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A可耻[娱乐圈]》


 第1章

    《装a可耻[娱乐圈]》作者：游衷【完结+番外】
    简介︰
    初次相亲，祝淰和沈渥各自裹得严严实实，彼此都很“坦诚”。
    祝淰压低帽檐：“实不相瞒，我不是你要的omega，我是个alpha，贼猛的那种。”
    沈渥戴稳口罩：“再巧不过，我其实也不是alpha，而是个beta，淡淡的，很禁欲。”
    祝淰对beta没什么想法，沈渥对alpha也没多大兴趣。
    两人握手道别一气呵成。
    ·
    再次同台，十九线祝淰和影帝沈渥成为时下最火爆的“九点睡”cp，话题铺天盖地抢占各大头版，热度全平台断层第一。
    祝淰仰天长啸：你们看清楚，我是个alpha，他是个beta啊！
    在自助爱河里游得不亦乐乎的众人：没关系的，ba恋我们也能恰，神！迹！降！临！
    祝淰：好小众的文字……
    等等，为什么叫ba恋而不是ab恋？
    ·
    昏暗暧昧的角落里，因为信息素失控，祝淰被沈渥给咬了一口。
    omega和alpha的信息素迅速溢满……
    内容标签：都市 娱乐圈 甜文 abo轻松
    其它：青柠味啾啾ovo
    一句话简介：不然呢，装b吗？
    立意：热爱至上！快乐至上！
    第1章
    七月云城，晴空万里。
    游云微漾，风和日暄，一架铁鸟自万尺高空浮沉，降落至跑道后滑行稳停。
    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的年轻人快步走出通道，耳边忽然传来雀跃又克制的呼唤声。
    “淰哥！淰哥！”
    确认声音的来源，祝淰应声抬头，几个举着鲜花和玩偶的女孩子正激动地朝他招手。
    “好帅啊我的天！！！”
    “救命！真人比照片还好看十万倍！”
    “这个腰是真实存在的吗！也太细了吧？！”
    “真的腰以下全是腿啊靠靠靠！”
    祝淰见状放慢脚步，给在出口等候的经纪人发了消息，拉下口罩向她们走去。
    见到偶像，粉丝们脸上洋溢着挡不住的笑容，围着祝淰叽叽喳喳讲个不停。
    “淰哥，欢迎回家！”
    “可以签个名吗淰哥？”
    “这是送给你的猫猫玩偶，还有给你的信！”
    “礼物就不收了噢，谢谢你们。”
    祝淰嘴角扬起笑，双手接过粉丝递过来的信，指了指左心口的位置：“这个我收下了。”
    “啊！淰哥收了我的信！”
    “淰哥看这里！可以跟我比个心吗！”
    “淰哥，我马上就要毕业了，可以祝我工作顺利吗？”
    祝淰笑着一一响应，给粉丝签完名，又配合着拍了合照，整个过程井然和谐。
    十九线就是有这么个好处，有一点名气但不多，在电影电视剧里跑跑腿露露脸，偶尔有几个真心实意喜欢他的粉丝陪伴，虽然比不上什么顶流，但对祝淰来说已经足够。
    比起同届表演系的同学，祝淰去年大二才出道，入圈时间并不算早，加上无心经营和炒作，签的也是一家小作坊经纪公司，平时几乎没什么曝光。
    显而易见，在这个流量为王、话题至上的娱乐圈，他的热度注定不会高。
    经纪人总说他佛系，好歹是个科班出身，相貌即使放在娱乐圈里也不会逊色，要是肯多下点“功夫”，爆红是分分钟的事。
    但祝淰就是这么个特立独行的人，哪怕刚出道时就有称得上热门的艺人找上他炒作，他也能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
    比起成为千万人争相追捧的顶流，他更想专心致志地做好一件事。
    祝淰跟粉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听她们说着自己工作和生活中的近况，时不时开几句玩笑调侃。
    就快要走到出口，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祝淰抬头，vip通道的专属出口已经被粉丝和媒体围得水泄不通，高高举起的手机和相机争先恐后地往前探。
    捧起的灯牌上写着“沈渥”。
    原来是蹲沈渥的，难怪这么大的架势。
    顶流中的顶流，待遇是这样。
    “好了，别送了，回家吧，注意安全噢。”
    “再见再见，一定要好好爱自己，好好生活！”
    祝淰停下脚步和粉丝挥手道别，抬头寻找保姆车的位置，却猝不及防被突然涌来的人潮裹挟，周围是不断响起的惊呼声和快门声。
    四面八方都是人，即使有几十个安保维持秩序，现场依然显得有些混乱。
    祝淰艰难地在人流中穿行，粉丝送的信还护在胸前。他费力地想从空隙中挤出去，但人群就像永动机似地源源不断，好不容易迈出一步，又被带着往后退。
    经纪人这个时候打来了电话，趁人群里豁出一道口，祝淰终于艰难地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对面传来一阵又一阵叫喊声，经纪人大喜：“我没听错的话……你这是火了？”
    “……”
    不如把名字听得更清楚一点？
    “不是我粉丝！”祝淰狼狈弯身闪避，“我误入了沈渥的粉丝堆，快来救我！”
    似乎是沈渥出来了，身边的人更加蠢蠢欲动，这个时候，不知谁不小心往前倒了一下，祝淰也跟着一个趔趄，手机摔在了离他几步之遥的位置。
    祝淰伸出手要捡，却被一只运动鞋踢到了更远的地方。

 第2章

    靠北！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祝淰重振旗鼓，瞄准手机的方向专心摸索，躲过无数障碍勇往直前，正要顺利捡起手机，却见那手机被一只黝黑的手捡起。
    有人高喊一声：“谁的手机！”
    “我的我的！”祝淰赶紧高举双手认领，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挺在了人群最前面。
    世界都安静了。
    他离沈渥只有一步之遥。
    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无数道视线已经将他扫射好几百遍。
    祝淰此刻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他的手机。
    手机被沈渥旁边的安保握在手里，不幸的是，上面已经有了好几道明显的裂痕。
    他刚买的新手机！
    在众目睽睽之下，沈渥看向他：“你的？”
    祝淰愤然点头，满眼都是自己破碎的手机屏幕。
    人也快碎了。
    沈渥眼含歉意，语气诚恳：“抱歉。”
    他对拦在前面的安保做了个手势，接过祝淰的手机向前一步。
    祝淰也不管递手机的人是谁，赶紧伸出手去接：“谢谢，我的手机！”
    沈渥觉得祝淰的反应蛮有意思，半开玩笑：“你不是我粉丝吧？”
    祝淰点头。
    在四周的虎视眈眈下，又摇头。
    沈渥笑了。
    “不好意思，人太多了，你的手机我赔。”
    祝淰已经把手机检查了好几遍，除了屏幕有些许破碎之外，其实使用起来也没什么影响，再说沈渥的态度也挺诚恳，手机摔碎本来也怪不到他头上。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祝淰摆手拒绝。
    沈渥当即转身，让助理给祝淰转了一万五。
    祝淰：“……”
    影帝就是影帝，出手还真是阔绰。
    在议论纷纷中，转完账，沈渥又问祝淰要不要签名。
    祝淰：“啊？”
    再看沈渥那眼神，好像在问：你不是我的粉丝吗？
    祝淰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并没有否认，大庭广众下也不好拂影帝面子，也就装模作样地找起纸和笔来。
    但摸遍浑身上下也找不到一张白纸，祝淰只好低头找了个借口：“不好意思……今天出门太匆忙，忘带纸了。”
    沈渥漆黑的眼眸微眯，直勾勾地注视着祝淰。
    祝淰莫名有些心虚。
    沈渥唇角微勾，好心提醒：“那……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
    祝淰逃也似地回到了保姆车上。
    经纪人楚时早就等候多时，注意到祝淰的手机屏幕上的裂痕，边发动汽车边问：“手机怎么了？”
    祝淰系上安全带直喘气：“在追沈渥的粉丝和狗仔里滚了一圈。”
    “那热血又疯狂的场面，简直可以用震撼来形容。”
    感叹完，祝淰打开手机看起了小说。
    楚时见祝淰没更多的反应，觉得他今天心平气和得有些反常：“新手机都碎了，你不生气？”
    “怎么可能？”祝淰瞬间坐直身体，他这人向来睚眦必报，但想到刚入账的一万五，又一秒转变态度，“影帝人还怪好，直接转我一万五。”
    “他让人转钱的样子简直帅毙了！”
    楚时：“……”
    他还是开自己的车吧。
    等红绿灯的间隙，祝淰从小说中抽离，抬起头跟楚时探讨：“楚哥，你说影帝都很自信吗？”
    楚时把住方向盘的手一顿：“什么？”
    反应过来祝淰在问什么，楚时一本正经回答：“那我也没跟过影帝啊，当然不知道，要不，你也得个影帝？这我就能回答了。”
    祝淰气得牙痒痒：“我认真的！”
    “沈渥问我是不是他的粉丝，还主动给我签名，你说他不会真误会了吧？”
    “不行，我好歹也是个小明星，好几个粉丝都看着我呢，要不，澄清一下？”
    “瞧把你能的。”看祝淰一脸生怕被误会的表情，楚时毫不留情地耻笑：“人沈渥是谁？想要他签名的人排都排不上号，你能白嫖还委屈上了。”
    祝淰侧过头看楚时，不服气地回嘴：“那咋不能了，顶流就比十九线优越了吗？”
    楚时语气中充满着慈爱和无奈：“傻孩子，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说到顶流，祝淰忽地想到一个话题。
    “诶楚哥，你说沈渥出道这么多年，有什么瓜吗？”
    沈渥十三岁出道，在染缸里浸泡这么多年，不会一点传闻都没有吧？
    楚时做了个形象的比喻：“履历比你的人生高光合集还要辉煌，私生活比你的职业获奖历史还要干净。”
    祝淰兴致缺缺地闭了嘴。
    “得，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我成不了顶流了，十九线和影帝之间果然有壁，看来今天就是我这辈子离影帝最近的一次咯……”
    楚时：“少装，你这次要试戏的电影《听风令》，他不就是男一号吗？”
    祝淰：“咩？”
    楚时恨得咬紧后槽牙：“……你最好不是被挤傻了。”
    《听风令》改编自同名大男主武侠群像小说，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原作者没有给男主角安排感情线，却依然以其酣畅淋漓的打斗场景、几番反转的权术计谋、兼济天下的价值导向大爆。
    “原作者本就是武侠小说界的大神，导演薛城，编剧路重山，男一号沈渥，大ip大制作强强连手，冲着什么去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虽然你试的只是个男六号，但竞争绝不会小。”

 第3章

    “我有一朋友认识选角导演，要不要吃个饭，找那边再通融一下？”
    祝淰浑身抗拒：“千万别！”
    “人生如戏，全凭个人本事。”
    楚时恨铁不成钢地白他一眼：“就怕你凭自己本事，别人可走快捷方式，公司能给你的不多，机不可失哦。”
    祝淰一根筋拗到底：“可我就是不想走。”
    “得。”
    楚时知道祝淰的脾气，也不再提。
    保姆车驶进地下车库，祝淰靠在窗边，注意到前面还有一辆车。
    车里坐着的应该是一家三口，开到路口停下，妈妈牵着女儿下车等待，爸爸停稳车后快步朝家人走去，牵着女儿和太太相互依偎着走回家。
    楚时咳嗽一声提醒：“淰儿？”
    祝淰回过神。
    楚时下车帮他拿包：“回去好好休息，不要紧张，没问题的。”
    “放心楚哥，我先回家了。”
    祝淰开门下车，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楚时挥了挥手。
    楚时也挥了挥手，静静凝视着祝淰挺拔的背影，调转了车头。
    -
    在宁市念了大半学期书，祝淰终于又回了云城。因为有阿姨定期来做清洁，这里还维持着祝淰上一次离开时的陈设。
    大平层是他爸送给他的成年礼物，公寓的地段很好，在云城寸土寸金的位置，从落地窗望出去，一眼就能看到天际金色的夕阳余晖。
    也是打那以后，祝淰很少再回祝家老宅，毕竟在这方面，祝明森总是对他尤其大方。
    祝淰逐字逐句读完粉丝的信，放进盒子里收好，里面倒也躺了十几封信件。
    倒了一杯冰水，他慢慢陷进柔软的皮质沙发里，也不想开灯，就这么静待着时光一点点流逝。
    直到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高楼之下车水马龙，又是一个流光溢彩的崭新世界。
    昏暗的客厅里，矮桌上的手机蓦地亮起，几条消息相继弹出。
    祝淰光脚踩在手工地毯上，懒洋洋地打开手机，碎裂的屏幕之上，是发小于墨一发来的消息。
    【回来了？】
    【聚聚！】
    第2章
    asta是云城永不湮灭的星光。
    霓虹不熄，乐声不止，无论外界昼昏如何变化，这里从来没有时间的界限，有的只是光怪陆离的长夜未央。
    空气中散漫着醉人的酒精和尼古丁气味，吧台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醉酒的omega脸颊微红，狩猎的alpha隐匿在暗处伺机出动。
    厚重的中古雕饰大门推开，天花板倾斜而下的尘埃四处飞舞，身材高挑的alpha一走进便成为全场焦点。
    所经之处尽是窃窃私语，祝淰刻意避过四处探视性的目光，压低帽檐自人群中低调穿过。
    推开包厢房间，缓慢流淌的古典音乐倾泻而出，与外界的灯红酒绿形成鲜明对比。
    何止是鲜明，简直是割裂。
    清脆的麻将碰撞声响起，于墨一手里刚摸了一张牌，在看清花色后，立马煞有其事地把牌阵推开。
    “胡了！”
    祝淰的嘴角一抽。
    十九线可听不得这词儿。
    注意到他进来，于墨一兴奋地朝他挥手：“淰儿，快来，三缺一！”
    祝淰活了十九年，第一次听说有人在asta打麻将，这种感觉无异于在米其林吃酸辣粉。
    尤其是旁边还坐了两个穿着女仆装的omega服务生。
    祝淰搞不懂于墨一了：“请教一下，您这是？”
    “哎，最近卡文。”于墨一愁眉苦脸地趴在麻将桌上，“距离交稿还差半个月，我才写了三千字，照这样下去，以后怎么写文包养你？”
    祝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旁边是于墨仅写了几百来字开头的小说。
    顺手拿过来读完，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是小说？”
    文盲看了都直摇头。
    祝淰说：“算了于墨一，我们改行吧。”
    “诶——那不行！”于墨一过来夺过笔记本计算机，“相信我，我只是遇到了瓶颈，就差一点灵感！”
    “这不，就等你给我科普点娱乐圈知识吗！”
    于墨一又叫了两个omega服务生进来补位打麻将，一溜小跑过去贴着祝淰坐下。
    在清脆的麻将声背景音中，他碰了碰祝淰肩膀，笑得不怀好意：“淰儿，深藏不露啊，认识这么久，原来我俩是同担。”
    祝淰一阵莫名奇妙：“谁跟你是同担？”
    “我担我自己，你担我吗？”
    “嘿，装什么装。”于墨一拿出手机，点开微博热搜，“我都看热搜了，你今天回来不是追沈仙儿成功了吗？”
    “行啊淰儿，有一天能和我男神上热搜，本事了你。”
    “啥？”
    祝淰把手机拿过来，看到了于墨一说的热搜。
    #祝淰成功追星沈渥#
    #被偶像捡到手机是怎样一种体验#
    #和沈仙儿近距离接触的小演员究竟长啥样儿#
    ……
    祝淰万万没想到，他开启演艺生涯以来竟然是以这种方式上热搜。
    于墨一还在那儿角度清奇：“淰儿，你快跟我说，沈仙儿近距离看起来怎么样？是不是特香特精致？笑起来是不是贼好看，倾国倾城那种？”
    祝淰后悔就不该跟这个粉丝脑出来聚会：“你自己不是追过线下吗？”

 第4章

    “那不一样啊，我站得有你这么近吗！”于墨一就差把今天下午的照片贴祝淰脸上，“你再往前一步可就能踩到他的脚尖了！”
    祝淰也很无语：“那是我想踩他的脚尖吗！”
    于墨一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好吧，原谅你。”
    “对了，听说你要和影帝搭戏了，可以给我带一个to签吗？这要求不过分吧？”
    祝淰：“？”
    于墨一就是这毛病，把他当成娱乐圈唯一的人脉，每一次见面必刨根问底，尤其是关于沈渥的，哪怕是一点边角料都势要挖得一干二净。
    祝淰礼貌微笑：“不好意思，我只是试戏，还是个男六，和男主角同框的画面不超过十秒。”
    于墨一生怕娱乐圈唯一的人脉气馁：“没关系，十秒已经很棒了，短短的也很可爱。”
    “……”
    “等等！我突然有灵感了！”
    不知道从哪儿来了灵感，于墨一开始抱着笔记本在旁边啪啪啪地敲键盘。
    祝淰早就见怪不怪，正好得了个清静，趁窝在卡座里玩手机，他顺手点开了提到自己的微博。
    下面的评论比于墨一还要浮夸。
    “我靠，这是alpha？长得这么精致漂亮的？”
    “有点心慌怎么回事！一分钟内，我要这个alpha的所有信息！”
    “来啦楼上！十九线小演员叫祝淰，宁大表演系大三在读学生，去年才出道，学校里出了名的酷哥，行走的衣架子，人品也超好，我直接垂直入坑！”
    “所以淰哥也是沈仙儿的粉丝吗？双厨狂喜！”
    “我怎么觉得这画面对我的眼睛特友好呢，瞧瞧沈仙儿和小演员这对视！awsl！”
    还有很多人问他见到偶像沈渥是什么样的心情。
    祝淰想了想，回复评论：“很惊喜，谢谢沈老师的修手机之恩。”
    他没说谎，得到那一万五，确实很惊喜。
    正翻看着评论，电话忽然响起，看清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后，祝淰脸色微变。
    于墨一见他半天没接，敲键盘的动作微停：“怎么了？”
    祝淰摇头：“没事儿，我出去一下。”
    拿着手机走到包厢外的走廊角落，他接通了电话。
    “爸。”
    听到祝淰那头嘈杂的音乐声，男人的语气又严肃一分：“在哪儿？”
    低头数着脚下地毯的花纹的祝淰：“和朋友聚会。”
    祝明森向来不关心他在干什么，只抛下一句：“沈家独子最近也在云城，你和他见一面。”
    祝淰斜靠着墙，垂下眼眸：“没空。”
    祝明森勃然大怒：“你还真把自己当成alpha了？要不是你阿姨，我真不想管你！”
    “那就别管了。”祝淰嘲讽地掐灭了电话。
    祝淰转身走回包厢，鼻尖骤然传来一股难言的酒臭味，接着一只肥腻湿热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不怀好意的地中海alpha凑过来，语气猥琐：“美人儿，要不要陪哥哥喝一杯？”
    祝淰冷冷睨他一眼，释放出属于a级alpha的信息素：“滚。”
    酒杯摔在地上，里面的酒立刻渗了出来。
    在信息素等级的天然压制下，那地中海alpha放在祝淰肩上的手几乎在一瞬被震开，整个人接连后退数步，直到扶着墙才堪堪站稳身体，脸上满是惊恐。
    “你，你居然是a级alpha!”
    “妈的，一个alpha长得这么漂亮！”
    祝淰走过去，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一字一句道：“老子漂不漂亮，关、你、鸟、事。”
    说完嫌恶地松开手，把他狠狠砸到墙上。
    地中海alpha呈一条抛物线在墙面摩擦，摔在地面后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他捂着快要断裂的腰哀嚎：“你，你给我等着！我马上叫人来收拾你！”
    祝淰站定，听清地中海alpha的话后笑了笑，转身去舆洗室：“嗯，等着。”
    -
    那地中海alpha也算给力，洗个手的功夫，回来的时候几个拿着长棍和尖刀的b级alpha就堵在那里。
    地中海alpha扶墙站在最后面：“兄弟们，就是他！”
    祝淰伸出手指，轻轻拂过微微遮挡住左眼的刘海，似笑非笑：“哟，还真找到人了？”
    地中海alpha面露得意，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嘶……怕了吧！现在给老子跪下还来得及！”
    旁边的几个b级alpha下流地帮腔：
    “我突然觉得，你们说alpha上alpha是不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细皮嫩肉的，我觉得不错！”
    祝淰一言不发，慢条斯理摘下戒指放兜里，信息素爆发的瞬间，伸出左手狠狠地给了拿着长棍的绿毛一拳。
    下一秒，长棍出现在祝淰手里，毫无征兆地断成了两半。祝淰扔下长棍，揪住绿毛的头发，反手就是清脆的几耳光。
    那绿毛被扇得晕头转向，鼻血径直滴落到衣服上，吓得他双腿一软。
    “我操！兄弟们一起上！跟他拼了！”
    祝淰什么场面没见过，小时候打过的架比拍过的戏还多，没几分钟就把五个人都解决在地。
    但渐渐地，他发现了不对。
    体内的力气一点点散去，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信息素的释放也有点勉强。
    被扇耳光的绿毛发现了祝淰的不对劲，捡起地上的短刀就冲上来。祝淰本想伸手去挡，刀刃却一动不动悬在了空中。

 第5章

    一只修长纤细的手紧紧攥住了那柄刀。
    祝淰回头一看，内心“卧槽”了一句。
    ……沈渥？！
    都没看清沈渥的动作，那把刀被他稳稳夺在手里，随后指向被祝淰揍趴的那几个alpha。
    趴在地上的绿毛使劲揉着眼睛：“我，我没看错吧？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呢？”
    特别像之前去年热播的警匪电影里杀人不眨眼的男反派。
    这话被沈渥听进耳里，他还笑着，语气却莫名带着些凉意：“眼熟吗？”
    “眼熟就对了。”
    ……还真是？
    绝望涌上绿毛的心头。
    难怪靠这个角色又得了影帝，难道……不是演的？
    想到这儿，绿毛更是吓得不敢睁眼。
    沈渥冷然问：“你们谁说了算？”
    地中海alpha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
    沈渥将锋利的刀刃对准他：“是你吗？”
    “不，不是……”
    “砰！”
    求饶的话还没说出来，沈渥右手一挥，手腕发力，刀利落地嵌入了地中海alpha耳旁的墙里，发出清脆的裂响。
    沈渥回头：“滚。”
    一群alpha感激涕零地爬着离开。
    祝淰刚刚的眩晕缓解不少，他做了个深呼吸，还没开口，沈渥抢先一步：“应该的，不用谢。”
    “……”
    祝淰瞄了眼墙上可怕的裂痕，看向一脸闲适的沈渥：“沈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沈渥手里把玩着打火机，朝祝淰对面的包厢指了指：“和朋友喝酒。”
    了然。
    原来超然脱俗的“沈仙儿”，私底下也是烟酒都来。
    吐槽归吐槽，沈渥帮了他，祝淰于情于理都应该道谢。想到沈渥的身份，祝淰多问了一句：“刚刚你露了脸，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沈渥眼神玩味：“你在担心我？”
    “……”
    “放心。”沈渥不甚在意，“传不出去。”
    祝淰一想也是，能红到这个程度还没什么八卦绯闻的，怎么可能没点手段？
    沈渥认真地打量祝淰：“怎么脸色不大好？你到这里是……”
    祝淰本想随便糊弄几句，却在这时看见自己包厢的门打开。
    于墨一叫的女仆装omega相继从里面出来，随后又敲了敲对面的门，一脸娇羞地走了进去。
    祝淰和沈渥四目相对。
    成年人，懂得都懂。
    说好的私生活比他的获奖履历还干净呢？！
    祝淰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今天又麻烦你了，再见。”
    “再见。”
    沈渥惬意地点燃烟，在云雾缭绕中望着祝淰走进了包厢。
    “怎么出来这么久？”薛城跟了出来。
    沈渥收回眼神，欲盖弥彰摇头道：“没什么。”
    薛城狐疑地望过去，一眼看到了钢筋都快露出来的墙。
    “哇靠！沈渥我％#！老子新装修的墙！”
    “你这力度都不带克制的？！”
    沈渥淡定地吐出一口烟圈：“赔你十倍。”
    “……”碰上沈公子，薛城自认倒霉。
    他费了大把力气也拔不出来那柄刀，索性放弃，抱臂审视沈渥：“刚刚那几个alpha都让人收拾了，你说你，怎么这次还亲自动手？”
    沈渥笑而不语。
    薛城很快反应过来：“不对，你可是从不亲自动手啊，是看上了哪个omega？”
    凑近沈渥，一股可疑的alpha信息素飘过鼻尖。
    薛城恍然大悟。
    “不会是个alpha？”
    “原来你好这口！”
    “你想多了。”沈渥冷冷瞥他一眼，转身走进包厢。
    薛睿愣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这人都二十四了，既不喜欢omega，也不喜欢alpha。
    ……难道喜欢beta？
    -
    回到包厢，祝淰的神色如常。
    于墨一还在那儿跟键盘较劲，边写边感叹：“隔壁不知道是来了哪个大明星还是大导演，把我这儿的omega全都叫了进去，你说这些娱乐圈的，真是一个比一个花。”
    “还得是沈仙儿好，私生活干净，专注事业又宠粉，简直是我们所有beta的骄傲！”
    祝淰：“……”
    于墨一这才想起仰头问祝淰：“怎么出去了这么久？”
    祝淰随意地敷衍了几句。
    察觉到他不对，于墨一放下笔记本，凑过去像狗一样嗅了嗅：“你又释放信息素了？”
    祝淰已经不怎么头晕了，就是还有点使不上劲，只懒散“嗯”了一声。
    于墨一简直气急败坏：“说了不能滥用，你上个月差点超标，怎么一点也不节制呢！”
    “我姐知道又该说你了！”
    祝淰抬眼：“你不告密，你姐就不知道。”
    “怎么能叫告密？”于墨一语气激动，“你再这样下去，小命要不要？”
    祝淰举双手投降：“要要要。”
    “但我真没事儿，已经恢复了，一打十都不在话下。”
    看祝淰脸色真恢复如常了，于墨一勉强松懈下来。
    “空了记得去我姐那儿复诊！”
    “知道了。”祝淰伸了个懒腰起身：“困了，我先回去洗洗睡了。”
    于墨一见状要送，祝淰摆手拒绝：“赶紧写你的吧，我还等着你飞黄腾达包养我呢。”

 第6章

    出了asta，祝淰余光忽然瞥到对面多了两辆黑色轿车，旁边还候了好几个戴着墨镜的黑衣人。
    祝淰果断折回去，却被一个黑衣人上前拦住。
    “少爷。”
    眼前的人虽然表情恭敬，却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祝淰只好停下：“你们来做什么？”
    黑衣人说：“老爷请您回家。”
    第3章
    祝淰这人向来不喜欢妥协：“如果我不回呢？”
    一道声音自车内响起：“站住。”
    车窗摇下，是祝明森。
    “胡闹！”祝明森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阿姨和樱樱大半夜的还在等你，你倒好，到这里来鬼混！”
    他厉声威胁道：“如果你不想从此在娱乐圈查无此人，就马上回去。”
    祝淰双眼通红，攥紧了拳头。
    一旁的黑衣人为他打开后座的车门：“请少爷上车。”
    -
    刚走进别墅，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丫头就朝祝淰扑了过来。
    “哥哥！”
    祝明森冷脸走上了楼。
    樱樱今年三岁，伸出胖乎乎的手臂勉强才够到祝淰的小腿，圆润的杏眼笑起来像弯弯的月牙，和祝淰笑起来的时候颇有几分神似。
    “哥哥，你怎么才回来！樱樱好想你！”
    祝淰愣住，僵硬地摸了摸她的头。
    贺心晚笑着走过来：“小淰回来了？”
    祝淰尴尬点头。
    贺心晚让人带樱樱下去：“樱樱，你该去睡觉了，哥哥刚回来，让他好好休息。”
    樱樱一听撅起了嘴，又跑过去抱着祝淰的腿不肯放：“不嘛妈妈，我要陪哥哥！我要和哥哥在一起！”
    祝淰被樱樱抱得生紧，迫于无奈，只好弯下膝盖哄道：“樱樱先去睡觉，明天哥哥跟你玩，嗯？”
    樱樱被抱走的时候还眼泪汪汪地回头看祝淰，直到卧室房间关闭，祝淰的表情才不那么凝固。
    贺心晚正在吩咐后厨给他准备夜宵，祝淰走过去拒绝：“不用了阿姨，我减肥。”
    贺心晚也愣了一下，随后点头笑道：“是，你是演员，要保持身材。”
    祝淰点点头，两人相顾无言。
    “沈家那事……我也听说了。”贺心晚对祝淰说，“阿姨知道自己不够格，但你放心，我会劝你爸爸的。”
    “虽然沈家面子难拂，但不至于让你自己做不了主。”
    “你爸爸也只是出于你的身体考虑，毕竟你……情况特殊，沈家少爷又和你的信息素高度契合，如果可以……”
    祝淰笑：“谢谢阿姨关心。”
    “我先回去休息了。”
    刚上楼，祝淰就被管家请进了祝明森的书房。
    祝明森正在翻看着什么文件，察觉到祝淰进来，头也不抬地说：“你以后别胡闹了。”
    “不想继承家产，想当演员，我可以支持你，但你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祝淰垂下眼眸：“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祝明森抬眼注视祝淰，对峙片刻，扔出一沓报告：“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他提高了音量：“注射alpha的信息素，你疯了吗！身体不要了？”
    “从今天开始，你哪儿都别去了。”
    祝淰迎上他的目光：“我明天还要试戏。”
    祝明森怒不可遏：“想都别想！”
    第二天早上，祝淰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本来打算一大早就离开，却不想卧室的门直接被人从外面给反锁了。
    祝淰边拍门边朝门外喊：“祝明森！开门！”
    管家听到消息立即赶了过来，隔着门小心地解释：“老爷吩咐了，在您和沈家少爷见面前，不能让您出去。”
    祝淰用力推了推门，不管怎么砸都无济于事，一番折腾后坐在了床上。
    明天早上就要试戏，这种大剧组的行程出了名的紧凑，不可能因为他一个男六号就更改试戏的时间。
    思索片刻，祝淰走到窗边给于墨一打电话。
    于墨一的声音力透听筒：“什么？你说你要逃出来？”
    院里的园丁正在栽新移植的樱花树，一队巡逻的安保正好走过，祝淰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于墨一语无伦次：“淰儿，我劝你还是冷静点，你怎么惹到你老爹了？”
    “要不好好商量一下？”
    祝淰靠在窗边，手指敲击着窗框边缘：“我很冷静。”
    于墨一咬牙切齿：“你冷静个屁！”
    祝家老宅盘踞在东山山顶，半山腰到山顶非内部车辆无法通行，就算他开车到半山腰去接，首先也要祝淰自己从山上先下来。
    从山顶跑到山腰，听起来就够疯狂的。
    祝淰道：“我算了算，用最快的速度抄近道，跑到半山腰只要两个半小时，你半小时后出门，到山腰来接我。”
    于墨一想想就头疼：“你不如让我直接开直升飞机从天而降呢。”
    祝淰问：“可以吗？”
    于墨一：“你觉得呢？”
    见于墨一举棋不定，祝淰只好拿出杀手锏：“你不是想要沈渥to签吗？”
    于墨一：“……成交。”
    祝淰是个行动派，刚挂完电话，他就立刻走到衣帽间，打开衣柜翻出了运动装备换上，装好背包后又找出高中夏令营用的登山绳，检查完毕走到了窗边。
    祝家的安保每一个小时巡逻一次，这个时候正是巡逻后的空隙。

 第7章

    祝淰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毫不犹豫地放下了登山绳。
    跃到地面，祝淰摸到后山，轻快地助跑弹跳从围墙翻越过去，之后便一路狂奔，头也不回地跑到了山腰。
    驻守的安保敏锐地发现有人：“谁！”
    前方驶来的车正在鸣笛示意，祝淰当即一个滑铲冲过围栏，迅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头迅速调转，向山下驶去。
    “刺激啊！”于墨一打开车窗，忍不住探出头欢呼，“卧槽！淰儿，你简直是世界上最牛逼的o……lpha！”
    “之前不是有个很火的户外综艺吗，你不去真的是可惜了！”
    祝淰面无表情地缠好登山绳：“……开你的车。”
    隔天试戏，祝淰准时到达。
    看见眼前恢宏气派的独栋大楼，只有祝淰知道今天的准时有多不容易，忍不住感叹：“楚哥，如果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一定会大吃一惊。”
    楚时嗤之以鼻：“得了吧，我这不是开车送你过来的吗，还能怎么过来？”
    祝淰语气里掩不住的得意：“我被祝明森关家里了，从山上跑下来的。”
    楚时：“卧槽！”
    意识到周围的人注目，他放低声音问：“你从东山山顶跑到了山腰？”
    祝淰满意于他的震惊：“历时两小时零二十五分。”
    楚时叹为观止：“得，下次给你接户外求生综艺。”
    试戏很快开始，祝淰被分在第四组，虽然料想竞争激烈，但坐在等候室里，他属实惊讶了一次。
    前三番自不用说，可就他这个没几句台词的男六号，来面试的就有七八个人。
    那就听天由命吧。
    祝淰边等边坐在座位上看小说，上一个试戏的人走出来，径直坐在了他的旁边。
    那人他见过几面，叫周景羽，之前合作过一次小网剧，他演男四，对方演男三，拍戏的时候对助理颐指气使，将小牌大耍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周景羽显然专门奔着祝淰来，故意惊讶道：“哟，这不是祝淰吗？”
    祝淰没回应他。
    周景羽见祝淰不搭理也不失望，继续自顾自道：“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面，看来，你也是蛮上进嘛。”
    “对了，你看过《青柠的世纪》吧？这几个月爆火的那个剧，我演的男四号，还是和林熙白搭的戏。”
    祝淰充耳不闻：“没听过。”
    “你！”
    周景羽眼珠一转，换了个话题：“昨天的热搜我看到了，你运气还真是好，表面佛系淡定，其实也挺有手段的。”
    “但是不巧，今天遇到我了，认输吧，祝淰。”
    祝淰无语至极，恰巧工作人员推开门：“第四组！”
    祝淰拿着台本走了进去。
    试戏室很宽敞，站在中央，正好面对着五个评委，最中间还坐着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对上沈渥的眼睛，祝淰的心莫名提了一下。
    “各位老师好，我是创星娱乐的祝淰。”
    或许听过祝淰是沈渥粉丝的传闻，沈渥旁边的总导演薛城安慰：“别紧张，沈渥只是帮忙参考，你该怎么演就怎么演。”
    现在不是解释误会的时候，祝淰索性直接开始试戏。
    他这次要试的角色，是一个被反派安排长期蛰伏在男主身边的暗卫，由于潜在暗处，暗卫全局出场不过十几分钟，和男主的对话也不超过十秒，露脸刺杀即死亡，说是扁平化也不为过。
    刺杀、露脸、放狠话、死亡，这是前几个演员一致的表演形式，事实上台本里写的也的确如此。
    但祝淰却不这么认为。
    他这一个月一直在看小说原著，翻来覆去嚼了好几遍，还和于墨一通宵讨论过。
    祝淰觉得，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高光时刻。因为剧本设置，暗卫的戏份只浓缩为了这么一幕，但这个开场、或者说是退场，就是他的人生高光。
    人物的使命是为了刺杀，可他也有他的背景、他的动机、他的恐惧。存在即合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祝淰凭着自己的理解演完，等待评委的评价。
    薛城问：“沈渥，你觉得怎么样？”
    沈渥说：“他应该看过原著。”
    祝淰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沈渥冲他笑笑。
    接下来就是等公布的时间，祝淰打开手机，于墨一果然提醒他不要忘了要沈渥的签名。
    祝淰看着那个充满了少女心的粉红色小本本，还有于墨一亲手写的信，左眼皮忽地跳个不停。
    刚喝完一口水，周景羽又阴魂不散地找了过来。
    “看到沈渥在里面，可开心了是吧？你前天那么做，就是为了给他留下印象吧？”
    “那你可想多了，沈渥什么人物，谁都别想套他的近乎。”
    祝淰单手拧上矿泉水瓶盖，问他：“你闻到什么味儿了吗？”
    周景羽不知道祝淰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还是下意识地问：“什么味儿？”
    祝淰捂住鼻子，煞有其事地扇了扇：“怎么有人的嘴这么臭？”
    周景羽气急败坏地举起拳头：“你！”
    祝淰都懒得抬眼皮：“想动手？”
    被这么一问，周景羽讪讪地收回了手。虽然也是个alpha，但在祝淰面前，他也只敢口嗨罢了，要真打起来，他不是a级alpha的对手。
    祝淰悠悠道：“不敢动手就别在这里跳脚。”

 第8章

    “你每天嘴那么闲，不如练练台词，多研究研究怎么从十八线晋升到十七线。”
    周景羽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祝淰回过头，正好对上沈渥和一众评委。
    结果出来了。
    到了宣布男六号的时候，薛城念出一致讨论后的结果：“男六号，司魏，扮演者周景羽。”
    周景羽一扫刚才的阴霾，低声讽刺祝淰：“你看，你耍那些小心机，男六号还是我的。”
    祝淰讥讽道：“一个男六号而已，把你高兴的。”
    周景羽满脸得意：“男六号怎么？这可是薛导的电影，和沈渥搭戏，你羡慕都羡慕不来！”
    祝淰：“拉倒吧你。”
    既然落选，祝淰也不打算逗留，只是见大家都还没散，一时有些奇怪。
    周景羽以为祝淰因为落选无地自容，抓紧时间挖苦：“怎么？落选了巴不得赶紧走人？”
    “也对，除了男二号，其他角色都定了，也没你什么事了。”
    再多看周景羽欠揍的脸一刻，祝淰说不定真的忍不住动手，不想刚收起东西准备弯身离开，就听见薛城叫他的名字。
    “祝淰老师，请等一下。”
    祝淰拿着粉色的本本转过身。
    沈渥眉头微挑。
    薛城的邀请很诚挚：“男二号有没有兴趣？”
    祝淰：“啊？”
    薛城和几个评委交换眼神，笑道：“不介意的话，我们想邀请你出演《听风令》的男二号。”
    “……”
    全场哗然，甚至连周景羽也坐不住了，目瞪口呆地站了起来。
    “以上便是本次的选角结果，感谢各位的支持，我们有缘再会。”
    来试戏的演员都已经离开，面对着剩下的沈渥和薛城，祝淰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于墨一的小说都不敢这么乱写。
    因为昨天的热搜，薛城多打量了祝淰几眼，说道：“刚刚试过的男二号都不满意，沈渥推荐了你。”
    薛城看向沈渥的侧脸，继续透露：“沈渥演戏十几年，第一次推荐角色。”
    祝淰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推荐我？”
    薛城说：“刚刚试戏的演员，有一线有二线，但都不够贴角色，也就是……那股偏执的疯劲儿还不够。”
    “虽然你的经验和技巧还有待提升，但你的天赋和相貌又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沈渥说，你挺贴男二号的。”
    ……这话怎么听起来不太像夸奖呢？
    祝淰朝向沈渥：“我谢谢你。”
    “不客气。”沈渥朝他点头。
    注意到祝淰手上的粉红色小本本，他凑过去打趣：“这次带笔和本子了？”
    靠近的瞬间，一股白苔味窸窸窣窣地钻进了祝淰的鼻尖。
    祝淰莫名想到，于墨一那天问他沈渥是不是很香。
    他摸了摸鼻子，先把那封信递给了沈渥，又把于墨一的签名本翻开给他。
    “可以麻烦沈老师帮忙写个to签吗？”
    沈渥打开金色的签名笔，抬眼看祝淰：“怎么写？”
    “嗯……”祝淰发现自己好像还没问过于墨一，但现在问肯定也来不及了，于是自作主张说：“就写，to于墨一……”
    沈渥笔一顿：“于墨一？”
    祝淰点头：“噢，这是给朋友代签的，他特别特别喜欢你。”
    沈渥不再多言，按着祝淰说的，流畅地写下了to签。
    “谢谢啊。”祝淰冲他笑了笑，“那我们，明儿再见？”
    沈渥：“明天见。”
    祝淰告知楚时试戏结果的时候，楚时刚起步就一个急剎车，差点没把祝淰摇到窗玻璃上去。
    “注意行车安全！”祝淰骂骂咧咧地坐直身体。
    楚时紧张得都快把方向盘扒下来：“淰儿，你没开玩笑吧？”
    祝淰：“我有这么无聊吗？”
    楚时静默几秒，留下两行热泪：“不行！我要给老板打电话！我们公司有救了！”
    “……”
    “如果公司已经沦落到了需要我来挽救的程度，楚哥，我们一起跳槽吧。”
    -
    刚回到家，祝淰手还没摁在指纹锁上，于墨一就迫不及待地打来了电话。
    出乎意料的是，于墨一反而同情地安慰：“没关系兄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祝淰：“？”
    “说人话。”
    于墨一小心翼翼道：“刚刚看到男六号影宣了，没关系，不就是个男六号吗？多大的事儿！”
    “你放心，哥多写点小说，以后改编了，钦点你当男二号！”
    祝淰手里攥紧了于墨一的签名本：“那我得多谢谢你了？”
    于墨一谦逊道：“没关系，好兄弟嘛。”
    “对了，我的签名呢好兄弟？”
    祝淰把签名本“啪”到桌上：“梦里。”
    洗完澡吃着外卖，祝淰刷着微博，发现《听风令》果然已经影宣了。
    出于宣传策略，这次公布的只是配角阵容，前三番并不在此列。因为试戏的演员都签订了保密协议，祝淰在正式宣告前不能自曝，但见关心安慰他的粉丝实在太多，祝淰又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说点什么。
    想了半天，祝淰发了个微博感叹。
    “世上还是好人多^^”
    五分钟后，祝淰的这条微博爆了。
    @沈渥v
    赞了这条微博。

 第9章

    第4章
    沈影帝一个赞把祝淰送上了热搜榜一。
    托沈渥的福，祝淰的微博主页彻底沦陷，粉丝眨眼间涨了快3万，留言和评论直接爆满。
    “我靠！我没看错吧啊啊啊！沈仙儿第一次给别人点赞！这就是追星的最高境界吗！”
    “是上次机场的那个alpha吗！我去，这是什么缘分！”
    “都已经这样了！合个作又怎么样！”
    “呜呜呜虽然落选了，但还是dream一个淰哥出演《听风令》！薛导你一定要看到我们淰哥啊啊啊！@薛城v”
    “+10086！！！@薛城v@听风令官微v”
    ……
    盯着满是红点的屏幕，祝淰陷入了沉思。
    这……就是顶流的影响力吗？
    与此同时，微信不断弹出讯息。
    楚时：“好样的淰儿！真是我们创星的骄傲！//强//强//强”
    于墨一：“！！！你盗了我男神的微博？？？”
    大学宿舍群：“社会我淰哥！以后抱紧你的大腿！”
    祝淰缓缓打出几个问号.
    -
    第二天去拍定妆照，一路上，楚时的眼神都没从祝淰的身上离开过，眼中的深情都快溢了出来。
    祝淰摸了摸手臂，泛了一圈鸡皮疙瘩。
    “楚哥，你别这样看我，我害怕。”
    楚时含情脉脉地摇头：“你知道吗淰儿？你就是创星的未来。”
    祝淰仰头干笑两声：“那我看创星快要完了。”
    楚时认真纠正道：“本来是已经完了，但现在有了你，又不那么完了。”
    “我代老板向你宣布，你从此就是创星的一哥！”
    祝淰：“td。”
    到了片场门口，等候的工作人员热情地引他走进化妆间，见祝淰自己提着包，顺口问道：“祝老师没有助理吗？”
    “需不需要我帮您？”
    祝淰笑道：“谢谢，我自己就可以。”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随后点头称是。
    离开前，她又打量了眼这个明明可以恃美行凶、却谦逊礼貌的alpha。
    比起那些刁钻事多的小明星，简直不要太温柔。
    祝淰坐在化妆镜前，等待今天的试妆。
    按照之前的沟通，他今天一共有十二套造型要试，光发型都有六七种，再怎么也得花上一天的时间。
    见化妆师一脸小心翼翼，上妆的动作也略有些拘束，祝淰安慰道：“没关系，慢慢来。”
    化妆师的手滞了一下，连连点头。
    虽然是个alpha，但在外人看来，祝淰的脸却明显秀气了些，眼型属于偏长的丹凤眼，尾部微微上扬，鼻梁挺直，鼻尖却很小巧，嘴唇薄而红润，如果不是身高腿长，第一眼甚至容易被人误认为女孩子。
    第一套造型完毕，祝淰走进摄影棚，接下来便是定妆照拍摄。
    刚结束上一场拍摄，棚里本来还闹哄哄的，但在看到祝淰后，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摄影师目不转睛地盯着祝淰，喃喃道：“好伟大的一张脸……”
    “这简直是辜沉君从书里走出来的程度……”
    “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就算在沈仙儿面前，祝老师也不见得会输……”
    祝淰进来好一阵，看面前都没反应，问道：“请问……现在是要拍摄吗？”
    众人如梦方醒，赶紧挪开眼各干各事。
    “对，很好，祝老师，保持三秒。”
    “完美！祝老师就这个动作！”
    摄影师一边拍一边跟灯光师唠嗑：“不是我说，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这还需要选角度吗？”
    灯光师默默赞同：“除了沈老师，这是我职业生涯中第二次感受到挫败。”
    祝淰拖着十几斤重的戏装回化妆间，紧锣密鼓就是下一套造型。
    化妆的间隙，影组工作人员进来敲门提醒：“祝老师，下一套是和沈老师的合照哦。”
    在此起彼伏的“卧槽”声中，再次走进摄影棚的祝淰回过头，正好对上沈渥深不见底的眼眸。
    在娱乐圈里，沈渥有一个异常知名的称号，叫做“沈仙儿”。
    眉梢带笑，嘴唇微勾，眼神深邃而一尘不染，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暗示，却让人忍不住地想望进去，连头发丝儿都带着不可言喻的仙气，就像误入人间的谪仙。
    祝淰内心也跟着“卧槽”了一句。
    这换装后的沈渥也……
    也太勾人。
    祝淰赶紧移开了目光，假装不去看沈渥。
    “祝老师。”摄影师提醒，“麻烦和沈老师再靠近一点，虽然是死对头，但你们潜意识里也惺惺相惜，要营造出一种亦敌亦友的感觉。”
    “……”
    祝淰略听从提醒朝沈渥挪了一步，双手抱臂，朝沈渥扬起了下巴。
    “杀气有点重了。”摄影师又说，“麻烦祝老师再靠近一点。”
    祝淰提起衣身朝沈渥靠近，但由于这一套服饰衣摆过长，提着裙摆的服装搭配师没来得及跟上，祝淰被堆砌的布料绊了一下，一不小心就失去重心朝旁侧倒去。
    意识到旁边站着一个人，祝淰直接就抓住了他的衣袖。
    手臂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托住，沈渥低着头看向他，祝淰的谢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沈渥道：“祝老师不必行此大礼。”
    “……”祝淰的感激荡然无存。
    松开沈渥准备站直身体，祝淰又发现了不对。

 第10章

    他腰间的玉饰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沈渥的腰带缠在了一起。
    因为这一层阻挠，他不得不保持和沈渥贴近的姿势，因为距离过于紧密，甚至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还有呼吸。
    祝淰慌乱抬头，却撞进沈渥的眼底，沈渥戏谑地指了指腰带：“祝老师，这会不会也太近了？”
    “是吗？”祝淰觉得脸边有点烫，只希望服装搭配师能快点解开。
    两个服装搭配师还在面前手忙脚乱地解结，祝淰和沈渥被迫绑定在一起，僵持了快十几分钟。
    闲着也是闲着，趁这个时候，祝淰跟沈渥闲聊。
    “沈老师，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沈渥挑眉：“请讲。”
    祝淰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你昨晚……怎么给我的微博点赞了？”
    沈渥一脸闲适淡然：“一不小心手滑了。”
    正在忙活的服装搭配师还抽空对视一眼。
    祝淰觉得这个说法并不具有说服力：“那你为什么不取消？”
    沈渥轻描淡写道：“觉得挺有道理，就不取消了。”
    祝淰没发现沈渥居然是这样的人。
    这云淡风轻的，像手滑的样子吗？！
    与此同时，伴随着两个服装搭配师的松气声，祝淰的玉饰和腰带应声解开。
    祝淰终于重获自由。
    为了避免再次和沈渥缠在一块，祝淰这次学聪明了，靠近沈渥的同时将佩剑的剑鞘抵在两人中间。
    摄影师瞬间捕捉到这个画面：“很好！”
    “下一个，麻烦祝老师持剑向沈老师刺去。”
    这祝淰擅长。
    他抽出软剑，凌厉地挽花刺向沈渥，不想那截白刃轻而易举地被沈渥止于双指。
    祝淰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他不死心地又用了用劲，剑刃却在那修长的指间纹丝不动。
    沈渥的嘴唇动了动，看口型，似乎在说“用力”。
    “……”没见他用力还是怎么的？
    此时正好微风拂过，沈渥的一缕发丝随风飘起，当下正波澜不惊地和祝淰对峙。
    闪光灯阵阵，快门声不断响起。
    “绝了！”一群人围着摄影机里定妆照啧啧赞叹，“这两人怎么看怎么养眼！”
    “美神降临！属于每张我都拿去做壁纸的程度！”
    “怎么还没开始拍就有了种相爱相杀的感觉！刺鸡啊！”
    拍完定妆照已经是晚上七点左右，试了一天的妆造，祝淰的手臂都酸得有些抬不起来。回到化妆室，正收拾着包，桌上的手机忽地震动起来。
    以为是来接他的楚时，祝淰没怎么看就接通了电话，直到听到对面的女声后才反应过来。
    “声姐？”
    祝淰环顾四周，放低声音：“声姐，最近医院忙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忙？”于声刚从手术室出来，看了眼显示屏上的时间，“已经月底了，祝淰，你该来复查了。”
    祝淰暗道不妙，打算装傻充愣：“复查？声姐，我不是才复查过？怎么又要来打扰你？”
    于声一眼洞悉祝淰的想法：“昨天不是才释放了信息素？怎么，忘了？”
    “……”祝淰语塞，“是不是于墨一出卖了我？”
    于声叹了口气，劝道：“祝淰，你的腺体本来就有缺陷，特殊时期必须依靠标记才能解决。当初为了帮你排除对alpha的依赖，我同意定期给你注射高级别的alpha信息素。”
    “这样虽然可以长期抑制发/情期，避免受到标记，也让你识别起来和alpha没有什么区别，但你终究是个omega。”
    “你这几次释放alpha信息素后感到不适，就是长期注射带来的副作用，甚至之后还可能出现信息素失控的情况。”
    “我现在开始怀疑，当初帮你是对还是错了。”
    听于声语气不对，祝淰赶紧低头：“声姐，我错了还不行吗，只是我最近进组，一有空就来复查，行不行？”
    于声：“别有空，这周就来。”
    祝淰还想找借口推辞，于声又说：“要这周内没看不到你，以后你就换个医生吧。”
    “……论狠人还得我声姐。”
    被拿捏住了命脉，祝淰怏怏地应了声好，挂了电话后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他缓缓贴近镜面，右手不自觉地触碰后颈的腺体。
    “祝老师！”
    祝淰迅速收回手，回过头看急匆匆跑过来的工作人员：“怎么了？”
    “今晚剧组第一次聚餐，您一起去吗？”
    祝淰还没来得及回话，工作人员又豁然开朗：“也是，沈老师要去，您当然也会来。”
    去聚餐当然没问题，但这句话却越听越不对劲。
    考虑到之前的传言，祝淰艰难地尝试解释：“如果我说……我其实不是沈老师的粉丝，你信吗？”
    工作人员笑道：“不信。”
    “祝老师真幽默，七点半在门口接您，不见不散哦。”
    祝淰再一次戴上了痛苦面具。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这一次，是楚时的电话。
    “淰儿，我堵死在路上呢，到的话估计要一两个小时了。”
    “不过没关系，听说你们剧组晚上要聚餐，要不你发个地址，到时候我直接到那边接你？”
    第5章
    祝淰还是第一次和圈里这么多知名明星私下聚餐。

 第11章

    今天来拍定妆照的都是前三番，换句话讲，不说圈内顶流，至少也是一线，如今亲眼看见他们在自己面前谈笑，祝淰还有种恍然若梦的不真实感。
    以他的咖位，多少有些格格不入了。但好在祝淰的另一个优点是脸皮够厚，既然他们敢请，他自然也敢去。
    抱着凑热闹的心态坐进最角落里，没想到还真让他吃上了一口热乎的瓜。
    “诶，你听说了吗？”前面桌的一个女演员压低声音，“上次男六号本来是要定祝淰的，结果在商讨的时候突然换成了那个周景羽。”
    另一个女演员明显表情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
    爆料的女演员煞有其事道：“嗐，选角导演不是我大学同学吗？我俩一直关系不错，他跟我透露，在最后讨论结果的时候，制片方硬塞了他进来。”
    “制片方？”女演员果然吃惊地掩住了嘴，“周景羽的来头居然这么大？”
    她转念一想：“不对啊，要真是制片方的人，怎么才是个男六号？反而让祝淰得了男二号？”
    “那谁知道呢？说不定，人家祝淰的后台更硬……”
    “祝老师，原来你躲在这里！”祝淰正偷听得起劲，一道声音兀然自身旁响起。
    工作人员转达道：“薛导请您坐到他们那一桌去。”
    两个女演员的八卦戛然而止，面面相觑地回过头，当看到被议论的当事人之一就在身后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气氛一度尴尬，不明所以的工作人员还在提醒：“祝老师？”
    “谢谢，我马上去。”祝淰站起身，临走前，又友好地朝两个女演员打了个招呼。
    “没关系的两位前辈，chill一点，吃瓜自由，理解至上！”
    两个女演员的脸色更苍白了一分。
    见祝淰走过来，薛城热情地指了指给他预留的位置：“祝老师，你坐这里。”
    祝淰顺着薛城指的位置望过去，目光扫视一圈，最终落到端了一杯白兰地小酌的沈渥身上。
    “……”
    和沈渥坐在一起，十九线和影帝同一座次，这是认真的吗？
    薛城以为祝淰害羞，故意调侃：“别拘束啊祝老师，你们后面还有那么多戏要搭，不如从现在开始早点熟悉。”
    一旁的另一个副导演也笑道：“你懂什么薛导，祝老师是沈老师的粉丝，该熟悉的早就熟悉了。”
    众人大笑。
    祝淰：笑不出来。
    在沈渥身边坐定，混迹着白兰地的香气，那股白苔的味道莫名又钻了过来，祝淰眼前忽地一阵眩晕。
    他敏锐地看了眼沈渥。
    不对，沈渥是beta，应该不会有信息素的味道。
    那会是谁？
    沈渥放下酒杯，随口问祝淰：“喝点？”
    祝淰摇头：“不了，谢谢。”
    他对自己的酒量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毕竟上一次高中毕业聚餐喝酒，他直接卸了人包厢大门送给前台小姐，得亏于墨一先帮他垫了两千善后。
    自此，祝淰被剥夺了聚众喝酒的权利。
    沈渥似乎不太相信，目光注视着他：“是真不喝？还是在这里不喝？”
    祝淰看向面前琳琅满目的各种典藏，向沈渥全盘托出：“不瞒您说，我一杯倒，说不定还会做出一些失智的行为。”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戳到了沈渥的笑点，擅长蛊惑人心的眼尾又上扬得厉害：“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alpha。”
    沈渥没撒谎，祝淰的确是他见过最不像alpha的alpha。
    想到那天在asta相遇的情形，沈渥又开玩笑：“今天你可以试试，要真倒了，我送你。”
    祝淰严辞拒绝：“那还是不劳烦沈老师了，能不喝还是不喝的好。”
    生怕沈渥不信，他又补充道：“真的，我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
    众星捧月的影帝就坐他旁边，要真在醉酒后对他行了什么不轨之事，祝淰的演艺之路也可以就此终结了。
    沈渥失笑，摇了摇头，算是跳过这个话题。
    和沈渥好几次近距离接触，祝淰发现他和传闻中的形象有太多不同。大众眼中的沈渥是光风霁月的高岭之花，而他亲眼看到的沈渥却颇有点桀骜不驯的意味。
    不过想来也是，人本来就是多面体，明星和观众之间始终隔着一层滤镜，说不定真实的沈渥本就是如此。
    趁间隙，饰演男三号的演员庄繁星过来和他们走动，敬完沈渥，他笑着朝向祝淰：“祝老师，初次见面，合作愉快。”
    庄繁星是个omega，这几年在圈中也算如日中天，不过祝淰此前没跟他接触过，人品也未可得知。
    祝淰不敢喝酒，便想端起果汁回敬，庄繁星见状眉头微皱，笑问：“今晚第一次聚会，祝老师不喝点酒，说不过去吧？”
    “抱歉。”祝淰解释，“我酒量不行，喝了会发酒疯。”
    庄繁星听完祝淰的话，依然端过一杯度数较低的果酒递给他：“活跃气氛，少喝一点没关系的。”
    都说到这份上了，祝淰也不好一昧拒绝，伸出手准备接过庄繁星递给他的果酒，却见沈渥先他一步将酒接了过去。
    这下不止庄繁星，祝淰连也一头雾水。
    “沈老师，您这是……”
    “祝老师喝不了酒。”说这话的时候，沈渥没有刻意去看祝淰，但不知怎地，祝淰都能自动脑补出沈渥的眼神。

 第12章

    沈渥又对庄繁星说：“要真倒了，说不定还要我送他回去。”
    祝淰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
    什么时候要沈渥送他回去了？？？
    庄繁星浸淫娱乐圈多年，早已善于察言观色，虽然心下翻起惊涛骇浪，但还是强压下震惊，连声应答：“了然，了然。”
    “今后还请两位老师多指教。”
    等庄繁星走远，祝淰立马凑到沈渥面前：“沈老师，什么叫我倒了还要你送我回去啊？我可没这么说。”
    “是。”沈渥放下从庄繁星手里截胡的果酒，“但我这么说过。”
    “我这个人，向来乐于助人，还守信用。”
    “怎么样，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吧？”
    祝淰本来想喝口果汁润润喉，听到这话又差点没被呛到。
    他再次突破对沈影帝的认知——没见过这么热衷给自己发“好人卡”的人。
    不仅桀骜不驯，还异常闷骚。
    临近晚上十一点，聚餐终于进入尾声，祝淰跟着一众起身离席，忽然脚下发软，身形也跟着一晃。
    ……那股白苔的信息素味道又在隐隐作祟。
    祝淰强撑起精神，勉强压下跃跃欲试想要叫嚣的信息素。
    正在和薛城谈论的沈渥察觉到他的异样：“怎么了？”
    薛城故作惊讶：“祝老师今晚的酒可都被沈渥给挡了回去，结果还是醉了？”
    “沈渥，看来你可得把祝老师送回家哦～”
    沈渥没理会满嘴跑火车的薛城，低眼看向扶着椅背的祝淰：“你还好吗？”
    “能不能倒？”
    “……”祝淰松开手站直身体，“放心，还倒不了。”
    不会给他这个做好人的机会。
    给楚时发了消息，祝淰站在门口等车。
    艺人的车一辆接一辆离开，渐渐地，只剩祝淰一个人在原地玩着手机。
    抬眼之际，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从眼前缓缓驶过，祝淰顺便看了下车牌号，云a88888。
    正暗忖哪位的车牌号这么祥瑞，后座的车窗摇下，沈渥探了出来。
    “去哪儿？要不要捎你一程？”
    得，原来是影帝的车。祝淰指了指手机：“谢谢沈老师，车马上来。”
    沈渥不再多言，车窗重新升起。
    商务车扬长而去，祝淰正想联系楚时到了哪儿，楚时先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淰儿，你还没走吧？”
    祝淰：“这不等你吗，咋了？”
    楚时骂骂咧咧地给他讲完被追尾的全过程，一想到被撞歪的车屁股，又咬牙切齿痛骂追尾的人：“真没眼力见！眼睛不要可以捐了，我们公司就那么一辆保姆车！”
    想了想那辆破得不能再破的面包车，祝淰第一反应竟然是庆幸：“恭喜你楚哥，马上就要拥有新座驾了。”
    那辆车是创星娱乐的“元老”，在配给祝淰之前便有了接近七八年的工龄，费时又费油，外表破损掉漆不说，每逢下雨，雨刷还会发出“挂挂”的响声，祝淰生怕哪一天这车行驶在路上就光荣殉职了。
    楚时一想祝淰说的还挺有道理，但关键是现在没法儿去接祝淰：“淰儿，我还在这里等保险公司……”
    “没事儿。”祝淰瞌睡连天地打了个哈欠，“我自己叫个车，记得给我报销。”
    挂了电话，祝淰准备伸手招车，却见一辆车牌号为云a88888的黑色商务车自前方驶来。
    ？
    这世上到底有多少个云a88888？
    祝淰以为自己看错了，闭眼，又睁开，这次听见沈影帝的声音清晰传来。
    “上车，捎你。”
    -
    影帝就是不同凡响，连保姆车的体验感都是一流。
    途径文华大道，祝淰一眼就看到了追尾事故现场的楚时，毫不犹豫拍了几张照片发过去嘲笑。
    嘲讽完毕，想到突然折返的车，祝淰放下手机问沈渥：“沈老师，你们怎么又倒回来了？”
    沈渥语出惊人：“既然追求做个好人，自然就要贯彻到底。”
    见祝淰一脸无语，沈渥副驾驶座的女助理解释道：“是这样的祝老师，刚刚在文华大道碰巧遇见楚时老师被追尾，沈先生估计您没车，又吩咐我们倒了回来。”
    女助理的解释一下把沈渥的行为提升好几个档次，祝淰感激地看向女助理：“谢谢，顺便问一下，你们家影帝一直都这样吗？”
    女助理脸上的无奈印证了祝淰的提问。
    兴许是这几天熟络了不少，祝淰居然胆大包天地转过头鄙视沈渥：“沈老师，想不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小心我向你的粉丝揭露你。”
    沈渥无所谓地望向窗外：“我见义勇为有什么问题吗？”
    “再说……”沈渥回头打量着祝淰，“你不是我的粉丝吗？”
    “我？”祝淰差点吐血，正好借这个机会澄清，“这是个误会！我当时只是不想拂了你的面子，虽然我也……算欣赏你吧，但我真不是你的粉丝！”
    “是吗？”沈渥不以为意，“所以你当着那么多人承认是我粉丝，其实是在欺瞒？”
    沈渥如法炮制，失望地摇头：“祝老师，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
    祝淰甘拜下风：“别说了沈老师，我都快被你干沉默了。”
    “嗯？”沈渥眸中闪过一抹揶揄，语气天真无邪。

 第13章

    “怎么干的？”
    第6章
    车内的氛围瞬时变得十分微妙。
    祝淰使劲瞪着沈渥，毫不掩饰内心的讥讽：“沈老师今天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沈渥微笑点头：“谬赞。”
    祝淰又绷不住了，本来还想再声讨沈渥几句，手里的电话突然振动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祝淰噤了声，几乎立刻接通了电话。
    他侧过身背对沈渥，用一种近乎撒娇的语气对着听筒：“喂，妈妈？”
    一旁玩手机的沈渥指尖停在了屏幕上。
    祝淰仍然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手指下意识地搭在车门上，小心翼翼地跟电话那头的人对着话，不知说到什么，后脑勺还会配合着小幅度地点动，看起来莫名有种乖巧又温顺的感觉。
    沈渥眼眸微眯，舔了舔唇，对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意外。
    祝淰挂完电话长舒一口气，转回身体，发现沈渥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
    “沈老师，我脸上有字吗？”
    祝淰又恢复了之前正常的语气，沈渥没由来地生起一点遗憾，摇头否认：“没有。”
    “很好看。”
    “……”
    虽然不知道沈渥是出于什么心理，但被这么语气真诚地一夸，饶是祝淰也有些不自在，一时只好尴尬地移开眼神道谢。
    驾驶座的司机和副驾驶座的助理对视一眼，各自默契地转回头直视前方。
    商务车终于在公寓门口停下，祝淰拿起包推开车门，脚步轻快地下了车。
    “今晚麻烦你们了，多谢。”
    沈渥朝他笑了笑：“回吧。”
    商务车掉头飞速行驶，沈渥懒散地靠在座椅上，接通了赵芳华女士的电话。
    赵芳华的声音传来：“阿渥，聚餐还没结束吗？”
    沈渥眸色暗了暗，低声道：“结束了，刚送一个……同事回家。”
    赵芳华一向嗅觉敏锐：“同事？哪个同事？omega？beta？还是alpha？”
    沈渥松了松高定衬衫的领口：“刚认识，挺有意思的。”
    “喔~”赵芳华尾音上扬，见沈渥没其他意思，趁机问道，“对了阿渥，之前跟你说的祝家那事儿，考虑得怎么样了？”
    “祝明森都主动提出两次了，听说信息素跟你契合度极高，要不，你去试试？”
    “妈。”沈渥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有些头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对外宣称是个beta，要去相亲，岂不是全露馅了？”
    赵芳华操心道：“虽说是这样，但是也不能连自己也一起瞒吧？我倒觉得你可以试试，都二十四了，还没谈个恋爱，想我当年二十岁时……”
    沈渥夸道：“我们赵女士是何等风姿？”
    这话对赵芳华明显受用，半晌无奈地叮嘱：“你小子，从小就心眼多。”
    “行，相亲的事儿你爸再跟祝家谈谈，不过我话先说在前头，要是没谈妥，该给的面子还得给点。”
    沈渥不知真听进去还是假听进去，态度极好地应了下来，给赵女士道了晚安后迅速挂断电话。
    阖上眼，一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薛城估计也听到了风声，打听道：“沈渥，以你的身份……真要去相亲？”
    当红顶流、唯一一个三金影帝居然要去相亲！这消息要传出去，娱乐圈不又得闹个天翻地覆？
    但随后，沈渥的回复就让他定了心。
    沈渥：“想都别想。”
    -
    回到家打开灯，祝淰脑中还回想着乔荷今晚打来的那通电话。
    他扔开挎包，张开双臂倒向沙发，有些失神地望着天花板的吊灯。
    自从和祝明森分开，乔荷在国外专注于发展事业，除了固定的节日问候和生日祝福，几乎很少主动联系祝淰，偶尔的一通电话和关心，都让他感到受宠若惊。
    明明血肉相连，如今却变得客套疏离。
    或许是潜意识里的依赖和信任作祟，尽管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祝淰仍然有很多喜悦想和乔荷分享，但当他明白这通电话的用意之后，心中的分享欲又一点点黯淡下来。
    乔荷听说了沈家独子和他信息素高度契合的事，希望他能够去见一面。
    祝淰很长时间没有出声，良久颤了颤眼睫，说了声好。
    第二天早上九点半，祝淰被贺心晚的电话叫醒。
    听到祝淰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贺心晚心存愧疚：“不好意思小淰，这么早给你打电话，是不是吵到你了？”
    祝淰摇头：“都九点了，不算早了。”
    “贺阿姨有什么事吗？”
    贺心晚赶紧道：“是这样的，我记得你之前特别爱吃聊乡斋的早茶，想着你刚回来也没吃上，今早特地给你送了点来，不会打扰你吧？”
    祝淰掀开被子起身：“您在哪儿？”
    贺心晚紧张地笑笑：“我在你公寓楼下。”
    到了楼下，祝淰一眼看到提着餐盒等待的贺心晚。
    毕竟出身优渥，虽然年近五十，贺心晚依旧保养得极好，身份气质一目了然。
    祝淰跑过去，有些惊讶：“贺阿姨，我想吃叫他们送过来就是了，您何必自己来一趟。”
    贺心晚把餐盒递给祝淰，解释道：“反正在家里也没事，我想着你最近拍戏也忙，估计没时间，所以才冒昧给你送过来。”
    祝淰接过沉甸甸的餐盒，注视贺心晚转身上车，忽然问道：“贺阿姨，要不要上去坐坐？”

 第14章

    贺心晚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后摇头道：“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祝淰点头：“那我有时间回来看您和樱樱。”
    贺心晚眼中惊喜，但还是嘱咐祝淰：“没关系，你忙你的，想家了就回来看看。”
    祝淰抱着怀中热乎的早茶，更像是说给自己听：“我想了想，麻烦贺阿姨告诉我爸，我可以去和沈家独子见一面。”
    没等贺心晚说话，祝淰又说：“但只是见面。”
    贺心晚笑得欣慰：“好好照顾身体。”
    祝淰目送着贺心晚的车离开，这才乘着电梯上了楼。
    打开接近六层的餐盒，祝淰看向装得满满当当的各类早茶，嘴角抽搐了一下。
    尤其是配上贺心晚的那句话：“阿姨知道你保持身材，但该吃的饭还是得吃，放心，专门给你带了刚好够吃的量。”
    祝淰哑然苦笑，这贺阿姨多少是有些自谦了。
    于墨一走进祝淰家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他走到餐桌，狐疑地问祝淰：“淰儿，你这是饿了多久？”
    祝淰手一顿，拿了一双筷子放于墨一碗上：“去洗手。”
    听完这一大桌早茶的由来，于墨一叹为观止：“你们贺阿姨是生怕你饿着啊，你真能吃完这么多吗？”
    祝淰抬眼：“所以才叫你过来。”
    于墨一沉醉地拿起筷子：“托你的福，想吃聊乡斋约了好久都没约到，这次终于能吃到了。”
    趁于墨一啃鸡爪的功夫，祝淰走进书房，拿出一个粉红色的本本放他旁边。
    于墨一抬头看他：“干嘛？办事不力就想退货啊？”
    祝淰忍住把鸡爪拍他脸上的冲动：“哪怕您验一验货呢？”
    于墨一狐疑地放下鸡爪，把手擦干净后打开签名本，在扉页看到了一行飘逸的签字。
    “我靠靠靠靠！淰儿！淰哥！淰神！”
    于墨一腾地站起，抱着签名本就想往祝淰怀里拱：“你是我滴神！！！我靠还真给要到了！我爱死你了！”
    “我宣布，除了沈仙儿，你就是我的第二担！”
    祝淰把于墨一扒拉开，笑得一脸慈爱：“不客气，看看你偶像的祝福。”
    “嗯！”
    于墨一迫不及待地念出来：“to于墨一：谢谢你的支持，没关系……”
    于墨一越念越没自信，不敢置信地看向祝淰：“慢慢的……也很可爱？”
    祝淰满意点头。
    于墨一指着那段莫名其妙的话：“什么叫慢慢的也很可爱？”
    祝淰清了清嗓子，解释说：“那个，你不是最近卡文吗？我告诉了沈老师，希望他能给你一点鼓励。”
    “……”于墨一含泪接受祝福。
    “谢谢你啊淰儿，虽然收到偶像的安慰，但我还是要奋发图强，做个快快的男人！”
    祝淰：“或许有的时候……快快的并不是一件好事呢？”
    趁于墨一吸溜着水晶包，祝淰若无其事道：“对了，我打算去相亲了。”
    “哦。”于墨一咬了一口烧麦，隔了两秒，烧麦掉进了碗里。
    “啥！！！”于墨一再次起立，“你要相亲？？？”
    “我是失聪了还是在做梦？”
    祝淰喝了一口茶，波澜不惊道：“没失聪，也没做梦。”
    于墨一：“那是我出现幻觉了？”
    “……”祝淰拿起茶杯晃了晃，盯着里面碧绿的茶水，“祝明森知道我注射alpha的信息素了，不知从哪儿听说有人信息素和我高度契合，要我和他相亲。”
    不愧是写小说的，于墨一瞬间联想到：“那上次把你关在家里，也是因为这事儿？”
    祝淰点头：“光躲也不是办法，不如见一面，彻底打消他们的想法。”
    于墨一一副看外星人的样子：“这还是我认识的淰儿吗？不像你的作风啊。”
    祝淰反问：“那什么是我的作风？”
    于墨一实话实说：“为了反抗一口气从东山上跑下来，还是那种比较适合你。”
    想到祝淰同意相亲，于墨一道出自己的顾虑：“不是我说啊淰儿，你看你，家世好，人又长得没话说，对方是个alpha是吧？要真把你看上了怎么办？”
    祝淰站起来活动活动颈骨，眼底闪过精光：“看上？”
    “管他沈家独子还是谁家独子，我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祝淰双手撑在餐桌上，不怀好意地问于墨一：“你说，如果我告诉他，我是一个alpha会怎么样？”
    第7章
    早上七点，祝淰走下楼，一眼就看到了门口那辆锃亮的香槟色商务车。
    见祝淰过来，商务车发出“滴滴”的喇叭声，似乎生怕他注意不到。
    祝淰摇了摇头，拉开车门坐进去：“楚哥，有点出息行不行？”
    “不就换了个车吗？又是发朋友圈又是按喇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成了影帝的经纪人。”
    楚时顺了顺安全带，听祝淰这么说来了劲儿：“不瞒你说，淰儿，这种感觉可比我成为影帝经纪人实在得多。”
    祝淰：“？”
    楚时兴奋得就差手舞足蹈：“你来了快一年，公司有多抠也都知道吧？没想到这次听说你的用车坏了，二话不说就给换了辆新的，总算是大方了一回！”
    “你看，公司和老板多么重视你！”
    祝淰伸手示意楚时打住：“前面的情感可以抒发，后面就算了啊。”

 第15章

    到剧组还有将近半个小时的车程，祝淰戴上墨镜，缩在后座里补觉。
    楚时打方向盘左转，瞄向昏昏欲睡的祝淰：“昨晚偷鸡还是摸狗了，困成这样？”
    “你才偷鸡摸狗。”祝淰都懒得搭理，动了动嘴唇说，“背词儿背到凌晨四点。”
    “夺少？”楚时差点咬到舌头，打量祝淰半晌，满怀敬意道，“请允许我再一次——淰儿，你就是创星的未来和骄傲！娱乐圈欠你一个最佳男演员！”
    祝淰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彻底阖上眼睡了过去。
    从学表演至今，祝淰还是第一次背台词背到通宵。众所周知，《听风令》的剧本由知名编剧路重山操刀打磨，“路重山”这三个字就是给剧本上的一道最强保险。
    但对于演员来说，他们对路重山却有着比较复杂的感情。一般而言，出演路重山的剧本是天赐的机遇，但与此相对应，路重山的剧本也是出了名的难驾驭，极其考验演员的台词功底和表现力。
    车开到片场门口，和另一辆反方向来的黑色奔驰商务车狭路相逢。
    受拍摄基地的地形限制，进片场的通道被设置得比较狭小，每次只能允许单辆车通行，而祝淰和旁边那辆商务车刚好并行停在了门口。
    被安全栏阻隔在场外的人群早就开始骚动：“沈渥！沈渥的车！”
    “啊啊啊啊啊是沈渥来了！”
    “不是，另一辆车是谁的车啊？怎么和沈渥并在一起？”
    “就是！跟沈仙儿抢道，这也太没眼力见了吧！”
    祝淰本来就半梦半醒，隐约听到外面的喧哗声，缓缓睁开眼问楚时：“楚哥，到了吗？”
    楚时说：“到门口了，但现在有个问题。”
    他隔着祝淰望向另一边：“我们和影帝撞车了。”
    祝淰隔着车窗往右看，果然，旁边还停着另一辆商务车。
    “就这啊。”祝淰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倒车，让他们。”
    楚时皱眉：“我们和他们明明同时到。”
    听楚时语气还有点不甘心，祝淰有些意外：“别胡涂啊楚哥，一条路而已，有什么好争的？”
    祝淰摇下车窗，探出头朝隔壁道：“沈老师，我们倒车，你们先过。”
    也不管对面答没答应，祝淰这边率先往后倒车，给沈渥的车让出了道。
    “沈老师，他们先让了。”助理回过头看向沈渥，“那……我们先走？”
    “不急。”沈渥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衬衫的袖口，想起刚刚回响在窗外的清澈男声，抬眼吩咐司机。
    “我们也往后倒。”
    在一片震惊的目光中，只见沈渥的车同样朝后退，让出了通道。
    “啊？这是在干什么？”
    “对方不是往后退了吗？为什么沈仙儿也要往后退？”
    “那车里到底坐的谁啊？从没见过这车……”
    纷争之中，车门忽然打开，沈渥迈开长腿走下车，转身朝人群微笑挥手示意，瞬间引起一阵又一阵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沈渥下车了！”
    “快看快看！他在朝我们挥手！沈渥——”
    “等等！他怎么朝那辆车走过去了？！”
    沈渥径直走到那辆香槟色的商务车旁，屈起指节敲了敲后座的车窗。
    车窗应声摇下，祝淰还戴着墨镜，探出头问沈渥：“沈老师，说好了我们让，你们怎么也退了？”
    沈渥捕捉到祝淰睡翘的一缕软发，扬起唇角：“突然想下来走走。”
    “……”
    祝淰再次被沈影帝的脑回路征服，还没来得及竖大拇指吹捧，又听见沈渥淡然邀请：
    “要不，你也一起走走？”
    “……”
    跟沈渥“争道”的人终于现了身。
    尽管戴着墨镜，但依然有人一眼认出了那人的身份。
    “那个人……有些眼熟啊，是不是祝淰？”
    “我靠！我就说这么长的腿，不是我淰哥是谁！”
    “祝淰怎么会在这？不是之前试戏被刷了吗？”
    “今天开机仪式，不会节目组听见了我们的呼声，让淰哥也要参演吧？！”
    听见人群中有人叫他的名字，祝淰边转身点头致意，边和沈渥一同走进开机仪式现场。
    祝淰被四面八方而来的视线凝视，忍不住小声问旁边的影帝：“沈老师，您这又是什么心血来潮？”
    沈渥似乎很惬意，答道：“正如祝老师所言，心血来潮。”
    祝淰：“……”
    现场已经连夜布置完毕，请来的媒体也调试完设备等候，离开机仪式还有两个小时，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处于紧张的筹备中。
    趁主演团妆造，薛城拿着对讲机凑到沈渥旁边：“听说你和祝淰一起进来的？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沈渥抬眼，认真地问薛城：“我和他的关系，有不好过吗？”
    薛城不由感叹：“已经好到可以在门口让来让去的程度了。”
    薛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对讲机里滋滋的电流声打断，接着祝淰的声音从对讲机传出来。
    “虽然但是，我和沈老师的关系，也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好啦。”
    化妆棚里死一片的沉寂。
    “b组！管好你们的对讲机！”薛城吼完这句话就摁掉了对讲机，心怀侥幸看向沈渥，却见沈渥果然眉头微挑，嘴角依旧玩味地勾起，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第16章

    薛城心里就三个字。
    完犊子。
    这次的开机仪式会在在线同步直播，在几十万双眼睛的注视下，薛城带着主创团正式亮相。
    主角团的阵容正式揭晓，在宣布由祝淰出演男二号“辜沉君”后，现场和在线都炸了。
    一个记者以为自己没听清，转过头问同行：“是我听错了吗？祝淰成了男二号？”
    对家记者默默怼着新晋男二号一顿猛拍：“兄弟你没听错，趁祝淰现在身价还没涨，多拍点独家吧。”
    直播的平台直接卡成雪花。
    “不要卡啊！我要舔颜！我的沈仙儿！我的淰哥！”
    “祝淰？！男二？！”
    “我靠，薛导要不就不搞，一搞就来这么大的！”
    “等等，男二？是不是就要和沈仙儿对戏了？！”
    “呜呜呜呜泪目！小演员真的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偶像身边！”
    “恭喜演员祝淰！！！一路繁花，直上青云！！！”
    薛城讲完开机致辞，主持人忽然cue祝淰：“之前我们也有听说过，祝老师似乎是沈老师的粉丝，想问问祝老师现在是什么心情？”
    祝淰和沈渥各自站在薛城一边，被这么一问，祝淰先抬头看了眼沈渥。
    见沈渥并没有什么表情，祝淰握着话筒道：“能和沈老师合作是我的荣幸。”
    “沈老师演技精湛、经验丰富，年纪轻轻就是三金影帝，有太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
    “而且……”祝淰犹豫片刻，笑道，“沈老师对我有知遇之恩。”
    沈渥有些意外地看向祝淰。
    祝淰接着道：“其实在这之前，我试的角色是男六号，还失败了，是沈老师觉得我和男二号挺相近，推荐了我。”
    “在这里，要再向沈老师说声谢谢。”
    已经有观众按起了人中。
    “我发出猪叫！居然还是沈仙儿推荐的淰哥！”
    “所以沈仙儿和淰哥是双向奔赴吗嗷嗷嗷！”
    “靠靠靠靠靠！我可以磕吗？不我不能……对不起有点好磕！我狂磕啊！”
    沈渥客气回应祝淰的话：“客气了，是祝老师自身足够优秀，未来可期。”
    接下来便是开机仪式的一般流程，在全体上台拍摄开机照的时候，庄繁星走到了祝淰身边。
    “祝老师，我可以站这里吗？”
    庄繁星本来就是男三，祝淰觉得也没什么不对，点头道：“当然。”
    台下的摄影师正调整着主创团队的站位，祝淰根据指示朝左边移动了两步，庄繁星也抬脚准备跟过去。
    但还没来得及补上空位，他和祝淰之间就多了一个人。
    沈渥笑着问庄繁星：“不介意我站这里吧？”
    “……不介意。”庄繁星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这位巨咖为什么忽然卡在他和祝淰之间。
    被沈渥这么一让，祝淰倒成了正c位，他问沈渥：“沈老师，你到这里干什么？”
    疲于应付媒体的薛城已经放弃了挣扎。放弃c位跑男二男三中间去的，这哥是头一个。
    果然，沈渥一如既往地已读乱回：“这边空气挺不错。”
    听沈渥这解释，庄繁星差点就失去表情管理。
    祝淰安慰他也安慰自己：“没关系，习惯就好。”
    沈渥满意地和祝淰一同看向镜头，露出标志性的完美微笑。
    开机仪式结束，祝淰走到停车场，正好瞧见楚时围着商务车转圈。
    祝淰跟过去：“转来转去的，不晕吗楚哥？”
    “晕啊。”见祝淰过来，楚时唉声叹气道，“淰儿，我是不是跟这车八字相克啊？这才第一天，来的时候堵车，现在准备走了，又被围堵了。”
    祝淰一看，还真是。
    他们的商务车靠边停在最里面，前面围了一辆不知是谁的小轿车，连挪车的地都没有。
    除非……
    祝淰把目光放到了左边的商务车上。
    车牌号a88888。
    沈渥的车。
    沈渥和助理出来，看到的就是祝淰鬼鬼祟祟地围着他的车打转。
    沈渥抓了个现行：“你在干什么？”
    祝淰遇到了救星：“你可来了沈老师，前面那小轿车不知道是谁的，我们的车现在出不去，你能不能让司机师傅挪一挪车，让我们出去？”
    祝淰发现沈渥眼睛一眯就是要使坏。
    果不其然，沈渥反问：“可我和祝老师的关系，应该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吧？”
    “……”祝淰脊背一凉，开始乱发好人卡，“可沈老师是个好人！”
    “沈老师帮了我那么多，我们也算是朋友了，那就再贯彻贯彻嘛。”
    沈渥：“朋友？”
    震动的手机打断了对话，祝淰看向手机，是贺心晚的来电。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祝淰指指手机，又看向沈渥，“朋友之间帮帮忙，拜托拜托！”
    沈渥转身上车，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发动。
    在祝淰开车门的瞬间，他依稀听到了“贺阿姨”“相亲”几个字眼。
    手机震动，是赵芳华女士的消息。
    “阿渥，你老爹和祝家谈洽失败，今天晚上六点，delin西餐厅。”
    “当然，你要是不想去，老妈还可以出马^^”
    “给我个准信，去还是不去？”
    第8章
    得知今晚就要去相亲，祝淰在家翻箱倒柜找了半天，还是没想好该穿什么。

 第17章

    被他胁迫上楼的楚时坐在飘窗上处理工作，半个小时过去，发现祝淰还站在衣柜面前。
    祝淰从地上的一堆抽出件宽大的纯黑t恤，比划在身上转向楚时：“楚哥，你说这个怎么样？”
    楚时放下手机，狐疑地问：“这是你……精心挑选后的结果？”
    “不然呢？”祝淰翻出一条休闲运动裤，“难道还要华丽打扮一番？”
    楚时问：“你不是要去相亲吗？穿成这样？”
    祝淰放下裤子：“真不怕我被拍是吧？”
    “是不是还要牵手成功，给你带回来一个男嘉宾？”
    楚时很坦率：“这倒不必，但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你现在是公司的顶梁柱，但我向来提倡恋爱自由。”
    想了想，楚时又补充：“只要不被拍。”
    祝淰对楚时的觉悟很失望：“嘿你这人，怎么能既要就要呢？我鄙视你。”
    楚时连声承认错误。
    祝淰最后还是选定了宽松低调的t恤运动裤，换完衣服，祝淰对着梳妆镜理了理头发，戴上一顶黑色鸭舌帽，出门前又加上了墨镜和口罩。
    楚时跟着祝淰下楼，感叹道：“你裹成这样，连我路上碰到都不一定能认出。”
    祝淰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和楚时分道扬镳，祝淰打车去往目的地。
    手机传来“叮”的一声响，贺心晚给祝淰发过来一个电话号码，叮嘱道：“小淰，这是对方的电话，要是到了没见到人可以打电话联系。”
    “不要有压力，一切随缘就好。”
    祝淰回了几句，窗外已然是直耸云天的商贸大楼。
    此时已近傍晚六点，天边烧起了连片的晚霞，连明净的落地窗都倒映着被烧灼的红。
    祝淰心中一动，停下脚，拿起手机记录下眼前的一幕。
    微热的风吹过，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感叹：“快看！是新海报！”
    “等等，我拍个照，他也太好看了！”
    “哎呀，我的头发有没有整理好！”
    两个女孩子在身后拍了好一阵，到了想拍合照的时候，目光自然地落到了一旁的祝淰身上。
    “小哥哥你好，可以帮我们拍一下合照吗？以那个海报为背景！”
    祝淰没想到相亲路上还能充当一下“热心市民”，欣然接过女孩子递过来的手机，仰起头往后看，一眼就望到了大楼外高悬的巨幅海报。
    上面的人是沈渥。
    祝淰笑了笑。
    居然在这里也能“偶遇”熟人。
    “好，非常好看！头可以往右边稍微倒一点！”祝淰找微微蹲下身找好角度，“保持微笑，三、二、一！”
    女孩子们的笑靥和身后的偶像一起定格在了画面中。
    走进大楼电梯，祝淰按亮最顶端的按键，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逐步攀升。
    电梯里只有他一个，祝淰扶了扶口罩，深呼吸一口气，走出徐徐打开的电梯门。
    在馥郁的繁花藤草之间，祝淰看到了闪烁其中的霓虹灯牌。
    delin。
    门口等候的服务生迎了上来，见祝淰的装束，表情略显犹豫：“请问先生是……”
    祝淰压低声音道：“我姓祝。”
    服务生连忙将他往里面引，带着祝淰在花团锦簇的窗边坐下，桌上是精雅别致的餐具和菜单。
    服务生解释道：“刚刚沈先生在电话里交代过，如果您到了，请您先点餐，他五分钟后就到。”
    祝淰点头：“谢谢，既然只有五分钟，那我还是再等等。”
    delin是云城最出名的空中花园生态餐厅，以平时的火热程度，这里早就应该人满为患。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到了这个时候，餐厅还是安静清幽，没什么其他人走动。
    花丛中的加湿器有节律地喷出水汽，祝淰从最顶楼往下望，那些车流和道路都变成了小小的缩影，灯光点点连成交错的纵横线。
    五分钟后，门口传来响动，祝淰顺着声响看过去，差点没原地裂开。
    只见一个高挑的男人迈开长腿朝他走来，和他一样，那人同样裹得严严实实，帽子墨镜口罩一件不少，就差和祝淰面对面照镜子。
    男人在他面前定住，问道：“是祝先生？”
    祝淰依稀觉得男人的身形有些熟悉，但又说不出在哪里见过，点头便问：“是沈先生？”
    沈先生应了声“是”，自祝淰对面坐下。
    “先点菜吧。”沈先生推荐，“delin的菜品还不错，祝先生可以试试。”
    祝淰翻开菜单，心思完全不在上面。盯着相亲对象看了半天，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下意识地想确认：“沈先生……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
    那位“沈先生”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祝先生对每一个相亲对象都这么问吗？”
    祝淰摇头否认：“这是我第一次相亲。”
    沈先生好像在笑，看似随意地问：“祝先生理想中的伴侣是什么类型？”
    祝淰眉心一跳.
    这就直奔主题了？
    转念一想，他压低帽檐，语气真挚道：“实不相瞒，我想沈先生今天也发现了，我不是你要的那种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omega。”
    “虽然不知道两家的长辈是怎样勾兑的，但我其实是个alpha。”
    祝淰释放出a级alpha的信息素：“贼猛的那种。”

 第18章

    虽然看不到沈先生的表情，但相亲对象突然由omega变成a级alpha，任谁都可能难以接受，但出乎祝淰意料的是，沈先生的反应极其平静。
    “再巧不过。”沈先生说。
    他扶了扶口罩，悠悠道：“我也不是我家人说的alpha，而是一个beta。”
    “你看，都没有什么信息素。”
    “淡淡的，很禁欲。”
    “……”
    还真是巧妈妈给巧开门了。
    知道对方是beta，祝淰也就没之前那么顾虑了，他专注地朝前倾了倾，问道：“虽然冒昧，但我想知道……沈先生对这次相亲，是什么想法？”
    沈先生翻页的手停了停，音色懒散清冽，声线带着莫名的低沉。
    “祝先生是什么想法，我便是什么想法。”
    祝淰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
    沈先生答非所问：“祝先生真的不想试试这里的菜吗？”
    一股隐隐约约的白苔味混杂着花香袭入口罩，祝淰又产生了眩晕感，下意识地问面前的人：“沈先生有没有闻到一股白苔的味道？”
    “白苔？”沈先生停了片刻，摇头否认，“没有。”
    祝淰头晕得厉害，浑身还有了一种陌生的燥热感。
    庆幸还好有墨镜和口罩遮盖表情，不然也太丢a级alpha的脸面了。
    给于墨一发了个消息，祝淰撑着桌子起身，向沈渥伸出手：“不好意思，我稍后还有事，很高兴认识沈先生。”
    沈先生盯着那截纤细白净的手腕，伸手回握：“我的荣幸。”
    指尖相触，掌心传来酥麻的温热感，祝淰的眩晕感更加强烈，径直收回手往外走。
    见祝淰身形摇晃地走出电梯，在楼下等候的于墨一赶紧下车。
    “淰儿，小心！”于墨一把祝淰扶进后座坐稳，“怎么相亲相成这样？对面释放信息素压你了？”
    “没有，他是个beta。”祝淰躺在后座喘息，“我让你带的抑制剂呢？”
    “beta？”于墨一赶紧把抑制剂递给祝淰，“不是说是和你信息素相契合的alpha吗？怎么是个beta？”
    “不知道。”祝淰推动针管，将抑制剂注射进血管里，体内的燥热终于恢复了一丝平静。
    空气中逸出甜杏桃的花香，祝淰失神地望向窗外，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他的脉搏也渐渐平稳定。
    于墨一确认祝淰没事后，坐回了驾驶座：“不行，我得赶紧送你去医院。”
    “我姐要知道刚刚的事，又得扒我一层皮。”
    于墨一风风火火地给开着车往医院赶，中途还给于声打了个电话提前预告，果然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于墨一怒不敢言，满脸哀怨地回过头看祝淰。
    祝淰在后座笑开了花。
    -
    “还笑得出来？”
    于声透过银框眼镜看向祝淰：“你刚刚信息素失控了知不知道！”
    祝淰悻悻闭上了嘴。
    于声又朝向一旁幸灾乐祸的于墨一，厉声道：“还有你，我都不想说你，他第一天回来我说了什么？让他早点来复诊，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于墨一连连摆手，往祝淰身后躲。
    “对不起啊声姐。”祝淰立正挨打，“让你担心了。”
    于声：“让我担心有用吗？”
    重新平复情绪，她叹了一口气：“身体是你自己的，祝淰，我们没有有资格对你说教，但你能不能也……对自己好一点？”
    祝淰安静地垂下眼，乖巧点头。
    被于声安排做完一整套检查，祝淰忐忑地问：“怎么样声姐？还能再补点信息素吗？”
    于声瞥他一眼：“都这样了，还想补？”
    祝淰尴尬一笑。
    于声转身：“等我一下。”
    于声离开，离开血脉压制的于墨一终于敢说话：“吓死我了，我姐的眼神都快把我杀了。”
    “淰儿，你说，我姐该不会不让你注射alpha的信息素了吧？那你还怎么装a？”
    祝淰皱起眉：“什么叫装a？哥本来就够a，没有信息素照样行。”
    “得了吧你那腺体。”于墨一毫不给面儿，“我要是你老爹，也劝你找个适配度高的alpha相亲。”
    祝淰：“信不信我揍你？”
    于声很快提着一只金属药箱回来，当着祝淰和于墨一面前打开，里面分别装着淡蓝色和浅粉色的药剂。
    “这是我上周专门研发的药剂。”于声说，“你的腺体对信息素的排异特征比较明显，所以不太适用一般的试剂。”
    “淡蓝色的是alpha信息素试剂，可以继续伪装你alpha的身份，但每三个月最多只能用一次，这只是给你应急的。
    “浅粉色的是抑制剂，具体功效你知道。”
    于声合上药箱，看向一声不吭的祝淰：“还有什么问题吗？”
    祝淰指了指自己的腺体：“那我这次可不可以再补点……”
    于声：“我刚说什么了？”
    祝淰一手提箱子一手拽于墨一：“谢谢声姐，马上走！”
    车上，于墨一满怀同情：“淰儿，从没见过信息素这么拮据的alpha。”
    “这一大箱抑制剂，看来你以后要习惯重新做回omega的日子了。”
    祝淰从牙缝里挤出冷笑。
    想起今晚的目的，于墨一趁机八卦：“对了淰儿，你今天相亲怎么样？”
    祝淰摘下墨镜说：“棋逢对手，旗鼓相当。”

 第19章

    于墨一表示震惊：“还有跟你一样奇特的人？”
    祝淰白他一眼，分析道：“虽然戴着墨镜和口罩，但我总觉得他有些眼熟。”
    “眼熟？”于墨一侧过眼看祝淰，“像谁？”
    想起巨屏上的广告，祝淰欲言又止。
    “如果我说像沈渥，你会怎么样？”
    第9章
    “淰儿，你还清醒吗？”于墨一果然开始激动，“但凡这世界上能和沈渥有一分像，那就不是常人，放眼望去，有谁能和沈渥长得像的？”
    “虽然最近你们是合作比较多吧，那也不能见人就是他啊，更何况，那可是沈仙儿诶，怎么会在这里相亲？”
    祝淰当然也知道这想法有些不太实际，摇头道：“估计是我想多了。”
    虽然都姓“沈”，也都是beta，但对方是沈渥的概率比他成为顶流还小。
    是夜，一辆黑色的汽车驶进停车场，车门打开，走出一个脸部遮得极为严实的男人。
    沈渥摘下墨镜和口罩，走进别墅，赵芳华女士已经等候多时。
    “怎么样？”赵女士的八卦之心昭然若示，“见到祝家那少爷了？”
    沈渥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么冷淡？”赵女士接着问，“那你对他印象怎么样？聊了些什么？”
    沈渥说：“挺好的。”
    没等赵女士惊喜，他又道：“就是不太合适。”
    赵芳华还是第一次从沈渥嘴里听到“挺好”两个字，听到后面一句，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忧：“是哪里不合适了？”
    沈渥用一句话回应：“取向不太合适。”
    “？”
    直到沈渥转身上楼，赵芳华还在回想他的最后一句话。
    ……不是，什么叫“取向不太合适”？
    -
    祝淰昨晚做了一个梦。
    梦见收工后在delin和相亲对象相谈甚欢，对面突然摘下了墨镜和口罩。
    然后露出了沈渥的脸。
    沈渥“含情脉脉”地问：“祝先生能接受ba恋吗？”
    “你放心，我是一个beta，淡淡的，很贴心。”
    祝淰大惊失色，醒来后平复了良久。
    怎么可能梦到沈渥？
    再说，要真是沈渥，应该用“贱贱的，很欠揍”形容更贴切。
    祝淰强迫自己把这个梦抛到脑后，赶去片场，拍摄的第一场戏就是祝淰和沈渥的对手戏。
    片场尤为忙碌，工作人员的身影四处穿梭，薛时跃跃欲试地握着剧本，拿起扩音喇叭朝拍摄现场走去：“第一场戏就互杀，好久没这么刺激过了。”
    “全体注意啊！道具组准备，演员就位！”
    拍摄的现场和道具准备完毕，祝淰趁上妆把台词和学过的动作又顺了一遍，随后放下剧本，走到了拍摄定点。
    固定好威压，道具师把之前试过的剑递给他：“祝老师，这是您的剑。”
    “谢谢。”
    祝淰接过剑在手里掂了掂，剑尖指向地面，抬眼看向对面的沈渥。
    沈渥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即使蒙着面也能听出声音里的谐谑。
    “请指教。”
    祝淰一秒进入角色，冷酷戴上面纱：受死吧。
    薛城准备打板：“好，全体准备！三、二、一，action！”
    威压升起，祝淰借力脚尖轻点地面，敏捷地飞身过去追击沈渥，手腕灵巧翻动，出剑的动作干净利落，所到之出寒光尽现。
    面对祝淰的攻势，沈渥游刃有余地闪避，每当那剑看起来都要贴近了，沈渥轻盈地一移，就稳稳地避开了尖锐的剑刃。
    “停一下。”薛城拿起喇叭叫了停。
    他把武指叫过来，又对祝淰讲戏：“祝老师，你这个攻势虽猛，但重点不太对。”
    “第一次碰面，陆占破坏了你的计划，但你此刻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之后会对你造成怎样的威胁。”
    “这个时候，你认为一切都还尽在掌控中，所以不能太过于针锋相对，而是抱着好奇的态度，对他的身份更感兴趣。”
    “你的重心，应该放在他的面罩上。”
    面罩上？
    祝淰抬起头，和沈渥露出的眼睛对视，忽地一怔。
    蒙面的沈渥和戴着墨镜的“沈先生”逐渐重合，总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祝淰暗自摇头，该不会把做的梦代入现实了？
    跟着武指老师练了两个小时，重新打板开拍，祝淰这次根据调整后的要求，剑剑逼向沈渥的面罩，似乎想一探面罩下的真容。
    约莫经过十几个回合，祝淰反被沈渥飞过的折扇掀开了面罩，而沈渥的面罩却完好无损。
    “咔！”
    薛城及时叫停：“就是这个效果，休息十分钟后再来一遍！”
    片场又喧闹起来。
    祝淰站在遮阳棚下补妆，对面棚里的薛城和沈渥站在一起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
    薛城借着讲台词的名义凑近沈渥：“沈渥，你昨天真去了？”
    沈渥挑他一眼：“你属狗仔的？”
    “嘿，还不让人八卦了吗？”薛城趁机坐到他身边，“你这么多年也没个感情经历，嫌麻烦连腺体都封闭了，真打算孤独终老？”
    沈渥摇头说：“我只是在等。”
    薛城听直了眼：“等什么？”
    沈渥：“不知道，也许已经来了，也许还没来。”

 第20章

    “什么来了没来的？”薛城取笑，“你这腺体一封，也没个什么信息素，但即便对外宣称是个beta，还是叫人为你趋之若鹜。”
    沈渥拍了拍衣服，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他就不会。”
    “他？”薛城察觉到一点不对，跟着沈渥的目光探过去，竟然看到了对面棚里的祝淰。
    薛城后背一凉，光想想都够头皮发麻：“我靠，原来你真喜欢alpha？！”
    沈渥却说：“我对aa恋不感兴趣。”
    薛城：“那你看他干嘛？”
    沈渥冷不丁问道：“你觉得他像alpha吗？”
    薛城凭借着自己的已有认知分析：“祝淰这性格、这体力，除了长相，不妥妥的alpha？”
    沈渥收回眼神，忽地笑了一下。
    “对。”
    “贼猛的那种。”
    “？”
    直到沈渥走远，薛城才想起自己有什么重要的没问。
    他们不是关系没那么亲密吗？
    他怎么知道祝淰贼猛？
    -
    今天的拍摄持续到晚上十一点结束，祝淰总算是体验了一把大制作，和以前的“小作坊”拍摄比起来，这次拍摄的强度不是高了一点半点。
    祝淰之前拍的多是一些小成本的网剧或网络电影，即使是男主角，受到导演、剧本等各种限制，留给他学习和发挥的空间并不多，整个拍摄周期虽然轻松，但实事求是地说，质量也不算高。
    这次的剧组给祝淰上了一课。
    薛城虽然平时好相处，也没什么架子，但一拿上喇叭站在监视器前，俨然就变了一副模样，对演员每一根头发丝儿都严苛到了极点，在每一次“可以”之后，必定要跟上好几次“再来一次”，光是祝淰和沈渥开头的对手戏就拍了十几遍。
    祝淰终于懂了为什么薛城会被圈内人誉为“魔导”。
    确实有够魔鬼的。
    至于沈渥……他跟薛城聊得来果然是有迹可循。
    同样的完美主义，对台词、动作和服饰简直到了锱铢必较的程度。
    因为严谨的导演和搭档，祝淰不得不也跟着追求极致，一天下来光拍戏去了，腰酸背痛腿抽筋，几乎没什么时间吃饭喝水。
    祝淰饿得两眼发昏，此时就一个想法：他要瘦了。
    薛城还在那儿复盘今天的拍摄，叮嘱祝淰道：“祝老师，辛苦你再熟悉台词，后天拍摄，明天上午还有两节武术课。”
    “有时间的话，拍摄前反复多练几遍台词。”
    祝淰点头：“好，我回去再顺一顺词儿。”
    “那……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
    起身的时候浑身都轻飘飘的，祝淰觉得要再不回去，自己第一天就得倒在片场。
    “祝老师稍等。”沈渥忽然叫住了他。
    祝淰转向正在看手机的沈渥：“沈老师还有什么吩咐吗？”
    沈渥放下手机，眼底倒映着祝淰的身影：“今天大家都没什么时间吃东西，我订了餐，可以吃点宵夜再休息。”
    消息传下去，本来已经疲软的片场响起了欢呼声。
    很快，各类精致小炒、烧烤炸鸡、蛋糕甜品陆续送到片场，祝淰直接看傻了眼。
    这夜宵的规模……也太豪华了吧？
    祝淰的目光一亮，又黯下。
    沈渥察觉了他的眼神变化，问道：“怎么，没有想吃的吗？”
    祝淰否认：“不是，就是大晚上的……有点罪恶。”
    “本来上镜就显胖，又是古装，我可不想在你的映衬下显得更胖。”
    沈渥盯了祝淰半晌，忍不住笑了一下。
    祝淰：“你笑什么？”
    沈渥敛住笑容，眼里却还是掩不住的笑意：“吃吧，我和你一起。”
    “今天你确实没吃什么东西，虽然要保持身材，但该吃的还是得吃。”
    祝淰有点感动，为期一秒。
    因为下一秒，沈渥就问：“你出去干什么？”
    祝淰停下脚步：“不是吃夜宵吗？”
    沈渥指了指助理提进来的两碗轻食能量碗：“你的夜宵在这里。”
    “……”祝淰认栽。
    薛城端了一盘烧烤进来：“两位介不介意我一起啊？”
    祝淰和沈渥异口同声：“你说呢？”
    薛城充耳不闻，厚脸皮地坐在祝淰和沈渥中间。
    忙了一天拍摄，祝淰这会儿才有时间看手机里的消息。刚回复贺心晚的消息，对面就直接来了电话。
    “小淰，这么晚才结束拍摄吗？”
    祝淰看了沈渥和薛城一眼，侧过身道：“嗯，贺阿姨还没休息吗？”
    “还没。”贺心晚解释，“你爸爸这几天出差，凌晨落地回来，我想着也没事，等他的时候顺便问问你。”
    祝淰答道：“贺阿姨放心，拍摄很顺利。”
    不过在被问及昨天的相亲时，祝淰顿了有一会儿。
    他小声道：“还好，就是不太合适。”
    不知道是因为声音偏低还是情绪不高，贺心晚以为他失望，连着安慰了他好几句。
    祝淰哭笑不得，给贺心晚一时也解释不清楚，再三承诺没事后才暂时打消了她的疑虑。
    挂完电话，薛城一脸的吃瓜表情：“有情况？”
    没等祝淰说话，薛城理解地摆手：“放心，我很开明。”
    “只要不搞得人尽皆知、影响正常拍摄和宣发，我可以假装不知道。”

 第21章

    “……”祝淰忍不住问，“那请问……薛导知道些什么呢？”
    “不就是相亲吗？”薛城一副见多识广的表情，“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他看向沈渥：“喏，这儿不是还有一个么？”
    第10章
    现场死一片的寂静。
    祝淰的脑袋“嗡”了一下，尝试开口问道：“我没听错吧？沈老师也需要相亲？”
    对上沈渥冷冰冰的目光，薛城心虚地低下了头，本想找补，却听见沈渥坦然应道：“你没听错。”
    薛城身躯一震。
    祝淰的脑中也闪过一道念头，之前的猜想重新浮现，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沈渥：“我们该不会……”
    相的同一场？
    沈渥淡然反问：“祝老师不是有我的电话吗？”
    祝淰惊觉拿出手机，找出了贺心晚昨天发给他的那串电话号码。
    点开号码，顺势拨了过去。
    “嘟……”随着通话连接声响起，沈渥桌前的手机屏幕也实时亮起。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靠！”祝淰挂断了电话。
    “沈老师，昨天的相亲对象居然是你！这也太巧了吧！”
    沈渥笑道：“是很巧。”
    “早说啊！要知道是你，我就不用那么忐忑了。”祝淰一脸跃跃欲试，“相亲而已，我们俩，谁跟谁。”
    沈渥：“我们俩，谁跟谁？”
    又装起来了。
    祝淰已然看穿，但毫不计较：“朋友一场，都这个时候了，就该坦诚相见了啊。”
    “说实话，沈老师是不是也是被家里人强迫来的？”
    就昨天那个画面，沈渥掩饰得比他还严实，说话也是惜字如金，丝毫看不出他有半点“自愿”的倾向。
    面对祝淰直率的眼神，沈渥丝毫没有心理被洞悉的懊恼，而是摇头否认：“不是。”
    “怎么可能！”祝淰后退一步，“那你为什么要来相亲？”
    被沈渥直勾勾地看着，祝淰震惊：“难不成，你喜欢……”
    沈渥直截了当：“放心，我对alpha不感兴趣。”
    祝淰松了一口气：“谢谢，我对beta也不感兴趣。”
    “那您是……？”
    沈渥松弛地靠在椅背上，眸光闪烁：“以前没有过这种体验，突然想试一试。”
    祝淰瞪直了眼。
    这种体验，是非要不可吗？
    沈渥接着说：“既然是体验，我们走个过场就好。”
    祝淰悬在心里的石头又落了下来：“达成一致？”
    沈渥欣然同意。
    祝淰走后，薛城还没缓过来，往外出去的时候问沈渥：“不是，你和祝淰真是相亲对象？”
    见沈渥不置可否，薛城扎了一记回旋镖：“谁之前信誓旦旦地说‘想都别想’来着？”
    沈渥停下脚步，看薛城一眼：“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行。”
    薛城愣在原地。
    男主角和男二号成了相亲对象，这个世界终于是颠了。
    -
    祝淰从来没想到还能跟沈渥相亲。
    这是什么概率呢？如果告诉祝淰马上就要冥王星撞地球，他也会深信不疑了。
    好在沈渥也算是洒脱，既然双方都没有异议，相亲的事也算告一段落，至少在一段时间里，他不用再担心祝明森的干扰。
    洗完澡出来，祝淰擦干头发，嘴里还念着明天的台词。一想到被勾画得密密麻麻的台本，祝淰就有些发怵。
    他能接下今天的台词就已经有点吃力，对戏的不是影帝就是老戏骨，简直是被按在地上摩擦的程度。得亏每一个分镜都拍了十几来遍，不然他真的可以被直接抬走了。
    祝淰越想越想不通，打开微信，给楚时发了个撒泼的表情。
    楚时秒回：“怎么了？”
    祝淰坐在飘窗上，回复道：“背台词儿，头疼。”
    “楚哥，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没天赋啊？”
    楚时回以捂嘴笑的表情，接着是好几段语音。
    “别沮丧啊淰儿，虽然我也没吃过猪肉，但我看过猪跑。凭你现在的水平，还没到可以拼天赋的程度。”
    祝淰：垮起个小狗批脸。
    “不是楚时，你礼貌吗？”
    楚时的声音接着响起：“没关系啊，你才出道一年，接的就是这么顶配的戏，还是男二，产生挫败感很正常。”
    “你们不是后天才拍摄吗？还有时间练习。我记得我之前看过一个什么……反正是剖析学习知名演员台词功底的台词班，我明天和公司商量商量，帮你报个名。实在不行……你也可以虚心向身边的前辈多请教请教？”
    祝淰：“……那还是给我报个台词班吧。”
    身边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头部演员，就算祝淰真心请教，他们也不一定有精力和时间。再说，人家凭什么教他？
    “行。”薛时答应得很快，“别emo了啊，一步一步来吧，公司和我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祝淰含泪点头。
    次日在练习室上课，祝淰休息时间收到薛时发来的一大串链接，忽觉昨晚的泪都白流了。
    “十分钟速成！教你的台词像沈渥一样流畅自然！”
    “学会这几个窍门，和影帝对词不在话下！”
    “点开的他们都喜极而泣跻身顶流！沈渥等一众实力派演员亲传！”
    “……”祝淰一个点开的欲望都没有。

 第22章

    他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将希望寄托在楚时和公司身上。
    果然，楚时道：“淰儿，就是这个台词班，你觉着怎么样？我给老板汇报了这事儿，他很支持！这是在线的课程，你先领悟领悟，线下的我再跟老师约时间。”
    祝淰的手指抽搐了一下，艰难打字道：“不用了楚哥。”
    “可以退课吗？”
    祝淰后半程的武打有些心不在焉，沈渥晃了晃折扇提醒：“走神了？”
    被沈渥泛着冷光的折扇一晃，祝淰回过神来，兴致缺缺地应了一声，重新提起剑练习。
    除了祝淰和沈渥，庄繁星等一众人也加入了武打练习，并在下场拍摄中有不少的过手戏。
    和祝淰截然不同，庄繁星此前武打戏的经历甚少，台词倒是稳定发挥，但武打动作……用薛城的话来说，就是“手和脚各比各的”。
    看着庄繁星第n次同手同脚被薛城骂，祝淰忍不住笑了出来。
    薛城又“魔导”上身，毫不留情面道：“祝老师，庄老师的武戏还熟悉吗？”
    “您的台词就比这稍好那么一点点。”
    “……”薛城我讨厌你！
    祝淰把剑扔剑鞘里，拧开一瓶水仰头灌下，顺道看眼手机，里面躺了不少楚时的未接来电。
    一通电话拨过去，等待多时的楚时有些激动：“怎么不回消息啊淰儿？是没空看还是不喜欢？”
    “我倒觉得你倒可以试试，毕竟以影帝为案例教学，效果应该不会太差！”
    祝淰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后还是没法冷静：“楚哥……你觉得这真的有用吗？”
    楚时：“……死马当活马医医？”
    点开其中一条所谓的“授课”视频，祝淰觉得头越来越大。
    好歹也是宁大表演专业，他居然已经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正沉浸在悲伤之中，沈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在练台词吗？”
    祝淰一个激灵，迅速关闭视频：“没，随便看看。”
    沈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走到祝淰身后拿水：“五年前的戏，当时的台词还有些生疏。”
    祝淰苦中作乐，顺道拍了个马屁：“沈老师，原来您五年前的戏就是台词班的典范。”
    “台词班？”沈渥似乎有些意外，“这个？”
    祝淰也瞒不下去了，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是想提升一下台词吗？楚哥不知道哪儿找的台词班，这是在线的教学视频。”
    沈渥眼尾上扬，忍俊不禁道：“还蛮特别的。”
    一想到明天就要拍戏，祝淰就浑身无力，恨不得一天掰成四十八小时用，二十四小时练武戏，剩下二十四小时练台词。
    祝淰看了看眼前的沈渥，又想了想手机里的视频典范，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他试着问道：“沈老师……”
    沈渥似乎觉察到什么，迅速转身：“祝你成功。”
    “沈渥！”祝淰急得第一次直呼其名，对上沈渥的眼神，气势又自动矮了一截。
    他好声好气道：“沈老师，你是个好人，能不能……帮帮我？”
    “给我发好人卡？”沈渥看起来并不买账，“我哪里看起来像个好人？”
    祝淰谄媚地笑：“您哪里都好，长相好、性格好、演技好，优点数到杀青也数不完，您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沈老师沈老师，想想我们的友谊，想想我们的缘分，我们就是命运紧紧相连的最佳拍档！正如古人云，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沈渥：“古人有这么云过吗？”
    “……”祝淰咬紧牙关纠正，“有人这么云过。”
    沈渥不假思索道：“好。”
    没等祝淰高兴，他又问：“你刚刚说……我的优点数到杀青也数不完？”
    祝淰登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昂？”
    沈渥悠悠地说：“那从今天开始，到杀青之前，祝老师的台词，我包了。”
    “但是……”
    祝淰笑容苦涩：“但是？”
    沈渥脸上的笑甚为熟悉：“我也想听听，我到底有什么优点。”
    祝淰：“……”
    自恋的毛病又犯了是吧！
    回去的路上，祝淰跟楚时说了沈渥同意教他台词的事。
    楚时总能抓错重点：“你给沈渥发好人卡？！”
    “……”祝淰一脸难以言喻，“给你说了沈渥自恋还不信。”
    楚时心情喜忧参半：“虽然沈渥愿意教你台词是好事吧……但这一天一条优点的，咱还要列个提纲？”
    “不用。”祝淰刚在手机上跟于墨一同步，自信摇头道，“这不有现成的吗？”
    他不了解沈渥，但有人一定了解。想起于墨一之前给沈渥洋洋洒洒写了十几页纸的信，每一条都在抒写赞美和敬意，简直是天生的彩虹屁生产圣体。
    接下来，就是于墨一的……绝对领域。
    第11章
    “老实交代吧。”
    于墨一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记得满满当当的小本本：“你和我偶像之间还发生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儿？”
    祝淰在藤椅上盘着腿，拿着剧组发的折扇扇风：“不是都给你交代过了吗？”
    于墨一哀怨控诉：“和他演对手戏我就饶过你了，你居然……还和他相亲！”
    祝淰就知道于墨一胳膊往外拐：“那是我想和他相亲的吗！”

 第23章

    于墨一抬眼看他，奋笔疾书道：“说得也是。”
    祝淰犹疑地看向于墨一：“听就听，拿笔做什么？”
    于墨一：“这不积累素材吗？”
    “多亏上次从你那儿得到启发，我爆更十万后受到读者编辑一致好评！好起来了淰儿！”
    “……是吗？”祝淰沉默，也没问于墨一是哪方面受到了启发。他靠着椅背往后仰，失神地盯着天花板：“可是我好不起来了。”
    于墨一放下笔：“台词的事儿啊？”
    想到刚刚祝淰说的，于墨一保证道：“放心，不就是每天一个沈仙儿的优点吗？别说一个，十个我都能给你列举出来。”
    祝淰坐直身体：“当真？”
    “必须真啊，你等等。”于墨一拿起手机，给祝淰弹出一条长对话框，“我目前整理出了这些，你先用着，不够我再补。”
    祝淰手指往下滑了好几次才见到头，第一次对于墨一的战斗力有了准确的认知。
    这一天一条的，别说杀青了，明年都不在话下。
    在于墨一的把关下，祝淰挑选了一段作为第一节 课的开场白，想到还没加沈渥微信，他编辑了条短信。
    “沈老师，冒昧打扰，我想了一下午，还是颇为感慨。我从小就看着沈老师长大，仰慕着您的绝代风华，也正是在您的影响下，我才踏上了演艺的道路。”
    “可以说，如果没有您，就没有今天的我……”
    确认短信发送过去，祝淰松了一口气，熄掉手机屏幕忐忑道：“会不会稍显油腻？”
    “这怎么能叫油腻？”于墨一痛心疾首，“句句肺腑之言！”
    祝淰觉着也对，不过不是他的肺腑，而是于墨一的罢了。
    两人等了好一阵，沈渥都没有回复，正当祝淰以为没戏，屏幕又恰时亮起。
    沈渥：“看着我长大？”
    祝淰后背一凉。
    于墨一赶紧指导祝淰，挽救道：“沈老师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圈内的传说，我真的好敬佩！”
    祝淰忍不住质疑：“这样说真的没问题吗？”
    于墨一胸有成竹：“保证没问题。”
    过了一会儿，沈渥：“说这些话的时候……祝老师可以说服自己吗？”
    和于墨一相视无言，祝淰仰天长啸：“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他算是发现了，沈渥就专门克他，总能出其不意地给他致命一击。
    于墨一还在给祝淰做心理建设，沈渥忽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看着桌上的来电显示，于墨一提醒：“要不……先接个电话？”
    祝淰接通了电话。
    沈渥第一句话就是问：“是本人？”
    祝淰：“……”
    “不是。”
    沈渥清朗的笑声传来，似乎很是愉悦：“你台词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说到台词，祝淰心底又没了底：“这不……还等着沈老师指导吗？”
    “好啊。”沈渥答得很爽快，“我现在还有个活动，晚点打给你？”
    祝淰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嗯，好。”
    一旁听完全程的于墨一锐评：“淰儿，怎么感觉你刚刚有点……拘谨？”
    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这祝淰可不认输了：“哪里拘谨，我们不就是正常的沟通？”
    送走于墨一，祝淰拿着台本过了几遍，想到这几天的拍摄，又叹了一口气。
    大一的时候，表演课教授给他们的第一句嘱咐就是，演好戏的关键有很多，台词是第一步，也是基本功，台词决定下限，也没有上限。
    祝淰从小学播音，自认台词能过关，但在开拍《听风令》的第一天，他就受到了来自专业的毒打。
    电话铃声响起，祝淰不假思索地滑向接听键，贺心晚的声音传来。
    “在等人吗？”贺心晚现在也会跟他开玩笑了，“听到是贺阿姨的声音，有些失落？”
    “没有的事儿！”祝淰连忙解释，“贺阿姨想多了，接您的电话怎么会失落呢？”
    贺心晚笑道：“阿姨逗你的，对了，明天晚上有时间吗？”
    “樱樱钢琴刚考完级，你爸爸非要一起吃饭，还要我叫你回来。”
    “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听到最后一句，祝淰笑容滞了一下，随后道：“恭喜樱樱，明晚的安排……目前还没有确定。”
    “要回来的话我会提前给您说的。”
    贺心晚应道：“好，以你那边为主。”
    祝淰盯着暗下去的手机，重新拿起了剧本。
    接近晚上十点，沈渥来了电话。
    “不好意思久等了。”
    “没关系的沈老师。”祝淰听到了沈渥那边的背景音，似乎是刚从现场出来。
    “沈老师活动结束了吗？”
    “嗯，刚结束。”车门关闭的声音响起。
    方才的喧闹被隔绝在外面，沈渥道：“好了，现在安静了。”
    祝淰端起水杯抿了一口：“那……我们开始？”
    沈渥：“你说吧，我听着。”
    祝淰点头，整个表演一气呵成。
    沈渥听得很认真，等祝淰念完，点评道：“台词记得很牢，情绪也把握得很精准。”
    “但是……”沈渥同样一针见血，“问题就在于，情绪拿得太精准了。”
    “有没有听说过情绪瑕疵？”

 第24章

    祝淰摇头。
    沈渥娓娓道来：“你是科班出身，私底下也下了不少功夫，这样呈现虽然不会出错，但表演痕迹较重，没有情绪出口，就像公式化表演，很难有感染力。”
    “你对原著和剧本都研读得很用心，深谙人物情绪，那么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忘掉情绪和表演。”
    祝淰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忘掉？”
    “对。”沈渥说，“不是你饰演辜沉君，而是你就是辜沉君。”
    不得不说，沈渥还真有两把刷子。尝试按他说的方式再次代入，祝淰果真豁然开朗。
    “太牛了沈老师！”祝淰对沈渥的钦佩油然而生，“不愧是影坛的半壁江山！牛b啊我靠！”
    沈渥不急不缓道：“嗯，这才对味。”
    祝淰愣了一下：“什么对味？”
    沈渥垂下眉眼，扬起嘴唇：“比起那些浮夸的赞美，我更习惯祝老师直接了当。”
    祝淰：“……”
    高情商“直接了当”，低情商“简单粗暴”是吧？
    鉴于沈渥目前对他的重要性，祝淰顺着他的话说道：“懂了，原来沈老师喜欢这种风格，我也贯彻贯彻。”
    沈渥：“有劳。”
    结束通话，祝淰兴奋地抱着剧本往床上倒去，感觉任督二脉都被打通。
    沈渥握着手机，侧脸望向车窗外，眼中依旧夜色清明。
    穿着黑色西装套裙的经纪人转过头：“上完课了？”
    沈渥嘴角带笑：“嗯。”
    manda将金发拨到颈后，故意道：“行啊，沈老师现在还开拓新业务了，要不要给公司说一声，给你开设个教学业务？”
    助理小卿说：“manda姐，那沈老师估计只会接祝老师的业务。”
    manda睨沈渥：“今晚投资方的晚宴都拒了，这个‘祝老师’就这么重要？”
    小卿又忍不住小声透露：“manda姐，祝老师其实是沈老师的相亲对象。”
    八卦舞正主脸上了，沈渥好心提醒：“左小卿，我还没下车。”
    左小卿心虚地转回了头。
    开到别墅，车门自动打开，沈渥准备下车，manda却道：“等等。”
    “沈渥，我不管他是谁，自己注意分寸。”
    沈渥脚步未曾停顿，从容地下了车，忽地转身：“man姐，借个火？”
    manda：“真是个疯子。”
    沈渥落拓不羁地靠着车门，修长的指间燃了一根细烟。
    见沈渥还挺懒散，manda狠狠地吐了一口烟圈，嘲讽道：“之前想找你炒作攀关系的明星大腕不计其数，怎么不见你热心一次？这次倒是大方得很。”
    沈渥泰然自若：“我这个人，向来大方。”
    “拉倒吧你。”manda注视着眼前优越贵气的男人，感觉从未看清过沈渥。
    “记得你十八岁那年拿影帝，有个omega想用信息素接近你，结果你倒好，第二天就去把腺体封了，全网统一口径是个beta。”
    沈渥默不作声地笑了笑。
    manda琢磨着沈渥的心思：“老实跟我说，沈渥，你对祝淰是什么意思？”
    沈渥单手插进西装裤口袋，有一瞬间垂下眼眸：“他挺有意思的。”
    望着沈渥的背影，manda暗骂了一句。
    谁关心他的相亲对象有没有意思了？
    -
    云城这几天的天气格外炎热，祝淰提着剑从威压下来的时候出了一身汗。
    穿着十几斤重的服装拍武打戏，即使在绿幕内，祝淰也觉得有些窒息。
    室内的空调和加湿器勤恳运转，祝淰补充着水分，听薛城夸赞道：“祝老师的台词进步了很多，请继续保持。”
    现场为祝淰鼓起一片掌声。
    庄繁星凑过来：“祝老师，可以知道你是怎么提升的吗？这进步也太神速了。”
    “怎么提升的……”祝淰瞄了眼沈渥，“找个老师？”
    庄繁星问：“那祝老师可以做我武戏的老师吗？”
    祝淰谦虚道：“老师谈不上，不过你要是有想问的，我们可以一起探讨。”
    “真的吗？”庄繁星喜出望外，“我就是肢体极不协调，动作也拖泥带水的，祝老师今晚有没有空？我们加个微信？”
    正思考着庄繁星的问题，祝淰的手机震了一下。
    是沈渥的信息。
    “今晚有空吗？”
    “继续？”
    第12章
    “不好意思庄老师。”祝淰对庄繁星道，“我今晚家里面有事，得回去一趟。”
    庄繁星很理解地点头：“啊，没关系，祝老师忙自己的！”
    祝淰找出微信二维码，递到庄繁星面前：“那加个微信吧，有什么需要的，欢迎找我探讨。”
    “好！”庄繁星拿出手机扫码，给祝淰发送了一条好友申请。
    祝淰当场通过庄繁星的好友申请，给他加好备注，收回手机朝沈渥走过去。
    “沈老师。”祝淰跟他打了个招呼，低调商量道，“今天稍晚点可以吗？”
    祝淰解释：“我今晚要回家，可能会耽误点时间。”
    沈渥点头：“当然可以。”
    “谢谢啊。”祝淰眼珠转了转，说道，“我又发现了您一个显著的优点。”
    沈渥挑起眉：“说来听听？”
    祝淰煞有其事地说：“沈老师就像我的良师益友，每次和您对话都能让我产生新的收获。”

 第25章

    “多亏了您，一夜之间，我的最高ng次数由十二次缩减为七次，这简直堪称演艺界的奇迹！”
    彩虹屁打卡完成。
    沈渥勾了勾唇：“谢谢夸奖。”
    望向不远处的庄繁星，他看似不经意道：“刚刚庄繁星也是找你交流台词吗？”
    听到这话，祝淰摇头否认：“我的台词哪儿信得过，他找我交流打戏。”
    “我寻思着我台词不行，但打戏也算马马虎虎吧……平时可以互相探讨探讨。”
    沈渥似笑非笑地点点头，目光注视着祝淰的手机：“你们通过微信探讨打戏？”
    “是啊，平时有什么交流起来也方便。”
    说到这，祝淰试着邀请沈渥：“如果沈老师方便的话……我们也可以……”
    沈渥拿出手机：“我扫你。”
    通过沈渥的好友申请，祝淰第一件事就是偷窥他的朋友圈。
    意料之中的是，沈渥的朋友圈仅三天可见，估计平时也很少发什么东西，自然什么都看不见。
    也是，一个微博都很少营业的人，朋友圈说不定更干净。
    跟沈渥截然不同，祝淰隔三差五就喜欢在朋友圈和微博分享日常，连路过发现一只扎辫子的狗都值得一个九宫格。
    沈渥划进祝淰朋友圈主页，目光触及几天前的落日余晖，停驻片刻，点了一个赞。
    是delin之下的夕阳。
    祝淰正在车上玩手机，收到点赞提醒，心一动，点开了和沈渥的聊天框。
    他发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说道：“沈老师，你偷窥我朋友圈，被我抓包了。”
    沈渥显示“正在输入中”，很快回道：“祝老师开放了权限，我看得光明正大。”
    “……”祝淰不是第一次见识沈渥的能言善辩，忍不住吐槽，“你属狐狸的吧沈老师？”
    沈渥：“这也算是祝老师的夸奖吗？”
    祝淰违心地说了个是。
    沈渥没有再回答。夜幕降临，祝淰走进灯火辉煌的别墅，餐桌上已经摆了一大桌菜。
    贺心晚一眼看到祝淰：“小淰回来了！快来！”
    拉着祝淰打量了一遍，贺心晚道：“又瘦了一大圈。”
    祝淰笑了笑：“哪有，我还胖了呢。”
    “贺阿姨，樱樱呢？”
    没等贺心晚回答，樱樱冲了过来：“哥哥！哥哥来啦！”
    贺心晚说：“上次你走后，樱樱一直等你回来。”
    看了眼餐桌的主位，贺心晚有几分顾虑：“到时候，跟你爸爸说话……”
    “放心贺阿姨。”祝淰听出贺心晚的弦外之意，“如果他不过分，我自然不会犯浑。”
    “今天回来，是看您和樱樱的。”祝淰从身后拿出一个礼物袋，“樱樱，祝贺你。”
    樱樱接过礼物袋：“谢谢哥哥！”
    祝淰的脸上露出少有的温柔：“拆开看看。”
    接到贺心晚的电话之后，祝淰托楚时帮他买了一套亨乐原版谱。说起来，在他小时候练琴的时候，乔荷也给他带回来这么一整套乐谱。
    那大概是他最爱练琴的时刻。
    樱樱抱着乐谱爱不释手，祝淰坐在沙发上跟贺心晚闲聊，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管家的问候声。
    樱樱朝门外走进的男人扑了过去：“爸爸！”
    祝明森笑容可掬地抱起了樱樱，贺心晚也起身走过去，动作轻柔地帮祝明森松下领带。
    祝淰静静地看着眼前&lt;a href=https:///tags_nan/wenxinwen.html target=_blank &gt;温馨美好的一家三口，脸上始终是平和的微笑。
    “小淰也回来了。”贺心晚笑着挽着祝明森，“他拍戏忙，听说樱樱获了奖，还专门抽时间赶回来。”
    祝明森看向沙发上的祝淰，父子对视，祝明森率先移开了眼神。
    “还知道回来。”
    贺心晚脸色微变，拉了拉祝明森，又扬着笑对祝淰道：“小淰，快来吃饭吧，今天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
    祝淰起身：“好。”
    樱樱跑到祝淰身边：“樱樱要挨着哥哥坐！”
    餐桌上的氛围还算和洽，祝淰接过毛巾专心地擦着手，忽然听祝明森问：“上次和沈家少爷见面，谈得怎么样？”
    贺心晚转过头小声问祝明森：“不是说好小淰回来，不问这事儿吗？”
    “没关系贺阿姨。”祝淰放下毛巾，拿起筷子说，“谈得还行。”
    祝明森语气凌厉：“谈得还行，然后呢？”
    祝淰搁下筷子：“不合适。”
    见两人气氛又不对，贺心晚赶紧用公筷给祝淰夹菜：“别理你爸，来，小淰，这是你最爱的淡水虾，还有水煮牛肉，都是蛋白质，不长胖。”
    祝淰碗里堆了一堆，贺心晚给祝明森碗里也夹了几颗西蓝花：“你血压高，多吃点素。”
    祝明森冷哼一声，拿起筷子。
    为了调和气氛，贺心晚问了不少祝淰的工作和生活，祝淰本来也无意和祝明森争执，对贺心晚的关心有问有答。
    祝明森的脸色缓和不少，听到会有很多打戏时，他看向祝淰：“你那alpha的信息素，还有没有在注射？”
    没等祝淰回答，他又摇头表示不赞同：“一个omega，非要不自量力地当什么alpha，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赶紧找一个信息素高度匹配的alpha，别整天想着……”
    祝淰右手握拳，起身对贺心晚道：“贺阿姨您慢吃，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第26章

    他摸了摸樱樱的头：“樱樱，哥哥先走了哦，听妈妈的话。”
    “这么晚了还要回去吗？要不再多留会儿？”贺心晚跟着起身，手搭在祝明森的肩膀上制止他继续说教。
    “这饭才吃了多久就要走？”祝明森不顾贺心晚的暗示，“心晚，你就是太惯着他了，他当家里是哪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果然跟他妈一个样。”
    听到最后一句话，祝淰的脚步顿住。
    “祝明森你闭嘴！”贺心晚第一次语气严厉，朝祝淰安慰道，“小淰你别往心里去，你知道你爸平时就……”
    祝淰笑着摇头，用手指向门外，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我先走了。”
    摇下车窗，窗外闷热的空气剎时溢了进来，和车厢内的冷气团交缠碰撞。
    祝淰已然感受不到是冷是热，伸出手心感受窗外的晚风，喃喃道：“还挺热。”
    祝家的司机关切地看向祝淰：“少爷，热的话……要不要把温度再调低一点？”
    祝淰摇头：“不用了，谢谢。”
    他说不出冷和热是什么区别。
    打开手机通讯簿，从头到尾翻了好几遍，来来回回依旧是那几个号码。
    手指点开乔荷的头像，又退出来。
    祝淰打开微信，因为刚聊过不久，和沈渥的聊天对话框还在上面。
    “抱歉啊沈老师，现在会不会太晚了？如果你休息了的话……要不，今天就算了？”
    祝淰想了想，又删掉了刚刚编辑好的一串话。
    “抱歉啊沈老师，耽误了一下，你睡了吗？”
    发完过去，祝淰摁灭了手机。
    虽然改变了想法，其实他也没期待沈渥能回他消息。这么晚了，人家也有自己的私生活。再说，本来就是他有求于沈渥，就像楚时和于墨一说的，沈渥是什么人物？从开始到现在，他能认识沈渥、拿下《听风令》的男二，已经是一路烧了高香。
    沈渥压根就不差人褒奖，跟在身后追捧的人趋之若鹜，犯得着为了他的“好人卡”牺牲时间来帮他顺台词？
    想到这里，祝淰觉得沈渥还真是个好人。
    够“朋友”。
    ——虽然这个“朋友”也是他单方面认定。
    所以即使沈渥不回，他也没资格怪他。毕竟他从乔荷和祝明森那儿学会最重要的一门课就是降低期待度。
    隔了十几分钟，祝淰的屏幕缓缓亮起。
    滑动解锁，沈渥的回复映入眼帘。
    “不好意思，刚刚在洗澡。”
    祝淰手指顿了顿，又见沈渥吊儿郎当地说：
    “没睡呢。”
    “这不等着你吗？”
    -
    “这里的词可以稍微停顿一下。”
    “对，再慢一点。”
    “语气要强硬，但是又得透着点轻描淡写的不屑。”
    神tm轻描淡写的不屑。
    练习完三遍，祝淰终于被沈渥逗笑，故意道：“沈老师，台词我倒是会了，但表情不行啊，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演示‘轻描淡写的不屑’？”
    沈渥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问道：“这个有难度吗？”
    祝淰开始真心实意抒情：“对沈老师来说可能没有难度，对我来说百分之百有。”
    “一身十九线味的我，怎么敢比拟‘三金’影帝的你？”
    “……”沈渥难得沉默。
    祝淰捂嘴憋笑，终于在沈渥面前扳回一城。
    然而窃喜没多久，沈渥很快平复，冷静反问：“那你要看吗？”
    祝淰茫然了一下：“看什么？”
    沈渥发过来一个视频邀请：“看我轻描淡写的不屑。”
    祝淰整个人都僵直了。
    他只是开个玩笑，沈渥却好像当了真。
    沈渥的消息又弹出：“怎么，不敢吗？”
    祝淰这辈子最讨厌别人激将法，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对方的联机请求。
    又不是没见过，看就看。
    “晚上好啊，祝老师。”沈渥慵懒地靠在座椅上，灯光下的脸有种朦胧的美感。
    他凑近镜头，嘴角上扬：“刚刚怎么犹豫那么久？”
    祝淰将眼神从沈渥微敞的睡袍前移开：“……没有犹豫。”
    沈渥眯了眯狭长的眼，端起手边的玻璃杯道：“祝老师真是谦虚。”
    “脸上明明就是轻描淡写的不屑，还要假意请教我。”
    “……”祝淰盯着沈渥杯中的琥珀色酒液，转移话题问，“沈老师一个人在喝酒？”
    沈渥笑：“谁说我一个人了。”
    “这不是还有祝老师吗？”
    “我才没喝。”祝淰不接受污蔑，“上课喝酒，举报你。”
    “举报吧。”沈渥轻松地举起酒杯，朝镜头轻轻碰了一下。
    “今天也辛苦了。”
    “祝同学，下课。”
    视频在这里挂断。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酒杯和镜头轻碰产生的清脆声响。
    祝淰慢慢红了耳朵。
    ……什么莫名其妙。
    第13章
    上半场的戏份拍完，下午还有三节打戏课。
    拍武侠电影就是这样，每天不是打来打去就是杀来杀去，威亚基本不离身，偶尔还要辅以生僻拗口的台词，开机还没多少天，祝淰就瘦了五斤。
    祝淰正吊着威亚从搭建的屋顶下来，一边候着的庄繁星殷切地小跑过来给他递水：“祝老师，喝点水！”

 第27章

    “谢谢。”祝淰接过水，“你的镜头拍得怎么样了？”
    被祝淰问到，庄繁星直叹气：“正愁着呢，等你们拍完我又要补拍了。”
    “祝老师，你说，我的打戏怎么能像你的的台词那样突飞猛进？”
    “你能指导指导我吗？”
    祝淰被问住了。
    要说打戏，其实他也不算行家，不过在明哲保身和误人子弟之间，乐于助人的他更倾向于后者。
    见庄繁星提了好几次，态度也挺诚恳，祝淰答应下午和他一起练习，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倾囊相授”。
    为了方便跟祝淰探讨，庄繁星上课的时候刻意站祝淰旁边，一有问题就凑过去请教，碰到转不过弯的，还会请祝淰直接上手纠正。
    一个转身教了庄繁星好几次，祝淰总算信了，庄繁星是真的肢体不协调。
    趁休息的间隙，祝淰忍不住问庄繁星：“庄老师，我记得……这个角色试戏的时候应该要武打吧？你是怎么过的？”
    庄繁星直言不讳：“我是资方内定的呀。”
    “……”祝淰为他的诚实点赞。
    见祝淰表情颇为丰富，庄繁星反问：“祝老师不也是吗？”
    祝淰搞不清楚了：“我是什么？”
    庄繁星很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眨眼道：“虽然你不说，但大家都知道，是沈老师钦点的你。”
    祝淰：“……”
    没关系，谣言止于智者，好心态决定男人的一生。
    祝淰有的是心态，在他不厌其烦的纠正下，庄繁星的动作精准度终于有了很大的提升。
    沈渥一进武场，就看到祝淰和庄繁星亲密地靠在一起，手把手地教人转动手腕舞剑。
    “沈渥！”听说沈渥到了，薛城特意从隔壁过来，“你品牌发布会提前结束了？”
    沈渥应了一声，仍是聚精会神地盯着祝淰他们那边。
    薛城跟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还是头一次见沈渥如此心不在焉，于是故意摆出导演的姿态：“你不好好上课，偷窥别人练习干嘛？”
    沈渥慢慢转过头来，给了薛城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多年的默契让薛城轻而易举读懂了其中的内涵。
    那意思是：要你管？
    沈渥径直朝祝淰的方向走去，见到沈渥，庄繁星率先停下来，叫了一声“沈老师”。
    祝淰原本背对着沈渥，听庄繁星这么一叫，也转过身来，果然看到一身轻装的沈渥。
    “沈老师。”祝淰换了一只手拿剑，朝沈渥笑道，“快来，我们正在练习第三幕的动作！”
    庄繁星也迫不及待：“祝老师手把手教了我一下午，我觉得我进步了不少，也请沈老师不吝赐教！”
    沈渥眸光一闪，不再多言，拿过武器加入了战斗。十分钟过去，庄繁星状况惨烈地侧跪在了地板上。
    他接过助理递过来的餐巾纸擦着汗，气喘吁吁地跟一旁累瘫的祝淰小声蛐蛐：“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沈老师比上次拍戏时更大力了？”
    祝淰也甩着手腕，悄声应和：“不是错觉，他确实很大力。”
    虽然见识过沈渥一刃穿墙的劲道，但在拍戏的时候，为了不用力过猛，且符合剧本设定，沈渥几乎不会用尽全力，前面拍的几场都是游刃有余且拳拳到位。
    但今天的沈渥不知怎地，听说先去参加了个品牌发布会，回来后不仅不见消耗精力，反而气力大增，他和庄繁星两个人也接不下沈渥一招。
    祝淰不由觉得，除了台词，他的打戏似乎也需要精进一下了。
    沈影帝还让不让人活。
    沈渥看向单膝跪地的祝淰：“还好吗？”
    祝淰缓缓抬起头，盯了沈渥几秒，然后收回腿，朝地板躺了下去。
    “不太好。”祝淰放弃了挣扎，很安详地闭上眼睛，“我被击倒了。”
    从身到心，各个方面。
    隔了一瞬，祝淰没听到应答，正纳闷，忽然感觉一道人影站在自己上方。
    祝淰赶紧睁眼，只见沈渥从高处望着他：“真倒了？”
    祝淰干脆理直气壮地碰瓷，侧过头说：“真倒了。”
    沈渥伸出手，径直朝祝淰的脖颈和腰部伸去。祝淰心下觉得不对劲，赶紧弹起：“沈老师，你要对我做什么！”
    沈渥收回手道：“祝老师因为我而倒，我难道不应该将你扶起吗？”
    说完眨眨眼：“你知道，我一直很有道德的。”
    “……”道德标兵吗你？
    地面上适时响起“啪啪啪”的鼓掌声，奄奄一息的庄繁星称赞：“沈老师真是品德高尚！”
    祝淰的沉默晒了又晒。
    接下来的练习毫无悬念，祝淰和庄繁星一次又一次被沈渥吊打，直到进入尾声，终于能完整地跟沈渥对上戏。
    祝淰知道，那是沈渥最后没用全力。
    跟着武术老师最后练了一遍打戏，祝淰不知死活地凑过去挑衅沈渥：“沈老师最后怎么不下死手了？难道是因为不行了？”
    沈渥脚步一顿，道：“我行不行，祝老师试试不就知道了？”
    一旁的庄繁星敏锐又自觉地后退一步，又竖起了耳朵。
    救命！沈老师和祝老师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正收拾着东西，门口忽然传来一阵不小的喧闹声，祝淰的八卦属性燃起，也停下手，好奇地朝门外望去。

 第28章

    似乎是什么人过来了，门外的的工作人员一拥而上，隐约听到了什么“女明星”。紧接着，一个长相甜美的女omega走了进来。
    林熙白，新生代甜妹代表，这几年国民度和话题度都比较高，最近出演的一部校园剧也在春季爆火。
    周围有人在小声议论：“这不是熙白妹妹吗？她怎么来了？”
    “应该是来探班的吧，听说她和沈老师之前认识，最近就在隔壁拍戏，估计是来找沈老师的。”
    “你们说……她和沈老师该不会……”
    “不许瞎说！”一旁赶紧有人打断，“沈老师这么多年洁身自好，别乱猜！”
    林熙白果然冲着沈渥来，一进门就直奔他而去，祝淰本来都做好了吃瓜的准备，手机忽地震了起来。
    接通贺心晚的电话，他的余光里瞄到沈渥跟熙白走了出去。不知是信号不好还是怎地，祝淰始终听不清贺心晚的声音，索性拿着手机朝楼道里走去。
    这次信号好多了，贺心晚温柔的声音传来：“小淰，你还好吧？”
    祝淰道了声好，却仍能听出贺心晚语气中带着一点自责的意味，似乎还是因为之前的事。
    祝淰其实也门清，那晚压根不怪贺心晚。他和祝明森一向是这样，聊不上几个来回就针锋相对。
    听筒边是贺心晚的问候，祝淰单手插进口袋，朝楼梯下面走了几步，嘴巴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贺心晚很好，但祝淰深知自己没有福分。说出来或许有些中二，但他命犯孤寂，六亲缘浅，有些东西，贪图不来。
    祝淰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挂了电话准备往回走，却听见楼道里还有人在说话。
    一道女声问：“沈老师，今晚有空吗？我知道这里有一家新开的餐厅，要不要去试试？”
    随后男声响起：“谢谢，不过今晚没有时间。”
    祝淰一秒识别男声的主人。
    是沈渥。
    那道女声明显是林熙白。林熙白的语气有些犹疑：“可是……我听manda姐说你今晚没有行程。”
    沈渥用一贯的淡然语气回应：“没有行程，但是有私人安排。”
    林熙白执着地问：“那明晚呢？明晚有没有空？”
    祝淰听见沈渥斩钉截铁地回了句没有。
    楼上忽地没了声音，祝淰尖着耳朵又搜寻了一遍，见没有声音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往楼上去。
    迈向最后一步台阶的时候，祝淰直接愣住。
    林熙白已经离开了，但沈渥还在原地。祝淰走上来，正巧和沈渥面对面碰了个正着。
    祝淰很快反应过来，决定装聋先遁走：“真巧啊沈老师，你也在这里吗？”
    说完就迅速转过了身。
    “祝老师稍等。”沈渥毫不留情地叫住了他。
    沈渥随口道：“想不到祝老师还有听人墙角的习惯。”
    祝淰正中红心，心虚道：“沈老师这是说的哪里话……”
    见祝淰还没打算承认，沈渥点头：“那刚刚那道猥猥琐琐又探头探脑的影子是谁的？”
    祝淰下意识地反驳：“怎么叫猥琐了！”
    对上沈渥的眼神，祝淰反应过来，朝楼下的过道看去，根本看不见他刚才所站位置的倒影。
    “……骗子。”又被摆一道。
    沈渥率先朝前走去，问道：“祝老师刚刚都听到了什么？”
    祝淰跟在身后摇头：“我什么也没听到。”
    沈渥笑了笑，没再说话。
    到了晚上，祝淰开始踌躇起来。
    他……听墙角的时候，听到沈渥对熙白说今晚“有私人安排”，加上他们今天也没有约好台词课的时间，那……今天的台词课？
    兴许是不用上了吧。
    祝淰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决定很贴心地为沈渥提供一点私人活动的时间，于是点开沈渥的微信，很大度地打字措辞：“沈老师，今晚如果有安排的话……”
    不对，祝淰忽然反应过来。他明明对沈渥说什么都没听到，现在这么问，不是变相地承认自己听墙角了？
    祝淰在发送和不发送之间纠结，眼前忽然冒出一道白色气泡框。
    “祝老师一直在输入中，是在思考今天的措辞吗？”
    ？
    祝淰删掉编辑好的话，问道：“沈老师不是今晚有私人安排吗？”
    虽然意识到不对马上撤回，但沈渥应该还是看到了。
    沈渥：“祝老师怎么知道我今晚有私人安排？”
    “……”祝淰还在垂死挣扎，“如果我说是猜的，沈老师信吗？”
    沈渥说：“只要祝老师能说服自己，那我就信。”
    祝淰再次违心地说：“沈老师真是大度，我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沈渥：“感谢祝老师，让我知道原来我还有这么多闪光点。”
    “过几天拍摄的台词准备好了吗？”
    祝淰这下被整不会了。
    不对，不是说今晚有私人安排了吗？
    犹豫片刻，他问道：“沈老师今晚的私人安排……不会就是要和我上课吧？”
    “你就因为我……推辞了林熙白的邀约？”
    沈渥反问：“不然呢？”
    “祝老师不是想知道，我到底行不行吗？”
    第14章
    这个问法再次刷新了祝淰对沈渥的认知，原来沈渥不仅闷骚，还很幼稚。

 第29章

    于是祝淰故意道：“真男人从不屑于从别人口中得到认同，而是用自己的实力身体力行地展现。”
    沈渥点头，表示祝淰说得有一定道理，但对完台词，他依然执着地问了一遍：“所以祝老师觉得我行吗？”
    祝淰差点被呛住，在沈渥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沈老师，你行不行我怎么知道。”
    沈渥问：“刚刚的表现，祝老师是否还算满意？”
    祝淰牙咬了又咬，鉴于沈老师今晚百忙之中还恪尽职守，小声地应了句：“那姑且算行吧”。
    没想到沈渥这人又得寸进尺：“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怎么能叫姑且算行呢？”
    “……”祝淰无言，强忍住那股想要立刻挂断电话的冲动，“我说行！沈老师特行！”
    沈渥还不肯放过他，又问：“那在祝老师眼中，我和庄繁星，谁行？”
    怎么又跟庄繁星比起来了？
    这个问句颇有“吾与城北徐公孰美”之态，但放在此时此刻，明显是个直勾勾的陷阱，于是祝淰很聪明地避开陷阱，给出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回答。
    “……都行。”
    沈渥又不答应了。
    既然他和庄繁星“都行”，那怎么不叫庄繁星去教他台词？
    沈渥非得让祝淰选一个。
    祝淰无语凝噎，为了赶紧打发对面钻牛角尖的幼稚鬼，经一阵深思后有些难以启齿地补充：“沈老师更行。”
    沈渥终于满意又欣慰地扬起了嘴角。
    -
    拍摄日。
    难得不用早起，祝淰一个午觉睡到傍晚，随后被楚时载着前往拍摄基地。
    车窗外的夜色浓重，驶出了依旧繁华的城区，车道的车流也骤减，只有明亮的路灯依旧发出炽亮的白光。
    虽然不用早起，但需要晚睡。今晚是《听风令》开拍以来的第一场夜戏，也是祝淰出道以来的第一场夜戏，在剧组吃了点色拉垫底，化完妆换好服装已经接近深夜。
    因为提前睡足，祝淰装造完后精神抖擞地站起身活动，途径隔壁化妆间，意外地听到了两道熟悉的声音。
    是上次八卦过他的那两个女演员。
    其中一个女演员起了个头：“哎，你听说了吗？沈渥好像有情况了。”
    另一个女演员吃惊道：“什么情况？他这么多年都没个绯闻，保真？”
    那女演员煞有其事地说：“就是这么多年没绯闻才保真。据说他好几次都被撞见跟人打电话回消息，脸上还挂着笑，那笑容可宠溺了！以前从来没在他脸上见到过。”
    对方道：“你说不会是林熙白吧？前几天还过来探班来着！”
    “我看不是，倒像祝老师！现在谁不知道他跟沈渥关系不错？”
    只是路过的祝淰膝盖正中一箭。
    两位女明星又开始因为谁才是沈渥的真cp争执起来。
    “我不同意！我选熙白妹妹和沈仙儿！男帅女美！”
    “那我更看好祝淰和沈渥！这两人从相貌身高气场都异常匹配，可带劲儿了！”
    “……”
    祝淰听不下去了，转过头正好和八卦的另一主人公对上。沈渥就站在几步之外，里面说的那些话估计也都听到了。
    尴了个大尬。
    更尴尬的是，不偏不倚有个出了名大嗓门的副导演经过，跟沈渥打了个招呼。
    化妆室里的声音再次沉寂。
    这下四处都安静了，和沈渥对视十几秒，也不知道是想掩饰什么，祝淰很突兀地向他挥了挥手：“沈老师好。”
    沈渥很配合地朝他点头：“祝同学好。”
    副导演捕捉到亮点：“沈老师？祝同学？”
    祝淰和沈渥对视一眼。
    沈渥道：“一种情趣。”
    祝淰：“？？？”
    这情趣给你要不要？
    迎上沈渥悠然的目光，祝淰赶紧朝满脸震惊的副导演解释：“别听他的付导！沈老师在开玩笑！”
    副导演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接着用超大号的嗓门道：“原来沈老师和祝老师还有这种小情趣~”
    如果这个时候拍吐血戏，祝淰觉得自己都可以不用血包。但他甚至不敢忤逆沈渥，灰溜溜地拿着台本踱步到了拍摄现场。
    拍摄现场人来人往，祝淰混迹在其中，勉强感受到了一点安全感。
    薛城笑眯眯地给他加油打气：“听说这是祝老师的第一场夜戏，夜戏很辛苦，加油哦。”
    彼时的祝淰当时还不以为然，直到正式开拍，才意识到了夜戏的厉害。
    谁家好人半夜还要在屋顶上飞来飞去？
    为了还原夜晚的场景，除了必要的光源，现场并没有设布太多的灯阵，周围的可见度并不高。得亏是沈渥够白，又和他面对面，不然祝淰都要怀疑自己能不能看清他的脸。
    接连拍了三个多小时，终于迎来第一场休息，和精神抖擞的沈渥相比，祝淰俨然蔫了的小趴菜，在周遭此起彼伏的哈欠声中，祝淰也被传染，掩嘴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
    虽然平时的作息说不上养生，但祝淰几乎很少熬通宵，一来就是这么紧锣密鼓的拍摄，还是有些许吃不消。
    此时正值盛夏，虽然已经是下半夜，拍摄场地也处于郊区，但夜里的空气却依然闷热，除了蝉叫和虫鸣，还有成群结对的蚊虫为非作歹。
    于是休息时间的活动演变成了人蚊大战之拍手大会。

 第30章

    祝淰提着衣摆坐在小板凳上，明明已经无精打采，还要分出一点精力来拍死贴在脖子上的蚊子。
    “啪！”
    手起蚊落。
    被蚊子叮咬过的地方有些痒，祝淰挠了挠颈间，紧接着，又一阵生生不息的嗡嗡声响起，祝淰又是“啪”的一声，快准狠打在了一旁庄繁星的手背上。
    伴随着“给爷死”的豪言壮语，一只吸满血的蚊子躺在了祝淰的手心。神智不清之余，祝淰还不忘发出得意的哼笑，展示给庄繁星炫耀一番。
    庄繁星精神涣散地问祝淰：“祝老师，你精神真好啊，不累吗？”
    祝淰摇头否认：“累啊，我就快要狗带了，你们以前刷夜戏怎么过来的？”
    庄繁星擦了擦眼泪，配合化妆师补妆，似梦呓般回答：“过不来，永远不可能过来……只有无尽的狗带……”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沈老师……他曾经连拍了四个通宵，简直是天神……”
    祝淰顺势朝不远处的沈渥望去。
    果然，眼神清明，身形挺拔，跟他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同样是拍夜戏，为什么他还那么有精神？
    祝淰还真的拿出手机给沈渥发了条语音：“沈老师……我好好奇，你怎么不困吶？”
    祝淰盯着那边沈渥的举动，果然，沈渥隔了一会儿拿起手机，听筒凑近耳边，似乎是在听语音。
    手机震动了一下，沈渥说：“想知道？”
    祝淰手指戳屏幕：“想。”
    沈渥：“不告诉你。”
    “……”
    祝淰抬起头，在月光下补妆的沈渥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脸上满是戏谑得逞后的调侃。
    那道眼神毫不遮掩，直白到一边的庄繁星都有所察觉,转过头问祝淰：“祝老师……沈老师是在朝我们这边看吗？”
    祝淰立刻否认：“不是。”
    他站起身，低头忙着斥责沈渥：“小气鬼！你不行！”
    庄繁星问：“你去哪儿？”
    祝淰说：“洗个手。”
    庄繁星怕祝淰精神不济，嘟囔道：“不要助理就算了，经纪人也不带。”
    “等会儿，我找个人跟你一起去！”
    祝淰不甚在意地摆手拒绝：“不用，洗个手而已，哥喝醉了都不需要人扶。”
    一路走到卫生间门口，祝淰困得大脑一片空白，看到洗手台还宕机了几秒，随后想起自己的目的。
    打开水龙头，清澈的水流涌出，祝淰正冲洗着掌心的洗手液泡沫，余光随意一瞥，发现过道外还站了一个同样带着妆造的男人。
    定睛一看，居然是沈渥。
    再往下看过去，沈渥修长的指间夹着暗光明灭的细烟。
    祝淰擦干净手：“沈老师，你也来了。”
    想起沈渥还没见证过他的丰功伟绩，他忍不住炫耀：“我刚猎杀了六只蚊子，来洗洗手。”
    他本来以为沈渥会配合地惊讶或者称赞一番，但沈渥只是在吸烟区的烟灰缸里摁灭香烟，笑道：“嗯，我看到了。”
    沈渥洗净手转身，走下台阶，见祝淰还在原地站着，提醒道：“还不走吗？下半场戏可还没拍。”
    祝淰这个时候发现了不得了的大事，他紧张地做了个手势，叫住隔着两级台阶的沈渥：“沈老师，你别动。”
    他伸开五指，小心地朝沈渥走去。
    “啪！”
    祝淰的掌心落在了沈渥的肩上。
    满怀期待地收回手，却居然什么都没有。
    “不好意思啊沈老师，我还以为是蚊子来着。”
    对上沈渥关爱弱智的表情，祝淰讪讪收回手，却因为服装牵掣，一个没站稳，径直朝前方倒去，为了避免自由落体，他身体的第一反应就是朝沈渥张开双臂。
    伴随着一阵不知从哪儿传来的惊呼，他掉进了沈渥的怀里，为了帮助他平衡身体，沈渥的手还稳稳托住了他的腰。
    祝淰先是松了一口气，意识到和沈渥贴在一起，又提了一口气，心如死灰地环着沈渥的脖颈：“对不起沈老师，谢谢啊。”
    沈渥礼貌回应道：“祝老师真是热情，没关系，不客气。”
    祝淰：“……”
    就着这个姿势保持了几秒，借了沈渥的力，祝淰惊魂未定地重新站稳，环顾四周，发现了刚才那阵惊呼的来源。
    庄繁星和那两个爱八卦的女演员站在台阶下目瞪口呆。
    一个女演员眼中的火焰熄灭，又在另一个女演员的眼中燃起。
    庄繁星本来也还挺困，看到这一幕直接给吓清醒了，率先反应过来解释：“那个……本来刚刚沈老师已经说了跟过来看你，但见你们半天没回来，薛导让我们也过来看看。”
    见祝淰颈间有道明显的红痕，庄繁星问：“祝老师，你的脖子没事吧？”
    现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祝淰白皙的颈部。
    某个女演员的眼神“噌”地就亮了。
    祝淰本来就是冷白皮，衬得这道红痕尤为明显，就是红痕的位置和形状……
    怎么还有点不可言说？？
    结合刚刚祝淰和沈渥的举动，这道红痕属实说不上清白。
    祝淰心中也涌起了不好的预感，捂住脖子：“我警告你，别多想啊，蚊子叮的。”
    庄繁星看看祝淰，又看看沈渥，点头道：“放心，我们当然不会多想。”
    “就是那个红痕吧……祝老师你别说，真有点像草莓。”

 第31章

    兴许以为自己说了句俏皮话，庄繁星还自带幽默地“哈哈”了两声，并试图引起在场诸位的共鸣。
    祝淰：“……闭嘴！”
    这叫哪门子的“没多想”？？？
    第15章
    剧组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祝淰酷似草莓的蚊子包很快在剧组传开，不仅路过的演职人员对他的脖子行注目礼，连薛城也站在吃瓜前沿。
    在祝淰开口之前，薛城拿起喇叭示意他无需解释：“我知道，这不是草莓，是蚊子叮的。”
    在总导演专属大喇叭的渲染下，这句话以声波的形式层层传导，最后在整个片场立体环绕。
    祝淰掐了掐人中，觉得需要马上抢救一下，都说缺觉会让人变得癫癫的，看来真是这样。
    天亮之前，这个故事再次传进祝淰耳朵，已经成功演变为：沈渥陪祝淰去洗手间，被人撞见抱在一起，祝淰的脖子上还多了一个酷似草莓的蚊子包。
    不久之后，这个离奇的版本估计也会在网络上迅速流传。
    祝淰终于见识了“人言可畏”的力量。
    凌晨五点，打板声响，本次拍摄结束。
    黑夜逐渐褪色，天际开始泛白，有演员的车已经陆续离开，零零散散的几个工作人员还在搬着道具，四处寂静异常，一切都是刚苏醒过来的样子。
    祝淰也从更衣间走出来，正准备跟楚时联系，刚换了一身衬衫长裤的庄繁星忽然兴冲冲地叫住了他。
    “祝老师！请稍等一下”
    祝淰站定回头：“怎么了吗？”
    庄繁星问道：“要看日出吗？已经五点多了，这边可以看到日出，要不要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熬过了最困的时候，祝淰现在也没有夜里那么疲累了，反而被清爽的空气注入了一道清醒剂。想想也挺久没见过日出，祝淰同意了庄繁星的盛情邀请。
    看日出的地方就在不远处。祝淰跟着庄繁星边走边聊，不多时就抵达山顶。
    “祝老师，庄老师！”有工作人员向他们挥手。
    祝淰看过去，意外地瞄到了沈渥的背影。
    他也来了？
    庄繁星和助理到一旁拍照，祝淰顺势走到沈渥身边坐下，问道：“沈老师也是来看日出的？”
    听到祝淰的声音，沈渥的嘴角微不可觉地上扬了一点。
    “是。”
    “难得这么惬意。”祝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又望向远空，“这场日出就当是对我刷夜的奖励了。”
    沈渥忽地抬起眼眸，认真地问：“你喜欢看日出吗？”
    “没人不喜欢日出吧？”祝淰打开手机的相机做好准备，笑着说，“我妈妈曾经跟我说，日升日落，皆为序章。昨日的想念和泪水都停留在昨日，今天的日出，只代表今天。”
    “这是……来自地平线的礼物。”
    沈渥没想到祝淰对日出还有这么浪漫的说法，开玩笑道：“那么，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感谢地平线？”
    祝淰滞了一下，答道：“按理来说应该需要，但地平线也许都知道。”
    沈渥笑而不语。
    身边传来惊呼，祝淰抬起头，看到一阵锐利的金光扎出云层。
    红日喷薄而出，吹到皮肤上的山风还有些凉，祝淰站起身，前路新日磅礴。
    他想起乔荷离开那天，特意带他去爬山看了日出。
    乔荷说，她要离开了，她和祝淰兴许都要和过去道别，各自适应着去过新的生活。
    祝淰问怎么才算新。
    乔荷说，世界上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变化，有好的变化，也有不好的变化，人类创造时间，就是想区别这些变化。
    祝淰又问，如果遇到不好的变化怎么办？
    乔荷说了刚刚他对沈渥说的那些话。
    日升日落，皆为序章。如果是不好的变化，那就都停留在昨日，今天的日出，只代表今天。
    祝淰想，他或许做到了活在当下，也习惯了没有乔荷后发生的变化。
    “祝老师你看！”庄繁星不知从哪儿又冒了出来，把自己刚用相机拍的照片给祝淰看，“日出在你头顶！”
    祝淰一看，还真是。因为角度问题，那枚红日正好悬在他的头顶。
    庄繁星又要拉着他们拍合照，沈渥婉拒了他的邀请，主动接过相机给庄繁星和祝淰拍剪影。
    祝淰转过身，松弛地怀抱着来自山间的风，沈渥透过镜头，一眼就看到了他因为微风拂动的发尾。
    瞄准定位，快门声接连响起，沈渥望向祝淰颈后腺体的位置，率先收回了眼神，眼前似乎还是祝淰雪白细腻的皮肤。
    这还是他第一次注意到祝淰的腺体。
    和他一样的，alpha的腺体。
    -
    走到停车场，楚时已经在车里等候，见祝淰出来，怕他注意不到，索性打开了双闪提醒。
    祝淰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
    楚时饶有兴致地回头看他：“看完日出了？”
    祝淰点头，挑选着手机里的照片：“给眼睛和心灵进行了一场圣光洗礼。”
    楚时发动汽车，问道：“第一场夜戏，感觉怎么样？”
    想起昨晚的经历，祝淰由衷感叹：“原来人在不清醒的时候也会做这么多蠢事。”
    楚时欣慰道：“看来你已经领悟了刷夜的真谛。”
    “我手下不止你一个艺人，难免怕有时候周旋不过来。看你最近也忙起来了，要不要向公司申请，给你配一个助理？”

 第32章

    祝淰摇头：“用不着哥，还没到那种程度。”
    楚时从车内前视镜打量一眼祝淰，问道：“你那酷似蚊子包的草莓呢？”
    祝淰本来还编辑着微博文案，听到这句猛然抬起头：“哥，你怎么知道这事儿？”
    还有，怎么又变成“酷似蚊子包的草莓”了？！
    楚时耸肩：“刚听隔壁一个演员说的，而且，听那阵势，应该你们剧组的人都知道了。”
    “淰儿，我突然有个想法……”
    祝淰知道他要说什么，赶紧打断道：“楚哥，你先别有这个想法。”
    楚时也不绕弯子，直言道：“我不劝你，只是提醒。你也要想好了，有些机会只有一次，你不抓住，它可就溜走了。”
    祝淰觉得楚时还真是艺高人胆大：“跟沈渥炒作，我不要命啦？”
    再说，他们之间地位这么悬殊，人家沈渥能同意吗？
    他现在都还记得在机场被沈渥粉丝“夹击”的情形。更何况，那只是沈渥粉丝中的冰山一角，要真不知好歹地硬蹭，估计能给他扒一层皮。
    祝淰头靠着车窗，很有求生欲地说：“楚哥，你可别害我，我只想安分守己地演演戏罢了，没那么多野心和欲望的。”
    楚时被逗乐了：“爱咋咋的，没人逼你。不过淰儿，你要做好准备。”
    “当你接了这个角色，站在这个位置，你就不一定只是你自己了。”
    到了楼下，楚时停稳车，转过身认真地看向祝淰：“当然了，如果你只想做你自己，楚哥肯定还是会全力地支持你。”
    “谁叫我倒霉呢，公司不做人，真违约了说不定还得我倒贴。”
    祝淰刚燃起的感激之情荡然无存。
    回家一觉睡到昏天暗地，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晚上七点。
    他睡了……将近十二多个小时？
    打开手机，里面果然已经躺了不少消息，祝淰打开最顶端于墨一的消息，对面已经蓄力了一连串语音轰炸。
    “淰儿，你夜戏结束没？”
    “听说拍夜戏蛮累的，你要吃什么东西不？要不要爸爸等会儿来照看你？”
    ……
    说了一大堆废话，最近几条画风突变：“卧槽！你和沈仙儿看日出不叫上好兄弟！”
    “还有！下面评论的蚊子包是什么意思！”
    “……”
    祝淰直接给于墨一拨了个电话过去。
    铃声刚响起，于墨一就接了电话，像是一直蹲守在手机边。
    祝淰试探性地笑了笑，于墨一却像个被留守的怨男：“你最好给我从实招来！”
    祝淰无奈道：“不就是一起看了个日出吗？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也在呢。”
    于墨一发出鸡叫：“其他工作人员也在，那为什么沈仙儿的微博里只出现了你！！！”
    “莫？”
    祝淰打开微博，看到了沈渥那条已经5w+评论的微博。
    “谢谢地平线。”
    于墨一指着沈渥的配图：“你们搁这儿套娃呢？”
    祝淰定睛一看，配图中的沈渥露出一个背影，正在用相机给背对着他的祝淰拍剪影。
    “……”
    祝淰艰难地尝试给于墨一解释：“其实……”
    “不用解释。”于墨一语气严肃，“沈渥这么多年，没跟什么人互动过，你是第一个。”
    “虽然他是一个beta，但是淰儿，我突然觉得bo恋也不是不可以。”
    “肥水不流外人田，要不……你努力努力，把他给拿下？”
    祝淰无法理解于墨一的脑回路：“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骂了于墨一一顿，祝淰打开微博，果然，里面已经沦陷。
    “啊啊啊淰淰，恭喜你成为第一个出现在沈仙儿微博里的男人！”
    “玩得开心淰哥！日出真的太治愈了！”
    “慕名而来，这就是沈仙儿拍的那张剪影吗？绝了绝了！”
    祝淰的粉丝又翻了几倍，虽然他很想象以前那样对粉丝的评论一一回应，但回完几百条评论，他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不是不想回，是根本看不过来。
    最后，祝淰的目光落到了点赞数最多的那条评论上。
    虽然前面刻意跳过那条评论，但它的发言属实有点炸裂。
    “淰哥真的太绝了！肤白貌美大长腿，宽肩腰细屁股翘，这么极品天生就是要给沈仙儿做老婆的！”
    祝淰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长按举报，输入了一大堆举报理由，等冷静下来后，又退出取消。
    他回道：“亲爱的‘祝渥幸福’网友，你的文字很小众，你的私信记得关。”
    “还有，请你给我解释解释，我怎么天生就要给沈老师当老婆了？这事儿沈老师知道吗？”
    问出这句话祝淰就后悔了，果然，下面的评论瞬间有很多“好心”帮忙艾特沈渥的，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祝淰的心底“咯噔”了一下，就凭沈渥那不着调的真实脾性，他还真怕他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不过还好，不知是没看到还是其他原因，沈渥这次表现得还算安分。
    不过没过多久，祝淰就觉得自己得出这个结论过早了。
    沈渥依旧没有发微博，不过是专门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嗯，沈老师现在知道了。”
    “……”
    祝淰：你知道个屁！

 第33章

    第16章
    翌日拍戏，祝淰做贼心虚地坐进保姆车里，前排的楚时果然投以戏谑的目光，显然是围观过昨日精彩的评论区。
    “我说什么来着？”楚时递给祝淰一杯冰美式，“淰儿，人在江湖，半点不由己。”
    祝淰接过咖啡，沉默地自闭片刻，在接受现实后抬头请教楚时：“楚哥，你说我和沈渥……有半点‘般配’的地儿吗？为什么大家都如此兴奋？”
    他这位卑言轻的十九线，也配不上万人追捧的沈渥啊！
    楚时笑道：“遇到这种情况，你就谢天谢地吧，毕竟我听说，上一个想碰瓷儿的，已经被骂得查无此人了。”
    “放轻松，万一是吃好的吃腻了，想换个口味儿呢？”
    “……”祝淰往后缩了缩：“更可怕了。”
    他还是别去沾边比较好。
    到了片场，祝淰推开车门轻快地跃下了车，双手插兜朝化妆室走去，刚走近就听见了化妆师和服装师的窃窃私语。
    “哎你说他们是真的还是假的？怎么感觉平时在私下的互动也不多呢？”
    “这还不够多？你怎么知道人家私下没有其他联系？凭我多年的经验判断，他们应该八九不离十！”
    “可是beta和alpha……真的可以……”
    “ba恋怎么了？在伟大的爱情面前，属性不值一提！不信你问祝老师，他绝对也……”
    祝淰就在门口，听到自己被点名，连忙撇清关系道：“祝老师也不知道，这与我无瓜啊。”
    服装搭配师的眼神很受伤：“不，祝老师，您曾在微博说过，‘世间的一切都与我有关’。”
    祝淰无言：“这其中包括ba恋吗？”
    搭配师点头：“第一个就是ba恋。”
    祝淰：“这我可没说过！”
    邪门的风终于还是吹到了化妆室。
    祝淰上午的戏份不多，没多久就拍完结束，想着天气炎热，傍晚还有场拍摄，吃完午饭，祝淰自掏腰包点了绿豆沙冰和冰镇鲜榨果汁送到片场。
    炎热的片场终于又有了几分凉意。
    祝淰找半天没看到沈渥和庄繁星，回过头去问一旁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吸溜着绿豆沙冰，欢快地说：“祝老师不知道吗？沈老师和庄老师正跟薛导他们在室内篮球场打篮球呢！”
    这么热的天还打篮球？
    在片场待着也无聊，祝淰索性提着绿豆沙冰和果汁走进室内篮球场，从门口进去，果然看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其中最显眼的当属沈渥。
    至少在他走进篮球场到找位置坐下的这段时间，身高腿长的沈渥已经完成了一个三分加抢板扣篮。
    虽然只穿了一身简单的运动白t和运动裤，但沈渥身高腿长，身形轻盈敏捷，即使和一众演员一起，也是极为突出的存在。
    祝淰平时也喜欢看球，见沈渥的助理小卿和其他几个认识的工作人员朝他招手，便提着东西走了过去，顺便把点的饮品分享给他们。
    小卿受宠若惊地接过果汁：“谢谢淰哥！”
    一众人正捧着果汁专心观赛，忽然面前一阵香气袭来，侧过头，隔壁剧组的林熙白手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和新毛巾，在和他隔了一个空位坐下。
    祝淰挑眉，没有贸然开口，转回了头。刚回头的一瞬间，不知道是谁将球打出了场外，场内的篮球失控地朝他们这边袭来，直接朝林熙白的方向抛去。
    现场的人脸色大变，眼看着那球就要砸到林熙白，祝淰手疾眼快地伸出右手，精准地挡住了篮球，随后掌心托住球，腕部向外一转，篮球重新朝球场抛了过去。
    差点误伤观众的副导演接回球，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林老师！”
    一边的薛城：“你眼花啊老付！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没事儿吧熙白？”
    林熙白宽容地摆手，又回过头朝祝淰道了谢。
    祝淰不好意思地摇头：“举手之劳，林老师不用客气。”
    庄繁星明显看到了观赛的祝淰，率先跑过来打招呼：“祝老师！”
    祝淰还是少有地见庄繁星这么有活力，说道：“听说你们打篮球，过来看看，顺便送点喝的。”
    庄繁星看了眼祝淰手边的冰饮，眼睛一亮：“这么好！”
    “呜呜呜不行，我也要叫你淰哥！”
    “一杯饮料就把你给收买了。”祝淰笑道，“先缓一缓，冰的别喝太急了。”
    祝淰起身，余光瞄到林熙白也朝沈渥走了过去。
    祝淰问庄繁星：“上午才拍完戏，你们怎么突然要打篮球了？”
    被这么一问，庄繁星有些不好意思，扭捏地说：“薛导说，如果能在沈老师手下赢他三个球，他就说服沈老师教我打戏。”
    祝淰还挺感兴趣：“那你赢了几个球？”
    庄繁星说：“四舍五入等于0。”
    祝淰：“……”
    庄繁星还在那儿可惜：“唉，我还想成为淰哥的同门呢。”
    “不过薛导也说了，沈老师精力有限，只教那么一个人，我算是没机会喽。”
    祝淰：“……”
    他还赶上了是吧？
    说完这话，沈渥那边刚和林熙白结束交谈，朝祝淰走去。
    沈渥问：“有喝的吗？”
    祝淰记得林熙白就是来给他送水，顺势朝下看去：“林熙白不是……”
    意识到沈渥两手空空，他闭上了嘴。

 第34章

    “只有绿豆沙了，要吗？”
    沈渥朝他伸出了手。
    祝淰把绿豆沙冰递给他，跟一边的庄繁星讨论接下来的戏份，趁祝淰不注意，薛城看到沈渥手上的绿豆沙，凑过去小声耳语：“你不是从来不喝这些东西吗？”
    沈渥反问：“打完球口渴，不行吗？”
    薛城看破且说破：“林熙白送个水都要拒绝，祝淰的绿豆沙冰喝得倒是新奇，我看你是望淰止渴吧？”
    “……”
    沈渥扔他一个白眼：“懒得跟你解释。”
    薛城有学有样，比着沈渥的表情和语气模仿：“懒得跟我解释～”
    不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
    -
    最近每一天的拍摄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但在某一天夜戏结束后，祝淰意外地接到了一通电话。
    听到对面的声音时，刚拍完动作戏的他还有些恍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毕竟是乔荷的声音，又怎么不算是难得呢？
    乔荷问：“小淰，最近还好吗？”
    祝淰这才想起，乔荷并不知道他现在正在拍戏。准确地说，乔荷甚至都不关注他在哪个城市读大学、又读的是什么专业。
    祝淰莫没来由地委屈了一下，低声说：“还好。”
    “你呢，妈妈？”
    乔荷道：“我这边一切都好。”
    “小淰，我明天回国出差，下午到云城转机，一个小时后就得离开。”
    “你有时间吗？可不可以和你见一面？”
    祝淰明晚上刚好也是夜戏，要说见乔荷，应该是有时间的，但他和乔荷太久没有见过，这次未免也太过匆忙。
    祝淰问：“就不能多留一天吗？”
    乔荷道：“我后面还有工作要谈，恐怕不能多作停留。”
    祝淰沉默了一阵，点头说好。
    能见总比不见好。
    沈渥从更衣间出来，见祝淰表情失神，过去问道：“怎么愣在这儿？今天过招被打傻了？”
    祝淰瞪他：“你才被打傻了。”
    “没有吗？”沈渥又打量了他几眼，见没什么异样点了点头，“那就好。”
    “不然恐怕我还得负一部分责任。”
    祝淰举起双手：“打住，就算真傻了也不用您负责。”
    沈渥：“如果我偏要负责呢？”
    ？
    祝淰第一反应是环顾四周，随后压低声音奉告沈渥：“沈老师，我劝你还是注意点。”
    “虽然我知道你挺……不羁，但是吧，隔墙有耳，在剧组，传得最快的就是八卦。”
    “我是十九线，这些对我当然没什么影响，但你不一样，你可是影帝，要真跟我传出了绯闻，对你也不好啊，是不是？”
    沈渥认真地听祝淰讲完，语气挺不屑地问：“就这？”
    祝淰点头：“就这。”
    就这还不够他害怕的？
    沈渥说：“你放心，绯闻就是绯闻，又不是真的。”
    祝淰听沈渥语气还有些遗憾：“不是，绯闻谁管真的还是假的？”
    不然能叫绯闻？
    沈渥一脸的坦荡：“祝老师是alpha，我是beta，大家不会当真的。”
    “祝老师不用顾虑，更不用担心，除非……”
    祝淰听出了沈渥的意思，赶紧自证清白：“这你放心，我对沈老师肯定没这想法！”
    沈渥反问：“那不就没问题了？”
    祝淰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有点道理。沈渥比他要坦然得多，这样一对比，倒显得是他多虑。
    那就让子弹飞一会儿吧。
    明晚刷夜拍大戏，光一晚就有好几个名场面，虽然比刚开始时得心应手了不少，但各方面的难度并不低，祝淰不敢大意，打算睡前再看几遍台词。
    看完台词，祝淰躺在床上，又想到了明天和乔荷的见面。
    乔荷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呢？和他见面，又会说些什么？
    翌日下午三点，祝淰捧着花在机场接机口等到了乔荷。
    乔荷穿着一贯的白衬衫黑趁裙，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秀气的金丝眼镜，整个人都透露着数优雅沉静的气质。
    她从通道口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高挑挺拔的祝淰。祝淰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看着她的方向嘴角微扬。
    “妈妈。”祝淰走上前，把向日葵递给乔荷，“欢迎回来。”
    “谢谢。”乔荷接过花，跟着祝淰朝外走，途中打量着祝淰的身形，欣慰道，“又长高了不少。”
    祝淰回过头来笑了笑，主动接过了乔荷的行李。
    乔荷注视着祝淰，突然问：“小淰，你现在……一个人住吗？”
    祝淰不知道乔荷为什么这么问，点头道：“对。”
    怕乔荷多想，他补充说：“其实一个人挺自在的。”
    乔荷眼中闪过一抹犹豫：“老祝他们……”
    祝淰露出笑，眉眼的神态像极了乔荷：“他们对我很好。”
    乔荷放下心来。
    到了餐厅，她道出用意：“小淰，其实我这次到云城转机，是想看看你。”
    “我这么多年醉心于自己的事业，离开了家庭和孩子，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和妈妈，你怪不怪我？”
    祝淰握着刀叉停了停，摇头：“这是您的自由，我不怪您。”
    乔荷微微怔住，下定决心：“小淰，我回来，还有一个目的。”

 第35章

    “我听老祝和心晚说……你的身体……”
    “我想了想，或许你不愿随便和一个信息素匹配的alpha联合，我这几天在国外合作了一个知名的权威医生，他刚好研究信息素紊乱突发领域，你愿不愿意，去国外接受治疗？”
    见祝淰不说话，乔荷解释：“我知道，我突然这么说可能有些突兀，我确实一直都没有尽到母亲的义务，对你也很愧疚，所以……”
    祝淰看了眼墙上时钟指向的时间，轻声道：“可是妈妈，我最近进组拍戏，走不开身。”
    乔荷讶异了一瞬：“不好意思，我才知道……”
    祝淰理解地说：“没关系，见到您很高兴。”
    他站起身，拿起乔荷的行李：“您的飞机要起飞了，我也要去拍戏了，我们下次再见。”
    第17章
    祝淰一路开车到了片场，停车下来，刚好碰到沈渥的助理小卿。兴许是第一次见他开车到片场，小卿还惊讶了一下，主动跟他打招呼问好：“祝老师今天自己开车来吗？”
    祝淰答道：“刚好有点事，顺便就自己开车过来。”
    话音刚落，黑色商务车的车门打开，沈渥从里面走下。
    两人目光交汇，祝淰率先道：“还真巧啊沈老师。”
    沈渥看似不经意地侧过了脸，露出的下颚线优越而流畅，他回道：“不巧。”
    祝淰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个意思，又听沈渥说：“我在等你。”
    嗯？
    小卿很有眼力见地撤退，只留祝淰和沈渥留在原地。祝淰感觉心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下一瞬，沈渥又慢悠悠地接回话头：“等你对戏。”
    “……”
    这句话是这么断的吗？
    祝淰手插进兜里，边往前走边说：“天这么热，沈老师要对戏在里面等我就好了，何必在外面等。”
    沈渥却反问：“我想多对一会儿，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祝淰对沈渥的奇怪脑回路已经见怪不怪，对沈渥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请吧沈老师。”
    进了片场，薛城正在跟几个主要演员讲话，见祝淰拿着剧本到场，他主动走了过来。
    “祝老师。”薛城热络地用手搭住他的肩膀，向他确认行程，“明晚没有安排吧？”
    明晚？
    祝淰回想了一遍，似乎确实没有安排。
    薛城道：“那就说好了，明天付导四十大寿，晚上一起庆祝庆祝。”
    既然是给副导演庆祝“大寿”，祝淰也就没什么好说了，应下了明晚的安排。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砺，祝淰已经逐渐适应了拍摄的节奏，尤其是夜戏，相比之前，已经游刃有余了很多，精神状态也没有那么堪忧了。
    果然，没有什么是难以适应的。
    但不知怎地，这几场戏下来，他总感觉今晚的状态和之前相比有些不一样，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祝淰又有些说不出来。
    拍完一场难度不小的打戏，见祝淰满头大汗，沈渥主动问他：“感觉怎么样？不算吃力吧？”
    这还算问了句人话。
    祝淰摇头道：“能接得下。”说完这句，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像被针扎了一下，意识也随之变得恍惚，接着颈部传来不可言状的痛楚。
    身体产生熟悉又陌生的反应，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捂住后颈，依稀嗅到了空气中传来的杏桃花香气。
    脑海瞬间警铃大作，祝淰宕机了一秒，脸上的表情先是慌乱，随后立即转身。
    剧组都是人，还有很多alpha，他不能在不采取任何措施的情况下暴露自己。
    沈渥觉察到了祝淰的反常，见祝淰身形不稳，立即伸手扶住他：“祝淰，你还好吗？”
    祝淰的体温此刻烫得惊人，触碰到沈渥，他条件反射地推开了对方，低声道：“离我远一点！”
    沈渥收回手：“抱歉。”
    祝淰这才发现自己有些情绪失控，但现在懊悔也没什么用处，祝淰强撑着身体走进自己的化妆间，反锁上门，手有些不稳地拿出背包，从里面翻出了一支浅粉色的针剂。
    冰冷的针尖触碰皮肤，针剂注入血管，祝淰背靠着门闭上眼，浓密的眼睫微微颤抖，不停地尝试平息紊乱的呼吸。
    真是要了命了。
    发/情期。
    这是他最脆弱的时候，什么理智和情绪都统统抛到脑后，脑海中只叫嚣着一个愿望，那就是得到alpha的抚慰和信息素的填充。
    因为腺体的缺陷，祝淰往往要比一般omega承受更多的痛苦，甚至一般的抑制剂还不能帮助他有效抑制，一旦发/情就容易面临失控的风险。
    之前他靠于声的帮助躲过一劫，但如今，一切又都重归原点。
    在信息素的折磨下，祝淰全身生理性地颤抖，胸口大幅度地起伏，却在此时，他听到门口传来几声敲门声。
    化妆师纳闷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奇怪，这不是祝老师的化妆间吗？怎么会有omega信息素的味道？”
    “祝老师？有人在吗？这门怎么反锁了？”
    祝淰没有出声，咬紧嘴唇，从背后里掏出了一支淡蓝色的试剂。
    是于声给他应急的alpha信息素针剂。
    就在祝淰准备将针剂注入时，他听到另一道男声响起。
    “祝老师不在这里，你找他吗？”
    祝淰听出那是沈渥的声音。

 第36章

    化妆师被沈渥拦住，也就把刚刚的疑惑搁在了一旁，回答道：“没有没有，沈老师，我看这门反锁着，还以为祝老师进去了呢。”
    沈渥说：“也许是其他工作人员在里面。”
    “等会还有一场戏，先过去吧，说不定祝老师正在外边等你补妆。”
    化妆师回应道：“好！我这就去！”
    随着化妆师离开，祝淰舒了一口气，拿住针剂的手也松了松。
    但沈渥还没走。
    门口的沈渥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周围没人了，我先过去了。”
    祝淰贴门而立，没再听到外面的声音。
    马上今晚的最后一场戏就要开拍，祝淰不能再多作停留，他快速地把药剂收回背包，路过化妆台，见桌上有一瓶白苔味的香水，索性拿起在空中喷了几泵。
    确认不再有信息素的味道后，祝淰定下心神，打开门回到了拍摄现场。
    庄繁星也在找他：“淰哥，你去哪儿了？突然就不见了。”
    对上沈渥的眼神，祝淰莫名有些心虚，编了个理由道：“肚子有些疼，去厕所了。”
    祝淰系上威压，补完妆后又理了理服饰，随后站在摄像机前开始新一轮的拍摄。借助威压利落翻身，祝淰潇洒地飞身坐上屋檐，一旁正坐着他的“一生宿敌”。
    两人默契地后撤一步，同时抽出了武器。
    切远景的时候，沈渥的利刃擦过祝淰脸颊，叮嘱道：“接不下跟我说，状态不好不要硬撑。”
    祝淰瞪他一眼，侧过躲过铁扇，毫不客气地拔剑刺向沈渥。
    但他不得不承认，沈渥观察得还挺细致，他现在的状态的确不如之前，就算提起十二分精神，依然难以使出全力。
    祝淰咬紧牙关，使劲全力提起手中的剑抵住对方的攻势。薛城明显也看出了祝淰的状态不对，拍了两遍也没有很满意，最后选择了先拍摄近景，再补远景。
    经过几番武打戏，祝淰的脸色微微发红，薛城正拿着剧本给他讲戏，隐约间闻到了一股混杂着花香调的白苔味。
    他第一反应是抬眼看一边的好友沈渥。
    但沈渥并没有什么反应，薛城狐疑地收回了眼神，按捺住心中的疑问继续讲戏。
    但隔了一会儿，那阵白苔味又拢了过来，甚至花香味更甚。
    这个沈渥！
    祝淰也意识到了不对，他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避免让信息素的气味泄露更多。但因为体质原因，即便注射了抑制剂，他信息素的味道也容易随着情绪和动作的起伏而泄露。经过刚刚激烈的打戏，他的信息素味道又开始外泄。
    摄影师揉了揉鼻子嘀咕：“怎么这么香……好甜……”
    付导也在一边说：“对哦，是谁今天用了香水吗？”
    祝淰脸上还带着表情，实际已经走了好一会儿。
    他后背冒出了冷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时候有谁来一句“祝老师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祝淰觉得快瞒不住了，沈渥忽然道：“既然最后一段，我们抓紧时间吧，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
    周围的人散开，风吹散了一些信息素的味道，祝淰觉得自己又活了一点。
    重新翻身上屋顶，祝淰一点也不敢大意，目的是争取这遍过了结束拍摄。
    祝淰脚飞过排好的点位，按照刚刚薛城和武指交代的挥舞长剑，闪身躲避攻击，终于有惊无险地完成了和对方的交手，圆满地结束了今晚的最后一场拍摄。
    就在他双脚向后退去的时候，脚下的一块砖瓦忽然毫无征兆地掉落，祝淰脚后跟踩空，身体朝后空倒去，直接被威压悬在了半空。
    还是离祝淰最近的沈渥作出了反应，率先冲过去朝祝淰伸出了手。
    “拉住我的手。”
    祝淰被沈渥拉了回去，重新在屋顶站稳。
    “谢谢沈老师。”
    沈渥低眸看向他：“举手之劳。”
    今晚情况特殊，祝淰没敢多在剧组停留，拿包走到停车场，察觉到有人走在自己的身后，祝淰没有急着打开车门，而是敏锐的回头，正好对上了朝这边走来的沈渥。
    四下寂静，此刻的停车场只有他们两个人，沈渥问：“回家？”
    祝淰发现，沈渥的声音尤为擅长蛊惑人心。
    他为自己的想法羞愧了一秒，答道：“对。”
    想到沈渥这问法，祝淰故意开玩笑：“难道沈老师还有下一场活动？”
    沈渥笑着回敬：“这不早不晚的，也相不了亲。”
    祝淰再度无语。
    “感情沈老师一天的活动就是相亲？”
    “那倒也不是。”沈渥靠着车身，目光毫不忌讳地和祝淰对视，“只是觉得，和一个alpha相亲也别有一番滋味。”
    “祝淰，你真是一个特别的人。”
    类似的话祝淰听过两遍，但不同的是，沈渥这次叫的是他的全名，且没有称他为alpha。
    祝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沈渥却话题一转，继续说：“最近的拍摄强度是很大，不过拍摄周期已经接近一半了，再坚持坚持，回去好好休息。”
    祝淰不敢相信能从沈渥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感动道：“沈老师，这么贴心，真难得。”
    沈渥冲他眨眨眼：“我本来就很贴心。”
    祝淰又后悔了。
    聊得差不多，见沈渥一直没上车，周围也没有司机和助理，祝淰随口问：“沈老师的助理和司机老师都不在吗？”

 第37章

    沈渥说：“他们先回去了。”
    这三更半夜的，又是郊外，祝淰估计也不好打车，便好心道：“要不要送你回去？”
    沈渥说：“就等这句，谢谢祝老师。”
    祝淰：“……”
    但凡稍微推辞客气一下又会怎样呢？
    打开车门，祝淰“热情”地邀请沈渥坐在后座。倒也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他纯粹是怕离沈渥近了，要是又有什么该死的花香味儿，又给吹到沈渥那儿去。
    那就是真的要完犊子了。
    坐上车，两人安静了一会儿，祝淰清了清嗓子，犹豫片刻，还是硬着头皮主动打破沉默：“沈老师，今晚多谢你啊，帮了我那么多。”
    “还有……不好意思，当时我不知道怎么，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不是故意吼你的。”
    沈渥只回了两个字：“炸毛。”
    像只炸毛的猫。
    祝淰以为自己听错了：“沈老师，你说什么？”
    沈渥说：“原谅你了。”
    “谢谢你啊沈老师，你真大度。”祝淰心中罪恶的石头总算落地，内心也逐渐轻松起来，摇下车窗想要换点空气流通。
    但车窗打开的一瞬，那股白苔和杏桃花香又扑面而来，祝淰吓得立马关上了车窗。
    沈渥有所察觉地问：“祝老师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祝淰装傻充愣地摇头。
    沈渥：“可我记得……在delin那天，祝老师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
    “听说，信息素高度契合的alpha和omega，相对旁人，对彼此的信息素味道异常敏锐。”
    祝淰“呵呵”了一声，心虚地说：“是吗？不过真是可惜了，我是alpha，沈老师却不是omega。”
    沈渥摇头，饶有兴致地问：“你就那么喜欢omega？”
    祝淰嘴硬：“喜欢omega应该是alpha的天性吧？尤其是那些香香软软的小o，我也喜欢。”
    沈渥在后方盯着祝淰的后颈，沉静道：“我就不这么认为。”
    祝淰以为他在叛逆，笑道：“喔？那么作为beta之光，沈老师有何高见？”
    沈渥也不解释，借着夜色和白昼的混沌，语气果决而温和。
    “如果我是alpha，只要是我喜欢的，管他是alpha还是omega。”
    第18章
    祝淰回公寓后睡得昏天暗地，因为发/情期的到来，睡梦中还发了好几次低烧，等他醒来的时候，发颈间已经渗了不少的汗。
    的确很久没有这么难熬过了，皮肤里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噬，身体像放在高温下灼烧一般，而无论如何，祝淰都找不到拯救他于荒漠的绿洲。
    窗外的阳光透过缝隙照进室内，祝淰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走到卫生间冲了个澡。
    在隐隐约约的梦境中，他听到了父母的争吵声，年幼的他站在楼梯间，嘴唇紧抿。
    乔荷收拾行李走的那天，祝明森指着他说：“你最好以后分化成一个alpha，你妈走了，我也没多少时间照顾你。”
    祝淰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伸出手指，缓缓落到后颈处的腺体上，指尖触及到皮肤微微凸起的位置，又想起了每个发/情期到来的煎熬与折磨。
    但即便如此，他仍然不愿意随便和一个alpha结婚。风风火火也好，踉踉跄跄也罢，他活了快二十年，最学不会、也最不想学会的就是“妥协”。
    晚上还有活动，为了缓解发/情期带来的热潮，祝淰又取出一只抑制剂，缓缓注射进左手臂。
    体内的燥热被压抑下去了一些，祝淰从冰箱里取出两颗黄柠檬，切片后扔进玻璃杯里，舀了几勺冰块，倒满青柠气泡水，看着气泡滋溜着朝杯壁涌上去。
    难得惬意的夏日午后。
    祝淰优哉游哉地躺在沙发上，打开微博，里面的红点和消息通知就没断过。在最新的通知里，一个叫“珊虫鹿”的红v用户艾特了他好几条消息，随即被淹没在接下来的讯息中。
    但祝淰已经点开了他的艾特。不看不要紧，一看还着实被惊了一跳。
    这个“珊虫鹿”一看就是混迹小众圈已久的老人，最近一条微博都有接近一万点赞和几千条留言，对于一个粉丝不到十万的博主来说，战斗力的确是有些惊人了。
    祝淰再定睛一看，发现那个“珊虫鹿”的主页背景不是别的，正是看日出那天沈渥和他同框的那张。
    有点意思。
    祝淰晃眼瞄到了他的微博——好奇怪，明明只有一百字出头，这些字他也都认识，但凑在一起就成了生僻字，看完后却让人只剩下了沉默和沉默。
    @珊虫鹿v：“不是……搞点糙的，一个是没有信息素的漂亮beta，另一个是荷尔蒙爆棚的酷哥alpha，alpha头脑简单又心直口快，初出茅庐和beta前辈各种不对付，最后却一不留意被压在床上欺负到抽泣……”
    ？
    这又是什么小众的xp？
    祝淰点开评论区，瞬间被惊到瞳孔地震。
    祝淰立刻退出了珊虫鹿（又被粉丝尊称为“珊妈”“鹿老师”等）的主页，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好不容易稳住的情绪又翻涌上来。
    想到刚才看到的评论，祝淰双手捂脸，第一次体会到了“惊慌失措”的滋味。
    ……那些可爱的网友怎么可以说出那样可恶的话！
    祝淰本想手贱地想给“珊妈”一个举报，但他还是没忍心下手，因为他是一个有极高素质的圈内人士，以身作则是他的职业底色。

 第38章

    付导的“寿宴”在晚上七点开始，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是当天的寿星，付导本人对今晚的安排并不知情，甚至被蒙在鼓里，到了餐厅包间的时候还以为只是临时起意的剧组聚餐。
    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薛城同沈渥一同将他“哄骗”进包间，推门而入，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等付导完全进入房间，门口的沈渥悄无声息地关掉了门，灯光亮起，包间里整整齐齐地响起了“生日快乐”的祝福声。
    可想而知，付导喜出望外的感叹声通过自带大喇叭穿透包间、直击整个楼层。
    “啊啊啊啊！居然有惊喜！薛城你果然是骗子！”
    薛城亲自把生日帽戴到付导头上：“看在你是寿星的份上就不怪你乱指认了。”
    “一路上骗你的明明是沈渥。”
    付导扶着生日帽想要往沈渥怀里扑，被沈渥无情地伸手制止。
    “为什么不让我抱一抱！”
    “生日快乐付导。”面对寿星的控诉，沈渥笑着安慰道，“礼物寄到你家去了，记得查收。”
    付导这才作罢，在沈渥转身的瞬间，他的鼻间嗅到一股零星熟悉的气味，但具体是在哪里闻过，又有些记不起来了，再准备追忆时，那股气味又转瞬即逝。
    亲亲同事们为今日的寿星送上花束和礼物，他很快就把刚刚的插曲抛却到脑后，接过祝淰递过来的礼品袋，付导好奇地问：“淰儿，这是什么？”
    祝淰说：“你会喜欢的，跟你很般配。”
    望着手里大喇叭形状的蓝牙音响，付导陷入了沉思。
    如果没认错的话，他记得这个蓝牙音响也是价格不菲的大牌，但也没听说有出这么怪异的一款啊，难道说……
    祝淰的笑容印证了他的猜想，他说：“付导，生日快乐，这是为您量身定做的——超！级！立体环绕大喇叭！”
    “有了它，你就可以buff加满，战胜薛导，成为片场最叱咤风云的喇叭王！”
    “……”付导感动不已，“谢谢淰儿，我好喜欢。”
    “对了，这位你可能还没见过。”付导指着一个穿着白色棉麻衬衫和宽松裙裤的男人，“但江湖上处处都是他的传说，走，带你去见见。”
    “老路！”付导热络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终于出关了，来，这位给你介绍一下。”
    付导正要说出祝淰的名字，不料对方却冷酷打断道：“不用介绍，我知道。”
    和本人的外表一样，他的态度也淡淡的，看得出来并不是热衷于社交的人。
    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安全社交距离，祝淰深知这一点，因此也并未计较对方冷淡的态度，礼貌地向路重山点头示意。
    为了缓和气氛，付导解围道：“看来最近我们淰儿也是蒸蒸日上啊！淰儿，这位就是《听风令》的编剧，路重山老师。”
    转过头，付导跟祝淰私底咬耳朵说：“路大这人对谁都这样，别放心里去。”
    祝淰摇头表示他还没这么小气，不过本以为能写出《听风令》这类作品的多少也是有一定阅历的中年人，但眼前的路重山看起来却异常年轻，顶多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
    祝淰再望过去，路重山果然如付导所说，也没有跟其他什么人打招呼，低头沉默地坐在角落的位置玩着手机，没有参与过其他人的热闹。
    “淰哥！”庄繁星朝他挥手，指了指身边的空位，“挨着我坐呗？”
    庄繁星面前摆了一排整整齐齐的白的红的，对面看热闹的沈渥也不知道是在嘲讽谁：“祝老师怕是只能坐小孩那桌。”
    庄繁星老实地环视四周，道出自己的疑惑：“可是……这包间里也只有这一桌啊，到哪儿去找小孩儿那桌？”
    沈渥道：“坐我身边。”
    庄繁星不是没见识过沈渥的酒量，小声地嘀咕：“沈老师不也喝酒吗……再说，薛导还坐那儿呢。”
    沈渥说：“他马上就不坐那里了。”
    一旁听小学生吵架的祝淰：“……”
    他们顶流忙着吵架不吃饭，他十九线还要吃呢！
    祝淰真心提议：“要不，你们俩坐一起吵？”
    别说，一个喜欢喝酒一个喜欢敬酒，坐一起正好。
    祝淰的心思被沈渥一眼洞悉，他虚伪地恢复了一副正经的模样，拍了拍正在和女明星聊八卦的薛城，跟他小声耳语几句。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薛城的脸上有不解，有悲愤，最后不太情愿地端着酒站了起来，走到庄繁星身边坐下。
    沈渥对祝淰说：“好了，他自愿走的，你坐吧。”
    沈渥再次刷新了祝淰对“自愿”两个字的认知——那嘴撅得都能挂油瓶，也能叫自愿？
    祝淰狐疑地看过去，刚刚还郁闷的薛城居然已经和庄繁星愉快地交谈起来，还没开局就碰了好几杯。
    好家伙，这变脸的速度不搬上荧幕简直可惜。
    收回眼神，祝淰故意问沈渥：“你就这么想挨着我坐？”
    “对。”沈渥承认得毫无感情，“你坐在我身边。”
    祝淰接着问：“凭什么啊？”
    沈渥给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祝淰看出来了，是轻蔑。
    席间的菜彻底上齐，不一会儿，祝淰面前的酒被撤下，转而换成了一排卡通包装的豆奶。
    祝淰：“……”
    行行行，自成一桌也好。

 第39章

    虽然剧组的氛围一直很好，但毕竟在一起多是为了工作，而显然大多数人都不会真心地热爱工作，因此再大的名气、再好看的脸，在高强度的工作下都会变得“面目可憎”。但今天不同，今天是伟大的付导的生日，于是这些熟悉的同僚又都变得亲近和可爱起来。
    暂时从紧张的工作节奏中抽身，导演和艺人们都很享受这难得的松弛时分，因此喝得也比平时放肆了一些，甚至在饭局结束后还临时决定转战asta赶场。
    于是付导的三层大蛋糕被紧急运往asta，现场的众人也排列组合以小组为单位乘车前往目的地。
    沈渥不要脸地以“照看”之名绑定了祝淰，知名寿星付导正左顾右盼地找薛时，这样他们就能呈四人小组的形式上车。
    祝淰不知道付导非要执着于四人小组，就像不知道沈渥怎么好意思说出“照看”两个字。
    祝淰：“你什么身份，还照看我？”
    沈渥否认：“我的意思是，你照看我。”
    祝淰打量着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的沈渥：“你这像是需要我照看的样子？”
    等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还是没见到薛城，路重山慢悠悠地出来，打量沈渥和祝淰一眼，没什么情绪地说道：“薛城和庄繁星已经走了。”
    “什么？！他怎么敢！”付导愤愤不平，随后把目光落到路重山身上，赌气似地说，“那路大和我们一车！”
    平时不爱凑热闹的路重山点头道：“好啊。”
    付导坐副驾驶座，祝淰坐在沈渥和路重山中间，因为夹心的两块饼干都不怎么说话，于是他和薛时成为了制造背景音的主力。
    虽然背景音不怎么动听，但氛围好歹也算活跃，然而付导也不知道是坐在前面孤独了还是今晚喝大了，突然拍脑门来了一句：“我都想起来了！”
    祝淰被他的灵光乍现吓了一跳：“付导，你想起什么了？”
    这振聋发聩的大嗓门、这欣喜若狂的小表情，难道是生日愿望还没许就生效了？
    付导回过头看着祝淰，一字一句地说：“我想起沈仙儿身上的味道什么时候闻过了。”
    祝淰：？
    沈渥身上的味道，看他作什么？
    付导：“昨天！”
    “就在昨晚！”付导兴奋地道出自己的判断，“在你的身上！我闻到过！”
    第19章
    付导的一句话换来了祝淰一生的内向。
    “他身上的味道在你的身上闻到过”，这么暧昧的说法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如果在场只有他和沈渥都还好，但可惜没有如果的是，旁边还活生生地坐着路重山和司机大叔……
    万一传出去，他的名誉还要不要啦！
    祝淰的大脑未经加载，嘴比脑子还快地反驳：“你胡说！”
    沈渥：好无力的反驳。
    付导的眼神笃定坚定加确定：“我的鼻子很灵，不可能出错！”说着还举例印证：“我认识沈渥那么多年，不会闻错！他经常用白苔调的香水，昨晚我在你的身上闻到过！”
    白苔调？
    祝淰脑中电光火石飞速运转，想起了昨晚的经历。
    为了掩盖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他顺手拿起化妆台上的香水掩盖，好像……确实是白苔？
    淦。
    用什么香水不好，偏偏是白苔。想到这句话影响的又不止是自己，祝淰转过头对沈渥说：“你来解释。”
    没想到沈渥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双臂一抱，别过脸说：“我有什么好解释的。”
    ？
    祝淰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也不顾得什么对前辈的“尊称”了：“沈渥，难道这和你没关系吗？你就一点也不想为自己澄清一下？”
    沈渥说：“撞香水味，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
    祝淰忽然就理直气壮起来：“对，撞香水味，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
    付导觉得也有道理也点头：“对哦，祝老师不是沈老师粉丝嘛，用偶像同款很正常。”
    “看来祝老师真是沈老师的铁杆呢。”
    “唰——”
    一旁的车窗摇下，路重山安静地侧身望向窗外，似乎是对车内的聒噪有些不满。
    祝淰意识到自己成为了小学生三号。
    “小学生四号”浑然不觉，安静了一会儿，再次拿起大喇叭：“对了祝老师，八卦一下，作为最猛最酷的alpha，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沈渥勾起的嘴角慢慢收回，路重山的手指微乎其微地动了动。
    祝淰没意识到周围人的变化，自己的耳根先不住发烫。心底把付导问候了个遍，一言难尽道：“付导，你还知道自己八卦啊？”
    付导说：“我就是好奇嘛……我们都是alpha，沈仙儿和路大又都是beta，知道也没关系的。”
    祝淰：“有关系！作为一个alpha，我的信息素味道只有我的omega才能闻到，这是我矢志不渝的坚贞！”
    沈渥和路重山几乎同步望向了各自的窗外。
    付导：“哇！祝老师真是让人安全感满满！”
    祝淰很想来一句祈使句：那你能不能安静感满满呢？
    -
    二楼包房已经成为激烈歌唱的战场。
    祝淰一走进去，庄繁星就像蹲在门后突袭一样，拿着话筒就跟他勾肩搭背，一边唱一边流露出声嘶力竭的表情。
    祝淰生无可恋地被庄繁星摇来晃去，这人一看就是喝多了。

 第40章

    包房里又传来另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声，祝淰捂住耳朵望过去，是看起来也不怎么清醒的薛城。
    救命了。
    祝淰换了个方向，正好撞见放下酒杯的沈渥。
    昏暗的灯光扑朔，沈渥的侧脸显得更加立体流畅，习惯性地用拇指轻抚了一圈杯沿，朝他勾了勾手。
    沈渥动了动嘴唇：“过来。”
    祝淰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离沈渥还差一个身位的时候瞬间警醒：“你叫我过来我就过来？”
    沈渥觉得有意思：“你不是已经来了吗？”
    祝淰：“那我走？”
    沈渥笑着垂眸：“留下。”
    祝淰看着沈渥那张漂亮的脸，有种被拿捏的感觉。不能怪他，沈渥之所以为沈仙儿，长得牛逼不是吹的。
    祝淰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对着沈渥发呆，两个人的氛围一时有些说不清的奇怪。最后还是薛城大大剌剌地走过来：“你们俩躲这儿演偶像剧一眼万年呢？”
    “别沉浸了，过来玩游戏！”
    对上沈渥眼底的戏谑，祝淰愤然移开了眼。
    这人也太不着调！
    沈渥还装模做样地征求他的意见：“想不想玩？”
    祝淰：“要！”
    祝淰挨着沈渥坐下，身前的桌面上有一个转盘，上面写了各式各样的指令，被指针指到的那位就要完成相应的指令，挑战失败则要自罚三杯酒。
    转盘转动，指针落定，最后停在了付导的正面。
    “唱歌热舞三分钟”。
    一群人拍手起哄：“付导！付导！”
    还有人吹起了口哨，直接给付导找出了时下最热的女团mv。
    “老付，唱跳一个！”
    在众人的怂恿下，付导也破罐子破摔，笨手笨脚地跟着屏幕上的女团成员热舞，嘴里唱得上气不接下气，薛城还在旁边幸灾乐祸地拿着手机录像。
    三分钟下来，挑战成功的付导气喘吁吁地坐回原位，脸上的表情甚是得意。
    他颇为豪迈地拨动指针：“我倒要看看，下一个幸运儿是谁！”
    转盘和指针继续旋转，接着速度减缓，然后慢慢、慢慢在祝淰面前停下。
    祝淰：“？”
    付导站起来拍手：“好啊，淰儿！”
    他读出转盘上的字：“喝酒三杯，捏着鼻子转十圈走直线。”
    墙头草们又重新起势：“淰哥！淰哥！”
    祝淰感受到了人世间的冷漠，只有沈渥关心了一句：“可以吗？”
    祝淰也不知道是麻痹对手还是麻痹自己，咬着牙说：“可以！我可以！”
    面前倒了三杯香槟，在一阵欢呼声中，祝淰端起来一饮而尽，香槟顺着喉咙而下的时候，他脑海中只有一句话：让开！他要拆门了！
    祝淰喝完三杯，捏着鼻子旋转十圈，身边的人给他数着圈数，到了第五圈的时候，祝淰明显感觉眼前开始眩晕，到了第十圈，祝淰觉得自己眼前都可以看流星了。
    勉强放缓脚步站稳身体，祝淰摇了摇头，往前面走直线。
    在一片加油中，祝淰自信地迈出了第一步，然后“笔直”地迈脚向前。
    付导转过头问：“是我醉了还是他醉了？”
    这弯弯曲曲的，叫直线？
    最后一步，祝淰腿一软，朝前面倒去，撞进了一个可靠的怀抱里。
    祝淰感激地看向将自己扶起的人，对上了沈渥深不见底的眼睛。
    拉着他站稳的时候，沈渥在他耳边小声说：“原来你喝了真的会倒。”
    祝淰觉得内心一阵燥热，搭着沈渥结实的手臂，咽了一口口水：“不仅会倒，还会醉。”
    愿赌服输，祝淰端起酒杯自罚三杯，既然都喝开了，他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不如在当下好好享受游戏。
    他拨动转盘，在飞速旋转了数十圈后，指针再度在他们这个方向停靠。
    这次停在了沈渥的面前。
    沈渥眉头一挑，还没说话，薛城就乐开了花：“你们俩还真是难兄难弟啊！”
    沈渥甩他一记眼刀，看清了转盘上的指令。
    “对右边的人唱一首情歌。”
    祝淰喝下的六杯香槟没一杯是无用的，很快，他的脸就在酒精的作用下浮现出一抹酡红，眼神迷离而坚定，嘴唇也比往常红润很多。
    沈渥看向右边醉得傻气的人，下一秒就要拿起酒杯。
    薛城看热闹不嫌事大：“不是沈渥，这就认输了？”
    沈渥面色不改道：“润润嗓。”
    付导的大喇叭上线：“这才对嘛！”
    沈渥选了一首情歌，拿起话筒，前奏响起的片刻，目光第一时间落到了祝淰身上。
    祝淰正晕乎乎地在旁边鼓掌，还没反应过来沈渥为什么突然拿着话筒，又转过来对着他。
    好像所有的星星都落进了他的眼里，又掉在了他的身上。
    祝淰摸了摸手臂，觉得冷气有点凉。
    沈渥的嗓音很迷人，配上一点娓娓道来的故事感，让所有人都陷进了无由来的情绪里。
    “无数偶然的运气/换来和你有关的机遇”
    “无数渐进的熟悉/带走与你无关的差距”
    “从何开始/因何而起/依赖你的专属气息”
    “一不留神/漫不经心/掉进你的笑容陷阱”
    “为你颠覆世界/为你对抗一切”
    “我想这就是因你而生的热烈和勇气”

 第41章

    ……
    一曲终结，包房里一片寂静，接着发出一阵尖锐爆鸣。
    “卧槽！这这这，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我怎么感觉要幸福到落泪了？？？”
    “算了沈老师祝老师你们拍完就在一起吧，就当为了我（”
    祝淰明显是最高兴的一个，拍着手站起来：“沈老师唱的真好听！”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一边的庄繁星：“淰哥……要不，咱还是低调一点？”
    祝淰摇头晃脑地问：“低调？我很高调吗？”
    庄繁星：要不你问问现场的各位？
    祝淰才不管那么多，学着沈渥今天晚上的手势，朝他勾了勾手。
    沈渥还真走了过来，靠近祝淰的同时，还闻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花香味。他强行压抑下自己心中的疑虑，问道：“怎么了？”
    祝淰拿起酒杯：“你唱歌还挺好听，来！我敬你一杯！”
    沈渥目不转睛地盯着祝淰，想要接下他手中的酒杯：“别喝了，你的酒量真的差得可以。”
    “谁说的！”祝淰生气地护着手里的酒，“我的酒量很好！我的酒品也很好！”
    沈渥：“好好好，我承认，那把你手中的酒敬我行不行？”
    祝淰警惕地后退一步，将面前的酒送进嘴里：“不、行！”
    沈渥无奈，趁祝淰不注意把他酒杯给下了，陪着“大牌”的祝老师看了会儿热闹，给付导唱完生日歌，沈渥问正在吃蛋糕的祝淰：“待会儿送你回去？”
    祝淰想也没想就摇头拒绝：“不可以。”
    沈渥还是头一次挫败，追问：“为什么不可以？”
    祝淰说：“你不知道我家，沈渥知道，我得让沈渥送我回家。”
    祝淰接着就站起身，满包房地寻找知道他家地址的沈渥。
    “沈渥，沈渥呢？”
    “我要回家！”
    第20章
    祝淰感觉有什么人挡在自己的面前，接着熟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沈渥在这里。”
    “沈渥？”祝淰迷糊地抬头，伸手去搭沈渥的肩膀，“真巧啊，你也在这里？”
    沈渥这下能确定祝淰百分之一千醉得彻底。
    还没反应过来，祝淰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朝门口跑过去，接着蹲下来歪着头研究门框，还尝试着伸出手去扒拉。
    沈渥不放心地跟过去，蹲下来问祝淰：“不是要回家吗？这是想要做什么？”
    祝淰认真地回答：“拆门。”
    沈渥：“……”
    那还是算了吧。
    他耐心地把祝淰给劝起来，谁知道祝淰又歪歪斜斜地朝他靠了过来。
    祝淰长得高，身上却是均匀瘦削的肌肉，靠在他身上并不重，沈渥轻而易举地就握住祝淰的手腕，反搂住他的肩膀将他带出去。
    望着两人的背影，薛城叹为观止：“这两位……是连藏都不藏了？”
    刚许完生日愿望的付导也见了世面：“这两位……真的是真的？”
    -
    第三次送祝淰回家，沈渥已经算轻车熟路。吩咐司机大叔把车停在公寓，沈渥还是不太放心祝淰醉酒一个人在家，便先问靠在他肩膀的人：“你是一个人住吗？”
    祝淰没有说话。
    沈渥已经习惯了祝淰的反应，又问道：“有没有谁可以照顾你的？”
    沈渥本来以为祝淰会说出某个家人朋友或者经纪人的名字，却没想到他伸手指向自己，还自觉地报出了一个门牌号。
    沈渥使命天降。
    行吧。
    他推开车门，扶着祝淰下车走进公寓，一路上，祝淰都安静地挂在他身上。
    沈渥盯着层层上升的电梯楼层数，心想祝淰这下还挺乖。
    祝淰用仅存的理智指纹解锁，或许是感应到了家的气息，一进门就朝地毯上倒。
    “小心！”沈渥赶紧用手护住他的后脑，“可别把台词全摔忘了。”
    祝淰小声地哼哼了几句，也不知道听没听进他的话，盯着头顶上方的沈渥看了一会儿，忽然就眼睛一弯，笑了起来。
    沈渥的脑海中突然就蹦出了今晚刚唱过的那句歌词。
    他忽然有些不太敢和祝淰直视，用另一只手捂住祝淰的眼睛：“你在笑什么？”
    祝淰还是在笑，双手攀上沈渥的手，不讲道理地扒开一条缝，从沈渥的指缝接着看他，感叹道：“沈渥，你长得真牛逼啊。”
    沈渥被这记突如其来的彩虹屁打得猝不及防。
    室内没有开灯，从窗外映照进来的霓虹洒了一地，他和祝淰就着这样古怪的姿势对望，说不清是什么逻辑。
    沈渥的喉结动了一下，低声问祝淰：“真的吗？”
    祝淰理直气壮地说：“当然了，这鼻子是鼻子、嘴是嘴的，真好看。”
    沈渥权当是在夸他了。
    “起来了。”总不可能这么对望一个晚上，沈渥打算扶起祝淰去开灯，“明天还要拍摄，早点睡觉。”
    祝淰一把拉住沈渥的衣角：“别开灯。”
    沈渥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请求，耐着性子问道：“为什么？”
    祝淰只觉得后脑勺下面的“垫子”跟身下别处不一样，又温暖又柔软，让他有些不舍地蹭了蹭。
    他喃喃道：“等开了灯，就又是我一个人了。”
    沈渥心下一软，掌心揉了揉祝淰的头：“不会的，这不是还有我在吗？”

 第42章

    祝淰眨了眨眼，意识到面前还有人：“对哦，你是沈渥吗？”
    沈渥说：“我是沈渥。”
    “真好。”祝淰放心地闭上了眼睛，“那你开灯吧沈渥，记得拉我起来。”
    沈渥笑笑，先将祝淰扶了起来。
    玄关处的开关打开，暖色调的灯光亮起，祝淰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看清了眼前男人的脸。
    下一秒，祝淰伸手戳他的后颈：“沈渥，我要喝水。”
    沈渥扣住祝淰的手指放下：“喝水就喝水，动手动脚做什么。”
    祝淰接过沈渥递过来的水，安静地喝了几口，忽然觉得有一股经常闻到的味道闯进鼻间。
    他端着水杯朝沈渥身边凑：“沈渥，你身上有味儿。”
    沈渥脸不红心不跳：“你这话可有歧义啊。”
    祝淰不管沈渥，继续品鉴：“不是香水味，像……我们相亲的时候闻到的。”
    “你让我闻闻。”
    祝淰说着就要低头去闻沈渥身上的味道，却被沈渥轻易挡住：“你闻错了。”
    “我哪里闻错了。”祝淰幽怨地看向沈渥，“你明明很香。”
    祝淰嘿嘿一笑，像个好看的流氓：“沈渥，你好香啊。”
    “这是不是你信息素的味道？”
    沈渥略微生硬道：“beta哪里来的信息素。”
    “也是。”祝淰消停了一点，又突发奇想，“那你会不会不是beta？”
    沈渥心底还真咯噔了一下，心想不能让祝淰再这么玩下去，没想祝淰接下来的猜想简直南辕北辙：“比如……你其实是个omega？”
    说到这儿，祝淰忿忿不平道：“你知道吗？我在微博上刷到了一个叫什么‘删除鹿’的博主……他居然说你在床上欺负我！哪有什么beta压倒alpha的？”
    “你说，你会压倒我吗？”
    “……”沈渥觉得不能再放任祝淰这么说下去了，赶紧捂住他的嘴，“闭嘴吧你。”
    本想让祝淰消停一会儿，结果没多久，沈渥感觉掌心传来一阵湿濡的感觉。
    祝淰在……舔他的手？
    对上始作俑者晶亮的眼睛，沈渥不可置信地松开了手：“说话就说话，舔我做什么？”
    祝淰很有道理地说：“你也没让我说话啊，不舔你还能干嘛？”
    沈渥被呛得语塞，最后扔下一句：“以后不准舔别人。”
    祝淰：“我又不是小狗。”
    沈渥：“……”
    终于把祝淰送进去洗漱，沈渥在门外候着，顺便点了个醒酒茶。
    送醒酒茶的商家离这里很近，十几分钟就送到了门口，等外卖员离开后，沈渥取下门口外卖柜的外卖，关门转身的瞬间，发现祝淰正穿着睡衣站在自己的身后。
    沈渥问祝淰：“洗完了？”
    祝淰点头，目光疑惑地看向沈渥手上的包装袋：“这是什么？”
    沈渥把醒酒茶放到桌上：“醒酒茶，喝完再休息。”
    祝淰一口就闷掉了醒酒茶，觉得果然清醒了不少，下一秒就“剑”指沈渥：“说，谁指示你来的？”
    沈渥对这家醒酒茶的质量深表怀疑。
    现在也接近凌晨，祝淰开始犯困，打了个哈欠问沈渥：“洗洗睡吧，衣柜里有睡衣，你穿我的。”
    祝淰说完就一头倒在了沙发上。
    沈渥叹了一口气，又忍不住捏了捏祝淰的脸，伸手把他抱进了卧室。
    祝淰的卧室装修风格很简洁，沈渥一眼就看出了他之前跟自己视频的位置。想到祝淰有时就坐在床边背台词，沈渥忽地觉得这个举动有些可爱。
    不对，就在床边背个台词，有什么可爱的。
    但沈渥就是觉得可爱。
    沈渥打开空调，给祝淰盖上被子，悄声地掩上了门。
    他本来打算安置完祝淰再走，但现在不知怎地，突然有些犹豫。思虑片刻，他准备在祝淰家的沙发上守一晚，这样也好照应醉酒的祝淰。
    谁叫他是好人呢？
    -
    祝淰是被渴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察觉到身体的异样，瞬间惊醒过来。
    他忘了现在还是发/情期。一般来说，omega的发情期在七天左右，没有alpha的omega在这段时期需要格外小心，即使注射了抑制剂也要格外谨慎。
    还真是……不讲道理。
    卧室里的抑制剂已经被用完了，其余的被放在外面的卫生间里，祝淰忍着不适打开卧室的门，被沙发上躺着的人吓了一跳。
    祝淰迅速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不是，你谁？”
    手电筒的光正好在沈渥身上晃悠，他惺忪地眯起眼，半坐起身，身上盖着的被子也跟着滑落下来。
    “沈渥？！”
    昨夜的记忆彻底涌上心头，每回想起一点，祝淰就绝望一分。
    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客厅里的灯光重见天日，祝淰的表情略有些拘束：“对不起，我果然不该喝酒。”
    沈渥：“没关系，我发现了。”
    见祝淰脸色发红，他问道：“你哪里不舒服吗？”
    祝淰还纳闷怎么没闻到那股花香味儿，反应过来，当即用手捂住后颈，结巴道：“没，没什么……我出来……喝个水。”
    沈渥打量着祝淰：“我不是接了一杯水放在你的床头吗？”
    祝淰说：“喝……喝完了。”
    凭借经验，沈渥大概看出祝淰是哪里不对，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易感期来了？”

 第43章

    祝淰：“易感期？”
    想到自己alpha的身份，祝淰道：“没错！我是一个alpha，你懂的！”
    说完，祝淰捂住后颈落荒而逃。
    卫生间的灯亮起，沈渥站在原地，嗅到了空气中残留的花香气。前几天拍摄时祝淰的状态不佳，估计也是这个原因。
    只是，一个alpha……会有这样的信息素味道吗？
    沈渥觉得有点意思。
    祝淰一通抑制剂下去，用冷水洗了个脸，又心虚地喷了点古龙水遮掩，这才重新走出卫生间。
    沈渥抬眼看他：“这么快就控制住了？”
    祝淰虚张声势地说：“那是，我可是a级alpha。”
    也多亏沈渥是个beta，要是个没有标记过omega的alpha，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儿。
    想到沈渥刚刚就在沙发上过夜，祝淰问：“你就一直在沙发上睡啊？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沈渥：“不是你让我别走的？”
    祝淰弹坐起来：“我说过？”
    对上沈渥的眼神，祝淰坐下：“好吧，应该……是我说的。”
    虽然他已经清醒了，但这大半夜的也不能过河拆桥，让影帝睡沙发，传出去都怕被网暴，于是祝淰问道：“你在沙发上憋屈不？”
    “其他房间没人住，我也没铺床，你要是不介意……和我一起睡？”
    沈渥挑眉：“这不太好吧？”
    “没事儿。”祝淰很大度地说，“你是beta，我……也很安全，问题不大。”
    祝淰没说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只要靠近沈渥，他就会变得平缓而安心。
    难道沈渥身上真有一种魔力？
    但祝淰肯定不会像这样跟沈渥说，不然万一被当做变态怎么办？
    沈渥身上还穿着祝淰的睡衣，看上去是略微局促了一点，祝淰忍了一会儿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沈渥，你这个样子……还挺搞笑的。”
    沈渥说：“托祝老师的福。”
    祝淰清了清嗓子，拿过一根法棍形状的靠枕，正色道：“你别担心，我睡相很好的，我们以这根棍为界，井水不犯河水。”
    好一句井水不犯河水。
    沈渥深觉祝淰的睡相和他的酒品一样差得离谱。
    睡觉的时候一脚踢开法棍越界也就忍了，把他的手臂当枕头又是什么癖好？
    沈渥的手指动了动，没有把手臂抽出来。
    睡就睡吧，不然显得谁多小气似的。
    第21章
    第二天，祝淰被枕边的手机铃声吵醒，伸出手去够手机，却意外地戳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不仅硬邦邦，还挺有弹性。
    再抬头一看，他差点吓得叫出声来。
    他他他……怎么睡进了沈渥的怀里！
    祝淰“靠”了一声，悄声从沈渥的怀里退出来，慌乱地拿起手机，看清来电人后小声地应了句“喂”，随后极具偷感地走出卧室。
    楚时问：“你声音怎么这么小？”
    “我……”祝淰大脑飞速运转，找了个借口，“我昨天用嗓过度，有点哑。”
    楚时语气有些担心：“严不严重？要不去医院看看？”
    祝淰连忙道：“没事儿楚哥，现在已经好了。对了，你打电话找我什么事儿？”
    “哦，是这样的淰儿。”楚时想起了正事，“有个香水品牌想找你担任新香的代言，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祝淰问：“是哪个香水品牌？”
    楚时报出名字的时候，祝淰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这么大牌的香水……能落到他头上？
    楚时说：“这需要商榷之处就在于……淰儿，sahara的全系列代言人，是沈渥。”
    “对了，你起床了吧？开门吧，我到门口了。”
    ？？？
    祝淰第一反应就是回头去看卧室里的沈渥。
    “淰儿？”楚时还在问，“听到没？品牌方催得有点急，这次是千载难逢的机遇，也是不可预料的挑战，我得跟你面谈。”
    “好……的哥。”祝淰这边慌乱地应着，其实还在想怎么避免楚时和沈渥撞见。
    虽然他们是清白的，但是这要说出来又有几个人能信！
    祝淰对楚时说：“楚哥，我在上厕所，你等等，马上。”
    祝淰挂完电话冲进卧室，抓着沈渥的手就是一顿摇。
    被摇醒的沈渥：“？”
    祝淰知道自己现在肯定很疯狂，但来不及解释了，他对沈渥道：“我经纪人来了，你在卧室里待一会儿，千万别出去，要是被撞见我俩都得死。”
    沈渥身上还穿着祝淰的睡衣，因为体型差，胸前的扣子解开了两颗，他明白了祝淰的意思，也没有急着配合的意思：“我们孤a寡b的，又没发生什么，怕什么？”
    “……”祝淰双手合十，“算我求您行吗？”
    在祝淰的恳切注视下，沈渥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祝淰松了一口气，叮嘱完沈渥关上了卧室门，又把沈渥的东西都给藏了藏，这才去给楚时开门。
    “楚哥。”祝淰换上一副笑脸，“这么早过来，辛苦你了。”
    楚时觉得祝淰不太对劲：“今天怎么这么客气。”
    祝淰脸上的笑僵了一下，接着道：“应该的，进来坐楚哥。”
    被招呼着进门，楚时揭露祝淰：“淰儿，你很不对啊。”
    祝淰打算装傻：“没有呀，哪儿不对了？”

 第44章

    楚时对他露出一个怀疑的表情，坐在沙发上，忽然听到卧室里响起一道铃声。虽然仅响了两三秒就断掉，但祝淰和楚时显然都听到了。
    楚时站起身：“什么声音？”
    祝淰摇头：“我不知道呀。”
    结合祝淰反常的表现，楚时瞬间觉得很有猫腻，迈步朝卧室走去，手落上把手的瞬间，祝淰赶紧也站起身：“楚哥！估计是我的平板。”
    楚时明显没有立刻打消疑虑：“平板？”
    话音刚落，祝淰还没来得及说服楚时回客厅，另一道铃声又在卧室里响起。
    祝淰：“……”
    楚时手指着卧室门：“这也是平板吗？”
    祝淰尴尬一笑：“这次好像还真是平板。”
    眼看着楚时的手就快要落在门把手上，祝淰都快屏住了呼吸，好在最后一刻，楚时松开了手，转身朝客厅走去。
    楚时坐回沙发，言归正传：“这次的代言，你是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
    楚时的提问把他拉回了现实。
    祝淰初出茅庐，要说没有商务没有代言才算常态，现在一来就是顶级代言，这才反常吧？
    楚时给他点出来：“就像我跟你说的，sahara的全系列代言人是沈渥，一旦你接下新香的代言，势必少不了和沈渥接触。”
    祝淰明白了楚时的意思。
    还是回到了第一次拍夜戏时，楚时跟他提过的问题。
    虽然他自知和沈渥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但因为种种巧合，网上的舆论早就一边倒，要真说他和沈渥清清白白，估计没几个人能相信。
    现在还只是在《听风令》拍摄的阶段，只是偶尔流出的互动、拍摄的花絮路透，就能让人浮想联翩，一旦他接下代言，在之后也会不断和沈渥合体……这样的联系越来越多，想必舆论也会更甚。
    他现在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十九线，sahara选他做新香代言，用意很明确，应该就是看上了他现在和沈渥的热度。按祝淰自己的意愿，他当然不想和沈渥绑定，但在一开始，他就要做好被绑定的准备，总不能因为害怕被炒cp就噎废食放弃机会。
    楚时知道祝淰的纠结，宽慰道：“你放心，老板也说了，虽然你和沈渥是天生的cp圣体，但公司也不逼你，一切顺其自然，以你的意愿为主。”
    “不过这个代言……真的要争取下来，毕竟头一个代言就是sahara，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能在接代言之前考虑他的感受，楚时其实做得已经够好了。祝淰问：“需要我做什么？”
    楚时说：“具体事宜公司还在接洽，我们也表示了你现在正在拍戏，为了不影响工作，代言的公布应该会在拍摄结束之后。”
    “好，我知道了。”祝淰点头，“谢谢你啊，楚哥，总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这明明还没出什么成绩，怎么人在家中睡，代言就从天上掉下来了呢？
    “行，我就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楚时起身，语重心长地叮嘱祝淰，“《听风令》拍摄也快接近尾声了，之后又要代言、宣发，你后面也快开学了，这多线工作的，要逐渐习惯艺人忙碌的节奏。”
    “我跟公司申请了，手下的艺人都转给了其他经纪人，以后就专心带你一个，你的经纪人和助理都是我。”
    祝淰没想到楚时会为了带他付出这么多精力，当下伸出手抱住楚时：“楚哥……”
    “少来。”楚时面露嫌弃，却没有推开他，“加油吧祝小淰，艺人的名气经纪人的荣耀，红了记得给哥双倍工资。”
    祝淰无比动容：“楚哥，十倍我都给你。”
    送走楚时，祝淰背靠着门，流下了热泪。
    相比接到头一个代言的欣喜，他更为楚时没有发现沈渥而庆幸。
    不然真的是跳进太平洋也说不清了。
    想到沈渥还“躲”在卧室，祝淰快步走过去敲了敲门：“沈渥？”
    “那个……”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我经纪人走了，你来吧。”
    祝淰忐忑地等沈渥开门，但隔了半晌，都没有听到里面的反应。
    “沈渥？”祝淰又敲了敲门，“你睡醒了吗？”
    门终于打开，祝淰抬起头，却察觉到沈渥身上的白苔气息更重，眼底也有些发红，更是在见到他后一把抱住了他。
    祝淰前一秒还在门口，后一秒就被沈渥紧紧抱进了怀里。他惊慌失措地想要从沈渥的怀里挣脱出来：“不是沈渥，你干嘛啊？”
    沈渥没有说话，祝淰却感觉他把下巴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顺势扑到了他的后颈。
    “沈渥……”脆弱的后颈被陌生的气息包裹，祝淰有些害怕地推开沈渥，“你怎么了？”
    beta……也有发/情期或是易感期吗？
    沈渥的声音说不出的低沉，眼神中是蛊惑人心的动情。
    “对不起，再让我抱一下可以吗？就五秒。”
    祝淰没见过沈渥这样，但想到他帮过自己，觉得也是可怜，便动了恻隐之心：“好吧，就五秒啊，我会倒数的。”
    沈渥的气息再度袭来。
    祝淰就那么头脑空空地被沈渥搂进怀里，双手僵直地悬在空中，闭上眼睛在心底倒数五秒。
    这是他度过最漫长的五秒，好在沈渥还算守信，五秒后就自觉松开了祝淰。

 第45章

    “谢谢。”沈渥走进了卫生间。
    水声响起，祝淰后知后觉地望向手心的汗，捏紧了掌心。
    这好好的，怎么说抱就抱呢？
    正胡思乱想着，沈渥突然推开了门：“祝淰，小卿五分钟后送换洗的衣服上来，可以帮我接一下吗？”
    祝淰找回了思绪：“当……然。”
    门铃响起，祝淰打开门，果然是给沈渥送衣服的小卿。但这一次，小卿没有像以前那么古灵精怪，而是沉稳了不少。
    她递过一个袋子给祝淰：“祝老师，这是沈先生的衣物，麻烦您了。”
    “客气了，昨天多亏沈渥照顾了我。”祝淰接过袋子，“要不要进来坐坐？”
    小卿摇头笑道：“不打扰您，我在楼下等他就好。”
    祝淰点头，走回去敲了敲沈渥的门，一条门缝虚掩，沈渥伸手接过了祝递过去的衣物。
    “谢谢。”
    “不客气。”祝淰转过身甩了甩头，试图忘掉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微湿的黑发，匀称的肌肉，微凸的青筋……
    ……人间尤物。
    祝淰生怕一个不注意鼻血就流了出来，还好作响的电话帮他恢复了一点理智。
    “于声姐？”
    祝淰拿着手机回到客厅，沈渥双手撑着舆洗台，双眼通红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舆洗台的右手边摆着一支刚用完的alpha抑制剂，而左边放置香熏的位置，同样摆放着另一只注射完的抑制剂，针管标签上的字体清晰可见。
    “omega抑制剂，专用于缓解发/情期热潮、信息素紊乱。”
    沈渥收回眼神，慢慢地勾起了嘴唇。
    抓住你了。
    第22章
    “你是说，你的易感期来了？”
    于声戴上手套，仔细查看沈渥的腺体情况：“你封闭了腺体，按理来说，易感期应该不会再发生。”
    沈渥道：“的确只有这一次。”
    于声扶了扶银框眼镜：“你这几天……和从前相比，有没有什么新接触的人或者经历？”
    沈渥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祝淰，但他只模糊道：“应该是遇到了一个omega。”
    于声摘下手套，在计算机上翻阅沈渥曾经的手术报告：“如果是和你信息素高度匹配的omega，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她和沈渥对视：“无视一切条件，轻而易举就能诱发出尘封已久的信息素，只因为‘最佳匹配。’”
    “或许这就是在信息素主导下的……绝对命运。”
    沈渥说：“我不相信命运。”
    于声笑道：“所以你到我这里封闭了腺体。”
    “你不相信信息素支配的情感，只相信自己的直觉和选择。”
    “我有个弟弟跟你一样，为了对抗信息素的支配，选择了跟自己截然不同的身份，他的父亲通查了信息素库和他最高匹配的对象，他却丝毫不肯将就和妥协。”
    沈渥明白于声的意思，笑道：“我们都是一类人。”
    于声站起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是啊，你们，真是一类人。”
    “六年前你来的时候我跟你约定过，如果你找到了那个人，我就帮你解除封闭。现在，你需要吗？”
    沈渥笑而不语。
    一切尽在不言中，于声点头道：“仍然期待有那么一天。”
    沈渥戴上口罩起身：“谢谢于医生一直替我保密。”
    他告别于声，压低帽檐从贵宾专用通道离去，黑色汽车发动的同时，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生背着背包走进了他方才走出的院门。
    祝淰环视四周，走进副院长的办公室。
    “声姐！”祝淰甩下双肩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看谁来了？”
    于声头也不抬道：“三天前复诊，你今天才来。”
    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祝淰心虚道：“我这几天……不是……”
    于声戳穿他：“你前几天，应该正处于发/情期。”
    祝淰移开视线，不敢跟于声对视：“什么都瞒不过声姐。”
    于声却道：“但我关注的是，你这么多天都没来找我，似乎并没有发生信息素失控的情况？”
    于声皱着眉头开始分析：“信息素紊乱的症状之一就是信息素失控，你之前也体会过，但这次……你是不是没那么严重了？”
    经于声这么一说，祝淰发现还真是这样。
    虽然这次发/情期来了，他却没有像以前那么失去理智和控制，就像一般的发/情期，反而还平缓了一点……
    祝淰眼前一亮：“声姐！我是不是恢复了！”
    于声沉吟片刻，打破了他的幻想：“你可能只是找到了适合你的信息素。”
    祝淰：“？”
    于声说：“和信息素高度匹配的alpha近距离相处，可以缓解发/情期带来的焦躁和失控，很明显，你这次没有失控是这个原因。”
    祝淰傻眼：“那要是以后失控了怎么办？”
    于声：“小淰，抛去主观因素，其实你一直有三个选择。”
    “第一，像现在这样在我这里保守治疗，等我研究出根治办法，但风险不定，你还是有可能像之前那样承受失控的痛苦。”
    “第二，选择比我更值得信赖的人，毕竟就我知道的而言，国外也有很多研究信息素紊乱引起的失控领域的专家，且有一定成就，你可以去国外接受治疗。”

 第46章

    “第三，像你爸爸说的，选择跟你信息素高度匹配的alpha结婚，或者像这次，运气好一点遇到这样的alpha，这样也可以帮你解决。”
    听完于声的话，祝淰几乎不假思索地就做出了回答：“声姐，我的选择，你不也知道吗？”
    “虽然a级alpha是做不成了，但我真的很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
    “如果没有你，在那次……之后，我可能还是那个一进入发/情期、或者一感应到alpha信息素就失控的omega，也可能，情况会更糟。”
    祝淰永远也忘不了，他刚分化成omega的那段时间，那些人是以怎样的态度和举动对待他。
    见到于声的第一面，他哀求道：“我不要做omega，医生姐姐，能不能……让我当alpha？”
    于声还真给了他一支试剂。
    祝淰透过眼镜望进于声的眼底，笑着说：“声姐，不会有比你更值得信赖的人。”
    回到家，祝淰在脑中反复回想和于声的对话。
    他这次发/情期的确没有以往那么难熬，本来还以为是于声抑制剂的功劳，可于声却告知他这是因为有高度匹配的信息素。
    高度匹配的信息素……
    祝淰想了想周围的alpha，他一直都在组里，要非得找出几个，就跟薛城和付导的距离比较近。
    如果这都算近距离相处的话。
    否则，还有一个人……
    祝淰想起了沈渥的那个拥抱。
    有没有一种可能……沈渥根本就不是beta？！
    -
    “怎么可能！”于墨一惊得从沙发上蹦起来，差点掀翻笔记本计算机，“他不可能是个alpha！”
    祝淰就知道于墨一会是这样的反应，无奈道：“你先别急，我这不是个猜想嘛。”
    回想起跟沈渥在asta相遇的那个夜晚，沈渥出刀的力度，未免过于剽悍了点。再到他和沈渥的相亲……祝明森虽然对祝淰没多少耐心，但向来精明，不会让他跟一个没有信息素的beta联姻，所以沈渥说的那些话……应该跟他一样，也是有所隐瞒。
    还有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祝淰至此打住了回忆。
    于墨一被一种很新的看法颠覆了认知：“可是……沈渥自出道以来一直都是beta的身份，没有听说过他是alpha的传闻啊！”
    “以他的身份和热度，如果真是alpha，应该不会一点风声也没有吧？“
    祝淰沉思：“如果他跟我一样呢？”
    “采取了一定的措施来掩盖自己alpha的身份，以他家里的背景，控制舆论也并不困难。”
    于墨一听完祝淰的分析汗毛都快倒立起来，他站起身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先停一停淰儿，我怎么觉得这么恐怖呢？”
    “沈仙儿装beta？他图什么？于墨一左想右想也想不出原因，“在娱乐圈，做个alpha不更好吗？虽然……沈仙儿也低调不爱炒绯闻吧，但这根本没有瞒的必要啊。”
    祝淰道：“所以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不一定就正确。”
    但他隐隐约约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压根不能以正常人的思路去理解沈渥。
    于墨一被彻底调动了好奇心，撺掇道：“淰儿，要不你去问问？”
    祝淰白他一眼：“你觉得沈渥会跟我讲？”
    于墨一说得还蛮理直气壮：“那咋不会了？说起来你们还是绯闻对象加相亲对象呢，那坦诚一点又怎么了？”
    祝淰说：“那我‘坦诚’，还跟他说我是alpha呢！”
    于墨一有点嫌弃：“你那还是算了吧，早晚就得被戳穿。”
    祝淰狠狠地用拖鞋踢于墨一的屁股。
    于墨一象征性地哀嚎几声，躲过去抱起计算机道：“打住！淰儿，我今天邀请你是为了让你见证兄弟的荣光的！”
    祝淰放下拖鞋：“噢？说来听听。”
    只见于墨一得意地展示出一条官方微博给祝淰：“恭喜‘星期一摸鱼’老师成功签约出版~”
    “刚收到的通知，我这次新文的出版敲定了！”
    “行啊！”祝淰鼓掌，“这么快就出版了，星期一摸鱼老师养家指日可待！”
    于墨一美滋滋道：“那可不得给我点赞三连？听说这家出版社是路大以前经常合作的出版社呢，我也算是沾上一点光了。”
    “没问题，这就给你一键宣发。”祝淰说着打开微博，找出了互相关注的“星期一摸鱼”老师，转发评论刚才的微博。
    @祝淰：“撒个花花，祝摸鱼老师早日发家！！！//打call”
    刚发完微博，消息框里就冒出无数个新鲜的小红点，祝淰倒回去给于墨一点赞，一不小心点进了他的评论区。
    第一条高赞的评论就是他刚刚转发留言的那条，至于第二条……
    祝淰以为自己眼花了，但他再看一遍，忍不住问于墨一：“这个‘珊虫鹿’老师……你认识？”
    只见让祝淰难以忘怀的珊虫鹿老师向星期一摸鱼老师祝贺道：“恭喜摸鱼老师！期待太太做出更香香的饭！九点睡小情侣赛高！”
    星期一摸鱼老师回复道：“谢谢鹿老师，为了小情侣的xing福而奋斗！”
    如果只是在往常，祝淰看到这样的评论和回复断然不会多想，但不巧的在于，他才刷到过这个珊虫鹿老师的微博不久，自然知道ta是个什么厨子。
    祝淰眯起眼，用审视的眼神拷问于墨一：“你又是做什么饭的？”

 第47章

    于墨一瑟瑟发抖：“你和沈渥的……cp fan？”
    祝淰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嘴角保持着苦涩的微笑。
    他只是在思索，在好朋友磕他和绯闻对象的cp和他亲自转赞评磕cp的“著作”之间，哪一个更值得令人深思。
    没等多久，楚时的电话果然如期响起：“淰儿！你上热搜了！”
    祝淰冷静得不太正常：“我知道。”
    “你也手滑了？”楚时问，“想怎么处理？现在刚上，从老板那儿敲点钱给你撤了？”
    “不用。“祝淰对楚时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埋咯。”
    第23章
    曾经的祝淰对上热搜望尘莫及，虽然说也没有很渴望，但他一没热度二不营销的，为数不多的几次上热搜还是艺考时或者被当作素人偶遇，最多在文娱榜最末端昙花一现，但如今，短短几个月，他就成为了热搜的常客。
    这一次还是他自己作的。
    可是谁又能想到于墨一——“沈仙儿”多年的死忠粉，竟然会在新书对他们的cp大磕特磕？
    尤其是自己的那条微博……删除吧，显得他做贼心虚，不删除吧，又显得他故意为之。
    鉴于今晚还要拍戏，为了避免到场时的尴尬，祝淰觉得自己有必要先跟沈渥解释清楚。
    他点开微信，对着和沈渥的聊天框，若无其事地发了个“嗨”过去：“沈老师，在干嘛呢？”
    沈渥估计这儿也在看手机，很快回复道：“上网。”
    祝淰不服气地努嘴：“说得这么官方。”
    沈渥：“你猜我在看什么？”
    这样问准没好事，祝淰觉得担心的事果然来了，试探性地猜测：“该不会……是在看……”
    沈渥道：“这个‘星期一墨鱼’老师还蛮有才的，我刚看到第十章 。”
    “听说是以我们为原型，你觉得够还原吗？”
    “……”
    祝淰还猜想过沈渥看过热搜后的反应，比如可能会郁闷、无语甚至生气，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沈渥居然还先带头品鉴了起来。
    这又是什么心理素质？
    祝淰汗流浃背地发了一个擦汗黄豆人的表情：“我还没来得及拜读。”
    “但我认为，沈老师，这种东西看多了不太好。”
    沈渥问：“为什么不好？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有利于增进对合作伙伴更深一步的了解。”
    祝淰语重心长：“沈老师，你想了解我问我就好，何必看这些虚构不真实且不利于身心健康的读物呢？”
    沈渥却很认真的问：“我如果想了解你，你会告诉我吗？”
    祝淰：好问题。
    他说：“虽然不一定毫无保留，但总比这本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杜撰的小说真实吧！”
    沈渥不这么认为，他甚至用了一个刚看到的形容词：“此乃仙品。”
    祝淰：你真的认真看过里面写的啥玩意儿吗？
    -
    城市公路上，车牌号为a88888的商务车正稳速行驶。
    金发女人转过脸，一旁的艺人正用手托着侧脸，嘴角含笑望向窗外。
    “心情不错啊沈老师。”manda故意调侃，“你这嘴角从上车到现在都没下来过。”
    小卿很积极地说：“这题我会man姐！”
    她举起手机证明：“自从我给沈先生转发了这个热搜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很好。”
    manda得出一条结论：“沈渥，你很危险。”
    沈渥解释了又没完全解释，只表示：“这本小说写得挺有趣的。”
    manda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看向沈渥，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突然问道：“除了我们公司，还有哪家的公关最强？”
    小卿：“manda姐，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manda：“我只是在想，他们官宣的时候，我们请谁来公关。”
    “！”
    小卿敬佩不已：“还得是manda姐！”
    沈渥：“莫名其妙。”
    刚到剧组的祝淰也觉得莫名奇妙，从一下车到现在，他总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透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活像“草莓蚊子包”盛传的那个夜晚，但等他一敏锐回头，那些眼神又都齐刷刷地消失。
    祝淰一步三回头，每当转过身背过去，他就感觉那些眼神落在他的身上，但当他一回头，所有的人又都自顾自地忙着工作，似乎刚刚的异样都是错觉。
    等祝淰一转身，那道眼神又都聚了过来。
    很好。
    祝淰这次忍着没有回头，他打算趁其不备一网打尽，走完最后一级台阶，祝淰按照计划猛然回头，果然看到了正巧抬头迈上台阶的……
    沈渥。
    “呃……”祝淰利落地转过身往化妆间走。
    就当都是幻觉吧。
    祝淰急于跟沈渥保持距离，越走越快，却还是被沈渥给追上。
    沈渥叫了他一声，慢悠悠地问：“祝淰，你跑什么跑？”
    祝淰也不好再直接走人，转身嘴硬辩解：“我明明在走路，哪里在跑？”
    “是吗？”沈渥说，“某人的脚都快出幻影了，只差不能百米冲刺。”
    祝淰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脚，抬头对上沈渥戏谑的双眼。
    祝淰气得直叉腰，怕被工作人员发现又赶紧放下：“沈渥，逗我好玩是吧？”
    沈渥觉得祝淰像一摸肚子就要炸的河豚，承认得也倒坦然：“嗯，好玩。”

 第48章

    祝淰捏紧拳头威胁沈渥：“你给我小心了，我这alpha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沈渥看起来压根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朝前走一步：“要来比比吗？”
    眼看着沈渥越靠越近，祝淰后退一步：“比……什么？”
    沈渥低下头，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比比……谁更像alpha？”
    祝淰瞪向沈渥，对方毫不相让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闲适和自得。
    祝淰虽然表面依旧保持着震惊，内心却翻了起惊天骇浪。
    沈渥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试探吗？
    沈渥也在时刻观察祝淰的反应。
    看来……是还在想怎么隐瞒吗？
    气氛一时间有种说不出的微妙，两个人各怀心思，却又都没捅破那层纸。
    最后还是路过的付导打破了僵局。
    他显然也吃上了新鲜的那口瓜，乐呵呵地用自带大喇叭跟沈渥和祝淰打招呼：“沈老师、祝老师，一起来的啊？要不把妆上了再聊？”
    祝淰在内心对付导感恩涕零，终于找了个借口遁逃：“我先过去化妆了。”
    沈渥点头：“好。”
    付导颇有感悟地拍了拍沈渥的肩膀：“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渥也转身，撂下一句话：“还没开始。”
    付导显然没意料到这样的回答，追过去问：“你说什么？还没开始？”
    “你们不是真的？！”
    沈渥停下脚步，无奈地靠在门口：“我们什么时候说过是真的吗？”
    说完，沈渥就无情地关上了化妆室的门，留付导备受打击地在过道百思不得其解。
    “不可能啊，他们居然不是真的……”
    “是我太超前了吗？还是他们的进程太缓慢？”
    -
    只有在拍戏的时候，和沈渥对视，祝淰不会有那么多联想和顾虑。
    他自认对沈渥没有别的心思，但不知怎地，只要一看到沈渥，他就会不自觉处于一种漂泊不定的状态，甚至潜意识里地紧张和……期待？
    不对，他有什么好期待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听风令》剧组待的这几个月，应该是他成长得最快的几个月。从台词到打戏，从表情到心境，祝淰自己都察觉到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整个人的演技直线跃升好几个层次，一个镜头的ng次数都减少了不少。
    “好！咔！”薛城打板叫停，“上半场拍摄结束，休息半个小时！”
    剧组又活了过来。祝淰拖着衣袍走过去，脚步比平时踉跄了几分。
    刚刚打戏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感觉脚崴了一下，还以为就是跟往常一样的磕磕碰碰，于是忍着不适拍完了镜头，结果休息的时候倒又真情实感地疼痛了起来。
    祝淰找了个板凳坐下，挽起裤腿一看，脚踝果然有些肿了，伸手触碰没什么感觉，但只要一动就会胀痛。
    祝淰的第一反应是还好能动，至于痛嘛……只要不影响拍摄。
    祝淰无所谓地站起身活动了几下，补完妆便重新回到拍摄。
    接下来要拍摄的是站在马车上打斗的戏份，剧组采用了一贯的实景拍摄，地点选在了一片竹林。
    值得一提的是，下半场戏还出现了一个久违的老熟人——试戏的时候跟他争夺男六号的周景羽。
    再嚣张跋扈的周景羽，面对顶级剧组还是不敢乱来，祝淰半场休息的时候还听见他的助理一把辛酸泪地感叹：“这是他今年第一次提前到达片场……”
    有工作人员听到后笑道：“他要敢在这里迟到，薛导能当场直接砍掉他的戏份。”
    祝淰握紧手中的剑，迎来了本场和男六号“司魏”的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对峙。
    虽然跟周景羽之前有不愉快，但祝淰向来拎得很清，一码归一码，既然合作拍戏，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恩怨，那也不能影响拍摄的效果。
    为了保证拍摄的质量，开拍前，祝淰好心提醒周景羽：“夜里视线会受阻，马车上拍戏的难度也会很高，你看好点位再落脚。”
    “还有，要学会借威亚的力，不然动作会僵硬，还容易受伤。”
    意识到祝淰在对自己“说教”，本来还在自拍的周景羽尴尬地收回了手机，不屑道：“祝老师这么快就开始说教了？也就是靠沈渥才得到这个角色，我出道时间比你早，用得着你教？”
    祝淰自知对牛弹琴，甚至懒得给周景羽一个眼色，直接等薛导喊开始。
    拍摄正式开始，周景羽才发现祝淰说得有多必要。
    半夜在马车上拍动作戏，这么微乎其微的一点光亮，视线都看不清楚，这怎么落脚？
    还有这个威亚，为什么吊起来转圈会这么吃力？
    他偷偷观察对面的祝淰，对方显然已经进入了状态，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反倒是他被逼得节节败退，完全接不过戏。
    不出意外，不到一分钟，薛城喊了“咔”。
    “周景羽你是夜盲了还是脚软了？”薛城一如既往地直接，“刀从左边来，你往左边转，主动接刀吗？”
    周景羽尴尬地低下了头。
    薛城：“把刚刚的动作练十遍再拍。”
    场上有人开始叹气。一般当薛城说出“把xx练xx遍再拍”的句式，就意味着他们离通宵不远了，情况严重的甚至可能延到下一晚再拍。

 第49章

    还没出场的庄繁星哈欠都冒了出来：“我怎么觉得周景羽比我还菜呢？”
    付导说：“你没觉得错，他战胜了你。”
    周景羽练到第十七遍的时候，祝淰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主动对薛城说：“薛导，这部分是我和他的对手戏，要不我搭着他一起练？这样他也有代入感一点。”
    本来练得生无可恋的周景羽惊愕地抬起了头：“你……”
    祝淰单手挑起立在一旁的剑，跳上马车：“别你你你了，赶紧打完几遍收工，这么多人等着你，好意思吗你？”
    明明出场要不了多久就高光杀青一条龙，咋还能耗这么久呢？
    周景羽悲愤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如果没出现幻觉的话，祝淰听到他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看来是出现幻觉了。
    有了祝淰的帮助，周景羽饰演的“司魏”终于杀青成功，但出于一贯的严格要求，薛城还是让又保了一条。
    有了一条拍摄保底，周景羽也就没那么紧张了，动作相比上次还进步了一点，眼看着就要二度杀青成功，也不知道是哪个筋搭错了，周景羽多转了一个半圈，武器还“嗖”地一声掉到了地上，脚被武器一绊，直接朝马车的棱角撞去。
    眼看周景羽头就要撞上去，祝淰当即伸出脚狠狠地踢了他一屁股，成功避免了事故的发生。
    薛城赶紧道：“把灯都开开！”
    场务白灯骤然亮起，祝淰一脚踹飞的周景羽惊魂未定地爬起来，捂着屁股冲祝淰道：“你救我就救我吧，踹那么用力干什么？”
    祝淰甩了甩脚：“踹的就是你，咋的？”
    周景羽杀完青，剩下的进度明显快了不少，清脆的打板声响起，与之伴随的是一大片哈欠声和伸懒腰的声音。
    演员和工作人员都相继离开，祝淰在原地休息了一阵，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拍拍屁股起身。
    一瘸一拐地没走出几步，他突然听到有人在后边问：“楚时没来吗？”
    祝淰转过头，沈渥问道：“你一个人回去？”
    祝淰站直身体，说道：“楚哥在车里等我，我没让他跟过来。”
    沈渥说：“这边离停车场还有一段距离。”
    祝淰一时间没理解沈渥的意思。
    沈渥叹了一口气，走到祝淰面前，朝他伸出了掌心。
    祝淰警惕向后：“你做什么？”
    沈渥语气不太和善地问：“你能活蹦乱跳地过去吗？”
    祝淰跟着沈渥的视线向下，明白他可能发现自己脚的问题了。
    “扶着我。”沈渥不容置喙地对他说。
    也许是他的语气太坚定，也许是祝淰困得失去了思绪，祝淰真听了沈渥的话，将手搭在了他的掌心。
    沈渥扶着祝淰坐下，从一旁拿出了一瓶药油。
    祝淰睁大了眼：“你什么时候找来的？”
    沈渥看他一眼，低头打开药油道：“在你踢周景羽屁股的时候。”
    他轻轻地挽起祝淰的裤脚，迭过脚踝，果然，祝淰露出的脚踝已经高高肿起。
    沈渥轻轻碰了一下：“疼吗？”
    祝淰诚实地说：“有一点。”
    沈渥：“该。”
    祝淰本来还想反驳，却见沈渥把药油倒进掌心，反复地打揉搓热，然后捂在了他的脚踝。
    脚踝处肿胀的部位被炙热的药油包裹，沈渥边给他揉脚边说：“上半场就看出你走路不对了，跟上次一样，明明……还要装，暂停一下又怎么样？”
    祝淰没想到沈渥会这么真心实意地关心他，愣了一下，说道：“我不想因为我耽误进度……”
    “就猜到你会这么说。”沈渥对祝淰的理由倒没觉得意外，但他又道，“拍戏拍电影，都说怕影响进程，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以为你可以硬撑，但万一伤势因此更严重，那之后的进程会不会被影响呢？”
    祝淰觉得沈渥说得好像也很有道理，但沈渥实在按摩得太舒服了，劳累了一晚上的困意也就如海潮般席卷而来。
    沈渥仍在埋头给他上药，一边叮嘱道：“知道你敬业，但下次不要硬撑了，不然……”
    不然他会担心。
    祝淰并没对他未说完的话有所反应，沈渥抬起头，哑然失笑。
    他收回药油，背对着祝淰单膝蹲下：“手给我。”
    祝淰迷迷糊糊地伸出了手，下巴靠在了温暖宽阔的后背。
    他困倦地闭上眼，下意识地问道：“沈……渥？”
    沈渥温柔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背着他朝停车场走去。
    “嗯，是我。”
    第24章
    楚时在车外等了一阵，周围艺人的车都陆续离开了，却迟迟不见祝淰出来。
    相比之下，同样等待的还有沈渥的团队。
    见楚时也在等人，社牛的小卿主动走过去跟他打招呼：“你好呀楚老师，在等祝老师出来吗？”
    楚时看见小卿还惊讶了一下：“你不是和沈渥一起的吗？”
    小卿说：“沈老师在等祝老师，让我先过来了。”
    楚时：“……”
    那两位还真一点也不避嫌是吧？
    趁两位艺人还没来，小卿神神秘秘凑过来问：“楚老师，交个底，祝老师对我们沈先生，是什么想法？”
    楚时被呛得咳嗽几声，压低声音道：“危险发言啊左小卿老师，不该问的别问。”

 第50章

    他还不是一头雾水。
    楚时环视四周，主动压低声音问道：“那……沈渥，对祝淰是什么想法？”
    小卿睁大眼睛看他：“楚老师，不是你说不该问的别问吗？”
    楚时被问得无言，尴尬地笑笑，抬眼间看到不远处有一道高挑的身影朝这边走过来。
    再定睛一看，却不止是一个人。
    风吹影动，星烁虫鸣，沈渥背着熟睡的祝淰走在还未消散的月光下，楚时看到都忍不住放轻了呼吸。
    一直在车里的manda摇下车窗：“这人在干嘛？演偶像剧上瘾了吗？”
    楚时还处于看到这幅画面的瞳孔震惊中，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我这是……眼花了？”
    但脸上传来的真实触感回答了他的疑惑。
    他打开后座，待沈渥放下祝淰，帮着他一起把祝淰扶进后座。
    待祝淰在后座睡稳，车门轻声关上，楚时问沈渥：“沈老师，淰儿他怎么睡着了？”
    沈渥道：“可能太累了。”
    他看向车内的祝淰：“他的脚拍戏的时候崴伤了，我帮他处理了一下，还要麻烦楚哥送他去医院检查。”
    “应该的。”
    楚时后知后觉地感到沈渥的话有些别扭：他作为经纪人送祝淰去医院是理所当然，但沈渥这语气……怎么感觉他和祝淰关系还更亲密一些呢？
    向沈渥道了谢，又跟他的团队道别，楚时先驾车把祝淰送到了医院。
    祝淰醒来的时候，车刚好驶入医院的停车库，他吓了一跳：“楚哥，这怎么开车还开到医院来了？”
    楚时说：“沈渥说你的脚受伤了，给你挂个急诊看看。”
    祝淰：“哪儿有的事，不就扭了一下吗？没那么严重。”
    楚时对他的信任度为零：“没那么严重沈渥能背着你？”
    祝淰：“……”
    行吧。
    最后还是挂了个急诊做检查，好在只是轻微的扭伤，加上可能是在踢周景羽的时候脱了点力，过个几天就能逐渐恢复。
    祝淰松了口气，第一时间的想法是还好没有太严重，不然后面几天的拍戏怎么办？
    在产生这个想法的同时，他的脑中不知怎地冒出了沈渥给他涂药油时说的那几句话。
    “知道你敬业，但下次不要硬撑了，不然……”
    不然……会怎样呢？
    -
    第二天下床的时候，祝淰明显感到脚踝的情况好了不少。除了一大早给他打电话关心的楚时，沈渥也给他发来了微信。
    “脚好点了吗？”
    祝淰说：“好得差不多了。”
    “真的？”沈渥问，“恢复得这么快？”
    “真的！”祝淰靠着门打字回复，“多亏了沈老师的药油，又着背我到停车场。”
    “谢谢沈老师//飞舞”
    沈渥问：“光是嘴上感谢，就没有一点实际行动吗？”
    祝淰秒懂。
    “为了感谢沈老师这几个月对我台词的悉心指导，以及平日的仗义相助，我请你吃饭呗？”
    沈渥高冷地回了个“ok”的表情。
    约饭的地点选在聊乡斋。
    说有多喜欢吃，其实也还好。作为一家百年私厨，聊乡斋虽然是一位难求，但对祝淰来说却没有那么稀有。只是在他潜意识里看来，除了用餐，聊乡斋是个很适合与家人或者朋友喜乐相聚的地方。
    聊乡斋的老板几乎是看着祝淰长大，听说他要带朋友来，专门吩咐给他留了一个温馨雅致的小单阁。
    走过隔壁厢房的时候，房门虚掩，祝淰的余光意外瞄到了坐在里面的一家人。
    沈渥察觉出了他神情的变化，依稀能猜到里面人的身份。
    他记得听母亲说过，祝淰的父母分开后，父亲再娶了贺家的大小姐，之后又育有一女，恩爱得不得了。
    祝淰却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径直走进单阁坐下，接过菜单让沈渥点菜。
    “这个猪肚汤超好喝。”他撑着脸向沈渥推荐，“还有这个水晶包，我的最爱。”
    沈渥微微抬眼打量一脸认真的祝淰，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沈渥说：“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听到沈渥的话，祝淰还惊讶了一下，开玩笑道：“这句话，我爸妈也对我说过。”
    他笑着给沈渥递茶：“小时候听到这句可以开心一整晚。”
    沈渥也笑：“应该没有哪个小朋友听到这句话不会开心。”
    祝淰一边吃饭一边跟沈渥聊天，说来也奇怪，明明是第一次单独和沈渥吃饭，却丝毫不觉得尴尬。
    自然得就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不过应该是损友。
    和沈渥相对而坐，祝淰还有些感叹：“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就是我的相亲对象。”
    他比划还原了一下当时的装束：“影帝来相亲，还真是奇葩。”
    沈渥不以为然，抿了一口茶反问道：“你不也一样吗？”
    祝淰说：“我那是被逼的。”
    沈渥：“他们为什么要逼你？”
    “他们……”祝淰差一点就要说出口，还好他及时止住，反问沈渥道，“那你又为什么会来？”
    沈渥笑道：“想听？”
    祝淰以为他又会说什么“从来没有尝试过，所以试试也不错”之类的惊人原因。
    沈渥却摇头，看着祝淰说出了个不一样的答案：“我一直在等。”

 第51章

    祝淰：“等？”
    沈渥说：“等一个人。”
    显然不会是在等他，祝淰好奇地问：“那你等到了吗？”
    沈渥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正欲开口，门口却被人敲响。
    对话被打断，祝淰回过头，一个小女孩径直朝他扑了过来。
    “哥哥！”樱樱趴在他的膝盖上，“真的是你！”
    一旁追过来的贺心晚尴尬道：“不好意思啊小淰，樱樱刚刚说看见了你，我们本来不想打扰，但她非要过来，影响到你和朋友了。”
    祝淰摇头：“没有，我也是不想打扰你们。”
    贺心晚对女儿招手：“樱樱，过来。”
    樱樱听话地站直身体，走回贺心晚身边，又奶声奶气地对祝淰道歉：“对不起哥哥，樱樱只是太想你了，打扰你和男朋友哥哥了。”
    祝淰本来还觉得没什么，听完最后一句血压都快上来，都没顾得上看沈渥，站起来对贺心晚解释：“不是！”
    他看向沈渥，又迅速回头：“贺阿姨，这位是沈渥，我们就是……正常的朋友关系。”
    祝淰疯狂对沈渥使眼色示意，沈渥接受到信号，礼貌起身道：“贺阿姨好，我是小淰的朋友。”
    祝淰舒心点头，又摇头，狠狠地剜了沈渥一眼。
    “小淰”也是你叫的？！
    贺心晚倒是有点意外，她对沈渥的名字有印象：“你是不是……”
    祝明森还在隔壁，祝淰生怕多说多错，连忙打断：“贺阿姨，我们晚上还有事，先告辞了。”
    贺心晚多看了沈渥一眼，理解道：“好好好，你们先忙，下次有空回家来聚！”
    祝淰点头，摸了摸樱樱的头，走出阁间正好迎面碰到祝明森。
    祝明森……一直站在门口？
    祝明森第一时间就是看向他的脚：“脚怎么了？”
    祝淰的脚往后挪了挪：“没怎么。”
    “受伤了？”祝明森一眼看出了他的不对，“怎么受伤的？拍戏？”
    祝淰含糊地说了一句，拉着一旁的沈渥就要走。
    祝明森问：“看了医生没有？”
    祝淰的脚步顿住。
    “看过了。”
    祝淰没有再停留，走到停车场的时候还拉着沈渥的手臂。
    坐上副驾，祝淰系上安全带问沈渥：“刚刚是不是有点尴尬？”
    沈渥侧脸看他：“想听真话？”
    祝淰撇嘴：“不然呢？我还想听你骗我吗？”
    沈渥说：“还好。”
    祝淰想来也是，至少他和祝明森这次没有当着沈渥的面吵起来。
    沈渥笑道：“去了那么多次你家门口，要不要去我家楼顶坐坐？”
    沈渥驱车到了一栋高档别墅前，对祝淰解释道：“这几年都在外面拍戏，很少在云城住，最近因为拍戏停留，就住在了别墅里。”
    他吩咐了门口的管家几句，带着祝淰径直上了顶楼。
    顶楼俨然一个生机自然的小花园，葡萄藤蔓在木架上自由地攀爬，花草树木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有亮着灯的露天吧台和矮桌，甚至还能听到几声窸窸窣窣的虫鸣。
    祝淰坐在摇椅上，看向沈渥：“你还没说带我上顶楼干什么呢。”
    沈渥说：“看看。”
    祝淰：“……”
    看了，告辞。
    沈渥说：“开玩笑，抬头。”
    祝淰抬头，明白了沈渥想要他看的东西。
    皎洁纯净的月光，漫天浮动的星河。
    不知道为什么，在抬头仰望星空的时候，那种盛大的孤独感和满足感同时向他翻涌而来，天地苍茫广袤，他却只是其中渺小的一粟，甚至在某一瞬间，他觉得快要被孤独给吞噬，可一回头，沈渥却和他同样留在人间。
    沈渥在他旁边坐下，惬意地靠着摇椅说道：“没事儿的时候上来坐坐，感觉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祝淰“嗯”了一声，姑且表示对沈渥的赞同。
    他忽然想到什么，侧过脸问沈渥：“沈渥，你说你等的那个人……等到了吗？”
    沈渥精致的眉眼带着笑意：“不清楚，也许吧。”
    祝淰祝愿：“希望你能早日等到那个人。”
    沈渥：“借你吉言。”
    “其实……我还挺佩服你的。”祝淰说出了平时不大有机会对沈渥说的真心话，“年少成名、家庭圆满、事业有成，这已经是多少人到不了的金字塔尖。”
    沈渥的喉结动了动，本来想说什么，祝淰却笑着一转：“不过，我也不差。”
    祝淰的身后就是群星闪耀的夜空，语气毫不犹豫，眼神坚定无比，以至于沈渥很长一段时间都对那个夜晚难以忘怀。
    他说不清是那一晚的星光太过耀眼，还是祝淰眼底的火焰过于灼热，但他从没有怀疑过祝淰说的那一切。
    祝淰想起了一句话：“如果因为失去了太阳而流泪，那么也要失去群星了1。”
    “过去不再重要。我有我想要的东西，也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会排除一切阻力和困扰，一刻不停地追逐心底的愿望，直到……美梦成真的那一刻。”
    “一起努力吧。”祝淰伸手跟沈渥碰拳，“祝你山海皆平，觅得所寻。”
    沈渥笑了笑，握拳和祝淰相碰：“那我就祝你……”
    “所愿皆成，前路灿灿。”
    第25章
    待到接近十二点的时候，祝淰不得不走了。

 第52章

    他伸了个懒腰，起身前看向沈渥：“快十二点了，我要走了。”
    沈渥调侃道：“你是灰姑娘吗？午夜时刻就要离开。”
    祝淰：“有我这么强悍的‘灰姑娘’吗？”
    沈渥笑着点头：“也是。”
    “需要我送你回家吗，强悍的祝老师？”
    祝淰摇头：“不用，祝老师打车。”
    他一路哼着歌，走着的时候伸开五指，迎着风的温度刚刚好。
    凉风习习，蓦然抬眼，已是深秋。
    《听风令》的拍摄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历时四个月的拍摄，有欢笑，有痛苦，有疲惫，有不舍，但更多的，祝淰在戏里戏外体会到了不一样的人生。
    更重要的是，在今天，他杀青了。
    今天所有人的状态出奇的好，几乎所有片段都是一遍过，辜沉君倒在刀刃之下，黑色的长发飞散，嘴角黑红的血线蜿蜒而下。
    他的胸前破了一个大洞，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摇曳，眼睛黑得发亮，一点也不像将死之人最后的挣扎，反而更像……
    不甘和解脱。
    至此，辜沉君和祝淰都完成了他的使命。
    直到拍摄结束，祝淰还躺在地上，眼睛定定地望着天，喉咙里感觉发不出一点声音。
    隔了半天，他的面前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祝淰望着那只沾着血的手，缓缓伸出了指尖。
    这一幕被现场的工作人员拍了下来。
    薛城的声音透过喇叭传来：“让我们祝贺，祝淰，杀青！”
    掌声响起，祝淰恍惚片刻，朝四周鞠躬致意。
    杀青了。
    这三个字就像凝满雾气的水珠，抖落后低落到不深不浅的水洼地，荡起一圈圈细微却不止歇的涟漪。
    曾经的祝淰以为演戏就是演戏，在拍完《听风令》后，他明白演戏就是过好另一段人生。
    他明白了沈渥最开始教他台词时说的话：你就是辜沉君。
    至此，他和戏中的角色融为一体。
    祝淰很感激能有这么一场戏，也很感激在场的每一个导演、艺人、工作人员，但他也想感激感激一直帮助他的沈渥，以及一直没有忘记进步的自己。
    抬眼和沈渥对视，祝淰看出了他眼中的赞许。
    他说：“我……”
    “还牵着呢？”薛城不合时宜地插进来，“那就派沈渥为我们杀青的祝老师献花！”
    “大家掌声！”
    祝淰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牵着沈渥的手，连忙松开了沈渥。
    沈渥拿起花束递给祝淰：“恭喜你，祝老师，杀青快乐。”
    祝淰接过花：“谢谢沈老师，等你晚上杀青。”
    片场又是一阵掌声和欢呼声。
    《听风令》最后一镜将在今晚拍摄，所有的角色也会在那时落下帷幕，说不清是为了等待故事有始有终，还是仍然充满不舍，祝淰还是在这里等到了晚上。
    尤其是薛城把给男一号献花的任务交给了他。
    晚上十一点，沈渥杀青，《听风令》的拍摄正式结束。
    场记板最后一声响起，顷刻间，片场的后方升起了华丽的焰火，祝淰裹紧了衬衫，抱着花仰起头，望向焰火升腾的夜空。
    庄繁星拿过dv机向他挥手：“淰哥，看这里！”
    祝淰笑着跟他挥手，拿起手机拍摄天空中的焰火，后退一步，却刚好撞进了一个气息冷冽的怀抱。
    回过头，是刚杀青的沈渥。
    一经对望，曾经戏内的两个“宿敌”此间明了。
    祝淰伸出手，把手中的花送到沈渥面前：“该我对你说了，沈老师，杀青快乐。”
    沈渥笑笑，下一刻，伸出手抱住了祝淰。
    还等着他接花的祝淰：？？？
    这是几个意思？
    祝淰搞不清沈渥的用意，暂时先顺从地任由沈渥抱住，小声提醒道：“沈老师，虽然我知道你下午把我就地正法了过意不去，但也用不着当众搂搂抱抱吧？”
    沈渥“嗯”了一声，依然不撒手。
    祝淰：“沈渥，你再抱我要报警了啊！”
    沈渥：“那你抱紧吧。”
    祝淰：“……”
    这个疯子。
    直到抱到祝淰都要麻木，沈渥毫无征兆地松开了他：“谢谢祝老师，合作愉快。”
    祝淰的世界终于又喧闹起来。周围的人来来往往，所有人都沉浸在杀青的快活之中，似乎没有谁发现刚刚贴合在一起的两个人。
    花重新被男一号接过，祝淰郁闷地问：“沈渥，你激动归激动，为什么要抱我？”
    沈渥说：“想抱。”
    就抱了。
    祝淰：“我请问呢？”
    那他想揍，可以揍吗？
    “家人们快来！”人群中的呼喊声吸引来了注意力，“拍合照了！”
    刚刚分散的同僚们不知道又聚集起来，祝淰被挤了一下，趔趄中被沈渥自然地搭住了肩膀。
    这个动作无疑帮他筑起了一道屏障。
    祝淰抬起头：“谢谢啊。”
    沈渥拍了拍他，示意他看向镜头。
    摄影师喜气洋洋道：“三、二、一，茄子！”
    “《听风令》，必爆！”
    -
    凌晨一点，剧组的人还在神采奕奕地唱歌喝酒玩游戏，完全没有完成高强度工作后的疲惫。
    和上次聚会时短暂的放松不同，这次，他们是真的告一段落了。

 第53章

    祝淰也发现了，自从进《听风令》剧组拍了大量通宵戏后，他也是越来越能熬了，凌晨一点完全不在话下。
    但一向支棱的沈渥却好像有些不在状态。
    原本祝淰在那边跟庄繁星、路重山、付导凑了一桌打麻将，沈渥和薛城一众坐在沙发上玩游戏喝酒，两边泾渭分明互不干扰，可不知怎地，在摸牌的时候，祝淰总感觉有道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是谁！
    趁“杠”了一下付导，祝淰装作不经意抬眼，正好对上了端着酒杯的沈渥。
    很好。
    祝淰狠狠地瞪了沈渥一眼：再看就让你尝尝来自alpha的压迫感！
    被抓了个现行的沈渥无所畏惧地耸了耸肩，直接端着酒杯朝他们走了过来，径直祝淰身边坐下。
    庄繁星：“沈老师！”
    路重山预备胡牌的动作悄然止歇。
    祝淰侧目：“你做咩啊？”
    沈渥：“看看。”
    付导露出一个捂嘴笑的猥琐表情：“光看可不行，沈渥，过来可是要交学费哦！”
    沈渥认真道：“我不会麻将。”
    付导：“没关系，淰儿不是会吗？让他教教你。”
    祝淰：“付导，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是个半吊子呢？”
    庄繁星最喜欢凑热闹：“没关系，就是玩儿嘛，淰哥，你快教教沈老师。”
    被付导强行吆喝着加入的路重山也表示：“我没意见。”
    付导说：“行，我宣布，你和沈渥现在是一个整体，你算半个，他算半个，指导他。”
    得，正好将于墨一教授给他的毕生绝技献给他的偶像。
    祝淰脱下衬衫就是干，给沈渥让出位置，坐在他的旁边：“来吧沈渥，开打。”
    “摸一个。”
    沈渥手一顿，狐疑地看祝淰。
    祝淰：“看我干什么，摸牌啊！”
    “这个放这里。”祝淰伸出手指导沈渥，“这个这个这个，还差一个就可以胡了。”
    第一圈，路重山默默地给沈渥放了个炮。
    祝淰乐得拍沈渥肩膀：“沈渥，胡了！”
    念完他发现有什么不对，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是说，牌胡了，没说你。”
    付导说：“没关系淰儿，你放心，让沈渥‘糊’还是需要一点儿挑战的。”
    沈渥笑道：“这就赢了？”
    祝淰：“我们赢了，观战吧。”
    三个人在那边打，祝淰就边给沈渥讲解，几圈下来，庄繁星也胡牌结束，最后只剩付导和路重山对战。
    付导不知道是不是前几局输出了心理阴影，摸牌的时候说出了心里话：“路大是不是故意的？刚刚放淰儿牌，现在还放沈渥、小庄，能不能心软一点，也放放我？”
    路重山挑眉，毫不留情地清一色带根胡牌。
    “靠……”付导难以置信，“路大，这也太残忍！”
    祝淰同情了付导两秒，以他浅薄的阅历来看，他的朋友圈中能与路重山一战的或许只有于墨一。
    “不行！我要换位置！”付导起身，“总让你给他们放水，我要监督你！”
    路重山：“就算换了位置，你也赢不了。”
    “……”付导哭晕在墙角，赶紧找来薛城救急。
    薛城对麻将也是信手拈来，嫌光打不够过瘾，说道：“这样吧，我们以酒代输，输了多少分，就要喝多少杯，一次最多三杯。”
    路重山和庄繁星没意见，付导当然不会拒绝。
    见沈渥也一脸无异议，祝淰很自觉地转头安排道：“我们要是输了，你喝。”
    沈渥笑：“好。”
    正合他意。
    新的一局开始，这一次，不知道是因为换了个位置还是因为薛城的加入，祝淰和沈渥一方输得很彻底，不说胡牌了，打出去的有效牌都寥寥无几，还总是给人放炮送杠。
    祝淰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学艺不精，最终导致沈渥连喝三杯。
    实在对不起于墨一精心栽培。
    祝淰：“……不好意思啊，还好你能喝，我下次就带你赢回来！”
    然后接着又输了几局。
    最后还是路重山估计又看不下去了，放了个巨大无比的水让他们顺利胡牌。
    时隔一个小时再度体会到胜利，祝淰激动地对沈渥伸出手掌：“耶！我们赢了！”
    他等着阵营同伴的击掌，却久久没有得到响应。
    祝淰晃了晃手，疑惑地提醒：“沈渥？”
    就在他因为得不到回应想要收回手时，掌心忽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觉。
    随后，又感觉什么从指间的缝隙穿过。
    沈渥握住了他的手。
    第26章
    祝淰直接愣在了原地，从来没想过“击掌”还能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进行。
    他依然保持着手悬在空中的动作，指间持续传来一阵说不清道不透的酥麻感。
    沈渥在和他十指相扣。
    而属于对方的热度，也随着肌肤相贴源源不断地传导过来。
    祝淰忍无可忍，脸不受控制地变红，质问沈渥：“沈渥，你……你干嘛？！”
    沈渥说：“跟我的同伴庆祝一下。”
    不止祝淰，剩下的三个麻友也看直了眼：“wok，你们庆祝的方式是如此的别具一格吗？”
    薛城直痛心疾首：“沈渥，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

 第54章

    骚的！
    一定是在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最后还是祝淰强行将手从沈渥的掌心中脱离，而作祟者的嘴角还含着一丝得逞后的笑。
    祝淰怀疑沈渥是不是被夺舍了，怎么这段时间越来越怪，尤其是杀青之后。
    “对不起。”沈渥眼底映着水汽，说话的声音莫名有些低沉。
    他转过头，对祝淰说：“我可能是醉了。”
    这模样，这语气，还真有几分诚恳，倒让祝淰不好兴师问罪了。但他天然地对沈渥说的话保持怀疑态度——以沈渥的酒量，会是那么就容易醉的人？
    薛城也对此嗤之以鼻：他在这圈里就没见过比沈渥更能喝的人，今晚又没喝多少，打了个麻将就醉了？就算说酒量退化也没这么快的速度吧？
    真是个诡计多端的男人。
    沈渥还一本正经地揉了揉太阳穴，似乎真的不太舒服：“可能是喝得有点杂了。”
    祝淰看向沈渥，好像眼角是有些湿润，神色也不太好，便放下防备问道：“你还好吗？”
    沈渥点头：“能坚持。”
    祝淰说：“你不舒服的话就早点回去吧，要不要我送你？”
    沈渥：“可以吗？”
    薛城感觉有什么味儿都快冲翻天灵盖儿了。
    阴谋的味道。
    路重山这时伸了个懒腰：“既然沈老师醉了，那就改日继续吧，我也要回去写稿了。”
    路重山也退出，麻将局就此作罢，剩余的几个人又去加入了其他的活动，还剩祝淰和沈渥两个人还留在桌上。
    祝淰也不明白，明明他俩才是先说要走的人，怎么就剩到了最后？
    站起身环顾四周，没有人在关注他们，祝淰趁机低头问沈渥：“送你回家？”
    沈渥“嗯”了一声，仍然坐在原地，没有要起身的迹象。
    祝淰催促道：“沈渥，快起来了。”
    但沈渥还是就那么望着他。
    祝淰懂了沈渥肢体语言的言下之意，朝他伸手道：“行吧，扶你。”
    “好。”沈渥眼尾不可察觉地弯了弯，这次终于名正言顺地牵上了祝淰的手。
    祝淰也是手被拉上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好像又被拽上了什么贼船。
    这两个大男人，一a一b的，虽然性向也不太匹配吧，但是那个b也是个顶流，醉酒后和别人手拉着手，成何体统？
    想到这里，祝淰松开了手，一定要让沈渥独立行走。
    但没过两秒，沈渥的手又追了过来，甚至还恶劣地用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
    ？
    得寸进尺了啊。
    按下去地下车库的电梯，祝淰警告沈渥：“再闹去坐车顶！”
    沈渥这次消停了。
    打开车门，扶着沈渥坐进副驾驶座，祝淰转身坐进了驾驶座，一听提醒，旁边沈渥的安全带没系。
    “算了，就当还你了。”祝淰念叨着侧身，右手勾过沈渥右上方的安全带。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的后颈再度完全暴露在了沈渥的面前。
    祝淰的脖子很修长，露出的那截皮肤白如凝脂，好像一碰就会破碎。
    沈渥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地用食指指腹触摸了一下那处娇嫩的皮肤。
    祝淰的腺体猝不及防被人碰了一下，浑身像过电般颤栗了一下。安全带系上的“咔哒”声响起，祝淰也迅速捂住后颈坐回去。
    “你干什么？”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沈渥，“你没听起过alpha的腺体不能乱摸吗？”
    沈渥问：“alpha的腺体，也很脆弱吗？”
    “……”
    祝淰也是假冒伪劣罢了，于是胡说八道：“倒也不是脆不脆弱的，但你有没有听过，摸了别人的腺体就要对他负责？”
    沈渥还当真思考了一番，目不转睛地盯着祝淰：“那需要我对你负责吗？”
    四目相对，狭小的车厢内气温逐渐攀升。
    祝淰轻咳一声，摇下车窗透进凉风：“沈渥，我看你是真的醉了。”
    沈渥的眼神追着他，压根没否认：“我的确是醉了。”
    对自己有如此清醒的认知，祝淰竟然不知道该反驳什么。
    沈渥又说：“但如果摸了腺体就要对你负责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祝淰觉得不能再让沈渥疯下去了，发动汽车狠狠地说：“沈渥，我就应该把你现在的行为录下来，等你酒醒了循环播放，到时候别后悔求着我删除。”
    一股微冷的香气传过来，沈渥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他的肩旁：“不会后悔的。”
    “你知道我的。”沈渥的气息扑到祝淰的耳边，“我说话算数。”
    “得了吧你。”祝淰看沈渥就像看当时的自己，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沈渥说：“停止用你看傻子的眼神看我。”
    祝淰心想：你自己还知道啊，你现在可不就像傻子吗？
    沈渥在一边笑得还挺自得，祝淰就当他默认了。
    到了沈渥别墅门口，祝淰等着他自己解安全带下车。
    沈渥却磨磨蹭蹭半天不下车，祝淰等得发慌：“沈渥，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有雨，我车上可没伞，你到时候就等着在家门口被雨淋湿吧。”
    沈渥却毫不在意：“如果下雨，你可能淋得比我多一点吧？”
    祝淰说：“我不怕，我可以把车停进我的车库，却不会送你进你的别墅。”

 第55章

    沈渥居然可耻地反问祝淰：“上次我好歹也是把你送上楼，你是不是也应该礼尚往来一下？”
    祝淰：“你！”
    他气冲冲地拉开车门，转到副驾驶座的位置，打开沈渥的车门：“下来吧。”
    话音刚落，天空中就噼里啪啦地下起了雨。
    -
    祝淰猝不及防被淋了一身，裤腿和衬衫外套都被突如其来的雨水淋了个透心凉。
    天气预报中的大雨如期而至，祝淰狼狈地站在沈渥家别墅门口的屋檐下，一边是同样湿了半边的沈渥。
    祝淰说：“我都说了让你早点下去了，非要自作自受是吧？”
    沈渥假模假样地跟他道歉，邀请祝淰上楼换衣服。
    祝淰随口吐槽：“换什么衣服，换你的衣服啊？”
    沈渥装模作样地找了一下，还真给祝淰找出一套家居睡衣和新内裤。
    祝淰：“你居然愿意让我在你这儿过夜？”
    沈渥说：“我之前不也是在你那儿过的夜吗？”
    祝淰还没发现沈渥有这么厚脸皮的一面，反正明天也没什么事儿，干脆奉陪到底：“好啊，我陪你。”
    祝淰在沈渥的浴室里冲了个澡，换上他的睡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沈渥的长袖t恤已经可以遮到他的大腿根，祝淰手提着可以拖地的裤子，已经开始尴尬了。
    穿，还是不穿，这是一个问题。
    还有沈渥的内裤……
    穿起来想必是松松垮垮，空空荡荡。
    他选择了放弃。
    还是等衣服干掉吧。
    祝淰抱着沈渥的裤子走出去，发现沈渥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打盹，穿着的睡袍胸口因为姿势而敞开，胸口也规律地轻微起伏。
    这就睡着啦？
    看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嘛。
    下面的雨势依旧很大，窗外的风从窗户的缝隙往里面吹，玻璃上的雨渍顺着往下流，祝淰怕雨被吹进来，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关上了窗。
    雨水被隔绝在窗外，身后忽然传来什么声响，祝淰收手回头，正好对上沈渥漆黑的双眼。
    他第一反应是拉了拉身上的家居睡衣，生怕沈渥质问自己为什么不穿裤子。
    还好，沈渥没有，他只是滚了滚喉结，目光似有似无地从祝淰的大腿瞟过。
    接着，沈渥就站起身，朝祝淰走过来。
    祝淰心中警铃大作，拉下衣服往后退：“沈渥，你还清醒吗？”
    沈渥说：“也许还没清醒。”
    祝淰：“我看你根本就没啥事嘛。”
    似乎是为了印证祝淰说得不对，沈渥立刻皱起眉头，“嘶”地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后颈。
    祝淰走过去：“你怎么了？”
    沈渥用手指了指后颈。
    祝淰以为他有什么不舒服，赶紧去查看沈渥的情况，没想刚伸手碰到沈渥的后颈，他就抓住他的手。
    沈渥说：“你刚刚碰到了我的腺体。”
    “是不是……也该对我负责？”
    祝淰：“……”
    “沈渥，我发现你根本就没醉，玩儿我呢是吧？”
    沈渥捏住祝淰的手腕，顺势将他整个人压倒在窗边，祝淰一个没站稳，后背带着点凉意的窗户玻璃紧紧相贴。
    随后，沈渥将他拉向他，另一只手的掌心托着他的后背。
    祝淰现在很慌，让他更慌的是沈渥的表现。
    沈渥说：“我的确醉了。”
    “不过，让我沉醉的不是酒。”
    “是你。”
    第27章
    外面还在下雨，祝淰以为自己没听清。
    “你说什么？”
    沈渥的手又用了点力，掌心的温度高得惊人：“我说……”
    祝淰的指甲掐进了掌心，神经高度紧张，眼神也不自然地游离，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在梦里。
    沈渥自知有些突兀了，或者说表现得过于心急，但他却不想再绕弯子，干脆望进祝淰的眼睛直言不讳道：“我们，试试？”
    祝淰懵了：“试什么？”
    他刚才可不是说的这句。
    沈渥：“我挺喜欢你的。”
    怎么又变了？
    祝淰像听到了天方夜谭，推开沈渥，连着后退几步：“沈渥，你在说什么啊？”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祝淰尝试着给沈渥找借口，不然他实在无法理解对方的言行，“怎么可能……”
    沈渥万分笃定地说：“我没认错，你也没听错，祝淰，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祝淰还是不愿意接受，提醒沈渥道：“沈渥，我们相亲的时候不是说好的吗？”
    “况且，你是beta，我是alpha，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的。”
    听到这句话，沈渥的眼中凝聚起了某种光芒：“如果我说……我不是beta呢？”
    “开什么玩笑。”祝淰低头躲避沈渥的眼神，“雨停了，我要走了。”
    沈渥无情戳破：“雨没停。”
    “祝淰，你也不是alpha，是吗？”
    祝淰猛地抬起头：“什么意思？”
    沈渥说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祝淰，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祝淰条件反射地反驳：“你胡说！”
    沈渥迈开腿，朝明显惊慌的祝淰逼近：“不管怎么样，祝淰，我没骗你，你对我来说真的很有魅力，我想更近一步了解你，看日出也好，看星空也罢，我想和你体验更多的生活、领略更多的风景，这跟你到底是alpha、beta、还是omega都没有关系。”

 第56章

    “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祝淰喉咙艰涩，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对不起啊，沈渥。”
    祝淰也不知哪里来了勇气，抬起头和沈渥对视：“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说不清是怕沈渥尴尬还是怎么的，祝淰说道：“当然，这也跟你没关系，只是因为我……目前还没有恋爱的打算。”
    怕沈渥不信，祝淰又加了句：“真的。”
    沈渥若有所思地点头，问道：“那如果等你想恋爱了，我可以有机会吗？”
    祝淰心想那你可能会等很久，说不定那个时候已经移情别恋了。但他还是心口不一地说：“有的，肯定有的。”
    沈渥停在距离祝淰几公分的位置，笑着松了一口气：“我期待那一天。”
    那个笑看得祝淰心里毛毛的，他伸手指了指门外：“那我……先回去了？”
    沈渥说：“雨还没停呢。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在你答应之前，我们还是朋友关系。”
    祝淰冲进浴室穿回自己的裤子：“但现在的问题就是，我实在没法放心。”
    “不过还是谢谢你，沈渥。”祝淰打开门灌了一脖子的风，“被影帝表白，说明我也不是那么差劲。”
    沈渥说：“你很好，本来就不差劲。”
    祝淰凝噎了一下，驱车离开了沈渥的别墅。
    一路上，雨刷不停地刮，祝淰的脑子却实在无法转动。
    他想不通沈渥是什么时候喜欢他的，或者说，他在什么场景下能被沈渥认定为有魅力？
    祝淰摸了摸腺体，反省以后不能再开类似的玩笑，哪怕对方是被自己纳入安全可控范围内的beta。
    他怎么就没想到beta也是可能喜欢alpha的呢？不对，那如果他说自己是omega，沈渥会不会就对他没兴趣了？
    祝淰在路边，大脑更混乱了。
    最后，他总结出事情的真相：他的魅力实在不容小觑，哪怕是见惯无数风浪的沈渥也无法不被折服。
    祝淰苦笑着回到了家，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上半身还穿着沈渥宽大的睡衣。
    ……也不提醒他一声。
    他打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沈渥发个信息，但转念一想，都说表白后的24小时尤为关键，他既然已经拒绝了沈渥，就应该保持他的态度，不能再跟沈渥有过于密切的联系，不然给了沈渥错误的信号怎么办？
    祝淰没有给沈渥发信息，但沈渥主动关心道：“到家了吗？”
    “湿裤子记得换掉，不要着凉。”
    祝淰为自己刚才的“残忍”羞愧了几秒，觉得对不起沈渥的关心，回道：“到家了。”
    他还是决定保持冷酷：“你的睡衣洗干净了还你。”
    沈渥说：“不用，就放你那儿，万一以后用得着。”
    “……”
    祝淰放下手机，睁着眼睛睡了一晚的觉。
    一周后，他踏上了回宁市的航班。
    这次的情景和来时相比形成了极为明显的对照，至少，也有二十几个粉丝是专门为他而来了。
    “淰哥！你回宁市有什么打算？有新的工作安排和行程吗？”
    “淰哥淰哥，你念书的时候也要经常营业和我们互动哦！”
    “……”
    祝淰忽然觉得，“有人为我而来”其实是一件蛮酷的事。
    直到有一个女生问：“淰哥，回宁市后，你还会和沈仙儿经常联系吗？”
    祝淰的笑容僵了一下，说：“沈老师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前辈。”
    他和粉丝们聊得一团和气，带着她们的信件与喜爱抵达了另一个城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距离会带来陌生，但喜欢不会。
    阔别一个假期，祝淰回到宁大，校园里的梧桐树叶都变得金黄，俨然换了一个季节。
    但认出他的人明显比以前更多，至少从校门口到宿舍楼下的一段距离，他已经合了六次影、签了十三张签名。
    宿舍里面一片漆黑，祝淰正暗道奇怪，打开灯的一瞬间忽然听到一阵喧闹声：“欢迎大明星回家！”
    三个室友整整齐齐地出现在他面前，宿舍长手里捧着一束花：“淰哥，话不多说，respect！”
    祝淰接过花：“你们也太浮夸了。”
    另一个室友小杨说：“我们可一直以淰哥马首是瞻，到时候电影上映了，我们302可不得包个几场！”
    祝淰走到床位收拾行李：“得，还给我刷数据是吧？”
    “淰哥。”室友十三过来说，“给我分享分享呗，拍戏的时候遇到什么好玩儿的事？有没有什么八卦？”
    说到“八卦”，小杨起了劲：“诶我听说林熙白和沈渥有一段，好像这次还在一个影视基地拍戏，林熙白还探过班，淰哥，你说他们是不是真的？”
    宿舍长说：“哎，你这可问对了，我们淰哥和沈仙儿关系不是一般好，是吧淰哥？”
    祝淰加快了收拾行李的速度：“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
    “我和沈渥的关系……也就还好。”
    放置好行李，祝淰拉开椅子坐下，手机里亮起几条消息提醒，本来以为是楚时，祝淰滑开微信，沈渥居然也给他发了消息。
    沈渥在半个小时前问他：“今天回宁市了？”
    祝淰虽然拒绝了沈渥，但平心而论，沈渥其实是个挺值得深交的人，再说这圈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之后还可能有合作，没必要把关系弄太僵，就这样当朋友也不错。

 第57章

    他回复朋友沈渥道：“嗯，开学了。”
    沈渥几乎秒回：“真巧，猜猜我在哪儿？”
    祝淰：“……当你说出‘真巧’两个字的时候就不太巧了。”
    “是吗？”沈渥说，“后天sahara在宁市有活动，我来不是正巧？”
    祝淰赞同：“那的确是很巧。”
    沈渥提醒了祝淰，他打开楚时发过来的消息，果然是在说sahara的活动。
    “淰儿，后天sahara有一个晚宴，你得参加，明早接你去选礼服。”
    一天后，祝淰参加了sahara在云城举办的晚宴活动。
    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九线，这是祝淰出道以来参加过的第一个晚宴，为此，公司还花重金为他从借来了一身最新款的高定西装。
    按理来说，他第一次在晚宴亮相，尤其是之后合作品牌的晚宴，该紧张的是他才对，但楚时却明显比他还要紧张，尤其是担心他位卑言轻，因为没有经验怯场。
    祝淰看向楚时：“楚哥，这已经是你第十三次给我整理衣领了。”
    楚时严肃地皱起眉头：“作为你的经纪人兼助理，我要确保你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每一根头发丝每一截衣领每一颗纽扣都完美无缺。”
    “……”祝淰，“低声些，难道这些很重要吗？”
    他只是去出席活动，又不是去“艳压”的，一个十九线，有什么好严阵以待的？
    但他的确低估了自己的“魅力指数”。
    祝淰身高腿长，西装剪裁得当，显得他愈发肩宽腰窄，加上相貌独一份的出众，同时具备少年感和荷尔蒙两种气质，即使在这现成的名利场，也很难不让在场的人在一群明星中注意到他。
    一下车，也不知道是谁先发现了夹缝中的他，一个镜头转过来，随后又跟过来一堆，祝淰明明走在红毯外圈，却变成了当下的拍摄焦点。
    虽然现在祝淰还没大爆，但已经上过好几次热搜，相貌出众，手里有大制作电影的男二号，和影帝沈渥有不少的话题，又在这个时候被邀请参加sahara的晚宴，之后的发展不言而喻。
    值得一提的是，祝淰也是唯一一个和品牌大佬坐一桌的非代言人，且正好被安排在了沈渥的旁边。
    跟在座的一种大佬们握手会面完毕，祝淰侧过身，发现沈渥主动朝他伸出了手。
    沈渥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好久不见啊，祝老师。”
    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在不算熟悉的场合遇到熟人，总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祝淰伸出手礼貌微笑：“见到你还是挺开心的，沈老师。”
    沈渥握住祝淰的手紧了一下，向他微微倾去，嘴唇微动：“既然让祝老师开心了，那要不要考虑和我在一起？”
    祝淰一把将手从沈渥的掌心中抽出来。
    沈渥半试探半认真：“开个玩笑。”
    祝淰：“一点也不好笑。”
    祝淰不知道的是，他和沈渥的这段交谈视频被同步传到了网上，但由于距离问题，大家只能看到两人错位后的动作亲呢，却并不能听到现场的真实对话。
    那边晚宴隆重地举办，这边的网上讨论得如火如荼。
    “啊啊啊他们俩又同框啦！居然靠那么近讲悄悄话，别太亲密！”
    “有没有唇语专家啊！求助！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唇语十级专家不请自来！且让我0.25倍反复观看！”
    “只见淰哥说‘见到你还是挺开心的’，接着沈仙儿说——‘既然让祝老师开心了’……嗯？是我看错了吗？”
    “楼上接着说啊！后面说的啥！急死人了！”
    “别急别急！”唇语十级专家反复确认，颤抖着手指敲出最后一行，“沈仙儿说——‘既然让祝老师开心了……’”
    “‘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第28章
    活动接近尾声，现场的灯光骤暗，一束光亮忽然打在现场的中央，正前方舞台的光线也变得闪烁。
    台上的地区首席执行官微微一笑：“接下来的时间——就请大家尽情享受。”
    话音刚落，灯光变得暧昧，悠扬的乐声响起，褪去繁复的流程，在场的人终于可以享受难得的轻松，于是都站起身随着音乐和灯光舞动。
    祝淰也跟着起身，注视着周围端起酒杯松弛律动的人群，却意外地感觉有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抬起头，意外地和一道视线对视，已经松懈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
    他怎么可能在这里？
    祝淰强行让自己冷静，再次抬眼朝刚刚的方向望去，这次，没有再看到那个人。
    看来是看错了。
    祝淰的表情变化尽数落进沈渥的眼底，他动了动酒杯，看似不经意地靠近祝淰：“有什么新发现？”
    祝淰摇头：“没有，看错了。”
    沈渥若有所思地看向祝淰一直盯着的方向，片刻收回眼神问道：“想不想放松放松？”
    祝淰：“嗯？”
    沈渥狡黠对他笑了笑：“跟我来。”
    祝淰还真对沈渥的口中的“放松”有些感兴趣，在这正式的活动现场，还能怎么放松？
    沈渥引着祝淰来到sahara在角落设置的香水展示架，架上陈列了sahara自创建以来推出过的经典香水，还有可以供嘉宾体验调试的原料。
    沈渥说：“有的时候无聊，就会到展香区试香，顺便‘逃酒’。”

 第58章

    祝淰像发现了新大陆：“你也会逃酒？”
    在他的印象里，沈渥可不是这样的人。
    沈渥拿起一瓶香水，道：“我也不是在什么时候都喜欢喝酒的。”
    他扇动掌心，鼻尖轻嗅瓶口逸发的香气：“一般来说，我只在高兴的时候喝酒。”
    比如，和祝淰一起的时候。
    当然，这句话沈渥没有说出来，他拿起调香的工具问祝淰：“要不要试试？”
    祝淰从来没有调过香，欣然答应：“好啊。”
    展香区有特邀的调香大师，见祝淰和沈渥对调香感兴趣，便主动引导他们体验了最基础的调香。
    祝淰也不知道自己加了一些什么东西，只把觉得好闻的香调都加在了一起，感觉混杂得差不多了，祝淰把瓶口放在鼻间，还好，味道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但这个味道……怎么闻起来那么熟悉呢？祝淰偷瞄了一眼沈渥，悄悄把香水的瓶身攥在手心。
    这个时候，沈渥也调好了手中的香水，看表情，好像还挺满意。
    调香师闻过沈渥调的香水，点头称赞道：“沈老师调试的味道很还原。”
    祝淰好奇地问沈渥：“你调的什么味道？”
    沈渥看向他：“你想闻？”
    他把香水递给祝淰，祝淰还没接过，却见沈渥收回了手。
    “我们交换。”
    祝淰也说不出为什么，但就是不太想让沈渥闻到，便找借口道：“我的不好闻。”
    沈渥却说：“没关系，调香老师在这里，还可以指导一下。”
    祝淰硬着头皮把调的香给了沈渥，接过了沈渥递过来的香，手指拂动，鼻尖闻到一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
    这气味……是杏桃花？
    沈渥接过祝淰调试的香水，眼神中明显闪过一道错愕。
    一旁的调香老师笑道：“祝老师和沈老师都还是很有调香天赋的，祝老师调的是白苔调，沈老师则是调了一款杏桃花香。”
    “白苔香？”沈渥故意重复调香师说的，“原来祝老师也喜欢白苔。”
    祝淰脸色升起一阵不自然的红，伸手想要夺过沈渥手里的香水：“还给我。”
    沈渥没有还的意思，在活动现场，祝淰也不好有太大的动作，只压低了声音提醒沈渥：“沈渥，快给我。”
    沈渥却没脸没皮地说：“这样吧，公平一点，我们交换，怎么样？”
    祝淰：“不怎么样。”
    祝淰夺回自己调的那瓶香，转过身，正好和一个穿着靛蓝色西装的男alpha相对。
    看清他的脸后，他的身体定在了原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尘封已久的记忆一并涌了上来。
    西装男子笑着向他伸出手：“祝老师，好久不见啊。”
    祝淰紧咬着嘴唇，没有搭理西装男子，直接无视他擦肩而过。
    “怎么？”西装男子压住内心的火气问，“几年不见，祝淰，不认识我了？”
    祝淰回过头问沈渥：“刚刚有什么东西在说话吗？”
    沈渥站在祝淰身旁，音量不大不小刚刚好：“没有。”
    祝淰恍然大悟，侧过脸跟沈渥开玩笑：“原来不是东西。”
    被晾在原地的西装男脸色铁青，不甘心地跟上去，一脸轻蔑地挡在祝淰的前方：“祝淰，你别以为我没有你的把柄。”
    他故意转向人群，提高了音量：“对外宣称自己是个alpha，其实是个骚的不能再……”
    男子剩下的话没说出口，却被迫吞回了肚子里，随后被一种强大的惯性摔出了两米外的位置。
    一个女士正在和身边的男明星攀谈，脚下却忽然狼狈地滑过一个惨叫的男人，吓得连忙后退几步给“天外飞男”腾位置。
    沈渥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朝不远处的安保做了个手势，摔倒在地的西装男被几个安保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捂住嘴带离了现场。
    一切都处理得干净迅速，负责现场安保的工作人员及时赶过去抚慰女士的情绪，因为在偏角落的位置，也没有引起多余的风波，一切都像什么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祝淰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的拳头差一秒就要挥出去，沈渥却出手在他前面。
    祝淰看向沈渥：“你……”
    沈渥对他眨眨眼，说出了祝淰极为熟悉的一句话：“不用谢，我知道，我是个好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的牵连，沈渥很快被活动方客气地请走，祝淰站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
    他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十九线，在这里揍人被曝光身败名裂也算不了什么，但沈渥是什么级别的顶流，居然直接在这里动手？
    就算看起来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但这里人多眼杂，不乏媒体娱记，他怎么敢？
    直到活动散场前，祝淰也没再看到沈渥。
    走出门口，楚时的车停在外面，祝淰敛了敛西装外套，下意识地又回头看了一眼。
    “看什么呢？”楚时摇下车窗，“上车了。”
    身后还有记者在蹲守，祝淰慢吞吞地上了车，第一句话就是问楚时：“楚哥，你在外面看到沈渥的车没有？”
    “沈渥？”楚时转过头打量祝淰，发动保姆车，“没注意，不过他们这种咖位的，一般都会比我们先走吧，你问他干什么？”
    在楚时的印象里，外界眼中的祝淰和沈渥确实关系有些微妙，但作为身边人反而清楚，祝淰和沈渥之间其实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第59章

    他没把祝淰的问句放心上，保姆车开过第二个拐角，却听祝淰说：“不好意思楚哥，麻烦掉个头吧。”
    “我有些事想问问沈渥。”
    楚时差点开过了路口，疑惑地问祝淰：“你不是有他的电话和微信吗，有什么非要现场亲自问？”
    祝淰说：“楚哥，还真就得现场问。”
    楚时虽然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默默地在前面的路口掉转了车头。
    车重新回到现场门口，楚时问祝淰：“淰儿，今晚是发生什么了吗，怎么感觉你不在状态？”
    祝淰看见沈渥的商务车就停在右前方，边推开门边说：“说来话长楚哥，我回去跟你说。”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沈渥。
    沈渥商务车的车灯闪了闪，眼看就要起步，祝淰快步走过去，也许是发现了他他，商务车重新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却不是沈渥。
    manda热情地招手示意他上来：“小卿说老远就看到你，我还说她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祝淰此刻只有一个疑问：“manda姐……沈渥呢？”
    “他啊。”manda叉起手臂往后座一靠，“估计已经接受上他爸的思想教育了吧。”
    “当然，这跟你没关系。”manda说，“不怪他，就是我也有肢体不受控制的时候，万幸这次处理得还挺快，问题不大。”
    祝淰惊愕地看向manda：“啊？”
    manda笑着看向他：“你是担心沈渥吧？”
    祝淰：“我没有担心，我就是……”
    manda直截了当：“得，你就是担心了。”
    她接着又道：“沈渥交代过，如果你实在担心他，就把你今晚调的那瓶香水送给他。”
    祝淰攥紧手心：“……”
    很好，这很沈渥。
    “放心。”manda安慰他，“沈渥的脾性你也知道，经常不着调，这十几年公司给他收拾的摊子还少了？”
    “你住哪个酒店？要不要送你回去？”
    听了manda的这些话，祝淰稍微放了一点心：“谢谢manda姐，我经纪人还在等，先告辞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manda点头，和小卿向祝淰挥手道别。
    祝淰离开后，小卿问：“man姐，你说沈先生为什么要动手？”
    manda说：“答案都摆在你面前了，还需要问吗左小卿？”
    小卿细思极恐地捂住了嘴：“难道说……是为了……祝老师？”
    manda理了理裙尾：“沈渥老爹就在不远之处的楼顶，能在自家旗下品牌的活动上干架，这不管不顾的，看来是真的……”
    小卿努力地咽了咽口水，一锤定音：“陷进去了。”
    第29章
    “陷进去”的沈渥坐在真皮沙发上，量身裁定的西装衬得身型更加紧致有型，他翘着无处安放的大长腿，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大理石茶台上的摆件。
    对面，坐了一个同样西装加身的儒雅男人，看样子不过四十出头，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度非凡。
    沈渥都快把那毛笔的摆件给盘顺，他看了眼墙上沉香木制的挂钟，对面前的沈镇宁开玩笑：“爸，你光把我叫过来，也不说话，这不符合思想教育的标准啊。”
    沈镇宁眉头都不皱一下，声音也同样带着点知识分子的斯文，反问沈渥：“谁说这是思想教育了？”
    “哦？”这确实有点出乎沈渥的意料。沈镇宁早年是宁大的哲学系教授，后来接手沈家成了生意人，骨子里文人的严谨和考究却依然不改，甚至有些严厉，尤其是对沈渥。
    从小到大，沈渥接受的“思想教育”不计其数，但却和传统的说教又不一样。
    沈镇宁问他：“为什么动手？”
    不愧是哲学系教授，问的问题都直逼事物的本质。沈渥的表情明显没有刚才自若，把玩摆件的手滞了一下，态度含糊又简单直接地说了两个字：“欠揍。”
    沈镇宁此时又展现出商人的直接了当：“为了祝家那孩子。”
    陈述句，不是反问句。
    沈渥的手停了下来，转不动了。
    他干脆把摆件放桌上，也和沈镇宁摊牌：“老沈同志，你给我点明示呗，到底什么意思啊？”
    沈镇宁很强迫症地把摆件摆正，这才慢条斯理地说：“你在宁市，我也在宁市，让你回个家，需要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沈渥别扭地坐直了身体，眼神眺向远处的盆栽，“不需要。”
    沈镇宁的眼角泛起了细纹，里面藏着不轻易察觉的情绪，他问沈渥：“祝家那孩子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沈渥问：“您这是查户口？”
    沈镇宁说：“跟这次你出手有关系吧。”
    沈渥迅速道：“没关系。”
    但这显然瞒不过沈镇宁，他说出了自己掌握的信息：“于声帮你掩饰住了alpha的身份，她同样也是祝淰的主治医师。”
    沈渥瞳孔一缩：“您说什么？”
    “她对患者的病例保密，但想要瞒过我们这种人，几乎不可能。”沈镇宁看向他，“不然，你以为最开始让你们相亲是出于什么原因？”
    “祝明森为了给祝淰找信息素匹配的alpha，查通了全国的加密信息素数据库，最终锁定了你。”
    沈镇宁的这些用词，祝淰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他说：“我一直主张婚恋自由，沈渥，你和祝淰信息素匹配度为高达99.5%以上，这只是客观事实、可参考因素，却不是决定性要件。对你，对他，都是。”

 第60章

    沈渥敛下目光：“我知道。”
    “但既然你做出了选择，作为你的父母，我们也尊重你的选择，你只管做你认为正确的，剩下的我们自有判断。”沈镇宁道，“你今天打的那个人，是祝淰的中学同学。”
    “祝淰刚分化成omega的时候，有些不太好的经历，他……”
    “爸。”沈渥意识到了什么，出声打断了他，“不用告诉我。”
    沈镇宁：“你不知道，又如何更好地了解他和保护他？”
    沈渥说：“他不需要我保护，是我想要保护他。”
    沈镇宁早就习惯了沈渥的脑回路，但还是问道：“这在结果导向上有区别吗？”
    “谁知道呢？”沈渥黑色的眼眸深邃发亮，“也许在价值导向上有吧。”
    “在他想要主动告诉我之前，我会尊重他的主动权。”
    这是祝淰自己的秘密，他有权利决定告诉或者不告诉任何人。
    “行。”沈镇宁说，“巧了，我也不喜欢管太宽。”
    沈渥顺手捞起沈镇宁桌上的摆件转了一圈：“谢谢爸。”
    “能不能给我放正？”沈镇宁蹙眉，“我等下就打电话给你妈妈告状，这次越来越过分了，在我眼皮子底下揍人，居然还要我摆平。”
    沈渥笑着回到房间，关上门掏出手机，滑动解锁，消息都看了个遍，却没有看到想看到的那一条。
    与其说没看到想看的某一条，不如说是想看来自某个人的。
    按捺住内心的失望，他给来过电的薛城回了电话。
    “怎么半天不回消息？过几天生日打算怎么过？”薛城还没发现沈渥的异常，说了一堆无关紧要的话，终于问到了关键点，“到宁市的活动，见到我的男二号了吧？”
    沈渥嘲讽道：“都杀青多久了，你的男二号，还没出戏呢？”
    “嘿沈渥，你这嘴是带刺的玫瑰吗？”薛城后知后觉地说，“我听说今晚各平台关于sahara媒体报道和话题都要强审核，该不会是你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吧？”
    沈渥没承认也没否认，薛城管这叫默认。
    问题又来了，他问：“你该不会真和祝淰……”
    沈渥直接掐断了电话。
    他做了个深呼吸，却不得不直面刚刚被薛城又提醒了一遍的残忍事实。
    祝淰没答应，他被拒绝了。
    这还是沈渥第一次被拒绝，不过除了祝淰，之前他也没对谁主动过。坦白来说，被拒绝并不是一件特别或者难过的事，但被祝淰拒绝，是件特别不好受的事。
    沈渥又看了眼手机，依然没动静。他扔下手机进厕所洗漱，出来第一件事依然是打开手机。
    空空如也。
    沈渥决定主动出击，直接一个电话给祝淰打了过去。
    像在手机边候着似的，祝淰秒接电话，第一句话就是问沈渥：“你那边结束了？”
    沈渥没反应过来：“什么结束了？”
    祝淰说：“manda姐不是说你去接受思想教育了吗？思想教育结束了吗？”
    听到manda的名字，沈渥心情大好：“看来你果然回来找我了。”
    祝淰：“……”
    这是重点吗？
    沈渥乘胜追击：“既然你都听man姐说我接受思想教育了，那你也该把香水给我了吧？”
    祝淰：“就一个香水，至于挂念这么久吗？”
    沈渥：“当然，这可是……”
    他说了一半说没下去。
    总不能说，这是他信息素的味道吧？
    有点露骨，且突兀。
    “这次怎么处理？”祝淰问出了当下最关心的问题，“如果公关需要我解释，需要我怎么配合都可以。”
    沈渥笑了笑，问祝淰：“你觉得我这么放肆却能保持良好口碑的原因是什么？”
    祝淰：“因为你善？”
    沈渥差点没笑喷，但还是认真对祝淰解释道：“因为我姓沈。”
    祝淰明白了。
    “我爸是给我思想教育了，但不是你想的那种。”沈渥说，“他挺支持我们的。”
    祝淰很清醒地没被沈渥给绕进去：“他支持你我信，什么叫支持‘我们’了？”
    沈渥故意不回答，走到落地窗边看向夜空中皎洁的圆月，忽瞬道：“祝淰，今晚的月色真美。”
    祝淰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
    心中的那种焦躁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两个人静静地凝视着同一轮月亮，直到沈渥再次开口：“祝淰，不管过去、现在、未来发生了或者会发生什么，我都在。”
    祝淰没有说话，依然保持着在窗边看月亮的姿势，眼底倒映着如水的月光。
    他悄悄地眨了几下眼，还是一副不甚在意的语气：“谢谢沈老师的关心，不过我可以。”
    “以后要再遇到那种不要脸的恶心流氓，沈老师不用亲自动手，我自己来就行，别脏了你的手。”
    沈渥说：“那可说不定了，谁叫我是一个酷爱多管闲事的热心人士。”
    “……”祝淰也失笑，“行，以后高低给你整一个锦旗。”
    沈渥不忘自己的初心：“不用锦旗，我要你今晚的调香。”
    祝淰：“下次一定。那么……再见？”
    沈渥：“再见。”
    祝淰没有给沈渥说更多话的时间，但沈渥还是在微信上给他发了一个盖被子的小人表情包。

 第61章

    在决定装睡前，祝淰偷偷把那个表情包收入了囊中。
    尽管沈渥嘴上说没事，但祝淰还是准备上网检查一下。他打开常用的社交平台，在热搜前排看到他和沈渥的词条时惊了一下，指尖立刻点进了相关的话题。
    还好，只是磕cp的，跟沈渥动手无关，看来是真的被压下去了。
    等等——什么叫“只是”磕cp了？
    祝淰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危险，自己什么时候对和沈渥的cp话题也这么包容了？
    这不是他应该秉持的正确态度！
    祝淰滑过“cp粉”们或激烈或喜悦的言论，忽然有些纠结。
    他在想，自己一直以来的“放任”，到底是对还是错，又或者，会不会对沈渥造成一种困扰？
    他倒无所谓，在合法合理限度内的言论也是粉丝的自由，如果能给她们提供情绪价值倒也不太坏，但……沈渥会怎么想？
    他截了某一张截图，点开沈渥的聊天页面，还没编辑好措辞，截图先发了出去。
    祝淰赶紧撤回，但沈渥明显已经看到了。
    沈渥：“装睡失败了？”
    祝淰：“咳咳，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对方似乎很乐在其中：“一点都不介意，你呢？”
    祝淰老实说：“我一般。”
    沈渥：“爱看，多发。”
    祝淰：“？”
    第30章
    sahara活动之后便是代言照的拍摄，根据之前的协议，祝淰将担任sahara新香系列的代言人。
    他也看过最新的企划，新香系列的主题为“日月明天”，其中又主推馥奇香调的“白昼日出”和花香调的“暮色月沉”两款新香，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为这两款香拍摄代言和宣传短片。
    拍摄点在sahara驻宁市的中心大楼，祝淰配合化妆师完成了妆造，接着又换好服装来到摄影棚正式拍摄。
    中途休息时间，祝淰拿起手机回消息，发现沈渥在一个小时前给他发了微信。
    “欠我的东西，什么时候给我？”
    祝淰嘴角露出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发了一个无语捧脸的表情：“这么点东西也能让沈老师惦记这么久？”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欠了你几十万。”
    沈渥：“这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马上又要拍摄，祝淰给沈渥发去最后一条消息：“我要继续拍摄了，你什么时候方便，我给你？”
    发完消息祝淰就放回手机开始新一轮的拍摄，等正式结束已经接近傍晚。天色将暗，祝淰卸完妆穿上外套，这才发现沈渥回复的是：“现在就很方便，我可以自助领取。”
    祝淰坐着电梯下楼：“怎么自助？”
    车库里一辆跑车的车灯闪了闪。
    祝淰懂了，走过去，手搭在车窗上：“沈老师看来最近通告不忙啊，我让人送过来就是，怎么还屈尊大驾亲自过来？”
    沈渥穿着休闲风衣外套，衬衫的衣领笔挺熨帖，他探出头看着祝淰，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沈老师屈尊大驾过来了，你呢，香水带了没？”
    祝淰一摊手：“巧了，没带。”
    沈渥一脸的难以言喻，既然目的没有达到，便打算退而求其次：“那要不……约个饭？”
    祝淰问：“您是觉得您还不够醒目吗？”
    沈渥说眉头一挑，看样子是不这么认为。
    “我也得有我自己的生活。”沈渥说，“最近打算在宁市休息一阵，你逃不掉的祝老师。”
    祝淰道：“可惜香水我带回宿舍了，下次一定。”
    沈渥看向他：“不要下次，就现在。”
    -
    同宿舍的室友都出去了，只剩十三在书桌前打游戏。
    祝淰在书桌找半天也没找到那瓶香水，最后想起那天好像放在了楚时那里。
    白干。
    见祝淰一脸懊恼，十三抬眼问他：“淰哥，今天的拍摄结束了吗？”
    祝淰点头，十三像突然想起什么，放下耳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淰哥，麻烦你个事儿呗。”
    “我女朋友这几天要过生日了，她很喜欢沈渥，你不是跟沈渥关系还不错嘛，可不可以帮忙要个……签名？”
    祝淰说：“好说，我下次问问他。”
    说是下次，其实就是下楼，祝淰带着十三托付的小卡和签字笔回到车上：“沈老师，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沈渥说：“香水不见了？”
    祝淰其实没那么心虚，被沈渥一看，顿时心虚起来，他干巴巴地问：“您怎么不想听好消息呢？”
    沈渥看着他手里的签名工具：“这次又是to给谁的？”
    祝淰把小卡和笔递给他：“要不说沈老师冰雪聪明呢。”
    祝淰笑眯眯地挥手送别沈渥，回到宿舍，小杨和宿舍长都回来了，正在和十三讨论他女朋友的生日。
    宿舍长问：“十三，你们那天怎么过啊？”
    十三说：“我女朋友和她偶像同一天生日，我打算陪她打卡沈渥去过的那家火锅店，这不，还拜托淰哥帮我要签名嘛。”
    祝淰接收到了关键词：“十三，你女朋友和沈渥一天生日啊？”
    十三点头：“对，就是后天。”
    祝淰把小卡和签名笔还给十三，忽然懂了沈渥为什么执着地想要那瓶香水了。
    身后的十三还在惊奇于祝淰的速度：“不是淰哥，我才把小卡给你，你怎么下个楼的功夫就签到了呢？”

 第62章

    -
    祝淰第二天做了两件事，一是找楚时拿了那天调的香水，二是打电话给了沈渥的铁杆粉丝于墨一。
    于墨一那边的背景音乐高山流水，估计又在搞创作，祝淰开门见山地问：“于墨一，我听说明天是沈渥的生日？”
    于墨一说：“问我你算是问对人了，我正在准备沈仙儿的生贺物料。”
    不过他没敢给祝淰说，这次他准备的是两人份的。cp向生贺，不在怕的。
    祝淰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那你知道沈渥喜欢什么吗？我想着，跟他合作了也有一阵吧，好歹还是送个礼物什么的。”
    于墨一很理解地说：“没关系淰儿，想给沈仙儿送礼物就直说，我们三个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祝淰：“？？？”
    于墨一慷慨地给祝淰发送了一个长达十多页的“关于沈渥”的文档，里面事无巨细地记录了沈渥出道以来的各种喜好和事迹，看得祝淰又是瞳孔震惊。
    这就是追星人的战力吗？
    于墨一脑子转得快，问祝淰：“淰儿，你就是我在娱乐圈的人脉了，今天零点，帮忙把我们组的生贺短片转给沈渥呗？”
    祝淰答应了于墨一，随后开始思索该怎么表达对沈渥的生日祝福。
    “关于沈渥”第一条，沈渥不喜欢吃甜食。
    很好，蛋糕划掉。
    “关于沈渥”第二条，沈渥喜欢运动。
    总不可能在他生日的时候约他运动吧？排除。
    ……
    “关于沈渥”第十四条，沈渥酒量很好。
    这个祝淰知道，而且他还知道，沈渥高兴的时候喜欢喝酒。
    过生日总高兴吧？
    祝淰决定投其所好，到附近的高档商场给沈渥买了一套酒具，又跑到酒庄买了两瓶年份很好的红酒。
    当晚，贺心晚就给祝淰打了电话：“小淰，你爸爸收到酒庄的信息了，最近是喜欢喝酒了吗？怎么不多拿几瓶？要不要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祝淰尴尬道：“不用了贺阿姨，我送朋友的，您费心了。”
    贺心晚笑道：“原来是这样。”
    当晚，宿舍长和小杨早早地上了床，剩下十三和祝淰还坐在书桌旁。
    十三等着零点给女朋友祝福，祝淰还开着台灯在书桌上奋笔疾书，笔下是给沈渥的生日贺卡。
    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于墨一发来微信提醒：“淰儿，记得上号！”
    祝淰发了一个“ok”的手势。
    十一点五十八分，祝淰打开微信，给沈渥编辑了“生日快乐”四个字，又在十一点五十九分删除。
    不对，他现在看起来怎么这么像粉丝行为？
    午夜零点，十三甜甜蜜蜜地到阳台给女朋友打电话，祝淰颤颤巍巍地把于墨一整组的成果转发给了沈渥的微信。
    “沈老师，看到这个觉得很有趣，你也看看吧！ps.生日快乐！”
    过了几分钟，沈渥没有回复。
    于墨一那边还在期待：“怎么样淰儿，沈仙儿是什么反应？”
    祝淰老实说：“还没有回复。”
    沈渥没有回复，直接打来了电话。
    手机在桌面振动的时候，祝淰被吓了一跳，因为怕吵到室友，做贼心虚地接通电话走到阳台，和十三面面相觑的时候才想起还有一个寿星过生日。
    祝淰尴尬地和十三笑笑，转身走进了厕所。
    祝淰：“喂？”
    “是祝淰吗？”沈渥声音里带着笑意，“现在可以接电话了？”
    祝淰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刚刚在宿舍，怕吵到室友。”
    沈渥：“那你现在不在宿舍吗？”
    祝淰说：“在宿舍的厕所，阳台被十三占领了。”
    “那个……”祝淰摸了摸鼻子，“沈渥，祝你生日快乐啊。”
    “谢谢你。”沈渥说，“还以为你不会知道。”
    祝淰：“还好是赶上了，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哦？”沈渥问，“是什么礼物？”
    祝淰：“先留点惊喜。”
    沈渥说：“好吧，那我期待着。”
    “你转给我的视频我看过了，谢谢他们，也谢谢你，我很喜欢。”
    祝淰眼睛弯了弯：“真的？那我算是不辱使命了。”
    沈渥明显还惦记着自己的礼物：“我的礼物，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祝淰也不知道沈渥什么时候方便：“等你有空的时候？”
    沈渥就等这句：“我今天白天就有空。”
    祝淰点头：“那你给我一个地址吧，我给你送过来。”
    沈渥生日这天，祝淰才发现，路边几乎都是他生贺的广告位和大屏，连出租车上的电台都是对沈渥的应援歌曲。
    顶流的影响力，恐怖如斯。
    下了出租车，祝淰抵达一处高档小区门口，刚准备进去就被身型高大的保安叔叔给拦住。
    “站住，干什么的？”
    祝淰停下脚步，说道：“朋友住这里，给他送东西。”
    保安叔叔说：“住几栋几号？我需要接线确认。”
    这祝淰还真不知道，掏出手机准备问沈渥，却听到有人抱怨：“我在这儿站半天了，是真看不见我是吧？”
    大明星穿着一身白色针织毛衣和灰色牛仔裤，口罩也没戴，就那么大喇喇地在高档小区门口晃悠，按理来说确实闪耀夺目，但祝淰还真没看到。

 第63章

    祝淰对保安叔叔说：“叔叔，这就是我朋友。”
    他隔着门栏跟沈渥打招呼，把礼品袋递过去：“沈老师，您请查收。”
    沈渥垂眸看向祝淰：“祝老师，非要在这种情形下给我吗？”
    门栏打开，保安叔叔把祝淰放了进去。
    祝淰问沈渥：“东西都在里面了，我在门口递给你就好，还进来干什么？”
    沈渥说：“送货上门，好歹也得送上家门吧？”
    祝淰：“……”
    行，寿星最大。
    不愧是高档小区，里面不是一般的宽阔，祝淰跟着沈渥绕来绕去，差点绕成路痴。
    祝淰问：“沈老师，我怎么感觉这条路走过呢？”
    沈渥说：“你记错了。”
    祝淰伸手指向前面红透的枫叶林：“难道这里还有两处？”
    沈渥：“……”
    大意了。
    “好吧。”他淡定地耸耸肩，对祝淰说，“其实我只是没想好。”
    祝淰被搞懵了：“什么没想好？”
    沈渥诚恳地说：“我在想，怎么才能让你答应到我家吃饭。”
    第31章
    说不清是沈渥的眼神太真挚，还是说话的语气太恳切，等祝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沈渥家门口。
    祝淰还没等到沈渥开门，眼前的房门突然打开，祝淰跟一位眉眼与沈渥有几分相似的优雅女士面面相觑。那位女士极为年轻，看样子最多不超过四十，应该是沈渥的姐姐之类的关系。
    但沈渥却用疑惑的语气问道：“妈，你怎么来了？”
    见到祝淰，赵芳华的表情也凝固了一下，想给沈渥的惊喜也意外变成了惊吓。
    “不好意思啊小祝，我不知道沈渥要带你回家。”赵芳华是真没想到沈渥会把祝淰带过来，脑中飞速思索解决对策，“要不要……我跟你爸先撤？”
    沈渥：“我爸也来了？”
    祝淰大概看懂了情形，提议道：“要不……我这次就先不打扰了？”
    “不！怎么能叫打扰！”赵芳华热情地把祝淰邀请进屋，“既然已经聚在一起了，不如就一起吃个晚饭吧？”
    赵芳华倒了两杯水，随后迅速撤离：“你们坐着聊，我去厨房看看他老爹。”
    客厅只剩下沈渥和祝淰两个人，沈渥看了看祝淰，道：“不好意思啊，我确实想邀请你来吃饭，但没想到我爸妈会来。”
    祝淰端着赵芳华往他手里塞的温水，摇头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倒是我，还可以蹭个饭。”
    他放下水杯，眼神落到了沈渥身后的全家福上，照片里的少年高大挺拔，很明显是学生时期的沈渥，后面那个斯文儒雅的男人应该就是他的父亲，而照片上的赵女士和现在几乎没什么变化。
    祝淰不由自主地就夸赞道：“你爸爸妈妈真好看，难怪你这么……”
    祝淰战略性地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虽然最后两个字没有说出来，但沈渥显然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沈渥笑着说：“谢谢夸奖，你也很好看。”
    祝淰再度捧起水杯，试图在水里找出几条鱼。
    坐上饭桌的时候，祝淰发现沈渥的家庭氛围真的很好。虽然家世显赫，沈渥的父母却仍然在百忙之中亲自给沈渥下厨庆生，没有说教和指责，有的只是关心和融洽。
    赵女士打心底喜欢祝淰，一上桌就给他盛了第一碗汤，又拿起公筷不停给他夹菜，沈镇宁也温和地说：“太久没做菜了，这些还是沈渥在这里读书的时候喜欢吃的，小祝，你将就着吃。”
    祝淰竖起大拇指：“叔叔您谦虚了，简直是大厨的水平。”
    赵女士举杯道：“还是仪式感一下，今天没有大明星，只有熊孩子沈渥，祝沈渥生日快乐！”
    祝淰端起饮料跟沈渥碰杯：“沈老师，生日快乐！”
    沈镇宁说：“我没什么好说的，沈渥，做自己。”
    赵芳华接过话头道：“那我也来说一句，新的一岁了啊沈渥，该出手时就出手，希望你能和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也算给你坚持了那么久的一个交代吧。”
    “都要说一句吗？”祝淰看了看左右，说道，“那我也祝沈老师……开开心心，一切顺利，作品大爆！”
    沈渥笑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说：“谢谢爸妈，谢谢祝老师，今年愿望只有一个。”
    赵女士问：“能实现不？”
    沈渥看向祝淰：“我努力努力。”
    -
    时间忽而闪过，《听风令》定档在下一个春天。
    祝淰和前同事沈渥的合作又提上了日程，综合各种因素考虑，剧组将首映礼安排在了电影拍摄地所在的城市云城，消息一出，该场电影票一秒售罄，所在商圈被围得水泄不通，是连主创团队自己都差点没挤进去的程度。
    祝淰和沈渥又一起上了热搜。
    #听风令定档#
    #《听风令》首映礼#
    #“九点睡”cp再度合体#
    #那个夏天又又又又席卷而来#
    #逐光者终究成为发光者#
    ……
    这些热搜一半是剧组买的，另一半是粉丝冲的，当祝淰在现场看到高举的双人海报时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甚至还有p好的红底西装证件照。
    除了当事人，薛城和付导也注意到了“九点睡”的盛世局面，只要一提某一方，下面必定有观众会情不自禁地带上另外一方。

 第64章

    陪观众看完电影，主创团队上台和观众互动。按照想象，祝淰本来只需要回答自己涉及的问题，但这么一操作，除了要回答涉及自己的问题，还要回答涉及沈渥的问题。
    问题加倍。
    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生提问沈渥：“沈仙儿，你什么时候结婚？”
    沈渥混迹娱乐圈多年，这种问题简直是家常便饭：“等合适的时候。”
    于是下一个问题瞄准祝淰：“淰哥，你呢？”
    祝淰想说“我还年轻”，但还是学着沈渥，低调道：“合适的时候吧。”
    众人：“你们同时结婚？”
    祝淰：“……”
    下一个问题：“祝老师，你介意配偶是个beta吗？”
    祝淰：“我还没对象，怎么就配偶了呢？”
    另一边沈渥道：“我不介意对方是alpha。”
    庄繁星捂嘴偷笑，跟祝淰吐槽：“干脆直接问你和沈渥介不介意对方是配偶算了。”
    祝淰：“沈渥罪大恶极，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最后一个提问：“祝老师，在所有演职人员中，你最欣赏哪一位老师呢？”
    最欣赏哪一位老师？
    这种情况下怎么都不能提沈渥，沾上就是往枪口上撞，祝淰环视四周，台上的每一个人都在眉开眼笑，只有编剧路重山表情淡然，让祝淰不禁对刮目相看。
    他说：“我很欣赏路大。”
    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路重山，却发现后者正将手机镜头对准一张q版双人手幅，然后若无其事地将手机擦了擦，揣进了兜里。
    祝淰瞪大了眼。
    这是什么操作？
    提问环节以祝淰的回答结束，本来还需要沈渥回答，但薛城及时地转移开了话题拉节奏。
    但凡动点脑子，猜都不用猜，沈渥指定说祝淰。
    毫无悬念。
    中场休息，接下来还有一个指定互动环节，明明天气不算热，但活动下来，祝淰已经汗流浃背，脸烫得都快发红。
    趁着休息，祝淰匆匆走到厕所准备洗把脸，抬手抽取擦手纸的时候，身后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黑夹克男子也站在后面。
    祝淰以为他也是拿擦手纸，于是特意往旁边让出了位置。
    但黑夹克男子仍然保持着手插进兜里的姿势，站在刚才的位置一动不动。
    怪人。
    一会儿还有活动，祝淰不打算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将擦手纸扔进垃圾桶里准备转身离开，转身的瞬间，他看见黑夹克男子朝他伸出了手。
    “！”
    祝淰手疾眼快地伸出手攥住了黑夹克男子的手腕，眼前一道尖锐的寒光闪现。
    刚刚他就觉得不对，还好，留了个心眼。
    祝淰的右手持续施力，将黑夹克男子的手往外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依稀认出了黑夹克男子的身份。
    齐诉能。
    那天在sahara宴会上挑衅的，也是他。
    见祝淰认出了他，齐诉能也不遮掩了，干脆摊牌：“怎么了，祝老师？”
    “见到是我，还挺惊讶？”
    祝淰咬紧了牙，手背的青筋都清晰可见，但还是冷静嘲笑：“不辞辛苦跟到这里，看来真是我的铁粉。”
    “你懂什么！”齐诉能压低嗓子，声音里带着一股狠厉，“那天如果不是你，沈渥不会出手！我也不会被公司开除，遭到各处打压排挤，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齐诉能越控诉，祝淰就越觉得好笑，嘴角扬起，只对齐诉能说了两个字。
    “活该。”
    “活该？”齐诉能说，“这一切都拜你所赐！”
    “是你自己分化成了挨艹的omega！平时那么酷，装得那么清高，其实天生就是千人骑万人踏的！”
    “你在娱乐圈被追捧为什么第一alpha，你说，要是他们知道你是个omega，会怎么样？”
    祝淰：“说完了？”
    也许是祝淰太过镇定，齐诉能愣了一秒，倒还真有点摸不清他的想法。
    祝淰看了眼手机，离互动环节开始还有十分钟。
    “时间够了。”祝淰收好手机，甩开齐诉能被攥得充血的手，伸出长腿狠狠地朝对方的膝盖踢去，屈起手肘击打他的背部。
    被那么一阵力量冲击，齐诉能单膝跪地俯倒在地上，但毕竟是一个成年男性alpha，很快，他就借力爬起，拿起手中的刀刃朝祝淰刺去。
    祝淰敏锐地伸出手格挡，同时朝齐诉能挥拳，找到空隙打落了他手中的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祝淰忽然觉得大脑有些眩晕，他迅速看向齐诉能，那人正发出了不怀好意的笑。
    “怎么样？效果上来了？”齐诉能故意靠近沈渥，“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觉得我会直接对你动手？”
    “比起直接伤害你，我更喜欢慢慢地看着你，熟悉的狼狈的模样。”
    齐诉能伸手挑起祝淰的下巴，被祝淰用余力擒住手腕。
    “算了，你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别挣扎。”齐诉能说，“还记得你以前信息素失控的时候吗？啧啧，大家看你的眼神，就像看流浪狗，又可怜，又下贱。”
    “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掩饰住了omega的身份，不过没关系，我这就帮你重温，让你，让他们，都看到你最狼狈的时候。”
    “哈哈哈哈哈哈……”齐诉能笑出了声，捡起刀放回背包，随后隐匿在黑暗中离开。

 第65章

    “……”祝淰的手已经握不紧拳头，勉强靠扶着洗手台站稳身形，空间里渐渐飘逸出一股杏桃花的香气。
    过道上似乎有人发现了信息素的味道：“是哪个omega的信息素？”
    祝淰用尽全力站起身，反锁上了洗手间的门，用扫把和拖把抵住门，拿到手机的第一瞬间就是给沈渥打电话。
    在这里，他最相信的，只有沈渥。
    “祝淰？”沈渥几乎立刻接通了电话。
    “沈渥……”祝淰脸上的红已经蔓延到了脖颈，浑身燥热难安，“我在厕所，你把我的包拿来……”
    “你等我，马上。”
    祝淰靠着洗手间的门，双眼通红，手心都掐出了血印，下一秒，沈渥的声音在厕所门口响起。
    “祝淰，我来了。”
    祝淰睁开双眼，扶着门站稳身体，打开了一条缝。
    铺天盖地的杏桃花味迎面而来。
    “谢谢。”祝淰从门缝里接过包，随后关上了门。
    沈渥问：“祝淰，你还好吗？”
    祝淰掏出那管淡蓝色的试剂，毫不犹豫地扎进脖颈：“还好。”
    他把用完的试剂扔进背包，平复呼吸等待信息素被抑制，但过了一阵，那种被灼热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祝淰发出了一声难耐的呻.吟，这道声音也传进了门外沈渥的耳中。
    “好热……”
    沈渥准备询问祝淰的情况，却见洗手间的门突然打开，接着，充满甜香气息的温热躯体朝他扑倒。
    沈渥立刻接住了他。
    祝淰脸色潮红得不正常，额前甚至渗出了细汗，他苦笑道：“沈渥……我不太好受……”
    沈渥的心砰砰直跳，感觉有什么压抑已久的情愫快要冲出。
    他抱着祝淰闪身进入卫生间，反手锁住门，低头吻住了祝淰的后颈。
    祝淰此刻已经晕得分不清现实，紧紧地伸手抓住沈渥的衣角，对外界唯一的感知就是落在腺体上的触感。
    祝淰喃喃道：“还是好难受……”
    沈渥几乎一瞬间作出了决定，对祝淰道：“可能有一点疼，你忍忍。”
    祝淰有那么一瞬间清醒过，但很快，他的意识再次被失控的信息素吞没。
    他埋进沈渥的怀里：“嗯。”
    世界忽然安静了。
    后颈传来一阵明显却不那么粗烈的刺痛感，一股冷冽的气息将他升腾起的欲望和不安逐渐安抚下来。
    沈渥搂住祝淰的腰，神情小心而温柔。
    祝淰的信息素终于稳定，但当他意识到沈渥对他做了什么的时候，脑中隐隐约约紧绷的那根弦顷刻断裂掉。
    沈渥……标记了他。
    那味道是……白苔。
    第32章
    白苔和杏桃花的气息在空气中紧密交缠，呼吸随之变得急促和沉重，祝淰想推开沈渥，却被他牢牢搂在怀里，丝毫没有挣脱的力气。
    最后一缕信息素注入腺体，沈渥搂住祝淰腰间的手终于松了松，却依然没有放开的意思。
    祝淰声音莫名有几分沙哑：“沈渥，放……开我。”
    沈渥不为所动，右手掌依然稳稳地托着他的腰部。
    祝淰抬头看沈渥优越的侧脸，一想到自己刚刚在那种情况下被标记，差点又要血压飙升，耳朵比刚刚还要红。
    但是……！！！
    沈渥不是beta吗？！怎么可以标记他？
    所以他其实是……
    也顾不上刚刚沈渥帮了他，祝淰抢先控诉沈渥：“沈渥，你干了些什么！”
    “你骗我！”
    听到“骗”字，沈渥挑眉：“贼猛的alpha？”
    祝淰一听又快要破防，觉得之前的掩饰都成了笑话：“很淡很禁欲的beta？”
    得，算他倒霉，骗子遇上了骗子。
    还没找沈渥算账，门外的工作人员敲了敲门：“祝老师和沈老师在里面吗？互动要开始了。”
    祝淰扯了扯衣衫：“我马上来，你先过去吧。”
    回应完工作人员，祝淰转眼瞪向沈渥：“我先走，你别跟我一起。”
    重新回到台上，见他走了挺久，庄繁星关心道：“去哪儿了淰哥？这么久。”
    祝淰说：“在后台碰到了一条疯狗。”
    庄繁星意外了一下，知道祝淰是在开玩笑，也不再深问，只搓了搓手感叹道：“接下来的互动有好看的了。”
    等沈渥回到台上，台下瞬间响起接连起伏的尖叫和欢呼，祝淰也懂了庄繁星为什么会那么感叹。
    第一个互动就是他和沈渥戏中某场对手戏的复刻。
    要说动作难度……倒也没有很大，只是其中的肢体动作和接触……有点亲密了。
    按理来说，明明是他饰演的男二号极限挑衅沈渥饰演的男一号，语言极其不堪，表情也极其轻蔑，但观众不但不憎恨他，反而从中看出了一点邪门的“cp”感，此幕也成为了复刻呼声最高的一幕。
    在祝淰看来，cp可以小众，但绝对不能阴间，作为一个反派，他自认还是不配和光正伟岸的男主角相提并论的。
    祝淰凭着极强的信念感和沈渥复刻出了经典场面，只是在靠近沈渥耳边说话的时候，台下的尖叫声有些大。
    祝淰的心跳也有点快。
    他偷偷地看沈渥，发现沈渥嘴角带着笑。
    呵呵。
    祝淰在心底咬牙切齿了一下，却不得不在互动完毕后和沈渥握手客套。

 第66章

    首映礼结束，祝淰意外地接到了云城警方的电话，挂掉电话，他问沈渥：“你做的？”
    齐诉能被打成重伤，接着又被人举报故意伤害祝淰，关进了拘留所。
    沈渥问：“你为什么觉得是我？”
    祝淰说：“除了你，应该也没有什么人爱多管闲事。”
    沈渥：“我也不是什么闲事都管的。”
    他的“乐于助人”，只是乐于助祝淰而已。
    祝淰转头要走，却听沈渥说：“我有点饿。”
    “今天晚上可以一起吃个饭吗？”
    -
    祝淰又和沈渥坐进了delin花园餐厅。
    上一次吃饭的时候，沈渥是他的相亲对象，这一次吃饭……
    祝淰看向气定神闲的沈渥，忍不住问：“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沈渥报了一串菜名，这才合上菜单，笃定道：“有。”
    他对祝淰发问：“那你呢？”
    祝淰喉咙紧了紧，小声说：“那我也有吧。”
    沈渥的目光落在祝淰身上，打量他几眼，随后郑重其事道：“今天的事……要对你说声抱歉。”
    “我没有及时发现异常，情急之下用那种方式……”
    被沈渥提醒“那种方式”，祝淰的表情抽搐了一下，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还是道：“不关你的事。”
    他实在没什么立场指责沈渥，毕竟没有沈渥，他今晚估计就不会还和他坐在一起了。如果真的被齐诉能得逞……
    他问沈渥：“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并没有给沈渥提过以前的事，除非……沈渥私下了解过和他的过去。
    “也好。”祝淰不知怎地还觉得有点轻松，“以前的事多少有些难以启齿，我也从来没有主动给别人说过，你现在知道了，也省得我解释。”
    沈渥却问：“你会想要告诉我吗？”
    祝淰喝了一口水，坦白道：“也许不会。”
    他总觉得，揭伤疤并不是一件有必要的事。
    是的，祝淰从来没否认过这是他的伤疤。虽然有些事已经过去，却不代表没发生过。
    沈渥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我不知道你过去发生了什么。”
    “这是你的秘密。”
    祝淰以为自己理解错了，放下水杯：“你说什么？”
    沈渥说：“我说，我并没有打探你的过去，说与不说，那是你的权利，我没有刨根问底的爱好。”
    祝淰愣住，懂了沈渥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omega的？”
    沈渥坦诚道：“在你家的时候。”
    见祝淰眼神不解，他慢慢说道：“之前只有有怀疑的迹象，我是在看到你家洗漱台上抑制剂的时候确认的。”
    祝淰瞪大了眼睛，在他家……那沈渥不是早就知道了？
    沈渥认真地和他对视，说道：“祝淰，虽然我知道你是omega，但即使你不是，我也喜欢你。我之前的表白，一直是认真的。”
    祝淰透过烛光用眼神描摹沈渥的轮廓，心脏忽然变得柔软。老实说，他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以前也不是没有直截了当地拒绝过谁，但面对沈渥……
    他狠不下心来。
    但现实是，沈渥标记了他，很大几率上，祝淰的omega身份很难再隐藏下去了，如果他真的答应了沈渥，甚至连沈渥的身份都得暴露。
    他不知道沈渥为什么也会掩藏自己的身份，但沈渥尊重他，他同样要尊重沈渥的“秘密”。
    认识这么久，沈渥已经为他做了不少出格的举动，他从来没怀疑过沈渥对他的心意。
    但他自己也没想好对沈渥是一种什么态度。
    气氛忽然有些安静，祝淰开玩笑道：“沈渥，其实我也没什么好的，你看我，神经大条，长得也就将将就就，不值得你为我赌上这么多。”
    “你是顶流，我是个十九线，也许借了你和电影的光火一把，最多跃升个十一线，但……”
    祝淰说出了心底想的事实：“这鸿沟，会不会也太鸿沟了？”
    祝淰说完后又重回寂静，半晌，沈渥问：“所以呢？”
    祝淰被噎住了。
    是啊，所以呢？
    祝淰说：“所以……你到底为什么是个alpah！”
    -
    “好了。”
    于声拔出针管，将从祝淰手臂中抽出的几管血放入仪器送检：“半个小时后看报告。”
    祝淰用棉签摁住针口，抬眼看向什么都没说的于声，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本来以为于声会追问他，但说意外也不意外，于声并不没有，依然一脸淡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祝淰尝试着主动开口：“声姐，你有没有……想问我的？”
    于声靠在办公桌旁，摘下眼镜用镜布擦拭：“我是医生，你的检查结果会说话。”
    “……”
    还真是权威又专业。
    祝淰说：“其实，这是个意外。”
    于声看向仪器的屏幕界面，说：“你的血液里有刺激信息素紊乱的因素，是人为的？”
    祝淰沉默片刻，点头。
    屏幕上的数值不断在分析匹配，于声说：“匹配度99.5%以上，标记你的是……”
    门口传来敲门声。
    祝淰和于声同时回头，看见了戴着墨镜和口罩的男人。
    “沈渥？！”
    二十分钟后，祝淰的完整报告出炉，于声看着上面的数值沉思片刻，抬头对祝淰说：“有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好消息，你们要听哪个？”

 第67章

    祝淰：“我们？”
    这消息于好于坏都是对他，关沈渥什么事？
    于声道：“鉴于你们都是我的患者，现在又是临时标记的关系，我也不再保留了。”
    “祝淰，好消息是……”于声颇有深意地看向沈渥，“你的信息素紊乱被这次标记彻底压制住，甚至连之前的症状也有好转的迹象。”
    沈渥说：“这不是好消息吗？”
    “倒也不见得。”于声冷静分析，“根据祝淰的报告显示，接受临时标记后，他的体质很难再受抑制剂控制，也就是说……”
    “他的发/情期，非你的信息素不可。”
    沈渥不以为然：“这是坏消息？”
    祝淰恨不得让沈渥闭嘴：“这还不是坏消息！”
    “声姐，你是在开玩笑吧？”他还抱有一丝侥幸，“应该有办法的吧？”
    于声说：“认识我这么久，你该有点认知。我不开玩笑，只说事实。”
    “……”祝淰闭上眼，嘴角抽搐，想起沈渥在这里，这才发现不对。
    “你怎么来了？”
    沈渥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笑道：“我啊……”
    他朝祝淰走近，指了指自己的后颈。
    “来让我的秘密重见天日了。”
    第33章
    沈渥十八岁之前特别中二。
    他十三岁入行，一经出道便成为圈内数一数二的童星，颜值和演技天赋异禀到无可挑剔，俨然横空出世的未来之星。
    要说最开心的，还是刚大学毕业的manda liu女士。
    名校留学归来，刘曼达依然逃不过无业游民的命运，自暴自弃进到自家公司，她打算物色一枚潜力股中的潜力股。
    于是她将目光落到了世家叔伯的亲儿子，沈家小少爷身上。
    沈家小少爷年少不羁，脑回路异于常人且让人难以捉摸，相貌却是世家子弟里一打十的闻名贯耳，凭刘曼达在圈内见习多年，沈渥这张脸放哪儿都是爆红。
    沈渥心气比天还高，最开始对演戏没兴趣，刘曼达嘴巴都要说起泡，后来想了一招，激将他道：“沈渥，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特别了不起？眼下圈内最年轻的双冠影帝二十一岁，你以为你可以吗？”
    刘曼达成功将沈家将来的接班人拐进了娱乐圈，还好，沈渥父母文人风骨，几乎不过问沈渥的决定，还砸钱帮他在圈内站稳了脚跟。
    天时地利人和，沈渥能爆红后在圈内长盛不衰不是没有理由。与之相应的，无数觊觎的人前赴后继，都想采撷那朵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
    十八岁前的沈渥随性而为，洒脱率性，毫不遮掩任何锐气和光彩，“秘密”，不在他的思考范畴之内。
    有和他合作过的影帝开玩笑调侃：“沈渥长得好，演技也有灵气，要是之后分化成alpha，不知道多少小omega要为他疯狂。”
    彼时的沈渥已经因为第一部 主角电影红透半边天，早就是各路报刊杂志的首封常客，高奢代言也是拿到手软，万众瞩目的沈渥，连分化期也成为了娱乐圈备加关注的热料。
    沈渥不在意那些。作为电影史上最年轻的双冠影帝，颁奖晚会后庆功宴上，导演问他：“沈渥，电影里的你因为信息素互斥和所爱之人分开，现实中，你会怎么选呢？”
    沈渥有些不满地看向杯中的果汁：“这有什么好选的，如果我喜欢，才不管什么信息素。”
    编剧逗他：“那要是你们的信息素百分之百匹配呢？”
    沈渥站起身：“我不喜欢，什么都免谈。”
    刘曼达瘪瘪嘴，看着处于臭屁叛逆期的沈渥消失在视线，却没想一小时后再次见到他，沈渥双眼通红，将一个白白净净的omega死死摁在了酒店房间的床上。
    臭屁哄哄的年轻影帝分化成了一个alpha，因为还没有习惯控制，s+的信息素量级，差点没让当时在场的omega全体信息素失控。
    刘曼达第一反应就是要完了，生怕沈渥对omega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硬着头皮靠近，发现沈渥眼底满是敌意。
    刘曼达是个beta，按理来说可以对大多数信息素脱敏，但那天，她感受到了沈渥的怒气。
    后来才调查清楚，那个omega对沈渥蓄谋已久，故意下了超量的药剂刺激沈渥提前分化，想要趁机引诱沈渥标记，没想到已经神志不清的沈渥还是强撑着控制住了他。
    第二天，沈渥找到信息素领域的知名专家封闭了腺体，沈家和公司一致买断了所有渠道控舆。
    年少成名的沈渥，恣意妄然的沈渥，是个beta。
    -
    “beta也没什么大不了嘛。”manda戳弄高高盘起的金发，等着沈渥手术，“到时候信息素的门一关，直接免去不少alpha和omega的干扰。”
    于声提醒道：“虽然只是封闭腺体，但还是会有影响。”
    “比如，在遇到信息素高度匹配的对象时，因为没有彻底隔绝信息素的困扰，某些时候仍会产生信息素波动，严重的话甚至会直接进入易感期。”
    “还有一个需要事前声明的。”于声扶了扶眼镜，“沈渥，坦白来说，现在的技术仍然没有很完善，如果你之后想要解除封闭，易感期的波动会比正常的alpha更大，此外，一旦你在这个期间标记了信息素高度匹配的omega……”
    沈渥等着她的下文。
    于声说：“就很难有可能再摆脱对方信息素的干扰。”

 第68章

    沈渥：“也就是说……”
    于声笃定地告诉他：“另一种程度的‘非此不可’。”
    时光轮转，沈渥的秘密重见天日，想到于声的提醒，沈渥决定还是不要把“非此不可”之类的话告诉祝淰了，否则那才是要非慌死祝淰不可。
    他一如既往淡定地对祝淰摊手，吊儿郎当地靠在桌旁问祝淰：“好了，腺体也摸过了，秘密也知道了，你是不是真的可以考虑考虑，对我小小地负个责？”
    祝淰气急败坏地叉腰：“我对你负责，谁来对我负责？”
    他要找于声开十箱抑制剂！
    郁闷归郁闷，祝淰问沈渥：“既然你封闭了腺体……现在为什么又要解除封闭？”
    沈渥说：“我在等一个人。”
    祝淰觉得自己听过这句话，他甚至还问过沈渥等到了没。
    沈渥的回答和之前有些许区别：“等到了，所以不等了。”
    于声已经在安排医生会诊沈渥的手术事宜，祝淰面对着沈渥而站，有些不忍道：“可是……”
    他想说，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沈渥要等的那个人。
    沈渥的眼眸中倒映着他的脸孔：“没关系，我知道就可以。”
    祝淰假装若无其事地将手插进卫衣兜里，其实指尖已经尴尬地蜷缩在了一起：“沈渥，和你不一样的是，我不一定非要等到为止。”
    “我还是很喜欢你这个朋友的。”
    沈渥笑了笑，转身背对着祝淰，目光自然地落到墙外蔓延的常青藤叶上。
    他说：“要是没有最后五个字就好了。”
    -
    都说事不过三，祝淰拒绝了沈渥两次，在他的认知里，沈渥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有其他举动了。
    但沈渥只是难过了一小会儿，然后告诉自己没关系，至少还有最后一次机会，然后就带着祝淰“吝啬”的几句祝福上了手术台。
    祝淰回家后反思了一晚上，实在想不透自己有什么能力能让沈渥拉下脸表白两次，甚至还为他……做a。
    他无精打采地坐在地毯上，电话另一端的于墨一正在喋喋不休地念叨着日常，他最近在市外开签售会，也就缺席了云城的首映礼，但他依然叮嘱祝淰：“不要忘了我的签名！还有下一场的vvvip前排电影票！”
    开玩笑，好基友“婚礼”当然得坐首席！
    虽然人不在现场，但于墨一的关注一点也不少，首映礼上的物料早就扒了个精光，他的另一个在线好基友“珊虫鹿”老师也亲临现场，第一时间给他传来了前方快讯。
    就是这个视角……也太太太前排了吧？
    于墨一这个没用的东西心里也就只有他家沈仙儿的签名了，祝淰唉声叹气道：“眼里都只有签名，谁管管我的死活？”
    于墨一毫不担心，美滋滋地说：“这不是还有沈仙儿吗？”
    他边说边打开微博，按照惯例本来打算和同担们做做数据、讨论讨论活动，却在看到群组热议后猛然叫了出来。
    “我去！”
    祝淰正在神游，被于墨一的一声叫吓了一跳：“怎么了？”
    能引起于墨一这么震惊的估计也就是圈里的那些事，祝淰问道：“是哪个明星又塌房了？”
    于墨一瞳孔震惊半天没能说话，半晌道：“沈渥……他，他……”
    这人前不久还好好的？祝淰没想到事故就在自己身边：“沈渥塌房了？！”
    “倒也没有。”于墨一吸了吸鼻子，“有人偶遇沈渥的后颈有抑制贴……”
    “沈仙儿疑似是个alpha！”
    “……”
    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连于墨一这种沈渥的铁唯粉都难以接受，要是被公之于众，连祝淰都担心沈渥之后的发展。
    他试探性地问于墨一：“如果……沈渥真是alpha，你会脱粉吗？”
    于墨一着急地说：“如果这就脱粉，算什么粉丝！”
    祝淰：“那你刚刚那么震惊又失望做什么？”
    于墨一说：“林致淮回国了！”
    祝淰不知道于墨一说的是谁。
    “哎呀，说了你也不知道。”但于墨一还是得给祝淰说，“沈渥十八岁那年，和一个omega关系挺近，据说还有人看到他们进出同一个酒店房间，虽然之后林致淮就突然出了国，两人面上也没什么联系，但他现在居然又回来了！虽然我并不认为他们真的有什么，但我直觉林致淮不是什么好人！”
    祝淰没理解于墨一的点：“所以……呢？”
    于墨一急得想插上翅膀飞回来：“所以——你得看紧沈渥了！”
    “你现在是我们公认且唯一的嫂子，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争夺你的位置！”
    祝淰：“……”
    “挂了。”
    祝淰无视于墨一的哀求，双腿盘坐在地毯上，想了想，还是打开了微博。
    应该是已经采取了措施，和沈渥有关的话题热度持续在降，但与此同时，他果然看到了于墨一所说的那个“林致淮”。
    林致淮，斯文白净的omega，林熙白的表哥，也算时尚圈知名的模特，常年在国外各大秀场走秀，自七年前出国后没再回过国，这次突然回国也引发了不少人的猜想，甚至有人八卦回国是为了和祝淰争夺早年的白月光。
    有点离谱了。
    祝淰的手指动了动，关闭手机页面，靠在沙发上，脑中莫名浮现沈渥的身影。费这么大的周章，也不管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和后果，简直是疯子。

 第69章

    过几天还有其他城市的路演，祝淰心神不宁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是失眠，干脆打开微博深夜回复粉丝的评论和留言。
    一个叫“我好想吃火锅”的粉丝在他最新的九宫格宣传照下留言：“淰哥！我好想吃火锅，你什么时候和沈仙儿约个火锅啊！”
    祝淰也想吃火锅，但他还是疑惑问道：“我和沈老师吃火锅，那么你吃什么呢？”
    他的回复迅速被24小时冲浪的粉丝逮住：“！！！淰哥上线了！”
    “淰哥！看我！你和沈仙儿吃火锅，他吃狗粮！”
    祝淰：“……”
    接着，一个叫“我不那么善良”的粉丝的评论闯进了眼中。
    “淰哥，今天有人谣传沈仙儿是alpha，你们撞号啦！”
    祝淰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打开微博。
    他回道：“‘不那么善良’同学，你的评论真的不那么善良。”
    抬手之间，页面偶然刷新，他居然看见沈渥转评了一条微博。
    是才发布的，但因为人气太高，瞬间推到了他的界面，甚至又开始在热搜榜攀登。
    原微博是祝淰和沈渥在首映礼复刻互动的双人图，配的文字是：“我最爱的同框神图！沈仙儿你猜我今晚几点能睡着！”
    @沈渥v：“九点睡。”
    祝淰：“。”
    这下全网都应该睡不着了。
    第34章
    赶赴下场路演之前，在云城停留的最后一天，祝淰接到了一通意想不到的电话。
    来电显示是贺心晚，但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却并明显稚嫩，用童声瓮声瓮气地问：“是小淰吗？”
    语气不自信，且迟疑。
    祝淰忍不住笑了笑，配合地应道：“是，请问找我什么事呢？”
    对方有些紧张，却装模作样道：“咳咳，今晚就是我的生日了，你回家来吃个饭吧。”
    祝淰觉得好玩，问道：“可是我最近工作繁忙，一定要回家吃饭吗？”
    电话那头明显有些急了：“那、那必须的！”
    “虽然你给我妈妈……给我送了礼物和祝福，但本人都不来，怎么算有诚意呢！”
    祝淰彻底没绷住，怎么也没想到祝樱会冒充贺心晚给自己打电话：“你这么嚣张，你妈妈知道吗？”
    对面愣住，没想到祝淰这么快就直接拆穿了她。
    “我，我不是我妈妈！”
    “噢……”祝淰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尾音，“那麻烦你转告你妈妈，祝她生日快乐，时间紧急，我就不过来了。”
    “别呀哥哥！”祝樱连忙叫住他，“求求你，回来一下嘛，我和妈妈都很想你！”
    祝淰无声地凝滞了一秒，脸上还是保持着笑的表情，眼神却逐渐空凉。
    他轻声问祝樱：“回不回来的，有那么重要吗？”
    与其说是问祝樱，不如说实在问他自己。
    那里……可以算作家吗？
    祝樱用尽毕生词汇，很认真说：“当然重要啦，待在有家人的地方会很开心的。”
    祝淰嘴唇上扬：“我回来，你会开心吗？”
    祝樱看到了希望，忙不迭点头：“当然会！当然会！”
    祝淰拿祝樱没办法：“好好学习，听爸爸妈妈的话。”
    踏入熟悉的别墅大门的瞬间，祝淰望向通明剔透的琉璃灯饰，忽然想起了来时沿途一路亮起的灯光。
    管家看到他后笑容可掬：“少爷回来了，快往里面请。”
    接着又吩咐等待指令的后厨上菜。
    祝淰这才发现，餐桌上的餐具并未动过，贺心晚正拿着他送给祝樱的琴谱指导功课。
    “到了？”贺心晚合上琴谱，“去洗手准备吃饭吧。”
    祝樱更是直接冲过来抱住祝淰：“哥哥！欢迎回家！”
    祝淰伸手点她的额头：“人小鬼大。”
    祝明森在一旁翻着杂志，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祝樱自觉端坐回餐椅，接着又对一言不发的祝明森道：“爸爸！哥哥都回来了，你这页已经看了快四十分钟啦！”
    被祝樱揭穿的祝明森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合上杂志往旁边一放：“小丫头懂什么。”
    贺心晚出生于世家，早年的时候也会办一些华丽而繁复的生日宴会，各路名流艺人专程相聚庆贺，热闹就是庆祝的常态。但近几年，她有些厌倦这些热闹。
    她摸了摸女儿的头，笑着给祝淰盛汤，旁边的丈夫虽然不茍言笑，却身体力行地给她夹菜添茶，对她来说，这样就已经很好。
    也许是贺心晚生日的缘故，祝淰和祝明森甚至突破了一小时没吵架的记录。
    祝淰主动举杯：“贺阿姨，生日快乐。”
    贺心晚笑着跟他碰杯：“谢谢小淰。”
    “我也要我也要！”祝樱拿起水杯，“妈妈生日快乐！”
    贺心晚转头示意祝明森：“你也来碰一个。”
    祝明森举杯，四个杯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晚饭后，祝淰陪着祝樱给贺心晚唱了生日歌，等着贺心晚吹灭蜡烛许愿，这才提出离开。
    祝明森站起身：“我送你。”
    祝淰意外地挑了一下眉，这倒还是他第一次听到祝明森说出这句话。毕竟他第一次离开家读住宿学校时，祝明森连电话都没有打一个。
    十二岁的祝淰看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被司机装进后备箱，想象自己从家中彻底搬离的那天。

 第70章

    走出别墅，凉风习习，祝明森沉默了一路，忽然道：“那个姓齐的，你放心，沈家出手了，我也不会善罢罢休。”
    祝淰的脚步顿了顿，摇头道：“不用麻烦。”
    祝明森说：“那么多年了，我不会让你再受第二次伤害。”
    祝淰怔了一下，指尖掐进掌心：“其实……”
    祝明森突然问：“你跟沈渥相处的怎么样？听说你不太喜欢他。”
    “我又从信息素库里给你筛选了三个家世、背景、相貌、品行都相配的alpha，等这段时间忙完，去见见面，选一个。”
    祝淰紧攥的手心忽然就松开了。
    总是这样。
    祝明森甚至没有征求过一句他的意愿，直接用陈述的语气对他下达了命令。
    祝淰无力地笑了一下，对祝明森说：“不用操心了，那些alpha我一个都不会见。”
    他转过身，想要立刻离开这里。今天是贺心晚的生日，他不想在这天跟祝明森闹得不愉快。
    祝明森在身旁说：“没有匹配的alpha，难道你还想那些事再演变一次吗？”
    “这是唯一帮助你解决的办法，等你信息素失控的时候就该后悔了。”
    祝淰和祝明森对峙，眼眶微微发红。
    “发生那些事，是我的原因吗？”
    他喉咙干涩，问祝明森：“在信息素紊乱的时候被同学推进厕所取笑，是我的原因吗？”
    “被调侃为‘骚.货’、‘日用品’，怪我吗？”
    祝淰讥讽地勾起唇，靠近祝明森：“到现在，你还觉得是我的原因，对吧？”
    祝明森愣在原地，对祝淰说出了某句亘古不变的至理名言：“你以为我做这些是为了什么？我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祝淰后退几步，笑道：“为了我好，谢谢你，祝明森。”
    祝明森有些被祝淰的态度激怒：“如果你早听我的，这次那个姓齐的还会有可乘之机吗？你还会承受那些痛苦吗？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可是我不需要！”
    祝淰站在祝明森的对立面，路口的灯光斜斜倒在两个人中间，形成一条晦暗不清却又泾渭分明的界限。
    “为了我好，为了我好……”祝淰说，“从小到大，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有想过我想要的是什么吗？你哪怕有过一次真正尊重我的选择吗？”
    祝明森问：“如果我不尊重你，还会同意你去演戏？”
    祝淰咀嚼着这个词：“‘同意’，这词还真是恰如其分。”
    祝明森摇头：“我今天不想跟你吵，你不理解我没关系，但我是你爸，我不会害你。”
    祝淰伸手摸了一下眼角，从兜里掏出钥匙，两束灯光亮起，灯阵下的灰尘在光中飞扬。
    他打开车门，转头平静地对祝明森说：“你看，爸爸，我们没有一次不会争吵。”
    “有时候是因为家庭，有时候是因为学业，有时候是因为信息素……”祝淰说，“你不了解我，是因为你从来没有试图了解过我。”
    祝明森冷哼：“我总比你妈好！”
    祝淰眼底发亮：“噢，对，你总是习惯拿我妈当说辞，好像这样就永远有一个人比你更不称职。”
    祝明森无言，问祝淰：“你说我不懂你，我哪里不懂你？”
    祝淰说：“在有的人看来，腺体和信息素并不重要，只为了等一个真正喜欢的人，在有的人看来，信息素是寻找配偶的第一要素，愿不愿意也没那么重要。”
    祝明森嘲笑祝淰：“不然呢，信息素真有那么重要？你天真，其他人可没那么傻，没有几个人会为了所谓的真爱明哲保身，更别说什么alpha。”
    祝淰没有反驳祝明森，坐进驾驶座发动了引擎。
    身后的辉煌离他越来越遥远，山间的路灯一盏一盏在身后灭掉，祝淰想起自己第一次去《听风令》剧组试戏、从东山山顶狂奔而下的情形。
    他摇下车窗，外面微微摇进来些许雨丝，飘落的雨点在前车玻璃缓缓铺开。
    电话再度响起，祝淰看清来电显示，接通了车载电话。
    沈渥的嗓音略微有些低：“在干什么？”
    祝淰说：“回家。”
    沈渥敏锐地听出祝淰声音里的不对：“心情不太好？”
    祝淰否认：“没有。”
    他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
    “长夜漫漫，有些难熬。”沈渥夸张道，“好久不见，莫名有些想听祝老师的声音。”
    “……”
    祝淰打开车前的雨刷，前车的车灯在雨中朦朦胧胧的，他在等红灯的间隙吐槽沈渥：“沈老师，我们上一次见面就在两天前，甚至明天又要被迫营业，你这么寂寞，干脆绑定在我身上算了。”
    这时候沈渥那边停顿了，听筒里没有声音再传过来。
    祝淰瞄了一眼还显示在通话中的屏幕：“不说话我挂了啊。”
    一阵压抑又有些难耐的低.喘声在车内回响。
    祝淰脑中电光一闪，瞬间清醒。
    他红着耳朵问：“沈渥，你在干什么？”
    沈渥说：“不好意思，九点到了，我该睡觉了。”
    祝淰的沉默表示了他的难评。
    九点睡？他信才有鬼了。
    沈渥笑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要睡了。”
    沈渥胆大包天地挂断了他的电话，这还是头一次，祝淰开着车拐进车库，正准备倒车，他的心中隐约升起一阵不对。

 第71章

    他给沈渥回了电话。
    沈渥没接。
    祝淰又给沈渥打了一个，这次过了十几秒，沈渥接了。
    沈渥的嗓音沙哑得厉害：“打这么多电话，想我了？”
    祝淰：“滚你丫的！”
    想起自己的目的，他问沈渥：“你今天有点反常啊，有没有事？”
    沈渥说：“我有什么事……你想多了。”
    “我……”他说话明显有些吃力，“不跟你说了，真睡了。”
    又是一阵忙音传来。
    “还真显着你了。”
    祝淰重新系上刚解开的安全带，一脚油门踩向沈渥家，到门口又给里面的主人打了个电话。
    沈渥还是不忍心不接，装作不耐烦地问祝淰：“怎么还不让我睡觉了呢？”
    祝淰说：“开门。”
    沈渥还没意识到祝淰已经到了门口，笑着问：“你要来偷家吗？”
    祝淰抱臂站在别墅门口：“少给爷废话，快开门。”
    别墅大门顷刻打开。
    祝淰望进黑暗中，对上了一双满是情.欲的眼眸。
    沈渥扶着门，强行忍住内心的燥热，身体热得快要灼烧。
    大厅里没开灯，只有眼前是他唯一的光。
    第35章
    沈渥轮廓分明的侧脸隐匿在黑暗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冷冽的白苔气味。
    祝淰几乎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你……”
    “我什么我。”沈渥靠在门沿，没什么精神地抬起眼皮问祝淰，“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祝淰打量着沈渥，虽然他依然一脸淡定，但颈间凸起的青筋和发红的皮肤已经印证了他的猜想。
    祝淰垂下眼眸，道出事实：“沈渥，你是不是……易感期到了。”
    “也许吧。”沈渥抱起双臂，挑起微尖的下巴，看向祝淰的眼神湿润得不行。
    沈渥本就没打算隐瞒，承认得也很痛快。
    他想让祝淰知难而退。
    可祝淰得知后却并没有慌乱，反而淡定而冷静。
    沈渥的呼吸都有些气促，胸腔微微起伏：“你知道易感期的alpha意味着什么吗？这个时候，还不赶紧走？”
    沈渥转过身，用最后一丝冷静压抑住上涌的烦躁，他背对着祝淰，声音在寂静的大厅内回响：“回去吧，祝淰，我不想伤害你。”
    这么说，祝淰应该会走吧？
    沈渥说完这句话一直没有转身，也不知道这个姿势保持了多久，等到身后彻底没有了声响，勉强撑起身体想要关门，却发现祝淰一直都站在门口。
    “喂，沈渥。”祝淰说，“就让我在门口站这么久，你也太不好客了吧？”
    沈渥暗自攥紧拳头，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祝淰率先迈开腿走了进来，在张开双臂的同时带上了门。
    “咔嗒。”
    大厅又重回黑暗，沈渥和他的光亮贴合在了一起。
    沈渥喉结滚动，皱紧眉头问：“你想要做什么？”
    “这还不明显吗？”祝淰僵硬地抱着沈渥，把下巴搁在他的左肩，头稍微往下低，露出了光滑而细腻的脖颈。
    “那啥……”祝淰也没想好措辞，索性道，“你咬吧。”
    沈渥神情古怪，远离了一点祝淰。
    祝淰不明白沈渥为什么还有点不情愿，于是道：“没关系，你不用不好意思，之前是你帮了我，我这次帮你，就当礼尚往来了。”
    沈渥的耳尖发热，说话的嗓音低沉而魅惑：“那你这份礼，也太大了。”
    祝淰：“……”
    不是说易感期的alpha都容易失去理智吗？他看沈渥还挺清醒，居然能忍到现在。
    想到这里，祝淰眼一闭，心一横，又主动靠近沈渥：“我都说了没事儿了，不就啃一口吗？之前又不是没啃过。”
    他像待宰的羔羊送入虎口之中，颇有些英勇就义的态势，但沈渥却没有动作，反倒推开了他：“不用了。”
    沈渥光着脚走到沙发旁的毯子上坐下，伸手拿起一管针剂往手臂里扎，祝淰跟过去，差点没被眼前的画面惊到。
    地面上已经有一大堆用过的针剂，看样子，应该都是沈渥用过的抑制剂。
    这……
    祝淰快步走过去夺过沈渥手中的抑制剂：“别用了！你这样会出事的！”
    沈渥的额间已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皮肤的温度烫得惊人，声音哑到不象话：“祝淰，别靠近我。”
    “听话，走。”
    “装什么装？”祝淰半跪在沈渥面前，“我都快被你屋里的白苔味熏过去了。”
    “反正都绑定了，我以后八成还得靠你的信息素救急，这次就当我先预支了，你快啃吧。”
    沈渥：“……”
    “这个用词显得好像我是某种动物。”
    察觉到屋里alpha信息素的浓度越来越高，沈渥的体温也越来越烫，祝淰都觉得难捱起来，赶紧道：“哎，你快点吧，我怎么也好热……”
    后颈部的腺体被尖锐的犬齿刺破。
    剎那间，杏桃花的香味弥漫开来，和冷冽的白苔味交缠融合，也就是在这个时刻，强大的s+alpha信息素彻底冲破限制，横冲直撞之际却又被香甜的花香气包裹抚慰。
    受到外界刺激的祝淰倒吸一口凉气：“嘶……”
    沈渥小心翼翼地含住祝淰后颈的那块软肉，齿间轻轻啃咬，嘴中含糊不清地问：“疼吗？”

 第72章

    也许真是怕祝淰疼，他还若有若无地舔了一下祝淰的腺体。
    “……”
    祝淰浑身酥麻，眼中氤氲起了生理性的泪光：“沈渥……你咬就咬，别舔！”
    话音刚落，源源不断的信息素注入了他的腺体，祝淰一个没站稳，倒进了沈渥的怀里。
    沈渥的嘴唇贴近他的肌肤：“抱紧我。”
    在信息素的天生压制下，祝淰当下没有任何思考的能力，听从沈渥所说搂住了他的腰。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渥的嘴唇终于离开了他，暧昧的呼吸扑到祝淰的耳边。
    祝淰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不用开灯都知道脸红得惊人，他用绝对是这辈子最小的音量问道：“……结束了吗？”
    “嗯。”沈渥的双手托着他的腰，却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祝淰说：“那你松开我，我要回去了。”
    “大半夜的，回去做什么。”沈渥弯下腰，无意识地在祝淰的颈窝蹭了蹭，“留下来。”
    祝淰不得不承认沈渥有两把刷子，不愧在娱乐圈混迹多年，这句话差点成功地把祝淰给诱惑到。
    但祝淰还是很有原则地保持住了自己的定力，残忍提醒道：“沈老师，请你放尊重点，你已经标记结束了，我的使命完成了。”
    沈渥的手似无意地划过祝淰的腰窝，激得祝淰的腰又是一软。
    “临时标记而已，谁说已经结束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信息素的作用下冲昏了头脑，沈渥压向祝淰，唇都快贴到他的右脸：“比如还有……”
    沈渥用只有他和祝淰听得见的声音说出了四个字，祝淰想到那画面瞬间小脸一黄。
    他重重地踩了沈渥一脚：“闭嘴！！！”
    沈渥说：“开玩笑而已。”
    说完又握住祝淰的腰，将他抱起放在了沙发上。
    祝淰在沈渥胸前挣扎：“沈渥，你要做什么！”
    “现在知道怕了？”沈渥放下祝淰，起身道，“闭眼。”
    祝淰宁死不屈：“一码归一码，我不会给你可乘之机的！”
    “……”
    沈渥懒得跟祝淰废话，伸出手捂住了祝淰的眼睛，随后单膝跪在祝淰手边朝他倾去。
    祝淰：“沈渥！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我要曝光你！”
    “啪。”
    开关的声音响起。
    祝淰睁了睁眼，透过沈渥故意留的指缝，眼前出现了一道温馨的光。
    沈渥说：“慢慢睁眼，别闪瞎了。”
    祝淰：“……”
    大意了。
    他嘀咕着把锅甩给沈渥：“你开灯就开灯，让我闭眼干什么。”
    沈渥退后几步，在祝淰对面站定，打量他道：“懂了，下次直接开灯。”
    就这还想要有下次？？？
    祝淰：“真不要脸。”
    沈渥没脸没皮道：“那你去曝光我吧。”
    祝淰重重地哼了一声，从沙发上坐起：“看你现在生龙活虎的，还有心情怼人，你就自己好好待着吧。”
    “嗯？”沈渥换了一副口吻和语气，皱起眉道，“突然又感觉有些……燥热。”
    祝淰：“滚啊！”
    -
    因为衣衫不整，再加上刚进行了一场标记，祝淰最后还是在沈渥那里住了一晚。
    为了避免被双方的团队抓个正着，祝淰在第二天早上六点自然惊醒，悄悄换了衣服就蹑手蹑脚地从房间里潜逃。
    关上门之前，他看了眼沈渥紧闭的房门，松了口气，赶紧开车开溜。
    一路上，估计是做贼心虚，祝淰生怕被什么狗仔路人之类的给拍到，还好他走得够早，一路上也没碰到什么人，顺利地回到了公寓。
    行李收拾得已经差不多了，虽然是中午十二点的飞机，但祝淰也没什么心情补觉了，干脆洗了个澡敷着面膜等楚时过来接他。
    对着镜子的那一刻，祝淰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摸向后颈，还好，跟之前没什么变化。
    只是……一旦有信息素的波动，他的身份，估计很难再隐藏了。
    也不知道接下来迎接他的会是什么。
    楚时来的时候还惊讶于祝淰这么早就醒了，他操心着祝淰的行李，又给他检查了一遍，发现果然有遗漏的东西。
    他说：“到了那边要待四五天，还有一个电影节，你把睡衣带上。”
    祝淰说：“楚哥，你简直是世界上最贴心的经纪人兼助理。”
    楚时“哼”了一声：“现在想起来我真是傻得可笑，竟然愿意放弃一个得力助手，主动给公司和你当牛做马。”
    祝淰也是会pua那套了：“要不怎么说非楚哥不可呢？等我火了，一定十倍工资！”
    楚时打开祝淰的衣柜，找出他的睡衣：“我可一直记着，不给我就曝光你，反正有的是你的黑料。”
    “咦？”他的目光落到明显宽大的睡衣上，“这件睡衣怎么只有上半身？”
    祝淰正在清点其他东西，听到楚时的疑问后也没多想，以为只是单纯的一时没找到，便道：“可能放的时候没放在一起吧。”
    “虽然……你说的倒也有几分可能吧……但是……”楚时越看越觉得不对，展开那件质感很高级的睡衣，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怎么看都像sividen的限定订制款。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睡衣袖口那行精致的刺绣吸引了楚时的注意力。

 第73章

    “for shen wo？”
    能拥有sividen限定订制款的，数来数去也没几个。
    全天下能有几个shen wo？
    楚时觉得用“震惊”已经无法形容他的感受，怒气冲冲地拿起睡衣冲到祝淰面前发出致命三连问：“祝淰，我问你，shen wo，是谁？”
    “他的睡衣怎么在这儿？”
    “之前说好的你们只是普通同事呢！！！”
    第36章
    客厅里一片寂静，祝淰的心情已经无法用尴尬来形容。
    他尝试着对楚时解释：“楚哥，你要相信我，我没有骗你。”
    “我和他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楚时点点头，一副“我听你狡辩”的神情，拿起睡衣对祝淰说：“对，普通朋友睡衣在你这儿。”
    “……”
    祝淰见实在瞒不住了，选择向楚时坦白。
    一个小时后，楚时放下睡衣，还处于没缓过神的状态。
    他好像听到了比电视剧还狗血且离谱的剧情。
    “你们之间居然发生这么多事？我居然还都不知道？？？”
    祝淰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不是我不想跟你说，楚哥，实在太……”
    难以启齿了。
    楚时说：“好了，既然如此，那就收拾收拾走人吧，你也不用努力了。”
    祝淰：“？？？”
    楚时表情还挺认真，分析道：“难道不是吗？和沈渥在一起，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用你愁了。”
    祝淰沉默又沉默。
    谁说他和沈渥在一起了？！
    -
    “楚哥，我发誓，你相信我，我真的没和他在一起！”
    到了机场贵宾候机楼，急于求证的祝淰领着楚时径直朝沈渥走过去。
    虽然楚时并不是外人，也三申五令说过不会干涉他的恋情，但是……他和沈渥清清白白，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儿嘛！
    沈渥正坐在座椅上玩手机，见祝淰过来，扬起唇角问：“找我？”
    “昨晚睡得还好吗？”
    冷不丁听到这句，祝淰雄赳赳气昂昂的脚步一顿，楚时也停下来满脸狐疑地看向祝淰。
    这到底是来自证还是实锤的？
    祝淰感觉脸上发热，赶紧和沈渥当场对峙，想要在楚时面前证明自己的清白：“沈渥，你给楚哥说，我们是不是普通朋友关系？”
    沈渥眉头一挑，看看楚时的神态，明白了祝淰的意图。
    他笑着问道：“朋友就是朋友，有什么普不普通的？”
    祝淰：“那也行吧，总之我们就是朋友，没有其他的关系。”
    他转过头对楚时说：“你看楚哥，沈渥自己也承认了，我们就是朋友关系，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楚时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看表情，依然是不信。
    沈渥问道：“楚哥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祝淰说：“他以为我们……是比朋友更深一层的关系。”
    “那也没错。”沈渥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泰然自若，“毕竟我现在正是祝老师的……”
    生怕沈渥说出什么惊人之语，祝淰伸出手一把捂住了沈渥的嘴。
    沈渥：“？？？”
    楚时：“！！！”
    “好了不用再跟我解释了，我都信。”楚时举双手投降，“淰儿，你现在已经掉进了自证陷阱且无药可救，你放心，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祝淰终于长舒一口气，放下了捂住沈渥嘴巴的手。
    楚时走后，刚刚突然被禁止发声的沈渥：“这是个怎么一回事？”
    祝淰这才想起追究沈渥：“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他现在是他的什么？
    沈渥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装模作样端坐着交迭长腿：“我有说过吗？”
    祝淰气得牙痒痒：“你以为我聋了吗？”
    沈渥明显还在记仇，故意道：“我还以为我哑了呢。”
    祝淰摩拳擦掌：“真想堵住你的嘴。”
    沈渥兴致勃勃地问：“怎么堵？”
    用哪里堵？
    祝淰：“……”
    他站起身找楚时：“不说拉倒。”
    沈渥伸手勾住了他的牛仔裤口袋。
    “你干什么？”被牵制住的祝淰第一反应是朝四处看，幸好没有其他什么人。
    他低声对沈渥说：“松手。”
    沈渥收了收手指，把祝淰往自己的方向拉，迫使祝淰不得不主动转过头跟他面对面。
    “小学生吗你？”祝淰慌乱地把沈渥的手扒拉下来，“幼不幼稚。”
    沈渥却问：“你不是想知道我准备跟楚时说什么吗？”
    祝淰果然被吸引：“什么？”
    沈渥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弯下腰。
    祝淰无语得想翻白眼，但碍于实在被勾起了好奇心，见四下无人，他暂时妥协弯下了腰。
    沈渥终于得逞，嘴唇贴着祝淰的耳朵：“我准备说，我是你的……”
    “alpha。”
    祝淰的脸在以秒为单位的时间里涨得通红。
    “太可恶了！”他伸出手推沈渥的胸口，和他拉开距离，“沈渥，你臭不要脸！”
    沈渥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也没乱说，我们现在不就是这样的关系吗？”
    祝淰：“我呸！”
    因为沈渥太不要脸，祝淰这次被彻底激怒，甚至专门和小卿调换了位置，远离本应该坐在旁边的沈渥。

 第74章

    沈渥看见旁边的人是小卿，问道：“怎么是你？”
    小卿听出了沈渥语气中的不爽，故意刺激道：“祝老师要跟我掉换的，说看见你就……”
    沈渥脸臭地问：“就什么？”
    小卿说：“想揍你。”
    “。。。”
    沈渥鲜有地露出无语的表情，起身走到舱位后排，一边的祝淰正和manda有说有笑地聊天。
    面前出现一道阴影，祝淰以为是来服务的空少，便道：“请给我一杯冰美式，谢谢。”
    本来就臭脸的沈渥脸更臭了，manda毫不留情地耻笑：“沈少，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沈渥没心情计较这些，只想问祝淰：“为什么要换位置？”
    祝淰仰起头，直言不讳道：“看见你就想揍你。”
    “好啊。”沈渥对manda说，“man姐，我们换个位置。”
    祝淰：“你凭什么要求别人换位置？”
    “你不也要求别人换位置了吗？”沈渥对上他的眼睛，“让我坐你身边，随便你怎么揍。”
    “……”
    祝淰坐在沈渥旁边，开始后悔为什么刚刚要喝掉一杯冰美式。
    不然也不会现在想装睡都不在状态。
    祝淰拿出提供的杂志，翻开第一页就立刻合上。
    怎么上面还是沈渥的脸！
    沈渥道：“既然你睡不着也不想看书，不如跟我聊聊。”
    祝淰合上书：“我不跟不要脸的人聊天。”
    沈渥纳闷地问：“那我怎么才算要脸，能有跟祝老师聊天的资格呢？”
    祝淰刚想说让他闭嘴，一个端着精致果盘和色拉的漂亮空姐走了过来。
    “打扰了沈老师祝老师。”空姐把东西放桌板上，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和我女儿都是你们的粉丝，待会儿下飞机前可以麻烦帮忙签一个名吗？”
    祝淰和沈渥异口同声地说：“可以。”
    祝淰躲过沈渥寻求对视的眼神，问空姐：“现在就可以，签哪里？”
    空姐连声道谢，拿出了一个记录本先递给了里位的祝淰。
    祝淰在右下方签下了自己名字，了解到空姐的女儿正在读高中，于是又写上了一句“学习加油”。
    沈渥扫了一眼记录本，很心机地把签名落在了祝淰的左边，又在那句“学习加油”后面加了句“同祝”。
    祝淰很想问，他自己单独祝会怎么样呢？
    “太感谢你们了！”空姐满脸欣喜，收好记录本后又想到了什么，对沈渥和祝淰说，“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的！”
    沈渥笑着应道：“一定会的，谢谢。”
    祝淰觉得这句对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他斜过眼神问沈渥：“你一天到底在想什么？”
    沈渥说：“想你什么时候才会喜欢我。”
    祝淰：“已睡勿扰。”
    -
    下飞机之前，祝淰和沈渥又给机组工作人员和偶遇的乘客签了名合了影，在从vip通道出去的时候，祝淰刻意跟沈渥错开了时间。
    楚时问：“都是剧组定的同一趟航班，一起出去怎么了？”
    祝淰说：“楚哥别装了，连你都不相信我，现在和沈渥一起出去无异于罪加一等。”
    楚时于心不忍但又无可奈何：“不怪我淰儿，就你们俩的互动和粉丝的呼声来看，你们不在一起才是罪加一等。”
    “认清现实吧淰儿，再说了，我也没指望你能抵抗住沈渥的诱惑。你看，他又高又帅又有钱，人也温柔绅士体贴大方，还愿意为了你……”
    楚时也是说的实话：“真没什么可说的。”
    祝淰走进电梯，用审视的目光扫描楚时：“楚哥，你什么时候转向他那边了？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楚时：“他没给我好处，我本来也没站你这边啊！”
    祝淰彻底被全世界抛弃，还好沈渥不在，不然狐狸尾巴又要摇到天上去。
    “我……”
    话刚起头，合上的电梯门再度打开。
    一个助理模样的人挡住电梯门，接着，穿着风衣的高挑男人提着包走进了电梯。
    浓郁的香水味瞬间盈满了整个电梯。
    祝淰本来没什么，但楚时却很不合时宜地打了一个喷嚏。
    楚时和男人同时抬眼，对视了个正着。
    在看清那个男人的模样后，祝淰的眼皮跳了一下，直觉认为他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似乎是为了印证祝淰的想法，男人率先对他露出微笑，眼睛弯了个弧度，嘴唇上扬：“很高兴见到你，祝淰老师。”
    祝淰疑惑问道：“不好意思，我们认识吗？”
    电梯门很快打开，男人回过头对祝淰道：“也许是我单方面认识，但很快我们就会双方认识了。”
    看着男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楚时这才说出了憋了一电梯的话：“香得我想吐，果然跟之前圈里传得一样。”
    走出电梯，祝淰望向淹没在粉丝人群中的男人，问楚时：“楚哥，这人你认识？”
    楚时用一脸惊诧的表情看他：“你不认识？”
    祝淰：“我都没见过他，怎么会认识？”
    见祝淰真不知情，楚时叹道：“你以前冲浪吃瓜的强度去哪儿了？我以为你刚刚是装的呢！”
    “这人就是林致淮啊！”
    “古早时代跟沈渥传出过绯闻的那个！”
    第37章

 第75章

    一路上，祝淰听楚时讲了不少关于林致淮的事迹。
    他正读着粉丝的信，一边还忙着时不时敷衍楚时几句，明显的不认真听讲。
    楚时瞪他：“你就一点也不关心？”
    祝淰：“我为什么要关心？”
    楚时说：“这人可和沈渥有过绯闻！”
    祝淰正被信里的最后一句话逗得哭笑不得，意识到楚时的致命凝视，这才敛了敛脸上的笑意，收好信放进包里，对楚时说：“楚哥，绯闻而已，这有什么？”
    他说的也是实话，就像他和沈渥也有绯闻一样，照样还不是是假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祝淰的表情和语气都极为认真，莫名让楚时产生一种信服的感觉。
    他愿称这种信服为……“来自‘正宫’的压迫感”。
    楚时周到又体贴地陪着“正宫”进入酒店check in，到达电梯楼层，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沈渥的助理小卿。
    “哎！祝老师楚哥，你们来了！”小卿热情地向他们问好，又顺口对祝淰说道，“沈先生正准备联系您呢，真巧，刚好住一层楼。”
    祝淰挑眉和楚时对视一眼，问小卿：“他找我干什么？”
    小卿说：“您和沈老师分头走的，沈先生收到了不少手幅和信件，说是拜托转交给您。”
    祝淰点头：“那我去找他，沈渥住哪儿？”
    按照小卿指的方向，祝淰抬手看门卡，正好和沈渥住隔壁。
    楚时在一边笑：“这是哪个天才安排的房间。”
    祝淰：“我请问呢？”
    “撤回。”楚时摆手道，“其实我想说的是：挺好，你和沈渥住得近，也相互有个照应。”
    祝淰：“这种照应，不要也罢。”
    楚时先进去安置行李，想到刚刚小卿说到的，祝淰敲了敲隔壁的门，房门应声打开。
    祝淰问道：“小卿说你有东西给我？”
    沈渥给他往里让位置，边走边说：“是有些东西，我都给他们说了你没走这个出口了，还是有粉丝要递给我。”
    他走到桌旁，拿起一沓信卡，转身向祝淰示意：“喏，都在这里。”
    祝淰伸出手，从沈渥手里接过的时候，一张红色的小卡片不小心从里面掉了出来。
    两个人同时朝下看，几秒之后，祝淰看清了上面的画像。
    “……”
    祝淰倒吸一口凉气：“我勒个去。”
    他当即想要蹲下身捡起卡片，却被沈渥抢先弯腰捡起，将小卡片夹在指尖细细端详。
    祝淰：“沈渥，你给我。”
    沈渥故意对祝淰说得充耳不闻，点评道：“这个小卡片做得还挺逼真。”
    祝淰伸出手要抢过去：“逼真个屁！”
    沈渥故意抬高了手，不让祝淰那么容易拿到，一边延续刚刚的话题：“真的，你不这么认为吗？”
    小卡片上面是一张精致的手绘图，虽然是图片，却明显能看得出上面的主角是谁。
    “祝淰”靠在“沈渥”的身前，发梢被汗水浸湿，掌心扶着对方半露的胸膛，脸微微仰起，嘴唇也和沈渥的嘴唇相贴。
    或许是考虑到两个人的性向，图中的“祝淰”仍保留着alpha的气势和特征，身居高位傲视着沈渥，但却又明显被身为beta沈渥所调动和掌控。
    掌控力又被奇妙地调换了过来。
    沈渥问：“既然你觉得不像，要不要亲身验证一下？”
    祝淰：“做梦吧你！”
    沈渥出言不逊道：“我梦里还真有你。”
    趁沈渥做大梦，祝淰趁他不注意拿回了小卡片，迅速藏在其他信件之中：“你最好安分一点沈渥，不然你易感期来的时候我就不管你了！”
    沈渥眼睛弯成了一泓清泉，深邃的五官透露出别样的风华：“那我安分了，你就会管我了吗？”
    祝淰估计沈渥永远也不知道“害臊”两个字怎么写，转过身清了清嗓子：“那要看你是不是真的安分。”
    落荒而逃回到隔壁房间，祝淰迅速关上门，靠着门一阵大喘气：“说得像是我之前没管他一样。”
    祝淰低头看向手中的信件，想起刚刚的画面，脚趾又开始无力地蜷缩。
    有内鬼！
    楚时不住这层，帮他收拾好东西就到楼下去了，奔波了半天，祝淰也有些疲累，干脆洗了个澡再出来休息。
    祝淰有个习惯，就是每一封粉丝的信件都会熟读且好好保存，出道一两年，从寂寂无名到小有名气，祝淰的这个习惯从来没有变过。
    但最近，祝淰觉得可以改改这个习惯了。
    十封信，七封提到了催婚，剩下两封催谈恋爱，催的对象还不是别人，正是隔壁那位，恨不得在信里就把两个人直接死锁。
    其中还有祝淰从出道就认识的铁杆粉丝，这次的语气更是夸张到了十万八千里。
    “亲爱的淰淰，见信如唔！这么久了，陪着你一步一步成长，终于有更多人可以看到你了！当然，你也从孤身一人到了有人可以和你并肩作战！俺双手双脚支持这门婚事，哪怕ba恋也没关系！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明天路演就结了吧！……”
    祝淰咬牙切齿地把那堆信塞进了行李箱，并发誓不再打开。
    怎么都想他和沈渥在一起！
    晚上，配合着剧组录制完一个vlog彩蛋，祝淰准备回房间，意外在电梯里碰到一个“熟人”。

 第76章

    真是熟人，毕竟他们白天才在机场的电梯里遇到过。
    对方明显更先一步认出他，道：“又再见了，祝淰老师。”
    不知道是不是祝淰的错觉，他总觉得，林致淮虽然叫着他“老师”，语气也很温和，看向他的眼神却并不能算友好。
    但他还是道：“林老师好，真巧。”
    看到祝淰的楼层，林致淮问：“你也去这层楼？”
    祝淰点头，电梯门很快打开，祝淰和林致淮礼貌道别，眼看着他走到了自己房间……的隔壁。
    他停在了沈渥门前。
    祝淰面上表情依旧，走过去问：“你找沈渥？”
    林致淮说：“我和阿渥约了聊天，祝老师就在隔壁？”
    阿渥，叫起来也不觉得肉麻。
    祝淰没表露出内心的想法，点头道：“对。”
    “那挺方便。”林致淮露出惊喜的表情，“要不要一起进去聊聊？”
    祝淰说：“不打扰。”
    回到房间，祝淰换回睡衣，偶尔瞥到了沈渥的那件睡衣，没想到居然也被楚时带了过来。
    他拿出手机问楚时：“哥，我唯一的好哥哥，你把沈渥的睡衣带过来干嘛？”
    楚时妥妥的内涵：“我装了吗？我以为那就是你的呢。”
    祝淰：“得，我这就还。”
    他给沈渥发了消息，拿着睡衣出门，正好和门口站着的林致淮碰了个正着。
    这是……还没有进去？
    祝淰看了看沈渥的门，问道：“沈渥不在吗？”
    林致淮说得还真挺像一回事：“是的，我等他回来。”
    他看了看祝淰手里的睡衣：“你要把这个给沈渥吗？等他回来了，我给你转交？”
    话音刚落，门突然打开，露出了沈渥面无表情的脸。
    祝淰懵了，看看沈渥，又看看林致淮，问道：“不是说你不在吗？”
    沈渥：“谁说我不在？”
    说着就把祝淰拉了进去，过程中甚至没看林致淮一眼。
    祝淰指向门外：“林致淮说的啊，我上电梯的时候还碰到他，说和你约了聊天。”
    “聊天？和他？”沈渥脸上头一次露出轻蔑的神情，“还真能幻想。”
    祝淰见沈渥脸色不太好，转移话题道：“那个……之前你的睡衣被我穿回去了，楚哥又把它带过来了，现在住的也近，我正好还给你。”
    沈渥看向祝淰手上的睡衣，没说话，半晌道：“祝淰，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
    祝淰没懂沈渥的意思：“什么？”
    沈渥接过睡衣，上面依稀还有祝淰身上的味道，他忍住内心的情绪，摇头道：“没什么，我会努力的。”
    祝淰以为他又有新的艺术目标：“你接到新剧本了？”
    沈渥：“……”
    看来装a装久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放下睡衣：“睡衣我收到了，你回吧。”
    祝淰说：“那行。”
    他打开门，想起门口的林致淮，转头问沈渥：“林致淮一直在门口，你也不管他啊？”
    听到某个名字，沈渥眯了眯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杀气。
    他说：“我不管他，对他来说已经算好事了。”
    祝淰听出沈渥语气不悦，便对他道：“那不管就不管吧，明天早上还有演出，早点休息。”
    沈渥撑着手臂靠在门口，目光温柔得不象话：“好，听你的。”
    “……”
    什么叫听他的？
    祝淰说：“你别多想，我不是要管你，不是怕……影响明天演出。”
    沈渥笑道：“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你也早点休息，不要半夜睡不着冲浪被我抓住。”
    祝淰：“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半夜睡不着了好吗？”
    沈渥：“哦？那你是因为想我想得睡不着吗？”
    祝淰：“小嘴巴，闭起来。”
    两个人在门口磨蹭了五分钟，说的也是些没有什么营养的小学生对话，等祝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氛围的不对了。
    是不是最近和沈渥之间也……太靠近了。
    沈渥的下巴就在头顶，微微抬眼就能看到性感的喉结，祝淰莫名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痒：“我先走了。”
    沈渥却叫住他：“等一下。”
    他朝祝淰走近，神情认真地请求：“走之前，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个事？”
    祝淰：“什么事？”
    沈渥低下头，靠近他的耳边：“我的易感期还没有结束，虽然下午打了抑制剂，但明天上午我怕出意外，你能不能……”
    祝淰：“……”
    他抬起头，问沈渥：“又要？”
    沈渥严肃地点头：“是的，又要。”
    第38章
    祝淰第一反应是判断沈渥有没有骗他。
    但沈渥的神情太过诚恳，那言之凿凿的模样，祝淰也分不清是真是假。
    帮人帮到底，祝淰觉得自己也是个挺热心的人，心一横，放下握住门把的手，对沈渥说：“那你来吧。”
    沈渥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尤其是祝淰那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奔赴战场。
    沈渥问：“你搞得那么严阵以待干什么？”
    祝淰正处于紧张之中：“你要咬就快点，不要像上次一样，磨磨蹭蹭的。”
    “磨磨蹭蹭”的沈渥沉默片刻，问祝淰：“你现在……这么大方的吗？”

 第77章

    “？”祝淰抬眼看他，“你难道不是要这个？”
    不是……这个？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祝淰迅速落下了眼神，内心慌张得一批。
    靠，沈渥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他这是要干什么！
    祝淰不太流畅地解释：“那个……我没，没暗示你啊。”
    沈渥抓住了祝淰的把柄，故意问道：“看来，现在你已经可以接受我标记你了？”
    祝淰硬着头皮往下顺着说：“标记就标记吧，那又怎么样？”
    沈渥伸手撑住门板，将祝淰囿于胸前：“难道你不知道标记意味着什么吗？”
    在沈渥的认知和计划中，在和祝淰确认关系前，“标记”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中，毕竟以目前的进展来看，估计得是之后的议题了。
    但因为种种意外，他临时标记了祝淰，且两次。
    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很大程度上，仅就信息素的交换而言，他们已经接近于一般意义上的“伴侣”，可在祝淰看来，或许这又并不能代表什么。
    果然，祝淰说：“我当然知道临时标记意味着什么，但你也知道，情况特殊，我们是受到了信息素的裹挟，算不得什么的。”
    算不了什么的。
    沈渥就着灯光注视祝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他后退一步，给祝淰让出了空间。
    祝淰见沈渥并没有标记，疑惑问道：“不是要标记吗？你明天能不能撑住？”
    “放心，能撑住。”沈渥说，“其实只要和你近距离接触，我也能感觉到你的信息素。”
    祝淰瞬间反应过来。
    那他之前主动让沈渥在易感期时标记……
    沈渥看出了祝淰的想法，解释道：“你没有做错，那个时期的我……和失控的野兽也没什么区别。”
    察觉到沈渥的情绪不太高，祝淰心底忽然也有些不好受，但他向来不善于言辞，只能很干巴巴地安慰：“你还是和野兽不一样的，你好看很多。”
    沈渥哭笑不得。
    他轻视祝淰了。
    追他的难度不是一点半点。
    “时间太晚了，我要过去了。”祝淰指了指门外，想起沈渥的话，不太放心地叮嘱道，“之前你借给我的睡衣上面有我的……信息素，如果你不嫌弃，可以放在离你近一点的位置。”
    这句话说出来祝淰就后悔了。
    虽说可能是有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功效吧，但沈渥也许压根都不需要，这显得他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沈渥却没有嘲笑他，认真应了声“好”。
    空气安静得诡异，是祝淰再多待几秒都要昏厥的程度，赶紧开门飞速逃离。
    祝淰走后，沈渥拿起那件被送还过来的睡衣，眸色逐渐变得浓重起来。
    他走过去，伸手抚摸被熨得平整的绸缎，鼻间忽然闯入一阵清甜的杏桃花香。
    是祝淰身上的味道。
    沈渥的身体僵直了片刻，停顿几秒，慢慢伸出手往下，嘴唇紧抿，闭上了眼睛。
    “淰淰……”
    沈渥低声呢喃着，良久，慢慢睁开眼。
    已经痴迷到这种地步了吗？
    沈渥自嘲地笑了笑，走进卫生间，水声响起，镜中的人相貌依旧，眼神却中透露出迷离的意味。
    如果是祝淰就好了。
    -
    祝淰那晚从沈渥房间出来并没有看到林致淮，于是很快就把这个人忘在了脑后。
    路演后还有一个电影节，《听风令》自上映后票房便一路断崖式飙升，直攀近几年票房首位，甚至打破了最高票房记录，沈渥也依然延续成为影史上票房最高的主演。
    但薛城的野心却显然不止于此，在明显的优势下，他依然带着主创团队走路演、搞宣传，不肯放弃任何一点曝光蹭流量的机会。
    电影节上，隔壁剧组的导演调侃：“老薛，你这也太狠了，近几年的电影直接被你按着打，又是沈渥又是付导，连祝淰这种后起之秀也被你挖掘出来了，明年就等着拿奖吧。”
    薛城说：“拿奖是必须的，但重要的是拿什么奖。”
    很多奖项他已经拿腻了，这次全力以赴的，只有一个目的。
    ——电影史上最高奖项。
    那些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同样值得同一份嘉奖和荣光。
    祝淰第一次参加电影节，这次评选奖项的含金量也很高，不夸张的说，感觉圈里半壁江山都汇聚了这里。
    沈渥这次还有担任颁奖嘉宾的任务，因此座位没有和剧组安排在一起，庄繁星也因为有其他作品坐在了斜对面，祝淰坐在一群流量小花中间，就像万花从中飘过的一点绿。
    没过多久，林熙白过来坐在了他的身边。
    祝淰觉得人生中果然充满了各种戏剧和巧合，比如，他刚偶遇完表哥林致淮没多久，又和表妹林熙白当了“同桌”。
    跟林熙白打了个招呼，祝淰低下头回庄繁星的消息，旁边的林熙白一直在偷瞄，趁他放下手机，趁机问道：“祝老师，可以一起合一张影吗？
    祝淰惊愕地抬起头，没想到林熙白会对他提出这样的请求，但还是点头道：“没问题的。”
    考虑到女孩子喜欢拍照显脸小，祝淰主动接过了手机，配合林熙白合了影，接着，另一边的女演员也邀请他合照。
    祝淰拍完还没歇几口气，又有好几个女演员发出了邀请，一时间，他好像变成了一道拍照打卡点。

 第78章

    直到有两个女演员拿着手机走远，祝淰听清她们的交谈，瞬间明白了潜在的原因。
    “唉，追了沈仙儿那么久，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今天见到真嫂子了，甘拜下风，长得好看脾气也好，虽然是个alpha，但跟沈仙儿配得没话说。”
    祝淰无比庆幸还好沈渥没坐这里。
    不然他的高定西装都得被全场视线射穿。
    祝淰坐回座位，林熙白纠结片刻，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道：“祝老师，其实……我有作品参评，应该坐在另一个位置，现在的座次是我请主办方帮我调的。”
    祝淰没想到林熙白的座位竟然还是这个由来，着实被意外了一下：“为什么？”
    林熙白坦诚说：“上次见面后就一直想见你，但没有什么机会，知道你们也要参加电影节，我就把位置调到了你旁边，希望你不要怪我自作主张。”
    “那倒也不至于。”祝淰说，“这是你的自由。”
    就是“上次见面后就一直想见你……”，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林熙白自知失言，怕祝淰误解，赶紧补充道：“祝老师你别多想，我很欣赏你，现在还是你的粉丝！”
    “你和沈老师的电影我看了，特别震撼，特别是马车和屋顶那两段打戏，简直太出彩了，明天我还要和朋友去三刷呢。”
    祝淰没想到林熙白真的欣赏自己，受宠若惊地和她低声攀谈了起来。
    很快进入颁奖环节，如果说前面的两个奖还是欢呼声遍布，那么第三个奖开场便是全场沸腾。除了入选者有两个人气流量女演员以外，显然还有颁奖者的因素。
    沈渥一身黑色的西服，身形高挑地站在台上，手里拿着装有获奖者姓名的信封，什么都没说便已经引来一片瞩目。
    祝淰明显看出了林熙白眼中强行抑制的激动。
    “大家好。”沈渥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抓耳，说话的语气也几句感染力，循循善诱地带领现场走进了电影中的场景和人物。
    念完了入围的介绍词，沈渥故意顿了片刻，笑着拆开了信封。
    “获奖者是——”
    他念出了那个名字，全场掌声轰鸣，祝淰身旁的林熙白惊讶地捂住了嘴，随后在祝淰的提醒下站起了身。
    祝淰由衷地鼓掌道贺：“恭喜。”
    林熙白提起裙摆上台领奖，祝淰眼也不眨地直视着台上的那束白光，听着真挚而充满感情的致词，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
    他希望有一天站在那里的也有自己。
    林熙白朝四方深深地鞠了一躬，充满感激地接过沈渥递过来的奖杯。
    被主持人问及得知获奖时是什么感受时，她诚然道：“因为已经陪跑了很多次，所以已经不太相信自己能取得成就了。大家熟知我都是因为以前的青春校园电影，这两年虽然一直很努力转型，但其实还是有些低落和消沉。不过还好，就像祝淰老师刚刚对我说的，当你准备好的时候，一切都会朝你奔赴而来。”
    镜头给到祝淰身上。
    祝淰不得不面带微笑地点头示意。
    “其实我真的很紧张，但嫂子……哦不！”林熙白意识到说错，立马改口，“祝淰老师人特别好，一直给我加油打气……”
    虽然林熙白反应很快，但主持人反应更快，抓住了她口中的重点：“嫂子？”
    此言一出，祝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林熙白惊恐地捂住嘴。
    全场因为这一句“嫂子”炸开了锅。
    此时祝淰也很想问林熙白，她口中的这个嫂子……指的也是他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难道不应该把他当做“情敌”吗！！！
    第39章
    几乎一瞬间，祝淰被林熙白认证为“嫂子”的事迹在全网同步传了个遍。
    #祝淰林熙白“嫂子”#
    “锤上加锤啊姐妹们！众所周知，林熙白是沈渥的铁粉，她都亲口在电影节上叫祝淰‘嫂子’了，‘九点睡’真的是真的！”
    “我以为这早就是公认的秘密了，从电影拍摄期间就看出他们不对，他俩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
    “世界上最绝美的恋爱就是豹豹猫猫的ba恋啊！嗷嗷嗷坐等马上官宣！！！”
    ……
    看到这些的祝淰眼泪都要掉下来。
    傻孩子们，有没有可能，他根本不是alpha，沈渥也根本不是beta呢？
    还有没有可能，他和沈渥真的不是真的呢？
    “对不起啊祝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林熙白深知公关的难度，在场后疯狂向祝淰道歉，感觉天大的篓子也不过如此了。
    虽然真的很好磕吧，但当事人都没公开，她怎么就说漏嘴了呢？
    祝淰看向满脸懊悔的林熙白，也有些不忍：“没关系，我和沈渥其实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但我真的很好奇……”
    叫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要叫他“嫂子”呢？？？
    林熙白脸一红，犹豫要不要把网上的那些言论告诉祝淰，毕竟祝淰已经是他们唯一且公认的“嫂”。
    “我……从小就喜欢沈老师。”林熙白道出自己一直以来的心路历程，“他总是出类拔萃，长得好看、做事出色、对人温柔，有的时候还很有趣幽默，在人群中永远是最亮眼的那一个。”
    一说到沈渥，林熙白眼底发亮：“圈内一直流行着一句经久不衰的话，叫做‘你可以永远相信沈渥’。”

 第79章

    这话祝淰听过。
    但他还是不懂——他们喜欢沈渥可以理解，那……关他什么事呢？
    林熙白脸上露出一抹尴尬，小心翼翼道：“祝老师，你可能自己没察觉到，但在我们看来，你和沈老师真的很般配。”
    “一开始知道你的时候，我甚至在此前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只觉得是个相貌出众的alpha，没什么作品，没什么实力，甚至可能是个……”林熙白抬眼观察祝淰，“蹭沈渥热度的十九线。”
    她紧接着又说：“但和你接触过后我才发现，不是这样的。你明知道我对沈老师有好感，却还是会绅士地给我打招呼、帮我挡球，演技好有实力，也从来没把沈老师拿出来蹭热度。”
    “如果是输给我表哥那种人，那我高低是不会服气的，但如果是输给你，我心服口服。”
    祝淰这下倒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谢谢她的肯定？可他明明也没有和沈渥在一起。
    散场分别前，林熙白叫住了祝淰。
    “祝老师，我表哥最近回来了，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你和沈老师一定要小心他。”
    祝淰扬起眉梢：“小心？”
    林熙白点头：“他这次回来，多半是冲着沈老师来的。”
    “你知道他当初为什么突然被送出国吗？”
    经林熙白一提醒，祝淰的脑中闪过一抹不太好的想法。
    林熙白收敛了表情，小声说：“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那件事一出，两家的关系闹得特别僵，沈家停掉了跟林家有关的所有合作，直到我姑父将表哥送出国外并承诺不再回来，这才把风波勉强压下来。”
    一切都说得通了。祝淰只感觉沈渥不喜欢林致淮，却没想到他就是那个让沈渥封闭腺体的罪魁祸首。
    “不过还好，现在有你了。”林熙白松了一口气，眼妆在灯光底下闪闪发光，“虽然跟祝老师相处的也不太多，但直觉告诉我，你一定一定会和沈老师有很好的未来。”
    林熙白对他露出一贯的标志性甜美微笑，在经纪人的催促下拿着奖杯道别离开。
    祝淰掏出兜里一直在振动的手机，楚时问：“出来了吗？”
    祝淰边接电话边往外走，听楚时那头焦头烂额地说：“没出来就先别从这里走了，停车场全是狙你的，周围堵得水泄不通。你在地下二层等我，我晚点绕下来接你。”
    “……行。”
    祝淰听楚时的退了回去，折返的途中恰巧和往外走的林致淮打了个照面。
    说曹操曹操到，还真是背到家了。
    祝淰这个人向来对自己诚实且双标，如果说之前对林致淮还能保持基本的礼貌，那么现在得知他对沈渥做过的举动后，他对林致淮的印象瞬间掉到了负数以下，既然如此，也就没有什么装腔作势的必要。
    但林致淮却主动叫住了他：“祝老师，你此刻的内心一定很愉悦吧？”
    祝淰本来打算无视林致淮，却觉得这个“愉悦”怎么听怎么扎耳。
    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装的必要了，林致淮开始彻底摊牌：“别真被人叫几声‘嫂子’就当真了，你配不上沈渥。”
    祝淰转过头，无语至极，此时只有四个字最能代表他内心的想法。
    “关你屁事。”
    “啧啧，这就生气了？”林致淮脸上露出极其嘲讽的笑，“你知道以前沈渥跟我发生过什么吗？你以为……他真的是一个beta？你一个鲁莽卑劣的alpha怎么配得上他？只有像我这种……”
    “打住。”祝淰打断施法，“你什么你？你不就之前想暗算沈渥没成吗？”
    “我管你回来干什么，别来沾边，也别打沈渥的主意。”
    “别打沈渥的主意？”这句话刺到了林致淮的痛点，“凭什么？你知道沈渥是个alpha吗？你能被标记吗？我能！”
    林致淮眼露痴狂：“等沈渥彻底标记了我，我就永远是他唯一的omega！在信息素面前，你能算什么？”
    “林致淮你闭嘴。”
    祝淰眉头紧皱，向前一步朝林致淮逼近，用极低的声音警告：“在沈渥公开前，如果你让第二个人知道他的身份，我不介意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鲁莽卑劣。”
    祝淰这番表情和语气，倒还真震慑住了林致淮。
    他冷冷地瞥了林致淮一眼，毫不留情面地转身离开。
    这种人，不需要、也没必要留情面。
    “来了？”楚时转过头，觉得今天的祝淰有点不太对劲。
    按照往常，祝淰这个时候多半会给他分享活动上的经历和八卦，但今天上车后却异常沉默。
    楚时试探性地问：“被林熙白硬控了？”
    不是他说，那句“嫂子”确实太逆天了，无异于现场“事故”，听说官方直播的网络线路都给弄得瘫痪。
    祝淰跟沈渥的“恋情”本来就被传得煞有其事，这个时候她以绝对圈内人的身份来个“雷神之锤”，简直是天降的一口锅。
    祝淰望向窗外倒退的街景，摇头道：“没有，她不是故意的。”
    就是不知道沈渥那边是个什么反应，之前只是网友的捕风捉影，但这次不回应是不行的了。
    楚时揣摩着祝淰的想法，说道：“我听到风声后第一时间跟沈渥经纪人联系了，双方商量了一下，打算分别出个响应，我们先出，预计今晚就能拟好。”
    他叹了一口气：“这次影响确实大，林熙白出了名的仰慕沈渥，流量大，又刚领了奖，你和沈渥的关系就算不是真的也快被迫做实了。”

 第80章

    “先看看今晚响应后的效果吧，不行的话两边公司还得商量一下，要不你和沈渥就得彻底禁止同台了，先冷处理一段时间，只是现在电影还在公映……”
    回到酒店，薛城果然也打来了电话：“淰儿，那个……今晚那事儿，你这边打算怎么处理？”
    祝淰如实道：“晚一点会出个澄清声明。”
    薛城好像在外面，背景声里还有嘈杂的音乐声，他叮嘱道：“澄清没关系，但是你也知道，电影还在冲刺票房。”
    祝淰明白薛城的意思，点头道：“薛导你放心，我们措辞会谨慎的。”
    薛城那边挂了电话，看向身旁的没什么表情的男人，忽然产生了一点同情。
    “沈渥，不是兄弟嘲笑啊，但你这也太惨了。”薛城想想唏嘘不已，“好不容易有喜欢的人，被接连拒绝两次，闹出绯闻还被抢先公关，生怕跟你沾上联系。”
    “不然？”沈渥端起酒杯，“这是两家公司一起商量的，他确实也没答应和我在一起，如果不澄清，对他影响不好。”
    见沈渥还不以为然，薛城没眼看道：“我看你腺体解封后人也不清醒了。”
    “之前你是alpha的消息差点走漏，要是你真和他在一起了，打算怎么办？”
    沈渥用睿智的眼神看他：“我本来也没打算瞒一辈子。”
    薛城被噎住。
    很好，诚实坦荡，不计后果，这很沈渥。
    再说什么已经没有意义了，薛城举起酒杯：“祝你早日成功吧。”
    沈渥本来还没什么表情，低下头看了眼手机，突然站起了身，表情还挺骄傲。
    “祝淰给我发信息了，我要先回去了。”
    被抛下的薛城：“？？？”
    确定沈渥解封的只是腺体，而不是恋爱脑吗？？？
    -
    公司确定完响应已经是晚上十一点，祝淰想了想，还是决定把编辑好的澄清回应发给了沈渥。
    他戳了戳沈渥：“在吗？这是我们拟的响应，你看看这样可以不？”
    怕沈渥有意见，他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觉得有不妥的，可以再讨论修改。”
    沈渥秒回，响应的却不是修改意见。
    他说：“还是第一次见到澄清绯闻也要跟绯闻方一起商讨的。”
    “你知道这种情形一般会发生在哪里吗？”
    祝淰：“哪里？”
    沈渥：“夫妻作坊。”
    祝淰：“……”
    “信不信我马上到隔壁揍你！”
    沈渥笑了笑，发出一条语音。
    “不用你过来，开门，我就在门口。”
    第40章
    祝淰打开门，沈渥果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沈渥站在过道，身上还穿着今晚颁奖的那套高定西服，整个人笔直挺拔，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意。
    他看向一脸惊诧的祝淰，问道：“不打算让我进去坐坐吗？”
    祝淰还真是佩服影帝的好心态：“我们现在都这情形了，你还主动送上门来？”
    沈渥悠悠道：“我主动送上门来，你都不见得会看我一眼。”
    “那还是不至于。”祝淰转过身走进房间，“我又不是瞎了。”
    沈渥在后面笑。
    想起声明，祝淰抬眼问沈渥：“对了，那个澄清声明你看了吗？有没有哪里要改的？”
    沈渥摇头：“没有，按照你们的来。”
    “行，那我等下发了啊。”祝淰最后检查了一遍文本，忽然想起来哪里不对，“既然没有意见，你还过来干什么？”
    沈渥说：“想见你，需要理由吗？”
    祝淰伸手指向门口的位置：“请您圆润地从那里离开。”
    对上祝淰毫不留念的目光，沈渥用很受伤的表情响应，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去了隔壁。
    祝淰看在眼里，在沈渥走后居然有一丝愧疚感。
    是不是对沈渥太……无情了点？
    没过多久，祝淰的手机屏幕亮起。
    沈渥引用了他刚才发过去的澄清响应：“响应很有逻辑，但如果下次是我们的官宣就更好了。”
    祝淰：“……”
    为数不多的愧疚感瞬间烟消云散。
    当晚，祝淰还是把回应发了出去。
    “谢谢大家的关注和垂爱，沈老师是很让人尊重的前辈和朋友，和他合作的这段时间我学到了很多，希望大家能多多关注支持《听风令》，也期待下一次和沈老师的合作！”
    创星娱乐的官微也转发评论：“谢谢各位前辈和粉丝的关心，我们来日方长！”
    响应虽然没有明说，却点到为止，处处都是避嫌。
    闹得沸沸扬扬的网友和粉丝终于冷却下来，纷纷傻眼：“这……是分手宣言？”
    “不要啊！我的cp不能be！我不相信！来日方长，一定是计划地下吧！”
    “呜呜呜我不能接受！明明前几个小时还是公认的嫂子！”
    祝淰和沈渥两个人的评论区和留言板异火爆，几乎一刷就是999+，连公司的官方微博也人山人海，呈现出了一种明明没有官宣、却比官宣反响更大的声势。
    半个小时后，沈渥点赞了这条微博。
    #祝淰沈渥前辈和朋友#
    相关的话题直接霸占各路热搜榜首。
    “不是吧不是吧！沈仙儿也点赞了这条微博，这到底是为什么呜呜……”

 第81章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我们明明才过年！为什么瞬间又要回到冬天！”
    “一定是公司逼他们这么做的！明明差点就官宣了！不行，我要去给xql讨个公道！”
    两边公司的公关和官方账号管理员接到指令后早就做好了准备，但依然没想到短短一个小时，所有的账号竟然都被冲爆，甚至好几个号都无法登陆。
    众所周知，公关的黄金时间就在这24小时，祝淰这边小作坊公司的网络彻底罢工，只好给沈渥公司的账号管理员打电话求助。
    五分钟后，在祝淰、创星、沈渥都发出响应后，沈渥公司的官微也发出了第一道表态的声音。
    “目前沈渥老师和祝淰老师是很好的朋友，至于其他言论……一切以创星娱乐的声明为准，如果有其他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发布的//抱拳//双手合十”
    这条声明一出，“九点睡”爆红的词条再次冲到了榜首。
    “？？？？我没看错吧？？？？这是沈仙儿公司官微的说法！！！”
    “家人们！这是还没有be的意思啊！有什么其他消息快发布啊啊啊啊！！！”
    “九点睡！九点睡！我又活过来了！前辈和朋友又怎样？还不是可以当情侣！”
    “不是，你们是夫夫作坊吗？这消息通得这么快？我更相信是防/爆了啊！”
    刚刚哭声一片的全网瞬间又喜气洋洋，仿佛今天就是祝淰和沈渥的“洞房花烛夜”。
    #沈渥公司声明#
    #到底还有什么“其他消息”没有告诉我#
    #知道今年是什么年吗？“九点睡”元年#
    “……”祝淰发微信问沈渥，“你们公司这公关……真是每年花八十万请的那位？”
    沈渥说：“这倒不是。”
    他也不会告诉祝淰这是man姐为了预防他们官宣请的那位。
    很显然，这次的响应并没有达到想象中的效果，甚至还走向了截然不同的发展。
    祝淰莫名有些沮丧：“对不住啊沈渥，本来想减轻对你的影响，结果又拉你下水了。”
    沈渥没脸没皮地调戏他：“就这跟我道歉啊？祝老师的脸皮也太薄了。”
    他在这圈内混迹十二年，早就深谙其中各种准则，这点绯闻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但是……等等，祝淰刚刚说的是什么？
    沈渥问：“你刚刚说……是为了减轻对我的影响？”
    “对啊。”祝淰打字的动作都有气无力，“我自己都还无所谓，反正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就怕对你和你公司造成影响。”
    任何谣言传久了就会变得真假难辨，他不能一边拒绝沈渥，一边又享受和沈渥绑定带来的流量红利。
    沈渥听到这话“噌”地一下从床上坐起，穿上拖鞋就敲开了隔壁的门。
    祝淰本来还在回沈渥的消息，被门口的敲门声打断，只好走过去开门。
    “？”祝淰跟穿着睡衣的沈渥干瞪眼，“怎么又是你？”
    沈渥文不对题地反问：“你明天回云城吗？”
    祝淰：“关你什么事？”
    沈渥笑嘻嘻地拦在门口：“你关心我，我不能关心你？”
    祝淰瞪大了眼睛：“我什么时候关心你了？”
    沈渥大言不惭地说：“你都担心对我和公司产生影响了，这还不是关心我吗？”
    祝淰：“……”
    “你受到什么刺激了吗？”
    沈渥摇头：“没有。”
    “如果你担心我会因为舆论受到影响，那大可不必。”他认真地看着祝淰的眼睛，“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唯独不遏制和你的绯闻吗？”
    沈渥笑着坦白，说出来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虽然说出来有点卑劣，但祝淰，这或许是我和你在别人口中唯一的联系。”
    祝淰感觉心口被什么揉了一把。
    他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要配合我？”
    沈渥看向他的眼神无比缱绻：“因为……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
    “你可以说你任何想说的、做你任何想做的，而我永远支持你，不管过去、现在、未来发生了或者会发生什么，我都在。”
    这就是他的理由，也是他的承诺。
    祝淰心跳慢了半拍，随后开始剧烈跳动。
    沈渥锲而不舍地问：“所以能告诉我了吗？你明天回云城吗？”
    祝淰：“不想说也是我的自由，沈老师猜猜看呢？”
    “那可真遗憾。”沈渥真心实意地叹了一口气，“我明天就得出发去岭海了，起码要待上一周。”
    祝淰低头看脚尖：“慢走不送。”
    沈渥明明上一秒还在遗憾，转眼又眉眼舒展，向祝淰张开怀抱：“既然真的要告别了，我这又是前辈又是朋友的，抱一个不过分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沈渥半开玩笑半认真，毕竟……他早就习惯了祝淰的拒绝。
    但下一瞬，杏桃花的香气扑怀而来，祝淰伸出手回应了他。
    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甚至能感应到另一颗心脏的节奏。
    祝淰轻轻伸手搂住他的腰，隔几秒松开，尴尬后退道：“抱了。”
    沈渥眼神复杂地看向祝淰，没有说话，又重新将他紧紧搂进怀中，恨不得揉入骨血之中。
    祝淰被抱得差点喘不过气，满脸通红：“姓沈的，你想勒死我是不是？”

 第82章

    “舍不得。”沈渥将下巴靠在祝淰肩上，满怀眷恋地轻嗅发间的香气。
    “等我。”
    -
    楚时坐在行李箱旁，刷着手机对祝淰感叹：“你看，我说什么，你不和沈渥在一起才是逆势而为。”
    “我估计从昨天到晚上，连你们孩子叫什么名儿都被网友们给想好了。”
    祝淰发现楚时看热闹还挺高兴：“楚哥，你对我甚至没有丝毫的同情吗？”
    楚时说：“cp感这种东西真是玄学，你们现在几乎是全民cp，连ba恋都能磕成这样，绝对圈里头两位。除非你们一个二个都拉出真正的对象出来撇的一干二净，不然没几个人会相信的。”
    “你要是真想跟沈渥断掉关联，要不……给你找个香甜omega假扮男朋友？”
    祝淰第一时间否认了楚时这个说法。
    要真这么做了，估计沈渥是第一个闹的。
    楚时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道：“要我说，一切都顺其自然，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时间会说明一切。”
    “我跟manda、薛导三边也商量好了，除了必要的合作，你和沈渥近段时间不会再有公众面前的同台，希望这样能褪去一些热度吧。”
    祝淰终于体会到了“成名”的烦恼。
    比如，在以前，他可以随随便便出门买饮料，最多有人远远地偷拍几张，又或者搭讪要个微信，但现在不同，在《听风令》和他跟沈渥cp现象级大爆的情形下，他的流量已经直逼一线，随便一个话题就可以登上热搜。
    他已经不是那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就可以自由穿梭在机场的祝淰了。
    至少在回云城的飞机上，就已经有好几个新的综艺和本子在等他的挑选。
    祝淰下了飞机，刚走出通道就被身旁的路人认出，眼前也是人山人海的一片。
    他被这场景震慑住。
    这么多人都是为他而来。
    他不由想起了回云城试戏、却偶遇沈渥的那天，因为某种兜兜转转的联系，他在人群中艰难穿梭，手机掉到了沈渥的脚边，命运的齿轮由此开始转动。
    祝淰在沈渥曾经停留过的地方站定，面带同样的微笑，礼貌地朝支持他的粉丝鞠躬道谢，又向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呼声招手。
    他用和沈渥出奇一致的语气说道：“谢谢各位的支持，演员祝淰会继续努力的，也希望大家天天开心，幸福地过好每一天！”
    在楚时的提醒下，祝淰朝身后的人群又深深鞠了一躬，一路回头挥手道别。
    回到车上，祝淰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么多粉丝，以后我就不能收到他们每一个人的信了。”
    公司又给祝淰配了一辆新的保姆车，新司机稳稳地把着方向盘，楚时坐在副驾驶扭头看祝淰，忽然发现他一点都没变。
    “这没关系。”他对祝淰说，“到时候设一个统一的投寄放点或者电子邮箱就行了，我让人定期汇总。”
    楚时看向平板，向祝淰确认行程：“明早要和聂导讨论新戏，敲定的话下午拍定妆照。”
    “还有个恋综邀请你当飞行观察嘉宾，时间定在下周，你有意向不？”
    祝淰皱起眉：“恋综？”
    祝淰此前没参加过综艺，但在这一个月，他已经接到了包括且不限于娱乐访谈、明星选秀、喜剧互动、旅行真人秀等大大小小十几个s+级综艺。
    这次又多了一个恋综。
    祝淰最后还是拒绝了这个综艺，一是他对恋爱综艺没什么兴趣，二是目前还是想把重点放在提升演技上面，不想在其他方面浪费了精力。
    “行，我晚点回复那边。”楚时接着又说，“还有一个淰儿，下周就是你生日，你现在人气也高了，正好也出道两周年，公司的意思是，你看要不要搞个生日直播？也算是粉丝福利。”
    祝淰当然没问题。
    一路聊着工作回到公寓，祝淰扔下包冲了个澡，出来哼着歌坐在地毯上看明天的剧本。
    落地窗外霞光漫天，桌面上的手机持续振动，源源不断的消息挤进祝淰的手机。
    楚时：“淰儿，恋综回绝了，明早七点，楼下老地方等你哈！”
    庄繁星：“滴滴！欢迎祝老师抵达云城！今天鄙人生日，不知能否赏脸莅临？”
    于墨一：“淰儿，你现在真的是火了，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说了，今晚asta三缺一！”
    于声：“本周记得复诊。”
    贺心晚：“到了吗小淰？记得按时吃饭哦。”
    林熙白：“祝老师，今晚我也在asta参加庄老师的生日派对，你会一起来吗？”
    室友十三：“淰哥！下下周期中考试，题发你企鹅了！毕业论文下个月十三号答辩！”
    ……
    祝淰合上勾画得密密麻麻的剧本，伸了伸懒腰，拿起手机逐条回复消息。
    一一答复完，他滑了滑消息列表，平时总是在顶端的头像始终没有动静。
    平时那么聒噪，这个时候不说话了。
    祝淰关闭手机，准备起身换衣服，半晌又倒回来，滑动列表找到那个头像长按。
    【置顶该聊天】
    【已置顶】
    第41章
    包房里麻将碰撞声作响。
    “四条，杠！”
    “幺鸡，碰！”
    “不好意思啊各位老师，我也胡了～”
    祝淰抱着花推门而入，里面坐的大部分都是熟人，就连路重山也在场。麻将局正打得热火朝天，已经胡牌的于墨一朝他招手：“快来啊淰儿，已经开打了！”

 第83章

    “淰哥救我……快来帮我报仇血恨啊！”庄繁星神智不清地趴在桌上，手里捻着一枚牌迟迟不肯放，“摸鱼老师和路大简直把我摁在地上摩擦！连熙白妹妹也不手软！我可是今天的寿星啊喂！”
    祝淰：“？”
    这几个人是怎么聚在一起的？
    庄繁星眼泪汪汪往他身边靠：“淰哥你说句话呀！”
    祝淰把手里的花束塞进庄繁星怀里，充满同情地说：“不好意思，我的麻将也是摸鱼老师教的。”
    庄繁星嘴里发出哀嚎，飞快地把祝淰往桌上一送，然后逃遁到了其他桌避难。
    现在是真正的三缺一。
    于墨一说：“请坐吧祝老师。”
    “……”祝淰调整了下座椅，问于墨一，“你说的‘三缺一’，不会是你们这三个吧？”
    于墨一被问住了。
    他慢吞吞地推了推麻将，看了眼林熙白和路重山，突然有些语塞。
    “我……”于墨一眼神飘忽不定，语气也有些心虚，“本来不是的，但现在是了。”
    祝淰觉得这个阵容实在诡异：“你们怎么认识的？”
    面前三个人，一个人支支吾吾，一个人置身事外，还有一个一脸无辜，祝淰等半天，硬是没一个给出回答。
    但于墨一也有自己的原因，他现在真不能说。如果被祝淰知道他们聚在一起是为了组团包场看《听风令》磕cp，祝淰估计可以当场把他撕碎。
    正飞速盘算着怎么消除祝淰的疑心，薛城推门而入，宛如从天而降的天神解救了这一桌的人。
    薛城热络地搂了搂庄繁星的肩膀，又朝向祝淰这边的麻将桌，接下来说出的话宛如恶魔低语。
    “电影看完了？”
    三个人面如死灰。
    祝淰：“什么电影？”
    薛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们不是包了这边所有晚场嘛，专门请你和沈渥的粉丝来看。”
    要不说是语言的艺术，薛城回答的很巧妙，他没有说直接点“九点睡”的大名，而是用了更委婉的说法——“他和沈渥的粉丝”。
    再想想于墨一和林熙白的成分，祝淰瞬间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内鬼就在他身边！
    -
    两个小时过去，桌上已经歪歪斜斜倒了一堆酒瓶，除了祝淰和林熙白，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微醺的醉意。
    现场大多数人在《听风令》拍摄期间就是好友，加上又是庄繁星的生日，在酒精的作用下都惬意又放松，不知道是谁先起了个头，开始谈论起主创团成员的近况。
    薛城放下酒杯感叹：“我们几个都在，就差老付和沈渥了。”
    听到沈渥的名字，祝淰的表情明显滞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落到桌面上的手机。
    依然没有消息提醒。
    薛城努努嘴，挤眉弄眼道：“老付最近忙着转型，加入新节目组搞了个恋综，说是春天到了，要感受点恋爱的气息……”
    祝淰喝水的动作一愣，忽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他试探道：“付导的新恋综……该不会是下周在景城开机的那个……”
    薛城点头：“是啊，你知道那个？”
    祝淰不说话了。
    所以他拒绝的那个恋综……其实是付导的综艺首秀？
    提到这个，薛城还有些唏嘘：“听老付吐槽，他们总导演有好几个意向的飞行嘉宾，这几天私下一直在碰，但都没接招，这下周都快拍摄了，嘉宾还没敲下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搞得老付心里毛毛的，都在纠结要不要连夜跑路了。”
    玩笑归玩笑，薛城无奈笑道：“他这人，认定了的事没跑的，这次做恋综估计是拍《听风令》的时候压太厉害了，想放松放松。”
    一边的庄繁星编辑完今晚的生日营业微博，好奇问道：“那沈老师在忙什么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薛城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祝淰，“要别的人才知道。”
    “别的人？”众人的眼神齐刷刷地落到祝淰身上。
    祝淰警惕地往后缩：“你们别看我啊，我也不知道。”
    “可是……”林熙白指着他桌面上的手机，“祝老师你的手机亮了耶。”
    祝淰顺势低下头。
    所有目光都跟着注视那道视频邀请。
    ——“沈渥”
    庄繁星晕乎乎地双手捧脸：“五秒过去了，祝老师你还不接嘛？”
    于墨一趴在路重山肩头一惊一乍：“我靠！淰儿你老公视频，快接啊！”
    祝淰脸烧得通红：“闭嘴！”
    “你们继续，我接个电话。”
    在众目睽睽下，祝淰拿着手机落荒而逃，走出包厢在角落接通了沈渥的视频邀请。
    “不好意思，一直在飞机上。”沈渥性感的侧脸出在眼前，看场景，似乎是刚下飞机上车，“在干嘛？”
    祝淰默默将眼神从沈渥的喉结挪开，说道：“庄繁星生日，我们在asta。”
    “噢。”沈渥调整了下镜头的角度，注视着祝淰绯红的脸问道，“你喝酒了？脸这么红。”
    祝淰慌了几秒，生怕被沈渥发现异样，赶紧用手挡住脸否认：“没有！可能是包间太热了。”
    沈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笑着对祝淰道：“淰淰，你把脸挡住，我看不到你了。”
    “谁让你这么叫我了！”祝淰差点没被气死，干脆把整张脸都挡住，只露出两只形状漂亮的眼睛，“看不到就看不到，谁让你看了。”

 第84章

    “可我想看。”沈渥用他一贯动人的音色蛊惑，“淰淰，我想你。”
    那句“淰淰”和“我想你”迭加在一起就是双倍杀伤力，祝淰眼中闪过一抹从未有过的失措，心跳乱得不行，在沈渥的攻势下简直是节节败退。
    他干瞪着眼：“……沈渥你是不是故意的，都说了不准你这么叫了！”
    “那怎么叫？”沈渥得意地说，“你明明都主动抱我了。”
    “……”祝淰喉咙干得快冒烟，问就是无比后悔。
    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抱了沈渥那一下呢？
    “那不是主动！”祝淰解释，“再说，朋友之间拥抱一下怎么啦？我和庄繁星、薛城不也拥抱……”
    沈渥耐心地等着他说完，语气温和地问道：“所以呢？”
    “所以……”祝淰自己说着说着都有些底气不足，结结巴巴地说，“沈渥，我以为这个拥抱……就还好。”
    沈渥的双眼笑得风情：“淰淰……你扪心自问，真的觉得只是‘还好’吗？”
    被沈渥戳到痛点，祝淰耷拉着头，不说话了。
    好吧，确实不怎么好。
    漫天轰隆隆的心跳声只给了他一个启示——出大问题。
    祝淰放弃了挣扎，松开手，脸红得不自然，眼中也弥漫着水雾。
    他清了清嗓子，对沈渥开口道：“等你……回来再说吧。”
    沈渥眼也不眨地注视着他，扬起的嘴角就没下去过。
    “乖，等我。”
    乖你大爷！
    祝淰腹诽地看着沈渥的脸在屏幕消失，挂掉视频又在原地站了站，等脸上的热气全都褪下去。
    跟沈渥待久了，怎么人也不清醒了。
    冷静得差不多了，祝淰转过身，回包房的途中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喧闹。
    几个alpha踹开一个包厢的门，恶狠狠地将一个衣衫不整的omega拖了进去：“你别挣扎了，被注射了那么大的剂量，还是听话跟我们走吧……”
    眼看着alpha们要把无力挣扎的omega拖走，祝淰当即走过去喝制：“你们在干什么？”
    “你确定要多管闲事？”其中一个alpha露出一口黄牙，“你知不知道asta是什么地方？在这里多管闲事，不要破坏了道上的规矩。”
    祝淰才不管哪里的规矩：“把人放了。”
    对面的人像听到了天方夜谭：“放人？我是alpha，他是个omega，你看他这被信息素冲昏头脑的模样，就算我标记了他也是天经地义。”
    “至于你……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在一群狞笑声中，牵制住omega的那个alpha向他展示了手中的电话。
    里面传来一阵幸灾乐祸的赞叹声：“早听说祝老师是个热心肠，看来还真是这样，够义气。”
    祝淰：“你又是哪位？”
    那人伤心道：“祝老师可真薄情，见过好几面，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我表妹可是你的忠实粉丝呢。”
    祝淰懒得跟他废话，一脚踹翻那几个低劣的alpha，将已经奄奄一息的omega扶起来朝外走。
    林致淮：“你就不好奇……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里吗？”
    话音刚落，祝淰忽然觉得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刚刚被他解救的omega反手将一管针剂注射进他的手心。
    祝淰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个瞬间变脸的omega：“林致淮，你们是不是有病啊？”
    林致淮笑得痴狂，点头承认：“没错，我得了一种得不到沈渥就会死的病。”
    “你知道吗？沈渥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他是我的！”
    那几个alpha留下手机退了出去，被祝淰解救的omega开始面无表情地脱自己的衣服。
    祝淰皱起眉：“这是在做什么？”
    林致淮笑道：“换一种方式。”
    “不是什么ba恋吗？我是真的很好奇，如果沈渥得知你彻底标记了一个omega……会是什么反应？”
    门口传来一阵锤门声，祝淰问：“你以为能困住我吗？”
    林致淮死死地抵住反锁的房门：“一分钟足够让顶级的alpha失去理智，刚刚给你注射的是定向诱导信息素，在信息素面前，你没有选择。”
    “想必你现在……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吧？”
    祝淰佩服林致淮的脑回路，坦率地承认：“对，我现在头晕，乏力，感觉快要失控。”
    忽视掉身后的白眼狼，他笑着伸出长腿，轻而易举一踢踹开了紧闭的房门。
    外面的光线投射进来，整个门四分五裂，甚至还有碎屑往外飞出。
    门口正要撞门的薛城和庄繁星目瞪口呆，于墨一说：“我就说嘛，不用撞，淰儿自己能踹开。”
    他朝那几个抱头蹲下的alpha踢了几脚：“就这几个菜鸡，也想碰我们淰儿的瓷？”
    薛城满头大汗，急急忙忙叫人把那个omega押了下去，得亏祝淰真没出事，不然这里非得被沈渥夷为平地。
    可是！这俩口子怎么都是暴力拆迁党！
    那头的林致淮估计也听到了动静不对，祝淰蹲下身，对地下的手机道：“林致淮，我说过，不要让我发疯。”
    林致淮不肯相信：“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没事！”
    祝淰嘲讽道：“你猜猜呢？”
    “还有一个，我想你搞错了。”祝淰站起身勾起唇角，“沈渥，我的。”
    不顾地上歇斯底里的叫喊，他伸出脚，毫不留情地从手机上碾过。

 第85章

    人潮散让，西装革履的男人逆着光匆匆走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祝淰回过头，正好对上那双映着光亮的深邃眼眸。
    他冲他笑了笑，好奇地问：“不是在岭海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渥没说话。
    他疑惑地看向平时骚话最多的某顶流：“怎么不说话了？等你就在这儿等啊？”
    “算了。”祝淰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沈渥身前，大度地伸开了双臂。
    “那就抱一个吧。”
    第42章
    祝淰伸出手的那一瞬间，面前的沈渥几乎毫不犹豫、果决而用力地抱住了他。
    熟悉的白苔气味传来，祝淰紧张的神经逐渐放松，几乎是下意识地回搂住沈渥，缓缓闭上眼，安心地靠在了对方的肩头。
    什么都不用多说，什么也不用多做，就这样拥抱就很好。
    沈渥的手顿了一下，抱住祝淰的手又紧了一些，伸出掌心在他的后背轻轻安抚摩挲。
    两个人亲密地拥抱在一起，在场的人都是一副呆若木鸡的表情。
    于墨一：“他们……”
    庄繁星：“他们？”
    薛城：“他们！”
    众人：如果这都能是假的，那什么才是真的！
    情绪逐渐平复，抱也抱得也差不多了，祝淰拍了拍沈渥的手背，示意他松手：“你怎么来了？”
    沈渥还在装聋作哑地沉浸式拥抱。
    祝淰只好道：“都抱这么久了，放手。”
    沈渥丝毫不肯放手，但还是贴在祝淰的耳边解释道：“我回来……是因为有些事情还想确认。”
    祝淰费了老大劲才从他怀里挣出来，仰头看沈渥的眼睛：“确认什么？”
    什么事情用得着他一天飞两趟，从岭海赶回云城确认？
    沈渥意味深长地摇摇头，故意卖了个关子：“现在已经不用确认了。”
    他拉着祝淰的手，自方才来时的方向一路狂奔，将纸醉金迷的asta远远甩在身后。
    灯斜影长，风意微扬，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和耳边的风声交错，沈渥已经很久都没有过这种旁若无人又毫无忌惮的感受。
    因为在此刻，没有什么比身边的那个人更加重要。
    沈渥停下脚步，听见自己对祝淰说：“淰淰，我是你的。”
    祝淰听完两眼一黑：沈渥……居然听到了这句话？
    难怪激动地拉着他就跑。
    他咳嗽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其实……我……”
    沈渥挑了挑眉，还是耐心等祝淰说完：“其实？”
    祝淰本想伸手摸摸后颈，但发觉两个人的手还紧紧牵着，于是欲言又止道：“要不……你先松个手？”
    再牵下去，感觉手心都要热出汗了。
    沈渥听完这话却警惕地看向他，脑中已经脑补起一场“始乱终弃”的戏码。他不甘地问祝淰：“……你该不会想要反悔？”
    “那你死心吧，我是不会放手的。”
    祝淰第一次在沈渥的眼中看出了一点“可怜”和“委屈”的意味，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想起了于墨一在进行创作时反复提及的某句至理名言。
    ——当你觉得一个男人“可怜”或者“委屈”的时候，那恭喜：你就要栽到他的手上了！
    什么乌鸦嘴至理名言。
    但祝淰此刻又不得不承认，“沈渥”这两个字已经成了他内心无法忽视的存在。
    沈渥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委屈：“淰淰，你到底什么意思？可不可以给我个痛快？”
    “不行，你还是别给我个痛快了，我怕我承受不了。”沈渥又立刻摇头，否认了刚才的话，“要不……你再给我个机会？”
    祝淰：“……”
    再不说沈渥迟早能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死。
    行吧。
    祝淰煞有其事地叹了一口气，食指动了动，轻轻搭在沈渥的手背上：“机会……你怕是已经不需要了吧？”
    对上沈渥慌乱又错愕的眼神，祝淰又笑着道：“你这次不是已经抓住了吗？”
    “既然都被你听到了，我也不遮遮掩掩了。”
    沈渥的瞳孔蓦然缩了缩，世界寂静无比，只听得见祝淰的声音在心上作响。
    祝淰坦诚道：“沈渥，我发现……我也有点喜欢你了。”
    他问出了沈渥曾经问过他的那句话：“我们……试试？”
    有关那个雨夜的记忆瞬间又涌上心头，说不清是蓄谋已久还是一时兴起，沈渥故意装着醉向他告白，祝淰被沈渥圈在身前动弹不得，窗外是潮湿的雨水，面前却是他掌心炙热的温度。
    想起穿着沈渥的睡衣落荒而逃的自己，祝淰忽然想笑，接着道：“当然，你也有拒绝的权利，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依然……唔！”
    那句“可以做朋友”还没有说出口，沈渥环住他的窄腰，高挺的鼻尖抵着他的鼻尖，接着倾身吻了上来。
    嘴唇持续传来柔软的触感，祝淰瞪大了双眼，一手与沈渥十指相扣抵在心口，另一只手不知所措地悬在空中，任凭沈渥细密而温热的吻落到唇间。
    但很快，那只“不知所措”的手也被沈渥捉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渥终于舍得松开他，嘴里微微喘息着说：“乖，张嘴，我们再亲一次好不好？”
    快要喘不上气的祝淰：“……”
    还给这人亲上瘾了？

 第86章

    但望进沈渥充满热忱的眼睛，祝淰又有些不忍心了。
    和他接吻的沈渥痴迷、小心，满脸都写着“我喜欢你”。
    祝淰觉得他这辈子也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算了，栽就栽吧。
    他单手拉住沈渥的领带，主动仰头吻了上去，嘴唇微张接受着沈渥一个又一个激烈的吻。
    直到最后分开的时候，祝淰紧紧攥着沈渥的衣领，呼吸急促，差点没被亲到大脑缺氧。
    的确跟缺氧差不多了，整个人晕乎乎的，浑身乏力，甚至脖子都仰得有些发酸。
    祝淰不自然地低下头：“……我要回家。”
    “我送你。”沈渥勾住他的腰，“你家还是我家？”
    祝淰瞪向得寸进尺的某人：“你说呢？！”
    被沈渥拐着坐进后座，担任司机的小卿正准备回过头凑热闹，在瞄到祝淰的嘴唇后又迅速转回头自动闭麦。
    祝淰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便主动问道：“小卿，你们什么到的？”
    小卿不敢转过头来，只敢就着这个姿势背对祝淰讲话。
    这是怎么了？
    祝淰奇怪地拿起手机，看清屏幕里的自己，差点又要破防。
    他伸出指尖，摸了摸自己明显红肿的嘴唇，不敢相信地问沈渥：“沈渥！我的嘴巴……怎么成这样啦？”
    沈渥在旁边贴心安慰道：“没关系，这是正常的，多亲亲就好了。”
    祝淰：“？？？”
    玩以毒攻毒是吧？
    “开个玩笑。”沈渥笑着又要去拉祝淰的手，“对不起，下一次我一定克制。”
    祝淰怒火攻心：“没有下次了！”
    抵达公寓楼下，祝淰正准备下车走人，却被沈渥反手扣住，一个重心不稳就倒在了他的身上。
    祝淰眼看着沈渥靠得越来越近：“你……干嘛？”
    “不干什么。”沈渥的手稳稳地钳制住他，笑意盈盈地低头落下一吻。
    “在一起的第一天。”
    “晚安，我的男朋友。”
    -
    祝淰锤了沈渥一拳，骂骂咧咧地上了电梯，脸却抑制不住地红了个透。
    想起刚刚的每一帧画面，祝淰的心底升起一种……说不出的奇异感。
    为什么，还感觉……有点欣喜？
    手机消息提醒声响起，祝淰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果然看到沈渥发来了消息。
    “到家没？有没有想我？”
    祝淰回复道：“谁家好人刚到家就想你？”
    沈渥装作疑惑的样子：“嗯？你不是我家的好人吗？”
    接着，他又发来一张自拍：“不过没关系，我会想你的//亲亲”
    “……”
    照片上的沈渥薄唇微翘，衬衫的领口敞开，露出一大片性感的脖颈和锁骨，胸前饱满诱人的肌肉也一览无余。
    祝淰倒扣手机，绝望地抬头望天：“苍天啊……”
    沈渥……害人不浅。
    抵制不住美色的诱惑，他迅速拿起手机，给沈渥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对方显示忙线中，接着，沈渥的视频电话打了进来。
    祝淰立刻接通了视频通话。
    “看来我们同时给对方打了个电话。”沈渥专注地望着他，声音低沉而魅惑，“你看，淰淰，你还说没有想我。”
    “……”祝淰本来想反驳，但看了看沈渥滚动的喉结，突然忘了该怎么反驳。
    最后尴尬地抠了抠桌布，红着耳根“嗯”了一声。
    这声“嗯”在沈渥耳中听起来非同小可：“你承认你想我了？”
    祝淰头都快低到了桌上，嘀咕道：“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沈渥在那边笑，放下手机站起了身。
    祝淰的视线随着沈渥的镜头视角移动，见他走到酒柜旁，取出了祝淰送给他的那两瓶酒。
    祝淰问：“这两瓶酒你还没喝啊？”
    沈渥说：“舍不得。”
    祝淰有些无语：“所以你又把它从宁市带到了云城？”
    他忍不住嘲笑：“你这舍不得的样子，别人还以为顶流影帝连两瓶酒都喝不起。”
    沈渥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可是这是你送给我的。”
    祝淰说不出话来了，本来还感到一丝愧疚，又听沈渥正色道：“这个至少得在我们结婚的时候一起喝。”
    祝淰发现沈渥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你在做梦呢吧？”
    沈渥说：“美梦成真也是一种能力。”
    瞧把他能的。
    祝淰问：“还有什么想说的？不妨一起说出来。”
    沈渥否认：“没有。”
    认识沈渥这么久，祝淰不会发现不了他的心思，他走到阳台外，忽然轻声问道：“沈渥，你是不是还在担心我？”
    沈渥的手动了动，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对祝淰说：“你放心，林致淮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我以后也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
    祝淰就知道，沈渥还在担心。
    他问沈渥：“沈渥，你想知道……我的秘密吗？”
    沈渥的呼吸瞬间屏住。
    他摇头道：“没关系的，都过去了。”
    这对祝淰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披露的秘密。
    祝淰却说：“可是我想告诉你，我想让你了解真正的我，你愿不愿意听？”
    虽然过去的记忆不太美好，但对祝淰来说，光彩与不光彩也好，难熬或不难熬也罢，那些过去也是他的一部分。

 第87章

    他想让沈渥认识真正的他。
    祝淰说：“我讨厌被信息素掌控的人生，讨厌一切欺凌与不公平，坦白来说，爱与被爱对我来说并不是必需品。”
    在认识沈渥之前，他觉得“爱”与“喜欢”这两个词太空泛，有和没有，没什么两样。在认识沈渥之后，他忽然发现爱真的能让人长出血肉。
    在沈渥面前，他永远开心自在。沈渥懂他，却不自以为是；喜欢他，却不冒进——沈渥永远都是用一颗真心尊重他关爱他，无论在什么时刻，只要沈渥在身边，他永远能感到安心。
    他装作alpha的初衷其实很简单，他讨厌麻烦，讨厌被裹挟，他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保护好自己。
    但沈渥却告诉他，不论他是alpha、omega还是beta，他都不是一个人，沈渥都会陪在他身边。
    祝淰强忍住眼睛的酸涩，用最自然不过的语气说：“沈渥，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巧了不是。”沈渥也站在窗边，眼底泛着光亮，注视着祝淰的目光格外温柔。
    “祝淰，我也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比你喜欢的还要多一点喜欢。
    第43章
    “各位市民朋友，今日云城小雨转多云，最高气温18摄氏度，最低气温15摄氏度，请注意添加衣物，雨天路滑，夜间请谨慎慢行……”
    汽车熄火，深夜车载广播突兀地关闭，凌晨两点，沈渥穿着一袭黑色的风衣，双手揣兜走下车。
    左小卿紧随其后在一旁为他撑伞，眼前，还停着另一辆黑色的越野车。
    见沈渥过来，守在车前的高大男人打开车门，里面坐着一个满脸惊恐的omega。
    正是在asta暗算祝淰的那个。
    在asta时他还能够佯装淡定，但自被一群高大的alpha带走、又关进车里送到这里后，他再也淡定不下来，脑中只有一个念想。
    ——求饶。
    沈渥走过去问道：“知道我是谁吗？”
    omega拼命点头，眼里泛起了泪花，却对上沈渥阴鸷的双眸。
    沈渥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遗憾：“啊，原来认识我。”
    omega见状不对，赶紧又摇头道：“不！我不认识您！我知道错了，都是林致淮让我这么做的！”
    沈渥挑眉：“他让你这么做，你就这么做了？”
    omega哭着说：“林致淮跟我说，只要拍下祝淰标记我的视频，不仅他会给我五十万，我也能成为祝淰的omega……祝淰现在如日中天，身价也越来越高，如果我跟着他，我也能……”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omega话未说完，突然被一记耳光打懵，右脸高高肿，嘴角渗出了血痕。
    左小卿伸出手，又打了几个耳光还不觉得解恨，骂道：“就为了这五十万，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你就要陷害祝老师？”
    “他跟你无冤无仇，甚至还要帮你，你怎么可以！”
    左小卿说着抬起了手，沈渥一直没说话，直到omega满嘴鲜血，沈渥一个眼神示意，身边的男人终于拦下了他。
    omega脸上火辣辣地疼，满嘴鲜血地哀求：“求求您，沈先生，您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您放心，今天的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沈渥说：“你该道歉的不是我。”
    “我不喜欢赶尽杀绝，也不喜欢以德报怨，你怎么对祝淰的，就让别人怎么对你吧，至于后果怎么样，和祝淰一样，全靠自己。”
    身后的男人拿出了针剂，沈渥决绝地转身，迈开长腿走向了停靠在对面的车。
    左小卿收回伞，车门关闭，汽车向云城机场驰行。
    登上飞机前，他收到了沈镇宁秘书的消息。
    “少爷，已经将消息传到祝家和林家，即使祝家没有动作，先生今早依然会亲自电话过问。”
    沈渥打开和祝淰的聊天框，打了两行字，又统统删除。
    飞机即将起飞，最后他只落了一行字。
    “即将起飞，想你。”
    -
    第二天一早，祝淰出发和聂导碰面。
    天还没有亮透，一日之初，四处都是刚刚苏醒的样子，下过雨后的街景一片朦胧，路边的路灯还未熄灭，路上已经有了不少的车辆秩序穿行。
    祝淰打开手机，点开了沈渥凌晨给他发来的消息。
    “即将起飞，想你。”
    “已落地，依然想你。”
    祝淰微微蹙眉：沈渥这是……半夜又飞了回去？
    这么匆忙还要专程回来，就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真是够疯的。
    确定关系后的第一天，人家有表示，他也应该有所回应。祝淰绞尽脑汁，干巴巴地打字回道：“辛苦你啦。”
    熄灭屏幕，祝淰想起了什么，又重新点开沈渥的头像。
    “早上好，准备去谈剧本，我也……”
    最后两个字还没打完，祝淰忽然感觉有目光一直在注视自己，抬起头正好迎上楚时充满怀疑的目光。
    他忐忑问道：“怎么了楚哥？”
    楚时保持着盯着他的姿势，说道：“有问题。”
    祝淰不太自在地眨了几下眼睛：“什么问题？”
    楚时说：“你一大早的脸上就挂着笑，是有什么好事吗？”
    “怎么可能！”祝淰几乎立刻摆手否认，一个激动，膝盖上的手机正好滑落蹦跶到了楚时脚边。
    与此同时，消息提示音不断响起。

 第88章

    “……”
    楚时：“谁？”
    祝淰摇头：“不知道。”
    楚时越加笃定有猫腻。他垂手将祝淰的手机捡了起来，放在祝淰面前，故意调侃道：“对面还起挺早。”
    “谢谢哥。”祝淰心底已经拉响了警报，但还是假装很淡定地对楚时说，“估计是哪个业内的朋友。”
    他说着打开了手机，一看，果然是沈渥的消息。
    楚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你那个业内的朋友，不会姓沈吧？”
    祝淰一个手抖，差点又把手机摔地上。
    “楚哥为什么这么问？”
    楚时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转过头说：“有人凌晨三点在云城机场偶遇了沈渥。”
    祝淰懂了。
    楚时也很纳闷，但这一切未免也太过巧合。沈渥昨天就已经到达岭海，却突然在半夜到了云城，又在凌晨赶回岭海，感觉真的就像网上流传的——回来是为了……专程见某个人？
    祝淰不得不佩服网友的侦查能力和推理能力：“网上都是这么传的？”
    楚时：“不然你上网看看？”
    祝淰果断拒绝：“那还是先不了。”
    多少有些心虚。
    趁楚时不注意，祝淰重新打开了沈渥的信息。
    沈渥：“？”
    “怎么没说完？你也怎么样？”
    “已抵达录音棚，开始工作。”
    祝淰选了一个加油的表情包，到底还是没把那两个字重新发送过去。
    车抵达新剧组所在的大楼，祝淰脚步轻快地走下车，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走进了一间宽敞明亮的会议室。
    聂导正在低头跟编剧讨论剧本，还是编剧先发现了门口的动静，热情地起身跟祝淰打了个招呼：“祝老师，这里！”
    聂导见到祝淰后眼睛一亮，止不住地点头。
    整个讨论的过程异常顺利，几乎没过多久祝淰就作出了决定。
    考虑到拍摄中可能对演员造成的影响，崔导谨慎提醒道：“祝淰，这个电影的主题是反对校园暴力和性别歧视的，作为一个复仇的受害者，在拍摄前期可能会感到压抑……”
    楚时欲言又止，祝淰却道：“没关系，我接。”
    他喜欢这个剧本，也希望能演绎好这个剧本。
    下午拍摄完定妆照，祝淰跟楚时走出大楼，外面的云雾散开，隐隐约约有了天晴的趋势。
    楚时犹豫又犹豫，坐上车系安全带的动作都变得迟钝，还是没忍住开了口：“淰儿，你真的决定接这部电影了？”
    祝淰奇怪地看向楚时，笑道：“都已经答应了，难道还要毁约不成？”
    楚时说不出话了，但还是坚持道：“其实如果你不想接，还有其他……”
    祝淰摇头：“我觉得这挺好的哥，没什么问题。”
    “聂导导演的作品涉猎甚广，这几年一直以现实型题材为主题，审美独到，拍摄手法也不脱俗，跟他合作，应该又能学到很多东西。”
    得到祝淰的否认，楚时默默地转过了头。
    车内的氛围变得沉闷，祝淰意识到不对，开玩笑道：“楚哥，你是不是担心我？”
    楚时飞快地抹了一下眼角：“你胡说什么。”
    “你看看，明明就是担心我。”祝淰也跟沈渥学得没个正形，摇下车窗伸了个懒腰，“我只是觉得，人不能只看到过去。”
    “我现在有你，有关心我的朋友，有支持我的粉丝，还有……”
    楚时警觉地问：“还有什么？”
    祝淰语塞。
    他本来想说那个谁来着。
    下车前，他低下头飞速地对楚时说：“还有沈渥。”
    祝淰说完就飞速上楼，留下身后的楚时满脸震惊。
    祝淰关上门后长舒一口气，果然遭到楚时疯狂质问：“你小子，之前说好的没和沈渥谈恋爱呢？”
    “翅膀硬了，敢骗哥了是不是？一直给我演戏看呢？”
    祝淰笑着说：“没有骗你，哥，我们昨天晚上才在一起的。”
    楚时：“果然是昨天晚上？！”
    “你们还有什么是哥不知道的！”
    玩笑归玩笑，安抚完愤怒的楚时的情绪，祝淰收敛住脸上的笑，诚恳地对楚时道了一声谢。
    祝淰说：“谢谢楚哥帮我保守秘密。”
    他的确该感谢楚时的，即使有那么多次觉察到他的身份也缄口不提，从来都以他的感受和想法为主，也不会逼他接不想接的剧、做不想做的事。
    但楚时显然没反应过来这句道谢是什么意思，说道：“你这把我搞不会了，算了，祝福你们。”
    祝淰摇摇头，听那边楚时叮嘱他早点睡，然后嘟囔着挂了电话。
    过了几分钟，楚时发来一条消息：“那个，作为你经纪人的基本素养罢了，别嘚瑟，小心穿帮。”
    到底还是楚时，不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祝淰眼底带着笑，回了句“好”。
    一天下来，他收到了太多消息，关于工作，关于昨晚，来自警察，来自朋友，甚至连祝明森都破天荒地给他打来了电话。
    但响铃不到三秒就挂了，此后没有再重复。
    祝淰只当他点错了。
    还是消息灵通的于墨一打来电话：“我的天淰儿！你爸好牛逼一人！”
    祝淰：“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林熙白亲眼所见！”于墨一激动地说，“你爸和沈渥他爸二话不说走进林家就是发难。”

 第89章

    “他老爹再三保证把林致淮送出国绝不回来，机票都买好了，你爸非扣着林致淮不肯走，硬生生把他从机场逮回来说要以牙还牙……”
    最后林致淮的结局林熙白也说了，祝家和林家彻底撕破脸，林致淮被送进了监狱，未来会和什么样的人关在一起不得而知。
    祝淰觉得这听起来简直魔幻又荒诞。
    但下一秒，他接到了祝明森的电话。
    祝明森别的什么都没说，只问：“你隔一阵子有空了，跟沈渥回家吃个饭？”
    祝淰反问：“我应该回来吗？”
    祝明森头一次没有恼怒，只道：“你想回来的时候就回来。”
    说完就挂了电话。
    祝淰这下倒还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怎么感觉祝明森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
    接到祝淰电话的时候，沈渥刚从录音棚里出来，他快步走到无人处，沉着声音叫了声淰淰。
    兴许是录了一天歌的原因，沈渥的嗓音里略微带着点倦态，本就好听的声音又沉了几分，正好震得祝淰心尖发颤，站在窗边差点腿软。
    他怎么没发现自己还是个声控？
    沈渥：“淰淰？”
    “嗯……”祝淰重新站直了身体，“你收工了吗？”
    “刚收工。”沈渥靠着栏杆问，“你呢？休息了没？”
    “还没有。”祝淰说，“这不……在跟你打电话吗？”
    “那个……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什么时候回来？”沈渥故意道，“你这么问，是想我了？”
    他以为祝淰会否认，但祝淰这次却承认得很痛快。
    “沈渥，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想你。”
    “……”沈渥终于懂了被“拿捏”是一种什么感受。
    他温声道：“等我，三天。”
    第44章
    祝淰出生在一个崭新又鲜亮的初夏。所谓初夏，热烈伊始，不会显得温吞，也不会过于灼热。
    他的父亲祝明森和母亲乔荷是门当户对的世家联姻，信息素匹配度接近百分之八十，任谁都说这是命中注定的天赐良缘。
    祝明森和乔荷结婚之后相敬如宾，不久又在盛满露水的清晨诞下一子，取意常思常念。
    后来他们分开，所谓的“思念”也随着这段关系的结束烟消云散。
    学生时代的祝淰常常在想，为什么别的同学可以回家后和父母亲密无间地共进晚餐，而他却只能跟管家叔叔或是保镖哥哥分享一天的喜怒哀乐，一个人在昏暗的别墅等到天黑。
    祝明森没时间管他，乔荷也总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加上有了时区的差距，他们好像一个巨大的弧线，朝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都说世界的终极是一个原点，即使两个人相背而行，也终有一天能在一个点重新相遇。
    但祝淰觉得这句话不一定正确，至少祝明森和乔荷是真的越走越远，同样，这也说明了一个真相——信息素的匹配度并没有那么重要，否则百分之八十匹配的信息素不至于留不下一段简单的婚姻。
    婚姻解除，标记除去，这些他们都没忘。但他们忘了被留在原地的祝淰。
    天黑了，祝明森和乔荷都没有回来。
    某一个晚霞漫天的傍晚，祝淰跟于墨一从电影院出来，忽然悟出一个道理。
    于墨一的校服上还沾的有爆米花的碎屑，他捧着剩一半的可乐问祝淰：“淰儿，这部电影你看懂了没啊？我怎么觉得比阅读理解还晦涩呢？”
    祝淰双手插进裤兜，单肩披着一件校服外套，他嚼了嚼嘴里的泡泡糖，满不在乎道：“亏你还是语文课代表呢，连我这种学渣都看懂了。”
    被常年倒数的祝淰讽刺，于墨一也不恼怒，反倒纳闷道：“可是这男主角不是三好学生吗？不是很孤单内敛吗？为什么突然这么叛逆？为什么要出走？为什么要改名？为什么要换志愿？为什么要……”
    风吹起祝淰额前的发丝，嘴里的泡泡糖膨大又破裂，他打断于墨一：“这么多为什么，你也是问题少年吗于墨一？”
    他停下脚步，眼神坚定地对于墨一说：“每个人都有要做和想做的事，也应该做出只忠于自己内心的选择，没有谁是为了别人而活。所以不要问他为什么，他一定有仅属于他的理由。”
    一阵清风拂过，于墨一瞬间被祝淰的话击中，同时对荧幕上长相出众的男主角生起一股敬佩之情。
    演得真好吶。
    夕阳斜照，他高兴地搂着祝淰勾肩搭背，两个人的身型在地面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诶，淰儿……演男主的叫沈什么来着？”
    “沈渥。”
    “我发现经你这么一解读，他演的还真是很有感染力耶！我宣布，我从今以后就是他的铁杆了！”
    “……”
    “淰儿！我搜了搜，沈渥居然还有一部电影上映诶！明天放学要不要跟我一起……哦对了，明天周末，你要在家等你爸妈回……”
    “没关系，不等了。”
    -
    三天之后，沈渥落地云城，与此同时，他在公众平台宣布了一个跟出道周年见面会有关的重磅消息。
    出道见面会定在五月二十五日。
    这个消息一公布，沈渥的粉丝、祝淰的粉丝、沈渥和祝淰的粉丝全都沸腾了，本就一票难求的见面会变得更加炙手可热，所有人都盯着那两百张门票虎视眈眈。

 第90章

    五月二十五日，同样是祝淰的生日。
    “我靠！我没看错吧？这日子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嗯嗯嗯？两个五月二十五日？这两口子是终于不打算藏了吗？”
    “啊啊啊啊啊通通闪开！票是我的！我要去参加九点睡cp的婚礼！”
    ……
    得知这个消息的祝淰正在化妆室等待综艺录制——他还是没有躲过付导这几天的狂轰滥炸，考虑到其余几个意向人选都推掉了邀请，为了照顾付导春心荡漾的综艺首秀，祝淰最终同意了担任第一期恋综的观察嘉宾。
    在拍摄开始前几分钟，他听到演播室里传来一阵惊呼，另外几个不同领域的恋综观察员同时将目光放到了他身上。
    祝淰敏锐地感知到了气氛的变化，第一时间打开手机，果然发现了“惊喜”。
    “我靠，这也太浪漫了吧！这两个小情侣简直不要太甜！”
    “要我说，祝老师来当什么恋综观察嘉宾啊，直接和沈老师上恋综得了~”
    “诶你们说，沈老师已经回云城了，待会儿会不会来接祝老师下班啊？”
    听到演播室里的窃窃私语，祝淰忍不住脚趾抓地，发消息对沈渥吐槽：“都说了不要把时间定在那天了，你看吧！”
    沈渥很无辜地说：“可是……我的第一部 电影上映真的就是五月二十五日啊！”
    “不信给查给你看？”
    祝淰：“……算了！”
    他信还不成吗？
    最后还是大嗓门的付导嚎了一嗓子拯救他。
    “各位老师，我们的录制要开始了哦，请大家做好准备~”
    祝淰理了理衣服，确保衬衫衣领的麦克风没有问题后，开始聚精会神地观看起眼前的大屏，节目第一期的内容会同步转到大屏上。
    本次恋综一共有四男四女，看完嘉宾的简介后，观察员大概对里面的人物有了初步的认识。
    接近半程，好几个嘉宾都有了初步的心动对象，祝淰注意比较多的是一个性格比较飒的短发女alpha。
    女alpha是业内知名的服装设计师，甚至连祝淰都听说过她的大秀，因为相貌、才华和性格都很出众，在出场初选就有两个omega和一个beta将她列为心动的约会对象。
    在两个omega中，一个是温柔体贴的帅气医生，另一个是活泼开朗的魅惑舞者，除了祝淰，演播室的大部分观察员都更倾向于这两位中的某一位和女alpha牵手成功。
    但祝淰却更倾向于那位社恐得有些沉默的beta大学老师。
    在遇到首次约会抉择时，各位观察员都说出了自己的想倾向性。一个观察员说：“我觉得她应该会选择医生，因为她自己也表示会常年出差，总感觉在外面漂泊，对于她来说，可能沉稳体贴可能会更有安全感。”
    另一个观察员说：“她是时尚圈的服装设计师，性格感觉也是不拘一格的那种，可能更需要那种能够在灵感上碰撞出火花的人，我觉得这位舞者可能跟她很有共同语言。”
    轮到祝淰说出自己倾向的时候，每个观察员的脸上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祝淰说：“其实我更倾向于那位大学老师。虽然他们的语言交流不多，但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在开场落叶飘到女生的肩膀的时候，是他提醒了她，还默默递过去一张手帕。”
    谜底揭晓时刻，画面一转，女alpah果然选择了大学老师。
    “可以啊祝老师！可他们一个是alpha，一个是beta，从爱好、职业等各方面都看不出共同点，尤其是属性，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最后会走到一起呢？”
    祝淰笑道：“直觉。”
    录制接近尾声，中场休息，趁祝淰去洗手间，一个观察员不禁赞叹道：“祝老师的眼光真毒，对对都猜准了，他是不是线下修过爱情心理学？”
    “祝老师哪里还需要修什么心理学？”有人对他使眼色，“他和沈老师才是最好磕的那对。”
    “难怪他磕alpha和beta的组合，带头磕啊家人们！”
    “唉，你们说沈老师到底会不会来接祝老师下班啊？这大半夜的，马上就要结束录制了，好奇死了！”
    “可是结束录制都挺晚了吧，真的会来吗？”
    同样是大喇叭付导解决了他们的疑惑。
    只见付导四处张望：“淰儿呢？有人找他！怎么没看见他人？”
    祝淰冲过来就要捂住付导的嘴：“付！导！”
    付导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悄悄附在他的耳边说：“沈渥来接你了。”
    无奈付导天生大喇叭附体，此话一出，录播室安静了一秒，随后沸腾。
    “我靠！沈仙儿真的来了？！”
    “妈呀妈呀！我靠搞到真的了！”
    “上天啊我可以加入他们吗？”
    “……”祝淰发现他和沈渥甚至不用官宣，因为在大多数人眼中，他和沈渥早就知不道在什么时候“被宣布”了恋情。
    晚上十一点五十，录制结束，祝淰果然在停车场看到了沈渥。
    夜色浓重，沈渥懒散地靠在车前玩手机，脸上的光映得皮肤更加冷白，似乎是意识到祝淰出来，他忽然抬头，正好和祝淰对视。
    “来了？”他收好手机，站直身体，朝祝淰张开了双臂。
    祝淰忍不住发笑，边伸出手边朝他奔去。
    抱了个满怀。
    三天后，他真的等到了沈渥。

 第91章

    “不是说不用过来吗？”祝淰把下巴靠在他的肩上，呼吸着专属于沈渥的气息，“都这么晚了，等了这么久。”
    “没关系。”沈渥的掌心抚上他的后脑勺，边带着宠溺地摸了摸，“只要是你，等多久都没关系。”
    祝淰心中一动，仰起头，飞快地在沈渥的脸上啄了一下。
    远处忽然有闪光灯闪过，沈渥和祝淰同时敏锐地朝后方看去，发现了躲藏在暗处的身影。
    沈渥拿出手机想要叫人处理，却被祝淰拦住。
    对上沈渥征询的目光，祝淰摇头笑道：“没关系。”
    沈渥问：“你不怕……”
    祝淰：“你怕吗？”
    沈渥也笑：“不怕。”
    祝淰坐上车道：“我已经跟公司坦白过了。”
    沈渥：“所以？”
    祝淰看向沈渥，牵起他的右手：“所以，我想了想，就这样也没什么。”
    “既然决定了就不在怕的，有什么事情一起面对。”
    “反正，我们也在一起了。”
    越是和沈渥在一起，祝淰越是发现他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比如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什么要等的人。
    但他现在发现，他也等到了。
    不用在夜晚忐忑不安地听着门口的声响了，也不用在放学时徘徊地左顾右盼了，有一个人是只为他而来。
    沈渥。
    第45章
    明天才是五月二十五日，#沈渥出道十三周年#和#祝淰二十一岁生日快乐#的话题却已经霸占了各路热搜的半壁江山。
    这个阵势其实早就有迹可循，毕竟至少在半个月前，各种社交媒体、投屏、应援广告位上最常见的就是这两位，甚至沈渥周年庆贺巨幅海报的旁边就是祝淰的生贺视频，有网友调侃这是“内娱cp霸屏出圈第一对”。
    调侃归调侃，“九点睡”cp的热度和流量可见一斑，就连楚时送祝淰去新剧组的路上，他和沈渥的物料都随处可见。
    在十字路口等待红绿灯的时候，楚时往外望去，旁边的公交车上正好印着祝淰的生日庆贺图，他连忙掏出手机拍照，激动地对祝淰说：“淰儿！快看！这是你的‘痛车’！”
    祝淰抬起头，公交车正巧从公交站台驶离，而公交站台的路线牌上正好印着沈渥的照片。
    “好巧。”楚时又迅速拍了一张照，收好手机道，“还有沈渥的‘痛牌’。”
    红灯倒计时结束，楚时发动汽车，边转动方向盘边感叹：“不敢相信你们官宣的时候，这个世界该会有多疯狂。”
    他听说早在几个月前，manda那边已经请好了沈渥的恋情公关。不得不说，大公司就是有先见之明，当然，他才不会承认是创星想蹭人家传说中高价聘请的公关大神。
    祝淰转头望向窗外，无奈道：“只是不知道，如果大家发现所谓的ba恋都是假象会怎么样。”
    这一年，在营销号、粉丝、资本的营造下，他和沈渥的“绝美ba恋”被渲染得神乎其神，连祝淰都不确定，如果真相被揭开又会是怎样的情形，大家的偏爱和无条件支持又会不会忽然倒戈。
    他们的爱来得太热烈，祝淰同样也需要做好会随时褪色的准备。
    正商量着明天的直播事宜，楚时的电话忽然响起，他想也没想就用车载蓝牙耳机接通了电话，公司公关的话在车内听得一清二楚。
    “哥！急事！有人在全网曝光了疑似淰哥和沈渥的吻照！现在已经热搜登顶了！”
    -
    #渥淰#
    #沈渥祝淰深夜拥吻#
    #“九点睡”cp不会辜负每一个相信爱情的人#
    五月二十四日，在沈渥出道十三周年、祝淰二十一周岁的前一天，红透整个娱乐圈的“九点睡”cp亲吻照曝光。
    这简直是爆点中的爆点。
    如果说之前“九点睡”cp的恋情只能靠网友脑补和猜测，那么这组亲密照无疑是第一次实锤。虽然因为拍摄距离较远，图片并不是特别清晰，但沈渥和祝淰的身形和侧脸实在过于优越和突出，实在难以找到另外两个有几分相似的人。
    至少像楚时这样的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真假。
    祝淰这才发现，原来电视中那些明星恋情曝光后被围堵的场面都是真的，说是人山人海也不夸张。
    自窗外望去，剧组门口基本都蹲守着了娱记和媒体，水泄不通地围满了举着摄像机的人等待他们的车进来，即使安排了维持秩序的安保也很难控制住这样的局面。
    祝淰和楚时的手机铃声、消息提醒声接连响起，所有的来电和讯息都指向一件事——他和沈渥的恋情。
    聂导也得知了这个情况，征询祝淰道：“祝老师，听我们外面的工作人员说围了很多媒体，你们的车现在也进不来，要不要今天的拍摄先延后？”
    今天的拍摄任务不算轻松，整个剧组的工作人员也前前后后做了不少准备，祝淰并不想因为个人原因影响了剧组的进程，于是谢绝了聂导的提议。
    “没关系聂导，不用延后，我最多十分钟后进来。”
    挂掉电话，楚时听到了祝淰刚才的回复，问祝淰：“淰儿，真的要下车吗？要不要……先跟沈渥那边沟通一下？”
    他们可能控制不住这样的局面，但如果沈渥出手，解决这些媒体应该不在话下。
    祝淰却摇头道：“他在彩排，这点小事，没必要告诉他。”

 第92章

    商务车缓缓停下，祝淰果断地拉门下车，楚时同时跟了过去，一直观望的媒体瞬间涌了过来。
    “祝淰！祝淰出来了！”
    “祝老师，采访一下，你和沈渥的那张照片是否属实？”
    “祝老师，之前你和沈渥的恋情一直没有官方承认过，请问是否打算官宣呢？”
    “……”
    一个个话筒和麦克争先恐后地递到祝淰的胸前，楚时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挡回去，却被祝淰拦了下来。
    “云上娱乐？”祝淰接过了其中一个话筒，对记者示意道，“时间有限，我只有六分钟，可以回答除了恋情之外的其他提问。”
    那位记者心领神会，不敢相信祝淰竟然会主动接受采访，提问的声音都有些打颤：“我，我们一定把握时间，请问……祝、祝老师，您和沈渥老师的那张照片是真的吗？”
    楚时瞪大了眼睛，又伸出手想把那个话筒撤下来。
    祝淰摇了摇手指，道：“除了恋情。”
    其他记者赶紧插了进来，聪明地换了个角度提问：“祝老师，请问《听风令》中的遗憾有希望在现实中弥补吗？”
    祝淰知道他的意图，笑道：“现实和未来还很长，一切皆有可能。”
    “祝老师！明天对你和沈渥来说都是重要的日子，你们会当场互动吗？”
    祝淰挑了挑眉，道：“感谢大家的支持，不瞒你们，我明天的生日直播特意准备了惊喜，既然是惊喜，还是保留一点神秘感比较好，感谢理解。”
    祝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面露遗憾道：“不好意思，我的时间到了，接下来还有拍摄，明天也准备了提问环节，欢迎大家收看直播！”
    “啊啊啊时间过得这么快吗！”
    “没关系！我们明天见！”
    “大家快让路！让祝老师去工作！”
    人群中让出一条路，祝淰朝记者们挥手告别，快步从中走出，终于顺利抵达剧组。
    “有惊无险。”楚时额头都冒出了冷汗，“淰儿，还得是你，临危不乱，已经有巨星的影子了。”
    “我这算哪门子巨星。”祝淰自嘲着走到现场，跟聂导打了个招呼，抓紧换衣服准备妆造，这才慢慢缓过来一口气。
    刚刚被那么多人围堵，说不慌是假的，但越慌越乱，既然如此，倒不如冷静下来直面问题。
    祝淰做了个深呼吸，最近温度持续上升，又被一堆人围住，现在倒还热了起来。
    见祝淰伸出手扇风，化妆师问道：“祝老师热吗？要不要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
    祝淰本来不想麻烦化妆师，但那种燥热的感觉愈演愈烈，甚至还有变强的趋势，只好点头道谢：“有劳。”
    空调的温度下调了两度，冷气吹来，祝淰感觉稍好了一点，妆造完毕后准备开始今天的拍摄。
    中途休息的时候，沈渥打来了电话。
    “喂？”祝淰拿着小风扇吹风，“你怎么打电话来了？不是还在彩排见面会吗？”
    “彩排就不能跟你打电话了？”沈渥故意逗他，“那对我也太残忍。”
    祝淰反驳道：“我又没说不能打电话，少耍赖。”
    沈渥笑了几声，又正经地问祝淰：“你去拍摄的时候被记者拦了？”
    祝淰本来也没指望能瞒住沈渥，忍不住感叹道：“他们也真是敬业，照片刚曝光就赶过来了。”
    “你怎么答的？”沈渥低声问，“有没有给我一个名分？”
    “有……”祝淰故意拖长了尾音：“才怪。”
    沈渥刚升起的喜悦被无情湮灭。
    “你怎么可以始乱终弃！”
    “你别污蔑我，我可没有‘弃’啊。”祝淰笑弯了眼睛，“要当场给了你名分，今天真的可以不用上班了，直接堵到明天。”
    “好吧。”沈渥道，“我已经打了招呼，今天不会再有媒体蹲你，现在可以安心上班了吧？”
    祝淰拿起风扇吹了吹胸口：“做得不错，隔空奖励你一个亲亲。”
    “为什么是隔空？！”沈渥在那边不满地控诉，“没有名分就算了，这个奖励我晚上亲自领取！”
    “看我心情吧。”祝淰狡黠地眨眨眼，挂掉电话开始新一轮拍摄。
    接近晚上七点，拍摄顺利结束，祝淰拿着小风扇走进更衣间，也就在这时，颈后的腺体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自从被沈渥临时标记后，他就不再注射alpha信息素，但在于声的帮助下，同样也隐去了omega的特征，只要没有信息素外泄，一般与往常无异。
    但他疏忽的是，他的发/情期居然提前了。
    还好，祝淰一直有随身携带抑制剂的习惯，他颤抖着指尖打开包取出备用的抑制剂，但在注射之后却并没有多少缓解。
    他想起了于声的叮嘱。
    “根据祝淰的报告显示，接受临时标记后，他的体质很难再受抑制剂控制，也就是说……”
    “他的发/情期，非你的信息素不可。”
    -
    “这个调不用再降key了，鼓点一定要稳住。”
    “part.2再进小提琴。”
    彩排结束，沈渥正跟音乐总监再次确认明天的演出细节，台下桌上的手机却忽然响起。
    “稍等小尘，我接一个电话。”
    沈渥轻盈地跳下台，走过去接通了电话。
    被唤作“小尘”的混血男人蹲下身，对台下的manda道：“好久没跟沈渥合作了，他简直是个全才，不当歌手可惜了。”

 第93章

    manda扬起红唇，回敬道：“少来挖墙角，你这个身板和相貌，不来给我当模特才是可惜了。”
    小尘不急可否地扬起眉，话题一转问道：“刚刚是谁的电话？他以前工作的时候可从来不接电话啊。”
    “问得好。”manda边说边看向沈渥，“知道‘九点睡’吗？这个铃声是……诶！沈渥！你去哪儿！”
    “不好意思小尘，有点急事，今天就先到这儿了！”
    沈渥转身拿起车钥匙就朝外冲去，留下小尘在原地目瞪口呆。
    “man姐，这是……？”
    manda早就看淡了一切：“这感觉，难道不觉得跟你在岭海颁奖大衣配拖鞋那晚如出一辙吗？”
    “？？？所以那个铃声……”
    manda转过身，悠悠道：“那个铃声……只专属于祝淰。”
    “祝淰？”
    “你沈哥的心上人。”
    第46章
    身体还在下坠。
    在发/情期的折磨下，祝淰俨然坠入深海的溺水者，四处昏暗得透不进一点光亮，呼吸沉重而急促，意识逐渐淡去，对外界的感知基本下降为零。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反锁的门从外面打开，祝淰感到一阵冷冽的气息传满了整个更衣间，随后，一双手将他抱了起来。
    祝淰艰难地抬起头，睁开眼，却看不清头顶人的脸。
    但他也不需要看清。持续释放的alpha信息素已经印证了那人的身份。
    祝淰将头靠在他的胸前，嘴里呢喃道：“沈渥……”
    “别怕，我来了。”沈渥将他抱得更紧了点，又释放了点信息素安抚他，快步将祝淰抱进了车内。
    祝淰难耐地动了动身体，虽然感知到了沈渥的信息素，却依然下意识地想得到更多，他仰起头，听见沈渥的声音忽近忽远。
    “淰淰？你怎么样？能听到我说话吗？”
    祝淰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显然事与愿违，动了动嘴唇，却什么声音都发难以发出。
    那种不安和躁动又相继升起，祝淰紧握已经湿润的手心，有些急切地拽住沈渥的衣领，主动吻了上去。
    他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脑中此刻只有一个本能的想法——要靠近沈渥。
    就在他因为没什么力气，嘴唇将要离开的时候，沈渥伸手托住他的后脑，纵容般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知道祝淰想要什么。
    两个人的呼吸交错缠绵，一切不安和躁动在这一刻消解。
    “忍一忍。”
    沈渥离开祝淰发红的嘴唇，目光触及到那截白皙而微红的后颈。
    他低下了头。
    顷刻，alpha的信息素注入了祝淰的腺体，高度匹配的两股信息素相互融合，祝淰闭上眼，睫毛微微颤抖，紧紧搂住沈渥的腰承受。
    标记结束，沈渥捧起祝淰的脸问道：“临时标记，现在感到好一点吗？”
    祝淰的视线重新聚焦，终于勉强看清了沈渥的神情。
    他哑声道：“好一些了。”
    沈渥小心地打理着祝淰额前略微凌乱的碎发：“那……先回家？”
    祝淰点点头，有些不受控制地闭上了眼睛。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但很明显的是，这并不是他平时睡的床。
    祝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估计是认为他不会这么快醒来，沈渥正背对着他脱衣服，因为只有一床之隔，沈渥的宽肩窄腰简直被一览无余。
    所以这里是……沈渥家。
    见沈渥快要转回身，祝淰赶紧又闭上了眼。
    沈渥裸/露着上半身走到祝淰身旁，伸出手撑在上方，自上而下地观测着他。
    ——这是在看什么？
    因为在装睡，祝淰看不到沈渥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此刻的目的，只能忐忑地被动等待。
    下一秒，沈渥伸出了手指，轻轻点在了他的鼻尖。
    祝淰尽量不让自己的表情有变化。
    见祝淰没有反应，沈渥的手指来到了他的嘴唇，再随后，慢慢落到他的颈侧。
    祝淰一个激灵，差点被那种酥麻的感觉刺激得睁开眼睛。
    良久，他嗅到空气中传来独属于沈渥的气息，耳朵灵敏地捕捉到了沈渥的一声喘/息。
    祝淰浑身的血液都往上涌，耳朵不可控地变得通红，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睡下去。直到感到沈渥离去，听到浴室门关闭的声音，才小心地看向浴室的方向。
    刚刚沈渥是在……
    浴室里响起水流声，祝淰伸手捂住红得快要滴血的脸，第一次有种窘迫的感觉。
    等沈渥重新裹好浴巾出来，祝淰已经换了个方向入睡。他伸出手眷恋地碰了碰祝淰的侧脸，拿着睡衣准备到另一个房间休息。
    转身那一刻，身后的祝淰却拉住了他的衣角。
    沈渥惊讶地转过头看向祝淰：“你醒了？”
    祝淰小幅度地点头，问沈渥：“你去哪儿？”
    沈渥道：“你放心休息，我到隔壁去。”
    祝淰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地对沈渥说：“要不……你今晚跟我一起睡？”
    “我一个人睡你家的床，有点不太习惯。”
    沈渥挑了挑眉，故意逗祝淰：“你确定要跟一个alpha睡在一起？”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在封闭腺体后的第一次易感期，就是在和祝淰睡在同一个房间后。
    “那怎么不能了？”祝淰反驳，“你是我男朋友，都临时标记过了，睡一起又怎么样？”

 第94章

    沈渥在祝淰旁边坐下，挑起他的下巴：“虽然我也很开心你让我留下，但万一跟你睡在一起，我控制不住怎么办？”
    祝淰被问住了。
    沈渥以为他怕了，见状起身道：“逗你玩的，明天还有活动，早点休息。”
    “沈渥！”祝淰叫住了他。
    沈渥再度转过头，嘴角却噙着笑：“怎么了，我的男朋友？”
    明明就两个字，祝淰却感觉用尽了自己这一生的勇气。
    但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祝淰觉得不如坦然面对内心的想法。
    他对上沈渥深邃的眼眸，眼神和语气中带着一丝恳切：“……留下。”
    沈渥不说话了。
    他撑开手，单膝屈起抵在祝淰腿边，只一低头便含住了祝淰的唇。
    祝淰仰起头，全力回应着沈渥突如其来的吻。
    床单持续下陷，沈渥迈开腿跨坐在祝淰上方，弯下腰和祝淰十指相扣，不断地掠夺着祝淰口中的氧气。
    祝淰被吻得耳根绯红，整个人都快要失去理智。
    他伸出手，解开了沈渥睡裤的系带，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沈渥已经捉住他为非作歹的手。
    经过一番激吻，沈渥的声音浓重而低沉：“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祝淰手心发烫，眼神不自然地躲过沈渥的注视，结结巴巴道：“当……当然了。”
    沈渥直视着他氤氲着水汽的眼睛：“所以你想干什么？”
    祝淰伸出手，紧紧缠住了沈渥的腰。
    “干点……alpha和omega之间干的事。”
    沈渥附身堵住了祝淰发红的唇。
    祝淰又坠入了深海，但不同的是，有沈渥托着他沉浮。
    凌晨三点，祝淰被沈渥从浴室抱出来，大腿根软得要命，浑身再也提不起一点力气。
    目光触及眼前床上、地板上的一片狼藉，沈渥默默转身将祝淰抱到了另一个房间。
    “今天辛苦淰淰。”
    祝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瞪着沈渥无声控诉。
    沈渥还是隐藏了太多，这一晚简直比之前拍一晚上动作戏还累。可一闻到他的味道，祝淰又觉得整颗心酸酸胀胀的，某种不可言说的情绪都快溢满了出来。
    床边的夜灯光线柔和温馨，沈渥自身边躺下，祝淰窝在他的怀里，自然而然地就觉得很安心。
    有好几次连祝淰都快失控了，沈渥却异常理智地控制住了alpha与生俱来的占有欲，没有突破到最后一步。
    祝淰靠着沈渥坚实的胸膛，勾了勾他的手指：“沈渥，生日直播的时候……我给你个名分呗？”
    沈渥笑着问：“陛下这是良心发现了？”
    祝淰也笑：“算是吧。”
    沈渥无奈道：“那作为感谢，我也给你个回礼吧。”
    祝淰：“什么回礼？”
    沈渥：“卖身契，要不要？”
    祝淰：“？”
    沈渥笑着吻他的发尾：“生日快乐，我的宝贝。”
    -
    “淰儿，七点整开播，衣服选好了没？”楚时在卧室指导工作人员捣鼓着一堆直播设备，得空又转身问正在翻箱倒柜的寿星本人，看起来，寿星还没有找到令他满意的那件衣服。
    找了接近半个小时，祝淰终于找到了一件楚时异常眼熟的t恤。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他出道时穿的那件t恤。
    为什么楚时能记得这么清楚呢？因为他们现在的聊天背景都是祝淰穿着那件t恤拍的照片。
    祝淰把其他的衣服整理好，又不知道从哪儿找出两个盒子，里面装满了信件。
    “行了。”祝淰拍拍手坐在调试完毕的直播设备前，“一切准备就绪。”
    楚时点点头，又忽然想起什么，在正式开播前对祝淰道：“对了，老板让我转告，祝创星的顶梁柱生日快乐。”
    “老板还托我转告，公司能打点的都已经打点好了，所以，你直播的时候……‘随性’一点，自己开心就好。”
    “当然，不能打点的他也已经拜托过刘曼达女士了。”楚时无奈补充，“这也是老板的原话。”
    祝淰听懂了老板和楚时潜下的语意。
    “楚哥……”
    平心而论，老板不抠门的时候还挺大方。
    楚时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好了，不要太感动，准备直播吧。”
    离直播正式开始还有几分钟，祝淰的直播间已经蹲满了等待直播开始的粉丝，屏幕上一律是墨绿色的字体和爱心弹幕。
    “蹲蹲，还有三分钟啦！！！好期待今天的生日直播！！！”
    “是我来晚了吗？直播间已经蹲了这么多小伙伴啦？”
    “5555这是淰哥出道以来的第一次直播，好激动啊啊啊！！！”
    “淰哥生日快乐！！！出道两周年快乐！！！”
    “新的一岁，出道两周年，希望淰哥新剧大发，和爱的人平安喜乐！！！”
    “今年是认识淰淰的第二年啦，新的一岁一定要快快乐乐，万事顺遂！！！”
    “……”
    无数条弹幕翻滚滑动，转瞬又有成百上千条新的祝福涌上来。
    七点整，直播间卡顿了片刻，随后画面亮起。
    祝淰上线了。
    第47章
    祝淰登录直播间，被满屏铺天盖地的祝福击中。漫天都是祝福的话语和符号，被爱和支持的具象化在这一刻显现得无比真实。

 第95章

    这是他出道以来从未构想过的情景。
    在前行的路上，越来越多人加入他的人生，陪他走向未知却又充满希冀的远方，于是那条寂静寥寥的道路变得愈发人声鼎沸。
    “各位晚上好啊！”祝淰笑着对镜头挥手，“谢谢大家的祝福，很高兴和你们见面！”
    “淰哥！是淰哥上线了！”
    “啊啊啊终于等到了！淰哥生日快乐！！！”
    “我的天！淰哥竟然穿的是出道时的t！鲨了我吧！！！”
    “用户‘愿淰淰一世无忧’投送525个‘宇宙飞船’”
    “用户‘渥淰余生’投送100个‘生日礼花’”
    “用户‘淰爱循环’投送888个‘爱的亲亲’”
    “……”
    礼物特效在直播画面中不停展现，祝淰好奇地凑近屏幕，意识到是粉丝在送礼物，立刻关闭了礼物投送通道。
    “大家的心意我都收到了，今晚聊聊天就好，不用给我送礼物，下来联系我退款哦。”
    祝淰努力捕捉屏幕上的弹幕，响应道：“对，最近新剧开拍了，算是个人成长命题吧。”
    “有一部分校园的戏份，后面会在宁大拍摄。”
    “这件t恤吗？看来你们记忆力也不错嘛，我还以为……”祝淰的眼睛闪烁着光亮，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其实想说的是，他还以为，只有他才记得。
    原来他们都没有忘记。
    “有人提出了连麦请求吗？”祝淰看向屏幕提示，连麦席已经排上了几千个粉丝，他伸出手，点击随机排麦标识道，“既然大家有话对我说，那我就听听吧。”
    “第一位，‘九点必睡’同学。”祝淰念完点了点头，“直播刚好九点结束，到时候我们再监督你睡没睡啊。”
    这位幸运的“九点必睡”同学显然没想到能被抽中，激动道：“啊啊啊啊是我！淰哥淰哥！听得到吗！！！”
    祝淰笑着回应：“能的。”
    “我的妈妈！我连上淰哥了！赶紧录屏留存！”“九点必睡”激动道，“这谁还九点睡啊！哦不！‘九点睡’必睡！”
    “对不起淰哥，我太激动了，刚六刷完《听风令》，你以前的剧我也盘出浆了，期待你的新剧！祝你生日快乐！”
    祝淰眼里盛满了笑意：“谢谢这位同学。”
    “九点必睡”明显还处于激动之中：“淰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祝淰向后靠了靠椅背，欣然道：“当然。”
    “这是可以问的吗？”得到祝淰的肯定，“九点必睡”跃跃欲试地道，“淰哥，你最近……和沈老师还有联系吗？”
    弹幕已经疯狂了，以成倍的速度增长。
    祝淰在连麦前预想到或许有人会问沈渥相关的问题，但没想到第一个选手就直奔主题。他战术性地喝了一口水停顿，开玩笑道：“这是可以说的吗？”
    满屏的问号和感叹号，“九点必睡”小心地屏住了呼吸。
    祝淰只笑不说话，点了点头。
    “九点必睡”发出一声暴鸣：“救命！”
    他看到了什么！
    “我的天！淰哥这算是承认了吗？？？”
    “这能不能看作变相的官宣？”
    “我现在正在淰哥生日直播和沈仙儿见面会直播反复横跳，谁懂啊家人们！”
    祝淰清了清嗓子，选择了下一位连麦的选手。
    这一位选手的昵称异常眼熟：“歪歪歪？呼叫淰哥，能听到吗？”
    祝淰道：“‘我不那么善良’老师，可以听到。”
    “我不那么善良”没料到祝淰还能记得她，顿时有些羞涩道：“淰哥居然还能记住人家，我真的太幸福惹！”
    祝淰对她上次揣测他和沈渥撞号的言论还记忆犹新。
    “淰哥，其实我很善良的！”“我不那么善良”道，“之前都是听到了一些捕风捉影的东西，说沈仙儿是alpha，我才那么揣度你们……不过网络嘛，什么流言都有，居然还有说你是omega的，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这话祝淰听得顺耳：“看来还是我的气场更a一点。”
    “我不那么善良”小声解释道：“倒也不是……我只是在你面前这么说而已，其实泥塑你是omega的家人也不少……”
    祝淰：“？？？”
    这是一个善良的人该说的话吗？
    见祝淰一脸难以言喻，“我不那么善良”一秒滑跪：“对不起淰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不管你和沈仙儿是alpha、omega还是beta，我们都支持你们！”
    祝淰差点被逗笑：“谢谢你啊，善良的化身，有请下一位贵宾。”
    下一位嘉宾上麦，祝淰盯着他的昵称和后面的红v看了又看，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
    直播间的粉丝比他先反应过来，激动地叫“鹿老师”。
    “！鹿老师来了！！！伸出我的饭碗！”
    “不懂就问，‘鹿老师’是谁？”
    “科普：鹿老师和摸鱼老师是‘九点睡’cp超话的两尊大神啊！”
    “？？？路大，居然是我们！”熟悉的声音传来，“锵锵~生日快乐淰儿！猜猜我们在哪儿？”
    “你们？”祝淰听到了于墨一背景里的声音，猜测道，“你该不会在……”
    “没错！我们在沈渥的见面会上！我手机没电了，用路大的账号看你的直播，顺便排麦占个座，没想到居然排上了！这是什么运气！”

 第96章

    祝淰虽然也感到惊喜，但还是产生了疑惑。
    用路大的账号他可以理解，但谁能解释……为什么路大的账号不是他的官方认证号，而是叫——“珊虫鹿”？？？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珊虫鹿”……不是他和沈渥的cp产粮太太吗？
    珊虫鹿就是路大？！
    于墨一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看向路重山的账号昵称：“这个账号叫……”
    “珊虫鹿”？
    这不是他的在线好友吗？怎么会出现在路大的手机里？
    直播间的粉丝也发现了端倪，很快就扒出了“珊虫鹿”的真实身份。
    #路大鹿老师#
    #《听风令》编剧竟是“九点睡”cp的最大产粮太太#
    #沉默寡言vs嗑生嗑死路大反差#
    下一位排上麦的粉丝直接贴脸开大：“淰哥，连路大都带头磕cp了，你和沈老师……真的是我们想的那种关系吗？”
    面对接踵而来的话题和提问，祝淰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了。
    “是。”
    -
    晚上九点，沈渥的新歌在见面会上首唱，同时自各大平台上线，直接轰动全网，就连音乐软件也因为收听人数过多卡退崩掉。
    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那首歌刚好在五月二十五日推出、歌名叫做《妄念》、又在晚上九点首唱和上线而已。
    妄念，望淰。
    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网友和粉丝们已经将《妄念》这首歌的歌词和寓意解读得淋漓尽致。
    「人海浮沉也曾经我行我素固执己见」
    「相遇微时如今却患得患失心存妄念」
    「犹记风声呼啸细雨柔软繁星璀璨」
    「只愿霞光未晚故事延续盛夏不败」
    「让怀疑变为不疑让真心自在无羁」
    「在无序变得有序让秘密重见天日」
    「纵使赴汤蹈火不计后果」
    「也要恣意肆然紧紧相拥」
    「只因你是我心存侥幸又偏偏奢求的妄念」
    ……
    “我的天，作词沈渥作曲沈渥，这真的写的不是他和祝老师两个人吗？！”
    “呜呜呜盛夏不败！原来沈仙儿也忘不掉那个夏天啊……”
    “‘恣意妄为，紧紧相拥’，这也是沈仙儿对那张照片的回应吧……”
    “谢谢大家今天能来这里和我见面。”
    读信环节，身后的大屏幕播放展示着粉丝的信件，沈渥笑着拿起话筒，坐在舞台中间的边缘，和台下的粉丝就像朋友般面对面聊天。
    眼前一片蓝色的灯海，沈渥的眼中流动着微光，嘴角始终扬起一个弧度。
    信上写道：“沈渥，我是一个喜欢了你七年的粉丝。七年前，我在电影院里看了你主演的一部电影。你因为那部电影获得影帝，在发表获奖感言时，你说——做自己比做任何人都重要，除了‘我’，任何人和任何事都不是阻挡自己的理由。”
    “这句话成了我的人生关键句，自那以后，每当我想要退缩和屈服的时候，都会想起那部电影和你的那句话。你在给我们带来优秀作品的同时，也给了我们追求幸福的勇气和力量。”
    “沈渥，出道十三周年快乐，也请你一定要幸福。”
    沈渥的声音永远给人以安定的力量，他回复这位粉丝说：“谢谢你的支持和陪伴，沈渥都收到了。”
    “大家眼中的沈渥，可能永远有条不紊、坚定果决、意气风发，但其实，真正的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有喜怒哀乐，有贪恋嗔痴，但因为你们，‘沈渥’与众不同。”
    这十三年，连沈渥都不敢相信，他最初进入娱乐圈，竟然只是因为和manda的一个赌约。但之后的每一步、每一次付出、每一次成就，他都不后悔。
    沈渥的自洽就在于，他从来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过自己想过的人生。
    他想象中的人生，就应该是他想的那样。
    灯海闪耀，台下的吶喊声此起彼伏。直到大屏切换到信的落款时，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惊呼。
    “我没看错吧？这封信是谁写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信的落款上，整个见面会的气氛达到了顶峰，沈渥转过身，随后目光定住。
    “沈老师好啊，没想到吧？这封信是我写的！”
    “落笔之前我一直在想，这封信该从哪里说起，又该到哪里结束。写信的时候正是进新剧组的第一天，说来也巧，看到新剧本，我第一时间联想到了你主演的那部电影。”
    “第一次看它是在初中。说出来不怕你笑话，那时的我佯装坚强独立，实际却敏感脆弱，缺乏安全感和归属感，总对一些虚无缥缈的事物心存幻想和期待，就像我以为只要我坚持等待，他们就会回来。”
    “事实就是，有些事做或不做，有些人等或不等，全在一念之间。你之后的每一部作品我都没有错过，也是在认识你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在竭尽全力地去做自己。其实没有骗你，我真的是你的粉丝^^”
    “——祝淰”
    第48章
    沈渥回头望向屏幕上飘逸又潇洒的两个字，嘴角凝滞片刻，随后不可抑制地微微上扬。
    “我的妈！渥淰拿的是什么绝美救赎纯爱剧本啊！！！”
    “可恶谁在骗我眼泪！一个写歌一个回信，还是你们‘九点睡’夫夫懂浪漫！！！”

 第97章

    “……我只能说这辈子入股‘九点睡’是我的福气，‘九点睡’一定要幸福啊啊啊啊！！！”
    台下人声鼎沸，座无虚席的热闹在场馆里回响，沈渥转回身体，重新举起话筒，靠近唇边的时候却忽然有些沉默。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粉丝意识到了他情绪的变化，从方才的震惊和激动中抽离出来，安静地等待着沈渥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不好意思。”沈渥平复好心情，朝台下笑了笑，“刚刚有一点意外。”
    他的确没想到这封信会出自祝淰的手笔。
    “谢谢祝淰老师。”
    大众面前淡定从容的沈渥头一次露出了感性的一面，言辞诚恳道：“也谢谢你们所有人。”
    “你们总说是我给你们支持，但你们又何尝没有给我支持，出道十三年，最幸运的就是遇见你们。能给你们带来力量和勇气，荣幸之至。”
    “希望你们可以自由、快乐，永远只做自己、永远成为成为自己，无论前路如何，沈渥会一直陪着你们走下去。”
    沈渥笑着看向屏幕上的那个落款，放低声音道：“当然，还有你。”
    “我靠！这个‘你’……指的是淰哥吧？！”
    “那还用猜吗？不是淰哥我倒着爬出场馆！”
    “我真的哭死！仙儿你和淰哥赔我眼泪！”
    不少人的眼中都噙着泪光，情绪持续高涨，有人大喊道：“沈仙儿——淰哥和我们都爱你！”
    此话一出，场内先是响起一阵笑声，随后喧闹更甚。
    大家都知道这是一句活跃气氛的玩笑话，沈渥却回应道：“我知道。”
    “我也爱你们。”
    他垂下手，朝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久久未起身。
    “多亏了你们中的每一位，让沈渥成为‘沈渥’。”
    场馆内又沸腾了，尖叫声像要掀翻馆顶。
    “啊啊啊啊沈渥我们永远陪着你！”
    “沈仙儿一定要更幸福！”
    “沈渥！沈渥！沈渥！沈渥——”
    掌声轰鸣，“沈渥”的名字响彻场馆，台下某处，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生也挥舞着蓝色的应援棒为沈渥欢呼。
    “沈渥加油！”
    在整齐划一的叫喊声中，沈渥又鞠了一躬：“谢谢大家的支持！谢谢你们能来！”
    “砰——”
    漫天靛蓝色的彩带喷涌而出，自高空中翩然飘舞，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斑斓的光。
    背景音乐响起，镜头轮转，屏幕上出现了台下观众的面孔，源源不断的彩带旋转、飞舞、飘落，无数人欢呼着对着镜头举起沈渥的灯牌，戴着鸭舌帽的男生举起手机，记录下了眼前盛大又恢宏的那一幕。
    绚烂热烈，如盛夏。
    几片彩带悠悠地落到了他的鸭舌帽沿，男生伸手取下彩带，镜头悄然移过来将他对准。
    一旁的粉丝好奇地瞥过去，当即震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没看错吧……那……是祝淰？！！”
    “在哪里？淰哥不是刚下播吗？”
    “不会是一下播就赶了过来吧？是不是那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
    “啊我看到了！那绝对是他！前排最边缘的位置！”
    “救——我此生圆满了！”
    祝淰推了推帽檐，再次抬头，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大屏上。
    ……不得不说，导播就是导播，还真是眼尖。本来准备就这么在台下参加沈渥的见面会，但现在看来也是藏不住了。
    祝淰摘下口罩，坦然地站起身，朝激动的粉丝们点头鞠躬示意，随后举起双手朝沈渥挥了挥。
    “沈渥！出道十三周年快乐！还有……”
    我永远爱你。
    -
    祝淰下播后直奔沈渥见面会现场，路途中接到了三通电话。
    一通来自乔荷。除了祝他生日之外，乔荷也在《听风令》上映海外后第一时间观影支持，希望祝淰能够朝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近。
    另一通来自贺心晚，贺心晚说了一半，祝明森插了进来，对祝淰说了句生日快乐就沉默了，随后纠结半天，扔出一句话让他有时间回家吃饭。
    贺心晚在一边解释，祝明森今天特意让厨师做了他喜欢的菜，还定制了生日蛋糕，但就是不好意思开口邀请。
    祝淰笑道：“今天还有事，有空会回来的，谢谢爸和贺阿姨。”
    第三通电话……是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里的男人自称姓孟，是沈渥这次合作的音乐制作人，在他自我介绍完之后，祝淰隔着听筒听到了沈渥的《妄念》首唱。
    第一句歌词一出，祝淰的鼻腔控制不住的变得酸涩。
    有一些默契，他和沈渥会懂。
    祝淰压低帽檐、戴上口罩，低调地走下车，在边缘的位置坐下。
    这是他提前请manda预留的位置。
    旁边的粉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惊讶有人现在才来，但随后，她被台上信的落款吸引了注意力，不可抑制地发出了一声惊叫，高喊“九点睡”的名号。
    祝淰正拿着手机录像，见女生这么激动，随口问道：“你也喜欢‘九点睡’吗？”
    “沈渥的粉丝不会有不喜欢‘九点睡’的吧？公认的官方cp耶！”女生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觉得这人的眼睛和声音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第98章

    她反问道：“你呢？你喜欢什么？”
    祝淰眼底藏着笑意，举起荧光棒答道：“我喜欢……沈渥。”
    见面会结束，沈渥率先离开舞台，祝淰也站起身，向身边的粉丝挥手道别后朝后台走去。
    刚走进后台，他就被拉着圈入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
    祝淰抬起头，对上了沈渥含笑的眼睛。
    “不是说不会来吗？”沈渥故意靠近他的耳朵质问，“结果不仅偷偷给我写了一封信，还藏在舞台下偷窥。”
    “我看得光明正大好吗？”祝淰不服气地反驳，反问道，“那你呢？偷偷摸摸出了一首歌，之前在岭海就是做这一首？”
    沈渥点头：“好吧，我们扯平了。”
    “不过……我怎么不知道你以前还看过我的电影？你不是不承认是我的粉丝吗？”
    祝淰辩解道：“我……我是事业粉！那个时候不方便承认而已！”
    沈渥帮他摘掉鸭舌帽上的一片彩带，笑道：“那现在呢？”
    祝淰：“……明知故问。”
    见面会结束后，沈渥和团队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庆功宴，祝淰也一同参与。在庆功宴上，manda推出来了一个插着“5”“2”“5”三根蜡烛的高层蛋糕。
    manda道：“辛苦各位小伙伴了！今天比较特殊，既是沈渥出道十三周年，也是我们祝淰老师的生日，让我们一起祝他们周年快乐、生日快乐！”
    “沈渥，你和淰儿一起许愿切蛋糕！”
    在一片“生日快乐”和“周年快乐”的背景音中，祝淰笑着和沈渥吹灭了蜡烛，拿起刀递给沈渥。
    沈渥的手搭在祝淰的手背：“一起。”
    幸福的气息在整个夜晚蔓延。
    吃完蛋糕，趁沈渥跟舞台导演交谈，祝淰在一边的草坪上喝着香槟等待，一个高大的混血男子端着高脚酒杯朝他走来。
    “是沈渥的家属吗？”
    见祝淰面露疑惑，他解释道：“我姓孟，刚刚给你打过电话。”
    祝淰恍然大悟：“谢谢。”
    多亏了他，祝淰也算实时听到了现场。
    “应该的。”混血男人笑道，“我一直在好奇沈哥这首歌是写给谁的，终于见到了本人。”
    祝淰不太好意思道：“辛苦你们了。”
    混血男人摇头道：“现在看来，我也知道沈哥为什么那么上心了，你们简直不能再般配。”
    说着，他又拿出了一张照片和笔递给祝淰：“我先生特别喜欢你，他有事不能来现场，可以帮忙签一个名吗？”
    祝淰接过笔，在自己的照片上签下名字：“当然。”
    他端起香槟，跟混血男人的酒杯相碰道别，放下酒杯时正好被过来寻他的沈渥逮个正着。
    见沈渥目光落到他的酒杯上，祝淰抢先道：“今天高兴，你在，可以喝酒。”
    沈渥笑弯了眼睛：“随你高兴。”
    祝淰挽住沈渥的手臂，一手捧起酒杯一饮而尽，抬起头，天上的月亮明晃晃地洒在沈渥的肩头。
    祝淰喃喃道：“沈渥……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是什么吗？”
    沈渥任由祝淰靠着他，目光细腻而温柔：“怎么？现在已经开始说醉话了吗？”
    祝淰瞪向他：“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他又端起一杯酒，继续道：“你对我来说，不仅仅是爱人，也是前辈，还是一路同行的挚友。”
    沈渥开玩笑：“那我的身份还挺多，片酬结一下？”
    祝淰喝掉香槟，把酒杯塞沈渥手里：“你想得美，在我这里，你只能零片酬出演。”
    沈渥啧啧称奇：“真是黑心导演，一点片酬也不给吗？”
    祝淰转了转眼珠，朝沈渥勾手：“有的，你过来。”
    沈渥听从地低下头，下一刻，祝淰的嘴唇贴着他的脸擦过，温热的柔软在颊边轻蹭，沈渥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横冲直撞。
    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想往外溢，沈渥皱起眉，第一时间和祝淰保持距离。
    祝淰察觉了沈渥的变化，疑惑道：“怎么了？”
    对上沈渥的双眼后，他也说不出话来了。
    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欲望和神色，祝淰并不太陌生，甚至才经历过不久。
    沈渥竭尽全力保持清醒，哑声道：“我……去注射抑制剂，你先别靠近我。”
    他怕自己失控。
    祝淰的心砰砰跳个不停，手心直出汗，他注视了沈渥几秒，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伸出手安抚性地抱住了沈渥，牵住他的手故作轻松道：“我才不。”
    “片酬还没结清呢。”
    对上沈渥错愕的眼神，祝淰望了望四周，垂下眸，小声埋怨：“你信息素波动，搞得我的信息素也不稳定了，好热。”
    “走，我带你回家。”
    “随你……高兴。”
    第49章
    此时正值盛夏雨季，落地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夜雨，茂密的枝叶随着风拂动摇曳，阵阵雨痕自明净的玻璃滑下，落到地面泛起一阵又一阵涟漪。
    祝淰被沈渥牢牢禁锢在怀中，双手搂住沈渥结实有力的窄腰，仰起头承受着激烈而缠绵的亲吻。
    沈渥的手灵巧地伸进他的衣服，握住那截细腰，嘴唇擦过祝淰的脸颊，落到了他纤细雪白的脖颈，只稍微一低头，就叼住了怀中人脆弱敏感的腺体。
    像一只胜券在握的孤狼。

 第99章

    一阵刺痛感传来，祝淰微微一颤，嘴角情不自禁地溢出一声低/吟。
    沈渥察觉到祝淰的反应，安抚性地暂停下来亲了亲他的脸，随后又毫不怜惜地用犬齿刺穿了腺体。
    冷冽的白苔气息极具攻击性地笼罩而下，s+的alpah信息素尽数侵入祝淰血液，纠缠着杏桃花的甜香交错相融。
    与之前的临时标记不同，这次标记的时间明显长了不少，等沈渥的唇齿离开，祝淰颈后的腺体已经红肿不堪，留下了某人专属的印记。
    沈渥眼中闪烁着某种捕捉到猎物的光芒，重新吻上祝淰的唇，倾身将他抵在了落地窗上。
    祝淰此刻上身不着一物，后背与微凉的落地窗相抵，身前是沈渥炙热的掌心，冷热交加的感觉让他简直快要失去理智。
    杏桃花的香气越来越浓郁，祝淰满脸通红，双眼失去聚焦，不受控制地朝沈渥贴近。
    祝淰在他怀中不安地蹭了蹭：“沈渥……”
    沈渥托住他的腿将他抱起，接着一步步走到床边坐下，祝淰呼吸急促地跨坐在沈渥大腿上，隔着一层西装裤都能感受到潜下血脉的搏动。
    沈渥一边纾解祝淰的难耐，修长的手指放到了祝淰的嘴边，祝淰想也没想就咬住了沈渥的手指，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好热……”
    沈渥的动作越来越快，祝淰被迫仰起头，已经快要无法承受。
    他的发/情期和沈渥的易感期重合在了一起。
    很快，祝淰瘫软在了沈渥的手上，但显然，这已经不能缓解发/情期的焦躁和渴求，他眼角湿润地望向沈渥，只一个眼神，立刻就被沈渥狠狠揉进怀中。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敲打在落地窗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潮湿的水汽在午夜弥漫，含苞的杏桃花在风雨中不断飘摇起伏，在一夜之间尽数绽开。
    祝淰搂住沈渥的后背，抬起头，看见了沈渥布满青筋的脖颈。
    沈渥吻了吻祝淰的额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祝淰没有听清楚，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但下一秒，这抹疑惑被震惊取代。
    高度匹配的alpha信息素与omega信息素彻底相融，祝淰太阳穴的神经剧烈跳动，闭上眼承受沈渥的一切。
    沈渥彻底标记了他。
    天色亮起，沈渥将满脸疲倦的祝淰揽进臂弯，疼惜地吻了吻他的侧脸，接着欺身覆了上去。
    这一天还很漫长。
    三天后，祝淰睁开眼，卧室的窗帘被风微微吹起，露出一缕明媚的日光。
    他伸出手，下意识地遮住眼睛，看到了手臂上清晰可见的吻痕。
    “……”
    收回手的瞬间，眼前一道银光闪过，祝淰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条镶着碎钻的银色手链。
    沈渥推门而入的时候，祝淰正保持着观察手链的姿势。
    两人四目相对，祝淰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这几天用嗓过度，连说话都有些费力。
    沈渥赶紧递过水杯，耐心地喂了祝淰几口水，眼神触及到祝淰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面都是自己留下的痕迹。
    “沈渥。”祝淰示意他拿开水杯，试着清了清嗓子，说出了清醒之后的第一句话，“你……太过分了！”
    他越想越气不过，伸出脚去踢沈渥的大腿：“三天！你知道这三天我是怎么过的吗？”
    沈渥眯起眼，含着笑去捉祝淰纤细的脚踝：“我想我应该知道。”
    祝淰听到这话气得牙痒痒——是，始作俑者能不知道吗？
    脚踝被人握住，祝淰脑中又浮现起了令人眼红心跳的某一幕。
    简直可恶！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沈渥勾住腰，轻轻一拉就带入了怀中，被迫躺在他的大腿上。
    “乖。”沈渥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一小圈阴影，眉目柔和地抚摸他的耳垂，“你现在起不来，再休息一阵。”
    “开什么国际玩笑？”祝淰挺了挺腰，随后发现果然因为酸软无法施力。
    “……”祝淰转过脸，耳尖慢慢地红了起来。
    被弄到腰都抬不起来，这也……太丢脸。
    回想起前几个荒唐的夜晚，祝淰面红耳赤地质问沈渥：“你……彻底标记我了？”
    沈渥看向下床翻脸不认人的omega，脸上的表情凝住，却还是笑道：“怎么，反悔了？”
    祝淰摇了摇头，垂下眼慢吞吞地说：“没后悔。”
    也不可能后悔。
    他再度望进沈渥的眼眸，语气笃定地说：“沈渥，我属于你。”
    沈渥眉头微挑，目光落到祝淰手腕处的链条。
    “好巧。”
    “淰淰，我也是你的。”
    只属于你。
    沈渥弯下腰，吻住了祝淰的唇。
    室内逐渐升温，窗边花纹繁复的纱帘随风飘动，沈渥捉住祝淰的双手，解开了他家居服襟前的纽扣。
    白昼不晚，夏夜绵长。
    凌晨第一缕晨光亮起前，精疲力尽的祝淰用尽全力将沈渥踢出房间，连夜登上社交媒体。
    @祝淰v：“装b可耻@沈渥v//鄙视//鄙视//鄙视！！！”
    号称24小时冲浪蹲守的粉丝看懵了：“嗯嗯嗯？这是怎么回事？”
    “这大半夜的，小两口吵架了？”
    “你们懂什么，这叫情趣~~~”
    果然，一秒后，沈渥回应了这条提到他的微博。

 第100章

    “不然呢，装a吗？@祝淰v”
    后面po了一张两人十指相扣的牵手照，照片上的两人手腕上都戴着一条碎钻手链。
    大半夜的，一大群不睡觉的人被炸出，甚至号称被电话直接叫醒准备过年。
    “？？？有生之年！我看到了什么！！！”
    “对不起，我的眼睛竟然不知道先关注哪里——是官宣、情侣手链，还是床上牵手照？”
    “等等，这个装a和装b……是我想的那样吗？所谓的ba恋不会其实是……”
    “淰哥不是alpha？！”
    “沈仙儿不是beta？！”
    “我靠‘九点睡’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大赚特赚啊家人们，一对cp被我们磕出了四种可能性！”
    “我本来想在你们的爱河里自由泳，没想到你们居然想淹死我！”
    “废话不多说，既然你们一a一o的，豹豹猫猫我出生咯！”
    -
    祝淰和沈渥恋情曝光这几天，“九点睡”cp的话题在全网一直稳居榜首，热度丝毫不见消减，反而还有逐渐攀升的趋势。
    在一众嗑生嗑死的高楼帖中，一则关键词为“祝淰值得”的贴子顺带着被扒出，其中牵扯了不少祝淰从未被曝光的往事，此贴一出，立刻跻身热榜第一，引起了另一层面的热议。
    起因是有人在八卦论坛上提问：“有没有认识祝淰的uu？看了《听风令》，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这人有瓜吗？”
    点赞数最高的匿名贴主回答道：“不请自来。简单概括四个字：祝淰值得。”
    答主自称是祝淰高中同级同学，煞有其事地评论道：“知道他最近接的那部新电影吗？这部电影和他本人的贴合百分之九十以上。”
    下面有人追问：“这不是讲校园暴力和歧视的吗？难不成……”
    答主回复：“他以前确实遭遇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都特别顽强地挺过去了，我们都很佩服他。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这个秘密，既然他们没透露，我也不说破了，只能说，他跟你们看到的不太一样。”
    帖子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点赞评论道：“什么意思啊？淰哥居然经历过歧视？？？”
    “为什么跟我们看到的不一样啊？是他的人设吗？”
    “天吶，我之前听人分析说淰哥恐怕不只是alpha那么简单，不会真的有原由吧……”
    答主没有再回复这些问题，最后一帖为：“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说的秘密，但在这个虚构的世界，他有一颗真心。粉祝淰的人大可以放心粉，祝淰值得。”
    “啊啊啊我就知道淰哥没问题！”
    “怎么感觉没看懂啊？淰哥到底是不是alpha？”
    “答主的意思还没看懂吗？他的意思是，不管淰哥是不是alpha，他都值得啊！”
    祝淰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刚下戏，楚时语气迟疑，问他要不要撤掉这个热搜。
    他知道，以祝淰的脾性，多半是不会撤。
    果然，祝淰摇头道：“不用了楚哥，我本来也不打算一直瞒下去。”
    如果说在以前，他是为了抵抗信息素缺陷带来的不安稳因素，那么现在，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都已经没有这个必要。
    更何况，他已经有了沈渥。
    曾经都是他问沈渥值不值得，这一次，沈渥问他值不值得。
    “为了我，直面曾经不顾一切也要隐匿的秘密，值得吗？”
    祝淰的答案当然是值得。
    他说：“沈渥，在你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值得。”
    沈渥将他比作“心存侥幸又偏偏奢求的妄念”。
    沈渥不知道的是，他于他，是未敢期待却从天而降的救赎。
    第50章
    “你确定你要跟我一起过去？”
    根据拍摄安排，祝淰接下来就要随剧组赴宁市拍摄剩下的戏份，在这之前，还要先准备参加宁大的毕业答辩。沈渥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几乎没怎么思考就提出要跟他一起。
    祝淰看向一边认真收拾行李的男人，不禁哑然失笑：“刚官宣就要跟组拍戏，沈老师未免也太爱了。”
    沈渥选中一件灰绿色的丝质衬衫，折好后放进行李箱，露出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追到，能不爱吗？”
    祝淰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摸了摸手臂道：“少来，说得像是我多绝情似的。”
    沈渥停下手上的动作，对祝淰竖起两根手指。
    祝淰以为沈渥受了刺激：“你比个‘耶’干什么？”
    沈渥摇头：“两次。”
    “你拒绝了我两次。”沈渥到现在都对每一次的场景记忆犹新，甚至在这一次，他也准备好接受再度被拒绝的准备。
    还好，祝淰给了他机会。
    被沈渥这么一说，祝淰倒有些于心不忍了。
    他其实一点也不讨厌沈渥，相反，即使在朋友时期，他也对沈渥有天然的信任和好感，现在想来，和沈渥在一起好像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
    “对不起啊。”祝淰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沈渥，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还好你没有放弃，不然……我就要错过这么好的你了。”
    对上沈渥还有些受伤的目光，祝淰干脆拉着他坐下，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解释道：“你也知道……我以前挺没有安全感的。我其实一点也不讨厌做omega，但只是有点迷茫，如果不伪装成alpha该如何应对那些问题。”

 第101章

    他不是一个天生坚强的人，但是又不得不坚强。
    “沈渥，在你之前，主动挡在我身前的人寥寥无几。”
    他把下巴搁在沈渥的肩头，有些依恋地蹭了蹭：“我好喜欢你，谢谢你这么喜欢我。”
    听到祝淰说出这么些心里话，沈渥忽然有些后悔了，他轻抚着祝淰的后脑，软声道：“没关系，就算你这一次不答应，我也不会放弃的。”
    “即使你站在原地不动，我也可以朝你走出一百步，直到你愿意对我伸出手。”
    祝淰抬起头，对上沈渥的眼睛，心跳莫名有些加速。
    沈渥笑着问：“怎么了？”
    祝淰没吭声，伸出手捂住沈渥的眼睛，接着仰头吻了上去。
    沈渥心领神会地闭上了眼睛，任由祝淰生涩而专注地亲吻，直到他有些无力了，才主动摁住他的后脑加重了这个吻。
    沈渥一下一下地磨着他的嘴唇：“怎么这么主动了？”
    祝淰很霸气地回答：“想亲你，有问题吗？”
    沈渥笑道：“没有。”
    体温越来越烫，沈渥的大手不断煽风点火，祝淰不知怎地变成了张腿面朝沈渥而坐的姿势，身体也感受到了对方熟悉的变化。
    唇齿反复辗转触碰，祝淰嘴唇发软，气息不稳地推开沈渥：“等等，还要收拾行李……”
    沈渥也很霸气地问：“想跟你做，有问题吗？”
    祝淰：“……”
    “没关系，时间还够。”沈渥显然是不打算放过他了，扣住祝淰的手腕，追着他的嘴唇吮吸舔舐，硬生生地堵住了祝淰接下来要说的话。
    “嗯……”祝淰抬起手配合沈渥解睡衣，直到桌边的电话铃声响起，祝淰忽然重回了理智，伸出手要去接电话。
    沈渥咬了一下他的嘴唇：“专心。”
    祝淰看清了来电显示的备注，拍了拍沈渥道：“好像是我爸……”
    -
    祝淰双手发软，红着脸走出浴室，扣上行李箱催促沈渥快点。
    沈渥扣上皮带，对祝淰道：“来了。”
    他接过行李，牵着祝淰的手走进电梯，笑道：“还好在你家，不然祝叔还得到我家来接你。”
    “你还笑得出来。”祝淰瞪他，“撒手。”
    沈渥牵着他的手不肯放，反而加大了力度：“放是不可能放的。”
    他一手拖着行李箱，另一只手拉着祝淰，大剌剌地走到了门口停着的两辆黑色轿车旁。
    后面一辆车的车窗摇下，祝明森正好看着十指相扣的两个人走过来。
    车门打开，司机接过行李，祝明森凝视了他们一眼，道：“上来吧。”
    “我坐前面那辆。”祝淰指了指前面的另一辆车，显然不想和祝明森同车。
    沈渥捏了捏祝淰的手心：“去吧。”
    目送祝淰关上车门，沈渥这才转身上车，笑着跟祝明森问好：“祝叔，好久不见，最近身体还好吗？”
    祝明森的表情舒缓了一点，道：“马马虎虎。”
    沈渥道：“听说您前不久才和我父母见过一面，我还打算什么时候跟着淰淰来拜访您。”
    听到“淰淰”两个字，祝明森眉头又是一挑，似乎对这个称呼不太适应。
    他叹道：“你有心了，就怕……他不肯回来。”
    沈渥侧过脸，看向前面行驶的车辆，道：“没有人不想回家。”
    祝明森迅速看向他：“那他为什么不愿意回来？”
    沈渥笑了笑，转过头和祝明森对视：“祝叔，我这么问可能有些失礼，但……您真的想让他回来吗？”
    “爱也是需要尊重和理解的，而不是打着‘爱’的名义为他套上枷锁和禁锢。”
    “你爸爸和心晚也对我这么说。”祝明森对沈渥的话并不意外，苦笑道，“我大抵知道，我这么多年的确是做得不太妥当。”
    “很多次，面对他空荡荡的房间，我也在思考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祝明森百思不得其解，“是我不懂爱吗？”
    沈渥说：“您只是不懂他。”
    “这难道不对吗？”祝明森反问，“我毕竟比他多走几十年的路，我帮他做出的选择，都是这么多年趋利避害走过来的。我只是想让他少走一点弯路。”
    沈渥不太认同：“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祝淰有自己的人格和想法，您所谓的‘趋利避害’，不一定对他就最好，更别说是不是他想要的。”
    祝明森愣了愣，片刻失笑道：“你果然跟你爸说的一样，有想法。”
    “但我还真有个问题想请教。你看，我们当初让你们联姻，你们抵抗，现在还不是走到了一起，这该怎么解释呢？”
    “祝叔叔，我想您理解错了。”沈渥回答祝明森，“我和祝淰走在一起，跟联姻和信息素都没有关系。”
    “我最开始认识祝淰的时候，他还对外宣称是alpha。可即使那时他是alpha的身份，我还是不可抑制地对他产生好感。”
    “我想说的是……即便没有联姻，他也不是omega，我都会喜欢他，这与他究竟是什么身份没有关系。”
    祝明森眼中闪过一抹惊讶，表情无奈道：“难怪你会封闭腺体。也罢，你们是一类人。”
    “真是奇怪，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人。”
    沈渥故意试探：“祝叔觉得我们傻吗？”
    “这还不傻吗？”祝明森毫不留情，“但我不得不承认，我都年近五十了，到现在才想通你们教给我的这个道理。”

 第102章

    沈渥笑而不语。
    轿车朝机场飞速驶去，抵达机场时，祝明森叫住了沈渥。
    “祝淰就拜托给你了。”祝明森说，“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没有给他完整的家，是我的过错。”
    “如果可以……帮我给他说句抱歉。”
    沈渥道：“这或许并不是他想听到的。”
    他转身朝祝淰走去，再自然不过地搂过祝淰跟他交谈，祝明森隔着车窗看着祝淰的身影，眼中莫名带着几分思绪。
    “小淰。”
    祝淰正跟楚时发消息，忽而听到有人在叫他。回过头，祝明森站在了他的身后。
    “……爸？”
    祝明森注视着高挑的祝淰，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真观察过祝淰成长中的每一刻变化。
    “对不起啊，爸爸缺席了。”
    祝明森用从未有过的平和语气说：“我该多理解你的。”
    祝淰听到祝明森的这两句话直接懵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意思？
    祝明森说：“小沈说这或许不是你想听的，但我想了想，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苦了你这么多年一个人挺过来。不管怎么样，希望你以后一定要幸福，我也会试着做一个合理的父亲。”
    那一刻，祝淰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和情绪，随后却都轻飘飘地化为一个字。
    “……好。”
    “我先走了，爸，保重。”
    祝淰牵着沈渥的手走进机场，没有再回头。祝明森或许还在目送，又或许已经离开，但他都没有转身。
    通过安检，沈渥看出了他的闷闷不乐，故意伸手刮了刮他的鼻梁。
    “这表情，怎么感觉有些委屈呢？”
    不说还好，被这么一问，祝淰还真皱起了眉头。
    沈渥一看赶紧把人搂进怀里：“是我不好，别真委屈了。”
    “可我确实是委屈。”祝淰停下脚步摊牌，然后把头埋进了沈渥怀里。
    他不是觉得祝明森怎么，事实上，他没有把这一切归咎给任何人。
    他只是觉得，有些委屈十几岁的自己。现在的祝淰有了自己的事业，做着自己爱做的事，有一群很好的朋友和相爱的人，但十几岁的祝淰，以前似乎一直孤零零地在原地迷路打转。
    沈渥搂着祝淰，安慰道：“你已经很棒了，你把以前的祝淰、现在的祝淰都照顾得很好。”
    祝淰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松开了沈渥。
    “你说的没错。”
    他仰起头看向登机口的航班号，说来也巧，这也是他第一次背井离乡到宁市念书的同一班。
    有一种彻底翻篇、转身迎接新瞬间的错觉。
    沈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侧脸，忽然若无其事地问：“淰淰，我们现在也算彼此见过家长了吧？”
    “算……吧。”祝淰觉得沈渥这句话问得奇怪，“你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沈渥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忽然想起……今天临走前，还有些事情没做完。”
    祝淰皱起眉头，随后反应过来沈渥指的是什么，瞬间支支吾吾起来。
    “你！”
    沈渥勾住他的肩，亲昵地凑近他的耳朵：“宁市有一个四季常在的桃花山庄，等你答辩完，我们去住住呗？”
    祝淰扒拉开沈渥的手，义正言辞道：“不行，我两天后还要拍戏呢。”
    沈渥搂着祝淰的手不为所动：“还有两天，不碍事。还是说……你想耍赖？”
    “我没有耍赖！”祝淰下意识地反驳，“都说了最多半个小时，你自己一直……这么持久，能怪我吗？”
    沈渥不依不饶地问：“那是谁说任我处置的？”
    祝淰：“……”
    “走嘛，陪我去看看，乖淰淰？”
    “……”
    “淰淰，你难道就不想我吗？”
    祝淰忍无可忍：“……闭嘴！”
    又妥协似地道：“我答应……就是了。”
    第51章
    在一个阳光洒满绿叶缝隙的上午，祝淰最后一个答辩结束，拿着毕业作品从阶梯教室走出。
    到这里，他的大学时光就真正临近结束了。从第一次到宁大学习表演，再到如今答辩结束、接下来也要重回宁大拍戏，这里永远青春洋溢、活力不歇，无数人神采飞扬地朝梦想奔赴而去。
    祝淰也是其中一人。
    他沿着教学楼长长的台阶走下，周围的绿蔓爬满了红墙，还没有彻底走下去，隔着远远的人潮，他一眼就捕捉到了汽车旁被围了好几圈的男人。
    男人手里捧着一杯冰饮，谦逊地和周围的人聊着天，时不时配合着拍照和签名，从始至终脸上都带着笑。
    有人问：“沈仙儿到这里来是有什么活动吗？”
    旁边的人抢答：“那肯定是来找淰哥的呀！听说淰哥今天在四楼毕业答辩呢！”
    “什么？！也就是说淰哥也会来吗！啊啊啊啊好激动！”
    正在请沈渥签名的粉丝问道：“沈仙儿，淰哥之后会在宁大拍戏诶，你会经常过来探班吗？”
    沈渥听罢露出一个笑容，把签名后的笔记本递给她：“时间允许的话，我也想多陪陪他。”
    人群中响起了羡慕的起哄声。
    “啊啊啊我听到了什么！沈仙儿居然是直球选手！”
    “awsl！小情侣就是甜！”

 第103章

    “就这个‘九点睡’cp爽！”
    “仙儿！你们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一声嘹亮的问句响起，其他人也跟着迎合，沈渥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笑道：“这个要问你淰哥。”
    像有心灵感应似地，祝淰刚走到台阶中间，沈渥就抬起头，刚好和他对视个正着。
    “我要先离开了，谢谢你们，下次有机会再见。”沈渥跟周围的粉丝解释着告别，随后满脸笑容地朝祝淰走去。
    “啊啊啊果然是淰哥来了！他好白好帅啊！”
    “我何德何能看到这样的盛世场景！”
    “等等！沈仙儿刚刚没有否认跟淰哥结婚是吧？！”
    “别说了，婚礼我随999999，记小庄账上！”
    祝淰老远就看到沈渥跟粉丝聊天，他朝粉丝们挥了挥手打招呼，这才好奇地问身旁的沈渥：“你们都在聊什么？”
    沈渥自然地拉起他的手，用再平常不过的语气说：“没什么。”
    “不过是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祝淰开始还怀疑自己的耳朵，不过想了想，这好像也确实是他们粉丝日常的风格，三句话里多半有两句都是求婚结婚，甚至还有帮他们把孩子的名儿都想好的。
    对此，祝淰的评价是：他们开心就好。
    但沈渥说起这事未免也太过云淡风轻。他对沈渥的回答感兴趣：“那我们身经百战的沈老师是怎么回答的？”
    沈渥挑眉，看向祝淰：“我说，看你。”
    祝淰：“……”
    沈渥给他打开车门，祝淰一边坐进副驾，一边道：“下次这种问题可以据实回答。”
    沈渥问：“什么叫据实回答？”
    “根据事实呀。”祝淰说，“结婚目前又不在我们的计划范围之内。”
    沈渥打开祝淰面前的遮光板，目光眺向远方，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这样啊。”
    接近下个路口的时候，他突然问道：“那你想什么时候结婚？或者说，你想跟我结婚吗？”
    祝淰正在跟舍友聊天，听到这话后无比震惊地抬起头，盯着沈渥的侧脸半天没缓过来。
    “你认真的吗？”
    沈渥勾起唇反问：“我刚刚看起来很认真吗？”
    “吓死我了，我就说。”祝淰松了一口气，很难不赞同道，“主要是你这气定神闲的，结婚听起来就像呼吸一样简单，倒把我给整不会了。”
    “结婚不像呼吸那样简单。”沈渥纠正，“但爱你像。”
    祝淰：“……”
    “整点其他的梗吧沈老师。”
    沈渥隐秘地笑了笑，一路沿着花海开车到了桃花山庄。
    因为地形的影响，这座山四季如春，漫野都是五彩斑斓的花田，远处茂密的林木极具生命力地伸展着，天边隐隐约约地飘逸着丝絮状的云雾，祝淰趴在窗沿上，惊叹着用手机记录下了眼前的一切。
    他转过头，微风正好吹起沈渥的发丝，于是心中一动，将手机转向了沈渥。
    阳光正好，轻风不燥，背景音乐里响起熟悉的旋律，祝淰看向相册里的照片，抬眼便是心上人，恍惚之间，他对某些瞬间有了新的理解。
    他的问题脱口而出：“沈渥……你觉得结婚会是什么样子？”
    沈渥眼中的神色深了一分，但还没回答，祝淰又自顾自地打断了他。
    “算了，还远着呢。走，去桃花山庄！”
    在到桃花山庄之前，祝淰一直以为这是一个没听说过的度假山庄，他还特意在地图和攻略上提前搜索过，都没有这个所谓“桃花山庄”的痕迹。
    到了这里才发现，刚刚那些沿途的风景，只不过是这座山庄里的一个缩影，甚至不及里面的十分之一。
    比如，祝淰第一次想用“如瀑”两个字来形容繁花。
    祝淰问：“这里……真是桃花山庄？”
    不是什么梦幻中的场景？
    沈渥牵着他往开满桃花的小径走去：“当然是。”
    祝淰甚至在茂密的花间看到了起舞的蝴蝶，不禁疑惑地问沈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路过一处曲径深深的杏桃花林，祝淰总算在这里看到了人迹。见到沈渥，打扫花瓣的中年男子连忙放下扫把，对他唤了一声“少爷”。
    祝淰懂了。
    难怪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桃花山庄”，甚至在网上也没有查到过，原来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打卡点”，而是沈渥的私藏。
    既然已经被揭穿，沈渥不得不坦白从宽，继续带着祝淰往前走，随后停下：“好吧，这里确实不是什么‘桃花山庄’。”
    沈渥说：“这是我爷爷临别前送我的最后一礼。”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笑道：“他以前老说，如果有了喜欢的人，就带到这个山庄来，让他也看看。”
    触及沈渥感怀的眼神，祝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低声安慰道：“爷爷会看到的。”
    沈渥仰起头，祝淰也跟着看过去，顷刻间，头顶的淡粉色的花瓣扑撒而落，掉到祝淰的发尾和肩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祝淰和沈渥沐浴在微光照耀的花雨之中。
    沈渥轻声道：“他已经看到了。”
    他掌心一带，便将祝淰搂入了怀中，嘴唇轻触上了怀中人的额头。
    祝淰的心砰砰直跳，闭上眼，任由沈渥落下一个又一个细腻缱绻的吻。

 第104章

    沈渥将祝淰抵到树下，手指慢慢伸进他的衣领中，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后颈的那处腺体，唇齿间尽是祝淰口中的津甜。
    祝淰屏住了呼吸，慢慢地脸色就变得像花瓣般红，一动也不敢动地任由沈渥处置着，生怕突然又从哪里冒了个人出来。
    沈渥手上的动作依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俯身在祝淰耳边说：“放心，没有人会过来。”
    在沈渥的刺激下，祝淰很快就瘫软在了他的手里。
    沈渥轻笑一声，伸手摘掉落到祝淰脸上的一片花瓣，轻而易举地就将他抱起，快步走到了对面的一间房屋。
    白苔的气息尽数释放，祝淰下意识地感到身体发软，被身前alpha的气场完全压制。
    沈渥扶住祝淰的后背，轻轻含住那块先前已经被吻得发热的腺体，指尖所经之处让身下的omega战栗不止。
    祝淰艰难地忍着内心的燥热感回过头，对上了沈渥充满情欲的双眼。
    “乖。”沈渥的指尖扣进祝淰的手指缝隙，一下又一下地轻抚，“放松。”
    沈渥的话像是有魔力一般，祝淰瞬间放松下来，配合地弓起背回吻，此刻只想与他共赴沉沦。
    “淰淰……”沈渥抓着他感受着两人的体温，“谢谢你来到我的世界。”
    木窗外的粉色杏桃花瓣四处飞舞，落在清澈的湖面泛起微小的涟漪，水纹一圈又一圈朝外打转，顺着溪流的方向飘向更远的远方。
    傍晚时分，沈渥抱起绵软无力的祝淰去浴室洗漱，再次出来，又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
    祝淰搂住沈渥，任由他将自己抱起：“沈渥，你可真行。”
    “很高兴你也认识到了。”沈渥受用道，“多谢夸奖。”
    祝淰：“……”
    沈渥给他擦干头发，拿起吹风机问：“晚上想吃什么？”
    祝淰瞪他一眼：“感情还知道我饿着呢？”
    沈渥故作皱眉，手指来到祝淰的小腹：“看来是我没有把你喂饱了？”
    祝淰：“……你走开啊！”
    什么流氓！
    沈渥笑着拉起祝淰，给他拢了拢衣领：“那你想吃什么？”
    祝淰说：“我要吃牛肉汤锅。”
    半个小时后，山庄里的花园升起了篝火，祝淰看向爬满花架的月季和蔷薇，脚边是大簇大簇的粉嫩绣球，隐约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
    没记错的话……这是沈渥家别墅楼顶花园的布景。
    祝淰抬起头，天幕中霞光渐散，一轮银月挂在浅橘色的深空中。遥遥地，有几颗星在交替闪耀。
    眼前是热气腾腾的牛肉汤锅，桌边摆放着精心装点的玫瑰、铃兰和鸢尾，沈渥拿出了祝淰送给他的其中一瓶红酒，紫红色的酒液慢慢浸入高脚酒杯，在暖灯下映出别样的光。
    “这不是我送你的酒吗？”祝淰端起高脚酒杯和沈渥相碰，没记错的话，当时沈渥还舍不得喝来着。
    沈渥摇摇头没解释，只看向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说道：“还有三秒。”
    祝淰问：“什么三秒？”
    话音刚落，空中猛然划过一道银白色的痕迹，天际浮动着青蓝色与紫红色交相辉映的流光，十几道银色的流星自天边划落，时间持续之久，整个夜空都被流星与极光点亮。
    祝淰眼中倒映着夜空中的盛景，不可置信地看向沈渥：“你带我到这里……其实是为了看流星雨？”
    沈渥说：“是，也不是。”
    他从玫瑰花间拿出一枚淡紫色的丝绒盒子，单膝跪地，缓缓打开了那个盒子。
    和他送给祝淰的手链一样，戒指周围同样镶着一圈细碎的钻石，看样子是出自同一个系列。
    原来……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有这个想法了？
    “淰淰。”沈渥抬头望向他，语气仍是笑着，“虽然这么做可能有些突兀，但不瞒你说，在你送我酒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每多跟你在一起一天，我就更爱你一分。我想成为你的伴侣、你的家人，想用更多的身份和责任陪在你的身边。”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也……”
    祝淰伸出手打断他：“谁说我不愿意？”
    花旁、月下、流星间，沈渥在眼前。
    他愿意。
    沈渥眼色一沉。
    祝淰动了动手指，催促道：“还不给我带上？”
    戒指在中指稳稳停留，祝淰将另一枚戒指戴在沈渥指间，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记忆回到那天夜晚，他躺在藤椅上，对沈渥说：“祝你山海皆平，觅得所寻。”
    沈渥回赠他：“那我就祝你所愿皆成，前路灿灿。”
    如今，山海既平，所愿已成。
    觅寻者在怀，前路长灿灿。
    （正文完结）
    第52章 番外
    祝淰和沈渥的婚礼在云城举办，婚期定在七月的盛夏。
    公布婚讯的时候全网都沸腾了，铺天盖地的讨论和转发，从官宣到结婚，“九点睡”的每一步都果断得出人意料，简直情侣典范中的模范。
    #九点睡婚期#
    “官宣两个月后就结婚，还有谁！”
    “如果你磕‘九点睡’，你也会觉得我命好。”
    “强烈要求婚礼全网直播啊！让我坐在薛导的腿上！”
    沈渥坐在商务车内，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目光眺向几百公里外云城的方向，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的位置。

 第105章

    距离婚礼还有三天。
    整个婚礼的筹备都由两个人亲力亲为、全程参与，小到伴手礼、大到婚礼布置，每一处细节沈渥都亲自确认过。
    仔细算起来，沈渥其实和祝淰有大半个月没有在线下见过了。他到宁市没多久就有了新的行程，每天又开始全国飞的常态，祝淰每天的拍摄节奏也很紧凑，有时候忙得白天的消息都是晚上回，两个小情侣只能在深夜才能通过视频见见面。
    沈渥很不满。
    尤其是祝淰现在还挂了他的视频通话。
    现在可是晚上十一点！三天后就是他们的婚礼了！
    他不死心地又给祝淰打了个电话，这次，电话接通了。
    但不是祝淰的声音，也不像他身边的工作人员。
    沈渥敏锐地察觉出来异样，敛住心底没来由的敌意：“你是谁？”
    “沈……老师吗？”一道男声犹疑地响起。
    沈渥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时，祝淰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有些心不在焉：“谁啊？”
    接电话的男人小声嘀咕了几声，祝淰听完立马就把电话夺了过来。
    “沈~渥~”
    沈渥浑身僵直，血气都要涌了出来。
    得，喝醉了。
    方才的郁闷和疑惑都烟消云散，沈渥只好哄着问：“淰淰，你在哪儿？”
    “楚时他们不在你身边吗？”
    “我在，在宁大门口……吃夜宵呢！”祝淰舌头打着结，不太流畅地回着沈渥，“阿渥，你在哪里啊~我怎么没看到你~”
    沈渥默默地开启了录音键，又对小卿嘱咐了几句。
    “你忘了吗？”他对祝淰温声放缓语气，“我半个月前出差了。”
    “出差？”祝淰跟着重复了一边，“那你什么时候进差？”
    沈渥：“……”
    “你在哪儿？身边有其他人吗？”
    祝淰听懂后连忙道：“有呢！我和剧组同事一道的，他们待会儿送我回酒店！”
    “你呢阿渥，你吃了吗？”
    “还没吃。”沈渥瞄向窗外，商务车已经到达了机场。
    小卿说：“老板，专机已经到了。”
    沈渥点点头：“淰淰，我让楚时来接你好不好？”
    沈渥给楚时发了个消息，却听祝淰字正腔圆、铿锵有力地说了个“不”。
    “我要阿渥来接我！”
    沈渥耐心道：“我马上就来，给我两个小时，嗯？”
    两个小时后，专机在宁市机场降落。
    近期的行程在今晚已经结束，祝淰的角色也在今晚杀青，他本打算明天一早就去宁市接祝淰回云城，没想到祝淰今晚直接喝得人事不省。
    沈渥坐上电梯，到达楚时发过来的房间号门口，门应声打开，楚时从里面探出头来。
    “来了？”楚时给他让出了位置，庆幸道，“你总算来了，我快被折腾死了。”
    “临走前又卸了别人的门，赔了3000。”
    沈渥看向躺在床上踢腿的祝淰，对楚时：“多谢了，回头转你。”
    “那也不必。”楚时拿起东西撤退，“谁怪我是他的经纪人呢？”
    “你照顾好他啊，我一靠近他就旋风踢腿，完全无法近身。”
    门再次关上，沈渥回过头，床上的祝淰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怎么了？”沈渥朝他走过去，“还醉着呢？”
    祝淰没回话，朝他伸出了双手。
    “沈渥，抱。”
    沈渥心里发软，刚走过去就被祝淰一把推开。
    “？”
    祝淰红着脸，嘴里直喘气：“你不是我老公！”
    沈渥觉得好笑：“我不是你老公，我是谁？”
    祝淰说理直气壮地：“我老公在出差，不可能在这里！你再过来我就要报警了！”
    酒劲还没过去。
    沈渥重新俯过去，抓住祝淰摆动的手腕：“你看清楚，我是不是你老公？”
    祝淰听完仰起头，看直了眼：“好像是诶……”
    “你怎么会和沈渥长得一模一样？”
    沈渥叹了一口气，给祝淰解衣服换睡衣：“有没有可能，我就是沈渥呢？”
    折腾到大半夜，祝淰终于安分了下来，任由沈渥给他喂水洗脸，这才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床上。
    沈渥也去冲了个澡，擦着头发出来，发现祝淰正撑着手端详他。
    沈渥挑起眉：“怎么？”
    祝淰眼冒红心：“我老公真帅！”
    沈渥：“……”
    他扔下毛巾，坐在祝淰对面，捞着他的腰把人放腿上：“再说句听听。”
    祝淰主动跪坐在沈渥腿上，扯他的浴巾腰带玩：“我老公就是帅！”
    沈渥大腿上的肌肉直接绷紧。
    “我好开心啊。”祝淰脸上头一次露出傻乐的神情，“我要和你结婚了。真好。”
    今晚的祝淰黏人异样，沈渥心底说不出的熨帖，伸手刮祝淰的鼻子：“结个婚，能开心成这样？”
    “那当然！第一次结婚，你不高兴吗？”祝淰故作神秘道，“知道为什么我今晚喝酒吗？”
    沈渥配合地问：“为什么？”
    祝淰说：“哥高兴！”
    “沈渥是我的了！”
    “……”沈渥伸手戳祝淰的脑袋，“平时装得那么酷，今晚倒还说出真实想法了。”
    祝淰搂住他的脖子蹭了蹭，眼睛发亮：“你想和我睡觉吗？”

 第106章

    沈渥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怎么睡？”
    祝淰慢慢往后挪了挪，面朝沈渥俯下身，嘴唇贴近某处滚烫。
    沈渥伸手轻轻抓住了祝淰的发尾。
    祝淰抬起眼，眼角微红，嘴唇也沾连着白色的水渍，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沈渥。
    沈渥将祝淰抱坐在自己腿上，让他的腿盘住自己的腰，托稳了他的饱满圆润的臀。
    祝淰张着红肿的唇：“老公，我想你……”
    沈渥挺身搂住大汗淋漓的祝淰：“乖，我也想你。”
    直到晨曦崭露，祝淰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身下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
    抬起头，沈渥正在埋头专心地亲吻着他，一只手不停地在下方动作。
    祝淰惊慌地抬起头，清晰地感觉到戒指和手指的轮廓。
    “你……”他脸颊不可抑制地发红，颤着声问，“沈渥？你什么时候来的？”
    “忘了？”沈渥故意点到那处，“昨晚是谁又叫我老公又要和我睡觉的？”
    祝淰：“？”
    沈渥早有先见之明，抽出手打开手机录音。
    “我老公真帅！”
    “你想和我睡觉吗？”
    “老公，我想你……”
    祝淰忍住战栗的感觉，垂下头辩解：“我那是喝醉了……”
    沈渥：“我可没喝醉。”
    祝淰扒拉开沈渥的手：“那你想怎么样？”
    沈渥咬住他的耳垂：“抓你回去，结婚。”
    -
    婚礼正式开始前，祝淰刻意理了理衣领，遮住了颈间紫红色的吻痕。
    沈渥过来自然而然地搂住他的腰：“准备好了吗？”
    祝淰怒视沈渥：“你还好意思问？”
    沈渥笑着牵住他的手，大言不惭道：“看来是准备好了。”
    祝淰真想给沈渥一下。
    但真正到了婚礼现场，他又紧紧地牵住了沈渥的手。
    这次的婚礼只邀请了双方的家人和挚友，去除掉一些繁冗而无意义的环节，有的只是相爱之人坦诚热烈的真心。
    沈渥眼底倒映着祝淰精致的脸庞，蓦地有些舍不得眨眼。
    祝淰转过头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沈渥摇头说：“没有，很好看。”
    对话莫名有些熟悉，两人都想起了什么，随后相视一笑。
    有些缘分大抵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注定。
    祝淰面对着沈渥，不知怎的，说话开始哽咽起来。
    明明说好不会在婚礼上流眼泪的。
    “沈渥。”祝淰叫他的名字，“我要跟你结婚了。”
    沈渥的目光专注而温柔，盯着祝淰氤氲着水汽的眼：“嗯，我知道。”
    祝淰忍住眼中的酸涩，笑着问：“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沈渥也笑，牵住祝淰的手：“当然有。”
    “我想对全天下最好最可爱的祝淰说——”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后道：“你是我生命中明媚而期盼的妄想，也是我今日余后都不会再放手的挚爱。不论以前发生过什么，在未来的日子里，我都会和你并肩前往。”
    “真巧。”一阵风吹过祝淰的发梢，“我也这么想。”
    “在认识你之前，我没有安全感和归属感，总觉得自己游离在热闹之外，已经认定了孤独就是人生的常态，如此想来，一个人好像也没什么奇怪。”
    “但现在我可以说，还好，我始终不是一个人了。”
    认识沈渥之后的祝淰，终于不用因为信息素的缺陷和身份而遮遮掩掩了，也不用因为没有一盏灯火为他而燃而心怀落寞了。
    大抵就是无论世界如何，总有一个人为了他、爱着他、守候他。
    祝淰最终还是没忍住，背过身去擦夺眶而出的眼泪。
    沈渥笑着安慰他，给祝淰戴上婚戒，又用指腹抹去他的眼泪，像哄小孩子那样轻拍着爱人的后背。
    在这个崭新而热烈的盛夏，白苔和杏桃花的香气交相缠绕，爱人的誓言与眼泪在云间回响，所有的过去都随风而去，有的只是焕然一新、充满希冀与光明的未来。
    夏日，幸福，爱，永不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