的。”
    少女?的态度显得很?坚决。
    “好?吧。”夏油杰也不再争执，“但我不清楚母亲她会是什么态度，如果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没关系，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两人便?又回到了夏油杰的家里，当然，五条悟也跟着去了。
    阳光穿过敞开的门，在地?面上形成了斜切的阴影。蚂蚁们排成一列，从阴影中钻出，外出寻找食物。
    女?人坐在门边的阴影里，佝偻着腰背，明明小时?候看起来那么高大，此时?却?只有小小一团。
    她看到地?面上晃动的人影，抬起了头。
    三个孩子站在阳光之下，逆着光的他们样子模糊不清。
    “还知道回来啊，还以为你已经和?女?朋友一起远走高飞了呢。”
    五条悟应激反应，本能就要上前?一通反驳。
    夏油杰笑着拦住他：“不是的，妈。绫芽和?这边白头发?的才是情侣。这不担心她，过来接了。”
    “我们只是朋友，虽然说来话长?，但交往确实只是一场乌龙误会，她一直喜欢的都只有他。”
    雨城绫芽撇过脸，好?想找个洞钻进去。
    干嘛说这个啊。
    而五条悟则是一脸春光得意，嘴角都快翘上天了。
    “初次见面，我是五条悟，是这个怪刘……夏油的同学。”
    夏油幸子无奈地?叹气?，“真搞不懂你们年轻人在玩些什么。”

 第86章

    她这才抬起头，笑着招呼道：“五条君对吧，你们都进来坐吧，天气?那么热。”
    此时?他们才发?现，女?人的眼眶是红的，像是哭过。
    三人皆一惊。
    辛苦养大的孩子一个两个都要离开，怎么能不心寒呢。
    雨城绫芽上前?，深深鞠了一躬：“我刚刚说了很?过分的话，对不起！不过还请你重新考虑进的事情！”
    “好?了，我也冷静下来了，刚才的事我也有错。”她拍了拍绫芽的肩膀，“你是个好?孩子，治疗的时?候一直顾忌我的感受，怕我难受，还为萍水相逢的小进着想。可能是成长的环境不同，对我们家的教育方式有质疑也正常。”
    “你还年轻，我也不会怪你，或许日后就会明白的。”
    绫芽微微蹙眉：“……”
    看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进呢？”夏油杰问道。
    “一直躲房间里不肯出来，不就是不想转学，小小年纪学会威胁了。不用管他，饿了自然会出来。”
    夏油杰看了看房间的方向，“进不是那种孩子，肯定是不被?理解，觉得委屈才会躲起来的。”
    绫芽有些担心，准备去敲门。
    “我去看看。”五条悟先一步拦住她，径直走向门口，开始敲门。
    “喂！小鬼！开门！喂！”
    敲了还没十秒，五条悟就失去了耐心，一脚把门踹开，朝门外比了个“ok”的手势，好?像是说修理费他来付。
    “哟，原来是个鼻涕虫小鬼啊。”
    见到陌生人的夏油进吓了一跳：“你谁啊？”
    “鼻涕都沾到衣服上了，啧。”
    “所以说你是谁啊！”
    五条悟径直走向少年。
    “尼酱！救命！有奇怪的白毛……”
    房门被?关上，弟弟求救的声音消失。
    杰&绫芽：“……”
    不过，进交给五条悟应该没问题。
    毕竟夏油进是想成为赛车手的，外表乖巧，实则内心是个狂野boy，和?狂野boy肯定很?聊得来。
    绫芽和?杰留在了外面。
    夏油杰坐在母亲的对面，三人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十分寂静。
    “妈，你还记得我小时?候想当漫画家的事情吗？”许久，夏油杰开口道。
    母亲笑了笑，“你们啊，都净想着一些摸不着边的事。”
    “是啊，长?大了进入社会，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每天为了三餐而奔波，梦想似乎已经死了，也没有机会去实现。但也因此能养活自己?。”
    “梦想这种东西真的重要吗？一直朝着某个方向努力的叫梦想，如果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那就是单纯的梦。”
    “所以我希望，在它还没有成为梦的时?候，能够为之努力。进还能做到。”
    “和?母亲你一样，不希望我们和?你一样过这样的日子，我也希望进能走和?我不一样的路。”
    房间内，五条悟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椅背。
    夏油进正坐在地?上，恭恭敬敬地?递上一盒小零食。
    “大哥，请。”
    五条悟拿过一根冰激凌甜筒。
    “你说母亲让你转学，但你不想和?朋友分开？”
    男孩点?了点?头。
    “真是小鬼才会有的想法?。”五条悟舔了口冰激凌，“人和?人会相遇自然就会分别，朋友也一样，很?少有人能做一辈子的朋友。”
    “真正的好?朋友就算分开了，不常联系了，即便?过了很?久，再见面都不会有生分感。不过你这个年纪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是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半个身子上，形成了斑驳的树影。
    窗外响彻着夏末的蝉鸣，绿叶似乎也在渐渐褪色。
    “不过单单因为这个不想去教学资源更好?的学校，没有必要。即便?分开了，你和?那个叫亮的小鬼，也都各自会有很?好?的未来。”
    “如果决定要转学，就好?好?和?他道个别。”
    冰激凌的奶油渐渐融化，流到了指关节。
    他拿过纸巾，将融化的冰水擦净。
    “如果是因为怎么也适应不了新环境之类的问题，那就别勉强自己?，努力证明给母亲看，在这里你同样也能成为很?优秀的人。”
    男孩的眼睛里亮起了光，噗通往地?上来了个土下座：“我明白了！谢谢大哥！”
    白发?少年单手撑腮：“小事。”
    我居然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好?牛！
    一直小咒灵趴在了夏油幸子的肩膀上。
    女?人眉头微蹙，自然会有些不适。
    夏油杰起身，挥手将它袱除。
    肩膀瞬间轻松了下来。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少年。
    “如果先前?还在迷茫的话，那么就在刚刚我确信了，成为咒术师是我自己?的意愿。”夏油杰笑着说道，“如果能减少诅咒，像这样让你们多一分安稳生活，我会坚持做下去。”
    “你们知道诅咒的存在，却?还是能保持平稳的心态，继续保持原本的生活。我很?感谢，妈妈你们能支持我的选择。”
    母亲起身，慢慢撸起他的袖子，疤痕由手腕延伸数十公分，触目惊心。
    一滴滴温热的水渍打在了少年的手臂上。

 第87章

    “我一直对你都很?严格，小时?候为了拳击比赛，你训练得浑身是伤，我一句都没有过问，只是扔给你几袋冰，让你好?好?消淤。我总是担心对你太宽松，会让你放松警惕，家里有爸爸一个温和?就够了吧。
    “这些年都没有给过你多少关爱。”她抱住了这个孩子，“对不起，杰……”
    “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如果工作做得不顺心了、太危险了，随时?都可以回来，家人会永远在这里等着你。”
    大男孩也有些害羞，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背：“嗯。”
    一旁的雨城绫芽吸了吸鼻子，抹掉眼角的泪。
    呜呜呜，真是看不得这样的场景。
    夏油幸子抹了抹泪，笑着起身。
    “我再去买些好?菜，学校那边不要紧的话，你们和?五条君都留下来吃个晚饭再走。”
    “杰你也是的，从小到大交了朋友、有喜欢的女?生，从来也不跟我们说……”
    女?人絮叨着孩子的话，拿起买菜的包出了门。
    绫芽和?杰继续喝茶。
    话说回来，不知道五条学长?那边怎么样了，应该有好?好?开导小进吧。
    就在她思考时?，忽然间，夏油进的房间里传来剧烈的破窗声。
    下个瞬间，男孩被?包着被?子从房间里被?扔了出来。
    “进！怎么了！没事吧？”夏油杰立马上前?，将被?子掀开。
    夏油进迅速爬了起来，抓着他的手，眼神里满是惊恐：
    “哥哥！悟哥他、他被?人带走了！那些人好?奇怪，说什么悟哥有五十亿，还攻击我们！悟哥为了保护我将我扔了出来，你们快报警！”
    夏油杰的瞳孔猛烈收缩，迅速冲向房间内。
    而此时?的雨城绫芽已经站在了窗台上。
    楼下，几个体格强健的男人带着昏死的五条悟，迅速远离他们的视线。
    少女?的瞳孔缩成了一点?：“站住！！”
    随即从窗台上一跃而下。
    “绫芽！这里是二楼！”
    夏油杰想拉住她，但绫芽已经踩着树杈，平稳落在了地?上。
    他也立马放出虹龙，跳下窗台，追了上去。
    雨城绫芽拼尽全力，用力追赶着那些人，距离确实也在肉眼可见地?变近。
    她伸出手，想要将他从那些人的手里抢回来。
    时?间在眼里变得很?慢，那一丁点?的距离，马上就会触手可及。
    年少的她像平常一样，打开了那扇小小的狗屋门，给它端来了美味的早饭。
    人们总是觉得，那些所爱的、珍视的东西，明天也一定会完整地?存在这世上，所以稍微离开一会也不要紧。
    所以她选择了离开，相信只是有缘无分，各自殊途，相信彼此都有美好?光明的未来。
    狗在夜晚已经老死，平静地?离开了世间。
    纵使?她再怎么向外婆哭闹都没有用。
    没关系、没关系的，还有一点?、还有一点?就可以碰到他，一定也会像上次一样，有惊无险地?让他平安回来。
    几人的面前?张开一道屏障，转瞬间，消失在了眼前?。
    手也在即将抓住的一瞬间，落了空。
    “悟——！！”
    身后的虹龙缠住了一名落后的男人。
    夏油杰也及时?追了上来。
    雨城绫芽抓住心口的位置，努力平复着情绪，走到男人面前?，一脚踢在了他脸上，血水和?牙齿飞了出来。
    随即两脚、三脚，不停地?用力踹着他的腹部。
    她一把抓起男人的领子，“五条悟在哪！你们把他带去哪了！”
    男人大口吐着鲜血，好?似脏器都已经破损。
    “咳咳……五十亿的悬赏，谁要告诉你们啊？正好?趁着他失忆，千载难逢的机会。”
    雨城绫芽一脚将他踹飞，整个人撞在了墙面上。
    夏油杰想拉住她，怕她真把人打死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但男人似乎只是骨折，绫芽生气?但下手也留了轻重，只要不死都行的程度。
    少女?的周身凝聚着咒力，一步步逼近：
    “你们怎么知道他失忆，是谁把消息透露给你们的？”
    目前?，知道悟失忆的就只有他们几个、夜蛾正道和?五条実。
    第34章 指间银河
    “杀了我吧！我是?不会说的！”男人紧咬着牙关， 鲜血还是?顺着嘴角成股流下。
    “杀了你？不好意思，我是?医生，可不是?杀人犯。”少女站到他的面前， 声音平静且温柔，
    “我会把你的骨头一寸一寸打断， 然后接上去治好，再折断、治好、再折断……没关系，一点都不疼， 只?是?没有死那么痛快，仅此而已。”
    说着便已经折断了他的胳膊。
    男人发出?痛苦的惨叫，她看着少女，如同在看深渊的野兽，全身止不住发颤， 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我不知道啊！只?是?有消息传开，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说不定?是?你们自己什?么时候聊天被人听到的，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雨城绫芽捏了捏拳头，的确这样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或许是?先前他一路从东京到福冈，沿途受到许多人的帮助， 因此被人知晓。又或是?今天离开高?专，被人发现他的情况有异。

 第88章

    倒不如说，这样的话最好。
    “那他呢， 你们要将?他带去哪里？”
    “大概是?雇主那里， 那边特意交代要将?他活着带过去。但位置也只?有老大一个人知道，听说是?一个术式就能到的地方。”
    男人头贴着地面跪下，
    “你们要杀就给个痛快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刚刚他们消失的术式是?什?么？”夏油杰问道。
    男人的双臂发颤：“那是?老大的术式，移动范围是?直线距离3.5公?里， 但一天只?能使用一次。”
    雨城绫芽深呼吸了好几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集中注意力进行咒力感?知，但不管是?五条悟还是?那几人，都没有反应。
    她的咒力感?知范围为3千米，所?以现在五条悟应该在直径3千米到3.5千米的范围内。
    夏油杰顺势打开手机地图，圈出?目标范围。
    “还好，这一圈基本都是?人流比较密集的商业区和住宅区。他们的接头地点要避开人群和监控，势必会选非常隐蔽的区域。”
    “这一带我比较熟，只?有南边的旧校址和北边的烂尾楼最为合适。”
    雨城绫芽稍稍松了口气，往那个男人的太阳穴上猛踹一脚，对方彻底昏死了过去。
    “我们分头去找，谁先找到了就通知对方。”
    “好。”
    两人说完便各自朝着反方向离去。
    很?快，他们也从夜蛾老师那里得到了消息，有关诅咒师已经在组织杀死五条悟的事。
    发布悬赏的是?一个诅咒师集团，但参与这场事件的人也并非都是?为了钱。
    原本咒术师和咒灵之?间，咒术师的力量处于弱势，诅咒师才能从中谋利。但五条悟的出?现改变了这样的局面，诅咒师才无法猖狂。也因此，一旦找到机会，他的生命就会受到威胁。
    她此时才意识到，五条実所?说的会有人想要悟性命的真正含义。
    雇主一定?要他们将?五条悟活着带过去，说明此人极有可能对五条悟抱有很?深的恨意，必须亲自动手才行。又或是?信不过别人，或者五条悟还有什?么价值。
    不管怎么说，他的情况都刻不容缓。
    雨城绫芽是?打车过去的，因此，上车没一会，她就感?知到了五条悟的咒力。
    得知他还平安无事，绫芽的心稍稍安定?了些，又立马通知夏油杰，悟在她这边。
    司机师傅是?个好人，得知她有人命关天的急事，也顾不得超速，只?用了五分钟就将?她带到了目的地。
    这里确实是?一处破旧的学校，看起来荒废了有数十年，教?学楼被及膝的茅草和枯树掩盖，不时飞过几只?乌鸦，诡异且阴森。
    而就在此时，属于五条悟的咒力感?知消失了。
    来不及等夏油杰赶来，她必须先一步行动。
    校舍内，一名男人吹着口哨走了出?来，随意找了一处地方解裤子准备小便。
    忽然，脖子处传来一阵凉意，紧接着，被死死勒住。
    雨城绫芽用力拉紧缠在男人脖子上的腰带：“说！五条悟在哪？”
    男人挣扎着摸向口袋，似乎想去拿什?么东西。
    雨城绫芽一惊，立马将?人按到在地，男人手里的报警器飞了出?去。
    但还是?亮起了红色的信号灯。
    雨城绫芽暗骂了一句，将?男人打晕，取走了他身上的唯一的匕首武器。
    校舍里的人也很?快得到男人发出?的信号，开始纷纷跑了出?来，看到了楼下的雨城绫芽。
    而也正因此，她知道了那些人的位置，在天台。
    下个瞬间，密集的咒力弹朝着她的方向飞来。
    雨城绫芽俯身迅速朝建筑物里跑去，但还是?被穿透了左侧的肩膀。
    疼痛让她脚步一滞，但也没有时间让她停下，半透明的咒力在伤口周围涌动，暂时止住了血。
    她走到楼梯口，同时也听到了有人下来的声音，从脚步声来判断，约是?两个人。
    除掉已经被解决的两人，楼上还有一人。
    而且从咒力感知来看，那个人很?强。
    她的术式虽然能准确搅乱对方咒力，但同时也非常消耗自身咒力和体力，目前一天只?能使用三次，所?以更需要把握每一次机会，不能浪费一丝一毫咒力。
    她将?匕首别在背后的裤腰处。
    两人已经下了楼，撞见了闯出?来的她，端起咒具枪就要开枪。
    “对、对不起！”少女立马举起了双手，“我只?是?很?担心五条学长，才冒昧闯进来的……”
    “……五条学长，他、他还好吗？”
    女孩说话间抬起了头，眼中蓄满了惊慌的泪，五官稚气未脱却十分清秀。脸颊沾上了灰，肩膀处还在流血，样子十分可怜，像只?单纯无害的兔子。
    “求、求你们放了他……让我做什?么都行，求你们别伤害他……”
    少女害怕地发颤，眼泪倏地流下，眼神?却无比坚定?。
    看到她这副清纯无辜的模样，其中一个男人立马起了色心，
    “哟哟哟，真是?个可怜的小妹妹，你很?喜欢上面那小子嘛，那小子确实一副小白?脸样。”
    他说着走近雨城绫芽，“那你乖乖听叔叔的话，叔叔就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第89章

    “真、真的吗！”少女的眼睛里亮起了喜悦的光，同时??自然地放下手，朝后背的匕首摸去，“那你要我做什?么呀？”
    男人轻佻地笑道：“当然是?教?你一些大人的道理?了，你这么聪明，相信很?快就能学会的。”
    身后另一名男人出?言阻止：“别了吧，还是?个小孩，杀了不就完事。”
    男人不耐烦地回道：“行了，你上去吧，就说这边没问题了。”
    身后的男人翻了个白?眼，转身准备上楼。
    男人脸上的笑愈发淫·荡：“那小妹妹，我们开始……”
    话还没说完，匕首就直直捅入了他的心脏。
    男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那个无辜单纯的女孩已然消失，眼前的少女，眼神?里满是?愤恨与杀意。
    “你……”
    雨城绫芽单手握着匕首，用力转了一圈。
    鲜血从他的嘴角涌出?，男人睁着眼睛死去。
    绫芽拔出?了匕首，鲜血喷溅而出?。
    准备上楼的男人听见动静，立马转身，端着枪向雨城绫芽发起攻击。
    雨城绫芽用身前的尸体挡住咒力弹，掷出?匕首，刀子以看不见的速度划过男人的双眼，使其瞬间丧失了视力。
    女孩顺着楼梯的扶手飞身来到了他的身后，拔出?嵌进地里的匕首，抹了男人的脖子。
    洁白?的t恤已经被鲜血染得鲜红。
    本想捡起二?人的武器，但雾·弹枪的构造对她来说使用很?不方便，更多是?累赘，便只?换了把新的匕首。
    她又迅速往上跑。
    原本打算学色·诱啥的，但果然还是?不太适合她，就想装无辜，没想到还是?起到同样的作用了。
    呸，人渣！
    恶心。
    但很?好，咒力一点都没有浪费在这两人身上。
    然而，即便距离在靠近，还是?一丁点悟的咒力都感?知不到。
    心底的恐惧在不断放大。
    不会的……
    不会的！
    脚步声在蜿蜒空旷的楼道中回响，一下一下敲击在心脏上。
    她拉开了天台的门，亮光迎面而来。
    角落处，白?发少年靠着墙坐在地上，一把武士刀直穿他的腹部咒力核心。鲜血在身下散开了一大片，顺着墙角流成了长长的红线。
    少女的心脏好似停止了跳动，瞳孔缩成了一点。
    她奋力朝着他的方向跑去，跪在他的身前，贴着胸膛去听心跳，却什?么都没有。
    呼吸也已经停止。
    情绪一瞬间变成了空白?，什?么都感?觉不到，连悲伤都慢了半拍。
    她双手颤抖着靠近刀口，想要用术式治好他。
    可是?无论怎么努力，他身体里的咒力都无法流动。
    而就在此时，包裹着咒力的拳头直直朝她袭来。
    雨城绫芽迅速侧身闪过，拳头击在身侧的墙壁上，石块大面积坍塌。
    若是?被击中，她一定?立马就会粉身碎骨。
    男人眯眼笑着走近。
    他身着紧身白?色t恤和短裤，勒出?强健的体型和肌肉，不知经过多少年的锻炼。
    “五条悟死了，雇主的目的达成，他就在刚刚也已经离开。本来我没什?么理?由为难你，但毕竟小姑娘你杀了我三个弟兄，作为大哥不为他们讨个公?道，实在是?说不过去。”
    “不过，你也失去了重要的人，硬要说扯平……”他思考了一下，“这样吧，你就此离开。我将?他的尸体暴晒三天，就算扯平，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呢。”
    雨城绫芽红着眼睛，紧握的拳头止不住颤抖，咬紧牙关：“宰了你……”
    “绝对——！！”
    「咒力操术——术式顺转：玄」
    刹那间，她的周身形成了一个巨型黑色咒符光环，整个空间的咒力皆往一个方向涌，强行灌入对方的身体。
    男人一瞬间也感?觉到了惊慌，整个人跪倒在地。
    雨城绫芽趁机上前，握紧拳头使出?黑闪，朝着男人的头部袭去。
    男人突然抬起头，嘴角扬起张扬的笑，随后一把握住了雨城绫芽的手，另一只?手握拳重重击在了女孩的腹部。
    女孩直接向后飞了数米远，撞在了背后的墙上。
    她趴到在地，口吐鲜血，肝脏似乎已经破裂，肋骨也断了好几根。
    “不错，用咒力及时护住了身体，避免了最大伤害。”男人笑着称赞，向她走近。
    雨城绫芽双手撑着地面想站起身，可每当撑起一点就会立马趴下。
    她的术式对他不管用，只?有一种可能，他是?对所?有性质的咒力都兼容的体质，所?以外?界咒力不会产生排斥，反倒让他的咒力总量增加了。
    怪物吗。
    男人走到她的身边，一脚将?她踢飞。
    身体从数米的高?空直直坠落，整个人的意识仿佛陷入了虚无。
    她侧脸，看见了角落里靠着的少年。
    他依旧垂着头颅，毫无生机。
    眼泪终于止不住涌出?，随风而逝。
    那个男人拔出?插在他身体里的刀，笑着朝他的身体挥砍而去。
    不要……不要……
    我才不是?为了这样的结果才拒绝你的……
    我希望你可以过更适合你的生活，以为我们都能有美好的未来。

 第90章

    我以为你很?厉害，无论发生什?么都能完美脱身，从来没想过你会死。
    可是?，现在这是?什?么……
    为什?么你会那么轻易地食物中毒，那么轻易被人掳走，轻易就躺在这里。
    不……不是?的吧……
    “他除了有个最强的名号外?，就只?是?我弟弟啊。”
    你一直都只?是?五条悟，单纯的只?是?五条悟。
    是?那个耍帅说无下限可以挡花粉，拒绝戴口罩，结果一个不注意关了屏障，眼泪鼻涕一起流的笨蛋。
    所?以会受伤，会流血，也会遇到怎么都无法解决的困境。
    她挡在了少年身前，泛白?的刀光挥下，将?她的腹部斜切出?一道巨大的口子。
    “……所?以，五条悟，我喜欢你，也怎么都放心不下你。”
    鲜血在残阳下溅开一道红光，如同片片红玫瑰。
    “小姑娘，你肠子都快流出?来了。这就是?一具尸体，砍他又不会疼……”
    少女站了起来，全身已被鲜血浸红，张开双臂，挡在了少年身前。
    男人也不禁流下了冷汗：“喂……不是?吧……”
    雨城绫芽强撑着躯体，用尽体内所?有的咒力，再次发动术式。
    范围更为庞大的咒力一瞬间全都涌进了男人的身体。
    男人面不改色地笑着：“喂喂，图穷匕见了吗，虽然你的术式确实有趣，但对我貌似不起作用啊。”
    雨城绫芽喘着粗气，也没有力气去回应他的话，只?是?不停地启动着术式。
    我们每个人的咒力总量都是?天生的，就像装水的木桶，各有大小。自出?生就被决定?的东西，所?以不管在哪里都会有弱肉强食。
    但也正因如此，如果过量的水一次性涌进这个木桶，会发生什?么？
    她只?是?猜想，也因过于残忍，并没有在人的身上实验过。
    男人很?快感?觉到了身体不适，全身的青筋暴起，皮肤变红，肚子也迅速鼓了起来。他惶恐地大叫，却无法阻止。
    伴随着破裂的声响，血肉和内脏横飞，男人倒在了地上。
    雨城绫芽无力地瘫倒在地，靠在少年的膝盖上。
    她现在已经咒力耗尽，无法给自己治疗，只?能任由着鲜血流出?。
    少女的意识趋于混沌，干裂的嘴巴喃喃念叨着：“好慢啊……夏油学长……他是?在扶老奶奶过马路吗……”
    “……我都已经把五条学长救下来了。”
    “五条学长，我好困，就想靠着你睡一会，好不好？”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
    眼泪顺着眼角滚落，她笑着抱怨：“真小气，我就要靠。”
    不知是?不是?夕阳的缘故，她忽然感?觉身体暖暖的，伤口也没那么痛了。
    身后趴着的男人突然起身，举起匕首朝着两人疯狂地跑来：
    “臭婊·子！我死也要拉着你垫背！”
    然而，就在此时，原本失去生机的少年突然朝他伸出?了手。
    鲜红的光瞬间侵蚀了一方天地。
    「术式反转：赫」
    少年抬起湛蓝的眸子。
    “刚刚张着臭嘴说话的就是?你吧？”
    一股庞大的斥力将?男人的身体弹开，摔下了天台，彻底死去。
    五条悟看着倒在他膝盖上的女孩，不知道她哪一处不会痛，丝毫不敢乱动。
    白?色的咒力光芒包裹着雨城绫芽的周身。
    这是?他的反转术式。
    原本，他的咒力不具备硝子那样全员适用的性质，是?无法替他人进行治疗的。
    但绫芽本身就可以吸收任何人的咒力，所?以没有问题。
    这段时间虽然不记得无下限的使用方法，但绫芽还是?耐心教?了他咒力流动和黑闪。
    虽然威力没有先前那样强大，但在她来之?前，他也曾用这些努力实施逃脱，但最后还是?被那个雇主虐杀，心跳和呼吸都停止。
    也正因此，在还没有完全死亡的时候，才能领悟反转术式，救活自己。
    在那个一片漆黑的空间里，听到了她声嘶力竭的声音，拼了命地保护自己。
    他轻轻掀开女孩的衣服，腹部一道长长的刀口血肉模糊，若是?再深一点，真的会流出?肠子。
    少年愣愣地看着那道伤口，又轻轻将?衣服盖上。
    他垂眸，视线落在了地上，浓密的睫毛盖住了眼中的情绪。
    湛蓝的眸子忽然间抬起，少年的周身包裹着肃杀的气息。
    “啊……”许是?突然间涌进的咒力量，少女眉头微蹙。
    “对、对不起，我不该在治疗的时候情绪波动这么大。”他也立马平复了心情。
    刚刚才学会的反转术式，还不是?完全的熟练。
    身体流动的咒力莫名让人感?到安心，雨城绫芽的呼吸平稳了下来，伤口也在慢慢恢复。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少年的脸。
    少女愣住了几秒，起身，一拳打在了他脸上，随后两脚将?人踹飞在地，沉着脸一步步向他走去。
    五条悟不禁向后缩了缩，摸摸其实一点也不疼的脸，“等等……为什?么打我？”
    只?见雨城绫芽依旧黑着脸，站到他的身前，蹲下，一把将?他抱住。
    心底的酸涩一瞬间全都涌了上来，她抓紧他的背，只?觉得嗓子酸痛，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第91章

    “为什?么你那么轻易就差点死了啊！笨蛋就应该好好待在高?专！”
    “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你的命……为什?么会让我放心不下……”
    指甲嵌进了他的皮肤里，女孩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却一直紧紧贴着他的身体，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消失。
    五条悟轻轻回抱住了她。
    “对不起，谢谢。”
    女孩一愣，转瞬间变成了嚎啕大哭。
    眼泪如决堤的河水不停滚落，滴在他的颈脖处，顺着皮肤滑下，流过的皮肤传来辛辣的刺痛。
    像是?被揭开了情绪的井盖，少女越哭越凶，又渐渐变成了低声的抽泣，最后哭累了，静静靠在他的肩膀上。
    抱着他的手却一刻也未松开。
    夕阳落在脸上，有些昏昏沉沉。
    “五条学长。”她轻轻喊着他的名字，声音有些嘶哑。
    “嗯。”
    “悟。”她又喊了一声，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嗯？”
    少年有些疑惑，她不会对自己直呼其名的。
    “我已经受够了，不想再经历这种感?觉了……”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将?脸往下埋了几寸。
    “我的确对不确定?的未来抱有担忧，也一度很?怕自己变成她们那样的笼中雀。但现在，比起不确定?的未来，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更害怕什?么，你会消失在我无法触及的地方。
    所?以，请一直平安地待在我的身边，让我时时刻刻都能看见你。”
    少年一时间愣住，“绫芽，你的意思是?……”
    雨城绫芽起身，看着他的眼睛：“我答应你，接受自己也接受你的心意。”
    少年看着她，眸子在颤动，心脏也在加速狂跳，却一点欣喜的表现都没有。
    女孩歪头疑惑地看着他：“不愿意吗？”
    他的眼神?在回避：“不，我当然愿意，也很?高?兴。”
    “可是?，真的好吗？”他看向她，“先前担心的那些事情怎么办？”
    雨城绫芽抱胸，努嘴道：“那些是?你那边的麻烦，你来解决啊。”
    “‘管它原因都不能阻止我，就算有也完全交给我来处理?就好。’这可是?你说的话。”
    “我可先说好了，这不代表我会放弃自己，毕业后我还是?会去上大学，大概是?像五条先生一样，兼顾咒术师的工作。大学毕业后……如果那个时候还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没有改变的话，我就……”
    她思考着，也暂时说不准未来的事。
    “嘛，总之?，先活下来吧，别在哪次任务里噶了。我们都还有六七年的时间。”
    蔚蓝色的眸子终于亮起了光，他抱住了女孩，
    “我会全力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你所?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不会让那些事发生。”
    忽然想起，当初他第一次被拒绝的时候，也层这样抱着她，悄悄对她说过同样的话，说自己会摆平一切。
    也曾问过她，这样的话……
    能不能喜欢我。
    “绫芽，谢谢你。”
    绫芽摇了摇头，“你也别太勉强自己，这本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别瞒着我一个人背负那么多。”
    少年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夕阳渐渐西沉，只?留下天边一片残红，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晚风轻轻吹过，一片枯叶落于身旁，带着些许秋意。
    期待了那么久的事情已经实现，现在她就在自己身边，亦可以毫不避讳地抱着。
    但是?，胸中游离的这种感?觉是?什?么呢……
    就好像，让她穿行在浓雾的山间，看不清前方，不知道跨出?的下一步是?通向道路亦或是?万丈深渊。
    待绫芽的身体完全恢复，两人离开了这所?旧学校。
    临走前，五条悟朝整片荒废的区域发出?了“茈”，惊人的破坏力使得整个空间瞬间化为了灰烬。
    雨城绫芽汗颜：“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
    五条悟看着她脸上已经干掉的血迹，双手插兜道：“单纯的不爽。”
    同夏油杰汇合后，几人就回了高?专。
    绫芽回宿舍洗了好几遍澡，才觉得身上的血腥味淡了些。
    肚子上那道斜切的伤口虽然已经被治好，但还是?留下了一条细长的疤痕。
    少女微微撇了撇嘴，也没再管。
    她卧倒在床上，右手一直在发颤。
    握刀杀人时的触感?还遗留在手上。
    那个时候一心只?想着救人，顾不了那么多。但现在冷静下来回想，却愈发地可怕。
    单纯地很?讨厌这种感?觉。
    「我不想再杀人了」
    她给五条悟发了这样一条信息，对方宽慰了她许久，心里也因此好受了许多，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夜色寂静如水，满天繁星倒映在少年的眸子里，与那片蔚蓝交相辉映。
    时间平静地过了几日，一回到学校，五条悟便又投入了工作中。
    先前失忆的消息不知道如何流出?的，但这几日他的重新现身，失忆在业内也成了流言，想必也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再敢来招惹他。
    为了避免再发生失忆之?类事情影响到他的安全，现在他也正在养成将?无下限变成和一日三餐一样的习惯，全天候开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

 第92章

    他们回学校的第二?天，五条実便赶来了学校。
    知道他担心悟，绫芽便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五条実听后若有所?思，“也就是?说，那个雇主，也就是?要杀悟的人，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吗？”
    第35章 成长
    “我知道啊， 一个路人脸，砍完我就溜了。”五条悟说着，“下次见到一定在他肚子上开个洞。大概就是无良诅咒师吧。”
    五条実点了点头?， 表情依旧很严肃：“我知道了。”
    “对了，小悟！”他又露出了温和的笑，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的盒子，“这是送给你的礼物！祝我生日快乐！”
    “……”
    五条悟接过礼物盒，打开， 里面是一副墨镜，和他戴的不同，镜片是长方形的。
    “悟现在不是更需要用到六眼?吗，这个是我特制的，比你原先那个阻隔信息效果?更好一些?。”五条実笑着摸了摸脑袋， 语气轻快，
    “呀， 一不注意?小悟又变得?更强了呢， 我好像越来越赶不上了。”
    “不过我不会放弃的哦，随时准备好下一次挑战吧，悟！”
    五条悟侧目， “麻烦的家伙。”
    突然间，墨镜发出细小尖锐的声音。
    一滴冷汗从青年的额角滑落。
    五条悟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左边的鼻托颜色稍深， 声音好像也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他将鼻托取了下来， 透过六眼?能明?显察觉这是一枚构造十分精密的……
    “gps发信器。”五条実先一步承认，“我拜托朋友做的， 看来技术还不够，是个残次品。”
    “哈？”五条悟歪头?皱眉， 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青年笑着回答：“这样我就可以实时掌握到你的位置，下次再失踪就很容易找到了。”
    悟：“……”
    为什么你可以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随即用力捏爆了那个黑色的小匣子。
    青年眼?里的光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下去，随后又深表理解。
    “坏了也好，发出声音的确不安全，我会拜托朋友改进?的，礼物你就收下吧，下次会给你带新的鼻托的！”
    一旁的雨城绫芽汗颜。
    重点有?点不对吧。
    “那我还有?事需调查，先走了！”五条実说完便又急匆匆要离开。
    “実。”五条悟突然叫住了他。
    青年闻声回头?：“嗯？”
    少年有?些?欲言又止，好似在和自己做什么斗争。
    “悟……”五条実看着他的样子笑道，“你该不会因为生病的时候喊的是哥哥，现在也想?喊却喊不出口吧？没关系，这么多年你都习惯了，不用勉强自己的。”
    “……”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将手里的墨镜扔给了他：“把你的破烂带走。”
    “我知道我知道，开个玩笑，别生气嘛。”
    青年准确接过，戴在了自己脸上，但由于?少了只?鼻托，侧歪在鼻梁上，露出左半只?眼?睛，是带着墨冰的银色。
    “话说回来，你刚刚要说什么？”
    五条悟双手插进?口袋，完全不想?继续话题：“被你打岔打忘了。”
    “哦，抱歉啊。”
    青年依旧语气温和，也没有?他的闹别扭而生气。
    “五条先生，生日快乐。”
    一直在一旁折纸的雨城绫芽，此时也将折好的礼物送给了五条実。
    那是一只?小小的银色纸鹤，因用了咒骸的技法，在少女的手心慢慢飞起，扑棱着纸做的翅膀，在青年周身盘旋，发出白色的咒力光芒。
    “我也是刚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没来得?及准备礼物，一点小小心意?，希望你不会介意?。”
    五条実看着那只?飞出窗外的纸鹤，露出了淡淡的笑：“怎么会呢，很可爱的小礼物，谢谢你。”
    窗外的纸鹤努力飞向蓝天?，身体却突然撕裂，直直坠落，倒映在青年的瞳孔中。
    雨城绫芽探出窗外，只?见五条悟不知何时跑到了楼下，伸手接住了掉落的纸鹤。
    随后又回到了两人面前。
    纸鹤再次在他的手里飞起，挣扎着破败的身体，被一股蓝色咒力包裹着全身。
    五条実伸手，纸鹤落在了他手上。
    绫芽有?些?尴尬地将发丝挽到耳后，“我学艺不精，献丑了。”
    五条実将纸鹤放进?了口袋，笑着摇了摇头?：
    “傀儡咒术学是二年级的课程吧，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你们俩的礼物我都很喜欢，谢谢。”
    雨城绫芽愣住片刻。
    “对了，你们既然已?经决定好，就好好相互照顾吧。悟是不肯，但我还是很期待绫芽能叫我哥哥那一天?。”
    “悟那边似乎在做什么危险的事，不要太掉以轻心。”
    青年叮嘱完便离开了。
    “危险的事是什么？”绫芽问向身旁的少年。
    少年唇角上扬，推了推墨镜：“试验茈的轰炸范围，已?经毁掉好几个星球了，我厉害吧？”
    绫芽笑着推了他一把：“别扯了吧。”
    不过，总觉得有些莫名不安。
    会和先前说的改变咒术界有?关吗？
    他真的有?在做什么吗……
    “不管有?什么事，我希望你别太勉强自己。那天?也说了，这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我也想?做我力所能及的事。”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

 第93章

    “那是自然，怎么可能会有?让我勉强自己的事情。”
    不过，力所能及的事啊……”少年弯腰笑着凑近，耍赖般，指着脸颊，“亲我一下。”
    她看着他，眸子里的担忧并未褪去。随后凑近，吻在了他的唇角。
    少年的瞳孔倏地放大。
    *
    回高专的第三天?，五条悟去了一趟京都，这里也是五条家的所在地。
    父亲一如既往地不知在何处忙碌，母亲少见地留在了家中。
    “悟？”
    五条友惠正收拾着茶水，似乎有?客人来拜访过。
    “最近有?些?奇怪的传言，夜蛾老师说是生病了，没事吧？”
    为了防止消息的扩散，失忆的事就连父母也没有?告诉。
    “上次食物中毒有?些?严重而已?。”少年走到茶几前坐下。
    “我生病的这段时间，一切还好吗？”
    “暂时没什么事。方才冈崎君来了，说是妻子的病有?所好转，特意?来向你致谢。”五条友惠将一旁的礼盒搬了上来，“这是给你带的牛奶和零食，有?你爱吃的大福。”
    “为什么是零食。”
    五条悟一边吐槽，一边拆出一颗毛豆奶油大福。
    冈崎先生的家在仙台，果?然还是那里的大福味道最正宗。
    冈崎拓也是一名非常有?实力的咒术师，但其咒术的新颖和独树一帜的行动风格，经常会打乱团体作?战计划，却每次都能完美?解决事件，在团队中脱颖而出。因此遭到了保守派的排挤，压制他的咒术师等级晋升。
    咒术师的薪资与等级挂钩，冈崎的妻子体弱多病，每年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治疗费用，原先的月薪渐渐无法满足，而掌权者总会以各种理由驳回他的晋级。
    为了继续给妻子治病，他生起了做赏金猎人的想?法，但这是份为了钱什么都会去接的工作?，包括杀人放火。
    而也就在此时，五条悟找到了他，给了他足够的治疗费用。
    当然，五条悟话说得?也很清楚。
    “那就是帮蠢货，你很有?才能，继续做为咒术师努力，经济问题不用担心。如果?日后遇到了有?缘的孩子，将你的所学也教给他，传承下去。”
    冈崎拓也十分感激这个少年，给了他那么大的援助，原以为定会让他为他所用之?类，但少年的要求只?是这么简单。
    所以他也发誓，如果?以后有?什么能帮到五条悟的，一定竭尽所能。
    五条友惠看着面前的孩子，还是这么喜欢大福，吃起来奶油总会沾到嘴角，坐姿也还是一如既往保持着他自己的风格，似乎和先前没有?区别。
    但诸如冈崎拓也的事情，这段时间他做了许多，反倒是当初被求助的他们，没有?起什么作?用。
    看着一口气吃掉了三颗大福的悟和一旁作?为谢礼的零食，她不禁笑了出来：
    “总觉得?，悟在大家的眼?里是个可靠的大人，但果?然也会把你当做小孩子啊。”
    五条悟放下了手里的大福，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依靠的同时也会照顾你，不是挺好的吗。”
    “……”
    “先前说让你和老爸帮忙的事，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了。”五条悟转移了话题。
    “怎么了？”
    五条悟瞥开眼?神，“所以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这种事情自己来就好。”
    五条友惠沉默了片刻。
    “……悟的咒力给人的感觉更精炼了，发生了什么吗？”
    “碰到一些?难缠的人，学会了反转术式。”
    “过程有?些?曲折，绫芽也因为担心我再次遇险而选择了留下。”
    少年说着，句末的语气有?着微微的下沉。
    即便很细微，五条友惠也感觉到了他似乎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
    “我想?去改变这里，是为了让她在这里能够不受歧视，因而毫无压力地选择我。而不是因为我被迫改变，因为担心我违背自己的心意?，去做不喜欢的事。”
    “她应该是个快乐自由的女孩，不该为了谁而妥协，委屈了自己。”
    而此时，他们谈话中的少女，正靠在栏杆处，看着手里那颗托帕石吊坠，定定地出神。
    夏油杰走到她旁边，“又在发呆了，怎么了？悟的身体应该已?经没事了吧？”
    “他失忆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他吧……我最近总会这么想?。”
    她将蓝色的宝石握进?手心，转身看向夏油杰，“我没出现的时候，他一直都是那样的吧？”
    夏油杰略感震惊，但没有?完全理解，“什么？”
    “我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因为你是五条悟，所以我无法选择你。所以他才会有?了顾忌，不再像从前那样自由，是我夺走了原原本本的他，明?明?他只?需要做一个张扬肆意?的快乐少年。”
    ……
    五条友惠听?着他的话，露出了淡淡的笑：
    “可说到底，这是绫芽自己的选择。虽然对她不是很了解，但我觉得?，她绝对不是硬着头?皮在委屈自己，这样的改变，和悟在一起，对她来说，也一定是一件珍贵的事。”
    少年有?些?愣住。
    母亲继续说道：
    “我好像还从来没和你说过，在你还没出生前的事吧。别看我现在这样，从前可是一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

 第94章

    “过去，咒术界比现在更加严苛，对女性的要求更是如此。女性咒术师需要美?貌和强大并存，而这两项我都有?，所以完全不想?依附于?自大又愚蠢的男人。
    我和你爸是青梅竹马，随着年龄的增长到了青春期，喜欢是有?的，但也从没想?过结婚。他那个时候每次见到我??，都会滑跪一句‘请和我结婚’，很烦的人，明?知道我不会答应。时间久了都变成?了一种固定仪式，过耳不过心的。”
    “但有?一天?，这样的仪式突然消失了。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也不见了很长一段时间。”
    “五条家前代家主病重，临终前未定下下一位家主，五条家陷入了短暂的黑暗斗争时期。他做为家族中年纪最小却最有?才能的继承人，成?了那场斗争中最大的对象。”
    “我最终还是放心不下，也接受不了未来他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所以成?了现在的样子。”
    少年的瞳孔慢慢放大。
    “妈妈，你有?后悔过吗？”
    “说从来没有?是不可能的，十几年来发生的矛盾也不少。但总体来说，我觉得?这辈子是幸福的。而且，还有?这么帅气又可爱的悟，怎么舍得?后悔呢。”
    她扯了扯少年的脸皮，悟的耳尖肉眼?可见地变红。
    “所以，那孩子只?是喜欢你喜欢到战胜了恐惧，不希望你出事。”
    “毕竟喜欢这种东西，有?时候是很不讲理的，死亡也一样。你不也是为了她做了从来没想?过的事吗？”
    ……
    夏油杰托腮，露出了温和的笑：“他现在的样子不好吗？”
    少女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不希望他有?那么多顾虑。”
    “是这样吗？但是顾虑和烦恼变多，更像是……”
    ……
    “悟最开始，是因为绫芽的契机才想?着去改变咒术界的现状吧。”
    “嗯。”
    “那现在呢？”
    少年看着礼品盒中的卡片：
    [谢谢你！五条先生！妻子的病情已?经好转了不少，您将我们一家从水深火热中解救了出来，我会一直坚持磨炼自己！]
    禅院家那两个双胞胎女孩，前些?日子再次见到的时候，已?经好了许多。
    [今后的世界，一定如您所愿，不再有?所歧视]
    越去做这件事的时候，越觉得?，这是必须要做的事。
    即便绫芽后来又明?确地拒绝了他，两人没有?了可能，这项计划依旧进?行着。
    或许没有?绫芽，他不会这么快注意?到这些?事。
    所以，能早些?开始……
    “也不赖。”
    ……
    “一种成?长吧。”夏油杰说道，
    “回想?起来，第一次对绫芽的印象，还是被那些?人网暴欺负到哭了好久的女孩。但现在，你已?经可以毫不畏惧地对抗敌人，保护自己，保护在意?的人。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成?长呢？”
    似有?一阵清风拂过心间，雨城绫芽愣愣站在原地，随后释然般笑了出来。
    *
    “而且这样的话，実也能……”
    白发少年说道，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幅画面。
    那是另一名白发少年在年幼的他面前，笑着遮住伤口的场景。
    “小実？”五条友惠微微感到震惊。
    五条悟撇开眼?神：“没什么。”
    “说起来，你们俩每次搞什么决斗，你就不能让他赢一次吗？每次都输，自尊心哪受得?了？”
    “他的自尊心要是那么容易受挫，就不会有?550次了。”五条悟托腮，“故意?输给他这种事，我和他都不会同意?。”
    ——
    另一处，五条実从学校的废墟中走出，另一名黑西装男人似乎已?在此等候多时。
    白发青年戴着连衣帽和墨镜，遮住了整张脸，将手里的仪器交给了黑西装男人。
    “这是收集到的残秽，帮我查一下。”
    *
    一片阴暗的空间里，数十人围坐在圆桌前，唯有?桌面中间的一盏烛火照明?。
    他们的脸上均戴着赤面獠牙的鬼面具，衣服也完全一样。
    “失败了啊，真是不幸。”
    坐于?北方的人发言，其余人只?能从声音辨别出是一名中年男性。
    “没想?到那小子在那种境况下还能活下来，如今领悟反转术式，日后怕是更没有?机会。”
    他对面的男人说道，声音颤抖，似在恐惧。
    空气凝滞了片刻。
    突然间，坐在正东方的人拍案而起，愤怒地对着害怕的男人指责道：
    “策划的人是你吧！我们信任你，才将此事交付于?你。你是如何行事的？直接将他拦腰斩断便是，他怎能有?机会活着！”
    “都冷静。”北方的男人声音响起。
    一名侍女模样的年轻女人拎着茶壶围了桌子一圈添了茶水。
    “这是初春新采的茶叶，大家都尝尝，来日方长。”北方的男人说着喝了一口。
    余下几人或多或少都抿了一口。
    数十秒后，那名坐在正南方向的男人突然痛苦地扼着脖子，瞳孔缩成?了一点，迅速倒地死去。
    场面一时间变得?骚乱起来。
    那名男人依旧坐在原地，细细品茶：
    “脸被看见了，只?有?死路一条。你们戴着面具，是知道这本就是不光彩的事，不愿透露身份，因此行事也不必脏了自己的手。”

 第95章

    “机会总会有?的，不必急于?一时。”
    屋顶上，突然传来一阵猫叫声，像婴儿的啼哭。
    似乎有?什么东西盘踞在那里，发出诡异的蓝色光芒。
    -
    时间平静地过了一个月，转眼?间到了十月份。
    天?气时不时还是会有?些?热，但明?显能感觉到秋意?的来袭，道路两边的银杏已?开始渐渐发黄。
    这段时间，大家依旧像过去一样，学习中不断磨练着自己。
    绫芽抽空回了趟老家，这里一切如旧，却也比东京更热一些?。外婆开始服用降压药，说是前些?天?查出来血压有?些?高。她答应外婆日后会时常回来看她，同时也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
    当她将自己和五条悟的事情说出来时，外婆也宽慰她不用想?太多，处理好眼?前的事，未来就会循序渐进?发生改变。
    五条悟那边似乎很忙，连这次本来说好的一起回家，也因突发情况搁置。先前的意?外遇险再也没有?发生过，相反地，他的实力在不断地提升。
    绫芽有?时候会觉得?，原先下定决心留下，是因为放心不下。但实际情况确是，五条悟一如既往地，不需要她担心。甚至当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拖后腿的是自己。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能伤到他的人吗？就算有?，凭她又能做到什么。
    但这些?胡思乱想?，最后都被他拉了回来。
    夏油杰的弟弟最后还是选择了转学，但是在和妈妈认真商量后做出的结果?，也和好朋友道别，约定以后也会经常联系。
    倒是他本人，最近总是容易陷入思绪的怪圈，特别是和五条悟一起出完任务的时候。虽然他掩饰得?很好，没有?表现出来，但绫芽能明?显感觉到异常。
    “夏油学长，那个，你是因为，五条学长现在实力成?长了很多，有?点被落下的感觉吗？”
    少年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后撇过脸笑道：“怎么会。”
    “骗人。”
    “双手伸出来。”
    夏油杰疑惑地伸出了双手。
    伴随着响亮的一声，绫芽的双手重重打在了他的掌心，有?些?发麻的刺痛感。
    但也在那一瞬间，负面情绪变得?空白，被疼痛所替代。
    “禁止内耗！”
    雨城绫芽吹了吹自己打疼的手心：“我也禁止内耗。”
    “夏油学长就是夏油学长，温柔、很会照顾人、彬彬有?礼、眼?光很好、很会看气氛、做饭很好吃……有?很多那家伙比不上的优点，所以你就这样很好！”
    夏油杰愣了片刻，托腮开玩笑道：“是吗？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绫芽笑了出来：“不讲理，你不也不喜欢我吗？”
    不过，大概已?经没事了吧。
    最近是灰原雄妹妹的生日，提前一周，他就开始准备礼物，问了很多朋友的建议，最终决定出了据说是他十几年来最满意?的礼物。
    然而，在准备送出礼物的紧要关头?，接到了非常重要的任务。
    灰原雄含泪将礼物托付给了雨城绫芽。
    “绫芽酱，你一定要将这个交到我妹妹的手里，告诉她今年哥哥不能陪你过生日了，别想?念我，任务一结束我就会立马去看她！”少年说着开始泪眼?汪汪，
    “呜呜呜她会不会感到寂寞啊，一个人吹蜡烛的时候，一定会想?念爸爸妈妈的吧……”
    绫芽的额角默默流下一滴冷汗，“好了好了，我会把礼物交给她的，也会陪她过生日，放心吧。”
    “话说回来，是什么任务？好像五条学长和夏油学长也会去？”
    灰原雄擦了擦眼?泪：“护卫星浆体，使其与天?元大人同化。不过主力还是学长他们，我和七海只?是协同辅助。”
    雨城绫芽僵在了原地：“……星浆体？”
    “绫芽不知道吗？天?元大人需要于?与星浆体进?行同化，确保肉。体的稳定。”
    “那些?我知道，但是一直说每500年一次，我以为那离得?很远的，没想?到现在就是。”绫芽咽了口唾沫。
    “这次的星浆体……是什么？”
    “听?说是一名少女，似乎和我妹妹差不多的年纪。”灰原雄怒了努嘴，神色出现了一瞬间的同情，但也很快被压了下去。
    “嘛，礼物就交给你了，一定要交给小优哦！”
    少年说完便跑开了。
    雨城绫芽看着手里的礼物，眼?神微垂。
    是人类啊。
    按照灰原的要求，绫芽来到了妹妹所在的学校。
    这是一所比较严格的女校，和门卫简单解释了许久才让她进?去，可想?而知平时灰原一定和门卫大叔经历了不少残酷的斗争。
    今天?是周日，学生们不用上课，灰原提前和妹妹约定好时间，在学校里的奶茶店见面。
    绫芽坐下后不久，一名身穿蓝白水手服的长发少女便走到了她身边。
    雨城绫芽起身：“你是灰原优对吧？”
    女孩点了点头?，比起大大咧咧的哥哥，妹妹看起来倒是更成?熟一些?。
    “我是雨城绫芽，灰原君的同学。哥哥今天?临时有?事来不了，让我把这个给你。”她将手里的礼物盒递到了女孩面前，又从口袋里掏出另外一个，“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第96章

    “谢谢。”灰原??优有?些?惊讶于?会收到素未谋面的她的礼物，也很开心。
    “果?然和哥哥说的一样，绫芽姐是个很好的人。”
    雨城绫芽有?些?不好意?思，“灰原和你说起过我吗？”
    “嗯，每次过来都会唠叨很多他那边的事，同学的名字我都快倒背出来了。”灰原优在她的对面坐下，将两份礼物放到了手边。
    绫芽点了两杯奶茶，一杯给她。
    女孩喝着奶茶，有?些?欲言又止，但她似乎也不是拘谨的女孩子。
    “绫芽姐，你是高专的学生吧？”终于?，她开口问道。
    绫芽一下子被问愣住：“当然了。”
    灰原优手里的奶茶杯被捏得?稍稍变形。
    “今天?上午，有?两个人从学校里带走了理子，制服和哥哥的很像。理子是我的好朋友，但无论我问她去哪她都缄口不言，很反常。绫芽姐知道他们带走她要做什么吗？”
    雨城绫芽放在桌子上的手慢慢放了下去，
    “你没有?问过灰原吗？”
    “哥哥一直在岔开话题，完全不回答我的话，所以才更可疑。”
    女孩的双手握成?了拳头?，情绪突然间变得?很激动：“你们要对理子做什么？”
    雨城绫芽没有?说话。
    女孩又很快冷静下来：“抱歉，我有?点失控。”
    “我和哥哥一样，从小就能看见那些?恶心奇怪的东西，但其他人都看不见。小时候，我很怕它们，每次看到都会吓得?哭出来，老师说我是怪孩子，同学们对我避犹不及。我也从来没有?过朋友。”
    “理子是我小学毕业那个暑假认识的，第一印象是个有?点奇怪的女孩子，自称妾身也很奇怪。”
    “‘你能看见诅咒？好厉害！没事，不用害怕，那些?小杂碎抡个锤子就能砸死了！’”
    “但就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将我从孤独是深渊中拉了出来。”
    ‘嗯嗯！我明?白我明?白，好恶心对吧，扭来扭去的！’
    每当我向她哭诉时，她总会用十分的语气肯定我，不会说我是胆小鬼。
    她是这么多年来，除了哥哥唯一理解我的人。
    “有?时候我会觉得?，她好像背负着什么重要的使命，而她总是表现得?对这份使命十分骄傲。但我也感觉到，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她总说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最开心的。”
    “所以，绫芽姐，不管她要去做什么，我都希望还能有?和她做好朋友的机会。”
    “你能让她平安回来吗？”
    第36章 星浆体
    离开?学校的半个小时?后， 灰原雄像是算准了时?间般，发信息问她妹妹的情况如何。
    [她收到礼物自然是高兴的，你们那边怎么样]
    [说是要延长一天， 明天下午才回?高专]
    [夏油学长给我发了照片，好像玩得很开?心的样子]
    随之又附上了一张图片， 图片上是三人在瀑布边，看景观似乎是和歌山的袋田瀑布。
    那名穿着水手服的麻花辫女孩应该就是天内理?子。
    绫芽：[我知道了]
    灰原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似乎犹豫了许久， 才有消息发过来：
    [绫芽，小优有没有问你朋友的事]
    但刚发过来便很快撤回?了。
    [发错了，别在意哈哈哈]
    雨城绫芽将手机放进口袋。
    “对不起，这样的要求肯定会让你为?难的吧，哥哥肯定也是这样。理?子不是普通人， 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了，所以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她。绫芽姐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还未等她回?答， 少女便撤回?了将理?子带回?的要求。
    还真是兄妹啊。
    天元拥有不死的术式， 但每隔500年必须进行一次星浆体同化，否则术式会强行改变肉。体，使其?变成非人的存在， 甚至成为?人类之敌。而天元作为?咒术界的中枢，其?结界术关联全?国各地，一旦失控， 将会造成无法预估的后果。
    所以灰原才没办法随意作出决定。
    而阻止星浆体同化， 本质上就是与天元乃至整个咒术界为?敌。
    会做这种事情的，一定都是大笨蛋。
    “夏油学长——你在干什?么啊——”
    此时?， 雨城绫芽正站在瀑布边，朝着那个站在水流下的少年喊道。
    湍急的瀑布从高处直直落下， 砸在他的肩膀和头上，少年却闭着眼睛，表现出一副十分?惬意的模样。
    真的，在干嘛呀。
    “五条学长呢——”她又用力喊道。
    不行，流水声太大了，他根本听不见?。
    少女脱掉鞋子，沿着水流走了过去。
    水底的石块大小不一，硌得脚生疼。明明才十月份，水已经凉得刺骨，似乎相比于自来水，山间的水温度要更低一些?。
    她小心走到夏油杰身边，瀑布瞬间砸在头上，脊椎仿佛都要被压断。
    她努力抬起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少年这才转头看向她：“绫芽？你怎么在这里？”
    耳畔都是水声，完全?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就算能听见?，水流的冲击也让她无法开?口。
    下个瞬间，一股更强的水流砸了下来，没站稳的她直接被冲走，慌乱之中抓住了夏油杰的胳膊。

 第97章

    两人直接摔倒，顺着水流流向前方。
    还没等他们稳住身形……
    与此同时?，白发少年和水手服少女正站在竹筏上，从另一条支流漂流而来，开?心地欢呼。
    等五条悟注意到前方有什?么东西朝他们飘过来时?，
    四人早就撞在了一起。
    “啊！！”
    夏油杰眼疾手快按着雨城绫芽潜入水中，避免被撞坏的竹筏划伤。
    等竹子顺水飘走后，两人再次潜了上来，爬上岸。
    五条悟也随后上了岸。
    水呛到了嗓子里，雨城绫芽止不住地咳嗽。
    夏油杰拍了拍她的背，“没事吧？”
    “没。”绫芽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转眼才看到夏油杰的肩背处正大量流血。
    当时?被竹筏撞到，他护着自己，估计是被尖锐的竹子刺破的。
    少年的表情却一点疼痛都没有表现出来。
    “对不起。谢谢你。”绫芽愧疚地看着他，又迅速进行治疗。
    一旁的五条悟看着两人十分?靠近的模样，轻咳了一声：
    “绫芽，我手指也擦伤了，帮我治疗一下。”
    绫芽没看他：“你那点伤涂点口水就好了，再说你自己不是会反转术式吗。”
    五条悟撇了撇嘴，抱怨道：“偏心。”
    雨城绫芽低着头，忍不住笑了出来。
    没过一会，夏油杰的伤势就已经痊愈。
    雨城绫芽站了起来，拧了一把滴水的衣角。
    而此时?五条悟才发现，绫芽制服里的白衬衫由于沾了水变得半透明，里面的衣物若隐若现。
    刚刚由于杰身体的遮挡，并没有看见?。
    夏油杰此时?也转过脸：“绫芽，谢……”
    然而，脸只?转了一半，就被迎面而来的拳头捶了回?去。
    五条悟伸出两根手指就他的眼睛戳去：
    “混蛋，治疗的时?候一直在盯着看吧！把眼珠子交出来！”
    雨城绫芽低头看了一眼，迅速捂住。
    本没有注意到的夏油杰看少女的反应，也立马理?解。
    少年迅速侧身躲过肉眼看不见?的攻击，笑道：
    “我什?么都没看到，一直盯着看的人是你吧？否则为?什?么不提醒绫芽？”
    “哈？我还用得着偷偷摸摸的，那不是想看就……”
    还没等他话说完，就被雨城绫芽一个飞踢踹在脸上，连着墨镜一起摔倒在地。
    一旁的夏油杰抱胸看戏。
    雨城绫芽将外?套的翻领收紧，用夹子固定，完全?遮住了衬衫。
    “别扯皮了，任务现在是什?么情况？”
    “敢明面上动手的敌人已经全?都消灭，但暗中应该还有许多等机会出手的，还不能放松警惕。”夏油杰说道，“但那又是另一回?事了，理?子现在很开?心。”
    随后下一秒，他想起了什?么，表情瞬间凝固。
    他们话中很开?心的女生压根不在实现范围内。
    “理?子呢？！”
    倒地的五条悟翻身而起，三人看向湍急的水流。
    ……
    “悟！！你刚刚没把理?子捞上来吗！”
    三人迅速跳进水中，朝下游游去。
    刚经过雨季，河水的水位很高，流速也非常快，经过他们这两分?钟的耽搁，天内理?子不知道已经流到了哪里。流动的水会扰乱咒力感知，一般的情况下也很难通过这种方式找到她。
    但这是对一般人而言，三人的咒力感知能力都是绝佳的，即便有一丝的咒力，也能迅速探知到位置。
    突然间，像是接收到什?么信号一样，雨城绫芽潜入水中，朝着那个方向游去。
    这是咒力感知吗……不，不是的。
    那为?什?么，我会知道她就在那个地方？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星浆体的时?候。
    “星浆体本质上是一种咒灵，是由天元大人创造出来的。”
    “咒灵？星浆体的人类不是从娘胎里出来的吗？”
    “不是，他们是以人的形态诞生、具有咒灵性质的人类。而且，为?了确保同化的成功，每个时?期的星浆体都不止一个，天元大人会选择最?适合的做为?容器。”
    她感觉到已经十分?接近那个女孩子。
    【救命啊！救命！！那个白毛墨镜果然一点都不靠谱！】
    【妾身都已经做好成为?天元大人光荣赴死的准备，要是因为?其?它原因死了】
    【岂不是跟已经接受了癌症，准备好好度过余下日子，结果却随便被杀人犯杀了一样惨吗】
    少女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脑海里。
    幻听吗？
    她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开?口说话的。
    身穿蓝白水手服的少女出现在了眼前，她的脚被水草缠住，意识似乎还是清醒的。
    雨城绫芽迅速游到她身边，以咒力为?刃，割断了水草，将人托着向上游。
    【得救了，看制服应该是高专的学生，话说那两个人在搞什?么，真的有在好好护卫本小姐吗】
    又来了。
    此时?，五条悟和夏油杰也先?后赶到。
    夏油杰看到两名少女有些?震惊。
    好快，居然比六眼的悟更先?找到理?子。
    雨城绫芽拍了拍理?子的背，用身体挡住了她湿透的衣服，向五条悟伸出了手。

 第98章

    “外?套给我。”
    由于无下限对水的阻隔，只?有他的衣服还是干的。
    五条悟还以为?是她冷了，便脱下衣服给了她。
    绫芽将衣服盖在了天内理?子的身上。
    “谢谢。”理?子将扣子扣上，遮住了已经变成半透明的水手服，嗅了嗅衣服，嫌弃道，“呕，有股臭味。”
    “哈？”五条悟生出了再度将她拧成麻花的念头，“谁允许你穿我衣服了？”
    天内理?子站起身，叉腰道；“你女朋友允许的啊，对吧，绫芽小姐？”
    在场三人均愣住。
    “你怎么会知道？”
    雨城绫芽看着她，莫名有种熟悉怀念的感觉，但并非是他乡遇故知的重逢感，更像是被什?么东西连接在一起，从出生开?始。
    “你的心声告诉我的啊。你不也能听到我的心声吗？”少女却丝毫不惊讶。
    雨城绫芽回?想起方才营救她时?听到的声音，原来那并不是幻觉吗？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明白我明白，震惊是正常的。毕竟数量很少，彼此碰见?的概率就更小了，你是我遇到的第二个。之前九十九小姐来找我的时?候，我也被心声吓了一跳。”
    九十九由基……
    雨城绫芽回?想起，当时?和九十九由基说话，她似乎也有心声被听到的经历。
    等等，数量很少是什?么？
    “原来如此，真少见?啊。”
    九十九由基的话在耳边回?响。
    那个不是指我的名字吗？
    难道……
    相比于她的不可置信，旁边两个男生则显得一头雾水。
    五条悟凑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可以听到彼此的心声？什?么新颖的术式吗？”
    “你们不知道吗？她是……”
    “理?子！”雨城绫芽打断了她的话。
    一滴冷汗从天内理?子的额角缓缓滑落。
    “原来你也不知道吗？”
    她看着雨城绫芽，眼神?里闪过一抹羡慕，但又很快被荣誉感所取代。
    “算了，衣服都湿了，我们去买新的换上吧。”少女笑着从五条悟外?套口袋里掏出钱包，大步流星向前走。
    “啊！那是我的钱包！”白发少年反应过来立马跟上。
    雨城绫芽捏了捏拳头，舒展开?蹙着的眉，小跑着跟上。
    夏油杰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但即便天内理?子的话被她打断，她也已经听到了心声，知道那句话接下来的内容。
    她是和理?子一样的，天元的星浆体。
    只?不过区别在于，理?子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而她不知道。
    第37章 坏孩子
    恐怕因?为， 她是出于某种原因?被天元拒绝同化的星浆体，所以不?仅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甚至连“同伴”的声音都听不?到。
    现在也只?是接近同化的日子， 她才能听到理?子的声音。
    所以，对?于从小便知道自己背负着使命的天内理?子来说， 她是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
    又怎么能不?心生羡慕呢。
    几人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商场，理?子挑了件新衣服，走进试衣间换上?。
    不?用买衣服的五条悟负责在商场外?戒备。
    雨城绫芽的视线一直落在少女的身上?， 不?时间透露出担忧和愧疚。
    一旁的夏油杰扒拉着衣架上?的新衣服，看似漫不?经心道：
    “星浆体本质上?是咒灵，你说，能成为咒灵操术的对?象吗？”
    还在出神的绫芽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啊？”
    “绫芽的术式可以将性质不?同的咒力注入人的身体形成排斥反应，但对?咒灵行不?通对?吧？因?为咒灵原本就诞生于人们?外?泄的咒力， 所以咒力性质也不?像单个人那样纯粹，能吸收各种咒力。”
    “有时候觉得， 和绫芽的体质挺像的。”
    雨城绫芽的指尖下意识抽动了一下， 笑?道：“纯粹是巧合啦，干嘛把我跟那些东西相提并论啊。”
    不?，不?是巧合……
    她不?是被选中的特殊体质， 只?是从出生开始就是咒灵性质的星浆体。
    理?子也应该和她一样。
    夏油杰拿出了一件纯棉卫衣，不?走心般随口道：
    “所以我在想，或许绫芽也可以像咒灵一样， 变成我术式的对?象， 可以让我试试吗？”
    雨城绫芽的额角滴下一滴冷汗：“怎么可能啊？别?开这种摸不?着边的玩笑?吧，好可怕。”
    夏油杰叹了口气：“算了， 看来你不?管怎样都不?肯说实话。我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
    “刚刚理?子准备说的话，你是星浆体对?吧？”
    雨城绫芽垂眸， 点了点头。
    “觉得对?理?子过意不?去？”
    少女走到一旁的休息椅处坐下，“如果让我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成为天元大人的容器，我肯定是不?愿意的。天元大人是选了容器中最为合适的，所以才是理?子。”
    “明明是同样的遭遇，但命运的天平却向我们?倾斜，对?理?子来说是非常不?公平的。”
    她的双臂撑在膝盖上?，抱着头，抓紧了头发。
    “如果我是她的话，一定会?质问，为什么会?是我。”

 第99章

    “你是想放她走，不?想她被同化吗？”
    “可是天元大人如果没有同化，不?知道会?变成什么不?可控的存在。到时候结界失灵，安保和任务都会?成问题，整个世界肯定会?陷入混乱。”
    她用力将头发抓得更紧，紧蹙着眉头，
    “我一边说着不?想牺牲她，一边又担心没有她的恶果，也不?愿意代替她成为容器……”
    “绫芽！”夏油杰的音量突然升高，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使她暂时冷静了下来。
    “看吧，你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既然你知道阻止理?子的同化是与整个世界为敌，那为什么会?来找我们?？会?做这种事情的，一定都是大笨蛋哦。”
    雨城绫芽看着他，倏地松了口气：“灰原的妹妹和理?子是好朋友，她拜托我将理?子平安带回。如果理?子真的变成容器，那参与这件事的灰原，不?就变成间接害死妹妹好友的凶手了吗。”
    “如果理?子不?愿意接受同化，你们?会?怎么做？”
    “这个啊，我和悟早就做好打算了……”
    “那就不?同化呗，反正?只?是个任务，失败就失败了。”五条悟突然出现，抢词道。
    杰：“……”
    雨城绫芽对?他的回答有所预料：“那世界的安危怎么办？”
    “我看起来像是会?在乎世界安危的乖宝宝吗？”五条悟上?前理?了理?她被抓乱的发型，掏出油性笔迅速在她脸上?画了三根猫胡子，
    “我可是本世纪最恶劣最惹人厌的坏孩子。”
    绫芽眨了眨眼睛，随后释然般笑?了出来，用力擦脸却发现擦不?掉。
    “那我也不?做好孩子了。”
    她夺过油性笔，在五条悟脸上?写了“笨蛋”。
    “再说，如果仅仅是少了一个人就无?法运转，那说明世界离毁灭也不?远了吧。”
    “是……的……呢……”
    五条悟抓着她的手腕，用力将笔尖转向她的脸。
    夏油杰笑?着叹气道：“这样一来，我可就成了让世界陷入危机的罪人了。”
    “没关系。”
    雨城绫芽来到他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少年的脸上?，画上?了一朵代表好孩子优秀作业的太阳花。
    “我们可是共犯。”
    ……
    “呕，这墨水什么味？悟，你上哪买的笔啊？”
    “就是，擦都擦不?掉，还一股臭味。”
    “绫芽，你是哪边的啊，怎么尽帮着杰说话！”
    “谁让你先?画我的～”
    三人吵闹着，不?一会?，全变成了大花脸。
    但她却觉得无?比轻松。
    没错，一开始就不?需要担心什么，好孩子、坏孩子、罪人什么都行，只?要和他们?、和朋友一起，什么都不?用怕。
    一定会?有解决的方法。
    试衣间里，天内理?子背靠着门，抱膝蹲坐在地上?，眼泪不?停滚落。
    谢谢你们?。
    优酱，谢谢你。
    如果现在我说想回家，他们?也一定会?让我回去的吧。
    但是……
    “不?过，话又说回来，”白发少年说道，“天内说了不?愿意同化吗，我看她兴致很高的样子。如果她本人没有这种想法，我们?也没必要多此?一举。”
    “肯定不?是的。”雨城绫芽握着拳头，脑海中闪回着她看自己的眼神，“她是在勉强自己，所以和小优连道别?都没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就在此?时，试衣间的门被打开，穿着新衣服的少女走了出来。
    三人转头看向她。
    少女叉腰抬起下巴道：“怎么样，适合本小姐吧？”
    夏油杰露出了温和的笑?：“很可爱哦。”
    悟：“有什么区别?吗？”
    理?子举起了拳头：“你给我闭嘴。”
    绫芽走近了一些：“理?子，刚刚我们?商量了一下，如果你……”
    “啊！这件抹胸裙，一定很适合你！绫芽小姐快去试试吧！”天内理?子从衣架上?拿了件衣服给她，打断了她的话。
    绫芽有些愣住：“谢谢……不?过我已经买好了，身上?这件卫衣挺好的，很暖和。”
    “好了好了，快去试试嘛，某人一脸想看的样子呢。”女孩说着将她推向试衣间。
    雨城绫芽此?时也在试衣间里旁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被他们?俩画满了涂鸦，有点好笑?，还写着“五条悟签收”的字样，她又不?是寄来的快递！
    但是，天内理?子看到他们?三人的脸却并没有表现出震惊，说明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但是却并没有向他们?提出回家的请求，刚刚也故意打断她的话。
    她一把抵住门把手，看向女孩：“理?子，你是怎么看待同化的？”
    “星浆体是天元大人为了维护自身和世界的秩序所创造的，我们?是特别?的，是因?为被需要才出生。”
    女孩的声音传进耳朵，一幅久远的画面?也突然在脑海中浮现。
    那是小时候，自己杀死那只?病弱的兔子时，外?婆从她手里夺过刀的场景。
    “不?是的！”雨城绫芽双手抓住她的肩膀，“什么特别?的、什么被需要，我们?是人、不?是工具，有活着的权利，为了自己而活啊！”

 第100章

    天内理?子愣住，下意识眨了眨眼睛。
    她眉心微蹙，露出了无?奈的笑?：“不?能逃避自己的命运，这是我的责任，不?能把它推给你们?，谁也不?知道没有同化会?发生什么。”
    “放心吧，我做好心理?准备的，从知道自己是星浆体开始，一直准备着。我没事的，同化也并非真正?的死亡。我还是存在于世，和天元大人一起，注视着你们?、小优、世间的一切。”
    “说起来，我还没给优酱准备生日礼物，正?好在商场，陪我去买一下。之后，再帮我转交给她。”
    雨城绫芽抓紧她肩膀的手慢慢松开。
    “裙子真的挺适合你的，试试，喜欢的话就买吧。”
    天内理?子将那条抹胸裙塞到了她手里，转身走到休息椅上?坐下。
    一旁的五条悟托腮：“嘁，小鬼一个，说什么大话。”
    夏油杰眉心微蹙：“什么时候后悔了，可以随时告诉我们?。”
    雨城绫芽愣愣地走进更衣室，耳边回响着她的话。
    我小时候总是想获得他们?的关注和爱，为此?努力了很多年，结果却一无?所获。所以，我已经不?想为了别?人而活，来咒术高专上?学?是为了我自己，拒绝他的告白是为了我自己，选择留下也是为了我自己……
    但也只?是因?为，我没有背负什么必要的责任，所以才能这么轻松吧。
    如果最适合的星浆体是我，我也肯定无?法像她那样，果断地承担起使命。
    因?为我，一直想为自己而活啊。
    她换好裙子，神情有些恍惚地走了出来，思绪却还沉浸着，以至于都没有关注到夸她好看的理?子，以及又要挖夏油杰眼珠子的五条悟。
    他们?离开服装店，天内理?子挑选着给灰原优的礼物，三人跟在她身后。
    过了好一会?，一直失神的绫芽终于脱离了出来，叹气道：“如果世界上?没有诅咒就好了。”
    第38章 咒胎戴天
    夏油杰笑了出来：“只要?有人?在， 就不?可能没有诅咒吧。”
    少女深叹了口气，像泄了气的皮球：“是啊……”
    黑发少年看着她的样子?，不?禁蹙起了眉， 转移话?题道?：
    “你怎么还真去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啊。那样的话?，咒术师们可就失业了。如果不?做咒术师， 你会去做什么？”
    “还用问吗，当然?是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了。”她的眼睛里亮起了憧憬的光，“努力成为动?物学家， 世界上有那么多不?同?的生物，竟然?都可以生存下去，还有很多比人?类历史更长的物种，见证了地球的沧海桑田，一定很有趣～”
    夏油杰托起了下巴：“确实……”
    绫芽看向一旁的五条悟， 有些期待地问道?：“五条学长呢，如果不?做咒术师， 会去做什么？”
    五条悟目视前方：“我没想过那种事情?， 从现实角度来说，不?可能。”
    雨城绫芽收回了眼神，目光微垂， 双手不?禁握紧：“也是。责任嘛。”
    “五条学长其?实不?是坏孩子?吧？”
    “嗯？”
    “行了行了。”夏油杰汗颜，话?题又被绕回来了。
    绫芽也没再深想，“夏油学长呢？”
    “我家还有弟妹， 要?是变回普通人?， 失去这么高的薪水，还是挺麻烦的。”夏油杰思?考着， 末了开玩笑道?，“要?不?找个host店上班吧， 绫芽以后要?是变成富婆了，请务必经常光顾我们店！”
    雨城绫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一定！要?不?五条学长一起吧，感觉是你的天职！”
    五条悟顺势牵起她的手，也不?嫌害臊，靠近道?：
    “这位可爱的小姐，喜欢什么酒呢？马丁尼？威士忌？还是……樱桃酒？”
    绫芽忍不?住想笑：“别这样啊，有点恶心……”
    末了才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臂光溜溜的，她低头一看，自己穿着理子?挑的那条抹胸裙。
    一阵凉风吹来。
    “我怎么穿着这身就出来了？”
    “你没注意到吗？”
    “那个时候在想事情?……好冷，我去卫生间换掉。”
    而另一边，天内理子?在饰品展示柜前停下了脚步。
    映入眼帘的是一对珍珠耳环。
    “理子?，这个耳环，好漂亮。”
    那是某次她们一起逛街时，看到的同?款。
    “喜欢就买！”
    灰原优轻叹了口气：“我还是初中生，穿不?了耳洞，买了也是浪费。再说哥哥工作那么辛苦，我也不?想花无用的钱。”
    “那等小优成年，我再买了送给你！”
    灰原优不?禁笑了出来：“那时候肯定已经绝版了吧。”
    “我要?这款，请问有贺卡吗……”她回过了神，对柜台姐姐说道?。
    “有的，您这边请。”
    “虽然?这么说，但优酱成年的时候，我可能已经见不?到你了。”
    她们坐着回家的电车，夕阳落在脸上，被窗帘隔开，在两人?间形成了一道?鲜明的明暗交界线。
    “为什么？你要?去别的地方了吗？”
    “没有啦，是要?去一件非常伟大的事，非我不?可！”她神采奕奕地说道?。
    灰原优托腮：“多伟大，为了世界吗？”

 第101章

    “对！差不?多！”
    少女叹了口气，目光瞥向窗外，黄昏的天空被染成了鲜红，一只大雁努力跟上前方的队伍，画面随着高速行驶的电车一闪而过。
    少女沉默了许久，开口道?：
    “幼儿园的时候，班里有个沉默寡言的女生，经常受到欺负。我做为同?样被排斥的人?，对她十分同?情?。”
    “有一天，她把捡到的流浪猫带到了班级，咬伤了一名男生。老师质问是谁带来的猫，要?叫家长，胆小的她被吓得一直哭。我知道?，她的父亲是个人?渣，如果被他知道?女儿闯了这么大的祸，肯定少不?了一顿毒打……”
    ‘是我、我把猫带到学校的！对不?起！‘
    我举起手，担下了这份罪过。
    “爸爸妈妈接到消息后慌了神，着急地往学校赶，也因此?……”
    “出了车祸身亡。”
    “是我夺走了哥哥和我的爸爸妈妈。”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发誓，再也不?会为了别人?去做好事。我所有的行动?，都是为了自己而活。”
    “那个女孩子?很可怜，但如果重来一次的话?，我绝对不?会替她顶罪。”
    “所以，理子?，世界什么的让它见鬼去吧，你也要?为了自己而活！”
    天内理子?将写好的贺卡垫在饰品盒下，拎起礼品袋走回两位少年身边。
    双手下意识地握紧。
    ……为什么突然?会想起来这些呢？
    那个同?样说着为自己而活的少女，此?刻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绫芽小姐呢？”
    “卫生间，稍微等一下吧。”
    ——
    卫生间里，雨城绫芽已经换好了衣服，瞬间暖和了许多。
    她正要?洗手，忽然?间，身旁女人?怀里的婴儿哭了起来。
    雨城绫芽被声音吸引过去，女人?的手上沾满了饮料渍，想去清洗却腾不?开手。
    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不?好意思?，能帮我抱一下吗？”女人?微微走近，脸上挂着抱歉的笑。
    “好。”
    雨城绫芽接过婴儿，身旁的干手器吹出了风，连带着两人?的头发被一并吹起。
    一条横切的疤痕清晰可见。
    对了，她不?是上次……
    就在此?时，怀中的婴儿突然?蠕动?起来，灵魂在那一瞬间战栗，整个世界遁入黑暗，仿??佛有两只黑手触摸着她的心脏，莫名地产生许多负面情?绪。
    是诅咒、这孩子?是诅咒！
    竟然?完全隐藏了气息！
    她想放手，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好似有黑色的影子?在将她的灵魂拉进深渊。
    她挣扎着同?那个影子?作战，却忽然?发现，影子?的样子?，就是她自己。
    【抓住了……还不?够】
    头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绫芽？绫芽！”
    她恍惚地回过了神，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和朋友们在一起，白发少年正疑惑地看着她。
    “没事吧？突然?丢魂了似的。”
    “我不?是在卫生间吗，怎么会在这？”
    五条悟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又想事情?想傻了？五分钟前就回来了。”
    “是、是啊。”
    她也因此?彻底清醒过来，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疑惑。
    她去卫生间换了衣服，之后就回来了啊。
    “是不?是累了？”
    “可能吧。”
    ——
    远处的楼顶上，女人?放下了望远镜，露出不?明意味的笑。
    她的身边站着一名蓝发小男孩，约莫三?四岁，头发的长度却已经及背。
    天台的风压鼓起了二人?的衣服，同?样也使?那道?隐藏在刘海下的疤痕露了出来。
    小男孩跳下了楼，沿着墙壁顺利到达了地面。
    “别太?靠近哦，会被六眼发现的。”
    “我知道?啦。”小男孩笑着向上挥了挥手，转过身，笑容立马消失。
    那个女人?竟然?没有立马中招，区区人?类，自私虚伪的人?类！不?合理、不?合理！！
    但……种子?已经埋下，总会有生根发芽的时候。
    *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忽的下起了小雨。
    秋风吹过，细密的雨线散开，在青年的眼前形成了一层水雾。
    雨水打湿了他柔软的发丝，怀中的百合花束滴着水。
    他将那束花放在了墓碑前，伸手擦了擦碑上照片的雨水。
    “妈妈，我来看你了。”青年露出了淡淡的笑，银色的眸子?同?雨夜融为一色。
    “对不?起，我还是没能赢过悟。”
    雨势突然?大了起来，砸在荒草上，盖住了声音。
    “对了，妈妈。今天，那个同?系的学妹……嗯对，就是经常跟你说的那个。她向我告白了。”
    “我拒绝了她，从根本?上的。”
    “怎么办啊，妈妈，我第一次惹哭了女孩子?。”
    “不?是啦，我没事，我又不?喜欢她……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对啊，是我们这边的问题。又不?是谁都能像小绫芽那样……”
    他说着便?顿住，眸子?暗了两三?分，雨水顺着刘海滴落。

 第102章

    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说起悟，上次他突然?被人?拐跑了。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去调查了一下，毕竟悟好像在做什么危险的事。”
    “但是一直没有结果，收集到的残秽也没有对应的咒术师记录，真的只是诅咒师们图财害命吗。”
    “那样子?倒最好……”
    就在他说话?间，墓地里突然?升起一股剧烈的咒力波动?。
    是诅咒的气息。
    毕竟是墓地嘛。
    真是叫人?上坟都上不?安稳。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袱除]
    青年站起身，迅速布下帐。
    在帐的作用下，诅咒很快显出了身形，状似一只大猩猩。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诅咒先一步朝他扑过来。
    “五……五条悟！”
    哎？
    五条実笑着轻松躲过。
    “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悟，我是五条実。”
    实力大概是一级，普通的墓地居然?会产生这么强的咒灵……
    “五条……五条……”那只大猩猩磨着牙，恶狠狠地盯着青年，嘴巴里不?停发出相同?的音节。
    “你能说话?啊，那我们来谈谈吧，你是诞生于何种负面情?绪？我一直都觉得你们很可怜，是真的。”
    “明明是人?类的负面产物，却还要?被人?类消灭。从出生以来就被定义为有害、不?被需要?、没用的东西……”
    青年脸上的笑骤然?消失，银色的眸子?失去了温度。
    “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来到这世上啊？”
    大猩猩用力抓着脸，裂开了好几道?血痕：“五条悟啊啊啊！！可恶！混蛋！去死！五条悟！去……”
    还没等它咒骂完，伴随着两道?飞溅的鲜血，咬肌瞬间断裂，舌头也飞了出来。
    白发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它的身后，反手握着长长的匕首，
    “都说了不?是，别用你的臭嘴一直叫悟的名字，被诅咒了怎么办？”
    鲜血从它的口中成股流下，它正准备展开术式攻击，又瞬间被砍断了四肢。
    诅咒趴在地上，抽搐着身躯。
    五条実上前半蹲下，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
    “你有点弱呢，真可怜。”
    “什么？不?想死？嗯……这样的话?，要?不?把你送给杰君吧，既不?用死也不?会危害社会了。”
    诅咒努力睁着眼睛，表情?似乎变得安详了些，断掉的四肢开始恢复。
    “你还真是……够贪心的。”五条実握着匕首，眉头蹙起，苦笑道?。
    下个瞬间，诅咒的身体被飞速的匕首割开了无数道?口子?，深浅不?一，却都无法致命。
    “弱就去死啊，没用的话?就去死啊！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要?出生？”
    没过多久，地上的大猩猩彻底没了动?静。
    死了……
    暴雨突然?间如注而下，冲洗着他身上的血迹，掩盖了所有的声音。
    覆盖着一方天地的“帐”开始消散，但由于是夜晚，四周也并没有因此?变亮。
    他在原地愣了几秒，突然?间发现诅咒的尸体并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干瘪的人?型。
    这是……人?类？
    ……这些残秽，不?是和悟事发现场的那些是一样的吗？
    咒术师的死亡必须用术式给予最后一击，否则死后有变成诅咒的风险。
    也就是，那个试图抹杀悟的人?，死于非术式，因怨恨化为了诅咒……
    被谁灭口了吗？
    他从怀里摸出一根手指粗的水晶针，扎进了尸体的脑袋，并向针里注入咒力。
    一些属于尸体的记忆影像穿进了他的脑海中。
    在接受信息前，不?禁为咒具昂贵的价格感到肉疼。
    一千万啊！
    那个造咒具的老爷子?，说什么天下独此?一份，老狐狸！
    不?行，得存点钱，否则过年怎么给悟和绫芽发压岁钱。
    记忆的影像随即传来。
    画面中是一些戴着面具的人?，不?知道?是谁，但从谈话?中可以确定，他们就是想抹杀五条悟的幕后黑手。
    除此?之外，还有频繁出现的一个女人?，侍女的装束，额头上有一道?疤痕。
    以及……一个婴儿形态的咒胎。
    这至少是一个月前的记忆，现在咒胎可能早就已经成为咒灵。
    咒具的力量已经用尽，记忆的影像也随之关?闭。
    五条実紧皱眉头，喉咙处涌上一股腥甜，下一秒便?吐出了血。
    一千万……还有副作用，什么破东西。
    他抬起手背抹掉了嘴角的血。
    那些人?还没有放弃对悟的杀心，一定还会找机会。
    那个咒胎是四大天灾之一，诞生于人?类对于人?类的恐惧。
    四大天灾曾数次被袱除，又数次重生，每次的能力都不?一样。
    这次的能力是……
    利用人?的内心弱点，以此?控制人?类。
    要?用这个来对付五条悟，并不?容易接近他。
    如果是我的话?……
    一定会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他拨通了五条悟的电话?。
    ——却并没有人?接。
    第39章 生日快乐
    两?个小时前。

 第103章

    经过?了两?天的旅行?， 理子说已经把目前想去的地方?都去了一遍，他们?也到了该回去的时间。
    “理子，真的要这样吗？”出发前， 雨城绫芽还是又问了她同样的问题。
    “你都已经问了我很多遍了。”天内理子也还是坚持最初的想法，“小优那边你不用担心， 相信她一定会理解我，也不会因?此怪你和哥哥的。”
    “对了，这个给你。”她将礼物塞到了绫芽的手?上， “之后?麻烦帮我转交一下啦。”
    雨城绫芽并没有说话，接过?那个方?形小盒，装进了口?袋。
    “你真的不害怕吗，同化之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朋友，也去不了喜欢的地方?了。”
    “不害怕！只要不去想那些恐怖的事就不会害怕了！害怕也没有用， 这是我必须做的事！”
    少女的眼神亮着炯炯的光，掩盖了所有的负面情绪。
    她放空了自己， 什么都不去想， 一切顺其自然。
    一片银杏叶落入溪流中，随着溪水的流动漂向远方?。
    几人正要出门，本是晴朗的天空却下起了雨， 一片沉重的铅色。
    “下雨了，出去会弄湿衣服的哦。”夏油杰看着窗外的天气，提醒理子道。
    天内理子拿起手?边的雨伞， 并没有思考太多。
    “走吧。”
    ……
    半个小时后?， 几人回到了高专。
    天元所处的地方?是薨星宫，利用结界术制造出来的空间， 只有被邀请的人才能进入，且进出结界的人会有三秒的术式熔断， 以确保天元自身的安全。
    通过?偏僻漆黑的隧道，前方?就是薨星宫的所在地。
    几人走了进去，看到通往正殿的升降梯。
    就在此时，雨城绫芽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屏障，无法通过?，只有五条悟、夏油杰和天内理子三人顺利站上了升降梯。
    五条悟震惊地回头望着她。
    “我好像被拒绝了，你们?去吧。”
    她看向理子，女孩也只是如平常一般朝她露出了阳光的笑。
    “绫芽小姐，有缘再见。”
    她也只好生硬地牵起嘴角，做告别的手?势。
    仨人在视线中越来越远。
    理子三人下了升降梯，往前走便是正殿。
    正殿里空旷无垠，仿佛置身于无边的白色空间，却并没有看见天元的人。
    忽然间，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一名身着白色和服的女人出现在了眼前。
    “初次见面，理子、五条家的六眼、咒灵操术的少年?。”
    少年?们?的额角不禁流下一滴冷汗。
    这个女人，就是天元吗？
    天内理子不禁蹙紧了眉头。
    有许多声音传进了脑海中，恐怕都是先前被同化的星浆体。
    “为?什么拒绝绫芽的进入？”五条悟问道。
    “那孩子有点危险，现在还不能见面。”天元平静地说着，清冷的声音如同寒冰落下的融水。
    “而且，我们?的缘分还不止如此。”
    她看着五条悟，似乎是在对他说话，又似乎不是。
    “辛苦你们?把理子带到，同化的过?程不能有人打?扰，麻烦你们?在此护卫我们?。”
    夏油杰和五条悟应下，看向身旁的天内理子。
    只见少女愣在了原地，低着头，凝视着空无一物的虚空，双手?握成了拳头。
    “理子，我们?要走了哦。”夏油杰开口?道。
    天内理子没有反应。
    “理子。”夏油杰又喊了一声。
    理子这才回过?神，有些惊恐地望向他。
    “我们?要离开同化的术式范围外了，但?也就在正殿外。”
    天内理子咬唇，点了点头。
    夏油杰不禁皱眉。
    五条悟侧目瞥了她一眼。
    两?人就此离开，正殿的大门紧紧合上。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左一右靠墙站好。
    “理子的样子不太对吧？”夏油杰抱胸道。
    白发少年?笑了笑，“你不是告诉了她，我们?就在外面吗。剩下的就看她自己了。”
    “说起来，刚刚天元说，绫芽有点危险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是很清楚。”夏油杰如实道。
    不过?，会和她身为?星浆体却被拒绝同化有关?吗。
    雨势越来越大，明明还未到日落时分，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
    雨城绫芽背靠着门一侧的墙壁，凝视着屋檐上成串滴落的水珠，耳畔响彻着喧嚣的雨声。
    水珠倒映出她的样子，与那天溅开的鲜血交相辉映。
    “绫芽！你在做什么！”
    外婆从她手?里夺过?刀子时，她小小的身体已经沾满了鲜血，眼睛空洞无神。
    地上的兔子遍体鳞伤，还在抽搐，不知道是不是和小绫芽一样，已经感觉不到额角的疼痛了呢？
    明明还包着纱布呀。
    “我去年?来这里的时候，小兔还和一家在一起呢，今年?就只剩下它一个了。在这附近种菜的爷爷说，兔子一家搬去新家了，小兔身体不好，被丢下了。”
    “它被抛弃，输给了物竞天择这样残酷而真实的世界，这个世界、它最亲近的爸爸妈妈都不需要它，它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杀了它。”
    外婆听着小小年纪的她说出这样的话，震惊的同时又十分心疼。

 第104章

    她抬手?擦试着女孩脸上的血，语气轻柔：
    “你说的没错，绫芽。优胜劣汰、肉弱强食，你以后?也一定会遇到很多这样残酷的现实，会失败、被欺骗、不被需要，但?那又怎么样？”
    “因?为?，你是地球数千亿生命中，独一无二的存在啊。世界上仅有你一个哦，没有比这更了不起的奇迹了吧。”
    “所以，没有人能夺走他人的生命，也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她握着女孩的手?，放到了一块石头上，“把它翻开。”
    女孩不明白外婆的意思，但?还是照做，这样一块笨重的石头，又有什么呢。
    石块下，潮湿的泥土爬着两?只小虫子，边缘冒出了几株小草，石块上布满了细小的青苔。它们?相互依存，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生态系统。
    她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
    “所以，你存在的意义?怎么会因?为?他们?轻易消失呢。为?了你自己勇敢地活下去，雨城绫芽！”
    她记得很清楚，在那之后?，她哭了很久，懊悔自己杀死?了无辜的小兔子，哭着说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相同的它了。
    雨已经停了下来。
    ＊
    天内理子回头看向慢慢合上的门，少年?们?的背影逐渐被掩盖，她同外界的联系彻底断开。
    少女看向眼前被称为?天元的女人，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感?情。
    属于“同伴”的声音还在不断传进脑海。
    “好像来新的孩子了……快走！快逃啊！”
    “已经过?去500年?了吗……又过?去这么久了！我还是被困在这种地方?！”
    “想吃荞麦面，想见爸爸妈妈……”
    “别喊了，早死?了吧！”
    她不禁抱紧了手?臂。
    恐惧、扑面而来的恐惧瞬间吞噬了所有的情绪。
    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什么到了最后?还是这么害怕，身体本能地在抗拒。
    不行?，这是我必须做的事，害怕、想逃避都不行?！
    同化的术式已经开始，身体无法自主活动。
    不行?……
    不行?……
    不行?！
    不能逃避！
    她不停地告诉自己，双腿却还是在颤抖，却还是有反抗的回忆涌入脑海。
    “我因?为?害死?了父母，觉得对不起他们?，对不起哥哥，选择了吞安眠药自杀。”
    “但?当?胃里传来致命的灼烧感?，呕吐物顺着食道上涌，大脑命令着起来，身体却陷入动也动不了的地狱时，我才发现可以自主支配自己的身体是多么美好的事，明明是平时压根注意不到的事情啊。”
    说起来……绫芽小姐现在在做什么呢？
    应该在等着同化结束，等着他们?回去，然后?一起去吃晚饭……
    ——真好啊。
    突然间，手?腕被紧紧抓住，随后?便被一股力量拽出了术式中心。
    是雨城绫芽。
    天元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孩子……
    五条悟和夏油杰刚反应过?来，绫芽就已经推门而入，拽出了理子
    她不是被拒绝进入了吗！
    好吧，这个现在不重要。
    天内理子愣愣地看着她，鼻子发酸，“绫芽小姐……你怎么会来这里？”
    “听到你的心声，就算最后?一刻也不算迟哦。”雨城绫芽笑着说道。
    “这样真的好吗……”少女抓紧了她的手?，“明明是自己的责任，却选择了逃避，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为?我的胆小自私而死?亡……”
    “那种事也不是一个初中生该思考的！”雨城绫芽打?断了她的话，“你问问旁边那两?个，是不是都帮你铺好了后?路？”
    “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需要知道你想为?自己而活。”
    “这并不是什么自私可耻的行?为?，也没有人能够谴责你。每个人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他们?不该死?，你也有活下去的权利！因?为?，你看……”
    她们?出了门，夕阳从乌云中钻出，阳光透过?树隙落在她们?身上，地上的白鸽们?扑棱飞起，飞向澄澈如洗的天空。
    “世界那么精彩。”
    一瞬间，所有的情绪全都涌了上来，少女再也忍不住，眼泪不停滚落。
    “我还没对优酱说生日快乐……还没对她说谢谢，想和她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她的父母之所以会出车祸，是因?为?相撞的那辆车，是我父母。他们?在车上吵架，没注意才撞上的。”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她，觉得被她记恨讨厌也是我应得的，可是她……”
    ……
    “’理子也从小就失去了爸爸妈妈啊，这些年?一定很难过?吧。我还有哥哥……你一定很想念他们?吧。‘”
    “’没关?系，我比理子大一个月，所以也是姐姐，我们?三人一起平安长大！天上的爸爸妈妈也一定这么希望的！‘”
    ……
    “就这么抱着我，说着这样的话。”
    雨城绫芽笑了出来，两?人一同踏出了薨星宫。
    “约定好的事情，那可一定要做到。”她从口?袋中掏出那个礼物盒，“给你，要自己交给她哦。”
    “嗯！”天内理子笑着，伸手?接过?了礼物。
    下一秒，礼物伴随着溅开的鲜血，从她的手?中脱落，摔在了地上。

 第105章

    白色的珍珠耳环沾上了血，在夕阳下闪着红光。
    天内理子倒在了地上，胸口?处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心脏已经被挖走，鲜血在她的身下迅速散开。
    “理子！！”
    雨城绫芽的瞳孔缩成了一点，迅速上前展开治疗，但?由于进出薨星宫结界都会有三秒的术式熔断，无法立即进行?。
    而同时出来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也是如此。
    两?处攻击分别朝着两?人袭来。
    六眼提前捕捉到信息，五条悟一把拉开了夏油杰。
    一个身影从两?人的眼前迅速闪过?，夏油杰先一步追了上去。
    术式熔断结束。
    “理子！已经好了！坚持住！”
    雨城绫芽按着她的胸口?和腹部，天内理子的周身亮起了白色的光，瞳孔却已经开始扩散，失去了光泽。
    她摸索着手?边的珍珠耳环，喃喃地念道：
    “生日快乐……优酱……好想和你一起长大啊……”
    眸子里的最后?一点光彻底消失。
    一名蓝发少年?此刻才出现在了几人的身前，手?里捧着天内理子的心脏，随后?一把捏碎。
    而在他来到这里的前一刻，五条悟就发现了他的存在，并朝他的方?向准备发出“茈”。
    然而，就在咒力凝聚的一瞬间，突然有大量的异样咒力涌进身体，瞬间扰乱了术式。
    “玄”的咒符光环圈在他的周身。
    这是……绫芽的术式？
    他震惊地看向雨城绫芽，只见少女低着头，全身冒着不详的黑色咒力。
    她起身，转头看向他，眼睛空洞无神，脸上多出了一道黑色的咒符印。
    这是诅咒。
    外界咒力还在不断涌进他的身体，但?直觉告诉自己，绝对不能用无下限阻挡她的攻击。
    否则，她就会被诅咒反噬而死?。
    他迅速上前将她抱走，远离了那个危险的特级咒灵。
    绫芽的术式虽然影响很大，但?只要控制好咒力，不让它们?因?排斥反应而暴走，还是能制造出术式。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他完全可以做到。
    「术式反转——赫」
    红色的咒力球朝着那个咒灵袭去，打?中了它的身体。
    “啊！！”
    雨城绫芽却被巨大的斥力弹开，重重摔在了墙壁上，墙面上出现了巨大的蛛网裂纹，她的身体也多处骨折。
    “绫芽！”五条悟立马上前，控制着体内暴乱的咒力，替她治疗。
    “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她现在是我的傀儡，你对我的任何?攻击都会反弹到她的身上。”蓝发少年?平静地说道。
    “如果刚刚攻击的是你们?家的秘术’茈‘，她已经死?了。”
    “……”五条悟的眉头一瞬间蹙紧。
    “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做，六眼能知道我的术式吧。”他面无表情地解释着。
    “人类都很虚伪，越埋藏在内心的黑暗面，越是你们?的弱点。可是一开始，她分明中了术式，却没有立马被我控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能坦然接受所有的自己。虽然有些属于过?去的黑暗本来很容易被我抓住，但?她也早就同自己和解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让她无法释怀？”
    白发少年?看向一旁倒下的理子。
    “是你，五条悟。”
    第40章 倒吊人Ⅻ
    女孩笑着从她的手里接过礼物盒， 下一秒，溅开的血迹将她们隔开。
    她眼睁睁看?着女孩倒在血泊中，知晓了自己即将死亡的她， 眼中满是?震惊与不甘。
    雨城绫芽的大脑一片空白，跟随着身体本能上前抢救， 最后还是?徒劳无功。
    【我要死了吗……不要、不要！明明刚刚才想要好好活着，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啊……早知道，同化就好了， 不至于以这么滑稽的方式死去……多么可笑的一生?啊】
    “优酱……好想和你一起?长大啊……”
    女孩说完这句话?，睁着眼睛离开了人世。
    雨城绫芽跪坐在原地，一瞬间还没接受天内理子的死亡，但同为星浆体的共感却?时刻提醒着她这个事实。
    她颤抖着伸出手，盖住了女孩的眼睛， 再拿开时，双眼已经合上。
    她抱着脑袋， 惊恐地望向四?方， 心口?明明已经开裂，却?流不出一滴眼泪，也发?不出任何嘶喊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理子会被杀了？
    本来就有人想要她的性命， 但这里是?高专啊，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早知道，同化就好了， 不至于以这么滑稽的方式死去……多么可笑的一生?啊】
    理子的心声?在她的耳边不断回?响。
    为什么会这样死了？
    【还用问吗， 全都?是?因为你啊】
    忽然间，有个声?音在心底响起?， 是?自己的声?音。
    【是?你让她抛弃了自己的责任，所?以才会以这么滑稽的方式死去， 她本来都?已经打算同化，是?你一再动摇了她的信念，让她的死变得可笑、毫无意义】
    不是?的……不是?的……
    我只是?想让她活下去，错的是?杀害她的人！
    【还在说这种话?？你口?口?声?声?为自己而活……实际上不过是?为抛弃责任找的借口?罢了！

 第106章

    你不愿意牺牲自己，也不愿意牺牲理子，所?以就苟且偷生?，将所?有人的生?命置于危险，分明就是?自私又自大的行?为，你凭什么觉得自己一个人的性命比数千万人重要啊】
    不是?，因为我们约好了，要一起?做坏孩子。
    【看?吧，又把自己造的孽推给了别人】
    【你为了自己，将养育你十几年的外婆丢在老家，连她生?病了都?不知道；为了自己一再伤害喜欢你的他，不惜欺骗自己的内心；为了自己害死了理子，还妄图让她和自己一样自私】
    【是?你让她逃避了责任，才让她的死变得毫无意义！你就是?一个自私鬼，做什么事都?只想着自己！】
    不是?！我没有！
    【那你睁开眼睛啊，看?着天内理子的尸体，说你的死和我没有关系啊？】
    她睁开了眼睛，鲜血淋漓的场景再次出现在了眼前。
    抱着头的手无力地垂下，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不停滚落。
    理……子……
    内心在被黑暗慢慢侵蚀，那个黑色的、自己的影子，抱住了自己。
    “说起?来，悟说自己从来没想过不做咒术师的时候，你失望了吧？”
    “你敢说自己从来没想过，让他抛弃一切跟你走吗？”
    “你还真是?个自私自大……无可救药的人啊……”
    对不起?……
    黑暗完全将她吞噬，混杂着邪恶咒力的眼泪，从眼眶滴落。
    ……
    “是?你说从来没想过不当咒术师的，所?以她才会谴责失望的自己，为自己一瞬间产生?的想法而自责。”咒灵少年说道，
    “她是?我见过最笨的人类，但你又如何呢？”
    “她为了你留下，冒着生?命危险、顶着社会压力也选择留下，原因仅仅是?喜欢你喜欢到可以忽视这些。而你竟然连一刻为她抛弃一切的想法都?没有过吗？”
    “全都?是?因为你没办法做出牺牲，所?以牺牲的才是?她！”
    五条悟的眉头紧锁，拳头骨节泛白。
    “别……听……”雨城绫芽颤抖着伸出双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鲜血将他的鬓角染红。
    少年的瞳孔发?颤，握住了她的手。
    咒灵瞬间提高了警惕，为什么还有自我意识？
    一瞬间被抓住的黑暗面，因为他受到伤害就恢复自我了吗？
    他加大了术式的强度，雨城绫芽的眸子再次失去了色彩。
    “你……”五条悟愤怒地朝他喊道，却?发?现嗓子压根发?不出声?音。
    手也突然失去了知觉，女孩的手从他的手心滑落。
    “看来已经开始起效了。”咒灵说着，“雨城绫芽的术式终点，如果不断有外部咒力入侵，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影响大脑，进而中枢神经系统瘫痪，连反转术式也无法修复。
    中术之人将陷入永久沉睡，直到术式的影响消失，不过那也要数百年后了，人类可活不了那么久。”
    “温柔又残酷的死法，还真是?适合她。”
    “不过，只要她死了，术式就会停止。在大脑还能支配身体的时候，做出选择吧。”
    五条悟看?着怀里重伤的她。
    如果他就这样死了，绫芽将会继续成为它?的傀儡，星浆体也死了，杰和高专可能也会陷入危险，他们这一方将是?完败。
    杀了绫芽确实是?当下最好的方法，解除咒力操术的限制，再将眼前的特级咒灵祓除，将损失降到最低。
    ……
    他的眉头紧锁，表情是?从未有过的矛盾。
    这种事怎么可能认可啊！
    你要是?死了，对我来说就是?完败啊。
    蓝色的咒力开始大量外泄，身体尝试着同遗留在身体里的外界咒力相互融合。
    “原来如此，但是?这样会改变你本来的咒力性质，无下限术式也会失去。”
    五条悟没有听它?的话?，继续着原本的行?动。
    绫芽，我说过的，我是?本世纪最恶劣最惹人厌的坏孩子。
    所?以，就如同你不愿意牺牲天内，我也不可能会牺牲你。
    在世界和自己之间，我们都?选择了自己。
    对不起?，说了让你失望的话?。
    你不用为自己的想法自责，那明明再正常不过了。
    视线慢慢变得模糊，耳畔的声?音也在减弱。
    雨城绫芽突然一把推开了他。
    “悟……别……”
    他能够感觉到，雨城绫芽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术式，想要将它?收起?。
    “别管我……快用无下限阻止……咒力入侵……”
    那更像是?单纯的身体本能在说话?，灵魂还被束缚着。
    【别再抵抗了，知道为什么要控制你吗？】
    【就是?笃定了五条悟不会杀你】
    【我们的目的是?让六眼沉睡，而你无疑是?最好的工具】
    【对了，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因为你一句不想留在这样的世界，他才会妄图改变，和那些人作?对，招来杀身之祸】
    【你不敢面对可怕的未来，说着为自己而活，却?把他人拖入深渊】
    她跪在原地，四?肢被锁链困住，身体看?到的场景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少年还在挣脱她的术式影响，将那些不属于他的咒力融合，即使已经丧失了五感，感觉不到内脏流出血的疼痛。

 第107章

    “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没告白，但就算失忆了我也知道，自己是?绝对不会把喜欢的女生?放走的类型。”
    她的双拳瞬间握紧。
    【不是?】
    【我们所?做的只有努力走向对方，遭受的苦难都?是?因为那些人，毫无疑问是?他们的错】
    【我的确想过让他抛弃一切，但喜欢本就是?世界上最自私的感情，因为喜欢才想占有。】
    【但也正是?因为喜欢，才不会强求】
    “我只是?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有什么错。”
    锁链也在那一瞬间被扯断。
    雨城绫芽脸上的黑色咒符彻底消失，咒灵也被斥力弹开重伤，咒力操术也已经停止。
    “对不起?，五条学长，被那样的东西抓住了。但是?现在没事了……”
    她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蓝发?少年，
    “理子的死我难辞其咎，如果不是?我强行?将她带出，她不会被杀。五条学长今天被伤成这样也是?我被钻了空子的缘故，是?我的责任。”
    “但是?……”她站到了少年身前，“最该死的果然还是?你们。”
    “是?你们杀死了理子，利用卑鄙的方法伤了五条学长。”
    她伸出手，白色的咒力开始将咒灵分解，吸收进自己的身体。
    它?想逃走，却?被五条悟散出体外的咒力困住。
    “这次是?我输了，区区人类。”他笑道，”
    你们人类愚蠢且残暴，终将自食恶果，我会一直看?着的。”
    它?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彻底消失。
    雨城绫芽有些虚弱地倒下。
    五条悟上前将她扶起?，但由于受到绫芽的术式影响过深，术式短时间内无法恢复。
    绫芽的思绪渐渐恢复过来，突然间惊觉：
    “夏油……夏油学长呢！”
    就在此时，两人身后传来一阵强烈的咒力威压，伴随着快速靠近的脚步，霎时间令人毛骨悚然。
    雨城绫芽不禁打了个冷颤，僵硬地转过了身。
    五条悟倒是?突然松懈了下来，眉眼中流露出稍许安心的神情，转头看?向来人。
    白发?青年远远看?到他们的身影，加快了敢来的脚步。
    他的脸上沾着血，有几处擦伤，混杂着尘土，不知道为什么穿着夏油杰的制服。
    看?到两人都?还算无恙，五条実松了口?气?。
    “你们都?没事吧？”
    “有惊无险，诅咒已经被祓除了。”
    雨城绫芽继续着术式，将五条悟体内的异类咒力慢慢排出。
    “夏油学长他……”
    “杰君已经送到小家入那里接受治疗了。”五条実说话?间半蹲下，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我联系不上悟，担心会出事，从夜蛾老师那里得知任务的行?程，才会来高专。”
    “不过先碰上的是?杰和那个难缠的女人，两人合力击败了她，但还是?让她逃走了，抱歉。”
    五条悟的视线落在了他缩在袖子里的右手上，“怎么会突然觉得我有危险？”
    五条実沉默了片刻，神情肃穆：“你被一些人盯上了，上次中毒失忆被绑架是?一次，这次又是?一次……有什么头绪吗？”
    五条悟微微握紧了拳头。
    雨城绫芽看?着少年的眼睛，眼神无比坚定：“我被控制的时候它?对我说，五条学长是?妄图改变世界，和那些人作?对，才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应该是?保守派那些人吧？”
    “五条学长一直瞒着我在做的事，触犯了那些人利益……对吧？”
    “是?的。”少年不再隐瞒。
    “我知道了。”少女暗暗握紧了拳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语气?也十分平静。
    五条実看?着两人，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和先前有些不同，两人都?在某些方面发?生?了变化。
    “実，你知道’茈‘吗？”
    五条悟突然问了他一个陌生?的词汇。
    “什么？”
    少年抬眼看?向他的眼睛，蓝色的眸子宛如涌动的深海漩涡。
    “’茈‘是?将无下限术式顺转与反转相融合的招式，也只有六眼能够掌握，所?以家族里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连你也不知道的事情，那个特级咒灵却?清楚地说出它?的名字。”
    “这意味着什么？”
    雨城绫芽的心脏停滞了一瞬间。
    五条実倒是?丝毫不惊讶，觉得荒唐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雨城绫芽不禁背脊发?凉。
    五条実停止了狂笑，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我小时候为了学习，读过许多家里的卷宗，里面记录着许多五条家厉害的的咒术师，以及他们的从业经验，所?以前代六眼的事情也知道些。”
    “其中最令我不解的，便是?他的死亡。卷宗上说，他是?在御三家集体围猎中被诅咒杀害的，被发?现时躯体已经残缺不全。人们合力击败那个诅咒，为他报了仇。
    但关于那个杀死前代的诅咒，只是?一笔带过。不觉得很奇怪吗？那可是?击败了六眼咒术师的诅咒，等级甚至可能在四?大天灾之上。关于祓除的方法、咒灵的特点，竟然一点都?没有介绍。倒是?对于前代的死状描绘得很详细。
    所?以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这份记录是?假的。

 第108章

    后来有一天，我问直哉这件事，他直接将禅院家的相关记录给了我。内容和五条家的一样，但多了一点，前代的眼睛空洞，被挖去了双眼……”
    他伸手摸着小悟的眼睛，“是?玻璃珠一样漂亮的蓝色眼珠……”
    “对于死者的遗体进行?详细描述，不像是?中规中矩的记录，倒更像是?……凶手的犯罪笔记。”
    “前代是?被他们合谋杀掉的，挖掉双眼的是?禅院家，或许是?嫉妒五条家的独有性状。”
    “强者对于本家固然重要，但到了一定程度反而会成为威胁。他们需要的是?，能为当前制度服务的强者，辛勤劳动又听话?的……统治者的狗。”
    “这些只是?我的猜想，但现在似乎都?在一步步验证。”
    “他们掩盖血腥的事实，后人会因此忘记历史，然后又过了多少年，历史重演、循环往复……真是?愚蠢又残暴。”
    第41章 魔术师11
    五条悟和雨城绫芽听了他的话， 皆沉默不语。
    “不过?终归是我的猜测，六眼虽然记录着前代信息，但你?也没看到前辈的过?去吧？”
    五条悟回忆起了那时的事：“看到过?一点， 但也不知道死?亡的真相。”
    青年的额角滴下一滴冷汗：“悟，六眼一般只会累积各代战斗经验， 记忆是不会遗传的……除非是转世。”
    五条悟和雨城绫芽震惊地?望向他。
    绫芽转头又看向悟，如果?这?样的话，不就说明， 他上辈子?是被……
    这?辈子?又要重复一次吗？
    五条実眉头轻蹙，伸手?轻轻揉了揉弟弟的头发：
    “对不起，吓到你?了吧，那些都是我的猜想?，肯定不是真的啦。就算是真的， 这?辈子?哥哥也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w·）ノ（。＿。’）”
    白发少年的耳尖迅速发红，一把挥开了他的手?：“我什么?时候被吓到了！谁会相信转世这?种东西啊！”
    “好好好。”
    一旁的绫芽看着两人， 嘴角微微牵起， 露出了有些无?奈牵强的笑。
    忽然间，五条実晕倒在地?。
    “五条先生！”
    五条悟将他托起，撸起方才一直被掩盖在衣袖下的右臂， 皮肉被刮下来一大块，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淋漓， 似乎骨折了。
    掀开衣服， 肚子?上也扎进?了一根钢筋，看位置似乎是肝脏。
    “果?然是这?样。”他小?心地?盖好伤口， 喃喃道。
    鲜血浸湿了里面的白衬衫，透出了制服外套， 但由于是黑色完全看不出来。
    所以才会换上杰的衣服吧。
    雨城绫芽睫毛微颤，准备治疗，却忽然间流出了鼻血。
    五条悟惊恐地?抹了一把她的血：“你?的咒力消耗太多了，我们?去找硝子?。”
    雨城绫芽点了点头：“五条先生的情况很严重，你?先去吧，我想?休息一会。”
    五条悟应下，带着五条実迅速前往医务室。
    少女转头看向地?上那滩血，是方才那个女孩躺过?的地?方。
    有默默转过?了头。
    她撑着地?面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他们?来时走进?的地?方。
    这?次，她在在正殿外，并没有被拒绝。
    她见到了那个女人，第一次直视她的脸。
    “欢迎，雨城绫芽。”天元依旧面无?表情，宛如洞察世间的神明。
    “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允许我进?入？”
    “你?是说带走理子?的时候吗？”天元说道，“那并不是我允许你?进?入的，是你?强行?突破了限制。”
    绫芽略感震惊，但又很快接受了现实：“所以我才被拒绝同化吗。”
    “每次的同化都会对我造成一定的影响，现在的我已经不是最初的我了。而你?很可?能会彻底地?改变我，甚至取代我的意识，这?对我是不利的。”
    雨城绫芽十?分平静：“那现在要怎么?办？理子?已经死?了，身为特级咒术师的九十?九小?姐如果?被同化实在太过?可?惜，只剩下我一个选择了。同化的时间还未过?去，还不迟。”
    “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变成天元可?是要永生的，数千万年都必须保持现在的样子?，比死?还痛苦。”
    “没关系。”少女回答得毫不犹豫。
    女人似乎笑了一下：“那我倒是解脱了。”
    “不过?你?倒是不受时间限制，我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变成不可?控的怪物。不必急于一时，还有雨城绫芽必须完成的事吧？”
    雨城绫芽垂眸，捏了捏拳头。
    “天元大人既然活了这?么?久，那应该知道过?去的事吧。五条家前代六眼，是五条悟的前世吗？”
    “我也不清楚，转生是灵魂的再生，所以外貌会不一样也很正常，但两人的咒力性质，确实有相似之处。”
    雨城绫芽并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这?反倒让她暗暗松了口气。
    “说起来，五百年的这?个时候，六眼也承担着护卫星浆体的责任。”
    “天元、六眼、星浆体三者之间有着莫名的缘分。说不定六眼就是为了保护星浆体而出现，以确保同化的成功。
    只要其中一方不消失，另一方就会永远存在。”
    ——

 第109章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刚下过?雨的空气格外潮湿，夹杂着刺鼻的土腥味。
    人们?身着黑色丧服，按照序列将花放入棺木中，为少女送最后一程。
    灵堂的正中央放着她的遗像，被五色的鲜花簇拥着。
    少女的亲人并不多，来为她送行?的多是年纪相仿的少年，都是她的朋友。
    灰原优的眼睛发红，脸颊上是早已风干的泪痕。
    诵经和木鱼的声音一遍遍传入脑海，她怔怔地?盯着灵堂上的照片，似在回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
    雨城绫芽将那个礼物盒给了她。
    “这是理子送给你的生日礼物，让我跟你?说声生日快乐。”
    灰原优缓缓接过?沾血的礼物盒，干涸的眼眶再次涌出了泪。
    “对不起。”
    灰原优吸了口气，摇了摇头道：
    “绫芽姐没必要道歉，反倒是我在为难你?。理子?的尸身也是你?带回来的吧，否则按照规定，星浆体也要交给高专来处理。”
    雨城绫芽垂下眸子?，睫毛的阴影遮住了神情。
    昨天一切结束，她在报告任务情况之前，就将理子?送回了家中。
    而得知这?一切的夜蛾老师也只嘱咐了她路上小?心，说所有的责任由他来承担。
    她生前就不想?待在这?里，所以至少让她回自己家吧，做回她自己，只是单纯的天内理子?。
    “我早就知道的，理子?这?次离开就很难回来这?件事，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灰原优稍稍捏紧了礼物盒，“只是，我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如果?让她来选择，这?样的死?和被同化，她一定会选择同化的吧。可?是为什么?，摆在她面前的，没有一条是生路……”
    雨城绫芽的瞳微微收缩，双手?下意识握成了拳头。
    “这?本来只是通往成长的一条普通道路，但只是稍微走错，就会变得鲜血淋漓。”
    “选择从来没有后悔的余地?，有些事情也不是想?逃就能逃得掉的。”
    灰原优垂下眸子?，打开那个盒子?，两枚精致的珍珠耳环出现在了眼前，昔日共同长大的约定在脑海中碎裂。
    “我什么?都不知道，理子?的使命、哥哥的工作，我什么?都不知道，一直以来被保护的人都是我，还冠冕堂皇地?说着那么?轻松的话。”
    灰原雄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小?优，这?些事情都不是你?……”
    “哥哥，什么?都别说了，我明白。”她一把抱住了兄长。
    窗外的雨突然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葬礼结束，少女回到了房间。
    她取出礼物盒中的耳环，对着镜子?，朝着耳垂猛地?穿刺而过?，两枚珍珠耳环牢牢地?固定在了耳朵上。
    鲜血顺着耳垂滴下，在肩膀上溅开成了红色的蔷薇花。
    镜中少女的眼神，由迷茫变得坚定。
    *
    灰原雄留下来陪妹妹，雨城绫芽一人先行?回高专。
    离开的时候，夏油杰还处于昏迷，五条悟因为星浆体任务失败忙着应付那帮人，她也是因此?才能借机将理子?带出来。
    伤了夏油杰和五条実的女性诅咒师在城郊外发现了她的尸体，似乎是在同两人的战斗中勉强逃脱，路遇车祸，头颅都被碾得粉碎。
    关于她的身份，绫芽只能从外貌判断出她是先前禅院家举办庆功宴时，跟在禅院甚尔身边的侍女之一。对此?，禅院家的说辞是混进?来的诅咒师，也许是为了借御三家刺探咒术高层的机密。
    但既然想?置五条悟于死?地?的人当中，有五条家的人参与，那么?保守派最为集中的禅院家，很大可?能也与此?脱不了干系。
    而且，造成那个女人死?亡的肇事者，也和禅院家有关。
    所以，比起禅院家的说辞，更有可?能的是保守派的一部人同诅咒师勾结，意图谋杀五条悟，计划失败后担心暴露，将诅咒师灭口。
    当然，对于此?次星浆体任务、乃至先前五条悟失忆遇险，那些人都不会承认和自己有关，而绫芽他们?也没有确切的证据。
    他们?只能推断和保守派有关，可?惜的是雨城绫芽吸收掉的咒灵，没有任何关于那些人具体是谁的记忆。而如今女诅咒师也死?了，一切死?无?对证。
    只不过?，令雨城绫芽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杀害理子?？
    对于保守派来说，确保天元同化、维持咒术界应当是非常重要的，杀死?星浆体没有任何好处。
    难道是那个女人为了撕开她的内心，让她崩溃被术式控制才这?么?做的吗？
    保守派同诅咒师的合作，也并非十?分顺利吗？
    那些人或许还没有放弃对五条悟的杀念，他们?必须在对方下一次动手?前，先下手?为强。
    但目前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说起来，五条悟失忆的事情，他们?已经保密得很小?心，为什么?还会泄露出去……
    少女走在马路上，整理着所有的信息。
    忽然间，一行?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那些人身着黑色西装，胸口处别着一枚徽章，徽章由盾牌、樱花、橄榄枝和太阳的图案组成，从咒力感知来看，至少都是准一级的咒术师。

 第110章

    雨城绫芽见过?那个徽章，那是名为“晃”的精英组织，直属于咒术界最高决策机关咒术总监部，清理诅咒师，维护咒术界治安，对违反咒术界法则的咒术师进?行?清算。
    而现在为首站在她面前的人，正是五条実。
    他是“晃”的团长，这?一点她是知道的，但也从未见他以此?身份示人。
    白发青年向她展出了一张逮捕令：
    “雨城绫??芽，根据调查，你?存在擅自介入星浆体任务、意图杀害五条悟的行?为，现对你?进?行?拘留。请配合我们?进?行?调查。”
    “什么?？”
    “你?疑似违规使用术式，谋害五条悟未遂，违反了咒术界法则第十?一条。以暴力强迫手?段侵害其他咒术师生命的，以诅咒师论罪，予以死?刑。”五条実平静地?说道。
    “你?知道，那是我被控制，不是主观意图上想?伤害他的。”
    她说着后退了两步，双拳握紧，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有什么?事跟我们?回去再说吧。”
    青年的话音刚落，身旁的一名下属就上前将绫芽擒住，一把按倒。
    雨城绫芽的头撞在了石墩尖角处，鲜血汩汩涌出。
    她翻身挣脱了束缚，对方术式的攻击圈却已经将她围住，下一秒就会被击中。
    五条実一把拉开那名下属，冷声道：“谁让你?擅自行?动的？”
    年轻的小?哥自然不服气：“团长，根据律法，抓捕诅咒师时对方如果?有反抗行?为，可?以就地?击杀啊。”
    “要不这?个团长你?来当？”
    小?哥自然也就闭嘴。
    五条実上前，用手?帕将雨城绫芽的伤口捂住：
    “好好治疗，破相可?就不好了。别做无?谓的抵抗，你?知道自己逃不掉的。”
    他又靠近她的耳朵，轻声道：“别担心，接下来交给我。”
    雨城绫芽垂下了眸子?，双拳暗暗握紧。
    待伤好得差不多时，五条実给她戴上了特质的手?铐，这?种手?铐实际是一种咒具，会影响咒力的使用。
    她跟着他们?离开。
    “五条先生！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抓走绫芽？”步后跟上来的灰原雄，此?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绫芽在星浆体任务中重伤了悟，长官们?认为她是诅咒师。”五条実平静地?解释道，“没关系，事实我都知道，有点误会而已，跟我们?走一趟，误会解开就没事了。”
    “骗谁呢，向来被’晃‘抓走的人，就没有能回来的……你?们?就是总监部的狗！”少年挡在了众人面前，“我知道这?是你?的工作，也不想?让你?为难，可?绫芽是无?辜的。我不会让你?带走她！”
    五条実脸上的从容消失，眉头微蹙，有些犯难。
    “灰原！”雨城绫芽喊了他一声，“我没事，你?好好照顾小?优。”
    “夏油学长还没醒，五条学长昼夜颠倒地?在忙，你?要是回高专了，也帮我多照看他们?俩。”
    “五条先生是悟学长的哥哥，也帮了我们?很多次，不是坏人，我不会有事的！”
    灰原雄沉默着，让开了一条道，眼看着众人的背影远去。
    白发青年压了压帽檐，半张脸藏于阴影中，唇角勾勒出一抹不明的笑。
    ＊
    雨城绫芽暂时被关在了拘留所里，除了难以攻破的结界外，还有重重防守。
    “明天上审判庭，好好休息。委屈你?在这?待一晚，剩下的就交给我吧。”五条実将她送进?房间。
    少女看向他的眼睛，没有任何的胆怯：“一切……会顺利吗？”
    青年轻轻一笑：“总比坐以待毙好。”
    “……”
    五条実揉了揉她的脑袋：“别多想?了，好好休息吧。”
    白发青年转身离开，雨城绫芽抱膝蹲坐在墙角，凝视着眼前的虚空，眼神坚定无?比。
    灰原现在应该回到高专，将她被抓走这?件事告诉五条悟了吧。
    抱着双臂的手?握紧。
    *
    五条実回到办公室，脱下厚重的大衣，坐在桌子?前。
    月光从背后的窗户照进?，落在肩上，给周身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圈。
    他打开抽屉的锁，一只怀表夹在文件的缝隙中。
    怀表中，印着一张年轻女性的照片。那个时候她还光鲜亮丽，也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或许这?次真的可?以兑现承诺了，母亲……”
    桌角处，一枚鬼面具隐于阴影之下。
    第42章 魔术师12
    “没想到你也参与了。”一名?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目光落在了桌角的面具上。
    男人一头白发，银灰色的眸子，和?五条実有几分相?似。
    五条実站了起来， 走到他面前：“您指的是什么？”
    男人拉开椅子，坐在了五条実的位置上：“不用跟我装傻， 你们自以为天?衣无缝，殊不知只是放任罢了。”
    五条実拿过那?个鬼面具，轻轻摩挲着内侧溅开的红色痕迹：
    “什么天?衣无缝， 大家?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连面具里?都安了变声器，也正是知道所?做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害怕违反咒术界法则被彼此抓住把柄。”
    “都在一条船上，却是条随时都可能?沉的破船。”

 第111章

    男人笑道， 语气间满是警示：“你能?明白这一点最好。我们和?那?些人不一样，有着世上最为坚固的纽带， 绝不可能?独善其身。”
    五条実垂在两侧的手下意识捏紧。
    “我会谨慎行事。”
    “不过， 这么做没关系吗？参与抹杀他的组织、这次审判雨城绫芽的计划也是你提议的吧，你和?悟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您说什么呢？我数十年来一直都是他的手下败将，也因为他的出现， 我和?母亲的生活才变得一团糟。怎么可能?对他有恻隐之心。这些年来都是假装的，只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五条実平静地陈述着。
    “敌视、仇恨、超过五条悟，他不是我的弟弟， 是敌人。最强不是五条悟的错， 他最大的错就?是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这不是您教我的吗，父亲？”
    五条慎双手交叠置于胸前：“计划会按照你预想的进行吗？”
    青年垂眸看了眼腕表：“差不多?要开始了吧。”
    五条慎起身， 踱步走到五条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実， 你是我唯一的孩子，以后?一切都会是你的。”
    男人离开了房间，五条実杵在原地，双手握成了拳头，长长的刘海遮住眼睛，看不见表情。
    忽然间，一股熟悉的咒力?从背后?传来。
    青年脸上的阴郁瞬间消失，笑着转过了身：“悟？”
    “不许动！”五条悟将赫对准了他脑袋，“敢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你脑袋就?会分家?！”
    “啊……”五条実双手插进口袋，丝毫没有畏惧，“刚刚的对话你都听到了？”
    “闭嘴！”五条悟紧握着发动术式的那?只手腕，还是在颤抖，“绫芽呢？”
    “目前没事。对哦，你应该是听灰原君说的，过来救她的吧。”
    “灰原说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既然他们有意让绫芽背这口黑锅，不用等?到明天?的审判庭，总监会现在就?可以下令死刑。”五条悟的眸子暗了下去，
    “你们的目的是让我过来吧。在这里?布下了陷阱，想置我于死地。”
    “……你真的是他们那?边的吗？”
    “嗯，失忆的事情是我告诉他们的，’茈‘也是我说的，为了让他们认识到你的实力?。”五条実冷着脸，
    “这些年你一直都把我当做笨蛋吧，总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其实根本不屑与我比试吧？悟……我从小时候起，就?非常讨厌你。”
    五条悟垂眸，像是接受了他的话。
    “至少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我很喜欢小时候一起玩的日子，也把你当成了唯一的哥哥。但或许那?些对你来说是一种痛苦。”
    “你想做什么都随你的便，但别?把绫芽牵扯进来。”
    五条実愣住，随后?笑了出来：“悟不觉得，已经没有办法撇清关系了吗？小绫芽既然选择了留下，就?一定要面对这些事。她自己也清楚的吧？”
    “那?也不是你们伤害她的理由。”五条悟平静地出奇，“她在哪？”
    “不说就?把你的部下全杀光。”
    五条実笑着流下一滴冷汗：“悟确实有这个实力?呢，有点吓人。她在第三基地的地下室，不过那?里?有怎样的危险连我也不知道。”
    “救出她之后?打算怎么办呢？要放弃变革的计划吗？感觉不像你的风格。”
    “当然会继续，把碍事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全都处理掉，就?像现在这样……”
    蓝色的眸子亮着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就?在他说话的瞬间，背后?的苍与赫合二为一，变成了紫色的茈，对准了五条実。
    “我是你成功路上献祭的第一滴血？杀戮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手了哦，悟。”五条実笑着张开双臂，“但没关系，我接受。”
    “动手吧。”
    五条悟紧皱眉头，盯着眼前的男人，努力想着他可恨的地方。
    只要恨意的情绪到达了某个瞬间，就?可以坚定地放出术式，杀了他。
    “小悟，这个给你，好像是叫棒棒糖的糖果，很甜的哦！你的术式很烧脑，记得要多?吃甜食补充糖分！”
    “脸被糖果撑鼓起来了，悟好可爱！”
    明明自己经常连饭都吃不上，却把来之不易的糖果给了他。
    ……为什么这种时候，想起来的全是这种回忆。
    他收回了术式，以最快的速度将五条実打晕，随后?一路冲破结界和?防守，来到关着雨城绫芽的禁闭室前。
    打开门，少女正坐在床上，样子还是平安无事。
    他上前，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绫芽……”
    雨城绫芽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对劲，有些愣住：“五条学?长……怎么了？”
    五条悟很快松开，拉起她就?准备走，“没什么，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雨城绫芽顿住脚步：“可是五条先生说要等?到明天?的审判，让我不用担心，他会处理好一切。我就?这么走了，会打乱计划的。”
    少年的手突然间握紧：“他是骗你的！他是站在那?些人一边，之前的两次遇险都是他从中作祟，别?相?信他的话！”
    绫芽的眉头微蹙：“怎么会这样……”
    她瞥开视线，拉开了五条悟的手：“五条学?长，别?管我了。就?算出去了，我也会被判死刑。我们没有和?他们谈判的资本，我也不想你被我牵连。”

 第112章

    五条悟着急地抓住了她的肩膀：
    “你是傻子吗？他们的目标一直都是我，你才是被牵连的那?个！今天?不管他们有没有抓走你，我都已经和?他们水火不容了！”
    “你今天?怎么说这么笨蛋的话？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雨城绫芽依旧没有看他：“没有，我没事。”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又恢复了冷静的样子，看着他说道。
    “那?些人颠倒黑白，让我被判为诅咒师，得到消息赶来救我的你就?会被视为包庇罪，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杀掉你，即便没有办法杀死，也能?借此将你驱出咒术界。”
    “这就?是他们的目的，所?以你快走吧。”
    五条悟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随后?一把抓住绫芽的手，将她拉出门外。
    “那?就?随他们驱逐，正好可以和?你作为普通人一起生活。也完全不用担心和?普通人一样被诅咒袭击，就?算咒术界爆炸世界末日了，我也能?顶得住，不是很好吗？”
    雨城绫芽垂眸轻笑：“尽说些骗人的话。一点也不好，逃避责任苟且偷生，你和?我都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吧。”
    五条悟突然想起了她对理子说的话，那?个时候，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就?在他分神?之际，一道攻击直击脊椎，整个人瞬间陷入晕厥。
    是他？六眼提前感知到咒力?，但却因速度太快躲不开。
    不，不是的。
    是电光火石之间，大脑没有将此咒力?判断为攻击，还处在安心的状态。等?意识到已经不是从前，攻击早就?已经击中。
    发出攻击的人此时也出现在两人面前，是五条实。
    “不应该啊，悟连我的攻击都躲不开。”
    少年努力?睁着眼皮，意识彻底遁入黑暗。
    他竟然会用偷袭这种手段……
    雨城绫芽抱住倒地的他，抬眼看向五条実。
    “他一定是潜意识里?还没认同你是敌人的事实，还是一如既往地，有你在就?可以放心。”
    五条実笑了出来：“悟对付诅咒是一流的，却很不擅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因为人性太复杂吗。”
    他们将五条悟和?雨城绫芽一同关进了禁闭室，随后?便离开了。
    “没想到计划竟然会这么顺利，我还以为至少抓住他要费一番功夫的呢。”跟在五条実身后?的人说道。
    “我也没想到。” 五条実看向前方，月光透过地下室的入口，将楼梯照得很亮。
    “这样他就?会背上包庇的罪名?，确实是除掉他们的好机会。就?算是最强，弱点也还是女人，不过年纪还小，也能?理解。”
    “是吗。”月光照在脸上，白发青年笑了出来，“或许吧。”
    *
    时间已至深夜，灰原雄坐在病床前，守着还在昏迷中的夏油杰。
    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丝毫没办法冷静下来。
    一个保温桶出现在了眼前：“晚饭吃了吗？”
    灰原雄顺着视线向上看去，是七海。
    他摇了摇头。
    “五条学?长去找绫芽，还没有回来，我担心他们。”
    “肯定没事的，你看到食物没胃口才是有事。”七海建人将保温桶放到了他手上，“去休息把饭吃了，夏油学?长我来守着。”
    灰原雄接过，“谢谢。”
    就?在此时，两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似乎是消息提示音。
    他们打开手机，瞬间瞳孔猛缩。
    “怎么回事，说五条学?长包庇诅咒师、劫狱，疑似与星浆体的死亡有关，明天?要接受审判，若属实会被判处死刑……肯定是在颠倒黑白啊！”
    “看来抓走雨城同学?只是第一步，真正的目标是五条学?长。就?算五条学?长逃脱了死刑，他的公信力?也会下降，往后?就?无法聚集伙伴了吧。”
    “怎么能?这样！太不讲理了！我去把他们救出来！”灰原雄说完就?要往外跑。
    七海建人一把拉住了他，“连五条悟都没能?成功，你去了只会被当做同党一起清算。”
    “可我也不能?坐视不管！说到底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我让绫芽和?优见面的缘故。”少年捏紧了拳头，表情十分矛盾，
    “我明明知道优会向她求助，也知道绫芽会心软，却还是让她们见了面……”
    七海建人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现在追究谁的责任已经没有意义，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如今这般。”
    “现在这则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咒术界，我们的任何行动都要更加小心。”
    话音刚落，两人的手机又一先一后?响了起来。
    *
    第二天?一早，五条実便带人来到了监禁室门前，将门打开。
    雨城绫芽的脸色看起来不错，看来并没有因为焦虑害怕而失眠。反倒是五条悟，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悟？”
    雨城绫芽松开了握着他的手，“拜你所?赐，还在昏迷中。”
    五条実将视线从两人的手上移开：“……那?倒省了一番事。”
    “带走。”
    身旁的部下上前押走了雨城绫芽和?五条悟。
    审判庭由裁判长、四名?裁判和?陪审团组成，罪犯处在整个审判庭的正中央，被手铐牢牢靠在柱子上，四周是负责维护秩序的庭警，由直属咒术总监部的“晃”组织构成。

 第113章

    罪犯可以对审判员提出的罪状进行辩驳，最后?由裁判投票决定，遵从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
    此刻，雨城绫芽和?五条悟背对着铐在正中央的柱子上，裁判员和?陪审团相?继入场，不一会便高朋满座。
    绫芽观察了一下，裁判员都是咒术总监部的成员，大概率都是保守派。今天?的审判或许只是个形式，不管过程如何，结果都是注定了她的死刑。
    至于五条悟，毕竟是咒术界重要人物，那?些人更想让大众知道，他们是通过“公平公正”的方式给五条悟定的罪，五条悟确实罪有应得，这样才不会引来不满。
    陪审团是由大众构成的，或许是昨晚五条悟的新闻缘故，此刻，咒术名?门乃至御三家?的人都出现在了这小小的审判庭，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大众的咒术师。就?连审判庭外，也聚满了人，多?是咒术师的家?属。
    担任裁判长的是咒术总监，五条实站在他的左边，右边是总监部的成员之一五条慎，也是实的父亲。
    “外面怎么那?么多?人？”裁判长问向五条实。
    五条実靠近道：
    “许是爱看热闹的人都来了，毕竟事关咒术界的未来。看来一旦罪行成立，消息也会第一时间散播出去啊，而且是亲眼所?见，更有可信度。”
    “真是让人头疼。”
    裁判长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对此多?说什么。
    “五条家?主和?夫人呢，儿子出了这么大事，也没见他们露面。”
    “夫妻二人去海外出差了，一时可能?没得到消息。”
    裁判长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让一让，借过一下！”
    门口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挤出人群，坐到了陪审团中间。
    灰原撑开相?机支架，将手机放在了上面，打开摄像。
    身旁的青年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问道：“这是做什么？”
    灰原雄汗颜，笑道：“我们是被审判者的同学?，学?姐要照顾受伤的学?长没法过来，我想录给她看，她也很担心。”
    “先生你也很在意审判结果吗？”
    青年压了压毛毡帽，“当然了。毕竟这事关我后?半辈子的饭碗。”
    灰原雄点了点头，末了又发现前排坐的男人背影十分眼熟。
    “夜蛾老师，你也翘班过来了！”少年一把拍在了夜蛾正道背后?，把他吓了一跳。
    夜蛾正道回头，看清了这两个小子：“翘什么班，我今天?没有课。你们俩才是逃课，回头罚站一天?！”
    “只要绫芽和?五条学?长没事，让我站三年都行！”灰原雄也毫不在乎。
    夜蛾正道示意二人靠近一些，小声说道：
    “你们俩待会千万别?说过激的话，不许站队悟和?绫芽，后?果不堪设想。七海比较稳重，灰原就?交给你了。一会情况有变，记得保护好自己。”
    七海沉思了片刻：“情况有变……老师是打算救出学?长和?雨城吗？”
    夜蛾正道握紧了拳头：“星浆体的真相?你我心知肚明，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可您这么做，以后?就?没办法继续在高专当老师。听说来年已经被内定为校长了，真的好吗？”
    夜蛾正道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正是因为我们这些大人明知道这世界的不合理，还一直坐视不管，灾难才会落到你们这一代身上。”
    “平时他们怎么样我看不见也听不到，但我决不允许自己的学?生遭遇这种事。反正我一个单身汉，无牵无挂的，也不怕连累谁。”
    “你们不行，灰原还要顺利毕业、七海也一定会找到自己的目标，本来，绫芽和?悟也该有着很好的未来。”
    灰原雄感动的眼泪汪汪：“老师……”
    夜蛾正道转过身，轻咳一声缓解尴尬，看向审判台中央：
    “最关键的那?混小子怎么还在睡！”
    五条悟的手指抽动了一下。
    靠在她背后?的雨城绫芽只觉得心脏在加速狂跳，控制不住地紧张起来。
    她抓住五条悟的手，稍稍安心了下来。
    “开庭！”
    随着裁判长一声令下，所?有人起立，向高堂中央的忒弥斯女神?像鞠躬致意。
    “根据《咒术界法则》，本庭秉持公平公正原则，就?星浆体被杀一案，对涉案罪犯雨城绫芽及五条悟进行审判。庭审一旦开始，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中止审判，违者当以扰乱审判庭秩序处以死刑……”
    五条実开始宣读规则，裁判员宣誓誓言，誓词中展现出了极大的公平正义。
    审判员面向裁判们。
    “现在对雨城绫芽的罪行进行陈列。根据咒术高专内部有关人员提供的资料，在10月13号的星浆体同化任务中，星浆体惨遭杀害，而正当五条悟准备袱除作案咒灵时，雨城绫芽却向其发动术式，造成五条悟重伤。”
    “因此，我方判定雨城绫芽是诅咒师的同伙，潜入咒术高专。”
    “请求公示一号证物。”
    裁判长：“允许。”
    雨城绫芽眸子微收。
    高专内部人员啊……
    所?谓的证物是当时的监控录像，此时正被放到公示证物的屏幕上，显示的是她在被控制时，攻击五条悟的场景。
    由于录像类似于普通人的眼睛，看不见她脸上黑色的咒符，所?以确实像那?么回事。

 第114章

    “雨城绫芽，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裁判长问她。
    “我说了很多?遍！当时我是被术式控制，本意上并不想伤害五条悟，而最后?也成功摆脱控制，同他一起袱除了诅咒。”雨城绫芽直起了身子，
    “倒是你们，高专明明有结界，却还是让特级诅咒溜了进来，又怎么说呢？”
    陪审团的人群窃窃私语了起来。
    “保持安静！”裁判长厉声喝止，“这件事我们自会处理，方才你说自己受到了控制，有何证据？”
    “……”
    “当时在场的只有我和?五条悟，还有那?只特级咒灵。”
    裁判长迅速反驳了她的话：“诅咒已经被袱除，五条悟涉嫌包庇，他的话不能?当做证词。
    雨城绫芽深吸一口气：“我最后?停止了术式，袱除了咒灵，依照当时的情况，我根本没有做这种事的必要。这一事实与我是诅咒师同伙的论点相?悖，监控录像里?也可以看到。”
    审判员轻蔑地瞥了她一眼，面向裁判席道：“关于雨城绫芽所?说之事，监控录像出现了损坏，不排除是她们为了捏造事实故意摧毁的嫌疑。若无其它证据，本人认为不能?将其作为影响判决的因素。”
    裁判们点了点头。
    “驳回申辩。”
    “狗屎！”坐在陪审团的灰原雄骂了一句。
    身旁的毛毡帽青年看了他的录像一眼，显示并不是单纯的拍摄，而是直播。
    弹幕里?，有对雨城绫芽的行为进行声讨的；有对她是否能?伤到五条悟一事持怀疑态度的；极少数觉得绫芽所?说证据的消失过于巧合，整场审判是阴谋的，但这样的言论也很快被封禁……
    直播迅速掀起了热度，围观群众数量居高不下。
    “有人打赏了。”
    “确实是个不错的热点话题，不过被绑在那?里?的是你的同学?吧，就?这么吃人血馒头？”
    灰原雄汗颜：“不、不是啦。”
    “好吧，不用在意我的话。”青年笑道，“况且少年你在这直播，竟然也没有庭警来阻止，我更不便说什么了。”
    “不过这幅光景，倒是让我想起半年前那?条热搜了，主角似乎也是他们吧？”
    “……”灰原和?七海都没有说话。
    “有人费尽心机、有人放任自流、有人渔翁得利、有人顺水推舟……”青年嗤笑道，“真是齐心协力?啊。”
    “综上，雨城绫芽罪名?成立，依照《咒术界法则》第十一条，以暴力?强迫手段侵害其他咒术师生命的，以诅咒师论罪，予以死刑。”
    审判员不再给雨城绫芽辩驳的机会。
    “请裁判团做出判决。”
    五名?裁判丝毫没有顾虑，都对绫芽的判决结果表示认同。
    “审判结果为，雨城绫芽死刑！立即执行！”
    少女明显对结果不满，惊恐且愤怒地挣脱着手铐：
    “你们分明是在颠倒黑白！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庭警将她牢牢按住，捏开她的嘴，将一颗毒药灌了进去。
    纵使她奋力?抵抗，却还是丝毫没有作用，恶心地直想吐。
    “药物二十分钟后?生效，这就?是对你的死刑。”裁判长说道。
    雨城绫芽握紧了拳头，眼泪止不住地涌出。
    就?在此时，五条悟突然醒了过来，困住两人的手铐瞬间被挣断。
    少年抱起她，起身就?要离开这里?。
    所?有庭警瞬间将二人包围。
    “姑且提醒你一句，她刚刚被灌了毒药，唯一的解药在我们手里?。若是你将她带走，她就?死定了。”五条実说道。
    还没等?到他话音落，五条悟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单手掐住他的脖子：“解药交出来！”
    五条実依旧淡然：“不在这里?，在距离这里?很远的小岛上。要试试吗，是你先抢到药呢，还是他们先将它扔进海里?喂鱼呢？”
    五条悟的眉头烦躁地皱起。
    “悟，好好想想吧。”五条実看着他的眼睛，“他们是不敢真的杀了小绫芽的，万一你万念俱灰动了屠杀的念头，这里?所?有的人加在一起都不是你的对手。你和?绫芽离开咒术界好好过日子，别?再动那?些歪念头，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但若是你执意，不听我的劝，就?是用她最后?生存的希望在做赌注。”
    少年的手慢慢松开，紧皱的眉头却无法平复下去。
    怀里?的少女肩膀发颤，埋着脸：“五条学?长，我累了，我们离开这里?吧，好不好……”
    抱着她的手不禁又紧了几分，“记性真差，昨天?不就?说了好吗。”
    一旁的五条実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有点令人难过啊，不过醒来的真及时。”灰原旁边的青年感叹道。
    灰原雄对这个一直发口头弹幕的男人表示汗颜，这人简直比他还要自来熟。
    “那?个，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先生您贵姓？”
    “冈崎，冈崎拓也。”青年报了他的全名?。
    经历了一场不小的风波，审判还将继续。
    “现在开始本案庭审的
    第2部 分，关于五条悟包庇诅咒师雨城绫芽一事。”
    “昨晚，五条悟擅闯咒术总监部本部，打伤’晃‘组织干部，企图救出雨城绫芽。方才又为了该女子，扰乱庭审，更再度恐吓威胁庭警。视为严重违反咒术师纪律，不把纲纪法度放在眼中！”

 第115章

    “本应同诅咒师看待，但念在你年纪尚浅，一时被感情冲昏做出不理智之举也在情理之中，也未导致严重后?果。若是你诚心认错，可从轻处罚。”
    五条悟抱着雨城绫芽，肆意张扬，笑道：“谢谢’官方‘认证，我们明天?就?结婚。”
    绫芽：“……”
    五条実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但还是很快恢复了过来。
    灰原雄的直播界面突然间弹幕疯狂增加，爱心和?花朵盖住了整个屏幕。
    灰原少年汗颜，转眼间却发现方才还在的冈崎拓也，此刻却不见了身影。
    “看来你仍旧执迷不悟，如此，本庭只能?宣判，五条悟为诅咒师党羽，永久驱出咒术界！”审判员说着，四块快要压制不住笑意，
    “请裁判团做出审判！”
    裁判员们相?互看了看对方，正义之锤即将落下。
    “请等?一下！”就?在此时，五条実突然出声。
    而另一边的五条悟也放下了雨城绫芽，少女转过来面向众人，神?情镇定自若，脸颊依旧非常干净整洁，丝毫不像刚哭过的样子。
    裁判长看向五条実：“什么事，五条？”
    “就?在刚刚，有人告诉了我一些极为重要的信息，和?本案息息相?关，所?以想请各位看完后?综合考虑。”五条実走到了审判员的身边，示意角落里?负责证物放映的部下。
    裁判长平静地放下了锤子：“什么信息？”
    倒是一旁的审判员和?其他四名?裁判显得有些意外，似乎是什么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两天?前，一级咒术师小松凌死于非命，就?是那?个掌握古老念动术式的小松家?的家?主，他的离世想必大家?都知道，身为他挚友的我也深表痛心。”
    青年捂着心脏的位置，蹙起眉心，样子十分神?伤，眼神?中却看不出一丝悲痛。
    下个瞬间，那?些悲伤就?彻底消失。
    “在整理他的遗物时，我意外发现了这样一件东西?。”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张鬼面具，赤面獠牙的鬼怪，即便是白天?，也令人毛骨悚然。
    裁判长的食指轻敲了一下桌下，站在他身边的五条慎看向那?个面具，又看向五条実，神?情突然间万分肃穆。
    这小子……
    而和?他们不同的是，审判员和?其他四位裁判在看到面具时，明显紧张了起来。
    场下也开始骚动起来：
    “那?个面具是什么，看起来好不吉利。”
    “小松先生的死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那?种混账东西?赶紧死了才好，上次组团任务，他还性骚扰我，遭报应活该！”
    裁判长再度让他们安静了下来。
    五条実将面具的内面向大伙展示。
    “这个面具里?粘上了血迹，我对挚友的死难以释怀，便顺藤摸瓜，结果发现他正参与一个组织，组织的目的是，”他踱步走到悟和?绫芽身边，单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
    “谋杀五条悟。”
    “我替代了小松凌在那?个组织的位置，因此搜集到不少内部秘密，包括此次利用雨城绫芽将五条悟驱出咒术界计划……”
    “闭嘴！”一名?裁判员突然站了起来，握着拳头大声喊道，“裁判长！五条実所?述之事与本案无关，完全是空穴来风，胡言乱语！应该立即制止他的行为！”
    “雨城绫芽和?五条悟罪行属实，罪证确凿，没有再审的必要，恳请立即下达处决！庭审就?此结束！”
    五条実转着手上的面具，笑道：“事关本案真相?，怎么会无关？”
    “而且您是不是忘了，庭审一旦开始，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中止审判，违者当以扰乱审判庭秩序处以死刑。”
    “又或者说，你害怕了？”一旁的五条悟接话道，
    “根据《咒术界法则》第十一条，以暴力?强迫手段侵害其他咒术师生命的，以诅咒师论罪，予以死刑。”
    第43章 魔术师13
    灰原雄赶紧调整手机的拍摄角度和聚焦， 直播间的热度也达到了空前。
    【急了急了！回旋镖扎到自己?了吧！】
    【什么?什么?，这瓜怎么?越来?越吃不明白了，先是诅咒师潜伏高?专， 接着是五条悟护妻，现在怎么?又和小松家扯上关系了， 从悬疑到言情?再到政权斗争，我cpu跟不上了啊！】
    【我大概明白了，也就是说今天这事都是兄弟俩演的， 布好局等着人往坑里?跳吧】
    【等等，那个?吃了毒药的小姑娘呢，你们俩不会把她的命算进?去了吧！刚刚官宣送的祝福和感动还给我！】
    灰原雄的额角默默滴下?一滴冷汗，感觉今天的汗颜快半永久了。
    的确他和七海昨晚收到了五条実先生的信息。
    但网友们的猜测并不完全正确。
    那人呆愣地瘫坐在原地。
    五条悟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前，坐在桌子上。
    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压倒性的实?力差距， 仿佛置身于深渊，随时会被冒出的怪物吞噬。
    从五条実提出利用雨城绫芽的计划那一刻起， 他们就掉进?了陷阱。
    因为就算向高?层揭露他们存在， 也会被放任自流。那些人虽然没有直接参与谋杀五条悟的行动，但本?质上和他们利益一致，根本?不会给予惩处。

 第116章

    所以才一步一步将他们引向这里?， 因为审判无法中止。
    一切都完了。
    等等，根本?不用怕啊，不还有一张王牌吗。
    他抽动着僵硬的嘴角， 裂开一个?可怖的笑， 看?向五条悟：
    “你这么?做，不怕她死掉吗， 解药还在我们手里?啊。”
    手握解药的，毫无疑问是他们这边的人！
    “你还真是头脑简单。”白发少年看?向不远处的少女。
    “噗！”
    一颗药丸被雨城绫芽吐了出来?， 滚到了角落里?。
    “你们灌药的时候，五条学长?是醒着的，他用无下?限一直将毒药阻隔在我的嘴里?，我根本?没有吃下?去。”
    “就是这样。我还没问，是谁想出给绫芽下?毒逼我就范这种下?作的手段，你倒先来?威胁我了？”
    五条実：“是我。”
    悟：“……”
    “对他们来?说，可以控制住你。对我们来?说，你不想着强行带走绫芽，这不符合常理。”
    “……”
    【原来?如此?，雨城绫芽也是一开始就知道计划的，故意配合着演了自己?被抓这么?一场戏，感觉好危险啊……等等，为什么?我开始觉得五条悟才是局外哈哈哈】
    灰原（汗颜）：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如此?……
    公示屏上的画面发生了变化，显示出了文件和一些音视频证据资料。
    “如诸位所见，这次的计划虽是由我提议的，但其余成员都表示了认同。并且，从不幸去世的小松凌遗物及生前记忆画面中可以看?到，”五条実说着，屏幕上的画面一帧帧切换，
    “一周前雨城绫芽、五条悟、夏油杰在执行任务中遇袭，一个?月前五条悟被绑架险些丧命，这些事件中都有这个?鬼面具组织的参与。”
    灰原（汗颜）：是不幸被去世吧。
    “您也看?到了，这个?组织，有御三家、咒术高?专的人，更为重要的，大半数都是咒术总监部?的长?官，不知道作为总监的裁判长?对此?有何看?法。”
    裁判长?大义凛然：“必当严惩不贷，按照法则规定的处置！”
    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毕竟自己?没有直接参与，那帮蠢货死了之?后，再选一批新的上任便好。
    “悟和绫芽的罪行？”
    审判之?锤重重敲定：“无罪！”
    “那些人的名?单呢？”
    公示屏显示出了数十人的名?字，其中包括今天在场的四名?裁判员、审判员、咒术高?专的教导主任、五条慎的养子五条堀一、禅院和加茂家，也有女性。
    他们猜测先前悟失忆的事就是在高?专泄露的，而无下?限秘术“茈”的外传就很明显了，虽然没有确切证据。
    裁判长?看?向公屏，都不由被这些人的身份震惊，快速扫过台下?：
    “真是凑巧，今天全都在这。”
    五条慎看?到自己?的儿子，震惊的同时，眉心微蹙，却似乎并不担心。
    蠢货。
    那些人有想逃跑的，但下?一秒便全部?被五条悟拎了回来?，绑在了一起，取代了原本?在审判台上的他们。
    雨城绫芽看?向那些人，其中居然有女性。
    明明悟做的一切，也是为了谋求一个?公平自由、开放胜利的时代，女性应当是受益者才对。
    她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对于方才五条君提供的罪行和证据，你们有什么?需要辩驳的吗？”台上的裁判长?问道。
    他们瞪大了眼睛，想要说话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
    是五条悟！
    五条悟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他们的声带早已经被他用咒力封住。
    申辩？
    赶紧去死吧，杂碎。
    你们也只配这样的下?场！
    但有一人除外。
    五条堀一面向五条悟跪着，用力磕着头：
    “悟，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吧！”
    五条悟连正眼都不愿瞧他一下?：“我现在杀了你，你也原谅我吧。”
    这家伙是五条慎的养子，从名?义上来?说也是他的兄长?，但是个?极度趋炎附势、持强凌弱的人，悟打小就觉得他特别虚伪，现在这幅样子真是给他们家丢脸。
    不过，五条家恶心的人多了去，这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五条堀一见求他没有用，便转头拉着五条実：“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受苦的时候我没少帮你，你难道忍心看?着我死吗？”
    五条実蹲下?身，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露出了平和温柔的笑：“我当然不忍心了，若不是堀一哥，我可能早就冻死饿死了。可我也是秉公办事，毕竟这些事你真的有参与，我也不能徇私枉法。”
    “不过，只要你诚心认罪，知错能改，如实?告诉我们杀害悟的动机，我们都会给你减轻刑罚，毕竟你也不是主犯。”
    “好！我说，我什么?都说！是因为五条悟一直在拉拢强大的咒术师、扶持弱势群体，会破坏咒术界的平衡，咒术师和诅咒的实?力保持在均衡的状态，我们才能永续发展，咒术高?层的地位才能得到……”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他身旁的女人就握起匕首朝他刺去。
    雨城绫芽一脚将匕首踢翻在地，迅速将她制服。

 第117章

    她望着女人怨恨不服的眼神，鼻息轻叹，半蹲下?凑近道：
    “你知道吗？其实?相比于男性来?说，女性的咒术天赋要更高?。”
    “所以，在男女数量均衡的情?况下?，男人们为了不让女人争夺有限的资源，想出了打压女人的办法，让她们的社会地位变低。正好女人需要养育孩子，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理由，让她们留在家里?，美其名?曰相夫教子。
    女孩子们即使天赋再高?，从小被灌输男尊女卑的思想，得不到良好的训练和教育，实?力自然不如男人。可这个?世界却又是以实?力说话、弱肉强食的，长?久以往才成了如今的社会形态。”
    “在这种社会环境下?长?大的你，却把利刃指向了<a href=https://www.52shuku.vip/tags_nan/jiushuwen.html target=_blank >救赎</a>你的人……真是可怜啊。”
    女人的眸间失去了光彩，沉默着低下?了头。
    五条堀一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瘫在了原地，双腿不停发颤。
    五条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明白了，简而言之?，你们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而想杀害为大众谋利的五条悟。悟是被誉为咒术界未来?的人，倘若真的死在你们手里?，我们普通的咒术师又要陷入和诅咒的苦战了吧。”
    “我已经知道错了！万幸的是悟吉人自有天相，平安无事！现在可以免掉死刑了吧！”
    五条実笑着站了起来?：“悟能逢凶化吉，是绫芽和伙伴们的功劳，和你又没关系。”
    “而且，你刚才所说的杀人动机，有哪一条可以让我们网开一面的呢？”
    五条堀一这才认识到，方才他说的话都是假的。
    “混蛋！你忘了当年是谁一再救济你吗！”
    “没错，偶尔心情?好施舍一两块馊饭团的是堀一哥，在背后撺掇佣人们欺辱母亲的也是堀一哥，如果不是你，母亲的病情?也不会一再恶化，年纪轻轻就离世。我还真是要念着你对我的好。”
    五条実的语气十分平静，仿佛经历那些事的不是他。
    而且，有一点，五条堀一本?人都不知道，作为父亲迎娶母亲之?前就生下?的私生子，在承诺给她一生幸福时就已经和别的女人珠胎暗结，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不能和平相处。
    五条悟看?向実，暗暗捏了捏拳头。
    五条堀一大笑道：“没错！你说的都是事实?，那个?疯女人扰得整个?别院鸡犬不宁，我给她一点教训怎么?了？你们母子俩之?所以被冷落，全是因为你太没用！
    这些年不知道输给五条悟多少次，还像个?癞皮狗一样地跟着他，你没有羞耻心吗！九泉之?下?的母亲也死不瞑目吧！”
    五条実的双手握成了拳头，用力到骨节泛白，额头上青筋暴起。
    拳头落在了五条堀一的脸上，血水和牙齿飞出，却不是他动的手。
    五条悟用力踹着五条堀一的脸，样子比他还要生气：“杂鱼别张着臭嘴说话！！実比你这种人好上一万倍！我跟他的事也轮不到你来?管！”
    五条実忍不住笑了出来?，刚才的负面情?绪似乎已经释然，上前拉开快要把人揍死的五条悟。
    “好了。”
    五条堀一的脸已经青肿，鲜血从嘴角流出，撑着地面努力站起身来?，鱼死网破般地喊道：
    “你们以为我们死了就万事大吉吗！五条悟所做的一切，想让他死的又何曾只有这几个?人？过去的几次行动、今天的审判，之?所以会这么?顺利，全部?都因为他们顺水推舟，坐享渔翁之?利……”
    然而，还没等他的话说完，胸口就突然从背后被开了一个?大洞。
    他瞪大了双眼，转头看?向背后攻击的人，竟然是自己?喊了二十多年父亲的五条慎。
    震惊的情?绪慢慢消失，仿佛接受了这一结果。
    喷出的鲜血溅到了五条実的脸上。
    五条慎面向裁判长?：“是我教子无方，竟让他做出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如今也应亲手清理门户，不劳烦总监大人。”
    雨城绫芽和五条悟震惊地看?向五条慎，这可是他的儿子，竟然为了灭口杀了他！
    鲜血在五条堀一的身下?迅速散开，棕色的眸子慢慢失去光彩，嘴巴里?还在喃喃念叨着什么?：
    “妈妈，你接我回家好不好，我不想待在这里?……”
    像个?小孩子一样，念叨着心底的祈愿，或许又看?到了当初被带离母亲身边的场景。
    五条実愣愣看?着他的尸体，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还是热的。
    其实?，我有一点从来?没对别人说过，即便你那么?令人讨厌，有一点我还是喜欢的。
    你继承了你母亲的相貌，黑发棕眸，一点都不像他。
    真好。
    “既然罪犯们没有什么?需要申辩的，证据确凿，罪行罄竹难书，本?庭宣布，十人全部?死刑！本?案就此?结束！”裁判长?下?达了最?终判决。
    五条実也迅速从五条堀一的死亡中回过了神：“总监大人，这里?有大半数都是咒术总监部?的成员，不知道您作何解释？”
    “是我御下?不严，新的团队上任后，必当严加管束。”
    然而，即便五条堀一没来?得及将所有的真相都说出来?，在听完那些话之?后，大众们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而灰原雄的直播界面，更早地显现出了异状。

 第118章

    【完全无法接受啊，你们限制咒术师等级晋升、歧视女性咒术师、排挤外来?者，自己?愿意当蠢货还不准别人出手了！】
    【什么?叫做五条悟培养强大的伙伴破坏了咒术界的平衡啊！感情?诅咒是什么?珍稀物种，还玩上可持续发展了？不袱除光留着过年吗，我们这些一线咒术师的命就不是命了？】
    【照那些人的意思，抹杀五条悟之?所以这么?顺利，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撑着他们对吧！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结案！一定要把背后的毒瘤全都清算一遍！】
    【清算不完的，没看?见那些人里?还有御三家吗？咒术总监会的成员就是御三家提名?的，死了这些人，马上就会有一波新的补上，照样烂透顶！】
    【我看?总监八成也是那些幕后黑手之?一吧，这么?着急结案，有大半数都是他的手下?，这时候主动辞职才对吧。还有五条慎，居然连自己?儿子都杀，简直禽兽不如！】
    “你们放任不管，任由这些人肆意妄为，即便换了新的高?层又如何！”
    突然，人群中，有人喊了出来?。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看?去，是原本?坐在他们旁边的冈崎拓也先生。
    雨城绫芽不知何时也混入其中：“咒术高?层本?是为了保证咒术界正常运转而存在的，而你们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想杀害五条悟，全然不顾咒术界的安危，又有什么?资格管理我们！”
    “请解释一下?，保持在平衡的状态是什么?？”冈崎拓也喊道，
    “我们不是应该战胜诅咒吗，如果这些年，咒术师总是不敌诅咒是因为这样的理由，那我们因此?献出的生命、牺牲的伙伴又算什么?！”
    他这一番发言彻底惊醒在座的人，要知道，咒术师这一路走来?，回头望去都是伙伴们的尸骸，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失去了身边的人。如果这一切都是那些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制造的阴谋，任谁也是无法接受的。
    “没错！知不知道因为你们的自私，有多少人白白牺牲！”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声讨。
    而审判庭内的这一变动也迅速传到了场外那些人的耳朵里?，加上灰原雄的直播，舆论?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开来?。整个?咒术界迅速形成了对高?层不满的境况。
    原本?他们为了传播五条悟的负面形象，而放松的审判庭秩序管制，如今却成了葬送他们公信力的最?佳武器。
    而此?时的审判庭内，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裁判长?还在努力维护秩序：“你们在做什么?！想造反吗！”
    并不像他那般挣扎，五条慎似乎已经预料到了结果。
    “从那里?滚下?来?！我们不需要你们这样的领导者！”
    “把牺牲的伙伴还给我们！”
    “什么?狗屎制度啊！”
    “咒术界是一个?小社会，大家所希望的领导者，不说维护他们的利益，至少是不会推着他们去死的，很明显你们已经违背了这一点。”雨城绫芽回到了悟他们身边，“如果不老实?从那里?走下?来?，很可能就被谁拉下?来?了。”
    “你们以为做出了这种叛乱的事，还能平安离开吗！”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众多的攻击对准了他们，其中就包括’晃‘的半数人。
    五条実笑出了声：“既然您都说了是叛乱，那么?叛乱成功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知道是什么?吗？”
    另外半数晃成员和以冈崎拓也为代表的五条派咒术师同时做好的反抗。
    五条悟单手结印，咒力高?度凝聚，势要领域展开。
    “——绝对的武力。”
    “悟没有一开始就将你们尽数杀光，只是因为他不想那么?做而已。”
    “真是令人唏嘘。”青年望向对面那些将枪口对准他的部?下?，感叹道，“原本?在平安时代，晃是维护和平、监督高?层的机关，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总监部?的私有物品。”
    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他们迅速控制了反抗的保守派，五条実将他们暂时关了起来?，其中也包括自己?的父亲。
    “有什么?意义呢？”
    离开监禁室的时候，五条慎突然隔着防盗窗，对他说道。
    “明明这个?世界上哪里?都没有她了，做这些是想给谁看?呢？你救不了任何人，给不了任何人幸福，只能看?着她们离开，却无能为力。”
    五条実顿住脚步，愣了片刻，双拳暗暗握紧。
    五条悟和绫芽继续处理一些意图反抗的扳手拍，并在此?过程中遇到了出差赶回来?的父母。
    他们没想到，自己?只是出了趟门，回来?这帮孩子就已经把咒术界翻天了。
    但同时，一切也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
    保守派在咒术界扎根多年，关系网错综复杂，更不用说御三家至少有一半都在其中，若是想完全清算或是控制，根本?不可能。即便要建立新的统治体系，不安抚好这帮人，新政权也无法长?治久安。
    等结束一天的忙碌后，几人都已经累得直不起身。
    虽说总监部?暂时由他们控制着，但关于新高?层的管理模式何去何从，要如何解决与保守派的矛盾，目前还没有定论?。
    “先休息吧。”雨城绫芽递给了五条悟面包和水，和他一起坐在石阶上。

 第119章

    晴朗的夜空亮着满天星辰，半轮明月洒下?清冷的光辉，静谧安详。
    少女咬着手里?的饭团，露出了满足的笑：“果然累了的时候吃咸的最?幸福了。”
    五条悟没有吃，不停转着手里?的矿泉水瓶。
    “绫芽……”
    “嗯？”绫芽转头，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
    “我……”
    雨城绫芽继续吃着照烧鸡块饭团：“怎么?了，有话直说嘛，吞吞吐吐的，一点也不像你。”
    “我们一起私奔吧！”少年握住她的手腕，认真地说道。
    一口饭呛到嗓子里?，雨城绫芽止不住咳了起来?：“咳咳！！不是，什么?？”
    “我昨天说过，一起离开这里?，不是谎话。所以如果你觉得太累，我们就走。”少年的眼神真挚，没有丝毫的玩味。
    绫芽微微蹙眉，歪头苦笑道：“……是因为今天我在审判庭上哭着说想离开吗？”
    五条悟没有说话，但她知道，肯定有这个?原因。
    “傻不傻，那当然是假的了，当时我们不都在演戏吗。”她露出了轻松的笑，“放心吧，我这个?人最?不会委屈自己?了！要是受不住的话，肯定抛下?你就跑了，到时候你别哭就行。”
    五条悟双手扶着墨镜，完全遮住了眼睛：“你只管走，谁哭谁是狗。”
    雨城绫芽上手扯过他的墨镜：“滚吧，整的跟分手宣言一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可能离开。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处理，总不能把烂摊子全丢给五条先生吧，你也不可能允许自己?这么?做的。这次如果不是他，我们就没有机会坐在这里?聊天了。”
    “所以，别说逞强的话了。”
    “……”五条悟默默啃面包。
    “小绫芽这话说的不对。”五条実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我又不傻，实?在撑不下?去我也跑，咒术界嘛……让它?爆炸就好。”
    雨城绫芽汗颜：“别一脸平静地说出这么?恐怖的话啊，咒术界要是乱套，普通人的世界不也跟着乱。”
    “你要相信物种的生命力。”五条実坐到了两人旁边，“现在地球上的古老生物，在经历了数次天灾、灭绝的危机，还是留存至今。”
    “人类的历史有200万年，但有关于咒力的记录更是只能追溯到2000年前。或许咒力只是人类为了适应自然进?化出的一种特质，我们咒术师只不过是漫长?历史中的沧海一粟。所以，即使没有我们，人类也能存活下?去吧。”
    “有道理。”雨城绫芽托腮，“不过，在想那么?久远的事情?之?前，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吧。相比于人类群体什么?的，我还是希望自己?周遭这一圈的人能平安喜乐。”
    “你们俩思考未来?之?前，不如先算算过去的账。”五条悟站到他们面前，“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计划？”
    的确，昨晚去总监部?救绫芽的时候，他还不知道他们今天的计划。
    “因为，你的演技太差了，肯定会暴露的，绫芽就好很多。”五条実点点头，十分认真道。
    “但悟那边的人，也让我们如虎添翼，冈崎拓也先生他们，也是你提议找来?的。”
    五条悟不想听他瞎掰扯：“你演技是好，昨天差点就一发茈崩你脑门上了，躲都不躲，真死了怎么?办？”
    “好吧，其实?我是想知道，悟在知道我是叛徒骗子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五条実答非所问，“我感觉你当时委屈得都要哭了哎！果然不想和哥哥为敌吧？”
    “’我很喜欢小时候一起玩的日子，也把你当成了唯一的哥哥。‘”他学着他当时的语气，调侃般复述道。
    悟：“……”
    “绫芽，果然还是在这家伙的脑门上开个?洞吧！”
    “……”
    雨城绫芽没有理会他的话：“五条学长?又是怎么?发现这一切都是计划呢？”
    当时他在禁闭室被打晕后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他们在搞什么?鬼。
    五条悟托腮：“冷静下?来?想，依照他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偷袭我，也绝对不会用那么?卑鄙的方法把我赶出咒术界。我们已经交手五百多次了，这一点还是知道的。”
    “还有，当时的绫芽太奇怪了。虽然话语中一直让我赶紧离开，但你应该知道，你说出那种话，我只会越发想带你一起走，有种在拖延时间的感觉。你是在等実来?吧。”
    绫芽点了点头。
    五条实?露出了淡淡的笑，“谢谢你能那么?信任我。”
    “我不打扰了，你们继续赏星星吧，也早点休息。”
    “五条先生也是。”
    已经是晚上十点，五条实?换了身衣服，回到了趟学校。
    临近毕业，基本?没什么?重要的事，明天是论?文答辩。
    夜晚的校园十分静谧，只有零散的几个?行人。老旧昏暗的路灯看?不太清路，倒是吸引了不少虫子萦绕。
    少年向前走着，凉爽的秋风迎面吹来?，十分惬意。
    他很喜欢这里?。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转角处，传来?了女孩子们嬉笑声。
    似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少年微微一愣，下?一秒便看?见了声音的主人。
    啊，是被他拒绝了告白的那个?女生呢。

 第120章

    宫田里?美也看?见了他，但很快便躲开眼神，朝着前方跑开了。
    朋友也被她这突然的行为弄得不知所措：“里?美！等等我啊！”
    少年不禁苦笑。
    肯定被伤了自尊，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吧。
    那倒也是。
    没关系，各自都会长?大，一切都会过去。
    他平静地告诉自己?，平静地向前走，平静地走进?宿舍，回到了自己?的床位边。
    “明明这个?世界上哪里?都没有她了，做这些是想给谁看?呢？你救不了任何人，给不了任何人幸福，只能看?着她们离开，却无能为力。”
    那个?男人的诅咒仍在脑海中回响。
    他来?到洗手池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间挥拳，将镜子打碎。
    刚从卫生间里?出来?的室友看?到碎了一地的玻璃，还有他流血的手，吓愣住了神。
    “不是哥们，你干嘛呢？”
    “没事，毕业了，给新生们一点惊吓。”五条实?将手上的血在水龙头下?冲干净，扫干净了碎片。
    “镜子我明天会装个?新的，薰他们回来?的时候提醒一下?可能有碎玻璃。”
    少年说完便拎起书包往外走。
    “你去哪？明天要答辩。”
    “上坟，顺便给我妈看?看?我写的论?文。”少年头也不回地说道。
    悟，关于你先前问题的答案。
    为什么?我面对你的攻击却不躲开。
    你当时说，要将碍事的人全都杀死。
    这确实?是一个?办法，但杀戮一旦开始，便无法结束，终日要在血和黑暗中度过。
    你如果能亲手杀得了我，也一定承受得了这种痛苦。
    这种结果，我也接受。
    第44章 某人的梦
    终于， 我离开了那副躯体。
    黑暗阴森的囚牢中，我躲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看着斧头锯子一遍遍落下?， 溅开暗红的血迹。
    像个屠宰场。
    那些人剖开我和血亲的身体，分?成数块， 像野兽一样，贪婪地分?食，妄图获得我的力量。
    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也未能幸免。
    人类果然愚蠢得令人发指。
    真可怜。
    ……
    少年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冷汗密布，大?口喘着粗气。
    “夏油学长……你终于醒了！”身旁的少女又惊又喜，看见?他惊魂未定的模样，不禁感到疑惑。
    “怎么了？”
    夏油杰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没……好?像做了什?么梦， 想不起来了。”
    声音似乎有些嘶哑。
    窗外飘着白?雪，雨城绫芽也穿上了冬装。
    “我……现在?是什?么时候？”
    疑惑间， 有突然回想起了失去意?识前?的事。
    “五条先生和理子怎么样了！”
    雨城绫芽的身子僵了一下?， 垂眸道：“你昏迷了四个月，现在?是2月份。実哥没事，理子……”
    “她死?了。当时的那下?攻击， 直接致命。”
    黑发少年眸子里的光暗了下?去，回想起对?那个女孩说的，一切交给他们的话。
    放在?被子上的手瞬间握成了拳头。
    “理子她最后有留下?什?么话吗？”
    雨城绫芽沉默了片刻。
    “早知道同化就好?了， 不至于以这么滑稽的方式死?去……”
    夏油杰的瞳孔猛烈收缩， 脸色煞白?。
    雨城绫芽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最该死?的人已经?死?了。”
    “悟说了， 理子的死?我们都?有责任。所以，别太责备自己。”
    夏油杰没有回答。
    “对?了， 身体怎么样？四个月没动了，运动系统还好?吗？”雨城绫芽将话题转移了开来。
    夏油杰尝试屈了一下?腿：“完全没有问题，应该是你们悉心照料的缘故吧？”
    “谢谢。”
    雨城绫芽摇了摇头。
    “没事啦。对?了，得赶紧把你醒来的消息告诉他们。”
    她说着拿出手机，却正好?收到了加密的工作邮件。
    发件人是五条和彦，邮件的标题写着“to 绫芽（昨天?看见?悟在?挑戒指）”。
    绫芽默默汗颜，仿佛能想象得到友惠女士在?看到收件箱的反应：说了多少遍，不要在?标题里写收件人！工作邮件也请用五条友惠女士称呼我，不是亲爱的老婆大?人！
    原先她以为只是五条先生不拘小节，后来才发现，其他人收到的邮件都?十分?正式，特殊的只有她、友惠女士、悟和五条実。
    第一次见?到他们夫妻二人的时候，实话说是有些紧张的，毕竟是五条家家主，也有些受到御三家的刻板印象影响。
    但聊了两句之后便彻底放松了下?来，二人都?对?她很好?，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
    她不知道父母和孩子怎样的相处才算合适，但觉得这样的氛围很舒服。
    邮件的内容是说，保守派请他们前?往京都?赴会，商讨共建咒术界的事，要她下?午去开会。
    少女的眉头立马蹙了起来，眼神也褪去了原本的纯真稚气，变得成熟稳重。
    “感觉绫芽好?像有些不一样了……怎么了？”夏油杰看着她的神情，不禁问道。

 第121章

    雨城绫芽合上手机，鼻息轻叹：“在?你睡着的期间，发生了很多事。”
    她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
    局势控制住后，在?他们的组织下?，对?咒术界的相关制度做了一定改革。
    咒术总监部依旧为最高决策机关，下?设法务部和行政部。
    法务部前?身是“晃”，负责对?抗诅咒师、对?违反咒术界法则的人进行惩处等治安管理，最高负责人是五条悟。
    行政部负责任务的派发、咒术师档案管理、等级晋升等，最高负责人为夜蛾正道，雨城绫芽为核心成员之一。
    为了更?好?地对?咒术师进行管理，全国一都?一道两府和43县都?分?别设立地方法务和行政，其中负责咒术师的培育的两处咒术高专，直属于东京都?和京都?府的咒术行政部。
    总监部成员分?别有着外聘、内部、女性、全职和兼职等不同咒术师代表，以便在?重大?决策时综合考虑，权衡各方利益需求。
    成员和总监都?由选举产生，目前咒术总监为前总监部成员间部大?空，是一位公正廉明、恪尽职守的人。五条実、五条友惠、五条和彦都是咒术总监部的成员。
    至于为什?么组织构架已经?定型，保守派还要和他们商讨共建咒术界，还要从那次审判庭事件结束后说起。
    十月中旬，他们将原咒术高层赶下?台，虽在一时间获得了大量民众支持，但支持他们的原因都?是对?原高层失望，并不代表完全信任他们，对新政权没有十足的信心。
    保守派大?量集结，公开反对?，要求释放原咒术总监川内陸斗和五条慎，认为他们并没有理由拘禁为咒术界鞠躬尽瘁的元老，更?没有直接的证据说明他们有放任鬼面组织暗杀五条悟，关于削弱咒术师力量达到平衡一事也是空穴来风。
    11月底，官方发布通告，川内陸斗和五条慎有渎职行为，罢免其原有职务，判处终身监禁，并在?次日对?先前谋害五条悟的十人进行处决。
    保守派的风声就此消失，表现出了顺从新政权的行为。
    12月，监禁室爆发瘟疫，包括川内陸斗和五条慎在?内都?被传染，救治无效全部死?亡。
    此消息以半谣言的形式传开，有人觉得这是一场阴谋，认为他们的手段过?于阴暗，同原先的高层没有区别。
    1月中旬，连续出现数十起因任务等级错判导致咒术师死?亡事件，引发民众大?量不满，质疑新政权的能力。
    但根据调查，任务等级并没有错判，均是在?执行任务中突发状况，有更?高等级诅咒出现、非咒术师闯入等，才导致了牺牲。
    加上先前?的瘟疫谣言，事件经?过?发酵，最终演变成了难以控制的状态。
    雨城绫芽托腮：“现在?保守派突然发出共建的邀请，用膝盖想也知道这十起事件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尽玩阴的，有本事正面开打，非弄死?他们不可。”
    夏油杰有些震惊，点?了点?头，又发觉自己十分?脱节。
    “你们也挺辛苦的。”
    雨城绫芽笑了笑：“我还好?，刚入行不久，还有很多不懂的，跟着夜蛾老师可以学习。悟和总监部才是真的累，各种事一大?堆。”
    “倒是夏油学长，明明睡了几?个月，黑眼圈还是这么重哎。”她将手机自拍放到少年眼前?。
    “嗯？”少年看了看镜像，“好?像是，可能，床不舒服吧。”
    “身体也完全没有休息的感觉，还是好?累。”
    “对?了，保守派那帮人，不整治的话，怕是会一直这么作对?。这场赴会很明显是鸿门宴，你们打算怎么办？”
    ……
    “麻烦死?了，全都?宰一遍吧。”
    下?午的对?策会议上，面对?总监同样的提问，五条実如此回答道。
    “真不像実君会说的话哎。”五条友惠挑眉瞥向一旁将脚搭在?会议桌上的五条悟。
    五条悟撇了撇嘴，放下?脚坐好?，看了异常发言的五条実一眼。
    “现在?这种局势，如果贸然将他们全部杀了，必定会引起大?众不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种暴政，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有人跟随。而且他们现在?发出这种和平邀请，在?大?众那赚了一波好?感，属实狡猾。”
    “我知道，开玩笑的。”五条実轻笑着说道。
    “我们目前?首要的目的，是赢回民众的信心和消灭保守派。所以，我个人的意?见?还是，找个可以说服大?众的理由，将他们完全控制或者杀死?，这次的任务等级错判就是个不错的契机。绫芽那边调查得如何了？”
    雨城绫芽放下?了手中的材料，“根据幸存者的说辞，他们都?是在?任务过?程中，突然遭到不明诅咒的攻击，至少都?是一级咒灵。疑点?在?于，咒灵每次都?是在?杀死?一人后，突然死?亡，没有任何征兆。因此，我们也无法得知那些咒灵从何而来。”
    “如果这些事件真的是他们背后搞鬼，确实是一举歼灭的好?机会。但目前?我们还没有任何证据。”
    五条実双手交叠，嘴唇贴在?食指上，分?析道：
    “假设他们就是幕后黑手，说明他们是在?和咒灵合作，而且能轻易牺牲一级咒灵，恐怕同他们合作的，是有个体意?识的特级咒灵。不过?，连自我意?识都?没有的一级咒灵会有服从命令牺牲自己吗……”

 第122章

    “简单来想，他们那边有能驱使咒灵的人才更?加合理。”
    五条悟接话：“但就目前?的术式档案来看，有这种能力的术式只有咒灵操术，而作为十分?罕见?的术式，上次有记录的术式拥有者还是镰仓时代。这个世界上还有和杰一样的人，可能性并不是很大?。”
    “那些失败的任务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吗？”
    绫芽看了看手里的资料：“执行任务的时间，都?在?深夜。”
    “深夜？”五条実眸子微侧，若有所思?。
    “我记得，杰君说过?，咒灵操术对?从属咒灵的控制范围在?5km以内吧？”
    “对?，但那只是他咒力能抵达的极限范围。从属咒灵本质上是一种契约，就算无法控制，咒灵也不会跑掉，会像个木偶一样停在?原地。如果咒力总量足够多、咒力控制足够精密，那么控制范围就算跨越半个地球也不奇怪。”
    五条悟托腮：“5km已经?很极限的范围了，苍的移动距离也只有6km。如果他们当中有谁拥有这样的实力，在?我们’叛变‘初期，就不会被我们轻易武力压制。”
    五条実边听边打开电脑的地图界面，敲着键盘标记出了几?个地点?，最后将画面连接到了公屏上。
    那些被标记出来的地点?正是任务失败的地点?，并且都?以中心画出了半径为6km的圆。
    “假设我先前?的猜想没有错，既然现场没有第三者的残秽，就说明此人是远程操纵。如果我们以目前?人类极限，悟的6km为半径测算，那么这些圆的交集，就是那个人的活动范围。”
    青年说话间，圆的交集以红色区域凸显了出来。
    比想象中的范围要小。
    五条悟凑近实的电脑，将画面放大?：“看来这个人不光行动时间受限，地点?也受限啊。”
    雨城绫芽的额角滴下?一滴冷汗，这种侦查学思?维好?像只在?法治频道的纪录片里看到过?。
    好?想问一句，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感觉是句废话，还是咽了回去。
    “等一下?！”五条悟看着地图，突然间发现了什?么，将那个点?继续放大?。
    众人跟着他的操作观察地图，也发现了异样。
    “这个交集的地方，不是……”
    第45章 恶魔x5
    作战会议一直持续了近两个小时， 最后决定接受保守派的赴会邀请。既然?案发现场找不到线索，那就必须从嫌疑人这边入手了，假意?同意?共建咒术界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出?席会议的人定为雨城绫芽、间部?大空、五条和彦、五条友惠和其他两名机关成员神代佑树及菱谷亚希子。
    “我也去。”五条悟对会议结果提出?异议。
    “不行。”间部?大空严词拒绝。
    “你是?我们的王牌， 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们这边连武力都不占绝对优势了。”
    五条実也开口劝说道：“事?实如此。说不定他们和谈是?假， 目的就是?为了消灭你，连会议的地点都选在?远离中央的京都。虽说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但这只是?明面上?的武力水平， 敌人在?暗不得不防，不能冒这个险。”
    “所以，你就待在?东京，不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吗？”
    间部?大空看了五条実一眼，继续道：“家人朋友的安危都不用担心， 有我们在?。我向你保证，一定会让他们平安回来。万一状况有变， 也会立马通知你。”
    “没错， 还有我在?呢，一定会把大家都平安带回来的！”雨城绫芽也如此说道。
    五条悟最终也同意?了大家的说法。
    而他却并没有发现，一直没有参与劝说的父母， 神色有些许异样?。
    五条友惠捧起?起?已经凉掉的茶，喝了一口。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半张脸，微垂的蓝色眸子透露出?神伤。
    对不起?， 悟、绫芽。
    对不起?。
    五条和彦侧脸看着她的神情， 只是?有些许无奈，端起?茶轻抿了一口。
    会议结束， 几人出?了会议室，恰巧在?门外看见到夏油杰。
    绫芽表现出?了惊讶， “夏油学长，你怎么在?这，身体已经没事?了吗？”
    “硝子检查说没问题，运动机能也没有退化。”夏油杰说道，“你们这边怎么样?了？方便让我知道的话。”
    确实他不是?机关内部?人员，有些事?情不方便外泄。
    雨城绫芽的额角留下一滴冷汗：“已经决定了，去会会他们，时间定在?明天。”
    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有些欲言又止。
    “杰君要一起?吗？”五条实开口问他。
    “睡了几个月，身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想快点适应，跟上?朋友们的节奏吧。”
    夏油杰没有否认，“可以吗？”
    “没关系，之?后我会向总监报告的。”五条実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银色的眸底闪过一抹亮光，又自?然?地拿开。
    五条悟瞥了实一眼，末了又对夏油杰说道：“这次我不会一起?，发生什?么的话，绫芽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把她平安带回来。”
    夏油杰汗颜：“……好。”
    属实没想到五条悟有一天会拜托他照顾绫芽。
    看来这段时间真的发生了很多事?，这家伙都说出?不像他的话了。

 第123章

    阴沉的天空突然?间飘起?了雪，温度也骤降了许多。
    五条実抬头看着飞雪，神色不易察觉地暗了一下，先一步道别：“我还有事?，你们先回学校，马上?要期末考了吧。”
    “等等，実。”五条悟跟了上?去，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我们也走吧，你躺了这么久，基本都是?靠输液撑着，我们去吃点好吃的补补。”雨城绫芽也拉走了夏油杰，“学校附近新开了家拉面店，天妇罗炸虾荞麦面超好吃的！”
    雪花落在?了少年的头发上?。
    “已经冬天了啊……凉面吃了也会不舒服的吧。”
    “那就吃热乎乎的热荞麦面！”
    “好。”
    另一边，五条二人回到了办公室。
    五条悟关上?了门：“情况怎么样?？”
    五条実将毛呢大衣脱下，拍掉了上?面的落雪：“跟我们想的一样?，按计划行动。”
    五条悟视线??微收，露出?了一丝烦躁，很快又平复了下去。
    “绫芽现在?这样?，确定不会有事?？”
    “不会。”
    五条実来到窗边，雪花随着风盘旋飘落，飞进室内。
    青年稍稍皱眉，有些晕眩，随后便关上?窗户，拉上?了窗帘。
    房间瞬间暗了下来。
    五条悟打开灯，“你没事?吧？”
    五条実笑着摇了摇头，“可能是?，风湿之?类的。”
    随后从柜子里取出?一瓶威士忌，倒了小半杯，一饮而尽。
    又给悟倒了一杯，递过去：“喝吗？”
    五条悟没有接。
    “前段时间过了18岁生日，已经成年，没关系的吧。”
    “我酒精过敏。”
    “哎？好吧，真遗憾。”五条実笑着将酒杯收回，小小喝了一口。
    五条悟不禁想起?，那天确认到五条慎尸体的时候，他在?原地愣了许久，直到最后才接受了现实。
    “伯父、五条慎的死，别太放在?心上?。”
    五条実笑了出?来：“悟是?觉得，毕竟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即便再?十恶不赦，突然?间死了，我也会难受吗？”
    “没有，一点都没有。只不过，他的术式是转嫁攻击带来的伤害，如果不是?疾病，也是?没那么容易死的。”
    “只不过，今天下雪，有些冷。”
    “为什?么？”五条悟突然?间问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嗯？”五条実不解。
    “先前你假装是?保守派的人那次，你说从小时候起?就非常讨厌我，我并没有生气。因为，我接受这样?的事?实，这对你来说才正常。”
    “从我出?生的起?，他便向你灌输仇视我的思想，可那个时候你才五岁，为什?么只恨他？”
    五条実听?着他的话，不禁笑了出?来，拉开窗帘，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飞雪。
    “谁知道呢。”
    ——
    第二天一早，众人便出?发前往京都。
    雨城绫芽、夏油杰、五条実一路，其余的人各分为两路。
    绫芽收拾好走出?宿舍楼时，夏油杰就已经在?楼下等她了，脸颊和鼻尖都冻得发红，似乎站了许久。
    雨城绫芽拉了拉背包的肩带：“怎么这么早？”
    “既然?要一起?去，自?然?不能让你等了。”夏油杰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下给她围上?，“天气这么冷，多穿点，小心着凉。”
    “谢……谢谢。”绫芽不自?在?地接受，“昨天的荞麦面好吃吧？”
    “嗯，很好吃，下次再?一起?去。”
    “好。”
    雨城绫芽笑着应下，微微低头松了松围巾。
    两人就此出?发。
    高楼上?，白发少年看着楼下这副场景，双手握成了拳头，已经怒不可遏。
    ——该死的东西?。
    两人同五条実汇合。
    五条実负责开车，绫芽和杰各坐在?后座的一侧。
    夏油杰托腮看着窗外，绫芽戴着耳机听?歌，一路上?十分安静，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气氛十分凝重。
    “夏油学长以前去过京都吗？”终于，雨城绫芽问出?了第一句话。
    “没有。”夏油杰转头看向她，露出?了温和的笑，“绫芽呢？”
    “我也是?第一次。”雨城绫芽瞥向窗外，“京都，如果不是?这次必须去，我一辈子都不想踏足这个城市。”
    “这样?不行哦，”五条実打趣道，“五条家就在?京都，以后嫁给悟了可怎么办？”
    雨城绫芽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実哥你开车就好好开，不要聊天！”
    “好好好～”
    他们出?发得很早，约莫十点的时候，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依旧是?一座古老?的和式建筑，藤蔓植物爬满了四周的墙面，全因冬季而枯萎，整个房子显得十分压抑可怖。
    进门时，保守派的代表们早已在?此等候多时，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
    “舟车劳顿，一路辛苦了。”说话的是?他们的首领江岛裕达，语气谦逊有礼，笑容却是?掩不住的虚伪。
    说话间，他似乎看了夏油杰一眼。
    注意?到这一点的雨城绫芽，暗暗握紧了拳头。
    简单寒暄几句后，众人便进会议室落座。

 第124章

    夏油杰首先坐在?了最靠里的位置，雨城绫芽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准备坐下。
    五条実一把按住了椅背：“我坐这里吧，绫芽坐友惠婶婶旁边，是?个不错的机会哦～”
    雨城绫芽松开手，露出?浅笑：“谢谢。”
    夏油杰盯着桌面上?的纹路，不禁冷笑了出?来。
    会议正式开始。
    “这段时间的事?想必诸位都心中有数。”江岛裕达开口道，
    “诸位对咒术界的现状和发展抱有极高的热忱，我们也十分欣慰年轻人能如此深谋远虑。但毕竟还是?太过青涩，缺乏经验，才导致了这一系列失误，如今已有数十名咒术师无辜牺牲，引起?民众的强烈不满。”
    “因此才邀请诸位前来，共同商讨咒术界治理之?事?，倘若微薄经验能有所裨益，必当倾囊相授。”
    众人的内心定是?不平衡的，本就是?他们在?任务中搞鬼才害死了那些无辜的人，如今却要来给他们传授经验，真是?倒反天罡。
    什?么传授经验，就是?想夺回治理权。
    “开什?么玩笑！”神代佑树首先站了起?来，“你们将咒术界弄成什?么样?了？有多少人无形中被你们所害，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身旁的菱谷亚希子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冷静下来。
    青年这才重新坐了回去。
    江岛裕达并没有生气，“无碍，年轻人偶尔意?气用事?也是?正常的。不过，你们一直坚持我们采用力量平衡的方针，都是?猜测吧，有什?么证据？况且，前总监大人不也因为管理下属不善被你们终身监禁，最后凄惨地病死吗？”
    “那你们说，那些牺牲的咒术师是?由于我们对任务等级的错判，又有什?么证据呢？”间部?大空反问道。
    “若不是?任务派送前没有对当地做好详细调查，怎么会在?中途出?现超出?等级范围的诅咒？”
    “关于这件事?，我们经过调查，在?现场发现一些诅咒的残秽。这是?经过特殊咒具拍摄的影像。”雨城绫芽拿出?几张现场照片，“而且，在?这里、诸位所在?的地方，我们发现了相同的残秽。所以，我们猜测，那些东西?是?你们故意?放进任务场地的。”
    砰！
    就在?她说话之?时，夏油杰突然?打翻了茶杯，掉在?地上?发出?碎裂声。
    “失礼了。”
    少年有礼貌地道歉，左手紧紧抓住了右手腕，仿佛两只手在?较劲。
    “……”
    雨城绫芽拿着文件的手握紧。
    江岛裕达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话表现出?紧张：“那或许只是?诅咒到处乱跑，恰巧经过这里，只是?巧合，能说明什?么？”
    “那就请允许我们进行调查。”五条実站了起?来，“只要看过你们的记忆，就知道你们到底有没有做过。”
    对方不禁嗤笑：“读取记忆？那种事?情怎么可能……”
    “可以做到的。”五条実朝他们伸出?了手，“死尸借助道具，活的就不必那么麻烦。关于术式，我一直有所隐瞒，并不是?物理制动两秒，而是?将那两秒大脑的全部?信息进行抽离，使人陷入空白，自?然?就动不了。”
    他说着，手心发出?了银白色的咒力光芒，术式即将放出?。
    保守派想要反抗，先一步被雨城绫芽他们包围住。
    几人一同布下结界，将他们困在?其中。
    这是?需要众人一同操作的结界术，一旦有谁操作失误或中途停止，全员都会受到反噬。
    事?情到此为止，都在?他们的计划中。
    接下来只需要将他们的记忆抽离出?来，带着这份铁证，向大众公布真相。
    只要控制了这帮保守派的首领们，杀鸡儆猴，其余的人就好办许多。
    以后就不会再?有这么糟糕的事?，咒术界将会在?他们的带领下走向辉煌。
    “五条君的术式，”夏油杰突然?开口，“我（私/watashi）也是?第一次知道。”
    雨城绫芽的额角不禁流出?冷汗。
    私……
    “不过，既然?你能看到死人的记忆，怎么没有注意?到，五条慎尸体的记忆呢？”
    五条実的眉头一瞬间蹙紧：“什?么意?思？”
    “那不是?他的尸体，只是?一具替身，没发现吗？”
    他说着，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结界术，众人被一股巨大的斥力弹开，均摔在?了地上?，口吐鲜血。
    “太慢了！这时候才出?手！”保守派斥责道。
    他倒是?没有生气，平和地笑着：“不在?布结界的时候，怎么能对他们全员造成重创呢？”
    “不过，好在?如我所料，他们为了五条悟的安危，没有让他跟来。”
    雨城绫芽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撑着地面努力站了起?来：“你不是?夏油学长……你是?谁！”
    与此同时，留在?东京的五条悟接到了部?下的紧急联络。
    白发少年惊地站了起?来：“见到五条慎了？在?哪？”
    “京都，据说是?五条家附近。”
    第46章 生命树
    “你不是夏油学长……你是谁！”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绫芽小姐。”
    那个人说着，没有正面回?答雨城绫芽的问题。

 第125章

    雨城绫芽紧握着拳头：“什么意思？夏油学长呢？他?怎么样了?！”
    他?笑道：“他?没事，在这具身体里?睡着了?， 只不过?再也醒不来?了?而已。”
    五条友惠在五条和彦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难道……是传闻中那个诅咒师，可?以?通过?换脑来?占据别人的身体和术式？”
    “没错。”那个人并没有否认。
    “换脑？”五条実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 “上回?星浆体任务时，难道是那个额头上有疤痕的女人？她不是已经死了?……”
    他?说着反应了?过?来?：“她被我和杰君重创出了?车祸，整个头部都被碾烂……”
    “车祸是假象， 为了?掩盖大脑的缺失……”
    “但杰君从未出现过?生命迹象消失的情况，怎么会被换掉大脑……难道是细胞？你通过?他?的伤口侵入了?身体，逐步侵占意识，所以?他?才会昏迷那么长时间，你只能在夜晚行动。”
    羂索称赞般地点了?点头：“五条君果然脑子转的很快， 和五百年前一样。”
    五条実没有听?懂：“什么？”
    “没什么，不重要。”
    “五条慎的尸体是假的， 他?还没死吗？”五条実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双手却已经握成了?拳头。
    “那是自然，那场瘟疫本就是五条慎的一个局。”江岛裕达说道，“为了?假死脱身， 不惜让前总监和其他?人陪葬。”
    “不过?也是因为他?，我们才能将计就计，引导你们使用结界术。你的术式， 他?早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 真是一场好算盘。”五条実冷笑道。
    “还跟他?们费什么话！”保守派的其他?人一齐上前，势要对他?们发动攻击。
    但实际上， 如果没有现在杰的实力相助，他?们根本不是绫芽这边的对手。
    五条友惠将雨城绫芽拉近了?自己的身边。
    羂索准备使用杰的咒灵操术。
    然而， 术式根本无?法使用，像是被封印在体内一般。
    “这是……”
    绫芽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占据好友身体的怪物，恨不得立马就将它碎尸万段。
    从昨天?开始就提心吊胆的，真是叫人恶心。
    昨日。
    当他?们通过?地图测算出那个人的位置时，都不禁震惊。
    “高专？高专在这个范围内。是巧合吗？”
    “或许不是。”五条実的眸子暗了?下来?，“我有个猜测，悟和绫芽做好心理?准备。”
    “悟也说了?，这个世界上存在另一个咒灵操术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而此人的行动时间和范围受限，高专又在这个范围内。所以?，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夏油杰。”
    众人的精神瞬间紧张了?起来?。
    “你什么烂推理?啊？”五条悟站了?起来?，“杰有什么必要做这种?事，况且他?不才刚醒吗？”
    “不是杰君本人。他?重伤那天?，我也和那个女人交过?手，如果从那个时候起，他?就中了?她的术式，昏迷的这段时间，都在逐步被控制身体，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绫芽也说过?，保守派想要悟的性命，但没必要杀死星浆体。但如果星浆体和杰君都是这个人的目标，和保守派无?关呢？”
    “这种?术式存在过?的，只是没有被证实。”五条和彦说道，“那个加茂家的污点、研究咒灵和人类融合的加茂宪伦，也曾有传言说，他?的额头上有一道缝合疤痕，是被换了?大脑。”
    绫芽始终不肯相信：“刚才我还和夏油学长见过?面，那肯定就是他?，不会是别人！我敢肯定！”
    “杰君的额头也没有疤痕，所以?很有可?能是通过?身体其他?的伤口侵入的，他?现在还有自主意识，只能说明还没有完全被占据。咒力和身体都是杰君的，所以?即便在校医院也检查不出来?。”
    五条実说话间，收到了?部下的邮件。
    “报告说，在高专的附近……”青年闭上眼睛，艰难地说出了?事实，“发现了?夏油杰的残秽。如果他?一直处于昏迷，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
    五条悟和雨城绫芽的瞳孔均缩成了?一点，下个瞬间便一同离开座位。
    “我去请教咒术病理?学的老师和硝子学姐，怎么把它弄出来?。”
    而五条悟则是一副要把那个该死的东西揍出来?的架势。
    “等等！”间部大空叫住了?二人。
    “不用着急，夏油君还没被完全占据意识，我们有办法能分离出来?，不过?需要再委屈他一阵子。”
    五条实和五条父母看了?这位总监一眼。
    雨城绫芽和五条悟这才停下脚步。
    “这是什么意思？”
    “夏油君要和我们一起去京都，有个结界十分适合那个东西。”间部大空双手撑在桌面上，“把我们的作战计划书给他?一份，他?如果知?道结界的漏洞，势必会利用这一点，将我们一网打尽。一旦他?做了?手脚，结界就会反噬，几分钟内便会封印术式。”
    “等控制了?他?，我们就会将它从夏油杰的身体里?分离出来?。”
    “邀请夏油君的事就交给雨城，切勿打草惊蛇。”
    雨城绫芽犹豫了?片刻，还是心疼杰。

 第126章

    “……好。”
    五条悟单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没事，等把那个该死的东西揪出来?后，我一定会狠狠揍他?一顿。那个笨蛋。”
    五条実看着手机上那条关于夏油杰残秽一事的邮件，靠在椅背上，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屏幕渐渐熄灭。
    “昨天?的荞麦面好吃吧？”
    “嗯，很好吃，下次再一起去。”
    真叫人恶心。
    “夏油学长绝对不会在有约的时候早到许久，让我自责他?被冻到；也不会对我做出围围巾这种?没有分寸感的事让我尴尬，如果真的担心我冷也会先询问我的意见……昨天?一起吃荞麦面的人是他?！”
    雨城绫芽握紧了?拳头，眼眶里?颤动着泪光：“快滚出来?！把夏油学长还回?来?！”
    羂索蹙着眉，露出了?嫌恶的笑：“你们人类还真是恶心。”
    但失去了?力量的羂索，很快便被几人击败。
    间部大空、神代佑树和菱谷亚希子三用新的结界将他?困住。
    之后，他?们又迅速将保守派余下的人制服，五条実将收集到的记忆信息转存好。
    雨城绫芽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结界里?用着夏油杰身体的人，片刻都无?法容忍。
    “我们快把夏油学长救出来?！”她回?到众人面前，继续按照原计划行事。
    然而，同伴们只是看着她，却迟迟没有行动。
    “愣着干嘛？还有什么事没做的吗？”
    众人依旧没有回?应，五条三人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瞥开。
    间部大空单手结印，将咒力凝聚在指尖，开始念咒语。
    雨城绫芽的瞳孔猛烈收缩。
    下个瞬间，背后结界中的夏油杰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大量的咒力被强行析出体外，这是先前对那些迫害五条悟处刑时用的术式，受刑者会被慢慢耗尽咒力，最终被剥夺术式，过?程异常痛苦，堪比凌迟。
    而咒术师一旦被剥夺术式，也会立马死亡。
    “你在干什么！”雨城绫芽上前阻止他?的行为，却被神代佑树和菱谷亚希子一左一右扣住。
    少女挣扎着，瞳孔里?满是震惊：“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救夏油学长，所以?才不让悟来?。”
    “实哥也早就知?道了?？”
    五条実蹲下身，神情中也尽显矛盾：
    “不是我们不想救，是没有办法，没有人知?道如何将它剥离出来?。我们对这种?术式一无?所知?，就算现在已经将它困住、就算杀了?杰君，也不能放心。”
    “上回?因为信息差，我们被算计，死了?数十名无?辜的伙伴。所以?必须用这种?方?式，不管是杰还是羂索，只能一同剥夺术式。”
    “我们所看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没有赌的成本，必须在这里?、立马将它消灭！”
    “不要！我才不管！！”雨城绫芽用力挣脱束缚，奔向夏油杰的身边，“夏油学长也是无?辜的！一定还有办法可?以?救他?！”
    “快解开！快解开这个术式啊！”她用力拍打着结界，发动术式想吸收掉结界。
    然而，当手刚碰到结界，便像贴在了?烧红的铁块上，传来?钻心的疼痛。
    五条友惠上前想开她的手：
    “绫芽！快停下！这不是一般的结界，你自己会受伤的！处刑的术式一旦开始，也没有办法解除的。”
    雨城绫芽并没有听?劝，继续着术式，没过?几秒便流出了?鼻血。
    而此时，困在结界中的少年似乎恢复了?一点意识。
    他?咬紧牙关，倔强地忍着凌迟般的痛，迷茫地望向隔着一层屏障的女孩：
    “绫芽，你怎么哭了?？有谁欺负你了?吗？脸上怎么有血，哪里?受伤了?？”
    过?往相处的画面随着少年的声音一同涌进了?脑海，记忆中他?都是那个温柔的少年。
    眼泪如决堤的河水般涌出了?更多，少女哽咽着：“我没事，我会救你的！加油、加油！夏油学长，别输给那种?东西！”
    鲜血顺着掌心流了?一地，两条手臂的肌肉都出现了?明显萎缩。
    结界真的在她的术式下裂开了?一道细纹。
    间部大空见状准备发动术式将雨城绫芽强行打晕，五条和彦伸手拦住，朝他?摇了?摇头。
    间部也就此收手，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若是醒来?后发觉自己是没有尽力阻止，导致了?朋友的死亡，只会更加痛苦。
    五条友惠从背后抱住了?她：“绫芽，快停下吧，就算你解开了?结界，我们没有办法、也不能救他?……对不起，杰君……”
    雨城绫芽的声音哭到嘶哑：“怎么能这样，他?还有意识、还是夏油杰啊……”
    “绫芽，我知?道你没办法接受。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伙伴。可?一路走来?，一直都在和同伴告别，同伴的尸体多到数不清，即使这样，也要不停前进……
    所以?至少希望他?们的牺牲是有意义的，在面对他?们的墓碑时，能够坦坦荡荡地说出，你们每个人的牺牲都使我们向前迈出了?一步，谢谢你们。”
    “我们所想创造的世界，大家所期盼的世界，不正是这样的吗？”
    少女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友惠女士的话她停了?进去，也明白大是大非的道理?，只是……

 第127章

    “夏油学长说过?，”她坦然道，“他?从前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当咒术师，但现在的生活很开心，能和我们成为朋友就是最好的礼物，不需要其他?的理?由?。”
    “我也不是什么伟人，最爱的还是我的家人和朋友。现在为这个世界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因为它与之相关。所以?，不可?能世界什么的去牺牲他?们。”
    “我也答应过?悟，一定会将大家、他?的家人和朋友平安带回?去。”
    “所以?，怎么可?能食言！”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整个结界开始崩坏，雨城绫芽来?到了?夏油杰的身边。
    然而，即便没有了?结界的阻挡，施加在他?身上的术式还没解除，少年依旧十分痛苦。
    “夏油学长！夏油学长！”
    雨城绫芽再次尝试识别他?体内的异物，想将它们同处刑的术式一同，通过?咒力的引导，排除体外。
    但在医院检查时都没发现异样的东西，此时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分辨出来?。
    “放弃吧，没有办法的，即便成功了?，以?为真的就是你们的胜利吗？”
    夏油杰体内的主导意识并不稳定，轮流着可?以?听?到两个人的声音。
    “你闭嘴！快从夏油学长的身体里?滚出来?！”
    夏油杰努力控制着自己，紧咬的牙关将嘴唇磕破，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是我的疏忽才让敌人钻了?空子，造成一系列难以?挽回?的后果，我也该为自己的失误负责。如果继续放任这家伙的存在，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绫芽……放弃吧。”
    雨城绫芽依旧倔强地摇着头，涕泪横流：“骗子……你不是说过?，要和我们一起做坏孩子吗？我们一起，管它发生什么呢，有什么好怕的？”
    “你昏迷的时候，家人经常来?探望，希望你快点醒过?来?。上周过?生日，阿姨和小进还特意带来?了?亲手做的蛋糕，但你还没醒来?，又被悟投喂灰原了?……”
    她越说哭得越凶，认定了?自己的决心，不管谁来?劝都没用。
    夏油杰愣神了?片刻，听?着女孩的倾诉，突然间想起了?悟那句让他?无?法理?解的话。
    “发生什么的话，绫芽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把她平安带回?来?。”
    随后，他?不禁笑了?出来?：“我果然是被怪东西蒙了?脑子。”
    “我想追上你们，来?到了?这里?。但事实上，你们哪里?都没去。不管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能和你们成为朋友就是最好的礼物。”
    对不起，爸妈、进、小梦，我一瞬间竟然产生了?放弃生命的念头。
    他?和绫芽一起努力着，尽全力支配调动自身的咒力，对抗着那试图剥夺术式的东西。
    五条実目睹着这一场景，不知?怎地，一滴眼泪从左眼滑落。
    间部大空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将雨城绫芽强行带走。
    若是他?们真的解开了?术式却没能分离出羂索，后果不堪设想。
    而正当他?要出手时，五条実却突然挡在他?的身前，挥手划开了?一道屏障，将他?与绫芽和杰隔开。
    “对不起，之后下达什么处分我都接受。”
    “実君？”五条友惠也被他?的行为震惊到。
    因为，実一向是非常冷静的人。
    五条実来?到二人身边，将已经虚脱的夏油杰扶好。
    雨城绫芽的眼中颤动着泪光：“実哥……”
    “什么都别多说了?。”五条実说着发动术式，“我来?固定住杰的记忆和意识，绫芽尝试展开领域，若能成功，领域内术式必中，一定可?以?成功锁定羂索。成败在此一举。”
    雨城绫芽紧咬牙关，领域展开她曾尝试过?很多次，都没有成功，但此时也只能答应。
    领域展开本质上是运用了?结界术的概念，耗费大量咒力构建出施加术式的生得领域，所以?普通人一天?只能一次领域展开。
    或许是制造出她的天?元，本身在结界术方?面具有极高的造诣，所以?她对此也有很高的天?分，但问题在于咒力总量和极其精密的咒力操作。
    五条実两指并拢，点在雨城绫芽的眉心，同时对她施加术式，让她的注意力更加集中。
    伴随着咒力在体内的涌动，少女的双手不自觉地做出了?结印的手势。
    【领域展开：生命树】
    几人瞬间消失在视野中，雨城绫芽原本所在的位置多出了?一棵肉眼可?见的梣树。
    像是看透了?世间所有咒力的本质一般，力量带着她准确找到了?潜藏在夏油杰体内的东西。
    出乎意料的，那只是一个小人形状的半透明物体，下个瞬间就被拽出了?夏油杰的身体。
    被千万根丝线连接着身体，羂索突然觉得世界安静了?下来?。
    因为拥有着重生般的术式，我被人类迫害，失去原本的身体、失去一切，甚至连我的血亲也不放过?。
    人类是多么愚蠢，就那么想获得力量吗？
    那就让你们实现。
    千年来?，我无?数次阻止天?元同化?，谋划着杀死六眼，夺取咒灵操术少年的身体，是想要达到咒力的最优化?、回?到那个咒力全盛的时代，又或是将咒力做为资源吗……

 第128章

    少年少女们斩不断的友情摆在眼前，令他?感到恶心。
    不，我只不过?是单纯地讨厌人类罢了?。
    他?们之间相互的爱、情感、羁绊，简直让我想吐！
    人类褪去表面虚伪的一层皮后，不过?是自私贪婪会讲话的肉块。
    无?论是不择手段的保守派，还是生机勃勃的新一代，毁起来?都那么有趣。
    我从一开始就没说过?，自己在帮哪一方?。
    “人类啊，跟随你们的本能，尽情地相互诅咒吧。”
    身体逐渐化?为源本的咒力，消散在空气中。
    雨城绫芽的领域消失，三人重新出现。
    五条実扶着已经晕倒的绫芽和杰，两人都受了?非常重的伤。
    施加在夏油杰身上的处刑术式已经消失，如果再晚一步，怕是咒灵操术就会被剥夺。
    五条友惠他?们都惊喜于三人都能平安脱险，立马上前。
    然而，就在此时，被制服住的保守派突然间发生变异，性质十分像咒灵，下一秒他?们的咒力便急速膨胀。
    “快跑！！”
    混乱中，不知?谁喊了?一声，随后便是剧烈的爆炸，巨大的能量喷涌而出，周边瞬间化?为了?火海，熊熊烈火肆虐，势要吞噬一切。
    众人死里?逃生中回?过?了?神，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神代！神代君！”菱谷亚希子摇着躺在地上的神代佑树，方?才爆炸时是他?及时护着她脱离了?险境，如今却没了?呼吸。
    间部大空也突然接到了?下属的电话：
    “总监！有许多咒术师突然间变成了?诅咒，无?差别攻击其他?术师和普通人！御三家、咒术高专和总监部都遭到了?重创，悟先生接到五条慎出现的消息去了?五条家，还没有回?来?……我们已经顶不住了?！”
    “立马调动所有的咒术师前往各地支援！”
    然而，还未等他?的话说完，嘈杂和战火声到达了?顶峰，通话骤然挂断。
    手机上也实时收到了?电视台的新闻，就情况来?看，目前受灾区域主要集中在东京都。
    夏油杰也因为方?才的爆炸冲击醒了?过?来?，回?想起羂索最后的心境。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帮任何人，只是利用人性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
    “一定是那家伙！临死前对那些和他?签订契约的保守派下达了?诅咒，让他?们变成了?咒灵。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帮保守派，只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无?论自己是生是死，计划都会顺利进行。”
    “你是说，我们从一开始就在他?的计划中、所有人只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吗？”菱谷亚希子看着神代的尸体，眼泪模糊了?视线，“那我们为什么……要努力至今。”
    间部大空拍了?拍她的肩膀：“总之，我们先回?东京，尽快控制局势。”
    五条実平静地听?完他?们的话，情绪没有丝毫地起伏。
    他?将昏迷的雨城绫芽交给了?夏油杰：“你带她先回?高专，找到小家入，把你们的伤治好。高专那边的情况应当也不容乐观，你身上还有伤，多加小心。”
    “总监，我先不和你们一同回?去了?，我去趟五条家。”
    “好。”
    “実。”五条和彦叫住了?他?。
    “现在五条家不知?道什么境况，悟和你父亲的现状我们也不清楚，无?论发生什么，首先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好，悟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五条実有礼貌地点头示意。
    “……”
    “小实。”五条和彦沉默了?片刻，单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对于你的事，我一直很抱歉……什么都没帮到你。”
    五条实笑着摇了?摇头：“十岁的时候，您曾向父亲提出，将我过?继到你们名下，是我自己拒绝的。”
    “悟这次也是因为父亲的事才会失联，先前他?让我别太?在意他?的死，这次亲自去五条家或许也有我的缘故。抱歉，是我的责任。”
    “所以?，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他?平安回?来?的！”他?斩钉截铁般保证道。
    “实。”五条友惠打断了?他?的话，双手握成拳头，神情悲悯，“别再说这种?话了?。”
    “我们不是在对你下达命令，不是要你救回?悟才说这些场面话，是希望你也能平平安安地回?来?，你和悟都是很好的孩子。”
    “相反的，你和绫芽都是想把悟救出来?，改变他?一直被谋杀的现状，才选择反抗，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我们应该道谢和道歉才对。”
    五条実笑了?出来?：“谢谢您，友惠婶婶。”
    “小绫芽或许是的，但我不完全是，他?的事只是一个契机。”
    五条友惠看着他?的眼睛：“是为了?柳瀬媛子女士……你的母亲吗？”
    —
    天?色沉重如铅，阵阵寒风吹过?，片片雪花飘落而下，随风盘旋飞舞。
    白发青年奋力向前赶着，雪花迎面砸在脸上，不适的感觉令人汗毛战栗，晕眩得想吐。
    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是学校的同学。
    “你终于接电话了?。”室友的声音抱怨且无?奈，“明天?的毕业典礼，你会来?的吧？”

 第129章

    五条実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有这件事，平静道：“看情况吧，应该赶不及。”
    柚木遥听?出了?那边的嘈杂：“你在外面吗？大雪天?的，忙什么呢？”
    “……算了?。今天?晚上宿舍聚餐，这不马上就要毕业了?吗。”
    “笨薰还在被导师卡论文呢，整天?在寝室鬼哭狼嚎的，让你回?来?救他?。”
    五条実不禁笑了?出来?：“好，我尽快处理?完这边的事。”
    “说好了?啊，迟到的狗请客。”
    “想都别想。”
    “对了?，实，你记得三年级的宫田里?美?吗？就是上次一起做课题研究的那个女孩子。”室友突然间严肃了?起来?，“她好像失踪了?，两个星期前就没有人见过?她。”
    五条実的瞳孔骤然收缩。
    “喂？实？实？”
    风雪在耳畔肆虐。
    青年跨进五条宅的大门，停下了?脚步。
    我讨厌冬天?和雪，严寒和饥荒仿佛是上天?对弱者的嘲笑，会将他?们的无?能披露得淋漓尽致。
    每到这个季节，我就越发明白这个道理?。
    “弱就去死啊，没用的话就去死啊！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要出生？”
    她说这种?话的频率也会变高。
    悟出生的时候下了?雪，母亲去世的时候也下了?雪，那个冬天?我跪在墓前，怎么也想不明白。
    ——我很害怕。
    他?看着眼前的场景，眸子失去了?光彩，仿佛灵魂抽离了?身体。
    “実……五条……学长……”
    眼前，那个室友口中失踪的少女，被五条慎提在空中，身体变形，变成了?丑陋的诅咒。
    雪势突然间大了?起来?，席卷吞噬着世界。
    “两周前，这个女人来?五条家找你，说是听?了?朋友的鼓励，想告诉你，自己不会轻易放弃。”
    “我觉得她可?能有些用处，便让她留了?下来?，现在真的派上用场了?。”
    “说起来?，”五条慎嗤笑道：“她不想放弃什么呢？”
    眼前的场景与多年前重叠，他?还是只能这样看着她们离开，连给一个安慰都给不了?。
    母亲，我终于比家主家的六眼厉害了?，我们不用受苦了?。
    里?美?，我不想让你变成母亲那样，但现在已经不用担心了?。
    什么都没能做到。
    “我说过?的，你救不了?任何人。”
    第47章 命运之轮x
    五条悟滞住了脚步。
    半个小时前， 他接到五条慎出现的消息，赶往了五条家。
    然而，就在他即将抵达之时， 四?周的咒力?突然间爆炸性增长，许多咒灵从?地面喷涌而出。
    而就在那些咒灵的中心?， 一个黑色的身影逐渐显现。
    当?他将那些碍事的咒灵尽数袱除后，那个人的相?貌清晰地展现在了眼前。
    男人身穿江户时代?才有的背肩，腰间别着?一把武士刀。
    “好久不见， 六眼。”
    男人走上前，五条悟认出了他，是保守派那边被誉为最强一级咒术师的大木戸昴。
    不、不是，外表是那家伙，但实力?和咒力?的感觉却完全不是一个人。
    毫不夸张地说，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可能不是对方的对手?。
    五条悟警惕地后撤一步：“你?是谁？”
    “果然不是了啊。”大木戸昴审视着?面前的少年， 笑道， “不过不要紧，我只是单纯地讨厌六眼，和六眼是谁无关。”
    “还是只未完全成长起来的小羊崽， lucky～”
    五条悟的额角不自觉流下一滴冷汗：“你?到底在说什么？六眼一直都是我。”
    “抱歉抱歉，我忘记自我介绍了。”男人笑着?，“虽然这?么说， 但就咒力?来看， 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我是澜影，五百年前杀死六眼的人， 借助某人的术式来到了这?个时代?。”
    五条悟瞬间眉头紧蹙，这?种受肉， 是占了杰身体的那个人吗？
    “是吗？看来家里的卷轴果然是假的，前代?六眼就是被你?们杀死的。”
    “没错。”澜影笑道，“不过刚刚碰见了和前代?咒力?性质相?同的人，还以为是他，但仔细一看眼睛的颜色不对。没想到，在这?个时代?你?竟然成了六眼。”
    “你?们又生活在一个时代?了，真是<a href=https://www.52shuku.vip/tags_nan/gaoxiao.html target=_blank >搞笑</a>。”
    “少废话，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一点都不关心?。”少年双指并拢，将赫对准了他，“亡灵就消失吧。”
    巨大的暗红色咒力?球以10马赫朝着?澜影飞去，是普通人根本无法应承的速度。
    然而，澜影丝毫没有变现出慌乱，两手?的指尖贴在一起形成了宝塔状。
    [空间操术]
    下个瞬间，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黑洞似的旋涡，竟将“赫”吸收了进去。
    片刻，比方才更为大的红色咒力?球从?旋涡中吐了出来，飞向?了五条悟。
    吸收咒力?，并以原本两倍的力?量反弹回去，这?是制衡术式的基本操作。
    五条悟迅速以两倍的“苍”将攻击抵消掉。
    红蓝相?撞的那一刻，巨大的声响仿佛远古巨兽的吟啸。
    “还是挺不错的嘛，比那个时候厉害多了。”澜影放下了捂着?耳朵的手?。

 第130章

    “不过只是这?样的话，可伤不到我。”
    说话间，五条悟的周围出现了几十?个黑洞一般的旋涡，释放出干扰六眼的咒力?波，同时从?不同的方向?对他发动攻击。
    六眼受限的情况下，不仅影响咒力?轨迹的观测，也会无法进行精密的咒力?操作。
    虽然可以躲开攻击，但也只是平手?，丝毫没有反击的机会，只是在白?白?浪费咒力?。
    五条悟放弃了攻击，闭上眼睛，将大部分精神聚焦在咒力?操作上，将无下限的屏障强度增到最大，使攻击无法伤到自己。
    与?此同时——
    [虚式：茈]
    紫色的茈半径约为一米，吞噬着?途经的每一寸空间，周围的旋涡瞬间消散，直直朝着?澜影飞去。
    澜影伸出手?，面前的空间瞬间扭曲，茈的攻击轨迹发生了微微偏移，只是擦掉了他的一条胳膊。
    男人捂住了流血的手?臂，笑道：“哎呀呀，是我小看了你?。面对无下限术式的六眼，只用这?些过家家的小把戏，未免太不尊重了些。”
    [领域展开：幽影幻域]
    场景开始发生剧烈变化?，五条悟看了看周围，似乎处在森林的深处。
    此地不宜久留，待的越久，越容易迷失自我。
    他单手?结印，准备用无量空处破开这?个领域。
    就在此时，背后突然出现了非常熟悉的咒力?，但也能明显感觉到，那个咒力?的核心?遭到了破坏。
    少年震惊地转过身，只见五条实的身体被砍成数块，大量的血喷溅而出。
    实……？
    等等，那是实……吗？
    相貌和咒力的感觉确实是他，但眼睛是苍蓝色，和澜影一样，穿着?江户时代?的衣服。
    这?里应当?是领域的幻境，但六眼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难道，这?是前代?的遭遇……
    前代?六眼，是实吗？
    场景突然间又发生了变化。
    他回过神来，只见白?发少年捧着?一根七彩棒棒糖，蹲在年幼的他身前，像哄骗小孩子一般，将糖果递到了他手?上。
    “悟，我给你?糖吃，陪我稍微比试一下好吗？”
    他的衣物虽不华贵，但十?分干净整洁，有种淡淡的皂角香。
    裹紧的和服领口下，露出了小小一截青紫色的伤。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糖果是不可能让我松口的。”五岁的小悟双手?插兜，神情冷漠，说话间却忍不住瞥了棒棒糖好几眼。
    五条実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好了，就算你?不答应也会给你?的嘛。”
    他将糖果剥开，再次放到了他手?里。
    小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又很快恢复成无所谓的样子：“虽然是你?硬塞的，但我也不想白?拿，就答应你?吧。”
    那便是他们第一次的比试。
    五条悟看着?这?一场景，有些忍俊不禁。
    一切的开端是他被棒棒糖骗了吗。
    这?场比试以五条実的失败而告终。
    那是一个夏天宣告结束的季节，那天是五条実的生日。
    他拉着?兄长溜出了五条家，带着?他去前些天发现的超美味拉面店。
    “悟，你?这?样跑出来很危险的。”
    小悟撇了撇嘴，不理会他的话：“老板，面可以做很长一根吗，一碗只有一根的那种。”
    “哎呀，小朋友，今天你?过生日吗？”
    “是他。”悟指着?旁边的男孩说道，“我过生日的时候，老妈就给我做这?个。”
    “好，今天就破例做一份吧，希望你?和哥哥都能健康长寿！”
    五条実捏了捏拳头，方才输给五岁小孩的挫败羞愧瞬间被感动压了下去。
    “悟……”他缓缓开口，“家主、你?的父亲说，让我过继，意思?就是说，我会变成悟的哥哥。”
    “你?愿意吗？”
    “你?提问?的方式怎么有点恶心?，我是那种小气鬼吗。”悟托腮，“再说，有什么愿不愿意的，你?本来不就是吗。”
    年幼的他不知道五条実在听到他的话后是什么心?情，但后来，自己没有多一个哥哥。
    此时的他，看见10岁少年露出了爽朗的笑，是后来再也没有见过的，由衷的开心?。
    “休想离开这?里！都有六眼了，还要来抢我的东西，真是痴心?妄想！”
    那个听说过继之事的男人只会将锁链栓的更紧，等到他回家的时候，便遭到了一顿毒打。
    重伤的他被关进了废弃的木屋。
    老鼠每晚在屋顶上窜动，四?处爬行，啃咬着?他的伤口。感染、高烧，七天米水未进，只能喝屋顶漏下来的雨。
    在濒临死亡的漫长时间里，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便是母亲。
    不知道没有他在的这?些天，她有没有按时吃药，有没有受人欺负，父亲有没有因为过继的事情迁怒于?她。
    等到被放出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也是母亲。
    “实，你?要丢下妈妈吗？”
    母亲抱过他冰冷的身体，神情癫狂，呜咽着?问?道。
    这?是她见到遭受苦难、不成人形的孩子后，问?出的第一句话。
    少年露出了苦涩的笑：“我哪也不去。我会治好你?，让你?过上好日子。”

 第131章

    后来，少年在接受着?对他的恨意的洗礼下，一次次向?他发出挑战，也每次都败给了他。
    直到母亲离世，也没能给她一个交代?。
    “这?些事情都是我的个人主张，他不知道其中缘由，和悟没关系。”他还是如此说道。
    五条悟看着?跪在母亲坟前的他，雪在的肩上积了厚厚一层。
    他蹲下身来，轻轻抱住了这?个少年。
    一些画面突然在眼前浮现。
    前代?六眼陈尸荒野，不久后，有人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身前，望着?他的尸体，握紧了双拳。
    那个人有着?和他、五条悟一样的脸，不同的只是眼睛的颜色。
    他憎恨自己没能看穿那些人的阴谋，没能救下兄长，将他们尽数屠杀，最终也落得同归于?尽的下场。
    如果这?一切的不幸都是因为你?的实力?太强，下次，请让我成为这?个存在，你?不必遭受这?样的苦难了。
    临终前，那个人说道。
    遗言是最强的诅咒。
    诅咒成为了现实。
    如果这?一代?的六眼也是你?，你?就不会遭受那些的苦难了。
    而造成这?一切结果的人，是我。
    风雪肆虐，瞬间迷惘了视线。
    腹部突然间传来剧痛。
    他的眸子里满是震惊，只见少年拔出了刀子，鲜血顺着?刀口成股流下。
    “没错，都是你?的错，你?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为什么受苦受难的人不是你?？你?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世上？”
    第48章 星星x52
    “原来如此， 告白?失败了啊。怪不得你?最?近怪怪的。”
    终于，在美?树橙子的逼问下，宫田里美?说出了反常的原因。
    “所以呢， 那个?男人，怎么跟你?说的？他有女朋友了？”
    宫村里美?低头?扣着手指， “就很普通地说，只把我当同学，很礼貌地婉拒了。”
    “什么呀， 那你?追他不就好了？”
    “可是，他都已?经拒绝了，我不想再给他添麻烦……”
    “哎呀，俗话说得好，<a href=https://www.52shuku.vip/tuijian/nvzhuinan/ target=_blank >女追男</a>隔层纱。不讲理一点， 他又没说不喜欢你?。”橙子拍着她?的肩膀，鼓励道， “勇敢一点， 里美?这么可爱，肯定?能成功的！”
    “既然喜欢了那么久，就不要轻易放弃嘛！”
    ……
    她?笑着握起他的手， 将匕首捅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终于，找到你?了……实。对不起，我杀了好多你?的家人……”
    变成怪物的身体如诅咒一般开始消散， 不断冒出黑色的灰烬。
    五条実轻轻抱住了她?。
    眼泪倏地流出， 混着血滴下。
    “没关?系的，好好休息吧。”
    温热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鲜血顺着嘴角流出。
    少?女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世界俨然成了一片废墟，四处散落着断肢残臂， 鲜血和内脏涂满了残垣，弥漫的烟尘迷惘了视线。
    那些堆积而成的尸山中，有咒术师，也?有被卷进?战斗中的非咒术师。
    变成诅咒的保守派们已?被尽数袱除，化为黑色的烟雾，但与他们战斗的咒术师们也?已?经同归于尽，只剩五条実一人。
    青年站在风雪中，银白?的头?发变成鲜红，血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遮住了视线。
    全身的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有的戳破了内脏。他的意识已?经趋于模糊，只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向前挪动沉重的步伐。
    鲜血滴落他走过的每一处，在雪地上留下了清晰的印记。
    他还有没做完的事。
    那个?一次次毁掉他珍视之物的男人，现在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五条慎的四肢已?经全废，全身都是窟窿，跪在雪地里，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仍旧骄傲地挺直了腰背。
    我要杀了他，亲手结束这一切。
    妈妈，里美?，等着我，我会给你?们<a href=https://www.52shuku.vip/tuijian/fuchou/ target=_blank >复仇</a>的。
    他终于走到男人身前，握紧匕首，调动所剩不多的咒力，给男人最?后一击。
    五条慎看着他，露出了笑：“小实，我没有输给任何人，你?也?没有赢得了任何人。”
    说完，他便自?爆而亡。
    死在了匕首落下的前一刻。
    匕首从手心脱落，五条実的内心在那一瞬间彻底崩溃。
    “啊！！！”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他跪在地上，用力锤着地面，不知道在质问谁。
    他握紧着双拳，又突然间狂笑了起来，笑声中却?满是痛苦和自?嘲。
    他抬头?看向铅色的天空，只有漫天的雪花砸落。
    那天，当我得知五条慎病死时，第?一时间涌现在心间的，不是失去父亲的悲痛，而是失落，无法言喻的失落。
    为什么不让我亲手杀了他？
    心里的这份恨意要怎么发泄呢？
    我曾以为，只要他消失了、迫害她?的世界消失了，我就能给她?一个?交代，可当得知他死了后，心中的愧疚丝毫没能得到弥补，
    所以，在他死后，我将仇恨的对象全部放在了世界上，为了铲除那些阻碍，不择手段，甚至因此可以牺牲掉无辜的杰。
    但当看到少?年们痛苦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其实什么也?做不到。

 第132章

    原来，我只是不想去恨自?己罢了。
    所以将母亲的不幸归咎于那个?男人，归咎于容不下她?的世界，以分担对自?己的仇恨和罪恶感。
    他倒在雪地里，抬起的手臂遮住了眼睛。
    “对不起，妈妈……战胜悟、杀了五条慎、改变这个?世界，我到头?来一件也?没做成，什么都没为你?做成……”
    视线中的光渐渐变少?，身体的疼痛似乎也?已?经感觉不到。
    不，我该用什么样的脸面去见你?们啊。
    “弱就去死啊，没用的话就去死啊！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要出生？”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里美?。
    如果是悟的话，一定?能做得比我好吧。
    因为，他一直都是被选中的奇迹啊。
    “被选中的惹祸鬼吗？”
    忽然间，有谁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那是他来到这里之前，和悟的父母的谈话。
    “我曾见过你?的母亲一次，那个?时候，她?刚来五条家，腹中有了你?。”五条友惠说道。
    “你的母亲是个非常温柔的女人，面对素不相识的我，也?以温暖的笑容相待。她?对我说，大家都在议论，这个?孩子的天分似乎很高，如果遗传到家传术式和六眼，我就是创造奇迹的人。”
    “’挺好的呀，那样的话，你?和这个?孩子的生活一定?会变得更好。‘我是这么回答她?的。”
    “我不这么认为哦。”柳瀬媛子笑着将手搭在小腹上，“日后，这孩子是特别的天才也?好，平凡的普通孩子也?好，都只要他平安地长大就好。
    因为，他做为独一无二的小生命来到我身边了啊，这难道不是最?好的奇迹吗？所以，不需要再创造别的奇迹了。”
    “你?的母亲，一定?是十分爱你?的。”
    那一刻，五条実仿佛又看见了童年时，半清醒的母亲抱着他的场景：
    “小实，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没能保护好你?……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青年的嘴角弯起了淡淡的笑。
    飞雪落在身上，每一片都格外温柔。
    ——
    十分钟前。
    “都是你?的错，你?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为什么受苦受难的人不是你?？你?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世上？”
    身处澜影领域中的五条悟被捅伤。
    他在耳边低语：“只要你?死了，所有的因果都会改变，我的母亲会活过来，我和她?就能过着幸福的生活。”
    “悟，如果你?没出生的话，该有多好？我真后悔，没在你?还是婴儿的时候，杀了你?。”
    “赶紧去死吧。”
    “快去死吧。”
    五条悟紧握着双拳，眼睛被刘海遮住看不见神情。
    下一秒，他单手掐住了面前人的脖子，将人提起，额头?上青筋暴起，怒不可遏：
    “他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
    “再用我哥的声音和样子多说一句试试？”
    “这次，那些想取我们性命的东西，诅咒也?好、人也?罢，我都会一个?不留地全部杀光。”
    掐着脖子的手继续用力，仿佛听到了筋骨断裂的声音，那个?人消失，变成了一堆沙子。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幻境的领域瞬间被压制，巨大的信息量涌入澜影的脑海，让他停滞在原地，什么都做不了。
    而在展开领域后，不管是谁都会术式熔断。
    下个?瞬间，澜影倒在了地上，大脑因为超负荷而瘫痪死亡。
    五条悟想起方才领域中这家伙说的话，嫌恶地瞥了尸体一眼，继续往五条家赶。
    从刚刚开始，五条家的方向就有非常剧烈的咒力波动，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就在此时，一把武士刀从背后穿透了腹部，将咒力核心刺穿。
    他震惊地转过了头?，只见那家伙还倒在地上，刀却?自?行从他的腹部拔出。
    “我本来就不是活在这个?时代的人，方才死去的只是受肉者的身体。只不过，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鲜血从白?发少?年的腹部喷溅而出，他用力捂住伤口，只觉得体内的咒力在乱窜。
    而方才进?行了领域展开的他，??此时出于术式熔断，无法用反转术式进?行治疗。
    就在此时，那把武士刀飞向高空，分成无数相同的刀，密布在高空中。
    “忘了告诉你?，六眼的少?年，方才同你?战斗的术式，都只是受**的。现在，才是原本的我。”
    [念动术式：分。身]
    下个?瞬间，那些武士刀一同下坠，朝着四方随机飞去，范围覆盖了以京都和大阪为中心的整个?关?西地区。
    看不见诅咒的人们，还在平静地享受着安详的生活，殊不知危险即将来临。
    但即便没有这飞来横祸，在保守派诅咒化的战斗中，也?已?经死去了不少?人。
    咒术师们为了保护民众，也?牺牲了一大片。
    五条悟的术式能力在此时已?经恢复，但现在攻击范围过大，他的咒力核心受损，如果同时救下那么多的人，必定?会死。而如果先?行治好自?己，又来不及救人。
    “要怎么做，五条悟？救自?己，还是救他们。”
    五条悟凌空而起，看着下方还未意识到危险的人群，烦躁地嘁了一声。

 第133章

    为什么我要为一群毫不相干的人死啊。
    可恶。
    [无下限咒术·max]
    巨大的无下限屏障以他为中心，随着咒力的扩散迅速布开，挡住了武士刀的攻击。
    随着术式的展开，五条悟周身的光芒呈现出忽明忽暗的趋势，腹部咒力核心的裂纹越来越多。他的脸色越发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咒力防毒被抽干一般，源源不断地注入到扩张的屏障之中。
    终于，无下限屏障成功将整个?关?西地区笼罩其中，五条悟的咒力核心也?在那一刻碎裂。
    白?发少?年跌落在地，身体传来剧烈的疼痛，鲜血从嘴角流出。
    死翘，真要死了。
    什么鬼，我怎么为了那群小杂鱼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
    咒力完全控制不了，反转术式也?用不了。
    糟了，看不清东西了，耳朵也?嗡嗡的，好像看到走马灯之类的东西了，好牛掰。
    耍帅果然要适度，好可惜，绫芽没看见我这么帅的样子。
    思绪也?在那一瞬间陷入了沉寂，一些情绪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
    绫芽……
    眼前开始浮现和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父母、実、杰、硝子、高专的大家……
    可恶，这种?时候别让我想起这些啊。
    澜影也?开始慢慢消散：
    “我承认了，五条悟，你?是史上最?强的咒术师。但，无法逃避的责任，最?强是你?唯一的弱点。”
    ……
    天空被蓝色的咒力屏障笼罩着，看起来更加纯净，仿佛镜水湖般，倒映着世间百态，护着这一方人群。
    五条実看着天空，同时也?感受到了屏障背后的无下限竭力。
    悟……
    “我们也?一样，人人都说悟是未来和希望，但我们一直只希望他开心快乐就好，希望给他一个?自?由的成长环境。可那孩子最?终还是必须背负那么多……如果，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他还会愿意成为我们的孩子吗？”
    五条友惠的话再次在耳畔回响，他看着那片纯净的天空，露出了浅笑。
    谢谢你?，友惠婶婶，告诉我母亲的事情，也?谢谢你?还能记得她?的名字，那个?早就被人遗忘的名字。
    但是，果然……
    悟是神迹一样的存在啊。
    他撑着身体强行站了起来，往屏障的咒力源头?走去。
    ……
    五条悟躺在雪地里，看着飘落的雪花，能够非常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绫芽他们的计划有顺利进?行吗，烂橘子应该都被一网打尽了吧？
    杰没事吧？
    今后就不会有人来妨碍他们了，还有実在，他那么厉害，他们肯定?可以在新的世界里，自?由快乐地生活。
    爸妈，对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
    绫芽，对不起，结果我还是死在了你?不知道的地方。
    実，挺直脊背好好活下去吧，你?已?经不用再痛苦了。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身体突然涌进?一股暖流，是十分温暖、令人心安的咒力，它们一同流向腹部，在那里慢慢形成了新的核心，是熠熠生辉的银白?色。
    怎么可能……不是反转术式，怎么可能没有排斥？
    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了五条実正将自?己的咒力核心慢慢输送到他的体内。
    你?在干什么？
    快停下来！
    他想去阻止，嗓子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没事的。”兄长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像儿时一般，“我受了致命伤，等不到绫芽和家入的救治了，小悟就在附近真是太?好了。”
    一点不好！
    你?会死的！
    “悟，我上学的时候，老师说过，我的咒力性质和你?很相似。那个?时候，我很讨厌这样的说法。不过，现在看来，也?许这就是它的价值吧。”
    不是，你?就是你?！
    少?胡说了！
    “好好活下去，带着我的那份一起。”五条実的脸色苍白?如纸，咒力仍在源源不断地输送。
    “你?的母亲说过，希望你?开心快乐就好，我也?希望如此。所以，这次不要再为了别人葬送自?己的生命了，别被责任什么的束缚，为自?己随心所欲地活着吧。”
    风雪从两人中间穿过，卷起枯叶与鸟的落羽，盘旋至高空。
    五条悟体内的咒力核心已?经形成，身体的伤势在慢慢恢复。
    五条実松开手，无力地靠着一旁的枯树：“悟，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我致力于改变咒术界，不是为了创造公平开明的世界这样大义凛然的理由，只是对这个?害死我母亲的世界感到不满，像个?小孩子一样嘶喊着。因为，我不想恨自?己。”
    他说着，看向五条悟：“是不是很失望？”
    五条悟紧咬着牙关?。
    混蛋。
    “恨我不就好了？”
    “我也?是造成你?和母亲不幸的原因这一吧，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要救我？”
    青年露出了温暖的笑，如同当初看到的那个?笑容一样，发自?内心。
    “谁知道呢。”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笑容在脸上定?格。
    ……
    我从小便不受待见，连佣人见到我都会捂着鼻子嫌恶地走开，没有任何人听我说的话，没有人正眼瞧过我一次。

 第134章

    那天，下着大雪，母亲的病情恶化，昏迷不醒。
    我跑到主宅门前，跪求着父亲能救救她?。
    额头?磕破，在雪地上留下了鲜红的印记，双腿失去了知觉，嗓子喊到发不出声音。
    但平时都不会注意我的人们，在有重要宾客的今天，更不愿理睬我这个?晦气的存在。
    人们在我的周身穿梭往来，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听我的请求。
    甚至，当佣人将冷水泼到我身上时，目光都没有落在我身上，仿佛那里空无一物。
    好冷，好可怕。
    我继续跪在雪地里，看着忙碌往来的人群，像个?透明人，无人问津。
    我站起身，如丧家犬一般，离开了此处。
    小巷处，有个?小孩子背对着我，在堆雪人，穿着厚厚的冬季和服，看起来只有一岁多。
    我没有过多注意，只看了一眼，便继续向前走。
    但是，那孩子，像发现了我一般，回过头?看着我。
    那双苍蓝色的眸子在雪地里格外显眼。
    苍天之瞳，那孩子是家主的六眼神子。
    我习惯性地跪坐下，将头?贴着地面：“失、失礼了！还请原谅我的无礼！”
    那孩子朝我蹒跚地跑过来，走路还有些不稳，下一秒便摔倒。
    他瘪了瘪嘴，看了看手心，又爬起来，继续跑到我的跟前，学着我的姿势跪坐下，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哥哥？”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哭了。
    一定?是因为，在漫长的被漠视的人生里，他一下便注意到了在身后的我。
    他伸出双手，将手心里的雪做的小狐狸碰到我面前：
    “陪我一起玩。”
    我抱住了这个?孩子，嚎啕大哭起来。
    那孩子愣愣地看着我，听着我的哭声，许是被我感染了，又许是好不容易捏好的小狐狸因为方才的一摔，断掉了尾巴，也?跟着大哭了起来。
    哭声吸引了他的父母。
    “哎呀，真稀奇，这孩子竟然哭了……”
    他抱着逝去的兄长，泣不成声。
    滴下的眼泪倒映出了两人的样子，划破时空，交相辉映。
    第49章 账号已注销
    时至黄昏， 雨城绫芽再次抵达了京都。
    高专那边同样也遭受了攻击，但相比于外界和御三家来说，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等到局势基本稳定时， 她才动?身前去寻找五条悟和哥哥，他们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自己的心也总是悬着，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
    保守派群体的诅咒化对整个咒术界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他们原本的数量就占到了咒术师的四分?之一，实力也是佼佼者， 诅咒化后更是实力大增，无差别攻击普通咒术师和人?类。
    这场战争虽以他们的胜利告终，但幸存者屈指可数，连总监间部大空也在战斗中牺牲。
    所以，至少你们， 一定要平安无事。
    五条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逆着夕阳的少年，周身镀上了鲜红的光。他抱着兄长， 朝她一步步走来。
    五条実的身上裹着少年的外套， 身体僵硬地靠在他怀里。
    雨城绫芽远远地停下脚步，不敢再上前一步。
    直到少年经?过她的身边，对她露出了浅笑：“走吧， 我们回家。”
    他的声音嘶哑，眼眶通红。
    她张了张嘴，実哥怎么会死、节哀顺变之类的话， 什?么也没说出口。
    她跟上了少年的步伐， 一同消失在落日下。
    【2007年2月14号，部分?咒术师诅咒化， 咒术界发生暴乱，大量咒术师死亡， 幸存者仅三十?余名，咒术高层和御三家名存实亡】
    咒术师数量的锐减致使?任务无法正常开展，一人?身兼数职，自然?灾害频发、金融危机致使?咒灵不断滋生，诅咒师也从中作乱。
    咒术高专也已经?不再进行?教?学，成了咒术师的活动?据点。
    五条悟在先前的战斗中换了核心，咒力的性质也因此发生变化，失去了无下限术式，有了新?的、也是哥哥原本的记忆操术。
    仅余夏油杰和九十?九两名特级咒术师。
    幸存者们留在这里帮助清除咒灵，但每人?都是每天24小时不间断地工作，连吃饭和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即便如此，咒灵增长的速度远大于他们的袱除速度，数量依旧每日俱增。
    咒术界开始大量从外部聘请咒术师，但成效颇微。
    每天都有大量因诅咒死亡的意外发生，而这样反常的频率更加激化了人?们的负面情绪，事态变得更加难以控制。
    咒术师与咒灵的力量已经?严重失衡，不管是咒术界还是普通人?的世界，似乎都没救了。
    面对末日般频发的灾难，不少人?都觉得人?类可能就会在此灭亡。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先幸存的三十?多名咒术师，也在战斗中一点点牺牲，如今，仅剩最后十?人?。
    雨城绫芽、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灰原雄、七海建人?、五条和彦、五条友惠、九十?九由基和夜蛾正道。
    夏油杰由于过量吞噬咒灵球，几乎丧失了味觉。
    灰原和硝子有离开的打?算，七海也说没有必要再坚持下去，只会增加无谓的牺牲。
    五条悟将五条実安葬在了普通的公墓，而并非五条家的墓地，并将他的母亲一同迁去，想让他们远离这里的纷争。

 第135章

    现在这条命是哥哥给的，不想让他再次跟着自己被困在这里。
    所以，他也不想留在这里，现在还坚守着，只不过是因为家人?朋友都还在。
    五条父母和夜蛾老师也昼夜不分?地工作着，只能将睡眠时间分?散，人?也迅速变得十?分?憔悴。
    众人?都已经?明显支撑不住。
    “绫芽，我有话跟你说。”某天，九十?九由基突然?拉过了雨城绫芽，神色万分?严肃。
    “嗯？哪里需要我去袱除诅咒？”经?过这段时间，她已经?形成了这样的固定思?维。
    “不是的。”九十?九由基看着她，“听说你能领域展开了？”
    “嗯。”雨城绫芽握住手腕，垂眸道，“先前是有实哥的帮忙，后来我自己也摸索出来了。”
    九十?九由基靠着墙，沉默了片刻，问道：“听说你先前有替天内理子和天元同化的打?算，真的吗？”
    “是，不过那个时候天元大人?说，不必急于一时。”雨城绫芽看着天空，苦笑道，“现在咒术界就剩我们几个，同化也没有意义了。”
    “……是呢。”九十?九由基眉心微蹙，无奈地笑了笑。
    嘛，算了。
    我的理念是创造出不会产生咒灵的世界，而去除人?类的咒力是其中一种方法，但走遍世界也没能找到实行?方案。
    现在，找到了。
    但谁也没有必要承担起这样的责任。
    无尽的痛苦。
    雨城绫芽察觉到她似乎有些?异常，但最后，她也没有说什?么。
    而就在这之后不久，她便收到了天元的邀请。
    时隔半年，雨城绫芽再次来到了薨星宫。
    天元也开门见山：“目前有个办法，能彻底清除诅咒，非咒术师和咒术师的灾难都会结束，你愿意吗？”
    雨城绫芽的眼前一亮：“什?么办法？”
    “你原本就有吸收咒力的体质，如果术式的范围达到一定程度、存储咒力的容器也足够大，理论上是可以吸收掉所有非咒术师外泄的咒力，从根源上解决诅咒的产生。”
    “而现在，你的领域[生命树]会将咒力化为树生长的养分?生生不息，而我的结界术可以覆盖全?国，将两者相结合，便可以做到。”
    “也就是，你作为吸收咒力的容器，和我同化。这样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雨城绫芽沉默了片刻：“……同化后我们会怎样？因为一般的星浆体同化，你是用不了对方的术式的吧？”
    “没错，但你是特殊的。”天元背过身，向前踱步，“别的孩子同化都只会影响我的一部分?，但你会直接取代?我的肉。体和意志，成为新?的天元，并且达到真正的不老不死，保持永恒的稳定。”
    “这也是先前我说你很危险的原因。”
    雨城绫芽平静地听着：“也就是说，可能千万年甚至亿万年，我都要作为天元活着。”
    “不，一旦这么做，你便会陷入沉睡，失去意识，成为吸收咒力的容器，像个为人?类服务的机器，永远被困在领域中，直至人?类灭亡。”天元转身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很熟悉的影子。
    “还挺温和的嘛。”雨城绫芽自嘲般地轻笑，“至少不用看着家人?朋友慢慢离自己而去，重复这样的过程千百遍……”
    “可以啊，我同意，现在就开始吧。”她看向天元，十?分?轻松地说道。
    天元沉默了片刻：
    “你自从天内理子死后，就没有说过要离开咒术界的话了。”
    雨城绫芽微微愣住，随后道：“这是我的责任，不能逃避。”
    天元笑了出来：“你答应得如此爽快，甚至要现在就开始，是害怕想起?他们，就会犹豫吧。”
    “你的本性是想为自己而活，如今却压制着它。”
    “好好再思?考一下吧，选择是没有后悔的余地的。个人?也没有义务一定要为世界牺牲。”
    雨城绫芽捏了捏拳头：
    “我以这样的形式诞生，吸收咒力、遏制诅咒产生的根源，自此世界上再也不需要咒术师，也不需要天元。我只是你制造星浆体中的一个意外吗？又或者，你也想结束这一切呢？”
    最终，天元也没有给她答复。
    离开薨星宫，回到宿舍的时候，一开门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五条悟。
    绫芽有点被吓到：“你怎么跑到我房间了？”
    五条悟起?身，走到她面前，“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吧，别再管那些?诅咒的事了。”
    “我们找一个地方好好生活，以我们的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小家庭是绰绰有余的。”
    雨城绫芽只觉得心里一揪，下意识瞥过了眼神：“怎么突然?这么说？”
    “凭我们几个是没办法的，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继续守护的价值了。我们坚持到现在，牺牲了那么多人?，已经?足够了吧。”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你想离开吗？”
    “我答应过哥哥，不再被什?么束缚，带着他的那份一起?，自由地活着。”五条悟攥紧了心口的衣服，“我也不想他到现在，还跟着我一起?，被困在这里。”
    雨城绫芽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他现在的咒力和术式都是哥哥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带着他的那部分?活下去。
    她垂下了眸子：“对不起?……”

 第136章

    “怎么了？你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吗？”五条悟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
    “杰他们也会离开的，不用担心。他和七海要回家保护家人?，灰原会带着妹妹去人?少的乡村，硝子说想开一家诊所，以后我们要是被诅咒伤了可以去找她，仅限工作日。都是不错的规划。”
    “我们就回外婆那里，好好照顾她，你觉得呢？”
    听到外婆，一瞬间的酸涩全?涌了上来。
    雨城绫芽低下了头，咳了几声，努力将情绪全?都压了下去。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少年的眼睛：
    “我将会和天元同化，届时吸收掉人?们不断外泄的咒力，诅咒会彻底从世界上消失……”
    她将这一计划的详情，如实地告诉了他。
    五条悟看着她毅然?决然?的模样，眼神移向别处，双手插进口袋里，坐到了床边。
    “听起?来倒是不错，不过会那么顺利吗？”
    语气冷静轻松，双手却早已握成了拳头。
    “不会有问题。”雨城绫芽坐到了他旁边，“好像，我就是为了这样一件事，才被创造出来。”
    五条悟嗤笑了一声，双手后撑，看着天花板：“所以你已经?决定好了？哪怕像个木乃伊一样，永远地沉睡下去？”
    “牺牲我一个，就可以救下现在和未来所有被诅咒侵害的人?们，真的很划算……”
    还未等她的话说完，嘴巴就被牢牢地封住。
    少年吻着她的唇，松开，贴上她的额头。
    “那我呢？”
    方才隐忍的情绪，仿佛下个瞬间就会全?部爆发，呼吸止不住发颤。
    雨城绫芽用力推开了他，紧咬嘴唇，平复着情绪：
    “你会好好活下去，和父母一起?好好地活下去。我只不过是你人?生中短暂的过客，你才18岁，以后的路还很长，会忘掉我，再次遇到喜欢的人?。如果可以的话，帮我照顾一下外婆……”
    温热的吻再次席卷而来，比方才那次更加深沉缱眷。
    他将她抱起?，放在膝盖上，将她的双臂反锁在后背，冰凉的指尖贴在皮肤上，由膝盖滑向大腿。
    被束缚着的她无法动?弹，抗拒、失败、最终沉溺在亲密的距离中，感受着他的愤怒与不舍，回想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被压制掉的留恋越来越多。
    我知道的，那些?才不是真心话。
    什?么会忘掉我，喜欢上别的人?，我才不要！
    我想你喜欢我一辈子，永远都不要忘记我……
    他似乎感受到了她情绪的变化，慢慢尝试着松开她的手，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吻变得温柔细腻。
    少女垂在两侧的手握成了拳头。
    不要、不要……这样我只会越发眷恋这个世界啊……
    许久，少年慢慢松开了她的唇，期盼着她的回答。
    “只有我能救大家了，这是我的使?命，对不起?……”
    她还是倔强地看着他，脸上挂满了泪痕。
    五条悟一把抱紧了她。
    “绫芽，刚才你说，我会和父母一起?好好活着，这种事情……”他哽咽了一下，“不可能了。他们已经?不再这个世界上了。”
    “如果连你也要为这狗屎一样的世界牺牲，那我就会毁了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少女震惊地愣在原地，眼眶中蓄着的泪倏地流下。
    双手终于回抱住了他。
    自此，他们完全?停止了袱除诅咒的行?动?，原先的咒术师团队，如今仅剩几个学生。
    他们说好，等五条父母和夜蛾老师的葬礼结束，就各自离去。
    雨城绫芽也将她和天元的计划告诉了朋友们，却都在阻止她。
    “你不是说过，有能力的人?一定要去做什?么，这是极其不合理的事吗？”夏油杰问她，同时也知道她还未下定决心。
    雨城绫芽捏了捏拳头，想起?那个倒在血泊中遗憾死去的女孩。
    “我发誓再也不会逃避自己的责任和命运。”
    夏油杰笑了出来：“当初说好的一起?做坏孩子，结果无论是悟还是你，都把世界安危置于自己之上。结果，不就剩我一个恶人?了吗？”
    “不过，有时候是需要恶人?角色的。世界和绫芽，我选择绫芽。毕竟即便绫芽拯救了世界，也不会有人?知道，痛苦的只有我们，一点都不划算。”
    “不行?！不可以这么做！”灰原雄听完，吓得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七海、五条学长、夏油学长、硝子学姐，有谁是担心世界安危才坚持至今的？都不是！只是因为同伴还在这里！怎么可以让你牺牲？”
    “雨城，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不用逼迫自己。”
    “啊？别干别干，现在007的生活还嫌不够累吗，还要白打?几千几万年的工？赶紧带着五条回老家结婚，记得请我喝最好的酒。”
    同伴们劝诫的话始终在脑海里回响，没有人?勉强自己，不必用道德束缚自己。
    所以，那道拴着我的锁链，也彻底断掉。
    没错，我是地球数千亿生命中，独一无二的存在啊，每个人?都是奇迹。
    世界上的人?有活下去的权利，我也有。
    为了自己活下去。
    死亡这种东西是很不讲理的，喜欢也是。
    我喜欢五条悟，喜欢到一刻也不想让他离开我的视线。

 第137章

    不想失去他，也不想让他失去我。
    就这样活下去，没有人?会责备我。
    于是，我牵住了他朝我伸出的、带我走的手。
    我们坐上了回家的火车，我封闭了所有的感官，屏蔽着旅途上的一切，靠在他的肩上，畅想着独属于自己的未来。
    自然?也忽视了，许多因诅咒暴乱而流离失所的人?，忽视了一路上的废墟狼藉，弥漫着的绝望与末日气息。
    频发的疾病、车祸、非自然?死亡……用不了多久，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会因为诅咒带来的灾难死亡吧。
    砰！
    突然?间，车窗碎裂的声音将她从幻想中拉了回来。
    只见一只咒灵破窗而入，将一名女子撞倒在地，又开始袭击她。
    女子大着肚子，看起?来应该快生了。
    我抱紧了胳膊，不想去听那边的声音。
    已经?够了，我什?么都没看见，不想再管这些?事了。
    外婆说做好了我喜欢的饭菜，我还想带悟去小时候的秘密基地，还有好多事情没做……
    女人?惊恐的惨叫声传来，她的羊水已经?破掉，周围的乘客无法靠近，也看不见诅咒，车厢内瞬间乱成了一团。
    不要！不要！
    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要落在我身上，为什?么牺牲的非是我不可？
    我只是想好好活着，为什?么那么难？
    我慌忙地想要逃离，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同时，也被自责的情绪掩埋，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没事的，只要把内心封闭起?来，只看到自己身边幸福的光景就好了。
    这样就好了。
    就在此时，肩膀忽然?传来一股温暖的力量，让急于逃离的我冷静了下来。
    我回头去看，少女脸上挂着平静的笑。
    理子……
    那个时候，是因为有我们在，理子才会想放弃责任。如果没有我们的话，她会怎么做呢？
    肯定也会害怕、不想离开朋友、想和大家在一起?，但最终，也会选择同化吧。
    选择从来没有挽回的余地，所以，至少别让自己后悔。
    对我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
    我定睛看向周围，感受着世界的嘶吼。
    车窗外，硝烟狼藉中，孩子跪在大人?的尸体旁嚎啕大哭；车窗内，人?们神色惊恐，看着痛苦分?娩的女人?，忧虑着无望的未来。
    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了尸山血海之中，牺牲的伙伴都在看着我。
    他们都是为了世界战斗到最后的英雄。
    而我没办法站在他们的墓前，坦荡地说出，你们的牺牲是有意义的。
    雨城绫芽走到了女人?的身前，抓住诅咒的身体，将它拖出了窗外。
    白色的咒力发出耀眼的光芒，诅咒慢慢消散，婴儿的啼哭声响起?。
    她跪倒在了地上，垂眸露出了轻笑。
    她从人?们的手里接过这个孩子，给她和母亲治疗。
    温软的触感传来，伴随着婴儿有力的心跳，眼泪忽然?间如决堤的河水，不断地涌出，怎么也止不住。
    白发少年看着她，暗暗握紧了拳头。
    窗外的天空澄澈如洗。
    ——
    夜色渐浓，旅行?者们都已经?各自休息。
    白发少年靠着窗户一侧，呼吸渐渐平稳，进入了熟睡。
    身旁的少女已经?决定好了接下来要走的路。
    她看着他的睡颜，想偷偷亲一下，却怕他忽然?醒来。
    雨城绫芽露出了温柔的笑，用口型轻轻说道：“再见。”
    列车停在了下一站，少女慢慢起?身，走出了车厢。
    上下车的行?人?穿梭往来，她置身于人?群中，定定站了许久。
    车门慢慢关上，她回过头，看着他所在的那节车厢，迅速远去。
    她收回了眼神，坚定地向前迈出步伐。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和他在一起?的回忆，却一次都不敢回头。
    月光洒在站台上，整片天地空明如洗。
    从今往后，都不会再见了。
    “绫芽！”
    少年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她顿住了脚步，却僵在原地，不敢去确认。
    下个瞬间，身体就从背后被紧紧抱住。
    “别去。”
    她愣在原地，视线落在了地上，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许久，她平静地陈述道：“咒术师的死亡是常态，而且我的牺牲会换来很多人?的存活，这是正确的选择。”
    “那种大道理我知道！”少年的声音出离愤怒，“我只是不想让你牺牲！”
    心里的酸涩再也忍不住，眼泪涌了上来。
    她转过身，抱住了他，泪水打?在他的肩膀上：“不是的，悟。”
    “我也很害怕，不想变成容器，永远地孤单一个人?。想和大家在一起?，想每天都能见到你，想和你结婚，想陪着外婆……”
    “可是，许多人?会因为我的选择死去，我没办法直视他们的死亡，心安理得地活着。更无法面对死去的同伴。”
    “一想到余生都要在这样的痛苦挣扎中度过，只觉得好可怕……”
    少年的眸子微沉，轻轻抱住了她：
    “没什?么好怕的。拒绝同化不是绫芽一个人?决定的，一直都有我们在，自责和罪恶都由我们一起?承担，这样不够吗？”

 第138章

    雨城绫芽愣住，情绪一瞬间平静了下来，慢慢释然?：“……所以，我怎么会让你们也背负这份痛苦呢。”
    五条悟一惊，随即蹙起?了眉头，抱紧了她。
    “笨蛋。”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碾着细碎的时光。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一如既往地感到安心。
    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稳稳的安心，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雪白的发丝光滑且柔软，翘起?来的几撮无论怎么按下都会反弹起?来，很好玩。但玩多了你就会生气，好像只炸毛的猫，好可爱。
    眼睛是天空的颜色，和白色的睫毛十?分?相衬，浓密的睫毛也很喜欢，在阳光下会投下一层阴影。
    手掌宽大，骨节纤长分?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完美，握住我的时候很有力量感。
    嘴唇透着自然?的光泽，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好亲。
    耳朵轻轻吹口气就会变红，与表面上的平静形成超级可爱的反差。
    你笑的样子、生气的样子、耍帅的样子、吃醋的样子……
    真的好喜欢。
    想自私地将这些?全?都据为己有，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悟、悟、五条悟……
    一定要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好好地活着。
    世界安静地仿佛只剩两人?，时间却像沙漏一般，不停流逝。
    她知道自己应该有要紧的事去做，但最后一次了，稍微贪恋一下也没什?么的吧。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才慢慢松开她。
    “真的要这么做吗？”他问她。
    她有些?依依不舍地松手，但肯定的答复不再有任何迟疑。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
    “我刚才在心里细数了一遍喜欢你的地方，今后肯定不会有比我更喜欢你的人?出现了。”她抬头，
    “所以，别那么快忘记我……好吗？”
    少年躲闪着目光，双手插进了口袋，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喉结上下滑动?，将嗓子的不适感咽了下去。
    当这一系列的小动?作结束后，他认真地看向少女，苍蓝色的六眼如同明镜，将她映在眸子里，静静看着。
    许久，他开口道：“我很可能，半个月之后就会忘了。”
    被他盯了许久的雨城绫芽，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感动?涕零的话，羞愤地踢了他一脚：“你属鱼的啊！”
    “没心没肺的，亏我还那么舍不得你。”她抱胸，鼓嘴朝前走，
    “我告诉你，我交代?你照顾外婆的事，要是也这么没心肝，晚上最好睁着眼睡觉，我就是托梦也要弄死你！”
    少年跟上她的步伐，一步也不曾落后。
    ——
    他们一起?回了咒术高专，去到了天元所在的薨星宫。
    天元对他们的到来并没有感到意外，或许她早就预料到了少女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五条悟握着绫芽的手，紧紧盯着面前的女人?：“你对维持世界感到了疲惫，所以绫芽就是你创造出来结束痛苦的道具吗？”
    “你这么想也没有错，星浆体也都是维持世界的道具。不过，绫芽的出现到底是意外，还是继承了我负面情绪的必然?，我也说不清。”天元的声音依旧平静，
    “现在你出现在这里，或许六眼的存在也只是为了确保星浆体同化的成功，我们都只不过是维持世界运转的齿轮。只要这个世界还存在一天，天元、星浆体、六眼，少了任何一个都不行?。”
    “我一直都是按照自己的意志活着，绫芽也一定……”少年的话说到一半便顿住，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错愕地看向身边的女孩。
    “我也一样。”雨城绫芽准确地回复了他。
    所有的准备已经?就绪，同化仪式即将开始。
    绫芽慢慢松开了他的手：“悟，你走吧，看到我消失的场景，晚上会做噩梦的。”
    “能梦见你不也挺好的。”他的声音轻轻的，语气却格外沉重。
    雨城绫芽眉心微蹙，露出了苦笑。
    “那就梦见点好东西吧。”
    少女最后和他道了别，跟着天元慢慢走向仪式中心。
    五条悟站在仪式的最外缘，视线落在女孩的身上，一刻都没有离开。
    双手握成了拳头。
    从她告诉我拯救世界的方法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不，或许更早，从她决定要留下的时候，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她说所做的一切选择都是为了自己，但果然?，如果没有我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我没有强行?将她留下、尝试着去改变这里，都是想要她快乐自由，不是为了谁而妥协，委屈了自己。
    现在顺着她的选择和愿望，也只是因为她说，另一种选择会更痛苦。
    我不希望那样。
    随着地面上冒出的生命树幼苗的生长，少女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少年的瞳孔猛地收缩。
    但，如果要问自己的内心……
    果然?，我不该顺着你的选择。
    我爱你，不想失去你。
    这是抛弃了一切顾虑、独属于我的，自私的想法。
    他本能地抬起?了脚，向着她的方向跑去，一把将她抱住。
    想拉着她离开，但怎么都没有用。

 第139章

    “绫芽，你说过，比起?不确定的未来，更害怕我会消失在你无法触及的地方。我也一样。”
    “所以，也请你一直平安地待在我的身边，让我时时刻刻都能看见你。”
    “——快停下！！”
    雨城绫芽捧起?他的脸，笑着看向他，眼中闪着泪光：
    “悟，刚刚让你先走，是不想让你痛苦。但其实，我好希望你陪我到最后一刻。”
    “所以……我好开心，谢谢你能留下。”
    “明明不愿意，却陪着我来到这里，尊重我的意愿。谢谢你在做选择时，将我优先放到了第一位。”
    “我已经?做好了决定，会拯救所有的人?，也会一辈子爱着你。”
    少年愣愣地看着她，知道这一刻，那个东西再次战胜了自己。
    “好了，已经?到时间，是时候真正告别了。”少女温柔地笑着，没有任何负担。
    “我可不会说什?么让你忘了我的话哦。可以的话，希望你能记得我久一点，只要别让自己痛苦就好。”
    她说着，轻轻吻了吻他的唇。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少女的身体彻底消失，世界陷入寂静，取而代?之的是一棵巨大的梣树。
    世间所有的咒力同时往这一个方向涌来，小的诅咒也跟着被吸收。
    分?散在各地的朋友们看着周围的场景，巨大的结界包围着他们，牵引着咒力和诅咒的力量温暖且安详，也猜到了事情的发展。
    “绫芽……”
    五条悟靠在树下，愣愣地凝视着虚空，只觉得一片空白。
    渐渐地，他感知到了雨城绫芽的咒力，也知道她永远地离开了自己。
    一股恶寒扑面而来，心脏一阵疼痛，他抓紧了心口的位置，大口喘着粗气。
    手机在此时响起?。
    “请问是五条悟先生吗？”
    “您上次在我们店里定制的戒指，已经?做好了，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来取呢？”
    “五条先生？”
    “五条悟先生？”
    唇上残留的触感还在。
    第50章 正文完结
    从那之后又过了三个月。
    生命树遏制了新咒灵的产生， 在悟和同?伴们的努力下，终于消灭了余下的所有咒灵。
    现在，他?们正和人们一起， 参与到重建城市的工作中。
    交通、通讯、经济……生活秩序正在慢慢恢复。
    已至盛夏，阳光炙烤着大?地， 暑气蒸腾，聒噪的蝉鸣不?绝于耳。
    白发少年靠在那棵梣树下，抬头看着巨大?的树冠， 露出了苦笑。
    绫芽，一切都结束了。
    外婆也知道了你的事，我一点?点?慢慢告诉她的，也将你留下的信交给了她。
    但感觉，她好像早就猜到了。
    “真是傻孩子啊……”
    但真正得?知真相的时候， 还是泣不?成声。
    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我想?把她接到东京来， 但她说舍不?得?你长大?的地方。
    所以， 我也打算搬去那里，想?到可以在生你养你的地方生活，就觉得?格外开心。
    接下来， 我会一边照顾外婆，一边守护好这个世界。
    但没有绫芽在，总觉得?好无聊啊。
    灰原说我最近越来越恶劣了， 捉弄他?的手段也越来越黑暗。
    我只?不?过是在投喂他?的大?福里塞了放屁虫嘛。
    或许， 是因为没有你在吧。
    以前?我每次捉弄他?，你都会护着。
    对了， 他?和妹妹在灾难中救了一对夫妇，夫妻二人心地善良， 收养了兄妹俩。
    硝子在附近开了家诊所，给灾难中受伤的人们进行治疗，因此被国立研究院看中，邀请她去那里工作。
    说是福利待遇和薪资都好得?很，完全满足她朝九晚五的梦想?。
    说不?定是画大?饼呢。我这么说，被她揍了。
    七海准备转学去重点?高中，说是以后想?做律师。
    杰顺走了我哥电脑里的资料，似乎在进行什么邪恶计划。
    幸好这俩人不?是很熟，要?不?然肯定篡改宇宙规则。
    实、还有爸妈，他?们现在一定也在那个世界，幸福地生活着吧。
    绫芽，你呢？
    一个人有很寂寞吗？那里黑吗，会害怕吗？
    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
    我有好好完成你交代的事情吗，如果做的不?好，一定要?告诉我。
    你不?是说会到梦里把我打一顿的吗。
    我已经好久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他?靠着树干，闭上了眼睛。
    “这么热，不?怕中暑啊？”突然间，耳边传来了夏油杰的声音。
    五条悟烦躁地啧了一声：“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没看见我跟我老婆二人世界吗。”
    他?说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烁着微光。
    “我听见了啊，绫芽说你臭不?要?脸，还说你全是汗臭死?了。”夏油杰笑骂着扔给了他?冷毛巾和冰棍。
    “滚，就算臭绫芽也喜欢。”
    夏油杰露出了十分?嫌弃的表情。
    一只?紫色的蝴蝶从两人中间飞过，黑发少年坐到了他?身?边。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他?问道，
    “七海要?继续读书、硝子要?工作、灰原有了新的家庭，我也有我要?做的事。你有想?好吗？”

 第140章

    五条悟托腮侧过头，咬了口冰棍：“谁知道。”
    “你还没做好开始一段新生活的准备吧？”
    “没事，慢慢来就是。”夏油杰捡起脚边的一片落叶，又不?禁想?起了那个女孩的话。
    她在离开前?，给每个人都留了封信，而他?的那封，有这样一段话。
    【悟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我也要?离开。等你们平息了风波，肯定也会分?道扬镳，不?知道那时候，悟有没有找到新的伙伴或者……喜欢的人。如果没有的话，可以请夏油学长暂时不?要?离他?太远吗，至少你们是最好的朋友，一个人孤身?在世界上太可怕了。抱歉，提出这么任性的要?求，我也希望他?能早点?走出来】
    “还有外婆在呢，我没关系的。”五条悟说道。
    夏油杰轻轻叹了口气。
    绫芽，恐怕没那么容易啊。
    别说是悟了，就连我们，也没有办法轻易走出来。
    硝子经常治疗中会喊你的名字，和你讨论患者伤情、让你帮忙拿工具，回过神来才发现你已经不?在了。
    灰原每次被悟欺负，都在忍着，想?起你但也不?敢在悟的面前?提，只?会让他?也难过。
    上次野餐，悟说今天要?作为你参加。七海说悟学的不?像，你拿筷子的方式和普通人不?一样，是握笔的姿势。悟不?信，翻出以前?的照片，确实如他?所说。
    他?虽然很少表现出来，但一刻也不?曾淡忘你。
    你的离开对大?家来说，永远是无法抹平的伤疤。
    “我上次在战斗中受伤，晕倒在这棵树下，醒来的时候发现伤都好了。”夏油杰说道，“硝子说不是她治疗的，或许是绫芽吧。”
    五条悟一惊，随即掏出刀就要?往身?上划。
    夏油杰一把抓住，“不?是你干嘛，你放下！”
    “别扒拉我，我要?划个涂点口水好不了的伤口！”
    夏油杰松手：“哦，我还以为你要?自杀，那你随意。”
    悟：“……”
    夏油杰坐了回去，微微叹气：“虽然是她的选择，但我到现在都不认同这样的结果。你看，绫芽牺牲了自己?，但谁也不?知道她，还要?为了维持结界的稳定继续向人们隐瞒诅咒的存在、隐瞒她的牺牲。”
    “一直吸收着人外泄的咒力，直至人类灭亡，绫芽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解放呢？哪怕是在已经没有我们的未来，她能获得?幸福就好了。”
    五条悟看着他?：“所以你是想?让人类灭亡？”
    夏油杰笑道：“这是她保护下来的东西，我才不?会这么暴力地摧毁呢。”
    五条悟看向天空，阳光透过树隙落在，在脸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不?管怎么说，我会一直陪着她的，无论多久都会。”
    时间不?停向前?滚动齿轮，季节轮转更迭。城市在众人的努力下恢复了灾难前?的原貌，比以往更加迅速地发展。梣树下的落叶每年都会被清扫干净，曾经的少年们如今全都长大?成人。
    绫芽，我最后还是听了外婆的建议，完成了学业，现在已经大?学毕业，做了幼儿园老师。
    为什么要?笑啊？
    我本?来就是孩子王居然给小孩子当老师吗？
    大?家都很喜欢我，女孩子们还说长大?了要?嫁给我呢。
    ——但老师很久以前?就已经结婚了哦。
    我总会这样告诉她们。
    对了，那个孩子，就是那年，我们在回家火车上救下的那个刚出生的小婴儿，现在已经成了我的学生，是个非常调皮的孩子呢。
    结界已经很稳定，自从我们清理完所有的诅咒后，就没有出现过新的诅咒了。
    上半年大?地震和海啸，我们还很担心人们的情绪受影响，负面情绪和咒力大?量增多，你会撑不?住。但你很坚强地坚持到了最后。
    放心，我们几个都没事，地震和海啸都顺利躲过去了。
    硝子的工作很顺利，灰原和七海来年就要?毕业。
    杰一边打几份工，一边在搞什么可疑的宗教，教义为放弃生育就能解放人类，结束痛苦无意义的循环，给教徒们发放可疑的绝育药物。差点?被警察抓走。
    不?过，我倒是突然想?起来，実有次问过我，为什么他?爹前?前?后后娶了那么多女人，却始终只?有他?一个孩子。
    那个时候我没怎么在意，现在想?想?，真是可怕。
    八成药物就是从実那得?来的，也就是说，他?至少从五岁开始就给他?爹投毒。
    然后，杰把弟弟妹妹嗝屁计划升级成了人类幼崽嗝屁计划。
    随便了。
    别把自己?玩进去就行。
    总之，用?夏油杰糊弄警察的说法就是，他?没有对教徒强行进行洗脑，药也是他?们自愿吃的。
    但人类灭绝后，绫芽真的就能获得?解放吗。
    这种解放到底是绫芽跟着人类一起消失，还是真正苏醒过来呢。
    我也没有资格责备他?，比起我这样什么都不?做的。
    绫芽如果看不?惯，就去揍他?一顿吧。
    ……
    时间一晃又是好些年。
    朋友们都已经各自成家立业。
    最近，前?园淑子开始频繁地提起五条悟的婚事，这些年他?为绫芽做的，她这个做外婆的全都看在眼里，也不?忍心让这个孩子耽误了一生。

 第141章

    但五条悟都婉拒了。
    左手无名指依旧戴着那枚戒指。
    怎么可能和别人结婚，我一直都没来得?及向你求婚啊。
    幼儿园的孩子也开始问诸如“我爸爸27岁，老师32岁为什么还没有孩子”的扎心问题。
    饶了我吧，我加入了杰的人类幼崽嗝屁计划，绝育了行吧。
    说起杰，他?最终还是放弃了那个可疑的宗教活动，或许是认可了我的计划。
    随着时间的流逝，后来，前?园淑子也去世了。
    朋友们都成就了一番事业，有着幸福美满的家庭。
    几人还是会时常聚在一起，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白发少年，如今都成了一代人的长辈。
    一代人又渐渐变成了两代人。
    他?们这一代，逐渐跑不?过时间，一个个离去。
    那天，五条悟依旧靠在树下，和她说着心里话。
    人类的寿命都是有限的，总有一天我也会离开。
    不?过，不?用?担心，绫芽。
    我们还会再见的。
    现在人们已经知道了曾经有诅咒的存在，也知道了绫芽的付出。
    前?些年，我们认识的一位研究咒术历史博士说，现阶段人类的咒力有整体?弱化的趋势。
    或许是绫芽一直吸收着咒力，不?会有诅咒产生，也不?需要?和诅咒战斗，人类基因将这一力量判定为多余的存在，在进化的过程中，咒力可能会彻底消失。
    届时，绫芽很可能就会苏醒。
    但这种进化究竟要?花多久，谁也无法预测。
    不?过，那个时候実说的果然没错，咒术师只?是漫长历史中的沧海一粟，咒力也是。
    所以，我先前?的决定也更有实行的动力了。
    我会在死?前?诅咒自己?，让六眼跟着我的下辈子。
    六眼可以记录前?代信息，如果是同?一个人，我也一定会清楚地记得?这一世发生的事。
    因为，如果绫芽醒来，发现身?边都是陌生的环境，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一定会急得?哭鼻子的。
    我可不?想?让你哭。
    不?知道会花上多久，要?几辈子。
    但我会永远陪着你，不?会让你孤单。
    雨城绫芽，谢谢你守护了世界，我也会永远爱着你。
    后来，梣树下的落叶渐渐堆积，好些年无人打扫。
    ——
    我在哪，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起初的几年是知道的，自己?选择了拯救世界，成为吸收咒力的容器，现在处在我的领域之中。
    经常能听到他?们的声音，感觉到悟又来看我了，很开心。
    后来便渐渐失去了五感，什么都感觉不?到，忘记了自己?在哪，也不?会问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到底过去了多久呢。
    【醒醒】
    【醒醒】
    谁？
    【绫芽，醒醒】
    绫芽，是在叫我吗？
    【已经结束了！雨城绫芽！】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似乎有个奇怪的生物在眼前?晃动。
    再过一会，感觉到自己?躺在草地上，视线变得?清晰，五感渐渐恢复。
    她坐起了身?，看着眼前?这个东西，似乎是个小机器人。
    自己?身?处茂密的森林中，草地上开满了紫色的鸢尾花。
    “你终于醒了，绫芽。”小机器人发出了声音，像小孩子一样的，童真温暖的声音。
    雨城绫芽愣愣地看向它：“你是谁？我这是在哪？”
    “我是你的朋友们创造出来的，为的是在你醒来的时候，能立马将这些年的一切都告诉你。”小机器人挥动着僵硬的手臂，朝她伸出了手。
    绫芽抓住它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高大?乔木，幽深得?像远古森林，只?有一条雪白的小路从远处通向自己?所在的地方。
    抬头看去，只?有头顶这一片天空没有被树木遮蔽，许是原本?在这里的梣树消失的缘故。
    一片粉色的花瓣从蓝天缓缓飘落，似乎是樱花。
    看来现在是春天啊。
    她跟着小机器人，慢慢走出了森林，来到了城市里。
    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进入了高度文?明的时代，据那个小机器人说，已经过去了一千年。
    四周都感觉不?到咒力的存在，自己?的身?体?里也没有，天元和其他?的星浆体?也已经消失。
    微风轻轻吹过，拂起少女的长发。
    在那之后，朋友们都过上了和平的生活，有了各自的家庭，也给她留了好多留言和录像，光是看完听完就要?花上好几个月。
    当听说夏油杰不?打算结婚时，她不?禁笑了出来，吐槽道：
    “硝子学姐一直是不?婚主义者我知道，为什么夏油学长也不?结婚啊？”
    “因为不?想?给绫芽增加负担呀，我巴不?得?人类早点?灭绝呢。”画面中的黑发少年，像是听到了她的询问一般，回答道。
    “我过得?很好，不?用?担心。既然绫芽看到这个录像，那你在未来，也要?开心地生活哦。”
    少女鼻尖微酸，不?禁伸手摸了摸屏幕上的他?。

 第142章

    夏油杰也向镜头伸出手，像是握住了她的手一般。
    两人露出了温柔的笑。
    绫芽戴着耳机，走在街道上，边听朋友的留言，边看着这个时代的一切。
    只?是，怎么听了这么久，还没有他?的出现呢？
    “悟给我的留言和录像，不?在你这里吗？”她问小机器人。
    “我千年来也未曾接收到同?类的电波，大?概率只?有我一个。至于绫芽说的悟，这里没有。”小机器人回答道。
    雨城绫芽失落的同?时也很担心：“为什么？他?出什么事了吗？”
    “抱歉，我也不?清楚。”
    绫芽也就没有再多问。
    应该只?是走出来了，忙于新的生活，有了新的家庭，忘了我吧。
    这样也挺好的。
    才怪呢，
    大?混蛋。
    不?过，不?管怎么说，你能幸福就好了。
    她在街边买了杯饮料，付钱的时候才发现货币早已经改版，纸币不?知道被淘汰了多少年。
    好在老板很好，以为她是其它星球的旅客，给她免了单，还夸她很漂亮。
    虽然很高兴，但我是土生土长的地球人啊。
    饮料是甜的，虽然不?大?能喝出来原料是什么，但果然无论过了多少年，嗜甜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
    差不?多到了学生们上学的时间，孩子们三两结伴，相互追赶着跑向学校。
    “灰原！快点?快点?，要?迟到了！”
    “七海，还有半个小时呢，足够了，上次就说你的表快了。”
    两名初中年纪的学生从她的身?边经过，背身?倒着走催促朋友的金发男生撞到了她。
    “抱歉！”男生笑着向她鞠了一躬，又着急拉走了面前?的黑发男生。
    黑发男生回过头来看向她，久久收回了眼神。
    “怎么了，灰原？”
    “……我好像在哪见过她。”
    雨城绫芽不?禁笑了出来。
    说不?定是灰原和七海的后代呢，性格也完全相反了。
    前?方的施工地上聚集了许多人，还有身?穿制服的警察，拉起了一大?圈警戒线，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蹲在场地中心的白发青年扔掉了手里的石块，站起身?来，汗颜问向旁边的女人：
    “里美，我是听你在电话里说有好多尸体?，让我来救救你……尸体?呢？”
    宫田里美指着被挖出来的散落各处的骸骨，抱胸道：“这么多，不?都是的。”
    旁边还有许多和她穿着相同?工作服的考古队员在小心翼翼地挖土。
    “这些尸体?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了，应该是你们考古的工作吧，我是法医来着……？”
    一旁考古队的老师傅搭上他?的肩膀，劝慰道：
    “主要?是这片骸骨有些奇怪，很多布满了伤口，且尸体?成片出现，我们想?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确实稍微超出了我们的专业范围，这才想?请小実帮忙嘛。”
    “再说，不?也是帮了里美？她也会记着你，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白发青年轻咳了一声：“姜还是老的辣啊，老师。”
    一旁的宫田里美偷偷瞥向他?的方向，忍不?住笑了出来。
    “初步推断，应该是古代咒术师的尸骸。”白发青年的神情瞬间严肃了下来，语气低沉，“应该有将近千年的历史了，那个时候，这里发生了惨烈的战斗，死?了很多人。应该就是历史上记录的那场毁灭咒术师的战斗。”
    “前?段时间不?是也在京都挖到类似的尸骨吗，我也验过尸，那里大?概就是千年前?的五条家。”
    一阵风吹过，卷起落叶，他?们转过了身?，似乎感觉到了有谁在看着这边。
    微风吹起少女的衣裙，暖灰色的发丝迎风飘扬。
    白发青年的瞳孔微微收缩：“不?会吧……”
    宫田里美看着他?错愕的表情，有些不?解。
    雨城绫芽走到几人的面前?，露出了温暖的微笑：“请问你们知道，千年前?咒术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他?们的墓地在哪里吗？”
    白发青年仔细端详着她的相貌：“就离这里不?远，往西边走就能到。不?过那里已经划为保护区，无法进入的。”
    “我知道了，谢谢。”绫芽微微鞠躬，随即便朝那里走去。
    她抱着一束鸢尾，走入了禁区的墓园。
    花草树木长成了密林，墓碑也早已坍塌破碎，或是被泥土掩埋，分?不?清谁是谁的墓。
    她继续向前?走着，小雏菊的花瓣擦过脚踝，蝴蝶在周身?飞舞。
    忽然间，她停下了脚步，在一块墓碑前?蹲下。
    她伸手拨开墓碑前?的杂草，半个“悟”字出现在了眼前?。
    眼泪瞬间湿了眼眶，她将鸢尾花置于碑前?，俯身?亲吻了他?的名字。
    “悟，我回来了。”
    眼泪止不?住涌出，滴在蓝紫色的鸢尾花上。
    “欢迎回来。”
    忽然间，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后，身?体?从背后被轻轻抱住。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周身?，雨城绫芽不?禁愣住，慢慢僵硬着转过了头。
    白发蓝眸，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脸近在咫尺，只?是稍微成熟一些。
    五条……悟？
    她依旧愣着神，眼前?的青年却侧过脸，要?吻她。

 第143章

    双唇碰到的一瞬间，冰凉湿润的触感传来，雨城绫芽一个激灵，一把推开面前?的人，后退了数十米。
    她捂着嘴巴，脸颊通红，心脏加速狂跳，瞳孔还保持着紧缩的状态。
    等……等等？
    闹鬼了？
    还是我的幻觉？
    都不?是，这种感觉好真实。
    那，是他?的后代？
    你们五条家的遗传基因也太强大?了吧？居然一模一样！
    不?对不?对，后代也不?行啊，咱俩都差辈了！没大?没小的小屁孩！
    等等，那我刚刚吻碑，旁边不?会是他?妻子的坟吧？
    对不?起对不?起，冒犯了！我只?是一时间情绪上来了，真的对不?起！
    白发蓝眸的青年双手插兜，一步步走近。
    雨城绫芽用?力擦了擦嘴：“小、小孩，论辈分?我算你祖奶奶，不?、不?准乱来！”
    他?笑了出来：“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我是谁你认不?出来吗？”
    转世？
    转世也不?能算一个人啊。
    话说你转世怎么一模一样，相貌不?应该由遗传基因决定的吗？
    等等……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他?那双蓝色的眼睛，不?禁抓紧了胸口的托帕石吊坠。
    五条悟走到她的面前?，停下：“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以这种方式来找你了，不?过，再次见到你，是第一次。”
    “绫芽，我没给你留任何的录像，因为想?将一切亲口告诉你。”
    “无论时代如何变迁，我还是原来的那个我，那个和你以闹剧开场，希望以完美结局收场的我。所以，你一点?都不?用?感到无措。”
    雨城绫芽握紧了拳头，眉头紧蹙：“你这个笨蛋——！”
    “守了一辈子还不?够吗？一直不?停重复这样的行为，不?知道这次我能不?能醒来，你到底循环了几次，搭进去几次人生啊？重拾了希望多少次就失望了多少次，过你自己?的人生不?好吗？”
    五条悟伸手，轻轻抹掉了她脸上的泪：“你看，如果我没这么做的话，现在连给你擦眼泪的人都没有了。”
    雨城绫芽扑上前?，一把将他?紧紧抱住。
    “已经是最后一次了。”
    鸢尾花瓣随风飘舞，在两人周身?盘旋，久久不?曾落下。
    第51章 番外·长梦
    绫芽和他?吵架了。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不过?他?又欺负灰原的时候，绫芽护着?那个少年，五条悟吃了瘪又喝了醋， 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让着?谁， 最后弄得个不欢而散的结局。
    绫芽回到宿舍，气呼呼地喝了一大杯冰水，对着?床头的那只?小熊一顿暴力输出。
    笨蛋笨蛋笨蛋！
    居然说什么有男朋友了要和异性保持距离的话。
    神经病啊！
    凭什么干涉我的社交， 我又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绫芽！别打啦！我错了、我错了！”被揍的小熊喊得十分凄惨。
    绫芽停止了输出，将它紧紧勒在怀里，贴着?它的绒毛，脸颊通红。
    他?要是?这么快认错我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幼稚鬼！
    看了眼手?机，也没有主?动找她的样子。
    哼， 反正本来就是?他?先欺负的灰原，本来就是?他?的错。
    不认错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啊啊啊气死了！
    她将熊用力砸向了床尾。
    然而， 熊在要落地的一瞬间， 却突然间被人接住，是?一个凭空出现的男人。
    绫芽一下子站了起来，震惊地看着?他?。
    悟……？
    好像不太一样。
    男人很高?， 比那只?狗还要高?，大概有一米九的样子，戴着?黑色的眼罩， 白发?因此?竖了起来， 只?能看见下半张脸。抱着?小熊的手?骨节分明，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女孩的心脏不自觉漏跳了一拍。
    腿好长、手?好白好漂亮、锁骨好涩、嘴唇好好亲的样子……
    再想想那只?气人的狗， 出轨欲都给我看出来了。
    ——不是?！
    “你是?谁！”她警惕地盯着?对方，随时准备跑路。
    青年似乎也在看到她时愣了许久， 等到她问自己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笑道：“怎么了，熊都不要了？”
    雨城绫芽听到他?的声音，顿感无语，放下了防御的手?势。
    “你没事戴个眼罩干嘛？还穿增高?垫？”
    青年走到她面前：“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不一样吗？”
    绫芽饶着?他?转了一圈，捏着?下巴道：
    “发?尾剃掉了……等等，这个咒力，实?哥？！你干嘛垫增高?垫啊！”
    “好像不对，实?哥给人的感觉没这么轻浮。”
    青年的身子僵了一下，俯身靠近，语气变得低沉温柔了起来：
    “自己来确认一下吧。”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少女滞住了呼吸。
    此?时，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只?是?稍微有点离谱。
    她勾住青年的眼罩，慢慢往下拉。
    柔软的白发?渐渐下垂，阴影下，那双蓝色的眸子出现在眼前，此?刻正温柔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宠溺和欢喜。

 第144章

    少女的心脏加速狂跳着?。
    相比起于少年时期的他?来说，多?了些成熟的气息，也更加令人感到可靠安心。
    不行，要死了……
    更喜欢了。
    五条悟突然一把抱住了她。
    受到惊吓的绫芽短促地“啊”了一声。
    他?的身体更结实?了一些，隔着?两层衣服都能感觉到。
    真的好香……
    五条悟一直抱了她很久，就在她快要晕过?去的前一刻，才慢慢放开了她。
    “脸怎么这么红？只?是?抱了一下而已啊。”
    她捧着?滚烫的脸颊：“没、没事。”
    晕荷尔蒙……
    五条悟忍不住笑了出来。
    两人各自坐下。
    绫芽还在蹂。躏那只?小熊，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因为他?在觉得不自在。
    五条悟托腮，笑着?看向她：“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他?这么一问，又把绫芽拉回了现实?，烦躁感瞬间又回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不对，是?这个时候的你。”少女气呼呼地看向他?，告状般，“明明就是?他?先欺负的灰原，还强词夺理说我和异性走得太近！”
    “我是?和他?交往不是?卖给他?了！我刚来高?专的时候一个人都不认识，是?灰原带着?七海先向我打的招呼，我才和大家熟悉起来的，他?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
    五条悟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真幸福啊，能为了这样的小事吵架。”
    绫芽低下了头，捏着?小熊的胳膊：“我知道自己说了些很重的话，我也有错……但他?不先给我道歉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别这么想，绫芽。全都是?那家伙的错，是?他?先挑的事，别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五条悟抱胸，“而且，根据我对自己的了解，他?这会肯定?已经把这事全忘了，还会疑惑你为什么生气。”
    雨城绫芽的火气瞬间冒了上来：“那就我一个人在这内耗哦？你太过?分了！”
    五条悟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嘛，别跟他?一般见识。”
    ——
    而此?时的另一边，五条悟正趴在吧台上，耷拉着?脑袋，旁边坐着夏油杰和五条実。
    “我真不是故意的……”五条悟扶额，回想起刚才绫芽生气离开的场景，冷静下来真想把当?时的自己掐死。
    “绫芽很善良，对每个人都很好嘛，灰原对她更没有别的想法，你没有生气的必要啊。再说她对你肯定?有特殊对待吧？”夏油杰嘴上说着安慰的话，脸上的笑从他?吃瘪起就没消失过?。
    五条悟抖了抖眉毛，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就想揍上去：“什么特殊对待？”
    “只?和你亲亲抱抱举高?高?啊。”夏油杰笑着?说道。
    “那不是?废话吗！难不成你还想亲她？”五条悟好不容易忍住的拳头就要飞过?去。
    “好了好了，悟。”五条実拉住他?，“我知道，你当?时只?是?假装吃醋，希望她在意一下。但话说的太重了啊，绫芽自然当?了真。她都生气了在忍着?，结果你不但没发?现，还连着?灰原君也说了一句，她不就彻底爆发?了吗？”
    “你好好跟她道个歉，低个头认个错，哄哄她，她不会不原谅你的。”
    五条悟坐了回去：“我知道，她现在应该在气头上，我想等她冷静下来再去。”
    “这样也好，防止撞枪口?。”五条実说着?向调酒师要了杯鸡尾酒，推到了五条悟面前。
    “它的名字叫’forgiven’，希望她能原谅你吧。”
    夏油杰在一旁吐槽：“太自然了我都没发?现，高?专怎么会有酒吧？还有，你不是?酒精过?敏吗？”
    “你闭嘴！”五条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脸红着?趴在桌子上，嘟囔道，
    “可是?她居然说，要不是?我很好亲，怎么会喜欢我……简直太过?分了。”
    旁边两位瞬间爆笑如雷。
    真搞不懂这俩在吵什么，赶紧去结婚好吧。
    五条悟暴起：“你们明明在笑我，一直都没停过?！”
    就在此?时，夏油杰突然猛拍他?的背，一脸惊讶地看着?外面：“悟！看那里、那里！”
    只?见门外，雨城绫芽正挽着?一个眼罩男，从门前经过?，两人看起来十分亲密。
    五条実点了点头：“小绫芽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要洒脱啊……”
    还没等他?感叹完，五条悟已经飞了出去，一拳打在男人的脸上：“混——蛋——！！”
    “你要把绫芽拐去哪！！”
    白发?青年瞬间飞出去了数米远。
    “你没事吧！！”雨城绫芽立马上前，将他?扶起并展开治疗。
    看着?她如此?着?急心疼的模样，五条悟的醋坛子彻底打翻，还是?努力保持理性道：“绫芽，离那家伙远点！你是?谁，竟然闯进?了高?专！”
    雨城绫芽护在青年身前：“你才应该冷静一点，哪有上来就打人的啊！他?不是?什么可疑的人！”
    后面的夏油杰和五条実吃瓜二人组：
    “哎，那个是?悟吧？”
    “绝对是?的吧。”
    “什么情况，穿越？”
    “未来发?明了时光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嘛。”

 第145章

    在两人吃瓜的时候，绫芽也向悟解释了他?就是?未来的五条悟。
    少年显然不会相信，并且就算是?，也改变不了醋已经乱飞的事实?。
    “穿越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你别被他?骗了！再说如果是?我，怎么可能会被攻击打到！”
    五条悟的目光落在了兄长身上一眼，随后扯下眼罩。
    果真和少年一模一样。
    他?将雨城绫芽拉到身边，一把搂住了女孩的肩膀。
    她也丝毫没有抗拒的意思。
    “你给我放开她！”少年握紧拳头，要不是?看他?的脸长得帅绝对要再揍一下。
    “绫芽，你怎么可以让其他?男人搂着?你？”
    雨城绫芽不解道：“他?不就是?你吗？我是?你女朋友，也是?他?的啊，难不成你未来打算抛弃我吗？”
    吃瓜组：
    “逻辑小天才。”
    “不，是?我全都要。”
    五条悟一时语塞：“我怎么会抛弃你，我说过?会喜欢你一辈子，未来的这个时候肯定?也已经把你娶回了家。”
    “但就此?时此?刻，你是?我的绫芽！他?已经有他?的绫芽了，这样不是?脚踏两条船吗？”
    “如果我搂着?未来的绫芽，你也会生气的吧？”
    雨城绫芽认真思考了一下，说道：“那种事情不可能，因为我肯定?不会做出跟自己抢男人这种事。”
    两只?悟：感觉有被内涵到。
    所以，千错万错还是?五条悟的错，毕竟喜欢未来的男朋友有什么错。
    五条悟拗不过?她，于是?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吃瓜二人组。
    “你们说，像他?这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脚踏两条船的渣男，是?不是?不能相信！”
    小悟，你知道你是?在骂自己吗？
    夏油杰微笑：“我是?绫芽派。”
    “你可以滚了。”五条悟将他?推开，看向五条实?，“实?一向最公平公正，你说，他?这样霸占绫芽，是?不是?不道德？”
    五条实?汗颜，分明在犹豫。
    他?走到白发?青年的面前，“你真的是?悟吗？”
    五条悟朝他?露出了温柔的笑，开口?道：“哥。”
    五条实?应声倒地，吐出了魂球。
    [我是?悟括号眼罩派]——举牌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可是?他?叫我哥哥哎。
    dk悟：k——o ——
    他?一边扶起兄长，一边红着?耳朵朝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脸吼道：“你卑鄙无耻，不要脸！”
    雨城绫芽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好了，你闹也闹完了。悟来一趟不容易，我还要陪他?，你自己玩吧。”
    说完便拉走了白发?青年。
    留在原地的五条悟默默蹲在在草地上画圈圈：怎么会变成这样……
    而五条实?和夏油杰均已经看出了事情的端倪。
    五条实?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夏油杰继续吃瓜。
    雨城绫芽将五条悟拉着?一直跑，直到在很远的湖边才停下。
    她看着?青年，忍不住笑了出来。
    五条悟轻轻揉了她的头发?，“开心了？”
    “嗯！”少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谢谢你！”
    是?他?提议演的这么一出，总之?看到那个笨蛋吃瘪她很开心。
    平常都是?他?捉弄自己比较多?嘛。
    至于先前灰原的事，刚刚在酒吧外听到了五条实?的话，知道了他?是?口?嗨嗨过?了头，所以也并不生气了。
    两人坐在长椅上，她看着?青年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禁想起了刚刚五条悟说未来会娶她的事。
    少女有些羞涩地挽了挽头发?：“你现在还是?很喜欢我的对吧？”
    “当?然。”五条悟回答得十分肯定?。
    她的脸颊又红了几分，看着?他?的眼睛，问道：“那，我们结婚了吗？”
    五条悟的手?指下意识抽动了一下。
    他?沉默了片刻，躲开了女孩闪着?光的眼神。
    “没有吗？”绫芽的心像凉了一大截，垂眸嘟囔道，“因为我看你戴着?戒指。所以，你对我的是?初恋的难以忘怀？这样可不行啊，对你的妻子太不公平了，很过?分的。”
    五条悟拍了拍她的背：“别胡思乱想了，我没有和其他?女人结婚。”
    “只?不过?，我还没有向你求婚。”
    “哦。”少女又偷偷笑了出来。
    “对了，绫芽，既然我帮了你一个忙，你也可以帮我一个忙吗？”青年说道。
    “我打算向你求婚，但一直很紧张。所以，你可以陪我练习一遍吗？”
    少女不禁笑了出来：“你也会紧张吗？”
    “会啊，和你有关的一切，都会令我心跳加速。”
    雨城绫芽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话的……
    再这样下去真要移情别恋了。
    ——
    夜幕降临，五条悟准备好了求婚仪式，带着?雨城绫芽来到了现场。
    草坪上摆满了由?鸢尾花组成的大小爱心，每个爱心的中?央都放着?一盏蜡烛，烛光形成了“绫芽love”的字样。
    白鸽们叼起一颗颗气球，明明是?深秋却飞舞着?夏夜的萤火虫，两侧的樱花树怒放。

 第146章

    雨城绫芽穿着?那时他?送的紫色连衣裙，而他?也不知何时换上了西装。
    现场除了二人，还有爸妈、夏油杰、五条实?、家入硝子、灰原雄和七海建人。
    角落的一棵树下，白发?少年被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绑在了树干上，嘴巴里塞着?布。
    他?看见了两人携手?走到现场中?央，用力挣脱着?束缚。
    而那边，青年拿出了多?年前就为她准备好的钻戒，单膝下跪，打开了戒指盒。
    这是?我十年前就想对你说的话，却没来得及。
    绫芽，我爱你，想和你一生一世，给你最好的生活，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绫芽，你愿意嫁给我吗？”
    雨城绫芽点了点头，虽说只?是?个仪式，但想起这一路上和他?经历的一切，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愿意。”
    在家入朋友们的欢呼祝福声中?，五条悟牵起她的左手?，将戒指缓缓戴上。
    就在此?时，那边被绑着?的少年发?出了比刚才还要吵的声音：“唔！唔唔唔！！”
    仿佛在极力阻止这场仪式。
    雨城绫芽看向他?，又心疼又好笑。
    她轻轻抽回了手?：“看来这对他?来说也是?一场很重要的仪式，抱歉，我先去看看。”
    白发?青年拿着?戒指的手?愣在了半空中?，轻笑了出来。
    绫芽小跑到少年的身边，替他?松绑，拿掉了嘴里的布。
    五条悟被布团呛到咳了几声，看向少女，颜色里满是?愧疚：
    “对不起，绫芽，我不该惹你生气。我喜欢你，希望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就算是?未来的我，也不想让他?霸占你，你是?我的啊。”
    少年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嘶哑，确实?是?方才用力嘶吼了许久。
    “我一定?会娶你，会给你一个比这还要盛大浪漫的求婚仪式。所以，你别答应他?好吗？”
    “……你是?不是?喜欢他?，开始嫌弃我了？”
    雨城绫芽单手?贴着?他?的脸，拇指轻轻擦掉了灰尘，温柔地笑着?：
    “他?有着?成年人的成熟可靠，会哄我开心，说出悟只?会放在心里的情话，我确实?很喜欢他?。”
    “可是?，他?是?未来的你啊。一想到悟会长成我那么喜欢的人，就觉得很开心啊。而且还是?由?我陪着?一起长大哦。”
    白发?少年的眼睛里亮起了感动的星星：“绫芽……”
    就在此?时，五条悟戴上了眼罩，恨铁不成钢般地从背后踹了他?一脚。
    少年重心不稳前倾，亲在了女孩的唇上。
    两人的瞳孔同时收缩，脸颊发?起了烧。
    又慢慢松开。
    绫芽深呼吸了一下，轻声道：
    “未来的悟也在为了求婚而紧张，我只?是?陪他?练习一下，已经答应了，让我做完可以吗？”
    少年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
    女孩起身，来到青年悟的面前：“抱歉，我们继续吧。”
    五条悟看向两侧的樱花，轻轻笑了笑。
    “不用了，我的时间也快到了。”
    “你已经要回去了吗？”
    世界慢慢变成雪白，少女的脸烙印在脑海里。
    靠在树下的青年缓缓睁开了眼睛，梣树的叶子落了一身。
    他?看着?手?里的戒指盒。
    原来是?一场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