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证了我爸妈的爱情》
第1章
[穿越重生] 《我见证了我爸妈的爱情》作者:温水寒【完结】
文案:
“同学,可以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吗?”
温织夏戴着口罩,闷声答应后把手机递给面前的女生。
“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正忙……”
温槐只好挂断电话。温织夏接过手机看了眼号码后大吃一惊:“你给谁打的电话?”
“我妈妈。”
温织夏:?
那为什么和她的号码一模一样?!
“要不……你再给你爸打一个?”
电话通了,接电话的是和温织夏同年级但毫无交集的邱胜寒――学校出了名的高冷学神。
.
十八岁生日时,温槐闭眼许了个不切实际的愿望:想看年轻的爸妈谈恋爱。
次日醒来,她回到了几十年前。
烈日当头,一中的操场上正在举行着热闹的高考动员大会。
温槐看向主席台上那个穿着白衬衫正在演讲的少年,一分钟后,她发出震惊又激动的尖叫——那俊朗的外形、那挺拔的身姿!不是她年轻的老爸还能是谁?!
震惊之余,温槐听见一道声音。
【检测到宿主一切正常,恭喜宿主成功绑定助攻系统】
温槐皱眉:“助攻系统?什么东西?”
【助攻系统是帮助两个人达到he结局的系统。宿主只需要完成系统发布的助攻任务即可】
【助攻对象:温织夏,邱胜寒】
“?我助攻我爸妈?他们从小就认识,一路校服走到婚纱还要我助攻什么?”
【任务一:请让温织夏结识邱胜寒】
温槐:?到底谁在骗我?
敢情马上毕业了你们还不认识啊?
-
温织夏原以为她平淡的生活中突然闯进一个奇怪的女孩已经够波澜了,但当她看着全校闻名的邱胜寒对自己屡屡示好,已经远超普通朋友界限时更感到莫名其妙了。
挽着温槐的手默默转身:是她的错觉吗,怎么感觉这学神突然变化这么大?
目睹了一切的温槐眉头越皱越深。
终于在某天拉住邱胜寒发问:“你现在多大?”
“二十八岁。”
“……”
她说呢,这吃醋的劲儿怎么和她四十多的老爸那么像。
“您真是几十年如一日呐。”
★主校园/日常流
★男暗恋
★设定穿越前后时代发展无差异
————————
内容标签:天之骄子 穿越时空 成长 校园 轻松
主角视角:温织夏 邱胜寒 配角:温槐 预收《恋恋晚风来》
其它:下本《恋恋晚风来》《陪我长大》
一句话简介:回到过去后他破大防
立意:好好学习 恋爱随缘
.
第01章
六月八号下午五点,高考结束。
作为高考考点的临江市一中门口围聚着来接学生的家长,学校附近被围得水泄不通。
交警吹着口哨费劲指挥着交通,又热又累,帽檐下聚满汗珠。
六月酷暑,没有一丝风,残阳斜斜落下,给路上的人都镀上了一层光。
即使现在已太阳西沉,室外温度依旧高达三十多度,每个人额头上都布满潮湿。
校门打开后学生雀跃奔向怀里抱着向日葵的家长,脸上都洋溢着热烈的笑,奋斗了那么多年终于在今天为自己的青春交上了答卷。不论最后结果好坏,他们都要怀揣梦想奔赴下一个旅程了。
而同样怀揣着梦想的准高三学生温织夏此刻正在空调房里躺着。
翘着二郎腿躺在被子上刷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翻看着有关高考实时报道的各路媒体微博。越看越胆战心惊,眉心紧锁,深深感受到每年高考最紧张的就是她这种准高三。
一边焦虑一边看手机,就是不想去学习。
最后看了会手机实在是受不了了,顿感焦躁得不行,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趿拉着拖鞋走到书桌边坐下。鼻头湿润,感觉痒痒的,打了个喷嚏后温织夏从桌上抽纸盒里抽出一张纸擤完鼻涕才放下手机,翻开桌上的模拟题。
提笔刚做了两题就皱眉挠挠头,转而把笔扔下又拿起旁边的手机。
刚打开手机就看到闺蜜明冉发来的消息。
【啊啊啊不想去学校啊啊啊】
【我还没玩够呢!!真的不想回去】
临江市一中分重点班和平行班。历年重点班都是在高考结束后那个下午要返校上晚自习,明冉高一期末超常发挥擦着线被分进了重点班,现在快回学校了。
温织夏给她发了几个摸摸头的表情包过去,回她:“没事没事,你回去之后就能见到那些学霸然后好好问她们题了。”
她知道明冉只是嘴上吐槽两句,实际上很喜欢现在的班级,学习氛围特别好,班里学霸云集。高二这一年跟着班里的同学一起学习,压力与动力的共同作用下明冉的成绩直线上升,从以前比温织夏分数略高到现在直直甩她一大截,就算高三不能再往上提分那维持着现在的水平高考也能考个重点大学了。
看见她的消息,明冉直接给她打了个电话过来。
“说到这个!我听说一班那个学神好像去参加今年的高考了!啊我去!这是什么神人啊知道他牛没想到这么牛,高二就敢直接高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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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隔着手机温织夏都能想象出明冉激动的样子,吃惊道:“啊?那他今年就可以上大学去了?”
一班那个学神温织夏是知道的,但也仅限于知道名字,和她同年级,从高一开始就一直是年级第一。这种级别的学霸离她太过遥远,除了每次大考放榜时能看到那人的名字,其他时候都是听说。
听说这位学神初三就被一中老师邀请来参观高中,甚至一中都没收他学费还给钱让他报考一中,还听说这个学神非常之帅,就是为人冷淡不爱搭理人。
这些“听说”不知真假,但最后一条温织夏高二开学没多久便在明冉这里得以验证。只因明冉高二被分到了一班隔壁的重点班,有时候下课能碰见那个在一中称神的邱胜寒。
明冉有些慕强心理,见到邱胜寒和见到偶像似的,激动之情不好向同班同学诉说,只好在闺蜜面前疯狂尖叫。
由此温织夏脑中和邱胜寒有关的褒义词词库不断刷新。听多了之后,闺蜜超多的夸赞在她这里汇成一句话:邱胜寒牛,各方面都很牛!如果要给“邱胜寒”这个词下定义的话,温织夏想,那这句话大概就足够了吧。
不过听到这种学霸去高考她还是惊住了,一中这么多年就出过一个高二参加高考直接考上大学的,那还是好多年前了。难道今年还会出个奇迹吗?
“不是吧,听说只是去考试,上大学好像还是得等明年高考,”明冉在电话那头说道,“其实去考试我也不知道真假,都是听同学说的。”
明冉顿了顿,接着说:“但我觉得可能是真的。”
“也许吧,他成绩那么牛,反正什么时候高考都能考上好大学,这次可能是提前试试?”温织夏附和完又没忍住吸了吸鼻子去拿纸,她并不怎么关心邱胜寒有没有去,反正也不认识,她只关心自己的感冒什么时候能好。
明冉听到她擤鼻涕的声音,忍不住笑了。
“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还感冒了啊?两天不见你鼻音这么重。”
“昨晚上空调开低了,我今天早上一醒就感到嗓子特别难受,鼻子也不通气了。”温织夏声音闷闷的,叹了声气。
明冉安慰她几句让她去吃药再多喝点热水,随后又开始哀嚎。
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收拾东西。
最后两人挂掉电话,明冉去上学,温织夏看了会手机后老老实实做了一会题。
-
早上六点半,闹钟响了两遍都被温织夏迷迷糊糊关掉,最后她被妈妈许挽琴叫起来洗漱。
许挽琴走进卧室,“刷”地拉开窗帘,拿起遥控器把空调给关了。
一边给她开窗通风一边喊她起来。
“别睡了啊,放两天假这么快就懒散了,你们不是今天还要开大会吗?快起。”
温织夏裹着夏凉被在床上滚两下,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极度不情愿地坐起来,揉揉眼睛适应了屋内猛然大亮的光线才睁开眼。
“赶紧起来收拾收拾去学校吧,人家明冉不还等着你一块吃饭呢。”
许挽琴见她坐起来,催促了两句便往外走。
温织夏大脑缓慢开机,含糊地应声,等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是如此嘶哑,喉咙又干又疼,像是吞了一整个沙漠,不自觉皱眉吞咽想缓解不适,结果喉间的颗粒感折磨得人更难受了。
“先起来,我给你倒点热水喝。”许挽琴听见她沙哑的声音无奈叹声气,说了又不改,但她还是忍不住,“早说不要一直开空调就不听,知道感冒了还是开,我一进你这屋都冷的要打哆嗦……”
“嗯嗯嗯。”温织夏听多了她妈这话,敷衍着一边点头一边抬手换衣服。
洗漱完温织夏接过妈妈递来的热水,喝了一口才想起来问:“我爸呢?”
“上班去了,今天他那事多。”
许挽琴把温织夏的书包掂来。让她抬个胳膊好给她背到背上。
温织夏往桌上放水杯的动作一顿,立刻放好杯子转身利索接过书包自己背好。
然后不自在地缩了下脖子,眼神惊诧地看向许挽琴女士,不知道她今天是想来哪一套。从她初中起,妈妈就没干过帮她拿书包的事,更不要说像是今天这样……笑着协助她背书包了。
太令她惊讶了,惊讶到甚至让她有些心虚。温织夏脑中飞速回忆自己是否干了什么缺德事被许挽琴女士发现了。回忆了一遍,确认没有才稍稍放下心。
“妈妈呀……你这是……”热水果然有用,喝完嗓子好了不是一星半点,虽然还有些痛感但听起来已经不怎么嘶哑,发音清晰多了,就是感冒没好,说话还有些鼻音。
“织夏,加油啊闺女!”许挽琴双手重重拍在她肩上,语气坚定,看向她的目光充满鼓励。
温织夏:“嗯?”
“从今天起你就是一个高三生了哇!”
温织夏:“……”
被勾起的好奇心瞬间落入谷底。
“这一年好好努力,妈妈相信你必然考上一个重点大学!”
“我……”温织夏刚想说点什么,就被许挽琴推着往门口走:“好了好了不多说哈,去学校好好努力就ok,妈就是你后盾,加油啊闺女。对了路上戴个口罩,刚你爸发消息说你学校附近在准备修路,飞尘太多了。”
“哎好好,我肯定会努力的!”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下去,温织夏顺从地回。在许挽琴女士坚毅的眼神中拎起车钥匙抓起口罩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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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
距离学校还剩一个红绿灯时,温织夏停下来,微眯起眼睛看向对面正因为修路而导致周围灰尘飞扬,抬手往鼻梁上又拉了拉有些下滑的口罩,手指按压在鼻翼两侧,确保把口罩给压紧了才松手。恰巧此时绿灯亮起,温织夏骑车绕过正在维修的那一小块地方。
一中外面有给学校走读生准备的车棚,往常这个点几乎都停满了电动车,但今天学校要给准高三开动员会,对她们这些今天返校的学生要求不严,只要按时到校去参加即可,所以不少学生选择踩点来学校。
温织夏看着那么多空位乐了,今天总算不要在车棚里溜一圈插空停车子了。
口罩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她骑车过去。
只是……
温织夏盯着车棚门口的一个女生。
女生穿着一套天蓝色夏季运动服装,像是晨跑跑来了这里,女生的头发还进行了挑染,粉色的发尾是温织夏今天见到的第一抹亮丽的色彩。但她此刻站在车棚入口处,快把路挡了一半,就那么呆呆站着也不动。女孩身材高挑,眉宇间透露着一股英气,可现在看起来却像是在愣神,脸上挂着的迷茫表情给她英气的外表增添了一分不合时宜的可爱。
温织夏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疑惑地看了女生一眼,目测了下距离,握着车把小心翼翼从她身侧骑过去车子。
女生这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挡路了,低声说了句“抱歉”,急忙往旁边退几步让开路。
温织夏没有多想,只是从她身侧过去时忍不住偏头看了看她,女生面对她尴尬地扯了下嘴角,又说了“抱歉”。
温织夏不在意这点小事,弯起嘴角冲她笑了笑,虽然带着口罩但女生仍从她弯弯的眼睛里看出了温和的笑意。
女生一愣,心头突然浮现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心里像被小奶猫挠了一爪子,痒痒的,视线不自觉跟着正在停车的温织夏走。
温织夏停好车,走出车棚时意外看到那个女生还在那里站着,动都没动,只是……一直看着她。
不知道想做什么。
脚步迟疑了下,一直顶着陌生女孩炯炯的目光也挺不自在的,温织夏不明白她这么看着自己是想做什么,也没打算问,走到她身旁时轻轻点了下头算是打个招呼就准备往校门口走。
下一秒,女生犹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个……同学,请问可以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吗?”
第02章
打电话?
原来一直看着她是想问她借手机啊。
“好呀,”温织夏轻咳两下把喉间不适压下去,从背包里掏出手机打开拨号页面递给她,“给。”
女孩笑,感激地接过。
温织夏也对她笑了笑,说实话,她刚才第一眼见到这女孩就被吸引了,长相英气漂亮,笑起来又格外可爱。更重要的是,她看这女孩竟然觉得眼熟,在哪里见过似的。
嗯,似有故人之姿,温织夏想起自己经常在网上刷到的这句话,忍不住偷偷笑了下,什么故人啊,她完全想不起自己有认识的谁和这女孩长得像,但确实是觉得她很眼熟。所以自然乐意帮她一下。
温槐接过手机道谢之后立刻输入自己无比熟悉的那串号码。
“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
温槐顿了下,将手机从耳边拿开,不好意思地对她笑笑。
看来是没打通,温织夏了然,温声道:“没事,那你再打一次。”
温槐点头,再次拨打电话。内心祈祷着妈妈已经结束上一通电话。
“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
看来还没结束。
温槐无奈,只好挂断电话还给温织夏。她看出来面前的女生似乎有些着急了,不好意思再借用人家的手机,准备一会再找其他路人借个电话。
其实温织夏还是可以再让她打一次电话的,但见她利落还了她手机也不好说什么了,况且明冉还在学校等着她呢。
温织夏接过手机后转身便走。
刚走两步,突然顿住。
目光凝固在手机的拨号界面上,最新的一条通话记录显示的号码她异常熟悉。
温织夏第一反应是觉得不可能,在心里来回比对了三次。确认了,刚才那女生拨的就是她的电话号。
怪不得打不通呢。
“哎,同学,你好像打错电话了。”温织夏转身喊她。
温槐扭头,觉得她这话实在奇怪,什么叫打错电话了?她又不知道自己给谁打电话。温槐困惑地看向她,仔细看了看面前这个女生,她的眉眼看起来很是熟悉,但把记忆搜刮了一遍,她脑中忽然跳出妈妈的模样。
“!”
温槐惊了一下,这个女生的眉眼竟然和妈妈很像。
但她来不及多想,温织夏已经把手机递到了她眼前让她看刚才拨出的号码。
“没错,我没有拨错号。”
温槐抬眼看她,回答得斩钉截铁。她们距离如此之近,那股子熟悉感萦绕在心头。
温织夏却是看着手机陷入了迷茫。
“你给谁打的电话啊?”
温槐:“我妈妈?”
温织夏:“??”
那为什么和她的号码一摸一样?!
“要不……你再给你爸打一个看看?”
温织夏不知道怎么想的,愣了两秒后下意识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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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好的好的,谢谢你!”
温槐激动地接过电话,内心感激不尽,已经想好等找到爸妈之后怎么感谢这个女生了。
这次拨号很顺利,电话“嘟”了一秒后就接通了。
“喂?爸爸?”温槐立刻对着电话喊。
电话那头顿了两秒,传来一个带着迟疑的男声:“你是……”
温槐眨了眨眼,这声音不太像她爸爸,听起来太年轻了。
像是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学生一样。
看了眼号码,没打错啊。
她爸的电话除了她妈妈可以代接外不可能有其他人会代替他接电话。
温槐可以确定这个电话是她爸接的,可这个声音……
“我是温槐啊,爸爸我感觉你声音好像有点变了。对了我这是借的别人的手机,爸我不知道我现在是在哪……”
“你打错了。”
说了一半的话被打断。
温槐又看了眼号,和对面的温织夏对视一眼。
面无表情把手机放回耳边,语气坚定:“没打错!爸?邱胜寒?你是邱胜寒吗?”
正在无赖卷书包背带的温织夏猛然抬头看她,把温槐吓了一跳。
此时电话那头传来邱胜寒冷淡的声音:“我是。但是你真的打错电话了。”
温槐抓着电话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没等她开口便听到电话里的人继续说道:“以及,希望你尽快把手机还给机主,不要拿她的手机乱打电话开玩笑。”
说完就挂断了通话。
温槐:“……”
就离谱。
温槐抿唇,愤愤地盯着被毫不留情挂断的电话。
把手机还给温织夏,和她道谢。
“没事没事。”太有礼貌了,这一会儿的功夫听她说了好几遍感谢了。温织夏把手机放回书包里,看向她的眼神还是有一点好奇。
温槐平复好被挂断电话的心情,这会才突然想起来刚才这个女生奇怪的反应。
“你刚才是有什么事想说吗?”她斟酌着开口。
“噢,没什么,就是觉得太巧了。”温织夏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刚才听见你喊你爸,他和我们学校一个同学……名字一样。”
真是太奇怪了。第一次打电话是给她的号码打的,这次打电话接电话的人竟然也叫邱胜寒。刚才电话里的声音温织夏听到了一些,确实不像一个中年男性该有的声音,青涩又年轻,难道她爸是声优?
其实温织夏更偏向于是女生再次拨错了电话,拨到她们学校那个高冷学神那去了。
老天奶,这女生到底在给谁打电话啊!
温织夏搓了搓手臂,对女生笑笑:“那我先走了哈。”
看着温织夏离开,回想着她刚才的话,温槐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转而被茫然取代。
心里逐渐浮现出一个离谱的想法。
-
温织夏走到教学楼下的时候正好碰见明冉从东边过来。她们学校分两个校区,说是两个校区其实中间就搁了一个大操场,但就这一个操场把学校里的学生分成了几个层次。东校区教学楼里都是年纪前两百名才能进的,每年期末过后都要按成绩重新分班。能一直稳在那里的学生基本上已经两只脚都跨进大学的校门了。
“你上去放书包,我在下面等你。”
明冉拍拍温织夏的肩膀,她刚结束早读跑过来找她,太累了,实在不想爬到五楼了。
温织夏和她挥挥手飞速往班里赶,放下书包便下楼。
她跑得急切,除了不想让明冉等太久,还想和她说说自己刚在校外的“奇遇”。
几分钟之内上楼下楼给她累得气喘吁吁。
“我有个事要和你说……”
“你有事要说啊?”
两个人同时开口。愣了一下,温织夏点头,深呼吸几下。
“走走,先去买饭吃着饭和我说。”明冉看她累得满头汗珠,忍不住笑,挽着她胳膊往食堂走。
“太热了太热了,快去食堂吹吹空调。”
大早上的凉爽已经过去,太阳此刻高挂着,已经能预料到等会的高考动员大会要多折磨人了。
食堂一角。
“你说啥?”
明冉惊诧的声音乍起。
对面的温织夏在桌下踢向她的脚。
声音压低:“你小声点。”
刚刚明冉那一声吸引了不少周围人的视线。
“哦哦,”明冉赶忙应声,低下头猛喝了几口蛋花汤,压压惊,“打给她妈结果是你的电话?打给她爸结果接电话的人叫邱胜寒?这也太离谱了吧!有这么巧的事?”
“对啊!我都听懵了,但她看起来像是很着急的样子。”
温织夏回想起那女孩焦急的神色,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叹了声气:“早知道刚才帮她报警了,她好像真的是在很着急地找爸妈。”
语气低落,温织夏像是陷入了沉思,盯着桌上的水煎包出神,碗里的咸汤被她手中握着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
“……没事,人姑娘又不傻,都是同龄人真找不着爸妈了还能不知道找警察叔叔帮忙了?倒是你,”明冉夹住温织夏还在不断进行着搅拌动作的筷子,“胡辣汤要被你搅成刷锅水了,快点喝,等会该去集合了。”
温织夏一顿,垂眸看向被搅得快分层的汤,握紧筷子迅速动了几下又给搅拌匀了,然后端起碗一口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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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明冉:“……”不甘示弱,埋头飞速把桌上的包子塞进嘴里,就着剩下的几口蛋花汤顺下肚。
-
而车棚外的温槐在看着温织夏离开后愣在原地思考了好一会。
越想越感到头疼。
她明明记得自己昨天还在过生日。高考结束的暑假,她的生日又到了,当然要大办一场。一晚上收了不少礼物和祝福。身上穿的这身运动服还是昨天她妈送她的生日礼物之一。吃完生日蛋糕回去她就迫不及待地换上了新衣服左扭右扭地照镜子,最后倒在床上拿着她爸送她的最新款手机玩睡着了。
温槐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前依旧是完全陌生的地方。她晃晃脑袋,气笑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怎么她一睁眼就从家里的床转移到了这里?!
真离谱!
打电话找爸妈也找不到。
就在温槐打算报警时突然注意到来车棚里停车的学生的校服。
刚才温织夏没有穿短袖校服,把带着校徽的校服褂塞在了书包里,所以温槐没有看到学校名字。
此刻,她看得清清楚楚,凡是穿着校服的学生,校徽上都写着“临江高级中学”几个字。
大脑又宕机了一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个学校……不是她爸妈的高中母校吗?
那……
所以这里是临江市?
温槐瞪大了双眼。
她知道这个城市是爸妈的家乡,但她从出生就一直生活在江安市,姥爷也和她们住在一个地方,只有每年来给姥姥上坟的时候才会回来临江住一段时间。
整体来讲,她对临江是不怎么熟悉的。
所以,是谁给她打晕扔来临江了吗。
哈。
当然不可能有人会在昨晚潜进她家并把她弄晕还千里迢迢把她扔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温槐明白这一点,尤其是在看到临江市一中门外显示屏上时间的时候。
她僵住了。
额前的一滴汗被骤然刮起的风蒸发掉。
清风也给她送来了一丝清醒。
温槐呆在原地,周围人来人往,不少踩点的学生都在急着往校内跑。
只有她屹然不动,如雕像般在人群中僵立着,任由头发被风吹得糊她一脸,抬头直直望着门口那块巨大显示屏。
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她竟然来到了,三、十、年、前。
第03章
临江市一中校门大开,学生们鱼贯而入。
濒临迟到的那几分钟总是人最多的时候。
温槐反应过来,抬手捋了捋凌乱的头发,趁着门卫大叔看管不严拔腿跟着周围学生一同跑进校门。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能让她在这陌生地方依靠住的人吧。
钱是没有的,手机是不在的,身份证……更别提这种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了。对眼前这个世界来说,恐怕她就是个完完全全的外来者。
没有合理的身份她连怎么生存下去都不知道,未知的恐慌笼罩着她,莫名其妙来到几十年前的世界,唯一能给她带来安全感的只有父母。
哪怕他们现在还不认识她,但她也只能依靠年轻的妈和爸了。
温槐现在倒是有些后悔昨天过生日那样许愿了。
在昨天的生日宴会上,她头顶生日帽,笑着闭上眼许了个不切实际的愿望——好想看看年轻的爸妈是怎么谈恋爱的。
温槐从小到大,除了优渥的家庭条件被人艳羡外,一直被小朋友羡慕到大的就是她的家庭氛围。从幼儿园至高中,凡是见过她爸妈的同学们没有一个不羡慕她的。
幼儿园小朋友羡慕她上午说喜欢哪个玩具下午她爸爸就能带着那个玩具来幼儿园接她回家,初中同学羡慕她在大部分少年会因为叛逆和家长爆发矛盾的年纪她和自己妈妈处成了好闺蜜,高中同学又羡慕她从来不会被家里施加任何学习压力,当然最主要也是她成绩优异,高中三年就当了三年的年级第一,全校没人不知道她。
她的父母结婚几十年依旧恩爱如初。在温槐十八年的人生中,她最不追求的就是爱,因为她在溢满爱的罐子里长大,这是她最不可能会缺乏的东西。
小时候她最喜欢听她爸妈给她讲故事,后来长大一些偶尔会好奇这俩大人的故事,但每次都是她爸兴致高扬地给她讲过去的事情,可她爸这人说话露一半藏一半的,她急着追问所有,她爸就开始闭嘴不说了。她妈妈也是笑而不语,这时候的妈妈总是和爸爸一个阵营。
所以温槐也是挺好奇爸妈年轻时的完整恋爱故事,她只知晓爸妈很小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吧。在她的视角里,这就是一个从校服到婚纱的完美爱情故事。作为磕爸妈cp的狂热爱好者,她自然想尝一尝一些具体的糖。
当然,这能被她当作一个生日愿望也不是因为执念,完全是她根本没有什么想要的,想要什么只要知会一声她爸妈几乎都会送给她。
她拥有很多了,还真没什么愿望了,于是在昨晚,只是抱着异想天开的念头说了句这话。
可是,她怎么就回到三十年前了呢?!
老天,这是要她亲眼去见证她爸妈的恋爱来个沉浸式实现生日愿望吗?可是每年的生日愿望几乎都是她爸给她实现了。
那老爸这次你能不能也帮忙实现一下愿望让她赶紧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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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温槐站在校园内仰天长叹。
“嘿!同学,虽然我们变成高三生了但也没必要叹气这么早吧?期末还没考呢。”
嗯?谁高三?她已经毕业了好吧。
温槐把望天的视线收回来,看向说话的一个男生。
对上她的视线,男生开口:“你怎么还不去集合啊,马上就该开会了。”说罢指了指操场。
顺着他的手指,温槐看到不少人正往操场上涌,操场最里头还传来麦克风试音的动静。
不过……什么集合?什么开会?
她不知道,谨慎地回了句:“我正准备去呢。”
“哎——”男生也长叹一声,把手中的书卷成卷,“什么高考动员会,全是空话。”
原来是给准高三开动员会啊,温槐想起刚才在门外看到的日期,了然点头,今天确实是高考结束第二天。
“哎你不拿本书吗?这一会多无聊还不如站那背书呢。”男生拿书点了点她的肩膀。
这人太自来熟了吧,温槐蹙眉,后退一步避开,瞥了眼他卷起来的书,声音平淡:“噢,我都记住了。”
所以没必要拿书。
男生一顿,被噎了下,不屑:“……还挺装。”
温槐:“……”
懒得理他,温槐抬脚向操场走去。
操场上各个班级基本上都已经集合完毕,几个校领导坐在台上正在讲话。
温槐不敢太惹人注目,只好游荡在各个班级之后,企图能发现她妈妈或者爸爸。据现在的日期来看,她爸妈正好都是高三,那么必然会来参加这次动员会。
温槐后悔在校外借电话的时候没有问问她妈在哪个班级了,她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在校外借手机借到自己亲妈身上了。
不过她忘记了,自己一身淡蓝色运动服,在一众白色校服之中想不被发现都难。
刚路过两个班级就被一道声音叫住。
“哪个班的?”不远处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教师走过来,怒目瞪着她,“怎么不穿校服?”
“……”温槐顿在原地,低头看了下自己这打扮,陷入沉默。
男老师已经走到跟前,推了推镜框:“哪个班的,叫什么名?”
大脑飞速运转,温槐实在想不起她爸妈是哪个班的——他们从没给她说过。
但温槐凭感觉认为她爸可能是一班的,毕竟她初中到高中只要按成绩分班都是最好的班级排最前面,她推测几十年前可能也是这样。她知道妈妈高中时成绩不如爸爸,* 说个一班说不定这老师还能告诉她一班在哪个位置呢。
她想不了那么多了先捞住一个再说。
于是温槐镇定开口:“一班的,老师,我找不到我们班在哪了,您能告诉我一下位置吗……”
在男老师越来越凌厉的目光下,温槐心里越发忐忑。头顶是炙烤的阳光,眼下是不妙的处境,她已经有些汗流浃背了。
“我怎么不记得……我们班有你这号人?”
“……?”
天儿是热的,人是凉的。
明明烈日当头,温槐却觉得自己像块冰雕。
好了,挖坑把自己埋了。
温槐挠头顺便揩了揩额头的汗珠,避开老师不善的视线,四处张望。
及时出现的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尴尬。
是一位家长。
温槐扭头看去,一个打扮时髦的阿姨喊着“陈老师”向他们走来。
“哎,陈老师好,我是斯贤他妈妈,斯贤只给我说在操场上结果来了找不着班了,你看这,我都不知道他们在哪。”
陈老师收回严厉的目光,温和告知学生家长他们班的具体位置,顺道寒暄起来。
温槐竖起耳朵偷听。
原来这动员会家长是可以来的啊,怪不得早上门卫不怎么检查证件呢,她脑中灵光一闪。
主席台上此时也开始了学生代表的讲话。
声音有点耳熟。
和接她爸电话的那个男声一样。
温槐看向主席台上那个穿着白衬衫一脸沉静,正在演讲的少年。瞪眼瞧了一分钟,忍不住发出一声震惊又激动的短促尖叫。
那俊朗的外形,那挺拔的身姿,不正是她那年轻的爸吗?!
接电话的真是他!她爸妈也真是厉害,几十年都不换电话号。
也还好没有换号!不然她真一点头绪都没的。
好好,还作为学生代表去演讲呢,嗯,不愧是她爸。
温槐正得意这么轻松就找到她爸时突然感到身边投来两道视线。
转身和陈老师还有那位家长对上了。
“……”
“你这学生怎么回事?到底哪个班的?还有,不知道来学校不能染头吗?”
温槐:“……”
她笑:“啊,陈老师,是我刚才没说清楚,我是邱胜寒亲戚,也来参加这个动员会的,也是找不到班级在哪了。”
陈老师皱眉,显然不太相信她的话。
作为邱胜寒的班主任他还真没听说过这孩子有什么亲戚,邱胜寒这学生可是填表时父母那栏一个人名都不带写的。
温槐干笑两声,指了指主席台:“远房亲戚,来参加这个会没找到人。不过现在找到了……”
陈老师看起来是不打算过多询问了只是在放她走之前看似好奇地问:“你是他什么亲戚啊?”
不怪乎他好奇,实在是邱胜寒给人的感觉太冷淡了,连自己爹妈都不愿提起,陈老师当他两年的班主任就没见他主动和谁说过话,每天就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学习。家庭啥情况一问一个不吱声,只有高一开学那天他和邱胜寒父亲见过一面,父子俩跟陌生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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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是他闺……”温槐卡了下壳,“他表妹。”
“老师您忙吧,我去那边等我哥不打扰您了。”温槐向陈老师一躬身,转身跑向操场边枝繁叶茂的树下。
反正她现在已经找到一位了,就打算在树荫下待着等学校开完会去找她爸,找到她爸就能找到她妈,先想想办法解决一下自己的生存问题。
温槐站在树下,用手不断给自己扇风,两颊热得发红。等回家了一定要狠狠吹空调!
视线落在主席台上,听着她爸镇定的演讲,她还是感到不可思议,随便许个愿竟然把她扔来了三十年前。不知道她爸妈起床之后找不到她该有多着急。
震惊之余,温槐听到一道很机械的声音。
【检测到宿主一切正常,恭喜宿主成功绑定助攻系统】
正在扇风的手顿住。
温槐皱眉:“助攻系统?什么东西?”
【助攻系统是帮助两个人达成he结局的系统,宿主只需要完成系统发布的助攻任务即可】
“等会……”
【助攻对象:温织夏,邱胜寒】
“?我助攻我爸妈?他们从小就认识,一路从校服走到婚纱还要我助攻什么?”
【任务一:请让温织夏结识邱胜寒】
温槐:“?”
不是说好的从小就认识是青梅竹马吗?!!
敢情马上毕业了你俩还不认识?
到底谁在骗她!
温槐冷静片刻,深呼吸,一字一顿道:“你在骗我。”
【……】一阵滋滋啦啦的电音在她脑中响起。
【本统才不会骗人!不会!不会!!】
温槐:“……”
第04章
助攻系统在她脑海里叽叽喳喳了好一会坚决要让她相信系统不会骗人,又重复了好几遍任务。
温槐被它吵得头疼,皱眉让它闭嘴,语气极度不耐烦。如果系统可以幻化为人形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踹上两脚。
系统被她凶了两句,安静半分钟,又弱弱开口。
【任务一:请让温织夏结识邱胜寒】
温槐:“…………”
“不完成会怎样?”
她很厌恶被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支配,凭什么这神经的系统说什么她就要做什么。
【完成这次任务会获得相应奖励】
“哦,那不完成也不会受到惩罚?”
【不会】
温槐笑了。
【但你不想要一个合理又合法的身份吗】
笑容僵了下。
【你不想回去吗】
温槐彻底沉默,是的她想,她没办法一直待在这里,这本就不该是她来的地方。如果一直回不去,那三十年后的爸妈该怎么办?
温槐不愿去思考那种“如果”。
“好,我知道了。”
树荫下偶有风路过,晃动的碎发如同她此刻慌乱跳动的心脏一样不安。
温槐叹气,目光幽怨地盯着演讲完正准备下台的邱胜寒。
她一时半会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爸妈竟然现在还不认识。所幸刚才从周围家长中听到动员会结束后是学生的自由活动时间,她可以有足够多的时间去和父母接触。
温度越来越高,令大多数人被晒得苦不堪言的高考动员会终于要结束。领导讲话即将结束前操场中央便已经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像是一种催促,更像是不耐烦。
温槐瞥了眼不远处的操场门,还好她乘凉的树离门近,等人群解散时还能在这里截住年轻爸妈。
她算盘打得很好,却在看见一班以及周围几个班级排队向远离这边的方向走时愣住了。
拧眉看了几秒,温槐第一次骂了句脏话。
怎么那边还有个小、门、呐。
人数众多,两个目标难以一齐锁定,温槐只好奔向那个已经确定的目标。
赶在一班全班人出操场前她跑到了一群人最后面准备先叫住亲爸。
急切的温槐没有注意到,在她奔跑的那一会,快走到操场大门旁的一个女生停下脚步,看着那个早上刚见过的身影,惊讶了两秒。
“怎么了?”
明冉用肘碰了碰突然停住的温织夏,不知道她停下来看什么呢。
随着温织夏的目光看过去,明冉一眼就被一个穿着蓝色衣服正在奔跑的女生吸引。
“你看那个女生,就是早上我和你说的。”
“……这么巧?我还以为她不是我们学校的,怎么没穿校服啊,被老陈抓住可得挨骂。”
温织夏没说话,看着女生跑到操场小东门她才收回视线,莫名其妙,怎么注意力老是被她引走。轻晃了下头,挽住明冉的胳膊:“走吧。”
“ok!等换到新班之后你准备干什么?”
明冉的班级返校早,昨晚就搬去了原来高三的班级,当下一解散没跟着班级大部队走而是过来给要搬东西的温织夏帮忙。
她们这个动员会开完半个上午都过去了。高三已经毕业,今天准高三就要搬进高三的教室明天开始继续上课。学校今天倒是大方,允许她们换好班级之后自由活动,到晚自习时间回来上课就行。
“出去,我请你吃冰!”温织夏笑,想到什么话锋一转紧接着问,“不过你会不会觉得耽误时间,你要回去写题吗?”
她知道明冉自从高二以来因为同班同学带来的压力对学习抓得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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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明冉纠结两秒,做出了决定:“……一下午不学对我明年、这个月的、高考、会有影响吗?”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出来。
“不会!玩一下午怎么了?玩一下午不会对学习造成任何影响!”
-
邱胜寒没什么朋友,无论校内还是校外永远都是独来独往。班里同学知道他的性子,也很少有人会主动和他搭话,大部分人都对他有着“只可远观不可近聊”的认知,尽管很多人因为他的优异对他充满好奇崇拜但也很少有人敢贸然搭话,只因为他这人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淡气息。
高冷的性格似乎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同学彷佛都是隔着这无形的屏障在看他,不敢也不好意思和学校这出了名的高冷学神说话,生怕一不小心挨了嫌弃。
所以当听到有人大大方方高声喊出邱胜寒名字的时候都挺震惊的。
不少人停下去教学楼的脚步看向声音来源,忍不住好奇是谁这么勇。
“……嗯?”
温槐猛然顿住,水灵灵的大眼睛茫然地眨了眨。怎么她喊个“邱胜寒”这么多人回头?
“你们都叫邱胜寒?”
邱胜寒也停下,不夹杂任何情绪的眼眸看过来,看到“始作俑者”愣在原地像是在发呆似的眨着眼,眉眼间微不可察地显露出丝不耐烦。
正欲转身离开时听到她淡定向周围人抛出个问句。
“……”大家一时无言,尴尬地互相看看,即使再好奇但也不好意思还待在这看了。只是有些人离开时还是没忍住又用八卦的眼神看了看温槐和邱胜寒。
温槐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八卦吃瓜的心思,怕引起什么误会,于是对着邱胜寒大声喊:“哥!你走这么快怎么不等我!”语气略显暴躁,家里有兄弟姐妹的同学立刻感同身受,这控诉的语气在家里几乎天天能听见。
见周围八卦的人陆陆续续离开温槐才算松下气。
“你到底想做什么?”
邱胜寒听出了她的声音,就是早上莫名其妙给他打电话还喊他……
太过无聊的玩笑,回忆都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完全冷漠的眼神令温槐心里一颤,她温和的老爸高中怎么是这个样子?看起来好不近人情,很难把他与印象里那个温柔的父亲联系起来。
沉默两秒,温槐登时感到前路坎坷。
她现在是实打实好奇起来她妈是怎么和她爸走到一起的了。
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温槐开口:“去凉快地说。”
“我知道我说的话你可能不相信,”说着温槐便往旁边的树荫下走,“但我保证我说的全是真话,全是事实,您真的是我爸,我是您未来的闺女。”
温槐为表尊敬,还特意在“您”字上加重语气。
邱胜寒停下,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你不热吗爸爸?”温槐抬眼看看他头顶的阳光,被刺地睁不开眼,“来树下边说,我真的要热死了!”
邱胜寒皱紧眉头,不知道想到什么,最终还是走了过来,看起来是愿意听听她的胡言乱语,虽然表情看起来很不耐烦。
温槐稍感轻松,看来她爸也没那么冷漠。
她笑起来:“你相信我啦?谢天谢地。”
随后迅速步入正题:“爸你和我一块去找个人,你们得先认识我才能在这里有合法身份……”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你不要胡言乱语,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得,还是不信。
“这事说起来是非常麻烦,”邱胜寒明显不相信她,正常人估计都不会相信会有穿越这事,温槐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只能先顺着他的话一点点捋,“我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没给我妈打通……”
!
温槐忽地睁大眼,她知道怎么找到她妈妈了。
笨蛋,怎么就忘记电话这回事了!
“手机,你手机上有我妈……有和一个同学的通话记录,你打开看看必须找到她认识她!”亲生父母目前还互相不认识,温槐不敢直接说那是她妈,同样的如果现在面前是温织夏她也不敢贸然告诉她:你是我妈邱胜寒是我爸。
太过荒诞的发言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也许系统的存在是有道理的,应该一步一步来。
邱胜寒看起来依旧无动于衷,但眼中情绪变了又变。
温槐看他沉默的样子,忍不住叹气,她脑子也乱乱的。正想破罐破摔提出要不去做亲子鉴定便听到邱胜寒开口。
"为什么必须找到她?"
温槐被他深邃的眼睛盯着,望着那双看不出感情的眸子,突然一愣。
“你……”
她怎么感觉她爸跟认识她妈似的。
“你认识她吗?”
邱胜寒目光紧锁在她脸上,紧接着问。
“认识,我和她很熟,”温槐顿了顿,“我和你也很熟。”
“……”
温槐撇嘴:“说了你又不信,您真是我亲爸,我真是从未来过来的。要是实在不行你带我去做亲子鉴定我知道你有钱,爷爷虽然是人渣但他可给你了不少钱。”
温槐听奶奶说过,爷爷不做人就是个渣,但人渣爷爷在物质这方面是没怎么让她爸吃过亏。所以虽然她爸是个高中生,但手头还挺宽裕的,而且她知道校外还有一个公寓是她爸的。她爸目前的家庭关系很简单,奶奶不在爷爷另有家庭,那个公寓只有她爸有钥匙——温槐已经选好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落脚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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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听到她这番话,邱胜寒看向她的眼神带上些许不可思议。可他开口却是:“为什么要让我们认识?”
“?”温槐惊了,她爸这关注点真是……正常来讲不该好奇一下为什么她会知道他的情况继而逐步相信她说的话吗?
可他这个反应……温槐很难不相信他是认识她妈妈的。不然为什么把关注点单单集中到她妈身上。
“系统,任务完成了,我爸认识我妈啊。”
温槐试探着问。
【任务:请让温织夏结识邱胜寒】
温槐:“?”
【请让、温织夏、结识邱胜寒】
温槐皱眉,试探:“他们认识啊!你任务出错了。”
【请让温织夏结识邱胜寒!】
机械的声音骤然变大在她脑中响起,似在表达对她理解能力的不满。
“……你的意思是我爸原本就认识我妈妈,是我妈妈还不认识他?”
嘈杂的机械声音消失了,脑中回归安静。
系统默认了她的话。
平静的大脑好像突然装进了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海,波浪滔天,搅得天翻地覆。
她突然发现她爸妈自称青梅竹马的过去并不如他们描述得那样简单。
温槐有些凌乱了。
第05章
温槐的沉默让邱胜寒的耐心逐渐消耗殆尽。
原本舒展的眉毛紧蹙,看向她的眼神锋利又不耐烦,但手却摸向了裤兜准备掏手机。
和系统的对话结束,温槐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这才发现亲爹的眼神简直沉得能滴出水来,看着已经不耐烦到极致。
温槐露出一个略显心虚的笑容。
“告诉我实话。”
“……告诉你你真能信吗?”她小声嘀咕,“刚才说的都是实话你不也不信我是你亲闺女。”
话是这样说,可温槐心里其实已经偏向于她爸会相信她说的话了,也准备向他全盘托出。
邱胜寒:“只凭一句话就想我相信,那按你的说法无论谁说了多么荒诞的事实我都应该相信?”
简直神经病一样。
“我……”温槐气急,刚才确实是她太着急了只想要自己被相信,“但是我对爷爷奶奶了解很少啊!我从记事起就没怎么见过爷爷奶奶,我只对姥爷家还有你和妈妈很熟悉!哦对还有小姑,小姑对我也超级好,叫邱盛月。就是……”她爸好像不怎么喜欢小姑,每次见小姑态度都不冷不淡的。
她爸平常对待陌生人可都是温和的。
果然,她爸还真是不待见她小姑。只是听见名字脸色就已经变得更冷了。温槐心里有个小人不停挠头,真是奇了怪了什么仇什么怨能让他们几十年都有隔阂,可是小姑对她真的很好,她爸也从没说过让她拒绝小姑不许收小姑东西这种话。
“我把知道的你、的、家庭关系已经说了,但是你又不关心你关注点全在妈妈!”温槐顿了顿,最后又补上一句话。
温槐发誓,这是她第一次在一个人脸上见到如此迅速的情绪变化。
她眼睁睁看着邱胜寒从方才冷得能冻死人的眼神瞬间失去所有棱角,用“如沐春风”来形容都不为过。
看着邱胜寒冷漠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澈,甚至还有一丝懵懂和不可置信。
“你……你说她是……”
他看着温槐,声线有些颤抖,浓密眉毛微蹙着下压,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捏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她是我妈。”温槐长出一口气,她心中忽然一动,不知道自己全都说出后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但从邱胜寒的反应来看,或许……会是个让她满意的结果呢。
“她是我妈你是我爸,亲的。二十八岁结婚三十岁生了我,哦,我现在十八了,”温槐停了停,又问,“您信了吗?”
回应她的是邱胜寒的沉默。
但是温槐敏锐地发现,她爸爸的耳朵逐渐变粉、变红。
邱胜寒耳朵红了!
对她回以沉默但是却害羞了!
温槐表示她真是开了眼了,第一次见识到年轻的老父亲如此……如此……
嗐。
耳根的滚烫逐步往两颊蔓延,邱胜寒及时深呼吸企图压下让他躁动的生理反应,努力给脸颊降温。
随即给手机解锁,打开手机通话,看着早上那条通话记录禁不住出神。
一条来电名为“六w”的通话记录静静躺在通话界面最上方,时间是早上七点十分。
来电记录安安静静躺着,就如从前躺在他的联系人中一般。
一只张开的手掌在他眼前划过。
“老爸?”
邱胜寒回神,手指动了动,面容透出一丝犹豫。
温槐看着他的手机,想了想,保险起见,还是问一下:“我妈现在确定不认识你吗?”
比邱胜寒回答更快的是那个助攻系统。
【咳咳咳!你不信我?】
温槐:“……”
好好好,她信。算她刚才多嘴了。
邱胜寒此时也回答道:“不认识。”
想了想还是说了自己的顾虑:“如果你直接告诉她的话,我不知道她是否能接受。”
温槐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奇怪,眼神中明明白白写着“那你怎么就接受这么快”。
“……”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邱胜寒薄唇微抿,似在掩去一抹不自在。垂落在腿边的手掌忍不住蜷起,校服裤的丁点布料在指缝间被不断摩挲,好像只有让手忙起来才能克制住想去捂正在狂乱跳动心脏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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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那,”温槐一只手揉了揉肚子,一只手伸向他,“先给我点钱呗,我饿了。”
从昨晚到现在,十几个小时没进食了,她早都要饿扁了。
大中午的,也该去吃饭了。
邱胜寒点头,带她出去吃饭。
-
校外的面馆内。
“坐这里吧。”温织夏拉出靠门较近的桌边椅子。门口有空调,她们坐在这里吃饭会更凉快些。
随同她们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男生。
谈斯贤和温织夏弯起的眼眸对视,眼中也染上轻淡笑意,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刚才搬东西换班级时谈斯贤也来帮忙了。
明冉知道他,一班的一个尖子生,只是没想到他还认识温织夏。
她双手托着书,还不忘用肘轻轻碰了下温织夏,眼中戏谑。
趁着谈斯贤回去帮温织夏整理散落在地上的书籍时悄声问她:“你说那个很帅很有好感的就是他呀?”
温织夏当时窘迫地笑了下,脸上不知是热的还是怎么着,有些发热发红。
“嘘。”还要明冉声音再小一些。
“好好,先不说了。”明冉憋着笑,她还是第一次见温织夏在这方面害羞,从她俩认识以来温织夏被不少男生表过白,但她永远从容拒绝毫不拖泥带水,她也没见过她对哪个男生露出过像现在这般害羞的神色。
“看来是真心动哈。”明冉忍不住,非要再讲一句。
效果显著,成功看着温织夏从耳尖红到脸颊。
明冉抱着书大笑。
也成功挨了专门腾出手打她的温织夏几掌。
不疼,但足够把她从大笑变成憋笑。
遇见谈斯贤是前几个月发生的事。
当时她在校外被几个混混刻意尾随,时间太晚了,恰巧街边几个店铺关门早,周围没什么人。最后是突然路过的谈斯贤出现把她被攥住的手腕从一个混混手里扯回来,随后他和那群人扭打到一块去了。
温织夏得救后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来不及多想,一边往家玩命跑一边举着手机和警察通话,报完警又赶紧和爸妈打电话。
后来那几个混混怎样她没去管,反正她就记得刚报完警就听见了警笛声。
只是……她想感谢那个男生,却不知道他任何信息,也一直没再遇到他。
直到今天来搬书,那个男生来找朋友,他也认出了她,轻挑了下眉,笑着说那再帮她一次——这么多书光靠她们两个女生还得来回好几趟搬呢。
三个人很快便搬完了温织夏全部的东西。
正好到了饭点,温织夏在心里鼓了鼓气,邀请谈斯贤和她们一起出去吃饭。
她一直想感谢他,如今正好抓住机会。
不仅知道了他叫什么在哪个班级,甚至还加上了好友。
进度条拉好快呀,温织夏腹诽,忽然弯起嘴角,在心里偷偷乐了下。
“你们都要擀面皮吗?”
温织夏问这两人。
“no,我要这家的招牌凉面。”明冉率先出声。这家店她们经常来吃,明冉每次来都要换着吃。没别的,只因为每种饭都异常美味,好吃到她俩还偷偷讨论过商家是不是加了什么东西,不过当然是开玩笑的了。但每次出校吃饭十次里八次都会选择来这里。
温织夏点头,看向谈斯贤。
男生温和笑笑:“我和你一样就行。”
明冉顿了下,眼神在相对的两人身上来回扫几眼,一边嘴角抿了下。
温织夏点完饭回来要出去买冷饮,明冉自然是要和她一起去。
“那我在这等着。”
“你要什么冷饮吗?”温织夏问,“还是和我一样?”
“……好,依旧和你一样的。”
明冉拉着她出门了。
动作急促,温织夏被她拽着下台阶的时候还踉跄了下,还好及时稳住,同样使力拽住明冉:“你怎么了啊?这么急干什么。”
“我觉得他心思也不单纯。”
温织夏:“?”
也?
这是明着点她呢。
明冉察觉到她的眼神,安抚般拍拍她肩膀:“啊,当然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单纯。”
“哪有!我只是对他有一点点,一点点好感!主要是为了感谢他嘛。”
“那你还加人好友。”
“……”
好吧她确实是有点点私心。
“但我也没说这就是很喜欢就想要谈恋爱,啊,”温织夏和明冉说明,“只是我现在想做这件事。”那就顺从心意了呗。
“嗯嗯好,你自己清醒就好。”明冉也不了解这个谈斯贤,准备回班后问问班里认识他的同学看这人怎样。
“不过加好友也好,你有不懂的题直接问他。毕竟他在一班,水平肯定不会低。”
温织夏:“……”
捧住明冉的脑袋摇了摇,不可置信地感叹:“你脑子里是只装了学习吗?”
“不呀,还有你呢。”
“哇……你好会讲,”温织夏故作娇羞,轻轻叹了声气,“不像我,都是把你装心里。”说完还伸出手比了个心。
明冉给她竖起大拇指:“……好了我宣布你更胜一筹。”
“哈哈哈走走快去选冷饮。”
-
邱胜寒领着温槐出了校门,径直走向一家面馆。
温槐正咽着口水看周边琳琅满目的小吃店,就见邱胜寒和她说都不说一声就要进一家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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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忍不住“啧”了声,想表达他不征求自己意见的不满,但仔细想了想还是作罢。
算了,谁让她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呢,算算时间老父亲明年才到十八岁,那就让让未成年的老爹吧。
两人找了个靠门边的位置坐下。
邱胜寒知道她饿,除了主食外又让她点了好几盘小菜。抽出桌面上几张餐巾纸擦拭着桌面上没有清理干净的一点油滴。
饿了半天的温槐感动得想眼泪口水齐流。呜呜她爸爸可真好,即使未成年,也会对这么突然冒出的亲闺女好。
没等饭菜端上来,隔壁桌突然传来一个男声。
“邱胜寒?好巧。”
“还是第一次在校外见到你呢。”谈斯贤笑,目光落在温槐身上,夹杂着些许好奇,“这是……”
邱胜寒和平常一样面无表情,只是对他微点了下头算作打了招呼。
温槐积极道:“我是她表妹!远房表妹,以后就来咱学校上学了哈,说不定还能和你们同班呢。”
邱胜寒擦桌子的动作顿住,回眸看向她。
温槐眨了眨圆圆的眼睛,乖巧笑笑:“明天应该就能让我正常上课了吧?”
正等待着亲爹的回复,忽然听到门口的对话。
面馆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股热浪涌进来。
“沉死了沉死了。”
“温织夏!我就说不要买这么多,怎么喝的完啊!”
“……”
端坐着的父女俩迅速扭头看向刚进面馆的两个人。
第06章
“但是优惠好多啊,还给我们打折了,这么热的天一人两杯肯定喝完。”
温织夏和明冉各提着一个袋子进来,热得满头大汗。
谈斯贤赶忙上前接过她们手里的塑料袋。
把冷饮往桌上一放,两人坐下来舒爽地感受着空调的冷气。
“织夏,你怎么买这么多?”
恰巧此时她们点的面食送上来,谈斯贤一边给她们端碗一边问。
只是他这话一出,两张桌子边的人都愣住了。
织夏?
这人谁啊?喊这么亲密。
温槐迷茫了两秒,从这人脸上也看不出熟悉感,那看来是以后和他们家没什么交集的人。她下意识看向邱胜寒,发现她爸倒是维持着一贯的冷淡摸样,彷佛根本不关心隔壁桌的任何事——如果他没有又重新抽纸机械擦着已经无比干净的那块桌面的话,温槐还真信了他的淡定。
温织夏愣了两秒,不知道谈斯贤哪根筋搭错了,班里其他同学也经常只喊她的名字,但……他忽然这样叫她令她感到有些别扭。虽有些莫名,但心跳却不听话地在短短几秒加速了。
干笑两下,从包装袋里拿出一杯冷饮放到他面前,准备剩下的和明冉分分再拿回班里给同学。
明冉看了眼谈斯贤温和的笑容,只觉得越看越烦。
催着温织夏快些吃饭,说再不吃都要坨了。
或许是温槐的视线太过热烈。
温织夏和明冉都往旁边扭头看了下。
正正好和温槐对上视线。
“嗨!”
温槐激动地和她们挥手。
她刚刚差点没认出来明冉,她干妈!虽然她总是喊冉姐。温织夏不在场的时候温槐一般喊明冉叫姐,明冉最乐意她这样叫,显得自己多年轻啊。不过温织夏要是在,明冉就不许她这样叫了,得叫自己姨或者干妈,因为她可不要无缘无故在闺蜜面前自降辈分。
“谁啊?”明冉一边小声问温织夏一边也笑着挥挥手。
温织夏惊呆了:“借我手机打电话那个。”
没想到在这里又遇见了。吃惊归吃惊,不可否认的是,温织夏第一反应竟然是开心,看到温槐的那一刻嘴角居然不自觉上扬。
“这么巧啊。”明冉笑,她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生也很有好感,细看下来发现她竟然和温织夏有些相似。也许这就是会让她产生好感的原因吧,明冉想。
这样想着,视线飘向温槐对面那个男生身上,明冉吸面条的动作一顿。
邱胜寒?
一班那个学神?!
没等她细想出邱胜寒和对面女生的关系,便听见身边的温织夏问:“你找到你爸妈了没?”
“……”温槐看了眼邱胜寒,又看向温织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找到啦! ”
邱胜寒把店员刚端来的两碗面放好,推到温槐面前一碗,又把几个小菜依次摆好。
隔壁桌除了温织夏外,看着邱胜寒这一套动作做下来表情各异,说不出的精彩,怎么总感觉和学校里的邱胜寒不是一个人了?
温槐瞅了瞅桌上几盘菜,一手端个盘子一手端着自己那碗面坐到了隔壁那张四人桌仅剩的空位上。
三人:“……”
握着筷子的邱胜寒:"……"
他往旁边看去,猝不及防和温织夏对视了一秒,眼神微不可察颤了下,又自然地转回头,面不改色地夹起温槐没端过去的菜。
看起来丝毫不关心隔壁桌做什么,哪怕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便开始分享他买的饭。
当然,他也不会不同意。
余光看见温织夏笑着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他嘴角幅度很小地弯了下。
“同学,谢谢你啊。”温槐把那盘菜往温织夏面前推了推让她多吃些,“谢谢你借我手机,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对了那是我亲戚,你们还没有结账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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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温槐转头看邱胜寒,话却是对温织夏说的:“我爸给我钱了,同学这顿饭我请你吃吧就当作是感谢了。”
邱胜寒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斯文地又吃了一口面条,起身去结账。
温织夏:“?”
明冉:“?”
这怎么好意思?
“不用不用,”温织夏急忙说道,“就是随手帮个忙而已……”
然而看着温槐逐渐变红的眼眶,她不自觉降下声音,下意识和明冉对视一眼。
两人一样的迷茫又无措。
“不,同学,你不知道你帮了我多大的忙,”温槐的声音听起来竟* 然有些哽咽,“我是第一次来这里,一下迷了路,谁也不认识就记得爸妈的号了。”
温槐看样子简直想哭个一把鼻涕一把泪似的,发自肺腑:“可以说,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
温织夏:“……?”
有点过于离谱了哈。
明冉戳戳温织夏,侧过身子以温槐看不到的角度用口型说:“她不会是有病吧。”
刚结完账回来的邱胜寒:“……”
没人听见他轻叹了一口气。他真的想象不到,未来的自己会生出这样一个戏精女儿吗?
都十八了,比他还大,还这么浮夸。但看到温织夏,心里因为戏精温槐掀起的波澜瞬间平息两秒随即又卷起更大的浪。
“如果不是你借给我电话我根本找不到爸妈,也根本不会……”不会知道你就是我妈。
起初温槐是演,她演技一向很差但每次都能让妈妈相信,只要说得够真心实意,可说了两句就有些憋不住了,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年轻的时代,没人认识她,爹妈也对她有些防备,她知道不该可还是控制不住地难过。
温织夏:“没事没事,那谢谢你啦。”
温槐点头:“应该的应该的,你借我手机我请你吃饭应该的。”
温织夏:“可是你不是没打通电话吗?第三次接电话的好像也打错了?”
“……”忘了这岔子事了,光顾着打感情牌了,她吸了吸鼻子接着说,“没错,是我表哥接的电话,他原本……原本是没认出来我。”
“对了同学,那个就是我……我表哥,叫邱胜寒。”温槐指指邱胜寒。她也想找温织夏认亲来着,但是周围人太多了,不敢贸然行动。
不过……先让妈妈结识爸爸倒是可以。
“同学,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吗?我马上要转到这里来上学了,说不定还会和你一个班呢。”温槐殷切地望着温织夏,眼中亮亮的,满是期待。
一旁的谈斯贤倒是动作顿了顿,看了眼温槐,刚才还说可能和他们一个班,看来也是个满嘴跑火车的。
温槐:“不过我手机现在不在,你可不可以先加一下我表哥的微信,等我回头再加上你……”
加!
明冉看起来比温织夏还激动,在桌下用膝盖撞了下她,示意她赶紧拿手机。
温织夏点头,面对邱胜寒递来的手机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她有些不敢相信,居然就这样加上了学校那个出了名的高冷学神。抬头时看到他粉色的耳尖温织夏晃了下神,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好了。”发送了好友验证后温织夏看向邱胜寒,微微笑了下。
明冉已经吃完了饭,把碗往前一推,小声道:“我也想加,可以吗?”
试探性地看向邱胜寒,后者顿了下,先是同意了刚出现的好友申请,然后才轻点了下头。
“加,都加!”温槐站在邱胜寒身边,看着他接连同意两个好友申请,嘴角根本压不住,心里已经乐翻天了。
很快她就能进入一中和妈妈一起上学了!
耶!!
“织夏,你在哪个班级呀?”温槐笑着问。
圆圆的眼睛满是笑意,她真是越看年轻的妈妈越喜欢。
“十四班,明冉在二班。”
对上温槐的视线,温织夏便不自觉也笑了出来,嘴角边显露出一个可爱的梨涡,和温槐唇边若隐若现的梨涡在同一个位置。
一旁的邱胜寒愣了下,视线从温织夏脸上转移到温槐,两个女生笑起来确实神似,不过大概不会有人往母女这个身份上想。
但是他知道,明明白白知道了这个未来的事实。
邱胜寒垂下头,掩去唇边情不自禁露出的笑意。
三个女生热络地聊天,只有谈斯贤看见了邱胜寒一闪而过的笑意。挑了下眉,站起来拎起桌上的几大杯冷饮,偏头看着温织夏:“回去吗?”
邱胜寒看着他,脸色僵了下,不过他以往都是面无表情,彷佛什么事在他那都掀不起波澜,所以没人发现他的异样。
几个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准备回学校了——除了温槐和邱胜寒。
-
在面馆门口分别之后温槐便听见了助攻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任务,奖励已经发放】
温槐:“在哪?”
【家里】
温槐:“?”
谁家?她家啊?她现在哪里有家。
正准备好好询问一番系统就听见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邱胜寒开口了:“你以后就住在文杏苑吧,那里离学校也近。”
他停顿几秒,接着道:“会有阿姨定期去打扫。”
言外之意,她也不需要做家务,只要安心住着就成。
温槐乖巧点头:“爸爸,那你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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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住校。”
邱胜寒尽力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称呼。他从高一就办理了住校,目前还没有办走读的想法,只在放假没地方去时会回文杏苑住几天。
“那我们现在是……”
“带你买手机。”
耶斯!温槐喜笑颜开,不枉她眼神就没从邱胜寒拿着手机的手上离开过。
看着她笑着蹦跳走在自己身边,邱胜寒一边觉得荒谬一边忍不住笑了,脑中却是温织夏刚才冲他微笑的样子。嘴角的淡淡笑意能看出来这个一直以冷漠示人的男生此刻的开心。
只是扬起的嘴角只维持了片刻便重新平下去,温织夏和谈斯贤并肩离开的背影在他眼中挥之不去。邱胜寒似是僵硬了下,若有所思。
说实话,在温槐最初跳出来直截了当说她是他未来的女儿时,他是完全不相信的,甚至打心里厌恶无缘无故耽误他时间的人。
可她却说她的母亲是温织夏。
温织夏。
织夏。
那个深深烙在他心底的人。
邱胜寒几乎是瞬间就相信了温槐那番在几分钟前他还觉得荒诞至极是恶意开玩笑的话。
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该相信,起码不应该相信得如此迅速,至少也要查证一下,可已经失去平衡的心跳由不得他做主。
第07章
新手机到手后温槐跟着邱胜寒回到文杏苑熟悉了一下环境。
文杏苑就是临江市一中旁的一个小区,都是学区房。温槐打量着这三室一厅,人渣爷爷对老爸还挺大方的,就一个人还给安排了这么大的房子。
虽然没有她原来的家大吧……但目前只她自己住空间还是很大的,温槐已经想着怎么才能够让温织夏和她一起住了。
好吧,估计是不太可能了。妈妈才高中,肯定住自己家里,况且,温槐觉得如果自己把从未来穿越而来这事说出去她妈也不一定信。
但不论怎样,她还是决定试试。
在来文杏苑的路上温槐就把自己要入学以及系统的事都告诉了邱胜寒。
打开家门果然看见餐厅桌子上放了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温槐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信息。
温槐取出看了看。
“原学籍……是江安市第三高级中学……”她禁不住笑了,“这看着还挺真的,我真是这个高中的,对了爸爸,以后你和妈妈会在江安市成家立业,我从出生就一直生活在江安市。”
所以对临江了解很少,除了给姥姥上坟会回来。
想到姥姥,温槐表情凝重起来。
她从未见过姥姥,只从妈妈口中听过姥姥,以及看着一些老旧的照片,她能推测出姥姥也是个很有趣很有趣的人。
只是可惜……在妈妈上大学时突发疾病去世了。
不过妈妈现在才高三,一切都还有机会。
温槐缓缓攥紧了手,已经打定注意这一次一定要守好姥姥。
邱胜寒拿起牛皮纸袋里的东西看了看,对她点点头:“下午我会帮你办好入学,晚自习你直接过去上课就行了。”
“这是备用钥匙,你拿着。”
温槐双手抬起,郑重接过这掌管她安身之处的银色钥匙,笑得眼睛弯弯,还不忘提个最后的要求:“给我转学到十四班,我要和妈妈一块上课!”
说不定,看在她可怜的份上妈妈还能陪她来这里住住呢。嘻嘻。
邱胜寒眉头微蹙,似在思考,几秒后点了点头。随后想到一个稍微重要点的问题:“你成绩怎么样?”
他知道她刚高考结束两个多月,但还不知道成绩怎样。
“这您就不用担心了!”温槐笑,“我和您还是校友呢。今年高考我是全市第一,被江大录取了。”
说到这温槐来了精神,突然发觉自己这个穿越可算是有点好处了。
她拍着邱胜寒的肩膀,无比激动:“爸,你想知道你高考考多少吗?”
不等邱胜寒表态她就按着自己的节奏接着说:“七百多!所以你也被顶尖的江安大学录取啦!不过我分还是没你高,没到七百。”
邱胜寒蹙着的眉心舒展开来,轻声:“那她呢。”
“妈妈考了六百整,也在江安上的大学,在江安师范。”
温槐想起在家的时候,每当她们一家三口聊起学习,温织夏都会感叹几句如果她也是江大的学生该多好,那直接一家人整整齐齐了。还能更早和邱胜寒谈起来。
“我要和妈妈做同桌,绝对给她提分让她上江大。”
邱胜寒:“?”
不明白她思维怎么跳到这了。但他点点头,他支持。不过……
“不要让她太累。”
这话说完他倏然意识到什么,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紧了紧,颇有些不自在。
温槐:“……你保持年级第一的位置很轻松啊?”
邱胜寒沉默两秒,有些犹豫又好像有些不太自信:“我也可以……帮助她提分。”
熟悉的机械滋啦声音响起。
【任务二:请让邱胜寒给温织夏补课至今年暑假结束】
温槐:“……好,等我成为她同桌后问问她。”
这话一时她自己都分不清是和系统还是和邱胜寒在说。
这任务布置得可真及时。
-
温织夏和明冉手挽手往学校走。
谈斯贤在一旁拎着袋子,里面是几杯还未开口的冷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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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温织夏忍不住将视线落在他的小臂上。男生骨节分明的手指拎着塑料袋,结实的小臂隐隐能看到鼓起的青筋。
思绪不禁飘回那天晚上。
那天,就是这样一双手臂勒着对方的脖颈把人拽开才让她得救,温织夏那时看到他握紧了拳头往人脸上砸,拳拳到肉。
和现在温文尔雅的模样完全不同。
可无论是哪种,她好像都有那么点……那么点点喜欢。
万幸没人能听得到她的心声。
否则面对明冉和谈斯贤投来的好奇视线她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
明冉捏捏她的脸,一脸疑惑:“你傻笑什么呢?”
刚才走着走着这人速度就慢了下来,身旁的两人自然也放缓速度和温织夏走在一起。结果就是看到这姑娘莫名其妙笑起来,眼神还一直盯着谈斯贤手里的冷饮。
谈斯贤把冷饮拎高,在温织夏面前轻轻晃了晃:“是要喝这个吗?”
说着便从中拿出一杯,还贴心地给她插上了吸管。
温织夏:“……”
面对两人的目光,她倏然脸红。摇摇头:“不不,我不渴现在,你拿着喝吧。”
正好已经走到教学区了,她从谈斯贤手里拿过冷饮,又掏出一杯给明冉:“那我先回去啦。”
明冉看着她仓皇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谈斯贤,长出一口气,无奈笑了。
她说不出为什么,对于闺蜜有些喜欢的这个男生,她实在提不起什么好感。直觉上总感觉这人不太行——非要喜欢倒不如去喜欢邱胜寒,这位学神看起来也没有大家说得那样高冷,不过这话她也就在心里想想是不敢和温织夏直接说的。
-
温织夏回到班级后把手中的几杯冷饮给前后桌分了下。
想了想又递给同桌一杯。
同桌是个沉默寡言的男生,和班里的人关系都挺一般的。每天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顾沉浸在自己的题海中,成绩也稳居她们班第一。
男生感受到肘边传来的丁点凉意,顿了下,才看向温织夏,眼神有些疑惑。
看了看周围几个同学手里的同款冷饮,原本要拒绝的话咽了回去,低声和她道谢后才接过。
男生把冷饮放回自己桌上后继续解题,写完一道题停下笔,思考片刻把草稿本掀开到干净的一页,提笔开始写。
无功不受禄,他还是把自己今天刚整理的题型也给她一份吧。
温织夏不知道同桌这么努力的人还会想到她,她只知道今天下午没课可以稍微看会手机。
然而刚打开手机身边就涌来一股让她难受的气息。
是冯承祖,班里她很讨厌的一个男生。
“哎温织夏,怎么没有我的啊?”冯承祖将手撑在她桌子上,低头看她。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超过了安全距离,温织夏顿感不适,冷脸:“离我远点,一身汗臭。”
正准备开口骂冯承祖的前桌听见温织夏这丝毫不给面的话“噗呲”一下笑出声。
“……你才臭呢,我又没打球哪来的汗味。”冯承祖僵了下,也不笑了,见温织夏这样讨厌他他更来劲了,非得站这和她继续说话。
温织夏从桌洞中摸出英语词典,一只手握住词典放在头侧,猛然起身。
冯承祖正撑在她桌子上俯身低头看她,她这一起身,猝不及防被她手中的词典书脊撞到了脸,颧骨处瞬间火辣辣得疼,也下意识后退几步。
温织夏拿着手机离开了。
晦气死了。冯承祖还坐在她旁边的位置,虽然中间还隔了一条过道,但她就是恶心!恶心!非得换位置不可。
温织夏去了学校的图书馆,在东边的校区,正好待一下午找明冉吃个晚饭。兴许运气好还能……偶遇下谈斯贤呢。
图书馆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自习室,没多少人真的会阅读课外书,都是寻个安静地方学习。每回过去几乎位置都是满的。不过今天她运气还不错,图书馆人不多,也许是因为今天学校给了不少自由活动的时间,很多人结伴出去了。
温织夏随便挑了本小说窝在了大厅一角的单人沙发里。
找好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后她把小说往腿上一放,先打开了手机。刚打开微信就看到了有新联系人。应该是温槐,她迅速点开。
【请速速通过,我是你宝贝温槐呀~biubiubiu】
温织夏不自觉被她逗笑,手指一动点了通过。
正在翻找着可爱的表情包准备给她打招呼,对面一经通过就迅速发来了消息。
【爱你爱你.jpg】
【嗨妈沫.jpg】
温织夏:【?】
对面安静几秒,发来一个小猫咪睁着大眼睛撒娇的表情。
【我直接打招呼:嗨美女.jpg】
温织夏笑了,手指滑动给她直接发过去几个比心的小人。
【今天晚上我就要去十四班上晚自习啦啦,咱们班在哪栋教学楼哩】
温织夏瞬间坐直了,不可置信地盯着这条消息。
着实给她惊到了,但同样不可否认的是她感到了自己的雀跃。
说不清道不明,她自认不是一个很轻易就会对陌生人产生好感的人,可是温槐的出现时常让她自己都觉得惊讶,这女孩是有什么魔力吗?否则为什么她会如此喜欢她,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漂亮可爱吗?
【从大门进来直走就能看到右边的教学楼,在四号教学楼五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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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刚点了发送温织夏又快速编辑下一条消息。
【等你来的时候可以给我发消息,我和你一起回班】
对面回消息也很快:【你现在不在班里?】
温织夏:【我在图书馆】
【你自己嘛?】
【嗯嗯】
温织夏忍不住笑了,心里浮现出预感来。果然,温槐很快回了消息。
第08章
【那我去陪你吧!!!】
正在床上躺着的温槐倏然坐起身,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盯着手机屏幕,期待着温织夏的回复。
【对方发来位置共享】
温槐:“!”
她点进和温织夏的位置共享,随后迅速穿上鞋子奔出家门。大门就要关上的那一刻她又猛然拉住。
好险!差点把钥匙锁家里了。
温织夏看着代表温槐的小圆点就在学校附近,起身把小说放回原位置便往图书馆外面走。
还没出去就又收到温槐的消息。
【你别动了,外面太热了,我直接去图书馆找你叭】
正准备迈出去的脚步登时顿住,心里具体是什么感觉说不出,温织夏望了望外面,艳阳高照。午后的温度一天中最高的,炙热的温度好似烧进了心里,让她内外都感到热热的。
——这姑娘怎么这么好。
温织夏现在是真切盼望着下次换座位了,一定要和温槐坐同桌。
温槐很快便赶到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小风扇,跑到学校门口时刚买的,用的邱胜寒给她的现金。收到现金的时候她还说这年头谁还用现金,结果刚刚多亏装了现金,不然她就要退出和温织夏的位置共享了。
温织夏笑着把风扇推给温槐:“我不热,你快吹吹降温吧。”
她们找了个无人的楼梯间,安静,也凉爽。在这说话也不会吵到别人。
两人找了个干净地方直接席地而坐了。身边是温槐逐渐平复下来的呼吸声,陪伴着“嗡嗡”的风扇声。温织夏笑笑,在温槐还没赶到的时候她非常期待,现在人坐到旁边了她又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等着温槐先开口。心里闪过一丝尴尬,以及对自己这种处理人际关系能力的无语。
所幸温槐没觉得尴尬。毕竟身边坐着的是她亲妈!和她妈咪坐在一块怎么会感到尴尬呢,哪怕妈妈还没到十八,她也不会觉得生疏,只会对这个时候的妈妈更好奇。
温槐一边给自己吹风降温一边在心里打着腹稿。她能清晰察觉出,温织夏和邱胜寒很不一样,她爸最开始不也是完全不相信她的话吗?只是最后的结果可能戳中他希冀的了所以他选择相信。
可温织夏不同,她看起来是今天才知道有邱胜寒这个人。
所以为什么邱胜寒认识她,可她完全不知情?温槐不禁想起他爸之前说他和妈妈青梅竹马……温槐皱眉,这话不会是他年轻的时候拿来自欺欺人过了几十年又拿来骗小孩的吧,好像还真给骗到了。
“织夏,如果我给你说一件非常离谱的事你会相信吗?”
说完温槐便在心里叹气,想了百八十句开场白开口却是这样的试探。
温织夏顿了两秒,故意说道:“有你早上打电话那样离谱吗?”
温槐愣住,转头对上她揶揄的笑容,心里忽地凉了一半。
“嗯?说要给你妈打电话结果打我手机上。”温织夏见她不说话,笑着怼了怼她肩膀。
“那我说——我没有打错,你信吗?”
温槐一副故作正经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在给她开玩笑。
“我信。”温织夏配合她的玩笑,回答地斩钉截铁。只是话音刚落就忍不住大笑。
笑了一会看温槐依旧刚才那副正经样子,她下意识也止住了笑。有些忐忑地看着温槐,她怎么不笑啊?不还是她先开的玩笑吗?
温槐想哭。
但她是坚强的小槐树,温织夏曾说过她和老家那棵历经狂风暴雨依旧能挺直树干的槐树一样强大。这是温织夏在她刚记事时为了让她安静打针说过的话。
温槐面不改色,顺着“玩笑”继续说:“那我还要说,我打的是我妈妈的号码,但是却……”
温织夏迟钝一秒,立即反应过来:“却和我的号码一模一样。”
温槐:“所以这就说明……”
在她示意自己继续往下接的眼神看过来时,温织夏心里充满了不确定性,接下来的话是她可以说出口的吗?
“说明我……我是你妈……?”
她磕磕绊绊地接下去了,即使心里担忧这已经构成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妈妈的冒犯可她竟然还是打着磕说了。
……也许是面前这个女孩的笑容鼓励了她。
嗯?
鼓励?
温织夏看向温槐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她已经尽力掩饰了,可脑中还是不自觉冒出中午吃饭时明冉和她咬耳朵说的话——她不会有病吧。
温织夏看着温槐。
你不会是真的生病了吧?
望向温槐的目光已经下意识带上了点同情。温织夏没有意识到,但对她及其熟悉的温槐却敏锐看懂了她的眼神。
看来她妈妈从小到大都藏不住心思,小时候拿着被她发现的烤串说这是家里巨难吃巨难吃的东西,小朋友都不会吃,爸爸也很讨厌吃,那么只好妈妈肩负重任解决它。可是温槐清晰看到了妈妈的喉咙在滚动,是在咽口水。她说过遇到非常想吃的东西时人类会忍不住吞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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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这件事的结局是小小的温槐戳穿了她,母女俩一起享用了烤串,当然,她只分到了一口。
可是现在……
温槐望着妈妈,知道说出的事实不会是她愿意接受的。可能还已经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遇上神经病了。
她现在对温织夏来说,充其量就是个刚认识又恰好合眼缘的陌生人。
如果她再说一句以后你会和邱胜寒结婚生下我……十有八九父女俩都会被她疏远。
任谁在自己还未满十八岁被告知以后会和一个今天刚认识的陌生男生结婚生女都会反感吧?
疏远邱胜寒事小,可要是连带着也讨厌她问题可就大了。
短短一会温槐就把所有可能性都过了一遍,她表演出从一本正经破功的样子,笑:“开玩笑啦!好像确实我拨号出了差错。”
温织夏松了一口气。
差点以为自己刚交的朋友是个精神病人,她都开始幻想以后她带着作业去精神病院看望穿着病号服的温槐了。
楼梯间外,邱胜寒靠墙站着,手里拿着一本资料,微微垂头望着地面,面容沉静看不出所想。
从家里来到学校后,他坐在班里,看着笔尖下的练习题,脑中却不像从前般明朗,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克制着自己的大脑不许再回想面馆里见到的人,也不许再回想温槐和他说的那些看起来虚无缥缈却让他愿意相信的话。
他定定看着练习册,握着中性笔在草稿纸上机械地写着每一个演算步骤,纸张都被戳破了好几处。只是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又走神了,等反应过来时笔尖下的数字已然变成了汉字。
“温织夏”三个字狠狠闯进了他的眼瞳,邱胜寒视线上移,还不止写了一遍,上面三行都是这几个字。
在寂静的教室,在充斥着“沙沙”写字声的教室,他忽然面红耳赤。
手中的水笔换成铅笔,握紧笔杆缓慢、微颤着把这三个字一笔一划又写了一遍,看了很久才拿起橡皮轻轻擦掉。只留下几道隐隐约约的笔痕。
题是写不下去了。
他起身来了图书馆,企图换个环境能让自己平静些。
只是在路过一个楼梯间时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音很小,却还是一下把他定在了原地。
他不由自主地停下来,自己都不知道像个傻大个似的在这站着是想做什么。
也许是他和温槐一样好奇温织夏的态度。
结果显而易见,温织夏玩笑般的话语击碎了他们对她现在能接受未来事实的幻想。
在听见她们的对话后,邱胜寒只感到心脏一阵酸麻,像是被密密麻麻的小虫爬过。喉结滚动几下,后知后觉的竟然感到庆幸,还好温槐没有直接告知她未来,还好温槐没有像迫切要他接受未来那样要求她。
否则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温织夏可能对他的刻意疏远。
她今天才认识他,他们今天才加上好友,聊天框里还躺着那句冰冷的“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可以聊天了,但他什么都不敢给她发。只敢坐在教室里,在桌面上堆叠起的厚重书籍的掩饰下,一遍遍打开微信聊天框,盯着仅有的同意好友申请的消息,眼睛很久才眨动一下,像是要把手机屏幕给盯出个洞。
-
温槐的调节能力一向很强,也很会伪装,这点和温织夏很不像。
用玩笑感知出了她的态度,温槐虽然有些难过不能立刻和她相认做回相亲相爱母女俩,但不出一分钟就调整好了,以至于温织夏根本没发现她的异样——除了玩笑途中浅浅怀疑了一下她脑子有病。
她们坐在楼梯间里又开始其他话题的闲聊,温槐起初还想着自己是有任务的,应该抓住机会聊聊她爸,让他在温织夏面前存在感强一些,不过显然温织夏对他这个人没什么兴趣,只对他永久不变的年级第一这个头衔感兴趣。
后来聊着聊着温槐也就忘记了邱胜寒,话题不知道偏到哪里去。
听温织夏给她介绍学校,讲讲班级里的趣事比什么都有趣。温槐仔细听着她的分享,凡是提到人名的她都会根据温织夏的语气估摸着这人和她妈妈的关系如何,听了一会心里已经对十四班的同学有了个大概。
很快到了饭点,温织夏已经提前和明冉说好,带着温槐走到东校区餐厅时正好和她碰面。
温槐扬起手臂冲明冉夸张地挥手,张嘴就想喊冉姨,意识到现在什么身份后及时住嘴,抿唇笑了笑,眼中露着喜悦。
今天在面馆温槐都没仔细看看明冉。在她的印象中明冉一头长发,有时很顺直有时是大波浪,明艳大方。高中的冉姐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虽然温槐在妈妈高中时的照片上已经见过高中的明冉,但远不及亲眼看到的张扬肆意,好酷。
温槐也动了想剪头的念头了,可是她的头发前段时间刚染,把发尾染成了紫粉色,她很喜欢这个发色。还是明冉带她去的理发店,说是张见南叔叔推荐的。
张见南叔叔是和妈妈一起长大的朋友,温槐和他关系也很好,知道张见南叔叔在大事上非常靠谱但小事上就……
不过明冉把她说服了,明冉当时的原话是:“他那一头毛天天换色儿的,肯定知道哪染得好。”
第09章
三个女生在餐厅买了饭坐下。
温槐手机响了下,是邱胜寒发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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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四号教学楼五楼办公室,赵立德老师,他带你进班】
她回了个“ok”过去放下手机,问温织夏:“咱们班主任是叫赵立德吗?”
温织夏点头,顺口问了句“怎么了”。
温槐把手机递到她面前,给她看刚才邱胜寒发来的消息。
明冉也凑过来,和温织夏挤在一块看。
两人看完消息心里了然,不过不约而同被聊天框上面那个名字吸引住了。
温织夏从手机上收回视线,看向温槐:“邱总?”
看这语气应该是这个“邱总”给她办好了转学。看着温槐的眼神不禁带上了些许好奇,她还认识什么“总”呢?温织夏突然感觉自己和温槐接触的人可能都不是一个层面的。
明冉想了下,很快便反应过来:“不会是邱胜寒吧?”
温槐点头。
温织夏:“……”她忽然有点尴尬。
“这个备注……这个备注是防止账号被盗,害怕被诈骗所以我给我……表哥这样备注的,嗯。”
这是她的习惯,之前同学的家长微信被骗走上万元,就是因为同学账号被盗,骗子根据备注给家长发消息。后来温槐就跟着同学一起把亲人的备注都给改掉了。她给亲爸备注“邱总”已经好几年了,不过给温织夏的备注倒是经常换,有时候是“mm酱”,有时候是“公主”,有时候是“仙女”,有时候是“aaa”。
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仙女”。
她心血来潮就改备注,就是担忧哪天账号被盗,如果有人按备注给温织夏发消息好让她能一眼识别反常。
不过现在温槐给温织夏的备注回归了最淳朴的名称:“妈咪”。
——反正对现在的温织夏来说,要是收到温槐喊她妈的消息才是最反常的。
“噢,那你给我俩的备注是什么?”下午的时候温槐也加了明冉的微信,她禁不住好奇起来。
温槐把手机收回来,表情平静自然:“就备注的全名啊。”
其实给明冉的备注是“冉姐”。
温织夏:“我还以为也有什么花样呢。”
“……”
确实有点花样。
温槐笑:“那我给你们都备注仙女,你是织夏仙女,你是冉冉仙女。”
温织夏和明冉对视一眼,都笑了。
明冉忍不住伸手到对面捏了捏温槐的脸:“你太可爱了,那待会就给我们改啊——我也要给你改备注。”
“改成什么?”
说改就改,明冉立刻掏出手机给她改了。
【槐宝贝】
看见这三个字的瞬间,温槐先是一愣,然后不由自主脸颊发热了。
竟然和几十年后的明冉给她的备注一样。
“怎么样?”明冉扬眉笑笑,一副求夸赞的表情。
温槐:“太喜欢了!我爱你冉姐!”
温织夏:“嗯??你叫她什么!”
明冉在一旁大笑。
“我也爱你……夏姐。”
温织夏这才满意点头。
-
吃完饭温织夏她们和明冉分道扬镳,没想到刚要离开时又被人叫住。
“温织夏?好巧,你今天来这里吃饭了?”
温槐随着温织夏一起回头,看到了谈斯贤。
温织夏顿住,脸上不自觉挂上微笑,心底某处的悸动促使着她想要去聊聊天。但是现在天气太热了……
温槐看出她的想法,非常善解人意道:“那我先去找老师了。”
对,她还要去找老师,温织夏想陪她一块过去,挣扎了两秒,只好和谈斯贤简单聊两句就准备离开。
谈斯贤顿了顿,笑着和她挥手,随后也面色如常地走向教学楼。
“你不和他多说说话啊?”温槐问,她能看出来温织夏似乎对这个男生有些好感,但温织夏不说她也不敢确定。
但是想到温织夏能为了陪刚认识的自己而选择只和那人寒暄两句温槐心里就美得慌,无论现在还是过去,果然她都在妈妈心里排第一。
“我还是先和你* 说说话吧,”温织夏拉着她快步往班里走,一路上把在图书馆没有和温槐说的各科老师特点又给她讲了一遍。
说完后两人也爬到了五楼,温织夏问:“对了,你的成绩怎么样呀?”
如果偏科的话,她还能帮帮忙呢,她的生物和化学在班里经常考第一呢。
只是看到温槐脸上意味不明的笑,温织夏迟疑了下,反思自己哪里说的有问题吗?
温槐伸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捏两下:“成绩很好,如果你偏科,我还可以帮助你学习呢 。”说完就推着温织夏往班门口走,自己准备去办公室。
温织夏被她推着走,一头问号。不是,她怎么说她的词呢。
不过都到班门口了,她也不纠结了,先进去凉快了再说。
现在是下午六点左右,班里大部分人都已经回来准备上自习了。
温织夏刚坐下,前桌就转过来:“你一下午去哪了?”女生以为她被冯承祖气得晚自习都不来上了呢。
“我是那样的人吗?”温织夏笑了笑,扭头瞥了眼冯承祖的空位,眼里不自觉带上厌烦。
温织夏简单收拾了桌面,掀开一会准备做的化学题。
题面上突然落下几张草稿纸,是同桌刚放上来的。同桌很少说话,往往都是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意思。温织夏觉得,他应该不是不爱说话,只是单纯不想浪费自己的学习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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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不过她对于同桌刚才这个行为还是没理解,几张草稿纸上都是数学题。
做什么?是看她数学不太行突发善心吗?
前桌那个女生也看到了这一幕,起哄似的“哦”了声,想说点什么。
温织夏“啧”了声,制止她乱开玩笑,拿起这几页纸看向顾知远:“这都是你整理的题型吗?”
顾知远从书中抬起眼,点点头,然后又埋头写题去了。
“谢谢啦,同桌。”
男生写题的手顿了下,想说这是他对冷饮的感谢,但思索片刻觉得没必要解释,还是咽回了话继续看题。
“这么好,”前桌羡慕极了,“可以也借给我看看吗?”
顾知远总成绩是她们班第一,除了生物和化学这两科,其他单科成绩也稳居十四班第一。他整理出的题型一定都是重点。
她们看着他,在等他的回复。
顾知远眉头微蹙,立刻点头同意,看起来是不想和她们再有交流了,耽误时间。
温织夏把几张纸给前桌罗黎明让她拿去再抄一份。自己则开始做题。
-
门口传来动静,班主任从门口探进半个身子,把班里扫视一圈,看见大部分人都已经在准备自习满意点点头,然后出声:“有没有男生愿意去一楼帮忙搬张桌子给新同学?”
新同学!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少看见班主任到来装模做样学习的人立刻举手。其他埋头学习的人也忍不住看向教室门口。
不论什么时候,大家总是会对“新同学”充满好奇。
温织夏反应最快,听见班主任那句话迅速抬起头看过去。果不其然,在清瘦的班主任身后看到了温槐。
隔着半个班,她们相视一笑。
不过温织夏的笑容很快就淡了下去。
班主任身后又多了个男生,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冯承祖。
“搬桌子?我去我去!”
班主任看班里不少人举手正准备随便叫个,恰好身后冯承祖的声音传过来,也不用他选了:“那冯承祖去吧。挑个好点的给新同学啊。”
“知道知道,”冯承祖一口应下,看着温槐,咧嘴笑了,“嘿,新同学就是你啊?”
在一身汗味的冯承祖走到班门之前温槐就已经往后退了两步,她也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差,温织夏最讨厌的那个男生竟然就是她早上遇到的那个自来熟——她也讨厌他。
温槐勉强笑了一秒:“好巧。”
对上班主任好奇的目光,她乖巧一笑:“那老师我要去哪里领书啊?”
“我带你过去拿,”转头又催促冯承租下楼,“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为新同学服务是我的荣幸。”
“虚伪,真是有病。”温织夏收回视线,但还是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
同桌听见了她的骂声,看了她一眼。
温织夏没想到会被顾知远听见,但她又没说错,不仅不会觉得不好意思还往旁边挪了挪,更加小声地和他说:“你说他是不是有病,见一个女生就特别热情,过段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在背后编排人家。”冯承祖干过不少这事。
顾知远不清楚他做没做过,但看温织夏这么愤怒,那应该是真的吧,他点了点头:“是。”
温织夏愣了,接着忍不住笑了,她没想到会得到顾知远的回复,她和他做同桌快一年就没怎么说过话,大部分时候是她讲几句同桌点两下头就算回应了。所以有时候她遇上什么极度想吐槽的事同桌又恰好不忙,她都会顺嘴和他说两句,反正顾知远不会说出去。
他就像一个打不开的存钱罐,会听进去话,但不会转述给任何人。温织夏怀疑过就算自己讲他好朋友坏话他都不会说出去。
当然,她不会讲,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好朋友。
不一会温槐就抱着一大摞书回来了,但桌子还没到,抱着书摇摇晃晃不知道先放哪。
班主任手里还帮忙拿着几本,正想开口说放讲台上,就见温织夏一个箭步冲上来,接住温槐手里的书抱回自己桌上。
温槐喜滋滋地跟过去,站在她桌旁。
班主任走来把剩下的书也一起放在了温织夏桌上,顺道夸了几句她真是乐于助人。
“是呢是呢!”温槐在小声应和,“那老师什么时候可以换位置,我想和她做同桌,让她再多帮帮我吧!”
这话一出,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十四班之前也来过几个转校生,但没有一个像温槐这般刚来就提出要求的。
并且,还是点名要和温织夏同桌。
大家的视线落在冯承祖的位置上,又看了看一直在学习的顾知远。
班里的人都知道温织夏和冯承祖不对付,谁和温织夏做同桌他就要去骚扰谁,高一因为这个温织夏还和他在班里打了一架。
后来班主任安排了顾知远做温织夏的同桌,对这个永远只沉溺在题海中的人冯承祖没招,面对顾知远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像一拳打到棉花上。成绩及其优异的人又深得各科老师喜欢,至此冯承祖很少继续找事了。
但他依旧狗改不了吃屎,时不时还是会来骚扰温织夏,班里要有什么大动作那可能是某人又挨打了。
老师只关注班里的成绩,发生了什么首先就是大事化小再小事化了,温织夏也习惯了用武力解决,一次出手能换来一阵清净,反正她看他也烦,能直接动手就不想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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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班主任推了推镜框,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光,看着她们沉默几秒。
“换位置等期末考试结束后,按成绩挑位。”
温槐松了口气,那成,按成绩的话肯定她先挑,到时候肯定能和温织夏坐一起。她对着温织夏笑了笑:“考完试我就要和你做同桌。”
温织夏点点头,心里却忍不住替她担忧,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她们这边的教学,毕竟温槐说她原本是在江安上的高中,温织夏也不懂为什么要在这里高考还要去外省上两年高中。
正在抠题的顾知远停下笔,忍不住偏头看了下自信得眉飞扬的温槐。
感受到他的视线,温槐低头回视,礼貌笑了笑。然后视线很自然便落在他的桌面上,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顾知远正死抠的一道题和她在学校做过无数遍的那种题型一模一样,她写起来是得心应手,顾知远快算了三页草稿才解出一半。
“同学,你这题有更简单的解法,这样算太麻烦了。”
“你……”
“等我收拾好东西给你写纸上。”
“……谢谢。”顾知远低声。
温织夏看了看继续沉默着做题的同桌,又看了看温槐。
“你真会啊?”
“当然了!我等会也给你写一份。”
温织夏:“……啊?算了吧太难了,一看就是压轴题,压轴题我从来都只写第一问的。”
“……”温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你就得弄会,等会我教你。”
这种题必须会!温槐发现她妈的学习态度急需改变,她还得鞭策她考top大学呢,她们一家人都要整整齐齐做校友——无论高中还是大学。
温织夏还想和她再争辩几句,门口忽然传来的咣咣当当的动静打断了她。
是去搬桌子的冯承祖抱着桌子板凳撞到了门上,板凳从桌子上掉下来又在地上翻了几个跟斗。冯承祖个头不高,看起来也挺瘦的。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累的,脸颊通红。
班主任皱眉,叹气,早知道不让他去搬了。他伸手指挥:“把桌子先放你座位旁边那个空位上吧。”
温织夏:“!”
温槐:“!”
“老师我坐哪?”温槐不敢置信地问。
“你先跟他做同桌,到时候考完试再说换位。”
“啊?我不想。”
“不行!”
温织夏和温槐齐声喊道。
“凭什么不行?老师我就要和她做同桌!”
第10章
一阵不算悦耳的铃声响起后晚自习开始了,班里顿时陷入安静,刚刚因为班里那段插曲窃窃私语的同学都自觉闭上了嘴,只有几个人还是忍不住好奇往后扭头。
温织夏也忍不住往后看,一回头,和最后一排孤零零坐着的温槐对上了视线。
女生手中转着笔,看见她回头,挑了挑眉,弯唇笑笑。温织夏心里好受了点,也对她笑了笑,转回身体时看到了和她隔着一条过道的冯承祖。
看到她,冯承祖摇头晃脑故意露出贱兮兮的笑容,温织夏冷冷瞪了回去。
刚才在她们强烈表示反对后,班主任也愣了一下,他知道温织夏一直看冯承祖不顺眼,没想到新来的学生也这么态度强硬。赵立德摆摆手让她们随便,反正快些准备好上自习就行。
最后在冯承祖强势要把桌子搬至自己座位旁边时温槐按住桌子,夺回来一个人搬到了班级最后面坐着。风风火火的,气性倒不小。
班主任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学生,刚来第一天就吸引这么多人注意,下意识皱起眉头,讲了她两句,最后回办公室之前勒令她尽快把头发给染回去,上个学头发简直不像样。被领导抓住又要克扣他这个班主任的工资。
温织夏低头准备写题时突然想起刚才回头看温槐时她好像在纸上写什么东西,难道是要给她传纸条吗?
眼前规整的题目突然变成了乱码,她不禁出神去想纸条里会写什么。
两个纸团擦着她的侧脸掉落在桌上,班里的人都在埋头做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这一幕,温织夏猛然回神,下意识看向后面的温槐。她和温槐中间只隔了两三排,想了想对着她竖了下大拇指,没想到这姑娘这么百发百中。
温槐对她眨眨眼,示意她打开。
温织夏拿起纸团,这才发现外面还写了字,一个上面写着“给织夏仙女”,一个写着“给温织夏同桌”。
“温槐给你的。”温织夏把纸团放过去,小声对同桌说。说完就赶紧拿起自己的纸团迫不及待打开。
密密麻麻的都是字,温织夏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一道题的详细解题过程。
“……”
她现在是信了温槐说自己成绩好了。
然后忍不住往同桌这边侧了侧身,想看温槐给他的纸团里写了什么。
顾知远已经看了一半,见状大大方方把展开的纸张放在两人桌子中间。
温织夏拿着手里的纸和他的比对了一下,一样的题目,给他写的接解题过程怎么就这么简单?温织夏第一反应就是给她的方法好像有些复杂,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这时候顾知远递来他的草稿本,上面写着一句话。
——可以借我看下你的吗,她给我写得太简略,有几个地方我没看懂。
男生眉心紧蹙,似乎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耳根还有些发红,看起来像是有些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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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温织夏因为自己和同桌得到的不同待遇乐了,点点头,高兴地把纸给他看。
-
“会写了吗?”
第一节晚自习刚下课温槐便从后面走了过来,手掌按在温织夏桌面的书本上。
说的是刚上课给她传来的题。
温织夏看了看自己面前摊开的化学练习册,一阵心虚,那道题她看了两眼就随手夹在数学一轮资料里了,因为她连题干都看不懂。
她轻轻摇头,声音远不如之前那样清脆:“我借给我同桌看了,还没来得及琢磨怎么写。”
说罢心虚地瞥了眼顾知远,笃定他会如往常一样缄默不言,心里默默道了几句抱歉,先拿他顶一下。
谁知一向不喜多话的同桌合起书看了过来,先是看了眼温槐接着便看向她,声音平静:“我看了不到五分钟就还给你了。”
温织夏:“……”
缓缓抬头对上温槐似笑非笑的眼睛。
“哎呀,那题我一看就是不会啊,就算现在会了但是考试我也做不出来的。”
“你在讲什么胡话?现在会了考试不就能做出来了吗?”温槐瞪眼。
“这题一看就很麻烦,我只是听懂起码都要半个小时起步,你写的我也大概看了,步骤那么多,等考试了我也没有时间做的,所以我还是专注下自己能做出的题吧。”想了想,又补了句,“本来压轴题我就是没时间做的,这一看就是压轴的。”
从小就是学霸的温槐叹为观止,像是自言自语般脱口而出:“真不知道你高考怎么考六百的。”
声音很轻,但是温织夏和身边的顾知远都听到了。
“你……在说什么,这么相信我啊?”温织夏愣愣地看着温槐,脑中一团糨糊。要知道,上次期中考她才刚考过五百,班级第一顾知远勉强到了六百。
温槐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大意了,但看温织夏也没有多想,她便趁热打铁:“是的,我无比相信你能考到六百,并且有预感,明年你的高考成绩只会比六百更高。”
这人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温织夏是真懵了,不可置信地看她,虽然这些话她挺喜欢听的,但是她也知道几乎是不可能的。
肩膀上下压的力道让温织夏清醒地认识到这不是幻听,她抖了下肩膀从温槐手下逃脱出来:“不是,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说这话啊?”虽然挺好听的,但她也没有厚脸皮到让温槐接着说。
温槐在她桌面上翻了几下,拿起几本复习资料,又敲了敲她的额头:“等会上课你来最后一排,我给你讲题。”说完便回到了自己的位。
温织夏眨了眨眼,呆呆地低头看着少了几本书和一本草稿的桌面,心里有个小人背着手摇头晃脑。想不明白,真是想不明白。
对自己也感到奇怪,她是个很有边界感的人,哪怕是明冉,想要翻翻她的东西也要知会她一声,但刚刚温槐不经她同意就随便拿走她几本书,她竟然没什么感觉。好像这样做本来就是应该的,什么可怕的想法。
肯定是她上进心强,好学,知道温槐这样做是为她好,肯定是这样的。
温织夏说服了自己,对自己肯定地点头。点了几下,感受到身边的注视。
偏头和顾知远对视了。
她笑笑,低声说了句“再见同桌,我要去后面听课啦”就搬起板凳挪向了最后一排。
温槐已经在后面准备就绪,刚才一节课她根据各科复习资料的目录已经了解了现在的大致课程,和几十年后的知识点重合度非常高,果然无论时代怎么发展,每一代高中生学的都是差不多的。
甚至现在的题目难度比她高中三年学的还要简单一些。
教会温织夏易如反掌,更何况还有她年级第一的老爸帮助。
父女同心,其利断金。妈妈上名校,不是梦!
“讲什么呀?”温织夏带着求知的大脑和板凳来到了最后一排唯一的一张桌子旁边。
前排看她们俩这么大动静忍不住回过头好奇看看。
两人自觉降低声音。
“可以出去学么?”
温槐不想一会上课了在班里吵到别人。
“可以。”温织夏点头,每栋教学楼一楼都有个大厅,留给不想在教室学习的同学,在大厅里可以背书可以讲题。
“那去下面吧。”
温织夏和温槐拿着东西准备下楼,只是在路过自己座位时又听到了厌烦的声音。
“可真能装。”冯承祖在一旁阴阳怪气,他这话是看着温槐说的,然后又叫住温织夏,“温织夏,你要是不会也可以来问我啊,她一个女生能会多少数学题?”
温织夏刚想怼回去温槐就已经替她回嘴了:“数学才考几十的人还挺有脸说大话。”
温织夏惊呆了,她怎么知道?冯承祖在她们班成绩还挺靠前的,不过数学一直很差全靠其他科目强撑着,数学老师还不止一次在班里公开说过他。
温槐在她耳边语速很快地悄声说:“我胡扯的。”没料到还真蒙对了。
冯承祖气得脸通红,气急败坏:“那你刚才不会的那道题我也能做出来,我说能教你是真的,温织夏。”
“哪道题?”温织夏皱眉,下意识看向顾知远。
温槐:“你把我给你的解题过程给他了?”
女生平静的话语下隐隐蕴含着怒意,顾知远对上她的眼神心里蓦地一慌,他虽不喜与人交流,但班里也时常会有同学来问他题。不急着做题时他会看一看写下步骤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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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在温织夏去后排之后冯承祖过来问他在做的题,他知道温织夏和这人有点过节,但冯承祖的态度挑不出错,温槐写的步骤便被他拿手机拍了去。
“抱歉,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我应该先征询你的意见。”他诚恳地道歉。
温槐没想到他这么迅速地道歉,语气还很真诚,就算还有点脾气也很快消下去了。原想冷脸摆摆手说没事,结果顾知远下一句话就让她和温织夏瞬间破功笑出来。
他说:“不过他应该看不懂,他拍走的是你写的比较简略的那个步骤。”
话语大大方方地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丝毫不在乎冯承祖也在一旁听着,一点面子也不给。
前后排听见他们对话的同学也憋不住了,纷纷笑出声。
后排一个男生大着胆子补了句:“你也没放过他。”
第11章
温织夏在一楼大厅听温槐把那道题翻来覆去讲了三四遍终于略懂一二。
讲到最后,温槐已经面无表情,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讲解机器,从头到尾不遗巨细来回讲,温织夏听得脑壳发昏,已经听不下去了,但看到温槐势必要她听会的劲头以及越来越强硬的语调,她不敢说话。
只能一边着急一边拼命调动大脑运转。
终于——
“我好像懂了!”
温槐停下,把草稿本掀页,让她在崭新的一页上写解题过程。
“……”温织夏小心看她一眼,捏着笔重新审题,看完题便直接下笔写,看似行云流水,实则是温槐写的几遍步骤里第一步都是相同的,她硬记也记住了。
笔尖流畅地写了两个步骤之后再下笔就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写两下,顿住笔,抬头看眼温槐,发现她绷着脸严肃看自己后便又低下头继续思索。
温织夏边列着公式边忍不住心里腹诽,她这是造什么孽了,要被这学霸抓来写题,还非得搞会这考试时她眼神都不会多给的压轴题。
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美滋滋要听温槐讲题的喜悦。
温槐手肘支在桌子上,手掌撑着脑袋,歪头看温织夏一点一点解题,表面看是风平浪静,心里却已经跑过无数个崩溃尖叫的温槐分身。
她不明白,她想不通,自诩高中成绩不错高考还能考到六百的自信妈妈怎么现在轻易就被一道题难倒,更让温槐气不打一处来的是,她写不出这种在压轴题中算送分的题,竟然,竟然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年轻的父母和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父母的处处不同给温槐带来接二连三的打击。
想想一向温和的她爸现在永远绷着一张冷脸像是天生没有表情,再看看打她记事起就积极奋进的妈现在写写题就走神,不是挠挠头挠挠鼻子就是拿着正在写题的笔开始在空白处画黑疙瘩。
温槐闭眼,她觉得有些累。
上了十几年学没想到第一个让她这么费心讲题的人居然是她亲妈。
【宿主,你可以不用这么累的,现在正是推动任务进展的好机会】
正烦着呢,那机械的声音又在脑中想起来。
“你闭嘴!”温槐忍无可忍,猛地睁眼拍了下桌子,刻意压抑着才没让声音那么大。
正紧锁着眉头一步一步推算的温织夏被拍桌子的动静吓得猛一哆嗦,不敢置信地看向温槐:“谁说话了?”
“……”一不留神说出声了,温槐低下眼咳了两下,“幻听了,对不起。”
温织夏急忙摇头表示没事,然后把写得差不多的步骤移到温槐面前,一脸求夸的表情。经过她的不懈努力,终于能独立解到最后一步,虽然结果还是不好算出来,但步骤都能顺下来何尝不是一种巨大的进步,她温织夏值得被夸奖!
温槐拿起来从头扫到尾,如她所愿地满意点头。
温织夏笑了,正在心里自我夸夸时听见小老师冷不丁来了一句:“暑假期间给你天天补课吧。”
“……啊?”温织夏先是一愣,笑容猝不及防僵了下,反应过来便是高兴,虽然温槐讲题讲到最后越发严厉,但确实是对她帮助很大,如果暑假还能愿意给自己补课自然是最最好的,“温槐,你也太好了吧,你真是一个宝贝!”
“邱胜寒给你补。”
温织夏表情彻底僵住。
“啊?你开玩笑呢?”
邱胜寒能给她补课?且不说和他今天刚认识,就冲他那一身生人勿近的气质温织夏都不敢去打扰。
在面馆加上微信那会温织夏还在内心小小激动了一下,她承认是自己有些虚荣心作祟,毕竟那可是邱胜寒啊,平常只在成绩榜上见过的名字现在躺在了她的列表里。
但她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这种级别的学霸可能根本看不上她的成绩。温织夏之前听明冉说起过,在明冉擦着线被分进二班时班里有些人确实是对她的成绩嗤之以鼻。
温织夏听她说了之后气得要死,怒斥他们真是势利眼,好在明冉现在已经挤进她们班前十名。
温织夏不确定邱胜寒会不会也这样,在纠结的一瞬她想到了温槐,既然他是和温槐关系很好的哥哥,那么他肯定不会那样自大。
不过她也知道,在成绩及其优异的人面前总是会忍不住自卑。她会忍不住对比,虽然知道差距是显然易见的。
就像刚才温槐给她讲题,讲到最后她已经难受得心里冒苦水了,一边厌弃自己总是听不懂一边觉得浪费了温槐的时间害怕惹她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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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没开玩笑,我说真的,邱胜寒成绩比我还好,如果他来给你开开小灶肯定会对你帮助很大的。”温槐笃定地说,许是看出了温织夏的不自在和纠结,她又补了句,“不用害怕他,其实他非常乐于助人!就是那种面冷心热的人,讲题也会很温柔,而且,不收费啊!”
“那还不如收费呢。”温织夏咕哝,收费了相当于花钱买服务,起码她更自在,不然太不好意思了。
“你说什么?”
温槐没听清。
“……这会不会太耽误他啊,感觉……不太好吧,我也不怎么认识他。”
温槐这才悟了,是她操之过急,从三十年后带来的习惯让她认为邱胜寒为温织夏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总是忽略他们现在还不熟。
不过,不熟又怎样,反正邱胜寒是无比乐意做任何和温织夏有关的事情,而且补课他提出的比系统还早呢!
就是她的妈妈看起来脸皮太薄了呀。
温槐一边列举着可靠的理由劝说温织夏同意一边在心里叹息。
唉,她好想抓着妈妈的肩膀大声喊不要不好意思哇,这可是未来对你言听计从的老公……呃,好像现在也会言听计从。
所以快快使用你的权利吧。
温织夏最终同意了,因为温槐说了其实给她补课就是顺手的事,主要是邱胜寒准备自己从头再复习一遍,给别人讲课更能加深印象。
“当然,我会和你们在一块学习的。”温槐保证,不然几乎可以预料到温织夏和邱胜寒坐一起会多别扭。
感情是要逐步发展的,切不可心急,温槐牢记助攻系统和她说过的话。
“那叫着明冉吧?”
温织夏眼睛亮起来,好事当然要叫着好姐妹,此刻的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了,既然温槐已经明确说了不是专门给她补课不要多想,那她还费那脑细胞纠结什么。
便宜不占白不占。
噢不不,她可不是占便宜,当然不能让别人白白付出,她也会给予一定的感谢的。
-
距离晚自习结束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她们回了班级准备收拾东西等放学。
温织夏在上楼的路上简直神清气爽,同意了温槐提出的补课之后她们又沉浸到了学习中,大部分时间都是温槐在给她讲题。她也从最初的稍微不好意思到最后坦然接受并乐在其中——温槐真的太强了,只看她做道题就能摸清她到底哪里掌握得不好并且及其耐心地带着她重新复习知识点。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令温织夏前所未有地体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学习。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让温槐接受了她妈成绩很普通的事实。
在温槐看着温织夏一做到上难度的题就磕磕绊绊时终于问了她现在的成绩,天知道她在得知温织夏现在的成绩有时甚至不能过一本线时有多震惊。
但很快,她便平复好了心情,开始自我开导。在原来的时空里,温织夏能用一年的时间从四五百到高考六百分,说明她潜力无限就是有考高分的实力。那么,这一次多了她和亲爸的帮助必然能助她取得更优异的成绩。
嗯,必然。
想通之后她也精神焕发地和温织夏并肩爬楼。
临近放学,班里逐渐开始热闹,只有很少人还在埋头学习。
因着下楼前那场只有冯承祖一个人成为笑话的闹剧,温织夏和温槐进班时还享受了一波注视。主要是温槐,一个刚来不到一节课的转校生就敢跟班里的同学杠上,这着实令班里一部分同样看不惯冯承祖的同学刮目相看。
并且,温槐和温织夏站在一起怼人时神态相似,甚至连带着长相看起来都有点像。
她们离开后班里有人讨论她们是不是亲戚,还有更离谱的说她们像双胞胎。
在顾知远小声询问她时温织夏才知道同学的想象力还挺丰富。不过……她歪着头看顾知远,她这同桌一向对八卦没心思,竟然还能抽空从书抬起头问她这事。
顾知远似乎也发觉了现在的行为和他平时的人设不符,尴尬偏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快下课了。”所以这会不做题也没什么。
温织夏被他逗笑了,解释道:“我和她今天才认识,是不是很奇怪怎么我们关系这样好?”
说着就变成了自言自语:“我也说不清,但就是感觉一见如故,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可能这就是能立即成为朋友的原因?”
“不过,学校里确实有她的亲戚。”她话锋一转,看向顾知远,语气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炫耀,“她是邱胜寒表妹,你知道邱胜寒吗?就是那个年纪第一。”
第12章
“哦。”顾知远点头,他知道。
反应太过平淡,温织夏顿觉没意思,她还想着从他脸上看出惊艳的神情呢。那可是邱胜寒哎,每次考完试放成绩班里总有人提到他。
兴许是感受到温织夏略不满足的情绪,顾知远又说了句:“她确实是很好的人。”
“?”
温织夏刚想问你也认识邱胜寒就听他淡淡开口:“我说温槐。”
“……哦。”
夜已经很深。
温槐洗漱完毕后就躺进了空调房。
想了想,还是打开微信给亲爹发了个消息,还顺便说了自己是坐温织夏电瓶车后座回来的。温织夏骑车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
在发这条消息之前邱胜寒一直保持着已读不回,温槐一直以为是她爸没看手机,直到发送过去这条消息看见聊天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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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你和她很熟了?】
温槐知道他的意思,瞬间笑出声。
手指飞快打字:【当然啦,虽然现在的妈妈和之前有些不同,但是都一样可爱!妈妈还说明天要和我一块去买校服】
这次对方输入了很久才发来消息。
邱胜寒盯着输入框中的“你怎么做到的”,这几个字完全是在看到温槐的消息后下意识打出来的,愣了一会又逐字删掉,重新编辑。
【你知道去哪里买吗?】
温槐:【赵老师说了,在东区餐厅后面】
像是刻意忽视了她这条消息,邱胜寒回:【尺码发给我,我帮你买】
温槐迅速发了个问号过去。对面不再回复,她只好老实把自己的尺码发过去。
温槐感觉哪里不对,但说不上来。
她年轻的老爸竟然主动关心她了?意识到自己真有个闺女了?
说实话,她心里非常开心,享受了爸妈十八年宠爱的她来这短短一天备受打击,也明白想要他们能像之前那样对她百般宠着是不可能的,所以现在收到的一点好都足够让她开心。
想着邱胜寒用着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帮她买校服,想着坐在温织夏车后座,夜风拂* 过带来专属于她身上的气息,温槐闭上眼笑笑,沉沉睡去。
又要开始重复新的一天,温织夏早上到学校就开始犯困,在座位上打着哈欠看见温槐精神百倍地走进教室,不禁瞪大了眼。
温槐当然不困,她现在觉得上课就像是玩角色扮演,每天的任务就是完美演一天妈妈的同学。从前她就想过和妈妈一起上学,温织夏还和她约定好了如果以后自己又遇见了想深造的领域那就和温槐一起念书。
母女俩平常的相处就和朋友一样,温槐都不敢想要是和她妈做同学有多爽。
现在也算是变相完成了一个愿望。
不过还是有一点不爽的。
一上午来上课的老师只要看见她的头发都会愣一下,然后出于对新同学的关心走到最后和她说两句话,最后勒令她赶紧把头染回去。
温槐正在埋头自顾自做题时猛然被点名。
茫然地抬起头和台上的数学老师对视。
“来,你来说说刚才那道题选什么?”
温织夏从数学老师问第一排的人新来的同学叫什么名字时就皱起了眉,她知道这老师及其在意学生的上课态度,对“没有学生样”的人还充满偏见。
很巧,温槐那一头出众的发色以及不抬头听他讲题完全戳中了他。温织夏知道现在点名就是想要给她难堪。
温槐刚想问是哪道题,就听见前面的温织夏开口:“老师,她是新来的。”
“新来的上课就不用抬头了?这个时候转过来还不知道好好学吗?”
看着数学老师发难,班里全都保持安静。
温槐:“对不起老师,我刚刚在做其他题,不知道您说的哪一道?”
前面有同学小声给她说,温槐站着,连忙低头翻找。
“行了!不知道还不好好听,”数学老师用手中的书本拍了下讲台,瞪了温槐一眼,“还有你这头发,是来好好听课的吗?之前能考多少分,本科线能过吗?”
温槐垂头,眉心微蹙,调整好表情才抬起头看他:“六百多。”
班里顿时响起吸气声,数学老师僵住两秒,而后轻飘飘让她坐下继续讲自己的题。
下了课就是大课间,铃声一响温织夏就去最后一排想安慰温槐,数学老师说话难听,班里同学都知道,她怕温槐难过。
温槐倒是满不在乎,在温织夏好奇问起她具体成绩时说:“你信我吗?你以后也能考到六百甚至更多。”
她表情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从昨天提到成绩开始,温槐就好像认定她以后会进步很大似的,语气无比笃定。
温织夏不自觉也正了正脸色,敛去笑意,认真点头。是给温槐的肯定,也是给自己的承诺。
温槐这才笑了:“白天你先做题,晚上我和你一起复盘。”说完又问温织夏要不要一起去厕所。
刚刚立下的目标让温织夏此刻打满鸡血,她摇了摇头,起身回到座位上便开始看书。
刚坚持了两分钟的学习热情忽然被人打断。
温织夏看向站在门口喊她的同学。
“外面有人找你。”
她疑惑了两秒,走到门外,走廊上人来人往,也有同学在栏杆处闲聊。她在门外张望,一眼看见邱胜寒。他就站在离门口几米远的地方,手里掂着的好像是……校服?
温织夏愣住,有些迟疑地问道:“是你找我吗?”
见她看过来,邱胜寒点头走到她面前。
温织夏和他很不熟,也不懂他一直不说话是想做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邱胜寒眨眼频率好像有点高,眼神和她对上两秒就要转开,下一瞬就又转回来。
她见他喉结滚动,是想说点什么,便耐心等待。
等了一会,实在憋不住了,干笑了下:“你找我有什么事?”
邱胜寒顿住,彷佛听见了她的声音后才回神:“这是温槐的校服,麻烦……你帮我给她吧。”
他将手中的两套校服递给她。
两套校服装在一个包装袋里,邱胜寒提着袋子上两根细细的绳子的手送到她面前。
温织夏连忙点头接过,手指勾起包装袋上的绳时不可避免地与他的手相碰。她感受到邱胜寒在被她不小心碰到手时剧烈颤了下,好像很不适应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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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他很厌烦和人有肢体接触吗?
温织夏抬头看他,依旧那副冷淡的神情,看着可能还真是烦。校服也送到手了人也不走还盯着她看,难道还想等她道个歉吗?
温织夏嘴角微微撇了下,脸色再冷她也不会道歉,反正她又不是故意的。
这个想法刚飘过去她就想起来昨晚温槐说的话。呀,那等放假了人邱胜寒还要无偿给她补课呢,可不能惹老师不高兴。
温织夏立刻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刚张开嘴就听见温槐的声音传了过来。
“邱胜寒?你怎么在这?”
在看到她脸上的笑时邱胜寒有一瞬的愣怔,一簇簇的烟花在他脑海中绽放,是温槐突如其来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温槐已经走到他们身边,边好奇问他边甩着手上的水。
邱胜寒感受到胳膊上的凉意,皱眉后退一步,语气听不出任何感情:“校服我给你买好了。”
看到温织夏晃着手里的校服,温槐恍然大悟,把手随便在衣服上擦干,揽住温织夏的肩膀,笑着道谢。
温织夏知道他们的关系,想着两人可能还要说点什么,就提着校服先回去了。
她走了,邱胜寒也没有还待在这的必要了。并且刚刚温槐喊的那一声“邱胜寒”引来周围不少人的视线。
邱胜寒迈步离开,在走过温槐身边时听见她小声说了句“想见妈妈就直说呗。”
还欲盖弥彰地说要给她买校服,温槐以为他只是买好,没料到还亲自送过来,不过刚刚就已经明了,来给她送校服只是顺便。
听见她的话,邱胜寒僵了一秒才若无其事地走了,只是因着被戳破了内心的隐秘,他的耳根比刚才被碰到指尖时还要滚烫。
温织夏拎着校服放到温槐桌上,回到自己位置上时才觉得有点奇怪。给温槐送校服怎么直接让班里同学喊她?但她很快想通,可能是看到温槐不在班里而她的座位正好在窗外可以一眼看到所以喊她帮忙吧。
不过邱胜寒竟然能认出来她,温织夏记得当时在面馆他好像都没怎么看自己。嗯……那是不是说明她长得太好看才能让人一眼记住?
这就对了,怪不得谈斯贤那天也认出了她呢,救她的时候是个晚上,还时隔了几个月,这都能一眼认出来她,看来温织夏你是真的很有辨识度。
温织夏嘴角上扬,在心里疯狂夸赞自己。
“笑什么呢,啊?”
温槐忽然一掌拍在她桌上。
“吓我一跳,”温织夏拍拍胸脯,郑重拿起水笔,掀开草稿本,“好了我现在要开始做题了。”
“加油,温六百。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温槐握拳鼓励。
温织夏:“……革命已经成功你才是名副其实的温六百。”
身旁突然响起一声闷笑,温织夏面无表情转过去:“你又在笑什么。”
顾知远意识到不妥,垂眼摇摇头,看着习题默不作声。
第13章
时间一天天划过,很快又步入了七月份。
班里氛围逐渐紧张起来——七月十号是期末考。
虽然老师们已经说了无数次现在不用太在意成绩,不能因为一个考试扰乱了大家复习的节奏,可上了十来年的学都是拿分说事,没人能真正做到完全不在意,只有考好了才能做到不在乎这次考试,但那也是出分后的事了。
不过还真有人毫不在意考试。比如温槐。
整个十四班就她最放松。
起初温槐因为想要在考试后换位和温织夏坐一块还非常看重这次考试,但经过一个月的学习她对现在的题型完全做到手拿把掐,三十年后的题型比现在大部分的都复杂些,所以这次考试温槐满怀信心,哦,说不定她还能把她老爸从年级第一的位置上赶下去呢。
想想出分后的场面,再想想一个月来对她充满偏见的老师看到她成绩的表情,温槐简直要爽死了。
温织夏听她描述得也跟着激动起来,这一个月里,不仅老师对温槐的成绩存着质疑,班里不少同学也不太信,有些还在冯承祖的煽动下准备看温槐这个外乡人的笑话。
但只要问过温槐题的同学都折服在她的能力下,对她无比赞叹。
所以在班主任拿着成绩单满面春风走进班宣布温槐的成绩班级第一位列年纪第二时,除了温织夏就数那几个问过温槐题的人叫喊得最大声。
尽管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尽管刚搬进新班级成为高三生时大家干劲十足,但在期末考结束后还是不可避免地放松下来,期待起即将到来的长达一个月的暑假。
历年来临江一中都这个样子,但在班主任宣布八月十四返校正式上课时班里还是响起了一阵阵哀嚎。
成绩出来了,按照惯例该开始换位置了。
温织夏其实不喜欢搬来搬去,她成绩也在班级前十,就打算一会要没人选她就坐在原位不动。温槐自然也提前问过她了,于是在班长拿着成绩单点名时直接选了顾知远的位置。
温织夏的位置在班级最中间的一列,班级两边都是两人同桌,只有中间是三张桌子排在一起。
顾知远右手边还坐了一个男生,他们和温织夏并排做同桌已经快一年了。
温槐毫不客气地选了温织夏身边的位置后班级第二顾知远从善如流往右挪过去。
原以为还能和顾知远做同桌的男生沉默两秒,唉声叹气搬到后一排。愤愤盯着顾知远的后脑勺,他不是一向不喜欢和生人离得近,怎么连犹豫都不犹豫就选了温槐旁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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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成绩的吸引力有那么大吗?
确实不小,男生收敛表情,想到自己当初就是想着离学霸近点才坐在了顾知远身边。
-
换好位置,温织夏一整天嘴角都没下来过,不经意间看向温槐,发现她也是一边笑一边刷刷写题。
察觉到她的视线,温槐停下笔转头:“你乐什么呢?”
“我乐和你做同桌了!”
“噢,我也乐,以后能更方便地监督你学习了。”
“……温槐你非要和我坐一块不会就这一个原因吧!”
温槐佯装生气,忍不住上手捏住温织夏脸颊:“你怎么说的跟我巴着你不放似的。那么多人想和我做同桌我都没同意呢!”
温织夏不甘示弱也抬手掐住她半边脸颊,两个人声音含糊幼稚地吵来吵去。
身边传来的一声轻笑让两人同时止住动作,温织夏探头看了一眼似乎是被她们逗笑的顾知远,对着温槐说:“那他要和你做同桌你怎么同意了。”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顾知远听了她的话倒好像想岔了,脸上轻淡的笑意消失,禁不住扭头看向温槐。发现她没说话时下意识拧了下眉,她不希望自己坐附近吗?
温槐无语两秒,手上稍稍使了点劲:“……这和我又没关系,他不坐也得坐个其他人啊。”
两人继续嬉闹,没人注意到顾知远愣了一会。
“对了,顾知远,你暑假要不要和我们一块学习啊?”温织夏突然抛出一句话。
顾知远迷茫地看过来。连温槐也懵了一瞬,随即想到自己说的补课。暑假的补课除了是任务外,一方面是为了温织夏的学习,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她和邱胜寒关系拉近点。
温槐都想好了,明冉要是来了她还可以找找借口和明冉一个屋子学习去,给温织夏和邱胜寒留个空间,但这是又要叫着顾知远吗?
那她……还得想法再支走一个人?
“噢不是补课,”温织夏看出温槐想多了,担心她觉得自己太不知好歹压榨她表哥急忙解释,“是我想暑假去几天图书馆学习,还有……其他同学也去,你们要不要去啊?”
“还有其他同学?谁啊?”
温槐敏锐发觉这个“其他同学”好像不简单。
温织夏眨眨眼,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就是我一个朋友,你们大概不认识,他在东校区的班里。”
顾知远看了眼温槐,又看向温织夏充满希冀的眼睛,点头同意。动作还有些僵硬,从开学到现在他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全班没有一个熟悉的朋友,没想到这过去短短一个月竟然已经和她们成为了可以一起泡图书馆的关系。
得到他的肯定后,温织夏又眨巴着眼睛看向温槐,不知道为什么,她笃定不用刻意询问温槐就会同意。
果然,温槐只是沉默几秒就点了点头,只是表情看上去有点奇怪,不像是高兴,但也不能说是不乐意。温织夏将此归结为她对自己说的朋友好奇。
于是坦然告诉她那个朋友的名字叫谈斯贤。
温槐已经想起在东校区见到的那个男生了,但还是多次一举地问了句:“男生?”
温织夏轻轻点头,嘴角不自觉微抿,眉梢都染上笑意。
温槐挠挠头,心里有点乱,感到有些棘手,那她要不要也拉着邱胜寒过去呢?
和谈斯贤加上好友一个多月了,但其实他们俩根本没聊过几次。温织夏偶尔会想起他,一般是写完一堆作业走神的时候。模模糊糊的,说不清具体是什么感受,但在看到他发来消息那一刻是能感受到内心隐秘的开心的。
从之前的偶遇后两人第一次交流是那天先收到谈斯贤的消息,问她是不是来东区吃饭了说在食堂外面看见一个背影很像她。
后来顺水推舟般多聊了几句,聊干了话题,隔着网线的二人不约而同陷入尴尬,想试探又退缩。
在她以为他们的聊天框要重新回归冷清时,看到他问暑假有什么安排吗。
温织夏本想给他说自己要补课,要发出去时手指顿住,转而改成要去图书馆学习并向他发出诚挚的邀请。
感受到自己的语气好像有点太过热情,她又说还有其他同学,准备一起去图书馆学习。
邀请他,只是顺便,顺便嘛,大家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温织夏自顾自点头,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简直完美无疵。
至于补课……
每天不可能从早补到晚吧?大学霸也是要休息的呀,等听学霸讲完课她就去图书馆复习多多做题!
嗯,简直完美!她真是时间管理大师!
补课时间定在了每天上午,八点开始。
这是温织夏决定的,在听到温槐问自己想什么时候补课时她是茫然的,还以为这是要看邱胜寒的时间没想到竟然是让她自己做决定吗?
温槐点头,本来做这些事就是为了帮助她提高,至于邱胜寒的时间安排……温槐觉得就算是从早八补到晚八他也乐意。
放假后温织夏先松懈了两天,到了约定好的开课时间才叫上明冉一起去了温槐家里。
在温织夏敲门时明冉还忍不住跺了跺脚来缓解不平稳的心情。
温织夏:“你很紧张吗?”
明冉:“要是邱胜寒嫌我们笨怎么办……你不紧张吗?”
“不啊。”
“你不紧张那敲门的手抖什么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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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温织夏:“……”
深吸一口气正要怼回去时门打开了。
穿戴整齐的邱胜寒在门内和她们对视。
温织夏秒收回脸上面对明冉故作狰狞的表情,对他微微一笑。
“我们还要换鞋吗?”
垂在身侧的手指微蜷,已经扶上鞋柜的一只手掌在看见她身后还有一人时不动声色收回,邱胜寒轻轻摇头:“不用。”
说完往外又推了推门,侧身给她们让开空。
闺蜜俩连连道谢,在门口垫子上跺跺鞋上的灰手牵着手进来了。
邱胜寒跟在她们身后关门,目光不自觉落到紧握着的两只手上。
跟着邱胜寒在客厅坐下,他不说话,她们也不说话。
学霸自带的清冷气场压得人在他面前不自觉矮一头。
客厅一时寂静,悄悄瞟了他一眼后,温织夏和明冉互看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浑身不自在。
在得到闺蜜不断的暗示和催促后温织夏换了个坐姿,准备问温槐在哪里。还没出声便听见动静,温槐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两盘子切好的水果。
沙发上的两人眼神瞬间亮起来,救星!
第14章
救星笑意盈盈地走过来将水果盘放到她们面前,让她们放开吃。
温槐一来,原本冷滞的气氛登时消散,三个人很快笑作一团,刻意忽视了在沙发一角一直保持着缄默的人。
温织夏和明冉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来别人家里补课结果来了先吃吃喝喝,还把人老师冷落到一旁,虽然这位老师看起来也不是很想搭理她们。
温槐摇摇头,让她不用管邱胜寒,也不要想太多,然后凑到她耳边悄声道:“他要是真嫌弃你们哪里还会在这坐着等你吃完。”
“……噢。”
温织夏不想让他等自己太久,赶忙将签子上的水果塞进嘴里,急急嚼下去,咽下最后一口时扭头看向邱胜寒,猝不及防对上了他清澈的眼神。喉间忽然一哽,噎住了。
“……”温槐和明冉边笑边给她拍打着背。
顺下水果后温织夏脸上的红温才缓慢下降,湿润的眼睛看到邱胜寒在她剧烈咳嗽的一瞬就站了起来,此刻手里端了杯温水递到她眼前。
温织夏连忙道谢,双手接过。脸上的温度似乎又在上升,回想刚才的一幕她还是尴尬得不想抬头。
温水细细流过口腔,她忽然有些恍惚,分神去想邱胜寒看向她的眼神,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在和他眼神对上的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了一丝担忧……
算了,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了。
温织夏喝完水便问什么时候开始学习。
邱胜寒好像就在等她问出这句话,她话音刚落就听他道:“现在就可以,去书房学吧。”
说的是陈述句,但看向她的眼神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她当然没什么意见,点头,抓起包站起身。
明冉知道温织夏来这里就是补课,便也不跟着他们去书房,和温槐简单收拾好客厅后就掏出书在这里学习。
书房和客厅之间隔了个餐厅,但在这里看过去视野还算开阔,沙发边还有个嵌在墙上的书架。
明冉转头,透过书架能看到大开着门的书房以及房内正在认真梳理知识的二人。
她放下心来,埋头和温槐一起钻研难题。
晌午的时候补课才结束,因为到饭点了。
邱胜寒一说完“先学到这里”温织夏就立刻起身先道谢然后就准备去客厅,好像已经蓄势待发很久了。
望着她飞速离开的背影,邱胜寒怔了怔,反思自己是不是讲太久了,客厅里传来温织夏询问温槐要吃什么的声音,她好像很饿。
邱胜寒皱了皱眉,懊恼自己没有把握好时间,下次不能这样了。起身将她未合上的资料整理好叠放到一起才走出书房。
为了感谢学霸免费给自己开小灶,温织夏执意要自掏腰包给所有人点外卖。
温槐和邱胜寒坐在一边劝也劝不动,只好老实在外卖软件上做出选择。
明冉自觉是沾光来学习的,选好餐后把饭钱转给了她。等温槐选好后温织夏问邱胜寒要吃什么,手机递过去前顺手给自己也选了个饭。
“馄饨吧。”他只瞟了一眼手机,选了和她一样的饭。
温织夏专注下单填地址,没有注意到那道一直似有若无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瞥见邱胜寒此时又小心翼翼又专注望着温织夏的神态,温槐撇了下嘴,长呼一口气,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他讲温织夏约人去图书馆,也不知道要不要讲。看着邱胜寒这副模样,她总感觉说不好她爸会变成易碎的玻璃。
随便一句话都有可能把他打碎。
四个人用完午饭后各自收拾残渣。
温织夏动作很快,收拾好餐盒就走向了书房。邱胜寒见状,立刻将手中的外卖盒扔进垃圾桶便跟着她过去。
刚走到书房门口准备问要不要歇会再学习,就看到温织夏正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抓着桌上的书往里装。
邱胜寒怔了一秒,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心头划过失落。
“不准备再补课了么?”
是对他讲得不满意吗?是嫌他讲快了吗?
刚因面对面坐在一起吃相同的午餐而产生无与伦比幸福的心忽然坠了下,忍不住懊悔,他很快又说道:“我应该先看看你的考试试卷的,不好意思,如果可以的话……能给我看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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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语气听起来很是抱歉,温织夏原先还担心他会觉得自己很耽误时间,一上午除了回答问题是一句闲话都不敢说,天知道邱胜寒说“先学到这”时她有多高兴。可现在看来,这位学霸没有一点被打扰到的不愉,倒像是生怕她对自己不满意似的。
她受不起受不起。
温织夏连忙开口:“不是不是,我只是想你也要学习,所以下午就不打算耽误你时间了,明天上午来的时候我一定把这次试卷带过来!”
她拉书包拉链的手停下,尴尬地卷着书包背带,有些无所适从地看着他。想起刚才桌面上有人提前给她整理好的几本资料,她还以为这是种催促,心底有些触动,看来是她想多了。
听到她笃定的答案,邱胜寒松了口气,眼中不自觉带上劫后余生的喜悦,冲她点点头,只是在看到她明亮又带着不安的眼神时笑意淡了些。
她对自己很有距离感,这是已知的事实,但他就是克制不住心脏泛起丝丝钝痛。
所以在温槐也拎起包说要和温织夏一起去图书馆时他下意识又看向她。
察觉到他的视线,温织夏没说话,只是抬头对他笑了笑,礼貌又疏离。
温槐推开门,对着他摆了摆手准备出门。
没人问他想不想也去图书馆。
……可能她们本来就不打算和他一起。
邱胜寒只好看着她们一个一个踏出大门,温织夏还贴心地给他带上了门,隔绝了他那移不开的视线。
-
谈斯贤已经在市图书馆门口等着了,看见她们立刻抬起手挥了挥。
明冉左边挽着温织夏,右边挽着温槐,明显察觉到左边速度快了点。她无奈晃晃头,笑着用肘撞了撞温织夏:“淡定,淡定,别太激动哈。”
经过她一番打听,得知谈斯贤这个人确实没什么污点,阳光向上开朗帅气,上学期的运动会上还大放异彩。一打听还打听出几个暗恋他的女生,在学校挺受欢迎的。
那么温织夏要真喜欢,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要不向下影响她的成绩就行。
明冉的思绪盘旋了几圈才收回,瞥见温槐一直木着张脸。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温槐望着走向谈斯贤的温织夏,惆怅,但说不出口,缓缓摇头:“就是有点热了。”
几个人找了张空桌子坐在一块学,刚坐下顾知远姗姗来迟。
六人桌,温织夏和谈斯贤并排坐在了一起,对面是温槐和明冉。她是第一个坐下的,谈斯贤随后就拎着书包坐在了她身边。
温织夏不动声色地扬了下嘴角,莫名开心起来。注意到对面的温槐视线来回在她和谈斯贤身上扫来扫去时好像才意识到哪里有点不对。
按捺着心跳面对两个好朋友优雅、淡定地扬起一个微笑,突然有些怀疑当初叫这么多人一起来的决定是不是错误的——她们看得她好尴尬啊。但如果只有她和谈斯贤在的话,好像也会有些尴尬,人多了才能掩饰她那一点点小心思。
所幸,此刻顾知远到了。为了避免再被对面两人用审视的眼神看来看去,温织夏率先和同桌打招呼,看了眼谈斯贤身侧的空位,轻声:“快坐下吧。”
顾知远对着她点点头,径直走到对面拉开温槐身边的椅子坐下了,开始打开书包依次将书拿出来。
温织夏:“……”
手边的手机忽然响了下,温织夏赶紧拿起来调成静音才打开微信,是邱胜寒发来的消息——
【不会的问题可以拍照发给我】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下,邱老师实在是——太负责了!百忙之中愿意每天花半天给她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同学补课就算了,售后服务还这么好!
欸,不能说售后,这是无偿啊!
温织夏连忙将输入框中的“呜呜感谢大神!太谢谢您了!售后太强了”删掉,重新编辑感谢信息。
正在打着字对面又发来一条消息。
【放心发,不会觉得被打扰的,既然要给你补习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天呐,呜呜学神也太好了吧!
邱胜寒这么做都是为了她的成绩,温织夏觉得,不论说什么感谢的话可能都不如自己表决心更合他心意。
【啊啊谢谢学神!太感谢您啦啊啊啊啊我必定努力学习决不辜负您的心血!!】
随后又发了一串表情包过去。
邱胜寒看着聊天框里一连串的小人磕头和感动得痛哭流涕的表情包,忍了忍,最终还是笑出了声。
找到一只小狗挺直腰板比“ok”的表情包发过去。
这还是昨天在和温织夏说今天补课时保存的她发来的。
结束聊天后温织夏把手机关好,拔掉笔帽,掀开练习册。
裸露着的胳膊肘忽然被碰了下,心跳情不自禁加速,她轻轻偏头。
歪着脑袋看向谈斯贤,他笑,轻声:“遇到难题我们可以一起讨论吗?”
第15章
看着谈斯贤蕴含着点点笑意的眼睛,邱胜寒刚刚的消息突然在脑中转了两圈,思考两秒,温织夏点头。不过她觉得,他要是遇见难题她就算一起讨论估计也讨论不出什么,但如果她遇见难题,那肯定也是听他讲题了。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邱胜寒的同班同学,再差也不会考出年纪前五十。
她怀疑谈斯贤就是想给自己讲题才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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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眼睛盯着练习册上的题,嘴角却憋不住地扬了扬,心里美美的,她运气怎么这么好,怎么一个两个看起来都非常乐意给她讲题,一点也不会觉得耽误自己时间。
不过想到邱胜寒,她忽然心里有些不得劲,莫名有点愧疚怎么回事,有种自己背着他在外面偷偷另找老师的感觉。
她刚写完一道题就忍不住悄悄往左看了眼,谈斯贤眉目认真,紧握手中的水笔在草稿纸上飞速计算着什么。
一下午,温槐每写完一道题就盯着对面的桌子两眼发直,她不敢直接盯着对面的人看,怕干扰他们。只好扁着嘴一遍遍在心里纠结,犹豫的眼泪往心里流。
看了一下午对面的互动,不论是讲题还是休息时的说笑,温织夏都远比和邱胜寒在一块时放松,于是温槐纠结了一下午。
傍晚时分几个人在门口分道扬镳,只有温织夏顺路要和温槐一起回去,离得不远,二人直接步行。
路过一家水果店时她们停住脚步。
温织夏本想买一些水果让温槐带回家,也算是她的感谢了。但看了看现在的温度,拎着东西回去只会让汗流得更多。
于是就在旁边的店里买了两杯冷饮,从店员手里接过冷饮走出奶茶店,温织夏忽然停住。
“好香啊。”
是隔壁那家水果店在给顾客开榴莲。
“你喜欢吃榴莲吗?”
温织夏问温槐,如果她喜欢的话,下次去补课可以给她带着榴莲过去。
“还可以。”
温织夏高兴点头,但很快又想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那你表哥喜欢吗?”
要是邱胜寒不能接受,那她肯定带不进去一点榴莲!
“喜欢啊。”温槐答得很快,之前在家里温织夏就经常买点榴莲和榴莲酥吃,吃不完就塞邱胜寒嘴里,她每次都见她爸乐呵呵地解决完温织夏吃不下的,没有一点排斥。
“那就好,那下次我给你们买榴莲!”
温槐吸了几口冰奶茶,在心里叹气,知道温织夏这是想感谢他们。虽然她从小花钱就大方但也知道一个榴莲不算很便宜,况且现在姥爷家也就普通收入,这次买榴莲那以后又要花多少钱买东西。
温槐只想给她提高成绩,不想让她掏一点点钱的,毕竟,她爸是真的有钱,不花白不花。
“好~但是,以后就不要再买东西了,织夏,给你补课是完全出于自愿,我非常乐意和你一起学,嗯我表哥也非常乐意,”提到邱胜寒,温织夏露出些不解的眼神,温槐赶紧说道,“因为带你复习他也能补掉很多漏洞记忆更深,一点都不需要你付出什么不要觉得有压力,所以以后不要再破费啦。”
她心疼妈妈的钱啊,留着给自己买想要的就好啦。
温槐:“我们是朋友,互帮互助就是应该的,你非要给我们花钱那、那我也会很有压力的!”
温织夏眼睛热热的,说:“好。”
她感动地想哭一场,因为她这个月的零花钱确实不多了。
温槐竟然能一眼看出她囊中羞涩,啊,这种心有灵犀,她决定将温槐列为最最亲密的闺蜜之一,另一个是明冉。
温槐满意点头松口气,同意就好。两人便不慌不忙地往家走,温织夏一路都在感动,心里全在想着温槐知心的话。
而温槐思来想去,纠结了一路,决定大胆开口。
“你喜欢谈斯贤?”
“啊?”直白的问句把温织夏砸懵了,牙齿咬着吸管不动,呆呆地望着温槐,不是,她怎么这么直接啊。心底升起的一点羞涩让她下意识先否认。
“没有。”
“没有?”
“……没有。”
“真没有?”
“……没,哎呀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呀,”温织夏抓住温槐的胳膊晃了晃,“我对他……我就是想和他一块写作业感觉挺好的,应该……还没到喜欢那一步呢!”
温槐:“那你这是……只是想和长得帅的人一起学习,这样更有干劲吗?”
温织夏眨眨眼:“……对。* ”
“你觉得邱胜寒帅不帅?”
“帅。”这是客观事实,不过她心里忽然冒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温槐开口:“那你也可以和邱胜寒一起学习欸!要不下次叫着……他?俩帅的陪你学习,劲头加倍啊!”
温槐说完突然间觉得自己像是个干推销的,有点后悔嘴太快了。
温织夏:“……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他来了不就又变成补课了吗。”那她又要万分认真听着他的每一句话,闲聊都不敢有。
“好啦好啦,我说着玩的。”看着温织夏表情缓和下来,温槐继续说,“不过,你对谈斯贤有好感……你知道吊桥效应吗?可能是那个情景下他帮了你所以你把紧张害怕的心跳误以为了是对他心动呢。”
温槐试图帮她理性分析感情。
温织夏沉默两秒,她也曾这样想过,道:“但他也是真的帅啊,学习也好,长得也高,又干净又利落。所以我有点好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噢……长得帅,成绩好,你说的这些,好像也有其他人符合呀。”
比如邱胜寒。
温槐默念了三遍,尽力想给他拉点存在感。
温织夏有点害羞,刚刚提到谈斯贤她就已经不好意思了,想把自己的小心思藏起来,不想和温槐再深入讨论了,于是故作大方道:“那我……就都喜欢呗,多一个不算多多几个还挺好,看着都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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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温槐忽然笑:“你承认就是喜欢谈斯贤了?”
温织夏呆住,忽地瞪圆眼睛,内心疯狂尖叫。
啊啊啊!
她决定从现在开始,剥夺自己的发言权!
在温织夏羞愤的眼神中,温槐实在憋不住笑了,笑了一阵,直到温织夏也笑了,不过更像是被自己气笑的。
算了,反正都被戳破了,她也不掩饰了。喜欢就喜欢了,喜欢个人而已,多正常的事啊。
在小区外分开后,温槐一直笑到走进家门,看见邱胜寒那双略显审视的眼睛才猛然止住笑。
摇摇头,在心里叹气。
本想回家和邱胜寒说说图书馆的事让他有点危机感,可走了一路看温织夏那样开心,她就什么也不想说了,脑中那个什么系统啰里啰唆地叭叭不停她也不想管。
但仔细想想,温槐发觉自己还是有一点点的愁。
“唉——”
她长叹一声,将书包往沙发一扔整个人也随着扔包的力道顺势倒在沙发上,惆怅地拿出手机看看,无视了邱胜寒看向她的奇怪目光。
“下午发生了什么吗?”邱胜寒见她一进家门就变脸换上一副悲苦模样,以为她和温织夏闹了矛盾,禁不住走来问,“你和她吵架了?看起来怎么这么难过。”
说完,他忍不住蹙眉,觉得这不太可能,但能轻易影响他们父女俩情绪的人现在也只有温织夏了。
“啊?没有吵架,”温槐撑着沙发坐起身,换了个姿势继续瘫下去,掐了掐自己的脸,“我看起来很难过吗?”
她真没有觉得多难受,只是心里有点闷闷的,但难过是真算不上,就是感觉自己可能还会有个其他爹。想到这,温槐皱皱鼻子,心里复杂的滋味难以言喻。
还有,如果以后温织夏的伴侣真的是其他人,那估计也不会有她了吧。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温槐便吓一跳。
啊?穿越一次不会把自己给整没了吧?
呜……那她确实该难过一下下。
温槐抱紧自己,搓了搓手臂。
看着短短几分钟她脸上表情不断变换的邱胜寒略感无语,他敲了敲桌子:“到底怎么了?”
温槐看他两秒,敛去有点难过的情绪,一本正经摇头:“没什么事。”
“……”她不想说邱胜寒也不能逼迫,准备起身回房间时还是停在了原地,看向她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我和她……是怎么在一起的?”
他知道,如果不是温槐突然出现,恐怕直到毕业他也没有机会和温织夏说上话。
温槐:“?你好意思问出来这话?”
她“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瞪着他。
邱胜寒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会让她反应这么大,看着她猛窜到自己跟前,他竟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不解:“什么意思?”
“呼——”温槐深呼吸,嘴角还有点淡淡的笑意,但语调饱含阴阳怪气,“青梅竹马啊,一路校服走到婚纱啊。呵呵。”
说完,她眨着亮亮的眼睛看着错愕的邱胜寒。
后者沉默良久,眼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崩塌。
有些不敢置信地低声询问:“……你说的是谁?”
第16章
垂落在身侧的拳头无意识攥紧了,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像是下一秒便要从胸口中蹦出来,他紧紧盯着温槐,不想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哪怕现在她正一副被气到的冷笑样子。
温槐:“……”
看着邱胜寒不可置信的样子,她忽然想笑,他也知道青梅竹马是假话啊。
“这是你说过的原话,”温槐又给他一击,“我以前问你怎么认识妈妈的,你就说是青梅竹马,我从小大你都是这么说的。”
温槐环着手臂,泰然自若地看着邱胜寒一个人陷入巨大的迷茫中。
哼。
她冷笑。
随后又突然想到什么,问:“你不是在怀疑我是不是你亲生的了吧,好啊你要是不信的话就带我去做亲子鉴定吧,什么时候去?明天?还是后……”
“不去。”
邱胜寒回过神来,回答地斩钉截铁。
看向她的眼神也从刚才的迷惘变得逐渐坚定,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又回到了往常那副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能保持镇定的样子。
“我相信你说的话,”他顿了顿,轻声道:“你和她长得也很像,我们不需要去做什么亲子鉴定。”
她和温织夏是亲母女,邱胜寒是百分百相信的。那么,既然温槐最初也说了自己是她的亲生父亲,那他就是。
没什么去做鉴定的必要。
“还有,你不是还有什么系统吗?”他轻轻咧开嘴角,笑了,“那应该好好完成它布置的任务吧,这样对大家都很好。”
邱胜寒强撑着不让表情出现一丝丝裂缝,没人知道他内心的恐惧和慌张。
他害怕,害怕自己高兴了那么多天的事实可能是假的,他接受不了。荒芜的心里一遍遍回想第一次见到温槐那天她自信满满说出的话,当时觉得荒谬的话语现在连成一串在他脑中盘旋。不断用那些话安慰着自己,他总算觉得心里不那么空了。
温槐讲过的话历历在目,所有人都觉得他不会和温织夏有交集,但她开口便讲他们是一家人,还说自己有什么助攻系统,助攻对象就是他和温织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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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他们就是一家人,是永远不会变的一家三口,他不该疑惑的,哪怕温槐刚才的话确实让他感到很奇怪,但他也不该怀疑的。
温槐定定看着他,突然觉得邱胜寒似乎变得有些陌生,他紧绷着脸,像在拼命压抑着什么,看起来像是已经受了很大的刺激似的。
温槐决定不告诉他自己都不打算继续完成那什么助攻任务了,她凭直觉感到邱胜寒此刻像株弱不禁风的蒲公英。
她的真实想法会变成豆大的雨点将他砸趴。
不过,看亲爸这样她还是有点过意不去,是有点心疼的。想了想,还是想给他吃个定心丸:“我说的是真的,你们真的是我的亲生父母,刚才那话你要是听着不高兴……就当我没说吧。”
邱胜寒微笑:“我相信,我们就是一家三口,我一直都相信。”
初次听到温槐说的时候他是感到震惊,但他那是不敢相信,他从没说过自己不相信。
“哦……”温槐不敢说,他现在笑容很僵硬,看着像是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样子,“那,你去休息休息吧。”
等正常了再出来说话。
温槐仰面躺在床上,心里愁愁的,愁到深夜最终长叹一声后选择蒙头睡觉。
再醒来时已经快八点了。
温织夏该来补课了。
她赶忙起床洗漱,走出房门时看到邱胜寒已经在书房坐着等待了。
见到她出来,他指了指外面的餐桌,那里给她留了饭。
“可是我刚刚还点了外卖呢。”
温槐说着走过去开始扒拉着袋子拿早点先垫着肚子。
没一会,门铃响了。
外卖来得还挺快的,温槐蹦蹦跳跳着去开门。
刚打开门,就先闻到了一股味儿。
温织夏背着书包,手里拎着个裂了两道口子的大榴莲。
温槐欢呼一声,让她赶紧进来。
两个人笑嘻嘻地准备把榴莲拿到餐桌上,陡然听到书房里传来一道蕴藏着怒意的声音。
“温槐!你外卖买的榴莲?!”
随后就是急促的走路声逐渐靠近。
温织夏不知所措地提着榴莲,和突然出现的邱胜寒对视上。
他很讨厌榴莲?温织夏不可置信地看向温槐,眼中充满疑惑。
温槐也很迷茫。
温织夏:“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买的,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这个气味……”她立刻蹲下,把塑料袋系死,尽量减少点榴莲的气味散出。
温槐往前走几步,看着邱胜寒,语气有些不可思议:“你不是喜欢吃榴莲的吗?”
邱胜寒顿住,视线依旧停留在温织夏身上,听到她们的话才眨了眨眼,缓声:“没事,不用系上,我没有不喜欢榴莲。你们……先吃。”
说完他走向厨房关上门隔绝她们的视线,将只盛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垃圾袋提溜起来,准备出去时又顿住脚步,转身将厨房的窗户开得更大,然后去卫生间进行同样的操作。
在温织夏有些不好意思的眼神中他走到她身边,温声:“你们先去、吃吧,我先出去扔个垃圾,嗯。”
他淡定地提着两只干瘪的垃圾袋,屏住呼吸走出去,随手关上门。
温织夏戳了戳温槐:“他看着真不像喜欢榴莲。”
温槐已经把榴莲抱上餐桌掰开了,语气轻飘飘的:“管他呢。咱俩先吃。”
反正,邱胜寒真不喜欢这气味也不会当温织夏面说,他会自己忍着的。
邱胜寒回来的时候她们已经用三四个塑料袋将榴莲狠狠包住了,虽然还是有一点点气味,但和刚才比起已经好很多了。
看到她们这样,原本做了很久心理建设说服自己等回到家就说他也要吃榴莲的邱胜寒一时无言,只好下次去尝试接受了。
温槐收拾好书包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昨天经温织夏同意之后她和明冉决定上午就在图书馆学习,不在这等他们补课结束了,下午也不打算找温织夏,她看温织夏和谈斯贤一块学得挺高兴的。
原本温织夏想到要和邱胜寒独处还有点尴尬,但经过一番自我教育,心里只有认真学习这一个想法,来的路上就警告自己不要妄想闲聊,务必认真对待,想想温槐对自己的期盼,想想他们这样的学霸愿意牺牲自己的学习时间来给她这个连难题看都不想看一眼的学生补课。
必须认真起来好吗?
她打起精神,点头,将期末考试卷子掏出来给邱胜寒检查。
一个上午除了学习他们没讨论一句题外话,温织夏觉得自己做得很棒,倒是结束的时候她看邱胜寒好像要说什么话,但她没有多想,进行着和昨天一样的流程,补完课就毫不留恋地拎包走了,她得赶下一场,去图书馆呢。
温槐她们不在,她是不可能留在这里和邱胜寒一起吃午饭的,温织夏已经完全将文杏苑当做一个补课班。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邱胜寒偶尔想说点其他的,抬眼一看到她只有求知的眼神便又把话咽回去了,算了,还是先别干扰她学习了,于是他拿出一套划好的习题让她做。
温槐晚上回来的时候,他提出让她中午回来吃饭,他给点外卖。
温槐奇怪看他一眼:“我有钱的啊,直接在外面买就好了。”
上次问他要的钱还没花完呢。
邱胜寒唇线绷直,刚想接着说点什么就听见温槐有些抱怨地开口:“而且这几天都热死了,大中午的还要回家,不行我肯定要热死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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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那每天中午她补完课去找你们,也很热,如果你中午在的话,你们还可以吃过饭休息一会再去图书馆。”
邱胜寒尽力说服她。
没想到温槐倒是一愣,过了一秒立刻反应过来:“妈妈?”
这几天温织夏下午虽然也在图书馆,但是没和她们在同一个楼层,她一直都在一楼和谈斯贤坐一起学习,只有离开图书馆的时候会和她们一起走路上吃个饭。
往往这时候……还能遇上谈斯贤。
温槐犹豫了,直觉不是很想如实告诉他。她认为,邱胜寒大概率会破防。
“你们下午没有和她在一起学习吗?”他声音很轻。
看着她默不作声,邱胜寒心中的预感越发强烈,他隐隐能猜到些什么,嫉妒的火舌包裹住整个正剧烈搏动的心脏,他感到心跳越发难以控制。
静默两秒,温槐小心翼翼看他一眼,还算正常,于是点头,内心轻叹。
温织夏最好的朋友就是明冉,现在多了个温槐,可她竟然这几日都不和她们在一起写作业,这确实是很稀奇的事。
想到她每天补完课就着急忙慌离开,像是急着去找什么人似的,装好书包就会拿出手机飞速地回着消息,他以为她是急着去找温槐她们会合,原来不是。
那是找谁呢。
邱胜寒控制不住大脑一遍遍搜刮回忆,想到在面馆那天,想到那天并排离开的身影。他心头不安的预感和温槐闪躲的眼神已经告诉了他答案。只是他强撑着不想承认。
温槐见他攥紧的手背上鼓起青色的血管,觉得自己还是先行远离较好,她爸这几天看起来实在不是很正常,当然也是因为她有点点心虚,可能是因为那该死的系统每天在她脑中叫嚣不要忘记主要任务是助攻她爸妈。
她拉开了卧室门,准备回房间关门看电影。
邱胜寒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克制不住地想问个清楚。
“图书馆里……到底谁和她在一起?”
第17章
房间内的大灯关着, 只有书桌上的一盏台灯亮着光,直到台灯的电量即将耗尽,屋内就要完全陷入黑暗时桌前的人才有了动静。
台灯熄灭的那一刻邱胜寒面前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来。莹莹的白光映照着他孤寂的脸庞。
看清是谁发送的信息后脸色蓦然柔软下来,嘴角甚至隐隐弯了起来, 眼中的破碎又一点点重聚回去, 只是看到具体信息内容的下一秒笑意又僵住了,眼中敞亮的光彩转而被失落代替。
温织夏:【报告——申请半天假期, 想请明天上午的假~后天早上我铁定准时到!!望老师批准!】
温织夏:【鞠躬.jpg】【期待.jpg】
她倚在床头,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笃定邱胜寒肯定会同意,或许还会觉得轻松一上午呢, 毕竟她一学习问题就挺多的。
温织夏放下手机去关灯,再躺回床上时看见邱胜寒回了消息。
【好的, 那下午来补课吧】
啊?可是下午她还准备去图书馆……
温织夏皱眉纠结,但手指已经下意识放到手机上开始敲打了:【后天吧?因为下午我还有点其他事情】
点击发送后,她有些忐忑,决定邱胜寒要是再多问,那她就下午去补课,少去一天图书馆也没关系!
温织夏点开和谈斯贤的聊天框,撅了撅嘴巴还是退出去了。算了, 等邱胜寒给她回了消息再说,她不想现在就和谈斯贤说自己可能大概率明天下午去不成。
邱胜寒:【很重要的事情吗?如果不是很重要的话还是来这里继续补习吧好吗,开学后很快又要摸底考】
发送, 盯着信息看了两秒,他长按信息又给撤回了。
抿了抿唇, 他重新发:【好,除去上午的时间外, 其他任何时间你想过来也都可以,我又整理了一些题库还没给你】
温织夏没来得及看清他第一条发了什么,她只看见几个字眼就被撤回了,看到对方新发来的消息,她又重新笑起来,愉快地回了消息定上闹钟就把手机放一边去了。
手机屏幕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动息屏。
邱胜寒在黑暗中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长出一口气。
深夜寂静,但他此刻只觉得非常吵闹,一闭上眼准备入睡大脑就开始活跃,他明知故问的问题、温槐回卧室之前犹豫的回答、温织夏要请假的消息、他故作镇定的回复……
睡之前的一切信息马不停蹄往他脑中钻,声音一道接着一道在耳边响起,邱胜寒紧紧攥着床单想压下去脑中的嘈杂,但最终还是只能睁开眼睛。
大脑重新回归平静,窗外偶尔响起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他疲惫地躺在床上,思绪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同样被“吵闹声”困扰的还有温织夏。
“啊啊啊啊!”
几次尝试入睡未果,她终于克制不住尖叫出声,所幸记得现在夜已深,她喊两声就闭上了嘴。
空调温度调低两度,温织夏裹着被子在床上翻滚。
可恶!可恶!都怪她晚上喝什么奶茶新品,都怪她准备睡之前又看了部短篇小说!
现在好了!睡不着了!不仅睡不着,一安安分分闭上眼小说中的人物还就要来她迷糊的脑中开大会,一群小人把她围在中间,你一句我一句,聒噪的人声劈头盖脸砸下来,争先恐后要让她先听到自己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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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她只能暂停酝酿睡意。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闭眼喊:“停!”
猛得睁开眼坐起来,终于安静了,一看时间凌晨两点,又倒下去,安生两秒开始使劲用头蹭枕头。
气死了气死了,为什么还不睡!
还要早起去医院呢!
将脑中的小人全都赶走后她默念着“早起”,拼命让这两个字填充完大脑后终于涌上了困意。
“早起?你看现在几点了怎么还不起?”
温织夏听到亲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在梦境中剥离了点意识出来,好像清晰察觉到自己正处于梦中,她想睁开眼看看,还想坐起来和妈妈说说话,结果困得全身上下只有眉毛动了动。
想睁睁不开,她这是鬼压床了么……
温织夏迷迷糊糊想,自己还能思考这么多,看来还是个清醒梦呢。
下一秒,烙在床上的身体被人推得晃了下。
妈妈许挽琴的声音在耳边更大地响起:“还说梦话呢?起床!温织夏!!”
声音好清晰……真实得简直不像是梦。
?不是梦?
温织夏忽地睁开眼,下意识手撑着床坐起身,动作太猛,导致心跳突然加快,突突地跳。
她懵懵转头,看见许挽琴正抱着膀看她。
“做梦都在说早起结果我怎么叫都不起,”说罢将温织夏搭在椅子上的衣服扔到床上,走过去拉开房间内的窗帘,“快起来,都准备好了,体检是你非要去,看看现在还剩谁在床上?”
温织夏心虚地挠了挠头,刚拿起衣裳忽然想到什么:“妈妈——我还没换衣服呢你就拉开窗帘!”
“好好你换你换。”许挽琴又把窗帘拉上,转身走了。
微高的鞋跟踩在地上发出“笃笃”的声响。
她抓抓头发,明明记得自己最后一次看时间是三点多怎么一睁眼都快八点了,爸妈都收拾好了就她刚醒。
穿好衣服后习惯性打开手机,发现温槐半小时前刚给她发来微信。
槐宝贝:【和阿姨到医院了吗?】
槐宝贝:【?怎么不回?到了吗】
她正准备回复,温槐又发来了最新的一条:【起床了没】
温织夏:【刚醒】【心虚.jpg】
槐宝贝:【……到医院和我说一声,体检完也和我说一下结果嘛】
【收到!不过你怎么不来体检一下啊?咱们一起啊】温织夏好奇问她,这些天里温槐天天在她耳边说体检体检,每次说起来还要让她和自己妈妈一起去。说每年的体检都是必要的,现在正好暑假可以陪爸妈一起一家三口做个体检,开学了又没时间了。温织夏一想也是,回去磨了几天俩人终于同意今天上午过去体检。
槐宝贝:【我前段时间刚做过,下次体检再和你们一起,体检完一定要和我说一下结果哦】
【知道啦】
医院永远人满为患,她们一家人全部检查完都快晌午了,过两天能来拿结果。
温织夏本打算和爸妈在外面下完馆子就回家收拾书包去图书馆。
谈斯贤还给她发来一个定位,是图书馆附近的一个小吃店,他已经吃上午饭了。温织夏笑起来,正想说自己很快过去,聊天框上方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
瞥见消息内容时温织夏恍惚了下,来不及回复谈斯贤就急忙点进新消息看。
是张见南,她发小,从小两家就是邻居,初中的时候张见南一家搬去了省城,一晃几年过去,温织夏也只有过年的时候能见到他们,平常就在手机上聊聊天,但是频率也不高。主要是张见南看到什么有趣的都要分享给她,她没兴趣,发多了就随便敷衍他两句。
只是没想到,这个几乎在手机里活了几年的人竟然回来了。还简明扼要地要她去高铁站接他。
温织夏脸上的笑意压也压不下去,手指飞快打字:“自己滚过来。我在门口等你。”然后把自家小区地址又给他发过去,张见南搬家后的一年,她也搬家了,只是为了离高中更近点。每年过年的时候张见南会来拜访她们,但是每年都得要温织夏再给他发一遍地址,这死脑子就是记性差。
温织夏高兴地和爸妈说张见南回来了,估计一会就能从高铁站赶到她们家。
许挽琴:“啊,那咱们快点吃饭,别让老张等急了。早说就等他们一起去饭店了。”现在菜都端上来了,她们一家也只能吃快点。
“先别急,高铁站离得又不近,万一堵车还得再晚会,”温信给妻女俩各倒一杯饮料。
老爸在前面开着车,温织夏舒服地倚靠在后座上和张见南发微信,快到小区门口了她才忽然想起什么。
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她忘记回复谈斯贤了。
恰好此时谈斯贤又发来了消息,他已经到图书馆准备就绪,马上要开始刷题了。
聊天框最下面还是她打了一半的字,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两秒,温织夏惋惜地给他发过去消息道歉说自己临时有事情只能明天再去了。
刚发过去屏幕上就跳出个视频通话,张见南打过来的。
温织夏接通,他咋咋呼呼的声音响彻车内,连开车一贯喜欢保持沉默的温信都忍不住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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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这小孩嗓门还是这么大。”
许挽琴:“那还得多亏了咱织夏呢,小时候多老实一个小男孩跟她玩两天都敢嗷嗷着跟疯狗叫了。”
温织夏:“……啊?他狗叫也怪我?”
“什么呀什么呀,温织夏你和叔叔阿姨说什么呢?什么狗?你家养狗了?”张见南那边吵吵闹闹的,刚接通电话就听见自己感兴趣的字眼,急着问来问去,一点不见外。
“没什么,说你狗叫呢。”
温织夏将摄像头翻转方向,对着路边的景色:“你到哪了,我们这就进小区。”
“不要——等等我再进,等我看下导航啊,”张见南划拉着手机,看着导航一字一句念出声,“距离目的地还有九百四十五米,呃四十米,哦现在还有九百三十米……”
“好了你闭嘴吧。”
温信笑笑,将汽车在路边的泊车位上停下等着张见南。
停下一会,就看到一辆出租车驶来,后门打开,一个穿着粉色短袖浅色牛仔裤,顶着一头红毛的男生跑下来。
温织夏让爸爸鸣喇叭。
张见南望见她们,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放在额头前意思意思地遮着烈阳跑过来。嗷嗷喊着热猛地拉开了车门。
“小南啊,你爸妈呢?”温父问。
“他们拿着行李先回家了。”
温父点头,停车熄火,顺口问着:“快开学了吧,你这怎么突然回来了?”
张见南顿了下,看看温织夏,又看向前座的叔叔阿姨,瘪了瘪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整个人看着一下低落起来:“我家破产了,我爸说老家房子没卖,让我回来上学,所以我们又搬回来了。”
“啊……”
这沉重的消息一砸,许挽琴和温信一愣,两人面面相觑,觉得张见南的话不能全信,还是晚上和老张家约饭问问再说。
车内一时寂静,张见南看大家脸色不太好,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那个……其实我没事,我爸说我家,也……还是能起死回生的,唯一影响到的就是,我的零花钱要比之前少点了。”
他看起来像是完全不在意家里的问题,那可能确实没有他说的那样严重吧。
温织夏忍不住问:“少多少?”
她话音刚落,许挽琴就“啧”了一声。
温织夏缩了下脑袋,讪讪笑笑。
张见南苦恼:“少了小一半,得有两三千吧。”
温织夏不笑了。
两个大人也一时沉默。
“哎,温织夏,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准备带我去哪玩呀?”
温织夏看他一眼,揶揄:“什么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往后一年不都得在这吗?”
“啧!”
温织夏手上不停,将最后一本书装进书包,故意问道:“图书馆去不去?”
“……”张见南顿时呲牙咧嘴,“可怕的温织夏,你是要我死吗?”
她忍了忍,还是爆笑出声。
张见南牙呲得比刚才更大,愤愤地盯着面前的机器,握紧拳头重重抬起,轻轻砸下:“我又死了!可恶啊!”
“哥啊,几百块的币你要全花在一个游戏上吗,换个换个。”
温织夏摇头叹气,在三个人的小群里疯狂吐槽自己这一趟的陪玩经历。
张见南听话地往另一个游戏机走,边走边嘻嘻笑:“嘿嘿,你竟然叫我哥了,再叫一声。”
温织夏一脚踹过去,他倏地跳起来躲避,故作凶狠地磨牙。
“……”好幼稚,好神经。
温织夏找了个娃娃机随便抓着玩,还给明冉她们录了个视频。
很快就得到回复,也是一个视频。
视频里明冉飞速往书包里装书和笔,对面的温槐已经在拉书包拉链了。
温织夏:【小熊鼓掌.jpg】
【地址】
她发过去定位,转头寻找玩疯的张见南。
“省城没这些东西啊,玩这么疯。”
“嗐,你别说,我真找到几个那地方没有的。”
温织夏看他又想跑,急忙拉住他:“你又要去哪呀?”
张见南指指对面,是恐怖游戏的店面,什么鬼屋什么逃脱之类的。
“我先去看看,下次咱们去玩,正好你叫着你的朋友呗。人多点才好玩呢。”
平常温织夏和他闲聊的时候经常提到明冉,这段时间又说到过温槐,张见南记性虽不好,但关乎到自己非常在意的倒是能调动起所有脑神经搜罗,比如吃喝玩乐可以叫上谁。
“哦,我朋友她们已经过来了,在路上,我也陪你玩了一下午了,你要是还想去哪的话就自己去吧,我要和她们一起吃饭去了。”
张见南顿住,眉毛一下挑老高,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你不带我?!”
温织夏同样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带你干嘛?你又不认识她们。”
“不带我谁给你们付钱啊?”张见南抬手捋了捋头上的红毛,甩甩头,这话讲得理直气壮。
“你……”温织夏一时语塞,最后笑了,“你说得对。”
从小到大,只要和张见南一起出去玩,他就喜欢出大头,没想到现在还这样,温织夏羡慕死了,她也想像他这么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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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从前和张见南聊天的时候她提到过明冉和温槐,同样的,她们也知道她还有个发小,一直在省城。
这下正好互相认识一下算了。
只是温织夏怎么都没有想到还能遇见谈斯贤。
第一反应是开心,下一秒就想到自己临时放了他鸽子,顿时有些心虚。
温槐跳过来,抓住她手臂,撅着嘴看起来很是无语的样子:“在外面碰见他,他非要跟来,少见一面都不行啊?”
温织夏抿唇,拍拍她的手背,反被温槐也拍了下:“你还笑!”
明冉走过来,谈斯贤紧随其后,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温织夏。
对上他的目光,温织夏心虚笑笑,人一尴尬就会显得很忙,作为几人之间的连接枢纽,她赶忙将人聚到一起开始介绍。
温槐在一旁盯着张见南火红的头发,拼命憋笑,虽然之前就听他们说张见南叔叔热衷染发,因为中学时期染发还被主任揪着耳朵骂,她还见过他高中的照片,但亲眼见到还是想笑。
鲜艳的红色映入眼睛,没了照片上岁月的痕迹,显得更加亮丽。
张见南注意到她,歪了歪头,回忆着温织夏刚刚介绍过的名字:“温槐……好巧哎温织夏你俩竟然一个姓。”
“那当然……”温槐下意识开口,那可是她亲妈。
“不过,”张见南顿了顿,狐疑看着她,“你一直看着我笑干嘛?我长得很好笑吗?”说完还摸了摸脸,又捋了捋头发。
看到他的动作,温* 槐下意识也摸了摸自己的长发,前段时间刚刚染回黑发。可她还是很想念之前那个发色,毕竟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染发。
她摇头:“我觉得你审美很好。”
下次还要张见南叔叔给她介绍理发店。哦不,现在的不行,得让中年的张见南介绍才行。
温槐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能让他忽然大笑起来,刚认识他的几人目瞪口呆。
“温织夏你瞧瞧人家都说我审美好了!我染完你还笑我!”张见南得意地控诉她。
温织夏受不了了,指着他的头:“谁染头就染中间的啊,两边黑中间红,干嘛你是大公鸡吗顶个鸡冠子?”
“你!我那是两边头发长得快……”张见南气急,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说过她,只气得脸红温了。
温织夏鼓掌笑:“好啦好啦现在脸和头一个色儿了。”
看着俩人吵闹成一团,明冉摇头叹气,凑到温槐身边:“好幼稚。”
温槐赞同点头:“确实。”
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不禁看了看明冉,又看向张见南,难道这就是张叔叔排了十几年队才得到冉姐恩宠的原因吗?
她笑了笑,突然觉得好幸福,能和年轻的活生生的她们一起走一段路,每一个人都很快乐。第一次,她庆幸自己生日时许了那样一个愿望。
看到谈斯贤时她笑意顿住,清醒了下,哦,也不是每个人都快乐,比如,她不知道她爸现在在家里酸成什么样了。
昨晚她本不想说的,但耐不住邱胜寒询问,他一问她就答了。
然后她就看着邱胜寒沉默了几秒,白着脸回了房间。温槐无奈耸肩唉声叹气,在她面前表现得还算镇定,但她估摸着回屋后指不定给自己灌多少醋呢。
商业街的小吃店琳琅满目,好久没来,不知道这又重装修了,张见南像只刚进化成人类的猿猴,看什么都好奇。
余下几人百无聊赖在后面跟着他,所幸下午变天了,现在又有点风,算不上热,不然温织夏真想抓着他随便进一家店。
“你朋友真有趣。”谈斯贤清朗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之前还没听你说过呢。”他还记着呢,刚刚在游戏厅张见南见到他们就问谁是温槐谁是明冉,明显是原就知道她们,至于他,看来温织夏从没提到过。
“我们不是才认识不久嘛。”温织夏下意识转头看向他,看到他肩上的书包时目光顿了顿。
谈斯贤笑了下,拽拽书包带,看向她的眼睛不自觉笑起来:“明天有空去吗?”
“啊,有的有的,下午我一定准时到。今天……抱歉啊。”
“没事,”谈斯贤用下巴指指前面正盯着一家烤肉店看的张见南,“他不是要请客补偿了吗?”
温织夏忍不住笑了,知道他在替她缓解尴尬。
“咱们要不去吃烧烤吧?你们都能接受吗?”张见南回身问她们,看到明冉和温槐挽着胳膊,旁边……那两人离得有点太近了吧?张见南目光落在谈斯贤身上,眉毛下压,带着审视。
“都行都行。”
眼看着温织夏走过来,张见南才收回视线,刻意推着温织夏走在最前面自己走在她身边,后面是温槐和明冉,两个女生互看一眼,莫名其妙。
倒是走在最后面的谈斯贤偏头勾唇笑了下,这一偏头不经意看到一人。他急忙收回视线,惴惴不安地进店,不知道被发现没有。走到门口时他停下,纠结了一会,想回头确认一下,最终还是目视前方径直走到温织夏她们找好的位置。
张见南正缠着她问怎么之前没有和他说过这个男生,温织夏说刚认识不久的朋友,经常一块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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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那你下午说的去图书馆就是去找他啊?”张见南吃惊。
“对。”
温槐和明冉不想参与他们的对话,已经开始翻看菜单。
张见南拉开椅子坐下,不依不饶地问:“就,只一块写作业?”
“不然呢?”
“不对不对,你写作业从不和男生一块,温织夏你不会喜欢他吧?”他瞪着好奇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等着她回复。
温织夏:“……”
翻着菜单的两人同样顿住,刚进来的谈斯贤下意识望向温织夏。
天还亮着,烧烤店此时生意冷清,只有她们几个顾客。胖乎乎的老板趴在前台边磕瓜子边笑着看这一群小年轻。
谈斯贤轻笑一声,走过去坐下。
温织夏面色红润,手伸到张见南胳膊上掐得他呲牙咧嘴:“纯友谊,你再胡说就付完钱滚出去。”
听到这话他瞬间不干了,不可置信看着她:“我天呢,你这么没良心!”
这下连老板都忍不住笑出来声了,接收到几个高中生尴尬的视线,老板收敛笑意:“看看想吃啥就点吧,也有饮料,常温冰镇都有哈,但酒你们不能点哈。”
四个人头挤头看菜单,只有谈斯贤低头坐着,手中紧握一直振动的手机,手机的棱角硌得手心发疼,看着来电一个接一个。大概知道他不愿意接电话,最后微信亮起来。
【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天天说要出门学习你是真学假学,都是和一群什么人混在一块!再这样你早晚废了!】
【谈斯贤!给我出来!】
谈斯贤深呼一口气,大脑放空了一秒,将手机装进兜里,站起来。椅子腿摩擦地板的声音吸引了正在点菜的几人注意。
温织夏把菜单往他这里移了移,抬头问:“我们先点了这些,你看还需要补充点什么吗,有没有忌口……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张见南也抬头看他一眼,喊老板把空调再调低点。
“不用。”谈斯贤摇头,他低头看着被推来的菜单,嘴唇动了动,对着温织夏抱歉笑笑,“不好意思,我家突然有点事情,我得回去一趟。”
“对不起,下次我来请你们吃饭,抱歉。”他拉开椅子急匆匆离开,手心捂在口袋上,里面是重新开始振动的手机。
来不及反应的几人面面相觑,随后把菜单递给老板坐等上菜,只有温织夏担忧地往门外看了两秒。
几盘烧烤端上来,明冉率先带上了手套刚拿起一串忽地被人喊住。
“等下等下,别动,我想拍一张照片。”张见南举着手机,本想和她商量先拍照再吃,但见她此刻胳膊微抬,闪着油光的烤串竖在前面,遮住了她小半张脸,他忽然觉得这个角度挺好看的。
镜头在烤串上聚焦,后面的人影模糊却能看出一点笑意,再给照片调个色就完美了。
一旁的温槐怔住,呆呆望着明冉,又看向张见南举着手机连拍几张,眼前突然闪过一些画面,她见过这张照片洗出来的样子,在张见南家里的书房见过,也在他公司的办公桌上见过。
原来那个时候的他们也来过这家店。原来妈妈和他们的那张合照是这个时候拍的。
心里忽然闷闷的,温槐此刻才蓦然有种感觉,也许她的到来改变不了什么,甚至她现在经历的一切可能都是她妈妈按原来时空该走的路。
那么谈斯贤……难道他和温织夏真的在一起过吗?
那她放弃以后的助攻任务,选择不干涉,看来也是误打误撞做对了?可她还是觉得心里有点难受,如果她的存在是个意外,但她们该走的路一条没有少走,那么,在原来的时间里也有人处在她现在的位置吗?还是,她只是硬生生掺进来的一个意外。
温槐不敢深入思考了,越想越害怕。下意识想到了邱胜寒,在这里只有亲爸知道她的秘密,可是知道又怎样,这里还是只有她一个外来者。
【宿主,别想太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机械的声音打乱了她的思绪。
温槐回神:“昨天你还在说我消极怠工呢。”
【……】
张见南满意收回手机,看温织夏也想伸手拿,连忙制止:“等下——先拍一下,我要发朋友圈。”
又招呼她们也拿手机拍几张:“第一次聚到一起,我们今天都发朋友圈嘛,有点仪式感好不好啊。”
温织夏和明冉对视一眼,无奈拿出手机,找准角度认真拍了几张,拍完看温槐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她们动作,不禁靠过来,轻声:“怎么啦,脸色看起来有点不好。”
明冉见状,也没有多问,将手中的那串烤肉又洒了点孜然,送到温槐嘴边:“来,槐宝贝张嘴。”
温槐被她们逗笑,鼻尖蓦然一酸,接过来小口吃着。
对面的张见南不解地晃头,搞不懂她们,怎么情绪来去都这么莫名其妙。
吃完饭后几人去旁边的小广场坐了坐,开始捣鼓手机选照片准备发朋友圈。
邱胜寒点开照片,手指划过前八张照片,到最后一张情不自禁放大,盯着中间的人看了很久才将目光转向一旁那个红头发的男生,思考了一会,才从脑中找出这号人,原来是她那位邻居,原来是那个非要拉着他去和狗吵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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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原来下午她也没有去图书馆,邱胜寒不禁笑了,心里好像舒服了一点。
温织夏拍照一贯不喜欢自己出境,只在最后一张放了和明冉她们的合照。她们三人都是这样,只有张见南九张照片只在中间那张放个烧烤的照片,其余全是合照,和人的,和烧烤的。
朋友圈上方出现红色数字,温织夏点进去,一看已经有人给她点赞了,是谈斯贤和邱胜寒。谈斯贤还发了几个转圈的企鹅祝她玩得开心。
眼神像是黏在手机屏幕上一般,邱胜寒怎么也移不开,按下点赞的前一秒这条朋友圈下面出现了谈斯贤的赞,那条评论他自然也收入眼底。
心中懊悔,早知道应该先点赞再看照片的。不,早知道在进班级群后就不该同意谈斯贤的好友申请。
最后细细看了眼照片中露出的店名,邱胜寒起身从冰箱里拿出几瓶水装好,换上鞋子提起袋子出门了。
“欸?邱胜寒?”温织夏最先发现他,她们坐在广场边的小石墩子上,她随便一扫就看见个熟悉的身影,拽拽了温槐,“你表哥。”
邱胜寒本想径直去烧烤店碰碰运气,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她。表情下意识柔和下来,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迈开长腿走向她们。
“你怎么在这啊?”
邱胜寒看向温槐,平淡回:“刚吃完饭,走走路消食。”
温槐:“走几公里路来这啊?”
温织夏:“还带这么多水,怎么还负重走啊?”
“哈哈哈。”明冉憋不住了,心里忽然冒出个胆大的想法,她勾住温织夏的肩膀往自己这边拉,下巴压到她肩头,眼神落到邱胜寒手中的塑料袋上,悄声说,“肯定是看的你朋友圈,不是还给你点赞了嘛。”
这话的暧昧指向太过明显,温织夏把她手抓下去,竖起眉毛故意怒视她,不满地“啧”了一声。
明冉闭上嘴闷笑。
被毫不留情地拆穿了,邱胜寒也只尴尬一秒,他能看出来温织夏心情挺好的,笑了笑,把袋中的水依次拿出来分给她们。
温织夏顿了下,翘着嘴角道谢接过来。
分出去三瓶水后面前又多出一只手。
“谢谢哥们。”终于该轮到他了吧,张见南笑着伸手。
张见南叔叔,你真的好自来熟啊,温槐偏头笑笑,拧开瓶盖仰头灌水。想到从前张见南带她出去玩的时候就爱说邱胜寒这不好那不好,说他以前还是个能冻死人的大冰块。温槐才不信,问他具体哪不好,张见南磕绊半天,最后说他不让我当你干爸。
温槐突然笑出声,那是因为明冉是她干妈,勒令温织夏不许同意张见南想做她干爸这件事,温织夏同意了,邱胜寒自然不敢不从,严格按照命令办事。
“张见南你真好意思,这么不见外。”说完温织夏“咕咚咕咚”猛喝几口水。
张见南:“……你真过分,故意的你!”
手上忽一沉,瓶身外还挂着水珠的矿泉水压到他手上。他急忙感谢,邱胜寒只是淡淡地点下头。
张见南高兴地掏出手机想加邱胜寒好友:“谢谢你啊哥们,能加个微信吗?既然是温织夏的朋友那就也是我的朋友,你玩游戏吗,我请你!下次我们几个一块去。”
“哎我可不陪你了啊,你要玩就找其他人去,”温织夏看邱胜寒没什么表情,立刻摆手表明立场和决心,“我不去啊,我要学习,我要补课,我要提分。”
说完悄悄看了眼邱胜寒,想看他会不会高兴自己这样好学,偏头看到他正注视着自己,明明没什么表情,但她就是觉得他眼里闪过了一丝笑。
不管,这就是对她的认可了。
张见南垂头丧气,不理解:“你都学了一个暑假了吧,还学啊,不是都快开学了玩玩怎么了。”
“抱歉,我不玩游戏,”邱胜寒同意了他加好友的请求,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又特意解释一句,“我要给她补课。”
“啊你俩……原来你是补习班老师啊,你好老师。”张见南摸摸鼻子又挠挠头,“温织夏你报班怎么不告诉我?”
温织夏没忍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明冉在一旁和温槐一起掩着嘴笑。
邱胜寒手指捏上衣角,攥了攥,平静地说:“我是她同学。”
“哦……啊?”张见南愣了一下,下意识想到谈斯贤,“那你们也天天去图书馆补课吗?”
也?
邱胜寒笑了下,凉薄的笑意只存在了不到短短一秒他便又恢复波澜不惊的模样,他将手中空着的塑料袋折叠起来装进口袋,平淡开口:“从来没去过图书馆,就在家里补。”
温槐:“……”
她抿了抿唇,悄声叹气,眼神乱瞟,最后抬手捋捋头发,走过去拽了下张见南想让他少问几句。
气氛莫名冷了下来,温织夏也感觉出不对劲,张见南一问完,邱胜寒就好像兴致低落下来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觉得张见南就不该张嘴。眼看着他还想出声,温织夏赶紧拦住斩断他的念头:“你不许去!”
张见南惊了:“为什么?我又没说不给补课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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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因为你不能什么都不会就过去吧,你的当务之急是先把集合学会。”
温槐:“这不是高一最开始学的吗?”
“你!”张见南憋得脸红了,气闷道:“温织夏!这个我早都会了!”
“啊?我看你之前给我发消息说过集合好麻烦什么符号都记不住来着。”
张见南要气死了:“那是多早之前了!你就记住我说我自己笨了吧。都是因为你不爱回消息才这样的,你一点也不关心我,你已读不回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说着他还看向温槐她们,似乎是想找认同感。
温槐连忙摆手:“我们的消息她可是秒回的。”
“嗯嗯。”明冉在一旁点头。
张见南:“……”他又看向邱胜寒。
邱胜寒:“对。”
他生气了,不想说话了。
“哎呀,我没有已读不回,”温织夏看他耷拉下脸,连头顶的红发好像都不翘着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为自己辩解,“你自己去翻,你问的正经问题我哪条没回呀。”
温织夏打开手机,除去今天的聊天记录,往上一滑几乎全是对方分享的短视频或者是文字版段子,划拉好久才能看到几条白色框框的消息。
“你看看你看看,我给你转发的东西你从来不回我,”只有零星几条视频下面她会回个“哈哈哈”,张见南意识到什么,猛一激灵,“你该不是都没看过我发的东西吧?”
“啊?”温织夏表情一片空白,没想到他竟然会猜中。
“你果然没看!”
温织夏捂住脑袋,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别说了别说了我的错我的错——谁让你总是给我转发视频呢?我又没说要看!”
温槐觉得好笑,偷偷打开手机把他们录下来了。
邱胜寒在一旁看着她不耐烦地和张见南互相指责,庆幸自己从没给她分享过什么视频,哪怕偶尔看到讲学习的视频也没有给她发过,有他就够了。
他暗自给自己通着堵塞的心,完全记不起他们现在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随时随地分享的程度。
-
回家之后温织夏就一头扎进了题海中,没办法,今天几乎一整天都在外面玩,晚上再不学会她会愧疚地睡不安心的。
头发被她抓得乱糟糟的,一道破题看了五六遍还没有头绪,温织夏急得想把水笔咬变形,要是邱胜寒在就好了,他只要给她点一下她就能懂。
想到这,温织夏放下笔,拿起手机,那不如给他发个消息吧,第一天补课他就说过如果遇见不会的题可以直接拍照发给他,但是她从来没发过,有什么不会的题下午和谈斯贤待一块也做出来了,完全想不起给邱胜寒发微信这回事。
伸了个懒腰,她打开手机后一不小心手滑点开了另一个软件,来都来了那她不如歇一歇再去学习,看了会没意义的东西微信忽然弹出新消息。
一看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温织夏一惊赶紧退出这个娱乐软件打开微信先给邱胜寒发过去题目。退出去一看又是张见南发来的新消息。
红色南瓜:【明天下午要不要出来玩】
温织夏无语,刚要拒绝他又发来消息。
【谈斯贤也来】
温织夏顿住,犹豫了下:【你问他了?】
看来有戏!张见南心里一喜,飞快打字:【当然了,他说可以】
她本想再去问问谈斯贤确认一下,结果邱胜寒这时发来了回复,应该是解题过程,她急忙给张见南回了个“我去”就去看解题过程了。
张见南抱着手机乐呵呵点开和谈斯贤的聊天框:【明天下午出来玩吗?温织夏也来】
怕他不信,还发了温织夏刚才同意的截图过去。
几分钟后,谈斯贤回了消息:【好】
张见南再接再厉,又去给温槐和明冉分别发消息。
【明天下午出来玩吗?温织夏也来】同样的,把截图也发了过去。
温槐:【?】
明冉:【?】
温织夏正在耐心看着邱胜寒发来的步骤,突然同时收到两个人的消息。一看,连内容都一模一样。
【张见南说明天下午出去玩,你去吗?】
给她们依次回了肯定的消息。
一会,张见南又收到了新的回复。
温槐:【好的,我去!!去哪里?】
明冉:【好】
他高兴了,看见列表里的邱胜寒,他点开也想发个消息问问他,但又想到今晚他那个不苟言笑的样子,看着估计和他们玩不到一块去,一看就是那种整天沉迷在学习中的人。
张见南关掉微信,还是不打扰这种学霸了吧,他们几个玩就够了。
第18章
第二天上午温织夏照常去补课。
因为体检中断的一天终于又续上。
邱胜寒在书桌前坐着, 听见敲门的动静飞快去开门,比就坐在客厅的温槐动作还要快。温槐看到他这如沐春风的样子就想笑,但又想到其他的,又稍稍替她爸感到点难过。
他看起来对她们下午要一起出去玩这件事完全不知情。
张见南竟然也没有问问他, 毕竟连刚认识的谈斯贤都被问了一嘴, 温槐觉得她爸更可怜了,竟然没有一个人主动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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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但她想了想, 决定还是秉持刚给自己定下的原则, 他不问她不说,他一问她再答。
这样很完美吧,她可没有刻意隐瞒, 也没有刻意“消极怠工”。
脑中久违地响起一阵“滋滋啦啦”的电音,助攻系统被她气无语了。温槐毫不在意, 如软体动物一般瘫在沙发上笑着对温织夏抬手打招呼,她的书包都准备好了一会就要出去找明冉。
温织夏站在门外,看着邱胜寒打开门后弯腰从鞋柜中拿出给她准备的拖鞋。
她连忙道谢接过来,拖鞋是前几天买的,温槐给她发消息说为她准备了拖鞋。这几天她一来补课邱胜寒就非常自然地替她拿拖鞋,有时候她都怀疑是不是前段时间自己鞋子上的泥土真的很多,要不怎么她一来他就立刻拿拖鞋, 可他看着也没有厌烦的样子。
她说了几次自己动手就好,但是每次邱胜寒还是看起来……很殷勤地先给她准备好,看着他弯腰把拖鞋在她脚边放好, 也不离开,好像就等着她换好跟他一起去书房。温织夏忽然生出一种可怕的错觉, 她觉得,如果她说帮我换鞋邱胜寒可能都会立马蹲下。
啊好可怕的想法, 她怎么能这么想,难道她自我意识这么过剩吗?
温织夏咬牙,为自己突然冒出的念头感到羞愧,她竟然对日日为她补课的同学产生这种冒犯的臆想。
“滴滴”两声将她唤回神,是邱胜寒拿着遥控器把书房的温度调低了。
见她有些惊讶地看过来,邱胜寒不自觉抿了下唇,下意识看向她发红的脸颊,晃晃手中的遥控器解释:“有点热,我调低点温度,如果一会冷了你直接开合适的就好。”他把遥控器放到书桌旁。
热吗,温织夏愣愣点头,注意到他的视线后手指摸上脸颊,好烫。他大概是看到她这个样子以为她热吧,其实她只是因为刚才的想法有些羞愧地脸红罢了……
当然她可不会说出真实的想法,在他转身之际赶快悄悄用手给脸扇扇风,略显拘谨地应下来,语气是只有她一人懂的尴尬。
邱胜寒却是顿了下,他明显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但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难道他说错话了么?其实她不觉得热?
可话已出口,只能先这样了。
猜不对她的想法他就忍不住乱想,看着她坐下翻练习册,他克制不住越想越多,想着想着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热了。
……也算没白调温度。
经过这大半个月的补习,温织夏的复习进度已经远超学校的一轮复习,她有预感,等开学后她应该会比班里很多人轻松一些,多亏了邱胜寒呐。
内心的愉悦由内向外,她笑得像看到自己考了班级第一一样高兴。上午的补习结束她也没有急着立刻收拾东西,格外高兴,就愿意多点耐心。
以往她总觉得每次补完课邱胜寒还想说点什么,但她等几秒看他不开口便开始自己的动作,道谢道别提书包走人一溜动作行云流水地做完,甚至她走到楼下的时候距离她合上笔还没五分钟。
但今天她不一样……呃,邱胜寒好像和平常也不一样。刚见她放下笔就立刻开口好像晚两秒她就会消失一样。
“要么今天中午先在这里吃饭吧?你还有一些薄弱的地方我没给你讲完,昨天我又整理了一部分习题想今天给你讲但……上午没来得及,”他认真看着她的眼睛,耳根逐渐变红,小心翼翼却还要佯装磊落地说出真实想法,“下午我们接着复习吧?”
除了听他讲题,温织夏这是第一次听邱胜寒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语气真诚到让她都忍不住要说“好”了,但理智还在,她抿唇,一脸纠结。
看到她这副模样,邱胜寒滚烫的胸腔已然凉了半截,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书面,他知道现在该说什么最合适,无非是他退一步不要再试图干扰她的图书馆计划,但他不想,强撑着,心里依旧燃着一丝希望。
只有温织夏确切的回答才能把他打回原形。
她说:“啊可是,我下午有其他事情……”
早预料她的回答会是这样,但是亲耳听到他还是控制不住感到心脏抽搐了一下。
“是要去图书馆吗?”他目光温和,很为她着想的样子,“反正都是学习,不如趁现在有空吃过饭趁热打铁再补充下之前的漏洞……”
说的也是,温织夏动摇了,但想到谈斯贤也会出去玩还是犹豫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听邱胜寒的,他看起来处处为她着想,哪有学生像她这样拿架子的?虽然她也确实想出去玩玩,唉,她就是个不坚定的人。
温织夏:“那好吧,不过我不是去图书馆……我给张见南他们说一声。”说着她就拿手机准备通知她们。
“等下,”邱胜寒忽然开口,不是去图书馆啊,“如果你提前答应过她们了那还是按原计划出去玩吧,不用管我。”
说到最后他声音逐渐变小,心里有点开心,又有点烦躁。为什么温槐不告诉他,她肯定什么都知道。一点也不认真完成她的系统任务。
邱胜寒觉得自己这样想挺没品的,但他还是厚着脸皮说:“去哪里,可以临时加我一个吗?”
温织夏愣住了,他实在不像是爱出去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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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不好意思。”她的沉默让他心底的难堪一瞬放大,看出了她为难,他只好低声这样说。
啊他怎么能说不好意思,这让一直麻烦人的她多惭愧啊,温织夏连忙说:“你等我问一下张见南,我看他买好票没有。”
真是巧了,她刚打开微信就看到张见南来报喜了。
红色南瓜:【买到咯!最后五张耶,运气真好】
红色南瓜:【你补完课没有,什么时候来找我们啊?】
五张?
他们准备去一家小型的游乐园,张见南选的地方自然积极去购票了。但是就剩最后五张还被他们几个买到了?
不会吧,这么巧?
温织夏:【你问清楚没啊?真的没有剩余的名额了吗】
【没啦,咋啦咱们五个人正好五张票啊】
温织夏:【邱胜寒也想去】
发过去消息,她有些尴尬地抬头:“那个,张见南说就最后五张票了,刚好够我们几个的。没多余地啦……”
实在是太巧了,说出去都有种是她故意不想让他去的感觉。
怕他误解,温织夏还给他看自己和张见南的聊天记录,还特意往下划了划把她刚发过去的消息盖住才递给他看,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好意思被他看到自己和别人聊天里会提他。
邱胜寒看样子没有多想,温和地笑了笑,表示理解。只是在她低头看手机的一刹那脸上的笑意便淡下来。
五张票……有张是谈斯贤的吧。
他默默咬紧了牙关,眼中的冰冷被嫉妒的火焰融化。
握在手中的手机振动了下,张见南又给她发来消息。
【那也可以】
温织夏又猛然抬头,眼中忽然涌上的激动,看得他心中一颤,恍惚了下。
她声线兴奋到颤抖:“可以可以,好像还有票!”
低头发消息问他具体怎样是不是又买到票了。
张见南的回复让她心里一凉,陷入了比刚才更尴尬的境地。
【那就把给谈斯贤的票的给他呗】
【你去给他说一声,或者我给他说票没买够下次再带他去玩?这怎么样?你去说还是我去说?】
温织夏想到刚才邱胜寒听到她说“可以”时脸上那种枯木逢春般的喜悦,低着头不敢看他,在心里疯狂扇自己大嘴巴,啊啊啊为什么她要嘴这么快!!
手指用力点在手机上,给张见南回:【不行!!你怎么能这样!算了下次再邀请邱胜寒好了】
想想觉得还是很气,这气不能就自己消化了,她要转移,于是接着打字:【你下次一次性把话说完行不行!气死我了我现在要尬上天了!】
手机一关往大腿上一合,她垂头沉思。
邱胜寒耐心等待,他已经控制好了情绪,现在柔柔的目光轻飘飘笼罩着她,觉得她此刻的模样像……像什么呢?他想了想,什么也不像,只要是她,就很可爱。
温织夏终于抬起头,作为她本人亲封的表情管理大师,她自认做得很不错,嘴角微向下撇,面上控制着用几分惭愧几分尴尬的眼神望着他,讪讪道:“好像又不可以了……”
她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说,没想到邱胜寒根本没让她为难,笑了笑,体贴说道:“没关系的,那我们先吃饭吧。吃过饭你再去找她们。”
见他如此善解人意,温织夏急忙顺竿爬,都没等大脑反应过来就点头:“好的好的……啊?”
在这吃饭?他们俩?
邱胜寒起身从书架上拿出一个本子,是自己昨晚整理的新题型,放到她面前:“一会就好,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先看看这些题目。等我一下,很快的。”
说完,在温织夏愣愣的眼神中,他出门去厨房。
温织夏呆呆看着桌上的习题,这……没搞懂怎么一分钟之内就造成了这样的局面。再看看外面,厨房已经传来了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
啊?他真去做饭啦?温织夏原以为他之前说* 的在这吃是点外卖。
她挠头,本想喊住他的,结果邱胜寒把习题册放到桌子上就走了,走得飞快,简直像是去厨房救火似的。
叹了口气,刚刚斩断了人家也想一起去玩的念头,她有些不好意思,现在也不好直接拒绝人的好意,那就吃了饭再走吧。她掀开他刚拿来的笔记本,往上一趴,脸枕在胳膊上,斜着眼睛看题。
盯着题看了会,温织夏发现自己不喜欢它们,拿出手机和温槐她们说自己下午大概一点多过去。这个点她应该能吃完饭吧。还好自己没有提前和她们约要一起吃饭,不然她现在要么这边毁约要么那边毁约。
发完消息,她觉得自己不能什么也不做就干等着吃,可她也不会做饭,想来想去决定出去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比如收拾下餐桌,不知道邱胜寒家的桌子乱不乱。
温槐疑惑,给她发语音:“你不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嘛?”
“……我在你家吃了,没想到你哥哥还会做饭呢。”
她的语气平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温槐只能听出她的意外。
温槐“腾”地一下站起来,她爸怎么突然这么有本事了,竟然能让妈妈留下来吃饭!还有,原来高中的邱胜寒就会做饭了吗?那之前在家做饭的时候为什么说是大学为了她妈才学会的做饭,那时温织夏还倚在厨房门口一边啃苹果一边笑着对他们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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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可恶……她好像又被骗了呢。
温槐穿上防晒衣,打开手机准备出去扫共享单车去。
刚坐下的明冉一脸懵地拦住她:“你干什么去?”
温槐眼神愤愤不平,她要回家!!!
第19章
温织夏本想直接溜达到餐厅收拾下餐桌, 结果刚走过去没一会就被在厨房忙活的邱胜寒给发现了。
她小心翼翼地挪到餐桌旁一看,整洁无比,根本不需要她收拾,她又看向厨房, 邱胜寒正在炒菜。油烟机“嗡嗡”响着。
灰色的围裙和他白色的t恤看起来格格不入但又意外地吸人眼球, 温织夏一时失神,看得目不转睛。
两条细细的布带子在腰后系着, 他精瘦的腰部就这样显露了出来, 围裙看起来挺长的,温织夏觉得如果自己套上去估计能盖到小腿肚的位置,可这下摆看着才堪堪到他膝盖上方。
她又盯上他腰后随便打的结, 如果是她,她一定会系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嗯……不可能会是她,因为她根本不会进厨房。
邱胜寒往锅里加好水,感受到身后的视线仍旧没挪开,他背部不自觉紧绷,觉得好烫。关掉油烟机,他忍不住喊她。
直到他回身和她对视,温织夏才回神。
看着他含笑的眼睛, 温织夏忽然觉得无地自容,双颊忽地升温。
太尬了太尬了被当事人当场捉到自己盯着人后背打量,她就不该走出书房。
她今天一定水逆, 温织夏眨眨眼,深吸一口气, 勉强笑着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被突然抓包的脑子现在一片空白, 她想不到什么理由。
“太无聊了么,等水开后很快就好了。再稍微等等。”他淡笑,身上的围裙给他平添了几分顾家贤惠的感觉。
温织夏又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下,啊,她一天天的到底在想什么?
她笑得干巴巴的,摆手:“不无聊不无聊,我就是想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不用,”虽然他表情依旧平淡,但温织夏却能从他眉宇间看出笑意,他接着说,“能吃完这顿饭……就是帮了我大忙了。家里不常开火,昨天刚买了些食物放着,今天不吃的话估计又会放好几天,很快就不新鲜了。”
“哦。”她愣愣点头,忽然觉得邱胜寒好像也不是个话少的人。他可真会说话,明明是他做饭招待人,她算是占了便宜,结果说得反而像是他更占便宜似的。
邱胜寒笑了笑,转身去下面条。
其实刚才那话不是全对,一些菜确实是昨天新买的,但,近几天家里时常开火做饭,只不过只有他一人知道罢了。
一顿饭吃下来,温织夏还是有些拘谨,主要是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他面对面吃饭,还是他做的……好吃,她一边乱想一边点头吃得很香。时不时还冒出几句真心实意的夸赞。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了,吃完饭邱胜寒忽然说喜欢的话下次还可以做这样的面条。
温织夏怔住:“那……那有机会再来吧。”她都没想过下次,但看他好像很期待的样子还是没有说实话,大概是厨师看到自己做的饭有人爱吃会很有成就感?应该是这样吧?
吃过饭她自告奋勇去刷碗,结果又被邱胜寒抢先一步收拾了残局:“厨房有洗碗机的,可以准备一下去找温槐她们了。”
“……那好吧。”
温织夏像是梦游般飘回书房熟练提起书包,只是还有些晃神,邱胜寒一上午的表现真的好像将手中的学霸剧本换成了贤夫剧本似的,人夫感满满……呸,什么词啊。
她猛然回神,深觉自己真是太会冒犯人了,又觉得自己大概是昨晚被明冉的话以及她回家后分享的什么人夫类视频给影响了,不然她怎么会随便给人戴滤镜呢?
手里的手机震了下,温槐她们已经到游乐场门口了,正在问她到哪了。
到哪了,还没出你家呢。温织夏听着厨房的动静在心里回,她也有些着急了,想立刻赶过去。
结果走出书房就看到邱胜寒正在门口换鞋,一副也要出门的模样。
“我送你吧,正好要给温槐送点东西,她要喝这个。”
听到前半句时温织夏是真真想瞪大眼了,结果后半句一下让她冷静下来,还好他一次把话说完了不然她恐怕真的想误会了。
她从兜里拿出钥匙:“其实我是骑车过来的。”
邱胜寒似乎顿了下,随即轻轻笑起来:“那正好,我们一块过去,温槐要喝这个饮料我给她送过去。”
他拎着袋子出门。
温织夏跟在后面看,原想说饮料哪里不能买到还要特意送,结果一看牌子好像确实是她没见过的饮料。她不再出声,只默默跟在后面下楼,数了数,发现有五瓶饮料。
错愕地抬头看他,心里忽然像是被溢满什么般充实,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细心,还记得她说的五个人。
眼神落在他宽阔又直挺的肩背,忽然感慨,邱胜寒其实一点也不冷漠,学校的传言都是假的,他明明是个很温暖很热心的人。
温织夏想起邱胜寒大概还不知道谁和她们一起,想了想开口:“和我们一起去的那个同学你也认识呢。”
他回身望着她,似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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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叫谈斯贤,你知道吧,他也在一班。上个月我们还在面馆一起吃过饭呢,是中午的时候……”
“想起来了。”邱胜寒点头,恍然的样子。温织夏顿了下,她莫名觉得他脸上的笑很刻意,像是装出来的。
他转身,手中的塑料袋被攥得发出些响动。
-
温槐最终还是被明冉拽着在店里老实吃了一顿午饭。
明冉不懂她怎么突然间那么大脾气,像头牛一样要不是还有理智明冉还真拉不住她。
温槐气闷,但又没法和明冉开口说,只好自己一个人闷坐着,深呼吸两下还和明冉道了个歉,惊得明冉连连摆手,看出来她不愿意多说她也只能不问了。
倒是这一幕还被张见南看见了,他端着一大瓶冰镇酸梅汤过来,看情况不对老老实实给两人各倒一杯。
好奇地问:“咋了,你怎么突然跟要爆炸似的?”
明冉瞪了他一眼。张见南浑然不觉,仍好奇地望着温槐,刚才她身上那股劲太熟悉了,温织夏小时候就那样,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情绪一下一下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爆。
后来知道她那是在自娱自乐后张见南无语了好久。
两口酸梅汤下去,温槐平静多了,她只是有点太气了,一时情绪上头,并且,她还挺想她们一家三口坐一起吃饭的。自从来到这里,她就没再和爸妈好好吃过一顿饭,要么在家里和邱胜寒各自点外卖,要么在外面和温织夏她们在一起将邱胜寒忽略掉。
收到温织夏的信息时温槐已经完全恢复正常,开心地在游乐场门口等她。
张见南手中捏着五张票,三个人在门口的便利店坐着,看着窗外,只有温织夏和谈斯贤没来了。
温槐吸着可乐,呆呆望着外面,这的位置看外面一览无余,她想过可能温织夏会和谈斯贤一起到,但没想到邱胜寒也会来,甚至是紧跟在温织夏的小电驴后面。
“他怎么来了啊?”张见南懵了,数了数手中的票,“还是五张。”
温槐最先迎出去,刚想张嘴问怎么还多个人邱胜寒就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饮料送到她面前堵住话。
“给,你要的果汁。”他打开袋子,里面是五瓶一模一样的果汁。
邱胜寒语速很快,像是在阻止什么,温槐看了眼还在停车的温织夏,懂了。
好吧,她从善如流地拿出一瓶,没说什么不该说的。
“给她拿一瓶。”邱胜寒提醒。
温槐:“……你自己给不行吗。”她又拿出一瓶,像是恨铁不成钢般看着他,献殷勤都不会,自己都不会争取,怪不得妈咪不喜欢他呢。
明冉和张见南走来,也各自分了一瓶。
温织夏停好车子和谈斯贤一起走过来,邱胜寒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默不作声拧开最后一瓶喝了一口。
其他人没注意,但温槐看呆了。
低头抿了抿嘴,将笑压下去,原来如此,好幼稚的手段。她还以为这五瓶是给她们五人准备的,还想着亲爸对情敌也这么大方啊,哦,结果是只给她们四个准备啊。
温槐想笑又不敢笑,调整好表情把手中的果汁递给温织夏。然后就拉着她的手去游乐场门口准备进去。
温织夏只来得及喊了声明冉就被拉着去排队检票了,也就没有注意到除了谈斯贤几乎每个人手中都拿着相同的饮料。
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谈斯贤看了邱胜寒一眼,似笑非笑。他自然看出了他什么意思,都是抱着同样的心思,一个眼神都能看懂。
可惜,只有他能站在温织夏身边。
谈斯贤看向门口正在排队的几人,笑了笑,刻意路过邱胜寒身边:“真可怜啊。”
说完后不管身后的目光多么阴沉,脸上扬着胜出般的笑信步走过去。
张见南手中拿着所有的票,他排在最前面。
温槐问他要过来一张票站在最后面,她非要看旁边挂出来的游玩说明,让其他人先进去。
说明上写家长可以陪同进场。
她回头看了看,邱胜寒还没离开,还在看着温织夏的背影。温槐叹了口气,跑过去把他拉过来:“那上面说家长可以进去。”
邱胜寒:“……你觉得工作人员傻吗?”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温槐又补充,“我是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能进去。”
“票看下。”工作人员从小窗口中伸出手。
温槐凑上去笑:“姐姐,这上面不是说可以家长陪着进去吗?”
工作人员:“啊对,一个家长带一个小孩。”
温槐:“我是小孩,这是我家长。”
邱胜寒看着温槐指过来的手指,沉默不语,对上工作人员狐疑的视线时,他轻点了下头,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
工作人员:“……别来我这瞎闹啊,俩一看就是同龄人还家长呢。”
温槐:“……其实他是我爸,真是。”
工作人员微笑:“同龄不同辈也不算啊。”又看向邱胜寒:“没事时带你妹去看看。”
温槐:“……”
她只好拿出票给工作人员看了后自己进去,刚走出两步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道惊喜又小心翼翼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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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哥哥?你也来这玩啊?”
温槐猛然回头,愣愣看着正在说话的女生,是邱盛月,小姑!
她又想出来,但温织夏她们在不远处等着她,张见南还在一边大呼小叫地喊她快点来。
温槐只好过去,只是最后没忍住还是回头看了看,邱胜寒神色很冷,面对邱盛月小心的问好他转身就走。
第20章
张见南像被霜打了的茄子, 低眉顺眼地在一旁站着,心里满是愧疚。
都怪他逞能,非要晃那钢丝,现在好了, 玩一半五个人负伤俩, 只能临时中断玩乐慌慌张张跑出来买药。
原本游乐场里温织夏和谈斯贤按着顺序在玩“走钢丝”,说是走钢丝听起来危险, 其实头顶上还有一根和脚下的钢丝平行的尼龙绳供人抓着前行。钢丝下面也有尼龙绳做的网兜着, 就算掉下去也不会摔伤。
玩这个项目的不少人都有个恶趣味,就是要么快走到中间时抓着绳子疯狂踩脚下的钢丝绳,要么在开头就开始晃, 就喜欢看处于最中间的人站不稳在摇晃的钢丝上摇摇欲坠。
于是,温织夏和谈斯贤就这样被张见南给晃下去了。原本大家还在嬉笑着, 哪怕一只脚已经踩不到钢丝了温织夏还在乐,直到两只脚都够不到钢丝只能掉下去时她才惊慌,倒霉的是手机还从兜里被晃出来了。
她摔了没事有网兜着,但手机可是会漏下去摔碎屏的。
温织夏心里凉凉的,伸手去捞也没捞到手机而是抓住了一人的胳膊。
谈斯贤胳膊在绳网的空中卡着,两个人被网兜住晃晃悠悠的。
“没掉地上,我抓住了。”网下的手晃动着手机, 谈斯贤按着身下的绳子坐起身,另一只手里握着她的手机。
温织夏愣愣收回抓着他胳膊的手,心里猛送一口气, 感动极了,觉得此刻的谈斯贤都在发光。
她感激地咧开笑脸, 双手接过:“谈斯贤,你就是它的救命大恩人!”
谈斯贤笑:“那你让它对我说声谢谢吧。”
“谢谢!”她神色端正, “谢”得严肃认真,随后又笑起来,笑到一半突然发现不对,抓住他的胳膊拉过来,“出血了!”
谈斯贤看了眼,是被粗糙的绳子磨破了皮,不是很严重,他忽地看向她。
温织夏一条腿还在网下面,掉下来的时候一只脚顺势卡进了绳网之间的口中,一条腿就顺着滑下去了。她还穿的短裤,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
谈斯贤拧眉看她:“你腿疼吗?”
“啊?”温织夏刚才太高兴,看到他胳膊时又被惊吓住,现在听见他问自己才从各种情绪中剥离出来,感受到腿疼了。
“不会这么倒霉吧……”但她确实感受到了疼,他一问她便觉得那疼痛更火辣辣的了。温织夏缓缓把腿从网中拔出来,准备平放在绳网上观察观察。
小腿正面一切正常,但就是感觉到了疼,应该是腿肚那被刮到了点,她正准备将腿抬高点看看时胳膊一下被人扶住。
谈斯贤一手攥着身侧的钢丝站起来维持着稳定,一手扶着她胳膊将她拉起来。语气急促:“去医院,你腿上被刮出了好几个口子。”
和他胳膊只是出点血丝的擦伤不同,温织夏的小腿肚简直是看一眼就吓一跳的程度,被尼龙绳刮蹭的全是刺目的红痕,除去蹭出血的位置其他地方全都红肿起来了。
偏偏她竟然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他怀疑自己要是不多问一句她还能接着玩。谈斯贤皱眉,拉着她站起来慢慢往外走。
这下是切切实实感到疼了,温织夏一路倒吸着冷气,一下慌张后悔起来,早知道不玩这个走钢丝了,她还想玩其他的呢,现在因为可恶的小腿没法玩了。
另外三人也看出不对劲了,飞快赶来看她,当属张见南跑得最快。
他吓坏了,没想到把温织夏晃下去会害她摔这么狠,她还很惋惜地说不能接着玩了,说要去买点药让他们不用管,接着玩。
张见南觉得她这话是故意的,故意的拿刀子刮他肉,她都这样了他还敢接着玩?张见南无比愧疚,在看见谈斯贤胳膊时又是猛吸一口气。
“怎么还……”还一伤伤俩呀。
他看着快内疚地哭出来了,温织夏想笑。
“哎呀没事了!你快点带我们去诊所抹点药!”
诊所人来人往,实在拥挤,五个人难以都挤进去,温槐拉住张见南,他看着实在不靠谱,她要自己陪温织夏和谈斯贤进去。
人实在太多了,还好伤势不严重,她们不想在拥挤的诊所待着了,医生给拿了药之后就出去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抹药。
四周弥漫着消毒水味,张见南吸一吸鼻子,越发觉得愧疚。
可怜巴巴看着正在擦药的两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温织夏你要不打我一顿吧我肯定不会还手的。”
“没事,真没事。”温织夏都有些累了,笑得无奈,“我又没真怪你,你再说我真揍你一顿。”
张见南立马说道:“可以可以,我绝对不还手的!”
一旁的明冉惊了:“不是,意思是你以前都还手?”
“还啊,”张见南点头,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小时候我们打架都还手,但是我还手也打不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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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一旁的人笑了,张见南被笑得不好意思,忽然想起什么,给自己找补,“其实也不是打不过,我们一般是平手,但是有次温织夏找帮手两个小孩一块打我,那我肯定打不过啊!”
温槐蹲着给温织夏抹药水,看着她小腿后面几处血道道,抹完药又心疼地吹吹。“好啦好啦我不疼了。”温织夏心里暖暖的,拿过她手中的棉签扔进垃圾袋。
听到张见南这番话后她忍不住了:“我什么时候找帮手了?你别胡说啊。”
“我没有胡说!”
“呵呵,你记性那么差能记得小时候的事?”
“啧,”张见南不满了,“我哪有那么差,只是偶尔记性差好吗,小时候的事我还是记得一点的,毕竟谁让那小孩打我打那么疼,你说句上他是真打啊,又不是你疼你当然记不住了!”最后那句他说得委委屈屈,好像现在身上还疼着似的。
在温槐的搀扶下温织夏站起身,一蹦一蹦地走向电动车,满不在乎地问:“噢,那小孩叫什么名啊,住几楼的?”
她小时候和张见南住对门,大部分时候都是他俩一块,再加点人也都是楼上楼下的一群小孩凑一起玩。
张见南拽拽头发:“我不记得了……”
“就知道你这死脑子记性差,说了还不信。”
清凉的空调风吹来,温织夏觉得腿上都不怎么疼了。
温槐坐在她身边,绷着脸盯着端着一个大盘子正往这走来的张见南。
“没事啦我已经没事啦。”温织夏忍不住笑了,脑袋靠在温槐肩上,她看起来比自己还难受。
温槐噘了噘嘴,知道张见南不是故意的可心里还是有些不满。但看着他谄媚地抱来一大堆吃的喝的摆在她们面前,她也不好再生气了。
“特意为你俩点的,”张见南老老实实把一堆吃的推到温织夏和谈斯贤手边,又郑重道歉,“对不起!”
温织夏无语笑了。
张见南不管,她笑她的,但他不多说几次对不起心里就过意不去。
低头看盘子里的食物,又看了看谈斯贤盘子里的,两人对视一眼,同感好笑。
她抬眸看向张见南。
“噢,以形补形。你伤到了腿,他伤到了胳膊。”他振振有辞。
“……你好有才。”
温槐和明冉给他竖起大拇指。
温织夏盘里是炸鸡腿,谈斯贤盘里是鸡翅。
“哈哈,一般吧。他俩吃高兴了就好。”张见南还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喝了口加冰的可乐,挠挠头。
温织夏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起鸡腿,笑看着张见南:“你高兴就好。”
笑容陡然僵在脸上,张见南不笑了,他怎么觉得温织夏好像在嘲讽他。
-
回去的路上温织夏要骑着车子,被温槐制止。把其他人都打发走,她坚决不允许温织夏骑车,非要自己载她回家。
温织夏老实坐在后座,自然地将头倚靠在她纤瘦的背部。风声扰乱着她的嗓音。
温槐听见她问:“那你送我回去后你怎么回家啊?走回去吗?”
“我才不,我让我……让邱胜寒来接我。”
虽然温织夏家里距离文杏苑也不远,毕竟那小区就在学校附近,但温槐和她懒得如出一辙,能少走几步就少走几步,除非是出去玩了。所以在她骑上车的时候就问了地址,然后给邱胜寒发过去让老爸来接她。
在楼下停好车子时正好见到邱胜寒也骑着车过来。
温织夏和温槐看清他后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温织夏揉揉眼,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她怎么看着……邱胜寒眼睛这么红呢。
温槐也迷惑了,翻开手机又看了看,她刚才也没给她爸说温织夏摔伤的事啊,他怎么看着跟要哭了似的。
“没事,来的路上风太大了,吹得眼睛有些疼。”
邱胜寒停稳电动车。摘下眼镜,抬手用掌心捂了捂眼睛,等心底强烈的情绪安抚下去后才移开手,这会骤然发现温织夏的不对来。
他急匆匆走到跟前,眼神疼惜地落到她的小腿上,克制着才没有让语速那么快:“怎么回事?去看医生了吗,涂药了吗?”
最后眼神回到她脸上,小心问:“还疼么?”
温织夏扭身,低头看看,小腿肚上是褐色的药水,那么大一片他看不到哇,还问这么多。但是她心里暖呼呼的。
对着他笑:“玩的时候不小心摔倒,蹭着腿了,不过现在抹完药已经不怎么疼啦。”
温槐又撅了撅嘴,看起来又不高兴了。
温织夏无奈笑了,邱胜寒和她还真不愧是兄妹,问的问题简直都一摸一样,得了她肯定的回复后还是一副担心不已的样子。
“真的没事啦,”她把温槐推过去,“好啦我要回家了,明天再去找你们。拜拜!”
像是害怕他们还担心,她道完别就一蹦一蹦地去楼里按电梯,似乎知道这俩人想干什么还转身又补充:“我真的没大事,自己能行!再见再见明天见噢。”
“你慢点。”
温槐看着她进了电梯才走去电车那。邱胜寒还在原地站着,她喊了几声才给他叫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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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邱胜寒沉默着骑着车,坐在后座的温槐直觉他今天的状态也很不对劲,想到来时眼睛红成那样,她可不信是风的锅。但看着邱胜寒不发一言,浑身透着冷峻的气息,她好奇又不敢问。
原以为他会一直沉默到家,结果半途忽然停下来,温槐愣愣看着他走进一家药店。
出来时他手中提着一个袋子,装的都是跌打损伤的药品,比温织夏在诊所拿的药还要多。
“你……妈妈拿过药了啊。”温槐不理解。
邱胜寒系好袋口,放进前面的车篮。
“要连续涂好几天,万一明天她来补课忘记拿药怎么办。”
第21章
真的被邱胜寒猜准了。
清晨的清风拂过两人的脸颊, 痒痒的。
温槐骑着小电驴,后面坐着温织夏,快到小区的时候温槐才忽然想起来问:“你拿药了吗,中午还得涂药呢。”
“呀!”后座的温织夏惊呼一声, “我忘记拿了!”
可是已经快到温槐家了, 她也不好意思说回去拿,想了想:“那就先不涂好了, 反正过几天也会自己好。”
温槐被她的心大逗笑了:“猜到你会忘了, 昨天又买了一份。”
“呜呜呜温槐你也太好了吧,遇见你我真是三生有幸。”温织夏感动得不行,看着身前女生的后脑勺, 心里像是被装进了许多东西,满满的幸福感。
她吸了吸鼻子, 觉得自己有点太感性了,此刻竟然想流眼泪,眼眶比心脏还要热。
不过温槐的下一句话就让她愣了下。
温槐:“是邱胜寒买的,我都没有想到,还是他想得周全。”
后座的人忽然安静下来。
温织夏思考两秒:“遇见你们我真是三生有幸。”说完侧脸轻轻贴在她背上,心里忽然乱乱的。心脏不停收缩,她坚持给自己洗脑不要过分理解别人的行为, 可还是不可避免地想岔了。唉,就允许她再厚脸皮一次吧,她怀疑, 邱胜寒对自己有点好感,虽然不多, 但应该是有的吧。
是有的吧?
温织夏仔细想想,发现自己心里竟然因为这点猜测有些高兴。她慌了, 难道自己真的是一个很虚荣的人吗?她知道自己对邱胜寒除了同学之情再没别的,自己看他哪哪都好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他年级第一的头衔,以及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发觉他也不像传言说得那么冷漠,反而挺温柔,但现在随便猜猜另一种可能她竟然按捺不住心底的兴奋。
啊……温织夏知道,这大概是自己看上了他的学霸身份在虚荣心作祟,好吧,原来她是这样的人。
认清自己的真面目她长出一口气,很快便接受了,好吧虚荣就虚荣吧,她又不干什么坏事只是在脑子里想想还不成了吗?
不过他也从没有说过对自己有好感,那她就当不知道好啦,不,就当没有,猜错了好了。省得以后去补课因为控制不住大脑而表现得奇奇怪怪。想想他讲题时的严肃模样,温织夏给自己定定心,果然是想多了,人家给她掏心掏肺讲题,她在这边胡思乱想冒犯别人。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眼前摇了摇,悄悄在心里哄自己,不许再乱想了哦。
温槐感受到背上的一点触感,抿了抿唇,不知道温织夏在想什么。但她现在对爸妈的感情倒不是很感兴趣了,脑中回忆着今早见到的那张从前只在照片中见过的面孔。
今天早上她来接温织夏,本来邱胜寒要过来接,但一辆电动车最多载俩人。最后她以出石头胜出赢得了接人资格。
来之前刻意没吃饭,果然,温织夏知道后立刻邀请她来家里吃早饭。
温槐敲了敲门,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看见开门的人后嘴角情不自禁抿了抿,眼圈忽然涌上一阵滚烫。她赶忙颔首规规矩矩打招呼,低头询问要不要换鞋,眼神看似在地上寻找着拖鞋,实则只是为了掩饰发红的眼眶。
将泪意逼退后许挽琴也适时出声。
“哎呀不用换鞋啦,直接进来就好了噢,织夏和我说过你好多次呢,温槐,名字真好听呀。快进来快进来,织夏爸爸刚出去买饭,你想吃什么?”
欢快的声音让温槐恍若隔世。
她目光落在面前正在笑着的人脸上,看着姥姥的嘴巴一张一合,愣了好久。
直到许挽琴露出困惑的表情她才回过神,连忙笑笑:“我吃什么都可以。”
“那和我一样吧,咸汤和油条。”温织夏从卧室里蹦出来,笑着看向她们,又低头给温信发过去语音。
温信提着几份早餐回来了,温槐扭头,呆呆地看着一头乌发精气神十足的姥爷,又看向去厨房拿餐盘的姥姥,温织夏拿了一把筷子过来,她起身帮着将餐桌边的椅子都拉出来方便入座。
四个人围坐在一块吃饭,全程欢声笑语。
温槐淡淡笑着,这一切简直就像是梦一样,幸福得令她不知所措,浑身轻飘飘的,像是完全坠入了棉花中。从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之后这是她头一回怀疑其实这一切可能都是她的梦。
空出一只手使劲拧了下胳膊,右臂骤然传来的疼痛让她右手不自觉使力,一下拧过头,电动车往前猛地一窜,又急刹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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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身后的温织夏忽地瞪大眼,由于惯性一下撞到她背上,伸手揪住她身侧的衣服才保持住身体的平衡。
“吓我一跳!不是该停了吗你怎么还加速呢。”她说完扶着温槐肩膀下来。
不是做梦,手臂的疼痛和背部的撞击都在告诉她,这是真实的,就是见到了真实的姥姥。知道体检结果一切良好后她只是稍稍放下心,直到今天亲眼见到活生生的,还健在的人,她才彻底松下来。
温槐去一旁停好车子后突然不走了,温织夏跟在后面,疑惑地推了推她:“怎么啦?”
她斜挎着书包从温槐身侧往前探头看她,又随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单元楼门口一个正在徘徊的女孩身上。
女孩捏着肩上的背包带,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地面,不安地在等着什么。
温槐下意识就想过去,算算时间,现在的小姑大概是刚上高中的年纪。
只是她* 还没迈腿,楼上忽然传来窗户被拉开的响动。
楼下的三人一齐抬头望过去,看着三楼窗口处的人。
邱胜寒冷眼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又看了眼时间,估摸着一会温织夏她们就要回来了,不想让她们看到一堆麻烦,不耐烦地开窗准备赶邱盛月离开。
窗户一开,他探身低头,看见三个正仰着脸看他的人。
邱胜寒:“……”
温织夏眼睛弯弯的,似乎没看出他此刻的躁郁,也有可能是他一对上她的眼眸就不自觉收敛冷意。
看到他看过来,她笑着扬起手挥了挥。
邱盛月呆呆着望着邱胜寒的笑脸,一时间愣住,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哥哥这样笑,以往他们很少见面,偶尔见一次哥哥也不会对他们露出好脸色。
可视线一落到她脸上,邱胜寒的眼神又冷了下来。邱盛月垂头,有些难受地扣手,她不想讨嫌,想回家,但又想起来爸爸在家里严肃安排她的神色,她又不敢走。
邱胜寒一下来,邱盛月就立刻跑到他面前。瞧了眼他冷淡的神情,低下头看着脚尖小声说:“哥哥,爸爸说……让……请你回家吃顿饭。”
温织夏隐约听到那女孩的一点话,偏头好奇地问温槐:“你还有姐妹啊?”
“没啊,我独生女。”
温槐看得目不转睛,她也好奇小姑和邱胜寒之间是怎么回事,从小到大她只知道老爸对小姑一直很冷淡,和早逝的爷爷关系更是差劲,她去问奶奶但奶奶也不会多说,上一辈的矛盾并不想让她知道太多。
她正瞪着大眼,竖着耳朵精神集中地观望着,邱胜寒忽然转头看了她一眼。
温槐一顿,蓦地懂了他的意思,他不想她们在这里看着。
温槐撇嘴,拉拉温织夏,眼中闪着八卦的光:“你想在这看着吗?”
温织夏:“啊我……”她在犹豫,回答得很慢。
温槐点头,拍板定下:“我也想。”
有什么是她不可以知道的吗?没有。
有什么是要瞒着妈妈的吗?没有。
于是温织夏就懵懂地被温槐拉着往楼下花坛边的长椅上一坐——离邱胜寒更近了,也能听得更清了。
邱胜寒:“……”他移开视线,不想用溢着难以控制的情绪的眼眸和温织夏对视。
邱盛月也回头看着这两个陌生的女孩。
温槐笑,冲她挥了挥手,温织夏也温婉地笑,眉眼弯弯。
邱盛月怔住,看着这两个笑起来神似的女生,也小心翼翼地点头对她们笑了下。
然后转头看向邱胜寒,又愣住神,她小心打量着哥哥的五官,越看越觉得和刚才的一个女生有点相像,不细看都没有这种感觉,邱盛月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惊奇。
触到他的视线后又下意识垂下眼。见他一直不回复自己,试探地喊:“哥哥?”
“我不是你哥哥,”他垂眸看着她,不留情面,“那也不是我的家。”
“可是爸爸很想让你……你不去他会骂我……”
邱胜寒定定看着她,倏然笑了声,看着她这副怯懦的样子,声音里不知道是对自己的嘲讽还是对谁的:“他不是最喜欢你们了,现在也舍得对你们发火了啊?”
现在又无比想要他这个儿子在身边了?
“是快死了么?”他又开口,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还能活多久?”
邱盛月骤然抬头,眼圈红着,脸色发白,肩膀微微颤抖。
邱胜寒忽而弯腰靠近她,吓得邱盛月一颤,他声音很轻:“回去告诉阿姨,让她放心,我不会和你们争抢遗产,但该是我的她也别想动。”
他后退一步,看着她。
邱盛月慌张摇头,不明白他怎么会说到遗产,爸爸确实是在住院,但……
她想解释可看到他的眼神后还是嗫喏道:“哥哥,对不起。”她知道是自己和妈妈的到来赶走了他,所以他不爱搭理她们一家她也理解,甚至还替自己的母亲感到歉疚。
邱胜寒轻轻摇头,看着她现在小心翼翼的模样,和前些年见到的那个活泼骄傲像个小孔雀似的小女孩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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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她变成了现在这个做什么都胆怯小心谨慎的样子。
他忽然开口,似是随口一问:“他也打你吗?”
也?!
温织夏一激灵,顿时不假装在玩手机了,怔怔抬头看过去,邱胜寒眉宇冷清,可她看在眼里莫名感到疼惜,心里有块地方忽然闷痛。蓦然泛起同情的情绪。隐隐还有些熟悉感,好像很久之前她也这么心疼过别人。
邱胜寒冷静看着面前的人,像是在等她回答又像是完全不会在意她会说什么。
邱盛月一愣,耳边又响起他刚说的话,视线瞬间模糊,眼泪一路滑落到唇边,咧嘴无声哭泣时品到咸咸的味道。
她闭紧了嘴无声哭,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
温槐瞧出不对劲,站起来,温织夏紧跟着她。
邱盛月听见身后的动静,眼泪立马止住,最后又鼓着胆子抬头看了看邱胜寒,看见他冷淡的眼瞳便又低下头,小声说了句道别的话就垂着头离开了。
温槐看到邱盛月抓紧书包带急匆匆跑走,转头瞪向邱胜寒,心里汩汩冒着焦躁,想去找小姑但又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只能闷闷不乐地一头往家钻。
“不用管她。”邱胜寒面容镇静,彷佛什么事情在他这里都掀不起波澜,他知道温槐很好奇,也知道中年的自己似乎隐瞒了小孩不少事,虽然他也不明白未来的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轻轻呼出一口气后,语气软下来,“我们上去继续写题吧。”
“好……”
温织夏担忧地看着温槐往楼上走,她很气的样子,一步一个台阶,将楼梯跺得“梆梆”响。
“……”她看了眼邱胜寒,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眼眸转了转,自己迈开步子上楼去了。原先不动的人现在不急不躁地跟在她后面。
跟在她身后进了书房。
温织夏放下书包,看了眼外面卧室紧闭着的门,歪了歪头悄悄叹了口气,回家后温槐和她吱了声就进房把自己关起来了,想到楼下的女孩,这大概是她们的家事,温织夏连安慰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按邱胜寒说的做,老老实实写自己的题去。
眼睛看着书,脑子却不受控制地还在想刚才,想着想着不禁咂咂嘴,她真佩服邱胜寒,感觉不论发生什么他都能稳如泰山,家里的尴尬披露在同学面前还能面不改色地认真帮她看题,温织夏终于知道从小到大老师都说要给自己找榜样该找谁了。
她突然在心里闷闷地笑,思想天马行空,笔尖在纸上戳了一下又一下。
直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映入她的眼帘,修长的手指在她笔下的题上点了点,她才陡然回神。
维持着刚才的姿态不动,眼神心虚地瞟向他。哎……走神又被抓包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自己每次有点小动作都能被他给发现,明明她写题的时候他也在认真刷题,都没闲着啊。
温织夏屹然不动,被抓包太多次她早已心无波澜。
欸?这么看她好像已经快达到邱胜寒的境界啦?
第22章
温织夏维持着认真看题的姿势, 只有眼神悄悄往旁边瞟了眼很快又收回,硬生生假装在思考。
邱胜寒无声笑了笑,唇角上扬,指尖从习题上离开, 不拆穿她, 声音温润:“这题是不会么?”
温织夏迟钝两秒,就坡下驴, 点头。
但不敢说自己其实根本没看题, 只能硬着头皮做好直接听讲的准备,所幸邱胜寒又把题干念了一遍,刚好给了她缓冲的机会。温织夏眼神黏在题上, 麻烦的数字在眼前绕来绕去,下意识皱了皱鼻子。耳边是邱胜寒平缓的声音, 笔尖在纸上落下一行行步骤,一串串数字,终于给她理清了思路。
静谧的书房,两人各自执笔,默不作声埋头认真刷题。只有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写字声,以及墙上偶尔整点响起的钟表提示声音。
挂钟再次响起的时候,温织夏撂下笔, 往后靠在椅子上转了转头,活动脖子。
邱胜寒也合上笔帽,起身转向书架。
温织夏跟着看过去, 一眼就看到书架上方的几瓶药水,扬在空中正抻着懒腰的胳膊僵了下, 想起自己该擦药了。
她也站起身,讪讪跟在他身后, 没想到邱胜寒比她记得还清楚。
邱胜寒一转身就看到她抬头望着自己,眼睛亮亮的,像是藏了好多话。
他眸中闪过笑意,了然。将手中的药和棉签放到书桌上,示意她坐下擦药。
伤在小腿肚上,捏着棉签擦药时总是不太方便看伤口,再加上邱胜寒一直在旁边看着,温织夏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需要帮忙吗?”
一直沉默看着她笨拙擦药的邱胜寒突然出声,身侧的手掌动了动,想去拿棉签。
擦药的手顿住,温织夏愣了愣,这她可不好意思,把手中的棉签扔进垃圾桶换了个新的去蘸碘伏,扶着膝盖仰头看他。
认真点了点头,道:“那你出去的时候帮我带上书房的门吧,我有点热,不想让冷气跑出去。”
“……”默然相视两秒,他静静笑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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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他转身离开,给她轻轻带上了门。
温织夏松了一口气,这下大胆起来了,前脚掌抵着桌腿,一用力整个人随着椅子往后滑了点距离,随后她又拿几张纸巾放在桌子上,将脚搁上去,偏着身子看腿肚,慢慢抹好了药。
收拾完后,她将棉签和碘伏重新装进原先的袋子里放回原位。
放在书架一角后她眼神随意一瞟,看见旁边的书下面好像压着两张照片。好奇心让她不禁凝神,踮着脚尖想看看,但心里忽涌上的极强的道德感让她又落回原地。
随便看人家的东西,不好吧。
可是他摆在这么明显的位置,好像也不是什么秘密。
她又踮起脚尖,想去挪开压在上面的书,手指在书封上停留几秒,她离开。转身回椅子上坐着去了。
不可以,她不可以做这么没品的事。
恰好此时门把转动,温织夏立刻站起来。
温槐小心翼翼地从外面探进来一个脑袋,对着她笑。看见她没有在忙活后大大方方地推门进来了。看起来已经不生气了,又恢复平常那副乐呵呵的样子了。
“我……我表哥快做好饭了。咱们出去吧等一会就吃饭。”
温织夏惊了,非常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亏欠这兄妹俩好多,好像自己总是一味在向他们索取但却没给他们什么回报。
“别多想啊!”温槐一眼看出来她在想什么,猛地跳过来,捏住她的脸颊。
眼珠转了转,莫名像只可爱的小狐狸,笑嘻嘻地看向温织夏:“当然你要是实在觉得不好意思,那也可以交换嘛。”
温织夏笑起来,唇边的梨涡落入温槐的食指尖,被她轻轻按来按去,玩得不亦乐乎。
她抬手将温槐的手指拨下去,兴奋地笑问:“那你们想要什么呀?”
温槐抿着嘴笑,随后噘了噘嘴,眼中是藏不住的期待:“我还想去你家吃饭!”
温织夏怔了下,点头,等着她接着说。温槐笑着看她。
两人莫名其妙对着笑,同时沉默好一会。
温织夏这才反应过来,不确定地询问:“就这?没啦?”
“就这!”
“那肯定行啊!我还没告诉你呢,我妈正准备请你们吃饭呢,让我这几天和你们说一声有空的时候去我家或者去外面下馆子也行。”温织夏声音激动,“她知道我天天来你们这里学习说要特别感谢你们,还给了我钱让我买……”
温织夏还没说完温槐便夸张地捂住耳朵发出海豚音。
“不要——啊——我不要!不要买东西!”
“扑哧,”温槐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手机,温织夏把微信的余额给她看,颇有些得意地笑,“就知道你不要所以这些钱现在被我私吞了。嘘,去我家可别告诉我妈。”
说到最后她声音骤然压低,表情鬼鬼祟祟的。
“噢~”温槐配合地弯下腰,和她一起鬼鬼祟祟,拍拍胸脯,“我办事你放心,绝不会让家主知道你私吞公款……”
她演不下去了,腰弯得更狠,憋不住笑了。
温织夏直起腰,俯视:“大胆温槐,你笑什么笑?”
“啊?”温槐捂着肚子抬头看她,脸颊都笑得有些升温了。她缓了缓,直起身和绷着一张严肃认真脸的温织夏对视。
两个五官略有相似的女生面对面,表情是如出一辙的正儿八经。
一秒,两秒……
下一秒双双破功笑出声。
声音大到把正在做饭的邱胜寒都给引过来了。
穿着围裙的人在门口站住,敲敲门板,两个正在嬉闹的人闻声看过去。
邱胜寒倚在门边,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容,往常总是淡漠的眸子此刻也露出温柔的弧度。
温织夏一时看愣住,小巧的梨涡浮现出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她总是格外注意邱胜寒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反差。
“可以出来洗手准备吃饭了。”他望着温织夏,眼中的光芒像是有实物般想去将她笼罩起来,在她回神的前一秒他移开视线,敛了敛笑意,又叮嘱她们一句转身去厨房盛饭了。
眼前骤然出现一只张开的手掌,温织夏吓了一跳,瞪着圆圆的眼睛看过去。
温槐收回手,背到身后,笑眯眯的。看来她妈对她爸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好感呀,啧,多亏她爸这张脸还算顶用。
“你……”
温织夏莫名感到脸热,眼神闪躲下,随后故作镇定昂首挺胸,推着温槐出门去,“洗手去洗手去!”
“哇哦——”
温槐擦干了手坐到餐桌旁,对着香喷喷的两盘炒菜赞叹不绝,邱胜寒又依次端上来三碗面条,又引得她连连惊叹。
把围裙挂回去,邱胜寒深吸一口气,只有温槐一人在还好,但现在温织夏也在,一边听着温槐的赞言一边感受着温织夏的注视,他非常不好意思,感觉做什么动作都不太对,热度一路从脖颈爬到耳根。
“好了,别这么夸张了。”最终还是忍不住出声。塞给温槐筷子想让她赶紧夹菜堵住嘴。
温织夏在一旁偷笑,筷子拨开面条,和上次一样,面条下面卧了一个完整的鸡蛋,甚至比上次还要圆润,周围的汤水里没有碎碎的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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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温槐闭嘴,夹起一筷子辣椒炒肉丝放进嘴里嚼嚼嚼,吃饭的动作幅度之大,表情无比享受。
邱胜寒无语,看着她,默默握紧了手中的筷子。她太刻意了。
温织夏也好奇地扭头看着她表演,觉得好笑又奇怪,温槐今天简直不像平常的她,怎么今天这么爱演。
察觉到餐桌上两人都注视着自己,温槐终于收敛了,笑了笑,状似漫不经心地感慨了句:“哎呀第一次吃我哥做的饭,有些激动嘛。”
吸了口面汤的温织夏突然呛了下,坐在侧边的邱胜寒下意识伸手过来想给她拍背,被她瞅见又眼疾手快收回去。
温织夏暗暗松了一口气,拿纸擦了擦嘴,轻咳两声缓过来,才看向温槐有些不可置信地问:“第一次?”
邱胜寒盯着桌上的菜眨眨眼,他大概知道温槐想说什么,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只默默攥紧了左手,静静吃自己的饭,机械地夹菜,筷子和碗碟相撞不时发出几道声响。
“对啊,以前我在家都是吃外卖!邱胜寒也吃外卖!不知道怎么突然会做饭了呢。”
“啊这样吗……”温织夏有些愣,心里有点惶恐,脸上的温度已经有点控制不住想上升了,她潜意识觉得温槐要说这都是和她有关。
但温槐只是点了点头,笑容意味不明又似意有所指:“是呀就这样。”
笑完埋头认真吃饭,好像这个话题就这样翻篇了。不明说害怕温织夏感到尴尬,但说一半正好,让这俩人都能多想想。
她可真聪明,温槐简直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感觉以后去做情感大师也不是不可以。
要是以后爸妈会结婚她必须坐主桌!
一边腹诽一边夹菜,鲜美的味道刺激着味蕾,温槐又想起那天晚上回来,质问邱胜寒怎么现在就会做饭。
邱胜寒看向她的眼神略显困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问,他想做,就学了,会了自然能就做出来了。
温槐听了大为震惊:“你一学就会了啊?”
“……嗯,怎么了?”他点头,只是神色有些不自在,喉咙忽然也有些痒痒,想咳嗽两声缓解下尴尬,不过他忍住了。
温槐看向他的眼神惊奇又带着审视,缓缓摇头:“不怎么,只是以前你说你是大学时为了妈妈才学会做饭的,还浪费了好多食材才学会几道菜,没想到高中竟然学这么快?”
“……”
邱胜寒被她的话噎住,想到前些天白日里扔出去的一袋袋厨余垃圾,甚至第一天的时候他还扔了一只锅出去,厨房里的一些用具短短一个暑假几乎换新了一半,只是温槐从不进厨房,自然不知道他做的这些。
“你……为什么要现在学做饭啊?”温槐真正好奇的是这个,前几天她还在困惑现在发生的一切会不会都是原来时空里本该走的线,但后来想想她爸没必要在做饭这小事上骗她,所以她的存在真的会改变一些原来的轨迹。
这个发现让温槐心安又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
邱胜寒答非所问:“在手机上学的。”
为什么现在学?因为温织夏来补课的第一天夜里他就辗转难寐,躺在床上突然想起来从前在网上见到的一些帖子,他从来都是不屑地旁观,但那一天却控制不住地打开手机,斟酌着用词想了很久,在深夜发布了一则求助贴。
【很喜欢一个女孩子,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对我有一点好感?】
评论区很快热闹起来。
【想抓住一个女人的心首先要抓住她的胃,现在良家少男最抢手了,去,先去做几个饭孝顺孝顺】
邱胜寒认真看着,记下了这条。
【人都是视觉动物,你要学会打扮自己,拥有出众的外表健美的身材这样人和你说话都更开心,怎样小兄弟有腹肌胸肌吗】
【有】
邱胜寒摸了摸腹部,又默默发力抬手按了下胸口,能明显感觉到硬度,但他不知道这样行不行,决定以后还是得再练练。
浓重的夜色中他想着想着忽然脸颊滚烫,连带着胸口都热热的。
深呼吸几下,他继续看评论。
刚才那条评论下出现一溜的【蹲】
蹲?蹲什么?
他好奇地问了句。
【真的有吗?那就发来看看都不是外人,顺便给你点建议】
他静静看了两秒,把这条评论删了,连带着一溜的【蹲】也消失不见。
接着去看其他的。
【可以和她多讨论她感兴趣的,她和你相处的时候都喜欢做什么啊】
邱胜寒抿了抿唇,打字:【喜欢学习】
【还在上学啊,那就看你成绩呗,要是比她好就多给她讲讲题,女孩子都很喜欢学霸的,多帮帮她肯定会对你产生好感的】
是吗,可他并不觉得。
那条评论他没有回复,后来又看了许多其他评论,有用的都默默记着。
直到确定谈斯贤一直陪她在图书馆学习的那天,他又点开了那个软件,去翻到那条评论,回复:【在帮她补课,但还有一个男生每天都和她一起去图书馆,她挺喜欢去图书馆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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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他是真心实意想知道怎么办。
但发出去后却暗暗咬牙,只是看着这几个字就已经妒火中烧。
很快有人回复:【确定是挺喜欢去图书馆不是更喜欢那个男生?】
邱胜寒咬紧了牙关,回:【是喜欢去图书馆】
嗅到八卦味的网友不顺着他:【那你也去图书馆呗,怎么,是不想去吗?】
下面接着有人回:【人女孩不会有对象吧,这不会是想撬墙脚的小三发的吧】
【别这样说人家小男生,万一他是小四呢】
脑中忽然嗡鸣一下,瞬间静得骇人,邱胜寒气得手指发颤,冷脸将这几条评论挨个举报,又挨个拉黑用户。
第23章
这几天因为温织夏腿上有伤, 不易到处行走,便没有再去过图书馆,每天早上来了文杏苑就在这里待着学一天。
邱胜寒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任谁都能看出他这几天容光焕发。
温织夏还偷偷问温槐:“你哥中彩票了吗?”
彩票?邱胜寒好像从没有买过彩票, 但想到其他的, 温槐顿了顿,见她是真不清楚, 也就装作不确定地点点头糊弄:“可能吧。”
中彩票可没有天天见到她妈妈开心。
等开饭的时间里温织夏和温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抽空看了眼手机, 发现几天前给谈斯贤发的她不再去图书馆的消息他现在才回。
终于回了。
温织夏脸色淡下来,有些不高兴。虽然她现在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也快开学了,图书馆是肯定也不会去的了。
谈斯贤给她发了好长一段消息道歉, 说自己这几天家里事情太多很麻烦,他没有时间看手机。接连发了三四条道歉和解释。
【没事】
温织夏叹了声气, 心里的不高兴冲散了点,回过去信息。
邱胜寒端着盘子过来,看到她皱眉的模样,装作不经意般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没什么,就给朋友回个微信。”她笑笑,站起身去厨房拿筷子。
邱胜寒解着围裙跟在她身后进厨房,一边往墙上挂围裙一边像是聊家常似的问她。
“那个之前一直和你去图书馆的同学回你了吗?”
“就是回的他信息, ”温织夏握着筷子转身看他,眉毛微微蹙起,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是谈斯贤,你知道的啊, 你们不是一个班吗?”
为什么说起来还一副不认识的样子,还“那个同学”, 跟多不想提起人家名字似的。
温织夏突然顿住,内心惊诧,该不会他是真不想提起谈斯贤吧?仔细想想,他好像一直对谈斯贤都跟对陌生人的态度一样,知道那是她朋友态度依旧很冷淡,连对刚认识的张见南都没有那么冷漠。
难道他和谈斯贤真的有过节?
温织夏决定以后少在邱胜寒面前提他。可再一回想,觉得邱胜寒好像也挺关注谈斯贤的。
前几日她不打算去图书馆了,邱胜寒点点头,继续给她布置下午的学习任务,布置完好像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那你不和你那个同学说一声吗?”
当时温织夏听着他这生疏的口吻还以为他不知道,就说了那个人是谈斯贤,也说了已经告知他自己不去图书馆了。
邱胜寒点点头,好像不怎么在意这事了。
结果下午快结束的时候又忽然问她,收到回复了吗。
温织夏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诚实地摇摇头。然而第二天来到他又问了相同的问题。
“……还没回,”温织夏还是摇头,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惊奇,想了想还是说道,“可能他有事吧。”
温织夏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看着比她还急,可能人家是真的有事。
眼前蓦然出现的一双手将她唤回了神。
温槐歪着头看她:“你干嘛不吃饭,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这就吃啦!”温织夏把她的手推回去,低头戳碗里的米饭时又下意识抬眼看了下邱胜寒,他正认真垂眸吃着饭。
吃个饭都这么认真,怪不得学习那么专注呢。能成大事的人果然做什么都认真,温织夏盯着他默默给自己洗脑。
对面的邱胜寒被盯得后背发麻,一双筷子不断重复着夹起白米饭往嘴里送的动作。除了温槐没人发现不对劲。
“你俩为什么不吃菜啊?”她用筷子敲了敲瓷盘的边,故意问身边的人,“织夏,你不喜欢吃这个菜吗?”
邱胜寒倏然抬头,望向她的眼神清澈:“这是第一次做这个,可能口味不太对,下次给你们再换一个。”
“……不用,很好吃的。”温织夏无奈,不轻不重地拍打了下正在得逞笑着的温槐。
转头对邱胜寒笑笑,想了想发自内心地问:“你怎么会做这么多菜的啊?自学的吗?”
这几天的午饭几乎就没有重样的。
他怎么这么厉害!
邱胜寒嘴角弯了弯,很自然地说道:“觉得做饭挺有意思,自己用的食材也很干净,在网上看看教程就可以动手做了。”
“这么厉害啊!”温织夏看向他的眼睛都在冒光,“你真是先天做饭圣体。”
一旁知情的温槐哼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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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毫不意外地收获两人的注视,她弯了弯唇,笑得无比真诚:“我在想要不高考完就让先天做饭圣体做个满汉全席庆祝庆祝吧?”
邱胜寒:“……”
温织夏低头笑出声。
温槐笑意盈盈地看着对面的人,挑了挑眉,也不知道天天晚上把厨房折腾得乌烟瘴气的人是谁,厨房简直就是邱胜寒的个人实验室。
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她爸还挺厚脸皮的。
-
还有两天就要返校了,许挽琴准备了一大堆菜等着晚上请温槐和邱胜寒来家里吃饭。
最后这两天她们也不学习了,想抓紧时间再玩最后一会。这下可合了张见南的意了。
因为前几天温织夏突然摔伤,他这几天想出去玩都不敢叫着她,这下可给摩拳擦掌的他找着机会了。
直接在商业街一家鬼屋订了好几张票,这回倒是记着先给邱胜寒发消息了。来到温织夏家里就把买好的票给她看。
“六张,这次可是六张啊。”张见南得意甩甩头上的红毛,“这回可是人人有份了,你不会再尴尬了吧?”
“你又染头了?”
温织夏注意力全被他全红的头发吸引了,之前两边还有些黑发,现在一点都看不到了。说实话,这样的发型和他还挺配的,张见南挺瘦,五官端正脸部棱角分明,红发衬得他更白净了。
但他显然不这样想,大大咧咧倒在沙发上控诉:“谁让你们说我是鸡冠子啊!还给我备注这个,我服了!”
“?”温织夏揪住他话里的字眼,惊讶,“你们?还有谁啊?”她只记得自己上次玩的时候吐槽过一句。
张见南啃着苹果,腮帮鼓鼓的,声音含糊:“明冉。”
温织夏补课的这几天温槐没有去图书馆,但明冉照常去刷题。张见南太无聊了,约温织夏肯定是约不出来,临江市他也没有其他朋友了,无聊得狠了就厚着脸皮去图书馆找明冉,还给她带了自己那时给她照的照片。
他给洗出来了。
明冉还挺高兴的,从图书馆出来后还请他吃了一个超大的冰激凌。
于是张见南得寸进尺天天去天天去,他去了也不学习就随便捞本小说看看,明冉闲了就给他聊两句,但态度已经不像第一天那般友好,更像是在敷衍。
张见南不在意这些,直到前天偶然瞄见她给自己的备注——鸡冠子。
他炸了。
明明前几天他还看见一次,备注还是他的真名,短短几天就改成了“鸡冠子”。
张见南觉得一定是自己的黑发长得太快了,图书馆还没闭馆就跑了。
跑到理发店去染发了。
“她怎么这样!我头发长得快那我能怎么办?你俩真不愧是闺蜜!都欺负我!”他语气恨恨的。
“那是因为你太烦人了,笨蛋!”温织夏没眼看他这副含冤受屈的样,对他的智商略感无语,“你天天去打扰她学习人家能不烦你吗?她是故意让你看到的,你看你一发现是不是就走了没再去找过她,明冉已经对你很友好了……”
话音未落便被他无辜的声音打断,他纠正:“我染完头第二天又去图书馆了啊。”
温织夏愣了,眼睛无助地眨了眨:“……滚吧大傻子。”
她正了正脸色,严肃指着他:“你以后不许再去打扰明冉学习,不然我真的揍你!”
“怎么揍我,还像小时候叫帮手和你一块让我挨顿男女混打吗?”他越说越来劲,气得头发都想竖起来,但很快又瘪下来,“再说马上开学了她也不去图书馆了。”
温织夏长呼出一口气,盯着张见南瞧了瞧,发* 现他看起来还真挺失落的,但她忽然更对他说的那个小帮手感兴趣。
“你说的那个小孩到底是谁呀?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啊?”
“哼,”张见南利落地将手中的苹果核掷进垃圾桶,冷哼,还是那句话,“又不是你挨打,疼不在你身上你当然记不住了!”
温织夏:“……”
她反手把沙发上的抱枕扔过去:“我看你是还想挨打。”
他呲牙笑笑,倒是老实下来,认真想了想:“你要真想知道就去翻翻照片呗,阿姨不是很喜欢给你拍照吗,我家里好多我小时候的照片还是你妈妈拍的呢。”
说得对。
温织夏打开手机,点进许挽琴的账号。
从小到大她妈妈都喜欢将照片上传到自己账号的相册里,虽然不少照片都会洗出来收藏在家中的柜子里,但她还是喜欢再给自己留一份电子版的,所有的照片加起来时间跨度都有十来年了。
她认真找着,也是无聊及了。不过关于“小帮手”的照片还没找到,倒是让她先发现一个很感兴趣的视频。
温织夏努力压了压上扬的唇角,看了张见南一眼。
对方一愣,直觉哪里不对,心里莫名有些不安,往她这边凑过来:“你看到什么了?怎么这么狗狗祟祟?”
温织夏翻了他一眼,没计较他的用词,说:“确实看到狗了。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小区对面那条街总有条狗游荡吗?”
“野狗?”
“不算,有家的狗,但那家人好像任由他乱跑,它就总在街上吓唬人……尤其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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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话音刚落她便点开视频开始播放。
一阵稚气的狗叫声骤然从手机中传来,两秒后又加入一道更浑厚响亮的犬吠。人声和狗声此起彼伏。
温织夏举着手机送到他面前,低头拼命憋着笑。
张见南乍一听也想笑,但记忆深处好像出现了什么,他笑不出来。僵着脖子低头看手机。
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小男孩和一只大黑狗相隔十来米,面对面,微弯着腿,像是在扎马步般,还挥舞着双臂,吼得脸红脖子粗,刚开始的声音还算清澈,到后面就变成了沙哑的“汪汪汪”。
“汪”到最后小孩还咳嗽起来,两颊通红,弯着腰像是准备哕。
视频里出现旁的声音,是许挽琴担忧的话和急匆匆走向他的脚步声。
随后视频结束。
张见南石化,还保持着看视频的姿势不动,盘腿坐在沙发上,手撑着膝盖,微微弓着背低着头,听到耳边乍起的大笑声后面无表情抬起头看着笑倒在沙发上的温织夏。
温织夏笑够了,轻咳两声收敛了笑容:“好了好了我不笑你了。”
她忍了忍,继续翻找照片,只是还没划两下接到了温槐的电话。
“我们已经在路上了,你俩也快点来吧。明冉说她也快到了。”
温槐大概是坐在电动车的后座,说话间还能听见呼啸而过的风声。
“好的好的,我和张见南这就过去。”
温槐在那头点点头,继续说着。
“哦,还在路上遇见谈斯贤了呢,他走在我们前面……哎呦!”
话说一半忽然中断,温槐惊呼一声。
温织夏听见她抱怨邱胜寒:“你干嘛突然停车?!”
回答她的男声掺杂着风声,不是很清晰,但温织夏还是在电话这头听全了。
“哦,我怕撞到前面的人。”
第24章
温织夏和张见南各自骑着电动车赶过去的时候大家都到了。
就剩他们俩了。
但站在街角正在等他们的几个人看着很不对劲, 张见南放缓了速度,悄悄问温织夏怎么回事。
按理说邱胜寒这次来玩应该挺高兴的,但是怎么看着……那么不高兴。
面无表情站在一边,中间隔了俩人另一边站着同样冷脸的谈斯贤。
温织夏摇摇头, 没说把自己猜测这俩人不合的事告诉张见南, 她怕这个大嘴巴一会说什么不该说的。
不过等她一走近,两个原本还冷若冰山的人彷佛瞬间春风满面, 换脸速度令毫不知情的明冉无比惊叹。
她刚一来到就感到了冻人的氛围, 和温槐挤在一块,默默打量着这两个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能打起来的人,好奇但又不敢问。
这下人都到齐了, 往鬼屋门口走的时候她刻意拉着温槐落到人群最后,趁温织夏还没反应过来, 飞速问她。
“刚才是怎么了?邱胜寒他俩……看着怎么不太对劲?”
她实在好奇,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心底又隐隐冒出兴奋。
温槐吸了口气,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明冉急切地捏两下她胳膊催促。
“你就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吧!”
温槐偏头在明冉耳边极小声道。
“我靠!”
平地惊雷般的声音引得前面几人都回头。胳膊被旁边的人猛掐了下,明冉才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
对前面的人讪讪笑着。
温织夏不满地看着她们:“你俩说什么呢?”
“我……”明冉卡住。
还是温槐反应过来,立刻说道:“我和她说你补完课一定能考到六百多。她太惊讶了。”说着还看了眼明冉。
“对对。”明冉点头, 顺便又把温槐和邱胜寒都夸了一遍。
温织夏忽然脸红,抬眼看向邱胜寒。
他笑得温柔:“会的。”
她干笑了下,有些羞耻, 主要是这个分距离自己太远了,温槐又说得太笃定。
看到糊弄过去, 明冉和温槐飞快地又说了句。
“妈耶啊啊啊真这样啊?”
激动到声音打颤。
“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了?”
明冉:“没有,我猜的。竟然猜对了哇我的天!”
从那天晚上吃完烧烤后邱胜寒寻着朋友圈的味找过来, 她就隐隐有种感觉。
可惜温织夏现在眼里并没有他。
-
几个人到了鬼屋门口,披着黑斗篷,嘴边挂着一条长长的红舌头的工作人员给他们讲解着规则。
这个鬼屋场地很大,出口只有一个,入口却有三条路,但是里面四通八达,如果三个人从不同路口进去是有可能遇见的。
他们原本还在纠结该走哪条路,最后是明冉说不然六个人分成三组各走一条路,说不定大家还能在中途相遇一起出去,不能一起的话,谁俩最后出来就请大家喝饮料。
一旁的工作人员笑了笑,说她们还挺会玩的,看着没一个怕的。
带了点竞争意义的游戏,大家的情绪瞬间高涨起来,一致同意明冉的建议。
“那就随便分组吧。”明冉说。然后眼疾手快拉过想去找温织夏的张见南:“你和我一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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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张见南诧异:“为什么?”
明冉看着温槐,希望对方能懂自己的暗示,头也没回随便敷衍身侧的男生:“因为你鸿运当头,跟着你运气好。”
闻言张见南摸了摸自己的红发,满意了。
温织夏的眼神从温槐身上飘到她身边的谈斯贤,和他对上眼神。犹豫着到底和谁一组。
见她看来,谈斯贤笑,正要过来,一下被温槐拉住。笑意顿时愣在脸上,他不解地回头。
温槐表情认真,说得煞有介事:“我想和你一组,因为我和熟人一起走就会说话说个不停肯定耽误时间,我不想输掉,可以吗?”
说完,一脸恳求地望着他。
“……”谈斯贤心里焦急,想着怎么拒绝,下意识看向温织夏。却发现邱胜寒正看着他,眼神淡漠。
“我和你一组,好吗?”邱胜寒站在温织夏身边,侧头轻声询问。
“啊,可以。”温织夏只愣了一秒便很快答应,想想和邱胜寒一起好像没坏处,不清楚这个鬼屋有没有中途解密的题,万一有,那带着邱胜寒的脑子肯定也能很快破解。
邱胜寒笑了。
六个人三小组分别去三个入口,和谈斯贤擦肩而过的瞬间邱胜寒看到了他阴冷的眼神,同样不甘示弱,回了一个淡淡的笑。
“小人得志。”
谈斯贤声音很轻,但足够邱胜寒听清。成功看到他脚步顿了下。
心中刚浮出得意,然而下一秒前脚掌忽然一疼,谈斯贤皱眉。
温槐慌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不小心踩到你了真的对不起。”
“……没事。”他忍着疼痛,极轻地回了句。算了,毕竟是温织夏的好朋友。
-
温织夏和邱胜寒在一只默不作声的“鬼”的带领下走到了一号入口。
送他们到门口,工作人员抬手指了指,示意他们现在可以进去后便转身离开。
看着眼前五彩斑斓的两道帘子,温织夏深吸一口气,抬手去掀开。
边掀帘子边问身边的人:“你害怕吗?”
她害怕,必须有人跟在身边说说话,极度安静的环境下她会放大一切会引起自己注意的响动自己吓自己。
“还可以。”
邱胜寒护在她身侧,掀开另一边的帘子。
二人进去。
松开了手,帘子在身后自然垂落,没了外面的亮度,眼前顿时漆黑一片。
两人在门口站着缓了缓才适应眼前的黑暗,勉强可以看见点路。
鬼屋很静,像是一个密闭的集装箱,但时不时会感受到一点风声,阴恻恻地吹着脖子还有头顶。
温织夏莫名感到发顶凉凉的,像是有鬼飘在空中刻意往她头顶吐气一般。
走了几步她开始瑟瑟发抖,想转身抓住邱胜寒,身体刚动一点忽然意识到什么。
她回身,伸手往前一推,毫不意外地抬手就触碰到了他的身体。
温织夏使力:“你离我太近啦!喘气都在我头顶上吓死我了要……”
她摸黑吐槽,话还没说完忽地听见身前的人出声:“过来。”
推他的手反被拉住,温织夏顺着力道往他的方向扑过去,撞上一具结实的身体。
顾不得鼻尖的疼痛,只着急惊吓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不等邱胜寒回答便听到身后响起一个什么东西砸地上的声音。
这一声响像是个信号般,贴着墙根的地方忽然亮起一根蜡烛,虽然很快又熄灭。但就在这短短几秒微弱的亮光中,温织夏闻声回头,清晰看到刚刚自己所站的位置上落下了一颗假人头。
黑漆漆的眼洞望着他俩。
她猛地揪紧了邱胜寒的胳膊,吓得张大嘴却没发出声。还好此刻那支蜡烛熄灭。
“没事,慢慢走。”
邱胜寒拍拍她的肩膀,侧着身子走在她前面。
“好……”
走过这一小段路,温织夏反应过来,察觉到自己一直抓着邱胜寒胳膊,刚刚吓得猛一使劲估计指甲都掐进去了,立刻松开手,一个人默默尴尬了两秒。
小臂上的力度消失,心里蓦地空了下,邱胜寒回头看了下,确认身后的人还老老实实跟着,稍稍放心。
“没关系,可以接着抓着我,我不疼。”
温织夏摇头,她不好意思:“不了不了,我跟在你后面就好了。”
在这黑暗又静谧的环境下,两个人说话都有回音,心底升起的胆怯让他们都压着嗓子,不敢声音太大。
温织夏甚至想佝偻着腰走,这样想着她也就这么做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觉得弯腰贴着墙根走,加上前面还有邱胜寒探路,很有安全感。
两人一边缓慢挪着步子一边说话。
“奇怪,怎么这一段路就我们俩玩家,这地方这么大吗?怎么还没出现其他路口。”
这段路走得太平稳了,温织夏不禁直起腰,戳了戳前面的邱胜寒。
得到他的回应后安心了一点,小心跟着他边走边问:“这鬼屋就这呀?掉个‘人头’吓唬我们一下就没啦?邱胜寒,我感觉我们的钱好像白花了……”
说到最后语气不自觉带上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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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邱胜寒笑了笑,想回身摸摸她的脑袋,但理智还在。
只是沉稳地回:“那我们再走快些吧,快到路口了,可能前面还有东西在等着。”
有道理。
温织夏刚想说好,陡然感觉颈部一凉,眼前似乎还亮了些。
喉咙瞬间哽住,她僵硬转头。
一个长发飘飘一袭红衣的“女鬼”和她近在咫尺,头顶好像闪着光,看不到她的脸,整个头部都被黑发包围着,飘起的发丝甚至落到她的脖颈,又触到了她的脸颊。
凉凉的,痒痒的。
喔,原来刚才脖子上凉凉的是她的头发……还有……还有她惨白的指尖。
温织夏脸皱成了苦瓜,裸露着的皮肤瞬间鼓起鸡皮疙瘩。
身后忽然的安静让邱胜寒不自觉停下,声音不安:“温织夏?”
嗓音终于破开喉咙冲出来,温织夏高声尖叫,挥手打开面前“女鬼”的手掌,捂着脑袋尖叫着想跑却踉跄倒向另一边的墙壁。
“啊啊啊有鬼啊邱胜寒!快跑跑跑……”说着快跑但双腿却不听使唤地软下来,她跌倒在地上,紧闭着眼睛,手还抱着自己的头,掌心贴在耳朵上。
仿佛看不到听不到就不会害怕了。
听到她喊出声的一瞬间邱胜寒心中一惊,大脑瞬间乱起来,他也吓一跳。立刻转身伸手捞人,手指碰到了一点衣角后就瞬间攥紧,抓住就跑。
狭窄的小路上响起慌乱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喘气。
邱胜寒消失得很快。
捂着脑袋的温织夏过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她停止尖叫后发觉周围骤然安静。睁开眼扶着墙站起来,紧张地转了一圈小心观察。
鬼没了,邱胜寒也没了。
温织夏无力后退一步,靠到墙上。眼前黑乎乎的但大脑一片空白。
缓了缓,终于意识到……
靠啊!邱胜寒拽着npc跑了!
第25章
温织夏靠着墙缓了几秒, 决定自己一个人继续摸索着找出口,以及,她已经想好出去后怎么跟明冉和温槐吐槽这离谱又搞笑的事了。
想到等邱胜寒一回头看见的是个披头散发的“女鬼”,温织夏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了几声似乎都没那么害怕了。温织夏缓慢走着,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生怕身前身后再突然冒出个什么。
很快就走到了前方的路口,又分成了三条岔路, 每一条路的尽头似乎都冒着幽幽的绿光, 好像选择哪一条都是走入一张血盆大口。
她似乎也快走到了鬼屋的中心,前方几条路都能听见点动静,好像是还有其他玩家, 说不定温槐她们就在那呢。
温织夏凝神听着,犹豫着该走哪条路。
然而没等她做出选择四周猛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来人越来越近,似乎就是冲着这边跑来的。
温织夏赶忙后退贴到墙上,谨慎地盯着前方,害怕又有npc忽然出现在她身边。
光线薄弱的环境中,她看到一个人影向自己跑来。
好眼熟。
一个人名跳进她脑中。
她惊愕出声:“邱胜寒?”这么快又跑回来了?
邱胜寒停顿一秒,很快跑到她身边,一路跑过来呼吸急促。
看见她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温织夏愣了下, 连忙摆手:“没事没事。你……”
邱胜寒微微弯腰,手掌捂着腹部,像是跑岔气了。她看着他这副模样, 想了想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心里倒是挺高兴的,也有点意外, 他竟然还特意返回来,看起来像是已经跑了好远才发现不对劲。
“对不起, 我……我太着急了没有看清人。”他努力平复着呼吸,还是感到难过,心里溢满对自己的唾弃,连人都能认错,他还能干什么。
听出他语气中的压抑,温织夏无奈笑了:“哎呀没事的,你又不是故意的。”
顿了顿,她还是没忍住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说完就闭紧了嘴巴,怕笑声偷偷跑出来。
邱胜寒沉默两秒,感受到她盎然的兴致,还是告诉她了,只是内容稍微删减了下,语气怎么听怎么别扭。
听见温织夏没忍住溢出的笑声,他也弯了下嘴角,还好,不嫌弃他就好。
没人知道他一个劲往前跑的时候蓦然听见一道陌生的声音时是多么错愕,随之而来的就是害怕,那一瞬间他真是想死了。
“不是哥们你跑太快了吧?没发现拉错了人吧?你看你女朋友还要你吗……”npc挣扎着要把自己的衣服从他手中解救出来,把眼前的头发拨开,累得大喘气,平常的工作虽然也会在鬼屋里追人,但还是第一次被玩家抓着飞奔这么多路,丫跟做了火箭似的。
邱胜寒立即松开手,不等npc说完话就转身原路返回,走之前还纠正了一句:“我们不是情侣关系,不要乱猜。”
“……啊?不是你对象你吓这么狠?”跑得跟兔子似的,npc望着他飞奔离开的背影,不理解。
“你不害怕吗,一回头看见个被头发遮住的人脸。”温织夏的笑声在鬼屋回荡,她实在是憋不住想笑,问:“那工作人员和你说什么了没?”
“没什么,”邱胜寒很轻,刻意掩去了一部分,“就说我拉错人了。我没仔细看,以为抓住了你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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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说完,他深呼吸几下,他们恰好走到了挂着一盏小灯的地方,借着这点光亮低头看她。
温织夏抬眼望着他,摸了摸自己的短款上衣,衣摆就到肚脐下方一点,还是紧贴着皮肤的。他怎么可能抓住自己的衣角。
邱胜寒也意识到了这点,尴尬地摸摸鼻子移开视线:“我忘了。”
随即又转回头看着她,眼神清澈认真,语气却忐忑:“我可以……握着你的手腕吗?”
兴许是觉得这话有些冒犯,他很快又说道:“或者你抓着我的手腕也行?”
他声音低低的:“我们别再走散了。”
温织夏怔住,听着他真挚的声音,莫名感到脸颊发烫。
可是他说得也很有道理……
竟然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脸红,真是没见过世面!温织夏在心里把自己狠狠指指点点一番后点头同意。
“好啊,这样也不会再拉错人了。”
她顺口就说出来了,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这话好像是在阴阳邱胜寒似的。她一时僵住,果然,邱胜寒听见她的话后愣了下,不好意思地扯了下嘴角,看起来又想道歉。
温织夏可不想再搁这听他自我检讨了,立刻伸出手去抓他垂落在身侧的手腕,但光线太暗,她一下握住了他的手掌。
男生掌心温暖干燥,在这森冷的鬼屋内触碰到的是令她无比安心的温度。
掌心相贴,两人同时愣住,温织夏率先反应过来,想说抱歉又觉得此刻恐怕说了会更尴尬,只抿了抿唇小心张开手掌往上移动去握他手腕。
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到自己移开手的一瞬间邱胜寒好像想反握住她的手,但最终只是指腹碰了下她的手背,留下若有若无的触感。
温织夏觉得痒痒的,但忍着没用另一只手去挠。可垂在身侧的手却像是挠在了心上,心跳得杂乱无章。
她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只握紧了掌心下的手腕转移注意力。
肌肤被覆上她体温的那一刻,邱胜寒禁不住一颤,忽然觉得心脏像是刚松开发条的玩具,跳动得太剧烈了,都生出了一种周围响彻着心跳声的幻觉。
手指忍不住动了动,像搁浅的鱼儿渴求水源一般想抚上她的手,可他不能。
他只能忍着,控制着手臂不要放下去,引着她和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
如果一直这样走不出去,也挺好的。他回味着指腹的触感,自私地想。
二人心里想得不同,但一样紧张是真的。
温织夏感受到被自己握住的手腕很僵硬,猜测可能是邱胜寒不喜欢被人触碰,但这是他提出来的方法,她害怕,她才不会松手。
越往前走越发感觉周围环境变暗,虽然人声多了些,但温织夏更害怕了,能隐隐约约听到小声交谈,却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她都怀疑这里到底还有没有人,像存在一个平行时空似的,声音突破限制从遥远的时空传来。
她心跳越来越快,直觉一会还会出现吓人的东西,手上不自觉攥得更紧。
邱胜寒一手被她抓着,一手扶着墙壁往前摸索,分明在这样晦暗的环境下他也有些害怕,但此刻却抑制不住勾着嘴角,被她依靠着,感受着身后紧紧跟着的人,脚后跟被她的脚尖戳到好几次,那一点一点的力道倒更像是戳进了他心里。
痒痒的,热热的。一颗心裹紧了高涨的情绪。
他们走了好远的路,绕过了好几个路口,但一路上遇到的都是摆放在地上或是挂在墙上的模型和面具,乍一看吓人实际上都是死物,见多了温织夏也不害怕了。
很快就要到出口了。
温织夏小声催促邱胜寒走快一点,虽然知道他们俩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但她还是抱着一线希望,万一,万一他们就是第一个出去的呢。
邱胜寒加快了步速,然而没走两步胳膊被她往后一拽。
不再是顺着他的力道,反而拉着他往反方向去,他瞬间回头。
看见温织夏苦着一张脸看他:“我感到身后好像有东西,你感受到阴风没有,我觉得腿好凉。”
她身后黑乎乎的,邱胜寒看过去只能看到墙上挂着那些东西。
手腕翻转,既让她依旧握着自己的手腕,他也握住了她的,大拇指轻轻摩挲安慰:“没事,没什么东西,我们接着走,别怕。”
温织夏点点头,心里多了些安全感,和他贴得更近,两只手都紧紧抓着他走。
但依旧心慌得厉害,她总是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可悄悄回头又什么都没有看到。
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希望是她的错觉吧,赶紧走出去就好了。
这个想法刚落地她便僵住。
不是错觉……
她根本不敢回头,意识回笼重新掌握身体支配权的那一刻她就控制不住尖叫起来,推着邱胜寒往前跑。
邱胜寒也惊慌起来,一边安慰一边紧紧拉着她。
可是她只迈动了一条腿就走不动,紧紧抓着邱胜寒,另一只脚拼命挣扎想摆脱脚腕上冰凉的人手。
一只扭曲的“鬼”趴在地上,涂了层白粉的手掌抓着温织夏的脚腕,企图抓着她一起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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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温织夏扭身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一边尖叫一边蹬腿,整个人狠命往邱胜寒身上靠,没有这个靠谱的人形立柱她铁定要摔倒。
邱胜寒回身,握着胳膊将温织夏往后拉,向前几步弓下身子去扒伏在地上npc的手。
扒开后立刻起身,拉着温织夏就跑,黑暗环境中又响起混乱的脚步声。
“鬼”在身后叫喊着追逐他们,温织夏劲一上来跑得比邱胜寒还快,可她不敢跑到前面去害怕邱胜寒在身后忽然消失,只好一直推着他的背跑。
眼前昏昏暗暗,一个不留神脚下踉跄,左脚绊右脚向前摔去,温织夏惊呼一声,砸到了邱胜寒身上,两人倒在地上。
好在他反应迅速,立刻抬手护住她的脑袋以防磕在墙上,下一秒温织夏惊叫的声音却突然消失。
邱胜寒后背着地,脖颈上也忽然传来一阵疼,以及,一片热气。
追人的npc赶来看见这一幕,打开了墙上的灯,也不吓唬他们了,担忧地看向地上的两个人:“没事儿吧?”
没人理他。
两具年轻身体碰撞到一起,双双愣住。
温织夏听见身下的人闷哼一声,顿了一秒,立刻起身,嘴唇离开邱胜寒的脖子。
她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下来,踉跄两步才站稳。
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此刻的内心只有震惊,和吓人的npc呆呆站一起,全然忘却了恐惧。
邱胜寒靠着墙站起身,眉心微蹙,语气中却满是担心:“你没摔到吧?”
“没有……我没事……对不起,对不起……”
温织夏神情恍惚,手掌下意识捂到嘴上,意识到刚刚用这只手撑地后又立刻拿开,用手背蹭了蹭嘴唇。唇上的触感似乎还未消散,牙齿好像还磕着软软的东西。
她用手蹭唇的动作落在邱胜寒眼里却让他眼神一暗,心脏骤然紧缩起来,像被人投掷进了密封的压缩袋里挤得生疼。可下一秒回神又想到她起身的动作,呼吸又缓和了些许。
白晃晃的灯光下,邱胜寒脖子上红彤彤一块,被她不小心用牙磕了下,都快要破皮了。
冷白皮肤上蓦然出现的一点红同时烫到了两个人。
温织夏抿唇,无助地闭眼,脑中跳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词。
吻痕。
好像啊。
啊。
啊?
她思想怎么这么歪,以后少看点小说吧。
她对自己难以置信。
持久的沉默让一旁的工作人员都憋不住了,迷茫地搓搓手:“两位……没事吧?”
“没事!”温织夏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回答,懵懵转头看过去,看到那张吓人的脸后没忍住一颤。
邱胜寒走到她身前挡住些许视线,她低头尴尬地用前脚掌碾地。
看他们这副吓掉魂的样子,npc也不想实打实吓唬他们了,只按着流程张牙舞爪一下。
两人各自出神,毫无反应。过了两秒才如梦初醒般愣愣将眼神投向他。
npc:“……往前面直走几十米拐个弯就是出口了。”说完甩了甩袖子走了。
温织夏:“哦哦谢谢啊。”
往前踏步,然后顿住。
邱胜寒一动不动依旧定在她前面。
温织夏抬头,下意识看向他脖子上的红痕,头皮一阵发麻:“对不起啊……”
想到马上要出去,一会还要见到温槐她们,她忽然一阵心虚,尴尬地想走下水道回家。脑子乱乱的,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忽然伸手捂向他的脖子。
不过在半截就被邱胜寒握住了手,下一秒,他又松开。好像放任她随便对自己做什么。
温织夏:“……”
她真的要抓狂了,“欻”地把手收回来,背到身后,无声尖叫两秒开始道歉,道完歉立刻向出口走去,不管他什么反应。
邱胜寒慢半拍地跟在她身后。
直到两人快走到门口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沉又沙哑:“没关系,我没事的。”
忍不住抬手摸了下脖子,顿了顿,总觉得面部肌肉不太对劲,手指摸上去才发觉嘴角一直保持着上扬的弧度,扬了一路,快僵了。
走在前面的温织夏拨开出口的帘子,他深呼吸,将唇角的弧度平下去,镇定跟在她身后一同出去。
帘子在身后落下,两人齐齐愣在出口外。站得笔直,呆呆地和对面等得无聊的四人对视。
温槐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走过来,结结巴巴的:“你,你们……你们俩怎么了?”
温织夏喉咙吞咽几下,快速往邱胜寒脖子上瞄了眼,刚要开口就听见温槐大呼小叫。
“你摔倒了啊?身上怎么都这么多泥啊?!”
她走到温织夏身边,帮她拍打掉衣服上的泥土后又去对面的沙发上坐着,喊她过来歇会。
温织夏松了一口气,结果下一秒心又跳到嗓子眼。
温槐:“还有,你俩到底怎么回事?脸这么红,不会中暑了吧?”
身边的明冉忽地用肘碰她一下,声音极小:“你哥脖子……”
温槐瞪圆了眼,想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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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轻声:“不可能吧。”
明冉怔愣:“我也觉得,不可能吧。可万一……”
“可能?”温槐不敢相信到声音都变调,又很快收回,压低声音笃定道,“不可能!”
温织夏摸了摸脸,才发觉烫得吓人。
顶着四个人的目光,走到空沙发上坐下,不小心和谈斯贤对视上又很快移开,没有细究他眼中的情绪。
两人都知道他们在好奇什么。
温织夏缓缓开口:“我们确实摔倒了,我还摔了两次……”
邱胜寒知道她现在尴尬地想避开自己,自觉站在一边,没有去坐她身边唯一的空位。
声音波澜不惊:“不小心磕到了。”
看着几个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脖子,忍不住抬手搓了下,平静解释。
“哦……”大家配合点头,好像恍然大悟般,只有谈斯贤视线从温织夏身上移向邱胜寒脖颈上刺眼的红,不发一言,眼神冰凉。
这事就准备翻篇时,张见南忽然开口,指着他脖子:“磕蚊子嘴上了?”
“…………”
温织夏不说话,邱胜寒看她一眼,也不准备搭理张见南。
“你神经病吧。”明冉忍不住了,看向张见南的眼神匪夷所思。
“啊我又咋了?”他声音无辜。
温槐:“……走走,去玩下一个了!”她站起身,催着张见南出去,在出门的一瞬忍不住悄声发问:“你装的还是故意的?”
张见南笑笑,没说话。
明冉也起身挽着温织夏先行出去,还不忘招呼剩下俩人跟着。
人都走了。
周身气氛骤然* 冷下来。
谈斯贤起身走过来,嘴角轻弯着,眼中像是怒火又像是讥讽。
邱胜寒只淡淡看他一眼,移开视线准备出去,身前却忽然横出一只手臂。
谈斯贤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真不要脸。”
邱胜寒气笑了,毫不客气地将身前的胳膊打到一边去。
“不要用你龌龊的大脑去想别人,以为别人跟你一样恶心吗?”
谈斯贤僵住,似笑非笑:“还是第一次听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可惜……没有我和她半天说得多。”
邱胜寒低头笑了声,再抬头虽是笑着但眼中全是冰冷:“说得多?是指天天靠死皮赖脸纠缠别人去图书馆来换说话的机会?可怜。”
第26章
寂静的空气弥漫着呛人的火药味, 二人谁也不让,针锋相对。
冰冷的视线在空中相撞,邱胜寒冷冷看着他。
下一刻领口骤然被人揪紧,两人身高差不多, 此刻全都浑身紧绷, 面部肌肉都微微抽搐了下,克制着没有直接动手。
邱胜寒扯了扯嘴角, 领口被人揪着却全然不在乎的样子, 反而泰然自若地从兜里掏出振动的手机。
低头看了眼,单手回:【马上过去】
温织夏看到回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他还愿意和自己正常交流。
和温槐一起出来后, 她悄悄深呼吸好一会才将脸上的热度降下去。然而转头就对上温槐揶揄的眼神。
温织夏:“……怎么了?”
温槐笑笑,实在好奇他们在鬼屋里发生了什么,但想了想还是说:“怎么还没见邱胜寒他们俩过来?”
“嗯?”温织夏才反应过来她俩在明冉和张见南后面跟着,确实少了俩人。
原本只是想替老爸引起温织夏注意随口说的一句,说出后温槐才忽然意识到不对,俩男生腿那么长这么久还没跟过来……别不是在里面打起来了吧?
不能吧?她爸一向情绪稳定,不是轻易动气的人。但要是……谈斯贤怎样, 温槐不了解,现下也有些担心,准备回去找他们。
见她准备往回走, 温织夏拦住她:“直接发个消息不就好了吗?”
说着,她打开手机, 犹豫了下,还是点开了和邱胜寒的聊天框。
看着手机上的备注, 脑中下意识又回想起在鬼屋里的一幕幕,忍不住又脸热起来,轻轻晃了晃头,打字:【你们走到哪了?我们快到下一个地方了】
【马上过去】
对面很快回复,温织夏稍稍松懈了下,盯着这句回复又看了几秒,企图从中摸出邱胜寒目前的态度。虽然他在鬼屋里说得挺好,看起来很大方,可她还是不敢笃定他轻易就能接受自己的道歉。
不过现在看来还能正常交流,应该……问题不大吧。
她们往下一个地方走,准备再玩会回家。
温槐忍不住戳了戳温织夏,眸中带笑,声音里是止不住的好奇:“你和邱胜寒……嗯不是,是邱胜寒,他怎么回事,能摔到脖子?我可不信张见南说得摔蚊子嘴上啊。”
她提前斩断温织夏拿这个理由搪塞她的路。
不过温织夏本来也没想真瞒她,只是很尴尬。
面对温槐的询问,又不自在地脸红了,尤其是邱胜寒还是对方的表哥,她怎么想怎么尴尬。
脸上挤出一点笑,干巴巴道:“就是在里面被鬼追,然后摔倒了啊,摔倒了……我一不小心摔到他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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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说到这她抿了抿唇,可怜巴巴的:“都怪我没忍住尖叫,一下张着嘴磕他脖子上了……”
温槐忍了又忍,还是“扑哧”笑出声来。
温织夏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但事实如此,她也不能反驳什么。想找点其他话岔过去,脑中一闪,声音大起来,好像瞬间有了底气般:“哦我还有件事没说,刚进去没一会我们就遇到扮鬼的人了,没想到邱胜寒这么胆小,见到鬼就跑……”
“啊?他不会把你丢那了吧?”温槐着急,打断她,不敢相信。
温织夏本想反对,可是想想觉得她也没有说错,于是点头:“对!他跑的时候把npc当成我拉着就跑了!”
“……这……”温槐愣了两秒,佯装生气,愤怒道,“简直该打!”
“啊?”温织夏懵了一下,“罪不至此吧?”
说完和温槐一同笑起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
刚才恨不得互相揍对方几拳的人向她们走过来。
谈斯贤表情淡淡的,但见到她还是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强,看着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温织夏以为他累了,关切问他:“你累了吗?要不要先回去呀?我们也待不了多久了,一会也该走了。”
“现在走什么啊,”邱胜寒忽然开口话是对谈斯贤说的,但却看着温织夏,看向她的眸中带着暖洋洋的笑,声音清朗,“我们不是还得请他们喝东西么?”
谈斯贤面无表情看着他,目光沉沉。
温织夏一时被邱胜寒面上的笑吸引,他看着好像丝毫不在意刚才在鬼屋中发生的尴尬,怔了两秒后才回神,连连点头:“对对,那我们去买东西吧……估计也不能接着玩了。”
天色渐晚,他们下午出来的时候就不算早,当下也快该回家了。
温槐自然同意,温织夏说什么就是什么。
邱胜寒看了下时间,也轻轻点头:“嗯,买完喝的就走吧,阿姨现在是不是现在正在家忙呢,我们回去帮帮忙。”
话音落下,一旁沉默的谈斯贤陡然抬眼看他,眼中隐隐冒着红血丝,嘴唇颤了颤,身侧的手掌移到背后悄然握成拳头,克制着。
兜里的手机又振动起来,他低头摸出手机调成静音,任由电话无声响到自动挂断,苦涩地扯了下嘴角。抬眸:“我就不喝了,先回家了,再见,织夏。”
“……那好吧,你路上慢一点。”看出他此刻心情不好,但温织夏此时也没有很多心思去想,只好顺口叮嘱两句。
谈斯贤笑笑,又对温槐也摆了下手,转身走了。
刻意忽略了邱胜寒。
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看了两秒,邱胜寒垂头哂笑,眼神凉薄。
心思龌龊,小肚鸡肠的人,不适合她,就该滚。
温槐在一旁给明冉发消息。温织夏还望着谈斯贤离开的方向,眼前忽然出现一个身影。
邱胜寒刻意从她身前走过,停下,占据了她所有的视线。
柔和的目光包围着她:“他不喝就不要管他了,我们去买,你想喝什么?”
温织夏:“嗯……什么都行,你问问他们吧,我不也是付钱的吗?”
低头摆弄手机的温槐没忍住笑出声。
邱胜寒:“……”
-
几个人坐在一块喝完东西就准备打道回府。
知道今天邱胜寒和温槐要去温织夏家里吃饭,明冉就先回家了,收拾东西为明天开学做准备。
张见南也接到家里电话,让他回家看看东西都准备齐全没,没两天他也要去临江一中上课了。但他不回家,非要还跟着温织夏回去吃顿饭。
他没有电动车,温织夏只好载着他再回去。
邱胜寒和温槐跟在后头。
温槐奇怪看他一眼,据她观察,她爸现在好像占有欲就很强,虽然不会表现出来但会暗中吃醋,小心思一堆,她以为他会想方设法不让张见南坐在温织夏的后座。
她都已经准备好和张见南换位置了。
没想到邱胜寒什么都没说,只让她坐好后就骑车走了。
过了一会温槐才明白他要做什么。
眼看着邱胜寒刻意落在温织夏后面,最后在路边一家商场门口停下,拔掉钥匙准备进去。
温槐长出一口气,摇了摇头,回后座老实坐着,不跟他进去。
邱胜寒顿了顿,他知道温槐去了温织夏家里好几次,还准备向她讨教下一会买什么才会合心意,结果她稳稳坐着,看起来完全没有要进商场的意思。
他不强求,准备自己进去看着买。
刚要走,温槐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是……把今天当成见家长的日子了吗?”
脑中炸开了一道雷,邱胜寒定在原地,像是被戳破心事般心跳忽地加速。
“爸啊……早着呢!你这是要做什么啊?姥姥请你吃饭就是觉得你给妈妈补课准备感谢下你,你再买一堆东西过去——别买,妈妈肯定不想要。”
和年轻的温织夏相处这么久,她早就摸清了她的性子,本来就觉得天天来邱胜寒这里补课很麻烦他了。虽然快一个月下来她来家里补课早就不拘谨了,但还是想着要回馈他们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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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这次邱胜寒要是敢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过去,温织夏一定会更愧疚。
“最好的,就是人过去,我们什么也不要拿。”温槐说得心累,费解,“你真的想不到吗?”
“现在想到了。”邱胜寒深呼一口气,禁不住闭眼晃晃头,平复下狂喜的心情,脑子总算清醒了些。
温槐看着他耳朵红彤彤一片,无奈摇头叹气。
唉,虽是第一次去妈妈家,也不至于激动成这样吧,脑子跟落鬼屋了似的。
再次走进这个小区,邱胜寒情不自禁放缓了速度,看着周边的一草一木,忍不住回忆记忆深处的另一个小区。
温槐催促他骑快点,不要太晚到妈妈家。
说完忽然想到上次,邱胜寒第一次来这里接她,眼睛红红的。
“爸爸,你上次来这里为什么哭呀?”她声音很轻,问得小心翼翼,直觉原因可能是他的伤心事。
握着车把的手紧了紧,邱胜寒有些沙哑地开口:“很久之前,她不住在这个小区,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搬了家……”
不住这里……那是住?
温槐脑中猛地闪过一道白光,睁大了眼。
急切地开口:“是住在更北面的小区吗?我是说那个小区比这里更靠北。离市一中更远……”
她想起来了,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
过去的十来年,每年回来给姥姥上香的时候他们一家会去妈妈曾经的家里住几天,那栋房子一直有人定期打扫着,姥爷不想在江安市住的时候,回了临江也是去那里住。
那个家,那个她也曾来这里住过的家,并不是现在的小区。只是因为这两个小区都在市一中的北边,被她误以为是同一个地方。
她就说嘛,为什么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觉得走的路程好像比记忆里短,虽然几十年过去城市肯定会有变化,但也不至于比印象中的路程短那么多,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原来不是。
原来是妈妈搬了家,离高中更近了。
邱胜寒猛地停下,回头看她:“你怎么知道那里?”
“因为我们每年都回那里住啊,”温槐继续说,“妈妈说定居江安后,那栋房子你后来买下来了,因为你说那是妈妈以前的家,在我没有出生前你就买了。”
第27章
“你们终于到了, 好慢啊。”
张见南和温织夏已经在楼下等了好一会,明明两辆电动车一同出发的,结果硬生生在这等了好几分钟才等到人。
张见南自觉和邱胜寒认识这几天已经熟悉了,所以毫无顾忌地埋怨起来, 结果被温织夏一胳膊肘捣在背上。
“你催什么催啊?”她不满看他一眼。
然后笑着看向另两人, 挽过温槐的手,率先去按电梯。
邱胜寒和张见南跟在后面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 空气在密闭狭窄的空间里流动, 温织夏本想回头问下邱胜寒不喜欢吃什么,怕家里做的饭有他的忌口。然而一扭头眼神先落在了他脖子上。
邱胜寒垂眸看她,很有耐心地准备好听她说话。
“……”温织夏眼神从脖子上移到他脸上, 两人对视,她弯了下嘴角。
算了, 笑一下算了,别说话了。
她又仰头去看电梯里跳动楼层数字。
门一开,一股饭菜香味忽地钻入每个人的鼻腔。
许挽琴笑着将门打开,张见南第一个冲上去,无比卖力夸张地先把她夸了一顿才进去。
“好了好了就你会说,”许挽琴拍拍他,又看向门外略显拘谨的兄妹俩, “来快进来吧,饭都快做好了,等会就能开饭啊!”
温槐笑嘻嘻的, 看起来很自在,只有邱胜寒呆愣愣的, 想开口但似乎又不知道怎么讲。
最后进来后就准备去厨房帮忙,结果被许挽琴毫不客气地赶出去, 把温织夏叫来招呼朋友。
温织夏正和温槐聚到一块拆家里的几箱新饮料,张见南在一旁拿着剪子。
看见邱胜寒站在门口。
温织夏又收回视线,手上动作不停,头也不抬:“我不是正在给他们拆饮料嘛。”
只是这个纸箱子上的胶布太结实了,刚剪了个口竟然还不能顺利撕开,温槐拿过剪刀又剪了几下。
手中的剪刀被人抢走,张见南一时不知道干什么,瞧见邱胜寒被许阿姨推出厨房后还局促地站着,摇了下头,走过去拉着他往客厅走。
“哎呀老愣着干嘛呀,别站着了,就当自己家啊,走走去沙发上坐。”
抱着几瓶饮料正往客厅走的温织夏看见这一幕:“……”
这家好像不姓张吧?
正准备用蛮力挣脱张见南的邱胜寒看见她过来,一下收回力气,老老实实坐下了。
四个人在沙发上坐着闲聊。
当然,主要是三个人聊,邱胜寒总是沉默,搭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攥了攥,又伸展开在牛仔裤稍硬的布料上蹭了下,擦掉手心粘腻的汗液。
他和张见南算不上关系多好,没什么话说,温槐又不顾得上和他说,唯有温织夏……可他们一对视好像又会想起刚才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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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默默无言。
温织夏觉得这样不太好,邱胜寒毕竟是客人,不能这么冷落他。还有,她应该尽快调整好自己,不许再胡思乱想。
和温槐结束一个话题后,她站起身。
“你们先坐着,我去厨房给你们拿点水果过来。”
话落地,邱胜寒立刻起身,似乎想帮忙。
不等他开口温织夏急忙摆手:“不用不用,你坐着我去拿就好了。”
她顿了顿,见他没动,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指着沙发,表情严肃认真,语气很像是在命令:“坐下。”声音不大,却很有力道,彷佛不允许有人忤逆她。
说完,客厅的其余三人都怔住。温织夏也懵了。
空气安静两秒,她镇定开口,为自己找补:“坐下……歇着。”
脸上又瞬间挂上笑容,声音轻轻的:“歇一会歇一会嘛。”
不管他们什么反应,她别扭地转身,赶紧去厨房了。
拉开厨房门的那一刻,温织夏庆幸厨房和客厅一个在屋里最北一个在最南。她迅速闪进去关上门,不然榴莲的气味肯定直往客厅窜。
看着大理石桌面上刚刚被扒开的榴莲,温织夏没出息地吞咽了下,忍住伸手拿一块的欲望,赶紧走过去用袋子把它重新装回去,准备封好口。
“你做什么呀?”许挽琴不理解。
“你不是很爱吃榴莲吗?”正在往锅里搅面的温信也疑惑看向女儿,只见她一脸紧张,好像闻不得榴莲一点气味似的,“系上做什么啊?”
许挽琴拉开温织夏,将袋子又解开:“你不吃给别人吃,又不是只有你吃……”
“邱胜寒不吃!”温织夏急了,攥住袋子的口想截断榴莲味的源头,担忧这气味顺着门缝飘进客厅,“哎呀妈妈你买这个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啊,又不是谁都爱吃榴莲。”
话语间带上点抱怨,她也担心,这顿说好是为了表达感谢请人家来吃的饭,结果会让人家扫兴而归。
虽然她打心里觉得邱胜寒不会面露难堪,但他是客人,她可不想在自己家里让客人百般忍受。之前她带着榴莲去补课那回邱胜寒的表情她记到现在。
尽管那次他已经刻意掩饰了,但她还是能一眼看出来,他是真的很讨厌榴莲的气味,至于吃……那更不用去尝试了。
只是那天之后,剩下的榴莲怎么解决的她忘记问了,估摸着应该是温槐一个人吃光了。
许挽琴愣了,看向一旁的温信,他也愣了下。
“你怎么知道他不吃榴莲?”许挽琴忽然正经起来,明明上次温槐在这的时候她特意问过她哥哥喜欢吃什么,温槐说了一堆后,无比笃定地又补充了榴莲。当时许挽琴还在高兴,这喜欢的几乎和温织夏一样,那准备起来没什么顾忌了,结果现在温织夏又说这种话。
看起来还不像假的。
许挽琴又将榴莲袋子封好口,准备一会搁柜子里。
“织夏,你怎么连人家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摸得一清二楚?”温信将火关小了一点,擦擦手,转身看着女儿,面露疑惑,粗黑的眉毛微微皱起,细看下来眉宇之间似乎还萦绕着闷气和忧心。
许挽琴也看着她,在心里不住地叹气,升起的猜测甚至让大脑混乱起来,虽知道不该这样,但是对邱胜寒保持了那么久的好感当下立即被莫须有的猜测冲淡了很多。
“你告诉妈妈,你俩真是单纯补课的同学关系吗?”
温织夏惊了,睁大眼睛,她可是知道她妈在担心什么了。
想明白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是同学关系那是什么?你说是什么?”
她挺直了腰板,把问题抛回去,又气又想笑,没想到妈妈竟然这样想他们。可不知怎么的,回想一下居然还有点害羞呢。不过她掩藏得很好。
温信盯着女儿的表情,稍稍放下心,松了口气,但一想到邱胜寒刚进门就被他一眼瞟见的脖子,神色一凛,拦住准备出去的温织夏:“等下,你给我说说他脖子上怎么回事。那么红一块。”
温织夏僵住,眨巴眨巴眼睛,觉得实话实说极有可能引起老爸的误会,尤其他现在看起来……身后似乎有滔天的怒火熊熊燃烧,感觉能把客厅里的人一把火烧死。
她笑了下,选择性实话实说,开口却有些别扭:“……他摔的。”
说着从盘子里揪了个葡萄填嘴里,看着是不想继续交流的意思。
温信眉毛下压:“摔的?”气得想笑。
得怎么摔才能正正好摔那个位置呢?得怎么摔才能避开身上其他地方独独就让脖子负伤呢?还就这么一小块。
和许挽琴对视一眼,夫妻俩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相信,都是过来人,那印迹实在是太清楚了,也太像了。
温信深吸一口气,看着不自在的女儿。
温织夏被老爸盯着,觉得浑身都要刺挠起来了,忍不住伸手先挠了挠下巴,又摸摸鼻子,蹭鼻子的时候手指压在嘴唇上,也顺带磨蹭两下。
老实地看着温信:“就是摔的啊……我说的就是实话,就是我们下午去鬼屋玩,然后跑太快不小心摔了下……”
“结果恰好就摔到了脖子,又恰好只摔到了那一小块地方?”温信忍不住了,故意阴阳怪气,“你怎么不说他正好摔蚊子嘴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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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欸?”温织夏一愣,笑出来,“怪不得张见南老和我说他跟你像忘年交呢。”
她捂着嘴笑:“你和他说得一摸一样。”
“……”温信无奈笑了,觉得心累,自己怎么暗示这闺女都当听不懂,真是……
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安慰,冲温织夏摆了摆手:“行行行,你把水果端出去吧。”
温织夏乐了,笑得鬼精鬼精的,结果刚转个身又被身后的声音定住。
“说实话啊,你真没谈恋爱?其实谈了也没事告诉我是谁就……”许挽琴把丈夫的手扒下来,还是有些不高兴,觉得女儿真是长大了,但她最不高兴的点是,她的少女心事竟然不告诉自己了。
“唉……”迫不得已,温织夏又转回来,眼神无比坚定,像是在发誓般,“敬爱的妈妈!我没谈恋爱!就算您谈了我也不会谈!我深知此时此刻学习才是最重要……”
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气急败坏的老爸打断:“你胡说什么呢!”
“哎!”许挽琴打了一下他,笑,“怎么了呢,她说的哪不对了。哦……我还不能谈个恋爱了?都结婚这么久了还这么小气……”
“啧!”温信皱眉,跺了下脚,气得不知道说什么。
温织夏闭紧了嘴巴,笑得不禁弯下腰。
一手端着盘子一手去拉厨房的门。
门一开,忽地和正举着手准备敲门的邱胜寒对视上,脸上未收回的笑僵住。
不知道邱胜寒刚才在门外听见多少。
身后正小声说笑拌嘴的夫妻俩也顿住。
温信收回手,扭身看锅里的汤好了没,许挽琴将桌上剩下的水果放进盆里准备洗洗。
一时间,都忙了起来。
温织夏举了举手里的水果盘,眉眼弯弯,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去客厅。
结果面前这人怔了下,竟然伸手从她手上接过了盘子。
温织夏:“?”
她不敢回头,一下又从他手中夺回来。
给她吧还是,没注意到厨房里两道虎视眈眈的目光呐。
邱胜寒愣住,下一秒又被塑料袋的声响吸引。看到许挽琴正在收拾榴莲。
“不好意思啊胜寒,阿姨不知道你不喜欢榴莲的,唉。”
许挽琴虽然因为刚刚的猜测对他有些不满,但是看他对自己闺女这样殷勤,又礼貌又老实,关键成绩还那么好,也是实打实帮助了温织夏,也不好摆脸。
“你和织夏先出去,出去吃点水果一会就吃饭啊,这屋里味太重了。”
“走吧。”温织夏率先出去。
邱胜寒没动,犹豫着要不要说。
温织夏回头问他:“怎么了?”
“……我不讨厌榴莲的,”他顿了顿,回想了下前几次的味道,喉结滚了滚,“可以接受,榴莲也确实……挺好吃的。”
说到最后他还是没忍住,太阳穴突突跳了下。
温织夏想笑,她不信:“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呀!”温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了,“你上次买的榴莲那么大——剩好多我肯定吃不完的。”
许挽琴也好奇看过来,女儿说邱胜寒讨厌榴莲,但邱胜寒亲表妹说他喜欢,她真不知道该信谁了。
“剩下的基本上都是我哥解决的。”
温槐笃定地说。
那次剩下的半个榴莲确实都是邱胜寒吃了,只不过吃三口吐两口。
软绵绵的果肉进嘴的时候他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了,但听着温槐在一旁说他以后最喜欢榴莲了,每次都替温织夏解决吃不下的时,忽然觉得好像还能再忍忍。
第28章
最终在几个人热切的目光下, 邱胜寒点头,真诚坦言自己真的可以接受榴莲。
并从许挽琴重新掰开的榴莲中拿出一块,先递给温织夏,几人手中都有了一块后他才去给自己拿, 斯文地吃完了一小块榴莲。
温织夏看得目瞪口呆。
第一次怀疑那天自己从他脸上看出的震惊和不能忍受是她的幻觉。
之前在学校和同学闲聊的时候讨论过, 班里及其厌恶榴莲的同学说,讨厌这种水果是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 因为那种气味深入脑髓, 从前就厌恶的人以后也很难再会喜欢上。
现在她确定了,那个同学的说法是错误的。虽然她也不懂温槐为什么非说邱胜寒可以接受榴莲,明明那天在她家里温槐也面露疑惑。
不过现在这都不重要了。
天大地大, 吃饭最大。
等开学后就很难有时间那么多人聚到一起热热闹闹一起在家里吃饭了。
餐桌一边。
温信给几个孩子端来汤,坐下后不自觉就看向邱胜寒, 看一眼又收回,内心叹气。
最终还是忍不住在这其乐融融的氛围里开口。
“胜寒啊,你这脖子上是怎么回事?被蚊子叮这么大一个包啊?”
话一出,吃着饭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停下来。
许挽琴悄悄瞪他一眼,手在桌布的遮挡下狠狠掐向温信的大腿。
非得这时候问吗,万一是真的,几个孩子不知道得多尴尬。
温信也知道这时候不合适, 但看着邱胜寒全程淡淡笑着,眼神时不时就落在狼吞虎咽的温织夏身上,他越发觉得呼吸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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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心里的一团火燃得越来越剧烈。
盯着邱胜寒的目光不善, 毛头小子一个,只顾着看他家闺女, 根本没有注意到人家长的眼神。
所以他受不了了,故意这么问的, 主动给他抛出个借口,就想看看邱胜寒怎么回答。
温信从来不觉得人的品质能和学习成绩挂钩,前些天听温织夏把他夸的,简直把能把活生生的人夸成了神。
温织夏紧张看过去,她自然听出了她爸话里的陷阱。
担忧邱胜寒真的顺着她爸的话承认这是被蚊子咬的。
“不是蚊子叮的,”邱胜寒放下筷子,下意识看了眼温织夏,但很快又收回,真诚地看向温信,回答得一丝不苟,“是我们在鬼屋玩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
温信看着他,不说话。
邱胜寒也不敢有其他反应,屏气凝神,只能听见不安的心跳声。
脚背上忽然一痛,温信咬了下牙,手放在下面拍拍妻子的手,求饶。
“这样啊,竟然摔到脖子了,这地方可脆弱,还好不严重。”温信笑笑,夹了块肉放在邱胜寒手中的饼上,“不严重就好,来,多吃点饭,叔叔真的很感谢这段时间你给织夏补课。”
笑了笑,继续说:“我和她妈妈啊,最担心的就是她的学习了。”
“我也没有很让你们操心吧——”温织夏故作不满。
“那没有,不过这还剩最后一年了,跟温槐还有胜寒好好学学,有不会的多问问啊。”
“欸胜寒,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啊?你以前……”许挽琴忽然开口,看着邱胜寒。
“你看学习好的都眼熟!”话没说完就被温织夏打断,“你上次还说看温槐眼熟呢。”
正准备开口的邱胜寒顿住,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温织夏噘了下嘴:“你都怀疑你是不是和我们班同学共脑了,之前他们还以为我俩是双胞胎呢。”
“……”许挽琴被她说得一时无语,“我不就是想问问是不是以前见过嘛,不然怎么会觉得眼熟。”
温织夏摇摇头,给她夹菜:“你就别想了,肯定没见过,温槐之前都是在江安上学的,人都没来过临江你还能见过?”
温槐在一旁止不住地笑。
姥姥眼熟她,那不是好正常的事情,她从小到大就被说和温织夏长得像。
吃完饭,温织夏帮着爸妈收拾餐桌。
温槐几人各自回家。
今天吃得太晚了,回到家的时候都已经快十点了。
两个人换掉鞋子,温槐直起腰,眼尖地发现邱胜寒握着手机,眼神紧紧黏在屏幕上,似乎在看什么帖子。
本想也凑过去看看,结果发现邱胜寒脸色冷淡,神情凌冽。好像手机里藏了什么他及其厌恶的东西。
她一时也没了兴趣。
随便打了声招呼就回房间洗漱了。
-
时隔一月,温织夏又回到了学校。
八月的灿阳热度正盛,明明还不到七点,但升高的温度依旧令人难以忍受。
一路走来,只有在大马路上骑行时能感受到一点凉风。
温织夏停在校门口,明晃晃的太阳刺激着眼球。
眼睛酸涩,她禁不住眯了眯眼。但还是忍受着强光抬头看校门口的那块显示屏。
距离高考还剩不到三百天。
她静静站了会,望着那块屏幕。
看见的是三年前比现在更崭新的显示屏。
那时的她背着书包,爸妈在身边帮忙提着东西。
高一开学,对一中最初的印象就是门口那块巨大的显示屏。
三年前的八月,显示着距离高考还剩不到三百天,同现在一模一样。
只是此刻,她忽然觉得心情沉重起来。
头一回那么深切地感受到高考给人带来的无形压力。
明明昨天还不是这样。
明明前几天她还很欢乐地和朋友一起学习谈话。
可怎么今天还没进学校,只是看见倒数日期的提示就那么难受,肩上的书包霎时消失,忽地变成了一座大山,压得她弯腰,催着她走进学校。
为什么会这样难过啊?!
温织夏不理解,只是过了短短一个晚上怎么就……高三是会让人瞬间心情压抑低落吗?
她疑惑。
下一秒又在心里反驳,给自己一个笃定的回复。
不是,是因为你矫情,回班写你的题去吧!
温织夏拽了拽书包带,抹掉额头的汗珠,昂首挺胸走进了学校。
学习!刷题!绝不负众望!
抱着要崛起,要奋斗,绝不能辜负温槐和邱胜寒毫无怨言帮助的念头,温织夏雄赳赳气昂昂踏进了教室。
本以为自己的决心会得到温槐宝贝的夸夸。
结果走进教室发现根本没人关注她,开学第一天,又* 没有早自习,大部分人都还没到,空旷的教室里温织夏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座位上忙着低头写东西的温槐,她头都不动一下,只有握着笔的手在试卷上来回移动。
温织夏蓦然停住,发现自己又多戏了。
低头轻叹了声,往座位上走。
“你来啦!”温槐见她坐下,立刻收回脸上正严肃看题的表情,笑着帮她将桌子下面的板凳拉出来。
温织夏坐下,看到干干净净的桌面,惊喜望过去:“你给我擦桌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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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温槐正在整理手上的试卷,闻言扭头:“对,我来得早,顺便给你也擦了下。干净吧?”
“呜呜呜干净干净!你好好,我好爱你呀。”温织夏放下书包,头靠在温槐肩膀上蹭了蹭。
“先别爱,写完再爱。”
温槐往她桌面上放了个东西。
温织夏倚着她没动,垂眼看过去。
一张崭新的数学卷。
“……”
她坐直了身,绷着脸看向温槐,双眼逐渐疑惑地眯了起来。
温槐也眯着眼笑:“这张我刚做过,难度适中,补了一个暑假的数学,我觉得这张卷子对你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做吧做吧,就当看看补课效果了。”
原来她刚刚埋头写的就是这张卷子啊……
温织夏探头过去,果然,温槐桌面上是一张一模一样的试卷,只不过她那张写满了。
一眼看过去,只有零星几道题下面是密密麻麻的步骤,温织夏直觉那几道题应该比较困难。
眼前的试卷上忽然盖了一个笔记本。
温槐按着本子,伸手扶到温织夏太阳穴的位置,把她的脑袋抹回去。
“别看了,现在正好没事,快写!我一会和你对答案。”
温织夏:“……你进入角色好快。”
明明暑假的时候她也很爱玩,结果一开学立刻转换为学习模式,猛一下还有些不适应呢。
她只随口感慨了一句就转头老老实实写题去了。
没注意到身边的温槐却忽然愣住。
温槐握住笔,呆呆看着桌上的本子,脑中循环她刚才的话。
进入角色?什么角色?她cos妈妈同班同学的角色吗?
温织夏想明白了?突然相信她第一天说的话了吗?
温槐脑子乱乱的,但陡然加速跳动的心脏昭示着她无与伦比的激动。
难道……
她可以和十八岁的妈妈相认了吗?
噢,好激动呀,温槐捂了捂嘴,伸出两根手指将上扬的嘴角使劲扒拉下来。
喜滋滋扭过身,还将板凳往左边挪了挪,靠近正在做题的温织夏:“什么角色呀?”
“嗯?”温织夏正盯着题目琢磨呢,忽见温槐凑过来,懵懵转头,“你说什么?什么角色?”
温槐顿了两秒,轻笑着眨眨眼。
懂了,是她自己胡乱猜的,温织夏根本没那意思,是她想大方喊妈想的魔怔了。
温织夏回想了下,恍然:“噢,你说刚才那话,我是说你进入高三生的角色好快,一开学就能立刻投入学习。”
温槐:“……哦。你好好写题吧。”
你个高三生!
抬眼看了下墙上的钟表,面无表情说:“八点写完,找我看答案。”
温织夏震惊,把笔一摞,不可置信:“一个小时我写不完啊——”
“能写完,这张卷子没有选择填空,你就是要练练解题速度,快写。”
温织夏歪头,还想说点什么。
“不许说话,肯定能写完,快点!”
“……”
转头,拿起笔,她写!
第29章
开学没两天就迎来了摸底考试。
经过一个暑假的补习, 温织夏对这次考试觉得还是挺有把握的。
但真等到考试那天又不免紧张兮兮的了。不安萦绕在心头,以前经常这样,每当她觉得自己会考好时成绩出来往往又会给她狠狠一击。
“没关系,放松去考呗, 反正这只是一次小考, 随便考考就好。”温槐又将她之前做过的卷子拿出来,“你看你做得不挺好嘛。”
那张卷子是邱胜寒根据她暑假的学习进度搜罗来的题。温槐先拿去做了一遍试试难度, 觉得还行才在刚开学就催着温织夏做的。
温织夏缓了缓神, 接过卷子又看了看,没说话。
其实她更紧张的是害怕成绩会很差劲,害怕温槐和邱胜寒会觉得她不努力, 补课也没有用,害怕他们会觉得她耽误自己的时间。
看完卷子又去翻了翻必背古诗词。
正焦急地翻看着, 讲台上传来班主任的声音。
“好了,还有一个小时就该去考场了,兜里装了手机的都放在前面来,考完来拿。”
温槐已经站起身,准备出去:“走吧,去放手机。”
“嗯。”温织夏点了点头,将书合上, 也跟着站起来先行出去。
交手机之前没忍住又打开看了眼,发现六点多还在早自习的时候邱胜寒就给她发了消息。
【这次考试范围很广,不用在意成绩。考完有不懂的题可以发给我】
温织夏顿了下, 浮躁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别担心,你可是学了一个暑假啊, 据我观察好多人暑假都没有学习的。”
温槐跟上来,也瞥见了手机上的内容, 安慰地拍拍她肩膀,淡淡笑着:“没关系的。”
温织夏叹气:“哎,嗐。”
“放心,你考差我也不会说你的,啊。”
温织夏:“……”
好的她现在不紧张了。
摸底考完全按高考范围来的,考了两天才结束。
交完英语卷后温织夏疲惫至极。
果然,一个暑假过去,她进步微乎其微,面对庞大的范围,她只能做出来一半多,所幸暑假时邱胜寒给她特意训练了数学大题,才不至于像周围人那样空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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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紧张害怕的心在交卷那一刻看见考场大多数人答题卡后面空着时,温织夏松了一口气,稍微安心了。
心情不算太坏地去食堂买饭,准备一会上晚自习。
-
教室里。
有人考完试就回了班级。
温槐和温织夏不在一个考场,恰好她的考场就在这一层楼,交了卷就回来了。
“嘿,温槐。”一道俏皮的声音将正在低头看试卷的温槐唤回神。
是罗黎明,温织夏的前桌。
她手中拿着饼,转过身胳膊支在温织夏桌面上,和温槐说话。
“你不去吃饭呀?”
温槐叠起手中的卷子,无聊地趴在桌上。
“不饿,晚上放了学再吃吧。”
“真好,我都不敢晚上吃饭,我想减肥来着。暑假跟着手机上的练了一个月都没瘦多少,”罗黎明大口咬饼,“减肥好难,我再也不想动了。”
温槐笑着应和。
“哦对了,我前几天刷到一个非常搞笑的帖子,有人发了个挂人贴。”
温槐顿时八卦起来,来了兴趣。
正要追问右手边忽然落下一个本子。
她扭头看过去,是刚回来的顾知远。
“……你们先聊。”意识到自己打扰同桌后他又将本子默默收回去。
温槐点头:“你放这吧,等会我看看。”她瞟了一眼,本子上是一道物理大题。不过刚考完试,她想歇会听听八卦再去学。
笑着对罗黎明挑了下眉,示意她继续说。
罗黎明咽下嘴里的残渣,向她凑近了点。
“就是有个男生在晚上发求助帖,结果因为别人评论得不好就破防开始删评论,被删评的人就把他挂了。
“本来我也不怎么感兴趣的,结果那个发求助帖的人是求助感情相关的,通过他发的一些回复被评论区推测出来,可能是个想破坏人家感情的男小三发的。”
说到这,罗黎明实在憋不住了,仗着班级里现在就几个人,放肆笑出声:“真的笑死我,我去原帖子看了,有些人评论的真的好好笑。那个博主说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总是和一个男生一起去图书馆学习怎么办,评论说那你也去呗难道是不想去吗?哈哈哈哈哈。这个人就开始破防……”
正在笑的温槐听到这一句忽然顿了下,微不可察拧了下眉,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刚要询问就听罗黎明继续开口:“最搞笑的是,这个人竟然能连续破防十几天,有人好奇他的追爱后续去关注,结果都被他拉黑,天天晚上定时拉黑。”
说完她顿了下,掏出手机:“我去看了,也被拉黑了。现在偶尔想吃瓜只能搜关键词看别人的截图。”
温槐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勉强:“你给我看看是哪个,我想看看。”
罗黎明打开手机找到递给她:“对了,这博主好像还是个高中生呢。”
“高中生?不会还是高三的吧?”温槐看着求助帖的描述,再看看下面的评论建议,忍不住小声嘟囔。
评论建议学做饭的时间和她发现邱胜寒会做饭好像就早了几天,温槐心头一跳,觉得不能这么巧吧,把手机还给罗黎明。
转而打开自己的手机去搜那个帖子,点进博主主页看了看。
整个主页就这一篇帖子,点赞都好几万了,但粉丝挺少的,看来是天天清理。
ip也对得上。
还真就这么巧啊。
温槐想起开学前一天晚上,邱胜寒回到家就打开手机忙乎。
想了想,觉得不可思议,但又觉得这好像是她爸能干出来的事。哦,她是指删除不友好评论这件事。
尤其是看评论里那些纯恶意的猜测,现在那些评论只能在别人的截图中看到,原帖下面被清得挺干净,只剩下一些真心实意的建议和赶来吃瓜的“哈哈哈哈”。
温槐抿了下唇,想笑。晃了下头,点击转发就想把这个帖子转给邱胜寒。指尖就要点上去那一刻又停住,算了,还是再等等,等她确认一下再说。
“你干啥呢?”在温槐看手机的这段时间,罗黎明已经吃完了饼,正拿纸巾擦着嘴,“又笑又皱眉的。”
“啊?噢,”温槐清了清嗓子,声音清脆,好像忽然间全身被灌入了什么莫名的力量,禁不住激动,“我就是觉得好好笑,太好笑了,太好笑了。”
不能再笑了,她拍了拍脸,深呼吸两下调整好心情,拿过顾知远递来的本子扯过一旁的草稿纸准备算题。
见状,罗黎明也转身拿过自己的卷子,在温槐提笔之前递过去,可怜巴巴看着她:“还有我呢。”
“okok,等我写完这一题就给你看。”
温槐笑着应下,低下头认真计算。
罗黎明笑着猛猛点了下头,回身准备看其他卷子的时候恰好看到温织夏进来。
温织夏刚洗完手,双手在身前扬着甩水。
看着这一会估计也不打算学习,罗黎明又燃起熊熊的分享欲,转头拿起手机让温织夏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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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看什么呀?”温织夏坐下,看温槐正在写题就没去说话,探头去看罗黎明的手机。
“网上一个特别搞笑的男生,我刚还和温槐说过了,真的要被下面的网友评论笑死。”
正在纸张上滑动的笔尖一顿,温槐猛然僵住,思考两秒温织夏和邱胜寒现在的关系紧张,觉得自己有必要替老爸打下掩护,给他留点面子。
眼前的手机界面刚看没一秒忽然被一张卷子盖住,是昨天刚考过的数学卷。温织夏不解,抬头。
同样疑惑的罗黎明也抬头看过去。
温槐站着,一手撑在温织夏桌上,俯身,一手捏着数学卷子死死盖住罗黎明的手机屏幕。
忽视身后顾知远震惊的眼神。
对眼前迷惑的两人轻轻扯了下嘴角,看向罗黎明:“我先给你讲题,别看手机了,咱们先把这个卷子复盘一下,趁现在还没上课。等上课了就不能说话了……我们先看卷子。”
说完把卷子塞罗黎明手上,顺手把她的手机勾过来按了锁屏放到一边。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三个人都看呆了。
顾知远看着被温槐搁置在桌面上的本子,愣了两秒,没什么表情的转回去学自己的去了。
-
放学的时候温织夏照常和温槐一起出去,只是刚下了教学楼就见温槐脚步一转,往操场走去。
“噢,我把最后几道题又发给了邱胜寒,他写了几个更好懂的方法,我去找他拿一下明天我俩再看看。”
温槐看着温织夏,路灯下的眼眸亮亮的,好像在等着她说什么似的。
温织夏想了想,扬起一边眉毛:“那我和你一起去?等会再把你顺便捎回家。”
“好的!”温槐咧开嘴角笑了。
见到温织夏的时候,邱胜寒一怔,他只收到温槐的消息说自己要来找他,不知道温织夏也会跟着过来。
低头看了眼手机,暂停机械的拉黑动作。
他没什么娱乐,手机对他来说就是个联络工具,充其量有时候会用来查查学习资料,最近他才经常上网翻找一些有关两性关系的帖子。
当然,自己前些天发布的帖子也算,评论区陆陆续续出现的一些评论确实是很用心的建议,他不想删掉这个帖子。可是有些恶意的揣摩真的令他恼怒,反驳被当成狡辩,不搭理被说玻璃心破防。
好在他心理强大,学了一天后上网看干货加顺手拉黑关注自己的人,是他一天下来为数不多的放松和发泄途径。
收起手机,轻笑着看向温织夏和温槐。
温声开口:“除了这些数学题还有其他的么,没看到你发消息问。”
温织夏愣了下,笑:“没啦,问了温槐还有其他同学,基本上都整会了。”
“你还问了谁啊?在班里不就问了我吗?”温槐接过邱胜寒手里的本子,就着手机的光翻看步骤,随口问了句。
邱胜寒却骤然僵住,眼前闪过晚自习中途谈斯贤对手机笑的画面,一个小时前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只回想一秒就感到刺眼,心头像被一张网笼住收缩、压迫。
所幸天色昏暗,脸上的郁气在黑暗中隐去了大半。
温织夏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知道邱胜寒忽然沉默。
……情绪这么多变吗?她真摸不透学神的心。
“我……还问了谈斯贤。”不知道为什么,在邱胜寒的注视下,她原本笃定的语气在开口时却少了大半的底气似的,声音轻飘飘的。
“谈斯贤吗?”沉默两秒,邱胜寒也开口,声音很轻,却又很重地落进她耳中,“下次可以给我发,他的数学在我们班……不算很好,大概是排到四十来名。”一个班也就不到五十人。
其实只有一次考试失误排了第四十名,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还是问他题比较妥帖。
邱胜寒全然不觉得自己放大别人的失误是什么不对的事情,只期盼着温织夏能看向他。
“哦哦,”温织夏懵懂点头,貌似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可开口却是,“那你们班数学真的好好啊,暑假里我好多数学题都是问的他。”
“……”
邱胜寒不说话了。
夜风悠悠拂过,温织夏感到一阵凉爽。
邱胜寒僵着,皱眉,这风吹得他浑身发冷。
第30章
【到家了吗, 我又看了遍昨天的数学卷,发现有的题还可以用其他解法,你现在方便看吗】
温织夏回到房间,刚把书包放下, 桌上的手机忽然亮了下。
她没有急着回复, 先掏出卷子,又翻开邱胜寒给的本子, 把几种解题方法都简略看了遍, 确实比之前在教室想出的第一种解法简单许多。
温织夏迫不及待拿笔,掀开草稿本,把邱胜寒的本子压在下面, 盖住那些解题步骤,看着试卷重新理清思路, 没几分钟就做出来了。
舒心地笑了下,合上笔。这才打开手机回谈斯贤的消息。
【已经到家了,没事,我又懂了几种方法,先不用啦】
她等了会,没有收到谈斯贤的回复。不禁皱了下眉,他不高兴了?因为这一点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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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要知道, 之前她发过去的消息他几乎都是秒回……总不能是因为她着急看题没有及时回复消息生气了吧?
温织夏眉梢动了动,心中莫名涌起一阵烦躁来。
从前几天开始,对面的秒回就变成了随缘回复一样, 虽然每次都很真挚地再和她道歉。
但温织夏本来就没把他不及时回消息当回事,是谈斯贤似乎很看中这点, 连带着影响得她现在看不到他秒回消息都有些烦躁。
温织夏靠在椅子上,戴上耳机闭目思索。
发觉自己现在似乎对谈斯贤多了好些不满, 说不清是什么。但仔细一回想,才发现虽然每次他都要为自己不能及时回复解释,哪怕她并不在意,可他就是要说,彷佛不说心里就堵了块大石头压迫得他难受。
可他每次的解释也不像解释,永远都是自顾自在道歉,跟自说自话一样。温织夏有次烦了,打断他长篇大论的歉意直截了当问他到底因为什么没能回复消息。
他不是爱说吗?那她就顺他的意,问清楚到底因为什么。
她冷着脸,真的烦躁到了极致。面无表情盯着手机等他的理由,结果等来的又是家里有点事。
温织夏叹了口气,有些疲惫,从第一次开始道歉解释的时候就在用这个不像样的理由。
她本就不在意这种小事,也从来没有对谈斯贤有过怨言。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方每次的道歉都是以一种求得她原谅的口吻。
……她都没有怪过他哪来的原谅?但为了早点结束他的自我忏悔,温织夏还得表演一下“原谅”,发些不痛不痒的话过去。
次数多了,她也有些烦了。
闭着的双目睁开,眼神落在书桌上的卷子,手指无意识点着。温织夏歪了歪头,长出一口气,晃了下脑袋,对自己颇显无奈地笑了下。
想着晚自习时间看谈斯贤发来的解题步骤,她好像又忽然不烦他了。人真的是情绪多变,好奇怪的动物啊。
心里除了学习,还装了太多没意义的事,温织夏躺在床上,活跃的大脑思索到半夜才有了睡意。
活动了大半夜的大脑也没有对自己困惑的事情思考出个所以然来。
但温织夏似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对谈斯贤生出类似厌恶的情绪了——不是单指他热爱自我反思道歉,热衷得到她的口头原谅这回事。
她静静看着面前衣着得体的中年女士。
这位女士从头到脚的打扮都透露着雍容华贵,在她说自己是谈斯贤母亲的那一刻温织夏还“噢”了声,怪不得她看这位阿姨第一眼就觉得眼熟呢。
但下一秒她收回了脸上的笑,不自觉紧张起来,面前的阿姨面部紧绷,看向她的眼神完完全全是充满恶意的打量。
温织夏不自在地摸摸裸露的胳膊,天气预报说今天气温最高是三十五度呢,她怎么还忽然起了一手臂鸡皮疙瘩,早上再凉快也不会这么冷吧。
她不想在校外待着了,尤其被面前这位阿姨盯着,才两秒她就感到异常不适,想回班里去,想找温槐说说话。
“阿姨……我是谈斯贤的同学,您有什么事吗?”她讪笑两下,准备走,“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
“你叫什么名字?”
温织夏皱眉,不认识她还拦住她。
但她很快控制好表情,看着很乖巧:“我叫温织夏。”
“温织夏……”中年女士垂眸,低声重复了遍,再抬头眼中却露着嘲讽,“我记得一班的名单里好像没这个名字,不是一班的啊?”
“啊,我不是,我在西校区的班……”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既然连一班都进不去那就老实点,别老拉着人好学生往外跑,暑假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就在你的班级好好学你的习,不要再妄想去打扰谈斯贤,消息也不要再给他发。他跟你们这种人不一样,要是因为你他考不上好大学你能承担得起责任吗?”
锋利的眼神刺在温织夏身上。
温织夏脸上的笑意彻底僵住,消失殆尽。牙关紧咬着,长到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比小学时被班里讨厌的男孩子用脏话辱骂还要侮辱人。
脸色白了几分,过了会,又气得想发红。
几秒后,她才缓缓开口。
“阿姨,你是指去暑假我们去图书馆学习这件事……还是指他跟着我们去游乐园玩?”
“你说什么?”谈斯贤妈妈拧眉,呼吸急促起来,不可置信瞪着温织夏,“你,还带着他跑出去玩了?”
“还去了鬼屋呢,”看着她被自己成功气到,温织夏忽然好受了一点,差点就掉出眼眶的泪又憋了回去。反正不是自己一人感到憋屈就好,想了想,她点头,又摇头,补充,“是他自己同意去的,我们不过是问了两句他就同意了,那就大家一起去啦,虽然不是一个班级的,但也不能对同校同学搞孤立吧?”
见女孩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谈红霖气不打一处来,除了最近的谈斯贤,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赶跟她顶嘴,牙尖嘴利,怨不得一直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儿子会被这种人吸引。
冷笑了一声,双手环臂,看着温织夏,微微弯下腰:“年纪不大,胆子挺大的。平常都把心思放在吃喝玩乐上了吧,阿姨劝你一句,身为女孩子,还是要自爱一点……别老缠着人家男孩追后面跑。别把家里几辈人的脸都丢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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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说完,直起身,下最后通牒:“以后,离我们家谈斯贤远点,记住了啊,不许再去干扰他。”
温织夏愣了愣,脑中一团乱麻,一堆想要反驳的话堵在喉间但气得说不出话,眼眶滚烫,眼前不自觉蒙上一层雾气。
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忽然厌烦谈斯贤了。在这样的家庭里估计一点小事做不好都要不停道歉吧,哦不对,可能在家里根本不敢犯错,就算犯了错也得急着求原谅。
她不信谈斯贤会对家里毫无保留,她面前是一个样子,自己妈妈面前又是一个样子。
怪不得总是爱和她道歉呢。纯纯是掩藏不住自己的表演型人格了吧。
谈红霖看着想要哭出来的温织夏,不自觉皱眉:“错了就要认,改正就好,以后我也不会来找你,不然……我就要找你班主任和家长谈谈了。和我们斯贤也一块待了快一个暑假吧?真是一点优点都学不到。”
说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温织夏。
见女孩不接,眼中不满又加重了些,强硬往她手中塞去。
温织夏不动,硬是张着手掌就不要。庆幸自己今天出门早,现在还不是学校早高峰没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小包纸巾掉在地上,往外弹了弹。下一秒,被人捡起来。
城市的地面刚被洒水车走过一趟,纸巾包装背面沾上不少潮湿的灰尘,脏兮兮的。
温槐捏住一角,笑着走过来,动作利落地拉开对面阿姨的手提包把纸巾丢了进去。
动作快到身边的两个人都怔住。
眼泪就快要溢出眼眶,温织夏急忙低头眨掉这滴泪,悄悄吸了吸鼻子。
谈红霖不敢置信地盯着忽然出现的女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温织夏,手中的包都瞬间烫手起来。
温槐笑着迎上去,漂亮的明眸微微弯着:“阿姨,人家不要的东西就别硬给了,你当个宝,别人不一定稀罕。”
“你说什么?”谈红霖顿了下,立刻懂了她的意思,气得笑了起来。
温槐从兜里拿出干净的纸巾塞给温织夏,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往前上了一步。
目不斜视,微笑:“还有,阿姨,想瓦解掉儿子身边的朋友关系,重点应该放到自己儿子身上,毕竟是先有的‘儿子’才有的‘儿子朋友’。”
说完不等对方做出任何反应她又接着说,眼睛微微睁大,好像突然想明白什么般:“哦,不过您应该不觉得我们和您儿子算朋友吧?那这样的话,您还一下钱吧。”
话落,温槐伸手,掌心朝上。
“……什么钱?你们都做什么了!”
温织夏站在温槐身后,见状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又被温槐伸到背后的手按住,不让她上前。
“暑假里,我们出去玩,去过游乐场,去过鬼屋,”温槐掰着手指一个一个数,“还吃了烧烤,喝了好多冷饮——谈斯贤没付过一次钱哦。您说,这是我们逼着他出去跟我们混,还是……他就是想……”
温槐不说了。
轻笑着看过去,但笑意不及眼底,太阳穴被气得突突跳。
谈红霖也笑了:“懂了,想要钱是吗?真是小看你们这群人了啊。”不禁叹气,小小年纪都这么会打算,心眼一堆,更觉得亲自来斩断这些人和谈斯贤的联系是个正确的决定。
温槐吃惊地捂住嘴,连连摆手:“不是啊不是啊,我们只是想要回本就属于我们的钱呀阿姨,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算了,您不给就不给吧。我们不能再耽误时间了,一会还得早自习呢。”说着拉起温织夏的手,临走前又像是没忍住般小声咕哝了句:“原来老赖真会遗传啊。”
说完不再管对方有什么反应,立刻拉着温织夏的手飞速跑进学校了。
第31章
“神经病神经病!”
一直拉着温织夏跑进学校温槐才停下来, 嘴一刻不停歇,气得头脑发懵。
走了几步才回身去看温织夏。
这才发现她又哭又笑的。双眼通红,但看到温槐看过来又弯着嘴角笑了笑。
温槐低头,扁了下嘴, 心疼像是冲破堤坝的洪水汩汩往心间涌。
“你好会说, 还好你过来了。”温织夏擦了擦眼泪,抱着温槐的胳膊, 委屈地撇嘴。本来她都打算直接给妈妈打电话了。
“下次, 她要是还来找你,你就直接跟她吵!”温槐抓紧了她的手,大步往教学楼走, 越想越气,“真是气死我了!她那么厉害没本事和自己儿子说啊还来找你, 就是来看看你是不是软柿子,要是个好拿捏的以后谈斯贤出什么事哪怕考低一分都能算你头上!”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她火大,气得浑身都冒出汗了。
温织夏看她比自己还要生气,生生把眼泪憋回去,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没事,别气了,她那样说是因为我前面说话故意气到她了。”
只是温槐没有听见, 她来到的时候正好撞见谈斯贤妈妈咄咄逼人的一幕。
“那就好,”温槐深呼吸,平复下来了激动的心情, 望着温织夏湿润的眼眸,“那……”
“怎么了?”温织夏见她欲言又止, 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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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温槐摇了下头,没说什么。
“先回去上课吧。”
“哦……”
温织夏吸了吸鼻子, 揉揉眼睛,哭过的眼睛像是被蒙了层白纱似的,揉了好一会眼前才恢复清明。
面前忽然出现温槐的手。
她顿了顿,接过她手中被叠得整齐的卫生纸,开始擤鼻子。
就在踏上教学楼楼梯的那一瞬间她脑中突然一个激灵。
好像顿悟温槐刚才要问什么了。
“温槐……”温织夏缓缓开口,深吸一口气,表情似乎有点苦恼,“以后我还是和他少联系吧。”
“你……”一看见温织夏露出迷茫无措的表情温槐就忍不住了,生平第一次有种养女儿的感觉,被爸妈养了十八年没想到在成年后忽然身份互换了,不希望她难过,不希望她受任何委屈,只想要她快快乐乐的。
温槐悄然叹了口气,本就想劝她要不就别理谈斯贤了,但开口时话又转了个弯:“你别管她了,别想这么多,呃……家人行为不上升个人……”
想了半天,她只能憋出一句这样的话。
温织夏忍不住笑了:“你说得对。”
但温槐不知道的是,经过今天早上这一出,加上昨晚到半夜还在进行的思考。温织夏觉得,自己面对谈斯贤确实没有之前那样激动了。
开心到彷佛要心悸的感觉似乎已经消失很久了。
每次发过去消息后她期待的不再是会得到怎样的回复,而是在等了很久之后下意识思考要是他又道歉自己要怎么说出原谅的话——她总不能每次都发一样的话吧?
那显得她这个人好敷衍——为什么不能敷衍呢?
温织夏蓦然想通了。
天大地大,成绩最大。现在对她来说,和谈斯贤之间的关系最是可有可无的。和他,能聊聊,不能聊就算了,她不想再因为这种事情总是浪费时间精力了。
-
一中出分很快,老师效率都很高,几乎不给学生们反应的机会。
昨天下午考完的最后一场,今天中午就出来了成绩,只是排名还没出来。
午休前已* 经有不少同学结伴要去办公室找班主任看成绩了。
罗黎明转过来问身后的两个女生:“你们去不去呀?”她想去,但又害怕。
温槐摇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看题。
“好吧,忘了你根本不需要看成绩了,不用想你肯定也是这次的第一。”罗黎明叹气。
温槐笑了下,停下笔,看了看跃跃欲试的温织夏,话说得意味不明:“不过以后……可能第一就不会是我了。”
温织夏听明白了,呼吸一滞,压力瞬间涌上来。僵硬地抿了下嘴角,轻晃了下头,这话说得太大了吧……她哪里行啊?
温槐放在桌上的手握成拳头敲了敲桌子,眼神平静坚定看着她:你行。
趴在温织夏桌子上的罗黎明听懵了,迷惘又震惊:“你不是第一还能是谁?咱班里还有谁这么有实力啊?对了,那织夏,你去不去办公室?”
温织夏想了想,决定还是静下心写题比较好:“我不去了,等排名出来班主任把成绩单拿过来的时候再看吧。”
温槐撕下一张纸递给罗黎明,纸上是上一节自习课罗黎明写的不会的题,下面被她补充上了详细的解题步骤。
顺手又拍了拍她:“也许下一个第一就是你呢,对自己有信心一些,不用老觉得别人很厉害也不要觉得自己很差劲。”
“啊,那我还是老实做题吧,先不去看成绩了。”罗黎明看向她的眼神变了变,感慨,“温槐,你今天真不一样,像个讲师一样……”
这话一出,三个女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罗黎明继续说:“感觉以后每周一次的鼓劲谈话你会比老赵还会讲,你以后去讲吧。他天天讲那些车轱辘话我都听麻了。”
温槐笑,摇头晃脑故意道:“我不去,班主任工资又不给我分。”
“哈哈哈哈。”
周围忽然爆起一阵笑声,又安静下来。每个人忽然各司其职起来。
笑声一响起温槐就立刻低头装模做样看题,没注意到这一幕,只觉得太尴尬了,早知道控制好音量了。
温织夏还维持着侧身看她的动作,温槐低下头这一瞬她和对面的顾知远对上视线,看到他眼神往自己身后瞟了下,立马察觉出不对劲。
收敛嘴边的笑意,慢慢回正了身体,正襟危坐看书,但眼神悄悄往窗边扫了下。
身体贴近课桌以遮挡住右手,伸下去敲了敲温槐的腿,极小声道:“班主任在窗外。”
正准备抬起头的温槐又僵住,额头抵在桌面上不好意思起身了:“肯定被他听见了。”
温织夏憋笑:“没事没事,班主任人还行,肯定不跟你计较。”
“哎……”温槐干脆趴桌子上,头枕着胳膊先小睡一会,“过半小时叫我。”
“好的好的。”温织夏小声应下。
转头去看窗户,恰好和班主任对视。
“……”
班主任笑了下,冲她点了下头,看着彷佛没听到她们的玩笑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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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呼,松了一口气。
但温织夏还是忍不住腹诽,不是好些人去办公室找他看成绩吗怎么老师还能出现在这里。难道成绩单打出来啦?
很快,温织夏便得到了验证。
几份长长的成绩单从最前面开始往后传阅。
平常这个大部分人都该进入午睡的时候因为成绩单小小沸腾了下,拿着成绩单的人默不作声一边看一边比较,还没轮到的人连题也看不下去。
温织夏同样焦灼,她的位置不靠前,只能耐心地等待,看着正在小憩的温槐,都想和她一样趴下睡觉了,但又害怕等成绩单传过来因为睡着错过。
可是前面的同学真的看得好慢。
温织夏脸贴着练习册,百无聊赖看题,直起身准备认真算题。
没关系,没关系,写着题就不会觉得时间过得慢了。
成绩单传过来时她叫醒了温槐,将这张纸放在两人桌子中间一起看。
不出意外,温槐依旧稳居第一,温织夏手指划到第一行的最后,眼睛忽地瞪大,及时咽下去惊呼,不可置信地捏了下温槐的胳膊。
即使用气声说,还是忍不住声线激动到颤抖:“你是年级第一!第一!”
老天耶,她第一次和活的年级第一坐这么近还是同桌!哇……温织夏觉得自己这一刻身上彷佛都渡上了专属于学霸的金色光环。她兴奋地拉扯温槐,声音很低地说了一堆话。
“你太厉害啦!”她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但是竖起的大拇指微颤着彰显主人难以隐忍的激动。
温槐按住她乱晃的手,压低声音:“好了,好了,别这么激动,你不是暑假的时候就被渡过光环了吗。还渡了一个月呢。”
温织夏愣住,刚才太高兴了,现在才猛然反应过来,哦,邱胜寒一直是年级第一来着。她都给激动忘了。
“真是,我何德何能啊!”温织夏低头往下找自己的名字。
视线往下滑过两三个名字就看到了自己。
总分还没有上学期期末高,但班级排名往前进了几名,年级排名更是前所未有的进步了三百多名。
看过温槐的成绩后,看见自己的进步温织夏倒是没有多少激动了,甚至觉得有些差劲,经过这次考试可以看出来题是有些难的,不然她也不会分低排名高。
视线又看向第一行,但不论题目难易,温槐的分永远是稳定地逼近七百。
她轻呼一口气,深深认同了罗黎明的话,这个班里,除了温槐,谁还会这么有实力?
成绩单继续往后传去。
但现在的她却没了做题的心思,摸出手机,禁不住好奇邱胜寒的分数来。
想了想,她还是先偏头小声问温槐:“你知道你哥哥考多少吗?”
“不知道啊,刚出来成绩……”温槐顿住,看了眼她的手机,顺水推舟,“那你帮我问一下吧。”
嘿嘿,她老爸就偷着乐吧。
温织夏一口应下来,但点开微信后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这一问出去,必然也要说说自己的成绩吧,想想那些可怜的分,她抖了抖肩膀。
如果分数可以换成每个人的食物,那她这些分放到邱胜寒面前估计都不够塞牙缝,还会引发他的同情。
但是身为教了她一个暑假的老师,邱胜寒应该也是想看看自己的教育成果的吧?虽然他没有主动问……温织夏挺开心的,预感到自己这次分数不会太高的时候她就不希望被邱胜寒知道这次成绩了。
不过人家尽心尽力帮助她那么多,她也该知会一声的。
温织夏决定了,不告诉他自己具体的分数,只说上次和这次的排名,虽然根据排名也能大致推算出自己的分,不过那就不是她费心的事了。况且,邱胜寒那么忙怎么会一点点查着排名去看她多少分。
询问的话在脑中转了两圈,决定先用温槐的成绩作为引子抛出去。
正要发送的时候忽然跳出谈斯贤的消息,温织夏点开。
【织夏,你看到成绩单了吗,方便说下这次的成绩吗?】
温织夏顿住,无意识皱眉,明明考完试那天还和他说过预计分数不会太高,她就是不想要别人来问。
还问。
温织夏面无表情,不方便。手指动动发过去:【和上次差不多】
转而退出,点开和邱胜寒的聊天框。
【你知道温槐这次考得怎样吗?!】
第32章
发完消息, 温织夏趴下去。
反正现在是午休时间,歇会也行,她不急着学习,也不急着等邱胜寒的回复。
一只胳膊放在桌上头枕着, 一只手握着手机放在桌洞里。
开学的时候教室里刚换了新空调, 外头太阳正盛,楼下的树叶都打着卷儿, u型的教学楼露着四四方方的窗户, 每扇窗每扇门都关得紧实。
新空调温度开得很低,空调风从出风口跑出后不大的教室里流窜着。
习习凉风吹动发梢,温织夏一时舒适得快要睡着, 双眸缓缓眯上。
是掌心忽然传来的振动惊醒了她。
邱胜寒发来了消息。
【不知道,她没有告诉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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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温织夏不自觉笑起来, 指尖轻轻点着屏幕发过去消息:【你猜她考得怎样?】
【第一】
对面很快发来回复。
温织夏愣了下,感觉他这回答像是知道又像是不知道,意思有多重。
她问:【确实,她是我们班级第一】
邱胜寒无声笑了下,隔着网线也看出了她的小信息,回:【那,应该也是年纪第一】
【!你说对了!怎么猜到的?!】
温织夏忽地睁大眼, 及时闭紧嘴才避免了惊呼声跑出嗓子眼。
等了不到两秒邱胜寒便发来了新消息,恰好也解决了她的好奇心。
【因为我考了年纪第二】
【我们班也没有年级第一】
所以他认为是温槐?
不知道为什么,温织夏突然心底软软的, 忍不住眯起眼睛抿唇笑起来。
觉得真不愧是兄妹,他好信任温槐啊, 真是百分百的信任。毫不犹豫地回答,也毫不怀疑妹妹的实力。
当然, 他的信任也没有放错地方,相信温槐是第一那温槐就是第一。
温织夏不禁想,如果自己和他们也是亲戚,是不是……邱胜寒要是觉得她会考第一她还真能考第一?
她抿紧唇,牙齿轻轻硌着薄唇,进行着美妙的幻想,短暂沉浸一下玄学吧。
温织夏点开邱胜寒的头像放大,然后将手机轻轻倚在桌面的水杯上,让他的头像面对着自己。
而她,则往后小心翼翼撤了撤,双手合十,虔诚低头,手掌小幅度上下晃动拜了拜。
——保佑,学霸在上,保佑她下次考试进步。
微微转动身体,对写累了又趴下睡觉的温槐同样晃动合十的双手拜了拜——保佑,学神槐宝在上,保佑她高考顺顺利利一定一定要比现在要进步好多分。
保佑啊保佑。
手机又震了下,温织夏立刻收回所有动作把振动关掉改成静音。
邱胜寒:【还有其他事情吗?现在有需要讲解的题目吗】
温织夏想了下,自顾摇头:【没有】
发完消息歪头想了想,他难道不好奇自己的成绩吗?
但看他没有一点要询问的意思。
说实话,她对他这样的表现很满意,甚至生出了不如把分数也报给他的念头。
当然她没有这样干,可怜的分数被教了自己一个暑假的学霸看见她还是怪不好意思的。
只纠结了下就如实说了自己这次的排名以及上学期的排名。
【进步了三百多】
好像也很厉害耶!她还是应该多夸夸自己的,这次刻意没有给邱胜寒发任何可爱的表情,怕他认为自己是在骄傲得意忘形。
然而还没一秒钟邱胜寒就发来了消息:【很厉害!】
还发了个表情,是她从前发过的棕色小熊鼓掌夸夸的表情包。
哇他又偷她的表情包!
她最喜欢可爱的小熊表情,结果一个暑假下来,只要给邱胜寒发过的,几乎都被他一比一给复制走了。
原来邱胜寒喜欢这一种呀。
温织夏翻了翻手机,找到几个印象中没有发过的小熊给他发过去了。
点击发送,温织夏翘首以待。
哼哼,不久之后她估计又会在对面看到一样的小熊。
嗯?没有不久,现在就看见了。
温织夏以为自己花眼了,看了又看还退出又重进,特意盯着上头的名字确认没点错,才确认邱胜寒这是一点不掩饰了,直接保存下来又给她发过来了。
像是炫耀,不,不是炫耀,更像是交一种要她检查的作业。
温织夏发了个小熊头顶省略号的表情。
邱胜寒:【小熊挠头.jpg】
“噗。”温织夏及时捂住嘴巴,他真的是……现在应用得炉火纯青啊。
【怎么了?你不是要送给我这些吗?】
啊,他竟然知道。
温织夏有些吃惊,但心底却不断涌出愉悦,原先的困意现在一扫而空。如果不是担心会耽误邱胜寒太多时间,她觉得只要话题别断她可以发一中午的表情包。
【是的是的,是送给你的,我觉得你应该很喜欢这只小熊】
【很喜欢,谢谢】
【没事没事】温织夏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腾起的好奇问他:【你不想问我的成绩吗?我都没告诉你分数】
暑假期间,邱胜寒带她训练大题时连哪里会扣分多少都给她讲得一清二楚,可现在竟然完全不好奇。甚至,如果她不主动说排名估计他也不会说任何。
【我说过这次考试不重要,范围很广好多你还没有复习到,不用在意分数,但是你很厉害,才过一个月进步就这样快】
一串话下来,温织夏都有点害羞了,鼓了鼓勇气更直白地开始夸赞。
【那是因为邱老师教得好!】
静谧的一班教室里,忽然传出一声带着笑意的气声,不到一秒又消失,听到的同学丝毫不受干扰继续各自低头看着书。
只有和邱胜寒隔了一个过道的男生,轻偏头看向这边,微微瞪大了眼睛。
永远面无表情,冷淡到被班级里有些人都怀疑过是不是面瘫的邱胜寒,竟然捧着手机,面露轻笑,看着还……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是他真的觉得只有“傻里傻气”这个词才能形容他现在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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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天哪,冯欢真想给他拍下来,两年多了他真是第一次见到邱胜寒笑,这简直比他暑假中彩票还突如其来,比他考第一的概率还低。
竟然能被他发现,手都摸向手机了还是因为胆量不够又收了回去。
唉,算他胆小。冯欢转回头,决定还是认认真真写自己的题,毕竟他是真的考不了年级第一。
只是转头的时候突然看到前排的谈斯贤,他顿了下,莫名觉得谈斯贤现在的眼神有些阴狠。
冯欢皱了下眉,低下头不再去看,应该是他的错觉吧,谈斯贤一向温柔,这是班里公认的,还因此吸引了不少女孩子偏爱。
【那就继续问我题吧,任何时间都可以,我看到就会回复,每周休息时间也可以去学校的图书馆一楼背书区找我】
邱胜寒发过去后拧了下眉,好像这样显得自己很心急,目的性太明显。
又不太自在地发过去补充:【看到自己教学的成果很好,我也很有成就感。我们相辅相成】
温织夏下意识回了句:【教学相长】
发完,忍不住笑了。
【好的好的!只要不会打扰到老师就好!!】
【不会的】
这边的邱胜寒也忍不住笑了。
他不想笑的,害怕自己会出声,但实在忍不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彷佛要冲破胸腔。
扑通,扑通。
邱胜寒忍不下去了,起身小心走到教室门口轻轻拉开门,出去后又反手关好。
才深深呼出一口气,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才放肆感受胸腔的震动。
外面很烫,但比起他的心,还是略逊一筹。
-
自从那天中午敷衍过一次谈斯贤后,连续好些天谈斯贤都没有再发过类似的消息。
温织夏还心虚过几次,觉得自己的敷衍好像被看出来了。
可谈斯贤偶尔会发来数学物理题想要和她讨论,也有些是他自己搜罗到的好题。温织夏又觉得,他好像也没看出来。
或者说,他并不在意那次自己的态度。
嗯……好事,好事。
那从今天起,她决定往后退一步,退到二人只是刷题搭子的那一步。虽然谈斯贤比她强太多吧,但她说是刷题搭子那就是!
这样想着,她竟然一点也不觉得难过,好似前些时候还暗暗想着和人家关系再进一步再进一步的人不是她一样。
温织夏知道,她现在能这样想很大概率是因为那天和他妈妈吵的一架,连带着前些日子看谈斯贤也有点点不顺眼。
但自始至终,她也没有告诉谈斯贤那天的事。
只是不再会像之前那样给他发消息,回复更公事公办,完完全全普通同学的样子。
谈斯贤自然也察觉出来了。
他不想这样,至于走到这一步的原因,他也隐隐有点感觉知道是因为什么。
但那是他解决不了的,他能做的,只有想办法改变温织夏对自己的看法。
又是一个周末,这周一中放假,学生可以自由休息两天。
前两周温织夏一直百般婉拒和他一起出去玩。
但这周,温织夏没思考多久就同意了。
只因谈斯贤约她出去遛弯,发来的照片中有只可爱到爆炸的小狗,歪着脑袋看镜头。
温织夏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小狗眼中写着想要和她一起遛弯!
她去!肯定去!
谈斯贤满意地看着脚下的小边牧,用脚尖勾了勾小狗的下巴。黑白相间的幼犬丝毫不会嫌弃主人鞋尖沾染的灰尘,只是激动地往前凑,用脑袋拱拱主人的腿又舔舔头边的鞋子,表达专属于小狗的喜爱。
【我去!!周六吧!天啊它好可爱啊】
谈斯贤一手牵着狗绳一手拿着手机回复:【那周六中午好吗?复兴路那边还开了家新的小吃店,我们可以过去】
下午还可以去图书馆。
但这句话他没有发,只是在心里苦涩地想了想。
温织夏回复很快:【中午?中午人会很多,公园里到处都是小孩子不适合遛狗的!早上才是遛狗的合适时间啊】
谈斯贤到底会不会养狗啊,不会就别养,给她养。
温织夏蹙眉,蓦地涌上不满,但看着谈斯贤又发来的小边牧可爱看镜头的照片又不自觉露出笑容。
可爱的小狗,眼里写满了想和她玩呀。
正慈爱地看着小狗照片她忽然想到什么,温织夏赶忙翻出邱胜寒的微信,还得给他请个假呢,差点忘了。
第33章
周五下午放学前邱胜寒给她发过消息, 她也问了温槐,约好周六还去他们家学习。
这下突然要去看看狗,虽然临时毁约不太好,但是温织夏实在控制不住, 总不能要求谈斯贤换个时间遛狗吧, 毕竟他才是狗的主人。
只好万分歉意再去找邱胜寒请假。
温织夏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只能算是同学之间的一个约定,面对邱胜寒还是下意识拿出了暑假去找他补课时的态度, 态度诚恳地发出请假申请。
那头的邱胜寒忍不住笑了。
【没关系, 你有事情就先去忙,不用请假,这不是严肃的补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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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哦……好, 那我下午再去找你们!】
温织夏恍然,拍了拍脑袋, 又晃晃头,还以为这是暑假补课呢?
她长出一口气,不知道是因为暑假补课的结束,还是因为她现在和邱胜寒好像隐隐关系更好了点,面对“邱老师”认真讲解题目时,她再也回不去之前那种谨小慎微的样子了。
温织夏笑了下,又点开小边牧的照片欣赏了会, 要不是现在她学业繁忙,爸妈工作也不轻松,她妥妥地要在家里也养只小狗。
她本以为处于现在这个阶段的人是不会做任何耽误学习的事情的。
每天一进班门就能看见座位上的同学在争分夺秒地学习, 甚至连最喜欢在班里找茬的冯承祖都在课间老老实实看书,很少来找事了。
这种浓重的学习氛围是之前前所未有的。
好像是……自从八月份高三正式开学后, 从第一天班里的同学到齐开始,每个人似乎都开始视时间如生命一般抓住一切机会写题, 背书,纠错……
偶尔低头写累的时候,温织夏会抬起头转转脖子活动活动,她不想关注别人,但一抬眼就能看见前排的同学们个个低着头在忙活,有时候看着这样一幕,鼻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了,呼吸又痛又难受,头顶着的重山蓦然加重,压着她继续低下头去看题。
……没想到谈斯贤还能有时间养狗。
温织夏不自觉皱了下眉,看来他对自己的学习还挺有信心的。更觉得没有直接和他断联,还能接着保持一起讨论题目的关系是非常明智的了。
-
周六的清晨,街道上许多店铺还没有开门,只有晨练的人偶尔路过。微风轻柔,前些日子下了几场雨,九月中旬已经开始逐渐降温,就是不知道过几天还会不会再升。
温织夏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顺便搓了搓手臂,早晨的风还挺凉爽的,不过正好,带着小狗跑跑也不会出汗。
身后忽然传来几声稚嫩的犬吠声。
温织夏回身,远远看见一人一狗。
她和谈斯贤挥了下手后眼神就不自觉黏在他身前的小边牧身上了。
半大的边牧迈着矫健的四肢,使劲往前冲,脖颈上的绳子被挣得直直的。
最后谈斯贤还是和它一起跑了起来才不至于这小狗把自己勒太紧。
“嗨!嗨!嗨!”
温织夏蹲下身,接连打了三声招呼小狗才停下来,耸着鼻子往她张开的手掌上凑,粉嫩的舌头甩出来去舔她的掌心。
谈斯贤急忙拉住它,制止它不文明的动作。
“没关系,它这是喜欢我的表现。”
温织夏毫不在意,没有被舔到的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纸擦了擦攥在手心里,又接着去揉小狗的脑袋。
手法从陌生到逐渐熟练,舒服地摸着小狗脑袋,边问谈斯贤:“它叫什么名字呀?”
正站在一旁笑着看她的谈斯贤顿了顿,说:“还没有给它起名字呢?你觉得叫什么好?”
“啊?我起吗?”温织夏受宠若惊,前些天对谈斯贤快回归到零的好感忽然又往正向加了点,惊喜地笑,“但是……我不是很会起名字,可能不怎么好听……”
“没关系,随便想一个就好,我实在是想不到该叫它什么了。”谈斯贤看起来很是无奈,像是被给狗起名困扰了好久似的。
“那行,等我想想啊。”
温织夏握着手中的牵引绳,一边逗它玩一边开始头脑风暴。
小时候家里有很多玩偶,每只玩偶都有自己的名字,但那都是她根据外形给它们想的,她最擅长的就是根据现有的现象再通过联想来起名字,纯靠想的话是会有点难。
小狗两只前爪都扒着她膝盖,使劲将头往上蹭想要去够她的脸,嘴巴微张,“呼哧呼哧”喘着气,温织夏按住它脑袋躲避它太过激动的舌头。
小边牧身上黑白分明,尤其是脸部,耳部是纯黑色,脸细长细长的,像个车座子。
温织夏忽然笑出来。
“想好了?”
她摇了摇头,没忍住笑,“你看它的脸,嘴巴长长的。”
谈斯贤认真看了看,点头:“是有点长,你觉得这样的狗难看吗?”
“难看什么呀!虽然人家的小脸有点像车座子但也不至于说难看吧?”
“那要叫这个名字吗?”谈斯贤被她的比喻逗笑,不自在地抬手碰了下鼻子压下去点笑意。
温织夏还真思考了会,但还是否决了。
“你给它叫这个名字的话,以后去医院体检登记什么的都得记这个名,那太尴尬了。”
“那叫?”
温织夏正思索着,一个不留神手背又被它舔了下,干净的手背上瞬间留下小狗的口水印。
“……”她想好它叫什么了,既然这么爱伸舌头……
“那就叫舔舔吧!谈舔舔,嗯,还挺好听的,你觉得怎么样?”
谈斯贤愣了下:“谈……舔舔?……它还有姓啊?”
“对啊,你的狗不得跟你姓啊?”温织夏回答地理所应当,“你见过小孩不跟着家长姓的吗?虽然你不是它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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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下面的就别说了。”谈斯贤及时打断。
和她并肩走在一起,看着舔舔欢快地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看牵着它的两个人。
谈斯贤笑了下:“挺好听的,我觉得叫温舔舔也不错,跟你姓一个,能有两个名字也算是有福气的小狗了。”
轻轻晃着牵引绳的手突然僵住,温织夏看着舔舔,扬了下眉。大致知道谈斯贤的深层意思是什么了,她只当耳旁风一样听了就忘,没有说话。
谈斯贤从她平淡的侧脸看不出什么情绪,但知道她什么也不说大概就是已经不满了。
“开玩笑的,一个名字就够了,多了它估计也记不住,是不是啊谈舔舔?”
话是这样说,可喉咙不适地动了动,心间像是忽然窝了层不易察觉的火气。以为养了狗会重新获得她的青睐,关系不进也能回到从前,然而没想到被自己弄巧成拙,谈斯贤只好立刻用开玩笑的话圆过去给自己找补。
只希望好不容易缓和些的关系别又往后退。
-
“你在看什么呢?”
坐在对面的温槐不解看着温织夏,指尖娴熟地转动着笔。
邱胜寒出去切水果了,书房里短暂停下了会学习,温织夏又打开手机看起来,手指一边滑动一边笑,那慈爱的表情温槐只在她妈从前看自家狗时见到过。
忍不住探头一看,眉毛惊讶上扬:“还真是在看狗啊?”
“这是哪的狗?你怎么这么多它的照片。”
见温槐凑过来,温织夏索性将手机平放到桌子上,让她和自己都方便看。
她划拉着照片:“这是谈斯贤的狗,才养几天,好看吧?真的好可爱,还特别聪明,拿几个肉干喂,一早上它就学会了坐下和握手还能分清左右呢!天哪真的好聪明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么聪明的小狗。”
说着还找出几段小狗服从命令的视频给温槐看。
温槐一时也被舔舔吸引了,看着小狗对温织夏发出的指令全都顺从地服从没有出一点差错,连连惊叹,也想下次去和这个小狗玩。
想到这她才忽然反应过来。
“谈斯贤的狗?一早上就学会了这些?”
所以今天早上不能来和她一起出去吃早饭是因为和谈斯贤一起训狗去了?
温槐点点温织夏的肩膀,微微歪头挑眉,刻意在“早上”这两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
温织夏耸起脖子,嘴角轻轻咧开,尴尬又心虚地笑了笑:“因为舔舔真的很可爱啊,你不觉得它很可爱嘛?不觉得吗不觉得吗?”
她知道温槐是对自己有点不满,毕竟前段时间还说过以后要和谈斯贤减少联系,虽然已经减少到只会互相讨论题的地步,但这忽然跨进的一大步……
温槐有点不满也是正常的。
温织夏可怜巴巴看着她,害怕她生自己气。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温槐仰起头眼珠故意转来转去像是在思考该怎么谴责她,结果开口却是:“那你下次再去找这个小狗玩叫着我。我也要去。”
“好,当然可以!”温织夏松了一口气,瞬间轻松起来,只要不生气,对她的要求自然满口同意。并且,如果温槐也在的话,谈斯贤应该也不会再有机会说些像今天那样奇怪没分寸的话。
温织夏又把视频打开接着放,晃着温槐的胳膊激动不已:“等你一见到它就会知道它有多聪明了!真的!超级聪明,都说边牧是智商高地,我感觉训练训练都能叫它来给我上学。”
“它真的!好!聪!明!”
温织夏继续欣赏下一个视频,越看越喜欢,激动之情难以言喻,闲着的手都想伸进屏幕里再摸摸舔舔。
她抓着温槐还想再说点什么,是忽然插进来的一道声音止住了她。
“谁好聪明?”
邱胜寒端着水果盘出现在书房门口。
书桌前的两个人闻声看过去。
没有点暂停的视频继续播放,短暂安静了下的书房骤然响起谈斯贤训狗的声音。
第34章
不算熟悉的男声一出, 三个人默契地沉默了下来,听完整了视频里的话。
不知为什么,书房里陡然弥漫起一股尴尬来。
温织夏也想不明白,但下意识竟然觉得有点尴尬, 甚至还有点心虚。
……心虚?莫名其妙!
邱胜寒又不是温槐, 又不知道那些事。
温槐悄悄吸了一口气。
一家三口是不能容忍第四个人……哦不,第四个声音出现的。
她深知这个事实。
正想先替温织夏说了, 以防书房中被醋味淹没, 结果还没开口便听见身边的声音。
温织夏把手机暂停,翻出照片给已经走到书桌旁的邱胜寒看。
“是这只小狗聪明。它叫舔舔。”
“哦,我以为你说的是刚刚说话的人呢。”
邱胜寒把水果盘放在桌子上, 示意她们过来吃水果。
“什么人?”
温织夏拿水果的手一顿,牙签扎歪了, 抬起来时苹果块摇摇欲坠两秒后顺利掉进盘子里。
她听着邱胜寒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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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手机里的人。”
邱胜寒淡淡解释,把拿来的几个牙签依* 次插进切好成块的水果上,又将水果盘往她手边移了移。
温槐暗自摇头叹息,手上的牙签扎着水果不停往嘴里送,恰好脑中响起一道声音,她顺势站起来。
“我去个洗手间。”
说完扔掉手里的牙签走了出去。
温织夏看着被贴心推到面前的水果,笑了笑, 向他道谢。
“没事。”
邱胜寒坐下继续翻看着她做完的练习题,听着她的声音在一旁传来。
“那是谈斯贤。”她一手托腮,一手往嘴巴里送水果, 眼睛看着手机,嚼着水果解释他刚提到的人。
握着笔正在检查的手顿住, 邱胜寒一滞,轻轻偏头看她:“所以你早上……和他在一起?”
温织夏没注意到他灰暗又粘稠的眼神, 她正来回滑着手机屏幕,准备找出一张舔舔最可爱的照片给他介绍。
可听到他的话……眉心不自觉跳了下,总觉得哪里不对?
好像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小情绪,但她满心满眼都是照片,只分心思考了两秒就打算放弃,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岔了。
邱胜寒或许只是和温槐一样有点点不高兴,毕竟,她之前隐约猜过他和谈斯贤似乎关系不好。
选着照片的手指忽然停住,她下意识想要仰头望天,眼珠向上转,这是她准备认真思索捋顺脑中乱麻的常用动作。
但是刚准备抬头就想到邱胜寒在一边她又生生忍下去,咽下去嘴里的苹果。
有些纠结,虽然她知道这个纠结来得晚了些。
但她还是在犹豫,要因为他们关系不好做个取舍吗?不知道他们现在关系有没有缓和点,毕竟上次还一起出去玩了……
算了,随缘吧,上次一起出去玩看着关系也还行,虽然刚刚听着他的语气像是不高兴。
但她相信邱胜寒,如果真的很讨厌谈斯贤也不会连带着讨厌他的朋友的。
况且——
“你看他的狗可爱吧?舔舔就是他的狗!”
温织夏举着手机往他眼前送,执意要他看一下舔舔,她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人不会被可爱的狗狗俘获。
看着快被戳到眼睛的手机,邱胜寒向上耸了耸身体:“可爱可爱。”
他低眼看着手机,夸赞顺嘴就来。
温织夏笑了笑,将手机收回去:“刚刚你进来的时候听见的是视频,是谈斯贤在训练舔舔。”
邱胜寒点了下头,伸手扎了块苹果,声音很低又含糊:“你还给他拍视频了。”
他声音淡淡的,但听起来却像是个问句。
“对啊,”温织夏没去想他话中的主语是谁,笑了笑将手机关上,边收拾桌面边说,“只有照片怎么行,你不是也觉得它很可爱吗?”
邱胜寒愣了下,低低笑了:“是,很可爱。”
将盘中仅剩的几块水果吃完后他出去送盘子,站起身时像是好奇般问了句:“你更喜欢大型犬还是小型犬?”
正准备看看题的温织夏闻言顿住,仔细思索两秒:“我喜欢所有小狗。”
邱胜寒点了点头,又听她继续说:“但如果非要说的话,我还是更喜欢大型犬吧,因为我见过的所有大型犬几乎都很稳重,虽然也遇见过疯疯癫癫的,但在路上还是被小型犬莫名其妙凶的次数更多,大狗看起来还是比小狗更听话一点。”
他应了声,转身出去,让她先做下新题。
温织夏顺从点头,但回身拿笔的时候思绪还没有从狗身上回来。忍不住自言自语:“可是都好可爱啊,唉,只要听话又可爱。”
她就都喜欢。
-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温槐站在洗手间里,开着水龙头洗手,“哗哗”的水流声中隐约能听见她和系统的对话。
“你终于出来了啊。”
好久没有听到声音,她都快忘记还有系统的存在了。
久违的机械声一响,她立刻出来找个空间准备和它说话。
听见内容后嘴一撇,略显嫌弃:“开学都多久了,马上要十月了你才出来。”
【抱歉啊宿主,因为系统观测到助攻对象好感度在上升暂不需要助攻,所以小小消失了一段时间】
好吧,这确实是个好消息,温槐原谅它了。
【嘿嘿】
水龙头被人关上,逼仄的洗手间内瞬间安静下来,温槐手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中的人皱起眉头,嘴角忍不住扬了下。
“你在笑?”
她不可置信地问。
眼前忽然闪过一个小机器人踮起脚尖转圈圈的画面,成节的手臂“咔咔”响着,好像是在做舞蹈动作。
【因为我高兴呀!助攻对象逐渐走近,只要达成he结局我就会获得好多力量逐渐强大】
温槐笑了下,对它的话不怎么在意,但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彷佛在玩一个养成游戏似的,还挺有趣。
“说吧,你忽然出现还有什么事情?”
【下一项任务:国庆期间让温织夏和邱胜寒一同出游】
温槐皱眉:“他们大概不会出游,要学习的,还有,国庆那么短的时间哪里够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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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她可是听说了,临江市一中历年来国庆都是放假不超过三天,尤其是高三,假期更是少之又少,甚至邱胜寒所在的这种班级在高三开学后比普通班级假期还要少。
系统不再说话。
温槐无语地对着镜子翻了个白眼,正准备出去时忽然想到什么,又停住脚步,问:“系统,你出来,我还有事问你。”
她抿了抿唇,着急的眼神中还带着担忧:“我爸妈他们怎么样?我是说,在我没有穿越之前的。”
脑中寂静无声,她的话像是仿若往幽深的山谷中掷了一粒小石子,连回声都激不起。
忽然,系统回答了。
温槐屏气凝神。
【结束这的一切后你自然会回去,你好奇的都会找到答案】
温槐皱眉:“那是不是我现在做的事情也会引发蝴蝶效应,等我回去后还是和之前一摸一样吗?”
她希望自己能留下些什么,希望能对未来产生点影响。希望……他们一家人能再圆满点。
可是没有回应,发布完任务的系统好像做了下线处理,温槐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回答。
可恶可恶!又不理她!
她猛地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忽地泼向镜子,光洁的镜面瞬间被水滴染花。还有些水珠崩到脸上,温槐擦了擦脸,顺便把负面情绪一起擦掉。
好受点了。
-
明天又要开学,温槐百无聊赖地瘫在沙发上玩游戏,听见邱胜寒开门出来的动静。
邱胜寒刚刚结束语音通话,和温织夏讲完题后他短暂陷入沉默,还不想挂电话,但已经不知道说什么。
“好的好的谢谢你!我等会再把这些题做一遍。”
电话那端传来翻书的声音,他知道那是温织夏在翻自己的错题本。
纸张翻动的声音戛然而止,温织夏似乎意识到了他还没挂电话,又拿起手机:“等我做完后有不会的再发给你,那我先挂啦?”
正欲说“好”时他临时想到什么,赶紧开口生怕晚一会就被挂了电话。
“那个……你还有小狗的照片吗?”
“噢!我有的!等下哈,这就发给你!”
温织夏知道他说的是舔舔,聊到感兴趣的事情,她情绪高涨起来,话也变多起来。
一边给邱胜寒发舔舔的照片,一边和他说着小狗趣事,还找到一些自己之前去狗咖拍的其他小狗照片发过去给他看。
发过去后手机又放到一旁,隔着网线,传来了那头的一声轻笑,温织夏还没听清就消失不见,彷佛那声笑是她的错觉一般。
看来邱胜寒也很喜欢狗呀。
温织夏拿起黑屏的手机正准备打开再找点照片发过去,还没按开手机忽然愣住。
黑黑的屏幕上反着光,显露出她的笑颜,眼角微微上扬,唇间露出一点牙齿。
手指在屏幕上顿住,温织夏愣了愣,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笑的。
邱胜寒恰好在那边开始说话,她连忙打开手机看着自己的笑脸在眼前消失,空着的一只手捂上心口,感受到了掌心下的悸动。
她有些慌乱,又有些迷茫。但更多的是无措,是大致知道心跳忽然加速的原因但又不想承认。
挂掉电话后她浑身卸力,随手捞起一个玩偶往床上一倒。
把玩偶毛绒绒的胳膊放到眼上遮挡住天花板上的灯光。又陷入沉思。
像前端时间费劲思索分析和谈斯贤之间的关系那般认真,但不同的是,这次的思考心里没有一点躁意,反而不知道想到什么了,嘴角向上弯着,心里忽然很高兴,像是整个人都陷入了软绵绵又带着甜意的棉花糖中。
温织夏感觉自己整个轻飘飘的,最后也没有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在这静谧的氛围下,品着心底升起的愉悦情感,把自己哄睡着了。
“咔哒。”
书房门被人关上。
邱胜寒从中走出来,在厨房边接水时看向客厅,温槐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
他将水杯放回去,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必要提醒一下她:“你今天还没有写题。”
暑假还好,但是这些日子他是看出来了,温槐只有温织夏在的时候会认真学习,似乎学习只是顺手的事情,只是为了陪一下温织夏。
虽然知道她这样做自己也没什么立场去说,但逼近高考,邱胜寒还是不可避免为她紧张了下,自己能连续两年多都维持住成绩是因为没有一天是不在学习的,可温槐看着更像是来玩的。
温槐翻了个身,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想了想还是回答:“没关系,我不怎么学不是也考得和你差不多嘛?”
“……”邱胜寒一时无言,觉得自己今晚是真的闲了。
自从开学后,除了摸底考试那一次,一中又进行了大大小小不少的考试。温槐没有一次再考过他的,分数永远比他低一些,前几次都是相差几分,但最近的一次比他低了将近三十分,虽然依旧是第二。
但邱胜寒莫名还是想要她再努力努力超过自己。他似乎现在才找到和未来女儿相处的乐趣。看着和自己有些血缘关系的人不断去超越自己,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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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他走过去在沙发边坐下,打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顺便开口:“你不想再次超过我吗?”
温槐坐起身,瞥了他一眼:“这事交给我妈来做就好了,你别想我努力。”
邱胜寒:“……”
温槐关掉游戏,玩的时间太长,有些累了。
她抻了个懒腰,看见邱胜寒正认真看着手机,滑来滑去的。
温槐忽然笑了下,往他那边走:“又在看求助贴啦?我替你看过了,这几天都没多少回复了,没什么有用的建议了。”
邱胜寒僵住,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她,下意识就要张口问,但又及时忍住了。
看着她得意的样子,就意识到她什么都知道了,他也不再掩掩藏藏,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没看,我在看其他的。”
“看什么?”温槐凑过来,下一秒发出惊叫,“哇塞!好可爱的修勾!天啊天啊!”
仔细看了下才发现他点开的是一家犬舍,不敢相信地笑起来,激动地拍着他的肩膀:“你要买狗吗?真的要养狗了吗?让我看看。”
她下手是一点劲都不收着,邱胜寒手中的手机被她一下夺走,叹了口气,抬手揉了下被她连打几下拍得生疼的肩头。
脑中闪过那只小边牧的样子,邱胜寒笑了下,但一想到那只狗的主人,脸上的笑意便立刻压下去。
他和温槐一起看着犬舍各种犬种的照片,认真挑选沟通,最终选中了一只刚满两个月的拉布拉多,下个月去接小狗回家。
在这之前,他得办回走读。
-
短暂的假期结束之后,刚回学校没几天又迎来考试。
考完那天班里依旧哀嚎遍地。
“考考考!靠靠靠!”
温织夏刚进门就听见班里有人趴在桌子上痛骂。
她感觉还好,这段时间在温槐的带领下她的心态放得无比端正,丝毫不受考试影响,下午考完晚上就能接着刷题复盘,不会花费任何时间去懊悔。
主要是,她现在进步也飞速,上次考试已经挤进了年纪前三百,班级第二。
顾知远看向她的眼神变了又变,从经常向温槐问题变成经常向她俩问题,不讨论题的时候更加沉默,和身边偶尔嘻嘻哈哈的两人的鲜明对比是十四班最亮丽的风景线。
所幸,这次班里的哀嚎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有小道消息灵敏的人跑着进班宣布好消息了。
“国庆放到五号!!!”
“真的假的?!几号开始放啊?”
“说清楚说清楚!”
“哇靠一中发癫了啊放这么久啊啊!!”
班里的“小喇叭”刚回到座位就被人围起来,叽叽喳喳讨乱起放假来。
温织夏也惊喜地转过头侧耳去听。
身边的温槐愣住,缓缓笑起来,脑中回想起那天系统布置的任务。
……它还真能预卜先知啊?
她拽了拽温织夏:“你国庆有安排吗?”
温织夏怔住,忽地想起什么,立刻开口:“哎呀我忘了和你说了,谈斯贤说国庆那天带着舔舔去一个宠物乐园玩,想让我也去,我同意了,你去不去呀?”
原来如此,怪不得系统布置那样的任务呢。
温槐自然很乐意去,但她现在不能,正想开口准备委婉提出让邱胜寒也去时,脑中陡然响起系统的机械声音。
【注意:国庆助攻对象共同出游任务取消】
【任务取消,宿主你任意发挥吧】
温槐:“?”
什么什么?
第35章
什么?任务取消?取消了?!
助攻系统机械的声音将任务取消的话重复了两遍之后就不再说话。
温槐脑中回归平静。
但她的心却不再安宁。
头皮骤然发麻, 温槐忍不住抬手挠头,柔顺的头发被她瞬间拨乱,脑中也跟着乱作一团。
直觉告诉她不是单单取消任务这么简单,她总觉得发生了什么意外, 不然不可能会随便取消任务的。
这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突发情况。
可是这该死的系统就给她抛下一句话就去装死了。
温槐顶着一头问号气得不能行。
“不去就不去吧, 没事啊,没事。”
温织夏吓坏了, 刚说出邀约就见到温槐这副像是愠怒又像是极度疑惑的样子, 简直就是一只迷失方向的小鹿在疯狂乱撞。
鹿毛还乱了。
温织夏伸手给她重新捋顺头发,手伸进包中摸了摸,摸出一把小梳子递给她。
温槐怔住, 脸上瞬间挂不住,一边在心里痛骂那该死的系统一边红着脸和温织夏道歉。
同时在内心把自己深深谴责了一顿。
以后!一定要做一个临危不乱, 遇事不慌,做一个优秀的表情管理大师!
绝不可以再因为系统突然的讲话让自己陷入一时失控的境地。
自我辅导结束。
温槐也想通了。
轻咳两声,拉了拉温织夏的胳膊:“好啊,那放假后我和你一起去吧。不过,你和谈斯贤说了吗?他会同意吗?”
“我和他说过了,他说可以的,正好人多热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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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那行吧, 等你们准备出发了给我说一声。对了,还能再加个人吗?邱胜寒?”
温织夏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温槐自己的猜测, 她觉得吧……凭她的观察结果来看,谈斯贤不一定会同意邱胜寒跟着出去玩。
啊……这样一看, 好像有点小气。
想了想,温织夏还是没有把话说绝:“那我给谈斯贤发个消息问问吧。”
“好好。”温槐连连点头。
“但是……”温织夏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告诉了她,“我觉得他们关系好像不太好?”
关系不太好?那是当然,谁见过俩情敌会关系好啊。
温槐了然,但此刻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好顺着她说:“这样吗?那你还是先问问吧,不行就算了反正我能去就好。”
“好,我这就问。”
.
班里依旧乱糟糟的,突如其来的几天假期让不少人仍处于躁动之中,温槐没有理会这些躁乱,只是在写题的时候有些静不下来心。
算她多想吧,可她实在担忧。
于是又转身看向温织夏。
“谈斯贤这几次成绩怎么样?”
温织夏疑惑了下,没料到她会关注这个。
没多想,如实告诉了她。
温槐点了点头:“进步了啊。”
“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想到他妈妈了,他妈一看就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我害怕她因为谈斯贤成绩怎么着了再来找你。”
这些天来,每天早上不是温槐先到班里就是温织夏先到,她们从来没有在校外恰巧遇到过。
温槐担忧,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温织夏又遇见谈斯贤妈妈。尤其是这段时间谈斯贤还经常约温织夏出去散步,美名其曰遛狗,实际上不就是为了和她妈多待会吗?
温槐对他使的这手段表示不齿,但又想到邱胜寒。
禁不住在心底“啧”了下,她爸也没好到哪里去,上网发帖,偷学做饭。还拉黑她的号——因为那天她没忍住先去关注了下看看,果不其然第二天就被他下了晚自习给清理了。
温槐愤愤不平,直接开了个新号去悄悄看,这次不再关注了。
纷乱的思绪收回,她望着温织夏。
温织夏抿唇笑了,感动又无奈,明明被谈斯贤妈妈恶意询问的是自己,但她却觉得怼起人来牙尖嘴利的温槐更像需要安慰的那一个。
掌心按在她的肩上,合手捏了捏,声音温柔,笑着露出小白牙:“没有没有~她就找过我那一次,还被你给怼回去了,要是以后再碰见我肯定会告诉你的,你那么厉害,我可一直指望着你的庇护呢。”
这话温槐爱听,心满意足地笑了,也抬手拍了拍她:“放心,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绝不允许咱受一点委屈。”说着又上手去揉她的脸。
“嗯嗯”,温织夏眯起眼睛笑,任由自己的脸颊被她捏来捏去,声音含糊,“我肯定不会被人欺负的,就算她再找我,谈斯贤什么样子都怨不着我,上次还说要找老师找家长。真的,要是你当时没来,我真的准备给我妈打电话了,我妈才不会像我这么客气和她说话呢。”
“阿姨厉害!”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揉我的脸了,头发也不要摸,才洗的头,给我摸油了。”
温槐只好收回手,转身去写题。
想起从前在家的时候,温织夏就很喜欢捏捏她的脸,摸摸她的头。当然,这个无比现实的妈妈只会在她刚洗完澡的时候母爱泛滥般抚摸她,一旦温槐该洗头那天她是绝不会碰她的大油头的。
哪怕温槐纠正过很多次她的头没有油没有油!
温织夏依旧坚守底线,只要她该洗头她就绝不会伸手,不过有时候她会拉着邱胜寒的手掌让他去摸摸温槐的头发。
“不油吧,爸爸?”
温槐鼓起腮帮,满脸怨气。
看着女儿虎视眈眈的眼神,又望向妻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邱胜寒能做的只有自己投降。
摸了摸自己的短发,认真道:“好像该我去洗头了。”
…
班里的热闹持续了好久,直到班主任无声无息出现在班级门口,第一个人闭嘴正襟危坐后,不到两秒全班安静了。
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低着头,似乎很忙很忙。
然而隔壁班的喧哗还是惹得不少人抬起头,充满期盼的眼神直直望向讲台上的人。
反正这就要放假了,到底放多少天……真的很重要!
面容严肃的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抬手扶了扶眼镜,黑框眼镜下的眼睛如出鞘的利刃,扫过刚才每一个躁动的人。
班主任勾起的手指敲了敲讲桌,短短两声引得所有人都不装了,连不怎么在意假期的温槐也抬起了头。
“按照惯例,是今天下午三点,高一先走我们最后,不到点不准出门……”
“知道知道!”班主任话还没讲完就有人急切点头。
班主任看他一眼,继续说:“正常来说,咱们三号就得到班开始上课……”
已经有人换上苦瓜脸,预备痛苦哀嚎。
“但学校最近一直不正常,东边那水管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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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又是话还没说完,但这次,是众人兴奋地嚎叫。
班主任忍不住笑了:“行行,消息都比我还灵,都知道了还用再说不?”
前排的几个人嘻嘻哈哈的:“再说说呗。”
“行,五号开学。”班主任撂下这句话就往门口走,走出去前又认真叮嘱,“下午好好自习,不到点不许走,领导专门在楼下抓早退的啊。”
班主任离开了。
班里变成了花果山。
快到午休时间了。
班长站起来维持秩序:“安静!保持安静!不要再吵了,想说的小声讨论,你们两个人能听见就好……不要吵!”
在一众激动的呼喊中班长的声音太微不足道,女生维持得心累,皱眉看了会转身坐下,任由同学们激动着。毕竟这是第一次国庆放假时间长,也能理解。
反正离午休时间还有一会。
几分钟后班里才真正安静下来。
然而刚打了铃声,不知是谁在手机上看了什么,忽然说起东校区有瓜吃。先是几人窃窃私语,班长没有在意,结果没一分钟范围又开始扩大。
“我靠,是一班的俩学霸在打架!”
“啥啥啥?”
如油滴落入了滚水中,班里瞬间沸腾。
正在烦躁解题的班长无奈站起来:“已经打铃啊同学们,不要再吵了好不好呀?我要准备记名字了。班主任说被记名的今天晚走,留下来打扫卫生。”
这话一出,班里安静了不少。
班长坐下继续看题,对周围的八卦丝毫不感兴趣。
但是没一会班里又乱起来。
班长头也不抬,只用笔帽点了点前桌:“本子给你。”
男生回头,眼前出现一只葱白的手正往他跟前递本子:“你去管下纪律吧,该记记。”
男生点头,拿过本子直接走到讲台上,手掌重重在桌上拍了两下,声音狠戾:“不许说话!安静!徐安震你再转个头今天就留下扫地!”
男生面容冷峻,皮肤是小麦色,露出的胳膊上满是结实的肌肉,高中生能做到他这个样的倒是没几人,狭长的眼眸中看起来满是戾气。
气场十足,立刻镇住了班里的人。
温槐抬头看了眼,贴到温织夏身边声音很小地说道:“副班长这么厉害?”
“因为惹恼了他他会真打人,而且还不会被劝退。不过他打的都是该打的,就像我以前打冯承祖一样,都是活该!”
温槐没说话,但眼神明显是疑惑的。
温织夏悄悄看了眼,知道她在好奇什么,看没被副班注意,声音极小道:“副校长是他叔。”
温槐恍然大悟,原来关系硬。不过……她突然想起了邱胜寒,听说爷爷好像还给学校捐了栋楼吧?那她爸关系也挺硬的吧?
温槐不禁幻想起来,要是她爸在学校打了人严重的话会不会被劝退。
虽然她爸不太可能会打人。
虽然也可能会有万一。
经过副班长一顿发火警告后,班里不再有人吵闹,即使有人吵吵八卦,也只是和同桌很小声地说话。
班长全当看不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什么?!打架的还是年级第一?”
身后忽然传来惊讶的声音,说话的女生音量很小,但温槐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
这个“万一”来这么快!!
第36章
温织夏和温槐就是同桌。身后女生的声音她自然也听到了。
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后排女生说的话。
短短几个字在脑中连续回荡几遍, 温织夏不禁睁大了眼,下意识往右扭头,和同样瞪着大眼睛的温槐对视。
双双从对方眼中看出震惊。
两人像是商量好了般,一同趴在桌子上。
两颗脑袋靠得很近, 用气声不可置信地说着悄悄话。
“真的假的?”
温织夏眨眨眼, 想到的都是邱胜寒温文尔雅的样子,虽然之前觉得他为人冷冷的, 但相处这么几个月下来, 发现高冷只是他温柔的外衣。
所以,他真的会打架?
知道同学之间的八卦传言一向是真假掺半虚实难分的,更何况一路传到她们班里, 估计会比原先夸张了数十倍不止。
温槐也点头:“我也不是很相信……”
话音未落忽然想到什么,如果邱胜寒真的会打架……那和他能打起来的, 温槐只能想到谈斯贤了。
温槐手伸过去扯了扯温织夏的书包背带,轻声:“谈斯贤回你消息了吗?”
她刚说的要问一下谈斯贤关于出去玩的事情,温织夏连忙打开手机,随后摇头:“没有回。”
温槐说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感觉,有点紧张又有点疑惑,好像还有点激动。喉咙吞咽了下,把心里的紧张一同咽下去。
有些忐忑地说:“我刚才也给邱胜寒发了消息了, 也没回。”
说完才想起来,她已经两天没有见到邱胜寒,也没有和他有任何联系。几天来关于他的第一条消息就是打架。
虽然还不保真。
温织夏点头, 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懂了温槐的言外之意, 倏地僵住:“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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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温槐点头。
温织夏摇头:“不可能吧?”
干脆直接转身去和后排的女生说话,手指搭上人家的桌子, 小声好奇道:“谁打架啦?”
燃着八卦之心的女生迅速靠近:“听说是年级第一……”
温槐皱眉,越发不理解,她爸怎么会打架呢?也凑过来听热闹,还故意大言不惭道:“我也考过年级第一呢。”
正准备讲八卦的女生:“……”
她挥了下手,让温槐别故意打岔:“啧,那肯定不是你啊,是俩男生,其中一个就是邱胜寒,就是那个老是拿第一的,没想到学霸还会打架呢。”
女生的同桌是个男生,是八卦最大的源头,正看着手机,闻言也往这边挪了挪,看起来有种幸灾乐祸的样子:“听说还有人报警了呢!”
“啊?报警!”温槐下意识惊呼,意识到之后又瞬间安静,但是眉心皱成了一团。
“你怎么了温槐?”讲八卦的女生,看着温槐脸色瞬间变化,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温织夏见状,自然不会这时候说邱胜寒是温槐哥哥来给她吸引不必要的注意,看着女生好奇的样子随便打发两句,“她太高兴了,打架影响心态,下次年级第一肯定考不过她了。”
“啊?这样吗?”好歹毒的心思,女生忍不住笑起来。
回过神来的温槐也配合地点头,还顺带纠正了温织夏:“注意用词,不要再用‘年级第一’指代他了。”
“好好好。下次肯定你是第一。”
两个人转过身,不约而同严肃下来。竟然能报警,那得打多狠呀。
温织夏拍了拍温槐,安慰:“别担心,说不定是假的呢,邱胜寒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动手的人,你别太担心……”
温槐扭头看她,耷拉着眉眼:“要是真的呢?”那毕竟是亲爸,她再好奇也忍不住担心。
“要是真的也……”温织夏忽然卡壳,劝慰的表情僵在脸上,想起来很久之前,半夜谈斯贤把她扯开和那群小混混厮打的画面,浑身狠劲,没有一拳是落空的,她忽然觉得有些干燥,结结巴巴说出猜测,“要是……要是真的……可能打不过吧……”
最后几个字她刻意说得很轻,内心忐忑不安。坏了,她也开始担忧了。
温槐听完,神情凝重起来。
桌洞里的手机亮了下,温织夏拿出来一看,是好久没联系的张见南发的消息。
开学后她和张见南联系就很少了,主要是张见南开学竟然去东校区的二班报道了,告诉温织夏那天。
温织夏无比吃惊,几秒后喊了句“阿姨威武。”
张见南像是刚从河里被捞上来的狗,忍不住浑身抖了抖:“你可别说了,我什么水平啊让我进那种班级。”
自此,连续几天都在给温织夏吐槽重点班作息好不是人,顺带着还夸明冉真厉害,在这种作息下还能成为班里最能维持住人模人样的。
结果是被温织夏大骂一顿,并且勒令他少打扰明冉,也不许在上学期间给她发消息。
张见南忍住了,直到今天,实在是憋不住了。
【邱胜寒和谈斯贤打起来了,整层楼都知道了!】
这下板上钉钉了,温织夏愣愣的,回:【不止,我们班都知道了】
【哇去!那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说重点,他们怎么样了?】别真被谈斯贤打坏了。
温槐也凑过来,看着她和张见南的聊天框。
【不分伯仲!激烈!* 刚刚被老师拉开】
温织夏怔住,下意识看向温槐。
温槐看着面无表情,但她知道温槐肯定很担忧,也难过,应该也很讨厌谈斯贤吧……可别连坐,也烦她了!
这是个很严肃的事情。
温织夏想了想,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场:“槐,我以后不和谈斯贤玩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和谈斯贤可不是一类人。
说着手掌按在她的手背上,眼神坚定。
温槐愣了两秒,笑了出来:“没事,没事,事情还没搞清楚呢。他们看着都是挺理智的人。”
那边的张见南又发来了消息。
温织夏扫了眼把手机拿过来和她一起看:“我看下他说什……”
余下的话在看清消息后不自觉消失。
【打听了,据他们班同学说可能是情敌互殴】
【谈斯贤准备国庆要给人表白,这是真的,他还挺出名的,我们俩班好些人都知道。然后邱胜寒把他脸打伤了,意图破坏他的表白(这是他们班同学猜的)但我觉得有道理】
温槐瞪圆了眼,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温织夏迅速打字:【我觉得你是神经病】
脑子太乱了,她已经感知到什么了,慌乱之下只有骂两句才能缓解情绪。
【你又骂我?】
【对不起】
【啊……没事,没事】
温织夏盯着“对方正在输入……”,等了好几秒才等来张见南犹犹豫豫的新消息。
【说实话,你别骂我啊!我觉得他俩可能是因为你才打起来的】
温槐也看见这条消息,她什么也没说,但不得不在心里感慨,张见南还挺敏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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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搁在桌面上的手倏然握成拳头,温织夏满目怒气,想飞过去炸了张见南。一旁的温槐默默把身体缩了回去,知道接下来该是温织夏的爆发时间了。
手指带着极大的怒气敲打手机屏幕。
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带着情绪。
【张见南你真的是神经病!!你什么意思!他俩打架怪我啊?别扯我啊!你是不是有病啊?张开眼看看清楚了!什么锅都能往我头上甩啊!】
一通输出后还是很气,温织夏继续打字:【他们打架是他们自己有问题,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和我有什么关系?是有人这样传吗?】
被怼得变成鹌鹑的张见南过了会才回复,语气都变了很多。
【没有没有,没有人这样传,连一班的人都是只知道谈斯贤想去表白但具体和谁都不清楚呢】
只是他眼也不瞎,暑假出去玩几次全都看出来了。
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妥,张见南又连续发了好几条道歉,温织夏关掉手机,一句都没有回。
面前忽然被人放了一个小果冻。
“呀,你什么时候买的?”
温织夏高兴了点,拿过果冻小心撕开,边悄声问。
“邱胜寒前段时间买了放家的,好多呢,前几天忘记给你拿点了。”
温槐晃晃她的胳膊:“别生气了啊,张见南真是可恶!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都敢说!”
她忿忿地顺着温织夏一同埋怨。
温织夏点头,还是温槐好,什么时候都会站在她这边。
虽然现在想想,张见南说的话也有一部分是对的……但他竟然说那两个人打架是因为她?温织夏可受不住这种“殊荣”。之前在学校也见过有男生因为一个女生打起来的,加上周围的人吃瓜造势,说得好像能因为竞争求爱打起来多么了不起似的。
但温织夏只觉得这种人恶心,打架就打架非得扯个女生进来还恬不知耻地在那么多人面前承认就是喜欢别人女生,丝毫不管会给别人造成多大影响。
她也不想和谈斯贤一起在国庆出去了,起码张见南听来的有个消息是对的,加上上次谈斯贤遛狗时说那样的话,她是绝对不会给他机会的。
打开手机正想先给谈斯贤发个消息拒绝,忽然收到了他的消息。
【对不起,织夏,国庆那几天可能没办法一起去宠物乐园了,有些急事,抱歉。】
温织夏把手机放到温槐面前,头脑发懵:“他们到底打没打架啊?”
温槐愣愣摇头,她也看不懂了。
打架了还能有空和她发消息吗?
正在疑惑之时,楼下骤然传来躁动,人声鼎沸。
不知是谁说了句“警车”来了,瞬间,班里的人都坐不住了,争先恐后往走廊上涌。
温织夏和温槐对视一眼,“腾”地也站起来。
第37章
整个班都被外面的轰动吸引, 只剩几个人还能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坐在座位上写题。
温织夏本就坐得靠后,这下班里一拥挤更是寸步难行。
她拉着温槐的胳膊使劲往外闯,刚往前挪过去两排,忽见已经挤到门口的同学又往后涌。
脚步杂乱, 差点被前面的同学踩到脚, 她急忙后退。
抬眼望去,门口出现了班主任的脑袋。
温织夏迅速拉着温槐滚回座位, 庆幸自己起身得晚没有撞到班主任眼前。
东校区的斗殴事件闹得太大, 学校也没想到学生之间的信息传递得这么快,尤其是不少学生还看见了穿着制服的人,为缩小影响立刻在老师群里紧急通知各班班主任管好纪律。
楼下的沸腾的喧闹逐渐消失。
十四班也陷入安静。
但还没一会就有人坐不住了。
赵立德看过去, 面无表情:“抻着脖子望什么呢?看不见就坐下。”
处于班级正中央的男生嘴动了动,想说什么又生生忍住, 羡慕地望着窗边的人。
窗户边的人多少还能看见点外面的状况。
“老师,外面到底怎么了啊?听说警察都来了……”
实在好奇的同学忍不住多嘴。
讲台下又开始升起一阵窃窃私语,总是绷着脸的班主任这下怒了。
少见地走到讲台上狠狠拍了两下桌子。
骤然的轰响压着所有人闭了嘴。
“领导刚刚通知——有一个班乱,今天就正常自习,你们是要放假还是要自习啊?”
此话一出,班里登时全都陷入沉默。
大部分人老老实实拿起笔继续之前的学习。
八卦固然有趣,但无论什么都得给假期让路, 决不能影响放假。
这是一中人深谙的道理。
温织夏看了温槐一眼,在桌子下面悄悄拍了两下她的腿,眼里写着安慰。
另一边的顾知远也停下笔, 略显担忧的眼神看过来,见到温槐笑了下看起来没事了才收回视线。
班主任在讲台上站了会, 看着班里的人都安生地低下头,睡觉的睡觉写题的写题, 稍微放心下来,准备回办公室。
然而还没走出教室突然就听见楼下响起的汽车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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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身后又响起躁动。
班主任迅速回身,严厉的眼神压制住了想悄摸站起来往外看的人。
温槐抬起头,眉心皱成一团,下意识寻着声音往外看。
温织夏写题的手一顿,和温槐如出一辙的秀气眉毛同样皱起,但不同的是,她只担心地注意着温槐,怕她冲动。
但她还是冲动了,温织夏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温槐从她身后挤了出去,只来得及听见她一句小声的“我得去看看怎么回事。”
说完就往门外冲。
温织夏伸出去的手抓了一把空气。弯下腰立刻收拾书包,随便把桌面上的练习册扫进包里,又抽出来温槐的书包开始快速塞书。
班主任堵在门口,胳膊一伸拦住温槐,眼镜从鼻梁上下滑了几毫米,脸色暗沉:“你做什么去?”
猝不及防被拦了下,温槐急忙刹住,鞠躬:“我……抱歉老师我有事那是我亲戚我得去看看!”
话落就一把将横在面前的胳膊推下来,迅速闪身冲出教室。
温织夏在地上蹲着,一边捞书一边往外看,一看温槐跑了瞬间更急了,但不知道到底要给她带哪本,温槐新买了习题册,她还没找到。
面前忽然多出一只手。
“这本吗?我上午借了她的看。”
顾知远从自己桌上拿出一本。
“对对,你丢进来。”
温织夏拉好拉链,抓起两个书包跟着往外闯。
“老师对不起那也是我亲戚我不放心得去看看!”
“温织夏!要上天啊你们!你这是早退!”
被挤开的班主任气急败坏,刚要撵过去听见身后的动静又回身,瞪着蠢蠢欲动的同学:“都给我老实坐下!我看谁还动?!”
ˉ
“系统!系统!你给我出来!”
温槐一边往校外跑一边着急地在心里喊。
“我知道你能听见,任务取消是不是因为这个打架的事?”
【是】
温槐:“……”
她真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这得打多狠啊连门都不能出了?
与她相距百十米的温织夏,肩上挂着两个书包,边疲劳地追着她跑边拿着手机通话。
“张见南,你不是说被拉开了吗?到底看见了没啊?怎么还会被警察带走啊?”
“哎呀温织夏,我都说了,就是老师和几个同学一起拉开的,刚开始确实打得很厉害就有人害怕地报警了,但没事,我刚偷听见估计就是过去教育教育,大家都是未成年也不能真怎么着吧。”
温织夏没说话,盯着前面跑得飞快的温槐追赶。
张见南接着说:“你干什么呢,喘这么厉害?你不是追着车跑了吧?”
电话那头传来他急切的声音,还夹杂着“咚咚”下楼的声响:“你等等!等等,我和你一起去看!”
“别管我,你不许来,滚回去老实写你的题。”
温织夏毫不客气地把他凶回去。听见那边没了下楼的动静后不等他回复直接挂了电话。
ˉ
和谈斯贤并排坐在一起的邱胜寒始终沉默着。
眉心就没有松下一刻,顿了顿,眼神透过车窗看着窗外的景色。
陌生又熟悉。
喉咙不适地滚了滚,越来越不可置信。
沿路的风景太过眼熟,但又尘封太久,还是出门时猛然望见临江市一中的的校门才后知后觉,这和他高中时的建筑一样。
真的是十年前的模样。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见识到这样的画面。
一幕幕,带他回到了高中,尘封在深处的记忆缓慢苏醒。
直到现在他也恍惚觉得是场梦。
是一场他拼命想要醒来的梦。
邱胜寒不明白,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随着身体生物钟睡醒的那一刻,眼睛还没睁开,未消散完全的睡意在意识到怀中空荡荡时瞬间荡然无存,只是眼睛还有些干涩,邱胜寒闭着眼缓神。
以为睡前和自己依偎在一起的人滚出了怀抱,下意识将手臂伸向身侧去捞,然而手骨却结结实实打在了墙壁上。
邱胜寒霎时睁开双眼,不可置信侧头,发现与自己只隔了几拳距离的竟是一堵墙,上方还贴着一堆便利贴。
凑着月光他扫了几眼,发现全是高中的知识,甚至……笔迹还和他很像。
一米宽的上铺,邱胜寒猛然坐起身,头脑清醒又发懵。
他潜意识下先喊出了声。
“织夏……织夏?”
声音干涩,又微带着颤意。
周围的环境太过熟悉,但已经过去了很久,过了几分钟他才想起这是自己高中时住过的那间双人宿舍。
但念头仅仅存在一秒就被他抛掷脑后,背后隐隐冒汗,呼吸甚至都开始不顺畅。
邱胜寒眼眶发红,生平第一次如此厌恶自己的睡眠质量。
那么多年了都很少做梦,然而和温织夏刚确认关系不久竟然做了个这样的梦。
居然会梦见高中,那个温织夏对他毫无印象、他永远只能默默望着她在别人身侧的高中,那是他连回忆都不愿的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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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永远坚定自己是唯物主义的人忽然之间慌乱起来,心里发苦,似乎这才是他真实的模样,才是他永远该待着的地方,和温织夏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才更像是一场旷日长久的梦。
他重新平躺下去,迫切希望自己入睡,希望再睁眼就梦醒了。
可是眼睛闭上了,但不小心沉浸过去的大脑却久久不能平静。
邱胜寒闭着眼,喉间发紧。
脑中杂乱一片,许许多多声音涌进来,他侧耳去听,一会是温织夏紧贴着他俏皮讲情话,一会又是十几岁的她在另一个人身边蹦蹦跳跳地喋喋不休。
他受不了她面对那人的欢声笑语,要去牵她的手,伸出的手却落空,生生从她身侧穿过去,愣愣回头,却看着她与谈斯贤十指相扣有说有笑走在江大的林荫小道。
而他默然立在树木阴翳下,连追随她的影子都找不见。
也不敢靠太近,只有悠长的目光随着他们消失在拐角无措落在被温织夏随手拨了下的路边花上。
邱胜寒抬手抹了下眼角的湿润。
努力放平自己,平复加速的心跳。
这时候才听见有人叫自己。似乎还不止一声了,语气隐带上些不耐烦。
“你可以小声点哭吗,早上还有自习呢。”
“你听见了吗,邱胜寒?”
躺在床上的人僵住,好半晌才回过神,想解释但又沉默,最终只说了句“抱歉”。
他想起来了,这是卫云凯的声音,一同创业的合伙人,也是他的高中三年的舍友。
卫云凯翻了个身,打开小灯看了下时间又关上。
才凌晨三点,不理解这个一向寡言的室友怎么像中邪般喋喋不休,还没睡醒就不停喊着温织夏。
醒了更是奇怪,居然还有了几声抽泣。
被吵醒后便睡不着了,卫云凯也不是很喜欢说话的人,但在今天这个凌晨,忽然控制不住地心头涌上些什么。
“你喜欢……”话一出他便顿住,他和邱胜寒还没好到能谈心的地步,只是他呢喃念叨的那个人他恰好认识,但有些别扭,还是没能说完话。
他也知道邱胜寒没睡,问了一半的话就那样搁着,好像只是自己发了癔症般,也不在乎他到底听没听,回不回答。
“喜欢。”
邱胜寒冷静开口,十年前的自己无能怯弱,只是看着她喜欢别人便打消了站在她面前的念头,不愿给她无端带去困扰。
但二十八岁的他不同,数十年的暗恋终于得已见天日,更何况他们现在就是名副其实的恋人。
他不会不承认,也后悔没能早些说出心意,哪怕不会走到一起,也要赶走将来会惹得她伤心烦郁的人。
“我很爱她。”
兴许是意识到这只是场梦,那些不会为外人道的话现在也自然流出。邱胜寒声音很轻,说出后却又觉得很重,拳头大小的心脏忽然变得鼓鼓囊囊,酸胀得他想落泪。
像是一具陌生身体不自觉升起的生理反应,邱胜寒握紧了拳头,聒噪的耳边回归平静。
“你说得太重了吧。”卫云凯吃惊,不敢相信这话会从邱胜寒口中说出来。
对面床铺的人没有说话。
翻到一半的身体又安分躺回去,想了想,还是觉得需要提醒一下室友:“那你知道有人……也喜欢她,就要和她表白了吗?”
窗外的风停了,“呼呼”作响的窗帘静静垂落下去,整间宿舍陡然只剩下了不稳的呼吸声。
“谁?”
卫云凯听不出室友现在什么情绪,也疑惑他竟然真的一点不知情,明明班里都传了两天的事,虽然大部分人不知道谁是谈斯贤的表白对象,可偏偏他撞见过。
稍作思索便能猜到。
顿了顿,低声回答:“谈斯贤。”
对面床铺骤然传来响动,邱胜寒猛然坐起。
第38章
一切都和梦一样, 揭露着他厌烦破烂不愿回忆的过去。
邱胜寒在教室里坐着,愣愣盯着手机里多出的几个联系人,眉心微蹙,一边滑着各种聊天记录一边回想。
好像关于这些, 隐隐约约有点印象, 但每当他仔细去想时大脑仍旧一片空白,可心底升起地熟悉感又不像是假的。
费尽心思醒不来这个“梦”, 明明什么都没吃, 但邱胜寒仍觉得嘴里发苦。
醒不来回不去,也见不到温织夏,他在这一瞬的恐慌和躁郁到达顶点。
耗尽了全力才使自己能保持着平静, 在卫云凯不断的催促下和他一起来了教室上早自习。
原以为能安分度过几节课,一个上午的时间够他理理清楚脑中的乱麻了。
却在看见谈斯贤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了。
他想不通夜里舍友的话, 看过去的眼睛泛着寒冷的光,又冰又疼。
谈斯贤表白?和温织夏在一起?
明明那是他们大学期间才会发生的事情,高中的这个时候甚至温织夏和谈斯贤还谈不上多熟悉……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时间线会提前这么早?
还有,邱胜寒怔怔翻着手机,他竟然加了温织夏的微信,聊天记录还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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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从前翻到后, 看着最新的几十分钟语音通话。心里忽然不可控地酸胀起来,泛起的陌生感觉又似疼痛又似满足,他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刻会见到这样的画面。
对面的语气从最初的别扭放不开到现在的熟稔, 令他不敢置信,要不是看到对面发过自己的名字, 邱胜寒甚至怀疑是自己拿错了手机,眉心紧皱, 牙关咬紧,如果是梦……那实在是太不真实了。
不过看着周围的环境,他还是止不住疑惑。
难道他真的短暂陷入了过去吗?但无论什么时候,过去还是现在,现实还是虚幻,他都会一如既往厌恶谈斯贤。
迎着他不友善的视线,谈斯贤气定神闲地走了过来。
一班的人总是很会压缩吃饭时间,明明离午休还有好久,班里却已经坐了大半的人。
有人刚回座位,看见谈斯贤过来嬉笑两声:“谈总,明天可就是国庆了啊。”
谈斯贤家里有钱,第一次开家长会时他妈妈还带了不少东西请一班的人吃喝,班里的同学一眼就看出他家里条件非常好,知道他有钱,后来就有人开玩笑喊他小谈总。
谈斯贤不在乎他们的玩笑,也就应了。
这次同样,尤其是一进班就注意到邱胜寒看他的不善眼神时,谈斯贤笑了下,满面春风。
对和他说话的男生点了点头:“比你清楚。”
周围几个人笑起来,嘻嘻哈哈的:“你可真能藏,明儿表白成功后总能告诉我们是谁了吧?”
“再说吧,等我问问她。”
“嗐你真是……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谈恋爱,可别让老班知道了,不然……”
男生余下的话在邱胜寒猛然起身走到谈斯贤面前时自动消音。
几个人懵懵的,互相看了一眼,没一个人知道邱胜寒这是闹哪样。
这一片的人……也没有和他熟悉的。
让班里同学更惊讶的是,面对面站着的两个男生冷眼相视,浑身都在蓄力。
这一下,原本还在和谈斯贤闲扯的人下意识都不敢说话了,只好奇又谨慎盯着这两人。
接下来的场面便一发不可收拾。
也就是他们班离办公室远。老师听不见动静。
直到谈斯贤倒在地上,身体猛然撞歪一张课桌,班里有人才幡然醒悟般发出一声尖叫。
地上的两个人扭打起来,拳脚到肉的声音惊诧了所有人。
“愣着干什么呢!拉开拉开!快点,你去找老师,快!”
说话的人率先扑上去拉架,刚过去便捂着头“嗷”一声又退回来。
班里的男生都涌上去,但看热闹的是大多数,只有几个人着急拉架,一边躲着怕被误伤一边费劲伸手过去,直到几个老师过来,扭打着的人才冷静了下,被两波人给拉开。
班内现在的情况算是稳定了点。
一班的班长走到门外吼了几声,把周围班挤过来看热闹的人都骂了回去。
班主任狠狠剜了一眼面前狼狈的两个人。
不知道谁悄悄报了警,现在闹得越来越大,不是东校区的学生都知道了这件事。
“给我出去!你们两个……”班主任气急攻心,一堆重话却堵在心口说不出来,“都得好好教育一顿去,出来!”
邱胜寒原地站了几秒,脸上身上的疼痛似乎在彰显着什么,他不想相信,默不作声跟上了班主任。
几个人一同上了车。
派出所内,一向严肃的班主任满脸担忧站在一旁,里面是并排站着挨个听训的学生。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向老实安分的邱胜寒竟然会疯了似的跟人打架,班里同学可能没看出来,见识过多少情况,当了多少年老师的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打法,跟要命似的。
虽然两个人都负伤,但谈斯贤完全是被邱胜寒压着打,要不是旁边有人干扰着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通知家长后,谈斯贤妈妈很快便赶了过来,对着老师又是道谢又是道歉,最后气得通红着脸拽着谈斯贤走了。
邱胜寒什么也不说,陈老师知道他家庭特殊,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心里也明白过来,这次矛盾绝不是表面上那样,这俩都是尖子生,两年多了也从不惹事。
能打成这个样子肯定有原因。但就没一个人愿意说。
谈斯贤嚷嚷着自己正常和同学说着话就被这疯子冲上来打了,邱胜寒只冷冷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边敲不开嘴的班主任只好去问谈斯贤:“那你当时说什么呢?”
谈斯贤也不吭声了。
和邱胜寒一直快走到路边时陈老师还是忍不住,重重叹了声气:“胜寒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得说啊,你俩一个比一个嘴硬,是真想在快毕业的时候背个处分啊?”
邱胜寒接过递来的纸巾,轻轻擦了下肿胀破皮的额角,又抬手蹭掉嘴边的血迹。
向多年未见的班主任微微鞠躬:“对不起,陈老师。”
“你这小孩……”陈老师伸手指着他,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马路对面传来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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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两人看过去,温槐正往这边跑着,边跑边喊。
陈老师想起来这是谁,看向邱胜寒又是叹气:“你妹妹来找你了,我看你也不想我跟着,那我就不送你了,去处理好伤口知道吗?还有,想好后来找我,有啥事和老师说说能好好解决的就不要动手嘛对不对?”
陈老师摆了下手,唉声叹气走了,走出几十米才发现温槐跑过的那条小道上还有个女生,背着俩包费劲往这里跑。
温槐没想到结束得这么快,还以为自己跑到的时候会看见邱胜寒挨骂呢。要不是叫不到车她也不会这样狂奔。
双手撑着膝盖,大喘了一会后抬头看邱胜寒,汗滴顺着脸颊往下流。
“你俩谁打赢了啊?”
问出去后才直起腰,看着邱胜寒脸上的伤忍不住呲牙咧嘴,破相了,但还好不算严重。
温槐没忍住笑了,还有心思开玩笑:“据说打输住院打赢了进局子,那你俩都进来了这是怎么个回事?”
邱胜寒蹙眉,低头看着面前陌生的人,在她靠近时下意识退后。
温槐:“?”
她这才发现邱胜寒看向她的眼神很冷淡。
……莫名其妙,关心他他还这样,小心她给妈妈吹耳边风!
“你是谁?”
“啊?你说什么?!”温槐大惊,两只眼睛瞪得浑圆,不敢置信地望着他,脑子一抽,“你不会被打傻了吧?爸爸,爸?你说话啊?”
邱胜寒震惊,随即厌烦地皱眉,拨开她抓上来的手,离她远了些,去一边理着眼前的如乱麻般的思绪。
温槐顶着一头问号在一旁气得跳脚。
“温槐!累死我了给你的书包!”温织夏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看见邱胜寒站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背对着她们。
来不及看他怎么样,温织夏先把书包扔给温槐,一路追过来热死了,利落地把薄外褂脱掉搭在胳膊上这才要回来自己的书包背上。
小心翼翼看了眼还背对着她们的邱胜寒,小声问温槐:“他怎么了?打得怎么样?怎么都不看我们,不想理我们吗?”
温槐拿出纸给她擦汗,随口:“被谈斯贤打傻了。”
“啊?”温织夏愣住,知道她大概是开玩笑,但还是说,“我以后不跟他玩了!”
邱胜寒无力站着,觉得自己的理智岌岌可危。
温槐?
那个人是温槐?
他想起来手机里那个备注,他确认,自己在高中时完全不认识有叫温槐的人,但是,他又想起手机里那些在他看来乱七八糟的话。
听着温织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揉了下眼睛,终于忍不住转身。
看见她的那一瞬,脑中紧绷着弦终究还是挣断了。
大脑瞬间空白一片,他什么也没想,只随着心大步走过去一把将正好奇看他的人拥进怀里,身体微微颤抖。
“……”温织夏不敢动,忽然觉得温槐说得有道理,邱胜寒不是真傻了吧。
现在她也傻了。
脸颊贴上男生胸前柔软的布料时,温织夏立即懵住,吓呆了,背后越收越紧的手臂更让她僵硬,又微颤。
这一瞬间,甚至忘记了眨眼,感觉到大脑嗡嗡作响,自己该做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呆呆地站着。
一旁的温槐吓了一跳。
下意识伸手捂住嘴防止自己尖叫起来。
愣愣看了会,温槐成为三个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人。
第39章
揽着温织夏的胳膊忽然迎来一股狠劲, 使劲扯着让他松手。
邱胜寒顿住,发红的眼睛猛然睁开,刚要不耐烦看去,突然惊觉现在的自己正紧紧抱着温织夏不放。
温槐吓坏了, 这这这, 哪里还是她那腼腆冷静克制的爸啊?
冒犯!看着紧紧拥着温织夏的人,温槐气不打一处来, 邱胜寒真是疯了!
她立刻上前, 一手抠住邱胜寒的胳膊一手去抓他咯吱窝企图让他放手:“松开!松开!你松开!是不是神经病啊你!”
温织夏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刚消下去的汗水又冒出来,急忙挣扎。
原以为身后拥自己拥得那么紧的手臂不易挣开, 但没想到她刚一动邱胜寒就松了手。
松开就好,松开就好, 她连忙跳到温槐身后。
温槐一把推开邱胜寒,腿一迈,挡在了温织夏面前,这模样彷佛身前的邱胜寒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邱胜寒,你要不要……先去处理下伤吧?”
温织夏躲开后松了一口气,这下才看清楚邱胜寒脸上的伤,但是因为刚才他的行为, 看了一眼就下意识收回,脸颊发红,不敢和他对视。
邱胜寒顿了下, 想起自己脸上的伤,忽然郁闷, 懊恼刚才失态。
所幸最近降温,准备的换洗衣物都是秋装, 他抬手扯起卫衣帽子戴上,抓住帽檐又往下拽了拽,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想靠近温织夏,看到她俩慌张的神情又停住,藏在兜里的手不自觉握紧:“对不起。”
温织夏看他一眼,摇摇头表示没事。
她虽然慌乱,但心里却并未涌起反感,被他突然抱进怀里时是下意识僵住了,像是武侠小说中被人点了穴位一样,她觉得自己一动都不会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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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从头到脚只有剧烈地、胡乱跳动的心脏昭示着她还活着,还是能动的。
邱胜寒望着她刻意避开的视线,心脏直直往下坠,很久不再有过的无力感骤然席卷过来,像是一股股巨浪拍在他头上,铺天盖地,令人无法呼吸。
他竭力控制着才不至于呼吸那么急促,嘴角无奈又后悔地扯了下,道完歉转身离开,虽然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但这具身体仅存的理智让他模糊意识到,现在不是适合和温织夏说话的时候,起码不要顶着这样一样破相难看的脸去面对她。
她很喜欢自己的脸的,还是不要让她一直注意到这样的好。
“你哥怎么了?”温织夏看着邱胜寒离开,扯着温槐的袖子悄声问,“他真没事吧?看着好不正常啊。”
说完默默抓紧了温槐,怎么打个架变化这么大,这还是那个做什么都理智镇定的学神吗……真奇怪。
温槐心里越发感到不对劲,转身安慰温织夏:“没事没事,他可能就是被打懵了看起来问题不大。”
顿了顿,眼含抱歉:“你烦他吗?”
温织夏:“啊?”
和邱胜寒猛然贴在一起时的触感似乎还未消失,周身彷佛还环绕着他的气息。
她忽然面红耳赤。
“没事,可能他是脑子一时搭错筋了吧……没事,我不会因为这个讨厌他。”
温槐猛出一口气,将书包背好* :“好,等我回去我一定会再教训他一顿!我先走了!”
她的疑惑太多,必须赶快去弄清楚。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地方住了。
欸?不对,钥匙在她手上,就算真的有人没地方住,那也该是邱胜寒才对。
温织夏冲她招了招手:“那你走吧,对了,下次你和我一起去找班主任赔罪,他看起来要被咱气死了。”
“好的好的,一定。”
温槐快步向前跑去。
邱胜寒走得不算快,手中拿着手机走走停停,似乎是在找药房,也像是在辨认环境。
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邱胜寒不想看见她,但还是转了身。
目光漠然:“温槐。”
现在的他清醒过来了,也相信了这真的不是梦,可能就是回到了过去,不过,回到的是一个和温织夏已经认识了的过去。
微信里他和温槐的聊天并不多,多数时候都是……转账。
最初看见的时候邱胜寒沉默了好久,禁不住揉了揉太阳穴,他是真的不记得高中有这号人。
可现在看着温槐气喘吁吁跑过来,看着她的脸莫名感到熟悉,他那乱成团的思路好像明了了点。
也许……就是因为多了这个人的存在,所以现在的他和温织夏提前认识了?
她和温织夏的关系他刚才都看在眼里,和她关系那么好,长得也有点像……温织夏难道有妹妹吗?他怎么从不知道?
但是,还能得到他这么多转账……
看来和他关系也不错,是可以信得过的人。
既然这样,他也就不打算多隐藏了,准备对她开门见山想立刻弄清现在的情况。
只是刚试探着喊了句她的名字,接下来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温槐的话先截住。
“你怎么回事?你神经病啊,现在你俩什么关系?”温槐摊开手,想了想,又将手臂张开得更大,竭力让两只手掌距离更远给他比划,“你俩现在的距离,就像这——么远,你就敢上手你真是被打傻了?”
温槐手伸展得快要戳中他的眼,邱胜寒抿唇,不耐烦把她手按下去:“我们什么关系?”
“……?”温槐愣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装的,举起的手臂下落,环抱在胸前,盯着邱胜寒的眼神变了变,忽然笑了下:“爸?”
“……你叫我什么?”邱胜寒的表情彷佛被当头打了一棒子,看向她的眼神幽深,不敢置信。
温槐低头,手指绕着头发抓来抓去,也觉得不敢置信。
最终还是抬起头直视他:“你现在多大?”
对方沉默几秒,选择如实开口:“二十八岁。”
温槐:“……”
哇,成年了!
也怪不得,怪不得啊,能跟谈斯贤打起来。十八岁的邱胜寒看起来冷静自持,身上也有股韧劲,但却恪守规则从不会跨越界限,也能隐忍下所有,实则就是有点怯弱。
温槐不相信他会真的和谈斯贤打架,要是这两人会打架早在暑假出去玩那趟,或者更早,在她说温织夏和谈斯贤每天都去图书馆学习的那几天可能都会忍不住。
不过成年后的他……可能已经成功了,温织夏在他身边,人生圆满,也觉得底气十足了,绝不会再忍耐一点不适。
温槐一直都知道她爸是醋精,哪怕都结婚几十年了但是还会时不时对她妈讲出些酸不溜秋的话,如果她爸爸是气球,那里面装的都是闷气。
温槐:“那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未来的闺女,我今年十八已经高中毕业只是因为来了这里所以……”
邱胜寒看向她的眼神变化了几番,温槐的声音逐渐变小。
她皱了皱,明知道答案但还是想问,像在走第一次的流程般:“你不信我?”
邱胜寒嘴唇动了动:“应该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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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温槐:“……”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啊。
她指着他:“你都能穿越怎么不信我也会穿越啊?”
邱胜寒其实没有完全不相信,但,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等来的答案竟会是这个。
荒唐至极。
温槐知道怎么让他信,叹了声气,道:“我真的是你未来的闺女,你是我亲爸,那是我亲妈,温织夏。”
比起第一次,她省略了好多话。
邱胜寒怔住,忽然笑了,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连扯到了伤口也毫不在乎。
巨大的喜悦将他淹没。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他低声笑,眼睛却越来越红,直到一滴泪垂直落下,砸在地上,隐没在干燥的石板路上。
温槐没有注意到他落泪,只看见他忽然低头,肩膀耸了几下,在笑。
也听见了他的低声呢喃。
果然,必杀技还得是她妈妈。
这一下子就相信了。
温槐笑起来,随即又苦恼,要是温织夏也能这么相信她就好了。
可她妈妈一看就是不信鬼神不信天那种,什么玄乎的事情都不会相信,坚信科学,坚定唯物主义。
她乱说还会觉得她有病。
邱胜寒调整好了表情,看向温槐,眼睛在笑,但眼角肿胀的青紫块却显得他有些滑稽。
温槐看一眼就低下了头,想笑:“你还是先去买点药抹抹吧,我知道哪有药房。”
她爸一看就是很多年没有回来,都不怎么认识路了。
邱胜寒没有理会她这句话,只望着她,想知道更多:“原来我和她……结婚了?”能走到她身边,已经是他梦寐以求的了,确认关系后的每一天他都在患得患失,从未再敢奢求更多。
温槐皱了下眉,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怎么忽然觉得他哽咽起来了。
“对呀,你们就是二十八岁结婚的,三十岁生了我。”
看着邱胜寒僵住的表情,温槐意识到什么,对哦,现在的他就是二十八,但是还没结婚。
“那你们现在……”
邱胜寒顿了顿:“刚在一起不久。”
温槐惊呆了,虽然早已知道爸妈的恋爱和他之前说的青梅竹马到婚纱不太一样,但这……她还是没料到。
一年之内完成恋爱到结婚。
“你们……动作挺快的啊。”她干巴巴道。
邱胜寒拿出手机,点进温织夏的手机号,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她。
温槐看见了,立即凑上去:“你要做什么?”
她对现在的邱胜寒来说,还只算个陌生人,他不适应和她靠那么近,可是意识到面前的竟是自己和织夏未来的女儿,心里又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但他还是往后退了退,不过倒也不隐瞒。
“我在想,应该告诉她我现在的情况。”
温槐摇头:“别别,你以为我没想过吗?我妈不会信的!”
邱胜寒皱眉,他也犹豫,也害怕。
但他也承诺过,虽然那时的承诺放到现在似乎不太适用。
“我们说过,有什么就说什么,不会彼此隐瞒。”
“……”温槐看他两秒,耸了下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你说去吧,她要不把你当神经病我跟你姓。”
第40章
温槐觉得她爸可能还是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整个人还处在一种不适和茫然里,甚至失去了些判断力。
因为,邱胜寒竟然真的去和温织夏全盘托出了。
不过可能是缺乏和高中温织夏对话的经验,他没有贸然选择电话沟通, 翻着手机看了好一会, 从断断续续的微信聊天记录中瞧出些什么,还是选择了发文字。
温槐正带着他往回走回家, 顺便再去小区外的诊所处理下伤口。
她不清楚邱胜寒到底怎么跟温织夏说的, 只知道看着邱胜寒敲打完手机发送消息后没一会,自己就收到了温织夏的消息。
【槐!你哥处理了伤口了吗?】
温槐:【没呢,还没走到】
【别去小诊所了, 快去医院吧!我怀疑谈斯贤把他脑子打坏了】
这条消息后面紧跟着一张截图,是邱胜寒在问她相不相信什么穿越。温织夏觉得他很奇怪, 但又想起来刚才以为是他觉得尴尬故意来开玩笑。
她就说了,信。没想到下一刻邱胜寒竟然说他知道未来,说她二十八岁时谈了第二段恋爱……甚至还说她以后会有个女儿叫温槐。
温织夏再次被吓傻了。
急急忙忙来找温槐:【开玩笑也不是这样的啊?我说句话你别生气啊,我觉得你哥哥真的很像神经病】
温槐:“……”
她大为震惊,只能庆幸邱胜寒还有点点理智,没有直接说她女儿爸爸是谁。不然,温织夏铁定要准备疏远他了。
“跟你说了先别说吧!现在不是时候, 说了我妈也不会信。”
温槐立刻举着手机给邱胜寒看。
邱胜寒看着温织夏的消息,沉默了,闭了闭眼, 又懊悔又庆幸。
然而下一秒他便被一个字眼吸引,拧眉看向温槐:“哥?”
“嗯?”温槐愣了下, 眨眨眼,笑了, “对啊,现在都知道我是你远房表妹,我能来一中也是你给我办的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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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温槐想了想,只好自己的情况又和他全都说了一遍。
最后拿出一个钥匙:“文杏苑的钥匙,现在我就住在那里。对了,你还记得家在哪里吗?”
邱胜寒沉默几秒,有些疲惫,习惯性去按压太阳穴,结果忘记了脸上的伤,一下按在了伤口上。
温槐眉毛扬得很高,觉得自己都感到了疼,但邱胜寒只是动作一顿,手拿了下来,看起来并无异样。
“我知道在哪,”他将手机放回兜里,侧头看着十年前的街道,“走吧。”
“噢。”温槐小声回,一边在后面跟着,一边低着头给温织夏发消息,好不容易才让她相信了邱胜寒脑子没毛病。
打消了温织夏的顾虑后才放下心。
一抬头,发现自己跟着邱胜寒已经走过了,刚才那个路口就该拐弯的。
邱胜寒没停,继续往前走,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已经把家落在后面了似的。
温槐原地琢磨了会,恍然大悟,又有些无语。
喊住他:“你走错了,那是去我妈家的方向,你家在后边呢。”
-
在社区门诊处理好伤口后才回家。
温槐这回不敢让邱胜寒走在前面了,勒令他跟在自己身后,可别再走错楼道了。
大门打开的那一刻,邱胜寒顿住,站在门外,他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这一刻他才有了回到过去更切实的感受。看着这间不大的房子,和记忆中的布局几乎一样,但不同的是,比他当年居住时有人味多了,高中三年他只有在假期的时候才会来这里。
那时候屋里的东西很少,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也显得家里更加空旷。
而现在,阳台上挂满了衣物,午后的微风从半开的窗口中挤进来,吹得衣架晃来晃去,窗帘鼓鼓的。
门口的鞋柜里摆满了鞋子,最下面一层还放了好几双女士拖鞋。客厅的懒人沙发旁边还放了一个巨大的零食架,每一层都被塞得鼓鼓囊囊。
温槐早已习惯这里,开门后就换鞋,绕过鞋柜,书包一甩,往沙发上一倒。
好一会没听到动静又起身走过来:“进来啊。”
然后指着鞋柜下的一层:“这一层都是我和我妈的拖鞋。”
邱胜寒关上门,闻言怔住:“她的?”
“对啊,这还是你买的呢。还不许我告诉她,要我说是我给她买的。”说到最后,温槐看向他的眼神戏谑起来。
邱胜寒彷佛被定住般,扶着鞋柜呆愣了好一会。
心情无论如何都不能平静。
扶着鞋柜的手掌不自觉握成拳头,如果说起初以为自己猛然回到了过去,那个他熟悉的过去,但在知道现在的他和温织夏关系还不错时,铺天盖地的慌乱倒是被心里的意外之喜覆盖。
可现在,邱胜寒才发现事情大概远远比自己想得要复杂。
他无法靠近的人,现在时空的自己竟然轻而易举就做到了?
甚至,连常用的拖鞋都准备好了。
邱胜寒冷笑,眼中的温度一点点下降。心底忽地涌上不适,心脏像被人用双手残酷地撕扯着,疼得彷佛要坠入地狱般。
他捂了捂胸口,连续深呼吸才缓解了一些。
大概是这具年轻的身体在排斥他。
邱胜寒攥紧了拳头,但那又如何,现在站在这里的人是他,能和温织夏站在一块的人也是他。既然他已经来了,那么,无论是谁都不可能阻止的了,哪怕是曾经的自己。
“爸爸?你还好吗?身体难受吗?”
温槐担忧地看着他,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邱胜寒回神,避开她的手站直身体,往卧室走去:“没事。”
身边忽然多出个人,即使知道这是未来的女儿,但他还是有些不适应。
“哦。”温槐突然有些闷闷不乐,看来融洽的父女关系也回到了解放前。
“唉……”温槐仰天长叹。
在邱胜寒回房间的前一秒忽然想到什么,叫住他:“爸!你既然没有了这些日子的记忆了……那你还记得高中的知识吗?”
想到这事,温槐瞬间紧张起来,这真的是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邱胜寒顿住,已经握住门把的手又收回,转身向她走来。
父女俩在沙发上坐下,面对面,表情如出一辙地严肃,像是要谈论什么大事。
“记得吗?”温槐皱紧了眉头,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甚至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眼睛紧紧盯着邱胜寒,殷切地看着他,期盼着能有一个令自己安心的回答。
最终,邱胜寒开口了。
“应该不记得了。”说完下意识偏开头,眼神有些飘忽,自己也想不明白,但就是潜意识不敢看着温槐彷佛被雷击了的样子。
温槐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还是落下,狠狠砸中了自己的脚。
客厅一时陷入沉默,唯有墙上的钟表发出“滴答滴答”的走动声。
半晌,温槐轻声开口:“你知道……我妈妈怎么和你关系好起来的吗?”
她话落的那一刻邱胜寒眼神便不受控制地发冷,心里的郁闷堵在喉间让他说不出话。和他?确定是和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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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凌晨的时候还想着这是自己连回忆都不愿回忆的过去,但此刻邱胜寒忽然释怀,只是心中久居不下的妒火难以消散。
他闷声回答:“不知道。”
“因为你给她补课补了一暑假,我妈现在进步可大了,我觉得再加把劲肯定能考上江大。”听了他的回答,温槐立刻露出一副“你惨了”的表情,但很快意识到什么表情又变了,换上一副自己要遭罪的模样,“但你,现在看来不一定能上江大了。”
长叹一声:“明天开始,我给你们俩一起补课吧。”
轻飘飘的话语重重砸在邱胜寒身上,温槐说完又是一声仰天长叹,张开手臂后仰倒在了沙发上。
忽然觉得自己惨惨的,妈不认爹不熟,现在开始还得肩负给两个人补课的重任,她再也不能愉快地每天玩角色扮演了。
除了妈妈的同学,现在她还得cos补课老师了。
一张轻柔的纸巾轻轻在她眼角擦拭,动作有些笨拙,温槐这才惊觉自己居然留下了滚滚热泪。
她这不熟的爹竟然在给她擦泪。
温槐坐起身,懵懵的。
邱胜寒看着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心里的苦闷又说不出口。
从身侧拿了几张干净的纸递过去,温槐愣愣接过。
擦着眼泪小心翼翼看着他,忽地听见他低声问:“你更喜欢之前的他,对吗?”
温槐擦泪的手停住,她听不懂,微微往前倾身,疑惑:“他是谁?”
邱胜寒扯了下嘴角,声音听起来无力又沮丧:“十八岁的邱胜寒。”
温槐:“……”
她懂了,想笑,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不会是在吃自己的醋吧?你嫉妒高中的自己啊?没关系,我会给你好好补习的,能生出我这么聪明的闺女我爸肯定也差不到哪去,不过以后啊年级第一的位置你就别想了,那是你闺女的。”
看了她一会,邱胜寒低声笑了,顺着她的话点头,承诺:“好,我会努力学习的。”
温槐也乐了,突然发现年龄的差距是真的可以看出来的,比如她爸爸现在的笑,明明是一张脸,但现在的笑容就莫名多了一种成熟感,十岁真不是白长的。
她觉得,她妈妈可能还会更喜欢现在的邱胜寒呢。
但想到他刚才的问题,温槐又补充:“其实你刚才问的也不对,我更喜欢的,是四十多的你,因为无论是十八还是二十八,这时候的你们都不认识我,虽然知道我是你女儿,但女儿这个词对你来说,可能就只是一个词,你们和我的关系更像是逐渐在熟悉的朋友。只有四十八的你和妈妈对我是爱,对我也最好。没有距离感。”
说到最后,她声音逐渐变低,朦朦胧胧蒙上了一层难过。
温槐伸手,再次接过递来的纸巾。
吸了吸鼻子,调整好表情:“明天,我会根据你们目前的情况重新制定学习计划。”
“明天不行。”
突兀的回答让温槐震惊:“为什么不行,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挑呢!”
邱胜寒抬手触碰了下嘴角上的伤,还不行,破相的脸不可能一夜就好完全。温织夏看见只会让自己的形象在她心里大打折扣。
“哎呀,我妈不会在意这点小伤的!”
但邱胜寒在意。
第二天温织夏来的时候显然发觉有些不对劲。
换好鞋子后总算知道了哪不对,往常她一来,开门的必然是邱胜寒。而今天,温槐笑着给她拉开门,然后带着她去书房一起写作业。
温织夏看了看客厅,又看了看厨房,没人。
最后看向紧闭着房门的卧室。
还是没忍住问温槐:“邱胜寒呢?”
第41章
邱胜寒直到午饭时间才出现。
当然, 温织夏依旧没有见到他。
邱胜寒只在厨房出现了半个小时,一阵“滋滋”油声,抽油烟机的嗡响消失后,一顿丰盛的午餐被人端上了餐桌。
温织夏跟着温槐去餐厅时邱胜寒已经回了房间, 像早晨那样又把门紧闭起来。
疑惑地盯着门看了会, 她还是走过去,抬起手准备敲门。
邱胜寒这是把自己关禁闭吗?难道还是对昨天的事感到羞愧不敢见她吗?
她早都不在意了。
温织夏手指还没扣到门便突然被人拉住。
温槐洗完手出来就看见她想要去叫邱胜寒, 想着亲爸昨天的嘱咐, 只好一个健步冲上去拉住她。
“他到底怎么了?”
温织夏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脑中飞速划过许多念头,还是不好意思地想到了昨天被他猛地抱进怀里。
有些别扭地低声道:“我真不生气的, 他……不会还是因为昨天那……嗐,我没事的你给他说一声让他出来嘛。”
不然她也挺不自在的。
温槐懵了一秒, 意会到了她的意思。推着温织夏往餐桌走。
“哎呀不是因为这个事,不过也和昨天有点关系,”说着她点头,表情认真,“邱胜寒是一个很好面的人,是吧你都没看出来呢。”
“我们吃就行了,他不想见人就别管他了。咱俩吃完饭他就该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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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温织夏咬着筷子头, 总觉得这样对邱胜寒颇有些不管不问的意思,纠结问:“那要给他留多少饭啊?”
“他出来是刷锅的。没事,他又不会让自己饿着。”
“好吧, ”温织夏点头,只是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 另外又想到了一件事,“那他一直不出来, 还给我继续看错题吗?前天晚上我把做完的几套卷子发给他检查,他现在还没给我讲……”
温槐顿住,从碗里抬起头,眼神坚定:“我给你讲!”
“……”
邱胜寒出问题了,出大问题了!很奇怪,实在太不对劲了。
在国庆开学的考试后,温织夏对这一点更加确定了——成绩稀烂得简直跟抓了个刚上高中的人去替他考试了一样。
国庆假回来没两天一中又进行了测试,只是一次小考,但还是按照以往照常出分排名。
温槐这次不负众望地取得了年纪第一名。
班里不少人惊叹后纷纷来给她祝贺。
“天哪,温槐!你太厉害啦!”温织夏拿着成绩单看来看去,把第一行的各科成绩看了一遍后激动得抱住温槐,“温槐,我以后再也不说邱胜寒是神了,你才是!”
能在几次考试中将稳居年级第一两年的人拉下来,温织夏深深觉得自己之前真的小看了温槐,对邱胜寒的滤镜也更严重。
东校区的明冉也收到了消息,每每成绩排名出来,她们东校区关注的力度比这边大得多,不少人在上一次就听说了温槐。
而这一次,更是让她在几个学霸云集的班里名声大噪,连办公室的老师都在谈论,想着看能不能把这好苗子拉进自己班。
让温槐在如此出名的原因不只是因为成绩,更重要的是,曾经被她超过一次的邱胜寒这次的成绩令所有人大跌眼镜,没人想到他竟然会是一班的倒数第一,年级排名更是直接到了五百名开外。
整个东校区,还没有人考出过这样的分。
“什么!邱胜寒考多少?”温织夏站在走廊尽头,捂着手机不敢置信。
“真的!他这回考了五百多名,不止他们班,我们班都不敢相信。”明冉语气中的震撼透着话筒传来,“起初我们都以为他是缺考了呢,结果看到成绩单了,他真的就是每一门都考了但除了英语每一门的成绩都……烂得都被怀疑是不是和别人换卷子了,这次的英语还挺难的全年级都没几个超过一百三的结果他考了快满分。”
“好奇怪啊。”明冉说。
温织夏沉默了好久。
“失误吧,大概是失误吧。”
她愣愣地回了班,看着温槐欲言又止,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说邱胜寒的成绩。
纠结了一会,还是选择告诉她。
但温槐显然比她镇定多了,只是短暂惊讶了几秒便恢复正常。心道果然。
对她笑了下,轻声:“别太担心,他可能最近状态不好,过段时间就好了。”
过段时间再学不好神仙也救不了他。
“哦。”温槐都不在意,那么她自然也不好再过多担忧,但温织夏还是好奇,“是因为那天打架吗?他俩为什么打架啊?”
她已经决定少搭理谈斯贤了,自然不会再去问他。虽然有些想念那只小边牧。
温槐顿住,紧闭着嘴,牙齿磨来磨去。
最终,扶着温织夏的头让她转身去看题:“他也没告诉我,私人恩怨吧。”
“啊好,那我不问了。”
温槐满意点头,暗暗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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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校区教学楼。
成绩出来后几个班吵闹了一阵后安分下来,都在老老实实做题。
除了被班主任叫出去的邱胜寒。
来到办公室,和邱胜寒对视的第一眼班主任先叹了口气。
办公室没其他老师,班主任随手拉了身边的椅子推到邱胜寒身边,示意他坐下。
“胜寒啊……”
“陈老师,我想转班。”
两人同时开口,刚把话起了个头的班主任愣住,惊呆了,张开的嘴都忘了合。
空气停滞了几秒,班主任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突然,但是老师,我是真的想要转班,我这次的成绩您也看到了,根本不适合再待在一班了,我只会拉低一班的平均成绩,给班级蒙灰我应该去更适合自己的班……”
“等会,”班主任抬手,禁止他开口,“邱胜寒啊邱胜寒,我还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一面呢,你这话说的,我就是想教训你两句都开不了口了,比我还会拿成绩说事呢。”
邱胜寒默了默,再抬眼,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陈老师,我没开玩笑,也不是为了不挨骂在给自己开脱,我是真的想……”
“邱胜寒!你是真以为我不会生你气是不是?一次考差算什么?你说,全班谁会因为一次考差闹着要转班的?”
班主任手指在桌上狠狠敲了几下,又是一声叹气,看他一眼,明显不知悔改,摆了摆手:“回去吧回去吧,转什么班呢,一次失误老师还能把你怎么着啊,你的水平在那呢,放轻松,下次肯定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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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别着急了,回去学习吧。”
邱胜寒叹气,班主任态度强硬,目前看来是转不了班了。
他站起身,向老师微微躬身。
班主任挥挥手示意他出去,正挥着呢又听他说:“老师,我要办走读。”
转班的念头是回来那天就有的,但办走读这件事确实是临时起意,中午正看着成绩发愁的时候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来电显示是北城区的一家犬舍。
邱胜寒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接了。
“喂,邱先生吗?请问你还准备买狗吗?看你一直没来,是没时间来接它吗?我们是可以帮忙送的哦方便给下地址吗?”
邱胜寒握着手机,一头雾水,没回应犬舍的人,急忙将手机里所有能收到信息的软件都翻了个遍,才发现前段时间另一个自己竟然给一家犬舍付了钱。
他深呼一口气:“这周末我去接。”
在这之前,他得先办了走读。
班主任蹙眉,看着他的眼神疑惑不解:“宿管不让你走?”
“什么?”邱胜寒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
班主任“啧”了一声:“你不是放假前刚来说过吗?我以为你都办好了呢。”
“哦……我想起来了,麻烦老师了。”邱胜寒松懈下来,转身离开之时又说,“老师,我是真的想要转班,转到十四班。”
这个时候温槐的作用就彰显出来了,邱胜寒表情端正:“陈老师,我表妹就在十四班,我想和她一个班级。”
班主任愣了两秒,似乎在思考什么,半分钟后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笑得明媚,眼角的鱼尾纹一条条挤压到一块。
“好好,原来是想和你妹在一个班啊……”
“嗯。”希望彷佛就在眼前,邱胜寒急忙点头。
“那成,正好我去找一下十四班的班主任,看看能不能让温槐转过来,这种好苗子就该在咱们班里,你也省的换班搬东西了。”
邱胜寒:“……”
面对着满脸笑意的老师,邱胜寒脸上本就不明显的笑意彻底僵住,连礼貌的道别都没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下午一放学就去男生宿舍整理东西准备晚上搬回家。
正在收拾常用衣物的时候,卫云凯回来了。
看见这一幕,怔了下:“你要搬走?”
“嗯,办了走读。”
邱胜寒完身往行李箱里放东西,头也没抬,但想到那天凌晨,他直起身。
这是回来之后第一次正视卫云凯,大学时的他想不到竟会和高中舍友成为合伙人,也想不到后来的卫云凯会变得那样健谈。
和现在差别很大,他们变化都很大。
过往与未来在眼前漂浮,邱胜寒笑了下:“谢谢你。”
卫云凯似乎没料到他会这样说,登时有些别扭,还有些不好意思:“你是指上次的事吗?没事的,我就是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下而已。”
他也没想到邱胜寒竟然会和谈斯贤直接大打出手,说实话,看见班里这两人打起来的那一刻他是非常害怕的,感觉要不是自己多嘴说不定也打不起来。
估摸着老师也拦不住,惊惧之下打了报警电话。
收拾到书架上的资料时,邱胜寒顿住,眼神一点点扫过年代久远的木桌,最后定格到桌面上,他拉开椅子坐下。
心跳不自觉加速,凭着十年前的记忆手掌一点点抚过紧贴着墙壁那端的桌布,又期待又害怕。
直到摸过一片,没有感受到一点突起,邱胜寒慌了。动作急促起来,直接掀了那一小块桌布,桌面干干净净,他在那里放了三年的照片没了。
“找和温织夏的合照吗?”
一旁的卫云凯忽然出声。
邱胜寒猛然回头,看向他的眼瞳微微睁大。
卫云凯指了指他放在书本上的手机。
“你不是塞到手机壳里了吗?”
第42章
两人间的寝室倏地陷入寂静。
卫云凯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明明他是处于一片好心,邱胜寒的眼神却看着越来越冷。
“你……不是在找那张照片啊?”
邱胜寒起身拿回手机,看向他:“你怎么知道那张照片?”
难道他们关系好到这种程度了?邱胜寒自认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他不是会主动向别人袒露秘密的人。
卫云凯看起来有些无措, 眼睫不安地眨了眨, 解释:“是我之前看到了,不是故意的, 你经常把那张照片拿出来看嘛, 上次看到你又拿出来放进了手机壳里。”
语气干巴巴的,解释完还盯着他看,像是害怕他不相信自己似* 的。
邱胜寒信了, 他后来知道卫云凯和温织夏是初中同学,偶然间也被他看到过那张合照, 还是他见照片露出来主动向卫云凯介绍的。
但现在,他心头却萦绕着说不明的烦躁。
“你认出来那是温织夏了?那另一个呢?”
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头肩并肩站在一块,身后是个花坛,照片洗出来的时间太长了,都有些褪色了,但就这样卫云凯还能认出来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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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对,我和她是初中同学, ”卫云凯看起来很老实地说道,“另一个……我没看出来,好像没和那个小男孩做过同学。”
邱胜寒将手机装好, 又把行李箱竖起来,整个人忽然变得冷冷的:“另一个是我。”
卫云凯:“哦……啊?”
他一时茫然, 困惑地看着邱胜寒有条不紊地往书包里整理各科资料,没明白他解释那句什么意思, 但隐隐感觉出不对劲。
直到看着邱胜寒收拾完所有东西准备离开宿舍,全程没再看他一眼,像是忽然间和自己更不熟了一样,卫云凯猛然反应过来。
邱胜寒不会把他看成第二个谈斯贤了吧?
那可冤枉呐!
就要踏出寝室门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长叹:“我不喜欢温织夏!你别无差别狙人啊邱胜寒。”
邱胜寒顿住,回身看他,又恢复了正常,平静点头:“好,我知道了。”
卫云凯:“……”反应好淡,有种自己喊冤他大手一挥批了个“已阅”的感觉。
邱胜寒收拾东西那一会把和卫云凯从认识到一同创业成为朋友那些年过了一遍,确认了没什么猫腻,心里的不舒服也消散了点。
-
晚自习下课后温织夏照常和温槐一起下楼。
中途温槐看了眼手机,才知道邱胜寒今晚就要搬东西回家。
她有些激动,知道这离接那只小拉布拉多回家已经不远了。
兴奋的心情轻易被温织夏捕捉到,两个人跟在人流后面正慢慢往楼下挤。
“怎么了,这么高兴。”
温槐看着她,抿嘴笑了笑。
“惊喜,现在还不能说,过几天再告诉你哦。”
那天一起挑选幼犬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是她爸又吃醋,知道谈斯贤养狗了,又开始暗戳戳地使小手段争奇斗艳了。
她也疑惑,这两个人,明争暗斗怎么不能直接自己上呢?还费劲心思借其他物种来给自己争宠。
直到上次去派出所那领了人回家后,温槐才明白。
起码两只狗不会打架。
“对了,织夏,邱胜寒办了走读了,今天晚上搬东西,我要过去帮一下忙……”
她本意是想说那你先回家吧不用等我了。
然而话还没说完脑中倏地响起一道声音。
【新任务:请让温织夏协助邱胜寒搬家】
温槐:?你累谁呢?
她不打算理会系统,刚要接着自己未说完的话便听温织夏说:“那正好,我帮你们把东西送回家吧,放我电动车上,你们也不累。”
前面有人忽然转过头,是班里的一个同学,惊讶地看着她们:“你们是在说邱胜寒吗?”
经过上次班里两个温姓同学齐齐早退时温槐急地吼那一嗓子,班里的人都知道了她和邱胜寒是亲戚。
那个同学急切开口:“温槐,你亲戚真要转过来吗?”
“转过来?什么意思?”温织夏比温槐更快开口。
温槐满腹疑惑,没有说话,也等着前面那人回答。
“就是我听我东校区的朋友说邱胜寒因为成绩太差被老师叫过去,好像不让他在一班待了,要转到我们这种平行班来。”说完又看向温织夏,眼里故意带上了点讥笑,“你不是也是他亲戚吗?怎么不知道这事呢?”
温织夏一时无语。知道这人是拿上次自己早退的事情在刻意挖苦。因为她和温槐确实没受到什么惩罚,班主任知道了事情原委只把她俩批评了一顿。
但在班里其他人眼里,这就是偏袒。
开学这几天在班里她也偶尔听到些小声讨论她的声音,有说她学人精的人温槐出去她也跟着出去不上课。温槐成绩优异,班里没一个人有说她不好的,也早有人看不惯她能轻易和温槐这种学霸走在一起。
对班主任的埋怨,对成绩的不满,各种情绪混杂到一起成了对她的嫉妒和攻击。
温槐不知道这些事。
说话的声音不算多,温织夏也就不放在眼里,也是因为这一次才知道,自以为在班里人缘不错原来都是假象,除了和自己坐的近的同学,其他人被煽点风就能跟着起火。
“她不知道怎么了?我也不知道呢谁有你知道的多呢。”温槐面无表情看着说话的人,“我们血浓于水的人哪里比得上你这种人脉广的呀,东校区的事你是一清二楚。那既然听说了要转知道要转哪去吗?”
被温槐忽然发难的人看出她此刻心情极差,讪笑两下老老实实看路不说话了。
到了楼下开阔的地方,温织夏不由分说便跟着她往东校区走,非要帮忙。
温槐看起来有点不开心,扁着嘴巴看她:“刚才那个男生怎么语气那个样子?班里是不是有人这样笑你?”
温织夏一惊,没想到她这么敏锐。
急忙给她顺毛:“是有几个,但也就那几个,我都不怎么在意的,没事,他们就是酸我成绩进步快还能和你做朋友,给他们一个眼神都是浪费我的时间。”
看她心态良好,没什么负面影响温槐稍微放心,但很快又伸出手,掌心里是今天在小卖部刚买的胶水:“我不嫌浪费时间,下次叫我听见有人故意说你我把他嘴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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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温织夏乐出声,握着她的手把手指合回去包着胶水,放回她衣兜里:“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可要在班里横行霸道了!”
收到温槐要来帮忙的消息后,邱胜寒就拉着行李箱从东校区出来了,卫云凯还自告奋勇要帮他提一包书。
估计是还担忧自己被误会,脑子一抽非要做点什么来证明。
邱胜寒就随便他了,之前上高中的时候也没见过他这么殷勤。
看见来人,他愣了下。
不知道温织夏竟然也会来,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她了。
昏暗的灯光下两个女生跑过来,书包在身后一甩一甩的。
邱胜寒下意识摸了下衣领,好,是整齐的。又去捋了捋衣角的褶皱。
转头看到卫云凯也在扯衣服,邱胜寒皱了下眉,攥着行李箱拉杆的手掌不自觉更用力。
卫云凯也瞧见了温织夏,整理衣服只是下意识想给老同学留个好点的印象,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在邱胜寒眼里又掀起了什么风浪。
温织夏笑着走过来,却在和邱胜寒对视的那一刻莫名有些不自在,只是几天没见,她忽然觉得邱胜寒变了好多。
看向她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带着他特有的温柔,但不知道为什么,和他笑着打招呼的那一瞬间有种身体被密密麻麻的丝线缠绕住的感觉。
还是邱胜寒身边那个男生的声音打断了她纷乱的思绪。
温织夏愣愣看过去,茫然地笑了下:“你……认识我吗?”
身旁忽然传来一声轻笑,是邱胜寒发出来的,但转瞬即逝。
几个人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卫云凯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那个,我是卫云凯,你不记得我了吗?初二的时候三班有人来我们班找人打架结果我被不小心打了,是你……”
“再过十分钟学校该关门了,我们先走吧。”
邱胜寒突然出声,打断这场叙旧。
温织夏正在飞速回忆,好像想起来一点了,正要点头听见这句话,只好急急忙忙跟卫云凯打了个招呼和他们一起走。
温槐也转身,笑容明媚地和他挥手再见。卫云凯愣了下,也挥了挥手。
邱胜寒的行李箱太大,还要背着两个包。
出了校门后温织夏骑车过来就让他把行李箱放在自己车子上,前面正好可以卡住。
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最拥挤的时间段已经过去了。
被学生席卷过的路边摊冷冷清清,路边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垃圾。
温织夏慢悠悠骑着车子,双脚夹着行李箱,温槐坐在后面。提着两个包的人在后面跟着。
夜风凉凉的。
轻风缓缓滑过三人的脸庞,温槐晃了晃头,转向身后,看见邱胜寒嘴角弯着,正笑意盈盈地望着她们。见她转过来,轻点了下头。
她又转回去,微微仰头看着正在认真骑车的人。
风吹的温织夏的长发向后飞,在她鼻尖扫来扫去,痒痒的。
温槐笑,忽然高声喊了一句。
“好幸福啊——”
第43章
没人知道邱胜寒是怎么做到的。
总之, 第二天他竟然真的转来了十四班。
下午的自习课上又是一小阵喧哗,按照惯例这次考试后该重新换位置了。
在班长站上讲台念名字来挑位时,班主任忽然进来了,手里还拿了一张纸。
班里的同学们不明所以地望过去, 却看见跟在班主任身后有个陌生的男生进来。
“咱们班新来一位同学啊, 正好,班长按着这个新排名换下位吧。”班主任将手中的新成绩单放到讲台上, 又看向邱胜寒, “你听班长安排就好。”
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邱胜寒走到讲台旁边,面对着大家好奇的目光,轻轻点了下头算作招呼。明明是新来的同学, 他却泰然自若地站着,没有一丝拘谨。
温织夏这时候才从习题中抬起头, 猝不及防地看见邱胜寒,眼睛忽地睁大,惊喜嘴唇微张。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邱胜寒笑了下。
温织夏愣愣的,惊喜缓慢从眼中跑出,慢半拍地也冲他弯了下嘴角。
转头震惊地揪住温槐的胳膊。
“我也不知道啊……”
温槐也懵懵的,但看着邱胜寒眼神打从进来就黏在温织夏身上她也不试图和她爸打招呼了, 吃惊地和温织夏对视。
班里顿时热闹起来,身后还响起几道叽叽喳喳的声音。
“好帅啊我的天!”
“我去刚才看着好高冷怎么一笑这么温柔啊啊啊!”
“不是,他对谁笑呢?”
不知道为什么, 温织夏听到这些话,心里忽然升起一阵不可言喻的开心, 原本被各类习题充斥着的心好像被人趁乱塞了块糖。
不过温槐显然看着比她更高兴,立刻就转过去:“那是我……我哥!”
好险, 差点就说成了“我爸”。
“你哥?”
后面的几个女生震惊了:“你之前不是说你哥是邱胜寒吗?”
“对啊,这就是他,”
班长笑着对邱胜寒点了下头,低头先看了眼名单,手指从第一个往下滑,没过几个就看到了新名字,看到那个在学校广为流传的名字时手一顿,暗暗震惊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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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竟然是那个失误的年级第一,竟然会转来她们班。
“那个,咱们班里现在没有多余的桌子,你知道一楼那个器材室吗?去下面搬张桌子板凳吧,”班长说,“有同学愿意帮下忙吗,带新同学去楼下一趟。”
班里几个男生站起来,还没说话就被温槐抢先一步。
“我去吧。”
温槐对班长笑了下,和邱胜寒一起下楼去了。
出了门温槐就拉着邱胜寒快步往楼道走,确保远离班级后才激动出声。
“啊!你怎么转我们班了爸啊!”
邱胜寒被她忽然出声惊了一下,禁不住皱眉,但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又笑了出来。
“离你们近点不是更方便你给我们补课吗?”
温槐顿住,瞬间懂了他的真实意图。
掰着手指刻意重复他的话,一字一顿:“你、们?我们?”
成功看着邱胜寒脸色不自然,她笑了,低声咕哝:“你就是想黏着妈妈吧。”
邱胜寒深呼一口气,没说话,只是耳尖泛起了点粉色。
温槐偷笑,脸皮比她十八岁的爸厚多了,但又远不及四十多的亲爸。
新来的同学下去搬桌子了,班级第一也出去了,班里的换位一事只好暂停。
虽然班里已经换过很多次位置了,但每逢换位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人讨论,班长这时候一般不怎么管纪律,不少人就浑水摸鱼着偷偷闲聊。
温织夏一手撑着脑袋,低眼看着笔下的题,想着邱胜寒竟然转到了这里,一时还没有进入学习状态,拿着笔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纸上点黑疙瘩。
正百无聊赖地盯着题看,眼皮下忽然出现个小纸团。
温织夏往旁边看过去,疑惑歪了下头,顾知远扔过来这个纸团就继续写题,不再抬头了。
她只好打开,一看内容是让她认真看题,别玩。
“?”
温织夏往旁边挪了挪,用笔帽戳他:“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顾知远抿了抿唇,轻声:“温槐说你爱走神,让我有空看见就提醒下你。”
温织夏无语:“……她还安排你这个啊。”
顾知远没说话,回了她那一句后就又去低头写题,近几次的考试温织夏排名都在他前面,他有些着急,明明都是一样向温槐请教,怎么她就进步那么快。
叹了声气,温织夏挠挠头,对着题目冥思苦想的时候忽然察觉好像有人在看她。
写完下一个步骤后突然抬起头对着前面扫视,一下和第一排的冯承祖对上视线,还有他那个同桌,就是昨晚放学时候故意想让她下不来台的男生。
两个男生看到温织夏看过来的一瞬间就扭回了头,温织夏皱眉,知道他们大概又在说她。
“我昨天故意那样问她了,结果她没说话还害我被温槐怼了一顿,邱胜寒能真是她亲戚吗?”
昨晚的那个男生悄声和冯承祖说话。
冯承祖嗤笑一声:“她能认识谁,要是认识邱胜寒那前两年怎么不说?非得上次逃课的时候才说呢,人家年级第一要是知道了自己被她当幌子不得多恶心她?”
刚才说话的同桌想了下,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不能有你说这么重吧,万一真认识呢,她不是和温槐关系挺好的?那个……虽然我也讨厌她吧但我感觉你现在好像有些更刻意针对她了,不是还因为之前她拒绝你不高兴呢吧?”
“滚,你再提我真撕烂你的嘴了,”冯承祖瞪他,“那是她温织夏不识好歹有眼无珠。”
“行行,但也可能她就是不想谈恋爱吧……”
“她给你说的不想?你知道她校外有多少个吗?”
男生一愣,眼睛瞬间亮过来:“……什么?你有她瓜?”
话音刚落眼前忽地砸下一个板凳。
板凳腿毫不客气地戳在了他俩头上。
男生正准备发火,一抬头看见了温槐。刚才说得太投入都没注意到温槐回来了,也不知道被听走多少。
这下瞬间噤声。
“嘴不想要我给你粘起来吧,不收费。”温槐冷冷看着冯承祖,说完又看向另一个明显更胆小的男生。
从兜里拿出胶水拍在他桌上,声音更低:“你也接着说,他把你嘴撕烂了我再给你粘上。”
其他人都停下手头的动作,往这边好奇张望着。
班长敲了下桌子:“温槐,你先回位上吧,板凳就放那,让邱胜寒自己搬就行了。”
说罢,眼神带着警告一点点扫过第一排的两个人。
“谁?邱胜寒?”班里有人反应过来,瞬间一片吵闹。
所有人都往门口看去。
邱胜寒正提着桌子在门外,走进来时不知是否有意,总之忽然往上抬了下桌子,桌腿从第一排那两人桌面上扫过,要不是人躲得及时,脸都得被桌腿踢一遍。
成堆的书“哗啦啦”落在地上,邱胜寒好像这才发现自己的不小心。
急忙后退,将课桌往下放,轻声道了句“抱歉”,抬脚从成堆的书上跨过去,走到最后面放下桌子又回来拿板凳。
冯承祖刚要发作,班长猛地一拍讲台桌,比他更早地吸引住了全班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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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安静!现在我念名,都想想坐哪里,上来后快点挑了位下去,下课前要换好位置。”
座位表被放在讲桌边,班长开始一个个念名。
回班之前温槐就已经把挑位置的规矩和邱胜寒说了一遍。
最后表明:“如果你想和妈妈做同桌的话我可以带着她往右挪一下,你坐她左边那个位置,这样我们都是她的同桌啦。”
邱胜寒欣然同意。
却没想到轮到自己去挑位置时,温织夏身边已经坐满了,一边是温槐,另一边……邱胜寒盯着顾知远的名字定了几秒,咬紧了牙,在班长的催促下只好选了最后面的位置,也就是他放到最后的那张桌子。
顾知远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就被温槐问了选的哪里。
他一脸莫名其妙,但还是老实回答了:“温织夏旁边。”
温槐心凉了,心如死灰。
顾知远瞬间不安,语气很不确定,小心询问:“我们三个不是一起坐一起吗?你俩不想要我坐旁边了吗?那下次我……”
“没有没有,”最外边的温织夏忽然扒着温槐凑过来,“没有的事,坐哪里都行的,你别多想啊。”
手掌抓着面无表情的温槐晃了晃,小声问:“你怎么了?”
说完忽然感到身边有人,温织夏回身,原来是邱胜寒正好走到了她旁边。
见她看过来,冷硬的面庞瞬间软下来,眼中染上一点笑意。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还从他眼中瞧出点失落。
仰着脸笑了下:“你选的哪个位置呀?”
“最后面那个,”邱胜寒往那个方向偏了下头,掩去眼中的失落,故意打趣,“温槐也坐过的地方,我去继承了。”
温织夏笑容顿时放大,眼睛眯起来,嘴边的梨涡很深。
邱胜寒倏然愣住,柔和的眼神包围着她,过了几秒才意识到这是在高中生的班里,克制着自己转开视线,往后走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等眼中几乎要倾泻而出的汹涌情绪下去后才回头。
遥遥望了眼她的后脑勺,下一秒看见了温槐正瞪着他。
邱胜寒扬了下眉,怔住。
他怎么从温槐眼中看出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在邱胜寒迷惘的眼神中,温槐竖起眉毛又狠狠瞪了他一下,转回头。
眼睛盯着桌面上的题做掩饰,脑中疯狂尖叫喊着系统。
【宿主,任务失败,等待下次吧】
“谁说失败了?我们又不是只换这一次位置。下次,下次他们肯定做同桌。”
温槐握着水笔狠狠扎向本子,笔尖一歪,瞬间,洁白的草稿纸晕染开一片黑色。
“气这么狠?你到底怎么了?”
温织夏看着她把草稿纸戳了好几个洞,歪着头看她。
“原本以为邱胜寒能和我们坐一起的,”温槐小声说,边说边学她画黑疙瘩,画着画着忽然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没忍住又画了一个,“我悄悄问你一下哦,你愿意和他做同桌吗?”
从暑假到现在,除了国庆那几天,只要学校放假,邱胜寒有时间都会叫她来补课,短短几个月,她跟在邱胜寒后面进步飞速,妈妈还说有时间再请他和温槐去家里吃饭。
所以如果能和他一直做同桌……她一百个愿意!
温织夏无意识笑起来,但又像掩饰般在心里罗列着和邱胜寒做同桌的一二三四条好处,好像非要拉出很多个正当的理由才能更加轻易地开口说——
“我当然愿意啊。”
温槐看着她,忽然伸手用指尖碰了下她发烫的脸颊,笑了。
“邱胜寒也这样说。”
第44章
因为温槐那一句话, 温织夏的脸滚烫了一下午。
低头趴桌子上做了一下午的数学题,也想了一下午自己莫名其妙脸红的原因。
但每次想得要接近答案时她就及时打住,不敢深想下去了。
也不敢再回头看邱胜寒。
每次下课邱胜寒刻意走过她身边时她就立即趴下装睡,面向温槐, 只留个后脑勺对着过道。
直到下午放学去吃饭, 端着餐盘一边走一边拼命给自己洗脑,能控制住双颊不再红温, 温织夏才跟在温槐身后慢吞吞走过去, 别别扭扭在邱胜寒对面落座。
平常吃饭时她总是话很多,但这次,自从坐下来就只顾着吃饭, 根本不敢抬眼往对面看。
邱胜寒顿了顿,不明所以, 看着温织夏不愿意给他一个眼神后便禁不住反思,但思考了几分钟也没有想通。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段时间自己没有再给她讲过题,温槐之前说过的,从暑假开始,只要他有空就会给温织夏讲题制定复习计划。
十八岁的他能和温织夏短时间成为朋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温槐听到后一再强调那是因为温织夏喜欢和她做朋友,对他只能是爱屋及乌。
难道是因为他不能再帮助她, 所以她才冷淡了下来……
邱胜寒有些气闷,从小到大都对学习手拿把掐从未生过怨气的人,第一回如此痛恨学习。
高中毕业已经十年多, 他该怎么做才能在短时间内回到十八岁的水平?
邱胜寒深知,自己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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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由此更气闷了。
一直喋喋不休的温槐停下来, 看了眼温织夏,又拧眉看着同样出神的邱胜寒。
温织夏不说话她理解, 不就是因为下午她说的话害羞了嘛。
但对面那个怎么也不说话啊。
“没一个人理我啊——”
温槐恹恹开口,筷子搅着碗里的粥。
看向他俩的眼神充满幽怨。
感受到两个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温织夏慢半拍回神。
迷茫地看了温槐一眼,愣愣扒拉完最后一口饭。彷佛才听见她说话,下意识看向邱胜寒的方向,和他眼神对上那一刻看出了和自己一样的不解。
但坚持不了两秒她就收回了视线,脸颊又开始微微发烫。
莫名其妙,她现在一看见邱胜寒的眼睛就会想到漩涡,一不留神就能被吸进去。也会让她想起那种缓解眼睛疲劳的图,一圈圈的忍不住就想盯着看。
为了防止自己做出不礼貌的行为,只敢看他一眼就立刻转开头。
也就没发现转移视线的那一刻,邱胜寒眼中刚升起的欣喜又瞬间坠落。
温槐看着又沉浸进各自思绪中的两个人:“……”
敲了敲桌子,听起来怨气十足:“哥哥姐姐们!怎么没见你们做题这么认真啊!”
邱胜寒放下筷子看过来,似乎有些不满,想开口。
温槐立即阻止,伸出手指指着他:“你,你想说什么?上次考那么差!今晚做不完三张数学卷不许出班。”
“噗嗤。”温织夏没忍住笑了,瞥见邱胜寒看过来,连忙咳嗽两下,替他也替自己缓解尴尬,“终于不是我自己挨训了。”
温槐:“?”她平常催她妈妈学习有这样吗?
正笑着,眼前忽然出现一瓶牛奶。温织夏笑容停了下,抬眸看过去。
邱胜寒将手边的两瓶牛奶依次放到对面两个人面前。
对温织夏笑了下:“是凉的,喝点降降温,脸都咳红了。”
温织夏:“……”
脸上再没有一丝笑意,邱胜寒看出来了吧?他一定是故意的吧!
但经过他这么一打岔,温织夏倒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了,反手抓住温槐叮嘱:“我觉得你应该再给他加点量,能者多劳,只有多做题才能重回巅峰!”
邱胜寒抿唇轻笑了下,看出来温织夏和他对视时眼神不再躲躲闪闪,悬着的心才放下去。
做戏做全套,“惹”了一个还有另一个。
下巴扬了下,指指温槐面前的牛奶:“这是你的,喝点降降火。”
温槐:“……”
把餐盘往前一推,拿起牛奶瓶拧开:“好的,那我们俩在这喝了再回班。”
说完头往餐盘的方向点了下,看向邱胜寒,暗示意味十足。
温织夏没看懂她什么意思,只顾着大口大口喝。
直到邱胜寒点点头,笑容颇有点逆来顺受的意味。
站起身,端起她们的餐盘叠放到一起,又将碗放上去,另一只手端着自己的去找餐车送餐具了。
温织夏惊了,刚要起身又被人拉住。
温槐早就知道她会不好意思,先她一步按住:“没关系,你要习惯。”
习惯?习惯什么?
习惯邱胜寒替她做这些力所能及的事,伺候吗?
“啊,那早知道刚才也让他拧开瓶盖再给我牛奶了。”温织夏看着温槐笑,故意说。
谁知道温槐一秒应下:“收到,等他回来我就告诉他,下次再懂事点。”
“嗯?我说着玩的!”
见温槐神色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立刻慌了。抓着她胳膊逼迫一会不许乱说话,温槐绷紧了嘴,使劲憋笑,脸都笑红了。
回到班里之后三个人很快进入学习状态。
下课时,温织夏桌面上多了几张卷子。
温槐刚放上来她就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看过去:“我已经做了一下午数学了,还做啊?换个物理吧要不?”
“哎呀不是,我要去下卫生间,”温槐拿起数十张卷子,叠好重新放回她桌上,“这是给邱胜寒的作业,你帮我给他,让他后两节晚自习做了。”
温织夏本想问为什么她去给,然而温槐最后一句话的吸引力更大,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全做了?”
说着立刻数了数,重复:“十张,全做了?”
天哪,这就是邱胜寒的实力吗?温槐给她布置作业顶多一节课布置两张,给邱胜寒这么大方。
果然,人家学霸真的只是一次失误,这让还偷偷暗喜过上次考试超过邱胜寒的她好像个小丑。
“你不高兴?”温槐不笑了,有些小心地偏头看她。
原本还想着让她去送,还能和亲爸多接触接触,现在看来,既然不高兴,温槐不敢了。
“我去给他,我去给他。你继续看……”
“不用,我去给!”见温槐伸手来拿试卷,温织夏猛地攥紧,“你给他这么多,我也要。”
原来是因为这个呀!
温槐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笑了:“好好好,明天我再给你一份。”
说完脚尖勾着板凳腿,手扒着桌子,连人带凳往前挪了挪,给她留出空:“那你去给他吧。”
温织夏站起来,刚要出去又想到什么,俯视着像是粘到板凳上的人:“你不是要去厕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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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温槐:“……我这就去。”
“我去给他,一定送到。”温织夏无奈笑了,看出了她的小伎俩,抬手又把她按回去。
从温槐身后挤过去,温织夏拿着试卷往后走。
温槐在想什么,目的是什么,她隐约能察觉出来,手段拙劣,但她又不得不承认,心里确实有点开心。
她不想去思考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想了,也不想去深挖自己的心,只想在这一刻跟着感觉走。
因为是给邱胜寒送卷子,她开心。
因为是要和邱胜寒说话,她开心。
也因为——
“温槐让你做完这些才能回家!”
温织夏将试卷拍在邱胜寒桌子上,亮亮的眼睛看着他笑。
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幸灾乐祸。
摊开的书面上躺着笔,随着课桌一震,顺着坡度骨碌碌滚下来,在两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滑到桌边,摔下去。
在地上砸出个轻响。
温织夏脸上的笑滞了下:“啊不好意思。”
立刻蹲下身去捡。
“没事。”
邱胜寒恰好弯身,和她同时伸出手。
两人指尖猝不及防相碰,温织夏瞬间像被烫到般极速收回手,站起身。
指尖的热意似乎顺着手臂一路传到耳朵,热热的,痒痒的。
但看到邱胜寒一切正常,毫无波澜,看起来丝毫不在意那一点小插曲。
正在喧哗的心忽然安静下来,在他看过来那一瞬温织夏低头盯着桌面上的卷子,心钝钝的,邱胜寒都没有一点害羞吗……
这倒更像是她一个人的狂欢了。
当然现在也不欢了。
温织夏有点羞耻,不高兴了。
她转身就想走,然而又被邱胜寒带着笑意的温柔声音喊住。
“真的要全做完啊?”
温织夏迅速调整好心情,笑着转回身。
自认为掩饰地很好,殊不知她的笑被邱胜寒一眼就看穿,是很勉强的笑容。
她向来脸上藏不住事,一眼就能看出现在兴致不高。
邱胜寒怔了下,脸上的笑僵住,心脏不自觉紧缩。
明明刚才还高兴着的人,怎么不到一分钟情绪变化这么大。
邱胜寒脑中紧绷着一根弦,迅速回想刚才的事。
不到一秒就想出缘由,即使想明白后心里难过,但他还是得承认,是因为刚才触碰到了他的手吧,原来竟然这么抵触么?
他用尽了全力才让自己不失态,结果还是惹她烦了吗。他装作笔帽找不到,垂下头掩去眼中几乎要忍不住的难受,在桌上一番摸索,最后在书边拿起笔帽盖上。
这时温织夏开口,语调硬邦邦的,好似只是在说一件公事:“对,温槐* 让你在后两节晚自习全部做完。”
邱胜寒这才抬起头,小心观察着她的表情,忍着闷疼的心,尽力维持住温和的笑:“这么狠啊。”
“你做不完吗?”
“好像是有点……”
“……那你慢慢做。”
温织夏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要走,现在一点也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却在转身之际被人拉住。
见她毫不留情,看起来丝毫不想跟他交流,邱胜寒心里不安到极点,像是窝了一团火,从内到外烧得他疼痛难忍,下意识伸手想拉住她。
却在要触碰到她手腕的那一瞬间想到什么,最终手指小心翼翼揪住一点她的衣角。
“对不起。”
听到他这句话,温织夏愣住了,温润的嗓音敲击着耳膜,仿佛走在多雨天气,细细的春雨散落到脸上,柔软又舒适……可恶的双颊又开始不受控制想要升温。
温织夏不说话,只看着他。心里刚升起的抵触却已然消失大半。
对方接着用那好听的嗓音轻声开口:“是因为刚刚碰到了你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别不高兴。”
表情诚恳又小心,好像生怕她会因此生气。
温织夏:“……”
她能是那样爱生气的人吗?
“我没不高兴!”
猛地抽回衣角,温织夏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45章
温织夏高高兴兴去送卷子, 气呼呼回来。
像条鱼一样从温槐身后丝滑挤过去,瞬间坐回原位。
温槐愣住,眼睛快速眨了几下。
不对劲,这不对劲。
她下意识回头看向邱胜寒, 却发现他正怔愣着往这边看, 像只冒着傻气的大狗。
平静的眉眼中蕴含着淡淡的忧伤,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不解。
温槐立刻明白, 邱胜寒无意中惹到了她妈妈。
可是也好奇怪啊, 现在的温织夏对邱胜寒客客气气,几乎不会有除了夸夸膜拜之外的任何情绪,怎么会忽然生气呢。
一秒决定再给自己安个金牌调解员的身份, 温槐迅速进入角色。
先是转头看向温织夏,刻意等待了一会, 等到看着她看起来似乎不怎么生气了,胸口起伏也不那么大了。
确认现在情绪稳定,温槐准备开口。
“织夏……”
然而刚叫个名,上课铃声响了。
温织夏转回头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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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温槐暗暗叹气,现在不适宜谈心。
转而从桌洞中拿出一套新卷子递给她:“如果没有计划好的话,就做张理综吧,最后一节下课正好够时间。”
“好。”温织夏立即答应, 笑着接过卷子撕下第一张,按在草稿本上认真看题。
温槐皱了下眉,觉得是不是自己猜错了, 看温织夏这个样子,好像刚才气呼呼的不是她似的。
她妈妈的自我调节能力也太强了吧!
感慨结束又想到最后面的人, 温槐禁不住惆怅一秒。
那看来,邱胜寒能对她产生的影响也没多大。也就是, 其实在她妈妈心里,邱胜寒存在感也没多强。
温槐摇头叹气,真是任重而道远啊……啊不,当前最重要的是两个人的成绩。
什么感情都得往后靠靠,蓦地想起邱胜寒扎眼的成绩单,温槐有些头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温织夏胳膊撑在桌面上,左手抵着下巴,右手握着笔从生物选择开始看题。
做完选择题翻了个页,又忍不住走神了。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卷子看,但脑中的画面已经从题海替换成了刚才,现在回过味来才发觉自己刚刚似乎有些太不讲道理了。
她本意不是那样的,结果一时没控制好情绪。
唉,温织夏有些苦恼,忍不住在心里谴责了自己一顿。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不开心,无非是因为正在羞怯的时候发现邱胜寒却冷静自然,心里忽然不平衡了。
那一刻温织夏才意识到,自己想要的是邱胜寒也产生和她相同的情绪,一样害羞,一样不好意思。如同在换位置之前,她和他像是心有灵犀般说了相同的话。
这种细节总会让她感到开心,让她觉得,哦,原来不止是她一人在偷偷吃糖。
然而上个课间却真正发现,可能都是自己想多了。
就像是她气势汹汹地去拔河,结果拿起了绳子却发现对面根本没人。
徒留她一人迷茫又慌张地站在原地。
想到这,心里烦躁起来,握紧笔在干净的草稿纸上狠狠涂了几个黑疙瘩泄愤。
刚消下去的闷气又升腾起来。
这回是在生自己的气。
温织夏又开始气呼呼的,开始给自己不停洗脑开导。
怪不得,怪不得老师家长都说高中不要恋爱呢,瞧瞧,她连“恋爱”的一个笔划都没有走完都开始乱想了,耽误时间,耽误学习……等等,恋爱?
温织夏陡然愣住,手中不停划拉本子的笔也不自觉停住。
整个人都懵了,呆呆地回忆自己刚才的想法。
一分钟后,她面红耳热,脸色红得似乎能滴出血来。
温织夏惊慌不已,终于承认,自己就是对邱胜寒有了强烈的好感,再……加一点点喜欢。
只有一点点,不能再多了,否则她真的想要羞愤流泪。
她也不是没喜欢过人,但这次,和上学期初次认识谈斯贤相比,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温织夏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深吸一口气开始屏气凝神,认真做题。
下课时邱胜寒还过来一趟,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温织夏那个别扭劲早在冥思苦想一道物理题时就过去了。
但不生气是一回事,搭理邱胜寒又是另一回事,何况她现在好不容易进入状态,也没想好怎么面对,庆幸上节课温槐给自己布置了试卷,这下可以光明正大不给他眼神。
温槐也很给力,一眼看出两人之间不对劲。
在邱胜寒刚走到这边,还没开口就被温槐打断,义正辞严:“不许打扰她学习,你卷子做几张了?”
邱胜寒:“……”
为了不打扰温织夏学习,温槐拉着邱胜寒出去谈话。
严肃、认真看着他:“你上个课间做什么了?她为什么回来的时候这么不高兴?”
隔着窗户,邱胜寒看过去,温织夏正埋头做题,手中的笔一刻不停,根本没空看他们……可能也根本不想看见他。
半晌,在温槐越发严厉的眼神中,邱胜寒闷闷开口:“我不知道。”
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将发生的那件小事复述了一边,看向温槐的眼神中藏着期待。
然而温槐听完也是一头雾水,摇摇头:“我也猜不出来……”
“唉,”她长叹一声,实话实说,“其实,她应该是对你有一点点好感的。”
邱胜寒眼睛瞬间一亮,温槐立刻双手交叉做了个“制止”的动作:“但是学习最重要,我虽然助攻你俩,但是你可不能耽误她学习。我妈之前说了她多后悔没考上江大和你一个学校啊,现在她进步飞速再接着努力努力真的有可能上江大的。”
说到这里,温槐神色一顿,看向邱胜寒的眼神有些无语:“倒是你,嗐。”
还顺便“啧啧”两声,背着手摇摇头,颇有几分家长为孩子成绩发愁的意味。
邱胜寒无言以对,温槐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现在一家三口,最令人发愁的,是他。
是他,在拖母女俩的后腿。
“放心,我会尽快拾起这些知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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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邱胜寒目光透过朦胧的夜色看向远处,更远一些的地方就是校外,外面的楼房灯火通明。
还有两天就又该星期了。
邱胜寒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看着温槐:“这周要去接那只小狗了。”
温槐一愣,立即乐出声:“好啊好啊,我和你一起去接,接回家之后再告诉妈妈。”
到时候温织夏也要来家里一起学习,给她一个惊喜。
短短一会,温槐已经把周末的计划安排好了。却听见邱胜寒迟疑着问:“为什么要买狗?”
温槐:“你没有去看聊天记录吗?”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嫉妒?
邱胜寒揉了揉眉心:“她确实给我发过一些小狗的照片,但是并没有说原因,看起来只是分享。”
并且,他和温织夏的聊天记录持续了那么多天,就那一天分享了下小狗的照片,不难看出那可能是她心血来潮。
听了他的话,温槐默然,试探着问:“她给你发的是不是一只小边牧?”
邱胜寒回想了下,众多照片里确实是个小边牧的照片最多。
他点头。
“嗯……”温槐也点头,装作不经意地说,“那是谈斯贤的狗。”
邱胜寒僵住,心蓦然一沉。这个高三,和他经历过的还真是不同,谈斯贤那种自私自利到极致的人竟然会养狗。
温槐继续道:“你和谈斯贤打架前一天他们还约好国庆节要去宠物乐园玩呢,哦,我也要去的。结果被你一架给打没了。”
这话听起来还挺埋怨的。
邱胜寒胸口起伏程度大了些,深吸一口气,锐利的眼睛看着她:“哦,那这样说,都是我的错,打扰你们三个去玩了。 ”
“??”
“你好阴阳怪气啊。”
温槐惊诧睁大眼,望着他。
虽然,她刚刚那样说是故意的,谁让他让温织夏不高兴了,结果没想到竟然会得到个这样的回复。
那平静阴阳她的样子,彷佛她刚才说的是她们和谈斯贤是一家三口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一样。
看着邱胜寒忍着不痛快转身回班的背影,温槐又对二十八的亲爸有了新的认知。
-
“做完了吗?”
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铃打响,温槐停下笔问。
温织夏奋笔疾书,头也不顾得抬:“等下,还有一点。”
过了两分钟,班里人都走了大半了,温织夏才放下笔,甩了甩手腕,将卷子给温槐看。
写得满满当当的试卷被温槐收进书包。
“你这次做得有些慢了哦,下次得再快点。”
“好的好的。”
温织夏弯着眼睛笑眯眯的。
心里却在暗骂自己不认真,要不是刚上课那会注意力不集中老想着邱胜寒也不会写这么慢。
藏在心里的唠叨刚说完,正收拾着书包呢,邱胜寒来了。
拉拉链的动作不自觉慢下来,温织夏呼吸一滞,怎么不等她想好邱胜寒就来了呀。
两节课过去她早就想通了,现在只剩下了满目羞愧。
有些尴尬又有点不好意思,干笑着和邱胜寒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邱胜寒还挺高兴的,见她看过来立即帮她提起书包,顺手将温槐的也拎起来。
“走吧,回家。”
温织夏怔怔地看着他带着三个书包率先走出了教室。
她甚至没来得及阻止。
这时温槐凑过来,笑嘻嘻的:“这回更懂事了吧。”
说完,又笑着用肩膀轻撞了下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又搬出了下午吃饭时说的话。
“你要习惯。”
温织夏:“……”
她后知后觉地脸红了。
三个人并排走在一起,内心的尴尬作祟,温织夏自觉走到最外侧,和邱胜寒一起将温槐夹在了中间。
邱胜寒看着和自己隔了一个人的她,心里空落落的。
温槐倒是乐呵呵的,这个站位,和小时候牵着妈妈爸爸的手出去逛街简直一模一样。
可惜,她看了眼邱胜寒,两只手里都拎着书包,没法牵。
温织夏没拿书包,却是两只手都捧着手机,像是在回消息,也没法牵。
不知不觉间,温织夏速度慢下来,看着手机像是在纠结什么。
“织夏?你在看什么呀?”
温槐比她快了两步,看着她停下来忍不住问。
温织夏抬眼,本想直说的,但看到邱胜寒也看过来,她默默咽回去到嘴边的话。
莫名的,她突然不是很想让邱胜寒知道。
“没什么,走,回家吧。”
垂眼回了谈斯贤消息后她跳到温槐身边,看了一眼邱胜寒下意识又移开了目光。
第46章
这周五下午三点学校放假了。
温织夏照常给家里打了个招呼就骑车载着温槐一溜烟骑到了她家楼下。
一直伏案写题写到晚上。
到了饭点温槐指派邱胜寒去做饭, 温织夏现在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前些日子都是这样过来的。
倒是邱胜寒,面色如常走出书房后沉思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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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看来之前的他已经学会做饭了吗?
心头蓦然闷闷的,邱胜寒蹙眉, 再次不舒服起来。
温织夏在家里吃了饭才回去, 走之前又将邱胜寒夸赞了一遍。
“感觉你厨艺又进步了欸!”
“嗯,下次想吃什么可以点菜。”
他笑着说, 毕竟做饭做了几年了, 难道还比不过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吗。
温织夏离开了。
两个人不舍地将她送到小区门口。
转身回家的那一刻,邱胜寒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默不作声地走了一路,终于在上楼时开口。
“她以前, 每次也都会这么夸吗?”
温槐愣了一下,才意会到他的意思。
无语了一瞬, 耸了下肩膀:“老爸,你不觉得你吃自己的醋很好笑吗?”
邱胜寒也认真起来,转身盯着她看:“你真的觉得我们是同一个人吗?”
语气不咸不淡,情绪难辨。
但温槐听出了他的不高兴。
她没抬头,只往上扬眉,眼神上瞟着他。
眼珠滴溜溜转,现在的邱胜寒真难评。
从十八到二十八, 感觉这十年全长心眼子了。
装作认真思考了会,温槐斟酌着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对你们一视同仁?”
邱胜寒没有说话,那就当他默认吧。
温槐这下像是找回了自己的主场似的, 一边上楼一边“咣咣”跺着楼梯。
邱胜寒在后面亦步亦趋跟着,一脸不解。
他情绪挺稳定的吧, 温织夏也是啊。
怎么生出温槐这种情绪忽来忽去的女儿。
正想着这是不是算“正正得负”,忽然看见温槐转身。
站在比他高几层的台阶上, 居高临下:“你瞅你现在这个成绩,你自己说说,我怎么对你们一视同仁?啊?之前都是年级第一现在考这个样子还想要我一视同仁,两节课下来布置的作业你做完一半没还好意思觉得我偏心不一视同仁?”
邱胜寒:“……以后的我……是这样催你学习吗?”
一口气输出一大段话的温槐正在平复呼吸,听到这话,愣了愣,随即骄傲地笑着摆手:“那倒没有,我多省心呀,你们从没有管过我学习的。”
但是同学的家长还有老师都是这样说的呀。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温槐觉得自己学了个九成像,没想到对着亲爸进行训斥还挺爽的,看着邱胜寒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滑稽又想笑。
邱胜寒瞥了她一眼,拿出钥匙开门:“你真是无聊了。”
“你们就不是一个人。”温槐忽然开口。
玄关处的灯亮着,邱胜寒站在门内,顿住,看向站在门外阴影处的温槐。
“你之前……”此时的温槐正在斟酌着用词,既然邱胜寒不觉得自己和之前的是同一个人,那她就不能那样说,得区分一下,“之前的小爸可不会这样和我说话,你太冷漠了!”
虽然刚认识十八岁邱胜寒的时候他也挺冷淡。
邱胜寒僵住,眉心一点点蹙起,似乎不敢相信她说了什么,头顶暖黄色的灯光都在摇曳发抖。
他重复:“小爸?你有几个爸?”
“……噢,”温槐瞬间手足无措,邱胜寒的重音落入耳中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多有歧义,缩着脖子讪笑,“一个一个,当然就一个,是您呀。”
邱胜寒神色刚缓和一些又听她接着道:“是除了英语外都快要不及格的您呀。”
“…………”
他实在无话可讲,收拾完残羹剩饭后默默无言去了书房继续刷题。
温槐坐在客厅一角拆快递,昨天快递就到了,为了给温织夏的一个意外之喜,她一直忍着没拆。
现在得了空,盘腿坐在地上,比改两人的卷子还开心。
十来件快递,大大小小,都是宠物用品。
将狗粮零食分类放好后,温槐开始看着视频费劲组装笼子。
狗笼子实在太大,温槐正准备喊邱胜寒出来帮忙,突然听见门开的声音。
邱胜寒恰好走出来,看见杂乱的客厅脚步一顿,随即走过来,不等她开口就看着说明一点点组装。
“她说走之前说忘记和我们说了上午有事,要明天中午再过来。”
温槐抬头:“啊?”
本来想着早上早起去接小狗,这样等吃过早饭温织夏一来就能看到小拉布拉多。
然而美好的计划忽然被打断。
温槐怔了下,这种情况似乎也发生过,忽然想起前两天晚上温织夏似乎在纠结着回谁的消息。她的人际关系很简单,好朋友温槐也都认识,但那次那样犹豫,温槐只能猜到一个可能。
手指不自觉抠了抠地毯,上下牙齿无意识磨来磨去,纠结着要不要说出自己的猜测。
挣扎了一会还是问:“爸,你为什么要打谈斯贤啊?”
邱胜寒等了半天,没想到等到这样一个问句。
看了她一眼,手上动作不停。
过了会,平淡地说:“你希望看到我和情敌有多友好?”
平静的样子似乎在和她探讨一个多轻松的话题,甚至还露出些对她回答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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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温槐:“?”
又阴阳怪气,她哪有这个意思。
“不,你知道我不想要这种答案的。”温槐眉毛渐渐皱起,表情认真起来,这段时间她越回想越不对,她对邱胜寒是很相信的,毕竟是她亲爸,无论他多大,她都知道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而那天竟然能打成那个样子,一定有她不知道的内情。
“爸爸,我都十八了,确定这十几年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既然这样,他应该和我们家没什么交集也不重要,”说到这,温槐话锋一转,前所未有得认真起来,圆圆的眼眸盯着邱胜寒一眨不眨,“但能和你打起来架,我的猜测应该都不对吧?”
邱胜寒手上的动作一点点停下来,狗笼子组装好了。
他将工具扔向一边,和温槐一样坐在地上,曲起腿给手臂做支撑。
脸上的神情逐渐变淡:“你没有猜错,他就是不重要,和我们也没有交集。”
“因为几年后他就要出国了。”
“你知道这么清楚啊……”温槐小声开口,脑中忽地灵光一闪,一个从没有过的猜测突然冒出来,温槐木讷道,“那他和妈妈……”
“织夏喜欢过他。”
搭在膝盖上的手臂露出几根青筋,额角突突地跳,邱胜寒声音很低。
温槐迷茫,这不是之前显而易见的事实吗?
“我知道啊。”
要不是她忽然出现,估计到现在她妈妈也不认识她爸爸呢。
邱胜寒不说话了,看起来像是被戳中了痛点,独自消化闷气。
温槐全然不知,一字一句都在往他身上扎。
“你想说的应该是,他们……谈过吧?”
邱胜寒脸色倏然转冷,布满阴霾的眼神在地上无处安放。
温槐知道自己猜对了。
“怪不得你说你和妈妈是青梅竹马呢,还校服走到婚纱。”
其实就是不想承认谈斯贤存在过吧。
温槐托腮:“我妈好宠你,竟然放任你骗我。”
邱胜寒皱眉,他不太确定自己以后会这样给小孩说,但听到“青梅竹马”“婚纱”这种词,心情骤然格外舒畅,尤其是对象还是温织夏。
他好像懂了点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讲了。
“但也不算骗吧。”温槐看着邱胜寒莫名其妙心情好起来,“我和她很小就认识了,不就是青梅竹马吗?”
温槐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那我妈怎么不记得你?还有,青梅竹马,她和张见南叔叔这种一起长大的才应该叫作青梅竹马吧。”
“那叫发小。”
温槐:“……”
她无语点头,好,好,好。
回归正题,温槐接着问,虽然这个话题邱胜寒大概不喜欢,但她实在好奇:“那谈斯贤和妈妈到底为什么分手啊?”
看着邱胜寒强忍生气的模样,温槐又小心翼翼补了句:“其实……我之前看妈妈那么喜欢他,都在想要不……”
要不就不听那什么鬼系统助攻了。
“要不就干脆换个爸,是吗?”
“……”
温槐撇嘴,总有人说她牙尖嘴利,她现在是知道遗传的谁了。
邱胜寒垂头,手里掂着工具晃晃悠悠,好像得有什么分散着他的注意力才能更好地开口。
“他太自私了,也很会伪装,因为要被家里送出国所以催着你妈妈去考试去攒钱和他一起出国。织夏当然不同意,那时候你姥姥住院她忙得团团转,提了分手,谈斯贤居然还闹到医院去要求复合。”
邱胜寒神色越来越冷,正要接着说什么时温槐接了话:“没想到谈斯贤居然这样的人,果然家长什么样小孩什么样,都让人窒息。”
邱胜寒一愣:“你知道?”
“谈斯贤妈妈来找过妈妈,觉得她影响了谈斯贤学习。”
“下次再有这种事,告诉我。”
温槐点头:“好!但我自己也能行。”
父女二人坐在客厅,一边给即将到来的小狗收拾东西,一边讲着各种事情,主要是温槐缠着邱胜寒,非要听他再把“过去的事情”说具体一点。
了解了所有,温槐大怒,决定从现在开始决不让谈斯贤再靠近温织夏一步。
决心刚立下,忽然一滞。
拉住亲爸的衣角:“她说的明天上午有事,大概是谈斯贤约她出去……”
第47章
温织夏到家之后径直回了房间, 将书包往椅子上一扔,整个人往床上摊去,闭着眼笑了笑,呈一个“大”字仰面躺着。
头顶的灯光有些刺眼, 闭上眼睛又会有些困顿。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躺在床上了, 之前每次这样都是因为心烦,需要蒙头细细思考, 捋清杂乱的思绪。
但今天不是。
可想到谈斯贤, 还是有了一丝烦躁。
温织夏承认,曾经她对谈斯贤,确实有很多好感, 甚至很偏向于他。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心里那杆天秤就歪了,其实以前也不是平的。只是现在, 从一端沉甸甸坠向谈斯贤的方向转了个弯,歪向了邱胜寒。
温织夏无声笑了下,心里莫名感到发胀,像是装满了很多东西。她也讲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想要去和谈斯贤划清界限的,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自己的情绪竟然会因为邱胜寒而发生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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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或许是她开始猜测这两人是否有矛盾时,或许是更早。
和谈斯贤联系也不多,平常也见不到面, 学习……学习是自己的事情,温织夏缓慢想着,似乎已经没什么要和他保持联系的必要了。
尤其是, 她大致知道谈斯贤,好像不想只和她单纯做朋友了。
前段时间的她是没有做好会和他关系更进一步的准备, 现在是完全不想要。
必须要断绝他的念头,要做个干脆利落的人!
温织夏翻身坐起, 又去看了眼谈斯贤发来的消息。
依旧约她在那个街头见面,下面是几张舔舔的近照。舔舔坐在木质地板上,嘴里衔着一只弹力球,模样乖巧可爱。
中型犬幼时好像都生长得很快,只是一段时间没见就长大了一圈。
谈斯贤似乎也知道,当前只有自己的狗才能吸引住她。
温织夏合上手机,甩了甩头,把无关的思绪甩出去,坐到桌前开始复盘温槐今天刚改过的卷子。
平整的卷面上只有几道红笔的印迹,温槐改试卷只会圈出错误的地方,暑假里温槐也给她改过,那时候她的一张卷子上还能布上一半红笔批改痕迹,而现在这张,要不是自己亲笔做的,温织夏都不敢相信自己进步这么快。
握着笔将错题改了一遍后温织夏拿出数学卷,不禁想到邱胜寒。
明明是看着自己的卷子,但表情却愣住,彷佛眼前是那张被画了一大半叉的试卷。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不相信那会是邱胜寒能做出来的卷子。
他是怎么回事啊?
难不成老师说的是真的?没上高三的时候就有不少老师说过一定要认真对待学习,无关的事情不要做,多少人因为心态问题最后失利,还没到高考就学不下去了,多好的成绩一落千丈。
温织夏深呼一口气,打一次架影响这么大吗?
但谈斯贤的成绩怎么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还进步了几名。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她忽然有些生气。
恰好这时手机亮起来。
是温槐发来的消息,问她明天有什么事情,可不可以告诉自己。
温织夏抿了抿唇,还是没告诉她具体的。
毕竟是她自己的事情,再带着温槐去似乎也会有些尴尬。
盘腿坐在地上的温槐恹恹收回手机:“她不想告诉我。”
邱胜寒在一旁坐着,身边还散落着拆开的快递盒子。
父女二人像两只被霜打了的茄子,各自苦恼。
“欸!”正垂头丧气的温槐猛然抬头,眼神一亮,“妈妈之前给我说过她早上在哪条街和谈斯贤一起遛狗……”
和邱胜寒对视两秒,温槐握紧拳头砸了下大腿,眼神坚定:“我赌他们去遛狗!”
-
天气变化实在不讲道理,前两天白日里温度还挺高的,夜里温度骤降,大早上的,穿个外套也瑟瑟发抖。
尤其是站在这个正四面通风的街边。
正值周末,清晨的行人更少了,总是拥挤的柏油路现在空无一人。街边的汽车静静沉睡。
道行旁的杨树枝叶摇动,哗哗作响。
温织夏拢紧了身上的外套,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将顺着风到眼前舞动的头发捋到耳后。
她已经在这站了五分钟了,打开手机想要催促一下谈斯贤,最终还是又将手机塞回了兜里。
算了,谁让她提前到了,再等等吧。
但是在这干站着被风抽来打去的实在受不了了。
温织夏顺着街边走,想起前面过个路口好像有家宠物店。
她还从未去过呢,正好,过去看看,要是开门了还能给小舔舔买包狗零食呢。
温织夏双手抄兜,缩了缩脖子,看见红灯转绿的那一秒跺了跺脚轻快地跑过去。每一步都轻盈、精准地踩在白色斑马线上。
一步,两步……
边跑边数数。
几秒时间她就跳到了对面。
隔着十来米,温织夏看见闪烁着灯光的店面招牌。很幸运,那家宠物店竟然开着门。
“开门还挺早的。”
温织夏轻声呢喃,笑着跑过去。
刚走到门口正要上台阶,宠物店的玻璃门响了下,有人从里面拉开。
温织夏后退几步等里面的人出来,下意识抬眼看去。
这一看,愣了下,拉开门的那人牵着一只她无比熟悉的小边牧走出来。
“谈斯贤?”
他怎么在这?温织夏看了眼舔舔后去看他的手,手里除了抓着根狗绳什么都没拿。
温织夏没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已经不自觉带上迟疑。
谈斯贤正低头拽着还想往店里跑的舔舔出来。
闻言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去。
“织夏……”
温织夏点了下头,看着谈斯贤好像一下变得拘谨起来,看见她的一瞬间表情一僵,好像在刻意掩饰慌张似的。
她正要询问,谈斯贤已经先一步开口。
拉着舔舔上前,走到她面前。
“我来给它买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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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舔舔似乎和他不是很熟悉的样子,被拉下台阶后还梗着脖子往店里看,还想进去。
“你别硬拽它啊。”
温织夏皱眉,上前一步拉过牵引绳。
谈斯贤顿了下,立即松手,绳子落到温织夏手里。
温织夏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蹲下来轻声喊舔舔过来。
小边牧还记着她,听到声音后下意识摇着尾巴转身看她,歪着小狗脑袋看了她两秒,似乎在回忆。
回忆成功后倏然激动起来,毛茸茸的尾巴转得像螺旋桨一样。甩着长舌头就冲她扑过来,一头扎进怀里。
温织夏和它笑作一团,伸手给它挠下巴。
舔舔舒适地微仰头配合着她,但老实不了一会就转头去舔她的手,一边疯狂伸舌头一边站起来用两只前爪去够她。
谈斯贤在一旁局促站着,看了一会,确认温织夏现在心情还不错,心底的不安稍稍消散了些。
还好,还好,她没有生气,还好她没有询问更多。
谈斯贤松了一口气,表情习惯性恢复成往常温和的模样。
微微笑着,喊她:“织夏?我们牵着它走一走吧。”
温织夏背对着他,还没站起来,闻声顿了下,脸上的笑容下去了一点,随后又扬起来笑,摸摸舔舔的脑袋站起身。
“好,我们就沿着这条路* 走走吧。”
谈斯贤走在她身侧。
想说话又找不到机会,温织夏一直在和舔舔说话,走了几百米了嘴没有一刻是停下的。
每次他想开口总能被她恰好说出口的话打断。
舔舔迈着四条腿欢快地跑两步停两步,它很聪明,居然知道要等着要等着温织夏过来,每次也就跑出一两米,确保脖子上的牵引绳不会勒到自己。
还对温织夏句句有回应,她说一句它轻声“汪”一下。
“真是白养它了。”
谈斯贤终于找到机会插嘴,笑着说,语气很无奈。
温织夏顿了下,偏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目视前方的路。
语调轻飘飘的:“我怎么感觉你和它不是很熟啊?它好像喜欢我都比喜欢你多。”
谈斯贤似是没料到她会这样讲,整个人肉眼可见得愣了一下。
嘴角的笑也有些僵硬:“可能我平常照顾它也少一些,毕竟咱们学校不常放假,平常作业也很多,每天回家都很晚没时间陪它玩了。”
温织夏什么也没说,他只能看到她恬静的侧脸,读不懂她的表情。
顿了顿,接着说:“而且它喜欢你也是应该的,你一直都很能吸引到别人的喜欢,无论是舔舔还是……”
谈斯贤心跳不自觉加速,忐忑不安,“咚咚”的心跳声直往耳中钻,他彷佛短暂失聪了般除了震耳欲聋的心跳什么也听不见。
是温织夏猛然加大的音量才让他忽然惊醒,未讲完的话就这样被堵了回去。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瞪大眼睛看着他,立即伸出手掌,掌心对着他做了个制止的动作:“哎,下面的话别说了。”
她猜到了。
她接受不了。
谈斯贤猛然住嘴,眼神骤然落寞。
温织夏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叹了声气,避开他的视线:“谈斯贤,不好意思啊,可能是我暑假做的一些事……不太合适,那是我不对。我们还是好好学习吧,什么事情都没有成绩重要,咱们都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好吧?”
谈斯贤沉默很久,蓦然开口:“什么是有的没的,织夏?我喜欢你,这是算有还是没……”
忍了一路的告白话就这样草率地说了出来,但还未说完便被身后骤然传来的尖锐女声打断。
与之相隔几十米的对面路上,早餐店门口的蒸锅冒着层层热气。
新鲜出炉的包子被老板不停挑拣出来放进餐盘端到顾客面前的小方桌上。
店门口的一张方桌旁坐着两人。
“我靠!谈斯贤妈妈怎么来了?!”
温槐想着温织夏之前和她说过的那条街,起了个大早就去接狗,将小拉布拉多先在家里安顿好之后立即带着邱胜寒找来了这条街。
刚刚找到温织夏没一会。
知道现在最好先不要上前去打扰那正在遛狗的两人,虽然他们两个都快忍不住了。
可未经温织夏允许擅自找来,被她知道总是不好的。
温槐和邱胜寒约法三章,互相提醒互相牵制,谁都不许冲动跑到温织夏面前。
但这下猛然看到谈斯贤妈妈,温槐还是出离震惊了。上次那副尖酸刻薄的样子还深深印在她脑中。
她来不及思考多少,刚要冲出去下一秒就被邱胜寒拉住:“不许讲脏话。”
“你……”温槐语塞。
“也不许过去。先别激动,你不怕她生气了?”
温槐只好拧着眉又坐回早餐店的板凳,气呼呼的。她想不到的是,这个冠冕堂皇让她冷静的人几分钟后会比她更激动地冲出去。
温织夏呆住了,牵着狗愣愣回头。
“谈斯贤,你给我过来!”
踩着高跟鞋,提着小皮包的中年女人向她们快步走来,狠狠瞪着他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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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在两个高中生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走到了他们面前,一把拉过谈斯贤扯到自己身边,一巴掌甩了过去,锋利的眼神顺便剜向温织夏。
温织夏:“!”
不会也要打她吧?
她迅速拉着舔舔后退两步。
巴掌声清脆利落,震撼人心。连好动的舔舔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小小的身体紧贴着温织夏的小腿来汲取安全感。
“你给我说说,你早上说的出门是要干什么?是去干什么?就知道要出来鬼混,还有闲心遛狗呢谈斯贤,她给你灌什么迷魂药了!说了你多少次了,回回答应好好的转头就干这龌龊事,你还有没有心思学习啊,谈斯贤!”
“我没有!妈,你说话别这么难听行吗?我和她就是正常交往……”
见谈斯贤妈妈看过来,温织夏立即摆手,虽可怜他但还是自保最重要:“没交往没交往,没有的事。”
眼看着别人的家事就要殃及自己,温织夏攥紧了牵引绳和舔舔紧紧贴在一起,时刻准备后退。
舔舔?
温织夏懵了一下,看着发怒的女士不由分说就拽着谈斯贤往不远处的私家车处走。
急忙开口:“那个,你们不要舔舔了吗?”
走出几米远的人忽然停下,谈斯贤紧张到脸色发白,在身边的妈妈就要发火时立刻按住,声音颤抖:“妈,那不是我的狗。”
温织夏呆住了。
舔舔听不懂,但也感知到了人类的情绪,睁着圆润的黑眼睛,乖乖坐着,尾巴也不摇动了。
“舔舔,他不要你了……这还是人吗?”
温织夏呆愣愣的,看着两人走远,半晌,低头对脚边的小狗说。
舔舔不知道,舔舔只知道她的情绪再也不像溜着玩时那样高扬。舔舔站起来,小舌头轻轻舔着温织夏的手背,像是在安慰她。
湿漉漉的小狗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她。
温织夏笑了,弯腰揉了揉它的脑袋:“舔舔真乖,等会我给你买吃的……”
话未说完忽然听见不远处的吵架声音。
谈斯贤不知怎么的,胆子突然变大,刚才都不敢承认这是他的狗现在竟然敢跟他妈妈吵起来了。
他们吵架声音很大,但夹杂着周围的风声,树叶也在哗哗作响,温织夏听不真切,只能听见零星几个字眼,以及看着那对母子脖子都吵得通红。
理智告诉温织夏现在该赶紧离开可不要惹祸上身了,但她抵抗不住好奇心,还是站在了路边牵着舔舔忍不住张望。
不知道吵到什么点,谈斯贤忽然冲这边跑来,他母亲在后面追,边追边训斥他。
温织夏吓了一跳,怎么都往她这边跑了?难不成自己又要被卷进去?
她转身就走,却被飞速跑来的谈斯贤捞住了胳膊,直到这一刻她才听清谈斯贤妈妈在喊什么“你敢表白试试”。
?表白?
对她啊?
温织夏还没来得及思考多少,肩部一紧,谈斯贤抓着她的肩膀凑了上来,他的脸在她眼前不断放大,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被瞬间打破。
不适瞬间涌上来。
干嘛?想亲她?
温织夏想也没想,立刻抓着狗绳后退一步,一拳挥了上去。
第48章
拳头砸中谈斯贤的太阳穴, 他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打得身子歪向一侧,全然没料到温织夏会打人,脚下突地一踉跄歪倒在地上。
骨头碰骨头,真的好疼啊。
温织夏感到右手麻麻的。
随便甩甩手立即抱起小边牧准备快点跑走, 这对母子要是反应过来……一对二她可不行!
结果刚转身要跑眼前忽然一黑,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个人,一堵肉墙档在身前。
根本来不及躲避, 温织夏下意识尖叫出声, 抱着狗一起撞进男生怀里。
邱胜寒飞速奔来,胸膛还在大幅度起伏,柔软的身体撞入怀里, 中间还夹着一只狗,他出于本能立刻抬手扶住了她。
声音慌张又急促:“你没事吧?受伤了吗?”
温织夏愣住, 邱胜寒怎么在这?
她愣了两秒,邱胜寒以为她吓懵了,双手立即从她背后滑到肩膀,微微和她拉开些距离,眉心紧锁:“织夏?”
“我没事,我没事。”
舔舔在两人之间挣扎,温织夏这才意识到挤到小狗了, 搂紧了它刚要从邱胜寒怀里退出去,肩膀上的手掌猛然一紧。
下一秒她被邱胜寒拥着转了个身,被他推到后面。
“你……”
她抱着舔舔还没站稳, 忽见邱胜寒走过去对着刚站起来的谈斯贤踹了一脚。
刚爬起来的人又倒在地上,比刚才摔得更狠。
温织夏目瞪口呆, 身边突然闪过一道亮红色身影。
穿着红色冲锋衣的温槐暴怒着奔过去又补了一脚。
还想再踢一脚时被邱胜寒抬手拦住。
温织夏理智回归,把舔舔放到地上, 也赶紧上前拉住温槐的手。
小声:“走走,他妈妈过来了。”
踩着高跟鞋小步跑来的谈女士怒不可遏,揪住狼狈的谈斯贤让他滚回车上,别再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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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喷火的眼睛冲她们三个看过来,一一扫过,看到邱胜寒时却一愣。
滔天的怒火好像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冰水,谈红霖表情僵住。
看着邱胜寒不可置信道:“邱胜寒?”
回头又看了眼身上布着脚印的谈斯贤,见亲生儿子顶着通红的双眼像只愤怒的大猩猩,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抡过去:“给我滚回去!上次没打够还想打架?”
转身,还是不敢相信地看着邱胜寒,但眼中的怒气显然消失了大半,甚至对着邱胜寒还挤出一丝笑。
温织夏挽着温槐的胳膊齐齐后退。
声音很小:“你哥面子这么大?”
温槐恍惚:“啊?”她也不知道啊。
不久前刚在派出所见过一次,邱胜寒礼貌点头:“阿姨好。”
那副冷静自若的样子彷佛刚才踹别人儿子的人不是他一样。
谈红霖强忍怒气,笑得可怕又僵硬,伸手指了指他身后的两个女生:“胜寒啊,阿姨一直觉得上次是个误会……你怎么也能被这种人灌迷魂汤?你这种好学生怎么能和她们这样的学生混在一起?!”
温槐匪夷所思:“她不会以为这是她儿子吧?”
这口吻,跟训斥谈斯贤的时候差不多,不,比骂谈斯贤的时候要温和多了。
温织夏看呆了,摇摇头,面前的场景太过奇怪了。
面对同学家长的指责,邱胜寒垂眸一瞬,掩去了眼中的厌烦,面不改色看过去:“上次不是误会。我就是要打他,因为他不配。”
不配和温织夏说话,不配站在温织夏身边,更不配想要和她在一起。
垂在身侧的手掌骤然攥成拳头,邱胜寒隐忍怒气。
“你……你也是疯了,跟那种人一起玩……还有你,小姑娘家家的还敢动手了……”
谈斯贤妈妈气得口不择言,想到什么说什么,一边“教育”一边推着还想跃跃欲试打架的谈斯贤走。
一刻不停的话语在听到邱胜寒接下来的话时猛然收回。
“那是我妹妹。”
本不想再搭理她的邱胜寒还是难忍厌恶。
“阿姨,自己家的小孩都管不好就别想着再往别人家伸手了。”
说完不管母子两人什么反应,邱胜寒转身拉着看热闹的两人走了。
一手拉一个。
走出一段距离后,温织夏不自觉耸了下被他握住手腕的右臂。
邱胜寒蓦然一顿,立刻松手停下来,不安地转过身,微微弯腰与她平视:“伤到了吗?对不起,握疼你了吗?”
温织夏:“……”
她忽然笑出来:“我没事呀,我刚才就给你说过了我没事的……但你好像没听见,明明离那么近……”
只是一直被他牵着手腕,缓过来那股劲之后有些害羞罢了。
邱胜寒的眼神太过紧张,距离她也太过近。
很奇怪,现在这个时候她竟然没有一点安全距离被打破的不舒适。
局促地站着,手腕上似乎还有他掌心的温度。
暖暖的温度像是有形般,在她手腕上萦绕着,痒痒的,一路顺着小臂攀上她的脖颈。
温织夏顶不住了,后退一小步避开他专注的目光,抬手挠了下痒痒的、热热的脖子,又摸了摸发烫的耳垂。
邱胜寒似乎这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有多近,无声笑了下,抿着唇直起身。
紧张的大脑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似的,竟然就这样顺从内心伸出手去替温织夏顺了顺被风吹乱的黑发。
温织夏一愣,头部僵硬,喉咙忽然哽住,心跳乱了秩序。
小鹿般圆圆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最终深呼吸一下,尴尬害羞地扯了下嘴角,头轻轻偏了下,提醒他自己正在做什么暧昧不合适的动作。
正捋到耳后的手指倏然顿住,随即蜷起来,邱胜寒柔和地笑,不动声色,很自然地收回了手。
喊着已经自觉出走十米的温槐和他们一起回家。
正在望天的温槐闻声回身,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可算想起还有她这个人跟着了。
看到温槐揶揄的眼神,温织夏一滞,下意识躲了下她的视线,更不好意思了。
悄悄撇了下嘴,真的好尴尬啊!
所幸这对兄妹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笑,还好没有让她陷入更尴尬的境地。
温织夏暗暗松了一口气,正要走忽然想到什么。
“等一下,舔舔怎么办啊?”
心中的疑团逐渐放大,谈斯贤竟然在他妈妈面前不承认这是他的狗。
温织夏怀疑:“他妈妈可能完全不知道他买狗的事,那舔舔之前都是……”
脑中忽地闪过谈斯贤空着双手从宠物店出来后慌乱的画面。
她拍板定下:“咱们去趟宠物店吧。”
-
“来啦,看看要点什么,狗粮还是猫粮呀?”
宠物店的玻璃门刚被推开,店老板习惯性迎客的声音便传来。
三个人从容进去,却蓦然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
不过,不需要她们开口,穿着米黄色小猫运动服的老板看见舔舔的那一刻就迎了上来。
笑着过来:“呀,小舔舔,又来啦,这次准备住几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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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说完才看向温织夏,愣了下:“那个,舔舔原来的主人呢?”
从她三言两语中温织夏推断,舔舔估计是一直在这里寄养,理清楚之后,试探着说:“那是我同学,呃,舔舔不住宠物店了,准备带它回家……”
说到这她有些编不下去了,前后好像矛盾了,既然不准备再寄养那怎么又带着狗过来了呢?
温织夏立即向身侧两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然而还未等到帮助,店老板欢快的声音又响起:“这样呀,那可以的,结一下这周的寄养费用就好了,舔舔终于能回家住了。”
“上次我还问那个男生呢,哪有养了狗天天让小狗住宠物店的,十天半个月的来看一回就走,这不和自己主人都不熟悉了嘛。要不是他按时付费我真以为是个要遗弃宠物的人。”
“哦,哦,”温织夏脑袋混乱,及时抓住关键字眼,“寄养费?”
可恶的谈斯贤!付钱都不付完!都周六了怎么还不给人结账?
“对,这钱你们谁结一下?”
身侧的邱胜寒想要掏手机,温织夏伸手按住:“多少钱?”
老板报了个数。
温织夏一僵,宠物行业竟然这么挣钱的嘛?
她弯起嘴角,笑得甜甜的:“姐姐,我只是他同学,这个钱……你应该有他联系方式吧,直接问他要钱就行了,我们就是来说一声,舔舔跟我们回去。”
老板笑得比她更甜美:“不行的哦,不付完费用怎么能随便带走小狗呢,早上那男生只是说溜溜它,老客户了我也就不计较,但你们几个……我可是一次都没见过哦。要不是看舔舔和你们熟悉我都要给它主人打电话确认了。”
“那打个电话?”温槐提议。
温织夏点头,又摇头,偏头看向他们:“谈斯贤现在估计接不了电话吧。”
温槐一懵,随即反应过来,对哦,看他妈那个控制欲极强的模样,估计现在手机都不能打开吧。
事已至此,还是带小狗出去比较重要,已经和谈斯贤闹成这样了,温织夏也是看清他的样子了。
笃定谈斯贤估计不会再管这只小狗。
只好忍痛开口:“在哪扫码?”
老板笑容敞亮起来,笑得和衣服上正张嘴大笑的小猫咪很像。指了指前台的两个立牌。
温织夏被她的笑感染,即将失去一大笔钱的痛苦好像都减少了点。
结果手机刚按开就见邱胜寒已经先她一步过去,干脆利落地扫码付钱。
收款的声音在安静的店里响起。
温织夏:“……?”
“走了,带着舔舔。”
付完钱的邱胜寒走过来,手指轻轻捏住她外套的一点布料,笑。
“以后再买狗粮什么的也可以再来咱家噢,对了,给你们拿几包冻干吧,这小舔舔最喜欢吃这个了,不要钱的。”
不要钱?那成。
温织夏立即笑出来,跟着老板去拿冻干。
温槐看了邱胜寒一眼,去挂满零食的墙上又挑了几包幼犬能吃的去结账。
刚装好几包冻干的温织夏看见,出声阻止:“哎,舔舔已经大了些,不用吃这些了。”
“嗨呀,我又没说要给它吃,”温槐让老板装好结账,转头冲邱胜寒挑了下眉,示意他过来,“哥。”
“?”温织夏惊了,不可置信地皱眉,“你要给邱胜寒吃?这……这能吃吗?”
已经打开手机准备付钱的邱胜寒:“……”
利落地把钱付过去,故意顺着她的不解道:“谁说我要吃了,温槐吃。”
正被温织夏一句话逗得笑弯腰的温槐闻言一顿,脸上的笑容立即收敛。
温织夏牵着狗出去,清冷的风一吹,混沌的大脑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个多可笑的话。
但是真的很容易让人误解啊!
而且也不是给舔舔买的,那到底给哪只狗吃啊?!
温织夏简直要抓耳挠腮了。
忽然拦在温槐面前,刻意笑问道:“不给舔舔也不给人,你是不是背着我有狗了?”
温槐扬眉,她妈好聪明。
虽然是在开玩笑,但竟然误打误撞猜对了。
她指了指邱胜寒,摇头:“我没有,你问他。”
邱胜寒:“……”
无奈地笑了下:“先牵着舔舔去我们家吧。”
温槐摸了摸舔舔车座子一样的嘴巴:“快走快走!”
看着他们都避而不答,温织夏只好带着满腹疑问跟着他们回去。
到了门口,邱胜寒拿钥匙开门。
一向安静的舔舔忽然大叫几声,狗眼中透露着狂喜,长长的尾巴一下一下都甩到了温织夏小腿上。
“怎么了,舔舔?”
门一打开,温织夏忽地一顿,她总算是知道舔舔怎么这样异常了……
因为门刚开开一道缝她就听见了屋内的叫声,一听就是小奶狗的声音。
“啊啊啊温槐你家养狗了!!”
来不及过多询问温织夏就已经挤了进去,几步跑到客厅才后知后觉自己没有换鞋,脚边的舔舔已经迈着小碎步去狗笼边打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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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温织夏尴尬地站在原地,但脸上还带着惊喜的笑。
扭身就要回去换鞋,刚一转身被趿拉着拖鞋快步走来的邱胜寒拉住手腕,另一只扬了下手中的拖鞋,不仅没让她回去,反而牵着她走到客厅让她坐在沙发上。
“在这里换鞋就好了。”
他弯腰将拖鞋放到她脚边。
“哦哦,好的好的,谢谢你。”
许是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温织夏被他牵着走到客厅都没发觉哪里不对,眼神全然黏在那只正笨拙地在扒拉笼子缝隙的小拉布拉多身上。
“啊!这还是狗吗?”
温槐一声尖叫。
“什么?怎么啦?!”刚换好鞋子的温织夏被她一惊,抬头去看,然而眼神刚起来就被冲自己奔来的两只小狗吸引。
温槐愣愣地站在一旁,惊呆了,不可置信地指指被打开的笼子,又指了指舔舔:“它干的!天哪,舔舔怎么这么聪明能干啊!”
她蹲下身一把捞住正要扑到温织夏腿边的小边牧。
一屁股坐在地上,将舔舔搂进怀里,双手捧着它这只小狗脑袋揉来揉去,声音都不自觉惊艳地夹起来:“哎呀小舔舔这么聪明呀,怎么这么聪明呀都没有人教过就会开笼子啦。好聪明呀舔舔,去替那俩人写数学卷子吧舔舔,好不好呀?”
对小边牧赞赏的笑容戛然而止。
温织夏:“……”
邱胜寒:“……”
被内涵的两人对视一眼,温织夏最终点头赞同:“还是高考的时候叫它坐我前面比较稳妥。”
温槐抱着舔舔,让它的狗脸正对着温织夏。
“它说,那也行。”
“…………”
实在忍不住笑了,温织夏低头去找那只小拉布拉多。
黄色小狗正抱着邱胜寒的脚掌舔来舔去。
高大的男生单膝跪着,不停用手将它拨开,再看它又兴致盎然地甩着尾巴跑过来,看起来很爱和主人玩这个游戏。
幼犬的舌尖还垂落着口水,尽数都蹭到了邱胜寒的裤腿上。
温织夏没忍住笑,走过去学温槐一屁股坐到地上。
正在抚摸小犬脑袋的邱胜寒一顿,将小狗往她手边推了推,让她们玩。
自己起身回了房间拿出两个毛绒绒的坐垫,返回客厅将一只放到温织夏腿边:“坐这个,地上太凉。”
另一只扔到正在不遗余力教边牧数数的温槐身边:“你也别坐地上了。”
温槐没听,接住坐垫挡在自己和舔舔之间,和它玩幼稚的捉迷藏游戏,像哄一两岁小孩玩一样。
但显然聪明的舔舔并不喜欢这种一眼就看破的游戏,温槐只好坐在垫子上,开始扒拉着手机继续进行狗狗教学。
温织夏看笑了,把坐垫放好坐上去,仰头看了眼邱胜寒,他正低头,温柔、缱绻、目不转睛地静静注视着她,眼中的轻柔笑意一直染到眉梢。
两人之间的氛围骤然变得粘稠,温织夏有些不自在,但脸上却下意识露出笑意,眼睛弯成了月牙。
轻声道谢。
“坐着舒服就好。”
邱胜寒盘腿坐下,抬手招呼小拉布拉多过来,小狗摇晃着脑袋使劲蹭他宽厚的掌心。
温织夏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捧着脸,笑眯眯地看着,这一瞬间忽然觉得好幸福。
“对啦,它叫什么名字呀?”温织夏问。
邱胜寒笑着抬眼看她:“它今天才到家,你给它取一个名字吧?”
温织夏一愣:“啊?又是我起?”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爱让她给自己的狗起名字啊?
那好吧,她再头脑风暴一下,一定取个有趣好记的名儿!
无心的一句话却让邱胜寒愣住,给小狗顺毛的动作也停住。
头顶的大掌不再揉它,小狗用头顶了顶他的手,见主人还是无动于衷,几步扎进了温织夏怀里,扒拉着她的手掌去求摸摸。
温织夏接住它,低着头将它从头到尾摸了一遍,边抚边想着名字。
一旁的邱胜寒怔坐着,过了半分钟,低声道:“舔舔,这个名字是你起的吗?”
正在拼命调动脑细胞想名的温织夏一顿,随即点头:“对,好听吧,很符合它爱舔人的特点。”
邱胜寒笑了下,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眼神冷若寒冰。
谈斯贤还真够恶心的,不爱狗却随便养狗,还让她起名,怎么?妄想通过狗想让她记住他吗?
邱胜寒忍不住冷笑,这种没用的人,想都不要想。
“我想到了!”温织夏惊喜喊了一声。
“什么名字?”
温织夏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能会有些好笑……”
“那正好,以后谁唤它都是笑着的了,每一个叫它的人都会是开心着的。”
“正好。”
“嗯。”邱胜寒静静坐着,聆听她接下来的话,然而等了几秒,除了那两个字她什么都没有说。
男生镇静的脸上带上了点迷茫:“……叫什么?”
温织夏忍不住捂脸,脸颊有些红润,声音比刚才大了点:“正好啊!就叫‘正好’,你觉得随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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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不等邱胜寒回答,她又接着开口:“我主要是,想着它的品种不是拉布拉多嘛,然后我就想着组词,布多?不多?不多不少?如果舔舔还没有名字它们俩一个叫不多,一个叫不少,不多不少正好嘛……然后我就想到了,正好。因为舔舔有名字了。”
有种没道理硬讲得有道理的感觉。
温织夏说完强撑着镇定,坦然地看着邱胜寒:“这名字不完美吗?虽然有些好笑,但也……也,也挺好记的吧?”
说到最后她也忍不住笑了,有种被自己无语笑的感觉,伸出戳了戳邱胜寒微颤的肩膀:“你别笑了,真的不喜欢我再想想嘛,你也想!别让我一个人头脑风暴啊。”
邱胜寒蓦然抬眸,明亮的,带着笑意的眼眸一下撞进了她心里。
温声解释:“不是觉得好笑,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噢,你看起来确实不像在笑这名,像在笑我。”
“我在笑……太可爱了。”
邱胜寒又笑起来,像是一点再也不想忍耐般。
温织夏蓦然脸红,而后才反应过来,他可真会说话。
什么玩意可爱啊?是说小狗的名字还是说……她啊。
温织夏抱起小狗:“那你就有名字啦,正好,正好,嗯?以后就叫正好了哦。”
抱了抱小狗,她想起正事,认真提醒邱胜寒:“对了,寄养的费用你一定要问谈斯贤要回来,绝不能让他占便宜。”
虽然她看出来邱胜寒似乎一点也不差钱的样子,但也不能白白丢钱出去。
邱胜寒认真点头:“好,最迟明天我就要回来。”
温织夏笑了下,有些难为情:“其实,我今天才猜出来,他养狗可能是因为我喜欢,太会对症下药了……”
闻言,邱胜寒一僵,第一次有些心虚。
她继续道:“而且是我想带走小狗,也该我付钱的,本来想着先付钱回头再找他还钱,你怎么速度那么快啊,我手机才刚拿出来呢你就扫钱过去了。”
说到这,笑意自然流淌出来。
下一刻,邱胜寒的回答却让她忍不住呼吸一滞。
他深深看着她。
“不想让他因为欠你钱,再有理由联系你。”
第49章
谈斯贤和他们断联了一个周末。
温织夏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是她想要带小狗回家的,但最后钱被邱胜寒付了,本来这两人关系也不好。
想了想,她等到第二天还是没忍住联系了下谈斯贤。
结果显而易见, 他盛气凌人的母亲估计还在气头上, 导致谈斯贤没有回任何人的消息。
温织夏有些急切,借着要看两只小狗的机会又小心问了下邱胜寒有没有问谈斯贤要钱。
邱胜寒看着就是厌恶麻烦的人, 一定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况且他不缺钱,这段时间每天都是做不完的试卷。温织夏担忧他不及时要回来钱真的要让谈斯贤占了便宜。
握着手机,镜头对着两只正在嬉闹的小狗的邱胜寒顿了下, 心底悄然升起一股气。
仗着镜头照不到自己,肆无忌惮地注视着披散着柔顺头发的女生。
自以为掩饰得很好, 但开口询问时故作漫不经心彷佛只是顺带问一下的表情已经暴露了自己,实际上是她已经联系过谈斯贤了吧,得不到回复才想来问问他。
邱胜寒又气又想笑,空虚的心被她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暖填满。
第一次和邱胜寒打视频电话,温织夏浑身不自在,拨通的那一刻本来想把镜头翻转一下对着自己的书桌的,然而还没等她动作就被邱胜寒接通了。
俊朗的脸庞霎时出现在电子屏幕上。
温织夏有一瞬的愣神, 眼神从他高挺的鼻梁溜到他深邃眼眸时才恍然醒神。
才发觉自己的面容也尽数被他望着,此刻要是再想着翻转下镜头也太欲盖弥彰了,显得她多心虚似的, 并且……
她抽空瞥了眼书桌,伸手把叠放得不成形的书刊往后一推, 给即将撑上去的胳膊肘留了点空间。
整个人也往前挤了挤,脸部离镜头更近, 又往右边挪了挪椅子,这下只露了一半脸在镜头里。
嗯……这样看起来比刚才漂亮多了。
另一边的邱胜寒将她的小动作尽数收进眼底,垂眸笑了。
屏幕上的眼睛弯了下,似乎是在不好意思地笑。
邱胜寒将镜头转向小狗们。
轻声回答:“钱还没要回来,他也没有回我。”
“哦……”正笑着欣赏两只小狗抱在一起翻滚的温织夏下意识应声,随后忽然反应过来。
也?
“我会记得联系他的,绝不会白白给他这些钱。”
邱胜寒向她保证。
温织夏蓦然有些脸红,低声回:“我……我也不是在催你,就是有点,哎,反正你一定要回来就* 是了。”
“好,”她听到他低沉的笑声,“我肯定要回来,不想联系他就不要给他发消息了,删了就好。”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说出心里话,已经尽可能说得婉转了些。
温织夏愣了下,似是没想过这样做。
邱胜寒心里一紧,她这是不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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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两个人一时无言,温织夏眼神不知道看向了哪里。
不过两秒时间,她轻快地说:“嗯,拉黑了。”
在知道舔舔是谈斯贤刻意买来,只是为了达成他自己目的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念头,只是想着钱也没要回来还不能删,现在舔舔也有了新家,留着他除了碍眼也没什么用了。
真是令人想不到,明明和他加上好友才四五个月,同意好友申请的那一刻有多开心,温织夏现在就有多生气。
浪费了四五个月的时间和这样的人相处,甚至还曾对他表示过好感。
人真的是不可貌相啊,温织夏怎么也想不到曾经那个敢在深夜不顾一切和街边小混混扭打的少年原来竟是如此冷血,自私的人。
自己的事是事,小动物是不想要就不要了。
如果不是她们要带它走,被扭送回家、表白目的也没达到的谈斯贤会怎么处理对他来说是麻烦的小狗,温织夏不敢想象。
“那要一直联系不上怎么办呀?”
温织夏烦躁得要死,她生平第一次讨厌事情超出预估范围,扰乱原先的秩序。
“没关系,不急,周一的时候总会来上课的——下次溜它们时再去买一点冻干怎么样,我还在网上看到了好几个品牌。”
正苦着脸的温织夏瞬间来了兴趣:“好啊,等我到时候也搜搜。”
邱胜寒心善,愿意多养一只狗,她真的替舔舔感激他。
女孩子的愁眉苦脸因为话题的转移轻而易举消失,镜头外的邱胜寒如愿笑了。
-
“来了,不过一直戴着口罩呢,好奇怪。”
头一回收到邱胜寒消息的卫云凯小小震惊了下,一边瞄着谈斯贤一边向手机中的人汇报。
邱胜寒对谈斯贤的打扮没什么兴趣,面对卫云凯的询问简要回了句。
“欠我钱了。”
卫云凯:?
“不会是上次打架的赔款吧?”
上次明显谈斯贤被揍得更狠,赔钱也该是邱胜寒赔钱吧,虽然知道这个猜测不太可能,但他想不到第二种可能了。
果不其然,邱胜寒直接懒得回他了。
卫云凯:“……”
合起手机还没几分钟,班级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躁动。
有人不可置信地喊了句“邱胜寒”,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面对多年未见的老同学,邱胜寒微微颔首。
从门口路过的人恍恍惚惚往座位上走,梦游般和同桌说:“邱胜寒竟然主动和我打招呼了,他竟然会搭理人哎。”
同桌:“……他还会打人呢。”
邱胜寒:“……”
待了三年的教室,现在对他来说只是个陌生班级,邱胜寒肩靠着门框,平静的视线越过大半看热闹的人,直直看向戴着口罩眼神布满阴霾的谈斯贤。
安静的楼道内。
被口罩严严实实遮住大半张脸的谈斯贤冷淡看着他。
“你赢了。”声音很平静。
邱胜寒下意识皱眉,对他这种字眼感到厌烦。
蓦地,忽然笑了,声音轻快、平静:“如果输赢是以被她选择为标准,你确实输了,永远也不可能再翻身。”
谈斯贤眼神骤然阴狠起来,邱胜寒低头摆弄手机:“可以的话口罩往上再拉拉遮下眼吧,看起来眼也快红肿了。”
“邱……”
“还钱。多少钱发你手机了。”
谈斯贤闭了下眼睛,心脏突突地跳,想到今天给温织夏发消息收到了红色感叹号,这一刻,脸上的肿痛转移到了心里,无论如何都缓解不了。
他拿出手机干脆利落地转过去钱。
下一秒,和邱胜寒的聊天界面蓦然又多了一笔转款。
他瞬间皱眉。
邱胜寒轻扬下巴:“买舔舔的钱。它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钱付过去了,邱胜寒心里舒服了。从此,舔舔就是温织夏和他的狗了。
没有理会濒临发怒的男生,邱胜寒转身离开。
却又被他想要掰回一局似的叫住。
从二十出头开始混迹生意场,到现在年近三十,哪怕占着高中生的身躯,但邱胜寒刻意冷下来时的气场还是很轻易让人说不出话。
谈斯贤骤然安静,身前面若寒冰的人彷佛才是他真正的样子,明明之前也是爱冷脸,但此刻邱胜寒竟然下意识让他心惊,已经顶到嘴边不服气的话霎时消失。
转身离开之际,邱胜寒只留下了一句话。
“谈斯贤,你的运气已经够好了。”
能和温织夏走过几年……
邱胜寒闭眼,握紧了拳头,拼命压下骤起的嫉妒,快步下楼走向西校区。
但这一次,绝不会再有那种运气了。
-
回到班里时温织夏正瞪着困得迷迷瞪瞪的双眼趴在桌上听温槐讲题。
从外面进来的邱胜寒只能望见她扎着一个马尾的后脑勺。
午饭时间才过去不久,大部分人还没有回班,此刻只有几道很轻的聊天声。
意外的是,好像能一直黏在板凳上写题的人竟然也不在。
邱胜寒坐在顾知远的位置上,侧身笑望着毫不知情的温织夏。
喋喋不休讲题的温槐说完一句话,停顿几秒,眼神随意一抬,蓦然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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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看了眼全神贯注盯着温织夏看的人,没忍住笑了下。
虽然很困但意识依旧在线的女生,疲倦地趴着,声音懒洋洋的:“x求出来了,然后呢?”
“然后,你先睡会吧,你眼都要睁不开了!”
温槐已经开始收拾本子,看样是不准备给她讲了。
“别呀别呀,我听着呢。”
温织夏努力扒开眼皮,让自己看起来有精神,但依旧不离开桌面的脑袋显然让她看起来不怎么可信。
温槐正要伸手给她人工闭眼,忽然想到一个能让她清醒的方法,笑了,眼神往她身后瞟了下。
学她也趴在桌面上,声音通过桌板和空气一同传入温织夏的耳朵。
“那你让邱胜寒给你讲一下吧,我昨天刚给他讲完这道。”
这段日子温织夏被温槐打趣过好几次,似乎被这人看出了自己对一些和邱胜寒稍显暧昧的话没有一点反感,有时候她甚至会配合温槐说两句。
虽然不会让邱胜寒知道,但开玩笑似的说出真话也挺值得她偷乐的。
温织夏闭上眼睛,笑了声:“不行啊,那我会只顾得看脸咯,那还怎么学习呀。男色误人啊男色误人。”
原本在隐隐憋笑的温槐听到最后一句话倏然愣住,随即捂紧了嘴巴,憋笑憋得眼睛都禁不住闭紧,整张脸皱巴巴的,好一会才缓过来。
男色误人。
这是之前她和温织夏闲暇时间挤在一块刷视频,一刷刷上头了,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已经耽误了刷题的时间,温槐即刻合上手机,长长叹气,感慨了一句“男色误人”,没想到温织夏竟然会用在这里。
平常开玩笑也没这样说过。
看来真是困迷糊了。
温织夏全然不知自己出了什么糗事。
没听到温槐的回答也毫不在意,闭上眼睛后意识已经开始涣散,脑中xy胡乱飘着,昏昏沉沉的大脑逐步进入休眠。
“原来这样的么?”
耳后响起的一句话却让她又剥离了些意识来思考,思考不过两秒就清醒了,一道惊雷瞬间炸在耳边,温织夏猛然睁开眼。
眼中一片清明,“腾”地直起身体,僵硬着脖颈往左一点点转头。
本该是空着的位置,此刻坐着的是她刚刚刻意玩笑的主人公。
邱胜寒笑盈盈地看着她。
温织夏微微张嘴,脸颊憋得通红,干脆闭眼重新趴下去。
但逃避实在不是她的作风,趴下一秒又挺直背。
红着脸,气昂昂看着邱胜寒,似乎要说出什么震撼天地的话来替自己挽回面子,然而开口时却像一只忽然被扎漏气的气球。
“我,我……对不起啊——”
瞬间可怜起来,眼睫心虚地眨动。自己不占理在前,语气根本硬气不起来。
邱胜寒手掌碰了下鼻尖,轻咳一声。
眼中是暖洋洋的笑。
盯着她看了两秒,笑容更大:“应该是我抱歉,误……你学习了。”
温织夏闭眼,猛吸一口气。
想死一会。
第50章
这么一打岔, 中午吃饱喝足后的困意瞬间消失殆尽。
凉风习习的深秋,温织夏硬是感觉到了身体发热,冒汗。
抿紧了嘴,看向邱胜寒的眼神越发湿润, 最终还是没撑住先逃避了, 觉得自己从头到脚冒着的热气都可以把干燥的卷子打湿。
温织夏坐着板凳往右边挪了挪,正襟危坐看着试题, 就着温槐刚刚写好的草稿纸继续解题。
解到温槐讲的那一步之后还是卡住了。
握着笔停顿几秒, 注意力不自觉被左侧的人吸引走。
“这样写。”
一只手忽然伸到她面前,拿起搁置在桌面上的水笔,在写了一半的草稿纸上继续写着接下来的步骤。
温织夏稍微侧身, 看着他认真解题的侧脸,无意识笑了。
在邱胜寒写完步骤, 抬头将草稿纸递给她的那一刻又急急忙忙抿唇,压下去脸上的笑意。
听着他轻柔的讲解,整个人像笼罩在清晨的大雾中,又像掉进棉花里……
温织夏发现,自己真的会被他影响到。
……她的玩笑话成真了!
现在的她,再也不是暑假里一心只读圣贤书、能心无旁骛认真听他讲题的那个温织夏了。
重新写着步骤的时候,温织夏忽然一顿, 温槐不会是预料到了吧,所以才说以后自己给她开小灶补课,提前把她学习分心的萌芽扼杀在摇篮里。
温织夏抿了抿唇, 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被邱胜寒吸引, 只是一时失态,绝不会影响她的成绩的!
看着她把这道题完整解出来, 邱胜寒笑了下,想开口问还有没有题,突然意识到,这个时候如果她真的有,自己恐怕是写不出来的。
在他准备保持缄默时,温织夏翻开一页递过来。
小白牙从唇间露出来,眼尾上扬:“那你再帮我看一下这道吧。”
邱胜寒低头看了眼。
“……”
不是很会,估计得做个十几分钟才能做到一半。
悄然在心里叹了口气,正要开口说不然去求助温槐,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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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我看看,这个我昨天好像做过,我和你讲吧。”
邱胜寒一顿,转身,看到了顾知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站在桌子旁,低头看着占据了自己位置的邱胜寒。
邱胜寒:“……”
“给人家让位啊,你快回去写你的卷子吧,下午给我看。”
几乎是在温槐喊出声的那一刻,邱胜寒也立即起身。
抱歉地冲他点了下头,离开座位。
走之前充满歉疚地对温织夏说:“那我先回去,你让温槐和你讲一下吧。”
温织夏愣愣点头,抬手挠了下额头。
邱胜寒是没听见顾知远的话吗?
邱胜寒回到最后一排,坐下写了两道题,还是耐不住心里的烦躁,深呼吸几下,将笔放下,忍不住看向前面那三个人。
想到顾知远的话,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
看着三个人挤在一起讨论问题,眉头越皱越深。
看了一会,忽然发觉哪里不对,温织夏和温槐换了下位置。
从班里陆陆续续来同学到午休上课铃声打响,顾知远就一直侧身在问温槐问题。
温槐乐于助人,班里不少人都喜欢问她问题,邱胜寒是知道的,但顾知远……
看着他脸上不自觉露出的笑,邱胜寒脸色沉了沉,莫名又不舒服起来,看他越来越不顺眼。
反应过来自己盯着他们看了几十分钟,题没写几道,脸色更差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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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后,温槐要回家一趟,自从小狗接回家后她每天的日常就是早上起更早溜一下狗,中午回家溜一下狗,下午再回家一趟,就怕哪只小狗想上厕所了拉地板上。
虽然也给它们准备了厕所,但她还是尽量能回家的时候回去一趟,想让它们养成外出如厕的好习惯,毕竟,等长大之后就不能像铲猫砂一样给它们铲屎了。
往常都是她一人回去,至于温织夏和邱胜寒,一整天都被她安排得满满的,不允许去遛狗,吃完饭就要回去写题。
但今天邱胜寒却强硬要求和她一起出去。
温槐实在不解,疑心他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纠结一会还是点头同意了。
邱胜寒不苟言笑,像是要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温槐不自觉提起了心,惴惴不安。
走出学校后盯了他一路,等着他开口。
“不要早恋。”
谁知道等了半天等出这样一句话。
温槐:“……你在和我说话吗?”
“不然呢?”
邱胜寒看起来有些严肃,但想起来顾知远看温槐的样子,又瞬间生气。
可能是他刚转来吧,不了解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什么样的人……他觉得都配不上温槐。
不知不觉间,他真的开始将温槐当做闺女看待。
之前明知道他们是亲父女,但年龄和记忆在这摆着……他完全不知道未来的自己是怎么和女儿相处,尽力了,但也只能把她当作一个和自己关系更亲密的朋友。
长辈对小辈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过。
但今天注意到顾知远的情况后邱胜寒才忽然发觉自己……大概已经在慢慢适应“父亲”这个角色。
温槐被他讲懵,下意识笑出来,不知道她爸误会什么了能讲出这种话。
还不要早恋……她都成年了现在是他年龄小!
邱胜寒脸色更差了,强调:“你认真点。”
温槐憋不住笑:“好吧好吧,不过我早成年了,现在你才是未成年!暗恋可以,不许早恋!”
邱胜寒:“……”
“原来你就是要说这个,”温槐笑够了,正经起来,“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你说吧,为什么忽然和我说这话?你看到我恋爱啦?”
邱胜寒眉心一动,不敢置信:“你……你真的……”
“没有,没有!”温槐心累,发现自己最后一句话确实有点歧义,只好又解释一遍。
邱胜寒沉默几秒,开口:“你们那个同桌,注意点,离他远点。”
“……你说顾知远啊?”
温槐无奈了:“我对他可没那意思啊,就是讨论讨论题,我可没想过恋爱。”
“那好吧,我以后会注意点,但他也没表现出什么。”
就算真表现出了什么那也是他自己的事,和她又没关系。
温槐的目的一直很明确,就是想要带温织夏提高成绩,和爸妈一起安安稳稳度过这一年,待以后这两人修成正果她也要回去了。
看着邱胜寒一副闷闷的模样,温槐忽然笑了:“哎,爸,你和以后的你,有点像了哎,之前只从醋味上看出来……是的从我有记忆起你就爱吃醋。”
被她刻意打趣,邱胜寒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温槐乐呵呵的继续说:“我上初中的时候你说我的青春期有什么样的感情都可以,都是正常的你也相信我可以处理好……”
在温槐缓慢的回忆中,邱胜寒不自觉认真起来,对更远的未来有了好奇。
“但是只要每次有男生对我表白,我和你说了,你看着反应不大,结果每个男生最后都被老师叫过去谈话了!我们班可没有告密的……”
被她伶俐的眼神盯着,邱胜寒竟然有一丝替未来自己尴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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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看着温槐一副要说法的样子,思考半天,憋出出了那句很讨厌的话:“那是为你好。”
温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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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一中参加了一次联考,这次考试全市一起排名。
全不全市的温槐一点也不在意,她只担忧父母俩的成绩。
这个考试全然按照高考的模式来。
临考前温槐又抽出一天按着两人做了一整套试题,直到看到最后结果后才稍微放下心。
出成绩那天,温织夏紧张得掌心潮湿,这是步入高三以来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联考,分数的提高固然重要,但高考是个看排名的考试。
在学校无论她进步多大,一放到全市,几十所学校聚到一起,她不免担忧起来。
排名高还好说,要是排名低,那等高考这种全省竞争时……
“别担心,”温槐安抚地握住她紧张到攥成拳的手,“你进步很大的。”
说完又看向邱胜寒:“你进步也是很大的,虽然不是年级第一。”
温织夏满心满眼都是紧张,第一次心里躁得连题都写不下去。
声音闷闷的:“你怎么知道呀?”
温槐很会安慰人,每次出成绩时都不会说任何负面的话,无论她考得好坏她都是在夸夸。
一颗心脏像被手紧紧攥住,来回地拧,鼻尖下似乎都糊了一层薄膜,只有看见成绩的那一刻才能重新呼吸。
温槐拍拍她的肩膀:“我不是说过吗,你一定能上江大,能考上江大的人成绩肯定不会差啊!”
温织夏一脸不相信,虽然温槐的一些话会让她感到学习的劲头,但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江大,真不是她这种年纪二百来名的人能上的。
整个一中每年高考人数两千多,但能被江大录取的也就不到十个。
但温槐总是对她莫名自信,温织夏觉得学霸还是觉得学习太简单了。
“好吧我说实话,”眼看着温织夏还是恹恹不乐,温槐忍了忍笑意,“因为我去办公室提前看过成绩了。”
温织夏:“……”
正苦恼拽头发的手瞬间停住,原地呆三秒,眼中的恍惚被巨大的惊喜取代,猛地抓住温槐肩膀:“真的假的!那我真的……真的,进步很大?”
温槐点头,嘴角微微上扬:“简直是突飞猛进啊,这次题目很难,但你年纪排名六十多,市里排名三百多。”
温织夏愣住了,不敢置信。
曾经的年纪排名和现在的市排名一样,在几万人中排到了三百多……
几万人。
三百多。
她猛地抱住温槐,低声尖叫:“啊啊啊槐宝贝啊啊我太爱你了!!!”
刚上高三时她对自己的成绩还是得过且过的态度,觉得只要保持住不进步也可以,反正能考上个大学,整个省竞争那么大,本科率那么低她能到一本线已经很厉害了。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从温槐来到她身边,也许是她第一次年纪进步几百名……温织夏忽然发现,自己能达到的高度远比当初的她想象的要高得多。
眼眶忽然发热。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温槐一直在她身边,无论从后推开始在前拉,总是拽着她往前在跑。
没有温槐,大概她还在浑浑噩噩,得过且过,看着不变或者进步一点的成绩沾沾自喜夸夸自己,虽然也渴求进步但也就每次出分时野心会不离家出走。
“哎哟,别激动别激动,还有几个月呢,你现在信了我叭,我说你可以那肯定可以!”
温织夏激动地一抹泪:“没有白拜你。”
转头又对同样考进年纪前一百的邱胜寒表达感激:“也没有白拜你!”
说完自己笑了。
被莫名其妙拜了的两个人面面相觑,没有听懂她的话。
温织夏揉了揉眼睛,说了高三开学后第一次考试出分后,那几天的午休她正在犹豫怎么开口和邱胜寒汇报成绩,顺便对着手机和身侧午休的温槐都拜了拜,来保佑她这岌岌可危的成绩。
温槐听完,了然。
然后忽然意识到什么,那个时候……邱胜寒还是十八岁的他,一中当之无愧的学神,拜他,情有可原。
但现在——
“以后你可别再拜他了哦!”
不准了!
温槐认真叮嘱织夏。
邱胜寒虽心痛但也点头深表赞同:“她说得对。”
温织夏破涕为笑,优异成绩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她甩了甩头发,开口:“以后,我拜我自己。”
“好!”
温槐和邱胜寒给她鼓掌,整整齐齐。
这次换位,进步神速的邱胜寒稳拿班级第三。
扎扎实实坐在了温织夏身边。
看着东西都放好的那一刻,温槐心底升起奇异的满足。
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这是她做梦都没想过的场景,竟然有一天会和爸妈坐在一起上高三。
一家三口,整整齐齐。
而她,还是那个统领全局的掌舵人!
温槐觉得自己就是骑着高头大马打头阵的将军,手中的黑笔就是长枪,指着面前一群数学物理等敌人,她指哪,小兵温织夏和小兵邱胜寒就得打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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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所有将士……听我指挥……你写的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要去当兵了?还是个指挥的?”
温槐正沉浸在幻想的喜悦中,已经快进到将所有难题杀死的高潮了,忽地被温织夏的声音打断。
她回神,温织夏的脑袋正往她这边凑着,一字一句念着她无意识写在卷子上的话。
温槐:“……”
有点尴尬,她默默将卷子移远了些。
温织夏没忍住笑:“你别拿走啊,旁边那点我没看完呢。”
轻易看不到温槐露出窘迫,邱胜寒也低声笑了,善良地点了下温织夏的胳膊吸引来她的注意,勉强算是给温槐解围一下。
“织夏,帮我看下这一题吧。”
温织夏憋着笑看了眼温槐:“指挥官,我去去就回!”
“……你快去吧你!”
“哪个哪个,我看看。”
温织夏凑得很近,邱胜寒本来在她凑近那一刻情不自禁屏住呼吸,小心感受着她的清新气息。
过了两秒忽然想到什么,手指捏住她的后领子拉了拉。
“别离这么近……你视力下降了吗?”
闻言,温织夏一愣。
仔细想了想,她的复习进度比老师快得多,大多数课上都是埋头写自己的只有老师讲到她不太懂的才抬下头。
这段时间好像确实觉得有时候看黑板有些模糊,她以为自己是眼睛太累,现在看来……可能是近视啊?
温织夏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可能有些近视了吧,但应该不严重,我看黑板的字只是稍微有些重影。”
邱胜寒走到讲台上,中规中矩写了几个字,下来问她:“你看着怎么样?”
“你写太小了,看不太清。”
“不算小。我可以看清,是没有重影的。”
她们老师写字一向很大,所以对她根本没多少影响,她也就没有意识到自己视力有问题。
邱胜寒来这一出,温织夏才突然发现自己大概是真的近视了。
想想还突然有些激动呢,她从来没戴过眼镜!小时候总觉得戴眼镜的人很有文化,只要看见戴眼镜的,就觉得那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扑面而来。
虽然上了中学后看着班里牛鬼蛇神都戴着眼镜,已经祛魅了,但她还是挺好奇戴眼镜的感觉的。
甚至已经跃跃欲试准备放学就去查视力看要不要配眼镜了。
邱胜寒无奈,抬手劝住她:“别着急,先注意休息,你现在视力应该下降得很少,多注意点或许可以调整回来,眼镜要是戴上了真的很麻烦。”
戴了六七年眼镜的温织夏终于在二十八这一年做了近视手术,邱胜寒和她相处的那么多天,听她羡慕自己从没有近视过数百次。
她未来会很讨厌一直戴眼镜的,邱胜寒还是想尽量在早期给她调整回来。
但温织夏不想。
嘴上答应着那好吧这些天先注意坐姿休息眼睛等等,然而等到这周自由活动时间时她还是要去眼镜店。
邱胜寒默了默,轻声:“好,那我陪你去,正好我也测下视力。”
温织夏笑得灿烂:“那说不定等回来咱俩就是八只眼睛了。”
邱胜寒:“……”但近视的缺点真的很多。
他本想严肃的,结果看到她眉眼弯弯,还是没绷住笑了。
温织夏拉着他飞快赶往了校外的一家眼镜店。
在一个交叉路口,从校门口走到这里,一段路上路过了四五个眼镜店,她直奔这家。
温织夏解释:“这家店的价格最划算,比门口那几家便宜好多。”
“……你这是有备而来啊。”
都提前打听过了,看来一点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嘻嘻,提前打听一下嘛这样咱们肯定不会亏。”
温织夏新奇打量着眼镜店,还从没进过眼镜店呢,她兴奋推门进去。
邱胜寒无奈,按了按太阳穴跟着她进去。
没人注意到对面路上有一人愣了下,不敢置信地又往这边眺望几下,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
随即按着手机发语音:“琴姐!我在一中外边好像看见你家织夏了,和一男生手拉手进了个眼镜店!”
第51章
手机中随机播放着流行音乐。
跳动的音符在家里的各个房间中流转。
许挽琴坐在地毯上, 手中的抹布意思意思擦了擦本就干净的床头柜,表面光鲜亮丽的柜子,一拉开抽屉却是另一个模样。
许挽琴一边跟着哼唱一边指挥温信把卧室的地板拖一下,手上有条不紊地整理着杂乱的床头柜抽屉。
抽屉中塞满了照片, 有近些年崭新的, 也有一些年代久远,没有那层保护膜, 甚至都出现了破损, 也有的鼓起几个包,模糊了人脸。
但许挽琴还是一眼看出来。
笑着招手:“你快过来,好久没看过咱们的毕业照了。”
温信听到将拖把倚在墙面上, 走过来蹲下。
许挽琴将一张发黄的长照片举到他眼前,照片的边角微微发卷, 还有几处鼓了起来。
她笑着问:“你还能找出来我吗?”
温信笑看她一眼,从年少到现在,只要拿出大合照她总是热衷于和他玩这种游戏。温信不假思索地指向一个长发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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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这呢。”
许挽琴满意地笑了:“那你呢?还能看出来不?”
问完,不等他伸手指出,自己先指认了下,有些怅然:“可惜这个地方鼓起来了,还破了。”
模模糊糊的, 不是熟悉的人都找不出那是温信。
“原来这样,难怪那时候你总是看不到我。”抬手拿过来照片,指腹按了按那个鼓起, 又按了下她身边位置上的男生,“这么清晰, 怪不得能吸引你。”
许挽琴懵了一下,反应过来, 没忍住笑了:“……喂,你翻旧账是吧?他叫什么我现在都忘了!”
温信笑了,默默承受肩上落下的一掌又一掌,干脆坐下和她一起整理这些杂乱无章的照片。
许挽琴将头靠在他肩上,温信负责拿出照片,她一一过目忆往昔,看完再丢给他分类整理。
看完了他们的照片,翻到了温织夏小时候拍摄的。
“你瞅瞅,她小时候胖乎乎的多可爱,还白净。”
“啧,咱织夏现在也不黑呀。”
“欸?这小孩是谁?张见南吗?”
许挽琴翻到一张照片时忽然疑惑,温织夏小时候认识的所有小朋友她都有印象——因为和她关系最要好的也就一个张见南。
所以看到这个和六岁的温织夏手挽手合照的小男孩,第一反应就是张见南。
但很快又打消念头:“不对,见南不是这个样子啊。”
她往后又翻了一张,这一张里才有张见南,和上一张的小男孩一点也不同。小时候的张见南同样胖乎乎的,而那个小男孩,看起来干瘦干瘦的,皮肤不算黑,但也谈不上白。和白白净净的温织夏倚靠在一起更显得天壤之别。
“咦,就是啊,这小孩怎么没印象,别急,再想想。织夏小时候……”
许挽琴翻出来温织夏小时候穿着红披风拍的照片。
“她小时候要当超人,还要当魔仙,哎你看这个,那回去公园非要买这个木头剑,说要去当大侠,都是跟你看武侠剧看的。”
“那说明咱织夏从小就有个乐于助人的心……”
说到这,夫妻俩一愣,好像忽然想起什么。
许挽琴立刻又翻回去,指尖摩挲着这张小小的照片,回忆被打通,一点点涌上来:“你还记得她小时候在小区溜达着玩捡个小孩回家不?”
“……是这个小男孩!”
“对!当时都吓死我了,她非说这是她捡的是她的了,还要送给这小孩一把剑要收他当徒弟。”
回忆着回忆着,夫妻俩又被逗笑。
“唉,这小孩也是个可怜的,看着家里条件挺好的谁知道家长那个样子……”许挽琴惆怅地叹了声气,“也不知道现在过得什么样……”
“挽琴,你再仔细看看,有没有觉得他眼熟?还有,那个小孩之前说过他的名,叫什么来着……”
照片被人拿得高了些,两个人冥思苦想。
突然间,脑中忽地闪过一道白光,尘封已久的记忆瞬间打开,和暑假里来家里的那人联系到一起。
二人异口同声:“邱胜寒!”
“我天* 呐,原来是他,竟然是他啊!看看人家,现在学习多好。”
许挽琴不停念叨着“真没想到”。
温信也有点感动,没想到小时候过得那么不好的一小孩这么有毅力,能不受家庭影响考出这种成绩真的不敢想象得付出多少努力。
然而想到什么,忽然脸色一变,脸上有了愠色。
“他是不是早就认出来织夏了?不然那么乐于助人,愿意花一个暑假的时间就光给她补课?”
许挽琴也愣了下:“有可能。那人家可能想着知恩图报吧。”
温信冷笑一声:“也可能是喜欢咱织夏呢,上次来家里,你看见他那眼神没?跟要黏她身上似的,就她心大,一点没看出来。”
是吗……许挽琴回想了下,没想到十来年过去,邱胜寒出落得这么好看,成绩又好,还那么有礼貌,以后肯定有大出息,关键也喜欢她闺女。和织夏站一起显得……
她忽然笑了:“织夏要是挟恩图报,我倒是支持。”
“你!说什么胡话,她现在这么小谈什么恋爱,让那小孩做梦去吧。”
“欸,那你说织夏认出来他没?我觉得没有,不然她不得告诉我啊。”
“是是,她有什么秘密就爱告诉你,我真是咱们家多余的了。”
温信起身去扫地,顺手将许挽琴的手机拿过来:“你同事给你发消息了。”
许挽琴关掉音乐,看见同事发了张照片,点开语音后才点开照片。
“琴姐!我在一中外边好像看见你家织夏了,和一男生手拉手进了个眼镜店!”
小梅震惊的声音在卧室回响。
温信手中的拖把砸到了地上。
“和谁?”
手机里的照片被放大再放大,有些模糊了,但还是可以看清两个人的样子的。
温信咬牙切齿:“就说这小子没好心!”
许挽琴看着照片中温织夏好像和邱胜寒手牵手,怔了下:“你还说咱闺女心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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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手都牵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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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织夏哼着小曲开门,关门的一瞬将钥匙往门上的挂钩一挂,转身推了下眼镜正在脑中扮演自己是个知识渊博的教授呢。
猛一下看到沙发上正襟危坐的两人,手指放到眼镜上忘记拿下来了。
温织夏:“?”
原地思考两秒,虽然疑惑但还是跳着走过去,扔下书包,笑着对爸妈晃了晃头。
“你哪来的眼镜?”温信皱眉,想起下午见到的那张照片,心里气得发疼。
“我最近总是看东西模糊,今天下午活动时间出去一查,天哪我竟然近视了!于是就配了个眼镜,嘿嘿没有及时告诉你们。”
说到这温织夏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对,爸妈脸上并没有笑意,反而更加严肃。
“织夏,你自己去的眼镜店吗?没找同学陪着你吗?”
温织夏下意识抿了下唇,隐约意识到什么,小心开口:“和一个同学一起去的,对了妈妈,你……再给我一点钱吧,配眼镜的钱不够借了同学的钱。”
“和谁一起?”
“就和一个……”温织夏忽然顿住,如果到这个时候,看着爸妈越发严厉的眼神她要是还看不出什么,那她真是白活了,深吸一口气,全盘托出,“和邱胜寒,对了我还没告诉你们呢,邱胜寒转来我们班了!”
“你不是说他是年级第一吗,啊?人家学霸怎么会转班?”
温信完全不淡定了。
温织夏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不是年级第一了,现在都是温槐考第一,还有,我这次考了班级第二呢!”
镜片后面的眼睛亮亮的,期待地看着沙发上的两人。
但很明显,脑中一直闪着闺女和人手牵手的夫妻俩没有一个镇定的,似乎没意会到她这句话的含金量有多大。
只是点头恭喜:“很厉害,又进步了,下次放假咱们出去吃火锅怎么样?”
“哎呀,”温织夏着急了,扑到沙发上,又强调一遍,“温槐是第一,我是班级第二,邱胜寒也在我们班!你们真没听懂我的话啊?”
“你……呀!你比邱胜寒考得还好啊!”许挽琴反应过来了,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抱着温织夏忍不住跳起来,“织夏,妈妈说什么来着,就知道你会进步好多!!坚持!还有半年,咱考个重点大学不成问题!”
温织夏笑嘻嘻的,抽空看了眼温信,疑惑:“爸爸?我怎么感觉你笑那么勉强呢?”
“你和邱胜寒,谈……朋友了吗?”
温织夏愣住,从妈妈的怀中落到沙发上,一时不理解:“朋友?我和他……是好朋友啊。”
温信轻咳一声,正要直接明示,一旁的许挽琴忍不了了:“你爸想问你是不是和邱胜寒在谈恋爱。”
空气倏然安静几秒,温织夏脸色突然爆红,结结巴巴的:“啊?我……没有啊,没没谈啊?你们怎么这样说?”
许挽琴懵了,扭头和温信对视一眼。
这不对劲!
但他们还是倾向于相信温织夏的话的。
虽然有时候闺女看着大大咧咧不着调的样子,但对于他们,还从未隐瞒过什么。
没谈,大概是实话,但是不是想谈……那就不敢确定了,温信不想问了,怕最后落个让自己心梗的答案。
“没谈就好,没谈就好……织夏,你小时候帮助了一个小男孩吗,就在咱小区里,把他带回咱家了,还和他一块住了几天呢,你们还一起拍了照片呢。”
“妈妈……你话题跳得挺快的。”
但还好没有继续追问,温织夏揉了揉脸,不然她的脸真的可以拿去煎鸡蛋了。
低头看着眼前的照片,温织夏不解:“这照片我怎么没见过?还有这小孩是谁,啊啊我小时候这么胖吗?感觉能把旁边那小孩整个装进去了……”
“这是邱胜寒。这照片洗了两张,另一张在他走回家的时候带走了。”
第52章
“你小时候就见过邱胜寒, 还记得吗?”
温织夏看着照片,嘴巴微张。
她完全没有印象。
温信去厨房给娘俩做宵夜。
许挽琴手中拿着相册,递给温织夏一张张看。
翻过来翻过去,温织夏最终还是按住, 来回看着那张和邱胜寒的合照, 以及几张还有张见南出镜的照片。
脑中嗡鸣一声,忽地回忆起暑假那次。
她故意给张见南看那个他和一只大狗对着汪汪叫的视频。
那时候的张见南似乎还强硬要拉着一个小孩和他一起去和狗吵架, 温织夏不去, 最终他又叫着谁……还说那个小孩帮着温织夏一起打他,但那是谁……他们都想不起来了。
但现在,温织夏愣愣盯着那两张照片, 两张合照,她站在不同的小男孩身边, 但都穿着同一件衣服,仔细看看,背景也是一样的。
原来那个小男孩是邱胜寒。
温织夏突然想笑,想到现在对别人总是一副高冷样子的邱胜寒被张见南拉着去吵架,还听话地和她一起揍张见南。
小时候的事情她早已记不清了,现在只是觉得实在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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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原来她早就认识过邱胜寒,原来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如果早就认出来, 她大概早就和他成为朋友了吧?
不,不,邱胜寒认没认出来她还不一定呢。
之前她一直以为邱胜寒愿意给自己补课是温槐的缘故, 对她是爱屋及乌?妹妹的朋友嘛帮一帮也没什么。
可他在初初认识她的时候就对她那样好……温织夏怀疑,或许他是早就认出自己了呢?
但为什么从没有说过呢?他到底还记得吗?还有那张一模一样的照片, 他还有印象吗?还在吗?
答案只有邱胜寒知道。
她忽然迫不及待想去问问,但心里又倏然冒出些不安, 万一他不记得呢?万一又记得呢,那一直不告诉她是因为什么?是想抛弃小时候那些记忆吗?觉得她难缠吗?
不过,也许他还有印象,但是认不出她长大后的样子。毕竟,温织夏伸手摸了摸小时候胖乎乎的自己,和现在差别还是挺大的咧。
温织夏合上相册,在爸妈的呼喊下去餐厅吃东西。
又接连保证发誓自己绝没有谈恋爱才擦干嘴巴回房间写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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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温织夏都想着这件事。
那天晚上得知这个震惊她的消息后,回到房间第一时间给明冉发了微信。
明冉显然比她还激动。
【天啊!你早想起来咱俩是不早就能和他成朋友了!那咱俩成绩早就飞天了】
温织夏:“……”
一如既往,她就知道。
但没有早认识邱胜寒,她现在的成绩依旧在班里一骑绝尘。从没有掉出过前三名。
明冉:【那你怎么想的,要不要直接去问问?反正你俩现在不是同桌吗】
【再说吧,等过几天考完再说,反正不急】
温织夏深吸一口气,静下心去做题。
手机忽然又震动一下。
明冉:【我想了下哈,我觉得他有可能早就认出来你了,不然干嘛对你那么好,我和他邻班一年,见过他好多次,真的没有一次见过他对谁好声好气说话,不对他根本不说话,除了和老师讨论问题的时候】
【但是你看看他暑假那个样子!只要你在场他就一直笑着的,妈耶肯定暗恋你不好意思说!还有那次去鬼屋你俩出来脸都红成猴屁股了,非说是磕的磕的,能磕到啥?!我看我才是磕到了!】
眼看着上方又出现“对方正在输入……”
温织夏急忙叫停。
【你怎么又翻以前的事,我都说了好多次了!那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
对面安静了,温织夏松了一口气,因为回想暑假去鬼屋烧起来的耳朵热度也缓缓降了下去。
然而,没隔两秒,明冉忽然发来一条消息。
【温织夏!你要是谈恋爱了必须第一个告诉我!第一个!记住没?我要第一个知道!】
温织夏有时候真的痛恨自己的脑子,想给自己两巴掌。
眼神瞟到前两句就下意识把恋爱对象对号入座成和自己朝夕相处每次考试和自己争班级第二的人。
手机骤然被人按灭。
草稿纸被团成一团往空荡荡的垃圾桶一丢。
原本正在对着题目苦恼的女生趴在桌上,额头一下下轻砸着练习册。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织夏直起身,闭上眼,微微一笑,深呼吸,对,深呼吸,要心平气和地刷题才能提升,要心无杂念地看题才能提分。
加油,温织夏!
下次考试继续向温槐靠近!
不为别的,就为温槐说的那句考好送礼物。
班级内。
“礼物呢?”
温织夏接过邱胜寒手中的成绩单,抖落抖落,指着自己拍在第二的大名向温槐索要。
邱胜寒真是不行了,接连几次考试都在年纪几十名徘徊,虽然也在进步,但谁能想到这是考了两年年级第一的人能考出来的成绩啊?
“周末,周末给你们。现在还没有到呢。”
温槐拿着成绩单开始例行给爸妈分析成绩。
看了会,温槐皱眉,忍不住叹气。
按住现在这个进步的速度,邱胜寒何年何月能赶上来啊?
温织夏现在倒是势如破竹,联考前成绩一直在二三百名徘徊,没想到联考过后直接突破瓶颈,现在更是直冲年纪前三十。
班主任天天乐得合不拢嘴。
每天来上课看着第五排的这三个人,脸上不自觉就露出慈爱的笑容。
带了平行班几十年,从没有见过成绩这么好的学生。
以往就算有,也早早就被东区的好班挖走了。
高三确实有能进步的人,但进步到半年时间提升一百多分的他还就见过温织夏一个。
“班主任真是的,天天看见我们就笑,我的脸都形成肌肉记忆了,看见他就立刻回个标准笑脸,嘴角弧度刚刚好。”
说着温槐还故意伸出手机戳了戳嘴角。
温织夏笑着和邱胜寒对视一眼,故意打趣:“那你量量具体多少度哦,说不定明年高考就考人类标准微笑嘴角弧度是多少呢。”
温槐:“……说真的,要是考的好班主任会奖多少钱啊?上次见到隔壁班有个成绩好的住宿生都天天跟着他班主任回家吃饭,这……简直被当成保护动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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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温织夏看向邱胜寒,每年最出成绩的就是东校区的班,邱胜寒或许知道呢。
邱胜寒扬了下眉,班主任奖金多少他不清楚,但考出成绩的学生能拿多少他倒是清楚。
“老师不清楚,但考上江大的人学校也会奖钱。”
温织夏一愣,倏然来了兴趣,立刻追问有多少。
“六万。”
“……”
她猛吸一口气,头脑发热,低头去看成绩单,看了两眼又放到一边,看向桌面上崭新模拟卷的眼神逐渐势在必得。
双眼燃烧着熊熊的斗志。
“我要考江大,刷题刷题!”
温槐:“……?”
早知道她就拿钱鼓劲了。
从开学到现在她鼓励了多少次温织夏都不自信,甚至不敢坚定说自己想考江大,哪怕现在成绩飞速提升。
没想到提到钱这么有劲,早知道啊!嗐。
邱胜寒闷笑了声,正要也转身去刷题。
身侧的温织夏忽然抬起头看过来,表情严肃:“你别笑了,你看你都退步成什么样了?”
“……”
“咱仨一起努力,或许……我真的可以做到,我要告诉明冉去让她必须考上江大,咱四个一起,要是成了……高考完咱们出去玩吧?!”
想想都高兴,拿着奖金出去旅游……天呐,温织夏觉得自己现在浑身是劲,一天可以学四十八小时!
“好了好了,快点做题了!”
使劲压了压嘴角上扬的弧度,温织夏抿着唇又扎进题海里。
温槐默默给她竖起大拇指。
-
一轮复习已经接近尾声,这次考试过后学校短暂放了两天假。等再放假的时候就是过年了。到时候的期末就是实打实的模拟高考了。
温织夏还念着温槐的礼物呢。
周末一大早就背着书包去了温槐家里。
他们兄妹俩刚刚吃过早饭。
说来也奇怪,她认识温槐这么久,还从未见过她的家长。
还有邱胜寒的家长。
不过之前的记忆还在线,他的家庭估计挺复杂的,温织夏也不好多问,只老老实实和他们相处就很满足了。
到家的时候客厅只有温槐一个人,两只小狗现在都长成半大的尴尬期了,身体细长,正趴在地毯上撕扯着玩具。
邱胜寒还在厨房忙着收拾残羹,打扫卫生。
温槐神神秘秘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
毛绒绒的,温织夏还以为她又养狗了。
尖叫一声,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个小背包,软乎乎的像背了个玩偶似的。冬天的时候挂在身前还可以将手伸进去暖暖手。
温织夏忍不住用脸去蹭洁白的绒毛:“真的好软啊,谢谢你,温槐,我太喜欢了。”
温槐看着她抱着小背包不撒手,满脸幸福地倒在沙发上,又出乎意料地从茶几下拿出三个方方正正的东西在她面前一闪。
随后放在两人中间。
温织夏坐起身,背包压在胳膊下,拿起那三个东西:“手机壳?”
翻过来一看,三个手机壳背面的画好像是连在一起的。
将三个手机壳依次摆好,背景都是蓝天白云和草地,第一个手机壳上有只小狗,笑着往前跑,一只手伸向背后,穿进了第二个手机壳里,第二只小狗往前伸手拉着前面小狗的爪爪,最后的手机壳背面是只飞奔的小狗,看起来很小,似乎正在追赶前面那两只。
“这是……”
温织夏惊喜地拿起一个个欣赏。
温槐拿走最后画有奔跑小狗的那个手机壳,利落换上去。
“这个是我的,另外两个是给你和邱胜寒的。你看你喜欢哪个换上吧!咱们三个一人一个!”
恰好邱胜寒的手机就放在客厅,温槐顺手拿过来准备等温织夏做好选择一起换上。
温槐拿走了一个,温织夏看着剩下的两个,越看越不对劲。
这也……太像情侣版的手机壳了吧?
她小心翼翼看了温槐一眼。
温槐似乎懂了她的踌躇,立刻解释:“嗯……这是铁三角的手机壳。我在网上特意定制的呢!咱仨用上正正好!你先选一个嘛。”
其实是她定制的亲子版手机壳,后面奔跑的小狗是孩子,前面手牵手的是父母。
但为了让她接受只能这样说。
“好吧,那我要小狗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吧!”
沙发上还剩下最后一个。
温织夏将旧的手机壳拔下来,换上新的,简直爱不释手。
邱胜寒还在厨房,似乎快忙完了。
“来来,给他也换上,放在一起看看效果。”
温槐把邱胜寒的手机拿过来。
温织夏有些犹豫,不经他同意直接动他的手机是不是不太好啊……
但不知为什么,她很想去给他换上这个手机壳,一是喜欢,二,似乎也是在试探邱胜寒的底线。
他会生气自己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换手机壳吗?
温织夏莫名升起一股自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好像从邱胜寒感受到了无底线的包容。温织夏不想用这是邱胜寒本来就宽容的性格来解释,她觉得这不是他本性包容,而是对她偏爱,她就是觉得邱胜寒不会有任何脾气,说不定还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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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心底的想法越发坚定,她的心跳都不禁加速了,脸颊缓慢发热。
“那……给他换一下吧。”
温织夏半是试探半是认证般地伸出手,拿起邱胜寒的手机。
指尖抠着手机的边缝,将纯色的手机壳慢慢往下取。
身后忽然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温织夏回头看见邱胜寒的那一瞬,手机壳刚好拿下来,一片东西落到她腿上。
感受到腿上的触感,她下意识回头,愣住。
那张和她前段时间刚在家里见过的一模一样的照片,正静静在她腿面上躺着。
第53章
小小的照片静静躺着。
温槐眼神往下一瞥, 登时愣住,莫名觉得眼熟,想了好久才猛然想起来当初她爸给她讲自己和妈妈是青梅竹马时还拿了这个照片来看,但时间太久远, 那时候的照片比现在的还要破旧。
温织夏怔怔看着照片, 感到身边出现人影时才反应过来。
下意识抬头看过去:“那个……我想帮你换个新手机壳……”
“好……”
邱胜寒立即回应,但视线却牢牢黏在她手边的照片上。
温织夏回头拿起照片, 没注意到身后的邱胜寒微不可察地颤了下, 喉结上下滚动。
“你……要不坐下,看看这个手机壳怎么样?我觉得挺好看的。”
温织夏有些不自在地建议,眼神和他接触一瞬就离开, 慌乱地落在照片上又是一阵悸动,她往旁边挪了挪, 低头将邱胜寒的手机放到给他留出的空位来。另一只手仍旧捏着照片。
温槐屏气凝神,默默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局面。
眼前彷佛出现了许多乱人心弦的光圈,晃得他晕乎乎的,耳目像是短暂失聪了一样,听到了她的话才倏然回神,颤抖的眼神顿了顿,杂乱的心跳声总算不再聒噪地出现在耳边。
邱胜寒坐在地上的一个小板凳上, 凳子很矮,甚至不及沙发的一半高,坐下去后只能微微抬头看着她。
宽阔的手掌覆在手机上, 他默了默,轻声开口:“那张照片……”
“你知道这个照片有两份吗?”
他们同时开口。
温织夏扬着手中的照片垂眸看向他, 对上他眼眸的那一刻蓦地一怔,她还从未在邱胜寒眼里看到这样的情绪, 复杂中透露着小心翼翼,甚至还有点惧怕和担忧。
他在担忧什么?
她心中的猜测又加深几分。
悄悄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那个……我是想问你是不是……”
是不是早就认出了她也是照片中的小孩?
可莫名其妙的,她忽然觉得说这话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一下热起来,声音逐渐放低。
温织夏暗暗唾弃几声自己没出息,正准备重新组织语言开口时听到邱胜寒坚定有力的回应。
“是。”他依旧望着她,看起来真挚又虔诚,“我一直都记得你,织夏。”
在温织夏的幻想里,自己和邱胜寒聊起小时候那张照片时会是平静雀跃的,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此刻会如此慌乱,好像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一样,像是盛夏里的雷阵雨,忽来忽去,摸不清规律。
她只听见自己愣愣又费解的声音:“……那你怎么不早说啊?”
“小学我就不在这里了,高中的时候才回来,后来遇见你,”邱胜寒声音忽然一顿,像是哽住一般,但很快又继续说道,“发现你一点也不记得我了。”
遇见温织夏那次是在学校举行的运动会上,从高一开学他就进了东校区,临江一中管理制度严格,尤其对于东区的重点班,和西校区像是不在同一个学校一样。甚至运动会都是分开来办。
如果不是那次全校选拔性的运动会,全都要在操场集合。永远学习生活在东校区的邱胜寒不会知道,原来温织夏竟然和自己一个学校。
那时两个校区的班相邻着排队,台上没有领导看着,一整个操场都是懒懒散散的学生,各个班的位置都认不清,他从操场入口走向一班位置的时候身侧忽然跑过两个风风火火的女孩。
一个女孩被朋友拉着跑,一不留神脑袋撞到了他的肩,他猝不及防晃了下身体,下一秒就看见已经跑到前方的女孩捂着发痛的额头回身向他匆匆忙忙道歉。
倏然冷淡下来的表情在看到女生正脸时骤然僵住。
直到捂着头的女生跑远了,邱胜寒才后知后觉认出,那是十年前拉着他的手将无家可归的他带回自己家里的小女孩。
他没有朋友,从能记事的时候他听到的就是家里无穷无尽的争吵,那时候邱胜寒很无措,做什么都小心谨慎生怕不小心惹了爸爸妈妈生气,妈妈总是抱着他哭泣,爸爸总是西装革履地回到家里冲着他们大呼小叫。
直到后来妈妈忍无可忍地离开了。
不久家里就住进了两个陌生人,总是对他横眉冷对的父亲第一次笑得那样开心,说给他找了个新妈妈,不会发脾气不会乱砸东西的妈妈,还有个可爱的小妹妹。
小小的邱胜寒第一次那样绝望,小孩子总是很敏感的,妈妈不愿被这个家庭绑着,离开了,爸爸充满爱的眼神也没有一刻是放在他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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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所以被家里新来的“妈妈”带走在一个陌生地方将他放下时邱胜寒也没有非常难过,甚至心里还涌起了可悲的希望,或许,很快他的爸爸妈妈会找来呢?
但直到暮色降临他也没有等到有人寻自己,反而被一个脸蛋圆乎乎的小女孩牵住了手。
两个小孩经过一番交谈,最终小女孩拍拍胸脯定下:“嗯……既然没人要你,那你跟我回去吧,我要你做我徒弟怎么样?下次再给你一个剑。”
说着小女孩还晃晃手中的木头剑,逐渐升起的夜色中她的眼睛却那么亮,像是一轮圆月。
那是邱胜寒第一次感受到善意,红着眼睛点点头就跟着她回家了。
在温家住了两天,温父他们终于通过警察联系上了他的家长。
邱胜寒哭着走了。
走之前,手里紧紧捏着许挽琴给他和温织夏拍的合照。
那是他人生中感受到的第一抹温暖,也是未来十年里不断回忆着安慰自己的力量。
他没有上过幼儿园,到了那个该上小学的年纪被阿姨丢出家门,亲爸找回来他后看起来也不甚欢喜,后来妈妈回来了,带着他离开了临江,四处奔波,他们总在换学校搬家,他也从未有过朋友,到了初中他总算可以独自生活,妈妈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他。
邱胜寒知道的,带着自己妈妈做什么都不方便,工作总是四处碰壁,因为他的存在,妈妈失去了很多。他想,也不用刻意等到他上中学,妈妈想走也可以走的,他早就有了自理能力。但他什么也没说过,自私地希望妈妈再多留些日子。
一个人在陌生的邻县磕磕绊绊念完了初中。
邱胜寒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回到临江了,没想到中考结束那个数年对他不闻不问的亲爸找了过来,要他回临江一中读书,那里师资力量强大,是他能念出成绩的地方。
很多年未见,邱胜寒甚至都有些认不出他来了,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但没几天妈妈也过来了,匆匆嘱咐他回去好好念书,三年未见,妈妈变化很大,从前总是紧皱的眉心现在平整光滑,像是回到了她的学生时代。手中的包看起来很昂贵,穿着干练的西服着急来到家里,一刻不停地给他列着回临江的一二三条好处。
邱胜寒愣愣听着,想的是妈妈早离开他就早能脱胎换骨了。
最后,她认真嘱咐他可以不接受自己的父亲,但他给的钱,没有理由不要。
也是那时,邱胜寒才知道自己的父亲这些年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版图一天天扩大,然而身体却日渐力不从心,到了这时候忽然担忧起家产来,伺候了他数十年的二婚妻子在知道他不愿将产业交给她们母女后勃然大怒。却拦不住他非要找回亲儿子的心。
难道人有钱之后也避免不了封建庸俗吗?
邱胜寒想不通,但他想通了亲生母亲的话。
他回到了临江,闲下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六岁那年去过的小区,然而他并不记得小区名字也不记得路。
无奈之下回到了那幢阔别已久的房子,进门后没有看一眼亲生父亲,直截了当走到继母面前询问十年前将他扔到的那个小区在哪。
整个屋里的人都震惊了,谁也没想到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问这个。
后来他知道了地点,但那天的事更让他成为了继母的眼中钉,严防死守怕他夺走她们的东西。
邱胜寒浑然不在意,仓促赶到温织夏住的小区,凭着记忆找了过去,却发现那里早都换了一户人家。
手中的照片被水濡湿,汗和泪混杂,他擦干净后一步一步走回了市一中外的房子。
照片上有了点湿意,黏黏的,温织夏这才惊觉自己手上出了汗。
邱胜寒娓娓道来的这些,和她有关的记忆温织夏一点印象都没有。听他讲述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她是真的一点点都不记得自己小时候做过什么。
温织夏也有点沮丧,甚至张见南都还记得她带着小帮手一起和他打架,而她却是一点点记忆都没有。
还有他的家庭,虽然很多都是一句话带过,她没想到邱胜寒会愿意把这些都说出来,心里蓦然疼痛起来,温织夏沉默地看着他,内心慌乱无章,想要安慰却不知道怎样开口。
邱胜寒温和地笑了笑,拿起手机放到温织夏的旁边,轻快说:“这都很久之前的事了,我没有难过,这个手机壳很好看,你给我选的这个么,谢谢。”
“……其实是三个里面剩下的那个,我们俩先选的。”温织夏悄悄深呼吸,泪意被压下去,看着他道。
对面的沙发上忽然传来一声啜泣,邱胜寒一僵。
有些无措地看过去,温槐正低头扣着手机默默掉泪。
温织夏顿住,温槐看来也是第一次知道邱胜寒以前的事情吗?
她起身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
撒欢的两只小狗听见动静也挤过来,往温槐腿上跳,要去舔舔她。
邱胜寒起身,小板凳被推到一旁,垂在身侧的手无力动了动,看着温槐泪眼朦胧他也陡然有些心闷,突然明白为什么温槐为什么不知道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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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早知道他也就不让她听到了。
曲腿坐在温槐另一边,伸手不甚熟练地轻拍她的肩膀,轻声:“没事了,别哭。”
话一出口,对面的温织夏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惊讶他的安慰方式。
邱胜寒抿唇,自己干巴巴的话确实比不上她的轻声细语安慰。
“欸?我突然想到,现在最该被安慰的该是邱胜寒吧?嗯?怎么现在都来安慰你啦?”看着温槐情绪逐渐平复,温织夏故意说道,成功看到温槐停顿一秒后笑了出来。
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一向大大咧咧的温槐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泛红的眼睛看着温织夏,在她未反应过来之际温槐骤然伸出胳膊搂住她。
温织夏不自觉笑出来,心软软的,知道自己这是安慰成功了。
然而听到温槐在耳边噫噫呜呜地喊“妈”时她还是浑身僵硬了,轻拍温槐背部的手臂瞬间顿住,抱着温槐懵懵地和邱胜寒对视。
邱胜寒却下意识回避了她的视线。
温织夏:“?”
邱胜寒转回头,控制好情绪,伸手去扒温槐紧* 搂着她不放的手:“好了,松开!”
“你……你你叫我什么?”温织夏双目迷茫,彷佛梦游般开口。
温槐吸吸鼻子,兴许是哭得脑子不清楚了吧,大喊一声:“妈!”
温织夏表情很复杂,眉毛一高一低地皱着,嘴唇微张,缩了缩脖子,忍住没说话,等着温槐接下来的话。
抽空看了眼邱胜寒,邱胜寒嘴角动了动,似乎要开口,却在说话的前一秒被温槐打断。
温槐拉着她的手,表情不能再诚恳了:“我……你,呜呜呜就是妈妈的感觉啊,织夏我说你是我妈你觉得怎么样……”
邱胜寒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他怎么都没想到温槐会这么说,温织夏显然不信,甚至还在暗暗用力抽回手。
她抬手摸上温槐的额头,脱口而出:“你有病……”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她迅速住口。
小心又心虚地抿抿唇,瞟了邱胜寒一眼,发现他也在笑之后稍稍放下了心。
温槐垂头,默默噘了噘嘴。
算了,算她一时糊涂,被情绪占了上风。
一切风平浪静后,温织夏松了口气,听从温槐的安排和邱胜寒回书房刷题去了。
写了半晌,中午休息时她转转脖子,短暂的闲暇时间她忽然想闲聊,但温槐还在低头写题,只有邱胜寒和她一样放下了笔。
温织夏盯着他看了一会,直到邱胜寒受不住般抬手摸脸:“有东西吗?”
“没有,”她摇头,歪着脑袋看他,“我就是好奇,当然,你要是不想回答的话就当我没问好啦,我就是一直都很奇怪你怎么会突然成绩下降,这几次考得甚至还不如我。”
谁能想到她温织夏有一天会考得比给她补了一个暑假课的老师还高啊。
“听着像是觉得自己成绩不怎么样,你进步这么大,能超越许多人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邱胜寒也歪着头,笑着看她。
温织夏:“……那,也还好吧……”
邱胜寒看向她的眼神太过炽热,加上他话里话外的夸赞,她倏然有些不好意思。
“别回避我的问题,你国庆后成绩下降真的是因为……”
邱胜寒轻咳一声,喉结不安地动了动:“你相信人会拥有未来的记忆吗?或者说,未来的人来到现在?”
温织夏微微挑眉,虽然疑惑但答得很快:“我不相信。”她蓦地想起从派出所离开那天邱胜寒给自己发来的奇奇怪怪的消息。
邱胜寒:“……其实现在的我是十年后的我,所以很多知识都不记得了。”
温织夏:“……啊?”
你看起来也有病。
她拿起笔:“咱们还是接着做题吧。”
第54章
温织夏等温槐改完卷子, 三人一起去吃饭。
中途和他们说起许挽琴的安排,想什么时候有空还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
接连几次考试她都名列前茅,可把许女士高兴坏了,即使老爸对邱胜寒颇有微词, 想要严防死守杜绝女儿早恋的苗头, 但依照目前的事实来看,他也只能想想。
温槐和邱胜寒对自家女儿的帮助太大了, 想来想去不知道怎么感谢, 许挽琴原本准备带几个小孩出去逛商场但温织夏想了下,邱胜寒大概率不会挑选什么。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邀请来家里或者他们一起出去下馆子。
“好啊好啊!我同意!”
温槐一听眼睛瞬间亮起来,其实这段时间她也去过温织夏家里不少次, 很爱和姥姥在一起说说话。
“但是这两天估计不行了,明天就该回学校了, ”想到学校的安排,温槐又苦恼起来,“不知道还会不会放假,不会真的上到寒假吧?”
她佯装害怕地看着温织夏,眼瞳中是深深的不可置信,还有一个多月才能到寒假放假时间,她从前的高中也没有这样压缩过娱乐时间。
来了一中才发现爸妈的高中真的是拼了命压缩学生的一切时间来学习, 甚至不知道哪个领导一拍板竟然让他们吃过饭站着背半小时书再坐下休息做自己的事——虽然坚持没两天就被学生掀翻,没人履行这规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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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可能……是真的。”温织夏艰难地说,她们学校对待高三历来都是这样, “但也有可能会有意外嘛,放不放假的都是看主任决定, 唉,谁知道呢。”
“等下次放假再赴约也没事, 我不会跑的。”
看着两个女孩面露难色,邱胜寒动了动唇角,刻意道。
温织夏愣了一下,被他逗笑,被刚喝进去的一口汤猝不及防呛了下,偏头向桌子外侧咳嗽起来,脸色很快涨红。
正弯腰咳嗽着,眼前忽然出现一只拿着纸巾的手,一声咳嗽没收住,口腔中的食物残渣忽地咳到邱胜寒干净的手背上。
温织夏瞬间警觉,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立刻接过纸巾没怎么思考便一把扯过他的手用干净的纸狠狠摩擦,边擦边声音沙哑地道歉。
脸颊看起来比刚才还要红。
她紧紧抿着唇,动用全身的力量压下去嗓子的痒意。
脸色红得似要滴血,拉着邱胜寒的手不停擦拭,直至松开都不敢抬头看他。
忍不住闭了闭眼,真想一头磕在餐桌上把自己磕失忆。
“没关系。”邱胜寒温和的嗓音中似乎还在忍着些笑意,光滑的手背又在她眼前晃了下。
她听见他的声音,似乎很高兴:“谢谢你。”
温织夏摇摇头,内心苦涩,不用谢真的不用谢她,她只是在弥补自己的过失罢了……
“来来,喝点水缓缓。”
目睹了一切的温槐抿唇无声笑着,压了压嘴角才将倒好的一杯水放到温织夏面前。
“谢谢。”温织夏一口饮尽。
吃过饭和温槐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抱着两只狗玩了好一会,看到从收拾好厨房的邱胜寒过来,总算能不再觉得尴尬了。
回家前忽然被温槐叫住,她笑眯眯的:“我们来拍个照片吧?”
她将手机壳取下来,心里暗暗欢喜,觉得神奇得不得了,第一次,第一次和爸妈做同龄人哎!
“我都忘记拍照了,你俩也拿下来,让我拍一张发朋友圈!”
嘻嘻,十八岁的一家三口一起用亲子手机壳!
温槐伸手,扬眉笑着。
三张手机壳亲昵地摆放到一起,还是按着三只小狗奔跑追赶的顺序。
看温槐拍得那么起劲,温织夏莫名想配合她,也想要发一条一样的朋友圈。拿起手机也拍了几张照片。
回头时却一愣,盯着邱胜寒的手机镜头懵了一下,呆呆看向他的眼睛。
邱胜寒手一抖,覆在手机背面的几根手指颤了颤,拇指迅速在屏幕上点了拍摄,头微微偏了下,眼神从手机上移到温织夏脸上,有种被抓包的窘迫。
微抿了下唇,嘴角弯起一点弧度:“想给你们拍个合照……你介意吗?”
噢,原来这样啊,她还以为是邱胜寒在偷偷拍她的背影呢。原来他只是想给她和温槐拍个合照,虽然这样也很高兴,但温织夏一想到和自己最初的猜测不一样就有点闷闷的,别扭又不知道怎么释放……可恶啊她又把人想狭隘了!
“……当然不介意,我……”温织夏及时收住,笑了下,“那你拍好了吗?还要接着拍吗?我需不需要再转过去?”
邱胜寒笑:“嗯,拍好了。”
话落,拿着手机到她面前,手指一张张滑着给她看。
拍了五张啊,还挺多的。
温织夏点点头,让他一会把这照片也发给她一份。
“好。”
邱胜寒低头,停留在温织夏刚刚看过的一张照片上的指尖往后轻轻一滑,女孩惊讶回头却因为他手颤拍下的模糊照片映入眼帘,可依旧好看,像是蒙了层薄纱似的。
出门之前温织夏和温槐凑在一起,编辑了差不多的文案配上一样的图片发了朋友圈后满足地回家了。
然而晚上洗漱后躺到床上,手机突然响起一连串震动,顺着枕头传来,震地温织夏头皮一麻。
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谁在给自己疯狂发消息,一打开原来是明冉。
专属于明冉的风风火火扑面而来。
【我看到朋友圈了!!!啊啊啊三个是不是有一个是我的啊?!】
【是温槐买的吧?!】
【啊啊啊中间那个手机壳是不是给我的呀哈哈,夹在两只小狗中间跑着好有趣呀!】
往下就是一大堆轰炸她的表情包。
温织夏顿住,骤然心虚起来,抬手抓了抓头发,没想到被明冉误会了,求问现在强硬收回邱胜寒的手机壳还行得通吗?
发朋友圈的时候她和温槐都提到了属于自己的“小狗”是哪个,就邱胜寒的手机壳没有注明是谁的。
她先是给明冉发去几个“亲亲”的表情,然后才小心翼翼打字:“其实……这三个壳是……”
但还没编辑好话明冉又发来几条尖叫的信息。
明冉:【!!!温织夏!!】
【你竟然和邱胜寒用情!侣!手机壳!】
【速速道来还能饶你一命!到底什么时候的事?!你不是说第一个告诉我吗!】
“?”这误会可大了!
温织夏一愣,看清了信息后立即将输入框中的文字一个个删除,转而发送:【你在说什么啊?没有情侣手机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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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那是温槐送给我的进步礼物!虽然中间那个手机壳确实是邱胜寒的,但是真的不是情侣啊啊啊还有你怎么知道的?】
【看见邱胜寒的朋友圈了啊】
温织夏一懵。还没反应过来又看到明冉的消息。
【我之前一直以为这学神把我屏蔽了,我说怎么看不到朋友圈呢,刚才发现是他之前从来没发过!】
【我的天呐从来不发朋友圈的人第一条就是发手机壳,特写还是你和他的那两个手机壳!】
明冉又发来几个小猫激动得乱跳的表情。
【啊啊啊真的好像情侣暗戳戳官宣啊】
【打住!打住!】温织夏瞳孔地震,立即制止她,下一条消息还没编辑好忽然跳出明冉的视频通话。
深吸一口气,她点了接通,下一秒就将手机离远了一点。
果不其然,一接通就传来明冉的尖叫。
“快闭嘴快闭嘴。”温织夏也想尖叫了。
手机那端传来明冉的大笑:“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和邱胜寒……看着真的很像……你怎么不说话?”
温织夏疲惫:“我在翻朋友圈,看看他到底怎么发的能让你误会成这样。”
看了一会,温织夏皱眉,他根本没发文案,只是简单分享一张照片,照片……虽然看起来前两个手机壳确实比较占据c位,但也不至于明冉说的这样吧?啊?
“你给我说说到底你怎么看的?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明冉:“行行,算我给你们滤镜戴厚了好吧。”
温织夏哼笑两声:“你终于承认了!”
“嘿嘿,我是磕学家。”
“……”
“好了好了,相信你还没开始谈恋爱……”
温织夏隔着屏幕瞪她,这话说的!言外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了。
正欲反驳,明冉忽然一顿,脸色正经了不少,看起来竟然还有点严肃。
温织夏下意识咽回去要说的话,等她开口:“怎么了?”
明冉抿了下唇,这下温织夏看出来了,她在憋笑!
明冉终于憋不住破功了,手指点着镜头:“你脸红了。”
温织夏:“……”
这么一说,她更感到脸热了。
手指滑到屏幕上点了下。
“喂,你干嘛把镜头翻过去,我不要看你的天花板,小温织夏我要看你的羞愧到红温的脸。”
“……你哪来这么多形容词,请闭嘴,谢谢。”
“我不,之前我老觉得邱胜寒是单相思,今天终于确定了!这是——双向奔赴的春天!”
温织夏用被子蒙住头,手机丢到一边,但明冉的话如魔音贯耳般萦绕在耳边,一声声听得她简直想在深秋泡个冷水澡。
听到温织夏那边传来“邦邦”踹床板的声音,明冉总算住了嘴。
笑了两声又开始:“学神看起来品行端正,样貌出众……嗯,这事我同意了。”
“你同意……”温织夏嘴唇干燥,一定是热的,她清了清嗓子,“以后不要再叫他学神了,请叫我,学神。”
“好的,学神,那么请问学神除了喜欢学习之外是否还有喜欢的人类?”
“……”
“好的,请问那位人类是否为姓邱的雄性?”
“……嗯你快闭嘴好不好?”
第55章
十二月中旬, 临江一中进行了自一轮复习后的第一场高考全真模拟,在此之前每一次的模拟都是基于当前的复习范围。
全校都在为这次考试忙活,甚至为了腾出考场还给高一高二放了两天假。
班主任照常来到班里安抚同学们焦躁的心,前两年的他们也会因为这一两天的假期喜不自禁, 但当学校的主角换成自己, 哪怕再安慰也不能用往常的心境看待这场考试了。
距离高考还有半年,一轮复习都结束了, 然而谁也不敢说自己没多少漏洞, 在复习期间又欠下了多少不敢细算的债。
但温织夏心潮澎湃,不断的进步让她想焦虑都找不到源头了。
成绩出来后果然如此,差一点就能冲进年纪前十五了。
本以为自己现在已经无坚不摧, 然而看到排名后她还是不可避免地着急起来。温槐依旧遥遥领先地占据第一的位置,她和邱胜寒怎么追也追不上。
考上江大……着实太有难度了。
从前只担忧自己一个人, 然而这两月考了那么多次考试后她更担心邱胜寒了。
但看到他一直比自己低几分的成绩在惋惜的同时又不免暗暗松了一口气,真是可恶的想法。
“好啦好啦两个学霸就不要再愁眉苦脸啦!你们要还发愁的话我们可怎么办呀?”
戴着圆框眼镜的班长走到她们这一排,停在邱胜寒课桌旁边,一张纸覆盖住他桌面上的成绩单。
班郁金笑着对这排的三个人扬扬眉,指着名单:“你们要不要参加那个比赛?可以放松放松嘛,学校好不容易会让高三准备活动,听说拿奖的班级会奖励零食水果。”
温织夏探过头来看名单:“报名的多不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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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温槐也凑过来拿过名单放中间挤着看。
班郁金笑眯眯的:“想报都可以报, 学校这次没有人数要求,但是还是人多的话获胜概率大嘛。你们三个正好可以参加‘三人四足’,相信你们‘两人三足’肯定能赢, 然后下来你们再组队参加三人组的,怎么样?”
班长眼睛亮亮的, 她从第一排问到这里,想报名的人真的不多, 但据打探的消息说隔壁几个班报名的都很多,虽然这时候心里也觉得老实写题是对的,但还是想给自己班争取争取。
“我要参加!”
好不容易来了这里,可不能白来,什么都要参加参加才对味。温槐拿起笔就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写好后偏头看向温织夏,又瞥了眼邱胜寒,唰唰把两人的名字都写上了。
“我们要整整齐齐的。”
一家三口嘛。
“好的好的,下午我就给你们报上去!加油噢!”
班郁金拿着名单往后接着问去了。
“那我们到时候怎么站位置呢?”
后天是周六,就要举行比赛了,温织夏此刻也不是很想学习了,眼前总是浮现着和身边两人腿绑着腿跑起来健步如飞的画面。
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立刻就想和这两人商量商量战术。
“下午放学我们可以去操场上试试?”
邱胜寒建议。
“不必,到时候两人组你们俩跑,三人组的时候你直接站中间,我俩跟不上你直接一手提一个抓着我们跑就行了!”温槐抬手打回邱胜寒的话,神色端正地建议道,“我觉得很可行。”
邱胜寒:“……好。”
温织夏:“……你认真的?”
不可置信地盯着温槐看了两秒又转头看向邱胜寒,挑眉:“还……好?”这俩人到底想没想过赢啊?
接收到她的视线,邱胜寒连眨几下眼睛,顿了下,一秒改口:“不好,我们再商量商量吧。”
温织夏这才满意了,结果还没等她开口忽地又听见邱胜寒说:“但我可以抱……提起你们两个的,这是真的。”
“……”温织夏无言了,这个是重点吗?
温槐像是被逗笑了:“真的假的?我刚刚就是那么一说,没真那么想。”
“你们两个,”邱胜寒忍不住笑了,耳尖有点粉,声音刻意放低,模模糊糊的,“很可恶。”
温织夏听清了,抿了下唇,眼睛弯弯的,随着和邱胜寒越来越熟悉,这段时间才发现有时候他说话挺好笑的。
尤其是把他堵得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她每次都忍不住笑出来。
“所以你真的可以一起抱起两个人吗?”
温槐是真的好奇了,其实小时候她经常被老爸抱着,还总是坐在邱胜寒的肩头上被他送去幼儿园。但到小学后期就没怎么被抱过了,再大些时也心血来潮过,好奇老爸还能不能抱得动自己。
那时候的邱胜寒只是笑了笑,将她和温织夏竟然一起抱了起来,还好那时正值壮年。
再过几年温槐就不敢提这种要求了,害怕奔五的老爸闪到腰。
邱胜寒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正侧眸似乎正在打量他身材的温织夏,下意识让身上的肌肉紧绷了下,虽然穿着厚厚的棉服根本看不出来。
他平静道:“放学就可以试试,可以吗?”
最后一句是看着温织夏问的。
温织夏正在估摸邱胜寒的力量有多大,冷不丁听到这一句,没正面回应,而是说:“我觉得背肯定能背起来,这样可以全身使劲,我就能背起一百多斤的人,但要是在前面抱我根本抱不起来。”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忽地眼神一亮:“要是咱学校的两人组队,换成举行那种背着人跑的活动和邱胜寒一起肯定拿第一!”
温织夏双眼放光,赞赏地看着邱胜寒的身体,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笑容,彷佛看到了和邱胜寒勇夺冠军的名场面。到时候鲜花、掌声,或许还有彩带,全都围绕着他们。
温槐也在幻想,但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直接跟着她的描述脱口而出:“那不是猪八戒背媳妇?”
“……”温织夏僵住了。
立即对着邱胜寒告状:“她说你是猪八戒!”
邱胜寒也学她告状:“她说你是媳……”
说到最后一个字,没过大脑的话忽然消音,反应过来了,愣愣注视着同样不知所措的温织夏。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双双脸红,像是冬日里刚揭开过锅的小笼包一股股冒着热气。
温槐在背后笑得放肆。
半晌,温织夏率先垂眼转回身体,瞥见生物书,声音很小:“我是鼠妇。”
她也想钻进潮湿的土壤。
说完一头栽进了生物卷里。
-
周六的操场上无比热闹,好像全校的高三都出来玩了。
西校区的班占据了大半场,不参赛的同学有坐主席台旁边看的,有下来躺操场上玩的,有根本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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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反观东校区的重点班,各个班全在操场一角围坐一块玩着游戏。
“嬢来东区的人也参加比赛啊?”
有人好奇往那边看,被同伴反手拉回队伍:“什么呀,人家可不参加,听说是有人这回出成绩后要跳楼才让老师带着下来放松……”
八卦的话吸引了不少人过来讨论,最后都被班主任驱散开来。
“别说无关的了,你们准备准备,马上开始第一轮了,搭档都到了没互相看看。”
十四班班主任在队伍前安排大家。
第一轮比赛是双人组的“两人三足”,温织夏率先将目光投向温槐,结果被她一句已经找好搭档给挡了回去。
心里只失落了一秒又暗暗窃喜起来,既然如此,那她就只好去找邱胜寒组队咯,嘻嘻。
在十四班的这几个月邱胜寒显得比之前在一班有温度多了,从前不喜和同学交流的人现在竟然会给不懂的同学讲题了……但温织夏也是不理解,都来了操场了怎么还有带着作业的,还非拉着邱胜寒问题。
大部分同学都是提前找好了搭档,只有他们三个只做好了三人组队的决定,两人组的没确定,现下她准备去喊下邱胜寒。
然而半途被班里另一个同学喊住,一个长相清秀,在班里存在感不是很强的男生,温织夏认识他,只是不太熟悉。
见她身边没搭档,男生鼓足了勇气走上前,垂头看她一眼下意识移开目光,女生明亮的眼眸似是一面镜子,能照得他心底的想法无处躲藏。
男生的脸颊越发的烫,耳朵红得滴血,说话声音一下变小了吞吞吐吐一句都听不清。
“啊……你想说什么呀?”
还没说两句话就脸红成这样,温织夏手指尴尬地扣着衣角,有些无措,面前的男生太过腼腆,原来这个同学竟然是这样的性格吗……她着急,但甚至都不敢大声询问,怕吓到他。
“我……”男生不知道给自己做了多少句心理安慰,终于抬起头直视着她,红着脸道,“我还没有搭档,想请问你可以……”
“噢……”
原来这样,温织夏听明白了,但她已经找好了搭档,正要婉拒,她和男生中间忽地插进来一个人。
本来两人之间的空也就能站一人多,她下意识后退两步,以防和突然出现的人距离太近。看清人后,她愣了下。
“她已经有搭档了。”
邱胜寒不知道什么时候讲完了题,身姿挺拔,看向男生的眼神冷冷的。
本就不好意思的男生更加羞愧,顿时脸颊爆红:“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
“啊没事没事,你再去问一下其他人吧。”
温织夏从邱胜寒身后探出头,赶忙道。
男生走得很快,红着脸像是急着找地缝。
看到邱胜寒忽然出现在面前,冷声拒绝了男生,温织夏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
仰头看向邱胜寒,倏然一懵,他看起来似乎很气,看了她一眼就移开视线,没两秒又转回头看着她。
“你……”温织夏眨眨眼,正欲询问他怎么了,忽地被他打断。
“不是说了我们一个组吗?你还‘噢’!”
说到最后一个字,他刻意拉长声音,脸上看着她惯常带上的微笑现下看不到一点,只有眉宇间浓浓的气闷。
“……”温织夏愣了两秒,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又惊又喜,不可抑制地笑了出来。这是第一次,她看到这么情绪外露的邱胜寒。
似乎……还是酸酸的。
“你还笑,你……”
邱胜寒更生气了,心里火烧火燎得疼,但看着她笑那样开心,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憋着气忍回去,皱眉。
“我是想说,噢原来是这样啊……”她笑起来,忽地伸出手指去摸他的眉毛,“别皱眉嘛……”
指尖感受到温度时她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一下愣住,觉得浑身有些发热。
看着邱胜寒也愣住,老实地任由她动作,温织夏感到一阵闷热,慌乱起来,手上刻意使了些力气把他眉毛捋平后立刻收回手,慌张无措地给自己找补:“现在,现在又没有苍蝇……不需要你皱眉夹死它。”
邱胜寒笑起来,眉眼瞬间明亮了。然而听见她下一句话又是一顿。
温织夏小声:“还有,我们没确定双人组就是我们俩呀,不是还有温槐嘛?”
成功看到邱胜寒收回脸上的笑后她低头,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憋得肩膀一颤一颤的。
“噢,那是我的问题,现在应该去找温槐或者把刚才那个人给你叫回来对不对?”
温织夏抿唇憋笑,看着邱胜寒气得言不由衷。
她往不远处看了眼:“不用不用,那个男生好像有人组队了。”
她侧身,看见失落的男生被班长喊住,班郁金笑起来很柔和:“你找到搭档了吗,没有的话可以来和我们组队。”
男生一惊,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刚要同意,站在班郁金身侧的副班长忽然开口:“双人组还是三人组?你要和他参加双人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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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不知道是在问谁,但没等任何人回答,副班冷声做下决定,指着男生:“你和我一起参加双人的。”
班郁金笑:“啊?那我不比了吗?”双人组是参赛的人都要参加的。
副班长似乎被噎住,抓了抓头发,有些气急败坏地解释:“我参加两次。”
“哦……”
肩头忽然被人用手点了下,温织夏回头,脸上浮现的笑意还没结束。
看见邱胜寒的别扭的冷脸才忽地想起来他还在自顾自生闷气呢,但她现在对另一件事更有兴趣,往前凑了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邱胜寒一顿,她看起来是要说什么哄人的话,嘴角已经忍不住上扬,他配合地倾身低头。
女孩柔和又激动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副班长是不是喜欢班长啊!你刚才看到没有?肯定是喜欢!”
邱胜寒:“……”
第56章
“你看啊你看!肯定是喜欢班长!”
她那么关注别人, 哪怕并不熟悉,随便一个人都能引走她的注意。
邱胜寒扬着嘴角平下去,漆黑的眼眸溢满幽怨,唇角动了下, 后退一步, 像是要刻意跟她拉开距离似的。
温织夏抿抿唇,低头无声笑了下, 再抬头看他, 眼中又是一片清朗。
邱胜寒一怔,正要恢复平和上前和她说话,就见她似笑非笑看自己一眼, 转脚昂首挺胸地走了。
转过身的一刻,温织夏实在忍不住笑了, 心里还有些沾沾自喜,手臂甩得张扬自在,然而下一秒甩起的手臂忽然被人一把抓住,身后猛然传来一股拉力,绊住了她要继续前进的步子。
邱胜寒牢牢握着她手腕,什么话都没说,只默默看着她眼睛, 又好像说了好多话,深邃的眼中头一次毫不掩饰地出现类似委屈的情绪。
被握住手的人一愣,疑心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但事已至此,能试探出来的都试探了, 温织夏仰头,眉眼弯出柔和的弧度。
“好啦走吧, 咱们该去那边领布条了。”说着她伸出另一只手戳了戳他小臂,“走呀。”
“嗯。”
他低低回应,心情好了些,她的力度很轻,落到厚厚的衣服上,他只有一点点感觉,手臂轻颤了下,抓着她手腕的力道松了些,但,还是试探着没松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的侧颜,忐忑不安地走到了集合的地方。
两人领到了布条排队等着比赛的时候邱胜寒眼神往后无意一扫,瞬间顿住,眉眼骤变凌厉。
“怎么了?”温织夏正扯着布条怎么系比较好,忽见他回头也跟着看过去。
邱胜寒不动,眼神依旧看着后面:“温槐和谁搭档?”
温织夏站在他身边,看了看温槐和身边的顾知远有说有笑,又看向邱胜寒,挠了下头,这难道还不明显吗?
她伸手指了下,让他看那两人脚脖子上绕了几圈的布条。
随后听见了邱胜寒悠长的呼吸声,温织夏疑惑挑眉,目测面前这人心情又不好了,估摸着可能是误会温槐和顾知远了。
温织夏正欲解释,话还没出口邱胜寒就径直往后走。
哎,她轻叹一声,只好跟上。
正在一起说笑的几个人突然看见邱胜寒满脸默然地走来,和他不甚相熟的同学看出他是来找温槐,自觉离开几步和同伴继续聊天。
温槐眨眨眼,看看他,又看看姗姗来迟的温织夏,歪了下头,满脑袋问号看着“来者不善”的邱胜寒。
身旁的顾知远眉毛微微蹙起,看着邱胜寒似乎有话要问。
但邱胜寒自站到这里就没看他一眼,只盯着温槐。刚要开口又顿住,回身弯腰靠近温织夏小声说了句什么。
温织夏不解,但看他神色认真也就点了点头。
温槐:“你俩说什么呢?”
邱胜寒这才看了顾知* 远一眼,越看心里越生怒气,他见不得这人站温槐身边,一看就心思不正。
他直接抬手拉温槐过来他和温织夏身边,却没料到温槐脚腕上还系着布条,一拽拽出了两声惊呼,两个人被迫向他倒过来。
温织夏吃惊地睁大眼,暗叹一声,手忙脚乱去帮忙,才不至于四个人都摔倒在地上。
猛然压下来的重量还是让她始料不及,帮着扶稳两个人后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她顺手打了一下邱胜寒,一巴掌响亮地甩在他背上。
“……”
四个人都震惊了。
温织夏瞬间老实收回手,整个人懵懵懂懂的,才反应过来声音多大,但是……她发誓没有使很大力气!
尴尬的温度在脸上攀升,周围还有些同学看过来,她无措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邱胜寒抿唇笑了下,将刚刚无意间掉落在地上的布条捡起来,打干净尘土给她,笑:“雷声大雨点小。”
温槐在一旁哼哼笑着,蹲下去解开脚上的布条,看他们说完话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邱胜寒平静:“你和她一起比赛,马上该轮到了,快去准备吧。”
说完看向顾知远,眼里不多的温度逐渐下降:“我们俩一起组队吧。”
温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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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她深吸一口气,拉住邱胜寒走开几步,无奈道:“我真没有喜欢……”
“我知道。”邱胜寒云淡风轻地回。
“那你怎么还……”
“他有,”一句话又堵住温槐,随即把她推向温织夏那边,“马上开始了,你们快去准备。”
温织夏跑过来拉起温槐的手:“走走走。”
绑腿走考的就是默契,这点对温织夏和温槐来说不在话下,两人顺利度过第一轮。记录下成绩后到一边看邱胜寒比赛。
意料之内的,两人成了他们那几个组的最后一名,但庆幸的是邱胜寒还能接着参加三人组的。
意料之外的,本就没默契的两人跑到最后急急往终点冲的时候更是乱了章法,不知谁先动错了脚,总而言之,大庭广众下这两个人结结实实摔在了操场的红色跑道上。
爬起来的时候手心都是红的。
一群人笑着去扶人。
等着参加三人组的两人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
“三人四足”倒是跑得轻松许多,无他,邱胜寒臂力太强。
三个人奔到终点这一路周围赞声连连,掌声震天。甚至在操场一角团建的东区几个班都跑来看。一看主角是邱胜寒更是大为震惊。
一班的人将眼睛揉了又揉,都不敢相信那个夹着两个女生笑着跑到终点的人是邱胜寒。
“这……换头了吧?”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一班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那模样,比看魔术还目不转睛。
“这真是,赵老师教导有方啊,”一班的班主任环着双臂凑到赵老师身边,“怪不得非要去十四班呢,这去了你们班,不仅成绩回去了,连性格都变了。啧,还得多向你学学。”
赵老师笑笑,顺着他的酸味道:“那还得多亏了在陈老师班里打下的基础好啊。”
看了会,陈老师终于看出些不对劲,低声询问:“邱胜寒没在你们班早恋吧?都是过来人,你瞅瞅他看人女生那眼神,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带着你们班玩接着玩什么狼杀人去吧,少打听年轻人的事。”
“嘿你这……”
话未说完,陈老师忽然被自班班长叫住,班长过来小声说了句,班主任瞬间脸色大变:“这个时候还不老实?让下来的时候不下来现在又闹哪一出啊!”
看见同事急匆匆,赵立德本想多嘴问一句,突然想起一班前几天发生的事,顿了顿,还是抬脚去另一边和其他老师聊天。
比赛结束后,学生们没有课,就在操场上自由活动,大部分老师回了办公室,也有几个留下来和班里的同学一起做游戏。
温织夏几个人围坐在一起。
明冉举着手机笑个不停,非得让刚刚比赛的三人一遍又一遍地看她录下的视频,还有个给温织夏特别录制的放大版单人视频。
温织夏看了一眼就不看了:“我表情怎么这么狰狞啊!你有拍到好看的没?”
温槐和邱胜寒倒不觉得,即使在温织夏看来,这两人的表情管理也没做好,但温槐还是兴致勃勃地欣赏。
邱胜寒甚至还掏出了手机,询问明冉:“可以把视频发我吗?”
明冉咳了两声,眼神在他和温织夏之间来回看,最后充满暗示地落在邱胜寒身上,笑得意味深长:“这……你是不是问错了人啊?”
邱胜寒一顿,低声笑了下,偏头看向温织夏:“可以吗?”
“你……”温织夏瞪了下明冉,明冉摆手,挑了挑眉:“你们先商量,我先给槐宝贝发过去。”
然后看向温槐,叮嘱:“噢,不可以背着织夏发给你哥哥哦。”
温槐:“明白的,冉姐。”
温织夏:“……”
她别扭看向邱胜寒:“那……你要她发哪一个啊?”
邱胜寒明知故问:“不是拍了两个吗?”
温织夏:“……”她深吸一口气,环起手臂,挺直了腰杆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说可以给我发哪一个就发哪一个。”
听了全程的明冉终于还是笑出声,丝毫不加掩饰,给邱胜寒竖了个大拇指:“你以后肯定是那个什么妻管……”
“哎哎,”温织夏及时打断她,生怕她再口出狂言什么,“你别瞎说话啊!”
明冉躲过她的手,笑了两声,等她放松了警惕忽地又来一句:“我刚才说错了,应该是夏管严!”
“明冉!!”
温织夏瞬间扑过去,压在她身上挠她痒痒,明冉倒在地上,伸手反击,两个女生闹得眼泪都笑了出来,手依旧不停一边防守一边进攻。
温槐起身,还没过去就听扭在一起的两人异口同声:“你不许帮她!”
“坐下吧。”
邱胜寒无奈看着温织夏嬉闹,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意识到思绪又无意中飘回十年前的高中,他及时回神。
以前是以前,未来是未来,但这一刻,是他会永远铭记的现在。
正在嬉闹的两人忽然被人叫住。
笑累了的两人坐起来整理乱糟糟的头发,抬眼看去,许久不见的张见南正在往这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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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大喘气地跑过来还没开口就听明冉一声呵斥:“不是让你做题吗?下来干嘛?”
“?”温织夏一愣,好奇看向他们。
张见南瞬间心虚,挠挠头,看救星般指向温织夏:“我找她我找她。”
正要盘腿坐温织夏对面忽地被邱胜寒横插一脚,看着面前突兀的长腿,张见南一阵无语,只好往后又退了退。
看到邱胜寒小气的样子,想说的话忽然堵在嘴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了。
明冉不耐烦了:“有事就说,没事就快回去写你的题去,每次都完不成。”
张见南不再纠结,对着温织夏如实告知:“那个……谈斯贤求我帮忙的,想让你去看看他,他说他……想见你了。”
说到最后他都忍不住抖了抖肩膀,咦,真肉麻的话。
说完小心翼翼看了眼邱胜寒,果不其然,这哥们已经面若寒霜。
看起来眼前形势不妙,又感受到明冉的眼神,张见南老实笑了笑:“那我就回去继续做题了!”
没走出两步头上就挨了一巴掌,明冉气势汹汹又打了他几下:“你帮他干嘛?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怎么了?不对,他怎么了?他和你们有矛盾了吗?”
他完全不知情,温织夏没有把和谈斯贤闹掰的事告诉张见南,本来也就暑假他们有过交流,后来也不想再倾诉一边去烦张见南。
张见南摸了摸头,看起来很委屈:“他看起来可怜,我一时脑子不清楚……好吧我的错,下次不会帮他了,也不会和他说话了,我保证。”
“可怜?他怎么可怜?”
一直没说话的温槐忽然开口。
张见南:“你们没听说我们校区有跳楼的吗?就是谈斯贤!”
除了明冉,剩下的几人都被这个消息惊到了。
温织夏站起来,邱胜寒立刻也起身,瞬间拉住她的手腕,手掌微微颤抖,拼命压抑着心里的怒气,尽量维持着住表面的平静。
温和又隐隐带着强势:“不去。”
第57章
邱胜寒握着她的手腕, 气息不稳,像是受了很大刺激似的,闭了闭眼才压制下去心里翻涌的情绪。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缓了缓, 但依旧沉默地抓着温织夏的手腕。
气氛好似忽然陷入僵持。过了几秒, 温织夏慢吞吞道:“我说要去了吗?”
两个主人公看起来都愣愣的,其余三人退到一起。
虽然知道目前不太合适, 但她们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嘿嘿, 我刚才就觉得邱胜寒会不高兴,猜对了!”张见南在一边笑道。
他一出声倒是又提醒了明冉,毫不客气往他身上捣了一肘, 皱眉。
张见南缩了缩身体,自知理亏, 赔笑:“好啦好啦,这回我真的错了,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说完还可怜巴巴扯了扯明冉的袖子。
明冉冷哼一下,拽回自己的衣袖,看了他一眼:“回班之后……”
“我做三张卷子!其实刚刚的都快做完了……”张见南瞬间回应,看到她又瞥了自己一眼后无意识笑出来。
温槐看了他们几眼,揉了揉鼻子, 手掌顺势盖住上扬的嘴角,忍住了笑。从前听他们讲过去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张叔叔高中就对明冉姨一脸怂怂的样子又是另一回事。
温织夏向她们走来, 身后跟着面色故作平静的邱胜寒。
两人的手依旧像绑在了一起似的,温织夏的手指也微微勾着他的袖口, 好像谁都没察觉到哪里有不对。似乎没人提这两人能一直不松开。
眼尖的温槐忽然瞥见班主任出现在不远处,转身有往他们这里看的想法。
以防万一, 她还是上前一下拍向两人的手。
清脆的声音让在场几人都愣住了。
温槐小声:“班主任要看见了!”
温织夏立刻松手,还欲盖弥彰地往身旁跨了两步,刻意和邱胜寒拉开惹人误会的距离。
邱胜寒看了她一眼,无奈笑了下,被丢在半空的手掌顿了顿,坦然自若收回去,抄进了棉服的兜里。
“班主任走了。”
温槐看着他们的动作,忍了忍笑,看到老师离开后提醒了一句,待在明冉身边一起看着他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听到她的话,温织夏往后看了下,没看见老师,骤然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看见对面几人的笑,又是一阵不自在,双颊红扑扑的:“怎么了?”
明冉笑得双眸都眯起来:“没什么没什么,可以继续了。”
“继续什么?”
明冉向旁边扬了下下巴。
温织夏不明所以跟着看过去,猛然一顿,明眸微微睁大,看向对面人的眼神似有羞怯又有不解。
接收到明冉视线的一刻,邱胜寒立即了然,弯了下唇,在温织夏转身之际伸出手,掌心朝上。
继续什么?
继续牵手?
邱胜寒……他怎么这么大胆?!
温织夏忽地瞪大了眼睛,盯了会他的手,又抬眼看向他。
“这么慌张,我们……有什么么?”邱胜寒垂眸,一眨不眨看着她,深邃的眼眸似乎都能将她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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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我……”温织夏回神,知道他是在说自己刚才的心虚慌乱,瞪了他一眼,“没什么!本来就没什么!”
“嗯,”他笑着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那么也不用担心被老师误会了。”
邱胜寒突然俯身,宽厚的手掌离她又近了些。
“你……”温织夏这下是真的惊慌失措了,脸上瞬间腾起火焰,但又忍不住想笑,心底还涌起奇异的感觉,似乎……意外但又开心。
她抿了抿唇,唇角的笑意隐隐浮现上来,温织夏抬手,慢慢移向面前的手掌上方。就要落下时忽然一使劲,一掌击在他手上。
“啪”的一声。
邱胜寒眉梢动了下,笑意随着暖阳一同撞进温织夏眼中。掌心依旧朝上,稳稳保持着,一动不动。
第二次再打在他手掌心上,温织夏感到手心有些发疼,瞬间后悔使劲使大了。
刚要抬起,手上倏然一紧,作乱的手被邱胜寒牢牢攥住了。
她挣了挣,拽不出来,不可置信地看向邱胜寒,却对上他含笑的眼眸。
明明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但她就是从那双眼里看出了故意的笑容。
温织夏力气用得更大了,像是准备拔河一样,但邱胜寒纹丝不动,甚至停在半空的手臂都没晃动一下。
“哎,”她累了,轻叹一声,偏头看了他一下,视线下移到他衣服上的口袋处,想到了什么,忽然一笑,被攥住的左手突然直奔棉服上的口袋而去。
所幸邱胜寒衣服的口袋很大,足以容纳两个人的手掌。
“哎呦呦!”
在身后观测的三人忽然怪叫一声,笑嘻嘻看着他们。
温织夏脸红了,大冬天的一点也察觉不到冷了,只觉得浑身烫得都要冒汗,尤其是最不受自己控制的脸颊,不用摸她都知道此刻烫成什么样了。
转头毫无威慑力地望向看热闹的三人:“不许笑了!”
明冉禁不住笑得更大声,边笑边点点自己的嘴角:“你嘴角都咧到后脑勺啦!”
“快上氧气罐,我要吸氧,受不了了!空气怎么这么黏啊?呼吸一下都甜得发齁!”
她正了正脸色,转身看着身边二人,一本正经地说。
温织夏说不过她,又气又笑,干脆回头继续看着邱胜寒,手掌不安分地在邱胜寒兜里搅来搅去,指尖勾着一个东西。
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拍了下他的胳膊:“好了,快松开!我真的不打你了,我发誓。”
捂在对方口袋里的手掌忽然被人捏了几下,这才恢复自由之身。不得不说,邱胜寒体温是真的高,被他握过的手掌现在都是滚烫了,猛一暴露在冷空气中还禁不住打了个颤。
邱胜寒蓦然抬手摸了下她的头发,嗓音轻柔:“要不要再暖一下另一只手?”
温织夏一顿,看了他一眼又移开视线,右手背在脸上贴了贴:“不用,我有暖手宝。”
“哦……”邱胜寒饶有兴趣地微微弯腰,看她用手掌给滚烫的脸颊降温,低笑了声。
“你又怎么了?”温织夏听见他的动静,无意识噘了下嘴,才回头看他。
邱胜寒看向她手腕上的黑皮筋,刚刚从他兜里顺出来的,或许还残留着些他的体温,现在随着手背一同贴在了她的侧脸。
感受到他的视线,温织夏手指蜷了蜷:“你到底在想什么?皮筋?这是我的,你,你别想了!你给我顺到兜里我都没说什么呢……”
邱胜寒摇了摇头,笑着看她:“我是在想,能不能也让我用一下你的暖手宝。”
“邱胜寒!”
她抬手劈过去,以为他还会接住,结果一巴掌实实在在落在了他身上。
温织夏一愣,尴尬地收回手。
“手太凉的话,要不要用下我的暖手宝?”
温织夏盯着眼前摊开的手,抬头对上一双认真又无辜的眼眸。
“哼。”
她不说话,转身忿忿离去,走的时候还刻意猛一转身,高高的马尾从他下巴扫过。
邱胜寒跟在她身后,摸了摸下巴,不疼,只有些痒,手指并拢在一块盖在下巴上,似乎是想把这丁点轻柔痒意长久留存下来。
-
窗外大雪纷飞。
临江已经好多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雪是早自习的时候开始下的,一上午过去,外面已经铺上厚厚一层,走过的脚印几分钟便被重新覆盖。
但操场上却是布着杂乱的滑痕。
高三的学生都被关在教室做模拟卷,只有高一高二一下课就冲进了操场,扑在雪上打滚,嬉闹。
教室的窗户和门紧闭着,玻璃窗上已经蒙上一层浓重的水雾。
十四班内静谧,不知道谁在外面忽然喊叫了声,班里的人终于忍不住抬头往外看,却因为朦胧的玻璃窗什么也看不清。
被无形规矩牵制住的众人已经按捺不住,反正现在都是下课时间了,别的班都能出去看看,自己班怎么不行?
“凭什么下课了还得在班里啊?”
“就是啊就是啊!”
“班长,咱们能不能出去看看啊?”
班郁金犹豫,同学们看起来慷慨激昂,甚至有人已经跳出座位,结果被副班一眼又给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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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悻悻地又坐回去,和周围人埋怨:“仇贺真凶,班长指哪他咬哪!”
说话的人坐在温槐前面,话音刚落就被温槐从桌下踹了下凳子:“你怎么说话的?”
班郁金看过来,对她感激笑了下。
起身走到门口:“等我看下领导在不在。”
“好好好班长太好了!”
班里瞬间欢呼起来,然而欢呼声在班长拉开教室门的下一秒立刻止住。
班郁金:“……”
她也没想到门一开就看见班主任的尊容啊……
还没找好理由,班主任忽然看向大家,开口:“要出去玩吗?雪停了,操场现在人少,想玩的跟我下去。”
“!!!”
安静的班级霎时沸腾,班主任猛地回身,手指竖在脸前,笑容消失:“不许惊扰别的班学习。”
随后手一挥:“走!”
惊呼只好压在喉咙里。
十四班的人贴着墙根小心翼翼跟在班主任身后跑下了楼。
温织夏数学题才解到一半,等准备下去的时候班里都没几个人了。
邱胜寒依旧没动,待她放下笔的时候才抬头:“去玩吗?”
“走啊!”
温槐从外面跑进来,一脸激动:“有人在操场上画画!”
拉着两人跑出去,从走廊往外看,恰好能看到广阔的操场。
原本覆着平整雪层的操场一角出现了一副简易的画作。
不知道谁这么有才,竟然用脚走出了一副简笔画——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做出奔跑的动作,向前伸出的手指所到之处好像是一张录取通知书,江安大学四个大字清晰可见。
温织夏心里忽地一动,突然明白温槐非要拉着他们来看这画的念头,哭笑不得,她对自己的要求真是从始至终都没变过。
回头看了眼班里的倒计时,平静的心底被温槐一激,忽地燃起来熊熊烈火,她突然觉得自己还能再做三百张!
“你真的太良苦用心了槐。”
温槐:“?这真是纯巧合!我可不会画!但是你肯定会成为那个摸到通知书的人!”
转身又拍了拍邱胜寒的肩膀,惆怅,长出一声气:“你,也要努力啊!”
第58章
放寒假的时候距离过年还有不到一周。
期末出成绩那天老师们还在讲解期末试卷, 那天预报是暴雪。
为了安全着想,各科试卷还没讲完就已经放假让学生趁早离校。
在三十年前的临江生活了大半年,温槐知晓过年期间亲爸绝不会去找爷爷奶奶,肯定是要把春节当成平常日子一样度过。
原来她爸从前都是这样过来的, 她从没有听爸爸妈妈讲过, 从前家里每次过年都是和姥爷在一起,各种仪式感都拉满。
正在想着要不要现在去买年货的温槐忽地一滞, 身侧的温织夏拉着她, 身旁的拉力让她不得不止步。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你们这几天还有空吗?要不要去我家玩呀?”温织夏兴高采烈,“我妈妈上次还说要请你们去玩呢!不然咱们这几天去吧!还有该买东西了, 我们一起去怎么样?”
“好呀好呀!我就喜欢和姥……阿姨在一块!”温槐一秒答应。
“那现在就去我家吧!估计张见南都到了,每次过年这几天他都会去我家玩几天。”
温织夏往上拉了拉下滑的书包, 一放假就不免大包小包往家里背书回去,本来她是不想带太多书回家的,但是想到自己的目标,温槐对她的殷切期望,桌面看看,桌洞翻翻,竟然又是一堆书进了她的大包。
沉重的书包压在肩上, 走一段路就往下滑滑。雪天路滑,大家都是背着包小心翼翼在街道慢行。
背上忽然一轻,邱胜寒走在她身后, 顺手抓住书包。
温织夏一愣,回头看他。
“我来背吧。”
大掌直接将她背上的书包提起来, 摘下,向后一甩背在了自己另一个肩头。
动作行云流水, 像是背了一团棉花似的。
背上轻松了,温织夏忽觉心脏好像也轻飘飘的了,落在唇边的微小雪花像是融化了的棉花糖。
要是以前,她是绝对会不好意思的,但也不知道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对于邱胜寒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她都会坦然接受,甚至连道谢都省了。
邱胜寒双肩各背着一个包,看起来轻松无比,还能伸出手去蹭了下她的眉心。
温织夏一颤,落在额头的手掌顿了下,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我是看你眉毛上落雪了,可能有些凉。”
她揉了揉眉毛,笑:“你的手太热了,被你一碰雪就化了。”
“哎好了好了,趁现在雪小咱们来滑冰吧。”
走在一边的温槐感觉嘴里塞了满满的糖,但还是抵不过玩心大发,两步过来,摘下背上的书包往前一递。
邱胜寒:“……”
看了她两秒,伸手接过:“下次自己背着。”
温槐不以为意地摇头晃脑笑:“这里面可都是学霸笔记,给你背着是为了熏陶熏陶你,来年开春的模拟必然大获全胜!”
温织夏没忍住笑,揉了揉鼻子:“就你会说,道理一大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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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嗯?”温槐故意挑眉,笑得意有所指,“现在——就护上了呀~”
“温槐!”
被点名的人哈哈大笑着一个健步往前冲,一个滑铲滑出去四五米,徒留两人原地尴尬。
具体来说是只有温织夏一人不好意思。
浮在窗户纸下的情愫机会要被温槐瞬间戳破,她多少还是有些害羞。
邱胜寒低笑一声,看起来比她镇定多了。
温织夏都要怀疑这种话温槐是不是背着她和邱胜寒说得多了去了,不然邱胜寒怎么每次都这么镇定?要不是已经习惯那就是脸皮厚!
莫名其妙挨了一眼瞪,邱胜寒一懵,唇角的笑意不自觉放大:“我什么也没说啊。”
温织夏转过身,助跑着滑向温槐。
邱胜寒的声音从身后夹杂着雪落的声音一并传来。
“你们滑进小区啊,先把书包放家里。”
-
三个人玩够了后整装待发。
温槐拎着两箱东西,雄赳赳气昂昂。邱胜寒拎着大包小包,甚至在家那一会还换了身衣服,棕色大衣称得他整个人似乎成熟很多,谦逊有礼。
只有温织夏空着双手雪中凌乱地跟着他们走了一路,满脑惊叹,很不适应这两人的改变。
进了电梯终于缓慢反应过来,这兄妹两人刚刚的购买力真的惊到她了。
温织夏摘下手套,睁圆了眼睛静静看着三人身边的几箱礼品。
缓缓开口:“现在还不需要走亲戚吧……”
拎着大包小包走亲戚不都是初一后的事吗?不对,她家和他们也算不上亲戚啊!这是要做什么?
想起自己刚才怎么拦都拦不住,温织夏一阵迷茫。连手中的棉手套掉了都没发现。
邱胜寒空出手接住,捏着两只手套之间的毛绒绒的绳子挂上她的脖颈。
“拿好,别再掉了。”
温织夏捏着手套,仰头看他:“你真的不要啦?”
“没有不要,是送给你了。”
温织夏手掌又插进手套中,垂头,用软乎乎的掌心贴了贴自己的脸颊,笑容隐没在毛绒中。
这双手套是放学后玩累了和温槐去楼上歇着的时候邱胜寒给她的。
两人一进家门就带来骇人的冷气,刚换上大衣的邱胜寒快步走来,弯腰给她们拿鞋的时候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总之就是碰到了她的手掌。
男生一顿,眉毛瞬间皱起,下意识反手握住温织夏的手。
温织夏一僵,暗自庆幸刚才在楼下脸颊已经被冷风吹红,得以掩饰目前的升温。
她动了下,手没拽出来。
偶有的肢体接触总会掀起阵阵波澜,温织夏心暖但又没完全适应,不过已经不会像从前那般连话都说得磕磕绊绊。
任由邱胜寒握着自己的手给自己取暖。
温织夏换上鞋子,歪头,肩膀撞了他一下:“你劲这么大。”
邱胜寒一只手就能握住她的一双手,空着手拎着她换下的鞋子放到门口的地毯上吸鞋底的脏雪。
抬眼看她:“你才知道啊,我以为你上次就知道了呢。”
温织夏扬眉:“邱胜寒,我觉得你现在好像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话说得严肃,但脸上却扬着笑。
手上一空,下一秒被一团毛绒绒覆盖住。
一双灰色的手套落在她掌心,纯灰色的手套,她戴了一只试试,手套挺大的,戴上去还有很多空余,一看就是邱胜寒的。
但看起来又那么崭新……
温织夏抬头愣愣看他。
“一会出门戴着它,暖和。是新的。”
“啊……新的?那我戴了你……你还有其他的吗?”
脸颊猝不及防被邱胜寒用手背贴了下,男生的手背比她一直在升温的脸温度还要高。
邱胜寒弯着唇,声音柔和:“你觉得我还需要吗?放心戴着,送给你可以吗?就当我把自己的暖手宝给你了吧。”
“你!”温织夏忽地想起那天在操场上,又是一阵脸热,故作生气地瞪了他一下。
她低头摆弄手套,忍不住笑意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那多不好呀,你刚买的都没用过就让我占了便宜……哎?”
掌上的手套忽然被他拿起一只,套上他的手。
果然适合他,这戴上去严丝合缝的。
邱胜寒在她面前挥了挥戴手套的那只手,染着笑意的漆黑眼瞳中全是她:“哎,也不算全新的了,我用了一次,不嫌弃的话就戴着吧。”
然后摘下手套,握起她的手腕将整个手掌都钻进手套中。
“你……”温织夏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但心中的那一丁点的不好意思算是消失殆尽了。“不嫌弃不嫌弃!今年冬天我就一直戴它了!”
“哇,这真是它一生的荣耀。”
“啊……邱胜寒你是不是报班了啊怎么这么会说。”
……
在文杏苑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连回想都是无比开心的,温织夏往围巾里缩了缩脖子,压不下去的唇角在围巾下肆意绽放笑意。
电梯门开,三人拎着东西向温织夏家门口走去,几步就到。
出电梯门的时候温织夏忽然看向邱胜寒,开口:“过几天我也把我的暖手宝送你,是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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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她拍了拍手套:“这个一看就是你会用的。”
邱胜寒笑:“好,那你也一定要送我一双一看就是你会用的。”
走在最后的温槐实在受不了了:“救命,真的决定要戒糖了,那你俩的手机壳已经可以当作情侣手机……”
“送什么?什么手机壳?”
粗粝又严肃的中年声音忽然传来。
三个年轻的孩子瞬间顿住。
家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打开了,温信猛地推开门,严厉的眼神在对面三个人身上扫视。
落在邱胜寒身上的眼神尤其锋利,像是投掷了数颗能杀人的石子。
邱胜寒瞬间站得更加笔挺,喉间紧张地吞咽了下,身如松柏,落落大方,完全做好了全方位被打量的准备。
虽然已经和未来老丈人相处过几年,打过不少交道,但此时忽地一打照面,心底的紧张还是拼了命地往上涌。
温槐也瞧出了姥爷似乎……对她爸爸很有敌意?
正欲缓解气氛,温织夏最先上前。
雪白的围巾尾端随着她的一蹦一跳像两只飞起的小兔。
“哎呀!爸爸!”温织夏抠住门把,挤了挤眼睛,小声道,“你还挡在门口……快让他们进去呀!”
“他要你送他什么?还有,什么情侣手机?”
三人刚才的话一字不落被温信听进了耳里。此时此刻什么都注意不到,只剩下满腔怒气。
眼中像是盛满了利剑般向邱胜寒“嗖嗖”发射过去。
“织夏啊,你老实跟爸说,上次不是说没……谈朋友吗?现在是什么情况?要求你送东西?还什么情侣手机?他是小槐的哥我也得说他多大脸呐还问你要东西!”
第59章
厨房内。
许挽琴瞪着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丈夫。
“唉,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
“就是你的错!谁像你似的站在家门口质问客人的,没看见人家小邱还拎着东西?”
“都怪我气上* 头了,我就说他看织夏不简单, 真是气……我已经跟那小子道歉了, 老婆,别气了?”温信弯腰贴过来, 在妻子耳边轻轻吻了吻。
将东西放下后温织夏让他们在外面坐会, 自己回了房间要去拿什么东西。
客厅里,邱胜寒略显拘谨地坐在沙发上,温槐倒是大大方方的, 到了沙发上往上一瘫,像是在自己家一般。
邱胜寒皱眉, 不轻不重地提醒:“温槐。”
温槐坐起来,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知道这是她爸爸看不惯她这么放肆,但是,这又不是在别人家!
她晃了晃头,压着声音:“干嘛呀,这是姥姥家, 我这样怎么了,这就是我家我就爱这样坐!你才应该注意点,毕竟以后这才是你家, 爸,你还没来过这吧?”
邱胜寒看了看她, 不知道被哪句话戳中了,环顾了下周围, 眼尾漾开一丝笑意。
“确实是很久没来过了。”
温槐托着腮,嘴巴一动一动地嚼着橘子,看着邱胜寒,莫名有些想笑。
“你笑什么?”邱胜寒注意到了。
温槐笑着摇摇头:“我就是觉得……爸,没想到以前的你……嗯,这么容易满足。”
她只是说了一句以后这也是他的家,她爸就高兴成这样。
温槐忽然顿悟,这才意识到,那当初他知道自己是他和妈妈的女儿,心里得乐得翻天乐吧。没想到啊没想到,她当时竟然没看出来。
“来来来,我全拿过来啦!”
温织夏的声音由远及近,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塞满各式各样零食的收纳箱。
“哇!好多!”
“都给你们,我妈说还得一会才能开饭,咱们看会电视吧。”
温织夏将一大半的零食倒在绵软的沙发上,和温槐一同坐在零食堆之间,拿着遥控器选剧。
邱胜寒靠在沙发上,嘴角噙着笑意,一直侧头看着温织夏忙活着拆零食,换频道。
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明白过年的意义。遇见温织夏以前,阖家团圆对他来说就只有字面意思,没人关心他,哪怕跟着亲妈在外的那几年,也时常见不到忙于工作的母亲。
平静如湖面的心底忽然掀起一圈圈波澜,原来看到爱的人在身边,即使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她在自己视线之内,空虚的心脏就溢满了幸福。
窗外忽地一亮,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五颜六色映进屋内人的眼中。
沙发上的三人脸上不自觉涌出笑意,外面有人在放烟花。
温织夏突然回身,猝不及防撞进邱胜寒深邃的眼中,心中一惊,脸上的笑意不自觉放大,不知道这个人偷偷看她看了多久。
她站起身:“我们去买烟花吧?”
温槐跳起来:“走!”
邱胜寒自觉将挡路的零食挪开,将两人仍在沙发边的厚外套拿起。
温织夏就着他的手一边穿一边冲着厨房喊。
许挽琴探出头:“现在去?外面都这么黑了,不吃饭啦?你不吃让人家小槐和小邱留下吃。”
温织夏:“……我们,我们是铁三角!他俩都得跟着我走!”
说完一手拉一个就要往门口冲,没注意到许挽琴神色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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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邱胜寒一顿,立即将手往袖中缩了缩,温织夏成功握住了他的袖子。
微微向许挽琴笑了下:“阿姨,我们很快回来,会注意安全的。”
看到他的动作,许挽琴心里顺了些,还算懂事,但还是叮嘱:“一定注意安全啊!还有……”
未说完的话随着大门一关,被彻底隔绝在内。
温织夏一溜跑下去,笑声掩盖在层层绽放的烟花声中。
带着这兄妹俩一边逛一边喋喋不休。
逛了半个小时,买了几百块的烟花。
付钱的时候还被邱胜寒抢先一步。
他一个人扛起了所有的烟花爆竹。
温织夏:“……”
她气得想笑。
邱胜寒笑笑:“这次去你家,那就我来买吧……”
正在纠结怎么开口,温织夏立即接上:“那下次去你家我再买些,我要买很多很多仙女棒!过年的时候放怎么样?”
虽然不知道温槐家庭到底怎样,但据她这么久的观察得知,这对兄妹家庭看起来都不太好,邱胜寒的事她大致都知道了,但温槐,却没有说过一次,甚至邱胜寒也没提过她家庭到底怎么样。
明明是远房亲戚,现在看起来倒像是相依为命的亲兄妹。
他们还帮了她那么多,温织夏心里微微叹气,骤然平静不下来,她早就决定要请他们和自己一起跨年了,人多些还更热闹嘛。
听到她的话,邱胜寒眼中瞬间涌起巨大的惊喜:“好,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
“对对,这几天咱俩好好想想,到时候点菜!”温槐也被这意想不到的惊喜冲击到了,她正想着怎么开口能和妈妈一起跨年呢,毕竟对现在的温织夏来说,她和邱胜寒对她来说只是朋友,非要过年的时候加入她家,有些担忧会不会惊扰到姥姥她们。
但现在好了,她会度过一个永远值得铭记的一年。
温织夏强硬地从邱胜寒身上摘下一个袋子提着:“但是我爸妈估计不会去文杏苑,等我在家吃了饭去找你们!对了,说不定还有明冉和张见南呢……”
邱胜寒点头,可以,都可以,只要温织夏在,谁来都可以,他家的大门可以一直敞开。
-
除夕前两天温织夏又和明冉聚了下,这几天明冉一直很忙,快到年三十才停下来。
听温槐说她和邱胜寒这两天要拾掇拾掇家,就暂时没来。
闲得发慌的张见南跑来了温家,和同样闲起来的温织夏一同倚在沙发上看喜剧电影。
看了一半温织夏起身,去鞋柜那里翻找东西。
张见南:“你做什么?”
“明冉一会到,我找一下她之前的拖鞋。”
“什么?怎么你约她就有空了!”
张见南像个炮弹似的忽地炸了,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蹿到门口的全身镜前东瞅瞅西瞅瞅。
温织夏一阵无语,看着突然开始整理自己的张见南,撇了下嘴:“干什么?准备一会开屏吗?”
张见南整理头发的手一顿,竟然活久见地脸红了,这表情,这颜色,一看就是害羞了。
温织夏惊了,她本来就是随口说说,诈他一下,结果怎样她也不在意,因为觉得实在太离谱,没想到歪打正着了。
手中的拖鞋飞出去,被张见南惊慌失措接住:“喂!温织夏你要造反啊!”
另一只也飞过来,精准命中男生额头。
所幸此时爸爸妈妈都出去会友了,不然看这架势两个人都要挨骂。
温织夏声音比他声音更响:“你才是要造反!你喜欢明冉?不是吧不是吧,明冉罪不至此吧……”
她倏然换上悲痛的表情,像是替闺蜜无比痛心。
“喂……”张见南不干了,蹲下看她,“我怎么了,我一表人才洁身自好为人和善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温织夏你怎么这么讨厌,还是不是朋友了啊?”
张见南越说越气,说到最后语气中似乎还带有一丝委屈。
温织夏一愣,抬眼看他,却发现他红着眼,有苦说不出似的,声音很低:“温织夏,我真的很差很差吗……”
“成绩吗?那确实。”
“……你真是,认真点!”
温织夏震惊地瞪大眼:“你真是认真的?那你不许……”
“哎我知道我知道,不许打扰明冉学习——我一直都记着呢,和她做同桌我都是下课才说话的,她只要写题我就闭嘴,绝不会耽误她一点!”
温织夏:“你俩还是同桌?”
“对啊……你和邱胜寒不也是同桌?”
“啧,说你呢别乱扯。你怎么知道?”
“好好好,那当然是明冉告诉我的。 ”
温织夏皱了皱眉:“她都没跟我说和你是同桌……”
张见南眼睛一亮:“那是不是说明……其实她对我也有一点……”
“别自欺欺人。”
“……”
“好吧,也对,她那么喜欢那姓李的……”张见南垂头丧气,“那为什么不看看我呢,喜欢一个是喜欢,就不能再多我一个……”
“停……”温织夏听得脑中嗡嗡作响,不可置信看着他,“你在说什么胡话?有病吗?意识涣散了吗?”
还是她不够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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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张见南脸色一沉。
那样子看得温织夏都不自觉放轻呼吸,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发小很陌生,那么认真苦恼的模样她第一次看见。
感情真是能让人变幻莫测的东西啊……
想到这,温织夏忽然一顿,不自在地抿了抿唇,不会她在张见南眼里也这样吧……?
关于自己这两个朋友,温织夏好奇了几天,她知道明冉家里情况,也知道她一直都很看重成绩,成绩简直就是她的命,这半年明冉学起来越来越拼命,尤其是看到她成绩进步飞速后,尽力避免了但还是忍不住焦急。
明冉连过年这几天也不出门了,就闷头在家里刷题。
温织夏只担心她再因为这些事分心,但看到她对张见南除朋友外确实无任何心思后松了一口气。
快要高考了,她惟愿她们一行人都能顺顺利利进入新的阶段,不要留下任何会让以后的自己后悔的机会。
文杏苑的住户大多都是学生和陪读家长,过年期间不少人都回自己家过年了,小区里一下清冷起来。
路上雪层平整,鲜少有脚印。
温织夏和温槐在单元楼下堆雪人。
楼上的一户厨房窗户半开着,丝丝菜香飘至楼下。
温织夏将雪人的黑色眼睛轻轻按上去。
边小心翼翼抚平眼周的雪边问:“邱胜寒怎么这么会做饭,好香呀。”
温槐一手握住她头顶的树枝,轻轻摇晃,手工给温织夏营造氛围感,轻飘飘的雪粒子落下一瞬间一手按下快门。
欣赏着自己拍下的美照,顺手发到邱胜寒微信上,道:“得看看他是给谁做饭呀?”
“温、槐——”
温槐大笑,听着楼上油烟机声音消失,后退几步,又对着地上她们堆的一堆小动物拍了几张,把手机塞回兜里,指了指花坛上的两个礼品袋,拎起一个:“我要先上去啦,偷偷帮你拿上去,不打扰你俩啦嘻嘻。”
说完搓着手哈气往楼上跑。
“哎……”
看着温槐跑上楼,温织夏轻声叹了口气。
天空又开始飘起小雪,零落撒在女孩的发间。
精致的包装袋放在厚厚的雪上,温织夏僵硬着手指拎起来袋子,用袖子打了打底部的雪。
刚刚拍掉雪,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围巾呢?”
邱胜寒匆匆跑下来,见到她第一句话就是询问。
不等温织夏回答便直接解开自己脖上的围巾,动作温柔地一圈圈绕在她脖子上,神情认真,眼神一点点扫过她,盛着些担心。
很快就给她戴好灰色的围巾,还又伸手将边沿往上拉了拉,软乎乎的绒毛托住了她半张脸。
温织夏本欲拒绝,但看到他不容拒绝的样子还是把话咽了下去,老实站着,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整理好一切,才发觉两个人的距离这么近。
温织夏甚至觉得自己呼出的热气都会飘到他脸上,低了低头,将下半张脸都塞进围巾中,只露出鼻梁以上,睁着圆圆的眼睛看他。
“笑什么呢?”
邱胜寒忽然开口。
“嗯?你能看出来我笑?”她明明都把嘴唇捂得严严实实。
“你的眼睛,”他抬手,试探着看她,最后缓缓用指尖碰了碰她的眼角,“在笑。”
“哦……”温织夏忽然觉得有些热,看来他这个围巾实在太厚了。
眼角轻柔的触感消失,她有样学样,抬手点了点他的唇角:“你的嘴巴,也在笑。”
“对了,给你看看我们堆的雪人雪猫……”
飘散的小雪下,两颗心靠得越来越近。
本来只是想像他对自己那样逗逗他,结果下一秒手指便被抓住。
邱胜寒皱起眉:“手怎么这么冰?”
握住她的手从脸侧拿下来,邱胜寒呼吸重了几分,眼神凝重看着她,两只手都冻红了。
拢紧她的围巾,去握她的另一只手,却碰到了两根绳。
将礼品袋拿过放在身旁的花坛,双手握住她的:“看完雪人就上楼。手套围巾在哪?”
温织夏眼睁睁看着刚刚拍干净的礼品袋又回到花坛上:“我刚刚弄干净下面的雪!你又放上去。”
邱胜寒一顿,拉开棉袄拉链,将她两只手包住,空出一只手拎起袋子:“……对不起。”
“没事!这是送你的。”
男生一懵,眼中绽放出惊喜,恍惚了下:“送给我的?”
“对呀,你猜猜是什么?”
邱胜寒紧紧攥着绳子,暴露在冰寒空气中的手掌心竟然泛起些湿润,出了热汗。
“我猜……是一双‘一看就是你会用的’……对吗?”
“bingo!”
邱胜寒失笑,而后正了正脸色,嘴角的笑意平下去一点,轻声又认真:“谢谢。”
温织夏抬头看他一眼,手还在他腹部捂着,越来越热,她别过头去:“谢什么呀,等会还有你谢的呢。”
“什么?”她声音太小,一时没听清。
“没什么,走,去看看我们堆的小动物!”
鼻子上插着胡萝卜的雪人对他们弯着唇笑,黑色的眼睛在日光下闪着光。
看清后,邱胜寒一顿,笑着道:“这眼睛怎么看着这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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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我的扣子?”
“你的扣子。”
两人同时开口,温织夏一阵心虚,讪讪笑笑。
“哦……我说准备缝衣服的时候怎么找不到它们了,原来是去发挥更大的作用了。”
温织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下一秒又僵住。
看着邱胜寒几步过去,摘下悬挂在矮树枝上的围巾手套,兴师问罪般朝她走来:“手冻成这个样子,手套给树戴?你怎么这么善良?”
“……你怎么这么会骂?”温织夏小声,“堆雪人戴着手套很不方便的,只能拿下来了。”
看邱胜寒还想说什么,她立即开口堵回去:“你说说,你看见这些雪人雪猫雪兔是不是很高兴呀?都是我和温槐赤裸双手认认真真堆起来的,戴了手套可没有这个效果!你就说你高不高兴。”
邱胜寒脸上的笑意淡去,捞起她的手,将手套一只一只给她戴好,注视着她的眼睛:“看见这么漂亮的手工艺品当然高兴了,但你的手冻成这样,我不高兴。”
第60章
温织夏任由他握着自己的双手, 还是有些不服:“玩雪都这样……邱胜寒,你不会没有玩过雪吧?”
邱胜寒一顿,抬手擦掉落在她眉上的雪,笑了笑:“那你要教我吗?”
“不教。”温织夏挥了挥两只灰色的手, “手裹成这个样子可没法玩雪。”
知道她还是因为自己刚才的话有点不满, 虽然看起来更像是故意的。
邱胜寒将围巾往手臂上一挂,让两只灰色手套掌心相贴, 随即握紧了她的手:“不注意的话以后手会生冻疮的, 会很痒。”
温织夏低头看看脖子上的围巾,又看看手套,同色系的, 看来他挺喜欢这种颜色。
飘落的小雪落入邱胜寒的衣领,又隐没在他脖颈间。
温织夏眼神落在他胳膊上的米色大围巾上, 问:“你脖子冷不冷?我看雪都落你脖子里了。”
邱胜寒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了然,道:“是有些冷呢。”
话音落下就见温织夏抬手摸向颈间的围巾,邱胜寒一顿,下意识抓下她的手:“你戴好。”
她得逞似的笑了笑:“那你戴什么呀?要不然戴我的那个?也是新的!”
迎着邱胜寒囧囧有神的眼睛,她抿了下唇:“好吧,其实我戴过几次了, 要是不嫌弃的话……”
“那谢谢了。”
没等她说完话,邱胜寒便弯着唇将围巾戴在了脖子上。
温织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看着同色系的围巾手套, 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胖乎乎的手套戳了戳他手中的礼品袋:“你要不要现在打开看看?”
干净的礼品袋最终还是被放在了地上,只不过这一次是温织夏要求的。
“既然就要看到礼物了, 那包装袋已经不重要了。你快打开戴上?”
“戴上?”
一不小心说漏了,温织夏瞬间绷紧嘴唇, 但又想到他早就猜到了,催促着快点打开。
一双米色毛绒手套被人叠放得整齐,还用手套之间的连接毛线绑出了个蝴蝶结。
手套很大,邱胜寒戴上去正合适。
眼中的笑意怎么也忍不住,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和你的围巾一个颜色。”
温织夏轻声笑了下,抬头看他:“你的不也是吗?”
邱胜寒:“那……围巾要换一下吗?”
“好……”她眼睛一亮,立即应下,但随即想到什么又临时改口,“不好,我觉得戴不同颜色的才更好看……”
说着她不顾邱胜寒伸来的手,飞速把脖子上的灰色围巾摘下来,往邱胜寒胳膊上一挂,又抬手去解他身上的米色围巾。
倒腾一番后,她戴上了米色围巾灰色手套,邱胜寒戴上了灰色围巾米色手套。
看着她笑得脸红扑扑的,邱胜寒蓦然懂了。
他竟然这样迟钝,没有第一时间看出来她的意思。
低头看了看自己和她的搭配,忽觉心底像放了一锅沸腾的水,热气通过各个毛孔争先恐后往外钻。
恍惚之际,温织夏举着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我们回去吧。”
说完还顺手将他头顶落下的雪拍落,然而收回手的时候才发现,散落的雪花被她的手套推聚到了一起,全挤到了他的额头上。
雪花很快融化。
温织夏傻眼:“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很冷啊……抱歉。”
邱胜寒笑着,刚准备摇头,心间忽然一动,蓦地俯身贴下来,与她额头轻轻相碰。
声音很低沉,听起来还有些微颤:“你觉得呢?”
温织夏瞬间僵住,眼前全被他一人占据,只能看得见他柔情又深邃的眼眸,下意识抿紧唇,牙齿轻轻咬着。
全部大脑都被慌张侵占,也就没有注意到他的轻颤和紧张。
半晌,邱胜寒猛然直起腰,垂眼笑看着她。
额间温热的触感倏然消失,温织夏猛然回神,结结巴巴道:“还,还好吧……挺热的……好像是……吧。”
眼神无处安放,都不敢与他直视。
脸上热气腾腾,回答他的话完全是无意识的,她根本都不清楚到底是谁的额头更热。只觉得自己现在要是再不回去真的会烫到原地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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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伸手从雪人身上顺下来一点雪蹭到脸上,她红着脸看他一眼:“那个,快上楼吧,估计很快雪又要下大了……”
话落便往楼上奔,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浑然不知身后的邱胜寒笑得张扬肆意,直到看着她慌乱的身影在楼道中消失,他才弯腰拾起来包装袋上楼。
抬手敲了敲自家的门,笑着等人来给他开门。
然而等了一分钟还没有动静。
邱胜寒接着敲门,又敲了三下,等了两分钟终于传来些声音。
温织夏喊着“来了来了”跑过来,听起来很着急。
邱胜寒拢了拢围巾,在门口站好。
结果门一开,迎面而来的是顶黑色的巨大帽子,将他兜头盖住。
温织夏拉住他手腕:“不许拿下来!稍等一下哈。”
扶着他走进来,把门关好,带着他走到客厅。
自己后退几步:“好啦,你可以拿下来帽子了!”
眼前刚恢复光亮,还没等他看清眼前状况,耳边倏然响起两声爆响。
五颜六色的花瓣落了下来,抬眼看去,一怔。
两个女生各自手持一个长圆筒,在给他放礼花。
两只小狗身上还绑着两只写了字的粉气球,再一看,温织夏和温槐头上也各戴一只粉气球。
四个整整齐齐站成一横排,连起来看正好是“生日快乐”。
邱胜寒完全愣住,好半晌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脑中好像忽然溢满了东西,又好像一片空白。
他呆呆站着。
直到温织夏率先走上前,笑着要给他戴生日帽时忽然一愣。
“你……”她声音很轻,有些困惑地看着他。
邱胜寒眼睛红了,是不适应……还是高兴过头了?
她不自觉将声音放得更轻,正要再度询问,忽见他转身。
邱胜寒声音有些沙哑,低着头,转身就走:“等一下,抱歉,等我一下。”
两人两狗呆愣愣看着他疾步走进洗手间。
温织夏:“他……?”
温槐也有些迷茫:“可能……感动坏了吧。”
望向洗手间的眼神有些担忧,她从没有想到过会看到这一幕。她爸爸之前从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吗?竟然一次都没有吗?温槐忽然难过地想哭。
洗手池的水哗哗流着。
邱胜寒俯身捧起冷水洗了几把脸,领口微微沾湿,手掌撑着光滑的水池,抬头看向前方。
镜子中的人脸上布满水珠,唇角轻轻翘着,眼尾微弯,却猩红一片,眼泪顺着未干的水珠一同滑落,顺着下巴流入脖颈。
邱胜寒闭了闭眼,抬手捂在心脏的位置,感受着掌心下的悸动。
睁眼,又往脸上泼了几捧冷水,擦干净脸颊,静静注视着镜子,确保看不出眼中湿润后才拉开门出去。
客厅内被她们布置得很有氛围感,沙发上方的墙壁还挂起了一长串彩灯,下面挂着“祝邱胜寒生日快乐!”。
过年后没几天就是他的生日了。
他从未过过生日,时间长了也就当作普通日子,有时过了一两月才反应过来又长了一岁。
看到她们笑颜的那一刻,邱胜寒才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
站在原地深呼吸几下,逼退眼中腾起的泪意,他才迈步走过去,笑道:“你们怎么知道是今天的?”
温织夏晃着气球在笑:“温槐告诉我的呀!”
邱胜寒看向温槐,温槐轻咳两声,快步过来,小声道:“以前我们每年都会给你过生日的,妈妈记得可清楚了!”
邱胜寒闻言一怔,知晓她口中的“以前”就是未来,长出一口气,嘴角无意识扬起来。
“谢谢你们,谢谢。”
“别谢谢啦,快戴上帽子来许愿!”
温织夏托着生日帽过来,小心翼翼放在他头顶,又绕到身后给他扣上。
温槐瞅准机会,抓起手机“咔咔”拍照,在镜头中和老爸对上眼神,她抬头。
看到邱胜寒用口型无声说了什么。
反应了一下,恰好温织夏扣好生日帽从他身后出来。
温槐笑着大喊:“好的,一会发你手机上!”
温织夏茫然看了看他们:“发什么?也给我发一份。”
“好好好,你们都有份。”
温槐过来,推着邱胜寒往前走:“你快去点蜡烛,看看我给你订做的蛋糕怎么样!”
精美的双层蛋糕,底层就是正常用一圈水果包围,最精彩的还是第二层顶上站了几个小人。
仔细一看,是q版的他们。
温织夏惊呼出声,不可置信指着蛋糕:“这,这,这是我们三个吗?”
蛋糕的正面,两个小人并肩坐在一起,头靠头,肩并肩,背后单独坐着一个小人,一看就是温槐。
温槐得意洋洋:“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订制的!你们可得吃完啊!”
“一起吃嘛,等一下,我还没送东西呢!”温织夏拉住要去关灯的温槐。
起身从桌下的礼品袋中拿出一个长方形盒子,充满期待地递给邱胜寒。
邱胜寒郑重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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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喉间紧了紧,眼神紧盯着她:“谢谢……”
“打开看看呀。”
盒子里是一支黑色钢笔,笔下还附着一张纸质书签,邱胜寒拿起来。
书签上是一副画,巍峨的山峰上独立着一人,衣角随风飘摇,书签的最左侧写着“高处不胜寒”。但中间的“不”字被人为地涂抹了下,改成了一个比耶的手势。
邱胜寒笑了下,这看起来是她的手笔,将书签翻过去,背面的字体铿锵有力——
[邱胜寒永远快乐、自由、健康。高处胜寒]
最后四个字写得龙飞凤舞。
一滴泪忽然落在上面,字迹被打湿。
三人一怔。
温织夏太吃惊了,第一次看到邱胜寒落泪,她抿紧了唇,不敢说话,但却悄悄歪着头看他表情。
邱胜寒捂住眼睛不许她们看,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谢谢你,我很喜欢……织夏,谢谢。”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像突然崩溃了一样,手掌紧捂着眼睛,肩膀不停颤抖。
温织夏僵住,看到无声的眼泪从他指缝间溢出。
温槐在一边拿着打火机同样手足无措,但她知道这时候大概只有她妈妈能发挥。
将桌上的抽纸盒推过去。
温织夏点了下头,抽出纸巾,轻轻覆盖在他湿润的手背上。
手下的人忽地一僵。
想起他刚才的话,温织夏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故意笑着开了个玩笑:“我还以为你说的是很喜欢织夏呢,嘻嘻,喜欢就好,这是我挑了好久好久……”
邱胜寒忽然点了下头,低声应了声。
温织夏瞬间噤声。
他低头整理好自己,红着眼睛抬头,声音终于回归平静:“这三个小人是可以吃的吗?”
温槐反应过来,立即开口。
“好了好了,该点蜡烛了!开始许愿!”
终于,终于能继续进行了。
她跑去拉上窗帘,关掉灯光,室内瞬间暗下来,但随即墙上的彩灯开始发光。
三个人脸上五光十色。
邱胜寒笑着闭上眼睛,在摇曳的烛光中默念。
蜡烛熄灭,灯光重新亮起。
温槐兴致勃勃:“什么愿望呀?”
“哎,不是说了就不灵了吗?”温织夏拦住她询问。
“但是……不说出来怎么实现?我过生日都是说出来,想要什么就说什么,说了我爸才能给我实现。”
邱胜寒一愣,笑了几声:“你爸这么好啊。”
温槐抿唇,忍不住笑。
温织夏忽然开口:“对了,你该叫她爸爸什么呀?舅舅?”
她忽然对温槐好奇起来,但又想起她这几个月从没提过爸妈,又不好多问。
温槐看着她很快开口:“呃……以后你见到他就知道了!我爸特别好一人!”
“好吧,”见她们似乎不想多说,她也不再好奇,“那以后叔叔阿姨要是来了提前和我说哦。”
“好的,现在切蛋糕吧!”
温槐先将三个小人挪了下来,装在两个盘子里。
本想一人一个,可惜代表她爸妈的那两个小人是紧紧挨在一起的,不好分开,温槐只好装进了一个盘子递给邱胜寒。
后者看向温织夏:“你吃吗?”
温织夏:“我不舍得吃……”
正欲开口和她说一人一半的邱胜寒:“……那我也……”
“所以你吃完吧!”
“嗯?”
温织夏给他拿叉子,一本正经:“你看我们三个栩栩如生,尤其这俩还在一块,怎么分都会缺胳膊少腿,生日当天这样不太吉利!所以——不要分一半了你直接吃完就好!”
“……”邱胜寒端详了会,看着她,同样一本正经,“缺胳膊少腿不好……那直接粉碎就好吗?”
温织夏:“……你吃不吃?”
“我吃。”
答得很快。
温织夏满意笑了:“不能缺损,要一口吃完哦。”
说着她直接拿过他手中的盘子,指挥:“张嘴,张大一点,像这样。”
邱胜寒想笑,但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做,尽力将嘴巴张到最大能一下容纳进两个奶油小人。
温织夏和温槐对视一眼,手掌共同举着蛋糕盘,坏笑着看向他。
邱胜寒立刻意识到不对,但为时已晚。
“噗!”
拳头大小的奶油小人被怼进了嘴里,鼻子、下巴全成了白色。
邱胜寒气得睁大了眼,看着她们含含糊糊说了一大通。
说完后,干净的手指点了点温织夏,又看向温槐,那样子似乎是要个说法。
温织夏:“啊?你说什么?”
温槐:“啊?你说什么?”
“…………”
第61章
邱胜寒过完生日没两天就要开学了。
开学前温槐又让他们做了两套模拟卷, 温织夏来的时候还提了两件东西。
“我妈妈送你们的,”她将手中的两个礼品分给他们,看向邱胜寒,“前两天回去之后她还说我不叫她一起来给你过生日……”
邱胜寒有些不敢置信地接过来, 忽然高兴地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替我谢谢阿姨了, 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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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温织夏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什么都喜欢,你都没看呢你就喜欢。”
“那是因为你们送的, 所以都喜欢!”
到嘴边的话被温槐提前说出来。
她很快拆开礼物, 和邱胜寒的一样,都是一顶毛绒绒的帽子,温槐看了看牌子, 价格不菲。
姥姥真是舍得。
温槐将帽子抱在怀里,涌上很多感触, 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还会收到来自亲姥姥的礼物。
她低着头,收紧了怀中* 的帽子,悄悄眨掉眼角的一滴泪。
二十八的邱胜寒过来之后,和她讲了一些未来的事情。也知道了当初姥姥是年龄大了,一不小心摔了一下,突发疾病没有抢救成功。
她不知道如何才能避免这一切, 也不清楚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温槐撑开帽子戴到头上,看向正在说笑的两人。
从前出现的系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或许这证明着她爸妈很快就要在一起了。那她呢?也会很快离开吗?
她是注定要回到未来的, 只希望那一天能慢一些,最好能在温织夏大学毕业之后。
许挽琴出事那年温织夏大四, 她只希望能再晚些离开,能有足够的时间陪在姥姥身边, 避开一切意外。
-
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开学了。
年味还没消散,一中的学生已经套上厚厚的校服踏着冰雪返校了。
开学第一天三人同行。
温槐出门的时候看了看温织夏和邱胜寒的打扮,歪了歪头,忍住笑。
走到一半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直接跳到两人面前明目张胆地打量。
“那天过生日的时候我就想说了,哎,你俩不觉得这很像……”
像情侣装的打扮吗?
像什么,她故意没说出来,但笑容意味深长。
温织夏一秒猜到她想说什么,灰色手套抬起来,揪住米色的大围巾往上拽了拽,包住正在偷笑的嘴唇。
邱胜寒侧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跟着她学,抬手也拉了拉围巾,灰色围巾包住半张脸。
做好动作后,他迈步走过温槐。
擦肩而过时温槐听见他轻声道:“嗯,很像,所以这样戴着。”
邱胜寒还晃了晃手,毛绒绒的手套在温槐面前晃悠:“很暖和。”
温槐:“……”
她愣住了,随即在脑中疯狂呼叫系统。
呼叫了半分钟,未果。
那两人都走远了。
温槐一步一滑地追上去,无比震惊:“什么时候的事!?”
不是吧?她不是天天都和他们在一起学习吗?怎么就……这就谈上了?
锋利的视线“唰”地射向邱胜寒,头一次对亲爸放出寒冷的眼神。
虽然她平常磕糖磕得最欢,但那都是建立在知道他们不会现在谈恋爱的基础之上啊!逗逗他们还挺有趣的,但这要是现在谈了可怎么办?这两人的成绩没一个能考上江大的。
她是清楚的,她爸发家致富的关键是大学期间找对了合作伙伴,就是高中兼大学室友卫云凯,但要是考不上江大,上哪去拉拢人才,人跟她爸又不熟。
难道重来一次她爸的人生轨迹也要改变吗?
温槐一阵焦虑。
“温槐,你在说什么啊?”
温织夏疑惑地走过来,看着她。
急得抓耳挠腮的手停下,温槐抬头看她,试探着问:“你们不是在……早恋吗?”
对!就是早恋!现在可不兴早恋!
她觉得自己暗示,不对,明示得够明显了吧。总能敲打到吧?
果然,温织夏一听到那个词就睁大了眼,脸瞬间爆红:“你你你胡说什么呢?谁谈恋爱了?”
温槐看向邱胜寒。
邱胜寒皱了下眉:“你听谁说的我们谈恋爱了?”
温槐:“……没谁,我看错了,没谈就好。”
呵。
她飞速走到邱胜寒身前,盯着他小声又快速警告:“反正现在不许谈恋爱,你俩先考完试再说……也不许勾引我妈妈。”
邱胜寒顿了下,看着温槐手忙脚乱滑向教学楼。
“她和你说了什么?”
温织夏缓缓凑上来。
邱胜寒垂眸,看到她眼睛上起了薄雾,抬手将她的围巾往下拉了点,笑:“她说,不许我们早恋,要好好学习。”
“我……你,她……”温织夏脸红,拍开他的手,“那肯定是要好好学习,哎你说过段时间一模你能考过我吗?嘻嘻,能不能啊?不过老师说一模会给大家树立自信,题都会简单些。”
两人并肩往教室走,邱胜寒说:“那当然是考不过学神了,学神岂能是我等随便就超过的?”
逗得温织夏大笑,笑了一会忽然想起来:“哎?那之前我就是这样超过你的啊?当时谁也想不到我能考得比你还好。”
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灰心嘛,温槐才是真学神,超过她几乎是不可能了,但是超过我你肯定能做到,我觉得下次你就会考得比我好。”
邱胜寒笑了笑,没说什么,提着她的书包一起上楼,快到班门口时才将书包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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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班里来了不少人,一段时间没见,大部分人都是在闲聊。
两人进门的时候冷气悄然跟进来,有人无意识往门口看了下,随即愣住,和同桌交换了个八卦的眼神。
闲聊的声音越来越小,温织夏坐到座位上才发觉不对劲。
莫名其妙。
见有人看过来,她困惑地看回去。
前面的罗黎明拿着习题册转过来,像是要问题,温织夏点点头,拿过笔准备给她看。
却听见她小声道:“你俩是装都不装了啊?”
温织夏心里一紧,低头看了看围巾,班里开了空调,可以不戴了,她取下来塞进桌洞里。
笑着问:“装什么?”
余光瞥见邱胜寒也在摘手套围巾,一顿,刻意不去看他。
难道这么明显吗……她还以为这是只有自己知道的暗喜。
罗黎明:“你还装,你俩这不是情侣装吗?我天呢真没想到,你进展神速啊啊哈哈哈谢谢啦!”
还真的很明显……
温织夏眼疾手快,抓住要转回去的罗黎明:“不是!我们不是情侣——你谢我什么?”
罗黎明呆了,看起来很失望:“不是啊……我和郑行打赌说你和邱胜寒高考前就会谈了,他赌你俩高考完就谈,我刚还以为我赢了呢呜呜呜原来我输了。”
温织夏:“……”
她一阵无语,抬手在她脑门弹了个脑瓜蹦:“没输。”
罗黎明一喜,又听她道:“但也没赢。”
眉眼又耷拉下来:“听不懂你的意思,难道你俩不是喜欢……”
话没说完就被温织夏打断,手指像装了马达一样在她肩头机械点点点:“别管别管别管,竟然拿我打赌!你俩谁都别想赢!”
“好嘛,对不起……”
温织夏哼了一声,让她转身好好写题去。
周围八卦的目光总算少了些,邱胜寒侧身看她,被她一瞪:“你也写题去。”
“……哦。”
二月底例行进行开学摸底考。
或许是因为寒假就放了不到半个月,整体成绩并没有下降,班主任脸色还算好看。
三月初就是一模,全市联考。
温槐依旧稳拿第一,一模后的总结大会还被邀请上台演讲,甚至还被东区的主任邀请去重点班讲讲自己的学习方法,但时间宝贵,自然被班主任给婉拒了。
温织夏排名比上次又高了几十名,但还不能稳上江大。
邱胜寒依旧跟在她身后。
一模考完,三人例行鼓励加复盘加祈祷。
最后一条是温织夏这次硬要添加的。
非要祈祷,还要下次放假去寺庙拜一拜。
温槐抬手摸了下她额头:“不热啊,你要去拜佛吗?抱佛脚?但现在太早了吧,等考前咱们再一起去抱佛脚,物理意义的抱。”
温织夏抿唇:“你不懂我,玄学有时候也是有用的,听我的就行,二模前还会放两天休息的时间,咱们去城郊那个寺庙,那里香火最旺盛。”
温槐:“拜文曲星?菩萨?算了我们都拜一下吧,谁听见了谁保佑一下……”
话还没说完就见温织夏摇了摇头:“拜财神。”
“?”
“你想啊,现在去拜神保佑高考考好的都是学生和家长,那么多人她们忙不过来啊,去拜财神,财神可能最近不会很忙……应该不会很忙吧?”
温织夏已经打算好了:“咱们就拜财神,保佑高考出成绩后有六万块钱就行了,嘿嘿这样既有钱又有成绩了。考上江大不是奖钱吗?咱们都去拜一拜。”
温槐:“……哈,那行吧,我到时候也给明冉说一声。”
不出所料,周末的寺庙人头攒动,院中央的大树下挂满了红布条,全是游客写的心愿。
旁边就是卖祈福锦囊和布条的,温织夏花了五十块钱买了五个回来。
写完后去往树枝上系,张见南探头一看,四个人写得都是高考大捷,要拿六万。
除了温槐,另外三人还都写了江安大学。
张见南:“你们这显得我格格不入啊!”
默了默,拿起笔写了几行字,没给她们看自己写了什么,待明冉系好之后挤过去,紧贴着她的系上了自己的祈福。
五人都弄好后开始去财神庙前排队。
不知情的张见南疑惑:“咱们全拜财神啊?不去拜拜菩萨什么的吗?”
温织夏:“放心,跟着我们拜就成了,保你一个不错成绩,对了,张见南你不是最该拜拜的吗?之前你不是说家里生意出了问题都要破产了。”
虽然他看起来一点也没有难过。
提到这,张见南来劲了,正好排着长队有时间,他拉着温织夏可劲地诉苦:“我爸骗我的!因为我妈想家了要回来住,正好他想整治我爱花钱的毛病,就骗我说破产了只能回老家,你说我爸是不是可恶?!”
“……叔叔真是用心良苦啊。”温织夏笑了笑,“不过看你这毛病好像也没治好。”
张见南甩头:“那不是因为半道被我知道了吗。”
闲聊之间就排到了门口。
五人整整齐齐跪下,双手合十,随后俯身,连磕了三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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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越逼近高考越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都到了四月,班里的气氛越发沉默,黑板上方的倒计时像凌迟的刀悬在每个人头顶,不知道能否顺利躲过。
四月上旬学校开始接连参加联考,第一场考试就是全省联考,从进场到交卷都是一比一按高考模式来的。
班主任在班里认真叮嘱过后,班里头一回全都沉默,没人再有心思说些其他的。
半晌,班主任忽然笑了:“好,就保持这个劲头,明天的‘高考’各位都要加油!不过——这个月紧张了,那六月份可就不许再这么紧张了哟。”
严肃的班主任几乎没用过这种语气,最后一个语气词逗得班里出了些笑声,紧张的氛围稍微少了些。
模考这两天学校只有高三生,不用遵循以往的作息安排,只要在进场前到达就行。
但即使这样安排了,还是有人五六点到了班里开始复习,一直坐到八点多去考场。
第一天考试结束,班里氛围稍微轻松了点,温织夏不想回家这么早,在学校和温槐刷题刷到晚自习下课才回去。
“突然这样,整得还怪紧张的,”走出校门的时候她忽然开口,脸上的表情有些勉强,“今天的考试,我觉得有点难……”
“没事,有我我给你垫着呢。”邱胜寒开口。
温织夏没忍住笑,真想不到有天会从邱胜寒嘴里听到这种垫底的话。
温槐揽住她的肩膀:“没事哒,真考差了也没事,又不是高考!到时候谁考好了咱就去说,考好了也别高兴太早,又不是高考!”
温织夏被她逗笑,正好到了小区门口,她挥手和他们道别。
转身要走时又被温槐叫住:“对了对了!妈妈拿到礼物没呀?”
“礼物?什么礼物?”
温织夏迷茫地看向他们。
邱胜寒笑了笑:“上次看到你在给阿姨选生日礼物,阿姨不是这个月过生日吗?我和温槐一起挑了个礼物,今天送到。”
“你们……我都不知道!你们竟然不告诉我!”温织夏感动得有些不知所措,“我妈竟然也没告诉我!你们三个真的是……送了什么呀?”
温槐笑道:“项链,下午的时候我给阿姨发了消息,现在应该已经拿到快递了,等回家记得多给妈妈多拍些照片哦!”
温织夏不停点头,看着扬着笑的两人,感动地有些眼热。
“好啦好啦,快回家给妈妈拍照吧!”
温织夏忍着热泪和他们挥了挥手。
次日。
距离理综考试还有不到四十分钟,班里大部分人都走了。
温槐依旧在班里坐着,她们班不做考场,又过了两分钟,只剩下她和邱胜寒了。
邱胜寒眉头紧皱,眼神盯着手机,给温织夏打过去的电话没一个接通的。
温槐坐立不安:“她已经去考场了吗?不对不对,说了和我们一起出去的啊?怎么还没到啊!难道路上出事了?”
说到最后,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哭腔,她实在想不到温织夏还会有什么原因不来考试。
“别急,你先去考试,我去问下班主任。”邱胜寒也越发不安,起身就要出去。
正巧和进来的班主任打了照面。
班主任一愣,看了下表:“怎么还不去考场?”
“老师,温织夏怎么没来?”
温槐也冲过来,站在邱胜寒身边紧张地等待。
班主任的沉默让两人更加抓狂。
“她请假了,你们赶紧去考试,别管这么多。”
第62章
温槐不信:为什么请假?我怎么不知道?老师, 她到底怎么了啊?”
“她家里出了点事,暂时不能来,等考完你们再去找她,现在, 考试最重要。赶紧走吧。”
班主任说完又催着他们赶紧去考场, 还让两人把手机先交给他保管。
温槐看向邱胜寒,他已经将手机装进了兜里。
温槐也握紧手机, 冲老师抱歉地点了点头, 转身和邱胜寒一同跑出教室。
门卫的阻拦两人似乎都没听见,看见校门开着就闷头往前跑。只恨自己不能再快些。
邱胜寒喘着粗气敲响温织夏家的门,温槐撑着膝盖在后面站着, 泛红的脸颊挂着汗珠。
敲了三遍都没有人开门。
两人终于控制不住慌乱。
邱胜寒拿着手机继续拨打电话,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声音指挥温槐:“你给她妈妈打电话问问。”
“哦对, 我竟然忘了。”
她前几天刚存了姥姥的电话,刚才慌乱之中竟然忘记了,立即拿出手机抖着手解开拨打号码。
两通电话的结果都是无人接听。
温槐心跳越来越快,倚在墙边继续拨打。
邱胜寒去了对面又去楼上楼下,敲邻居的门问问情况。
“没人接。”
温槐疲惫地摇头,眼泪呼之欲出,扁着嘴巴继续打电话。
“没人在家。”
邱胜寒同样无力, 这时候正是上班的时间,各家各户基本上都没人。
温槐跟着邱胜寒下楼。
看到他摸出手机:“我给班主任打电话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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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温槐急忙点头,眼神紧盯着他, 恨不得钻进手机里去听。
最后电话打通,两人还未开口说一句话就被班主任骂了个狗血淋头, 末了也没说清楚温织夏请假去哪了,还要求他们回校的时候一人带一份五千字检讨。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寻找。中途还掐着时间在考试结束后联系了明冉和张见南。
另外两人完全不知情, 明冉听到之后也想出来和他们一起找人,最后被温槐劝住回去继续考试了。
直到夜幕降临,电话终于打通了。
不是温织夏的,是许挽琴的。
温槐试探着喊了声阿姨,接电话的却是个听起来很是沧桑的男声:“小槐……有什么事情吗?”
温槐一愣,看向邱胜寒,接电话的是她姥爷。
“叔叔,你好。我想问一下织夏今天怎么没来考试啊……”
她问得小心翼翼,一颗心脏狂跳,心头蓦然浮上不安的预感。
那边的温信还没有回答,忽然传来一道有些模糊的声音——
“先挂了吧,回头我和她联系。”
温槐愣了一秒,听出那是温织夏的声音,瞬间着急起来:“别别,叔叔别挂电话!”
温信似乎有些为难,简单应了声,和温槐简略说了声抱歉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前一秒温槐听到电话那头似乎有道机械叫号的声音。
无措地看向邱胜寒,两人沉默了一会。
邱胜寒忽然抬眼:“医院。”
“对!那声音像是医院的!”温槐眼神一亮,忍了许久的泪瞬间滚下来,“她怎么会去医院呢?”
两人当即决定立刻赶往医院。
临江市医院有很多家,这一刻的两人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没人能冷静得下来,直接打车先去了市人民医院。
一路上温槐害怕地不停掉泪,不知道温织夏为什么会在医院,听声音似乎不太正常,也不理解为什么不想要接她的电话。
邱胜寒紧皱着眉,心里的焦躁不比她少一点,看着她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平复几下让自己保持住冷静,给温槐掏出一包纸巾。
一包纸巾用完,温槐骤然一个激灵,心里的不安瞬间放大:“会不会是姥姥?”
她一直想着改变没有姥姥的未来,难道有些轨迹是注定改变不了的吗?
她看向邱胜寒的眼神惊慌无助,大脑嗡嗡作响。
邱胜寒抿了抿唇,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抚,声音沉稳:“别多想,到了医院再说,都会没事的。”
所幸他们运气还不错,刚到医院门外便看到对面路边在买饭的温信。
“叔叔!”
温槐大喊一声,和邱胜寒一起跑过去。
“织夏怎么了?”
两人忍着狂奔过来的疲惫,不自觉放轻呼吸。
温信刚从小贩手中接过两杯粥,闻声转身。
过年时那个幽默风趣的中年男人,此刻头发骤然白了一半,眼窝深陷,满目疲惫,看到他们的时候微微露出些震惊。
看清温信的那一刻,邱胜寒瞬间僵住,心脏似乎都停止了跳动。
温信的这副模样他太过熟悉,毕业前去医院探望许挽琴的时候,他见到的温信就是这个样子。
他张了张嘴,一时竟没有发出声音,嘴唇颤了下,轻声问:“叔叔,阿姨怎么样?还有织夏。”
“你们有心了,”温信看着他们,往医院走,看到这两个小孩出现的一刻内心震撼,为女儿能交到这样的朋友真心感到高兴,想对他们笑一下,最终嘴角只扬起了苦涩的弧度,“昨天挽琴出了车祸,还在icu没出来……”
说到最后几个字,一向顶天立地的男人突然哽咽,宽厚的身躯好像轰然倒塌。
邱胜寒心里一紧,这和从前不一样了。
温槐也僵住。
拥有共同秘密的父女俩,谁都没有想到,那个准备尽力避开的意外会提前这么早,更是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到来。
邱胜寒走在温信身侧,帮他拎着东西,尽量维持镇定:“阿姨会没事的,一定会。”
温槐在一旁点头,边点头边流泪,抹了抹眼睛,哑着声音问:“叔叔,我能问一下……是怎么回事吗?怎么会这样啊?”
温信迟缓地看了他们一眼,整个人好像一直处于有些迟钝的状态,开口:“昨天你们联考,我和她说好下午回来给织夏做点好吃的补补,你阿姨到家了又忽然出去要拿快递,路上出事了,那司机还在派出所,还没处理好……”
温信抓了抓头发,即使知道没用,还是止不住后悔:“你说我为什么就让她自己出去了呢?早知道就该和她一起,就不该出门。”
拿快递……
温槐浑身发冷,愣愣地听着,后知后觉想起,快递……应该是那时候她给姥姥发了消息,让她记得拿一下礼物。
她不该发消息的,不该的。
舌尖忽然一疼,温槐短暂回神,牙关克制不住地发抖,一下一下咬着舌尖,如坠冰窖。
和肇事司机的事还得再去派出所处理,邱胜寒看起来无比镇静,温信匆匆放下东西告诉她们病房,他要去处理下事情,拜托她们看着些织夏,他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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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邱胜寒应下,这才发现温槐的不对劲。
皱了下眉,伸手去拍她肩膀,温槐一颤,紧咬着嘴唇不让哭声溢出来。
“都怪我,都怪我,早知道我就不发消息了……”
她拼命想改变未来,甚至计划了高考后的一切,只等着在大学期间照看好姥姥避开那个意外,没想到她的到来竟然还会加速这一切。
难道已经存在的轨迹是注定不能改变的吗?可她那么努力,温织夏的成绩,和邱胜寒的关系,都和原来的时空相差那么大了,为什么?为什么还会这样?
难怪温织夏一个电话都不接,是她的信息让姥姥出了门,温槐脚步越来越慢,想看到妈妈,却不知道怎么面对她,生命里对她最重要的人因为她都沉浸在未知的悲伤中。
温槐恍恍惚惚,木然地跟着走,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整个人好似走在刀尖上,每一步都让她窒息。
“温槐!”
身边陡然放大的声音让她惊醒,迷茫地抬头,发现邱胜寒正严肃地看着她,温槐嘴巴一扁。
“温槐,这不怪你,和任何人都没关系,这只是个意外,是个意外!这种事我们都不想要它发生,”邱胜寒捏了捏她的肩膀,声音柔和,“没事的,姥姥会没事的,你放心,我们先去看看妈妈。”
温槐被邱胜寒牵着,磕磕绊绊往住院部走:“爸……我真的不该来这里,去年我还觉得高兴,我以为自己能改变什么……我来这真的是个错误……”
“那我呢?”邱胜寒声音突然平静,看着她,“这不是我们能选择的,温槐。我们不会白来的。”
家属休息区内,温织夏垂头坐着,像是一具失去生命力的雕塑。
“叔叔去处理司机的事了,喝点粥吧,好吗?这样才有力气等阿姨出来。”
传到耳里的声音有些朦胧,温织夏恍惚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眼前出现一只端着粥的白净的手。
撑着肿胀的眼睛抬头,看到邱胜寒正小心翼翼蹲在她面前,身边是不停擦眼泪的温槐。
她缓缓直起身子,插着吸管的粥送到面前,温织夏抬手接过来,随手放到一边。
什么话也没说,也不再看他们。
在这里坐了一天一夜,无数种情绪在心头乱撞,最后都凝聚成后悔,后悔那天让妈妈出门,如果那天提早告知妈妈出门注意些是不是就会没这事?
再如果,那天她没有收到快递的信息,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温织夏知道,出了意外的假设是最没用的,但她不知道除了这还能想什么,大脑从昨晚到家接到爸爸在医院的电话时就不受控制了。
克制不住的情绪堆积在一起找不到发泄出口,她承认,看到邱胜寒和温槐的这一刻,她可耻地产生了怨念。
她比谁都清楚这是意外,怨不得任何人,但也清晰地发现,此刻不想看到他们任何人,可也无力说出让他们离开的话。
圆满的心间忽然刺入一根刺,或许只能等到妈妈出院她才能拔出那根伤人的刺。
三人沉默了良久。
最后温槐试探着出声:“织夏?”
她往走廊尽头的病房走了几步。
温织夏抬头,眼神终于聚焦在她身上,漠然开口:“现在不是探视时间。”
温槐顿住,看起来怯怯的,点点头,试探着又回到了她身边。
声音很小,带着一丝哭腔:“对不起……对不起,织夏。”
温织夏似乎僵住了,手肘撑在膝盖上,看向他们的眼神没什么温度,过了两秒,摇摇头:“和你们没关系,不用陪我等了,考了一天试,你们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上课呢。”
第63章
温槐张了张嘴, 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陪在她身边。
邱胜寒去楼道里打电话了。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主动往那个家里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邱盛月,接到电话的时候确实欣喜, 但浓重的鼻音还是没有成功掩盖住, 听着好像是他的来电打断了她的哭泣。
没等邱胜寒说话女孩就急切地询问是不是想看看父亲。
邱胜寒愣了下,这才想起来现在这个时候的邱成海正在住院, 已经命不久矣。找他帮忙估计行不通。
他什么话也没说, 不管邱盛月在那头着急地大喊,直接挂断了电话,顿了两秒重新打了个电话。
很快便接通, 传来惊喜的声音:“邱胜寒?乖乖,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邱胜寒抿了下唇, 对吴文若的热情似乎有些不适,直截了当道:“妈,我想请你帮个忙,你……或者陈叔有在医院的熟人吗?我朋友的家长出了点事,很急。能安排一下吗?”
他简短说了下目前的情况。
说完话,邱胜寒闭了闭眼,恨自己现在顶着十八岁的身份, 能力有限,看着温织夏一家痛苦却不能向从前那样帮上什么忙,能做的只有去力所能及找能找到的一切帮助。
“朋友?你有朋友啦?你放心, 最迟明早就安排上……”好像怕他挂电话,吴文若连忙开口, “小寒……我真没想到你会联系我,还会叫我一声妈, 是我当初不负责,但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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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不是您当时说以后不要随便联系你吗?”邱胜寒打断,笑了下,声音温和下来,“没事的,妈,那都是以前了,谢谢您,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邱胜寒靠在墙边静默几秒,过去那么多年,他们的母子关系虽比不上小时候,但也没有再失了联系。
十八岁的时候和母亲关系是怎样的冷漠,他早已就想不起来。
闭上眼深呼吸了几下,他抬脚走回休息区。
温信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三个人各自沉默的场面。
中年男人顿住脚步,再迟钝,到现在终于看出女儿和这兄妹俩有些不对劲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也没精力去问,叹了声气走过去:“织夏,回去睡觉吧,这边有我呢,乖,你妈也不想耽误你学习。”
温织夏摇了摇头。
温信忍下去鼻酸,揽住女儿的肩膀:“没事,先回去,你妈一直期望着你考个好成绩呢,我在这呢,不会有事的,听话,先回家,要是太累就在家睡一天,我和你班主任打过招呼了。”
“你妈妈一定不希望你这个关头出事,”温信抬手,抱住女儿,手掌轻轻拍着背,“爸爸在呢,绝不会出事的,相信我,回去休息好,就这一段时间了,再坚持坚持。爸爸妈妈都不想看见你也垮下来。”
“那我明天再来。”温织夏声音低低的,没什么生气地往楼下走。
邱胜寒对温父点了点头,和温槐在后面不放心跟着。
走出医院的时候撞上两个慌慌张张的人。
不知道张见南从哪里知道的消息,拉着明冉跑得飞快。差一点就撞倒温织夏。
邱胜寒急忙伸手扶住她。
手掌刚碰到她,下一秒就被她不动声色地移开。
温织夏缓了下,抬头看向两人,眼泪瞬间滚下来,声音有些哽咽:“你们怎么来了?”
“温织夏这么大事你怎么都不吭声啊,温槐他们找了你一整天,要不是我爸说漏嘴我现在还不知道呢。”
张见南故作生气,但看到她红着眼睛又忍不住心里一疼。
明冉瞪了他一眼,扯开:“你闭嘴。”
疾步走上前环抱住温织夏,安慰了两声没忍住陪着她一起小声抽泣。
张见南立刻拿出手机:“对对,我都忘了我爸了,我现在就让他找人,让专家来,琴姨肯定好好的,织夏,别伤心了,姨肯定会恢复的!”
“不用了,叔叔已经帮过忙了。我爸今天给他打过电话了。”
温织夏吸了吸鼻子,脸上潮湿一片,面前小心伸过来一只手。
温槐顿了顿,从始至终头脑都懵懵的,看着她不动,恍然,立刻撕开包装,拽出几张干净的纸巾,样子看起来诚惶诚恐。
温织夏看得心里越发难受,但最终只是沉默着接了过来。
夜色渐重,不管温织夏怎么要求,四个人都非要护送着她回家。
温织夏扬了扬嘴角,想笑一笑,脸边的梨涡却盛满了泪水。
“没事了,没事了,回去乖乖睡一觉,都会好起来的,我们都陪着你呢。”明冉轻声,大拇指轻轻抹去她的眼泪。
一路紧握着温织夏的手,直到送她进了家门才松开手。
牵着温织夏到了卧室,明冉关上房门出来,看着门外三个人:“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陪着她。”
随后看向温槐,发现她失魂落魄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明冉皱了下眉,从医院到这里,温槐一直都很不对劲。
她走到楼道里,轻轻掩上门,看向邱胜寒。
“你们和温织夏怎么了?她在生你们的气?”
事情很简单,邱胜寒几句话就说清楚了,视线看向屋内。
明冉沉默几秒,开口:“意外太突然了,她接受不了,有些怨恨也是正常,总得要个发泄的出口……”
未说完的话忽然被邱胜寒打断,他回身,声音似乎哽了几下:“她没* 有在发泄,她一直在忍着,今天麻烦你了多照看照看她,她现在不想和我们说话。”
明冉愣了下:“这我肯定会的,不用你安排。”
走过去抱了抱温槐:“过几天就好了,你也别难过啦,我能看出来,你哭的时候她也很难受,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我们多等她几天就好了。会好的,都会好的。”
看着三人下楼,明冉转身拉开门回去。
却看到温织夏在玄关处站着,脸上的泪干了,整个人无声无息,呆若木偶。
明冉一惊,心跳猛然加速,立刻推着她往里走,心有余悸:“吓死我了!你是不是想吓晕我好替我上学去,惊我一跳啊真是的。”
按着她强硬坐在椅子上。
感受到手上的温度,温织夏终于有了点反应,缩了下手。
声音依旧低低的:“烫。”
“还知道烫啊。”明冉笑了,拿过她手中的水杯,“我还以为给你什么你都接着呢。快去洗漱,我的被窝里可不允许有脏脏的人!”
温织夏终于露出了稍微放松些的笑容,正常了许多,起身去卫生间:“我先打开热水器,一会再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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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好的!”
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明冉放在门口的书包,她顿了顿,顺手拎过去:“你今天不刷题了吗?”
明冉正要摇头,想到什么,又顿住:“要是你也刷的话,那我也刷,学神都不学,那我也不学了,我还比你多学了一天呢,反正不会差很多的。”
温织夏坐到她身边,看着她拉开的书包拉链:“那给我看看今天的考试卷吧。”
“给!今天的考试还行,我都没在卷子上画很多,你肯定全拿下。”
两人不再说话,明冉掏出真题卷开始写,温织夏随手拿了支笔,就着她的试卷直接开始写。
卧室内只有笔尖在纸张上滑动的声音。
写了半张,温织夏速度慢下来,看了她几眼还是没忍住问出声:“他们今天没去考试吗?”
明冉注意着她的神色,看起来一切正常,老实点头:“没去,听说不顾门卫大爷的阻拦直接冲出去了。见缝就钻。”
中午吃饭时她就听说有人说之前的年级第一没考试,直接跑了,起初她还不相信,直到看到温槐发来的消息才震惊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温织夏被她的形容逗笑了,被眼泪洗刷太久的脸部皮肤都有些紧绷,一笑感觉脸上一紧。
她顿了顿,笑容逐渐收下去,想到之前:“我那次也是和她一起跑出去,可能今天值班的大爷也拦过我呢。”
明冉一愣:“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国庆那次啊,我好像和你说了吧?”
“说了?没印象,好哇你现在都有事瞒着我了!”明冉绷着脸,故作不满,欠身过来打她好几下,被温织夏笑着躲开。
“好了好了,那我再全部和你说一遍。”
“行吧,那先饶你一命,”明冉看了看时间,“你还是先去洗漱吧,水该烧好了,洗洗干净上龙床再和朕细细——道来!”
温织夏:“……那我先去,最上层的柜子里有新洗好的薄被子。”
看着明冉得意的笑容,她无奈扯了下嘴角,拿了睡衣老实去卫生间。
听着外面传来的水流声,明冉肩膀猛地一垮,趴在桌子上,脸上换上一副凝重的表情。
两人都知道对方在强颜欢笑,但谁也没拆穿谁。
叹了声气,明冉瞧见窗帘还没拉,起身走到窗边,下意识往楼下瞟了眼,怔住。
路边昏黄的路灯下,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蹲着……还是坐着,她看不真切,但能确定的是,那个渡着一层灯光的人,是邱胜寒。
第64章
早上睡醒的时候, 温织夏潜意识皱了下眉,两只眼睛都太肿胀,眼皮重得能往下包到卧蚕。
她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从床上爬起来, 听到外面的动静心里一慌, 而后想起来昨晚明冉留宿这里了。
明冉已经穿好校服,看起来洗漱好了。
回屋看到她坐起来时还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会多睡会呢。”
温织夏摇了摇头, 眉毛在这两天已经形成习惯, 下意识就皱起来:“不了……我和你一起去学校。”
“好!”看到她缓和过来,明冉真心高兴,“正好早餐都到了, 你收拾好就能吃了。”
“你起这么早啊,还出去买了饭。”温织夏趿拉着拖鞋往卫生间走, 路过餐桌时看了眼早餐,看起来还挺丰盛的。
“呃……也不算多早,其实……”
其实根本不是她买的,但看温织夏彷佛就是随口一说,没有很在意,她也就把解释的话咽下去了。
她们学校早自习时间一向很早,现在还没到六点, 五点多点她就爬起来了,等困意驱散之后才忽然想起来什么,立刻小心翼翼下床拉开窗帘。
路灯下已然没了人,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她只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惆怅, 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最后叹了声气去换衣服。
换好衣服发现手机亮起来, 竟然是邱胜寒发来的消息。
说给她们买了早餐,挂在了外面的门把上。
明冉一惊,立刻冲出去开门,外侧的门把上果然挂着热气腾腾的汤饭,空荡荡的楼道中还似有若无传来渐低的脚步声,大概邱胜寒刚离开没多久。
明冉没忍住给他发了个消息:【你昨晚一直在楼下吗?】
看着邱胜寒的回答,她一时心情复杂,但最终还是笑了笑,闺蜜这次的眼光,还行,总算进步了。
-
和明冉在楼下分别。
明冉依依不舍,看出她脸上的笑容很勉强,不放心道:“有什么事就给我说啊,下课时间我都有空的。”
“好啦好啦,我已经调整地差不多了,不用担心我,快回班里吧。”
“……”明冉想到温槐和邱胜寒,不知道她们三个在班里会怎么相处,一阵头疼,还想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挥了挥手离开,走之前又不厌其烦地叮嘱了她一遍。
走到班级门口的时候温织夏还是迟疑了下,尤其是看到邱胜寒和温槐已经在座位上坐着时,心里莫名升起一阵对自己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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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一瞬间,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装入了一团乱麻,清净的大脑又被许多杂乱的思绪影响。
温织夏僵硬地转了转脖子,浑身不舒服。
低着头走进了教室,默不作声往座位上走。
邱胜寒早她进门的那一刻就做好了给她让空的准备,在她距离自己几步路的时候立刻起身让出,温织夏丝滑入座,什么也没说。
坐下就翻出练习册开始闷头写,好像谁也不在乎,但她还是明显感觉到身边两人写题的速度明显变慢,身上还若有若无被视线笼罩着。
她停下笔,长出一口气。
两个同桌立刻转回头,瞬间忙起来。
温织夏抬手捏了下发堵的鼻子,轻轻晃头,额头两侧的碎发垂落下来,挡住了她湿润的眼眶。
眼前的题目似乎在逐渐模糊,温织夏难受,从头到脚好像都失去了力气。她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个怪圈,明知意外和身边这两人没什么关系,也知道总是假设总是说“如果”是根本没用的,但她就是忍不住,昨天平等地厌烦所有人,睡了一夜想明白了开始无比厌恶自己。
温织夏做不到继续在两人之间老实坐着了,现在的自己那么讨厌,一堆事压在心头,没人可以感同身受,除了冷漠地坐着刷题,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人交流,也不想说话,可刷完一页后又陷入自己折磨中。她也不想他们难过,想说点什么,但嘴唇像抹了502似的死死黏在一起。
所幸很快又要换位了。
一个上午过去,温织夏一言没发。
温槐和邱胜寒小心谨慎度过了半天,数次想开口,看到温织夏冷淡的侧脸又生生憋了回去。
午休一结束就开始换位。
从前次次考试都前三名的三人齐刷刷缺考两门又成为班级前三,倒数的。
各自捡了个犄角旮旯的位置。
邱胜寒眉头越皱越深,似乎很不满意。
温织夏倒是松了口气,物理隔离一下,好受多了。
一连三天温织夏都没有和他们说过话,每次看到他们过来都下意识避开。
温织夏越发沉默,前天收到妈妈转院的消息,她态度强硬地要求跟过去,都到了要转院的程度,直觉告诉她妈妈可能……
她闭紧了眼睛,强迫自己打消不好的念头,睁眼,要求也要去省城。然而还是被老爸用妈妈给压了下来,同样强硬地要求她好好在学校,等妈妈出院的时候再给她带个好消息。
夜已深。
两扇房门不约而同被人打开。
看着背着包一副要出门的温槐,邱胜寒皱眉:“你要去哪?”
温槐瞪着同样打扮整齐的老爸:“你要去哪?”
邱胜寒沉默几秒,猜到她的意图,当下做了安排:“把票退了,睡觉去,明天还要上课呢。”
“你……你也要去看姥姥?”
邱胜寒点头:“我去就行了,你安心在这待着……陪着织夏,她没有怨你,只是心里难受。”说到后面,他声音很低。
温槐摇头,把他的话全丢回去,坚定道:“我一定要去。”
“爸,我……”她似乎哽咽了下,“我之前说错了,我不后悔来这里,我一点也不讨厌回到现在,我一直都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在这里我也就只关心妈妈和姥姥,我希望她们都好好的……我从没见过姥姥……”
或许血缘的力量就是如此强大,或许再有妈妈的加成,见到姥姥第一眼她就感到了幸福,隔着三十年的时光,她终于见到了那个只存在照片和回忆中的人。
过年的时候大家互道祝福,她揣着姥姥给的红包,笑着拥抱上去,电视机里阖家欢乐的笑声充斥在耳边,温槐脸颊蹭着姥姥衣服上的毛领,一滴泪隐没其中。
她希望,三十年后也能这样抱住一个可爱的小老太太。
眼泪毫无征兆滚落,温槐吸了吸鼻子,眼神越发坚定:“没有事情会无缘无故发生,我存在这里的意义,就是她们。每个人都有遗憾,或许你来这里就是因为你的青春拥有太多遗憾,和妈妈错过那么多年,而姥姥,是我们一家的遗憾。”
温槐擦干净眼泪,深呼吸几下:“我去看看就回,一定带着好消息回来。你陪好妈妈,每天都要看着她安全到家……但是也不要一直在她楼下待一夜吧,爸,那真的像变态。”
沉默着被感动到的邱胜寒措不及防一哽:“……你注意安全,有事立刻联系我。”
温槐点头,坐上高铁的时候手机忽然收到一条转账消息,邱胜寒发来的,笑了下,她秒收款。
-
温织夏现在每天从早学到晚,能撑着她度过一天的就是每晚和爸爸的电话。
电话里爸爸的声音一天天轻松起来,温织夏也笑起来,眼泪和开心一同出现在脸上。
这天放学后又在通话,温父叹了声气,温织夏瞬间紧张起来,着急到语无伦次。
“没事没事,妈妈很快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是……小槐,织夏,爸希望你开心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看到你一直和自己闹别扭。”
温织夏脚步慢下来,连声音都低了几分:“你想说什么?温槐……她怎么了?我好几天没见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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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这几天和邱胜寒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温槐去哪了。
但不知怎的,一向对她有问必答的邱胜寒只说她没什么事,让她不用担心。
温织夏撇了下嘴,又不搭理他了。
温信:“小槐一直在医院呢,哎,这孩子真是的,我让她走硬不走,天天跟着我后面帮忙……”
温织夏没想到会是这样个结果。
挂了电话后她沉默了好久,回忆这几天自己冷漠的表现。总是沉着脸,谁也不搭理。
所以,这大概就是邱胜寒不告诉她温槐去哪的原因吗?怕她生气?
知道了好消息后温织夏轻松许多,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做得不对,心里一下过意不去了。
在路上一边走一边拿着手机纠结,想给温槐或者邱胜寒发个消息,但手指放上去了又不知道开场白该是怎样的。
抿了下唇,一遍遍划拉着从前的聊天记录,企图找寻点熟悉。
她走得很慢,本来出校门的时候就已经很晚了,一声吊儿郎当的口哨声传来的时候她才惊觉,路几乎没几个放学的学生了,沿街的小店基本上也都关门了。
熟悉的情景,熟悉的夜晚,温织夏抬眼仔细一看,连吹口哨的混混也是有些熟悉的。
就是之前她被谈斯贤救下,最后和他打起来的那几个人。
不是被警察带走了吗?怎么给放出来了?难道还是未成年吗?
温织夏暗骂几声,口哨的余音还没消失,她一个眼神都没往旁边看,拔腿就跑,熟练打开手机拨出去报警电话。
风声撕裂空气,在耳边呼啸。
温织夏从没有跑这么快过,边跑边冷静通话,直到被人抓住胳膊。
温织夏尖叫一声手掌比脑子快,只听见追到她身后的男生惨叫一声,揪着她胳膊的手痛苦地捂住眼睛。
下一秒,三四个人都围了上来,步步紧逼,为首的人脑后忽然飞来一块板砖。
温织夏震惊地看着他被转头砸倒在地上,抬头,看到满身戾气的邱胜寒,手中还拎着一块板砖。
第65章
一场混战结束, 几个人都老实地跟去派出所了。
温织夏迷茫,温织夏不解。尤其是看到谈斯贤出现的时候。
和邱胜寒紧挨在一起做好记录,又低头听了会教导,终于能回家了。
走之前她回头看了眼在角落蹲着的几个人, 不经意和谈斯贤对视, 温织夏瞬间眼神转冷。
手腕一热,邱胜寒握了下, 轻声:“我们走吧。”
离开的刹那他回眸, 眼中的温度像数九寒冰。
“受伤了没有?”
“……嗯?没有没有。”
跟着他走到大路上,温织夏有些别扭地动了动手腕,低声:“谢谢啊, 还好你也在附近。你怎么走这条路了?你家都过去了。”
温织夏低着头,想看他又不好意思, 也许是老爸那一通电话,也许是刚才经历的这件事,他们之间的隔阂好像骤然消失了。
但她似乎感觉还是有些尴尬,低着头,眼神却一直往他身上扫。
邱胜寒只当她是在等自己的回答,但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天天跟在后面看她安全到家吧,纠结了下他说道:“我想来这边的超市买点东西, 幸好来了这边,好巧……”
温织夏笑了声,终于抬头看他:“你天天都来这边买东西吗?”
“我……”邱胜寒一愣, 也笑了,“你知道?”
温织夏垂头, 背着手跳过去踩他的影子,小声:“谁让你没一点要藏起来的意思, 不就是故意想让我发现吗?”
跟她玩苦肉计啊?
好吧今天确实让他成功了。
邱胜寒倒是没否认,而是走到她身后,看着路灯下的两道影子逐渐重叠。
邱胜寒:“嗯,不藏,我光明正大的。”
温织夏没忍住笑出声,拉着他走到自己身侧方便抬头看他。
悠哉游哉地走着,忽然感叹一句:“没想到人生中第二次去派出所竟然是和你一起,邱胜寒——没想到你打架也这么厉害。”
邱胜寒一滞:“也?”
“嗯。”温织夏随声应道,想到半个钟头前。
他手中的砖头像装了定位似的精准砸到正要抓住她的男生头上,温织夏吓了一跳,趁机跑到一边,然后就看着邱胜寒一个人和几人厮打到了一块,竟然没能让一个混混近她身。
那副场景很是熟悉,直到她看见谈斯贤也出现,稍微放松下来的心在看到他举着转头靠近邱胜寒时瞬间紧绷,想也没想直接飞扑过去撞倒了他。
幸亏警察叔叔来得及时,谈斯贤打架她是见过的,要是再加上个他,邱胜寒估计又要负伤了。
温织夏忽然冷笑一声,也是到今天,她才发现那群曾经跟踪过她的混混竟然是和谈斯贤原本就认识的,亏她还因为那次他的帮助念念不忘了几个月。
或许从初见她见到的就是戴着面具的谈斯贤,直到今夜才看到他摘了面具。
“还好早就把舔舔接回家了。”温织夏忽然感慨。
“什么?织夏……”邱胜寒见她沉思几分钟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禁不住问,“你什么时候见过今天那些人的?能和我说说吗?”在派出所她愤愤不平控诉的话他记得一清二楚,尤其是还和谈斯贤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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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温织夏顿了顿,把自己所想如实说了出来。
邱胜寒沉默半晌,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眼神冷淡至极。
原来当初她和谈斯贤是那样认识的。看来经历两次时空,他们相识的方式都没有变化。
陪着她快走到小区楼下时,邱胜寒忽然笑了,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不舍得移开一分。
想到从前,直到快毕业她才看清谈斯贤,邱胜寒一阵郁闷,还好,还好这一次早早就知道了真相。
邱胜寒不知道以后的轨迹会是什么样,但无论怎样,他都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就像他对温槐说的,他们都不会白来。
“到啦。”
温织夏笑笑,转身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邱胜寒弯了弯唇角毛茸茸的头顶晃在眼前,头顶的一些碎发随着夜风轻轻摇曳。
他伸出手,即将碰到她时又猛然顿住,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僵了下,在她抬头之前及时收回了手。
温织夏不知道他的纠结,反倒她纠结了好一会,才缓慢抬头,眉心微微皱着,认真道歉。
邱胜寒一怔,随即听到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是我不好,前几天不该不理温槐和你……对不起。”
逐渐蹙起的眉心忽然落下一个柔软的指腹,柔软的手指轻轻捋着她的眉毛。
温织夏抿紧了唇,眼眶瞬间湿润。
邱胜寒什么都没说,但她蓦然懂了他的意思。
他们从没有怪过她,也不在意她对自己的冷淡,在意的……只有她的情绪。
“谢谢……”她低低开口,心口肿胀起来,堵得她难受,又堵得她感动。
滚烫的眼泪控制不住涌了出来。
她伸出手,轻握住邱胜寒就要收回的手掌,细细帮他抹干上面的泪珠,洗了洗鼻子,笑道:“我爸说……我妈已经脱离危险了,很快就能回来了,会痊愈的。”
说完,她愣住,大概是她泪眼朦胧看错了,不然怎么看到邱胜寒眼尾也红了起来。
温织夏眨了眨眼,想看得清晰一些,却在没反应过来之际被人轻轻拥入了怀里。
搁着一层薄薄的衣衫,她听到了胸口下强有力的心跳。
砰砰,砰砰。
心跳声逐渐震耳欲聋。
温织夏逐渐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心脏发出的声音。她的?他的?还是他们……?
无论是谁的,这声音都显得那样悦耳。
她闭上眼睛,任由自己被人抱着,她也张开双臂拥住男生的腰部。
邱胜寒下巴轻轻搭放在她肩头,以一个保护的姿态揽她入怀。
这是个不掺杂任何情欲,只互相给予安慰的拥抱。
不知道抱了多久。
邱胜寒胸前的布料都干了。
温织夏拍了拍他结实的手臂,示意他松手:“充好电了!邱胜寒,谢谢你,也谢谢温槐。”
男生松开环住她的手臂,退回原位时她听见自己耳边有声低笑:“这话你自己和她说的话,她估计会更高兴。”
温织夏顿了顿,随后笑了,点点头。黯淡了许久的眼眸重新充满光彩。
-
生活继续步入正轨,稳步向前。
许是高考越来越近了,也许是五月的天气开始闷热,每个人心头似乎都压着一层浓重的雾气,班级里的氛围逐渐浮躁起来,和前几月就算下课几乎也只有写题声的教室判若两班。
氛围越浮躁,就有人越镇定。
温织夏复盘完考试卷伸了个懒腰,顺带活动活动嘎巴响的脖子。
视线无意识落到倒数第二排,自从那次换位后她搬到了最后一排的旮旯角落,就没再换过位置。
前排坐着班长和副班。
温织夏忽然笑了下,和这两人同班三年,都没见过他们做同桌,明明有过那么多次机会,没想到最后一次换位他们竟然成为了同桌。
在她刚换到后面那段时间,班里唯一能和她说上话的也就只有班郁金了。
偶尔下课的时候她们会讨论讨论题目,眼下两个班长都在埋头苦写,铃声在他们看来,似乎早已不存在,无论上课还是下课都保持着自己的节奏。
温织夏没去打扰,而是转了转头,搁着两排,和往这转头的温槐对视上。
温槐挑眉笑笑,下一秒转身,再转回来是手中捏了个纸团。
重量极轻的纸团被她轻轻一掷,精准落到了她的桌面,卡在一堆卷子中间。
温织夏把它展开,皱巴巴的纸张上写着一行俊秀的字体:吃餐厅二楼第三个窗口。
温织夏拿起笔,在背面写了个大大的“ok”,举起来对纸团飞来的方向晃了晃。
温槐笑着点了点头,下一秒头顶突然落下一个纸团,两人愣住。
齐刷刷看向扔纸团的方向。
温织夏眉毛下压,刻意显露出一些怒气,成功看到邱胜寒不自然地扯了下嘴角,讪笑。
随后就见他低头摆弄手机。
放在兜里的手机似乎震了下。
温织夏拿出来,三人小群里温槐正在发送肆无忌惮的大笑表情包,还特意圈出邱胜寒。
温槐:【还敢不敢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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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邱胜寒:……
【不敢了】
温槐:【哼哼,那你刚才扔的算什么】
邱胜寒:【算我没看清你靠山的强大】
温织夏:?这俩人不会以为是在私聊吧?忘了这是他们仨的群聊了?
她试探着发了个线条小狗抛心心的表情包。
下一秒,邱胜寒发了个小狗接住爱心的表情。
温织夏:【?】邱胜寒又偷存她的表情包!
邱胜寒:【@温槐,靠山来了】
温槐立刻发了个跪地磕头参拜的小人。
温织夏:“…………”确诊了,他们没病。
有时候她真的会被这两人莫名其妙给逗笑。
但笑过之后,心头却浮现着暖意。她知道他们是在故意逗自己开心。
从妈妈出院到现在,几乎一周都要考两次模拟,考试来得太勤,班主任都不允许再换位了,直接坐到高考,由此,三人只好老老实实待在三个角落。哪怕考得再好也不能换位了。
温织夏焦虑的是,从四月到现在,还有半个多月就要高考,她的成绩却不再上升,甚至是稳步下滑,直到最近两次考试才稳住了,没有跌出年纪前三百。
第一次看到自己退步上百名的时候,她不敢和任何人说话,尤其是看到温槐和邱胜寒每次都稳在了年级前十的时候。
卧室的台灯亮过几个通宵,温织夏枯坐了几个夜晚,写不出一道题,企图找到这是梦的假象。
到最后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她真实的成绩,大脑嗡鸣了许久,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从前,那个只用了几个月就从成绩一般到名列前茅的她似乎才是梦。
现在的她,即使不愿承认,但也只能接受,这才是真实的她……吗?难道她真的只能这样吗?
从那天开始,温槐和邱胜寒两人到了班级就是盯着她做题,自习时间就带着她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陪她一点点复盘错题。
所幸,在五月最后的一场考试中,她考进了前一百。
出成绩时,邱胜寒拿来一沓成绩单,曾经优异的成绩单被人小心地折叠着。
现在,又被放到她面前,一一展开。
“你看,这都是你曾经为自己攒下的垫脚石。所以,织夏,大胆地往前走,不用担心,一定会有个好结果的。”
“对的对的,我有预感,你会考得比所有人都好!!真的,你信我。”温槐似乎是怕她不信,使劲拍了拍胸脯,声音大到温织夏都担心她五脏六腑受损。
她的成绩下降,曾经视成绩为第一的他们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味地陪着她,帮着她。
无数次深夜,温织夏咬着被子感动得痛哭流涕。
她笑了笑,点头:“好。”
温槐猛然松了口气,动作甚至有点夸张。
温织夏:“你怎么了?”
温槐长出一口气:“昨天晚上财神给我托梦了!他说你要是回答得肯定,那就能成!”
“噗嗤。”
温织夏一下笑出声,不知道想到什么,心脏似乎皱成了一团,疼痛传到四肢。
没人知道,她根本没有任何把握,对温槐说出的那一句肯定的回答也只是为了让她安心,不要再担心自己。
她总有种预感,下个月初的考试自己可能真的会失败。
但什么是失败?温织夏忽然发现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明明前几个月的自己还斗志昂扬,但到了现在,却只剩疲惫,只想快点考完快点考完,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被考试折磨了。
还剩一个月的时候她希望时间慢些,但还剩一星期的时候她只希望时间再快些。
讲桌被人拍了拍,声响骤然让温织夏回神。
眼前放着最后一次模考的成绩单。
班级第三,温织夏。
温织夏疲倦地扬了下唇,希望,下次考试也能有这个成绩吧,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要勇敢奔向下一程,不再回头。
班郁金转身,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大字——毕业快乐,前程似锦!
随后敲了敲黑板:“马上就要离校了,同学们,在离校前的这三个小时,我们可以不谈成绩,不讲错题,也不畅想未来,只留住当下。”
走下讲台的前一秒,她又停住:“这是班主任说的。各科老师都在办公室,想合影的可以再去一趟。”
班里寂静了几秒,有人忽然湿了眼眶。
有人举起手机,跑到讲台上大喊:“想上岸的人都看我镜头!”
一块小小的屏幕,装下了一个班的笑脸。
班级里热闹非凡,相机的咔嚓声络绎不绝。
温织夏和温槐凑在一起,窝在最后一排靠着墙壁,笑看着被围在讲台上一一合照的邱胜寒。
被围得下不来台的男生看起来很无奈,但眉眼之间全然没了从前的冷淡,并且还隐约有一丝笑意,配合着每一个拍照的同学。
“来咱班不到一年,竟然如此受欢迎,我真是小看了老邱。”
温槐啧啧赞叹。
温织夏笑得肩膀乱颤:“成绩好,长得又好,啧,魅力太大了。你看看,咱班一大半女生都去找他合影了吧?”
“确实,魅力真挺大的,”前排的班郁金忽然转过头,挑眉看着温织夏,“你不去拍个照呀?我都要被邱胜寒迷住咯,第一次见他对陌生的同学这样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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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身侧的副班忽然一声咳嗽。
温织夏瞬间笑出声,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眼睁睁看着可爱的班长脸色一秒爆红。
在班郁金手掌就要落到仇贺头上时她及时出声:“来来,我给你们拍个合照吧?光线正好,很漂亮。”
说完立刻拿出手机对着二人,少女少年手足无措,一时不知道摆什么姿势。
最终,在快门按下的一瞬间,那只要落到男生头上的手转了个弯揪住了男生的耳朵。
仇贺面不改色,班郁金笑得得意。
“好啦,完成!”温织夏起身。
“哎?你要去做什么?”
温槐正推着温织夏往前走,闻声回头,挤了挤眼睛:“得去和魅力大的人合个影呀!”
还没走到邱胜寒面前,温织夏忽然被人叫住,班里几个男生有些害羞地笑了下,想要和她一起拍张照片。
温织夏愣了愣,笑着点头:“好呀!”
几个人站到一起,温槐在前面举着手机,正要按下快门的时候一顿。
眼神上移了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忍着笑拍了一张照片。
几个人凑过来看的时候,全都惊呆了,温织夏身后怎么露出个邱胜寒来了!?
下意识回头,高大的男生就在他们几步远的地方站着,感受到众人的视线,邱胜寒微微笑了下。
几个男生全都懂了,打了个颤,* 学霸眼中的威胁简直不要太明显了。让温槐把照片发给他们后都急忙溜走了。
“该轮到和我拍了吧?”
邱胜寒一步一步走过来,低头盯着她看。
“咦?我们不是刚刚合过照么?”
温织夏睁大了双眸,似是不解。
“哎呀哎呀,拍拍拍!把手松了!”温织夏皱眉,拍打轻捏着自己脸颊的人,“疼死我了!”
邱胜寒一顿:“对不起……我……”他明明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弄疼她了。
下一瞬,脸上一紧,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扯住了他脸上的软肉,连嘴角都被扯开了些。
温织夏得逞的笑问:“疼不疼,啊?”
邱胜寒头摇得很快:“不疼。”
“我也不疼,嘻嘻。”
“……”
“暂停!现在是拍照时间!”眼看邱胜寒还想伸手,温织夏立马叫停。
温槐默默撇了下嘴,打情骂俏总算结束了,她工具人般恪守职责地举起手机。
两人站在一起,快门按下的一瞬,邱胜寒的手臂揽上温织夏的肩膀。
温织夏三年高中的结尾,在这个瞬间定格。
第66章
温织夏的生日就在六月初。
高考前三天全校学生都离校了。
温槐在家里踱来踱去, 急得团团转:“你说我该怎么给她过生日呢?啊?”
邱胜寒不闻不问,靠在沙发上继续看自己的书。
温槐走过去伸手就想扯下来,但想想还是作罢,既然她爸想抱佛脚那就让他抱去吧。
“你说话啊!”
邱胜寒叹了口气, 放下手中的书转头看她, 有些无奈:“她不是说过了高考前不过生日,考完一起办了, 她的意思就是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
“……她又没看见。”温槐小声道, 接着开口,“你说高考后我把我是她闺女这件事当成礼物送给她可行吗?”
“……”邱胜寒不可置信,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匪夷所思, “你先去准备下高考时要穿的衣服吧。”
邱胜寒看着她,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她是不是没怀疑过你脑子有病?”
他至今还记得当时温织夏对他说的话, 这个荒诞的事实对她来说没有一点可信度。
最后,邱胜寒叹了声气:“以后的事她肯定会知道的,现在虽然不能接受,但我们也没有必要非逼着她相信,这也不可能。”
温槐蔫下来,坐在地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两只狗,长出一口气, 声音很低:“我不是就想在离开之前让她知道嘛,考完试你们肯定会在一起吧?那我……”
她忽然有些伤感:“那我肯定也快走了。”
但想到原来的时空,她突然又有了期待, 她的存在是真实的,那么……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呢?爸妈未来的轨迹会改变很多吗?全家福里会有姥姥吗?
父女俩坐在一个客厅, 但又似乎看到了不同的时空。
邱胜寒看了她一眼,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
两天的考试, 邱胜寒和温槐都是在温织夏家里吃的饭。
许挽琴现在已经能慢慢下地了,没事的时候就在沙发上看电视,厨房成了温信一个人的天下。
连着四五天的饭菜都无比清淡营养,终于在第二天中午,看着三个小孩拿着准考证出门时他下了承诺:“今晚吃大餐!”
温织夏:“终于能换换口味了!爸爸你给我批发一箱冰激淋,还有辣条薯片……”
温信全都应下,笑呵呵地看向另外两个:“你们有没有想要的,我下午全买了。”
温槐:“我不挑,只要是垃圾食品就可以!”
温信:“……你们早晚吃上火。”
几个人笑出声,临着下楼的时候温织夏想到什么:“对了爸,今天考完我就不回家了,直接去找明冉和张见南,晚上我要和温槐住一块。但是那些零食你还是要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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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温信下意识看了眼邱胜寒,虽然知道这男孩人品很不错,但看看亲闺女笑嘻嘻和他站在一起,心里还是莫名涌起气闷。
纠结了几秒还是答应了:“行!考完记得和我说一声啊,出去玩注意安全。”
温信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三个人勾肩搭背着渐行渐远,微微笑了下。
-
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夕阳刺得温织夏睁不开眼。
放下笔的那一刻她恍惚了好久,直到面前的答题卡被老师收走才回神。
从冷气十足的考场走进高温的空气里,一股极重的不真实感笼罩住了她。
本来以为考试期间会很紧张的,但结束了所有考试后,一回想,好像也想不起考场上具体是什么心情了。只是低着头,在铃声打响前摘掉眼镜放到胳膊边,像三年间的任何一次刷题一样,拿起笔平静写下去,似乎只是重复了一次模拟考。
考点的大门还未打开,校门内人山人海。
周遭热气腾腾,充斥着考生们的谈话声,有人要出去玩有人要出去吃好喝好……还有人在对答案,温织夏立刻拥挤全身力气挤出去,远离那些对答案的人。
温织夏挤在人群之中,随着人流慢慢往门口挪,身边还似有若无飘着一丝粘腻的汗味。
隔着黑压压的人群,她微微抬头,一怔。
邱胜寒和温槐找了个石墩子,两个人站在上面,遥遥看着她笑。
温织夏抬着头,等挤到两人身边的时候,才发觉嘴都笑了。
六七点钟的时候校门口的人才散了,熙熙攘攘两天的街道逐渐回归平静。
三个人在门外的奶茶店坐着,直到明冉和张见南风尘仆仆地从另一个考点赶来才出去。
夜幕降临的时候沿街几乎都是考完的学生。
几人和班里同学小聚了一下就走了,五个人找了家烧烤店坐着。
张见南按着菜单,一溜烤串点了之后看向酒水那一栏。
邱胜寒皱了下眉:“要些饮料就好。”
除了温槐,他跟着温织夏参加过不少次朋友间的聚会,深知这几个人的酒量没一个好的。
明冉:“要一点呗,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几个喝就行了。都成年了,喝点也没什么。”
邱胜寒按住跃跃欲试的温织夏:“你还不行。”
温织夏:“?我前天就成年了啊!”
邱胜寒拉回她在菜单上画勾的手,微笑:“那是阳历,不算。”
温织夏:“……”把菜单扔给张见南让他多买点好喝的酒,转身气呼呼得往邱胜寒身上揍了几拳。
“砰砰”几声,看得旁边的人忍不住呲牙咧嘴。
邱胜寒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捂着肩膀笑:“你真是一点劲都不收啊……”
“是你得多练练了。”
他赞同点头:“是得练练,要更扛揍一点。”
温织夏无语:“我又不会一直揍你……”
邱胜寒忽然一顿,随即凑过来,认真看着她:“为什么不可以一直?”
“因为……”温织夏忽然卡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双颊陡然发烫,怔怔看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那意味着我们会一直……在一块,你从没有想过这样,对吗?”
温织夏僵住,眼睛快速眨了几下,总觉得他的话有些不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希望不是她理解错了吧。
结果刚睁开眼忽然发现有些不对,愣愣地转头,桌对面三个人正托腮,满脸笑意地看着她和邱胜寒。见她看过来,还挑了挑眉。
温织夏当即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偏偏身边的邱胜寒还像中邪了似的追问她对不对。
她揉了把羞红的脸,恼羞成怒般把邱胜寒往旁边一推,语速很快:“对个头的对,错错错!”
整个烧烤店,属她们这一桌的笑声最大。
所幸饭菜很快送了上来,温织夏边吃边想,她的脸皮还是不够厚,虽然这都快成她们几人心知肚明的事了,但是看到明冉她们戏谑的表情她还是忍不住害羞。
真得练练,不然以后带着邱胜寒走南闯北到处玩可怎么办。
不大的方桌边,酒瓶子摆了一个方队。
几个人喝得醉醺醺的,唯一保持着清醒的是邱胜寒,只有他喝了两口酒,意思意思。
明冉强撑着一点清醒要打车回家,张见南眼睛红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哭了一场。
温织夏和温槐已经处于迷迷糊糊随时能倒头就睡的状态。
邱胜寒太阳穴突突地跳,四个人非要喝酒,他一个都没拦住。揉了揉额头,急忙拉住就要跑到路上的张见南和明冉,回头看看还趴在桌面上的俩人,头更疼了。
所幸张见南家里的司机赶来了,放心地把手上的人交过去后邱胜寒终于松了口气,转身回去。
时间也很晚了,周围很吵闹,乱糟糟的,都是高考完的学生在这聚会,几乎每张桌上都有喝成温织夏这样的。
偏偏她还有点意识,在邱胜寒夺走她手里的酒杯时嘟囔着她还可以喝两口的,紧紧握着杯子不让他拿走。
“一口都不许喝了。”邱胜寒深吸一口气,手上使劲猛地将杯子从她攥得死紧的手里扯了出来。手劲一松,酒杯跟着晃了下,小半杯酒水都溅出来落到了他握着杯子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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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他正准备将杯子放远一点,手腕便被某个醉醺醺的人给勾住了。
看着温织夏眯眼凑过来,邱胜寒急忙用另一只手接过杯子放得远远的,确保她够不着。刚放下杯子手还没收回,被温织夏抓住的手突然感到一片温热。
邱胜寒登时一震,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她。
此刻的温织夏像只舒服地眯起眼睛的小猫咪,嘴唇印在他落了酒水的手背上,许是心里还想着喝酒,她微微启唇抱着他这只手吮了吮,随后又无意识地用牙齿轻轻咬起来。
邱胜寒身体僵硬,耳边一阵嗡鸣,这一刻好似什么也听不见了,周围的一切都在失真,眼里只能看得见一个她。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逐渐转深,喉结不断滚动,额角甚至冒出了汗滴,被柔软的手抓着的小臂青筋暴起。
酥麻的感觉瞬时从指尖一路传到心脏,他呼吸越发不稳,克制着将手缓慢抽回来。
没了支撑温织夏一下往前倒去,他又急忙接住她,两人距离拉近,他听见耳边传来小声的嘟囔。
忍不住笑了,空出一只手点点她的额头。
“醉成什么样子了,还想着喝啊。”
在桌上趴了一会的温槐忽然直起身:“回家!我要回去睡觉!”
看起来像是忽然醒酒了。
邱胜寒一手扶着温织夏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一手拍拍温槐:“你可以自己走吗?”
温槐揉揉眼睛,看看他,又看看他身边的温织夏,突然往这边挪了挪,就那么坐着抱住了温织夏的腰。
“不可以,我要妈妈抱着我走……”
“……”
醉得简直一模一样。
邱胜寒背着温织夏,手在腿下拖着。另一只手拽着走路摇摇晃晃的温槐,额头上不停出着汗。
期间温织夏圈着他脖子的手往上不老实地摸了摸,摸到一片湿润,高昂的歌声停住,立刻嫌弃地把手在他肩上蹭蹭:“湿的,啊,好脏。”
邱胜寒:“……”
这么热的天又背着一个人,出一身汗是拜谁所赐。算了,他无奈扬了下嘴角,和一个喝醉的人能说明白什么。
但温织夏却不满意他不吭声,一路上小嘴叭叭不停,和温槐一唱一和,虽然两个人都不在一个频道,但居然还能就这样接着话胡扯了一路。
已经快到家门口了,邱胜寒让温槐开门,他把温织夏放下来,准备一会给她换鞋。
温织夏倚在他身上,浑身软得像是没骨头一样,手指揪着他的领口抬头看他。
邱胜寒低头,她贴在自己身上,又抓着领子把他往下拉,鼻尖都要撞上她的了,呼吸之间全是酒气,看着她水灵灵的眼睛,他好像也要醉了。
声音喑哑:“你要做什么?”
“我唱歌好不好听?”
“……”邱胜寒愣了一秒,笑了,“是说刚才的魔音贯耳么?”
门开了,温槐进去径直往鞋柜边的椅子上一倒,看起来像是要睡着了。
邱胜寒叹气,扶着温织夏进来关上门,一边喊温槐先换鞋再去睡觉。
“魔音?我的声音是魔音?那你叫我魔女!”
温织夏忽然来劲了,挣开邱胜寒的手臂转而揪住他的耳朵,嘟着唇命令他。
“好,请问魔女可以先换下鞋吗?”
温织夏答非所问,自顾自说着自己的,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惊喜地笑出来:“你好好看哇!比我的十个男朋友加起来都要漂亮!你怎么长这么帅的呀——告诉我呗我也想长这样……”
邱胜寒顿住,把拖鞋放下,掐着咯吱窝把这个不断试图往自己身上攀的人拉远一点。
声音平淡:“哦,你还谈过十个男朋友呢,还记得他们叫什么吗?”
“忘了,但是温槐记得,温槐!”温织夏喊她。
被叫到的人扶着椅子站起来,她还没睡着。
听到温织夏的声音她揉揉眼睛,摇摇头:“你哪有十个男朋友……”
邱胜寒淡淡笑着,下一刻便听见温槐继续道:“你不就谈过一个谈斯贤吗?哈?难道你又背着我谈恋爱了?那啥时候才能轮到我爸呀?”
邱胜寒表情僵下来,搀着温织夏的手臂不自觉抖了抖,拼命压下去心头的不适,看向温槐的眼神凉凉的。
可惜醉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温槐没有接收到他的眼神,也不知道自己失言。
倒是身边的温织夏挠挠头,迷迷糊糊问温槐说的是谁。
“没谁,”邱胜寒柔声,哄着她坐下,“来,先换鞋,换好之后去休息好不好。”
温织夏换好鞋子,不再让邱胜寒搀扶,晕头转向地摸去客厅,还抓着温槐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看到她们暂时老实了,邱胜寒换上拖鞋去厨房给两位祖宗沏蜂蜜水。
端着两杯蜂蜜水刚从厨房出来,没走两步便顿住,邱胜寒一言难尽地看着客厅里正在举行结拜仪式的两人。
两只狗还在一边有样学样地趴在地上。
“扑通”两声,两个人一起跪到地上,也不嫌膝盖怼得疼。
原想立刻去扶起这两人,但看到她们好像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疼痛,鬼使神差的,邱胜寒停下,就倚靠在岛台边,好笑地看着她们,还拿出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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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我温织夏……”
“我温槐……”
然后齐声——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温槐:“只求——”
然后该说什么来着呢?温织夏伏在地上,头贴着冰凉的地板,使劲回想结拜仪式,好像是说完话之后该互相拜拜了吧。脑中莫名闪过了小时候看过的武侠电视剧。
但她忘了,那电视剧基本都是言情类的。
她跪在地上转了个角度,面向温槐,伸手扯扯对面的人让她也转过来。
随后扬手再落在地上额头跟着磕下去:“……夫妻对拜——”
温槐和她头对头贴在地上:“二拜高堂——”
邱胜寒:“…………”
他看不下去了。
走过去捞起还伏在地上的人。脚尖碰了碰围着他转圈的舔舔:“回笼子去。”
沏好的蜂蜜水没一个喝,温槐被他一拽,径直起身摸索着回房间了。
邱胜寒低头,随后弯腰,抱起睡倒在沙发上的人,轻叹一声:“回房间睡觉?”
温织夏不老实地踢来踢去,嚷嚷着要继续结拜。
拍拍他的胳膊:“放开我,等我拜完等我结拜完啊!”
“你那是结拜吗?”
“是!讲完话就要拜拜了,该夫妻对拜啦……”
持续地胡言乱语中。
邱胜寒捏住她的脸颊,好笑地咬了咬牙:“朋友间的结拜不叫夫妻对拜。”
“就叫,就要夫妻拜,你快不许拦我。”
“哦,那你要和谁夫妻对拜啊。”还不许他拦,手又扯了扯她的两颊,他偏要拦。
温织夏转头,环顾一周,没看到温槐。
“啊……”找不到人了,只剩下眼前这一个了。
她瘫在他怀里,撅了撅嘴,似乎还有些不满意:“那我和你拜吧。”
第67章
屋内的窗帘只拉上了一半, 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温织夏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睛。
鼻间似乎还萦绕着一股酒气。
看清陌生的天花板后她瞬间睁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立刻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手掌打到身边的人, 温织夏一僵,转头, 温槐还穿着昨夜的衣服, 睡得香甜。
她猛然松了一口气,出走的记忆短暂回笼,记得考完试她们就一起在玩, 到了晚上还吃了烧烤,喝了酒, 刚尝到酒的味道时她还皱紧了眉才咽下去,然后……
然后呢?
然后她就睡到温槐的房间里了?温织夏大概知道自己是喝断片了。
但更让她震惊的是,温槐劲这么大吗,直接把她搬回了家?
还有,邱胜寒呢?
温织夏呆坐在床中央,迷茫地挠了挠头,低头嗅嗅衣领, 皱眉,烧烤味混着酒味,有点难闻。
余光不经意瞥到地上, 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探身看过去, 眼睛一点点瞪大。
温织夏惊讶得无意识张大了嘴,意识到有口水快流出之后又连忙闭上嘴。
手指扒着床边, 愣愣看了两分钟,直到和地铺上悠悠转醒的人对上眼。
温织夏:“……”
邱胜寒缓慢眨了两下眼睛,很快清醒过来,撑着地坐起身,望着她,忽然笑了。
温织夏尽力放轻声音:“你怎么睡地上……”
邱胜寒歪了歪头,眼中笑意更盛,同样用气声回她:“难道可以睡床上吗?”刚睡醒的声音还有些嘶哑,他笑看她,故意这样说。
温织夏无语地抿了下唇,盯着他看了会,突然伸手在他凌乱的脑袋上揉了一把:“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我俩昨晚是不是真的醉得很厉害?”
她最在意的是,有没有乱说话。
邱胜寒小心站起来,活动了下肩膀,看了眼温槐,往门外走,示意她跟出来。
温织夏恍然,秉持着不打扰温槐睡觉的念头蹑手蹑脚跟在他身后溜出了房间。
小心翼翼关上房门才敢大声说话。
“是不是给你添麻烦啦?”
邱胜寒笑了下,轻轻摇头,温声开口:“头难受吗?”
温织夏摇头,有些苦恼:“但我好像有点想不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
说这话时她紧盯着邱胜寒的表情,试图看出些什么。
她依稀记得昨晚喝到一半时她忽然间有了一股巨大的冲动,深受青春偶像剧影响的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电视剧中的主角,正拥有可以肆意挥霍的青春。
心中骤然掀起的莫大满足感让她想要使出<a href=https:///tuijian/honghuang/ target=_blank >洪荒之力抓着邱胜寒大声告白。
然后她记得自己伸出了手,使劲揪住邱胜寒的胳膊,和他那双明亮眸子对上的一刻开口却是:“你再给我倒一杯吧。”
当时的邱胜寒是什么神色她回忆不起来了,只能想起来自己转身又去和明冉举杯痛饮,再后来……
温织夏弱弱开口:“我真的没有乱说话……吧?”
邱胜寒看着她,挑了下眉:“怎样算是乱说话?喊着要和人夫妻对拜算么?”
“嗯???”
她这么狂野吗?
温织夏一下瞪大了眼,结结巴巴让他把话说清楚。却被邱胜寒反手塞了一身衣服。
“这是温槐买的新衣服,还没穿过,你要去洗漱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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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温织夏:“啊?好的,但是你刚才说的……”
邱胜寒勾了勾唇,手掌按着她肩膀一个用力将她转了个身,推着人往洗手间走:“等会告诉你。我整理下昨晚录下的视频。”
“什么?!!”
温织夏锁好浴室的门,狠狠拍了下墙壁,不敢相信自己昨天到底做了什么。
飞速洗好澡换上衣服就冲了出去,正撞上抱着衣服睡眼朦胧的温槐。
“你洗好了呀……那我进去洗一下。”
温槐梦游般飘进去,还不忘把她往外推了推,安排她去吃早饭。
温织夏擦着头发迷糊走出去,想到什么,一顿,立刻转身敲门喊:“温槐温槐你还记得昨晚发什么了吗?”
哗哗的水流声中传来她的声音:“什么?我不记得了……啊我们怎么喝蒙了?!”
温织夏叹了声气:“那我去问邱胜寒吧,他说他录了视频。”
浴室的水流一停,温槐在里面大吼一声。
“他敢留我们的黑料!删了删了!给他删了!!!”
本来温织夏还有些不好意思的,不知道看到自己昨晚的样子会有多尴尬,但一见温槐反应这么大,忽然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就算尬到她能扣出一栋别墅也得让邱胜寒把视频发她一份。
有时候温织夏真的怀疑邱胜寒是不是会魔法,这短短一会餐桌上就摆上了四五样早餐。
见到她过来,邱胜寒笑了笑,解下身上的围裙,把炒好的菜端过来。
温织夏咳了几声,在餐桌边正襟危坐,开始问正事:“那个……你拍了什么?”还有……她真的说了要和人夫妻对拜吗?
那是对谁说的?温织夏偷偷观察邱胜寒,并没从他身上看出任何害羞的神色,难道这话不是对他说的?那他会不会误会?那到底是对谁说的?难不成是张见南?不会吧不会吧,她自认为就算醉死也不会认错人的。
正忐忑不安时邱胜寒已经打开了手机放到她面前:“看吧。”
温织夏先是瞥了他一眼才拿起手机,看了几秒,踩着拖鞋的脚趾不自觉蜷紧了,听着视频里的人疯言疯语,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咬紧牙把声音调成了最小,汗流浃背。
眯着眼把视频看完了,温织夏沉默。
……原来那话是对温槐说的。
不过,邱胜寒也挺歹毒的,竟然还录下了视频,她不会让他留下这视频的。
邱胜寒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闷笑了声,问:“要删了吗?你可以直接删掉。”
“所以你留着的意义就是为了让我尴尬一下?”温织夏气鼓鼓的,觉得不用吃饭已经被尴尬喂饱了。
忽然想起什么,她开口:“你昨晚为什么睡我们房间?还想着再录我们吗?录了没?”
邱胜寒:“……”
他摇了下头,很是无奈,忍不住笑:“我怕你俩这结拜姐妹半夜吐了,沏好的蜂蜜水没一个人愿意喝的。”
温织夏一愣,怎么感觉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好像瞪了她一眼,很不满意的样子。
她尴尬地捋捋头发,讪笑:“那抱歉了,昨晚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快趁热吃饭。”
邱胜寒把筷子放到她面前,起身去了阳台,中途还往卫生间的方向拐了下,手中拎着什么东西。
温织夏喝着米汤,视线跟随着他,看到他手中的衣物时猛一呛,急忙放下碗,不可置信看着他,懵懵地看着邱胜寒把自己换下的脏衣服放进洗衣机。
温织夏下意识摸了摸胸口,还好她没把内衣换下来……
但是!
她飞奔过去,这怎么能让他洗呢?
“吃完饭了?”邱胜寒波澜不惊,按下洗衣机的按钮。
温织夏:“你,你……这是我的衣服啊,你怎么……”
邱胜寒笑了笑,问:“你没打算洗衣服吗?等会洗好就能烘干的。”
“我当然打算要洗,但是……你怎么还帮我洗了啊——”她脸红得简直要滴血似的,恨不得把自己也塞进洗衣机甩甩,看能不能把脸皮磨厚点,不要再动不动就脸红。
邱胜寒笑笑,忽地弯腰凑近她,二人距离瞬间拉近,近到温织夏连他脸上的毛孔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顷刻间,她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五感像是逐渐丧失般,只能听得到一下一下的心跳,还有他眼中异常温柔的笑。
耳边的声音终于突破屏障,越来越近。
“不用感谢我,非要谢就谢谢洗衣机吧,好吗?”
温织夏呆了两秒,总算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急忙点点头。
但却是第一次,在他们距离如此之近时她没有后退。
邱胜寒渐渐愣住,心跳不可置信般乱了分寸,下一秒就要冲出滚烫的胸膛。
心中的小人纠结了数遍,急得转了八百个圈,在邱胜寒要直起身之时,温织夏猛吸一口气,抬眸望着他,勇敢开口:“邱胜寒,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邱胜寒怔了下,眼睫抖了抖,视线落到她微微颤抖的嘴唇,轻点头:“你说。”
“我……我……”温织夏声音越来越颤,连垂落在身边的手指都忍不住开始发抖,心脏像是被一团麻绳系了起来,又期待又恐慌,最终,她还是不敢以现在自己控制不住的面部表情去看着邱胜寒,有些狼狈低下头,语速飞快,“我想问下你能不能和我谈恋爱就是能不能做我,做我……就是,我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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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终于说出了口,温织夏却是一口气都不敢松懈,甚至都不敢呼吸。
虽知道答案大致是肯定的,但当她真这样做的时候还是禁不住心尖乱颤,忐忑不安。邱胜寒沉默的两秒她都把眼泪酝酿好了。
然而落在她肩上的手掌比她抖得更厉害。
“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我也爱你,织夏,”邱胜寒声音嘶哑到她以为他得了重感冒,温织夏还没来及松一口气眼前一暗,被他揽着背压进了怀里,“我愿意,织夏,我愿意,我愿意……”
“好,好,我知道了,你不用重复了,我知道了。”温织夏额头抵着他的肩头,高兴地吸了吸鼻子,抿着唇,想了想,贴紧他蹭了蹭,柔软的家居服上被她蹭湿掉一块布料。
餐厅忽然传来的一声动静惊到了两个正相拥的人,温织夏吓了一跳,立刻就要推开邱胜寒,却被他反手抱得更紧,耳朵紧紧贴着他的胸口。
她听到邱胜寒说,你先回屋。
随后就是温槐模糊又激动的声音:“好好好!我先回去我先回去你们继续,继续!”
重新归于安静,温织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过的话一字一句在脑中回荡。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个情景下说出这样的话。
原来的计划是在考完的当天对邱胜寒告白的,可她一直犹豫一直找机会,到最后犹豫着喝醉也没说出口。
她轻轻出了一口气,还好,现在……似乎也不错。
温织夏微微抬头,看到邱胜寒泛红的湿润眼眸正望着她,眼中水光荡漾。
她又紧紧抱了他一下,慢慢抠开他紧搂着自己的手:“好啦!那我们现在,就是算正式的恋爱了。”
“从这一秒开始。”她轻声补充最后一句。
邱胜寒嘴角弯着,整个人像是泡在了蜜罐里,幸福得眼睛又红了起来,他一眨不眨看着眼前的人,想笑又想哭。
那么多年,那么多年,他竟然还可以等到十八岁的温织夏。
他是如此幸运。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鼻尖相碰的一刻,邱胜寒顿住,他明显察觉到了温织夏的紧张,瞬间清醒,懊悔起来,立刻退回去。
温织夏小声:“你是哭包吗,又想哭了。”
邱胜寒:“……妇唱夫随吧。”
温织夏:“?”
邱胜寒笑了笑,还想再说点什么,口袋中的手机震了下,他看了眼信息,收回去,转身向门口走去。
温织夏莫名其妙看着他不要脸地丢下一句话莫名其妙地离开。
立即跟了上去。
却见邱胜寒已经关上了门,一只手在身后背着。
质问的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温织夏往旁边歪了歪身子:“你藏了什么?给我看看!”
眼前闪过一抹红,温织夏定睛,一大捧鲜红的玫瑰举到了她面前。
长时间算数的脑子立刻开始查数,但看了两眼她就不想看了,数量太多了。
温织夏克制着没让嘴角咧得太过分,双手接过来,抱在胸前,嘴角都要控制不住了:“你什么时候买的呀?”
“五月底找好了一家花店,在那里预订的,今天送到,本来以为高考完,今天会带着花去找你……”
“然后和我表白吗?”
温织夏急切地替他接过了话。
邱胜寒停顿了下,笑着点头。
但是没料到昨天几个人会醉得不省人事,他只好临时改变计划,想着等她睡醒送给她也不错,然而她刚才的话实实在在又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邱胜寒活了几十年,为数不多的慌张都是因为温织夏,每次发自内心的笑,也是因为有她。
温织夏得意地笑了笑,低头嗅嗅盛开的玫瑰,仰起头看他:“那我赢了!我原本想的是昨天就和你表白的,你竟然想的是今天!”
邱胜寒一怔,心脏霎时间像是被她攥在了手心,软得一塌糊涂,他低声道歉。
温织夏叹了声气,打了他一下:“这有什么呀,我的计划不是也没行通嘛……谁知道会醉成那样,你不许笑了!那视频也得删了——但是得先给温槐看一下再删。”
不能她一个人尴尬。
“好,”邱胜寒上前一步,紧紧盯着她,还是没忍住,俯身用额头碰了碰她的,声音很是蛊惑人心,悠* 悠在她耳边想起:“你最后说的夫妻对拜,没和她拜成。”
“嗯?”
“送你回房间的时候,你要和我拜,你说的,可惜没录上,唉。”
温织夏:“……啊?”
无视频无真相,她到底该不该信?
-
和邱胜寒谈恋爱这事,温织夏本就没打算藏着掖着,当天就决定告诉明冉。
结果和明冉在小吃店见了面,明冉第一句话就是:“你对象怎么没来?”
温织夏:“……”
她迅速看向温槐。
温槐后退一步,捂着嘴笑了笑,晃了晃手机:“嘿嘿,我已经告诉她了。”
很普通的一场表白,很普通的一场恋爱,结果不出一星期竟然都传得沸沸扬扬了。
高考后几天,班长本着同学意愿,办了一场聚餐。
温织夏一出现就成为了全场焦点,意味深长的笑声不绝于耳,纵使她练了几天的厚脸皮还是没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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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罗黎明趁着邱胜寒出门搬饮料的功夫气势汹汹杀过来,猛地冲到温织夏面前:“织夏!你不是说我不会输的吗!”
温织夏一愣,想起她先前说过的那个赌约,心虚笑了笑:“不好意思,实在是没忍住。”
罗黎明绷不住了,一下笑出声:“开玩笑的啦,恭喜你们,得偿所愿啦!不过你俩到底是谁先没忍住的?我问了温槐她非让我猜,我猜了她也不告诉我答案!”
“可乐还是雪碧?”
正津津有味地等着温织夏的回答呢,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罗黎明一愣,讪笑着转身:“可乐可乐,我不问了,祝你们幸福。”
说完从邱胜寒手中拿过一瓶可乐走了。
离开之际听见这学霸声音带笑:“谢谢。”
肆无忌惮虚度了许多天的光阴,温织夏一行人终于开始摩拳擦掌地开始翻看志愿书了。
凌晨就要出成绩了,全家人都抱着手机窝在沙发上焦躁不安地等待着。
许挽琴身体不好,不能熬夜,但没人能拧得过白天特意睡了六小时把精力留到夜里的她。
温信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一点,又给妻子拿了条毯子,盖好,正欲让女儿再确认一下账号密码等会别输错了。
一看,皱眉。
温织夏正抱着手机乐不可支,和谁聊天一目了然。
老父亲叹了口气,最终什么也没说,和妻子靠在一起开始等着零点到来。
距离零点还有几分的时候,温织夏终于有了紧张的情绪。
考前最后一次模拟成绩还行,最后一两个月她的成绩起起伏伏,但是真到了那两天,坐在考场上的她却如鱼得水,顺利得吓人。
这点她谁都没说,不敢轻易觉得自己会考好。
从小到大的经验告诉她,每当自己信誓旦旦时总是很大概率会是不好的结果,虽然这个状况在遇到温槐后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可现在,她还是不敢轻易给自己下定论。
只敢在心里把期待一次次压低,压到自己能接受的最低分,出着手汗开始输入账号、密码……点了查询,然后——卡了。
一颗心被吊得不上不下,温织夏正想尖叫。老爸老妈比她尖叫得更快,声音冲破天花板。
“七百零五!!!”
一家三口恍惚了好久。
出分后的第二天几个人就聚到了一起,被学校叫回去准备接受采访。
“财神没白拜啊没白拜!”
明冉激动地抱住温织夏亲了一下,正要去牵温织夏手的邱胜寒一顿,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忍了忍,没说什么。憋着一股气走在她们身后。
一中今年的成绩异常得高,多亏了她们几个突出的黑马。
各自对着镜头说了说话后,又聚到了学校老师身边。
一班和十四班班主任都在,正拉着温织夏要合照。
班主任感动得都要一把鼻涕一把泪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教出全市第一啊!”
温织夏笑了笑,知道这时候要谦虚:“运气好运气好,谁知道考得我恰好都复习了。”
温槐在一边乐得合不拢嘴,戳了戳邱胜寒,小声道:“这好像是第一次我们仨考这样的成绩吧?”
温织夏在最重要的一次考试中成了全校第一,温槐仅比她低了两分,至于邱胜寒,所幸没跌出前五名。
“嗯,恭喜你,还有我们。”细碎的阳光飘飘洒洒落到他眉眼,脸上的笑意和盛夏的阳光一般灿烂。
-
报好志愿后温织夏跑去找温槐了。
进门见温槐不在客厅,只有邱胜寒给她拎着拖鞋,握着她脚腕给她换上拖鞋。
温织夏紧紧抱了他一下,抬头:“温槐呢?”
正欲回抱住她的手被无情推开,邱胜寒揉了揉鼻子,微微叹气:“在书房。”
见她当即就要去找人,心中忽地乱了下:“织夏。”
“嗯?”不知道为什么,温织夏莫名觉得他有点不对劲,拧了下眉,“你有些紧张吗?怎么啦?难不成你们没有报江大?不会吧?”
邱胜寒笑了下,摇头:“我报了江大,但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可能不会接受……”
温织夏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她真的好奇有什么事她不会接受了,现在的她看什么都开心,就算让她上山当猴子她都乐意剥几根香蕉。
邱胜寒揉了揉她的头:“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就不接受,但是,可不可以不要排斥我……能不能继续喜欢我?”
这话说的有些严重了,温织夏皱眉:“你到底要说什么?”
是做了什么违背原则的事吗?为了以防万一,先来给她打个预防针,给自己求个安心?
温织夏摇了摇头:“邱胜寒,我不能答应你,先看看什么事再说吧。”想了想,她忽然有些生气,继续补充:“以后这种话你也不要说了,我不喜欢提前被预支要求原谅谁。”
未知总是充满不确定的,她不喜欢为自己挖坑。
邱胜寒怔住,恍然回神,瞬间后悔自己情急下的话,认真点头保证。
“那你说说吧,要说什么。”
客厅墙壁上的书架上夹着几张纸,邱胜寒刚取下来温槐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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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我说吧我说吧,”温槐笑着走来,但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自然,紧张地看着她,“但是说之间我先说一下另一个事情。我没报江大,我不想去江大。”
温织夏愣住,好久才回过神:“那你……你准备去哪里?”
“临江医学院。”温槐声音低低的,似乎有些不能和她上同一个大学的遗憾和愧疚,“这是我真的想去的,江安……反正总会去的,这次就不着急了。我还是更喜欢临江。”
她更喜欢有姥姥在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会离开,也不知道在离开前还能做些什么,思来想去,发现自己最想做的还是帮妈妈减轻些负担。
温槐知道,在姥姥出事之后,温织夏犹豫了好久以后要去哪里上学,江安挺远的,她放不下还未完全痊愈的姥姥,但他们都希望她能跟着自己的想法走,想飞多远就飞多远。
而她恰好没事,温槐一直觉得自己这一趟就是像玩一样,给自己既定的人生中开了个支线,体验一下不同的人生。
如果大学毕业后还没走,那就接着陪伴姥姥,正好她报了运动康复的专业,可以好好帮帮姥姥;如果没毕业就走了,那她也可以天天下课回姥姥家,见一面,就多一面。
“你报了什么专业?”温织夏听见自己冷静地问。
“运动康复的。”
谁都知道,临江医学院只是个普通本科,温槐用这样的成绩去这个学校,纯属是浪费了分数。真想学医的话外面有更好的医科大学,为什么非要留在临江?
心中有个答案渐渐成型,温织夏有些难受:“还没到截止时间,你还可以改。温槐,你是不是还想着我妈妈那次……那次真的不怪你,就是个意外,谁也想不到会出车祸,真的……不怪你。”
她不愿看到温槐这样。
温槐笑了笑,摸了摸她发红的眼睛,笑着道:“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不是因为愧疚非要在这上学,我就是想要陪着她,我来这的目的从来不是考上江安大学。我就是只想要你开心,想要你上学开心,工作开心,以后生活更开心。”
“我陪不了你们多久,你真的不用担心我。”
“不过我们还可以做校友呢……我早就考上江大了,不过那是几十年后了。”
温槐笑笑,一字一句,缓慢地说:“我总是要离开的,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做的一切,就是我最想要的。”
心底忽然涌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温织夏感到一阵心悸,说不清的感觉骤然浮上心头。
她愣愣望着温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槐笑了笑,忽然开口:“我没有打错电话。”
“什么?”
温槐:“你还记得你刚认识我那天,在门口那个面馆里,问我找没找到我爸妈,我找到了,他们那时就在我身边……”
话没说完就被温织夏嘴快地打断:“那时候?你爸妈是店老板?”
温槐:“……”
差点就忍不住的眼泪硬生生笑没了。
她摇头,拿着手机输入一串号码,给温织夏看:“这是我爸爸的电话。”
温织夏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只是有点眼熟,但她还是不明白,疑惑地看向温槐。
温槐吃惊:“你没认出来?”
“我应该认识?”
温槐转头看了眼邱胜寒,邱胜寒正一脸郁闷,看了她们一眼,别过了头。
温织夏:“?”一个二个都这么奇怪?
“我能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吗?”温槐突然开口。
温织夏看了眼她的手机,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掏出手机给她,顺嘴问了句:“你要打给谁啊?”
“我妈妈。”
温槐熟练地拨号,开了免提。
“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正忙……”
电话响到自动挂断,这一幕温织夏简直太熟悉了,不就是初遇温槐那天发生的事吗。
正盯着被温槐还回来的手机上的号码发怔呢,面前又忽然出现一份像是报告单一样的东西。
温织夏宕机的大脑还未回归,下意识接过来,看了一眼就想晕过去。
“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她迟钝地开口。
这上哪整的两份亲子鉴定书哇温槐?
什么叫“检验结果支持温织夏是温槐的生物学母亲”“邱胜寒是温槐的生物学父亲”?
这么可怕的字眼就这么戳到她眼前了?
温织夏皱紧了眉头。
邱胜寒在一边耐心解释:“盖章是真的,事实也是真的,从你那天睡过的枕头上捡的头发。织夏……我知道这令人难以接受,但确实是真的。我们……”
“我们有个女儿,叫温槐……?”温织夏觉得自己在做梦,狠狠拧了一下胳膊,瞬间疼精神了。
“我……我天呢,我不信!”她紧紧盯着邱胜寒,又看看温槐,这么一看,心中一惊,这两人似乎还真有点相似……
她揪住邱胜寒的衣领:“如果是真的,那你是为什么一下就相信的?为什么她没有告诉我?”
温槐:“刚认识你那天我就说了的!但是你真的一点不信,估计还觉得我是神经病吧。”说到后来,她声音低低的,像是很委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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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温织夏被她一噎,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事,随即又瞪向邱胜寒,“你还没说呢,这么荒唐的事你就立刻信了?信了多久了?”
“从温槐来的那一天我就相信了,但那时的邱胜寒是十八岁的我,现在的我是二十八岁,织夏,这就是国庆后我成绩骤降的原因。”
温织夏后退几步,差点没站稳,在两人赶来扶她时她下意识躲开,顺势坐在沙发上,脑子像生锈了一样怎么都转不动。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你们都别和我说话。”
她坐在客厅,将两人全部赶回书房,一个人呆呆坐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回神,不可置信地拿着亲子鉴定书看了又看,脑中不断地回忆起曾经的细节。
温织夏又呆坐了几秒,拍了拍头,抓起手机点开明冉的微信。
【啊啊啊啊我和邱胜寒有一个亲闺女啊啊啊啊!!!】
第68章
被强硬赶回书房坐着的父女俩双双耷拉着眉眼。
书房的门被温织夏紧紧关上, 没人敢贸然去开门。
直到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开门关门的声音,邱胜寒瞬间坐不住了,立刻起身拉开房门,正要疾步往门外走时手机一响。
【我出去一会, 还会回来的!你们不用担心我!!】
温织夏给他们两个都发了消息。
给邱胜寒又单独发了一条:【我不知道的你都可以告诉我, 给我发消息,我会看的】
和她一同出门的还有原先放在了客厅的鉴定报告。
温织夏从没有哪一刻心跳得像现在一样剧烈, 比和邱胜寒表白时还要紧张, 慌乱,激动。
到了约好的地方明冉还没有过来。
温织夏去附近买了两瓶冰水,走出超市才看到明冉气喘吁吁跑过来。
她正要激动地迎上去, 一顿,皱眉停下, 有些意外地看着跟在明冉身后的张见南。
两个人似乎还在拌嘴。
明冉:“我说了是来找织夏。”
“你……好吧,算他懂事点,这么热的天知道不能约你出门。”张见南闷着声音,一脸不高兴。
温织夏挑了下眉,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走上前,笑着撞了下明冉的肩膀:“他……谁呀?”
明冉笑了下,似乎有些羞赧:“就是……我们班一个同学。”
“男的?帅不帅?”
温织夏睁大了眼, 还从未在明冉脸上见过这样不好意思的表情,瞬间忘记自己的正事,然而忍不住的追问被张见南一声冷呵打断了。
她忍了忍笑, 看向张见南:“你怎么了?”
张见南:“没怎么!”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似乎察觉到自己这样不妥, 皱眉以手作扇子扇风:“温织夏,找个凉快地方快说你要告诉我们什么吧。”
三人就近钻进了一个大商场, 绕了几圈总算找到一处僻静的角落。
明冉和张见南并排坐在一起,莫名其妙看着温织夏开始露出神经兮兮的样子。
温织夏深呼吸几下,紧张兮兮地站在他们面前,从包中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递过去。
“你要说什么?”
“就这个,你们先看。”
两人一人接过一张,凑到一块看完了。
沉默。
又过几秒……
“我靠,温织夏你这是从哪整的?假的真的?”
张见南拿着几张纸翻来覆去地看,表情像见鬼一样惊悚。
明冉惊得说不出话,半晌,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看你给我发的消息我还以为你怀孕了,还好还好,不是怀了,原来是生了。”
温织夏:“???”
“你……胡说八道什么东西你?”
明冉冷静下来,从张见南手中夺回鉴定报告,表情正经起来:“你也知道这是胡说八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逗你?”
“嗯?”张见南疑惑,“这章好像是真的啊……这没法造假啊。”
温织夏深吸一口气,闭眼,点头。声音好像放空了一般:“是真的,就是真的。而且现在的邱胜寒还是从十年后来的,所以之前他成绩忽然退步,因为那时候的邱胜寒是已经高中毕业十年的他了!所以不会写这些题了!”
明冉:“……你……真信啊?”
这样离谱的事……她实在想不到会有人相信。
但话是这样说,她却也有些偏向于相信温织夏这般荒诞的话。
明冉想到了去年六月,刚认识温槐的那一天。
那一天,她似乎觉得这个女生的话非常奇怪,从温织夏当时告诉她温槐借电话打电话的经过时她就觉得奇怪,可后来认识温槐后又没有再多想。
但现在再返回去一想,手中鉴定报告揭示的事实似乎可以和之前对上了。
为什么温槐会那样做?为什么她会那样说。
温织夏抿唇,有些为难地看着她,正要告诉她自己是真信了,毕竟,毕竟现在种种迹象表明温槐和邱胜寒说的都是实话,结果还没等到她开口,明冉忽然短促地尖叫一声。
“我信了!但这也太离谱了吧!!”
温织夏摊了摊手:“唉,就是说啊。欸?我忽然想起来,所以温槐第一次见我们就那样热情就是因为知道我是……是……她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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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妈妈”这个词实在让她难以接受,这竟然是自己和温槐的真实关系。
温织夏轻轻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是我魅力大呢,第一次见面人就想和我做朋友。”
明冉笑了声,想到什么,忽然一愣,脸上换上一副八卦的表情,戳了戳温织夏:“哎,那你说,你和邱胜寒能现在就有交集是因为温槐来了,那她要是不来的话……不对不对,就是在原先那个平行时空?应该可以这样说吧……你最后和邱胜寒结婚了?你们咋认识的啊?”
明冉是实打实地好奇起来。
“……我不知道。”温织夏被她一问,也懵了,抛开温槐不谈,她和邱胜寒的交集估计只有小时候的几面之缘吧。可之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了呀,那……她是怎么在以后的生活里又和他走到了一块?
上了一个大学吗?温织夏首先排除了这个选项。
在温槐出现之前她的成绩一直半死不活,甚至她这人的志向也没多大,就想着得过且过不要退步就行。
温织夏深知,如果温槐不出现,她是绝不可能考这么好的。
那她和邱胜寒怎么认识的。
脑中猛地一激灵,温织夏拿出手机,果然,邱胜寒已经给她发了好多条信息,几乎事无巨细地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她。
嘴角不自觉弯起来,温织夏抱着手机,顿了顿,微微侧身,先把信息大致浏览一下,没看到什么隐私的字眼,才移开身子让明冉一起看。
张见南抖了抖脚,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看着她们。
温织夏:“……行行,你也来看吧。”
三个人头对头把信息从最上面开始看,中途邱胜寒还在不断发送着新消息。
明冉边看边咂嘴:“啧啧啧,邱胜寒这么痴情啊?暗恋你欸?还到了二十八才暗恋成真,天哪。不过他怎么这么能藏?之前都干什么去了?”
“哎呀你别急,往下看!”
明冉:“……好嘛,这么护着他,哼。”
温织夏讪笑两声,把手机往她眼前又移了几分。
看着看着逐渐不对劲起来,明冉和张见南隔空对视,同样一言难尽。
这……交代着交代着怎么还开始表白了?
明冉盯着她笑,救命!她闺蜜谈的恋爱原来是这样的吗?!是她不懂小情侣的情趣了。
以后谁再说邱胜寒高冷她第一个反驳!
明冉拼命憋着笑:“已知,邱总目前二十八岁。”
然而,字字句句的告白却像粘腻的麦芽糖……
温织夏的脸越烧越红,下一秒就把手机“啪嗒”关上了。
“算了算了,就看到这吧。”
商场里的中央空调冷气十足,然而吹得她越来越热。
温织夏逃难似的想离开,结果被明冉一把拉住。
她知道明冉好奇什么,只好求饶:“那跟我回去,想问什么你们直接问他俩吧,我也好奇。”
一路风风火火闯进邱胜寒的小公寓。
门一开,屋内正焦躁地走来走去的二人齐齐愣住,呆呆看向门外的三个人。
温槐眨眨眼:“都……知道了?”
邱胜寒神色淡然:“进来坐吧。”
他弯腰挥挥手,将两只撒欢的狗关进笼子。几个月过去,两只小奶狗现在都长大了,邱胜寒沉思几秒,该提前去江安租下房子了。
明冉有些拘谨地跟在温织夏身后,猛然间知道邱胜寒是十年后的人,忽然有种不适,虽然和他已经算是熟悉,但突然间就有了距离感。
不过很快几个人就完全放开了。
在温槐的热情下,两人完全把这当自己家似的坐着。缠着温槐问这问那,无比好奇未来的事情。
明冉:“我以后和织夏还是好朋友吗?”
温槐点头:“你还是我干妈呢冉姐。”
“冉姐?”
“嗯嗯,因为我从小就喜欢跟着你出去玩,别人都以为我是你妹,你就让我叫你姐姐,显年轻,但是我妈在的时候你就要求我叫你姨,说不能让我妈占了你便宜。”
明冉乐不可支,这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张见南着急地挤过来:“那我呢?是不是你干爸?”
温槐:“……”
明冉瞪他一眼。
半晌,温槐瞥了眼这两人的神色,默默摇头:“不是,我没干爸。”
张见南气得冒烟:“温织夏这么小气!这都不愿意?”
温槐:“是我爸不乐意……当然,我妈也不同意。”
说完悄悄看了眼明冉。是俩妈妈都不同意。
-
邱胜寒去了厨房切水果。
温织夏想了想,紧跟着他进了厨房。
门在身后被轻轻关上,温织夏一怔,手从门把上收回,看向邱胜寒,小声道:“怎么了,我不能进来?”
邱胜寒轻笑一声,紧绷到现在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他垂眸看着她,长长出了一口气,再也忍不了,上前一步,长臂一捞,把她抱进怀里。
下巴贴着她的额头轻轻摩挲。
温织夏翘了翘嘴角,指尖轻轻在他腰侧戳了下,感觉到他身子一僵,偷偷笑了。
她听到头顶上传来男生沙哑的声音:“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们。我还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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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她又戳了戳,轻声:“以为什么?”
“以为……你生气了。”
温织夏皱眉,戳得更使劲了些:“为什么觉得我会生气?”
“你都不回我消息,我发了好多好多……”邱胜寒声音低低的,细听下来好像还有几分委屈。
温织夏想笑,从前不知道,现在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这么爱听他的尾音,像是一个个悦动的音符轻轻砸在自己心尖,漾起的音乐那样悦耳。
在邱胜寒腰间戳弄的手指改成轻轻地挠,她轻声回应:“因为和明冉一起看的。”
说到这里她有些苦恼,手上又开始使劲:“谁让你到最后突然说……说那样的话,都被她看见了!”
男生蓦然低笑两声,大掌覆上腰间的手,轻轻攥住。鼻息间都是她的气息,揽在腰上的手渐渐收力,两人贴得越来越紧,嘴唇缓缓下移。
蹭在她耳边啄吻几下,邱胜寒声音嘶哑:“那以后就不发在手机上了,只说给你听。”
第69章
录取通知书来得很快。
往后的月余又将是快乐地虚度。
闲得发慌的几人终于决定出去旅行, 但因为意见不同最终诡异地形成了两个阵营。
邱胜寒是一定要去江安的,已经联系好了中介要去看房,提前过去租下来收拾一下。
最后温织夏要和他一同过去,温槐罕见地不跟着他们了, 被更有眼力见的两人拉去海滨城市旅行去了。
温织夏来到的时候邱胜寒正在卧房收拾行李。
客厅里两只大狗扯着一个玩具玩。
温织夏走过去将即将烂成两半的玩具从狗嘴里解救出来, 又从包里掏出两个新的磨牙棒。
蹲下来,打了个手势, 舔舔立刻停下来, 端坐在地上摇着尾巴。
“舔舔真乖,好狗!”话音刚落,小腿被猛地抽了一下, 拉布拉多摇着结实的大尾巴冲了过来,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尾巴抽到人有多疼。
“正好!”温织夏大喊一声, 搂住它的脖子给调了个头,将手中的玩具扔出去,两只狗狗过去自娱自乐。
她拍了拍手,笑着摇摇头,轻叹一口气,随即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邱胜寒的房间。
地上的行李箱大开,已经装满了一半, 身形修长的男生正在床边站着,把必需的衣物一一叠起来。
听见门边的动静,笑着转过身。
温织夏快步走进来。
两个人自然而然开始接吻。
呼吸交缠, 肌肤相贴。
温织夏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肢体接触那样喜欢,也暗暗吃惊过自己竟然对一些亲密接触如此轻易就能接受。
或许只是因为对象是邱胜寒。
两个人仿佛从那天在厨房谈悄悄话时情到深处轻吻过后就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
接吻好像成了见面后必走的程序。
在厨房切水果的那一天, 对温织夏来说,是她第一次和邱胜寒有了那么亲密的接触。
在那之前, 她从来都是只敢悄悄幻想一下。
直到耳后忽然落下一抹温热的时候,她浑身都像过了电似的,颤抖一路传到心尖,呼吸骤然变得不稳。
脑中好像绽开一簇簇烟花,又好像装进了一个烧开的开水壶,温织夏觉得自己也像个开水壶,只不过是无声的。
在尖叫要破嗓而出的那一刻,岌岌可危的理智忽然回归,她想起来明冉她们还在外面坐着……而自称要来帮忙切水果的她却被人紧紧抱着,挤在狭小的厨房,背靠着光滑的台面,感受着耳根、脸颊、下巴上一一落下的湿热的、颤抖的轻吻。
当嘴唇碰到发烫的耳根时,邱胜寒脑中的弦就已经濒临断裂,浑身的细胞都活跃起来,疯狂叫嚣着,想要抱得更紧一些,想要紧紧把她嵌入身体,想要更狠地吻上去,想要利齿贴上她的脖颈,想要感受掌心下的心跳……
额角的青筋隐隐暴起,邱胜寒的呼吸一下比一下重,仅存的理智让他明白,此刻的自己应该收敛,停下这些无礼的动作,但脑中铮铮作响的情感却让他颤抖着,隐忍着,试探着吻了一遍又一遍。
手掌紧紧扣着怀里的人,越收越紧,许是两个人都在发颤,他一时竟没察觉到。
湿热的吻一下又一下,从温织夏的耳后缓慢向前移,吻过她的下巴,她感受到脸颊被面前的人用高挺的鼻梁压住,吻停留在她的唇边。
周身的温度一路上升,温织夏觉得自己仿佛和邱胜寒一同坠入了蒸房,呼吸之间都是水汽。
唇边的轻吻变成越来越重的啄吻,邱胜寒闭着双目,虔诚地仰头,只用唇轻轻吻着,舌尖难耐地藏在唇后。
终于感受到怀里的人在颤栗,邱胜寒一僵,心里缓慢爬上一丝酸涩,也察觉到了原本在腰间作乱的手此时正紧张地攥着他的衣衫。
她大概不喜欢这样……
心尖发着颤,他闭眼,缓缓松开手,却在下一秒猛然睁开眼睛。
身体猛地被拽向前,微颤的嘴唇被滚烫的柔软覆盖,腰间的衣物立即被抓得更用力了些。
温织夏不懂怎么亲吻,只凭本能拉着他,莽撞地贴了上来,嘴唇紧紧压着他的,力气大到甚至感到了一点点疼痛,牙齿不小心咬到嘴唇里的软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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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她皱了下眉,依旧抓着他,澄澈的眼睛温柔和他对视,懵懂又茫然。空白一片的大脑拼命回忆曾经看过的小说电视,企图找寻点经验却死活想不起来,只知道愣愣用唇贴着对方。
温织夏忍不住垂头丧气,然而下一秒突然感到自己被拔高。
腰被扣住,提溜着她攀上了邱胜寒的肩。
柔软的双唇被顶开,紧闭的齿关被试探进来的舌尖灵活又柔和地撬开……
邱胜寒半眯着眼眸,精神却一刻没有放松,直到看出她没有任何排斥之意,甚至有些欣喜,才终于松懈下来,慢慢闭眼,放纵自己沉迷。
粘腻的声音在二人之间响起。
就如现在一般。
舌尖忽地一疼,温织夏蹙眉,狠狠踩上一脚发泄自己的不满,柔软的腰肢却被人挠了一下。
邱胜寒看起来比她更不满意,堵着她狠狠吸吮几下才沙哑着嗓音开口:“走神了。”
“……你,等下……”还没辩解几个字呼吸又被夺走,温织夏跺跺脚,戳着对方小腹的手转而揪住他的耳朵。
总算空出了些空间供她呼吸,但即便如此,邱胜寒也没有丝毫想要将她放开的意思,男生微弯着背低喘着偏开头,手掌有力地按在她两侧,鼻尖离她只有一个指节的距离,温热的呼吸尽数交换纠缠。
看向她的眼神混混的,像是被某种东西覆盖住,再也回不到之前的澄亮清澈。
但温织夏倒挺满意的,心里有个小人开心地翻山越岭。
她跳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双腿绕上去紧紧抱着他。
邱胜寒低笑一声,抬手,稳稳地将她接住,没忍住又亲了亲。听到她悄声说了句话。
“什么?”他声音嘶哑得厉害,手上使力又将她往上托了托,小心避开就要压制不住的欲念。
温织夏浑然不觉,只觉得抱着自己的人浑身僵硬。
邱胜寒似乎总是这样,一碰到她就不受控制,但她能看出来,他一直在克制着自己,无论是手臂上的青筋还是简单接个吻额头上就会冒出的汗。
她舔了舔嘴唇,双脚在他腰后晃悠,手臂环绕着他的脖颈,偏了偏头,“啵”一声亲了下他的侧脸,感受到他一愣,偷偷笑了,又黏上去轻轻舔了下他柔软的唇。
小声地咬耳朵:* “我说你好会亲亲,这难道就是二十八岁的优势?”
男人轻笑了一声,偏头吻住她,几秒后才松开:“嗯……但或许现在的优势更大,毕竟更年轻。”
温织夏没反应过来,她知道邱胜寒的灵魂年长她十岁,多比她经历十年,无论是认知还是什么都远超正青春的她。
温织夏很满意,但想到什么又有点不开心,指尖轻轻拨着他的耳垂。
低声询问:“突然很好奇,如果这时候的你是十八岁,你还敢这样对我嘛?”
邱胜寒一顿,眼中情绪淡下来,刻意移开视线不与她对视,但语气还是避免不了硬邦邦的,声音很闷:“你想他了?还是更喜欢他对吗?”
“啊?你说什么?”
温织夏懵住了,坐在他结实的手臂上,微微后仰扭着头要去看他表情,结果这人头偏得更厉害,就不让她看到。
她伸手扯住他的耳垂:“转过来。”
邱胜寒不动,坚持了一秒,默默转过头看着她。
温织夏没忍住笑了:“不都是你吗?你竟然还不高兴了?这……算吃醋吗?”
她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邱胜寒微微叹气,上前一步将她抵到墙上咬了上去。
温织夏被痒得要笑出了眼泪,捶着他求饶:“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笑着伏在他肩上喘息,邱胜寒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偏头又吻上去,声音含糊:“你说得对,我们是一个人,从前还是以后,都会是我在你身边。”
“好~对了,你之前和我说我们二十八岁才在一起,唉,怎么会这么晚呀?那之前呢?我怎么没有答应你?”
因为之前你在和别人谈恋爱。
邱胜寒低头,发狠似的吮着她的锁骨,不说话。
“难道之前温槐说我还有过初恋是真的?但我当时没当回事,早知道问问了……是不是真的有啊你快说!”
邱胜寒将她放下,不动声色地往下扯了扯衣衫,转身收拾行李箱:“明天就要出发了,今天得快点收拾好。”
“?喂!邱胜寒!”
……
九月开学季,邱胜寒早在一周前就带着两只狗搬进江大附近的出租房。
开学前几天还在江安和母亲见了一面,对于她来讲这是多年未见的儿子,以至于直接送了辆车给他做升学礼物。
但对于邱胜寒,只是几个月没见到。至于车,邱胜寒蓦然笑了,暑假过得太开心了,竟然忘记了这时候的自己还没考驾照。
从前确实很少见到母亲,后来读了大学,母子之间的关系才越来越好。
“没驾照你就考嘛,开学了也能考,练快点等放假你都能开出去玩了。”
吴文若很高兴,之前一直觉得儿子不喜看到自己,毕竟她在邱胜寒的成长中确实缺席了很多年,明知没人陪他,爱他,但自己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
虽然并不后悔,但愧疚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好在儿子并不排斥她,甚至比她想象得更善解人意,言语间似乎他们母子二人并未任何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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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临走前吴文若又送了点宠物用品过来,看着亲儿子租下的这间小公寓,细微之处都摆放了一些女性用品,衣架里的女士衣物占了一半,门口的鞋架上女士鞋子更是放的比他自己的还要多。
“你好像忘记准备这个了。胜寒,我相信你会是个情绪稳定的伴侣,但如果真的有了很大的矛盾,更要宽容,万不能欺负别人。”吴文若笑了下,将特意买来的一件女士睡衣放在桌上,仅凭精致的包装足以看出价值不菲。
“妈,你放心。”邱胜寒神色认真,看到睡衣时迟疑了下,还是收下了。
母亲走了之后,邱胜寒盯着睡衣看了会,忽然笑了。
留宿这个问题,他还从没想过,那些衣物用品的准备,只是下意识的想法。
为新家买东西的时候总是会想到温织夏,想着想着手中就多了许多购物袋。
开学那天,邱胜寒早早就到了高铁站去接温织夏她们。
张见南成绩一般,但对之前的他来说已经是超常发挥了,去了南方一个学校,距离江安有近千公里,录取结果出来的时候还难受了好一阵,他都没想到会滑档到最远的的一个志愿。
温槐早就到了学校报道,收拾好宿舍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她们打视频。
看着爸妈和明冉说说笑笑走进江大,她也笑了。
九月阳光正好。
他们都得偿所愿。
自从开学后温槐就一直心不在焉,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何时离开。
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从邱胜寒他们俩扩展到五个人。
群聊新建了个五人群。张见南手欠地把原本高雅的群名了改成了“钻石温老”配上后面的人数恰好组成了“钻石温老(5)”。
明冉在群里轰炸他:【名字好土】
温槐:【为什么要跟我姓呢?[挑眉]】
张见南:【因为这群里姓温的最多呗,还有,温织夏最大的梦想不就是有钱吗,所以就要取个适配的名字!】
屏幕外的温槐笑了会,笑容渐渐淡下来,也不知道她离开后他们还会不会记得自己,这个群又会变成什么样?或者,还会不会存在,谁也不知道。
除了温槐,另外四个人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微信群聊,艾特温槐出来发消息。
他们也在焦虑,每天都在确认她的存在。
但一个学期过去了,温槐一直好好的,和姥姥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许挽琴并不知情这一切,只当温槐是和温织夏关系太好,所以总是往自己家里跑,她也乐意有孩子陪伴,就是这孩子极度关注自己的健康,几乎天天都要来,一点重活累活都不许她干。
还时不时就要拉着她去体检。
一学年过去了,两学年过去了……
几个人的焦虑都渐渐消失了,几乎没人再提温槐什么时候离开的事,一切的迹象都表明她已经完全融入了这里。
纵使五人在三个不同的城市,但每次放假都会团聚,毕业旅行的时候还自驾游去了大草原。
为了更方便出行,驾龄十来年的邱胜寒毕业前换了辆越野,坐下五人两狗绰绰有余。
回到临江后胡吃海喝了一通,又去了高考结束那天去过的烧烤店。
文杏苑的房子邱胜寒买了下来。
只是这一次,母女俩总算没有再像之前那次喝得醉醺醺的……但也差不多了。
温织夏本来就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喝醉了更是,情绪敏感到极点,想到已经毕业,眼泪瞬间滑了下来:“我想我的室友呜呜……以后就好难再见她们了呜呜呜,她们都搬走了。”
温槐喝得双颊泛红,坐在沙发上陪着她一起哭:“呜呜呜那我又少见几个姨姨……”
“我也不想你走啊!温槐。”温织夏扑过来抱住她,呜咽地喊着“好闺女”。
邱胜寒头疼地摸了摸额头,认命地端着解酒茶一个一个哄着喝下去。
扶着温槐洗漱好送回房间,确认安全后他轻轻关上门出来。
一转身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温织夏吓了一跳。
她双脸酡红,酒气还未消散,倚着门框笑嘻嘻地看着他。
“怎么了?现在洗洗睡觉,走。”
邱胜寒牵过她的手,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又俯身亲了亲。
牵着人一路走到卧室中的小洗手间,被温织夏一下按在墙上。
喝了醒酒茶后倒是清醒了许多,但酒劲还在上头,胆子也大了许多。
真醉了她不会做什么,但半醉半醒……
对温织夏来说,醒酒茶似乎比酒更让她壮胆。
“手给我老实放下去,紧贴裤缝,不许乱动。”
“嗯?你是要我站军姿吗?”邱胜寒笑了,老实按着她的要求做了,但站得一点也不直,反而吊儿郎当地凑在她侧脸吻了下,又很快收回,歪着头笑看她,“温教官?”
温织夏眼中染着醉意,挑了挑眉,没回答。而是一手按在他头侧的墙上支撑着身体,一手按向他的腹部。
邱胜寒一僵,下意识闷哼一声,眼神暗下来,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
“嗯,不错不错,练得还可以嘛!”温织夏笑得双眸咪起来,踮起脚尖,手掌按在坚硬起来的腹肌上,仰着脑袋往上凑,直到咬住邱胜寒的下唇,像品尝果冻一般吮吸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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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邱胜寒垂下头,更深地吻住她,舌尖灵活地往里探,贴在裤缝上的手也忍不住抚上她的腰,却在下一秒被她一巴掌拍下去,又一巴掌打在脸上。
很响亮,但不疼。
邱胜寒笑了,要去亲她。
温织夏伸手捂住他的嘴,使着劲把他推回墙上,竖起眉毛瞪他:“说了不许乱动!手老实点,嘴巴也老实点!”
“好吧,那你亲亲我,我不乱动了。”
男人靠墙站着,只有脑袋一直低垂,为了方便她亲上来。
温织夏满意了,上前一步,踩在他脚面上,一只手攀着他的肩抬头轻吻,一只手扯开面前碍事的衬衫,顺着面前人的胸膛慢慢下滑,手过之处引起的全是颤栗。
这个反应……她很喜欢,很满意。
手上也不自觉更用力,滑到腹部时明显察觉到男人更僵硬,成块的肌肉都硌手了,滑到肚脐下方时她停住,眼神清澈了些,酒好像又醒了点。
邱胜寒已然覆上她的手上,似乎想带着继续下滑,声音喑哑,一个字一个字砸在她耳边:“怎么不继续了,嗯?要我帮忙吗?”
他一只手依旧听话地垂着,只用一只手摸着怀里的女孩,压着人往胸前贴,柔软与坚硬相触。吻地越发深入,如平静的湖心骤然卷起漩涡,吸得越来越紧,逃脱不开。
温织夏已经腿软到要站不住了,只好双手都抓住他,像溺水之人抱住浮木一样不肯松手。嘴巴被堵着,想抱怨都发不出声音,只能偶尔发出几声模糊不清的音调。
她伸手拧了邱胜寒的腰,气呼呼地一边接吻一边瞪他。
看不见吗?!她都要站不住了!!
对方低笑一声,终于两只手都用上,微歪着头在她唇上辗转,来回吸吮两片红唇,血色越来越重,人也越来越渴。
“现在允许我乱动了?”
邱胜寒低哑着声音,一手揽着人,一手从她的后颈处缓慢往下摸。
温织夏浑身都在发颤,已经快要忍不住,但记得正事:“我要洗澡呢。”
洗浴间的门被打开,她被人轻松抱进去。
“洗,我们一起洗,很方便。”
……
宿醉后总是有点头疼。
温槐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她做了个好离奇的梦,梦到最后都意识到这是梦了,急得她立刻就要醒过来,想要去分享给温织夏。
结果一睁眼就全忘了,懊恼地拍了拍昏昏沉沉的头。
揉了揉眼睛,正要下床洗漱,忽然一愣。
不可置信地环顾四周,这不是她的房间……不,起码不是文杏苑的房间,她明明记得自己昨晚是被老爸送回卧室睡觉的。
怎么……
但这间卧室也无比眼熟,一切布局都是按着她的习惯来的。
温槐呆坐在床上,愣了好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确实是她的卧室,只不过……是在江安的家,是三十年后她的家。
好几年没见过,她差点没认出来。
眼泪无意识滑落,成串地掉在衣服上,温槐怔怔低头,她穿的是一套蓝色的夏季运动服。
这是她十八岁生日时的一件礼物……
十八岁生日……印象里都过去四五年了。
但她依旧记得,那一天的她,就是穿着这件衣服玩手机玩睡着了,睡醒后回到了临江,就是穿着这件衣服开启了她在临江市一中的第一天。
她回来了?
她回来了……
那妈妈她们……那姥姥呢?
温槐又笑又哭,哭到最后,深呼吸几下冷静下来,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拉开了房门。
客厅里传来几道说话声。
“她才多大就让她喝酒!邱胜寒!你这怎么当父亲的,随便就让我孙女儿喝酒啦?你俩真是……”
一头乌发的温信背着手站在茶几前,沙发上邱胜寒老实坐着挨训承认错误。温织夏坐在他身边,看眼老爸,叹声气:“爸啊……她都成年了,喝点就喝点了。”
一侧的单人沙发上,许挽琴舒舒服服地窝着,闻言点头:“织夏说得对,你赶紧闭嘴吧,早就想说你了,人小槐成年了,想喝就喝,你少管这么多,自己都管不住嘴喝酒还好意思说别人呢?”
“我……”
未说完的话骤然被打断。
“姥姥!!!”
温槐尖叫一声,红着眼冲了过来,一下扑进许挽琴怀里。
她的存在真的改变了好多,姥姥还在。她真的没有白回去。
这副阖家欢乐的场面,是她做梦都没有梦见过的。
“这孩子……怎么还哭了?不会真喝蒙了吧?到底怎么了,小槐?”
温槐抱紧姥姥,回头一一看过去,爸妈和姥爷都好奇地望着她。
好久没见了,明明只是睡了一夜,却过去了这么多年,爸妈眼角的细纹很明显,姥姥爷爷都戴上了老花镜。
他们都不再年轻,但都比年轻时更幸福。
温槐吸了吸鼻子,摇摇头,笑:“我就是……想你们了。”
ˉ
读研的时候有次要下乡,去林间采样。
温织夏要去两周,结果第二周刚开始就见到了邱胜寒。
男人风尘仆仆地赶过来,见了她就笑着把人揽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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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温织夏回抱住他,很是惊喜:“你怎么来这啦?都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想你了,正好这几天公司不忙。”
“不忙?”温织夏不信,摸了摸他眼下的青色,“你这是又熬了多少天呐?要是突然有事怎么办?”
邱胜寒在她掌心蹭了蹭:“没事的,我都安排好了,反正我的事都做完了,再有活就是卫云凯的了。”
温织夏笑了两声:“那我今天带你在这边溜溜?今天我不是很忙。”
两人手牵手走在乡间小道,这边种了许多槐树,眼下正是摘槐花的时间,许多人都举着长杆在勾槐花。
温织夏拉着邱胜寒在一边看,手机忽然响了下。
他们四个人的小群里有了新消息
群名是“不三不(4)”。
温织夏每次看到都要笑一下,记得是几个月前群名才改成这个的。
之前叫什么她都忘记了,但这么损的名字也只有张见南才能想起来,但她和明冉当时在群里轰炸张见南的时候他大喊冤枉,说自己可从没动过群名。
那就只有邱胜寒了……但邱胜寒也否认,自此,谁改了群名成为四人之间的一大疑案。
温织夏正低头回着消息,头顶忽然落下一个什么东西。
她抬头,邱胜寒正笑着从她头上摘下一朵槐花。
他们正站在一棵粗壮的槐树下,白色的槐花被风吹得洋洋洒洒。
温织夏笑:“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棵树啊,据这里的人说,它就是树坚强!活了快百年了,之前这边干旱,大片的植物都旱死了,你看那边的树都很小吧,因为才种了十来年,只有这棵树,无论是旱灾还是水涝,它都没有倒下过一次。”
“是不是特别坚强?”
“嗯,”邱胜寒点头,又给她捡了几串漂亮的槐花,“和你一样。”
“嘻嘻,我以后要有了孩子我就给她取名叫小槐树,你觉得怎样?槐树槐树,坚强的小槐树。”
温织夏越想越觉得满意,手掌摸上粗糙的树干,每一处纹理都暴露着它曾经受过的伤,也彰显着它的强大与坚韧。
邱胜寒拿了一把槐花,笑:“那就叫温槐吧,好听。”
在漫天飞舞花雨中,他俯身轻轻吻向她:“真的好听,以后就叫这个吧。女朋友真会起名。”
温织夏忍不住笑了:“我只起了小名,这是大名,算你……算男朋友起的吧!”
他们从别处借了个竿子。
温织夏一边拿竿子勾槐花,一边回想,简单的几个字在舌尖滚来滚去。
温槐。坚强的小槐树。有力量的小槐树。
好听。
这个名,真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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