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攻穿书后》 第1章 《沙雕攻穿书后》作者:从下有心【完结+番外】 文案:习砚本想在睡前看点小甜饼调剂一下心情,结果不小心刷到一本名叫《栾栾》的某不可言说文。 主角受栾亦白是个柔柔弱弱的糯米团,面对几个渣攻的步步紧逼,不懂拒绝不敢反抗,最后被吃干抹净。 一边清醒挣扎,一边自甘堕落。 熬夜看完一半,纯爱战士习砚气得差点心梗,愤怒地把手机一摔。 煞煞煞!写的这是煞! 努力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二斤脏话,他将被子一蒙,气呼呼地睡了过去。 谁知一觉醒来,竟然穿进书里变成了栾亦白。 看着映在镜子里那张楚楚动人的脸,习砚屏住呼吸,小心脏忽然荡漾起来。 他大声宣布。 什么渣得千奇百怪的攻都给我滚一边去! 栾亦白的节操由小爷我来守护! * 一天,栾亦白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只猫,原本的身体被另外一个人占据。 这个人的脾气似乎还不太好。 他眼睁睁地看着习砚将臭袜子塞进不怀好意的室友的嘴里,一拳接着一拳落下,逼人管他叫爸爸。 然后转头便哭得梨花带雨,向闻声而来的宿管大爷告状。 “大爷!他们欺负我!嘤嘤嘤……” 栾亦白:“……” 在很适合发生点什么不可言说的事的公共浴室里,习砚浴帘一拉,像是回到了快乐老家,一边搓澡,一边扯开嗓子嗷嗷乱叫。 习砚:我爱洗澡皮肤好好~ 其他人:哦哦哦哦~ 习砚:带上浴帽唱唱跳跳~ 其他人:哦哦哦哦~ 所有人都被他带跑偏,硬是将浴室里随着水雾蒸腾而起的旖旎气氛一扫而空。 栾亦白:“……” 他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活成如此肆意快乐的模样。 行走的bgm机沙雕卡哇1攻x前期小可怜后期小腹黑温柔美人受 第1章 穿书 习砚在床上翻来覆去,睡得很不安稳。 光怪陆离的梦境一个接着一个,编织成一片粘滞的蛛网,让人深陷其中。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塞进别人的身体里,被迫旁观了一场不属于自己的人生。 都怪昨晚那本看得人血压飙升的煞笔小说。 习砚迷迷糊糊中还不忘气愤地想。 昨天是他十八岁生日。 觥筹交错的成人礼晚宴上,习砚跟在便宜老爸身后,一杯接着一杯和不认识的叔叔伯伯姐姐阿姨们敬酒,全程下来笑得脸都僵了。 好不容易捱到结束,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处,早早钻进被窝里,想看点睡前小甜饼调剂一下心情。 无意间点开了一本名叫《栾栾》的某不可描述文。 习砚起初并没有注意到混在简介最底下一行的“恩批”两个字,只是单纯觉得作者文笔老练,遣词造句如行云流水,读起来非常舒服。 他看得很嗨,手指不停,嗖嗖嗖连看好几章。 但随着剧情展开,习砚眉头一皱,逐渐感觉到一丢丢不对劲。 《栾栾》主要讲的是主角受栾亦白在大学中发生的事。 栾亦白的设定是一个“美貌弱受”,性格温柔到懦弱,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反抗,一味逆来顺受,像个任人搓圆捏扁的糯米团。 而在海棠文这一特殊文种里,这样的性格就很容易招惹变态。 好巧不巧,大变态正是栾亦白同寝室的室友。 变态室友惯会伪装,先是暗地里撺掇其他人排挤欺负栾亦白,一次又一次肆无忌惮地将栾亦白的自尊踩在脚下。 自己却在栾亦白濒临崩溃,最脆弱无助的时候蓄意接近,取得他的信任与好感。 发展到后来,在变态室友不断的pua下,栾亦白甚至对他产生了一丝病态的依赖与迷恋。 最后献祭一般,自愿喝下他递过来的掺了迷药的饮料…… 之后的事不用多说,习砚想想都觉得难过。 栾亦白在经历了口口口口口各种play等等一系列的摧残后,变成一颗熟透的小番茄,甜蜜多汁任君采撷,越发离不开男人。 一边清醒挣扎,一边自甘堕落。 这期间,除了变态室友,栾亦白还阴差阳错地与温柔学长,阳光开朗体育生,年下小狼狗等人纠缠不清,文风也从一开始的小清新变成裤衩与节操齐飞,豪车共blue一色。 为肉而肉,腻得要死。 读后感只能用一句话概括:苍蝇难产——憋屈(蛆)死了。 作为一个只喜欢1v1互宠小甜饼的纯爱战士,习砚越看越生气,勉强看完一半,便愤怒地把手机一摔。 “煞!煞!煞!写的这是煞!” 巨大的动静将旁边睡得四仰八叉的墩墩儿吵醒了。 忠诚的哈士奇一骨碌翻身而起,智慧的眼神中充满警惕,撅着屁股思考了一会儿,仿佛理解了主人的怒气,立刻同仇敌忾地大叫道: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是吧!你也觉得太变态了!”习砚指着手机骂,试图寻找认同。 “汪!”墩墩儿坚决附和。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在这个网站上看文可以偷尝十八禁的快乐,却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竟然如此残酷!”习砚痛心疾首。 “汪汪!” 第2章 “栾亦白这么好的人,不配拥有甜甜的纯爱故事吗?怎么遇上的都是渣渣?” “汪汪汪!” “要是我有一个这么温柔漂亮的老婆,爱他宠他都不够呢,怎么舍得让他经历这些糟心事!” “汪汪汪汪!” “算了,不看了,睡觉!” 习砚骂了一会儿觉得气消了,招招手让墩墩儿跳上床,□□了两把狗头,这才搂着它毛茸茸的壮硕身体睡了过去。 * 早晨的光线刺破眼皮,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习砚没察觉出哪里不对,只是没好气地伸出手臂挡在眼前,嘟嘟囔囔咕哝一句:“小爱同学,关窗帘。” 吩咐完美美翻了个身,就要再次入睡。 不过还没来得及等到房间变暗,就被从天而降的一只臭袜子糊了满脸。 一道难听的公鸭嗓跟着响起:“栾亦白你吃错药了吧,竟然起得比我还晚。” 习砚:“……” 他被一股酸爽刺鼻的味道熏得睁开眼,懵了几秒,用两根手指捏起挂在鼻梁上的臭袜子,睡眠不足的大脑终于开始迟钝地运转。 谁? 栾亦白? 栾亦白是谁? 哦,是昨天那本不可言说文的主角受。 刚才是谁在说话? 也不像小爱同学的声音啊? 难不成是墩墩儿成精了? 不等他思考出第二波问题的答案,另一只臭袜子适时地飞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无误地“啪唧”一下,再次正中他的脸。 “既然醒了就赶紧起来,我这还等着吃饭呢。”公鸭嗓打了个呵欠,恬不知耻地继续说:“买完饭回来顺便帮我把袜子洗了,再不洗明天就没得穿了。” “……草!” 连着两只臭袜子的攻击终于激起了习砚的怒火,他猛地坐起身,把袜子往地上一摔,骂骂咧咧道:“哪个煞笔敢拿袜子扔我?” 才骂了一句,没想到效果竟然出奇的好,周围在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对面床上的公鸭嗓像是被他凌厉的气势吓到,保持着扣脚的姿势僵在那里,磕磕绊绊小声问了一句:“你你……你刚才说什么?” 而其他但凡醒着的,也纷纷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瞪着他,皆是一脸见鬼的表情。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习砚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 和众人大眼瞪小眼对峙了半天,他趁机借着这一刻的空隙,弄清了目前状况。 这是一间标准的六人寝室。 左右靠墙各摆放着三张床,是最常见的上床下桌结构,胡桃木的色调使不大的空间略显沉闷。 除了地上横七竖八扔着的几双鞋子,和搭在栏杆扶手上随处可见的袜子内裤之外,整体还算干净,没有男生寝室里惯有的怪味。 习砚探查的视线转了一圈,最终颤抖着落在身前的一双手上。 一双纤细修长,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的手。 皮肤如牛奶般白皙细腻,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十指指尖透着淡淡的粉色,像某种晶莹剔透的水晶糕。 好看是挺好看,就是不是自己的。 习砚眨巴眨巴眼,用不太灵光的脑袋瓜努力思考着。 不管是刚才酸爽的臭袜子还是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真实,真实得不像在做梦。 结合公鸭嗓叫出的“栾亦白”这个名字…… 根据自己阅文无数的丰富经验,习砚面露苦涩,艰难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自己这是穿书了。 还特么穿进了一本极其口口充斥着法外狂徒的不可言说文。 最最最不能忍受的是,穿成了文里被各种姿势各路渣攻轮番口口的主角受。 习砚菊花一紧。 ——no!!! 他仿佛听见自己脑袋里有一千只土拨鼠在尖叫。 每一声都控诉着命运的不公。 习砚兀自沉浸在震惊和难以置信之中,那边公鸭嗓却先一步回过神来,手忙脚乱藏起自己刚才的窝囊表情,冲着他嚷嚷。 “栾亦白你小子长能耐了啊,有种再骂一句试试?” 一句话说得鼻孔朝天吊气无边,还伸出一根手指朝习砚指指点点,一副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煞笔样。 习砚冷冷瞥他一眼。 煞笔被他眼中明晃晃的轻蔑鄙夷戳到痛处,一点就炸,“你那是什么眼神?你敢看不起我?我,我……” 他气得满脸通红,我我我了半天,最后一拳砸在床板上,用难听的嗓音憋出一句:“看我怎么收拾你!” 习砚没被他无能狂怒的样子吓到,反而真诚发问:“你你你,你是结巴吗?” 只一句话,就让公鸭嗓化身被掐住喉咙的鸭子,憋得脸红脖子粗,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在习砚接二连三的挑衅下,公鸭嗓终于彻底发狂,愤然大叫一声,像只没头苍蝇,在床上翻箱倒柜四处寻摸。 就在习砚好奇他还有什么新花招时,便看见公鸭嗓用掏钢管斧头西瓜刀的架势—— 从枕头底下被子里面床垫下边各种犄角旮旯,掏出了一堆穿过但没洗的臭袜子。 习砚:“……” 算我高估了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战得有来有回,可寝室里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劝阻,似乎都在等着看好戏。 习砚拿眼睛略略一扫,就对上了各种或戏谑或窥探的目光。 第3章 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懒得再参与这一出无聊的闹剧,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穿好衣服拿上手机,动作利落爬下床,然后无视公鸭嗓“栾亦白你去哪这种程度就怕了么”的大喊大叫,“砰”一声甩上门,出了寝室。 习砚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将公鸭嗓那张欠揍的脸按进厕所里洗刷刷。 如果真的那样做,绝对不符合栾亦白受气包的人设。 习砚还不能确定ooc会带来什么后果,所以谨慎起见,还是暂时避免冲突比较好。 不过,“退让”两个字,对习砚这种忍一时越想越亏,退一步越想越气,能动手绝不哔哔的性格来说,有点难做到。 他只好再次深呼吸,尝试着用穿书这件事转移注意力。 ……更暴躁了是怎么回事! 啊啊啊啊啊!!! 习砚狠狠扯了扯自己的头发,简直想拿着脑袋往墙上撞。 电光火石之间,他蓦地想到什么,停下脚步,面露惊恐,迅速将全身上下摸了个遍,动作快到双手舞出残影。 然后大大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摸到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习砚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 还好栾亦白即使生在海棠,也不是什么双杏大乃男妈妈,更不是什么身娇体软omega,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生理结构正常的,性格稍微软弱了一点的美人受。 还好还好…… 好个屁啊! 啊啊啊啊啊!!! -------------------- 第2章 朱砂痣 习砚像只愤怒的袋鼠,气得一蹦一蹦地沿着楼道大步往前走,将脚下的地板踩得咚咚直响。 蹦到走廊尽头,转了个弯,一头扎进盥洗室。 寝室里没有独立卫浴,只有一个狭长的封闭式阳台用来晾衣服,洗漱之类的事情都要到外面的公用盥洗室。 寝室楼整体是凹字形,中间长长一条分布着几十个房间,两边的突起各有一个厕所,热水房,洗衣房,盥洗室和公共浴室,配置齐全。 栾亦白所在的322寝室靠近里面那边突起,常用的人比较少,也更清静。 虽说这种设计很常见,但出现在海棠文里,想也知道,是为了之后的各种play创造条件。 毕竟相比之下,独立卫浴就显得不够刺激。 play发生率最高的公共浴室位于最深处,要穿过整个盥洗室。 习砚走到门口,心情复杂地探头瞅了一眼。 不是那种一览无余坦诚相见的大澡堂,而是被塑料隔板分割成一个个独立隔间,每个隔间门口挂着一块不透明的防水浴帘。 浴帘一拉,谁都看不见里面发生了啥。再加上水声的遮掩,即使过了火也不会有人发现。 难怪栾亦白的变态室友会这么钟爱这个play宝地。 习砚缩回脑袋,幽幽地叹了口气。 退回到盥洗室,他直奔最近的水龙头,就着冷水狠狠搓了把脸。 一想到自己的脸被公鸭嗓的臭袜子玷污过,习砚就觉得恶心得不行,直搓到脸颊发痛才停下来。 出寝室时他看了眼手机,今天是周二,已经上午十点多,大部分人都在外面上课,此刻的盥洗室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习砚洗完脸,小狗一般甩了甩头,将脸上的水珠甩干净,忍了几秒还是没忍住,趁着没人,满腔悲愤地冲着空气打了一套组合拳。 郁闷。 不就是随口吐槽了几句煞笔小说吗?习砚觉得自己还是很有素质的,既没有在评论区乱开火,又没有对作者进行人身攻击,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待遇? 简直是为难我胖虎。 就在他面目狰狞地张牙舞爪时,忽然惊鸿一瞥,被映在镜子里的身影吸引。 这还是习砚第一次看见栾亦白的脸。 该说不说,栾亦白浑身上下甚至包括每一个毛孔,都生得恰到好处,是那种生在别家都要被遗憾为什么不能相遇在海棠的完美模样。 简而言之,非常适合涩涩。 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眼清澈无辜,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动人心魄。明明鼻梁高挺,小巧的鼻尖却又显得俏皮可爱。双唇浅淡润泽,像含了两片玫瑰花瓣,诱惑着人们用舌尖去品尝。就连下颌的弧度都是温柔流畅没有棱角的。 再往下…… 习砚视线微凝,猝不及防间,只觉心脏“咚”的一声,仿佛战鼓擂响,引起耳朵轰鸣。 紧接着全身的血液接到信号,淌过岩浆般迅速沸腾起来,开始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他方才出来的急,羽绒服里只匆匆套了一件加绒卫衣,领口有些敞,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和一点锁骨尖。 而颈窝正中央恰好有一颗明艳鲜红的朱砂痣,在雪色肌肤的映衬下惹眼的很。 这颗朱砂痣的位置也很微妙。再往上一分隐含不祥,再往下一分略显轻浮。 现在这样刚刚好,魅惑中又平添几分圣洁的意味。 习砚呆了几秒,然后眼睁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煮熟的虾子一样一点点变红,仿佛颈窝那抹朱砂终于融在血里,染上皮肤。 卧槽! 他猛地捂住眼睛。 卧槽卧槽卧槽!这也太犯规了! 这就是海棠受的实力吗? 长见识了! 没见过世面的害羞小处男习砚平复了一会儿激荡的心情,这才缓缓放下双手,再次往镜中看去。 第4章 就这样决定了! 习砚紧抿着唇,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用力一点头,眸中闪过坚毅的光。 他大声宣布。 什么渣得千奇百怪的攻都给我滚一边去! 栾亦白的小菊花由小爷我来守护! * 要是能变成一只猫就好了。 栾亦白时常这样想。 毕竟小猫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就会有无数人来爱它。 如果真的变成一只猫,栾亦白不奢求每个人都喜欢他,只要不讨厌就好。 至少不要像现在这样。 从小到大,栾亦白觉得自己在家里像个无关紧要的外人,弟弟得到了父母所有的偏爱,他得到的却只有训斥和无视。 离家求学也没能让情况有所好转。 他不知道如何与老师相处,不知道如何与同学们相处,更不知道如何与朝夕相对的同寝室友相处。 明明一直努力释放善意,换来的却是无穷无尽的轻蔑和排挤。 栾亦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人生会变成这样,仿佛与生俱来的设定,使得他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想要改变也无从谈起。 每天都疲于应对。 昨晚例行打扫完卫生,栾亦白的心情莫名其妙有些低落,拎着刚洗完的拖把回了寝室,到阳台上将清洁工具收拾好,这才默默爬上床准备睡觉。 “明天吃啥早饭我发群里了,你记得给我带回来。”对面床上的赵宇亮忽然出声,“不过别买得太早,不然等我起来饭都凉了。” 颇具特色的公鸭嗓一响起,立刻得到许多人的应和。 “别忘了我的!” “还有我还有我,我这就发。” “不用帮我带早饭了,不过明天有个快递记得取下,谢了。” 几句话说得没头没尾,连名字都没叫,但栾亦白知道他们是在和自己说话。 他咬了咬下唇,攥紧梯子扶手的指尖用力到发白,压下心底翻涌着的强烈的不情愿,这才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栾亦白似乎成了全寝室的专用仆人,带早餐,拿快递,买夜宵,打扫卫生……凡是需要跑腿出力的事情,在寝室群里说一声,他就不得不按照吩咐去做。 不是没想过拒绝。 可每次拒绝的话一到嘴边,他就感觉好像被无形之中某种力量束缚着,说不出来。 栾亦白也曾探寻过原因,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由于自身懦弱无能,所以他内心深处无时无刻不在恐惧着。 恐惧着被剩下,被抛弃,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然后试图讨好周围所有人,谁都不敢得罪,希冀着将来某一天自己陷入困境时,曾经帮助过的人会反过来对自己施以援手。 因为栾亦白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永远不会被坚定地选择。 只有单方面不断付出,他才能从中得到一丝不切实际的安全感。 如同饮鸩止渴。 栾亦白讨厌这样的自己。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寝室里不是每个人都理所当然地随意使唤他。 至少封叙从来不会。 栾亦白一边慢吞吞地爬上床,一边悄悄往旁边看去。 两人的床位是挨在一起的。 封叙一如既往地冷淡疏离,很少参与到寝室的聊天中。此时正背对着众人坐在书桌前,头上戴着耳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台灯暖黄的光从他头顶洒下,勾勒出沉静锋利的侧颜和漫不经心的表情。 即使寡言少语,寝室里也没人敢无视封叙。 有些人似乎生来就自带强大气场,能够轻而易举让人俯首称臣。 封叙就是这样的人。 如果赵宇亮他们闹得太过分,他只需要皱眉淡淡一瞥,就能将其余人震慑住,也顺带着帮栾亦白解过几次围。 虽然封叙在栾亦白被欺负时大多选择冷眼旁观,即使出手相帮也并非本意,但栾亦白依然很感激他。 感激之余,不禁有些羡慕。 自己怎么就不能像封叙一样霸气侧漏呢? 一个眼神扫过去就能轻易解决问题,简直不要太酷。 栾亦白从美好幻想中回过神,无声地叹了口气,带上耳塞和睡眠眼罩,努力缩进被子里,用被子完完全全包裹住自己。 他作息规律,从不熬夜,总是在十一点之前就准时躺下。 但睡不睡得着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寝室里除了栾亦白几乎全是夜猫子,不到凌晨不睡觉,而且完全缺乏自觉,不在意是否会打扰别人休息。 一直开着灯就算了,还时不时发出些拖拽椅子,开关门,吃夜宵嗦粉吧嗒嘴之类的声响。 甚至打游戏上了头会旁若无人地爆粗口,一边拍桌子踹椅子,一边和对面大声互骂。 栾亦白已经不止一次在半夜两三点钟被吵醒,难受地捂着心动过速的胸口,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随时可能会猝死。 可没人在意他的感受,就算鼓起勇气劝他们小声点,得到的回应也只是故意在他将睡未睡时,使坏弄出的更大声响。 改变不了别人,栾亦白只能全副武装自己。 只是质量再好的耳塞也不能完全挡住噪音,有人玩嗨了,桀桀怪叫不住往耳朵里钻。 栾亦白习惯了忍耐,熟练地往被窝深处缩了缩,不知道捱了多久,睡意才渐渐上涌。 第5章 入睡前一秒,他忍不住再次想到。 要是能变成一只猫就好了。 然后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栾亦白发现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只猫。 -------------------- 第3章 猫猫 三月初的草地,枯黄中掺杂了一点新绿。 栾亦白猫猫从藏身的草窠里钻出来,盯着面前一颗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蒲公英发了会儿呆,最后还是被猫猫的天性打败,伸出爪爪扒拉了一下迎风摇晃的黄色小花。 玩够了收回爪,栾亦白盯着面前的粉色肉垫陷入沉思。 视线里是一双毛茸茸软乎乎的脚,踩在草地上,像两个刚出锅的奶白小馒头。 很可爱,但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身上。 他抬头朝四周看去。 对一只刚满月不久的小奶猫来说,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显得太大了。 湛蓝的天空遥不可及,原来只能浅浅触碰脚踝的枯草变成了茂密的青纱帐,只有小腿高的矮冬青犹如一堵连绵不绝的城墙,路边随便一块鹅卵石都能将自己绊一个跟斗,小径上三三两两走过的学生更是如巨人般高大恐怖。 栾亦白认出这里应该是学校的望月潭附近,熟悉的地方使他略略放下提起的心。 他四处张望一番,然后小跑几步,跑到不远处的小水塘,小心翼翼踩着水边探头往里看。 水面上倒映着一只小橘猫可爱的脸。 耳朵尖上一点白,圆圆的眼睛清澈透亮,鼻尖粉嫩嫩的,嘴巴一张,发出一声细弱的,不敢置信的“喵~”。 听到叫声,栾亦白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浑身僵住。 自己竟然真的变成了一只猫。 期盼已久的愿望如童话一般发生在自己身上,栾亦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就在他盯着水中倒影兀自凌乱时,忽然感觉到头皮一紧,仿佛被命运叼住了后脖颈,紧接着四爪离地身体腾空而起。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使得栾亦白下意识扑腾了几下,却没能挣开,乱七八糟晃荡了几步,转眼就被丢回了草窠前的空地上。 原来是猫妈妈发现淘气的小猫跑得太远,生气地将他叼了回来。 栾亦白猝不及防着陆,顺着惯性在草地上打了两个滚,才堪堪稳住身体。 他抖了两下,将粘在身上的草叶抖落干净,然后在同窝的兄弟姐妹们喵喵叫着凑上来想和他玩耍时,立刻脚底抹油逃远了一点儿,选了个与世无争的角落,生无可恋地大字型摊在草地上。 即使变成了猫猫也依然处理不好猫际关系呢。栾亦白疲惫地想。 他看着天上慢悠悠飘过的云和偶尔掠过的飞鸟,无奈地叹了口气。 反正也没有办法立马变回去,还不如趁现在好好偷个懒。 他边晒太阳边百无聊赖地四处打量,无意间发现猫妈妈看起来有点眼熟。 猫妈妈是只玳瑁猫,毛发蓬松柔软,走路时右后腿有点跛。最有特色的是脸上以鼻梁为界,半边脸是黑色,另外半边脸是白色和橘色相间,远远看去像带了半张神秘面具。 栾亦白眨眨眼,认出了它。 那是去年平安夜,他晚上从蛋糕店兼职回学校的路上,在路边的绿化带里发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猫咪。 猫咪看起来很瘦弱,右后腿以一个不正常的姿势翻折着,断了的骨头刺破皮肉,整个伤口鲜血淋漓,看起来像是被车轮压到了。 前不久才刚下过一场雪,积雪未化,猫咪身上的毛都被浸湿了,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它一开始很戒备,喉咙里不断发出压抑的吼叫,拒绝栾亦白的靠近。 栾亦白轻声细语地哄了十多分钟,这才使得猫咪放下警惕。 他连忙抱起猫咪往附近的宠物医院赶,结果医生检查完说光手术费就要三千元,还不包括后续住院观察的费用。 栾亦白自己也只是个穷学生,根本无力承担。 不过还好c大有一个学生们自发成立的专门救助流浪动物的爱心组织,他通过表白墙联系上负责人,在学校发起众筹,很快就凑够了猫咪的手术费。 栾亦白记得自己当时还捐了五百块,是大半个月的兼职工资。 之后猫咪就被爱心组织的工作人员接手,栾亦白去看过两次,见猫咪恢复良好,又有专人照顾,再加上正值期末自己忙着准备考试和兼职,后来就没再关注。 没想到一个假期没见,猫咪连崽都生了。算算时间,自己救起它的时候,它应该已经怀上宝宝了。 没想到这只猫妈妈和自己还挺有缘分的。 栾亦白内心忽然生出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觉。 变成猫之后,时间似乎都慢了下来。太阳将肚皮晒得暖融融的,栾亦白舒服地眯起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然后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自己的灵魂现在在小猫的身体里,那自己的身体呢? 是和小猫灵魂互换了?还是变成了一具没有意识的空壳?又或者是……已经死掉了? 他打了个冷战。 光顾着晒太阳,竟然把最重要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栾亦白一骨碌迅速爬起,趁着猫妈妈打盹的间隙,在草丛的遮掩下偷偷溜掉,急忙抄小路往寝室楼的方向奔去。 希望还来得及。 …… 显然是来不及了。 第6章 就在栾亦白倒腾着四条小短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紧赶慢赶窜进寝室时,一声杀猪般的尖叫已然响彻耳畔。 “爸爸!栾亦白爸爸!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 习砚豪气干云地立下誓言后,立即决定返回寝室,好好教训教训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虽说他们只是被大变态撺掇着才欺负栾亦白,但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已经对栾亦白的心灵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 在习砚眼里同样罪不可恕。 他冷哼一声,摩拳擦掌,磨刀霍霍。 管他会不会ooc!就是要为栾亦白出口恶气! 至于拿谁先开刀,习砚还是动了一番脑子的。 他大致翻了翻栾亦白的手机,根据现在的时间来推断,变态室友——如果习砚没记错,是个叫封叙的渣渣,应该还没能得手。 而且封叙段数太高,从来没在明面上针对过栾亦白,习砚不好直接和他翻脸,只能在暗地里加以防备。 所以决定暂时放过他。 至于栾亦白其他几个室友,小说里对他们的描写并不多,都是连名字都没有的路人甲,只用abc来代替。 唯一一个有名有姓的就是公鸭嗓,好像叫赵什么什么。 相对应的,公鸭嗓就是这些人里带头欺负栾亦白且欺负得最狠的那个。 如果要杀鸡儆猴,这只“鸡”就不错。 习砚这样想着,已经大步走到寝室门口。 他掏了掏衣兜,发现忘带门卡了,于是用手机nfc刷开门锁。 “滴”的一声轻响,引起了里面几人的注意。 公鸭嗓离门最近,也最先作出反应,从游戏中抬起眼,挑了挑眉阴阳怪气道:“呦,动作挺利索呀,这么快就把早饭买回来了?” 他还以为栾亦白是被自己刚才耍的威风吓到,所以赶忙买了早饭来讨好他。 谁知不等他面露得意,就听见习砚嗤笑一声:“没想到你长得丑,想得倒挺美。” “你!”公鸭嗓猛地坐起身,气得直喘粗气。 被平时随意就能踩在脚下的人一再嘲讽,他自觉面子挂不住,脸上闪过一丝阴鸷的神色。 但出乎意料的是,公鸭嗓并没有当场发作,反倒怪里怪气哼了一声,又闲闲地躺回靠枕上。 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时不时瞥向对面,嘴边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 习砚对恶意的感知向来敏锐,几乎是立刻察觉出不对劲,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是栾亦白的书桌。 桌面收拾得干净整洁,上面随意摆放着两本书,一只忘了盖盖子的水笔和一个黑色马克杯。 书和笔都没什么特别的,至于马克杯…… 草! 待看清杯中的东西,习砚胃里骤然泛起一股生理性恶心,狠狠爆了句粗口。 昨天剩的半杯清水里,竟然漂浮着一大坨白色粘稠的不明液体,一部分甚至挂在杯壁上,黏答答的半掉不掉,像挂了只鼻涕虫。 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火气腾的一下直冲天灵盖。 草草草草草!!! 脑袋里才休息了没一会儿的土拨鼠再次集结,骑在一千只草泥马身上呼啸而过。 为什么要在他快忘记自己身处海棠文时,用这么没节操的恶心方式提醒他! 真是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但膈应人! 习砚抓狂之余竟然抽空想到。 还好站在这里的是他不是栾亦白。 不然以栾亦白那个糯米团的性格,一准被气哭。 另一边,习砚难看的脸色似乎取悦了公鸭嗓,他和其余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嘴巴里同时发出一阵□□下流的哄笑。 刺耳的声音如同往高涨的怒火中填了一把柴。 习砚胸口剧烈起伏半天,伸出一根食指指着公鸭嗓,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字:“你。” “干嘛?“公鸭嗓贱兮兮地一扬下巴。 习砚:“嘬嘬嘬嘬嘬~” 公鸭嗓:“……“ 被习砚招猫逗狗的姿态刺激到,公鸭嗓这次真的怒了,决心捍卫自己的尊严。 “栾亦白你找揍吧!” 他一边翻身从床上跳下,一边放狠话:“我看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才落地站稳,便觉眼前人影一晃,紧接着腹部遭受重击,疼得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还没来得及惨叫出声,他的下巴就被扣住,一股咸腥的液体直往嘴巴里灌。 “唔唔唔……!“公鸭嗓极力挣扎,还是不免喝了好几口。 习砚面无表情地压制着他,精致的眉眼透出一股杀气,把马克杯里的脏东西一滴不漏地全灌了进去。 看着公鸭嗓趴在地上不住干呕,鼻涕眼泪流了一脸,说不出的狼狈,习砚将马克杯一丢,十分满意。 “味道怎么样?“他皮笑肉不笑地问。 公鸭嗓:“呕——” 一旁的室友a看不下去,撸起袖子就准备过来帮忙,“栾亦白你过分了啊,别以为——唔!” 话没说完,被习砚掐着脖子塞了一嘴臭袜子。 “叫什么叫。”习砚像个冷酷无情的填鸭机器,“别人吃屎你都要往前凑,今天绝对给你管够!” 臭袜子一只接着一只,塞得人直翻白眼,才意犹未尽地收回手。 第7章 室友a:“呕——” 一切发生得太快,转眼间蜷缩在地的人就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室友bc被习砚的凶残小小震撼了一下,小心翼翼对视一眼,决定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当起了缩头乌龟。 还是公鸭嗓这个头号炮灰比较顽强,缓过神后抹了一把嘴,再次大叫着冲上来。 习砚最近两年跟着专业教练学习各种格斗技巧,知道打哪里最痛还不留痕迹。 随便几拳,公鸭嗓就招架不住了。 习砚瞅准机会,将他两条胳膊拧在身后,膝盖顶住后脖颈,稍一用力就将公鸭嗓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公鸭嗓脸贴地依旧不服气,还在狂妄地叫嚣着:“草,栾亦白你等着,我早晚找人把你草死!” 习砚眸光一冷,攥着他的胳膊狠狠一折,“看来那点水还是太少了,没能把你嘴巴洗干净。” “啊啊啊啊啊——!!!” 公鸭嗓惨叫一声,冷汗直冒,不等再放几句狠话就立马滑跪,放缓声音求饶道:“栾……栾亦白,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先松开。” “不是要草死我吗?”习砚冷笑,“才这么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 公鸭嗓疼得直抽气,已经带上了哭腔,“没有没有,我哪敢啊,刚才都是我在放屁。” 这下换成习砚阴阳怪气:“你有什么不敢的,之前使唤我使唤得不是挺顺手的吗?跑腿,带饭,带夜宵,还得帮你洗臭袜子?嗯?” 边说手上边加了几分力气。 公鸭嗓一哽,再承受不住,崩溃大哭道:“栾亦白,不对,白哥!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习砚:“白鸽?我还乌鸦呢!” 公鸭嗓立马听话改口:“乌鸦哥!” 习砚:“……” 他一巴掌糊在公鸭嗓的后脑勺上,“叫什么哥,叫爸爸!” “啪”的一声,将公鸭嗓残存的自尊打了出来。 他憋得脸色发紫,恼羞成怒挣扎道:“栾亦白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特么啊啊啊——” 那一点点自尊立刻在习砚的暴力下碎成渣渣。 公鸭嗓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爸爸!栾亦白爸爸!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 第4章 超酷 公鸭嗓叫爸爸时,习砚正沉浸在揍人中,并没有注意到一只猫猫从门缝偷偷溜进来,闪身躲在垃圾桶后,暗中观察ing…… 他本来准备趁此机会将寝室问题彻底解决,免得以后时不时被恶心到。 但刚才公鸭嗓的叫声过于凄惨,已经有几个人围在寝室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瞅。 习砚不想将事情闹大,只好悻悻地收回钳制住公鸭嗓的手,十分嫌弃地在裤子上抹了抹。 “算了,爸爸今天就先放你们一马。” 公鸭嗓终于得到解脱,几乎要喜极而泣,揉着快要失去知觉的胳膊,趴在地上哎呦哎呦叫唤半天。 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习砚看见他这副怂兮兮的样子就来气,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不耐烦道:“还磨蹭什么呢,赶紧起来啊?” 没等他收回脚,一声怒吼如惊雷般在耳边炸响,震得习砚抖了两抖。 “都干什么呢?要造反啊?!” 他僵着身子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量不高但看起来精瘦干练的小老头,瞪着一双牛眼,扒拉开凑热闹的人,气势汹汹朝他走过来。 糟糕。 习砚面上闪过一丝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 不怪他没想到,实在是因为当时看小说时,大半本书都充斥着各种法外狂徒,那些一旦出现在正经网站上都要被马赛克和谐掉的情节一个接着一个,完全没有正义力量制止过。 没成想穿来第一天就让他碰上了。 一定是自己的存在让整本书都变得正经起来。 习砚坚定不移地想。 他挂上得体的微笑,上前一步正要狡辩,谁知宿管大爷先一步伸出一根大力金刚指,朝着他的脑袋戳戳戳戳。 “寝室里禁止打架不知道吗?欺负同学挺能耐啊你!要不要跟我这个老头子来比划比划啊?” 习砚:“……” 这个大爷似乎正义得过了头。 有些棘手。 不过他只懵了一瞬,便立即认清形势改变策略,充分发挥大丈夫能屈能伸的优势,一把抱住大爷的胳膊,“大爷,您错怪我了!明明是他们欺负我!嘤嘤嘤……” 藏在暗处的栾亦白:! 公鸭嗓室友abc:“……” 他们因为过于震惊而忘了说话,被习砚抢占先机。 习砚努力挤出几滴眼泪,声泪俱下地控诉道:“我也不想打架,是他们欺人太甚,看我好说话,什么活都让我干!您看这一地臭袜子,都是他们攒起来要我洗的!今天早上我不过是没给他们带早饭,他们就要合起伙来教训我。我要是再不反抗,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就是我了,嘤嘤嘤……” 这要是搁在以前,习砚顶着自己原本棱角分明阳光俊朗的脸,187的身高往那一站,做出这种嘤嘤嘤的表情,绝对会让围观群众起一身鸡皮疙瘩。 可现在换成栾亦白软糯乖巧的模样,硬是把宿管大爷糊弄住了。 大爷眉头一皱,来回打量一圈,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挂在自己胳膊上的小孩,水润的眼里像嵌了一汪正荡开涟漪的湖泊,清澈见底我见犹怜。眼尾微红,睫毛上一滴泪珠要落不落,看起来就像是被欺负狠了还不敢告状的乖宝宝。 第8章 而且看他细胳膊细腿的,就算真的揍人,能使出多大劲? 而趴在地上的那两个,虽然现状挺惨,但一看面相,一个尖嘴猴腮,一个贼眉鼠眼,就不像个好人。 两厢对比之下,身边这小孩便越看越顺眼。 大爷看着习砚,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些,宽厚温暖的大手轻轻揉了揉他柔软乌黑的头发,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就算是被欺负了也不能打架,下次再遇到这种事,直接来找大爷,大爷帮你出头!” “嗯嗯嗯,谢谢大爷!”习砚不住点头,心里有些感动。 他不由想到,如果栾亦白遭受欺凌时能够鼓起勇气向周围求助,结局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还有你们!”大爷安慰完习砚,转向另外几人,脸色立马一沉,义正言辞呵斥道:“爸妈送你们到学校是让你们好好学习,不是让你们来搞特殊欺负同学的!” “以后再让我发现这种情况,我就直接告到辅导员和学院那里,给你们挨个记处分!” 几人被训得大气不敢出,小鸡啄米一样忙不迭点头。 宿管大爷各打一棒后,又开始做起了和事佬,拍拍习砚的肩膀和稀泥道:“都是一个寝室的,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把他俩扶起来道个歉,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吧。” 习砚乖巧点头:“好哒!” 然后转身背对大爷,面露核善的微笑,一步一步靠近趴在地上的两个人。 公鸭嗓和室友a一触到他的死亡视线,立刻回想起刚才被暴力支配的恐惧,齐齐一抖,像两只相依为命的鹌鹑,互相搀扶着站起身。 公鸭嗓咽了咽唾沫,觑了眼习砚的神色,小声说:“不……不用道歉了,是我们的错。” 习砚羞涩地低下头,也小小声说:“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公鸭嗓室友a:“……” 为什么觉得更恐怖了。 “这样才对嘛。”宿管大爷欣慰地点点头,“你们能在这么多同学里成为室友,可见是修来的缘分,应该好好相处互帮互助,不要一有问题就动手,年轻人就是火气大。” 公鸭嗓室友abc:“……” 老登,这缘分给你要不要啊。 大爷发表完这番love and peace的演讲,火气也消了,大手一挥:“行了,既然没啥事了,就赶紧把屋子收拾收拾,这一地臭袜子熏得我眼睛疼!” 习砚掺着大爷的手臂将他送出寝室,笑眯眯地说:“大爷您放心,我一定监督他们好好干活。” “以后有啥事来找大爷,咱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毕竟冲动是魔鬼……” 大爷还在絮絮叨叨。 门一打开,外面人头攒动,一个个的都伸长脖子,仿佛等待喂食的幼鸟,眼里的八卦之光熊熊燃烧。 见到将室友揍出猪叫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个面若好女弱不禁风的小白脸,震惊之余纷纷直呼牛逼。 大爷被乱哄哄的声音吵得直皱眉,摆摆手将人都轰走,“都围在这干啥,散了散了!大好的时光不用来学习,就知道在寝室里窝着。” 绝大多数人见没热闹可看了,和大爷插科打诨几句,嘻嘻哈哈地做鸟兽散,只剩下三两个还在悄悄打量。 习砚没心情管他们,“砰”的一声将寝室门关严,隔绝了那几束探寻的目光。 他回转身,面上乖巧微笑消失不见,嫌弃的视线一一扫过紧挨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出的几人,直将他们盯得恨不得变成乌龟缩回壳里,这才轻飘飘开口:“没听见大爷叫你们打扫卫生么?” 室友c惯会见风使舵,率先做出反应,冲向阳台拿起扫把,装模作样这扫扫那扫扫,笑得很谄媚。 “白哥您好好休息,以后这些小事交给我们就行。” 公鸭嗓和舍友ab见状,也急忙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各自找活干。 习砚倒是成了无所事事的那一个。 他拉过一把椅子,往上面一歪,翘起二郎腿,十分惬意地履行起监督职责。 要是有一把瓜子就更完美了。 习砚坏心思地想。 不过,瓜子是没有了,只能凑合凑合喝口水。 他摸到杯子,正准备去接点水,又忽然想起杯子已经被公鸭嗓那个煞笔的子子孙孙污染过。 晦气。 习砚恶心地撇撇嘴,像丢脏东西一样将水杯扔向垃圾桶,赶紧抽出纸巾擦擦手。 咣当一声,垃圾桶被巨大冲力砸得晃了几晃,最终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露出一条橘黄色毛茸茸的尾巴。 习砚:? 什么玩意儿? 他擦手的动作一顿,定睛看去,只见那条尾巴上的毛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微微炸起,迅速缩回阴影里。 然后在习砚震惊的视线中,探出一颗猫猫祟祟的小脑袋。 习砚:“……” 垃圾桶里长出野生猫猫了! 小橘猫见习砚注意到了自己,悄悄抬起一只前爪和他招招手,朝忙碌的几人点了点,又朝门外点了点。 意思很明显,让习砚想办法将他们支开。 卧槽! 猫猫不仅从垃圾桶里长出来,还成精了! 习砚瞪着快要掉下来的眼珠子,一时间忘了做出反应。 栾亦白好不容易等到交流的机会,那个占据了自己身体的人却像傻了一样半天没有动静,不免有些着急。 第9章 他思考几秒灵机一动,圆圆的眼睛里流露出恳求的神色,直起上半身,两爪合拢朝那人拜了拜。 暴击x10086! 习砚捂住被萌化了的心脏,差点不能呼吸。 他向来对可爱的事物没什么抵抗力,只好顺着小猫的意思,清了清嗓子扬声道:“喂!你们几个先别忙着收拾屋子,去把臭袜子洗了。” 为了显得更有说服力,还捏起鼻子瓮声瓮气地说:“这么多臭袜子是准备攒起来腌臭酱吗?以后要是再让我看见,一定全都捡起来塞进你们嘴里。” 室友a似乎被他的话勾起了有味道的回忆,脸色一变:“呕——” 其他人:“……” 习砚皱眉:“别呕了,快滚去洗袜子!” 几人一刻不敢停,捡起袜子就往外走。 就属公鸭嗓的臭袜子最多,他不情不愿地抱着一大堆,忍不住小声哔哔一句:“专、制、独、裁。” 习砚不惯着他,闻言一个大比兜招呼到他后脑勺上。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瞎哔哔什么呢?以为我听不见啊!” 公鸭嗓被打得龇牙咧嘴,却敢怒不敢言,捂着脑袋一溜烟跑走了。 寝室里安静下来,只余一人一猫。 小猫竖起耳朵,听着脚步声越走越远,这才从垃圾桶后跳出来,朝习砚走近几步,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喵?” 习砚愣住。 因为猫叫在他的脑袋里竟然自动翻译成了“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体里?” 有那么一瞬间,习砚觉得自己并没有穿书,而是一直在做梦。 梦里的自己竟然还有和小动物沟通的超能力。 以至于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句,she is a princess! 难绷。 久久等不到回应,小猫耳朵耷拉下来,声音里满是低落。 “喵……” 果然听不懂么。 “不,我听的懂,你说我在你的身体里。”习砚一脸梦幻。 “而这具身体是栾亦白的,所以这句话约等于,你就是栾亦白。” 小猫眼睛一亮,用力点了点头:“是的。” 习砚倒吸一口凉气:“……卧槽!你真是栾亦白啊?” 在他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小猫再次点头。 习砚蹲下来,将两人的身高差缩到最小,然后仔仔细细将栾亦白猫猫看了个遍。 他强按住蠢蠢欲动想要撸猫的手,问道:“你为什么会变成一只猫?” “不知道,今天早上一醒来就是这样了。”栾亦白说,“你呢?你又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体里?” 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穿书了啊。 习砚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口。 任谁知道自己只是小说中的人物,身边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的,就连自身遭受的一切苦难,也不过是作者某天心血来潮,为了满足自己性癖而随手挥就,都会接受不了吧。 更何况还是这样一本□□横流的小黄书。 所以习砚只是言辞模糊道:“和你一样,莫名其妙就来到这里了。” “那你原来的身体呢?要不要找时间去看看?”栾亦白有些担心。 “其实……我不属于这里。”习砚挠挠头,努力组织着措辞,“你就当我是穿越异世界了吧。” “异世界?”栾亦白喃喃。 也就是说,他在这里孤身一人,没有朋友没有家人,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 换作是自己,一定早就被孤独和无助淹没了。 栾亦白替他难过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了点,贴近这个陌生人的裤脚,用脑袋轻轻蹭了蹭,给他无声的安慰。 “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变回去。”栾亦白柔声说,“对了,要怎么称呼你?” 习砚对栾亦白的亲近有些受宠若惊,伸出咸猪手悄悄捏了捏猫猫的尾巴尖。 “我叫习砚,学习的习,笔墨纸砚的砚。” “习砚……”栾亦白没有拒绝他的触碰,轻声念道,眼睛弯了弯,“很好听的名字。” 习砚被夸得老脸一红。 继而想到什么,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对不起啊,栾亦白。” 栾亦白歪了歪头,“为什么要道歉?” 习砚将头埋得更低,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小小声说:“你刚才应该都听见了吧,我刚来,就没忍住大闹一场,把你原本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说完眼睛盯着地面,不敢看栾亦白,等着挨批评。 却等来一句“可是我觉得很酷”。 习砚讶然抬头。 栾亦白小小一只,端端正正地蹲坐在那里,仰着脑袋认真说:“你做了我一直以来想做却不敢做的事,真的很酷!” 小猫圆溜溜的眼睛清澈明亮,倒映着习砚的身影,嘴角微微上翘,是微笑的模样。 习砚忽然意识到,这里面装着的灵魂可是栾亦白诶! 栾亦白说他超酷! 这个念头一出现,他的脸颊温度又倏地上升几度,快要突破天际。 习砚觉得自己像是喝醉了酒,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轻飘飘的,好像变成了一束烟花,咻的一下,已经拖着着火的尾巴,鸣叫着螺旋升天了。 芜湖~ -------------------- 第10章 第5章 小白白 “就和封叙一样酷。”栾亦白补充。 噗—— 烟花升到一半,没能成功绽放,反倒被一盆冷水悄无声息地浇灭了。 习砚抓狂:“为什么要把我和那种渣渣放到一起比较!” 栾亦白被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吓了一跳。 他不明白为什么聊天聊得好好的,习砚突然变了脸色,心中一慌,下意识低声道歉:“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可怜巴巴的声音让习砚瞬间哑火。 猫猫的小身子瑟缩着,尾巴紧紧圈住自己,前面两只jiojio局促地并拢在一起,透漏出主人内心的不安。 习砚心疼坏了,恨不得穿回几秒前,狠狠给自己一个大比兜。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摸了摸栾亦白猫猫的小脑袋,放缓声音说:“抱歉,我不是在针对你,只是很讨厌那个封叙罢了。” “为什么?”栾亦白被摸得很舒服,抖了抖耳朵,鼓起勇气问。 他看起来很困惑,“封叙人很好的,对我……也很好,你为什么讨厌他?” 习砚:“……” 那是因为他无时无刻不想艹你!!! 他在内心咆哮。 不过习砚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寝室门忽然被推开,洗完臭袜子的几人陆续走进来。 栾亦白猫猫反应迅速,立刻转身飞奔回垃圾桶后,缩到阴影里将自己藏好。 习砚憋了一肚子关于大变态的坏话没来得及说,憋得心头直冒火,连带着看几个人更不顺眼了。 公鸭嗓等人本来在回来的路上,不停抱怨水太凉栾亦白脑子坏掉了之类的,甚至商量着要不要再给他点教训,重振寝室风气。 此刻被死亡视线凝视,立即将教训人的想法抛到脑后,变得一个比一个安静如鸡,晾完袜子便准备爬回自己的床上。 “等等。” 习砚凉凉开口。 众人动作一顿,后背开始疯狂冒冷汗,不知道他又想干嘛。 “我看你们今天表现不错,以后打扫卫生的活就交给你们了,好好干哦!” 不等他们发出抗议,习砚继续说:“还有,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所以奉劝你们,剩下的时间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说着朝门口一扭头,懒洋洋地示意:“都滚吧。” 几人愣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动。 室友c期期艾艾:“可是,我今天一天都没课……” 习砚掀起眼皮,投去淡淡一瞥。 室友c瞬间立正站好:“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份小组作业没做,可能要在图书馆呆上一天。白哥,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然后光速收拾完东西逃出寝室。 “你们呢?”习砚挑了挑眉,看向剩下三人。 几人被盯得一个激灵,来不及犹豫便异口同声道:“我们也是。” 真是一群欺软怕硬的蠢货。 习砚在心里哼了一声。 怪不得能被封叙当枪使。 寝室恢复安静,这次轮到习砚招手,“小白白,出来吧。” 栾亦白:“……” 他听到这个称呼身体一僵,差点将自己绊倒。 “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叫我小白白吗?”栾亦白小小声里满是纠结。 习砚将栾亦白抱到桌子上放好,自己又坐回椅子上,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因为在别人眼里,我现在才是‘栾亦白’,如果我和你说话时直接叫你的名字,万一被人听见,肯定会觉得我有病,给猫起的名字竟然和自己一样。” 栾亦白点点头,觉得有点道理。 习砚继续忽悠:“而且你的名字里不是有一个‘白’字嘛,叫小白白就很合适。” “那为什么不能叫小白?” “小白太烂大街了,不够可爱。”习砚严肃地说,“猫猫就应该有一个可爱一点的名字。” 他说的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栾亦白只好别别扭扭地接受了“小白白”这个让人脚趾扣地的名字。 “小白白。”习砚叫了一声。 “……又怎么了?” “经过我缜密的思考,为了不暴露咱们两个灵魂错位了的事实,我觉得以后咱们应该形影不离,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 栾亦白顾虑很多:“可是寝室里不让养猫。” “偷偷养不会有问题的。”习砚很有信心,“而且你又不是一般的猫,不会乱拉乱尿暴露自己,有人来还知道躲。” “也对。”栾亦白确实不放心习砚一个人,于是很快接受了这个建议。 “那我和你讲一讲我平时的日程表。” 栾亦白的大学生活像白纸一样无趣,除了上课兼职之外,大多数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里,很少参加什么活动。 唯一的好处就是降低了习砚模仿他的难度。 按时上课对于习砚来说很容易做到,平时作业在栾亦白的帮助下应该也能完成。 最难的是期末考试。 习砚作为一个学渣,很有自知之明:“先说好,我上学时成绩烂的不行,完全对不起这个充满书香气息的姓名。” 相反,栾亦白是个真正的学霸,次次都能拿最高一等的奖学金。 这让习砚倍感压力。 他愁眉苦脸地托着腮,哀叹一句:“臣妾做不到啊。” 栾亦白也想不到好办法,只能用爪爪拍拍习砚的脸,安慰他道:“现在才刚开学,离考试周还远,也许没多久我们就能变回去呢。” 第11章 “希望如此吧。” 关于考试的问题只能先揭过,接下来就是兼职的事。 栾亦白目前有两个兼职,一个是蛋糕店小时工,一个是周末家教。 这学期晚上没有课,栾亦白就和蛋糕店老板娘约好,一周七天都去兼职,晚上六点到九点,主要干一些打扫卫生看店收银之类的杂活。 老板娘很好说话,如果有事可以随时请假。 因为活很简单,相应的工资也不高,只有12块钱一小时。 周末家教工资要高一些,周日一整天加起来八个小时,一共四百,还包一顿午饭。 一个月算下来好像钱很多,但实际上栾亦白一直省吃俭用,过得紧巴巴的。 看书的时候习砚就为他不忿过。 栾亦白家是重组家庭,他的亲生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便意外去世。 父亲这边的亲戚为了赔偿款,闹得很难看,最后联手将母子二人赶了出去。 而栾亦白的母亲像朵小白花般懦弱无害,母子俩在性格上倒是如出一辙。 她没有工作,娘家又帮不上忙,还要拉扯一个才满周岁的幼儿,只能很快再婚,后不到一年就给栾亦白生了个弟弟。 栾亦白的继父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子很冷淡,吃穿用度上十分吝啬,在栾亦白成年之后,更是一分钱都不愿意给他多花。 所以栾亦白上大学的学费生活费,全都是用自己的奖学金和辛辛苦苦兼职攒下来的。 现在被习砚一穿书,下学期的奖学金没有了着落,周末家教也没办法继续做了。 让原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看着栾亦白在手机上和家长再三道歉后取消了周末家教,习砚很愧疚,蔫哒哒地扣着手指,“是我太没用了,什么都不会做。” 早知道会穿书,他当初一定在那些乱七八糟的金融分析课上认真听讲。 习砚开始怀念便宜老爸给他的那张不限额度的黑卡了。 不过习砚只低落了一会儿,便再次振奋起来,给自己打气道:“没事,虽然我脑子不行,但我还有力气啊。” 他攥起拳头,向栾亦白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小白白你放心,我一定努力赚钱,绝对不会让你因为没钱付学费被退学的!” 其实还可以申请助学贷款。 栾亦白本来想这么安慰习砚。 但他对上习砚的灼灼目光,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久违的热血沸腾的感觉。 那是原本属于自己的眼中不曾出现过的光亮,坚定,无畏,生机勃勃。 栾亦白心底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于是郑重地伸出爪爪,和习砚击了个掌:“嗯!我相信你。” fighting! 一人一猫商量了半天,将未来可能遇到的问题都想了一遍,时间很快过了十二点。 习砚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他早上就没吃饭,捱到现在已经饥肠辘辘了。 栾亦白耳朵动了动,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响动。 他伸出爪爪按亮了手机屏幕:“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吃饭吧,下午一点半还要上课呢。” “好啊。正好顺便去给你买些猫猫用品。” 习砚说完忽然犯了难:“不过,像你这种特殊情况,是吃饭还是吃猫粮?” 栾亦白倒是忘了这茬。 他现在虽然是猫猫的身体,但灵魂还是人类的,所以心理上有些排斥吃猫粮。 而且每个月买猫粮的钱也是一笔额外开销,并不划算。 但小猫才刚满月不久,正是肠胃弱的时候,饮食上要好好注意。 他纠结许久,最后妥协道:“要不……还是吃猫粮吧。” 习砚穿好羽绒服外套,小心翼翼地将栾亦白猫猫放进口袋里,大小刚刚好。 栾亦白直起身,两只爪爪搭在口袋边缘,探出一颗小脑袋。 没人的时候可以像这样钻出来透透气,有人来了就立刻缩回去。 完美。 两人都没养过猫,只能临时抱佛脚在网上查询注意事项。 习砚本着苦了自己也不能苦了猫猫的老父亲思想,所有东西都挑质量最好的买。 自己只打包了一份五块钱的清汤面。 在口袋里乖乖藏好的栾亦白见状,只觉得心脏酸酸热热的,像泡在了梅子酒里。 大包小包地拎回寝室,习砚给栾亦白泡了一碗羊奶粉,自己吃完了清汤面,便着手对自己的位置进行改造。 先是在床帘支架上挂了一个小吊床,铺上奶黄色软乎乎的垫子,作为栾亦白睡觉的地方。又将饭盆水盆藏在书桌底下。 怕猫砂盆味道太大被人发现,习砚和栾亦白商量过后没有买,有事直接去厕所解决。 最后将床铺和书桌全都用帘子围好,严丝合缝,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倒不是习砚隐私意识太强,而是因为变态就在身边,防不胜防。 栾亦白的床位和封叙的紧挨在一起,中间只有矮矮的栏杆相隔,随便一跨就能跨过去。 原著里,封叙经常在三更半夜对着栾亦白熟睡的脸打飞机。 打!飞!机!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习砚刚读到这段时,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所以为了守护栾亦白的清白,习砚决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绝不给大变态留一丝可乘之机! 第12章 忙完之后,习砚对成果颇为满意,欣赏了一会就背上书包揣好猫猫,出门去上课。 整整一下午的课堪比灵魂提取器。 习砚虽然一直强撑着不停记笔记,但看着满满一张纸都是鬼画符一样的东西,栾亦白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是太勉强了。 终于捱到下课,习砚将笔一扔,脑袋咚的一声砸在课桌上,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小白白。”他有气无力地说,“此时此刻,我想高歌一曲。” 栾亦白:? 习砚嘴巴一张一合,仿佛一条搁浅的咸鱼,声音平直的像一条线,全是技巧没有感情。 他唱道:“考试什么的都去死吧,我要回家,做我的梦想。” 栾亦白:“……” 习砚选的座位靠窗,前后都没有人,再加上衣服的遮挡,栾亦白一直藏在桌斗里,不会被发现。 他见同学们走的差不多了,从桌斗跳到习砚的大腿上,又扒着衣服爬上书桌,在习砚脸旁端正坐好。 看着习砚黯淡无光了无生趣的双眼,栾亦白凑近一点,用脑袋在他脸颊上亲昵地蹭了蹭。 “习砚,谢谢你。”栾亦白小声说。 “谢谢你愿意为了我忍耐不喜欢的事,要是没有你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习砚出窍的灵魂被脸上毛茸茸暖呼呼的触感和耳边软糯糯的声音勾了回来。 他涣散的视线逐渐聚焦,落到近在咫尺的小橘猫的脸上。 猫猫轻阖双眼,小脑袋依偎在自己身边,浑身上下都透着满满的心安。 好像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 习砚不由得屏住呼吸。 他感觉胸腔里忽然有一股豪情壮志翻涌激荡,化作粉红色的泡泡,噗噜噜地直冲云霄。 怎么办,好像被蛊到了! 习砚觉得自己现在强的可怕。 不就是上课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都起开!我还能再上一百节!!! -------------------- 第6章 姐妹 重拾斗志的习砚收拾好书本,带着栾亦白往食堂赶去。 快五点了,他吃完晚饭还要去兼职,时间有些紧。 今天买猫猫用品已经花了好多钱,导致这个月生活费急剧减少,为了省钱,习砚只随便打了两个素菜凑合一顿。 考虑到不管去哪都要带上栾亦白,而幼猫每天要喝5-6次奶,所以习砚特地买了独立包装的羊奶粉,随身带着奶瓶和几包奶粉以备不时之需。 之前课间的时候就喂过一次。 习砚提前在教学楼用温水冲好了奶粉,自己吃饭,将栾亦白放在口袋里,让他抱着奶瓶喝奶。 因为猫猫喝奶的样子实在很可爱,习砚吃一口饭就忍不住低头看一眼。 简直被萌地快要冒泡了。 栾亦白这具身体胃口很小,喝几口就饱。 他从口袋中探出头,看了看自己空掉的奶瓶,视线又落在习砚面前没有一点荤腥的菜上。 “习砚,我卡上还有一些钱,你可以吃点好吃的,不需要这么节俭。”他有些内疚。 “没事,我不挑食。”习砚很好养活,“能吃饱饭就已经很好了。” 那就是曾经吃不饱饭? 栾亦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有些惊讶,又怕直接询问会伤到习砚的自尊心,只好委婉关心道:“你家里……条件不太好吗?” “之前在孤儿院的时候是不太好。”习砚并不觉得自己的经历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满不在乎地说。 “不过被我那个便宜老爸找回去之后就不一样了,我现在可是超级富二代呢!” 怕栾亦白不相信,习砚又加上了一个形容词:“是可以一个人住一整栋大别墅的那种富二代。” 没想到习砚的经历会这么复杂。 栾亦白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会被送到孤儿院?你的妈妈呢?在孤儿院的生活是不是很苦? 可是两人现在的关系没有亲密到无话不谈的地步,栾亦白再三犹豫,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换了一个话题:“那你现在不是应该更不适应吗?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超级富二代的饭桌上肯定不会有水煮白菜。” “哪有那么夸张,我被找回去才两年,邪恶的资本主义生活还没能腐蚀我高尚的人格。”习砚坚定得像是要入党。 栾亦白被他逗乐了:“你今年多大?” 习砚放下筷子,掐着嗓子说:“刚满十八岁~” 栾亦白:“……” 他被矫揉造作的嗓音尴尬得差点将爪下的口袋扣烂。 “没骗你,真的是十八。”习砚皮一下很开心,“我昨天刚过完十八岁生日,今天就穿过来了。” “那你和我弟弟一样大诶。”栾亦白看向习砚的目光顿时多了一丝怜惜。 看看习砚独自一人漂泊异世界依旧宠辱不惊的模样,再看看家里那个被父母宠得无法无天的弟弟。 栾亦白很是感叹。 都是十八岁,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习砚被盯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板起脸说:“你不许叫我弟弟。” 青春期小男生在称呼方面似乎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执着。 栾亦白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你虽然和我弟弟一样大,但比他成熟稳重可靠多了。” 第13章 习砚被夸得心花怒放,嘴角像挂上了两个氢气球,控制不住地上扬。 他赶紧将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用以掩饰暗爽的表情,端着盘子起身:“一般一般啦,其实我……!” 话没说完,突然被后面冲过来的人撞得踉跄了几步,连盘子都差点飞出去。 不过习砚秉持着粒粒皆辛苦的原则,将饭菜吃得干干净净,被这一撞只洒出去一点汤底。 栾亦白也被这意外吓了一跳,还好习砚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护住口袋,没有撞到他。 他用爪子稳住身体,心有余悸地问道:“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习砚将手揣进兜里给栾亦白顺毛,“没事,就是差点摔了。” 然后转过身去看撞他的人。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 女生个子不高,才到他肩膀,像小兔子一样瞪着通红的眼,嘴唇抿成一条线,绷得紧紧的,也不开口道歉。 原本拎在手里的包也因为这一撞,脱手掉在了地上。 习砚本想当场发作,但看她是女孩子,又是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只好将气憋了回去,认命地摆摆手:“没关系,下次小心点就好了。” 说着弯下腰想帮她捡包。 女生却突然用震惊全食堂的音量吼了一句:“别用你的手碰我的包!臭男人!” 习砚:“……” 栾亦白:“……” “臭男人”习砚保持着弯腰的动作僵在那里。 他已经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或八卦或鄙夷的目光,似乎他是什么脚踏两条船的绝世大渣男。 习砚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 藏在口袋里的栾亦白感受到他周身的低气压,刚要出声劝阻,女生的尖叫已经划破鼓膜。 吓得他摔了个四仰八叉。 而罪魁祸首此时正不紧不慢地收回狠狠跺在包上的脚,然后半眯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没用手碰啊,我用脚踩的。” 栾亦白:“……” 也许因为习砚在自己面前一直是好脾气的样子,栾亦白竟然忘了,几个小时前他可是将人揍到喊爸爸的。 另一边,女生颤抖的手不可置信地指着习砚,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你……你们,你们都是大坏蛋!只会欺负人!呜呜呜……” 习砚无语:“……别在这里发癫,明明是你先骂人的好不好。” 可此时女生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顾着蹲在地上号啕大哭。 周围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习砚被哭声吵出痛苦面具,忽然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之举。 他悄声求助场外人员:“小白白,怎么办?得想个办法让她别哭了。” 栾亦白也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爪,若有所思:“要不……我来试试?” 毕竟,猫猫的治愈能力无须质疑。 习砚撇撇嘴,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他凑到女生跟前,和她面对面蹲在一起,借着宽大衣服的遮掩,变魔术一般,悄悄将栾亦白捧出来。 表情臭得像一个被父母勒令和小伙伴分享心爱之物的小朋友。 栾亦白摇摇尾巴,纵身跳到哭泣的女生面前,爪子扒拉一下女生的裤脚,用甜甜的夹子音叫了一声。 “喵~” 女生的哭声蓦地停止。 有戏! 栾亦白信心大增,再接再厉,喵喵叫个不停,一声比一声娇。 随着女生渐渐止住哭泣,凑热闹的人也散去许多。 女生泪眼婆娑,看着面前的小奶猫,动作轻柔地将他抱进怀里,然后恶狠狠地瞪了习砚一眼。 “臭男人不配有这么可爱的猫猫!” 习砚:“……” 他差点被气笑了。 “大姐!你讲不讲道理,哪个臭男人辜负了你你就去骂他啊,干嘛无差别攻击所有人。” 女生似是自知理亏,撅起嘴巴没有说话,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撸着猫,从倾盆大雨改成无声哭泣。 滴滴答答的眼泪将栾亦白身上的毛毛都打湿了,好不可怜。 习砚向来吃软不吃硬,他叹了口气,抽出张纸巾递过去,顶着栾亦白乖宝宝的脸露出标准微笑:“大姐,怎么称呼啊?” 女生哭花了脸,倒也没拒绝,接过纸巾擤了擤鼻涕,抽噎着说:“不告诉你。” 习砚不气馁,继续没话找话:“大姐,看你哭得这么伤心,一定是某个臭男人伤了你的心。” 惹得女生一眼剜过来:“你别大姐大姐的叫我!难听死了。我有那么老么?” “……好的这位同学。”习砚从善如流地改口:“那个臭男人是你男朋友吗?你们吵架了?分手了?还是臭男人劈腿了?” 女生动作一僵。 “看来是劈腿了。”习砚眼光犀利,一针见血地下了定论。 然后由陌生男青年无缝转换到居家好闺蜜的角色,苦口婆心地规劝道。 “这位同学,有句话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苦守那个diao。这好男人多了去了,有你这么率真随性活泼可爱明媚大方美丽动人的女孩子做女朋友还敢劈腿的渣男,不分手留着过年吗?” 女生栾亦白:“!!!” “你说得对!”女生一巴掌拍在习砚肩膀上,激动到破音,“必须分手!” “必须的!”习砚坚定立场,坚决应和,“有女朋友竟然不知道宠,像我这种单身狗都看不起他!” 第14章 女生狠狠点头:“就是!” “不知道什么叫老婆最大老公第二吗?” “就是!” “不知道有了女朋友就要和异性保持距离吗?还敢劈腿,我看他就是懒驴不上套——欠抽!” “就是!” “要姐妹不要男人!”习砚大声喊出口号。 “说的好姐妹!给你点赞!”女生又是一巴掌拍过去表示赞同。 两个好姐妹暂时统一战线。 “对了姐妹。”习砚看了下时间,“我马上就要去兼职了。都说心情不好的时候要摄入多巴胺,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点甜品犒劳自己?我们老板娘手艺可好了。” “去!” “敞开吃点心,忘掉臭男人!” “吃!” “买得多我还能和老板娘讲,给你打折优惠哦!” “好!” 两个好姐妹互相搀扶着站起身。 “好姐妹贵姓?” “好姐妹不用客气,叫我张月瑶!” 两个好姐妹勾肩搭背地走出了食堂。 栾亦白:“……” 他旁观全程,觉得自己要裂开了。 奇怪的习砚又双叒叕增加了.jpg -------------------- 第7章 套路 栾亦白兼职的蛋糕店离得不远,就在学校正门对面的商业街上。 一路走来,两个好姐妹之间的友谊愈发深厚。 张月瑶抱着猫猫爱不释手,问习砚:“它叫什么名字?” “小白白。” 张月瑶:“……” 她沉默地将猫猫举到眼前,对上一双清澈无辜的圆眼睛。 猫猫全身布满漂亮的橘色鱼骨花纹,虽然因为年幼,毛色还比较浅,但只要不瞎,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橘猫。 叫小橘橘还差不多。 再不济,也该叫小黄黄啊。 看来看去,张月瑶确定自己的视力没有任何问题,于是疑惑道:“哪里白?” 习砚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猫猫胸脯前一撮白毛:“白。” 又点了点两只耳朵尖:“白白。” 最后依次点过四个爪爪:“白白白白。” 在张月瑶“你在逗我吗”的眼神中,习砚收回手,老神在在地说:“数量越少越珍贵,叫小白白才能体现出我对他的珍爱之心。” 张月瑶:“……” 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插科打诨到了蛋糕店。 店里的光线是柔和的暖光,绿植清淡雅致,点缀得当,空气中充斥着各种香甜气味。 现在没什么客人,老板娘手里拿着一支唇膏,正坐在柜台后姿态悠闲地补妆。 余光看见来人,好看的眼睛一弯:“来啦!” 习砚也打了声招呼,用元气满满的大嗓门说:“老板娘!今天我一个同学被我推荐过来买甜品,我先带她到处逛逛,待会再替你。” 栾亦白在这里兼职了将近一年,一直是害羞腼腆的,连说话都轻声细语,像个小姑娘。 老板娘还没见过这么活泼话多的“栾亦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点点头道:“去吧。” 又看见张月瑶怀里的猫,满是歉意地提醒道:“这位同学不好意思,店里不能带宠物进来。” 习砚赶忙解释:“老板娘,那是我的猫。我不放心把他留在学校,所以一起带过来了。” 老板娘很是公正严明:“你的也不行。” 张月瑶抱着猫猫,帮忙求情:“姐姐你就让它进来吧,这么冷的天,总不能把它放在外面。他还这么小,万一冻坏了怎么办?” “你知道的,他从小就离开了妈妈。”习砚可怜巴巴地说。 老板娘面露犹豫,拒绝的话也不再坚定:“可是……” “老板娘求你了。”习砚接过猫猫举到她面前,保证道,“小白白很乖,不会到处乱跑搞破坏,也不会随地大小便,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像是在应和他的话,猫咪软软地叫了一声“喵~”。 老板娘被两大一小三双充满乞求的眼睛盯得心软,只好无奈投降:“好吧好吧,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她搬出一个凳子,特意挑了避风处,放到门口的玻璃窗旁,又将自己平时常用的坐垫放到上面。 “不过先说好,只能呆在门口,不能在店里乱逛哦。” “好的,谢谢老板娘!” 习砚将栾亦白放到垫子上,又从书包里摸出新买的猫薄荷小鱼给他,摸摸他的头,小声说:“小白白,你自己玩儿一会,我干完活就来陪你。” 栾亦白乖巧地坐在那里,十分善解人意地点点头。 “你放心,我又不是真的猫猫,没人陪着就会难过。” 习砚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去后面仔细洗了手,换好店员服。 张月瑶还等在一边。 习砚小脑袋瓜一转,果断冲到柜台电脑后,打开音乐软件,搜索歌曲,点击播放。 原本舒缓优雅的轻音乐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小婴儿干净清脆充满童趣的笑声,然后—— “小小滴人儿啊, 风生水起呀, 天天就爱穷开心呐~ 逍遥滴魂儿啊, 假不正经吧, 嘻嘻哈哈我们穷开心!” 栾亦白老板娘:“……” 在富有节奏感的欢快土嗨配乐中,习砚干劲十足,顺势开始了三百六十度孔雀开屏般的花式推销: 第15章 “新鲜出炉人人都爱的泡芙,芋泥味的,抹茶味的,巧克力味的,还有本店特色提拉米苏味的,是失恋者的必选佳品。让泡芙抚慰你受伤的心灵!” “还有这个雪媚娘,看起来可可爱爱,吃起来糯软香甜。姐妹!勇敢抛弃渣男,和雪胖子来一场没有背叛的恋爱吧!” “榴莲千层,闻着比臭男人臭,吃着比恋爱香。咬一口满满都是榴莲果肉,性价比超高!有了榴莲千层,还要什么充满欺骗的爱情!” “蔓越莓饼干,一口一个,好吃到停不下来。在失恋的黄昏时分,奶香和蔓越莓更配哦!” …… 蛋挞、毛巾卷、乳酪盒子、水果蛋糕……各种甜品一个接着一个地介绍过去,遇到不认识的还可以现场求助老板娘,习砚吆喝得愈发如鱼得水起来。 没有了猫猫的抚慰,张月瑶很快又沉浸在被男朋友,不对,现在应该是前男友——那个臭男人背叛的悲伤中。 直到一首洗脑神曲响彻耳畔。 张月瑶的心还在流泪,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开始随着音乐摇头晃脑汗流浃背。 “这人生苦短累, 今朝有酒今朝醉。 为了不哭大声笑, 为了不烦大声呸!” 简单却蕴含深意的歌词,听得张月瑶虎躯一震,振聋发聩。 她感觉到自己灵魂深处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 那是自我意识的觉醒,是黑暗之后的黎明,更是人生路上冉冉升起的启明星! 说得对! 臭男人给老娘提鞋都不配! 老娘独美! 张月瑶在短短几分钟内完成蜕变,正处在灵魂升华的激情期,又被习砚叭叭叭得上了头,看什么都想买。 最后拎着大包小包,还有老板娘赠送的爱心小礼品,在浓郁的香甜气息包围中,心绪终于恢复平静。 果然,没有什么伤心事是买买买摆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是你钱不够。 “好姐妹慢走,吃完了再来!”习砚站在店门前,像送客的老鸨一样挥舞着手里的塑料袋。 张月瑶也感动地挥手,“好姐妹拜拜~” 一直目送着张月瑶的身影走过马路,进了校门消失不见,习砚这才转身回到店里。 “搞定!”他自我感觉良好地叉了会腰。 一转身差点撞上还没回过神来的老板娘。 老板娘欲言又止,看过来的目光里是浓浓的关心,放缓了语气问。 “小栾啊,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要是遇到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别老是憋在心里,免得憋出问题。” 习砚:“……” 他尴尬地笑了笑:“哈哈哈,也没什么,就是那位同学正好失恋了,我想逗她开心,顺便介绍她买些甜品。” “原来是失恋了啊?怪不得你说了一堆恋爱之类话。”老板娘语带关切,“那她现在心情怎么样?好点了吗?” “放心,老板娘的手艺这么好,肯定能把她从失恋的泥沼里拉出来。” 习砚话锋一转,笑得很谄媚:“老板娘你看,我今天卖出去了那么多甜品,又把咱们店宣传了一番,一举两得,您不发个红包犒劳犒劳我吗?嘿嘿嘿……” 老板娘被他贱兮兮的小表情逗得捂着嘴直笑。 “好好好,给你发红包!” “谢谢老板娘!”习砚屁颠屁颠地引着她往后走,“那我来看店,老板娘您到后面去歇着就好。” 没过多久,手机响起提示音。 习砚点开微信,看到老板娘给他发了一个66的红包。 他立刻冲到栾亦白身边炫耀:“小白白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 习砚花式推销时,栾亦白一直在旁边瞪大了眼,简直要被他一顿蒂花之秀的骚操作秀得眼花缭乱。 此刻真心实意地捧场道:“超厉害!” “嘿嘿嘿~等会儿请你吃夜宵!”习砚美滋滋地咧开嘴,被夸得脚步发飘,旋转跳跃着干活去了。 看着面前手舞足蹈的臭屁小孩,栾亦白有些好笑地想,如果他长了尾巴,此刻一定咻的一下翘上天了。 习砚拿着抹布,一边擦拭展示柜,一边自顾自地哼唱着:“麦当劳汉堡,麦当劳汉堡,我钟意吃麦当劳~” 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开心的气息。 周围的人被他感染,也会忍不住跟着开心起来。 可开心之后,一股淡淡的失落像雨夜潮湿的泥土味一样,挥之不去,萦绕在栾亦白心头。 他蔫哒哒地趴在猫薄荷小鱼上,小小一只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和习砚在待客接物上游刃有余的能力相比,自己原来这么差劲。 连寝室里最基本的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还要习砚帮他出头。 栾亦白闭上眼睛,蜷缩起来。 也许自己的身体被习砚占据,是最好的安排。 另一边,习砚正干得起劲,没有注意到情绪低落的栾亦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习砚“麦当劳奶昔,奶奶奶奶奶~”的歌声中,一道陌生的声音忽然隔着玻璃响起。 “快看快看!是猫猫诶!” “好小一只……” “好可爱啊啊啊!!!” 栾亦白耳朵动了动,悄悄睁开眼睛。 几个女孩子凑在玻璃窗外,脸贴得很近,呼出的热气将玻璃窗涂上一块雾蒙蒙的痕迹。 第16章 见他看过去,女孩子们立刻激动地直跺脚,不停挥舞手臂,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栾亦白迟疑一瞬,在几人热切的眼神中,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熟练地合起前爪,朝外拜了拜。 “哇——好想撸!” “它好聪明诶!我要拍下来!” “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吧?” 大门被推开,挂在门上的风铃“叮铃”一声,发出清脆悦耳的铃音。习砚见来了客人,连忙迎上去,大声说着“欢迎光临!” 然后在他不要钱的甜言蜜语轰炸下,每个人都没忍住买了一堆甜品。 栾亦白:“……” 变成猫猫似乎也不错呢。 他想。 整个晚上,在栾?可爱招财猫猫?亦白和习?热情嘴甜大忽悠?砚的完美配合下,蛋糕店的销量相比以往竟然翻了好几倍! 一直到关店时,老板娘都笑得合不拢嘴。 她点了点栾亦白的鼻尖,笑着说:“没想到你这小家伙还是我的小福星呢!” 习砚抱着猫猫,立马打蛇随棍上:“老板娘,我家小白白可是牺牲自己出卖色相,毛都差点被撸秃了,你可不能白嫖啊。” “知道啦你个小财迷。”老板娘佯作生气,用很轻的力道在习砚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她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收益,发现利用猫猫揽客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于是说:“这样吧,你以后每天都带着小白白来兼职,我把工资涨到一小时15块,怎么样?” 见习砚犹豫着没有马上回答,老板娘连忙补充:“还有小白白将来洗澡驱虫打疫苗的费用我也包了。” 习砚和栾亦白对视一眼,觉得条件还行,最终决定:“成交!” 九点钟关店,不到九点老板娘的老公就来接人了。 看着手拉着手腻在一起越走越远的两个人,习砚酸溜溜地说:“……真是的,不知道保护单身狗人人有责吗?” 他将栾亦白抱在怀里深情告白:“还好有你在,我的小白白,不然这孤独的深夜,要我怎么捱。” 栾亦白伸出一只爪爪抵住习砚越凑越近的脸,一脸拒绝:“有话好好说,请保持距离。” 习砚好伤心地说:“连你也嫌弃我。” “你不是还想买夜宵吗?”栾亦白提醒他,“寝室热水只提供到十点半,再不快点就赶不上洗澡了。” 习砚闻言一秒收起戏精脸,往旁边的商业街逛去。 晚上温度很低,冷风一吹鼻尖冻得通红。单薄的口袋已经抵挡不住寒冷,习砚将栾亦白放到头顶上,然后带好帽子,将他完完全全罩起来。 栾亦白趴在浓密的头发里,整个肚皮都热烘烘的。从这个高度往外看,看什么都十分新奇。 “小白白你想吃点啥?”习砚随口一问。 刚问完,又忽然想起来:“……我忘了,你现在啥都吃不了。” “是啊。”栾亦白也很遗憾,“你帮我多吃一点吧,我闻闻味道就好。” 深夜的小吃街依旧很热闹,习砚没有逛很久,只买了一小份蒜香酱油和经典甜辣味的双拼炸鸡,垫垫肚子。 剩下的钱准备等明天给栾亦白买些幼猫零食。 他边走边吃,才进学校门口,就将手上的的炸鸡吃完了。 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里,习砚咂咂嘴意犹未尽。 “小白白你的食量好小啊,才这么点就吃饱了。” “因为我平时都不吃夜宵,对胃不好。”栾亦白说。 话音才落,余光忽然闪过一道黑影。 那黑影快如闪电,裹挟着深夜的冷风,极速直冲习砚的脑袋而来。 栾亦白瞳孔一缩,尖叫出声。 “小心!” -------------------- 第8章 洗澡 “卧槽!什么东西!” 还好习砚反应够快,捂着脑袋迅速蹲下,只觉耳边刮过一道凌厉的风。 他警惕地巡视四周,一只手悄悄伸进书包里,摸出最厚的一本专业书,随时准备进行反击。 栾亦白也从帽子底下钻出来,跳到习砚的肩膀上,和他并肩作战。 一阵风过,他鼻尖耸动,蓦地从寒冷空气中辨别出一丝熟悉的气味。 “等等!”栾亦白叫道。 习砚问:“怎么了?” 栾亦白没有回答,而是歪了歪头,冲着前方路灯照不到的黑暗角落,提高声音叫了一声:“喵?” 四周阒然,小奶猫的声音就格外明显。 过了几秒钟,一个矮小的身影从黑暗中缓步走出,来到灯光下。 是一只成年玳瑁猫。 玳瑁猫的一条后腿有点跛,脸上以鼻梁为界,半面毛色纯黑,看起来威风凛凛。 她压低重心,两只眼睛泛着幽幽绿光,侵略性十足的视线紧紧锁定在习砚身上。 栾亦白小声说:“是小猫的妈妈。” “……所以你是离家出走来找我的?”习砚松了口气,将书收好,不忘调侃一句,“小白白,我好感动。” 栾亦白:“……别闹。”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猫妈妈忽然朝着栾亦白低低叫了一声。 习砚悄悄偏了偏头,用气音问:“她说了什么?你听得懂吗?” “……她在骂我。”栾亦白一言难尽。 习砚没忍住:“噗——” 猫妈妈被他突然发出的奇怪声音吓了一跳,喉咙里发出低吼,后背毛隐隐有炸起来的趋势。 第17章 习砚立马举起双手,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栾亦白也喵喵叫着为他说好话。 猫妈妈定定观察半天,似乎判断出眼前这个人类没有危险性,收起了浑身的戒备,小心翼翼靠近。 习砚知道小动物的嗅觉都很灵敏,甚至可以通过气味传递信息,于是伸出一只手,希望猫妈妈能闻自己身上善意的味道。 他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猫妈妈在闻到气味后忽然放松下来,就连看向他的眼神都在一瞬间变得温柔,撒娇般叫了一声“喵~” 从霸气侧漏的□□大佬变成邻家好咪咪,前后简直判若两猫。 习砚:“……?” 不是吧。 他在心里暗自诽腹。 难道海棠受的体香还有这种特殊安抚能力吗?不会又是什么隐藏play吧? 见习砚一脸疑惑,栾亦白在他耳边将自己和猫妈妈之间的渊源解释一番。 习砚恍然大悟:“她认出你了。” 栾亦白点点头,从习砚肩膀跳下去,小跑几步来到猫妈妈跟前,说了些什么。 猫妈妈低头看着他,凝视良久,然后从眉心开始,将栾亦白全身上下舔舐了一遍,每一个动作都流露出脉脉温情。 舔完毛,又转身看向习砚。 习砚似乎读懂了她眼中的情绪,将手放在栾亦白的脑瓜顶上,郑重许诺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白白,有他一口肉就有我一口汤,绝对不会抛弃他!” 栾亦白:“……” 猫妈妈低头凑近,同样温柔地舔舐了一下习砚的掌心。 在一人一猫的注视中,她后退几步,最后看了栾亦白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黑暗中。 “小白白。”习砚叫了一声,“怎么办,我有点想哭。” 栾亦白没说话,心里也觉得怅然若失。 有了猫妈妈的认可,栾亦白正式被托付给了习砚。 回寝室的路上,习砚回想刚才的场景,忽然眼睛一亮:“小白白,我想到一个挣钱的好办法。” “什么?” 习砚打了个响指:“你听得懂猫说话,我听得懂你说话,四舍五入不就等于我听得懂猫说话嘛!” “现在网上有一个职业叫宠物沟通师,专门为主人和宠物之间的跨物种沟通提供翻译。” 习砚越想越觉得可行:“这可是按小时收费的高薪职业呢,到时候我们只接宠物是猫咪的订单,钱肯定哗哗哗地赚!” 栾亦白也被这美好畅想忽悠住了,不由得夸赞道:“习砚你好聪明!” “那是!”习砚骄傲地扬起下巴。 栾亦白已经开始思考生意的运转模式:“我们可以在表白墙上发布信息接订单,先试几次,如果方法可行,再发到网络上。” “而且我只要听到猫咪的叫声就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不需要面对面,线上沟通也是行得通的。这样一来限制就少了许多。” 一人一猫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眸中看见了迫不及待想要赚钱的熊熊之光。 fighting! 因为路上多了一个小插曲,习砚回到寝室时已经将近十点。 他来不及休息,带上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就往公共浴室冲。 随着寝室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暗中关注他动向的几人才松了口气。 因为白天习砚下了禁令,公鸭嗓几人一直在图书馆呆到闭馆,实在没地方去了才战战兢兢回到寝室。 还好栾亦白这个时间通常都在外面兼职,他们运气不错,没有正面碰上他。 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再怎么祈祷也没用,栾亦白终究要回来。 这个逃避不了的事实仿佛一柄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一想起就让人如坐针毡。 弥漫在众人之间的不安在习砚踏进门的一瞬间达到顶峰。 寝室里仿佛按下了暂停键,连空气都凝滞一秒。 公鸭嗓等人像一群受到惊吓陷入假死状态的虫子,一动不敢动,屏住呼吸等待最终审判的来临。 谁知提心吊胆等了半天,人家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又出去了。 公鸭嗓室友abc:“……” 此刻他们竟然分辨不清,到底是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却被无视更让人心梗,还是一言不合直接被揍更令人胆寒。 公鸭嗓赵宇亮忍不住暗骂一声,一拳砸在桌子上,愈发感到憋屈。 没过多久,寝室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进来的人是封叙。 他一身黑色长款毛呢大衣,脖子上挂着一副头戴式耳机,脸色有一种病态的苍白,略低着头,过长的刘海遮住一半眉眼,让他原本俊美的面容显得有些阴郁。 赵宇亮一见到他仿佛见到了清汤大老爷,立即扯着嗓子喊冤。 “封叙你可算回来了,我和你说,栾亦白今天发疯了!” 封叙闻言,淡漠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在扫过栾亦白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去的床帘时,略一停顿,随即看向赵宇亮。 他挑了挑眉:“发疯?” 赵宇亮本来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太丢人,不好意思说出口,却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憋了半天,最后还是一咬牙说道:“他不仅不给我们带早餐,还把我和a揍了一顿!” 到底没敢说自己心血来潮为了报复栾亦白,把脏东西弄到了他的杯子里。 第18章 因为他有一种预感,这件事如果被封叙知道了,自己下场一定会很惨。 赵宇亮告完状,abc在一旁点头附和,室友a依旧难以释怀:“他还把臭袜子塞到我嘴里,呕——” 几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将今天上午的事说了一遍。 封叙听完,淡淡垂下眼帘,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他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摘下耳机随手一扔。 “咚。” 声音并不大,却让吵着要他教训栾亦白的几人倏地安静下来,偃旗息鼓。 恐惧如同悄然生长的藤蔓,狠狠攥住众人的心脏。 相较于栾亦白那种简单直白的暴力所带来的恐惧,这种恐惧更像是被巨蟒缠绕住身体,肺里的空气被一点一点挤压出去。 而你清楚地知道,即使拼命挣扎也无能为力,最后只能在它冰冷戏谑的目光中,痛苦地死于窒息。 似乎欣赏够了几人惶惶不安的表情,静默半晌后,封叙薄唇微启,轻嗤一声:“废物。” 虽然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却仿佛一记惊雷在耳边炸响,惊得众人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已经汗如雨下,抖如筛糠。 封叙脱掉外衣,将洗漱用品一件一件翻找出来,动作漫不经心,却又有一种赏心悦目的优雅。 “既然是废物,就要有废物的自觉,以后少去招惹他。” 他拿着东西往外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微微偏过头,淡声吩咐道:“既然他罢工不干了,原来那些杂活就交给你们吧,我可不想成天生活在垃圾堆里。” 至于那个“发疯了”的栾亦白…… 寝室门在身后缓缓关闭,漏出的光线一寸寸缩短。封叙整个人没入黑暗之前,嘴角勾出一个玩味的笑。 他倒要好好尝尝,究竟是什么滋味。 …… 每天九十点钟的浴室几乎人满为患。 封叙不需要犹豫,转身向小一点的,人更少的那个公共浴室走去。 只要稍加观察就能发现,栾亦白是个很好懂的人。 胆小听话,循规蹈矩,缩在自己的舒适圈里,不敢往外踏出一步。 某些事一旦形成习惯,就很难做出改变。 比如上课时喜欢坐在窗边,食堂的菜里只要有糖醋里脊就一定会选,就连洗澡都只喜欢呆在特定的淋浴间。 这种对猎物了如指掌的感觉,让封叙很是愉悦。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楼道尽头,转了个弯。 盥洗室里乱哄哄地围着一群人,将通往浴室的路堵得严严实实,还不时传来一阵爆笑,音量大到几乎要将房顶掀起来。 每个人身上都充满着快乐的气息。 封叙不着痕迹地皱起眉。 只是眉头上的纹路才一出现就立刻被抚平了,仿佛从未不耐烦过。 他上前拉住其中一个人,状似不经意地问起:“同学,今天这里怎么这么热闹?” “里面有个哥们儿太搞笑了!在领着大家唱儿歌。”那人迫不及待回答。 旁边有人插嘴:“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人家唱得可好了,让我想起了幼儿园无忧无虑的欢乐时光。”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怪不得听着耳熟,幼儿园的时候老师就教我们唱过这首歌!” “哦哦哦哦~” “哈哈哈哈,你唱得好像一只被拎着脖子的大鹅!” “滚蛋吧你!” …… 一片吵闹声中,封叙脸上得体的微笑有些挂不住了。 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再理那几个笑成一团的人,封叙推开人群,加快脚步往浴室走去。 离得越近,里面传来的声音越清晰。 往常吵闹不堪的浴室今天竟然格外整齐,十几道音色各异的声音汇集在一起,默契地共同构成了气势恢宏震耳欲聋的男澡堂大合唱。 领唱的还是封叙十分熟悉的一个声音。 习砚:“我爱洗澡皮肤好好~” 其他人:“哦哦哦哦~” 习砚:“带上浴帽唱唱跳跳~” 其他人:“哦哦哦哦~” 习砚:“美人鱼——” 其他人:“想逃跑~” 封叙:“…………???” -------------------- 第9章 调戏 栾亦白猫在小盆儿里,身上盖了一条毛巾,被习砚偷偷带进公共浴室。 对于习砚提出的一起洗澡的邀请,栾亦白一开始是拒绝的。 虽然习砚现在用的是自己的身体,栾亦白对上面每一个部位都很熟悉。 但洗澡时自己看自己是一回事,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自己的果体又是另一回事。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可习砚却不依不饶:“小白白你忘了吗?刚才猫妈妈可是用口水把你从头到脚舔了一遍诶。” 他用力抖了抖鸡皮疙瘩。 “虽然那代表了伟大的母爱,但还是让爱干净的我无法忍耐。你今天要是不洗澡,就不许上我的床。” 栾亦白:“……” 有那么夸张么? 他悄悄偏过头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之前还没什么,经习砚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身上刺挠起来。 “那好吧。”栾亦白于是妥协道,“不过就洗这一次!” 习砚:“嘿嘿嘿嘿~” 偷渡工作异常顺利。 公共浴室外面是一个小小的换衣间,摆了一圈铁皮柜子,可以放东西。 第19章 习砚将衣服全都脱光光,只在腰上围了一块浴巾,端起小盆儿往里面走。 栾亦白一抬头,就被白花花的身体晃了眼。 见习砚如此豪放,他瞳孔地震道:“你怎么在这里就脱了?” “不然在哪脱?” 栾亦白用爪爪捂住眼睛,不好意思再看,瓮声瓮气道:“当然是到隔间里面拉上帘子之后再脱。” “那样衣服不会打湿吗?”习砚疑惑地看了看四周,“而且好多人和我一样啊,甚至还有□□光屁股进去的。” 栾亦白被羞得不说话了。 穿过蒸腾的水汽,习砚随便找了个没人的位置,放好东西插上水卡。 直到水声哗啦啦响起,他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对哦!这里可是海棠文! 而栾亦白是文里的主角受!是站着不动都能吸引变态的存在! 更何况自己刚才还大喇喇地光着上半身走来走去,万一被变态看到,岂不是成了送上门的肥肉,不吃白不吃? 失策了失策了。 习砚一脸沉思:“小白白你说得对,以后我一定小心点,免得有人觊觎你的□□和小菊花。” 栾亦白被他口无遮拦直白露骨的话刺激得差点跳起来,努力往毛巾底下钻去,只觉得没脸见人了。 不想理他。 习砚还不知道栾亦白已经在心里把他拉黑了,一把捞出自闭的猫猫,用小盆接了半盆温水,动作轻柔地将他放进里面。 他一边撩起水将毛毛打湿,一边挤了点沐浴液在上面。 “小白白,今天先将就一下吧,等明天再去给你买猫咪专用沐浴液。” 他絮絮叨叨数着要买的东西:“沐浴液,奶糕,幼猫罐头……指甲刀也没有买,再买个猫抓板好了,要不是寝室放不下,我还想给你买个猫爬架呢。” 栾亦白:“……” 感受着一双温暖的手在身上轻轻揉搓,他舒服地眯起眼睛,嗓子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栾亦白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 还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原谅他了。 只是才原谅没几秒,就听见习砚絮叨完,又扯开嗓门旁若无人地唱起歌来。 “噜啦啦噜啦啦, 噜啦噜啦嘞! 噜啦噜啦,噜啦, 噜啦噜啦嘞!” 栾亦白:“……” 救命! 他好像得了一种替别人尴尬的病! 原本惬意放松的身体瞬间僵成一座雕塑,而习砚还在往下唱着“潜水艇——在祷告~” 栾亦白闻言也忍不住开始默默祈祷,希望水声足够大,能将这让人社死的歌声掩盖住。 只可惜,神可能也在洗澡,没有听见他的祷告。 隔壁另一个大嗓门忽然响起:“哥们儿你这唱的啥歌啊?还怪上头的。” 习砚扬声回答:“《我爱洗澡》啊,没听过吗?” “哈哈哈哈,这歌还挺应景。”另一个人也加入聊天。 “哥们儿唱得挺好的啊。”有人吹了声口哨,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道:“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社交恐怖分子习砚隔空喊话:“一个人唱多没意思,大家一起来啊!” “来就来,你先起个头。” “听好了!”习砚清了清嗓子,气沉丹田,开始引吭高歌。 “我爱洗澡乌龟跌倒~” 其他人立马接上:“哦哦哦哦~” 习砚:“小心跳蚤好多泡泡~” 其他人:“哦哦哦哦~” …… 角落里的小型合唱很快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旁边那群人在干啥?澡堂子里开party,能唱一句是一句?” “不知道啊,感觉还挺好玩的。” “好玩个屁,公共场所大声喧哗真没素质。” “你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就许你放歌不许人家唱歌?这澡堂子是你家开的啊?” “就是,打不过就加入呗,不带翻脸的啊。” “我爱洗澡哦哦哦哦~哈哈哈哈……” 在澡堂子里唱歌似乎具有传染性,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发展到最后,整个浴室里的人都被这首儿歌洗脑,不由自主加入澡堂大合唱。 只剩下栾亦白在这靡靡之音中,孤独而又痛苦地清醒着。 生无可恋.jpg * 封叙沉默地站在浴室门口。 换气扇工作的噪声,哗啦啦的水声,还有一句接着一句越唱越上头的歌声掺杂在一起,吵得他耳朵嗡嗡直响。 一股久违的怒气涌上心头。 那是封叙很讨厌的,事情逐渐脱离掌控的感觉。 他沉着脸,大步往浴室深处走去,来到最里面一间,猛地一把掀起浴帘。 里面不是栾亦白,只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那人受到惊吓,慌忙捂住重点部位,叫得像被汤姆偷看洗澡的杰瑞。 “神经病啊你!没看见这里有人吗?出去出去出去!” 一边尖叫一边不停朝他泼水。 “抱歉。”封叙放下帘子退开几步,深吸了一口气。 胸前湿了一大片的衣服紧贴在肌肤上,传来阵阵凉意。他抹了一把脸,发昏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 不对劲。 不管是突然反抗揍人,还是没有在熟悉的淋浴间洗澡,亦或是在浴室大声唱歌。 第21章 封叙:“……” 他没有计较习砚将他比喻成小屁孩妈妈的事,从水流声中抬起湿漉漉的脸,目光锐利如剑,从镜子里定定地射向习砚。 像是要透过那具美丽的皮囊,窥探内里灵魂真实的模样。 “可你以前从来不会做出这种事。” “是人都会变的。”习砚摆摆手,“毕竟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你与其在这里帮他们出头,倒不如劝他们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会被揍。” 他一副揍了人还理直气壮的样子,仿佛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几个大字。 反!正!我!没!错! 犹如一朵弱不禁风的菟丝花,转眼就变成了连路边的狗经过都要被咬上一口的剌剌秧。 一颗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激起一片细密的痒。 封叙舔了舔唇,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菟丝花固然柔弱美丽惹人怜爱,剌剌秧又何尝不让人因恨生爱,想将它连根拔起踩在脚下狠狠蹂躏坏呢? 他敛下眼睫,遮住眼底即将翻涌而出的欲望,再抬起眼时,双眸一片平静,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似乎带着一点嘲弄的表情。 “你误会了,我没有为他们出头,只是忽然发现我们两个对彼此都不太了解。所以……” 他一边说一边走近。 本来想以一个情人交颈缠绵的姿势,附在习砚耳边说完余下的话,但瞥见他嘴角残留的牙膏沫,封叙的脚步不由自主顿住。 他有些遗憾,只好用更加缱绻的气音,隔了一段距离,一字一顿地问。 “要不要深入地了解一下?” “栾亦白爸爸?” 习砚:“……” 恶寒。 封叙撩完骚,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优雅地转身离去。只剩下习砚一个人被恶心得直跳脚。 他咻咻咻地挥舞着手中的牙刷,仿佛要将刚刚被封叙沾过的空气都打散。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喵。 “你还好吗?”栾亦白来到习砚脚边,扬起脑袋小声问。 “不!我现在很生气!”习砚愤怒地挥舞着手臂,向栾亦白告状,“他侮辱了爸爸这个词的含义!” 栾亦白:“……” 他刚刚全程旁听了两个人的对话。 要不是亲眼所见,栾亦白甚至不敢相信那个言辞奇怪动作变态的人是封叙。 “没想到封叙竟然是这样的人。”他喃喃自语。 “小白白,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讨厌他了吧,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要因为他平时人模狗样的,就觉得他是好人。”习砚哼了一声。 “他就是个衣冠禽兽大变态!你以后要离他远点,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了。”栾亦白点点头,然后犹犹豫豫地说出了一个令人悲伤的事实。 “可是……现在要小心他的人,应该是你吧。” 毕竟我只是一只小猫咪。 习砚:……!!! * 和封叙的这次交锋让习砚清楚地意识到——大人,时代变了。 他再也不是那个一米八七八块腹肌一拳一个老色批的习砚了! 昨晚要不是有牙膏泡泡的神助攻,习砚其实没有绝对把握能在封叙的禁锢下挣脱。 栾亦白的身高只有一米七出头,骨架瘦小,纤细单薄,腰肢不盈一握,完美符合弱受的人设。 在习砚原有的格斗技巧的加持下,勉勉强强可以打一打公鸭嗓这样的普通人。 而为了满足广大读者们喜闻乐见的身高差体型差强制爱绝对力量压制的性癖,原著渣攻们个个185以上,什么宽肩窄腰,猿臂蜂腰,麒麟臂,人鱼线,公狗腰之类的形容词不要钱地往身上堆。 就连最儒雅温润的学生会会长,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 习砚:吸氧.jpg 群狼环伺之下,为了栾亦白的小菊花和自己的节操,习砚决定,从今天早上开始好好锻炼。 清晨薄薄的雾气还未散去,气温依旧很低。操场各处散落着三三两两晨练的人。 习砚在塑胶跑道上慢跑。 这才第三圈,他已经感觉双腿灌了铅一般沉重,嘴巴发干,喉咙像着了火,呼出的气一次比一次急促。 真是要命。 一开始的时候,栾亦白跟着他跑了一圈。 后来习砚怕他吃不消,也怕他小小一只别人稍不注意就踩到了,强制性地将栾亦白安顿在了草坪上的外套里,让他顺便帮忙看着东西。 自己孤身一人再次踏上新征程。 不知道是原著设定上的恶意,还是大学生普遍都很脆皮,栾亦白的身体素质竟然这么不尽如人意。 习砚已经开始思考,在体能力量上来之前,要不要买个防狼喷雾之类的东西来保护自己。 毕竟面子哪有节操重要。 他强撑着跑满三圈,已经气喘如牛快要晕倒了。 习砚走到栾亦白身边,一屁股坐在草坪上,哐哐哐咳了一通才顺过气来:“小白白,我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栾亦白立刻从书包里扒拉出一条毛巾,叼给习砚:“快擦擦汗,不然风一吹要感冒了。” 习砚接过,眼神中满是忧郁:“好怀念我的八块腹肌。” “……对不起,是我太菜了。” 栾亦白跳到习砚大腿上,用爪子拍拍他的肚皮,也很惆怅:“你说,我的身体也能练出八块腹肌吗?” 第22章 “……我尽力。” 习砚披上外套,正准备缓一会儿就回寝室换衣服,头顶忽然落下一片阴影。 紧接着一瓶牛奶递到眼前。 “栾亦白同学,请你喝牛奶!” 习砚:“……” 他发誓,他真的没想做秒懂男孩。 但在海棠文里待久了,脑子也跟着变黄了。 习砚一脸微妙地抬头看去。 面前这人身材高大,目测将近一米九,像座小山一样站在那里。他应该是刚运动完,短发有些湿,头顶像武林高手一样冒着热气。 长相浓眉大眼,看起来一脸正气,不过笑的时候嘴边抿出两个小酒窝,怪有反差萌的。 可能是习砚看过来的眼神过于微妙,大个子误会了他的意思,赶忙补充:“这个是新买的还没开封,我特意挑了热牛奶。运动之后要喝点热的再去吃饭,不然对胃不好。” 虽然他满心好意,但习砚不得不打断他,问了一句。 “你谁?” “我叫武泽远。”大个子瞬间有些低落,小酒窝都没了。 “你不记得我了吗?这学期刚开学那天,我在望月潭那边迷路了,是你带我走出去的。” 路痴+酒窝+武泽远这个名字,让习砚想起来,他也是原著渣攻之一。 正如武泽远所说,他和栾亦白初见就是在学校的望月潭附近。 望月潭虽然名字里有一个“潭”字,实际上更像一片小型湿地,由一个最大的水潭和许多大大小小的水洼组成。 里面种植了树木灌木芦苇丛和各种花花草草,木桥和小径贯穿其中,错综复杂。 武泽远那天本来想抄个近路,谁知路痴属性发作,走了半天都没走出去。 就在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随便闯入一个小径时,遇到了在桥上背书的栾亦白。 原著是这样写的。 “那人长身玉立,宽大的羽绒服也遮不住腰肢的纤细,颀长脖颈微微弯曲,如天鹅酣睡般优雅。 一只手举着书,一只手轻轻搭在桥栏上,指若削葱,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 浓密睫羽垂落,在高挺鼻梁投下一片阴影,樱桃般鲜艳润泽的双唇翕动,似在默念着什么。 眼前的画面美好如梦境,武泽远屏住呼吸,生怕惊扰画中的仙子。” 很唯美,也很咯噔。 自此,武泽远对栾亦白一见钟情。 后来,在栾亦白的帮助下,武泽远终于走出了望月潭,却始终走不出那天的梦境。 他开始暗中关注栾亦白。 有时会匿名送上一份早餐,一束鲜花,有时会在栾亦白晚上兼职结束回学校的路上悄悄护送。 武泽远前期的表现可谓相当纯情,别人都已经天天上桌吃肉吃到撑了,他还在食堂窗口前纠结给栾亦白买豆浆还是买牛奶。 简直是渣男中的一股清流。 正因如此,他曾经是纯爱战士习砚在所有渣攻里,唯一勉强可以接受的一个。 直到他不小心撞破封叙和栾亦白在浴室里酱酱酿酿,现场直播过于香艳。 没想到自己藏在心底小心呵护的月亮,早就被其他人捷足先登,拖入泥潭中。 武泽远受到刺激,无视栾亦白的苦苦哀求,精虫上脑,和封叙一起来了个三批。 然后食髓知味,像个陷入发情期的动物,一见到栾亦白,满脑子都是床上那些事。 看得习砚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从那以后,他开始平等地讨厌每一个原著渣攻。 从记忆中回过神,习砚看着面前的人,打了个招呼。 “是你啊,阳光开朗大男孩。” 武泽远:? -------------------- 第11章 整活 武泽远一脸迷茫:“什么男孩?” 习砚咳了一声,找补道:“我的意思是说,你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很有特点,我一看到就想起来了。” 武泽远听了他的话,整个人瞬间熟透,两只耳朵变得红通通的,脑袋上的热气蒸腾得更快了,原地化身加湿器。 他把热牛奶塞进习砚手里,不好意思直视他的眼睛:“你快趁热喝了吧。” 飘忽的视线正好撞见趴在习砚腿上的猫猫。 “这是你的猫?”武泽远微微睁大眼睛,小酒窝若隐若现,“我可以摸一摸吗?” “那你要征求小白白的同意。” 武泽远没觉得习砚和他在开玩笑,反而真的蹲下来,直视着栾亦白的眼睛认真问道:“小白白,我可以摸摸你吗?” 栾亦白:“喵~” 习砚翻译:“他说可以。” 武泽远嘿嘿一笑,笑得傻里傻气的,伸出比小猫个头还大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摸起猫猫头。 看着面前的人纯良无害的笑容,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习砚不由得感叹一句。 多好的一个孩子啊,怎么就长歪了呢。 都怪封叙那个大变态。 为了栾亦白的小菊花着想,习砚觉得自己有义务拯救祖国的花朵,使其免受银灰铯氢的侵害。 他翻出自己为了预防水中再次被加料,花了大几百新买的指纹解锁保温杯,倒了一杯水递给武泽远。 “你请我喝牛奶,我请你恰枸杞。” 递过来的杯子微微冒着热气,水面上漂着几颗红彤彤的枸杞。 武泽远一脸受宠若惊地接过,“谢谢。” 第23章 他刚想问习砚用不用帮他拧盖子,就见习砚自食其力,咔嚓一下轻松打开了。 习砚举起牛奶瓶,大声唱道:“好兄弟,干一杯,我不醉不归!” 被他的豪放姿态吓了一跳,武泽远呆愣愣地跟着举起杯子,说:“干……干杯。” 玻璃瓶和保温杯盖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声响,奠定了两人纯纯兄弟情的基调。 习砚一仰头,一口气吨吨吨吨干了大半瓶。 然后动作粗暴地一抹嘴,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中气十足喝道:“痛快!” 武泽远:“……” 他手一抖,枸杞水差点洒出去。 恍惚中,那天栾亦白亭亭而立,眉眼含笑地问自己需不需要帮忙的倩影逐渐浮现在眼前。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在不经意间透露着温柔婉约,让人和他说话都下意识轻声细语,生怕不小心唐突了他。 再看看面前这个又开始吨吨吨喝奶的栾亦白。 武泽远小心脏颤了颤,不敢相信眼前狂放不羁的人和自己的梦中情人是同一个。 梦想和现实的痛苦拉扯中,集合哨声响起,武泽远倏然惊醒。 他赶紧一口气喝干枸杞水:“栾亦白同学,我还有训练,就先走了。” 语速很快,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在他站起身的一瞬间,习砚借着姿势的便利,一巴掌拍上他挺翘的屁屁,狠狠拧了一把。 “兄弟加油!好好干!” 武泽远被掐得倒吸一口凉气。 然后一瘸一拐头也不回地一溜烟跑走了。 看着他落荒而逃略显狼狈的模样,栾亦白不解:“他人还挺好的,你为什么要作弄他?” “小白白你不懂,人不能一直活在幻想里。” 习砚打了一个奶香味的嗝,故作深沉地说:“我不是在作弄他,而是在拯救他,拯救情窦初开的少年那颗误入歧途的心。” 栾亦白:“……” 你开心就好。 * 习砚属于行动派,想到什么就会马上去做。 昨晚才和栾亦白商量出一个大致章程,今天就将宠物沟通师的兼职提上了日程。 他趁着课间休息,新注册了一个企鹅号,在表白墙上发布了一则广告。 “想知道你在猫主子心里的地位吗?想知道猫猫的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吗? 不要有疑虑不要再犹豫!猫猫沟通师期待与您相遇! 企鹅号:xxxxxx ps:因为猫猫沟通师暂时还未掌握其他物种语言,所以客户只限猫猫!!!” 最后还拍了一张栾亦白的大头照,像模像样地p上了一副黑框眼镜和蝴蝶领结,看起来滑稽又可爱。 鉴于面向的群体主要是在校大学生,而且创业初期为了多多揽客,习砚将价格定得比较低,50块钱三个问题。 等以后名气打出去,再慢慢涨价也不迟。 编辑好文案点击发布,习砚和栾亦白坐等生意上门。 第一条好友申请来得比想象中要快。 看着验证消息里的小红点,习砚激动地搓手手,将手机放到桌子上,和栾亦白头挨着头一起看。 他通过申请,点开对话框。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对面就发来一条信息。 橙色叶子:【黑心老板竟然雇佣童工!举报了!】 习砚栾亦白:“……” 看着这句毫无道理的话,习砚火气腾的一下冲破天灵盖,激情发言噼里啪啦打了一长串,礼貌问候这个多管闲事的人。 正要点击发送,从旁边伸出一只爪爪,按住了他的手。 栾亦白仰起头,小小的脸上满是隐忍:“习砚,想一想我们的小钱钱。” 习砚:“……” 他只好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不停念叨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将对话框中的几行字删除,想了想,发过去一张小白白拜拜的动态表情包。 小白白:【小姐姐手下留情,这个月生活费不够了,我只是想给孩子挣点奶粉钱。[大哭][大哭][大哭]】 也许是卖惨起了作用,那边隔了好久才冒泡。 橙色叶子:【你真的能和猫猫沟通?】 橙色叶子:【那你问问我家布谷它叫什么名字?】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橙色叶子:【那你问问我家猫咪它叫什么名字?】 习砚:“……” 快看,是活的傻白甜! 小白白:【小姐姐,我已经看见了,你家猫咪叫布谷。】 橙色叶子:【……】 橙色叶子:【换一个问题,我家布谷最喜欢谁?】 习砚耐心回复:【小姐姐,咱们小白白老师需要听见你家猫咪的叫声才能翻译哦,能麻烦你发一段录音过来吗?】 不一会儿,橙色叶子就按照要求发来一条语音。 一个女生夹着嗓音问:“布谷布谷,快告诉我,咱们家里你最喜欢谁呀~” 后面是小猫甜甜的声音:“喵~” 栾亦白耳朵动了动:“它说它最喜欢哥哥。” 习砚如实转述。 橙色叶子:【什么!我不相信!它最喜欢的难道不是我吗?!】 橙色叶子:【大骗子!拉黑了!】 习砚栾亦白:“……” 习砚差点气笑了,把手机一摔,忍不住骂道:“我靠!我玩了这么多年黄金矿工都没挖出来过这种神金!” 第24章 栾亦白也很无奈,抬起爪爪在习砚胸口摩挲两下,帮他顺气。 只是两人等了半天没等来拉黑,却收到新的消息。 橙色叶子:【我还是想知道,它为什么最喜欢哥哥。】 然后十分高傲地甩过来一条语音。 习砚:“……” 这是谁家大小姐没看好跑出来了,真的不应该给我等屁民赔偿点精神损失费吗?! 没办法,为了小钱钱,习砚还是捏着鼻子点开了那条语音。 栾亦白听完猫咪的回答,翻译道:“它说因为哥哥长得最帅,它最喜欢帅哥了。而且是哥哥亲自在一众小猫里挑中了它,把它带回家的。” 另一边,大小姐得到答案异常震惊。 橙色叶子:【我的天,你难道真的听得懂猫咪说话吗!】 橙色叶子:【我哥确实天下第一帅!布谷也确实是我哥带回来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而且布谷唯一的爱好就是看帅哥。】 橙色叶子:【小白白老师,你是我的神!】 大小姐表达崇拜的方式简单粗暴,直接发起一笔转账。 习砚看清那一串数字,瞬间原谅了大小姐之前的神金行为。 短短三句话,让大小姐为我花了6666。 谁知橙色叶子紧跟着发过来一句:【老师可以出台吗?】 习砚迅速收回正准备点击收款的手,和栾亦白对视一眼,均是瞳孔地震。 小白白:【不好意思小姐姐,我们小白白老师是好人家的猫猫,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哈~】 橙色叶子:【……不是,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可以线下见面吗?】 小白白:【黑人问号脸.jpg】 对面估计为了防止越抹越黑,一次性发来一大段话,将前因后果都讲清楚了。 橙色叶子:【是这样的,我家附近的公园里原本有一只流浪狸花猫,性格很好很亲人,我经常去公园喂它。 但是它前几天突然性情大变,不管是谁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它攻击,吓哭了好几个小朋友。 它现在缩在假山里面不出来,整整三天不吃不喝,我也找不到它。而且城管局接到举报,认定它的存在构成危险,已经准备进行扑杀。 我想知道它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能不能请小白白老师过来一趟? 这几天我在网上找过好几个所谓的宠物沟通师,结果发现都是骗人的。只有小白白老师最厉害,说得最准!】 橙色叶子:【小白白老师,拜托了!】 为了表示诚心,大小姐又转过来一笔6666。 小白白秒回:【什么时候见面?】 习砚对此表示。 没办法,她给的太多了。 -------------------- 感谢杰桃好辣宝子的20瓶营养液!笔芯~ 第12章 大小姐 出于良心,习砚最后还是没有收下那两笔转账,只按照一开始的定价收了五十块。 毕竟大小姐过于傻白甜,这让习砚觉得如果收了钱,总有一种欺骗笨蛋的罪恶感。 由于事态紧急,拯救小狸花刻不容缓,他和大小姐互相留了联系方式,约定今天下午上完课在学校门口见。 为此,他不得不和老板娘请一次假,推掉晚上的兼职。 老板娘为了让栾亦白呆得更舒服,特意买了一个猫窝猫抓板猫爬架一体的豪华猫树放在店门口。 正好今天到货。 收到习砚请假的消息,老板娘还有些遗憾,不能在第一时间和小白白一起拆礼物了。 下课铃声一响,习砚饭都没来得及吃,只给栾亦白泡了瓶奶,就带着他往外走去。 正值晚饭时间,对面商业街的各种小吃摊都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出门觅食的学生一波接一波,习砚跟随人群刷脸出了校门。 因为怀里抱着猫格外显眼,习砚才在路边站定,一个身材高挑,穿着酒红色长款风衣的女生就向他跑来。 “是小白白老师吗?”女生的声音有些激动,完全无视了习砚,惊喜的目光落在小小的栾亦白身上。 习砚:“……大小姐,就算他回答了你也听不懂的,还是直接和我说吧。” “是么。”女生颇为失落。 两人简单自我介绍了一番。 女生名叫成烨,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小姐,全身上下blingbling的都是名牌,单一个香奈儿包包都要好几万。 她看了眼时间,对习砚说:“抱歉可能还要等一等,我哥说不放心我一个人,他忙完就过来接我。” 习砚被空气中的香味勾出馋虫,闻言说:“那我先去对面买个煎饼垫垫肚子。你要不要?” “我最近在减肥,晚上不吃东西。”成烨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习砚不再管她,穿过马路,往商业街走去。 栾亦白扒在口袋边缘,见他买了个加了一堆料,卷起来后比脸还大的煎饼,犹豫着提醒道:“那个……我晕车比较厉害,如果吃得太饱的话可能会吐。” 习砚刚咬了一大口煎饼,含糊着没当回事:“应该不会太远吧,我看大小姐都可以每天回家呢。” 栾亦白想了想:“也对。” 于是不再担心。 习砚抱着煎饼回来,随便往花坛上一坐,把温度正好的奶瓶递给栾亦白,自己也抱着煎饼吃起来。 成烨挨着他坐下,看他吃得狼吞虎咽,鼻尖萦绕着粗粮煎饼特有的焦香,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 第25章 然后克制着自己,坚决地将脑袋扭到一边不再去看。 习砚觉得气氛沉默得有些别扭,随口问道:“你哥也在这里上学吗?” 一提起哥哥,成烨话多起来,十分骄傲地挺起小胸脯:“我哥是学生会会长,每天都有一大堆事情要忙,可厉害了!” 习砚本来一边啃煎饼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她夸,直到听见关键词,心里咯噔一声,试探地问:“所以……你哥是谁?” “当然是成煜啊!”成烨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个学校里竟然还有不认识她哥的人。 习砚:“……” 破案了。 大小姐原来就是书中着墨不多的,学生会会长成煜那个脑子不太好使的恶毒炮灰妹妹。 原著里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比较抓马。 成煜虽然也是渣攻之一,但在小说开篇却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两人原本感情深厚,准备一毕业就结婚。 但后来发生一些事,两人最终分手,未婚妻选择出国留学,成煜则开始学习接手家族企业。 因为家世显赫,自身又英俊儒雅,君子端方,恢复单身的成煜自然成了炙手可热的万人迷,明里暗里有不少人想往他身上扑。 成煜却一直对未婚妻念念不忘,守身如玉,只是渐渐变得沉郁下来。 在毕业典礼上,他不小心喝下加了东西的饮料。 成煜挣扎着逃出礼堂,只是没多久便药效发作,烧得神志不清,倒在草丛里。 被正好路过的栾亦白救下。 此时的栾亦白已经被封叙调教过,内心充满对自己的厌弃。 再加上大一时他参加过工笔画社团,成煜正好是社团负责人,面对学弟学妹们温柔又有耐心,给栾亦白留下的印象很好。 所以被成煜压在身下时,栾亦白虽然有些诧异,却没有反抗,半推半就接受了。 两人就这样阴差阳错滚了床单。 醒过来后的成煜懊悔不已,觉得自己背叛了未婚妻。 他误以为是栾亦白勾引自己,连带着也恨上了栾亦白。 只是嘴上说着讨厌,身体却很诚实,对栾亦白逐渐上了瘾着了迷。 天天做恨。 而成烨因为兄控毒唯+哥嫂cp粉的复杂属性,导致她很讨厌栾亦白,时不时就要给他使绊子。 只是因为智商限制,她干出来的事总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纯纯是用来打脸的炮灰反派跳梁小丑。 最终结局也不怎么好就是了。 习砚脑袋里暴风式过滤了一遍有用信息,被雷得外焦里嫩。 另一边,成烨还在叭叭叭叭说着他哥的优点,已经说到了她哥幼儿园时就能将同班小女生迷倒一片。 即使没有得到回应依旧乐此不疲。 恰好在这时,她看见了熟悉的车子缓缓驶来。 成烨眼睛一亮,踮起脚挥舞着手臂:“哥!我在这!” 然后乳燕投林一般,欢呼一声,小跑着向自己哥哥的方向跑去。 习砚回过神,将最后一点煎饼塞进嘴里嚼吧嚼吧,低头看了眼喝完奶正安静窝在自己怀里的栾亦白。 “小白白。”他说,“你知道我听成烨说完她哥的辉煌事迹之后,想到什么吗?” 栾亦白抬起头,满脸问号。 习砚说:“我想到一首歌。” 然后不等栾亦白阻止,他便开口唱道。 “成!成!成吉思汗! 不知道有多少美丽的少女们, 都想嫁给他呀, 喔嗬嗬嗬! 都想做他新娘, 哇哈哈哈! 他是人们心中滴偶像~” 栾亦白:“……” 他竟然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嗓子还能发出如此中气十足深沉醇厚的男中音。 这次变成栾亦白被雷得外焦里嫩。 成烨远远的扬声招呼道:“小白白老师快来!” 习砚收起奶瓶,掂了掂栾亦白,快步走向那辆低调奢华有内涵的银色卡宴。 他坐到后排座位上。 成煜略含探究的视线从他一进车里就透过后视镜淡淡看了过来,但因为蕴着三分清浅的笑意,并不惹人讨厌。 他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您就是小烨说的那位能和猫沟通的白老师?” “敝姓栾。”习砚也装模作样地点点头,然后举起栾亦白向他展示。 “这个才是小白白老师。” 成煜:“……” 他脸上闪过一丝隐晦的怪异表情。 仿佛在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坚持跟来,不然以自家妹妹那个大大咧咧的性格,最后肯定被骗得妈都不认识。 他缓慢启动车子,轻笑一声:“还要您亲自跑一趟,陪着我这个长不大的妹妹胡闹,真是麻烦了。” 虽然说的是责备的话,但语气中满是宠溺。 “哥!我哪里胡闹了。”成烨在旁边不满地嘟起嘴,“我只是担心小狸花。” 她转过头来对习砚说:“我准备了好多东西,有手电筒、猫条、猫罐头、抓猫手套、航空箱,等小白白老师把小狸花哄出来,我们就带着他去宠物医院做个检查。” 习砚和栾亦白一同点头。 成家位于城郊的富人区,附近的公园离市中心也有不短的距离,开车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 到达目的地时,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 第26章 真的被栾亦白说中,才到半途习砚就晕车了。 习砚从小就皮实,几乎没怎么生过病,所以低估了晕车的难受程度。 他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双腿发软,浑身冒虚汗,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 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才一下车,习砚就差点跪在地上,气若游丝道:“你们怎么不早说要开这么久……yue……” 栾亦白从口袋中跳出来,在他脚边急得团团转,喵喵叫个不停。 “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提醒你买点陈皮糖的。” 习砚干呕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在栾亦白的指挥下调整呼吸才感觉好了点,摆摆手说:“不怪你,是我自己没当回事。” 成烨也被习砚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哐哐哐拍着他的背,尖叫道:“你怎么了?不会是突发恶疾要死了吧!” 习砚呛了一口:“……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没人把你当哑巴。” “还有,你再这样拍下去,我不死也要被你拍死了。” 成烨这才讪讪地收回手。 还是成煜比较靠谱,及时递过来一杯热水,温声说:“要是实在难受,不如先去我家歇一歇,抓猫的事之后再说。” 习砚缓了一会儿,双手一撑膝盖站起身,目露坚定道:“我没事,救小狸花要紧。” 倒是让成煜刮目相看了。 几人来到成烨往常喂猫的那块空地上。 成烨朝着四周喊了几声小狸花,又拆了一罐猫罐头,捡起一块小石头当当当地敲着铁皮包装。 声音随风飘远,又被远处的黑暗吞噬,两种方法都没有得到回应。 她无奈地摇摇头,只能换作栾亦白来试一试。 栾亦白这次不要习砚抱着,坚持自己来,让习砚坐在后面休息。 他耸动着鼻尖,仔细辨别残留在空气中的各种味道。 锁定一个方向后,栾亦白用自己最大的音量叫了起来。 “你好?小狸花在吗?” “你是生病了吗?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帮助你。” “你快出来吧,我们带了很多好吃的,还可以带你去医院!” …… 小奶猫稚嫩的叫声一下接着一下,在宁静的夜色中竟然格外有穿透力。 成煜静静观察着,双眸中逐渐浮现出一丝诧异。 他不着痕迹地看看小猫,又看看身边的习砚。 没想到真的有能听懂人说话并且自愿执行命令的小猫,还真的让成烨遇上了。 成煜不得不感叹,自家妹妹真是傻人有傻福。 在栾亦白坚持不懈的呼唤下,不远处的灌木丛忽然簌簌抖动,似乎有什么借着黑暗的掩饰急速靠近。 栾亦□□神一振,立刻往前走了几步,急切发问:“小狸花是你吗?” 话音才落,一个黑影窜出灌木丛,快如闪电,直冲他而来。 因为速度太快,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那个黑影迅速叼起栾亦白,一转身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栾亦白只来得及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 “小白白——!!!” -------------------- 感谢云舟白宝子的3瓶营养液!笔芯~ 第13章 惊魂 栾亦白没想到,时隔多天,自己竟然再一次体会到了被命运叼住后脖颈的感觉。 脚下的地面在视野中快速倒退,耳边风声呼呼,周身笼罩着另一只猫猫的气味。 他被晃得头晕眼花,忍不住挣扎起来。 “等等!你先把我放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狸花猫却充耳不闻,极力奔逃,借着熟悉地形的优势,脚下生风,灵活避开各种障碍。 一直逃到假山深处,才慢慢停了下来。 四周一片寂静,就连风声都被隔绝在外。 狸花猫侧耳倾听一会儿,没有听见追来的脚步声,紧绷的精神逐渐松懈下来。 它将栾亦白轻轻放到地上,凑到他身边仔细嗅闻,确认他状态良好,身上没有隐藏的伤口,这才退开几步。 然后像被抽干了力气,摇摇晃晃站立不住,只能缓缓卧倒,脊背不断起伏,呼吸粗重,似是在强忍痛苦。 猫咪夜视能力出众,不需要光源,栾亦白也能看清他此刻嘴角濡湿,口水中掺杂了血沫,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小狸花!”栾亦白叫了一声,满是焦急,“你哪里受伤了吗?” “……小不点,你才多大,就小狸花小狸花地叫我。”狸花猫有气无力地说。 “现在不是纠结称呼的时候。”栾亦白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也许因为是同类,天然就有一股亲近感,狸花猫面对栾亦白时放下了戒备,强撑着打起精神,断断续续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他。 大约五天前的清晨,狸花猫像往常一样来到熟悉的空地觅食,偶然遇到一个胖乎乎的戴着眼镜的男高中生。 男生应该是住在附近的人,狸花猫曾见过他在公园里捉蝴蝶挖蚯蚓。 虽然他白胖的脸上满是青春痘,看起来其貌不扬,但一看见狸花猫就露出和蔼的笑,举起手中的猫条,亲切呼唤它过去吃。 狸花猫很小的时候就在公园里流浪了,它知道附近的人都很友善,时不时会有人像男高中生一样,亲手喂它猫条吃,只为过一把猫瘾。 第27章 所以狸花猫没有怀疑,喵喵叫着朝男生跑去,亲昵地围在他脚边打转。 可没想到,这竟然是噩梦的开始。 男生起初很温柔,一边抚摸着狸花猫的脊背,一边轻声叫他慢点吃。 直到狸花猫被食物吸引,对他彻底没了防备,他才露出丑恶的真面目。 趁其不备,男生悄悄伸出一只手,狠狠掐住狸花猫的后脖颈将它压制在地上。 另一只手拿出一直藏在口袋中的缝衣针,一根接着一根,缓慢又残忍地扎进狸花猫的身体里。 细长的缝衣针没入皮肉,带来一阵剧痛,痛得像在灵魂上凿进一颗钉子,狸花猫立刻惨叫着挣扎起来。 可男生力气很大,狸花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转眼就被扎了十几根针。 狸花猫回忆到这,身上的毛毛依旧控制不住地细微发着抖。 它说,最让它觉得恐怖的不是男生的冷漠残忍,而是他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享受惨叫享受折磨过程的愉悦表情。 反倒像个懵懂无知的孩童,只是因为好奇一只猫的身体里要被扎进多少根针,它才会被痛死,所以才做出虐猫这件事。 逐渐累积的疼痛使狸花猫挣扎得更厉害。 恰好不远处一对清晨出来遛弯的老夫妇听见了惨叫,高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男生因为迟疑,手下力气放松一瞬。 狸花猫终于趁此机会狠狠抓烂了他的手,成功挣脱束缚,逃离魔爪。 但那十几根缝衣针已经完全扎进狸花猫的身体中,它自己拔不出来,也不敢再相信人类,只能躲藏在假山深处,独自舔舐伤口。 稍微动一动,就是一阵钻心的痛。 狸花猫前几天还能在求生欲的驱使下,拖着剧痛的身体,强撑着出来喝水吃东西。 可随着伤口逐渐腐烂化脓,它痛得再没有力气站起,只能无助地蜷缩着身体,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 直到刚才在黑暗中,听见一只小奶猫的呼唤。 听完狸花猫的遭遇,栾亦白眼睛变得湿润,他吸了吸鼻子问:“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带过来?” 狸花猫语气微弱:“我怕你也被可恶的人类欺骗了,变得和我一样。所以要救你出来。”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栾亦白急切地说,“和我一起的那几个人就是专门为你而来,他们也想帮助你。” 狸花猫垂下眼皮没有说话。 栾亦白用脑袋蹭了蹭狸花猫安慰它道:“小狸花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他们带过来,然后我们一起去医院,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说完不等狸花猫回答,就飞快跳出假山,按照原路往回跑。 狸花猫没有力气再去阻止他,只能安静地将脑袋搁在地上,等待命运最终的审判。 它也曾想过,要不要去找熟悉的人类寻求帮助。 可身体里的刺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它,人类是多么可怕。 它不敢再轻易交出真心。 至于现在…… 狸花猫想。 它就勉为其难,再相信小橘猫一次吧。 * 另一边,栾亦白被掳走后,几人乱成了一锅粥。 成烨觉得是自己的提议害了小白白老师,吓得哇哇大哭。 相比之下,成煜更加沉着理智,一边不停安慰妹妹,一边立刻打电话给家里,临时调动了一队训练有素的保镖,吩咐他们帮忙找猫。 而习砚的状态介于两人之间,平静中带着一种疯感。 他除了一开始在极度惊惧之下发出一声喊叫,然后发疯似的跟着冲进灌木丛中,却因为手软脚软狠狠摔了一跤,柔嫩掌心被尖锐的石子狠狠划破。 之后在疼痛的刺激下,习砚逐渐冷静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回到车上,翻出成烨事先准备好的强光手电筒,不顾成煜的阻拦,自己孤身一人顺着痕迹往公园深处找去。 富人区的公园修得比穷人住的小区还要大,花木扶疏,有山有水,远处甚至还有亭台楼阁。 只是冬日的萧瑟还未褪去,再加上夜幕笼罩,整个公园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习砚因为追寻猫咪的脚步,逐渐远离了路灯能照到的范围,脚下磕磕绊绊,还要时不时躲开差点打到脸上的光秃秃的枝丫。 耳边除了踩在枯黄草地上的沙沙声,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呼吸。 仿佛被全世界遗忘。 长久处于困顿的黑暗中,让习砚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刚才走过的并不是一段现实的距离,而是十几年来漫长的光阴。 他的身影逐渐和两岁的自己重合在一起。 直到现在,习砚仍清楚地记得那个代表着失去的冬日的夜晚。 他被妈妈抱着在寒风中走了很久,脑袋困得一点一点,像小鸡啄米。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被放到地上。 刚离开温暖的怀抱,他就被风吹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周围黑得厉害,浓稠的夜色将小小的他完全包裹。他心下害怕,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不由自主地靠近,朝妈妈伸出手要抱。 却被轻轻推开了。 那时的他还没有妈妈的大腿高,即使努力仰起小脑袋,也看不清隐在黑暗中的妈妈的脸。 只能听见妈妈小声说,看见前面那盏灯了吗?一直往前走,别回头。妈妈在这看着你。 第28章 他顺着妈妈手指的方向看去。 远处一盏暖黄的灯孤零零地漂浮在黑暗里,灯下一扇墨绿色的大门紧紧关闭,像一张随时准备吞吃掉小孩子的血盆大口。 他虽然很困惑很害怕,但还是听话地点点头,顺着施加在后背上的力道,乖乖往前走了几步。 因为他知道,即使哭闹也得不到安慰,只有做个听话的孩子,妈妈才会对他露出微笑。 只是离开了妈妈,黑暗就变得过于可怕。 他只走了一小段距离,便低着头小声啜泣起来。磨蹭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十分委屈地回头去找妈妈。 身后却空无一人。 “妈妈……” 压抑在心底的恐惧一瞬间放大,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咧开嘴巴,在空旷的巷道里放声大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他擦擦眼泪,继续朝有光亮的方向跑去。 一定是因为他刚刚不听话,妈妈才不见了。 他这次一定不会再回头。 泪水模糊了双眼,远处的光点融在泪水中,变得像星星一样遥不可及。 在孩童响亮的哭声中,灯光下那扇紧闭的大门缓缓开启。 然后他被从里面走出的人重新拥入怀中…… 习砚觉得自己很幸运。 十几年前的夜晚遇到了院长妈妈,在孤儿院里得以开开心心顺顺利利地长大。 现在依然是幸运的。 因为在手电筒光的照射下,他看见一个熟悉的小身影,穿越了十几年的黑暗,朝自己奔跑而来。 “喵~” 栾亦白叫道:“习砚,我回来了!” 习砚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立刻丢掉手电筒冲上去抱住他。 直到空荡荡的怀中被小小的身体填满,他才像小时候一样号啕大哭起来。 “小白白!我还以为你被咬死了呜呜呜呜……” “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哇哇哇哇——” -------------------- 第14章 借住 习砚激烈的反应将栾亦白吓了一跳,他赶紧从怀里挣扎出来,用爪爪摸了摸习砚的脸。 “我没事的,你别哭。” 只是他才在地上跑过,肉垫沾了尘土,一碰到习砚的泪水,就在他白净的脸上留下了几道脏兮兮的黑印子。 让习砚瞬间变成狼狈的小花猫。 栾亦白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习砚哭唧唧地控诉道:“你还笑!” 栾亦白立刻收住笑,说起正事:“对了,你快找人和我一起去救小狸花!它受了很重的伤。” “哼,我看它跑得不是挺快的,能有什么事。”习砚用袖子擦掉脸上乱七八糟的眼泪,在记仇小本本上记了小狸花一笔。 栾亦白严肃道:“是真的,我没有开玩笑。” 随后简短地将小狸花的遭遇说了一遍。 习砚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再闹脾气,马上抱起栾亦白,跟着他的指挥往假山找去。 因为有栾亦白从中周旋,这次小狸花没有拒绝习砚伸过来的手。 两人带着小狸花往回走时,正好遇上了成家姗姗来迟的保镖。 然后在保镖们的护送下,与成烨成煜汇合。 成烨见栾亦白安然无恙地归来,还没来得及开心,便看到小狸花的惨状,没忍住又大哭一场。 几人带着狸花猫火速赶往最近的宠物医院。 做了一番紧急检查后,小狸花被推进手术室。 不幸中的万幸,扎进狸花猫身体里的针没有伤到重要脏器和血管,全部手术取出后,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完全康复。 只是狸花猫身上的毛被这儿剃了一块,那儿剃了一块,坑坑洼洼的,看起来有些滑稽。 在等待手术期间,作为补偿,成煜也给栾亦白安排了一次全身体检。 检查结果显示一切健康,没有受到惊吓。 等事情全部处理完之后,已经晚上九点多,成煜看了眼时间,礼貌邀请道:“栾同学,已经这么晚了,回学校会比较麻烦,不如今晚去我家休息。” 怕习砚觉得拘束,他还不忘说明:“我爸妈最近出差,家里只有我和小烨两个人。” 成烨在一边点头:“对呀对呀,去我家住一晚吧,小白白老师还可以和布谷一起玩。” 习砚算算时间,就算现在赶回去也来不及洗热水澡了,自己刚才又摔了一身土,不洗干净浑身难受,于是点头同意。 几人将狸花猫留在医院,回了成家的宅子。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成煜开车,成烨在副驾驶,习砚抱着栾亦白占据整个后座。 一放松下来,栾亦白才察觉到抱着自己的两只手掌心上有一片擦伤,伤口流出的血液早就凝固了,上面还粘了许多灰尘。 他用爪爪扒拉开习砚的手,着急地问:“习砚,你的手怎么了?” 习砚嘴巴一扁,可怜巴巴地说:“还不是刚才急着去救你,摔了一跤。” “你怎么不早说,刚才在医院可以让医生帮忙包扎一下的。” 猫咪的天性使然,栾亦白下意识伸出小舌头,想帮习砚舔舐伤口。 还没碰到又忽然停住。他这才想起来猫咪唾液里可能会携带病毒,不能直接接触伤口。 转而用鼻尖在习砚的伤口上轻轻吻了吻。 “是不是很痛?”栾亦白小声问。 第29章 习砚将他抱起来,脸颊贴在他身上:“不痛,你没事就好。” 一人一猫紧紧依偎在一起。 成烨在后视镜里看见这<a href=https:///tags_nan/wenxinwen.html target=_blank >温馨的一幕,感动的地用手捂住嘴巴。 “小白白老师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不像我家那个逆女,一天到晚只知道看帅哥。” 虽说嘴上叫着逆女,成烨才进家门还是第一时间去看猫。 布谷是只成年布偶猫,身上的毛蓬松柔软,像个棉花团子,一双蓝眼睛仿佛是世间最纯粹的蓝宝石,很是漂亮。 成家的别墅很大,布谷在一楼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 房间朝南有一大片落地窗,正对着花园,如果赶上晴天,从屋子里往外看去景色一定很美。 因为每天都有人专门打扫,即使房间里面摆满了各种玩具,也不显得凌乱。 拥有塞满一整面柜子的零食的布谷,幸福得像个小公主。 习砚参观完布谷的房间,郑重许诺道:“小白白,以后我要努力赚钱,给你也布置一个这样的房间。” 栾亦白仰头对他笑了笑。 布谷发现有新的客人来,十分热情地围着习砚打转,在他脚边喵喵叫着蹭来蹭去。 成烨小眼神很是幽怨:“你看,我就说她只知道看帅哥吧,都不理我。” 栾亦白忍着笑翻译:“成烨说得没错,布谷说你很帅,她已经迷上你了。” “……你是不是在偷偷夸自己?”习砚调侃,毕竟自己现在这张脸可是栾亦白的。 栾亦白一脸无辜:“我哪有。” 两人陪猫玩的时候,成煜已经吩咐好管家将二楼的一间客房收拾出来。 没过多久,管家王妈敲了敲门:“小烨,客房已经收拾好了,可以带客人去休息。” 王妈是家里的老人,从小看着兄妹俩长大,所以一直亲昵地叫着他们的小名。 成烨应了一声:“我这就带他过去。” 经过起居室时,习砚发现成家又来了一位客人,成煜正陪她坐着聊天。 两人看向彼此的目光都含情脉脉,盛满毫不掩饰的爱意。 “婉儿姐姐,这么晚了你怎么来啦?”成烨一看见来人,便开心地扑进她怀中。 童婉捏了捏她的鼻尖:“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一见面就撒娇。” 成烨一脸娇憨:“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当然是想我们小烨啦——”她故意拉长声音,看见成烨因为她的话变得笑眯眯的,才眨眨眼,坏心眼地说出下文,“才怪!” “婉儿姐姐你讨厌!”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童婉摸摸成烨的头,“我听说你哥突然叫了一队保镖出去,担心你们出了什么事,所以过来看看。” 她好奇的目光落到习砚身上:“这位是……” 成烨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人,连忙给两人介绍道:“这是我哥的未婚妻,我未来的嫂子,童婉。婉儿姐姐,这位是习砚,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同学。” 习砚早就猜出了来人的身份,礼貌又得体地点点头算作打招呼。 不等两人再说些什么,成煜在一边提醒:“时间不早了,小烨,带栾同学上楼去休息吧。我去送一送童婉,正好出去走走。” 成烨“哦——”了一声,语气满是揶揄:“知道啦,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习砚跟在成烨后面上了二楼。 直到余光瞥见成煜和童婉相携出了门,他这才凑近了悄悄八卦道:“你觉得发生什么事会导致你嫂子把你哥甩了?” “你不会是想撬我哥墙角吧?”成烨瞪大了眼睛,一脸警惕,“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和我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习砚翻了个白眼,十分无语:“你误会了。” 成烨眼神变得惊恐:“难不成你看上的是我哥?!” 习砚:“……怎么可能,你的脑回路能不能不要这么清奇。” 成烨疑惑道:“那你为什么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我哥和婉儿姐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可好了,不可能会出现你说的这种情况。” 怎么不可能。 习砚在心里诽腹。 在原著里,你哥不仅被你嫂子甩了,还和我这具身体的主人纠缠不清呢。 不过古语有云,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更何况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成煜和童婉确实深爱彼此,完全是天作之合。 如果只是因为作者想要将成煜变成渣攻之一,所以心血来潮弄出什么误会,导致两人最终不能走到一起,还怪可惜的。 所以习砚决定帮帮他们。 他一脸神秘地忽悠道:“其实我和你磕了同一对cp,我也觉得他们两个很般配。” 以为遇见了同好,成烨激动地竖起大拇指:“有眼光!” 习砚继续忽悠:“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世界上最开心的事莫过于我磕的cp修成正果了。” 成烨忙不迭点头,简直不能再同意。 “所以,成烨同志,为了我们共同的cp未来的幸福,组织准备交给你一项艰巨的任务。”习砚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庄重。 成烨挺起小身板,表情也变得很严肃。 习砚接着忽悠:“密切关注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动向,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向组织汇报!” “明白!”成烨坚定地大声回答,“请组织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第30章 说完,两个人十分戏精地面对面立正站好,啪的一声,互相敬了个礼。 眼神中满是即将奔赴战场般的坚毅。 唯一的正常人栾亦白:??? 我时常觉得自己因为不够戏精而与你们格格不入。 * 成煜将童婉送走后,回了自己家里。 才一进门,就看见王妈站在楼梯上,靠着扶手笑弯了腰。 “什么事这么开心?”成煜好笑地问。 王妈平时虽然脾气温和,但更多的是不动声色,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 “就是二楼的那位客人。”王妈揉着笑痛的肚子缓了半天,“那孩子还挺逗的,我刚才去他房间送医药箱,听见他正一边洗澡一边唱歌呢。” 王妈乐呵呵地说:“唱得好大声,我在外面走廊上都能听见。” “哦?”成煜眉眼含笑,也有些好奇,“他唱的什么歌?” “什么疯狂什么天崩地裂海啸的。”王妈回忆着,摆了摆手说,“反正就是你们年轻人会喜欢的那种。” 王妈不由得感叹一句:“年轻就是好啊!不仅能倒头就睡,还想唱就唱,唱得响亮。” 成煜:“……” 忽然更好奇了是怎么回事。 -------------------- 感谢子非鱼宝子的二十瓶营养液!笔芯~ 第15章 猫猫拳 “小白白~”习砚学着成烨撒娇的样子,扁起嘴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泛着湿润的水光。 栾亦白扭过头去,摇着尾巴拒绝道:“不要!” 习砚嗲着嗓子锲而不舍:“小~白~白~” 栾亦白:“……” 用爪爪捂住耳朵ing。 习砚举起两只手,向栾亦白展示自己的伤口:“小白白,我为了你可是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你真的这么狠心,要拒绝我么?” “既然你手上有伤,就更不用帮我洗澡了啊。”栾亦白不为所动。 “可是你今天又沾到别的猫咪的口水了,还在草地上跑来跑去。”习砚理直气壮地叉腰,“小白白,你要做一个爱干净的好猫猫。” 栾亦白:“……” 他架不住习砚的软磨硬泡,终于认命般地妥协道:“那好吧。不过你记得戴上手套,伤口不要碰到水。” 成家果然壕无人性,就连客房的卫生间里都有一个自带按摩功能的大浴缸。 习砚一边给栾亦白洗澡,一边往浴缸里放水,准备待会好好泡个澡享受一下。 他还特意找成烨借来了猫咪专用沐浴露和护毛素,顺便给栾亦白做个毛发护理。 温暖细密的水流打湿毛发,栾亦白很快被熟悉的感觉征服,全身心都放松下来。 习砚双手沾满泡泡,从他的脑瓜顶一直揉搓到尾巴尖,简直舒服得每根毛毛都在打颤。 栾亦白正仰着小下巴享受全身按摩服务时,忽然听见习砚语气微妙地说:“小白白,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讲。” “什么问题?” “你每次拉完粑粑会自己清理屁屁嘛?” 栾亦白:“……” 他尴尬得瞬间石化。 习砚还在喋喋不休:“我之前虽然没养过猫,但很喜欢看洗猫视频, 里面说如果猫咪不会自己清理屁屁,主人就要定期帮它们挤□□腺。” 说完还十分好奇地拎着栾亦白的尾巴往上一抬,凑近了看:“要我帮你挤嘛?” 谁知栾亦白突然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喵嗷一声跳起来,反身邦邦邦邦给了习砚好几拳。 栾亦白炸毛哈气道:“你走开!” 讨厌你们这些没有边界感的人类! 自习砚穿书以来,栾亦白对他一直很温柔,从来没发过脾气。 所以他直接被一顿猫猫拳打懵了,捂着满是水痕的脸不敢置信道:“小白白,你竟然打我!” 栾亦白很生气,不仅要打他,还一口咬在他的手套上:“谁让你乱说话!” 见栾亦白这次真的动了怒,习砚立刻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老老实实举起双手投降:“对不起是我错了,小白白你不要生气。” 栾亦白才不相信,依旧躲得远远的,夹紧小菊花,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戒备。 习砚只好再三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口无遮拦,说那些乱七八糟让你听着不舒服的话了!如果再犯,你就用猫猫拳打死我!” 看着他认真的神色,栾亦白思考了一会儿他说的话的可信度,绷直的脊背慢慢回落。 习砚再接再厉,柔声哄劝:“小白白,你如果还没消气,也等我给你洗完澡再生气嘛,沐浴露停留时间过长对毛发不好哦。” 栾亦白:“……哼。” “看在你诚心认错的份上,再原谅你一次吧。”栾亦白的态度终于软化,愿意慢慢靠近了。 习砚嘿嘿一笑,屁颠屁颠地打开花洒帮他冲洗泡沫。 “小白白,要不我给你唱首歌吧。”习砚讨好地笑了笑,“今天这首歌可是我专门为你唱的,足以表达我对你深厚的感情。” 栾亦白:“……” 其实大可不必。 不过不等他拒绝,习砚已经开始唱道。 “我没想到 为了你我能疯狂到 山崩海啸 没有你根本不想逃 我的大脑 为了你已经疯狂到 脉搏心跳 第31章 没有你根本不重要~” 栾亦白耳朵动了动,不再说话了。 就这样,在习砚坚持不懈的魔音贯耳下,才吹干身上的毛,栾亦白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浴室。 习砚尔康手伤心道:“小白白你舒服完就这样走了吗,多一秒钟都不肯陪我。” 等了半天,栾亦白都没有搭理他。 习砚于是叹了口气,独自坐进浴缸里,继续孤独地唱着:“山崩海啸没有你根本不想逃……” * 因为第二天上午还有课,习砚不得不起了个大早。 果然贵的床垫有贵的道理,让人躺在上面就不想起。 习砚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好一会儿,直到享受了栾亦白的踩脸叫醒服务,才挣扎着爬起身。 他收拾好东西后抱着栾亦白下了楼,由保姆领着来到餐厅。 成煜正坐在餐桌边吃早餐。清晨淡金色的光线透过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副静谧又美好的画面。 看见习砚,他放下咖啡打了声招呼:“早上好。” “早。”习砚坐到桌边,左右看了看,“大小姐呢?” “你说小烨?她还没起。”成煜语气无奈又宠溺,“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像个小懒猪一样。” 他替妹妹礼貌地道歉:“有客人在还这么随意,真是失礼了。” “不用这么客气。”习砚无所谓地摆摆手,“你们大户人家规矩都这么多吗,弄得我压力好大。” 成煜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朝旁边吩咐一声。 没过多久,保姆便将早餐陆续端上来。 有黄油吐司,水果沙拉,煎蛋煎香肠,培根卷芦笋,油条,小笼包,煎饺,烧麦,甚至还有一碗薄皮小馄饨。喝的有牛奶,咖啡,小米粥和豆浆,西式中式一应俱全,摆了满满一桌。 甚至栾亦白都有自己单独的小盘子,上面放着一碗羊奶和一个幼猫奶糕罐头。 习砚看得目不暇接。 他穿书之前虽说也是个家世不输成煜的超级富二代,但到底是半路出家,日常起居生活还是过于朴素了。 成煜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我让阿姨都做了一些,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合胃口合胃口,我吃什么都行,不挑食的。”习砚嘿嘿一笑,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成煜见他吃得开心,也跟着笑了笑,端起咖啡杯轻抿一口。 借着咖啡杯的遮掩,成煜不动声色,悄悄看了习砚一眼。 其实他很想问问习砚唱的是什么歌。 昨晚成煜听完王妈说的话,好奇心顿起,装作不经意地路过二楼客房。 但遗憾的是,那时习砚已经洗完了澡,成煜没能听到他传说中的歌声。 如同偶然间捡到了一张写了谜语的纸,如果一下子就能猜出谜底,会少了很多趣味。 可是猜了半天都不知道正确答案,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吊着,反倒让人念念不忘。 即使谦谦君子如成煜,也有一颗八卦之心。 但与生俱来的矜持和不去窥探他人的良好家教让他还是没好意思问出口。 成煜轻咳一声:“对了,你手上的伤怎么样,昨天我让王妈给你送了医药箱。” 习砚举起手给他看:“只是一些小擦伤,早就结痂了,用碘伏消消毒就行。” “没事就好。”成煜点点头,“还有,待会我要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没办法亲自送你回学校,只能安排了司机送你。” 吃了大半碗小馄饨的习砚停下筷子,懊恼地说:“糟糕,我忘了还要坐车,早知道少吃一点了。” 成煜安慰他:“放心,我已经让人买好了晕车贴,应该能起到一点作用。” “成煜大哥,你真是个好人。”习砚往嘴里塞了一颗小馄饨,含糊着感叹。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这样的好人没有了老婆的! 成煜:“……哈哈哈。” 紧赶慢赶赶在上课前半个小时到了学校,习砚还要回寝室拿课本。 这个时间的寝室楼异常混乱。 不知道谁的闹钟接二连三地响起,紧接着又被摁掉,仿佛不拖延到最后一秒,铃声是起不到作用的。 还有许多人在寝室和盥洗室之间快步往返,希望最后能挤出时间吃个早餐。 习砚和大部队擦身而过,逆着人群回了寝室。 他从书架上翻找出今天要用的课本,又往书包里补充了几袋羊奶粉,便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一转身和站在后面的人撞个正着。 习砚下意识脱口而出:“卧槽!” 待看清是谁,他立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封叙你属阿飘的吗,这么喜欢一声不吭地靠近吓唬人。” 封叙脸色不太好看,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盯着习砚,连声质问:“你昨晚为什么没回寝室?和谁出去了?在哪儿过的夜?” 习砚皱眉:“你还真把自己当妈了?什么事都想管一管。” “赶紧圆润地离开,我还着急去上课呢。”他不耐烦地伸手去推杵在面前的人。 推了一下,没推动。 反被封叙倒着逼近几步,困在书桌前。 习砚:“……” 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气氛逐渐变得焦灼。 藏在口袋里的栾亦白有些不安地动了动,似乎想跳出来,出其不意地给封叙两拳。 第32章 习砚借着双手插兜的姿势悄悄安抚他,然后吊儿郎当地斜靠在桌子上,勾出一个痞痞的笑。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吧。其实昨晚,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耳语,封叙不得不俯身仔细去听。 然后就感觉啪的一下,脑门上被贴了一个冰冰凉凉散发着淡淡中药味的东西。 趁其不备,习砚一个矮身成功脱困,抓着门把手摇头晃脑唱道:“我正摇着月亮船在银河上远航~” “再见了妈妈, 今晚我就要远航~ 别为我担心, 我有快乐和智慧的桨~” 在他欢快的尾音中,砰的一声,寝室门被关上了。 习砚扬长而去。 封叙一把撕下脑门上的晕车贴,狠狠丢进垃圾桶里。 胸口剧烈起伏几下,封叙很快控制住勃发的怒气,重新变得面无表情。 栾,亦,白。 他将这个名字嚼碎了在唇齿间反复咂摸。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第16章 功德 早上不愉快的小插曲很快就被习砚抛在脑后,他开始投入一整天紧锣密鼓的学习中。 做不喜欢的事情时,时间总是显得很漫长。 坚持到下午下课,习砚感觉好像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时间流逝中,自己也跟着变得无比沧桑,风化成沙砾,稍稍一动就碎了。 一只爪爪伸过来碰了碰他的手背。 习砚转动僵硬的脖子,低头看去。 栾亦白坐在摊开的课本旁边,正低着头认真阅读他记的笔记,另一只爪爪指着其中一处问:“习砚,这个词写的是什么?我看不清。” 习砚凑近了点,努力辨认那两个墨水团。 半晌,才有些心虚地说:“这个……那个……其实……我也不认得了。” 栾亦白忧伤地叹了口气:“算了,我们还是去兼职吧。” 走出教室的习砚像一只飞出笼子的小鸟,欢快地扑腾着翅膀,用力呼吸新鲜空气。 因为兴致高涨,去兼职的路上还顺手做了件好人好事。 他过马路等红灯的时候,看见一位老奶奶一手拉着买菜用的小推车,另一只手拽着写作猫咪读作煤气罐的蓝猫,颤悠悠地走。 猫咪因为体重超标,走几步路就要歇一歇,最后更是直接趴在地上不愿意挪窝了。 老奶奶拽了两下拽不动,在马路上和猫咪拔起河来。 一人一猫正僵持不下,小推车的轮子突然被路面上的坑绊了一下,老奶奶手忙脚乱没扶稳,小推车倒在地上,里面的苹果咕噜噜滚了一地。 猫咪也被吓了一跳,以一个完全不符合体重的灵敏速度迅速翻身而起,窜进路边绿化带的冬青树丛里躲了起来。 见老奶奶似乎腰腿不好,弯腰捡起一个苹果都要不停捶背,习砚连忙跑过去帮忙。 “奶奶您去旁边歇一会儿,我帮您捡。” 他搀着老奶奶走到一边,三两下将苹果全都捡起来,放回小推车里。 从习砚手中接过小推车,老奶奶笑出一脸皱纹,不住道谢:“小伙子,谢谢你啊,真是麻烦了。” 她掏出一个苹果塞过来:“我身上也没什么好吃的,只能请你吃苹果。” “不麻烦不麻烦。”习砚推了几下没推掉,只好拿着苹果害羞一笑,“谢谢奶奶。” 将苹果放到书包,习砚转身跨进绿化带里,把受惊的猫咪抱了出来。 感受着怀中沉甸甸的重量,习砚没忍住说了一句:“好重!” 猫咪像是能听懂他的调侃,十分不高兴地凶了他一声。被放到地上之后更是倔脾气上来,往地上一躺,任老奶奶好说歹说,就是不走了。 “真是头倔驴。”老奶奶气得直骂,“和我家小孙子一模一样!” 习砚好笑地看了一眼在地上装死的煤气罐,蹲下来戳了戳它圆滚滚的肚子,故意说:“它这是怀了几个月了?” “怀什么啊。”老奶奶噗嗤一笑,“它是只小公猫,蛋蛋都被噶了呢。” 煤气罐听了,气得拿尾巴啪啪直拍地,喉咙里不断发出低吼,估计骂得很脏。 直到看见面前讨厌的人类口袋里探出一颗小猫脑袋,煤气罐骂骂咧咧的声音才忽地卡壳了。 毕竟,在未成年面前说脏话不好。 随便聊了几句之后,习砚从老奶奶口中得知,原来煤气罐是老奶奶小孙子养的猫。 但因为儿媳妇怀了二胎,为了孕妇和胎儿的健康,只好暂时将煤气罐送到老奶奶家养着。 小孙子很喜欢煤气罐,听说要将猫送走,难过得大哭一场,最后眼泪汪汪地叮嘱老奶奶一定要将煤气罐照顾好。 老奶奶心疼得不行,连声答应。 煤气罐原本也是一只身材匀称英姿飒爽的帅小伙。 但老奶奶没养过猫,不知道什么科学喂养法,只是按照老一辈的思想,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生怕饿到它,碗里的猫粮永远都是满的。 煤气罐本来就贪吃,这下更是没了管束,越吃越胖,胖成了现在的模样。 大概一个多星期前,老奶奶发现煤气罐吃得越来越少,每天都很忧郁地坐在阳台上,眺望远方。 她吓了一跳,以为是生了什么病,赶紧带着煤气罐去宠物医院检查一番。 第33章 不过检查完发现,煤气罐除了超重之外,身体还算健康,没什么大毛病,平时注意控制体重就好。 于是在医生的建议下,老奶奶每天都带着煤气罐出门遛弯。 煤气罐平时还算配合,只是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犯起了倔脾气。 栾亦白听完,从口袋里跳出来,和煤气罐谈起心事。 老奶奶眼睁睁看着一只小奶猫和煤气罐你喵一句我喵一句,喵喵叫了几声之后,煤气罐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一骨碌站起身,肥硕的身躯透露出优雅,装模作样地开始给自己梳理毛发。 而听完栾亦白解释的习砚,笑得肚子都要痛了。 他问道:“奶奶,你家邻居最近是不是也养了一只猫,而且是一只三花猫?” 老奶奶一脸惊奇:“你怎么知道?” 习砚忍着笑说:“煤气罐对人家小三花一见钟情了,吃得少是想减肥变帅,天天坐在阳台上往外面看是想一睹芳容。” 老奶奶张大嘴巴:“竟然还有这回事?!” “你们刚才出门遛弯的时候是不是也正好碰上了他们?”习砚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邻居是带着小三花去相亲的,煤气罐知道后伤心欲绝,怪您将他喂得太胖,导致小三花没看上他,所以这是在和您闹脾气呢。” 得知真相后,老奶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生气地朝着煤气罐的屁股轻拍了一巴掌:“小没良心的,明明是你自己贪嘴,还怪起我来了!” 煤气罐有些尴尬,为了继续保持优雅,装作很忙的样子给自己洗脸。 “……不过,刚才那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老奶奶教训完煤气罐,忽然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 习砚将栾亦白抱起来:“都是我的猫告诉我的,我能听懂他说话。” 老奶奶再次张大嘴巴。 “我家小白白刚才好好劝了煤气罐几句,说胖子也有胖子的优势,一看家里伙食就好,对流浪美女猫猫的吸引力一定更高。而且c大里就有很多美女猫猫,让他时刻注意形象。” 老奶奶:“……” 她艰难地消化了半天,恍然大悟,一把拉住习砚的手,激动地说:“小伙子,你难道就是传说中能通鬼神的大仙!” 习砚:? 老奶奶看向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无比虔诚。 习砚被口水呛到,连忙转移话题:“奶奶,您是不是要过马路?我正好也要去对面,我扶您回去吧。” 说完忙不迭接过老奶奶手中的小推车,搀着人就走。 老奶奶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一直盯着他看,简直越看越喜欢:“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不等习砚回答,她便一脸严肃地说:“可不许用雷锋红领巾之类的忽悠我这个老太婆。” “你把名字告诉我,我回去就给菩萨上柱香,好好念叨念叨你今天做的好事,让菩萨给你记上一笔功德!” 习砚:“……不用了吧。” “怎么不用!”老奶奶很坚持,“我听说你们这种修行之人最看重功德了,芝麻大的功德也是功德,不能浪费呀!” 两人拉拉扯扯地过了马路。 见老奶奶一副不告诉她自己叫什么就不让走的样子,习砚只好投降:“好吧好吧,奶奶我告诉你,我的名字是……” 老奶奶竖起耳朵。 习砚声音洪亮:“my name is chicky!chicky! chicky!chicky!” 老奶奶:……??? 趁着她愣神的功夫,习砚立刻将小推车塞回去,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跑出一段距离之后,习砚气喘吁吁地问:“小白白,她没有追过来吧?” 栾亦白忍着笑说:“就算想追也追不上啊,chicky~” 习砚停下,一把将他从口袋里抓出来,捧在掌心上挠痒痒:“好啊,小白白你也学坏了,竟然调侃我!” 栾亦白痒得扭来扭去,终于逃脱魔掌跳到习砚头上,晃悠着尾巴笑眯眯地说:“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习砚就这样头顶猫猫冲进蛋糕店里。 因为扶老奶奶过马路耽误了几分钟,他一进来就抱歉地说:“老板娘,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老板娘正和对面一个女生聊天,闻言朝他看过来,单手托腮,十分促狭地眨了眨眼睛:“我倒没什么,就是让人家姑娘久等了。” 姑娘? 习砚满脸疑惑。 那个女生回过头,竟然是好姐妹张月瑶。 老板娘站起身,解释道:“人家昨天就来过一次,可惜正好赶上你请假,只好今天又跑一趟。” “小栾,你可要好好陪陪人家哦~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老板娘打趣完,伸手接过栾亦白,将小电灯泡带走。 “小白白,走,姨姨带你去看新买的猫爬架~” 老板娘的身影消失在休息室的帘子后,店里只剩下习砚和张月瑶两个人。 张月瑶已经不再是那天疯疯癫癫的样子,看起来漂亮娴静多了。 她看了看习砚,低下头,将一缕头发别到耳后,稍显窘迫地说:“栾亦白同学,那天对不起啊,我不该骂你的。” 习砚还以为张月瑶清醒过后,觉得自己上当了要找他理论,本来还有点心虚。 没想到她是特意来道歉的。 他悄悄松了口气,摆摆手说:“没事,这人呐都有不开心的时候,要学会开解自己。” 第34章 张月瑶点了点头,又递过来一个盒子说:“那我请你吃蛋挞,算作补偿。” “是刚刚我请老板娘帮忙做的。”她笑得很开心,“也谢谢你让我发现了这么好吃的一家店。” 习砚接过那盒蛋挞,忍不住想。 最近都是什么好日子,怎么总有人请他吃吃喝喝。 正想着,门口风铃声清脆响起,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传来:“瑶瑶,看我带了什么!” 习砚寻声望去,惊讶地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 感谢讨厌憋屈文宝子和梦想成真宝子各五瓶的营养液!笔芯笔芯~ 第17章 顾问 刚进门的成烨同样一脸意外:“栾亦白同学,你怎么也在这?” 她想到什么,立刻惊喜地伸长脖子四处张望:“小白白老师呢?没和你在一起吗?” “我在这家店兼职。”习砚脱下外套换上店员马甲,“别找了,小白白被老板娘带到后面去了。” 张月瑶夹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反倒成了最迷茫的一个:“你们……也认识吗?” 成烨点点头:“瑶瑶,昨天我不是和你说过,我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宠物沟通师嘛,就是他。” 她把手上拎着的炸串啤酒放到柜台上,然后拉过椅子坐下来,激动地说了一遍昨晚发生的事。 “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多亏了栾亦白同学和小白白,我们才成功救下小狸花!” 张月瑶瞪大眼睛:“竟然这么神奇!我还以为你又要被骗了呢。” 感受到她惊讶中带了点崇拜的目光,习砚立刻装模作样地整理衣领,努力压下得意上扬的嘴角:“低调,低调。” 成烨略带调侃地嘘了他一声。 “小狸花今天怎么样了?”习砚一边拿起抹布开始工作,一边关心地问。 “恢复的很快,医生说它已经可以自己吃东西了。”成烨语带雀跃地说。 “对了栾同学,今天你怎么没打招呼就走了,我本来还想和你一起去看小狸花呢。” 习砚说:“大小姐,我早上还有课,等你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对哦。”成烨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几人正聊到兴起,张月瑶眼睛忽然一亮:“栾亦白同学,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爱心救助组织?” “……什么组织?” “就是我们学校专门救助流浪动物的一个组织,是学生们自发成立的。我和烨子现在都是救助组织的负责人。” “对啊!”成烨经她一提醒,也来了兴致,“栾亦白同学你这么厉害,可以帮到不少忙,我们正好缺你这样的得力成员呢!” “算了吧,我还是比较喜欢晨光。”习砚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张月瑶成烨:? 见两人一头雾水,显然是没get到自己的笑话,习砚拿着抹布耸耸肩:“我要忙着上课和兼职赚钱,平时没有太多时间参加活动的。” 成烨觉得和钱有关的事都不算事,骄傲地说:“我们有钱,也可以给你开工资的!” 习砚来了兴趣:“多少?” 对钱没什么概念的成烨一脸天真地看向张月瑶。 张月瑶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一个月最多有150块钱的补助。” 习砚:“……” 他还没说什么,成烨就先大惊失色:“这么少?!” 张月瑶无奈道:“烨子,我们收到的爱心捐款大部分都花在小动物们身上了,剩下的钱还要维持组织运作,可以用在工资上面的寥寥无几。” “这样啊……”成烨听了她的话,有些失落,但很快又变得斗志昂扬。 她一把抓住习砚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可是我有钱啊!我来负担你的工资。” “你们辛辛苦苦为组织做贡献却不求回报,只有我一个人拿工资?”习砚坚决地摇了摇头,充满正义感地说,“那样我会受到良心的谴责的。” 成烨松开手,一脸沮丧:“那就没办法了。” 张月瑶还不死心地试探着:“如果不是作为正式成员,而是以特邀顾问的身份加入组织呢?” 被特邀顾问这个很有范儿的词吸引了注意力,习砚挑了挑眉:“怎么说?” “平时活动不用参加,只是在我们需要的时候提供援助就可以了,每个月照样有150元的补助。” 张月瑶努力往天平上增加筹码:“虽然每月补助不多,但聊胜于无,而且可以加素拓分哦。” 习砚果然心动:“能加多少?” “按照目前的规定,普通成员一个学期可以加5分,负责人可以加10分。”张月瑶沉吟着说,“如果你答应做特邀顾问,我们可以破例给你按照负责人这一等级来加,一个学期有10分呢。” 成烨在旁边不住点头。 关于素质拓展分,栾亦白和习砚一起讨论计划的时候,曾经提过一嘴。 因为栾亦白大一的时候主要忙着兼职,很少参加学校活动,素质拓展分攒得异常艰难。 最后还是加了几个交钱就能拿分的社团,把能考的证书都考下来,然后疯狂蹭各种讲座才勉强及格。 所以张月瑶这个提议,完完全全说到了习砚的心坎上。 那可是10分耶! 他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想了想说道:“我要和小白白商量一下,晚一点再给你们答复。” 第35章 “没问题!”事情眼见着成功一半,张月瑶高兴地和成烨对视一眼。 “你应该有小烨的联系方式吧,到时候直接告诉她就好。” 习砚点点头,正想再问问救助组织的事,老板娘的声音忽然从休息室传来:“小栾,你们聊完了没?快过来帮我搭把手!” “来啦!”习砚应了一声,转身对两个女生说,“你们先坐一坐,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快步来到后面的休息室。 才一进门,就看见老板娘正抱着小白白欣赏自己的杰作。 “怎么样?这可是我和我老公昨晚熬了个大夜,花了整整四个小时才组装好的。”老板娘回头冲他一笑,“刚才我把装饰都挂上去,看起来更漂亮了。” “哇!” 看着面前一共四层,足足两米高的豪华猫树,习砚震惊得差点说不出话。 他发出了贫穷的声音:“老板娘,这得花多少钱啊!” 老板娘十分霸气地摆摆手:“钱不是问题,毕竟有付出才有收获嘛。” 她将栾亦白先放到一边,拍拍手干劲十足:“来,咱俩一起把它抬出去。” 看见猫树的那一刻,成烨和张月瑶也发出了同款声音:“哇!” 见习砚和老板娘两个人有些吃力,她们也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帮忙。 临街的玻璃窗旁原本挨着吧台摆了一排放杂志的架子,老板娘指挥习砚把杂志架搬走,清理出一片空地。 几人齐心协力,将巨大的猫树搬到空地上放好。 为了避免顾客觉得不卫生,老板娘还特意买了一些绿植和竹帘作为隔断,将猫猫区域和甜品展示区域隔离开。 这样一来,顾客就可以一边坐在玻璃窗前休息和品尝甜品,一边和猫猫互动。 老板娘暂时还没有另外再雇几只猫猫的打算。 一来,用猫猫揽客的方法还处于试验期,能不能长期用下去,她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二来,像小白白这样聪明可爱又听话的猫猫,简直可遇不可求,毕竟从零开始训练和调教一只猫猫,是件颇费心力的事,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分放到这上面。 所以小白白目前是店里唯一的头牌猫猫,整个猫爬架都是属于他的。 忙上忙下终于布置好,老板娘抱起栾亦白,把他放到其中一个贴着“快到碗里来”贴纸的太空舱里。 她注视着栾亦白的眼睛里满是鼓励,笑眯眯地说:“宝贝,快试试看喜不喜欢!” 栾亦白第一眼看到这个猫爬架的时候,恍惚了一瞬,觉得自己好像在梦里。 梦里的他只有六岁,小小一只,和四岁的弟弟站在一起完全看不出年龄差,反倒像一对双胞胎。 那天是六一儿童节,栾亦白记得很清楚,继父特意请了半天假,和妈妈一起带着兄弟俩去儿童乐园玩。 儿童乐园里新出了一个充气城堡的项目,因为很受欢迎,价格有些贵,五十块钱一次,不限时。 弟弟栾少杰吵着要玩。 充气城堡有两层楼那么高,衬得在里面爬上爬下的小朋友像蚂蚁一样小。 在小小的栾亦白眼里,它像一座真正的城堡那样宏伟又神秘。 所以继父询问自己要不要和弟弟一起玩的时候,栾亦白第一次没有像平时“懂事的、从来不会给大人添麻烦的好孩子”那样摇头拒绝,而是充满期待地、羞涩地小幅度点了点头。 继父起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容淡了些,看了他一眼,转身掏钱买了两张票。 但那时的栾亦白还太小,沉浸在即将进入城堡的喜悦中,没有读懂他藏在眸光深处的不耐烦。 他脱下鞋子仔细摆好,然后乖乖等着被管理员抱进城堡里。 管理员身材高大,被他抱起的一瞬间,栾亦白觉得自己好像要飞起来了。 充气城堡是橡胶做的,踩上去会软呼呼地往下陷,稍一用力还会被弹回来,像踩在q弹的果冻上。 栾亦白心脏跳得很快,努力找着平衡,一时间没敢动。 另一边的栾少杰要活泼得多,才站到上面就用力蹦哒几下,然后尖叫着一骨碌跑没影了。 旁边的栾亦白被他弄出的动静波及到,没站稳,摔了一个屁股蹲。 他没摔痛,反倒开心地咯咯直笑。正要爬起来,就听见身后的继父骤然出声。 “等等!”继父朝着管理员大吼,又短又粗的手指指向他,“把他抱下来吧,他太瘦弱了,玩不了这个!” 继父属于成年人的大嗓门一瞬间盖过了小孩子们的笑闹声,几乎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栾亦白手足无措地跪坐在那儿,小脸变得苍白,手心沁出一层薄汗。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坏事,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当众指责。 直到被管理员再次抱起。 继父接过他的动作有些粗暴,转身就将他塞进妈妈怀中,嘴里却还和管理员大声抱怨着:“这孩子从小身子就弱,总是让我们不放心。这天底下最难做的就是父母了。” “这么多小孩子一起玩,万一磕了碰了怎么办?我不是心疼这五十块钱,我是怕他受伤……” 好像父子两个之间有多么亲昵。 管理员不知道有没有看穿他虚伪的嘴脸,随便敷衍几句,便干脆利落地退回了一张票的钱。 栾亦白全程都懵懵的,低着头,不敢去看周围人的表情。 第36章 他坐在妈妈的腿上,妈妈此时正低头帮他穿鞋。 她因为继父的举动脸色爆红,从栾亦白的角度,能看见她鼻尖上坠着几颗令人难堪的汗珠。 可妈妈在家里向来没什么话语权,不敢反驳继父的一切决定。 她只好将小栾亦白搂在怀里,安慰地轻拍他的背,用常年不变的、柔柔弱弱的语气说:“不玩就不玩吧,反正也没什么好玩的。” 就这样,栾少杰在充气城堡上蹦蹦跳跳玩了两个小时,栾亦白和父母在旁边默默等了两个小时。 他远远地看着栾少杰吭哧吭哧爬到最高处,站在王座上兴奋地朝他们挥手,像个万众瞩目的小王子。 然后欢呼着从滑梯上滑下来。 笑声放肆又响亮,是栾亦白永远不会发出的那种。 栾少杰从充气城堡下来的时候,玩得满头大汗,又要吃冰淇淋。 在继父照例询问自己要不要吃时,栾亦白摇摇头,露出一个怯怯的笑。 “不吃,吃了会肚子疼。” 这次,他看见继父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 栾亦白被放到猫爬架上之后,瑟缩一下,下意识扭头看向习砚。 习砚似乎看出他的犹疑,大声为他打气:“小白白加油!不要怕,我在下面接着你!掉下来也摔不着的!” 张月瑶和成烨也喊了几声加油。 在几人齐刷刷的注视下,栾亦白的心脏仿佛被塞进了一个小火炉,被烘得暖融融的。他定下神来,小心翼翼往前迈出第一步。 猫爬架上的花样很多。爬梯、吊床、隧道……栾亦白走完一个又一个,动作越来越敏捷灵活。 攀爬完最后一根柱子,栾亦白终于爬到最高的平台上,伸出爪爪扒拉了一下吊在半空的玩具球。 玩具球里的小铃铛叮铃一声轻响,如同吹响了成功的号角。 下面几人为他欢呼起来。 “就这样被你征服,切断了所有退路!” “宝贝你真棒!” “小白白你太厉害了!” “小白白老师yyds!” 栾亦白站在最高处,骄傲地挺起小胸脯。仿佛时隔多年,自己也成为了那个被所有人爱着的小王子。 他低下头,静静地望进了习砚的眼睛里。然后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落入他的怀中。 “小白白老师害羞啦!”成烨嘻嘻哈哈地说。 而栾亦白埋在习砚的脖颈边,闭上眼睛,小小声说。 “习砚,我真的好开心。” -------------------- 第18章 未成年 那天剩下的时间,栾亦白都是在猫爬架上度过的。 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开心得像个得到心爱礼物的小宝宝。 终于有了点属于小奶猫活泼好动的样子。 老板娘见自己的心意没白费,也笑得合不拢嘴。 关于成为爱心组织特邀顾问这件事,习砚和栾亦白商量过后,决定答应下来。 他和成烨约定好,这周日下午去参加一次例行会议,认识一下组织成员,熟悉熟悉办公场地,之后再有需要他出面的地方,会有人提前通知他。 几人热热闹闹地陪栾亦白玩了一会,成烨和张月瑶拎着炸串离开,老板娘也到后面去歇着了。 只剩下习砚一个人苦哈哈地开始干活。 天色逐渐暗下来,蛋糕店里温馨的光透过窗玻璃驱散一片黑暗,从外面看去,店里的场景一览无余。 习砚刚拿抹布擦完灰,就进来一个人。 是个十几岁的男生,背着书包,嘴角青了一块,应该是不久前才被揍了一顿。离得近了能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 大冷天还非要敞着怀,一只手插在兜里,举手投足间流里流气的,像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习砚收回打量的目光,上前一步露出标准微笑:“欢迎光临!要买点什么吗?” 小混混看了他一眼,又下意识往门外看去,支支吾吾地说:“我随便看看。” “好的,您请便。”习砚点点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但心里暗自提高警惕,余光悄悄跟随着小混混,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小混混心不在焉地在店里逛了几圈,随手挑了两个面包,插在兜里的手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没有动。 要不是即使身在小说里背景依然是华国,习砚都要怀疑他那只手随时可能掏出一把木仓,然后大喊一声“抢劫!” 挑选完,小混混拿着面包走到收银台,一直藏在兜里的手终于伸出来,里面攥着一张一百块钱的纸币。 那张纸币似乎被他手心的汗水濡湿了,皱巴巴的泛着潮气。 现在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选择手机支付,店里虽然也预备了现金找零,但并没有验钞机。 习砚迟疑着接过钱,笑着说了句“稍等”,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验钞笔,对着灯光仔细辨别。 谁知见了他的动作,一直沉默不语的小混混忽然变了脸,一把抢过钱拍在桌子上,凶神恶煞地吼道:“磨蹭什么呢!赶紧找钱啊,我这还有急事呢!” 习砚也冷下脸:“不好意思,本店在收取大额钱币之前都要仔细检查,请您谅解。” “什么检查,我看你就是故意找茬!”小混混脸红脖子粗地嚷嚷着,“把你们老板叫出来!你还不配和我说话。” 第37章 反应如此之大,一看那张纸币就有问题。 见过煞笔,没见过开着自爆卡车还这么嚣张的煞笔。 习砚都被他气笑了:“就算叫我们老板出来也一样,不如改叫警察叔叔吧。” 两人争执的声音惊动了猫爬架上的栾亦白,他迅速爬到最高处,有些担心地望过来。 正好撞见小混混装作恼羞成怒的样子迷惑了习砚,趁其不备,抓起面包和□□转身就往外跑。 来不及多想,栾亦白立刻在小混混经过时扑到他身上,照着他的耳朵就咬了一口。 “卧槽什么东西!”小混混被突然袭击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疯狂晃动脑袋想要将不明物体甩下来。 栾亦白则用爪子紧紧扒住他的外套不松手,像只壁虎一样固定在他身上,直到小混混被人按倒在地。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习砚追到门口,混乱已经结束了。 “小白白你没事吧!”习砚一个箭步冲过来,焦急地问。 然后第一时间抱起栾亦白,捏着他的爪爪挨个看了一遍,生怕指甲折断裂开。 栾亦白配合地将猫爪开花,安慰他说:“没事的,我没有受伤。” 习砚这才松了口气,板起脸来教训他:“下次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再一个人就冲上去了,听见了吗?” 虽然习砚的语气很严厉,但栾亦白知道他其实是在关心自己,软软地“喵~”了一声。 习砚点了点他的小鼻子作为警告,然后转头去看旁边见义勇为的人。 也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生。相较于小混混猥琐的气质,男生帅得干净清爽,只是看人的眼神像只小狼崽,给人一种锋芒毕露的感觉。 “这位同学,谢谢你啊。”习砚笑着向他道谢。 “栾老师,你太客气了。”男生幽幽说道。 习砚:“……?” 栾老师? “是洛琛,我之前家教课的学生。”栾亦白看清来人,见习砚一脸懵逼,小声提醒道。 有了关键词,习砚瞬间从记忆里提取出一堆关于“洛琛”的情节。 洛琛是几个渣攻里出场最晚,也是年龄最小的一个,是栾亦白大二兼职做家教时认识的学生。 和习砚一样,洛琛也是个学渣,还是一个逃课打架样样精通,让习砚都自愧不如的学渣。 不过习砚虽然学习差,自认还是一个尊师重教,面对老师有一种天然的畏惧心理的乖学生。 洛琛却野得很,完全不把老师放在眼里。 都说年下不叫哥,心思有点多,说的就是洛琛。 这小子别看表面上很乖很有礼貌,一口一个栾老师,私下里早就将栾老师肖想过一万遍了。 习砚记得他看小说时,最炸裂的一个情节就是—— 洛琛慢条斯理地摊开一本练习册,将栾亦白抵在书桌前,含着栾老师的耳垂,一边do一边指着习题说:“栾老师,你教教我这道题怎么解好不好?” 简、简直是大逆不道! 而且洛琛初登场时才高一,16周岁,还是未成年啊未成年! 习砚看到洛琛也成功上车的时候,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作者可真刑。 但他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所以习砚坚决抵制这种被未成年人拐上床的不良风气! 习砚在洛琛红果果的目光中将栾亦白放回猫爬架上,淡定地清了清嗓子:“我先去找个绳子把他绑起来,等警察来了再说。” 洛琛动作一顿。 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习砚要报警,原本安静趴在地上的小混混忽然爆发,奋力挣脱洛琛的压制,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店门。 习砚追了几步,眼睁睁地看着小混混钻入人群中消失不见,只得作罢。 他回到店里,洛琛正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两个面包。 习砚接过面包查看一番,虽然包装有些褶皱,但并没有破损,不影响食用。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习砚还是决定自己花钱买下来,正好可以当做早饭。 他刚想去收银台结账,便听见洛琛说:“栾老师,这两个面包如果卖不出去,我买了。” “影响不大,应该能卖出去。” 习砚扫描完付了款,递给洛琛说:“不过你想要的话,就送给你吧,算我请你的,谢谢你刚才帮忙。” 洛琛闻言没有拒绝,将面包放进书包里。 在他开口前,习砚抢先一步问道:“你怎么没在学校上晚自习?” 洛琛沉默一瞬,表情怏怏不乐:“栾老师不记得了?我这周放假。” “本来还以为可以早点见到你的,结果才到家就得知栾老师辞了这个兼职。” 一道侵略性十足的目光看过来,洛琛沉声发问:“为什么?” 习砚撒谎不打草稿:“高一下半年的课程难度加大,我教起来有些吃力,怕耽误你学习。” “是吗?”洛琛的表情显然不相信。 习砚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开始胡说八道:“一个人知识储备的巅峰时期就是高考前后,你是上山的人,我是下山的神,你逐渐走向巅峰,我不断往下坠落,我们两个终究要错过。” “所以,是时候说再见了。” 他郑重地拍了拍洛琛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好好学习,高考加油!老师一直在你身后。” 洛琛:“……” 第38章 他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喉结滚动,忽然逼近一步,抓住习砚落在他肩膀上的手。 好巧不巧,这一抓正好抓在了习砚掌心的伤口上,他下意识嘶了一声。 洛琛立刻翻过他的手查看:“栾老师,你受伤了?” “和你一样见义勇为,救了一只流浪猫。”习砚趁机抽回手,“这可是男人的勋章。” 洛琛挑了挑眉,瞥了眼一直探头瞅着他们的小橘猫,面色不善:“就是它?” 仿佛被一只猛兽盯上,栾亦白的猫猫雷达感受到某种威胁,下意识伏低身子,尾巴毛微微炸起。 习砚立马不干了,将栾亦白抱进怀里不断摸摸毛:“我家小白白才不是什么流浪猫,他是我的小宝贝。” 看着一人一猫的亲密姿态,洛琛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习砚还在抱着猫苦口婆心地规劝他:“高中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作为一个高中生,你应该把重心放到学习上,不要天天想着往外跑。” 洛琛平时听这种话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此刻开启自动屏蔽模式,反倒岔开话题问:“栾老师,你几点下班?” 习砚一脸警惕:“你问这个干什么?” “当然是想带老师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洛琛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带点痞气的坏笑:“高中毕业都有谢师宴呢,栾老师好歹教过我一段时间,我可要好好感谢一番。” 习砚拒绝三连:“我下班已经很晚了,还要急着回学校呢,没时间出去玩。” “而且你一个人太晚回家也不安全。”习砚摆出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嘴巴都要说干了,“如果没什么事,就赶紧走吧。” “没关系,我有司机,栾老师正好也可以去我家住一晚。” 洛琛铁了心一样,像只怎么撵都撵不走的哈巴狗,姿态悠闲地往吧台边一坐,好整以暇地等人下班。 把习砚气个仰倒。 他耐心告罄,丢下一句“你爱等就在这等吧,我还要去干活”,便不再理洛琛。 没人在耳边念经了,洛琛顿时觉得有些无趣。他斜靠在吧台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屏幕上忽然弹出一条对话框。 他点开查看。 [琛哥,我的耳朵被那只该死的猫咬破了,打疫苗要花好多钱。] 洛琛看着那条信息,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厌烦,随手转了两千过去。 [今天的事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滚吧。] -------------------- 第19章 渣攻们(1)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 老板娘睡眼惺忪地从休息室里出来,打了个呵欠:“果然是年龄大了,才熬了半宿,缓了一天都没缓过来。” 习砚嘴巴像吃了蜜一样甜:“老板娘您看着年轻,说您才上大学估计都有人信呢。” “就你贫嘴!”老板娘笑着斜了他一眼。 两人一起把今天的账对了一遍,习砚顺口告诉老板娘有人想拿□□买东西的事。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老板娘也很吃惊,“我上次遇到还是刚开店的时候呢。” 习砚有些遗憾:“就是没能报警把他抓起来。” “像他这样的未成年,就算报警了最多口头教育一番吧。”老板娘沉思道,“看来保险起见,还是要买一台验钞机。” 等一切收拾妥当,两人来到门口接栾亦白,老板娘才发现吧台上还有个人。 洛琛等得无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么趴着睡着了。 睡着了的小屁孩不再那么锋芒毕露,他头朝下埋在手臂间,外套帽子挂在脑袋上,睡姿充满了高中生的朴实无华。 该说不说,现在的学生学习还是很辛苦的。 洛琛因为初中的时候翘课逃学是常态,中考成绩一塌糊涂,洛爸洛妈发了火,托关系把他送进了一所军事化管理的学校。 这所高中平时管得很严,导致他偷溜出学校的几率大大降低。 洛琛现在才高一,按照大小周放假,自由时间还比较充裕。 等到了高二,就只有周日下午和每月一次的月假可以休息了,到时候用来补觉都不够,哪里还有闲暇来纠缠栾亦白? 想到这些,习砚顿时心情舒畅。 还在上高中的小屁孩搞什么师生恋强制爱,还是老老实实做卷子去吧! 嘻嘻。 独属于高中生的爱情萌芽,就这样被无情踩断了。 老板娘毕竟是靠谱的大人,不可能把人丢在那儿不管。 她上前轻轻拍了拍洛琛的肩膀:“这位同学,我们店快要打烊了,明天再来吧。” 才有人靠近,洛琛便骤然惊醒。 刚醒时还有些茫然,就听见习砚在一边说风凉话:“老板娘你看他睡得这么香,还叫他干嘛,不如让他留下来看店吧。” 洛琛:“……” 他哼笑一声,坐直身体,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栾老师好狠的心,我特意过来看你,你却转身把我锁在店里。” “你们认识呀?”老板娘挑了挑眉。 习砚没说话,反倒是洛琛笑得一脸暧昧:“当然认识,栾老师可是教了我很多有用的知识,让我受益匪浅呢。” 这话说的,好像之前栾亦白的辅导有多不正经。 习砚立刻一本正经地澄清:“他是我之前做家教时教过的学生,说来看看我。” 第39章 “你怎么没告诉我这回事?”老板娘埋怨了习砚一句,“我要是知道有人等你,就早点放你下班了。” 习砚干笑几声。 他还巴不得洛琛等得不耐烦,自己先走呢。 抱上栾亦白,和老板娘告了别,习砚领着洛琛往学校走。 睡饱了的洛琛像只懒洋洋的大型动物,胳膊一伸就将习砚揽进怀里,黏糊糊地挂在人身上。 “春宵苦短,回学校多没意思,栾老师不想尝试一些好玩的吗?”洛琛略低下头,用带着蛊惑的语气说。 习砚捏着栾亦白的一只爪爪,啪的一下印在洛琛脸上将他推开,冷酷地说:“不想。” 洛琛一转头,就对上了一双圆溜溜的猫眼,不禁暗自咬了咬牙,按捺住将这个小电灯泡丢出去的冲动。 他揽着习砚的手不动声色缓缓下落,停在他腰间,把人又往怀里带了几分。 “seabed,附近一个很有名的清吧,我让人订了一个包厢,有几个朋友已经等了半天了。” “他们听说我遇到了一位好老师,早就嚷嚷着要认识你呢。”洛琛腻在习砚耳边,嗓音轻缓像在撒娇:“栾老师就给个面子,和我一起去看看嘛。” 洛琛很有把握能将人哄骗到手。 因为栾亦白是个很好说话的温软性子,只要他撒撒娇卖卖乖,不管提出什么要求,栾亦白都不好意思拒绝。 至于哄到手之后…… 洛琛舔了舔尖牙,眸中闪过一丝隐含期待的噬血光芒。 当然是要好好惩罚一下不告而别的栾老师了。 说完,他笑眯眯地等待答复。 但习砚不想去什么seabed,现在的他只想和洛琛say byebye,然后回去和小白白好好洗个热水澡。 原著里栾亦白没有辞掉家教兼职,自然也就没有眼前这一出,习砚无法提前得知洛琛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 但根据书中记录在册的,关于洛琛以往的“案底”来分析,总归不会有什么好事就对了。 小崽子年龄不大,玩得倒挺花。他要是去了,高低得给他来一套灌酒下药拐上床的一条龙服务。 所以习砚义正言辞地说:“未成年人不能去酒吧,小心我把你们都举报了。” 他一脸严肃,大声宣布:“告到中央!” 洛琛:“……” 意料之外的,他碰了一鼻子灰。 洛琛眼神暗了暗,脸上胜券在握的笑容消失不见。 他正想再说点什么,一道冷得仿佛要结冰的声音忽然传来,满含戏谑。 “没想到你们的关系这么好,走在路上都要勾肩搭背。” 刚才说话间,两人已经过了马路走到学校门口。 通往学校大门的路旁种着两排柳树。初春的柳树还没冒出新芽,只有光秃秃的枝条,在地面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 两人不约而同循声望去,远远看见树下的阴影里慢慢走出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衣,几乎要融进夜幕中,苍白肌肤在月光的映衬下泛着淡淡青色,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正是封叙。 习砚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翻了个白眼:“怎么哪都有你。” 封叙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答话,转而面向洛琛,皮笑肉不笑地说:“洛叔叔和许阿姨知道你私底下买了那种东西吗?” 原著里几个渣攻人均家世显赫,各大家族利益纠缠,彼此之间互相都认识,也没什么奇怪的。 虽然封叙打了个哑迷,但洛琛还是瞬间猜到他说的是什么。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关你屁事。” 封叙没有计较洛琛言语中的不客气,淡淡地说:“毕竟还是小孩子,不知道滥用药物的危险性。不过……” 他语气忽地一冷:“下次再被我发现,就不是警告一句这么简单了。” 洛琛像只被激怒的小豹子,眼神锁定敌人,摆出一副进攻的姿态:“说得好像你是什么正人君子一样。” 他长臂一收,将看好戏的习砚紧紧箍在怀里,歪了歪头,示威一般,朝封叙勾出一个痞坏的笑。 “你别告诉我,你脑袋里想做的事和我不一样。”他懒洋洋地说,“既然胜者只能有一个,那就只好各凭本事了。” 封叙的视线死死盯住习砚腰间的那只手,如同被人背叛一样,只觉胸腔中的怒气沸腾翻滚,快要炸开了。 “栾亦白,你倒是很有手段。”他面上的笑容有些瘆人,声音都显得咬牙切齿起来。 “先是偶遇武泽远,再趁机攀上成煜,现在又勾搭上洛琛,真是不知羞耻,人尽可夫。” 他嗤笑一声:“是我小瞧你了。” 真正的栾亦白被封叙直白的恶意刺到,眼泪汪汪地在习砚怀里瑟缩了一下:“呜……” 习砚:! 刚才两人互呛时,习砚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并不妨碍他在旁边吃瓜看戏。 现在言语之间牵扯到栾亦白,习砚瞬间就不爱听了:“哎哎哎,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栾亦白到处勾搭。” 他从洛琛怀里挣脱出来,抱着猫气势汹汹地朝封叙走去:“你以为谁都和你们一样,像一坨被屎壳郎搓成了球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粑粑,有人路过就以为要往你们身上扑。” “粑粑就是粑粑,搓得再好看也变不成人见人爱的黄金,掩盖不了本质是粑粑的事实!” 第40章 “栾亦白才看不上你们这坨臭气哄哄的粑粑!” 栾亦白:“……” 短短一段话就被骂了三次的两个人:“……” 洛琛还没见识过换了芯子之后“栾老师”的真面目,被他巴拉巴拉一大段话噎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相比之下,封叙脸色虽然也很难看,但没有过于失态。 他瞪了一眼还在火冒三丈的习砚,见他终于远离了洛琛,回到自己身边,憋着的邪火消散了一些。 封叙伸出手握住习砚的手腕,语气不自觉轻柔许多:“看不上就看不上吧,很晚了,有什么话回寝室再说。” 才转身,自己的手腕也被人抓住。 洛琛不甘示弱:“栾老师可没说要回去呢,你怎么能自作主张?” 两人目光相接,仿佛触电一样,噼里啪啦闪着火花。 洛琛因为还没成年,个子要稍矮一些,但眼神如淬了火的刀剑,闪着点点寒芒,在气势上丝毫不输封叙。 似乎男人和男人之间比气势时,都喜欢近距离用眼神杀死对方。 习砚一脸懵逼地看着,封叙和洛琛离得越来越近,近到但凡此刻有一个人撅撅嘴巴,两人就能顺势啵儿上一个。 这气氛……有点不对劲啊。 习砚抬头望了望天。 “那个……”他在旁边举手发言,“需要我给你们配个乐吗?” 眼神较量被打断,封叙和洛琛齐齐朝他看过来。 在两人疑惑瞩目中,习砚清了清嗓子,倾情演唱:“阿珍爱上了阿强,在一个有星星的夜晚~” 封叙洛琛栾亦白:“……” 真的栓q! -------------------- 感谢无昵称宝子的手榴弹!抱住! 第20章 渣攻们(2) 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 习砚一手抱着猫,另一只手被封叙握住。而封叙抓人的手腕又被洛琛攥在手里。 一环扣一环,再多来一个,就能从稳定的三角形变成四个扇叶的大风车了。 大风车转啊转悠悠,快乐滴伙伴手牵着手~ 很快,第四个人加入战场。 栾亦白探出身子伸出爪爪,啪的一声拍在洛琛手背上,小小的脸上虽然还有一丝怯畏,但动作却异常坚定。 不、不许欺负习砚! 也许是性格使然,也许是从小到大得到的偏爱太少,栾亦白总是将自己放得很低,别人对他有一分好,他就忍不住回报十分。 刚才封叙羞辱自己的时候,是习砚站出来将封叙骂了个狗血淋头。 现在习砚被欺负,自己当然也要勇敢地挺身而出保护他! 栾亦白这么想着,连最后一点犹疑都消失不见,装作凶恶的样子对另外两人哈气。 小白白在维护我! 意识到这一事实的习砚差点感动得冒泡。 他赶忙抱着猫顺毛:“小白白咱们不生气,你先自己玩一会儿,等我收拾完乱摊子就回去。” “喵~” 亲了一口栾亦白的小脑袋瓜,把他放进口袋安顿好之后,习砚将封叙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拿开。 他像一个亲手把自己的女儿托付给女婿的老父亲,牵着封叙的手郑重交付到洛琛的手上,让两人十指相接掌心相合,然后在上面轻轻拍了拍。 “年轻人,爱要大声说出来。”习砚笑得很和蔼,“你们两个在这慢慢相亲相爱吧,我先回去了。” 封叙洛琛:“……” 无视两人脸上像吃了屎一样的表情,习砚正准备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结果一转身,就看见了不远处呆愣着的武泽远。 他手里拎着满满一袋零食,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听见了多少,反正现在一副瞳孔地震的模样。 武泽远本来是玩游戏输了被室友支使着出来买夜宵,没成想路过碰巧,被卷入这场纷扰。 眼前过于复杂的关系让他简单的大脑直接宕机,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好无措地揣着手,努力蜷缩身体装作自己不存在。 导致一米九的大个子看起来有一种很重的偷感。 见习砚发现了自己,武泽远尴尬地挠了挠头:“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不。”习砚打断他,“你来的正是时候。” 他朝武泽远招招手。 武泽远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听话地走近。 习砚牵起他的手,故技重施放到另外两人交握的手上,再次轻轻拍了拍。 “你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他语重心长地说。 武泽远封叙洛琛:“……” 一片寂静中,封叙率先做出反应。 他狠狠一甩手将温馨的叠叠乐破坏掉,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栾亦白,你故意恶心人是吧。” 习砚耸耸肩,一脸无辜:“怎么会呢,我只是想给所有人一个家。” 洛琛此刻也终于反应过来,将被人握过的手在衣服上嫌弃地擦了擦,不满道:“栾老师就这么把我推给了别人?那我们之间算什么?” 习砚无所谓地说:“我们还可以当朋友啊。” 依旧不在状态的武泽远小心翼翼出声询问:“你们是在对台词吗?准备表演话剧舞台剧之类的?” 习砚十分无赖地一摊手:“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封叙洛琛武泽远:“……” 第41章 听完他这一番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的渣男发言,就连平时嘲讽力max的封叙都沉默下来。 沉默,是今晚的校门侧。 一束明亮灯光忽然由远及近,穿透层层黑暗,将胶着的局面打破。 一辆看着有些眼熟的银色卡宴停在几人旁边。 车窗玻璃缓缓降下,露出成煜那张挂着礼貌微笑的脸。 他刚忙完学生会的工作准备回家,才出校门就撞见了这戏剧性的一幕。 上次救猫事件过后,成煜对习砚的印象还不错,此刻看见他被三个高大身影围在中间,小身板在瑟瑟寒风中愈显单薄。 而且那三人还是自己认识的同辈。 武泽远倒还好,另外两个性格恶劣得人尽皆知。万一习砚落到他们手上,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所以成煜略一思索,决定出手相助。 “好多人啊。”成煜笑眯眯的地说,“可以带我一个吗?” “当然可以。”习砚很大方,“只要你是来加入这个家,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就行。” 成煜:“……” 他偏过头去,以拳抵唇轻咳一声,用以掩饰上扬的嘴角:“栾同学,这么晚了,你们这是在干嘛?” “好饭不怕晚,好男也愁嫁。几个小伙儿在寂寞的夜里孤枕难眠,要我来帮他们搭桥牵线。”习砚吊儿郎当地说。 成煜忍着笑八卦道:“所以牵线成功了吗?” 习砚评检的视线从小伙儿们或懵逼或铁青或无语的脸上一一扫过,满意地点点头:“还算成功吧。” “那你这个月老是不是也该功成身退了?”成煜打开车门,给他递了个台阶,“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好嘞!谢谢成学长。”习砚立刻顺着台阶往下蛄蛹。 车子启动,朝着学校开去。 习砚坐在车里还不忘探出头来,用力挥手,大声送上祝福:“远子封子琛子,你们一定要开心,要幸福啊~~~” 荡漾的尾音随着汽车尾气一同远去。 “草!” 洛琛都要气笑了。 他来之前,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种局面。 原本洛琛计划的好好的,将不听话的栾老师拐到酒吧,让朋友起哄着给他灌几杯酒。 等栾老师醉了,再把他带到早就订好的酒店里,到时候还不是任自己为所欲为? 可煮熟的鸭子还没来得及尝尝味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飞走了。 洛琛满心郁卒,狠狠剜了封叙一眼:“都是你多管闲事!” 封叙脸色也不好看:“以后离栾亦白远一点,少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洛琛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特么再说一遍?谁是谁的东西?”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武泽远连忙劝架:“别激动别激动,大家有话好好说。” 他在三人中个子最高,力气也最大,站在中间伸手一挡,如同王母娘娘划出一道银河将牛郎织女拆散,让洛琛够了半天愣是够不到对面。 “草!”洛琛又骂了一句,“遇到你们两个真是晦气!” 栾亦白都走了,他留在这里也没用。洛琛没好气地挣开武泽远的钳制,转身大步离开。 几人不欢而散。 另一边,搭上顺风车的习砚很快到达寝室楼,和成煜道谢之后,欢快地蹦哒进去。 栾亦白在口袋里都被颠出了颤音:“你~怎么~这么~开~心~” 习砚嘿嘿一笑:“小白白,为了庆祝刚才我以一敌三还不落下风,我们一起去洗澡吧~” 栾亦白:“……” 所以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但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猫咪是拒绝不了人类朝他伸过来的魔爪的。 等栾亦白反应过来时,已经再次躺在小盆儿里,被习砚带进了公共浴室。 心累.jpg 公共浴室里的人依旧很多。 习砚这次恪守男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直到进了隔间拉上浴帘,才开始脱衣服。 “小白白。”习砚往盆里放水时,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猫咪是不是不能过于频繁地洗澡哇?” 栾亦白生无可恋脸:“你现在才想起来么?” “……那好吧,今天就不洗了。”为了栾亦白的健康着想,习砚略带惋惜地说。 但来都来了,他还是简单擦洗了栾亦白的几个爪爪,然后才将他放到置物架上当吉祥物。 从俯视的角度将自己的果体看了个遍的栾亦白:“……” 所以为什么非要让我一起进来啊! 成功用聪明的头脑戏耍了几个渣攻,还得到了自家小白白坚定维护的习砚现在心情超好。 而直抒胸臆的最好方法就是大声唱出来。 于是习砚一边用沐浴露搓泡泡,一边唱道: “我得儿~意的笑, 又得儿~意的笑, 把酒当歌趁今朝。 我得儿~意的笑, 又得儿~意的笑, 求得一生乐逍遥~” 正甩着爪爪上面沾到的水的栾亦白:“……” 救命! 怎么又来! 习砚不知道栾亦白被自己豪放的歌声尴尬到看似人还在,其实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所以他不仅唱上了,还唠上了。 “呦!哥们儿今天又开唱啦!”隔壁的笑着打趣。 “那是。”习砚说,“洗澡的时候不唱歌,就像吃小葱的时候不蘸酱,吃面的时候不就蒜,都是没有灵魂的!” 第42章 “今天这歌我知道,小时候我妈可喜欢听了!简直是洗脑神曲。”又来一个凑热闹的。 习砚夸赞道:“阿姨很有品味哦!” “歌神今天心情不错嘛!” “歌神?谁?我吗?”习砚疑惑。 “古希腊掌管澡堂子歌曲的神,简称歌神啊,哈哈哈哈……”不知道谁的嘴巴这么损。 还有一个更损的:“应该叫澡神才对!” “古澡歌神吗?哈哈哈哈!” 习砚不乐意了:“澡神太俗气了,要我说就叫古歌,多文雅多好听。” “百度不服气!谷歌给了你多少代言费,我百度出双倍!” “哈哈哈哈……” 一片欢声笑语中,栾亦白安详地合上了双眼。 -------------------- 第21章 睡觉 等封叙回到寝室时,习砚已经抱着猫上床睡觉了。 他把床帘拉得严严实实,杜绝一切被窥视的可能,然后哧溜一下躺进被窝里。 在寒冷的天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幸福。 明天是周六,一整天都没课——幸福plus。 小白白就睡在旁边的吊床里,是一伸手能碰到的距离——幸福ppppplus。 和渣攻们的battle消耗了不少脑细胞,习砚才躺下便困意上涌,迷迷糊糊打了个呵欠说:“小白白晚安。” 栾亦白安静地蜷卧着,闻言耳朵动了动,也小声回了一句:“晚安。” 得到回应的习砚又幸福了。 他睡眠质量向来很好,不认床,几乎是一沾枕头便沉入梦乡。 被床帘围起来的小小一方天地,倏然陷入静谧。 耳边的呼吸声逐渐变得轻缓绵长,栾亦白原本在闭目假寐,等习砚终于沉沉睡去,他才偷偷摸摸站起身。 随后轻轻一跃,悄无声息地落在被子上。 猫咪是优秀的夜行者,爪下的肉垫陷进软乎乎的被里,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栾亦白迟疑地踱步到枕头边,屏住呼吸等待半天,再三确定习砚没有醒,才放下心来,慢慢趴在离习砚脑袋不远的位置。 近在咫尺的体温暖烘烘的让人安心。 似乎觉得自己的小心思有些丢人,栾亦白害羞地把脸埋在爪爪间。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和别人互相道过晚安。 弟弟栾少杰只比他小一岁,从小就精力旺盛异常磨人,几乎占据了妈妈的全部心神。 妈妈每天都要变着花样给他讲故事唱摇篮曲,才能把闹腾的他哄睡,之后还要拖着疲惫的身体整理家务。 栾亦白心疼妈妈,不需要人操心,每天时间一到便自己乖乖爬上床,听着隔壁妈妈哄弟弟时温柔如水的声音,独自入睡。 他也曾蒙着被子满心期待过,妈妈哄完弟弟能过来看看自己。 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帮自己掖掖被子,摸摸自己的脸也好。 可不知道是自己听话到让人完全放心,还是妈妈太忙了顾不上。 她一次都没有来过。 习砚不知道梦到什么,忽然咕哝一声,窸窸窣窣翻了个身,弄出的动静唤醒了回忆中的栾亦白。 不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栾亦白闭上眼睛,又悄悄往习砚身边挪了挪。 没关系,现在的他有习砚陪在身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 “刺啦——砰!” 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 紧接着有人不小心踢到桌子,疼得轻嘶一声,摔摔打打个不停。 习砚被巨响吓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梦到自己踩空了一般,大脑瞬间宕机,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捂着受到惊吓的小心脏,一动不敢动,气若游丝地说:“小白白,我还活着吗?” 栾亦白早在习砚惊醒的前一秒,就凭借敏捷的身手跳回吊床,没让习砚发现自己暗戳戳靠近的小动作。 因为紧张,他的心脏还在咚咚直跳,听到习砚叫他,这才装作刚醒过来的样子伸了个懒腰,又跳回枕边。 然后有模有样地伸出爪爪搭在习砚颈侧,测了测他的脉搏,一本正经地说:“放心,还活着呢。” 习砚缓了半天,感觉魂儿落回了原处,忍不住骂道:“哪个煞笔半夜三更不睡觉,扰人清梦。” 他摸出手机,骂骂咧咧地看了眼时间。 02:49。 顿时更加火冒三丈。 习砚没住过寝室,虽然小时候在孤儿院也曾有几个人睡在一间屋子的经历,但那时都是统一关灯,上床之后不许再吵闹,自然也不影响睡觉。 后来被便宜老爸认回去,自己一个人住一整栋大别墅,想住哪屋住哪屋,更是没人会打扰他。 但现在住在六人寝室里,没有强制关灯的规定,又正好赶上周五——不对,现在已经是周六凌晨了,很多人开始放纵狂欢,报复性熬夜。 被吵得睡不好觉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栾亦白对此有丰富的经验,他从床边挂篮里扒拉出一副隔音耳塞,叼给习砚。 “喏,你带上这个试试。”栾亦白有些抱歉地说,“他们平时就这样,说也不听,委屈你了。” 习砚摸索着打开小灯,拿起耳塞端详了半晌,有些难以置信:“你平时就用这个?” 栾亦白点了点头。 “说了让他们不要吵也不管用?”习砚确认。 第43章 栾亦白像个小受气包一样,再次点了点头。 草!真是欺负人! 习砚火气腾的一下冲天而起。 他这个人最讨厌睡觉时被人打扰,尤其讨厌这种屡教不改的没素质行为。 正巧这时赵宇亮扯着他那副难听的公鸭嗓说了一句:“a,我今天刚买的鸭脖你吃不吃?” “吃吃吃!吃个屁啊吃!”习砚一声怒喝。 他猛地坐起身,一把扯开床帘,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输出。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现在几点了!谁家好人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吃鸭脖?咋了,少吃这一口会饿死啊?还是今天晚上吃饱了等明天早上赶着去投胎?” 气场全开的模样,把赵宇亮手里的鸭脖都吓掉了。 “还有你们!”见他不出声了,习砚立刻调转炮火对准剩余几个还没睡的人。 “天天熬夜修仙想飞升啊?是地球太小已经容不下你们了,还是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世界等着你们去改变?” 他冷笑一声,不住嘲讽:“本来长得就难看,全靠头发挡着脸,等熬夜头发都掉光了,看你们怎么办!” 其他人:“……” 虽然被习砚狠狠教训过一顿,但他们经过这两天小心翼翼的观察,发现习砚还算讲理,并没有故意找茬收拾人,导致几人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飘了。 今天再一看…… 白哥还是白哥,依旧恐怖如斯。 众人被习砚训得灰头土脸安静如鸡,像鸵鸟一样低下头去不敢和他对视。 只有封叙胆子够大,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过来。 “看什么看,你也是!”习砚丝毫不怵地瞪回去,“脸色白得像个鬼,不是宫寒就阳痿。他们脱发你遗米青,小心年纪轻轻就不行。” 封叙:“……” 怎么办,他最近愈发想把人踩在脚下了。 习砚把所有人都骂了一遍,感觉舒坦了一点,深呼吸平复情绪。 还是室友c最有眼色,率先放下手机爬上床,盖好被子躺得很安详,用行动表示自己最听话了。 室友ab见状,也赶紧关灯睡觉。 只剩赵宇亮一个人还在下面傻站着。 他心疼地捡起还没来得及吃的鸭脖,悲愤之下,梗着脖子嚷嚷:“隔壁闹腾得比我们还厉害呢,你怎么不去管管?” “隔壁?”习砚皱眉。 像是在应和赵宇亮,习砚话音才落,隔壁便爆发出一阵气吞山河的大笑。 刚才寝室里时不时会发出声响,外面的噪音还不算明显。 此刻骤然安静下来,衬得隔壁吱哇乱叫群魔乱舞,比峨眉山上的猴子还嚣张。 真是隔壁门口晒花椒。 赵宇亮以为习砚沉默不语被难住了,哼了一声小声哔哔:“柿子专挑软的捏,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 正要再嘲讽几句,就看见习砚外套一披,气势汹汹地翻身下床。 “你要干嘛?!我我我就随便说几句还不行吗?” 赵宇亮被他的突然动作吓破了音,像是屁股后面有狗撵一样,惊慌失措蹿上床,蒙头往被窝里钻。 谁知习砚直接无视他,趿拉着拖鞋大步流星出了宿舍。 门一开一合间,楼道冷白的灯光漏进几缕,带起的风送来一阵凉意,使得赵宇亮打了个哆嗦,乖乖闭上嘴。 众人屏息等了一会儿,直到隔壁响起敲门声,才交头接耳小声说了几句。 室友a一脸懵逼:“卧槽!他真去了啊?” 室友b一脸担忧:“万一打起来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室友c一脸崇拜:“不愧是白哥,有事真上啊!” 直到封叙不耐烦的声音响起:“都闭嘴。” 复又安静下来。只是不知道有几个人暗中竖起耳朵,密切关注外面的动静。 习砚满心火气地来到隔壁。 只隔了薄薄一层门,那边放肆的笑声更是没了阻拦,直往习砚耳朵里钻,仿佛在他心头火上泼了一桶油。 他二话不说,抬起手砰砰砰开始砸门。 刚才栾亦白眼疾爪快,在习砚开门的一瞬间跳进他外套的帽子里,跟着出了寝室。 此刻听见充满挑衅的砸门声,他暗叫糟糕,努力爬到习砚脑袋上,试图用自己的小身板将他头顶的火焰压下去一点。 栾亦白用尾巴轻轻扫过习砚后脖颈,柔声劝道:“习砚你冷静一点。” “我知道,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激化矛盾嘛。”习砚笑得很核善。 他活动活动胳膊腿,将手指掰得咔咔直响,“我只是来和他们讲讲道理——” 毕竟在习砚的规则里,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 “……你确定吗?”栾亦白忽然沉默。 习砚听出他语气中的疑惑,低头看了看自己豆沙包一样大的拳头,也跟着沉默下来。 草,竟然忘了这茬。 可门后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已经停了下来,门锁咔哒一声开启。 现在想跑也来不及了。 习砚深吸一口气,刚想叮嘱栾亦白一会儿打起来的时候不用管他,只需要照顾好自己,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门后。 “……武泽远?你怎么在这?” -------------------- 第22章 下小猪 由于两人之间存在身高差,武泽远才一开门,就和习砚脑袋上顶着的栾亦白来了个深情对视。 第44章 他被可爱到,不自觉抿出两个小酒窝:“原来是栾同学和小白白呀。” 看着几个小时之前才捉弄过的人,习砚张大了嘴巴,感叹世界的渺小和命运的微妙。 “……武泽远?你怎么在这?” “啊?”武泽远被问懵了,“这是我的寝室啊。” 习砚比他还懵。 原书里虽然写过武泽远和栾亦白的寝室在同一层,所以武泽远才会在公共浴室里不小心撞见那种事。 但习砚没想到竟然离得这么近,就在隔壁。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瞪了半天,武泽远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栾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习砚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也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你们在干嘛。”他抱臂靠着门框,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么高兴,笑声大得我在隔壁都听见了。” 谁知武泽远脑袋缺根筋,丝毫没听出他的阴阳怪气,说起在干嘛时反倒来了兴致。 “我们在玩下小猪呢。这才三把,我就下了十二只小猪,可有意思了!” 武泽远盛情邀请:“栾同学,你要不要进来和我们一起玩啊?” 习砚:??? 下……什么? 猪?! 现在的男大学生背地里玩儿得这么花了么? 习砚兀自震惊时,武泽远已经伸手将他拉进了寝室里。 武泽远是体育生,平时和一群大老爷们儿搂搂抱抱打打闹闹已经成了习惯。 他本来想直接去搂习砚的肩膀,但手伸到一半,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手指蜷缩又张开,改成牵着习砚的袖子。 耳根红透的样子十分纯情。 “我刚才就是因为玩游戏输了,才出去跑腿买零食的。”武泽远说。 习砚走进来才看清目前的状况。 寝室正中清理出一块空地,地上铺了一床不知道是谁的被子,和武泽远同寝室的其余几人席地而坐,每个人手里拿着几张扑克牌,玩得正嗨。 其中一人看见习砚,喊了一句:“大武,这是你朋友啊?” 惹得众人纷纷回头看过来。 武泽远站在习砚身边,像是把女朋友介绍给好哥们儿一样,瞬间紧张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他点了点头,支支吾吾地说:“是住在隔壁的栾亦白同学,想过来看看我们在玩啥。” 武泽远寝室的氛围比栾亦白的好很多,室友们热情友善,招呼习砚随便坐。 “大武,你朋友挺帅呀。” “欢迎欢迎!” “哎!还有只小猫咪呢!我能摸摸吗?” 习砚和栾亦白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加入了敌方组织。 和他想的不同,武泽远说的下小猪并不是真的“下小猪”,而是一种扑克牌的玩法。 武泽远拉着习砚盘腿坐下,将纸牌划拉到跟前,一边洗牌一边说:“这个游戏可简单了,我们先给你示范一把,绝对一看就会!” 室友1笑着调侃:“我看是你输得太惨了,趁着教新同学的机会重来一遍吧。” “去去去!我刚才那是大意了。”武泽远洗好牌,一张一张分发下去,“这回看我怎么大显神通,分分钟让你们一人抱上一窝猪崽!” 立马得到一阵嘘声。 习砚抱着栾亦白,饶有兴趣地旁观了一场。 正如武泽远所说,下小猪的规则确实很简单。 他们是六个人一起玩,所以要从一整副牌中挑出8,9,10,j,q,k,每个四张,一共24张牌。 开局随机发牌,每个人手里有四张。如果一个人正好抽到的四张牌是一样的,比如四个都是8,便马上用牌捂住鼻子。 六个人中一旦有人捂住鼻子,剩下的人不管手中的四张牌是不是相同的,都要马上跟上,也用牌捂住自己的鼻子。 比的就是反应速度。 最后一个捂鼻子的人为输家,要在另外没用上的一堆牌(数字1-7)中随便抽一张,抽到数字几就相当于下了几只“小猪”。 如果一开始几人手中的牌是混杂的,就要选一张自己不想要的牌,倒扣在面前。 接下来,1拿2的牌,2拿3的牌……最后6反过来拿1的牌。 一轮换牌过后,如果有人拿到四张数字相同的牌,便重复上一步操作捂鼻子,如果没有,便再进行下一轮换牌,直到有一个人手中的牌是四张一样的为止。 在此基础上,如果再多一个人,一开始选牌时就多加四张7,少一个人就去掉8,以此类推,最少三个人一起玩。 刚才玩了三把,武泽远便输了三把,一次抽到了7,一次抽到了3,一次抽到了2,所以加起来总共下了十二只小猪。 习砚旁观的这一把,武泽远又是因为在认真纠结到底该放弃哪一张牌,没有发现其余五个人早就已经捂好了鼻子,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猥琐笑表情,等着看他的好戏。 这反应速度,也是没谁了。 “怎么又输了!”武泽远十分懊恼地抽了一张小猪牌。 翻开一看,是一张最大的7。 “哈哈哈哈!刚才是谁说分分钟抱上一窝猪崽的?速度可真快啊。”室友们无情嘲笑。 武泽远被笑得涨红了脸,偷偷瞄了习砚一眼,为自己找补道:“谁都有时运不济的时候,再来!” “等等。”习砚忽然出声打断。 说实话,旁观了一局游戏,习砚早就被勾得心痒痒,想撸起袖子玩上一把。 第45章 尤其武泽远还是个菜鸡,看他傻愣愣地输掉游戏,习砚更是恨铁不成钢,恨不得踢开他换自己上。 偏偏栾亦白似乎早就察觉到他的想法,伸出一只爪爪按住他的手背,仰起小脑袋安静地注视他。 仿佛在无声地提醒着,不要忘了来这里的艰巨任务。 搞得习砚都不好意思说要玩了。 习砚认真思考过一番。 人家正在兴头上,如果自己贸然开口让他们不要玩了,就算他们真的听劝,心里肯定也会留下一根刺。 说不定还会连累武泽远,导致他和室友之间出现嫌隙。 要是遇上公鸭嗓那种自私一点的,直接说不仅起不到作用,还有可能被赶出去。 所以习砚准备曲线救国。 “下小猪确实挺有意思的,不过什么时候都能玩,也不急在这一时。”习砚话还没说完,先带上三分笑。 接着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这里还有一个更好玩的游戏,你们想不想试一试?” “什么游戏?”几人果然上钩。 “我xi……咳咳,我栾亦白向来是以德服人。”习砚装模作样地说。 “你们有六个人,我就出六个脑筋急转弯,一人回答一个。只要你们答对一半,就算你们赢,答不上来算我赢。” “就这么简单?”室友1觉得没意思。 习砚挑了挑眉:“肯定要加点彩头才好玩。” “什么彩头?” “我赢了你们就睡觉,不许再熬夜了,毕竟熬夜伤身体。”习砚图穷匕见。 “那我们赢了呢?”室友2不服气。 习砚豪气干云地说:“我给你们每人买一个礼拜的早餐,想吃什么随便点。” 室友3被迷惑了双眼:“哇!还有这种好事。” “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习砚使出激将法,眼含挑衅地扫视一圈。 这招果然管用。男人都是争强好胜的生物,被习砚这么一刺激,一个个的都开始摩拳擦掌准备接受挑战。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忽然响起:“一对六……是不是不太公平?” 武泽远怕习砚吃亏,迟疑着说。 惹得室友4偷偷给了他一拳,笑骂道:“你小子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呢。” 习砚摆了摆手,无所谓道:“没关系,既然是我提出来的玩法,愿赌服输。” 其余人给他竖起了大拇指:“栾同学大气,这个朋友我交了!” 武泽远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好,大家都没有异议的话,脑筋急转弯大战就开始啦。” 习砚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补充规则道:“提前说明,我的六个问题全部和音乐歌曲有关,你们可以场外求援,商量好之后再说出答案。” 众人点点头。 “第一个问题。”习砚清了清嗓子,看向室友1。 “天气很冷的时候我在干什么?” 室友1接收到信息,立刻开始低头思考。其余几人也在旁边七嘴八舌地乱猜。 没用多久,室友1便沉吟着不确定地说:“天冷的时候……想《暖暖》?” “我觉得不对。”室友2摇摇头,大胆猜测,“应该是躺在雪地上?” “……你的意思是天气一冷我就要发疯吗?”习砚表示不能理解。 “天冷肯定要下雪啊,下雪之后呢?”室友2试图解释自己的脑回路,深情演唱,“雪下得那么深,下得那么认真,倒映出我躺在雪中的伤痕~” “这不就是躺在雪地上嘛。”他一拍大腿,觉得自己可聪明了。 众人:“……” 室友3不同意:“照你这么说,我还觉得答案是坐2路公交车呢。” 习砚黑人问号脸。 室友3压低声音,硬凹出一个沧桑的烟嗓:“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一些。” “所以这和公交车有什么关系?”室友2忍不住插嘴。 “哎呀你别打岔,我还没唱完呢!”室友3给了他一巴掌,之后继续找感觉,“停靠在八楼滴2路汽车,带走了最后一片飘落滴黄叶~” 众人:“……” 紧接着,一阵足以掀开房顶的爆笑声冲天而起。 “卧槽,煞笔吧你!” “你要笑死我吗哈哈哈!” “不行了不行了,我肚子抽筋了。” 一片欢乐的海洋中,沉默的一人一猫遗世而独立。 栾亦白“喵”了一声。 “习砚。”他开始反思自己,“这种难度的游戏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习砚生无可恋地说:“臣附议。” -------------------- 第23章 猜谜(1) “2002年的歌,好古老啊。”武泽远眼神放空一脸怀念,“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就是啊,我爸我妈经人介绍才刚认识。” 不知道是谁叹息一声:“那年是咱们国家唯一一次进入世界杯诶。” 一句话惹得一群足球体育生们唉声叹气,心情都低落下来。 “吁——”眼看着话题如脱缰的野马越跑越远,习砚不得不出声提醒,“大家注意审题啊,不要随地大小解。” 众人飘远的思绪被拉回,武泽远眼睛忽然一亮,像小孩子回答问题一样举起手:“我我我!我想到一个!” “请说。”习砚指了指他。 第46章 武泽远正襟危坐,还没说出答案,先把自己给逗乐了。 “天冷的时候会——无能狂怒?哈哈哈哈……” 习砚心累得很,已经对他们的答案不抱信心了:“怎么说?” 光用嘴解释显然是不够的,武泽远兴奋地站起身,找了一条秋裤围在自己脖子上,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仰天长啸:“不——” 仿佛有看不见的鹅毛大雪飘飘洒洒落在他身上,武泽远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捶胸顿足地喊出一个名字:“秋雅!!!” 他这一喊引发灵魂深处的共鸣,众人齐齐一震,下意识开口配音:“雪——花飘嗷飘~北风萧嗷萧~” 坐在武泽远旁边的室友5甚至条件反射脱下外套,温柔地披在他身上。 武泽远一下子跳起来,激动地说:“你们懂我!” 习砚:“……” 他万万没想到,在沙雕这条路上,自己竟然也能棋逢对手。 窝在腿上的栾亦白蚌埠住了,也因为憋笑开始发抖。 是时候站出来维持课堂秩序了,习砚痛心疾首地说:“同学们,审题啊审题!是天冷的时候我在干嘛,不是下雪的时候!” “谁说天冷就非得下雪?你们是在搞地域歧视吗?南方人的冬天没有雪怎么办?” 一个问题将众人问住。 等了半天,终于有个正经点的,室友4试探着说:“天冷的时候会燃烧自己温暖他人?因为——” “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的心窝。” 习砚汗:“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竟然还有这种舍己为人的爱好。” 室友5听了却不住点头:“我觉得这个靠谱一点,比我自己想的听《雪落下的声音》更靠谱。” 习砚:“……” 果然卧龙三步之内必有凤雏。 他摇头叹息,转而看向室友1:“场外援助结束,你确定了吗?最终答案是什么?” 室友1被几个猪队友吵得头晕眼花,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坚持自己最初的想法:“就是暖暖!” “错!” 习砚微微一笑,宣布正确答案:“天冷的时候,我在东北玩泥巴。” 众人:??? “啊?”室友1难以置信,“这是什么歌啊?”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不知道。 “你们没听过吗?”这下轮到习砚惊讶了,深吸一口气说来就来:“嘟噜嘟嘟噜,嘟噜嘟嘟噜,嘟噜嘟嘟噜,哒哒哒~” 他的身体跟随节奏摆动,一开嗓满嘴都是咖喱味:“多冷啊,我在东北玩泥巴,虽然东北不大,俺在大连没有家~” 室友12345武泽远:“……” 就连栾亦白都被雷得一脚踩空,以头抢地,从习砚的腿上摔下来。 室友2一脸震惊:“这是空耳歌词吧,这都能行?我觉得还不如我的答案呢。” “就是就是。”有人不断附和。 “不过——”习砚故意拉长声音打断争吵。 其他人瞬间安静下来,竖起耳朵等着他的下文。 习砚说:“听了你们的答案之后,我觉得也符合题意,所以第一题算你们赢了。” 他抱起栾亦白对室友1说:“作为奖励,由小白白给你表演一个拜拜。” 栾亦白闻言,立刻配合地双爪合拢拜了拜。 室友1捂着被萌化的小心脏,应声倒地。 另外几人顿时羡慕嫉妒得吱哇乱叫。 “啊啊啊啊!我也想要拜拜!” “不公平,答案我们一起想出来的,为什么只奖励他一个!” “我也要我也要!” 成功转移矛盾引起内讧的习砚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保持冷静。 他表现得非常善解人意:“既然大家说空耳歌词不符合规定,那就再加上一条,答案只限国语歌曲。” 众人被收拾得服服帖帖,脑筋急转弯大战得以继续。 “第二个问题,准备好了吗?”习砚问。 在他的注视下,室友2挺直身板,用力点了点头。 “请听题。”习砚说,“难过的时候我会干什么?” “这个简单啊!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巴拉巴拉巴拉。”室友2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后面不会唱了嘿嘿嘿。” 他的答案一出,瞬间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 不过也有人持不同意见。 “听情歌也可以啊。”室友5紧跟着说,“伤心的时候可以听情歌,唯美的节奏可以赶走难过。” 习砚一脸严肃地点点头,觉得有道理。 “还有去酒吧借酒消愁!” 室友4不甘示弱,捏起兰花指,幽幽咽咽地唱:“走在这伤心的酒吧,一直哭到喉咙都沙哑~” “你们的答案好像都可以诶。”习砚摸了摸下巴,有些为难,“不过我原本的答案是,难过就抬起头大声唱,爱很easy很easy,yeah~” “对哦!”其他人恍然大悟,继而纠结这把算谁赢。 “好啦好啦,算我出题不严谨。”习砚十分大度,退让了一步,“这次又是你们赢了。” 室友2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搓手手:“快点快点,我也要拜拜!” 如愿得到了一个拜拜之后,室友2心满意足地倒在室友1身边,将其他人逗得乐不可支。 只有武泽远呆呆地望着习砚的侧颜,一时间看痴了。 第47章 没想到栾亦白同学还是这么善良这么不争不抢不卑不亢,在结果有争议时直接认输,这让武泽远很是感动。 同时他也在反省自己。 不就是被栾同学掐了屁屁么,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只是活泼调皮了一点,这是好事,一点都不可怕,之前是自己错怪他了。 武泽远自我攻略成功,又开始为栾亦白担忧起来。 六局三胜,他们现在已经赢了两局,只要再赢下一局,栾亦白就输了。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挺身而出,主动抢答下一个问题,然后故意答错放水让栾亦白赢一局时,习砚忽然发话。 他撸起袖子斗志昂扬:“现在已经来到了赛点,我要加大难度了,准备好了吗?” 室友3被他影响,不由得挥了挥拳头,一脸坚定地说:“放马过来吧!” 习砚说:“第三题,哪里的废物最多?” “……废物?”抓取到关键词,室友3的cpu开始高速运转。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米津玄师的歌,loser。 但之前新加的规则明确说了答案只限国语歌曲,所以他又不得不把这个答案pass掉。 随着时间推移,室友3汗流浃背了,急得直揪头发:“完了完了,我想不出来啊。” 这次场外援助们也不够给力,憋了半天,就只有室友1憋出一句:“车底?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看到你们有多甜蜜。” 室友3捂住心口:“痛,太痛了。” “……因为车底战神?”习砚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遗憾地否定道,“不对。” 室友3挣扎了半天,最后选择摆烂:“答案不会是324寝室吧,因为我们都是loser。” “你一说loser我想起来了!”室友2忽然一拍大腿,“是不是篮球场上废物最多?” 他摆出rapper专用手势比划了几下,拽拽地说:“yeah,我是superman,yeah,你是loser。是篮球火里的歌!我小时候可爱看了。” “错!”习砚毫不留情地说。 室友2被泼了一盆冷水,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蔫哒哒地低下头。 几人抓耳挠腮都想不出答案,只好乖乖认输。 习砚得意地一扬下巴,揭开谜底:“是天上。” 众人:??? 室友3满肚子疑惑:“为啥啊?” “你没听过这首歌吗?”习砚把拳头当做话筒,举到嘴边唱道,“漫天飞舞(废物),一片荒芜,满眼风雪和眼泪都化作尘埃!” 众人:“……” 室友3仿佛变成一座张着嘴巴的雕塑,不敢置信地嚷嚷道:“谐音梗扣钱!” “规则里又没有说不能用谐音。”习砚挑了挑眉,“输了的人是没有拜拜的,让小白白奖励你一个巴掌吧。” 说完捏起栾亦白的爪爪,啪的一声印在室友3的脸颊上,堵住了他接下来的抗议声。 贴在脸上的肉垫软乎乎的,眼前是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眨巴眨巴,十分无辜地盯着人看。 室友3遭受漂亮猫猫的近距离暴击,幸福地晕倒了。 first blood! 顺利扳回一局的习砚压下上扬的嘴角,征求众人的意见:“要继续吗?还是中场休息一下?” “继续吧,毕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室友4紧抿着唇,誓要夺回胜利结束战斗赢得猫猫! “好,第四个问题。”习砚发起新一轮挑战。 “经常和猴子一起出现的除了驴还有谁?” -------------------- 第24章 猜谜(2) 驴和猴子这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动物合在一起,一竿子将室友4打懵了。 一提起猴子,他最先想到的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但孙悟空身边只有白龙马没有驴,总不能指马为驴。 而一提到驴,自然就想到了阿凡提。可他实在记不起阿凡提的故事里提没提到过猴子。 更何况还要和歌曲有关,室友4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猴子和驴有啥关系。 他甚至忍不住埋怨,小白龙当初为啥就不能变成小白驴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室友4的cpu高速运转都快要冒烟了,终于叹了口气,破罐子破摔地说:“是不是龚琳娜?” 习砚被问愣住:“和她有什么关系?” “龚琳娜不是唱过金箍棒吗,金箍棒是孙悟空的,算是和猴子有关。”室友4开始生拉硬扯胡编乱造。 “而且你不觉得忐忑的歌词里面,有的唱出来很像驴叫吗?合起来不就是猴子和驴。” 众人:“……” 室友1感叹:“我的天,安徒生都没有你能编。” 室友5还是服气的:“虽然离离原上谱,但总比我啥都想不出来强。” 场外援助组的其他人想编都编不出来,只能赌一把室友4的脑洞。 结果当然是错的。 习砚轻轻松松又拿下一局,心情很不错地宣布答案:“是金刚葫芦娃。” 在几道或呆滞或不解的眼神中,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唱:“黑猴黑猴黑猴驴驴驴,金刚金刚葫芦娃,啦啦啦啦!” 众人:“……哈?这也行?!!” “不对!”室友4忽然反应过来,“我怎么记得是‘嘿吼嘿吼嘿吼噜噜噜’,哪来的驴?” “可我小时候听过的版本就是驴啊。”习砚开始耍无赖。 “我记得也是驴。”武泽远插嘴。 第48章 “没错,就是驴驴驴。”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表示同意。 童年的美好记忆神圣不可侵犯,室友4不服气,当场抓过手机查资料。 结果显示,这首歌确实有两个版本,一个是驴驴驴,另一个是噜噜噜。 没办法,出现争议时向来少数服从多数,习砚的驴驴驴最终获胜。 室友4一脸悲愤地和室友3统一战线:“谐音梗扣钱!!!” 由于受到的冲击过于巨大,室友4直接被打击得自闭了,栾亦白的肉垫都没能让他缓过来。 “现在二比二打成平手,马上来到最关键的一局。” 习砚通报完比赛成绩,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鉴于谐音梗对你方成员造成的伤害太大,我决定接下来不再使用。” “作为补偿,剩下两个问题的难度会再降一些,答案范围缩小到具体的歌名。” 他看向现场唯二还没有参加挑战的人,问道:“你们同意吗?” 室友5和武泽远忙不迭点头。 “那好,游戏继续。”习砚说,“第五个问题,全世界的猪都死光了,打一歌名。” “猪……”室友5听到新的动物,下意识怔愣一瞬,脑子里开始循环播放黑猴和驴。 他赶紧使劲摇头,试图把这首洗脑神曲甩出去。 猪都死光了,肯定是遭了猪瘟,还要和歌名联系起来……室友5得出结论:“是谢霆锋的《瘟疫》?” 习砚没想到还真有这种名字的歌:“那人岂不是也都死光了?谁还会在乎猪的死活。” “对哦……”室友5继续手托下巴冥思苦想。 “我看是《天上掉下个猪八戒》。”室友4又开始了他的脑洞,“猪都死光了,作为猪们的老祖宗,猪八戒肯定要下凡调查他的徒子徒孙们死亡的真相。” “毕竟,八戒,八戒,心肠不坏~”室友4为自己找依据,“心肠不坏的猪八戒怎么忍心袖手旁观这场人间惨案?” 习砚:“……” 他面无表情地说:“猪八戒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也摔死了,全剧终。下一个!” “也有可能是《猪之歌》?”室友3在室友4的启发下,也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声情并茂地朗诵。 “最后一只猪死去的那一刻,人类才明白猪猪的珍贵,可为时已晚,追悔莫及的人类只能擦干眼泪,为死去的猪谱写怀念的赞歌。” 他用一根手指把自己的鼻子顶成猪鼻子的模样,搞怪唱道:“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 众人:“……” 室友1:“给大佬递笔。” 室友2:“果然万物皆可组cp。” 习砚:“不要觉醒一些奇奇怪怪的性癖啊喂!” 就在几人闹作一团时,一直没怎么参与的武泽远忽然开口:“我觉得是《玫瑰花的葬礼》。” 他之前因为担心栾亦白会输,所以故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即使作为场外援助也没怎么出力。 这让武泽远心里有点小小的愧疚,觉得对不住兄弟们。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武泽远忧伤地发现,自己的担心好像有点多余。 栾同学还是很聪明的,就算是一对六,也完全没处于下风。 所以武泽远不再压抑自己,开始积极回答问题。 他煞有介事地说:“这么大规模的死亡,肯定要举办一场全世界范围的葬礼。” 习砚不是在讽刺,只是单纯好奇:“那为啥要用玫瑰花?” “嗯……因为……”武泽远憋不出来了。 室友3立刻接上:“因为玫瑰花才能表达人类对猪猪迟来的爱意。” “……没想到你粗矿的外表下竟然还有一颗追求浪漫的心。”习砚干笑一声。 “还有其他答案吗?”他环顾了一圈。 见无人回答,他唇角一勾,面露恶作剧得逞的坏笑:“全世界的猪都死光了——可《至少还有你》。” 听懂了言外之意的众人:“………………” 他们觉得自己像路边的狗,什么都没干就被莫名其妙踹了一脚。 “芜湖~”习砚开心地抱起栾亦白亲了一口,“率先拿下三局,小白白我们赢啦!快!给他一巴掌!” “喵~”栾亦白扑到室友5的脸上,按下爪印。 室友5:芜湖~ 其余几人还处在被踹了一脚的恍惚中,就听见武泽远发自内心地赞扬:“栾同学你好厉害啊。” 室友1回过神,跨越人海给了他一拳:“叛徒!” 虽然嘴上骂着叛徒,但打完人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输了就输了吧,又不是玩不起。更何况每个人都玩得挺开心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也没人往心里去。 笑完了,室友1一脸好奇地问:“栾同学,最后一个脑筋急转弯是啥?” 虽然习砚已经取得胜利,游戏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但他还是想知道。 习砚也没有藏着掖着:“最后一个问题是,全世界最帅的人都死光了,打一歌名。” 武泽远立马条件反射答道:“至少还有你!” “谢谢夸奖。”习砚得瑟地一甩刘海,然后斩钉截铁地大声宣布,“但是很遗憾,错!” 室友1哈哈嘲笑道:“不同的问题怎么可能是同一个答案,大武你想得也太美了。” 第49章 室友2做着美梦:“如果我是全世界最帅的人,我肯定在死之前,《向天再借五百年》。” 他清了清嗓子,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抑扬顿挫感情充沛地嘶吼:“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哈哈哈哈,我不帅,我只要多活五十年就够了。”室友5很有自知之明。 “我觉得应该是《小寡妇上坟》。”被打通任督二脉的室友3笑得很猥琐,“升官发财死老公,老公永远在心中。” 惹得大家一致怒吼:“住脑!” 室友4这次不走脑洞派,改走悬疑派了:“死了这么多人,国家肯定要出手,绝对是《调查中》啊。” 几人乱猜一通,都没能正中红心。 “所以答案是啥?”武泽远眨巴着一双清澈中透露出愚蠢的眼睛问。 “是《还有我》啦。”习砚竖起大拇指,反手指了指自己,小表情别提有多得意。 此话一出,立刻听取嘘声一片。 虽然花费了不少时间,但成功达成目标,习砚心满意足地抱着猫站起身。 “好了,游戏结束,大家快上床睡觉吧,毕竟熬夜真的伤身体,以后也尽量早睡早起。” “好嘞!”众人愿赌服输,一个个二话不说乖乖上床,很快安静下来。 武泽远跟在习砚后面说:“栾同学,我送你出去。” 出了寝室,武泽远还意犹未尽,不忘邀请道:“栾同学,我们下次再一起玩下小猪吧。” 他看向习砚的目光中满是崇拜:“像你这么聪明,肯定比我们反应都快!”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习砚十分谦虚地嘿嘿一笑,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过身对武泽远说。 “对了,还欠你一巴掌呢。” 他这个人公平得很,一巴掌都不能少。随手将栾亦白往前一递,递到武泽远眼皮底下。 栾亦白这次很大方,给武泽远的小酒窝上一边按了一个爪。 武泽远捂着发烫的脸,晚安的话都完了说,就这样晕乎乎地飘走了。 关门的轻响过后,整个楼道都安静下来。 习砚和栾亦白对视一眼,一个伸出手一个亮出爪,心照不宣地击了个掌。 “搞定!” 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躺平.jpg -------------------- 感谢容妙宝子的1瓶营养液!笔芯~ 第25章 探病 没熬过夜的人,第一次熬夜之后都会感觉很酸爽,仿佛被榨干得一滴都不剩,走起路来双腿发软头重脚轻。 习砚狠狠补了一天觉,才再次活蹦乱跳。 要不是栾亦白提醒,他差点忘了周日下午还有一个爱心救助组织的例会。 例会定在下午两点,习砚一点半的时候收拾好东西,带着栾亦白出了门。 爱心组织的办公地点在大学生创新创业中心的二楼。双创中心位于学校东北角,离寝室楼有点远,习砚决定坐校内摆渡车过去。 下午的阳光很好,晒的人暖洋洋的。一人一猫眯着眼睛享受来之不易的悠闲时光。 最近猫咪沟通师的工作逐渐步入正轨,估计用不了多久,挣的钱就能补上家教兼职的空缺。 甜品店也涨了工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身边埋了一个定时炸弹。 目前四个渣攻里,只有封叙最令人头疼。 性格疯批阴暗,做事不择手段,是个法律意识淡薄的狂徒张三,还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寝室里。 简直buff叠满。 要是原本的自己遇到这种人,肯定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顿胖揍,不把他脑子里那点黄色废料都揍出来,他习砚两个字倒过来写。 可偏偏这是栾亦白的身体。 美则美矣,毫无战斗力。 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不仅不能起到震慑作用,反而会让大变态觉得是在和他调情。 说不定还会让他爽到。 一想到这种可能,习砚恶心得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 算算时间,原著里封叙第一次得手应该就在最近,习砚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防备。 他也考虑过要不要去校外单独租房住,离大变态远一点。 可打开租房软件一看,环境差一点的合租都要八九百一个月,再加上学费生活费,钱包遭不住哇。 习砚喟叹一声。 如果没有了渣攻的骚扰,世界将会是多么美妙。 栾亦白听见他一个劲地唉唉唉,仰起脑袋,忍俊不禁地说:“怎么了?为什么叹气?” “唉~因为穷。” 看着栾亦白对自身处境一无所知,仍旧一脸无忧无虑的样子,习砚不忍心破坏这份美好,决定独自咽下苦果。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他自我感觉良好地拽了一句诗,接着摇头晃脑哼唱起来。 “钱多美丽,充满香气, 只是在别人口袋里是酸溜溜滴, 我不懂我自己, 越来越像lemon tree~ 我一天一天,想money, 我不管不管钱包就要鼓鼓滴, 有满满的钱币, 我的爱如此唯一~” 栾亦白:“……” 他现在如果有手,一定会忍不住给习砚点个赞。 很快,摆渡车停靠在路边,习砚抱着猫下了车。 双创中心是一栋独立建筑,整体有四层,从高空俯瞰形状有点像月牙铲的铲头。 第50章 大部分的学生组织都在这里办公,而且时不时会举办各种活动,所以即使是周末,双创中心的人也很多。 习砚按照指示牌来到二楼,流浪动物爱心救助组织的办公室里,张月瑶和另外两个不认识的同学正忙着布置场地。 习砚和她打过招呼,就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下。 之后成员们陆陆续续进来,张月瑶和成烨把习砚介绍给众人,着重强调了他特邀顾问的身份。 如果有人说他能和猫咪沟通,中学生可能会认为这个人是骗子,但大学生只会觉得很哇塞。 成员们看过来的眼神里,明晃晃的都是膜拜。 习砚抱着栾亦白简单亮了个相,顺便宣传一波猫咪沟通师的广告,就没他什么事了。 例会内容主要是这周的工作汇报和下周的工作安排,习砚在旁边听得无聊,很想偷偷溜掉。 不过他之前和成烨约好,开完会要一起去看小狸花,只好面上装作一本正经认真听讲的样子,两只手却在桌子底下偷偷捏栾亦白的爪爪玩。 好不容易挨到结束,习砚帮着清理完场地卫生,就和成烨张月瑶一起出了校门。 这次没有成煜当司机,三个大学生只好打车过去。 路上成烨说起虐猫的罪魁祸首。 “之前我哥托人查了监控,发现伤害小狸花的那个人是邻居家的小孩,正在上高三。” 成烨情绪十分激动,愤愤不平地说:“他还没满十八周岁,警察也没办法把他抓起来,只能口头教育。而且周围邻居都在传,他平时就有点神经兮兮的,家里的保姆好几次撞见他拿小刀把蚯蚓剁成肉泥!吓得直接辞职不干了。” 听到这,张月瑶被恶心地打了个哆嗦:“天呐,这种人是不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 成烨摇摇头:“谁知道呢,不过他虐猫的事在小区里已经传开了,他爸妈还为他找借口,怪学习压力太大。” “高三生压力大的多了去了,怎么就他虐猫?明明是自己有问题,还非要赖学习。”成烨哼了一声,“不过我听说他最近正在办手续,好像准备转到国外读书了。” “那国外的小猫咪岂不是也要落入他的魔掌。”张月瑶有些不忍心。 “没办法,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很多人明明做了坏事,却依旧能活的好好的。”习砚心生感慨。 三人小组来到宠物医院。 小狸花生命力顽强,恢复得很好,见到熟悉的人来看望他,还亲昵地用脑袋挨个蹭了蹭几人的手心。 然后十分慈爱地缠着栾亦白要给他舔毛。 栾亦白拒绝不了过于热情的小狸花,只好被舔得湿漉漉的。 今晚又要被习砚拉去洗澡了。 栾亦白顶着一脑袋口水,生无可恋地想。 习砚问成烨:“等小狸花好了之后,你准备怎么安置它?” “还不知道呢。”成烨也有些发愁,“小狸花虽然很亲人,但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欢被关在屋子里。我之前也尝试过把他绑回家,但还不到一天,他就趁着我们不注意逃了出来。” 张月瑶提议:“实在不行,就按照我们之前的救助方式,等小狸花伤好后,做完绝育打完疫苗,就给它办理一个c大的户口,放到学校里散养。” 爱心组织一开始是专门为了c大校园内的流浪小动物成立的。 但随着不断发展,越来越多的人在校外遇到流浪动物时,会通过表白墙等方式联系到负责人,希望他们能提供救助。 久而久之,爱心组织就多了一个安置任务。 安置方式一般有两种。大部分性格温顺适合家养的猫猫狗狗都会被挂到网上寻找合适的收养人,而生性不羁爱自由的则会给办理一个c大户口。 有学生们的自发喂养加上爱心组织的定期寻访,这些成功落户的小动物们生活的都很滋润。 其中几个人气最高的,不仅是小有名气的网红,甚至还有自己的粉丝后援会。 之前栾亦白救助过的三花猫,就是因为办户口的方式得以留在学校。 而三花猫生下来的宝宝也都被爱心组织录入了档案,断奶之后等待被好心人收养。 几人还在为小狸花的去留问题伤脑筋,栾亦白听见了,转过头和小狸花用猫猫语聊了几句,然后将它的想法转述给习砚。 习砚翻译道:“小狸花说它还是更喜欢在外面流浪,所以希望能入户c大。” 张月瑶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下才笑着说:“我都忘了,咱们现在可是有现成的猫猫顾问呢!用不着猜来猜去的浪费时间。” 成烨也很开心地摸了摸狸花猫的脑袋:“小伙子很有眼光嘛,知道跟着我们爱心组织有肉吃。” 狸花猫眯了眯眼:“喵~” 亲自探望过小狸花,习砚和栾亦白也算放了心。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几人打车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 习砚看了眼时间,对两个女生说:“我六点钟还要上班,现在准备去吃个饭,你们呢?” 说起吃饭,成烨灵光一闪:“对了栾亦白同学,小狸花的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请你吃饭怎么样!” “不用这么客气啦。”习砚一脸谦虚地摆摆手,“能帮到小狸花我也很高兴,而且上次在你家你哥已经请我吃过一次豪华早餐了。” “我哥是我哥,我是我,不能混为一谈。”成烨很坚持,一手搂上一个,十分霸气地说,“走吧!再磨蹭时间都不够了,瑶瑶也一起。” 第51章 考虑到带着栾亦白猫猫,一些店面又禁止宠物进入,几人只好找了个路边摊吃烧烤。 才坐下,两个女生就颇为豪爽地一人要了一听啤酒。 栾亦白这具身体一滴酒都没沾过,习砚也只在成人礼上喝过度数很低的葡萄酒,而且他待会还要上班,一身酒味不好,所以只要了一瓶可乐。 然后从成烨哪里讨了一小瓶盖啤酒。 习砚一口气把酒喝干净,皱着眉咂了咂嘴。 栾亦白很好奇:“什么味道?” 习砚撇撇嘴:“臭了吧唧的,好难喝。” 惹得成烨和张月瑶哈哈大笑。 热腾腾的烤串端上来,三个人举杯齐声说道:“干杯!” 谁知张月瑶脸上的笑还没收起,余光扫到什么,忽然脸色一变。 “怎么了?”坐在她对面的习砚察觉出不对,顺着她的视线扭头看去。 是一对刚进来的小情侣。 男生瘦瘦高高,穿着高领毛衣,长相还算周正。女生染了一头亮眼的金发,左边耳垂上坠了一个巴掌大的银环,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 小情侣一看就在热恋期,女生腻在男生怀里,笑得很甜。 习砚刚想问张月瑶是不是认识他们,就听见成烨一声怒骂。 “靠!”大小姐将啤酒往桌子上一掼,猛地站起身。 “是那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 -------------------- 习砚唱的歌是自己改词之后的《柠檬树》,原版歌词: 爱多美丽,充满香气, 只是在心里它总是酸溜溜地, 我不懂我自己, 越来越像lemon tree。 我一天一天更爱你, 我不管不管不管爱会苦苦地, 海蓝蓝的天气, 我的爱是lemon tree。 第26章 吃瓜 习砚这时才反应过来,男生就是张月瑶的前男友,也是当初害自己被骂臭男人的罪魁祸首。 相较于成烨的出离愤怒,张月瑶除了最开始有些失态,现在已经平静下来。 她抓住成烨的手轻轻拍了拍:“烨子,不要为了这种人生气,当心气坏自己。” 在张月瑶的柔声劝说下,成烨哼了一声,气呼呼地坐了回去。 不过小情侣显然已经听见成烨的怒骂,朝这边看过来。 看见张月瑶的那一刻,渣男面上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想拉着女朋友换一家店。 旁边的女生却没这么好的脾气,听见自己男朋友被骂了,立刻柳眉倒竖:“你们骂谁是渣男?” 张月瑶冷笑一声:“谁是渣男谁自己心里清楚。” “我看你们才是嘴巴不干不净的贱人!”女生气得挣开渣男的阻拦,就要扑过来抓张月瑶的脸。 作为三人之中唯一的男生,习砚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赶紧上前一步格开女生的手,将人护在身后。 “美女。”习砚皮笑肉不笑地说,“麻烦你骂人之前先问问你的亲亲男朋友,都干了什么招人骂的事。” 不等女生再次开口,张月瑶便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吧,他是我前男友,我们分手还不到一个星期,原因是我撞见他在网上和别的女生聊骚。” 见女生一副目瞪口呆对此毫不知情的样子,张月瑶顿了顿,意味不明地说:“至于出轨对象是不是你,我就不知道了。” 她本意是好心提醒女生看清渣男的真面目,不要再被骗了。 谁知女生先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渣男一眼,双眸逐渐蓄满“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的怒火。 却在听见渣男说了一堆“宝贝你别听她胡说,我的心里只有你”之类的甜言蜜语后,竟然又怒气渐消。 最后甚至故意当着张月瑶的面挽上渣男的胳膊,歪头靠在渣男肩膀上,眼含挑衅地看过来。 “那又怎样。”她扬了扬下巴,像是在炫耀什么,“只能说明老娘我有魅力,有主的男人都能勾到手。” 三人直接被她的三观震惊到无语。 “你这人还要不要脸!”成烨被恶心到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渣男贱女锁死吧你们!” “你才贱!你们……” 女生气急败坏的声音忽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 “我——太帅了万人爱,太帅了很无奈,欠下的风流债,啊哈哈哈哈~” 几人:“……” 在齐刷刷看过来的一言难尽的目光中,习砚面不改色摸出手机按掉骚扰电话。 “没想到藏了这么久的秘密竟然被发现了,哈哈哈。”习砚很不好意思地说。 女生本来准备骂人的话都卡壳了。 没想到这人长得挺帅的,就是好像有那个大病。 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一脸嫌弃地看了习砚一眼,连架都不吵了,赶紧拉着渣男转身跑路:“亲爱的,我们还是快走吧。离脑子不太好使的人远一点,免得被传染。” 习砚:“……” 看着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成烨翻了个白眼:“什么人啊这是!活该她接盘渣男。” 张月瑶红着脸道歉:“对不起啊栾同学,又连累你被骂了。” “没事哒,我不生气。”习砚淡定地说,“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 闹剧结束,围观的人也都散了,几人坐下来继续吃饭。 只是被这两人一搅和,吃到嘴里的烤串都不香了。 第52章 尽管习砚和成烨一再表示没关系,张月瑶还是很内疚,坚持下次吃饭换作她来请客。 * 新的一周开始,习砚又过上了上课,锻炼,兼职三点一线的生活。 期间还作为特邀顾问顺手解决了一件事。 那天习砚本来正在上课,忽然收到了成烨的一条语音消息。 橙色叶子:【栾同学,小白白老师在你旁边吗?】 橙色叶子:【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们救了一只怀孕的流浪猫,将它暂时安置在观察室里,结果今天去看发现它不见了。】 爱心救助组织除了双创中心的办公室之外,还在北园小平房那里设置了一个观察室。 北园位于学校最北面,除了环卫工人之外很少有人去,里面有一排小平房,大部分被用来当做仓库。 爱心组织租下其中一间,专门安置还没来得及安排去处的小动物们。 这是上次例会时成烨她们告诉习砚的。 橙色叶子:【它的预产期就在最近几天,我们本来安排值班同学定时去查看,没想到早上还好好的,现在忽然不见了。能不能让小白白老师想办法帮忙找一找?】 读完消息,习砚悄悄往讲台上瞥了一眼。 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正讲到激动处,唾沫横飞,拿在手里的小蜜蜂不断发出爆破音。 今天上午是满课,现在才倒数第二节,离下课还早。 偏偏这个教授很严格,讲课有一套自己的法子,四节课习惯合并成两节大课,只中间休息十五分钟,上课前和下课前都要点一次名,如果缺勤平时成绩直接扣十分。 习砚可不敢轻易触他的霉头。 就在他暗中估量自己座位和后门之间的距离,考虑要不要借着上厕所溜出去时,忽然听见栾亦白小声说。 “习砚,你好好上课,我去想办法。” 他一直藏在桌斗里,恰好看见了成烨发的消息。 得知这次需要帮助的小猫还怀着宝宝,栾亦白不由得联想到自己这具身体的猫妈妈,心脏忽地柔软下来。 只是生育不管对哪一个物种来说都异常凶险,栾亦白不敢耽搁,所以提出由自己去找。 “那怎么行。”习砚用手挡住嘴巴,压低声音说,“你还这么小,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去。” “我又不是真的小猫,而且你别忘了,我比你还大呢。”栾亦白有些无奈。 说完不等习砚反应,只留下一句“那我走了”便跳到地上,借着桌椅的遮挡,飞快跑出教室。 “唉,刚才是不是有只猫!”眼尖的同学兴奋地小声喊道。 不大的声音在安静的课堂引起一阵骚动,很多原本昏昏欲睡的同学一听见有猫,立刻来了精神,低头满教室的找。 老教授见状,将手下的多媒体讲台拍得啪啪直响:“安静安静!都往哪看呢?地上有字啊?刚才怎么不见你们这么精神。” 这才将躁动的气氛压下去。 光说还不解气,老教授直接从讲台上走下来,黑着脸,边讲边转着圈巡视,唬得众人立马低头认真做笔记,一个比一个正襟危坐。 栾亦白才离开习砚的视线,他便如坐针毡,恨不得也跟着溜出去。 只是老教授在旁边虎视眈眈,习砚彻底没了偷溜出去的机会,只能暗自心焦。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他背起书包就往外冲。 然后在楼道里看见了并排而立的成烨和张月瑶。 张月瑶怀里还抱着栾亦白猫猫。 见栾亦白全身上下都好好的,一根毛毛都没少,习砚这才松了口气。 “小白白!”习砚板起脸数落道,“你下次再这样擅自出逃,我就不带你出来玩了。” 栾亦白才不怕他,撒娇一般喵喵叫着扑到习砚怀里,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蹭得习砚脸上严肃的表情都绷不住了。 拿捏.jpg 成烨笑着说:“这次多亏了小白白老师帮忙,你可不许再凶他了。” “对了,那只小猫怎么样了?一共下了几只崽崽?”习砚关心道。 一提起这件事,成烨和张月瑶便眼圈一红。 成烨的声音有些低落:“我们找到小猫的时候,它因为难产快不行了。虽然及时送到医院将它救了回来,但三只崽崽……” 她没忍心说完,但习砚猜出了结局,也跟着沉默下来。 “你们已经尽力了,至少救回来一个嘛。”习砚努力安慰两个女生,“也许几只崽崽和它们的妈妈没有缘分呢。” 成烨吸了吸鼻子:“可能是吧。” “好啦好啦,不说这些伤心的事了。”习砚故作轻松地看了眼时间,转移了话题,“你们吃了没?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还没。”张月瑶忽然想起来,“我上次不是说要请你们吃饭嘛,正好一起。” “好啊,我要吃一食堂那家鸡公煲!”成烨恢复元气嚷嚷道。 “那动作要快一点了,不然没地方坐。” 三人紧赶慢赶抢到了座位,要了一份大份鸡公煲,又各自点了几个爱吃的配菜。 等着上菜的空隙,习砚戳了戳藏在口袋里的栾亦白,好奇道:“小白白,你是怎么找到小猫的?” “我先去望月潭找到了三花猫妈妈。”栾亦白说,“三花猫很厉害,有自己专属的联络网,没多久就问出了小猫的下落。” 第53章 “哇,我第一次见到三花猫就感觉她霸气侧漏,在流浪猫圈子里肯定是个□□大佬般的存在。”习砚表示很佩服。 “你们两个又在加密聊天了。”成烨有些吃醋地说。 她双手托腮,开始天马行空地想:“要是我也有超能力就好了,最好能一瞬间治好各种病,这样小动物们就不用受苦了。瑶瑶你呢?你想有哪种超能力?” 只是叫了半天都没人应。 成烨有些奇怪地用胳膊肘推了推发呆的人:“瑶瑶?” 张月瑶如梦初醒:“嗯?你说什么?” “瑶瑶,你最近还好吗?没有生病吧。”成烨靠近了点去摸张月瑶的额头,一脸疑惑,“我总感觉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哪有……”张月瑶眼神躲闪。 习砚也察觉到不对劲。 只是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也不好过问人家女生的事,想了想,和栾亦白商量过后,在桌子底下偷渡猫猫。 “你要是不好意思告诉我们,就和小白白说吧。”习砚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打起广告,“小白白牌心理疏导,50元一次,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可惜他的耍宝行为没能将人逗笑。 张月瑶抱着栾亦白猫猫,静默半晌,忽然崩溃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呜呜呜……” -------------------- 第27章 照片 看着张月瑶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成烨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拍背安慰她:“瑶瑶,不哭不哭,有什么事你慢慢说,我们肯定能帮你解决的。” 栾亦白使尽浑身解数,在张月瑶的怀中喵喵叫着拱来拱去,试图用毛茸茸安慰她。 就连向来心大的习砚都赶紧抽出纸巾递过去。 还好三人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再加上店里生意火爆,每个人都在大声聊天,整个店闹哄哄的,即使张月瑶崩溃哭泣,也不会有人发现。 不知道哭了多久,在好朋友的默默陪伴下,张月瑶渐渐止住哭声,情绪平静下来。 她收拾干净脸上的鼻涕眼泪,深吸一口气说:“你们还记得前不久遇到的和渣男在一起的那个金发女生吗?她来找过我。” “什么?!她竟然欺负人欺负到学校里了?”成烨顿时怒火中烧,“这也太嚣张了吧!看来得找人好好教训教训她。” 张月瑶连忙摇了摇头:“烨子你误会了,她是好心来给我报信的。” 说着看了习砚一眼,咬了咬唇,似乎对接下来要说的事有些难以启齿。 习砚心领神会,很自觉地问道:“需要我回避吗?” 张月瑶犹豫了一会儿,低下头时忽然和栾亦白对上视线。 猫猫瞳仁黝黑,仿佛一汪静谧幽深的潭水,就这么平和宽容地注视着你,让人感觉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得到猫猫毫无保留的偏爱。 在清亮双眸的注视下,她目光忽然变得坚定:“不用了,栾同学你留下来吧。大家都是好朋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原来两天前女生通过c大表白墙找到了张月瑶的联系方式,申请加好友时备注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她。 张月瑶一开始并不知道对面是谁,她作为爱心救助组织的负责人,经常收到来自陌生人的好友申请,所以没有多想便通过了。 谁知还不等她询问,对面紧接着发过来一张照片。 照片应该是用自己的手机在另一部手机上拍下来的,画质虽然有些模糊,但张月瑶一眼就认出上面的人是自己。 最可怕的是,照片里的自己□□地躺在床上,只在腰上搭了一条薄被,两条长腿和上半身则完全露在被子外面。 乍一看还以为是某些网页上自动弹出的色.情图片广告。 看清照片的一瞬,张月瑶如遭雷击,大脑像被人按了清除键一般顷刻间变得空白。 尽管被巨大的恐慌攥住心脏,她还是强迫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冷静下来,用颤抖的手努力打出一行字。 moon:【你是谁?为什么会有这种照片?】 姐就是女王:【我是那天在烧烤店和你对骂的人,照片是在你前男友手机上发现的。】 姐就是女王:【上面的人真的是你吗?】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回复,张月瑶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一股混合了伤心,愤怒,难堪,厌恶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直逼得她眼角泛起湿意。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曾经的男朋友竟然能做出偷拍果照这种事。 但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张月瑶压下胃里翻涌的恶心继续问。 moon:【是渣男让你来威胁我的吗?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可对面的反应却出乎了她的意料,女生不仅没有对她冷嘲热讽,反而表现得很是气愤。 姐就是女王:【???】 姐就是女王:【你这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娘我发现照片之后第一时间通知你,你竟然还怀疑我?】 姐就是女王:【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管你这破事,让你知道真相之后自己哭去吧!】 张月瑶被骂得呆了一下。 难道……自己错怪了她? moon:【……抱歉,我还以为你们是一伙的。】 姐就是女王:【呸呸呸!不要把我和渣男联系在一起!老娘已经把他踹了。】 姐就是女王:【我承认之前是我眼瞎,把捡来的牛粪当鲜花。】 第54章 张月瑶:“……” 她赶紧将话题拉回正轨。 moon:【谢谢你特意告诉我。】 moon:【不过你是怎么发现?他的手机里还有其他照片吗?处理了吗?】 姐就是女王:【你干嘛一上来就问这么多问题,不能一个一个来嘛。】 姐就是女王:【上次你不是说撞见他在网上和别人撩骚吗,之后我就留了个心眼,趁着他洗澡的空隙偷偷翻了翻他的手机,想看看是哪个狐狸精竟敢勾引我男朋友。没想到狐狸精没抓到,反倒发现了另一个秘密!】 姐就是女王:【我大致翻了一下他的相册,里面大概有十来张这种照片吧,都是关于你的,不过没有视频。】 姐就是女王:【至于处理方式,当然是全部彻底删除之后,把他的手机恢复出厂设置啦。】 姐就是女王:【你放心,我都删得干干净净的,一张都没留。刚才给你看的那张发完也删掉了。还顺便帮你把渣男的脸都挠花了,估计他接下来一个月都没脸出门。】 姐就是女王:【就是可惜了我新做的美甲,断了好几根,痛死老娘了。[哭哭.jpg]】 读完这几段话,看到照片已经被删除,张月瑶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只是还有些疑惑。 毕竟从那天女生的表现来看,相较于自己,她应该更偏向渣男才对。 moon:【你……为什么要帮我?】 谁知对面很骄傲地说。 姐就是女王:【老娘我虽然有时候在男女之事上挺不道德的,但绝对不会干违法乱纪的事。抢男人可以,犯法绝对不行!】 对于女生画风清奇的脑回路,张月瑶哭笑不得。她不好说什么,只能再次郑重道谢。 moon:【真的非常感谢你。我们哪天约个时间一起去逛街吧,正好赔你一副新的美甲。^_^】 姐就是女王:【好耶!】 …… 将两人的聊天内容大致说完,张月瑶揉了揉栾亦白猫猫的耳朵,仍是面含忧虑。 “本来我也认为事情过去了,但后来一想,发现没有这么简单。” 张月瑶脸色有些苍白:“虽然她说已经把渣男手机里偷拍的照片都删掉了,但万一在电脑上有自动备份,还是能找回来。” “而且我发现照片里那个人的身材很……夸张……”张月瑶语气十分尴尬,“所以可以断定,整张照片只有脸是我的,身体不是。” “什么意思?”成烨满脑袋问号。 习砚一脸严肃:“所以你怀疑照片是用电脑后期合成的。” 张月瑶点点头:“如果真的是这样,估计会更麻烦。” 听到p小黄图这一特殊事件,习砚虎躯一震,忽然想起原著里的相关情节。 那是在封叙彻底占有栾亦白之前。 周末的图书馆座无虚席,栾亦白如果没能找到位置,便喜欢去教学楼上自习。 他习惯坐在六楼的窗边,那里人少清净,视野也很好,看书看累了可以隔窗远眺,看一看湛蓝的晴空和缓慢移动的云。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独自一人爬上六楼,却在楼梯间被后面的人撞了个趔趄。 一个女生失魂落魄地和他擦肩而过,完全无视被自己撞到的人,径直往楼上走去。 仓促一瞥间,栾亦白发现女生头发凌乱,双目空洞无神,面如死灰的样子看着让人心惊。 虽然有些担心,但那时的栾亦白已经被封叙pua了一段时间,精神状态也很差,所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并没有出声关心。 只是默默看着女生消失在视线里。 可栾亦白没想到自己一时的逃避,竟然错过了救人的最后时机。 短短几分钟后,外面忽然传来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紧接着爆发一阵惊恐的尖叫。 栾亦白被突如其来的慌乱惊得心脏咚咚直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他手脚发软地随着人群往楼下跑去。 楼下空地上已经围了一群人,嘈杂声几乎要刺破鼓膜,空气中弥漫着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栾亦白怔了一秒,忽然发疯似地拨开人群挤到近前。 然后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女孩。 学校为了将这件事压下去,勒令禁止学生们谈论相关信息。不过栾亦白还是通过各种小道消息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女生的前男友利用ai换头技术合成许多果照,并将照片发布到网上牟利。 后来不知道谁泄露了女生的三次元信息,导致她经常接到骚扰辱骂的电话,那些照片甚至在同学之间相互流传。 女生每天都生活在异样的眼光中,最终不堪受辱,这才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件事对栾亦白的刺激很大,击垮了他本就脆弱不堪的精神,使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自我谴责中度过。 给了封叙这个大变态可乘之机。 在原著的设定里,封叙在计算机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网络上有名的黑客。 他发现栾亦白的状态不对,查明原因后,为了讨栾亦白的欢心,凭借一己之力摧毁了整个网站。 也算是间接为女孩报了仇。 自此之后,栾亦白彻底被封叙俘获,心甘情愿献祭自己,喝下了封叙递过来的加了东西的饮料。 回忆戛然而止,被咯噔的剧情震撼到,习砚搓了搓胳膊上毛骨悚然的鸡皮疙瘩。 第55章 他决定了! 习砚忽然眼含杀气。 不管是张月瑶自杀还是栾亦白被封叙xxoo,都坚决不能发生! 所以习砚一拍桌子,正义凛然地说:“我们报警吧!” -------------------- 第28章 圆满 “……报警?”张月瑶喃喃道。 她不是没想过这种处理方式。 可一来怕直接报警会刺激到渣男,万一他拼着鱼死网破也要将照片发到网上,自己的人生就毁了。 二来她的父母都是思想保守性格古板的中学老师,连婚前性行为都不提倡的那种,甚至在街上看见有女生穿着露肩装超短裙,都要皱眉批评一句“有伤风化”。 如果报了警,警察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家属。 虽然张月瑶认为和男友发生关系没什么好羞耻的,被偷拍也不是自己的错,可她不知道父母得知此事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 她怕父母会反过来指责自己不检点,更怕自己会被父母眼中的失望击垮。 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却因为涉及桃色事件,要顾虑到所谓的女孩子家的清白,就变得畏首畏尾瞻前顾后。 想想都觉得可笑。 成烨简单的大脑自然不会考虑到这么多弯弯绕绕,她听完习砚的提议,摆出一副同仇敌忾的表情。 “栾同学说得没错,这种变态就应该交给警察叔叔来处置!” 她用力握住张月瑶冰凉的手,安慰她说:“瑶瑶你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习砚跟着点头。 “可是,如果我爸妈知道了……”张月瑶踌躇着说。 成烨是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长大的小公主,得到了父母哥哥全部的宠爱,在她的认知里,所谓家人,就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无条件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所以她想也没想就说:“叔叔阿姨肯定第一时间打死那个臭渣男!” 张月瑶被她单纯天真的想法逗得无奈一笑。 那苦涩笑容恰好落入栾亦白眼中,他好像忽然明白了张月瑶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担忧。 她不确定父母会不会坚定地维护自己。 即使她本身没有做错什么。 栾亦白对此能够感同身受。 在成长过程中,他一直谨小慎微,不敢和人起冲突。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不管是谁挑起争端,继父都会恶狠狠地压着他和对方道歉,并把所有过错都推到自己头上。 继父并不关心谁对谁错,他只想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麻烦,最好谁都不得罪。 “那么多同学,为什么人家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你就不能找找自己的原因吗?”这是继父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妈妈曾尝试着帮他说话,可到底是有心无力,没有足够的勇气挡在他身前。 甚至在继父的影响下,那些心疼到最后也尽数变成了埋怨。 “你怎么就不能再乖一点呢?” 经历得多了,栾亦白也从一开始的委屈难过,渐渐变得麻木顺从。 攒够了失望,也就慢慢学着不再去期待什么。 只是整个过程异常痛苦。 栾亦白不希望张月瑶也和自己一样,所以他努力站起身,两只前爪搭在张月瑶身前,着急地喵喵叫了半天。 张月瑶被他的叫声吸引,低下头点了点他的小鼻子道:“怎么了小白白?你想对我说什么呀?” “他在问。”习砚插嘴道,“你小时候和别人打架,你爸妈是了解事情经过之后再和你讲道理,还是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直接揍你?” 张月瑶被问得一愣:“当然是讲道理。” 父母虽然平时不苟言笑,但几乎没有骂过她,更不要说是动手打人了。 “这不就得了!”习砚耸了耸肩,“说明他们还是很爱你的,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他们也许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导致你感受不到充沛的爱意,遇到事情宁愿自己硬捱,也不敢和他们坦白。” “但你不能因为这个,便擅自下定论觉得他们不爱你。你总要试着相信父母,给他们一次表达爱意的机会。” 眼看一番话说得张月瑶又要哭了,习砚手忙脚乱地指了指栾亦白,甩锅道:“不关我的事哦,都是他说的。” “喵!”栾亦白不满地凶了他一声。 “栾同学。”成烨被他一番话忽悠得晕头转向,“我都不知道你的思想觉悟竟然这么高!” “都说了是小白白说的啦!” 习砚摆摆手,转而对张月瑶说:“你看我们小白白都懂得这个道理,你就不要再担心了,等报完警就和叔叔阿姨好好聊一聊吧。” 在好朋友们满含鼓励的注视下,张月瑶擦干眼泪,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坚定。 “烨子,栾同学,你们陪我一起去警局吧。” * 事情解决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接到报警之后,警察立刻出动,在出租屋里将渣男抓个正着,顺便收缴了所有电子产品。 张月瑶之前的担忧果然不无道理,警察在渣男的电脑上发现了其他合成照片,多达上百张。 不过因为抓捕及时,渣男没来得及在网站上发布照片,张月瑶的个人信息也没有被泄露。 由于这件事情影响恶劣,警察们后续针对网站成立了扫黄打非专案组,继续深挖背后组织,争取将其一网打尽。 第56章 张月瑶也鼓起勇气给家里打了电话。 张父张母听到消息后连夜从家里赶来,不仅没有责备张月瑶,反而因为担心女儿受到打击留下精神创伤,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她,耐心开导,甚至为张月瑶预约了心理咨询。 两人还各种托关系请到一位有名的律师,准备收集证据将渣男送进去踩缝纫机。 看来张月瑶赌对了,父母对她的爱虽然润物无声,却如深埋地底的陈酿一般厚重而绵长。 将张月瑶全须全尾地交到父母手中,习砚便抱着栾亦白功成身退。 他没想到,自己的到来就像蝴蝶偶然煽动翅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掀起一阵足以影响所有人的飓风。 先是自己和张月瑶在食堂不打不相识,被忽悠着加入爱心救助组织。然后在烧烤店遇到金发女生,阴差阳错之下戳破渣男的伪装,引起女生警惕,进而发现了渣男的犯罪证据。最后更是在金发女生的帮助下,成功将渣男抓捕归案。 一环扣一环,最终改变了原著里张月瑶跳楼自杀的悲惨命运。 救人的感觉还不赖嘛。 习砚美滋滋地想。 他因为沉浸在不愧是我的骄傲中,没能及时发现栾亦白情绪不对。 都快要回到寝室了,这才惊觉栾亦白一直蔫哒哒地埋在自己怀里,沉默了一路。 “小白白。”习砚轻手轻脚地将人从怀中挖出来,举到眼前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栾亦白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可垂着的眼眸和耷拉下来的耳朵明摆着就是有事。 习砚觉得栾亦白哪哪都好,就是这个口是心非的毛病得改一改。 遇到什么事总喜欢憋在心里可不是个好习惯。 不过习砚小时候在孤儿院和许多姐姐妹妹们生活在一起,久而久之练就了一身猜小姑娘的心事一猜一个准的绝妙本领。 虽然栾亦白不是小姑娘,但他的心思依旧很好猜。 原著里对栾亦白的原生家庭着墨不多,但习砚从字里行间也能拼凑出他们对栾亦白的态度。 再和张月瑶的父母一对比…… 怪不得栾亦白要emo。 “小白白,你是不是很羡慕张月瑶有这样爱她的爸爸妈妈?”习砚问。 栾亦白耳朵动了动,没有说话。 “其实我也很羡慕。”习砚感叹,“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吗?” 见栾亦白抬起小脑袋看过来,习砚继续说:“两岁那年,我被我妈丢在了孤儿院门前,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我也早就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 “十六岁时便宜老爸又忽然找上门来,要我认祖归宗。”说到这里,习砚没忍住撇了撇嘴,“一开始我还挺开心的,觉得自己再也不是没人要的小孩了。” “可后来才知道老东西是因为原本的儿子意外去世,他自己也在车祸里伤到了命根子,没办法再生育,为了传宗接代继承香火,这才想起我这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 习砚叹了口气:“他们俩一个只想利用我借机上位,眼见着不成功,就把我当做可以随手抛弃的累赘。一个十几年来对我不闻不问,等自己需要了才找回来。真不知道在他们眼里,我到底是儿子,还是一个随时可以衡量价值的物件。” 这还是习砚第一次敞开心扉说起自己的事情。像是当着他的面一层一层剥开没心没肺的外壳,露出一个满是陈年伤痕的内里。 栾亦白听完后顿觉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好像在习砚遭受的苦难面前,自己的经历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他下意识嗫喏着说:“对不起……” “又不是你的错,干嘛要道歉。”习砚好笑地摸了摸猫猫头。 “是我惹得你伤心了。”栾亦白很自责。 “我没有伤心啊,他们不爱我,我也不爱他们。”习砚看得很开,“父母在我的生活里,也只是两个空白的代名词而已。” “小白白,我知道你家里也有一堆糟心事,我说了这么多不是想和你比一比谁更惨。”习砚努力想着措辞。 “院长妈妈说过,人和人之间的缘分都是有定数的,有善缘也有恶缘。即使是父母和子女之间,也不一定会有很深的牵绊。” “如果你一直为了一段不好的缘分消耗自己,很可能会错过那些真正爱你的,将和你牵绊至深的人。” 栾亦白怔怔地望着习砚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只觉得萦绕在心头的沉重乌云,仿佛在一瞬间被阳光驱散。 良久,他才轻笑一声:“那位院长妈妈一定是个很豁达很厉害的人。” “那当然!”习砚骄傲一笑。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栾亦白没有被温馨表象所迷惑,露出怀疑的表情,“我应该没有和你提起过。” “呃……这个不重要啦。”差点说漏嘴的习砚偷偷擦汗,赶紧将栾亦白高高抛起,又稳稳接住,借此转移他的注意力。 等栾亦白被失重感吓得四肢僵硬变成飞机耳,他才大笑着说。 “小白白,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有人一直爱着你的!” 包括我。 -------------------- 第29章 好人哥 本以为这件事就要告一段落,可没过几天,安分了许久的封叙忽然在寝室拦住习砚。 第57章 那天上午没课,习砚美美睡了个懒觉,等他起来时,寝室里除了封叙已经没有人了。 “醒了?” 听到动静,坐在电脑前的封叙抬起头来,舒展身体靠在椅背上,开门见山地说:“听说你的一个朋友最近为了xxoo网站很是烦恼。” 因为知道封叙是电脑方面的天才,入侵网站私自调取学校监控之类的事手到擒来,随便动动手指就能知道自己最近干了什么事。 所以习砚并没有表现得很惊讶,只是觉得有点不爽。 他顶着一头乱翘的头发爬下梯子,顺便把钻出床帘探头探脑的栾亦白抱下来,这才慢吞吞地回了一句。 “关你屁事。” 封叙早就知道习砚在寝室偷偷养猫,虽然他很变态,但还不至于无聊到去宿管大爷那里举报。 所以习砚现在很嚣张,连瞒都懒得瞒,直接当着他的面给栾亦白开了个罐头当早饭。 封叙并没有计较他对自己的无视,垂眸淡然一笑:“我这里正好有个东西想给你看看。” 说着将笔记本电脑转了个方向,屏幕对准习砚。 不大的页面上密密麻麻全是各种代码,看得人眼花缭乱,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啥玩意儿?”习砚眯着眼睛努力辨认。 “这个网站的防火墙还算厉害,警察到现在都没能攻破。”封叙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只是很不巧,被我捷足先登了。” 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习砚的嘴巴张成了一个o。 由于自己的干扰,原著情节已经歪到姥姥家,没想到封叙竟然还这么尽职尽责地走剧情,一声不吭就把害人的网站毁掉了。 他决定以后再也不叫封叙大变态了,改叫他好人哥。 好人一生平安.jpg “好人哥。”习砚为他敬业精神点了个赞,“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封叙:“……” 他一直上扬的嘴角抽了抽。 “光是一句谢谢可不够,无私奉献不是我的风格。” 封叙合上电脑,暗含侵略性的目光如有实质,一寸一寸抚过习砚全身,最后定格在他颈窝那颗鲜红夺目的朱砂痣上。 他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准备,给我多少报酬?” 习砚被盯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就说封叙这个老色批怎么会这么好心,原来还在琢磨着那档子事,想利用攻破网站来逼他就范。 但习砚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他脑袋里灵光一闪,忽然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习砚略低下头,抬起手掩唇咳了一声,借以遮住脸上憋着坏水的表情:“周五晚上,我们学校门口见。” “去哪儿?”封叙挑了挑眉。 习砚也学着他的样子,用评估的视线来来回回将人打量了好几遍,重点关照了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然后意味深长地说:“请你去吃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最好吃”这三个字被他刻意咬得很重,封叙听后笑意更深:“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封叙不再多留,起身带上电脑准备出门。 路过习砚时,他脚步一顿,故意贴得很近,用自以为很性感的气泡音说道:“不要让我失望哦。” “放心吧,交给我一定会搞砸。”习砚不动声色退开一步,拍着胸脯保证。 封叙:“……” 等他离开之后,习砚对着空无一人的寝室,没忍住yue了一声。 栾亦白端坐在书桌上,罐头也没吃,担忧地看过来:“习砚,你准备怎么办?” 连他都能看出来封叙不怀好意。 习砚十分无辜地眨巴眨巴眼:“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要让他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 时间很快来到周五。 他特意和老板娘请了一次假,抱着栾亦白早早就等在学校门口。 直到暮色四合,暗淡的天空变成深蓝色,封叙才姗姗来迟。 他照例穿着一款黑色长风衣,身姿修长挺拔,眉间一改往日的阴郁,倒显得整个人精神许多。 封叙在习砚面前站定,心情很不错地说:“好吃的在哪儿?” “不要着急。”习砚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先看看你的手机。” 封叙不明所以,拿出手机时正好叮的一声,收到一条新消息。 是习砚刚发过来的视频。 他点开一看,入目便是一座慈眉善目的观音像。 观音一手托净瓶,另一只手捏着法诀,端坐莲台之上,双目微阖,面露慈悲,仿佛静静俯瞰着芸芸众生。 身上的彩绘虽然有些老旧退色,但被擦拭得一尘不染,足以可见供奉之人的虔诚。 前面的桌子上供了三盘新鲜的果品和一盏祈福灯。祈福灯下面压着一张红底金字的纸条。 纸条正中用标准楷书写着洽洽两个字,周围画满一圈神圣的金色符文。 旁边还十分应景地摆了一包洽洽瓜子。 镜头有些摇晃,视频的背景音是一个年迈但声音洪亮的大嗓门:“吃鸡大仙,我按照你的要求供了盏灯,你看怎么样,好不好看?” “我之前说帮你在菩萨面前念叨念叨,给你多攒点功德,你还非得推脱!不过没关系,等我把这盏供完,有时间再帮你供上一盏。” 那边继续滔滔不绝:“你放心,我用的都是最好的蜡烛,保证三天三夜都烧不完!” 第58章 “还有还有!吃鸡大仙你记得帮我和洽洽说一声,谢谢他为了广大女娃娃们做的好事,请他继续心存正念除恶扬善,菩萨一定会保佑他的!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封叙的沉默震耳欲聋。 半晌过去,他才艰难开口:“……吃鸡大仙?” “我和奶奶说的是my name is chicky,奶奶听不懂英文,以为是吃鸡。”习砚一副没关系,都是小事的样子。 “那洽洽……”封叙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your name is cha-cha!” 习砚跟随着歌曲的节奏啪啪鼓掌,欢快地扭动身体:“clap! clap! cha-cha-cha!” 封叙:“…………” 他强忍住一巴掌打死习砚的冲动,额角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说:“这就是你说的‘回报’?” “那哪能啊!你做的这件好事可是拯救了许许多多无辜的女孩子,功德无量!小小一盏祈福灯怎么够呢。” 习砚大手一挥在前面带路:“走吧!这就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美味。” 然后带着人来到一家火锅店。 封叙闻着店里飘过来的麻辣红油的厚重香味,面无表情说:“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非火锅莫属。”习砚一脸严肃。 考虑到要带着栾亦白猫猫,习砚特意在网上找了一家包厢可带宠物的火锅店。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二楼提前订好的包厢。 封叙本来觉得被习砚耍了,正要愤而离开,但一听说有包间,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乖乖跟着上了二楼。 看着走在前面的人衣领下露出的雪白脖颈,封叙眼神一暗。 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总要消一消。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包厢门被推开,里面早就等候多时的三个人齐刷刷看过来。 其中一个化着夸张烟熏妆的金发女生看见他,立刻暧昧地吹了声流氓哨。 “帅哥长得不错哟!有女朋友吗?约不约?” 封叙额角消失了没多久的青筋再度暴起。 没等他严厉拒绝,就听见一个颇为耳熟的声音叫出他的名字:“……封叙?” 成烨回头认出来人是谁,张大的嘴巴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你不会就是栾同学说的好人哥吧?” “就是他。”习砚实名认证。 “哇哇哇,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成烨很不可思议,“没想到你小子也有改邪归正造福百姓的那一天。” 封叙面部肌肉控制不住地抽了抽。 最后一个女生自然是张月瑶,她站起身热情地招呼道:“栾同学好人哥,你们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过来坐。” “好嘞!”习砚喜滋滋地蹦哒过去。 封叙瞪了习砚一眼,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他,只好也硬着头皮坐下。 圆桌中央摆着一口红油火锅,开了有一段时间了,正咕嘟咕嘟冒着泡。 张月瑶一人递了一张菜单:“我们随便点了几道菜,你们看还有没有爱吃的?” 封叙没说话,接过菜单的手微微颤抖。他看着锅里飘着的满满一层辣椒,只觉得胃都开始疼了起来。 习砚将他难看的脸色看在眼里,躲在菜单后面偷笑。 原著里提到过封叙肠胃不太好,很少吃重油重辣的东西。习砚当然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整人机会。 这次饭局其实是张月瑶做东。 张父张母临走前特意叮嘱她,记得请好朋友们吃一顿饭作为感谢。 经过这次事件,张月瑶和李云萱——也就是金发女生正式成了好朋友,成烨和解除误会之后,也觉得颇为投缘,所以张月瑶干脆将大家聚在一起,人多还热闹。 她征求意见时,习砚趁机提出要吃火锅,然后顺便将封叙的好人好事告诉了她们,说要请好人哥过来一起吃。 三个女生都是无辣不欢,一致同意吃火锅的提议,而且对习砚口中的好人哥都很好奇。 只有女生才能真正理解被偷拍、被ai换脸p果照、被造黄谣的痛苦,所以在她们眼里,封叙简直就是女生们的大英雄。 所以整顿饭吃下来,三个女生对封叙异常热情。 “好人哥,别光看着呀,多吃点!”张月瑶用公筷给他夹了一筷子麻辣牛肉。 “封叙你喝酒不?不喝不是男人!”成烨帮他倒了一杯冰啤,硬压着他往嘴里灌进去。 李云萱更是毫不见外,直接色眯眯地对封叙上下其手,捏了捏他很哇塞的胸肌说:“哇哦~好人哥真是深藏不露呢,能不能再做件好事,帮姐姐我排解排解深夜的寂寞~” 封叙:“……” 可怜弱小又无助.jpg 他感觉自己仿佛误入盘丝洞的唐僧,一不小心就落入了女妖怪们的魔爪中。 胃痛。 -------------------- 第30章 萎了 一顿饭下来,封叙吃得汗流浃背。 吃了辣的之后胃部便开始隐隐作痛,他一边忍受胃痛的折磨,一边还要应付那个金发女生时不时的骚扰,几乎身心俱疲。 才吃完,封叙就借口有事匆匆溜掉了,没心思再找习砚的麻烦。 甚至直到习砚洗漱完回来,都没在寝室里看见封叙的身影。 习砚巴不得封叙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所以也没有在意他的反常,抱着栾亦白美美睡下。 第59章 322寝室在习砚的镇压下,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还不到十一点便熄灯安静下来。 今晚火锅汤底要的变态辣,习砚吃着有点勉强,喝了一大瓶椰汁解辣。 所以睡到半夜他忽然被尿憋醒,迷迷糊糊爬起来,挣扎着离开温暖的被窝,披上衣服去外面上厕所。 作为合格的厕所搭子,栾亦白听到动静,伸了个懒腰,跳到习砚肩膀上也要跟着去。 凌晨的走廊静悄悄的,温度比寝室要低一些,习砚裹紧外套,小跑着来到厕所。 厕所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习砚不用怕露馅,放心把栾亦白放到隔间里,让他自己解决,然后才去小便池前放了水。 半梦半醒地整理好裤子,习砚正准备转身去洗手,一只冰凉的手忽然搭在他肩头。 “卧槽!”习砚瞬间汗毛竖起,瞌睡都被吓醒了,猛地回转身,条件反射一拳打在那人肚子上。 那人猝不及防挨了揍,痛得闷哼一声,抬起头露出一张面色苍白神情痛苦的脸。 竟然是封叙。 习砚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不要老是一声不吭地出现在人身后。” 封叙捂着肚子缓了半天,才堪堪直起腰。 他肠胃本来就弱,今天在变态辣和冰啤酒的双重刺激之下,早就撑不住了,肚子里翻江倒海,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一泻千里。 从吃完火锅回来,他已经连着跑了三四趟厕所,拉得双腿发软差点虚脱。 习砚刚才那一拳更是雪上加霜,封叙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会儿的肚子又开始痛了。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 “我干嘛了?”习砚装傻充愣,“请你吃饭还是我的错喽?” “你……”封叙话没说完,面色倏地一变。 腹中传来熟悉的绞痛,他菊花下意识收紧,自知情况不妙,不得不闭上嘴,用尽全身力气稳住云淡风轻的人设。 等那一阵汹涌的便意退去,封叙才虚弱开口:“你在外面等我,我待会有事和你说。” “啊?”习砚被他弄得有点懵,“为啥要等一会儿,现在说不行么?” 封叙急着上厕所,没功夫和他解释,只好拿出杀手锏:“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攻破的网站都恢复了,再把你那个好朋友的照片放上去。” 习砚:“……靠!” 他刚想骂一句大变态,视线忽然从封叙捂着肚子的手上扫过,随即露出古怪的表情:“你不会是怕黑吧?上厕所都要人陪。” 封叙深吸一口气。 他对栾亦白最近的表现很是不满,早就憋了一肚子邪火,就等着找个机会好好发泄一下。 可惜现在力不从心,只能咬牙切齿地留下“闭嘴”两个字,便颤颤巍巍冲进隔间里。 看着他夹紧双腿略显狼狈的背影,习砚忍不住发出嘲笑。 恰好在此时栾亦白也解决完,钻过门下的缝隙自己跑了出来。 他旁听了全部对话,怕待会封叙会对习砚不利,于是提议:“习砚,我们要不要回去找点防身的工具?” “不怕!”习砚抱起栾亦白来到洗手池边,“他现在那个样子,我一拳就能将他打趴下。” “是吗?我都不知道自己的拳头这么厉害。”栾亦白很信任他,彻底放下心来。 习砚洗过手后,用水打湿卫生纸,把栾亦白踩过厕所地面的爪爪挨个擦干净,便将人抱在怀里,无聊地走来走去。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习砚只穿了一条睡裤的下半身变得凉飕飕的。 为了保暖,他跺了跺脚,靠着墙根,像个二流子似的蹲在厕所门口,扯了扯外套将自己和怀里的栾亦白仔细包裹好。 本来只是单纯出来上个厕所,习砚连手机都没带,没办法打发时间。 栾亦白还能打瞌睡,他只能干等着,闲得快要长蘑菇了。 封叙进了厕所之后,里面就再没传出过声音,安静得有些诡异,习砚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掉茅坑里了。 “封叙你便秘吗?怎么拉个屎都要这么久。”习砚大声抱怨。 封叙之前跑了几次厕所,差不多已经把肚子拉干净,蹲了半天,虽然有里急后重的感觉,但什么都没拉出来。 身体不舒服十分影响心情。他本来就暴躁,外面还有个专门戳心窝子的人喋喋不休,封叙不耐烦地喊了声:“闭嘴!” 习砚也很烦:“有啥事明天再说不行吗?我这还急着回去睡觉呢。” “……等着。” 又冷又困的习砚很想骂人,但一想到封叙可能真的会做出重建网站那种疯批事,又憋屈地忍了下来。 他蹲着的角落正对一扇窗户,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外面漫天的繁星。 看着看着,那些星星好像被揉成一个光团,越飘越远。困倦袭上大脑,习砚的眼神逐渐放空,思绪更是飞到了天外。 他忽然想起几年前在幼儿园照顾小朋友的经历。 那时他十五岁,才上初三,因为学习成绩太烂可能考不上高中,院长妈妈为了他的将来愁得头发都白了。 在他之前被收养的姐姐们已经有好几个参加了工作,不知道是谁出了个馊主意,说学习不好的男生就去学幼师和护理。 因为这两个专业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导致男生异常抢手,刚毕业就能被直接挖走,完全不用担心工作问题。 第60章 正好其中一个姐姐在幼儿园当老师,和校长商量过后,让习砚跟他去幼儿园帮忙,方便他提前了解幼师平时的工作内容,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学这个专业。 幼儿园因为是私立的,没有寒暑假,习砚正好可以趁着假期去试一下,还不用耽误学习。 院长妈妈同意之后,习砚就这样一脸懵逼地被提溜去幼儿园体验人生。 整个幼儿园的工作人员里,除了保安大爷,习砚是唯一一个男性。 再加上他长相帅气性格也好,导致他刚去的头几天,每天像珍稀物种一样被围观。就连食堂大妈给他打菜时都会笑眯眯地多打一点。 甚至校长都特意点名让他当领操员,然后拍视频发到网上给幼儿园做宣传。 那些视频虽然阴差阳错让便宜老爸找到了他,但迄今为止都还是习砚不愿面对的黑历史。 习砚被姐姐阿姨们稀罕了几天,就彻底变成了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除了搬桌椅板凳之类的体力活要他来干,习砚还要照顾小朋友们拉粑粑。 现在的小孩子都金贵得很,被家里的长辈宠上天,有的甚至四五岁了还不会自己坐马桶拉粑粑,非要人抱。 幼儿园的小孩子们普遍三四十斤,女老师们咬咬牙还能抱得动。 但其中一个小胖子体重将近六十斤,对所有女老师来说都是沉重的负担,不管是谁,每次抱完他都会累得满头大汗。 而且小胖子是男孩子,女老师陪着上厕所总归不太方便,习砚的到来正好可以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所以每次小胖子要拉粑粑,习砚都会被抓去做苦力。 偏偏小胖子像个多动症儿童,拉粑粑也不安分,这儿碰碰那儿摸摸,总是整出一堆幺蛾子,把习砚累个半死。 不过他后来发现,唱歌可以有效安抚小胖子的情绪,将拉粑粑时间缩短一半。 习砚为了自己的老腰着想,之后总会强忍恶心,在弥漫着粑粑味道的厕所里给小胖子唱儿歌。 想到这,习砚忽然灵机一动。 “封叙你还没好啊?”他喊了一声,积极自荐道,“要不我给你唱个歌吧,好让你拉得快一点。” 隔间里,封叙因为蹲太久腿麻了,正小心翼翼地改变重心,促进腿部血液流通,没空搭理习砚。 谁知他紧接着来了一句要唱歌。 封叙头皮一麻:“别……” 刚要开口阻止,外面的人已经扯着嗓子嚷开了。 “要大便了, 要大便了, 我要上厕所。 嗯嗯嗯,嗯! 嗯嗯嗯,嗯! 大——便出来了~” 唱完之后,他还不忘啪啪鼓掌,用夸小孩的口吻夸了一句:“真棒!” 习砚话音一落,气氛忽然变得沉默。 栾亦白眼睛瞪得像铜铃,因为过于尴尬一动也不能动,甚至觉得封叙有些可怜。 厕所里很空旷,让人社死的歌声余音绕梁,开始不受控制地在封叙脑海里自动回放。 在某一时刻,封叙觉得自己已经升华了。 曾经那些对栾亦白病态的迷恋和想要将人踩在脚下蹂躏的可怕邪念仿佛被排出的宿便,通通消失不见。 万般思绪只化作两个字。 “你,滚!” -------------------- 习砚唱的是巧虎儿歌《我去上厕所》。 第31章 小神仙 “好嘞!” 得到许可后,习砚麻溜地抱着猫滚了。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只是心血来潮唱了首儿歌,竟然误打误撞直接将大变态净化了。 困扰自己许久的如何守住小菊花的问题就这么迎刃而解,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巧了嘛这不是。 习砚离开后,整个厕所只剩下封叙一人。 他目前处于一种为之奋斗半生的理想乍然破灭后,心如死灰无欲无求的状态。 累了,萎了。 决定放弃了。 封叙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到底看上栾亦白什么了,竟然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宁愿不择手段也要将人囚于掌心之中。 算了,不重要了。 封叙淡淡地想。 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伤心地。 以封叙的家世,完全不需要和一堆人挤在一个小小的六人间寝室。 之前委屈自己只是因为想近距离接触栾亦白,如同最优秀的捕猎者隐藏爪牙潜伏在猎物身边,耐心等待,随时准备一击致命。 现在连这个唯一的兴趣都失去了,封叙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所以第二天便马不停蹄派人收拾行李搬出了寝室。 走得豪不留恋。 这对习砚来说是意外之喜,可就苦了以公鸭嗓赵宇亮为首的其他人。 几人自从被习砚教训过后,一个比一个老实,在寝室里谨小慎微,生怕一不小心又惹恼了这个瘟神,莫名其妙挨一顿胖揍。 不过因为有封叙镇场子,他们还心存侥幸,觉得习砚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可如今封叙不在了,几人失去了唯一的庇护,瞬间笼罩在恐惧之下。 最终经过商议,公鸭嗓等人决定一起出去租房住,虽然有点费钱,但至少生命安全能够得到保障。 就这样,在习砚还没反应过来时,寝室里的常驻居民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不仅习砚的住宿条件从拥挤六人间升级为豪华单人寝,就连栾亦白猫猫也不用再东躲西藏,整个寝室都是猫猫的天下! 第61章 就一个字,爽! * 不知不觉间,习砚穿书已经一个多月。 天气逐渐回暖,草长莺飞,整个校园显得生机勃勃。习砚脱掉臃肿肥大的棉服,换上了轻便单薄的春衫。 栾亦白猫猫经过精心喂养,不再是瘦巴巴的模样,毛色油亮顺滑,从巴掌大点长成了脚板那么大,外衣口袋已经装不下。 为了更方便偷渡猫猫,习砚给他买了一个猫咪外出专用斜挎包。 外观和普通斜挎包没什么区别,栾亦白猫在里面,可以成功躲过宿管大爷和老师们的眼线。 这天吃过午饭,正好下午没课,习砚便挎着包准备去榕荫园的草坪上晒会儿太阳。 c大校内各处景点的名字起得都挺有意思的,望月潭不是潭,榕荫园也不是园,而是一方足以容纳上万人的大草坪。 只因为草坪中央有一棵三四人合抱粗的大榕树,所以命名为榕荫园。 榕树有十几米高,树冠如同一把撑开的巨伞,枝叶纠缠,榕须垂挂,远远看上去很是壮观。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树被当做了许愿树,垂下的细密榕须上绑了各种各样花花绿绿的许愿牌。 有求学业的,有求健康的,但求的最多的,还是姻缘。 毕竟榕荫园与容姻缘谐音,光听名字就像是容易找到姻缘。 大学生们向来迷信,好像把两个人的名字写在一起,就能真的永远不分开一样。 习砚也动过把自己和栾亦白的名字挂上去的念头,又怕栾亦白发现自己的小心思,到底没敢。 今天的榕荫园似乎格外热闹。 大中午的,榕树下围了一圈人,一个个都仰着脑袋努力往树上瞅,不知道在看什么。 有热闹看当然不能错过,习砚立刻凑上前。 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熟人。 习砚扒拉开人群挤到张月瑶身边,兴致勃勃地问:“你们在干嘛?” “栾同学?好巧啊。”张月瑶看清来人后,脸上闪过惊喜的表情。 她解释道:“我今天值班的时候收到消息,说榕荫园里可能有一只猫困在树上下不来了,所以过来看看。” 经她这么一说,习砚立刻凝神细听,真的从嘈杂的说话声中听见了猫叫。 这只猫还是个烟嗓,“嗷呜嗷呜”的叫声很有特色,和自家墩墩儿有的一拼,仿佛在仰天诉说自己的委屈,凄凉中带着一丝搞笑。 不过因为榕须茂密遮挡视线,只闻其声不见其猫,并不能看见猫猫具体被困在哪里。 “已经有人去和环卫叔叔借梯子了,还没回来。”张月瑶说。 她略带担忧的目光往树上看去:“不知道猫猫在上面困了多久,情况怎么样了,希望它不要出事。” 习砚打量了一下虬枝盘曲的树干,跃跃欲试:“这树多好爬,我不用梯子也能上去。” “啊?”张月瑶一呆,然后连忙阻拦,“不行,这样太危险了,还是等梯子来了再说。” 习砚将装着栾亦白的包放进张月瑶怀里,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爬树可厉害了,光秃秃的一根杆都能爬得老高。你帮我照顾好小白白就行。” 栾亦白立马不干了:“我和你一起!” 习砚点了点他的小鼻尖:“你还太小了,在这好好呆着吧,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撸起袖子蹿上树。 爬树虽然需要足够的手臂和腰腹部的力量,但用到更多的是巧劲。 栾亦白这具身体的力量经过一个多月的锻炼勉强合格,搭配习砚多年上树捣蛋的经验,爬起来还不算吃力。 围观人群见他三两下爬上去一半,一开始惊呼连连。随着他越爬越高,那声音便越小,最后更是屏住呼吸,生怕不小心惊扰到他。 都在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栾亦白因为担心习砚,趁着张月瑶不注意,纵身跳到树干上跟着往上爬。 结果爬了不到两米就被张月瑶眼疾手快抱下来,禁锢在环里动不了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习砚在枝叶间移动。 一阵风过,树上挂着的许愿牌摇摇晃晃随风而动。 习砚很快爬到树干分叉处,环顾一圈,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倒霉蛋。 是一只红虎斑加菲猫。 加菲猫因为太胖了卡在两根树杈间,四爪不断扑腾,急得嗷嗷直叫,原本就长了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现在看起来更不高兴了。 它一看见习砚,如同看见了救星,一双圆眼睛瞬间冒光,大喊一声:“救命!快救救我!” 习砚正要爬过去,乍一听见从猫嘴巴里吐出一句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惊得脚下一滑,差点一头栽下去。 引起底下一片尖叫。 栾亦白看见习砚踩空的那一刻,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跟着停跳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习砚出了事自己该怎么办。 还好习砚及时趴在树干上稳住身体,总算是有惊无险。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加菲猫,仿佛做梦一样,喃喃自语道:“卧槽!难道我真的觉醒了能听懂猫咪说话的异能?” “不是异能!是我想让你听懂你才能听懂的!”加菲猫叫道。 “而且我才不是猫!不对,我虽然现在是猫,但其实不是猫!”加菲猫急得话都说不清了。 他往树下偷瞄了一眼,只觉得这恐怖的高度让人头皮发麻浑身发软。 第62章 加菲猫气若游丝地说:“你先把我救下去,有什么事咱们待会再说!我,我恐高呜呜呜……” 习砚被他怂兮兮的样子逗乐了,爬过去将他解救下来。 加菲猫才获救,便如同八爪鱼一般紧紧扒在习砚胳膊上,闭紧眼睛说:“快,快下去!我快坚持不住了。” “你恐高还能爬这么高。”习砚表示不理解。 “我不是从下面爬上来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加菲猫说,“这是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习砚没空和他插科打诨,用一只手护住加菲猫,小心翼翼退回到分叉处,笑着朝下面比了个ok的手势。 底下有人欢呼起来。 正午阳光很好,穿透枝叶间的缝隙倾洒下来,打在他明媚的侧颜上,恍如神祇降临人间。 站在树下的张月瑶被晃了眼,脸颊倏地变红。 因为背上多了个份量不轻的加菲猫,习砚下来的速度要慢上许多。 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时,习砚松开手灵敏一跳,稳稳落到草坪上。 张月瑶连忙走近将加菲猫抱下。 栾亦白趁此机会扑过来,两只前爪抱住习砚的脖子不放,小脸埋在他颈窝:“你刚才吓死我了!” “我这么厉害怎么会出事?”习砚偏头用脸颊在他头顶安抚地蹭了蹭。 “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栾亦白凶巴巴地说。 “遵命!小白白大人。” “没想到你们关系这么好了。”一旁的加菲猫忽然插嘴。 习砚闻言挑了挑眉。 他总觉得这个加菲猫不简单,只是现在周围还有很多人,不方便问话,所以只能暂时将疑问咽回肚子里。 张月瑶仔细检查了一遍加菲猫,发现他并没有受伤。 “奇怪。”她摸了摸猫猫头,“加菲猫是品种猫,一般家养居多,很少有在外面流浪的,你是怎么被困在树上的?” “他刚才说是一时贪玩爬上去,结果卡在上面下不来了。”习砚随便编了个借口,“而且他记得家在哪里,可以自己回去。” “那就好办了。”张月瑶笑了笑,“我待会儿送他回去。” “不用麻烦你了,我正好顺路!我去送就行!”习砚赶紧说。 然后不等张月瑶再说什么,他一把捞起加菲猫肥胖的身体,夹在胳肢窝下一溜烟跑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只留下张月瑶满脑袋问号。 “习砚,你什么时候和他交流过?我也没有翻译呀。”栾亦白也很疑惑。 跑到没有人的地方,习砚才将加菲猫放下来。 “说吧。”他居高临下地睨了加菲猫一眼,“到底怎么回事。” 栾亦白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被习砚的举动弄得有些迷茫。 习砚便将刚才在树上的对话告诉了他。 栾亦白睁大了眼睛,看向加菲猫:“也就是说,你能主动让人听懂你说的话?” “不仅如此。”加菲猫十分得意地舔了舔爪,“我还知道他是习砚,你才是真正的栾亦白。你们两个的灵魂出了点问题。” 这下不光是栾亦白,就连习砚都被震惊了。 他眯起眼睛,语气一沉:“你到底是谁?” 加菲猫没有意识到危险,反而神气活现地一扬小脑袋,说:“我可是天上的小神仙,什么都知道!” -------------------- 第32章 真相 “你的名字不会是大耳朵图图吧。”习砚说。 在加菲猫疑惑的眼神中,他用故作可爱的夹子音唱道:“我什么什么,我什么都知道~” 加菲猫栾亦白:“……” “你才叫图图,你全家都叫图图!”加菲猫炸毛,“听好了,小仙我叫月卯!月老的月,子丑寅卯的卯!” “你是月老座下的小仙?”栾亦白抓住重点。 加菲猫像被人拎住命运的后脖颈一样忽然卡壳,犹豫了一会儿,有些心虚地点点头。 “神仙也会被树枝卡到?真的吗?”习砚不信。 “咳咳,都是意外,意外。”加菲猫不好意思地说。 见一人一猫仍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自己,加菲猫气得直跺脚:“哎呀!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助你们回到各自的身体里!” 闻言,习砚和栾亦白均是眉心一跳,不约而同沉默下来。 原本期待着两人得到解决方法后,将自己奉为救世主,对自己感恩戴德感激涕零的场面没有出现,加菲猫有些急了:“怎么,你们难道不想变回去?” 栾亦白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换了个问题:“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加菲猫闭上嘴,小眼神又开始心虚地乱瞟。 “不会就是你小子闯的祸吧?”习砚把拳头捏得咔吧咔吧响。 “……我说了,你们可以不要打我吗?”加菲猫缩了缩脑袋,可怜巴巴地问。 习砚和栾亦白对视一眼,冷酷地说:“看情况。” 加菲猫:“嘤……” 在两人的威逼利诱下,加菲猫战战兢兢把这件乌龙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他本来是月老座下专门为有情人之间牵红线的小仙。 虽然偶尔偷懒,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很勤勉的。只除了有个小毛病——喜欢在工作时间摸鱼看话本。 一天上班时,月卯偷偷带了一本名叫《四分之一宠爱》的话本。 第63章 都怪作者把里面的肉炖得太香了,让人看了忍不住嘶哈嘶哈流口水,欲罢不能。 他一边干活一边看得正起劲,没成想一直消极怠工的月老忽然心血来潮跑来查岗。 月卯因为急着藏话本,不小心打翻了一架挂满红线的纺车。 手忙脚乱间,谁都没发现其中一条还没牵好的红线掉到了话本上。 接触到话本的一瞬,那条红线仿佛有了生命,竟然自己悄悄钻进了书页里,和其中一个名字粘在了一起。 等月卯好不容易收拾完乱摊子,打开话本一看,为时已晚,红线和话本早就融为一体分不开了。 自知闯了大祸的月卯赶紧溜进话本里的世界,想要将错误纠正。 可天上一天凡间一年,等他成功进来时,习砚已经被拉进书中一个多月,与栾亦白产生了命运的纠葛。 问题变得更加棘手。 加菲猫低着头对手指:“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所以……我才是那个话本里的人?”栾亦白喃喃道。 见他得知真相后一副受到打击魂不守舍的模样,习砚心疼坏了,恨不得立刻打死加菲猫。 自己隐瞒了这么久的事竟然被这小子三两下就抖落了出来。 “小白白你别难过。”习砚笨嘴拙舌地安慰他,“就算你是纸片人,也是我见过的最善良最可爱最招人喜欢的纸片人。” 栾亦白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眼睛弯了弯:“我没事。” 其实他不仅没有难过,反而有种谜底被揭开之后果然如此的平静。 自己之前遇到不好的事不知道怎么拒绝,想要做出改变却总是力不从心,总有一种冥冥之中仿佛被什么束缚着的感觉,也就说的通了。 因为自己的一生早就被作者设定好,只能活在那些看不见的条条框框里。 可是谁都没想到,习砚会打破重重阻碍来到他身边,顺便将所有人的画风都带跑偏。 想起习砚偶尔会做出某些看起来莫名其妙,实际上指向性很强的举动,栾亦白恍然:“习砚,你是不是也看过这本书?所以才那么讨厌封叙。” 习砚点点头。 栾亦白忽然有点好奇:“那我原本的结局是什么?是不是被封叙嗯……了。” 因为某个词过于难以启齿,他窘迫地咬了咬下唇,将其一带而过。 岂止是封叙,另外三个渣攻和许多路人攻也和你深入交流过。习砚默默在心里吐槽。 他当然不会让栾亦白知道这些糟心事,含糊其辞道:“差不多吧。其实我只看完一半就穿进来了,不知道最终结局是什么。” 随即瞪了加菲猫一眼,用眼神警告他不许将栾亦白是口口文的主角受这件事说出来。 加菲猫接收到死亡视线,立刻点头如捣蒜。 他有些讨好地说:“既然发现了错误,就要及时改正。我帮你们变回去好不好?” “不好。”习砚斩钉截铁道。 见他拒绝得干脆利落,栾亦白原本有些不安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只有加菲猫像天塌了一般哀嚎:“为什么?” 习砚偷瞄了栾亦白一眼,到底没好意思直说,拎起加菲猫走到一边,压低声音和他咬耳朵。 “按照你的说法,我们两个已经被月老的红线绑到了一起,是天定的缘分。可是你现在竟然要将我们生生拆散!” 习砚理直气壮地谴责:“变回去之后你倒是解决了问题,但我不就再也见不到栾亦白了吗?凭什么?” 加菲猫试图反驳:“什么天定的缘分,明明是你自己的红线死皮赖脸黏上人家的。” 习砚老脸一红,开始耍赖:“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害我没了老婆。” 加菲猫那张像是被人打了一拳的脸变得皱巴巴的:“可是你们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本就不该有牵扯的,强行在一起太难了。” 就差把臣妾做不到啊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习砚差点脱口而出“那还不好办,我留下来就行了”。 可脑海中忽然闪过院长妈妈和孤儿院姐妹们,还有自家那只傻狗的脸。那句话便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了。 之前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回去,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该吃吃该喝喝,一直处于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状态。 可现在不一样了。 毕竟被动回不去和主动不回去完全是两码事。习砚不可能抛下自己的亲人选择栾亦白。 栾亦白估计也做不到。 这下习砚犯了难。 “都怪你!”他烦躁地在加菲猫脑瓜顶上敲了一记爆栗,威胁道,“谁惹出来的乱摊子谁收拾,你要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就给月老烧香投诉你!” 加菲猫抱着脑袋呜咽一声:“那我回去想想办法。” 一人一猫嘀嘀咕咕半天,终于暂时统一战线。 栾亦白被冷落许久,低着头扒拉草坪上的一朵小花,有些不开心:“你们说了什么悄悄话?” “小白白,你想和我分开么?”习砚忽然将他抱起来举到跟前,直视着他的双眸一脸认真。 “当然不想!”栾亦白有些急切地说。 “正好我也不想。”习砚眼睛亮晶晶的,“所以我刚才和他谈判,要他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我们不用分开。” “可以吗?”栾亦白期待地看向加菲猫。 第64章 加菲猫生无可恋:“我尽力吧。” “谢谢你月卯!”栾亦白开心地说。 加菲猫叹了口气:“既然你们现在不愿意换回来,我可以另外给你们一点补偿。” 说完,他四爪紧紧扣地,伏低身子,仿佛在憋着什么大招,喉咙里发出非常用力的“嗯——”的声音。 好像在拉粑粑。 习砚努力憋笑。 他刚想嘲笑一番,蓦地一阵眩晕袭来,顿觉天旋地转,整个人控制不住往后倒去,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蹲儿。 等头晕眼花的感觉退去,习砚定了定神,刚想开骂,脑袋里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是栾亦白的声音:“我好像回到身体里了!” “卧槽!什么情况?”习砚惊恐地捂住脑袋。 加菲猫站起身抖了抖毛说:“这里毕竟是栾亦白的世界,万一以后遇到应付不了的情况,可以让他暂时灵魂归位。同时猫猫的身体会陷入沉睡。” “可是……我为什么动不了?”习砚听见栾亦白说。 “你们两个现在是一体双魂,而且你毕竟刚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对身体的掌控权不如习砚,多练练就好了。”加菲猫解释。 “这样啊。”习砚身体一僵,小心翼翼地问,“小白白,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栾亦白感受了一下:“好像不能。” 习砚闻言顿时松了口气,生怕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被看光了。 “那你要不要试试用嘴巴说句话,或者做个什么动作?”习砚在草坪上端正坐好放松身体。 “好!”栾亦白应了一声。 他集中精神,努力感受着灵魂和身体之间微弱的联系…… 很快,下面支起了一个小帐篷。 栾亦白习砚加菲猫:“……” 习砚脸颊爆红,咻的一下用衣服将令人尬尴的部位遮挡住。 栾亦白也大窘,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起来,急得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怎么回事……” 加菲猫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打了个哈哈:“那个,毕竟口冲动是人类最原始的冲动嘛,说明你已经重新掌握了这具身体,剩下的不要着急,慢慢来,慢慢来。” 他边说边悄悄后退,然后趁着两人不注意,猛地转身开溜:“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继续练习哦。” 肥胖的身体异常灵活,仿佛化身一道橘红色的闪电,在草坪上越跑越远。 只留下一句“我一定会回来的~”消散在空气中。 习砚栾亦白:“……” 真的栓q! -------------------- 第33章 游乐园 栾亦白自觉脸丢大了,回到猫猫的身体里,像只小刺猬一样将自己团成一个球,说什么都不肯再练。 自闭ing…… 习砚哄了半天也没能将人哄好,无奈只能揣着一颗猫猫球去兼职。 晚上回到寝室时,他忽然收到张月瑶发来的消息。 moon:【在吗.jpg】 moon:【栾同学,那只小加菲怎么样了?你找到它的主人了吗?】 小白白:【放心吧,它已经安全到家了。】 moon:【那就好。】 这句话说完,习砚手机界面上“对方正在输入中”这几个字便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却迟迟没有下文。 好像张月瑶有什么话犹豫着要不要说。 不过习砚并没有注意到。他回完便收拾东西去外面洗漱了。 直到睡前才看见张月瑶后来又发了一条消息。 moon:【对了栾同学,你清明放假有没有安排?】 栾亦白上大学后,因为忙着兼职赚学费生活费,节假日几乎没空回家,这次清明节也打算留在学校里。 所以习砚随手回了一句没有安排。 这次张月瑶回复得很快。 moon:【是这样的,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游乐园,假期有优惠。烨子放假要和家人一起出国旅游,我的室友们也都有其他安排,所以我找不到可以约的人了。】 moon:【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期待.jpg]】 习砚读完立马来了兴致,伸出手指戳了戳吊床上的毛团子:“小白白,张月瑶约我们放假去游乐园玩,你想不想去?” 叫了半天都没有反应,栾亦白用屁股冲着他,坚决装睡到底。 习砚见状,眼珠一转,十分夸张地唉声叹气,可怜巴巴地说:“我穿过来这么久都没出去玩过呢。每天不是上课就是兼职,好累哦。” 搭在吊床边缘的那节尾巴尖动了动。 有戏! 习砚再接再厉卖惨:“我有什么错呢?我也只是一个才满十八岁的小男生,正是爱玩的年纪,偏偏遇上了一个冷漠又无情的人,唉~” 他翘起兰花指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幽幽咽咽地唱道。 “没有你陪伴, 我真的好孤单, 我的心好慌乱, 被恐惧填满~” 栾亦白:“……” 终于,他承受不住良心的谴责,闷闷的声音传来:“那就去玩吧。” “你陪我一起嘛?”习砚立刻问。 “……嗯。” 目的得逞,习砚嘿嘿一笑:“那就说好了,不许反悔哦!” 他美滋滋地拿出手机回复张月瑶。 小白白:【ok!】 * 第65章 假期第一天,两人约好九点钟在校门口见。 为了栾亦白不用一整天都闷在口袋里,习砚特意准备了一个可以固定在胸前的宠物背包。 栾亦白猫猫的身子在包里,脑袋尾巴和四条腿露在外面,往身前一挂,漂亮乖巧得像个小玩偶,惹得路人不住偷拍。 他提前十分钟到达校门口,张月瑶已经等在那里了。 习砚快跑几步,上前打了个招呼:“你来的好早啊。” 等看清人时蓦地一愣。 张月瑶今天明显特意打扮过。一身浅蓝色连衣裙衬得肤色白皙,发尾微卷,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脸上化着精致妆容,离得近了,甚至能看见她眼中棕色带珠光金闪粉的美瞳。 她容貌本就不错,好好拾掇一番之后更是漂亮,简直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见习砚一直盯着自己看,张月瑶脸颊浮上一丝薄红,睫毛忽闪,有些不自在地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习砚指着她的眼睛,欲言又止,止又欲言:“虽然我知道你带了美瞳,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说一句。” 张月瑶:“?” “真的好像在茶色玻璃上面撒了一层沙子啊。”习砚不解风情,只知道哈哈哈哈。 张月瑶:“……” 她忽然有一种媚眼抛给瞎子看的无力感。 还是栾亦白眼疾手快在习砚手背上咬了一口,提醒他注意用词。 习砚痛得嘶了一声,立刻找补:“开玩笑开玩笑,其实挺好看的,非常有辨识度。” 栾亦白扶额。 假期的游乐园人山人海。大多是一家三口和甜蜜约会的小情侣。 两人买了体验票,在规定时间内可以无限畅玩所有项目且不限次数。 游乐园的大门是哥特式城堡风格的建筑,有很多小情侣在前面的空地上打卡拍照。 张月瑶看了看那些姿态亲密的小情侣们,又看了看身边的习砚,咬了咬唇刚想开口说什么,手里忽然被塞了一个手机。 “张同学,你帮我和小白白拍几张照片吧。”习砚兴致勃勃地说。 然后像一阵风一样蹿到大门前,抱着栾亦白比了个耶,笑出一口大白牙。 “哦,好……”张月瑶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按了快门。 咔咔一顿拍完,习砚又一阵风似的蹿回来,凑到张月瑶手边看:“哇!张同学你拍照技术不错呦!我也给你拍几张吧。” 然后张月瑶就一脸懵逼地收获了几张直男拍照风格的单人照片。 不忍直视。 她强忍下一键删除的冲动,和习砚一起往里走。 一进门路边就摆了许多小摊子,有卖冰淇淋的,有卖各种小零食的,有卖纪念品玩具的,还有一个摊子前围着的人最多,是卖糖人糖画的。 卖糖人的师傅有一双灵巧的手,一团糖浆在他手里三两下就能变成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动物。 栾亦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手艺,眼睛睁得圆圆的,目不转睛看了好久,久到习砚都注意到了。 习砚顺着他的目光往那边张望:“小白白你想要个糖人吗?” 栾亦白的视线从价格表上收回来,犹豫着摇了摇头。 因为小动物们的造型有难有易,所以价格不尽相同,最便宜的也要三十五钱一个。 三十五块钱啊…… 要是省着点吃,都够两天的饭钱了。 栾亦白只是觉得新奇,并不一定非要尝尝。 可习砚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口是心非。 “小白白,虽然我很聪明,但你也不能老是这样,把什么都憋在心里让我猜。”习砚很无奈,“你知道你每次心口不一时,我就会想到什么嘛?” 栾亦白:“?” “猜你的心, 啊烦烦烦, 被自己吓了一跳哎——呀!” 习砚唱完耸了耸肩:“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说,我也不能保证每次都能猜对。” 栾亦白:“……” 他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把头一扭,生气地嘀嘀咕咕:“说得好像我说出来,你就一定会做一样。” “我当然会去做啊,要不然让你说出来干嘛?” 见习砚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栾亦白反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他记得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也是很爱说话的,即使吐字还不够清晰,仍旧每天像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说自己在楼下花园里发现了一个蚂蚁窝,说邻居老奶奶养在阳台的花开了,说今天看见一朵长得很像孙悟空的云…… 有趣的事有那么多,每件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和爸爸妈妈分享。 可这种情况在自己三岁那年戛然而止。 那时栾亦白刚上幼儿园不久,因为骤然置身于陌生环境,很不适应,他强撑了两天便发起烧来。 破天荒的,那天晚上妈妈没有陪着弟弟,而是躺在栾亦白身边,用手轻拍他的背哄他入睡。 妈妈平时几乎不会陪自己睡觉,记忆中唯一的一次才会显得格外珍贵,所以栾亦白记得清清楚楚。 他像个从来没吃过糖的孩子偶然得到一份糖果做的礼物,兴奋得过了头,话也变得格外多,怎么都不肯入睡。 即使妈妈兴致缺缺,他依旧睁着大眼睛,绞尽脑汁和妈妈分享在幼儿园发生的事,希望这温馨幸福的时刻能更长一些。 第66章 可就在他掰着手指头认真地数今天记住了几个生词时,蓦地听见了一阵轻微的呼噜声。 是那种睡得很香之后才会发出的声音。 栾亦白一双小手僵在半空中,闭上嘴,愣愣地抬头去看。 床边小灯昏黄的灯光下,妈妈面容恬静,紧紧闭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妈妈一定是太累了,所以对自己说的话不感兴趣。 栾亦白这样安慰自己。 他刹那间失去了所有的表达欲,轻手轻脚关掉小台灯,然后安静地缩回被子里。 可能是因为那一刻的失落太重太满,一直沉甸甸地坠在他小小的心底,久而久之,就把他压成了一个什么都不愿再多说的锯嘴葫芦。 因为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人在意。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栾亦白的心脏咚咚直跳,忽然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习砚,我想尝一尝那个糖人。” 有些事一旦说出来,便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栾亦白心底坠了许多年的那块大石头,仿佛在开口的一瞬间,消失不见。 “这就对了嘛。”习砚笑眯眯的,看起来比栾亦白还要高兴。 他脚下没有丝毫犹豫,大步朝卖糖人的摊子走去:“既然你是小猫咪,给你买个小老鼠怎么样?” “好!” -------------------- 第34章 拒绝 在张月瑶的视角里,习砚低头和小白白一阵嘀嘀咕咕之后,便丢下自己,昂首阔步朝卖糖人的摊子走去。 完全被无视了的张月瑶:“……” 虽然觉得有一点点被排除在外的失落,但她没有在意,也跟了上去。 “老板,我要个小老鼠。”习砚挤进人群里大声说。 “好嘞!自己扫码付款啊。”老板忙得头也不抬。 好在习砚还没直男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付钱的时候总算想起旁边还有个女孩子,顺带着也给张月瑶买了只小兔子。 虽然钱花得有些肉痛,但毕竟贵有贵的道理,整个摊子收拾得很干净,老板全程带着口罩手套,糖人更是买的人自己吹,不用担心会沾到老板的口水。 等了半天终于轮到他们,栾亦白自己吹不了,只能由习砚代劳。 不到两分钟,活灵活现的小老鼠和小兔子就吹好了。 “当当当当!”习砚将小老鼠递给栾亦白,“小白白这是给你的。” 栾亦白伸出两只爪爪努力夹住木棍,清亮的瞳仁里漾出清浅笑意,小小声说:“谢谢。” 不过猫咪不能吃麦芽糖,习砚只捏了一点点糖渣,让栾亦白尝尝味。 感受着糖渣在舌尖慢慢融化,虽然对甜味不敏感,但栾亦白却觉得这是自己吃过的最甜最好吃的糖。 张月瑶也很开心,举着小兔子没舍得吃:“栾同学,我们先去玩什么项目?” 习砚站在游乐园的平面指示图前看了看。 现在天气还不够暖和,水上乐园没有开放,只有陆地和室内项目可以玩。 因为两个人手里都拿着糖人,不方便玩太激烈的,所以习砚看了一圈,指着其中一处离得比较近的地方说:“我们去玩旋转木马吧。” 张月瑶闻言不知想到什么,红着脸颊点点头。 玩旋转木马的人很多,排了两轮才轮到他们。 众人找好位置,随着机器缓缓启动,眼前的景色不断往后退去。 前面不知道是谁拿了个吹泡泡机,漫天的泡泡在阳光下折射出斑斓色彩,如童话般梦幻。 张月瑶忍不住伸出手去捉,只是那颗泡泡一触到掌心便碎了,留下一圈浅浅的水痕。 她心里顿觉空落落的。 还没来得及emo,转头就看见旁边的习砚不解风情,手欠地捏着栾亦白的爪爪,专门逮着泡泡戳,一戳一个准。 小白白嫌弃他辣手摧泡,不满地抽出手,邦邦给了他两拳,惹得习砚不住嘿嘿傻乐。 张月瑶被他明媚的笑容感染,也跟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悄悄拿出手机,将温馨的画面定格。 然后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张月瑶无时无刻不在怀疑,自己邀请习砚一起来游乐园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玩碰碰车的时候,她还在慢悠悠地熟悉操作,一抬头就看见习砚如同驾驶着一匹脱缰的野马,嗷嗷叫着朝自己撞来。 而挂在他胸前的小白白则瞪大眼睛一脸惊恐,四肢僵成一个大字。 那一瞬间,张月瑶满脑子都是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不等她惊呼出声,两辆车便砰的一声撞在一起。 毫无防备下,张月瑶只觉得自己变成了摆在商场门口魔性妖娆的充气人偶,s型冲击波从腰部一路扭晃到头顶,魂儿都被撞飞了。 自己精心打理的一头长发在惯性作用下唰的甩了出去,如同随风飘摇的海草,在浪花里舞蹈。 连人带车转了好几个圈,直到撞上围栏才堪堪停了下来。 张月瑶被这一下撞得头晕眼花,还没等她缓过神来,习砚已经彻底玩嗨了,嗷嗷嗷地驾驶着身下坐骑大杀四方,将其他人撞得七零八落,引来阵阵尖叫。 在鬼屋的时候,一开始习砚还信誓旦旦地让她别害怕,说要保护她。 结果走了不到一半,就被藏在犄角旮旯时不时刷个存在感的npc们吓飞了。 第67章 尤其是被突然抓住脚踝之后,他仿佛一只刚刚化形就被地面烫到脚的吗喽,直接原地弹射起飞,嗷嗷叫着上蹿下跳躲避npc的骚扰,一边大喊卧槽一边甩下张月瑶,踮着脚一溜烟蹦远了。 逃跑途中还不忘捂住小白白的眼睛怕吓到它。 只剩下张月瑶一个人蹲在黑暗的角落,抱住瑟瑟发抖的自己,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当然习砚还是很仗义的,他一口气跑出鬼屋之后发现后面少了个人,虽然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是硬着头皮跑了回去,找到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张月瑶,将人带了出来。 玩海盗船的时候,习砚不叫了,而是面色苍白头冒冷汗,捂住嘴巴不断发出“yue——”的声音。 张月瑶这才知道他晕车,简直又菜又爱玩。 无奈海盗船中途停不下来,她顾不上害怕,只能忙着给习砚拍背顺气。 栾亦白更是全程捂着脑袋,生怕习砚一不小心吐到自己身上。 所有项目中,无敌大转盘才是最让人社死的。 张月瑶手臂力气不够,坚持了不到一分钟,就被颠得脱了手,失去平衡往旁边摔去。 旁边正好是习砚,可惜她想象中英雄救美的场面却没有出现。 因为栾亦白的身体也很瘦弱,习砚两只手才能勉强固定住,实在分身乏术。 但又不能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张月瑶从自己眼前滚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习砚用力一挺腰,使出剪刀腿将人捞了回来。 张月瑶顺势死死扒住他的裤子,仿佛在疯狂的海浪中抓住一棵救命稻草。 习砚:“裤~子~要掉了~呃呃呃~” 跌跌荡荡终于熬到结束,张月瑶披头散发形容狼狈地站起身,发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踩了好几个脏兮兮的脚印。 而习砚则拎着裤子一脸庆幸:“还好我今天穿的绑腰带的裤子,不然就被你拽掉了。” 张月瑶闻言脸色蓦地爆红。 …… 混乱的一天快要过去,傍晚坐在摩天轮上时,张月瑶头发乱了,妆也花了,连裙子都皱巴巴的,毫无形象可言。 她有气无力地靠坐在一边,双眼无神,看习砚兴致勃勃地举着手机拍来拍去。 窗外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橘红色的光线静静描摹着他的脸,仿佛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温暖的色彩。 车厢缓缓升到最高点。 犹豫半晌,张月瑶终于下定决心,清了清嗓子说:“栾同学,其实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有件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 她不敢直视对面的人,只好闭上眼睛轻声说:“我……喜欢你。” “啪嗒”一声,习砚的手机和他的下巴一起掉在了地上。 栾亦白也被惊得呆若木鸡。 一时静默中,习砚仿佛被一棍子打懵了,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谁?我吗?你确定?” 张月瑶被他的反应逗笑,反问道:“为什么不能是你?” “你为人正直热情,即使是陌生人遇到困难也会出手相帮,而且喜欢小动物,很有爱心,比大部分男生都要好。”她细数着打动自己的地方。 习砚被夸得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张月瑶双手绞在一起,略带紧张地说:“我知道突然告白可能让你感觉很困扰,不过你不用着急,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在今天结束之前给我答复就好。” “可以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拒绝的话本来已经到了嘴边,习砚转念一想又咽了回去,点点头说:“好吧,你等我消息。” * 深夜十一点,距离告白已经过去五个多小时,距离今天结束还有一个小时。 张月瑶坐在书桌前,忐忑不安地盯着手机,仿佛等待最终宣判的降临。 室友们回家的回家,出去玩的出去玩,偌大的寝室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得落针可闻,心跳声似乎都被无限放大。 终于,安静许久的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张月瑶深吸一口气,点开查看。 是习砚发过来的一个视频。 她愣了一下,疑惑地播放视频,瞬间被晃花了眼。 开屏就是由小变大的五彩斑斓闪闪发光的四个大字——哥有老婆。 背景是一副实物山水风光图,角落里还有一捧玫瑰花和一颗由玫瑰花组成的爱心。 被这个中老年表情包风格的开场硬控了好几秒,直到一阵土嗨音乐声响起,张月瑶才虎躯一震回过神来。 “爱哥的美女你听哥说~” 随着第一句歌词唱出来,背景也从一开始的山水图变成了哈士奇指人。 “哥哥的家里已有老婆~” 配图:被举到镜头前一脸迷茫的小白白,旁边一个箭头指向他,标注了“哥的老婆”几个字。 “你的爱伤害她伤害了我~” 配图:习砚去亲猫猫结果挨了一巴掌。 “劝你别做小三儿那浮云的生活~” 配图:手捧莲花岁月静好的佛系boy。 短短四句歌词,背景图片的转换已经应用了淡出,飞入,百叶窗,棋盘等多个ppt经典专场,堪称眼花缭乱。 眼睛受到暴击的张月瑶:“……” 好像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80了。 不确定,再看一眼。 土味歌曲还在继续播放。 第68章 “哥有老婆, 她很爱我, 漂不漂亮, 是哥的选择……” 之后一大段歌词的背景图,是今天在游乐园习砚和小白白的各种合照,还特意加了粉红色泡泡的滤镜。 仿佛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用各种姿势洒狗粮。 “……哥有老婆, 许下过承诺, 哥的一生只爱我老婆~” 最后一张配图是习砚将小白白顶在脑袋上,双臂上举比了一个大大的心。 长达一分钟的视频终于结束,在“哥的一生只爱我老婆~”的漫长余韵中,张月瑶放下手机,面无表情点击退出。 暗淡下来的屏幕里映出一双渐渐蓄满泪水的眼。 张月瑶响亮地抽泣一声。 她仿佛听见心底某些属于少女的浪漫幻想,在此刻。 碎掉了。 -------------------- 第35章 危机 栾亦白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收回来,一脸复杂:“你说……这样真的好吗?” “当然了!”习砚懒洋洋地躺在被窝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可是我花了好几个钟头做的视频,既能委婉表示拒绝,又能让她觉得没有被敷衍,一举两得。” 栾亦白勉强被他的歪理说服,放下手机,转身跳回吊床上。 小小的吊床被他撞得晃悠几下,躺在上面像在荡秋千。 他歪着脑袋枕在吊床边,悄悄瞄了一眼底下的人,小声问:“习砚,你为什么要拒绝她?张月瑶挺好的呀。” 习砚本来困得直打哈欠,闻言立刻憋了回去,警惕地坐起身:“小白白你什么意思?你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怎么可能!”栾亦白急忙反驳,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我……我只是觉得错过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人很可惜,所以才……” “可是我不喜欢她啊。”习砚想也没想就打断道,慢悠悠躺了回去,“我只拿她当好朋友,这种情况下只有果断拒绝,不拖泥带水,对她来说才最公平。” “是吗……”栾亦白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习砚亲口说出不喜欢,他心里的不安忽然消散,紧接着隐秘地雀跃起来。两只前爪也一张一合,在柔软的垫子上开始无意识地踩奶。 “习砚。”他轻声说,“晚安。” 做视频消耗了太多脑细胞,习砚闭着眼睛已经有些迷糊了,但听到声音,嘴唇还是动了动,咕哝出一句:“晚安。” 过了不知道多久,就在他昏昏沉沉快要睡着时,手机忽然传来振动。 习砚被吵醒后异常烦躁地“啧”了一声,皱眉摸出手机,想看看是谁这么讨厌,大晚上还要发信息。 点开一瞅,竟然是沉默了半天的张月瑶。 moon:【哥,其实我也喜欢你老婆。】 习砚:……?!! 他惊得瞬间睡意全无。 这是什么我把你当姐妹,你却想挖我墙角的恐怖故事吗? 他不同意!!! * 虽然表白被拒,但张月瑶是个性格洒脱的女生,对情情爱爱之类的事看得很开,喜欢就去争取,得不到也不会强求。 不过被这种出乎意料的沙雕方式拒绝,张月瑶颇觉无语,再加上到底有一丢丢不甘心,于是决定回赠一个小小的恶作剧。 她噼里啪啦打完一行字,成功发出后立刻将手机关机,美美地躺下睡了。 至于对面会有什么反应,是不是彻夜难眠,就不关她的事喽。 如此互相作弄一番,不合时宜的告白就算翻篇了,谁都没往心里去。两人之后见面依旧大大方方,还是可以一起撸猫的好朋友。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张月瑶的事情告一段落,成烨那边又出了状况。 一日傍晚,习砚正准备去兼职,忽然收到成烨发来的消息。 橙色叶子:【栾同学你现在有时间吗?】 小白白:【?】 橙色叶子:【大事不好!我哥和婉儿姐好像吵架了,你快带着小白白老师来礼堂的排练室!!!】 后面三个硕大的感叹号足以表明她内心的震惊与焦急。 看到消息后,习砚心下一凛。 果然,该来的总是要来! 原著里关于成煜和童婉分道扬镳的事只是一笔带过,没有详细写明前因后果,他只知道发生在毕业典礼之前。 而毕业典礼定在六月初,距离现在不到两个月,算算时间,两人的感情差不多就是在最近出现裂痕。 习砚之前决定想办法帮成煜保住老婆,除了要斩断他和栾亦白之间的孽缘,还想还成煜一个人情。 现在正是他这个爱情保安持证上岗的时刻。 所以习砚立即给老板娘打电话请了假,然后一边往礼堂赶一边和成烨了解情况。 小白白:【怎么回事?】 橙色叶子:【你之前不是让我留意他们两个,有什么事就向你汇报吗,我本来还觉得多此一举,没想到真的不对劲!】 橙色叶子:【放假的时候我们一起出去旅游,本来玩得很开心,结果婉儿姐忽然说她准备出国留学,和我哥的婚约也要再考虑考虑。】 橙色叶子:【我的妈呀!你知道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有多震惊吗?!如果我哥和婉儿姐分手了,我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第69章 小白白:【说重点。】 橙色叶子:【好的。】 橙色叶子:【那天他们两个在海边聊了很久,结果不欢而散。我没敢凑过去偷听,所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问了我哥他也不说。之后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怎么见面。】 橙色叶子:【最近学生会忙着组织毕业典礼,他们两个经常在一起,本来关系缓和了一点,谁知道刚才莫名其妙就吵起来了。】 成煜是学生会会长,而童婉才华横溢,精通多种乐器,是学生会文艺部的部长,两个人正好都是筹办毕业典礼的主要人员,所以成烨才会叫自己去礼堂。 正想着,成烨那边继续发来一堆消息。 橙色叶子:【我借着给他们送奶茶的机会溜进去了一趟,发现婉儿姐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哭过了,我哥脸色也很难看。】 橙色叶子:【我实在想不出婉儿姐为什么变成这样,本来想在外面偷听一下,可是排练室的隔音效果太好了,什么都听不到。】 橙色叶子:【还好我急中生智想到小白白老师!】 橙色叶子:【据我观察,排练室窗外正好有一棵悬铃木,小白白老师可以顺着树枝爬进去偷听,然后再由你翻译过来,到时候就能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了!】 橙色叶子:【所以你们快来!!!】 不过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习砚到达礼堂后门时,刚好看见童婉独自一人离开的背影。 追出来的成烨差点和他撞到一起,很是惆怅地说:“完了,我感觉他俩真的要完了。” 习砚走上台阶,拍了拍她的肩膀:“成烨同志,不要那么悲观,为了我们共同cp的幸福,一定要坚持奋战到最后一刻!” 闻言,成烨眼中的怅然逐渐被坚毅取代,用力点了点头,大声道:“明白!” 他们商量过后,决定从成煜入手。 习砚在成烨的带领下,经过弯弯绕绕的走廊来到排练室。 排练室足足有一个小型室内篮球场那么大,其中一整面墙都是落地镜,排练的人可以通过镜子观察自己的表现,便于改进。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争吵,其他彩排节目的学生和工作人员们已经陆续离开,整个排练室里空荡荡的。 不知道是谁离开时随手关上了灯,天色昏暗下来,不甚明亮的光线透过窗户照在地上,细小的灰尘在空气中漂浮。 堆放着许多乐器的角落,成煜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神情落寞,垂着头一言不发。 成烨悄声和习砚说:“我哥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这次估计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看起来很心疼,蹲在成煜面前仰头看他,声音都带上了乞求:“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就告诉我吧。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以和你一起想办法!” 成煜苦笑:“没用了,婉儿已经决定和我解除婚约。” “为什么?”成烨瞪大了眼睛失声叫道。 习砚心里也直呼不妙,拖着两把椅子走过来坐好,郑重其事地说道:“成煜学长你慢慢说,毕竟车到山前必有路,婚约没解除之前依旧作数。当务之急就是搞清楚童婉学姐为什么想解除婚约。” 成煜看了习砚一眼,欲言又止。 对他来说习砚到底是外人,有些事不好直说。 习砚明白他的顾虑,立刻对天发誓:“你放心,不管听到什么,我保证不会说出去,如果说话不算数,就让小白白打死我。” “喵!”栾亦白十分配合地应声。 成烨也为他做保:“哥,你不相信他还不相信我嘛,栾同学可是我的好朋友,绝对信得过!” 见两人一猫都是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成煜心下一软,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几人这才知道,童婉的反常竟然和她父母有关。 前段时间童父忽然在晚饭时宣布,要将养在外面的私生子带回家。 童婉是家里的独生女,二十年来受尽宠爱,一直以为父母感情很好。所以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几乎是晴天霹雳。 童母却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并没有表现得很惊讶。 反而云淡风轻地表示,既然童父不顾及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她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直接摊牌说自己最近交往了一个小男友,决定和童父离婚。 反正已经撕破脸,夫妻两个没什么话好说了,正在为财产分割扯头花。 原本幸福的家庭一夕之间变得支离破碎,童婉遭受了极大的打击,对自己,对爱情,对婚姻都产生了严重怀疑。 即使她和成煜青梅竹马,感情向来很好,童婉也不敢赌上自己的未来,去争取虚无缥缈的爱情,说什么都不愿意再继续履行婚约。 “原来是这样。”习砚安慰他,“成煜学长你不用难过,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 成煜被问得一愣:“什么歌?” 习砚倾情演唱: “沉默不是代表她的错, 分手不是唯一的结果, 她只是还没有想好, 该怎么对你说~” 成煜:“……” 他忽然更加好奇习砚那天晚上到底唱了什么歌。 -------------------- 第36章 加油 习砚分析得头头是道:“童婉学姐因为被最亲近的人伤害,现在处于一种对所有人保持怀疑的状态。” 第70章 “这个时候讲道理是没有用的,你不能一味地逼她冷静,而是应该给她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等她想通了,自然就能回忆起你们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知道你和其他臭男人不一样,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他煞有介事地拍了拍成煜的肩膀,为他加油打气:“成煜学长,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其实从原著的发展来看,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成煜能继续洁身自好,等童婉学成归来,两个人还是有很大可能破镜重圆的。 成煜被习砚忽悠住,仔细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 自己一听到童婉说要解除婚约,整个人都慌了,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不会像童叔叔那样背叛妻子,以此说服她改变决定,反倒给童婉带来压力。 想到这,成煜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你说得对,是我关心则乱了。” 听得云里雾里的成烨下意识跟着点头。 见两人都表示同意,习砚觉得自己可厉害了,正要骄傲地叉会腰,没想到一直很安静的栾亦白忽然出声:“我觉得不对。” 习砚惊讶地挑了挑眉:“哪里不对?” “她之所以切断所有的亲密关系选择逃避,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缺乏安全感。”栾亦白仰起小脑袋认真说。 “如果这个时候放任她自己消化情绪,她很可能会胡思乱想,产生被人抛弃了的感觉。” “那我们要怎么办?”习砚摸了摸下巴作沉思状。 “既要让她知道自己是被爱着的,又不能让她感觉这份爱太过沉重。”栾亦白伸出爪爪比划了一下,“一定要找准‘临界点’。” “唉~”习砚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女人的心思好难猜。” 栾亦白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当然了,我也只是随便说的,不能保证一定对。” 一人一猫嘀嘀咕咕时,成煜谨慎地凑到成烨身边,小声问:“他们两个在说什么?” “加密通话。”成烨早就见怪不怪,淡定地压低声音回道,“我们过一会儿就能知道。” 果然聊了一阵之后,习砚将栾亦白的观点翻译给他们听。 这下成烨混乱的大脑彻底卡住,挠了挠头说:“你们两个好像说得都对诶,哥你觉得呢?” 成煜也犯了难:“最近我和婉儿一见面,没说几句就会吵起来,我怕把握不好这个度。” “这还不简单!”习砚眼睛忽然一亮,“不知道怎么说,可以唱出来啊!” “……唱?”成煜愣住。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习砚起身将怀里的栾亦白递给成烨,走到角落那堆乐器前,左翻翻右翻翻,翻出来一把吉他。 他拿袖子将上面的灰尘仔细擦干净,抱着吉他坐回椅子上,轻轻拨弄几下琴弦,紧跟着调了调音。 准备工作完成,习砚摆了个很酷的姿势,伴着指尖弹奏出的一阵旋律,清了清嗓子唱道。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 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 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他微垂着头,嗓音清亮好听,上半身跟随节拍轻轻晃动,脸上偶尔闪过灵动调皮的小表情,让人看了都觉得活力满满。 尤其是栾亦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简直要看呆了。 因为习砚平时唱的歌总是很沙雕,显得整个人吊儿郎当的不着调,没想到认真起来这么帅。 习砚简单唱了几句,抬眼看过来,满是期待地说:“怎么样?” 成煜皱眉道:“这个……更适合告白的时候唱吧。” “对哦。”习砚扒拉了几下琴弦,很快又有了注意,“那就换一首。” 他跑到排练室唯一一架钢琴前,翻开琴键盖,试了试手感,然后像模像样地弹了起来。 “你别怕—— 不管变老变丑生病有我爱着你, 工作如果不顺心记得我会养你, 白发苍苍也带你看电影, 牵着的手不离不弃~” 成烨拍手叫道:“这个好听!歌词也适合,而且我哥正好是钢琴十级呢!” “这是什么歌?”成煜也来了点兴趣。 “《我们结婚吧》。” 听到名字,成煜一下子泄了气,摇了摇头道:“我们虽然有婚约,但现在求婚进度太快了,还是有点不合适。” 习砚肩膀一耷拉,像只失落的小狗:“还是不行吗?我想不出来别的了。” 话音一落,几人再次陷入心事重重的静默中。 忽然,栾亦白脑海中闪过什么,福至心灵喊道:“习砚!唱《还有我》!” 这还是习砚和武泽远他们玩游戏时提到过的一首歌,栾亦白之前没听过,后来因为好奇,将那天的歌都听了一遍,对这首印象最深。 习砚心领神会,立刻回忆了一遍乐谱,重新抱起吉他。 他之前没有弹过这首歌,对指法不太熟悉,先是试探着拨出几个音调。很快,单调的音符便连成一首完整的曲子。 “就算全世界离开你, 还有一个我来陪, 怎么忍心让你受尽冷风吹。 就算全世界在下雪, 就算候鸟已南飞, 还有我在这里, 默默地等你回。” 相较于前两首歌欢快甜蜜的曲调,这首歌略显平淡,却仿佛有一个人在耳边用最温柔的语气将满腔爱意娓娓道来。 第71章 一字一句都是深情。 “就是这首!”成煜压下心中的激动,认真请求道,“栾同学,能不能麻烦你教我弹这首歌?” “没问题!” 接下来两个多小时,几人都在忙碌中度过。 成煜不愧是学霸,学习能力很强,习砚只讲了几遍,就已经能磕磕绊绊弹奏出一小段。 一直练习外面的天完全黑了,头顶白炽灯依次亮起,习砚才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用沙哑的嗓音说:“差不多了,成煜学长你记得回去多练习,最好闭着眼都能弹出来。” 成煜点点头,动了动因为长久保持一个姿势而酸痛的肩膀:“希望这个办法能够成功。” “去吧皮卡丘!”习砚十分豪放地大手一挥,为他打气道,“加油!勇敢的人才能有老婆!” 成煜捻着被琴弦磨痛的手指,被习砚的口号逗的哭笑不得。 成烨一边帮自家哥哥揉肩捶背,一边高兴地说:“栾同学,如果这次能让婉儿姐姐回心转意,你就是我们成家的大恩人!” “也没有这么夸张啦。”习砚嘿嘿一笑。 他看了眼手机:“时间不早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成煜跟着站起身:“教了这么久应该很累吧,我们请你吃夜宵?” “不用麻烦了,这不是有现成的嘛。”习砚从之前成烨买来的一堆小零食中随便挑了点,抱起栾亦白和他们挥手告别。 暮春时节,夜晚的风里已经有了些许暖意,各种花也陆续开放。 学校礼堂附近种了许多樱花树,落英缤纷铺了满地。 习砚漫步在小径上,头上肩上落了几片樱花花瓣也没有在意,小声哼唱着刚才的歌。 他装作漫不经心地叫了一声:“小白白。” “嗯?”栾亦白抬头看他。 习砚下意识舔了舔唇,看起来竟然有些紧张:“我刚才帅不帅?唱的歌好不好听?” 栾亦白很捧场地说:“当然帅!唱得也好听!” 习砚立刻像个得到夸奖的臭屁小孩,开心地笑起来,昂首挺胸,脚步愈发轻快。 随着他摇头晃脑的动作,头顶一片花瓣缓缓飘落,擦过栾亦白的眼睛,落在他的鼻尖上,带来一股淡淡的甜香。 一同落下来的还有习砚的一句话:“其实……那几首歌都是我想唱给你听的。” 栾亦白眨眨眼,似乎没听懂。 习砚抱着猫的手臂因为紧张而略显僵硬,连近在咫尺的心跳声都被放大了,急促又喧嚣。 过了半晌,就在习砚以为他没听清,深吸一口气想要再说一遍时,栾亦白才如梦初醒似的,低着头小小声说:“习砚,你是因为我是小猫才喜欢我的吗?” 毕竟小猫什么都不用做,就会有无数人来爱它。 “啊?”习砚有些懵,“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如果你是狗我也喜欢你啊。” 栾亦白:“……” “不是。”习砚意识到刚才的话很容易让人误解,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说,因为你是栾亦白,所以我才喜欢你。和你是猫是狗都没关系。” “我从第一眼就开始喜欢上你了,我喜欢的,一直都是栾亦白这个人。” 一阵风起,花瓣纷纷扬扬从枝头飘落,仿佛下了一场樱花雨。 热烈又直白的话让栾亦白害羞不已,将脑袋埋在习砚胸前,说什么都不肯抬起来。 他闷闷的声音隔着衣服传来:“你怎么突然想到要说这些?” “因为勇敢的人才能有老婆啊。”习砚有点不好意思。 “我本来准备等月卯想出变回去的办法之后,用我自己的身体和你告白的。但没想到提前把歌唱完了。” “不过正好,今晚月色很温柔,樱花也很美,一切都恰到好处。”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小白白,你接受我的告白么?” “……嗯。”栾亦白的声音细若蚊呐。 习砚直接原地起飞:“好耶!” -------------------- 三首歌分别是庾澄庆-《情非得已》,金莎&刘佳-《我们结婚吧》,任贤齐-《还有我》 不过《还有我》个人更喜欢g2er的翻唱版~ 第37章 回家 虽然这次表白有些草率,但两人还是心照不宣地确定了恋爱关系。 之后习砚的黏糊劲儿直线上升,原地化身亲亲狂魔,一会儿亲亲爪爪,一会儿亲亲嘴巴,每次都要将人亲烦了,挨几个大比兜才作罢。 挨了揍的习砚并不会生气,反倒美滋滋地想,等回到自己的身体,一定要重新准备一个隆重霸气的表白仪式。 没过多久,成烨向他转述爱情保卫战的后续情况,一上来就发了三个礼花的表情。 橙色叶子:【栾同学,天大的好消息!在我哥的努力下,婉儿姐决定暂时不解除婚约了!!!】 橙色叶子:【我宣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成家的大恩人!】 橙色叶子:【下周日你有空吗?我们想请你吃个饭表达感谢![转圈圈.jpg]】 又解决了一件棘手的事,习砚心情不错地翻了翻日历,发现下周日竟然备注的是栾亦白妈妈的生日。 他一拍脑门,仿佛天塌了一般叫道:“小白白,我们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趴他腿上的栾亦白懒洋洋地动了动尾巴,淡定地说:“没忘,生日礼物我早就选好了,到时候直接送货上门。” 第72章 “那就好。”习砚大大松了口气,随后积极举手发言,“这次的礼物我来出钱!” 毕竟是未来的丈母娘,他当然要借此机会好好表现表现。 栾亦白一下子就识破了他暗戳戳的小心思,哭笑不得:“可是你现在就是我啊,就算是你花了钱妈妈也不知道。” “……对哦。”习砚蔫哒哒地放下手,像只被戳破的皮球,顿时泄了气。 他忘了,自己现在还不能用“习砚”的身份站在人前。 感受到他浓浓的失落,栾亦白用肉垫在习砚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没关系,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呢,我们慢慢来。” 做实话,栾亦白对继父和弟弟感情不深,回去的唯一理由就是妈妈。 平时再忙,妈妈的生日那天他都会尽量回家陪她。 家人毕竟不同于室友,朝夕相处十几年,对彼此再熟悉不过。所以两人现在面临的最主要问题是,习砚要如何才能不穿帮。 之前灵魂转移失败后,栾亦白被习砚哄着练过几次,现在在一体双魂的状态下,他勉强能够坚持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用来应急应该足够了,剩下的只能尽量减少待在家里的时间。 栾亦白计划周日下午回家,等过完生日休息一晚,第二天上午就离开。 两人商量了半天,习砚忽然想起还没给成烨回消息。 小白白:【这周日不行,我妈过生日我要回家一趟。】 橙色叶子:【那好吧,我们之后再约。】 不过这还是栾同学第一次提到自己家里的事,成烨有些好奇:【你家离得远吗?要怎么回去?】 说到这个,习砚也犯了难:【在隔壁市。之前都是坐高铁,但这次要带上小白白,高铁不能带宠物,估计只能坐大巴车回去了,有些麻烦。】 成烨十分热心:【要不你把小白白老师送到我家来,我帮你照顾几天。】 习砚坚定拒绝:【不用了,小白白现在是我的一半灵魂,我们不能分开。】 橙色叶子:【……】 她忽然想到另一个方法:【我派司机送你也行!】 小白白:【还有这种好事.jpg】 小白白:【不会太麻烦么?[害羞.jpg]】 橙色叶子:【怎么会!都说了你是我家的大恩人,这点小事算什么,包在我身上!】 橙色叶子:【就这么定了!】 很快到了周日。 习砚早早请好假,将一切收拾妥当,抱着栾亦白猫猫出了学校。 到了约定的时间,一辆熟悉的银色卡宴停到他面前。后排窗户缓缓降下,露出成烨的笑脸。 “栾同学,快上车!” “你怎么也来了?”习砚惊讶地打开车门坐进去,一抬头,发现坐在驾驶位的是成煜。 “我哥非要当面谢谢你!所以决定亲自当司机送你回去。”成烨笑眯眯地说。 她拍了拍身侧放着的黄色星星图案的猫窝:“小白白老师快来,这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 栾亦白软软叫了一声,在猫窝里舒舒服服躺好。 习砚有些不好意思:“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不用客气,我原本还发愁该怎么谢你呢,正好来了机会。”成煜温润的嗓音响起。 他在操作面板上点了几下,切换到导航输入栏界面:“栾同学,你家在哪儿?” 习砚报了个地址,成煜点点头,开启导航后,操作着车子缓缓驶入机动车道。 “成学长,你和童婉学姐现在怎么样了?”习砚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动。 一提到这个,成煜脸颊漫上一片绯红。 那天他像个愣头青一样直接抱着吉他跑到童婉家,在花园里对着她的房间张口就唱,惹得佣人们都跑来看热闹。 最后还是童婉受不了众人的调侃,红着脸将他拉进房间里。 也许这个笨拙却真诚的方法打动了她,两人敞开心扉聊了很长时间,童婉最后答应她留学的这几年暂时保留婚约,至于回国之后……要看成煜的表现。 成煜也和父母商量过,决定借着打理成家在海外产业的名义,陪童婉一起去国外。 “就是苦了我了。”成烨叹息一声,小脸变得皱巴巴的,“我哥一走,我爸就盯上了我,非要让我也开始学着帮他打理生意,他好有时间偷懒。” “我无忧无虑的青春就这样结束了。”她夸张地哀嚎一声。 习砚闻声看过去,果然见她手边散落着几份文件。 “大小姐,这就是我们爱情保安的宿命,接受现实吧。”习砚一脸沉痛地说,“等你哥和你嫂子结婚了,你坐主桌。” 从后视镜里看见两个人插科打诨,成煜忍俊不禁。 成烨哭丧着脸:“可问题是,我从小到大有个毛病,一紧张就大舌头。到时候董事会上发言肯定会闹出笑话的。” “大舌头?”习砚挑了挑眉。 原著里成烨戏份很少,顶多算个恶毒炮灰,自然不会写得这么详细。习砚之前都不知道她有这个小毛病。 成烨点点头:“平时还好,一紧张就说不出儿化音。” “这还不简单!”习砚一拍大腿,“我一个姐姐小时候也大舌头,一有空就练习绕口令,后来嘴皮子可溜了,还考上了播音员。” “儿化音也有绕口令?” “那当然。”习砚回忆了一下,张口就来,“有个小孩儿叫小兰儿,口袋里装着几个小钱儿,又打醋,又买盐儿,还买了一个小饭碗儿。小饭碗儿,真好玩儿,红花儿绿叶儿镶金边儿,中间儿还有个小红点儿。” 第73章 成烨:“……” 看着她一瞬间变得呆滞的眼神,习砚想到大小姐不太好使的脑子,觉得自己强人所难了,决定换个方式。 “这个记不住的话,你也可以唱歌啊。” 一听到唱歌,成煜立马竖起耳朵。 只听见习砚夹着嗓子唱道: “我想要为你画个小圈儿~ 把我们俩都围在中间儿~ 咱俩的感情像条鞋带儿~ 把你和我俩人绑在一块儿~” 在他荡漾的尾音中,成煜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得前仰后合。 接下来几个小时的车程里,在两人的怂恿下,成烨成功被“老婆最大呀老公第二~”给洗脑了。 让她本就不灵活的舌头更是雪上加霜。 车子停在栾亦白家的小区门口,成烨拿出一个包装精致袋子:“兰同学,这似我们给阿姨准备的申日礼物,里拉好。” 说完没等习砚反应过来,她自己先沉默了。 “呸呸呸!都怪里们!”成烨只觉得丢死人了,红着脸一脚将栾亦白踹下车,对着自家看好戏的哥哥吼了一声,“siao什么siao,走啦!” 在大小姐悲愤的怒吼声中,车子轰鸣着快速离去,只留下一人一猫吸了一口汽车尾气。 “习砚你好坏哦。”栾亦白无奈地说。 习砚一脸无辜:“哪有,我明明是好心好意在帮她。” 他拎着礼物,在栾亦白的指引下脚步轻快地往小区里面走。 老旧小区没有门卫,门口摆着一组石桌椅,天气好的时候会有一群大爷大妈围在那儿,聊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 习砚没有在意,也不想和一群陌生人说话,目不斜视地路过。 等他的身影走远了,人群里立马炸开锅,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哎哎哎,那不是栾家老大吗?真是越长越俊了,就是还和小时候一样不爱说话。见了人都不打招呼。”一个大妈啧啧有声。 “人家现在可是大学生,文化人,看不上咱们喽。”一个大妈阴阳怪气。 “你们看没看清他坐的那辆车?卡宴!得好几百万呢!他啥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 “他一个大学生哪来的钱,估计是运气好,滴滴打车碰上的吧。” “你想的也太简单了吧。”一个猥琐的声音响起,“他手上还拎着礼物呢,肯定是别人送的,不是男朋友就是女朋友。人家那是榜上大款啦!” 一个老大爷面带嫌恶地呸了一口:“现在的社会风气越来越差,小姑娘小伙子年纪轻轻就不学好,净想着走歪门邪道。” 叽叽喳喳声中,有人拿出手机煞有介事地说:“我可得赶紧告诉老栾,让他好好管管,别在外面学坏了。” 人群太吵,连树上打瞌睡的麻雀都被惊扰,扑腾着翅膀飞远了。 -------------------- 绕口令来自网络。 第38章 争吵(1) 习砚站在老旧的楼道里缓了口气,有些忐忑地拿出钥匙打开门。 栾亦白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就这样展现在眼前。 房子虽然年代久远,但收拾得一尘不染,足以可见女主人的勤快能干。客厅里没开灯,光线很暗,房间门都紧闭着,只有厨房传来哗哗水声。 不知道是因为即将触碰心上人的过去,还是眼前家的氛围太过浓郁,习砚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怯意。 他在门口踌躇的时间有些长,长到栾亦白都察觉出不对,仰起脑袋问:“怎么不进去?” “有点紧张。”习砚挠了挠头。 “放心,他们又不会吃人。”栾亦白眼睛弯弯,伸出爪爪在习砚胸脯上顺了顺,“如果有你应付不了的事,我会第一时间回到身体里帮你的。” “嗯!”习砚点点头,终于鼓起勇气买迈过门槛。 关门声引起屋里人的注意,厨房水声随之停下,一个温柔的嗓音传来:“是征征回来了吗?” 习砚一顿,面上闪过疑惑的表情。 栾亦白小声解释:“征征是我的小名。” 他的生父姓唐,栾亦白原本叫唐子征,但肖美云改嫁之后,怕儿子继续姓亡夫的姓会引起栾振国的不满,于是给他改了名字,随继父的“栾”姓。 但因为叫习惯了,就保留了“征征”这个小名。 “小白白你太不够意思了,我们认识这么久,你竟然都没告诉我。”习砚佯怒,点了点栾亦白的鼻尖。 “明明是你非要叫我小白白。”栾亦白一口咬住他的手指,十分不服气。 两人说话间,从厨房里走出一个中年女人,正是栾亦白的妈妈。 肖美云四十出头的年纪,虽然因为常年操持家务皮肤不太好,眼角也有了皱纹,依然能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美人。 她边擦手边笑意盈盈地走来,结果一眼就看见习砚怀里抱着的猫,面上笑容凝滞一瞬。 “哎呀,你怎么带了一只猫回来!”肖美云倏地皱起眉头,“你爸最讨厌这些猫猫狗狗了,弄得到处都是毛。” 说着还没取得习砚同意,便上前拎起栾亦白猫猫的后颈皮,朝北面最小的那间卧室走去。 “先把它关在你屋子里吧,免得你爸回来看见了又要发脾气。” 手上骤然一空,习砚下意识追了几步,反驳道:“小白白很听话的,不会捣乱。” “畜牲哪能听得懂人话。”肖美云将猫往床上随手一扔,关上门后才重新挂上笑容,顺势揽着习砚的肩膀将他带离卧室。 第74章 她从鞋柜里找出拖鞋递给习砚,又很自然地接过背包放好,这时才发现他手中拎着的袋子。 “这是什么?”肖美云好奇地问。 习砚不太习惯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默默换好鞋,有些别扭地说:“我一个好朋友知道您今天生日,托我给您带的礼物。” “是吗?这怎么好意思。”肖美云很是开心,眼角的鱼尾纹更加深刻,“那你记得替我好好谢谢人家。” 礼物是一条浅色双面植物花纹的真丝方巾,在暗淡的光线下显得流光溢彩,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待看清四位数的价格,肖美云面上的笑容消失殆尽,立刻变得无措起来:“这……这也太贵重了,咱们不能收。” 她手忙脚乱的地将礼盒重新整理好,粗糙的双手差点将方巾勾坏。 将袋子塞回给习砚后,肖美云两只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脸色涨红地说:“征征,你还是还给人家吧,这么好的东西我平时用不上,放着也是浪费。”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习砚忽然有些心酸,嘴唇嗫喏着,到底没能叫出“妈”:“您……您就收下吧,到底是人家的一片心意。” 他故作轻松地说:“而且我最近帮了他一个大忙,他谢我还来不及呢。我这个朋友家里很有钱,不在乎这些的。” 肖美云又推脱了几次,见实在拒绝不了,这才呐呐收下。 她很是珍惜地摩挲了两下礼品袋:“那我去把它收起来。” 习砚“嗯”了一声。 肖美云转身往卧室走去,期间还不忘回头叮嘱:“换完鞋就赶紧来厨房帮忙,我准备了你爱吃的糖醋里脊,还有弟弟爱吃的蒜蓉粉丝虾和爸爸爱吃的带鱼。” 习砚觉得有些奇怪:“今天是您的生日,怎么做的全是我们爱吃的菜?” “你们爱吃就好,我吃什么都可以的。”肖美云笑着说。 习砚不由得叹了口气。 趁着肖美云放礼物的空挡,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小卧室,打开门溜进去。 卧室真的很小,只摆了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和一个小衣柜,再放不下其他家具。 栾亦白正蜷卧在床上,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很是失落。 “小白白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习砚急忙将他抱起来查看。 栾亦白摇了摇头:“没事。” 他只是忽然明白,原来即使变成小猫,也依然不能得到所有人的偏爱。 习砚将人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终于放下心来,不由得啧了一声:“你这个继父真是讨厌,这么小一只猫能有多少毛?真当自己是豌豆公主啊。” 栾亦白早就知道继父的德性,所以并没有生气,反倒宽慰习砚:“我现在出不去,不能及时帮你解围了。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他们平时不怎么关注我,估计看不出来变了一个人。” 习砚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打开提前准备好的猫罐头给他:“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吃,吃完好好睡一觉,我晚点再来陪你。” 这时,外面传来肖美云的声音:“征征?你去哪了?” “马上来!”习砚扬声应道。 说完低下头亲了亲栾亦白的脑瓜顶,柔声说:“那我出去了。” 栾亦白乖巧地点点头。 在孤儿院时,大家不分大小都要轮流干活,洗菜择菜这些事对于习砚来说再简单不过。 肖美云站在灶台前和他聊天:“你这次买的按摩仪你爸很喜欢,他年龄大了腰不好,正好能用上。” 习砚默了一瞬:“那是专门给您买的。” “我的不就是你爸的。”肖美云苦口婆心地说,“这么多年,你爸供你上学也不容易,记得以后要好好孝顺他。” 习砚:“……” 他顿时没了说话的兴致。 好在栾亦白也不是话多的性格,直到一顿饭做好,肖美云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儿子换了个芯子。 最后一个菜炒完,肖美云洗干净手换下围裙,走到另一间卧室前敲了敲门,像哄小孩子一样柔声说:“小杰,这把游戏打完了吗,出来吃饭了。” “知道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隔着门响起。 正在摆碗筷的习砚听到声音一愣,随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靠!他还以为家里没人呢,合着就逮着栾亦白一个人使唤啊。 栾少杰像个大爷一样,非得三请五请才拖拖拉拉出了房间。 他坐到桌边,斜睨了习砚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呦,大学生舍得回来啦?” 习砚咬了咬牙,忍着没有搭理他。还是肖美云轻轻拍了他一巴掌:“怎么和你哥说话呢。” 栾少杰这才悻悻闭了嘴。 菜都上齐了,栾振国正好掐着点回到家。 肖美云赶忙迎上前,看见他手里拎着的蛋糕,眼中闪过惊喜的神色,嘴上却埋怨起来:“怎么突然想起买蛋糕了,得多花不少钱呢。” 栾振国脱下外衣递给她,意味不明地看了习砚一眼,没有答话。 “应该是我那个朋友帮忙订的。”习砚忽然开口。 刚才成烨给他发消息,说订了一份专员配送的蛋糕。因为怕早早做好影响口味,所以现在才送到。 栾少杰一听,立马抢过蛋糕嚷嚷着要拍照上网搜索多少钱,却在看见价格的一瞬间闭上了嘴。 “卧槽!”他大叫一声,“栾亦白你出息了,什么朋友这么豪?” 第75章 成烨虽然挑了一款中规中矩的蛋糕,但也要大几百,不是他们这种普通人家的消费水平。 栾振国没有理会大呼小叫的儿子,而是坐到习砚对面,和颜悦色地说:“征征啊。” 这一声叫得习砚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警惕地坐直身体,不知道栾振国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刚才回来的路上,有人和我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不好的话。”栾振国说,“什么傍上了大款,被人包养了之类的。你实话告诉爸爸,这些是不是真的?” “什么?”栾少杰气得红了眼睛,怪叫道,“栾亦白你贱不贱啊!真是丢我们栾家的脸!” “你给我闭嘴,回你屋去!”栾振国一拍桌子喝道。 他鲜少对亲儿子发火,冷不丁一声怒吼,将另外两人都镇住了。 栾少杰梗着脖子还想说什么,被一脸惊惶的肖美云连拉带拽推进了卧室。 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 栾振国凑近了点,近到习砚能看清他令人作呕的满面油光。 他笑得很谄媚:“其实是真的也没关系,现在这个社会,有钱才是真理。征征你要是真的认识了什么上流社会的人,咱们一家可就飞黄腾达了。” “所以是不是?” 习砚冷冷盯着他,气得胸口不住起伏。 真是邻居门口晒花椒——麻了隔壁。 要不是顾及着栾亦白,习砚早就一拳头揍得他满地找牙了。 他的余光从小卧室紧闭的房门略过,心里不断默念“今天是栾亦白妈妈的生日,不能动手不能让她伤心”,想象着自己是忍者神龟,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是。” 他强忍着恶心,将糊弄肖美云的话又说了一遍。 得到准确的答复,栾振国脸上竟然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 “这样啊。”他叹息一声,嘟嘟囔囔说,“我就说你跟个木头一样,怎么可能走这种狗屎运。” 习砚:“……” 我#%¥@*…… -------------------- 感谢仰望星空派宝子的两瓶营养液,笔芯~ 第39章 争吵(2) 好好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 习砚气都气饱了,随便扒拉两口就回了小卧室。 栾亦白正趴在枕头上睡觉,不知道刚才外面发生了争吵,听见关门声才揉揉眼睛坐起身。 “这么快就吃完了?”他刚睡醒嗓音软软的,一脸关心地望过来,“怎么样,没露馅吧?” 想起刚才的遭遇,习砚心里便觉得闷闷的很是难受。他坐到床边,捏了捏栾亦白的耳朵:“放心吧,我这么厉害,怎么会有事。” 栾亦白偏过头在他掌心蹭了蹭,犹豫着说:“那……他们有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难听就难听吧,毕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总不能和狗计较。”习砚无所谓地耸耸肩。 停顿一下,又改口道:“不对,狗狗这么好,怎么能拿来和人渣类比。” 栾亦白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乐了,随即伸出小舌头舔了舔习砚的指尖,小声说:“委屈你了。” 被猫咪舌头上的软刺扫过,习砚的指尖瞬间泛起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这种感觉迅速顺着血液流遍全身,整个心脏都跟着痒起来。 爽得他舌头都不利索了:“不,不委屈,嘿嘿嘿。” 其实依着习砚的脾气,有人敢当面恶心他,他肯定直接掀桌子大闹一场,然后一气之下摔门而去,连夜回学校。 多待一秒钟他都不姓习。 可这样做的话估计会伤了肖美云的心,他不想让栾亦白为难,到底忍了下来。 栾亦白还是向着习砚的,尽管知道吃完饭都是妈妈一个人收拾残局,他仍旧坚决阻止习砚出去帮忙。 他们依偎着躺在小小的床上,准备就这样凑合一晚。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很轻的敲门声。 肖美云压低声音说:“征征,睡了吗?” “还没。”习砚一骨碌翻身而起。 话音才落,肖美云便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进来。 她将手中端着的果盘和点心放到床头柜上,在床边坐下,随手拿了个橘子剥:“我看你刚才都没怎么吃东西,饿着肚子睡觉对胃不好,多少吃点吧。” 说完,将剥好的橘子塞到习砚手里。 独属于橘子的清甜香气萦绕在鼻尖,习砚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他心底那点名为“妈妈”的温暖才刚冒泡,便听见肖美云继续说:“其实你爸那个人本性不坏,就是嘴上没个把门儿的,想到什么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习砚:“……” “不过你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肖美云还在喋喋不休,“你到底是小辈,怎么能给长辈甩脸子,你是没看见,你回屋之后你爸脸色有多难看。” 肖美云抬手帮习砚整理了一下头发,语气轻柔地劝道:“父子哪有隔夜仇,明天早上记得和你爸道个歉,啊?” “……嗯。”习砚不着痕迹地低下头,正好躲开了那只手。 他已经懒得再说什么了。 得到答复,肖美云脸上终于露出微笑。她盯着习砚把橘子吃完,又给他塞了块小蛋糕,这才起身离开。 “对了,你那只猫……”肖美云都走到门口了,还不忘回头叮嘱一句,“别让它睡在床上,不干净。” 第76章 她从猫猫身上略过的视线中,夹杂着一点令人不易察觉的嫌弃。 随后走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留下一人一猫相对无言。 还是栾亦白开口打破了沉默:“早点睡吧,明天我们天一亮就离开,才不要和他道歉呢。” 虽然他语气故作轻松,但脸上的笑容却很勉强。 习砚很是心疼,将他抱在怀里倒头就睡,嘴上附和着:“就不道歉,就要睡在床上,气死他们!” “嗯!”感受着耳边有力的心跳,栾亦白安心地阖上双眼。 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 众人已经陷入沉睡时,忽然房间的门锁咔哒一声轻响,闪进来一个黑影。 那个黑影鬼鬼祟祟,特意插上门锁静静等待几秒,见床上的人依旧熟睡着,这才蹑手蹑脚摸黑走到床边。 猫猫的听力远超人类,几乎是在锁芯弹响的一瞬间,栾亦白便骤然惊醒,警惕地仰起脑袋。 一片漆黑中,那个人影越来越近,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一只手朝床上伸来。 栾亦白见状变成飞机耳,悄悄伏低身子暗自蓄力,然后瞅准时机一跃而起,右爪狠狠挠在那只手上。 “啊!”那人倒在地上,爆发出一声惨叫。 “卧槽!”习砚猛地坐起身,吓得小心脏扑通直跳,下意识在床上摸来摸去,“小白白你在哪?” 直到一个毛茸茸的小身体窜进怀里,他跳到嗓子眼的心这才落回肚子里。 习砚打开台灯,在刺眼的光线中看清了跪在地上抱着手哀嚎的人。 “栾少杰你大半夜不睡觉跑这来吓唬人,有病啊!”他边骂边给栾亦白顺毛。 栾少杰痛得满头大汗:“栾亦白我草*¥%#……” 他不知道房间里还有只猫,捂着被抓伤的手,阴冷的视线死死钉在栾亦白身上:“小畜牲敢挠我,看我不弄死你!” 说完扑腾着要去抓猫,只是还没站稳又被习砚一脚踹翻。 他将栾亦白护在怀里,目光也冷了下来:“你动他一个试试!” 其实栾亦白刚才收着力气,没有下死手,只在栾少杰手背上留了几道血印,真不知道他在大呼小叫什么。 两人弄出的动静惊动了栾振国夫妇,肖美云急得哐哐拍门:“小杰,刚才是不是你在叫?发生什么事了?” 栾少杰捂着摔痛的屁股一瘸一拐地开了门,上来就告状:“妈!栾亦白带回来的猫把我手挠了。” 肖美云赶紧捧着他的手,吓得心尖一颤:“哎呀!这得赶紧上医院打疫苗吧!老栾,快去开车!” 栾少杰不依不饶指着栾亦白:“你们不把它摔死我就不去医院!” “你爱去不去,死了才清净!”习砚才不惯着他,张口就喷,“要不是你半夜偷偷摸摸溜进来,小白白怎么可能上赶着抓你?” “说!你到底想干嘛!” “征征!怎么说话呢!”肖美云呵斥一声后,也意识到不对劲:“对啊,小杰你怎么在你哥的房间里?” “我……”栾少杰忽然卡了壳,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习砚冷笑一声:“你该不是有什么偷东西的怪癖吧。” “你放屁!”栾少杰像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我是过来看看你这个骚货被人玩成什么样了!” 一嗓子吼完才自知失言,立马神色慌张地看了看父母。 肖美云震惊地瞪大双眼,捂着嘴巴满脸痛心地说:“小杰,你在说什么混话!” 被她的眼神刺到,栾少杰火气也上来了,理直气壮地嚷嚷:“反正他在外面也被人玩烂了,让我爽爽怎么了?天天扭着屁股勾引谁呢,不就是想……” “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耳光打断了他的话。 栾少杰被打得偏过头去,耳朵不住嗡鸣,嘴唇磕到牙齿上破了个口子,血流不止。 “小杰!”肖美云尖叫一声,也顾不上小儿子说的那些混账话,连忙上前查看。 栾少杰愣了半天,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去。 他那个平时唯唯诺诺的草包哥哥忽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一双眼睛沉静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底下不知道蕴着多少惊涛骇浪。 “这一巴掌,是我作为哥哥给你的教训。”栾亦白将昏睡的猫咪放到床上,轻声说道。 “够了!”栾振国见儿子被打,上前一步挡在栾亦白身前,沉着脸发话,“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动手打人!” 肖美云也哭喊道:“征征,你弟弟他还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好好教就是了,干嘛要打他。” 谁知栾少杰气红了眼,一把将他们推开,大叫一声:“栾亦白你个表子,我要杀了你!” 他此刻因为愤怒,面部肌肉过度扭曲,牙缝里都是鲜血,像个丑陋的魔鬼朝栾亦白扑过来。 栾亦白闭上眼,回忆着习砚揍人的姿势,手腕蓄力放低重心,猛地出拳打到栾少杰的鼻子上。 隔着皮肉,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又是一声惨叫。 栾亦白趁其不备,抬起腿朝着栾少杰的下面用力踹去。 “像你这样的,压根就不配做个男人。”他冷冷地说。 命根子遭到重击,栾少杰整个人像根面条似的软了下来。 栾振国眼见亲儿子三两下就被打倒在地,彻底撕破了伪善的嘴脸,怒吼道:“栾亦白,你别给脸不要!” 第77章 他到底是孔武有力的中年男人,蒲扇似的大掌几乎要挥舞出风声,直冲栾亦白而去。 栾亦白敏捷地侧身躲过,随即屈膝狠狠顶在栾振国的胃部,然后揪住他的领子往墙上撞去。 短短几秒,栾振国也捂着脑袋倒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灵魂深处有习砚的默默帮助,栾亦白轻而易举就将父子二人打了个落花流水。 将讨厌的人揍得满地找牙本该是件很爽的事,可栾亦白转过身面对肖美云时,却早已泪流满面。 “妈。”他哑着嗓子叫了一声。 肖美云被惊得抖了抖,望过来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可怕的陌生人。 栾亦白哽咽着说:“如果刚才栾少杰真的得逞了,你会为我讨个公道吗?” “我……”肖美云虚弱地张了张口。 “你不会。”栾亦白帮她回答,“因为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比不上他。” “从小到大,我一直努力成为一个听话的乖孩子。” “栾少杰闹着要人哄的时候,我自己一个人乖乖睡觉。栾少杰在房间里打游戏的时候,我主动包揽家里大部分家务活。” “只因为我不是继父的亲生儿子,所以事事都要矮他一头。” “你说我是哥哥要让着弟弟,我就一味顺着他,被骂了也不还嘴。你说衣服还很新扔了可惜,我就主动捡弟弟不要的衣服穿。你说家里的钱要留着给弟弟买房子,我就自己打工赚学费生活费,上大学后没花过家里的一分钱。” “我本来以为,只有这样你才会多爱我一点。” “可是有一个人让我意识到,被爱不需要理由,即使我性格别扭,木讷寡言,自卑敏感,他依然爱我,只因为我是栾亦白。” “妈,我长大了。”栾亦白惨然一笑,像朵被雨水打湿的茉莉花,“以后,再也不需要你来爱我了。” 说完,他平静地擦干眼泪,抱起猫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征征……”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肖美云喃喃道,眼泪不知不觉顺着脸颊滑落。 她忽然弯腰捂住胸口,只觉得心脏好像被挖走了一块,空落落的。 再也填不满了。 -------------------- 第40章 正文完 深夜的风吹在人身上,只觉得彻骨的凉。 栾亦白漫无目的地走在路边,紧了紧抱着猫咪的胳膊,感受到那具小身体里透出来的丝丝暖意。 “小白白。”习砚在脑袋里叫了他一声,支支吾吾地安慰道,“你别难过,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打死他都没想到,栾亦白的弟弟竟然会有这么恶心的念头。 简直是大逆不道! 其实原著小说到了后半段,作者完全放飞自我,恨不得是个男的都要拉上床和栾亦白云雨一番,这其中就包括栾少杰。 不过习砚只看了一半,幸运地避开了后面三观炸裂的情节。 否则以他的暴脾气,临走之前肯定得再补上几脚。 他刚才完整地听见栾亦白的深情告白——习砚自作主张地将那些话认定为告白,此刻心脏仿佛泡在了蜜罐里,咕嘟咕嘟冒着泡儿。 于是坚定地承诺道:“你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想起自己因为一时上头,说出不少令人遐想联翩的话,栾亦白也有些脸红,连忙转移话题:“我……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毕竟打人也是个力气活。” “好啊。” 已经快凌晨四点,两人在附近找了家旅馆,开了一间单人房,准备凑合到天亮。 关了灯,栾亦白和衣躺在床上,因为才哭过一场,眼睛又酸又涨,脑袋也有些钝痛。 明明身心疲惫,精神却很亢奋,躺了半天都没能睡着。 他本就话少,再加上心情失落,没有说话兴致,可习砚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一言不发,沉默得有些反常。 一直到时针指向五点钟,天边泛起鱼肚白,栾亦白眨着干涩的眼睛,才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奇怪。”他抬起双手看了看,“我这次灵魂转换早就超过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回到猫猫的身体里?” “就是诶,我对身体的掌控好像也弱了很多。”习砚的声音带了点困倦。 栾亦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左手在习砚的控制下,攥成拳头又张开。重复几次之后,忽然脱力一般摔到床上。 “习砚……你还好吧?”栾亦白活动着重新属于自己手,心底倏地漫上一丝恐慌。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刚才活动量太大,累了吧。”习砚喃喃道。 短短几秒钟的功夫,习砚的灵魂便仿佛陷入沼泽,被越来越深的疲惫包裹,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意识模糊地咕哝一句:“好想睡觉。” 见他说完就没了生息,栾亦白手足无措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试图拍醒他:“习砚,你和我说说话!不要睡!” 可无论他怎么呼唤,习砚的声音都再没有响起过。 栾亦白清晰地感受到,曾经和自己紧紧相连的另一半灵魂,正在逐渐剥离,直至完全消散。 只剩下一具痛得鲜血淋漓的空壳。 他彻底慌了神,泪水夺眶而出:“习砚!你刚才还说要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什么都不要了,和你一起回到你的世界好不好?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第78章 “你去哪了……” 久久没有人回应,栾亦白骤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习砚!!!” * 栾亦白不记得自己抱着猫猫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再次醒过来时,只觉得两只眼睛肿成了桃核,睁都睁不开。 一想到余生可能再也见不到习砚,原本蛰伏的绝望涌上心头,他忍不住抽泣一声。 这小小的动静似乎吵醒了什么,耳边窸窸窣窣传来一阵轻响。 栾亦白以为是猫猫醒了,没去管它,仍旧躺着不动。 只是身旁床垫忽地沉了下去,隔着眼皮光线一暗,一个毛茸茸的庞然大物凑到自己身边。 呼出的热气近在咫尺,在他跟前不住嗅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脸颊就被一条湿漉漉的舌头舔了一口。 栾亦白意识到不对劲,一睁眼,正对上一张放大的狗脸。 哈士奇见陌生人醒过来,立刻兴奋地大叫:“汪汪!” 混乱的大脑还没弄清楚眼前是什么情况,栾亦白就被惊得连忙支起上半身,手脚并用往后躲去。 然后撞进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 栾亦白一脸惊惶地回头去看。 身后躺着一个年轻男人。眉眼深邃,鼻梁高挺,面部轮廓分明,是独属于男人的那种硬朗俊美,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最抓马的是,他,没,穿,衣,服。 栾亦白睫毛扑闪,视线颤颤巍巍往下看去。 他大片胸膛裸露在被子外面,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性感又健康,身上肌肉也恰到好处,每一块都蕴含着力量。 男人被撞得闷哼一声,此时幽幽转醒,和栾亦白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栾亦白这才发现,他的睫毛浓密,眼尾微微下垂,看人的时候像只无辜的小狗,尽数冲散了眉间锋锐。 男人眨巴眨巴眼,待看清眼前人的模样,眸中逐渐凝聚一片亮晶晶的光,正要开口说话,却猝不及防当胸挨了一脚,干净利落被踹下床去。 栾亦白红着眼睛厉声喝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习砚被踹懵了,顶着睡得乱翘的头发,捂着屁股哀嚎一声:“小白白!你谋杀亲夫啊!” “……习砚?”栾亦白怔怔地看过来。 “不是我还能是谁?”习砚委屈巴巴一撇嘴,还要再撒娇抱怨几句,没成想栾亦白忽然像颗小炮弹一样砸进自己怀里。 “我还以为你不见了……呜呜呜……”栾亦白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 习砚吓了一跳,立刻手忙脚乱地拍背哄人:“小白白你别哭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就是睡了一觉而已。” “你还说要一直陪着我,结果转头就不见了。”栾亦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口咬在习砚肩膀上,呜呜咽咽地说,“言而无信的大坏蛋!” 习砚嘶了一声,像哄小宝宝似的搂着人晃悠起来,软声软语地说:“好好好,我是大坏蛋,你多咬我几口出气!” 虽然栾亦白语气恶狠狠的,但到底没舍得用力,只咬出了一圈浅浅的牙印。 这点疼对于习砚来说就和挠痒痒一样,他压根没往心里去。 只是被咬得时间不太对。 十八岁的大小伙子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现在又是早上,小兄弟精神十足,迫不及待想起来站岗,肩膀上的那点痒便直冲下面而去。 习砚温香软玉在怀,顿时心猿意马起来。 控制不住地起了反应。 察觉到坐着的地方发生了变化,栾亦白的哭声戛然而止。 两人谁也不敢再动,就这样维持着抱坐在一起姿势僵住了。 另一边墩墩儿疑惑地歪了歪头。 这两个人在干啥呢?怎么一会儿打架一会儿和好?真是让小狗摸不着头脑。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墩墩儿兴奋地嗷呜一声扑过来,将两人压倒在地,热情地在栾亦白脸上舔来舔去。 逗得栾亦白咯咯直笑。 小狗不是来加入这个家的,而是来拆家的。 被撞到一边的习砚怒了,一巴掌呼到墩墩儿的狗头上:“干啥呢干啥呢!老子都还没做的事怎么能让你抢先了?” 墩墩儿挨了打,老实了。它左右看看,看见床上多出来的小猫咪时,耷拉的耳朵瞬间竖起。 它开心地跳上床,围着猫咪转圈圈。然后小心翼翼叼起小猫,扭头就往自己的狗窝跑去。 真正的小白白才刚刚睡醒,就四脚离地芜湖起飞,一脸生无可恋地被带走了。 这下卧室里终于清净下来,只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习砚抬手轻柔地摸了摸栾亦白红肿的眼睛,改口叫道:“征征。” 栾亦白眨了眨眼。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脑袋里响起什么歌吗?” “什么?”栾亦白问。 习砚厚着脸皮唱:“亲爱的啵儿一个啵儿一个啵儿一个!mua~mua~” 栾亦白噗嗤一笑。 习砚被他的容颜晃了眼,喉结上下一滚动,慢慢俯身凑近。 见栾亦白不闪不躲,才大着胆子含住他的唇瓣,轻轻吸吮,低声呢喃:“我早就想这样了。” 栾亦白面上一片红霞蒸腾而起,顺从地闭上双眼。 他鼓起勇气,伸出手去碰了碰习砚那个地方,黏黏糊糊小声说:“我也想。” 第79章 两人相拥着倒在床上。 因为事发突然,手边没有工具,习砚本来没想做到最后一步。 但不知道是栾亦白口口文主角受的体质天赋异禀,还是两人过于契合,他们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蜕变。 一直胡闹到暮色四合。昏黄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染亮卧室一角。 栾亦白靠在习砚触感很好的胸膛上,忽然说:“习砚,之前都是你唱歌给我听,今天我也给你唱一首吧。” “什么歌?”习砚很是感兴趣。 栾亦白神秘一笑,挪了挪身子趴到他耳边,轻声唱道。 “终于等到你, 还好我没放弃~ 幸福来得好不容易, 才会让人更加珍惜。” 他偏头在习砚唇角印上一吻:“习砚,我爱你。” 而习砚回以更热烈的攻城掠地:“我也是。” 终于等到你, 差点要错过你~ 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你, 才算没有辜负自己, 终于等到你…… -------------------- 第41章 院长 临出门前,栾亦白将礼物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的,这才和习砚一起上了车。 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年轻男人,比栾亦白大不了几岁,见到他们一板一眼地打了个招呼。 该说不说,习砚的便宜老爸对亲儿子还是很大方的,专门雇了司机保姆和生活助理,照顾习砚的日常起居。 三人专业技能点满,完美得仿佛豪门小说里的工具人。 尤其是那个神秘的徐助理,简直是哆啦a梦中国分梦,几乎无所不能。 正如月卯小仙所说,习砚穿书期间,现实世界的时间是静止的。 所以在其他人眼里,只是一觉醒来,习砚身边竟然凭空多出一个大活人。 这是什么新型恐怖故事。 好在徐助理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在习砚骄傲地叉腰宣布“这是我老婆”时,什么都没多问,沉默地推了推眼镜便转身离开了。 然后花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按照习砚的吩咐,把栾亦白从出生证明到大学文凭的各种证件,一样不落地全都办理好。 其行动之迅速办事之靠谱手段之厉害,让栾亦白叹为观止。 证件办好之后,习砚第一时间带着栾亦白回孤儿院看望院长妈妈。 窗外景色飞快倒退,栾亦白抱着亲手给院长妈妈织的围巾,有些紧张地不断深呼吸。 习砚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握住他有些冰凉濡湿的手,笑着道:“放心吧,院长妈妈很个很慈祥的老太太,很好相处的。” 他牵起栾亦白的手凑到嘴边,在白净柔嫩的手背上吧唧亲了一口。 “而且我们征征这么乖,是个长辈见了都会喜欢你的,不用这么紧张啦。” 听见黏黏糊糊的声音,一直目不斜视的司机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栾亦白叹了口气,歪着头靠在习砚怀里:“可是你爸爸就不喜欢我。” “那又怎样,咱们也不喜欢他就是了。”习砚哼哼唧唧地说,“大不了咱们回孤儿院投靠院长妈妈。” 说起这个,习砚就气不打一处来。 便宜老爸得知栾亦白的存在后,竟然趁着他不在,将栾亦白叫到老宅,说了一大堆习砚现在是家里的独苗,还要传宗接代,不可能由着他胡来,让栾亦白趁早拿着钱离开之类的屁话。 把人说得直抹眼泪。 气得习砚和他大吵一架,当场就要离家出走。 后来在徐助理的劝说下,便宜老爸暂时消了火,对两人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理会。 栾亦白猜测这只是他的缓兵之计,等习砚再长大一些,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便宜老爸还指不定要怎么闹腾呢。 不过就像习砚说的,那又怎样,反正他认定了这个人,说什么都不会离开的。 过了没多久,两人到达机场,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登上了习家的私人飞机。 孤儿院位于北方的一个小镇,下了飞机之后,还要换乘城际铁路和大巴车,两人将近傍晚才到。 听习砚说,当年为了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回到习家,便宜老爸大手一挥给孤儿院捐了一笔不小的资金,将老旧的楼房院落全都翻新了一遍。 而且考虑到院长妈妈年纪大了,精力不够,还特意招聘了一个管理团队协助她打理孤儿院。 院长妈妈现在只是挂个名,具体事务都有专人负责,她每天只需要享受退休生活的快乐。 看着孤儿院焕然一新的气派大门,栾亦白感慨道:“其实,你爸爸还是很在乎你的。” 习砚撇了撇嘴没说话。 在门卫室登记完,习砚领着栾亦白熟门熟路地往里走去。 院长妈妈有一个单独的二层小楼,自己在房前屋后开垦了几块菜地,平时闲来无事会种上一些菜。 不过现在天寒地冻的,除了积雪什么都没有。 才推开门,一阵浑厚悠扬的女中音便传入耳中。 “你~的脚步流浪在天涯, 我的思恋随你到远方。 谁的眼泪在月光中凝聚成了霜, 是你让我想你想断肠~” 栾亦白:“……” 他好像知道习砚随地大小唱的习惯是从谁身上学来的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正站在电视前,拿着话筒唱得很投入,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第80章 习砚将手中大包小包的礼物往旁边一丢,蹑手蹑脚走过去,忽然将人拦腰抱起转了一圈,大声笑着说:“猜猜我是谁!” 院长被吓了一跳,大叫道:“小十二你个臭小子!快放我下来!” 打闹间话筒忘了拿开,不知道磕碰到哪儿,陡然发出一声尖锐的爆破音,震得三个人耳朵嗡嗡直响。 自知闯了祸,习砚讪讪将人放了下来。 院长才到习砚的胸口处,个子小气势却很足,才站稳便反手给了他两拳头,张口就骂:“不知道我岁数大了不禁吓嘛!吓出心脏病来谁给我治?” 习砚立刻呸呸呸:“瞎说什么!您老可得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抱完孙子抱重孙呢!” 院长被他孩子气的话逗得噗嗤一笑,又给了他两拳。 虽然习砚口中叫着院长妈妈,实际上以她的年龄,都可以当习砚的奶奶了。 院长名叫周芸,今年六十岁,正好是本命年,所以栾亦白给她织围巾时,特意选了大红色的毛线。 揍完人,周芸一眼就看见了安静站在一边的栾亦白:“这就是你和我说的征征吧。” “对!”习砚将人揽进怀里,扬着下巴炫耀道,“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 栾亦白脸颊红红,也跟着习砚喊了声院长妈妈。 “哎!”周芸笑眯眯地应了一声,拉着他的手,只觉得越看越喜欢。 栾亦白趁此机会,将抱了一路的围巾递给她:“院长妈妈,这是我给您准备的见面礼。” 习砚立刻在旁边邀功:“这可是我家征征亲手织的,因为时间紧,熬了好几宿呢。” “知道啦知道啦!你媳妇天下第一好~谢谢征征。”周芸打趣道,促狭的眼神从两人身上转了好几圈。 眼见着栾亦白被调侃得从脸一直红到脖子,整个人快要冒烟了,这才作罢。 周芸在栾亦白的帮助下将围巾戴上,走到镜子前左看右看,像个收到新年礼物的小孩子,一双眼睛漾着明亮的笑意:“真好看,衬得我都年轻好几岁呢!” “您看起来一点都不老。”栾亦白认真地说。 周芸捂着嘴笑:“你可别和小十二学,甜话一箩筐就知道哄我。” 她珍而重之地将围巾叠好,招呼两人道:“路上冻坏了吧,快坐下,我去给你们倒杯茶。” 将人按在沙发上,周芸转身关掉电视机,哼着歌往厨房走去。 “征征,茶几上有水果零食,想吃什么吃什么,千万别客气!” “好。”栾亦白乖巧答道。 看着像个峨眉山的猴子一样在果盘里挑挑拣拣的习砚,栾亦白很好奇:“院长妈妈为什么叫你小十二?” 习砚挠了挠头:“我是被收养的第十二个孩子,所以她们都叫我小十二。” “那你被习家找回去之前是不是还有一个名字?”栾亦白忽然想到。 习砚剥了几颗夏威夷果喂到他嘴里,点头道:“叫卫识恩。” “卫?”栾亦白很惊讶,他还以为孤儿院里的孩子们都随院长姓周呢。 “算是院长妈妈的恶趣味吧。”习砚小声说。 “咳咳!说我什么坏话呢?”周芸端着茶壶走过来。 “没说什么啊。”习砚装傻充愣,见到周芸腋下夹着的那本相册后,忽然大惊失色,“这都多少年了怎么还留着呢!” 周芸一脸坏笑:“这里面可都是宝贵的记忆,怎么能扔?” 一边说一边将相册递给栾亦白,调皮地眨了眨眼:“这是孤儿院孩子们从小到大的照片,里面也有小十二的,他小时候可好玩了。” 栾亦白听完立刻来了兴趣。 习砚见阻止不了,不由得捂脸哀嚎:“完了,没脸见人了!” 栾亦白不理他,自顾自翻开了第一页,上面依次排列着几十张不同的人的照片。 这些照片有的是四五岁的小孩子,有的还是小婴儿,照片下面写着名字和一个日期。 第一行从左往右依次是赵一妍,钱尔雅,孙珊珊,李思雨…… 栾亦白一眼就看出了起名规律:“……赵钱孙李,一二三四?” “还是我们征征聪明,我当初可是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个方法的。”周芸眼睛一亮,给他介绍起来。 她是根据百家姓和收养顺序来给孩子们起名字的。十几就是识什么什么,二十几就是念什么什么,取十和廿的谐音。名字下面的日期就是被收养的那天。 因为之前孤儿院的性质算是民营的,收养的孩子并不多,只排到了二十六。 自从习砚的便宜老爸派人接手管理之后,收养的孩子便不再按照这个方式起名了。 而且这里的孩子们大多因为患有先天疾病,才被亲生父母丢弃,二十六个孩子里,成功活下来的还不到一半。 夭折的孩子们都被埋在孤儿院的后山上,小小的坟包一个挨着一个,并不孤单。 习砚说他曾叫卫识恩,卫在百家姓里排第十二,识恩正好是十二的谐音。 栾亦白伸出手摸了摸排在第十二位的小习砚的照片。 两岁的习砚像个玉雪可爱的粉团子,穿着一件红底绣小鸭子图案的围兜,看向镜头的目光有些怯怯的,让人看了就想抱在怀里。 周芸感叹一声:“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大家都长大了。” 栾亦白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以示无声的安慰。 第81章 接着周芸便兴致勃勃地给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展示习砚的黑历史。 因为孤儿院里像习砚这样健康的男孩子很少,姐姐妹妹们都很喜欢将他打扮成小女孩。 扎个苹果头小揪揪,眉心点个小红点,再抹个红嘴唇,换上五颜六色的小裙子。 如果不是周芸指给他看,栾亦白压根就认不出来这个漂亮“小姑娘”是习砚。 习砚看着不断发出“好可爱哦~”声音的两人,生无可恋地啃起了苹果。 “对了,十二有没有和你说过,他在幼儿园实习的事?”周芸合上相册说。 “说过的。”栾亦白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习砚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等等!哈吉嘛!” 可周芸充耳不闻,已经摸出手机带上老花镜,点开一个视频和栾亦白头挨头看了起来。 一个甜甜的夹子音响起:“小朋友们,准备好了吗?和我一起唱~” “饼干饼干圆圆,我最喜欢吃饼干,饼干饼干甜甜,我会自己做饼干,嘿!” 周芸一拍巴掌,笑得见牙不见眼:“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我这里还保存了好多哦!” “so。”习砚委屈巴巴地说,“y o uw i l lb el i k et h e m a b a n d o nm e 点 w i l ly o u 问号儿~” 看着他幽怨的小眼神,栾亦白和周芸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说说笑笑间,时间转瞬即逝。习砚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妈,咱们今晚吃啥?” “我准备了你最爱吃的铜锅涮羊肉。”周芸抬头看了眼时间,哎呦一声,“都这么晚了,快快快,开火做饭!” “好耶!”习砚一蹦三尺高。 终于不用再听自己的黑历史了! 他一马当先冲进厨房:“我来准备食材!” “你这孩子慢着点!毛手毛脚的……”周芸跟在他后面佯作抱怨。 客厅里只剩下一个人。 栾亦白偷偷将相册翻回第一页,举到跟前,轻轻阖上双眼,在那张小小的泛黄的照片上,印上虔诚一吻。 他在心里默念。 习砚,很高兴认识你。 余生请多指教。 -------------------- 第42章 日常 自从和习砚一起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之后,栾亦白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因为对于习砚来说,万物皆可唱首歌。 澡堂子歌神的传说还在继续。 1. 作为一个合格的贴贴爱好者,习砚有事没事都要将自己的脸蛋凑到栾亦白跟前,一边摇头晃脑一边装作不经意地唱。 “给我一个吻~ 可以不可以, 吻在我的脸上, 留个爱标记~” 大多数时候栾亦白都会哄小孩似的,顺着他的心意吧唧亲上一口,但被缠得烦了也会一把推开他。 被拒绝的习砚瞬间变成被雨淋湿的大狗狗,忧伤地坐在落地窗前眺望远方,可怜无助但大只,对着月亮诉说万般愁绪。 “不知道为了什~么~ 忧愁它围绕着我, 我每天都在祈祷, 快赶走爱的寂寞~” 此时墩墩儿会化身忠诚的守护者,挨着习砚端正坐好,嗷呜嗷呜给他伴奏。 栾亦白:“……” 真是拿他们没办法。 2. 当栾亦白以年轻人不得纵欲过度为由,拒绝每天和习砚做羞羞的事的时候,习砚会一言不发地抱着浴巾闷头冲进浴室里,然后用重重关上门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开心。 用不了多久,里面就会传来幽幽咽咽的歌声。 “秋已尽,冬又来, 孤独夜里啊空徘徊~” 那歌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让栾亦白听了都忍不住反思,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一般只要习砚一开口,栾亦白就会很没有原则地举双手投降,然后任其为所欲为。但他也曾故意不搭理习砚,想看看他还有什么招数。 习砚一首歌唱完,立马竖起耳朵注意外面的动静,结果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栾亦白进来,好像自己在无理取闹一样。 他顿时满心悲愤,用更加撕心裂肺的声音接着唱道。 “不再流泪~啊不再流泪~ 为何——为何! 为何有那赶不完, 寂寞滴长~夜~” 栾亦白偷偷靠在门边努力憋笑,坚决守住底线,就是不理他。 见还不管用,习砚深吸一口气,拿出自己终极大招,开始打感情牌。 “憋说了憋——说! 憋说你要离开我。 我知道因为我知道, 你比谁都爱~着~我~” 栾亦白:“……” 他真的很想知道习砚的小脑袋瓜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3. 每次完事之后,一脸餍足的习砚总会屁颠屁颠地抱着全身无力的栾亦白一起泡个鸳鸯浴,美其名曰按摩放松身体,然后趁机动手动脚。 栾亦白被缠得没办法,也就随他去了。 温热的水漫过疲惫酸软的身体,栾亦白懒洋洋地靠在习砚柔软宽阔的胸膛上,舒服地喟叹一声。 这时习砚的嘴巴通常都是闲不住的,要么一边玩着栾亦白纤细修长的手指一边唱。 “啊~~~ 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第82章 爱不释手你的美呀~ 让我抱得美人归~” 要么将脑袋搁在栾亦白肩上,一边用嘴唇碾过他柔嫩的耳垂一边轻声唱。 “爱就一个字, 我只说一次, 你知道我只会用行动表示~” 感受到身下的变化,捂着快断了的腰的栾亦白:“……”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表示了。 4. 日子就这样磕磕绊绊地过着。 一天,习砚忽然单方面宣布和栾亦白冷战。 起因是习砚去接栾亦白下课时,在补习班门口看见他和一个男生有说有笑地走出来,醋坛子当场就打翻了。 栾亦白来到现实世界后,在徐助理的安排下重新从大一开始上学。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准备考研的时候。 他报了一个补习班,现在每天都很忙,就有些忽略了习砚。 习砚一开始还很懂事地表示没关系,让栾亦白安心学习,自己抱着枕头去另一个房间睡。 没想到这才几天没看紧,栾亦白就被人缠上了。 都怪他家征征太招人! 习砚心里觉得不舒服,但又怕说出来会被栾亦白嫌弃小心眼,而且影响到学习就不好了,所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自己生起闷气来。 还是当天晚上的澡堂子唱歌露出了端倪。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啊~为何每个妹妹都嫁给眼泪。” 正在整理复习资料的栾亦白:“……” 又怎么了这是? 他满脑袋问号,蹑手蹑脚地靠近浴室,悄悄推开一条门缝往里瞅去,想要一探究竟。 习砚正大字型躺在豪华浴缸里,脑袋上顶着一团白色的泡泡。他幽怨地唱完一首,歇了口气,十分做作地端起一杯红酒轻抿一口,紧接着唱起下一首。 “美酒加咖啡, 我只要喝一杯~ …… 我并没有醉 我只是心儿碎~ 开放滴花蕊, 你怎么也流泪~” 栾亦白:“……” 他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习砚的曲库还在不断更新着,仿佛无穷无尽。 而且从歌词推断,好像是为情所伤,那不就和自己有关么? 这下他更是摸不着头脑。 唱了半天,浴缸里的水已经有些凉了,自动开启加热模式。但习砚的心更凉,丝毫没有注意到水温的变化,摆弄起浴室窗台上摆着的那束玫瑰花。 他气鼓鼓地揪下一片玫瑰花花瓣,嘀嘀咕咕唱道。 “你爱我,你不爱我, 你不爱我,谁会爱我。 你烦我,你烦着我, 你再烦我,你就娶我!” 习砚每唱一句,就有一片玫瑰花瓣惨遭毒手。很快,那束可怜的玫瑰花就变成了光杆司令。 他手里拿着被揪秃了的玫瑰花枝当做话筒,闭上眼嗷嗷唱着。 “你说你,想要逃, 偏偏注定要落脚。 情灭了,爱熄了, 剩下空心要不要~” 鬼哭狼嚎的声音终于使得栾亦白的耐心告罄,他忍无可忍,一脚踹开浴室门。 习砚还沉浸在自己的悲惨世界里。 “春已走,花又落, 用心良苦却成空! 我的痛,怎么……唔!” 后面的唱不出来了,因为栾亦白此时已经大步走过来,一把掐住习砚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狠狠堵上了那张叭叭叭个不停的小嘴。 一吻毕,两人的呼吸都乱了。 栾亦白的脸颊被水汽熏蒸得有些红,颈窝的朱砂痣愈发明艳动人。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习砚,霸气地问:“还唱吗?” 习砚像个被调戏的小媳妇一样羞答答地双手交叉挡在身前,眼神飘忽,声如蚊呐:“不……不唱了。” “说!到底怎么回事?” 在栾亦白的威逼利诱下,习砚支支吾吾扭扭捏捏地把今天看见的那一幕说了出来。 栾亦白都要气笑了:“那是补习班的助教,一直在给我推荐课程,所以才表现得很热情。” 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习砚的脑门:“你这个脑袋瓜能不能别老是胡思乱想。” 得知真相的习砚瞬间无地自容,唰的一下将半张脸缩进水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咕嘟咕嘟吐出一串泡泡。 见人安静下来,栾亦白满意地收回手,正要转身离开。 “哎!你就这么走啦?”习砚攥住他的手,红着脸问。 栾亦白挑了挑眉:“不然呢?” 习砚气得扁着嘴,挖起一大团泡沫甩到栾亦白身上,大声控诉。 “原来你是空嘴薄舌, 达到目的就~离去~ 啊——我问你, 你的良心到底在哪里!” 栾亦白:“……” 趁他不注意,习砚猛地探出上半身,圈住他的腰将人带进浴缸里。 栾亦白猝不及防间腾空而起,惊呼一声,整个人便落入水中 “嘿嘿嘿~”习砚双臂紧紧箍着栾亦白,笑得一脸荡漾,两只手不老实地在水下游走。 “学习要劳逸结合,不能总是绷着一根弦,不然压力太大会把人压坏的。” 他黏黏糊糊地咬住栾亦白的耳朵:“我们放松一下吧~” 第83章 “成天没个正形。”栾亦白哼笑一声,反手捏住他的鼻子:“我有一个好消息还没告诉你呢。” “什么好消息?”习砚瓮声瓮气地说。 “我保研成功了。”栾亦白柔软的唇略过习砚湿透鬓角,吐出的热气使得习他的皮肤兴奋地战栗。 他呢喃着说:“从今天开始,我们不用再分开睡了。” “好耶!” 浴室里传来的笑闹声惊醒了趴在地毯上打盹墩墩儿和小白白。 一猫一狗耳朵抖了抖,对这个声音显然已经免疫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依偎着又睡了过去。 又是一个激情的夜晚呢。 狗头.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