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中医,直播算命》 第1节 书名: 玄学中医,直播算命 作者: 檐下雨落 简介: (已完结,下一本写《女配发疯,创飞所有人(快穿)》,求预收!) 玄学大佬白眠飞升失败之后被贬落凡间,附身在人间一个早逝的孤女身上。 重生之后,白眠被山下的老中医收留,为了修得善缘,白眠开始给人诊脉算命。 ———— 患者一号:“大夫,我女儿身上的红疹又长出来了!” 老中医:“无妨,孩子就是食物过敏了,等我开一副药。” 白眠略一把脉:“缘主,你仔细想想,你女儿每次过敏的时候,是不是都碰上孩子的奶奶来探望你们?” 患者一号稍加思索就恍然大悟,立刻回家火速办理离婚。 患者二号:“大夫,我准备生三胎,给我来点壮阳补气的药!” 老中医:“这……小伙子,你严重肾亏,不适应生育呀。” 患者二号勃然大怒:“你胡说!我明明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今天我非砸了你的店不可!” 白眠略一把脉:“缘主,你不如回家和两个孩子做个亲子鉴定?” 患者二号的脸当场就绿了,第二天这一家就上了全城热搜。 患者三号:“大夫,我家孩子的咳嗽老不好,隔三差五就和学校请假,愁死我了!” 老中医:“……恕我直言,孩子的脉象一切正常。” 患者三号:“好啊你小子!原来是装病,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白眠略一把脉:“慢着,你怎么不先问问孩子,是因为什么原因装病。” 等孩子说出真相后,患者三号马上报警,一场犯罪被提前终止。 渐渐的,患者送来的锦旗挂满了诊所,白眠的名字火爆全网,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每个人见到她都要称赞一句: “神医啊神医,真是料事如神!” 阅读提示: 1.大女主,感情线少,男主存在感低。 2.全文虚构架空,仅为娱乐,请勿迷信。 3.剧情为主,请勿细究。 内容标签: 时代奇缘 异能 爽文 网红 直播 玄学 主角视角白眠求预收求预收 一句话简介:小伙子,你这是喜脉呀! 立意:保持身体健康,积极面对人生 第001章 飞升失败 午夜,小雨淅沥,墓园里响起一阵诡异的怪声。 “妈的,一个孤儿的棺还钉得这么紧实,撬都撬不开。”盗墓贼用自制的起棺耙费力地撬着棺材的边缘。 “你小点声,小心一会把条子招来,”另一个盗墓贼警告他,“买主说了,一定要这个时候出生的女尸,八字才能和自家儿子对上,找遍全县城也就这么一个,你再下点力,瞧,这不都撬开一条缝了?” 棺材盖板有些松动,边上出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缝隙,两个盗墓贼相视一笑。 “嘿嘿,七万块钱,就在眼前!” “咱们可提前说好了,这次轮到你背尸体了,上次叫我背那个冒绿水的回去,恶心得我三天没吃下饭!” “我背就我背,反正这回这女的刚死不久,尸体还新鲜,诶,他妈的,这雨怎么越下越大了?” “好像、好像……听老一辈人说,大雨天不能开棺,容易起尸啊!” “去你妈的,信那一套你还来干这个?赶紧动手撬!” 两个盗墓贼一起用力,只听得棺盖“嘎吱”一声,棺材的边缘被撬开了一指宽的缝隙。 大雨倾盆而下,乌云遮蔽了漆黑的夜色,几道滚滚的惊雷藏在乌云中,随时可能炸起。 带头的盗墓贼举头不安地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马上就要被撬开的棺材,狠下了心,招呼旁边的同伴:“谁也别当缩头王八,我数一二三,一起砸!” 两个盗墓贼把手里的工具换成了大铁锤,一起抡了起来,就在铁锤砸到棺材上的一瞬间,雷声轰隆隆响起,一道巨大的闪电自空中劈下,直直劈中了棺材。 带头的盗墓贼被雷劈中,当场死亡,另一个盗墓贼吓得松开了手里的铁锤,铁锤砸到脚上,他被砸得嗷嗷直叫。 被劈得焦黑的棺材中突然传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把那个还活着的盗墓贼吓得魂飞魄散,紧接着天地间白光一闪,一只白森森的细手从棺材的缝隙里伸了出来,抓住了棺盖的边。 活着的盗墓贼被吓得尿了裤子,他不顾自己的脚被砸伤,扭头就朝墓园外跑,跑得比兔子还快。 棺盖又“嘎吱”“嘎吱”响了两声,棺材里的手轻而易举地掀起了早已被劈烂的棺盖,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穿着寿衣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雷声逐渐远去,女人苦恼地揉了揉额角,她感觉到自己不属于现在这个世界,但脑中想不起任何事。 【宿主,您本次飞升失败,已被贬落凡间!】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是您的系统,您可以叫我灵谛,我会陪伴您完成本次的凡间历练】 飞升……系统…… 这些词混乱地在女人脑中闪过,她什么都没想起,不过她丝毫不慌,波澜不惊地问: “现在的我是什么情况?” 【报告宿主,飞升失败后您的仙体被封印在了天界,只剩一缕残存的元神,目前您的元神借宿在人间一具刚刚下葬的女尸体内,碰巧这具女尸是童子命,可以完美地容纳您的元神。】 “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宿主,本次飞升失败导致您元神破损,内力流失,您已忘却所有前尘往事,也失去了一身修为,除了天界为您保留的特殊技能,目前的您和凡人一般无二。】 “天界为我保留的特殊技能是什么?” 【诊脉——您只需要用两指把上一个人的脉搏,就可以看到此人的命运】 “我此番来人间历练的目标是什么?” 【积攒善缘,您此次飞升失败正是因为善缘不足,天界用天雷将您贬落凡间,是为了让您在人间广结善缘,用诊脉的方式帮有缘人避祸求福】 【您每次结缘成功,系统中都会增加相应的善缘值,随着善缘值的提升,您失去的法术会逐一回归,记忆也会随之恢复,只有积攒了足够多的善缘,您才能修复元神,解封仙体,再次飞升】 “知道了。” 女人抬腿迈出棺材,踩在了墓园的泥地上,脚上的纸鞋遇到泥水立刻就烂了,她也丝毫没有察觉。 路边有一汪明亮的水洼,女人停下脚步,对着水洼照了照,看见水中的倒影白得发亮,淡眉薄唇,一双眸子清冷狭长,整个人透着一种不容于世的气质。 “倒是一副好皮囊。”女人低喃着,摸向自己的脸庞。 胸膛里那颗原本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因为新灵魂的到来,重又跳动起来。 午夜,雨停歇了,乌云拨开,露出一丝月光,墓园里,身形单薄的女人赤着脚,踏着泥泞,披着这层月光,一脚一脚向山下走去。 ———— 山脚下出现了柏油路,路两边的商铺都黑着灯,这里是县城的边缘,看今夜天气不好,商家们都早早关门了。 只有一间破旧的白色商铺还亮着灯,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窗子打在街道上,女人被灯光吸引,不由自主地走到窗前,隔着窗,她看到有许多小砂锅在火上热着,冒着白色的蒸汽,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到底是借宿在一具凡人的身体里,许久没吃过饭的女人产生了强烈的饥饿感,她轻轻揉了揉腹部,靠得离窗更近了些。 白色商铺里,老中医翁旭华整理着白天的方子,老伴高瑾缝着一件旧外套,缝了几针,她想起炉子上还炖着给患者的中药,就放下手里的针线,走到药房看火。 刚一推开药房的门,高瑾就发出了惊声尖叫,翁旭华立刻赶过来,问她发生了什么,高瑾哆哆嗦嗦地指着窗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她——” 翁旭华顺着老伴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窗外站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孩,女孩面无血色,长发凌乱,十指纤长,身上穿着给死人穿的寿衣,任谁看了都会以为这是一个女鬼。 翁旭华毕竟行医多年,有些见识,他仔细看了看女孩的面色,随后打开了药房的门,请女孩进来。 高瑾不放心地抓住老伴的手:“这能行吗?万一是个……” 翁旭华反握住高瑾的手:“不怕,咱们茵茵出事的时候,也就是这个年纪,现在这孩子落难,咱们岂能不救?” 这一句话说服了高瑾。 女孩小心翼翼地踏上台阶,走进店铺之前,她抬头看了一眼挂在上方的招牌,招牌上古色古香地写着三个大字——慈心堂。 是家中医馆。 翁旭华把女孩引到诊脉案前,将两指放在她的左手脉搏上,为她诊了脉。 “脉象沉稳有力,中气十足,未见异常,”翁旭华诧异地抬起头,“孩子,你是来看病的吗?” 女孩一言不发,静静地摇了摇头。 高瑾也瞧出女孩的不对劲,上前关切地问:“你叫什么?” “白眠。”女孩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这个名字,这是她飞升失败前最后的回忆。 “你家住哪里?知道家人的联系方式吗?”高瑾又问。 白眠再次摇了摇头,她如今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个孤儿,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依靠。 翁旭华和高瑾诧异地对视了一眼,高瑾小声在翁旭华耳边说:“这是哪家走失的孩子,还是说……这里出了什么问题?” 说着,高瑾指了指自己的头,她知道有些脑部疾病会让人失去记忆。 翁旭华想了想,无奈地叹了口气:“谁知道呢,下这么大的雨,也许是路滑,这孩子摔着了头,总之现在都这么晚了,肯定不能把她赶走,先收留她一晚吧,等明天天亮再把她送到派出所。” 老两口说定之后,高瑾上前热切地拉住白眠的手:“孩子,走,跟奶奶走,先去洗个澡,再把这身衣服换了,这破衣服多不吉利!” 白眠本能地感觉面前的老人可以信任,她跟着高瑾走上二楼,再下来的时候,已经洗过澡换了衣服。 她缓步从楼梯上走下来,身着一条象牙白短袖琵琶襟的旗袍,一头刚刚吹干的长发散在身后,如瀑一般垂下来。 看到她背影的一瞬间,翁旭华立刻呆住了,他激动地喊了一声:“茵茵!” 第2节 白眠没有回头,翁旭华才意识到不对,他苦笑了一下,眼角低垂,改口道:“是你啊,白眠,不好意思,我想我是太想念茵茵了。” “家里没有合适的衣服了,我就把茵茵在时的衣服给她穿上了,”高瑾从楼上走下来,对着翁旭华喊了一句,又转头对白眠解释道,“茵茵是我们的女儿,已经死去很多年了。” 白眠点点头表示理解,高瑾把手中的东西擦了又擦,递到她面前:“这是我年轻时候的簪子,反正现在也用不上了,就送给你了,你把头发挽起来,一会好吃饭,啊,鱼估计炖好了,我去端!” 说着,她急急忙忙向厨房走去。 白眠的目光在簪子上停留了一瞬,这是一支烧蓝点缀的月牙银簪,时间久了有些暗沉,不过这份暗沉恰到好处地为簪子增添了一份不属于这个年代的韵味。 白眠随意地握住长发,在头上盘了几圈,用簪子簪住,露出洁白细长的脖颈。 戴好簪子后,她低垂了眉眼,眸光深邃,像庙里的菩萨一般,周身透着一股悲悯众生的气度。 翁旭华带白眠来到餐厅,狭小的餐厅里摆放着雕花的黄木桌椅,看得出也是十几年没换的东西,两人入座后,高瑾捧着一个砂锅从厨房走了出来。 “鱼头豆腐煲,来来来,快趁热吃!” 砂锅用厚毛巾垫着被放到了桌上,盖子一揭开,里面立刻冒出滚滚的热气,鱼汤被熬成了奶白色,上面飘着鲜绿的小葱花,被斩成小块的嫩豆腐颤动着,汤底还躺着一个肥美的大鱼头。 翁旭华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盘凉菜:“我们两个人住,没做太多菜,这是中午剩下的凉拌山野菜,还很新鲜,你不要嫌弃。” 白眠夹了一筷子,不知道这是什么野菜,脆生生的,拌了一点醋和香油,酸酸凉凉,吃起来很有滋味。 米饭也在这时焖好了,翁旭华起身帮白眠盛了一碗冒尖的米饭,还特地把汤里的鱼头夹给了她,配着鱼头豆腐煲和凉拌山野菜,白眠吃了她在人间的第一顿饭。 ———— 午夜,青水镇派出所里,所长李守成正在办公室值班。 今天夜里下了雨,道上路滑,发生了连环交通事故,他带着同事们忙了大半夜才处理完,眼看天就要亮了,这个矮胖的男人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喝口茶水。 他刚打开杯盖,茶水还没喝到嘴里,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了,敲门的节奏很急促,看来是又出事了。 李守成心里一悬,无奈地把茶杯放下,说了声:“进来!” 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小陈,小陈进门就直奔主题:“所长,西山上的墓园里又发生了盗墓事件,看作案手法,应该还是之前那伙惯犯做的!” 李守成振奋起来,最近镇上来了个盗墓团伙,专门去墓地里挖女尸的尸身,再通过黑市卖给一些人家配阴婚,所里都已经接到好几起女尸被盗的报案了,可是这伙盗墓贼太狡猾,一直没能把他们抓住。 本来所里安排了人在墓地里长期蹲守,但今夜发生事故,派出所全员出动,蹲守的人也撤离了,看来这伙盗墓贼是瞅准了时机下的手。 “怎么样,人抓住了吗?”李守成赶紧问。 “现场发现一具男性尸体,此人是被雷劈死的,手里还拿着盗墓工具,初步判断是盗墓团伙的成员之一,”小陈汇报道,“不远处还发现了另外一个盗墓贼,他疯疯癫癫,胡言乱语,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现在已经将他送到精神病院治疗。” 李守成敲了一下桌子:“太可惜了,本来能审出很多东西的!” “另外,所长,还有一件事……”小陈说话犹豫了起来。 “不要吞吞吐吐的,有话快说!”李守成急躁地催促。 “棺材中的女尸消失了,但我们在现场周围没有发现这具女尸,根据现场的痕迹来看,女尸是自己走掉的……” 第002章 让我试试 “胡说八道!”李守成听了这话勃然大怒,大手在桌子上一挥,把一杯热茶都给碰倒了。 “世界上哪会有这样的事?女尸消失不见了,肯定是还有其他同伙协助搬运,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精神病院里那个清醒过来,从他嘴里问出其他同伙的下落!” “好的,明白!”小陈不敢顶嘴,关上门离开了。 李守成气呼呼地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热茶,坐在椅子上翻看起这个案子的资料来,他可不相信世界上真有诈尸这回事,肯定是有人装神弄鬼,用一种特别的方式运走了女尸。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就发生了一件让李守成大跌眼镜的事。 一大清早,小陈就急匆匆地进了办公室:“所长,有两位老人带着一个年轻女孩来了,他们说这个年轻女孩是夜里捡到的,女孩已经失忆,无法提供亲属的联系方式。” “哦,那就走流程呗,先对比一下失踪人口库,要是不符合的话再在媒体上发布一下公告,让媒体帮忙寻找,又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了,还要我教你啊?”一宿没睡的李守成有些不耐烦。 小陈为难地开口:“但是,所长,这个女孩有点特别。” 李守成没好气地问:“有多特别?是长了两个鼻子还是三只眼?” “这……”小陈尴尬地笑了笑,“我还是把她带过来让您亲自看一眼吧。” 李守成也不知道这小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答应见见这个女孩,小陈一脸殷勤地打开门,把站在走廊里等待的白眠带了过来。 女孩刚一进门,李守成就觉得她的眉眼有些熟悉,接着白眠摘下口罩,李守成立刻想起了他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在昨夜的案件资料上。 李守成不敢相信地拿起案件资料,把女尸的个人资料和眼前这个女孩反复比对,终于确定她就是证件照上的人。 她就是昨夜走丢的尸体! 看到她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李守成终于相信了“诈尸”的说法,但这是怎么回事呢,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再活过来? 李守成又看了一遍女尸的个人资料,资料显示,这个女孩名叫周馨宇,是个孤儿,一直住在青水镇孤儿院里,前两天刚满十八岁,就在周馨宇十八岁生日那天,她一个人上山爬山,意外摔到坡下,等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亡了。 李守成把小陈拉过来,悄悄问他:“查过指纹吗?” 小陈点点头:“确认过了,是同一个人。” 李守成一下子感觉头大了起来,在将近四十年的工作生涯中,他从没遇到过这种事,医院当时一定是确认周馨宇真的死亡了,才会发死亡证明,孤儿院才会安葬她,可现在她又……这事用科学真的解释不通。 除非……出现了超自然因素…… 李守成谨慎地把小陈和女孩都请出了办公室,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给上级领导打了通电话,说明了事情原委。 经过层层上报,这起案子被报送到了国家超自然现象调查局,调查局下达指令——暂时不要声张此事,给她办理一个新的身份,定期观察她的生活状况。 李守成得到通知之后,立刻让小陈照做了,他心里对这个处理方式也很满意,毕竟死人复活这样的事情说出去,整个镇子都要鸡犬不宁,况且周馨宇已满十八岁,孤儿院对她不再有抚养义务,就算恢复原来的身份,对她也没什么好处,不如换个身份开始新生活。 小陈带白眠回到办事窗口,对翁旭华和高瑾说:“我们查过了,系统里没有她的资料,可能她以前是个黑户,我可以现场为她办理户口。” 高瑾有些吃惊:“都这么大了,还没办过户口?” 翁旭华倒是很坦然:“这也不奇怪嘛,以前有些人家为了多生几个孩子,就会一直拖着不给孩子办户口,谁知道她以前经历过什么呢?总之她现在遇到了我们,我们要好好对她。” 就这样,白眠在人间拥有了自己的合法身份,也拿到了写着“白眠”的身份证。 走出派出所以后,翁旭华和高瑾两人站在门口,商量着怎样安置白眠。 “老头子,你打算让她长期留在慈心堂?” “那当然,她现在失忆了,又没有钱,这样子一个人去社会上肯定是不行的。”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也就多一双筷子的事,但你以什么名义留下她呢?她都已经成年了,不能再办领养手续了,要是招她当员工,还要付她工资,你知道的,就咱们的铺子,已经付不起再多一份的工资了……” 翁旭华抬起头,打量着站在不远处的白眠,白眠似乎对两人的议论充耳不闻,只是静静地站在树荫下,逗弄着一片刚长出来的新叶。 “我想,收她为徒。” 翁旭华指的是老式的师徒关系,师父收了徒弟,给徒弟提供吃住,传授徒弟本事,徒弟要帮着师父做事,并且不要工资。 高瑾有些不放心:“这法子好倒是好,可她肯吗?她年轻又漂亮,能不能静下心来学你那些枯燥的东西啊?” 翁旭华自顾自地说:“我看这孩子行。” 一番商量过后,翁旭华走到白眠跟前,和她说了自己的打算,出乎高瑾的意料,白眠很轻松就答应了下来,二人就这样结为师徒。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高瑾喜不自胜,这样一来,既没给家里增加太大的经济压力,又帮到了这个孩子,真是两全其美。 翁旭华和高瑾带着白眠回到慈心堂,这一次夫妻二人正式向白眠介绍了一下自家店铺。 这里的店面是租的,因为位于县城边缘,所以房租格外便宜,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平时上门来看病的人很少,店里的收入不过勉强糊口而已。 店铺的一楼是慈心堂,二楼是翁旭华和高瑾住的地方,二楼有几个空房间,高瑾收拾出了一间给白眠住。 除了这老两口,店里还有两个员工,一个是瘸了一条腿的中年男人,性子有些暴躁,别人都叫他瘸哥,另一个是个长相乖巧可爱的年轻女人,看模样约在二十五岁,她姓杨,别人都叫她小杨。 白眠对着那女人喊了一声“小杨姐”,她却丝毫没有反应,高瑾对白眠解释道,小杨是个聋哑人,要说什么最好直接给她发微信。 原来店里的两个员工都是残疾人,白眠心里微微一震,再次感叹起这老两口的善良,他们在自身经济如此拮据的情况下,还愿意花钱请两个残疾人当员工。 今天是白眠正式当学徒的第一天,翁旭华也不急着教她中医知识,只是让她坐在店里,先熟悉一下环境。 在店里坐了一会,白眠得出结论,其实慈心堂根本不需要额外雇佣员工,有这老两口就够了,这不,都过去一小时了,只来了一个客人,还只买了包酸梅汤就走了。 虽然没有客人,但翁旭华还是挺直了背坐在桌前,将桌面整理得一尘不染,高瑾在厨房切菜,准备今天的午饭,小杨姐坐在玻璃窗前低头钩着毛线,瘸哥大大咧咧地靠在药柜前,用手机刷着短视频。 看瘸哥刷得那么投入,白眠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看,只见屏幕上是一个性感的女人正在扭屁股。 发现屏幕被人偷看,瘸哥有些不爽,他抱怨道:“喂,你不是替老板来监工的吧?我可没偷偷摸鱼,我这是光明正大的摸鱼,现在又没病人,不摸鱼能干嘛?” 白眠无心和他扯皮,而是看着他的手机问道:“你在刷什么?” 瘸哥见白眠不认识自己手机上的应用,不免有些吃惊:“闪光app啊,这是现在最火的短视频直播app,几乎人人都用,你是不是现代人啊?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白眠虽然对现代科技有些陌生,但她理解能力很强,立刻就明白了。 “你是说,下载了这个应用,就可以通过手机把我们店里的画面分享出去,让其他网友看到?” “对啊!”瘸哥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白眠。 白眠有了主意:“为什么不用直播吸引客人来店里呢?” 瘸哥做出一个喷饭的表情:“拜托,又不是人人直播都能火,能火的这些直播都是团队的好不好,喏,你看看,要不然就是背后有人写剧本、编段子,要不然就是有帅哥美女在镜头前扭来扭去,我们店里拿什么吸引观众啊?是让翁老板去扭,还是让我去?” 虽然被瘸哥怼了一通,但是白眠并没有放弃这个想法,她找翁旭华借了一台换下来的旧手机,下载了闪光app,又用自己的身份证注册了一个账号,开通了直播功能,直播间就起名为“慈心堂”。 一切都弄好之后,白眠找了个手机支架,把手机放在支架上,让镜头对准翁旭华的诊脉案,开始了第一次直播。 还真像瘸哥说的一样,普通人开直播根本没人看,就算偶尔有一两个人点进来,也会很快就退出去。 不过白眠不急,她有种预感——慈心堂就是她善缘开始的地方。 没过多久,一个女人急匆匆地撞开店门跑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个小女孩,她一进门就大喊道: “大夫,救救我女儿!” 翁旭华赶忙起身,走到女人面前接过孩子,把孩子放在一旁的病床上,只见那女孩脸庞红肿,嘴巴和舌头都肿胀了起来,身上还起了大片大片的红疹。 还不等翁旭华开口发问,女人就抢着说:“大夫,我女儿这是过敏了,这孩子天生的海鲜过敏,以前发作过两次,我见过的,症状和现在一模一样!” 翁旭华问:“昨天和今天都给孩子吃过什么?” 女人快速地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三餐都是家常便饭,一点海鲜都没有,孩子过敏,我平时都忌讳着,虾也不敢吃,今天早上给她吃了一小碗鸡蛋面,就带她出门散步了,然后……” “对了!几分钟前我们走过一个零食铺,这孩子非闹着要吃辣条,我就给她买了一包,肯定是这包辣条搞的,也不知道里面添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天杀的,我要去告这些商家!” 翁旭华听了女人的话,有点起疑:“照这么说,孩子这两天的饮食都和海鲜没关系,她究竟是怎么接触过敏源的?” 第3节 女人快要急哭了:“大夫,你就别想这么多了,总之我女儿一定是海鲜过敏了,你快想想办法呀!” “好,你先别急,”翁旭华将手指放在女孩的手腕上,为她诊了脉, “确实是过敏的脉象,这样吧,我先写个催吐的方子,让她把吃的东西吐出来。” 说罢,他起身回到诊脉案前,写下了一纸药方,瘸哥也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火速照着药方从柜子里抓出了几味药,小杨姐默契地接过药材,倒进药罐子里,放在大火上急急地熬着。 不过片刻,催吐汤就熬好了,翁旭华倒了一碗,吹凉,慢慢顺着喉咙给女孩灌下。 喝了催吐汤之后,女孩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身,翻江倒海地呕吐起来,她不仅吐出了今早吃的辣条和鸡蛋面,连昨夜的隔夜饭也吐了出来。 吐完之后,翁旭华扶着小女孩回床上躺下,对女孩的母亲安慰道:“吐出来之后会好一些,最起码过敏物已经离开她的身体,她不会再严重下去了,现在我再去写个方子,尽快帮她消肿。” 女人长出了一口气:“这样我就放心了,谢谢大夫,您真是救了我女儿的命!” 翁旭华摆了摆手,回到案前写起药方来,他的药方还没写完,那边病床上的女孩竟严重起来了,刚才她还能大着舌头说几句话,现在却连气都喘不上来了,她脸上的红肿越发严重,嘴唇也变成了紫色,一看就已经很危险了。 女孩的妈妈尖叫了一声,朝着翁旭华冲过来,死死抓住他的领口,用力拉扯着,嘴上大喊道:“你个庸医!你看看啊,你快要把我女儿治死了!” 翁旭华也少见地慌了神色,他心里嘀咕着,不应该啊,这明明是过敏的症状,催吐之后应该有所缓解才对…… 女孩情况危急,翁旭华也不敢贸然开方,正当店里陷入僵局之时,白眠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女孩妈妈面前,冷静地说: “让我试试,行吗?” 第003章 海鲜过敏 听到白眠说的话,翁旭华瞳孔地震了一下,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斥责道:“你才第一天当学徒,连一点药理都没学过,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人命关天的事,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胡闹!” 女孩的妈妈也不把白眠放在眼里:“看你年纪轻轻,恐怕上班还没几天吧,这样就敢给人看病?况且当师父的都治不好,你一个学徒又能干得了什么?” 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动静,高瑾慌张地从厨房跑了出来,瘸哥和小杨姐站在一旁,三人都是看着干着急,却插不上话。 看翁旭华束手无策,女孩的妈妈冷笑一声,指着他的脸骂道:“真是个庸医,没本事还敢开诊所,我女儿但凡有点闪失,你们这个破地方就等着倒闭吧!真是见鬼,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来这种小诊所,要不是镇上的医院实在离得太远,我看你们距离近才……算了,不和你们废话,我送女儿去医院!” 说着,女人抱起病床上的女孩,转身就想走,白眠忽然出声叫住了她: “等等,你今天要是走出这个门,你女儿必死无疑。” “你说什么,你咒我女儿死啊你?我撕烂你的嘴!” 女人怒气冲冲地回过头,冲上来就想打白眠,被瘸哥拦住了。 “我不是咒你,”白眠平心静气地解释道,“镇上的医院确实太远了,开车最少要二十分钟,你女儿现在情况很紧急,她是咽喉肿胀导致的呼吸困难,要是两分钟内得不到缓解,恐怕神仙难救。” 被白眠这么一说,女人心里也没底了,她气势弱了下来,扯着嗓子问:“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让我把把脉。”白眠伸出手。 女人上下打量着白眠,似乎怎么都不相信这个小姑娘有真本事,但是事已至此,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女人狠了狠心,一咬牙一跺脚,把女孩放回病床上,决定再给这个小诊所一次机会。 女人抓起孩子的胳膊,递到白眠面前,却没想到白眠绕过孩子,直接将两指抵在了女人的脉搏上。 “怎么回事?生病的是孩子,你却给我把脉,你是不是脑壳有问题?我真是信了你的邪,还指望你来救我的孩子……”女人脸色一变,又要破口大骂,白眠伸出手指放在唇前,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静静感受着女人的脉搏。 一瞬间,女人的过往经历都浮现在白眠脑海中。 “诶呀,你这孩子,真是不像话,哪有给家属把脉的?”翁旭华走上前,试图拉开白眠。 还没等他动手,白眠就收回了手指,她转头对身后的人说:“打盆热水,拿块毛巾,要快!” 看白眠这煞有其事的样子,女人一时也不敢闹事了,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准备看看她想干什么。 高瑾迅速打来了一盆热水,热水上还漂浮着一块干净的毛巾,白眠把手伸进水里,拿起毛巾,给病床上的女孩仔仔细细擦起脸来。 “这是干什么呢,提前整理遗容遗表?”瘸哥小声地嘀咕着,不想被女孩妈妈听见了,女人狠狠瞪了他一眼。 “没事了。”白眠给孩子擦完了脸,把毛巾丢回水盆里。 “就这?”女孩妈妈不敢置信地看着白眠,“就擦了个脸?还以为你有什么神药,这要是能治好,我改跟你的姓!” “无需这么客气。”白眠淡淡地说,她没心思和女孩妈妈吵架,只是一心观察着女孩的反应。 “呼……呼……”女孩的喉咙里传来粗重的呼吸声,这是好转的信号,她肿成一条缝的眼睛勉强能睁开了,嘴唇也没有刚才那般发紫。 女人喜出望外,她扑到病床上,疯狂摇晃着孩子:“彤彤,能看见妈妈吗?和妈妈说句话!” “妈——妈——”女孩吃力地发声,显然喉咙已经开始消肿了。 “谢天谢地,老天呀,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女人双手掩面,情绪激动不已。 “别动她了,让她休息一会吧,”白眠提醒了一下女人,又抬头对翁旭华说,“师父,现在您可以回去继续写消肿的方子了,这孩子还用得着。” “哦,好好好。”翁旭华吃惊地看着白眠的一番操作,迟迟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被白眠提醒,他才回到案前继续写起了药方。 “对了,”女人激动过后,想起来问白眠,“为什么你刚才要来给我把脉?还有,为什么彤彤一擦脸就好了?” “我刚才不是在给你把脉,是在给你算命。” 白眠端坐起身子,说出了自己算到的一切。 “你和现在的丈夫是经人介绍认识的,你们之间没有什么感情,自从你怀孕之后,你丈夫就去了京城打工,留你一个人在青水镇过着丧偶式生活。” 女人被白眠说中了,但还是有些不服气:“这种事情,找我的邻居们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也不一定是你算出来的,再说,这和彤彤过敏也没关系呀!” 白眠不理会她,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你生下孩子后,你们家里就爆发了剧烈的婆媳矛盾,你的婆婆想要个儿子,她一直催着你生二胎,但你不愿意再经历一遍生育之苦,所以坚持不要,你们每天都在吵架,至于你的公公和丈夫,则一言不发,任由婆婆对你施压。” “你们吵了一段时间之后,你决定和公公婆婆分开生活,于是你带着女儿搬出来住,从那之后你耳根清净了不少,奇怪的是,自从你带着女儿搬走之后,你的婆婆就像转了性一样,开始格外关心起你的女儿,隔三差五就来探望你们,再也不提生二胎的事情了。” 白眠说到这里,女人开始有点信了:“你咋知道的?这都是我们家里的事,就算去打听也打听不了这么细,没错,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带彤彤搬走之后,我婆婆反而开始想念彤彤,你说,这毕竟是孩子的奶奶,我不让她们见面也不合适吧?所以她每次来探望,我都会留她吃顿饭。” “至于二胎嘛,她这段时间确实没有提起,可能她终于想通了吧,都什么年代了,还非要生儿子!” 白眠摇摇头:“不,她只是换了一种策略。” “换了一种策略?”女人没有听懂。 白眠问:“自从你的女儿出生之后,她的海鲜过敏犯过几次?” 女人:“不算这次,是两次。” 白眠:“那两次都是在什么情况下发作的?” 女人想了想:“这个嘛,第一次是隔壁家小孩来我家串门,提了一袋子小零食,趁我忙着做家务的时候,两个孩子分吃了那袋零食,结果零食里居然有包虾干,让我们家彤彤给吃了,她当场就有了过敏反应,我把她送到医院洗胃才救回来的。” “第二次是在酒店吃饭的时候,彤彤过生日,酒店赠了一碗长寿面,我就给孩子吃了,可谁知道她吃下去以后居然过敏了,我又把她送到医院洗胃,后来医生说,孩子的呕吐物里检测出了海鲜成分,也不知道长寿面里哪来的海鲜,我想肯定是酒店的锅不干净,煮了海鲜后又煮了面条,该死的酒店,让我女儿白白遭罪!” “再后来就是这次了,我带彤彤散步到这里,她突然发作,这里离镇上的医院太远了,只能来你们的诊所,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万幸孩子没事!” 女人还想抱怨下去,白眠打断女人的话,直接说道: “你仔细想想,前两次加上这次,总共三次,孩子每次过敏发作,是不是都碰上孩子的奶奶来探望你们?” 女人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对啊,第一次隔壁小孩来串门的时候,我婆婆在场,第二次过生日的时候,她也在酒店,这次嘛,她是昨天来我们家的,后来还留宿了一晚,今天早上才走的,这又怎么了,难不成是——” 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安静了下来,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难道是……”她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无比惊恐。 第004章 人外有人 “难道你是想说——我婆婆故意想害死我女儿?”女人不敢置信地提出这个猜想,又自己否定了,“不可能吧,这也太夸张了,再怎么说她们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彤彤可是她的亲孙女啊!” 白眠未置可否,只是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假如你今天没有来到这里,你女儿真的不幸去世,你会伤心一段时间,然后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到那时你很可能会再生一个孩子,这样一来,你婆婆要二胎的愿望就实现了,如果你生下的是个男孩,她的目的就彻底达到了。” 白眠这番话把女人说得哑口无言,女人顺着白眠的思路想下去,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这么说的话,这段时间婆婆所有的关心和照顾都是伪装出来的,她做这些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接近自己,然后找机会害死自己的女儿! “人,总不能坏到这个地步吧……” 女人喃喃自语,心底还存有最后一丝挣扎,她努力回想着今天早晨出门前的细节,想找理由来反驳白眠。 “不对,你这样是说不通的,我女儿是过敏体质,所以在家的时候每顿饭都是我亲手做的,绝不让别人经手,今天早餐的鸡蛋面是我做的,辣条也是我买的,我婆婆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白眠眉头一转,眼光投向地上的呕吐物: “从方才的催吐就能看出来,海鲜不是下在食物里的,前两次害人失败之后,你婆婆已经吸取了教训,她明白了吃下去的东西,通过洗胃就能吐出来,抢救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她换了一种方式。” “要知道,让人过敏,不止有饮食这一条渠道。” 翁旭华正好写完了药方,走到旁边听了一会,他听到这句话,再想起刚才白眠给女孩擦脸的动作,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过敏原在脸上!” “难怪我的催吐方子没起作用,原来过敏原不是通过肠胃吸收的,而是通过皮肤接触的,难怪啊难怪!” 说完话,翁旭华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脯,要不是自己收留了白眠,恐怕今天自己这间小诊所就要闹出人命了,真是多亏了这个小姑娘啊! “皮肤……”女人重复着这两个字,瞳孔放大,似乎想起了什么。 今天早上女儿吃完早饭后,她给女儿穿好鞋,准备带女儿出门散步,按照惯例,婆婆也该在这个时候离开了,可是偏偏今天早上婆婆走之前殷勤地嘱咐她们:“给孩子涂宝宝霜了吗?出门前一定要记得涂宝宝霜哦!” 女人听了婆婆的话,想起来自己还真的忘了给孩子涂,于是匆匆走进卫生间,拿出那罐宝宝霜,在孩子脸上抹了几下。 “宝宝霜!”女人如梦初醒,大声喊道,“我那时候还以为她是在关心我女儿,现在想想,她肯定是早就在孩子的面霜里放了东西!” 白眠点点头,笑而不语。 女人一下子从病床边坐起来,握紧了拳头:“这是谋杀!太恶毒了,没见过这么恶毒的人,她利用了我的惯性思维,提到过敏,所有人都以为是吃的,这样我们就只会针对肠胃治疗,谁也没想到问题出在面霜上,就算事后查出来,也早就错过最佳抢救时间了!” “就这么想让我女儿死吗?”女人咬着牙说,“她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女人在屋里走了几步,越想越气,决定去找婆婆当面算账。 “天杀的,差点害死我女儿,我绝对不会放过她,我现在就去她家里撕了她!” “她不在她家,”白眠提醒道,“你现在回你家,倒说不定刚好能碰上她。” “咦,她没有我家钥匙啊,再说了,我家现在又没人,她去我家干嘛?”女人疑惑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面霜——那瓶宝宝霜还在我家,她要去销毁证据!” “天杀的,我绝不会让她得逞的,我现在就走,一定要在她进我家之前拦住她!” 说着,女人推开门跑出去,随手拦了辆出租车。 高瑾赶紧追出去喊:“喂,你的孩子还在这里啊——” 出租车已经开走了,风中传来女人的声音:“麻烦你们先帮我照顾,我很快就回来!” 女人走了,留下慈心堂的众人一脸懵逼,刚才的对话信息量太大,他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只有白眠镇定自若地拿起翁旭华写下的药方,交给小杨姐,示意她照方抓药。 第4节 瘸哥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追着白眠问: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对那个女人的家事知道得那么清楚啊,你在她们家安监控了?” “我说过了,是算命。”白眠头也不抬,陪小杨姐一起盯着药的火候。 “可别扯了,世界上哪有算命这种东西,不都是编出来骗钱的吗?”瘸哥不屑一顾,他从来不信算命,“况且人家算命都要什么生辰八字、铃铛铜板、请神上身,怎么到你这里,只要轻轻松松把手往人家手腕上一搭就行了,会有这么简单?” “是真是假,自有事实说话。”白眠淡淡地说。 看白眠无意与他斗嘴,瘸哥有些扫兴,他这张嘴比村口的大爷大妈还碎,恨不得一天说够十个小时才尽兴,以前翁老板和老板娘不爱多说话,小杨又是个哑巴,可把他憋死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新来的,结果也是个闷葫芦。 瘸哥转头向翁旭华走去,他把翁旭华和高瑾拉到厨房,关起门来小声议论。 “老板,老板娘,不是我爱背后议论别人,我看你们对这个新来的小心点吧,她怎么能见第一面就把那个女人的底细说的清清楚楚呢?说不定是骗子,那女人也是她请来的演员!” 高瑾摇摇头:“就算女人是演员,难道孩子也是演员吗?有谁会拿孩子的生命来开玩笑呢?” 翁旭华也赞同道:“是啊,那孩子的脉我把过,她当时是真的命悬一线了,没人敢开这样的玩笑,况且就我们这个穷得叮当响的小诊所,又有什么好骗的呢?” 瘸哥有些不服气:“那算命呢,难道你们真的相信,把个脉就能算命?” 翁旭华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他年纪大,见识广,从医至今,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他想,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或许世上真的有不为人知的能人异士。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翁旭华这样回答,“这件事我晚上会和她细谈的,现在是上班时间,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三人推开门出去了,白眠也没问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他们谈话的这会功夫,消肿药已经熬好了,白眠让小杨姐扶起病床上的彤彤,慢慢把消肿药给她喂了下去。 药喂下去之后,彤彤额头上不断冒汗,她脸上的红肿消退了一些,身上的红疹也变淡了。 躺了片刻,彤彤的过敏反应已经消了大半,这孩子明显舒服了很多,她用小手给自己擦了擦汗,盖着衣服睡着了。 照顾好彤彤之后,白眠回到手机支架前,取下了放在上面的手机,刚才情况紧急,她没顾得上看直播间,现在一看,才发现原本空无一人的直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满了弹幕。 第005章 天生无精 【我去,这是真的还是剧本?太离谱了吧!】 【现实里还有比这更离谱的呢,重男轻女的人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不管真的假的,反正成功吓到我了,又是恐婚的一天!】 【楼上的这些人,你们也太容易被带节奏了,这种直播都是有剧本的,一群人在这里演戏而已,就是为了拿捏你们的情绪】 【对对,就会编些婆媳矛盾的故事抓人眼球,一眼假!】 【等等,这个直播间的分类是“医学类”,不是“剧情类”账号,这说明事情很有可能是真的】 【我看主播资料,这是个新人主播,第一天开播,估计是选错分类了吧】 观众们在弹幕里喋喋不休地争论起来,闪光app对平台直播间的管理很严格,为了防止主播们无下限地编造话题,平台在每个直播间创建之初就会要求主播选择分类,只有“剧情类”账号可以直播虚构内容,其他直播间的直播内容都必须真实。 白眠朝屏幕右上角瞥了一眼,只见“在线人数”那里显示着“3000+”,这意味着有超过三千人正在看她的直播。 为了防止有人举报直播间编造剧情,白眠在屏幕最下方的“主播有话说”一栏中打下了一行字—— 本直播间所有直播内容均为真实发生,绝无虚构。 这行字很快就升到了屏幕正中央,带着主播特有的金色光环,一看到这行字,直播间的弹幕一下就沸腾了。 【均为真实发生,也就是说主播真的把个脉就能算命?这也太逆天了!】 【谁信啊,这牛皮可吹大发了,等着闪光把你封号吧!】 【要是算命真的这么容易,主播干脆算个彩票号码,自己买彩票去得了呗,还用得着开直播?】 【弱弱说一句,我也是过敏体质,我觉得刚才那孩子的过敏反应很真实,不像是演的】 【管他真的假的呢,反正我只关心后续,女孩的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快给我看后续啊啊啊!】 就在弹幕吵得正激烈之时,慈心堂的大门被人推开了,白眠抬起头,只见来人是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大汉一推开门,就径直朝翁旭华走去。 “呦,这不是王老板嘛!最近生意不错吧?”翁旭华也站了起来,主动和对方握手。 此人是青水镇颇有名气的富商王钰,他家有一张祖传的香油秘方,凭着这方子,王家研发了一款具有独特香气的王氏香油,多年以来,王氏香油越卖越火,成了青水镇的招牌特产,但凡是青水镇的人,就没有几个不知道王钰的。 王钰大大咧咧地把背心撩上去,露出肚腩,然后他把嘴里叼着的烟头吐到地上,随意地握住了翁旭华的手:“就那样吧,翁老头,你这里还是老样子,冷冷清清的。” 翁旭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是啊,地方偏僻,一天也没几个人来,勉强还能活得下去。” 王钰往四周打量了一圈,满意地在桌前坐下:“冷清好啊,我就是看中你这里冷清,不会有人传些个闲言碎语,毕竟我今天要看的这个病,事关男人的尊严。” 翁旭华立即会意:“明白了,你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王钰清了清喉咙,压低了声音说:“你知道的,我家里有两个孩子,现在都开放三胎了,我也想生个三胎,这孩子嘛,越多越好,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对吧!” 翁旭华没有说话,安静地等着王钰往下说。 王钰迟疑了一下,这才步入正题:“我想让我老婆怀孕,但是,可能是这两年抽烟喝酒太多了,我那方面有点力不从心,想请你帮我开点壮阳补肾的药,钱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要有效,对了,千万别往外说啊!” “那是自然。”翁旭华点点头,抓过王钰的手,两指放在他的手腕上开始帮他把脉。 白眠看着手机,直播间的争论停止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位新的患者所吸引。 【嘎嘎嘎笑死我了,上一秒:千万别往外说,下一秒:全网直播】 【如果这是真事的话,我好担心这个店里的人啊,等这个大老板知道自己被直播了,还不得回来找麻烦?】 【不是,认真的吗,患者的隐私就这样往外直播,我觉得这个主播真的很缺德诶,以后谁还敢来你家看病啊?】 翁旭华把着脉,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愣了一下,似乎是不相信一般,让王钰换了一只手,重新给他把脉。 注意到师父的脸色不对,白眠从手机支架前离开,坐到了师父旁边。 重复把了两遍脉之后,翁旭华终于确定了下来,他咽了咽口水,眼皮子颤抖了两下,艰难地开口:“王老板,你的双肾阴亏,精气不足……” 王钰挥挥手,不耐烦地打断他:“废话,我知道我肾亏,就是肾亏才上这来的,你不用说这些结论了,直接开药吧!” 翁旭华摇摇头:“不是用药的问题,我当然可以给你开一些壮阳补肾的药,但是这些恐怕无济于事啊……” 王钰皱起眉头:“到底什么意思,别和我绕弯子,有话直说!” 翁旭华小心翼翼地开口:“也就是说,你是天生的有肾无精,不能生育的体质,不是吃药就可以改变的。” 弹幕一片哗然。 【不能生育,那前两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我靠,哥们你被绿啦!】 【等等,都别吵,我在思考】 【这说的是无精症吧,这病现在还挺常见的,不过一般都得去医院做专业检测才能查出来,这老大夫光是把脉就能瞧出来吗?】 慈心堂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王钰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翁老头,你没开玩笑吧?青水镇的人都知道,我王钰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拿来开玩笑的,我和我老婆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你现在说我天生不能生育,那我两个孩子难道都是别人的?” 翁旭华向前挺身,用后背护住了白眠:“王老板,孩子的事,我不敢妄下结论,我是针对你的身体做出的诊断,你天生无精,如果乱吃补药,不仅浪费钱,还会伤了身体,我不能诓骗患者。” 王钰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好你个翁老头,给你台阶你不下,硬是不给我面子,你今天是非要说我被绿了对吧?!” 翁旭华也犯起执拗:“我没有这么说,只是说你天生无……” 还没等他接下来的话说出口,王钰就愤怒地抄起椅子,朝翁旭华头上砸去,幸亏瘸哥眼疾手快,一把夺过椅子,把王钰摁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白眠暗暗赞叹,想不到这个瘸哥平时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关键时刻还真不掉链子,王钰这样一个二百斤的壮汉竟然被精瘦的瘸哥牢牢摁住,动弹不得。 王钰虽然人不能动,嘴上却还不停地骂着:“你xx的,从来没人敢这么跟老子说话,老子今天非砸了你这个破店不可!有本事放开老子,老子现在一个电话就能叫来好几车的人,你们这个破店就等着被砸吧!反正老子有的是钱,不怕赔!” 听到外面吵架的声音,在厨房做饭的高瑾又慌里慌张地跑了出来,看到瘸哥摁着王钰,她心里也明白,一直这样摁住他也不是个事,王钰迟早会来报复的,于是高瑾好声好气地上前说和: “王老板,你别生气,我们家老头子说话不中听,得罪你了,你说说,今天要我们怎么样,这个事才能算过去?” “我要他亲口给我道歉,承认是他把错了脉!”王钰眼睛喷火地瞪着翁旭华。 “可这……”高瑾叹了口气,她明白自家老头有多倔,他行医一辈子,从来没有把错过脉,明明没有错,非要他道歉,那就是伤了他医者的尊严,他死也不肯的。 果然,翁旭华坐在诊脉案后,不卑不亢地直视王钰的双眼:“我没有诊错,你是有无精症,即便再找十个大夫来,也是这个结果。” 怎么今天一连来了两个闹事的,这可怎么办才好……高瑾心里嘀咕着,无助地看向四周,恰好她看到了站在翁旭华身后的白眠。 “你能不能像刚才那样,给他算算命?”高瑾碰了碰白眠的胳膊,小声说道,“不管怎么说,只要能把他请走就行。” 白眠走到王钰面前,试着伸出手:“王先生,我是这里的学徒,略懂算命,你愿不愿意让我给你把一次脉?” “呸!”王钰直接朝地上吐了口痰,“滚一边去,你说你会算命,我就信啊?你当我是傻子?” 就在这时,店门再次被推开,是刚才离开的女人回来了。 女人一进门就高兴地大喊: “大师,简直神了,全都被你算准了,我在家门口逮住她了!” 第006章 一算便知 女人喊完才看清楚店里的场景,瘸哥把王钰死死摁在墙上,白眠和高瑾紧张地在一旁看着,小杨姐吓得躲到了货架后,一旁还飞出去个椅子,看到这样的景象,女人愣住了,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你们忙着呢?那啥,要不我先带孩子走了。” 察觉到气氛不对,女人干笑几声,准备带着孩子溜之大吉。 “别走,你把话说清楚了,你刚才说什么东西算准了?” 王钰的好奇心被女人勾上来了,他迫不及待地想听女人说完刚才的话。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女人身上,等着她继续说,女人见状也打消了溜走的念头,坐在病床边眉飞色舞地讲了起来: “大师,你不是让我赶紧回家吗,我听了你的话,打车回到住处,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上楼的时候,刚好把我婆婆逮个正着!” “那老太婆请了个开锁匠,正在开我家的防盗门呢!你是没见到她那副贼眉鼠眼的样子,看到我来了,差点没把她吓死!” “我赶紧把那个开锁匠赶走,和我婆婆对质起来,老太婆起初还嘴硬得不行,坚持说她没做过,还拿她老家的方言骂我,惹得楼上楼下的邻居都出来看笑话。” “我呢,懒得和她废话,直接一个电话报了警,警方到了现场之后,老太婆瞬间没了刚才的气焰,我打开家门,把卫生间那罐宝宝霜拿出来给警方检测,还好我回来的及时,她没来得及销毁证据。” “看到我把宝宝霜拿出来,老太婆顿时慌了,她当场给我跪下,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什么她也不容易,都是为了我好,我才不听这些,坚持把宝宝霜交给了警方。” 听到这里,王钰都快把自己的事给忘了,他晃晃脑袋,示意瘸哥放开他,瘸哥松了手,王钰靠墙蹲下,开始默默吃瓜。 第5节 “警方拿着东西去做了检测,果然测出来面霜里含有海鲜成分,他们把老太婆关起来,严肃地审问了一通,那老太婆哪经历过这阵仗?她心理防线完全崩溃了,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我女儿三次过敏发作确实都是她做的手脚,第一次隔壁小孩来家里串门,零食袋子里那包虾干是她放进去的,第二次在酒店过生日,孩子吹蜡烛许愿的时候,她趁着屋里一片黑,在酒店赠送的长寿面里撒了她自己研制的海鲜粉,这东西是纯白色的,味道也很淡,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来。” “今天这次,她是把海鲜粉撒进了孩子的面霜里,然后搅拌均匀,面霜本来也是白色的,这样一搅,谁都看不出来。” “警方问了我公公,我这才知道,原来自从我带孩子搬走之后,那老太婆就总是往家里买一些白色海鲜,水煮之后在阳台上晒干,然后自己研磨成粉,我公公本来还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次事发之后才知道,这竟然是用来谋害亲孙女的!” “警方到我婆婆家调查,在她家里找到了成分一致的海鲜粉,她自己也认罪了,警方把她关押起来了,说是要按照杀人未遂判刑呢!” 说到这里,女人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孩子,确定孩子睡熟了之后,她才放心地继续说: “到这,事情还没完,警方把人关了之后,我那个死鬼老公居然破天荒地给我打电话,平时他总是借口工作忙,八百年也不往家里打一次电话,孩子就算病危了他也不着急,没想到他妈一出事,他反应这么快!” “他不是在京城打工吗,一时半会回不来,只能和我在电话里联系,他说了一堆好话,还让我去签什么谅解书,那我能同意吗?!” “我当场就怼了回去,我告诉他,谁伤害了我女儿,谁就是我一辈子的敌人,我绝不原谅!这一次,我不仅要把婆婆送进监狱,还要把他这个老公也丢进垃圾桶,我要离婚!” “我已经找好律师了,等我和律师谈完,我就起诉离婚,这么个死人一样的男人,还不如没有!” 女人痛快地说完,又看了孩子一眼,她轻轻摸上孩子红彤彤的脸庞,眼里满是柔情: “以后我要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了。” 听完了女人的讲述,翁旭华和高瑾都长出了一口气,翁旭华拍了拍手: “好事啊,这是好事,我们都要对你说一声恭喜,祝你的人生以后有个新的开始!” 女人回想起自己之前的作为,惭愧地红了脸:“那个……老大夫,真是对不起啊,今天早上,我看孩子的情况严重了,我就一时情急,对你说了那样的话,还对你动手,真是不好意思。” 高瑾笑着拍了拍女人的肩膀:“没事,都是为人父母的,我们能理解。” 女人的目光看向白眠,她对着白眠深鞠一躬: “大师,真该喊你一声大师,今天要不是你,我们母女俩恐怕就被人不明不白地算计了,不瞒你说,今天早上我心里还有些瞧不起你,但现在我对你真是心服口服!” 白眠回以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翁旭华拿着剩下的消肿药递给女人,嘱咐道: “这是上午熬好的,孩子没喝完,剩下的我真空包装了,回去把这两袋药给孩子喝完,孩子也就该好了,记得,喝之前要热一下。” 拿着温热的中药,女人感激地红了双眼,她朝着翁旭华又鞠一躬: “老大夫,我之前那么刻薄,你还帮我的孩子开药,真是医者仁心,你们师徒都是菩萨心肠啊!” “咳咳,煽情时刻结束了,”瘸哥清了清喉咙,“现在是不是该交一下医药费?” 作为店里的收银员,瘸哥时刻不忘收钱。 女人一拍脑袋,想起来自己还没交钱,她赶紧交了钱,又对师徒二人感谢了一番,这才抱着孩子走了。 直播间的弹幕又热闹了起来。 【看得好爽啊,我就喜欢这种干脆利落的性格!】 【该死,看到最后竟然有点感动,做医生的最有成就感的应该就是这一刻了吧?】 【这个女人就这么走了?她不是说要跟着主播改姓吗,什么时候改啊?】 【早知道这么有意思,我就留到春晚看了】 【所以这群人到底是不是演的?】 【刚才那女人回来的时候,我看到她手里拿着几张文件,上面有她自己的签字和手印,还有派出所的红章诶!】 【应该是派出所立案之后给的回执,我走过这个流程】 【这总不可能是假的吧,敢伪造公章?除非想去吃牢饭!】 【我有点迷惑了,我一向不相信算命,可今天这个事情涉及到派出所,如果是假的,有关部门应该会出来辟谣吧?】 女人走了,王钰又想起翁旭华刚才的话,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刚才他也瞥见了女人手里的文件,凭着经验,他知道那几份文件是真的。 难道……这个年轻女人真有算命的本事? 王钰半信半疑地打量着白眠,没好气地说:“真有这么厉害吗?刚才那女的,不会是你们请的托吧?” “你若不信,一算便知。”白眠端坐在诊脉案后,声音依旧清冷。 王钰耐不住好奇,把飞到一旁的椅子拉了回来,他在椅子上重新坐好,梗着脖子说:“要不,你给我也算一下?” 白眠扫了他一眼:“把胳膊伸出来,我需要给你把脉。” 王钰伸出胳膊,扯着嗓子说:“先说好了,你要是算得不准,我照样砸你们的店!” 白眠把两指放在王钰的脉搏上,静静地感受了一会,两分钟之后,白眠平淡地说: “王先生,你还是回去和家里的两个孩子做个亲子鉴定吧。” 第007章 狼狈为奸 白眠说完这句话之后,直播间的热度瞬间飙升,在线观看人数从三千人变成了五千人,并且还在持续增加。 “放屁!” 王钰一拍桌子,腾一下站了起来。 “你这说的和翁老头有什么区别,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在说老子被绿了?” 翁旭华就站在一旁,王钰一只手拽过翁旭华的领子:“好你个翁老头,我一再给你们机会,结果你们师徒两个轮番上来羞辱我,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拿老子开涮是个什么下场!” 说着,也不顾高瑾的连连劝阻,王钰拨通了一个电话,对着电话那头嚷道:“小崔,在公司吗?先不用管公司的事了,给我找两辆面包车,找一群打手,来我给你发的这个店里,给我狠狠地砸!” 打完电话,王钰点开他和小崔的微信对话框,发了个微信定位过去。 “老头子,这可怎么办……”高瑾哆哆嗦嗦地抓住翁旭华的胳膊,吓得眼眶都红了。 白眠仿佛早有预料一般,看王钰打电话叫人,她也丝毫不慌,淡定地说:“崔景乐,男,三十七岁,东湖县人,现在在你的香油公司里担当总经理一职,帮你处理公司的大小事宜,同时他还是本地某混混团伙的头目。” 王钰不屑地看了白眠一眼:“这就是你算出来的东西?只不过是一些小崔的个人信息而已,上我们公司打听打听就知道了,这还用算?” “崔景乐平时寡言少语,说话只说一个单字,别人以为他是冷酷,其实他是个结巴。”白眠又说了这么一句。 “还真是诶,这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就怕让外人知道了,有损他的威严,”王钰瞪大了眼睛,重新坐回椅子上,“你是怎么知道的?” “算出来的。” “仅仅只是把个脉,就能算出来这么多?”王钰嗤笑了一声,“那你说说,你都算出来我什么了?” “好,我就把你这些年的经历都说出来,”白眠沉稳地和他对视着,“要是我说得不准,你再砸店也不迟。” “一言为定!” 王钰打开微信,给小崔发了条语音:“那些人来了以后,让他们等在店外,先不要进来,听我的命令再进来。” 白眠开始讲述自己算出的命数:“你这个人天性顽劣,上学的时候逃课打架,天天被老师叫家长,后来连初中都没上完就辍学了。” 王钰抚掌一笑:“这有什么,英雄不问出处嘛!” “你先后打过几份工,但是都因为不能吃苦放弃了,直到你十八岁那一年,家里把祖传的香油秘方交给了你,你看到了商机,决定开一家香油铺,利用祖传秘方来挣钱。” “虽然有了秘方,但是开店还需要本金,那时候你家只是一个普通的穷苦家庭,拿不出开店的钱,需要你自己去积攒。” 随着白眠的讲述,王钰褪去了脸上的不屑,逐渐开始认真起来。 “于是你离开家,开始到处摆摊,积攒本金,在摆摊的过程中,你认识了一个名叫杜秋丹的女孩,你们产生了感情,领证成为了夫妻。” “你当时一无所有,但杜秋丹还是不顾家人的反对,义无反顾嫁给了你,婚后她陪着你一起摆摊,帮你操持生活,有了她之后,你的生意好了很多。” “她陪你摆了六年的地摊,六年的风吹日晒让这个女人变了模样,天气炎热的时候,她会被晒伤,寒冷的时候,她的手脚又会有冻疮……” 听到这个名字,王钰拉下脸来,撇着嘴,像是看到了一盘令人反胃的隔夜菜,他急不可耐地打断白眠的话: “行了行了,这些都没用,跳过这些吧,你讲点有用的行不行?” 白眠的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摆了六年地摊之后,你们终于攒够了开店的本金,很快你的王氏香油店就在青水镇的镇中心开了起来。” “这几年的摆摊生涯已经为你家的香油打下了一个好口碑,再加上香油本身质量过硬,你的店刚一开门就生意爆火,后来你开了分店,再后来直接成立了公司……总之,你一朝翻身,成了青水镇有名的富人。” “三教九流都开始巴结你,每天都有无数饭局在等着你,你的人脉越来越广,见到的美女也越来越多。” 听白眠这么说,王钰脸上浮起了油腻的笑容,他似乎又回到了那段光辉岁月里。 “与此同时,你看家里的老婆越来越不顺眼,总觉得她已经成了黄脸婆,比不上外面那些莺莺燕燕,于是,你动了离婚的心思。” 王钰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他大声强调道:“不是我的问题,是她的问题,我和她结婚这么多年,她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肯定是不能生育!” 翁旭华实在忍不住了,插话道:“生育是夫妻双方的事情,你为何就断定是女方的责任呢?” 高瑾怕王钰再生气,连忙把翁旭华拉了回来,不许他再多说。 白眠无视了王钰的解释,继续说道:“你找了个专业的黑心律师,帮你拟了一份协议,你诱骗着不懂法的杜秋丹签下这份协议,让她自愿放弃名下财产,然后你提出离婚,让她净身出户。” 【啧啧啧,原来是这种人渣,难怪被绿,活该!】 【无数的事例说明,男人一得势就会抛弃糟糠之妻,女孩子们还是把扶持男人的精力花在自己身上吧,与其投资潜力股,不如让自己变成潜力股】 【他的公司发展这么好,肯定有他老婆的功劳,现在他把老婆踹了,就等着走下坡路吧!】 王钰有些破防,他嚷嚷道:“她一个女人不能生育,我不离婚,我还留着她干嘛,难道要让我王家绝后吗?那我们家这么大的产业谁来继承?!” 白眠挑了挑眉:“真正不能生育的,不是她,是你。” “另外,你的财产已经不剩多少了。” 王钰顿时暴怒,又砸了一下桌子:“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清楚!” 白眠轻轻一笑:“不急,我们说好的,我要把你这些年的经历都说出来。” “离婚之后,你更加频繁地参加饭局,在一次饭局上你认识了一个本地混混团伙的老大,那就是崔景乐,他精通一些违法犯罪的事,在饭局上他传授了你一些逃税漏税的门道,你很是受用,那次饭局之后,你们成为了铁哥们。” “因为崔景乐擅长偷税漏税,你干脆将他招进了公司,让他管理起了公司的财务。” “过了一段时间,崔景乐把自己的远房表妹冯丽介绍给了你,冯丽长得非常漂亮,你对她一见倾心,花了大把的钱去追求她,再加上崔景乐的助攻,你终于抱得美人归,成功娶了冯丽。” “这样一来,你就和这个混混团伙捆绑得更为紧密,你们互为背景,崔景乐利用公司的钱养着混混团伙,你则仗着自己背后有这个团伙,天天横行街头,嚣张跋扈,成了地方一霸。” “婚后不久,冯丽为你生下一对龙凤胎,你大喜过望,把公司的大半股份赠给了这两个孩子,还提拔崔景乐当了总经理,让他替你代管公司,你自己则拿出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家人,享受温馨的家庭生活。” 王钰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叽里呱啦一大堆,全是些没用的,是,你算得没错,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说我家不剩多少财产了,是什么意思?” 白眠:“就是字面意思。” 王钰冷哼一声:“笑话!你是不知道我公司现在生意有多好,光是公司一天的净利润,说出来就能吓死你!” 第6节 “那很快就不是你的公司了,”白眠说,“崔景乐当总经理的这段时间一直在做空你的公司,想办法转移财产,现在你的很多财产都被转移到了别人名下。” 王钰摇摇头:“不可能,他可是我哥们,不会害我!而且就算真的是这样,只要我的公司还开着,我就有盈利,我永远可以东山再起!” 白眠:“别忘了,你可已经把大半股份都转移到了两个孩子名下。” 王钰毫不在意:“在我名下和在我孩子名下,那不还是一回事吗?总归是攥在我们王家手里!” “前提是,那两个孩子是你的。”白眠靠在椅子背上,慢悠悠地说道。 这次王钰没有像之前一样张口骂人,白眠算准了他这么多事,他心里不由得对白眠有些敬畏,他想了想才说: “兜了个大圈子,你还是想说,那两个孩子不是我的,但这不可能啊,我老婆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女人,平时除了我和小崔之外,她几乎不和任何男人来往。” 说完这句话,王钰愣了一下,自顾自地说:“小崔?难道是小崔?不,绝对不会的,小崔可是她的表哥啊!” 白眠摇了摇头:“他们不是表兄妹,而是情侣,早在很久以前,冯丽就和崔景乐在一起了。” 王钰心里一惊,痛苦地抱住头:“他们两个……是一对?那他们岂不是一直都在骗我?这不可能……对了!我想起来了,在我们举行婚礼的时候,他们两个老是眉来眼去,而且我老婆生孩子的时候,姓崔的那个狗日的在病房外比我还着急!完了,我被人戴了绿帽子,当了冤大头了我!” “没错,仔细想想,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他们两个早就勾搭上了,只怪我太迟钝,一直没有发觉,我真是个傻x!难怪姓崔的对我的两个孩子那么关心,难怪冯丽总是劝我把公司交给姓崔的,原来这对狗男女是组团来算计我的!” 白眠点头道:“是的,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针对你设下的局,从你离婚那天起,他们就盯上你了,后来的饭局偶遇和介绍对象,都只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现在他们的计划已经实现了大半,你名下的不少财产都被转移了出去,公司只剩一个空壳子,这个空壳子的大部分股份还在两个孩子手中,孩子们未成年,只能由他们的母亲冯丽代为掌管。” “如果今天你没有来到这里,你会被他们榨干剩余的利用价值,等你发现这是个骗局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无力回天,崔景乐摇身一变,成了公司的董事长,冯丽会带着孩子离开你,回到崔景乐身边,到时候你人财两空,只能沦落街头,落魄而死。” 【好死,开香槟!这种人渣就得这个下场!】 【人渣被骗子骗了,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啊】 【诶呀,可惜主播已经说出来了,真希望主播别告诉他未来的命运,就让他被骗得一干二净】 听完白眠的话,王钰暴怒至极,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脖子上青筋暴起,他每天在外面耀武扬威,没想到自己早就被人架空了,他站起来一拍大腿,转身就走:“我现在就回公司找姓崔的,老子要弄死这个狗东西!” 白眠:“他现在不在公司。” 王钰怒吼道:“那他在哪?” “你家。” “什么?”王钰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眠抱起双臂:“你打电话向崔景乐调人,他知道你在外面闹事,确定你一时半会不会回家,于是他去了你家私会你老婆,如果你现在回家——” “刚好可以捉奸在床。” 第008章 现世报应 王钰打电话叫来的两辆面包车早就停在了门外,车窗后挤着密密麻麻的人头,看到王钰怒气冲冲地走出店门,打手们还以为这是动手的信号,一群人都从车上跳下来,挥舞着手里的棍棒,杂乱地喊着。 “老大,是不是现在动手?” “大哥,就砸这家对吧?” 王钰脸色铁青,拉开一辆面包车的门,把驾驶座上的司机一脚踹了下去,自己坐上驾驶座,二话没说,开上车就走了。 一群打手不明所以,都挤上另一辆面包车,开车跟在王钰的身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他家去了。 王钰走后,店里几人面面相觑,翁旭华拍了拍胸口,他是见过世面的人,但他今天还是为白眠捏了一把冷汗,幸好白眠应对得当,把王钰给支走了。 “这样不是个办法,他眼下暂时走了,但等他处理完家里的事之后,一定会回来找咱们麻烦的,毕竟手机在这里架着,刚才的一切都给他直播出去了。”瘸哥指了指手机支架提醒道。 翁旭华这才注意到手机是开着直播的,他摇了摇头,颇为不满地说:“有违医德,有违医德。” 高瑾吓得六神无主:“这可怎么好?” “今天店里最好提前关门,免生事端。”瘸哥提议。 高瑾说:“有道理,今天就营业到这里吧,给你和小杨放半天假,你们本来也和这件事无关,都是可怜孩子,拿着两千块的工资,没必要跟着我们冒这种风险。” 瘸哥问:“那你们怎么办?老板,老板娘,你们不打算出去躲躲?” 翁旭华苦笑了一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我们还能躲到哪里去?他既然要找,就一定找得到,与其在外面提心吊胆,我们还不如留在家里。” 瘸哥也下定决心:“既然这样,那就只给小杨放假好了,我留在这里,如果真有什么事,也许我还能起点作用。” “你们不用这么紧张,”白眠平静地说道,“我算过了,他不会回来的。” 虽然白眠这么说,但为了以防万一,大家还是决定暂时停业,给小杨姐放假回家,其他人留在店里。 小杨姐走后,翁旭华反锁了店门,挂上了“今日歇业”的牌子,瘸哥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根钢筋,紧紧握在手里,高瑾回厨房做好了今天的午饭。 也许是因为紧张,高瑾中午做菜的时候竟然罕见地把菜炒糊了,不过都这个时候了,谁也没心思计较菜的味道,瘸哥火速吃完了饭,又回去守在门口。 趁着中午没人,白眠拿起了手机,直播间的热度相比刚才稍有下降,只剩两千的在线人数,不过这两千人却热情满满,弹幕始终没有停过。 【蹲个后续,看不到后续的话我今天晚上要睡不着了】 【笑死,那大哥出门的时候脸都绿了,这要是演员的话,大哥的演技都可以进内娱了】 【妈呀,他回家以后的画面我简直不敢想象,叫来了一群小弟,本来想叫他们打人,没想到却让他们看到自己被绿的现场……】 【这要是真事的话,估计那对狗男女最起码落个重伤!】 到了下午,慈心堂的门口开始有了动静,有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店外,隔着玻璃门向店里张望。 来的人都是老人和妇女,翁旭华光看眼神就知道她们没有恶意,于是他打开了门,对这些人喊道: “你们都是来看病的吗?今天店里关门了,明天再来吧。” 没想到这群人一拥而入,直接挤进店里,七嘴八舌地八卦起来。 “看什么病呀,我们是来看大师的,听说咱们青水镇出了一位算命大师!” “就是这个小姑娘吧,看着年纪轻轻,细皮嫩肉的,身上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就是她,我看直播了,那个恶婆婆的事,还有王钰的事,都是她算出来的!” “这次青水镇的居民可得好好谢谢大师,替咱们除了王钰那个恶霸。” “是啊,那王八蛋真不干人事,之前有一次,我爸爸从他身边走过,不小心踩了他一脚,就被他叫人打了一顿,你们说说,这和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 原来这群人都是直播间的粉丝,来店里“现场追星”来了。 白眠被围在人群中间,她对着众人礼貌地笑笑,翁旭华却从几个人的言语中听出了端倪。 “你们说什么?除掉了王钰,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王钰人没了?” 翁旭华脑中瞬间浮现出可怕的猜想,王钰当时气急败坏,还带着一群打手,到了捉奸现场之后,肯定会动起手来,难道他是在打斗中被打死了? 如果是因为白眠算命的缘故,导致有人丧命,那可真是造孽啊…… 翁旭华心情沉重起来,没想到在场妇女的一句话直接打破了他的猜想。 “你想到哪去了,只不过是人被抓起来了而已!” “是呀,我就住他们家隔壁,事情发生的时候,真是吓死我了,乌泱泱的带着一大堆人,我还以为拍动作片呢!” “你看到全过程了?快给我们讲讲!” 住在王钰隔壁的那个大妈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当时我正在家做午饭呢,就听到外面有特别响的脚步声,我打开防盗门,留了一丝门缝,偷偷观察外面。” “我看到王钰那个瘟神,带着一群穿黑衣服的小伙子上了楼,他们家是指纹锁,王钰一刷指纹门就开了,然后一群人直接冲进卧室,接着卧室里就响起了刺耳的尖叫声。” “我活了这么多年,一听就知道,这准是捉奸来了,果然被我猜对了,那屋先是跑出来一个男的,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接着就出来一个女的,裹着被子,估计也是赤条条的,看样子王钰闯进去的时候,两人还都在被窝里呢!” “王钰见这情景,直接进厨房拿了菜刀出来,对着那两个人就要砍,那对男女拼命逃跑,一时间屋里鸡飞狗跳,诶呦,那声音,听得我耳朵疼。” “他带来的帮手多,那些帮手直接摁住了那对男女,就在我以为那两个人要性命不保的时候,警察竟然来了,他们家屋门开着,警方直接进去,把所有人都给拷走了。” 听到这里,翁旭华才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没出人命就好,既然人没事,你们怎么说他被除掉了?” 另一个老大爷挤过来抢了大妈的话:“人是没事,但是这罪可重了,我儿子是公安局的,他告诉我,那两个男的撕破了脸,都想让对方被判刑,为了咬对方,他们吐出来一大堆黑料,这个说那个偷税漏税,那个说这个聚众闹事……” 老爷子说到这里卡了一下,显然是被那些罪名搞昏了头:“哎呀,总之两个人都说出对方不少事来,这两个呀,没一个好鸟!连带着他们那个团伙的那些人也都通通被捕了,我儿子说,其实警方早就盯上这个团伙了,不过是因为缺乏证据才一直没有收网,现在有这两个人主动配合,一些过去的案子也可以定罪了!” 高瑾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些个罪名,要判不少年呢吧?” 老爷子大手一挥:“那还用说?这两个男的,都奔着二十年去了,还有那个女的,也涉嫌诈骗,估计得判个十年八年的,活该他们!我还是那句话,这三人没一个好鸟!” 翁旭华有些震惊:“要是真像你们说的那样,那也太巧了,怎么警方来得那么及时呢?简直像是掐准了点来的。” “师父,放心吧,”白眠拍了拍翁旭华的肩膀,“我不会让算命造成恶果的。” “哦,是你报的警!”翁旭华恍然大悟,刚才王钰离开的时候,翁旭华看到白眠拿着手机打了一些字,他还以为白眠在玩手机,现在想来,白眠那时候就已经用短信报了警。 一听这话,大爷大妈们的眼神更加崇拜了,几个大妈抢着上前和白眠合影,还有人请她在自己的衣服上签名。 “高人,真是高人,能提前想到这一步,太了不起了。” “没想到呀,咱青水镇还能出个红人,我先来的,我要第一个合影!” “我也来我也来,沾沾大师的喜气,一会我就去刮彩票,肯定一刮一个准!” 白眠尴尬地微笑着,一一满足了大爷大妈们的要求,没想到她刚开直播,就收获了一批老年粉。 “老头子,咱们把门打开吧,你听他们刚才都说了,王钰被关起来了,不会回来找咱们麻烦了。”高瑾拉着翁旭华商量。 翁旭华走到门口,把门口“今日歇业”的牌子摘了下来,自顾自地说:“就是可惜了王氏香油,以后吃不到这一口啦!” “倒也未必。”人群中一个中年女人温婉一笑,对翁旭华说道。 “你是哪位?”翁旭华瞧着这人面生。 “我叫——”女人缓缓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杜秋丹。” “这名字怪耳熟的,”翁旭华一拍脑袋,“你就是王钰的前妻!” 杜秋丹笑着点了点头,走到白眠面前,感激地说:“大师,一切都像你说的一样,当年我被他坑了,净身出户,他还到处给我泼脏水,说我不能生育,可我去医院查过,明明不是我的问题!” “后来我再度结婚,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孩子,现在孩子都大了,那个混蛋有今天的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现世报啊!” 杜秋丹说着,话锋一转:“不过,这么多我一直有桩心事——王氏香油公司是我的心血,就这样被人夺走,我真不甘心。” “其实王氏香油的秘方不仅只有王钰知道,我也知道,这些年我一直想再度创业,可是碍于王钰的势力,我不敢行动。” “现在好了,这个混蛋被抓起来了,我终于可以重回商场了!” 听说眼前的女人就是大瓜的当事人,大爷大妈们立刻把她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第7节 “呦,你就是他的原配妻子?真可怜,这么多年你受苦了吧?” “妹子,俺支持你创业,等你的店开了,我一定号召全家人下单!” “就是,谁说没有那个恶霸,咱们就吃不到王氏香油了!” “恭喜你了妹子,提前祝你生意红红火火!” 人们说得正热闹,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慌里慌张的女人,女人直奔白眠而来,她一上来就紧紧抓住白眠的手,嘴里大喊着: “帮帮我,我的孩子不见了!” 第009章 玩捉迷藏 周围喧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看向这个丢了孩子的女人,女人穿着一身睡衣,看样子是刚得到消息就跑出来了,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一听女人这么说,翁旭华连忙请她坐下:“别急,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女人哪里还顾得上坐,她抓着白眠的手,恳切地说:“大师,我的孩子今年七岁了,是个男孩,今天下午我送他去上学之后,他就不见了,你不是会把脉吗?快给我把脉,算算他在哪里!” 一个大妈上前提醒女人:“你这样说谁能听懂啊,什么上学什么不见了,你最好还是平复一下情绪,把话说清楚,这样也节省大师的时间。” 女人点点头,做了几个深呼吸,重新开口:“我叫徐莲,是个家庭主妇,我的儿子叫黄子翼,在青水镇第一小学上学,今天下午我像往常一样把他送到了校门口,看着他进了学校,然后我就回家了,下午我正在家里做家务的时候,忽然接到我儿子班主任的电话,班主任说,我儿子下午没去上学。” “我当场就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跑了出来,孩子他爸是干施工的,平时因为工作原因,经常一个月都回不了家,就把孩子交给我照顾,我现在还没敢把这事告诉孩子他爸,要是让他爸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指不定要怎么埋怨我呢!” “我已经去派出所报了警,警方也已经去学校周边找了,我邻居老婶子说你算命很准,我就找你来了,我想着,都这个节骨眼了,不管什么方法都要试一试!” 吃瓜群众一片哗然,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不会吧,从校门口到班级门口就那么一小段路,这还能失踪了?” “校门口有保安看着呢,坏人肯定进不去,估计是这孩子自己跑了。” “是不是出门之前孩子和家长吵架了,所以故意赌气跑了?” “现在这孩子呦,一个个的不得了,就说我那倒霉孙子吧,上学期别人都在参加期末考试,他可倒好,一个人翻墙去网吧打游戏去了!” 徐莲反驳道:“你们别乱猜,我们家子翼不是这种人,他特别乖,从来不打游戏,就连手机都没有,平时只用儿童手表和我联系,今天出门之前我们也没有吵架,他肯定不会自己跑掉的!” “那就更糟了!”一个大妈放低声音,对四周说,“你们听说过没有,这青水镇啊,有个人贩子团伙,这两年镇上不少孩子失踪了,都是他们干的!” 一个大爷接话:“听说了,这伙人呀,连尸体都不放过,他们还经常去山上挖墓地呢,孩子要是到了他们手上,那还能有好?” 听了这话,徐莲直接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哭喊起来:“老天呀,这可让我怎么活呦,要是子翼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你们别吓她!”白眠劝阻了众人,伸手把徐莲拉起来,“我来帮你诊脉。” 白眠将两指搭在徐莲的脉搏上,徐莲紧张地憋住了呼吸,连气都不敢喘,周围人也都跟着紧绷了神经,等着白眠发话。 “孩子现在很危险。”白眠说出自己看到的景象,“他在一个施工现场,地面上有个土坑,孩子就在坑里,四周都是施工车辆,有一辆铲车正在朝他开过来。” 听到白眠这样描述,徐莲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白眠继续说:“再过两分钟,铲车就会铲下来,孩子会被铲车铲走,倒入一旁的搅拌机里。” “啊——”徐莲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翁旭华用眼神示意白眠别再说了。 白眠住了口,旁边的大爷大妈议论起来。 “居然能跑到施工现场,太离谱了,这孩子怎么过去的?” “我见过铲车铲人的新闻,这种大车底盘太高了,驾驶员根本看不见孩子,施工现场又吵,谁也听不见孩子的呼救声。” “倒入搅拌机?那不成了绞肉馅了吗?诶呦,真是的,我怎么能这么说,阿弥陀佛……” 听着人们的议论,徐莲的脸色越发苍白,白眠提醒她:“孩子还活着,当务之急是找到他在哪,叫停那辆铲车,你想想,孩子最有可能在哪个工地?” “我明白了!”徐莲一拍大腿,立刻站了起来,“蓝天青水!这是我老公现在正在干的项目,之前我和孩子说过,估计孩子记在心里了,我完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孩子平时见不到爸爸,总是念叨着想爸爸了,今天早上我刚刚教会了他怎么用手表进行微信支付,下午他就失踪了,他一定是假装进了校门,实际上趁我离开的时候转身从学校里跑出来,自己打车去找爸爸了!” 想通了之后,徐莲立刻打电话把这个线索告诉警方,警方当即联系了蓝天青水项目部的负责人,负责人叫停了施工现场的一切活动,大家组团进入施工现场搜寻了半天,最后真的在白眠说的土坑里找到了那个小男孩。 找到人之后,夫妻两个带着孩子来慈心堂向白眠道谢,徐莲又哭又笑,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先是给孩子擦了擦脏兮兮的小脸,接着用力在孩子背后拍打了几下,嘴里骂道: “谁让你一个人跑那么远?出了事怎么办?吓死我了你!” 小男孩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指着爸爸说:“爸爸……找……爸爸!” 孩子的爸爸黄大利满头大汗,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开始埋怨自己;“都怪我,都是我不好,一个月也回不了一次家,害得孩子跑那么远找我,可是我也没办法呀,老婆,我也是为了挣钱,咱们一家人总要生活的,我不可能天天在家里陪你。” 徐莲朝黄大利翻了一个白眼,抱着孩子站起来,带着孩子一起朝白眠鞠躬: “谢谢大师,大师真是名不虚传,今天你救了我儿子,往后你就我们全家的恩人,有任何地方用得着我们的,你只管说!” 说完,一家三口有要走的意思,大爷大妈们看好戏散场了,也都准备离开。 “别走,”白眠忽然开口,“孩子刚才想说的话还没说完呢。” “啊?”徐莲愣了一下,随即不好意思地解释,“哦,是这样的,我们家子翼的情况有点特殊,医生说他发育慢,有表达障碍,他只能说几个字,不能说出复杂的句子,总之他想表达的意思啊,一般人都听不懂。” “是吗?但是我却能听懂哦,”白眠皱起眉,说出了一句话,“这孩子是想说——” “我是在和爸爸玩捉迷藏,我躲在那里,等着爸爸来找我。” “啥?”徐莲坐回白眠面前,低头问怀里的孩子,“你是这个意思吗?” 小男孩高兴地点了点头,朝白眠竖了一个大拇指。 徐莲听得一头雾水:“这怎么可能呢!儿子,你不是去施工现场找爸爸,然后误打误撞进了土坑的吗?你从始至终都没见过爸爸,爸爸什么时候和你说好要玩捉迷藏了?” “那是因为,你推测的并不是事情真相,至少,不全是。” 白眠瞥了一眼黄大利,只见那男人头上汗如雨下,上衣都湿了一大片。 “你儿子确实是因为学会了用手表支付,所以自己打车去了施工现场,他虽然有表达障碍,但是说出蓝天青水这个名字足够了。” “小孩子个子矮,门卫从门卫室的窗口根本看不到他,所以他很顺利就进去了。” “和你猜想的不同,进入现场之后,你儿子找到了他爸爸,其实他比你想的还要聪明,之前你和他聊天的时候,他不仅记住了爸爸所在的项目名称,还记住了爸爸的职位和办公室。” “找到爸爸之后,爸爸告诉他,要和他玩捉迷藏,就在外面的施工现场里玩,让他先去藏。” 徐莲的眼睛一瞬间变得血红,她回头死死瞪住站在背后的男人:“黄大利!你是什么居心!” “对于孩子来说,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一直傻傻地藏在土坑里,等着爸爸去找他呢,没想到这一等,等来的却是警察,你们还一致指责他,所以孩子当然觉得很委屈。”白眠说。 徐莲听了,回手打了黄大利一个耳光:“黄大利,你还是人吗?让一个这么小的小孩去施工现场乱窜,那根本就是让他去送死啊!你这人怎么这么狠毒?是不是因为我们子翼发育得比别人家孩子慢,你就嫌他是个累赘,想甩掉他?!” “不是因为这个,”白眠纠正道,“是因为钱。” “当他在办公室门口看见孩子的身影时,脑子里就生出了这个恶毒的计划,孩子出生的时候,你们给孩子配齐了全套保险,如果孩子意外死亡,那些保险可以赔不少钱,而且孩子死在施工现场,施工方也有责任,到时候打起官司来,施工方也得赔你们一笔钱。” “反正孩子有表达障碍,说不清楚话,就算计划失败了,也没人会知道是他策划的。” “一派胡言!”黄大利涨红了脸,作势要上前打白眠,被瘸哥拦住了,黄大利又回头对徐莲喊,“老婆,你可不能相信她,这种江湖术士,打着算命的旗号,招摇撞骗,挑唆我们夫妻关系,她说这些肯定是为了让你多心,然后骗你买什么平安符之类的!” “才不会呢,人家白大师是有良心的真大师,刚才孩子的位置就是她算出来的,她也没向我要钱呀!”徐莲反驳道。 黄大利摊开双手:“不为了钱就是为了其他的目的,我才不管她是为了什么,总之她就是在抹黑我!老婆,你是知道我的,咱俩结婚这么多年,别的不说,钱方面我真的没有亏待过你,一直都是我在养家,我没和你要过一分钱,如今我怎么可能为了钱去害儿子呢?” 他这样一说,徐莲也动摇起来,她无助地看向白眠,为黄大利解释道:“大师,不是我护短,但是我真的要为我老公说句话,你别看我们夫妻两个穿得普普通通,其实我们家经济状况不错,虽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工作,但是他发展得很好,他在工地上还是个小领导呢,管着二十几个人的工资,每个月不少往回拿钱,要是说他为了钱毒害孩子,我真的不信。” “你说的那些,都是以前了,”白眠悠悠地说,“你不如问问他,家里现在的经济状况怎么样。” 徐莲看向男人,男人强撑着说:“现在怎么了,现在家里也很好啊,大房子住着!好车开着!这还不好吗!” 徐莲连连点头,白眠冷笑一下:“恐怕你还不知道吧,自己一直住着的房子,其实早就被抵押出去了,至于家里的车,也有几个月不见踪影了吧?甚至就连手下工人们的工资,也早就被他挥霍一空,为了尽快还上亏空,他已经快要想钱想疯了。” “放屁!你xx的净危言耸听!”这回黄大利只是骂脏话,却没有用事实反驳。 徐莲听了这番话,心都快不跳了,她缓了口气,抓住黄大利的领口问:“她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我们家真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黄大利安抚道:“没有的事,老婆,你放心,家里经济很稳定!” “要判断这件事很容易啊,只要看一眼他的余额就好了。”白眠指了指黄大利的手机。 还不等黄大利说话,徐莲就从他手里抢过手机,颤抖着用人脸识别打开了银行的应用。 第010章 一夜暴富 银行的应用被打开,余额页面赫然写着: 二百五十一块六毛二。 徐莲看见这个数字,瞬间像是被开水烫了一样发出尖锐的叫声,她转头掐住男人的脖子,尖叫着问:“黄大利,你银行卡里的钱呢?你平时卡里最少有五十万的,现在怎么只剩二百五了,钱都上哪去了?你一个人花了这么多,有没有想过我和孩子,你要我和孩子喝西北风吗?” 黄大利再也绷不住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徐莲的大腿,哀求道:“老婆,我说实话,钱确实是被我花了,但我绝对没有乱花,我都拿去投资了,这些钱很快就会回来的,等钱回来的时候,可就不是几十万这么简单了,那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到时候我们全家都会一夜暴富,老婆,给我点耐心,先别发火,咱们马上就可以过好日子了!” 徐莲听得不明所以,黄大利的话又给了她一丝希望,她压下怒火问:“你老实说,你去投资什么了,股票吗?” “我……”黄大利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白眠简洁明了地给出了答案:“赌石。” 【原来是赌石啊,我豁然开朗】 【赌狗搞成这个样子不值得同情,就是可怜了老婆孩子跟着受罪】 【倾家荡产买石头,真.二百五!】 一旁还有个大娘吃瓜没吃明白:“啥?啥是赌石嘛?” 立马有好几个大爷围上来给她上课: “赌石就是你花高价去买一块石头,里面可能是翡翠,但也有可能就是一块普通石头。” “就像你吃包子,外皮都是一样的,你得掰开才知道里面是什么馅。” “不过这东西没有赌赢的,毕竟真正的好石头早在产地就被人挑走了,普通人能买到的都是内行挑剩下的!” 徐莲听了这话也着急起来,她摇了摇黄大利的肩膀:“你是不是真的去赌石了,你说话呀!平时电视上经常放宣传片,人家都说了赌石是假的,难道你没看过吗?” 黄大利摇摇头,充满自信地说:“别人玩的赌石确实是假的,但是我找的这个渠道靠谱,是我的老同学介绍的,他认识产地的老板,好石头都留着给我们,他绝对不会坑我的,半年之前,我第一次从他手上买石头,就成功开出了带绿的!” 徐莲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丈夫:“既然你成功开出了翡翠,又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黄大利忿恨地说:“只怪我手气不好,看走了眼!第一次我挑石头的时候,开出了一小点翡翠,卖不了多少钱,不过这说明我有看石头的潜力嘛!可惜后来我又买了几次,次次开出来都是空的,手气太臭了!不过老婆你相信我,最近我又新买了一块石头,还没来得及开呢,我现在开给你看!里面一定是满绿!” 第8节 黄大利说着就要往门口跑,瘸哥看出他要跑,牢牢抓住了他,徐莲左右开弓,连打了黄大利几个巴掌,希望能打醒他:“你个傻x,你那根本就是被人骗了!你最近平时还经常钓鱼呢,怎么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一开始开出来的翡翠只不过是引你上钩的一点甜头,你自己才是他们要钓的那条大鱼!你居然还为了这个卖车卖房,傻x!” 黄大利变得烦躁起来,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嘴里只是反复念叨着:“我认识人……都是老同学……有内幕消息……一刀穷一刀富,一刀成首富……我要当首富……” 徐莲看到丈夫变成这个样子,崩溃地抱头痛哭起来,她边哭边说:“该死,我早该想到了,这事早有端倪,一个月前我趁他睡着偷偷翻过他的手机,他的手机相册里全都是石头的照片,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一个男人,不关心别的,怎么净拍些石头,我还以为和施工有关,呜呜呜,原来这些破石头已经把我们家都给毁了,要是我早一点察觉就好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白眠轻轻张口,没有说出安慰的话,而是说:“事已至此,痛哭无用,还是先想想事情应该怎么解决吧。” 徐莲听了白眠的话,擦干眼泪,重新站直身子:“对,孩子还在这里呢,以后我就是孩子的顶梁柱,我不能崩溃,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了——” 女人的目光看向黄大利,冷静又无情地说道:“我要报警。” 说完,不顾黄大利的苦苦哀求,徐莲直接打了报警电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警方,还把黄大利的手机扣下了,准备一会当证据交给警方。 “等着吧,警方一会就到。”挂了电话,徐莲对黄大利宣布。 黄大利气急败坏,破口大骂:“你个臭娘们,坏了老子的好事,x子!我的石头还在办公室呢,都和你说了,只要开了这块石头,一切就都解决了,只不过我之前咨询过风水先生,人家说等十五日之后再开最吉利,所以我迟迟没有动手,本想等到吉日再开,没想到你们这么死缠烂打,服了你们了,我今天就开,当着你的面开石头,行不行?!” “有什么话你留着和警方说吧。” 徐莲转过了身背对着他,用手捂住了孩子的耳朵。 看徐莲不为所动,黄大利哀求瘸哥:“大哥,求求你放开我吧,你和我无冤无仇,你管这闲事干嘛?你放心,我不是要逃跑,我是要回办公室取回我的石头,我只想切开看看,我亏空公款,就是为了这块石头,现在眼看我就要被抓走了,我总不能连里面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瘸哥的手抓得更死了:“少丫的废话,你们这种赌狗嘴里没一句能信的,你要是跑了,成了逃犯,那是谁的责任?” 黄大利转头看向白眠:“算命的,你说句话啊,我老婆只相信你,你不是会算吗?你算一卦,看看我的石头里面是帝王绿还是蓝水!” 白眠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徐莲说:“看来要是不让他切开那块石头的话,他死都不能瞑目。” 徐莲没好气地瞪了黄大利一眼,给他在施工现场的同事打了个电话,同事得知此事之后,立刻从黄大利办公室的柜子里找出了那块石头,还带了一架小型切割机,一起装在车上送到了慈心堂。 那是一块足球大的石头,外表看着普普通通。 一看到那块石头,黄大利的眼睛都绿了,同事小心地把石头放在中央的地板上,所有人都好奇地凑了过来,把石头围得水泄不通 瘸哥仍然不肯松开黄大利,于是黄大利只好拜托同事帮自己切开这块石头,碰巧同事也会操作切割机,虽然机器有些简陋,不过黄大利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他只要能切开石头就好。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同事紧张地操着切割机,对着石头切了下去。 第011章 一日三卦 黄大利信心满满地对众人大喊:“等着瞧吧,我有预感,一定是帝王绿!满绿!” 一旁围观的大爷大妈们兴奋地议论起来: “妈呀,足球那么大的帝王绿,我想都不敢想,那得多少钱呀!” “得有一套房吧?” “呦呦呦,瞧你这点眼界,才不止呐!那年我逛商场,看到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帝王绿,简直贵上天了,把我卖了都买不起!” “要真是满绿,可不好估价,估计要上拍卖会了!” 同事屏住呼吸,在石头的腰部切下一刀,大概切了一厘米左右,从石头露出的断面里只能看见一片灰色。 “没东西!”同事对黄大利喊。 黄大利没有灰心,对同事喊道:“再切!” 同事又往下切了一段,断面仍是一片灰黑色,围观的人没了刚才的兴奋,脸上都隐约浮现起嘲讽的神情。 黄大利的眼珠子快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他大喊:“再切!再切!” 同事就这样在黄大利的指挥下一次次挥舞起切割机,对着石头一次次下刀,直到石头彻底被一分为二,众人还是没从石头上找到一点彩色。 黄大利看着被切开的石头,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竟然瞬间挣脱了瘸哥的束缚,他跑到石头跟前,把脸贴在石头的断面上,不敢相信地看了又看。 “这不可能啊,不可能是这样的……应该有很多绿的,都是熟人介绍,他们不会坑我……是不是我的石头被调换了……” 黄大利语无伦次地说着这些话,看着都有些神志不清了,徐莲看他这副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冲上去给了黄大利一脚: “醒醒吧,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活在梦里呢,什么很多绿,我看你就是头驴!” 徐莲的一脚把黄大利踹回了现实中,黄大利如梦初醒,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他捂住脸嚎啕大哭:“这是块真石头啊,我居然花一百万买了块真石头!我真是个蠢货!什么帝王绿,什么一刀成首富,都是在骗我罢了,这只不过是块随处可见的破石头!可我……我居然差点因为这块破石头杀了自己的儿子,我真该死啊!” 说着,黄大利跪在地上,用膝盖行走到徐莲面前,打起自己的耳光来:“老婆,你打得对,我该死,我该死!我贪图一夜暴富,结果被人家骗了,我奋斗这么多年的成果全都没了!你打死我都是应该的!” 他打完耳光,眼泪汪汪地看向徐莲:“但是,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夫妻感情的份上,看在孩子的份上,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我已经失去一切,只剩你和孩子了,只要你们留在我身边,我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徐莲双手叉腰,面无表情地看着黄大利,指了指他身后:“你的苦情戏还是演给警方看吧,看看他们会不会相信。” 原来,就在黄大利说最后一句话时,警方已经赶到了慈心堂,看到警方来了,围观的吃瓜群众赶紧让开一条路,警方走进人群中央,带走了黄大利,徐莲作为报警人,也带着孩子上了警车。 【还好没有原谅,对我的乳腺很友好!】 【赌狗的套路就是这样,一哭二闹三下跪,如果真的原谅了,他下次还会去赌的】 【可惜啊,赌博真是害人害己,原本好好的一个家,现在搞成这个样子……】 见他们一家人都坐在警车上走了,黄大利的同事也搬起切割机,开车离开了,给地上留下一地的粉尘。 好在围观的都是热心人士,大爷大妈们自发地帮忙打扫起来,他们扫走了地上的碎屑,又拖了一遍地,不过十分钟,店里的地板就光洁如新。 被切成两半的石头孤零零地躺在门口,谁也不愿意去碰它,仿佛都怕沾染上晦气,只有一个壮实的大妈高兴地捡起了这两块石头: “嘿,这石头长得方方正正,拿回去腌菜正好!” 目睹白眠当着他们的面算准这一卦之后,大爷大妈们对白眠的崇拜之情简直无以复加,他们挤在白眠身边,争着抢着让白眠帮自己算命。 “大师,帮我也算算,我孙女能不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大师,我儿子什么时候能找到对象啊?” “大师,我这辈子有没有中彩票的机会?” 白眠看了一眼时间,抬头说道:“卦数以三为吉,今日我已经算了三卦,店里也到下班时间了,诸位回吧,如果想算命,明日请早。” 一听这话,大爷大妈们脸上瞬间露出失望的神情,纷纷作鸟兽散,一部分人不好意思在店里白看半天热闹,打算买点药再走,翁旭华告诉他们没病不能乱吃药,于是这些人决定买几副清热解暑汤带回家,反正这东西清凉下火,喝了也没坏处,正适合现在炎热的天气。 高瑾把头靠在门口,看着警车离开的方向,无限唏嘘地说:“真好啊,孩子失踪了这么快就能找回来,还是平平安安回来的,真好,小徒弟,你拯救了一家人啊,如果我们年轻的时候能遇见你,该有多好……” 翁旭华听到这话似乎也有些触动,他转过身子,在药柜前有条不紊地抓药,不让人看到自己的神色。 “你们年轻的时候?”白眠反问,本以为高瑾会继续讲下去,没想到高瑾止住了话头,默默红了眼圈。 瘸哥急忙把白眠拉到一旁,压低声音对她说:“别问了,是他们那个去世的女儿,这一直是老板和老板娘的伤心事,我们平时都尽量不提的,也不怪他们牵挂,这事到现在都没个定论,还是一桩悬案。” 白眠若有所思:“可如果只是一味沉默,恐怕难以帮他们解开心结。” “你不知道,这案子过去太久了,现在要追查简直是难于登天,”瘸哥感叹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猛地问白眠,“你既然有这种本事,为什么不替老板和老板娘把个脉?” 白眠摇了摇头:“只有缘主同意让我帮忙,我才会出手把脉,缘主不愿意的情况下,我不会私自动手,毕竟能力不能滥用,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也无意窥探他人隐私。” 瘸哥不屑地撇了撇嘴:“嚯!穷讲究,要是我啊,半夜里趁人睡着直接给他把个脉,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翁旭华在炉子前煮好了清热解暑汤,那些人拿到药之后就陆续离开了,眼看天色暗了下来,门口没什么人,翁旭华准备关门,就在这时,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来的人是徐莲,她换掉了之前那身睡衣,翁旭华刚开始还没认出来,徐莲直奔白眠跟前,使劲抓住白眠的手摇晃: “大师,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我们家就全完了!” 高瑾递给她一杯水,让她坐下慢慢说,徐莲喘着粗气坐下,把那杯水一饮而尽,然后开始讲述自己去警局之后发生的事。 “警方看了我老公和那个老同学的聊天记录,就这半年以来,我老公从他那里买了大大小小的石头,前后居然花了快三百万,警方也断定这是一种赌博骗局。” “他们试着用微信联系那位老同学,结果发现我老公被拉黑了,幸好警方定位到老同学的ip位置,在青水镇的一个出租屋里把他逮住了。” “警方破门而入的时候,发现出租屋里有一屋子人,这些人和老同学都是一个诈骗团伙的,后来警方把他们抓回局里逐一审问,据那个老同学自己交代,他在几年前干起了诈骗,至于他介绍给我老公的大老板和风水先生,都只不过是他们团伙的成员而已。” “他们之所以要让我老公在十五天以后再切开石头,是因为他们需要足够的时间来转移资金,洗掉这笔钱,如果我老公真的十五天以后才发现,那这些钱可就真的追不回来了。” “幸好有大师你的指点,我们发现得早,那笔钱还没来得及转移,警方立刻冻结了这个团伙的所有银行账户,等案子结束之后,钱就会如数退回,到时候工人们的工资就可以如期发放了,我家的房子也保住了!” 高瑾一开始听得提心吊胆,听到后面才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你打算怎么办?” 徐莲重振起精神:“当然是先应对好眼前的事,黄大利那个没人性的东西,警方说他挪用公款,还参与网络赌博,被判刑是一定的了,只是判多少年还不确定,我要和他离婚,并且尽力争取财产。” “至于以后嘛,等风波过去了,我就好好找一份工作,再也不当家庭主妇了,只有自己才是自己最好的依靠!” 店里几人轮番恭喜了徐莲,又对她说了些鼓励的话,徐莲再三谢过白眠后才离开,她走之后,翁旭华关上了门,这一天的营业正式结束。 白眠拿起手机,准备结束一天的直播,直播间飘过一片不舍的弹幕。 【姐姐这就要下播了吗?正好到饭点了,我还准备拿来下饭呢!】 【再算几卦吧,我可以看一个通宵!】 【嘿嘿,好看,爱看,漂亮姐姐贴贴~】 【看了今天的直播以后,我开始相信真的有人会算命了,以后谁再说姐姐是剧本我就打谁!】 【大师,必须要把脉吗,能不能网络算命呀?我可以给钱!】 【一看你就不够诚心,不像我,我只会心疼大师!我已经在地图上找到青水镇的地址了,离我只有一百公里,我打算开车去,大师,等着我!】 白眠看着这些调皮的弹幕,微微一笑,关掉了直播,她看了一眼账号的粉丝数量,已经有两万粉了,这还只是她开直播的第一天。 瘸哥也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他惊呼道:“啊呦,你这是要火啊!一天就涨两万粉,那岂不是很快就有百万粉了?我听说镇上有个小伙,天天摇花手,摇了好几个月,还只有一千多个粉丝呢!” “他们怎么能和我的小徒弟比,我的小徒弟可是福星呢!”高瑾笑盈盈地走过来,“我看了账目,今天下午买药的人多,一天的盈利能顶平时的三天,这都多亏了我们小徒弟,今天晚上我一定要给小徒弟吃顿好的!” “我要去买两个新鲜猪蹄,再买点蔬菜……哦对了,镇上那家十里香烧鸡特别香,我要买一只给小徒弟尝尝,现在正是饭点,也不知道排队的人多不多……”高瑾絮絮叨叨地说着,挎着买菜兜子走了,瘸哥到了下班时间,也和高瑾一起出了门。 黄昏的光打进店里,店里飘着一种中草药混合的苦苦的香气,翁旭华忽然凝重地看向白眠,开口道:“我有话要和你说。” “你——” “不是人类吧?” 第012章 霉运缠身 “你怎么知道?”白眠下意识地反问。 翁旭华长叹一口气,认命地点了点头:“果然被我猜对了,你从山里来,出身这么蹊跷,既没有身份又没有记忆,连手机都是第一天开始使用,你根本不像是一个现代人,再加上你有诊脉算命的本领,我就更加确定——你不是人类,而是妖物。” “妖?”白眠听到这个猜想,忍住了想笑的冲动,继续听翁旭华往下说。 “我学医一生,读过无数医书古籍,许多古籍中都有记载,山间万物有灵,草木百兽得到灵气滋养,修炼数十年,可以化作人形。以前我只把这当成一个传说,直到你来了之后,我才意识到这有可能是真的,我大胆猜测,你就是附近山上修炼成精的妖!” 第9节 白眠轻轻笑了出来,翁旭华一脸严肃地追问: “你说,是与不是?你说实话,我保证为你保密,只要你一心向善,即便你是妖,我也容得下你。” 白眠有些感动,她正色道:“师父,您放心,我不是妖,但也确实如您所说,我不是一个凡人,我的身份另有隐情,连我自己都没有探究清楚,所以恕我现在还不能告诉您。” 翁旭华大为震惊:“难道你是……仙人?这世上真有仙人?哎呀呀,我真是糊涂,我无才无能,怎么敢叫一个仙人喊我师父!” 翁旭华的身体摇晃了几下,似乎有些敬畏,他连着后退了几步,白眠急忙扶住他的肩膀:“不,您有一颗仁心,足以做我的师父,况且我还要和您学习中医知识呢,我们诊脉的方式虽然不同,但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渡人渡己,如果我学会了中医的本领,以后就可以帮助到更多的人。” 翁旭华被小徒弟这番话说动了:“是啊,仙人也不是全能的,拜师学艺又有何妨?那我们往后就仍以师徒相称,我会把自己的本事全都教给你。” 说到这里,翁旭华又提起另一件事:“你把今天店里发生的事全都直播出去了,这样恐怕有违医德呀!无论是医生还是算命大师,都不能曝光来者的隐私,否则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信任?” 白眠给翁旭华看了看账号的粉丝数量:“就是因为这个直播间,下午店里才会来那么多客人,您也看见了,今日的收入明显高于往日,我们靠开店为生,总得考虑得现实一些。” 翁旭华叹了口气:“即使你不说,我也明白,现在很多实体店生意不景气,需要靠直播来拉动收益,或许是时代变了,我的想法也应该跟着变一变,可是我一想到要直播患者的隐私,就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白眠了然一笑:“这样吧,我答应您,下次直播之前我会调整镜头,让镜头只拍摄患者的手部,不拍摄其他部位,并且我会开启变声器,帮患者换一个声音,这样直播间的观众就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认不出患者是谁,患者在事情结束后也不至于社死。” 翁旭华紧皱的眉头终于解开了,他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 “这是个办法,今日过后,你的名声算是打响了,恐怕以后找你算命的人要踏破门槛了,你得有一张自己的桌子,不能总是占着我的诊脉案喽!” “卦无空算,你得收费,但按照老规矩,徒弟的收费不能越过师父去,”翁旭华掰着指头说,“我的挂号费是十五元一次,你算命的费用便定为十元一次好了,往后我们两张桌子并列摆开,桌前写明费用,让患者自行选择,你觉得怎么样?” 白眠欣然同意:“一切听师父的安排。” 恰好这时高瑾也买好菜回来了,翁旭华低声说:关于你的身份,我只问今日这一次,以后再也不问了,你师母那边,我会去说通,我们今日的对话,再也不会有第四人知晓,你放心。” 说完之后,翁旭华就笑着走向高瑾,接过她手里的兜子,两个人一起进厨房忙碌起来,作为今天的“功臣”,白眠不被允许进入厨房,她就坐在桌前,研究起直播间的变声器功能。 过了一会,菜做好了,高瑾先是给每个人盛了一碗香喷喷的大米饭,接着把菜一道道端上桌,第一道菜就是她专门排长队给白眠买的十里香烧鸡,这家的烧鸡鲜嫩多汁,复烤一下更是香味扑鼻,上桌的时候,高瑾特意用筷子扯了一条大鸡腿给白眠。 第二道菜是一大盆炖得软烂的黄豆炖猪蹄,猪蹄被切成小块,皮肉都被炖得软糯粘牙,还带着黄豆的香气,让人闻了就吞口水。 第三道菜是一道白灼菜心,这道菜做得格外清淡,恰好调节了前两道菜的油腻。 菜都上齐之后,三人拿起筷子,在欢声笑语中吃完了这一餐,从背影看去,他们仿佛是一家人。 饭后,翁旭华单独把白眠叫到了楼上的一个房间,这个房间位于走廊的尽头,平时是反锁着的,翁旭华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枚小钥匙,打开了房门,带白眠走进屋里。 刚一进去,白眠就闻见一股罕见的香气,只见房间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柜子,这些柜子充满了岁月的痕迹,那股香气就是从柜子里传出来。 翁旭华打开房间的窗子,窗外就是青山,他自豪地说:“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存放着我学医以来一切珍贵的东西,你看,这些柜子里都是珍贵的药材,有些是我从村民手里收的,有些是我自己上山挖的,还有这个——” 翁旭华走到一个朱红色的大柜子前,这个柜子足足有一个人那么高,边角已经掉了漆。 “这个,是我存放书籍的,自我学医以来,凡是有价值的书籍,我都存放在这里。” 说着他打开柜门,整个人钻进柜子,在书堆里翻找起来,翻找了许久,他才捧着一本旧书走出来,那本书厚重无比,像是一个巨大的字典,封面上写着《中草药宝典》。 翁旭华翻开宝典给白眠看,里面每一页都记载了一种中草药,上面不仅有精美的手绘图片,还有详细的文字讲解,即使是外行也很容易就能看懂。 “就从这本书开始学起吧,”翁旭华把宝典递给白眠,“从今天开始,你在闲暇时候对照此书自行学习,先学会辨认草药,再教你别的。” 白眠谢过师父,捧着宝典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她刚把书放在桌上准备展开看时,眼前忽然一道白光闪过,有个声音在她耳边播报—— “报告宿主,您今日获得三十点善缘值,目前善缘值:30。” “灵谛?”白眠立刻认出这是系统的声音,“要多少善缘值才能恢复法力?” “报告宿主,善缘值每日结算一次,算命一次可获得十点善缘值,您每增加一百点善缘值,法力就会有新的突破。” “知道了。” 白眠惬意地靠在枕头上,看向卧室的窗外,慈心堂靠近大山,空气很好,透过窗可以看见闪烁的星空,还有一轮皎洁的明月。 卧室的床很松软,白眠一不小心就睡过了头,第二天早上她下楼的时候,慈心堂已经开始营业了,门口吵吵闹闹围了一堆人,不用问也知道是来找她算命的。 “总算是走了!” 瘸哥嚷嚷着推门进来,白眠注意到他脸上多了好几道血痕,像是被猫抓了一样,她不禁觉得有些奇怪,瘸哥一向能打,怎么会吃这么大的亏? “瘸哥,这是怎么了?”白眠问道。 瘸哥没好气地朝白眠抬起头,展示自己的伤口:“还不都是因为你那句明天请早?你这么一说,害得那些大爷大妈一大清早就来排队了,我打开店门的时候,一群大妈争着抢着往里冲,最前面的两个吵了起来,她们都说自己是来得最早的,要第一个算命,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我去拉架,结果被她们两个误伤了!” 说着,瘸哥有些心疼地照了照自己的脸,埋怨道:“你瞧瞧这给我抓的,都破了相了!” 白眠抱歉地一笑,这事确实是她考虑不周,她只说明日请早,却没制定具体规则,搞得大伙一团乱。 “那她们人现在在哪?”白眠问。 瘸哥朝外面努了努嘴:“喏,被警车拉走了呗,我又不能对女人动手,实在拉不开她们,看她们打成那样,我怕出事就报了警,警方把两人都带走了。” “幸好有你,否则店里真要变成斗殴现场了,”翁旭华笑着拿来一瓶碘伏,往瘸哥的伤口上抹,“今天你算是受工伤了,等这个月发工资的时候,我们一定好好补偿你。” “这才像话。”瘸哥嘟囔着,停止了发牢骚。 擦完碘伏,门口等待的人们不耐烦了,推开门朝里喊道: “你们店里怎么回事,磨磨唧唧的,还不开门做生意?” “就是,我已经在店门口等了两个小时了,再不开门我要尿裤子了!” “你那算什么,我早上五点就来了!” “我凌晨三点来的,谁也别和我抢!” 白眠正准备出去制止众人吵架,瘸哥却抢在她前头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他推开门对众人大喊:“都别吵!以后算命采取摇奖机制,公平公正,人人都有机会!”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准备听瘸哥宣布规则,店里其他人都一脸懵逼地看向瘸哥,只见瘸哥得意一笑,从门口停的一辆货车上面推下来一个摇奖机。 “这是……双色球?”人群里有人问。 “以前是双色球的摇奖机,现在经过我的改造,这个机器总共可以放下一百个球,每摇一次会掉下来三个球,我们就用这个机器来决定谁能得到算命的机会!” “以后每天早上九点准时开始摇奖,前一百名来店门口排队的人可以领到一个号码,再根据摇奖机掉落的号码来决定算命的人选和顺序,都听懂了吗?现在开始发放号码!”瘸哥喊道。 听到这个规则之后,人群立刻乖乖排成一个长队,等着从瘸哥手里领取号码牌,白眠注意到队伍里有不少年轻人,还有些一看就是外地来的,看来自己的直播影响力真的不小。 “你还准备了这一手,我怎么不知道?”白眠颇为惊讶地看着瘸哥。 瘸哥嘿嘿一笑:“那当然,我可是改造小能手,平时店里什么东西坏了,都是我来修的!昨天听你那么说,我就知道今天早上会有这一出,果然被我猜中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筹备这些,你不是不信算命吗?”白眠打趣他。 瘸哥也不否认:“对啊,我是不信算命,可是谁会和钱过不去呢?你能给店里增加客流量,店里生意好起来,老板给我们涨工资是迟早的事,所以说,你就是我们的小财神,我当然要为你着想!” 翁旭华看着门口的摇奖机,忽然若有所思地说:“这个机器……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瘸哥挠了挠头:“这就是镇上彩票店的机器啊,镇上彩票店前两天不是倒闭了吗,店里所有东西都低价处理了,我就把机器弄过来了,不止这个,还有他们店里的一排桌椅,我雇个货车都拉过来了,现在咱们店火了,每天都有一大群人来围观,那些大爷大妈都是上了年纪的,腿脚不好,他们看热闹的时候总得有个坐的地方不是?” “好嘛,店里摆上桌椅,再卖点酸梅汤,大伙都来消磨时光,咱们这成奶茶店了!”翁旭华幽默道。 瘸哥发完了号码牌,开始启动摇奖机,透明玻璃罩里的小球飞速旋转,最后有三个球依次落了下来,大伙都屏住呼吸,等着瘸哥宣布这三个号码。 瘸哥看了一眼机器,高声喊道:“08号,17号,43号留下,其他人回去吧!” 人群瞬间发出不满的声音,有些人垂头丧气地离开,还有些人留下来准备看热闹,只有被抽中的三个缘主一脸兴奋,排着队走进店里。 今天的三位缘主都是年轻女性,第一位缘主在桌前坐下,白眠按照惯例把手机摆到一旁,开起了直播,怕缘主感到困扰,白眠特地嘱咐:“直播间已经使用了变声器,如果你担心泄露隐私,可以使用化名。” 缘主点点头,面色焦虑地说起了自己的问题: “大师,我叫曾莉,自从两个月前开始,我就总是走霉运,我怀疑自己被什么东西缠上了,但是我也没有头绪,直到上周,我终于知道是为什么了——” 曾莉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纸:“这是我偶然间在门口发现的,上周我回家的时候不小心踢歪了门口的入户地垫,地垫下露出黄色的一角,我就拿起来看了看,发现是个折叠好的符咒,你看看,黄纸黑字,那字还像是拿血写上去的,虽然我看不懂写的是什么东西,但是第一眼就觉得阴森森的,我肯定是被这东西给咒了!” 她把符咒递过来,小心翼翼地在白眠面前展开,白眠低头看了一眼,立刻就认了出来—— “这是一张借命符。” 第013章 可疑人选 听白眠这么说,曾莉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不懂玄学,但光听名字就知道了这符的用途,她惊慌失措地说: “怎么会这样呢,我一向与人为善,谁会想要我的命?” 听说这是一张借命符之后,直播间的弹幕数量骤增。 【我知道我知道!我老家就有个恐怖传说,路边的钱不能随便捡,这是别人丢下的买命钱,谁拿了就会替丢钱的人承担霉运!】 【这通常是绝症病人会使用的方法,他们希望通过迷信手段把自身的疾病转移到别人身上】 【这些东西都只是心理作用吧,如果这么容易就能让一个人倒霉,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通过符咒害人?】 曾莉看到弹幕的话,不满地反驳道:“你又不是我,你怎么会知道?我告诉你,这张符真的有用,我最近倒霉得都不敢出门了!” 说着她掰起手指头数起来:“这段时间我简直干什么都不顺,先是散步的时候被楼上坠落的花盆砸伤了,然后又在走夜路的时候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车给撞了,那个肇事司机现在还没被抓住呢!” “后来我干脆请了长假在家养伤,每天都足不出户,靠点外卖度日,谁知道外卖里竟然都被人加了料,真是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你觉得这些都是这张符导致的?”白眠问。 曾莉用力地点了点头:“这个人居心真是太险恶了,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我现在住在京城的高档小区,只有户主刷脸才能进入,外面的人进不来的,就连外卖都得放到单元楼下,所以说在我家入户地垫下偷偷藏符的人一定就是我的邻居!” 白眠:“你认为最有可能是谁?” 曾莉的表情疑惑起来:“这……我和楼上楼下的邻居都有过矛盾,不过我觉得一点矛盾不至于要我的命吧?大师你评评理,首先是我的楼上,我楼上的男生总喜欢在家里跳街舞,震得我头皮发麻,我去提了几次意见,他不仅不听,还骂我,什么人啊!” “再说说我楼下,住了一家三口,平时看着挺厚道,结果有一次我家跑水,淹到了我家楼下,楼下那家人居然狮子大开口,让我赔偿他们家两万块,我当然不肯啦,说来说去最后只赔了四千,从那以后我们两家关系就恶化了,见面都不打招呼的。” 曾莉摊开了手:“住进来以后,我就只和楼上楼下打过交道,和这楼里的其他人都不认识,毕竟这房子我也才刚住不久,我真的想不到,有谁会想让我死呢?” “你刚住进来不久?”白眠注意到这一点,敏感地皱起了眉头,“你住进来多久了?” 曾莉想了想:“三个月吧。” “那你是从多久之前开始走霉运的呢?”白眠问。 “如果从花盆掉下那天算起,那就是两个月,那天一个花盆从楼上掉下来,砸伤了我的脚,后来我报警了,警方调查了全楼,可是那一栋的住户竟然都表示自己没有养花!谁信啊?” 曾莉滔滔不绝地抱怨着,白眠打断她: “你不觉得,你搬家的时间和你走霉运的时间高度重合吗?” 曾莉瞳孔一震,后知后觉地说:“是啊,也可以说自从我搬进这个房子之后,就变得格外倒霉,难道罪魁祸首不是这个符咒,而是我现在住的房子?” 她张大了嘴,不敢相信地说:“不可能啊,这是我闺蜜的房子,她住了好长时间呢,从来没听她说过有什么问题,这房子既没死过人,又没有风水问题,她原本还打算拿来做婚房呢。” 说着,曾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坐直身子,兴奋地说: 第10节 “破案了,我知道这张符是谁放的了!” 第014章 替她去死 “哦?”白眠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那你说说看。” “肯定就是我闺蜜的前男友!这件事说来话长,我还是从头给你说吧。”曾莉抱着双臂,陷入了回忆里。 “我和我闺蜜本来是发小,我们两家都住在青水镇,后来他们一家搬到京城去了,她老爸创业成功,成了老总,我闺蜜也成了白富美,虽然身份有了差异,但是我们的感情没有隔阂,上学的时候每个寒暑假我们都是在一起度过的,她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闺蜜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太过单纯,她从小就不缺钱花,长大之后也没有工作过,全靠家里养着,所以她没有见识过社会的险恶,总是容易轻信别人,这不,她第一次谈恋爱就遇上了个凤凰男!” “这凤凰男只不过是她爸公司的一个普通员工而已,也不知道他给我闺蜜灌了什么迷魂药,把她迷得神魂颠倒的,这男的要房没房,要车没车,要钱没钱,长相普普通通,家里还是山沟沟里的,兄弟姐妹一大堆,而且又抠又鸡贼。” “他鸡贼到什么地步呢?有一回他去我闺蜜家吃饭,看到我闺蜜家有一个特制的珍珠贝小勺很漂亮,他竟然悄没声地把勺子装进了自己兜里,说也没说一声!后来我闺蜜要给家里的仓鼠喂饭,才发现仓鼠的专用小勺不见了!” “你说说,这样的男人,我闺蜜看上他什么了?” “我们都觉得不理解,但我闺蜜还就非他不可了,一定要嫁给他,哪怕自己倒贴车房,也要和这个男的结婚,我本来以为她说着玩玩的,谁知道两个人连订婚宴都办了,还给亲朋好友发了请帖!” “这给我急得呀,当场就跑到她们家去了,她爸爸更是急坏了,头发都白了一半,我闺蜜是家里的独生女,未来产业是要给她继承的,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会把产业交给那个凤凰男,这不等于把自家的财产拱手送给外人吗?” “她爸把我拉到屋里,对着我老泪纵横,求我一定要好好劝劝闺蜜,骂也要骂醒她,既然她爸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把我闺蜜关在屋里,和她掏心掏肺地说了三天三夜,说了我们从小到大的情分,又说了她爸爸创业的不容易,还给她看了很多凤凰男抛弃妻子的案例,她终于冷静了下来,答应取消订婚,暂时和这个凤凰男分手,自己再好好考虑考虑。” “我劝说成功之后,她爸爸对着我千恩万谢,还给我包了个大红包,简直把我当成了大恩人,我闺蜜也对我感激不已,我在京城打工,平时房租挺贵的,她就提出让我退了现在租的房子,搬到她的房子里去住,正好她要去江南那边旅游散心,房子空出来了,我可以免费住,平时交点水电费就行。” “就这样,我搬进了现在这个高档小区,然后就遇到了一系列倒霉的事情,我早该想到的,这个借命符肯定就是凤凰男放的,他以为我闺蜜还住在这里,所以在门口下咒,想把我闺蜜咒死!” “可他不知道,我闺蜜已经搬走了,现在住在这里的人是我,我不幸承受了这个诅咒。” “他肯定恨死我闺蜜了,原本他可以迎娶白富美,飞上枝头当凤凰,拥有京城户口,豪车豪宅,还可能成为一个大企业的继承人,但是我闺蜜居然在订婚后又甩了他,害他所有的美梦都化为泡影,还丢了这么大的人,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曾莉冷哼一声,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我真笨,怎么现在才想到,除了他还有可能是谁呢?” 白眠听完她的讲述,眯起了眼睛:“你的思路很清晰嘛,看来用不着诊脉算命,你自己已经解决了问题?” 曾莉点点头:“没错,我现在无比肯定,在我家门口放符咒的就是那个凤凰男!我要赶紧打个电话,把这个发现告诉我闺蜜,让她小心点,凤凰男都找到她家门口了,指不定下一步要干什么呢!” 说着她掏出手机,给白眠支付了十元的诊脉费:“大师,今天耽误你的时间了,你就当我没来过,不用帮我算了,我愿意把算命的机会留给别人。” 说罢,曾莉起身要走,白眠出声叫住她:“既然来了,或许是命运指引你此时需要算一卦,你确定要放弃吗?” 曾莉犹犹豫豫地坐了回来:“命运的安排……好吧,那就帮我算吧,不过要快点,我急着给我闺蜜打电话呢,她可能有危险。” 白眠没有说话,把两指放到了曾莉的手腕上,静静地感受着她的脉搏。 把完脉之后,白眠许久没有说话,曾莉急忙问:“怎么样,大师,是不是和我猜的一样?” “是,也不是。” “这道符咒不是给你闺蜜下的,而是针对你下的。” 白眠缓缓开口,委婉地说出真相,“你要有心理准备,在家门口给你下咒的人,可能是你最意想不到的人。” “啊?”曾莉吓了一跳,脸色瞬间变白,“也就是说,真的有人想要我的命?我、我有这么招人恨吗?我这个人无论对同事还是对朋友都挺够意思的,怎么会这样……” 白眠对曾莉提出了一个问题:“你觉得,借命符的含义是什么?” 曾莉想也没想就说:“当然是字面意思啦,想要我的命呗!” 白眠摇摇头:“借命符真正的含义不是想要你的命,而是——” “借你的命,去替他人挡住命里的一劫。” 弹幕顿时热闹起来。 【哦豁,明牌了,一定是闺蜜!】 【还说她是什么傻白甜,在这扮猪吃老虎呢吧?】 【啧啧啧,那句老话说得真是没错,防火防盗防闺蜜啊~】 曾莉看着弹幕,拼命摇头解释:“不可能是她的,我闺蜜真的很单纯,她出门连蚂蚁都不敢踩,怎么可能下这么恶毒的诅咒?而且还有件事我没说,我闺蜜从小就晕血,你们别忘了,这张符咒是用血写成的!” 眼看弹幕一边倒地骂她的闺蜜,曾莉有点急了,她朝白眠喊道:“我叫你一句大师是尊敬你,但你也不能中伤我朋友,如果我闺蜜想要害我,方法多的是,何必这么费劲吧啦地对我好?又是给我大红包,又是把房子借给我住的!” 等曾莉喊完,白眠才慢悠悠地说:“他们一家确实对你很好,不过这不是因为你帮忙劝分的缘故,而是因为——你即将替你闺蜜去死。” “什么——什么意思?!”曾莉恐惧地问。 白眠用细长的手指在桌上画着圈:“我们不如换个思路,从凤凰男的角度去看一下整件事情——” “凤凰男被你闺蜜甩掉之后,失去了即将到手的一切,他恼羞成怒,干脆破罐子破摔,准备痛下杀手,但是他面对一个问题——如何找到你闺蜜?” “分手之后,你闺蜜已经删除拉黑了他的联系方式,他也不知道你闺蜜的行踪,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房子,他知道这是你闺蜜名下的房子,你闺蜜平时常住在这里,所以他伪装成外卖小哥,长期在单元楼下蹲守。” “啊!”曾莉尖叫一声,“难怪我刚搬来的时候,楼下老是有个用口罩遮住脸的外卖小哥提着打包盒晃悠,我还觉得奇怪,是谁这么能吃,一天到晚都在点外卖!” “没错,”白眠点点头,“这就是那个凤凰男,他的打包盒里装的其实是一把剔骨刀,如果你闺蜜出现在楼下,他就会一刀捅上去。” “可是他徘徊了一个月,始终都没见到你闺蜜,反而总是看到你进进出出,他终于确定,现在是你住在这里。” “看到我又怎么样?我和他也没什么交集,就是以前一起吃过一顿饭而已,”曾莉没当回事,“他总不能把我当成我闺蜜捅死吧?我和我闺蜜长得又不像!” “你们长得是不像,但他同样也痛恨你,因为在被你闺蜜甩掉之后,他收到了一段录音——那是你劝他们分手的录音,你在你闺蜜面前是如何吐槽,如何贬低这个凤凰男的,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白眠凑近了说:“所以在他眼里,是你害得他失去了进入豪门的机会。” 【卧槽,这录音还能是谁提供的?只能是闺蜜啊!】 【额……这算什么朋友,这不是伥鬼吗?】 【好恐怖啊,所以我从来都不掺和小情侣的事,就是怕惹上这种麻烦】 【恋爱脑给我退退退,交朋友千万不要交这种恋爱脑的,一看到男人就把姐妹之间的情谊都抛到脑后了】 【永远记住这句话,不要介入他人的因果,否则原本属于他的恶果可能就会降临在你身上】 曾莉打了个哆嗦:“那他岂不是要恨死我了?等等,录音是谁录的,不会是我闺蜜吧,我在那里苦口婆心地劝她,她居然还有心思录音?” 白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说:“听过这份录音后,凤凰男在始终找不到你闺蜜的情况下,转换了目标,把杀人目标换成了你,你后来遭遇的几次倒霉事件,其实都是来自他的谋杀!” 曾莉听着白眠的话,手脚变得冰冷。 “因为你住的小区管理严格,凤凰男不能进入单元楼,他只好趁你外出,屡次找机会下手。” “你被花盆砸伤那天,是凤凰男从楼顶往下扔的花盆,但他没有扔准,只砸伤了你的脚,没有危及生命,在扔掉花盆之后,他立刻就跑了,所以你和警方怎么找都找不到花盆的主人。” “你走夜路的时候,是凤凰男专门找了个没有监控的路口,开车想撞死你,但是被你再次逃过一劫,因为夜色太黑,你没能看清车牌号和驾驶员的长相,凤凰男成功逃逸。” “第三次,他看你长期不出门,就打算在你的外卖里下毒,等你的外卖被送到单元楼下之后,他打开盖子,撒了一些毒药进去,然后亲眼看着你把外卖拿上了楼。” “天哪,原来那份外卖有毒,还好我没吃!”曾莉后怕地拍了拍胸口,“我上楼以后,仔细看了看包装,发现包装被人拆开过,当时我还以为是外卖员拆开偷吃或者是故意给我往里加料了,我觉得不放心就扔了,哎呀,我真是命大,经历这么多次谋杀,还能平安无事地活到现在,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曾莉念叨着,双手合十,对着空气拜了起来。 “说到这里,你明白给你下咒的人是谁了吗?”白眠问。 “我知道,你是想说我闺蜜,你认为我闺蜜从一开始就是有计划地让我住进这个房子里,她想让我替她承受凤凰男的怒火,让我替她被杀。” 尽管到了这一步,曾莉还是坚持:“但我真的不相信,你不明白,我和我闺蜜从小一起长大,我了解她,她非常非常单纯,以她的心眼根本想不到这些事的。” 白眠无奈地摇了摇头,终于说出了那个她一开始就算到的答案: “你闺蜜是很单纯,但是别忘了,她背后还有一个久经商场的老爸。” 第015章 借刀杀人 【居然是闺蜜老爸?还真是出乎意料啊!】 【不过这么一想挺合理的,比起闺蜜,她爸更加老练一些,而且这种做生意的人都很迷信,会放符咒也不奇怪】 【这个闺蜜爸爸什么人啊,前一秒鼻涕眼泪地请人家帮自己,后一秒就给人家放借命符?!】 曾莉愣了足足二十秒才开口说话:“你是说……她爸爸策划了这一切?可是叔叔他一直都对我很好啊,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他经常请客吃饭发红包……” 曾莉还想维护他,白眠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这些都只是小恩小惠,一个生意人,最看重的是自己的切身利益,你闺蜜的爸爸只有这一个女儿,在这件事情里,他唯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独生女,为了保护女儿,他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杀人。” “杀人?他怎么敢!”曾莉舔舔嘴唇,“现在都是法治社会了,就算他是老总,也得遵守法律!” “所以,”白眠用手支着下巴,“他要借刀杀人。” 曾莉拧起了眉:“借着凤凰男杀了我?我们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呢?” “恰恰相反,”白眠抬高了声调,“是借着你这把刀,去杀了凤凰男。” “我怎么可能会杀人呢?”曾莉怀疑道。 白眠:“你是不会杀人,但是如果凤凰男对你的谋杀成功了,他就会被判处死刑,这样一来,她爸的目的就达成了。” 曾莉设想了一下这种可能,脸上瞬间露出恐惧:“如果我死了,凤凰男也被判了死刑,他们一家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原本是他们家的情感矛盾,但是受到伤害的只有我,他女儿毫发无伤……” “没错,”白眠开始了进一步的分析,“你闺蜜的爸爸一路创业至今,阅人无数,早就是个老油条了,在你劝你闺蜜分手的时候,他就预见到了凤凰男被甩掉后会有的反应,为了彻底摆脱这个凤凰男,他做出了一系列计划。” “他知道凤凰男一定会找到这个房子这里来,所以他立马安排女儿去江南旅游,让房子空出来,然后再建议女儿邀请你来住,同时匿名把那份录音发给了凤凰男,使得凤凰男把仇恨都转移到了你身上。” 曾莉听到这里,低头干呕起来:“人居然可以阴险到这个地步,我在屋里劝我闺蜜分手的时候,她爸爸就在门口录音,我一想到这个画面我就想吐,真是恶心,恶心!” 白眠静静等着曾莉平复了情绪,才接着往下说:“凤凰男是个偏执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了找到你闺蜜,他曾经骚扰过公司的多位员工,还跟踪过闺蜜她爸,这种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他们家的正常生活。” “她爸知道,即使报了警,警方把他抓走,过一段时间他又会被放出来,对于这种人,要想彻底甩掉他,只有一种方法——” “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虽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是当白眠再次说出这句话时,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冷战。 曾莉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开始顺着白眠提供的思路思考下去:“是啊,门口地垫下的借命符也是他放的,虽然他已经机关算尽,做了这么多安排,但他还是害怕自己的计划落空,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用上了玄学手段,找人写了这张符,藏在我门前,让我每天出入都能踩到这张符。” “这房子是我闺蜜的,单元门口的刷脸系统肯定也录入了她爸的脸,他要进来轻而易举。” 白眠微笑着接过话:“结果他弄巧成拙,恰恰是因为这张符,你离开京城,来青水镇找了我。” 曾莉把符纸紧紧握在手心里:“这么说,我还要感谢这个符咒,多亏了它,我才能发现这个阴谋!” 白眠:“也是你命不该绝,如果你今天仍在家里养伤,那么你的生命就会在今天结束,正是因为你离开了那个房子,才能平安无事地度过今天。” “这又是什么意思?”曾莉没有理解。 第11节 “你住的那个房子,正在被人纵火,”白眠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你现在打电话联系单元楼的管理员,还可以及时制止火情。” 曾莉吓得赶紧给管理员打了个电话,情况果然像白眠说的一样,管理员报了火警,协助消防员一起把火扑灭了,他们还在不远处抓住了纵火的凤凰男,把他送到了警局。 经过调查,警方在凤凰男身上发现了纵火的工具,认定他犯了纵火罪,现已将他关押起来,等待法院的审判。 接到管理员报平安的电话后,曾莉和屋里的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他们发现得早,这次火灾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 挂了电话,曾莉的目光看向那张黄纸黑字的借命符。 “大师,凤凰男已经被抓,事情算是结束了,以后这个诅咒还会一直跟着我吗?” 白眠接过曾莉手中的符咒,轻轻将它撕成两半: “放心吧,这张符咒从一开始就不具有任何功效,她爸想找玄门中人画符,可他找来的大师是个骗子,没有真本事,那个假大师只是从一本古籍上看到了借命符的图案,然后用鸡血照着样子画了一张符,看起来充满邪气,其实都是唬人的。” “像这种玄门手段,只有真正有修为的人使用才有用,普通人写的符,不过是废纸一张。” 曾莉松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谢谢大师,谢谢大师!” “凤凰男是抓住了,可是那个闺蜜她爸居然就这样全身而退,真是可恶!”高瑾义愤填膺地说,“应该报警把他也一起抓住!” “用什么理由报警呢?”白眠反问,“他的阴谋并没有触犯法律,就算曾莉真的被凤凰男杀死,他也可以说,当时只是好心把房子借给曾莉住,没想到她被误杀了。” 这个问题把高瑾问住了,高瑾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翁旭华长叹一声:“唉,这确实是个狡猾的计划,让人几乎没法从正当途径反击,人心险恶啊,人活一世,平安二字最要紧,特别是你们这些出门在外的年轻人,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凡事多一份警惕总是没错的。” 众人替曾莉惋惜着,似乎都默认了她只能吃下这个亏,曾莉忽然咬了咬嘴唇,一拍桌子说: “谁说我拿他没办法?我手里也有他的料!” 第016章 直播爆料 周围吃瓜群众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大家纷纷给曾莉起哄,喊着让她爆料。 “到底是什么料?快拿出来!” “我猜猜,肯定是包小三,这种有钱的老总,估计包了一大堆美女吧?” “这算什么啊,道德方面的事情,咱们也管不了,要爆就爆个大的,让他倾家荡产!” 曾莉没有理会周围的声音,她打开了和闺蜜的对话框,在聊天记录里翻找着什么。 高瑾有些替曾莉感到紧张,她握住曾莉的手,柔和地劝道:“孩子,你可千万想好了,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人家可是一个大企业的老总,要是得罪了他,那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吗?” 曾莉推开高瑾的手,坚定地说:“老总怎么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一个打工人,大不了换个城市生活,总之这件事我今天一定要做,他x的这个老东西,我帮他他还害我,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这么多年的闺蜜情谊我也不要了,我今天一定要他身败名裂!” 说着,曾莉把手机屏幕放到了白眠的手机摄像头前,把自己和闺蜜的聊天记录直播了出去。 直播间本来有五万多的在线观众,曾莉放出聊天记录后,在线观众人数一下子涨到了七万多。 “也用不着化名,我就直说了,”曾莉语速飞快地说,“她爸爸创办的企业叫丰通,丰通主营的产品是纯粹牌果汁,没错,就是过年时家家户户都在喝的纯粹牌果汁,就是那款在广告上号称100%使用新鲜水果的果汁,下面我就给你们看看纯粹牌果汁的生产过程——” 曾莉点开了闺蜜给自己发来的一段视频,在那段视频里,一辆辆大车往工厂里运着发灰发黑的水果,这些水果明显已经腐烂发霉了,进入工厂之后,水果被倾倒进一个大池子里,池子外飞虫乱舞,将镜头拉近之后,还可以在水果上看见许多蠕动的白色小虫。 工厂的工人显然对这一幕已经熟视无睹,他们麻木地把池子里的烂水果倒进大型榨汁机,将它们连同飞虫和小虫一起榨成汁,机器另一头,浓郁的果汁流进了储备池,经过精美的包装之后,这些烂果汁很快就会出现在全国各地的餐桌上。 播放完视频之后,曾莉又打开了闺蜜发来的语音—— “莉莉啊,我今天去参观自家工厂了,你看,这些虫子真的好恶心哦,难怪我爸从小就不允许我喝自家生产的果汁,你以后也千万不要喝了!” 曾莉爆料之后,直播间弹幕数量瞬间猛涨。 【呕呕呕,什么鲜榨水果汁,明明是鲜榨虫子汁!】 【看不下去了,有点重口,我先退出直播间了】 【主播怎么不打慎入啊!啊啊啊我的眼睛!】 【家人们,谁懂啊,我一边喝纯粹牌的苹果汁一边看直播,真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避雷了,我一定要告诉全家人,以后别买纯粹果汁】 【这下子闺蜜要变敌蜜喽~】 播放完视频和语音,曾莉坐在手机前,等着看爆料的效果,果不其然,有关纯粹牌果汁的负面新闻迅速在网上发酵,微博上新增大量实时讨论,热搜末端有了关于纯粹牌果汁的词条,许多超市纷纷将纯粹牌果汁下架。 热搜的词条不断往上爬,曾莉的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她低头看了看,是闺蜜和闺蜜爸爸轮番给她打来的电话,她抬头看向窗外,犹豫了一秒钟,狠下心来挂掉了电话。 “怎么不接,快接啊,听听他们要说什么?”旁边有人好奇地问。 曾莉长出了一口气:“还能是什么?要不就是求情,要不就是威胁,不管是哪种,我都不想听。” 说罢,她站起身来,正式向白眠告别:“大师,多谢你救了我,等我空闲了再回来看你,今天实在是赶时间,我还要回京城去租房子呢,出了这样的事,我肯定得搬家,今天就先走了!” 白眠笑道:“无需谢我,你只管往前走,走出这个门,迎面便是新生活了。” 曾莉再三鞠躬才转身离开,众人目送她走出店门,她刚一出门,就接到了个陌生来电。 “您好,我们是京城食品安全局的执法部门,我们看到了您在网上发布的视频,现在我们想对纯粹牌果汁的加工过程展开调查,能否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没问题。” 曾莉一口答应了下来,向着高铁站的方向走去,准备坐高铁回京城。 曾莉走后,众人又热议了一阵,直到白眠开口说话,店里才安静下来。 “请下一位缘主坐到我面前。” 白眠清冷的声音像一阵清风拂过店里,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寻找下一位缘主。 白眠又说了一遍,人群中还是无人应答,瘸哥见状走到人群中央,直接扯着嗓子喊道:“17号!17号在哪里?!” 一个靠在长椅上打盹的女孩猛然惊醒,大声喊道:“在这里,在这里!终于轮到我了!” 这女孩长了张圆滚滚的脸庞,身上还穿着一件大熊t恤,整个人就像一只冬眠的熊,大家看着她,都笑了起来,女孩也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坐到了白眠面前。 “你想咨询什么问题?” 白眠伸出手,准备给女孩把脉。 女孩如梦初醒,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跳起来说:“哎呀,我忘了说,我不是来给自己算命的,我是来帮我堂姐排队的,大师你稍等一下,我马上让我堂姐一家过来!” 周围人一听她这么说,顿时不满了起来。 “什么嘛,还可以请人代排队的?” “这不公平,大师,你应该取消她的资格!” “如果家里亲戚可以帮忙排队的话,明天我就把家里十几口人全都叫上,增加中奖几率!” 白眠微微点了点头,认可了女孩的做法: “没关系,冥冥之中自有缘分,既然是她中了奖,那就说明今天要算的这一卦,多少与她有些关系。” 虽然白眠同意了,但周围的围观群众还是不依不饶,纷纷叫喊着让白眠取消女孩的算命资格,女孩看他们这样,也生气地大喊: “我堂姐情况特殊,不方便出门,所以才让我来排队的,等我堂姐来了你们就知道了,等见了我堂姐,我看你们谁还喊得出来!” 听女孩这么一说,大家都对她口中的堂姐好奇起来,也没人再继续反对了,大家都同意她把算命机会让给堂姐,女孩见状急忙给堂姐一家打起了电话。 没过一会,几个人影出现在店门口,是一对父母带着女儿进来了,让人意外的是,这个女儿竟然是坐在轮椅上被人缓缓推进来的。 “腿脚不方便?要不要我帮忙推一把?” 瘸哥说着,好心向前走去,他刚走到一半就愣住了,不知所措地退了回来,因为他发现,这个女孩显然不止腿脚不方便。 那轮椅上的人瘦得皮包骨头,完全看不出年龄,面色呈青灰色,头发也掉光了,如果不是她还在喘气,别人简直会以为这就是一具尸体。 第017章 她没有病 这场面太过令人震惊,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店里连蚊子飞的声音都不见了,人们只能听见轮椅上那女孩微弱的喘息声。 “你好, 我……”轮椅上的女孩艰难地开口,似乎想和白眠说些什么, 但又使不出力气, 替她排队的堂妹赶紧抢着说: “大师,这是我堂姐何画扇, 后面的两位是她爸爸妈妈,我今天排队就是想请你替她把脉, 对了,我叫何事秋, 有什么事你吩咐我就行!” 说着,何事秋又回头对那对父母介绍道:“叔叔婶婶, 这就是你们昨天在直播间看到的大师, 也是我运气好, 今天第一次来排队就抽到号了,我堂姐的情况就由你们来说吧。” 说完了话, 何事秋自觉退回人群之中,把时间留给堂姐和叔叔婶婶。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 彼此都有些汗颜, 为刚才朝何事秋大喊大叫而惭愧。 那对父母走上前来,男的还没开口,就“扑通”一下子跪到了地上:“大师,我们是昨天在手机上刷到你的, 我知道你说话特别灵,一算一个准, 求你救救我女儿,帮我女儿算算,她的病还有救吗!” 翁旭华赶紧扶起地上的男人,耐心安抚道:“别急,有什么话慢慢说,怎么能动辄就下跪,当着孩子的面呢。” 两夫妻在桌前落座,女人哭哭啼啼,一直低头抹泪,男人强撑着说出了自家情况: “我叫何景,四十八岁,这是我的妻子李梦梅,和我同岁,我们两个出生在农村,后来都凭本事在城里找到了工作,我们两口子买了车和房,还有两个女儿,原本一家人小日子过得不错,但是不知道得罪了天上的哪路神仙,竟然让我们一家遭此横祸——” 何景说到这里,揉了揉胸口,显然有些心痛,高瑾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他喝了半杯,才继续往下说:“小女儿叫何若初,长得非常漂亮,乖巧伶俐,可是她七岁那年独自洗澡的时候,家里热水器爆炸,把她烫伤了,虽然我们当时立刻就把她送到了医院,但还是没能把她救下来,孩子在医院住了几天之后去世了。” “我们只剩下大女儿画扇,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啊,就这么一个女儿,也不肯留给我们,小女儿走后,大女儿不知道是怎么了,也开始三番五次地生病,有时候吃着饭就呕吐起来,有时候突然晕倒,我们带她去医院做了各种检查,但是就是怎么都查不出病因,她的各项器官都很正常,我们折腾了一整年,病没看好,钱却花出去一大堆。” “后来没办法,我和妻子干脆辞了工作,专心带着女儿去京城求医,我们走访了各大名医,始终没有哪个医生能确诊我女儿到底是什么病,有人说像渐冻人,有人说像厌食症,还有人说这可能是一种以前从未发现的罕见病,我女儿是全国首例。” “这些五花八门的说法把我的头都给绕晕了,我也分不清谁对谁错,总之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就给女儿治!” “我们卖掉了车子房子,带着女儿去做各种治疗,这些治疗都价格不菲,但是效果却不怎么样,我们已经倾尽一切,却还是只能看着女儿一点点衰弱下去,她不断脱发,嗜睡,吃的东西越来越少,全身的肌肉也在萎缩,到最后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我这当爸爸的看着,心里真是着急上火啊!” “没了工作之后,我们失去了生活来源,积蓄也很快就花光了,为了给女儿继续治疗,我们只好干起了直播带货的活,说真的,我觉得干这个有点丢脸,尤其是以前的同事朋友们刷到了,我的老脸真是没地方搁呀!不过直播带货来钱快,让我的女儿一直活到了现在。” 为了证明这话的真实性,何景拿出手机,给白眠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账号,那是一个有四万粉的普通账号,粉丝并不活跃,几乎没什么人在视频下评论。 何景自嘲地笑了笑:“人气惨淡,不过经常有好心人路过直播间的时候会打赏一些,全靠大家可怜。” 看到何景在镜头前展示账号,瘸哥警觉了起来,凑近白眠的肩膀,低声在她耳边说: “你要小心啊,这个人是不是经营那种卖惨账号的,来你的直播间卖惨涨粉来了?” 何景虽然没听清楚,但也大概猜到了两人在说什么,他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大声喊道: “我知道你们怎么看我,我告诉你们,绝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以为我们想直播?我们夫妻俩放弃了原本体面的工作,每天抛头露面去直播,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给我们的女儿看病!” “你们放心,我今天来,绝对不是为了热度,也不要网友捐款!我只是想请你帮我女儿把把脉,看看她得的到底是什么病,还有没有治好的可能,我们已经求医多年,实在是不想在这条漫漫求医路上走下去了!” 翁旭华被这番话深深打动,他不禁问:“何景,你们求医多年,看过中医没有?” 何景显然没抱什么希望,他对翁旭华摆了摆手:“老先生,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看不用了,我女儿这些年中医西医都看过,没有一个人能给出确定的结论,这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找算命大师的。” 第12节 翁旭华还是不放弃:“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这样吧,让我把一次脉好不好?我不收你的诊脉费!” 听到不收费,何景就没再继续反对,翁旭华走到轮椅旁边,把手搭在何画扇的手腕上,给她把了一会脉。 众人保持安静,都等着翁旭华发话,但是翁旭华把了许久,迟迟没有说话。 白眠走到师父旁边,发现一向沉稳的师父罕见地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她轻声提醒道:“师父?” “哦,”翁旭华收回手来,犹豫不决地说,“这孩子的脉搏十分紊乱,我行医几十年,竟然从未见过这样的脉搏……” 何景毫不意外地撇了撇嘴:“老先生,我都说过了,医生不能确定我女儿到底是什么病,我看呀,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了,直接让大师把脉好了!” 伴随着何景的话,所有人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白眠,白眠抓起女孩枯瘦的手腕,把两指搭了上去,屏气凝神,默默感受着女孩的脉搏。 忽然,白眠用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朗声道: “她没有生病。” “她没有病?”何景听到这个回答,简直要气笑了,他嚷起来,“她没有病,我们还卖车卖房,带着她到处去看医生,难道我们有病?” “不,我的意思是——”白眠解释着刚才的话, “她没有生病,她是被人下了毒。” 第018章 到底是谁 “下毒?”听到这个回答, 何景顿时咬紧了牙关,他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握紧拳头问, “谁干的?我要杀了他!” 人群一阵恐慌,大伙都窃窃私语起来。 “谁这么缺德呀, 下这样的毒, 把孩子折磨成这副模样!” “我早就猜到了,这一家也太不顺了, 小女儿早夭,大女儿又……世界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 肯定是人为的!” “是不是孩子的父母在外面得罪什么人了,被人报复到孩子身上?” “可是热水器安在家里, 外人怎么能动手脚呢?” “我知道了,一定是下咒!就像刚才那个女孩一样, 有人给他们家下了诅咒, 让他们一家都走霉运!” 大家的猜测五花八门, 何景听得直头疼,他朝人群喊道:“不可能!我们一家从来没有什么仇家, 我和妻子都是和善的人,我们在职场上不争不抢, 邻里关系也很和谐, 就这么说吧,自从使用网络以来,我连一个差评都没给别人打过,谁会恨我们?” “确实不是外人, ”白眠淡淡开口,“给她下毒的这个人, 此刻就在店里。” “啊?” 人群一片惊呼,围观群众都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这对父母。 何景和李梦梅也警觉起来,同时怀疑地看向对方。 “难道是你?”何景瞪大了眼睛,反复打量着李梦梅。 弹幕又热闹起来,粉丝们纷纷说出自己的猜测。 【亲妈怎么会给自己的孩子下毒啊,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 【当然有了,我记得外国有部电影就是这样的!一位妈妈总是号称自己的女儿患有绝症,其实她女儿是健康的,是这个妈妈一直在给女儿下药,真正有病的是这个妈妈,她患有代理型孟乔森综合征!】 【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以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妈妈生下女儿之后,担心女儿会分走丈夫的宠爱,所以就想方设法杀死了女儿,不知道今天的这对母女是不是这样】 【啧啧啧,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面对丈夫的责问,李梦梅气红了眼圈,手机屏幕上飘过的弹幕她也看得清清楚楚,看着这些毫无依据的猜测,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你们放狗屁!她们是我的女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她们出事了,最心疼的人是我!如果可以,我宁愿替她们去承受这一切,你们这些陌生人懂什么!” 见李梦梅情绪这么激动,周围的人都不敢乱猜了,何景也冷静了下来,他对白眠说:“大师,我相信我妻子,孩子病了以后,她为孩子做的一点一滴我都看在眼里,不会是她的!” 李梦梅这才止住哭声,她把擦眼泪的纸揉成一团,扔在何景的脸上:“反了你了,竟敢怀疑老娘,回家再跟你算账!” “不是她,那就只能是你了啊!”瘸哥心直口快地对何景说,“我刚才仔细看了一下你的账号,你在简介里公布了捐款渠道,而且你经常发动大家捐款,这么多年,你应该赚了不少吧?” “赚钱?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毒害我女儿,然后拿我女儿博同情去赚钱?”何景再次被气笑了,他像疯了一样拿手机翻找着以前的支付记录。 翻了一会,何景摆出密密麻麻的截屏,把手机摔到了瘸哥面前:“你看,看啊!这是我这些年收到的捐款,每一场捐款有捐款明细,这是我为了给女儿治病花出去的钱,会算数吗?你自己算算,我这样做到底划不划得来!” 瘸哥拿起手机,仔细看了看那些截图上的支付金额,然后抱歉地把手机还给了何景:“不好意思啊哥们,误会你了,你这些年总共收到六十多万捐款,但是你为了给孩子治病已经花出去快两百万了,确实花得没有赚得多,怎么算都划不来。” “就是嘛!”何景这才有了好脸色,他揪起自己头上的头发给众人看,“我虽然收到了捐款,但这些捐款全都花在孩子的治疗上了,我们夫妻俩可一分都没敢动,这些年为了给孩子看病,我们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连剪头发都不舍得去理发店,喏,你们瞧瞧,现在我们的头发都是自己在家拿剪刀剪的!” 瘸哥仔细瞧了瞧这两口子,两个人都才四十多岁,但是头发已经全白了,远看上去像小老头和小老太太,两人身上的衣服也松松垮垮,看得出是穿了很多年的,瘸哥相信他们说的话。 “这就怪了,”瘸哥摸着下巴嘀咕,“不是她爸也不是她妈,还不是外人,那能是谁呢?” “别忘了,在场的还有一个何家人呢!”人群中不知是谁喊道。 顿时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何事秋,何事秋被大家看得额头冒汗,她连忙摆手,惊慌地解释: “你们别看我啊,都看我干嘛?这事可和我一点关系没有,她虽然是我堂姐,但是我们平时也不怎么联系,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见面,我这次之所以会帮她排队,是因为我高考完了,暑假很长,叔叔婶婶拜托我来青水镇给他们帮帮忙,我想着他们一家人不容易,这才到他们家住的!” 她擦了擦汗,又想到一点,急忙补充道:“哦,对了,我堂姐刚开始发病的时候我还小呢,每天老老实实上学,哪来的机会投毒呀?” 何事秋解释完,众人都没再怀疑她,毕竟这孩子看上去笨手笨脚,实在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我们把每个人都猜了一遍,都不可能,”何景催促道,“大师,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啊,直说吧!” “我不是在卖关子,而是给你们一些时间来接受真相,真相就是——”白眠说着站起了身,缓缓走到何画扇面前。 “给她下毒的人,就是她自己。” 第019章 “什么?”何景皱紧眉头, 怀疑自己刚才听错了。 在场众人都一脸惊愕,不敢相信地看向白眠,虽然白眠之前几次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但是这个回答太过离谱,大家一时间都难以接受。 “怎么可能会有人这么做呢?除非这孩子傻了吧!” “是啊, 自己给自己下毒, 这种事我只在宫斗剧里见过。” “这么做既折腾了父母,又糟蹋了家里的财产, 这这这……到底图什么呢?” “难道是这孩子打算轻生?可就算是不想活了,有的是更痛快的方式, 何必这样让自己受罪呢!” “虽然我是白大师的粉丝,但是我这次真的有点不相信, 大师是不是算不出病因,所以随口胡诌了一个答案啊?” “就是, 不能因为这个小女孩说不了话, 就乱冤枉人家!” 人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李梦梅走到女孩身后,愤怒地推起轮椅就要走, 走之前她回头朝白眠喊: “一派胡言!你算什么大师啊,瞎扯大师吧你!找不出病因就胡说八道, 我们家孩子为什么要给自己下毒, 她脑子有坑吗?我算是明白了,网上的东西果然不能信,你之前那些直播绝对都是演的,你根本没什么真本事!走走走, 孩子她爸,收拾东西我们走, 我们不算了!” 看李梦梅这架势,何景和何事秋也唯唯诺诺地跟在她身后,拿起东西准备离开,白眠忽然开口: “何画扇是个留守儿童,七岁之前,她一直跟着爷爷奶奶住在村里,直到她七岁那年,你们在城里站稳了脚跟,才把她接到身边生活。” 李梦梅猛地站住脚步,有些惊讶地回头:“你怎么记得比我还清楚,我都记不清是几岁把她接过来的了。” “但我想,她一定记得,”白眠看向轮椅上的何画扇,眸光微动,露出一丝怜悯,“她对七岁那年印象深刻,那年她终于结束了孤独的留守生活,被父母接到了城里,可是当她走进城里那个家时,才发现妈妈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全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婴儿身上,根本没有人理会她,她在这个家里仿佛一个透明人。” 李梦梅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对啊,我是生二胎了,这不是很常见的事吗?难道你要说,我大女儿搞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怪我生了二胎?” “你生下的二胎,对何画扇来说不仅是个妹妹,”白眠强调道,“那是一个和她出身相同,但命运却截然不同的女孩。” “妹妹从小就生活在父母的陪伴里,有丰富的娱乐活动,精神也很健康,不像姐姐,在贫瘠的乡村长大,根本无法融入城市生活,在学校里经常被同学们排挤。” 李梦梅一愣,低头看向轮椅里的女孩:“你以前上学的时候被同学们排挤过?我怎么都不知道有这事?” 轮椅上的何画扇闭上眼睛,微微点头,承认了白眠的话。 白眠替何画扇回答道:“大概是因为那时你们夫妻俩都忙着照顾襁褓中的妹妹,没人理会她吧。” 李梦梅回想了一下,自己刚生二胎的那一年,几乎没怎么和大女儿说过话,她自知理亏,特意跳过这一点,换了个角度为自己辩解: “就算我以前是忙,是有些疏忽,但是不能说我不关心画扇呀!自从她搬到城里以后,衣食住行哪样不是我们出钱?天地良心,我哪里亏待她了,如果不是我,她能长到这么大吗?!” 白眠摇摇头:“人非草木,不是仅仅满足了物质需求就可以的,她缺少父母的关心和爱,身边又有妹妹这样一个如此鲜明的对照组,久而久之难免会心里不平衡,她的人格变得扭曲,甚至开始用极端的方式吸引你们的注意。” “啊?”李梦梅的嘴巴张得老大,再次低头看向女儿,“这就是她给自己下毒的原因?也就是说,她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把我们折腾得家财散尽,就是为了让我们多关心关心她?” 屋里看热闹的人再次嚷嚷起来,这次大家都不太信服白眠,觉得她给出的解释太过牵强,弹幕也针对这个话题议论起来。 【完全不能理解,难道是因为我是独生女?】 【我小学的时候为了让我妈在家陪我,曾经故意冲冷水澡让自己感冒,但这是小学时候的事了,她都这么大了,还能干出这种事?】 【或许她的心理就定格在了七岁那年没有长大吧……】 【心理学学生路过,她这是典型的孟乔森综合征,通过人为地制造疾病从而满足自己的需求】 【还有这种病?长见识了,头一回听说】 “都闭嘴!”何景大喊一声,人群安静了下来,他怀疑地看向白眠,“大师,我还是不能相信我女儿是自己下毒的,抛开别的不说,这些年我带她去过那么多医院,看过那么多名医,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能诊断出她体内有毒素,难道他们个个都是庸医吗?” “当然不是,”白眠拿过何景的手机,从他的相册里翻出以前的检验报告,“医生诊病也是根据报告来的,如果报告上没有检测出毒素,医生自然不会往中毒这方面考虑。” 何景很是费解:“这不是废话吗?你说我女儿中毒,但是各家医院的检验报告上都没有查出毒素,这你又怎么解释?!” “因为每当你们到达医院之前,毒素都刚好被代谢掉了——”白眠的手指向报告上的日期,“你们每次预约挂号成功之后,何画扇都会知道去医院看病的日期,她只要在去医院之前把毒素完全代谢掉就行。” 何景不屑地笑了:“哪有你说得那么玄乎?我女儿又不是科学家,她一个孩子而已,怎么可能控制得这么精准?” “是你太低估她了,”白眠看向何画扇,“孩子的世界从来都不简单,何况那时她已经有十四岁,年龄也接近一个成年人了。” “她服用的毒药代谢周期为一星期,也就是说只要她在去医院的前一个星期停止服药,并且大量喝水,努力把药物代谢干净,医生就很难检查出来。” 何景朝轮椅上的女儿扫了几眼,表情开始凝重起来:“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她从哪弄这种毒药呢?一般的毒药都有毒素残留吧,况且毒药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卖给别人啊!” 白眠抱起双臂:“别忘了,她发病是多年以前的事,那时候国内的人们刚开始接触网络,相关监管不严格,网上内容良莠不齐,很容易就能搜到一些违法网站。” “她就是在那个时候找到了一个专门售卖药物的违法网站,然后添加了网站工作人员的联系方式,在网上购买了这种药——” “kls,一种国外的小众药物,国内大部分人都闻所未闻,所以就连我师父刚才把脉的时候都难以下结论。” “何画扇第一次尝试使用这种毒药是在妹妹去世以后,那时她表现出的呕吐和头晕等症状其实都是中毒的反应,但你们并不知道,还带她去反复就医,并且对她格外关心,她由此迷恋上了使用kls的感觉,开始长期复购这款毒药。” “她一开始只服用了微量的kls,所以表现出的症状比较轻,后来她逐渐给自己加大了剂量,身体才会被摧残成这幅样子。” “自己给自己下毒,怎么还会加大剂量,难道、难道这东西让人上瘾?”何景的眉头深深皱成一团。 第13节 “不,药物本身并没有成瘾性,”白眠否认道,“是生病的感觉让她上瘾,在她生病期间,你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你们日夜陪伴着她,为了她东奔西跑,这是她以前从未体会过的,越是这样,她就越不敢停止服用kls,她担心一旦自己恢复正常,你们对她的态度就会变回以前那样。” 何景终于被白眠说服,开始试着相信她说的话:“难怪这孩子平时总和我要零花钱,我还奇怪呢,她又不出门,又不网购,要钱干什么?不过为了避免刺激到孩子,我也没细问她,没想到啊,居然是这样……” “不错,这些钱全都用来购买了kls,”白眠朝轮椅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随着网络监管逐渐严格,那个违法网站早就被关闭了,但是何画扇一直都留着网站工作人员的联系方式,她就这样背着你们秘密买药,药物是通过快递送到家的。”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翻看她的支付记录,她所有的钱都转给了那个药贩子。” 何景一拍大腿,猛地醒悟过来:“对了,她生病以后确实说过,所有寄给她的快递都必须由她亲自拆开,自从我们开始直播以后,经常有好心人寄衣服或者食物过来,我们也就没多想,通通留给画扇去拆了,毕竟生病以后,拆快递是她唯一的乐趣,原来她提这个要求,是害怕我们发现她的毒药!” “说了这么多,你们应该已经明白,能够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日复一日给她下毒,还能在去医院之前精准控制药物代谢的人,就只有她自己。” 白眠看着这对父母,静静地说道。 李梦梅听了白眠和何景的对话,人已经完全傻了,她不能接受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的女儿,她努力回想着白眠的话,试图找出其中的不合理之处。 “等等,孩子她爸,你先别急着相信她,你想想,如果是这样,那孩子生病前期还能说得通,后期完全说不通啊,孩子后来行动不便,根本离不开轮椅,她连喝杯水都要喊我倒,怎么可能背着我们偷偷服药呢?” “那是因为,”白眠抬眼看向何画扇的方向,“她一直在你们面前假装,其实真正的她根本没有看起来这么虚弱。” “何画扇,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再继续装下去吗?” “咯吱,咯吱。” 何画扇的嘴里响起了诡异的磨牙声,她咬着牙,怨恨地看着白眠,双手扶上轮椅的扶手,两只脚踩在地上,竟然缓缓站了起来。 第020章 “你……你能站起来?” 李梦梅像看奇迹一样看着自己的女儿, 整个人都怔住了,随即她意识到,女儿能站起来, 就说明白眠说的都是真的,她瞬间燃起怒火, 大步走上前, 重重给了女儿一耳光。 “你现在能站起来了?在医院做康复的时候,那么多医生护士围着你, 你不是怎么站都站不起来吗!好你个死丫头,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们, 拿你爹娘当猴耍,你觉得很有意思吗?” 何景大声教训着自己的女儿:“何画扇, 你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么多年了, 就因为你一个恶作剧, 害得我们为你提心吊胆, 害得我卖房卖车,你是三岁小孩吗?你赔我的房和车!” 围观群众也凑上去, 跟着指责起何画扇来,面对众人的指责, 何画扇没有任何辩解, 她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脸上挂着冷笑: “是的,我没有病,是我自己给自己下的毒, 不过,或许我早就病了, 从我第一次走进城里的家,看到妹妹的时候,我就病了。” “提到她的妹妹,其实还有一件事,”白眠问何画扇,“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 看何画扇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白眠便说道:“她妹妹的死——” “不是意外。” 话一出口,就连店里的空气都冷了几度,瘸哥打了个冷战,李梦梅瞬间死死地盯住何画扇,仿佛已经猜到了什么。 “不会吧,她有这么恨妹妹吗,恨到要、要……”何景结巴了几次,始终说不出那个词。 “恨到要杀了自己的妹妹。”白眠接过他的话,“这么多年,你们一直以为当初热水器会爆炸是因为热水器老化,其实是因为何画扇在妹妹洗澡之前偷偷关掉了热水器的泄压阀,又在事发之后偷偷拧了回去,你们当时只顾着送小女儿去医院,完全没注意到这个细节,更没有想到,一个十四岁的女孩会有这种心机。” 在场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白眠接着说:“妹妹在医院那几天,她目睹了你们对妹妹的悉心照顾,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有了靠装病来吸引你们注意力的想法,所以她才会去网上买药。” 还没等白眠说完,李梦梅就死死掐住了何画扇的脖子,嘶声力竭地喊:“你怎么能恶毒到这个地步?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瘸哥怕闹出人命,急忙把李梦梅拦了下来,喘过气来的何画扇摸了摸脖子和脸上的红印,喉咙里传来嘶哑的笑声: “呵呵呵呵,那你呢,妈妈,你怎么能偏心到这个地步?从小到大,但凡是妹妹喜欢的东西,你都会逼我让给她,凭什么我要让给她?我也是你的女儿,可是因为有了她,我在这个家里,就像一个外人!” 李梦梅想也没想就反驳道:“因为你是当姐姐的,你年龄比妹妹大,当然应该让着她!” 何画扇狰狞地笑道:“那我呢?有谁在乎我的感受,有谁问过我想不想当这个姐姐?” “因为我是姐姐,所以你们就理所当然地忽视我的一切!每到她的生日,你们就大操大办,而我的生日,你们却连日期都记不住!平时逛街买东西,你只在乎她喜欢什么,我却只能负责拎包!不管妹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你都是一笑了之,可我只要犯了一点小错,就会被你冷脸相对,她随手做的手工都会被你认真裱在墙上,我考全班第一的奖状却只能被你遗忘在抽屉里,如果你是我,你能甘心吗?!” 李梦梅惊呆了,她从来不知道,大女儿心里居然有这么多委屈和怨恨,但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她又不能承认自己偏心,于是她硬着头皮说道: “我对你妹妹好,是因为她是个小孩,你怎么能和一个小孩子比?” 何画扇立刻质问:“那我小的时候呢,当我在这个年龄,需要你们关爱的时候,你们又在哪?” 李梦梅词穷了,她一脸尴尬地说:“好,就算是我不对,但以前我们明明是一个很幸福的家庭,我记得你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孩子,有时候都不需要妈妈开口,你就会主动把自己的东西让给妹妹,怎么现在就变了呢?” “屁!”何画扇一脸嘲讽,“我根本就不想当个懂事的孩子!那都是我装的,我假装谦让,假装友好,只不过是想让你们喜欢我!” 李梦梅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用双手捂住脸,使劲揉了揉脸,红了眼圈:“女儿,爸爸妈妈是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但是你可以和我们好好沟通啊,为什么要采取这么极端的方法?你和妹妹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至于杀人呢?” 何画扇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不,妈妈,是你逼我杀人的,还记得那年地震吗?咱家住三楼,爸爸去上夜班了,你,我还有妹妹睡在一张床上,你睡觉很轻,家里刚开始有震感的时候你就醒来了,醒来以后你抱着怀里的妹妹就跑下了楼,完全不顾我的死活。” “幸好那年地震不大,否则我现在哪还能站在这里呢?” “那天夜里,我醒来以后看着空荡荡的家,突然就明白了,无论如何,妹妹在你心里永远是第一位的,只要有她在,你永远都会把我当成一个外人,只有她死了,我才能重新成为你的孩子。” 何景一脸茫然:“还有这样的事?我居然从来都不知道……” 李梦梅的脸上终于露出惭愧,她崩溃地跪下,捂脸大哭:“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或许是被激素控制了,自从生下你妹妹之后,我的注意力就完全放在了她身上,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了,我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我真的控制不了啊!” 说到这里,李梦梅终于承认了自己内心最不耻的一点:“其实,你妹妹还活着的时候,我根本一点都不在乎你,我对你只不过是尽抚养的义务而已,直到你妹妹去世,你又生病了,我才真正开始担心你……” 何景一脸鄙夷的神情,唾骂李梦梅:“你这妈当的,也太不负责任了!孩子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都要怪你!” “何先生,先别急着甩锅,”白眠冷冷地打量着何景,“据我所知,地震发生的那天晚上,你根本不需要值夜班,是你主动留在了单位宿舍,然后对家里谎称值夜班,因为你嫌家里的孩子吵闹,不想参与育儿,只想一个人清净地玩手机。”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李梦梅愤怒地揪住何景的领口大骂道:“你他x的,你还是人吗?老娘带孩子都快累死了,你一个人在单位玩手机?” 何景甩开李梦梅的手,为自己辩解:“我那是工作太累了,留在单位睡觉而已,又没犯什么原则性错误,最起码我不像你,对两个孩子偏心,把女儿搞成了心理变态!” “何先生,教育孩子不是母亲一个人的事,”白眠强调道,“你妻子一直区别对待两个孩子,你看在眼里,从未制止过,在这件事情上,你也是同谋,搞成今天这样,你们都有责任。” “谁说的?”何景还在嘴硬,“我对两个孩子可是一视同仁,不像她们那个妈!” 白眠直接戳穿了他:“还记得你刚进来时是怎么介绍两个女儿的吗?你说小女儿长得漂亮,乖巧伶俐,但是到了介绍大女儿时,却没用任何词语,你嘴上说自己是个公正的爸爸,其实心里也有所倾斜,即便你表现得不明显,你的大女儿也早就察觉出来了。” “我、我……”何景无力地重复了几次,终于再也无话可说,他后退几步,颓丧地靠墙根坐下,揉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我们这父母当得好失败啊!” “有意思诶,”瘸哥吃瓜吃得津津有味,“以往来找你把脉的缘主都是受害人,这好像还是第一次碰见缘主是凶手的。” “不,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白眠转头看向人群中的何事秋,“她才是今天真正的缘主,是她抽中了这次算命的机会。” “哦,对了,”瘸哥回想起来,“你一开始就说过,今天的事和她有关系。” “我?”何事秋茫然地指了指自己,“关我什么事啊,我都说过了,我是高考结束后才来到青水镇的,我以前从来都没来过。” 白眠问:“那你来到青水镇之后,身体有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变化?” 第021章 “有啊, ”何事秋打了个哈欠,“我变得格外嗜睡,平时总是犯困, 有时候刚坐下就能睡着,而且我还经常掉头发, 一洗头就掉一大把, 愁死我了。” 听到这里,瘸哥忍不住问:“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何事秋点点头:“想过, 我还上网查来着,网上说这叫高考后遗症, 可能是我高三这一年睡眠太少,所以考完后需要补觉, 至于掉头发嘛,我想大概是水质的原因吧, 青水镇的水质不好!” “怎么可能, 青水镇是出了名的山清水秀好不好!”瘸哥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 “小妹妹,不是我说你, 你平时也这么神经大条吗?” “对啊!”何事秋更加用力地点头,“因为我做事情总是慢半拍, 以前高中的同学都叫我小迷糊!” 瘸哥无力地吐槽:“这个绰号还真是没起错, 都到现在了你还不明白吗?我都听出来了,你是被人下药了啊傻妹妹!” “下药?我?”何事秋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向何画扇,“堂姐,你给我下药了?为什么啊, 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而且我是为了帮忙照顾你才来到青水镇的, 你给我下药干什么!” 何画扇视线下垂,回避了何事秋的目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因为嫉妒,”白眠代她回答道,“你性格天真开朗,自从你来到这个家之后,这个病恹恹的家庭就多了一丝生气,你叔叔婶婶脸上也出现了久违的笑容,他们经常夸赞你,甚至说你很像他们死去的小女儿,这一切都让何画扇感到嫉妒。” “她要除掉你,就像除掉自己的妹妹一样。” “啊?!”何事秋吃惊地大叫,“堂姐,你也想太多了吧,我有自己的父母,又不会和你抢!再说我只不过在这里住一个暑假而已,开学我就走了,你用得着下死手吗?” “一旦尝试过杀人的感觉,就会彻底失去对生命的敬畏,”白眠冷冷地看向何画扇,“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杀人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而已,何况你本来就有每天都喝蛋白粉的习惯,kls是一种可溶于水的白色粉末,她就是把kls混入了你的蛋白粉里,让你每天自己服下,如果把你的蛋白粉拿去检测,可以检测出kls的成分。” “蛋白粉,”何事秋后怕地咂了咂嘴,“那玩意那么难喝,我从来都是一口闷,也没尝过味道,不管她在里面加了什么东西,我都喝不出来,真是太可怕了!” “不怕,”白眠轻声安慰道,“你现在只是摄入了微量的药物,通过人体自然代谢就可以排出,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那就好,”何事秋懊恼地揉了揉耳朵,“这个暑假真是过得太糟心了,我明明是好心来帮忙的,怎么还被人下毒了,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了,我要给我爸妈打电话,让他们现在就把我接回家,对了,再带我去医院做个全身体检!” 何事秋掏出手机,一个电话还没打完,几辆警车就停在慈心堂门外,人们彼此张望,用眼神询问是谁报的警。 “刚才店里没人报警啊,”瘸哥纳闷地挠着后脑勺,“难道是哪个看直播的热心观众帮咱们报了警?” 白眠摇摇头:“恐怕没这么简单,或许,警方也在关注我们的直播间。” “警方?”瘸哥没当回事,“切,不至于吧,咱这一个两万粉的小账号哪有那么大面子啊,还能引来警方的关注?” 白眠没和他争辩,只是无声地笑了笑,看来,警方内部有人对她这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怪物”很感兴趣呢。 警方走进店内,带走了涉案的相关人员,何画扇没做任何抵抗,只是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然后就心如死灰地闭上双眼,顺从地跟着警方上了警车,李梦梅哭哭啼啼地拽着垂头丧气的何景,也跟着坐上了警车,本来打算要走的何事秋也没有走成,被警方叫去配合调查,一家子都坐上警车走了。 警车开走后,吃瓜群众们对这一家人的经历唏嘘不已。 “天呐,我真没法想象这一家人以后怎么过下去,他们仅剩的一个女儿是杀死另一个女儿的凶手,他们以后该怎么面对大女儿啊?” “如果是我的话,真的会恨死这个大女儿的!” “诶呦,这小孩子心思也太多了吧,看得我都不敢生二胎了。” “不怪这孩子,我看啊,是父母的问题,一碗水端不平,迟早要出事!” “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父母,现在的小孩子也太作了,有一点照顾得不周到就怨天怨地的,像我们那时候,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听着别人的议论,高瑾心里五味杂陈,她揉了揉胸口:“哎呀,其实这对父母是爱大女儿的,要是不爱,也不会倾家荡产给她治病,可要说他们偏心也是真的……这究竟是谁对谁错,真是没法说……” “别太伤怀了,”翁旭华拍了拍高瑾的后背,“咱们行医一世,生离死别的事情见过无数,世事如此,哪能个个都有个好结局呢?往好处想,至少小徒弟这次诊脉救了一个无辜的女孩,这不是功德一件吗?” 说着,翁旭华回过头问白眠:“小徒弟,依你看,何画扇还能痊愈吗?” 白眠想了想说:“只要她能停止服用kls,再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身体可以恢复大半,不过她毕竟服毒多年,体内各个器官都受了影响,以后就算恢复了也会比正常人衰弱。” “是这样啊,”翁旭华若有所思,“我第一次给她诊脉时,连她体内的毒素都没诊出来,真是惭愧,还是见识不足啊,往后我也要向你们年轻人多学习学习,另外,何画扇会变成今天这样,也怪那个卖药的网站,他们随意贩卖毒药,真该被判刑!” 白眠安抚道:“师父,放心吧,警方已经把何画扇带走调查了,顺着她手机里的线索查下去,一定能把这个贩药团伙给一窝端了!” 算完这一卦,一上午就过去了,翁旭华看了看时间,劝走了店里的看客,暂时关上了店门,高瑾端出饭菜,几个人坐下好好吃了顿午饭,接着小睡了一会。 等到了下午的营业时间,翁旭华再次打开店门,发现门口等待的人不减反增,他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侧过身让大家进来。 “有请下一位缘主。” 第14节 白眠坐在诊脉案后说出这句话,这是今天的最后一位缘主。 “43号!” 瘸哥跟着高喊了一声,现在他已经熟练地当起了白眠的直播助理兼狗腿子,毕竟自从白眠来了之后,店里每天中午的员工餐都变丰盛了,瘸哥相信,只要有白眠这个小财神在,老板给他们加薪是早晚的事。 店里无人响应,瘸哥正准备再喊一遍的时候,一辆豪车停在了店门口,一个烫着酒红色大波浪的美女推开副驾驶的车门,缓缓走了下来,对着众人娇声道: “我就是!” 美女不仅发型惹眼,穿得也是光鲜亮丽,头上和手上都戴着璀璨逼人的金首饰,她一进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请坐在我面前。” 白眠仿佛没看到女人这一身打扮,语气平淡地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 美女.优雅地坐到桌前,用手托着下巴,有意无意地晃着无名指上那颗硕大的钻石,瘸哥看得眼都直了,下意识地嘀咕:“这么大的钻石,我打一辈子工都买不起吧……” 美女听了他这话,乐得咯咯直笑,语气中不乏炫耀:“那不一定,这人呐,说不定哪天就时来运转了,以前我也是出自普通家庭,谁想到一朝遇上我男朋友,你瞧,这不就什么都有了!” 她说着,期待地看向白眠,似乎在等待白眠的夸赞,但白眠却没有抬眼,只是把手搭上她的脉搏,直奔主题: “你想算什么?” 女人有些无趣地吐了吐舌头,开口道:“我叫孟湘君,我男朋友——不对,哈哈,现在该叫未婚夫了,他前几天向我求婚了,我们准备在三个月内举行婚礼。” “你是想问我,他是不是你的正缘?”白眠问。 “不!”孟湘君立刻否认,“我百分之一百确认他就是我的正缘,是我的真命天子,世界上不会有比他更适合我的人了!我找你算命,是想让你帮我们定个婚期。” 孟湘君说着,从包里拿出两张红色纸条:“大师,这是我父母看了黄历以后帮我挑的日子,你看,一个是六月二十九日,一个是七月十一日,他们说这两个日子都宜嫁娶,你觉得我选哪个更好?” 白眠嘴角上翘,神秘一笑:“依我看,你哪个都不用选。” “哦?”孟湘君好奇地问,“为什么,你有更好的日子推荐?” 白眠摇摇头,拿起桌上那张写着六月二十九日的纸条。 “因为,你活不到这一天了。” 第022章 “什么?” 孟湘君的呼吸急促起来, 她的瞳孔骤然缩小,双手不安地掐住桌子边缘,不敢置信地看着纸条上写的日期。 “今天是六月十七号, 你说我活不到六月二十九号,也就是说, 我的生命只剩下不到半个月了?” “根据你目前的脉象来看, 是这样的,”白眠温和地说, “不过,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一听白眠这么说, 孟湘君瞬间放松了下来,她翘起二郎腿, 眼里浮现出一丝不屑:“哦,我懂了, 又是这种老套的话术, 你是想要钱吧?先是说我有什么血光之灾, 然后让我自己掏钱化解劫数,对不对?” 瘸哥有些不悦, 他拍拍桌子严肃地说:“麻烦你说话注意点,我们家小财神才不是那种江湖骗子!” “呦, 一唱一和, 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嘛,”孟湘君满不在乎地欣赏着自己的美甲,“果然啊,你们网红个个都是为了挣钱, 算了,反正我现在有钱了, 就当图个吉利,你想要多少钱,说吧,我让我未婚夫来付就是了。” 瘸哥探头看向门外,孟湘君说的未婚夫就坐在外面那辆豪车的驾驶座上,他戴着一副墨镜,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瘸哥看着他的下巴,总觉得有些眼熟。 “难道我认识他?”瘸哥自顾自地说,“不应该啊,我的朋友都是些和我一样的穷屌丝……” 孟湘君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她靠在椅背上:“得了吧,想和我未婚夫攀关系的人都排到二里地之外了,我劝你们,想要钱就直说,我又不是不给,何必演这一出,只是可惜啊,我本来还以为自己遇到真正的高人了呢。” “除了十元的诊脉费之外,我不会多收取任何费用,”白眠正色道,“能化解你劫数的人,只有你自己。” 听白眠这么说,孟湘君一改之前漫不经心的态度,坐直了身子,开始正视白眠: “那你说,我是因什么而死的?” “脉象显示,你会在六月二十号那天,溺毙。”白眠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 孟湘君倒吸一口凉气:“二十号,只剩下三天了?二十号……对,那天我是要外出,我约好了和我前男友的妈妈一起游湖来着,难道我会在游湖的时候出意外?太可怕了,幸好我提前知道了,一会我就告诉她,不去游湖了,改看电影吧!” 瘸哥忍不住吐槽:“你都要结婚了,还和前男友的家人一起出游,这也太离谱了。” 瘸哥说完这句话后,孟湘君变了脸色,她反问道:“你懂什么,你知道其中的内情吗?我会陪前男友的妈妈出去,是因为那天是我前男友的祭日!” 此话一出,店里充满了疑惑的声音,大家都对孟湘君背后的故事好奇起来,孟湘君也不让大家失望,点了一根细烟讲了起来。 “说起我的前男友齐元海,其实我并不爱他,不过他追了我很多年,也陪伴了我很多年,我们之间应该算是友情吧。” “不谦虚的说,我知道自己长得漂亮,从小到大我都有很多追求者,齐元海是他们当中最执着的一个,从小学到大学,他一直都在给我写情书,我扔一封,他写一封,到最后我被缠得实在没办法,就和他做了朋友。” “我也直接拒绝过他,我告诉他,我未来一定要找个有钱的丈夫,不可能找他这种普通家庭的男孩,但他怎么劝都不听,就要死追着我,我也没办法。” 瘸哥插嘴:“既然你这么看不上他,为什么他后来会成为你男朋友呢?” 孟湘君翻了个白眼:“你急什么,我这不就要讲到了嘛!” “他和我考入了同一所大学,在大学里我们当了四年的朋友,大学毕业的时候,他总是觉得偏头痛,后来去医院检查,查出了脑癌,是晚期,医生说他活不过半年了。” “知道结果的那天,他拿着检查报告来哀求我,求我当他女朋友,他说这是他最后的心愿,如果活着的时候不能和我在一起,他死都不会瞑目的。” “虽然我根本不喜欢他,但是认识这么多年了,总有点感情在,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他这个请求。” “后来我陪着他去医院治疗,认识了他妈妈,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他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他爸爸早就去世了,是他妈妈一个人把他拉扯大的。” “他在医院做了好几次化疗,但是好像都没什么效果,他整个人越来越瘦弱,最后瘦得只剩皮包骨头,我们都看得出来,他的时间不多了。” “最后一次化疗过后,他告诉我,和我在一起的这三个月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但他还不满足,他突然对我提出了一个过分的要求——希望我能和他领证结婚!” 孟湘君说到这里,语气猛地一变:“你们说说,这不是开玩笑吗?我只不过同情他才和他在一起的,凭什么要为了他再增加一段婚姻经历啊!” 孟湘君回头看了看围观的人群,众人都认同地点头,她这才满意地往下说:“总之我拒绝了这个要求,他很失望,接着他又提出了另一个遗愿——希望他死后我能多陪陪他母亲,我答应了,毕竟他母亲以后就是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也怪可怜的。” “后来我就离开了医院,齐元海也在不久之后就去世了,我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再后来我和齐元海的妈妈杜丽定下了一个约定,每年到了齐元海祭日的时候,我都会陪她一起度过,今年是他的第一个祭日,我不能失约。” 孟湘君吐了个烟圈,挑眉看向瘸哥:“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前男友的家人一起出游了吧?” 瘸哥连连抱拳,一脸佩服:“女侠大义,是我心胸狭窄了!” 烟燃得差不多了,孟湘君把烟掐灭,有些感慨地说: “当时我只想着他人之将死,就帮他一次,谁知道这段经历却给我带来了麻烦,他去世以后,我开始接触新的男生,有几个男生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我们彼此也有意思,可是他们一听说我前男友是得绝症去世的,就纷纷像躲瘟神一样躲着我,大约是觉得晦气。” “甚至还有人说,怀疑我是克夫命,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相信克夫这一说?”孟湘君不忿地说,“这他x是哪个朝代穿越过来的老僵尸啊!” 瘸哥宽慰道:“命硬的男人才不会害怕这些,他们害怕,那是因为他们软。” 孟湘君被逗笑了:“对!一群软蛋!老天爷让我错过他们,那是有更好的在后面等着我,这不,就在我为找男友而发愁的时候,一道缘分从天而降——” “那天我的车子在停车场停着,被后来的一辆车被蹭掉漆了,我刚准备发火,突然就注意到蹭我车的车主是个年轻小伙,他气质不错,开的车也很豪气,我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加了微信和他慢慢了解。” “我猜得没错,他是单身,而且家里很有钱,我们认识没多久,他就对我表白了,知道我前男友的事之后,他也毫不在意,还把我当宝贝一样宠着,我们热恋了半年,他又向我求婚了,这一切简直像开了挂一样顺利。” 孟湘君尾调上扬,显然说起未婚夫让她很开心。 “恭喜恭喜,”瘸哥说道,“你这个未婚夫叫什么啊,怎么一直没听你提起他的名字?” 孟湘君靠在椅背上,谨慎地说:“还是算了吧,这开着直播呢,万一我说了他的名字以后,被有心之人盯上,给他带来麻烦怎么办?” “打断一下,”白眠打断了孟湘君和瘸哥的闲聊,“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被预告了死期还这么淡定的人。” 孟湘君摊开手:“这有什么,事情已经解决了嘛,你说我会在游湖的时候意外淹死,那我不去游湖,改看电影不就行喽?” “不,我可没说那是意外,”白眠放慢了语速,“你是在游湖的时候——” “被人活活拖进水底淹死的。” 第023章 孟湘君一下子闭上了嘴, 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店里轻松的气氛也顿时消散,大家都忧心忡忡地看向孟湘君, 如果白眠算得没错,这个方才还在侃侃而谈的美女, 三天后就会成为一具尸体。 孟湘君咽了一下口水, 双手握住白眠的手腕,恳求道:“大师, 你说得详细一点,我到底是怎么死的。” 白眠喝了一口手边的花茶, 说出了自己看到的场景。 “在你前男友祭日那天,你如约到了湖边, 你前男友的妈妈一早就等在了那里,那天天气不错, 她提议你们一起泛舟湖上, 为了照顾她的感受, 你同意了。” “他妈妈从附近的商家那里租了一条双人脚踏船,你和她一起坐上了船, 你们向湖心驶去。” “一开始你们还有说有笑,但是等到临近湖心时, 她却开始频频向外张望, 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你还没来得及提醒她,她就身体前倾,摔了下去, 看到她在湖里呼救,你意识到她不会游泳, 于是擅长游泳的你当即跳下水去救她。” “你下水之后,很快就找到了她,你抓着她,试图带她游向船边,就在这个时候,她死死地抱住了你,无论如何也不肯撒手,你被她的重量拖着,身体开始往下沉,你使劲挣扎,很快就用尽了全身力气。” 白眠说到这里,孟湘君手臂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她没有开口说话,静静地听白眠说着,态度显然比之前恭敬了许多。 白眠接着说:“虽然小船就在眼前,但你却怎么够都够不到,你试图呼救,他妈妈伸出湿淋淋的手,死死捂住你的嘴,不让你发出声音,一直到你力竭,岸边的人都没发现你们这边的情况,你就这样被她拖着,一直沉到了水底。” 孟湘君打了个寒颤,仿佛已经感受到了水底的寒冷,店里的人沉默了许久,大家都被白眠描述的画面深深震撼到了。 “这老太婆也太歹毒了,人家好心去看她,她居然想杀人家!”瘸哥拍大腿骂道。 “不不不,我不去了,”孟湘君当机立断,“不管大师算的是不是真的,现在我心里都很抵触他妈,我这就打电话告诉她,祭日那天我不去看她了!” 说着,孟湘君拿起手机,拨打了杜丽的号码,电话立刻就打通了,仿佛对方一直都在等着她。 “喂,湘君呀,什么事呀?”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慈祥的声音。 “杜阿姨,二十号那天我有别的事,不能陪您去湖边玩了,还有,我要结婚了,以后的祭日,我也不能去陪您了。”孟湘君说。 “哦——”老人的声音低落了一下,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似乎也没有多失望,“我能理解,毕竟你还年轻,总会有新的人生,那阿姨就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谢谢阿姨!” 孟湘君飞快地挂了电话,松了一口气。 “我听电话里这老人还挺通情达理的嘛,不像你说的那么恶毒。”瘸哥对白眠低声说。 “是啊,我也觉得听她的语气不像这种人,”孟湘君赞同道,“不过还是拒绝了的好,以防万一嘛!” 她再次把手腕递给白眠:“怎么样,大师,现在你再看看我的脉象,我不跟她出去,她总没机会害我了吧?” 白眠把两指搭在孟湘君的手腕上,再次替她把脉:“命数改变了,你不会死在六月二十号。” 听见白眠这句话,孟湘君安下心来,她刚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白眠又说: “你会死在六月二十八号。” “噗——” 第15节 孟湘君把刚才喝下去的水全都喷了出来。 瘸哥推了推白眠的胳膊:“拜托你说话不要大喘气好不好,害得我被喷了一脸水。” 孟湘君不服气地问:“大师,怎么我横竖都是个死啊,你真的不是在拿我开玩笑吗?我已经拒绝了和杜丽见面,为什么我还是会死?来来来,你说说,这次我会怎么死?我倒要听听,这次又是谁想害我!” “要害你的,始终是同一个人。”白眠缓缓开口,再次说出自己看到的场景,“拒绝和他妈妈见面之后,你会平安度过二十号那天,然后你把婚期定在了六月二十九号,你们和婚庆公司约好,打算在那天举行婚礼,婚庆公司按照你们的要求,在前一天晚上布置好了会场。” “为了彰显你未婚夫的财力,你在婚礼上选择了一种独特的出场方式——吊着钢丝出场,在原本的婚庆方案中,你会像天使一样在空中出现,然后缓缓降落到你未婚夫身边。” “由于这种出场方式难度较大,所以需要反复排练,六月二十八号晚上,你接到你未婚夫的电话,他让你去婚礼会场进行最后一次彩排,这是婚礼的正常流程,你没有多想就赶去了会场。” “到了会场以后,你发现现场没有婚庆公司的员工,只有你未婚夫一个人,出于对他的信任,你还是换上婚纱,像之前一样被钢丝高高吊起,但是这一次,你被吊起之后,你未婚夫不见了。” “你很惊慌,在空中大声呼喊他的名字,他没有出现,就在这时你背后的钢丝突然断裂,你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快速坠落下去,在你撞向地面的前一刻,你终于看清楚,原本该站着你未婚夫的地方,摆着一张黑白遗像——” “那是你前男友的遗像。” 孟湘君“啊”地尖叫起来,捂住耳朵不敢再听下去。 瘸哥不知道从哪抓了把瓜子,边嗑边说:“太惨了,变着花样地死,简直是本地版《死神来了》。” “少说风凉话!”高瑾端着杯热水放在孟湘君跟前,给了瘸哥一个警告的眼神。 孟湘君把热水一饮而尽,然后疯狂对着白眠点头:“大师,你算得真准!前两天我们去婚庆公司交定金的时候,婚庆公司给我们出了几个婚礼方案,其中就有一个方案是让新娘扮成天使从天而降,我对这个方案很心动,本来打算选这个来着,没想到啊,我亲手选择的婚礼会成为我的葬礼,而且谋杀我的人就是我未婚夫!” “等等!”孟湘君说着,忽然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大师你刚才说,要害我的始终都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这次的幕后主使还是杜丽,但为什么我未婚夫会配合杜丽杀人呢?他堂堂一个老总的儿子,怎么会听命于一个平民老太太?” “只有一种可能,他的身份是假的。”白眠随手推倒了旁边的茶杯,茶水顺着桌子流下去,“就像你的包一样。” “啊!”孟湘君尖叫着跳了起来,拼命拍打自己的包,“你干什么呀?我这可是lk的最新款,我平时都舍不得背出来的,而且这包是限量版的,买都买不到一样的!” 看她这么紧张,瘸哥大声重复了一遍白眠的话:“老妹啊,她说你的包是假的!” 孟湘君有点恼火:“假包,你说我背假包?你看不起谁呢!” 她边说边扯了几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包,擦着擦着她愣住了,整个人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lk品牌的特点就是不防水,皮包遇水即坏,非常脆弱,这也是奢侈品品牌的通病,但是孟湘君手里的这只包却用的是防水材质,即使被茶水淋湿也完好无损。 “这包……还真是假的,”孟湘君整个人失魂落魄地摔坐在地上,把包扔在了一边,“难道他富二代的身份也是假的,他根本就不是老总的儿子?” 瘸哥看着门外的墨镜男,越看越眼熟,他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老妹啊,你未婚夫到底是哪个老总的儿子,你就说出来吧,是不是咱镇上的?要是镇上的,我们有可能还认识呢!” 到了这个份上,孟湘君也顾不得别的了,她直接说:“他说他叫魏铭,是青水镇药业公司老总魏凡的三儿子,将来家里的家业都要由他继承,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让我平时在外面替他保密。” “魏总?”瘸哥哈哈大笑,“原来是他啊,他家一共只有两个儿子,而且两个儿子都结婚了,去年还请我们老板去吃席了呢,他现在孙子都快满月了,哪来的什么三儿子?” 一听这话,孟湘君脸色煞白,嘴唇直哆嗦:“那、那这段时间,我到底是在和谁交往?他不是富二代,他的豪车豪宅又是怎么回事?” “租的。”白眠无情地说道。 “那我的钻石呢?”孟湘君看向自己的无名指。 “这是一块纯天然——”白眠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说道,“玻璃。” “我x!”孟湘君爆出一句脏话,她猛地站起身,把披散的头发扎成高马尾,准备出去找外面的男人说个清楚,但是出门之前她又犹豫了,转身坐回了白眠面前。 “大师,我和他恋爱的这段时间,他真的给我花了不少钱,就算他的豪车豪宅都是租的,租半年也要几十万了,如果不是家底殷实,他怎么会这么挥霍?” “哈哈哈,”瘸哥忍不住笑了起来,“傻妹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肯从梦里醒来,就是因为你有个嫁入豪门的梦,所以才能被人精准拿捏,妹子啊,多长点心吧!” 孟湘君被瘸哥嘲讽,气得懊恼不已,但她还是不死心地看向白眠,希望能从白眠嘴里听到一丝转机。 “反正又不是他的钱,他心疼什么,”白眠打碎了她最后一点希望,“这些钱,是有人转交给他,请他代为花在你身上的。” “是杜丽,”孟湘君紧紧咬着嘴唇,血色的口红染到了牙上,“她买通了这个男人,让他来接近我,他一直潜伏在我身边,就是为了在恰当的时机杀死我……他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地来认识我,那天停车场的相遇,根本不是什么从天而降的缘分,而是一个针对我精心设下的局!” 白眠点点头,瘸哥也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开窍了。” “可她不是已经决定亲自动手了吗,何必要多此一举呢?”孟湘君不解。 白眠:“这是她提前准备好的备用方案,毕竟你和她并不熟,也未必会遵守当初那个约定,一旦你失约了,她就失去了接近你的机会,这时候她的plan b就派上了用场,这也是为什么你打电话推掉和她的约会时,她表现得那么波澜不惊。” 孟湘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还有个问题,以前我和齐元海在一起的时候,我打听过他的家境,他家里只有一套自住房,一辆代步车,家里的存款都在给他治病的时候用光了,如果这一切都是杜丽布下的局,她哪来的那么多钱呢?” “答案很简单啊,”白眠耸耸肩,“她把家里所有的财产都变卖了,倾尽一切去完成这个计划,等到计划完成之后,她也不打算活下去了,还记得吗,在我给你预测的第一种死法里,她是和你一起沉到水底死去的。” “她、她这么做图什么呀?损人不利己,神经病吧她!”孟湘君瞪大眼睛,眼里的美瞳都快要掉下来了。 白眠:“为了实现她儿子的夙愿,让你和她儿子成婚。” “他儿子都死了,还怎么结婚?”孟湘君说到一半,忽然顿悟过来,“——所以她要杀了我,让我们结阴婚!” “是的,杜丽视儿子如生命,齐元海死后,她也不想活了,但是在离开人世之前,她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帮自己的儿子实现遗愿。”白眠娓娓道来。 “齐元海在垂死之际曾经向你求婚,希望你能嫁给他,你拒绝了他,齐元海抱憾而终,这一直是杜丽心中最大的遗憾,儿子活着时没能完成的愿望,她要在儿子死后替儿子完成。” “齐元海死后,杜丽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你身上,她卖掉了房和车,租下了你家附近的一间屋子,每天暗中观察你的动向,你说你之前和几个不错的男生接触过,但他们后来都纷纷躲着你,这也是杜丽搞的鬼。” “是她在背后诋毁你的名声,散播出去一些克夫之类的言论,青水镇本来就是小地方,一旦背上这种名声,你以后的择偶就会很困难。” “就在你为此事焦虑的时候,她又联系到了一个急需用钱的骗子——也就是你现在的未婚夫,杜丽给骗子租了豪车豪宅,然后故意指使骗子驾车去剐蹭你的车,她知道你喜欢有钱人,就让骗子装得气度不凡,你果然被这个骗子吸引,成功上钩了。” “在你们共同生活的期间,他给你看过的所有证件都是杜丽提前准备好的假证,就连杜丽给这个骗子起的假名都别有用意——魏铭,这个骗子的出现,就是为了让你永远铭记齐元海。” “够了,不用再说了!”孟湘君气得火冒三丈,“我现在就去撕了他!” “如果你就这样出门,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很生气,”白眠提醒道,“那个骗子会一脚油门开车就跑,你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有道理,我要给他来个瓮中捉鳖!”孟湘君深呼吸了几下,装出一副娇滴滴的声音,给未婚夫发去了微信语音,“亲爱的,大师给我们算好日子了,拜托你进来付一下钱吧~” 外面的男人不知是计,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他进了店里先环顾一圈,然后找到了二维码,用手机扫了一下:“说吧,多少钱……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诶,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店里所有人都用一种“一路走好”的目光看着墨镜男,孟湘君伸手搂住墨镜男的腰,把他带到了白眠面前:“亲爱的,那么急着走干什么,难道你不想听听大师是怎么说的吗?” “宝贝,我一切都听你的,你说了算就好。”墨镜男挤出一个笑容。 孟湘君捡起地上的包:“亲爱的,刚才这只包不小心被撒上水了,你猜怎么着?居然一点都没坏!” 墨镜男问:“这说明包的质量好啊,有什么问题吗?” 孟湘君的笑容咬牙切齿起来:“可是真正的lk皮包是遇水即坏的,你是从小穿奢侈品长大的富家少爷,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呢?” 墨镜男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拍了一下脑袋:“哎呀,真是的,我怎么连这个都忘了,一定是最近结婚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都把我给忙昏头了,宝贝,这肯定是商场柜员的问题,他们居然敢用假货糊弄我,我回去就投诉他们!” “还有啊,亲爱的,有人和我说,魏总只有两个儿子,根本就没有三儿子,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孟湘君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墨镜男拍桌而起,怒道:“谁?谁说的!这个店里的人吗?这是我们魏家的家事,他们这些外人怎么会知道呢?哼,一群穷鬼,平时根本没机会和我爸爸这种身份的人接触,所以当然只知道表面上的事。” “不错,我爸爸明面上是只有两个儿子,之所以说我是他三儿子,是因为我是他年龄最小的私生子,不过宝贝你放心,虽然是私生子,但是我爸已经说了,他最看好我,未来公司一定给我继承!” 瘸哥看热闹不嫌事大,抓了一把瓜子说:“男人都是天生的撒谎大师,我是男人我了解,妹子你别信他。” 墨镜男见有人拆台,顿时急眼了,他指着瘸哥的脸问孟湘君:“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算命大师吗?原来我等了这半天,他一直都在说我的坏话,你告诉我,他还说什么了?” 孟湘君索性就直说了:“他们说,你是受了杜丽的指使来杀我的!” “杜丽?”墨镜男装作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样子,微微一愣,满脸无辜,“这是哪位?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孟湘君看他这副样子,气得说不上来话,墨镜男反而越说越来劲,对着瘸哥的脸指指点点: “就他们这种算命的,只会说些不吉利的,什么灾啊难啊之类的,净给你灌一些迷魂汤,逼得你花钱消灾,你别把他们的话当回事!” 孟湘君反驳道:“你胡说,诊脉费只有十块,人家根本不是为了钱,是为了救我的命!” “不要钱?”墨镜男迟疑了一下,立刻找到了另一套说词,“那就是嫉妒,宝贝,他们嫉妒你找了个好老公,所以在这里挑拨咱们夫妻感情!” “小心点,小伙子”瘸哥扔了手里的瓜子,笑着警告道,“你要是再乱指下去,你的手指头可就没了。” 墨镜男被瘸哥的眼神吓到了,他收回手,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咳,凡事都要讲证据,买包这件事确实是我没做好,遇到了不良商家,但是他们说我会杀人,这简直是血口喷人!宝贝,你不要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他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要杀了你?把证据拿出来呀!” “证据……”孟湘君被问住了,她回头问白眠,“大师,有证据吗?” “要证据很简单,”白眠看向墨镜男,“你送给孟湘君的求婚戒指是一对情侣戒指,请问另一半去哪了?” “对啊,”孟湘君抓起墨镜男光秃秃的无名指,“你向我求婚的时候,你手上不是带着男款戒指吗,现在男款的去哪了?” “这个……”墨镜男支支吾吾的,好一会才说,“对不起啊,宝贝,我的那枚被我弄丢了,干脆这样吧,等今天晚上,我再带你去买一对新的好不好?” “他在撒谎,他当然拿不出来,”白眠冷笑道,“因为那枚男款戒指,早已经被放入了齐元海的骨灰盒里,和他的骨灰混在一起了。” “你、你!”墨镜男看着白眠,恐惧地后退了几步。 “既然你要证据,那么打开齐元海的骨灰盒一看便知,如果你和杜丽没有勾结在一起,那为什么属于你的戒指会出现在齐元海骨灰盒里?”白眠从容不迫地说。 “呕——”孟湘君恶心得干呕了出来,“这些天我居然一直都在和一个死人戴情侣戒指,晦气死了,魏铭,我要杀了你!” 随即她反应了过来,改口道:“不对,你根本不叫魏铭,你到底是谁?” 墨镜男看自己已经被拆穿,也无心再装下去,他转身就跑,店里围了一圈的围观群众,哪能让他跑掉,一个调皮的男孩在他跑过去的时候伸出脚绊了一下,墨镜男当场摔了个狗吃屎,墨镜也摔飞了,随后大家七手八脚地把他摁在了地上。 看着墨镜男的脸,瘸哥兴奋地大叫了一声:“我终于想起来了,我就说我在哪里见过他,在公安发布的通缉视频上!他就是那个通缉犯吴大利,他的悬赏金额有整整一万块钱呢!呜呼,竟然真的被我遇见了,不枉我一遍又一遍熟悉他的长相!” 听瘸哥这么说,大家纷纷争先恐后地拨打报警电话,谁都想成为第一个抓到通缉犯的人。 墨镜男被众人制服之后,孟湘君走上前狠狠给了他两耳光:“你个死骗子,等着坐牢吧你!” 打完墨镜男,孟湘君还是觉得气不过,她掏出手机打给了杜丽,这个老太婆应该还不知道,她费尽心血布下的局已经完全被识破了。 “喂,湘君呀,又有什么事吗?”杜丽接起电话,声音依旧是那么慈祥。 “杜阿姨,我打电话来是想告诉你,我的婚礼取消了。”孟湘君故意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气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杜丽再次开口时,声音变得无比沉重:“为什么呀,孩子,婚姻可是一辈子的大事,遇到一个合适的人不容易,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就放弃。” “阿姨,我没有冲动,我已经想好了,现在的男朋友不适合我,我要和他分手。”孟湘君说。 杜丽的呼吸急促起来,她哀求着劝道:“别分手呀,你男朋友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他有钱又温柔,不是正好符合你的喜好吗?要是他有什么事做得不对,大不了让他给你道个歉,阿姨求你了,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孟湘君冷笑道:“阿姨,你从来都没见过我男朋友,怎么会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而且分不分手是我的私事,你跟着这么着急干什么?” 杜丽结结巴巴地解释起来:“啊,哎呀,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我只是随口乱猜的,还真被我猜对了呀?阿姨不想让你们分手,还不是因为关心你吗,阿姨怕你分手以后会后悔,怕你——” 孟湘君懒得再演下去,直接拆穿了她:“你怕我和这个骗子分手以后,你的杀人计划就落空了,你所有的家产全都打了水漂,对不对?” 杜丽尖叫一声,声音变得凄厉起来:“啊——你怎么会知道?是谁告诉你的,是吴大利那个混蛋说的?不管他说了什么,你都不要相信他,你听阿姨解释,阿姨可以解释的……” “用不着解释了,”孟湘君说,“我打这个电话,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的那些阴招害不了我,我现在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毫发无伤。” 杜丽加大了音量,嗓音开始变得阴森恐怖:“为什么……为什么我儿子没了,你却好好地活在世上!他离世前最后的心愿就是想和你结婚,但你却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肯满足他,害得他一个人孤独地死去,你知不知道,他临死的时候,还念叨着想见你一面!” “我对你儿子根本就没感情,之前和他在一起只不过是出于同情而已!”孟湘君厌恶地说,“你醒醒吧,世界不是围着你儿子一个人转的,不能因为他要死了,就道德绑架别人!” 杜丽根本就听不进去,她自顾自地用凄厉的语调重复着:“儿子死后,我一夜一夜地梦到他,他真的很可怜,那么瘦,穿着病号服,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我总是梦见他对我说,他在那个世界好冷,好孤独,他很想念你,我知道,他是想让我把你送下去陪他。” “于是我就对他说,儿子,你放心吧,妈妈一定会帮你实现愿望的,等愿望完成后,妈妈再下去陪你,你乖啊,再等一下,咱们马上就要团聚了。” 第16节 孟湘君在电话这头听得直犯恶心,她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词: “疯子,你简直是个疯子!” 杜丽发出一串诡异的笑声:“呵呵呵呵,只要能实现我儿子的愿望,被当成疯子又有什么关系?自从我对儿子许下承诺后,我就变卖了家里一切能变卖的东西,我要赌上所有,给我儿子办一场盛大的阴婚!” “我知道你喜欢有钱人,所以我让吴大利扮成有钱人,这家伙真笨,居然在你面前露了馅,后悔死我了,早知道就不找他了,明明只差一点我就成功了,明明你们都快就定下婚期了,可惜啊可惜,功亏一篑!” 电话那头又传来刺耳的笑声,听得人心里发毛,孟湘君想挂了电话,但是直播间的观众一致请求她把这个电话打完,于是她只好忍着恶心听对面的唠叨。 孟湘君已经不再说话了,但杜丽毫不在乎,她沉浸在自己的计划里:“如果这个计划成功了,那该是多完美的一场婚礼啊,在漫天花雨里,我儿子会看到他最爱的人穿着婚纱像天使一样降落在他身边,啧啧啧,真是浪漫!” 孟湘君忍不住反驳:“什么天使降落,你是要活活摔死我!” “是你自己同意的,你明明已经答应了……”杜丽阴暗地说。 “啥,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孟湘君不明所以。 “就是那天啊,我让吴大利代我儿子去向你求婚,你收下了我们家的三金,还有那枚和我儿子一对的情侣钻戒,你也戴在了手上,你说了我愿意,这明明就是答应嫁给我儿子了。”杜丽痴痴地说着,嘴角扬起一丝幸福的笑容。 孟湘君气不打一处来,当时她还以为自己要嫁给富二代了,谁知道那竟然是替一个死人求的婚,她破口大骂道:“我xx你全家!如果我当时知道那是替你儿子求的婚,我怎么可能答应?我是被骗着戴上这枚戒指的,你觉得戴上同一对婚戒就是夫妻了吗?好,我现在就让你看看!” 孟湘君说着,一件一件摘下了自己身上的金首饰,用力砸到地上,周围一圈人看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捡,摘完金饰之后,她重重地摘下无名指上的钻戒,转身进了慈心堂的卫生间。 片刻之后,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啦的冲水声,孟湘君满意地从卫生间出来,对着电话说: “听见没有,我把戒指扔到马桶里了,以后你儿子就和马桶是一对了,让他迎娶马桶去吧!” “不——”杜丽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别这么对我儿子,他对你一片真心,他真的爱你,湘君,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嫁给他呢?湘君,就当阿姨求你了,去地下陪他吧,他一直都在下面等你,求求你,他真的不能没有你啊——” 杜丽绝望地哀求着,声音已经嘶哑得不像一个人类,她拖长音调,带着哭腔,像是从水底爬出来的水鬼,努力把岸上的人拽向水下。 孟湘君轻飘飘又决然地说:“做梦,你自己见鬼去吧,老娘一定会长命百岁。” 挂掉这个电话之后,直播间的屏幕上飘过一大片弹幕讨论。 【好可怕,这前男友他妈真是把自己儿子当成太子了,儿子要什么就给什么,人家女孩可是一个大活人啊,又不是毛绒玩具!】 【其实根据女孩前面的描述就能看出来,这母子俩可能都是偏执型人格,平时生活中遇见这样的人可一定要远离】 【女孩子连一开始的同情都不该有,就是因为一时心软,答应了做他女朋友,男方一家人才会想得寸进尺】 【说得对,虽然平时我们总是被教育做人要善良,但是女孩子到了社会上之后,太心软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要学会保持适当的冷漠】 【你们不觉得这女的也很有问题吗?拜金女,三观不正,整天只想着钓富二代,活该被人算计!】 【前面的你好可怕,不管什么事都要怨女人,女方拜金最起码是个人选择,男方那边可是在犯罪诶!】 弹幕争论得喋喋不休,警车开到了慈心堂外,高瑾看着警车上闪烁的灯光,笑道:“这是警车今天第几次来咱们这了?再这样下去,警方都要成为咱们的常客了。” 警方到来之后,众人松开了被压在地上的男子,警方核对了一下男子的长相和指纹,确定了他就是正在被警方通缉的逃犯吴大利,这吴大利在犯事之后遇上了杜丽,他本想从杜丽那里赚一笔跑路费,没想到折在了这里。 吴大利一看到警方,就知道自己完了,为求减刑,他立刻供出了杜丽现在的藏身之处,还拿出了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和钱款往来,这些足以证明杜丽买凶.杀人,警方把吴大利带回局里审问,同时安排了一队人马去捉拿杜丽。 杜丽没有逃跑,就在她租的小屋里,警方很顺利地捉住了她,但是她已经变得疯疯癫癫,疑似精神失常。 后来警方根据报警的顺序,把一万元的奖金送给了第一位报警的围观群众,瘸哥惦记了半天的奖金落了空,这把他气了个够呛,他一个人骂骂咧咧拍了半天桌子,今天晚上怕是气得饭都吃不下了。 杜丽和吴大利两人杀人未遂,作为受害人,孟湘君也跟着去了警局配合调查,她一走,围观群众也都纷纷散了,店里只剩下几个找翁旭华把脉的患者。 翁旭华给这几个患者看完病之后,正打算关上店门,孟湘君忽然折返了回来,看到她之后,翁旭华有些惊讶:“你不是去做笔录了吗?” “已经做完了,”孟湘君朝店里张望着,“那个,白大师还在吗?我还有点事要找她。” 白眠依旧坐在诊脉案后,她对孟湘君再次上门毫不意外,她端着花茶,等孟湘君说明来意。 孟湘君带着一脸讨好的笑,再次坐到桌前:“嘿嘿,白大师,我还能问别的问题吗?我想问问,我以后能嫁给真正的富二代吗?” 白眠伸出手,第三次把上孟湘君的脉,她摇摇头,平静地说:“如果你继续追求这种人生,那你会在两年后遇上杀猪盘,被骗得倾家荡产,但是如果你选择靠自己努力,未来倒是有希望成为一个富婆。” 孟湘君听到白眠的前半句话,把脸耷拉了下来,但是听到后半句话之后,她又转忧为喜,连连对白眠道谢。 “如果执着于靠他人来拯救自己的人生,那么等待你的很有可能是个陷阱。”白眠最后送给她一句忠告。 “就是,”瘸哥赞同道,“世上哪有那么多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幸福是要靠自己打拼的,加油吧年轻人!对了,建议你没事的时候像我一样多看看公安发布的通缉人员名单,这样下次找男朋友就不会踩坑了。” 孟湘君笑着锤了瘸哥一拳,带着成为富婆的期望,欢天喜地地走了。 她离开之后,店里关上了门,瘸哥和小杨姐下班回家,高瑾照例出去买菜,白眠关掉直播,看了一下今天的直播数据,今天她新增了三万粉,目前她的账号有五万粉丝,数据显示,直播间人流量最高时超过了十万人,对于一个新手主播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开播这两天,白眠注意到自己的直播间总是闪过一些五花八门的动画,刚开始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上网搜索之后她才知道,这是观众给她刷的礼物,代表观众对她的喜爱和支持,这些礼物可以换成金钱,通过后台提现。 白眠看了一下后台,自己的主播账户里已经有了五千多元的收入,对于她来说,金钱暂时没什么用,她决定把这笔钱提取出来,算作店里的入账,给大家改善生活。 晚上吃过饭后,白眠一个人躺在房间里,沐浴着月光,系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报告宿主,您今日获得三十点善缘值,目前善缘值:60。” 白眠枕着手臂,心里默默计算着,系统说过,每获得一百善缘值,她的法力就会有新突破,也就是说,再算四卦,她就会觉醒一种法力。 白眠哼起了歌,她很期待自己即将觉醒的法力会是什么。 第二天早上,白眠特地起了个大早,给自己盘了个堕马髻,店门还没开,等着算命的人早已排成了一个长队,自从瘸哥定了规矩之后,这群人倒是安生了许多,再也没出现什么纠纷。 早上九点,瘸哥准时启动了摇奖机,今天摇到的是17,46,98三个号码,这三位幸运嘉宾留了下来,其他人或是失望散去,或是留下看戏。 白眠坐在诊脉案后,等待第一位缘主出现。 第17号是一个中年妇女,她没有急着坐下诊脉,而是打了个电话,过了片刻,二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走进了店里。 瘸哥有些紧张地挡在白眠身前: “干什么,要打群架?” 第024章 “是不是你最近算命得罪了什么人, 现在被人找上门报复了?要不你先躲躲?” 瘸哥对身后的白眠低语,白眠摇摇头:“我不走,如果事情因我而起, 那我一定要亲自面对。” 那帮人越走越近,小杨姐已经熟练地躲到了货架后面, 高瑾也害怕得手脚发凉, 她摇着翁旭华的肩膀说: “老头子,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徒弟算命抓住的都是些违法犯罪分子,那些人都被警方关起来了, 要坐很多年牢的,他们就算是要来报复, 哪能这么两天就放出来了?” 翁旭华握着她的手,轻声哄了高瑾两句, 让她先回二楼的房间躲着, 自己则坐在桌前严阵以待。 这群人走到桌前, 还没说出来意,瘸哥就撸起袖子, 亮出了自己胳膊上的肌肉,朝这群人喝道: “呦, 成心来找茬的是不?” 打电话叫人的中年妇女一听瘸哥这么说, 立刻上前解释道: “大师,误会了,误会了!你别看我们人多,我们可没有恶意呀, 这些来的人全都是我们家亲戚,都是孩子的姑姑姨姨叔叔舅舅什么的, 我叫他们来这,是想和你咨询一个问题。” 听她这么说,店里的人才放下了戒备,瘸哥从白眠身前让开,白眠看了看这家人,他们个个脸上都乌云密布,看来是家里发生急事了,她开口对领头的中年妇女说: “先别急,你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中年妇女在白眠面前坐下,不安地说:“大师,你可一定要帮帮我,我们家的传家宝丢了!” “传家宝?”瘸哥一听来了兴致,搬了把椅子坐到白眠旁边吃瓜。 中年女人用手比划了一下:“那是一块玉观音,大概有这么大,水头很好,祖母绿的,雕工是大师工,这可是我丈夫他们家三代传下来的传家宝,以前我们还找机构估过价,如果我们要卖的话,那块玉观音能卖六位数呢!” “六位数……”瘸哥思考了一下,眼睛差点从眼眶里突出来,“那不就是几十万?几十万的东西,你们也能给弄丢了?” 中年妇女哭丧着脸:“所以我现在着急上火啊!人家世世代代保存了几百年传下来的东西,到了我们这里被弄丢了,将来百年之后,我有什么脸面下去见祖宗啊!” 白眠:“你冷静一下,从头开始说,东西到底是怎么丢的。” 中年妇女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我叫陈漫秋,旁边这位是我丈夫孙骏,后面这一群人都是我们家亲戚,人数太多了,我就不一一介绍了。” “我们家所有人都是知识分子,尤其是我公公孙老爷子,他老人家今年七十多岁了,是退休的大学教授,退休金高得很呢,孙家祖上曾经富过,留下来一大笔遗产,除了钱之外,还有几个玉雕,今天丢的这个玉观音就是其中之一。” “我公公这个人生性多疑,他信不过任何人,只相信自己,虽然他七十多岁了,但是家里的钱全都掌握在他手里,我们夫妻俩平时生活需要用钱,都要和他张口,他对待玉雕也是一样,根本不放心交给我们保管,他自己拿了根绳,把那玉观音穿成项链,每天挂在脖子上,要日夜戴着才安心。” “看得这么严格,怎么还会丢啊?”瘸哥问。 “唉——”陈漫秋长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本来是件好事,没想到会搞成这样。” “我儿子孙谦羽今年高考,前两天这不是高考成绩刚出分吗,我儿子考得很好,成绩超了分数线一大截,都够上京城大学的了,你说巧不巧,我给他报的第一志愿正是京城大学,这样一来,我们稳上,只要等着录取通知书就行了!” “孩子的成绩出来之后,我们一家人都很高兴,特别是我公公,每天笑得合不拢嘴,我们就想办个升学宴,给孩子庆祝庆祝,也和家里的亲戚们分享一下这个好消息。” “昨天晚上我们定了酒店包间,叫来了家里亲戚,总共二十几人,餐桌上气氛很好,亲戚们还给我儿子送了升学礼物,吃完饭之后,本来应该散场了,我看大家余兴未尽,就提议让亲戚们去我家坐一会。” 说到这里,孙骏从背后推了推陈漫秋:“都怪你,没事瞎提议什么!你要是不说,不就没这事了吗?” “我哪知道后面会发生这事啊?” 陈漫秋一脸委屈,接着往下说:“到了我家以后,我给亲戚们倒了茶水,还切了水果,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厨房里忙碌,我丈夫在沙发上招待大家。” “我公公有每天晚饭后都要洗澡的习惯,今天也是一样,从酒店回来之后,他摘掉了脖子上的玉观音,随意地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就进卫生间洗澡了,洗完澡出来之后,他和亲戚们聊了会天,大概半小时左右,亲戚们起身要走,我们一家送走了亲戚。” “就在人都走光之后,我收拾茶几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本摆在那里的玉观音不见了!” 瘸哥做出一个捂心的表情,仿佛比失主本人还要心痛。 “那可是传家宝啊,六位数呢!”孙骏强调道。 陈漫秋分析道:“老爷子从酒店回家的时候,项链还在脖子上,等到客人们离开之后,项链才不见的,这事不可能是外人动的手,一定是家里的亲戚们,不知道哪个人见财起意,随手顺走了茶几上的玉观音。” “所以我把那天在场的亲戚全都叫出来了,大师你帮我找出来谁是偷玉的贼,我当面和他对质!” “你有怀疑的对象吗?”白眠问。 陈漫秋拍了拍自己的头:“要是有就好了!问题是我那段时间一直都在厨房,根本没留意看外面,我丈夫也是个不长眼的,他更没留意是谁拿的,他当时只顾着听人们的恭维呢,毕竟他儿子马上就要上京城大学了,他都高兴得找不着北了!” 孙骏呛她:“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瘸哥又想到一个人:“你们家老爷子呢?他洗完澡之后不是也在茶几旁和亲戚们聊天吗,说不定他看到了是谁拿走的。” 陈漫秋摇摇头,一脸苦涩:“快别提了,老爷子还不知道这事呢,他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又有高血压,我怎么敢告诉他呀?昨天晚上他要戴他的项链,我只好骗他说项链被我送去保养了,明天才能拿回来,他这才罢休,我还不知道今天晚上该怎么和他交差呢!” “放心吧,别愁了,这不是有我们小财神吗,有她在这里,保准能给你算出来项链在哪,用不着到今天晚上,玉观音就能回到你家!”瘸哥安慰道。 陈漫秋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尽快找到项链在哪,把玉观音还给老爷子,这件事就瞒过去了。” “瞒什么?我已经知道了!”门口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陈漫秋和孙骏同时打了个哆嗦。 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个拄着拐杖的古稀老人,老人的双腿颤颤巍巍,还是在旁边女人的搀扶下才能迈过门槛。 第17节 陈漫秋一看女人带着老人来了,立刻大怒道:“袁紫,你这保姆怎么当的?我不是都和你说了,别把这事告诉老人,让他在家安安生生地养着!” 孙老爷子用拐杖敲了敲地板:“你骂她干什么?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非要来的!你以为瞒我就能瞒住吗?邻居告诉我,这事都闹到网上了,沸沸扬扬的,还有谁不知道?!” 陈漫秋和孙骏都老老实实低头认错:“对不起,爸,是我们不对,您别生气。” 孙老爷子摇摇头,鄙夷地看着着一屋子人: “看着你们这样,我怎能不生气?先说我那块玉观音,那是祖宗之物,我没有守好,是我有罪,愧对祖宗!” “再看看我孙家的后代子孙,孙家也算是书香门第,如今竟然出了这种顺手牵羊之辈,实在令我寒心!” “还有你们,儿子儿媳,你们也是知识分子,怎么遇到事情只会寻求这种江湖术士的帮助!你们的书都读到哪去了,不知道报警吗?” 陈漫秋低声下气地和公公解释:“爸,咱们家这些亲戚,在外面都是有身份有职称的,咱要是真的报了警,警方找出来是谁偷的,那是要按偷窃罪处理的,即便玉找回来了,以后这位亲戚的前途也毁了呀!做人留一线,都是亲戚,哪能做得那么绝呢?” 孙老爷子点点头:“好,那就按照我儿媳的意思处理吧,这件事我们私下解决,今天所有的亲戚都在这里,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自己说吧,是谁偷的,现在拿出来,我不会多说半句,咱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这帮亲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出来回应,大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高瑾也好心帮忙劝道:“年轻人嘛,难免走错路,只要及时改正就好。” 但是不管怎么说,孙家的亲戚们始终无动于衷,没有一个人肯承认玉观音是自己偷的。 陈漫秋看他们这个样子,狠下了心:“好吧,既然没人想要这个机会,那我们就动真格的吧!” 说着,她扭过头,扶着孙老爷子走向白眠:“爸,您坐到这里把个脉。” 孙老爷子不耐烦地坐下,把手递给白眠:“把吧!怎么这个时候你们又突然想起来把脉了,是想治我那高血压的毛病?我都和你们说了,我那高血压是老毛病了,治不好!” “不是的,”陈漫秋解释道,“这位大师的算命方式就是这样,需要把脉才能算命,我们让她把把脉,一下子就知道玉观音在哪了。” 听陈漫秋这么说,孙老爷子唰一下把手缩了回来,他只听邻居说自己家人去找人算命,还被直播到了网上,却不知道原来所谓的算命大师就是眼前这个小姑娘。 虽然老爷子缩回了手,但白眠已经算清楚了他的命数,看老爷子那慌张的神色,白眠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怎么样,项链在哪?”陈漫秋紧张地问。 “暮远大街第六十九号。”白眠说出这个地址。 陈漫秋赶紧用手机查了查,发现白眠说的地址是一家银行。 “银行?我家项链怎么会在银行里?” 白眠挑眉:“你打个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 陈漫秋半信半疑地拿起手机打通了那家银行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相当年轻的声音,陈漫秋没等对方说完固定的开场白,就凶巴巴地说: “我问你,今天有没有人把一个玉观音拿到银行?” 她描述了一下玉观音的样子,对面那个年轻的声音唯唯诺诺地说: “这、这是客户的隐私,我们不能随意泄露,要不我去帮你叫我们领导来?” “叫什么领导,你直接告诉我就行了!”陈漫秋威胁道,“这块玉是我们家的东西,现在被人偷了,我们正在追查那个贼,你要是知道什么线索不说的话,我马上就投诉你,不仅投诉,我还要找律师起诉你!我已经记住你的工号了!” “拜托,我只是个实习生,这份实习工作对我来说很重要……”电话那头的人犹豫了一会,小声说道,“我告诉你就是了,你别来找我麻烦,今天早上是有个人到我们银行存了这样的一块玉,存到银行的保险柜里了。” “哼!”陈漫秋冷哼一声,“这个保险柜是谁的?” “这……”实习生为难了好一会才说,“保险柜的主人,叫袁紫。” 陈漫秋的目光瞬间看向孙老爷子身边的小保姆,孙骏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陈漫秋没理会他,瞪了袁紫一眼,挂了电话就要报警。 “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原来是你啊,真看不出来,平时看着挺安分的,还敢朝我们家的东西伸手,那块玉价值六位数,你知道你要蹲多少年牢吗?” 袁紫拦住陈漫秋报警的手,为自己辩解道:“陈姐,你这可真就是冤枉我了,你想想,你们家那块玉是昨天丢的,我昨天休假了呀,我根本就不在你家里,怎么可能偷玉呢,难道我会隔空取物?” 陈漫秋愣住了:“还真是诶,你昨天休假了,那这——” 她看向白眠:“大师,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眠笑道:“玉观音是怎么从茶几上跑到袁紫的保险柜里的,恐怕你最清楚吧,孙老爷子?” 大家一致看向孙老爷子,直呼没想到,老爷子别过头,长满皱纹的脸变得通红。 陈漫秋和孙骏对视了一眼,陈漫秋上前问道:“爸,你和她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她……你们两个……可是你都七十多了,她才二十几啊!” 孙老爷子用手挡住脸,不肯与任何人对视,只是一味嘴硬:“血口喷人,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白眠的直播间飘过满屏“哈哈哈”的弹幕。 【哦豁,答案揭晓,竟然是贼喊捉贼!】 【这老色胚,都半拉身子进棺材的人了,还搞小保姆,真是炸裂!】 【这件事充分说明,男人啊,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 【好丢人啊,我要是这老头,真想换个星球生活】 孙骏上前想说些什么,但又实在说不下去。 “不是我说你,爸,你这也太……唉,真是为老不尊!” 亲戚们都围上来,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批评着老爷子,老爷子实在是面上挂不住了,他怒喝一声: “够了,你们这些人眼里还有没有长辈!平时都是我教训你们,今天反倒轮到你们来教训我了?就算我和阿紫真的恋爱了,又有什么错?你们都说我七十岁了,可我只是老了,又不是死了,我这颗心还会跳动!我也需要感情,需要有人疼,你们谁为我着想过?” 陈漫秋立刻反问:“爸,你说这话可就昧良心了,难道我们没给你安排过相亲?自从我婆婆走了之后,我们给你介绍了一个又一个老太太,可你总说瞧不上,问你原因你就摇头,我们还以为你是喜欢单身,原来你早就和保姆勾搭在了一起,难怪看不上那些老太太呢!” 孙老头瞪了陈漫秋一眼:“什么勾搭,说得这么难听,你给我注意用词,我们之间那叫爱情!” 孙骏哭笑不得:“你爱她,所以就把咱们家的传家宝送给她?” 孙老头又是一通吹胡子瞪眼:“这有什么,我自己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只有阿紫是真心对我好,你们都是一群惦记我东西的白眼狼!将来就算我把房子都过继给阿紫,你们也管不着!” “爸,你这就是说气话了,”陈漫秋问,“你既然想把玉观音给她,为什么不拿出来大大方方地给?何苦来这一出,搞得我还以为家里出了个贼,把亲戚们兴师动众的都叫来,全叫人家看了咱们的笑话了!” 孙老头子没好气地抱怨:“我要是真大大方方地给她,你们能同意吗?你们非得在我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可!就是为了防着你们闹事,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孙骏苦笑着点头:“是是是,您老的妙计高明,把我们都给哄骗过去了,可是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昨天夜里我和我媳妇发现项链不见了之后,几乎把整个家都翻遍了,也没找到那个玉观音,您老到底藏哪了?” 老爷子的孩子气上来了,他得意洋洋地撅起嘴不说话,就是不告诉自己的儿子。 白眠实在看不下去,帮孙骏解答了这个问题:“其实昨天玉观音一直都在你家,就在一个你想不到的位置。” “昨天老爷子洗完澡以后,出来假意和亲戚们聊天,实际上他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拿一张纸巾覆盖住茶几上的玉观音,然后过了一会,又谎称上厕所,捏起那张纸巾进了卫生间,玉观音就这样夹在纸巾里,被他不知不觉带进了卫生间。” “进入卫生间以后,他把玉观音藏进了马桶的水箱里,一般人不会去检查这个位置,果然,你们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第二天等袁紫来上班的时候,他再偷偷把玉观音从水箱里拿出来,送给袁紫,然后就袁紫把它存进了自己在银行的保险箱。” 孙骏一拍大腿:“真是的,谁能想到马桶水箱里还能藏东西!” 陈漫秋拍拍胸口:“算啦,东西没丢就好,还好我昨天没报警,否则咱们家可就糗大了。” “他就是认准你们不敢报警,”白眠说,“你们和一干亲戚都是要面子的人,遇到这种事肯定不想闹大,他赌你们只会私下找找,找不到就算了,这样以后你们家的人都会以为这块玉观音下落不明,谁也想不到,其实它是被老人拿去送给自己的小女友了。” 陈漫秋一阵后怕:“是啊,要是实在找不到,我们也只能就这么算了,六位数的家产,就这样白白送给了别人,太可怕了,大师,幸亏我们找上了你,否则真是不敢想象啊,大师,我要答谢你!” 她说着,扫了一下店里的二维码:“大师,我给你转一万块,钱不多,聊表心意。” “不必,”白眠立即制止,“我只收十元,多的不要。” 陈漫秋转钱不成,对着白眠又是一阵赞美:“大师,你真是宅心仁厚啊,我回去以后一定帮你多多宣传!” 白眠谦虚笑笑,没有多说。 事情解决了,也该商量下一步对策了,陈漫秋直截了当地对袁紫说:“把玉观音还回来,我不会报警,对于你勾搭我们家老爷子的事情,我也既往不咎,这个月的工资我立刻结给你,拿到工资之后你就收拾东西走人吧,我们家容不下你了!” 袁紫却没说话,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双眼看向孙老爷子,显然是等着自己的“靠山”来给她主持公道。 孙老爷子拄着拐杖站了起来,怒不可遏地朝陈漫秋大喊道:“我还没死呢!有我在这里,我看谁敢让阿紫走!玉观音是我孙家的东西,你们现在享受的一切都是我年轻时候挣下来的家业,我孙家的钱怎么花,给谁花,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指指点点!” 陈漫秋听了这话,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然后掩面大哭起来:“呜呜呜,爸,我孝敬你几十年,你居然说我是个外人,老公,你是聋了吗!你爸骂我是个外人,你难道不管管?” 孙骏夹在妻子和父亲之间左右为难,他急得抓耳挠腮,不知道该帮谁,最后实在没办法了,他干脆求助地看向了白眠。 老爷子大手一挥,示意谁都不要靠近:“不管你们说什么,我的心意都不会动摇的,我和阿紫是真爱!今天为了阿紫,我就倚老卖老一回,你们谁要是敢上来劝说,我就拿拐杖打谁!” 瘸哥使了个眼神,示意白眠躲远点: “我滴妈呀,年龄这么大了,身体又不好,别倒在咱们店里,再讹上咱们!” 白眠不仅没有靠后,反而还大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孙老爷子看到她靠近,立刻对她挥舞起了拐杖:“你给我退到一边去,退后!” 白眠露出一抹浅笑:“老爷子,你说得没错,我知道你对她是真爱。” 白眠说完这句话,孙老爷子对白眠有了改观,他睁大眼睛问:“你能理解我?” “当然,”白眠点点头,“自从袁紫来到你身边之后,她每天都会读书给你听,你年龄大了,眼睛不太好,已经很久没有接触书籍了,她的朗读声让你想起了年轻时的校园时光,更唤起了你久违的心动。” “我相信你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见色起意,你是真的爱袁紫。” 白眠的话让老爷子热泪盈眶,老爷子放下拐杖,紧紧握住白眠的手:“谢谢你,孩子,你简直是我的知己啊!” 白眠话锋一转:“但是,你知不知道,你真爱的这个女人,时时刻刻都想要你死。” “啊?”老爷子一听,拼命否认,“你胡说,她不会的!” 白眠又往前走了几步,走到袁紫面前,直视着袁紫的双眼,说出了她的履历: “袁紫,女,二十六岁,自从高中毕业以来,你就开始从事保姆行业,在你八年的职业生涯里,你总共换过三次东家。” “每一次换东家的时候,你都会选择单身老年男性作为客户,并且你和你的每一任客户都谈过恋爱。” “第一个,朱启正,北海市著名画家,晚年瘫痪,行动不便,你常年在他身边照顾他,他对你产生了感情,送你一幅价值七位数的名画作为礼物,你拿到这幅画后,朱启正很快就去世了,你也离开了北海市。” “第二个,谷棋,京城著名古董商人,你再次投其所好,用同样的套路从他手里得到了一套古代瓷器,你拿到瓷器之后,谷棋也很快就去世了,接着你离开了京城。” “第三个,也就是今天的孙老爷子,在你拿到玉观音之后,如果我们没有发现,恐怕孙老爷子也会不幸去世吧?” 孙老爷子没了刚才的气势,他有些恐惧地回头问袁紫:“她说的这些……不会是真的吧?” 袁紫妩媚一笑:“是她说的太吓人了,那些人都是自己不好好保养身体才会去世的,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你可不要和他们比,你身强体健,能活好多年呢!” 陈漫秋也觉得背后发凉,她疑惑地问:“难道你说的前两位大名人都没有子女或者其他家人吗?子女为什么不报警抓她呢,一看就是她干的!” “不,他们当然有子女,但是他们的子女都对他们的死讳莫如深,”白眠勾起唇角,“这是因为,他们的死法都相当特别。” 陈漫秋追问:“什么死法?” 白眠看向袁紫:“这些人都是被她用同一种药物‘害’死的。” “不可能!”陈漫秋挥挥手,“我家老爷子平时身体就不好,有高血压,所以他吃饭吃药什么的我都特别注意,但凡是他入口的东西,我都要盯着,绝对不可能有不明不白的药物混进去!” “但是有一种情况,你是无法盯着的。”白眠提示道。 第18节 “哪种情况?”陈漫秋还是不明白。 白眠看了看手机,这里毕竟开着直播,她担心自己说出这个词会导致直播间被封,所以她换了一种说法: “我不太方便说,这样吧,我告诉你们药的位置,你们自己去找,药就在衣柜下面那一排第三个格子里。” 陈漫秋左右瞅了一圈,家里所有人都出来了,留在家里的应该只剩自己刚高考完的儿子了,于是她拿起手机给儿子打去了电话。 “喂,妈妈,你们去哪了,怎么一大清早家里人都走光了?”儿子睡意惺忪地问。 陈漫秋火急火燎地说:“回去再和你解释,儿子,你起床帮妈妈找一盒药,就在衣柜下面那一排第三个格子里,找到以后告诉妈妈。” 孙谦羽打着哈欠起身,打开了衣柜,看到药的名字以后,他瞬间清醒了:“妈妈……你要这种药干嘛?” 陈漫秋随口说:“你别管了,妈和你爸在外边呢,现在有急用,你告诉我,那药名叫什么?” 孙谦羽羞涩地开口:“这是……伟哥,妈妈……你怎么会需要这个……难道我爸……” 陈漫秋的脸砰一下红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儿子解释,直接挂掉了电话。 孙骏好奇地凑上来问:“爸吃的是什么药?” 陈漫秋附在他耳边,把药的名字告诉了他,孙骏也呆住了。 经过一圈窃窃私语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了孙老爷子吃的药,大家的目光齐齐看向孙老爷子。 孙老爷子站在人群中央,一张老脸羞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孙骏一个箭步冲上前,指着孙老爷子说:“爸,你太胡来了,你怎么能和她发生关系呢?” 陈漫秋也上前帮腔:“是啊,爸,你这么大岁数,身体又不好,走路都费劲了,你还冒着生命危险去吃药!你知不知道,这种药会刺激人的心脏和血液,你一个不小心就死在床上了!” “所以,你现在应该可以理解,为什么之前的死者家属不愿意报警,也不愿意追究这件事了,他们都只想尽快把尸体火化,息事宁人,以免传出丑闻,伤了全家人的体面。”白眠抱起双臂说。 陈漫秋摇着头看向老爷子:“爸啊,不是我说你,你也是个文化人,应该知道什么药能吃,什么药不能吃,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 “不管什么年龄,男人总喜欢在心爱的女人面前逞能,”白眠朝着袁紫的方向歪了歪头,“他们谈恋爱之后,自然会发生亲密行为,老爷子岁数大了,难免力不从心,这个时候袁紫就给他推荐了这种药,老爷子还以为她在帮自己,吃得不亦乐乎呢。” 听了白眠的一番分析,孙老爷子也对自己的“真爱”产生了怀疑,他不知不觉地挪动脚步,从袁紫身边走开,不再为她说话了。 老爷子态度一变,陈漫秋瞬间有了底气,她两手叉腰,大喊道:“以前的受害者家属不追究,我们家可要追究,这可不是一般的勾引,她简直就是个到处流窜的连环杀人犯!我不能再让她跑了,二姐三姐,你们帮我摁住她,弟妹,你帮我报警,我今天非要追究到底!” “我不仅要让她把玉观音还回来,还要让她赔偿我们一家的精神损失费,赔我们家老爷子的治疗费用,我和她没完!” 人群中几个彪悍的女人冲了出来,按照陈漫秋的吩咐把人摁住,看着袁紫狼狈的样子,孙老爷子只是闭上了眼不忍再看,却也没有制止。 控制住袁紫以后,陈漫秋又回过头来,一步步走到孙老爷子面前,郑重地说: “爸,这次你一时冲动,上当受骗,不仅让咱们家损失了财产,还差点把命搭进去,当然了,我也不是要指责你,人嘛,孰能无过,况且我们发现得及时,项链还能追回来,但是,有件事你不得不承认——” “你老了,真的开始老糊涂了。” 陈漫秋目光灼灼,接着说出了下一句话:“你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适合再管着家里的钱了,万一下次再来一个小保姆,你能对付得了吗?我只怕你一心动,就把全家的财产都交出去了。” “所以,以后家里的财产,就交给我来管吧。”经过层层铺垫,陈漫秋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孙老爷子下意识地想拒绝,但是周围亲戚们的目光都在谴责他,此刻的孙老爷子已经不像刚进门时那般有威信了,在众人眼里,他只是一个糊涂的老色鬼罢了。 老爷子弯下腰,被迫松了口:“……好吧。” “谢谢爸,您圣明!”陈漫秋开玩笑地作了个揖,随后立刻要求,“那回家以后清点一下咱们家的财产,列个财产清单给我,能转移的都转移到我名下,转移不了的,比如定期存款之类的,就把密码都告诉我。” 孙老爷子点了点头,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老爷子点头后,陈漫秋张开双臂招揽一众亲戚:“各位亲戚!今天麻烦大家了,让大家白跑一趟,结果都是我们家搞出来的乌龙,见笑,见笑啊,还好结局皆大欢喜,这样吧,既然大家来都来了,请大家吃个中午饭,我做东,就当给大家赔礼了!” “谁敢去啊,就怕吃完饭你家又丢什么东西!”一个亲戚笑着说道。 就在这一群人闹哄哄地准备离开时,白眠忽然叫住了他们:“且慢——” 陈漫秋回过头问:“还有什么事吗?” 白眠笑笑:“恐怕从刚进门起,你就在等待这一刻了吧,陈女士?” 第025章 陈漫秋窘迫地红了脸, 她一改之前对白眠尊敬的态度,怒气冲冲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我这个当儿媳妇的盼着老爷子死?” “你不希望他死, ”白眠笑笑,“你只不过希望他在亲戚面前当众出丑, 承认自己老糊涂了, 然后把家里的经济大权交给你,就像今天这样。” “胡说八道!”陈漫秋吐了一口口水, “老爷子是自己和她搞在一起的,也是自己吃药的, 这些都是老爷子的决定,我又左右不了, 怎么这一切倒成了我的错?” 白眠:“你无法决定老人是否谈恋爱,但你可以决定老人身边的保姆是谁。” 孙骏敏锐地看向陈漫秋:“对啊, 是你把袁紫从家政公司带回来的, 你还说她是你精心挑选的, 有营养师资格证,会搭配饮食, 能帮老人控制血压,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陈漫秋耍起泼来, 往地下一坐, 不管不顾地说:“你们冤枉人!咱们报警吧,让警方去查,但凡能查出一丝我和这个保姆以前认识的证据,我就当场撞死在这里!我的手机也给你们看, 喏,去查啊, 看看有没有聊天记录,看啊!” “别混淆概念,你们以前并不认识,”白眠清晰地反驳道,“但这不能说明,她不是你别有用心安排在老人身边的。” “袁紫以前做下的两起案件虽然没有被判刑,但还是传出了一些风言风语,你从家政公司的员工嘴里听到了关于她的传闻,知道她有和客户谈恋爱的习惯,于是你决定雇佣她,把她安排在老爷子身边,让他们日渐培养感情,等他们正式在一起之后,你再拆穿他们,让老爷子当众出丑,好杀杀老爷子的威风,逼着他把家里的财政大权交给你。” 白眠扫视了一圈陈漫秋身后的那些亲戚:“你今天带这帮人来店里,根本就不是为了找回玉观音,而是为了让亲戚们一起看老爷子的笑话。” 陈漫秋恼怒地嚷着:“我又不会算命,我怎么可能预见到今天发生的一切?我要是早知道老爷子把玉送给保姆了,我还用得着来找你?” 有亲戚在一旁帮腔:“是啊,嫂子今天早上来算命的时候是真替老爷子着急,这份心我们都看在眼里!” 白眠直视陈漫秋的双眼:“其实你昨天晚上就找到了这块玉,今天早上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不过是在我面前演戏罢了,昨天夜里你上厕所的时候,察觉出水箱里的水流声和往日不同,好像哪里被堵住了,于是你打开马桶的水箱,发现了玉观音。” “你本来想把这个发现告诉家里人的,但是你联想到近日老爷子和小保姆眉来眼去的样子,顿时明白了一切,你知道,你一直在等的那个机会来了,为了明日把事情闹大,你当时没有声张,悄悄把玉观音放回了水箱里。” “等到第二天早上,你再一次打开马桶的水箱,发现玉观音不见了,于是你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为了让这出大戏更轰动一些,你叫上了家里的亲戚,一起来找我算命。” 孙骏听到这里,愤怒地推了陈漫秋一把,大吼道: “你有病吧?早就知道了还不说,害得我白担心那么久,你还故意把家里人都叫来,让我爸出丑,你真该去医院看看脑子!钱钱钱,整天就知道认钱,你真是掉钱眼里了,老子当初瞎了眼才会娶你!” 陈漫秋破罐子破摔,一把揪住了孙骏的胡子,和他撕打起来: “你看不上我,那就离啊!你以为我愿意在你们家生活吗?你爸那个老守财奴,每一分钱都攥在自己手里,我出去买个菜都要和他要钱,这样的日子我过了几十年,我真是受够了!” “本来以为他老了就该轮到我当家了,谁知道他一直握着财政大权不肯放手,我都已经快退休的人了,我不想再像个孙子一样被人管着,所以我才会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是他逼我的!” “离就离。” 孙骏没说多余的话,他干脆利落地松开手,从手机上给陈漫秋发去了一份文件。 “离婚协议书?” 陈漫秋看着手机上收到的文件,整个人都傻了,以前他们夫妻俩吵架的时候也经常提离婚,但都是嘴上说说而已,从来没有当真,这次孙骏居然拿出了离婚协议书,而且看日期,这份协议书是早就拟好的。 “累了,正好孩子也上大学了,你签个字,我们散了吧。”孙骏疲惫地说。 陈漫秋不敢相信地看向丈夫:“你——你早就想和我离婚了?不是因为今天的事,一定是有其他原因,你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孙骏没有说话,回避了妻子的目光。 “答案就在你的身后。”白眠朝陈漫秋使了个眼神,陈漫秋回过头,她身后正是被摁在地上的袁紫。 “啊——你这个狐狸精!”陈漫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冲上去就要打袁紫,“你勾引了我公公,还要来勾引我老公,我跟你拼了!” 孙骏立刻挡在了袁紫身前,用手臂拦住了陈漫秋:“大庭广众的,你丢不丢人,那边还直播呢,有什么话回家说!” 看到自己的老公竟然护着袁紫,陈漫秋彻底崩溃了,她坐在地上大声哭喊起来:“老天啊,这算怎么一回事,我以为那个狐狸精只喜欢勾引老头,没想到她把我老公也给抢走了!而且这人居然还是我自己带回家的,这上哪说理去?我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是世上第一蠢人啊!” 瘸哥看得入迷,手里的瓜子都掉了下去: “父子俩竟然都被这个女人迷住了,难怪这个孙骏知道老爷子和保姆发生关系的时候反应那么大,原来他不是担心老爸,而是吃醋啊!” 站在一旁的亲戚们发出了憋笑声,有几个亲戚上前拉起陈漫秋,试图带她离开店里,陈漫秋使劲甩开了这些亲戚的手,冲到孙骏面前,指着孙骏的鼻子问: “刚才大师的一番话你没听见吗?大师说了,这个女人是杀人犯,即使是这样,你也还是要护着她吗?” 孙骏自信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咱爸那副样子,小紫对他肯定是虚情假意的,但是我不同啊,我人刚到中年,打扮起来也算是风度翩翩,我相信小紫对我是真心的,她不会和我来那一套。” “我呸!”陈漫秋吐了孙骏一口,“你个头上不剩几根毛的老骚驴,先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吧!要不是今天人多,老娘非得在这里把你的老底都兜出来!” “泼妇!”孙骏鄙夷地躲着陈漫秋,“你连小紫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只有小紫才懂得欣赏我!” 陈漫秋看着执迷不悟的丈夫,气不打一处来:“我看你是被下了迷魂汤了,滚一边去,我回家再收拾你,我现在先干掉这个狐狸精,她不是犯过事吗?我这就报警把她抓进去,她坐了牢,就没法破坏我的家庭了!” 刚才陈漫秋命令弟妹打报警电话,弟妹还没来得及打,现在她决定亲自打电话,孙骏一看她要报警,立刻慌了,动手和她抢起手机来,两个人正扭打成一团的时候,他们的儿子孙谦羽从店门口跑进来了。 “爸,妈!我听邻居说你们都来这了!”孙谦羽气喘吁吁地看着父母。 当着孩子的面,两个人都住了手,彼此尴尬地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孙谦羽红了眼角,对妈妈说:“妈,我已经知道咱们家出什么事了,你听我的,不能报警,你和我爸也不能离婚!” 陈漫秋感到有些对不起孩子:“妈妈知道,你害怕爸妈离婚,你就失去了一个完整的家,别怕,妈和你爸说着玩的啊……” “不是——”孙谦羽打断妈妈的话,“因为袁姐姐是我的女朋友!” 陈漫秋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孙骏抓起孙谦羽的领口问:“你小子刚才说什么?” “袁紫姐姐是我的女朋友!”孙谦羽大声重复了一遍,“高考的时候,我压力都要大死了,是她一直在鼓励我安慰我,因为有她,我才能考这么好的成绩,我要永远和袁姐姐在一起,等我满了法定结婚年龄,我就娶她!” 孙骏重重地打了儿子一巴掌,孙谦羽挨了打,依旧坚定地坚持着刚才的说法。 【我去,梅开三度?这个女人会下蛊吧!】 【给这祖孙三代都迷得不行,保姆是不是手握万人迷系统?】 【但是说实话,这个女人长得也不漂亮啊,挺普通的,为什么每个男人都爱她爱得要死要活】 【等等,我在网上搜到她的名字了,你们去搜袁紫,可以看到她在北海市参加过两性情感培训课程,学员名单里有她的名字】 【害,说得那么高端,就是pua课程呗!】 【难怪给这一家子迷得神魂颠倒,原来是进修过啊】 父子两人吵了起来,陈漫秋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两人之间,对着儿子说: “孙谦羽,看在你考上京城大学的份上,我既不打你也不骂你,你上学最要紧,这样吧,等过几天你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我就给你一笔钱让你去京城过暑假,你在京城四处走走看看,别管家里这些事,也离这个狐狸精远一点。” “妈妈,其实录取通知书已经到了,但是我一直都没敢和你说,”孙谦羽犹犹豫豫地开口,“其实我在填报志愿系统关闭前的最后一刻,偷偷上线改了志愿,我把京城大学改成了清水镇职业技术学校,这是咱们镇上唯一的大学,只有这样,我才能未来几年一直陪在袁姐姐身边,我不想和她异地恋……” 孙谦羽说完话之后,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陈漫秋站在原地足足愣了两分钟,然后两眼一黑,跪倒在地上,“噗嗤”吐出一大口鲜血,旁边的亲戚赶紧打了120。 120火速赶到,拉走了陈漫秋,孙谦羽和孙骏都跟着救护车走了,那一大帮亲戚也散了。 “哎呀,小徒弟,她这病得不严重吧?”翁旭华担忧地问。 第19节 白眠摇摇头:“不严重,只不过是一时着急,气血攻心,在医院躺几天就好了,不过她醒来以后,要面对的问题可比这严重得多。” 瘸哥冷笑一声:“还真是她自己说的那句话,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本来想害公公,结果现在把自己的家搞散了,可见呐,害人之心不可有啊!” 店里还剩下孙老爷子和袁紫,白眠发短信报了警,看着外面一圈围观群众,袁紫知道自己跑不了了,她愤恨地坐在地上,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在等警方到来的这段时间里,孙老爷子看向袁紫,眼里仍有一丝波动: “阿紫,如果那些事情真是你干的,我想问问你,你既然都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为什么还要杀人呢?难道我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袁紫低头看了看这个小老头,然后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当然有啊,想知道我对你有什么感情吗?我告诉你——” “恶心,恶心就是我和你在一起唯一的感觉,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样,我能喜欢你什么啊,喜欢你身上的皱纹还是喜欢你的老人味?你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对一个能当你孙女的女人下手,我除了恶心,我还希望你早、点、去、死!” “所以我要对你们下手啊,我除掉你们这些老色胚,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广大的人民群众应该感谢我!” “怎么样,听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吧,需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被袁紫狗血淋头地喷了一通之后,孙老爷子的脸红得发紫,他没脸再待下去,于是连拐杖都没拿就急急忙忙地走了,这个进门时还需要人搀扶的老头现在像兔子一样跑得飞快,大家都笑出了声。 “神医啊,妙手回春。”瘸哥调侃道。 袁紫看着老头溜走的背影,不屑地说:“这些男人啊,又烂又怂,还总有一股莫名的自信,既然好色,就得付出点代价,他们一个个通通都活该!” 不过片刻,警车呼啸而至,带走了袁紫,今天上午这无比狗血的第一卦终于结束了。 第二卦的缘主是个小学生,他非常积极,还没等白眠开口,他就坐在了白眠面前的椅子上。 “太好了,幸好在午饭之前赶上了!” 小男孩激动地说:“大师,你一定要帮帮我,要是你不帮我的话,我的屁股就要被打开花了!” 第026章 “哈哈哈, 你小子闯祸了吧?”瘸哥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放心吧,我们一定会保卫好你的屁股的!说说吧, 怎么回事啊?” 小男孩看了一眼一旁正在直播的手机:“我不想被同学们认出来,我就不说自己的名字了, 我现在上小学五年级, 我有个哥哥,正在上大三。” “事情是这样的, 我哥哥有个喜欢了十多年的女同学,这个女同学特别优秀, 我哥哥感觉自己配不上人家,所以一直都没敢开口表白, 就这样默默暗恋对方。” “在今年年初,这个女同学主动添加了我哥哥的联系方式, 两人恢复了联系, 聊了一段时间后, 我哥哥鼓起勇气对她表白了,女同学答应了我哥哥的表白, 两人正式谈起了恋爱。” “这半年里,我哥哥一直都很开心, 沉浸在恋爱的快乐里, 我爸妈每个月给他三千块的生活费,他除了基本的生活开销之外,其他的全都打给了他女朋友。” “但是因为两个人都在外地上大学,他们始终没能见上面, 一直都是网恋,我哥哥就等着今年暑假回来之后和女朋友见面了。” “昨天我哥哥放暑假回家了, 他和我爸妈说了他谈恋爱的事情,我妈妈特别高兴,一定要让我哥哥邀请女朋友来家里吃顿饭,于是我哥哥就和女朋友说了,请她今天来家里吃午饭。” “为了这顿午饭,我家里人忙乎了一天一夜,准备了满满一桌子菜,现在马上就要中午了,我们全家就等着哥哥的女朋友上门了。” 瘸哥问:“这不是好事吗,你着急什么呢?” 小男孩紧张地捏着自己的衣角,小声说: “因为,一直以来和我哥网恋的人都是我。” “噗——”瘸哥笑喷了,“你说什么?” 小男孩急忙为自己解释:“我不是变态啊,也不是故意要耍我哥,是因为今年年初出了一款新游戏叫《全民狙击》,真的很好玩!里面有几款皮肤特别炫酷,我特别特别想买,买不到这几款皮肤,我连饭都吃不下了!” “但是我是个小学生,这些皮肤加起来有上千块了,爸爸妈妈不可能给我这么多钱去买皮肤的,于是我就想到了我哥哥,我知道他每个月的生活费都花不完,还有剩余,所以我就想用这个方法从他那里骗点钱。” “我知道哥哥有个暗恋的女同学,于是我注册了一个小号去加他,然后伪装成女生的语气和他恋爱,在这期间我买到了喜欢的皮肤,游戏也升了好几个段位,可是现在事情马上就要败露了,我哥哥要是知道一直都是我在骗他,一定会把我屁股打开花的,而且我爸妈要是知道自己白忙一场,恐怕也会加入战局,到时候就变成了三人混打,我该怎么办啊!大师,快帮帮我!” 店里的人都笑成一团,白眠也笑了,她轻轻搭上小男孩的脉,有了一个主意。 “你现在就回家,把事情向你哥哥坦白,告诉他真相。”白眠说道。 “嗯?”小男孩微微一愣,“主动去坦白,那我不是找打吗?” “我还没有说完,”白眠继续说,“然后你站上你哥哥的书桌,把最高处的足球摆件拿下来,砸到地上,把它摔碎。” 瘸哥捧腹大笑:“好损啊,你这是想让他死得更快些吧?” 小男孩彻底傻眼了:“大师,我是小学生,不是傻子。” “别急,你听我说下去,”白眠在小男孩耳边低语了几句,“摔碎以后,你再……” 小男孩一听这几句话,眼里立刻燃起了希望,他给白眠道谢之后,火速跳下椅子,朝家里跑去。 “啧啧啧,”瘸哥不满地抱怨,“有什么我不能听啊,我是外人吗?” 白眠神秘一笑:“急什么,等一会你自然就知道了。” 小男孩的这一卦只用了几分钟,男孩离开之后,一个孕妇火急火燎地坐在了桌前。 “终于轮到我了,大师,我的狗丢了,求你帮我找回来!” 店里安静下来,没有人再插诨打科,大家都静静听着女人说话。 “我叫莫雨童,现在怀孕四个月了,我养的狗是只普通田园犬,名叫大黑,它虽然样子普普通通,但是对我来说很重要,大黑从我上学的时候就开始陪着我了,它已经陪伴我十多年了,对我来说大黑就像家人一样。” “大黑特别活泼,喜欢运动,以前我每天早晚都会出去遛它一次,但是自从怀孕了以后,我身体很虚弱,孕反严重,每天只能卧床休息,没精力去遛它,这时候我婆婆提出把狗接到她那里去养,她已经退休了,有大把的时间遛狗,我婆婆一直都对大黑很好,我就同意了。” “我本来想等生完孩子以后再把大黑接回来,谁知道我婆婆竟然在遛狗的时候把大黑给弄丢了,不过说起来,也不能算是她的错,据她说,今天她出门遛狗时是栓了绳子的,走到花海公园那一带的时候,大黑不知道闻见了什么,突然变得性情暴躁,它一个猛冲挣脱了绳子,飞速朝前方跑去,我婆婆一个老人家,当然追不上它,大黑就这样丢了。” 说到这里,莫雨童急切地伸出手:“大师,请你给我把把脉,告诉我大黑现在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白眠把上莫雨童的脉搏,然后说:“它现在在老李饭馆,不过它不是自己跑到那里去的,而是被人卖到那的。” 莫雨童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难道是大黑跑丢之后被坏人抓住,然后又被卖到了饭馆?太可恶了,大师,能算出来这个坏人是谁吗?我要去找他算账!” 白眠摇摇头:“根本就没有什么坏人,大黑也没有跑丢,一切都是你婆婆编的,她今天早上出门之后,直接就把你的狗卖给了饭馆老板。” 莫雨童迟疑了一下,立刻否认道:“不可能,我婆婆不会的,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她——” “别解释了,”白眠打断了莫雨童的话,“再说就来不及了,再不去救大黑,它就没命了。” 莫雨童一听,立刻起身,赶去了白眠说的老李饭馆,老李饭馆在一条热闹的美食街上,老板本人正在店门口磨刀。 莫雨童赶到后一看,店门口有个大笼子,自己的大黑正被可怜巴巴地关在笼子里,眼角还挂着泪痕。 笼子旁边是一大锅沸腾的开水,看来老板马上就要让狗下锅了,正如白眠所说,她再晚到一会,大黑就要小命不保了。 饭馆老板磨好了刀,提着刀向笼子走去,大黑畏惧地缩在笼子的角落里,发出可怜的呜呜声,莫雨童立刻站出来挡在了大黑身前: “住手!” “干什么?”老板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 “这是我的狗,你从哪弄的?你个黑心的狗贩子!”莫雨童朝老板大喊。 老板想骂人,但是碍于对方是个孕妇,只好压着脾气解释道:“你骂谁呢?我又没偷没抢的,这狗是主人家自愿卖给我的,我花钱买来的好不好!” 莫雨童问:“把狗卖给你的人长什么样子?” 老板回想了一下:“一个老太太,带着遮阳帽和大口罩,我也没注意看她的长相。” “给我看看你的付款记录。”莫雨童忽然想到这个办法。 老板拿着手机翻找了一会,找出了支付记录:“喏,你看,这本来就是我花了五十块钱买来的嘛,不知道你们家人怎么回事,把狗卖给我然后又反悔!” 看着收款方的头像,莫雨童认出这就是自己婆婆的账号,她握起拳头,把关节捏的咯吱咯吱响。 “你别拦着我做生意好不好?里面客人还等着我上菜呢!”老板看莫雨童坚决不让开,只好退了一步,“行了行了,真是怕了你了,这样吧,你给我钱,我再把这条狗卖给你!” 莫雨童终于同意了,她给老板转了一百块,老板把大黑从铁笼子里放了出来,大黑眼巴巴地扑向自己的主人,莫雨童抱住大黑放声大哭起来。 哭完了以后,莫雨童牵着大黑再次来到慈心堂,她没有回家,那个家现在在她眼里无比可怕。 莫雨童重新坐在白眠面前的椅子上,失魂落魄地说:“大师,你真灵,我现在信了,就是我婆婆干的,是她背着我把大黑卖到了饭店,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怀孕之前,她一直都很喜欢大黑,结婚之前我就和他们都说好了,我要和大黑一起生活,她也同意了,怎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白眠:“她从未变过,她一直都很讨厌动物,之前的那些好都是装出来的,在你们恋爱的时候,她就已经计划好了,婚后先让你养一段时间狗,等你一怀孕,没有精力照顾大黑了,她就以帮你的名义把狗接走,然后除掉这只狗。” “可是,”莫雨童反驳道,“婚前谁也不知道我会怀孕啊!结婚的时候我和丈夫都说好了的,我们是丁克族,坚决不要孩子,我们两个在同一个外企工作,平时工作很忙,谁也没时间照顾孩子,这一点我婆婆也知道,她怎么可能提前估计到我会怀孕呢?” 瘸哥实在忍不住插嘴:“你说你是丁克,但你现在这不还是怀孕了吗?” “这——”莫雨童一时语塞,“这是个意外!我丈夫同房的时候一直有带安全用具,我也在吃长期避孕药,我们什么措施都做好了,可我还是怀孕了,检查出怀孕之后,我不忍心打掉这个孩子,所以我们才决定留下他的。” 瘸哥皱起鼻子:“你们都做得这么全面了,还能怀上孩子,这孩子是葫芦娃吗?水火不入的。” 莫雨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吧,我丈夫说,这孩子是上天送给我们的,不如我们就把他生下来。” 白眠连连摇头:“上天可没有送个孩子给你,你也没有怀上葫芦娃,你的‘意外怀孕’本来就是被设计好的,你丈夫提前在安全用具上扎了洞,并且把你吃的避孕药都换成了普通的维生素,他也根本不是什么丁克族,只不过是因为你坚持不要孩子,他才假装与你一心,为的就是等到婚后引你入局。” 莫雨童难以理解:“我不明白,我在谈恋爱之前就已经和他说过了,我是不生孩子的,为什么他要费尽力气改变我呢?如果他想要孩子,直接找愿意生孩子的女性结婚不行吗?” 白眠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从侧面提醒:“如果你没有怀孕,按照你原定的命数,你此刻已经进入了公司的管理层。” “我知道,太可惜了!”莫雨童遗憾地说,“结婚之前,我领导是和我说过,公司的管理层空缺出一个位置,公司看我资质不错,有意栽培我,但是条件是必须去国外锻炼一年,我当时本来想同意的,但是很快我就结婚了,婚后不久又怀孕了,只好拒绝掉公司给的这个机会。” “而且因为孕期虚弱,我提前休了产假,现在我在公司的地位也大不如前,真是可惜,失去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是怀孕改变了我的人生……” “那你失去的那个机会,现在落在了谁手里?”白眠问。 “啊!”莫雨童惊叫一声,“是我丈夫,公司现在打算栽培我丈夫!他说在我拒绝之后,公司领导把出国锻炼的机会给了他,难道——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升职?” 白眠:“他骗了你,不是在你拒绝之后,公司领导才把这个机会给了他,而是领导同时找到了你们两个,你们是同龄人当中的佼佼者,管理层决定选择从你们当中二选一,你们谁能够去国外锻炼一年,谁就可以获得管理层的位置。” “原来领导同时还找了他,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莫雨童瞪大了眼睛。 白眠十指交叉:“领导当然不会让你们知道,但是你丈夫留了个心眼,他趁在卫生间上厕所的时候,偷听了领导们聊天,所以掌握了更多的信息,他知道你就是他唯一的竞争对手,只要让你无法出国,管理层的位置就是属于他的。” 莫雨童一拍桌子:“难怪他会那么急着向我求婚!我刚被领导谈完话,当天晚上他就向我求婚了,我们当时正在热恋中,我想着结婚了也不影响我出国锻炼,就答应了他的求婚,谁知道后来……” 莫雨童悔恨地咬着嘴唇,说不下去了。 “怀孕,一直以来都是把女人踢出职场的利器,”白眠一针见血地说,“果然如他所猜测的一般,因为激素的原因,你怀孕之后对肚子里孩子心软了,决定留下这个孩子,你请了长假,完全放下了手头的工作。” “而他则接下了出国锻炼的机会,等他结束了一年的国外锻炼之后,国内等待他的是升职加薪的机会和一个已经出世的孩子,他家庭事业双丰收,几乎没有任何损失。” “可是我不仅要承受生育损伤,还会成为职场上的边缘人,”莫雨童彻底想明白了,“这不是什么家长里短的事,他让我怀孕,是一种职场斗争!” 她把大黑抱在怀里:“幸好大黑的丢失让我发现了这一切,否则我还被蒙在鼓里呢,一旦这个孩子出生,他的小算盘就得逞了,不,我不能让他得逞,大师,我不要这个孩子了,我要打胎。” 瘸哥一脸严肃:“妹子,你真的想好了吗?这可是一个生命啊!” 莫雨童摇摇头:“不,他现在只是一个胚胎,我才是一个生命,和胚胎相比,我的前途和命运更为重要!” “而且,我是被算计才怀上这个孩子的,现在那个男人让我恶心,我更不可能生下他的孩子了,如果真的生下这个孩子,我和他们一家人只会纠缠得更深,只有打掉这个孩子,我才能痛痛快快地离婚,与他们一刀两断!” 第20节 见莫雨童这么坚决,瘸哥也不好再劝,莫雨童抬眼,郑重地问白眠:“大师,你刚才说的这一切,有什么证据吗?就算你是算命大师,我也不能只听了你几句话就相信你说的一切,我想看看证据。” 白眠看了一眼时间:“正好,既然想要证据,不如让他们亲口说给你听吧。” “什么?”莫雨童问。 白眠:“你家不是安着宠物摄像头吗?打开看看。” 莫雨童拿起手机,从监控app上看到了家里的实时画面,她的公公和婆婆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 “咦?”莫雨童眉头一皱,“他们怎么会在家?” 莫雨童记得出门之前,她明明嘱咐过公公婆婆帮着一起找狗,公公婆婆也都答应了,没想到他们现在却都坐在沙发上喝茶。 莫雨童调大音量,听清了公公婆婆的对话内容。 公公:“儿媳妇找狗找到现在都没回来,她该不会是发现了吧?” 婆婆:“害,怎么可能,现在那条狗应该都已经被人端上桌了,她上哪发现去?” 公公:“她找不到狗,一会回来的时候肯定要大哭大闹了。” 婆婆:“让她闹去呗,一条狗而已,真是的,至于嘛,我早就看那破狗不顺眼了,终于把它弄走了!” 公公:“虽然你是这么想,但是一会当着儿媳妇的面,你可不能这么说啊!” 婆婆:“知道了,我又不傻,我一定会好声好气地给她道歉,我一个老太婆,都这么卑微了,她也不好意思再责怪我吧?” 公公:“那倒是,要说你对儿媳妇的态度是真够好的,我跟你过了半辈子,也没见过你的好脸色。” 婆婆:“去你的,那还不是因为儿媳妇怀孕了吗?你有本事也怀一个!成天在她面前表演,演得我累死了,我这还不是为了咱儿子嘛,只有稳住她,儿子在外面才能安安生生工作,等到撑过这一年,咱们家的好日子就要来喽!” 公公:“嘿嘿,咱儿子真有出息,能想出这么聪明的法子,拿下这个升职的机会。” 婆婆:“那是,也不看是谁生的,现在咱们两个都老了,以后全指望儿子生活,等儿媳妇生下孩子,她再带两年孩子,工作估计也要丢了,到时候儿子就是咱们家的顶梁柱,等到那时候,我哪还用这么哄着她呀!” 莫雨童退出了监控app,她不再需要什么证据,真相比白眠说得更残忍。 店里一屋子人都被这一家子的恶毒给震惊到了,一时之间无人说话,白眠开口: “你看到了,他们想让你失去的,何止是一条狗呢?” 莫雨童眼里再也没有一丝犹豫,她干脆利落地说:“我要打掉这个孩子,和他离婚,重新回到职场,拿回我原本的命数” “另外,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倒卖公司机密资料的事,但是我没忍心揭发他,今天回去之后,我会写一封邮件把这件事报告给公司,我看,他的国外之行得提前结束了。” 白眠没有劝她,只是淡淡道:“祝你好运。” 莫雨童感激地看了白眠一眼,在交过钱后离开了店里。 她走后店里的气氛格外沉重,白眠本以为师父会谴责自己,毕竟师父他们这些老一辈都喜爱孩子,没想到翁旭华却说: “你救了她。” “哦?”白眠颇为意外。 翁旭华笑道:“她没能成为一个妈妈,可是她成为了真正的自己呀!” 白眠如释重负,店里沉重的气氛终于变得轻松起来。 瘸哥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中午十二点,他说: “你今天够快的呀,一上午就把三卦全都算完了,看来你下午可以摸鱼喽!” 高瑾嘘了两声:“去,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啊?我们小徒弟可好学了,每次有了空余时间,她都在一个人翻阅医书。” 瘸哥拱手道:“那当然,我就一咸鱼,哪能跟小财神比呀,对了,小财神,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和那个小男孩说了什么?” 白眠看了看直播间屏幕:“应该快来了。” “什么快来了?”瘸哥一脸懵逼地问。 瘸哥话音刚落,白眠的直播间就收到了一个连麦申请,对方的头像正是今天上午来求助的那个小男孩。 白眠接通了连麦,小男孩上来就冲白眠大喊:“大师,我的屁股保住啦,太感谢你啦!” “到底怎么回事啊!”瘸哥疯狂追问。 屏幕那头的小男孩讲起了事情经过,就在他回家之后,他先是听白眠的话,老老实实向哥哥坦白了一番,哥哥果然暴跳如雷,挥手就想揍他,他灵活地躲了过去,然后爬到了哥哥的书桌上,把书桌高处那个足球摆件摔了下来。 足球摆件摔了个粉碎,里面一堆小东西丁零当啷地掉了出来,原来这足球摆件竟然是个储物盒,里面储存着和女同学相关的东西,她借给哥哥的一支笔,她用过的一根发带,她随手画的一幅简笔画…… 哥哥看着地上的东西,更加火冒三丈,他揪着小男孩的后领把他拽了下来,准备好好给他上一课,小男孩跳到地上,眼疾手快地从地上捡起一张纸,拿到哥哥眼前。 “这是?”哥哥愣了一下,不知道弟弟要干什么。 小男孩展开这张纸,这是一张同学录,在毕业的时候,哥哥请全班同学每人写了一张同学录,但是最后他只保留了女同学的这一张,在毕业寄语的位置,女同学写了“好好学习”四个大字。 “这有什么用啊……”哥哥垂头丧气地说,世界上应该没有比这更官方的寄语了。 “好好学习”四个字写在一层厚厚的涂改带上,显然女同学修改过她留下的寄语,小男孩用指甲一点点刮开了那层厚厚的涂改带,涂改带下面一行陈旧的字显现了出来—— 我喜欢你。 哥哥看着这四个字,瞳孔一震,他从弟弟手里抢过那张同学录看了又看,随后发出一声怪叫,像猿猴一样跳了起来: “啊!啊!原来她当时也喜欢我!但她学习那么好,不可能早恋的,所以掩盖了自己的心意,我们就这样错过了,真是的,我怎么现在才发现,我猪脑子吗?我我我……” 哥哥蹲在地上,抱着头胡言乱语了一通,他就像发现自己中了一张过期的彩票一样,整个人激动又忐忑,完全想不起生弟弟的气了。 “哥,要不,你再试着联系联系?”小男孩在一旁提议。 哥哥害羞地揉着头发:“我根本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啊,再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万一她有男朋友了呢?” “这不是有吗?”小男孩的手指指向同学录上留下的电话号码,“试试呗,就算失败了,也不丢人。” 在小男孩的鼓励下,哥哥紧张地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试着拨打了同学录上的电话,十年过去了,那个电话竟然还能打通。 电话一接通,哥哥就紧张地说: “喂,是姜蕊吗?我是耿明浩,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现在才发现同学录下面的字,我太笨了,我就是笨猪……我现在才发现你的心意,还来得及吗?不好意思,我脑子一团乱,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是说,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但我想问问你,你现在是单身吗?我们能不能见一面?” 电话那头的女声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 “我不是单身,我是小蕊的妈妈,你等一下,我叫她来听电话。” 第027章 “后来呢后来呢?”瘸哥急忙追问。 小男孩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满腹委屈地说:“后来我哥就锤了一下我的脑壳,把我赶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反正我哥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是满面春风的。” “他告诉我,姜蕊毕业后换号了, 旧手机号留给她妈妈用了, 虽然闹了个笑话,但好歹还是联系上了, 姜蕊现在没有男朋友,而且也还没忘记他, 他们中午约好一起出去吃午饭了。” “哥哥出门以后,我和爸妈解释了一下事情的原委, 我通过未成年退款渠道把那几个皮肤退掉了,把钱还给了爸爸妈妈, 他们看我知错就改, 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而且看在我帮哥哥成就了姻缘的份上,爸妈把辛苦做了一天一夜的大餐留给我享用了。” “不过, ”小男孩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讨好起来, “大师, 我还有一件事要求你。” “什么事?”白眠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小男孩不好意思地说:“我爸妈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把这事打电话告诉了我的班主任,班主任又告诉了全班同学,现在我在学校里出名了, 班主任要求我把这件事写成一篇作文,不少于六百字, 我最头疼写作文了,大师,你能帮我写吗?署名就写我,桃源小学,六班……” “……啊这,恕我无能为力。”白眠无情地拒绝了男孩。 男孩可怜巴巴地哀求起来:“求求你了,大师,我们班主任郑老师可啰嗦了,像唐僧一样,我要是不写,他就会把我叫到办公室唠叨……” 听到小男孩的话,翁旭华突然一拳砸到了桌子上,把在场所有人都吓着了,他问小男孩: “桃源小学,郑老师,你说的是郑书源吗?” 小男孩被吓呆了,结结巴巴地回答:“是啊,你、你怎么知道?” “这个混蛋!”翁旭华的怒火被点燃,他又是一拳,把桌子上的笔筒打翻了。 见翁旭华火气这么大,小男孩吓得挂断了连麦,高瑾也没有上来劝,而是黯然地躲进了厨房,店里的围观群众都一脸懵逼地看向翁旭华,这么多年,谁也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 就连白眠都有些不知所措,瘸哥却仿佛知道些什么似的,他老练地清退了围观人群,提前关闭了店门,店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老板,消消气。”瘸哥走到翁旭华身边说。 翁旭华重重地向桌面上砸出一拳又一拳:“看他现在那个样子,我怎么能消气?我女儿就是被他害死的,现在我女儿埋在地下,他却过得风生水起,苍天不公啊!” 听翁旭华这么说,白眠明白了这件事和他女儿的死有关,她匆忙关掉了直播,悄悄拉了拉瘸哥的袖子: “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瘸哥欲言又止,他看了看翁旭华的脸色,翁旭华倒也没有阻止他,于是他把白眠拉到一边,低声讲了起来: “老板和老板娘他们两个看上去和和美美的,但是他们的日子其实一直都过得很压抑,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们女儿的死,这件事只有我这个工作了十几年的老员工知道。” “大约三十年前,老板他们两口子生活在村里,喏,就是咱们店铺后面的这座大山上,老板在村里当村医,名声很好,他们两个有一个独生女,名叫翁茵茵,老板特别疼爱这个女儿,在当时那个年代,他坚持不要二胎,只生这一个孩子,只对她一个人好。” “翁茵茵就这样被他们两口子捧在手心上长大,长到了十八岁,这孩子人生的前十八年一直都过得顺风顺水,家里要什么给什么,这就导致她的性格很骄纵,也间接导致了后面的悲剧。” “翁茵茵十八岁的时候和隔壁村的男生谈起了恋爱,这男生就是老板刚才说的郑书源,以往不管茵茵做什么决定,老板都会支持她,但是唯有这件事,老板死活都不同意。” “那个郑书源去老板家里吃过一顿饭,老板看他的面相,总觉得他不是好人,是个狼心狗肺之徒,面相这东西,虽然是迷信,但是有时候也准得很,老板阅人无数,看人的眼光很毒,既然他不支持,那老板娘也就跟着反对了。” “那天夜里,老板专门找了个时间,把茵茵叫到屋里,和她单独谈了话,希望她能和郑书源分手,但是一向骄纵惯了的茵茵哪能听进去这些?这孩子当时也是脾气上头了,和她爸爸大吵一架,然后当场就离家出走了。” “那晚老板也在气头上,要是以往啊,孩子失踪了,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找,但是那天晚上他和孩子赌起了气,就偏不去找她,他想,让这孩子在外面吃点苦头,也许就会懂事了。” “那天夜里,茵茵一夜未归,老板本以为等到天亮她就该回来了,可是白天还是没动静,老板慌了,他们两口子开始在村里到处寻找,找来找去没找到,最后他们连隔壁几个村都找了,可就是没有茵茵的消息。” “老板一想,茵茵肯定是躲到郑书源家去了,于是他去郑书源家里要人,郑书源却坚称自己没见过翁茵茵,打死都不承认,老板没办法,只好回家等待。” “就在茵茵消失的第四天,村里的河里飘来了一具尸体,那是一具女尸,有长长的头发,已经泡得完全看不出长相,那时候正是夏天,天气炎热,尸体高度腐败,就像一块湿溻溻的海绵,用现在的话来说,其实就是巨人观了。” “那时候又没有验dna这种技术,人们只能靠衣物来辨别尸体身份,女尸身上的衣物是茵茵走丢前穿的,这具女尸就这样被认定为是翁茵茵。” “知道茵茵死讯的那天,老板娘的嗓子都快哭哑了,老板几乎一夜白发,由于那时候人们都没有报警的意识,遇到事只知道私了,而且当时也没有高明的刑侦手段,这件事就这样成为了一桩悬案。” “村里的人都觉得翁茵茵是在和父亲吵架之后,一气之下跳河自杀的,老板呢,却坚信茵茵是被郑书源害死的,因为当时女尸是从河的上游漂下来的,老板所住的槐花村在河流的下游,郑书源住的柳树村在河流上游,老板认为这事和柳树村有脱不开的关系。” “他猜测,或许是翁茵茵在离家出走的当晚去找了郑书源,两人不知什么原因发生了口角,郑书源把茵茵推到河里淹死了。” “这个猜测也很合理,但毕竟是猜测,没有什么证据,老板和老板娘去郑书源家里闹过几次,郑书源坚称这件事和他没关系,老板没有证据,只能不了了之。” “后来呢,老板和老板娘受不了村里的流言蜚语,举家搬到山下的青水镇生活,他们租了一个离大山最近的商铺,开了家中医馆,他们的女儿就埋在山上的墓园里,靠着女儿近一些,他们也安心。” 白眠点了点头,难怪这里位置如此偏僻,师父却始终没想过换一个商铺,也难怪自己从墓地里出来以后,直接就走到了这里。 瘸哥有些不服气地说:“这些年,老板和老板娘过得郁郁寡欢,那个郑书源却越过越得意,他考上大专,离开了村里,毕业后又去镇上当了一个小学老师,单位给分配了房子,后来他娶妻生子,过上了幸福的小日子,就在前不久,他还得了个十佳教师奖,买了辆好车,总是开车招摇过市,真是恨得人牙痒痒!每次有人提起他,老板都会情绪失控。” 第21节 瘸哥讲完了翁旭华的往事,咬着牙说:“要我说啊,老板就是太讲道理了,非要找到证据,要是我啊,谁害了我,我一定亲手了结了他,管他什么证据不证据的!” 白眠劝道:“你都说了,这只是猜测而已,怎么能随便动手呢?要是猜错了,岂不是滥杀无辜?” “何况,根据你的讲述来看,郑书源确实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茵茵失踪的当晚,他都没有出现过。” “哼!”瘸哥闷头哼了一声,不是很认同白眠的说法,“你又没经历过,哪里会知道我们这种人的恨……算了,不说了,还是先想办法安慰安慰老板,他们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别再气出个好歹来。” “这个世界上,能安慰他的东西只有一个,那就是真相。”白眠看向翁旭华,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站起身来,大步向翁旭华走去:“师父,如果你信任我的话,请让我给你把脉吧,我可以帮你调查出当年茵茵死亡的真相。” 虽然白眠对外宣布的规矩是一日三卦,但是遇上这种特殊情况,她也不介意破例。 翁旭华长长地叹了口气:“小徒弟,我当然信任你,我之所以一直都不敢找你把脉,就是害怕……害怕听见茵茵当年死亡的过程,无论她是自己主动跳下河的,还是被人推下去,我都不想听见这个过程,让我再听一遍她死亡的经历,无异于让我再一次面对她的死亡,你明白吗?” “我明白,”白眠对翁旭华伸出手,“但我不能看着你这样折磨自己,茵茵的死是你心里的一片旧伤,只有把它挑破,你才能正常生活。” 翁旭华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就算知道真相又怎么样呢?就算你告诉我凶手就是郑书源,可是三十多年过去了,根本就连一丝证据都没有了,我拿他有什么办法?让我眼睁睁看着凶手快活度日,岂不是更受折磨!” “世事无绝对,不到最后一刻,总会有转机的,”白眠又向前走了一步,再次对翁旭华伸出手,“师父,这三天以来,我们一起处理了这么多事件,哪一件不是充满了转机?或许茵茵的死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师父,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告诉你真相。” 翁旭华茫然地看着白眠,心情仿佛又回到了女儿失踪那晚,犹豫了一会之后,他终于颤抖着把手递给了白眠。 “白大师,请你,为我把脉。” 白眠和师父转换了角色,师父第一次坐在了患者的椅子上,他把手臂放在了白眠的诊脉案上,白眠搭上两指,静静地感受了片刻,瘸哥屏住呼吸,等着白眠发话。 白眠薄如蝉翼的睫毛轻抖了抖,她睁开眼,眼里是少见地震撼,她深吸了一口气,握住师父的手说: “茵茵,并没有死。” “什么?”翁旭华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激动得全身都在颤抖。 “茵茵没有死,她还活着。” 白眠又重复了一遍。 “啊!我、我,等等,老婆子,老婆子,你快出来呀——”翁旭华大声叫喊着,把高瑾从厨房里拉了出来,两位老人一起在白眠面前坐下,他们有一肚子问题要问白眠。 “可是当年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尸体身上分明就是茵茵的衣服呀!”翁旭华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她没有死,她怎么不回来找我们呢?”高瑾紧随其后,提出了这个问题。 瘸哥也反应了过来:“对呀,如果茵茵还活着,为什么她这么多年都不来看看爸妈?难道——难道她被囚禁了?” “都等等,先别急!”白眠挥了挥手,“让我从头说起——” “那晚茵茵和父亲吵架之后,跑到了柳树村去找郑书源,她和郑书源诉苦了一通,郑书源用一番花言巧语安慰了她,然后哄骗着她发生了关系,那晚,茵茵就住在了郑书源家里。” 白眠说到这里,翁旭华气得拍起了桌子:“看吧,我就说和这个小子脱不了关系,绝对就是他干的,当年我就应该——” 高瑾拉了拉翁旭华的胳膊:“你别插嘴,坐下,听小徒弟把话说完。” 翁旭华悻悻地坐下,白眠继续说:“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的时候,茵茵就被吵架声惊醒了,她还以为是父母来找自己,于是情急之下随手拿起一件衣服就套在身上,其实她误穿了郑书源的衣服,把自己的衣服落在了屋里。” “茵茵出去以后,发现是一个陌生女孩在和郑书源吵架,她躲在门后听了一会,才知道这个女孩叫唐梨,是郑书源的未婚妻,原来郑书源早就订了亲了。” “那个唐梨是较远的雪梅村的人,她家和郑书源家里结了娃娃亲,现在两个孩子都大了,双方家长也开始筹备起婚事来,婚期都已经定下了,郑书源根本没想认真和茵茵在一起,只不过是看她漂亮,想占她的便宜。” 翁旭华再次拍案而起:“他xx的,我当初就说这小子不是个好人!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高瑾再次拉他坐下:“你闭嘴,让小徒弟说,当年那些是是非非都不重要,我只关心我的女儿。” 白眠:“唐梨本来也是一番好心,想着在喜事之前给婆家送点礼品,尽尽心意,于是她提着一堆农产品赶了一夜的路,跋山涉水地从雪梅村走到了柳树村,谁知道到了之后竟然看见郑书源赤着身子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两人这才吵了起来。” “听明白事情的原委以后,茵茵也走出去准备教训郑书源,唐梨一见到茵茵,还以为她是勾引自己未婚夫的小三,二话不说就扑上来抓茵茵的脸,茵茵自然不会吃这个亏,立刻还手把她推了出去,郑书源家就在河边,茵茵这一用力,直接就把唐梨推到了河里,唐梨的后脑撞到了河里的石头,人当时就没了动静。” “茵茵一看吓坏了,她以为自己杀人了,于是扭头就跑,不管不顾地跑到了山里,在山里躲了几天。” 高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这么说,我们发动全村人找她的那几天,她其实一直都躲在山里?” 白眠点点头:“她就躲在槐花村附近的山里,每天偷偷地关注着村里的动静,她不敢回家,也没敢去找你们,因为她怕唐梨的家人来上门抓她,要她偿命,到时候反而连累了你们。” “她在山里躲了几天,始终没见到唐家的人来找事,反倒是你们把河里漂来的尸体当成是她给下葬了,这虽然是个天大的误会,但茵茵却不敢出来澄清,一旦她站出来说自己没死,那么就会被人查出尸体真正的身份是雪梅村的唐梨,而杀死唐梨的正是她翁茵茵。” “这样任由你们误会下去,反而不会有人查出她失手误杀了唐梨的事。” “于是翁茵茵只好忍痛离开你们,她独自下了山,在外面的社会摸爬滚打,虽然很辛苦,但是她不敢回家,她以为自己犯了杀人罪,一旦回来,是会被判死刑的。” “而你们年年祭拜的,其实是雪梅村的唐梨的尸体。” 高瑾听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这个傻孩子,有什么事都该回家和爸爸妈妈说啊,她在外面东躲西藏地过了这么多年,得吃了多少苦啊!” 翁旭华没有说话,握紧了拳头,眼圈憋得通红。 瘸哥很疑惑:“等等,还是解释不通啊,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茵茵把唐梨推进河里摔死,唐梨顺着河漂到了槐花村,那为什么女尸身上的衣服是茵茵的呢?而且唐梨不见了,唐家难道没人来找吗?” “你问到点子上了,”白眠拿起一支笔在桌上比划着,“有一个人在这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他两头隐瞒,掩盖了事实真相,最后又完美隐身了。” “郑书源!”瘸哥恍然大悟。 “没错,正是当时也在场的郑书源,”白眠说,“两个女孩打架的时候,他站在一旁没有阻拦,等茵茵惊慌失措地逃跑之后,他把河里的唐梨拖了出来,毕竟人是死在自己家门口的,总得想办法处理。” “唐梨在岸上躺了一会之后,突然苏醒了过来,原来她当时只是在石头上磕晕过去了,并没有死亡,她醒来以后,又和郑书源就刚才的事情吵了起来,她坚持要退婚,并且还说要把这件事宣扬出去,让十里八村都知道郑书源是个脚踏两条船的混蛋。” “郑书源被说急眼了,和唐梨动起手来,唐梨也不甘示弱地还手,但她力气小,渐渐的在打斗中落了下风。” “最后郑书源怒不可遏地掐住了唐梨的脖子,手上持续用力,等他冷静下来之后,唐梨的脸色发紫,口鼻已经没有呼吸了。” “啊!”瘸哥惊呼一声,“唐梨不是被茵茵杀死的,是被这个郑书源掐死的!” “没错,”白眠继续说,“郑书源看着死去的唐梨,脑海中第一时间涌现出的想法就是去维护自己的名声,他在别人眼里一直都是个老实人,他不能背上杀人的罪名,也不能背上渣男的罪名,唐梨已经死了,他要想办法让另一个女人也闭嘴,不让她把自己脚踏两条船的事情说出去。” “他想了一个巧妙的主意,他利用了村与村之间的信息壁垒——”白眠画了一张简单的示意图,“雪梅村和柳树村之间隔着一座山,山上有不少猎户。这些猎户经常会挖陷阱捕猎。” “郑书源向家人坦白了自己杀人的事,他父母选择帮他掩埋事实,他们一家人抬着唐梨的尸体,把尸体和唐梨带来的农产品都丢进了一个猎户的陷阱里,这样乍一看上去,唐梨就是在拜访婆家的路上不慎跌入陷阱摔死的。” “被人掐死和摔死的尸体特征当然不同,但是唐梨的家人都是普通农民,没什么文化,这样糊弄他们足够了。” “当时天还没亮,所以他们的行动没有被任何人看见,抛尸之后,郑书源就回到家中等待消息。” “唐家那边迟迟不见女儿回来,就派人去寻,接着在陷阱里发现了唐梨的尸体,他们果然以为女儿是失足摔死,悲伤地找上门把女儿的死讯告诉了郑书源一家。” “这恰好正中郑书源的下怀,郑家那边见势就说,既然人已经死了,那这门亲事也就应该取消,要唐家把已经收下的聘礼再还回来。” “唐家的人贪财,已经收了的钱当然不想再吐出来,两家一番扯皮之后,郑书源顺水推舟提出了一个方案——唐家不退聘礼,但是要把唐梨的尸体送给郑家,埋在郑家的祖坟里,这样也算是进了郑家的门。” “唐梨的父母经过衡量之后,答应了郑书源的要求,和师父一家不同,他们家孩子多,父母也并没有多疼爱自己的女儿,相比女儿的尸身,他们更愿意留下这笔聘礼。” “唐家人的反应正在郑书源的意料之内,唐梨的尸身就这样又回到了郑书源手里,郑书源假模假样地为未婚妻停灵三日,然后举行了葬礼,一队人大张旗鼓地把未婚妻的棺材送入了祖坟,但其实他们抬上祖坟的是个空棺材,真正的尸体被他抛入河里,顺着水流漂到了槐花村。” 翁旭华猛地一怔,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啊,当年茵茵失踪,我去郑书源家讨要说法的时候,他们家正在办丧事,但我急着找茵茵,根本就没留意这一点。” “师父,”白眠看向翁旭华的眼睛,“正是你那次去柳树村寻人,验证了郑书源心里的猜想,也让他更加大胆地实施自己的计划。” “他分析,这些天茵茵一直都没有回家,说明她害怕,她以为是自己杀了人,所以畏罪逃跑了,郑书源抓住了茵茵的这种心理,他要让茵茵永远不敢回家,让茵茵在你们的世界里‘死亡’,这样他所做的一切就永远都不会暴露了。” “他给唐梨的尸体换上了那天茵茵遗落的衣服,然后把尸体抛进河里,就是为了把尸体送到槐花村,让你以为那就是走失的茵茵。” 翁旭华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悔恨地低下了头: “哎呀!这么多年,我们都被他愚弄了,我怎么就没看出来那具尸体不是我女儿呢?枉我还是个学医的!” “师父,不要自责,”白眠轻轻拍了拍翁旭华的手臂,“他知道你是大夫,怕被你看出破绽,所以才在家里停灵三日,那时正值盛夏,天气炎热,尸体在院里停放了三天以后就高度腐败了,他把这样的尸体抛入水里,任谁都认不出来的,你们只能靠衣物去辨认,当然会把她误认成茵茵。” “畜生啊!”一向温和的高瑾难得地开口骂人,“这一家人都是畜生,搞这种诡计,瞒着我这么多年,害得我们母女分离,让我白白伤心了半生,居然只是为了他的一个好名声,这样的畜生就应该下地狱!老天怎么还不收了他!” “也不仅仅是为了名声,”白眠补充说,“那时候郑书源刚考上大专,在那个夏天之后,他就要去城里上学了,他害怕这种男女问题闹大了传出去会影响他入学,说到底,他还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前程。” “呸!”瘸哥呸了一口,“这小子鬼点子够多的,居然能想出一尸两用这种阴招,真是坏透了,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他这样的卑鄙小人,居然还在小学当老师,太讽刺了!” 高瑾生气地骂完,颤抖着坐下,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想问但又不敢问的问题: “那我女儿,真正的茵茵,她现在在哪里?她……过得还好吗?” 第028章 白眠看了眼时间说:“她在距这里两百公里外的一个菜市场, 开车大概两三个小时,坐高铁还要更快一些,如果我们现在动身, 正好能赶上下一班高铁。” 翁旭华听了以后立刻起身,拿起手机就开始订票, 白眠说的菜市场位于高阳市, 下一班通往高阳市的高铁半小时后出发,翁旭华匆匆把店托付给了瘸哥和小杨姐, 白眠带着两位老人打车去了高铁站。 在高铁上,高瑾紧张地搓着两只手, 翁旭华看似镇定,实则心跳已经快得不行, 两个人都期盼着马上就能见到许久不见的女儿。 茵茵走失是三十年前的事,那时她才十八, 如今她也将近五十岁了, 从昔日那个娇蛮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中年人, 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 “她结婚生子了吗,丈夫对她好不好?”高瑾忐忑地问, 一别数年,自己的女儿或许都已经儿女成群了。 白眠摇摇头, 委婉地说:“她在外面根本无法使用身份证, 一直都是黑户,东躲西藏,过着将近流浪的生活,连生计都成问题, 更何谈结婚生子呢。” 这些话虽然残忍,但是白眠也必须说出来, 好让两位老人在一会见到女儿时有个心理准备。 高瑾听了,心碎地哭了起来,边哭边咒骂郑书源:“这个缺阴德的东西,真是害苦了我们一家啊,我女儿人生中最好的年华都被他耽误了,我女儿这一辈子就叫他毁了啊!” 翁旭华忍着心酸帮高瑾擦眼泪,边擦边安慰道:“不哭,不哭了,马上就要见到茵茵了,这是件好事,我们都要高高兴兴的啊。” 高铁到站以后,三人直奔高阳市菜市场,高阳市菜市场很大,商贩们无序地摆列着摊位,四周人声嘈杂,高瑾和翁旭华在人群中漫无目的的寻找,眼都要看花了。 白眠挽着他们的手臂,带着他们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角落里的一辆小吃车前。 这辆小吃车卖的是肉夹馍,车后站着一个身材粗壮的女人,女人将头发乱糟糟地绑在脑后,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的案板,完全没有注意往来的人群,只有有人来买肉夹馍的时候,她才会偶尔抬头收一下钱。 女人脸部和手部的皮肤都非常粗糙,看得出来她这些年吃了不少苦,每当有人来买肉夹馍的时候,女人就会熟练地从锅里捞出一块煮熟的肉,用菜刀剁碎,加入青椒和尖椒,再塞进馍里,用塑料袋装好,麻利地递给客人,整个过程不多说一句废话。 翁旭华在原地站了许久,始终不敢相信这个妇女是自己的女儿茵茵,高瑾膝盖发软,几乎要晕过去了。 观望了一阵子之后,翁旭华率先走向了小吃车,他站到小吃车前,女人没有抬头,老练地问:“加不加青椒?” 翁旭华还是没有说话,女人察觉到不对,抬起头看了翁旭华一眼,分别三十年,她并没有认出翁旭华,还以为这是个陌生的老头,于是她说了一句: “不买就让开,别在这里挡着。” 看到女儿已经完全认不出自己,高瑾崩溃大哭,翁旭华这才颤抖着开口:“茵茵……我是……爸爸呀!” 女人一愣,已经三十年没有人这么称呼她了,她使劲打量着翁旭华和高瑾的脸,终于在这两位老人脸上看出了一丝熟悉,女人手里的菜刀“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她害怕地后退几步,转身就跑。 女人的反应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她跑得快,翁旭华一时难以追上,白眠扶着高瑾,也没法去追,眼看女人就要跑远了,她的身侧冒出来一个骑电动车的人,女人被电动车撞倒,摔了个屁股蹲,翁旭华这才追上她。 翁旭华紧紧抓住女人的手腕,急切地问她:“你到底是不是茵茵,你说话呀!” “不是……我不是,你走开!”女人本能地别过脸去,不敢和翁旭华对视。 “我的茵茵怎么会变成这样……”翁旭华再也忍不住了,一滴热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 第22节 看到父亲的眼泪之后,女人终于心软了,她掩面大哭,承认了自己就是翁茵茵:“爸,我……我杀了人,哪还有脸见你们呀,你们就当我死了吧!” “走,茵茵,跟爸爸回家!” 翁旭华拉起茵茵的手臂想带她离开,茵茵抗拒地甩开了他: “你们回去吧,就当今天没见过我,我不想被人查出来,呜呜……我不想坐牢……” 白眠扶着高瑾,缓缓跟了上来,白眠解释道:“你没有杀人,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翁茵茵错愕地瞪大眼睛,“当年是我亲手把她推下去的,我亲眼看见她在水里一动不动,这怎么会是误会呢?” 白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茵茵又讲了一遍,茵茵震惊地说:“我根本没有杀人?所以说……我这么多年的苦,全都白受了?我的前半生全都浪费了!” “但你还有后半生呢。”白眠轻轻拍了拍茵茵的肩膀,高瑾和翁旭华紧紧拥抱住她,一家人大哭起来,时隔三十年,他们终于相认了。 相认之后,茵茵骑着小吃车,带三人回到了她住的地方,由于没有身份证,她只能租住在一个条件简陋的平房里,看着屋里的环境,高瑾不禁再次落泪。 三人在屋里坐下,茵茵说起了她这些年的生活,她离开村子之后,先后打过几份工,但是都做不长久,最后她想着不如学一门手艺,于是就学了做肉夹馍,靠着这门手艺,这些年她就这么支撑了下来,虽然她没有细说,但老两口也能想象到她这些年的辛苦。 “不怕,全都过去了,”翁旭华摸着茵茵的头说,“现在爸妈来了,跟爸爸妈妈回家吧,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但是,我们难道就这么放过郑书源吗?那个杀千刀的混蛋,他害得我在外漂泊这么多年!”茵茵忿忿不平地说着,把头埋进了翁旭华的怀里,“爸爸,都怪我不好,当初是我太任性了,不听你的话,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我早该听你的,姓郑的不是个好东西!” 翁旭华苦笑了一下:“我们还能拿他怎么样呢?你失踪的事当年就没有报警,我们自己把尸体下葬了,现在这事就是一桩悬案,棺材里那具尸体早都化成白骨了,还能调查出什么来呢?” “这倒未必,”白眠眼前一亮,“幸好你们当年没有火化,还完好地保留着尸骨,现在还能开棺验尸。” “开棺验尸?”翁旭华愣了一下。 白眠:“没错,我们现在就回青水镇,联系警方,开棺验尸,即使是白骨,也能检验出dna。” 听闻此言,一家三口的眼里全都充满了希望,翁旭华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那就听你的,开棺验尸!” 回到青水镇之后,白眠带着翁旭华一家人到了派出所,把这件事告诉了警方,警方给翁旭华和翁茵茵做过亲子鉴定后,确定这个女人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三十年前被认定死亡的翁茵茵。 警方给茵茵重新办理了身份证,并且对三十年前槐花村的无名女尸开始正式立案侦查。 立案之后,警方就让他们回去等消息,白眠和一家三口回到了慈心堂,好事的瘸哥第一个迎了上来,看着眼前这个粗糙的妇女,瘸哥啧啧称奇:“原来这就是茵茵啊,小财神,你真厉害,三十年前走失的人还能找回来,我原本不相信算命的,但是遇见你之后,我有点信了。” 白眠微微一笑,翁旭华和高瑾可没工夫搭理瘸哥的贫嘴,他们让小杨姐和瘸哥提前下班回家,白眠也知趣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把时间留给了这一家三口。 到了晚饭时间,白眠再次下楼,这一家三口已经从悲伤当中脱离出来了,虽然多年没见,但是茵茵还是老两口的掌上明珠,老两口在厨房里忙里忙外,一步也不许她踏进去。 “来来来,开饭了!”高瑾高兴地往餐桌上端了一大锅炖得香喷喷的老鸭汤,招呼茵茵和白眠吃饭。 把锅放下后,高瑾依次给每个人盛汤,白眠想上前搭把手,被高瑾给拦住了: “别别别,千万别,小徒弟,你快坐下,今天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等一会吃完饭后,我们还有件大事要和你说呢!” 白眠只好乖乖坐下,高瑾和翁旭华又接二连三地端上了一盘盘菜,看来老两口为了庆祝女儿回家,做了一顿格外丰盛的大餐。 在饭桌上,老两口不断给女儿夹菜,仿佛想弥补她这三十年来缺失的关爱,茵茵的碗里都堆起了小山,一开始她还努力地往嘴里塞着,后来碗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她放下筷子,捧着碗无声地落下了泪。 吃完饭后,几人坐在餐桌边闲聊了一会,白眠问道:“师父,以后你打算让茵茵姐跟着你学医吗?” 翁旭华摆了摆手:“学医是个慢功夫,她现在这个年纪才开始学起,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呢?我和你师母已经打算好了,既然茵茵有一门现成的手艺,那还是让她从事老本行吧,我们两个都觉得,现在慈心堂的店面太大了,就我一个大夫,用不了这么大,我要分一小半给茵茵,让她开个属于自己的店铺。” 茵茵说:“爸,我全都听你的。” 在外边吃了多年的苦之后,茵茵深觉还是家里好,只要能跟在父母身边,不管是开店还是摆地摊,她都毫无怨言。 “那就这么说定了!”高瑾笑眯眯地看着女儿。 “小徒弟,”翁旭华突然从座位上起身,恭恭敬敬地走到白眠面前鞠了一躬,“我还没有正式感谢你,多亏了你,我们才能找回女儿,我已经七十岁的人了,这辈子都没想过还能和自己的女儿团聚。” 高瑾拉着茵茵走过来,也朝白眠鞠了一躬,白眠吓坏了,连忙把他们一一扶起来。 “师父,师母,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们实在不必如此客气,我受不起。” “不,我们老两口要谢谢你,不只是说说这么简单,”翁旭华带着白眠走到店里的电脑前,打开了财务系统,“这个系统管着店里的出账和入账,店铺的盈利也都在里面,提取需要密码,这个密码以前只有我和你师母知道,现在我要把系统的密码告诉你,以后店里的钱随你取用。” 高瑾追加了一句:“这是我和你师父的一番心意,你一定要接受。” 白眠急忙推辞,但是推辞了一番还是没能拗过老两口,只好答应下来。 结束了忙碌的一天之后,白眠回到卧室休息,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报告宿主,您今日获得四十点善缘值,目前善缘值:100。” “检测到宿主已积累一百善缘值,下面本系统即将为您带来首次突破——” 系统声音响起的同时,白眠只觉得额间一阵灼热,她照了下镜子,发现自己额头上多了一个赤红色的莲花纹样,等那灼热褪去之后,莲花纹样转为了天青色。 白眠摸着额间莲花问:“这是什么?” “恭喜宿主觉醒能力:天眼。此眼可通阴阳,可见鬼神,凡六界之内,无所遁形。” 说完这句话,系统的声音就消失了。 白眠闭上眼睛,试着将周身的气息都运到额间,额间的莲花微微变得滚烫,白眠察觉到这朵莲花有了变化。 她睁开眼,镜子里的莲花再次变为赤红色,整朵莲花缓缓绽开,露出里面的花心,那花心竟然是一只极小的眼睛。 白眠闭上双眼,试着用这只天眼去看四周,看到的景象和平时并没什么不一样,她再度运气,闭上了天眼,那朵莲花便缓缓闭合,变回了天青色。 白眠微微叹气,或许是自己的房间并没有灵异气场,只有等到真正接触灵异案件时,才能看出天眼的用处。 白眠安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她走下楼梯,每个人见了她额间的青色莲花都有些惊讶,瘸哥上前问: “你纹纹身了?找哪个师傅纹的,手艺不错呀!” 白眠轻轻一笑:“不告诉你。” 瘸哥撇撇嘴:“切,人家是好心好不好!镇上的纹身师我都认识,你纹身之前提前告诉我,我去打个招呼,可以打八折呢!” 店里来了几个工人,正按照翁旭华的要求布置着店面,就像昨晚说的一样,翁旭华分割出一小半店面给茵茵做了铺子,他们准备趁早上还没开始营业前简单装修一下,茵茵给自己的店铺起名为“日日红肉夹馍”。 工人们正往店门口挂着招牌,翁旭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店里正在装修,噪音非常大,他接起电话,听不清对面的声音,只好向外走了几步。 “喂,喂,谁呀?你大点声!”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翁旭华的脚步猛地停住了,他对着那头大声喊: “你说什么?” 瘸哥好奇地凑了过来:“老板,出什么事了?” 翁旭华兴奋地握着手机:“尸体的案子有进展了!” 第029章 桃源小学五年级六班里, 昨天刚跟白眠连过麦的小男孩走上了讲台,因为班主任的大力宣传,现在他在班里成了红人, 同学们见面都叫他“红娘哥”,这倒没什么, 最让他在意的是, 昨天班主任郑老师给他布置了写作文的任务,还要求他今天上台朗读自己的作文。 小男孩站在讲台上, 面对着全班同学,从兜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 念了个开头:“各位同学大家好,今天我作文的题目是《转危为安》, 这篇作文改编自我的亲身经历……” 说到这里,小男孩说不下去了, 他看着眼前的草稿纸, 不知道该怎么往下编, 原来他昨天根本就没写作文,只是临上课前匆匆扯了一张数学本上的草稿纸就来应付差事了。 郑老师看着小男孩的表情, 察觉到了不对,他走上来要检查小男孩手里的纸, 就在小男孩快被拆穿之时, 教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校长带着一行警察走了进来。 青水镇派出所的小陈出示了证件,对郑书源说道: “你好,郑书源是吧?我们现在怀疑你和三十年前的一起杀人案有关, 请你和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郑书源一见到这些人身上的警服,心里就开始发怵, 再一听是调查三十年前的案件,他瞬间就明白,是他杀死唐梨的事情被人查出来了,迟到了三十年的惩罚终于来了。 这个一向威严的班主任此刻在台上瑟瑟发抖,校长发现他的裤子变了颜色,仔细一看,他居然当众吓尿了。 郑书源本能地想逃跑,被一群警察摁在了地上,小陈给他戴上手铐,两名警察在背后押着郑书源,把他押出了教室。 郑书源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站了半生的讲台,他知道,他这一走,再也回不来了。 他们走后,拿着草稿纸的小男孩立刻溜回了座位,他坐在座位上松了一口气,心里庆幸不已,这下可真是“转危为安”了。 ———— “有进展了?调查得怎么样?”瘸哥问。 翁旭华挂了电话,对大家宣布:“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郑书源就是杀死唐梨的真凶!” 听到这个消息,店里的人一阵欢呼,欢呼过后,几个人坐到了一起,翁旭华给大家讲了警方调查的细节: “警方把那具白骨和唐家的人做了亲子鉴定,结果显示那具白骨就是当年死去的唐梨。” “这具白骨的舌骨和甲状软骨都骨折了,也就是说,她的死因既不是淹死也不是摔死,而是被人掐住脖子窒息而死的。” “最能够提供有力证据的是唐梨的牙齿,当年她和郑书源打斗时曾经狠狠咬过对方,现在她的齿缝里检验出了郑书源的dna。” “警方把郑书源带回警局之后,在他手臂上发现了一枚旧伤,那个伤口的形状也和唐梨牙齿的形状刚好吻合,这就说明,郑书源是唐梨死亡前最后一个和她发生矛盾的人,也是最有可能是凶手的人。” “在警方的审讯下,郑书源说出了当年的一切,他还把自己爸妈也供出来了,现在警方说他父母犯了包庇罪和侮辱尸体罪,要一并调查呢。” 翁旭华说完,和自己的妻女对视了一眼,三人的眼里充满了轻松和喜悦,压在这家人身上三十年的阴霾终于散去,他们的人生才真正开始。 关于这个案子,还有些手续需要翁家人去配合,翁旭华和高瑾带着茵茵去警局了,店留给白眠和瘸哥照看。 早上九点,瘸哥启动了摇奖机,这一次摇奖机摇到一半自己停住了,只有一个小球孤零零地滚了下来。 “不是吧?”瘸哥拍了拍摇奖机,“哥们,你怎么回事啊?你可是我亲手改造的,才用了几天就坏了,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来算命的粉丝排着长队,一看机器故障了,大家都躁动起来,瘸哥只好安抚大家:“没事没事,这次不算,这样吧,我重启机器,再来一次!” “等等——”白眠叫住了瘸哥,“就以这次为准。” “啊?”瘸哥很不理解。 白眠:“机器没坏,是冥冥之中注定我今天只有一位缘主,或许这位缘主要带来的是个大案子呢,就以这次为准吧。” 瘸哥只好听白眠的,他拿起小球,看了看上面的数字,大声喊道:“73号,谁是73号?” 一男一女高高举起了手,其他人失望地散去,这对男女走进了店里。 男人搂着女人的腰,小心地护住女人的肚子,女人不紧不慢地走到桌前,虽然女人腰很细,但从她的姿态能看出来是个孕妇。 果然,男人一坐下就开口说: “大师,你好,我叫石兴业,这是我妻子李墨,我们两个结婚三年了,最近我妻子刚检查出怀孕了,我们想问问……” “喂,等一下,”瘸哥打断了男人的话,“你们不会是想查性别吧?这可不允许,违法!” 男人摆摆手,笑了起来:“瞧你想到哪去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我们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思想?对我们两口子来说,无论孩子是男是女,只要孩子平安顺遂就好,所以呢,我们专程来青水镇找白大师,就是想问一问,这孩子以后一生的命数如何,有没有什么大劫?” 第23节 白眠听罢,把手搭在了李墨的手腕上,静静地感受着她的脉搏。 片刻之后,白眠警觉地抬起头: “说吧,这个孩子是哪里来的?” 第030章 李墨被问得莫名其妙:“大师,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孩子还能是怎么来的,当然是我们夫妻俩怀上的呗,难道……难道造人的过程也需要在直播间说出来吗?” 白眠:“孩子是你怀的没错, 但这个孩子不是属于你的,孩子的父母另有其人。” 石兴业一脸懵逼:“你是说, 我老婆怀孕了, 但是肚子里的胚胎和我们没关系?那不成了代孕了吗?” 李墨立刻否认:“不可能,如果是辅助生育出现这种情况, 倒有可能是医院弄错了,但我们是自然怀孕, 绝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白眠冷冷说:“我再问一遍,你们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夫妻俩被白眠问得一脸惶恐, 他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瘸哥听得很是费解:“这还用问, 孩子当然是人家自己怀上的!你怎么说得他们好像是人贩子一样, 已经出生的孩子可以被拐走, 难道怀在肚子里的孩子也能被拐走吗?” 白眠反问:“你怎么知道不能呢?” 瘸哥被白眠问住了,李墨却突然灵光一闪, 她推了推丈夫,低声说:“老公, 大师说的会不会是我们那次上山的经历啊?” 石兴业也顿悟了:“原来是这件事, 可是……可是柳大师说了,这事不能外传啊!” 李墨叹了口气:“什么事都瞒不过大师,人家白大师都已经算出来了,说不说的还有什么区别?依我看, 说了吧。” 两口子商量过后,李墨开了口: “大师, 我们是三年前结婚的,婚后我们过得很快乐,虽然我一直都没有怀孕,但是我们两个都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只要缘分到了,孩子自然会有的。” “但是今年年初我们两个去做了一次全身体检,体检结果显示我们两个人都不孕不育,我们自然怀孕的几率几乎为零,这可把我们伤心坏了,我们虽然不着急,但是还是想有个自己的孩子的。” “医生说,我们这种情况还想要孩子的话,只能考虑人工辅助生育,我上网查了一下,人工辅助生育对女方的伤害很大,要打很多针,吃很多药,还有人因为服用激素药物过多得了绝症的。” “我真的很害怕,我们夫妻都不想选择人工辅助生育,最后实在没办法,我们开始依靠玄学,我们四处打听,打听到菩提山上有个送子庙很灵,庙里有一尊送子观音,但凡是去拜过观音的夫妻,回来之后都顺利怀孕了。” “于是我们就去爬了菩提山,那座山很高,我们辛辛苦苦才爬到山顶,庙前有一棵大树,树上结着很多青色的果子,那些果子竟然都是小孩的形状,就像《西游记》里的人参娃娃一样,很多夫妻都排着队在树下摘果子,我们也去摘了一个。” “摘完果子以后,我们恭恭敬敬去拜了送子观音,上了几炷香,正当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寺庙后突然走出来一个老人叫住了我们,他自称姓柳,说他是这个寺庙的主人,看我们有眼缘,想邀请我们进茶室坐坐。” “我们看他面善,就跟着进去了,其实当时我们也很奇怪,在场那么多夫妻,为什么他只叫住了我们,事后想想,大概是因为他看见了我手上的金表,认定我们家世不俗吧。” “进屋以后,老人反锁上门对我们说,其实庙前这棵树上的人形果子只不过是普通的大青梨,用了特殊的模具压制而成的,把这种果子带回去,只能讨个吉利,实际上没什么效果。” 李墨压低了声音说:“接着他神神秘秘地对我们说,如果我们真的想要孩子,他有一个办法,包准灵验,只不过需要花上些钱,我们求子心切,就一口答应了,然后他就带着我们去了寺庙的后院。” “寺庙后院有一棵参天大树,上面结着许多人形果子,和寺庙前那棵树很像,但是比那棵树要大上许多。” “这位姓柳的老人说,这些才是真正能送子的果子,只要吃下这棵树上的果子,不出三天就能怀上孩子,那些求子成功的夫妻都是吃了这棵树上的果子才怀孕的,如果我们有诚意,就花十五万元买一颗树上的果子。” “我和丈夫家境尚可,十五万的价格我们能接受,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我们交了钱,柳大师让我自己去树旁挑选一颗果子,我绕着树看了看,选了一个最嫩的,他就让我们回茶室稍等片刻,他帮我把果子摘下来。” “我们在茶室等了很长时间柳大师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小餐盘,我选的果子就在餐盘上,那果子生得很高,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够到的。” “我看着果子的外表和梨也没什么区别,就拿起来咬了一口,谁知道……” 李墨说到这里,干呕了一下,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当时。 她这一口下去,果子溢出了汁水,和普通的梨不同,这个果子溢出来的汁水竟然是褐色的,还有一股奇怪的腥味,果肉也不是白色,而是透明的红色,并且越靠近果核的地方越黑。 咬了一口之后,李墨和丈夫对视了一眼,石兴业赶忙帮着妻子说话:“诶,你卖的这是什么果子啊,你瞧瞧,一点也不新鲜,坏了的东西还敢拿给人吃!” 柳大师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这叫‘肉果子’,是我的秘方,你就别多问了,快吃吧,要是不吃的话,你们的钱就全都打水漂了。” 想着自己已经交了的钱,李墨忍着恶心大口大口把这个人形果子吃了下去,都没敢细尝味道,吃完之后,一股腐臭味从她的胃里涌上来,她本能地想吐,柳大师立刻用手捂着她的嘴:“不能吐,忍住就好了,忍过这一阵,你们的孩子就来了。” 为了要孩子,李墨强忍下了这阵吐意,两人匆匆告别了柳大师,临别之前,柳大师一再嘱咐他们,这件事绝不能对外人提起。 听到这里,瘸哥忍不住吐槽:“哇,这么恶心的东西你们都敢吃,而且还是来路不明的,你们胆子真大!” 石兴业不好意思地笑了:“嘿嘿,当时就是为了要孩子鬼迷心窍了呗,其实冷静下来想想,我们也很后怕,怕那个老头子给我们吃什么古怪的东西,还好我老婆那种恶心的感觉下山后就不见了。” “回家之后,我们回想了一下整件事,担心自己被骗了,还犹豫着要不要报警,但是下山第三天,我老婆发现她本该来的月经没有来,又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去医院做检查,发现我老婆真的怀孕了,我们全家人别提有多兴奋了!” 石兴业咧开嘴笑了起来:“我老婆现在已经怀孕四个月了,我们昨天刚刚去做了孕检,结果还没出来呢,我们正好在手机上刷到了白大师的直播间,就想着给孩子看看未来,结果白大师一张口,真是吓死我了,大师说得没错,这孩子是我们用特殊方法求来的,但是不管怎么来的,孩子是我们的不就行了吗?” 白眠抬起双眼:“从血缘上说,这个孩子是你们的孩子,但是从命数上看,他早就死了,是有人用了邪术强迫他投胎到你妻子腹中,也就是说,你妻子现在怀的是个鬼胎,你们如果生下他,以后会后患无穷。” 石兴业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李墨双手变得冰凉,她不敢相信地问:“早就死了……是什么意思?大师,你说的详细一点,我听不懂。” 白眠细细说来:“这个孩子原本在去年六月就被北海市一个姓胡的女人怀上了,怀孕六个月的时候,胡某去做孕检,发现这孩子染色体异常,他比正常人多出一条y染色体,也就是人们俗称的超雄,于是胡某立刻打掉了这个孩子。” “胡某打掉孩子之后,她诞下的死胎被医院护士违规卖了出去,这个死胎几经转手,到了你们所说的柳大师手里。” “柳大师利用邪术将这个超雄死胎的鬼魂幻化成了树上的人形果子,后院那棵参天大树上结的果子全都是他到处搜罗来的死胎病胎,你选中了超雄这一个,于是他就来到了你腹中,不过,即使你选择别的也好不到哪去。” 李墨心都凉了半截,她捂嘴说:“难道我吃下去那个果子,其实是……吃下了一个婴儿的鬼魂?” “没错,”白眠点了点头。 李墨弯下腰,“哇”的一声呕了出来。 瘸哥在一旁心疼地大叫:“别吐了,别吐了,求你了,姑奶奶,你吐在这里,一会要我来收拾的呀!” 李墨吐了好一会才停住,石兴业给她擦了擦嘴角,转过头对白眠说:“大师,我明白了,那个姓柳的根本不是让我老婆自然怀孕,而是把一个婴儿的鬼魂塞到了我老婆肚子里,而且还是别人不要了的病婴!” “这些被人流掉的胎儿并非全都有病,”白眠解释道,“但就算是健康的胎儿,被打掉之后也带有怨气,他们带着怨气再次出生,已经与常人不同,这些孩子往往性格暴戾,情感淡漠,生下他们,只会让父母一世不得安宁。” 瘸哥啧啧称奇:“难怪你一开始像质问人贩子一样质问他们,原来人怀在肚子里的胎儿也能被拐卖,真是奇了!” 石兴业搂着李墨说:“老婆,你听见了吗,大师说这个孩子是鬼胎,生下来了也不是正常人,要不……要不我们别要这个孩子了,打掉吧。” 李墨沉默了片刻,摆了摆手,轻声说道:“这个孩子毕竟是我辛辛苦苦求来的,我不忍心就这么打掉,反正我的孕检结果还没出来,等结果出来了再说吧,是不是超雄,到时候一看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李墨似乎还抱有一丝希望,她问白眠:“送我们孩子的那位柳大师也是个玄学大师,而且他还供奉观音,他怎么会用邪术呢?” 白眠沉吟片刻:“他的底细,我光靠把脉无法得知,要调查这个案子,恐怕要到现场去看一看。” 瘸哥诧异地看向白眠:“你要出差?这还是你第一次为了一个案子去实地调查,你要是走了,店里岂不就剩我一个人了?那还开什么店,直接关门得了!” “没有师父的命令,谁也不许关闭店门,别想趁机摸鱼。”白眠笑着戳破了瘸哥的心思。 石兴业一看白眠准备动身,立马感激地说道:“太好了,大师,你居然愿意为了我们的案子去实地调查,有你出马,我就放心多了。” “那么我来回的路费以及可能产生的花销——”白眠提起钱的事情。 石兴业连连点头:“我们出,我们全包了!大师,你不用担心钱的事,只要专心调查就行!” “还有一件事,”白眠打量了一下李墨的身形,“你说那个柳大师容易被有钱人吸引,我看你的身材和我差不多,这样吧,你借套衣服给我穿?” 李墨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白眠简单带了几样生活用品,从手机上订了去往菩提山的机票。 到达机场以后,白眠瞬间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路人都纷纷对她侧目,就连安检人员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原因无他,是李墨把白眠打扮得太耀眼了。 白眠只说是要借一套衣服,李墨却几乎把白眠打扮成了t台上的模特,不仅给她穿了一件lk的黑色流苏长衫,还配了一整套蓝宝石的首饰,外加一个大牌限量版手提包,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在机场候机时,白眠从网上查了一下送子庙的资料,这个送子庙并不是传统寺庙,而是在2015年之后才搭建起来的,并且这座庙是私人所有。 飞机总共要飞九个小时,白眠拉上眼罩,在飞机上好好睡了一觉,等飞机落地后,天已经黑了,白眠按地址找到了送子庙,这个时间来许愿的香客不多,白眠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李墨描述的那个老人,他们所说的柳大师。 虽然天色暗沉,但是也掩不住白眠身上的珠光宝气,白眠装模作样地在送子观音像前面拜了拜,柳大师果然注意到了她,他主动走到白眠身边搭讪,用的还是那一套说词。 “夫人,一看您就气度不凡,怎么是一个人来的呢,您丈夫没有陪您来吗?”柳大师善解人意地问道。 白眠戏精上身,捂住嘴故作伤心地说:“唉,我倒是想让他陪我来呢,可惜那个死鬼没有福气,上个月啊,他出车祸走了,只剩下一大堆冷冰冰的家产给我,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啊?所以呢,我想生个孩子来陪我,可是丈夫都死了,我怎么生孩子呢?” 说着,白眠有意无意地晃了晃无名指上闪烁的蓝宝石戒指,一看到这枚戒指,柳大师的眼睛都亮了,他赶紧抓住这个机会说:“夫人,您或许不相信,我有一个办法,保证能让人怀孕,即使没有丈夫也没关系,不过嘛,得收点钱,我相信这点钱对您来说不算什么,您如果有意的话,我们借一步说话。” 柳大师就这样把白眠引到了茶室里,他一番吹嘘过后,白眠装作信服的样子,给柳大师转了十五万元,当然,用的是李墨的钱。 钱到账之后,柳大师带着白眠到了寺庙后院,在后院里,白眠见到了那棵传说中的“送子树”,这棵树果然和李墨描述的一模一样,树冠庞大,树枝上结了许多像婴儿一样的果实,但是白眠一见到这棵树,立刻感觉到一股邪气袭来。 “夫人请看,‘送子果’都在这里,您喜欢哪个,我为您摘。”柳大师殷勤地说。 “这可是终身大事,我得好好选选。” 白眠装模作样地绕着这棵树选了起来,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她演了十五分钟之后,柳大师终于失去了耐心,他对白眠说: “夫人,您先挑选,我回茶室抽根烟,选好了和我说就行。” 白眠笑着点头答应,在柳大师转身的瞬间,她开启了天眼,看向柳大师的背影,他的背影和普通人无异,看来他并没有什么法力,只是一个借助邪术捞钱的凡人而已。 接着白眠走到树下,抬头向树上看去,只见那个巨大的树冠之间,密密麻麻地吊着无数死去婴儿的鬼魂。 第031章 这些婴儿或病或残, 面部可怖,他们的脖颈被一根细丝吊着,在树上飘来荡去, 发出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声。 眼前的景象虽然骇人,但白眠内心却出奇地平静, 她感觉到体内真气涌动, 仿佛自己早已千百次面对过这种场景。 “灵谛,出来。”白眠召唤系统。 系统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宿主, 由于此次任务难度较大,本系统将暂时为您觉醒您的法器——斩灵剑。” 系统话音刚落, 白眠手中出现了一把碧青色长剑,剑身薄且细长, 状如柳叶,剑锋闪烁着寒光, 整条剑身如青蛇一般爬上白眠的左臂, 显然对她极为依赖。 白眠手持宝剑, 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她高高跃起, 一剑斩向树冠,在空中舞出一道剑花, 一剑过后, 捆绑在婴孩脖颈上的细丝纷纷被斩断,摆脱了那根一直束缚着他们的细丝,婴孩们的哭声平静了下来。 这些得到解脱的婴孩身体逐渐变得透明,他们的魂魄越来越轻, 向天空升去,终于能够转世投胎, 开始自己的下一世人生。 破除了送子树上的邪丝之后,系统收回了白眠手中的斩灵剑,白眠回头看了一眼茶室,自己这么久还没有选好,柳大师恐怕要起疑了,趁他还没起疑,白眠手脚敏捷地翻墙逃出后院,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报了警。 警方很快就赶到了,面对警方,柳大师丝毫没有慌乱,他笑眯眯地白眠说:“这位夫人,交易全凭自愿,我又没有强买强卖,你何必报警呢?如果你不愿意交易,我完全可以把钱退给你嘛!” 白眠没和他废话,直接带着警方来到了寺庙后院,根据白眠提供的线索,警方挖开了后院那棵送子树,挖着挖着,土壤里冒出了腐臭味,警方越往下挖,那股腐臭味就越浓,警方挖到树的根部时,树根旁居然出现了森森白骨。 警方立刻驱散无关人员,把现场围了起来,开始大力挖掘,最后警方一共在树下发现上百具骸骨,这些骸骨体型极小,都是未足月婴儿的骸骨。 警方逮捕了柳大师,对他进行了审讯,面对警方的审讯,柳大师很快就招出了一切。 他真名叫柳平安,原本是当地的一个商人,在2015年左右,他结识了一位太玄真人,这个太玄真人自称是得道高人,通晓法术,随便念个口诀就可以实现常人所不能实现的事。 由于柳平安家住菩提山附近,他知道这里平时有很多登山客,人流量大,于是他想出了买卖阴胎这个鬼主意,他变卖了自己当时的产业,花重金请太玄真人在山上布下一个邪阵,然后又花钱在山上搭建寺庙,把那棵送子树移植到了邪阵中,把胎儿们的鬼魂全都困在了树上。 为了争取少判几年,柳平安供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线索,他把自己收购胎儿的渠道告诉了警方,据他所说,这些年他总共在送子树下埋过五百多个胎儿,但他们大多月份太小,都腐烂在了泥土中,没能留下骸骨。 第24节 警方顺着这条渠道一直调查下去,查出了不少医院的工作人员,警方把他们全都抓捕归案,直接端掉了这条黑色产业链。 但是关于那个帮他布下邪阵的关键人物——太玄真人,柳平安却无法提供任何线索,他说两人自当年之后就没了联系,太玄真人又是个云游四方的修士,如今谁也不知道他在哪。 警方清点了柳平安的财产,发现他通过买卖鬼胎共盈利了七千九百多万元,等调查结束之后,警方会把这些钱全部返还给被骗的受害人。 经过一系列调查,警方最终判定柳平安犯非法经营罪,下一步会将他移交法院审判。 配合完警方调查之后,白眠在凌晨一点走出了警局,她匆匆订了回青水镇的机票,事情虽然结束了,菩提山上的送子庙也已经被查封,但是白眠心里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那就是太玄真人的下落。 警方已经用尽一切手段,始终都没找到关于太玄真人的线索,而白眠也没有机会给柳平安把脉,这个邪修老道似乎就这样成为了一个谜。 不过白眠没有气馁,她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暗暗下了决心。 只要他还在人世间作恶,那么自己总会有再和他交手的机会,下次遇见,绝不会让他逃走! 回去的飞机仍要飞九个小时,白眠刚一坐上飞机的座位,耳边就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报告宿主,您今日获得二十点善缘值,目前善缘值:120。” 二十点?白眠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大概是系统将帮助李墨夫妇和破解邪术分成了两件事,每件事各给了十点善缘值。 白眠又在飞机上安稳地睡了一觉,她再回到慈心堂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李墨和石兴业一脸激动地迎了上来,不用白眠说,他们已经从菩提山警方发布的通告上知道了结果。 “大师,我收到返还的钱了,”李墨高兴地摇晃着手机,“我们最开始花的十五万,还有你昨天帮我们调查花的十五万,总共三十万,全都回到我的账户了!” “这个老骗子,骗我们夫妻俩这么久!”石兴业义愤填膺地说,“本来还以为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呢,这下子……嗨,白高兴一场!” 说着,他低头劝妻子:“老婆,警方都把姓柳的抓起来了,说明白大师算的都是对的,这个孩子不能要,我们还是打了吧。” 李墨捧着小腹,满脸不舍:“好了,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都说了,等孕检结果出来再说,明天孕检结果不是就出来了吗?” “那好吧,”石兴业叹了口气,恭敬地向白眠鞠了一躬,“感谢白大师帮我们两口子追回被骗的钱,至于孩子的事,我们再想想,等我们做好决定以后,一定会回来告诉你的!” 送别了夫妻二人,白眠坐回了诊脉案前,瘸哥正在一旁悠哉悠哉地刷着短视频,不知道刷到了什么,他的目光忽然停住不动了,像是被屏幕粘住了一般。 白眠好奇地凑过去看,这是一则寻亲的短视频,有六百多万的点赞,上了闪光app的热榜第一。 瘸哥把声音放大,让一旁的白眠也听到。 “今天上午九点,国民零食‘小馋猫’辣条的创始人林总对外宣告病危,据助理交代,林总最后的愿望是希望能找回多年前失踪的儿子,并且把集团交给儿子打理,我们在此呼吁广大市民,请大家踊跃提供线索,帮助林总实现最后的心愿!” 瘸哥狂喜:“你说,林总这个丢失的儿子会不会就是我?老天爷啊,你终于开眼了,我的机会要来啦!” 高瑾唠叨他:“就算爱财,你也不能说这种话,你又不是被拐来的,你是土生土长的青水镇人,你家里那么幸福,妈妈十月怀胎生下你,你说这种话,让爸妈听到多伤心。” “好了,知道了,我开个玩笑而已嘛,现实里发不了财,还不允许人做个发财梦了?”瘸哥委屈地撇了撇嘴,赶紧转移了话题,他问白眠,“小财神,今天你还算命吗?因为你不在,早上我就没摇号,排队的人都走了一大半了。” 白眠向外看了看,门外剩下的那些粉丝正眼巴巴地等着她发话,想到这些人辛辛苦苦等了半天,白眠不忍心辜负他们,于是说道:“当然要算。” 瘸哥得了命令,急忙跑到摇奖机前启动了机器,机器摇出了三个小球,瘸哥照例喊出小球的号码,请这三位缘主留下,其他人都散了。 今天的第一位缘主是个烫着爆炸头的妈妈,她刚一进店,还没走到白眠面前,就急不可耐地嚷嚷了起来: “大师,帮我算算,我们家孩子将来会成为童星吗?” 话音未落,一个小男孩拉着脸跟在妈妈身后走了进来,看到男孩的长相,众人哄堂大笑。 第032章 男孩的妈妈一脸不明所以地问众人:“你们笑什么?” 众人没有搭话, 男孩妈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对着白眠夸起了男孩的条件: “瞧瞧,这是我儿子宋天赐, 条件怎么样,是不是一脸明星相?你瞧瞧这大个, 这帅脸, 诶呦呦,不管走到哪都能迷倒一片女生, 我觉得我儿子比现在电视上那些男明星好看多了,他们都能当明星, 我儿子为什么不能?” 白眠委婉地问:“你是认真的吗?” 宋天赐的妈妈一脸严肃:“当然了,当然是认真的, 我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我已经付出行动了, 不信你瞧!” 他妈妈说着, 回头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大摞册子:“喏, 你看看,这是我给我儿子制作的简历, 这是我带他拍的写真,看看这气质, 不当明星真是可惜了, 连星探都这么说呢!” “什么星探?”白眠微微皱眉。 天赐妈妈自豪地说:“就是专门培养大明星的星探呀,我把我儿子的照片发到网上,他们主动来找我的,这些星探一个个都说我儿子有星相, 未来不是影帝就是歌王,只是可惜专业技能方面还欠缺了一点, 应该趁着孩子小的时候好好培养培养,我觉得有道理,所以我就花钱给他报了班,你们看,这个是三万的造型搭配课程,这个是五万的气质提升课程,这个是十万的演技培训课程,全都是京城来的老师呢!” 瘸哥看着桌面上的一堆文件,连连咂舌:“你……闲钱真多,钱多没处花的话建议分我点。” 天赐妈妈笑了:“主要是我命好,嫁了个有钱老公,我老公在京城工作,平时虽然不怎么回来,但是经常给我转钱,我花掉的这些钱啊,他分分钟就赚回来了。” 白眠提醒道:“你说的这些昂贵的课程,该不会都是星探介绍给你的吧?” 天赐妈妈连连点头:“对呀,他们说在京城有熟人,建议我从他们那里报名,我想着他们是内行,应该懂得更多,所以我就听他们的啦!” 瘸哥哈哈大笑:“大姐,你这明显就是被骗了啊,那些所谓的星探就是为了骗你的报名费才恭维你儿子的!” 天赐妈妈立刻否认:“不可能,他们说的都是实话,才不是恭维,你睁大眼睛看看,我们家天赐难道不帅吗?” 瘸哥无语地别过头,在白眠耳边小声嘀咕:“这怎么看也和帅搭不上边啊,但凡这一家子心里有点逼数,也不会被骗这么多钱。” 天赐妈妈没听到他的话,还在滔滔不绝地夸着自己的儿子:“我儿子啊,特别优秀,从小就在同龄人里遥遥领先,我就不拿你们当外人了,说个私密的事情,我们家天赐上幼儿园的时候,连撒尿都是男孩子里尿得最远的呢!” 瘸哥嘴角抽搐:“……要不你还是拿我们当外人吧。” 白眠听得太阳穴隐隐胀痛,只想赶快结束这一卦,于是她把手搭在了宋天赐手腕上,飞快地说:“你想问的问题是他能不能成为童星,根据脉象来看,他不能。” 天赐妈大失所望,她的嘴角扯了下来:“啊?不能成为童星,那他长大以后有机会成为明星吗?” “没有。”白眠快速接话。 “啊哈哈,”天赐妈妈干笑了几声,追问道,“那别的呢?能和娱乐圈沾边的就行,比如选秀、说唱、脱口秀什么的?” “通通不行。”白眠摇摇头。 天赐妈妈满脸不爽,她拔高了语调问白眠:“你这算的准不准啊,怎么我说什么你都否认,是不是故意跟我唱反调呢?” 眼看她要闹事,瘸哥立刻挡在了白眠的身前,他笑着说: “大姐啊,咱这一屋子人都不好意思说实话,我脸皮厚,我来说吧,你擦亮眼睛瞅瞅你儿子,绿豆眼睛大蒜鼻,一米四的小矮个,什么不好看他遗传什么,除了你有亲妈滤镜之外,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觉得他帅了,他将来要是靠颜值吃饭的话,恐怕得饿死,如果长他这样都能当明星,那我还上什么班?我明天就出道!” 瘸哥一通嘴炮把天赐妈妈气得浑身发抖,她怒吼道:“你怎么敢这么和我儿子说话?我们家天赐是宋家八代单传,是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还从来没有人说过我儿子一句不好呢,再说了,他还只有八岁,你一个大人这么说一个孩子,你好意思吗” 瘸哥回怼:“一般情况下,人是不应该对一个孩子的长相评头论足,可是你既然要让他当明星,那就要做好被点评的心理准备,出了你们家,到了社会上,谁还会拿他当回事?” 天赐妈妈咆哮起来,整个人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你什么态度啊?你是干什么的,我和大师说话呢,有你什么事啊?滚一边去!我儿子将来肯定不像你一样是个破打工的,等他以后成了大明星,你还高攀不起呢!” 说着,她扑向了瘸哥,准备用自己的美甲把瘸哥挠成大花脸,为了不把事情闹大,瘸哥撒腿就跑,他跑到慈心堂的卫生间里,把门反锁了起来,任由天赐妈在外面急得跳脚。 眼看瘸哥跑了,天赐妈又把头转向白眠,质问道:“白大师,我看你直播间口碑不错,我才来的,怎么你们就是这个服务态度啊?这个男的是干什么的?我要投诉他!” “好好好,别生气,先坐下,”白眠苦笑着安抚她,“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天赐妈一听,立刻抛下了瘸哥的事,坐回白眠跟前,她急切地问:“是关于我儿子的吗,什么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白眠看了看宋天赐,“他虽然成不了明星,但他很快就会大红大紫。” “啊!”天赐妈立刻变得心情舒畅,她高兴地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说嘛,我儿子这么帅,没理由不红啊!对了,大师,那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是……”白眠正要说,被宋天赐打断了,宋天赐不耐烦地踩了一下妈妈的脚,大声嚷道:“妈,你怎么还没算完,我尿急了,我要撒尿!” 天赐妈立刻低下头,好声好气地哄着宋天赐:“哦,好宝,乖,妈妈这就带你去撒尿啊!” 她带着孩子向慈心堂的卫生间走去,白眠咳嗽了两声,示意瘸哥还在里面,天赐妈只好折返回来问众人:“这附近哪还有厕所啊?” 距离慈心堂不远的地方有个公共厕所,有人给她指了路,天赐妈带着天赐火急火燎地上厕所去了。 这母子俩去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来,店里有个大妈觉得奇怪,就去公厕附近找人去了,片刻之后,找人的大妈跑了回来,她边跑边大喊:“你们快去看看,公厕那边出事了!” 于是白眠和一众围观群众都赶去了公厕,刚到公厕门口,白眠就听见女厕所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她走了进去,是天赐妈在和一个女大学生吵架。 女大学生:“这里是女厕所,男性勿入,墙上都贴着呢,这么大的字你看不着吗?还带着一个男孩进来!” 天赐妈:“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我想上个厕所,但是又不能把儿子一个人丢外边,只好把他领进来了!” 女大学生:“孩子他爹是死了吗,只会把孩子丢给你带?你一个人丧偶式育儿,凭什么要广大女同胞帮你承担这个结果?” 天赐妈:“你的嘴真恶毒,你吃大便了?孩子他爸爸在外面挣钱养家,我们都很不容易啊,呜呜呜……我一个人含辛茹苦地带着孩子,我这样柔弱的宝妈,没想到会被处处针对,这个世界怎么这么刻薄!” 围观的人群中有另一个和天赐妈气质相似的女人帮腔:“就是,一个小孩子在厕所里等妈妈,能影响到你什么啊?他拦着你大便还是拦着你小便了?事多!” 女大学生冷笑一声,指着宋天赐说:“他偷拍别人,我看见了!” 人群一片哗然,天赐妈立刻维护自己的儿子:“你胡说!他才八岁,能懂得什么啊?而且这公厕都是有隔间的,把隔间的门一关,从外面能拍到什么?” 女大学生懒得废话,直接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给众人看:“大家看看,我拍下来了!” 她亮出一张照片,在这张照片上,宋天赐猥琐地趴在公厕的地上,隔着公厕门最下面的那条缝隙,把自己的手机塞了进去,探头探脑地偷拍着里面的人。 面对确凿无疑的证据,没人再帮宋天赐说话,大家都站在女大学生这一边,谴责起天赐妈来。 “你居然拍了照片,不行,你把手机给我拿过来,我儿子以后是要大红大紫的人,他不能有黑历史!”天赐妈恼怒地涨红了脸,朝女大学生扑过去,企图抢她的手机,旁边的围观群众赶紧拦住天赐妈,把女大学生保护了起来。 事情闹到这一步,女大学生报了警,警方很快赶到了,女大学生给警方展示了自己手机里的照片,警方让她把事情完整地叙述一遍。 女大学生说:“是这样的,刚才我们排队上厕所,这对母子排在我前面,我后面排了一个头发黑长直的女生,排到我们以后,他妈妈进入了五号隔间,把小男孩留在了门口,我进了六号隔间,我后面那个黑长直进了七号隔间,等我上完厕所出来之后,我就看到这个小男孩趴在七号隔间门前的地板上,正在偷拍里面的女生,所以我拍下了这张照片。” 警察点了点头,检查了宋天赐的手机,发现他的相册里有上百张女性如厕的照片,看来他是个偷拍惯犯了,天赐妈急忙为自己的儿子解释:“我们家天赐是个好孩子,肯定是有人带坏了他,哦,对了,说不定是他同学借他手机去玩,拍的这些照片!” 警察没理会天赐妈的狡辩,他看向七号隔间,问女大学生:“从刚才到现在,你说的那个黑长直的女生一直都没出来?” 女大学生点了点头,围观群众纷纷议论了起来: “外面闹这么大的动静,里面不会听不到的,正常人被偷拍了,应该急着出来啊!” “对啊,人家女大学生是为了保护她才被男孩妈妈打的,这七号隔间后面的女人也不出来说句话。” “要我说啊,她肯定是不好意思啦,她一出来,岂不是让大家伙都知道被偷拍的人是她了?所以她躲着不肯露脸呢!” “不对,她不会是在里面出什么事了吧?万一有心脏病什么的,被这么一刺激……” 警方敲了敲七号隔间的门,门后没有回应,警方担心隔间里的女人出事,于是用工具强拆了门上的锁,打开了厕所门。 门打开后,众人松了口气,那女人还好端端地站在门后,她披着一头黑长直的头发,用长发潦草地遮着脸,脸上还带着个口罩,让人完全看不清她的长相。 “你还好吗,怎么一直不说话?”警方问道。 黑长直没有说话,伸出手随意比划了几下,示意自己是个聋哑人,然后她就侧过身子,直接无视了警方,挤进人群想走。 女大学生察觉出不对,趁黑长直经过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那一头长发都被女大学生扯了下来,原来黑长直戴的竟然是顶假发! 假发下露出个小平头——这是一个男扮女装的男人! 小平头一看自己被人识破了,慌张地想要逃跑,众人急忙堵住了他的去路,警察上前摘掉他的口罩,小平头的脸暴露在众人面前。 第25节 看到他的长相以后,天赐妈大为震惊: “老公,你怎么会在这?!” 第033章 围观的人都笑了起来, 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儿子偷拍到老爸身上! “你不是在京城打工吗?怎么穿成这个样子躲在女厕所里?你看看你,丢死人了!”天赐妈质问小平头。 小平头被逼得连连后退, 直到实在退无可退,他才支支吾吾地说:“那个, 京城的工作……一年前已经辞掉了。” 天赐妈惊讶地张大嘴:“辞掉了?那这段时间你打给我的钱是哪来的?” 小平头又沉默了, 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看向自己的鞋跟,似乎鞋跟里藏了什么东西怕被人发现, 警方立刻把他摁倒,脱了他的鞋子, 把鞋跟拆了下来,经过一番检查, 警方在他的鞋跟里发现了一个微型摄像头,原来小平头男扮女装进入女厕所, 也是为了偷拍。 警方把小平头铐了起来, 检查了他的手机相册, 他的相册里有上万份的女性私密照片及视频,看角度都是偷拍的, 背景有女卫生间,女澡堂, 健身房…… 除此之外, 警方还在他手机里发现了大量的不明收入,据小平头自己交代,这些都是他通过贩卖偷拍视频得到的。 天赐妈瞪大了眼睛:“你不仅偷拍别的女人,你还贩卖?你知不知道这样是要坐牢的!我就说儿子好端端的怎么会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啊,原来都是跟你学的, 你这个王八蛋,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天赐妈冲过去要打小平头,被警方拦住了,小平头躲在警方身后还嘴:“我做这一行,还不都是你逼的?要是不干这个,怎么养得起你们母子?你们母子俩花钱如流水,尤其是你,还天天做什么明星梦,隔三差五就跟我要钱,我原来的工资怎么经得住你挥霍?” 小平头越说越委屈:“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会走上这条路,一开始我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后来我发现,搞偷拍比踏实工作来钱快多了,偷拍的收入远远超过了我的工资,于是我干脆辞了工作,开始全职搞女装偷拍,我这也是为了赚钱养家嘛!” 天赐妈还想骂小平头,一个女警把她叫到了一边:“这位女士,我们在检查你儿子的手机时,发现有几张照片里人物的着装和你身上的很像,请你核实一下,照片里的是不是你?” 天赐妈接过手机一看,整个人都傻了,原来宋天赐不仅偷拍陌生女性,还把自己也给偷拍了,而且还发到了网上! “啊——你怎么把我也拍上了!” 天赐妈发出一声崩溃的尖叫,她扯过儿子的后脖颈,使劲给了他几巴掌,警方再度把她拦住,面对围观群众的窃笑,天赐妈再也没脸再这里待下去了,她丢下这两父子,尖叫着跑出了厕所。 警方逮捕宋天赐和小平头之后,没有急于把他们带回去,而是请了一位同事来进行拍摄,看着怼在脸前的摄像头,小平头双手捂住脸,气急败坏地问: “你们要抓就抓好了,这是在拍什么?” 警察把他捂着脸的手扯了下来:“这是我们的工作需要,请配合一下,市里下发了任务,要求我们在执行抓捕的时候拍一些视频,上交到市里,市公安局打算做个教育宣传片,以后在公交和地铁上来回播放。” “啊……那、那岂不是全市都要知道我干的事?”小平头说着,声音带了哭腔。 围观群众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宋天赐听警方这么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伙笑得更开心了。 看完这出好戏之后,白眠回到了慈心堂,瘸哥也从卫生间出来了,有围观群众把女厕所发生的事情转述给了瘸哥,瘸哥听了以后笑得喘不过气,他捧着肚子问白眠: “这就是你说的大红大紫啊?” 白眠挑了挑眉,微微一笑。 第二位缘主早就等在了店里,她是个很有气质的女士,白眠刚一坐下,她就来到白眠面前,彬彬有礼地介绍道: “大师,你好,我叫霍雨薇,今年三十八岁,有过一段婚姻经历,现在已经离异,没有孩子,前不久我新交了一个男朋友,但是就在昨晚,我发现我的男朋友很奇怪。” 瘸哥问:“怎么个奇怪法?” 霍雨薇为难地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会才说: “他……他好像……是一个凭空冒出来的人!” 第034章 白眠来了兴趣:“你仔细说说。” 霍雨薇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我离婚不久, 我的初中同学开了一场同学聚会,我和他就是在聚会上认识的,那次聚会我心情不好, 喝了许多酒,到最后整个人都醉了,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向我走来, 缓缓抱起我,把我放到了他车子的副驾驶上。” “当时的气氛很暧昧, 我以为他会做什么,结果他没有趁人之危, 而是问了我家的地址,把我送回了家, 我对这个男人的印象一下子变得很好。” “第二天早上酒醒之后,我收到了他的好友申请, 他说他叫贾俊文, 是当年坐在最后排的男生, 当初上学的时候,他一直都对我很有好感, 隔了这么多年再次相见,这种感觉变得更浓烈了, 得知我是单身之后, 他表示想追求我。” “老实说,我完全不记得当时班里有个叫贾俊文的男生,不过这也正常,过去了这么多年, 我不可能记得住每个同学的名字,何况他又坐在后排, 你们懂的,每个班都有几个沉默寡言的学生,可能相处了几年都没人记得住他们的名字。” “当时我正在空窗期,就试着接受了他的追求,我前夫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当初我是看他有钱才嫁给他的,结果人到中年被他甩了,他不仅一分钱都没分给我,还找了个有名的律师和我打官司,逼得我净身出户。” “遇见贾俊文的时候,我过得很落魄,没有存款,住着廉租屋,我本来以为他看见我的条件后会转身就走,没想到他丝毫不嫌弃,还动手帮我改造廉租屋,让我过得更舒服一点。” “我住的廉租屋有些年头了,家里的电器都是老旧的,我也没钱换,就将就着用,他来了以后,自己出钱帮我把廉租屋里的电器全都换了一遍,包括空调、洗衣机、冰箱什么的,都换成了大牌子的,他说不想让我受一点委屈。” “他的真诚打动了我,我已经不年轻了,只想找个人踏踏实实过日子,他是个很合适的人,考虑了几天后,我答应了他的追求。” “正式确认关系以后,我和贾俊文同居了,他搬到了我的廉租屋里住,我们打算领证,然后一起攒钱买个房子,我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几个亲友,其中有一个老友也是我的初中同学,她记忆力很好,得知我要和贾俊文结婚之后,她斩钉截铁地告诉我,初中班上没有一个叫贾俊文的男生。” “被她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怀疑,我给十几个初中同学打了电话,大家都说班上没有叫贾俊文的人,这就奇了怪了,我一个人不记得就算了,怎么可能大家全都不记得呢?” “我越想越不放心,后来我干脆去地下室把所有的陈年旧物都翻了出来,终于被我找到一张初中的毕业照片,我仔细看了毕业照上每一个人的脸,上面根本就没有贾俊文!” 瘸哥琢磨出点意思:“合着这个贾俊文根本就不是你们班同学,那他参加你们的同学聚会干什么呀?” 霍雨薇点了点头:“我也很疑惑,所以我当时就发微信质问他了,结果他根本没回我的微信,而且他当天晚上也没回家,我怎么也联系不到他,他这个人就这样从我的生活当中消失了!” 瘸哥摸着下巴:“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真挺奇怪的,会不会是这样,他其实早就对你有意思了,但是没有机会接近你,所以才假装成你的同学去参加同学会,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追求你?” 霍雨薇叹了口气:“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他一夜未归,我打电话报警,和警方说他失踪了,你猜怎么着?警方核对过他的信息后,说是根本没有他这个人!青水镇根本没有一个叫贾俊文的人,他告诉我的所有身份信息都是假的,我一直都是在和一个不存在的人谈恋爱!” 瘸哥一拍大腿:“你这么说,我就懂了,这是男人的老套路了,这个男人多半是已婚男人,不甘寂寞,编了个假名出来泡妞,等把你泡到手,一夜风流之后他就拍屁股跑了,我说的对不对?” 霍雨薇咬了咬唇:“其实有件事我没对外人说过,他在和我同居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推说自己身体不适,没有和我发生关系,我们只是住在一个屋子里的室友而已,不过我看他这个人踏实本分,也就没计较他身体上的缺陷。” 瘸哥不敢置信地拧起了眉头:“他没碰你?那……不是图色,难道是图钱?” 霍雨薇再次摇头:“这更不可能了,遇见他的时候,我根本就没钱,反倒是他在我身上花了不少钱,帮我把家里改造了一番,我们同居期间,也一直都是他在花钱。” 瘸哥挠了挠头:“这、这我可就想不出来为什么了,除非他是圣诞老人,专门来帮你改善生活的。” 他转头问白眠:“你怎么看?” 白眠沉吟了片刻说:“开同学会那天,你们一共去了多少人?” 霍雨薇回忆了一下:“应该是一共去了三十六人,当时同学群里特地发过通知,班长已经提前订好了酒店包间,包间的座位有限,不能带家属,只能本人前去。” “班长定的包间是三十六座的,我记得聚会那天每个座位都坐了人,也就是说去参加聚会的刚好是三十六人。” “你们初中班级共有多少人?”白眠问。 霍雨薇说:“是三十六人!聚会开始前班长还说了,过了这么多年,我们还一个不少地聚在一起,很是可贵,他当时还敬了我们一杯。” 瘸哥立刻发现了盲点:“你们班总共三十六个人,有一个外人混了进去,但最后到场的还是三十六人,也就是说,有一个同学没去!” “是谁没来呢?”霍雨薇想了想,怎么也想不出来,她干脆从包里掏出了那张毕业照片,“我把照片带来了,我对着照片一个一个排除吧,他来了,我在聚会上见过他,还有她,还有……不对,这一圈看下来,照片上的人全都参加聚会了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等——”瘸哥看着桌子上的照片说道,“你数过没有,你这张照片上一共有三十五个学生!” 霍雨薇愣了一下,重新数了一遍,果然像瘸哥说的一样,除去老师和校长之外,照片上只有三十五个学生。 霍雨薇嘀咕道:“有一个人没去拍毕业照?不应该呀,我记得我们那时候拍照机会很难得,每次一有机会拍照,大家都会抢着去,怎么还有人故意缺席呢?” “有一个人既缺席了当年的毕业照拍摄,又缺席了你们的同学聚会,或许——”白眠正色道,“缺席的这个人,就是整件事的关键。” 白眠说到这里,霍雨薇剧烈地咳嗽起来,她咳嗽了好一会才停下:“不好意思,大师,我可能是感染了流感,你先等等,我戴上口罩和你说话。” 霍雨薇戴好口罩以后,白眠抓过她的手,给她把起脉来,片刻之后,白眠沉重地放开她的手,轻声问道:“你记不记得,你生命中有个叫赵小艾的人?” 霍雨薇茫然地摇摇头:“这人谁呀,她就是没来的那个同学吗?我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白眠无声地叹了口气,霍雨薇追问:“大师,你快说呀,她是谁?” “赵小艾,她是你的初中同学,是和你一个宿舍的室友,是被你霸凌了三年的人。”白眠一字一句地说。 霍雨薇倒抽了一口冷气:“我?我脾气这么好,怎么可能会去霸凌别人?” 白眠无视霍雨薇的辩解,直接说了起来:“赵小艾在二十六年前进入初中,和你分到了同一间寝室,自从入学的第一个月起,你们就开始了对她的霸凌。” “你们寝室一共四个女生,四人当中数你性格最强势,其他两人都不想和你产生矛盾,于是她们都依附于你,你针对赵小艾,她们就跟你一起针对赵小艾,赵小艾成了在寝室里被排挤的那个。” “赵小艾发质很好,她有一头又黑又亮的头发,这在当时的学生中很少见,这头长发是她的骄傲,但也正因为这头长发,她成为了被你们针对的对象。” “一开始你们四个轮流值日,但是后来你指责赵小艾掉的头发太多,到处都是她的头发,给其他人造成了困扰,于是你要求赵小艾一个人打扫宿舍卫生,还得帮你们三人打水,相当于把她当成了你们三个人的保姆,虽然很过分,但是胆小怕事的赵小艾还是答应了。” “再后来你的霸凌进一步升级,你看不惯赵小艾在班里的排名超过你,于是你故意不让她好好睡觉,每到午夜,赵小艾熟睡时,你和其他两人都会爬到她的床上,捂住她的口鼻,让她生生憋醒,等她醒来以后,你又会说只是开玩笑而已,反正她也不能拿你们怎么样。” 霍雨薇一脸吃惊地插嘴:“你说什么呢?我干过这样的事?” 白眠说:“不错,我刚才说的每一件事都是你亲手做的,同样身为青春期的少女,你嫉妒她的头发,嫉妒她的成绩,但真的是因为头发和成绩吗?或许,青春期的恶意根本不需要理由。” 霍雨薇挺直身子想反驳,却咳嗽得更厉害了。 白眠继续说:“你们总是这样让她半夜惊醒,久而久之,她患上了神经衰弱,每到白天就昏昏欲睡,成绩也一落千丈,最终她考了个不怎么样的职业学校,你心里很是得意。” “我——”霍雨薇激动地打断白眠,白眠淡淡道:“如果你还想我为你解惑,就听我说下去。” 霍雨薇终于闭上了嘴,静静地听白眠的讲述。 白眠:“但这些都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在你们拍摄毕业照那天——” “那天你们三个都一早就起来了,赵小艾还在床上睡着,你看着她的头发,忽然有了一个新的‘创意’,你带着两个‘手下’爬上她的床,轻手轻脚地把她的一头长发系在了床头的栏杆上,并且还打上了死结,等赵小艾醒来以后,她哭喊着求你们帮她解开,但是你得意地笑着离去了,你的‘手下’从外边锁上了门。” “然后你们三人就去拍毕业照了,把赵小艾一个人锁在了房间里,虽然赵小艾在拍摄时缺席,但是当时人太多了,你们的老师也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赵小艾就这样被困了一上午。” “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无助地看着天花板,她的头发被系在了栏杆上,她解不开那个死结,也不能坐起身,旁边更没有能用得上的工具,而且寝室里的人都去拍毕业照了,无论她怎么喊叫,也不会有人来帮她。” “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因为无法下床,她根本不能去上厕所,你们迟迟不回来,这个十五岁的少女最后只好被迫尿在了床上,这件事让她的自尊心完全崩溃了。” “你回到寝室以后,看见的是一个已经崩溃的赵小艾,你很满意,这才解开她的头发,放过了她,也是因为受你的影响,赵小艾中考没有发挥好,是你改变了她的人生。” 白眠说完,店里的人全都安静了,所有围观群众都被霍雨薇的残忍震惊到了,霍雨薇还在嘴硬,死也不承认自己干过这些事: “大师,我不知道你和我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来污蔑我,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凡是认识我的,不管是街坊朋友还是同事领导,大家谁不说我好相处?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我看你根本就是在为了流量编故事!” 白眠耸耸肩:“走入社会以后,你完全变了一副脾气,你变得礼貌待人,这不是因为你改过自新了,而是因为你成年了,开始受社会规则的约束,你不再是一个青春期少女,没有了无法无天的特权。” 霍雨薇再度狡辩:“退一万步说,如果这些事真是我干的,我怎么可能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 白眠冷冷地看着霍雨薇:“作恶的人,总是心理素质更强一些,走出校门以后,你就忘了这件事情,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但赵小艾却忘不掉,初中毕业以后,她的眼前总是会突然浮现你的身影,就算是入睡,她每一晚的噩梦里也都是你。” 瘸哥咂舌:“原来是她害得那个女生没拍上毕业照,难怪那个女生不去参加同学聚会,她受了这样的欺负,肯定再也不想看见这帮室友的脸!” 白眠摇摇头:“不,赵小艾没有参加同学聚会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 “她死了。” 第26节 第035章 “死了?” 听到这句话, 霍雨薇身体前倾,冷漠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尽管她一再推说自己没做过这些事, 但是在听说赵小艾的死讯之后,她还是有些心虚。 “她是怎么死的?” “跳楼自尽, 就在同学会不久之前。”白眠的声音有些哀伤。 “呼——”霍雨薇松了口气, 她靠在椅背上,懒懒地抱起双臂, “估计是生活中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了吧,反正和我没关系。” “不, 恰恰相反,”白眠直视着霍雨薇的眼睛, “她是因你而死。” 霍雨薇觉得这话有点好笑:“就算我十几岁的时候欺负过她,那也是过去的事了, 那时候大家都是小孩子, 不懂事, 大师,你想清楚, 她赵小艾是在三十多岁死亡的,这样也能赖到我头上?” “就是你杀死了她, ”白眠强调道, “她一直都活在你造成的心理阴影里,这种压力日积月累,最终压垮了她。” “她从职业学校毕业以后,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 因为初中的那段经历,她剪去了自己的长发, 只留了一头齐耳短发,再也不敢留长。” “后来经人介绍,她认识了未来的丈夫,这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她丈夫裴志刚很爱她,一直都在尽力照顾她,试图把她从过去那段阴影里拯救出来,在赵小艾压抑的一生中,丈夫成了她唯一的一点光芒。” “赵小艾有做噩梦的习惯,每到夜晚,她就会梦回初中那间寝室,在梦中一次又一次被你们捂住口鼻,憋得上不来气,每次察觉到她的异常,丈夫都会轻轻把她拍醒,然后紧紧把她搂在怀里安慰她。” “因为害怕孩子也遭受校园霸凌,所以赵小艾始终都不敢要孩子,丈夫也尊重她的决定,多年以来,他们一直都是两个人过日子。” 听到这里,霍雨薇翻了个白眼:“这不挺好的吗?她丈夫对她好,她就好好过呗,为什么非要自寻死路?要我说啊,这是她自己小心眼,揪着过去的事不放,不惜福!” 白眠眯起眼睛看了看眼前这个女人,忽然问道:“你记不记得,在你还没离婚的时候,有一次你去西餐厅吃饭,外面有个女人盯着你看了很久很久。” 霍雨薇回想了一下,想了起来:“对,是有这么回事,那时候我和前夫还没离婚,手头很宽裕,那天是个周日,我精心打扮了一番,去餐厅点了红酒和蜗牛,边吃边和闺蜜聊天,我们聊得正开心的时候,餐厅外面一个路人忽然站住不动了,她直挺挺地看着我,眼神怪渗人的,我还以为是要推销什么呢,就挥手把她赶走了。” 白眠:“那天看着你的人就是赵小艾,也正是这次偶遇,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看见你打扮得光鲜亮丽,生活过得那么滋润,完全无法接受,最让她难过的是,你已经不记得她了。” 霍雨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见我过得好,她就接受不了,这不就是嫉妒吗?我那句话还真没说错,她就是小心眼子!看见我过着贵妇生活,她就跳楼了,那我的同学们还有人当总裁的呢!她要是见了人家,岂不是要跳楼十次?” 白眠冷笑着看向霍雨薇:“你以为她会像你一样想的这么肤浅?真正让她无法释怀的是,作恶的人过得逍遥快活,还把过去忘得一干二净,只有受害者在阴影里度过余生,她不能接受这样不公平的现实,人活着,不该是这样子的。” 霍雨薇被白眠说得无言以对,她揉搓着自己的双手,转移了话题:“好了,大师,我才是你的客户,你不是应该帮着我说话吗,怎么倒一个劲地批判起我来了?我今天要问的问题你还没解答呢,这个凭空出现的贾俊文是怎么回事?他和死了的赵小艾又是什么关系?” “其实我说到这里,你应该已经猜出来了,”白眠笑了一下,“这个贾俊文,还能是谁呢?” 霍雨薇皱眉:“大师,你别打哑谜了好不好,我不是来找你玩猜谜游戏的!” 看霍雨薇还不理解,白眠只好进一步提示道: “就在同学聚会前夕,赵小艾跳楼了,她丈夫成了孤身一人,在世上再也没有什么牵挂。” “这时候他的心里只剩下了一件事,那就是替妻子复仇。” “哦,我懂了!”霍雨薇拍着桌子大叫道,“来追我的男人就是赵小艾的丈夫,贾俊文就是裴志刚!” 白眠点了点头,霍雨薇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太可怕了,这个男人是来复仇的,而且他还在我身边潜伏了这么久,我差一点就和他领证了,真是万幸,还好我发现了他的马脚,提前拆穿了他,否则还真让他得手了!” 说着,霍雨薇起身要走:“大师,真是多谢你,帮我躲过这劫,我现在就回家,把他送的东西全都扔掉!不对,我不回廉租屋了,我要直接换个地方住!” “实际上,”白眠抬头看向霍雨薇,“你没有躲过这劫。” “什么?”霍雨薇石化在原地,她不敢相信地问,“大师,你说什么?” 白眠轻启薄唇,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你没有躲过这劫,他已经复仇成功了。” 霍雨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傻了,她不敢置信地问:“他复仇什么了,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吗?” 白眠:“你有没有注意到,从刚进门开始,你就一直都在咳嗽。” 霍雨薇小心翼翼地问道:“咳嗽又怎么了,不就是个感冒吗?谁还没得过感冒啊!” 白眠摇摇头:“那不是感冒,而是你的肺部纤维化了。” 一听见这个词,翁旭华默默闭上了眼,一脸“没救了”的表情。 霍雨薇不明所以:“肺部纤维化……那是什么?算了,管他是什么呢,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得了严重的大病,那我去医院不就行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只要早发现早治疗,有什么是治不好的?” 霍雨薇说得一脸轻松,她还以为白眠只是在吓唬她,毕竟她现在又能跑又能跳,像个没事人一样,完全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白眠平静地说:“你的肺部纤维化是由农药导致的,这种情况是不可逆的,以目前的医学水平,没有人能治得了你。” “农药?”霍雨薇越发不相信白眠了,“我怎么可能会喝农药呢?就算我不了解农药,也看过新闻,现在的农药为了防止人们误食,都制作的奇苦无比,让人闻一下就想远离,根本不可能混在食物里,我又不傻,怎么会去喝农药,我看你就是在编故事吧?” 白眠:“连你都知道农药的味道大,裴志刚当然不会傻到让你把农药喝下去,他是通过呼吸把农药送入你体内的,和你同居的这段时间,他已经确保你吸入了足量的农药,所以他从你的世界消失了,也不再回复信息,因为没有必要,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呼吸?” 霍雨薇还想反驳,忽然间她想到了什么,刚才还笑着的脸瞬间变得无比苍白,她哆哆嗦嗦地说:“空气加湿器……他送给我的一套电器里,还有一个空气加湿器,加湿器每天都是他去换水的,难道他在空气加湿器里加了农药?” 瘸哥帮忙分析:“农药味道那么大,就算加在空气加湿器里,也能闻到吧?” 霍雨薇绝望地摇了摇头:“不,我只有在睡前才会开空气加湿器,每天半夜他都会来给加湿器加一次水,那个时候我正在熟睡,哪还能闻得出空气是什么味道?说来也奇怪,自从和他同居之后,我每天夜里都睡得格外沉,之前我还以为是爱情的作用,现在看来,一定是他给我下了安眠药!” 说到这里,霍雨薇终于相信了白眠的话,她拿出手机搜了一下“肺部纤维化”这个词,搜出了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每一则报道都在告诉她,她必死无疑。 霍雨薇一下子慌了,她扑通一声给白眠跪下,抓着白眠的手哀求道:“大师,我信你了,你说的都是真的,求求你,救救我,帮我想想办法,我还年轻,才三十多岁,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还有大好人生呢!你不是玄学大师吗?医生没办法救我,你一定有办法,你快用玄学方法救救我呀!” 白眠收回自己的手:“抱歉,我无能为力。” 听白眠这么说,霍雨薇干脆往地上一躺,直接开始讹人:“你不救我,我就赖在这里不走,我一个大活人死在这里,我看你们慌不慌!” 白眠耸耸肩:“放心,你不会立刻就死,你只吸入了少量农药,还有很长的时日可以活。” 霍雨薇癫狂地喊了起来:“让我得了肺部纤维化,再让我活上一年两年的,这是好事吗?这分明就是故意折磨我!我人都无法呼吸了,活下去又有什么用?不管再活几年,都是活受罪罢了!裴志刚真是一个歹毒的贱人!” 白眠歪头看着地上的霍雨薇:“歹毒吗?好像和你当年做的事也没什么不同,你让赵小艾陷入了日复一日的窒息当中,他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为什么偏偏用这种方法?”霍雨薇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地面,“真是恶毒,居然用这么慢这么折磨人的方法,我情愿他一刀捅死我!这个该死的裴志刚,他害得我生不如死,我也不会让他好过,他现在人在哪?我要把他找出来,我要报案,让他被判死刑!” 白眠:“不用被判死刑,他已经死了,他就在原来的家里,躺在亡妻的遗照旁边,服毒自尽了。” 瘸哥一拍大腿:“这人!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白眠淡淡叹了口气:“他不是想不开,而是想早点结束自己的痛苦,毕竟他选择了这种复仇方式,在实施的过程中,他自己也会不可避免地吸入农药,他的肺部已经纤维化了,从一开始,他就是想和霍雨薇同归于尽。” “真是惨烈……”瘸哥一阵黯然。 霍雨薇躺在地上,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她静静听着白眠的分析,每一个字落进她耳朵里都是绝望,进店之前她原本呼吸很顺畅,可是知道了真相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的呼吸开始变得艰难,仿佛有一大把又黑又亮的头发缓缓地在她的双肺中生长,缠绕,蔓延…… “这个男人是杀人凶手,不过他也是个痴情的人,”瘸哥感慨,“用这么决绝的方式告别这个世界,无论这个计划能否成功,他都不打算活下去了,或许,失去了爱人之后,这个世界对他来说也没有意义了。” 白眠点了点头:“早在赵小艾的葬礼上,裴志刚就想和她一起走了,但是他整理妻子的遗物时发现了妻子的手机,在手机上看到了同学聚会的邀请,于是一个复仇计划在他心中油然而生,反正都要走了,他打算在走之前把害死妻子的人一起带下地狱。” 众人沉默了一阵,白眠开口对霍雨薇说:“对了,顺带一提,你当初的那两个‘手下’现在也都肺部纤维化了,裴志刚伪装成……” 白眠还没说完,霍雨薇就爆发出一声尖叫,她捂着耳朵跑出了慈心堂,不知跑到哪去了。 瘸哥看着她的背影嘲笑道:“她哪还有心思关心两个手下?恐怕她现在只在乎自己的小命吧!你看她那着急忙慌的样,估计是去医院挂号去了。” “不可逆就是不可逆,跑再多医院也是白费功夫。” 白眠站起身来,倒掉杯里已经凉掉的茶水,结束了这一卦。 第036章 结束了这一卦之后, 直播间飘过大片的弹幕讨论。 【太可怕了,校园霸凌给人带来的阴影是一辈子的】 【活该,像她这种恶人就该有这种下场, 大哥干得漂亮!】 【真可惜,如果没有遭遇校园霸凌, 赵小艾本该拥有幸福的一生……】 【作为一个孩子的妈妈, 希望世上再无校园霸凌!】 第二卦刚刚算完,白眠还没喊下一位, 一个打扮帅气的男生就凑了上来:“嘿嘿,大师, 是不是该我了?我是今天的第三卦!” 白眠刚要把手搭上男生的手腕,忽然迟疑了一下, 问道:“第三卦是你吗?我记得今天被选中的三位缘主都是女性。” 男生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没有说话。 瘸哥在一旁警告道:“小伙子, 别搞这种把戏, 冒领别人的机缘,小心遭到反噬哦!” 男生被他们说得有点下不来台, 正在尴尬之际,店门口跑进来一个消瘦的女孩, 女孩看到男生坐在诊脉案前, 惊讶地喊道:“阿鹏,是轮到我了吗?我就上个厕所的功夫,你怎么坐到那里去了?” 男生嬉皮笑脸地让开座位,讪讪地对白眠说:“我就是想考考你有没有真本事嘛, 嘿嘿,大师果然就是大师, 眼力劲不错!” 瘸哥冷哼一声:“我们小财神用得着你来考?这么爱考怎么不去出试卷?” 姗姗来迟的女孩赶忙上前道歉:“不好意思,大师,你们别生气,我叫苏杉,这是我男朋友阿鹏,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是个死直男,不会说话,你们别跟他一般计较!” 白眠没太在意,淡淡地说:“既然第三卦是你,那就请你坐下吧。” 苏杉却没有立即坐下,而是搓了搓手,不安地问:“大师,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这个十元的诊脉费……能用花呗支付吗?” 瘸哥一口热茶喷了出来:“噗——妹子,你不会是连十块钱都拿不出来吧?” 苏杉的脸腾一下红了,白眠碰了碰瘸哥的胳膊,示意他说话小心些,瘸哥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对不住,是我失言,妹子,你别放在心上,谁都有不容易的时候。” 苏杉的眼睛亮亮的,期待着白眠发话,白眠想了想说:“所谓诊脉费不过是一种诚意,如果你真的有困难,我愿意为你免费诊一次脉。” “太好了!”苏杉高兴地坐在椅子上,舔了舔嘴唇说,“大师,不瞒你说,我身上所有的钱都花光了,我现在只剩下花呗可以使用,但是花呗的钱最多也只能再坚持半个月,半个月之后,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会吧,”瘸哥有点不太相信,他上下打量着这对年轻男女,“你们这么年轻,打扮得也像模像样的,一看就是大城市的白领,怎么会混到这个地步?” 苏杉激动地点了点头:“真被你说对了,一个星期以前,我还算得上是个白领,那时候我在京城风味公司的市场营销部工作,享受着大厂待遇,一日三餐全包,公司还提供下午茶,这是我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我本来壮志满满,准备大干一番的,谁知道还没干满一年就被优化了!” “什么是优化?”瘸哥没听明白。 苏杉沮丧地解释:“就是被辞退了,他们无缘无故辞退我,本来应该给我一笔赔偿金,可是我工作不满一年,还在试用期内,所以赔偿金也没给我,哼,就这还大厂呢?我要告诉全世界,风味公司是个黑心公司!” “风味公司是哪个大厂?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瘸哥拿起手机,“让我查查……哦,原来就是生产小馋猫辣条的那家公司,你说小馋猫我就懂了,国内小孩谁不是吃它家辣条长大的?话说回来,我今天早上刷到的那个寻子新闻好像就是小馋猫公司发布的,他们老总姓什么来着……” 苏杉接话道:“姓林!他叫林启庆,是我们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我平时在分公司工作,从来没有见过这位总经理,不过听说他为人很好,原本公司在他的管理下稳步发展,但是自从他病倒之后,他的妹妹林青红担任了临时董事长,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我才失去工作的!” “她当临时董事长,和你被辞退有什么关系?”瘸哥问。 苏杉气鼓鼓地说:“说起来我就生气,那天总监临时决定开会,来的人都是各部门领导,按照我们公司的惯例,开会的时候必须给每位领导都订好咖啡,会议马上就要开始,点外卖已经来不及了,我只好跑到楼下买咖啡。” “买好咖啡以后,我提着两个大口袋朝会议室跑,由于时间紧急,我也没太留意前方,结果就在转过拐角的时候,我撞到了一个女人怀里,那个女人身后跟了黑压压的一大群人,这群人瞬间都变了脸色,我急着送咖啡,匆匆忙忙给那女人道个歉就走了,结果当天晚上,我就收到了优化通知。” 第27节 “事后才有同事告诉我,那天是林青红来分公司指导工作,我撞见的那个女人就是她,我害得她当众出丑,所以公司才辞退我的。” 苏杉不服气地说:“这个林青红也太小气了,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都已经和她道歉了,她怎么还记我的仇呢?” “我是第一年工作,没有存款,工资的大头都交房租了,这下倒好,没了工资,我连吃饭都是问题,房租更不用说了,马上就月底了,我还不知道下个月的房租在哪呢!” “那你的家人呢,他们可以帮你吗?”白眠关切地问。 苏杉苦涩地摇了摇头:“别提了,我的父母特别冷漠,从小他们就对我说,养我就是为了让我给他们养老,他们只供我读到高中,大学的学费都是我自己申请助学贷款交上的,毕业后我好不容易还清了贷款,父母就开始盼望我往家里打钱,这不,眼下我失业了,看我挣不到钱,他们直接和我断了联系,连句问候都没有,更别提帮我了!” “其他的亲戚也是这样,人心凉薄啊,我算是体会到了!” “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父母,”瘸哥感叹,“不过,妹子你也别气馁,靠别人不如靠自己,世界上公司多着呢,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才刚二十出头,为什么不再去找工作呢?” 说到这里,苏杉红了眼圈:“唉,我正要说呢,从风味公司离职以后,我给其他大厂也投了简历,但是全都没有得到回复,一开始我以为是我的简历不够出彩,但是后来我收到一封邮件,有一位好心的hr告诉我,我已经被拉入了大厂的业内黑名单,系统只要检测到我的信息就会直接pass,这一定是林青红授意的!” 瘸哥拍桌而起:“这也太过分了吧!这帮狗日的,仗势欺人!你只不过是撞了一下她而已,又没杀人放火,她至于要这样吗?” 苏杉也激动地说:“是啊,这是摆明了不让我在行业内找到工作嘛,最起码京城的大厂是没戏了,她不仅要把我踢出公司,还要逼得我离开京城!” 说到这里,她都快要哭了:“我现在走投无路,找不到工作,房租又要到期了,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考虑去送外卖了!所以我今天才来找大师,我就是想来问一问,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下一份工作呀?我还能留在京城吗?” 说到激动处,苏杉身子一歪,倒在了男朋友怀里,大家都慌了,瘸哥使劲掐住她的人中,她才没有晕过去。 “你这是怎么回事啊?”瘸哥额头冒汗地问。 苏杉有气无力地说:“为了省钱,我今天没有吃饭……从早上到现在,我只吃了几块饼干……可能是低血糖犯了……” 高瑾心疼得直拍大腿:“诶呀呀,你这个孩子,没吃饭你都不说一声,你看你,说一声不就行了?” 说着,高瑾去隔壁茵茵的铺子里拿了个肉夹馍递给苏杉,苏杉接过热乎乎的肉夹馍,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苏杉吃着饭,瘸哥指责起一旁的阿鹏来:“小伙子,我得说说你,你这个男朋友怎么当的?你女朋友都要饿晕了,你居然没发现?” 阿鹏坦然地摊开双手:“我知道啊。” 瘸哥有点生气:“你知道,那你还不给她弄点吃的?” 阿鹏摇摇头:“不行,我们是aa制生活。” “啥?”瘸哥一脸懵逼。 “aa制,”阿鹏给他解释道,“就是各自负责自己的生活开支,房租和水电我们一人一半,平时自己花自己的钱,谁也不占对方便宜。” 瘸哥不能理解:“你是个男人,给自己媳妇花点钱怎么了?” 阿鹏坚定地摇摇头:“不,现在拜金女太多了,我怎么知道她接近我不是图我的钱呢?为了证明她是真的喜欢我,我们之间是纯粹的爱情,我和她一直都坚持着aa制的原则。” 瘸哥气得眉毛都要飞起来了:“这这这……我不管你们年轻人怎么相处,总之她是你女朋友,难道你眼睁睁看着她饿死也不管?” 阿鹏一脸无辜地说:“没办法,原则就是原则。” 瘸哥上下打量着阿鹏:“小伙子,你老是担心别人图你的钱,我倒是问问你,你有多少钱呀?你是富二代?” 阿鹏有点不好意思:“那倒不是,我和她是一家公司的同事,我们都是普通员工,平时每个月七八千吧,不管我挣多少,反正她不能占我的便宜。” 瘸哥有点意外:“原来你也在京城风味公司工作,你们都是试用期的员工,但是只有她被裁了,你却没有?” 阿鹏不屑地看了一眼远处吃饭的苏杉,小声说:“她活该,一点职场智慧都没有,面对领导还莽莽撞撞的,领导不裁她裁谁?人呐,还是应该圆滑一点!” “像我,就不会碰上这种事,我平时最讨领导喜欢了,她性格太倔,但凡她平时多向我学学,现在也不会混成这个样子!” 瘸哥摇摇头,坐回白眠身边,无奈地说:“这姑娘真可怜,身边处处都是薄情人呐。” 等苏杉吃完饭之后,白眠拉过她的手,开始为她把脉,片刻之后,白眠抬起了头,苏杉满怀希望地说:“大师,怎么样,我将来能找到工作吗?” 白眠玩味地看着苏杉:“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第037章 苏杉眼睛一转, 立刻说:“当然是坏消息!” 她刚刚亲眼见到了天赐被捕的全过程,她可不希望这种乌龙发生在自己身上,她要先听坏消息。 白眠点点头:“那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要说坏消息了——你男朋友出轨了。” 白眠说完之后,苏杉立刻回头看向阿鹏, 似乎希望阿鹏能站出来反驳, 没想到阿鹏像乌龟一样把头缩了起来,紧闭着嘴, 一言不发。 苏杉不敢相信地问:“阿鹏,你真的出轨了吗?你说句话呀!我就不明白了, 咱们一起上班一起下班,每时每刻都在一起, 你哪来的时间出轨?” 阿鹏有点不耐烦,站起身来就想走, 苏杉把他拉住:“站住!你说, 这个女人是谁?” 阿鹏冷笑一声, 终于开了口:“好好好,既然你非要死缠烂打, 那我就给你个答案,我和燕姐在一起了, 你满意了吧?” “燕姐?!”苏杉震惊得声音都变调了, “咱们的人力总监?她都已经四十多岁了呀,你们能有什么共同语言?你一个二十几岁的人去找四十多岁的人,那不就是傍富婆吗?” 阿鹏不以为意地抖抖肩膀:“切,你说的对, 我就是傍了啊,那又怎么滴, 那条法律规定傍富婆违法?” 苏杉说:“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们在校园里谈恋爱的时候,你和我说过,你要努力奋斗,实现自己的梦想,建立一番事业,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阿鹏笑了出来:“哈哈哈,我当时不过打嘴炮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在学校里我只在乎女朋友漂不漂亮,出了社会可不一样,在社会上搞钱才是王道啊!我的梦想就是搞钱,傍上了人力总监,你说我离升职加薪还远吗?这怎么不算实现梦想呢?” 瘸哥撅起嘴:“啧啧啧,天天说别人拜金女,原来你才是最拜金的那个!” 苏杉气得发抖:“好啊,你是升职加薪了,那我呢?我被辞退和你脱不了干系吧?一定是因为你和燕姐在一起了,她嫌我碍事,才会把我踢出公司的!” 阿鹏立刻否认:“你别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你被辞退是因为你自己蠢,和我没有关系,燕姐就算是人力总监,那也不过是在公司内部有点影响力罢了,她还能控制全行业拉黑你吗?凡事多找找自己的原因,我可不背这个锅!” 苏杉伤心地哭了起来:“你刚和她在一起,就这么维护她,我们大学四年的感情,你居然一点也不顾……” 看着她坐在地上哭,阿鹏居然恬不知耻地笑了:“我维护的不是她,是我自己的前途,如果我不傍富婆,就凭着咱们两个这么辛辛苦苦地打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打工能留在京城吗,打工能打出一套房吗?” “实话告诉你吧,我来京城就是奔着这个目的来的,自打我来京城的第一天起,我就物色起富婆来了,要不是为了让你和我平摊房租,我早就把你给甩了!” “你看看你,又没存款,家里又帮不上忙,你能有什么前途啊?打一辈子工吧你!” 说完这些话后,阿鹏甩手就走,苏杉想追上去骂他,忽然听见背后传来白眠的声音:“你不想知道好消息是什么吗?” 苏杉自暴自弃地大喊:“还能有什么好消息?我的人生已经完蛋了,我的事业和感情都是一团糟,我看不到一点希望!” “好消息就是,你是林启庆的女儿。”白眠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店里一下子炸开了锅。 “大师,你记错了吧?人家林总丢的明明是个儿子呀!” “会不会是做了变性手术什么的,不过我看这姑娘……不像呀?” “你们都安静,别瞎猜了,听听大师怎么说!” “大师,你说什么?”苏杉止住了哭声,震惊地重复了一遍:“你刚刚说——我是林启庆的女儿?” 白眠点了点头,苏杉沉默地抱起双臂,看得出来,她的大脑已经完全宕机了。 原本走到门口的阿鹏也不动声色地走了回来,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瘸哥疑惑地拿出手机上网搜索,然后小声跟白眠说:“喂,你会不会真的算错了,你看看网上这张林启庆年轻时候的照片,和她一点都不像!” 苏杉抓过瘸哥的手机,也认同地说:“大师,如果他是我爸爸,为什么我和他长得一点都不像?” “因为你长得像你妈妈,林启庆二十年前失踪的妻子。”白眠缓缓说。 “我妈妈?也就是说,我现在的父母不是我的亲生爸妈,我是被收养的?”苏杉震惊地感叹,“难怪他们对我那么冷漠!但是,新闻上说的那个儿子是怎么回事,我还有个哥哥或者弟弟?” 白眠:“不,你就是林启庆唯一的孩子,至于新闻上寻找的儿子,其实是个天大的误会。” “在开始创业以前,林启庆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他的妻子名叫陈芳,陈芳怀孕五个月时,林启庆受到朋友邀请,跟随朋友去了南方创业,由于路途遥远,林启庆两年都没有回家,只是一直通过书信和妻子联系。” “林启庆走后,陈芳生下了你,由于当时重男轻女的观念严重,陈芳怕婆家嫌弃,所以在信里谎称自己生下了一个男婴,此后的两年,她孤身一人抚养你,林启庆则一直以为自己的孩子是个男孩。” “你刚满两岁时,陈芳带着你回娘家探亲,途中经过山路,被藏在路上的人贩子敲晕,你们母女俩就这样被拐卖了,你母亲不幸死在了人贩子手里,你则被卖到了现在的养父母家中。” “你们失踪后,林启庆才知道家里出事了,他立刻返回老家寻找,但是多方打听都无济于事,他没有办法,只能再度回到南方创业。” “后来小馋猫辣条火遍全国,他的风味公司也越做越大,开了好多家分公司,但是就在事业有成的时候,林启庆遭遇了一场意外车祸,那场车祸导致他失去了生育能力,所以他后半生没有再娶,也没有生下孩子。” “这样一来,你就成了林启庆此生唯一的一个孩子,他曾经发过誓,一定要找到你。” “公司做大做强之后,林启庆把总部迁到了京城,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寻找妻子和儿子,但是始终无果,他不知道,他的妻子早就去世了,而他一直苦苦寻找的儿子,其实是个女儿!” “我居然是……我们公司老总的女儿……居然是我!”苏杉不断地念叨着这句话,她的整个世界都被颠覆了。 瘸哥羡慕不已:“老天爷,原来全网都在寻找的那个继承人就是你!你的人生也太戏剧性了,上一秒还是被开除的小员工,下一秒就成了整个公司的继承人!我去,你这要是回去,还不把那个临时董事长给吓死?” “不,”白眠说,“她不会惊讶的,林青红早就知道了,你就是那个失踪的孩子。” “她知道?”苏杉睁大眼睛问,“她怎么可能知道呢?我们又没做过亲子鉴定。” 白眠:“不需要亲子鉴定,你长得和你妈妈年轻时一模一样,陈芳嫁给林启庆时,林青红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她记得你妈妈的长相,那天你在拐角处撞到她,她一看到你的脸,立刻想到了她那位失踪的嫂子,随即她就猜到,你可能就是当年那个孩子。” “那她怎么不认我呢?她可是我姑姑啊——”苏杉说着就愣住了,她睁大眼睛,“是因为……财产?” 白眠:“没错,如果林启庆没有寻回自己的亲生孩子,那么林青红就是他唯一的继承人,林启庆名下的所有财产,包括风味公司,都会归林青红所有,但是如果那个孩子回来了,她将什么都得不到。” 苏杉紧张地握拳:“她不想让别人认出我,所以她才会开除我,然后把我拉入行业黑名单!” “这富豪的家庭真是不简单,这么多弯弯绕绕,”瘸哥摸着下巴,“看来你回去以后也少不了勾心斗角,你要小心啊!” 苏杉刚准备说话,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几个月没联系过的父母,不对,现在该叫养父母了。 “喂。”她冷漠地接起电话。 电话那端穿来养母讨好的声音:“杉杉啊,刚才我和你爸刷手机,看到一个直播间,直播间那个女孩的经历和你好像啊,妈妈问你,你是不是去找大师算命了?” “你们对我几个月不闻不问,现在联系我就是为了这个?”苏杉反问。 养母尴尬地笑了:“呵呵,杉杉,都是一家人,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也是关心你的前程嘛,哦,我在直播间看到了,你正在接电话,这个人真的是你,对不对?杉杉,真是太好了,我们一家的好运要来了!妈妈和你说哦,这位大师算的是真的,你确实不是我们亲生的,是被我们买来的,不过没关系,等你继承公司以后,我们……” 苏杉鄙夷地说道:“谁和你是一家?你们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亲生女儿,我只不过是被你们买来养老的一个工具人罢了!” 养母训斥道:“你这孩子,怎么和妈妈说话的?要不是我们,你能活到这么大?” 苏杉愤怒地说:“要不是你们,我原本可以在我亲生父母身边长大,要不是有你们这种买家,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人贩子!” 说完这句话,她决绝地挂了电话。 这时,一直在旁边徘徊的阿鹏笑着迎了上来,舔着脸说: “咳咳,杉杉……我现在和你复合,还来得及吗?” 第038章 第28节 “滚!” 苏杉想也没想就说, 说出这句话之后,她自己都惊呆了,如果是以前的她, 一定不会这么果断,但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 她心底忽然多出一股莫名的底气。 她知道, 前方有更大的使命在等着她,她要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负担起几万人的生计,比起这些, 小小的恋爱根本就不算什么。 阿鹏也没料到苏杉会有这个反应,他记忆里的苏杉一向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尽管被骂了,他还是不死心地纠缠着: “杉杉, 你想想我们的过去, 想想我们大学四年的感情, 今天的事是我一时糊涂,我这也是被现实给逼急了嘛, 你就原谅我这次吧,至于那个燕姐, 我怎么可能和她有真感情?你看, 她又老又丑,整个人干巴巴的像个老腌菜,而且她都有家庭了,我和她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其实我心里真正最爱的还是你!” 苏杉无视了他的一堆废话,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阿鹏当即跪了下来,抓着苏杉的手放到自己脸上: “杉杉,这样吧,你要是觉得还不解气的话,你打我就好了,你打我耳光,来嘛!” 苏杉抽回自己的手,冷漠地说:“我怕脏了我的手,要是以前,我或许还会骂你几句,现在我只觉得和你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阿鹏还想纠缠,慈心堂门外突然开来一辆加长轿车,阿鹏看着这辆车子,奇怪地说:“燕姐……她怎么会来这?” 轿车停在门口,车门打开,走下来的人却不是燕姐,而是几个膘肥体壮的男人,其中一个最壮的走到阿鹏面前,对他一招手:“就是你小子想傍富婆啊?还敢在直播间里说出来,胆子不小嘛!要不是看直播,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被绿了!” 阿鹏颤抖着后退几步:“大、大哥,你是燕姐的老公?你别生气,听我解释,我和燕姐是清白的,刚才那些话都是我编出来气我女朋友的!” 壮汉歪嘴一笑:“都是男人,你丫蒙谁啊?我连你们的开房记录都翻出来了,燕子已经招了,就是你这个小白脸先勾引她的,你以为她是富婆吗?其实她现在拥有的东西都是我给她的,你他x捞的都是老子的钱!” 阿鹏满头大汗,还试图狡辩:“不是,大哥,都是误会,那些钱是燕姐请我帮她投资的,等钱到期了,我……” 说到这里,阿鹏说不下去了,他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花这笔钱了,现在还能拿出来还给人家,但是捞来的钱早都被他挥霍一空,拿什么还呀? 壮汉早就看破阿鹏的借口,他双手碰了碰拳,伸出右臂揽住阿鹏的脖子,把阿鹏搂到了自己怀里:“小白脸,你胆子够大,还敢绿到我头上来,也不打听打听我是干什么的!你自己说,这事是公了还是私了,要是公了,你骗的那些钱都够得上诈骗了,到了监狱里,我的兄弟们会疼爱你的。” “不不不,不要啊!”阿鹏大声喊叫起来,他朝四周的人群大喊道,“今天这事是我们的私事,拜托大家不要报警,千万不要报警!” “要私了嘛,也简单!”壮汉笑得更狰狞了,他捏了捏阿鹏的脸,“这里人多,上车里去,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私了。” 阿鹏惊慌地求饶:“大哥,我年纪小,不懂事才会犯错,我知道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吧,大哥,放过我吧!” 壮汉丝毫不理会阿鹏的求饶,他拍了拍手,阿鹏身后的一群壮汉都围了上来,一群人抬胳膊的抬胳膊,抬脚的抬脚,直接把阿鹏抬了起来,送到了外面的加长轿车上。 车门关上,轿车载着阿鹏的惨叫声扬长而去,瘸哥兴奋地跑出门外追着看:“嚯,以前只见过女人打小三,原来男人打小三这么精彩!” 高瑾不安地问白眠:“小徒弟,我们要不要报警,他这样不会出什么事吧?” 白眠摇摇头:“他都说了,千万不要报警,我们还是尊重当事人的意见吧。” 苏杉看着男朋友被带走,心里没有一丝波动,她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担心这个low爆地心的前男友,她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家庭上,她转身坐回白眠面前,问出了一个问题: “大师,既然林青红可以为了钱六亲不认,那她为什么不斩草除根呢?当初认出我以后,她何不找人杀了我,那样不就一劳永逸了吗?” 白眠:“她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念头,但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那时除了她之外,没有别人认出你,她如果真的暗中下手,安排人去伤害你,反倒有可能把事情闹大,惊动了林启庆,那样反而对她不利,所以她只是装作无事发生,在公司偷偷安排了一次优化,把你的名字放进了优化名单里。” 苏杉一惊,立刻想到:“但你刚才已经在直播间公布了我就是林启庆的孩子,全世界都知道了,她岂不是要恨死我了?” 白眠:“没错,你父亲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今天之内,他必须宣布继承人是谁,对林青红来说,今天是至关重要的一天。” 苏杉连忙问:“难道……难道我爸爸已经撑不到明天了?” 白眠微微点了点头,苏杉的内心无比复杂,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和父亲告别,她一秒也不想耽搁,站起身就走: “我要去医院看他!” 白眠提醒道:“恐怕你没时间了,林青红已经准备给你爸拔管了。” 第039章 苏杉一下子急了, 她大声问白眠:“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是早说的话,我早就赶过去了!” 白眠:“并非我有意不告诉你,是你的命数发生了改变, 被直播改变了,在我第一次为你把脉时, 你的命数当中并没有出现这个变故, 但是在我说出真相后,直播间的影响力逐渐升高, 林青红也看到了这场直播,她原本想等到你爸咽气的, 现在她等不及了,她要撤掉医院给你爸爸的抢救措施。” 苏杉急得脸色发白:“我不管, 我就是要去医院见我爸!” 白眠微微摇头:“他在京城的医院疗养,从青水镇到京城, 最快也要一个小时, 有这会功夫, 林青红早就放弃抢救了。” 苏杉跳了起来:“那你说到底怎么办!” 白眠闭眼不答,这是命运给苏杉设置的一次考验, 只有通过这次考验,她才能继承父亲留下的一切, 否则就说明她没有能力在商场上立足, 不足以支撑起整个公司。 看白眠始终不说话,苏杉蹲在墙角,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事已至此, 现在她只能靠自己,她嘴里重复道: “命数是可以改变的, 命数是……” 忽然,她灵机一动,大声说:“我的命数可以被直播改变,那么我爸的命数也可以被直播改变!” 她猛地站起身,一把拿起了白眠放在桌上直播的手机,直接把摄像头对准了自己的脸,弹幕瞬间激增。 【这就是传说中的女继承人啊,长得可真是……天仙下凡!沉鱼落雁!倾国倾城!美女,我想追求你,绝对不是因为你的家产!】 【老奴给公主殿下请安!公主殿下可以送我一台新手机吗?我不挑,什么型号的都行!】 【杉杉,我是你小学同学呀,你还记得我吗?等你继承公司以后,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个职位?】 【切,一个女人家懂得怎么经营公司啊?你们等着看吧,不出三个月,公司就被她搞黄了!】 【就是,劝你还是招个赘婿替你主持家业,你就老老实实回去生孩子吧】 【姐姐别听他们的,我很看好你,我是你的头号粉丝,我不贪心,你能不能v我五十?】 看着弹幕这些半真半假的玩笑,苏杉轻笑一声,开口道:“你们都想要钱是吧?好,我现在就给你们一个赚钱的机会!” 直播间的人数蹭蹭上涨,短短一分钟内,在线人数就超过了十万,苏杉转头问白眠:“大师,我爸爸现在在哪个医院?” 白眠:“京城第一人民医院,四楼,406病房。” 苏杉对着镜头说:“你们都听见了吧?就这个地址,你们现在就赶到那里,用尽一切办法帮我拖延时间,不许违法,只要能阻止林青红给我爸爸拔管,我给每个人打一万块钱!” 瘸哥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你认真的吗?当了继承人,说话就是豪横,要不是我不在京城,我都想去赚这笔钱了!” 苏杉正色道:“要是我敢戏耍大家,我让整个企业的颜面何存?大家放心,我的话保真,假一赔十!” 说完,她拿着手机转身就走,对白眠招了招手:“大师,手机借我用下!” 白眠点头默许,苏杉出门随手打了辆车,一上车她就对镜头说:“各位,我现在乘坐的出租车车牌号是青a5923,我正在赶去医院的路上,如果我这一路出现任何意外,那么一定是林青红下的手,请警方调查她!” 瘸哥坐在店里,看着苏杉的直播,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呦,这小姑娘可以呀,还懂得利用网络的力量保护自己,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林青红就算想做点什么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啧啧啧,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我本来还以为,她当不成这个继承人了呢!” 白眠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是啊,一个聪明的姑娘。” —————— 京城第一人民医院四楼的走廊里,林青红正在和董事会的其他几名成员争论,她极力主张放弃治疗。 “拔管吧,这样下去没有意义的,只是拖延时间而已,我哥哥根本就没希望治好了,再这样治下去只会给他徒增痛苦!” 林启庆的助理从病房里出来小声说:“林姐,林总他之前说过,一定要抢救到最后一刻,哪怕只剩一丝希望,他也想等待那个孩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青红骂了个狗血淋头:“林总?躺在病房里的那个是林总,难道我就不是了吗?我希望你们都能认清楚,一旦我哥哥走了,我就是你们的老总!谁要是想不开,想提前得罪未来老板的,尽管来劝我!” 助理被骂了之后不敢吭声,躲回病房里去了,几个董事会成员围了上来。 “就算你骂我们,我们也要说,小助理说的没错。” “是啊,林总生前再三交代过我们,他身体不好,说不定哪一天就倒下了,等他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只要他还有一口气,谁也不能剥夺他活下去的权利,无论有多痛苦,他都要等到最后一刻!” “我们都是陪林总打拼了半辈子的朋友,他就这么一个愿望,我们不能不帮他实现吧?” 林青红快要气疯了:“好呀,你们合起伙来反对我是吧?我今天就敞开了说了,我哥哥躺在里面,已经是个半死的人了,人家医生都说他坚持不过48小时了,死人的话能算数吗?!” 几位董事无奈地叹气,他们也在网上看到了苏杉的直播,尽管白眠分析得头头是道,但这些毕竟是算命算出来的,他们也不敢尽信,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等苏杉来和林启庆见上一面。 从私心里讲,他们并不希望颐指气使的林青红成为新任老总,如果真和这个女人长期合作下去,恐怕男人也要被气出乳腺癌了。 几个人在走廊争论,医生和护士上前阻拦:“请你们注意一下,我们这里是医院,患者还在里面躺着呢,请你们保持安静!” 林青红朝医生撒气:“今天这一层楼都被我们家包下了,又没有别的病人,我就不安静怎么了?我要你们给我哥哥撤掉抢救仪器,现在就要!” 医生听后,沉重地对几位董事说:“抱歉,这种事我们还是听家属的决定。” 林青红得意起来:“听见没有啊!家属,是我啊!” 医生:“请稍等一下,我去取《放弃治疗同意书》来,您在上面签个字,签了字之后,我们就会撤掉设备。” 几位董事摇了摇头,放弃了挣扎。 医生说完,下楼去取文件了,林青红松了一口气,踮起脚尖,在病房门口等着。 就等待的这会功夫,一群人忽然呼啦呼啦地涌进四楼,把林青红包围了。 林青红吓了一跳,她连连后退,朝这群人大叫:“你们干什么?这是法治社会,你们要干什么?我叫保安了啊!” 这些都是苏杉从直播间叫来的路人,围在最里边的是一群大学生,他们平时学习压力大,正好接着这个机会发疯,围住苏杉以后,他们跳起了科目三,还有几个人上蹿下跳,学峨眉山的猴子哇哇乱叫。 林青红被吵着烦躁不已,她打电话叫了医院保安,保安进来想赶人,人群中的老人走到了最外圈,保安只要一靠近,这些老人就躺在地上哎呀哎呀的叫唤,把一群保安吓得谁也不敢上前。 医生拿了同意书后再返回四楼,四楼早已被堵得水泄不通,就连那几个董事都被挤到了边上,医生怎么挤也挤不进去,只好作罢。 林青红看到医生回来,她连签字笔都准备好了,可是被这群人拦着,就是无法签字,简直要把她给气吐血了。 就这样拖延着时间,苏杉赶到了医院,她下车后一路狂奔,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终于在林青红签字之前赶到了医院四楼。 看到苏杉到来,所有发癫的人都默契地让开一条路,让苏杉过去,苏杉平复了气息,一步步走到林青红面前,直视这个女人的眼睛。 “姑姑,我来了。”苏杉挑衅地说。 林青红简直要把牙咬碎了,她怒气冲冲地朝医生吼:“你过来呀,还等什么呢?还不趁现在让我签字!我是林启庆的家属,我有权决定他的生死!” 医生赶忙把同意书拿到林青红面前,苏杉伸手夺过了那张同意书:“我是他的女儿,是他排在第一位的家属,能决定他生死的人只有我!” 林青红嘲讽道:“呦,了不起,一个被我扫地出门的小员工,听了算命的几句话,就认定自己是林总的女儿啦?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脑子?你连张亲子鉴定都没有,说不定是哪里来的野种,少来我们林家要饭!” 苏杉没有和林青红吵架,她看得出来,林青红只不过是想激怒她来拖延时间罢了,她直接推门走进了406病房,助理一看她来了,急忙在已经昏迷的林启庆耳边说: “林总,您睁开眼睛看看啊,您的女儿来了,您找了一辈子的孩子终于来了!” 林启庆原本已经昏迷,好几天没有反应了,听了这话以后,林启庆忽然艰难地睁开眼,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苏杉,看到这张和妻子年轻时一模一样的脸庞,他扯动嘴角笑了笑,无声地流下了一滴泪,然后闭上了眼。 助理安排好的医疗机构急忙上前采取两人的血液样本和头发,以便做亲子鉴定,采样结束之后,林启庆咽下最后一口气,真正离去了。 送走林启庆后,助理上前对苏杉说:“放心,根据林总生前留下的遗产,只要他能在死亡之前找到亲生孩子,就把所有财产都留给孩子,等鉴定机构的结果一出,你就会得到他名下的全部财产。” 鉴定机构把两份样本加急处理,终于在当天得出了结果,不出意外,苏杉是林启庆的亲生女儿。 得到这个结果之后,苏杉抱着鉴定书热泪盈眶,几位律师找到了她,等着为她办理继承手续,看着这一幕的林青红气红了眼,一位医生推着手术车从旁边经过,她一瞬间失了理智,拿起推车里的手术刀就朝苏杉扑过去,要扎她的脖颈。 周围的人赶紧把她拦住,苏杉灵巧地向后一躲,没有被林青红伤到,她报了警,警方把伤人未遂的林青红带走了。 第29节 解决了这个棘手的姑姑之后,苏杉顺利继承了父亲的遗产。 傍晚时分,一个跑腿小哥来到慈心堂,他是来帮苏杉把手机还给白眠的,苏杉现在百事缠身,根本走不开,她说,改日一定来亲自道谢。 继承遗产之后,苏杉真的信守承诺,让助理给赶来帮忙的路人每人发了一万块钱,当时总共来了二百多人,她就发出去了二百多万,不过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已经不算什么了。 另外,处理好这些事之后,她还报警抓了自己的养父母,通过对养父母的审讯,警方得到了当年人贩子的线索,进而顺藤摸瓜抓住了当年的几个人贩子,她的母亲在九泉之下终于可以瞑目了。 “国民品牌小馋猫的创始人林总于今晚七点正式离世,他全部的财产将由女儿林杉继承,据悉,林杉的下一步计划是让小馋猫辣条走出海外……” 晚饭后,翁旭华一边刷碗一边看短视频,看到这则视频,他对旁边的老伴说:“你瞧,这姑娘改姓了。” 高瑾一边织毛衣一边说:“那是应该的,这姑娘真是时来运转啊,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话说起来,不知道那对夫妻怎么样了,就是怀了鬼胎那对。” 翁旭华:“我想想,他们是上午走的,走之前还说了,孕检结果明天才出,等出结果了一定会告诉我们的,大概他们明天就来了吧,无论怎么样,还是希望他们能狠狠心,放弃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来得蹊跷,就算生下来,恐怕也是一段孽缘!” 高瑾感慨不已:“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两个都体质不好,不爱运动,要孩子也这么难,像我们那时候,每个人都下田种地,身体好得不得了,一要孩子就要上了!” 翁旭华回想起了当年:“那是,我年轻的时候高大帅气,十里八村的姑娘都喜欢我,夸我是个好劳力,我还没成年,就有媒婆到我家提亲了,可是,我偏偏就被你织的一件毛衣给套住了。”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他们在楼下唠家常,白眠在楼上看着直播间的后台,因为今天苏杉的一顿操作,导致账号的粉丝量激增,现在账号已经有十五万粉丝了,后台的可提现金额也增加到了两万多元,白眠一算,今天还只是自己下凡的第五天。 到了入睡前,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报告宿主,您今日获得三十点善缘值,目前善缘值:150。” 白眠躺在床上算了算,照这样下去,只要再过两天,自己又可以觉醒一项新技能了,这样看来,在人间历练也不是那么难嘛。 第二天早上,瘸哥开启摇奖机选出三位缘主,白眠特地等了一会,但是李墨夫妻始终没来,她只好开始了今天的第一卦。 今天的第一位缘主是一对母子,母亲又干又瘦,面色枯黄,整个人像个老苦瓜,而儿子却恰恰相反,他长得肥头大耳,油光满面,人还没进店,肚子就先进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cosplay猪八戒。 这个儿子走到桌前之后,发现他的屁股太大,根本就坐不进椅子里,只好尴尬地站在一旁,他妈妈坐下说道:“大师,你可一定要帮帮我,这件事对我们家至关重要,关乎到我们家族的存亡!” 瘸哥摆摆手:“得了得了,每个人都是这段开场白,我都听腻了,你直接说吧,什么事!” 这位母亲犹犹豫豫地看了看白眠和瘸哥,凑近桌子小声说:“我们想……去母留子!” “去母留子?”瘸哥听了以后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这不是古代皇帝用的说法吗,怎么现在还有人用这个词?” 母亲嘿嘿笑了几声,厚着脸皮说:“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我也是没办法,这不,我们家情况比较特殊,我慢慢给你们讲吧。” “我叫何小花,后面这个是我儿子唐耀祖,我们都是农村人,我生下耀祖之后不久,他爸爸就去世了,只剩我和耀祖相依为命,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耀祖拉扯大,他就是我的命根子呀……” 瘸哥急忙打断,何小花的叙事风格让他想起了昨天的天赐,他有点ptsd了: “大娘,有话您直接说,说重点,把屎尿这部分略过,行吗?” 何小花点点头:“不好意思,我人老了,说话也啰嗦,总之呢,我把耀祖养到十八岁,他没考上大学,连大专都没考上,高中毕业就不念了,不过男孩子嘛,上不上学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传宗接代。” “我想让他找个女朋友,但是附近这一带肯定是没戏了,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女孩子一打听就知道我家穷,于是我干脆不考虑北方,直接让他去南方的电子厂打工,在厂里慢慢物色对象。” 瘸哥听得呲牙咧嘴,按理说,成年人想找对象也是正常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段话就是让他感觉不舒服。 何小花继续说:“这傻小子到了厂里以后,加了几个女孩的微信,却不会聊天,于是每天下班之后,都是我登录他的账号,替他和女孩聊天。” 瘸哥一脸问号:“等等……这不就成了婆媳恋了吗?” 何小花笑了:“我没你们这么讲究,管他什么恋呢,只要能传宗接代就行了!” “我在微信里一直表现得温柔体贴,就这样聊了一段时间,果然有几个女孩子被我骗上钩了,我精心对比了她们几个的情况,然后选择了其中一个女孩长期发展,因为她是南方边境城市的人,离我们这里最远,一旦有什么事,她回家最不方便。” “这个女孩叫谷苗,我们都叫她苗苗,在我的指导下,我儿子隔三差五就给苗苗点外卖送礼物,苗苗对他很有好感,他们很快就在一起了,在一起之后,我立刻就让我儿子带苗苗搬出去住,尽可能地和她发生关系,这样做为的就是让她怀孕。” “他们搬出去住了一段时间之后,苗苗果然怀孕了,自从检查出怀孕之后,我就让我儿子辞掉电子厂的工作,直接带着苗苗回青水镇来住。” “我对苗苗承诺,一定会让我儿子娶她,给她好好办一场婚礼,婚后好好对她。” 瘸哥忍不住说:“这不是挺好吗?你有了儿媳妇,又有了下一代,你就好好过呗,还非要搞去母留子干什么?” 何小花说:“可是我们家只想要个孙子,我们家不想要大人,等她生下这个孩子之后,她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不把她赶出去还等什么呢?孩子我可以带大,让我儿子放心出去打工,留这么一个儿媳妇,岂不是浪费我们家的米?” 瘸哥看着这个老太太,恨得牙痒痒:“合着人家姑娘来你们家,只是为了给你们做一次免费代孕?你这老太婆,你也是当妈的人,怎么能这么狠心对待别人家的女儿?年纪小小就搞得他们母子分离,你的孙辈长大以后一定会恨你!如果你连这一碗米都不愿意出,那你根本就不配有孙儿,养鸡的都比你大方,起码养鸡的还舍得买上百斤的饲料,你想想,要是让女方的家人知道了你们搞的这些勾当,人家的爸妈不得上门打断你的腿?!” 何小花眼里闪过得意的光:“所以我才找了一个老家最远的女孩,从她老家坐飞机到这里最起码也要五千块,就算她家人真要上门来找我的麻烦,也得掂量掂量来回路费,她都进电子厂了,她们家大概也不富裕吧?” 瘸哥无言以对:“你这老太婆可真……真不怕折寿啊!” 旁边一个大妈换了种角度劝道:“老姐姐,这你就有点想不开了,你怎么就认定那个儿媳妇会白吃你的呢?现在有很多双职工家庭,儿子儿媳都出去打工挣钱,你在家里帮他们带孩子,家里还多一份收入,这不好吗?” 何小花吞吞吐吐地说:“我说实话吧,其实也不仅仅是因为钱,我就是……我就是看不惯我儿子身边有别的女人!” 第040章 瘸哥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们不会是有什么变态的关系吧?这违法了呀, 喂喂喂,我们这边还开着直播呢,我警告你, 你不要害得我们直播间被封!” 何小花没当回事:“直播怎么了,反正你们只拍手, 又不拍人脸, 声音还用变声器处理过,我说的也都是化名, 离了这间屋子,谁还能认出我们母子俩?” 瘸哥气到结巴:“那你也不能对你儿子做这种事, 简直是……大逆不道!有悖人伦!” 何小花挥了挥手:“瞧你们想到哪去了,我又不是疯了, 我可没和我儿子发生什么,我只是说心里头有点不舒服, 你们能理解吧?再说了, 这样的妈又不止我一个, 世上有那么多婆媳矛盾,还不都是因为婆婆把儿媳妇当情敌?” “你——”瘸哥气得心脏疼, 他捂着胸口说,“你们不要那个姑娘也好, 就你们这种神经病家庭, 哪个姑娘嫁进来都得被你们活活气死!” 何小花撇撇嘴:“正好,我还看不上她呢!本来我计划得挺好,先哄骗着她住进我们家,然后告诉她, 因为她怀孕大着肚子,所以暂时不方便举行婚礼, 只能等到生完孩子以后再补办,就这样一直拖着她,什么都不给,等到她把孩子生下来了,孩子留在我们家,她走,我们一拍两散,你说说,多好!” 瘸哥庆幸地说:“听起来,你的计划没得逞?” 何小花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功亏一篑啊,怪我,都怪我!” “本来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苗苗一直在我们家住着,到她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我想着,这煮熟的鸭子都已经炖烂了,总不能再飞了吧?于是我的态度就开始变得松懈,一个月前,我和儿子傍晚在院子里乘凉,苗苗在卧室睡觉。” “她怀孕之后一向都习惯早睡,那天我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所以我说话的声音就大了些,我和儿子一边吃西瓜一边聊起了以后,我准备趁苗苗生完孩子就把孩子从医院里抱走,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里,医药费我们也不交了!” “正说到这里,我忽然听到背后有动静,原来苗苗没睡着,她在屋里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现在起来了。” “我赶紧进屋,说自己是开玩笑的,可是谁知她根本就不听我解释,人家麻利地穿好衣服,自己推门走了,我想着,她一个外地人,走也走不远,还能去哪里?最多不过是找个宾馆住一晚上,等她没钱了自然就回来了,所以我就没急着追她,任由她走了。” “可是我一直等到第二天,第三天,她始终都没有回来,这下子我才慌了,大师,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苗苗肚子里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瘸哥终于忍不住,对着何小花骂了脏话:“你个老畜牲,人家姑娘都失踪了,你不担心大人,却只担心你们家的孩子?” 何小花一脸坦然:“是呀,她怎么样我不关心,但那孩子可是流着我们家的血,我必须要回来!大师,你说,苗苗她该不会一气之下把我的孙子打了吧?可是我都提前去医院打听过了,孕妇怀孕超过五个月,医院就不会给她们打胎了,必须要有男方同意的,她一个人也没法打胎啊!” 瘸哥忽然想到:“确实不对劲,就算她跑回家去,把孩子打了,她父母也不应该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一般人知道女儿受了这委屈,还不得上门找你出口气?怎么她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会不会是出事了?” 何小花紧张起来:“有道理,当时是晚上,天色那么黑,她又挺个大肚子,该不会是一不小心落到水里或是从高处掉下去了吧?诶呦,老天哟,可怜我的孙儿,都怪这个女人,她大晚上的吓跑什么?连累了我的孙儿!” 瘸哥简直想打人了:“你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要不是你们设计害人家,她至于大晚上跑出去吗?现在人出事了,你还一点愧疚感都没有,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何小花冷哼一声:“小伙子,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是她的姘头啊?我怎么对她,和你有什么关系?老话说得好,人各有命,她到了我们家,遇上这种事,那是她命不好,谁叫她当初那么好骗,答应跟我儿子同居?就是可惜了我儿子,又得辛辛苦苦出去骗下一个女人了。” 瘸哥青筋暴起:“老畜牲,要不是怕坐牢,老子真想打你一顿!你回头看看你儿子那个猪样,除了屠户,还有谁会对他感兴趣?人家姑娘能看上你儿子那已经是大发善心了,你居然还觉得他能骗到下一个女人?真是异想天开,像你们这种家庭,活该绝种!” 何小花仿佛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她不慌不忙地说:“我儿子现在是胖了点,你别看现在,他刚出去打工的时候,整个人又高又瘦,可精神了,厂里的小姑娘都喜欢偷瞄他,只要我儿子鼓起劲来减减肥,重新找个女人不在话下!” 瘸哥抑制不住地想打人,白眠站到桌前,把他劝到了后面。 “不必和他说了,你们是来找我的,有什么想问的,问吧。”白眠挡在瘸哥身前,平静地说。 何小花谄媚地笑着,拉过自己儿子那胖墩墩的胳膊,放在白眠面前:“大师,请你给我儿子把把脉,帮我们算算,苗苗她现在怎么样了。” 白眠把过脉后,回答道:“她现在在南方老家,她很好,人没事。” 何小花松了口气:“呼——那就好,那就是说,我的孙子也没事了?看来她是打算在南方老家生下这个孩子了,但是如果她独自抚养孩子,我就得不到孙子了呀,这可怎么办?大师,麻烦你再帮我们算算,我们会得到这个孩子吗?她会把孩子给我们吗?” 白眠略微思索,说道:“你们会得到这个孩子的。” 听到这个答案,母子俩眉开眼笑,何小花高兴地说:“太好了,真是皆大欢喜!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一个孩子,这都多亏了我的好大儿,儿子,你辛苦啦!” 说着,何小花摸了摸唐耀祖的头。 瘸哥看不下去了:“有病吧,你儿子又不用十月怀胎,他就轻松一射,有什么辛苦的?” 何小花得意地说:“我儿子能把女人骗到手,这就是他的本事,他天天对着那个女人甜言蜜语,不辛苦啊?好了,既然我的孙儿没事,那我这颗心也就可以落到肚子里了。” 她拍了拍唐耀祖的手:“儿子,走吧!” 唐耀祖站着没动,他指了指翁旭华,没礼貌地说:“这个算命的旁边不就是个老大夫吗?来都来了,让这个老大夫帮我开点药吧,说不定能把我的便秘治好,还省得排队了。” 翁旭华那张桌子前早已站了七八个等着看病的患者,唐耀祖挪动屁股,用腰一撞,蛮横地挤到了翁旭华面前,直接把排队的人都挤到后面去了。 后面排队的人不满了起来,大家纷纷指着他说: “你这个小伙子怎么插队啊,没看到我们这些排队的人吗?” “就是啊,大家伙都等了大半天了,你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有没有素质啊,忍你们很久了!” 唐耀祖头也没回,蛮横地说:“我是被抽奖抽中的,我有优先权!” 那群人立刻反驳他: “你抽中的是白大师的号,我们等的是翁大夫,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好不好?” “咦,这母子俩,脸皮都厚得很,真是什么样的爹妈养什么样的孩子。” “受不了,有没有人打他们一顿啊?打他们都算是为民除害了!” 尽管身后一片骂声,但是唐耀祖丝毫不在乎,他坦然地坐在翁旭华面前的椅子上,这张椅子比白眠桌前那张宽大些,他的屁股刚好能坐进去。 坐好以后,他把胳膊放到翁旭华面前:“大夫,我最近有点便秘,帮我看看。” 翁旭华揣起双手,不肯为他把脉,用行动表达着对他插队的不满。 何小花见状,急忙过来帮腔:“哎呀,大夫,你见谅,我们刚才没有说清楚,其实我儿子的情况已经很紧急了,我们是迫不得已才会插队的,你瞧瞧,我儿子这胖的,膀大腰圆的,连我们家的秤都称不出来他多少斤,家庭体重秤的上限是二百斤,我儿子站上去以后,体重秤居然显示不出来数字,你说说,吓人不吓人!” 瘸哥嗤之以鼻:“是他自己吃成这样的,又不是有人逼他,你们还好意思说!” 何小花装模作样地抹眼泪:“我儿子确实是有苦衷啊,自从那个苗苗来到我们家以后,我给她做了各种补胎的营养品,我亲手端着给送到她屋里去,可是人家偏偏不领情呢,她说她是南方人,习惯了吃清淡的,我做的这些重油重盐,不合她的胃口,没办法,做好的食物又不能浪费,我就全给我儿子吃了。” “我儿子本来是个高高瘦瘦的帅小伙,就是这半年吃我做的补品吃多了,才会胖起来的,虽然胖了之后有点不美观,不过我也没拦着他,反正男人嘛,把女朋友骗怀孕之后也就不用再维持外表了,胖瘦都随他去吧。” “就这样吃着,苗苗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我儿子胖到了一百八十斤,后来苗苗走了,我儿子伤心过度,买了一大堆可乐和薯片,把自己关在家里暴饮暴食,等到他再出门的时候,体重秤已经称不出他的体重了,你们说说,孩子变成这样,当父母的怎么可能不揪心啊!” 翁旭华被何小花的描述吸引,忘了计较他们插队的事,他凑近问道:“那你们详细说说,便秘的症状有几天了?都吃过哪些药?” 唐耀祖说:“嗯,让我想想……以前我大便一直都是很通畅的,就是从三天前开始,我便秘得很严重,不管我怎么努力,都完全不能大便,大夫,我已经整整三天没上厕所了,我快憋死了!” 何小花帮着说:“我们去看过西医,西医给开了几片泻药,说是吃完之后立马就能上厕所,但是我上网查了一下,这是一种烈性泻药,吃完之后可能会让人频繁上厕所,还有人因为这个脱水的,副作用不小呢,我有点担心,就没敢让我儿子吃,到目前为止,我儿子什么药也没吃。” 第30节 “人们都说西医的药猛,中药温和,我们正好趁着今天来了,让大夫你给瞧瞧,看看能不能开点润肠通便的中药,药性不要太猛,不要伤了他的身体。” “知道了。” 翁旭华没有多说,老练地把上唐耀祖的脉搏,每年他都会接待不少便秘患者,开这样的方子他轻车熟路。 往常翁旭华把完脉之后,都会提笔开始写方子,但是今天他把两指搭在唐耀祖的手腕上,许久没有动弹,后面排队的人都察觉到不对,纷纷围了过来,何小花也战战兢兢地问: “大夫,你说话呀,我儿子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肠癌?” 翁旭华抬起头,他全身一震,两只眼的瞳孔摇晃着,不敢相信地说: “小伙子,你这是喜脉呀!” 唐耀祖听后瞪大了眼睛,何小花又问了一遍:“喜脉?意思是我儿子怀孕了?但他是男的啊,大夫,你确定吗?” 翁旭华缓慢又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把了一辈子脉,从来没在男人身上见过这样的脉象,但这千真万确就是喜脉,不会有错。” 唐耀祖整个人都吓傻了,何小花哆哆嗦嗦地问白眠:“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啊?” 白眠给自己泡了一壶茉莉花茶:“我刚才要说来着,你没给我时间把话说完,你们会得到这个孩子——” “但是需要你儿子自己把他生下来。” 第041章 何小花几乎是疯了一般, 冲上来摇晃着白眠的肩膀:“你胡说什么呀?我儿子是男人啊,他又没有……没有那套器官,他怎么可能生孩子呢?你胡说八道!” 白眠挣脱了她的手, 向后退了几步,躲到了瘸哥身后。 翁旭华扶着桌子, 目瞪口呆, 他这一生把脉无数,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场景, 瘸哥面对何小花狂风暴雨般的辱骂,尽力挡住身后的白眠, 虽然白眠已经这么说了,但他还是不太相信, 他悄悄回头问白眠: “你是开玩笑的,对吧?” 白眠抱起双臂:“我怎么可能在这种事上开玩笑?他确实怀孕了。” 瘸哥大吃一惊, 感觉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了:“但他是男人, 男人怎么生?我是说, 他没有子宫,用什么孕育孩子呢?等孩子生产的时候, 该从哪里生出来?” 白眠:“很显然,他身体里能容纳下这个孩子的地方, 就只有肠道, 孩子被一层薄膜包裹着,寄生在他的大肠里,等到生产的时候,孩子会从肛.门出来。” “肛.门?” 翁旭华和瘸哥异口同声地说。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家脸上都是一副“我是谁,我在哪”的表情。 何小花母子俩的表情惨不忍睹, 翁旭华说:“那也太惨了,别人家孩子都是在羊水里长大的,这个孩子成长时吸收的却是粪水……就这个卫生条件,孩子怎么可能存活呢?这一定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小徒弟,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神秘力量?” 白眠点点头:“被他们利用的那个女孩,原本生活在南方边境地带,是少数民族人,她的家族庞大,人数众多,其中有一支族人去了东南亚发展,在东南亚靠邪术为生。” “苗苗在那夜听到真相之后,当即就决定报仇,她第一时间回了自己的老家,发动族人,找到了在东南亚的远亲,请远亲替她下降头。” “知道她的遭遇后,远亲答应了她的请求,他们给唐耀祖下了一种名叫‘移花接木’的降术,把苗苗肚子里的孩子转移到了唐耀祖体内,并且用降术持续维持着这个孩子的生长,以前孩子体型还小,寄生在唐耀祖的大肠内也不影响他通便,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察觉,现在孩子逐渐长大,完全堵住了他的肠道,这才导致他排便困难。” “其实自从苗苗离开之后,这个孩子就被转移到了唐耀祖肚子里,但是因为他本来就肥胖,后来还暴饮暴食,你们都以为他肚子大是堆积脂肪多的缘故,其实是他开始显怀了,他现在是一个孕妇,不,孕夫。” “是邪术啊,那就难怪了,我们生活在小镇上,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歪门邪道。”翁旭华惊讶不已,今天的事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认知,一屋子人都议论纷纷。 瘸哥用了好一会才接受这个解释,想通了之后,他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如果真的用肛.门生一个孩子,那岂不是要……菊花盛开?” 众人也都后知后觉地笑了,唯一没笑的就是何小花和唐耀祖,何小花仍然对白眠说的话半信半疑: “男人怀孕实在是匪夷所思,无凭无据,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从刚才到现在,你一点证据都没有,就凭你一个人空口白牙地胡说,我儿子就怀孕了?我怀疑你是看我们不顺眼,拿我们母子俩开涮呢!好歹当着直播间这么多人的面,你得拿点证据出来!” 白眠摊手:“这个证据我给不了你,如果想确认你儿子是不是怀孕了,你得上医院去。” 瘸哥在一旁帮腔:“对啊,我们这里没有那些大型仪器,你去医院做个b超不就行了?不对,哈哈哈,我忘了,你儿子的孩子在肠道里,你不是应该做b超,你应该去做个肠镜!” “做肠镜事小,可是一旦检查出来了,恐怕医生都要大跌眼镜,到时候你们怎么和医生解释呢?你儿子会成为国内首个男性生子的案例,所有医生都会来研究他,就连电视台都会采访你们,你们要红了!” 说完,瘸哥还幸灾乐祸地补刀:“红了之后,说不定还能代言个婴儿奶粉什么的,广告词我都替你想好了——真正的好爸爸,自己的孩子自己生!” 何小花气得脸色发紫,她和瘸哥赌气:“嘿,我还偏不信邪,我就是不相信我儿子怀孕了,你们肯定是联合起来耍我的,儿子,走,妈带你去医院,我们这就去做肠镜,到时候要是结果出来了,肠道里没孩子,你们这屋子人通通都得给我道歉!” 她伸手去拉扯唐耀祖,发现唐耀祖早就被吓哭了,他抹着眼泪说:“滚,谁要和你去医院,万一真要是检查出来了,像他说的那样,出名了上电视,我还怎么做人啊?我不去医院!” 何小花急的束手无策:“这……这可怎么是好啊,儿子,你不去医院做肠镜,妈妈怎么能证明这帮人是在骗你呢?” 白眠想了想:“还有个简单一点的办法,你可以听听你儿子的肚子,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听到胎动。” “胎动?” 听到这话,何小花心都凉了半截,如果真有胎动,就说明儿子肚子里肯定是个活物,如果仅仅是宿便的话,不可能动得起来的。 何小花给唐耀祖擦干眼泪,然后把头放在他的大肚子上,提心吊胆地听了一会,大概过了五分钟,唐耀祖肚子里突然传来很明显的一声响动,他的五脏六腑都在颤动。 众人哈哈大笑,都说唐耀祖这是胎动了。 何小花心里清楚,这声音就是胎动,她毕竟是生过孩子的女人,有经验,听见这一声之后,她的心都沉了下去,但是为了维护儿子的面子,她还是嘴硬道: “你们胡说什么?什么胎动,这是我儿子打的嗝,我儿子出门前刚喝过可乐!” 何小花的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打她的脸,唐耀祖肚子里又响起一连串的胎动声,这次大家都听清楚了,这就是胎动,谁也不能抵赖。 唐耀祖被吓得哇哇大哭:“妈妈,我该怎么办?有个孩子在我肚子里,救救我,我可不想死,我不想屁股爆炸!” 看儿子这副模样,何小花也不再嘴硬,她一改之前的态度,好声好气地去求白眠:“大师,我们错了,你是对的,你老人家宰相肚里能撑船,别和我们一般计较,我知道你神通广大,求求你施个法术,把我儿子中的邪术破掉吧!” 白眠摆摆手:“我帮不了你。” 何小花谄媚地笑道:“大师,你看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懂的,肯定是红包的事,你说吧,你想要多少钱,我一定尽力去凑,哪怕把家里的房子卖了,我也会给你满意的数额!” 白眠无奈地解释:“不是钱的问题,降头术只有一种解法,那就是让下降的人停止施法,与其求我,你们不如去求得事主的原谅。” “苗苗?”得到点拨之后,何小花豁然开朗,“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求她!” 说着,她拿出手机拨打了苗苗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 “是她换号了?还是我被拉黑了?”何小花郁闷地嘟囔着,又打开微信,给何小花发去一段微信语音: “宝贝啊,是阿姨,你听阿姨解释,那天晚上阿姨说的话真的是开玩笑的,阿姨老了,脑子糊涂了,千错万错都是阿姨的错,你不要怪到耀祖身上好不好?他对你是真心的,你离开之后,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伤心,阿姨从来没有见他对哪个女孩子这么认真过,阿姨看得出来,他这辈子认准你了,只要你肯回来,阿姨保证给你们风风光光大办一场婚礼,让咱们全镇人都知道,你们婚后啊,阿姨就老老实实帮你们带孩子,再也不添乱了,好不好?” 一大段语音发过去,却只收到一个红色感叹号,看来苗苗早就拉黑了这对母子所有的联系方式。 瘸哥叹为观止:“妈呀,你现在才发现自己被拉黑了,也就是说,自从女孩走了之后,你连个电话都没给人家打过?难怪人家给你们下降头呢,活该!现在人家女孩都把你们当成死敌了,你还在那里画大饼说什么婚后生活,她怎么可能和你们有以后?” 何小花顾不上搭理瘸哥的嘲讽,她焦急地问白眠: “大师,你看,她把我拉黑了,我想给她道歉都没办法,现在还有什么别的方法能联系上她吗?” 白眠扫了一眼旁边的手机:“她此刻也在看直播,并且已经认出了你们。” 何小花顺着白眠的目光看去,看到那台正在直播的手机,她直接一把拿过了桌上的手机,放到远处的地上,让摄像头能拍到自己的全身,然后她“咕咚”一声跪到了地上。 “苗苗,我真的知道错了,都怪我出的馊主意,主意是我出的,是我让他这么做的,你来惩罚我吧,放过我的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是我的命根子,求求你饶过他吧!” 何小花声泪俱下地在镜头前哭诉了一大堆,唐耀祖的肚子丝毫没有变小的迹象,她看这招没用,咬了咬牙,一个头磕向地上,把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 她不管不顾地在镜头前磕下一个又一个头,一个比一个用力,磕到最后,她的额前一片血红,但是唐耀祖还是没有变化。 看到这招也不能打动苗苗,她转头朝儿子喊道:“你过来,和我一起磕头!” 唐耀祖唯唯诺诺地答应了,他慢腾腾地想起身,但是屁股却卡在了椅子里,怎么也拔不出来。 他朝大伙求助,一群人围上来,抓着他的腰带,想帮他把屁股拔出来。 那个年迈的老木头椅子在众人的拉扯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翁旭华心疼不已,小声说:“这可是我当年亲手打的木头椅子,陪伴了我三十年呢……” 唐耀祖越是想站起来,椅子就卡得越紧,情急之下他抓住桌子的边缘,一咬牙一跺脚,想挣脱这把椅子,谁知他这么一用力,这把年代久远的木头椅子直接原地散架了,他猛地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摔了这一下之后,唐耀祖的肚子忽然剧痛无比,他大呼小叫,躺在地上打滚,裤子里隐约有鲜红的血渗出来,翁旭华再次蹲下替他把脉,把着把着,翁旭华脸色一变: “不好,他动了胎气!” 第042章 唐耀祖满头虚汗, 使劲拍打着地面,何小花慌了,冲上来死死抓住翁旭华的手:“大夫, 这话是什么意思?” 翁旭华:“动了胎气,就是他肚子里那个孩子被摔着了, 胎像不稳, 看他现在这情况,这孩子恐怕是要早产了。” 唐耀祖听了以后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何小花两眼发直,把翁旭华当成了救命稻草, 抓着他说:“快救人啊,你不是医生吗?我儿子是肯定不能生产的, 这孩子要是真从他的肠道里出来,他的肛.门非得被撕成两半不可!” 翁旭华无奈地说:“我是医生, 但我这里并没有实施大型手术的资格, 依我看, 现在最保险的办法就是把他送到医院,让医生做手术, 通过割开肠道的方式把这个孩子取出来,这样虽然要挨一刀, 但是最起码命是保住了。” 何小花还没说话, 唐耀祖就先哀嚎了起来:“我不去,我不要被人知道,我不要上电视,我说什么也不去医院!” 何小花只好安抚他:“诶呦, 乖乖,不怕啊, 咱们不去医院。” 她回过头哀求翁旭华:“大夫,我们不用你做手术,你能不能给我们开一副打胎药?就像是电视上那样,让人把药喝下去,孩子就流掉了,或者我们自己去药店买点打胎的药,你看可以吗?” 翁旭华摇摇头:“只有月份小的孕妇才能靠药物流产,像他这肚子都六七个月了,肯定要引产的,况且传统的打胎药都是作用于女性的生殖器官,你儿子根本没有那套器官,打胎药对他无济于事啊!” 何小花听了以后满眼绝望,她转头去乞求白眠:“白大师,你是玄学大师,你肯定有办法!” 白眠摊手:“我已经告诉你了,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施法者停手,但是很显然,他们并不打算原谅你,所以我也爱莫能助。” 翁旭华在一旁劝道:“还是赶紧送到大医院吧,抓紧安排手术,这样或许大人孩子都能保住。” 白眠提醒:“师父,别担心那孩子,没用的,那孩子是受了邪术操控才能长到这么大,一旦做了手术,孩子从他体内出来,东南亚那边就会结束下降仪式,没了邪术,这孩子就是一个死胎。” 一听这话,何小花更心碎了,她掩面大哭起来,嘴里喊着:“我的孙儿呦,我的儿子呦,都是那个恶毒的女人害了你们,我和她拼了……” 躺在地上的唐耀祖听到何小花的哭声,抬起脚来踢了她一脚:“老东西,净整些没用的,我还活着呢,你就搁那哭上丧了,还不快帮我想想办法!” 何小花听话地收住哭声,再度哀求翁旭华:“大夫,你不能帮他引产,那能不能开点止痛药啊,你看我儿子都痛成这样了!” 翁旭华于心不忍地说:“止痛药只能管得了一时,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这孩子既然有早产的征兆,那还是赶紧送到医院吧,做一场手术,也算是你们为这次的教训买单。” 何小花听了以后,狠下心来,叫上几个围观的人,一起抓住了唐耀祖的手和脚,她抱歉地对唐耀祖说: “对不起,儿子,妈不能听你的话,妈妈一定要把你送到医院去,他们说得对,再耽搁下去,这孩子就出来了,到时候只会更危险,先保住命要紧,至于会不会丢人,会不会被人笑话,咱们只能以后再考虑了。” 说着,何小花指挥众人,准备抬起唐耀祖,谁知唐耀祖挣脱了众人的束缚,一头撞向旁边的桌子,嘴里还大喊: “你如果非让我去医院丢人,那我宁可一头撞死在这!” 第31节 陪伴了翁旭华三十多年的诊脉案经过这一撞,直接断成了两截,翁旭华心痛得直拍胸口。 瘸哥冷冷地在旁边记账:“今日损坏物品:手工木质桌椅一套,哥们,维修费怎么支付,是转账还是现金?另外提醒一下,不要轻生,最起码不要在店里轻生,我不是心疼你这条命,是不想我们店变成凶宅。” 何小花气得直跺脚:“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难道我的宝贝儿子还没有你这一套破桌椅重要?我告诉你们,既然我儿子死活不肯去医院,那我们就赖在这不走了,老大夫,我就把我儿子交给你治了,如果他要是死在这,那就是你的责任,你们店以后别想安宁!” “这……”翁旭华叹了口气,转身默默走远,拿出手机打了120。 唐耀祖撞了这一下,头上撞出了一个包,倒也没什么大事,真正致命的还是他腹部的疼痛,他捂着肚子,诶呦诶呦地叫唤,旁边一堆围观的人窃笑着,举手机给他录着小视频。 “我的妈呀,幸亏今天来了,要是错过这一幕,我会遗憾一辈子的,男人怀孕,嘻嘻,我倒要看看他怎么生孩子!” “活该,母子俩想合伙骗子宫,这下子踢到铁板了吧!” “谁说男人没有同理心,看看这几个围观的老大爷都汗流浃背了。” “真的好想学这个邪术啊,以后生孩子的时候就让我老公来,我就不用遭罪了,谁知道东南亚那边的联系方式?” “好法术,建议多多普及!” 唐耀祖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骂道:“滚,一群臭傻x,轮不到你们来说三道四!妈,妈!你人呢?还不帮我想想办法?我告诉你,我已经感觉到孩子堵在我的屁股那了,差一点就要生出来了,你想想办法啊!再这样下去,我和孩子都得玩完,要是我死了,咱们家就彻底绝后了,你说说你下半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何小花还想找翁旭华闹事,但是翁旭华已经躲到二楼打电话去了,何小花找不到大夫,自己出起了馊主意,她对唐耀祖说: “儿子,我想到了,咱们不该用打胎药,而是应该用催产药,催你快点生产,反正你不去医院,生孩子这个过程你是必须经历的,既然这样,只有让这个过程快一点,你才能轻松点。” 唐耀祖骂道:“你聋了?人家大夫刚才都说了,这些生产的药物都是对女性的生殖系统产生作用的,我又没有子宫,吃了也没用,你少在这放屁了!” 何小花解释道:“不不不,妈不给你吃妇女的催产药,但是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原理,孩子寄生在你的肠道里,也就是说,只要有种药物能让你的肠道更快蠕动,那么孩子就会更快地生出来!” 唐耀祖终于懂了妈妈的意思:“你是说……泻药?” “对对对!”何小花激动地点头,她打开自己的手提包翻找,“咱们昨天去看西医的时候,人家医生不是给开了几片泻药吗?当时妈担心有副作用,没敢给你吃,我自己收起来放到包里了,现在一想,这不是正好派上用场嘛!” 何小花从包里找出来几片白色药片,唐耀祖二话不说,从何小花手里抢过药片,撕开包装,张嘴就吞了下去,连水都没喝。 他吞下药片以后,翁旭华打完电话,从二楼下来了,看着唐耀祖吞咽的动作,翁旭华顿感不妙,他问何小花:“你刚才给他吃了什么?” 何小花洋洋得意地说:“泻药,你这个医生怎么当的,遇到事就跑了,关键时刻还得靠我,看我儿子生产这么困难,我灵机一动,用泻药代替了催产药,帮助我儿子生产!” 翁旭华听了以后愤怒不已:“你这简直是在拿你儿子的生命开玩笑!现在孩子堵在肛.门处,他本来就很危险,这几片泻药吃下去,他会死的!” 看翁旭华说得这么严重,何小花终于慌了,她回过头抠儿子的喉咙:“吐出来,儿子,你快吐出来呀!” 唐耀祖推开妈妈的手,刚才的那几片泻药发挥了作用,他的肚子轰鸣不已,肠胃剧烈蠕动,在层层排泄物的压力下,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我……我要生了……”他艰难地说。 瘸哥慌张地大喊:“不能生在这,等一下,我给你安排个地方!” 说着,他拿出了店里一辆搬运货物的平板手推车,和旁边几个人一起合力把唐耀祖搬到车上,然后他推着手推车,一口气跑进了不远处的公厕。 把唐耀祖推进公厕以后,瘸哥撒腿就跑,直到跑回店里,他才松了一口气,大声说道:“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何小花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丢进公厕,急忙去追,她刚跑到公厕门前,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她知道,这是自己的儿子生产了。 她心惊胆战地走进男厕所,唐耀祖正躺在地上,他已经脱掉了自己的裤子,此刻他光着下半身,四周都是排泄物,远处的角落里躺着一个红色的小东西,何小花走过去,把那小东西捡起来擦了擦,勉强看得出这是一个婴儿,已经没了气息。 隔壁女厕所里几个正在上厕所的女士全都跑了出来,她们边跑边喊:“不好了,公厕爆炸啦!” 何小花老泪纵横,用外套把自己孙子的尸体包裹住,这时,救护车到了公厕门外,急救人员跑进来把唐耀祖抬上了车,何小花也跟着上车走了。 孩子已经生完了,唐耀祖终于肯去医院接受治疗,在救护车上,急救人员反复问他的伤口是怎么造成的,他都闭口不答,开救护车的司机调侃道: “这还用问?一看就是那种追求刺激的男的,玩起来就不顾尺度,等到了医院,又说是自己在浴室不小心滑倒的,嘿,小伙子,用不着不好意思,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每个月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瘸哥靠在慈心堂门口,看着救护车远去,咧开嘴笑了起来:“好家伙,听那一声巨响,这家伙果真是应了我那句话——菊花盛开!恐怕他整个下半身都得撕裂了吧?这回就算治好了也得落个残疾,看他们母子俩以后还怎么害人!” 白眠也看向外面:“放心吧,刚才磕头的时候,他们母子的长相已经曝光了,不可能再欺骗其他女孩,不过他们走得这么匆忙,好像忘了给我诊脉费。” 瘸哥说:“还有老板的桌椅,他们还没赔呢,可惜了那一套桌椅!” 翁旭华挥挥手:“罢了,我再打一套就是,又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 “那么,下一位是谁?”白眠看向人群。 人群中一个斯文的男士站了出来,他哆嗦着嘴唇,似乎有些紧张:“大师,你好,下一个是我,刚才的画面太刺激了,我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让我想想……”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来找你,是想咨询一件怪事,”男子推了推眼镜,又舔了舔嘴唇,“两个月前,我隔壁的单身老汉给自己娶了个纸扎人当媳妇,但是他娶回来以后,那个纸扎人……好像活了!” 第043章 瘸哥眼前一亮, 急忙请男人入座,自己搬出小马扎在一旁坐下,做好了吃瓜的准备。 “我叫蔡友明, 今年三十二岁,在京城的一家金融公司工作, ”男人一本正经地开始了自我介绍, “去年我用家里的积蓄和自己的存款在京城买了房子,我爸爸两年前去世了, 现在只剩我妈妈一个人住在青水镇。” “我怕她孤独,想把她接到京城一起生活, 但是我妈妈说什么都不肯搬家,就是要住在古城街的老房子里。” “古城街?”瘸哥有点不能理解, “那地方全都是好几十年的老平房,原先住在那里的人几乎全都搬走了, 那条街现在快要拆迁, 只有实在穷得没办法的人才会继续住在那里, 你们家经济条件不错,这又是何必呢?” 蔡友明认同道:“我也是这么说的, 老房子不仅不安全,还经常停水停电, 更别提我妈已经六十多岁了, 她住在那里根本就是活受罪,我反复劝她搬走,但她就是执意要住在那里,也不肯说原因。” 瘸哥猜测道:“原来是这样, 老人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她会不会是舍不得那里的街坊, 或者舍不得和你父亲的回忆?” 蔡友明摇摇头:“这两者都不可能,一来她和我爸感情不睦,只不过是搭伙过日子罢了,她并不怎么怀念我爸,二来那条街上的人几乎都搬走了,现在还住在那里的只剩三户人家,除了我妈之外,就是她对门的祖孙俩,还有隔壁的罗老汉,她和这两家人不过是见面打个招呼的关系,谈不上舍不得。” 瘸哥:“那我就猜不着了,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让老人赶紧搬走,那里太危险了,说不定哪天就塌了!” 蔡友明:“对,为了让她搬走,我专门向公司请了十五天的年假,回青水镇陪我妈住着,打算用这段时间好好劝劝她。” “就在这段时间里,我遇见了一件怪事,一件足以改变我世界观的怪事。” 瘸哥抢着说:“就是那个老汉和纸扎人的事情吧?快说快说,我已经等不及了!” 蔡友明点点头,看了一眼白眠,“大师,我事先说明,我这个人是不信鬼神的,但是经历过这件事之后,我真的有点怀疑了。” “回到古城街之后,我先是陪我妈去逛了逛集市,看了一场马戏团表演,然后拜访了一下对门的邻居,对门住着一个老奶奶和她的孙女,老奶奶年龄大了,耳背得很,根本听不清我在说什么,倒是那个小孙女很机灵,她说她叫家珍,父母都去大城市打工了,留她和奶奶住在这里。” “隔壁的罗老汉家门紧锁,估计他出去收破烂了,我也懒得拜访他,当天晚上,我和我妈促膝长谈,劝她搬到我那去,她还是那副犟脾气,我看得出来,她应该是有什么心事,但是不想和我说。” “第二天早上,我看见了罗老汉,他还是我记忆里那副样子,我小的时候就很害怕他。” “我不知道他的全名,人们都叫他罗老汉,他有点驼背,总是胡子拉碴的,脸也不洗,好像没人能看清他长什么样,他靠收破烂为生,院子里摆满了他收回来的废纸片和塑料瓶。” “罗老汉平时总是拖着一条大口袋出去,傍晚的时候再拖着一条装满了的口袋回来,谁也不知道他的口袋里装的是什么。” “罗老汉是个六十多岁的单身老汉,年轻的时候还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但是女方看到他的长相以后都走了,后来他年龄大了,人也越来越邋遢,上门介绍的人也不来了,他就这样打了一辈子光棍。” “罗老汉很喜欢小孩,他每次看到小孩都会两眼放光,但是他的‘喜欢’和正常人不一样,他的‘喜欢’让人觉得害怕,记得我小时候,他总是在我放学回家的时候偷偷跟着我,搞得我心里发毛,后来我妈拿着菜刀追到他家把他骂了一通,他的眼睛就再也不敢我身上瞟了。” “那时候街坊邻居都议论他,说这个罗老汉继续这么单身下去,非得干出点什么事来不可!我妈总是嘱咐我,千万不要靠近他。” “不是吧,”瘸哥忍不住吐槽,“有这样的邻居,你们还不赶紧搬走?而且你妈还是个单身老太太,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 蔡友明赶紧解释:“不,这你就多虑了,我妈虽然年纪也不小,但是战斗力非常彪悍,她年轻的时候就是有名的泼妇,一使出狮吼功,整条街都能听见,她从不吃亏,相反,那个罗老汉是个孤僻懦弱的人,再加上有之前的过节,他见了我妈都是躲着走的。” “那就好。”瘸哥放下心来继续吃瓜。 蔡友明接着说:“我这次回来,看到他还是老样子,一个人生活,也没惹出什么乱子,但是就在我回来的第二天,他居然抱了个纸扎人回家,还大摇大摆地在门口放了鞭炮,摆了喜堂,他竟然、竟然和那个纸扎人拜堂成亲了!” “我实在忍不住好奇,就过去问他,他说纸扎人是他从寿衣店买回来的,这纸人原来是专门给死人开路的童女,但是被他买回家,当了他的媳妇。” “他说他也知道这是假的,不过是求个盼头,他老了,或许哪天就去了,他希望到了地下能有人和自己做个伴,不至于孤零零的。” “我听他这么说,也就没多想,我以为他只不过是迷信而已,可是谁知道,自从有了这个纸扎人之后,罗老汉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他每天都红光满面,格外滋润,人也变得开朗爱笑了,简直就像娶回来一个真媳妇一样!” 瘸哥挥了挥手:“就这呀,嘿,这不算什么,估计是心理作用,那老汉觉得自己在九泉之下有人陪,心里开心,自然就红光满面了呗!” 蔡友明急忙说:“不止是这样,他每天买回来的饭菜也是两人份的,因为他每天回家的时候都会从我家门前路过,所以我看得一清二楚,以前他只买一个馒头,一份小菜,现在却每天买两个馒头!” 瘸哥笑了:“你都说他迷信了,那肯定就是他把吃的当成贡品放在纸人面前了呗!” 蔡友明立刻否认:“不可能的,罗老汉家里很穷,他平时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花,绝不会这么浪费食物,除非,是家里有人要吃。” 瘸哥还是没当回事:“一个馒头而已,是你想太多了吧,你说纸扎人活了,我还以为你亲眼看到纸扎人醒来了呢!” 蔡友明看了看在一旁直播的手机,压低声音说:“还有一件事,我只怕说出来会影响你们直播间,每到晚上,罗老汉的房间里都会传来行房事的声音,还有女性的尖叫声!” 瘸哥哈哈大笑:“难道他就不能看片吗?” 蔡友明严肃地说:“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我分得清片子和现实,我告诉你,那绝不是片里的声音,是现实里的人发出的!” 瘸哥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忽然有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猜想:“你是说,他的屋里真的有个女人?我去,他不会拐卖妇女吧?这事可大了,赶快报警!” 瘸哥说着就要站起来,蔡友明急忙拦住他:“等等,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呀,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于是有一天,我趁着罗老汉不在家的时候打了报警电话,和警方说了这个情况,警方赶到他家门口,撬开锁进去了。” “人呢,救出来了吗?”瘸哥焦急地问。 蔡友明一拍大腿:“根本就没有人!我和警方进去之后,根本就没有发现人,只有那个大红大绿的纸扎人侧身躺在他的床上,面上带着诡异的微笑,我看见这个纸扎人就打寒颤,真难以想象,罗老汉居然把这东西放在自己的枕边!” 瘸哥问:“你们没有仔细找找吗?那个女人说不定被藏起来了!” 蔡友明无奈地摇摇头:“警方没有搜查令,不能随便搜他家,何况根本用不着搜查,他家就只有一个狭小的屋子,屋里面一目了然,压根没有藏人的地方,我看了床底下,下面是空的,他家也没有衣柜,衣服到处乱放,如果哪里藏了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瘸哥试探着说:“……我有一个可怕的猜想,你们当时进去的时候,那个女人该不会躺在纸扎人里面吧?万一她被弄晕了,失去意识,没能向你们求救,岂不是错过了获救的机会?” 蔡友明:“不会的,我检查过那个纸扎人,它身上的彩纸很完整,没有破洞,而且重量很轻,我可以确定,里面什么都没有。” 瘸哥松了口气:“呼,那就说明根本没有女孩被困,我都说是你想太多了,这下子找警方看过了,你总放心了吧?” 蔡友明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那天屋里没有找到女人,我以为是我误会了,我给警方道了歉,也给罗老汉道了歉,本来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但是隔天罗老汉居然买了一件性感女装回来,这实在不能不让人多想,他买给谁穿呢,总不能是自己穿吧?” 瘸哥也一头雾水:“是挺说不通,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蔡友明说:“种种迹象表明,他屋子里确实有个女人,但这个女人,只有他自己能看到,我们看不到。” “只有一种可能——” “这个女人是鬼,是那个纸扎人活了过来!” 第044章 “倒也不一定是这样, ”在一旁听了许久的翁旭华缓缓开口说,“他性格孤僻,长期独居, 但又渴望拥有伴侣,在这样的精神压力之下, 他可能产生了幻觉, 你说的那个女人或许并不存在,只是他的幻觉。” “幻觉?”蔡友明难以置信, “可是隔壁半夜女人的叫声又是从哪来的呢?我千真万确听到了呀!” 瘸哥笑着说:“估计就是看片了呗,都和你说了你还不信!” 翁旭华摇摇头:“你听见的叫声, 有可能是他自己发出来的,在一些特殊情况下, 男人也可以发出女人的声音。” 第32节 蔡友明陷入了深思,瘸哥打开手机去网上搜了搜:“这是一种精神病吧, 叫什么来着……精神分裂?算了, 我又不是专业的精神科医生, 也不能瞎诊断,你还是直接打精神病院的电话好了, 让医院的人把他接走治疗。” 蔡友明长叹一口气:“还治疗什么呀,他人都死了。” “死了?” 在场的人都一脸震惊。 蔡友明紧张地说:“前天半夜, 我和我妈本来都已经入睡了, 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我睡得迷迷糊糊,懒得起身起开门,但那敲门声很固执地响了好几分钟, 我迫于无奈,只好起身开门, 打开门后,外面竟然空无一人。” “我探出头来,左看右看,没找到敲门的人,但是我闻见一股浓烟味,我立刻清醒过来,寻找着烟味的来源,最后找来找去,找到了罗老汉家,他家大门没锁,我走进院子,看见他的小屋燃烧了起来,我赶紧拨打了火警电话。” “消防人员赶到之后很快就扑灭了这场火,但是罗老汉已经在这场火灾中被烧死了,屋里只发现一具焦尸,没有别人,他的生活用品都被烧了个干净,幸好扑灭得及时,火没有烧到我们家。” 瘸哥忍不住问:“这也太及时了,是不是那个敲门的人在故意提醒你们?” 蔡友明忧心忡忡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开门之后,为什么什么都没看见呢?如果敲门的是个活人,就算他在我开门之后立刻跑掉,我也能看见他的背影,所以我认为这事必有古怪——” “那天晚上,敲门提醒我的,很有可能不是一个活人,而是那个纸扎人的鬼魂!” 瘸哥调侃道:“就算是鬼,那也是个好鬼,人家这是在做善事,救了你们一家,你怕什么?难道你怕罗老汉死后他的纸扎人成了寡妇,看上了你?” 蔡友明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快别说了,怪瘆人的,我就是害怕这个,虽然对方是好意,但如果真是个鬼魂的话,万一这个鬼魂跟上了我们家,我可消受不起啊!所以我才来找大师看看。” 蔡友明把手递给白眠:“大师,请你帮我算算,那天晚上敲我家门的到底是谁?罗老汉死后,我翻来覆去地想这个问题,今天是我年假的最后一天,我一定要弄个清楚,如果不解决这件事,我的世界观都要动摇了,更没法安心回京城工作。” 白眠把上他的脉搏:“那天晚上敲门提醒你的,就是被罗老汉关在家中的受害者。” 蔡友明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还真有个女人被他关在了家里?可是我那天进他家的时候怎么没看到呢?” 白眠摇摇头:“罗老汉确实给自己娶了一个‘媳妇’,但这个‘媳妇’,不是人类。” 蔡友明皱起眉:“那不就是他的纸扎人吗?” “不,”白眠说,“还记得那天你带妈妈去看马戏团演出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 蔡友明努力回忆:“这都过去十多天了,我哪还能记得住啊,无非就是那些常见的项目,什么空中飞人,小丑变魔术,还有猴子排队钻火圈,哦,那天钻火圈的时候,有一只猴子稍微有点残疾,不仅没钻过去,还把自己给烧伤了,真是可怜啊……等等,难道说,他娶的‘媳妇’就是……” 说到这里,蔡友明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说不下去了。 “不错,”白眠点点头,“就是猴子,那天你们看马戏团表演的时候,罗老汉也在现场,他看见那只猴子表演失败,就动起了歪脑筋,等表演结束,人都走光之后,他去了后台,和工作人员交涉了一番,表示自己想买这只猴子。” “由于这只猴子腿脚残疾,演出效果不佳,马戏团的人一直嫌它累赘,因此他们以极低的价格把这只猴子卖给了罗老汉。” “当天晚上,罗老汉把猴子塞进他收破烂的大口袋里,拖着猴子回家了。” “回家之后,罗老汉试图对猴子下手,猴子发出了叫声,罗老汉意识到,长此以往,他的种种怪异表现一定会引起你们的怀疑,为了掩人耳目,他隔天早上去寿衣店买了那个纸扎人回来,还假模假样地拜了堂,这样即便你们问起,他也有个说辞。” 四周无人说话,大家都被深深地震惊到了,过了一会,瘸哥咂舌道:“居然去侵害猴子,真不是人,这个畜生,仗着动物不会说话就胡作非为,他死了也是活该,报应!” 蔡友明半信半疑:“大师,你说他给自己找的伴侣是只猴子,但那天我进入他家的时候,怎么没看到那只猴子呢?” 白眠指了指店里的衣帽架:“其实那天你们进去的时候猴子就在家里,但是它听到开门声非常害怕,本能地躲进了一件悬挂的大衣里,瞧,就像那样,猴子完全被大衣盖住,你们不仔细翻找是不会发现它的。” 蔡友明看了看衣帽架上挂的衣服,恍然大悟:“是啊,那天家里很乱,到处都堆着他的衣服,我还真没留意衣服下面有什么,可惜啊可惜,明明我当时都已经进去了,如果它能出个声,我就可以把它救出来了!” 白眠:“猴子受了那样的侵害,变得格外恐惧人类,所以它一直躲着,直到你们走了才敢出来,至于你看见罗老汉买回家的多一份饭菜和性感女装,都是买给猴子的。” 蔡友明回想一下,点了点头:“对呀!他当时买回去的是一件最小码女装,简直像是给孩子穿的,如果不是我去过他们家,我真的要怀疑他家里藏了个孩子。” 白眠:“其实他确实考虑过对孩子下手,不过一直都没有得逞,这才退而求其次,打起了动物的主意。” 蔡友明背后发冷:“这么说,我小的时候他也想对我……咦,太恶心了,这种人简直是为了下半身活着,幸好他死了,否则说不定还要祸害谁家的小孩呢!” “人真是比鬼可怕多了……”翁旭华也震惊地感叹。 “还有一点我不明白,”蔡友明疑惑地说,“照你这么说,我半夜听见的声音,就是猴子发出来的叫声,可是我记得那分明是女人的叫声啊!” 白眠:“罗老汉担心他的恶行被人发现,所以给猴子戴了个特质的铁笼头,这个笼头会导致猴子白天完全无法发出声音,只有在罗老汉准备侵害猴子的时候,才会解开笼头,允许猴子发出一点声音。” “由于铁笼头限制了猴子张嘴,所以猴子发出的声音似人非人,被你误认成了女人的尖叫声。” 蔡友明:“这么说,火灾发生的那天晚上,来敲我家门的也是猴子?这猴还真有灵性。” 白眠:“是的,它虽然手脚残疾,但是非常聪明,懂得回报帮过自己的人。” “帮过它?我什么时候帮过它?”蔡友明一头雾水。 白眠:“不是你,是你妈妈,你带警察进入罗老汉家之后,他提高了防备意识,为了防止猴子跑丢,他给猴子戴上了手铐和脚铐。” “猴子被罗老汉日日虐待,逐渐对他萌生恨意,火灾发生的前一天,罗老汉离开家时忘了锁上家门,猴子就跑了出来,想找人求助。” “它跑到了你家门口,正巧遇上了你妈妈,你妈妈看到猴子身上的伤口,瞬间明白了罗老汉的所作所为,她用针撬开了猴子的手铐和脚铐,拿下铁龙头,想放这只猴子自由,但是没想到猴子拿着手铐脚铐,又钻回了罗老汉家里,你妈妈很无奈,还以为是猴子不舍得走。” “其实,这只猴子是想回去找个机会狠狠报复罗老汉。” “火灾发生的当晚,罗老汉逼猴子穿上那件女装,恶毒地虐待了它一番,罗老汉以为猴子戴着手铐脚铐,什么都做不了,他不知道,那副手铐和脚铐早就坏了。” “罗老汉尽兴之后,难得地喝醉了,他抽了根烟就倒在床上睡去,趁他睡着,猴子摘下手铐脚铐,捡起地上还没有燃尽的烟头,把烟头摁在纸扎人身上,纸扎人很快就着了起来,火焰顺着窗帘蔓延到整个家,家里浓烟滚滚,罗老汉却还在呼呼大睡。” “看着罗老汉葬身于火海,猴子砸碎了玻璃,从窗户逃了出来,跑到你家门口,它当时倒挂在你家门前,你开门之后,它立刻一个翻身跃回了屋檐上,所以你没有看到人影。” “它这么做,是不想让大火殃及你家,它记得你妈妈帮助过它。” 蔡友明再次被震惊:“这么说,那场火灾不是意外,而是谋杀?那只猴子现在在哪里,它不会被抓住吧?” 白眠:“当然不会,它现在早就跑回森林里了,没人能抓住它。” 蔡友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它终于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了,话说回来,我妈居然帮过这只猴,她怎么没和我提过这事呢?” 白眠:“她怕你知道了隔壁老头是个侵害动物的变态,又会催她搬离古城街,不让她继续在这里住着。” 蔡友明一脸郁闷:“我不让她住在这里有什么错吗?大师,你评评理,这破地方有什么好,她干嘛非要住在这里!” 白眠:“她不是非要住在这里,是还有一桩心事未了。” 蔡友明:“我也感觉到了,可是她一直不肯告诉我,大师,她到底有什么心事啊?” “是那个叫家珍的小女孩。”白眠说。 蔡友明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哦,家珍,就是我们对门那老太太的孙女啊,她和我妈有什么关系?” 白眠:“只是邻居而已,但你妈妈一直对她放心不下,因为——” “在得到那只猴子之前,家珍才是罗老汉准备下手的目标。” 第045章 蔡友明又是一惊, 终于解开了心中的谜团:“原来如此,家珍的父母都去外地工作了,家里只剩她和奶奶, 她奶奶耳朵又背,每天迟钝得很, 如果家珍真被骚扰了, 恐怕她奶奶也察觉不了,所以我妈要留在这里, 保护这个小女孩。” 白眠:“正是这样,古城街的居民都搬走之后, 罗老汉就盯上了家珍,一来他人老力衰, 对付不了成年人,只能对小孩子下手, 二来家珍是留守儿童, 对她下手很容易, 如果不是你妈妈还住在这里,家珍早就惨遭他的毒手了, 正是因为有你妈妈,罗老汉才一直没能得逞。” 瘸哥有点怀疑:“他妈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 能镇得住罗老汉吗?毕竟是女人, 力气怎么说都比男人小……” 蔡友明笑着说:“这你可就错了,我妈是出了名的母老虎,年轻时候人送外号‘孙二娘’,当年罗老汉跟踪我, 我妈拿着菜刀就冲到他家去,把他吓得不轻呢!我妈现在身体健康, 虽然年龄在那里,但是威风不减当年,不管几岁,罗老汉都害怕我妈!” 瘸哥赞叹:“女中豪杰,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女孩一直在老平房住着,还真有点梁山精神!不过你们对门那户人家也真是心大,居然敢让小女孩当留守儿童,这些年都出了多少新闻了,留守儿童最容易成为坏人的目标。” 蔡友明无奈地说:“都是为了生活,对门两口子是装修工,去大城市干装修,赚的钱更多一点,将来也方便孩子上学,如果不是家里穷,她们组孙俩怎么会一直住在古城街呢?” 白眠:“以后家珍就不用当留守儿童了,你妈妈已经打电话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了家珍的父母,那两口子干完手头的活就会回家,古城街失火,他们也不敢让孩子在这里继续住下去了,等他们回来以后,会租一套更好的房子,并且以后就陪在孩子身边,不再出去打工了。” 蔡友明:“那就好,最起码孩子的安全有了保障,原来我妈一直住在这里是为了做好事,她怎么不告诉我呢?害得我东猜西猜的。” 白眠:“她如果实话告诉你,你肯定不会支持她的。” 蔡友明想了想,同意了这一点:“我确实不支持,家珍是很可怜,但是说到底,她和我们非亲非故,我妈干嘛要管这门子闲事?她想阻止罗老汉害人,可是她万一出点什么事,受了伤,医药费不还是我来出吗?” 白眠:“因为她看到罗老汉跟踪家珍时,想到了过去的你,那时候的你也是一个小小的孩子,惶恐地躲着罗老汉,这一幕唤起了她的母性,她是一个母亲,不允许任何一个孩子受到伤害。” 蔡友明摊开手:“好吧,可能是因为我没当过母亲,我理解不了,不过现在罗老汉死了,家珍的父母也要来接她了,我妈的心事终于了了,她可以跟我一起住了吧?” 白眠点点头:“你现在给她打个电话,她一定会同意和你搬走。” 蔡友明期待地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又试着提起搬家的事: “妈,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不放心,我在京城的房子也挺大的,我想……” 还没等他说完,电话那天就传来了妈妈的声音:“你跑到哪去了?我东西都收拾好了。” 蔡友明惊喜地跳了起来:“妈,你说什么?” 他妈妈平静地说:“我问你今天跑到哪去了,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我东西都收拾好了,准备跟着你一起走呢,今天不是你年假的最后一天吗,你什么时候启程啊?” 蔡友明高兴地说:“我今天早上排队来算……算了,反正事情都解决了,你肯跟我走就好,妈,你等着,我现在就回家!” 挂了电话,蔡友明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他支付了诊脉费,朝白眠连连鞠躬:“大师,太感谢你了,网上说的没错,你真是料事如神,不多说了,我先回去找我妈,等以后有机会再带着我妈一起来拜访你!” 白眠笑了笑,告别了蔡友明。 送走今天的第二位缘主之后,店里也到了午休时间,大家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午觉,一直到下午两点才开店。 瘸哥一打开店门,外面已经围满了等着吃瓜的大爷大妈,瘸哥给他们起了个外号叫“退休情报局”,为了照顾他们的嗓子,翁旭华还在门口摆上了饮水机和一次性纸杯,方便他们倒水。 今天的第三位缘主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他的皮肤粗糙黢黑,一看就是干体力活的,还没等白眠叫他,他就主动坐下开口说话了,他的话里夹杂着一些方言,不过大致能听得懂。 “大师,你好,我叫方兴业,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帮我儿子算算命,我儿子叫方穹,他特别优秀,从小到大学习都很好,他是我们村里第一个考出大山的大学生,你知道他考到哪了吗?告诉你,南城大学!这可是985大学!” 周围人都很给面子地夸赞起来,听着大家的赞扬,方兴业更骄傲了,他昂起头,拍着胸脯说:“我这辈子普普通通,只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可是我儿子有出息,考上了南城大学,真是祖坟冒青烟啊!我种一辈子的地也值了!” 白眠:“恭喜你,你想咨询的问题是什么?” 方兴业瞬间变得愁眉苦脸:“大师,你说说,我儿子这么优秀,有这么好的学历,可是他偏不好好找工作,大学毕业以后,他居然随便找了个保安的工作,月薪只有三千块钱,每天不求上进,混吃等死,我真不明白,他学历这么高,最起码也得也得找份正经工作吧,当保安不是浪费了吗?” “说不定他只是看开了呢,当保安多好啊,比别人少走二十年弯路,我羡慕还来不及呢!”瘸哥想调侃几句,但是看方兴业脸色沉重,他急忙改口,“算了,我收回刚才的话,大叔,放宽心,或许他只是把这份工作当成跳板,一边先干着,一边找更好的工作。” 方兴业苦恼地说:“要是这样就好了,但他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他居然说,打算这辈子都当保安,再也不换工作了,这可真让我着急啊!” “你和他聊过吗,他为什么一定要当保安?”瘸哥问。 方兴业摇摇头:“我问过,但是他不愿意说,他说和我没话聊,说了我也不会懂,让我别管他,我可是他爸,我怎么能不管他呢?再这样下去,我都怀疑这孩子心理出现问题了,所以我来问问大师,他到底为什么非要当保安呀?” 白眠把两指放在方兴业的手腕上,感受着他的脉搏,然后说:“这位缘主,请你做几次深呼吸。” 方兴业一愣:“不对呀,我看别人可没这个步骤,以往你都是把脉之后直接说结果的。” 白眠:“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可能会刺激到你。” 方兴业笑了一声:“嘿,我活了半辈子的人,什么事没见过,你还怕打击到我?没事,你就直接说吧!” 白眠顿了顿,开口说道:“好,那我就说了——你的儿子没有考上南城大学。” 方兴业两眼一瞪:“那他上的什么大学?” 第33节 白眠:“他没有考上任何大学,他只读到了高中毕业。” 方兴业一脸愠怒:“不可能,你什么都不懂,你根本不了解我儿子!他学习那么好,次次考试都是班里前几名,怎么可能考不上大学?!” 白眠:“他以前的考试成绩都是作弊得来的,他和班上的好学生混熟了,每次考试都会抄人家的试卷,但是高考时他无法作弊,所以他落榜了。” 方兴业不服气地说:“胡说!我明明看见他的录取通知书了,那张录取通知书是快递员亲手交到我手上的,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杀了家里的猪,给我儿子摆了升学宴,全村人都来了,这怎么会有假呢?” “还有,两年前我儿子邀请我去南城,带着我去南城大学逛了一圈,我还吃了大学食堂里的饭呢!这一切怎么会是假的呢?” 白眠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说:“录取通知书是假的,方穹知道自己考不上大学,为了不让你失望,他找办假.证的办了一张假的录取通知书,快递到你手上。” “他带你逛南城大学那天,是南城大学的对外开放日,任何人都可以进入校园,所以他才能带你进去,这不代表他就是那里的学生。” 方兴业越来越生气:“你这个小姑娘不要胡说八道,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说我儿子造假,你有什么证据吗?” 白眠:“南城大学的官网有每一年的入学名单,你可以打开你儿子入学那年的名单,看看他的名字在不在上面。” 方兴业听了后紧张拿出手机,进入南城大学的官网,费力地找到儿子入学那年的名单,然后他打开名单,在里面找了起来。 方兴业把几千个名字一一看了一遍,都没在里面看到儿子的名字,他慌张起来,不死心地又看了一遍。 他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地看了十几分钟,正当众人等得无聊之时,屋里响起“啪”一声巨响,是方兴业把自己的手机摔到了地上,手机屏幕都被摔裂了。 “这个混蛋,敢耍老子,等我找到他,看我不把他的腿打断!” 方兴业怒吼着,转身就要出门去找儿子算账。 白眠拉住他:“先别急,我还没说完,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请你再做几个深呼吸。” 第046章 “他还有别的事?” 方兴业一屁股坐下, 懊恼地问:“都已经这样了,还能再糟到哪去?” 白眠:“方穹不是毕业后才去当保安的,而是从村里出来后就一直在当保安, 你给他上大学的学费都被他挥霍了。” 方兴业拍着自己的大腿:“这个败家子啊,那些钱都是我在家辛辛苦苦种地, 一分一分攒出来的, 我平时不舍得花,生病了也不舍得去医院, 他倒好,花钱大手大脚, 气死我了!” 方兴业说着,沮丧地蹲在地上, 红了眼圈:“我劳累这么多年,本以为自己培养出个大学生, 没想到到头来全是一场空!最关键的是, 村里人都知道他已经考上南城大学了, 全村人都吃了我的杀猪菜,现在弄成这样, 我有什么脸回村里呀?我成了全村的笑话啦!” 周围一片安静,大家都不知该如何安慰方兴业, 方兴业沉默了好一会, 自嘲般说道:“前段时间,这个混小子给我往家里买了好多东西,什么营养品,按摩仪, 我还以为他是在外面发财了,现在想想, 估计都是拿我给他的大学学费买的,到底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不,”白眠说,“这些东西确实是用他自己赚来的钱买的,自从他当了保安以后,每个月都能月入过万。” 方兴业脸上重新燃起了希望:“怎么会这样呢?我看过他的工资条,他那份保安的工作月薪只有三千,哪来这么多收入,难道当保安还有奖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直当保安也不错。” 白眠微微摇头:“这些钱不是安保公司给他发的,而是他靠副业挣来的,除了当保安之外,方穹还有第二个身份。” “什么身份?”方兴业紧张地问。 “窃贼。”白眠缓缓说,“他作为保安,一直利用职业便利去偷盗业主的东西,然后再通过二手网站把偷来的东西卖掉,以此牟利。” 听见这两个字,方兴业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打破了,他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他和妻子辛苦养育儿子这么多年,不仅没培养出人才,反而还培养出一个窃贼。 他喃喃地说:“这个王八蛋,狗日的,本事不大胆子不小,还敢偷起东西来了,等我找到他,我一定要把他的双腿打断,让他这辈子都坐轮椅,看他还敢不敢偷别人东西!” “大师,你说吧,他偷了人家什么东西,不管是多贵的东西,我都会还给人家的,就算是当牛做马也要还!” 白眠:“内衣,他偷了女性住户的内衣,然后再转手卖掉,由于内衣的金额不高,没达到立案标准,所以小区里的住户们一直都没报警。” “内衣……就是女人的胸罩和内裤?”方兴业的脸一阵白一阵青,“他偷那玩意干啥呀,他脑袋里长瘤子啦?” 瘸哥告诉方兴业:“有些男的就喜欢从网上收购一些别人穿过的内衣,这是一种癖好,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你没听说过也正常。” 方兴业哆嗦着嘴唇,胸膛起起伏伏,气得血压都升高了,他勉强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对白眠说: “大师,我可以接受他没考上大学,但是我不能接受我儿子是个偷东西的贼,而且还偷得这么——这么猥琐,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我方家的人,可以没出息,但不能违法!这事太离谱了,我不能仅听你说几句话就相信你,我也要听听我儿子怎么说。” 说着,他捡起地上的手机,准备给儿子打个电话,白眠提醒道:“不要现在给你儿子打电话,后果会很严重。” 方兴业:“为什么?” 白眠:“因为,他正在别人家里偷内衣。” 白眠说完这话,众人哄堂大笑,方兴业觉得很没面子,他不管不顾地说:“不可能,我儿子不会干这么猥琐的事,我偏要打个电话证明给你们看看!” 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半,已经过了午休时间,自己打电话过去,儿子应该会接。 这样想着,他拨出了电话。 白眠没来得及阻止,无奈地叹了口气。 ———————— 龙帝花苑小区里,方穹正在顺着大楼外的管道往上爬,他以前在村里就经常爬树,这套动作练得很熟,没几分钟,他就爬到了五楼一户人家的阳台上。 这是一个高档小区,家家户户都有开放式阳台,平时大家都把衣服晾在阳台上,这正好方便了方穹偷内衣。 今天轮到方穹休息,谁也想不到,本该在宿舍睡觉的他却出现在了小区里,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半,保安队三点才会开始巡逻,还有半小时,时间足够了。 方穹已经盯上这户人家很久了,他知道这户只有一个独居的女人,女人白天出去上班,晚上才会回家,她家白天没人,而且这个阳台又是监控死角,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方穹翻身一跃,跳到这户人家的阳台上,几下子摘走了女人晾在衣架上的内衣,他数了一下件数,在心里估算着价钱。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忽然听到屋里传来奇怪的声音,他好奇地凑近,隔着玻璃门往里看,发现是一对男女正在亲密, 方穹的心痒痒起来,他蹑手蹑脚地躲在阳台的一棵大绿植后面,想偷偷看完整场好戏。 看到女人的脸,方穹认出她就是住在这里的女主人,平时上下班都会和自己打招呼,但是这个男人他却不认识,看样子不是这里的业主。 方穹看了没几分钟,卧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个男人暴躁地闯进卧室,朝床上的男女大吼道:“你们这对狗男女,怎么有脸在我家干这种事?” 方穹捂嘴偷笑起来,原来这才是这家真正的男主人,女主人身边那个是“奸夫”,合着自己这是撞见出轨现场了! 床上的男女都被吓了一跳,女人急忙坐起来穿衣服,被捉奸的男人一脸淡定,下床走到男主人面前,给他递了根烟,试图和他谈谈,被男主人一巴掌拍飞了。 男主人愤怒地指着奸夫骂道:“小孙,你丫真不是个东西,要不是怕坐牢,我真想一刀捅死你!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给我戴绿帽子!” 小孙默不作声地蹲下,听着男人的数落,不敢还嘴。 男人越想越气,继续骂道:“当初你失业没工作,来求我的时候,我是怎么对你的?我费力托关系让你在我老婆的公司当了个司机,结果你呢?在我买的房子里,躺在我的床上,睡着我老婆,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操你大爷的,我是让你帮我老婆开车,不是让你和我老婆开车!” 小孙抽着烟,还是不敢说话。 床上的女主人穿好了衣服,慢悠悠地走下来,颇有气势地挡在小孙身前,对男主人说:“你别说他了,有什么事冲我来,是我主动的,怎么,你又不回家,还不许我找男人吗?难道我就这么守一辈子活寡?!” 男主人牙都要咬碎了:“呸,是我不想回家吗?我还不是为了工作!当初公司说了,把我外派到南方去,一年才能回一次家,但是工资翻倍,我征求你的意见,你同意了,我跑那么远,也是为了这个家,没有我卖力工作,哪来现在这么好的生活,哪来这个大房子?” “我刚去南方的时候,我们感情那么好,你每天都对我嘘寒问暖,但是后来却渐渐冷淡了,我察觉到不对,就买通了对门邻居,让他们帮我看着,你一带男人回家,就让他们通知我,没想到啊,结果还真被我捉奸在床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 女人抢过小孙的烟,自己抽了一口:“没错,我不要脸,我要男人,我是个大活人,有自己的需求,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厌倦了这种异地婚姻,而且这些年我在公司混得不错,连着两次升职加薪,就算离开你,我的生活水平也不会下降,我们离婚吧。” 男人怒不可遏:“不用你提,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从你第一次出轨的时候,我们就结束了!但你们背叛我,我没那么容易放过你们,我要把你出轨的事情制作成海报,在公司到处张贴,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要让你在公司身败名裂!” 男人低下头,踢了一脚蹲在地上的小孙:“还有你,姓孙的,干出这种事来,你那份工作也别想保住了!” 听到这句话,小孙握住拳头,站了起来,一改之前唯唯诺诺的气势:“不,你骂我什么都行,但你不能让我丢工作,我一家老小还指望我那份工资活着呢,你要是敢让我丢工作,我今天就让你走不出这个门!” 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男主人挑衅地说:“好啊,那就来试试,看看到底是谁走不出这个门!” 眼看两个男人就要打起来了,方穹吃瓜吃得正精彩,他的手机忽然响起了来电铃声,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挂掉电话,但是铃声还是被屋里的三个人听到了。 三人一起走到阳台上,男主人踢开那盆绿植,看到了躲在后面的方穹。 三个人都变了脸色,男主人不敢置信地对女主人说:“你不仅背着我找男人,还一次找两个,你胃口也太大了吧?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女人,老实说吧,你在外面到底有多少个奸夫!” 小孙一脸懵逼:“嫂子,你在外面还有小四?” 女主人一脸惊恐,百口莫辩:“不是不是,这个可真不是我的,我根本不认识他,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他突然就出现在这里了!” 男主人不屑地冷笑:“得了吧,你把我当傻子吗?还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肯定是你把他带进家来的呗,难不成他还会飞檐走壁啊?” 女主人耸了耸肩:“我都说了,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男主人气得脸色煞白:“你还不承认,你的内衣就在他手里,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得了,我不想再和你们白费力气了,你们三个人偷情,已经构成犯罪了,我现在打电话报警,你们有什么话留着和警方说吧!” 说着,男主人就要打电话报警,方穹一看立马慌了,他怕警方发现自己是个惯偷,把自己抓去坐牢,情急之下,他翻过阳台的栏杆,向着管道一跳,想顺着管道逃走。 或许是因为太过惊慌,他这次没抓住管道,直接跳下了楼,摔在了小区的地面上。 ———— 方兴业给儿子打过去的电话被挂断了,他稍微有些尴尬,向周围众人解释道:“我儿子估计是在站岗吧,站岗的时候不方便接电话,我过一会再给他打,总之你们相信我,我儿子一定不会干出那么猥琐的事的。” 过了几分钟,方兴业再次拿起手机准备给方穹打电话,还没等他拨出去,方穹就给他打了过来,方兴业高兴地向众人展示: “你们瞧瞧,他主动给我打过来了,我就说嘛,我儿子刚才肯定是在忙!” 方兴业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喂,你好,是方穹的父亲吗?” 方兴业察觉出事情不对,立刻回答:“是的。” 那个陌生的声音说:“方叔叔,我是保安队队长,方穹出事了,他从楼上跳下来了,两条腿都摔断了,人也昏迷不醒,救护车刚把他送到市人民医院,医生说需要家属签字,你快来吧!具体情况很复杂,等见了面我再和你细说……” 方兴业听着听着就不自觉地松开了手,手里的手机“咚”一声摔到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他也顾不上管手机,撒腿就向外面跑去。 白眠看着他的背影说:“他……好像没给钱。” 今天的三卦算完,吃瓜群众就都散了,白眠和直播间的观众道了别,关掉了直播,今天时间还早,反正没什么事,她打算回房间看一会书。 白眠起身,刚走上二楼,就听见身后有人唤她。 “大师——” 她回过头,看见李墨夫妻站在门口,李墨打了个招呼:“大师,没打扰你吧?我们一直在看你的直播,专门等你处理完正事才过来的。” 白眠朝李墨笑了笑,问道:“检查结果出来了?” “嗯,”李墨红着眼圈说,“和你说的一样,这孩子真的是超雄,我已经想好了,这个孩子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要的,我准备去医院做手术,打掉这个孩子。” 白眠知道李墨伤心,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说话。 高瑾好心劝道:“你也别太难过了,这要孩子的事也看缘分,你们两个放平心态,好好过日子,或许孩子哪一天就来了呢?” 李墨摇摇头:“不,医生说过,我们两个自然怀孕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们已经商量过了,我们只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其实这个孩子不一定要和我们有血缘关系,哪怕他是别人生的,只要他从小被我们抚养长大,那就和亲生的没区别。” 高瑾一脸惊讶:“你们打算领养?” “对,”李墨点了点头,看向白眠,“大师,我们打算领养一个孩子,我已经和孤儿院那边预约好了,过一会我们就去探望孩子们,我想请你陪我一起去,帮我把把关,看看收养哪个孩子好。” 第34节 “孤儿院?” 白眠忽然想起,那里正是自己长大的地方。 第047章 准确来说, 那里是这具身体长大的地方,白眠只是借用了这具身体而已。 提到孤儿院,白眠本该感到熟悉, 但是她却本能地害怕那个地方。 看来,这具身体的原主在那里有过不愉快的经历。 白眠摇了摇头, 把那一瞬间的感受抛到了脑后, 为了让李墨安心,她答应陪着他们俩一起去孤儿院看望孩子们。 李墨夫妻是开车来的, 白眠直接坐上他们的车,一起向孤儿院驶去。 坐在车上, 白眠想起了一个问题——她这个样子回去,恐怕会吓到孤儿院的人。 为了避免吓到他们, 白眠戴上口罩,遮住了下半张脸。 车子停在孤儿院门口, 孤儿院院长早就等在了那里, 下车之前, 白眠向李墨借了一顶鸭舌帽,又戴了一副墨镜, 这样一来谁也看不出她原本的长相。 李墨刚拉开车门,还没下车, 孤儿院的冯院长就迎了上来, 热情地和她握手,冯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双手的皮肤细腻白皙,看得出平时保养得很好。 白眠在旁边冷眼看着, 大概明白了几分,一般人来孤儿院领养儿童, 未必能得到院长的亲自迎接,这位冯院长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恐怕和李墨夫妻的家境有关。 李墨下车之后,冯院长殷勤地接过她的包,给她递上了矿泉水,又对着她丈夫石兴业一顿寒暄:“诶呦,辛苦两位了,大老远来我们这里,路上热吗?” 石兴业简单地应付了一下,冯院长走到白眠面前,刚要寒暄,忽然停住了,大概是看到白眠穿着朴素,以为她只是个助理,冯院长犹豫了一下,转身回到李墨身边,亲热地挽住她的手,带她向孤儿院内走去: “来,我带你去儿童活动区域,现在正好是下午的自由活动时间,我们的辅导老师正在给孩子们分发水果,所有年龄小的孩子都在那里。” 李墨预约时曾提过想领养一个六岁以下的孩子,所以冯院长特意给她安排了这个时间,李墨温柔地点点头,目光扫过孤儿院的大楼,这座大楼破破烂烂的,看上去有三十多年了,墙壁上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痕,墙角阴暗潮湿,爬满青苔。 石兴业碰了碰李墨的胳膊,小声吐槽道:“老婆,这里好像拍恐怖片的地方。” 李墨刚想开口,冯院长就笑盈盈地说:“是呀,不瞒您说,这都是九十年代的老楼了,孩子们住得简陋,我也跟着揪心,可是没有办法呀,像我们青水镇这种小县城,本来财政拨款就少,分给我们孤儿院的就更少了,这些年全靠社会各界好心人士的捐助,我们才能支撑下来。” 她紧紧抓住李墨的胳膊,急切地问:“两位看到我们孤儿院这个情景,考不考虑捐助一些?” 白眠在心底冷笑,这个院长还真是没耐心,这么快就图穷匕见了。 李墨尴尬地笑了笑,石兴业及时转移了话题:“老婆,咱们给孩子们买的礼物还在后备箱呢,我现在去拿吧,你们先上楼,我一会就到。” 冯院长叫了两个辅导老师去帮石兴业搬东西,然后带着李墨和白眠走进了大楼。 一进大楼,一股难闻的霉味朝三人袭来,李墨立刻捂住口鼻,闻见这股味道,白眠心底再一次涌起深深的恐惧。 第048章 冯院长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见谅, 见谅,我们这里经费紧张,只能请得起一个清洁工, 他一个人打扫整座大楼,难免有疏漏的地方。” 李墨挥挥手, 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她问:“孩子们在哪里?” 冯院长讨好地笑着:“快了快了,就要到了。” 冯院长带两人走过一条长廊, 长廊的尽头是一个大厅,大厅里散落着各种各样的玩具, 一群小孩正在里面自由活动,冯院长说: “李女士, 这里的孩子都符合你的要求,最大的也不过六七岁, 你看看, 想了解谁的情况可以再问我。” 说这些话时, 冯院长的目光紧盯着李墨,从进门开始, 她的目光就一直黏在李墨身上,完全忽视了白眠的存在。 李墨扭过头, 拉起白眠的手说:“大师, 麻烦你了。” 白眠点点头:“你看谁有眼缘,我可以帮你给那孩子算算。” 一看李墨对白眠如此敬重,冯院长立刻一改之前的态度,殷勤地凑了上来, 她对着白眠上下打量一番,然后笑着说: “这位是……李女士请来的算命大师?诶呀, 我早就听说有钱人家讲究多,今日一看果然如此,这位大师真是气度不凡啊,大师请坐,不知该怎么称呼您?” 李墨介绍道:“这位是白眠大师,她的直播在青水镇一带小有名气,你没刷到过?” 冯院长摇了摇头:“我平时工作太忙了,根本没时间看直播,不过,我看这位白大师很是眼熟,白大师,你是青水镇本地人吧,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白眠没有说话,给了冯院长一个冷漠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她打心底里讨厌这个女人。 气氛有些冷场,冯院长尴尬地笑了笑,知趣地退到了一边:“李女士,白大师,那你们先看着,我就不打扰了。” 李墨走到孩子们中间静静地坐了一会,观察着每个孩子,孤儿院经常有外人来探望,所以这些孩子们见到生人都没有太大反应,仍旧各干各的。 角落里有几个小孩在玩洋娃娃,有几个小孩围在桌前大口吃着橙子和苹果,还有两个小男孩在门口上演奥特曼打怪兽,李墨看了一会,拉着白眠说: “大师,我喜欢那个扮演奥特曼的男孩,你看他活蹦乱跳的,一看就很健康,而且性格也大大方方的,我想收养这个孩子!” 白眠还没说话,那个扮演奥特曼的男孩就自己跑了过来,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拍着胸膛说:“阿姨,如果你成了我妈妈,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就像奥特曼保护世界一样!” 这几句话把李墨逗得哈哈大笑,她对白眠说:“你瞧,这孩子多机灵,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 白眠抓住男孩的手,把上了他的脉搏,小男孩似乎也知道这是对自己的一种考验,他很乖巧地站在原地,没有挣扎。 片刻之后,白眠松开男孩的手,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孩子的父母都是罪犯,他遗传了犯罪基因,今天这幅样子是他特意伪装出来的,其实他私下是个残忍暴虐的孩子,喜欢欺负弱小,经常欺负其他伙伴们。” “如果你们收养了他,带他回家,不久之后他就会露出真面目,他会四处惹祸,还频频顶撞你,但你出于心软一直纵容着他,等他长大以后,为了获得家产,他会杀死你们,然后被判死刑。” 李墨听完白眠的预言,倒吸了一口凉气,对这小男孩的好感顿时消失了,小男孩意识到白眠在说自己的坏话,直接指着她大骂起来:“你个臭x子,你就该被人活活xx死!” 李墨简直无法相信这些恶毒的脏话是从一个六岁的小男孩口中说出来的,看来这个孩子并不像表面上这样阳光开朗,还没等她做出进一步反应,石兴业就推门进来了。 “小朋友们,礼物来咯!”石兴业大声喊道。 他怀里捧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盒子,在来之前,他们夫妻二人把这些礼物精心包装了一番,都包上了彩纸和丝带,从外面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孩子们一看到这堆礼物,立刻围到了石兴业身边,那个小男孩像饿虎扑食一样扑了过去,直接挤进人群最里面,他抓着石兴业的裤子大喊:“给我!给我!” “不要抢,人人都有份,大家乖乖排好队!”石兴业温和地笑着,让孩子们排成一队领取礼物。 扮演奥特曼的小男孩站在了最前头,其他孩子们依次站在后面,等大家都排好队之后,角落里一个小女孩才放下手中的洋娃娃,不紧不慢地站到了队伍末尾。 石兴业把礼物都放在地上,小男孩第一个挑选,他看不到盒子里是什么,干脆抱起每个盒子掂了掂,挑了一个最重的走。 其他孩子也有样学样,挑了礼物走了,等轮到最后一个小女孩时,地上只剩一个又轻又薄的小盒子,她没有嫌弃,开心地捡起盒子,还向石兴业说了声谢谢。 礼物拿到手之后,孩子们都欢天喜地地拆开了手里的盒子,有人得到了衣服,有人得到了零食,有人得到了玩具,大家都很高兴,只有第一个挑选礼物的小男孩不满意,他扯开包装,发现里面竟然是一整套名著,他愤怒地把书扔在地上,大喊道:“谁要这个啊!” 队尾的小女孩也拆开了自己的礼物,里面是一个心形小盒子,上面写满了英文,她小心翼翼地拆开,盒子里传出一股醉人的香气。 “是巧克力!”她惊喜地说,“而且还是外国巧克力,我这辈子还没吃过外国巧克力呢!” 石兴业微微一笑,这个小女孩还不知道,她拿到了全场最贵的礼物。 小男孩看到她的礼物,立刻嫉妒起来,他蛮横地抢过小女孩的巧克力,直接塞到了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跟你换,你的礼物归我了!” 小女孩的神情瞬间变得很失望,但她还是蹲在地上,爱惜地捡起了那套名著:“书又没错,书也是很好的。” 看着小女孩可怜巴巴的样子,李墨心生怜爱,她和石兴业交换了一下眼神,把小女孩叫到跟前,让白眠把脉。 白眠把脉后说:“这个女孩心地善良,性格冷静,智商很高,如果能得到好的教育,她以后会成为一个科研人才,对国家做出贡献,并且她会和你们相处融洽,如果收养了她,你们夫妻二人可以度过一个幸福的晚年。” 李墨听了以后高兴得直拍大腿,她和丈夫说:“天哪,这不是比亲生的还棒吗?老公,我们就要她了!” 石兴业也满意地点了点头,见夫妻二人做好了决定,冯院长上前说:“恭喜两位,这孩子叫柠柠,稍后我会取她的资料过来,会有工作人员协助两位办手续,柠柠可真是好福气啊,能被你们二位领养,简直是二次投胎了……” 冯院长喋喋不休地说着,眼里羡慕不已,似乎恨不得被李墨夫妇收养的是她自己,她对着李墨夫妇唠叨完,又对着柠柠说: “柠柠,你以后就要离开这里去享福了,你要是飞黄腾达了,可千万别忘记院长阿姨对你的照顾,等你长大了,也要多照顾照顾院长阿姨,我们保持联系哦!” 白眠在一旁嗤之以鼻,这个冯院长可真是够势利的,柠柠才这么小,冯院长就把她当成人脉笼络,何况就看柠柠在孤儿院的处境,冯院长似乎也没怎么照顾过她。 李墨夫妇客套了几句,准备带着柠柠去办手续,眼看事情已成定局,那个被放弃的小男孩突然暴走,怒气冲冲地跑过来推了柠柠一把,柠柠摔倒了,胳膊磕在桌角上,被磕出了血。 看着柠柠胳膊上的伤,李墨心疼不已,冯院长却仿佛司空见惯一般安慰道:“不碍事,小孩子嘛,就是这样打打闹闹的,别着急,我这里都准备好应急用品了。” 说着,冯院长拉开一旁的抽屉,拿出酒精和棉签,熟练地给柠柠的伤口消毒,然后贴上了创可贴。 检查柠柠的胳膊时,李墨注意到她身上还有其他旧伤,看来孤儿院的管理很是混乱,柠柠在这里并不好过,她不满地瞪了小男孩一眼,抱起柠柠准备离开。 或许是觉得还不解气,小男孩又跳起来抓向白眠的脸:“都是你这个女人在这里胡说八道,看我撕了你的嘴!” 白眠向后躲了一下,小男孩没伤到她,只是抓走了她的墨镜和口罩,他泄愤一般把墨镜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你干什么?老师们平时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冯院长走上前,厉声斥责道,“他的辅导老师呢?还不快过来把他弄走!” 一个年轻教师上前把男孩带走了,冯院长转过头,满脸笑容地准备向白眠道歉,就在她看见白眠正脸时,她整个人完全呆住了,颤抖地指着白眠: “你……你……是你?” 李墨不解地问:“你们认识?” 白眠心里明白,这具身体的原主在孤儿院长大,和院长认识也不意外,现在院长看到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站在自己面前,难免会感到惊慌。 但让她奇怪的是,冯院长的脸上不仅有惊慌和恐惧,还有几分心虚。 白眠心下一沉,她并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只是那天被带去派出所时偶然听了几句,大概了解了一些原主的情况,原主名叫周馨宇,是个孤儿,在爬山时意外身亡。 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冯院长,看来,周馨宇的死或许并不是个意外。 第049章 冯院长怔怔地看着白眠, 忽然两眼翻白,向后一栽,直接晕了过去, 这可把在场的孩子们都给吓坏了,几个辅导老师急忙上前维持秩序, 有人打了急救电话, 急救人员赶到现场把冯院长抬走了。 副院长赶来对李墨夫妻俩说:“非常抱歉,出了点意外, 我们冯院长平时身体很好的,今天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不过,即使她不在, 也还是可以正常办理领养手续,两位今天要办理吗?” “当然。”李墨点点头, 坚定地牵住柠柠的手, 带着她一起走向办公室。 过了一会, 两夫妻抱着孩子从办公室出来,石兴业手里多了一本收养证, 李墨看着柠柠亮晶晶的眸子,亲了亲她的小脸, 起初她并没有在人群里注意到这孩子, 但是经过送礼物事件后,她对这孩子却是越看越爱了。 “大师,多谢你了,你本来都算完了今天的三卦, 还破例来帮我们。”李墨感激地对白眠说。 石兴业从怀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大师,我们不能让你白跑, 这里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你务必要收下!” 白眠赶紧摆手:“举手之劳而已,用不着这么客气。” 尽管他们一再客套,白眠还是拒绝收下这个红包,毕竟她此行只是为了结善缘,如果从中谋利,那事情就变了味道,见白眠态度如此坚决,李墨夫妇也只好作罢。 他们从孤儿院出来,再度坐上了车,李墨夫妇先是把白眠送回慈心堂,然后才开着车返回自己家中。 第35节 白眠回到店里以后,翁旭华和高瑾已经做好了饭,两位老人笑呵呵地坐在餐桌边等她吃饭,白眠暂时压下了心事,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陪两位老人和茵茵吃完了晚饭。 晚饭过后,白眠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她坐在桌前,郑重地伸出自己的左手,用右手的两指把在了脉搏上。 她要给自己把脉。 这是白眠下山后第一次尝试给自己把脉,准确地讲,她是要给周馨宇把脉,以前她以为周馨宇不过是意外死亡,所以对周馨宇的生平并不好奇,现在既然发现事有蹊跷,她便要把个脉一探究竟。 不过白眠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现在是自己占据了这具身体,不知道还能否通过把脉来看到周馨宇的命数,她唯有一试。 白眠闭上眼,用心感受着自己的脉搏,一些零散的片段出现在她脑海中,她看到了周馨宇的过去。 一炷香之后,白眠睁开双眼,系统的声音如期响起: “报告宿主,您今日获得四十点善缘值,目前善缘值:190。” 除了今天的三次算命之外,帮李墨夫妇收养柠柠的事也让白眠获得了十点积分,她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主动向系统提出要求: “灵谛,我要提前觉醒下一项能力。” 白眠要帮周馨宇复仇,但她现在仅仅有一项开天眼的能力,仅有这一项远远不够,她要提前觉醒下一项能力。 “请稍等——” 系统飞速运转起来:“检测到宿主触发特殊事件,已为您提前激活新技能,请查收——” 白眠右手食指的指尖灵光一闪,系统的声音随即响起: “恭喜宿主觉醒能力:催眠。解锁此技能后,只要宿主直视目标人物双眼,打下响指,对方即会进入催眠状态,听从宿主的一切指令。” 说完之后,系统的声音就消失了,白眠看着自己的指尖思索了片刻,不一会,一个完整的复仇计划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她套上一件灰黑色的外衣,戴上一副薄手套,轻手轻脚地下楼,走出了慈心堂,打车来到孤儿院,现在是夜间,孩子们都已经睡下了,孤儿院只剩一个值班老师。 值班老师正在办公室打着瞌睡,看到白眠以后,她认出这就是白天来过的那个算命大师,李墨夫妇对白眠很是重视,她也不敢怠慢,立刻打起精神应对白眠。 “白大师,怎么这么晚来了?”她笑着和白眠打招呼。 白眠故作抱歉地说:“今天白天你们院长晕倒了,我回去以后心里很是不安,所以想来问问院长的情况,她该不会是因为看见我才晕倒的吧?” 白眠明知故问,值班老师急忙打圆场:“瞧您说的,怎么会呢!您和冯院长素不相识,她怎么会看您一眼就晕倒了呢?您就放宽心吧,这事和您没关系!” 白眠追问:“那冯院长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晕倒的呢?你越是不说,我心里就越不安,干脆这样吧,冯院长在哪家医院?我买个果篮看看她去!” “哎呦,可别去!”值班老师立刻阻拦,看白眠这么不依不饶,她只好道出了实情,“白大师,实话和您说吧,我是最近新来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听我们同事聊天的时候,提过冯院长晕倒的原因。” “她们说您长得很像这里以前的一个学生,那个女孩马上就要十八岁了,快要离开孤儿院了,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出意外死了,她的丧事还是我们院长给办的呢,今天您来了以后,冯院长乍一看到您,还以为白天见鬼了!这不,就晕过去了。” “冯院长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人刚醒过来不久,医生让好好休息,您要是去探望她,她受到的惊吓就更严重了,您可千万别去,您回家吧,这事和您没关系!” 值班老师说完,本以为白眠会就此离开,没想到白眠走到她面前,直视着她的双眼,对着她打了一个响指,她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睡吧,睡吧,做一个好梦吧,今天晚上你没有见过任何人。” 白眠轻声在她耳边说,值班老师像被操控的木偶一样,摇摇晃晃地走到办公桌前,俯下身趴着睡着了。 她睡着之后,白眠打开桌上的办公电脑,进入了孤儿院的内部系统,逐一打开工作群看了里面的群通知,知道了冯院长所在的医院。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白眠关上电脑,离开了办公室,这次行动她全程都戴着手套,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并且她一早就注意到孤儿院的监控已经坏了很久了,只是个摆设罢了。 白眠的唇角露出一丝浅笑,她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大步离开了孤儿院。 入夜后整个青水镇都安静下来,只有一个地方还在喧闹,那就是青水镇的芳草街,这条街上全是夜店,一踏进去就能听见嘈杂的dj舞曲。 一家名为“大丽花”的ktv里,几个男人正围着一个穿着艳丽的女人灌酒,女人被灌得神志不清,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正当男人们准备对其下手的时候,女人忽然开始浑身抽搐,喷射性呕吐起来,吐得整个包厢到处都是,几个男人嫌弃地把她推了出去,让她到外面去吐。 女人醉醺醺地走到ktv门外,蹲在地上,把手指伸进喉咙里扣了扣嗓子,然后熟练地呕吐起来,吐完之后,她的眼神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和刚才完全判若两人,显然,她刚才醉酒是装的,只不过是为了不让那几个猪头男占自己的便宜而已,作为一个夜店陪酒女,她对这一套已经很熟悉了。 她回想着刚才的那几个男客人,轻蔑一笑,点了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她哄那几个男人买了那么多酒,那几个男人不会就这么放过她,她只有这一根烟的时间。 忽浓忽淡的烟雾里,一个灰黑色的人影走近了她,蹲在地上的女人没有在意,往边上让了让,内心暗暗吐槽,没见过有人来夜店还穿得这么土。 灰黑色的人影踢了一下地上的啤酒瓶瓶盖,把瓶盖踢到了女人脚边,女人注意到这个挑衅的举动,歪起头看了看那个人影。 人影也注意到她的眼神,摘下帽子,亮出了自己的正脸。 看到这张脸的一瞬间,女人微微晃神,指间夹着的香烟掉落,落在她的脚面上,把她烫了一下。 “诶呀!”女人本能地叫了一声,弹去了脚上的半支烟,又重新把目光放在来人身上。 女人的嘴唇动了几下,想了好一会才说出那个名字:“……周……周馨宇?!” 白眠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用死亡般的眼神静静地看着她。 女人伸出手,在白眠面前晃了晃,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癫狂地大笑起来: “周馨宇,我居然会看见你?你不是早就死了吗?看来我今天真是喝多了,呕,我要去再吐一吐。” 女人又扣了扣嗓子,吐到肚子里已经没东西可吐了,白眠还站在她面前,冰冷地看着她,女人察觉到不对,哆哆嗦嗦地说: “不对,你不是我的幻觉……你是真的!周馨宇,你还活着?你怎么可能还活着?我亲眼看到你……” 说到这里,女人及时住了嘴,她恨恨地瞪了白眠一眼,白眠替她说出了接下来的话:“你亲眼看到我摔下悬崖,气断身亡,对不对?” 女人疑惑地看着白眠,后退了几步,白眠走上前,把唇附到她的耳边,冷冷地说: “或者应该说,是你亲手将我推下悬崖,活活杀死了我……” 第050章 女人浑身一震, 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白眠,嘴里爆发出一声尖叫,白眠不屑地冷笑, 女人颤抖着爬起来,转身向身后的大丽花ktv跑去。 她脚上穿着一双纤细的高跟鞋, 还没跑出几步, 高跟鞋就害她崴了脚,她忍着痛甩掉脚上的高跟鞋, 赤着脚,一瘸一拐地跑回了ktv。 白眠没有追赶上去, 只是停留在ktv门前,看着玻璃门上自己的倒影, 门上装饰的那朵大丽花恰好开在她的脸上,她沉了沉眸色。 她知道, 那个女人一定会再出来的。 被自己亲手杀死的人如今又出现在自己眼前, 换做是谁都要弄个清楚。 果然, 没几分钟,开头那个狼狈跑走的女人又推门走了出来, 这次她还拉着一个短发女人,她躲在短发女人身后, 边走边说: “娜姐, 我看见周馨宇了,我没和你开玩笑,真的是她,我能连她都认错吗?真的, 你等等,我找找, 刚才她还在这来着……” 女人探头探脑地在门口寻找着白眠的身影,此时白眠已经走进了不远处一个更为偏僻的小巷里,女人一时没寻着,有点摸不着头脑,她小声嘀咕着:“奇了怪了,人去哪了,刚才明明就还在这里……难道我真是见鬼了?” 被称作娜姐的短发女人不耐烦地敲了一下她的头:“蠢货,都说了是你的幻觉了,你又不是第一次喝酒了,还大惊小怪什么?没事找事,给自己添堵!” 女人委屈地摸了摸耳朵,面对娜姐的训斥也不敢还嘴,显然她很畏惧娜姐。 “确定是幻觉就行了,赶紧回去吧,一直在大街上杵着干嘛?喝西北风啊!”娜姐甩开女人,转身想回到ktv里,女人赶忙抓紧娜姐的胳膊,哀求道: “娜姐,先别回去,你再让我找找,我刚才真的看到她了,不像是幻觉,娜姐,你可不能不当回事啊,万一她要是真的没死,那咱们当初干的事不就都被抖出来了吗?你别忘了,事情是咱们一起做的……” 女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娜姐猛然喝止:“闭嘴,你胡说八道什么,灌马尿灌多了?什么当初的事,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郭丽华,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四处全是人,哪有你说的周馨宇?” 郭丽华被骂得不敢抬头,娜姐越说越气:“我当初就和你说了,没胆子就别走这条路,走了这条路就别怕这些事,是你非要跟我混的,结果现在你成了缩头乌龟了!我最后告诉你一次,周馨宇已经死了,是她自己意外摔下去的,和你和我都没关系,好端端的,你在心虚什么?一个死了的人,难道还能再活过来不成?” 娜姐把郭丽华训了个狗血淋头,白眠从娜姐背后的巷子里缓步走了出来,在路灯下露出半张脸。 娜姐背对着她,浑然不觉,郭丽华看见白眠的脸,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她指着白眠的方向,颤抖着说:“娜姐,她、她又出现了,你快回头看啊!” 娜姐鄙夷地骂道:“你又出现幻觉了,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告诉你,你再这样下去,早晚会把自己吓疯的,到时候你就只能进精神病院了!” “于娜——” 白眠抱起双臂,轻轻喊了一声。 于娜的瞳孔猛然扩大,她不敢置信地回过头,看见站在巷口的白眠,她疑惑了一瞬间,很快就反应过来,强压着心底的恐惧,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 周馨宇已经死了,是被她亲手杀死的,这一点,于娜无比肯定,她甚至还参加了周馨宇的葬礼,在葬礼上假惺惺地流了两滴眼泪,但是如今这个人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她是怎么做到的?于娜想不通。 不过,于娜这个人的思维一向简单粗暴,想不通就不想了,不管怎么样,只要眼前这个人是活人,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以前的周馨宇见了她们得躲着走,现在也是一样! 于娜挡在郭丽华身前,叼着烟笑了一下:“周馨宇,你居然没死,命挺大的嘛!你侥幸活了下来,还敢来主动找我们,你想干什么,找死吗?” 白眠靠着路灯,不紧不慢地说:“我来,当然是要看看两位过得怎么样,看来你们还在从事老本行,生意兴隆啊。” 白眠的嘲讽一下子激怒了于娜,她举起胳膊向前走去,想给白眠一巴掌,一旁的郭丽华立刻拉住她,小声提醒道:“娜姐,还不清楚她是什么来头,还是谨慎点吧!” 于娜一想也对,周馨宇被自己推下悬崖,不仅没死,还敢大喇喇地回来,一定是做足了准备,说不定还雇了打手,于是她没有贸然上前,只是站在原地回怼: “周馨宇,你这张嘴还真是欠教训,如果不是你大嘴巴,之前也不会跌落悬崖,你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没学会夹着尾巴做人吗?” 白眠不屑地笑道:“我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倒是你们,好像很害怕,是怕我这个鬼魂来索命,还是怕你们做的那些肮脏勾当败露呢?” 于娜回头和郭丽华一对视,彼此都有些心虚,于娜还没开口,郭丽华率先说道:“我们干了什么都和你没关系,你还是少管闲事吧,周馨宇,你既然命大活下来了,那就安安分分过你的日子,以前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谁也别来找谁!” 白眠挑眉:“真的可以一笔勾销吗?就算我这条人命可以一笔勾销,孤儿院那么多女孩的青春和前程,也可以一笔勾销吗?两位妈妈桑。” ———— 这是白眠从周馨宇的回忆中窥见的,一桩发生在孤儿院的黑暗往事。 周馨宇,于娜,郭丽华几人都是在青水镇孤儿院长大的,三人年龄相同,上高中也在同一个班,但是她们的性格却迥然不同。 周馨宇性格踏实,平时刻苦学习,省吃俭用,一直希望能通过高考上个好大学,是别人口中的“好孩子”;于娜性格浮躁,上学只不过是为了混日子,大多数的时间,她更喜欢逃课到外面去玩;郭丽华是典型的墙头草,看谁对自己有利,就会依附于谁。 从刚上高中开始,于娜就经常玩失踪,她不按时上学,也很少回宿舍,没人知道她去哪了,但是她变得越来越有钱,手机换成了最新款,衣服和包包也都成了大牌的。 这可引起了孩子们的好奇,孤儿院能保障孩子们基本的生活需求,但是给不了他们多少零花钱,他们都想效仿于娜的样子去自己赚外快。 于娜赚钱的秘密很快就被揭开了,有人在经过一家名为“大丽花”的ktv时,看到于娜亲热地搂着几个男人走了进去,那几个男人盯着她的眼神像是饿狼一样。 于娜当陪酒小姐的事情在孤儿院传开之后,大部分同龄人都很鄙夷她,但是很快,那几个带头鄙视她的学生在放学路上遭到了不明人员的殴打,被打得鼻青脸肿,大家这下知道了于娜的厉害,再也没人敢在背后议论她,大家见面甚至都会恭恭敬敬地称呼她一声“娜姐”,毕竟于娜的背后是社会势力,对于还在上学的高中生来说,这种人是得罪不起的。 于娜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孤儿院里也有人想跟着她混,郭丽华就是其中之一,她羡慕于娜叱咤风云的样子,想让于娜带自己入行,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于娜收下了这个“小妹”,她把郭丽华介绍给了大丽花ktv,郭丽华成了大丽花的陪酒小姐,于娜也得到了一笔好处费。 从这次之后,于娜就尝到了甜头,她发现介绍别人去陪酒比自己陪酒更加轻松,来钱也快,她干脆和大丽花的老板达成了合作,她去当中介,把未成年女孩介绍到大丽花来陪酒,老板按人头给她付费,这样一来,于娜介绍的女孩越多,她拿到的钱也就越多。 而她所说的“未成年女孩”当然就是指孤儿院的孩子们。 发掘这条路径之后,于娜彻底不再掩饰自己的身份,她不仅承认自己是个陪酒小姐,还屡屡宣扬当小姐的好处,孤儿院里一些三观还未成熟的女孩受到这样的蛊惑,忍不住踏上了歧途,还有些女生本不愿意做这一行,在她的威逼利诱之下,无奈也都干起了陪酒的行当。 周馨宇一心学习,从不沾染校外人员,她和于娜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但自打于娜成了“中介”之后,就盯上了周馨宇,周馨宇的容貌和气质都很出众,如果能把她介绍到大丽花,估计会有不少好处费。 于娜在学校先后堵了周馨宇几次,但是不管她怎么说,周馨宇都不肯答应,并且周馨宇还大喊大叫,惊动了年级主任,于娜毕竟还是个学生,也害怕学校领导,于是便不敢在学校里再提此事。 但是于娜并没有就此罢休,她只是转换了战场,把主战场换到了孤儿院里,自从被于娜盯上之后,周馨宇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于娜总是换着法子整她,最过分的那次,于娜她们趁着周馨宇去杂物间取东西的时候,把杂物间的门从外面锁上了,周馨宇在里面被困了一整夜,还是第二天清洁工上班了才把门打开的。 这次事后,周馨宇直接冲到了于娜的宿舍,她警告于娜,如果于娜再敢对她恶作剧,她就直接报警,于娜终于有所收敛,不再针对周馨宇,她看出周馨宇是个硬茬,放弃了逼她去陪酒的想法。 后来日子风平浪静地过了一段时间,于娜没再找过周馨宇的麻烦,周馨宇表面上准备着高考,实际上私下里写了一封长长的举报信,把于娜高中几年的所作所为全都整理到了信中,然后把这封举报信偷偷放到了冯院长的办公桌上,希望院长能来主持公道。 第36节 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她放了这封信后,冯院长却迟迟没有行动,她怀疑冯院长可能没看到自己写的信,就想找个时间当面和院长说清楚。 那天周馨宇来到院长办公室门前,刚准备敲门,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聊天,她以为院长有客人,就打算在门口等一会,没想到里面的声音越听越耳熟——那竟然是于娜的声音! 冯院长:“于娜,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看看,你做的这些事都被捅到我面前来了,如果不是有我替你兜着,你早就被学校开除了!” 于娜的声音无比谄媚:“是是是,冯院长您消消气,我能有今天全靠您照顾,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这次您又帮了我,我回头一定感谢您!就是这个周馨宇,可真够不安分的,居然还敢写举报信,我都放过她了,她这可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呵呵,等我回宿舍——” 冯院长打断她:“回宿舍你要干什么?少给我胡来,于娜,我告诉你,就此打住吧!别把事情闹得更大了,你手头那个兼职暂时先停一停,你也少和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于娜一听就急了:“冯院长,我要是不干这个,我的财路不就断了吗?我没了收入,哪来的钱孝敬您呢?” 冯院长捂着鼻子咳嗽了一声:“咳,我是说,你先暂时停一停,等风头过去了,再见机行事,说到底,去不去外面做兼职是你的自由,我也不可能拦着你,但你要注意点,别闹得动静那么大……” 周馨宇心里一惊,心底生出无边的恐惧,原来于娜拉人头这件事,冯院长早就知情,并且已经默许了! 这么想来,自己写的那封举报信简直幼稚得可笑,她颤抖地拿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偷偷录下了冯院长和于娜的对话。 冯院长敲打完于娜,话锋一转:“年轻人愿意做兼职是件好事,但是说到底还是要以学习为重,只要在不耽误学习的情况下,适当兼职还是可以的,说起来,你的那份兼职最近收入怎么样?” 一听冯院长问起收入,于娜就知道,这个老东西又想问自己要好处费了,好不容易赚来的钱,还要被她抽成,真是想想就生气,于娜恨得牙痒痒,在心底狠狠骂了几句脏话,但表面上还是笑嘻嘻地说: “谢谢院长关心,最近收入还行,又有三位同学在我的带动下加入了兼职队伍,我今天来得匆忙,没做什么准备,改日,改日一定给您写一封感谢信!” 听闻此言,冯院长眉开眼笑,周馨宇在门外也听出了不对劲,于娜所说的“感谢信”,恐怕就是给冯院长准备好的红包。 周馨宇再一次被震惊到了,原来冯院长不仅早就知晓这条黑色产业链,还一直从中获利,这里面的水远比她想象得要深得多。 听里面的动静,于娜有要离开的意思,周馨宇赶忙关掉录音,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办公区域,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这段录音发给可靠的媒体,曝光冯院长和于娜的所作所为。 周馨宇不知道的是,冯院长办公室门前有个不起眼的小摄像头,虽然整个大楼统一安装的摄像头都已经坏得差不多了,但是冯院长办公室门口单独安装的这个摄像头却还能使用,每一个从她办公室门前经过的人都会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第051章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 冯院长坐回车上,打开手机app,习惯性地回看了一下今天的监控内容, 看着看着,她注意到周馨宇在办公室门口短暂停留的身影, 还有她掏出手机的小动作, 冯院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通过监控,她看不清周馨宇是在录音还是在录像, 但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那就是周馨宇打算揭露这件事, 无论她准备向哪个部门举报,对冯院长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冯院长身上可不仅藏着这一个秘密, 她经不起查,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周馨宇举报之前销毁她手里的证据, 但就算销毁了她的手机, 也难保她在网上没有备份。 冯院长猛踩油门, 奔驰在路上,心底生出一个更恶毒的想法, 那就干脆,销毁周馨宇这个人。 反正她只是个孤儿, 没有家人, 平时独来独往,就算她消失了,也没有谁会在意。 这样的事情,肯定不能由冯院长亲自来做, 她反复斟酌之后,叫来了于娜和郭丽华, 吩咐她们解决掉周馨宇。 冯院长想,她们是未成年人,而且平时和周馨宇的关系一向很差,就算最后被查出来,只要她们不说,警方就会认为这是几个学生之间的矛盾,后果不会太严重。 于娜和郭丽华当然是百般不愿,虽然她们平时无比张狂,干了不少违法的事,但还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人,她们知道杀人的严重性,不敢答应冯院长。 冯院长给她们看了监控录像,她告诉这两个女孩,现在她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旦周馨宇举报成功,她们谁也跑不了,如果于娜不按照她说的去做,周馨宇会把她们三人全都送进监狱。 看到录像以后,于娜狠下了心,之前周馨宇一再让她丢面子,她已经看周馨宇不爽很久了,现在周馨宇居然还蹬鼻子上脸,干出这种事来,她是应该解决这个麻烦,反正她现在还没有成年,就算杀人了也判得不重。 于娜回到孤儿院的宿舍,在女生们之间打听了一下周馨宇的喜好,得知她一直都暗恋一个叫聂涛的男生,于娜和郭丽华商量过后,便有了一个杀人的妙计。 聂涛住在孤儿院的男生宿舍,他长得很帅,是高中校草,于娜让人找到聂涛,和几个小混混一起威胁了他,逼他帮自己打个电话。 周馨宇录下录音之后,迟迟没有发给媒体,毕竟网上的媒体太多,她不知道该发给哪一家,正当她在犹豫之际,忽然接到了聂涛的电话,聂涛约她一起去爬山。 周馨宇非常惊喜,这个平时一向高冷的校草居然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她毕竟只是个青春期的女孩,没有多想就迫不及待地答应了下来,开始为这次约会做准备。 她没有什么化妆品,但还是尽力打扮了一番,然后独自离开了孤儿院,乘坐公交车到了小镇的边缘,开始往山上走去。 等到了约定的时间,周馨宇已经爬到了半山腰,聂涛还是没有出现,周馨宇觉得不对,想要返回,于娜和郭丽华却出现在她眼前。 她们步步紧逼,把周馨宇逼到了悬崖边上,然后两人伸出手,一人摁住一边的肩膀,硬生生把周馨宇从悬崖上推了下去。 周馨宇摔断脖颈,口鼻流血,当场就没了呼吸,她的手机也被摔得粉碎,确认她没有了威胁之后,于娜和郭丽华才从悬崖边离开。 当天晚上,周馨宇没有回到宿舍,冯院长打电话报警,谎称她失踪,又过了几天,周馨宇的尸体被爬山的游客发现,法医鉴定过后确认她身上没有遭受殴打的痕迹,由于她的手机已经彻底损坏,不能提供有用的线索,现场也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脚印,这桩案件最终被认定为意外死亡。 事情结束后,冯院长火速摘下了办公室门口的摄像头,销毁了里面的监控画面,于娜和冯丽华离开了孤儿院,全职当起了陪酒女,有着冯院长的庇佑,于娜还是会时不时地回到孤儿院,挑选长相好看的女孩,介绍她们到大丽花陪酒。 几个人的日子都过得风平浪静,直到这一天,她们以为已经死去的周馨宇重新出现在她们眼前。 ———— 于娜听见“妈妈桑”几个字,不屑地笑了起来:“当妈妈桑又怎么了?不管你骂我是老鸨还是拉皮条的,我都已经把这份钱赚到手了,我既然做了这样的事,就不怕被人骂,反正我这段时间赚的钱,是多少人打工一辈子也赚不到的!” 郭丽华在一旁帮腔:“就是,我娜姐说得对,你替孤儿院那些干了陪酒的女生打抱不平,你怎么知道她们不是乐在其中呢?我看她们一天天迎来送往的,笑得也挺开心的,关你什么事啊?送你两句话——多管闲事,不得好死!” 白眠靠在路灯下,欣赏着自己的指甲:“我一定会长命百岁,不劳两位操心,你们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你们两个手里可有一条人命呢。” 于娜不以为意地说:“你现在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又没有死,这算什么人命?顶多算伤人而已,就算你要告我们,我们两个当时是未成年人,法律一定会从轻处罚的。” 白眠把手伸进外衣的口袋里,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哦,是吗?我手里的证据可不是这么说的。” 于娜一下子紧张起来:“证据?你能有什么证据?” 郭丽华在于娜耳边说:“娜姐,你别听她的,她不可能有证据,我们上山的时候穿了鞋套,没有留下脚印,后来又下了大雨,就算有脚印也早都冲刷干净了,而且当时山上就我们几个人,没有其他的目击证人,她能有什么证据?” 白眠悠悠地说:“别忘了,还有一个人——冯院长,她才是指使你们做下这一切的人,我这个证据,就是从她办公室拿到的。” 于娜皱眉,心下暗想,冯院长每次和她们联系都是线下见面,并且每次开始谈话前都会没收她们的手机,防止她们录音录像,冯院长这么谨慎的人,手里怎么可能会留着一桩命案的证据?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于娜反驳道,“冯院长为什么要保留这种对自己不利的东西?她如果真的留下证据,那么一旦这项证据被人发现,她就是教唆杀人!” “是真是假,你自己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白眠的手握成拳头,在口袋里晃了晃,引诱着于娜靠近,“还是说,你怕我?” 于娜被这么一激,果然上钩了,她平时当惯了孤儿院的大姐大,最受不了有人说她怂,她不管不顾地走进巷子里,郭丽华也叫苦连天地被她拖了进去。 这是条废弃的巷子,一片漆黑,没有行人,仿佛与外面灯红酒绿的世界隔绝。 “别卖关子了,什么证据,拿出来吧!” 于娜壮着胆子走到白眠身边,白眠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在她面前摊开,手里空空如也。 “他x的,你耍我?” 于娜勃然大怒,张口就骂,还没等她骂出下一句,白眠就对着她打了个响指,她整个人顿时呆住了,像是全身石化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娜……娜姐?” 郭丽华害怕地伸出五指在于娜眼前晃了晃,于娜没有任何反应,见此情景,郭丽华撒腿就跑,白眠在她身后冷冷地说: “你觉得你能跑得了?” 郭丽华停住脚步,她怕就此跑掉会遭到更严重的惩罚,只好转过身来,尴尬地笑着,又走回白眠面前,讨好地说: “真厉害,这是什么,巫术吗?这段时间不见,原来你是去学这个了,馨宇,你有什么气就对着她撒,千万不要牵连到我呀,你也知道,事情都是她干的,她是老大,我只是听她的命令,我、我也是被逼的,我如果不帮她做事,她会找人打我的!” “真的吗?”白眠走近,直视着她的双眼,“你真的像你所说的这样无辜吗?” 说着,白眠摸上了郭丽华的手腕,把了把她的脉搏,这个动作把她吓得一哆嗦。 白眠勾起唇角:“好像有人在撒谎哦。” “于娜靠拉人头拿好处费,是你帮她出的主意,那天晚上把我关在杂物间里,也是你出的主意,就连杀死我的计划,都是你想出来的,你只是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于娜那么狠厉,其实所有阴毒的点子都是你提供的。” 郭丽华看白眠步步逼近,还以为她要对自己动手,吓得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是,你说的没错,我作恶多端,我知道错了,周馨宇,不,周姐,求求你再给我一次做人的机会,我还不想死,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以后一定会改邪归正的!” “谁说我要让你死了?”白眠故作惊讶地问。 郭丽华如蒙大赦:“你不打算对我下手?那……那我就走了,谢谢周姐!” “谢得太早了,”白眠伸出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我不准备让你死,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于娜和郭丽华并肩站立在巷子里,两个人像两具木偶一般,白眠站在她们中间,对着她们轻声说道: “从今天开始,你们清醒时可以正常生活,但是你们一旦入睡,就会坠入十八层地狱,在地狱中接受凌迟之刑,这种梦境会不断重复,直到你们去向警方自首,说出你们所做的一切。” 说完,白眠打了个响指,离开了巷子,于娜和郭丽华醒了过来,她们茫然无措地看着彼此。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好像不记得了。” “我也不记得,先不管了,看看自己身上没有受伤吧?” “我没受伤,周馨宇人呢,她刚才不是要给我看一个东西吗?” “估计她是给你喷了镇静剂之类的东西,我还以为她会巫术呢,真是的,搞了半天就这啊!” “我依稀记得,她好像说让我们自首什么的……” “我们怎么可能去自首,神经病!” ———— 白眠离开那条街,来到了医院门前。 她确实没有证据,即便有,也不够充分,所以她要让这些恶人去自首。 白眠走进医院,这里是一家小医院,大厅里没有医生和患者,只有一个护士在前台值班,看到白眠进来,护士有点意外: “你是要看病吗?我们这里不接待夜间急诊的,如果是探望病人也不行,现在已经过了探望时间了,请明天白天再来吧。” 白眠伸出手,在护士面前打了个响指,护士缓缓趴在桌上睡着了,白眠看了一下护士桌上的入院登记表,在那上面找到了冯院长的病房。 时间已经到了午夜,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一股苦涩的气息,白眠不紧不慢地走在医院的走廊里,逐步逼近冯院长的病房,她的脚步声像钉子一样敲打在冯院长的神经上。 冯院长躺在单人病房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自从白天见过白眠之后,她的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尽管不少人都和她解释过,这个算命大师只是碰巧和周馨宇长得像而已,可她心里头还是不放心。 她搜索了白眠的账号,看了白眠的往期直播,让她惊讶的是——白眠开始直播的日期,正是周馨宇死亡的两天后!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还是…… 冯院长左思右想,始终觉得这是冤魂索命,她想摁下铃,想叫护士来陪自己,没想到还没摁下去,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护士,你来得正好,我刚想叫你呢。” 冯院长边说边翻身,看到推门进来的人是白眠之后,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跌下了床。 “冯院长,我来看看你。” 白眠站在门口,她的脸被半明半暗的灯光分割,此刻看上去宛如厉鬼一般。 “啊——”冯院长尖叫着,指着她问,“你到底是白大师,还是、还是周馨宇?” “你说我是谁?” 白眠慢悠悠地走到冯院长跟前,蹲下细细欣赏着她这幅狼狈的样子,就像猎人欣赏着垂死挣扎的猎物一样。 冯院长摔麻了腿,一时之间站不起来,她用双手撑着地,后退着,惊恐地说: 第37节 “你,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医院,你敢把我怎么样?” “我要对你做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白眠露出阴森的笑容,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 冯院长慌张地大喊大叫,想把医生护士给叫来,还没等她喊出第二句,白眠就打个响指催眠了她: “看着我的眼睛,从现在开始,你的身体将不能动弹,但你的神智仍会保持清醒,你不能做任何事,只能看着我。” 冯院长的身体僵直地躺在了地上,她睁大双眼,眼里满是恐惧。 白眠给冯院长把了个脉,然后摁下了打火机,把打火机的火苗凑到她脸前,从上到下地比划着: “我应该从眉毛开始烧起……还是从下巴开始?保养得这么好的脸蛋,烧了真是可惜,我知道,这可是冯院长每个月花五位数去美容院精心保养的脸呢。” 白眠诡异地笑了起来,把火苗探到冯院长的眼前:“对了,我就从这双眼睛开始烧吧,反正你留着这双眼睛,也看不见孩子们的处境,那还要它何用?” 冯院长的瞳孔骤然缩小,她眼圈泛红,眼里溢满了恐惧的泪水。 就在白眠要拿打火机烫到冯院长眼睛的一瞬间,她松开了手机里的打火机,打火机的火苗熄灭,病房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白眠自嘲地笑了笑:“可惜啊,就算你们这些人再坏,我还是不能干和你们一样的事,你们应该受到惩罚,但是只有法律能惩罚你们。” 她站起来,踢了踢冯院长的下巴:“冯院长,就在你即将失明的那一瞬间,你体会到什么叫绝望了吗?这就是我过去多年的感受,也是孤儿院每一个孩子的感受。” “正因为你管理宽松,凡事只想着为自己谋利,对你没好处的事情,你就装作看不见,所以孤儿院的内部如此混乱,霸凌事件频繁发生,于娜勾结校外势力,介绍孤儿院的女生去陪酒,甚至已经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你不仅不制止,还借机中饱私囊,就你这样的德行,今日我就算真烧了你的眼睛,也是你罪有应得!” 白眠低下头,看着冯院长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不过,我不会这样做的,我要让你的余生健康长寿,饱受折磨。” “从今日起,你一旦入睡,就会在梦中坠入地狱,受油煎火烹之刑,梦境会如此往复,直到你主动向警方自首,交代你做下的一切。” 说完之后,白眠打个响指,结束催眠,转身走出了病房,她没有回头去看冯院长的表情,这个女人,多看一眼都让她觉得恶心。 给冯院长把了脉后,白眠才知道,原来周馨宇被于娜关在杂物间的那晚,冯院长就在办公室过夜,她听见了周馨宇的呼救声,但是她收了于娜的红包,自然会纵容于娜的行为,她就那样无动于衷,冷漠地缩在办公室里安睡了一整晚。 做完这一切之后,白眠赶在天亮之前回到了慈心堂,她坐在桌前,对着镜子里的那张脸郑重地说: “你放心,既然我占用了你的身体,就不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你的仇,我已经报了,等到今天白天,一切的事都会有个结果。” 第052章 此时距离起床只剩不到三个小时, 白眠抓紧时间睡了一觉,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坐在一座皎白的宫殿前, 门前的云朵上长出了一棵巨大的苍天古树,树上开满银色的昙花, 她怀里抱着一只纯白的小兔子, 那只兔子嘴里轻轻喊着她的名字。 “白眠——白眠!” 白眠被这叫喊声惊醒,原来是师父在门外喊她, 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她睡过头了,连闹钟也没听见。 “小徒弟, 你没事吧?”高瑾焦急地敲门问。 “没事!” 白眠对外面喊了一声,疲倦地从床上坐起来, 她给自己捶了捶肩膀, 换下睡衣, 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然后走下楼梯。 瘸哥和小杨姐都已经来上班了, 瘸哥还顺手给大家买了豆浆和油条,满屋子都是豆浆的香味, 白眠一下楼, 高瑾就给她倒了一碗热乎乎的豆浆。 早上九点才开始抽奖,门外已经排起了长队,等着吃瓜的围观群众也都很有分寸地守在门口,没有挤进来, 现在店里只有几个来找师父看病的患者,并不算忙, 瘸哥拿着两根油条,光明正大地摸鱼。 他边吃油条边刷短视频,刷到某个短视频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然后朝白眠大喊:“嘿,小财神,你来看看这个!” 白眠走到他身边,他手机上正在放着一则新闻报道: “今早六点,警方接到两名女性的投案自首,这两人名为于某和郭某,据她们交代,她们伙同孤儿院院长冯某一起胁迫孤儿院的少女从事非法有偿陪侍活动,冯某还曾要求她们谋杀同在孤儿院的周某,接到自首后,警方第一时间展开了调查。” “目前警方已经查封了于、郭二人工作的大丽花ktv,ktv老板李某被警方当场抓获,所有被迫进行有偿陪侍的女性已全部得到解救,警方还在包厢内发现了违禁药品和危险品,下一步,警方将……” 瘸哥拉了一下进度条,跳过这段官方报道,指着屏幕对白眠说:“你从这里开始看起。” 视频继续播报着: “警方在冯某的住所抓捕了冯某,冯某积极配合警方调查,据冯某交代,她任职的十二年间,共贪污了三千五百多万元,这其中包括了政府给孤儿院盖新楼的财政拨款,还包括社会各界爱心人士的捐款,现在她愿意将这笔钱悉数奉还。” “同时她还委托了我们的记者,希望本台能将以下采访画面公之于众。” 冯院长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她脸色憔悴,眼下一片乌青,看到记者进来,她不管不顾地对着镜头说道:“拍我,我有话要说!白大师……不,周馨宇,不管你是谁,如果你看到这段视频,请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受够了,让我做这样的梦,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瘸哥好奇地看着白眠:“你看,这个人在喊你诶,你对她做什么了?” 白眠神秘一笑,摇了摇头:“保密。” 瘸哥又追问了几遍,白眠还是不告诉他,瘸哥只好忍住好奇,继续啃自己的油条。 看着冯院长在镜头前痛苦挣扎的模样,白眠在心底默默地说: 很遗憾,就算你们自首了,梦境中的刑罚也不会消失,它会一直伴随着你们,日复一日,直到你们死去。 我也不是有意撒谎,我只是像你们一样,喜欢偶尔开个玩笑。 白眠闭上眼睛,让原主的恨意倾泻而出,她感受到这具身体终于真正平静了下来,如果周馨宇的在天之灵可以看到,那么她可以安息了。 吃完早饭,也差不多该到了抽奖的时候,瘸哥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口,开启了摇奖机,摇奖机掉落下三个号码,瘸哥拿起那三个号码一看,对着人群大喊道: “18,45,79三个号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人群发出一片哀叹,没中奖的人纷纷失望离去,被选中的三位缘主留了下来。 白眠端坐在诊脉案后,虽然今天睡得不足,但是她惩治了恶人,精神头很好,她给自己泡了一杯玫瑰花茶,瘸哥殷勤地摆好小板凳,拿着一包瓜子坐下,准备开始美美吃瓜。 今天的第一位缘主优雅地走到白眠面前,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她,她头上裹着丝巾,脸上带着墨镜,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肌肤露在外面,全都严严实实地遮了起来,如果她不开口,还真看不出她是男是女。 “大师,你好。”她在桌前坐下,开口说道。 白眠回以她一个淡淡的微笑。 瘸哥忍不住问道:“这位大姐,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疾病,比如畏光症?” 缘主摇摇头,小声说道:“我的身份很特殊,我不想在大众面前曝光。” 瘸哥疑惑地看着这个打扮奇怪的女人,还想说些什么,白眠抢先说:“我知道了,你是一个女明星!” 缘主惊恐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还没给我把脉呢,难道说你现在光看一眼就能给人算命?” “不是,”白眠小声凑到她耳边说,“是因为你的口红色号。” 白眠一眼就看出缘主嘴上涂的是ysk最新推出的“火烧云”色,这款口红由最近的当红小花秦雨君代言,今天闪光app的开屏就是她的广告,这款口红还在预热阶段,并没有正式对外发售,能拿到口红的一定是内部人员,再加上这位缘主如此谨慎,白眠大胆猜测她就是秦雨君本人。 听说这位缘主是个女明星,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多了起来。 【我去,现在就连明星都去找白大师啦?看来白大师的名气已经传到娱乐圈了】 【啊啊啊啊到底是哪位明星啊,可恶,看不到脸,好想知道!】 【听说娱乐圈的人最迷信了,今天看来果然如此】 秦雨君被白眠说得一愣,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惊慌地说:“诶呀,这可怎么办,我出门前没有注意,涂了这个色号,会不会被人认出来啊?” 白眠安慰道:“没事,又不是每个人都能认出这个色号,况且我们直播的这台手机只会拍摄缘主手腕的位置,不会拍到脸的,放心吧。” 秦雨君稍微放松了一些,她靠在身后的椅背上,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话:“你们别看我现在身上代言这么多,其实过几天我就打算退圈了。” “啊?”瘸哥的嘴张得像鸭蛋一样大,“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娱乐圈多挣钱啊,我听说你们一天就能收入几百万呢!这要是换了我,我八十岁也不肯退休,你为什么要退圈,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秦雨君笑了笑:“不是难处,是幸福,我遇见了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我打算要结婚了。” “恭喜恭喜,”瘸哥劝道,“那也用不着退圈吧,你结婚后也可以工作啊!” 秦雨君再次摇摇头,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不行,我先生他不允许的,他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不希望我婚后再出去抛头露面,他希望我能待在家里,只和他在一起。” 第053章 “哦, 他对你要求这么严格?”瘸哥好奇地凑上前,低声问道,“你未婚夫是不是什么神秘大佬啊, 就像小说里那样,大佬和他的金丝雀?” 白眠忍不住吐槽:“……原来你喜欢看这种情节, 我说你总是抱着个手机傻笑什么呢。” 秦雨君忍俊不禁:“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 人人都以为我们这些女明星爱慕虚荣,要嫁必定会嫁个了不起的人物, 不是富二代就是大导演,你们都错了, 我要嫁的这个真命天子只是个普通人,他和大多数人一样, 每个月拿着几千块的工资,根本养不起我, 等我退圈以后, 我们还要靠我当明星时攒下来的积蓄生活呢!” 瘸哥皱起眉头:“他花你的钱, 那就是吃软饭,他凭什么要求你停止工作啊?别人都是霸道总裁才有底气说这种话, 他算什么,霸道屌丝?” 秦雨君有点不快:“你别这么说, 他毕竟是我未婚夫, 追我的人那么多,我选择他当然是因为他有他的优势。” 瘸哥:“难道他是个顶级帅哥?如果他帅得惨绝人寰,我还能理解,否则, 我可真的要说一句你脑壳有包了。” 秦雨君左右看了看,偷偷拿出手机, 从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放在两人面前:“给你们看看,他长这个样子,你们可要帮我保密,千万不要说出去哦!” 照片上的男人比秦雨君矮了一个头,他长了一张国字脸,脸上顶着一个大蒜鼻,鼻子旁还有一堆麻子,放在普通人里都算是丑的。 “……”白眠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沉默了。 瘸哥脸上堆满了疑惑的问号:“姐们,你确定你没拿错照片?” 秦雨君尴尬一笑,收回手机,对两人解释道:“我知道,你们都觉得他和我不匹配,但是看人不能只看外表,我爱的是他的内在,我之所以和他在一起,是因为他真的对我很好,他会亲手给我做饭,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瘸哥不甘心地问:“一顿饭就温暖到你了,你们当明星的雇不起私人厨子吗?我也会做饭,你看我怎么样?” “我都要结婚的人了,快别开这种玩笑了。”秦雨君打个哈哈,把话题敷衍了过去,相比瘸哥,她更在意白眠的看法。 白眠让秦雨君把那张照片发给自己,然后用手机的识图功能识别了一下,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这个男人的照片竟然曾经出现在社会新闻里! “他上过社会新闻?该不会是犯过事吧?”瘸哥也来了兴趣,把头凑过来。 白眠点进新闻主页,看到这样一则报道: 今天上午十点,在一年一度的“星光大赏”典礼上,女星秦雨君在走红毯时突然遭到一名男子袭胸,该男子已被警方逮捕,据该男子所述,他是秦雨君多年的粉丝,由于太过喜欢秦雨君,才会做出这样的疯狂举动,小编在这里劝告广大网友…… 新闻的配图正是照片上的男子,他被警方压着双臂,一脸阴郁地看向镜头,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瘸哥倒吸一口冷气:“这个男人居然猥亵过你,你知不知道自己要嫁的就是那天袭击你的人啊?!” 秦雨君脸色一僵,不好意思地说:“你们不用提醒我了,其实我知道他干过什么,他之所以会这样,也是因为太爱我了,我们在一起之后,就解开了这个误会,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瘸哥气得快要高血压了:“你为了这么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前途,真是顶级恋爱脑,娱乐圈多难混出头啊,你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等你将来后悔了,哭都没地方哭!” 秦雨君仍旧絮絮叨叨地说她那一堆关于爱情的大道理,白眠越听越奇怪,眼前的秦雨君和她平时在媒体面前展现出来的形象判若两人,仿佛被谁夺舍了一样。 “我记得,你是在少林寺长大的?”白眠忽然说起这个话题,媒体经常宣传秦雨君是“从少林寺出来的女明星”,她身材高挑,浑身上下长满精悍的肌肉,剪了一头酷酷的短发,性格也干脆利落,每次遇到打戏她都会亲自上场,是内娱少见的能打的女明星,就连白眠这种不关心娱乐圈的人都对她印象深刻。 秦雨君点了点头,说起了自己的过去:“以前小的时候我们家就住在少林寺附近,家里穷,读了几年书就没有再读下去,家里人干脆把我送进少林寺去学武术,想让我长大之后有一条出路,我跟着庙里的师兄弟们刻苦练习了几年,也学到了一些皮毛。” “离开老家之后,我去了京城,看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场电影,看着那些演员在电影里演戏,我忽然也萌生出一个想法——我想成为一名演员。” 第38节 “我没学历也没背景,只能去横店当群众演员,一开始我只是人群里凑数的背景板,后来因为我能打,渐渐地开始有导演和制片人记住了我,但他们不过是让我去当女明星的替身而已,可我不怕,只要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我就一定要抓住,哪怕是去挨打,我也照去不误。” “我当替身的这些年吃了很多苦,我跳过楼,被水淹过,被火烧过,留下了一身的伤,但我始终没有放弃,幸好我坚持下来了,我从一个跑龙套的变成了一个有名有姓的女演员,我开始接到一部又一部片约,如果过去的我看到了今天的我,一定会为我感到骄傲的。” “如果过去的你知道如今的你要放弃事业,一定会很可惜的。”白眠劝道。 秦雨君沉默了片刻,遗憾地开口说道:“确实有些对不起过去的自己,或许是因为年龄增长,我的想法也逐渐改变了,一开始他在红毯上袭击我的时候,我觉得他恶心得要死,恨不得让他坐一辈子牢,但是后来我在一次粉丝见面会上又看到了他,他怀抱着鲜花,在人群中坚定地望着我,我忽然感觉心中某个地方被打动了。” “这些年我一个人走过风风雨雨,从来没想过依靠别人,我拒绝了不少优秀的追求者,本来我以为自己会单身到底,没想到他的出现突然改变了我的想法,我决定和他在一起试试。” “我们在一起之后,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但是没办法,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好像空气都是甜的,不管干什么都特别开心,这也导致我根本没心思拍戏,一心只想谈恋爱,其实最近有两个特别好的本子找上了我,但是都被我拒绝了,我看,我的演员之路只能到此为止了。” 秦雨君对白眠说:“大师,我这次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个,我准备和他官宣,然后退圈,但是我担心粉丝们接受不了,你帮我算算,我哪天官宣最合适。” 白眠拉过秦雨君的手,摘了她的手套,轻轻把上她的脉搏,然后神秘一笑:“我看,哪天都不合适。” “什么意思?”秦雨君不解地问。 白眠:“你不用官宣了,你们不会结婚的。” 秦雨君:“为什么?我们明明很相爱啊!” 白眠亮起双眸:“不,你根本不爱他,你之所以会对他产生这种爱情的错觉,都是因为——” “他给你下了蛊。” 第054章 “下蛊?” 秦雨君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眠,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见的。 “世界上真有这种东西啊?我还以为都是小说里编出来的。” 瘸哥拍腿大笑:“当然有了,你要是在我们这里围观两天,就会发现大千世界, 无奇不有,之前还有一个中了降头术的男人, 当众生了个孩子出来呢!” 秦雨君看着眼前的两人, 半信半疑地问:“白大师,你没有和我开玩笑吧, 我真的中了蛊?” 白眠点点头:“不错,你中了情蛊, 中了情蛊之后,你会对下蛊的人痴迷不已, 甚至为了他丧失神智,做出一些疯狂的事。” 秦雨君脸色越发难看, 她再一次问道:“你是说, 我根本就没有爱上我的未婚夫, 我之所以会迷恋他,只是因为我中了邪术?” 看秦雨君执迷不悟的样子, 白眠把她和那男人相识的经历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他叫祁寒,曾经因为当众猥亵你而进过监狱, 他出狱之后, 参加了你的粉丝见面会,并且怀抱鲜花对你表白,你虽然没有当众表态,但是内心却有些动摇, 见面会结束之后,你和他留下了彼此的联系方式, 你们开始私下联系。” 白眠强调道:“你对他的感觉,就是在粉丝见面会上开始改变的,你忘了一件事——粉丝见面会开始之前,你喝了自己用保温杯带过来的乌龙茶。” 秦雨君没当回事:“这都多久的事情了,我哪还能记得住呀?我平时出门都带着保温杯,开粉丝见面会那天应该也带了,你知道的,我虽然刚红不久,但也是个公众人物,我们这种人最怕遭人投毒,我从来都不敢喝外面的饮料。” 白眠靠近她说:“可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有时候暗算你的,恰恰就是你最信任的人,那天你喝的乌龙茶里,被添加了祁寒制作的情蛊,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你对他有了改观,之后的每一天,你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服下了一定剂量的情蛊,所以你对他的感情那么热烈。” 秦雨君倒吸一口冷气,忍着恶心问:“大师,你说的这个情蛊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天天吃,难道吃不出异常吗?” 白眠:“情蛊是由下蛊之人的鲜血制成,下蛊之人需要用自己的鲜血来喂养蛊虫,等蛊虫长大之后,再晒干磨成粉,泡水给人喝下,祁寒平时给你吃的情蛊,就是一些红色的粉末,你平时注重养生,每天都有喝中药的习惯,他把情蛊倒入了你的中药里,虽然有些血腥味,但是你不会细尝,所以一直都没有察觉。” 秦雨君猛地点头:“是啊,我喝中药都是屏住气一口喝完的,谁还会细细品尝呢?” 她一想到情蛊的成分,弯下腰干呕起来:“呕,居然是虫子粉末,这种东西居然进了我嘴里,好恶心,我要吐个干净!我……” 她干呕了几声,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只好坐回桌前,高瑾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她接过来,但是没有喝,盯着这杯热水看了一会,突然说道: “等等,大师,我有个问题,是谁把这种脏东西放到我的茶水和中药里去的?我们同居以后,他可以亲手干这些事,但是我们同居以前呢,是谁帮他给我下蛊的?” 白眠微笑道:“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只是你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在你身边,每天照顾你饮食的人是谁呢?” 秦雨君心里浮现出一个名字,她用力捏着手里的纸杯,把纸杯捏得变了形。 “是小静,她是我从老家雇来的,我在京城站稳脚跟以后,就想着帮一把老家的人,我给村里捐了款,还盖了希望小学,回村的时候,我发现小时候的玩伴小静还没有工作,正好她会做一手家乡菜,我就把她雇到我身边,当起了住家厨师,没想到她竟然……竟然背着我做这种事!” “你是一片真心待人,但别人不一定是这么对待你,”白眠提醒道,“越是贫瘠的地方,人们越会嫉妒走出去的那部分人,小静和你是同样的出身,同样的年龄,而且还是小时候的玩伴,如今差距这么大,她心里早就不平衡了,她一直都想找机会坑你一把,如今她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 秦雨君生气地说:“她脑子进水了吗,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我是她的老板,如果我过气了,她的工资肯定也会受影响,现在我不仅每个月给她两万多的月薪,而且还给她交着五险一金,每个月除了双休之外还有带薪休假,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白眠摊手:“她也不是傻子,不会做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很显然,有人用钱收买了她。” “好啊,好啊!”秦雨君双目圆睁,“我的未婚夫和我的老乡,两个我信任的人,居然沆瀣一气,联起手来算计我,我这就回去炒了小静!至于祁寒嘛,他……” 说到这里,秦雨君再度犹豫起来,尽管她已经知道了真相,但是被蛊虫控制着,她仍然对祁寒有深厚的感情,难以说出“分手”二字。 她犹犹豫豫地对白眠说:“大师,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法爽快地和他分手,毕竟我心里对他还有感情,你说他下蛊,那你能不能拿出证据让我看看,或许看见实锤,我就可以死心了。” 白眠拉过秦雨君的手,指着她的手臂说:“你和祁寒住在一起,那你应该很熟悉他的身体,你有没有注意过,他的手上总是有一些细小的针眼?” 秦雨君惊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是的!他手臂上总是有针眼,我问过他,他说他有免疫力疾病,每天都需要打针,经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家里有很多注射器,我却从来都没见过他给自己注射药物!” 白眠点点头:“这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在给自己打针,而是在从自己体内抽取鲜血,喂养蛊虫。” 听了白眠的话以后,秦雨君彻底死了心,她喃喃道:“原来我这段时间的热恋都是邪术的作用,我还以为自己遇到真命天子了呢,原来都是假的……” 她叹了口气,振作起精神,抬头问白眠:“大师,你能帮我解掉我身上的情蛊吗?钱不是问题。” 白眠摇摇头:“不需要钱,只有你每日服用蛊虫,情蛊才能发挥作用,一旦你停止服用,情蛊自然会失效,只要你从今天开始小心对待自己的饮食,确保饮食里没有蛊虫即可。” “这倒好说,我回去就炒了小静,然后和祁寒分居,我一个人住着,就没人可以给我下蛊了,只是……”秦雨君眼圈泛红,“目前情蛊对我还是有效的,我一想到要和他分手,心里就很难受,大师,你能帮帮我吗?” 白眠思考了片刻,对秦雨君伸出手:“我可以试着对你催眠,请你直视我的双眼。” 秦雨君直视着白眠,白眠用轻柔的声音说:“你是秦雨君,是一个当红的武打女星,你从不弱小,也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你现在的恋人只是一个在背后算计你的小人,你从来都没有爱过他,一会我会倒数三下,等我数完之后,你将会清醒过来,变回以前的自己。” “三、二、一!”白眠打了个响指,秦雨君浑身都震了一下,仿佛刚从梦里醒过来一样。 她看了看四周,疑惑地说:“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今天不是应该去拍摄杂志封面吗?” 和她一起来的小助理在一旁小声提醒:“秦姐,你已经把那个封面拍摄活动推掉了,你说这段时间什么工作都不接,只想专心备婚。” “备婚?”秦雨君有点摸不着头脑,“我什么时候要结婚了,我的结婚对象是谁?” 助理翻了翻她的相册,把刚才那张祁寒的照片找了出来,秦雨君看了那张照片一眼,立刻俯下身子呕吐起来。 瘸哥对白眠竖了个大拇指:“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学的催眠?居然还真能治好,神医啊,全天下的恋爱脑都应该送到你这里治一治!” 秦雨君吐完,擦了擦嘴,立刻删掉了那张照片,她纳闷地说:“就这样的男人,我连看他一眼都想吐,怎么可能会和他结婚,我是疯了吗?” 小助理的眼神露出一丝欣喜,以前的秦姐终于回来了!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仅说要和他结婚,还说要为了他退圈呢!”瘸哥帮助秦雨君回忆了一下。 秦雨君的拳头瞬间硬了:“退圈?真是太可怕了,那我过去所有的努力不是全都白费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退圈的!” 小助理在一旁作证:“秦姐,你真的说过这种话。” 秦雨君痛苦地抱住脑袋,回忆起这段时间的种种,嘴里说:“真是邪门了,我最近居然做了这么多愚蠢的决定,还差一点就要退圈了,太可怕了,幸好退圈的消息还没有对外公布,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大师,是你救了我啊,如果不是你,我在娱乐圈就要查无此人了!” 秦雨君拉起白眠的双手,激动地摇晃着,小助理在旁边适时提醒道:“秦姐,祁寒还在你的别墅里住着,你看要怎么处理?” “祁寒?”听见这个名字,秦雨君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哦,就是那个丑男人啊,他给我下蛊,耽误我的事业,还有脸住我的房子?你现在立刻打电话找个搬家公司,我要把这个垃圾从我家里丢出去!” 秦雨君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准备回家去收拾祁寒,白眠忽然叫住了她: “等等,你不觉得奇怪吗,祁寒一个普通人,哪来的钱去收买你身边的人?” 第055章 秦雨君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你是说, 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瘸哥也跟着思考起来:“对哦,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蹊跷,小静在明星家里当厨师, 一个月两万,一年就是二十多万, 要让她坑害自己的雇主, 肯定需要给她一个比这高得多的金额,祁寒只是一个月薪几千的打工人, 哪来这么多钱呢?” 秦雨君把自己身边的人都排除了一遍,还是没找到可疑人选, 她对白眠说:“大师,我这个人最不爱动脑筋, 你直接告诉我吧,到底是谁干的, 我和他算账去!” 白眠瞥了一眼旁边的手机:“直播还在进行, 如果我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恐怕你的身份也会被大家猜到,你需要我暂停直播吗?” “好啊。”秦雨君想也没想就说。 一旁的小助理赶紧拉住她, 在她耳旁嘀嘀咕咕了一番: “秦姐,刚才你和大师沟通的时候已经透漏了很多个人信息, 大家都把你的身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这时关闭直播也没什么意义,倒不如开着直播,听听是谁想害你,直接把这个人公之于众, 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在网上掀起一番讨论呢,这样既惩罚了幕后黑手, 又给我们这边增加了热度。” 秦雨君考虑了片刻,同意了小助理的提议,她对白眠说:“大师,不用关闭直播,我愿意曝光自己。” 说着,她拿起桌上的手机,把摄像头转向自己,摘掉了口罩和帽子,露出自己的真容。 “大家不用乱猜了,我是秦雨君。” 原本热闹的弹幕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在猜测着缘主的真实身份,在屏幕上打出不同女明星的名字,秦雨君自爆身份之后,所有人都震惊了,原本只有八万人的直播间观众人数瞬间暴涨到二十万。 【秦雨君,真的是她?我猜对了!】 【我去,这姐实名制来算命,真勇啊】 【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蠢,这么大大咧咧曝光自己,以后一定会成为黑历史的】 【老粉出来说一句,我们秦姐的性格一向都是这么飒!】 【emmm……该不会是联合炒作吧,闻到了剧本的味道】 【等等,缘主是秦雨君的话,幕后黑手一定就是她的对家!她的对家是谁来着?】 【不可能,我们家秦姐自从出道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待人也特别有礼貌,从来没得罪过谁】 秦雨君放下手机,期待地看向白眠:“大师,我不怕曝光,你说吧,到底是谁想害我。” 白眠清了清嗓子,说出一个名字:“田晓甜。” “田晓甜?”秦雨君和助理面面相觑,“我得罪过她吗?” 助理火速查了一下秦雨君的工作资料,然后小声说:“没有啊,秦姐,自你出道以来,就只在典礼活动上和她见过一面,你们没有共同参演过影视剧或广告,也没有产生过任何矛盾。” 秦雨君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好端端的,干嘛要来害我?她是娱乐圈的老前辈了,演过很多作品,大家都很敬重她,谁能想到她竟然是这种人!” 瘸哥安慰道:“你现在正当红,或许是她嫉妒你吧,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爬得越高,人们越是想把你拉下来。” 他对白眠挤了挤眉:“怎么样,我猜得对不对?” 白眠无情地说:“不对。” 她看向秦雨君:“田晓甜之所以要害你,是因为你挡了她的路。” 秦雨君皱起眉:“我?我怎么可能挡她的路呢?她现在都已经处于半隐退阶段,好几年没拍戏了,只有走红毯的时候才会出来露个面,我以为她赚够了钱,准备去养老了。” 第39节 白眠摇了摇头:“田晓甜不是自愿隐退的,她消失在大众的视野里,是因为近几年根本没有导演找上她,她年轻的时候曾经凭借打戏爆红过,如今她年近四十,皮肤松弛,在内娱只能演一些婆婆妈妈的角色,她面临着严重的中年危机。” 秦雨君不解地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眠:“田晓甜虽然有足够的积蓄,但她不甘心就这么在娱乐圈消失,她一直希望能接到一个好本子,在娱乐圈一战翻红,就在两个月前,她得到了消息,知名作家大漠烟的经典作品《镇国女将军》即将被翻拍成电视剧,田晓甜一直都在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秦雨君转头对助理说:“这个剧名有点耳熟,帮我查查。” 助理翻看了一下手机的聊天记录,向秦雨君报告道:“秦姐,这个项目之前找过你,对方给你递了剧本,还开出了不小的薪资,但是你当时正在热恋中,根本没心情演戏,你都没有细看就让我回绝了。” 秦雨君气得直拍大腿:“我当时有这么恋爱脑吗?居然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我真是被人坑惨了啊!” 助理也遗憾地说:“是啊,秦姐,当时我还使劲劝你来着,要知道,《镇国女将军》是一本红了十多年的小说,粉丝众多,投资公司也靠谱,这个项目谁拍谁火!可你就像是中病毒了一样,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我只好以没有档期为由拒绝了对方。” 秦雨君后悔得把自己大腿都掐青了,助理想到一个问题:“不对呀,秦姐,我们接到剧本的时候,你就已经陷入热恋之中了,说明田晓甜早就在电视剧开拍之前布好了这个局,她怎么能料到剧方一定会找你呢?” 白眠:“田晓甜毕竟早出道那么多年,她的人脉比你们广得多,在电视剧刚立项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个消息,《镇国女将军》是一部绝对的大女主戏,讲述了女将军征战沙场的一生,田晓甜对女将军这个角色志在必得,让她头疼的是,还有你这个竞争者。” “出演女将军需要演很多打戏和马戏,并且必须真人上场,不能用替身,这在崇尚白瘦幼的内娱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做到,能出演女将军的人,除了她就只剩下你,你是她最有力的竞争者,如果你这时候出事,她就拿稳了女将军的角色。” “正巧她和你参加过同一场典礼,你在走红毯时被祁寒袭击,这给了田晓甜灵感,她注意到祁寒是一个变态偏执狂,他为了追到你可以不择手段,于是田晓甜从一个养蛊师手里买了一批蛊虫,然后私下联系了祁寒,两人一拍即合,田晓甜提供蛊虫,祁寒提供鲜血,两人就这样养大了那些蛊虫。” “然后田晓甜花了一百万买通了你的厨师小静,让她把蛊虫下在你的乌龙茶和中药里,你中了她的计,开始逐渐对祁寒产生感情,甚至有了退圈的念头。” 秦雨君顺着白眠的话设想了一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我真的按照计划官宣并且退圈,恐怕我会成为全网嘲的对象,在别人眼里,我不仅恋爱脑,还对一个猥亵犯那么痴迷,简直蠢死了,我的粉丝们会跑光的,以后就算我再复出,也没有路人缘了。” 小助理补充道:“田晓甜却会拿到女将军的角色,凭借这个角色再度翻红,这简直是拿你的前程去换了她的前程,好恶毒的手段!” 弹幕再次热议起来。 【娱乐圈真是大型宫斗剧啊,要是我进去恐怕活不过一集】 【没想到一件小事背后居然隐藏着这么大的阴谋,幸好秦姐没真的退圈!】 【我就说嘛,好端端一个女明星怎么会看上猥亵犯,差一点想骂人了,以后这种美女找丑男的,我一律都怀疑是被下蛊了】 【秦雨君真是个傻憨憨,红了以后还想着帮家里的老乡,结果被人坑了,好惨一美女,怜爱了】 秦雨君一拳砸在桌上:“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我要报警,这几个人在我的饮食里投放异物,我要把他们通通抓起来!” 小助理也激动地点点头:“对,我现在就通知保姆,赶紧保留证据,一定要让他们坐牢!” 白眠提醒道:“蛊虫虽然是田晓甜提供的,但是却没有证据能证明她和此事有关,在你饮食里投放蛊虫的是小静和祁寒,即使你报警,也只能抓他们两个。” 秦雨君不甘心地问:“田晓甜曾经给小静转过钱,这难道不算证据吗?” 白眠轻叹一口气:“田晓甜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用自己的账户给小静转钱,她是委托第三方给小静转钱的。” 秦雨君的脸色凝重起来:“这么说,我就拿田晓甜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恶,真不甘心就这么看着她逍遥法外!” 白眠:“别担心,蛊虫是田晓甜亲手养大的,养蛊之人自身也会遭到反噬,养出那些蛊虫之后,她的气运会越来越差,对于一个想翻红的女明星来说,这可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秦雨君看了一眼今天的日期:“大师,我真不想错过《镇国女将军》这个项目,麻烦你帮我算算,我现在挽回还来得及吗?” 白眠把住秦雨君的脉搏,点了点头:“来得及,别担心,属于你的就是属于你的,谁也夺不走。” 秦雨君重新鼓起了勇气:“大师,我该怎么做?” 白眠:“再过十五分钟,今年的“星光大赏”典礼就要在本市召开了,到时候田晓甜会上场走红毯,《镇国女将军》的导演和制片人也会出席,你有什么话可以当面和他们说清楚。” “好的,我现在就赶过去。”秦雨君说着,和小助理交换了个眼神,小助理立刻会意:“秦姐,你放心,小静和祁寒那边就交给我吧,我会回去报警取证的,你就放心去做你的事情吧。” 秦雨君感激地拍了拍小助理的肩膀,随后扯掉头上的丝巾,大步踏出门外,坐上跑车走了,小助理给白眠支付过诊脉费之后,也急匆匆地跑出了门,自己打车走了。 “哇,真是雷厉风行,不愧是学武出身的,做事这么干脆!”瘸哥看着她们的背影说,“这事就这么结束了吗?后续怎么样了,我还想看后续呢!” “当然没有结束,”白眠笑了笑,对直播的手机说道,“想看后续的观众,请移步‘星光大赏’的直播间。” 瘸哥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进入了‘星光大赏’的直播间,直播间正在预热阶段,准备走红毯的女星一一向镜头打着招呼,观众席的前排坐满了娱乐圈的嘉宾,瘸哥伸长脖子在屏幕里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秦雨君的身影。 “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开始了,真担心她赶不上啊。”瘸哥说。 白眠耸了耸肩:“这里距离市中心有四十多分钟的路程,她当然赶不上了。” 瘸哥惊讶地问:“那你为什么还要让她去现场?” 白眠微微一笑:“等着瞧吧。” 十五分钟之后,典礼开始了,秦雨君仍然没有入场,瘸哥的心跟着揪了起来,一个个盛装打扮的明星从红毯上走过,直到开场半小时后,秦雨君才姗姗来迟。 她一上场,观众席一片哗然,前排嘉宾都交头接耳起来,其他明星都穿着长裙和西装,只有秦雨君打扮得格外随意,她上身穿着t恤,下身穿着牛仔裤,好像要去公园遛弯一样。 看到秦雨君这样上场,主持人有些不满,他挑衅地发问:“秦小姐,你迟到了半小时,又没有穿正式服装,请问你这样做是为了吸引观众的注意,还是因为你不尊重节目的主办方?” 秦雨君落落大方地接过话筒,不卑不亢地说:“大家好,先对大家说一声抱歉,我没有不尊重任何人,我今天之所以来迟是因为发生了一些特殊情况。” 主持人不怀好意地抢过她的话:“是因为你要备婚的事吗?秦小姐,外界一直都有传言说你准备退圈去结婚,请问这是真的吗?” 主持人此话一出,现场顿时充满了硝烟味,就连主办方播放的背景音乐都停住了,主持人冷笑着看向秦雨君,等待她来回答。 作为典礼的主持人,他本不该八卦明星的隐私,但是因为今天秦雨君中途闯入,打乱了典礼流程,惹恼了主持人,他也就不顾及秦雨君的体面,直接把这个问题摆到了明面上来。 秦雨君看着主持人的眼神,才发现这个局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大,她并没有对外正式官宣,但是圈子里已经传遍了关于她的风言风语,这些消息不是她放出去的,那么只能是别有用心之人放出去的。 第056章 秦雨君向后台看了一眼, 下一个即将走红毯的是田晓甜,因为秦雨君的突然登场,她被卡在了后台的门口, 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不过她并不着急, 在后台抱着双臂饶有趣味地看主持人逼问秦雨君。 不用说, 在圈子里散播流言的罪魁祸首就是她,秦雨君还没有退圈, 她就在外界营造出一种秦雨君已经退圈了的声势。 秦雨君没有迟疑,对着镜头大方承认了:“不错, 确实就像大家听说的一样,我消失的这段时间是在备婚, 我有了恋人,准备退圈和他结婚。” 秦雨君说完话, 周围人都大吃一惊, 所有记者的摄像头都转向了秦雨君, 就连主持人都懵了,他没想到秦雨君这么猛, 敢在典礼上公然承认恋情,这对一个上升期的艺人来说无异于自毁前程。 “那么, 我代大家问一下, 你的男朋友是谁,他的身份方便公布吗?”主持人问。 秦雨君:“他叫祁寒,就是在一年前趁我走红毯时偷袭我的那个男人。” 场上的气氛彻底控制不住了,大家都热议起来, 一个当红女明星看上这么low的男人,简直让人难以理解, 有些秦雨君的粉丝在台下尖叫,当众宣布要脱粉。 田晓甜在后台看到这一幕,捂嘴偷笑了起来,这正是她期待已久的画面,看到现场乱成这样,主持人额头上冒出冷汗,田晓甜给主持人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该让自己上场了。 主持人反应过来,急忙开始控场:“恭喜秦小姐!接下来让我们回归正题,有请下一位嘉宾上场,接下来上场的是田晓甜,著名的功夫影后……” 田晓甜迈动脚步,拖着身上华贵的礼服缓缓登场,走到了主持人身边,对着镜头招手微笑,主持人还在长篇大论地介绍田晓甜的成就,秦雨君却一把夺过了话筒,对着全场大声说道: “我之所以会看上那样一个男人,是因为我被下了蛊,现在我已经清醒了过来,对我下蛊的人就在现场,她就是今天站在红毯上的田晓甜前辈!” 此话一出,全场都变了脸色,主持人一脸惊慌地问:“秦女士,你冷静一下,你是不是喝酒了?” 秦雨君没有搭理主持人,她的目光直直看向田晓甜,两个女明星在红毯上狭路相逢,目光摩擦出激烈的火花,后台工作人员有心搞事,把背景音乐换成了紧张刺激的,主持人察觉出自己的多余,弯着腰躲到了一旁。 田晓甜讥笑道:“雨君,你说什么呢?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啊,你怎么开这种玩笑,上过九年义务制的人都知道,下蛊只是小说里编出来的玩意罢了,现实里哪会真的存在?你身为一个公众人物居然如此大肆宣扬封建迷信,也不怕带坏粉丝?” 秦雨君坦荡地说:“我只是说实话罢了,你有没有做过,我们两个都心知肚明,如果我今天不说出来,岂不是会有更多的同行被害?” 田晓甜笑得更夸张了:“我看你呀,要不就是喝多了,要不就是吃了违禁药品,光天化日的,你居然敢在这种场合污蔑我,你说我给你下蛊,你有什么证据吗?如果拿不出证据,我可是会告你的哦!” 秦雨君想了想,只好说:“我现在确实没有证据,但是你养蛊消耗的是你自身气运,这一点大家早晚会看到的!” 田晓甜收起了笑容,不悦地说:“没有证据就少在这胡说,你不仅迟到,还敢大闹红毯,污蔑前辈,就凭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足以让主办方拉黑你了,快让开吧!我看你呀,不仅今天走不成红毯,往后也没有走红毯的机会喽!” 田晓甜推了秦雨君一把,想从她身边走过,主持人适时上前缓和气氛,他照着台本念道: “田老师,我听说你今天来到这里不仅带来了一身新造型,还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你愿意亲口宣布这个好消息吗?” “当然!”田晓甜笑得合不拢嘴,她接过话筒,高兴地宣布道,“很荣幸今天能站在这里,和大家分享这个消息——我即将参演石天磊导演的新剧《镇国女将军》,欢迎大家多多关注哦!” 她站在红毯上招了招手,台下的石导和制片人一起从座位上起身,朝大家点了点头。 “星光大赏”的直播间飘过一大片弹幕。 【是大漠烟的那本《镇国女将军》吗?这本居然要拍了?】 【不是吧,田晓甜来演女将军?可是女将军刚登场的时候才十七岁,她这一脸褶子怎么拍啊】 【田晓甜和我心目中的女将军完全不一样,难道没有更年轻的女演员了吗?求求内娱这些大妈别再演少女了行不行!】 【感觉不用看就可以避雷了,拍出来效果肯定稀烂】 【哭了,求求内娱导演别再翻拍了,我喜欢的书都被毁得差不多了】 秦雨君一个箭步走上前,拿起话筒说:“我今天来,是来拿回属于我的机会的。” 说着,她走下红毯,来到石导和制片人面前,诚恳地说道:“两位老师好,我很想参演《镇国女将军》的女将军一角,之前你们给我递剧本的时候,我被情蛊控制,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拒绝了你们,现在我清醒过来了,我很后悔自己之前的行为,你们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保证一定会高水准完成角色的!” 石导和制片人对视了一眼,制片人苦笑了一下,石导也压了压嘴角,心里很是惋惜,本来女将军的第一人选就是秦雨君,导演和制片人都非常看好她,没想到她拒绝了,石导这才联系了年龄不大符合的田晓甜,现在秦雨君回心转意,石导打心底里也想选择她,但是他们已经和田晓甜签了合同,所以石导只能无奈地说: “雨君,你是一个很好的演员,可惜这次不能和你合作,你可以等待我的下一部作品,我一定会为你专门定制一个角色的!” 被导演婉拒之后,秦雨君失落地和导演握了握手,尽管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她至少努力争取过了。 田晓甜得意地朝秦雨君走过来,边走边说:“你真不怕丢脸啊,居然当众挖墙脚,小妹妹,你也是混圈子的人了,难道不知道拍剧需要签合约吗?我们已经签过合同了,如果导演这个时候换人,违约金谁出,你来出吗?” 她说着,想走下台阶,但是却没注意到自己的高跟鞋踩住了礼服的裙边,她一用力,整个人失去平衡,咕噜咕噜从台阶上滚了下来,滚到了秦雨君面前。 现场的记者赶紧疯狂抓拍这一幕,后台有急救人员赶了过来,急救人员查看田晓甜的情况之后,小声说了一句:“小腿和脚踝都骨折了,估计最起码需要静养三个月。” 一听这句话,石导和制片人脸色都难看起来,女将军里全是打戏,田晓甜变成这个样子,肯定不能演了,但是电视剧马上就要开拍,这可怎么办? 急救人员用担架抬走了田晓甜,石导和制片人低头商量了一会,随后石导站起身来到了秦雨君面前:“小秦,你最近有档期吗?一会我们敲定一下合同的细节。” 秦雨君高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个劲地点头,石导和制片人陪着她一起离开了典礼,三人私下去商量合作细节,这回田晓甜摔断了腿,是她自己的责任,不需要导演方来赔付违约金,石导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换人了。 慈心堂直播间的在线人数激增,观众们看完了“星光大赏”的热闹,又回到了白眠这边。 【还真被白大师说对了,田晓甜的现世报说来就来啊!】 【说炒作的打脸了吧,如果这是剧本,星光大赏怎么可能配合秦雨君炒作?】 【让秦雨君去演女将军还好一点,最起码她年龄对得上】 【田晓甜居然能为了争抢角色做出这种事来,她以后在圈子里的名声彻底臭了吧,谁还敢找她拍戏呀?】 白眠看着直播间的弹幕,发现她账号的粉丝在直线上升,原本只有十五万粉的账号,忽然开始以每分钟上千人的速度涨起粉来。 还没等白眠发问,瘸哥就在一旁激动地大叫:“小财神,你上热搜啦,你快看啊!” 白眠拿起手机,打开微博,看到热搜第一赫然写着“白眠真准”,往下全都是与秦雨君和田晓甜有关的热搜,今天的热搜完全被这件事霸榜了。 看着网上对她褒贬不一的评论,白眠浅浅笑了笑,放下了手机,今天这件事涉及到娱乐圈,所以流量大了些,也算是借着这个机会为她吸粉了,她算命本是为了广结善缘,所以自然不会让网上的流言干扰自己的初心。 没一会,账号的粉丝数就达到了十八万,瘸哥没见过这样的涨粉速度,他激动地跳上桌子,嗷嗷叫了起来。 第40节 翁旭华和高瑾也为白眠感到高兴,越多人知道白眠,就会有越多人来到慈心堂,慈心堂再也不是昔日那个冷冷清清的小铺子了。 几人还没高兴一会,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女人,女人进门以后二话不说,直奔白眠而来,瘸哥紧张地挡在白眠身前,那女人却没对白眠动手,而是拿起桌上的手机,快速关掉了直播,连带着手机一起关掉了。 “你有病啊,凭什么关我们的直播?”瘸哥不满地说。 女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对不起,我要说的事情实在是不能播出去,求求你们帮帮我,我的孩子被人绑架了!” 第057章 瘸哥急忙走到桌前, 把人扶了起来,问道:“孩子被绑架了,你怎么不去报警, 反而想着来算命呢?” 女人痛哭流涕地说:“不是我不想报警,绑匪说了, 如果我敢报警, 他们就撕票,我实在不敢冒这个险啊!” “这……”瘸哥犹豫地看向正在一旁等待的第二位缘主, “我们这里是摇号的,本来该轮到这位女士了, 你突然进来插队,应该征求一下这位女士的同意。” 第二位缘主大手一挥, 大方地说:“人家孩子都被绑架了,肯定是她的事要紧, 你们先帮她算吧, 我的事过一会再说也行!” 女人感激地朝第二位缘主鞠了个躬, 然后坐到诊脉案前,哭哭啼啼地说:“大师你好, 我叫曾傲雪,我是你的粉丝, 从你开播第一天就开始看了, 原本我也只是无聊的时候看看直播,当个乐子,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也会来找你求助。” 白眠皱了皱眉,提醒道:“时间紧急, 你说重点。” 曾傲雪连连点头,擦干净脸上的眼泪, 说起了事情的经过:“大师,我儿子叫许少安,今年十八岁了,正在上高三,这孩子学习一直不好,看他的样子只靠文化课估计是考不上大学,我就送他去学了美术,从今年四月开始他就离开了学校,跟着美术老师去外地参加集训了。” “他参加集训的这段时间,我们一直都没有见面,只是每天通过微信聊天,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月,我一直以为他在外面好好学习呢,但是从昨天开始,他就没有回复过我的微信消息,电话也打不通。” “我赶紧联系他的美术老师,问孩子现在的情况,谁知美术老师竟然和我说,我儿子根本就没去参加集训,在集训班刚开课的时候,他就找个借口和老师办了退费,退出了集训班,这两个多月里,老师根本没见过我儿子!” 周围看热闹的大爷大妈都数落起许少安来,曾傲雪心痛地捂着胸口,白眠看着她:“继续说。” 曾傲雪缓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一听就知道,这个孩子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儿子喜欢打游戏,他一看到游戏就什么都忘了,他退出集训以后,肯定是拿着退款去打游戏去了!” “于是我和他爸赶紧上街到处去找,果然在一家网吧里打听到了我儿子的消息,原来这两个多月他根本就没离开过本地,他一直都在青水镇,就窝在离我们家不远的一个网吧里,每天通宵打游戏呢!” “我当时被气得火冒三丈,只想立刻把这混小子找出来揍一顿,可是网吧老板和我说,我儿子已经连着两天没去过他那间网吧了,我察觉不对,央求网吧老板让我看看监控,老板看我们寻子心切,把监控调了出来。” “从监控里,我可以看到是两个男人带走了我儿子,这两个男人流里流气,一看就是社会上的混混,自从我儿子来了这家网吧之后,没几天这两个男人也进入了这家网吧,而且他们就坐在我儿子旁边,一直找机会和我儿子搭讪。” “我儿子毕竟还是个孩子,涉世未深,对他们也没什么防备,一来二去他们就混熟了,这两个小混混陪我儿子一起打游戏,一起吃外卖,偶尔还勾肩搭背,看得出我儿子和他们在一起很开心。” “就在前天晚上,不知他们和我儿子说了什么,我儿子高高兴兴地跟着他们离开了网吧,然后我儿子就没了消息,微信电话都联系不上。” “看完监控以后,我快急疯了,我刚准备报警,忽然就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告诉我,我儿子现在在他们手上,如果想要我儿子平安回家,就转八百万到他指定的银行账户,不许报警,一旦报警,他就会立即撕票。” “我走投无路,情急之下想到了白大师,但是我怕惊动绑匪,所以刚才直接关了你们的直播,真是抱歉。” 曾傲雪讲完事情的经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周围人都对她投以同情的目光,瘸哥被这个数字震惊到了:“不是,我没听错吧,多少?八百万?我的老天爷,一个普通家庭,从哪里弄八百万啊!” 曾傲雪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其实,我还真有八百万。” “啊?!”瘸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像是屁股被烫到了一般,他再次被深深地震惊到了,“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世界上该不会只剩我一个穷人了吧!” 曾傲雪愁眉不展:“别提了,为了这事,我都快愁死了,你们还记不记得,今年一月份的时候,江南那边有个新闻,说是有个家庭主妇在买菜回家的路上顺便买了一张彩票,竟然中了一千万大奖。” “记得记得,难道这个人就是你?”瘸哥羡慕得眼都直了。 曾傲雪点了点头,尽管四周的人都艳羡不已,她脸上却没有一丝高兴的神色:“是的,就是我,那个新闻是真的,我中了彩票,一千万的奖金缴税后还剩下八百万,原本我们一家生活比较贫困,我和丈夫过了半辈子都没攒出个首付,只能指望儿子了,现在家里乍富,我们不敢声张,怕遭人嫉妒,所以中奖的事除了我和孩子他爸以外谁也不知道,就连领奖我都是戴着面具去的。” 瘸哥激动地问:“那八百万你们怎么花了,买房?买车?还是给自己来了个豪华旅游?” 曾傲雪摇了摇头:“那笔钱现在还在我账户里,除了给儿子学美术花了一点钱之外,剩下的我几乎没动,我本来就是个节俭的人,平时不喜欢挥霍,我想把那笔钱存起来,等以后儿子成家的时候用,可是没想到却被人盯上了。” 她说着又哭了起来:“这两个绑匪绑架我儿子绝对是冲着我的钱来的,是我拖累了儿子……” 瘸哥安慰她:“不哭,事情很简单,摆明了就是网吧里那两个混混绑架了你儿子,你都有监控了,可以看见他们的长相,你直接报警抓住他们就行了。” 曾傲雪坚决不肯报警:“不行,他们说了,敢报警会把我儿子撕票的,而且网吧的监控画质很差,只能看清他们的身影,完全看不清长相。” 瘸哥为难地挠了挠头,想不出话来安慰曾傲雪,正在这时,曾傲雪的手机一阵震动,她打开手机一看,自己收到了一条彩信,里面是一张照片,她儿子许少安受了伤的照片。 曾傲雪崩溃大哭了起来,瘸哥拿过她的手机,把那张照片给白眠看,照片上的许少安被揍得鼻青脸肿,腿上也打着石膏,应该是骨折了,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眼含热泪,看上去情况很危急。 那行照片下还有一行小字——今晚十二点前拿不到钱,你儿子就等死吧! “来不及了,赶紧给她把脉吧!”瘸哥催促道。 白眠正准备给曾傲雪把脉,曾傲雪却改变了主意,拿回自己的手机打算离开:“不,大师,不用了,我想清楚了,这帮绑匪是心狠手辣的人,我对付不了他们,只有乖乖按他们说的去做,我儿子才能活着回来,我决定给他们打钱,你不要管我了,就当我没有来过吧。” “你不觉得太巧了吗?”白眠拦住她,若有所思地说,“绑匪和你要八百万,而你恰好就有八百万,他们怎么知道你的存款?” 白眠这样一说,曾傲雪也冷静了下来,她喃喃地说:“是啊,当时为了防止别人来借钱,我没有告诉任何亲朋好友,只告诉了我丈夫,就连我儿子都不知道这事,而且我们还特地搬了家,从江南搬到了北方这个偏僻的小镇,给儿子也办了转学,这里没人认识我们,有谁会知道我有这笔钱呢?” 她陷入了深深的恐惧当中:“只有我丈夫!” “你丈夫现在在哪?”白眠问。 曾傲雪看了一眼门口:“他应该马上就到,我们是一起来的,只不过我走得比他快,所以先到了几分钟,大师,难道你是在怀疑他吗?不可能的,我丈夫怎么可能会绑架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平时在工作中和同事们关系都很好,大家都说他是个老实人……” 曾傲雪喋喋不休地维护起丈夫来,白眠直接拉过她的手:“不必多说,我把个脉就知道了。” 白眠把两指放到曾傲雪的脉搏上,闭上眼静心感受了片刻,随后睁开眼说:“你可以放心了,许少安现在没事。” 曾傲雪充满怀疑地问:“真的吗?大师,我刚刚才收到照片,你也看到了,他都被打成那样了,怎么可能没事?” 白眠:“他脸上的伤是假的,全都是用化妆品画出来的,伤口是用口红画的,淤青是用眼影画的。” 曾傲雪急忙追问:“那他的腿又是怎么回事?” 白眠:“他的腿没受伤,是为了拍照才打上石膏的。” 曾傲雪一脸迷惑:“你是说,这帮劫匪根本就没有伤害我的孩子,他们大费周章地搞这些,只是为了拍照恐吓我?” 白眠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地说:“你错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绑匪,从一开始,恐吓你的就是你儿子许少安。” 曾傲雪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白眠重复了一遍:“根本就没有什么绑匪,绑架事件是你儿子一手策划的,为的就是从你手里骗取那笔奖金。” 第058章 曾傲雪摇摇头, 显然不相信白眠说的话:“不可能,我中奖的事一直都瞒着我儿子,他怎么会知道我有这么多钱?” 白眠:“他看到了你领奖的新闻, 你领奖那天,照片被人拍下发到了网上, 尽管你戴了面具, 但是熟悉你的人还是能认出你的背影,许少安看到网上的照片之后, 一眼就认出照片里的人是自己的母亲,再加上你们后来火急火燎地给他办理转学, 他就更确信了。” 曾傲雪伤心地哽咽着,难以接受这个现实:“我儿子怎么会干出这种事呢?他居然为了钱来威胁我, 他有那么缺钱吗!” 白眠:“许少安确实挺缺钱的,他在网吧玩了两个月之后, 身上的钱已经花光了, 这时候他在网吧结识的两个损友给他出了主意, 让他假装自己被绑架,和家里勒索钱财, 他现在只等着你给他打钱,好让他继续过快活日子呢。” 曾傲雪还是难以理解:“这傻孩子, 我把钱存起来本来就是留给他的, 等再过几年,他大学毕了业,准备成家的时候,我自然就会把钱拿出来的, 他着什么急呢!” 白眠:“你说的那都是好几年以后的事了,他哪里等得及?他只知道家里有了钱, 现在就开始准备过享乐的生活了。” 瘸哥忿忿不平地骂道:“小王八犊子,年龄不大心眼还挺多,居然能搞这么一出,害得父母为他白担心一场,这要是我的孩子,我非把他腿打断不可,真是生块叉烧好过生他!” 几人正说着,门口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曾傲雪简单介绍了一下,这就是自己的丈夫许大山,也就是许少安的爸爸。 许大山看妻子哭成这个样子,急忙上前问:“怎么,算出什么了,难道儿子出事了?” 曾傲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大师说,儿子根本没被绑架,他和那两个混混是一伙的,他们联合起来吓唬我们呢!” 许大山气不打一处来,他问白眠:“那个混蛋现在在哪里?” 白眠:“就在镇上的清风电竞酒店里,开车几分钟就能过去,许少安正和那两个混混打游戏呢,住酒店已经用光了他们最后的钱,他们之所以催着你在今晚十二点之前给他们打钱,就是为了续房费。” 曾傲雪抬起头问:“如果我今天没有给他们打钱,是不是过了晚上十二点我儿子自己就回来了?” 白眠思考了片刻:“虽然你儿子没有遭遇真绑架,但我建议你按照他们说的,把钱打过去。” “啊?” 在场的人都一脸震惊。 曾傲雪不安地说:“大师,你没搞错吧,你让我把钱打过去?那钱到了别人账户里,可就不一定能追回来了,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整整八百万啊!” 瘸哥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小财神,你这个建议真的有点太离谱了,你怎么能帮着绑匪说话呢?如果缘主把钱打过去,那绑匪的目的不就达成了吗?” 白眠摇摇头,试着和曾傲雪解释:“你放心,钱不会丢的,你把钱转到那个账户上之后,立刻勒令你儿子回家,等你儿子一回家,你就报警,警方会冻结绑匪的账户,他们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转移资金,最终这笔钱还是会回到你的账户里。” 曾傲雪有点不解:“我干嘛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转账呢,直接让我儿子回家不就好了吗?反正他们也是假绑架,一群小孩闹着玩,又不会动真格的!” 白眠摆了摆手:“这倒未必,根据脉象显示,你儿子今天会有一道血光之灾,你只有把钱打过去,才能帮他避免这道血光之灾。” 曾傲雪咬着指甲纠结了起来,她一方面担心儿子受伤,一方面又舍不得自己的钱,还没等她拿好主意,许大山直接从她怀里抢过了手机。 “你要干什么?”曾傲雪追上去惊慌地问。 许大山怒不可遏地说:“我要让你死了这条心,咱们家的钱绝不能落到外人手里,儿子会被养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平时给他惯坏了,今天这事你不许插手,我说了算!” 许大山一边说着,手指一边飞速在手机上打字,等曾傲雪把手机抢回去之后,许大山已经给绑匪发了一条短信,这条短信态度坚决,拒绝给钱。 曾傲雪的心都凉了半截,她抓着白眠问:“大师,这下怎么办啊?” 白眠重新给曾傲雪把了一次脉,然后皱起眉说:“糟了,这下假绑架变成真绑架了。” —————— 清风电竞酒店的1302房,三个男生正在欢呼雀跃,他们刚刚一起打赢了一局游戏,许少安拿起桌上的啤酒和那两人碰了碰杯: “大毛哥,二毛哥,多谢你们这段时间带我上分,自从我认识你们之后,段位就一直上升,都没掉下来过,真是太好了!” 那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也都笑着和许少安碰了碰杯,他们是两个是亲兄弟,小名分别叫大毛和二毛,他们平时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自从在网吧认识许少安之后,他们就一直和许少安形影不离,现在许少安已经把他们当成好兄弟了。 “怎么样,跟着哥们混很爽吧?”大毛问道。 许少安嘿嘿笑了起来:“那是当然!这才叫生活呢,以前我在学校过得那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二毛也问:“哥们给你出的这个主意不错吧?” 许少安迭声说:“当然,当然!要不是你们,我还想不到可以用这种方法从我妈手里把钱要出来,我妈这人也是,中奖了也不说,明显就是把我当外人了,我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凭什么她的钱就不能分我一份?八百万,就算是家里每人一份,我也应该能分到二百多万呢,她凭什么不告诉我啊?” 大毛笑得更张扬了:“哎,什么二百万,咱们这回直接开价八百万,把所有的钱都要过来,反正你是他们的孩子嘛,父母有再多钱,将来还不都是你的,他们不给你给谁呢?” 许少安点头说:“对对对,要干就干票大的,八百万全都给我,我又不买车也不买房,只是每天打打游戏,八百万够我花一辈子了,我还上什么学?不上了!后半辈子直接躺平!” 二毛提醒他:“等钱到手了以后,别忘了哥哥们。” 许少安大方地说:“哪能呢?都是兄弟,不分你我,钱到手以后,我们一起花,我带两位哥哥吃香的喝辣的,我们换一个更豪华的电竞酒店,对了,到时候我再找两个妹子陪玩!” 他说着,三人脸上都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他们等了一会,还是没有等到曾傲雪的消息。 第41节 二毛有点不安:“不对呀,照片都发出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没动静,难道他妈妈看出了照片是假的?” 大毛依旧镇定:“不会,我们是找专业化妆师化的,不会露出破绽。” 许少安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安慰两人:“你们慌什么呀,我妈是个土老帽,她从来不化妆,看不懂这些东西的,而且我妈这个人最心疼我了,她一看到那张照片肯定会急得不得了,让她干嘛她都答应,她这么久没消息,说不定是转钱去了,银行对大额转账管得很严的,没那么快弄好,你们再等等!” 许少安说的也有道理,大毛兄弟二人又静下心等了片刻,桌上的手机响起了“叮咚”一声。 “回消息了!” 大毛激动地拿起手机,看到那条短信之后,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十分可怕的表情。 二毛也凑过去看了看,看到短信之后,他的脸色比大毛还可怕。 “什么消息,难道不是转账提示吗?让我看看。” 许少安拿过手机,看到了那条短信,短信上写着—— “许少安,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你串通外人来捉弄我们,这段时间,你逃学上网吧,现在竟然还试图骗走家里的财产,你太让我们失望了,有你这样的孩子还不如没有,你给我听清楚,从今天开始,我们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当啷一声,许少安手里的手机掉到了地上,他瞳孔放大,六神无主,父母的痛心他完全不在乎,他只看见了最后一句话——父母再也不会给他钱了。 “你父母怎么会知道真相的?”大毛站在许少安跟前逼问。 “是啊,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二毛也说,“我们兄弟俩一条心,不可能说出去,所以,告密的人只能是你。” 许少安急忙解释:“哥们,我刚才一直都在和你们打游戏,你们也看到了,我没碰手机啊,我哪有机会去跟我父母告密?而且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谁知道呢,肯定是你小子在背地里耍心眼子!”二毛愤怒地咆哮道,“现在事情失败了,你说怎么办!” 许少安站起来,唯唯诺诺地说:“对不起,二位哥,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我没有背叛你们,我现在回家和我父母认个错,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心软。” 大毛一下子从背后扯住了许少安的头发,二毛也默契地站在门口,挡住了他的去路,二人异口同声地说:“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走得了吗?” “你们……是什么意思?”许少安手足无措地坐下,看着眼前这两个彪形大汉。 大毛冷笑了一声:“哼,谁知道你走出这个门以后会不会报警?反正事情我们已经做下了,不管能不能要到钱,我们兄弟俩最后都有可能背上罪名,既然这样,还不如狠狠心,真的干他一票!” 许少安连连后退:“你们两个……要真的绑架我?不可能吧,大毛哥,二毛哥,我们可是兄弟啊,这段时间我们不是一直玩得很开心吗?” 二毛嗤笑道:“谁他x和你是兄弟?弱智,当初在网吧里,我们是看你好骗才盯上你的,本来想骗点钱就走,结果你说你家里有人中了奖,我们才决定放长线钓大鱼,这段时间我们不仅要陪你这个傻x玩傻x游戏,还得一直哄着你,我真是受够了!” 许少安大惊失色:“你你你……你敢!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敢绑架我,警察一定会把你抓起来的!” 大毛坏笑起来:“这就不牢你操心了,你以为我们兄弟俩混社会是靠什么生活的?做坏事,我们有的是经验。” 许少安吓得红了眼眶,抱头哭起来,大毛蹲下拍拍他的脸:“小兄弟,记住了,别轻易相信别人,这是你到社会上的第一课。” 他站起来,踢了踢许少安的脚:“不过,也有可能是你人生的最后一课了。” 随后,大毛转身对二毛说道:“动手吧。” 二毛老练地打开背包夹层,取出胶带纸,兄弟俩用胶带把许少安绑了起来,许少安早已被吓破了胆,不敢挣扎,任由他们捆绑。 绑好之后,大毛从地上捡起了手机:“我们还需要发张照片,吓唬吓唬那两个老东西,发什么好呢?” 二毛在旁边说:“哥,还是老规矩吧。” 大毛点了点头,默许了二毛的提议,二毛再次打开背包夹层,取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 许少安瞬间瞪大了眼睛,他想尖叫,但是嘴被贴住了,他只能扭动着身体,看二毛一步步向他走近。 二毛走到许少安面前,咧嘴笑道:“不好意思,兄弟,江湖规矩,人在我手里,断指为证,我们得让你父母知道——这次,我们哥俩可没开玩笑!” 他说着,蹲下了身,把许少安的右手摁在地上,抄起菜刀狠狠向他右手的小拇指砍去。 第059章 慈心堂里, 曾傲雪惴惴不安地握着白眠的手,自从许大山给绑匪发出那条短信之后,她就一直在数落许大山: “你看看, 都是你害的!儿子和两个混混在一起,本来就不安全, 你还火上浇油!就算你想教训儿子, 难道就不能等到他平安回家了再说吗?现在好了,事态严重了, 如果儿子今天出了什么事的话,我就跟你拼了!” 许大山蹲在地上, 不耐烦地回嘴:“够了,你有完没完, 儿子误入歧途,我是他爹, 难道我没有管教他的权力吗?再说我看那两个混混也未必敢干什么, 光天化日的, 他们还敢撕票不成?”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了,曾傲雪的手机忽然来了一条新消息, 一群人赶紧围过去看,曾傲雪打开手机, 只见又是一条彩信, 里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上只有一根血淋淋的小拇指。 照片下还配了一行字——立刻把钱送过来,晚一个小时,断一根手指。 曾傲雪只看了一眼就晕了过去, 围观群众也被吓得不轻,大家纷纷尖叫起来, 事情变成这样,瘸哥不敢耽误,赶忙报了警。 许大山看自己的一条短信引来这样的后果,也不敢再犟嘴了,乖乖听瘸哥的安排,警方赶到慈心堂之后,先是把晕倒的曾傲雪送到了医院,然后让许大山打电话和绑匪交涉了一番。 大毛两兄弟不知道对方已经报警,直接在电话里大大咧咧说出了自己的地址,他们要求许大山把八百万存款全部提取成现金,送到清风电竞酒店1302号房,反正他们手里有人质,谅许大山也不敢耍手段。 挂了电话以后,许大山苦着脸对警方说:“警察大哥,我根本拿不出八百万,这笔钱是在我老婆名下的,存钱也是她去存的,银行账户和秘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从来没告诉过我呀!现在她人又晕了,这这这……这可怎么办……” 警方和银行方面沟通了一下,由于情况紧急,为了解救人质,银行方面同意暂时借出八百万现金,但是警方必须在当天归还。 就这样,警方拿到了八百万现金,他们把所有现金全部装进一个巨大的行李箱里,然后开车载着许大山到了清风电竞酒店门口。 为了避免殃及无辜,警方到达后第一时间疏散了酒店里的工作人员及其他客人,虽然警方是秘密行动的,但是大毛二毛都是经验老到的混子,他们挑选房间时特意挑选了一间位置有利的房间,透过房间的窗户可以看到酒店的大门。 看着一群人从酒店大门鱼贯而出,大毛顿感不妙,他暗道一声:“不好,那孙子可能是报警了!” 警方刚疏散了群众,曾傲雪的手机又收到一条来自绑匪的短信: “别耍花招,一小时之内把钱拿上来,只能你一个人来,否则就永远都别想再见到你儿子了!” 警方看到这条短信之后,决定把计划提前,他们把装着钱的行李箱交给许大山,然后让许大山走进酒店,按照原定的计划,许大山敲响房门后,一旦绑匪开门,蹲守在楼道里的特警就会立刻出动,如果绑匪只让许大山把钱留在门口,那特警就会守在走廊里,等绑匪开门取钱的时候把他们抓住。 负责带队这次任务的是青水镇派出所的小陈警官,他为这次解救活动制定了多种方案,但他没想到的是,许大山走进酒店之后,过了十多分钟还没消息。 他急忙发信息询问守在楼道里的特警,很快就得到了回复——许大山在拖着行李箱上楼的时候不小心摔下了楼梯,现在人已经晕了。 清风电竞酒店没有电梯,只有楼梯,所谓的“1302”房间其实在三楼,许大山从二楼摔了下去,钱也散落了一地。 小陈皱起了眉,这个许大山怎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这样一来他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大毛看许大山还没有送钱过来,也慌了阵脚,他把刀架在许少安的脖子上又拍了一张照片,给曾傲雪发了过去,他这是在威胁对方,再不给钱,他真的要下死手了。 收到这张照片之后,小陈内心无比焦灼,距离绑匪规定的时间只剩下半小时了,但许少安的父母却都陷入了昏迷之中,现在警匪双方僵持了起来,许少安命悬一线。 几名警员讨论了一番,纷纷来给小陈提建议,但是都被他一一否决了。 “陈哥,能不能让他其他的亲属来送钱啊?” 小陈:“不行,绑匪一定要许少安的父母来送钱,见不到他父母,绑匪是不会开门的。” “那干脆让楼道里的特警破门而入不行吗?” 小陈:“特警破门当然没问题,但是就怕这个举动会惊到绑匪,致使他们伤害人质,我们要以人质的安全为先。” “陈哥,刚才我看见狙击手来了,狙击手那边有希望吗?” 小陈朝着对面楼的方向遥遥看了一眼,遗憾地摇了摇头:“狙击手已经就位了,但是绑匪的反侦察意识很强,他们拉起了窗帘,让狙击手看不清屋里的情况。” 就在警方寻找突破口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小陈立马把那辆出租车拦下:“警方正在执行公务,无关人员不得靠近!” 白眠带着一个精瘦的女人从后座走了下来,她就是今天的第二位缘主,白眠指了指她说:“她叫宋夏,是个攀岩能手,我算到她今天可以帮你们破局。” 看到白眠,小陈愣了一下,尽管他办过无数案子,但他还是对白眠的脸印象深刻,毕竟这是他职业生涯中碰到的头一个“死而复生”的例子,他严肃地说:“是你啊,你说的算到是什么意思?” 白眠:“就是算命,通过把脉,我可以算到一个人的未来,我算到你们今天会需要她,所以我带她过来了。” 小陈完全不信,他挥了挥手说:“这里很危险,你们别添乱了,赶紧离得远点!” 就在小陈转身之后,白眠把他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绑匪拉起了窗帘,让狙击手看不清屋里的情况。” 小陈震惊地回过头,立刻用眼神制止了白眠,他难以置信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眠歪了歪头:“我都说过喽,当然是算到的!” 在第二次给曾傲雪把脉时,白眠算出假绑架变成了真绑架,许少安会因此丢掉一根手指,但是他并不会死,在场的第二位缘主就是救他的关键。 警方带许大山离开慈心堂之后,白眠对宋夏说出了自己预见到的一切,宋夏也是个热心肠的人,二话不说就答应帮忙。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许少安的情况越来越危急,小陈也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只好采用了白眠的建议,让宋夏参与办案。 宋夏穿戴好专业的攀岩设备,绕到大楼背面,贴着大楼背面开始向上爬行,她就像只灵巧的壁虎,手脚并用,不一会就爬到了三楼的高度。 在警方的指导下,宋夏找到了1302房间的窗户,窗户开着条缝,她小心翼翼地把窗户开大了些,然后悄无声息地把手伸进屋里,抓住窗帘,使劲一拉,左半边的窗帘就被她拉开了。 所有围观的人都为她捏一把汗,幸好宋夏动作敏捷,拉开一半的窗帘以后,她迅速离开1302的窗口,然后贴着大楼爬了下来,安全到达地面。 小陈的心情十分紧张,只拉开一半的窗帘是有风险的,但为了宋夏的安全考虑,不能让她把两边的窗帘都拉开,好在结果和白眠预测的一样,大毛二毛两人都站在左半边窗帘后面,窗帘一拉开,两人的位置就暴露了。 大毛二毛两人正在房间里焦急地等待着,忽然听见窗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二人出于本能想过去看看,没想到刚走到窗前,窗帘就被拉开了,他们两人正好处在狙击手的瞄准镜下。 “砰”、“砰”两声,大毛二毛倒在了血泊之中,人质的危险解除,守在楼道里的特警终于能够上前,他们破开门救出了许少安,把许少安和许大山两父子一起送到了医院,许少安断了一根手指,流血过多,被送进了手术室,而许大山只是受了些擦伤,进入医院后很快就醒过来了。 这次解救人质行动圆满完成,小陈松了一口气,他特地感谢了白眠和宋夏,宋夏英勇救人,小陈决定向局里申请,给她一笔奖金,但是他始终难以相信白眠的算命能力。 临别之前,他目光疑惑地打量着白眠:“你到底是怎么完美预测后续的,你真的不打算说吗?” 白眠笑着挥了挥手:“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了,陈sir!” 告别警队之后,白眠把宋夏送回了慈心堂,然后又单独打车去了医院,曾傲雪和许大山都已经醒过来了,医生告诉他们,由于许少安的断指受到污染,不能再接上了。 听到这样的结果,曾傲雪痛心不已,她一边捶打许大山的后背一边说:“都怪你!大师明明已经告诉我们了,不交钱的话儿子会有血光之灾,你偏不听,还发那样的短信去刺激绑匪,现在儿子成了这个样子,都是你的错!” 许大山默不作声地抱着脑袋,任由妻子捶打,白眠走进病房,斜靠在门前看着这对夫妻,悠悠地说道:“许先生,这个结果,大概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许大山怒不可遏地说:“你这叫什么话!我当然不想了,有哪个父亲想看到自己的儿子变成残疾?” 白眠眨了眨眼:“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 “许少安没死,你应该很失望吧?” 第060章 许大山的脾气瞬间被点燃,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骂骂咧咧地说:“你这话什么意思,身为父亲, 难道我会盼着自己的儿子死吗?” 曾傲雪也帮着许大山解释:“是啊,白大师, 你真是冤枉孩子他爹了, 孩子他爹一向是个本分的人,平时在单位里任劳任怨, 每个月赚的钱全都拿回家交给我,这些年我们家里一直都是他在养家, 他怎么可能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出事呢?” 白眠说:“以前是不希望,但是现在呢?” “现在?”曾傲雪愣了一下, 随即反应了过来,“你是说现在我中了彩票, 孩子他爸会为了抢夺财产而杀人?这不可能吧, 白大师, 虎毒还不食子呢,我相信孩子他爸不是那样的人……” 白眠反驳道:“在金钱面前, 没有什么不可能。” 第42节 曾傲雪怀疑地看向许大山,许大山愤怒地把水杯砸到了地上, 指着白眠说:“你给我滚, 我们一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是什么居心?!” 看许大山这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曾傲雪反而开始有几分相信白眠说的话, 她回忆了一下案发前的种种细节,察觉出不对来: “孩子他爸, 我们接到绑匪的电话以后,你一直劝我不要报警,让我私下解决,现在想想,你似乎不想让警方把咱儿子救出来?” 许大山解释道:“我不许你报警,那是为了保护咱儿子,绑匪都说了,敢报警的话就撕票,我是怕儿子受到伤害呀!” 曾傲雪说:“还有那条短信,在慈心堂里,大师明明已经说过了,如果不给钱,儿子就会有血光之灾,但你偏偏那时候来了脾气,发短信拒绝了绑匪,难道……难道你发那条短信根本就是为了激怒绑匪?” 许大山朝地上吐了一口:“呸,胡说八道!我只是没控制好自己的脾气而已,我承认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这个人脾气大,有时候做事不过脑子,但我绝对没有害人的心思!” 曾傲雪又问:“我听警方说,你在给绑匪交赎金的时候出了岔子,导致咱儿子差点没救下来,这真的太奇怪了,区区三层楼而已,你又不是腿脚不好,怎么会走个楼梯就摔下来了?你知不知道当时情况有多紧急,钱在你手上,你人又晕了,绑匪还非要见到你,如果不是有外援及时赶到的话,咱儿子现在说不定已经……” 许大山说:“巧合,真的都是巧合,你想想,交赎金这么大的事,我心里多紧张呀!而且我又拖着那个大行李箱,走得很费劲,我心里一紧张,腿一抖,就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我也不想的呀!” 许大山的辩解听上去似乎也有道理,曾傲雪左右为难,她看看白眠,再回头看看自己的丈夫,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 白眠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五月十七日,下午六点十分。” “什么?”曾傲雪没听懂白眠的意思。 “看看网吧的监控,那里有你想要的证据。”白眠说。 曾傲雪赶紧拿出手机,之前为了调查儿子的事,她从网吧老板那里拷贝了一份近两个月的监控回放,现在那些监控视频还在她的手机里。 她找到白眠说的时间点,播放起监控内容,这时候许少安已经和两个混混很熟了,画面里三个男生一起打着游戏,每个人都很投入,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 “大师,你确定是这个时间点吗?我没看到什么证据。”曾傲雪焦急地问白眠。 “切换另一个视角。”白眠提醒她。 曾傲雪连忙切换了另一个视角,这是一个双视角监控,一个监控店门口,一个监控网吧内部,她之前看到的画面是店内视角,切换视角之后,画面就变成了店外视角。 曾傲雪把时间往前调了一点,耐心地看着监控里的内容,起初画面里只有来来往往的行人,一分钟过后,到了白眠说的时间,视频里出现了一个穿着灰夹克的男人。 看到这件熟悉的灰夹克,曾傲雪立马惊呼:“孩子他爸,你怎么在这?” 一旁的男人把头耷拉下来,不敢面对妻子的询问。 视频里,穿着灰夹克的许大山从网吧门前路过,他步伐轻盈,显然刚下班心情很好,他经过网吧门前时,抬起头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不知看见了什么,他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怔怔地站在原地。 过了片刻,他缓过神来,立刻撸起袖子,看架势是想冲进去揍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走到门前却停下来了,他犹豫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抽了一根烟,抽完这根烟后,他把烟头往脚底下一扔,似乎做了某个重大决定。 随后他转过头,像是无事发生一般,放下袖子,径直从网吧门前走了过去。 看到这段视频以后,曾傲雪简直气得发疯,她一只手扯过许大山的耳朵,气冲冲地问他:“许大山,你安的什么心啊?你在五月份就发现咱孩子在网吧了,你那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仅不说,还假装得像不认识他一样,你是不是人啊!” “那个时候绑架还没发生,一切都来得及,只要你告诉我,我立刻就能把他从网吧里拉回来,这样咱们儿子后来也不会断指了,你明明有机会阻止这一切的,你到底为什么不说,为什么啊?!” “为什么?因为我不想再养着这个累赘了!”许大山怒吼道。 曾傲雪不敢置信地看向许大山:“累赘?你管咱儿子叫累赘?” “没错,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废物,不对,比废物还累赘!” 许大山看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孩子出生以后,我忙着上班,一直是由你来教育他,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考试成绩一塌糊涂,惹是生非倒是一把好手,他上学的时候天天翻墙出去打游戏,学校的墙都被他蹭出一道印子来了!老师一周要叫七次家长,我天天都去学校报道,知道的人以为我是家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学校员工呢!” 曾傲雪维护起儿子来:“你说的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现在儿子不是长大了吗,总是翻旧账有什么意思?人要向前看,你看看儿子现在都已经顺利上高中了,只差一步就可以上大学了,你怎么会有放弃儿子的念头?” 许大山质问:“他怎么可能上大学?你好心安排他去学美术,结果呢,他干什么去了?” 曾傲雪:“考不上大学又怎么样?他是我的好大儿,是我亲手养大的,就算他以后是个没用的废人,我也愿意养他一辈子!” 许大山歇斯底里地喊道:“你愿意,可我不愿意!我不希望自己七十岁了还在打工养活家里的懒儿子,这孩子已经废了,没救了,实话告诉你,我希望他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希望他死!” 曾傲雪立刻给了许大山一个耳光:“呸,你不许咒我儿子死!你不养就滚,反正我现在有钱了,这笔奖金足够我和儿子下半辈子生活了!” 提到钱,许大山像一头急红了眼的野兽,他冲上去怒吼道:“你眼里只有你儿子,你把我这个丈夫放在哪里?你中了奖,难道不应该有我一份吗?” 白眠插嘴道:“许先生,虽然钱还没分到你手里,但你似乎已经开始使用这笔钱了哦!” 说着,许大山的手机响起一声提示音,曾傲雪急忙把他的手机抢过来,看到了里面的新消息—— “尊敬的许先生您好,恭喜您成为尊贵的劳斯劳拉车主,您的车辆正在生产中,我们已经收到您的一万元定金,请您在七日内支付尾款,尾款共计二百万元……” 曾傲雪把手机摔到了许大山脸上:“好呀,咱儿子在手术室里躺着,你居然有心情背着我买车!” 许大山被砸出了鼻血,他捂着鼻子,狼狈不堪地说:“我辛苦了一辈子,享受享受怎么了?” “是呀,”白眠接过话来,“豪车有了,自然不会缺美人,等美人在怀之后,你想生几个就生几个,原来的老婆孩子还有什么要紧呢?许先生,你是这么想的吧?” 许大山没说话,任由鼻血流淌到地上,曾傲雪失望地看着许大山:“原来如此,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借口,你说我娇惯孩子,害孩子没出息,其实这些都不重要,说到底你还是为了钱,儿子死了,就少了一个人和你分钱。” 白眠纠正道:“许大山从没想过要和任何人分钱,他要的是独吞这笔钱。” 曾傲雪诧异地抬起头:“我还在这里呢,他凭什么觉得他能独吞?” “他的计划,本来就是要同时除掉你们两个人。” 白眠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许大山,把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五月十七日,许大山路过网吧门口,看见了儿子的身影,原本应该参加美术集训的儿子却坐在那里打游戏,他的第一反应是愤怒,他本想进去教训儿子,但是随后他注意到了儿子身边的两个混混,这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许大山有了灵感,他放弃了教训儿子,开始回家实施自己的犯罪计划。” “许少安最爱玩的游戏是《赛博星际》,许大山回家后购买了一个《赛博星际》的高级账号,通过搜索手机号的方式加上了儿子的好友,然后进入他的战队,成为了他的战友。” “那两个混混同样也在战队内,许大山通过队内私聊的方式联系上那两个混混,并且多次暗示他们对许少安进行绑架,许大山自称是一个犯罪老手,等收到钱以后可以帮助那两个混混逃往海外,两个混混信以为真,这才有了这次犯罪。” 曾傲雪倒吸一口凉气,回头看向许大山:“原来是你教唆的,我就说那两个混混怎么那么张狂,光天化日敢和警察对峙,原来他们心里笃定自己可以逃往海外,不会被警方抓住!” 白眠:“当然,这只是许大山给那两个混混画的大饼而已,如果两个混混真的做掉了许少安,等待他们的只会是法律的惩罚,到了那时,许少安死亡,混混被抓,你则会伤心过度,郁郁而终,只有他一人坐收渔翁之利。” 曾傲雪激动地点点头:“没错,儿子就是我的命,如果我儿子真出点什么事,那我也活不下去了!到时候这个家可不就只剩他一个人了吗?这笔钱也全都落到他手上了,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再生十个孩子都不是问题!” 白眠:“所以那时候他故意从楼梯上滚落,然后假装晕倒,给警方出了一道难题,他以为只要没人去送钱,绑匪就会撕票,但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本想一箭双雕,现在却闪了腰,许先生,你一定很失望吧?” 许大山抬起头,怨恨地瞪了白眠一眼,那两个绑匪死后,许大山以为自己犯下的罪行永远成了秘密,他还可以潜伏在这个家里,等待下一次出手的机会,没想到今天居然被这个多事的神婆给戳穿了。 曾傲雪回味着白眠的话,忽然又有了疑问:“大师,既然绑架事件是他策划的,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早说呢?当初在慈心堂,你第一次给我把脉的时候,明明说过,没有真正的绑匪!” 白眠点点头:“抱歉,我撒谎了,那时我看见许大山已经走到了门外,如果当着他的面戳破这一切,我怕他会狗急跳墙,伤害人质,毕竟人还在他手里,我只能先撒个谎,稳住局面。” “所以,在我儿子编造的绑架背后,还有一层他爸精心安排的真正的绑架……”曾傲雪终于理清了一切,她长叹了口气,“这父子俩可真像啊,都是为了钱来算计我,为了钱,人居然可以变成这样,夫妻不像夫妻,父子不像父子,如果我再不交出这笔钱,恐怕他们早晚会对我动手……” 许大山面露喜色:“你终于想明白了?老婆,这就对了嘛!钱就是用来给人花的,你现在不享受,难道将来老了带着入土吗?” 苏醒过来的许少安也被护士用轮椅推到了这个病房,失去一根手指的他精神萎靡不振,听到曾傲雪要出钱之后,他立刻兴奋起来:“妈,你看看你,你早点把钱拿出来,我也不至于大费周章地演这一出,还害得我丢了一根手指,真是的!” 曾傲雪缓缓开口:“我打算把这笔钱——” 父子俩眼冒贼光,期待着曾傲雪说出接下来的话。 “全捐!” 第061章 说出这两个字以后, 曾傲雪解气地看着父子俩,许大山眼睛瞪得老大,一时说不出话来, 刚苏醒过来的许少安听见这话,两眼一翻, 又晕了过去, 护士急忙把他推走抢救去了。 “你是不是疯了?中了这么大的一笔钱,不留着自己享受, 反而全都捐出去,你有病啊!”许大山朝曾傲雪怒吼道。 曾傲雪冷冷地看着他, 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无比陌生,她坚定地说:“没有这笔钱之前, 我过得好好的,有了这笔钱之后, 我反而遇上不少危险, 我看啊, 再不把这笔钱花出去,我会小命不保, 所以,我决定全都捐了, 谁也不用再惦记这笔钱, 大家都省心!” 许大山咬牙切齿地说:“疯子,我看你是疯了,脑子糊涂了,应该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 好好治疗几天,你这个疯子, 我要和你离婚!” 曾傲雪昂起头:“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和你离婚的,但你别以为离婚就可以分走这笔奖金,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许大山面色铁青:“凭什么?我们是夫妻,你的钱理应有我一半,我们各退一步,你自己留四百万,给我四百万,这总行了吧?” 曾傲雪沉默不语,低头摆弄着手机,许大山愤怒地上前,摇晃着她的肩膀:“你说句话啊!我要离婚,把属于我的那部分钱给我!” 曾傲雪的手机响起提示音,她突然轻松地笑了起来,许大山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了,该不会是真疯了吧?我不管,你少给我装疯卖傻,把钱拿出来!” 曾傲雪把手机递到许大山面前,给他展示着自己的短信页面,嘴里说道:“看啊,钱就在这里,不过,你拿不走了。” 那条短信写着—— “亲爱的曾傲雪女士,我们已收到您捐给儿童慈善基金会的善款,共计八百万元,感谢您对我们的支持……” 原来,就在刚才许大山大放厥词的时候,曾傲雪已经在手机上完成了捐款,她并是不说说而已,她是真的铁了心要把钱全部捐出去。 许大山看着她的手机页面,气得浑身发抖,他狂吼了几声,然后一头撞在旁边的墙上,撞得额头出血,人当场晕了过去,几名医护人员赶忙进来把他抬走。 看着好好的家人一个个都变成了这样,曾傲雪心底泛起悲伤,白眠走到她身边,轻声安慰道:“放心,你的决定是正确的,这次捐款为你种下了善因,你的后半生会过得很幸福。” “真的吗?但愿如此。” 曾傲雪的眼里重新浮现起一丝希望,她感激地和白眠握了握手,给白眠支付了诊脉费,目送着她离开病房。 白眠走后,曾傲雪一头倒在病床上,今天的事可把她吓得不轻,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她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从医院出来后,白眠打车回到了慈心堂,一屋子人都在等她,她把发生在医院的事讲给了大家听,瘸哥唏嘘不已: “合着他们一家人中了一回奖,结果一分钱也没花上,还白折腾了一场,现在一家人全都进了医院,两口子离了婚,儿子还少了一根手指,你说说这图什么呢?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哪叫中大奖啊,这根本就是飞来横祸嘛!” 翁旭华沉思道:“穷家乍富定然如此,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金钱的力量,有时候钱太多也不是件好事呀。” “咳咳,”瘸哥趁机说,“但是钱太少也不是件好事呀,老板,老板娘,今天我就大胆提一回,能不能给我和小杨加个薪?” 翁旭华愣住了,瘸哥戏精上身,演起了苦情戏,他一边假装抹眼泪边说:“老板,你知道的,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全靠我一个人挣钱,我是家里的顶梁柱……” 翁旭华笑道:“你呀,又在胡说八道了,你家里有双亲倒是真的,但你根本就没有结婚,哪来的小孩呢?” 瘸哥不服气地说:“旺财难道不算我的小孩吗?你别看它只是我们家的看门狗,它平时一顿饭吃得比我还多呢,我每个月的工资都不够它吃的,要是……” 瘸哥笑嘻嘻地走上前,比了个手势:“……要是可以涨那么一点点,我和旺财都会感谢老板的!” “你呀你,真拿你没办法。” 翁旭华笑着摇了摇头,回屋里关起门和高瑾商量了一番,原先店里客人稀少,收入惨淡,他们雇佣瘸哥和小杨姐这两个残疾人本是为了帮助他们,没指望他们干什么活,所以开的工资也低,一个月只有两千块。 现在店里每天人满为患,收入也上来了,两人的工作量也增加了不少,还保持原来的工资,似乎是有点不合适。 翁旭华和高瑾一说,高瑾立马同意了:“涨!这工资是该涨!现在店里的生意眼看着好起来了,两个孩子也不容易,每天跟着忙里忙外的,总不能我们吃肉,连口汤也不给他们喝吧?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翁旭华也是这么觉得,两人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把员工们的工资由一个月两千调整到一个月四千,直接翻了个番。 翁旭华出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瘸哥的时候,瘸哥嘴都要笑裂了,他发微信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小杨姐,小杨姐也高兴地跳了起来。 瘸哥迈着夸张的步子回到诊脉案旁,对着白眠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他深知,是白眠给店里带来了这么大的变化。 “?”白眠脸上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瘸哥伸长双臂,标标准准地行了个大礼,嘴里高喊着:“叩见小财神——小财神万岁——” 第43节 白眠淡淡转过了脸:“啧,少来这套。” 被关掉的手机还在桌上躺着,白眠拿起手机,重新打开了直播,刚才曾傲雪闯进来关掉直播的时候,账号有二十万粉丝,现在已经有三十万了,这一会的工夫涨了十万粉。 瘸哥在一旁看着,有点遗憾:“唉,可惜刚才涨粉最快的时候被那女人关了直播,要是没中断直播的话,涨粉肯定比这多!” “没关系。”白眠笑了笑,她对这个结果已经很满意了。 白眠随手翻了翻闪光app的热搜,竟然发现宋夏的名字出现在了同城热搜榜上,她好奇地点进去,看到了一条热门视频。 视频里,宋夏穿着专业装备,像蜘蛛侠一样敏捷地在大楼外墙上攀爬,英勇地协助警方救下了被绑架的人质,这条视频有三十万点赞,十几万条评论,评论区一片叫好声。 瘸哥看了也对宋夏刮目相看:“不简单啊,看不出来你还会飞檐走壁!” 宋夏没空搭理瘸哥,只顾低头回复手机上的消息,她的手机已经快被信息提示挤爆了。 白眠回想了一下,虽然当时小陈清理了现场,但保护线外还是聚集着一群看热闹的人,估计就是这些人用手机拍下了视频,发到了网上,结果意外走红了。 “好了,现在我可以为你把脉了,你想咨询什么问题?”白眠问宋夏。 宋夏嘿嘿一笑,开心地说:“不用啦,我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一开始我来找你,是想问问我店里的生意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我热爱攀岩,所以在青水镇开了家攀岩培训班,可是这项爱好比较小众,来报名的人很少,我都快支撑不下去了!” “幸好我今天来了这里,你带着我去救人,我因为救人的视频一下子走红,现在我的培训班全都爆满了,预约的人都排到明年去了,而且我的账号也有了一些粉丝,我再也不用担心关门大吉了!” 说着,宋夏兴奋地扑上来,给了白眠一个大大的拥抱。 就在宋夏准备告辞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急忙接起电话,不厌其烦地说:“你好,是来报名培训班的吗?今年的课程已经都报满了哦!” “我是派出所的陈警官。”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静的声音。 宋夏连忙说:“不好意思,原来是陈警官,找我有什么事?” 小陈:“我是来通知你,局里批准了给你的奖金,请你七天后来派出所领奖,穿着正式一些,到时候会有记者拍照。” “好的,收到!” 宋夏准备挂掉电话,白眠勾了勾手指,示意宋夏把手机给她。 拿过手机以后,白眠没有客套,直接说道:“别忘了查一下两名绑匪在《赛博星际》里的聊天记录,这些聊天记录可以证明是许大山教唆他们犯罪的,虽然许大山已经在事发后第一时间注销了账号,但我知道你们有办法恢复他的账号。” 小陈一听她的声音,立即反应过来:“白眠?” “嗯。”白眠淡淡应了一声。 小陈迟疑地说:“你——” 白眠问:“怎么,还在怀疑我是用什么手段知道这些事的?” “不!”小陈急忙否认,回单位的路上他看了几场白眠的直播回放,现在他开始相信白眠有几分真本事了。 “我是说……能不能加个你的微信,或许以后有事还可以向你讨教一下。” 白眠点了点头:“可以啊,不过我没有微信。” 瘸哥瞪大眼睛:“你没有微信?大姐,现在这个时代,你没有微信,怎么在社会上生活呀?来来来,手机给我,我给你现场注册一个!” 瘸哥拿起桌上正在直播的手机,一通操作,给白眠注册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微信账号,白眠拿过手机,看着系统自带的初始头像,忽然来了灵感。 她走到店门口,举起手机把空中飘浮的白云拍了下来,作为自己的头像,然后又把微信的名字改成了“白云眠眠”。 就这样,白眠正式拥有了自己的微信,她添加了陈警官的好友,又加上了店里几人。 宋夏走后,店里也到了午休时间,师父照旧把围观群众请走,高瑾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饭,有蒜苗炒鸡蛋,清炖鲈鱼和小葱拌豆腐,还有一盘拌了醋和香油的猪头肉,几人都吃得心满意足。 吃过饭后,大家午睡了一会,下午继续营业,白眠泡好一壶菊花茶,坐在诊脉案后,迎来了今天的第三位缘主。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气势汹汹地拄着拐杖走了进来,她虽然年纪大,但是却很有精神,还没等白眠开口,她就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说: “大师,请你帮帮我,这一次,我一定要夺回属于自己的面子!” 第062章 白眠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老太太, 只见她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不像是遇到困难的样子, 瘸哥小声在白眠耳边说:“感觉这个老太太能倒拔垂杨柳……” 老太太不满二人窃窃私语,她愤怒地拍了拍桌子:“喂, 你们两个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瘸哥连忙讨好地说:“您消消气, 先说说,是谁害得您丢了面子?” 老太太愤怒地用拐杖砸了一下地面, 撅起嘴说:“哼,还不都是我那个死对头嘛, 她……咳咳咳……你瞧,气得我这老毛病都犯了!” 老太太捶着胸口咳嗽不已, 瘸哥给老太太倒了一杯热水,她喝下去以后气顺了不少, 她颤巍巍地说:“呵, 我叫郑秋燕, 我那个死对头叫柯瓷,我们俩从小就认识了, 小时候我们是一个班的,长大以后我们又是一个单位的同事, 退休以后我们就成了麻将搭子, 她处处都和我攀比,可是又处处都比不过我。” 说到这里,老太太回忆起了往日的荣光:“我上学的时候,经常是班里第一, 柯瓷是我的同桌,尽管她很努力, 可是成绩就是比我略逊一筹,她有时候考班里第二,有时候考班里第三,总之排名永远在我后面。” “工作之后,我们一起进入了本地的化肥厂,我在单位里勤劳能干,工作完成得又快又好,领导格外看重我,很快就提拔我当了主任,至于她呢,虽然表现也还凑合,但是终究不如我,只当了个副主任。” “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家人给我安排了一个书香门第的相亲对象,那个男孩子彬彬有礼,我们很快就结婚了,婚后我们一直都过得都很和谐,这么多年都没吵过架,再反观柯瓷,她不听家里安排,非要自由恋爱,找了一个干体力劳动的工人,结果那工人是个短命鬼,婚后没几年就死了,剩下她一个人。” 郑秋燕又得意洋洋地说起了自己的孩子:“后来我和我老伴生下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都很优秀,女儿读法律专业,现在已经是京城有名的律师了,儿子学外语,当了一名翻译,两个孩子从事的都是高薪职业,他们每年孝敬我的钱,我花都花不完呢!” “柯瓷只有一个女儿,她生下女儿后,她那个短命的丈夫就去世了,后来她也没有再嫁,一个人强撑着把孩子拉扯大,结果她女儿不争气,打小就是个淘气包,考试成绩也不好,只上了个大专,结果呢,毕业后到处碰壁,听说到现在都没找到工作呢!” 郑秋燕说着,掩着嘴笑了起来,显然对自己的现状很满意,瘸哥不屑地撇了撇嘴,默默地在心里吐槽着这个刻薄的老太太。 白眠问:“听起来,你的生活一直都比柯瓷要优越,为什么你说她害你丢了面子呢?” 郑秋燕愤愤不平地说:“哼,说起来我就生气!在我的熟人圈子里,人人都说我比她混得要强,每次打麻将的时候,棋牌室里的老人都对我羡慕得不得了,谁知道到头来,柯瓷居然反将我一军!” “怎么说?”瘸哥直起身子,来了兴趣,他很乐意看这个刻薄的老太太吃瘪。 郑秋燕说:“昨天下午,我们一群老熟人在棋牌室打麻将,我昨天手气特别好,一摸一个准,他们谁都打不过我,眼看我就要糊了的时候,柯瓷突然站起来宣布,她女儿下个月要结婚了!” “结婚倒是没什么,可是她竟然说——她女儿要嫁给一个中东富豪!” “哇,听说那里到处都是石油,嫁到那里一辈子都不用打工了吧?”瘸哥羡慕地说。 郑多燕咬牙切齿地说:“对,就是你现在这个表情,当时她宣布结婚的消息之后,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你这种表情,棋牌室里的人都跑去巴结她,她一下子成了我们朋友圈里的焦点,把我的风头全给抢走了,我的那场牌局当场就散了,我还没来得及胡牌呢!” 瘸哥嗤笑一声:“嘿,原来这就是你说的丢了面子,这算什么嘛,人家凭本事找到的男朋友,难道你还不允许人家结婚了?” 郑秋燕不讲道理地说:“没错,我就是看不惯她过得比我好!我以为她那个洋女婿是个土大款,结果昨天我看了她朋友圈的照片,那小伙子居然又高又帅又年轻,浑身上下一点缺点都没有,气死我了,我的肺都快要气炸了!” 瘸哥乐不可支:“阿姨,劝您还是想开点,瞧您这样,还没把别人怎么着呢,就先把自己气病了,人生如果处处都要攀比,那日子简直过不下去了!” 郑秋燕完全没听进去瘸哥的话,她自顾自地说:“凭什么!她女儿连工作都没有,凭什么找到这么好的女婿!我家里两个孩子都还没结婚呢,而且她女婿又是个富豪,一下子胜过我们好几代人的努力,老天真不公平!” “柯瓷说了,下个月她女儿结婚的时候,要把我们这些老熟人全都请去,自从知道她女婿是个富豪之后,所有人都开始恭维她,都没人搭理我了,我不会让她这么得意的,我一定要找个机会让她也丢丢面子!等着瞧吧,我说到做到!” 瘸哥听明白了:“阿姨,合着你是想让大师帮你算算命,看看怎样才能害她丢人?听我一句劝吧,这样做不道德,你现在就是失去了大家的关注,所以心理失衡,你应该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郑秋燕执拗地坐在椅子上,不肯离开,她用期待的目光看向白眠,希望白眠为她把脉。 瘸哥再次劝道:“阿姨,我都说了,这种缺德的事我们小财神是不会做的,就算她有玄学能力,也不能用来害人呀!您呐,还是出门左转,往精神病院溜达溜达吧!” “且慢,我可以试一试。”白眠拦住瘸哥,她看着眼前这个固执的老太太,反而来了兴趣。 第063章 瘸哥大惊失色:“难道你真要帮她害人?” 白眠摇摇头:“她现在心气郁结, 就算是我不帮她,她也会想别的法子,倒不如我用玄学帮她解开心结, 这样也算是一桩善事。” 说着,白眠把两指搭在了郑秋燕的脉搏上, 片刻之后, 她微笑了一下,抬起头对着郑秋燕说:“柯瓷的女儿并没有男朋友。” 郑秋燕一听就面露喜色, 得意地说:“果然,我早就说过, 她那个女儿,天生就调皮捣蛋, 学历不好,连工作都没有, 凭什么能找到那么好的未婚夫?大师, 你快告诉我, 柯瓷那个女婿到底是怎么来的?” 白眠拿起手机,在搜索栏输入了一个名字, 然后把搜索结果展示给郑秋燕看,只见搜索栏写着“爱哈卡德”, 搜索结果是他参演过的一系列影视作品。 郑秋燕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原来这个男人只是个来我们国家跑龙套的外国演员,也就是说,什么婚礼,什么富豪, 全都是假的,都是柯瓷用来充面子的, 哈哈哈,这个婆娘,真亏她想得出来!” 说着,郑秋燕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好好嘲笑柯瓷一番,不过她刚拨出号码,又改变了主意:“等等,现在不行,我要先假装不知道,然后一直忍到她女儿婚礼那天,我要在婚礼上当众拆穿她们母女二人,让她的老脸没地方搁!” 郑秋燕得意地笑着,她的做法引起了弹幕热议。 【哈哈哈,没想到对面也是打肿脸充胖子,这两位可真是卧龙凤雏,谁也不让谁】 【这个老太婆也太恶毒了,看不得别人好,生活中最怕遇到这种人!】 【对啊,就算人家是雇的演员,那又关她什么事?她还要过去当众拆穿,也太喜欢搅局了】 【大师怎么会帮这种人算命,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大师是不是今天涨粉太快,有点飘了】 【啊啊啊不要啊,我刚粉上白大师,千万不要塌房啊!】 郑秋燕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她兴高采烈地拿出手机给白眠扫了诊脉费,就准备离开,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没有比这更让她高兴的了。 “等等,”白眠叫住她,“我建议你给柯瓷打个电话,把她叫到这里来好好谈谈,你们之间有些误会。” “啊?”郑秋燕皱了皱眉头,似乎并不想这么做,“我和她有什么好谈的?” 白眠摊开手:“这只是我的建议,选择权在你手里,你自己决定怎么做,但我要提醒一下,如果今天不打这个电话,你可能会抱憾终身。” “有这么严重?”郑秋燕被唬住了,她虽然不想这么做,但白眠的话在她心里颇有分量,她想了想,还是不情不愿地给柯瓷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拨出去就接通了,郑秋燕对着电话那头问:“喂,你在哪里?” “棋牌室,什么事?”柯瓷的语气也很冷漠。 “现在来慈心堂,我有急事找你。”郑秋燕语气很冲。 “没空,我已经退休了,你该不会还把我当成你的下属吧?”柯瓷没好气地说。 “不来就等着抱憾终身吧!”郑秋燕直接把白眠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柯瓷,然后挂掉了电话。 瘸哥在一旁看呆了,他在白眠耳边小声嘀咕:“咳咳,这两位这么剑拔弩张,等她们见了面,不会直接火并吧?” 白眠摇摇头,神秘地笑了笑。 郑秋燕打完电话,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前,边等边对白眠说:“大师,没用的啦,我和你打赌,她不会来的,她那么讨厌我,肯定不会放下麻将来见我!” 郑秋燕刚说完这话,柯瓷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慈心堂门前,她迈着小碎步走到桌前,开口挖苦道:“我是不想来看你这张老脸,可是谁叫有些人在电话里诅咒我,我听得不明不白,当然要来问个明白!” “你!你说谁老?我定期去做拉皮的好不好?”郑秋燕刚平息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正准备和柯瓷大吵一架,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绝妙的主意——她要在直播镜头前拆穿柯瓷。 她笑了笑,缓和了语气,转移了话题: “柯大姐,你们家女儿近来可好啊?” 第44节 柯瓷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劳您挂心,我女儿好得很,我昨天不是刚宣布了吗,我女儿嫁了个洋女婿,过段时间举行婚礼,婚后女婿就会把我们一家接到外国去享清福,不会再回来了,我记得我宣布的时候,你也在场啊,难道你的听力已经这么差了?” 郑秋燕忍着怒火,笑嘻嘻地说:“听见了,我耳朵还没聋,只不过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柯大姐,你瞧瞧我这手机页面,上面居然能搜到你女婿,你女婿是个小演员,好像不是什么富豪啊,你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郑秋燕说着,把手机递到柯瓷面前,柯瓷瞬间白了脸色,她嘴硬道:“呵,这有什么的,每个富家公子都有自己的爱好,他就是喜欢空闲时间出去表演一下,难道违法吗?” 郑秋燕撅起嘴,阴阳怪气地说:“啧啧啧,违法倒是不违法,就是这位富家公子也太好收买了,你瞧,这底下还有他的邮箱呢!” 说着,郑秋燕把他的个人页面划到了底部,只见底部写着: “个人邮箱:<a href=mailto:<a href=mailto:52xxxxx432@134.com>52xxxxx432@134.com</a>>5<a href=mailto:2xxxxx432@134.com>2xxxxx432@134.com</a></a>,承接各类演出活动,可假扮男友,三百元一天,欢迎联系!” “哪有富家公子会为了三百块钱折腰的,人家真正的富豪一天的利息都不止这么点,柯大姐,我把你叫过来也是好意,你真的不要再确定一下吗?我是怕你女儿遇上了骗子,你们母女俩稀里糊涂地跟着人家出国,被人卖了都不知道!”郑秋燕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把周围的人都给说笑了。 众人哄笑着,柯瓷被围在中间,脸色越来越白,她左右看了看,竟然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啊!”郑秋燕怕自己把事情搞大了,她急忙蹲下抱着柯瓷使劲摇晃,“你这是怎么了,快醒醒呀!” 柯瓷缓缓睁开眼,捂着肚子,有气无力地说:“你说得没错,洋女婿是假的,他是我自己花钱雇来的。” 听到这个回答,郑秋燕满意地笑了,她得意洋洋地说:“哎呦,你这是何必呢?” “还用说吗?当然是为了面子,我们攀比了一辈子,我处处都比不上你,到了临终的时候,我就是想在你面前演一出戏,给自己找回面子。”柯瓷虚弱地说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吐血了。 郑秋燕急了:“你说什么?临终的时候?” 柯瓷点点头:“不瞒你说,我查出了癌症,胃癌,已经是晚期了,医生让我做切胃手术,我没有去,我不想那么憔悴的走,我想在你面前风光一回,所以我雇了那个外国演员,我打算在婚礼之后举家搬走,这样以后你们提起我,都会觉得我是去过好日子去了。” 在场的人都停住了笑声,郑秋燕僵硬了脸色,屏幕前又飘过一大片弹幕。 【原来是得了绝症,那就可以理解了……】 【缘主内心:我真该死啊!】 【天,看到这里,我呲着的大牙一下就收回去了,呜呜呜,命运好残忍啊】 【这么一对比,缘主真的太坏了,人家只不过是想在死前风光一回,还被她揭穿了!】 郑秋燕生气地问:“你不听医生的话去治疗,还准备去哪?” 柯瓷咳嗽着说:“咳咳……我已经联系好了一家临终关怀医院,那家医院在海边,风景很美,我原本打算举行完婚礼之后就住到那里去,悄无声息地走到生命尽头,可是现在倒好,被你识破了,我也不用浪费钱举行什么婚礼了,只是可惜,咳咳……临了临了,我还走得这么狼狈,真是丢人……” 大家都对郑秋燕指指点点,郑秋燕脸色通红,她犹豫了一会,把柯瓷扶了起来,两个老太太面对面坐下,郑秋燕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阿瓷,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不必太遗憾,我只是表面上过得好,其实家里也是一堆烂事,我经常泡在棋牌室,就是因为我不愿意回家去面对那些事。” “我和我老伴从不吵架,那是因为我们在家几乎不说话,我们是父母安排的婚姻,没有感情,这么多年两个人过得像陌生人一样,自从生了孩子之后,我们连睡觉都是分床睡的,就在一年前,他爱上了跳广场舞……” 郑秋燕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我以为他是爱运动,后来发现他是爱上了跳广场舞的舞伴,他打扮得年轻,每次一出去,都有好多老太太围着他,这一年来他总是三更半夜出去跳广场舞,不知道给我戴了多少次绿帽子,我只是忍着不说罢了。” 大家一片唏嘘,郑秋燕接着往下说:“再说我的孩子们吧,两个孩子看上去都挺有出息的,但是工作繁忙,长年在外,我连他们的面都见不到。” “女儿是个律师,事业很成功,但是经常熬夜加班,最近总觉得心脏不舒服,我陪她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她得了心肌炎,是累出来的,如果想好转,就得考虑放下事业,现在我女儿每天都在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办。” “儿子呢,身体倒是没有问题,就是……让我有点意外,那天他对我说,要带儿媳回来,让我提前做好准备,我特别高兴,大清早就出去买菜,准备了一桌好菜,还有一个大红包,就等着见未来儿媳了,结果,结果——” 说到这里,郑秋燕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结果他给我带了个男儿媳回来,差点把我当场吓死,那天我们不欢而散,自那之后,儿子再也没和我联系过。” 瘸哥没忍住笑了出来,翁旭华看了他一眼,他连忙收敛了笑容。 坐在桌前的柯瓷听了这些,脸色逐渐好转,她握住郑秋燕的手说:“秋燕,人人都以为你过得是好日子,每天无忧无虑的,没想到你也有这些烦恼……” 郑秋燕眼含热泪地说:“正是这样,虽说别人都以为你混得不如我,但其实我还蛮羡慕你的,你嫁的男人虽然短命,但我知道你和他是真心相爱的,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过得很快乐。” “你女儿淘气,没有工作,但我知道,你女儿从小就阳光开朗,身体也比我的孩子健康,这不就够了吗?” 柯瓷点点头:“没错,说来说去,健康是最重要的。” “除了家人,我自己还有一档子糟心事,”郑秋燕吐露心声,“我也得了癌症,肺癌!” 周围的人发出一片惊呼,两个死对头同时得了癌症,这也太巧了。 “啊?”柯瓷大惊失色,她凑近问道,“你严不严重,是早期还是晚期,医生说有救吗?” 郑秋燕摇摇头:“晚期了,医生说,再治下去也是浪费钱,但我不认输!我坚决不会放弃治疗的,我告诉你,我要和病魔抗争到底!你也一样,不许认输,还没治疗呢,就去临终医院,孬种!只要医生说还有的治,你就得治下去,阿瓷,听我的,今天就回去收拾东西,一会我们一起去医院,一起治疗,谁活到最后,谁才是真的有面子呢!” 柯瓷不敢相信地看着郑秋燕:“秋燕,之前在棋牌室见你,你还好好的,这怎么一下子就变成晚期了?该不会……不会是当年的事导致的吧?” “当年什么事啊?”瘸哥见缝插针地问。 柯瓷面露愧色,说起了当年的事:“那时候我们一起在化肥厂工作,有一天厂里意外起火,所有同事都跑出去了,但我那天太累了,在办公室睡着了,大家都跑出去以后,秋燕发现我还在大楼里没有出来,她就冲进火场去救我了。” “当时火势很大,人进去就有可能被烧死,但她还是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到办公室把我叫醒,然后拉着我跑了出来,我们两个人虽然成功逃生,但是火场里烟太大,秋燕吸入了不少浓烟,自那以后,她就落下了肺病,动不动就咳嗽,我想,是这肺病导致她得了癌症,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了她。” 瘸哥纳闷地问:“你们俩不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吗,为什么她会冲进火场去救你呢?” 郑秋燕长叹一声:“以前我们并不是这样的,以前我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我原本以为可以做一辈子朋友的,可是谁知道,后来变成了这样。” 柯瓷幽幽地说:“是啊,后来你变了,自从你当上主任之后,就开始对我处处为难,说话也变得尖酸刻薄,还处处和我比,我不想忍气吞声,就只能怼回去,慢慢的我们就变成了仇人。” 郑秋燕生气地说:“我变了?究竟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你还记不记得,就在我快要当上主任的时候,单位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信上说我乱搞男女关系,害得单位让我停职接受调查,同事们也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我被调查了整整一年!” “幸好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单位调查了一年,最终什么也没有查出来,我还是恢复了工作,成功当上了主任。” 柯瓷疑惑地问:“当然记得,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郑秋燕怨恨地说:“那封信根本就是你写的!” 第064章 柯瓷一脸震惊:“你说什么, 你居然以为这事是我做的?难怪你这些年对我怨气这么大!” 郑秋燕同样也是一脸震惊:“难道不是你吗?当年我亲眼看过那封信,那分明是出自你手!” 柯瓷不服气地说:“你凭什么这么说?” 郑秋燕:“当年我当上主任以后,厂长把我叫到办公室里, 亲手把那封信递给了我,他告诉我, 这封信是内部同事放到单位举报邮箱里的, 我身边有小人要害我。” “我拆开了信封,里面是一张淡黄色信纸, 信纸有很浓的花香味,纸上的字迹很娟秀——那分明是你的字迹!” 柯瓷气得笑了出来:“所以你就单方面认定是我举报了你?你既然怀疑我, 为什么不来找我问个清楚?!” 郑秋燕掰着手指头说:“我觉得这件事已经坐实了,还有什么好问的呢?第一, 当时你也是厂里的优秀员工,下一任主任不是我就是你, 如果我出事了, 获利最大的就是你;第二, 那种花香型信纸是我去外地旅游的时候买回来的特产,我送了你一些, 整个青水镇只有我们两个人有;第三,我们同学这么多年, 我对你的字迹再熟悉不过, 那纸上的字一看就是你写的,综合以上种种,写这封举报信的人只有可能是你!” 郑秋燕捂着胸口说:“你知道吗,我看见那封信的时候, 我心都凉了,咱们相处这么多年, 你居然因为主任的职位就背刺我,我怎么能不恨你?” 柯瓷连连叹气:“原来是这样,真是天大的误会,我早该和你解释清楚的,第一,我是想当主任,但你应该了解我,我只想公平竞争,不会耍这种手段;第二,当年你送我信纸之后,我就放在了办公室的抽屉里,没想到有一天下班后被人偷了,我怕你伤心,就没告诉你;第三,你说那是我的字迹,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我可以对天起誓,绝对不是我干的,如果我撒谎,那就让我被天打雷劈!” 看着柯瓷诚恳的模样,郑秋燕陷入了迷惑之中,她迟疑地问白眠:“白大师,劳烦你再帮我算一算,当年那封举报信,到底是谁写的?” 白眠轻笑一下,缓缓说出了两个字:“厂长。” “啊?” 两个老太太同时惊讶地叫出了声,她们两个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相信。 郑秋燕彻底糊涂了,她皱着眉问白眠:“白大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怎么会是厂长呢?厂长已经是厂里最大的领导了,他又不需要和我竞争,而且厂长是个关爱后辈的好领导,他一直都很看重我,是他提拔我当了主任,他干嘛又要来举报我,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白眠摇了摇头:“他不是看重你,而是垂涎你的美色。” 郑秋燕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白眠继续说:“那时候你刚结婚没多久,年轻又漂亮,你们厂长看中了你的美色,他知道你和丈夫感情冷淡,想找机会趁虚而入,所以他才总是给你安排大量工作,为的就是让你留下加班,增加你们两人的相处时间。” 瘸哥不由得感叹:“啧啧啧,喜欢一个女孩的方式是让她加班,这是什么脑回路,能成功才怪!” “去,别打岔,”白眠接着说,“不止如此,他还几次三番用言语暗示,希望你能和他发展婚外情关系,不过你这个人性格直爽,没听懂他的暗示,他只好作罢。” 郑秋燕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难怪他那时候总是对我格外关心,他经常把我叫到办公室指导工作,有时候还顺路送我回家,我以为这是领导对后辈的关心,没想到……” 瘸哥皱起鼻子:“你那时还是年轻,太单纯了,我告诉你吧,男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东西,他要是莫名其妙对你好,那肯定是有所图的!” 郑秋燕有些后怕:“吓死我了,还好他只是暗示,没有动手动脚,话说回来,他看上我了,所以提拔我当主任,这我能理解,但他到底为什么要写那封举报信呢?” 白眠:“就是因为你为人正直,一直没理会他的暗示,他才想出了这个办法,他趁着办公室没人偷走了柯瓷抽屉里的信纸,然后模仿柯瓷的字迹写下了那封举报信,指责你和陌生男子有染,他以为这样一来,你们夫妻俩就会闹离婚,然后他就有机会了。” 郑秋燕冷笑一声:“他一定没想到,我和我老伴根本不在乎彼此,别说出轨了,就是我死在大街上了他也懒得管,当时举报信的事传开之后,换了一般的男人肯定暴跳如雷,可是我老伴还跟没事人似的,每天躲在书房里看书,连一句话都没和我说过!” 白眠点点头:“厂长本来以为那封举报信可以离间你们夫妻俩,他想错了,你们的婚姻很稳定,看事情没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厂长只好灰溜溜地收手,他装模作样地调查了一番,然后恢复了你的工作,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厂长还特意把你叫到办公室,给你看了那封举报信,你果然像他预想的一样,把矛头指向了柯瓷。” 柯瓷很不理解:“不对呀,大师,他偷走了信纸,这能说得通,但是字迹是怎么回事呢?厂长写字五大三粗的,我写字一直很秀气,他怎么能模仿我的字迹?” 白眠:“你有所不知,厂长的业余爱好就是书法,他其实算半个书法大师,会十几种字体,要模仿一个人的字迹很容易,只不过他从来没在你们面前表露过罢了。” 柯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呢,当年秋燕升了主任之后,厂长被调到了供销社工作,他在那里干得好好的,结果突然有一天被开除了,据说他是因为乱搞男女关系被开除的,他和一个比他小很多岁的女下属搞在了一起,那个女下属还是有夫之妇,她的老公把厂长给举报了,当时我们还奇怪呢,厂长这么厚道,不像是这样的人,会不会是搞错了,原来是早有端倪!” 瘸哥笑道:“他先举报别人,给别人造黄谣,结果后来被人举报了,这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啊!” 知道真相之后,郑秋燕无比懊悔,她自责地说:“阿瓷,我这个人真糊涂,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恨你,一直都在针对你,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自己恨错了人!我们当年关系那么好,可是现在却被我搞成了这样,我真是的,当年为什么不找你说清楚呢?害得我们误会了这么久,四十年,整整四十年啊!如果没有误会,这些年我们本该是朋友,都怪我这个人一根筋,听到什么就信什么,从来不多加考虑……” 柯瓷握住她满是皱纹的手:“没关系,秋燕,如果你不是这种一根筋的人,当年你就不会不顾一切冲进火场救我,我能活到今天,全都是因为你这样的性格,不是吗?别再自责了,错过的岁月就是错过了,但我们还可以珍惜以后,我的麻将还没打完呢,要不要一起回棋牌室打麻将?” 郑秋燕摇摇头,留下两行热泪:“都这时候了,还说什么打麻将,你应该赶紧去医院啊,医生不是建议你做切胃手术吗?” 柯瓷尴尬地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那个,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别生气。” 郑秋燕哭着点点头:“说吧,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柯瓷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其实……其实我根本没有得癌症,我什么病都没有,胃癌的事是我编的,嘿嘿。” “啊?”郑秋燕一脸愕然,她看着柯瓷的双眼反复确认,“你是说真的吗,你根本没病?你也太没轻没重了,这种事也能拿来开玩笑吗?” 柯瓷连忙解释:“是我不对,我本来不想这样的,一开始我想办一场假婚礼,因为我女儿找到工作了,工作地点在南方,薪资待遇不错,公司和她签了长期合同,她以后就在南方定居了,我准备跟她搬到南方去,既然要离开青水镇了,我想在走之前把这些年给出去的份子钱收回来。” “反正要举办婚礼,我就雇了个帅哥演员,想在你面前风光一把,谁知道被你提前拆穿了,当时那么多人围着我,我下不来台,一时情急,才会编这样的谎话,我也没想到你会为了安慰我而揭自己的老底,说实话,我真的很感动!” 郑秋燕双眉倒竖,给了柯瓷一拳:“感动个鬼!你害得老娘在直播间十万人面前说自己的丑事,现在整个镇子都知道我们家这点烂事了,我饶不了你!” 原本郑秋燕是想在直播间揭穿柯瓷,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当着所有人的面曝光了自己家的丑事。 看郑秋燕生气,柯瓷急忙劝她:“秋燕,快别生气了,你本来就有肺癌,还生这么大的气,身体哪能受得了啊!” 郑秋燕撸起袖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放屁,我根本没得癌症,我之所以那么说,是为了鼓励你继续治疗,你个没良心的死婆娘,居然把我当成猴耍,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听她这么说,柯瓷面露喜色,撒腿就跑,郑秋燕大步追了上去,两个老太太一前一后跑出店门,像风一样消失在了街道上。 瘸哥叹为观止:“跑得真快啊,话说……那个缘主好像忘了拿拐杖了。” 一根拐杖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白眠笑了笑:“看来,她现在已经不需要那东西了。” 看到这一幕,翁旭华欣慰地点了点头:“真好啊,人到晚年,能陪在身边的就只有老友和老伴,她们两个重归于好,想必晚年不会寂寞了。” 高瑾在旁边咳嗽了一声:“咳,老头子,你给我老实点,可不要学别人去跳什么广场舞,听到没有?” 翁旭华无奈地笑了:“就我这老胳膊老腿,还能跳什么舞?年轻时候就没学过跳舞,现在更不可能了。” 第45节 瘸哥发出了由衷的感叹:“小财神,我觉得你真的帮助了很多人,就比如这两个老人吧,要不是来了你这里,她们会误会一辈子,可能到死都在怨恨对方,是你解开了她们之间的误会,真是一件好事。” 白眠警惕起来:“喂,干嘛突然恭维我,不会是有什么目的吧?” 瘸哥故作伤心:“怎么,夸一夸你都不行,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吗?” 白眠耸耸肩:“刚才可是你说的,男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说吧,你是不是又想涨工资了?” 瘸哥嘿嘿一笑:“嘿嘿,被你识破了,如果我的工资每个月都能翻个番就好了,这个月四千,下个月八千,下下个月一万六,下下……” 白眠立刻制止他:“够了够了,再算下去你就成世界首富了。” 翁旭华静悄悄地捂住耳朵,假装没听见他们刚才的对话。 结束了第三卦之后,白眠向直播间的观众道了别,随后关掉了直播。 下班以后,瘸哥和小杨姐走了,店里只剩下白眠和一家三口,茵茵今天的生意不错,自从来了青水镇之后,她的肉夹馍也渐渐在本地打出了名气,店门口每天都是人满为患,为了帮茵茵庆祝,高瑾今天做起了拿手的红糖烙饼。 和好的白面捏成一个团,里面包上满满的红糖,再用擀面杖擀成饼,两面都刷上金黄色的油,放进锅里用小火烙熟,一张张金灿灿的红糖烙饼就这样做好了。 高瑾把一盘红糖烙饼端上桌,翁旭华已经炒好了菜,大家都动起了筷子。 好多年没吃妈妈烙的饼了,茵茵率先夹了一张饼,夹到面前闻了闻,烙饼的香气直扑鼻孔,她咬了一小口,酥脆的饼皮被咬开,大股的红糖糖浆冒了出来,烫得她一激灵,满桌人都笑了起来。 吃过晚饭后,大家都回到了楼上各自的房间里,白眠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慈心堂的账号,目前账号有三十五万粉,看来百万粉丝指日可待了。 白眠随手翻了翻账号后台,在五花八门的私信中,有一条私信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一个金v账号发来的私信,这意味着对方有五百万以上的粉丝。 白眠点开这条私信,发现发私信的人正是秦雨君,她在私信中说: “白大师,白天我太忙了,现在才有时间给你发信息,给你报个喜,我签好合同了,我是《镇国女将军》的女一号,我会好好出演这个角色的!白天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好好谢你,这是我的微信:qyjxxx,我们加个好友吧,以后如果你在娱乐圈碰到什么问题就来找我,我一定帮忙!” 白眠搜索这个微信号,加上了秦雨君的微信,白眠来人间的时间还不久,不过她学会了一句话,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晚上九点,白眠合上医书,准备入睡,系统的声音按时响起: “报告宿主,您今日获得三十点善缘值,目前善缘值:220。” 由于白眠提前向系统预支了第二项能力,所以今天系统结算积分之后并没有为她觉醒新能力,这一点也在白眠的预料之中,她没有说什么,淡淡地点了点头。 卧室里,高瑾在窗边打苍蝇,忽然看见翁旭华拿着手机,在屋里转起了圈,高瑾立刻拿起苍蝇拍子对他挥舞起来: “老头子,你是不是中邪了?你听着,不管你是什么东西,立刻从我老头子的身上滚下去!我们这里可是有一位玄学大师的,我这就去叫小徒弟过来!” 翁旭华急忙拦住她,把手机屏幕给她看:“别别别,瞧你吓的,我没中邪,老婆子,我这是跟着短视频学跳舞呢,你看,这叫华尔兹,你看人家视频里跳得多美!” 高瑾看了一眼视频,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么大岁数学这个干什么?我看你是老黄瓜刷绿漆,没安好心!” 翁旭华皱起了眉:“哎呀,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是听了你说的话才想起来,咱俩好像一辈子都没跳过舞,别的老人都开始享受生活了,咱俩还在为这个店操劳,这样对你不太公平,我这不就是想浪漫一把,陪你跳跳舞嘛!” 高瑾满脸诧异:“跳舞?咱俩这么大岁数了,跳起来能好看?” “好看,”翁旭华轻声哄她,“你在我眼里什么岁数都好看。” 高瑾不好意思地笑了,放下手里的苍蝇拍子,翁旭华温柔地搂住她的腰,两个人笨拙地学着短视频里的样子迈起了步子,月光下,两个老人无声地在二楼的卧室跳起了舞…… 第065章 第二天一早, 白眠起了个大早,茵茵已经开始忙乎自己的生意了,大块软烂的炖肉焖在锅里, 满屋子肉香,走过的人都忍不住停下来闻一闻。 翁旭华和高瑾去山坡上遛弯了, 经历过昨天晚上后, 这两位老人似乎又找回了年轻时的活力,桌上摆着一只白瓷小锅, 一看就是留给白眠的,白眠揭起锅盖, 一股香气冒了出来,里面是师父早晨煮的野菜鸡蛋粥, 白眠给自己盛了一碗,坐在桌边小口喝了起来。 吃过早饭后, 白眠打开了店门, 今天的天气难得地凉爽, 清风习习,一群人早早就排起了长队, 看见白眠出来,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和她合影, 刚拍了没几张, 白眠背后就响起了瘸哥熟悉的声音: “喂,大家都让一让,拍照收费啊,五元一张, 来我这里交钱!” 白眠拍了拍瘸哥的肩膀:“你小子,赚钱的主意都打到我头上来了, 你什么时候成我经纪人了?” 瘸哥挠头一笑:“嘿嘿,开玩笑,开玩笑,不过我确实想出个赚钱的好主意,你瞧!” 说着,瘸哥从拐角处推出来一辆三轮车,车上放着一个个圆滚滚的大西瓜,瘸哥当场切开了一个,指着里面的红瓤大声说: “各位瞧一瞧看一看啦,西瓜,冰镇好的西瓜,昨天夜里刚摘下来的,又甜又脆,我给各位摆盘切好,五元一份,购买请扫码!” 瘸哥边说边把手放进了兜里,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一张二维码,张贴在自己胸前,立刻有一大群人围上来抢着购买,大家在这里等了许久,都已经渴坏了。 白眠捏起了瘸哥的耳朵:“难怪你昨天下班的时候跑得那么快,原来是摘西瓜去了,说来说去,你这还不是利用我的粉丝赚钱吗?” 瘸哥立刻求饶:“姑奶奶,我这又没偷又没抢,都是自家地里的西瓜,确实很甜,拿出来卖怎么了?正好客户有吃瓜的需求,我来这里卖西瓜,不是一举两得吗?” 白眠提醒他:“这可是师父的地盘,你在这里卖西瓜,经过师父的同意了吗?” 瘸哥比了个“嘘”的手势:“反正师父他们出去了,你不说我不说,不就没人知道吗?姑奶奶,我求求你了,你就让让我吧,你看我三十多岁的人了,马上就要奔四十,还是光棍一条,连媳妇都没娶上,我不得准备点老婆本啊,万一我哪天来了桃花运呢?” 白眠笑着伸出手:“这还不简单,让我给你把个脉,自然就知道你的桃花运什么时候来了。” 瘸哥警惕地把手缩回去:“哎,这可不行,你都提前剧透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啊,爱情这玩意,讲究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从天而降!” 白眠抱起双臂:“好吧,那我替你保密,你自己看着点,小心一会城管从天而降了。” 说罢,白眠回了屋,瘸哥一个人在门口切瓜,他动作很麻利,手起刀落,把西瓜斩成小块,装在盘子里递给客人,来买的人很多,一车西瓜很快就卖完了。 早上九点,翁旭华夫妇晨练完回到慈心堂,瘸哥早已把摆摊的东西提前收拾好了,他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按时走到摇奖机前开始摇号。 翁旭华走过门口,闻见一股西瓜味,他再看瘸哥回避的眼神,就知道这小子趁他不在的时候搞了小动作,不过毕竟是为了生活,他也就没有拆穿,径直走到了诊脉案后。 今天摇奖机又摇出了三个号码,这三位缘主留了下来,其他人要么散开,要么在一旁看戏。 白眠坐在诊脉案后,给自己泡了一杯冰冰凉凉的酸梅汤,她打开直播,静候第一位缘主的到来。 今天的第一位缘主是个老人,他提着一个布袋子,小心翼翼地在桌前坐下,神秘地对众人说:“我要发财了!” 在白眠旁边坐了这么些天,瘸哥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没好气地说:“说吧,你遇上什么好事了,是中彩票了,还是被哪个豪门给找回去了?” 老人笑着摆摆手:“瞧你这小伙子,净拿人开涮,我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哪个豪门会要我?我呀,是得到宝贝了!” 他左右看了看,向白眠凑近了些,挡住嘴小声说:“这个宝贝,是我从山里挖的,价值连城!” 瘸哥立刻来了兴趣,他眼巴巴地盯着老人的布袋子,目光里充满了好奇:“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挖到珍贵的药材了!是千年人参还是灵芝?快拿出来看看!” 翁旭华也被吸引了,他郑重地走到老人面前,诚恳地说:“这位缘主,我从事中医行业,平生见过药材无数,如果你真有罕见的药材,能否拿出来给我开开眼?” 老人被大伙围着,露出了得意的笑,他拍了拍自己的布袋子,炫耀地说: “小伙子,你差一点就猜对了,我这袋子里是灵芝,不过是肉灵芝,也就是民间俗称的太岁,据说它有延年益寿的奇效,有钱人都抢着买呢!” 瘸哥一听更好奇了:“我只在电视上看过这个东西,据说全国一共也没多少,有钱人想买都买不到,没想到咱们这小小的青水镇居然能挖出太岁?老人家,你是在哪里挖出来的,我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老人笑而不语,慢悠悠地打开袋子,拿出了一个玻璃酒坛子,让人失望的是,这酒坛子外面还裹了一层黑布。 翁旭华和瘸哥两人激动地等着老人揭开黑布,没想到老人却停住了手,慢悠悠地讲起故事来: “我叫吴爱农,家里有我老伴和一个女儿,我们老两口都到了退休的年纪,平时也没有什么事,我老伴喜欢出去游山玩水,我就喜欢养狗,我们家养了一条土狗,名叫大黄,正好我们家住在城郊,不远处就是一大片田野,每天晚饭后我都会牵着大黄去田里散步,这块太岁,就是我们家大黄发现的。” “大概是三天前,我吃过晚饭后带着大黄出门,大黄原本欢快地跑着,到了那片田里,它突然停下不动了,对着一片土地左闻右闻,还用爪子刨了起来。” “我一开始没搭理它,以为只是狗在玩闹,但是它越刨越深,把土刨出了一个大坑,而且那坑里还隐隐约约有点白色,我也好奇起来,跟着大黄一起挖,结果就挖出了一大块白色的物体,这东西摸上去滑溜溜的,看不出是什么,我回家一查,这不是网上说的太岁吗!” 吴爱农喜滋滋地指着桌上的酒坛子说:“我回家称了一下,这东西足足有两斤,我看网上说,几克就能卖几十万,那我这两斤还不得卖疯了!” 瘸哥气得直拍大腿:“老天呀,你到底和我有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发财的机会都给了别人,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呀?” 翁旭华皱起眉头:“恕我冒昧,太岁这东西,见过的人少之又少,我怀疑它并不存在,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吴爱农点了点头:“我也有这样的顾虑,这么大的好事一下子落到我头上,我有点不敢相信,我怕是我搞错了,所以我想找大师确认一下,白大师,你看我这宝贝是太岁吗?” 说着,吴爱农掀开了裹在酒坛子上的黑布,露出了泡在酒里的“太岁”,瘸哥他们围上去仔细观看,那东西有半个足球那么大,静静地泡在酒里,看不出什么。 吴爱农美滋滋地介绍道:“我知道这东西有延年益寿的功效,所以我特意拿它来泡酒,每天吃饭时我都喝一小盅太岁酒,你们猜怎么着,我这两天果然觉得气血顺畅了不少,而且这酒里还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呢!” 听他这么说,周围的围观群众都跃跃欲试,大家都想尝一尝这太岁酒,吴爱农立刻护起酒坛子,不许别人碰。 翁旭华眯着眼睛观察了半天,谨慎地说:“缘主,凭我的经验,我认为这东西并不是活物。” 瘸哥也疑惑地说:“这东西我好像在哪见过,可是我想不起来了,好眼熟……” “啊?你是说我这不是太岁?”吴爱农大失所望,他没有听翁旭华的话,转头看向了白眠,“你说了不算,我要听大师的,大师,你来说说!” 白眠把上吴爱农的脉搏,精心感受了片刻,随后说道:“我师父说得没错,你捡到的东西不是活物,这是一个——” 说到这里,白眠忽然住了口,她小心地看向直播间,怕自己被封号。 “这是一个直播间不能说的东西。”白眠委婉地说。 她这么一暗示,瘸哥瞬间懂了,他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我终于想起来了,我说这种材质怎么这么眼熟,这不就是橡胶娃娃吗?我在某宝上还刷到过呢,是哪位兄弟这么缺德,用完了还要把人家丢到荒郊野外,害得老人误会!” 瘸哥说完以后,直播间并没有违禁提示,白眠这才放心地说出了口:“没错,这是一个橡胶娃娃,你酒坛子里泡着的是娃娃的半个头,你喝下自己泡的酒之后,之所以会感到气血舒畅,都是因为你的心理作用,你所说的特殊香气,其实是娃娃身上的香水味。” 瘸哥恍然大悟,他指着酒坛子说:“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这果然是头颅的下半部分,你们瞧,这是人的鼻子,这是下巴,不过因为遭到损坏,轮廓有点模糊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 围观群众哄堂大笑,翁旭华瞬间意会,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只有坐在中间的吴爱农没有听懂,他不知道什么是橡胶娃娃,还在固执地问白眠:“大师,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这不是太岁吗?” 瘸哥走到吴爱农身边,小声耳语了一番,吴爱农终于懂了,他瞬间恼羞成怒,一拳砸在自己腿上:“哎呀,这居然是别人用过的……真是的,这种东西直接扔到垃圾桶就好了,干嘛还要浪费力气埋起来,我还以为是太岁呢,当宝贝一样藏着,而且这段时间我居然还拿它泡酒喝,那我岂不是喝了别人的……真是恶心死我了!呸呸呸!” 大家都在笑着,吴爱农羞愧地站起来,捂着脸说道:“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都怪我老眼昏花,闹出这样的笑话,大师,谢谢你帮我解答,我马上就回家,把这个脏东西扔掉!” 说着,吴爱农抱起桌上的酒坛子就想走,白眠叫住了他: “且慢,别急着走,我还没说完呢,你最好把这东西留下,因为——它关系到一桩命案。” 第066章 白眠这么说, 吓得吴爱农手一滑,直接把玻璃酒坛子摔到了地上,酒坛子摔成碎片, 酒流了一地,里面的硅胶也滚落出来。 “这玩意还能和命案扯上关系?”吴爱农指着地上的硅胶惊讶地问。 “不错, 而且还是一桩发生在你身边的命案。”白眠悠悠说道。 吴爱农一愣:“我?我的生活安逸得很, 哪里有什么命案?” 白眠:“这是一桩未发生的命案,它马上就要发生了。” 吴爱农倒吸一口凉气, 瘸哥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他们都等着白眠说出接下来的话, 白眠指了指地上的硅胶问:“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一个平平无奇的硅胶娃娃, 它的主人为什么要特地把它丢到城郊的田野里?” 瘸哥摊开手:“那小子肯定是不好意思呗,他如果扔到小区的垃圾桶, 怕被邻居发现, 所以干脆就扔到荒郊野岭里, 还用土埋起来,他以为这样就没人发现了, 没想到被一只狗给挖了出来。” 吴爱农提出一种可能:“也许这小子就是想耍别人,他把这东西像宝贝一样埋起来, 就等着我这样的傻子上当呢!” 瘸哥赞同道:“也有可能是恶作剧心理, 谁知道呢,现在社会上变态这么多!” 第46节 白眠摇头,一一否定了他们的猜想:“你们都猜错了,这个人把硅胶娃娃丢在田野里是因为——他在进行犯罪演练!” 白眠这么一说,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细思极恐的表情,硅胶娃娃的外形像人一样, 凶手把硅胶娃娃切成碎块,丢弃到田野里,难道说——他打算杀人抛尸? 瘸哥恍然大悟:“对啊,缘主住的地方是城郊,人口稀少,有大片田野,确实是个抛尸的好地方,要不是缘主正好养了狗的话,谁能想到那地底下埋了东西呢?说不定十年八年都没人发现!” 白眠:“不仅如此,凶手还很聪明,他提前买了一个硅胶娃娃,切成碎块丢在田里,就是为了测试这个地点是否容易被人发现,如果有人发现,就算被查出来了,他也可以说是在开玩笑,如果没人发现,那他就会选择这里作为自己的抛尸地点。” 吴爱农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后知后觉地说:“这么说,当时我遛狗的时候,那个罪犯也在现场,他说不定躲在哪棵树后面观察我呢!幸亏我命大,真是万幸啊!” 他拍了拍胸脯,长出了一口气,又回想了一下白眠说的话,这才注意到话里的重点:“白大师,你刚才说凶手在进行犯罪演练,并且这是一起发生在我身边的命案,难道凶手就是我身边的人?” 白眠还没说话,吴爱农就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不可能啊,我退休以后社交圈子很窄,平时身边就只有我老伴和我女儿,老伴最近报了旅游团,出门旅游去了,根本就不在本地,我女儿更不可能了,她才刚上大学,连条鱼都不敢杀,哪来的胆子杀人?” 他想了想又说:“哦,对了,我在小区里和几个邻居很熟,我们经常相约一起出去遛狗,但是这几个邻居也都是退休老人,为人很厚道,不可能会杀人的呀!” 白眠打断了他的猜想:“你身边的人不是凶手,而是受害者。” 吴爱农立刻变得无比惊恐,他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白眠缓缓开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起未发生的命案,被害人是你女儿,如果你没有来到这里,那么明天被弃尸在田野里的人就是你女儿。” 吴爱农被吓得惊叫一声,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哆嗦,嘴唇直打颤。 白眠蹲了下来,抚摸着地上的硅胶,轻声说道:“你看,这块硅胶上有很多划痕,凶手一定拿着刀多次演练过杀死她的场景,这个凶手恨极了她,巴不得让她去死。” “到底是谁?”吴爱农愤怒地咬紧牙关,“我女儿那么文静,待人和善,对谁都很有礼貌,周围邻居都很喜欢我女儿,到底是谁想杀了她?” “最近她都和谁接触过?”白眠提示道。 吴爱农皱起眉头:“我女儿刚上大一,她是个很内向的人,平时没什么朋友,也不爱出门,自从放暑假回家之后,她就没出过门,每天躲在卧室看动漫,我老伴不在家,我也不会做饭,只能给她点外卖吃,除了我,她唯一能接触到的人就是外卖小哥!” 瘸哥有点惊讶:“难道凶手就是外卖小哥?这也太离谱了,他们又不认识,只不过是取个外卖而已,凶手怎么会恨她恨到这个地步呢?” 吴爱农站起来,转身就要走,他边走边说:“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女儿现在一个人在家,有人要害她,我得回去保护她!” 白眠在身后叫住他:“如果你现在回家的话,必死无疑!” 吴爱农立刻停了下来,紧张地回过头:“大师,你为什么这么说?我女儿现在正在危险之中,难道我不应该回去吗?” 白眠看了一眼时间:“你应该回去,但不是在这个时间回去,这个时间点凶手正潜伏在你家。” 吴爱农更紧张了,他的手握成拳头,眼睛布满血丝,慌张地问:“什么,你说凶手现在就在我家?” 白眠点点头:“你的钥匙之前丢过一次,你没有在意,去配了一把新的,其实丢的那把钥匙是被凶手偷走了,他跟踪你,趁你逛街的时候装作路人从你兜里摸走了钥匙,凶手有了你家的钥匙,随时都可以进你家。” “今天他躲在拐角处,看着你出了门,然后用钥匙打开了你家的防盗门,你女儿正戴着耳机看番,没有留意门口的响动,他就这样顺利地潜入了你家。” “进入房间后,他本打算对你女儿下手,但你女儿反锁了卧室的门,他没能得逞,现在他正躲在你的衣柜里,准备等你女儿出来的时候再下手呢!” 吴爱农额头上青筋暴起:“凶手就躲在门外,我女儿现在这么危险,你为什么不让我回去?” 白眠:“如果你现在回家,惊动了凶手,凶手就会狗急跳墙,对你下手,你毕竟上了年纪,不是他的对手,到那时死的就是你了。” 吴爱农大声吼道:“我宁愿死的人是我,也不想让我女儿有一点危险!” 说着,他还是转身想走,白眠给瘸哥使了个眼色,瘸哥立刻出手拦住了他,把他强行摁在地上,吴爱农使劲挣扎,瘸哥劝道:“你先别急,你女儿暂时还没事,只要她不从卧室里出来,凶手就动不了她,你现在不能冲动,一定要冷静。” 吴爱农破口大骂:“冷静?我呸,换了是你你能冷静吗?她现在暂时没事,但是她总要出来上厕所吧?一旦她开门,立刻就没命了!你松开我,我要回去救她!” “别急,你先听听大师怎么说,既然大师帮你算出来了,那么一定帮办法救下你女儿,”瘸哥帮忙出主意,“要不你现在给你女儿打个电话?你告诉她,躲在卧室里别出来,只要她一直在卧室不出来,或许就能躲过这一劫。” 吴爱农绝望地摇摇头:“没用的,我了解这孩子,她看动漫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就算是有天大的事她也不会接电话的。” 吴爱农更加用力地挣扎,瘸哥有些摁不住他了,急忙用眼神向白眠求助,白眠镇定地说: “眼下的破局之法只有一个,那就是——” “让她自己打开卧室的门。” 第067章 “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发出了惊讶的叫声, 瘸哥立刻向白眠确认:“小财神,你没搞错吧,让那女孩自己打开卧室的门, 不是正好给了凶手下手的机会吗?” 白眠解释道:“门打开后,凶手是有机会下手, 但是只有这样, 女孩才能逃出生天。” 吴爱农怒吼道:“你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这不是把我女儿往死路上逼吗?什么大师, 我看你一点也不靠谱,喂, 死瘸子,快点放开我, 我要去救我女儿!” 瘸哥没有出声,牢牢把吴爱农压在身下, 防止他跑掉, 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件, 他对白眠的判断力有信心,既然白眠决定这样做, 那么一定有她的道理。 白眠打了报警电话,报出了吴爱农家的地址, 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说:“现在是上午十点, 你女儿会在五分钟后开门走出卧室,警方也会在五分钟后赶到,来得及。” 吴爱农瞪着眼说:“哪里来得及了?你胡说八道,我女儿一打开门, 那个凶手就会下手,就算警方在同一时间赶到, 我女儿也已经遇害了,什么都来不及了!我告诉你们,你们最好识相点,现在就放开我,让我回家去,要是我女儿出了什么事,我饶不了你们!” 白眠没有说话,看她这样,瘸哥也跟着保持沉默,一屋子人都为这个陌生的小女孩捏了一把汗,大家提心吊胆地度过了这五分钟,终于,在五分钟后,白眠接到了警方的来电。 “感谢你的热心来电,我们已经抵达了现场,当事人没有受到伤害,歹徒已经被我们捉住了。” 听见这几句话,大家都发出了激动的欢呼声,吴爱农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他抽了抽鼻子,流下泪来: “呜呜……谢天谢地,我的宝贝没事,真是太好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大师,为什么我女儿开门后,凶手没有伤害我女儿呢?” 白眠这才有时间详细给他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原来,就在吴爱农的女儿开门后,歹徒拿着刀准备捅上去,结果他家的大黄狗抢先一步跑了出来,大黄刚才被女孩关在卧室里陪她看动漫,早已经憋得不行了,迫不及待要出去撒尿,正好迎面撞上了歹徒。 一看歹徒手里拿着刀,大黄就知道他想害自己的主人,它二话不说朝歹徒扑了过去,一口咬住歹徒的肩膀,这才给女孩争取了宝贵的逃跑时间。 歹徒被大黄压住,他气急败坏地用手里的刀子扎向大黄腹部,女孩急忙向外跑,她打开防盗门,想出去求救,刚开门就看见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外。 在原本的命数中,女孩打开防盗门后并没有找到人来帮自己,歹徒杀死大黄后追上了女孩,在楼道里把女孩割喉,然后分尸肢解,丢到了那片田野里。 因为白眠的介入,女孩的命数发生了改变,她一开门,大批警察立刻进入屋内逮捕了歹徒,也救下了被捅了两刀的大黄。 知道事情经过后,吴爱农长出了一口气,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疲惫地问道:“大师,还有个问题,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报警,而是非要等着这个时间点报警呢?” “如果一开始就报警的话,你女儿还是会受重伤,”白眠说出了另一种可能,“如果我早早报警,警方赶到现场以后联系不上屋里的人,就会开始砸门,你女儿听到外面的敲击声,会本能地想出去看一看,在这种情况下,她打开卧室的门,一定会遭到歹徒的袭击。” 吴爱农似乎明白了:“你特意挑这个时间点,就是因为这时候大黄憋尿憋急了,它一定会跑在我女儿前面,替我女儿挡刀!” 白眠点点头:“在所有可能之中,这是最好的一种,虽然你家狗会受伤,但你女儿安然无恙。” 吴爱农听了后感激不已:“原来大师帮我考虑了这么多,这次我女儿真是命悬一线啊,她只要走错一步就会遭遇不测,幸好有大师你帮她谋划,真是太感谢了,你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 白眠还没说什么,瘸哥先撅起了嘴:“呦呦,刚才还在骂我们小财神呢,还怪我们拦着你,不让你走。” 吴爱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都是误会,刚才我没理解大师的苦心,现在想想,大师说得对,要是真让我回家了,就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哪里是歹徒的对手?说不定我现在早就去见阎王了!如果我真的出事,还怎么和我女儿团聚呢?”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快去看你女儿吧。”白眠提醒道。 吴爱农重重地点了点头:“对,我女儿还在等着我呢,我这就去找她,还有,我一定要给那个混蛋两巴掌,我要问问他,到底为什么想杀我女儿!” 警方正在吴爱农家采集证据,吴爱农准备回家,瘸哥也八卦地跟了上去,他顺便拿走了直播的手机,两人一同打了辆车直奔城郊。 吴爱农回到家时,他的女儿吴乐天正魂不守舍地站在门口,经历过这么一遭,这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被吓得不轻,看到爸爸回来了,她一头扎进爸爸怀里,父女两抱头痛哭起来。 哭过之后,吴爱农带着吴乐天去看了看家里的大黄,大黄已经被警方送到了动物医院,医生帮它做了检查,剃去肚子上的毛,消了毒,又细心包扎了一番。 “放心吧,没什么事,只是外伤,刀子扎到了脂肪层,没有伤及内脏,回去好好休养,不要剧烈运动。”医生对他们说道。 吴爱农大为欣慰:“太好了,幸亏我平时天天给大黄加餐,我老伴还总是骂我,不让我把大黄喂的那么胖,你们看,胖点多好啊,胖能保命!” 瘸哥也笑了:“这个凶手千算万算,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算到你家里还有条狗!” 吴爱农摸着大黄的头:“是啊,大黄平时看上去温顺老实,对人没有攻击性,大概凶手没把它放在眼里,谁能想到它关键时刻这么靠谱呢?大黄,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大功臣,我天天给你吃好的喝好的!” 大黄抬起头,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主人,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 试图杀死吴乐天的那名歹徒已经被关押到了警车里,有两名警员看守他,吴爱农走到警车前,隔着车窗质问他: “喂,你小子给我把头抬起来!” 歹徒把头抬了起来,吴爱农仔细瞧了瞧他的长相,这个男人瘦瘦小小的,长了一张国字脸,皮肤很黑,眼睛凶狠地向外瞪着,像是随时都要冲出去,两名警员察觉到他的意图,紧紧地把他摁在车里。 吴爱农有些诧异:“你是谁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连面都没见过,我女儿也和你素不相识,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要杀人?” 车里的歹徒用眼角斜斜地瞥着窗外的吴乐天,咬牙切齿地说:“你确实不认识我,可你女儿,她是装作不认识我的,她可真会装清纯,恐怕连你都没看出来吧,她就是个到处勾引人的婊子,她想勾引我!” 吴爱农听了这话,怒不可遏地抬起手,想给这个歹徒两巴掌,但是被警员拦下了,没有打成。 歹徒接着说:“我叫曲潇英,是个送外卖的,我每个月挣工资养活自己,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可是自从认识你女儿之后,一切都变了,这个狐狸精,她勾引我,把我的生活全毁了!” “你胡说八道,我女儿绝不是那样的人!”吴爱农再次试图动手,又被警员拦下了。 曲潇英冷笑一声:“是吗,你真的了解你女儿吗?你回头看看她那副装无辜的样子,她表面上是个清纯的大学生,可是实际上呢?她一直都在勾引我!” 吴爱农气得脸涨成了猪肝色,吴乐天走到车窗前,气愤地说:“你少血口喷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说我勾引你,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勾引你了?” 曲潇英脱口而出:“说就说,我记得清清楚楚,你一共勾引了我三次,第一次我去你家送外卖的时候,你隔着门缝对我一笑留情,第二次我把外卖袋子递给你的时候,你轻轻摸了摸我的手,第三次我给你家送外卖的时候,你特意给我打了钱,通过钱来暗示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分明就是想勾引我!” “啥?” 吴乐天愣住了,曲潇英所说的这些瞬间她完全不记得,看她这幅模样,曲潇英更加愤怒了: “你还不承认?就是你这幅样子让我起了杀心,明明是你先勾引我暗示我,为什么又翻脸不认人,难道你是故意在玩弄我的感情?” 吴乐天费解地说:“你认错人了吧,是不是把我认成别的女孩了?” 曲潇英坚定地说:“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认错,就是你!自从你对我回眸一笑之后,我的心里就全都是你,我晚上做梦都在想着你,我再也没心情工作了,只想着和你发展感情,我连咱俩的婚礼在哪办都想好了!” “你勾引我三次,我以为你对我是有好感的,所以我多方打听,要到了你的电话,我发短信向你表白,谁知道你竟然拒绝了我!我这才明白,你根本就不想认认真真和我谈恋爱,你只是想耍我,你想看我像个小丑一样为你着迷,以此来证明自己的魅力!你这个贱人!” 第068章 “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你给我滚下来!”吴爱农愤怒地冲上去, 把车窗拍得砰砰响,吴乐天在他身后思考了一会,似乎终于回想起了什么, 恍然大悟: “哦,原来那天发短信的人是你啊, 我还以为是发错了呢!” 说着, 吴乐天打开手机,翻出了一条历史信息, 拿给爸爸看了一下,那是一条长达八百字的求爱短信, 短信里写满了肉麻的话,可是从头到尾都没说自己是谁。 “那天我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吓了一跳, 我以为是对方发错了,就没有理会。”吴乐天回忆道。 坐在车里的曲潇英听到这句话更疯狂了, 他凶相毕露, 朝吴乐天咆哮道:“你胡说,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我发的短信?明明是你先勾引我的,你先害我心动, 害我当你的舔狗,我对你日思夜想, 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发出了那条短信, 但我等了一个通宵都没有等到你的回复,我知道,你这是要拒绝我的意思。” “被你拒绝之后,我的世界完全崩塌了, 我第一次心动,你竟然让我输得这么惨, 我以后还怎么相信爱情?我所有的朋友都知道这件事了,我沦为了朋友们的笑柄,我现在没脸出门,工作也辞了,我平静的生活全都被你毁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恨你,只有亲手杀了你,把你大卸八块,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吴乐天再也忍不了了,她看着曲潇英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你给我听好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就算你给我家送过外卖,我对你也没有印象,你刚才说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你丢掉工作是你的事,怎么能算到我头上?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我没有勾引过你!” 曲潇英听了后更加疯狂了,他咆哮道:“放屁,你就是在你爸爸面前装清纯,你勾引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的,当时你明明对我笑得那么迷人,现在又翻脸不认人了,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说到底,你拒绝我就是因为我是个送外卖的,没钱,配不上你,你想找个有钱人嘛,我懂的,现在的女人都是这副模样,都想从男人身上捞钱!” 第47节 吴爱农愤怒地咬紧牙关:“王八蛋,要不是你在警车上,我今天非得把你的牙打碎!你少污蔑我女儿,什么捞女,我们两口子都有退休金,我女儿生活富裕得很,她根本不缺你那仨瓜俩枣!” 瘸哥在一旁冷眼瞧着,也忍不住开口:“哥们,你是活在梦里吧?醒醒,人家姑娘根本就不认识你,是你自己脑补了一场大戏。” 曲潇英明显被瘸哥的话刺激到了,他立刻反驳:“不可能,就算她嘴上拒绝了我,我也知道她心里是有我的,她不仅对我微笑,还摸我的手,还给我打钱,以前从来没有女孩对我这么好过,她对我这么好,不是喜欢我是什么?” 吴乐天被他说得一脸懵逼:“我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了,都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吧?” “绝对做过,证据就在我手机上!” 曲潇英请一旁的警员帮忙取出他的手机,打开了外卖app,进入骑手打赏界面,里面积累着他做外卖员以来收到过的所有打赏,其中有一笔是吴乐天给的。 “你看,你们看啊!那天我送完外卖之后,她给我打赏了五块钱,这是什么意思?这分明是五二零啊!”曲潇英强调道。 瘸哥人都傻了:“哥们,你脑子没问题吧,五块钱和五二零有什么关系?这中间还差了两毛钱呢!” “那是因为平台不允许!”曲潇英说,“平台只允许顾客给我们打整数,不能打几分几毛的,但是我和她心意相通,我知道她其实是想给我发个五二零,也就是我爱你的意思!” 所有人都震惊了,大家都没想到曲潇英这也能自圆其说,瘸哥被逗笑了:“哥们,骗骗兄弟可以,别把自己也给骗了。” 吴乐天气得嘴唇发白,她再一次解释道:“那天是五月六号,下了小雨,我看你不容易才给你打钱的,不是因为我对你有意思!每逢下雨下雪的天气,我点外卖的时候都会给骑手打赏几块钱,这是我的习惯,你不是特例,你瞧,我给好几十个人都打赏过!” 吴乐天亮出了自己在外卖app的打赏记录,看到页面上密密麻麻的记录,曲潇英的梦碎了,他双眼通红,不敢置信地说: “不可能,不可能是这样的,如果你给我打钱是因为天气,那么你对我笑又是因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你喜欢我吗?” 吴乐天无语地说:“这只是出于基本的礼貌,我对每一个外卖员都会笑着说声谢谢,如果这就代表喜欢的话,那我喜欢过的人可数都数不清了。” “可是、可是……”曲潇英还是不死心,“我第二次给你家送外卖的时候,你明明摸了我的手,我还记得当时那种感觉,你的手又白又软,我连你美甲上的图案都记得!” 吴乐天简直要吐了,她大声说:“神经病,我拜托你啊,大哥,我当时在取外卖,我伸出手去拿袋子,难免会碰到你的手,这只是意外,意外懂吗?我今天就和你说个明白,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喜欢你!” 曲潇英的幻想完全被现实击碎,他呆滞地坐在警车里,目光死死地盯着吴乐天,过了好一会才说:“不可能,我不信,不管你再怎么狡辩,我就是不相信,你就是喜欢我!就算你嘴上不承认也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我们活着的时候不能在一起,那就只能死后在一起了,来吧,和我一起去死吧!” 他说着,身体前倾,挣扎着想要抓住吴乐天,两名警员死死摁住了他,吴爱农把吴乐天挡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拉着她躲远了:“别理他,女儿,咱们小心点吧,这个人好像脑子不太好。” 瘸哥在一旁叹为观止:“尽管我自己就是个男的,但我有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说,男人真的让人害怕。” 瘸哥吃着瓜,也没忘记自己这次来的目的,他拿着直播用的手机,把刚才曲潇英说的话全都直播了出去,弹幕热议起来。 【这男的好像得了钟情妄想症,去医院查查吧】 【还去什么医院,没救了,直接死刑!】 【我去,他口口声声说女方勾引他,我还以为有什么隐情呢,搞了半天两个人根本就不认识?】 【这小姑娘真是太惨了,飞来横祸啊,她只不过是对外卖员笑了一下,这个外卖员就脑补这么多,可怕……】 【是啊,而且差一点就被碎尸了,如果没有大师的介入,恐怕这小姑娘真就不明不白地死了】 【我要是这小姑娘,我死不瞑目啊!】 【这男的真是绝了,自我攻略大师,他的自信能不能分我一半?】 【我只能说,不要对底层男性释放善意,不管哪行都是如此,你对他笑一下,他就以为你对他有意思】 关押着曲潇英的警车先行开走了,采集完室内的证据之后,警方又来到了周边的田野里,在吴爱农的指认下,警方在挖出“太岁”的附近又挖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硅胶娃娃碎块,加上那块“太岁”,正好拼凑成一个完整的硅胶娃娃。 这些碎块上检测出了曲潇英的dna,在后续的调查中,警方在曲潇英家里发现了一整套分尸用的工具,证据确凿,曲潇英也无从狡辩,他说出了自己的作案计划。 果然像白眠说的一样,他打算杀死吴乐天后分尸肢解,再埋到田野里,让吴乐天“人间蒸发”,找不到尸体,警方就难以定他的罪。 这个计划最歹毒的一点是——如果他真的成功了,那么吴爱农夫妇可能到死都不知道,女儿的尸体就埋在自己家附近。 在正式动手之前,他用硅胶娃娃演练了一遍,想看看尸块会不会被人发现,没想到就是这个硅胶娃娃暴露了他的计划。 案件取证完成后,吴爱农回到慈心堂,他满脸笑容地对白眠鞠了一躬,扫码付了诊脉费,还递上了自己准备好的一个大红包,当然,白眠照旧拒绝了。 一番推搡之后,吴爱农悻悻地收起了红包,又再次郑重地对白眠道谢,瘸哥在一旁打趣他:“大爷,以后可不要随便在地上捡东西了,太岁没那么容易捡到的!” 吴爱农咧嘴一笑:“嘿嘿,没关系,你们尽管笑吧,虽然这次我的发财梦碎了,但是我很高兴,我没挖到宝贝太岁,可是我保住了我女儿的性命,对我来说,这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啊!” 吴爱农离开之后,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了,瘸哥伸了个懒腰,殷勤地摆好餐具,迫不及待地准备开始吃午饭。 白眠看了一眼时间,对众人说道:“各位,今天的第一个事件花费的时间有点长,其他两位缘主只能下午再来了,请大家先回吧!” 围观群众都散去了,翁旭华关起门来,店里几人在餐桌前坐下,一起开始吃午饭。 今天高瑾心情不错,特地做了一道费时费力的油炸薯片,她把土豆切成薄片,下锅炸至金黄酥脆,出锅后再撒上一把椒盐,真是香得附近的狗都流口水。 以往每次高瑾做炸薯片的时候,瘸哥都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大吃特吃,可是今天他好像灵魂出窍一般,焦躁不安地划着手机,机械地往嘴里塞着东西,完全不在意自己吃的是什么。 小杨姐调皮地笑了一下,从炒菜里夹了一大片姜放到瘸哥碗里,瘸哥看也不看,夹起来就塞到嘴里,直到开始嚼的时候才察觉不对,他嘴里一辣,整个人成了苦瓜脸,立刻低头吐到了垃圾桶里。 大家都笑了,笑过之后,白眠问他:“你这是怎么了,一副失恋的模样。” 瘸哥苦着脸说:“唉,我虽然没失恋,但是也和失恋差不多了,你看热搜了吗?我的女神出事了!” 瘸哥所说的“女神”是指女明星何羡仙,何羡仙被人称为“天选古人”,她眉眼间有几分古人的韵味,穿上古装后就像真的古人一样,何羡仙刚出道就凭着一部古装剧大火,后来接连不断出演了好几部古装剧,国民知名度很高。 瘸哥一直是她的忠实粉丝,每次她有新剧上映都会第一时间去追,因为瘸哥的强行安利,白眠这个不关心娱乐圈的人都记住了何羡仙的名字。 白眠:“今天太忙了,还没看微博,她出什么事了?” 瘸哥哭丧着脸,把一则采访视频播放给白眠看。 视频中一个记者正拿着话筒采访何羡仙,但一向温柔礼貌的何羡仙却戴着口罩,不管问什么都闭口不答,默默低着头,显然只想走完这个流程。 记者问:“何小姐,今天是你的新剧《春风剑》开播的日子,全网都很关注这部剧,请问你对观众朋友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何羡仙摇了摇头,一旁的经纪人虎视眈眈地看着记者,似乎巴不得她快点离开。 记者尴尬地笑了笑,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何小姐,除了新剧之外,大家也很关注你本人,从一周前开始,有媒体发现你一直在公众场合戴着口罩,从没摘下来过,请问你是生病了吗?” 何羡仙还是没说话,经纪人代她答道:“没错,何羡仙得了流感,怕传染大家,所以到哪里都戴着口罩,还有,她嗓子也受了影响,暂时不能说话,今天的一切问题都由我来回答。” 记者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拿出了两张照片:“就算是得了流感,一周也该好了吧,怎么何小姐还没有痊愈呢?何小姐,你们明星团队都会关注网上的舆论,想必你本人也看到了,有媒体拍到了你出入整容医院的照片,请问你承不承认照片上的人是你?” 在那两张照片上,何羡仙戴着帽子和口罩,神色紧张地从整容医院的大门走出来,尽管她全副武装,但还是可以通过眉眼确定是她。 何羡仙看向经纪人,经纪人立刻说:“没有的事,照片上的人绝对不是何羡仙,这只是个长相相似的路人罢了,都怪那些无良媒体乱造谣,请大家不要以谣传谣!” 记者挑眉问道:“全网都猜测何小姐是去整容,但是整容失败了,所以才一直戴着口罩不敢见人,何小姐,为了辟谣,不如你现在就摘下口罩,给大家看看你的脸,怎么样?” 第069章 何羡仙愣了一下, 再次扭头看向经纪人,经纪人立即替她答道:“当然不可能,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何羡仙得了流感,很严重, 有可能传染给别人, 这里是公众场合,为了她和大家的健康, 她不能摘下口罩,请你理解。” 记者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 很明显她以为自己碰上了一个大新闻,她不依不饶地说:“何小姐, 你经纪人的理由也太牵强了,今天有这么多喜爱你的粉丝在这里, 如果你坚持不摘下口罩的话, 恐怕会让大家觉得, 你整容失败的传闻是真的。” 记者用话刺激着何羡仙,想看她摘下口罩后的样子, 但何羡仙根本不为所动,她直接无视了记者的提问, 转身就走, 记者还想追上去,被现场的保安拦住了。 白眠看完了视频,并没有感到意外:“你伤心的原因就是何羡仙整容了?娱乐圈整容的人不计其数,又不止她一个。” “不!”瘸哥大声强调道, “何羡仙不一样,她的长相是纯天然的, 她说话轻声细语,举手投足都那么优雅,那种出水芙蓉般的气质是内娱独一份的,她如果毁容了,我连代餐都找不到!” 白眠安慰道:“整容都有恢复期,她应该是在恢复期,所以不方便摘下口罩,再说了,她有可能根本没去整容,所谓的整容只是媒体的猜测而已。” 瘸哥哀嚎一声:“不对,她肯定是去整容了,我的女神,你为什么要那么想不开,本来的长相已经很好看了,为什么还要去动脸!” “你怎么确定她一定是去整容了?”白眠问。 瘸哥给白眠看了看微博:“喏,你瞧,何羡仙官方粉丝后援会的账号已经一周没有动静了,平时它一般一周发一条消息的,我还关注了好几个大粉的账号,这些账号也停止更新了,尤其是这个——” 瘸哥点开一个人的头像,白眠仔细看了看,这个人的名字叫“飞天牛仔裤”,她的微博全是关于何羡仙的内容。 瘸哥:“飞天牛仔裤就住在京城,每次何羡仙参加活动她都会到现场拍摄,然后给我们发何羡仙的精修图,以前飞天牛仔裤每天都会发微博,但是最近几天她也停发了,就连何羡仙去开新剧的发布会,她都没发新图,何羡仙肯定是出事了!” 白眠有点意外:“看不出来呀,原来你还混饭圈?” 瘸哥:“请不要以貌取人,虽然我外表粗糙,但是我的内心很柔软。” 高瑾劝他:“你还是先吃饭吧,不要为她担心了,就算那个明星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在青水镇,人家在京城,你又帮不上忙,干着急有什么用啊?” 瘸哥沮丧地垂下脑袋,哀嚎了一阵,等他终于停下来之后,众人以为他想开了,没想到他抬头说:“我想到主意了,小财神,你帮何羡仙算命吧,这样我就能知道她到底发生什么了!” 白眠摇摇头:“你知道规矩,我给人算命必须把脉,何羡仙不在这里,我怎么给她算命?” “唉!”瘸哥重重地叹了口气,又把头低了下去,这顿饭他没吃多少,午觉也没有睡好,下午开门营业时,大家都看到他眼里布满了血丝。 白眠在诊脉案后坐下,对众人说道:“有请第二位缘主。” 话音刚落,一个高大的年轻女孩坐在了诊脉案前,白眠还没开口问,她就先说了自己的问题: “大师,我想知道何羡仙到底怎么了。” 白眠笑了:“今天是怎么了,个个都问我这个问题,看来何羡仙还真受欢迎,这样吧,我先问问你,你是何羡仙的家属吗?” 女孩麻溜地说:“当然不是啦,我如果是她家属,我就自己去问了!” “你在现实中认识她吗?对方得是一个和你有关系的人,我才能通过把你的脉给她算命。”白眠耐心解释道。 女孩想了想:“嗯……我应该算是她的员工吧。” 瘸哥眼前一亮,立刻热情地问:“你是她工作室的人?” 女孩摇摇头:“关系没有那么近,我只是她的一个职业粉丝,我会定期发布一些关于她的内容,她的工作室付我工资。” 瘸哥兴奋起来:“那你一定是个大粉了,我肯定有关注你,让我猜猜你的微博叫什么,骷髅南瓜,不吃香菜,飞天牛仔裤……” 瘸哥把大粉的名字一一念了一遍,当他念到“飞天牛仔裤”时,女孩的脸色明显紧张了一下,瘸哥顿时明白了,他惊呼道:“原来你就是飞天牛仔裤!大大你好,我每天都看你的微博,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女孩尴尬地笑了笑,她并不想在现实中被人认出来,毕竟粉圈是非多,不过看瘸哥这么热情,她也放下了戒心,和瘸哥握了握手:“谢谢关注,我的真名叫胡乐盈,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上同担,真是神奇。” 寒暄完之后,胡乐盈转头问白眠:“大师,我这种关系可以吗?” 白眠思忖了一会之后说:“试试吧。” 胡乐盈把手臂放在桌上,白眠静静为她把了把脉,片刻之后,白眠失望地摇了摇头,胡乐盈紧张地问:“怎么了,大师,是不行吗?” 白眠:“能看到的信息有限,只能看到你个人以后的发展。” 胡乐盈很感兴趣:“我以后会怎么样?” 白眠说道:“你是何羡仙的十年老粉,从她刚出道你就开始关注她了,上大学期间,你创建了微博账号,每天更新关于何羡仙的内容,渐渐的你的粉丝数量越来越多,你成了一个追星大粉,何羡仙的工作室联系到了你,她们希望你能保持现在的更新速度,工作室会付你工资,你同意了。” “在毕业之后,你没有找工作,全职当起了追星博主,你只需要动动手指发发微博,每个月工资就会按时到账,你的日子过得很惬意。” 白眠说到这里,胡乐盈重重地点了点头:“对对对,大师,你说的太对了,我的前半生就是这样的,上学的时候我每天追星,我的室友们都不理解,她们觉得我不务正业,但是她们不知道,我每个月靠追星赚来的钱比她们多多了。” “当上职业粉丝之后,我的前途就和何羡仙的前途绑在了一起,我每天睡前都祈祷何羡仙千万不要塌房,结果呢,她现在没有塌房,可是她和她的工作室全都变成哑巴了!” “为什么这么说?”瘸哥好奇地问。 第48节 胡乐盈摊开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一周以前,她工作室的人给我们这些职粉发了消息,让我们暂时不要更新任何关于何羡仙的动态,也不说原因,我追问对方,对方直接不回复我了!” 胡乐盈气愤地拍着桌子:“我这个月的工资还没结呢,他们工作室该不会是要跑路吧?再这样下去,我要发微博讨薪了!” 瘸哥连忙问:“今天何羡仙不是刚开了新剧发布会吗,你没有到现场去问问她的工作人员?” 胡乐盈无奈地摇摇头:“平时她每次有露脸的场合,我们这些大粉都会去拍生图然后再修图发微博,可是现在她的工作室哑巴了,没有工作室的邀请,我们根本进不去这种场合。” “原来是这样,”瘸哥点了点头,“连职粉都敢得罪,看来何羡仙真的出事了。” 胡乐盈对白眠说:“大师,你接着往下说,刚才你说了我的过去,那么以后呢,以后我的职业会怎么发展?要是何羡仙真的整容失败了,那我的职粉路也到头了!” 白眠说:“再过一段时间,工作室还是没有联系你,你发微博讨薪,他们也不回复,再后来你会放弃这个微博,改行当一名甜品师。” 胡乐盈疑惑地皱起眉头:“甜品师?我可一点都不喜欢,我到底为什么改行呢,难道何羡仙真的整容失败了?” “不,”白眠沉重地说,“她死了。” “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得叫了出来,一个刚刚还活跃在镜头前的女明星竟然马上就会死去,任谁都不敢相信。 瘸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激动地摇晃着白眠的肩膀:“我女神是几月几号死的?几点?什么死法?你快说出来,看看现在还来不来得及救她!” 白眠要被他晃吐了,赶紧一把推开他:“不行,我看不到这些,我都说了,关系比较远,能看到的信息有限,如果有何羡仙身边的人来让我把脉就好了。” “这可怎么办,我又没法把她身边的人拉到这里来,”瘸哥快急死了,“她是因为整容手术的并发症去世的吗?还是流感太严重导致的?老天呀,求求你放过我的女神!” 胡乐盈灵光一闪:“或许我有办法,除了工作室的联系方式之外,我还有她经纪人的微信!” “可是你都说了,工作室已经不回复你了,就算你有微信又有什么用呢?”瘸哥满脸绝望。 胡乐盈:“她们是装死不回复,又不是看不见我发的消息,如果我能发一条足够劲爆的消息,或许会引起经纪人的注意。” 毕竟当了几年职粉,胡乐盈很清楚娱乐圈这帮人的尿性。 瘸哥也跟着思考了起来:“究竟什么样的信息才算劲爆,发一张我的身材照行不行?” 胡乐盈:“……那会被拉黑吧。” 几人闷头想了一会,胡乐盈犹犹豫豫地说:“其实我有个猜测,一直都不敢说出来,怕被你们笑话,因为这个猜想实在太离奇了,但是结合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这个猜想很有可能是真的……” 大家都看向胡乐盈,瘸哥急得跳脚:“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管什么笑话不笑话的,快说吧!” 胡乐盈压低了声音说: “我怀疑现在出镜的那个女明星根本就不是何羡仙本人——” “真正的何羡仙已经被替换了!” 第070章 瘸哥愣了一下, 随后果然笑了起来,他笑着说道:“天呐,你这个想法也太离谱了, 你是不是科幻片看多了,那可是一个大活人, 怎么可能被人替代?我刚刚才看过何羡仙的采访视频, 镜头里的人明明就是她,你去哪找个一模一样的人来, 难道是机器人代替人类?” 胡乐盈气得上前给了瘸哥一拳:“混蛋,你说好了不笑话我的!” 瘸哥笑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但我实在是忍不住,你的想法也太好笑了, 我喜欢何羡仙很久了,我完全可以确定, 镜头里的人就是何羡仙本人, 没有替换一说。” 胡乐盈气鼓鼓地说:“你追的再久, 也只不过是看看她的电视剧而已,你又没有一张张给她修过图, 我可修过,这事我有发言权, 因为工作原因, 我总是需要到现场拍摄生图然后帮她修图,所以我对何羡仙的长相很熟悉。” “就在一周以前,何羡仙戴着口罩出入整容医院的图片被曝光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里面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何羡仙!” “你凭什么这么觉得?”瘸哥不服气地从手机里翻出了那两张照片, 用手指指着说,“你看看这眼睛, 这眉毛,这耳朵,和以前的她有什么区别?就连发际线都一模一样!” 胡乐盈强调道:“我说的是神态,这个人的外表虽然和何羡仙相似,但是神态不对,何羡仙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她每次出席公众场合都是很自信的,而图片里的这个人却畏畏缩缩,怕左怕右,像做贼一样,肯定有问题!” “这……”瘸哥陷入了思考,“你当了这么久的职粉,肯定比我懂得多,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这个假何羡仙是从哪冒出来的呢?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难不成是双胞胎?” “不可能!”胡乐盈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了解何羡仙的家庭,她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而且她早就和亲戚们断绝了来往,什么表妹堂妹的都不可能!” “嘶,”瘸哥被难住了,“这我就想不通了。” “还是让她的经纪人来解释吧!” 胡乐盈说着,动动手指,发出去了一条微信。 瘸哥好奇地凑上来看,只见胡乐盈的微信是发给了一个叫“艾米丽”的账号,微信上写着: 我知道她是假的。 “就这?”瘸哥有点不当回事,“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真能把经纪人引来?” 胡乐盈心里也在打鼓:“我也不确定,但是只有这个办法了,赌一赌吧,但愿我的猜测是错的。” 两分钟后,胡乐盈就收到了回复—— 【艾米丽:你不要胡说,如果你是想要工资的话,我现在就让财务给你结工资】 看到这条信息,胡乐盈心里知道,自己的猜想十有八九是对的,瘸哥也兴奋不已,他挥舞着拳头说道: “耶,我们成功把她诈出来了,之前你一直追着工作室问,工作室都不回复,现在这个经纪人马上就回复了,而且还答应给你工资,说明她心慌了,你猜对了!” 胡乐盈犹豫片刻,再次发出了一条信息: 我可以帮你。 瘸哥又凑上来看,胡乐盈解释道:“如果现在出镜的那个何羡仙是假的,那就说明真的何羡仙一定出事了,无论是出了什么事,我这样回复,应该都会引起她们的兴趣。” 果然,胡乐盈又收到了一条回复。 【艾米丽:你到工作室来一趟】 作为职粉,胡乐盈知道工作室的地址,看着这条信息,她犹豫了起来,瘸哥劝道:“不能去,你知道了她们的秘密,谁知道那个经纪人叫你过去是不是想灭口啊?你想想看,到了那里以后,全都是他们的人,万一他们把你关进小黑屋,你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多惨啊!” 胡乐盈被瘸哥的描述吓得一哆嗦,她看向白眠,白眠也认同瘸哥的想法,她建议道:“你不要过去,让她们到这里来。” 胡乐盈想了想说:“可是何羡仙的工作室在京城,从京城到青水镇来有点远,她们会愿意来吗?” 瘸哥提醒道:“你忘了吗?何羡仙今天在开新剧的发布会,是在本市开的,从市里到这开车只要四十分钟,一定没问题的!” 胡乐盈鼓起勇气把慈心堂的地址给经纪人发了过去,这一次经纪人没有回复她。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胡乐盈悬了起来,大家都很担心经纪人不来慈心堂,这样他们对这件事的探索就到此为止了,并且何羡仙的命数也无法改变,她还是会死去。 白眠看了一眼时间说:“现在是下午三点,我们等一个小时,如果等到下午四点经纪人还是没有来的话,那么此卦就此终结,我会开始帮下一位缘主算命。” 瘸哥和胡乐盈同时惨叫起来,瘸哥哀求道:“姑奶奶,你可千万不能就这样放弃,我的女神还命悬一线,等着你去救呢!” 白眠淡淡叹了口气:“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机缘。” 虽然白眠这样看上去有点残忍,但是围观群众大多也都理解,毕竟还有第三位缘主在等着白眠,白眠不能一直为了一件事耽搁时间。 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胡乐盈都快趴在桌上睡着了,就在时间只剩几分钟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车子驶来的声音,她顿时振奋起来,抬头看向门口,只见一辆加长轿车稳稳地停在了慈心堂门口。 “来了!”瘸哥眼前一亮,心底为自己的女神庆幸。 轿车的后面又跟了一辆面包车,胡乐盈高兴地跑到门口,准备和经纪人打招呼,没想到那辆轿车停下以后迟迟没有动静,反而是面包车先打开了车门,一群人高马大的保镖从车里出来,呼啦啦涌进了慈心堂。 大家没见过这阵仗,都被吓坏了,保镖进场以后,连喊带骂地赶走了店里所有的围观群众,店里只剩白眠几人,胡乐盈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也被吓到了。 保镖清场之后,那辆加长轿车的车门才缓缓打开,驾驶座下来一个戴墨镜的大块头男人,墨镜男帮副驾驶打开车门,一个略微富态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 胡乐盈认出这就是何羡仙的经纪人,她定了定心神,嘴甜地上前打招呼:“姐姐你好,我就是飞天牛仔裤,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呢!” 或许是见惯了谄媚的嘴脸,经纪人没怎么搭理胡乐盈,她冷漠地走进慈心堂,找了个位置坐下,高傲地说:“你说你能帮我,你说的最好是真的,你应该知道我很忙,浪费我的时间可不是开玩笑的。” 瘸哥在白眠耳边小声嘀咕:“这个女人什么态度,我们是好心帮她,她还敢对我们趾高气扬的,要不是看在我女神的份上,真想把她赶出去!” 这阵嘀咕让墨镜男注意到了他们,墨镜男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直播的手机,他二话不说,冲上前把手机给摔了。 “喂,你这是干什么?!” 瘸哥急了,站起来想和他理论。 墨镜男嘲讽地说:“一个手机而已,摔了就摔了,大不了我赔你,明星团队连买你命的钱都有,一个破手机算什么?” 瘸哥火了,抬起胳膊想和墨镜男动手,白眠拉了拉瘸哥的衣角,示意他冷静一下,瘸哥想起了自己的女神,只好强压下火气,蹲到地上捡起了手机。 这是一台旧手机,刚才摔到地上的时候就黑屏了,屏幕被摔得粉碎,瘸哥本以为它报废了,没想到就在他捡起来的那一刻,手机屏幕居然亮了起来,又恢复了直播。 瘸哥没有声张,默不作声地把手机揣进了兜里,坐回了白眠身边。 因为长时间的等待,直播间的观众都走得差不多了,但是保镖团队闯进来后,直播间的人数又开始暴涨,短短两分钟就涨到了五万人,弹幕也满天飞。 【这么蛮横,他们当自己是x社会吗?】 【明星了不起啊,有钱就能随便摔别人手机了吗?什么素质!】 【工作人员的素质就这样,估计何羡仙本人也好不到哪去】 【前面的不要胡说,我们家何羡仙可是温柔小天使!】 【……大姐,你们别吵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控评,何羡仙出事了啊!】 【大家就在这里看看得了,千万不要发微博,免得直播间被明星团队发现!】 【靠,第一次以这种方式看直播,好刺激!我喜欢!】 “你说你能帮我,是什么意思?”经纪人像债主一样质问着胡乐盈。 胡乐盈为她介绍道:“这位是白眠白大师,她可以通过把脉给人算命,你让她给你把脉,就会知道眼下的困境该怎么解了。” “算命?”经纪人不屑地笑了出来,“哈哈,真是荒唐,你大老远让我来这里,就只是为了给我算命?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经纪人说着,起身打算离开,胡乐盈还想追上去解释,墨镜男直接挡在了她面前。 眼看事情要凉,白眠说了一句:“可惜了,何羡仙没救了。” 经纪人立刻回过头,生气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何羡仙会死,就是因为你们。” 白眠抬起一双漂亮的眸子,看向经纪人的双眼。 经纪人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她思考着白眠刚才的话,还没等她开口,那个墨镜男就冲了上来,朝白眠大喊道:“这场绑架就是你们搞的对不对?你们打算撕票?” “绑架?”瘸哥重复道,“原来何羡仙是被绑架了?” 经纪人转头训斥墨镜男:“我都还没说话,你胡说什么?现在事情都被你泄露出去了!” 墨镜男也知道自己把事情搞砸了,他沉默着不说话,经纪人站在门口,进退两难,白眠平和地劝道: “我们并不是绑匪,也没有恶意,既然事情已经被我们知道了,那你不如和我们说说,或许我们可以帮到你。” 第49节 胡乐盈也赶紧帮腔:“你们相信我,白大师不是江湖骗子,她有真本事,她帮助过很多人,你们试一试吧,就当是为了何羡仙,我求你们了!” 经纪人怀疑地看向白眠,她在白眠眼中看到了一种温和从容的力量,经纪人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识人无数,她觉得白眠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于是她回到店里,在诊脉案前坐了下来。 墨镜男使了个眼色,围成一排的保镖都自觉地退了出去,店里只剩下几人,压迫感瞬间小了不少。 “我叫宁玉,不过名字不重要,反正大家都叫我经纪人,”经纪人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指了指站在身后的墨镜男,“他叫郭永瀚,是保镖们的头,为了安全起见,我需要留他在我身边,请见谅。” 经纪人没有废话,直接进入了正题:“何羡仙是在一周前失踪的,她当时正在拍一部叫《江湖一点红》的武侠片,剧组需要出外景,去一个比较偏僻的山上拍戏,当时我得了重感冒,所以就没有跟着,只有少数工作人员跟她进山了。” “拍戏的途中她去上了个厕所,那里最近的公共厕所在镇子上,有一名保镖陪着她下山,但是进了公共厕所以后,她突然说需要卫生巾,让保镖去附近的商店买包卫生巾,保镖就去了,等保镖回去以后,厕所里已经没有人了。” “一个女明星在偏僻的镇子上失踪?”瘸哥脑海里顿时出现了许多可怕的联想,他急得拍桌子问,“都失踪这么多天了,你们怎么不报警呢?” 经纪人无奈地摇摇头:“绑匪不让我们报警,何羡仙失踪当天,剧组组织所有工作人员在镇子里寻找,但是都一无所获,当天晚上,我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告诉我,何羡仙在他们手上,他们要五百万,不然就撕票,不许报警,报警也要撕票。” “如果我报了警,何羡仙必死无疑,如果我不报警,或许她还有存活下来的希望。” “不想报警,那就给钱啊!”瘸哥疑惑地问,“你们明星团队应该很有钱吧,拿五百万出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们给了钱的,”经纪人一脸头疼的样子,“绑匪提出要求后,第二天我就提了五百万元现金,用蛇皮袋装着,放到了绑匪指定的地点,我本来以为他拿了钱就会放人,可是谁知道我在那里等了半天,根本没人来取钱,再后来绑匪又给我发了这样一条短信。” 经纪人拿给众人看,只见那短信上写着—— 【计划有变,改日交易,具体时间等我通知,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她就没命了!】 瘸哥纳闷地说:“这真是奇了,有钱不去收,这绑匪怎么想的,难道他发现有诈?” 经纪人立刻否认:“不会的,我当时没有报警,也没有在周围埋伏什么人,我只想把钱给他,尽快救何羡仙出来,谁知道他临时变卦,我只好听绑匪的安排,把那些钱又拿了回来,等待他的电话,可是直到现在绑匪都没有联系过我。” 瘸哥急得不行:“你你你……你一早就应该报警的,怎么能拖一个星期呢?我说句不好听的,你等着绑匪联系你,说不定何羡仙人都臭了!” 经纪人回怼道:“你是她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来埋怨我?要是我报警以后,绑匪真的撕票了,我怎么和社会公众交代?她那些粉丝非得手撕了我不可!” 何羡仙失踪的日子,经纪人承担着巨大的压力,本来她的满腔怒火就一触即发,现在被瘸哥点燃,她站了起来,准备和瘸哥大吵一架。 “别别别,大家都消消气,正事要紧!”胡乐盈急忙插入两人中间,当起了和事佬,她试着转移话题,对经纪人问道,“姐姐,真的何羡仙已经失踪了,那现在上镜的那个是怎么回事?” 经纪人没好气地说:“那个人不重要,她就是个替身,平时帮何羡仙演一些她不愿意演的戏,何羡仙失踪之后,还有很多活动等着她登场,毕竟她新剧刚播,这些活动推不掉,不去的话会有违约金,所以我只好让那个替身替她上场了。” 瘸哥被惊讶到了:“替身?世界上居然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人,我还以为是双胞胎呢!” 经纪人摆了摆手:“其实也不是很像,她的眉眼很像何羡仙,鼻子和嘴巴可不像,我让她戴个口罩,到哪里都把脸遮住,这样才能不被人看出破绽,另外她声音也不像,所以我不许她说话。” 胡乐盈点了点头:“原来是替身,难怪我总是看她不对劲,我的直觉可真准!所以这一周以来,你让工作室叫停了所有职粉的活动,就是害怕我们去现场拍生图,然后发现她是个替身!” 经纪人无奈地点了点头,胡乐盈抱怨道:“那你们工作室也应该说一声啊,什么都不交代,我还以为你们要跑路了呢!” 经纪人扶额说:“我也是没有办法,这件事实在太棘手了,我既要处理何羡仙的商业活动,又要等待绑匪的消息,我真的已经焦头烂额,完全顾不上你们这些职粉。” “我说你,还管什么商业活动啊,就应该立马报警,现在立刻马上!绑匪迟迟没有消息,说不定何羡仙是出事了!”瘸哥拍着桌子说。 经纪人伸手阻拦:“坚决不行,一旦报警这件事情就会曝光,这会影响到何羡仙的商业形象的,她被陌生人关押了一周,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她的商业形象大打折扣,她就再也接不到代言了!” “代言代言,人都要死了还管代言,我看你就像袋盐!”瘸哥暴躁地喊道。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了,胡乐盈再次试图转移话题:“我一直都看白大师的直播,我记得之前有个男孩遭遇绑架,后来发现是他自己绑架自己,你们说今天的事会不会也是这样?” 瘸哥立刻反驳:“怎么可能?何羡仙是大明星,有自己的工作室,她想要多少钱直接拿就行了,那还用得着来这一招?” “可是,你们不觉得何羡仙的失踪很奇怪吗?”胡乐盈说出自己的看法,“明星去拍戏,应该准备好了卫生巾之类的生活用品,为什么要人临时去买呢,会不会是她自己故意支开保镖,想去做什么事?” 胡乐盈的猜想又引发了新一阵讨论,就在大家讨论得正热烈时,白眠轻飘飘地开口说了句话,让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我们不如想想,如果何羡仙真的去世了,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第071章 白眠说完这句话以后, 大家都顺着她的思路思考起来,胡乐盈立刻就看向了经纪人:“姐姐,如果何羡仙真的去世了, 最大的受益人应该是你吧?” 瘸哥也认同地点点头:“对对对,我记得何羡仙以前对媒体宣布过, 她不是一个爱慕名利的人, 她父母早逝,没有其他兄弟姐妹, 而且她家亲戚都贪图她的财产,所以她和所有亲戚都断绝了联系, 她已经立下了遗嘱,等她去世以后, 会把所有财产都留给自己的经纪人,这个事当时可轰动了, 在热搜上挂了好几天呢!” 大家的目光齐齐看向经纪人, 经纪人着了急, 立马为自己辩解:“不是这样的,你们看到的只是她发给媒体的宣传通稿而已, 她以前是立过那样一份遗嘱,说要把钱都给我, 但那是因为她想炒作自己, 等她上完热搜之后,她就立刻把那份遗嘱作废了,你们想得也太天真了,我们只是同事而已, 难道你们真的相信她会把钱给我?” 瘸哥满腹狐疑地看着经纪人:“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我不相信我女神是这种爱炒作的人,反正她现在不在这里,你想怎么抹黑她都可以。” “你——”经纪人气得站了起来,瘸哥还在喋喋不休地说: “我早就看你可疑了,你一直拖着不报警,明摆着就是想让我女神去死嘛!人都失踪了,你还在说什么商业和代言的,你肯定有问题!” 经纪人气得骂了句脏话:“我x,我不报警是有我的原因,需要和你一个外人解释吗?” 胡乐盈把瘸哥拉到一边,小声对他说:“喂,你真的怀疑错人了,这位经纪人在圈内地位很高的,而且她在京城也有自己的财产,是个富婆,完全没必要贪图何羡仙的钱。” 瘸哥终于不再固执己见:“那……如果不是她的话,还能是谁呢?何羡仙的对家?变态粉丝?她有什么仇人吗?”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墨镜男一拳头砸在桌子上,不耐烦地说:“你们这群人到底有什么真本事啊?说来说去,还不是嘴上空分析吗?我们用得着你们来分析吗?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解决办法!” 胡乐盈被吓了一跳,她躲到了瘸哥背后,经纪人也焦躁地揉着太阳穴,白眠镇定地说:“请你们当中任意一个人把手给我,让我把一下脉,我马上就可以告诉你们绑匪是谁,以及何羡仙现在的位置。” 经纪人重新在诊脉案前坐下,不耐烦地把手伸出来:“就把个脉就行是吧?那赶紧的吧!” 胡乐盈在一旁补充道:“不仅是这样,让白大师把一下脉,她可以说出你全部的过往和以后,特别厉害!” 听到这句话以后,经纪人像是被电了一般,立即把手缩了回来,她表情尴尬地笑了一下:“是这样啊,那、那我不太方便。” 瘸哥小声对胡乐盈说:“看来这女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看吧,我就说她可疑嘛!” 白眠的目光转而看向墨镜男:“这位先生,你愿不愿意让我把一下脉?” 墨镜男回避了白眠的目光,把手插在兜里,假装看向别处,对白眠的话充耳不闻。 白眠无奈地摇了摇头,换了个问法:“这样吧,你们能不能提供一个和何羡仙有过交集的、不介意透漏自己隐私的员工来让我把脉?” 经纪人立刻点头同意,她看了看墨镜男,墨镜男拿出车钥匙,遥控着外面的加长轿车打开车门,后排的门打开以后,大家看到后排坐着一个身形消瘦的女人。 “女神!”瘸哥兴奋地尖叫了起来,叫到一半他意识到不对,停了下来,“不对,是我女神的替身。” 女人手足无措地下了车,走进慈心堂,来到经纪人面前:“姐,你找我?” “没错,”经纪人指了指白眠,“你坐下,让她给你把个脉!” “可是……为什么要把脉?”女人弱弱地问,她眉头微蹙,声音娇柔,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一种我见犹怜的味道。 “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经纪人粗暴地训斥着这个女人,显然她并不把女人放在眼里。 女人委委屈屈地坐在白眠面前,伸出一节光洁如玉的手臂,白眠仔细一看,她的手臂上竟然有很多伤痕,有些是陈年旧伤,有些则是最近新添的。 “我给你把脉是为了算命,把脉之后,我会知道你的过去和未来,这样做是为了找到何羡仙的下落,请你理解。”白眠善意地给女人解释了一遍。 女人听了后,惊叫一声,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收回自己的胳膊,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你不能给我把脉!” 经纪人愤怒地对她喊道:“喂,兰筝!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就听我们的话,坐到那里去把个脉,我们会给你双倍工资的,反正你不就是想要钱吗?” 兰筝抗拒地后退几步:“不,不行,给我钱我也不去,这是我的隐私!” 三人谁都不肯上前,气氛一时僵持住了,白眠静静地看着这三人,看来他们都有各自的秘密。 胡乐盈正在为怎么说服他们而发愁,瘸哥却只顾对着兰筝犯花痴,见到兰筝之后,瘸哥简直像是丢了魂一样,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兰筝,嘴里念叨着:“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你长得和我女神真像,你长得这么美,却只能当个替身,太可惜了!” 兰筝有些黯然:“大家都是这么说,都说我长得像她,可是没有人在意过我,没人在意我也是个演员,没人在意我有多拼命……” 经纪人嗤之以鼻:“得了吧你,矫情什么,让你当替身委屈你了吗?又不是没给你钱,你们这种小演员,就像路边的小花小草一样,根本就数不胜数,光是何羡仙一个人就有上百个替身,只不过你是最像她的,所以我才找你来,你就登台露个脸,钱就赚到手了,这还不够吗?难道你还想像何羡仙一样大红大紫?做梦!” 经纪人说了这么多,兰筝也不敢还嘴,看得出来,她在经纪人面前地位很低。 瘸哥看不下去了,回怼道:“你凭什么说她不能大红大紫,万一她有一天混出头了呢?风水轮流转,谁也别看不起谁!现在明明是你们求着她帮忙圆场,你还敢pua她?” 经纪人的脾气彻底炸了,她大声抱怨着,拎着包就想走。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指责我?今天真是倒霉,到这个鬼地方来,一件事也没干成,还耽误我的时间!开车,我们走!” 墨镜男拿出了车钥匙,兰筝也乖乖跟着经纪人身后准备离开,眼看他们要走,胡乐盈再次哀求起来:“你们不能走啊,你们走了,何羡仙就彻底没救了,她会死的!” 兰筝听到这句话,顿时瞪大了眼睛,她下意识地说道:“死?不可能啊,她不会死的。” 经纪人警觉地看向兰筝:“你刚才说什么?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不会死?” 兰筝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死的。” 经纪人握紧了拳头,步步逼近:“不对,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听你的语气,分明像是知道她在哪!” 经纪人把兰筝逼到了角落里,兰筝可怜巴巴地说:“我怎么可能知道呢?我一个弱女子,你该不会觉得是我绑架了何羡仙吧?” 经纪人咬牙切齿地说:“你当我是傻子吗?你一个人干不了,总可以找帮手吧,你赶快给我老实交代,何羡仙到底在哪?!” 看着角落里的兰筝,所有人都感到背后发凉,胡乐盈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你绑架了何羡仙,对啊,何羡仙失踪之后,最大的受益者应该是你,只要何羡仙一死,你的机会就来了,你长得最像她,那些原本打算找她拍片的导演,可能会考虑找你,真是的,我怎么没早点想到呢!” 瘸哥痛惜地说:“妹子呀,我理解你,你们明明长得那么像,你也是个大美女,但是你却只能做她的替身,永远不能露脸,你肯定不甘心,努力想要表现自己,可是努力不是这么努力的,做人应该脚踏实地,不能做触犯法律的事情呀!” 兰筝忽然像是被戳中痛点一样,她摘下口罩,愤怒地朝瘸哥大喊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脚踏实地,你了解我的过去吗?” “我给何羡仙当了七年的替身,整整七年啊,这七年我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什么苦都吃过,可是结果呢,结果我得到了什么?” 看兰筝这副模样,经纪人惊呆了,她仿佛第一次意识到,替身也是个有尊严的人,她再一次向兰筝确认:“所以说,真的是你绑架了何羡仙?” 兰筝咬了咬嘴唇,颤抖着说道:“……是。” 经纪人不敢置信地说:“你怎么能这么做?” 兰筝声嘶力竭地喊道:“都是你们逼我的!” 第072章 听了兰筝的话, 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有经纪人仿佛想起了什么,她心虚地转过脸去, 不敢与兰筝对视,瘸哥一脸嗅到大瓜的样子, 胡乐盈站在经纪人这边, 帮着经纪人说话: “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是你杀人的理由, 你干出违反法律的事,你的星路就已经断了, 你杀人的时候考虑过这一点吗?” 兰筝惶恐地摇着头:“不是的,我没有杀她, 我只是把她关了起来,我只是想拿回我应得的钱而已!” 胡乐盈疑惑地回头看了看经纪人, 对兰筝问道:“你是说, 你当替身演员应得的钱, 她们没有给你?” 兰筝摇摇头:“替身演员的工资倒是给了,可是我摔伤右臂, 卧床休养一个月,这期间的医药费都是我自己垫付的, 她们没有给我!” 说着, 她上下挥舞着自己的右臂:“你们看啊,我的胳膊成这样了,以后都不能做大动作了,这都是因为何羡仙!” 大家都看得出兰筝的右臂不太灵活, 谁也不忍心再去谴责她,都默默地听她继续说下去。 兰筝看着经纪人, 红了眼圈,她指着自己身上的伤疤,一道道数了起来:“不止是右臂,我这一身的伤,全都是为她受的,这一道疤,是那年拍宫斗戏的时候,我替她挨打造成的,这一道疤,是那年拍喜剧的时候,我代替她被狗咬伤的,这一道疤,是那年拍做菜镜头时,我替她被烫伤的,还有这一道……” 第50节 兰筝的叙说仿佛没有尽头,经纪人恼怒地打断了她:“够了!替身演员的工作本来就是这样的,我们又不是不给你钱,你要是觉得委屈,你大可以辞职!反正你不干有的是人干,别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和何羡仙长得像!” 瘸哥也很不理解:“是啊,妹子,你长得这么漂亮,何苦受她们的作践呢?你受了这么多委屈,倒不如趁早离开她们,到别的剧组去混,说不定你早就闯出一片天了,也不至于要忍到今日才爆发。” 兰筝泪眼朦胧地说:“你以为我不想离开吗?我不是没有动过辞职的念头,是何羡仙主动挽留我的,她向我承诺过,只要我在她身边干满十年,她就会给我一个当主演的机会,到那时候,我也可以出演女主角,在电视上露脸,让大家都看到我,我给她当了七年替身,这七年以来,我一直是为了这个承诺才留在她身边!” “那后来呢?”瘸哥问。 兰筝冷笑一声:“后来?后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们都看到了,在拍《江湖一点红》的时候,有一场跳崖戏,她不肯亲自拍,我替她跳了下去,把右臂摔断了,在医院休养了一个月,虽然后来痊愈了,但是医生说我的右臂不太灵活,恐怕以后都无法恢复了。” “我在医院躺了一个月,这一个月以来,何羡仙和她的经纪人对我不闻不问,连看都没看过我一眼,我给她们发了很多信息,打了很多电话,但是她们全都没有搭理我,我只是想把我的医药费要回来,我住院这段时间总共花了五万块钱,我都没有索要额外补偿,我只是想要五万块钱而已啊!” 大家都鄙视地看向经纪人,瘸哥气愤地说:“你们也太不要脸了吧?明星一天就能赚几百万,五万块对你们来说只是区区一根毛,你们却连这点钱都舍不得出,竟然还要人家自己垫付医药费?人家可是为了你们受的伤诶!” 经纪人不自然地说:“咳,她在瞎说,我们打算赔偿她的,只是财务那边流程走得慢而已。” 兰筝崩溃地大喊:“不是这样的,你们根本就是看我没用了,打算抛弃我!我后来想去工作室见何羡仙,可是保安拦着我,不让我进去,我还是伪装成大楼的保洁阿姨才混进去的,我走到何羡仙的办公室门口,刚要推门,就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 经纪人有些紧张:“你听见了什么?” 兰筝仇恨地瞪着经纪人,一字一顿地说:“我听见了,你们是如何在背后议论我的!” 兰筝讲起了当时的经过,她走到办公室门口,听到了何羡仙的笑声,何羡仙笑着对经纪人说: “你挑的宣发真不错,这次我的新剧还没播就上热搜了,评论都是夸我的!” 经纪人老练地说:“当然了,我混圈子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江湖一点红》是块好饼,人设好,剧情也好,你就放心吧,等剧播完之后,你又会圈一大批粉丝,当初我劝你接这部戏,你还不肯接,现在知道了吧!” 何羡仙撒娇地向经纪人说:“诶呀,我当时是看这部戏动作戏太多了,你知道的,拍这种武侠片,动不动就要受伤,我可不想受伤!” 经纪人宠溺地看了何羡仙一眼:“你呀,说这种傻话,你明明知道,真正危险的戏不会让你这个大明星上场的,一定会有替身替你拍的,我帮你挑的那么多替身可不是摆设。” 说起替身,何羡仙仿佛想起了什么:“对了,最近那个兰筝总是给我发信息,惹得我好烦,你说,我一直不理她,她不会搞出什么乱子吧?” 经纪人拍了拍何羡仙的头:“你安心吧,怎么会呢?她不过就是一个小群演,就算她发到微博上,也没人会去看,而且粉丝还会帮咱们攻击她,如果她敢告你的话,我就派出最好的律师,专门拖着她,拖她个三年五载的不开庭,她迟早会放弃的。” 何羡仙松了一口气,又娇嗔着说:“其实五万块钱也不算什么,但我就是不想给,谁叫她心高气傲的,总是和我说什么想当演员,想有个露脸的机会,她还真以为我会让她演电视剧啊?傻x,那都是我哄她的,她和我长得这么像,我让她来演电视剧,那不是让她抢我的饭碗吗?没门!” 经纪人也嘲笑道:“她呀,痴人说梦,明明是个当丫鬟的命,还天天梦想着当主子,就她这样的小群演,又没背景又没资本,别说给你当十年替身了,就是当上一百年,主演的机会也不可能会轮得到她!而且她现在手臂也断了,谁家的女主演会找个残疾人?真是笑话!” 两个人在屋里笑着,门外的兰筝深深地把指甲掐进了手心里,她发誓,一定要报这个仇! “那时候我才知道,她从没打算让我当主演,你们都只是拿我当一个人肉盾牌而已,我人生的七年就这样被你们浪费了,七年,我当了七年的傻子!”兰筝咆哮着向经纪人控诉道。 听完兰筝的述说,所有人都震惊了,瘸哥小声说:“虽然一直都听说娱乐圈残忍,但是也没想到这么……妹子,我很同情你的遭遇,我也相信这个经纪人能说得出那种话,但是你确定屋里的另一个人是何羡仙吗,会不会是搞错了?” 胡乐盈也问道:“你当时有录音吗?或者你还有其他的证据吗?我实在难以相信何羡仙是这种人,她真的是个温柔小天使,我最初就是因为她的性格才粉上她的。” 两人都是何羡仙的多年老粉,一时间无法面对偶像形象的崩塌,兰筝看着他们,讽刺地笑了起来: “温柔小天使?真是天大的笑话,把前四个字去掉还差不多!她平时在镜头前表现出来的都是人设,早就有人为她设计好的,至于她私下的嘴脸,你们如果见过的话,恐怕只想骂她。” 经纪人没有说话,默认了兰筝说的是事实,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只顾着操心何羡仙的安危,顾不上维护她的商业形象了。 瘸哥试探着问:“那……何羡仙真正的性格是什么样的?” 兰筝怜悯地看着眼前这两个粉丝:“呵,性格?我就这么说吧,她在业界有个绰号叫‘恶毒老妖婆’,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知道,她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不拿工作人员当人看,一不顺心就摔东西,有好几次还把东西砸到了工作人员身上,你不是要证据吗?这样吧,我没有录音,你可以去看一下两年前何羡仙粉丝见面会的视频,明明是大夏天,她的生活助理却穿着长袖,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前一天何羡仙刚发了脾气,把烟头扔到助理身上,烫伤了她的手臂!” 瘸哥和胡乐盈立刻去翻找视频,发现现场的情况真的兰筝所说的一模一样,并且这个助理经常在夏天穿长袖长裤,看来平时没少受伤。 胡乐盈还是不想相信,她帮自己的偶像找着借口:“万一助理就是想穿长袖呢?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何羡仙身边的工作人员都那么惨,那他们为什么不辞职呢?” 兰筝看着胡乐盈,像是看着外星人一样:“因为他们需要钱,他们需要那份工资,所以就只能忍着,在北京生存下去不容易,难道换个老板就会好吗?天下老板一般黑,你怎么会连这个都不明白,你该不会没上过班吧?” 胡乐盈弱弱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我还真没有。” 瘸哥还是忍不住惋惜:“如果你对她不满,你完全可以用别的方式发泄出来,你可以发个微博揭露她的恶行,何必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完全是葬送了你自己的前程啊!” 兰筝又是一声冷笑:“我发了,那又有什么用呢?发布还不到两分钟,就被何羡仙举着身份证举报删除了,而且还引来一大堆她的脑残粉来骂我,我这样一个普通人,在互联网上就像蝼蚁一样,有谁会在意我呢?除了亲自动手,我还有什么办法来复仇呢?” 大家都沉默了,谁也说不出话,瘸哥偷偷看了看兜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直播还在继续,兰筝的话引发了弹幕热议。 【真可怜,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一个被逼疯的打工人】 【娱乐圈的环境怎么这么畸形啊,简直像奴隶和奴隶主!】 【原来明星高薪的背后是巨大的不平等,真希望有人能来管管这些明星……】 【大家不要听她胡说,到目前为止,都只是她的片面之词,她根本没有拿出录音,请大家不要跟风黑我们家仙仙,仙仙不是这种人!】 【前面的,就是你们这种脑残粉逼得人家没法在网络平台发声,她一个人一张嘴,怎么抵得过你们千千万万张嘴?】 【我想起了之前来过的秦雨君,都是肯吃苦的动作演员,她混出头了,今天这个女孩却走上了犯罪的道路,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娱乐圈这种地方,人们都是踩着同行的白骨上位的,哪有那么容易混出头啊?每一个成功演员的背后,都有无数看不见的小演员的牺牲】 兰筝说了这么多话,嗓子都有些哑了,趁她平复情绪的时候,经纪人上前说:“好了,要发泄你也发泄够了,该说点正经的了,你是怎么绑架的何羡仙,有没有帮手?” 兰筝摇摇头:“从头到尾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没有任何帮手。” 经纪人怀疑地看着兰筝:“就凭你?你一个女人,还废了一条胳膊,能把何羡仙绑架起来?” 兰筝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这些年你们还真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但凡你们有一点正视过我,就应该知道,我其实是很有力气的,我干了这么多年替身演员,摸爬滚打,什么事都干过,早就练出一身肌肉了。” 经纪人问:“你是进入公共厕所绑架何羡仙的吗,她为什么没有逃跑?” 兰筝:“亏你还是个见多识广的经纪人,居然问得出这么白痴的问题,我当然是进入公共厕所把她抓走的,你应该知道她遣走保镖是为了去买卫生巾,这就说明她正在生理期,她裤子脱了一半,下身又淌着血,她怎么跑?” 经纪人皱起眉头,又问道:“那你又是怎么把她带走的,她难道不会挣扎尖叫吗?” 兰筝:“我用了迷药,我提前把迷药喷在一块布上,进入厕所以后我直接用布捂住了她的口鼻,她很快就晕倒了,没发出什么声音。” 经纪人问出了自己最费解的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把她带走的?当地虽然偏僻,但是镇子上也有不少居民,你光天化日地抗走一个女人,难道没人看见吗?” 兰筝嗤之以鼻:“你以为我像你那么白痴吗?我都说过了,我曾经假扮保洁阿姨进入大楼,这样的伎俩可以使一次,当然可以使第二次,我打扮成了清洁公共厕所的保洁人员,推了一辆很大的清洁车,迷倒何羡仙之后,我把她塞进了清洁车里,然后光明正大地推了出去,一路上都没人怀疑我,这是不是说明,我的演技还挺好的?” 兰筝凄凉地笑着,大家再一次为她感到惋惜,这个有着一身演技的女孩,用玉石俱焚的方式完成了自己的报复。 经纪人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一直潜伏在那个公共厕所旁吗?你怎么能料定何羡仙一定会去那个厕所,又怎么知道她会遣走保镖?” 兰筝:“我跟了她好几年,怎么会连她的生活习惯都不知道?她这个人最在乎自己的形象,即使是拍野外的戏,她也一定要去就近的厕所,毕竟如果一个正当红的女明星被人拍到在野外大小便,那可就糟了。” “《江湖一点红》的拍摄行程早就定好了,我知道她这几天会去山上,所以我也偷偷摸摸地跟着到了山上,我认得她的背包,那里面装着她的生活用品,趁大家都去拍戏的时候,我偷偷打开背包把里面的卫生巾偷走了,这样等她下山上厕所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的卫生巾不见了,她只好派保镖去买,这样一来,她就落了单,我就可以下手了。” 胡乐盈忍不住感叹道:“我的妈呀,你居然对她这么了解,知道她的行程安排也就算了,你居然连她的生理期都记得?” 兰筝像疯了一般喊道:“我当然记得!你知道我为什么记得吗?因为两年前拍一场落水戏的时候,她说自己正在生理期,不方便下水,让我替她下水了,那场戏重拍了几十次,我就在水里泡了好几个小时,那是冬天啊!整整一池子的冰水,已经把我冻得没知觉了,有谁考虑过我,我也在生理期啊!” “那是剧组在野外找的池子,水源不干净,又碰上我来月经,我不仅被冻坏了,身体还被感染了,后来我病了很久,这次拍戏影响了我的身体,我再也不能生孩子了,你知道吗?!” 兰筝瞪着经纪人,一双眼睛因愤怒而变得血红:“你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你也不在乎,不管我出了什么事,都不影响你们坐在屋子里数钞票,反正我这种人对你们来说就是贱命一条!” 经纪人一反常态,没有和兰筝争吵,而是用一种哀求的语气说:“好好好,都是我们的不对,你想要补偿,我们也愿意给,当时你说要五百万,我已经把钱放到你指定的地点了,你只要拿钱放人就可以了,那样我们皆大欢喜,为什么你不去拿钱,反而要杀人呢?” 现在何羡仙在兰筝手里,经纪人唯一在乎的只有何羡仙,毕竟何羡仙是她的摇钱树,如果这棵摇钱树倒了,那么她也会损失惨重,所以她决定变换策略,先安抚兰筝的情绪,再从侧面打听何羡仙的消息,现在经纪人最想知道的问题是——何羡仙到底有没有死? 听到经纪人的话,兰筝激动地反驳道:“不是的,我只是绑架了她,我没有杀人!” 第073章 “你没有杀她?” 听到这句话, 经纪人松了一口气,这就说明何羡仙现在还活着,她又问道:“那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兰筝说:“我把她带到了另外一座山上, 那座山有间废弃的木屋,那是我早就看好的地点, 我是用清洁车推上去的, 所以没费多少力气,把她关进木屋以后, 我用胶带捆住她的手脚,粘住她的嘴, 然后静静地在一旁看她醒来。” “等迷药的劲过去以后,她睁开了眼, 她看到我,又看到眼下身处的环境, 立即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呜呜地叫着, 大概是想向我求饶,但是太晚了, 我哀求你们的时候,你们又在哪?” “她看着我, 满眼泪水, 那一刻我感觉很爽,不管她再怎么不可一世,还不是落在我手里了吗?” “然后我离开木屋,用了变声器, 给你打去了那通勒索电话,在电话里, 我说我要五百万,你也满口答应,我真的觉得很讽刺,最初我只是想要五万块而已啊,是你们生生把我逼到这一步的!” 经纪人皱起眉头:“行了,别说这些没有用的,我当时已经把钱给你了,你为什么不去取?” 说到这个,兰筝的脸色有些灰暗:“我乔装打扮,到交易地点旁边观察了一会,我确实看到你把钱放在那里了,然后我返回山上,我打算把何羡仙带下来,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可是讲信用的。” “可是当我靠近木屋的时候,我发现窗户的玻璃被打碎了,我小心翼翼地走近,何羡仙正好从窗口翻了出来,原来她趁我不在的时候,用肩膀撞碎了窗户,然后用玻璃碎片割开了胶带,她正准备逃走呢,就被我撞上了。” “我当然要拦住她,于是我们两个在木屋前打了起来,虽说我比她有力气,但是我毕竟右臂受过伤,动作不太灵活,她也知道这一点,于是刻意攻击我的右臂,打了几分钟,我落了下风,最后何羡仙一头撞在我的鼻梁上,把我撞得眼冒金星,等我缓过劲来之后,她就已经不见了。” 经纪人若有所思:“你是说,她自己跑了?可是她逃跑之后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兰筝摊摊手:“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可以保证我说的都是实话,自从她从木屋逃走之后,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经纪人揉着眉心,担忧地说:“该不会是在山上出事了吧?山路难走,她平时又养尊处优的,不怎么运动,万一要是脚一滑,摔到哪里了……不行,我要去找她!” 她抬起头,对兰筝问道:“你说的那座山叫什么?” 兰筝:“婆娑山。” 经纪人立刻打了个电话:“喂,小助理,现在立刻安排工作人员去何羡仙上次出外景的地方,同时打电话告诉当地警方,何羡仙很有可能在婆娑山里,请他们搜山!” 打完电话,何羡仙长出了一口气,事情终于有眉目了,现在她能做的只有等待,希望何羡仙没事,平平安安地回来。 尽管兰筝已经交代了一切,经纪人还是忍不住谴责她:“人都丢了,你怎么不知道找找呢?害得我们干着急那么多天!” 兰筝解释道:“我找过的!我一路找下了山,都没有看见她的身影,我想她可能已经逃走了,她逃走以后,肯定会报警抓我,我特别害怕,每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可是我一直都没有等到警察上门,相反,我还收到了你的邀请,我都已经被你们踢出剧组了,你居然又花重金请我回去。” “我原本想拒绝的,但是我实在好奇何羡仙到底怎么样了,所以我冒险去了京城,答应了你提出来的条件,我没想到你这次不是让我去拍戏,而是让我扮演何羡仙,在公众面前露脸。” “这就说明何羡仙并没有联系你,她真的失踪了,一开始我很心慌,想找搜救队去婆娑山救何羡仙,但是我又怕如此声势浩大会惊动警方,考虑了很久,我还是决定不去管她,让她听天由命吧。” “何羡仙的化妆师给我上了一个仿妆,戴上口罩以后,我简直和她一模一样,就连她的助理都没看出来,就这样,我开始了扮演何羡仙的生活,除了经纪人和化妆师之外,她的团队没人知道她消失了。” “渐渐的我开始享受这种生活,走到哪里都被人前呼后拥,无数闪光灯对着我拍照,粉丝送来的礼物堆成了山,这是我梦想了很久的,女明星的生活。” “我对这种感觉上了瘾,我私心里希望何羡仙不要再回来了,她最好永远消失,这样我就可以永远替代她,我可以整容成她的模样,替她去完成那些合约,反正我们两个长得这么像,我还比她敬业,有什么不好的呢?” “你想整容成她……”瘸哥迟疑地问,“所以媒体才会拍到你去整容医院的照片?” 何羡仙摇了摇头:“不是的,这都是经纪人安排的,她让我从整容医院门口走出来,然后拍下我的照片,再交给媒体发通稿,为的就是在网上掀起舆论,让人们把关注的重点都放在整容这件事上,这样就没人会发现我是假的,毕竟一个明星总是不摘下口罩,大众一定会好奇,如果扯上整容,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胡乐盈说:“就算你们搞了这么多手段,我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不是她,就算你们骗得过普通观众,也骗不过我这种骨灰级粉丝,你醒醒吧,假的就是假的,你只是个替代品罢了!” 兰筝听到这些话,疲惫地笑了笑,没有去争辩,对于此刻的她来说,一切都不重要了,她知道,她的路走到头了。 几人默默地等着,一直等到了黄昏,天边浮起了血色的夕阳,经纪人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胡乐盈激动地说:“一定是人找到了!刚才白大师说何羡仙会死,真是吓坏我了!” 经纪人一边接电话一边训斥道:“去去去,你少在那乌鸦嘴!” 接通电话后,经纪人听到了一个冰冷又残酷的回答: “何羡仙找到了,我们在悬崖下发现了她的尸体,她已经去世好几天了,她的身上有打斗痕迹,目前无法判断她是意外坠崖还是被人推下悬崖的……” 第51节 经纪人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何羡仙一死,她的事业也完了,她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撕扯着兰筝的头发,嘴里大喊着:“何羡仙死了,是你杀了她,你这个杀人犯,你给我偿命!” 兰筝被扯得喘不过气,她艰难地辩解道:“不可能的,婆娑山的山路并不崎岖,很好走的,一个身体健康的成年人完全可以顺利走下来,没有任何阻碍,她怎么会摔下悬崖呢?” 经纪人火冒三丈地说:“呵,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你说何羡仙自己逃走了,有谁能证明?说不定这些都是你编的,是你把她推下悬崖的!” 瘸哥拦住经纪人,不许她再动手,兰筝艰难地从经纪人手中逃了出来,她坐在白眠面前,把胳膊递给了白眠: “大师,请你帮我把脉,说出事情的原委,告诉我们何羡仙到底是怎么坠崖的,你之前成功预言了何羡仙的死,我相信你,我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是我做的事情,我认,不是我做的,我坚决不认!” 白眠把两指放到兰筝的脉搏上,准备为她把脉,一旁沉默许久的墨镜男却忽然暴走了起来,他不耐烦地催促着经纪人:“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都到这个时候了,还由着她们在这里算命?真是胡闹,既然出了人命,那就应该报警,让警察把凶手带走,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少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说的是,”经纪人一副顺从的模样,掏出手机打了报警电话,对墨镜男说,“警方很快就会赶到。” 瘸哥看着这两个人,忽然觉得有些蹊跷,墨镜男只不过是个保镖而已,经纪人是他的雇主,按理说墨镜男应该听命于经纪人,但是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反过来了。 白眠刚把上兰筝的脉搏,墨镜男就从背后一把提起了兰筝,把她扔到一边,瞪着眼睛对她说:“警方马上就要来了,你少在这里耍花招!经纪人,你还愣着干嘛呀?还不快找根绳子把她绑起来,免得她跑了!” 墨镜男这么一说,经纪人就开始行动,她站起来在屋里到处寻找,瘸哥挡在了她身前:“兰筝没有要逃跑的意思,你们也用不着动私刑,而且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凭什么乱翻我们的东西?” 墨镜男走了上来,一把推开经纪人,自己站到瘸哥面前:“是我让她这么做的,怎么了?” 瘸哥用凶狠的眼神看着他,没有说话,默默转了转手腕,两人颇有要动手的意思。 闻到空气中的火药味,胡乐盈和经纪人急忙躲到了药架后,兰筝淡定地站在瘸哥身后,她早已对这种打斗场面见怪不怪了。 就在墨镜男刚要动手的时候,白眠冷冷一笑,对他说道:“别演了。” “什么?”瘸哥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白眠指了指墨镜男:“我是说他,不用再演戏了,你是想用挑衅来打断我的算命,以此来阻止我说出真相,对吗,郭永瀚先生?” 墨镜男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直,瘸哥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真相?真相不是已经调查清楚了吗?” 白眠歪头看向墨镜男:“关于何羡仙死亡的真相,真相就是——是你杀了她。” 虽然刚才墨镜男竭力想要阻止白眠把脉,但白眠还是通过短暂的把脉看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躲在药架后的几人都惊讶得叫了出来,兰筝同情地看向墨镜男:“你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何羡仙也苛待过你吗?” 墨镜男没有说话,经纪人从药架后冲了出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声嘶力竭地喊道:“郭永瀚,何羡仙对你多好啊!自打结婚以来,她处处为你考虑,都不舍得让你工作,一直是她养着你,你怎么能对他下手啊,你这个混蛋!” 在场其他人都发出了惊呼,尤其是两个何羡仙的粉丝最不能接受,瘸哥皱着眉说:“何羡仙结婚了?她不是对外宣布自己是单身的吗?” 胡乐盈也倒吸一口凉气:“omg,何羡仙居然结婚了,连我这个职粉都不知道!而且她就算是要结婚,也应该找一个差不多的人,怎么找了这么一个普通男人?” 经纪人恨铁不成钢地说:“我也这么觉得,当初何羡仙要结婚的时候,我好说歹说地劝她,可是她执意要嫁给这个男人,都怪我,安排他去做何羡仙的贴身保镖,没想到他们形影不离,竟然产生了感情,等我发现的时候,何羡仙已经认定他了!” 瘸哥有点不服气:“形影不离算什么?要是早知道我女神那么好追,我早就去当她的保镖了!你真应该查查,看看她是不是被人下蛊了!” 经纪人无奈地摇摇头:“不只这么简单,自打郭永瀚当了何羡仙的贴身保镖之后,他救过何羡仙好几次,还帮她挡过刀,我问过心理医生,这叫那个什么……什么桥来着……对了,吊桥效应!总之何羡仙认定他了,一定要嫁给他,我也没有办法,我只是个经纪人,又不是她妈,凭什么管她的终身大事?” “他们两个在一年前领了证,婚后一直都是隐婚状态,团队除了我没有别人知道,我们平时给何羡仙打造形象的时候,打造的也是单身人设,毕竟饭圈嘛,你们懂的,一旦何羡仙对外公布结婚,那粉丝肯定会跑一大批的。” “我刚才之所以拒绝白大师给我把脉,就是因为我不想让她把何羡仙隐婚的事情说出来,你们都埋怨我一直不去报警,其实是这个郭永瀚不让我报!他是何羡仙的家属,我只是个同事,我当然要以他的意见为主。” 郭永瀚摘下墨镜,露出一双茶色的眼睛,胡乐盈发现这个男人长了一双狐狸眼,非常勾人,她瞬间理解了何羡仙的想法,有这样一双眼睛天天与自己相望,很难不心动。 郭永瀚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不要相信她,这个神婆在胡说八道,现在警方还没有公布最后的调查结果,她又能知道什么?她这么说,无非是想蹭我老婆的流量,来给她自己增长名气罢了!” 经纪人打量着郭永瀚:“不,她不是那种骗子,她说中了何羡仙会死的事,所以她这次算出来的东西也很有可能是真的,何羡仙死了,最大的受益人其实是你啊!郭永瀚,你作为她的丈夫,将会继承她的一切遗产,那么多钱,你十辈子都花不完!” “可我真的不明白,何羡仙对你已经够好了,为什么你不知足呢?郭永瀚,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自打结婚之后,何羡仙就不再让你出去当保镖,你每天住在她的别墅里,衣服都穿私人订制的,包包都背名牌的,吃饭有厨师给你做,就连食材都是每天空运过来的,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家睡懒觉就可以,是她出去拍戏出去打拼,用赚回来的钱养着你,她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郭永瀚看向白眠,目光中带着杀人的寒意:“神婆,你一点证据都没有,就在这里污蔑我,等我处理好我老婆的身后事,一定要找个律师告死你!” “我确实没有证据,证据在警方手里。”白眠淡定地说。 “什么?”郭永瀚紧张了起来。 白眠晃了晃手腕:“我说,证据在警方手里,不记得了吗?情侣手表啊,你不就是靠这个找到何羡仙的吗?” 郭永瀚低下头想着白眠的话,瞬间汗流浃背。 白眠:“结婚的时候,你和何羡仙买了一双情侣手表,手表里有芯片,可以精确定位到对方的位置,何羡仙被绑架的那天,她戴着那块表,你得知她失踪之后,很快就定位到了她的位置,所以你一早就知道她在婆娑山。” 经纪人急了:“郭永瀚,你早就知道她在山上,你怎么不说出来呢?你要是早点说出来,说不定她还有救啊!” 郭永瀚沉默了,白眠代他说:“那是因为,他一开始就不希望何羡仙活着回来,女明星的巨额遗产,谁不想要呢?” “所以,所以何羡仙从木屋逃走以后,是遇上了你?”兰筝问。 郭永瀚看事情败露,干脆破罐子破摔,一口气全说了出来:“是,我顺着定位去找她,正好碰上她仓皇逃跑,她一头扎进了我怀里,她当时身上没带手机,没法报警,我劝她下山再报警。” “山上有山路,但是我哄她说走山路容易被歹徒追上,所以她就乖乖地跟着我走进了草丛,我带着她走到了陡峭的悬崖边上,然后趁她不注意把她推下去了。” “我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当时我戴了手套,而且她身上还有绑匪留下的打斗痕迹,怎么想都是绑匪的嫌疑最大,这里是悬崖峭壁,不可能有人来救她,等到有人发现她的尸体之后,我就可以美美地继承遗产了。” “可是我没想到,问题竟然出在了那对情侣手表上,我的那块已经被我销毁了,但是她的那块跟随她一起掉下了悬崖,我没法拿回来,真是该死!” 白眠接过话来:“那块表现在和她的尸体一起被发现了,相信用不了多久,警方就会调查出你才是真凶,毕竟芯片会记载这对情侣的状态,情侣状态有‘在一起’和‘分开’两种,何羡仙掉下悬崖时,她的手表显示的状态是‘在一起’,并且这对情侣表是你们专门去定制的,其他人不会有,这也就是说,何羡仙坠落悬崖那一刻,她身边的人是你。” 郭永瀚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失落地蹲在地上:“我认栽。” 经纪人不敢置信地看着郭永瀚:“你怎么下得去手啊!你们当初感情那么好,那么恩爱,结婚之前你保护了她那么多次,你甚至敢为她挡刀子,怎么结婚才一年,你们的感情就变了呢?” 郭永瀚不屑一笑:“挡刀子?苦肉计罢了,当初她遭遇的那几次危险,其实都是我安排的,我只不过找了几个群演,一人二百块钱,让他们扮成黑粉,冲上来袭击何羡仙,然后我再适时地出现,挡在她身前,捅刀的位置我们早就商量过了,他们不会伤我太重的。” “就这,就把她感动到不行,真是好笑,枉她做了一辈子演员,竟然没看出来这些都是演的!哈哈!蠢女人,整天脑子里就是情情爱爱,男人哪有那么多情爱?我每天满脑子只想着搞钱好不好!反正她这么蠢,就算不被我骗,早晚也会被别人骗,既然如此,还不如被我骗呢!” “你——”经纪人气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郭永瀚仰天大笑道:“要怪就只能怪她蠢!要么就怪你把我安排到她身边当贴身保镖,我才会起了歹念!反正不能怪我,我没有错!” 经纪人气红了眼,掩面抹起泪来,趁大家注意力都在经纪人身上的时候,蹲在地上的郭永瀚忽然猛地站了起来,一个箭步跑出门去。 “这孙子想逃跑!” 瘸哥说着就追了上去,但是他腿不方便,没追上郭永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郭永瀚消失在了拐角处。 过了两分钟,几辆警车停在慈心堂门口,其中一辆警车上竟然关押着郭永瀚,原来他跑出去以后,在拐角处撞上了警车,他来不及停住脚步,整个人飞扑到了警车的前窗上,正好被警方逮个正着。 警方已经详细检查了现场那只手表,果然如白眠所说,杀死何羡仙的人是郭永瀚。 作为绑架案的嫌疑人,兰筝也被警方带走了,进入警车之前,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经纪人,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装载过自己无数梦想的,繁华的娱乐圈。 两个作案人都被带走了,经纪人还要处理工作室的一大堆麻烦,她急着赶回京城,都没和白眠道别,就回到了加长轿车里,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瘸哥松了松筋骨:“这个事件算是完结了吧?呼,真累啊!” 胡乐盈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呀,事情虽然解决了,但我还是失业了呀,而且、而且这个月的工资还没给我呢!” 她说着,追了出去,跟在加长轿车后面大喊道:“喂,你停车,给我结清工资,不要假装听不见啊喂——” “她好像没给我诊脉费……”白眠嘀咕了一句,转头看了看瘸哥,有点惊讶地说,“你怎么这么淡定?女神去世了,我还以为你会哭天喊地呢。” 瘸哥潇洒地摆了摆手:“我可不追人品不好的人,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正式脱粉了!” “那你下一个打算粉谁?”白眠调侃道。 瘸哥连忙摇头:“我可不粉明星了,娱乐圈这些事呀,真真假假的,我看不清楚,有那个钱,还不如给自己买两个猪蹄吃!” 大家都笑了起来,白眠静静地看向天边的夕阳,忽然发现了一个命运安排的奇妙巧合—— 何羡仙当初不肯拍的那场跳崖戏,最终还是由她亲自上演了。 第074章 算完第二卦之后, 瘸哥拿出了藏在兜里的手机,那支老手机被摔得破破烂烂,只剩一格电了, 居然硬撑着直播到现在,瘸哥不由得感叹:“牛逼!” 翁旭华看着这支手机, 对白眠说:“这手机我用了很多年了, 款式早就过时了,你现在这么有人气, 用这支手机直播委屈你了,正好, 你也该趁着这个机会换个新手机,费用店里出, 就当我们老两口送给你的礼物。” 高瑾也说:“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换个新手机, 以后直播也更流畅!” 瘸哥不高兴地说:“凭什么?他们把咱们的手机砸了, 还得咱们自己掏钱买,这什么道理啊?是他们砸的, 就让他们赔,他们要是不赔, 我就去京城的工作室找他们去!” 瘸哥正说着, 旧手机响起了收款提示,白眠的账户收到了一笔一万元的转账,备注还写着“买手机的钱”。 “这……这是谁转的?”瘸哥有点疑惑。 白眠笑了笑,还能是谁转的?与何羡仙相关的两个工作人员都被警方带走了, 只剩下了她的经纪人,估计是经纪人离开之前拍下了白眠的收款码, 在事情结束之后给她转了这笔赔偿款。 瘸哥明白过来后,感到非常意外:“真看不出来,这个女人看上去这么彪悍,活脱脱一个孙二娘,没想到做事却这么细心,看来能在娱乐圈混下去的都是人精啊!” 白眠收到这笔一万元的转账之后,那支旧手机也恰好耗尽了最后一格电,它自动关了机,再也打不开了。 “老伙计,你该退休啦!”瘸哥收起旧手机,对白眠提议道,“要不要现在去挑个新手机?这个点商场应该还没下班,一万块买个手机绰绰有余了,我知道蓝莓公司最近新出了一款手机,特别适合直播,我跟你说,这款手机的配置……” 瘸哥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白眠打断了他:“不用了,手机明天再买也来得及,今天还有第三位缘主呢,已经让人家等很久了。” “哦,对!”瘸哥一拍脑袋,看了看时间,虽然已经临近下班时间,但是今天的第三卦还没有算,他把这茬给忘了。 “第三位缘主在哪里?”瘸哥走到慈心堂门口,大声喊了起来,“第三位缘主在哪里?该轮到你了,白大师正在找你!” 瘸哥大喊了几遍,门外始终无人应答,路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因为刚才保镖赶人的缘故,围观群众都离开了,或许第三位缘主也在那时候走了。 瘸哥转过身来,对白眠挥挥手:“这个人没在,可能是等的不耐烦走了吧!” 白眠倒掉杯子里的茶水,有些惋惜地说:“看来是缘分不够,那今天也只好这样了。” 瘸哥喜上眉梢:“收工啦?老板,那我今天是不是可以提早下班?” 翁旭华慈祥地笑了笑,刚准备点头,门外忽然闯进来一个人,那人神色慌张地说: “大、大师,我有点急事,你能不能帮我算一下?” 平时白眠是拒绝别人临时插队的,不过今天正好第三位缘主没来,他可以补上这个空子,于是白眠就点头答应了。 看这情景,刚准备收拾东西下班的瘸哥失望地把眉毛耷拉了下来,像只被雨淋湿的兔子,不情不愿地坐回了诊脉案后。 新来的这位缘主是个高中生,他规规矩矩地在诊脉案前坐下,开始了自我介绍:“大师你好,我叫乔阳,是一个高三学生,我在清水镇第一中学上学,我学业繁忙,平时都没什么机会碰手机,不过我妈妈经常看你的直播,所以我也跟着认识了你。” 他咽了咽口水,继续往下说:“我们学校每周都会休息半天,今天下午我在家休息,忽然就听到楼上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还有大喊大叫的声音,我家楼上住着一家四口,他们都是很有礼貌的人,平时见面还会和我打招呼,我以前从来没听他们发出过这样的声音。” “他们一直吵,吵得我睡不好,你们也知道,高中生的休息时间真的很宝贵,我实在受不了了,就上去敲他们家的门,可是敲了半天也没人来开门,我没办法,只好回家等着,结果等了一个多小时,他们也没停下来。” “我爸妈都不在家,遇到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就想起了你,正好我家离这里不远,我就来找你了,大师,直到我离开家的时候,他们还在一直跳呢!” 瘸哥觉得有点好笑:“小弟弟,你来这里就是想让我们帮你解决楼上的噪音问题?这属于邻里矛盾,我们可管不了,你应该找居委会大妈,实在不行,你报警也可以啊!” 乔阳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打算报警,不过不是因为噪音问题,而是因为——我担心楼上出事了!” 第52节 听到这里,瘸哥严肃了起来,他挺直身子问道:“你觉得楼上出什么事了?” 乔阳紧张地说:“楼上的声音不止吵闹,还特别惊悚,偶尔还夹杂着怪叫声,那声音简直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我怀疑……这家人可能吃了什么违禁药物,要不就是在开违法的派对,总是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听他这么分析,瘸哥也点点头:“有道理,那是该报警!” 乔阳又担忧地说:“可是,我怕是我想多了,万一报警以后,警方闯入他们家里,发现家里什么事也没有,一家人都好好的,那岂不是在浪费警力?而且我们楼上楼下的,以后见了面也会很尴尬,所以我想请大师帮我把把脉,看我到底应不应该报警。” 白眠听完,把两指放到了乔阳的脉搏上,静心感受片刻之后,她警觉地睁开眼:“报警,要快!” 听白眠这么说,乔阳就不再犹豫了,他立刻拿手机报了警,然后火速赶回自己家中。 大概半小时之后,乔阳回到了慈心堂,他满头大汗,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瘸哥给他递了瓶矿泉水,他仰起头咕咚咕咚把那瓶水喝光了,又坐下来休息了一会,这才有力气说话: “大师,你说对了,我真应该报警,今天那个画面,我去,真是比鬼片还吓人!” 乔阳喘着气,说起了事情的经过,他报警以后,警方很快就赶到了,他把警方带到了楼上邻居的家门口,警方敲了门,里面没人回应,警方只好拿出破门工具,强行破门而入,他出于好奇,也跟着警方进去了。 进去以后,乔阳被里面的画面惊呆了,只见这个家里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各种东西,桌上摆着剩饭剩菜,邻居一家不见人影,卧室的门紧锁着,里面传来鬼叫声。 接着警方把卧室的门也撬开了,乔阳战战兢兢地跟着警方往里走,这才终于见到了邻居一家四口,但他们表现得完全不像平时的自己,这家的男主人头顶电饭锅,脸上粘着不少饭粒,他手持饭铲子,一幅庄严的模样,口里还念念有词地说道: “自今日起,朕宣布登基,成为玉皇大帝,九州四海,皆听我号令,尔等小民,见了朕为何还不下跪?大胆!” 女主人散乱着头发,两只手油乎乎的,她手上拿着炒菜的炒勺,一个劲地扇男主人的嘴巴子,嘴里还大喊着: “我是女娲娘娘,你长得这么丑,是人类的耻辱,今天我就让你回炉重造,我打!我打!奇了怪了,你的脸怎么还不变形?” 这家的小儿子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手上拿着一根擀面杖,用力捅向男主人的屁股,边捅边说:“我是华佗在世,你的肛.门比较松弛,让我来为你医治!” 这家的女儿则是一个人在房间的角落里,裹着家里的床单,不断地转着圈,嘴上还调皮地说:“我是七仙女,我一定要和情郎在一起,你们这些恶毒的天兵天将,别想拆散我们,来呀来呀,有本事就来抓我呀!” 乔阳心有余悸地说:“我当时头都大了,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诡异的笑容,简直像是中了邪一样,我还以为他们家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还好后来警方把这家人都送去了医院,医生给他们洗了胃以后,他们就清醒过来了。” 瘸哥好奇地问:“这家人到底是吃了什么?” 乔阳一拍大腿说:“菌子!这家人下午自己上山挖了一些菌子,拿回家做了菜,结果其中混了一种有毒的菌子,叫紫玉菇,他们也不认识,全都吃了下去,紫玉菇不仅有毒,还有强烈的致幻作用,他们就是因为吃了紫玉菇,才会变得那么疯癫。” 瘸哥嗤之以鼻:“啧,你说说,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他们不认识菌类,干嘛还要自己上山挖菌子?不认识也敢吃,心真大!幸亏你发现得早,要不然啊,这家人可就整整齐齐躺板板喽!等他们出院以后,真应该好好谢谢你。” 乔阳摇了摇头:“不止是这样,我还没说完呢!警方在主卧发现了那一家四口之后,把他们四人带上了车,这时有人注意到拐角处有个小房间也锁着门,为了保险起见,警方决定撬开这扇门看看,可是谁知道打开门后里面竟是、竟是——” 说到这里,乔阳有点恶心,他低头干呕,说不下去了,瘸哥急着追问:“到底是什么?你快说呀!” “是一具尸体。”白眠替他说道。 第075章 乔阳猛地点头:“对对对, 就是一具尸体,大师,你居然连这个都算出来了!哇, 当时那个场面简直无法形容,我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人的尸体, 尸体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杂物间, 房间很狭窄,又脏又乱, 一堆杂物里勉强支了一张折叠床,尸体就在那张床上。” “那是一个老人的尸体, 他头发花白,牙也没几颗了, 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浑身僵直, 皮肤呈青色, 面目狰狞, 嘴角还有残存的白沫,简直和僵尸片里的僵尸一模一样, 虽然我不懂医学,但这一看就是被毒死的!” “看见这具尸体以后, 我直接冲到门外吐了起来, 直到吐到胃里什么都不剩,我才缓过劲来。” “警方把这个老人送到了医院,医院确认他已经死亡,没有抢救的必要, 然后警方去询问中毒的那家人,男主人说这位老人是他的父亲, 下午刚和他们一起吃了菌子,然后就一直在房间卧床休息。” “结合老人尸体的情况,警方初步判断老人是被菌子毒死的,这是一起意外,老人的家属也没有提出异议。” 乔阳说完以后,瘸哥感到气愤不已,他愤愤不平地说:“真是一群二百五,自己瞎吃,结果把无辜的老人给毒死了!这些人都应该判刑!” 乔阳的看法和瘸哥不同:“他们是很蠢,不过都是无心的,谁也不想搞成这样,没必要判刑吧?” 瘸哥叉着腰说:“无心?谁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心?我看这事有蹊跷,大家都吃了毒蘑菇,为什么这一家四口不死,偏偏是老人死了呢?” 乔阳替他们解释道:“当然是因为老人年纪大了,身体差呗,我和他们当了这么久的邻居,今天才知道他们家原来还住着第五个人,这个老人情况比较特殊,他腿脚有病,不方便下床,所以平时只能卧床休息,他本来身体底子就差,遇到食物中毒,没扛过去也是正常的。” 瘸哥思索道:“我总觉得这事不对劲,我也是一个儿子,我也有爸爸,我爸爸年龄也不小了,但是作为一个正常人,我不会冒险让我爸爸去吃一些可能有毒的东西,他们这么做,怎么看都像是成心的……” 乔阳不以为然:“你可真是想多了!我了解这家人,他们一家人平时老实巴交的,特别善良,这样吧,我举个例子,我们生活在老小区里,这里的房子都是多年以前建的了,隔音很差,我家楼上知道这一点,所以平时在家的动作很轻,从来没制造过什么噪音,别人家的楼上楼下总是矛盾不断,而我们这么多年一直都很友好。” “他们知道房子的隔音差……”瘸哥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是不是说明他们家一旦吵闹起来,你们就会立马知道?” “是啊,那又怎么了?”乔阳没明白瘸哥的意思。 瘸哥进一步分析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们早就知道紫玉菇有毒,是故意吃下去的呢?他们吃下去以后,只要吵闹一会,你们家很快就会有人找上去,从而发现他们的异常,这样他们就可以得救了,并且还能顺手除掉家里的老人,不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乔阳怀疑道:“你是说他们为了杀死老人所以才做了一顿毒蘑菇?但他们自己也吃了呀,难道不怕把自己给毒死吗?” “会不会是吃的量不一样?”瘸哥提出一个猜想,“比如说,他们给老人吃了一大碗,但是自己只吃了几片毒蘑菇,这样他们虽然也会中毒,但不会致死,只有老人会死。” 乔阳摇摇头:“至于老人具体吃了多少,我并不知道,毕竟只有家属才有权要求做尸检,家属没有提出要做尸检,我们就无法得知老人胃里到底有多少紫玉菇。” 瘸哥有些失望,但还是斩钉截铁地说:“总之不管怎么说,我就觉得是这家人故意设计毒死老人的!” 乔阳反问:“你没有证据,凭什么这么说?” 瘸哥挺起胸膛:“我是没有证据,但是我有一种作为儿子的直觉。” 乔阳并不相信他:“得了吧,你也太阴谋论了!我离开医院的时候,他们一家人正守着老人的尸体哭呢,你是没有看见,哭得那叫一个惨呦,尤其是老人的儿子,哭得撕心裂肺的,还不断扇自己的耳光,把自己嘴角都打出血了,估计是在自责吧,我看他们一家对老人是很有感情的。” 白眠抱着双臂靠在门边上,悠悠地说:“你还年轻,对世事不够了解,以后你就明白了,表现得伤心,不一定是真伤心。” “什么?”乔阳惊讶地抬起头,“白大师,你是说这件事另有隐情?” 白眠看向瘸哥:“这一次,你的直觉是对的。” “啊?”瘸哥一下子振奋了起来,“我猜对了,是他们合谋杀死老人!” 白眠点了点头:“是的,你的猜测大致是对的,他们一家上山的时候,故意挖出了有毒的紫玉菇,然后做熟给老人吃下,接着再制造响动,惹得邻居报警,制造出一家人误吃毒蘑菇的假象。” 乔阳疑惑了:“大师,照你这么说,这家人根本就没吃毒蘑菇,只有老人吃了,可是医生给他们洗胃之后,确实在他们的呕吐物里检测出了紫玉菇的成分,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白眠提出了一个问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食物进入胃里,却不被消化呢?” “这……”瘸哥思考了起来,“除非有一种东西把食物包裹起来,比如说……” “胶囊!”乔阳抢答道。 “没错,这家人就是使用了胶囊,”白眠解释道,“一般的胶囊在进入人体内后半小时左右就会融化,但是有些特制的胶囊可以坚持得更久,你和楼上当了这么多年邻居,应该清楚他的职业,他在药业公司工作,比一般人更容易接触到这些东西。” “他从公司取了一批特制胶囊,然后用搅拌机把紫玉菇搅成糜状,再装进胶囊里,黄昏的时候,他把做熟的紫玉菇端给老人,亲眼看着老人吃下,再和家人一起吞下了大量的胶囊,这些胶囊可以在人的胃里坚持两个小时,足以保证他们不受毒蘑菇的影响。” “一切都完成之后,他们一家四口就开始在楼上大吵大闹,装作出现幻觉的样子,等着楼下邻居发现他们。” “原来他们根本没出现幻觉,那些疯疯癫癫的样子都是演给我们看的……什么玉皇大帝,女娲娘娘……他们一家四口合谋,就连小孩子也参与了……人心,真是太可怕了。”乔阳忍不住感叹道。 瘸哥想到一个问题:“他们怎么确定楼下一定会去报警?万一楼下没有报警,或者说,楼下家里根本就没人呢?” 白眠:“那么等到了时间他们自己也会报警的,不过这一步最好还是由邻居来完成,这样显得更真实,你看,刚才缘主不就被这家人骗了吗?” 瘸哥恍然大悟:“他们之所以要闹那么久,是在等一个特定的时间,等胃里的胶囊融化得差不多,毒蘑菇开始接触胃液的时候,他们就必须要去医院洗胃,医生在他们的呕吐物里发现糜状的毒蘑菇后,会以为这是被他们的胃液消化过的,殊不知他们其实约等于刚吃下毒蘑菇!” “并且这时候胶囊壳子已经在胃里融化掉了,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简直是天衣无缝!”乔阳惊叹道,“这样一来,别人就会以为他们一家五口都是在两小时前吃下的毒蘑菇,但其实只有老人是这样的,所以只有他死了,另外四个人没事。” “时间差,就是这次的凶手杀人的利器。”白眠总结道。 “人心真是深不可测……”乔阳还是感到有些震惊,“好端端的,他们一家干嘛要杀人呢,难道是为了拿遗产吗?可是这家人穿得普普通通,住的也是老房子,看上去真不像是有什么财产的样子……” 白眠拿了一把蒲扇,轻轻地给自己扇着风,一边说道:“不是为了财产,老人腿脚不好,常年卧病在床,需要人伺候,这家人嫌他是个累赘,早就盼着他死了,可是老人迟迟不死,他们只好自己动手。” 瘸哥沉重地叹了口气:“久病床前无孝子,古来如此。” 乔阳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对哦,他们让老人住在杂物间,床也那么小,家里明明有间空着的客房,他们还让老人住杂物间,这家人的心思真是明摆着写在脸上,我早该发现的!不行,不能就这么让他们跑了!” 说着,乔阳站了起来,对白眠说:“大师,我现在就去警局,趁老人的尸体还没被送去火化,让警方赶紧对老人进行尸检!” 白眠点了点头,提醒道:“尸检是次要的,老人是被紫玉菇毒死的,这一点确定无疑,最重要的是查这家男主人在公司的拿货记录,还有他们家的小型搅拌机。” 乔阳记下白眠说的话,飞奔着离开了,瘸哥看着他的背影,满眼羡慕地说:“这小伙子体力真好,一看他体测成绩就不错,想当年我也是班里的体育健将,一双大长腿跑得飞快,要不是……” 说到这里,瘸哥止住话头不说了,白眠明白他一定有不想提起的过去,于是也没有追问。 过了一会,乔阳跑了回来,他在慈心堂门口停下,满脸激动地对白眠说:“大师,你真是神了,全都被你说对了!” 他喘了口气,说起了案件的进展,警方去这家男主人所在的药业公司进行调查,得知他近期确实从公司取走过一批空胶囊壳,并且警方在他家厨房找到了白眠所说的小型搅拌器,尽管搅拌器已经被清洗过了,但警方还是在搅拌器的缝隙里发现了紫玉菇的残渣。 另外,警方还调查了这家人的电子设备,他们在小儿子的儿童学习机上发现了与紫玉菇相关的搜索记录,这足以证明,这家人是在知道紫玉菇有毒的情况下特意去挖紫玉菇的。 现在证据确凿,警方已经去医院抓人了。 乔阳感慨万分:“这家人平时看上去老实,没想到竟然能干出这么残忍的事,而且作案手法还相当狡猾,他们家两个大人不用自己的手机搜索,还用孩子的学习机搜索,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被警方查出来了?幸亏我今天来了这里算命,否则还真有可能被他们逃掉呢!” 瘸哥拍了拍乔阳的肩膀:“你小子不错嘛!一般人知道邻居家出事,大多都会不管不问,你还热心地帮他们报警,希望你进入社会以后,也能保持这副热心肠!” 乔阳骄傲地挺起了胸膛:“那当然!没想到我居然还参与了一桩命案,也算我这个休息日没有浪费了!” 事情结束了,乔阳拿起手机,想给白眠支付诊脉费,白眠拦住了他:“不必了,这一卦免费,就当是对你热心的奖励。” 乔阳也没客气,高高兴兴地收起手机,和白眠挥手作别:“谢谢大师,那我这就走了!” 瘸哥有点好奇:“喂,你就要高考了,难道不想问问自己的高考成绩吗?” 乔阳潇洒地拒绝了:“不必了,我才不想知道呢,我的未来要自己去创造!” 他说着,又迈开腿跑了起来,在巷子里带动起一阵风,翁旭华老两口看着这小伙子,感觉自己都年轻了不少。 瘸哥想着刚才的案件,一时有些伤感:“那个老人可真可怜啊,他生前住在又小又乱的杂物间里,睡着一张不舒服的床,最后还要被活活毒死,如果我是他,我死都不会瞑目的!” “不,”白眠说,“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啊?”瘸哥愣住了。 白眠:“他早就知道那是一碗有毒的菌子,他是心甘情愿吃下去的。” “老人年轻的时候家里穷,为了给儿子交学费,他曾经上山挖过菌子,然后背到山下去卖,所以老人是认识菌子的,紫玉菇被炒熟之后是紫色的,这种颜色很特殊,老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当儿子把那碗紫玉菇递给他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一切,看着笑容满面的儿子,他接过了那只碗,尽管他知道这是一碗送他上路的饭,尽管他知道儿子儿媳的心思,但他还是大口大口地把那碗紫玉菇吃了下去。” “杂物间的门也是老人自己从里面锁上的,为的就是让自己安安静静地离开,他怕自己喊痛的声音吵到孩子们。” “他怕吵到孩子们,可是这家人却在老人去世的时候在家里群魔乱舞,这和坟头蹦迪有什么区别?”瘸哥一想到这个画面,就气得牙痒痒,“当年那么艰苦,父亲都能供儿子去上学,现在条件好起来了,儿子却嫌父亲是个累赘,畜生,畜生啊!” 瘸哥气得直敲胸口:“啊啊啊,我今天晚上要被气得睡不着了!” 巷口的清风吹拂白眠的脸颊,吹动了她的发丝,白眠的眼神也有些触动:“世人都说养儿防老,这养儿防老,究竟是养个儿子给自己养老,还是养个儿子防止自己活到老呢?” 翁旭华看不下去他们这幅样子,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们两个年纪轻轻的,考虑这种事干什么?未来一定会比现在更好,等你们老了,说不定都有机器人给你们养老了,年轻人,向前看!” 瘸哥抓住机会说:“千言万语不如来点实在的,老板,我今天在店里留了这么久,已经超过下班时间了,小杨都走了,我这算是加班吧,有没有加班费啊?” 翁旭华笑着眯起了眼睛:“你呀你,简直就是个钱串子,好好好,这个月的工资多给你一百,算是你的加班费。” 瘸哥欢呼了起来,刚才的伤感一扫而空,他主动拿起角落里的扫把,殷勤地说:“老板,你放心,我不会白拿你的钱,今天下班之前,我帮你把店里打扫一遍!” 第53节 翁旭华点了点头,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看样子不会有人来了,他走到门前,准备关上大门,就在他关上大门的前一秒,一个染着红发的中年女人气喘吁吁地挤了进来: “不、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是今天的第三位缘主!” 瘸哥把扫把放下,走到女人面前问:“我刚才在外面喊了好久,你怎么不来?” 女人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刚才我上厕所去了,没听到你喊我,我今天实在是等得太久了,忍不住想上厕所,所以就去了旁边的公厕,哪知道公厕里人特别多,排了很久的队才轮到我,等我上完厕所回来,你们已经要关门了,我还以为你们把我忘了呢!” 白眠温和地说:“没忘,既然抽到你就是缘分,每一位缘主我们都会认真对待,虽然时间有些晚了,但我还是可以为你诊脉,说吧,你想问什么问题?” 女人在诊脉案前坐下,唠唠叨叨地说了起来: “大师,我叫宏月丽,今年四十岁了,我丈夫和我同岁,之前我丈夫一直都对我挺好的,我们夫妻很恩爱,亲戚朋友们都羡慕我,但是最近我发现他总是心不在焉的,我和他说话他也不理我,而且他也不再把工资卡交给我了。” “我怀疑他是外面有人了,于是几天前,我就趁他睡觉的时候偷看了他的手机,结果真被我发现了他和小三的聊天记录,他和小三约定好今天晚上在镇上的福家酒店约会!” “我打算捉奸在床,于是我装作不知道的模样,把手机偷偷放了回去,今天晚上我目送他出了门,然后一路跟踪他,果然看到他鬼鬼祟祟地走进了福家酒店,可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来了——我不知道他的房间号是多少!” “我去问过前台,但是前台以不能透露顾客隐私为由拒绝了我,真是把我急得满头大汗,只差一点,我就可以捉奸在床了!” “所以,大师,请你给我把脉,告诉我那对狗男女的房间号!” 瘸哥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戳了戳白眠的肩膀,在旁边催促道:“快快快,告诉她房间号,我要去做亲友团!” 女人把手放在桌上,白眠给她把了把脉,随后白眠抬起头,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大师,怎么了?”宏月丽一脸茫然地问。 瘸哥催促着:“你快说呀!” 白眠松开了女人的手腕,露出一个冷笑:“呵,我看就不必算了吧。” “为什么?”女人紧张地问道。 白眠盯着女人:“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来算命的,你是来找茬的。” 第076章 听白眠这么说, 对面的女人明显紧张起来,她故作镇静地收回手臂,却一不小心碰倒了瘸哥面前的水杯, 杯里的水全都洒到了瘸哥裤子上,瘸哥皱起眉头, 把兜里的手机掏出来, 去卫生间换了条裤子。 女人挑起眉,好像被白眠的话惊到了:“大师, 你怎么这么说?我只是你直播间的一个粉丝,慕名而来的, 排了好久的队才拿到一个号,而且我今天还等了一整天, 如果不是为了见你,我才不会等这么久呢!” 白眠勾起嘴角:“那麻烦你把刚才的经历再说一遍。” “说就说, 有什么难的?”女人张口就把刚才的故事又复述了一遍。 瘸哥换了裤子出来, 见女人讲的话和刚才一模一样, 瞬间便明白了白眠的意思,他坏笑着对女人说:“不错嘛, 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错,比小学生背课文还认真, 这位大姐, 你说的这个故事,是你提前背好的吧?” 女人脸色一白,嘴上还在逞强:“你们凭什么这么说?简直是污蔑!难道是因为现在没开直播,你们就换了一副嘴脸?等等, 我明白了,白大师, 你不会是算不出来吧?” “看吧,这就是你找茬的手段,”白眠轻描淡写地说,“如果我不肯说出房间号,你就会说我算不出来,如果我说出了房间号,那么一定是错的,你会在镇上大肆宣扬我算得不准,其实呢,福家酒店的哪个房间里都没有你的丈夫,你刚才所说的故事连同你的名字都是假的,你丈夫现在就在家里,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瘸哥疑惑了,他对女人问道:“大姐,你这样做到底图什么啊?我们家小财神只不过是开了个直播而已,碍着你什么了?” 女人闭口不答,白眠替她答道:“因为我的存在,影响了她家的生意,她的真实身份是‘胡氏神算’这家店的老板娘,胡氏神算在镇上开了多年,一直靠给人算命为生,店老板胡老八虽然没什么算命的本事,但是他油嘴滑舌,总能哄得客人开心,夫妻俩因此赚得盆满钵满,但是我来了之后,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白眠看着女人:“我开直播之前就料到会引起同行的嫉妒,但是我没想到,同行的演技是如此的蹩脚可笑。” 瘸哥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胡老八的老婆,我每天上班的时候都会路过你家店门口,看得出来,你们家店门口是越来越冷清了,估计连明年的房租也交不上了吧,也对,现在想算命的人都排着队来慈心堂,难怪你们要着急呢!大姐,同行竞争也是各凭本事,玄学这一行本来就不是谁都能碰的,你们俩在青水镇骗了这么多年,也该收手了,我劝你呀,适可而止吧!” 瘸哥一番话说得女人破防了,女人对白眠厉声道:“什么胡老八,你们说的人我根本就不认识!我只不过是想来算个命,没想到无缘无故被你们羞辱一顿,你们就是拿这种态度对待粉丝的吗?白大师,枉我还一口一个大师地喊你,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根本就没有真本事,什么都算不出来,我祝你们这个店早日倒闭!” 女人说完,拎起包就想走,白眠在她身后喊了一声: “薛晓霞。” 女人停住脚步,回过头来,下意识地想答应,但是两秒钟后她反应了过来,脸涨成了猪肝色,气冲冲地拔腿就走。 瘸哥笑了,白眠说道:“这才是她真正的名字。” 看着女人离去的身影,瘸哥问:“这女人是不是傻?她既然是想来故意抹黑你,干嘛要让你把脉呢,她难道不知道只要你摸到她的脉搏,就会知道她的一切吗?” 白眠:“她根本就不相信我有这种能力,她以为直播间发生的事都是剧本,那些缘主都是我找来的演员。” 瘸哥嗤笑一声:“哼,真是见识短浅,自己没本事就以为同行都没本事,我们这里有好几件事都是惊动了警方的,谁能有那么大面子让警方配合我们演戏?” “胡氏神算……”翁旭华念叨着这个名字,似乎想起了什么,“这家店以前挺有名的,闹出过不少事呢,老一辈人都知道。” 瘸哥来了兴趣:“什么,竟然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快讲讲!” 翁旭华慢慢讲了起来:“我记得以前有个大老板喜欢炒股,他去问胡老八该不该买一只冷门股票,胡老八大力推荐他买,说是以后会暴涨,于是那个大老板就用全部身家买了那只股票,结果后来股票价格持续走低,大老板背了一屁股债,最后跳楼了。” 瘸哥琢磨着:“这个胡老八还真是张口就来,不过大老板也有问题,赌徒心态太重!” 翁旭华接着说:“还有一个学生,刚高考完,成绩很好,是咱们镇的前几名,他的家长不知道该报什么专业,就去问胡老八,那个学生本来对计算机专业感兴趣,想当一名程序员,但是胡老八建议他学数学,家长就给他报了数学,后来听说数学的课程特别难,那学生怎么都学不下去,动不动就挂科,最后没办法,只好办了退学,重新回来读高中了。” 瘸哥简直要窒息了:“天啊,好不容易挺过高考,居然又要经历一遍!如果是我的话,真是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当初让学生自己做主多好,前几年正是程序员吃香的时候,大厂的程序员动不动就年薪百万,可惜呀!” 翁旭华:“还有一件事,一个年轻女孩的妈妈去胡老八那里给女孩算婚姻,女孩当时有个相亲对象,她并不喜欢那个男人,打算拒绝掉他,但是胡老八说,两个人是天作之合,一定能白头到老,于是女孩的妈妈强逼着她嫁给了那个男人。” “刚开始男人表现得还不错,婚后没过两年,男人的真面目就暴露了出来,他变得很爱喝酒,每次酒后都要殴打女孩,女孩为了面子,一直忍着不离婚,就这样过了几年,男人又一次殴打女孩的时候下了重手,把女孩打死了,男人自己也被判了死刑,这件事在当时非常轰动。” 翁旭华说完,几人同时叹了口气,瘸哥感叹道:“真是作孽!胡老八根本就不懂玄学,还敢对别人的人生大事指指点点,他那个铺子开了那么多年,不知道毁掉了多少人的人生,就这种店铺,倒闭了才好!” 几人唏嘘一番,瘸哥下班回家了,高瑾把早已做好的晚饭端了出来,吃过晚饭后,白眠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中。 白眠用淘米水洗了自己的头发,一头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散发着自然的清香,她用手托着脸,趴在窗边看月亮。 月光照着她的脸庞,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报告宿主,您今日获得三十点善缘值,目前善缘值:250。” 今天手机被摔坏了,还没买新的手机,所以白眠暂时无法查看直播间的数据,她用桃木梳子一遍遍地梳着自己的长发,等头发晾干之后,她就早早地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还没到上班时间,白眠刚从二楼下来,瘸哥就大喊着冲进了门: “小财神,不好了,你被黑上热搜了!” 听他这么说,翁旭华和高瑾连吃饭的心情都没了,他们急切地围过来,白眠淡定地从瘸哥手中接过他的手机,看了看微博上的热搜。 由于前一天瘸哥偷偷把寻找何羡仙的过程直播了出去,爆了她的黑料,所以今天何羡仙和白眠的名字同时出现在了热搜榜上,但白眠的名字后紧跟着这样一个词条: #白眠骂人 白眠点进词条,看到一个叫“芋泥三分糖”的微博用户发布了一条音频,里面是白眠的声音,但说的内容却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绝对是昨天那个女人,她在恶意剪辑!”瘸哥指着音频说,“小财神的原话不是这样的,是那女人单独挑了一些字眼出来,拼凑在一起,才会变成这么难听的脏话!” 白眠点点头:“她昨天来的时候,包里装了一个录音设备,录下了我和她的对话。” 瘸哥懊悔地往墙上砸了一拳:“难怪她那么仔细地护着自己的包,早知道我就把录音设备抢出来了!” 这个音频虽然是剪辑过的,但因为是出自专业人士之手,所以听着很流畅,没什么异常,大部分网友都信了,评论区有一大堆脱粉言论。 【原来她私下是这样的人啊,听上去好刻薄,和直播间表现出来的一点都不一样!】 【果然网红都是人设,我这就去取关】 【那直播间发生的事不会也都是假的吧?】 【我才粉了一天,她就翻车了,家人们谁懂啊!】 白眠用瘸哥的手机登录了一下直播间账号,发现账号粉丝由原来的三十五万变成了二十九万,并且还在持续减少。 高瑾关切地问:“小徒弟当时明明不是这么说的,我能不能拍个视频发到网上为她作证呀?” 瘸哥摇了摇头:“你是咱们店里的人,和小财神利益相关,就算发到网上也没人相信,除非有外人来为我们作证,可是当时保镖刚赶过人,店里的围观群众全都走了,一个外人也不在,而且手机又坏了,我们没有开直播,所以没有直播回放,该死的!被他们钻了这个空子,我们现在真是一点证据都拿不出来!” 白眠微微一笑:“这倒未必。” 第077章 白眠退出微博, 点开了瘸哥手机的录音文件夹,把里面最近的一条录音播放给大家听,录音的内容就是昨天白眠和薛晓霞的对话。 瘸哥大为惊喜:“我手机里怎么会有这份录音, 是你录的?” 白眠点点头:“昨天把完脉之后,我就知道她要来这一手, 趁你去卫生间换裤子的时候, 我拿你的手机录了音。” 瘸哥恍然大悟:“我说呢!昨天我回来之后一直没找到手机,但是快下班的时候手机又出现在了我裤兜里, 原来是你啊!” 白眠笑笑:“不好意思,当了一回神偷。” 瘸哥连忙摆手:“没事没事, 能帮上你的忙就好,幸亏你也录了音, 否则这次我们还真被他耍了!这个胡老八,真够歹毒的,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看来他是打定主意要和我们死磕到底了!” 白眠摇着蒲扇:“雕虫小技, 不足为惧,只要我们把这份录音上传到微博, 孰是孰非,网友自会判断。” 瘸哥挠挠头:“用谁的微博发, 该不会是我的吧?嘿嘿, 我的微博全都是转发抽奖,恐怕要给你丢人了。” 白眠想了想,拿起瘸哥的手机新注册了一个微博,到人间这么久, 她也是时候该有自己的微博了。 微博的名字同样叫作“白云眠眠”,注册好账号之后, 白眠直接把昨夜的那份录音发到了微博上,没有任何配文,就这样结束了这场风波。 瘸哥有点怀疑:“这样能行吗?我看别的公众人物都要写好几千字才能把事情解释清楚,你这样会不会太简单了?” “等着瞧吧。”白眠把手机扔回瘸哥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去哪啊?”瘸哥一脸懵逼。 白眠:“当然是陪我去买手机啦,在人间没有手机可真是寸步难行。” “什么叫在人间,听起来怪怪的,好像你不是来自人间一样……”瘸哥嘀咕着,忽然惊叹道,“等等,你不会真的是天上掉下来的神仙吧?” 白眠神秘一笑,没有说话,拉着瘸哥走了。 在商场逛了一圈之后,白眠买了瘸哥推荐的蓝莓牌手机,两人打车回到慈心堂,刚好是早上九点,门口又排起了长队,瘸哥跑到最前头去启动摇奖机,白眠独自进了店。 白眠在这台新手机上登录了自己的微博,发现这么短的时间内自己已经有了五万粉丝,之前发出去的那条微博也有了几千的评论,其中大多都是站在她这边的。 【顶顶顶,这才是事情的真相,麻烦网友吃瓜吃全了!】 【那个芋泥三分糖已经注销账号了,她心虚了!】 【我就是青水镇本地人,我可以证明胡氏神算的老板算得一点都不准,他绝对是在恶意抹黑大师!】 【原来那份音频是剪辑过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姐姐私底下真是这样的人呢】 【我去过店里,姐姐对我超温柔的,而且还和我合影了,有照片为证!】 【反转来了,幸好我昨天晚上没有跟风黑大师】 第54节 【昨天骂过姐姐的人,都来给姐姐道歉!】 【这两口子也太可恶了,支持大师告他们!】 白眠又登录直播间账号,看到账号粉丝变成了三十七万,并且还在不断增加,看来取关的那些粉丝又关注了回来。 瘸哥摇完号之后回到店里,看到这一幕也很高兴,他对白眠竖起大拇指:“小财神,你真行,不仅没被他们暗害,还利用他们的计谋涨了一波粉!不过这两口子也太阴了,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小财神,你要不要告他们?这种情况肯定一告一个准!” 白眠摇了摇头:“不,这样太浪费时间了,我的时间要用来帮助更多的缘主,他们这种人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瘸哥刷新了一下微博广场,发现有人发布了一条新微博—— “来胡氏神算这里打卡,却发现他们已经关门了!” 配图是一张照片,胡氏神算大门紧闭,门上贴着一张“此店转让”的广告。 瘸哥哈哈大笑:“看呐,他们家倒闭了,哼,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他们在网上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了,以后在青水镇也混不下去了,快卷铺盖滚得远远的吧!” 白眠看着这张照片没有说话,昨天把脉时她已经预感到这两夫妻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恐怕以后还有打交道的时候。 “大师?” 一道清脆的声音唤回了白眠的注意,不知何时,第一位缘主已经坐在了她面前。 这是一个有点害羞的男大学生,他怯生生地问: “大师,可以开始帮我算命了吗?” 白眠点点头:“当然可以,你想算什么?” 男生紧张地抠着手指:“我叫林秋生,我不是帮我自己算的,我是帮我爸爸算的,我想算算,我爸爸怎么样才能好起来。” “你爸爸生病了?”瘸哥凑过来问。 林秋生低了低头,难以启齿地说:“不是生病,他……他变成了一条蛇!” 第078章 “啊?”瘸哥一愣, 用眼神反复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仿佛在确认他是不是有精神病。 林秋生被看得满面通红,他手足无措地说:“别看了, 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白眠轻声安抚:“别急, 慢慢说,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秋生磕磕绊绊地讲了起来:“我爸爸叫林大力,妈妈叫谢兰, 我们一家生活在南方的村庄里,村子靠着森林, 所以平时很容易见到蛇,大概在一年前, 有人在爬山的时候声称自己看到了一条巨大的蟒蛇,而且那人还跟踪着找到了蟒蛇的巢穴。”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村里人很惶恐, 大家都害怕蟒蛇下山吃人, 但是久而久之,大家发现, 只要不去主动招惹蟒蛇,蛇就不会伤害人, 山中的猎物足够它吃饱了。”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一段时间, 村子里忽然传开了一个流言,也不知道谁最先说的,总之大家都说,山上那条蟒蛇是修炼了千年的蛇妖, 有灵气的,它是一条雌性蟒蛇, 刚生产完,正在孵卵,谁要是吃下它的蛇卵,就能大补!男人吃了可以壮阳,女人吃了可以美容,孩子吃了可以变聪明,老人吃了甚至还能返老还童!” 瘸哥笑得喷饭:“不是,这也太离谱了,怎么这种东西都会有人信?” 林秋生无奈地说:“是啊,一听就是假的,可是我老家的乡亲们都是种地的农民,没怎么上过学,属于特别容易被营销号骗的那类人,这个流言出来之后,村里人都信了,大家都心里痒痒,想拿到那条蟒蛇的蛇卵,但是大多数人也只是想想就算了,毕竟这事闹不好是要把小命搭进去的。” 瘸哥挑起眉:“听你这意思,还真有人去实践了?” 林秋生惭愧地说:“那个人就是我爸爸,我爸爸外号叫‘林大胆’,是我们村子里最大胆的人,别人不敢干的事情他都敢干,他性格鲁莽冲动,容易被激怒,我和妈妈平时经常劝他要改改这幅脾气,他就是不听,你看,这不果然出事了!” “一个月前,村里的老李家里杀猪,请大家吃饭,在饭桌上男人们都喝多了,也不知是谁先提起了蛇卵的传说,一个小名叫‘黑蛋’的大叔平时和我爸就不太对付,这次又在酒桌上喝红了眼,他指着我爸,说我爸爸不敢去偷蛇卵,对不起‘林大胆’这个绰号,我爸爸的脾气瞬间上来了,两个人当场在饭桌上立下赌约——” “我爸爸去山里偷蟒蛇的卵,如果事成,黑蛋就输给他一万块钱,如果不成,我爸爸给黑蛋一万块钱,无论在偷蛋的过程中发生任何意外,都是我爸爸自己的责任,不需要其他任何人负责。” 瘸哥咂咂嘴:“这不是傻吗,是一万块钱重要还是命重要?为了一万块钱,至于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林秋生解释道:“我爸不是为了钱,他就是想赌一口气,他这人脾气就这样,几十年没变过。” “后来呢?”白眠问。 林秋生接着往下说:“定下赌约的当晚,我爸爸就拿着麻袋去了山里,当时我妈妈不知道这事,他是趁我妈妈睡着的时候半夜溜出去的,如果我妈妈知道,一定不会让他去的!” “他按照位置找到了蟒蛇的巢穴,那条蟒蛇的巢穴就在一个山洞里,本地人都知道,他在山洞附近观察了一会,终于等到蟒蛇离开巢穴,趁着蟒蛇外出捕猎的时候,我爸爸进入了它的巢穴,把里面的蛇卵全都用麻袋装走了,然后趁着蟒蛇还没回来,他一路小跑下了山,就这样,我爸爸成功把蛇卵带回了村里。” 瘸哥倒吸一口凉气:“这哥们是个狠人!等蟒蛇回来了,发现自己的孩子不见了,岂不是会大怒?” 林秋生汗颜地说:“正是这样,可惜村里人不懂这个道理,我爸爸回家以后,村里人为他欢呼庆祝,蛇卵有很多枚,我爸爸分给了全村人,大家用小刀割开了蛇卵,生吃了里面的液体,黑蛋也愿赌服输,给了我爸爸一万块钱,直到第二天早上,我妈妈才知道这件事。” 围观的群众听到这段描述,都捂着肚子干呕起来,瘸哥很不理解:“不是,我没听错吧,生吃?那玩意多腥啊,也能下得去嘴?” 林秋生无奈道:“都是为了壮阳,你懂得,男人为了壮阳,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吃得下去。” 瘸哥不屑地说:“好好好,什么都能吃下去是吧?明天我就去当营销号,我就说蟑螂老鼠最能壮阳,看看他们是不是能把世界上的蟑螂老鼠都吃干净!” 林秋生叹了口气:“唉,总之那天晚上,大家都欢天喜地地吃下了蛇卵,我爸爸吃得最多,这件事过去之后,大家照常生活,可是我爸爸的身体却出现了异常。” “他先是感觉头晕发热,每天都不想穿衣服,恨不得光着身子出门,然后又感觉浑身瘙痒,每天挠个不停,后来他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见人只会吐舌头,这些事都是我在外地上大学时发生的,我妈也没告诉我,等到我回家的时候,我爸爸已经变成了这样——” 林秋生说着,从手机里找出来一段视频,把屏幕转向白眠,播放给两人看。 视频的背景是一间农村的自建房,一个消瘦的男子趴在冰凉的水泥地上,身上不着寸缕,他的手臂贴在身侧,两条腿紧紧地并在一起,整个人仅靠腹部向前蠕动,他浑身上下布满了斑驳的伤疤,全身都没一块好地,远看上去,那些疤痕竟然像鱼鳞一样。 瘸哥问道:“这些伤痕是怎么造成的?” 林秋生心里涌起极大的恐惧,他颤抖着说:“是他自己抠的,我妈妈说,我爸爸频繁用指甲撕扯自己皮肤,仿佛想从这层皮肤里脱离出来一样,就像是——就像是蛇在蜕皮!” 瘸哥忍着恶心,继续看这段视频,镜头从林大力的上方转到了他的正面,只见他全身的关节仿佛都已经软化了,他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在地上扭曲地爬行着,整个人因为长期的饥饿变得格外消瘦,他两眼的眼窝呈青色,但是眼睛却意外地发亮。 拍摄者是林秋生的妈妈,他妈妈喊了一声“大力”,林大力猛地把头转了过来,用带有攻击性的眼神看向他妈,很显然,他已经不认识自己的妻子了,林秋生的妈妈又喊了一次,这一次,林大力缩回脖子,咬着后槽牙,嘴里发出诡异的“咯吱”“咯吱”声。 林秋生的妈妈察觉不对,想要结束拍摄,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林大力突然伸长脖子,整个人扑倒在妻子的身上,把她压倒在地,然后张开大嘴,吐出一条长舌头,直接咬向了镜头。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看完视频之后,白眠沉默了,她终于理解了林秋生的意思,林大力不是真的变成了一条蛇,而是他整个人从思想到形态都完全和蛇一模一样。 瘸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靠,这视频拍的,简直比恐怖片还要惊悚,我光是看视频都吓得不轻,你妈妈怎么敢跟你爸爸过下去的?” 林秋生伤心地说:“拍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妈妈脖子上被我爸爸咬了一口,血淋淋的,可把她吓坏了,现在她自己住在家里,我爸爸在别的地方。” “这人都已经这么严重了,你们怎么不送他去医院看看?”瘸哥问。 林秋生又叹了口气:“一言难尽,不是我不带他去,是我们那里实在太偏远,离城市远得很,需要开车去,我问遍了村里人,又先后雇了几个出租车,都没人愿意载我爸爸去医院。” 瘸哥点点头:“是这样啊,那也可以理解,你爸爸这个样子,谁敢让他上车呀,万一他在车上袭击司机呢?” 白眠问:“现在人怎么样了?” 林秋生说:“现在人送到了我们村的‘大仙’那里,自从他咬了我妈妈之后,我妈不敢再让他住在家里,乡亲们都说,这是他掏蛇卵的报应,蛇神动怒,要把他也变成蛇,这种情况只有大仙能解决,我妈妈听信了他们的说法,把我爸爸送到了大仙那里,交给大仙医治。” “大仙说他是被蛇神附体了,蛇神要收走他的命,如果要驱邪,就必须每天喝符纸泡过的水,我爸爸已经在他那里喝了一周的符水了。” 白眠:“现在他人怎么样?” 林秋生犹犹豫豫地说:“喝了符水以后,我爸爸就安静了许多,再也没有攻击过人,每天昏睡着,就是很难进食,他不肯吃送过去的饭菜,只想吃生肉,为了他的健康,我们也不敢给他吃生肉,结果有一天,他、他在大仙家的院子里生吞了一只活老鼠!” 瘸哥听到这里,终于恶心地冲到厕所去吐了,周围的围观群众也走了不少,林秋生可怜巴巴地看着白眠:“大师,求你救救我爸爸,不要嫌我们恶心,我爸爸是干了蠢事,可他毕竟是我爸爸!我们家主要是靠我爸种地来维持生计,我妈力气小,我还在上学,他就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如果他出事了,那我们家整个就垮了,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白眠不再多问,抓过林秋生的手,替他把起脉来,店内众人都屏气凝神,等着白眠开口。 第079章 “不好!” 白眠暗道一声, 松开了林秋生的手。 林秋生慌张地问:“大师,怎么了,难道我爸爸的情况已经没救了吗?” “不是, ”白眠立刻说,“只是他现在的情况很危急, 你们要赶紧找到他, 不要让他跑了。” 林秋生一脸茫然:“我爸爸就在大仙家里呀,还能跑到哪去呢?” 白眠:“他现在早已不在那里了, 不信你们去看。” 林秋生听罢,赶紧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林秋生的妈妈谢兰跑到大仙家里,发现大仙家的房门敞开, 大仙躺在地上,脸上血肉模糊, 身旁还有一份打翻了的饭菜, 自己的丈夫林大力早已不知所踪。 知道家里的情况之后, 林秋生心里一沉,他问白眠:“大师, 村里的大仙不是有法力吗,怎么会被我爸爸打伤呢?难道我爸爸身上真有蛇神附身?” 白眠摇了摇头:“不, 这个所谓的大仙只是擅长装神弄鬼罢了, 他没有法力,你爸爸也没有被蛇神附身,他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被寄生虫感染了。” 林秋生怀疑道:“感染寄生虫怎么可能有这么严重, 寄生虫不是一般都寄生在脏器内吗?” “也有不少寄生虫会寄生在人类头部,你爸爸身上的这种便是, ”白眠解释道,“那日生吃蛇卵后,村里人大多都感染了寄生虫,因为你爸爸吃得最多,所以他受到的感染最严重,寄生虫聚集在他的大脑,破坏了他的脑组织,导致他精神错乱,产生幻觉,以为自己是一条蛇。” “我爸爸……仅仅是精神问题?我有点不信,”林秋生摇着头说,“大师,你也看到了,他有那么多怪异的举动,难道仅仅是因为精神问题吗?” 白眠:“是的,精神问题导致他产生幻觉,幻觉会让他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举动,如果你去一次精神病院,就会在那里看到很多与你爸爸相似的患者。” “那我们村的大仙又是怎么回事?”林秋生问。 白眠:“他只是个靠骗人维生的普通农民,他给你爸爸喝下的符水里含有镇静类药物,所以你爸爸才会总是昏睡,他的行为延误了你爸爸的病情,导致他的幻觉进一步加重,就在刚才,大仙去给你爸爸送饭的时候,你爸爸狂性大发,攻击了大仙,随后逃走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你爸爸。” 林秋生忙拿起手机:“那我这就告诉我妈,让我妈发动全村人一起寻找!” 白眠提醒道:“别忘了让他们叫上林业部门和消防部门的工作人员。” “大师,为什么会需要这些工作人员?”林秋生问。 白眠说道:“因为,你爸爸要回到蟒蛇的巢穴里去。” 林秋生瞪大了眼睛:“什么,他又去蟒蛇窝?就他现在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去了不是找死吗?” 白眠:“所以要快,在他进入蟒蛇窝之前拦住他。” 林秋生不再啰嗦,立刻给妈妈打了电话,把白眠的话转告给了妈妈,谢兰也心急如焚,立马叫上全村人一起上山寻找。 打完电话后,白眠才有时间向林秋生细细解释:“你爸爸在幻觉中以为自己是一条蛇,蛇巢就是他的家,你们这些人类都是囚禁他的敌人,他要回到蛇巢里去,务必要拦住他,如果他真的进了蛇巢,那么他必死无疑。” 光是听白眠的话,胆小的林秋生就被吓哭了,现在村里人都在山上寻找,他再打电话只会耽误大家的时间,所以他也不好再打电话,只能捧着手机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 在山脚下,谢兰按照儿子的嘱咐打电话叫了林业部门和消防部门的工作人员过来,但是这里位置偏远,他们赶到还要一会功夫,谢兰等不及他们,直接带着村民进山了。 蛇神的传说在村里流传了很久,大家都知道蛇巢的大概位置,到了山洞附近,大家蹲下身子,隐在草丛里,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毕竟没人知道现在蟒蛇在不在巢穴里,如果贸然行动,搞不好就会把命丢掉。 过了片刻,草丛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起看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草丛里似乎正有什么东西蜿蜒而来,正在大家以为那是蟒蛇时,那东西终于露出了身子,原来是林大力。 他依旧并着双腿,只靠腹部爬行,像蛇一样扭曲着身体,看他这幅样子,大家谁也不敢靠近,毕竟有大仙的前车之鉴,大家都怕被他袭击。 林大力爬过草丛,将头一转,直直地朝洞穴里爬去,大家都吓坏了,谢兰顾不得危险,冲上去想拦住林大力,林大力张嘴就咬住了谢兰的脚脖子,谢兰痛得叫出声来。 第55节 山洞里的蟒蛇受惊,警觉地把头探了出来。 看到这个硕大的蛇头,村里人的心都凉了半截,谢兰为了保命,连滚带爬地躲进了一旁的草丛,空地上只留林大力一人。 林大力看到蟒蛇,眼里露出了欣喜,他仿佛像看到家人一般,加快速度朝蟒蛇爬去。 蟒蛇失去孩子之后性情变得狂暴,又碰上林大力这么个自己送到嘴边的,它当然不会放过,只见那蟒蛇把嘴张到了惊人的程度,然后一下子含住了林大力的头,林大力的面部被它包裹,完全无法呼吸。 感到窒息之后,林大力终于开始清醒,他挣扎起来,但是已经太晚了,谁也不敢上前救他,蟒蛇就这样一点点把他整个人吞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的谢兰整个人浑身一软,直接晕了过去,一旁的村民急忙扶住她。 吃完林大力之后,蟒蛇已经饱了,它的身体变得沉重疲倦,于是它直接在洞穴门口睡着了,村民们都屏住呼吸,谁也不敢惊动它。 直到林业部门和消防部门的工作人员上山,村民们才松了一口气,工作人员杀死了这条蟒蛇,把林大力从蟒蛇肚子里拖了出来,但是林大力早已经窒息而死了,苏醒过来的谢兰抱着他哭成了泪人,大家都在一旁惋惜不已。 ———— 得到消息后,林秋生险些在店里晕倒,瘸哥牢牢地扶着他,让他坐到了椅子上。 林秋生泣不成声:“爸爸呦,你就这么走了,丢下我们母子俩可怎么办,都怪我,没有及时把你送到医院,没有查出寄生虫,可是、可是当时真的没有人愿意载我们,我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来找白大师,没想到,做了这么多,最后还是没能救下你,我的爸爸,你糊涂呀……” “确实糊涂,”瘸哥有些无情地说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去做那样的事,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掏蛇窝,还生吃了人家的孩子,真是一人作死,连累全家,他做那些事的时候,有想过家里的老婆孩子吗?” 林秋生为父亲辩解起来:“我都说了,我爸爸那样做是有原因的,当时那个黑蛋指着我爸刺激他,我爸才会和黑蛋打赌,都怪黑蛋!对,是黑蛋搞的,主意是他出的,他应该对这件事负责任,我这就找他去!” 林秋生说着就要走,白眠拉住了他:“你先冷静一下。” 林秋生崩溃地哭喊道:“我爸爸都死了,我还怎么冷静?害我爸爸的罪魁祸首就在村里,难道我不应该去找他吗?” “确实有人要害你爸,但不是他。”白眠缓缓地说。 林秋生立刻擦干脸上的泪痕,定定地看向白眠:“大师,你是说真的?这件事只有黑蛋参与了,不是他还能是谁呢?” 白眠:“让我们先梳理一下事情的起因,你爸爸会去掏蛇卵,黑蛋会刺激你爸爸,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关于蛇卵的传说,那么这个传说究竟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呢?” 林秋生答不上来:“这我哪里知道?村里人的脾性就是这样,听到什么就传什么,天天东家长西家短的,一句话很快就能传遍全村,你要找出处?恐怕问上三天三夜也问不出来!” 白眠:“那我换个问法——那天晚上,你爸和黑蛋为什么会坐在一起?” 林秋生:“我不是说了吗,老李家里杀猪,请大家吃饭,几乎全村人都去了——” 说到这里,林秋生忽然停了下来,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然后不可思议地说道:“老李——” 白眠:“没错,既然请全村人吃饭,应该有很多桌椅,黑蛋和你爸一向不对付,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坐在一个桌上?” 林秋生瞪大了眼睛说:“请客吃饭,向来都是主家给客人安排座位,是老李!是他把我爸和黑蛋安排在一起的!” “他……他知道黑蛋和我爸关系不好,所以故意把他们安排到一桌,让他们发生口角……”林秋生颤抖着说,“可是他怎么能料到黑蛋会让我爸去偷蛇卵呢?” 白眠:“答案很简单,因为吃饭那天,老李也在那张桌上,是他主动提起了关于蛇卵的话题,还在一旁煽风点火,黑蛋才会去刺激你爸爸,你爸爸才会立下那个赌约。” 瘸哥感叹道:“借刀杀人,这老小子真阴!” “那么……村里最先编造出蛇卵传说的的人就是老李?”林秋生终于明白了一切,“他编造出那个蛇卵的传说,就是为了找个机会刺激我爸爸去偷蛇卵,他知道我爸爸容易冲动,一定会上钩,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针对我爸爸设下的局!” 第080章 “是的, 老李故意设下这个计谋,就是希望你爸爸在偷蛇卵的时候意外死亡,”白眠摇着蒲扇说, “但他没想到你爸爸命这么大,居然真的平安带着蛇卵回来了。” “你爸爸虽然偷到了蛇卵, 但还是感染了寄生虫, 不幸被蟒蛇杀死,老李的杀人计划误打误撞地成功了。” “我就说嘛, 又不是过年过节的,他干嘛要无缘无故杀猪, 原来是为了害我爸!”林秋生愤怒地咬住了牙:“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害我爸爸?” 瘸哥猜测:“会不会是两人以前有过矛盾?” 林秋生立刻否认:“不可能!我爸爸为人大方,乐于助人, 在村里人缘很好,除了有一次他喝醉后和黑蛋打过架之外, 没听说他和谁闹过矛盾!” 瘸哥又问:“那这个老李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秋生被问住了:“这个……我还真没留意过他, 老李这个人沉默寡言, 一个人住在村里,靠养猪为生, 平时很少和人说话,我真是想不出来, 我爸爸哪里得罪了他?去年过年的时候, 他那边人手不够,我爸还去帮他杀过猪呢!” 白眠说出了答案:“你爸爸没有得罪过他,但是他期望你爸爸去死,因为他在觊觎你的母亲。” “我妈?” 林秋生震惊得站都站不稳了, 他以前从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白眠点了点头,说起了关于老李的故事:“老李靠养猪为生, 虽然收入还不错,但是他这个人相貌丑陋,性格内向,年轻时相亲过很多次,都被女方拒绝了,所以他一直单身到现在。” “如今老李四十多岁,依旧是孤身一人,无妻无子,他每次看到别人一家欢声笑语的画面都会非常嫉妒,渐渐的他的心理开始扭曲,他想要拆散别人的家庭,抢夺别人的妻子。” “你妈妈年轻时是村里的村花,老李一直在心里偷偷喜欢她,所以他选择了你家下手。” “大家都知道你爸爸这个人鲁莽冲动,有很大的性格缺陷,老李正是利用了这一点,编造出蛇卵能壮阳的谣言,然后又借口请大家吃饭,在饭桌上挑唆你爸立下赌约,从而逼他上山。” 瘸哥咧起了嘴:“啧啧啧,又是这种老光棍搞出来的事,造孽呀,我记得之前还有个侵犯猴子的,真是让人作呕,难道单身能要了这些人的命吗?” 林秋生捏起了拳头:“这个王八蛋竟然还敢惦记我妈!我们好好的一个家庭就这样被他毁了,难道他以为我爸死了,我妈就会嫁给他吗?痴心妄想!” “其实很有可能,”白眠分析道,“你自己也说了,你妈妈力气小,你又是个大学生,你爸爸去世之后,家里的地没人耕,你家的经济收入就断了,在这种情况下,为了生活,你妈妈不得不依靠其他男人。” “如果老李在这时候出来示好,那你妈妈就有可能会选择老李,毕竟你家的房屋和田地都在村里,你妈妈不会离开村子,而村里的同龄男人都有家室了,只有老李还是单身,而且他家里养猪,收入也不错。” 林秋生把拳头捏得咯咯响:“混蛋,用不着他!好歹我也是个大学生,哪怕我去搬砖也会养活我妈的,我绝不会让我妈落入这种人手里!我要找他算账去,他现在在哪?” 白眠:“他现在就在你们家院子里,你爸爸的尸体在院里停灵,你妈妈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了,这正好给了老李一个机会,他站出来自告奋勇地帮你爸筹办后事,顺便安慰你妈妈,在她那里博好感,一群村民里就属他哭得最大声。” 瘸哥冷笑道:“这老光棍倒是会装好人,还哭上了,估计他表面哭丧,心里已经憋不住要笑出来了!暗恋的人守了寡,岂不是正好合了他的意?” 林秋生冷静下来:“不行,我不能让他称心如意,我现在就给我妈打电话,拆穿他虚伪的假面具!” 林秋生说着,给谢兰打去了电话,把事情的原委说得明明白白,在场的其他村民也帮着回忆了起来,那天在饭桌上,确实是老李先提起这个话题的。 谢兰勃然大怒,她挂了电话,冲上去给了正在哭丧的老李一个大耳光,老李还没来得及反应,谢兰反手又是一记耳光,她就这样左右开弓打了十几个耳光,把自己的手都打肿了。 老李的脸也被打肿了,但是他不仅不恼,脸上还笑眯眯的,他故作体贴地对谢兰说: “阿兰,我知道你伤心,可是你也不能失了神智,现在办丧事要紧,好多事都等着你拿主意呢,你实在伤心,打我也没有关系,但是发泄过就够了,可不能让孩子回来看到你这个样子。” 谢兰直接一口口水吐到了他脸上:“我呸!什么阿兰,阿兰也是你配叫的?你少拿这种语气和我说话,说得好像你是我什么人一样,可惜我们家大力不在了,要是我们家大力还在,早就一拳把你打到二里地之外了!” 见事情败露,老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淡,他犹豫一会之后索性直接告了白:“阿兰,我不是有心要害你丈夫的,你误会我了,吃饭那天大家都跟着起哄,我也就随口说了两句,谁能想到大力当真了呢?大力死了我也很伤心,我愿意替他照顾你们,阿兰,我是真心喜欢你,你跟了我,以后我也可以帮衬着你的孩子,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 谢兰冷眼瞧着他:“我只有两个字告诉你——没门!” 村民们都笑了起来,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老李见状恼羞成怒,也不装了,他大声说:“好呀,你就犟吧,你现在一时嘴硬,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我倒要看看,你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你们家没了男人,不能耕地,到头来还不是要回来求我?” 谢兰叉着腰说:“我们怎么活就用不着你操心了,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你这是故意杀人,杀人就应当偿命,我们家大力在地下等着你,等着拉你去阴曹地府呢!” 谢兰说得凶狠,老李却笑了起来:“哈哈哈,这话说的,一看你就不懂法,拜托你回家学学法律吧!你想要我的命,可是我的行为触犯了哪一条法律?法院凭什么判我死刑?” 慈心堂里,林秋生也被气坏了,他急切地问白眠:“大师,这个王八蛋真该死,我要报警抓他,我要告他!你说,我应该以什么罪名去告他?” 瘸哥思索道:“教唆犯罪?可是你只有村民这些人证,没有直接证据,而且教唆你爸爸去偷蛇卵的人其实是黑蛋,老李只是在一旁煽风点火而已,怎么想他也不违法,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 白眠对着林秋生说:“你既然问我,就说明你自己心里也没底,你心里很清楚,要想通过法律去制裁他几乎不可能,他的行为只是违反道德,但是没有违法。” 林秋生气得快要把自己的牙咬碎了,他两眼通红地说:“这不公平!他害死了我爸爸,却不用受到任何惩罚,凭什么?难道法律就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吗?难道……难道非得逼着我亲自动手去报这个仇吗?” “不!”白眠立刻劝道,“千万不要冲动,你还有自己的人生,你爸爸去世了,你就是你妈妈唯一的依靠,她还在等着你回家呢。” “那老李怎么办,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他逍遥法外吗?”林秋生绝望地大喊道。 白眠放下了手里的蒲扇:“当然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因果,他做了这种事,他自己的气数也就走到头了。” 林秋生的眼里重又亮起一丝希望:“大师,你是说,不用我自己动手,老李就会遭报应?” 白眠点了点头:“那天除了你爸爸之外,就数老李吃的蛇卵最多,虽然蛇卵壮阳是个谣言,但是他打心眼里觉得蛇卵是滋补的好东西,吃得比谁都快,所以他也感染了寄生虫,而且是重度感染,他的时间不多了。” 在林大力的尸体旁边,老李不断地大放厥词,一旁围观的村民们终于看不下去了,纷纷把老李围了起来。 “老李,你做出这么歹毒的事,我们这个村里容不下你!” “就是,他今天害了大力,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害我们?” “大力的尸体还没凉,他就在旁边欺负人家的老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今天我就要主持公道!” 村民们叫嚷着把老李围在中间,老李脑门不断地冒虚汗,他见势不好,开始弯腰向大家求饶。 村民们根本不吃这一套,大家撸袖子的撸袖子,拿家伙的拿家伙,就在众人准备动手之时,老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开始有人以为他是装晕,但是检查一番之后发现他是真的晕倒了,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懵逼。 “我们还没对他动手,他怎么就晕倒了?” “该不会是被我们吓的吧?” “不应该啊,好歹也是经常杀猪的人,胆子怎么这么小!” 就在这时,谢兰又接到了儿子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 “妈,先别管老李了,那老东西活不长了,你告诉乡亲们一声,那天的蛇卵里有寄生虫,吃过蛇卵的人都赶紧去医院检查吧,去晚了就来不及啦!” 林秋生打这个电话的时候,瘸哥在一旁目瞪口呆:“原来蛇卵里的寄生虫这么厉害,这是要灭村的节奏?” 白眠:“不必担心,只有部分人吃了蛇卵,没吃过蛇卵的人自然没事。” “还真是蛇神的报复!”瘸哥感叹道。 第081章 打完这个电话之后, 林秋生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一些,他恍恍惚惚地站起来,给白眠支付了诊脉费, 白眠对他点点头: “别为经济问题发愁,等你毕业后很快就会找到工作的, 你的工资足以养活你和家人了, 提前剧透一下,你后半生的财运不错!” 听到这些话, 林秋生的心里感到一丝安慰,他吐出一口气, 转身准备离开,瘸哥在他身后鼓励道: “以后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一定要勇敢,妈妈还等着你保护呢!” 林秋生点了点头, 挺起胸膛, 重新振作起来, 走出了慈心堂的大门。 他走之后,瘸哥唏嘘不已:“这个林大力啊, 就为了一个林大胆的称号,一时赌气, 把命都送了出去, 值吗?” 围观群众都议论起来,纷纷感叹林大力死得不值,白眠没有参加大家的讨论,她静坐在诊脉案后, 用片刻时间平复了一下心绪,然后开始接待下一位缘主。 今天的第二位缘主是两个人一起来的, 一个年轻的妇女拽着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走了过来,瘸哥急忙提醒: “我们一次只能接待一位缘主,可不能同时给两位算命呦!” 第56节 中年妇女不耐烦地说:“知道,我没让你给她算命,只给我算就行了,她是我带来的凶手!” 瘸哥愣了:“带来的凶手……是什么意思?” 中年妇女一屁股在诊脉案前坐下,从自己身后拉出一个小男孩,她指着小男孩说:“这是我儿子,小名叫健康,我儿子在幼儿园遇害了,我怀疑是有人故意要害他,凶手已经被我带来了!” 中年妇女凶巴巴地看着旁边的女孩,女孩一脸委屈,瘸哥疑惑地问:“她是谁?” 中年妇女特意放大了声音,仿佛生怕周围的人听不着似的:“她是我儿子的幼儿园老师,叫陆小芒,我怀疑她虐待我儿子!” 瘸哥捂住耳朵:“行了行了,不用那么大声,我听得着,你说她虐待儿童,那这事还挺严重的,你报警了吗?” 说起这个话题,中年妇女就气得拍桌子:“当然报了,我还联系了各大媒体的记者,准备曝光这件事,可是他们都不理我,这世道真不公平,普通人遇到问题都没处说理去!” 瘸哥忍不住问:“你说你儿子受虐待了,可是我看这孩子白白胖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痕,他到底哪受伤了?” 中年妇女拍案而起,把孩子抱到桌上,指着孩子的脑门说:“这里,就在我手指的位置,看见了吗?有个洞!” 瘸哥盯着孩子使劲看了一会,什么都没看出来,他嘟囔道:“这皮肤明明好好的,哪里有个洞,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中年妇女不服气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放大镜,放在儿子的脑门上,对众人喊道:“这回看见了吗?” 瘸哥又看了一会,这次他终于看见了女人所说的“洞”,原来就在孩子靠近太阳穴的位置有个小红点,这就是女人嘴里的“洞”。 瘸哥不由得笑了出来:“嗨呀,我还以为孩子是受了什么重伤,原来就这!一个小红点有什么可着急的?等你晚来一会,说不定它就愈合了!” 女人严肃地说:“什么小红点,这明明是个针眼!我的孩子好好的去上学,结果回来之后脑门上多了个针眼,你们想想,这事多么可怕,万一是有人给我儿子下毒呢?” “所以,你认为这事是她干的?”瘸哥看向陆小芒。 中年妇女重重地点了点头:“对,她作为我孩子的幼儿园老师,就应该对我的孩子负责,我儿子受伤这事,她要负全责!” 陆小芒弱弱地解释道:“这根本算不上受伤,健康妈妈,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健康头上的红点是被蚊子叮的,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旁边的大爷大妈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围上来劝解。 “孩子他妈,你也太小心眼了,这么点小事还斤斤计较。” “大妹子,我们都养过孩子,谁家的孩子还没个磕磕碰碰的,这都正常!” “就是,一个班里几十个小孩,老师哪看得过来?” 健康妈妈面对一群大爷大妈毫不怯场,看见大家都反对她,她便开始舌战群儒,越战越勇,都把一旁的陆小芒给忘了。 陆小芒缩在椅子里,无奈地叹着气,似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场面。 瘸哥替陆小芒打抱不平:“你也太老实了,被人冤枉成这样还不反抗,要是我的话,早就把她骂得狗血淋头了!” 陆小芒眼泛泪光:“我刚毕业不久,才工作了两个月,还没什么经验,真没想到这么离谱的事会被我碰上,呜呜呜……当幼师好难呀,早知道就选择其他专业了,真想打死选专业时的自己,呜呜呜……” 瘸哥替她生气:“你这么老实,在职场上肯定会受人欺负,我告诉你,人到了社会上脸皮要厚,吵架技能也是必不可少,这样好了,你不擅长吵架,那我来帮你说!” 瘸哥说着,走到中年妇女面前,开始帮陆小芒讨回公道:“咳,那个谁,健康妈妈,你说陆小芒要谋害你的孩子,那么请你带着孩子去医院出一份伤情鉴定报告,我倒要看看,一个蚊子包能造成多大的伤情!” 健康妈妈的气势弱了几分,她也知道这个红点算不上什么伤害,于是她赶紧转移话题:“呦,你还想替人出头,你了解事情的全貌吗?我告诉你们,我说这个陆小芒想害我儿子,可不只是因为这一件事!” 说着,她细细地数了起来:“原本我儿子的幼儿园老师是年长的蔡老师,她为人特别慈祥,以前她在的时候,我儿子从没出过事,可是两个月前蔡老师退休了,换了这个刚毕业的陆小芒来接手我儿子的班级,从那以后,我儿子就总是受伤不断!” “第一次我儿子受伤是被蜜蜂蛰了,那天他肿着眼睛回家,连晚饭都没吃,可把我们吓坏了,第二次是在我接他放学回家的路上,本来我们走的好好的,一条野狗突然发了疯似的朝我们扑过来,要咬我儿子,幸亏我替儿子挡了一下,第三次就是这次,你们说说,出了这么多次事,换作是你们,难道不会怀疑吗?” 瘸哥立刻反驳:“现在是夏天,有蜜蜂和蚊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至于野狗的事就更离谱了,你自己都说了,那是放学以后发生的,这也能赖到老师的头上,这么能甩锅,你家里是祖传做飞饼的吗?” 健康妈妈说:“蜜蜂和蚊子为什么不叮其他同学,只咬我儿子?肯定是这个陆小芒针对我儿子!” 瘸哥一脸无语:“你有被害妄想症吧?难怪你说警方和媒体都不搭理你,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人家当然懒得管,你自己也不想想,她一个刚上任的小老师,每天忙自己的工作都忙不过来,她干嘛要针对你儿子?” 健康妈妈忽然狰狞地笑了起来:“当然是因为我儿子死了,她好上位啊!你们这些男人眼皮子浅,看到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就想维护她,你们不知道吧,她是个狐狸精,她勾引我老公!” 这句话一出,大家的态度瞬间反转,就连瘸哥也疑惑地看向陆小芒,陆小芒连连摇头:“没有,我没有啊,你们不要听她胡说!大姐,我和你老公只见过几面,而且都是在他接孩子放学的时候,你干嘛要污蔑我?” 健康妈妈咧嘴一笑:“哼,我还不知道你嘛,你们这些小姑娘,年纪轻轻就不想努力了,只想找个好男人嫁了,碰巧,我老公就是这种好男人,他不仅又高又帅,还温柔持家,估计你就是为了勾搭他才来给我儿子当幼师的吧!” 陆小芒哭得梨花带雨:“不是的,你血口喷人!我是因为喜欢孩子才选择当幼师的,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呢?” 瘸哥翻了个白眼:“救命啊,颠婆一个,有没有人手机里存了河童图?赶快发给她!” 健康妈妈步步紧逼:“不是我往你身上泼脏水,而是你本来就不干净!你说你和我老公没什么,可是我却在他身上闻到了你的香水味!除此之外,他兜里还出现了和你同款的穿戴甲,他脖子上还出现了莫名的吻痕,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你说,不是你勾搭他还能是什么?” “或许是巧合吧,你老公的出轨对象也喜欢这种香水和美甲。”周围有人劝道。 健康妈妈一把推开劝她的人:“一边去,什么巧合?我偏不信世界上有这么巧的巧合,就是她!” 白眠听得直揉眉心,她对健康妈妈伸出手:“是不是巧合,让我把个脉就知道了。” 瘸哥小声在白眠耳边说:“这摆明就是一个来闹事的泼妇,还用着给她把脉吗?真是浪费!我看不如把她赶走,把机会留给有需要的人。” 白眠摇摇头:“既然抽到了这位缘主,那就说明她就是有需要的人,这是天意。” 健康妈妈终于安静了下来,她伸出手,白眠用两指把住她的脉搏,静心感受了片刻,随后睁开眼睛对她说: “有两个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健康妈妈两眼一亮:“是不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大师,我要先听好消息!” “不,”白眠摇了摇头,“两个都是坏消息。” 第082章 一听这话, 健康妈妈的眉头耷拉了下来,她不高兴地问:“这两个坏消息都是关于什么的?” 白眠:“一个关于你儿子,一个关于你丈夫。” 健康妈妈咬起了牙:“我们家那个狗男人果然有事, 看来我猜的没错,他就是背着我出轨了, 不用说, 他的出轨对象肯定就是这个陆小芒!一对狗男女,趁着接孩子的机会眉来眼去的, 狐狸精,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她说着就想要动手打陆小芒, 瘸哥急忙挡在陆小芒身前:“住手!无凭无据的,你凭什么打人?你要是再这么胡闹, 我就要报警了!” 健康妈妈打人不成,只好罢手, 她退了回来, 对白眠说:“大师, 我猜到关于我丈夫的坏消息是什么了,无非就是出轨那档子糟心事, 还是孩子要紧,你先说关于孩子的坏消息吧!” 白眠摸了摸健康的额角, 缓缓地说道: “这孩子头上的红点, 确实是个针眼。” “啊?” 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瘸哥张大嘴巴,他一直以为这个女人是在发癫,没想到她说的是真的。 健康妈妈的瞳孔一震, 她尖叫了一声,把孩子紧紧搂在自己怀里, 然后冲着白眠高声喊道:“这针孔是怎么造成的?针上有没有毒?大师,我的孩子还有救吗?” 白眠开口道:“这只针上没有毒,但是沾有艾滋病人的血液。” 大家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健康妈妈脑子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她不管不顾地朝陆小芒扑过去,揪着她的头发撕打起来: “你这个狐狸精怎么这么恶毒啊!健康才几岁,你也能下得了手?就算你出轨,你想要我老公,那也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你怎么能忍心对着一个孩子下手?健康这么小就染上了艾滋病,你让他以后怎么活啊?!” 陆小芒被健康妈妈掐得喘不过气,根本就没有辩解的余地,白眠补充道: “你放心,虽然针尖上沾有艾滋病人的血液,但是血液里的艾滋病毒已经没有活性了,所以健康没有被感染。” 听了这话以后,健康妈妈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出了一口气,她把健康死死地抱在怀里,痛哭了起来: “我的儿哟,幸亏你没事,你要是有点什么事,妈妈可怎么活呦!你那个爸爸又不靠谱,整天沾花惹草的,你就是妈妈唯一的依靠了!” 她一边说,一边还指着陆小芒痛骂,陆小芒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说道:“够了,你这个疯女人,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没有勾引你老公,也没有伤害你的孩子!” 健康妈妈:“你当然不会承认了,有哪个杀人犯会承认自己杀过人的?现在是法治社会,由不得你狡辩,等着瞧吧,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让你牢底坐穿!” 就在她要拨号之时,白眠制止了她:“扎针的人不是陆小芒。” “不是她?”健康妈妈被这句话整得猝不及防,“不是她还能是谁?” 白眠低头问健康:“小朋友,你还记不记得是谁拿针扎了你?” “没、没有人拿针扎我……”孩子说话说得慢,健康妈妈直接替他说道: “他当然不记得,这么小个孩子能记住什么?他要是记得的话,我早就问出来了,还用得着来这里?我儿子那天高高兴兴在幼儿园过了一整天,据他自己说,那天没发生什么异常,他也不知道自己额头上什么时候多了个小红点,还是晚上洗脸时我才发现的。” “一般情况下孩子被针扎到都会感觉到刺痛,并且会哭出来,但健康却没有,那么,人在什么时候会对外界的刺激浑然不知呢?”白眠提示道。 健康妈妈低头想了想,很快就想到了:“睡觉,是睡觉的时候!孩子每天都要在幼儿园午睡,针就是在那时扎进去的!” 她指着陆小芒说:“是你干的!午睡时孩子们不能离开自己的床铺,所以不可能是其他小孩干的,一定是你!” 陆小芒欲哭无泪:“大姐,我们当老师的也要午休的,孩子们午休的时候,我也在员工宿舍睡觉,我根本就不在班里!” “那负责看管孩子们午睡的人是谁?”健康妈妈问。 陆小芒犹豫了一下,说道:“这……负责看管孩子们午睡的都是学校临时招聘的外来人员,在健康的班级里,是乌梅的妈妈在担任午睡老师。” “乌梅,就是那个有病的孩子?” 说起这个名字,健康妈妈也有了印象,这个叫乌梅的孩子天生患有自闭症,平时在班上总是格格不入,健康每天回家后都会讲起今天在幼儿园发生的趣事,其中有不少都是乌梅闹出的笑话。 陆小芒点了点头:“因为乌梅的情况特殊,所以她出生之后她妈妈就辞了工作,在家全职照顾她,希望她能变得和正常人一样,没了工作,她家的经济有些紧张,学校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让乌梅妈妈来学校里当午睡老师,这份工作轻松不累,还方便她照顾孩子。” 健康妈妈皱起眉头:“乌梅的妈妈在学校负责孩子们午睡,这事你们怎么没告诉过家长们?” 陆小芒为难地说:“毕竟这属于对乌梅家的特殊照顾,如果把这事公布了,其他小朋友可能会歧视乌梅,为了更好地保护乌梅,校方要求我们对这事保密。” 健康妈妈大吼道:“好呀,你们倒是把她保护好了,可是谁来保护我们家孩子?我们家孩子被乌梅她妈用针扎了,这事难道校方不管吗?” 陆小芒小心翼翼地说:“这是不可能的,我平时经常和乌梅妈妈接触,她人很好,对孩子们也很有爱心,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健康妈妈,请你理智一点,到目前为止,你没有掌握任何证据,难道全凭一个算命的空口说说,就能定一个人的罪吗?” 健康妈妈看向白眠:“大师,有证据吗?” 白眠摇着蒲扇:“幼儿园每个房间都有监控摄像头,调出昨天的监控,你可以看到乌梅妈妈在孩子们睡着之后走过去给健康拉了一下被子,踢被子的孩子很多,但她只给健康盖了被子。” 健康妈妈心头一紧:“她就是在这个瞬间把针扎到我儿子头上的!她难道不怕我儿子醒过来吗?” 白眠:“她做这件事之前已经观察了一段时间,你儿子的睡眠很沉,午睡时不会轻易惊醒,所以她才敢动手的。” 陆小芒半信半疑地问:“这位大师,你确定监控拍到她扎人的画面了吗?” “不,”白眠说,“她也知道屋里有摄像头,所以她当时俯下了身,用身体挡住了针头,监控只拍到了她的后背,这只能算是一个间接证据,最直接的证据就是乌梅妈妈手机里的购物记录,她从一个违法网站上购买了艾滋病病人的血液,想让健康染上艾滋病,但是因为快递时间过长,血液里的艾滋病病毒已经失去了活性,健康这才逃过一劫。” 健康妈妈搂着健康嘶吼起来:“苍天呀,大地呀,她这是要我们家孩子的命呀!我和她根本就不认识,连面都没见过,她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感染上艾滋病,简直是生不如死啊!” “那个……我想到一件事,”陆小芒弱弱地说,“健康被蜜蜂蛰的那次,就是在孩子们午睡醒来后,我正在黑板上教他们写字,健康突然就被蜜蜂蛰了,我也没看清过程,我以为蜜蜂是窗外飞来的,但是健康坚持说那只蜜蜂是从他文具盒里飞出来的,当时我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想,是有点怪……” “还用说吗,一定是她!”健康妈妈愤怒地说,“她趁着孩子们午睡的时候,把蜜蜂关进了我儿子的文具盒里,这样他一打开文具盒就会被蛰,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人!” “那狗又是怎么搞的?”瘸哥好奇地问。 白眠:“那条狗也是她提前培训好的,她自己调制了一种微臭的液体,让狗一闻到这种臭水的味道就会扑上去,然后她用保温杯把臭水带进了幼儿园里。” 第57节 “中午午睡的时候,她照例检查每个床铺,路过健康的床铺时,她假装失手打翻了保温杯,把臭水洒到了健康的裤脚上,虽然臭水很快就干了,但是气味始终在他身上挥之不去。” “下午你接健康回家时,虽然闻出他身上有点臭味,但是也只能等到回家再换衣服了,乌梅妈妈一路跟在你们身后,伺机放出大狗,想让狗去撕咬健康。” 健康妈妈气得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幸亏我替孩子挡了那一下,要不然,要是健康出什么事的话,我就手撕了那个贱女人!” 出于谨慎,陆小芒劝道:“健康妈妈,你先别冲动,虽然大师分析得合情合理,但是目前你们没有直接证据,购买记录在乌梅妈妈的手机里,只有警方才能搜查她的手机,我劝你还是不要自己动手,把事情交给警方解决吧。” 此刻健康妈妈哪里听得进这些,她冷笑一声,从家长群里找到了乌梅妈妈的电话号码,直接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众人都跟着她紧张起来。 瘸哥看热闹不嫌事大,悄悄凑到白眠耳边说:“看来她们要来一场真人线下1v1快打了!” “喂?” 乌梅妈妈接起了电话,她的声音温柔中透着疲惫。 第083章 健康妈妈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家健康头上的针眼是你扎的吧?” “是。” 乌梅妈妈几乎没有犹豫, 立刻就承认了。 这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陆小芒在一旁紧张地提醒:“乌梅妈妈,这可是犯罪呀, 你确定是你做的吗?” “是我做的,”乌梅妈妈重复了一遍, 还特意强调道, “你们家健康前几次出事也都是我做的,不用问了。” 健康妈妈恶狠狠地说:“我和你无冤无仇, 连面都没见过,你为什么要害我们家孩子?” “因为嫉妒呀, 谁叫你们家孩子那么聪明呢,我就是看他不爽。” 乌梅妈妈的语气很平淡, 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幼儿园的孩子那么多,为什么你偏偏盯上了我们家孩子?”健康妈妈问。 乌梅妈妈:“你们家健康是小红花榜的第一, 老师总是夸他聪明, 夸他学东西快, 我一看到他心里就难受。” 小红花榜是张贴在班级里的一张榜单,上面记录着每个孩子得到的小红花数量, 健康是班里第一,乌梅则是倒数第一。 “就因为这个?”健康妈妈难以置信地挑起眉, “就因为这屁大点的小事, 你就要动手杀人?” 乌梅妈妈:“是啊,对你来说是小事,对我来说可能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吧,我家孩子笨透了, 学什么都学不会,在幼儿园连一朵小红花都没得过, 你知道吗?她至今都不会自己擦屁股,有时候我都在想,要是生出来的孩子能塞回去就好了,我真希望自己没生过这个孩子。” 陆小芒非常内疚,她对乌梅妈妈解释道:“都是我不好,我一直忘了给乌梅小红花,其实这真的只是一件小事,小红花贴纸只是我们这些新手老师管理学生的手段,只是为了让他们安静点罢了,你如果喜欢,五块钱可以到外面买一大堆,乌梅妈妈,你真的不必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的。” “我是想要那朵小红花吗?”乌梅妈妈讽刺地笑了,“我在意的是外界的认可,乌梅是个怪胎,她从生下来就和别人不一样,我害怕她得不到这个世界的认可,怕她上学倒数第一,毕业了找不到工作,沦为社会的边缘人。” 健康妈妈火更大了:“你们家孩子有问题,你朝她发火去,拿我们家孩子撒什么气?” 乌梅妈妈忽然开口:“其实有一件事你说错了,我们并不是没见过面,我们见过一次面的,在产房里,还记得吗?” 健康妈妈回忆了一下,很快就想起来了:“我记得,那天产房里除了我还有另一个产妇,我和她是同一天分娩的,那个产妇生的是个女婴。” 乌梅妈妈绝望地笑了笑:“没错,那个女婴就是乌梅,刚生下她的时候我们也是欢天喜地的,养着养着才发现她不对劲,可是已经迟了,孩子也不能退货,我带她四处求医,费了不少钱,但是都没有什么效果,孩子她爸跑了,亲戚们也都不愿意和我来往,我一个人就这么硬熬着,终于熬到了乌梅上幼儿园的年纪。” “送她去上幼儿园那天,我一眼就认出了你,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生产在同一天,孩子还在一个班级,不过你已经不认得我了,我也就没有上前打招呼。” “后来幼儿园开始教授知识,乌梅和其他孩子的差别也就越来越明显,我真的好痛苦啊,每次看到那些聪明伶俐的孩子,我都心如刀绞,特别是你们家健康!” “不管什么科目,他都是一学就会,我真恨老天不公,我们两个躺在同一间病房里,同一天生产,为什么老天给你一个这么聪明的孩子,给我的却是个怪胎!” 健康妈妈冷脸道:“你的悲剧也不是我们造成的,你自己过得不好,就想让其他人都不好过?” 乌梅妈妈猛地提高了音量,她嘶吼道:“是啊,我见不得你们家孩子平平安安地长大,我要他去死!去死,都给我去死啊!我试了那么多次,为什么他都没事?老天不公啊,凭什么!” 看到她这副疯癫的样子,健康妈妈也无语了,陆小芒小声插嘴道:“我看乌梅妈妈是因为压力过大,精神出现了问题,要不还是把她带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乌梅妈妈立刻说:“用不着,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我已经认了,你报警吧,我哪也不会去,就在家里等着你。” 瘸哥在一旁若有所思:“事情好像有点过于顺利了,她怎么连狡辩都懒得狡辩,像是迫不及待要去坐牢一样。” “我太累了,我只是想要一个解脱,”乌梅妈妈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释然,“我在动手之初就想好了,无论事情成与不成,我都是要被抓去坐牢的,我宁愿坐牢,也好过在家带一个有问题的孩子。” 瘸哥瞪大眼睛:“看来带孩子真是能把人逼疯,幸好我是个单身汉,今天也是恐婚恐育的一天!” 看乌梅妈妈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健康妈妈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她挂了电话,拨了一通报警电话,陆小芒帮着提供了乌梅家的地址,剩下的事情都交由警方去调查了。 瘸哥清了清嗓子:“咳咳,事情弄清楚了,你是不是还欠孩子的老师一个道歉?刚才你可是在这里辱骂了人家大半天呢!” 健康妈妈不屑地撇了撇嘴:“我给她道歉?呵,出轨这事还没说清楚呢,倒哪门子歉!” 她说着,转头看向白眠:“大师,你现在说吧,第二个坏消息是什么?” 白眠顿了顿,看到陆小芒在健康妈妈身后拼命比划着手势,示意她不要说,瘸哥疑惑了:“这是人家的家事,你跟着慌张什么,难不成,这事还真与你有关?” “倒也不是和她有关,”白眠悠悠道,“她只是在帮忙保守秘密而已。” 健康妈妈冷哼了一声,朝陆小芒看去:“我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 白眠喝了一口清茶,严肃地说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无论有多震惊,你都要接受这个事实。” 健康妈妈抱着双臂,不耐烦地说:“不就出轨嘛,我都猜到了,你快说吧!” 白眠缓缓开口:“你一直在寻找的‘小三’——就是你自己。” “什么?”健康妈妈被白眠搞糊涂了,她没好气地说,“大师,我刚才都说了,我在我老公身上发现了别的女人的香水、美甲还有吻痕,你是没听明白吗?” 白眠摇了摇头:“穿戴甲和吻痕都是你自己留下的,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至于香水,则是你老公去陆小芒家里登门拜访时染上的。” 健康妈妈横眉竖眼地说:“他一个学生家长,无缘无故的干嘛要去老师家里登门拜访?他俩这不还是有事吗?” 白眠:“他这次登门,是想请求陆小芒帮他保守一个秘密。” 健康妈妈立刻转头逼问陆小芒:“什么秘密?”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小芒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下去了,她只好坦白道:“健康妈妈,健康爸爸确实去我家见过我一次,但是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他那次上门,是为了让我特殊照顾你一下。” 瘸哥立马说:“这不对吧,你一个幼儿园老师,他就算拜托也是拜托你照顾孩子,怎么会让你照顾孩子她妈呢?” 陆小芒为难地说:“因为……健康妈妈有精神疾病,健康爸爸拜托我对她多多包容,如果她万一有什么异常的举动,请我不要计较,所以她今天一再胡闹,我都没有报警。” 健康妈妈扯起嗓子说:“你放屁!我有精神病,我怎么可能自己都不知道?” 白眠:“因为你患上的是人格分裂,你举例的那些‘小三’干的事,其实都是你的另一个人格做的,两个人格不会同时出现,你也不知道自己生病了。” 健康妈妈瞬间呆住了,她仔细地思考着白眠说的话,白眠进一步说道:“你的日常生活是不是经常会有大片空白?有时候你会感到如梦初醒,没有刚才的记忆,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 “是……是的,”健康妈妈颤抖着承认了,她疑惑地问,“如果我真的有问题,为什么我身边都没人告诉我呢?” 白眠歪了歪头:“当然是因为你的丈夫已经提前告知了你身边的人,希望他们能够瞒着你。” 陆小芒小声吐槽道:“对啊,就是因为他一再哀求,我才会忍你这么久。” 健康妈妈伸出双手,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五指,整个世界在她眼前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她眨眨眼,自我怀疑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记忆有了大片空白……我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经历了一场生育,是生育把你变成这样的,”白眠摇着蒲扇说,“虽然人们都觉得生育不过是一件女人必经的小事,再平常不过,但生育其实相当危险,不亚于鬼门关走一遭,就算没有伤及性命,也会留下不少后遗症,产后精神病就是其中一种。” “生完孩子之后,你每天都活在忧虑当中,你既担心孩子的安全,又担心丈夫的忠心,你总是怀疑你的丈夫和其他女人有染,尽管这个女人并不存在,在过度的焦虑下,你开始厌恶现在的生活,你从心底里希望自己没有结婚生子,于是你分裂出了第二人格,那个人格就是年轻时自由自在的你。。” 第084章 “是我……全都是我自己……”健康妈妈喃喃地说, “这么说,他身上的吻痕也是我留下的?” “不错,”白眠说道, “他身上的吻痕是你的另一个人格留下的,虽然变换了人格, 但是那个人仍然是你, 所以她对你的丈夫也有着爱意。” “至于那片穿戴甲,也是你的第二人格戴的, 你去送孩子时见过陆小芒手上的美甲,非常喜欢, 不知不觉就记在了心里,所以你的第二人格也下意识地选择了这款美甲, 甲片质量差,容易脱落, 其中一片掉在了你丈夫兜里, 这才造成了误会。” “总之, 你自己就是你在找的小三。” 健康妈妈愣在原地,迟迟不能接受这个真相:“小三就是我自己?这么说, 我还真是冤枉我老公了,可是, 我竟然是个精神病人, 这怎么可能呢?” 瘸哥再次替陆小芒说话:“喂喂,先别管你老公了,你最应该道歉的是陆小芒吧,你污名化人家那么久, 结果呢?是你自己去买的同款!你看看陆小芒被你们的家事连累成这样,你难道不觉得内疚吗?” 健康妈妈终于不再嘴硬了, 她转过身来,诚恳地朝陆小芒鞠了一躬:“对不起,陆老师,我误会你了,全都是我的错,我一定会补偿你的,我想给你一笔精神损失费,你看五万够吗?” 陆小芒手忙脚乱地梳着自己的头发:“算了算了,钱我就不要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的事就好,我今天还上着班呢,你就这么突然把我拉出来,学校估计要记我旷工了,真是倒霉,你看看,我的头发刚才都被你拽得打结了,现在还梳不通!” 健康妈妈又鞠了几躬:“真的很抱歉,你是一个负责任的好老师,今天给你造成这么大的麻烦,我一定会把钱打到你卡上的,请你不要推辞。” 陆小芒摇了摇头,欲哭无泪:“不行,如果我收了这笔钱,会被认定为收礼的,你什么都不用给我,这都是我选错专业的报应。” 健康妈妈怔怔地看着陆小芒,眼里满是羡慕:“不要说这么丧气的话,也许你觉得刚开始工作的日子很难,但是我却很羡慕你,你还没有走入婚姻,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我买你的同款美甲,不止是为了好看,还有一个原因是我羡慕你的朝气澎湃。” “这种朝气也曾经在我身上出现过,在我还没有结婚的时候,我是一个没名气的小画家,每天靠画画为生,日子虽然辛苦,但是我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我希望有很多粉丝,我想开一场自己的画展,但是这一切都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了。” “刚在一起的时候,孩子他爸对我承诺,他会加倍对我好,让我有一个独立的画室,给我买最好的画具,永远支持我的梦想,我相信了,很快我们就结婚了,我以为婚后的生活不会有太大变化,没想到才两个月我就怀孕了。” “生完健康之后,我每天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画画更是被我抛之脑后,或许,真正的我已经死在了进产房的前一刻,出来的只是健康的妈妈,落差那么大,也难怪我会患上人格分裂。” 说到这里,她的眼里泛起水光:“他婚前的那些承诺,就像风一样消散了,有了孩子,我再没有画过一张画,以前的画具和纸都收在了一个大箱子里,后来家人嫌碍事,给我放到了地下室,恐怕画纸都已经受潮了……” “健康妈妈——” 陆小芒想安慰她,没想到刚开口就被她打断了: “我不叫健康妈妈,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李墨云!” “李墨云,这个名字还挺美的,可惜不少女人在生了孩子后就失去了自己的名字,变成了xx妈妈,”瘸哥唏嘘道,“恐怕刚才那个乌梅妈妈也是如此,话说回来,其实你和她挺像的,你不觉得吗?你们都会为了孩子的一点小事歇斯底里,在我这个外人眼里,你们都挺吓人的。” 这一次李墨云没有为瘸哥的话而生气,她蹲在健康的身边,眼神里是少见的温柔,她摸着孩子的脸庞说:“宝贝,妈妈真的很吓人吗?” 健康眼里噙着泪,犹豫着点了点头:“妈妈,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你有时候真的可怕,你变得不认识我,脾气还很大,像是另外一个人一样,但是、但是爸爸不让我说!呜呜呜……” 李墨云把孩子搂进怀里,轻轻拍了拍孩子的头:“放心吧,乖乖,妈妈会去治疗的,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她下定决心,站起来对白眠说道:“大师,谢谢你今天点醒我,如果不是你,我恐怕还被蒙在鼓里,现在我已经知道自己的病了,我一定会积极治疗的,我决定了,我要去住院!” “这样也好,希望你早日治好,这样以后就不会再来找我的麻烦了,”陆小芒长舒一口气,“那次你丈夫来我家拜访我,他说已经在给你吃药了,他每次都会偷偷摸摸把药放在你的饭里,不过看起来效果不大,他还说,不让我们把真相告诉你,是为了避免刺激到你,加重你的病情。” 瘸哥有些感动:“这么看来他还真是个好男人,妻子得了精神病他也不离不弃,还挨个给人登门道歉,不像那个乌梅她爸,刚出事就跑了!” 白眠嗤之以鼻:“好男人的标准已经这么低了吗?依我看,她的丈夫还远远算不上是个好男人,充其量只是普通人罢了。” 瘸哥反驳:“他都把自己的尊严放下了,挨家挨户给人道歉,这还不算好男人?” 白眠摇摇头:“表演型人格罢了,他的一切行为都只是为了塑造自己的深情人设,至于妻子的健康如何,他根本不关心,如果关心的话,也不会这么久都不让她去医院。” 瘸哥毕竟是个男人,他本能地帮着男人说话:“虽然没去医院,但他不是给妻子吃着药呢吗?” 第58节 白眠勾起嘴角:“吃药只是他单方面的说词,其实他根本没给李墨云吃药,他一直都在放任李墨云的病情恶化,只有这样,他才能牢牢地将她锁在家庭里,锁在自己身边,如果李墨云真的治好了,看清了婚姻的真相,一定会离开他,这是这个男人最不想看到的。” 瘸哥被当场打脸,震惊到说不出话:“没有吃药,这不是耽误事吗?就这么拖着,小病也被拖成大病了,这男的,简直是杀人害命呀……” “这不是他对她的第一次谋杀了,”白眠说着,看向了李墨云,“他明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一个有梦想的女人,却还是早早让她怀了孕,把她困在家庭里,让她的梦想就此中断,这是对她精神上的抹杀。” “为什么?”李墨云难以理解,“婚前我明明告诉过他,我想把精力放在画画上面,他知道的,他说他就是喜欢那样的我,可是为什么婚后他会变?” 白眠摇着扇子:“婚前他想要一个文艺少女来谈恋爱,婚后他想要一个家庭保姆,你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工具而已,就像一块橡皮泥,他需要什么,你就得变成什么样,他并不在乎真正的你,只是享受驯服你的乐趣,这就是大部分男人在婚姻中的心声。” 瘸哥不得不承认:“确实,我收回我刚才的话,这男人真贱!” 李墨云听着白眠的话,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一段段回忆在眼前闪过,她终于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枕边人:“我为他生了孩子,放弃梦想,他却把我往火坑里推,我……我到底是嫁了个什么人啊!”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瘸哥故作深沉地说。 李墨云定了定神,坐在椅子上思索了片刻,抬头对白眠说:“大师,我想明白了,我不会被打倒的,失去的这几年,就当是我的人生摔了一跤,我要重新捡起画笔去完成我的梦想!” 瘸哥鼓励道:“加油,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的画展!当然了,重要的是先把病治好。” 这时李墨云接到了一通电话,是警方打来的,警方已经抓到乌梅妈妈了,她交代了一切,作为受害者的家长,李墨云也需要到警局办理相关手续。 挂了这通电话,李墨云对瘸哥说:“放心吧,等处理完这件事我就去医院,我要找回以前的那个自己。” 李墨云支付了诊脉费,再次向陆小芒鞠躬道歉,然后她匆匆向白眠道别,牵着孩子准备离开,在她转身的一瞬间,白眠提醒道: “一些该丢下的,也是时候狠心丢下了,当断不断,必受其害。” 李墨云的脚步顿了顿,随后她说了声“我明白”,便带着孩子消失在门口。 瘸哥看懂了白眠的意思:“当着孩子的面,你不忍心明示她离婚。” 白眠点点头,望着李墨云的背影说:“她是个利落的人,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诊脉案边,陆小芒用店里的牛角梳梳了半天头发,终于把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梳通了,她长叹一口气:“诶哟,我的胳膊都累酸了。” 瘸哥看她这副模样,不忍地帮她出着主意:“你这份工作可真受罪啊,要不你趁年轻转行算了。” 陆小芒摇摇头:“尽管遭罪,但是我也不舍得这份工作,没办法,我打心底里就喜欢孩子,这件事全是因为一朵小红花引起的,是我的责任,如果我平时多关心关心乌梅就好了……这下子完了,乌梅的妈妈被捕,她爸爸又不见人影,以后这孩子的生存都成问题……” 瘸哥拍拍她的肩膀:“别自责了,这是他们一家的悲剧,与你无关,生孩子本来就是开盲盒,谁知道开出来的是惊喜还是惊吓呢?” “孩子们,该吃饭了!” 到了午饭时间,厨房传来了阵阵香气,高瑾这一声吆喝把大家从低沉的氛围中拉了出来。 “都这个点了,一起留下来吃饭吧,我们老板娘的手艺可好了!” 瘸哥朝陆小芒笑了笑,留她一起吃午饭,浑身疲惫的陆小芒也懒得再挪动脚步,就势答应了下来。 店里的围观群众都知趣地走了,白眠也暂停了直播,几个人走到桌边,高瑾端出了中午的饭菜,中午的主食是豆沙包和白菜猪肉包,主菜是红烧猪脊骨,配菜有酥炸小黄鱼和凉拌菠菜 众人入座之后,高瑾先给陆小芒夹了一个豆沙包,陆小芒咬了一口,豆沙绵软细腻,甜度适中,还有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一口下去就治愈了她一上午的狼狈和伤心。 第085章 吃过午饭, 陆小芒的心情好了很多,她告别众人,走出了慈心堂, 虽然今天发生了不快的插曲,但还是无法打败她对这份工作的热爱。 送走陆小芒, 几人回到各自的房间睡了一个舒服的午觉, 等白眠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过了下午开门营业的时间, 翁旭华和高瑾的房间却还没动静,她急忙叫醒两位老人, 顺带着又去走廊尽头叫醒了瘸哥和小杨姐,许是因为午饭吃的太饱, 今天大家集体睡过了头。 被白眠叫醒之后,几人匆匆下楼, 只见大门口已经站满了等着吃瓜的围观群众, 翁旭华急忙打开大门让他们进来。 “这么晚才开门, 搞什么啊!” 一个腋下夹着公文包的矮个子男人臭着脸走过翁旭华身边,暴躁地抱怨着。 翁旭华温和地笑了笑, 将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是我年龄大了,忘了时间, 不好意思, 让大家久等了。” 那矮个子也不理会翁旭华,径直往里走,翁旭华提醒他:“这位患者,是来找我看病的吗?看病还请排队。” 矮个子不耐烦地说:“去你的, 谁是患者啊,我是来算命的, 等了一上午了都!” 看来这就是今天的第三位缘主,白眠打眼一瞧,便对他印象不太好,这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油腻的气质,再加上他刚才对师父说话那么嚣张,白眠忍不住对他心生反感。 矮个子走到白眠面前,瞬间换了一副脸色,他嬉皮笑脸地指着桌上的二维码说:“美女,你算一次才收十块钱,也太便宜了吧?照这样下去,你一个月也赚不到多少钱,你这么漂亮,又这么有本事,窝在这个小地方真是可惜了,不如这样,咱俩加个微信,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份更好的工作,怎么样啊?” “不必了,有些钱,有命赚,没命花。”白眠冲他冷冷一笑,指了指他的身后,“对我师父道歉。” 矮个子回头看了看翁旭华,一脸不屑地说:“哼,我做什么了?只不过抱怨几句而已,这么点小事也需要道歉?” 白眠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不道歉的话,就请你离开,我不会为你诊脉。” “你!”矮个子气急败坏地拍了拍桌子,“你凭什么不给我算命?今天早上你们摇号的时候明明抽中我了,大家伙可都看着呢!” 矮个子说着,向周围的吃瓜群众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希望有人站出来帮他说话,但是众人也都对他没什么好感,所以大家一言不发。 白眠摇着手里的扇子:“诊脉的决定权在我手里,只要我不点头,不管你再怎么胡搅蛮缠都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矮个子气急败坏:“好家伙,真有你的,我堂堂一个老板,大老远来你这里算命,你就这么对我?” 瘸哥提醒道:“兄弟,老板在这里可不算什么,什么明星富豪都来过我们这里,不管你是哪路神仙,到了这都是平等的,你想要算命,就得先学会对人的尊重,现在,给我们老板道歉。” 矮个子心里暗骂了一声,他放不下面子,又舍不得这个算命的机会,一番犹豫过后,他还是转过身去,不情不愿地向翁旭华道了歉。 道过歉后,白眠才允许他在诊脉案前坐下,说出他要咨询的问题。 矮个子拍了拍手,围观群众中走出了好几个人,全都站到了他身后,他抱起双臂,牛气哄哄地看着瘸哥,瘸哥挑眉一笑: “怎么,这是你的保镖?” 他身后站着的几人有男有女,他们全都穿着普通,一脸怨气,在脸上贴张符就可以去扮演僵尸了。 矮个子挥了挥手:“笨蛋,这还看不出来吗?我都说了我是老板,这些人当然就是我的员工了!” 矮个子说出那句笨蛋之后,瘸哥的笑眼里带了杀意,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拳头。 白眠用关节敲了敲桌子,再次对矮个子强调道:“如果你想算命,就必须学会尊重别人,给我的同事道歉。” 同样的戏码又上演了一遍,矮个子不情不愿地给瘸哥道了歉,他身后的员工们都一脸漠然,很显然已经看惯了这样的事情。 啰嗦完之后,矮个子终于进入正题,他俯下身子对白眠低声道:“大师,我今天来这里是想来算算,我的这些员工,究竟是谁想害我?” 白眠听了倒也没有吃惊,毕竟,就以此人的做派,想害他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矮个子见白眠不为所动,就打开了自己腋下夹着的公文包,伸手进里面掏了掏,拿出一大团用报纸包着的东西扔到诊脉案上。 瘸哥还以为他是要袭击白眠,立刻就挡在白眠身前,等看到报纸以后才放松下来。 “这是什么?”瘸哥问道。 矮个子皱了皱鼻子:“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瘸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动手撕开了裹在外面的报纸,等一层层报纸被撕开之后,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看清了那东西以后,在场所有人都发出了渗人的叫声—— 那是一个用黑线织成的人形娃娃,有巴掌大小,娃娃的五官全都被人挖掉了,只剩几个可怕的黑洞,它全身上下扎满了银针,简直如同刺猬一般。 “啊——”瘸哥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诅咒娃娃?这东西一看就邪门,你从哪弄来的?” 矮个子冷哼一声,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几个员工:“还不是他们搞的!” 看到这个娃娃,白眠终于对事情有了几分兴趣,她端详着后面的几个人,让矮个子从头到尾把事情说一遍。 矮个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一副大爷的姿态,高高在上地说了起来:“我叫王祖锋,今年三十三岁,鄙人不才,是个老板,开了一家广告公司,身后这几个就是我的全部员工,到这个月月底,我的公司就开满一年了,这一年里公司虽然遇到了很多困难,但是我带着公司走过了难关,到目前为止,我的公司收益还不错,短短一年,我的车就从五菱宏光换成了路虎……” 王祖锋还想再说下去,瘸哥打断了他:“不是吧,听你的语气还以为你是什么上市公司的大老板,原来只是个初创公司的小老板,而且公司才开了不到一年,像你这样的小老板简直是多如牛毛。” 听到瘸哥的无情嘲笑,王祖锋冷脸道:“我有路虎,你有吗?” 瘸哥被气得哽住了,白眠再次敲了敲桌子提醒道:“简单点,说重点。” 王祖锋继续说回原来的话题:“总之呢,我创业挺成功的,这一年来我都过得顺风顺水,但是最近这个月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开始频繁生病,又是鼻炎发作,又是肠胃炎发作,我老婆不仅不心疼我,还把我给打了一顿,你瞧瞧,脸上这印子还在呢!” 王祖锋指着自己左眼眼眶的边缘,那里隐隐约约有点青色。 他说:“我怀疑是公司的风水不好,你懂得,创业嘛,风水很重要,为了改变运势,我特意花重金去找了一位风水大师,让他帮我重新挑选了一块风水宝地。” “坟地?”瘸哥打岔道。 王祖锋瞪了瘸哥一眼:“当然是写字楼里的办公用地!” 白眠不得已放下扇子,打断了他们两个小学生一般的斗嘴,王祖锋这才说到了重点: “选好新地址以后,我雇了一辆搬家的货车,带着全体员工一起搬家,我们把各自的办公用品用大纸箱子装了起来,放到了货车的车厢里,然后货车开走了,我们几人则是坐地铁去的新公司。” 瘸哥又忍不住嘲讽他:“呦呦呦,你不是有路虎吗,怎么不用你的路虎带着他们去?” 王祖锋冷哼一声:“路虎是我的,又不是他们的,凭什么给他们坐?挤地铁多好,还能锻炼身体!” “后来呢?”白眠皱眉问道。 王祖锋说:“等货车到了之后,司机给我们打开了车厢的门,这个娃娃就滚落了出来,你瞧!” 他说着,小心翼翼地把娃娃翻转了过来,只见娃娃的背上写着“王祖锋”三个字和一串数字,他解释道:“这串数字就是我的生日,这个诅咒娃娃摆明了是冲着我来的!” 瘸哥看着那个娃娃感叹道:“啧啧啧,这个人可真够恨你的啊,七窍全挖,万箭穿心,这个人不仅希望你死,还希望你死得特别惨。” 王祖锋点头道:“没错,看到这个破玩意之后,我顿时就明白了,原来我这段时间的倒霉都是因为它!是它咒的我!” “在我自己的公司里,有人想咒我死,这事多么可怕!自从发现这个诅咒娃娃之后,我气得连饭都吃不下去,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睡好了,大师,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这个娃娃到底是哪个员工做的,究竟是谁想要害我?” “你当时有没有看清是从谁箱子里掉出的?”瘸哥问。 王祖锋拍着大腿说:“这就是事情的关键,搬家的货车在路上有过一次急转弯,把我们所有人的纸箱子都给甩倒了,大家的东西混在了一起,分不清是谁的,这个娃娃就是在那时被甩出来的,我在公司也调查过,没人承认!” 说着,王祖锋回过头凶狠地对员工们说:“我最后警告你们一遍,如果再没人承认的话,你们这个月的工资全扣!” 瘸哥劝道:“用不着这样吧,一个人做的事情,用不着牵连大家。” 王祖锋吹胡子瞪眼地说:“他x的,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是我每个月给你们发工资,是我养着你们!你们居然还敢在背地里咒我?我要是死了,谁给你们发工资?” 他身后的几个员工全都低垂着脑袋,像死人一般,白眠嫌他的声音实在聒噪,直接把住了他的脉搏: “别说话,我现在为你把脉。” 王祖锋安静了下来,白眠把了片刻,松开了他的手,他期待地把脸凑了上来:“大师,结果怎么样?” 白眠默默地后退了一些,说道:“先说一件事,你的疾病不是被娃娃诅咒的,而是人为的。” “人为?” 听到这句话,王祖锋的眉毛立了起来,他回头瞪着自己的几名员工,大喊道: 第59节 “是谁干的?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自己说出来,我保证不会报复你们,要是被大师指出来,那结果可就不一样了,我告诉你们,这位大师很灵的,只要让她把一下脉,她什么都能说出来!” 几名员工看了看彼此,最终一个人站了出来,他是公司里的司机,司机低声说道:“抱歉,老板,你和小蜜的照片是我发给老板娘的。” 王祖锋气得瞪大了眼睛:“好端端的干嘛要做这种事,你有病吧!你明明知道我老婆是练武出身,她一拳下去,我躺床上半个月都起不来!” 司机唯唯诺诺地说:“因为那天你喝多了酒,和小蜜在车上搞了起来,小蜜的丁字裤落在了车上,被我老婆发现了,你非要逼着我承认,说那是我的小蜜,害得我老婆天天和我闹离婚,我一时气不过,就给老板娘发了匿名信息……” 王祖锋破口大骂:“你他x的,你一个司机帮老板兜着点还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发的匿名信息,害得我刚进门就被我老婆打了一顿,她把我打得鼻青脸肿,我眼睛过了三天才能重新看见东西!你敢这么做,是不想要工资了吗?” 司机小声嘀咕:“挣工资也是为了挣钱养家,我家都要没了,工资还有什么意义……” 王祖锋打断他的抱怨:“行了行了,照这么说,我的肠胃炎和鼻炎也是你干的?” 司机立刻否认:“不是的,我只干了这一件事,至于其他的……” 司机看了看左右的同事,没再说下去。 王祖锋又威逼利诱了一番,终于又有一个女员工站了出来,她是公司的策划,她说道:“老板,我承认,鼻炎的事情是我干的,我知道你一直有鼻炎,于是我把花粉抹在了你的电脑鼠标上,害得你鼻炎发作,我这么做是因为你总是对女员工开黄腔,讲一些荤段子,甚至还想上手揩油,我实在是忍不了了,才会出此下策,你鼻炎发作之后,每天都在擦鼻子,就没心情骚扰女员工了。” 瘸哥听了以后哈哈大笑,众人都用鄙视的眼光看着王祖锋,王祖锋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嘴硬道:“讲点黄段子有什么的,我只是想娱乐一下大家,谁想到你们这么开不起玩笑!” 几个女员工都翻起了白眼,王祖锋见状直接说道:“来吧来吧,你们对我还有什么不满,一口气都说出来吧,我保证绝不追究!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都背着我干了些什么!”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站了出来,她是公司的设计,她说道:“老板,你的肠胃炎是我造成的,你总是偷吃我放在公司冰箱里的零食,所以我就专门买了一堆过期零食放到冰箱里,果然被你吃了,其实我只是想让你改掉顺手牵羊的毛病而已。” 王祖锋气得跳脚:“你的工资都是我发的,我吃你点零食怎么了?同事之间就像一家人一样,不要计较那么多,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小气?” 设计不服气地说:“我平时也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吃点小零食,每个月的工资都用来买零食了,结果还被你偷吃完了,我当然生气了!” 公司的业务员也出来帮着设计说话:“老板,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小气?全公司最小气的人应该是你吧!你出去打听打听,看看哪家的老板不让员工上厕所的,你干的这些事,传出去恐怕会让人笑掉大牙!” “不让员工上厕所?”瘸哥竖起了八卦的小耳朵。 王祖锋咳了两声,赶紧为自己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你别听她胡说,没有她说的那么夸张,我不是不让员工上厕所,只是上厕所要收费而已,只收一块钱,这不过分吧?” 业务员叉起腰说:“老板,请你讲话讲全面一点,什么只收一块钱?明明是一分钟一块钱!你们敢信吗?我们所有人都在一个大办公室里,办公室明明是有独立卫生间的,但是老板自己买了个锁,把卫生间给锁起来了,谁要是想上厕所,需要向老板要钥匙,并且还要按照一分钟一块钱的规则收费,这还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每次有人进厕所之后,他都会站在门口读秒!” 瘸哥拧起眉头:“不会吧,好歹也是当老板的人了,怎么连这点钱也要赚?再说了,一个公司的老板总有外出谈事情的时候,如果他不在公司,你们要怎么上厕所呢?” 业务员一脸无语:“那就不能上厕所了,憋着呗!不妨告诉你们,我在这个公司干了一年,多出来两颗肾结石!” 策划不安地揉着小腹:“我也是!原本我身体好好的,每年体检都合格,今年却得了子宫肌瘤,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憋尿的原因,破公司毁我人生!” “怎么能这么做呢,这还是人吗?” “畜生都要吃喝拉撒,当他的员工还不如当俺家的畜生呢!” “监狱都要配备厕所的,这老板也太不人道了……” 大家纷纷指着王祖锋议论起来,王祖锋丝毫不知悔改,还厚着脸皮为自己辩驳: “我这么做有错吗?现在网上天天都说什么‘上班就为了带薪拉屎’这种错误言论,把年轻人都给教坏了,我把卫生间锁起来就是为了杜绝这种不良风气,上厕所需要付钱,他们自然就不会在厕所里消磨太多时间,这样就可以把精力全都用到工作上了,难道不好吗?” 瘸哥叹为观止:“简直是当代周扒皮!难怪你换车换得那么快,原来你的钱都是从员工的牙缝里抠出来的!你的员工们对你还是太温柔了,如果换做是我,我直接就去你办公桌上大小便,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王祖锋露出一个老道的笑容:“哼,我的员工都是我亲自挑选的,我才不会选你这样的刺头,你根本就没机会进我的公司!” 瘸哥看着这帮员工,难以理解地问:“老板这么烂,你们还跟着他干,难道是工资很高吗?” 几名员工一言不发,都默契地摇了摇头。 第086章 瘸哥还想问具体的数字, 王祖锋连忙阻拦道:“这不行,工资是公司机密,不能对外人透漏, 你就别问了!再说了,年轻人来上班, 最重要的是工资吗?当然不是!最重要的是你在这个公司学到的经验, 不要总是问公司给了你什么,而是要问你能带给公司什么, 现在工作这么难找,有份工作就是福报了, 年轻人要懂得珍惜……” 王祖锋滔滔不绝,瘸哥可没耐心听, 他皱起眉说:“那我就不理解了,工资又不高, 老板人又烂, 你们为什么不离职呢?” 几名员工看了看彼此, 没有说话。 白眠替他们答道:“因为他们都签了竞业协议,一旦从这个公司离职, 就不能再从事自己原来的行业,否则就会背上巨额违约金, 协议要求他们保密, 他们也不敢说出来。” 几个员工都点了点头,设计一脸沮丧地说:“既然你都说出来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确实是这样的, 我签了协议,一旦我离开这家公司, 那么以后我永远都不能从事设计类行业,但是我学的专业就是艺术设计,只能找到这样的工作,所以我不敢离职。” 瘸哥闻所未闻:“还有这种协议?它完全断了你们的后路,简直是卖身契嘛!” 他看向白眠:“这对他们也太不公平了,小财神,有没有办法帮帮他们?” 白眠点了点头:“当然有,真正的竞业协议对企业和员工都会有所限制,但他们签署的那份竞业协议是王祖锋自己起草的,是一份只限制员工却不限制企业的霸王合同,从法律上讲是无效的,所以这些员工拥有离职自由,即便离职后王祖锋把员工们告上法庭,他也没有胜算。” 听白眠这么说,几个员工都松了一口气,设计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瘸哥笑道:“你们这些人简直是木头脑袋,被这个周扒皮剥削了一年也不知道想办法跑路,你们要是找个靠谱的律师咨询一下,说不定早就解脱了。” 设计不好意思地说:“我对法律一概不知,学校也没有教过,毕业后稀里糊涂地就和他签了合同,他总是拿竞业合同威胁我们,搞得我们人心惶惶,早知道这么简单,我早就离职了!” 策划也说:“是啊,我没打过官司,对法庭总是有一种恐惧,我觉得胳膊拧不过大腿去,我们底层员工告不赢当老板的,看来是我的观念太落后了……” 白眠对瘸哥道:“看见了吗,这些人都是王祖锋亲自选的,他专门挑选不懂法律的员工,然后用这份竞业协议来压迫他们,所以他的公司才无人离职。” 几名员工都雀跃不已,王祖锋却黑了脸色,他愤怒地说:“你们搞什么!我让你帮我算命,结果你在这里动摇我的军心?大师,我得提醒你一下,今天的缘主是我,你应该解答我的问题,但是你一直都在跑题,说了大半天,你还是没有告诉我,给我扎小人的到底是谁?!” 瘸哥一拍脑袋:“对啊!说了半天,我都把那个诅咒小人给忘了,话说回来,不管这个扎小人的是谁,他可真够蠢的!像这种东西就应该放在家里,他还拿到公司去,这不是等着被人发现吗?” “他并不蠢,”白眠纠正道,“这个娃娃之所以被放在公司,是因为大家都有这个需要。” “什么?”王祖锋的脸色难看到无法形容。 “没错,给你扎小人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白眠指向王祖锋身后的一排员工,“他们所有人。” “这个诅咒娃娃是公司通用的,就放在业务员的柜子里,你的员工被你刁难了之后,就会扎这个小人来泄愤,小人身上的银针就代表着你刁难他们的次数。” 瘸哥撅起嘴:“嘬嘬嘬,真可怜,你在公司里的人缘真是稀烂,每一个人都恨你,老板做到你这个份上,也是够失败的了,说来说去,员工会扎你的小人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作恶多端?给自己积点德吧!” 王祖锋气得脸色铁青,他转过身去,瞪着那一排员工,嘴里大吼道:“一群狗日的,真是反了天了!你们居然还敢忤逆老板,我告诉你们,我再怎么不好,也是你们的老板,手里握着你们的工资!你们做出这种事来,别想要工资了,你们都给我听好——从本月起,停发你们六个月的工资!” 员工们的脸顿时都垮了,大家纷纷抱怨起来。 “老板,你不是说概不追究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本来就没多少钱,还停发工资,让我倒贴上班吗?” “真是疯了,哪有这样扣工资的,我要辞职!” 司机第一个说出了要辞职,其他人也紧跟着提了出来,王祖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为了自己的公司,他只好改了口:“停停停,这样吧,不停发工资了,只扣你们半个月的工资,小惩大诫!你们也不要成天把辞职挂在嘴边,年轻人动不动就跳槽,履历很难看的!” 他说完,掏出手机给公司的清洁工打了个电话:“喂,王阿姨,你先把手头的活放下,我交给你个任务,你现在叫上几个朋友,给公司里来个大扫除,把冰箱里过期的东西全都扔了,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奇怪的地方,全都帮我找出来,找到一处我奖励一百块钱!” 挂了电话,王祖锋心有余悸地说:“过去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以后可不能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我得把你们藏在我身边的‘地雷’给挖干净,你们还有谁做了手脚,最好趁现在一并都说出来!” 几个员工都低头看起了手机,没人愿意搭理王祖锋,自从白眠告诉他们竞业协议无效之后,他们就铁了心要辞职,现在都在逛招聘网站呢。 王祖锋自找没趣,又坐回了白眠身边,他不安地说:“白大师,这个小人看着怪邪门的,我怕它的诅咒影响到我,你能不能帮我做场法事灭了它?” 白眠拿起那个诅咒娃娃,小心地拔掉它身上的银针,用报纸包起那些银针,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又把娃娃递给王祖锋。 “你好好看看,这只不过是一个某宝九块九包邮的普通玩偶而已,根本不具备任何法力,不必害怕它,你真正应该害怕的是你自己。” “我自己?”王祖锋一愣。 白眠:“你自己的做所作为,才是你最大的安全隐患。” 瘸哥在一旁帮忙翻译道:“说白了就是你这个人太欠揍,小心挨打!” 王祖锋听完后一脸不爽:“这就是你们的服务态度吗,怎么句句都是冲着我来的?我觉得不对,看你那些直播,你明明对其他缘主态度很好的,那些人来了你这里以后,很快就解开了烦恼,走上了人生巅峰,可是我来了这里以后先是被你们一顿批判,接着我的员工还要离职,我好好的一个公司就这么散了,这趟来得真是不值,等了这么久,还不如不来呢……” 瘸哥翻了个白眼:“这可不是我们的问题,先从你自己身上找原因吧,你是什么人,我们就是什么态度。” “耶,我明天接到一个面试!” 设计小声地欢呼了起来,看来她已经投递简历成功了。 其他同事都投来羡慕的眼光,王祖锋紧张不已,放下脸面挽留道:“那个,你别走行不行,其实我一直都很看好你,等你帮着我把公司做大做强,我一定会给你分红的!” 设计感到好笑:“老板,哦不,是前老板,请问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现在我们全体员工同时离职,你的公司还怎么发展?能不能撑过今年都不好说了!” 王祖锋讨好地说:“那、那就说点眼前的,我回去以后就把卫生间的锁给拆了,以后你们随便上厕所,想用多久用多久,再也不收费了!” 设计没好气地说:“拜托,我都要去大公司了,还会稀罕一个厕所?这么好的机会,我是去定了,你一个人抱着你的厕所过去吧!” 众人哈哈大笑,王祖锋不服气地梗着脖子,嘴硬道:“走吧走吧,都走了才好,还省了我这个月的工资呢!你们一个个的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只要我手里有钱,分分钟就可以组建一支新团队,我依然当我的老板,你们就当一辈子底层打工人吧!” 他正说着,公司的王阿姨给他打来了电话,他接起电话,王阿姨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喜悦:“老板,我找到了,你的座椅下面藏着一个臭屁炸弹,你的抽屉里有一只无毒的青蛙……” 王祖锋不耐烦地打断她:“行了行了,别说这些整蛊人的小玩意了,你就说有没有发现什么能伤害我的东西?” 王阿姨提高音量:“当然有!老板,除了一些恶作剧的东西之外,我还发现咱们公司的水有问题!饮水机上那桶新换的矿泉水底部有一些还未融化的白色粉末,可能是药物,我分辨不出来是什么药物,就报警了,警方已经拿去化验了,相信结果很快就会出来的。” 听到这里,王祖锋的脸都绿了,他气急败坏地骂道:“混账东西!蠢货!谁让你报警的?我让你私下检查,然后把检查结果告诉我就行了,你怎么还报警了呢?” 王阿姨委屈极了:“不是,老板,有人在公司里下药,这可能会毒死人的呀,我报警有什么不对呢?” 王祖锋吼道:“你少和我顶嘴,总之我不让你报警!你现在就和警方说,你不报警了,让他们不用化验了!” 王阿姨很为难:“这叫什么事啊,报警哪能撤回呢……” 王祖锋一气之下挂了电话,坐在椅子上生闷气,几个员工面面相觑,都在用眼神询问是谁干的。 司机率先开口:“反正不是我干的,我已经报了自己的仇,没必要多此一举,再说了,我们这些人只不过是想小小地报复你一下而已,谁会傻到真的下手去杀人呢?” 策划也附和道:“是啊,杀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这点道理我们还是懂的。” 其他几名员工也急着和这事撇清关系,王祖锋低着头一言不发,瘸哥对他打趣道:“没想到你这个人平时苛刻,关键时刻居然这么仁慈,你的员工都给你下药了,你还不舍得报警?” 白眠重新拿起了扇子,悠闲地给自己扇着风:“你错了,他不想报警不是为了保护员工,而是为了保护他自己,那个在矿泉水里下药的人,就是他本人。” “啊?” 几名员工齐声惊叹,然后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果然,我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这个老东西居然在背地里给我们下药,真阴啊!” “天啊,是什么药物,有毒没毒?omg,我不会是要死了吧?” “老板,虽然我们平时关系不好,但是你也不至于要给我们下毒吧?” “等等,咱们只有一个办公室,老板和咱们在一起办公,他也喝那个桶里的水,难道他不怕自己中毒吗?” “不是毒药,我没有给你们下毒,”王祖锋终于说话了,“那只是一点……不影响健康的药物罢了。” “到底是什么药物,你快说呀!” 几名员工一起逼问道。 “女性避孕药,”白眠替他说了,“这个公司的员工大多数都是女性,他怕有人怀孕,耽误项目进度,所以就用了这个法子。” 第60节 几人都对王祖锋怒目而视,司机感到无法理解:“难道一年以来,我们喝的水里都有避孕药?大哥,我是个男的,本来就不会怀孕,你拉着我一起喝药干嘛呀?!” 王祖锋小声解释:“这个……反正避孕药是针对女性的,我觉得咱们是大老爷们,喝了也没事,我主要是想防着那些女人,我怕她们怀孕以后在我的公司里享受带薪休假,又不来上班,还照常拿钱,我的公司可不养这样的蛀虫!” 白眠纠正道:“这你可就错了,避孕药的主要成分是雌激素,无论男女,吃下去以后都会受到它的影响。” 司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忽然恍然大悟:“难怪自从来了你的公司以后,我的胸部越来越大,我老婆还嫌弃我不行了,原来都是你搞的鬼,你这个杀千刀的,我跟你拼了!” 司机说着就冲了上去,对王祖锋拳打脚踢,其他几个女员工也紧随其后,加入了群殴。 “我说我怎么总是怀不上孩子,去医院也查不出原因,原来都是因为你!” “我刚来公司的时候怀过一次孕,但是胎儿莫名其妙就没了,都是因为你!” “我的子宫肌瘤也是因为你!我要打死你!” 几人把王祖锋围在中间,王祖锋被打得抱头求饶,瘸哥象征性地拦了几下,就随他们去了。 “一般我是不允许人们在店里打架的,但是今天这个实在可恨,我都想上去踹两脚!”瘸哥在白眠耳边小声说。 白眠笑了笑,摇着扇子没有说话。 几分钟之后,警方赶到了慈心堂,他们已经查出水里的白色粉末是避孕药,并且还在王祖锋的保险柜里发现了大量未拆封的避孕药,现在确认王祖锋往他人水中投放异物,犯故意伤害罪,警方是来抓捕他的。 王祖锋已经被打得眼冒金星,看到警方来了,他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很快就认了罪,在被带走之前,他还不忘给店内众人放狠话: “你们笑我?哼,笑吧,别看我现在狼狈,我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这又不是什么大罪,最多判个三五年,等我出来以后还年轻,我手里有启动资金,可以重新开始创业,等再过几年,我照样还是大老板!你们这些人,现在在这里说风凉话,到时候可不要来巴结我!” “王老板,你没机会了。” 白眠摇着扇子,悠悠地说道: “我刚才说了,有些钱,有命赚,没命花。” 王祖锋勃然大怒:“你……你什么意思?” 白眠用扇子指了指他的胸脯:“你最近是不是经常感到胸部微痛?” 王祖锋惶恐地点了点头:“对,我以为是小事,就没去医院检查,大师,这很严重吗?” 白眠轻轻叹了口气:“你得的是乳腺癌,如果早点查出来或许还有救,可惜现在……” 王祖锋涨红了脸:“乳腺癌?你胡说什么啊,乳腺癌是女人才会得的病,我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得呢?” 瘸哥在一旁吹了个口哨:“呼——没文化真可怕,乳腺癌是男女都会得的病,你不仅没文化,胆子还挺大,天天喝避孕药,体内雌激素增多,你不生病谁生病?” “不可能的,一定是你骗我的,”王祖锋拼命摇头,“我一个男人怎么会得乳腺癌呢?真是笑话!我不能死,我赚了那么多钱,都还没有花完,我要是一死,钱就都留给别人了,我不甘心啊!” 他说着,开始央求两边的警员:“求求你们带我去医院吧,让我检查一下,我不相信我会得乳腺癌,我不相信!” 在王祖锋的哀嚎声中,警方把他带走了。 剩下的几名员工也都匆匆走了,老板倒了,他们还要找新工作呢。 瘸哥拎起桌上的诅咒娃娃,轻轻把它丢到了垃圾桶里,然后感叹了一句:“真是自作自受啊!” 白眠淡淡地说:“又是一个没给钱的,看来以后要提前收费了。” 第087章 送走第三位缘主, 这一天也就走到了尾声,夕阳落在天边,高瑾在厨房里炒起了菜, 翁旭华给她打下手,茵茵煮粥,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看到他们, 白眠忽然好奇起了自己的身世,虽然她已经在系统里取得了一定的积分, 但是至今仍没有唤起任何记忆,或许是积分不够, 在来到人间以前,她是否有着这样的家庭, 她的家人此刻又在做什么? “眠眠,吃饭喽!” 高瑾的一声吆喝把白眠的思绪拉了回来, 相处了这段日子, 高瑾对她的称呼已经从“小徒弟”变成了“眠眠”, 白眠明白,两位老人心善, 是打心底里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孙女看待。 看着高瑾手里白灿灿的米粥,白眠放下了自己的心结, 无论从前如何, 眼下她身处人间,便该过好眼下的日子。 白眠走到餐桌边,高瑾照例把第一碗粥端到了她面前,今天熬的是苦瓜鸡蛋粥, 因为最近天气炎热,人体内的火气大, 便加了苦瓜,清热下火。 桌上有好几样菜,数其中一道熘肝尖最好吃,猪肝又滑又嫩,夹起一片放到口中,细听齿间的摩擦声都是一种享受,配上热乎乎的粥,大家不知不觉就把菜吃了个精光。 吃过饭后,老两口带着茵茵出去散步了,白眠回到自己的卧室翻看了一会医书,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她已经对中药的药材有了基本的辨识能力,但还是不能像师父一样老练地开方。 到了该睡觉的时间,白眠看了一眼账号后台,经过一天的直播,她又涨了五万粉丝,现在账号有四十二万的粉丝。 过了没多久,系统的声音如约响起: “报告宿主,您今日获得三十点善缘值,目前善缘值:280” 二百八……白眠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看来自己距离觉醒下一项技能不远了。 第二天早上,白眠按时起床,门外照旧站满了等着排队的人群,今天的早餐是油饼和馄饨,油饼炸得金黄酥脆,馄饨皮薄馅大,带着点咸鲜味,很是开胃。 瘸哥早早地赶到店里蹭了一顿早餐,最近为了蹭店里的早餐,他每天都起个大早,可是小杨姐总是先他一步赶到。 瘸哥感到有点压力,他边吃早餐边嘟囔:“小杨这家伙最近怎么回事,咱们早上八点半才开门,她恨不得七点就在门口等着,该不会是在和我比吧?” 小杨姐在专心吃饭,白眠没搭理他,他继续自言自语:“难道她想和我比殷勤?可是在咱们店里,拍马屁一直是我一个人的专属赛道,没人和我抢的,真是反常……” 白眠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说道:“你够了,人家只不过是想来吃早饭而已,你想得也太多了。” 瘸哥立马否认:“不可能,她想吃早饭的话,提前半个小时来就行了,用不着来这么早,这家伙身上绝对有问题!等等,她该不会是想和我内卷吧?” “内卷什么?”白眠问道。 瘸哥振振有词地说:“咱们店现在成了网红店铺,不少粉丝都想来店里工作,说不定哪天老板心情不好,就把我们给换了,只有最优秀的才能留下,我三十多岁的人了,当然要有点危机感,不行,我明天早上六点就来报道,年度优秀员工必须是我!” 他说着,放下了手里的馄饨,鬼鬼祟祟地打量着小杨姐,小杨姐注意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来,满脸问号地看着他。 “安心吃饭吧,慈心堂不是什么网红店铺,我也不会淘汰任何人。” 翁旭华终于发话了,瘸哥这才低下头来老老实实吃饭。 吃过早饭,到了早上九点,瘸哥照旧开启摇奖机,摇出了三位幸运嘉宾。 白眠坐在诊脉案后,捧着一杯泡好的柠檬茶,静候今天的第一位缘主。 摇奖过后,等着看热闹的人群簇拥着进了店里,一个浑身肌肉的短发女生和一个长发女生手拉手走到白眠面前,看她们的打扮,应该都是大学生,瘸哥看着她们,cp脑顿时上线,他八卦地指着两人说:“莫非……你们是一对?” 长发女生急忙澄清:“不是的不是的,她只是我的室友而已,是我让她陪我来的,因为我最近总是被人跟踪,有些不安全。” “哦,有这种事?”瘸哥严肃了起来。 长发女生凑近白眠,小声说道:“而且,跟踪我的这个人,现在就在你们店里!” 第088章 瘸哥一拍桌子:“他娘的, 这也太猖狂了!光天化日的,他想干什么?你别怕,我马上就报警!” 长发女生急忙拦住瘸哥, 小声说道:“千万别报警,先不要声张, 你听我说完, 这家伙鬼鬼祟祟的,已经跟踪我一个多月了, 只要我出了校门就能看见他的身影,不管我逛街还是吃饭, 他总是跟在我身后,可是每当我报完警之后, 他就会立马逃走,让警方扑个空, 所以这次我把他引到了这里, 准备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瘸哥点点头:“好, 那就听你的,先不报警, 一会我们一定帮你捉住他,他天天跟踪你, 肯定没安好心!” 瘸哥说着, 扫了一眼后面的围观人群,一群大爷大妈里夹杂着几个中年人,样貌都很普通,看不出什么特别, 他低声问:“跟踪你的是谁?” 长发女生描述了一下那人的外表:“他身高大约一米七,秃头, 脸上有小胡子,今天穿着一件浅灰色背心。” 瘸哥立刻就在人群中找到了长发女生描述的那人,只见那个男人穿着一件浅灰色大背心,汗水打湿了领口,他一边擦汗一边撸起背心,露出一个圆滚滚的大肚腩,看上去像个孕妇一样。 瘸哥不禁觉得有点恶心:“我去,长成这样还骚扰女生,这人真是从里到外都烂透了,不行,我今天非得用拳头教他怎么做人!” 白眠摁住瘸哥的手:“别冲动,他现在站在门口观望,说明他也很警惕,不要打草惊蛇,等他走近了再说。” 为了让秃头男放松下来,两名女大学生脸上强行挤出笑容,开始装作若无其事地和白眠聊天。 “我叫米晓兰,”长发女生自我介绍完,又指了指一旁的短发肌肉女,“她叫蒋华,是我对铺,她可厉害啦,从小就练跆拳道,是我们学校跆拳道大赛的第一名!” 蒋华亮出了拳头,有些生气地说:“那个死胖子也就欺负晓兰是个软妹子,要是换了我,早就把他打得找不着北了!” 瘸哥问:“他第一次跟踪你是什么时候?” 米晓兰想了想:“大概是一个多月以前,我一个人去餐馆吃饭,刚吃到一半,这个秃头男人忽然就坐到了我对面的桌子上,他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对着我痴痴地笑,好像认识我似的,我吓坏了,当场就起身走了,连饭都没吃完。” “我本来以为这只是一次意外,谁能想到后面又陆续撞见他七八次,他总是站在人群里,朝我露出诡异的微笑,我往哪里走,他就往哪里走,可是每当我报警的时候,他就不见了,真是气死我了!” 蒋华也帮着说道:“是啊,这一个月以来,晓兰只要一出校门就会撞见那个变态,她现在都被吓得不敢单独出门了!” “只要一出门就会撞见……”瘸哥若有所思地念叨着,“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个变态怎么会知道你什么时候出门?” 米晓兰被问住了:“这……我也说不上来,反正他就是知道我的行踪,我去哪他就去哪。” 蒋华说:“分析这些有什么用啊,谁知道变态是怎么想的?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工作,在校门口租了房子,每天就在门口蹲守晓兰呢!” 蒋华这么说,米晓兰被吓得一哆嗦,瘸哥提高了警惕:“如果是无业游民的话,那就更危险了。” 几人都放低了声音说话,站在门口的秃头男实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好使劲向前挤,他不知不觉就挤到了前排,眼看时机成熟,瘸哥站起来指着秃头男大喊道:“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周围人一听这话,都呼啦啦地朝秃头男涌过去,把他牢牢围在中间,秃头男被堵得转身都困难,两个强悍的大妈一左一右摁着他的双臂,把他押送到了诊脉案前。 出乎瘸哥的意料,这个秃头男没有要跑的意思,反而一副坦然的样子,大大咧咧地在椅子上坐下了。 “小宝贝,你这回又想玩什么花样?”秃头男嬉皮笑脸地问米晓兰。 米晓兰恐惧地后退:“你叫谁宝贝?我根本不认识你!” 瘸哥拍案大喝:“够了,你是哪里来的丑八怪?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哪家的动物园没关好门让你跑出来了?人家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大学生,你看着都能当她爸了,你还敢妄想她?” 秃头男不乐意地瞪着瘸哥:“你又是哪位啊?我和我女朋友之间的事,用得着你一个外人来插嘴吗?” 米晓兰惊恐地强调:“我不是他女朋友,我根本不认识她!” 秃头男听到这话有点诧异,他把嘴撅了起来,想要亲吻米晓兰:“宝贝,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装作不认识我吗?演戏也要有个度,你这可有点过分了哦。” 看着他那张油腻腻的大嘴,米晓兰尖叫着逃跑了,瘸哥翻过桌子挡在了米晓兰身前,秃头男的吻落在了瘸哥身上,瘸哥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拳。 秃头男被这一拳打得眼冒金星,他惊讶地捂着脸,指着瘸哥对米晓兰说道:“宝贝,这个男的也是咱们play的一环吗?” 瘸哥吐了他一口:“呸,什么play的一环,你明明就是个猥琐的跟踪狂,前几次都让你跑了,这次终于把你抓住了,等着吧,马上就让你尝到牢饭的滋味!” 瘸哥说着就要打电话报警,看到瘸哥来真格的,秃头男害怕了,他拉住瘸哥,一脸无辜地说:“等等,这位大哥,你好像误会了,我是跟踪她没有错,但她是我女朋友,是她让我这么做的!” 蒋华骂道:“你放屁!你是哪来的神经病,在这里发癔症,我们晓兰和你一句话都没说过,怎么就成你女朋友了?” “估计又是个自作多情的,之前就有个这样的例子,人家女生明明不认识那男的,男的却脑补出了一场大戏,不用和他废话,我现在就报警,等警方来了他就老实了。”瘸哥没搭理秃头男,继续打着电话。 秃头男慌张地大叫起来:“不要报警,她真的是我女朋友,不是我臆想的,我有聊天记录为证,你们看啊!” 第61节 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翻出了和另一个人的聊天记录,大家都好奇地凑上来看。 和他聊天的人叫“小兰花”,小兰花用米晓兰的自拍照当做微信头像,看讲话语气也是个娇滴滴的软妹子,小兰花经常和他撒娇,还时不时地叫他老公,两人看上去十分恩爱。 秃头男翻出了两人一个多月前的聊天记录,只见上面写着: 海阔天空:“宝贝,我们网恋这么久,你怎么总是不肯和我见面,我等得都要怀疑人生了。” 小兰花:“老公,我不是不想见你,只是不喜欢那些俗套的见面方式,我想要个与众不同的。” 海阔天空:“那我的宝贝想要个什么样的见面方式?” 小兰花:“这样吧,我们假装成陌生人,我会先装作不认识你,然后你就假装成跟踪我的变态狂,你一路跟踪我,最后从背后抱住我,给我个惊喜。” 海阔天空:“宝贝真会玩,都整上角色扮演了,听着都刺激,好,那就听你的,等着瞧吧,我的演技一定会让你吓一跳的!” 秃头男举着手机,可怜巴巴地说:“你们看,真的是她让我这么做的。” 米晓兰疑惑地说:“这是我的照片,但和他聊天的并不是我,也不知道是谁在假冒我。” 瘸哥对着秃头男嘲笑道:“原来你是网恋,真是好笑,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能确定,只看到了一张照片,就以为是自己女朋友,等你老了,我一定去卖你保健品!” “不,不止一张照片,”秃头男惊慌失措地解释,“她给我发过很多张照片,有她吃饭的照片,有她散步的照片,有她和朋友的合影,我还专门为她建了一个相册呢,总之、总之她真的是我女朋友!” 秃头男把那个相册展示给大家看,里面果然放满了米晓兰的照片,足足有好几百张,米晓兰愣住了,她看着这些照片,仔细回忆道:“这些都是我发在朋友圈的照片,有人一直从我的朋友圈盗图去网恋!” 瘸哥问:“你有怀疑的人吗?” 米晓兰犯了难:“这……我朋友圈的人也太多了,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是谁干的。” 瘸哥又问:“那你曾经得罪过谁吗?说不定是有人在蓄意报复你。” 米晓兰尴尬地说:“我得罪过的人……恐怕不少。” 蒋华拍了拍米晓兰的肩膀,帮她解释道:“她呀,特别富有同情心,经常替人打抱不平,就是路上有只狗她看见了都要帮一把,就因为她这性格,得罪过不少人!” “就比方说吧,我们大一的时候,学校里发助学金,我们宿舍有个叫肖灵灵的贫困生,她家很穷,按理说这笔钱应该发给她,可是我们宿舍另一个叫白露的女孩是辅导员的远房亲戚,辅导员偏心,就把助学金给了白露,白露家里明明不差钱,可她就是贪小便宜。” “白露拿了助学金以后,我们都看她不顺眼,但是我们也只敢在背后说说而已,晓兰可不同,她知道这事以后,直接带着肖灵灵闯进了辅导员的办公室,和辅导员大吵了一架,硬生生帮肖灵灵把应得的助学金要了回来,这事过后,肖灵灵对晓兰感激不已,但是辅导员和白露可是记恨上她了!” “后来又有一次,宿舍里只有肖灵灵和白露在,白露睡醒以后突然喊了起来,说是肖灵灵偷了她的钱,要让警察抓她,肖灵灵本来就是个胆小内向的女生,她结结巴巴的也解释不清楚,是晓兰及时赶回来,帮肖灵灵吵赢了这一架。” “还有一次,宿管阿姨想卖废品,所以她们就偷偷摸摸打开学生宿舍的门,挨个寻找纸箱子,宿管阿姨干这事的时候正好被晓兰撞见,晓兰直接冲上去就和她们吵了起来,那几个宿管阿姨人高马大,我看了都害怕,晓兰也真是够勇的!” 蒋华说完,耸了耸肩:“反正吧,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在大学里没少得罪过人,我都已经习惯了。” 瘸哥惊讶地打量着米晓兰:“瞧不出来呀,表面上这么软萌,其实胆子还挺大的,你这样替人伸张正义,难道不怕给自己惹事吗?” 米晓兰坦然地说:“我在做对的事情,问心无愧。” 蒋华笑道:“大小姐,你天不怕地不怕,那是因为你有个当老总的爹啊,我们普通人可不敢这样!” 秃头男的脸上染上了红晕,他高兴地对米晓兰说:“老婆,想不到你原来还是个白富美,真是太让我惊喜了,我捡到宝了……可是,老婆,网上说的好好的,为什么见面你却不肯认我了?” 瘸哥咬牙切齿地说:“滚,叫什么老婆,人家女生刚才已经说了,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听不懂人话吗?是不是想再吃一拳?” 秃头男不能接受现实,他固执地说:“我知道你叫米晓兰,在英都大学上学,今年大二了,你喜欢吃水煮鱼,喜欢桃花,这些都是你和我聊天的时候告诉我的,你还不肯承认这个人就是你吗?” 米晓兰皱起眉:“知道我这么多个人信息,看来盗图的这个人平时和我关系不错,会是谁呢?” 秃头男叉起腰:“呵,你就是嘴硬,什么盗图,根本就不存在!明明就是你在和我网恋,现在又不想承认了,每一次我跟踪你的时间和地点,都是你告诉我的,如果不是你本人,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如果你再不承认的话,我可就把这个拿出来了!” 秃头男打开手机的一个隐藏相册,里面有十几张米晓兰的照片,在那些照片里,米晓兰都穿着内衣或是睡衣,很随意地躺在自己的床上。 “如果不是你本人,怎么会有这种照片?”秃头男很有底气地大喊。 米晓兰惊呼一声,夺过了手机,蒋华也在一旁惊讶道:“这个背景……是咱们的宿舍!这是宿舍的床!” 目标一下子缩小到了米晓兰的宿舍,米晓兰捧着手机,浑身都在颤抖:“居然是咱们宿舍的人干的,你看看这些照片,都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拍的,这张是我在睡觉,这张是我在换衣服,都是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我对待室友们这么坦诚,没想到……没想到会有人趁机偷拍我,然后拿我的照片去和猥琐男网恋,以此来败坏我的名声!” 蒋华也心有余悸:“这人真是太歹毒了,会是谁呢?咱们宿舍只有四个人,除了我之外,就是肖灵灵和白露……” 米晓兰心直口快地说:“这还用想吗?当然是白露了,她一定是在报复当年助学金那件事!” 瘸哥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一个想法:“通过拍照的角度就能推断出拍摄者的位置,你们看,米晓兰在下铺,这些照片明显就是在她的对面拍的,那她的对铺不就是……你?” 瘸哥指向了蒋华,蒋华被吓得一激灵:“喂喂喂,你可不要乱说,我没有干这种事。” 米晓兰点点头:“我相信蒋华不是这种人,出了这件事之后,一直是她在保护我。” 见米晓兰这么说,瘸哥也就放弃了自己的猜测,他一拍手说道:“行了,事情都分析得差不多了,既然你们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那就直接报警吧,光是偷拍这事就够你室友喝一壶的了。” 看他们完全不搭理自己,秃头男愤恨地说:“好呀,米晓兰,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是坚决不想认我了,既然你对我已经没有感情,那就当我们分手,我这段时间的真心都喂了狗,你把我转给你的钱都还给我!” “钱?”瘸哥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 “没错,谈恋爱这段时间,我给她转了不少钱,前前后后加起来有几十万呢!”秃头男对米晓兰伸出手,“把我手机还给我,我给大家看聊天记录!我要曝光这个捞女,拜金女!她一开始和我恋爱就是冲着我的钱来的,现在钱到手了,她就翻脸不认人!” 蒋华给了秃头男一脚:“你闭嘴,她爸是大企业家,她用得着捞你的钱?她家随便一辆车,你见都没见过!” 米晓兰拿着秃头男的手机不肯还,她想删掉那些照片,两人在拉扯之间把秃头男的手机摔到了地上,秃头男的手机被误触,打开了另一个相册,这个相册里全都是婴儿的照片,并且这个婴儿长得和秃头男还有点像。 “这是你的孩子?你有老婆孩子了?”瘸哥大为震惊。 秃头男恬不知耻地说:“对啊,这是我的三胎,我家的老大都上大学了,但是那又怎么样,谁规定有老婆孩子就不能出来网恋呢?” 瘸哥眉头紧皱:“你这么乱搞,你老婆也不管你吗?” 秃头男得意地笑了:“她在家坐月子呢,哪来的时间管我?她怀孕到坐月子,这么长的时间都不能陪我,我找别的女人开心一下难道不是应该的?” 瘸哥咬着牙说:“你、你这种人简直是没救了,活着浪费空气,只有垃圾处理厂才是你最终的归宿!” 秃头男摊开手:“她知道的,我又没骗她,刚网恋的时候我就和她说了,我有老婆孩子,但她还是愿意和我在一起,是她心甘情愿当小三的!” 秃头男指着米晓兰,米晓兰气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蒋华扶着米晓兰,也被气得不轻,她建议道:“晓兰,白露实在是做得太过分了,她在网上利用你的形象招摇撞骗,还把你抹黑成小三,而且她收了这么钱,已经算得上是经济诈骗了,我们不能放过她,报警吧!” 米晓兰重重地点了点头:“报警!” 她们正要报警之时,被白眠喊住了:“既然都来了,何不过来诊个脉?报警的时候,要是弄错嫌疑人可就不好了。” 米晓兰听后觉得也有道理,她在诊脉案前坐下,把手递给了白眠,白眠把了片刻,缓缓地松开手。 “怎么样,是不是白露干的?”米晓兰问。 她心里已经认定了是白露,问这个问题只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罢了。 白眠柔和地说:“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做这件事的人,是一个你从没想到的人。” 第089章 “是谁?” 米晓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肖灵灵。” 白眠缓缓说出这个名字。 米晓兰皱着眉, 沉默了很久很久,蒋华惊讶地向白眠反复确认:“大师,你没搞错吧, 真的是她吗?肖灵灵是最不可能做这件事的人,晓兰帮了她那么多, 她平时一向都很感激晓兰的。” 白眠望向米晓兰:“物极必反, 有时候对一个人太好,也是错。” 米晓兰伸出手, 阻止了白眠说出接下来的话:“你们谁都别说话,先让我静一静。” 店内众人都沉默了, 米晓兰一个人缓和着情绪,过了片刻, 米晓兰终于开口了:“大师,我经常看你的直播, 我知道你算的很准, 但是这件事实在是……太让我难以接受了, 我要和肖灵灵当面对质。” 说着,她拿出手机, 给肖灵灵打了一通电话。 瘸哥咂咂嘴:“这时候打什么电话,就应该直接冲到宿舍去找她, 你现在打电话约她, 我猜她肯定不会来的,她背着你干了这种事,还有脸来?” “不,”米晓兰放下电话, “她说她来,让我稍等片刻。” 蒋华看了一眼时间:“咱们学校在市里, 她就算坐最近的公交车过来也要半个小时,等等吧,看她来了以后有什么话好说。” 大家一起陪米晓兰等着,五十分钟后,肖灵灵的身影出现在店门口,她身形消瘦,皮肤很黑,腿上还有不少伤疤,都是小时候做农活留下的。 瘸哥戳了戳秃头男:“看吧,这才是你真正的网恋对象!” 秃头男期待地回过头,看见肖灵灵的外表之后,他原地石化了几秒,随后整个人都变得暴躁起来,他跳了起来,指着肖灵灵骂道:“你?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骗老子的钱?如果早知道你是这副模样,我连一块钱都不会给你转!不行,我要赔偿,你得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我要找最好的律师去告你,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肖灵灵毕竟是个未出校门的学生,她被秃头男这么一吼,开始害怕起来,她对着秃头男恳求道:“大叔,求你别告我,我已经知道错了,你放心,以前你转给我的钱,我一分都没花,我会全部还给你的!” 看肖灵灵承认了这件事,米晓兰和蒋华再次感到震惊,之前她们只是半信半疑,此刻才真正相信这件事是肖灵灵做的。 米晓兰紧紧地咬着嘴唇,她的修养不允许她说出太难听的话,蒋华替她骂道:“肖灵灵,你还有脸来?” 肖灵灵结结巴巴地说:“反正事情已经被你们发现了,我总得和你们说个清楚,如果我不来,我怕你们报警抓我。” 蒋华还想骂人,米晓兰轻轻推开了她,走到肖灵灵身前,一字一顿地说: “真的是你拿着我的照片去和那个猥琐男网恋的?” 肖灵灵低着头,说了声:“是。” “是你偷拍了我换衣服的照片?” “是。” “是你以我的名义出去当小三,还收了人家的大额转账?” “是。” 说到最后一个“是”字时,肖灵灵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做的事情有多过分,米晓兰不敢相信地问: “为什么?肖灵灵,在等你的这段时间,我一遍又一遍地回忆我们的过往,扪心自问,我米晓兰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在大学这两年,辅导员轻视过你,白露欺负过你,其他同学背地里嘲笑过你,是我一直在尽力保护你,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对不起,”肖灵灵小声说,“晓兰,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太想要钱了,我受够了因为钱而被人瞧不起的日子,我想一夜暴富,让所有瞧不起我的人看看,只靠找兼职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我试过出去当家教,一天能赚二百,就这样二百二百的赚,要赚到什么时候去?所以情急之下,我想到了捞偏门,通过网恋去骗一些老男人的钱。” 米晓兰很气愤:“你想捞偏门,不用自己的照片,反而用我的照片?” 肖灵灵的头更低了:“晓兰,你知道的,我长得普普通通,平时压根都没有男生会看我一眼,我怎么可能凭着长相去捞钱呢?我要想网恋就只能用别人的照片,我身边只有这几个室友,其中最漂亮的就是你,我当然用你的照片了。” 蒋华站出来抢着说:“你偷拍晓兰,还故意站在我的床边拍,好误导别人,让人们以为这些照片是我偷拍的,看不出来啊,肖灵灵,你平时不声不响,没想到这么有心机!” “对不起。”肖灵灵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没人能看见她的表情。 米晓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肖灵灵:“你真是蠢,你瞧不起做兼职得来的二百块钱,可是那二百块钱是真正属于你的,捞偏门来钱快,那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要还回去?你费这么大力气折腾了一番,给自己赚到一分钱了吗?” 肖灵灵怯怯地说:“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拿到那些钱之后,我也很心慌,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转账,我不敢乱花,就是怕有一天东窗事发,我会被追究法律责任……” 蒋华又想到一件事:“等等,你想捞偏门,所以用晓兰的照片,这勉强还说得通,可是你让猥琐男跟踪晓兰是什么意思?晓兰根本就不知情,莫名其妙就来了一个男人跟踪她,还要拥抱她,她肯定会被吓坏的,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肖灵灵指了指秃头男:“都怪他,他非闹着要和我见面,我肯定不能答应啊,一见面就会露馅的,所以我想出了这个方法,让他跟着晓兰,我希望晓兰报警,吓跑这个猥琐男,让他不敢再联系我,这样事情就结束了,没想到他那么迟钝,被耍了一次又一次都没察觉出来,还以为是在和他玩调情游戏呢。” 第62节 秃头男破口大骂:“你xx,老子愿意给你脸面,那是因为老子以为你长照片上那个样子,要是早知道你长这样,你送上门来我都不要!” 米晓兰叹了口气:“不用说,我的个人信息和我的行踪也是你透漏给他的了?因为你是我的室友,所以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出门,肖灵灵啊肖灵灵,我对你的信任全被你拿来做了这种事,你知道吗?大师刚说出真相的时候,我怀疑过所有人,唯独没有怀疑你!”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肖灵灵像是个上了发条的机器,只知道重复这一句话。 蒋华劝道:“别和她废话了,反正她自己都承认了,那个男的手机里也有证据,咱们直接报警吧,让警方来处理,该判多久就判多久,就算被开除学籍都是她活该!” 米晓兰迟疑地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听到蒋华这么说,肖灵灵顿时慌了,当着店里所有人的面,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米晓兰被她吓得连连后退,她抱住米晓兰的大腿,哀求道:“晓兰,我只是一时糊涂,求求你不要报警,这件事能不能私了?我把钱还回去,我们就当做无事发生,你如果报警的话,学校说不定真的会开除我的,你们也知道,我来自一个小山村,历经千难万苦才走到大学里,我不能被开除啊!” 瘸哥严肃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抹黑了米晓兰的名声,怎么可能让她当做没事发生过?我告诉你,今天这个警我们是报定了!” 肖灵灵的眼泪都被吓出来了,她开始嚎啕大哭:“不要啊,求你们不要报警!晓兰,你或许觉得我可恶,但是我实在是穷怕了,我上了大学以后,就和你们格格不入,我从小割猪草,皮肤经常被晒伤,直到认识你们,我才知道有防晒这种东西,我觉得我和你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想走进你们的世界,可能我用错了方法,但是我的本性绝对不坏!” 蒋华喝道:“够了,做错了事,一味卖惨就有用吗?出身农村的学生这么多,怎么不见他们出去骗人?难道只有你一个人穷吗?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该对自己做下的事情负责!” 大家都激动地帮着米晓兰说话,米晓兰却默默地沉思着,似乎有些心软。 看米晓兰这样,肖灵灵赶忙乘胜追击,又挤出几行眼泪:“晓兰,我是做错了,可谁还没有个犯错的时候呢?这样吧,你这次放过我,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再犯,我一定会踏踏实实挣钱,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如果你这次报警,我有了案底,以后我就连份正经工作都找不到了,我的后半生怎么样,全在你一念之间!” 看米晓兰还是没有说话,肖灵灵直接在地上磕了个头:“这样行吗,如果你觉得不解气,我可以给你磕头,一直磕到你解气为止!”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米晓兰也看不下去了,伸出手拦住了她:“行了,别这样,我答应你,把钱还回去,把我的那些照片删干净,这件事到此为止。” “晓兰?”蒋华诧异地喊她。 “妹子,你可要想好啊!”瘸哥也在一旁提醒道。 米晓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看来是打定主意不报警了,肖灵灵伏在地上,嘴角露出一丝窃喜。 “啧啧啧,真是一出现代版的农夫与蛇,农夫就要带着蛇回家喽。”白眠轻声感叹。 “什么?”米晓兰回头问。 白眠向肖灵灵的方向歪了歪头:“如果你就这样放过她,那你就等着毁容吧。” 第090章 “毁容?”米晓兰的瞳孔瞬间放大, 她不敢置信地问,“好端端的,我怎么会毁容呢?” 白眠看向肖灵灵:“那你就要问她了, 问问她在你的洗面奶里都做了什么手脚。” 听到白眠说这句话,肖灵灵顿时面如死灰。 米晓兰的背后陡然生出寒意, 她们就读于化学系, 平常经常做实验,能接触到的有毒试剂不少, 其中还有一些是带有腐蚀性的,如果把腐蚀性液体放进洗面奶里, 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蒋华尖叫一声,冲上去对肖灵灵吼道:“你还是不是人啊?居然利用所学的专业做这种事, 平时老师们一再强调不许把试剂带出实验室,你居然用它来害自己的室友, 你疯了吗?!” 米晓兰完全无法理解, 她摇着肖灵灵的肩膀问道:“为什么?我明明都已经放过你了, 你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事,难道你心里就这么恨我吗?” 肖灵灵低着头一声不吭, 把自己的手指掐出了血。 蒋华终于忍不住了,动手给了肖灵灵一耳光:“晓兰她对你多好啊!之前白露污蔑你偷钱, 把你名声搞臭了, 学校里没人愿意和你做朋友,她是唯一一个愿意和你做朋友的人,你却想要害她毁容,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肖灵灵突然抬起头咆哮:“她根本不是拿我当朋友, 只是可怜我罢了!你们天天把我家穷挂在嘴边上,考虑过我的感受吗?米晓兰, 你说我恨你,是,我是恨你,我和你的差距这么大,我怎么可能不恨你呢?你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你漂亮,有钱,成绩好,性格好,追你的男生能排一长队,可是你看看我,我什么都没有,只能靠你的施舍度日,简直就像是你的对照组,我怎么能不恨呢?!” 米晓兰也红了眼睛,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善意会被曲解成这样,她难过地说:“不是的,我没有可怜你,我对外说你家穷,是为了帮你要回助学金,我送你衣服和零食也不是在施舍你,这在我的圈子里很正常,我经常送朋友东西的,没想到你会因为这个而恨我……” 蒋华上前安慰道:“不必和她解释,她仇富太严重了,现在的她就是一条疯狗,见谁咬谁!” 白眠悠悠地走到肖灵灵面前,轻摇着扇子说:“都到了这一步,你还是不肯说实话,也真是够能死撑的,不过啊,你的演技拙劣,台词也太差了。” 米晓兰睁大了眼睛:“大师,你是说她还有事瞒着我?” 白眠用扇子轻拍了拍米晓兰的肩膀:“她刚才说的没一句是真话,肖灵灵做这一切,真实目的是为了保研。” “保研?”米晓兰和蒋华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蒋华说:“保研不是大三才开始吗,她现在着什么急?再说了,网恋和保研有什么关系?” 白眠:“保研是大三才开始申请,但是在大二已经初具雏形,保研需要综合前三年的成绩,米晓兰大一和大二的成绩都在专业里名列前茅,也就是说,只要她发挥稳定,就一定可以获得保研名额。” 蒋华点头道:“没错,晓兰学习是很好,连我们的专业课老师都很看好她,可是这又碍着肖灵灵什么事?肖灵灵学习也不错啊。” 白眠摇摇头:“肖灵灵的成绩不错,但她总是在保研的边缘徘徊,你们专业的保研名额只有十个,只有综合成绩排名前十的学生可以获得保研资格,而肖灵灵恰好就排在第十一个。” 米晓兰终于听懂了:“原来是这样,肖灵灵算了我们每个人的综合成绩,最后得出排名,按照她现在的水平是不能保研的,为了得到保研名额,她就想除掉前十名当中的一个,可、可为什么偏偏是我?” “她……”白眠刚想解释,米晓兰制止了她。 “大师,我想听她亲口告诉我,”米晓兰直直地看向肖灵灵,“肖灵灵,毕竟朋友一场,我最后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我问你,前十共有十个人,为什么你不害其他人,只来害我?” 肖灵灵原本畏缩的肩膀突然放松了,她像换了个人一样,放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那是因为,在所有人里我只敢害你啊!米晓兰,我知道,不管我做了什么,你最后总会对我心软,不会真把我交给警方的。” 涉世未深的米晓兰终于在这一刻看到了人性的可怕,她震惊到脸色发白,说不出话,蒋华替她说道:“你搞网恋这一出就是为了获得保研名额?呵,真是幼稚可笑,你凭什么认为一场网恋就能让晓兰放弃保研?” 肖灵灵说:“我问过上一届的学姐,咱们学校曾经有过这样的例子,有一个学姐深夜遭到陌生路人猥亵,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那名学姐原本成绩优异,也是保研的好苗子,但是经过此事之后她选择了休学,住进精神病院疗养去了,我想效仿这个例子,让米晓兰遭遇猥亵,然后休学。” 她的眼睛往秃头男的方向瞟了瞟,有些嫌弃地说:“谁知道这个男人这么没用,跟踪了好几次还没得手,真是个废物!” 蒋华忽然又意识到一件事,她惊呼道:“我们打电话约你见面的时候,你意识到网恋的事情败露了,所以你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从学校到这里半个小时就够了,你却足足用了五十分钟,多出来的那二十分钟,你就是在往晓兰的洗面奶里加东西!” 肖灵灵嘟起嘴:“被你猜对了,那瓶洗面奶现在还在宿舍里等着她呢,可惜呀,被这个多事的大师点出来了,否则晓兰今晚一定会用上那瓶洗面奶,到时候……那画面太美我不敢想象,哈哈,她轻则休学,重则退学,反正肯定是用不上那个保研名额了,这样一来,保研名额不就落到我头上了吗?” 米晓兰被气得快要昏厥过去,周围众人也都惊呆了,就在这时,瘸哥发现了一个盲点:“肖灵灵,之前她们都说你是不善言辞的人,还有点结巴,但是你刚才这段话明明说得很顺溜,你的结巴怎么这么快就治好了?” 肖灵灵再次放声大笑:“哈,这才是真实的我啊,之前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只是我的保护色罢了,我不装成小可怜,怎么会有人站出来保护我呢,你说是吧,米晓兰?我都不用动嘴,就有人为我冲锋陷阵,帮我把助学金要回来,真是太轻松了。” 说罢,她不屑地看着众人:“你们这些人,个个都以为我是傻子,以为我目光短浅,喜欢捞偏门,其实我心里清楚得很,靠男人打钱根本不靠谱,只有自身强大才是最可靠的,所以我一定要读研,我要去更高的平台拿更好的资源,总有一天,我会翻身逆袭,让你们刮目相看!” 米晓兰终于开口了,她缓缓地说:“好,好,相处了两年,我今天才第一次认识你,你做了这么多,一定以为自己很聪明吧?可你不知道,我根本没想读研,我读本科也只是出于兴趣而已,等我毕业后会回去继承家业,我根本就不需要这个学历,你做的这一切都是枉费心机,如果你什么都不做,等到了大三,我也会自动放弃保研名额的。” 肖灵灵呆在原地,愣了很久很久。 蒋华叹了口气:“唉,晓兰,都怪你对她太好了,才让她这么有恃无恐,该说的都说完了,报警吧,这次就算你不报警,我也会报警的,这种随手下毒的人,绝不能留在我们宿舍里。” 这次米晓兰没有犹豫,拿出手机打了报警电话,肖灵灵知道事情已经无力回天,也就放弃了挣扎,她没有求饶,没有逃跑,静静地坐在原地等着警察到来。 在等待的间隙,肖灵灵主动说道:“还有一件事,索性我今天就一并说了吧,其实当初白露没有污蔑我,我是真的打算偷她的钱,当时她在睡觉,枕头下面压着几百块钱,我看见了钱的边角,就想伸手把钱抽出来,不过她及时醒来了,发现了我的动作,所以我没能得手,抱歉,利用了你的善心,你知道吗,米晓兰,虽然你一直自诩正义使者,但是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善良的傻瓜哦,嘻嘻!” 所有人都被再度震惊了,谁也说不出话来,过了几分钟,警方来到店里,肖灵灵配合地交代了一切,跟着警方走了。 米晓兰坐在诊脉案前,久久回不过神来,她喃喃自语:“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如果我一开始没有帮她,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白眠轻声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问题,帮人没错,但也要分清是谁,不是每个人都值得帮。” 看她情绪这么低落,瘸哥反而笑了,他拍了拍米晓兰的肩膀:“行了,这算什么呀,一件小事而已,等你出了社会以后,这样的事情多着呢,你将来可是要继承一个大企业的,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打倒?人心就是在磨练中成长的,等把心磨出茧子,你也就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 蒋华也笑着说道:“晓兰,先别急着沮丧,你这属于死里逃生,你应该庆幸你这次没事,快回家烧柱高香吧!另外,不要忘记我保护你的功劳啊,我毕业以后就不找工作了,等你成了总裁,我还等着给你去当保镖呢!” 在大家的轮番安慰下,米晓兰的心情终于有所好转,她重新打起精神,向白眠支付了诊脉费,和大家告了别,蒋华陪着她走出了店门。 送走了今天的第一位缘主,白眠伸了个懒腰,从冰箱里取出几粒冰块,放进了泡好的柠檬茶里,又往里面丢了根吸管,然后她大口地吸着冰爽的柠檬茶,等待着第二位缘主的到来。 一个穿着昂贵的男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松了松腰带,转了转手腕上的金表,翘起二郎腿,一副大老板的做派。 白眠打量着眼前的人,他毛孔粗大,脸上有许多皱纹,看起来有四五十了,但突兀的是,他有一头极其茂密的黑发,与年龄不大相符。 “你好,想要咨询什么问题?”白眠问道。 大老板盯着桌子上正在直播的手机,向白眠确认道:“你这个手机不会照到我的脸吧?” “当然不会,”白眠强调道,“镜头只能拍到人的手腕,我们说的话也会经过变声器处理,如果你有特殊需求,我可以暂时关掉直播。” 大老板挥了挥手:“算了算了,拍不到脸就行,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我,我是南方人,专门跑到北方来的,就是因为我在网上看了你的直播,觉得你有几分真本事。” “谢谢,”白眠又问了一遍,“所以,你想要咨询的问题是什么?” 大老板的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他犹犹豫豫地说:“大师,你相不相信这世上有……鬼?” 白眠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复:“我信。” 大老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就好,我还怕你不相信我接下来说的话呢,咳,大师,我觉得——我可能是见鬼了。” 大家都来了兴趣,等着大老板说下去,大老板为难地看了看左右,然后缓缓伸出手,把自己的头发扯了下来——那竟然是一顶假发。 摘掉假发以后,大老板露出一个地中海的发型,只见他两侧有不少头发,头顶中央却光秃秃的,亮得能当镜子照了。 看见他这幅样子,瘸哥直拍大腿:“这就对了嘛,从你一进门我就觉得有种违和感,你看,现在这个发型就顺眼多了,那些当老板的,十个有九个都是这样的。” 大老板一脸郁闷:“可是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原本头发很茂密,是最近一周才变成这样的。” “斑秃?”瘸哥猜测着,“看你的症状很像斑秃,你是不是最近遇上什么事,精神压力太大了,总是夜不能寐,所以才会急性掉发?” 大老板有点生气地说:“我去医院,那些医生也是这么说的,他们甚至让我去看精神科!我精神没问题,好得不得了,并且我一点也不焦虑,真是一群庸医!” 瘸哥问:“那么你觉得是?” 大老板斩钉截铁地说:“鬼剃头!” 瘸哥不以为然:“好端端的,你怎么会想到鬼身上去?好歹你也是个大老板,没想到竟然这么迷信。” 白眠瞧着大老板的神色不对,便直接问道:“喂,你该不会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吧?” 大老板顿时变得心虚起来,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嘴里说着什么:“都是公司正常操作……更新血液……实现员工迭代……向社会输送人才……” 瘸哥挠了挠头:“大哥,你能不能说大白话,我这个人没文化,听不懂这些高端的词。” 大老板清了清喉咙,重新说道:“咳,是这样的,我叫黄大发,当然,这只是我临时编的名字,我也是要脸面的人,不可能把我的真名告诉你们,我在南方开了一家互联网公司,就在三个月之前,我把公司里所有三十五岁以上的员工全部开除了,其中有一个叫聂志辉的程序员,他跟着我干了十多年,这次被开除之后他一时想不开,上吊自杀了。” 瘸哥惋惜地说:“才三十五岁,确实是有点想不开,一份工作而已,被开了大不了重新找一份,更何况他还有这么多年工作经验,为什么要走上绝路呢?” 黄大发解释说:“他也有他的苦处,他人到中年,有老婆孩子,还背着房贷车贷,我这么突然开除他,他一下子没了经济来源,车子房子断供,都被银行收走了,老婆也带着孩子离开了他,他的人生整个垮了,所以才会走极端。” 瘸哥想了想,说道:“不对呀,你开除员工,应该赔付n+1的,他工作多年,到手的赔偿款应该是一大笔钱,怎么会突然之间断供呢?” 黄大发回避了瘸哥的视线,没有说话,瘸哥瞬间懂了:“呦呵,你根本没给赔偿款?那你可真是太缺德了,他三十五岁,在互联网行业属于大龄,一时半会找不到工作,房贷又供不上,你这不是逼着人家死吗?” 黄大发尴尬地解释道:“这个……又不是我一个人这样做,全行业的老板都是这么干的,他干了这么多年,我也舍不得他,可是没办法,行业趋势就是在年轻化,刚毕业的大学生又便宜又好用,谁还会留着这些老员工啊?” 说完,黄大发又假惺惺地感叹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当初我就把赔偿款给他了,如今他走了,我也很难过啊。” 瘸哥不屑道:“切,省省吧,你那是鳄鱼的眼泪!” “你觉得是死去的聂志辉变成鬼回来找你了?”白眠问。 黄大发点点头,心有余悸地说:“真的不是我多想,聂志辉死前怨气很重的,他为了报复我,专门潜进了我的办公室,吊死在了我的屋顶上!” 瘸哥被吓了一跳:“原来他是死在你的办公室里?看来他真是恨死你了,想用自己的死给你留下终身阴影。” 第63节 黄大发用力点着头:“没错,你都不知道,那天真是吓死我了,我打开办公室的门之后,就看见一具尸体高高地吊着,我看了好一会,才认出那是聂志辉,他浑身的皮肤都成了青色,脸色狰狞,眼球都鼓了出来,舌头吐在外面,简直像鬼一样!” “还有,他在上吊的时候小便失禁了,裤脚还滴答着尿,弄脏了我的办公桌,这个聂志辉,真是死了都不忘恶心我一把!” 瘸哥提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你的办公桌,那可是一条人命好不好!话说回来,你是公司的老板,他一个被开除的员工,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进你的办公室呢?” 黄大发摇摇头:“这事我也说不清,我办公室的门是密码锁,大概是他找机会偷看我输密码了吧,我现在也没心情追究这些,当时那个场面把我恶心坏了,我喝了一整天的酒才缓过来,我本想换一间办公室,但是我的办公室是精装修过的,又不忍心就这么闲置,所以我就将就着用下去了,但是从那天开始,我身边开始出现越来越多闹鬼的迹象……” 第091章 说到这里, 黄大发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他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说:“就在他吊死之后, 我身边总是出现一些难以解释的迹象,一开始是在我的办公室, 那天, 我正端着一杯红酒在看股市,忽然就听见了嘀嗒一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落进了我的酒杯里,我没太在意, 过了一会,又是嘀嗒一声, 这次我仔细看了看,那是一滴血, 一滴鲜红的人血!” 瘸哥打岔道:“等等, 你怎么知道那就是人血?” 黄大发说:“事后我找人化验了一下, 滴到我杯子里的就是人血,幸好没毒, 不过也够恶心的了,你想想, 我差点把鲜血喝进去!” 瘸哥撅起嘴:“呵, 你们这些大老板,本来就是靠吸员工的血活下去的,多喝一口少喝一口有区别吗?” 黄大发有些震怒:“我今天有求于大师,所以我才忍着你, 小伙子,你要知道, 平时可没人敢和我这么说话!你替那些员工打抱不平,可是在我眼里,那一批又一批的员工就像是甘蔗一样,榨干以后就扔掉了,他们根本就不是人!不光我这么想,天下老板都是如此!” 瘸哥耸耸肩:“你说的对,聂志辉确实不是人,他现在已经变成恶鬼了,说不定他此刻就在你背后看着你呢。” 黄大发打了个寒战,无心再和瘸哥斗嘴,他接着往下说:“发现那滴血之后,我仔细看了看天花板,我的办公室是我精心装修的,采用了星空吊顶,所以顶上有很多小孔,血正是从其中一个小孔里滴下来的,可是奇怪的是,那些血不偏不倚都滴进了我杯子里,不骗你们,我当时头发都竖起来了。” “我害怕地跑出门,让我的秘书检查一下办公室,秘书喊来了工人,掀开了星空吊顶,可是什么都没发现,你们说这奇不奇怪,那些血竟然是凭空产生的!” “出了这事,我再也不敢进办公室的门了,没有办法,我只好换了一间办公室,新办公室简陋不说,还阴森森的,我坐在里面,总是觉得身上发凉,秘书替我检查了一遍又一遍,这间屋子没什么异常,但我还是觉得冷。” “我的脱发也是这时候开始的,我的发质原本很好,但是来了这间屋子后,我总是感觉头皮发凉,有时候还痒痒的,就好像……” 黄大发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缓慢地说:“就好像——有人在用脚尖蹭我的头皮一样。” 瘸哥脑中顿时有了画面:“哦,我明白了,是死去的聂志辉在跟着你,他正好死在你的办公桌上方,所以他的灵魂永远都站在你头上,保持着上吊的姿势,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黄大发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够了,别说了!我是来找大师的,又不是来找你的,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并没有玄学能力吧?大师还没开口,你就在这里胡说!” 瘸哥得瑟地说:“你还真别瞧不起我,我这个人是有名的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万一被我说中了呢?” 黄大发一拍桌子,看向白眠:“大师,你这个助手的嘴也太欠了,你难道不管管吗?我是崇拜你才来的,没想到你们对待客人这么没礼貌!” “好的,”白眠拍了拍瘸哥的肩,“我向你保证,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说话了。” 为了配合白眠的工作,瘸哥只好乖乖把嘴闭上,黄大发继续说:“从那以后,只要一踏进公司,我就感觉聂志辉在缠着我,为了躲开他,我干脆不去公司上班了,每天就在家里闭门不出,但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夜夜梦见聂志辉,梦里他七窍流血,伸长了手要来掐我的脖子,我总是被他掐的不能呼吸,然后从梦中惊醒,就连我老婆都说,我最近变得神经兮兮的。” 白眠似笑非笑地说:“可你刚才分明说自己没有精神问题,一点也不焦虑。” 黄大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嗨,我这不是逞强嘛,我一个大老板,全公司都靠我撑着,我对外必须表现得特别淡定,不能让人看出破绽,实际上我心里已经快要吓死了,所以我才不远千里来找你啊,白大师。” 白眠瞧着他的神色,总觉得他还隐瞒着什么,便提醒道:“你如果还有什么秘密,最好现在都说出来,要不然一会被我说穿了,岂不是让你这大老板很没面子?” 黄大发又清了清喉咙:“咳,这个嘛……大师,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和聂志辉无关,用不着说了吧……” 白眠挑了挑眉:“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有没有关系?” 黄大发尴尬地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说了,其实也没什么嘛,就是我……和我的秘书好上了,这也不算什么,你出去打听打听,像我这种事业有成的老板,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没人应声,大家都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他,黄大发有些汗颜,他看向瘸哥:“小伙子,你说句话,你也是男人,应该懂得,这很正常,对不对?” 瘸哥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白眠不让他说话,黄大发拍了拍桌子:“你这小伙子怎么这么死板,该开口就要开口啊,我现在允许你说话了,你说吧!” 瘸哥如释重负:“呼,憋死我了,终于可以说话了,你这点事不算什么,我见过的大老板玩得比你花多了。” 黄大发笑了:“对嘛,你看这小伙子都这么说,这只不过是小事一桩,大师,我说完了。” 白眠盯着他的眼睛:“不对吧,你在撒谎。” 黄大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嘶,你的眼睛还真是毒,确实还有一个秘密——我打算把秘书扶正。” “那你现在的老婆怎么办?”瘸哥问。 黄大发颇为感慨地说:“她啊,我真是亏欠她太多了,想当年我还是一个没出息的打工仔,没有女人愿意搭理我,只有我老婆不嫌弃我,陪我蹲在路边一起吃盒饭,后来我开始创业,也是她帮我操持公司的大小事宜,如今三十多年的风风雨雨过去了,我终于创业成功,她也成了黄脸婆,现在的她已经配不上我,是时候把她换掉了。” 黄大发如此绝情,瘸哥有点看不下去,但这毕竟是他的私事,瘸哥只好说:“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就在经济上多补偿一下你老婆吧,毕竟人家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你。” 黄大发摇了摇头:“你们根本不懂,我和我老婆是不可能离婚的,虽然这些年她逐渐退出公司,回归了家庭,但是她手中始终握着公司的股份,因为她也是公司的创始人之一,她有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我有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如果离婚,她就会打官司分走我手里的股份,这样一来,她的股份加在一起反而有可能超过我,那么她就成了公司最大的董事长,我成第二了。” 瘸哥很疑惑:“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把我都给绕晕了,你刚才说要踹掉你老婆,现在又说你绝不会离婚,你到底什么意思?” 黄大发搓了搓手,笑了几声:“真是个傻小子,我说要换了她,又没说要离婚,除了离婚之外,你们难道想不到别的可能性吗?我要的是——丧偶。” 瘸哥惊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周围人也都意识到了黄大发真正的意图,大家纷纷觉得后背发凉。 “你准备杀妻?”瘸哥难以置信地问,“这事可比所谓的撞鬼严重多了,你居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了,你怎么敢的啊?” 黄大发摊开手:“我也不想的,这不是大师硬逼着我说的吗?况且,我用的手法很奇妙,即使你们报警抓我,警方也会把我放了的。” “下毒?雇凶杀人?”瘸哥猜测着。 黄大发摇了摇头,自己揭晓了谜底:“我唯一的手法,就是惯着她,早年间我们夫妻俩参加了太多的酒局应酬,两个人都得了三高,我这个人惜命,近些年一直都在注意饮食清淡,她则完全相反,她这个人很贪嘴,就喜欢吃重油重辣的东西,尤其是火锅,一天不吃她就难受。” 瘸哥恍然大悟:“所以,你是要惯着她,让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然后导致她三高加重,尽早去世?” 黄大发点了点头:“我家的厨子是我精心挑选的,厨艺很对她的胃口,他做菜的时候,一顿饭恨不得用三袋盐,我老婆喜欢得不得了,我告诉厨子,一定要听太太的话,太太想吃什么就给她做什么,并且,每天必须有一顿火锅。” “这就是我的手法,就算你们报警抓我,又能把我怎么样呢?就算警方调查起来,也只能说是我老婆自己作死,不良的生活习惯本来就是慢性毒药,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只不过是太宠妻了而已!” 瘸哥震惊地说:“你……你可真是个禽兽啊……” 黄大发微微一笑:“哦,是吗?我反而觉得我已经很仁慈了,我给了她一种最幸福的死法,没有毒药,没有暴力,或许到死的那天,她还在吃自己最爱的食物,如果她知道了,说不定会感谢我呢!” 一旁的翁旭华都听不下去了,他颤抖着说道:“你简直……没有一点人性!” 黄大发反问:“人性是什么,能吃吗?能卖钱吗?你们什么都不懂,如果你们站在我的高度,就会明白我的选择,创业的路那么难走,我要是还留有人性,早就被市场淘汰掉了!” 第092章 “我倒是真想告诉你老婆, 可惜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瘸哥忿忿地说,“你老婆就应该告死你, 分走你手里的股份,她陪你创业, 陪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你不感激她不说,竟然还想害死她, 你也太逆天了!” 黄大发笑了:“这可不是我的错,你们还不知道吧, 她不能生育!天下男人哪个不想传宗接代?我们两个过了这么多年,她都生不出孩子, 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就是不会下蛋的母鸡,留着没用!” 白眠敏锐地问:“她为什么不能生育?” 黄大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这个嘛, 是因为早年间她和我一起打拼的时候总是熬夜, 内分泌混乱, 影响了卵巢功能,虽然她是为了我, 但是,我堂堂一个大老板, 难道要陪着她绝后吗?这样的话, 以后等我死了,我的遗产留给谁去?” 瘸哥气得心脏疼:“你瞧瞧你在说些什么,这哪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啊?我求求直播间的观众,有没有人认识他老婆, 赶快告诉她吧!” 黄大发冷笑一声:“呵呵,就算真有人说了我也不怕, 我早就已经提前做好了预案,我把我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无偿赠送给了我的秘书,我自己只持有百分之二十,这样一来,就算以后我老婆真和我打官司,分走我手里的一半股份,也不过是百分之十,加上她原本的股份,她就拥有了百分之五十,没超过一半,她就没有绝对控股权。” 白眠皱起眉:“我有一个问题,你就这么信任自己的秘书吗?” 黄大发哈哈大笑:“那当然了,她是我的女人,她的身心都属于我,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她的,她当然会感激我,尊重我,帮助我。” 瘸哥给他泼了一盆冷水:“那可未必,靠当小三上位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她能为了利益当小三,你怎么知道她哪一天不会背叛你呢?” 黄大发不屑一顾:“呵,你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我们感情好得很,用不着你来操心!我大老远跑到这里,可不是为了听你们说这些的,说回正题,大师,麻烦你帮我看看,我最近遇见的这一连串怪事究竟是不是鬼魂作祟?” 白眠点点头,拉过黄大发的手腕,把住了他的脉搏,众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白眠的回答。 片刻之后,白眠松开手,缓缓地说:“你最近遇见的一切,都是人为的。” 听到这话,围观群众有点失望,大家在白眠身边看了这么久的热闹,还真没见过有鬼的案子,本来以为这次可以开眼了,没想到又是人为的。 黄大发则是松了一口气:“呼,那就好,不是鬼就好,人可比鬼好对付多了,敢这么整我,我要他好看!大师,你说,是谁干的?” 白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他:“你觉得是谁?” 黄大发拍了拍桌子:“嘿呀,你真啰嗦,我要是能猜到是谁干的,还用得着来找你?如果你非要让我猜的话,那我就猜是竞争对手吧,在这个世界上,最希望我死的应该就是他们了。” 白眠摇了摇头:“干这件事的人,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 黄大发一下子就想到了:“是我老婆?” 白眠颔首:“猜对了一半,你脱发的事情确实是你老婆做的,她在你的洗发水中加入了脱毛膏,所以你最近会急性脱发,并且经常感到头皮发痒。” 瘸哥拍着腿大笑:“哈哈哈,脱毛膏,亏你老婆能想得出来,真是个鬼才!你快赶紧回家查查吧,小心她用你的牙刷刷马桶!” 黄大发摸着自己的头顶,感觉很是诧异:“居然是她搞的,她怎么会突然做这种事,难道她发现了什么?不应该啊,我和秘书的事全公司都在帮我瞒着,他们口风很严的,谁敢透露出去,不想要工作了吗?等等,我想起来了——” 黄大发脸色一变,说起了一件往事:“几个月之前,我搂着秘书逛街的时候,好像街边突然有个闪光灯对着我们闪了一下,我很不高兴,想去找那人理论,但是那人跑了,我也就没当回事,现在想想,那该不会是……” 白眠摇着扇子:“没错,那就是你老婆雇来调查你的私人侦探,你把名下大半股份都转赠给了秘书,股份变动的信息会在企业信息平台展示出来,虽然你老婆已经很久都不过问公司的事,但是她看到这么大的股份变动,一定会产生疑心。” “公司发展的这些年,你在外面花天酒地,你老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只要股份在她手里,就不会影响她的经济大权,但是你这次突然变更股东,说明你动了换人的心思,你老婆是个曾经和你一起打拼的商业女性,她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黄大发没当回事:“好吧,原来她派人调查过我,那她应该知道我和秘书的事了,无所谓,知道就知道吧,她又能干得了什么?无非就是带人上门和秘书吵一架,或者顶多打一架,这种女人之间的事就随她们去吧,随便撕一撕就好了,我不需要出面,原来这段时间的闹鬼事件都是我老婆搞的,她的报复可真幼稚,她以为少了几根头发就能伤害到我?” “不止脱发,”白眠提醒道,“还有噩梦,你的噩梦也是她造成的。” 黄大发高高翘起二郎腿:“这不可能吧,梦是我自己做的,难道她还能控制我的梦不成?” 白眠:“梦是由你的大脑产生的,但是也会受外界的影响,经过专业的引导,你的大脑可以产生特定内容的梦境。” 黄大发有点听不懂了:“专业的引导,你指的是什么?” “催眠,”白眠伸出手,“就像这样,我打个响指,就可以让你听命于我,当然,专业的催眠师没有厉害到这个地步,但他们可以通过催眠传递给你一些消极的思想,让你对聂志辉的死产生巨大愧疚,从而让你每夜都梦到聂志辉。” 黄大发急忙拦住白眠:“大师,不用打响指!我看过你的直播,知道你的厉害,就不用展示了,我相信你!” 白眠收回手,黄大发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让我做噩梦,挺有意思的,亏她能想得出来,不过说到底这种报复还是幼稚,根本没什么用,让我做几次噩梦,难道就能把我打倒吗?” 白眠:“你错了,梦境的力量远比你想象中强大,像这样的噩梦,做上一次两次还好,如果长久地做下去,你会开始恐惧睡眠,陷入失眠当中,久而久之你的精神便会崩溃,甚至会有轻生的想法,就像你加在你老婆饭菜当中的盐一样,一次两次或许没什么用,但是积累起来就能压垮一个人。” “况且你还患有三高,高血压患者一旦遭受精神刺激就有可能导致极其严重的后果,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你老婆不是幼稚,只是用了一把无形的刀,她希望你被梦中的景象吓到,然后在睡梦中猝死。” 黄大发睁大了双眼,说不出话来,瘸哥笑道:“你们俩口子可太有趣了,都是三高患者,一个利用饮食杀人,一个利用睡眠杀人,真是一对卧龙凤雏!” 白眠点点头:“他们毕竟一起创过业,又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思维是很像的。” 黄大发愤怒地握起拳头:“原来如此,她想要我死啊,真是好手段,即使我报警也拿她没办法,不行,这个女人动了杀心,我不能再和她一起生活下去了!我要离婚,尽快离婚!” 他边说边打起了算盘:“就算分走了我的股份,她也不是绝对控股人,等离婚之后,我再和秘书结婚,秘书名下的股份又回到了我的名下,我仍然是第一控股人,她只是个股东而已,等我找机会慢慢把她踢出局……” 白眠敲了敲桌子:“咳咳,提醒一下,从此刻开始,无论你是否离婚,你老婆都是公司的绝对控股人。” 黄大发很疑惑:“为什么?” “因为,你老婆收购了你秘书名下的所有股份,”白眠看了看时间,“这个时间点,她们应该刚刚签完字,现在合同已经生效了,你老婆持有百分之八十的股份,你只持有百分之二十。” 黄大发笑了,只觉得白眠的话荒谬:“大师,你在说什么啊,秘书怎么可能把股份卖给我老婆呢?秘书是站在我这边的,不管我老婆出了多高的价格,秘书都不会卖股份的,而且我老婆发现我出轨,她应该很恨小三啊,怎么会给小三一大笔钱?” 第64节 “你以为她们是对立的,其实她们早就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联合了起来,”白眠轻笑了一声,“这样吧,你要是不信,给你的秘书打个电话,看看是否还能打通。” 黄大发立刻掏出手机,给秘书打起了电话,果不其然,他被秘书拉黑了,他不信邪地打开公司内部系统,发现秘书已经从公司系统中离职了。 黄大发震惊到失语,说话都变得结巴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的,昨天她还在和我山盟海誓,怎么今天就跑路了呢?只要再等一等,等我把她扶正,她就是企业老总的夫人,这不比拿钱跑路好多了吗?她不是那么傻的女人,怎么会被我老婆的一点蝇头小利收买呢?” 白眠:“做老总的夫人,不如做个有钱的富婆,毕竟她已经看到了上一任老总夫人的下场,你的原配妻子陪你艰苦创业,还不是落到了这个下场,被你日日算计,毁了健康,还险些被迫净身出户,如果秘书真的嫁给了你,说不定最终也会是这个下场,她是个聪明人,知道哪条路对自己有利。” 瘸哥讥笑道:“看吧,我早就说过,她今天能为了钱追随你,明天就能为了钱背叛你,你都这个岁数了,一身老人味,还真以为两个女人会为你争风吃醋?其实大家争的都是利益,利益到位了,原配和小三也能握手言和,你但凡不这么自信,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黄大发暴跳如雷,他朝瘸哥吼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还有你!”黄大发把矛头指向了白眠,“你在这里啰啰嗦嗦分析了一大堆,耽误了我的时间,要是你早点告诉我,或许我还能阻止她们签字!” 白眠无辜地耸耸肩:“我用这样委婉的方式告诉你,是怕打击到你,毕竟你是高血压患者,一下子听到这么刺激的消息,我怕你一下子扛不住,就算我早点告诉你,你难道就能赶回去吗?别忘了,你的公司可是在千里之外呢。” 黄大发越想越不对劲:“不,你的账号当初就是秘书推荐给我的,那么多大师,她偏偏推荐了个最远的,还必须线下诊脉,为的就是让我离开公司,好给她们转移股份的机会,这是一出调虎离山计!x的,我中计了!” 黄大发气得直跳脚,他咬着牙说:“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纵横商城这么多年,打过无数次胜仗,最后被两个娘们给耍了!现在我只剩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老婆却握着百分之八十,她成董事长了!不行,那是我亲手打下来的江山,我一定要拿回来!” 他说着,有了主意:“她虽然股份多,但是现在员工们都不认识她,员工们只认识我,以前都是我给他们发工资,他们应该还念着我的好,我要回去发动全体员工一起罢工,我要……” 他正说得激动,手机上就响起了提示音,他低头一看,是公司内部系统的新通知,那通知上写着,要召回所有被开除的大龄员工,让他们继续工作,并且还要增加给员工的加班费,系统里一片叫好之声,大家纷纷夸赞新领导有人性。 看到那些夸赞的评论,黄大发背后发凉:“x的,他们居然还拥护起我老婆来了,真是一群蠢货,他们难道看不出这是我老婆收买人心的计谋吗?我老婆也真是的,我好不容易给公司换了一批新血液,她又把那群老帮菜召回来干什么!x的,还给加班费,这样下去,公司里还有谁念着我的好啊……” 看到这一幕,瘸哥乐出了声:“看吧,你没人性,早晚就会失去人心,我觉得你老婆这一招挺好,说不定她能带领公司做大做强呢!” 黄大发咬牙切齿地说:“你闭嘴!” 周围人都在看他的笑话,他气血上头,恨不得当场撕碎这两个女人,他问白眠:“大师,我的秘书现在在哪?” 白眠:“她猜到你会报复她,所以一早就办了签证,签完字之后她就收拾东西坐船出国了,现在这个时间,她正在海上呢。” 黄大发一拳砸到桌上:“哼,算她跑得快,她最好祈祷一辈子都别被我逮到,否则我一定不会让她好看的!这个婊子,天天甜言蜜语地哄着我,背地里居然投靠了我老婆,我真是纳了闷了,她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 白眠:“就在那次你发现闪光灯之后,私家侦探把你们的奸情告诉了你老婆,你老婆知道后第一时间就去了秘书家里,不过和你想的不一样,她不是带着人去撕秘书,而是要用钱收买她,秘书本身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谁给她钱,谁就是她的老板。” “从那之后,两个女人站在了统一战线上,她们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击垮你的机会,你开除大龄员工之后,这个机会就来了,那天晚上秘书看到聂志辉失魂落魄地在你办公室门外徘徊,便猜到他是要做极端的事,于是秘书特意在离开你办公室的时候留了一道门缝,给聂志辉进去的机会。” “聂志辉的死相给你留下了阴影,她们两个便见机行事,分别在你办公室和家里做手脚,让你产生闹鬼的错觉。” “办公室天花板滴下的鲜血,是秘书的血,她提前抽了自己的血,放进了遥控装置里,并且还在吊顶里安装了监控,当她看到你走到装置正下方时,便用遥控启动了装置,让鲜血滴下,把你吓一跳。” “你换了办公室之后,总是能感到阵阵冷气,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秘书在屋里安装了制冷的设备,你几次三番让秘书检查,但秘书却什么也查不出来,这是因为,那些东西本就是她放的。” “等秘书把气氛铺垫足之后,你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这时你老婆才开始行动,每天晚上,等你睡熟之后,她都会请高级催眠师通过电话向你催眠,让你的精神世界充满恐惧,恐惧之下,你定然会向外求助,这时你的秘书就向你推荐了我。” 白眠说完了,黄大发脑中一阵晕眩,所有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他明白了一切,但是已经太晚了,他懊悔地拍着自己的脑门:“我后悔啊,当初就不该相信那个婊子,都怪她长得那么美,让我失去了思考能力,还是老祖宗那句话说得对,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他哀嚎了一阵,渐渐地冷静了下来,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极力挽回损失,他说道:“我不能离婚,我要回去找我老婆,求我老婆的原谅,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她不会对我这么狠心的,我现在已经明白了,外面的女人都不靠谱,只有老婆才是家。” 瘸哥立刻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你是怕失去这些股份,所以想抱紧你老婆的大腿吧?” 黄大发脸色讪讪的,没有说话。 白眠掐指算了算,摇着头说:“来不及了,你没有时间了。” 黄大发紧张地站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眠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没时间去实施自己的计划了,因为,你剩下的寿命不够了。” 黄大发的瞳孔瞬间缩小,他反驳道:“怎么可能呢?我才人到中年,虽然有三高,但是平时保养得很好,又没得什么大病,怎么会短命呢?” 白眠缓缓看向他头顶:“那当然是因为,有人要找你索命啊。” 黄大发只觉得头顶一凉,他重新戴上假发,缩着脖子问白眠:“大师,你别吓我,你刚才不是说一切都是人为的吗?” 白眠眨了眨眼:“那些闹鬼的迹象是人为的,但是——你的身上,真的附着一只鬼。” 黄大发的脸瞬间没了血色,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瘸哥惊喜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妈呀,我的乌鸦嘴真的这么灵啊?那我说点好话有用吗?我试试,咳咳,我下个月会涨工资!”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睛偷偷瞥着翁旭华,翁旭华淡定地开着药方,说了一声“不会”。 瘸哥悻悻地闭上了嘴。 听到白眠的话,围观群众都兴奋地叫出了声,人人都听过关于鬼的传说,还没人真正见过鬼呢,虽然鬼是恐怖的东西,但是白眠在这里,大家都有了底气,他们不觉得害怕,只觉得刺激。 “你……不会是在诓我吧?”黄大发他警觉地看着白眠,担心白眠也要害他,毕竟鬼是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谁也无法证明白眠的话是真是假。 白眠仿佛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对着他伸出了手:“你如果不信的话,我可以试一试,让你见鬼。” 听到此言,大家都争先恐后地踮起脚尖,想看看这个鬼到底是什么模样,翁旭华出言提醒:“小徒弟,你要注意社会影响,如果影响不好,咱们的直播间可能就保不住了。” “好的,我会注意的,”白眠恭恭敬敬地回答道,随后她对着人群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大家,不能让你们都看到,只能让缘主一个人看。” 人们发出失望的声音,白眠向黄大发招了招手:“随我来。” 黄大发本能地感到恐惧,他有些不想上前,但是不知怎么的,他的两腿就像被人牵着一样,不由自主地跟着白眠走了。 白眠把他带进了卫生间,有很多看热闹的好事者都想跟进来,被瘸哥挡在了门外,白眠反锁了卫生间的门,瘸哥在外面帮她守着。 黄大发打量了一圈朴素的卫生间,颤抖着问:“这……这能看见什么?” “稍等。” 白眠轻轻地闭上了双眼,开启了自己的天眼。 第093章 白眠的额间微微发烫, 她额上的那朵天青色莲花缓缓绽开,花瓣变成了赤红色,黄大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去, 你的纹身竟然会动!牛逼,现在的纹身技术已经变得这么高级了吗?” 白眠额间的莲花继续绽放, 花心中出现一只极小的眼睛, 白眠用那只眼睛看向黄大发,只见他的身边空无一物, 白眠抬头继续向上看,在他的头顶处看到了一双灰色的脚。 黄大发注意到白眠的目光停了下来, 他瞬间变得无比紧张,心扑通扑通地跳。 “大师,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黄大发问。 白眠没有说话,伸手握住黄大发的手腕, 把自己此刻看到的景象共享给了他, 黄大发惶恐地抬头向上张望, 什么都没看到,他松了一口气:“呵, 我头顶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大师, 你不是在故弄玄虚吧?” “你回头。” 白眠轻声说道。 黄大发颤抖着回过头,看到了卫生间的镜子,在镜子里,他头顶上悬着已经死去多日的聂志辉, 聂志辉仍旧保持着上吊的姿势,皮肉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 身体肿胀,向下滴着脓水,注意到黄大发的目光后,聂志辉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弯下自己的身子,把脸凑到黄大发前,对他露出了一个恐怖的微笑。 “因为你不是玄门中人,所以我只能以镜子为媒介,让你看到另一个世界的灵体,”白眠补充道,“一旦我松开手,共享画面就会结束,你如果承受不住了,随时可以告诉我。” 白眠话还没说完,黄大发就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怪叫一声,尿了裤子,白眠急忙松开他的手,黄大发鬼哭狼嚎地捶打着卫生间的门,白眠帮他把门打开,黄大发像逃命似的逃出去了。 黄大发出去以后推开围观的人群,直接跑到了街上,不见人影,围观群众面面相觑,大家都很好奇在卫生间里发生了什么,就连瘸哥也忍不住问道:“小财神,你到底带他看了什么?” 白眠把手伸到嘴边,比了一个“嘘”的动作:“这是一个秘密。” 堵在卫生间门口的人群自觉散开,白眠带着大家回到了大厅,瘸哥有些担忧:“他就这样跑出去了,我们不去找找吗?马路上车多,我看他已经神志不清了,这要是出点什么事,还要算到我们头上……” 白眠摇摇头:“不用了,黄大发不是单独来的,他还带了助理,他并没有完全失去神智,只是被吓惨了,他会回到酒店去找助理,助理会带他回南方的。” 瘸哥挠了挠头:“这一卦就这样结束了吗?没头没尾的,你还没帮他驱鬼呢。” 白眠无奈地笑了一下:“我现在没有能力帮他驱鬼。” 瘸哥惊讶地说:“真的吗?小财神,我一直觉得你可厉害了,无所不能,原来你对付不了鬼魂?” 白眠摊了摊手:“没错,我目前只能看见鬼魂,却没有能力收服他们,我还需要成长。” 瘸哥看向远方:“那这个男人惨了,他被鬼魂缠身,估计下场好不到哪去。” 白眠轻叹了一口气:“是啊,等他回到南方以后,他老婆就会把他送到精神病院,他手里的股份也会被他老婆吞掉,在精神病院里他会过几天苦日子,然后被聂志辉的鬼魂活活绞死,所以我刚才说,他的时间不多了。” “绞死?”瘸哥咂舌。 白眠:“鬼魂会趁他睡着的时候,把病院的床单缠在他脖子上,把他活活绞死,聂志辉这样做,是为了让黄大发在死前感受到和他一样的痛苦。” 瘸哥感到震撼:“这才是真.鬼魂的复仇啊,不搞那些一惊一乍的东西,直接上来就杀人,既然聂志辉的鬼魂真的存在,那他为什么不现在就动手,而是要等一段时间再动手呢?” 白眠:“人死后若有怨气,缠绵世间,即化成鬼,刚死的新鬼是无法触碰实物的,最快也要等到九九八十一天之后才行。” 瘸哥跃跃欲试:“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鬼呢,你能不能带我见识见识?” 白眠立刻拒绝了他:“活人见鬼,必损阴气,你要是不想折寿的话,就不要没事找事,喏,看看刚才的黄大发,那就是活人见鬼的下场。” 白眠这么一说,瘸哥老实了,但是直播间的观众们却热议起来。 【额,我说,这也太离谱了吧,简直是降智,真有人会信?】 【我虽然是大师的粉丝,但是我也觉得今天的直播太玄幻了……】 【对啊,两个人进屋关上门,也不知道干了什么,就对外声称见到鬼了,当我们是傻子吗?】 【噗,这也太不走心了,但凡拿点钱做个特效呢?】 【哈哈哈,谁信我就笑谁!】 【天啊,我都怀疑人生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白眠看着眼前飘过的弹幕,对着镜头说了一句话:“大家不必惊慌,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剧本而已,大家看个乐子就好。” “啊?” 围观群众都惊讶了起来,他们在慈心堂围观了这么多天,对白眠的实力有目共睹,刚才上演了见鬼这一出,本来大家还是半信半疑,白眠这么一说,直接把人们搞糊涂了。 “你这是干什么呀,好端端的干嘛要这么说?”瘸哥急了,上前拦住白眠,“我们没有搞剧本,刚才那件事明明就是真实发生的!店里本来也不富裕,哪来的钱去请人写剧本?你刚开播的时候也对大家强调过,咱们直播的事都是真实发生的,你忘了吗?你现在这么说,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吗?” 白眠没有解释,淡淡地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还特意强调道:“从今往后,但凡是涉及到鬼怪的内容,都是我虚构的,请大家切勿当真。” 说完这句话,白眠就关了直播,只留下一脸懵逼的观众。 瘸哥着急起来,还想和白眠理论,周围的围观群众也有些看不下去,不解地问白眠: “大师,这明明是是你的真本事,怎么能说是假的呢?” “刚才那个男人跑出去的时候我都看见了,他瞳孔都缩小了,这是人的生理反应,一定不是演出来的!” “如果那个男人是剧本,那么以前的缘主呢,难道全都是剧本吗?” 白眠没有回答大家的问题,翁旭华走上前,以午休的名义把大家都请了出去,店里只剩下几个自己人,瘸哥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小财神,你刚才是在抽风吗?你既然有见鬼的本事,为什么不能公布给别人呢?你想想,网上算命的主播那么多,但是只有你一个人能见鬼,这要是说出去,你就是行业top啦!” 他摊开手,难以理解地摇了摇头:“现在倒好,你自己承认是剧本,原本喜欢你的观众也会取关的,这下子还不知道要掉多少粉呢!” 第65节 白眠和师父对视了一眼,师父欣慰地点了点头,或许瘸哥不能理解白眠的行为,但是师父却能理解,在原本和谐安定的社会当中突然提出有鬼的说法,恐怕会导致人们大行封建迷信之风,到那时候,街上人人都是“大师”,整件事会演变成一场灾难。 在瘸哥的一再追问之下,白眠给出了这样的解释:“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要遵从这个世界的规则,不能为了我一个人的流量,牺牲大多数人平静的生活。” 所以,谎称有剧本其实是最好的选择,这样既保住了直播间,又不会在社会上引起恐慌。 说完这句话,白眠就去餐厅吃饭了,瘸哥站在原地,反复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他琢磨了半天,还是没琢磨明白,不过这时餐厅的饭香味飘了过来,把瘸哥的馋虫勾起来了,他决定不再纠结这件事了,吃饭要紧。 今天中午的主菜是水煮鱼和莲藕排骨汤,水煮鱼香辣可口,特别下饭,排骨汤也炖得清香,喝起来不觉得油腻。 看见桌上的菜,瘸哥胃口大开,他先给自己盛了一碗排骨汤,然后夹了一筷子水煮鱼,高兴地说:“哇,今天这么丰盛,过年啊?对了,老板,我记得你这个人注重养生,平时很少吃爆辣的菜,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翁旭华沉默了片刻,郑重地说:“这是为了照顾小杨的口味特意做的,她喜欢吃辣。” 瘸哥有些不服气:“老板,我平时还喜欢吃烧烤呢,你怎么不照顾照顾我啊?你偏心!” 翁旭华放下筷子,缓缓地说:“今天,小杨和我提辞职了,干完这个月之后,她就会离开慈心堂。” 翁旭华说完这句话,所有人脸上的笑意都消失了,瘸哥瞪大了眼睛,反复地问:“真的吗?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翁旭华点点头:“是真的,我没事和你们开这种玩笑做什么?今天小杨发微信和我提的,我也不舍得她离开,打字劝了她好久,但她还是执意要走,我也只好答应了。” 第094章 “我去, 我还以为她要和我竞争最佳员工呢,没想到她倒先当了逃兵?” 瘸哥不相信,又发微信问了一遍小杨:“你要辞职?” 小杨看到这条信息后, 放下手里的筷子,站起来对着大家鞠了一躬, 然后在慈心堂的微信群里说:“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照顾, 我要走了。” 瘸哥发微信追问:“为什么啊,你受委屈了?” 小杨连忙否认:“不不不, 大家都对我很好,干了这么多年, 我几乎没有为店里做过什么,但是老板一直照常给我发工资, 就连我爱吃什么都记得,大家对我的好, 我都会记在心里的!” 瘸哥:“那我就更不明白了, 这份工作多好啊, 你干嘛要离职?老板和老板娘都是菩萨心肠,咱们工作又不累, 平时还可以摸鱼,而且工资也不少, 每天坐在这里吃吃瓜, 就能拿到四千的月薪,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莫非是你找到更好的工作了?” 小杨姐放下手机,摇了摇头, 没有解释。 瘸哥急了,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小杨, 咱们一起共事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做妹妹看待,不管你遇上什么事了,一定要告诉我,哪怕是借钱也行!” 白眠忍不住笑了,瘸哥这种铁公鸡能说出“借钱也行”,看来他对小杨是真的关心。 小杨又摆了摆手,发微信说:“不是钱的事。” “那到底是什么事,你说话呀!”瘸哥急得快要把手机给砸了,他问了几句,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摸着脑壳说,“忘了,你不会说话。” 瘸哥一再追问,小杨不肯回答,最后还是翁旭华替她答道:“都不要问了,小杨家里好得很,她辞职是因为她要结婚了。” “啊?” 瘸哥和白眠双双被震惊,他们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问道: “小杨要结婚了?和谁?” 翁旭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没有说,这是人家的隐私,总之你们就不要再追问了。” 听罢,白眠和瘸哥老实地低下头吃饭,谁也不敢多说,但是内心都在疯狂吐槽。 高瑾坐在餐桌边,眼圈红红的,有一种嫁女儿般的心情,相处了这么多年,她把小杨当半个女儿看待,小杨突然就嫁人了,她还真是有些接受不了。 今天这顿午饭虽然丰盛,但是大家都没怎么吃,剩下了一大堆,饭后,白眠和瘸哥开始疯狂议论起来。 白眠疑惑道:“小杨姐谈恋爱了吗?完全没见到她和异性来往啊。” 瘸哥认同道:“就是,她也从来没提起过自己有个男朋友,而且她上班下班都是一个人走,如果有男朋友的话,那男人应该接送一下吧?” 白眠:“再说了,为什么结婚就必须辞职呢?结婚和工作又不冲突,而且她对男方的情况闭口不提,真是有点怪……” 瘸哥大胆猜想:“诶,会不会是她嫁了个有钱人?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她要和一个大富翁结婚,以后每天在家里当富太太,就用不着上班了,这样的话,她不肯透漏男方信息也说得通,毕竟富翁都很低调嘛。” 白眠皱起眉:“也有可能,但是……” 白眠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瘸哥就欢天喜地地畅想了起来:“妈呀,小杨要嫁入豪门了,那我可一定要抱住她的大腿,等她嫁过去以后,我要去参观她家的大别墅,开一开她家的跑车!对了,你说他们家别墅缺保安吗?凭我们两个人的交情,让我当个保安不过分吧?” 白眠再度试图开口,又被瘸哥打断了,他手舞足蹈地说:“如果当不成保安的话,当保姆也可以,再不然,我愿意当妾!只要能够嫁入豪门,我愿意当妾!” 白眠揉了揉太阳穴,瘸哥已经动手给小杨发起了微信:“小杨,还没对你说恭喜呢,恭喜恭喜!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酒呀?” 过了一会,他才收到了小杨的回复: “对不起,我不会邀请你们去我的婚礼。” 瘸哥不高兴地咧起嘴:“诶,她这是什么意思,拿我当外人了吗?” 白眠安抚道:“算了,我们只是同事而已,她的婚礼一定有自己的安排,没什么好生气的。” 瘸哥撅起嘴,回自己屋里睡觉去了,白眠也回屋睡午觉了,慈心堂的门锁着,只有小杨一个人留在大厅,她坐在窗前,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的座位,平时她就是坐在这里,一边看着来往的人群,一边煮着炉子里的药,虽然这只是一份普通的工作,但是真的给她平淡的生活增添了许多精彩。 这样的好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 小杨正在独自感叹,忽然看见外面空阔的街道上跑来一个老婆婆,老婆婆慌里慌张地跑过许多店铺,最后在慈心堂门前停了下来,她走上前,试图打开慈心堂的大门,但是大门被锁上了,于是她走到小杨面前,拍打着窗户。 小杨有点懵,不知道这个老人到底要干什么,只好用手语对老人说:“不好意思,医生现在休息了,我是个聋哑人,不能为你看病,也听不懂你说的话。” 没想到对面的老婆婆眼前一亮,也打起了手语,她说:“求求你,救救我!” 小杨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急忙打开门让老婆婆进来了,老婆婆进来以后,拉住小杨的手,扑通一声就给她跪下了,小杨被吓坏了,跑到二楼叫醒了午睡的人们,几人一起打着哈欠下楼,帮老婆婆解决问题。 由于老婆婆是哑巴,打字也特别缓慢,所以只能由小杨在中间代为翻译,老婆婆比手语,小杨翻译成文字发到慈心堂的微信群里。 “非常感谢你们,我不会说话,请你们救救我,我和许多老人都被关在了那个地方,那个养老院里。” 这是小杨姐打下的第一段话。 看到这段话,几人都清醒了,白眠不用老婆婆多说,直接把上了她的脉搏,看到了她的过往经历。 原来,这是一个失独老人,她早年间失去了自己的独生女,丈夫也抛弃了她,她只能一个人孤苦度日,她的存款全都在给女儿治病的时候花光了,自己什么也没留下,现在她老了,手头拮据,没有自己的房子,也没人肯租房给她,都嫌她年纪大,她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差一点就流落街头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在墙上看到了一则小广告,一个叫“阳光养老院”的私人养老院正在收人,一个月只要五百块钱就可以入住,不收取任何额外费用,包吃包住,还有专业的医生和护工,老婆婆非常高兴,到广告上写的地址报了名。 报名的过程很顺利,对方了解她的情况之后,立刻热情地邀请她入住,于是老婆婆就收拾自己的行李住进了阳光养老院。 进去之后,她对那里大失所望,养老院的位置在郊区,房屋破败,很多老人挤一间屋子,和宣传的完全不一样,不过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她只好凑合着住下了。 哪知道她这一进去,就再难出来了。 进去的第一天,老婆婆忍受了两顿极为难吃的饭菜,中午是清水煮白菜配馒头,晚上是胡萝卜炖土豆,连一点荤腥都见不到,这也就算了,餐具还有一股怪味,她心里很是不满,打算等找到合适的养老院以后就搬出去。 宿舍里挤着很多位老人,她在自己的床铺上怎么也睡不好,一会有人打呼噜,一会有人说梦话,还有一股莫名的脚臭味环绕着她,好不容易熬到深夜,她才终于入睡,可是她刚睡着没几分钟,宿舍里突然响起了铃声,像是学生们的上课铃声。 她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同一宿舍的老人全都坐起了身,麻木地走出了宿舍,她也好奇地跟了出去,这群老人全都穿过走廊,走到了一间大厅里,大厅里有许多小桌椅,桌子上摆着手机,老人们默契地走到手机前坐下。 老婆婆还没搞懂这是在干什么,几个助手走了进来,他们一一打开了老人们面前的手机,开启了直播,直播间的屏幕上还配着一些字,例如“身患绝症的孤寡老人,在线求医药费”、“被儿女抛弃了,求求大家可怜可怜我”等。 这些老人统一坐在手机面前,一个个发着呆,双眼无光,有些人困得直打哈欠,但是没有人敢睡觉。 新来的老婆婆也被推到了一个桌子前,助手摁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打开了属于她的直播间,只见直播间屏幕上写着“女儿得病惨死,我孤苦无依,上网求个养老钱”。 看到这段话,老婆婆勃然大怒,她不齿这样的挣钱方式,在她看来,这和在大街上乞讨没有区别,况且她再怎么穷也不会利用女儿的死来挣钱,女儿是她心里最痛的地方,她不允许别人这样利用自己的女儿,于是她直接推开那台手机,甩脸走人,不在这里住了。 没想到那些助手当场就扛起了她,把她关到了一间小黑屋里,老婆婆害怕极了…… 白眠把老婆婆的经历转述给大家,说到这里,白眠有些说不下去了,瘸哥急着追问:“他们到底把你怎么了?难道他们动手打人了吗?真是一帮禽兽,对老人也敢动手,不怕有个什么好歹?” 老婆婆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她听得见,听瘸哥这么说,老婆婆愤怒地摇了摇头,用手语比划着:“不,比那更糟,在那间屋子里,我度过了人生中最可怕的二十四小时……” 第095章 老婆婆流下了眼泪, 颤颤巍巍地比划着说:“在那间屋子里,他们不许我睡觉,一定要我睁着眼睛, 一旦我睡着,就会有人把我叫醒, 我整整一天一夜没有睡觉, 困得不停流眼泪,撑到最后时刻, 我的意识都恍惚了,我仿佛看到我女儿来接我了……”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 那群人终于把我放了出去,让我去床上小睡了一会, 然后接着喊我起来直播,这次我学乖了, 像其他老人一样在镜头前一动不动, 终于平安度过了一夜。” “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 我才知道这是那家养老院的一贯套路,他们先用低廉的价格吸引贫穷老人入住, 然后在深夜利用老人们开直播挣钱,这些老人全都面容憔悴, 身世惨淡, 路过直播间的网友总是会停下来送些礼物,一晚上下来,养老院能捞不少钱。” “一旦有人试图反抗,就会被他们关进小黑屋, 被迫剥夺睡眠,只要进去过一次的老人都会麻木地服从他们, 再也不敢反抗。” 小杨姐把这些话翻译成了文字,瘸哥气到发抖:“这帮孙子太过分了,这简直就是给人上刑!这些老人都是七老八十的,还有不少有病的,被他们这么折磨,身体哪能吃得消?” 老婆婆连忙点头,眼泪汪汪地比划着:“没错,住在这里,人们昼夜颠倒,吃得又差,有些老人很快就不行了,我在那里住了一年多,已经陆陆续续有五个室友离世了,他们不是自然离世,是被那帮人折磨死的呀!” 瘸哥有点疑惑:“不对呀,这些老人都是非自然死亡,难道警方不会注意到这家养老院吗?” 老婆婆摇了摇头,用手语说道:“养老院的人从来不会动手打人,所以那些离世的老人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加上他们本来就年迈,去世也是正常的,没人会起疑心。” 瘸哥挑起眉:“就算警方不怀疑,难道子女们也不追究吗?好好的老人送进了养老院,住了没多久就突然离世了,我要是他们的子女,非得去掀翻这家养老院,让他们知道厉害!” 说起这个,老婆婆伤心到哽咽,瘸哥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忘了您女儿的事情,我懂了,那家养老院收的都是一些没有子女的老人,老人们本来就容易被这个社会所忽视,再加上没了子女,更没有人给他们撑腰,所以这家养老院就敢为所欲为了,他x的,这帮狗日的!” 老婆婆用手语解释:“并不是所有的老人都没有子女,有很多是子女不孝的,他们把老人当成个累赘,丢进养老院以后就不闻不问了,几年都不来探望一次,老人死了,他们反而更轻松,当然不会去追究什么。” 白眠补充道:“这家养老院在收人之前都会做详细的背景调查,查清这个老人的社会关系,简单来说,他们只收那种切断了所有社会关系,像孤岛一样的老人。” 瘸哥叹了口气:“这样啊,他们真是完全拿捏了这些老人,老人们被关在养老院里,外界也没什么熟人,只能乖乖听他们的,等等,这些老人不会打电话报警吗?” 老婆婆连连摆手:“我们根本没有机会接触手机,进去以后,我们的手机就被收走了,虽然每天夜里我们都会用手机直播,但是助手们不允许我们触碰那些手机,我们只能看着,一旦有人试图伸手碰手机,就会被关进小黑屋,利用直播求救更是想也别想,压根没人敢尝试。” 瘸哥点了点头:“看来这些老人都被吓怕了,不敢有任何反抗的举动,一旦进去,就只能被关到死,真是太绝望了,那么你又是怎么跑出来的呢?” 老婆婆有些后怕地用手语说:“我比其他人幸运,我是个哑巴,那些助手们大概觉得我干不出什么事,所以对我看管得很松。” “虽然我进过小黑屋,但是我心里始终没有向他们屈服,我一直在找机会逃跑,逃跑的第一步,就是要储备足够多的体力,养老院的饭菜难吃,大多数人都吃不好,也没什么力气,但我为了逃跑,总是逼着自己吃下那些难吃的饭菜,所以这一年以来我的体力还不错。” “第二步就是要躲过那些看管我们的助手,助手对老人们的看管很严格,为了让直播间看起来更惨,他们逼我们在深夜直播,所以我们只能在白天抓紧时间补觉,我们的活动范围也很小,只能在养老院的院子里走一走,总而言之,我们和监狱的犯人没什么区别。” “住在里面的那一年,我们就像是被圈养起来的奶牛,吃进去的是草,挤出来的却是奶,我深夜直播得来的钱,全都被这些人拿走了!” “不过还好,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因为我不会说话,所以这些助手对我看管得很松。” “第三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逃出养老院的大门,养老院平时锁着门,门外有两条大狼狗看守,有这两条狗在,没人能逃得出去。” “就在我住了一年零三个月的时候,或许是老天开眼,我的机会来了——门外的两条大狼狗被人毒死了。” “这两条狗平时总是追着路过的路人咬,这一带的居民都很痛恨这两条大狼狗,不知道是谁给狗投喂了有毒的火腿,把这两条狗毒死了,养老院的老板想换两条新狗,但是一时半会还没买到合适的,门口就暂时空着,我知道,我必须趁着这个机会出去。” “那天夜里,他们又逼我们去直播,我坐在椅子上,故意尿了裤子,别嫌我恶心,这是我唯一的办法了。” “旁边的助手一看到我尿裤子,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房间里充满了难闻的气味,他也不能放任不管,于是他离开房间,帮我去拿一条干净的裤子,其他助手都离我很远,趁这个机会,我撒腿就跑,跑出大厅,一口气跑到了养老院门口。” “到了大门,我身后已经有助手追上来了,门从外面被锁着,里面也打不开,我知道自己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如果我被他们抓回去的话,可能就活不了了,于是我手脚并用,爬过了养老院的墙,后面那些人全都傻眼了,我自己都震惊了,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敏捷,这或许就是人到绝境被激发出来的潜能。” 第66节 “翻过墙后,我跳到了地上,跌跌撞撞地跑到马路上,拦住了一辆过路的车,求他带我走,那个司机人很好,尽管看不懂我的手语,但还是让我上车了。” “车子一启动,那群人就彻底追不上我了,我终于逃出了那个黑暗的地方。” “后来司机开到了镇上,我也就下车了,我在青水镇到处求助,求别人帮我报警,但我模样落魄,衣服破旧,身上也没有手机和钱,不少人都把我当成了要饭的,要赶我走,我拼命比划手语,也没有人能看得懂。” “我一路走到了这里,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看到了你们这家医馆,我打心眼里觉得医生都是好人,都是善良的人,或许能帮我,所以我就来找你们了,幸好你们让我进来了,否则,我可真就走投无路了。” 老婆婆用手语说完原委,小杨姐也飞快地帮她翻译完了,看到群里的文字,店里的几人都感到胆寒,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有这样一个窝藏着罪恶的地方。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老人,一群畜生,他们家里难道没有老人吗?”瘸哥说到一半,被白眠打断了,白眠冷静地说: “没时间感慨了,赶快报警,有人出逃,他们恐怕会立马转移阵地。” 于是老婆婆说出了养老院的详细地址,瘸哥立刻报了警,果不其然,警方赶到的时候,阳光养老院正在搬家,如果晚来一步,恐怕就要被他们溜了。 警方调查了现场,确认老婆婆说的内容属实,这里确实存在虐待老人和强迫老人直播的情况,警方抓捕了阳光养老院背后的老板和一众工作人员,解救出了被囚禁的老人们,并且没收了老板手中的直播所得,全都还给了这些老人。 抓捕结束后,警方需要老婆婆到警局配合办理一些相关手续,小杨姐不放心,跟着老婆婆一起去了。 看着小杨姐坐在警车上的背影,白眠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未了解过她,相处的这些天里,她总是一个人坐在药炉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吃瓜,店里的热闹与她无关,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就像一座孤岛。 这是小杨姐的困境,也是广大残疾人的困境,人们总是习惯性地忽视他们,他们也已经习惯被人忽视了。 警车开走后,店里也到了该营业的时间,白眠收拾好心情,重新坐回诊脉案后,等待着第三位缘主的到来。 第096章 第三位缘主是个外貌出众的年轻女孩, 她身材高挑,打扮精致,刚一走进大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好几个老头老太拥上去帮自己的孩子要她的微信,她微笑着婉拒了那些老人。 看到美女进来, 瘸哥眼都直了, 白眠不得不在旁边提醒:“喂,差不多行了, 还在直播呢。” 女孩优雅地在诊脉案前坐下,对着白眠打了个招呼:“你好, 大师,久仰了!” 她的声音清脆动听, 像是一道潺潺的清溪,瘸哥忍不住说: “妈呀, 妹子, 你长得这么美, 声音还这么好听,平时追你的人都排到国外去了吧?” 女孩大方地承认了:“我确实是有一些追求者, 不过我暂时不考虑谈恋爱,我这个人很懒, 除了工作之外, 其他时间我只想宅在家里,对我来说,一个人自由自在地生活就是最幸福的。” 瘸哥还想八卦,白眠拦住了他, 直接步入了主题:“你想咨询什么?” 女孩说:“大师,我是来帮我闺蜜咨询的, 我叫穆天雪,我闺蜜叫崔明月,我们两个是十几年的朋友,就在半年前,明月在相亲时遇到了一个又帅又有钱的男生,两个人一见钟情,谈了半年就决定要结婚了,婚礼就在今天,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我应该送她一件新婚礼物,但是她现在比我富有多了,什么都不缺,我想了很久,最后决定干脆帮她算一次命好了!” “所以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明月她结婚以后会幸福吗?会不会遇到什么劫数?如果有的话,我可以让她提前化解一下。” 说完之后,穆天雪又补充道:“对了,大师,麻烦你说得快一点,晚上就要办婚礼了,我是伴娘,他们还等着我去彩排呢!” 瘸哥羡慕不已:“天啊,怎么最近大家都在结婚,你闺蜜要嫁给有钱人,小杨也要嫁给有钱人,全世界都要嫁给有钱人,只剩我一个人单身,有没有富翁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啊?” 穆天雪被瘸哥逗笑了,白眠却皱起眉,谨慎地说道:“半年确实是有些快了,毕竟对方是要相伴终生的人,应该再多观察观察。” 白眠这么一说,瘸哥也有点怀疑:“对啊,才谈了半年,能了解多少呢?你说男方又帅又有钱,这样的男人在相亲市场上是妥妥的抢手货,怎么就刚好被你闺蜜碰上了?” “我们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大家都很为她担心,怕她遇上骗子,我还对她说,有钱人又不是批发货,哪来那么多有钱人?”穆天雪笑了笑,“不过见到男方之后我就放心了,他文质彬彬,是重点大学的硕士,行为举止都很有教养,而且家里财产也是真的,我想,我闺蜜嫁给他,以后日子一定会不错的。” 瘸哥又羡慕了:“她命可真好啊,结个婚就能跨越阶级,胜过别人多少年的努力,要是我被富翁看上……” “打住打住!”白眠揉着太阳穴打断了他,“直播间还有很多未成年观众,小心你的卖勾子思想影响到他们。” 瘸哥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白眠对穆天雪伸出手:“来,把手给我,我替你诊脉,你闺蜜也是与你相关的人,我通过把你的脉搏就可以看到她的未来。” 穆天雪没有伸手,反而拿起了手机,扫了一下桌上的付款码:“等等,大师,我先给你诊脉费,我看了好多你的直播,那些人怎么总是不付钱啊,你也太惨了吧哈哈。” 付过钱后,穆天雪把胳膊放到了桌上,白眠轻轻把两指放到她的脉搏上,静静感受了片刻,片刻之后,白眠的脸色冷了下来。 “大师,是出什么事了吗?”穆天雪紧张地问。 瘸哥宽慰道:“没事啦,婚姻哪有一帆风顺的,总会遇上这样那样的问题,什么出轨啊离婚啊,这都很常见,不用慌。” 穆天雪不相信:“不会吧,他们两个感情这么好,以后也会离婚吗?大师,你快说说,他们婚后到底遇上什么事了?提前说出来,说不定还能化解掉。” 白眠抬眼看向穆天雪:“出事的不是他们,而是你。” “我?”穆天雪吓了一跳,“我能出什么事?我这个人生活圈子简单,平时下了班就回家,从来不惹事的。” “你不去惹事,但是事情却会主动找上你,”白眠忽然提起另一个话题,“你说今天晚上你要当伴娘,那么你闺蜜告诉你婚礼流程了吗?” 穆天雪点点头:“告诉了,无非就是那套普通的流程,堵门,做游戏,找鞋,接新娘,然后举行婚礼仪式,大家一起吃席,等到吃完席之后大家就散了,不过还是会有些人留下来闹洞房。” “嘶,闹洞房,”瘸哥皱起了眉,“听上去不太对劲,妹子,你可小心点。” 穆天雪不以为然地笑了:“嗨呀,瞧你想到哪去了!你一定是想起那些恶臭的旧习俗了,我们可不会这样的,我们大家都是年轻人,讲文明懂礼貌,而且新郎请来的伴郎也都是他的同学,他们学历都不差,肯定不会干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我说的闹洞房也就是大家一起开玩笑,不会动手动脚的。” 瘸哥摇着头:“这你可就错了,大错特错,你还是不了解男人,我就是男人,所以我最知道男人们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学历不能代表人品,你别看他们表面人模狗样的,有着各种光鲜亮丽的头衔,其实脱了衣服都是禽兽,更何况是在婚礼这种场合,大家都喝了酒,又可以借着开玩笑的名义肆意妄为,你猜他们会不会对你动手?” 穆天雪被瘸哥说得怪不舒服的,她不高兴地说:“够了,我见过新郎,他很有素质,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相信他们不会做这种事的,再说了,你又没见过他,怎么能随便抹黑他?” 瘸哥无语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行吧,算我多嘴,好心当作驴肝肺。” “他说的没错,”白眠正色道,“今晚的闹洞房,就是你的劫数。” “啊?”穆天雪大吃一惊,疑惑地说,“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新郎和伴郎真的要干那种低俗的事,但是……闹洞房的对象一般都是新郎新娘呀,关我这个伴娘什么事呢?” 瘸哥一拍大腿:“哎呀,你这个人真迟钝,当一个男人想骚扰你的时候,不管你是新娘还是伴娘,就算你是天上的王母娘娘,他也照样会扑上来!我这样说,你能听懂了吗?” 穆天雪似乎有点懂了:“大师,难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提前计划好,准备趁着闹洞房的机会对我动手动脚?” 白眠摇了摇头:“不只这么简单,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就直说了——今天晚上,你会被侵犯。” 第097章 穆天雪尖叫一声, 惊恐地喊道:“是谁?是谁要侵犯我?” 白眠反问:“在筹备婚礼的过程中,你有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穆天雪低头想了起来,瘸哥大胆猜测:“不会是新郎吧?他看着缘主这么漂亮, 就动起了歪心思,准备打着婚闹的名义侵犯缘主, 哼, 我看八成就是,男人都是这样,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穆天雪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她想反驳瘸哥, 但是明显没刚才那么有底气了:“我想不会的,他们夫妻俩感情很好, 而且就算……就算新郎真的有什么歪心思,也不会在今晚动手, 今晚可是他们的婚礼耶!” 白眠打断她:“恰恰就因为是婚礼, 他们才有了动手的勇气, 婚礼在传统观念中是极为重要的仪式,关乎到两家人的面子, 一般来说,就算在婚礼这天出了什么事, 也会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被人们以玩笑的名义掩饰过去。” 瘸哥认同道:“社会上有这么多关于婚闹的丑闻,就是因为许多人在这一天干出了自己平时不敢干的事,这帮孙子, 平时有贼心没贼胆,到了婚闹的时候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毕竟这时候干什么都是‘开玩笑’。” 穆天雪一阵窒息:“大师,你说‘他们’,难道犯人不只是一个人吗?” 白眠解释道:“主犯是一个人,但是他的帮凶有很多人,可以说,今晚的闹洞房,乃至于整场婚礼,本来就是为了围猎你而设下的局。” 穆天雪沉默了,因为白眠说得太过离谱,她甚至开始有些怀疑白眠,她半信半疑地问:“大师,主犯是谁?” 白眠:“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有答案了吗?” “让我想想……”穆天雪摸摸头,仿佛想起了什么,“要说奇怪的话,应该就是那几个伴郎挺奇怪的,在筹备婚礼的时候,我和那几个伴郎提前见了面,也一起彩排了几次,他们全都绷着脸,笑也不笑一下,好像谁欠了他们钱似的。” “还有,那几个伴郎从早到晚全都穿着白西装,一刻也不肯脱下来,现在天气这么热,一场彩排下来他们已经满头大汗了,就连主持人都劝他们换掉衣服,但他们谁也不肯。” 瘸哥问道:“他们这么奇怪,你不问问新郎是怎么回事吗?我要是你啊,我早就跑路了!” 穆天雪耸耸肩:“没有啊,我管那么多干什么?我只是个伴娘,干好我该干的事就行了,那几个新郎不开口说话,我觉得是因为他们都是重点大学的研究生,可能有点高冷,不屑于和我这种普通人说话,至于衣服嘛,或许是他们有皮肤病吧!” 白眠摇摇头:“他们不是有皮肤病,而是要用西装遮挡身上的纹身。” “纹身?”穆天雪非常疑惑。 白眠:“没错,他们全都纹着花臂和满背,左青龙右白虎,背后是关公,一旦脱掉衣服就会露出纹身,他们怕吓到你,导致事情提前败露。” 穆天雪瞳孔扩大:“所以,要害我的人就是他们?他们当中哪一个是主犯?” 白眠:“主犯是那个剃着寸头,留着胡子的伴郎,或许你没有注意到,他总是在彩排的间隙偷偷打量你。” 穆天雪摇摇头:“我确实没有留意,说实话,因为长相的原因,我已经习惯他人的目光了。” 白眠提醒道:“习惯被凝视可不好,保持适度的敏感,有时候可以救你的性命。” “所以这件事就是那几个伴郎见色起意,合起伙来准备害缘主,“瘸哥总结道,“萍水相逢,他们却能做出这种事,看来美貌有时候也未必是件好事,美女要面对的危险远比普通人多。” 白眠:“他们不是萍水相逢,穆天雪,或许你已经不记得了,一年前你曾经见过这位主犯。” 穆天雪很吃惊:“哦?什么时候?” 白眠帮她回忆道:“就在青水镇的青水河边上,你和他擦肩而过,他被你惊艳到了,想要你的微信,你拒绝了他,但他还是纠缠了你一路,直到你威胁他说要报警,他才肯离开。” “有这事吗?”穆天雪想了半天,摇了摇头,“我完全想不起来了,这种事太多了,每个月都会发生,我根本记不住这些人的脸。” “但他却一眼就认出了你,”白眠指了指穆天雪,“在崔明月的订婚宴上,他一眼就认出你就是曾经惊艳他的那个女孩,他打定主意要得到你,所以他和伴郎团商量出这个阴谋。” 瘸哥咂咂嘴:“好歹也是高材生,怎么能做出这种事,眼里完全没有法律,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白眠:“原定的伴郎团已经被他们换掉了,他们可不是什么高材生,而是本地有名的一个流氓团伙,婚礼彩排的时候,他们之所以不说话,就是怕他们的谈吐暴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难怪他们有那么多纹身。”瘸哥嘀咕道。 穆天雪再次被震惊了,她疑惑地说:“新郎怎么会认识这些地痞流氓,难道新郎的身份也是假的吗?” 白眠:“身份不假,他确实是重点大学的研究生,但是他贪慕虚荣,追求奢侈的生活,他在大学里就刷爆了自己的信用卡,读研后更是不断借网贷,甚至借上了高利贷,伴郎一行人就是放贷公司的打手,是特地来监视他的,新郎欠了太多,他们怕他跑路。” “他不是有钱人,那他的车子房子都是租的?”穆天雪感到一阵头疼,“他欠着高利贷,干嘛还要花十万块钱来办这场婚礼?这男人真是的,也太能装逼了,我闺蜜怎么就嫁给他了啊!” 白眠微微一笑:“正是因为欠债,他才更要过得奢侈,只有这样才能让放贷公司的人安心,这说明他手里有钱,有能力还债,同时,这也可以让你闺蜜更放心地嫁给他。” 穆天雪急得直跺脚:“难怪他只见了明月一面就打定主意要娶她,这分明是想找个人一起还债嘛!惨了惨了,明月已经和他领证了,这下子真是掉进火坑了,大师,你快帮帮明月吧,明月应该怎么办?” 瘸哥气得拍桌子:“你这傻丫头,我们在帮你,你反而替别人着急起来了?” 穆天雪带着哭腔说:“我知道你们的好意,可是明月那边的情况也很紧急啊,她嫁给了一个骗子,还有一群催债的在看着她,她要怎么脱身啊?明月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我真的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 “她知道。” 白眠摇着扇子,悠悠地说:“这一切她早就知情,她也是同谋。” 穆天雪呆住了:“怎么可能?” 白眠说道:“他们领证之后,崔明月很快就发现了自己丈夫欠债的事情,毕竟催债团伙形影不离地跟着她丈夫,她又不是傻子,自然就从别人口中打听到了这件事。” “两人已经领证了,她以为这些债务也有自己一半,她很绝望,就在这时,那个寸头认出了你,他主动向崔明月夫妇提出,只要能让他得到你,他可以免去他们的利息,他们夫妻俩只需要归还本金即可。” 瘸哥挠着头:“这样的话,bug也太多了,首先,这些债是她老公婚前欠下的,不属于夫妻俩的共同债务,崔明月连这个都不知道吗?其次,那个寸头只不过是放贷公司的一个小啰啰而已,他有什么权力免去两人的利息啊?” 白眠打了个响指:“你全都说对了,那些债其实是男方一个人的债务,不干崔明月的事,并且寸头也没有能力免去两人的利息,他是诓他们的,不过崔明月当时已经六神无主,完全没能力去思考这些问题,只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寸头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第67节 穆天雪不敢置信地问:“所以……所以从一开始,明月打电话邀请我当伴娘,就是那个寸头的授意?” 白眠点点头:“不错,她打电话时,寸头就在一旁监督她。” 穆天雪红了眼睛:“我还以为,她是想让我见证她的幸福,没想到她只是为了拿我抵债,如果我没有来算命的话,那恐怕……” 白眠替她说了下去:“当天晚上闹洞房的时候,几个伴郎会一起扑向你,把你推倒在床上,让你走光,你还没反应过来,其他人就都退了出去,只剩你和寸头在屋里,你想求救,但是手机也不在身边,门被从外面锁上了,寸头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侵犯了你。” 瘸哥听明白了:“合着就是新郎和新娘在新婚夜晚协助伴郎去侵犯伴娘?这也太绕口了,这种事说出去谁信啊,听上去简直像是不良网站的小标题……” 白眠摊手:“有什么办法呢?有时候,现实就是比网络更离谱。” 穆天雪咬着唇没有说话,脸色越来越难看,白眠对她说:“我能理解,这件事对你来说一定很难接受,你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消化这件事。” 瘸哥同情地看着穆天雪:“这事搁谁身上都不好受啊,你这么一心为朋友着想,那两口子却不干人事,把你当盘菜给送出去了,你听我的,现在就开直播,去婚礼现场大闹一番,把他们的婚礼给毁了,出一口恶气!” 白眠立刻喝止了瘸哥:“别乱出主意!这属于寻衅滋事,你想把她送进局子里吗?” 第098章 瘸哥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立刻乖乖地闭上了嘴,穆天雪沉默了一会,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开口问道: “后来呢?大师,后来我会怎样?” 白眠缓缓地说:“事后你想报警, 但是崔明月哀求你不要报警, 再加上寸头逼你洗去了身上的痕迹,你没了证据, 一番衡量之后,你没有报警, 但是这件事却被人传开了,你被流言困扰, 不得已辞去工作,远走他乡, 最后郁郁而终。” “居然把我害得这么惨, ”穆天雪气红了眼圈:“明月她怎么能这样?!” 白眠说起了另一个话题:“你知道伥鬼吗?被老虎吃掉的人, 会化成老虎的奴仆,引诱其他人, 将其送入老虎口中。” 穆天雪听懂了白眠的意思:“大师,你是说, 崔明月就是那只伥鬼, 而我就是被伥鬼献上的祭品?” 白眠点点头:“不错,崔明月一早就知道这件事,从她加入这个阴谋开始,她就变成了一只伥鬼, 不再是你所熟识的闺蜜。” 穆天雪有些哽咽:“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以前明明是个很好的人, 上小学的时候,我因为长相被班里其他女生孤立,是明月打破了她们的孤立,她主动和我交朋友,还处处维护我。” “还有,我们小学一起去春游的时候,有个男生恶作剧,把我推到了河里,我不会游泳,当时老师也不在旁边,我差一点就被淹死了,是明月奋不顾身跳进河里救了我,从小到大,她一直是我眼里的英雄,为什么结婚以后,她就变成了一只伥鬼呢?” 白眠无奈地叹了口气:“人是会变的,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一腔热血的小女孩了,要想躲过这一劫,你就必须斩断和她的友谊,面对现实吧,当年把你从水中救出的人,现在要亲手把你推进深渊。” 穆天雪点点头:“你放心,大师,我不是傻子,她都能做出这种事,那我也不需要再顾及昔日的情谊了,今晚的婚礼,我不去参加了!” 白眠欣慰地点点头:“那就好,今晚你早点回家,不要出门,任何人给你打电话都不要接,只要平安度过这一晚,你的劫数就会化解,那些作恶的人也会得到该有的报应。” “对了,大师,我能和你加个微信吗?”穆天雪拿出手机,“等这件事有了后续,我会联系你的!” 白眠欣然答应,两人加了微信,穆天雪又对着白眠感谢了一番才离去。 送走今天的第三位缘主,白眠的任务就完成了,她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时间,不过才下午四点,她还有大把时间。 这时小杨姐也回来了,她帮老婆婆办完了手续,又陪着老婆婆去租房中介那里打听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肯租给老年人的房东,老婆婆有了住处,小杨姐才终于安心下来。 帮了老婆婆以后,小杨姐心情不错,她照旧回到架子后面,看守着那些煮药炉,今天来的患者不多,小杨姐摸起了鱼,她打开闪光app,刷着一个又一个短视频,虽然她听不到声音,但光看文字也能理解这些短视频的意思。 刷着刷着,不知看到了什么,小杨姐上翘的嘴角垂了下来,眼睛也有些湿润,眼看就要哭了。 瘸哥探头凑过去看了看,发现小杨姐手机上正在播放一则关于婚纱的视频,商店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婚纱,店主正在一一介绍,而小杨姐一脸难过的样子。 “她这是怎么了,结婚这种喜事,应该高兴才对,她哭什么呢?”瘸哥自顾自地说,“我懂了,一定是舍不得家里人,女孩子嘛,都是要哭嫁的。” 还没等白眠劝阻,瘸哥就打开手机给小杨姐发去了一段微信—— “别难过,我知道你舍不得家人,但是青水镇又不大,你结婚以后还是住在本地,可以常常回家的,再说了,等你结婚以后,你丈夫也是你的家人嘛!对了,你什么时候把未婚夫带给我们看看?” 白眠眉头一皱,预感到不好,果然,下一秒,小杨姐看到了瘸哥的信息,直接丢下手机,“哇”一声哭了。 看小杨姐哇哇大哭,瘸哥顿时慌了,所有人都用谴责的目光看向瘸哥,瘸哥疯狂解释:“你们瞪我干什么?我真的没惹她生气!我承认我这个人有时候说话嘴欠,但是我这次是真心实意在安慰她啊!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哭了!” 瘸哥解释了半天,大家都不相信他,小杨姐越哭越伤心,翁旭华看不下去了,干脆直接给小杨姐放了假,让她今天提前回家,平复一下情绪。 小杨姐哭哭啼啼地走了,连自己的自行车都忘了骑,是步行回家的,看她如此失态,白眠猜测她这门婚事绝对另有隐情,为了一探究竟,白眠悄悄跟在了她身后。 小杨姐一路擦着泪,走进了一栋老旧的居民楼中,她进了单元楼,白眠就不好再跟进去,只能独自焦急地在拐角处等待。 过了没一会,小杨姐又大哭着跑下了楼,蹲在一棵树下啜泣,白眠从拐角后走了出来,蹲在小杨姐身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小杨姐看到白眠,眼神里闪现出恐惧,仿佛很害怕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白眠急忙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你放心,只有我一个人跟来了,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现在,你愿意和我说说吗?” 小杨姐朝拐角处看了看,确认没有第二个人跟来,她犹豫了一会,终于对白眠敞开了心扉,她颤抖着在手机上打下一句话: “我爸妈,要用我去换亲。” 白眠有些吃惊,“换亲”一词仿佛已经是二十年前的说法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还存在这种现象,而且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她急忙拿起手机,和小杨姐用微信沟通起来。 白眠:“这么严重的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小杨姐:“我实在是难以启齿,因为我的结婚对象……是个傻子。” 白眠:“你父母逼着你嫁给他?” 小杨姐:“没错,我父母早就给我定下了娃娃亲,在我妈刚怀上我的时候,她就承诺会把我嫁给那个傻子,为的就是换亲,给我哥哥换个媳妇回来。” 白眠:“你还有个哥哥?为什么从来都没听你提过?” 小杨姐:“我一直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的家庭实在是太特殊了,父母都是聋哑人,完全是为了传宗接代才结婚的,但是他们的聋哑会遗传,生下了我哥哥,也是个聋哑人,而且还不学无术。” “我家里穷,看到哥哥这个样子,我爸妈就知道他以后大概率找不到媳妇,为了给他找个媳妇,他们才努力生下了我,可以说,我就是因为换亲而出生的。” “和我们换亲的那家人姓葛,葛家和我们家情况相似,葛家父母生下了一对姐弟,天生就是傻子,为了能有后代,他们和我们家约定了换亲,三年之前,葛家的女儿嫁给了我哥哥,现在,该轮到我去嫁给那个傻弟弟了。” 白眠不禁感叹:“都这样了,还要生孩子,生下来不是让孩子受罪吗?” 小杨姐哭得更厉害了,她打字说道:“我也是这么劝我爸妈的,但是没用,他们就像原始人一样,只知道繁殖,我这个人在他们眼里就是我哥哥的赠品,我活着就是用来给葛家生孩子的!” 白眠急忙安慰道:“当然不是,你是独一无二的,不管他们怎么否定你,你的生命都有自己的意义,你瞧,你能够在慈心堂找到一份安稳的工作,这已经超过很多人了,而且你还有一颗闪闪发光的灵魂,你帮助了那个哑巴老奶奶,把她从魔窟里拯救了出来,如果没有你,我们可能都不会发现她的求助。” 小杨姐点点头:“我很爱慈心堂的工作,我知道老板是可怜我才给我工作的,但是在这里我真的很快乐,我本以为我能独立挣钱了,我爸妈就会放过我,可是现在我的年龄渐渐大了,他们逼着我嫁给那个傻子,我没办法,只好提出辞职。” 白眠:“为什么你不反抗呢?” 小杨姐:“如果我坚持不嫁,那么葛家的女儿就会和我哥哥离婚,这样我哥哥就又变成单身汉了,我爸妈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说了,要天天去慈心堂门口闹事,一直闹到我肯嫁人为止,我已经给老板添了太多麻烦,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所以我答应了嫁入葛家,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是我命不好。” 白眠拍了拍小杨姐的肩膀:“嘿,不许这么说,你在店里看过我给那么多人算命,难道还不明白吗?命运不是老天说了算的,每个人都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只要你想!” 小杨姐惴惴不安地打字:“你是让我逃婚吗?可是如果我逃掉了,我哥哥他就会打光棍,这可怎么办?” 白眠:“他的命运与你无关,过分同情他人,就会背上他人的因果,只有你不再同情他,你才能真正独立起来。” 小杨姐打字的手停住了,很显然,她在犹豫。 白眠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相信我,好吗?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带你改变命运。” 小杨姐独自低下头,犹豫了几分钟,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几分钟后,她再度抬起头,眼睛变得亮亮的。 白眠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新信息—— “好!” 第099章 “我应该怎么做?”小杨姐问道。 白眠给小杨姐把了把脉, 随后便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她打字说道:“你结婚的东西, 你家里都准备好了吗?是什么样的婚礼?” 小杨姐:“准备好了,葛家准备的, 是传统的中式婚礼, 婚礼当天我需要穿上新娘子的喜服,他们会用一顶轿子把我抬过去, 早在我刚成年的时候,葛家就把这套东西准备好了, 只等着我嫁过去呢,但是我一直不松口, 婚礼也就没法举行,直到最近我顶不住压力, 才点头答应了, 葛家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当天就在街上放了二十挂鞭炮。” 白眠冷笑道:“呵,自家的劣质基因要传下去了, 他们当然高兴,不过, 他们高兴得有点太早了。” 小杨姐通过微信问:“你的计划是什么?” 白眠反问小杨姐:“刚才你家里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你刚上楼就跑下来了?” 小杨姐委屈地说:“刚才回家以后,我又去和家里人商量退婚的事,我想求家里把这门婚事退了,我真的不想嫁给一个傻子!但是我爸妈不同意, 他们吼了我一顿,他们说, 我哥哥和嫂子才结婚三年,还没有生出孩子来,如果我不嫁,我嫂子跑了怎么办?如果家里绝后了,全都要怪我!于是我和他们用手语大吵一架,最后我气得跑出了家门。” 白眠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听我的,接下来你回到家里,和家人认个错,表示你愿意嫁入葛家。” 小杨姐傻眼了:“让我认错,你没搞错吧?” 白眠温柔地笑了笑:“别慌,当然不会真的让你嫁过去,你只要听我的就行了,你们的婚期是哪一天?” 小杨姐摇摇头:“我们的婚期还没定下,因为我一直闹着不肯嫁过去,所以婚期一拖再拖,葛家说,婚期由我说了算,只要我肯嫁就行。” 白眠对小杨姐说:“那你现在上楼,去告诉他们,你愿意结婚,婚期就在今晚!” “今晚?”小杨姐觉得不可思议,“虽然东西都准备好了,但是这样也太仓促了,你确定是今晚?” “没错,”白眠挑了挑眉,“只要听我的安排,今晚过后,你就能获得自由。” 小杨姐半信半疑地看着白眠,最后还是咬咬牙答应了,她接着问道:“我答应结婚,然后呢?” 白眠打字说:“你答应之后,他们会要求你化妆和换衣服,你不要争辩,一切都听他们的安排,等葛家的轿子来了,你就坐在轿子上,他们会抬着你去葛家,接下来,一切就看我的吧。” 小杨姐的心怦怦跳,她觉得这个计划很冒险,白眠让她穿上喜服,坐上喜轿,搞不好她真的会被送入洞房,她考虑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决定相信白眠,毕竟白眠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她再一次握住了白眠的手,目光中满是坚定:“那就拜托你了。” 白眠感受到她的心跳,回给她一个坚定的笑容: “你放心。” 说完之后,小杨姐转身上楼,回到了自己家中,这一次她没有再出来,看来是已经按照白眠的吩咐去做了。 白眠这边也抓紧时间回到了慈心堂,店里的患者走得差不多了,瘸哥还在原地等待,看到白眠回来,他不安地问:“那个……你见到小杨了吗,她怎么样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惹她伤心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总之都是我的不对,希望她不要再伤心了!” 白眠笑了笑:“她要结婚了,就在今晚。” “啊?”瘸哥大吃一惊,“这么快?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这马上就要吃晚饭了,现在办婚礼能来得及吗?” 白眠摇摇头:“没有什么婚礼,她要嫁的人家很穷,根本办不起婚礼,只不过用一顶轿子把她抬过去就完事了。” 瘸哥很是痛心:“这这这,小杨她真是的,怎么能嫁给这种人家?嫁过去以后吃饭都成问题,我还以为她是嫁给有钱人了呢,真是的,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对她说那么多恭喜了,一定是说到她的伤心处了,唉,也难怪她不请我们去吃喜酒,原来根本就没有喜酒!” 白眠:“虽然没有喜酒,但我们还是要去捧捧场的,正好仪式简陋,我们也可以添点人气。” 第68节 “你说得有道理,”瘸哥想了想,“但是小杨根本没有告诉你地址,你怎么去啊?” 白眠又笑了,她伸出自己的手,在瘸哥眼前晃了晃:“你忘了?我会算命的嘛,只要让我把个脉,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快到下班时间了,高瑾已经在厨房做起了晚饭,她刚切好一段黄瓜,白眠就对她喊道:“师娘,不要做饭了,我们去给小杨姐捧场吧!” 高瑾犹豫地搓搓手:“这……她根本没有邀请我们,而且人家都没有准备酒席,我们就这么过去合适吗?好像有些失礼……” 白眠笑道:“合适,再合适不过了!师父,早点下班吧,走,我们去参加小杨姐的婚礼去!” 翁旭华被白眠这一番操作给搞糊涂了,不过出于对白眠的信任,他还是点头同意了。 “我们可不能空着手去,怎么也得带个红包啊,”高瑾焦急地说,“糟了,家里好像没有足够的现金了,老头子,你那里有现金吗?要新钞,新钞才好看!” 翁旭华起身在店里翻找了起来,趁他们翻找的这会功夫,白眠独自回到自己的卧室,对着空气打了个响指: “灵谛,出来!” 空气中很快响起了系统的声音:“宿主,什么事?” 白眠说:“现在就给我觉醒下一项技能,对了,这次我要指定能力——我要幻形术,可以任意改变任何人的外表。” “没问题,宿主。” 空气中再次响起了系统愉悦的声音,显然,系统也在等着看好戏。 空中一道金光闪过,白眠闭上双眼,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句陌生的咒语——黑无基尼呐嘛哝。 “报告宿主,您的新技能已觉醒,只要目光盯着想要改变的对象,嘴里念出这句咒语,脑海中想着想要变幻的模样,就可以把指定目标改变成您想要的样子。”系统说道,“另外,您今日获得四十点善缘值,目前善缘值:320。” 说完这句话,系统就下线了,白眠对着镜子试了一次这个咒语,果然把自己变成了小杨姐的样子。 白眠回到一楼,翁旭华和高瑾还在忙手忙脚地找钞票,店里的钱都旧了,高瑾怎么找也没找到新钞。 瘸哥打了个哈欠:“算了,老板娘,一会找个自动取款机取钱也行,咱们还是快走吧,再不走,人家的婚礼都举行完了。” 白眠直接拉起了高瑾的手,拉着她往外走:“走吧,师娘,用不着钞票,咱们能去就是给她最好的礼物。” 翁旭华和高瑾被白眠催着出了门,瘸哥回头看了一眼,拿起了桌上的手机:“哎呀,手机还在直播呢,忘了这回事了,我现在把它关掉。” 白眠抢过手机:“不用,就让直播开着吧,我有用。” “啊,你要直播小杨的婚礼?”瘸哥小心地问,“你经过她的同意了吗?我怕你一不小心又惹她伤心。” 白眠笑了一声:“哈,放心吧,她百分之一百会同意的,我这是在救她。” 看白眠兴奋的神色,翁旭华瞧出了端倪:“小徒弟,你不只是参加婚礼这么简单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白眠倒也没有否认,直接就承认了:“不错,我不仅要去参加婚礼,还要闹洞房,帮他们增添一些喜气!” “闹洞房?”瘸哥惊讶地看着白眠,“咱们不是刚刚批判过这种行为吗,你怎么会干这么low的事啊?” “不用担心,此闹非彼闹,”白眠催促着,“快点走,要赶不上了。” 翁旭华隐隐有些不安,他想了想,还是跟着白眠走了。 慈心堂离小杨家不远,几人步行就到了单元楼下,正好赶上喜轿来接亲,打扮一新的小杨姐在父母的搀扶下来到了喜轿前,身后站着她的哥哥嫂嫂。 白眠看了一眼,她的哥哥五大三粗,相貌普通,反而嫂子倒是长得不错,嫂子手里拿着一根辣条,嘴里不断地往下滴着口水,神态宛如孩童一般,看得出她根本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小杨的家人好像全部都是残疾人,那她要嫁的难道也是……”瘸哥此刻才真正理解了小杨的处境,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小杨姐走到喜轿门前,爸爸帮她掀开了喜轿的帘子,妈妈满脸不舍地打着手语嘱咐她:“女儿,妈妈把你养到这么大,真是不舍得让你出嫁,但是没办法,生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你到了那边,要好好伺候公婆,听他们的话,他们才不会为难你,你听话,要懂事啊!” 看着她妈泪眼朦胧的样子,白眠在心里冷笑,逼着女儿嫁人的是她,现在满口不舍的又是她,真是好笑!她既要用女儿去做交易,又要把面子功夫做足,像极了养猪的农户,嘴上说着不舍,最后还不是把猪送去了屠宰场。 瘸哥也瞧出了不对劲,他低声在白眠耳边问:“这……这门婚事是小杨自愿嫁的吗?” 白眠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等着吧,一会你得帮我个大忙。” 小杨的妈妈又啰啰嗦嗦地嘱咐了一大堆,小杨姐始终都是面无表情,等她终于啰嗦完了,小杨姐转身爽快地坐上了喜轿,她爸恋恋不舍地放下了帘子,一群轿夫抬着她走了。 小杨姐的爸妈和哥嫂站在原地,瘸哥奇怪地问:“你们怎么就站在这里,不去送送她吗?” 她爸妈毫无反应,瘸哥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哎呀,忘了你们都是聋哑人了。” 白眠对瘸哥说:“这是他们的习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嫁到婆家去,父母不会跟着走,从此以后小杨姐就是婆家的人,任由婆家管教。” 瘸哥急得抓耳挠腮:“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这么封建,她父母不能跟着去,哥哥嫂子总可以去吧?” 小杨的哥哥站在原地看着轿子远去,脸上满是高兴,丝毫不觉得伤感,他这个倔脾气的妹妹终于肯嫁人了,这下子换亲成功,自己的老婆也就稳了,他总算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他正高兴着,眼前突然多出来一台手机,是瘸哥递过来的,手机的备忘录上写着: 你是小杨的哥哥,该去送送亲吧? 她哥耷拉下脸,摇了摇头,瘸哥拿回手机,删掉刚才的字,又打了一大段话,着急地递给他: 你妹妹就这样走了,除了抬轿子的轿夫,连送亲的人都没有,也太凄凉了,你跟着我们一起去送亲,哪怕能增添一点人气也行。 她哥不耐烦地把瘸哥的手机推开,他才懒得管这些,只要妹妹能去换亲就好,至于其他的,他一概不管,就算妹妹嫁过去之后受人虐待,哪怕是死了,也和他没有一毛钱关系。 瘸哥急眼了,白眠拿过瘸哥的手机,重新在备忘录上打了一段话: 我们给新娘准备了红包,如果你去送亲,红包就交给娘家人,如果没人送亲,那就只好交给婆家人了。 看到这段话,她哥眼前一亮,猛地点头,直接甩开了嫂子的手,一路小跑去追轿子了。 瘸哥被气笑了:“他x的,小杨的家人都是些什么东西!眼里只有钱,生在这个家里,真是苦了小杨了。” 白眠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拉着几人一起去送亲,临走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小杨的嫂子,那个女人正在专心地吃着辣条,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三年之前,大概她也是被这样抬到这里来的。”白眠轻声嘟囔。 “你说什么?”瘸哥没听清楚。 白眠摇摇头:“没什么。” 喜轿一路冷冷清清地走过青水镇,没有鞭炮彩带,也没有人来贺喜,小杨坐在里面,心里越来越凄凉,随着轿子接近目的地,她开始心慌起来,心里不由得怀疑,都到这个时候了,白眠怎么还没动静,难道真要由着自己被送到葛家吗?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收到了白眠发来的微信—— “现在去厕所。” 小杨急忙撩开帘子,拍了拍轿夫的肩头,示意他们自己要上厕所。 旁边正好有一个公共厕所,几个轿夫就停了下来,把轿子放下,让小杨姐去上厕所。 趁着这会功夫,白眠走到轿子前,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小红包分给了轿夫,对他们说:“几位大哥,一路辛苦了,这里面有一百块钱,大家拿着去买点雪糕吃吧,顺便休息一会,这么热的天,别再中暑了。” 几个轿夫高高兴兴地收下了红包,都去旁边的商店里买东西去了,毕竟走了这么远的路,大家都是又热又渴。 看到红包,小杨姐的哥哥眼红了起来,他打着手语问:“这都快要到了,你们说的红包在哪里?我替小杨收着。” 白眠没有搭理他,而是对着瘸哥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把他带到女厕所去。” “你确定?”瘸哥满脸问号。 白眠没有重复第二次,直接走到她哥身边抓住了他的胳膊,看白眠行动了,瘸哥也赶紧跟上,虽然搞不懂白眠要干什么,但他相信白眠。 瘸哥是个瘸子,但是力气超乎常人地大,他从背后锁住她哥的右臂,一脚踹在她哥的屁股上,直接把她哥制服了,在白眠的帮助下,他把小杨的哥哥押进了女厕所里。 小杨姐满脸疑惑,用手语说:“你把我哥哥带进来干什么?” 白眠给她发了一条微信:“你出去。” 她知道小杨姐这个人心软,对哥哥还残留着一些亲情,小杨姐在这里,恐怕会阻碍她的计划。 小杨姐乖乖地出去了,瘸哥留在这里控制住她哥,白眠走到她哥面前,打了个响指,嘴里说道: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个新娘,你马上要结婚了,外面有一台接你的喜轿,出去坐上它。” 虽然她哥是聋哑人,但是白眠的法术还是对他起作用了,他的眼神变得恍惚起来,羞答答地点了点头,瘸哥松开了他的手,他也没有要逃跑的意思。 瘸哥叹为观止:“你的催眠术可真厉害啊,要是哪个坏人掌握了你这种能力,那还得了?” 白眠淡定地看向瘸哥:“你也出去。” “我也出去?”瘸哥不甘心地指着自己,“你这是拿我当外人啊,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白眠瞪了瘸哥一眼:“少废话,快点走,这里是女厕所,被人看见你会引起怀疑的!” 瘸哥还想再说些什么,白眠踹了他一脚,他只好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等到这里只剩下自己和小杨她哥两个人之后,白眠松了一口气,她注视着他的眼睛,口中默念口诀,脑海中想着小杨姐的身影,等到口诀念完,眼前的大男人瞬间变成了小杨姐的样子。 只见他身材玲珑,唇红齿白,一举一动都像极了一个害羞的女生,就连身上穿的喜服都和小杨姐一样,除了白眠,没人能分清他和真正的小杨姐。 白眠满意地领着他走出了女厕所,看见他以后,瘸哥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他失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两个小杨?!” 第100章 “我忙着呢, 没时间和你解释了。” 白眠扶着小杨她哥,小心翼翼地让他坐进轿子中,然后帮他把盖头盖上。 瘸哥咽了咽口水, 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白眠:“亲娘嘞,你居然还会隔空整容, 能把我整成大帅哥吗?” 白眠翘起嘴角:“可以啊, 五千万一次,你是现金支付还是刷信用卡?” 瘸哥听见这句玩笑话, 便知道没戏了,他失望地把头耷拉下来, 心里还在怀疑白眠是怎么做到的。 一旁的小杨姐看到这一幕,急忙给白眠发微信:“白眠, 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哥哥变成了这样?他去结婚, 那我该怎么办, 现在就逃跑吗?” 白眠笑着打字:“干嘛要跑, 你难道想错过这出好戏吗?走,跟我们一起送亲去。” 小杨姐指了指自己:“啊?我这副样子过去, 葛家人难道不会觉得奇怪?” 白眠把小杨姐拉进了女厕所,同样对她施展了一次法术, 把她变成了哥哥的样子。 她们再出来时, 瘸哥又惊讶了一次,但是这次他什么都没敢说,只是敬畏地看着白眠,他心里已经意识到, 白眠似乎不是普通人,甚至根本不是人类。 小杨姐看着轿子里的哥哥, 惴惴不安地问白眠:“我们就这样把他送到葛家去,他会不会有危险?万一葛家发现货不对版,对他发火怎么办?” 白眠打字道:“他都不管你的死活,你干嘛还要管他?你的家人就是看准了你心软,才会一直拿捏你。” 小杨姐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她放下了担忧,决定跟着白眠去送亲。 几个轿夫休息回来了,看到新娘子已经坐上轿子,他们也没多想,直接抬起轿子就走,小杨的哥哥坐在轿子里,在催眠的作用下,他以为自己是个即将嫁人的新娘,一脸幸福地坐在轿子上走了。 几人跟在轿子后面送亲,白眠手里拿着手机,一路都在直播,由于直播的内容平淡,所以只有几千人在线,弹幕也少得可怜。 【我刚进来,这不是一个算命直播间吗,为什么在直播婚礼?】 第69节 【这是小杨的婚礼,大师只是送亲而已】 【小杨是谁,新的缘主吗?】 【你个假粉,她是大师的同事,从大师开播第一天就在店里了!】 【天呀,我每天都追着看,竟然从来都没注意到这个人,她的存在感真低……】 【这个仪式好寒酸,无聊,走了~】 又走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葛家,葛家同样住在老小区里,葛家的父母就等在小区门口,看到有这么多人来送亲,葛家父母明显紧张起来,他们家拮据,发不出这么多红包。 轿子停在楼下,白眠掀开帘子,扶着小杨她哥走下来,葛家父母给轿夫们支付了尾款,轿夫们抬着空轿子走了。 葛家父母一个嘴歪,一个眼斜,从外表上就能看得出他们有智力障碍,但是他们智障程度较轻,勉强能维持正常生活。 新娘刚一走下轿子,他们两个就眼巴巴地围了上来,葛母热情地摩挲着新娘的手,嘴里不断地问候着:“好孩子,你终于来了,以后我们家就有后了,这一路辛苦了,怎么样,路上热不热?渴不渴?” 葛父嘿嘿地傻笑,眼睛直盯着新娘子的屁股看。 盖头下没有任何回应,葛母这才想起来:“诶呦,忘了你不会说话了,没关系,我们不嫌弃你,既然你来了这里,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来,好孩子,咱们进家。” 说罢,葛母急切地拉着新娘上楼,仿佛生怕新娘跑了,被催眠的小杨她哥就这样跟着晕晕乎乎地上了楼,白眠一行人也跟了上去。 老楼的楼道很狭窄,墙壁又脏又旧,新娘上楼梯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众人连忙将他扶起,葛父还趁机摸了一把新娘的屁股,等走到了家门口,葛母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见白眠等人还不肯走,她警惕地转过身,说道: “你们不走,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领红包吗?不好意思,我们家没有你们的红包,谢谢你们来送亲,几位请回吧!” 白眠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新钞:“你们没有红包,我们可有,这是专门给新娘子的,难道你们连红包也不要吗?” 看到钱,葛母立刻眉开眼笑地迎几人进了客厅,白眠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钱这东西真是人间的通行证啊! 进家之后,几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葛家屋顶上挂着一个晃悠的灯泡,风扇嘎吱嘎吱作响,一切陈设都像是三十年前的东西,一点也看不出婚房的样子,乍一看还以为要拆迁了。 瘸哥小声嘀咕:“难怪不让我们进门,原来客厅就这么大点地方,我们几个人进来就站满了。” 高瑾有些头晕:“小杨以后就生活在这样的地方?这……小杨这么好的孩子,可惜了呀……” 白眠使了个眼色,示意大家小心说话,毕竟葛家父母可不是聋哑人,听得见他们的吐槽。 “你们都进来了,那红包……”葛母眼巴巴地看着白眠的口袋,白眠毫不吝啬,把口袋里的一沓新钞全都甩给了葛母,葛母满脸堆笑地道过谢后,又想赶走几人: “都送到这里了,不用再送了,剩下的时间就留给孩子们吧,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家就这条件,也没给你们准备什么饭菜,都到饭点了,大家还是回吧。” 瘸哥啧啧称奇:“不是我说,你们没准备酒席也就算了,怎么连桌饭菜都没有,你们家人不吃晚饭的吗?难道你打算让新娘子饿着肚子直接入洞房?你们也太猴急了吧!” 葛母尴尬地笑着,葛父忽然红了脸,嘴里念叨着:“洞房……洞房……” 看得出来,他病的程度比葛母要严重。 “就是要、要尽快洞房!我妈说了,尽快洞房,新娘子就、就不会跑了!” 一个含糊的声音从卧室传来,几人好奇地看去,只见卧室里坐着一个又白又胖的年轻男人,他也是嘴歪眼斜,嘴角耷拉着口水,牙齿参差不齐,更让人吃惊的是,他身上不着寸缕,就那么赤条条地盘腿坐在床上。 “他——他就是小杨要嫁的对象?”瘸哥已经震惊到结巴了。 翁旭华只看了一眼,就痛心地摇了摇头,高瑾不断抹泪。 葛母拉下了脸,叉起了腰:“这是我们家的大好日子,你们哭什么?真晦气!瞧你们把我儿子贬得一无是处,难道她小杨就高贵了吗?她也只不过是个残废!除了我们这样的人家,还有谁要她?” 瘸哥咬着牙说:“别的也就算了,你最起码让他把衣服穿上,这样子算怎么回事啊?” 葛母摊开手:“我给了他衣服的,是他自己不穿,他是个傻子嘛,我也没办法!” 坐在床上的男人小声分辩:“不是的,妈妈,明明是你让我这样子,你说了,这样才能、才能尽快洞房,什么熟饭,什么生米……” 葛母回头捂住男人的嘴:“葛玉树,你要是还想洞房的话,就给我闭上嘴!” 这个叫葛玉树的男人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白眠几人心惊胆战地走出卧室,尤其是小杨,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原本冷清的直播间开始热闹起来,在线人数不断增加,弹幕也是满天飞。 【额滴神啊,这样的基因就该绝种好不好!】 【完了,我要是那个新娘,看到新郎的这一刻,我死的心都有了】 【住在这个家里,一个月能写三十封遗书】 【这个婆婆说的什么话,真想冲进屏幕撕烂她的嘴!】 【小杨不是大师的同事吗,小杨嫁得这么惨,大师怎么不帮帮她?】 【别着急,我相信大师肯定会出手的!】 葛母斜了他们一眼:“你们还不走吗,到底想干嘛?” 白眠笑着说:“阿姨,你别误会,我们不是来捣乱的,我们是来捧场的,婚礼嘛,就是要人多才热闹,刚才我的同事只是随便吐槽几句,你别理他,这是你家,一切由你做主,没有酒席就没有酒席,想直接洞房就直接洞房吧,我们不会干涉的!” 听白眠这么说,葛母才允许他们继续在家里待下去。 翁旭华和高瑾惊讶地看着白眠,刚才白眠替换新娘之前,把两个老人给支走了,他们不知道这回事,现在看白眠这么说,他们还真以为是白眠冷漠无情。 翁旭华不满地说:“小徒弟,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一向仗义执言的吗?你不说,那我说!” 他走上前,对葛母劝道:“她婆婆,这连敬茶和拜天地都没有,算什么中式婚礼?就算你们不讲究那些礼数,最起码也该让孩子吃口饭再……再去洞房啊。” 葛母不高兴地翻着白眼:“我看你是个老人,不想和你吵架,让开吧你,别妨碍我们的事!” 她无视了翁旭华的劝告,直接强行把新娘推入了洞房。 小杨她哥倒也不抗拒,乖乖地走进了卧室,葛玉树嗷一下子扑了上来,掀开她哥的盖头,抱住他的脸疯狂亲吻起来,边吻还一边扒她哥的衣服,看来葛家父母已经教过他如何洞房了。 看到这一幕,葛母露出了诡异的微笑,随后她关上卧室的门,从外面用钥匙把门锁了起来。 卧室里不断传出各种声响,葛父听得直流口水,翁旭华连连摇头:“成何体统!人家在里面洞房,你们做公婆的在外面偷听,让小杨一点尊严和隐私都没了,这简直是强.暴!” 葛母没有搭理他,一心听着房里的动静,葛父乐呵呵地说:“就要听,我就要听,我爱听,只有听到声响,才能说明我们葛家有后啦!” 翁旭华被气得脸色发紫,白眠扶着他和高瑾坐到了沙发上。 瘸哥知道内情,所以不为小杨担心,他面向墙壁,极力憋着笑。 小杨站在门外,冷汗直流,虽然没有看到画面,但是光听声音她也能猜出里面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白眠,此刻在屋里被强.暴的就是她自己了! 白眠还在用手机直播,在线观众已经达到了两万人,大家议论纷纷。 【我去,这声音,尺度好大,这是可以播的吗?】 【大师真是头铁,不怕被封号吗?】 【你们别光看热闹,谁能救救里面那个女孩啊,她也太可怜了!】 【今天真的很奇怪,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大师早就出手了,今天怎么还在旁边围观,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大师吗?】 【是啊,她今天真的好冷漠,还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该不会要翻车了吧?】 【怎么能这么糟蹋一个女孩,这家人绝对违法了,我不管,我要报警了!】 屋内的声音响了一会,两人正打得火热,白眠忽然打个响指,结束了对小杨她哥的催眠。 她哥猛地清醒过来,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处境,又看了看趴在身上的男人,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他极力挣扎反抗,但是身体已经变成了小杨的身体,力气比较小,怎么也打不过葛玉树。 他想尖叫,但是嗓子却发不出声音来,他打手语,对面这个傻子也看不懂,傻子张大嘴,把头伸过来要和他接吻,他身上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情急之下,他直接拿起桌子上的花瓶,用力砸到了葛玉树的后脑勺上。 “嘭”一声过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傻子的身体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小杨她哥大口喘着气,庆幸着自己的劫后余生。 听到卧室里安静了下来,葛母变了脸色,她不安地说:“这么快?不对劲,就算洞房结束了,也不该连说话声都没有吧……” 她急忙打开房门,不顾礼数闯了进去,就在她开门的瞬间,白眠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黑无基尼呐嘛哝”的咒语,取消了施加在小杨和她哥身上的幻形术,两个人同时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葛母打开门后,看到地上躺着自己的儿子,屋里还有一个高举花瓶的大男人,根据两人身上的痕迹看——刚才和自己儿子缠绵的就是这个男人! 葛母心脏骤停,险些就要心脏病发作了,她怒气冲冲地走到男人面前,看了看那个男人的脸,发现这个男人竟然是自己的女婿! 她尖叫了一声,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用手指着小杨她哥,气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小杨她哥百口莫辩,毕竟,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葛父智力低下,他看不清眼前的局势,只看到了一个白花花的大屁股,他笑嘻嘻地走进屋去,摸了摸小杨她哥的屁股,嘴里说道:“嘿嘿,洞房,成了!” 第101章 小杨她哥的屁股被人偷袭, 他本能地回头给了葛父一巴掌,把葛父打得一头撞在了墙上,葛母终于反应了过来, 指着她哥撕心裂肺地骂道: “你——你这个天杀的!你不仅糟蹋我儿子,你还要谋杀我儿子!现在、现在你连我家老头都敢打, 你这是要把我们一家灭口呀!我们平时是怎么得罪了你?喂, 那边的人,别光站着, 过来评评理呀!” 葛母指着白眠等人,希望他们能帮忙评理, 白眠等人静静地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眼看指望不上他们, 葛母又哭嚎了起来,她抱着自己的儿子, 探了探鼻息, 幸好, 葛玉树还有呼吸,她哭天喊地地说:“你们都是死人呐?光看着干嘛, 还不赶快帮我打急救电话?姓杨的,你给我记住了, 要是我儿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我一定让你偿命!” 翁旭华怕出大事,急忙拨打了急救电话,报出了这里的地址,急救人员赶到之后, 把葛玉树抬上了救护车,葛父头上撞了个大包, 倒是没什么大事,他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葛母留在家里和小杨她哥掰扯。 她哥刚才遭受了葛玉树的一通蹂躏,现在也是满腔怒火,打着手语疯狂咒骂葛家的人,但他发不出声音,气势上明显要比葛母弱许多,葛母扯着嗓子喊道: “你们杨家还是不是人啊,怎么能闹出这么荒唐的事?我们两家说好了换亲,我们已经把女儿嫁给了你们,结果现在轮到你们嫁女儿了,你们反倒不认了,让儿子来代替女儿洞房,这是人干的事吗?” “也怪我,怪我大意了,偏偏挑的什么中式婚礼,一直都用盖头盖住新娘的脸,忘了掀开盖头验验货,可是刚才进门的时候,我明明摸着这是个女人的手,真是奇了怪了……算了,我不管了,不管你们耍了什么花招,总之事情已经成这样了,一句话,你们赔钱吧!” 小杨她哥用手语骂人,葛母看不懂,也懒得去看,她继续说道:“我们家办这场婚礼的钱,还有我们一家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你通通都得赔!还有,你们既然这么不想把女儿嫁过来,那我也不勉强,但是我的女儿不能白给了你们,你们得给我二十万,算是我女儿的彩礼,要是拿得出这笔钱,我女儿就留给你们,要是拿不出钱,我就把我女儿带走,和别人换亲去!” 她哥虽然听不见,但懂得一点唇语,隐约明白了葛母的意思,一听说葛母要带走自己的媳妇,她哥急眼了,动手和葛母撕打起来,趁着两人撕打的工夫,白眠带着众人悄悄走下了楼。 “小徒弟,留他们两人在这里打架,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翁旭华不安地问白眠。 白眠摇摇头:“师父放心,他们只是为了钱而已,不会真的下狠手。” 高瑾惴惴不安地拉着白眠的胳膊:“眠眠,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小杨一下子就变成了她哥,她哥一下子就变成了小杨,是你搞的吗?” 白眠笑了笑:“一点魔术戏法而已,师母应该知道大变活人吧?和那个差不多。” 高瑾怀疑地看了看白眠,又和翁旭华交换了一个眼神,她意识到白眠身份特殊,或许不是一般人,于是她默契地闭上了嘴,不再多问。 小杨还是担心家人,她给白眠发了一条微信:“白眠,那个傻子能抢救过来吗,不会真的死了吧?我们家可拿不出钱来赔葛家,要是葛家闹到我们家去该怎么办?” 白眠回复道:“没事,葛玉树不会死,只是轻微脑震荡,至于赔偿款,已经不是你该想的事了。” 几人刚走到楼下,葛母忽然追了下来,原来她和小杨的哥哥闹了半天,她哥始终不肯拿钱,葛母也知道杨家穷,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于是她还是决定要完成这场换亲,她一路小跑着追下来,从背后紧紧抓住小杨。 “诶呦,你走什么呀?既然要换亲,那你就该留在我们家,刚才我是被你们耍了,没看清楚,这回我可看清楚了,你是小杨,是我们真正的儿媳妇,错不了!走吧,跟我上楼,等你公公和你老公回家,刚才我家老头给我打来电话,说是玉树已经醒了,但愿我儿没什么事,如果他是轻伤,并且你肯跟我儿好好过日子的话,你哥哥打伤我儿的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第70节 葛母说着就要把小杨往楼上拉,小杨急忙挣脱她的手,就在争执之际,小杨她哥来到小杨背后,用力把小杨往葛母的方向推了一下,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想用小杨来平息这场风波。 就这么一推,小杨脚下一滑,整个人摔进了葛母怀中,她感到一股彻底的寒意,哥哥的这个动作直接斩断了她残存的亲情,既然他们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了。 瘸哥一把把小杨拉了起来,把她藏到了自己身后,他对着葛母凶狠地吼道:“你这是干什么,光天化日的,你还想强抢不成?我看你这样子不像智障,倒是精明的很!你们这种行为,说好听点是换亲,说的不好听那就是人贩子!你已经违法了你知道吗?要不要我打个报警电话,让你进去吃几年牢饭啊?!” 葛母看出瘸哥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她没和瘸哥硬刚,自己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躲到单元门后怨念地看着小杨,似乎还想找机会下手。 就在这时,两辆警车呼啸而来,停在了几人面前,为首的警察走下车,直接带走了葛母和小杨她哥。 瘸哥有点摸不着头脑:“诶,我还没报警呢,警察怎么就来了?是你们报的警?” “大概是直播间的某位热心观众吧。” 白眠拿出手机,发现自己的直播间被封了,数据显示,就在直播间被封之前,在线观众人数曾达到十万人,热搜上也挂了好几个关于“换亲”的词条,这件事现在成了个大新闻,无数人都在牵挂着小杨的命运。 小杨涨红了脸,激动地看着自己的手机,有网友扒出了她的微博,现在有一万人关注了她的微博,还有很多人发私信来为她加油打气。 小杨从没得到过这么多关注,她非常紧张,打字问白眠:“我该怎么办?” 白眠笑了笑:“放轻松,慢慢你就适应了。” 这才是白眠的目的,让小杨姐受到舆论的关注,只有这样,她才能长久地保护自己,否则就算躲过这次,也会有下一次换亲。 至于杨家和葛家的父母,不出意外,他们会遭到网络暴力,在现实中也会被人指指点点,只有这样才能以毒攻毒,断了他们换亲的路,不让更多无辜女孩受害。 瘸哥挠了挠头,郁闷地说:“你看你,非要直播那么劲爆的画面,结果呢,号被封了吧?这下可怎么直播?” 白眠晃了晃手机:“你慌什么,系统给我发来消息,由于我是第一次违规,所以只封十二个小时,明天早上就可以解封了。” “那就好,嘿嘿,”瘸哥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就是可惜了你的钱,整整一沓子钱,你都留在了葛家,我们现在去拿回来还来得及吗?” 白眠摆摆手:“那些钱是我在公厕的时候用厕纸变的,过一会它们就会恢复原形了。” “这你都能变,那我们岂不是发财了?”瘸哥开始畅想未来。 白眠拍了拍他的肩:“打住,不许胡思乱想。” 几人准备要走,警方拦住了小杨,小杨是事件的当事人,她也得去警局配合调查。 白眠发信息问她:“你愿意去指认自己的家人吗?” 小杨想到哥哥刚才的用力一推,坚定地点了点头,打出两个字: “愿意。” 第102章 说完之后, 小杨姐毅然决然地坐上警车,跟随警方走了,白眠一行人往慈心堂走, 在路上瘸哥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他调侃道: “小财神, 说好的喜酒呢?你让老板娘不要做饭, 结果我们空着肚子来,也没喝到喜酒, 现在怎么办?” 高瑾连忙说:“现在也来得及,回家吧, 正好菜都买好了,我回去以后炒一下就行。” 白眠看向天空,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开口对众人说: “这一餐不要简单对付, 我们好好吃一顿吧, 瘸哥,你之前说你最爱吃烧烤, 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吃烧烤吧,我们自己烤!” 瘸哥有点担心:“这么油腻, 老板和老板娘能吃得消吗?” 翁旭华笑道:“有什么不能?小徒弟说得好, 我们今天晚上就吃烧烤,省得你小子说我偏心!” 瘸哥立刻乐开了花:“太好了,那我发微信和家里说一声,我今天晚上不回去吃了。” 路上几人路过超市, 进去买了一些食材,除了常规的烧烤食材外, 白眠还买了一些比较昂贵的高端鱼虾,把高瑾心疼得直叹气: “诶呦呦,你这孩子,我知道你直播挣了钱,但是你也要省着点花,像这些鱼虾,买普通的就行了,反正烤熟之后不都是一样的吗?” 白眠回头笑了笑:“不一样,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什么特殊的日子,是因为咱们帮小杨退婚了吗?”高瑾问道。 白眠摇摇头:“不仅仅是如此,等会你就知道了。” 买完食材之后,几人快步走回店里,分工把这些食材处理了,新鲜的牛羊肉切成小块,买来的鱼虾也对半切开,用竹签穿起来,除了这些,还有鸡翅、板筋、鱿鱼、尖椒、土豆片…… 处理好这些东西之后,几人拿着大包小包到了慈心堂门口的空地前,瘸哥从自己家搬来了木炭和烤炉,他爱吃烧烤,所以家中常备这些东西。 他在空地上摆开烤炉,把木炭倒进去,回头问白眠:“什么时候开始烤?” 白眠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她已经给小杨姐发了微信,估计小杨姐快来了,于是她让瘸哥再等等。 两分钟后,小杨姐从远处小跑着过来了,她已经配合完了警方的调查,大家都围过去,想知道事情的后续,于是小杨姐打字发到了群里: “我把一切都说了出来,这些年我家人对我的逼迫,还有他们的换亲约定,我都告诉了警方,警方也翻看了两家人的聊天记录,聊天记录证实他们确实打算换亲,并且还曾经多次威胁过我,两家父母的行为违背妇女意愿,犯了干涉婚姻自由罪,他们四人即将被判处两年有期徒刑。” “而且警方还说,我哥哥和嫂子的婚姻不是双方自愿的,所以也属于无效婚姻,后续他们会帮助我嫂子撤销婚姻,把我嫂子送回葛家去。” 瘸哥在群里感叹:“送回去又怎么样,那样一个吃人的家庭,肯定还会再拿她去换亲。” “不,”白眠补充道,“我在给小杨诊脉时,发现她嫂子有不孕症,这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她不用再被当做一个生育机器,不用生下一个有遗传病的孩子。” 小杨恍然大悟:“难怪我哥哥和嫂子结婚三年,我嫂子始终没怀过孕。” 瘸哥打字说:“出了这事,你哥哥是什么反应?” 小杨:“他啊,他还能怎样?无能狂怒呗!他把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我回去收拾行李的时候,家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毕竟他一夜之间没了老婆,父母又被判了刑,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原本是靠啃老活着的,现在我父母坐牢,他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他觉得一切都是我害的,恨不得杀了我,幸亏我回去的时候有警察保护,他才没敢动手。” 瘸哥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小杨打字说:“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从我亲手把父母送进监狱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个家已经容不下我了,但是没关系,反正他们以前也没给过我家的温暖,以后我就当没有他们这些家人,我一个人也能生活!” 瘸哥有些担忧:“你能行吗?虽然咱们现在涨工资了,一个月有四千块,但是你要独自租房,还要自己做饭,再加上物业费和水电费,我真觉得你有些吃力。” 高瑾紧忙在群里提议:“要不然小杨你就住在慈心堂吧,我们给你包吃包住,就像眠眠一样,反正我们二楼空房间多得很,吃饭也不过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现在店里收入提高了,养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翁旭华也是这么想的,他在群里说:“小杨,你就住在二楼吧,别有什么顾虑,你现在是一个人,说话也不方便,你自己出去住,我们也不放心。” 瘸哥劝道:“小杨,你就听老板和老板娘的吧!” 小杨姐微微一笑,深吸一口气,打字对众人说:“不好意思,辜负了大家的好意,我不会住在慈心堂,因为我要离开青水镇啦!” 大家都很惊讶,纷纷在群里问她为什么,瘸哥打字说: “小杨,你是不是怕你哥哥和葛家的人来找你麻烦?你放心,我每天都在店里,我会护着你的,要是有谁敢来找你的麻烦,我第一个不答应!” 小杨摇了摇头对大家说:“不是的,我离开青水镇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我找到新工作了,就在换亲这件事闹上热搜以后,有好几个人通过微博联系到我,说要给我提供工作,我对其中一个很感兴趣,所以就加了他的微信面试。” “这是一个专门帮聋哑人打官司的律师,因为聋哑人和人沟通困难,所以他们很难完整地说出事情经过,这个律师看中了我的沟通能力和表达能力,他认为我很有天赋,能在短时间内把一大段手语打成文字,他让我去当他的助手,帮他一起替聋哑人发声。” “他一个月给你多少钱?”瘸哥问。 “八千,”小杨姐补充道,“是税后的,还交五险一金。” “多少?八千?”瘸哥不太相信,他提醒道,“小杨,你擦亮眼睛好好看看,你该不会是遇上骗子了吧?你想想,哪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万一他是什么诈骗团伙,约你线下见面,把你拐卖到深山老林里……” 白眠拍了拍瘸哥的肩膀:“放心吧,不是骗子,我帮她算过了,这位律师是她生命中的一位贵人,小杨姐跟他一起工作,会得到很大的成长,以后也会成为这个领域里的权威人物。” “这、这、这……”瘸哥嫉妒到说不出话。 白眠笑笑:“这不是很好吗?小杨姐找到了一份适合她的工作,这份工作既可以发挥她的特长,又可以替人打抱不平,伸张正义,她会喜欢这份工作的,这就是我今天让大家出来烧烤的原因——庆祝小杨姐找到了自己人生的价值!” “你呀你呀,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翁旭华说着,心里有点不舍,最终还是强忍着在手机上打出了“恭喜”两字。 “谢谢,谢谢大家!” 小杨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人生的价值……”瘸哥不断重复着这句话,若有所思。 白眠欣然点头:“对啊,小杨姐在慈心堂的工作虽然清闲,但是却没什么技术含量,随时都可以被人替代,她自己也没有存在感,现在加入这位律师的团队,以后她就可以实实在在的去帮助别人了,并且只要她认真工作,后面还会升职加薪,这难道不是帮她找到人生的价值吗?” 瘸哥愣了愣神,没再说什么。 小杨姐继续在群里说:“老板,老板娘,很抱歉,我明天就要走了,律师说了,他的案子很紧急,我最好尽快到岗,我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买好了火车票,明天我就离开青水镇了。” “这么快?”翁旭华有点惊讶,但也只好说,“知道了,那你今晚就住在店里吧,我回去以后就把这个月的工资给你结清。” 小杨姐的感激无以言表,只有对着翁旭华和高瑾不断鞠躬。 高瑾回头看了看几人带来的食材,后悔得直拍大腿:“天,早知道今天是我们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我就多买些好吃的了,就算龙虾再贵我都要买!唉,太可惜了,东西买少了!” 她对白眠埋怨道:“眠眠,你既然早就知道,怎么不早告诉我?” 白眠调皮地笑了笑:“我要是一早就告诉了您,我怕您把超市给搬空,超市里那么多购物者,您可给他们留点吃的吧!别遗憾了,今天咱们准备的已经够多了。” 几人说完了话,瘸哥点燃炭火,今晚的烧烤正式开始。 其他人想帮忙,都被瘸哥制止了: “不用,烧烤可是我的主场,今天我要秀秀手艺,你们就等着吃现成的吧!” 第103章 炭烧热了, 瘸哥把穿好的羊肉串拿出来,在烤炉上一字排开,又拿出了一把大蒲扇, 用力地对着烤炉扇风,没一会, 肉串的表面就熟了, 瘸哥熟练地捏起一把孜然撒在肉串上,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罐褐色调料, 这些调料撒下去,烧烤的香味立马就出来了。 几人在一旁看着, 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瘸哥没让大家久等, 很快就把第一把羊肉串烤好了,给大家每人分了几根, 小杨姐刚拿到手就咬了一口, 把嘴唇烫出了一个小泡。 等烤串稍微晾凉之后, 大家品尝了起来,小杨打着手语, 连夸瘸哥手艺好,就连翁旭华和高瑾都喊着让瘸哥再烤几串, 瘸哥得意地笑了起来。 白眠问道:“你刚才往上面撒了什么?感觉这串的味道好像和外面不太一样。” 瘸哥拍着胸脯说:“当然是我的秘制调料啦, 不能外传,怎么样,我还是有点东西的吧?” 白眠点点头:“确实不错,吃起来有一股独特的香味, 你既然手艺这么好,为什么不去开家店呢?” 瘸哥坐在草地上, 尴尬地笑了笑:“哈哈,开店要前期投入的嘛,我家里也不富裕,拿不出几十万给我开店。” 白眠还想说些什么,翁旭华连忙制止了她:“诶呦喂,小徒弟,我说你可别再挖我的员工了,这都已经走了一个小杨,难道你还要把我的店搬空不成?” 瘸哥笑道:“老板,你这么舍不得我,是不是该给我涨涨工钱?以后小杨走了,我一个人要干两个人的活,肯定不轻松,要不这样吧,你们把小杨那份工资也给我怎么样?” 提到工资,翁旭华立刻开始咳嗽:“咳咳,这个嘛,我说你啊,年纪轻轻的,不要总是盯着钱看,你也该像小杨一样,去寻找人生的意义嘛。” 瘸哥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呵,我的人生能有什么意义?我一个瘸子,已经年过三十,这世上能让我牵挂的,除了涨工资,也就……也就没什么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瘸哥的情绪忽然低落了下来,翁旭华读懂了他的心事,笑着对他说:“你呀,你小子看来是有喜欢的人了,喜欢就去追嘛!你不主动说,人家女孩怎么知道你的心意?” 瘸哥沮丧地说:“就我这身体,她怎么会看上我呀……” 第71节 高瑾立刻安慰道:“不怕不怕,感情这种事,只在于一个缘字,缘分到了,一切都有可能,不如这样好了,你让眠眠帮你把个脉,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瘸哥眼神闪躲着,没有回答,白眠把手伸了过去,瘸哥却一下子把手缩了起来,他嘴上拒绝道:“不行不行,我坚决不让你把脉,我已经说过了,爱情是从天而降的,你提前给我剧透了,岂不是一点惊喜都没有了?” 说着,瘸哥站起了身,回到烤炉边继续熟练地烤串,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看着他的背影,翁旭华念叨着:“平时看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没想到在感情上这么羞涩,简直像一个没出阁的大姑娘嘛!” 瘸哥把准备好的食材一样样摆了上来,板筋和鱿鱼被刷上烧烤酱,在烤架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尖椒里面被掏空,塞上肉馅,烤到微糊,散发出了一股辣乎乎的香气,土豆片被烤得金黄油亮,还保留一丝脆意……凡是经过他手的烤串,就没有一个不好吃的。 白眠等人在一旁大快朵颐,瘸哥在架子边烤得满头冒汗,直到其他人都吃饱了,他才有时间坐下来吃点东西。 今晚的饮品是冰啤酒,在一片璀璨的星空之下,几个人坐在草地上边喝啤酒边聊心事,月光温柔地照在每个人的身上,晚风吹过,大片的草随风摆动,好像一首协奏曲。 自从来到人间,白眠还是第一次喝酒,喝了几杯之后,她察觉到酒精对自己丝毫不起作用,反倒是一旁的小杨姐喝了不少,脚下躺着一堆空瓶子。 在酒精的作用下,小杨姐热情地扑了上来,抱住白眠的脖子不撒手,疯狂打手语对她说: “谢谢你,是你给了我这一切,是你救了我,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白眠没办法,只好任由她抱着,过了一会,小杨姐终于倾诉完了,白眠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她便傻笑起来。 趁着今天这个机会,翁旭华和高瑾也喝了半杯啤酒,他们没有醉意,只是感觉凉凉的很痛快,两个老人在晚风中挽起了手,似乎想起了年轻时的一些往事。 过了好一会,众人才发现瘸哥没了动静,白眠回过头,发现瘸哥已经倒在草地上,静静地睡了过去。 “这到底是喝了多少啊?”白眠皱着眉走到他身边查看,却只发现了一只小杯子,杯子里还剩着不少啤酒。 翁旭华笑了,指着瘸哥说:“从来没见过这小子喝酒,原来他是个一杯倒啊!” 瘸哥醉倒了,众人只好把他抬了回去,让他留在慈心堂过夜。 小杨姐是凌晨四点的火车,回到店里以后,翁旭华就把这个月的工资给了她,并且通过微信对她说: “丫头,你放心,只要我们老两口还在,慈心堂就永远是你的家,有空了记得回来看看,我们两个的时间不多了,不要让我们只能在电视上看到你。” 小杨姐红了眼圈,再次向翁旭华和高瑾鞠躬,短暂的停留过后,她提着行李匆匆赶往了火车站。 白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今天她已经提前觉醒了新技能,所以系统的声音没有如往常一般响起,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意外地发现粉丝数量已经达到了五十万,看来今天这场“洞房”直播真的很轰动。 就在白眠准备入睡时,她接到了一通微信电话,来电的正是今天的第三位缘主穆天雪,白眠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穆天雪激动地说: “大师,你真是神了,全都被你说对了!” 白眠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穆天雪往下说,穆天雪眉飞色舞地描述了起来: “大师,我听了你的话,出了慈心堂之后立刻就回家了,没有去参加彩排,然后崔明月就不停地给我打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看我没接,她又换着号给我打,我实在心烦得不行,干脆就把手机关机了,直到他们的婚礼结束,我才重新打开手机。” “大师,你猜怎么着?就在这段时间,我居然有一百多个未接来电!我们的共同好友告诉我,彩排的时候我没出现,那个寸头伴郎大发雷霆,把婚礼现场的东西都砸坏了,崔明月吓得脸都白了,为了求他不要闹事,新郎直接给那个寸头跪了下来!” “他们两个向寸头保证,婚礼的时候我一定会出现,寸头这才安静了下来,婚礼开场之前,崔明月疯狂打电话联系我,其他伴娘都看出了不对劲,由于我一直没接电话,新郎甚至冲到我家门口来砸门,当然,我是不可能给他开门的。” “就这样,一直到了举行婚礼的时间,他们还是没能找到我,只好随便拉了一个亲戚来当伴娘,新娘登场的时候,寸头发现那些伴娘当中没有我的身影,他勃然大怒,直接掀翻了餐桌,当着所有亲戚朋友的面,把新郎从台上拖了下来。” “那些亲戚朋友们都吓坏了,他们哪见过这阵仗啊?寸头把身上的西装一脱,直接露出了身上的纹身,其他几个伴郎也纷纷照做,他们一起动手扒了新郎的裤子,把一节点燃的鞭炮塞到了新郎的内裤里。” “你想想吧,那个画面,嘶,轰的一声过后,新郎的那玩意被炸开了花,他站在原地鬼哭狼嚎,两腿鲜血直流,我估计他以后是废了,这还没完,他们把崔明月也拖下了台,把她整个人扔到了酒店后厨的泔水桶里,整个婚礼完全成了一场闹剧!” “由于这事闹得太大,放高利贷的公司打电话召回了寸头一伙人,他们走后,现场的亲友才敢打急救电话和报警,新郎和新娘被送进了医院,他们两人干的那些破事也被亲友们传遍了,现在大家都知道这两个人不是东西,他们已经成了青水镇的笑话,没脸在这里再待下去了,我听共同好友说,他们俩打算赶紧离婚,然后搬到其他地方去,再也不回来了!” “那些催债的怎么样了?”白眠问。 穆天雪说:“他们呀,当然是被警方带走了,警方根据线索找到他们,直接把那个公司给一窝端了,寸头和那几个手下已经被拘留了,正等着判刑呢!” “那就好。”白眠点了点头,看来这一卦造福的不止穆天雪一人。 穆天雪感激地说:“大师,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就惨了,我真是不敢相信,你算得这么灵,居然只要十块钱!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我想给你转一万块钱,算是我的感谢费……” 白眠急忙打断了她的话,用了好一会功夫才拒绝掉她。 夜幕低垂,挂掉电话之后,白眠也困了,她简单洗漱了一番,换上睡衣,拥着被子沉沉睡去。 第104章 第二天一早, 白眠早起下楼,店里依然是熟悉的早餐香味,少了小杨姐的身影, 大家都有些不习惯,翁旭华也对瘸哥的工作做出了调整, 小杨走了, 以后抓药和熬药的任务就落到了瘸哥头上,他不能再像往常一样总是坐在白眠身边了。 远离了吃瓜第一线, 要是换在往常,瘸哥肯定要撒泼打滚的, 但是这次他却没有抗议,懒懒地点头答应了, 小杨姐走后,他似乎多了一件心事, 整个人都变得忧郁起来, 话也少了。 门外已经聚集起了一堆人, 昨天的“洞房”直播过后,白眠又增长了许多新粉丝, 为了不让大家久等,翁旭华提早打开了店门, 人们闹哄哄地涌进来, 各自找地方坐下。 九点一到,瘸哥照旧开启了摇奖机,摇出了三位幸运嘉宾,其他人要么散去, 要么留下来看戏。 白眠坐在诊脉案后,手捧一杯冰柠檬水, 等待着今天的第一位缘主。 第一位缘主很快就坐在了白眠面前,他是个满面沧桑的中年男人,耳边生出白发,看上去有四五十岁了,看到白眠之后,他流露出一种热切的眼神,抓住白眠的手便问: “大师,我想知道,杀我儿子的人究竟是谁?” 白眠的眼神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她拍了拍男人的手背,示意男人先冷静下来,然后对他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头说一遍。” 虽然白眠可以通过把脉知晓一切,但她还是习惯听缘主亲口把自己的故事讲述一遍,因为在这个过程中她会注意到一些被人忽视的细节。 男人苦涩地点了点头,沉重地讲了起来: “我叫郑君,今年三十岁,我有一个儿子叫郑诺诺,今年八岁,如果……如果他没有死的话,这个月月底就该过九岁生日了……” 说到这里,郑君哽咽起来,白眠温柔地递过纸巾,让郑君自己慢慢地缓和着情绪,过了一会,郑君擦干了眼泪,继续讲述道: “我的诺诺是一个非常乖巧的孩子,他听话懂事,很少哭闹,简直就像天使一样,可是就在两年前,他被查出了尿毒症,对于这一点,我早有心理准备,毕竟他妈妈的家族有这方面的遗传基因,他妈妈也是在生下诺诺后不久就查出了尿毒症,很快就去世了。” “当时我还年轻,存款很少,没能力救下他妈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她临死之前最后的愿望就是让我照顾好诺诺,所以在诺诺的成长过程中,我一直都在努力攒钱,我一个人同时打好几份工,自己还省吃俭用,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如果有一天诺诺病发,我能拿出钱来医治他。” “六岁那年,诺诺果然得了尿毒症,我不敢耽误时间,立刻把他送到了京城的医院,我们找了最好的医生,住着昂贵的病房,我还给他请了护工,但是诺诺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只能靠透析度日,医生说,换肾是诺诺唯一的出路了。” “我一口答应了下来,我愿意出钱给他做换肾手术,但是医生说没有合适的肾源,我们只能慢慢排队等待,我不甘心就这么空等着,于是我到处托人打听,看看有没有人愿意给诺诺捐肾。” 说到这里,郑君已经泣不成声:“那段时间,我各个城市到处跑,到处求人,遭遇了无数拒绝,但我还是有些收获的,有两名好心人愿意来医院和诺诺做配型,如果配型成功,他们同意捐肾,我急忙带着这个好消息赶回医院,可是……可是当我回到医院的时候,等待我的却是诺诺的尸体!” “诺诺是怎么去世的?”白眠问道。 郑军痛哭道:“是……是烧炭自杀!医生告诉我,诺诺被发现的时候,和其他几个人一起躺在一间出租屋里,屋子中央摆着一盆烧好的炭,门窗都用胶带粘住了,他就那样死了!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么耍我,明明我已经看到生的希望了,我差一点就要成功了!” 白眠皱起眉:“疑点确实很多,诺诺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而且还在住院,他怎么会突然跑到外面的出租屋里去参加集体自杀,这背后是不是有人组织?” “对,你说的对,我家诺诺就是被人给坑了,”郑君说着,狠狠给了自己两个耳光,“都怪我,整天到处乱跑,没能陪在诺诺身边,不了解他的心理状态,也怪我非要给他买那个破手机!诺诺因为尿毒症的原因一直在休学,同龄人都在上学,我怕他孤独,专门给他买了个手机——” 郑君叹了口气:“唉——我平时太忙了,没注意他都用手机干了些什么,我想着,他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拿着手机也只会看看动画打打游戏,不会出什么事的,结果等他去世以后我才知道,原来这傻孩子一直都在网上搜索一些关于轻生的内容,他加入了很多论坛和群聊,在群里和人讨论如何自杀,本来以诺诺的能力,他是不足以办成这件事的,但是有个该死的家伙在背后推了他一把——” “是谁?”白眠追问道。 郑君崩溃地说:“是一个网名叫‘暗夜使者’的家伙,我儿子刚进入论坛就被他盯上了,他主动加了我儿子的好友,每天陪我儿子聊天,并且还在对话中不断暗示我儿子,催促他去死,你们说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他说着,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手机截图,众人都凑过去,在截图上可以看出,暗夜使者确实一直在给诺诺消极的心理暗示。 诺诺:“我想死,但是我怕疼。” 暗夜使者:“没事,我会帮助你的,保证让你不疼,相信我,我已经帮助过很多人了。” 诺诺:“但是我很担心我离开之后爸爸会伤心。” 暗夜使者:“伤心只是一时的,如果你一直这样活着,你爸爸就会被你拖累一辈子,只有你死了,他才能真正轻松。” 诺诺:“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暗夜使者:“死去的世界很美好,你会拥有很多朋友和玩具,最重要的是,你再也不会觉得疼了,小朋友,你一定被疾病折磨得很痛苦吧?死了之后,你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诺诺:“我不敢,我害怕,我想等爸爸回来,我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死去……” 暗夜使者:“你不会是一个人,这里有很多人陪你一起走,大家一起去到新世界,你再也不会孤单了。” 诸如此类的对话还有很多,郑君不在医院的这段时间,暗夜使者一直在对诺诺进行洗脑,催促他做出自杀的决定,最终诺诺终于同意了,暗夜使者告诉了诺诺一个地址,就是那间出租屋的地址。 郑君痛心地说:“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没有给他买这台破手机就好了!” 白眠轻声安慰道:“这不怪你,是这个暗夜使者把诺诺引到了死亡的道路上,不止诺诺,或许这一屋子的自杀者都是被暗夜使者引诱来的。” 听了白眠的话,周围的围观群众纷纷议论起来。 “这叫什么事啊,他婶子,你说说,世界上还有这种人?” “就是,不为财也不为色,只是单纯想让人去死,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诶,你们还真别不信,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以前网上还流行过一种游戏,叫什么来着……哦,对了,□□!自从我看过关于这个的新闻报道之后,我就把家里的网线拔了,再也不许我孙子上网。” “我还是不能理解,这这这,这图什么啊?!” “不图什么,只是单纯的为了一种心理快感,”白眠说道,“网上确实存在这种专门劝人死亡的‘劝死师’,他们大多生活不顺,压力无处发泄,所以就潜入自杀论坛,寻找一些情绪低落的网友,劝他们自杀,这种劝死师喜欢通过促成他人的死亡来解压,看来这个暗夜使者也是其中一员。” 郑君怒骂道:“没错,这个狗日的杂种,他们这种人就是变态,就是阴沟里的蟑螂,老鼠!自己生活不如意,就通过网络害别人,如果这家伙在我面前的话,我就一拳一拳打下去,把他活活打成肉泥!” 骂完之后,郑君又泄了气,轻声抱怨起自己来:“说到底还是我的错,我没有看好诺诺,让他接触到了网上乱七八糟的信息,诺诺年纪小,容易被人忽悠,一不小心就……唉,怪我。” 白眠摇了摇头:“诺诺的死,劝死师应该负主要责任,你再这么唉声叹气,就会把自己给打倒,在找到害诺诺的真凶之前,你不许倒下。” 听了白眠的话,郑君重新坐起了身:“你说的对,大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暗夜使者这个孙子给揪出来!诺诺想自杀,本来只是想想而已,是暗夜使者把这件事变成了现实,如果让我知道这个暗夜使者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第105章 “让我想想, ”白眠慢慢梳理着整件事的线索,“暗夜使者蓄意引导未成年人自杀,已经犯了教唆自杀罪, 可以被判刑了,你当时报警了吗?” 郑君叹息着说:“报了, 警方也帮我调查了, 这个暗夜使者使用的是境外的虚拟号码,根本查不到他本人的真实信息, 而且这个人狡猾得很,几人自杀的那间出租屋是用其中一个死者的身份租的, 没有用暗夜使者的身份,现场也没有留下他的指纹, 他留下的线索太少了,根本无从查起呀!” 郑君摇着头说:“警方的调查结束之后, 我还没有放弃, 我自己注册了一个新的账号进入论坛, 伪装成小孩子的语气发帖,希望能把暗夜使者骗到线下, 暗夜使者果然很快就加了我,我和他聊了一会, 但是我的演技太差了, 被他识破了,随即他意识到有人在追查他,立刻就注销了自己的账号,唉, 都怪我打草惊蛇,连最后一点线索都给弄没了。”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 我刷到了你的直播,说实话,我一直都不信这种玄学的东西,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只能试试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呗!于是我就来门口排队,没想到我这么走运,刚排队就被选上了,看来是老天都在帮我,要帮我找出害我儿子的凶手!” 郑君说着说着,又愤怒起来,他双眼冒火地看着白眠:“大师,你告诉我,这家伙到底是谁?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哪?我找他去!” 白眠打量着眼前的郑君,眉间浮起一丝担忧: “你现在正在气头上,我担心你会做出犯罪的事,你答应我,无论你一会听到什么,都不许离开慈心堂。” 郑君急切地点头:“这好说,我答应你!” 听到他的保证,白眠才拉着他坐下,为他诊起了脉,过了片刻,白眠松开手,说出一个地址:“白鸽路幸福小区四号楼五单元701。” 郑君激动地问:“这是……这是那家伙的地址?” 第72节 白眠点了点头,还没等她说出下一句话,郑君就站了起来,想要夺门而出。 “你干什么?你刚才答应我的事忘了吗?”白眠拍桌子喊住郑君。 郑君强压着怒火说:“大师,我知道你是怕我闹出人命来,可是我的孩子被人害死了,我作为父亲,难道能看着不管吗?” “正是因为你的孩子,你必须留在这里,”白眠正色道,“如果你现在过去了,一定会造成命案,到时候不止暗夜使者会死,你自己也会被判死刑,相信我,你的孩子不想这么快看到你。” “我的孩子……”郑君的嘴唇颤抖着,终于又坐了下来,“是啊,如果死后和我的儿子见了面,我该怎么和他说呢?我可不想让他知道爸爸是个杀人凶手,他一定会对我很失望的……” 随即他抬起头来,紧盯着白眠:“大师,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的儿子被人害死了,我作为一个父亲,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白眠挑眉:“你这不是到我这来了吗?既然来了这里,那就听我的,等着吧,我会让他来见你的。” 郑君的眼里瞬间满是崇拜:“大师,你有本事让他自己送上门来?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可就太感谢你了,我、我愿意给你磕头!” 郑君说着就要起身,白眠赶紧制止了他,随后她拿起手机,在自杀论坛上注册了一个新的账号,看见她这一番操作,郑君不免有些失望,他怀疑地说: “大师,你这办法不就和我当初一样吗?这能行吗?这家伙很狡猾的,只要我一引诱他到线下见面,他就会立即对我提高警惕,你现在又来这一招,我看够呛!” 白眠摇摇头:“我不需要装成小孩,我知道的东西,已经足够让他慌了。” 说着,她在论坛当中搜索出一个叫“苦海行舟”的账号,然后主动添加了这个账号的好友。 郑君在一旁看着,猜出了一二:“大师,难道这个‘苦海行舟’就是‘暗夜使者’?” “没错,”白眠说道,“劝人自杀是他的爱好,他戒不掉的,注销掉原来的账号之后,他又注册了一个新账号,就叫‘苦海行舟’。” 郑君凑上去仔细看,果然,苦海行舟的用词习惯和暗夜使者一模一样。 白眠申请之后,苦海行舟很快就通过了她的好友,并且主动问她:“你好,你是需要心理疏导吗?” 看到这行字,郑君气得牙痒痒:“心理疏导?呸,他也配!他是把人疏导到黄泉上去吧?!” 白眠面无表情地打字回复:“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地址,如果我报警,很快就会有人上门抓你,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主动到慈心堂来,自己向警方说明情况,你只有十分钟时间。” 郑君很不解:“大师,你这是干什么?原本可以报警抓他的,你为什么还要给他一个自首的机会?” 白眠:“如果让警方上门抓他,那么在警方破门的这段时间里,他会销毁自己的电脑,上面存着很多关键证据,只有在他外出时逮捕他,才能保护这些证据。” 郑君一拍大腿:“我懂了,你不是要让他自首,而是要引蛇出洞!也好,让他过来,我倒要看看他是个什么人!” 手机上,苦海行舟发来了新信息: “呵,你唬我?” 白眠二话没说,直接把他家的地址发了过去,这次对面很久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苦海行舟才再次发来消息,语气收敛了不少: “你是谁?不要轻举妄动,我可以过去,你给我个地址。” 白眠把慈心堂的地址发了过去,对面便再没有了回复,白眠倒也不急,静静地坐在桌后等着,毕竟从他家到慈心堂来还有一段距离。 郑君倒是急得在大厅里来回踱步,还不时挥舞着手臂,似乎连一会见到对方时使用左勾拳还是右勾拳都想好了。 白眠低头给瘸哥发了个微信:“一会注意拦着点缘主。” 瘸哥看到这条微信,立刻默不作声地走到了郑君身后。 众人也都抱着吃瓜的心情在门口等着,没过多久,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了店门口。 郑君怒不可遏地冲了上去,挥起拳头就要揍他,瘸哥急忙从后面拦住,就在两人争执之际,那个身影踏进了店门,大家都惊呆了——这竟然是一个古稀老人。 “啊?”瘸哥有点不敢置信,“大爷,您一把年纪了还有这爱好呢?” 老人双手背后,认命地点了点头:“我就是苦海行舟,也是暗夜使者,是谁叫我来的?” 郑君看着老人,忽然回忆了起来:“是你,你是那个……医院里的那个护工!” 老人再次点了点头, 郑君感觉心脏一阵绞痛:“居然是你?诺诺生病的时候,一直都是你在照顾他,他喊你爷爷,还把零食分给你吃,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能下得了手啊?当时我去外地求人做配型,诺诺没人照顾,我看你面善,把诺诺交给了你照顾,没想到你却……我真是瞎了眼!” 听到老人就是照顾诺诺的护工,周围的人都感到惊讶。 “天哪,做这事的居然是护工,我还以为医院里的人都是白衣天使呢!” “拉倒吧,医生和护士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但是护工谁都可以干,几乎没有入行门槛。” “这人看着怪老实的,居然能做出这种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就是,他表面上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孩子,背地里却想要害死这个孩子,啧啧啧,真是让人寒心……” 老人低着头说:“是我做的,那个孩子的死,还有那些人的死,都是我做的,是我劝他们去死的,现在事情已经露馅了,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你们要打就打,要骂就骂,把我送给警方也行,反正我已经这个年龄了,只剩一把老骨头,没什么好珍惜的。” 老人说得这么可怜,郑君反而不想动手了,他走到老人面前,想要问个明白:“孙大爷,我问你,我儿子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我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我请你当护工一年多,这期间我给了你七八万块钱,我没有欠过你工资,也没有说过你半句不好,你为什么要害我儿子?” 孙大爷依旧低垂着头:“都没有,你是个好人,诺诺也是个好孩子,聊天的网友是我随机选择的,我没想针对诺诺,只不过碰巧加上了他而已,对于诺诺的死,我也很遗憾,但是我没办法,我总是忍不住想在网络上发泄一下。” 郑君怒道:“你要发泄什么?难道我亏待了你吗?” 孙大爷摇摇头:“不是你的原因,而是这份职业,我早就受不了这份职业了,护工简直是世界上最低贱的职业!每天被人呼来喝去,每天和屎、尿还有呕吐物打交道,天知道我有多恨那些病人,他们从来没有把我当人看过!” 瘸哥完全无法理解:“可是这份工作是你自己选择的,你挣着护工的钱,就得吃护工的苦,如果你实在不想干了,完全可以换一份工作,干嘛要活得这么压抑呢?” 孙大爷抬起头来,瞧了瘸哥一眼:“你以为我是你吗?这么年轻,想干嘛就干嘛,我已经七十了,除了这份工作,还有哪里会要我?再说了,就算我换一份工作,也还是要和最脏最臭的东西打交道,比如清洁工、捡垃圾的,总之我是注定要当个底层,永远都翻不了身了!” 郑君气得浑身发抖:“你觉得压抑,所以你就拿陌生的网友发泄,我儿子有什么错?他才八岁啊!我明明已经找到肾源了,只差一点我就成功了!你知不知道,自从我儿子死后,我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连头发都白了,这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的话,诺诺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换肾成功,活蹦乱跳地站在我面前了!” 孙大爷沉重地点点头:“是我的错,我罪该万死,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没什么好补偿你的,就拿我的命来补偿你吧!” 说完这句话,孙大爷竟然一头撞在了墙上,当场就晕了过去。 他这个举动把在场所有人都吓坏了,瘸哥急忙扶起老人,给他打了急救电话,在等救护车的期间,瘸哥感叹道:“这个老大爷明明分得清是非对错,不像是那么变态的人,他怎么会干出这么糊涂的事啊!” “那是因为,”白眠缓缓开口说道,“真凶根本不是他,他只是个替罪羊而已。” 第106章 郑君的怒火瞬间转为了疑惑, 瘸哥也大跌眼镜:“大爷,不是你干的,你瞎凑什么热闹啊?我们这是在抓凶手呢!” 已经失去意识的孙大爷当然不能起来答话, 白眠替他说道:“因为他要包庇一个人,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人群骚动起来, 自从大伙围观白眠算命以来, 替别人顶罪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人群中一个大叔鬼鬼祟祟地想溜走, 白眠及时叫住了他:“站住!孙少华,你爸都已经这样了, 难道你要丢下他就走吗?” 被白眠叫住的大叔瞬间软了双腿,他惴惴不安站在原地, 一时间所有人都鄙夷地望向他,郑君也明白了: “原来是你, 暗夜使者和苦海行舟都是你!是你撺掇我儿子自杀的, 你还让你七十岁的老爸来顶罪, 你这个孬种,吃我一拳!” 说着, 郑君直接跳到了孙少华面前,一拳把他打翻在地, 这个孙少华看上去人高马大, 面对郑君却压根不敢还手,只能躺在地上抱着头挨打。 看到这样的场景,瘸哥都不想去拦了,他叼着一根牙签说:“哼, 活该,就该狠狠揍这小子一顿!” 郑君正打着, 地上的孙大爷慢悠悠醒来了,他看到儿子挨打,立刻上前护住了孙少华,对着郑君哀求道: “小伙子,大爷求求你,要打就打我吧,这些事都是我干的,不干我儿子的事呀!” 郑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这个窝囊儿子利用你来顶罪,你竟然还护着他!你知不知道他在网上害了多少人?要不是有法律,我真想把他千刀万剐!” 孙大爷连忙说:“不是的,不是的,那些人都是我害的,我儿子他是个哑巴,根本不会说话,他又能干得了什么呢?” “是个哑巴?”郑君有些诧异,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难怪我打他他都不会喊痛,他是哑巴,也不能说明他不是暗夜使者,暗夜使者是通过文字诱导人们自杀的!” 孙大爷还在嘴硬:“是我做的,你们误会我儿子了,求求你们放他走吧……” 郑君没再多说,直接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备忘录,把手机递给孙大爷:“来,你在这上面打一段话,随便打什么都行。” 孙大爷拿过手机,对着手机上的二十六键输入法迟疑了一会,然后又把手机递给了郑君: “小伙子,你能帮我切换一下模式吗?换成那种手写的,你这样的我用着不习惯。” 郑君冷哼一声:“果然,之前你给我儿子陪床的时候,我记得你只会手写输入法,你自己说说,你连拼音都不会,是怎么在短时间内打出长篇大论劝我儿子去死的?” “这……”孙大爷被问住了,他眼里满是惊慌,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 郑君鄙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父子二人:“不用说了,单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断定你绝对不是真凶,孙少华,你给我记住,今天你本该死在我手里的,我不杀你,是不想让我儿子失望,我现在就报警,让警方来处置你!” 地上的孙少华一听这话,立刻全身抽搐起来,看得出来,他平时很少与人相处,性格内向,遇到事就容易紧张。 眼看郑君拨打了报警电话,孙大爷当场就给他跪下了,抱着他的膝盖说: “不要报警,大爷求你了,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不能怪到我儿子头上,你们不知道,我儿子从一生下来就不会说话,我们也没能力给他一个好的环境,他从小学开始就一直被人欺负,脾气变得特别古怪,后来他读到高中就不读了,我先后帮他找了几份工作,但是他都因为性格的原因被辞退了。” “从那以后他大受刺激,再也不出去工作了,全靠我们夫妻两养着,后来我老伴死了,只剩我一个人养着他,他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对着电脑敲敲打打,我也不懂他在网上干什么,只是经常能看见他和别人聊天,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有人陪他聊天,说明他有朋友了。” “直到今天他才告诉我,他在网上闯祸了,有人要见他,让我顶替他来见一面,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我愿意为我儿子做任何事,毕竟是我亏欠他的,是我把他生成了一个残疾人,求求你们,别抓我儿子,把我抓走吧!” 郑君恨得牙痒痒:“你说的这些我压根就不想知道,不管他经历过什么,都不是他去害别人的理由!” 瘸哥也帮着说:“对啊,他身患残疾,所以就性格扭曲,报复社会,这算什么理由?我也是残疾人,之前在店里的小杨也是残疾人,但是我们都在积极努力的生活,谁也没出去报复社会呀!” 孙大爷双手掩面:“子不教,父之过,是我害了他,不管有什么惩罚,我都愿意承担,只要我儿子别被警方抓走……” “你儿子会被警方带走,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至于你,也会被警方带走。”白眠站出来,用锋利的眼光看向孙大爷。 孙大爷浑身一震:“什么?你们要抓凶手,抓一个就够了,怎么还要把我们父子俩都带走?” 白眠:“因为你犯了包庇罪。” 瘸哥很疑惑:“这能构成包庇罪吗?这个大爷虽然替自己的孩子顶罪,但他也是一直被蒙在鼓里,今天才第一天知道真相,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每个人都会在叙事的时候美化自己,所以,事实当然也不是他说的这么简单,”白眠一字一顿地说,“他早就知道。” “什么?” 郑君睁大双眼,眼里充满了仇恨和愤怒。 白眠:“孙大爷只是不擅长打字,又不是不认识字,他当然看得懂自己的儿子到底在网上都干了些什么,但是他不在乎,在他眼里,这些素不相识的人都只是儿子的玩具而已,只要儿子玩得高兴,这些人的死活根本就无所谓,所以我说他犯了包庇罪,他一直都在包庇一个隐形的杀人犯。” 郑君听了简直气得发狂,他疯狂地摇晃着孙大爷的肩膀:“你这个老东西,你睁开眼看看,就为了你的儿子高兴,你拆散了多少个家庭?但凡这些年你出手管教一下,或许事情都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儿子原本不用死的!啊啊啊啊,我要掐死你!” 郑君想要下手,瘸哥急忙阻拦,就在这时,警方赶到了,一看到警方,孙少华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连挣扎都没有挣扎,就乖乖地被铐了起来。 瘸哥在一旁不屑道:“呵,这家伙在网上振振有词,满口关于死亡的大道理,轮到他自己出事了,就立马吓得屁滚尿流,真是个草包!” 面对警方,孙少华配合地交代了一切,是他在网上结识了诺诺等人,随后引诱几名重症患者一起到线下进行集体自杀,他指使其中一名死者租下房子,购买了炭和胶带等东西,然后在约定的时间布置好现场,再安排其他自杀者前往出租屋。 关于诺诺的死,郑君仍然充满疑惑,他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诺诺当时那么虚弱,他是怎么去出租屋的?” 孙少华通过打字回答了他的问题:“是我把他抱过去的,当时你不在他身边,只有我爸看护着他,这让我有了下手的机会,诺诺虽然身体虚弱,但是医院要求他每天适当下地活动,就在他出去活动时,我抱起了他,把他一路抱到了出租屋里,我已经提前摸清了周边的道路情况,专挑着没有监控的地方走,所以我没有被拍到。” 郑君很吃惊:“你当时去过现场?为什么现场没有检测出你的dna?” 孙少华:“我做了全副武装,从头包裹到脚,一根汗毛都不会落下。” 第73节 郑君再也无法压抑悲伤,抱头痛哭了起来,看到郑君的眼泪,孙少华竟然感到兴奋,毕竟他最爱看到的东西就是死亡和悲伤。 为了让郑君更加悲伤,孙少华主动交代了一个案件细节: “实话告诉你,就在最后时刻,你儿子后悔了,我的同伴刚点燃炭盆,他就哭了起来,他说他想回家,他想爸爸,他不要自杀了,他想好好活下去,他求我把他抱回医院,毕竟以他自己的体力,是不可能走回医院的。” 写到这里,孙少华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他打出了接下来的话:“当然,我没有答应他,我无视了他的话,直接离开了那个房间,我的同伴从里面锁上了门,他能怎么办呢?只能跟那些人一起上路啦,哈哈!” 郑君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难怪……难怪警方告诉我,他们进入现场的时候,诺诺的尸体就躺在门后的地上,双手摸着房门,原来他是想要打开那扇门,他是想来找我!你这个王八蛋,你都干了些什么呀!我儿子本来不用死的!” 想到这里,郑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他一拳打在了孙少华的脸上,直接打飞了孙少华的两颗门牙。 孙少华满嘴都是血,被警方带走了,警方离开之后,郑君终于泄了气,他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双眼被气得血红,周围一圈人都同情地看着他,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对不起,儿子,老爸没有照顾好你,你出事的时候,我还在外地奔波,什么都不知道,我真没用!”郑君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瘸哥急忙安慰道:“别这么说,你这不是抓住凶手了吗?也算是告慰孩子的在天之灵了。” 郑君崩溃地哭喊着:“抓住他又有什么用呢?就算那个混蛋再死十次,也换不回我儿子的命啊!” 白眠怜悯地看着郑君,开口说道:“你做的这一切并不是毫无意义的,最起码,你拯救了七个人的性命。” “我?”郑君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 白眠点点头:“没错,最近这段时间孙少华又在网上组织了一起集体自杀,参与者总共有七人,全部都是小学生,他原本打算今天晚上就行动的,如果你没有来找我,那么这七个小学生全部都会在今晚去世。” 郑君赶忙问:“那现在呢,那些孩子们会怎么样?” 白眠:“你的出现改变了他们的命运,警方把郑君带回局里以后,会调查他的电脑,从而发现今晚的集体自杀行动,警方会联系到这些孩子们,安排专人对他们进行心理疏导,他们会平安地活下去。” 郑君热泪盈眶:“那就好,那就好,我这个人总算是还有点用处,当初我没能救下自己的孩子,最起码我现在救下了别人的孩子……那个,大师,警方会安排谁对孩子们进行心理疏导?” 白眠摊手:“当然是具有专业资质的心理从业者了。” “能不能……让我去?”郑君鼓起勇气说道。 白眠表情复杂:“这……” 郑君指了指自己:“我想从一个家长的角度去和那些孩子们分享我的心理,我想让他们知道,死亡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情,这种痛苦不仅仅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还会发生在爱他们的人身上。” 白眠点点头:“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做这件事需要专业的资质,警方恐怕很难同意。” 郑君央求道:“大师,难道没有什么办法吗?” 白眠对他说:“我在给你把脉时,看到了你的未来,未来你会转行,成为一名心理从业者。” 郑君感到一阵意外:“我?我可是个干粗活的人,这怎么可能呢?不过,如果学了心理专业可以帮助到孩子们的话,我愿意学,我想救下那些年轻的生命。” 白眠欣慰地看着他,郑君又想到了一件事:“等等,大师,我不止可以线下劝解孩子们,我还可以利用网络去劝他们!孙少华劝人去死,我就劝人珍惜生命,就像当初的暗夜使者一样,我也可以主动去加一个又一个徘徊在自杀边缘的网友!” 白眠再次点头:“是的,我看到了,未来你将终身从事于这一事业。” 郑君郑重地说:“我愿意,大师,实不相瞒,在刚进门的时候,我是打算去死的,我已经失去了唯一的亲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只要你抓住害我儿子的人,我就可以毫无遗憾地去死了,但是你刚才这番话改变了我的想法,我的人生还有其他价值,那就是拯救,我已经体验过这种悲痛,不能再让别人体验了,我愿意终身当一个拯救孩子们的使者,我愿意带着这份悲痛活下去。” 第107章 郑君支付了诊脉费, 迈着沉重而悲伤的步子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瘸哥感慨不已:“唉, 没想到今天的第一个案子就这么让人伤心,他们父子俩真是可惜, 明明差一点就能团聚了, 天意弄人啊,那个孙少华真是该遭受千刀万剐!” 他转头问白眠:“孙少华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吧?” 白眠点了点头:“那是当然, 他家里的电脑上存着海量证据,有这些证据在, 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无法帮他脱罪,他一定会被判刑。” “那就好, ”瘸哥叹了口气,“可惜那些逝去的生命是无法挽回了, 如果真有转世轮回, 希望他们可以投个好胎, 健健康康过一辈子,不用再忍受病痛之苦。” 两人正说着, 第二位缘主就迫不及待地坐到了桌前,这是一个男大学生, 他怀里抱着一个书包, 眼睛惴惴不安地看着白眠,一副很害怕的模样。 白眠给他倒了一杯茶,安慰道:“别怕,你喝口茶慢慢说, 出什么事了?” 男大学生做了几个深呼吸,抬起头对白眠说:“大师, 我撞鬼了。” 白眠点了点头,心里没什么波澜,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类事了,她镇定地说:“怎么撞的?” 男大学生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是我……我自己招上身的。”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一片哗然,都指着男生议论起来. “这小伙子是不是傻啊?你主动招鬼,那鬼不找你找谁?” “现在的年轻人呦,胆子真大,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阿姨告诉你,有些玄学的事冒犯不得的!”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这不是作死吗?” 面对众人的指责,男生高声反驳:“你们懂什么?我是有苦衷的!当时是我和几个朋友去玩密室逃脱,我们不得已才做了招阴仪式!” 白眠皱起眉:“为什么要说不得已,难道当时有人强迫你们?” 男生的脸一红:“那……那倒也没有,是我们自愿做的,总之一言难尽,我从头给你讲吧,大师,我叫沈随风,是一个大二学生,我平时也不是很好学,经常逃课和同学们出去玩,毕竟年轻嘛,这时候不玩还等什么时候玩?” “我认识的同学很多,几乎半个学校都是我的朋友,我们经常组局一起去旅游,野营,玩剧本杀和密室逃脱,这次的事就是我在玩密室逃脱的时候遇上的,那天我们一共四人,去了一家新开的密室逃脱店,老板给我们推荐了一个恐怖主题的密室,这正中我的下怀,因为我此行也不单是为了玩,更是为了追我喜欢的女孩,你想想,在恐怖的氛围下,npc一吓唬她,她往我怀里一扑,这事不就成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选择了老板推荐的那间密室,当时我还不知道这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进去以后,我的目光始终放在小雅身上,哦,忘了说,我喜欢的女孩叫小雅,我们一路说说笑笑,破解了不少难关,毕竟我已经是老玩家了,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我带来的两个僚机兄弟也在努力地撮合着我们俩,路上我们碰见了几个扮鬼的npc,不过都不怎么吓人,小雅玩得很开心,我看气氛不错,打算当场表白,就在这时,我们进入了最后一间密室。” “最后一间密室很古怪,里面布置成了灵堂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冷气开得太足了,我一进去就感觉浑身发冷,屋子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有个骨灰盒,骨灰盒旁边还有一张纸。” 沈随风说着就打开了书包,拿出了一张纸,原来他竟然把密室里那张纸带了出来,白眠接过来,只见纸上写着: 大门已经被锁死,要想拿到钥匙,必须按照要求完成招阴仪式:第一步,打开骨灰盒,饮下其中的骨灰,让死者的魂魄进入体内;第二步,刺破手指,在地上用鲜血写出自己的名字;第三步,关上灯,众人手拉手,在黑暗中齐声起誓——本人xxx,我愿献出我的躯体为您所用,请您降临到我的体内…… 后面还有一大长串誓词,周围的人凑过来一看,瞬间都竖起了汗毛,几个大娘说道: “诶妈呀,这是游戏吗?怎么看起来跟真的一样?” “啧啧啧,如果是我,看见这誓词我就跑了,这群小孩真是实诚,怎么还真跟着去念啊?” “就是,还吃骨灰,咦——恶心!” 沈随风无奈地解释道:“我已经说过了,我这次去是为了表白的,我不想让小雅扫兴嘛!你们说的我都懂,我不是傻子,如果小雅不在的话,我当场就甩手走人了,可是当时小雅就在我旁边,我要是不敢做,就显得太怂了,为了不让小雅看扁我,我才逞强去完成仪式的。” 白眠没有理会他的解释,直接追问道:“后来呢?” 沈随风回忆了一下,说道:“我当时很犹豫,我给老板打了求助电话,老板向我保证这个仪式是他们瞎编的,不用当真,我们如果不敢尝试,也可以选择现在就结束游戏,但是这样的话就拿不到通关礼品了。” “当着小雅的面,我怎么也说不出放弃,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我号召大家一起举行招阴仪式,小雅同意了,其他那两个兄弟本来也是来给我当僚机的,他们当然什么都听我的。” “就这样,我在恐惧中开始了仪式,首先我拿起一次性纸杯,给每个人都分发了一个,然后倒了些矿泉水,这些都是店家提供的,接着我大着胆子打开骨灰盒,看了看里面的骨灰,里面是一些灰黑色的粉末,看上去很像真的骨灰,这时我不放心,又给店家打了个电话,店家对我一再保证,说这是他们制作的道具。” “我捏起骨灰,往每个人的杯子里都撒了点,然后我们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当然,我没敢尝味道,喝过骨灰水之后,我们拿起桌上的针刺破手指,挤出鲜血来写了自己的名字,最后就是念誓词,我们念得和那张纸上一样,这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我利用这个机会拉到了小雅的手,她的手真软,真小,身上还有一股香味,嘻嘻。” 说到这里,沈随风笑了起来,仿佛又看到了当时的场景。 白眠轻咳一声:“咳,说重点。” 沈随风正经起来,接着往下说:“我们念完誓词之后,屋里的灯亮了,天花板上掉下一把钥匙,应该是有机关控制,总之,我们通关了。” “通关之后,我们回到了前台那里,因为我是今天的第一位通关者,所以我得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九十九朵玫瑰花,我当场就拿着这束花对小雅表白了,结果……” 沈随风停顿了一下,难堪地说:“结果,她居然拒绝了我,真奇怪,我还以为她也喜欢我呢!” 白眠直奔重点:“你说的撞鬼是怎么回事?” 沈随风这才说回了主题:“哦,对,那天表白结束之后,我们尴尬地散了,我本来以为这事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从那天之后我身边就发生了一系列怪事,这让我意识到——” 沈随风和白眠拉近距离,小声地说:“我们那天做的招阴仪式,或许真的招来了阴魂……” 第108章 一听这话, 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沈随风咽了咽口水,充满恐惧地说:“给我当僚机的两个同学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他们都姓王,平时我叫他们大王和小王, 那天回去之后, 大王就变得沉默寡言,他以前是一个爱说爱笑的人, 现在一整天也说不出几句话。” “当时我本该发现他的异常,但是我沉浸在表白失败的伤心里, 只顾着我自己,完全没注意他, 这也导致了后来的悲剧。” “我和大王小王都是油画专业的,自从回去以后, 大王就没去上过课, 我们几个都是爱玩的人, 他不去上课也很正常,就这样过了两周左右, 大王始终把自己闷在宿舍里,直到三天前, 我们要期末考试了, 大王还是没有出现,小王急了,跑回宿舍去叫他。” “小王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考完试之后, 我才从同学那里听到了消息——小王死了,他是被大王杀死的, 就在小王进入宿舍之后,大王掀开被子,拿着一把手术刀朝他扑来,直接割断了他的喉管!听说,宿舍里被飚得到处都是血!” “那天救护车和警车都来了,救护车拉走了小王的尸体,警方逮捕了大王,他们的父母在现场哭得撕心裂肺,学校暂时把那层楼给封了起来。” “这事在我们学校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很奇怪,关系一向很好的两兄弟为什么会突然拔刀相向,有小道消息说,大王进去以后什么都不肯交代,不管警方怎么审问,他都一言不发,所以警方大概率会把这事当做普通的家庭矛盾来处理,不出意外的话,大王会被判死刑。” 沈随风难过地说:“但我知道不是这样的啊!我平时总和他们一起玩,他们两个都是性格很好的人,大王是在去过那间密室之后才会性情大变的,我怀疑……我怀疑他是被鬼附身了,所以才会杀人!” 白眠点点头:“有这个可能,那个女生现在怎么样了?” 沈随风:“小雅吗?事发之后,我试图通过各种方式联系小雅,但是她都没有回复,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出事了,大师,你想想,我们四个人,现在一个失联,一个死了,一个马上就要被判死刑,只剩下我了,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了,大师,你说我可怎么办呀?!” 沈随风说着,打开了书包,从里面掏出一小袋灰色粉末,拿到白眠面前:“哦,对了,还有这个,大师,这是那天骨灰盒里的骨灰,那天举行仪式的时候,我多留了个心,悄悄抓了一把,事后我找人化验了一下——这里面居然是真的骨灰!所以我百分之一百肯定,这家店绝对有问题!” 听到这个,旁边有些大妈已经干呕起来,沈随风抓着袋子的手也在微微发抖,白眠接过那袋骨灰瞧了一眼,然后问他: “出了这样的事,你回去找过那家店吗?” “找过,当然找过!”沈随风愤怒地说,“但是那家店已经倒闭了,一夜之间人去楼空,我实在是气不过,就找了两个朋友,趁天黑撬开店门偷偷进去,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那间密室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桌上的骨灰盒不见了,我找了好几遍,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最后我的朋友提醒我,前台上方还有个亮着灯的摄像头,我们怕被拍到,就拿东西把摄像头砸了下来,砸下来以后,我发现摄像头内部有张储存卡,我想着不能白来一趟,所以就把那张储存卡拿走了。” “回到宿舍之后,我在自己的电脑上播放了储存卡里的内容,居然有一个惊人的发现——” 沈随风拿出手机给白眠播放了一段视频,这段视频正是他们去玩密室逃脱那天录下的,只见四人高高兴兴地走进密室,过了大概一个半小时,他们狼狈不堪地走了出来,看来都被吓得不轻。 只是,和来时不同,这次监控画面里多出来一个人,走出密室时,他们变成了五个人。 周围的人看了,都惊出一身冷汗。 “这个人,就是她!”沈随风指着左下角一个穿白裙子的少女,“她不属于我们,她是后来多出来的,她是、是被我们招来的鬼!” 白眠示意沈随风冷静,随后继续往下看,几人走出密室后在前台领取了通关礼物,然后沈随风抱着那一大捧玫瑰单膝下跪,对着小雅表白起来,小雅害羞地捂脸,大王小王在一旁起哄,就在这时,穿白裙子的少女缓缓绕到了大王背后,她从背后紧紧贴住大王,身体向他的方向移动,两人的身影逐渐融为一体,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又变成了四个人。 旁边一个大妈惊叫出来:“这——这是鬼上身呀!” “没错,”白眠严肃起来,“这是一整套夺舍流程,你们在密室里举行的招阴仪式也是真的,看来这件事背后另有高人指点,你们,是真的招到鬼了。” 沈随风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他后悔地说:“我知道,这一次都怪我们作死,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如果能度过这一关,我再也不去那些恐怖的地方了,大师,我现在只能指望你了,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还有、还有小雅,如果她还活着的话,也请你救救她!” 白眠没有多说,抓住了沈随风的脉搏,把两指放在上面,静心感受了片刻。 沈随风在一旁提心吊胆,大气都不敢出。 第74节 片刻之后,白眠睁开眼睛,沈随风急切地问:“大师,怎么样?” 白眠缓缓地说:“和我们先前的猜测差不多,招阴仪式是真的,不过我还额外看到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可能会让你吃惊。” “什么?”沈随风立刻问。 白眠眨了眨眼:“首先,我们先来说说小雅这个人,她的全名叫什么?” 沈随风一愣:“秦小雅呀,问这个干嘛?” “她读什么专业?在哪个宿舍?”白眠又问。 沈随风想都没想就说:“物理系,女生宿舍青竹园602,大师,你就不用问了,关于她的信息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毕竟她是我喜欢的人,我怎么会不用心呢?” 白眠微微一笑:“你确定你掌握的信息都是真的吗?” 沈随风迟疑了:“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些都是她亲口告诉我的,难道……她骗我?” 白眠也不再委婉,直接说出了真相:“她是‘饵’,她出现在你的身边,就是为了诱你入局。” “饵……局……”沈随风重复着这些字眼,难以接受现实,“怎么会呢?她也是受害者啊!她也喝下了骨灰,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你是为什么选择了这家店?又是在谁的影响下决定举行仪式?”白眠进一步提示道。 “是小雅要来这家店的,”沈随风不得不承认,“这家店是新开的,没什么人气,而且位置偏僻,我也不懂小雅为什么非要来这里,不过她喜欢,我就同意了,至于仪式,小雅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一直很期待地望着我,我也不好让她失望,可以说,是因为她,我才做了那个仪式。” “不过,”沈随风仍是不相信,“这也不能说明她是个坏人,你没有见过小雅,她真的很可爱,她有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剪了个娃娃头,经常穿着超短裙,走路喜欢蹦蹦跳跳的,谁看了都会喜欢她的。” 沈随风说着,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白眠看他执迷不悟,索性直接说道:“你醒醒吧,秦小雅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沈随风一脸懵逼:“大师,你在说什么啊?她根本就不存在,难道这段时间和我相处的是鬼吗?” 白眠:“你现在可以试试,看你还能不能找到她。” 沈随风有些为难:“她都对我已读不回了,摆明就是不想再和我有联系,我一直去骚扰她,不太好吧?” 白眠耐着性子说:“就算联系不到本人,你还可以试着去找找她存在过的证据,如果找不到的话,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被白眠一点拨,沈随风总算是开窍了,他点头说道:“有道理,都是一个大学的,我可以找同学打听一下她的近况,我想起来了,我正好认识一个物理系的女生,她叫什么来着?” 沈随风翻了一会列表,找到了几个自己在物理系的朋友,然后分别给他们打了电话,一个个电话打下来,沈随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喂,老胡,你不是当了学习委员吗?我想问问,你们系的秦小雅考得怎么样……什么?没有秦小雅这个人?那、那应该是我搞错了,打扰了!” “薇薇,在宿舍吗?能不能帮我去602找一下秦小雅,我想给她点外卖……602没有叫秦小雅的人?好吧,好吧,多谢你,等我回去请你吃饭!” …… 白眠双手抱臂:“怎么样,现在该相信了吧?” 沈随风痛苦地低下头来:“大师,你说的没错,秦小雅根本就不存在,她不叫秦小雅,也不读物理系,她根本就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沈随风回忆起了他和秦小雅的初见,那天他在篮球场上发挥超常,博得了观众席上一片喝彩,一个女生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给他递了一瓶矿泉水,他深深地被女孩惊艳了,满脑子都想着如何追她,完全忘了喝水。 “她那么年轻,充满了活力,一看就是大学生,我完全没怀疑过她,”沈随风抱住头,“是我笨,我要是早找个熟人确认一下她的身份,也不会落入这个局里!” 白眠摆了摆手:“倒也不能全怪你,毕竟秦小雅是你最喜欢的类型,你当然会被她吸引。” 沈随风脸上露出迷茫:“可是,设局的人怎么会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呢?” 白眠:“你还记不记得半年前你曾经填写过一份《大学生审美调查问卷》?就是在那份问卷里,你写了自己的择偶标准,你喜欢短发大眼睛的女孩,他们就按照你的审美找来了这个演员。” 沈随风很痛心:“原来她只是个演员,我还真以为是我走桃花运了……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白眠:“她做完雇主委托的事,现在已经拿钱走人了,你放心,她没有受到阴魂的影响,不过,你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沈随风很失落:“难怪她后来都没有回复过我的消息,我真是个傻子,被人耍得团团转,到底是谁在耍我?是谁费了这么大的力气,雇演员来演这场大戏?” 白眠指了指那张写着招阴仪式的纸: “还能有谁呢?答案已经在眼前了。” 沈随风茅塞顿开:“是啊,搞出这件事的,只有可能是密室逃脱店的老板,那家店是新开的,才刚装修好不久,现在又火急火燎地倒闭了,前后总共才开了不到一个月,根本就不是为了挣钱,他开这家店的目的,就是为了诱导我们做出招阴仪式!” 白眠点了点头,随后,沈随风不解地问:“但我还是不理解,这样做对店老板有什么好处呢?无缘无故地招出一只鬼来,让我们哥几个倒大霉,他闲的吧!” 白眠缓缓展开了一把扇子:“你可曾听说过地缚灵?” 沈随风:“当然听说过,地缚灵就是指一个人死去之后因为种种原因不得往生,灵魂被束缚,只能每日徘徊在原地,大师,我们招来的是地缚灵?” 白眠摇着扇子:“不错,关于地缚灵的传说其实还有后半部分,如果地缚灵能够找到替身,替自己被困在原地,那么原来的地缚灵就可以解脱。” 解释清这一切,白眠终于说出了事情的真相:“你们招来的地缚灵是老板的女儿,多年前老板的女儿芊芊死在那里,成了地缚灵,老板请了高人,用托梦的方式与芊芊对话,知道了女儿的困境,为了使女儿解脱,他开了这家密室逃脱店,招来一群年轻人举行招阴仪式。” “原来是这样……”沈随风难以接受,“他女儿要找替身,我们就是被他选中的大怨种,因为怕我放弃游戏,他还专门雇了个女演员钓着我,而我竟丝毫没有察觉,一步步中了他的计,我真是个蠢货!” 他敲打着自己的头,自责不已:“是我害了大王小王,他们原本是去给我当僚机的,结果却不幸被女鬼选中,丢了性命,是我害了他们!” 说着说着,他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大师,真正的大王现在怎么样了?” 白眠:“芊芊夺舍成功之后,大王的魂魄就被挤出了体内,现在他的魂魄徘徊在那间密室里,成了新的地缚灵,除非有人顶替他,否则他将永远也出不来。” 沈随风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他惊恐地咬着手指,消化着白眠刚才说的内容。 在远处煎药的瘸哥忍不住上前打抱不平:“小伙子,你也别太自责了,这事不能怪你,你只是约朋友出去玩而已,谁能想到会遇到这种事呢?要怪就怪那个老板,他x的,真是缺了大德!” “他的女儿被困在那里固然可怜,但是他也不能让无辜的人拿命来填,别人也有父母,也是被辛苦抚养长大的,他怎么能下得了这个手?” 白眠忽然抬头看向瘸哥:“你怎么知道大王和小王是无辜的人?” 第109章 瘸哥一愣, 听出白眠的话另有玄机:“听你这么说,莫非他们是罪有应得?” 白眠点头道:“大王和小王是杀死芊芊的凶手,所以芊芊的父母才会设局让他们两人举行招阴仪式。” 沈随风立刻否认:“不可能, 大师,你说别的我信, 但你要说他们两人是杀人凶手,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和他们很熟,他们两人性格开朗, 待人友好,平时不管干什么都把遵纪守法放在第一位, 你说他们是杀人凶手?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白眠没有反驳,而是换了一种说法:“你认识的是十九岁的他们, 但杀人的,是九岁的他们。” 沈随风倒吸一口冷气:“九岁的孩子也能杀人?” “当然可以, 特别是在他们的谋杀对象有先天性缺陷的情况下。” 白眠放下扇子, 缓缓说起了那段过往: “那是他们还在上小学的时候, 大王和小王在一个班里,三年级的某一天, 班里突然来了一个新的转校生,她就是芊芊, 老师把芊芊带到讲台上, 向大家介绍了一下她,并且还重点强调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不可以受刺激,如果有什么矛盾, 请大家让一让她。” “那天放学之后,芊芊的妈妈临时加班, 一直没来接她,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校门口,大王和小王两兄弟忽然生出了恶作剧的心思,他们回家拿了假发和白色床单,准备扮成鬼吓唬芊芊。” “等到天都黑了,芊芊的妈妈还是没来接她,于是她决定自己走回家,她刚走进巷子,就看到一辆面包车后缓缓飘出来一个矮胖的白衣女人,女人用长发蒙着脸,完全看不清长相。” “芊芊刚想躲开,女人就撩开了自己的头发,露出一张又圆又胖的脸,然后女人转过身去,用后脑勺对着芊芊,再次撩开自己的头发——她的后脑上竟然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当然,我们有上帝视角,所以提前知道这是双胞胎搞的把戏,但是芊芊并不知道,她当时还年幼,以为自己真的遇上鬼了,情急之下,她的心脏病发作,当场去世。” “这可把大王小王两兄弟吓坏了,他们也不敢靠近尸体,只能扭头就跑,回家之后,他们把这件事告诉了父母,父母把他们俩狠狠打了一顿,然后决定帮他们隐瞒这件事。” “第二天一早,芊芊的尸体在巷子里被人发现,由于她本来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没人对她的死起疑,芊芊的妈妈自责不已,她觉得都怪自己加班太晚,忘了接芊芊,才会发生这样的事,芊芊死后不久,她妈妈也自责离世了。” “芊芊的爸爸不能接受这一切,他始终觉得这件事背后另有隐情,女儿虽然有病,但是控制得一向很好,如果不是受到刺激,女儿不会突然发病的。” “他试图进行调查,但是事发的巷子没有监控,也没有其他目击证人,他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只能就此作罢。” “在这件事后,两兄弟的性格也收敛了许多,他们并不是一开始就遵纪守法,而是吃了这个教训之后才变得遵纪守法的。” “那个巷子是大凶之地,芊芊死后成了地缚灵,只能不断在巷子里徘徊游荡,不能转世轮回,她就这样在巷子里被困了十年,直到十年之后的今天,她终于有足够的灵力给父亲托梦,说出自己的遭遇。” “知晓一切之后,芊芊的父亲立刻开始了行动,他找了一位玄学高人,制定出这一套招阴仪式,你们当时所饮下的骨灰,就是芊芊的骨灰。” 白眠说到这里,沈随风干呕了一声。 白眠接着说:“其实这家密室逃脱店自从开业以来就只接待过你们几位客人,高人在监控上施法,让监控能够拍到鬼魂的形态,看到自己的女儿成功附身大王之后,店老板就立刻关了店门,不过他忘了带走监控的储存卡,所以你们才会看到那段视频。” “夺舍之后,大王体内就是芊芊的灵魂,她完全不在乎其他的一切,只想着复仇,期末考试那天,芊芊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当时小王跑回去叫大王,宿舍内只有他们两人,没有其他人碍事,芊芊就趁这个机会杀死了小王。” “完成了复仇之后,芊芊的灵魂也离开了大王的身体,去转世投胎了,现在的大王只剩一具肉身,就宛如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人,所以他对警方的问题一概不答。” 白眠说清了事情的原委,众人纷纷长嘘短叹,瘸哥感慨道:“原来是这样,那他们真是罪有应得,该!他们不是喜欢扮鬼吗?这下好了,他们真的去做鬼了。” 沈随风弱弱地反驳:“……她也用不着做得这么绝吧,只是一个恶作剧而已,小孩子嘛,难道你们小时候没对别人做过恶作剧吗?” 瘸哥瞪眼说道:“这还算恶作剧?明知道她有心脏病,还扮鬼吓她,这是蓄意杀人!也不要说什么小孩子不懂事,九岁的孩子已经什么都懂了,他们明明就是仗着自己年龄小,为所欲为,有今天这个下场完全是活该!” 被瘸哥这么一怼,沈随风也不敢再维护那兄弟俩了,他小心翼翼地问白眠: “大师,这是王家兄弟和芊芊的恩怨,怎么把我给卷进来了?我和那个芊芊无冤无仇,她应该不会报复到我头上吧?” 白眠轻摇纸扇:“当然不会,他们的复仇目标是王氏兄弟,你只是用来联系王氏兄弟的一个中间人而已,他们之所以选中你,是因为你这个人擅长组局,又和王氏兄弟关系亲密,冤有头,债有主,他们不会伤及无辜。” “那就好,那就好,不会波及到我就好,”沈随风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我只是他们计划里的一个npc啊!” 白眠靠近沈随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机:“手机里的这段视频,你给别人看过吗?” 沈随风摊开手:“看过,没人信啊,当时警方要带走大王的时候,我把我的经历和他们说了,他们压根不相信,后来我把这个视频给一些同学看了,他们都没有当真,说我的视频是合成的。” “那就好。”白眠暗道一声。 “好什么?”沈随风没反应过来。 白眠拿着沈随风的手机,把那段视频彻底删除了,然后又从他的书包里找出那张储存卡,把它掰成两半。 “你干什么?这是我的东西!”沈随风惊叫一声,“我还打算把视频发到网上呢!” 白眠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听着,从此刻开始,你将会忘记密室里发生的事,你没有遇见过小雅,也没有认识过王家兄弟,听懂了吗?来,一,二,三——睁眼!” 沈随风睁开眼,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的四周,茫然地问道:“这是哪?我为什么在这?” 白眠对他狡黠一笑:“没事,你只是走错了而已,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沈随风摸了摸脑袋,背起书包就走,瘸哥在一旁看得着急:“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能私自删除缘主的记忆呢?” 白眠看着沈随风的背影,摇了摇头:“没办法,这家伙是个爱炒作的性格,如果不这么做,他会把这件事闹上热搜,引起公众的恐慌,只有消除他的记忆,才能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瘸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吧,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道理,我就不多嘴了,走吧,吃午饭去,老板娘已经炒好菜了。” 白眠摆摆手:“你们先吃吧,我还有事要忙。” 瘸哥问:“什么事?” 白眠指了指桌上那包骨灰:“当然是给这件事收尾啦。” 瘸哥摸不着头脑:“这事不都结束了吗,还有什么好收尾的?哦,对了,芊芊的爸爸跑了,你是要去找他对不对?” 第75节 白眠摇摇头:“不用找,他跳河了,明天一早人们就会从青水河中捞出他的尸体。” 瘸哥有些吃惊:“嘶——他轻生了?唉,也难怪,老婆孩子都去世了,他对这个世界大概也没有什么眷恋了,希望他死后可以和家人团聚吧。” 白眠:“大王不久也会被执行死刑,这件事到最后没有赢家,不过好在芊芊的灵魂解脱了,她终于能够轮回转世。” “对了!”瘸哥一拍脑袋,“大王的魂魄还被困在原地,你是去解决他的!” “答对了!”白眠在门口帅气地打了个响指,“我要去——捉鬼!” 第110章 说罢, 白眠就潇洒地转身离开了,身后的大爷大妈都惊奇地看着她,有些人还想跟上去, 都被瘸哥拦住了。 “哈哈,大家不必当真, 都是说着玩的, 说着玩的,这世上哪有鬼啊?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天气这么热,大家还是早点回家吃中午饭吧!” 瘸哥笑呵呵地把围观群众请走了, 翁旭华起身关上了店门。 高瑾今天做了糖醋里脊和海米冬瓜汤,听说白眠中午不在店里吃了, 高瑾瞬间失望起来:“啊?这孩子真是的,怎么不吃饭就走了, 这可是我特意给她炖的汤!不行不行, 我要给眠眠留一碗, 不能让她饿肚子。” 说着,高瑾拿出几个小碗, 给白眠留了些饭菜。 另一头,白眠来到了那家密室逃脱门前, 这里的锁已经被沈随风撬坏了, 轻轻一推就开。 她按照沈随风的描述,找到了那间灵堂风格的密室,打开天眼四处观察,果然看到了大王的鬼魂。 只见他五官扭曲, 四肢变得奇长无比,整个人像一个融化的蜡像, 他哀怨地看着白眠,似乎希望白眠能救他出去。 白眠无视了他,直接朝房间深处走去,走到一个角落之后,白眠静静地站定了,感受着四周的声音,她仿佛听到无数嘶哑哀嚎的求救声。 “灵谛,出来!”白眠喊道。 系统的声音很快响起:“宿主,我在。” 白眠:“这里为何会有这么重的怨气?” 系统:“报告宿主,这里千年前是古代的乱葬岗,所埋人数极多,这些人大多都死于非命,故而此地怨气甚重。” 难怪……白眠默默在心中思索,多年前这里还是小巷的时候就是一个大凶之地,如今改成了一排商铺,风水局势已然改变,但煞气依旧,原来是这些冤魂的缘故。 白眠招手道:“我想收了它们,给我来件道具!” 系统:“收到,已为您暂时觉醒法器——金光符!” 说罢,白眠的手中出现了一道金光闪闪的符咒和一支沾满红墨水的毛笔。 白眠把符纸往空中一抛,那道金色符纸便自动定在了空中,她提笔挥毫,在纸上写下一句狂放飘逸的咒语。 等墨水干透之后,白眠摘下符咒,夹在两指中间,向远处一甩,那符咒便自动飞了出去,像飞镖一般在房间里来回穿梭。 符咒所到之处,那些远古的冤魂统统都被收服,每收一个冤魂,符咒上都会多一滴血,等收尽之后,一道符咒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白眠伸手接住符咒,环顾了一圈四周,刚才她耳边那些嘈杂的声音全都静了下来,看来是怨气已消。 “从今往后,这里不再是大凶之地,也不会再有新的地缚灵诞生。”白眠说道。 煞气消尽之后,大王的魂魄也恢复了正常,白眠拿着符咒走到他面前,他恐惧地看着白眠,开口求饶道: “大师,求你放过我,我是个活人,不是属于这里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稀里糊涂就变成这样了,我不想留在这里,我要回去!” “你确实该离开这里了,”白眠轻声叹息道,“但不是回家去,而是进入地狱,等你在地狱遭受完刑罚,才能再次转世轮回。” 大王的鬼魂非常惊恐:“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白眠摇摇头:“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无心与你辩解,世间万事皆有因果,不是你装作不记得,就能逃过报应的。” 说着,白眠把那道符咒“啪”一下贴在了大王的脑门上,瞬间,屋中一道金光闪过,大王的魂魄消失,符咒上又多了一滴血。 第111章 “喏, 还你。” 白眠伸手把符咒还给系统,霎时间金光一闪,白眠手中的符纸连同毛笔一起消失了, 那些鬼魂已经被系统同步传送到了地府。 白眠恋恋不舍地揉了揉手心,这道符咒很趁手, 是个好东西, 可惜暂时还不属于自己,不过无妨, 只要她继续积攒善缘,这道符咒早晚会到她手里。 白眠打车回到慈心堂, 店里几人都吃过了午饭,正在楼上午睡, 白眠寻着香味一路走进餐厅,在餐桌上看到了高瑾留给她的饭菜, 她坐下喝了一口汤, 这汤炖得很好, 冬瓜清甜,海米咸鲜, 喝下去让人胃口大开。 饭菜都还热着,白眠拿起筷子开始吃午饭。 吃过午饭之后, 楼上的几人也睡醒了, 高瑾看到自己留下的饭菜被吃了个精光,顿时觉得成就感十足,翁旭华从柜里取出几片陈皮泡水喝,现在天热, 陈皮能消暑祛痰,喝它最合适不过。 瘸哥打了个哈欠, 打开了闪光app,坐在椅子上刷起了短视频。 他百无聊赖地划过一个又一个内容,忽然在一则视频前停留了下来,白眠用几个橙子榨了一杯鲜橙汁,又丢进去几粒冰块,痛快地饮了一大口。 就在她端着杯子路过时,瘸哥叫住了她:“嘿,快来看这个!” 白眠看了看他的手机,手机上正播放着一则短视频:“哈喽大家好,我是营销号小火,不知道大家最近有没有刷到同城的失踪新闻呢?小火最近发现,国内有多名少女失踪,并且年龄大多在16—20岁之间,最恐怖的是,失踪的这些女孩来自天南海北不同城市,小火严重怀疑有个拐卖团伙正在各地流窜,家里有女孩子的朋友们可要注意喽!” 瘸哥兴奋地说:“你看,这个手法是不是很眼熟?我怀疑这个拐卖团伙和之前在青水镇作案的人贩子是同一批人!如果我能把他们抓住,那可是大功一件,说不定还有奖金呢!” 白眠不以为然:“先别惦记你的奖金了,你看看这个视频的号主,是个满嘴跑火车的营销号,这件事是不是真的都不一定。” “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瘸哥摩拳擦掌,“要是我能把这些人抓住,那我可就在全国出名了!” 白眠摇头笑道:“就算这件事是真的,单凭你一个人也不可能包围他们一伙人,你还是省省吧。” 自从小杨姐走后,瘸哥变得有些急躁,白眠能够理解,或许是看着小杨姐先他一步找到了自己的人生道路,他心有不甘吧。 “你帮我算算嘛,帮我算算他们的位置,求你了!”瘸哥不依不饶地缠着白眠。 白眠苦笑一下:“你也知道,我必须把脉才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今又没有一个当事人让我在这里把脉,我怎么算位置?” “在不把脉的情况下,你无法算出犯人的位置……”瘸哥重复着这句话,眼里的光暗了下来,他低下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白眠立刻察觉到瘸哥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敏锐地问:“你有心事?” “不不不!”瘸哥急忙摆手,“我每天混吃混喝,过得不知道有多好,哪里还会有心事?” 白眠还想追问,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下午的营业时间到了,翁旭华打开了店门,大批吃瓜路人涌了进来,其中一个女孩高声喊道: “我是第三位缘主,你们都给我让开!” 白眠转过头,向那声音看去,只见人群中一个身形肥胖的女孩走了过来,她想坐在诊脉案前的椅子上,但是屁股被椅子卡住,导致她坐不下去,她只好又尴尬地站了起来。 白眠坐在诊脉案后,温柔地问道:“你好,你想咨询什么问题?” 女孩犹犹豫豫地说:“那个,我把问题说出来,请大家不要喷我,还有,希望大家不要因为我的身材而骂我。” 听到女孩的后半句话,白眠明白了女孩的担心,毕竟这是在直播,她怕遭遇网暴。 白眠拿起手机,只见屏幕上充满了侮辱性词汇,大家都在调侃着这个女孩的身材,白眠干脆暂时关闭了弹幕功能,然后对着镜头郑重地说:“刚才发那些弹幕的人,请自觉出去,我不需要你们这样的粉丝!” 看到白眠这样处理,女孩终于放心了一些,她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大师,我叫黄蕊,我的问题有点难以启齿,是这样的,我在网上谈了一个男朋友,现在我们决定要奔现了,但是……” 说到这里,黄蕊沉默了,白眠贴心地问道:“你因为身材的原因感到紧张?” “不,”黄蕊摇了摇头,唯唯诺诺地说,“我不敢和他见面,因为我用的是假照片,可是他说,不见面就和我分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是我的初恋,我不想失去他……” 瘸哥听得喷水:“噗,你这是照骗啊!” 白眠也严肃地说:“你的行为确实可耻,用别人的照片去网恋,不仅在感情中欺骗了对方,还影响到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好在你自己也认识到了错误,你现在和他坦白,或许还来得及。” 黄蕊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是的,大师,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担心坦白之后他会生气,毕竟我二百多斤,快要三百斤了,而我给他看的是我们学校校花的照片,校花又瘦又美,我们的差距太大了,如果让他知道了,他一定会拉黑我的!” “我想过请校花替我去奔现,但是我和校花完全不认识,张不开这个嘴,而且校花有男朋友了,就算我求她,她也不会答应的!” 瘸哥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开口吐槽道:“妹子,你、你怎么能让自己胖成这样呢?我看你的外表也就十几岁,还是个学生吧?你这么年轻就放纵自己的体重,将来得了三高可怎么办?” 瘸哥这么一说,黄蕊竟然伤心地哭了起来:“呜呜呜,我也不想的,我是个高三学生,今年刚高考完,其实我高一的时候还是正常身材,但是后面学习压力太大,我患上了暴食症,每天控制不住地暴饮暴食,一个人能吃三个人的饭,整个食堂都认识我了,呜呜……我也觉得很难堪,但是我戒不掉啊……” “我知道这样不对,我该去看心理医生,可是我平时学习实在太忙了,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有时间去看医生呢?只好等考完之后再说了。” “后来慢慢的我就长到了二百多斤,好在我高考发挥不错,考上了自己心仪的大学,压力也就没有那么大了。” 瘸哥试探着说:“你现在不是有暑假吗?你是不是可以试着在暑假里减减肥呢?” 黄蕊哭着摇摇头:“不要,我高考完之后最大的心愿就是谈一场恋爱,但是身边的男同学都不喜欢我,他们经常嘲笑我,所以我就放弃了在现实里找男朋友,转而把希望放在了网络上。” “在暑假里我下载了十几个社交软件,每天和上百人聊天,终于从他们当中选出了一个各方面都很好的男生,他也是今年的高考生,他个子高,身材好,长得帅,性格风趣幽默,简直没有一样是不好的!” 瘸哥很是怀疑:“这……世界上存在这样的人吗?” 黄蕊没把瘸哥的话当回事,自顾自地说:“我们聊了一个月,我和他真的很聊得来,而且最让我惊喜的是,他也是青水镇的,我们是老乡诶!” “他曾经提过要和我交换照片,我实在是不敢发自己的照片,于是只好拿校花的照片随手应付了过去,现在惨了,他要和我见面,一旦见了面,一切就都完蛋了,大师,我该怎么办啊!” 白眠皱起眉:“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只聊了一个月,你就决定和他见面?你不觉得这样太草率了吗?” 瘸哥也说道:“是啊,姑娘,你心真大,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黄蕊固执地坚持己见:“我们已经聊了很多了,我对他足够了解,我相信他的人品,算了,你们不懂,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情,我上高中三年,宿舍里的室友全都谈过恋爱了,只有我没谈过,她们都笑我没人要,我不甘心,现在我好不容易有个脱单的机会,我不想搞砸,大师,你能不能帮帮我?” 白眠反问:“我能帮你什么?” 黄蕊犹豫了一下,终于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我想……请你帮我改变我的外形。” “嗯?” 白眠和瘸哥同时警觉起来。 黄蕊解释说:“我看过你之前的直播,你帮小杨姐摆脱婚事的时候,就把她和她哥变换了外形,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能不能再施展一次法术,把我变成校花的样子?” “噗!”瘸哥再次喷水,“妹子,你也太贪心了吧,你这是想要无痛整容啊?” 白眠摇头拒绝了她,虽然自己确实会幻形术,但是法术不可滥用,否则将会造成大乱。 看白眠不答应,黄蕊直接抱住她的胳膊哀求道:“求你了,大师,我真的很想谈恋爱!你就把我变成校花的样子吧,不需要太久,哪怕只有一个小时,不,半小时也行!你就圆了我的梦吧!我还是个学生,身上只有三千,我可以全部给你!” 白眠还是摇头,黄蕊见状居然威胁道:“好呀,你要是不同意,我现在就出门去跳河!等事情闹大了,我看你怎么收场!明天早上的新闻标题我都替你想好了——网红大师态度冷漠,竟致粉丝跳水轻生!” 瘸哥急眼了,指着她说:“诶,你这个人!亏得小财神刚才还那么维护你,你现在竟然用生命去要挟她?你简直是个无赖!” 黄蕊不屑地笑道:“只要能够谈成恋爱,我当个无赖又算什么?反正你施展法力那么容易,动动手指就行了,你为什么不帮我?” 白眠打量着黄蕊,心中想着对策,瘸哥小声劝道:“你别管她了,由她去吧,我估计她也只是说说而已,等她闹够了就不闹了。” “不行。” 第76节 白眠立刻否决了这个提议,她看得出黄蕊性格极端,说不定真的能干出跳河这种事。 “这样吧,你先别冲动,”白眠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我不能帮你变换外貌,但是我可以给你把脉,把脉可以知晓你的过去未来,你难道不想试试吗?” “我……”黄蕊被说得心动了,“那我就先把脉好了,不过我可没那么容易打发,把完脉之后,你还是得帮我变换外貌!” 白眠没有应答,直接拉过了她的手,将两指放在了她的脉搏上。 把完之后,白眠的脸色沉重了起来,黄蕊小声问道:“如何?” 白眠缓缓开口说:“结果很糟,等你线下和他见面之后,你会……” “被拉黑?被骂一顿?”黄蕊抢着说。 白眠摇了摇头,黄蕊又说:“他总不会打我一顿吧?” 白眠一字一顿地说:“你——会被吃掉。” 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只有黄蕊傻呵呵地说:“吃掉?是网上说的那种色色的意思吗?应该不会吧,我没有那么开放,怎么会一见面就和他去开房……” 白眠敲了敲桌子,正色道: “别恋爱脑了,你给我听好——我说的,是物理意义上的吃掉。” 第112章 黄蕊听完愣了一下, 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大师,你在说什么啊?现在是法治社会,治安这么严格, 会有吃人这种事?哈哈哈,你是在逗我吧?” 白眠严肃地说:“我是说真的, 这个世界上不为人知的事情多了, 你所看到的只是社会的冰山一角。”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大概是白眠说得太过唬人, 有些胆小的当场就离开了。 瘸哥半信半疑地说:“我也听说过有些罪犯癖好特殊,就喜欢吃人肉, 还有部电影叫什么拔的,但我总感觉这些事都离我很遥远, 现在就在我们青水镇本地居然出了一个食人魔……这也太玄幻了!” 白眠点点头:“也不怪你们不信,这样的事情确实罕见, 但是无论信与不信, 这都是真的, 黄蕊,这次奔现你不能去。” 看着白眠一本正经的脸色, 黄蕊忐忑起来,她迟疑地问:“你认真的?不可能, 小峰他那么温柔, 那么绅士,怎么可能是个食人魔呢?不可能,一定不会的!” 看着眼前这个点不醒的恋爱脑,白眠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样吧, 我让你亲眼见到真相,你总该死心了吧?” 黄蕊反问:“你怎么让我见到?” 白眠:“我变成校花的样子, 代替你去赴约,到时候你就在附近观察,如果我出事了,就证明我说的是真的。” 黄蕊激动起来:“你果然可以轻易地改变外表!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帮我?等等,你不帮我奔现,反而要替我去奔现,这其中一定有诈,你该不会是想抢我的小峰哥哥吧?!” 白眠无奈地捂眼:“够了,我懒得对你解释,总之一切按我说的办,等事成之后,你也不用给我支付诊脉费,就罚你把河豚图画上一百遍,当做对我的谢礼。” 黄蕊和小峰约定的见面时间就在今晚,黄蕊犹豫了一番,只能点头答应了,毕竟她实在没有勇气用真面目面对小峰,让白眠变成校花的样子去,或许暂时可以不翻车。 白眠向黄蕊索要了校花的照片,然后默默把校花的长相记在心中,记好之后,她走进卫生间,使出了幻形术,一秒钟过后,她就变成了校花的样子。 白眠再推门走出来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家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这样的“大变活人”。 黄蕊的眼睛牢牢地盯着白眠,目光中充满了羡慕嫉妒恨,大概她还在记恨白眠不肯帮她变幻外表,白眠没有理会,直接对她招了招手:“走啦,见你的小峰去!” 一听这话,黄蕊便屁颠屁颠地跟白眠走了,她和小峰约定的地方是郊外的一家咖啡馆,要去那里需要穿越整个青水镇,她们打车花了好一会才到达,下车之后,白眠看着生意惨淡的咖啡馆,忽然问黄蕊:“这个地点是小峰定的吧?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选在这里?” 黄蕊想都没想就说:“当然是因为这里便宜啦,我和他都是刚高考完的学生,估计他身上也没多少钱吧,无所谓,我不在乎物质,谈恋爱嘛,开心最要紧!” 白眠紧接着说:“只有开车才能到达这里,来这里的打车费已经足够在城中心喝咖啡了,如果是为了省钱的话,完全说不通。” 黄蕊满不在乎地问:“那你说是为什么?” 白眠缓缓看了看四周:“因为这里人少,方便下手。” 黄蕊听了白眠的话,不由得背后一凉,她学着白眠的模样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果然只有路过的大货车,连路人都看不见几个。 黄蕊终于知道害怕了,但人都已经到了这里,也只有听白眠的,她小声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白眠指了指咖啡厅角落里的一个座位:“你现在进去,坐到那里,随意点杯咖啡,然后就等着吧,无论你一会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那你呢?”黄蕊问。 白眠指了指路边的一片草地:“我当然是去这里啦。” 黄蕊诧异道:“蹲草里?那草也就刚过脚面吧,怎么可能藏得住一个人?” 白眠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也没有和黄蕊多说,直接把她推进了店里,然后自己走到了草地前。 她心中想着蝴蝶的样子,口中默念口诀,把自己幻化成了一只蝴蝶,停在草叶上。 过了片刻,一辆黑色的车从远处驶来,车上走下来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他就是黄蕊口中的小峰,他径直越过白眠,向店内走去,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黄蕊看到小峰来了,激动得心脏怦怦跳,她恨不得当场冲过去给小峰一个拥抱,可是想到白眠的嘱咐,她又默默按耐住了自己激动的心。 小峰坐下以后向店里扫视了一圈,看到角落的位置有人,他似乎很惊讶,不过他的表情很快就平静下来,随后他招来服务员,点了两杯咖啡。 咖啡端上来以后,小峰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小包白色粉末,倒在了对面那杯咖啡里,他搅拌了几下,那些粉末很快就融化了。 黄蕊虽然表面装作没看到,但是心里却大吃一惊,此时此刻,就算她再恋爱脑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峰确实不对劲。 小峰下好药之后,白眠变成校花的样子走了进来,小峰看见她眼前一亮,立刻热情地冲她招手:“嘿,这里,你果然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真是个美女!” 白眠礼貌地笑笑,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端起了那杯咖啡,却没有喝。 小峰见状催促道:“快尝尝,这是我专门为你点的蜂蜜可可冰摩卡,我这么远请你来这家店,就是因为他们的咖啡很有特色。” 在他殷切的目光中,白眠一口口饮下了咖啡,她根本不怕这种伎俩,毕竟她身为仙体,怎会受到人类药物的影响。 白眠喝完咖啡之后,小峰又和她东拉西扯了几句,看样子是在等她药效发作,白眠也没有让他失望,直接两眼一闭,身体软绵绵地倒下,装作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小峰嘴角微微翘起,走上前用公主抱的姿势抱起白眠,把白眠放到了车的后排,然后他回到前台结账,还假模假样地说了一句:“我女朋友身体不舒服,我急着送她去医院,先走了。” 店主无心管这些闲事,火速给他结了账,小峰走出店门,开车向山里驶去。 在旁边目睹了一切的黄蕊慌得不得了,她此刻终于相信了白眠所说的一切,但她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办,思来想去,她还是选择了报警。 白眠这边,黑车载着她一路摇摇晃晃地开进了山,大概开了半个多小时,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小峰抱着她下车,走进了一座山间大别墅中。 他七拐八拐,抱着白眠来到了厨房,然后一下子把白眠扔到案板上,瞬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涌入白眠脑中,白眠微微睁眼,看到他和一个屠户模样的男人打了声招呼: “嘿,哥们,是我,今天的货来了,给你放这里了。” “哇,今天的货不错啊,这么新鲜!”屠户赞叹道。 小峰得意地笑了:“那是,这可是我刚钓上来的鱼!好了,不说废话了,报酬呢?” 屠户指了指厨房角落的一个行李箱:“那呢,拿走吧,你放心,你干得好,主子们不会亏待你的!” 小峰顿时喜笑颜开,吭哧吭哧地推着行李箱走了,看来箱子里装了不少现金。 屠户哼着小曲拿起菜刀,把白眠放到了一个浴缸里,准备给她放血,就在他拿刀对准白眠脖颈的那一刻,白眠猛地睁开眼,在屠户面前打了个响指: “停下,听着,你现在是一个芭蕾舞演员,跳芭蕾舞一直是你的梦想,为了实现梦想,你必须不断努力,从此刻开始,你要开始跳舞了,跳吧,听话,跳吧。” 被催眠的屠户丢下手里的刀,两只手努力举高,踮起脚尖,在厨房里跳起了芭蕾舞。 白眠起身从浴缸里走出来,四处检查这间厨房,灶上同时热着几口锅,白眠一一揭开,里面分别是红烧肉、糖醋肉和一锅肉汤,当然,这些不是寻常的肉。 厨房中有一个大冰柜,白眠掀开冰柜,里面是一些被冻起来的人体残肢,场面不堪入目,她立即就关上了。 白眠暗暗思索,看来这些菜都是用冰箱里的冻肉做出来的,难怪他们称呼自己为“新鲜的货”,可是她看了一圈,也没在案板上找到食材,那么他们究竟是要用自己这个“新鲜货”来做什么呢? 白眠拿出屠户的手机,在手机里发现了一份菜单,菜单的压轴大菜是一道人肉刺身,这也是白眠给黄蕊把脉时看见的未来,如果黄蕊真的一个人去奔现,那她今晚就会变成人肉刺身。 厨房里没有别人,大概这个屠户就是今晚唯一的厨师,把他催眠以后,白眠便幻化成了他的样子,把那些菜摆到盘里,然后端着菜走了出去。 出门之前,白眠暗暗把手机藏在围裙里,继续着自己的直播。 餐厅里的景象格外诡异,一条长长的西式餐桌,两边坐了十几位客人,他们穿着黑色西装,脸上戴着相同的面具,没有人开口说话,白眠一出场,所有人都统一地看向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餐盘。 白眠把菜放到了桌上,并且一一为他们介绍:“这是红烧肉,食材源自一个十六岁的中学生,她品学兼优,勤奋上进,平时总是考年级第一;这是糖醋里脊,食材源自一个二十岁的京城模特,她身材高挑,长相极美……” 这些都是白眠在给黄蕊把脉时看到的,在说这些介绍词时,白眠的心隐隐作痛。 白眠把菜分发到了每个客人的盘子里,那些带着面具的客人们依旧一言不发,他们机械地夹起盘子里的肉,放进口中咀嚼。 这些菜吃光以后,终于有人开口问:“嘿,说好的刺身呢?我听说今天的刺身是新鲜的,这可是大补啊!” 白眠朝着他们微微一笑,然后拍了拍手,大声说道:“请大家抬头看我。” 那些客人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白眠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双眼,然后在空中打了个响指,对他们说道:“睡吧,你们现在很困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起来。” 话音刚落,那些客人就全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趁他们睡着,白眠一个个上前揭开了他们的面具,并且全程用手机贴脸直播,他们有的是高校教授,有的是上市集团的ceo,有的是明星网红……白眠每掀开一个面具,直播间都会迎来一片新的高潮。 【我去,沈教授之前还来我们学校演讲过呢,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 【天哪,竟然在这里看到我的老板了,瑟瑟发抖,我要不要辞职?】 【没想到这些人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地里居然干出这种事,真是人面兽心!】 【好恶,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吃人这种事,食人魔还不是一个,而是一群!社会真是比我想象得可怕多了!】 【呕,不行了,从刚才到现在我已经吐了三次,家人们我要退出了……】 【做得好,就该曝光他们!让人们看看这些丑恶的嘴脸!】 白眠把他们的面具全部揭开以后,卫生间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声:“喂,小顾,我给你发了那么多微信,你怎么还不过来?我让你给我拿个棉条,你死到哪去了?” 白眠回头向卫生间看去,那里还有个漏网之鱼。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这里的客人不会轻易开口说话,这个女人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大喊大叫,不过,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 “她没法给你拿了,恐怕得辛苦你自己出来取。”白眠对她喊道。 过了一会,那女人怒气冲冲地拄着拐杖走了出来,边走还边说:“凭什么不给我拿,她是死了吗?我雇她做我的生活助理,不就是来干这些的吗?真是够了,明明知道我腿不方便,还让我自己来拿,这么一件小事都做不好,小顾,你给我等着吧,回去我一定辞退你!” 等女人走到餐厅之后,看到眼前的一幕,她瞬间惊呆了,所有人都倒在餐桌上,她立马意识到情况不对,转身就想跑。 白眠哪会让她跑掉,她打着石膏,拄着拐杖,没几步就被白眠追上了,白眠一把摘下了她的面具,面具下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这个女人竟然就是田晓甜! 第113章 田晓甜惊慌失措地捂住自己的脸, 大声尖叫道:“你不是这里的厨师吗?老板给了你那么高的薪水,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你疯啦?!” 白眠想起自己此刻还是厨师的外表, 于是她又使了一次幻形术,变回了自己本来的样子, 看到她的脸, 田晓甜愣了一下,显然她认出了白眠。 第77节 当初为了竞争《镇国女将军》的角色, 田晓甜曾经下蛊害过秦雨君,是白眠帮秦雨君扭转了局势, 这件事之后,田晓甜也去网上搜索了白眠, 看了她以往的直播回放,甚至还成了她的粉丝, 看到来人是白眠, 田晓甜的心情瞬间变得十分复杂。 白眠冷冷地对她说:“别挣扎了, 我的同伴已经报警,你最好乖乖在这里等警察到来, 要是逃跑,你可就是通缉犯了。” 田晓甜放下身段, 哀求起了白眠:“白大师, 我认识你,我知道你神通广大,反正警方还没来,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把我隐藏起来, 等警方来了,你就说你从没见过我, 行不行?我可是明星,我不能被警方抓走啊!” 白眠反问:“我为什么要帮你?” 田晓甜不甘地问:“那你当初又为什么要帮秦雨君?你插手我们圈子里的事,不过是为了捞金而已,想要多少钱,你说吧,一句话的事!” 白眠不屑地笑了:“秦雨君走的是正道,自然会有人帮她,你如今干出吃人这种恶事,连老天都看不下去,难道你以为自己还能脱罪吗?” 田晓甜立刻解释:“不,我是有苦衷的!我也不想吃人肉,可是我实在没办法了,那次走红毯的时候,我不慎摔了下去,小腿骨折了,医生说,就算我以后康复了,也永远不能再做剧烈运动了,大师,你是知道的,我是个武打演员啊!这样一来,我的演艺生涯就彻底完了!” 白眠挑眉问:“这和你吃人肉有什么关系?” 田晓甜:“就在我住院以后,有人联系上了我,他说他有个偏方,可以让人变年轻,我还以为是什么医美手段,可是那个人执意要见面和我说,我只好让他来了我的病房里,进入病房以后,他给我展示了一本古籍,说这是从陵元帝的墓里发现的,你知道陵元帝吧?就是历史上最长寿的那个皇帝。” 白眠难以置信地问:“你信了?呵,之前给人下蛊的也是你,你这个人遇到事情向来就喜欢走偏路,也难怪这些别有用心的人会找上你。” 田晓甜为难地说:“我……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但我当时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大师,你能理解吗?我曾经拿过各大奖项,我也曾经红透半边天!但是现在我年龄上来了,长相大不如前,已经很久没有好本子找过我了。” “之前我拿到《镇国女将军》的角色,原本想漂漂亮亮打个翻身仗,可是后来都被你们毁了!我不仅翻身没翻成,还成了个笑话,现在我的腿也废了,以后等着我的会是什么呢?我只能被人遗忘,去一些苦情剧里演恶婆婆,演老妈子,身份落差这么大,我怎么受得了啊?!” 白眠斥责道:“你可惜你自己的前程,你怎么不去想想那些受害的女孩?她们原本也有着大好前程,可是现在呢?只能躺在冰柜里,变成你们的盘中餐!” 田晓甜故作无辜地说:“我、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的肉是这样来的,要是早知道的话,我才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我还以为那些是他们去医院和火葬场偷来的尸体,我以为那些女孩是意外死亡的!” 白眠冷笑:“不知道?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你分明就是不在乎!你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女孩是怎么来的,你自认高贵,把你的生命凌驾在她们的生命之上,只要对你有所帮助,这些女孩是怎么死的根本就不重要。” 田晓甜哑口无言,无地自容地低下头。 白眠长叹一声:“你继续说,后来是怎么回事。” 田晓甜看白眠的态度有所转变,还以为她会放自己一马,于是立即说了起来:“那个人给我详细讲了古籍上的内容,古籍上说,吃人肉可以使人精神焕发,身体变得更年轻,这是陵元帝一直秘密使用的偏方,他之所以可以活到九十多岁,就是因为他一直都在服用人肉,大师,吃人肉的事情从古代就有,这都是老祖宗的智慧呀!” “针对我目前的情况,那个人建议我吃少女的肉,他说以形补形,吃二十岁的少女,就会变成二十岁的少女,天知道我有多想变回去,二十岁是我状态最好的时候!如果变回二十岁,我可以横扫内娱所有女明星!” “听完他的讲述之后,我有些心动,就想试一试,他告诉我,他们每周都会举行一次聚餐,不少社会名流都加入了他们的聚会,如果我愿意,他可以给我拿来一些试吃的菜品,反正也是免费的,我就同意了。” “后来他给我拿来了试吃的人肉,我也大着胆子吃了下去,你还别说,真有一种奇效!我腿受伤,医生原本嘱咐我卧床静养三个月,不许下地走路,可是吃了那肉以后,我立刻就有了下地走路的冲动,而且我走路的时候,脚也不觉得痛,简直像是没受过伤一样!” 说着,田晓甜指了指旁边的拐杖:“你瞧,我现在都可以拄着拐来这么远的地方参加宴会了,恐怕医生都想不到我能恢复得这么快,大师,你或许觉得我愚昧,可这东西确实有效啊!你是没试过,如果你试过的话,我保证你也会着迷的!” 白眠问:“你最近是不是感觉精神亢奋,充满活力,睡眠时间减少,并且语言和行为都比之前更大胆?” 田晓甜惊喜地点点头:“没错,你怎么知道?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你看,这不就是我变年轻的证据吗?只有年轻人才会这么活力四射!” 白眠摇摇头,说出了真相:“错了,你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你吃的肉里面添加了兴奋剂。” “什么?”田晓甜的瞳孔瞬间瞪得老大。 白眠解释说:“兴奋剂会让你情绪高涨,自信满满,也会让你的体能增强不少,这和运动员吃兴奋剂是一个道理,但是兴奋剂的药效毕竟是暂时的,所以背后的组织者要求你们每周参加一次聚餐,如果不这么做,你身上那种‘年轻的活力’就会消失。” 说完之后,白眠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吃人肉真的有用,那陵元帝怎么还会去世呢?再说了,那本古籍根本就不是真的,只是他们伪造的一个现代工艺品而已,是你太迷信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才会中了他们的计。” 田晓甜一下子整个人都呆住了:“所以……我忍着恶心吃下那些人肉,全都白吃了?他们骗我,这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局!他们编造这个巨大的骗局,就是为了骗我的钱!这群杀千刀的,我为了参加这个聚会前前后后花了上千万,又是入会费又是保密费,现在全都打水漂了!” “你没有白吃,”白眠提醒道,“你还收获了朊病毒。” 田晓甜茫然地问:“什么是朊病毒?” 白眠轻声说:“这是一种目前无解的病毒,至于感染的表现,你可以自己去网上搜搜,我怕现在说出来会吓晕你。” 田晓甜迟疑了几秒,终于听懂了白眠的话:“无解,就是治不了,也就是说,我要死了?我要被那几片破人肉给害死了?” 白眠摊摊手,没有说话,田晓甜又不死心地抓住白眠,连声哀求道:“大师,你神通广大,法力通天,你帮帮我,我才刚四十岁,我不想死,我还有那么多钱没花完,我真的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要前程,不要变年轻了,只要能活下去,我什么都答应,我可以给你钱!” 白眠挣脱了她的手,无奈地说:“我说过了,无解之症,就算你求遍天下名医都没有用,我劝你还是好好珍惜最后的时光吧。” 田晓甜恍惚了一会,忽然又抓住白眠的手:“大师,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能不能看在我要死了的份上放过我?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来过这个宴会,我这个人风风光光过了半辈子,现在既然无力回天,我想体面的离开,我不想在死之前还要身败名裂!” 白眠轻叹了一声,从围裙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那你可能说得有点晚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我已经全都直播出去了。” “啊——” 田晓甜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她冲上来扑倒了白眠,掐着白眠的脖子说:“我一再求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是你——是你毁了我,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就在白眠打算催眠田晓甜的时候,门被从外面破开,警方及时赶到了。 警方进屋之后,白眠立刻解开了对所有人的催眠,别墅里的厨师和食客全都被警方逮捕,田晓甜也被戴上了手铐。 被拉走时,田晓甜声嘶力竭地冲白眠喊道:“姓白的,你一再害我丢人,我就算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白眠轻松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巧了,我的专业就是捉鬼,欢迎你来给我增添业绩。” 第114章 抓捕行动结束之后, 警方也把白眠带上了警车,作为案件的当事人之一,警方需要白眠的供词。 在警局里, 白眠听到了案子的后续,那些被抓捕的客人为了戴罪立功供出了不少线索, 警方顺着这些线索调查出了幕后的组织者。 原来这个组织者是一个京城富豪, 他原本家财万贯,后来不幸迷上赌博, 把自己所有家产都输了进去,还背上了一身外债, 情急之下他才想出这个办法,利用自己以前在上流社会的人脉来敛财。 “我了解他们这帮人, 他们的钱太好骗了,迷信是最好的敛财工具, 越有钱的人越迷信, 他们许多人是因为运气才发家, 所以他们害怕自己的运气跑了,就会去迷信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这能怪我吗?有钱不赚王八蛋!” 这是幕后组织者在录口供时说出来的原话。 被警方逮捕以后,组织者痛快地交代了一切, 根据他提供的线索, 警方抓住了他手下的一众员工,包括那个和黄蕊网恋的小峰。 经了解,他们打着招聘、网恋等名义筛选年轻漂亮的女孩,然后把女孩约到线下, 通过药物迷晕女孩,再将其分尸, 最后烹饪食用。 最近的一系列少女连环失踪案就是他们做的,其实警方早就注意到了最近频发的少女失踪案,并且已经将这些案子并案调查,但是由于犯罪团伙经常转移犯罪地点,并且聚餐的地点大都选在一些偏远的山间别墅中,警方得到的线索太少,一直没有突破口,幸好此时白眠挺身而出,帮助警方破了这起大案。 此次案件性质恶劣,对社会的影响极大,所有参与杀人的罪犯全都被判处死刑,其余的犯罪团伙成员被判处无期徒刑,至于那些参与宴会的食客,都犯了侮辱尸体罪,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录完口供之后,警方开车把白眠送回了慈心堂,所有人都在门口等着白眠,大家都担心坏了,翁旭华不断地长嘘短叹,高瑾更是一直抹眼泪,虽然大家都知道白眠不是一般人,但她这次要面对的毕竟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犯罪团伙,大伙还是为她捏一把汗。 看到白眠平安归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瘸哥站起来说:“诶呀妈呀,你可把我们给吓死了!你瞧瞧,这老两口都快被你吓得心脏病发作了!我告诉你,以后不许一个人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我陪着你去,我当你的保镖!” 翁旭华拍着高瑾的肩膀:“你看嘛,我都说了,小徒弟吉人自有天相。” 高瑾破涕为笑:“好好好,回来就好,走吧,我们都没吃晚饭,都等着你呢!” 说着,高瑾拉起白眠的手就要往屋里走,白眠忽然停住脚步,看向了等在一旁的黄蕊,从刚才到现在,黄蕊一句话也没说,大概内心也是自责不已。 “算你还有良心,还知道报警,没有自己偷偷开溜。”白眠笑道。 黄蕊低下头说:“对不起,大师,我一开始没有相信你,要不是你的话,我现在估计已经没命了,都怪我太恋爱脑,看见帅哥就奋不顾身,害的你要为了我以身犯险……” “算啦!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白眠挥挥手,“不过,别忘了给我的诊脉费哦!” “我记得!”黄蕊用力点点头,“你让我画一百张河童图,我回家就画!” 白眠饶有趣味地看着黄蕊:“那你知道我让你画河童图的用意是什么吗?” 黄蕊笑了笑:“当然知道啦,你是想让我对男性祛魅!恋爱和帅哥其实并没有那么神圣,美好的外表下可能藏着丑陋不堪的内心,也许哪个瞬间他们一不小心就会变成‘河童’!” 白眠补充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恋爱不是生活中一等一的大事,健康才是,你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谈恋爱,而是去看医生,治好自己的暴食症,还有,不许再动不动拿自己的生命威胁别人了哦!只有你学会好好爱自己,才会真的有人来爱你。” 黄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知道啦,大师说的话我一定谨记在心,从明天开始我要戒掉恋爱脑,重新做人!” 第115章 黄蕊当着白眠的面用手机挂了第二天精神科医生的号, 然后挥手和众人作别,目送她离开之后,几人回到了餐厅里。 瘸哥回家了, 依旧是老两口和茵茵陪着白眠吃饭,今晚的主食是八宝粥, 菜只有一道, 是青笋拌虾仁,因为白眠铤而走险, 高瑾在家心烦意乱,也没什么心思做菜, 所以今天的晚饭简单了些。 粥还在锅里热着,白眠回来之前, 谁也没有动过,现在白眠回来了, 几人终于落座, 翁旭华给每人盛了一大碗粥, 白眠的那碗尤其多,粥熬得很稠, 上面还撒了一点白糖,吃起来又香又浓。 吃饭的时候已经快要晚上九点了, 白眠看向窗外的月亮, 忽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虽然她还没有恢复以前的记忆,想不起自己在仙界的身份,但是此刻对她来说, 眼前这些人就是她的家人。 吃过晚饭之后,白眠照常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耳边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报告宿主,您今日获得四十点善缘值,目前善缘值:360。” 虽然白眠今天只诊了三次脉,但是系统把昨夜帮助小杨姐的事情也算了进去,所以是四十点善缘值,白眠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洗漱过后,白眠拿起手机,看了看后台的数据,经过一天的直播,她又涨了五万的粉丝,现在她有五十五万粉,这些天她一直都能稳定涨粉,看来她在网络上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 白眠又看了一会书,随后便合眼睡去,她一夜好眠,第二天醒来时是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的,这些鸟叽叽喳喳地聚在她的窗口,不知在商量些什么,白眠看它们可爱,就下楼取了几片饼干,揉碎了放在窗口,这些鸟一拥而上,很快就把饼干渣吃了个空。 楼下依旧等了一大堆人,高瑾做了香喷喷的烤面包,里面还放了葡萄干和坚果碎,瘸哥为此提前一个小时就来店里了。 白眠吃了几片面包,不忍看外面的粉丝受太阳暴晒,就提前打开门让大家进来了,人们吵吵嚷嚷的,全都在讨论昨天的大新闻。 “大师,大师,我今天早上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是啊,大师,你可真神气,居然一个人破了这么一桩大案子!” “啧啧啧,我听说案发现场的冰柜里还发现了人体残肢,你们说说,这些人怎么能如此残忍?” “就是,居然吃掉自己的同胞,这是要遭天谴的!” “如今的社会可太危险了,孩子们在网上找工作找对象都能被骗,我一定要告诉我们家孩子,可不能再上网了!” “大师不愧是大师,敢只身闯贼窝,还能平安归来,一定是有神力护体!从今往后,我看还有谁敢质疑大师!” “希望老天保佑,让我能早日抽到大师的号,我可是从刚开播就在排队了……” 大家的恭维与赞叹不绝于耳,白眠静静地吃完盘子里的面包,喝掉了牛奶,然后淡定地对大家道了一声谢。 到了早上九点,瘸哥照例开启了摇奖机,摇奖机摇出了三个号码,被选中的人留下,其他人要么散去,要么围到边上开始看戏。 今天的第一位缘主是个活泼开朗的女生,她开心地在白眠面前坐下,然后拿出了一个很大的航空箱放到桌上,箱子里躺着一只胖乎乎的大橘猫,女生打开箱子,这只胖橘猫就溜溜达达地走了出来,它体型庞大,毛发蓬松,看上去就像一个松松软软的大面包。 橘猫刚一亮相,就有七八只手凑了上去,它倒也不怕生,很享受地躺在桌上,任由人们撸它,嘴里还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女孩骄傲地对众人介绍道:“养得不错吧?它叫大橘,是我从路边捡来的,它妈妈刚分娩完就出车祸了,一窝小猫里只有它活了下来,我正好从那路过,就把它收养了,它现在已经三岁啦,我把它从一点点养到这么大,从来都没让它生过病!” 看着大橘胖乎乎的肚子,白眠也忍不住上去摸了一把,她边摸边问:“你出来算命带着猫咪干什么?现在天气这么热,不怕它中暑吗?” 女孩摇摇头,指着大橘说:“不,我不是来给自己算命的,我是来给它算命的!” 白眠感到不可思议,她反复打量着大橘:“它……一只猫咪干嘛要算命呢?你想为它算什么?财运?不对,一只猫能有什么财运,它又不用打工赚钱……难道是姻缘?也不对,我瞧着它已经被割了蛋,是个公公猫了,大概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姻缘……” 女孩被白眠逗得哈哈大笑,她说:“不是财运,也不是问姻缘,我想请你帮我翻译翻译它在说什么!” “翻译猫语?” 第78节 白眠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她似乎并没有掌握这项技能。 “没错,”女孩解释说,“我们家这只大胖橘是个话痨,只要我一回家,它就围着我喵喵叫,叫个没完没了,但是我一点都听不懂,我真的很好奇,它每天和我说那么多话,到底是在说什么啊?” 白眠无奈地笑笑:“原来是这样,可是我帮不了你,我不会猫语。” 女孩坚持说:“但你有真本事!虽然现在网上有很多人打着宠物沟通师的名义出来接单,但那些人一看就是骗子,他们说的都是胡编乱造的,可你不一样,我看了你很多直播,我相信你!反正我来都来了,你就帮我的小猫把把脉吧!” “给猫……把脉?”白眠的眉头又是一皱,整个人被震撼到了。 “对啊,给猫把脉怎么了?”女孩反问道,“小猫也有脉搏,为什么不能给猫把脉?一切皆有可能,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白眠不得不承认女孩说得也有道理,只是她从来没这样尝试过,所以提前给女孩打了预防针:“我可以试试,但你别抱太大希望。” 女孩很通情达理:“我明白,大师,你不用有顾虑,尽管去做吧,失败了也没什么的!” 于是白眠把手伸向了小猫,网上说猫的脉搏在前肢肘部内侧的肋骨处,白眠就摸向了那里,果然,她感受到了大橘强有力的心跳,让她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真的通过这样的方式看见了大橘的过往,明白了大橘的所思所想。 看到白眠惊喜的表情,女孩就知道事情成功了,她欢呼着跳了起来:“呜呼!大师,快告诉我,我家大橘都对我说什么了?” “你的名字叫夏玉。”白眠试探着传达出了第一个消息。 夏玉用力点头:“对对对,没想到它连这个都知道,难道小猫也会识字吗?” 周围的人一听,都惊呼起来: “神了,真是神了!不仅能算人,还能算动物!” “妈呀,这也太神奇了,简直刷新我的三观……” “原本我对算命不感兴趣的,如果能算动物的话,明天我就抱着我家小狗来!” “完了,大师的业务又要扩展了,本来就排不上号,现在有了这项新业务,我岂不是要排到明年去?” 白眠回答了夏玉刚才的问题:“当然,它不仅能看懂文字,还能听懂你说的话。” 夏玉立刻紧张起来:“什么,它能听懂人话?那我平时说它的坏话,它岂不是全都知道了?” 白眠点点头:“没错,它听得一清二楚,它听见你白天说它胖,说它像一辆卡车,所以它晚上故意跳上你的胸口,把你活生生压醒。” 旁边一个人感叹道:“能听懂人话,还有这么强的报复心理,这岂不是成精了?” 白眠:“其实小动物们有时比我们想象中要聪明,只是碍于语言问题,它们无法表达出来。” 夏玉急忙问:“大师,还有什么?赶快都告诉我!” 白眠和大橘对视了一会,然后慢悠悠地说:“它一直都很好奇你的职业,它想问,你是不是做贼的?” “我?贼?”夏玉被吓了一跳,“怎么可能呢?它怎么会这么想?!” 白眠解释道:“因为它平时总是看见你天不亮就出门了,三更半夜才回来,它还以为你的职业是小偷。” 夏玉欲哭无泪,捧起大橘的脸说:“傻孩子,你想什么呢,妈妈怎么可能会是小偷呢?妈妈的职业是后期,专门帮一些综艺做后期的!早出晚归是因为我们这行加班太多,没办法,妈妈要赚钱养家啊,没有加班费的话,妈妈哪来的钱给你买罐罐呢?唉,没想到一直以来你都是这么看妈妈的……” 白眠补充道:“它并不是鄙视你的意思,它是想说,如果你真是贼的话,它可以出去帮你一起偷东西,这样你就能早点回家了。” 夏玉顿时被感动了,她揉着大橘胖乎乎的脑袋,哭笑不得地说:“宝宝,你真的是一个好宝宝,妈妈理解你的心情,以后妈妈会多抽时间来陪你的,但是你要听妈妈的话,咱可不能做违法的事啊!还有,以后妈妈在家里加班的时候,你不许给我捣乱啦!要不是你一直捣乱,也许我还能早点完成工作呢。” 大橘焦急地喵喵叫了两声,白眠替它解释道:“它不是在给你捣乱,它认为你的电脑是个怪物,每次只要你一打开电脑,就会被电脑控制很久,所以它要拯救你,帮你打败电脑,它战斗的方式就是——用屁股坐死电脑!” 白眠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周围的人都笑了。 第116章 夏玉又被感动了, 她抱住大橘的脑袋狠狠亲了一口:“宝宝,你太可爱啦,我要亲死你!” 大橘也骄傲地抬起头, 用头蹭着夏玉的下巴,喵喵叫着回应主人。 “如果你能减减肥的话, 那就更可爱啦!”夏玉不忘补充一句。 大橘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它转过身去,用屁股对着夏玉。 “咳咳, ”夏玉不好意思地问,“大师, 我平常经常说它的坏话,那它会不会说我的坏话?” “会!”白眠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它觉得你很抠门,是个小气鬼。” 夏玉瞪大了眼睛:“我抠门?真是胡说八道!” 她抱起大橘, 脸对脸地问它:“喂, 你凭什么说我抠门?我平时给你买的猫粮和罐头全都是几百块钱的, 疫苗和驱虫药我也按时给你买,家里有数不清的玩具和猫抓板, 就这样你还觉得我抠门?” 大胖橘发出了不满的声音,白眠替它翻译道:“它说你总是背着它吃零食, 有什么好吃的都不分给它。” 夏玉无奈地解释道:“拜托, 宝贝,我都和你说过好多遍了,那些是人类吃的食物,小猫咪不能吃, 吃了会增加肾脏负担的,你不是能听懂人话吗, 为什么还会误会我呢?” 大橘摇了摇尾巴,把脸扭到一边去,故意不看夏玉。 白眠:“它是选择性能听懂人话,如果你说它不爱听的东西,它就会选择听不懂。” “啊?”夏玉一脸惊讶,拍了拍大橘的屁股,“也太狡猾了吧你!” 大橘舔舔嘴巴,露出得意一笑。 夏玉又想到一个问题:“大师,大橘最近每天和我说话的次数明显增多,它是想告诉我什么吗?是不是它身体不舒服?” 一听夏玉提起这个,大橘的表情瞬间变得正经起来,它端坐在桌子上,双眼盯着白眠,似乎希望白眠赶快替自己翻译。 白眠也严肃起来,她缓缓地说:“大橘想告诉你——在你不在的时候,有人进过你的房间。” “啊?”夏玉大惊失色,“不可能啊,我在京城整租了一间公寓,又没和人合租,平时也没什么亲戚朋友来家里,谁会去我的房间呢,该不会是进贼了吧?” 随即她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不对,我的东西都在,没有丢失什么贵重物品,肯定不是进贼。” 但是紧接着,夏玉又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恐惧:“不是贼就更糟了,这个人偷偷摸摸进我的家,却没有拿走我的东西,那么他的目标就只能是我,我一个独居女性,最容易被人盯上,万一他哪天趁我睡着溜进来,对我下手……” 白眠急忙打断了她的猜想:“等等,先别害怕,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人不是一个色狼,他不是冲着你的色相去的。” 夏玉松了一口气:“呼,那就好,吓死我了,这个人既不图财又不图色,干嘛要潜进我的屋子,难道是为了撸猫吗?” 大伙都被逗笑了,白眠一脸严肃地说:“不,他的目标是一件非常贵重的东西,并且他已经得手了。” 夏玉愣住了:“贵重物品?大师,我刚刚都说过了,我屋里的贵重物品全都没有丢失,我的手表,金项链还有笔记本电脑都在,除此之外,屋里也就没什么值钱的了,你指的到底是什么呀?” 白眠提醒道:“你的电脑里面呢?” 夏玉想了想,顿时一个激灵:“天啊,他要偷的是我电脑里面的素材!里面有好多综艺的原片,还没有经过后期处理呢!”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一些上了年纪的阿姨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好奇地问道: “综艺本来就是拍出来给人看的,他偷那个有什么用啊?” “对啊,过一段时间电视上不就能看到了吗?” “该不会是太想看综艺,实在等不及了吧?” “被他偷走之后,原片就有可能在网络上流出,我还没做磨皮呢,连明星脸上的皱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而且也没做过剪辑,有些明星的素质会暴露出来,”夏玉崩溃地抓着自己的头皮,“惨了惨了惨了,这下真是闯大祸了,我工作组的组长非得骂死我不可!” “你的组长没机会骂你了,因为,公司会直接辞退你,毕竟这次的事情确实是你的责任,你违反了公司规定。”白眠无情地说道。 夏玉也很为难:“是,我知道公司不允许我们把原片带回家,可是我也没办法,郭湘湘这家伙实在太难伺候了,她明明已经五十多岁了,满脸褶子,可是偏要对外宣传什么不老女神、天赐的基因,导致我们这些后期人员要一帧一帧帮她p掉脸上的皱纹。” “这还不算什么,最过分的是,她特别喜欢折磨人!她是我见过最难伺候的甲方,每次我们做完视频之后,她的团队都会有工作人员专门负责审核,把一段视频重复看上十几遍,就是为了检查她脸上有没有皱纹,一旦发现一条皱纹,她就会打电话把我们这些工作人员痛骂一顿,你知道她喜欢在几点打电话吗?三点,凌晨三点!” “骂完我们之后,她这位大明星倒是可以美美补觉,可是我们这些打工人第二天还要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工作,我真是恨死她了,我看到她那张脸就想吐!” 夏玉自顾自地骂了一通,又说回了正题:“因为郭湘湘总是喜欢半夜三点给我打电话,让我立刻做出修改,所以我只能把原片拷到自己的电脑上,这样才能随时随地干活,天地良心,我这样做只是为了更好的加班而已!可是没想到会出这种事,现在我捅了一个这么大的篓子,饭碗肯定是要丢了,唉!” 听夏玉这么说,在场的围观群众不由得对她生出同情,毕竟这份工作听起来确实不容易,并且郭湘湘也是大家熟知的老牌女演员,平时在公众场合待人亲和,谁也没想到她私底下是个这样的人。 大家窃窃私语了一会,夏玉无助地哭了,她边抹眼泪边说:“一旦原片流出就完蛋了,我会被整个行业封杀的,不光现在的公司不要我,以后我在整个京城都找不到工作了,我只能卷铺盖卷回老家……” 白眠抱起双臂:“但是现在原片不是还没有流出吗,你怎么能现在就放弃呢?” “对!”夏玉抬起头,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原片还没有流出,一切都还来得及!这个人拷走原片说不定只是为了自己看,或者,说不定他是想和我谈判?大师,求你告诉我,这个人是谁?他现在在哪?” 白眠给出了一个提示:“这个人,就在你身边。” 第117章 “就在我身边?”夏玉想了想, 立刻有了答案,“我知道了,肯定是我的同事!我平时独来独往, 很少和人接触,一直在我身边的就只有同个工作组的同事, 我的工位左边是玲玲, 右边是组长,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个干的!” 她转念一想, 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不对,不可能是他们, 他们也是做后期的,他们的电脑里就有原片素材, 偷我的干嘛呀?这事只能是外人干的。” 白眠没有直接说出人名,而是委婉地提示她:“你想一想, 有谁能轻松出入你的房间?有谁接触过你的钥匙?” 夏玉顿时明白了:“是房东!出租屋的钥匙有两把, 一把在我手里, 一把在房东手里,是房东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潜入了我的房间, 从电脑上拷走了素材!” 她回想起自己的租房经历,越想越害怕:“难怪房东一定要在租房之前对我进行面试, 还把我的个人信息问了个清清楚楚, 当他听说我在为郭湘湘做后期时,他表现得非常不屑,还说什么‘老女人都一把年纪了,还在电视上扮嫩, 不要脸’这种话,当时我就应该察觉到的, 他是郭湘湘的黑粉!” “我租住的位置靠近地铁口,离办公大厦也很近,当时好多人都想租这间房,房东对所有人进行了一一面试,最后选中了我,我还奇怪呢,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特别的,现在想来,他应该是看中了我的工作!” “我手里掌握着大量的综艺原片,并且房东就住在我隔壁,他知道我什么时候出门,只要等我出门上班了,他就可以拿钥匙进入我家,偷走素材,就算被我发现了,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说是来检查房子,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夏玉分析到这里,周围的围观群众大呼精彩。 “房东就住在你隔壁,这不是和大师说的对上了吗?房东就是你身边的人啊!” “神了,大师就是大师!” “俺没去过京城,怎么在京城生活这么麻烦?找工作要面试,租房子也要面试,人活着多累呀!” 夏玉此刻已经顾不上去想这些了,她仅有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掐灭了,她无力地问白眠:“大师,我是不是完蛋了?房东是郭湘湘的黑粉,现在原片到了他手里,他一定会放到网上的!” 白眠摇摇头:“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是房东偷了你的素材,那他是怎么知道你电脑密码的呢?” 夏玉也反应了过来:“对呀,我的电脑设置了密码,没有密码根本不能开机,我的密码从来不告诉别人,除了……” 夏玉回忆了起来,有一次公司组织聚餐,她和工作组的同事坐一桌,那天她喝断片了,说了很多胡话,连自己是怎么回家的都不记得了,事后同事们告诉夏玉,那天她在桌上说了一大堆隐私,连自己的银行卡密码都说出来了。 “大概就是那次,我说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密码,被同桌别有用心的人记下来了,”夏玉分析道,“说来说去,嫌疑人还是我的那帮同事,这就怪了,他们自己手里有素材,干嘛还要偷我的?” “因为水印,”白眠说道,“公司在交给你们原片的时候,在不起眼的地方打上了水印,这样如果一旦原片泄露出去了,就可以通过水印查出是哪位员工泄露的,然后对他进行追责。” “哦,对!”夏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还有水印这回事,我们公司破规定太多了,我都给忘了!这样一来就能说得通了,这个人明明自己有素材,却还要偷我的,是因为他要拿到带有我的水印的那份素材,然后发布在网络上,这样公司追究起来只会追究我的责任,那个人却能完美脱身。” “没错,”白眠总结道,“他既想让郭湘湘在网上丢人,又不想承担责任,所以想出了这个办法,碰巧你在聚餐时说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密码,所以他就选中你来当他的替罪羊。” 夏玉破口大骂:“真是阴险狡诈!敢做不敢当,缩头乌龟!如果原片真被传到网上,他倒是爽了,我可要倒大霉了!要是让我逮住这个人,我一定当面撕他!” 骂完之后,她又想到一个疑点:“大师,这个人既然是我的同事,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我的工位上拷贝呢?还非要费这么大劲,偷偷摸摸溜到我的家里。” 第79节 白眠:“你们的工位上方都装着监控,可以拍到他的一举一动,如果他敢在公司动手,那么事发后一旦公司详细调查,一定会把他揪出来的。” 夏玉:“你说那些监控啊,那些监控平时没人看的,我们都不把它们当回事,毕竟一个公司几百上千台监控,哪能看得过来?就像之前那次,我把素材从办公电脑上拷走,也根本没人发现,除了我的组长,他当时默默瞥了我一眼,然后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估计是默许了,打工人何必为难打工人嘛!” 说到这里,夏玉猛地停住,她终于明白了一切:“是组长!是他干的!” 白眠默默点了点头,夏玉激动地说:“只有他知道我把素材拷回家了,而且他就是一直都在我身边的人,还有,他有做这件事的动机!我记得两个月之前,组长p图时漏了一帧,郭湘湘打电话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还咒他全家去死,当时组长的女儿刚满月,他最听不得这种话了!” “所以从那时起,他就开始怀恨在心,想出了这个办法来报复郭湘湘,而我,就不幸成为了被他选中的替罪羊。” “没想到呀,看起来一向严肃的组长居然能干出这种事来,他平时还经常教育我们要端正态度,服务客户,原来他心里早就恨死了郭湘湘,巴不得郭湘湘糊透地心!” 激动之下,夏玉终于想起了那晚的回忆:“我想起来了,那天喝醉之后,是组长开车把我送回家的!我们散场的时候是十二点,但是我凌晨两点才回到家,因为车子在路上耽搁了许久。” “我记得当时我在后座昏睡,迷迷糊糊说出了自己家的地址,然后组长就把手伸到了我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了我的家门钥匙,接着他就下车走了,过了好一会才回来,他一定是去配钥匙去了!” “那晚过后,他有了我的家门钥匙,还知道我的地址,想什么时候下手都可以!” 想清楚一切,夏玉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大师,我不明白,既然组长已经拿到了原片素材,他为什么还不发呢?只要发到网上,他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 “他在等,”白眠解释道,“他想等到综艺开播那天再发,这样的话,郭湘湘精修过的脸和她的原片就会形成鲜明对比,人们的讨论度也会更高,他就是要让郭湘湘被狠狠打脸,让她成为全网的笑话。” “天哪,他可真够处心积虑的,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可我却还什么都没发觉,如果我没有来找你的话,他的计划就会顺利实施,在综艺开播那天,郭湘湘大翻车,话题一定会冲上热搜,而我就是导致这一切的罪人,我会被开除,背上巨额违约金,说不定还要坐牢!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夏玉被惊出一身冷汗,她抱住眼前的大胖橘:“幸亏大橘看见了一切,原来它这段时间这么话痨,就是想告诉我这个!宝贝,谢谢你!” 大橘骄傲地抬起头,把脸贴在了夏玉的脸上。 亲昵过后,夏玉放下猫,开始思考下一步行动:“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虽然已经找出真凶了,但是如何销毁他手里的素材还是个问题,谁也不知道他把素材放到了哪里,而且碰巧他最近又休年假,人也不在公司,我根本就找不到他。” 夏玉越想越着急:“就算是找到了他,他也不会承认的,一切都只是我推测出来的,又没有证据,大师,我该怎么办呀!” 白眠柔和地说:“其实,是有证据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夏玉很疑惑:“我需要做什么心理准备?” 白眠缓缓开口:“你租住的房子里装满了摄像头,其实你一直都在被偷拍。” “啊——”夏玉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她猛地站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白眠。 白眠拍了拍她的肩:“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但这就是现实,你现在的房东是一个喜欢偷拍的变态,他在装修这个房子时安了许多隐蔽的摄像头,为的就是偷拍将来住进来的租客,你租房子时,他之所以要面试,就是为了亲眼看到你的长相,你说过,你很奇怪房东为什么在一众租客里选择了你,现在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因为你年轻漂亮,他喜欢你的长相。” 夏玉震惊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白眠无情地继续说:“自从你住进来之后,他就在隔壁看着你的一举一动,你知道的,他是个富二代,不需要上班,靠收租为生,平时也几乎不出门,偷窥你就是他最大的乐趣。” 夏玉“哇”的一声呕了出来,她伸手制止白眠:“够了,先别说了!” 白眠闭上嘴,及时给她递上一杯热水,默默等她平复情绪。 过了好一会,夏玉才冷静下来,她颤抖着说:“大师,你继续说吧。” 第118章 白眠:“你房间里的监控摄像头偷拍到了你的一切, 当然也包括组长从你电脑上拷走素材的画面,这就是你指认组长的有力证据,来日如果事发, 你可以用这段视频证明事情是组长干的。” 夏玉犯了难:“现在证据是有了,但问题是我怎样才能把证据拿到手呢?难道要我当面去和房东对峙吗?呕……” 一想到房东这个人, 夏玉再次想要作呕:“我现在一眼也不想看到这个男人, 我一想到他就恶心!” 看到主人难过,大橘懂事地跳到了夏玉怀里, 用毛茸茸的大尾巴扫着她的脸颊,夏玉把脸埋进大橘的肚子里, 流了几滴眼泪,这一刻她忽然感觉很累很累, 她想念爸爸妈妈,想念自己在老家的那个小卧室。 白眠:“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你一个人在大城市漂泊, 承受着巨大的工作压力, 还被房东偷窥,换做是谁都受不了,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只能去面对, 眼下最重要的, 是先想好对策。” 夏玉点点头,坐直了身子:“那我现在就回京城,我先找一个新的住处,把家搬了, 然后再去找房东,把那段视频从他手里要出来, 等我拿到了视频就发给公司的hr,她们会处理组长的。” “等平息了这场风波,我再去和房东维权,我要他退还我的租金,删除所有视频,还要他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如果他不赔,我就起诉他!” “这个计划倒是不错,但房东为什么会把视频给你呢?”白眠问道。 夏玉被问住了:“这……我也不知道,请大师给我支个招!” 白眠轻声道:“不用那么麻烦,你现在打个报警电话,一切就都解决了。” 夏玉忙问:“以什么理由报警?” 白眠:“就以发现摄像头的名义,让警方到你的住处搜查,然后让他们直接去隔壁房间抓你的房东。” 夏玉很疑惑:“这样的话,偷拍的事算是解决了,可是原片还在组长手里,又该怎么办呢?” 白眠神秘一笑:“别担心,你不用想别的办法,只要打个报警电话,就可以把这两个麻烦一次解决。” 夏玉只好按照白眠的话做,她打了京城的报警电话,声称在自己的出租屋里发现了偷拍摄像头,然后报出出租屋的详细地址,警方承诺会快速到达,夏玉挂了电话,忐忑不安地等待结果。 警方没让夏玉失望,仅过了十几分钟,夏玉就接到了警方的回电,警方已经进入她的出租屋,并且确实在屋内发现不少摄像头,现在警方已经把房东逮捕了起来,不过出人意料的是,房东的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那个人拿着大量现金,正准备和房东交易,被警方逮了个正着。 警方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后,夏玉惊呼一声:“组长?他怎么会在那?” 警方还要调查详细经过,没时间和夏玉多说,只说让她到了警局再细说。 夏玉挂了电话,白眠解答了她的疑惑:“你的组长出现在房东家里,是去交封口费的,实际上,他已经被房东威胁很久了。” 夏玉满头雾水:“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两个认识?” 白眠:“他们两个本来是陌生人,因为你,他们两个才会认识的,那天组长趁你不在,进入你的房间拷贝素材,房东透过监控看到这一幕,立刻紧张起来,毕竟这是他的房子,他也害怕有贼进来。” “看组长那鬼鬼祟祟的样子,房东便认定他干的不是什么好事,等组长从屋里走出来后,房东直接拦住了他,向他亮出了监控视频,并且告诉他,要么报警,要么交一笔封口费。” “组长干的事见不得人,他当然不同意报警,如果报警把事情闹大了,他肯定会丢工作的,他的孩子刚满月,家里还等着他挣钱养家,所以他只好向房东妥协,答应给房东封口费。” 夏玉忍不住问:“他要多少封口费?” 白眠竖起手指:“三十万。” “嘶——”夏玉摇摇头,“想想都肉疼,不过没办法,毕竟被人家捏住把柄了,而且我们的工作也算是高薪工作,大家手里都有积蓄,他应该能付得起这三十万,他也真是活该,谁叫他自作孽呢?” 白眠:“在事情发生之前,你的组长刚用积蓄买了新车,现在面临房东的勒索,他只好把刚到手的新车卖掉,这才勉强凑够三十万,所以他消失的这段时间其实并不是在家里休息,而是请了年假去凑钱了。” “凑够钱之后,房东邀请组长去自己的家里交易,他们又怕被你发现,所以专挑了今天,也就是你出远门的日子进行交易,不过他们没想到自己会被警方抓个正着,这下子房东偷拍和敲诈勒索的事情全都曝光了,而组长拷贝素材的事也是一样。” 夏玉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抓得好,抓得好,这两个恶人,狗咬狗一嘴毛!” “现在组长被抓了,我也终于能给公司一个交代,呼,吓死我了。” 夏玉说着,拿起手机给公司hr打去了电话。 hr接通电话后,夏玉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也不知hr说了什么,夏玉的表情先是放松下来,紧接着就是一愣,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一个好心的大妈上前问:“怎么了,难道你们公司还是要开除你吗?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不,我的事情不是问题,”夏玉缓慢地说,“hr说了,我虽然违反了公司规定,但是我毕竟也是为了加班,而且这次的事没有酿成大祸,看在我一直勤勤恳恳工作的份上,他们不会开除我,只是扣两个月的工资,至于组长则会被开除,还会被他们在全公司通报。” 大妈不解地问:“这不是好事吗?你的工作保住了,为什么你还要耷拉个脸呢?” 夏玉震惊地说:“玲玲——玲玲死了,是昨天半夜突然猝死的!” “玲玲?”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随即有人想了起来,玲玲就是一直坐在夏玉工位左边的同事。 夏玉颤抖着说:“玲玲就死在出租屋里,死了大半天才被人发现,她是在半夜加班时突然猝死的,但是公司不给她任何赔偿,只是通知家属来带走她的尸体。” 周围的围观群众立刻替她打抱不平起来: “凭什么呀,这姑娘是因为加班才死的,公司说什么也得赔钱!” “对啊,这么年轻的一条生命就这么没了,估计她的父母要伤心死了。” “你们都不懂,我听网上的律师讲解过,像她这种情况,单位确实有理由不赔钱,因为她是在出租屋内死亡,不是在工作时间工作地点死亡的,所以和单位没关系!” “你们说说,天天让人家三点睡五点起,身体能不出问题吗?这种公司简直就是在杀人!” 夏玉坐在椅子上,听着大家的话,越听越悲凉,仿佛已经看到下一个猝死的就是自己,最近这半年以来,她总是感觉心脏时不时地疼,体检还查出了好几个乳腺结节,但是为了钱,她只能咬牙坚持下去,如今听到玲玲的死讯,她才意识到,生命中有着远比钱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健康。 如果自己命都没了,就算能挣到再多钱,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夏玉越想越伤心,死死地把大橘搂在怀里:“不行,宝贝,我坚决不能让你成为没有妈妈的孩子!” 大橘被抱疼了,疼得龇牙咧嘴,但是没有挣脱。 白眠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也许这是你的一个契机,你可以从此刻开始改变自己的人生。” 夏玉用力点了点头:“我不干了,我回去就提交辞职申请,我要把这个公司炒鱿鱼!反正这两年我也攒下了一些钱,足够养活我和大橘了,我想好了,以后我也不在京城漂了,我要回老家去,找一个小公司入职,虽然工资会少很多,但是小地方的消费也低,最重要的是——我不用再没日没夜地加班了!” 夏玉高举起大橘,欢呼道:“宝贝,以后妈妈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你喽!” 大橘也发出了一长串欢快的叫声,白眠替它翻译道: “它说,无论贫穷还是富贵,它都愿意跟着你,就算你以后收入变低了,它也可以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大不了就少吃点嘛,日子照样能过得下去!” 夏玉激动地吻了吻大橘的鼻尖:“那就说好了,回去就减肥,一言为定!” 给白眠支付了诊脉费之后,夏玉又对着白眠再三道谢,这才离开,她走时的步伐都比来时轻松了不少,看得出她卸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估计她心底里也渴望辞职很久了。 夏玉走后,白眠看了一眼微博,果然关于郭湘湘的一系列词条被推上了热搜,虽然这次事件的原片没有被泄露出去,但是大家都看清了郭湘湘的人品,以后她的口碑恐怕要大不如前了。 还没来得及感叹夏玉的遭遇,第二位缘主已经满怀期待地坐在了白眠面前,她身穿一条华丽的黑色长裙,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不缺钱的气质,刚一坐下,她就主动开始了自我介绍: “大师你好,我叫蒋梨依,是一名汽车销售,现在在北海市工作,我干这行已经五年了,由于我人脉很广,平时说话也讨人喜欢,所以我的业绩总是很高,每个月都有很多人找我买车,我也可以拿到不少提成,我本来想一直这么干下去,但是眼下我遇到了一个难题。” 蒋梨依搓着手说:“我家就是青水镇的,爸爸早逝,我跟了妈妈的姓,我妈靠开超市把我养大,我家超市的生意总是不温不火,勉强糊口而已,现在我长大了,能够独立挣钱了,我原本想让妈妈关了超市,在家安心养老,可她偏偏不听!” “最近这三个月,她总是给我发微信,说想让我辞掉北海市的工作,回家去继承超市,我觉得很荒谬,我现在的收入这么高,干嘛还要回老家去守着一个超市呢?大师,你说是不是?” 蒋梨依叹了口气:“唉,不管我怎么和我妈解释,我妈就是固守己见,坚持让我回家,我不回家,她就给我发一些长篇大论,从早到晚地发,看得我心烦意乱,都没法专心工作了!” 说着,蒋梨依拿出手机,把自己和妈妈的聊天记录翻出来给白眠看,白眠看了看,情况确实像蒋梨依说的那样。 蒋梨依无奈地摊了摊手:“大师,你也看到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不想放弃自己在北海市的销售工作,但是我又不想和我妈吵架,毕竟是她含辛茹苦把我带大的,我如果和她大吵大闹,那也太不像话了。” “总之,我想来问问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妈放弃这个想法,同时又不伤害我们的母女感情呢?” 白眠听罢点了点头,明白了蒋梨依的意思,随后她拉过蒋梨依的手,将两指放在她的脉搏上,闭上双眼,静静感受了片刻。 片刻之后,白眠睁开眼,蒋梨依急切地问:“大师,怎么样,有好办法吗?” 白眠眉头一滞,担忧地说:“比起这个,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先担心担心你妈的情况。” “我妈?”蒋梨依一愣,“我妈不是在超市里看店吗,她能有什么情况?” 白眠拿起蒋梨依的手机,指着上面的聊天记录说:“从三个月前开始,和你聊天的人就不是你妈了。”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蒋梨依有些不大相信地说:“大师,你在说什么啊?你看看聊天记录上面的文字,这说话语气和用词习惯分明就是我妈啊!” 第80节 白眠摇摇头:“这些只是文字而已,一个人说话的语气是可以模仿的,你仔细回想一下,你是不是已经有三个月没有接到你妈打来的电话或是视频了?” “是啊,我妈这个人很啰嗦的,她以前最喜欢打电话嘱咐我多加衣服,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不打了,我工作太忙,也顾不上给她打电话,仔细说起来,我好像有很长时间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或是看到她的脸了……” 此刻,蒋梨依终于相信了白眠的话,她的瞳孔瞬间扩大,脑海中产生了无数恐怖的联想—— “难道,这段时间一直是另外一个人在假扮我妈?” 第119章 白眠微微点了点头, 看到白眠的这个动作,蒋梨依的心瞬间坠到了谷底,她有了许多可怕的猜想, 周围的人也都窃窃私语起来。 “我的天呐,她妈该不会已经没了吧?我记得新闻上说过, 以前有个冰箱藏尸案, 凶手杀了死者之后就一直以死者的口气和死者家属聊天,家属过了好久才发现。” “差不离, 我看呐,就算是没死, 也是凶多吉少了,你们想想, 三个月啊!正常人怎么可能三个月不碰自己的手机呢?” “这还当着缘主的面呢,你们能不能顾及一下缘主的感受, 说话注意点!” “就是, 你们刚才的话也太晦气了, 呸呸呸!缘主,你别放在心上, 说不定你妈只是失联了,但是人还好好的。” 这些人的话搅得蒋梨依心里心烦意乱, 她非常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头:“哎呀, 都怪我,我也太粗心了,只顾着工作挣钱,连我妈的变化都没察觉出来, 我早该想到的,连着三个月不打视频和电话, 这不是我妈的作风!” 白眠拍拍蒋梨依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别责怪自己,你工作已经很忙了,这不是你的错,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你妈妈出来。” 蒋梨依惊喜地抬起头,眼里有了一丝希望:“大师,你的意思是,我妈还活着?” 刚才听了那群人的猜测,蒋梨依也觉得妈妈十有八九是遭遇不测了,现在听白眠这么一说,她立刻激动起来,拉住白眠的手问: “大师,我妈现在在哪里?她人怎么样了?” 白眠:“她就在你们家的超市里,她很健康,你放心。” 蒋梨依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人没事就好,她既然好好的,为什么会让别人顶替她来和我聊微信呢?难道她是被人绑架了?这就怪了,我们都聊了三个月了,对方始终都没提过钱的事,他们到底是要什么?” 白眠指向蒋梨依:“他们想要——你。” 蒋梨依心下一惊,似乎明白了什么:“难怪对方在聊天的时候总是催我回家,原来是对我有所企图,他们找我,到底是图钱还是图色?” 白眠摇了摇头:“都不是,他们想要的是你这个人,他们希望你加入他们。” 蒋梨依又忐忑起来:“大师,听你这么说,对方似乎是有组织的,我妈妈该不会加入什么教了吧?” 白眠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妈加入的是一个传销组织,传销组织需要发展下线,而你就是她的下线。” 蒋梨依一拍大腿:“难怪她天天催我回去!这么说,这段时间一直和我聊天的就是传销组织的人了,我妈真是的,她这个人是个出了名的糊涂蛋,特别容易上当受骗,以前我在她身边的时候,还能提醒着她点,现在我走了,她一个人开超市,在那群骗子眼里,她简直就是个待宰的肥羊!” “我出去上班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叫她离那些骗子远一点,结果没想到她还是中了骗子的招!她每天都催我回来继承她的超市,我还以为她是为了我的前程考虑,没想到她原来等着坑我呢!有时候我真想骂她一顿,让她好好清醒清醒,可是我一想到她抚育我这么辛苦,就又不忍心了,算了算了,总归是平安最重要,人还活着就好……” 抱怨过后,蒋梨依还是心软了,她决定帮妈妈解决这件事,说着她就起身要走,白眠一把拉住她:“你要去哪?” “回我家的超市,好好劝劝我妈。”蒋梨依说道。 “不行,”白眠制止了她,“你家的超市已经关门了。” 蒋梨依有点诧异 :“现在才上午十一点,关什么门?” 白眠解释道:“我说的关门不是指暂时停止营业,而是——超市已经倒闭了。” 蒋梨依瞪大眼睛:“怎么会倒闭呢?我妈明明说过,那超市是她的心头肉,她不愿意关掉的,而且那个商铺是我们家自己的,也不用付租金,不管生意多惨淡,她都可以继续开下去。” 白眠耸了耸肩:“有个坏消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其实那间商铺已经不属于你们了。” 蒋梨依顿时火上心头:“什么?那可是我爸爸留下的铺子,我们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商铺在我妈名下,这是我妈在青水镇唯一的财产,它当然属于我们!” 白眠:“你妈妈把商铺转赠给了别人。” 蒋梨依一拍桌子:“不用说,肯定是传销组织干的好事,我找他们去!” 蒋梨依说着就想走,白眠再次拉住了她:“不,你不能去。” 蒋梨依皱起眉头:“为什么?大师,我妈被传销的人骗了,我们家唯一的财产也被骗走了,难道我还要在这里忍气吞声吗?” 白眠再次重申:“为了你的安全,你不能去,刚才给你把脉时,我看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未来——你离死不远了。” “如果你执意要去,那么当你进入超市之后,就会看见恐怖的一幕——整个店铺所有的门窗都被用白纸贴了起来,地上坐着密密麻麻的人,每个人都用白色的纸袋蒙着头,你一进门,他们就集体回头望向你。” “虽然是大白天,屋里却非常阴暗,他们中间坐着一个戴着墨镜的盲人,这就是传销头目,每个成员都盘腿坐在地上,膝盖前方有一个小蜡烛,在一片昏黄的烛光之中,盲人笑着向你招招手,开始向你宣传他的产品。” “在盲人的身边还有一个小女孩,她穿着白裙子,赤脚坐在地上,身边放着一大堆手机,这些手机都是他们从成员手里没收上来的,当然,你妈妈的手机也在其中,女孩十指灵活,打字飞快,同时用好几台手机和不同的人聊天,聊天话题都是想尽办法把他们引到这家超市来,最近三个月来,和你聊天的就是她。” “你看到这一切之后非常愤怒,没加思索就和他们吵了起来,然后他们一群人把你围住,抢走你的手机,给你的头上也套上了一样的白色纸袋,他们把你摁在地上,强迫你听盲人的演讲,你当然不信那一套,极力反驳着他们,这可把他们惹恼了。” “在盲人头目的示意下,他们会把你关进小黑屋,也就是你家超市的仓库里,他们把你绑在柱子上,不给你食物和水,逼你屈服,但你是个固执的人,绝对不会向他们屈服,你就这样在仓库里坚持了五天,第六天,你会因缺水而死,死时头上还戴着那个白纸袋。” 白眠的描述把蒋梨依吓着了,她难以置信地说:“原来传销这帮人这么野蛮,居然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不对,我妈不是也在现场吗,她为什么不来帮我呢?难道她就眼睁睁看着我被饿死?” 白眠轻叹一声:“这帮人抓住你之后,你妈妈也醒悟了过来,但是太晚了,超市已经成了传销窝点,这里全都是他们的人,你妈妈想尽办法,不仅没能救你出来,还被他们也关进了小黑屋。” 蒋梨依恨铁不成钢地摇着头:“妈妈啊妈妈,我总是劝你,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这下倒好,引狼入室,不仅丢了财产,还害得我差一点连命都给丢了,你糊涂啊!” 说罢,她感激地看向了白眠:“大师,幸好我先来咨询了你,我下飞机之后连家都没回,直接来你这了,我想着先问了你的意见再回去见我妈,没想到这一问竟然问出了一个惊天大瓜!” 白眠欣慰地说:“也幸好你没有直接回去,否则我看见的那个结局就成真了,对方人多势众,下手又狠,你千万不要单独去挑战他们。” 蒋梨依听话地点点头:“大师,那我该怎么办呢?” 白眠挑眉道:“引蛇出洞,把他们引到这里来。” 蒋梨依追问道:“怎么引蛇出洞?” “把手机给我。” 白眠伸手向蒋梨依要过了她的手机,然后在她和妈妈的微信对话框里敲下了一行字,点击了发送。 第120章 白眠发完之后, 蒋梨依连忙拿过手机,想看看白眠发了什么,只见对话框上写着: “妈, 我已经下飞机了,但是我在路上崴了脚, 现在在一家医馆擦药, 我一个人不太方便回去,你能不能来接我?” 下面还附上了慈心堂的地址。 蒋梨依看到这段话, 担心地问:“大师,这样能行吗?” 白眠笑了笑:“当然, 这是最好的办法,对方人多势众, 我们不能和他们正面冲突,为了确保你妈妈的安全, 一定要让你妈先从超市里出来, 崴脚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作为母亲,如果她不来接你, 反而会让人怀疑,所以她一定会来。” 蒋梨依追问:“但你说要引蛇出洞, 蛇呢?” 白眠:“传销组织不会放你妈妈独自离开, 一定会安排人在旁边监视她,监视她的这个人就是传销组织的头目,这个人就是我要引的蛇。” 蒋梨依不解:“为什么你确定陪她来的这个人是传销头目,万一只是个普通成员呢?” “因为这个——”白眠拿过蒋梨依的手机, 又在下面加了一行字—— “妈妈,医馆有好几个找不到工作的年轻人, 能不能让他们到咱家的超市里工作呀?” 白眠:“失业的年轻人往往很容易上当受骗,一旦听说这里有很多潜在客户,传销头目一定会亲自到场演讲,宣传自己的产品,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不会带着太多成员来,只会带一个贴身助理,到时候再对付他就容易多了。” 蒋梨依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大师,咱们不能直接报警吗?让警察到我家超市去,把那些骗子给一窝端了,岂不是简单得多?” 白眠摇摇头:“抓人容易,但是破除心中孽障却很难,如果不当着你妈的面打破这个传销的神话,就算这些人被抓进去,她也还是会执迷不悟。” 蒋梨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大师真是用心良苦,我妈就拜托你了!” 白眠看了一眼时间:“你家超市离这里很近,他们应该快到了,你现在躺到床上去,装出崴脚的样子,一会就等着看戏吧。” 蒋梨依立刻照做,她躺在医馆的病床上,白眠给她递了一罐跌打损伤膏,她往自己脚腕上抹了一些,然后静静等着妈妈到来。 白眠再次嘱咐:“记住,一会无论你听见什么,都不要和人吵架,更不要动手,你的脾气太直,一旦和人动起手来,怕是要进局子的。” 蒋梨依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没过一会,蒋梨依的妈妈蒋芸跑了进来,她直奔病床上的女儿:“宝贝,你的脚严不严重?怎么来了这么一个小地方看病,需不需要妈妈带你上医院啊?” 蒋芸说得情真意切,看得出来,这个妈妈虽然糊涂,但是却是真心在乎女儿的。 蒋梨依摆了摆手:“不用,妈,我刚才疼得很厉害,现在已经好多了,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就好,用不着去医院。” “呼,那就好,”蒋芸松了一口气,听到女儿没事之后,她才注意到围在四周的人群,她奇怪地问,“这家小医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都是来看病的吗?” 蒋梨依临时想了个理由:“哦,不是,他们有很多都是路过的路人,刚才我脚受伤了,躺在路上,是大家把我抬进来的。” 蒋芸也没多想,立刻就信了,她回头郑重地对大家说:“多谢各位好心人帮助我女儿,大家中午都别走了,我请大家吃饭!” 周围的围观群众默契地配合着蒋梨依,没有拆穿她的谎言,大家纷纷推说:“不用了,顺手的事。” 正说着,门口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只见一个小女孩扶着一个戴墨镜的白发老人进来了,那老人伸直了双手向前方摸索,一看就是个盲人。 “啊,大师,我走的太急了,没有等您。” 一看到白发老人,蒋芸就这么说,显然她对这个老人非常敬畏。 老人笑道:“无妨,无妨,你是爱女心切,也多亏了你的女儿,我才能有今天的缘分,虽然我的眼睛看不见,但是我的心却能看见,小芳,这屋里有很多有缘人吧?” “是,师父!”被称作小芳的女孩点点头,用清脆的声音说道。 “妈,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你和他们穿着一样的衣服?” 蒋梨依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蒋芸。 蒋芸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她转身介绍道:“这位是我的上司,也是我们集团的总经理,无极大师,旁边这位是集团的副总经理,我们都叫她芳总,啊,宝贝,妈妈忘了告诉你,其实妈妈最近换工作了,家里的超市已经不开了,现在妈妈加入了一个集团,每天都在和大家一起打拼!” 蒋梨依故作惊讶地说:“不开了?妈,超市都已经不开了,你为什么还让我回来继承超市?” 蒋芸尴尬地说:“那只是一个借口,其实妈妈这次让你回来,是想让你和妈妈一起创业,妈妈知道,如果直接告诉你的话,你肯定会拒绝我的,所以我只好用这个借口骗你回来,宝贝,不要生妈妈的气呀。” 蒋梨依皱起眉问:“创业?创什么业?” 蒋芸回头看向了无极大师,无极大师仿佛接收到什么信号一般,瞬间开启了自己的演讲:“创造福人类之大业!当然,我这么说,你一定认为我是骗子,先不要急着骂我,听我说完,我已经从你妈妈那里了解了你的情况,你是一个好孩子,每天都努力工作,并且收入还不错,但是你扪心自问,这样工作下去,你真的有未来吗?” 蒋梨依满脸问号:“当然有了,你在说什么?” 无极大师神秘地笑了笑,摇了摇头:“你错了,大错特错,你现在虽然收入还行,但吃的毕竟是青春饭,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很多人找你买车是因为你年轻漂亮,一旦你年龄大了,就会被公司换掉,到时候你又该何去何从呢?” “并且你也知道,北海市的房价十几万一平,以你的收入,要干几辈子才能买得起房?没有房子,你就永远是大城市的过客,支付着高昂的房租,维持着光鲜亮丽的生活,孩子,这不是长久之计呀!” 蒋梨依已经想骂人了,但是想到白眠的叮嘱,她还是忍住了自己的火气,克制地问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无极大师看到了希望,顿时提高了嗓门:“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家人,共同打拼一番事业!” 第81节 蒋梨依不耐烦地说:“听你说了半天,还是没听明白,你的事业到底是什么?” 无极大师神秘地说:“和我一起售卖我的产品,你会获得高额提成,可比你卖车的提成要高多了,当然,你自己也可以享受集团的产品。” “什么产品?” 蒋梨依冷哼一声,心里想着,无非就是些包治百病的保健品或者洗发露、牙膏、按摩仪,这种套路她见多了。 无极大师压低了声音,非常严肃地说:“我们的产品——就是让人投胎的名额。” “啥?” 在场众人纷纷大跌眼镜,蒋梨依更是傻眼了,她摸了摸耳朵,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错。 “没错,就是你们听到的那样,”无极大师诡异一笑,“我要贩卖的是转世投胎的名额,当你结束了这一世,即将开启下一世的时候,我可以控制你投胎到哪个人的肚子里。” 蒋梨依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脏话,忍着没说出口,远处的瘸哥听到这话走了过来,大声嘲笑道:“哈哈,你可真能扯,叫什么无极大师,你应该叫扯淡大师吧!” 无极大师似乎料到会有人反驳自己,他走到瘸哥面前,非常严肃地问道:“小伙子,你满意自己的出身吗?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吗?” “这……”瘸哥一时语塞,这个问题他难以回答,虽然他家庭幸福,父母都很爱他,但是他们一家生活拮据,过得捉襟见肘,这让瘸哥很苦恼。 无极大师微微一笑:“看吧,你并不满意,如果你过完了这一生,下辈子你还想投胎到这种家庭当中吗?” 瘸哥默默不语,无极大师追问道:“如果能够选择,你想投胎到什么样的家庭中?不用说,一定是有钱人的家庭当中,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钱,是能够跨越阶级的有钱!” 瘸哥无言以对,因为无极大师的话都说到了他心坎里,无极大师笑道:“小伙子,你想想,你打工一辈子赚到的钱,人家有钱人一天就能赚到了,所以说,后天的努力又有什么用呢?投胎才是重要的,投对一个好胎,直接少走几十年弯路!投胎到有钱人的家庭里,从出生就可以享受快乐,从你呱呱坠地那一刻开始,人世间的烦恼就都与你无关,你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怎么把这些钱花完,怎么样,羡不羡慕?心不心动?” 第121章 瘸哥挠挠头:“羡慕是羡慕, 但是这些东西都是命中注定的,命里没有就是没有,羡慕又有什么用呢?” 无极大师张开双臂说:“这一世是没有指望了, 所以我们才要寄希望于下一世!你们——你们在场所有人,我敢说, 你们这辈子都无法跨越自己所在的阶级, 但是如果在我这里报名,我保你们下一世投个好胎!” 众人一副看见智障的样子, 瘸哥充满怀疑地说:“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是玉皇大帝?” 无极大师摇摇头:“如大家所见,我只是一个肉体凡胎, 虽然我没有位列仙班,但是我下面有人——” 瘸哥笑喷了:“下面?你指的的下面是阴曹地府?笑死了, 就算阴曹地府真的存在,那里面的人凭什么要听你的?” 无极大师认真地说:“小伙子, 你这话可不能乱说, 对于不了解的东西, 还是要有基本的敬畏之心,无论你们信也好, 不信也罢,阎罗殿和地府确实存在, 并且我已经与阎王达成了交易。” 瘸哥发出爆笑:“你是怎么交易的?该不会是你给阎王买了两条烟, 阎王就听你的了吧?如果真是这样,那阎王眼皮子也太浅了吧,比峨眉山的猴子还好打发!” 无极大师继续严肃地说:“交易的代价就是我的眼睛,九岁那年我发了一场高烧, 在梦境中我看到了阎王,阎王说我是灵童转世, 要接我去地下做官,我拒绝了,我说我不要做官,我要留在人间普度众生,于是我们做了交易,我付出一双眼睛,阎王准许我插手六道轮回之事。” “我的能力有限,当然是优先帮助身边的人,谁加入我的集团,就可以投胎到富贵人家,而面对一些出言不逊的人,我就贬他下辈子去当牛做马,小伙子,你说话可要小心哦!” 无极大师的声音回荡在屋中,瘸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或许是他说得太过唬人,满屋子的人都沉默了,一时间没人再敢怼这位大师,就算大家不信这套,也不愿意背上个“沦为牛马”的恶毒诅咒。 直播间早已是弹幕满天飞,大家的评论五花八门: 【虽然是假的,但我希望他是真的!如果真的能选择,我下辈子就要当我推的孩子,一定幸福死了!】 【如果是我的话,我要找个和睦的家庭投胎,这辈子我父母天天吵架,我听得头都要裂开了】 【唉,无极大师说得对啊,努力又有什么用呢?就算我每天加班到凌晨,也比不上老总的儿子,羊水才是人生最大的分水岭……】 【停停停,我说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开始选上了,这是个老骗子啊喂!你们再选下去,很容易成为骗子的诈骗对象的!】 【爱幻想的人这么多,难怪这个传销集团能发展壮大,呵呵】 别人不敢说话了,但蒋梨依敢说,她自小在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独自克服了不少困难,她可从来不相信“命运”这一说,她径直问道: “咳,无极大师,如果你的本事真有你说的那么灵,为什么你自己不去投胎呢?你现在投胎到全球首富的家里,岂不是不用在这里演讲了?” 无极大师呵呵一笑,没有作答,旁边那个叫小芳的助理立刻为他说话:“大师之所以还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普度众生,你们应该感激大师的无私奉献,诚心聆听大师的教诲!” 蒋梨依问:“你手上有多少成功案例?” 无极大师合掌说道:“数不胜数,举个例子,京城富豪沈一山两年前出生的儿子就是我的客户转世,著名歌手陈冰冰今年年初生的女儿也是我的客户转世,还有……” 蒋梨依挑眉道:“你怎么证明?你能让这些孩子过来为你说话吗?” 无极大师摇头:“哈哈,姑娘你这就是难为我了,众所周知,轮回转世之人都会喝下孟婆汤,洗去前世记忆,虽然这些孩子曾是我的客户,但他们已经不记得我了,就算他们今日站在这里,也不会为我说话的。” 蒋梨依正欲出言嘲讽,大师话锋一转,指向旁边的小芳:“虽然那些孩子不能,但小芳却能为我证明,大家看,她今年不过九岁,却口齿伶俐,头脑成熟,甚至能做高数题,大家以为她是个神童吗?其实不是的,她只是个没有喝下孟婆汤的普通人罢了。” 大师说着,回忆起了当年:“十年之前,我云游人间,在江南遇见了小芳,当时她四十岁,癌症晚期,正在被疾病折磨,见识到我的神奇能力之后,她决定加入我的集团,我问她想要什么样的来世,她居然说来世还希望陪伴在我的左右,当我的助理,所以我在她去世后特地让地府通融了一下,让小芳免于喝孟婆汤,我们才能今世再相逢。” 小芳站了出来,昂首对大家说:“如果大家不信,可以来考考我!” 此话一出,大家都来了兴趣,纷纷出题考小芳,小芳应答如流,看得出她的头脑和见识完全是一个成年人的水平,根本不像小学生。 或许是穷了太久,瘸哥甚至有点心动,他主动问道:“无极大师,如果购买你的投胎服务,要多少钱?一定价格不菲吧?” 无极大师摆了摆手:“非也,非也,没有门槛,只要客户有百分百的诚意,我都愿意为客户服务。” 瘸哥听得云里雾里:“你什么意思?” 无极大师只好说得更明白些:“你有多少,就给我多少,我要你名下的所有财产。” 瘸哥大为震撼:“你要我的全部身家?” 无极大师点头:“不错,如果你同意的话,现在就写遗嘱,等你去世之后,我就是你指定的唯一继承人,记得签字和盖手印,我现在就可以为你办理投胎登记,说吧,你想要到谁家去?” 一提到钱,瘸哥立马清醒了,他摇了摇头,仿佛把脑子里的水也抖了出去:“不行不行,扯淡吧,我写这样一份遗嘱,你岂不是可以随时杀了我?再说了,我就算是死了,我的继承人也应该是我爸妈,凭什么是你啊?” 无极大师笑道:“非也,你多虑了,现在是法治社会,我怎么敢下杀手呢?反正你都要去来世的家庭里享受荣华富贵了,何必在乎自己现在这一点财产?我帮你扭转命运是需要承担风险的,如果不收钱,也实在是对我不公,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再考虑考虑,不过我可要告诉你,有钱人家的投胎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旁边的小芳帮腔道:“你可真是糊涂,有机会还不珍惜,多少人想要都得不到呢!你和我们大师有缘,大师才愿意帮你一把,你可别以为大师稀罕你那三瓜两枣,要我说,你也真是想不开,反正你都要去有钱人家当太子爷了,还眷恋今生干嘛呢?” 此话一出,给瘸哥惊出一身冷汗,他越发清醒:“你这是劝我去死?你这是教唆自杀,你犯罪了你知不知道?!” 小芳撅起嘴:“哼,我可没有那么说,是你自己理解有问题。” 气氛一时僵化,蒋梨依冷眼看着这两人,忽然想起了自家店铺的事,她猛地问蒋芸:“妈,你是不是也写了这样的遗嘱?” 蒋芸不好意思地承认了:“对,妈妈也写了,宝贝,你肯定觉得妈妈这样很傻,但是我名下又没有什么存款,只不过一间商铺而已,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来世……” 蒋梨依顿时气炸了:“妈,你真是傻到家了!难道你也想投胎到富豪家吗?我记得你明明不是个贪财的人,就算你想要钱,你可以问我要啊!干嘛要相信一个老骗子的话?” 蒋芸摇摇头:“不是的,妈妈不是为了钱,妈妈是想下辈子还能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在一个家庭生活,我想看着你长大,只有精准投胎才能实现我的心愿,宝贝,大师已经答应我了,只要你加入集团,写一份遗嘱,大师就会安排我们转世成双胞胎,你难道不高兴吗?” 蒋梨依绝望地扶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让你一个人留在老家的,这才一段时间不见,你居然被洗脑成了这个样子……” 蒋芸尴尬地看着女儿,母女俩都无法理解对方,就在这时,白眠忽然站了出来。 她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无极大师,开口问道:“大师,请问你打算把她们两个投胎到谁家呢?” 无极大师摊手道:“这要看她们的个人意愿了,以我的能力,任何家庭都可以安排。” “明星家也可以吗?”白眠问。 无极大师:“当然!” “那么……她可以吗?” 白眠缓缓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只见上面是一则八卦新闻—— “今早九点,狗仔拍到女星秦雨君在助理的陪同下出入妇产医院,只见她戴着口罩,发型潦草,小腹微挺,身穿孕妇服,疑似怀孕,咦,这就怪了,小编记得她明明刚进入《镇国女将军》的剧组,难道她又恋爱脑发作,打算放弃事业,在剧组养胎吗?” 第122章 这是今天早上拍到的新闻, 一小时前才刚放出来,现在网上的讨论度很高,看到这条新闻, 瘸哥一脸黑线:“我去,不是吧!她怀孕了?剧组刚刚开拍, 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养胎啊?真是浪费你当时的一番苦心!” 蒋梨依看着视频, 并不太相信:“我觉得这应该是个假新闻,秦雨君几天前才刚在电视上露过面, 那时候她小腹平平,身材苗条, 怎么现在一下就怀孕了?” “非也,非也, ”无极大师笑着接过话,据他判断, 明星被拍到这种照片, 十有八九是真的, 正好白眠现在在质疑他,他需要做些事来彰显自己的能力, 于是他指着秦雨君的视频说,“我看到了她身上福运临门, 她确实是怀孕了, 并且她腹中的孩子会平安降生。” “这怎么可能?”蒋梨依咧嘴道,“女人怀孕的头几个月根本就不显怀,看她这肚子倒像是怀孕五个月的样子,莫非她给胎儿打激素了?” 无极大师摇摇头, 很笃定地说:“她腹中怀的是双胞胎,所以肚子也显得比一般人要大, 她这次去医院,就是去做产检的。” 一听说是双胞胎,蒋芸顿时眼前一亮,她高兴地说:“双胞胎,那不是正好给我们投胎?无极大师,你快看看你的名册,我们排到哪里了?能不能让我们投胎到秦雨君肚子里?” 无极大师欣然答应:“虽然你在列表上并不靠前,但是双胞胎的情况比较少见,考虑到你和你女儿的特殊要求,我可以让你们提前投胎,把秦雨君腹中胎儿的名额留给你们。” “不过,”他瞥了蒋梨依一眼,对蒋芸说道,“你女儿并不是我集团的成员,就算我想帮你们办理投胎也不合规矩,除非你能让你女儿现在就加入我的集团,购买我的产品,立下遗嘱,把所有财产都留给我。” “没问题,这个好说,我会说服她的!” 蒋芸满脸堆笑,还没高兴太久,无极大师就又补充了一句:“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们要在胎儿出生之前去世。” 蒋芸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有些惊讶:“大师,你是让我们现在就去死?我已经这么大岁数了,去死也没什么可惜的,可是我女儿她才二十几岁,这是否有些太……” 蒋梨依尖叫一声:“妈,你让我去死?你是不是疯啦?!” 瘸哥也喊道:“是啊,别相信这个老头的鬼话,他就是为了骗你的财产,想哄你自杀,你醒醒吧!” 蒋芸正在犹豫,一旁的小芳叉起腰说:“你是不是傻啊,放着这么大好的机会不要,还留恋现在普通人的生活?你看看你,一把年纪了,守着一家小超市,能有什么未来?你女儿也是一样,挣再多钱也是底层打工人,和明星的家庭能比吗?你们要是出生在女明星的肚子里,一出生就是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这还想不明白?啧啧啧,我真替你们着急!” 听她这么说,瘸哥急眼了:“你这分明是pua!人家母女俩辛辛苦苦努力多年,打拼出了自己的事业,怎么你一句话就把她们努力的价值全都抹去了?照你这么说,难道世界上所有的穷人都该去死吗?” 小芳躲在无极大师身后,讪讪的不说话,蒋梨依也实在压不住心里的怒火,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指着两人说:“得了吧,你们两个老骗子,姑奶奶刚才一直忍着没开腔,你们还蹬鼻子上脸了?要不是现在正在直播,我的拳头早就落在你们脸上了,你说你认识阎王是吧?那我就让你见见真阎王!” 面对这么一个硬茬,无极大师和小芳的气势明显弱了下来,谁也不敢开腔,小芳贼眉鼠眼地瞥着四周,找到了白眠用于直播的那台手机,她从背后戳了戳无极大师,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两人的额头上都隐隐冒出冷汗。 看到蒋梨依站在地上,蒋芸也很惊讶:“宝贝,你的腿好了?” 蒋梨依冷冷一笑:“哼,我一开始就没事,脚崴是我装的,只是为了把你骗过来,当着你的面撕破这两个骗子的伪装,不过现在他们说话太猖狂,我实在忍不下去了,我看,也不用再浪费时间和他们争论,我们直接用物理的方式解决吧!” 蒋梨依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蒋芸急忙拦住了她:“宝贝,不可以和人动手啊,教练以前经常嘱咐你,你学的是泰拳,可能会把人打坏的,你一定要克制自己!” 此时的蒋芸已经恢复了理智,不过她还是装作火冒三丈的样子,狞笑着对那两人说:“我动手之前,你们最好祈祷自己医保的余额够付医药费了。” 说着,蒋梨依朝他们扑了过去,周围也没人敢拦,无极大师和小芳连忙抱头鼠窜,小芳躲到了桌子底下,无极大师则是想往门外跑,慌乱之中他的墨镜掉了下来,他原本紧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大了,周围人都发出一片笑声。 蒋芸一时惊愕:“大师,你……你的眼睛能看见?那你说的阎王那些事……” 白眠出现在蒋芸的身后:“当然是编的啦,投胎这种事,反正是在你死后发生的,你又看不见结果,他岂不是可以信口胡说?” 蒋芸不愿相信,经过这段时间的集体生活,她已经完全被无极大师洗脑了,她指着小芳说:“那芳总又该怎么解释呢?她才九岁,就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大师在地下打通了关系,让她在转世时不用喝孟婆汤,她才能保留前世的记忆……” 白眠打断了她,直接对蒋芸说道:“她会知道这么多,是因为她其实早就成年了,她现在的生理年龄是三十八岁。” 蒋芸还是不信:“可她身体才这么小,说话声音也很稚嫩,完全就是小孩子的样子,你怎么能说她三十八了?” 白眠眯起眼睛:“那当然是因为——她是个侏儒。” 第82节 第123章 白眠说完, 众人一片惊呼,虽然小芳表现得很成熟,但是大家都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现在经白眠这么一说,大家顿时望向小芳, 她明明已经是一个中年人了, 灵魂却套在一个孩子的躯壳里,那画面显得极为诡异。 小芳怨恨地瞪着白眠, 用清脆的童声说:“你污蔑我!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这个。”白眠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翻出了一则旧时的新闻, 在那则新闻里,小芳躺在病床上, 满头大汗,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新闻标题上写着“侏儒孕妇生产困难, 主任医生出手相助”。 看到这则新闻,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个小芳看上去还是孩子模样, 没想到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了,更令人惊讶的是, 照片上守在一旁的她的丈夫, 居然就是眼前的无极大师! 眼看事情败露,两个骗子转身想走,却被大伙团团围住,蒋芸的眼神不断闪烁, 看得出她已经开始逐渐清醒,却又不敢面对事情的真相, 白眠索性说出了一切: “小芳得的是一种较为特殊的侏儒症,她将终身保持孩童的模样,许多年前,她在相亲市场上遇到了吴子健,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无极大师,彼时的吴子健刚从监狱里出来,他是因为诈骗入狱的,两个择偶困难的人就这样走到了一起,还生下了孩子,因为生产过程艰难,小芳甚至还上了新闻。” “之后吴子健重操旧业,再次开始诈骗,这次他利用了妻子的特殊情况,把患有侏儒症的妻子包装成一个转世投胎的‘灵童’,利用妻子做招牌,四处敛财,他谎称可以为客户安排一个美好的来世,以此来哄骗客户轻生,然后收割客户留下的遗产。” 白眠对着蒋芸摇头道:“蒋芸,你真是太容易轻信别人了,这次如果不是你女儿来找了我,恐怕你真的会将自己的女儿送上绝路,趁现在一切还来得及,别再错下去了。” 蒋芸的瞳孔不断晃动,显然她的内心也在挣扎,两个骗子见自己走不了了,只好继续嘴硬,小芳反驳道:“新闻上的人根本不是我!不知道谁盗用了我的图片,把我的头p到了那上面去,这么明显的p图,你们都看不出来吗?” 白眠没有就照片的问题和她争执,而是说:“其实还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我可以带你到医院去测骨龄,只要结果一出,大家自然知道是谁在说谎。” 小芳断然摇头:“凭什么你让我去我就去,你算老几?我是大师的助理,我只听大师的!” 无极大师尴尬地笑着,试图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我也是出于好心,大家不必上纲上线,我只渡有缘人,诸位若是不信,我也不强求,我们离开便是。” 他边说着边迈开腿往外走,此时蒋芸终于反应过来,她走上前,重重给了无极大师一耳光,咬牙切齿地说: “你想走?没那么容易!你这个骗子,你害得我关掉了超市,还夺走了我商铺的产权,最可恶的是,你诱导我带着女儿去自杀!如果我真的听了你的,现在我和我女儿都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蒋芸也给了自己一耳光:“唉,我也真是老糊涂了,怎么会信了这种鬼话!宝贝,对不起,这次都是妈妈的错!” 白眠提醒道:“别担心,你是在被欺骗的情况下转让了自己的财产,这种情况是完全可以追回的。” 看到到手的财产要飞走了,两个骗子一下子着急起来,无极大师诱惑道:“蒋芸,你真的要追回财产吗?你想想,你追回的只是一间普通的铺子,但你失去的可是一个宝贵的投胎机会呀!如果你不追回财产,我可以让你和女儿投胎到秦雨君的肚子里,那过得可就是……” 蒋芸一口口水吐到了无极大师的脸上:“我呸!连你自己的孩子都难产,你还能管得了别人的孩子?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无极大师还想说些什么,白眠直接打断了他:“还是让秦雨君自己说吧。” 白眠点开热搜,原来秦雨君正在直播回应今天上午的新闻,她站在镜头前,大大方方地解开了自己的孕妇服,然后从肚子里取出了一个仿孕肚的海绵布袋。 第124章 “让各位朋友担心了, 自从照片被曝光之后,我的电话已经被人打爆了,无数圈内圈外的好友都来恭喜我, 在这里我要对大家说一声,你们恭喜得太早了, 我并没有怀孕!” 秦雨君对着镜头说:“如大家所见, 这个孕肚只是一个道具而已,我之所以要带着它出街, 是为了提前适应负重出行,在我的新剧《镇国女将军》里, 我饰演的女主需要在怀孕的情况下骑马上战场,还有很多动作戏, 我这样做是为了到时候拍摄更顺利。” 她大方一笑,接着说道:“我去妇产医院也是为了观察孕妇走路的形态, 让自己的表演更加贴近现实, 我会尽力还原大家心目中的女将军, 还请大家多多期待!” 看到她的澄清,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瘸哥庆幸地说:“幸好是假的,我还以为她又恋爱脑上头了呢, 如果她敢在剧组养胎的话, 那可真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白眠微微一笑,沉默不语,她之所以敢用秦雨君来试探无极大师,就是因为她确定秦雨君这一次必然不是真怀孕, 先前她给秦雨君把脉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她的未来,她未来十年一直都是事业上升期, 不会结婚生子。 看到秦雨君的直播,无极大师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也没想到打脸会来的这么快,他信誓旦旦说的那两个女婴其实根本就不存在,这下子全场都在看他的好戏,他是彻底圆不回来了。 蒋芸更加愤怒了,她朝无极大师吼道:“你连人家是否怀孕都没法判断,还说能控制我的投胎?你放屁!把我的财产还给我!” 她边说边和无极大师厮打起来,在厮打之中,无极大师的白色假发掉落在地上,露出了一头黑发,这再一次验证了白眠的说法,他只是一个和小芳年龄相仿的中年人而已,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老。 围观群众哈哈大笑,两个骗子想跑,围观群众急忙拦住他们,有人拨打了报警电话,警方很快赶到,带走了两个骗子,随后警方找到了蒋芸的超市,那里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传销窝点,里面坐满了头戴白色纸袋的人,他们还等着大师为他们带回来“新朋友”,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警方。 警方发动了大量警车带走这些成员,有些人还执迷不悟,沉浸在投个好胎的美梦里,在被警方用手铐铐走时,有个人大喊道: “你们敢动我一个试试!大师呢?我要见大师!等老子下辈子成了首富,你们一个个都得来求我!” 警方把传销团伙带走之后,超市又回到了蒋芸手中,但她却高兴不起来,她坐在慈心堂的病床上,双手掩面,感到难以面对女儿: “唉,孩子她爸只留下了这么一家店铺,我竟然也没有守住,差一点给弄丢了,我女儿本来在北海市有一份好工作,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我却信了这个骗子的鬼话,逼着我女儿回来,在她面前闹了这么一出大笑话,我真是愧对他们父女俩啊!” 她越说越沮丧:“以前我也经常上当,买一些老年保健品什么的,不过数额都比较小,一万两万而已,这次可不同,我竟然把铺子都给了出去,也许我真的是老糊涂了,我不该继续开店,而是该到养老院去……” 蒋梨依就站在蒋芸的对面,就在众人都以为她会对妈妈大发雷霆的时候,她却伸出手拍了拍妈妈的肩膀,轻声说道:“你确实不应该继续开超市了。” 蒋芸抬起头,伤心地问:“你也觉得我该到养老院去吗?” “不,”蒋梨依摇了摇头,“我要带你到北海市去,给你找一份工作,以后你就跟我生活在一起。” 蒋芸很惶恐:“可是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在北海还能找到工作吗?而且、而且我除了开超市以外什么都不会!” “不会可以学啊!”蒋梨依亮出手机,给妈妈看了一条朋友圈,“我家楼下的蛋糕房正在招收裱花师,可以接受学徒,年龄不限,就是工资比较低,反正你是和我住在一起,不用担心房租的问题,这份工作正适合你!” 蒋芸有些犹豫:“我都已经快退休的年纪了,现在去学技术,还能学得会吗?” 蒋梨依轻松一笑:“担心什么,你才五十岁,正是闯的年纪,快回家收拾东西吧,机票我已经订好了!” 听到女儿的鼓励,蒋芸也有了斗志,她立刻起身往超市走,准备去收拾行李。 等蒋芸出门后,瘸哥嘀咕道:“这个蛋糕店招学徒,居然不限年龄,真是良心,现在很少见到不限制年龄的招聘了。” 蒋梨依微微摇了摇头:“骗她的,其实是我拜托蛋糕店老板发的这条朋友圈,朋友圈权限仅我可见,我经常在那里买蛋糕,和老板已经很熟了,他们店里本来不招人,是我好说歹说,老板才同意我妈去当学徒的,学徒的工资也是我出的,不过是为了让我妈有点事做而已。” 瘸哥很疑惑:“你妈这么容易上当受骗,你把她带到北海市去,不怕她再次被骗吗?” 蒋梨依笑笑:“她这么容易被骗,究其原因,是因为她心里太孤独了,自从我爸走后,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那些骗子会倾听她的心事,听着听着,她就掉进了骗子的陷阱里,要想避免她再次受骗,就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打消她的孤独,这回我带她到了北海市,她白天可以学习技术,晚上回家有我陪着,如果觉得无聊,还可以跳跳广场舞,跳广场舞的有很多帅老头,说不定她还能迎来人生第二春呢!” 瘸哥被逗笑了:“你心态真好,这次你妈搞出这么大的事,你不仅没有生气,还把她带在身边,要是换了我,早就和家里闹翻了。” 蒋梨依苦笑一下:“要说不生气是假的,但是她毕竟是我妈,十八岁以前都是她在抚养我,我这个人脾气直,爱和人动手,小时候在班里没少惹事,每次都是我妈去帮我处理,她从来都没责怪过我,每一次都是柔声细语地教导我,现在轮到我了,难道我要把她丢到养老院吗?” 蒋梨依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她这次被骗也太离谱了,被保健品骗骗也就算了,居然还相信什么投胎服务,我回去是得好好和她说说,让她以后多长个心眼子。” 说到这个,瘸哥有点不好意思:“害,别说她了,刚才连我都差点信了,这个大师之所以有这么多信徒,就是因为他精准抓住了人们的心理需求,我也知道自己翻身无望,这辈子就这样了,所以只好寄希望于下辈子……” 瘸哥说到这里,被蒋梨依打断了:“喂,你还没活到老,怎么就给自己的人生判了死刑?人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我从一个小镇青年变成了北海市的销冠,我一个月收入就超过了很多人的年收入,我已经走了很远,并且我相信自己以后会走得更远!你呢,你确定要现在就放弃吗?” 瘸哥被说得面红耳赤,蒋梨依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轮回转世,都是些有的没的,与其惦记来世,不如好好把握今生,哥们,别放弃得这么早,或许你的转机就在明天!” 瘸哥笑了一下,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心情却好了很多。 说完这番话以后,蒋梨依给白眠支付了诊脉费,然后带着老妈出门赶飞机去了。 白眠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十一点半,快要到店里的午休时间了,她习惯性地说:“请第三位缘主下午再来,今天上午的诊脉到此为止,大家请回吧!” 众人正准备一哄而散,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不!大师,你能不能现在就帮我看看?我不想再等到下午了!” 大家都朝那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小个子的女生,她站在人群中,高高举起自己的右手,希望能得到白眠的注意。 白眠向她瞥了一眼,那女生满脸惊慌,还在不断地发抖,看起来是吓坏了,考虑到对方大概率是有急事,白眠便答应了下来: “好吧,你过来坐好,我现在就为你诊脉。” 女生急忙到诊脉案前坐下,略带歉意地说:“白大师,抱歉,耽误你们午休了,但是我已经等了整整一上午,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我想让你现在就帮我解决问题。” “没关系,”白眠温柔地说,“你遇上了什么问题?” “我……”她看向自己的脚尖,恐惧地说,“我的身体好像在缩小……” 第125章 一听这话, 周围的人纷纷来了兴趣,原本准备离开的大伙又围了过来,瘸哥也放弃了下班, 陪在女孩身边,就连厨房里的高瑾都放慢了做菜的速度。 女孩一直处于惊慌之中, 说出来的话不成句子, 为了安抚女孩,翁旭华起身从药架上抓了点玉竹、麦冬和沙参, 给女孩泡了一杯安神茶,喝下这杯茶以后, 女孩的情绪好转了许多,在大家鼓励的目光下, 女孩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叫叶希安,今年二十三岁, 南方人, 现在是京城一家医院的普通护士, 我的工作很忙,有时候忙到连洗脸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我一向不怎么关注自己的外在,直到最近, 我才发现——我的身体好像发生了一些异样的变化。” “最开始是鞋子, 我把一双运动鞋送到干洗店去,等拿回来之后,我感觉鞋大了一个码,我怀疑是干洗店的员工暴力操作, 把我的鞋搞坏了,于是我去质问干洗店的人, 但是他们不承认,我只好就这样算了。” “然后是衣服,我平时穿的是单位统一发的护士服,以前穿着也不觉得有什么,但这个月却总觉得护士服松松垮垮的,我以为是我这阵子太忙,把自己累瘦了,心里还有点窃喜。” “总之就是这样,”叶希安总结道,“我发现生活中很多惯用的东西都变得比平时要大,但是我也没放在心上,毕竟确实太忙了,根本没时间考虑这些,但是就在前天,我们医院安排了一次员工体检——” 叶希安说着,拿出一张纸:“这是我的体检报告,大师,你看,上面写着我身高155厘米,但是在一年以前,我做入职体检的时候,我的身高分明是160厘米,短短的一年,我变矮了五厘米!” 大伙都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叶希安接着说:“我们单位负责体检的同事也觉得很奇怪,她提醒我要注意身体,我这时候才真正害怕起来,我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我的身体在缩小!” “拿到体检结果之后,我立刻向单位请了年假,然后开始看医生,医生给我开了很多检查项目,我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但是每一项都无异常,也就是说我没有病。” 叶希安倒吸了一口冷气:“医生告诉我,他实在诊断不出这是什么病,或许我是患了某种还没被发现的罕见病,他建议我去找罕见病专家看看。” “但是罕见病专家的号可没那么容易挂上,我通过系统查了,最近的一位也要在一个月后才能挂,我可等不了那么久!我害怕再这样下去,我的身体会继续缩小,我会从一米五变成一米四、一米三,最后我就成侏儒了!” 叶希安叹了口气:“就在这个时候,我想到了你,我是你的粉丝,我值夜班时经常看你的直播回放,我相信你直播间那些故事都是真的,常言道,科学解决不了的事,就用玄学试试,于是我就抱着碰运气的想法来到了青水镇,没想到一下子就被选中了,也不知道该说我是幸运还是不幸,总之,大师,拜托你救救我!” 白眠问道:“在你的身体缩小期间,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适?你的父母或其他家人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叶希安摇摇头:“你问的这些话,医生都已经问过很多遍了,我没有出现不适,我甚至没有任何感觉,我的家人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这不是家族遗传病,” 瘸哥眼睛一转:“听这描述,还真像是邪术,我们以前也接待过被下蛊、下降头的缘主,他们都是在不知不觉间中招的。” 白眠点了点头,通过叶希安的描述,她已经排除了疾病的可能,如果是生理疾病,那么在骨骼缩小的同时,人一定会产生痛感,但是叶希安并没有。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邪术,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邪术,看来这次我们遇到有意思的对手了。” 听白眠这么说,叶希安越发恐惧,她的身体向后缩着,嘴里说道:“有人对我下邪术?是谁,谁要害我?我一个勤勤恳恳的社畜,对谁都是小心翼翼的,我已经够可怜了,怎么还会有人要害我?!” 白眠问她:“你平时有得罪什么人吗?” 叶希安想了想,无奈地说:“那可太多了,干我们这一行的,被患者投诉是家常便饭,就比如说这个月吧,我已经接到三次投诉了,第一次是一位男士,我给他插导尿管,他却说我对他耍流氓;第二次是一个老人,他有老花眼,我在病床前帮他配药,他却说我上班时间摇奶茶;第三次是一个宝妈,她投诉我是因为我没同意让她家孩子插队,导致她家孩子病情加重,苍天啊,她孩子得的只是感冒而已啊!” 叶希安崩溃地说完,向白眠摊开手:“这一行就这样,我都已经习惯了,如果说我得罪了什么人,那一定是医院的患者,但我们之间不过是有些小摩擦,他们投诉我也就算了,难道还值得专门用邪术来搞我?大师,你说呢?” 白眠用手撑着头,微微摇了摇头:“不对,不是他们,对一个人使用邪术需要知道对方具体的出生时间,这些患者最多也就只知道你的名字和电话号,就算他们想对你下邪术,也没有那个条件。” 叶希安眉头一皱:“知道我的出生时间,那么一定是我身边很亲近的人了,除了我爸妈以外……我知道了,是我的前男友的妈妈!” 瘸哥重复了一遍:“你前男友的妈妈?” 叶希安伤心地说道:“上大学的时候,我谈了一个同校的男朋友,他叫何小峰,是学金融的,我们同一年毕业,他为了追求高薪来到了京城,我则是因为他来到了京城,等我们的工作都稳定了之后,我和他谈起了结婚的事情,但是他连连推脱,始终不肯认真和我谈,在我的一再逼问下,他才说出了实情——他母亲不同意我们的婚事,要求他和我分手。” “他妈妈说,我是南方的,他是北方的,两边差距太大了,我们的饮食和文化习惯不同,以后过日子肯定会有摩擦,而且我离家太远了,回一次家不方便,光机票就要花不少钱,他妈妈说,我们两个不合适,何小峰还是娶一个北方女孩更省心。” 听到这里,瘸哥气不打一处来:“这叫什么话?你都为了他大老远跑到京城来,他现在却要甩了你?既然觉得不合适,那为什么不早说?偏等到你工作稳定了再说,他这分明是在耍你!要是将来我女儿被人这么对待,我非得提着棍子上门打断那家伙的腿不可!” 叶希安摇了摇头:“别这么说,小峰他人还是很好的,他愿意娶我,是他妈非要棒打鸳鸯,我们一起努力抗争了好久,小峰甚至还为此和他妈大吵一架,差点动起手来,但他妈就是死活都不同意,最后我实在没办法,只好选择了放手,毕竟面对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我也没必要再坚持下去了。” 第83节 瘸哥气得直跺脚,只恨眼前这个姑娘不开窍:“你傻呀,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维护他?我是男人,我可以告诉你,结婚的时候,男方家长对你的态度就是那个男人对你的态度,不管他妈说了什么,都是他默许的,什么父母不同意,通通都是借口罢了,根本就是这个男人自己想甩了你!” 叶希安固执地摇头:“不是的,小峰是个好人,我和他在一起四年,我相信他的人品,我们是和平分手,就算分手了,我也不想说他的坏话,真正该骂的是他妈!” “分手以后,我还留着小峰的联系方式,我想着,不能当情侣也可以当朋友,有时候他发了朋友圈,我还会给他点赞,就因为这事,他妈直接追到我的医院来了。” “那天我刚到医院,就看到医院门口闹哄哄地围了一堆人,我走近一看,门口挂着一条大横幅,那横幅上面写着——‘叶希安是个狐狸精,臭不要脸,分手后还对我儿子死缠烂打,痴心妄想’,我看到这条横幅,瞬间脑袋充血,差点没晕过去。” “后来我和单位请了假,那天我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了,单位的同事都在对我指指点点,就连患者都拿异样的眼光看我,我只记得,拉横幅的那个人就是小峰他妈!她那张脸,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出了这事以后,小峰在微信上疯狂给我道歉,但是我却不敢再和他说一句话了,我取消了过去所有给他点的赞,删除了他的一切联系方式,这事才算告一段落。” 叶希安说着说着,话锋一转:“但是最近这个月我经常在我住的楼下看见小峰,我怀疑他是想找我复合,不过我一直都躲着他,所以他始终没机会说出口。” “眼看我们要死灰复燃,小峰他妈肯定坐不住了,我估计这次的邪术十有八九也是她搞的,错不了!我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她问过我的出生时间,说是要找人给我们两个看看八字,不是她还能是谁呢?” 看着叶希安笃定的眼神,白眠缓缓把住了她的脉搏,片刻之后,白眠松开手,对叶希安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她,你错了。” 叶希安的眼里流露出震惊,又有些寒心:“不是他妈,难道……难道是小峰干的?” 第126章 白眠又摇了摇头:“不, 是和他们完全无关的人,你再仔细想想,你最近还有没有遇到什么异常?” 叶希安想了想:“最近对我影响最大的就是他妈拉横幅那件事, 其他的我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我在工作方面一直很努力, 领导和同事都很认可我, 至于生活上嘛,对了, 我前不久倒是碰上一件好事!” 她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三个月之前,就在我去赶地铁的时候, 排在我前面的老奶奶突然捂着胸口躺下了,幸好我会急救措施, 这才救回老人一条命,我看老人清醒了, 就把她交给了地铁的工作人员, 然后自己离开了。” “本来我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哪知道第二天老人直接找到了我的医院,她给我送了一面锦旗, 还有一封厚厚的感谢信,里面装的全是现金, 我急忙推辞, 老人却对我提出了另一个请求。” “她说她姓杨,让我管她叫杨奶奶,她是京城本地人,名下有十几套房产, 平时靠收租度日,她一生未婚未育, 也没有孩子,现在她六十了,身体越来越差,还曾经突发心梗,她希望我能搬到她家去住,不用付房租,只要和她住在一起就行。” “我一开始当然是拒绝的,陌生人让我免费住房子,这我哪敢信?但是杨奶奶的态度很诚恳,她说了,自己什么也不要,只要她发病的时候,我能在旁边抢救一下就行,我懂医学知识,而且她相信我的人品。” “我也问过她,为什么她不请专业的护工或是找自己的亲戚来帮忙,她说她信不过那些护工,也信不过自己的亲戚,亲戚们都盼着她死呢!” “总之不管我怎么推辞,她都坚持要我搬去和她住,一来二去,我也动摇了,京城的房租你们是知道的,我和小峰分手以后,他从出租屋搬了出去,我一个人承担房租,压力很大,而且我那时候刚分手,心情不好,突然遇到一个人来给我送温暖,我就被感动了。” “后来我带着行李搬去了杨奶奶家里,杨奶奶没吹牛,她家房子真的很大,也很豪华,她把主卧让给了我,自己去住次卧,主卧里还配备了卫生间和书房,简直一应俱全,我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住上这么大的房子。” “我那间主卧是公主风的,裙子和枕头都带着蕾丝,床头摆了一大堆布娃娃,整间屋子闻起来香香的,我每天下班回家心情都特别好,杨奶奶家里有保姆,我不用做任何家务,每天我出门之后,保姆都会把卧室里的东西放回原位,而且杨奶奶每天都会对我嘘寒问暖,简直像我亲奶奶一样!” “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提出要给杨奶奶钱,但是她坚持不要,她还说,她让我住进来不是为了钱,只是为了自己的健康,如果我非要给钱,事情就变味了,于是我只好听她的,就这样免费住着。” 叶希安说完,白眠问她:“你住进这个房子以后,难道没察觉有什么诡异的地方吗?” 叶希安睁大眼睛:“大师,这个房子有问题?让我想想,也算不上诡异,只是有些地方有点奇怪,就比如说床头的那堆娃娃,每次我睡觉之前,它们都是整整齐齐地摆在我的床头,但是我醒来之后,这些娃娃总是掉到了地上,后来我看着心烦,干脆把他们全部塞到了抽屉里。” “还有那个保姆,保姆似乎有强迫症,一定要把我用完的东西放回原位,摆放的位置和原来一模一样,一厘米都不能错,我觉得她活得也太压抑了。” “还有嘛,就是我的睡眠,搬到这里之前,我总是失眠,因为我还沉浸在失恋的伤心中,每当我躺在床上,就会回想起和小峰的一幕幕过往,然后忍不住躲在被子里哭,但是搬到这里以后,我每天倒头就睡,第二天精神百倍地去上班,完全想不起失恋的事,挺神奇的。” 白眠点了点头,公布了谜底:“不错,有问题的就是这个房子,你住的地址是京城平安路17号四季如春别墅区6栋,对吧?” 叶希安猛地点头:“大师真是料事如神,我都还没说,你就把地址算出来了。” 白眠用指尖轻敲了敲桌子:“为了不吓到你,我建议你先在网上搜索一下这个地址。” “啊?”叶希安有点意外,“这房子在网上能搜到,该不会是什么凶宅吧?” 她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搜索,看到弹出的信息,她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让我也看看!”瘸哥好奇地凑过去,一起看着叶希安手机上的内容,只见那上面写着—— “近年来,多名京漂青年离奇失踪,据警方调查,他们失踪之前都曾经住过同一栋别墅——京城平安路17号四季如春别墅区6栋,这些年轻人都是在下班之后失踪的,房东杨某有重大作案嫌疑,但警方在该房屋内没有发现血迹和打斗痕迹,不排除杨某有转移作案的可能,目前警方已经将房东杨某拘留,等待下一步审讯……” “咦——”叶希安倒吸一口冷气,原来自己住的地方曾经失踪过多名青年,而且看上去和蔼可亲的杨奶奶居然就是嫌疑人! “这不对呀,”瘸哥挠着头说,“新闻上明明说已经把这个老太太给抓起来了,怎么她现在又出来了?” 白眠:“因为警方没有找到实质性证据,所以只能把杨老太又放了出来,其实这件案子本来也不可能有什么证据,杨老太使用的是杀人不见血的手法,那些人是死在了她的房间里,但是没有尸体,从现代法律的角度看,杨老太完全可以脱罪。” 叶希安张大嘴巴:“这怎么可能呢?人死在那个房子里,但是没有尸体,她把尸块从马桶冲走了?不对,那样一定会留下大量血迹,除非,除非她在别墅里修建了一间密室?” 白眠轻启薄唇:“尸体就在你的眼前,但是你却看不到。” “什么鬼,尸体在眼前,我却看不到,这怎么可能?”叶希安想了半天,忽然惊呼一声,“难道……难道你说的是那些……那些娃娃?” 白眠点了点头,周围人都被吓出一身冷汗。 叶希安头皮发麻,人都快要被吓傻了:“不会吧,我天天在那个屋子里睡觉,摆在我头上的居然是一堆尸体!可是、可是我抱过那些娃娃,它们里面装的是棉花,不是人的尸块,如果用娃娃来藏尸的话,屋里早就臭了!” 白眠摇了摇手指:“我不是说杨老太用布娃娃来藏尸,而是说——那些布娃娃就是尸体本身,一个布娃娃代表一个死去的青年,杨老太用邪术把他们的尸体变成了布娃娃。” 叶希安被吓得面无血色,她哆哆嗦嗦地说:“难怪他们长得那么精致,一个个和真人一样,天啊,他们是在某一天死在了这里,然后被变成了布娃娃,再也出不去了,他们该有多么绝望啊!” 白眠微微点头:“所以那些布娃娃总是会在半夜掉到地上,其实这是他们用仅剩的一缕魂魄控制着娃娃,想让自己离开那间屋子,当然,这也是为了提示你赶紧离开这里,可惜你并没有听懂他们的提示。” 叶希安太过震惊,已经说不出话来,瘸哥忍不住感叹:“用邪术把尸体变成布娃娃,这也太厉害了,要是有这技术,岂不是每一个杀人凶手都可以逃脱制裁?” 白眠:“这是一种世间罕见的邪术,没有那么普遍,既需要幕后凶手有极高的灵力,又要熟悉摆阵,能做到这一点的,整个人间不超过十人。” 瘸哥不由得担心起来:“这这,这个杨老太这么厉害,你能对付得了她吗?” 白眠唇角微翘起:“厉害的不是杨老太,而是她背后的人,不过,不管这个人是谁,我都乐意挑战。” 在一旁怔了半响的叶希安终于反应过来,她追问:“大师,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阵法?” 白眠看着她说:“你所住的那间屋子,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法阵,你的床就是法阵中心。” “什么?”叶希安眼睛都直了,“我的卧室居然是一个法阵……可是我的房间布置得那么温馨,完全没有法阵的样子,摆阵不是需要什么糯米和黑狗血吗?” 白眠:“你说的是道家的规矩,法术亦有门派,各家门派不同,摆阵的规矩也不同,杨老太修的是邪道,所以摆阵的方式也更加小众。” 说着,白眠随手取了一张白纸,在白纸上大致画出了叶希安卧室的摆设,为她讲解道:“你的南方是一个鱼缸,寓意水,你的北方是一个烛台,寓意火,你的东方是一棵绿植,同时寓意木和土,你的西方是一个黄铜雕塑,寓意金。” “金木水火土,五个要素全都具备,这是摆阵的第一个条件。” 白眠接着一口气把图上的物品进行了连线:“把你房间所有小东西进行连线,就是一个五芒星图案,这是摆阵的第二个条件,这也是为什么保姆一定要把你用过的东西放回原位,杨老太已经提前交代过她了。” “这栋别墅所在的位置本来就是大阴之地,用上五行元素和五芒星图案,法阵就基本完成了,接下来,是最重要的一步——” 叶希安战战兢兢地问:“什么?” “拜寿。” 白眠缓缓说出了这两个字。 “啥?”叶希安没有听懂,周围的围观群众也满是疑惑。 白眠放下了手中的纸:“最重要的一步,是杨老太向你拜寿,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民间传说?老人给小辈拜寿,会折小辈的寿,其实这个传说正是从这个邪术演化来的,在摆好法阵的情况下,一个老人对你拜寿,确实可以吸走你的青春和寿命。” 叶希安目瞪口呆:“她什么时候拜过我?如果她跪拜过我,我应该有印象才对,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白眠眨了眨眼:“你总有睡着的时候,还记得你之前说的吗?自从搬到这个房子以后,你总是睡得特别熟,那是因为杨老太在主卧的熏香里添加了微量的安眠药,确保你能安睡一整晚,你仔细想想,自从住进这里以后,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半夜醒来过?” 叶希安点点头:“对,我以前很喜欢半夜起来上厕所,最近却一次都没有,原来是因为这个,所以她就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对我拜寿?” 白眠笑了笑:“幸好你没有中途醒来,否则,你将看到毕生难忘的一幕……” 第127章 叶希安恐惧地咽了咽口水,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大家静静地听着白眠的讲述,白眠继续说: “每当你睡熟之后, 杨老太都会步履蹒跚地走进你的房间,她轻手轻脚打开你卧室的门, 然后屏住呼吸, 站在你的床前,观察着你年轻的脸庞, 等到了午夜十二点,她会显现出自己真正的模样——一具骷髅, 然后开始对你拜寿。” “如果你那时睁开眼,就会看到一具骷髅在对你虔诚地叩拜, 就算你身体健康,也得被吓出个好歹来。” 叶希安听得冷汗直流:“骷髅……她的真身是个骷髅?她该不会是妖吧?!” 白眠摇摇头:“不, 她最初也只是和你一样的普通人, 但是她在多年前被人传授了这套阵法, 从此以后,她就盘踞京城, 不断吸引年轻人住进自己的房子,靠着拜寿来吸取年轻人身上的青春和阳气, 以此换得自己长生不老, 不信的话,你就去看看她的身份证,那上面有她的真实年龄——她已经一百二十岁了。” “我的天!”叶希安惊讶地捂住嘴,“一百二十岁, 她已经这么老了?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她看外表只是个六十岁的老人, 而且她对我说的也是六十岁,但是仔细想想,我好像从来没看过她的身份证,有一次我帮她整理东西,她的身份证掉到了地上,我只看见了背面,她立马就很紧张地把身份证捡了起来,仿佛生怕我看到一样,原来她的身份证上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白眠:“是的,因为修了邪道,她也掌握了幻形术,你看见的老人是她幻化出来的,她在拜寿时必须显露出自己的真身,按照她的阳寿,她早就该死了,所以她的真身就是一具骷髅,为了防止你看到她的真身,她才给你下了安眠药。” “难怪呢,我说我的失眠怎么突然好了,”叶希安恍然大悟,“那么,我的身体会变小也是因为杨老太拜寿?” 白眠点点头:“她吸走了原本属于你的阳寿,你的生命便会倒流,逐渐回到小时候的样子,所以说,你的身体并不是在变小,而是在逆向发育。” 叶希安惊喜地对着手机照了照:“所以说,我的身体是回到了青春期?诶,对了,我的法令纹好像确实浅了一点,而且皮肤也更白嫩了!哈哈,这不就是返老还童嘛!” 白眠:“先不要急着高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在拜寿法阵的作用下,你的身体会越变越年轻,直到变成一个孩童,然后,你会在某一天下班后突然停止呼吸,身体越来越小,最后成为一个布娃娃,被摆在那间屋子里,永远出不去。” 听着白眠的描述,叶希安瞬间清醒了过来,她说道:“啧啧啧,真是好险,我差一点就连小命都没有了,大师,要不是我来找你,我就死定了!” 白眠看了一眼日期:“还好,时机未到,你虽然受到一些影响,但是还不至于丧命。” 叶希安急忙问:“什么时机?” 白眠:“要想用拜寿法阵彻底夺去一个人的阳寿,需要九九八十一天,时间不到,她要不了你的命。” 叶希安数了数日子,惊恐地说:“可是我已经在这个房子里住了三个月了,算下来就是九十多天,日子应该已经够了啊!” 白眠微微一笑:“你忘了吗?你的工作需要值夜班,在这三个月里,你有一半的时间是住在医院的,这些日子中你不在法阵里,杨老太也无法对着你拜寿,所以你才能侥幸逃脱” 叶希安长呼一口气:“呼,对了,还有夜班,我怎么给忘了!天啊,没想到是夜班救了我,我以后再也不骂夜班了!” 白眠拍了拍叶希安的肩膀,示意她放松:“放心,我向你保证,你不仅不会死,还会拿回属于自己的阳寿,至于那个杨老太,也会得到她应得的惩罚。” 叶希安感激地点点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大师,我相信你!” 白眠提醒道:“以后可不能随便答应这种事了,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呢?每一个馅饼背后都藏着一个为你量身定做的大坑。” 叶希安也很委屈:“我哪能想到呢?当时是我先救了她,她为了报答我才邀请我去住的,我觉得也合情合理,谁知道背后藏了这么一个大坑,我就纳闷了,京城打工的年轻人这么多,她为什么就偏偏挑中了我呢?” 白眠:“因为你很特殊,拜寿法阵不是对每个人都有用的,必须要找到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阵法才能起作用,而你就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这样的人并不多。” 叶希安疑惑道:“杨老太怎么会知道我的出生时辰呢?我只告诉过身边的人啊。” 白眠:“她买通了医院的工作人员,直接从系统中调取了当年新生儿的出生时间,并且多方打听他们的后续发展,你的出生时间刚好符合要求,并且你又在京城工作,简直就是她最理想的目标,为了诱你入局,她可是费了好一番心思。” 叶希安唉声叹气:“怎么会有我这么倒霉的人啊,我刚被男朋友分手,接着又遇到一个吸我阳寿的老妖婆,这世上的倒霉事都叫我遇上了!” 白眠顿了顿:“其实,你的分手也不是偶然,而是人为导致的。” 叶希安惊呆了:“大师,你是说,我和小峰分手是那个老妖婆搞的?” 白眠:“是啊,你想想,如果你和男朋友感情稳定,肯定不会搬去和她一起住,所以,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要让你们分手。” 第84节 叶希安感觉很矛盾:“不是的,大师,我之前和你说过,我和小峰分手是因为他妈不喜欢我,不同意我们结婚,我实在没办法才和他分手的,跟这个老妖婆有什么关系呢?” 白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叶希安的手机:“与其问我,不如问问你的男朋友,他和你分手的真正理由是什么?” 第128章 叶希安也没犹豫, 直接拿起手机拨打了何小峰的电话,虽然已经互删了联系方式,但是毕竟在一起这么多年, 这个电话她早已烂熟于心了。 “喂,谁呀?” 电话那头是何小峰不耐烦的声音, 显然他已经忘了这个号码。 “是我, ”叶希安强装着镇定,一字一顿地说, “何小峰,我也不想打扰你, 但是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你和我分手, 真的是因为你妈的原因吗?” 何小峰想也没想就说:“对啊,你打来就是为了这事?咱们当时不是都已经说过了嘛, 安安, 我真的很想和你结婚, 但是我妈死活不同意,没办法啊, 我毕竟是我妈的儿子,总不能为了你和家里断绝关系吧?” 叶希安此时也不知道何小峰隐瞒了她什么, 不过在白眠的授意下, 她用一种强势的语气逼问道:“到底是因为你妈的原因,还是因为别的?何小峰,你好好想想,你是想自己说出来, 还是我替你说出来?” 那头的何小峰苦恼地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了一句:“难道被看见了?” 叶希安立刻说:“没错, 那天我什么都看见了。” 何小峰只好说道:“好吧,既然你都已经看见了,那我也没有必要瞒着你了,那天走在我身边的女人,是我的现女友,我们现在感情很好,所以,安安,请你忘掉过去吧,我们没戏了。” 叶希安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何小峰,你有良心吗?当时分手的时候和我抱头痛哭,说好要回去继续说服你妈,结果现在你转头就找了新女友,找的这么快,你是无缝衔接吧?你这个现女友,到底是分手以后找的,还是你在我们分手前就找好的?” 何小峰支支吾吾,说得不清不楚,叶希安一下子就猜出了事情真相,她的心如坠冰窟,原来所谓的妈妈不同意只是个借口,其实何小峰早就有新欢了,他是为了新欢才甩掉自己的。 叶希安脑中想好了很多回怼的话,但是还没有说出口就泣不成声,她委屈地说道:“你为什么要为了她而抛弃我,她比我漂亮吗?比我好吗?” 何小峰尴尬地沉默了一会,随后挂掉了电话,叶希安不依不饶地打过去,如此重复几次,何小峰的耐心终于被耗光了,他接起电话,烦躁地喊道:“够了,她就是比你漂亮,就是比你好,比你好一万倍,可以了吧?” 叶希安的情绪一下崩溃了,她抱着电话哀求道:“她到底比我好在哪里?求求你告诉我,让我死心吧。” 何小峰沉默了一会,让叶希安先等等,过了片刻,他的四周一下子安静了许多,显然他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他对叶希安小声说道:“好吧,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我实话告诉你,我现在的女朋友是个富婆,在京城有十几套房子,如果我能和她结婚的话,那我下半辈子都不用再努力了,只要坐在家里收租就行,是她主动追的我,全天下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安安,如果是你的话,难道你会放弃这个机会吗?” “十几套房子?” 听到这个熟悉的说法,叶希安顿时一个激灵,再联想到白眠刚才说的话,她有了一个猜测:“你的新女友该不会是姓杨吧?” 何小峰紧张起来:“没错,她是姓杨,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会是找人调查我们了吧?叶希安,我劝你冷静点,别干这种违法的事,我本来想和你好聚好散,但是你如果打扰我女朋友的话,我可就报警了!” 叶希安一声冷笑:“呵,你想多了,我才没那个闲工夫去调查你们,只不过你女朋友正好是我的房东,所以我才认识她,说起来,之前我还见过你出现在我的楼下,我以为你是来找我复合的,现在想想,你是为了去接送她的吧?” 何小峰大方承认了:“对,我们每次出去约会的时候,我都要到楼下接送她,毕竟她一个女孩子那么晚回家不安全,我每次都要目送她进门,看到她屋里的灯亮起来才会安心,你也别嫉妒我们感情好,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我劝你还是早点放下过去,去谈一段新的恋情吧。” 叶希安嗤笑道:“噗,何小峰,你可真够能屈能伸的啊!杨老太都那么大岁数了,你居然叫她‘女孩子’?我也真是服了你,看来吃软饭还真是需要一定本事的,我自愧不如,你就好好享受你的甜蜜恋情吧,你这种福气,给我我也不要!” 何小峰有些恼怒:“你说什么?我女朋友才二十几岁,你竟然管她叫‘杨老太’?呵呵,你可真搞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比不上我女朋友,就给我女朋友起一个这么难听的绰号,算了吧,不管你再怎么诋毁,也改变不了她年轻美貌的事实,我劝你还是歇歇吧!” 叶希安感到一阵惊讶:“你是说,和你在一起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看来,杨老太的能力果然不容小觑,她居然能随意变幻外貌,这么说,她在我面前那副六十多岁的样子也是故意变出来的,为了唤起我的同情罢了……” 何小峰觉得她不可理喻:“你都在说些什么呀,你是不是喝多了?还是精神失常了?小杨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变来变去的,你以为她是孙悟空吗?” 叶希安想告诉他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看她说不出话,何小峰说道:“这样吧,我们正好约好了一块吃午饭,她已经在餐厅等我了,我马上过去,和她拍张合照给你看看,这你总该信了吧?” 挂了电话之后,何小峰快步向餐厅走去,没一会,一张照片发到了叶希安的手机上,她点开高清大图,一群人都围过来看,照片上和何小峰合影的果然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美女,瘸哥惊呼一声: “哇,简直就是《画皮》啊!” 叶希安盯着这张照片仔细看,果然在这个女人脸上看到了杨老太的影子,这就是杨老太年轻的时候,看来她不能任意幻形,只能在年轻和年老之间来回变幻。 打完这个电话,叶希安终于理清了头绪:“这个杨老太是一个可以变幻外表的邪修,她选中了我,所以提前变成美女诱惑了我的男朋友,让我变成单身,然后变成一个老太太的模样,趁机给我送温暖,邀请我和她一起住,但无论年轻还是年老,都不是她真正的样子,她真正的样子是一具骷髅。” 白眠点点头,补充道:“还有一点,你之前见到的何小峰他妈,其实不是他真正的妈妈,那个女人只是他请来的一个演员而已,所谓的棒打鸳鸯只是他在你面前演的一场戏,就连那条让你伤心的横幅也是何小峰本人制作的,他真正的父母根本不知道这事。” “他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因为他傍上了富婆,想要甩开你,但是他又怕你会骂他渣男,把他挂到网上,所以他雇来一个女人假扮自己的妈妈,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了妈妈身上,他不爱你,也不爱杨老太,归根结底,他最爱的还是他自己。” 叶希安握起拳头,忽然有了斗志:“哼,他以为自己傍上了白富美?真是想得美!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伤心?我也要让他的富婆梦碎一碎!” 她说着,抬起头向白眠提出了一个请求:“大师,请你帮我收服杨老太,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第129章 白眠摆了摆手:“不必多说, 这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接下来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好了,我问你, 你在京城还有房子的备份钥匙吗?” 叶希安点了点头:“有的,在我的值班室里!” 白眠:“现在有没有谁能帮你跑腿?” 叶希安眼睛一转, 拿起手机说:“这是私事, 我不想告诉同事们,不过我可以在网上找个跑腿小哥, 应该很容易找到。” 说着,她已经在跑腿软件上下了单, 下一秒立刻就有人接单,叶希安问道:“大师, 你需要他干些什么?” 白眠轻摇扇子:“让他去你的单位拿到钥匙,然后偷偷潜入杨老太的别墅, 剩下的事, 等他进去以后再说。” “潜进别墅?” 叶希安有点紧张, 她怕小哥私闯民宅被人抓到,不过她转念一想, 又放松了下来: “对哦,今天我不在家, 杨老太也出去约会了, 我们两个都不在的时候,保姆会回家休息,这样一来那间别墅就是空的。” 白眠微笑一下:“放心吧,我已经算过了, 他在这个时间潜进去没问题的。” 跑腿小哥果然神速,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别墅门口, 他悄悄打开大门走了进去,左右张望一番,房子里果然没人。 白眠通过电话给他下达指示:“走到大厅尽头,通过别墅上到三楼,三楼有个阁楼,我们没有钥匙,但是阁楼的门已经很老旧了,用脚踹几下就可以踹开。” 跑腿小哥觉出不对:“姐们,咱这单是合法的不?违法的事我可不干啊!” 叶希安在一旁大喊道:“这是在救我的命,你就别管这么多了,求求你了,人命关天啊!” 听了这话,跑腿小哥犹豫了片刻,还是按照白眠说的踹开了门,看到门后的景象,跑腿小哥瞬间惊呆了,他不由自主地说: “我去,你们是在拍电影吗?” “什么?门后有什么?” 叶希安也想看,外卖小哥干脆打视频给她看了阁楼里的场景,只见阁楼里摆满了大大的遗像,有一个人那么高,这些遗像把外卖小哥包围了起来,他们的脸似乎有些熟悉,叶希安回忆了一下,随即惊讶地捂住了嘴—— 这些正是之前死在这栋别墅里的客人! 叶希安声音哆嗦地说:“我一直知道房子里有个阁楼,但是杨老太不许我进去,我也不感兴趣,没想到里面竟然是这些……” 跑腿小哥背后发寒,他急忙问白眠下一步干什么,白眠说:“砸烂这些遗像,把他们背后的东西取出来。” 跑腿小哥战战兢兢地拿起旁边的一把椅子,把这些相框纷纷砸烂,玻璃碎掉之后,里面的照片也破了,照片背后露出一个小玻璃瓶子,有矿泉水瓶那么大,里面装着青绿色的液体,这种液体发着诡异的光芒。 白眠解释道:“这就是杨老太从那些死者身上吸取的青春与寿命,这一瓶可抵几十年的寿命,这里这么多瓶,足够杨老太活上千岁了,可惜她贪心不足,总是在无止境地寻找下一个目标。” 跑腿小哥一个个砸过去,从每个照片背后取出了一瓶青色液体,砸到最后一张时,跑腿小哥为难地看了看镜头,因为那张遗像上是叶希安的脸。 “继续砸。”白眠说道。 跑腿小哥砸了下去,依旧从照片后取出一个小瓶,不过这个瓶子里的青色液体还不到一半,毕竟针对叶希安的仪式还尚未完成。 做完这一切,跑腿小哥已经满头大汗,白眠继续指示:“到二楼左手边的卧室,把里面的装饰破坏掉,要多乱有多乱。” 跑腿小哥不禁疑惑道:“姐们,你这是想把我送进局子里去吧?” 白眠还没说话,叶希安就焦急地大喊:“加钱,我给你加钱!这一单我给你十倍价钱!” 听到“加钱”两个字,跑腿小哥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小跑着下了楼,直奔卧室而去。 这间房是主卧,也就是叶希安所住的房间,白眠让他这么做,是为了破坏房间里金木水火土和五芒星的布置。 搞定之后,白眠便让跑腿小哥快速赶到何小峰和杨老太约会的餐厅去,他赶到时,两人已经用餐结束了,正准备起身离开。 “宝贝,吃饱了,让我们运动一下吧,正好旁边就有个酒店。”何小峰满脸坏笑地说。 “好啊,等我补个口红。” 杨老太优雅一笑,正当她对着小镜子补口红时,忽然看到自己眼角有几道若隐若现的皱纹,她心头一紧,瞬间意识到自己的拜寿法阵被人破坏了。 紧接着,她身体一虚,一股年迈无力的感觉涌了上来,察觉到她脸色不对,何小峰贴心地问:“宝贝,你怎么了,是大姨妈来了吗?” “没有,我没事。”杨老太窘迫地笑了笑,她并不想放弃这次约会,毕竟她永葆青春就是为了和不同的年轻男人约会。 但是法阵一被破坏,她的能量供给就会被中断,如果再不吸点阳寿,她就要变回原型了,情急之下,她直接从包里掏出一小瓶阳寿口服液,当着何小峰的面就要喝。 何小峰皱起眉:“宝贝,这是什么药,怎么是绿色的?” “鲨鱼血,国外的。”杨老太随口胡诌道。 何小峰焕然大悟:“原来如此,跟你在一起可真是长见识,宝贝,你现在喝了补药,一会一定会活力满满,快走吧!” 何小峰来了兴致,拉着杨老太走出餐厅大门,急不可耐地定起了酒店,趁他不注意,杨老太打开瓶口,准备把那瓶阳寿口服液喝下去,就在这时,跑腿小哥按照白眠的指示,上前动手打掉了那瓶口服液。 “啊——你干什么?!”杨老太双手揪着头发,发出一声崩溃的尖叫,那瓶口服液碎在地上,青绿色的液体流出来,一触碰到阳光,很快就蒸发了。 “喂,你小子找茬是不是?” 为了帮女朋友出头,何小峰上前揪住跑腿小哥的领口,准备和他干架。 两人还没打起来,杨老太就双腿一晃,倒在地上,何小峰急忙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女朋友,想要送她去医院,还没等他拨出急救电话,杨老太的面容忽然发生了变化。 在日光的照射下,杨老太眼角的皱纹逐渐增多,她的肌肉开始萎缩,皮肤变得越发苍白,脸上还长出了大片的黑斑,她的头发大把脱落、变白,到最后只剩一撮还留在头上,她的手紧紧抓着何小峰,那只手宛如干尸一般。 看到这一幕,何小峰完全吓傻了,他本能地跳了起来,大喊了一声:“鬼啊——” 喊完之后,他撒腿就跑,不敢再看杨老太第二眼,刚才他还兴致勃勃,经过这样的惊吓后,他要变得从此不举了。 跑腿小哥也相当惊恐,但是为了拿钱,他还是忍耐了下来,他按照白眠说的拿出那几瓶阳寿之水,在杨老太面前晃了晃:“想要吗?想要就跟我走。” 杨老太张开干瘪的嘴巴,颤颤巍巍地说:“该死的,你怎么会有这个,给我,快给我……” 跑腿小哥步步后退,坚持要杨老太跟他走,杨老太答应了,跑腿小哥把杨老太带回了她的别墅中。 看到别墅被弄得乱七八糟,杨老太勃然大怒,她指着跑腿小哥,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没了力气,最后,她垂下手来,虚弱地说:“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快点把瓶子给我吧,我要喝那瓶子里的东西,没有那东西,我会死的,不管你要说什么,都等我喝完再说。” 跑腿小哥摇摇头,打开了视频通话,将镜头转向杨老太:“对不起,老人家,请你来这里的不是我,是她们,她们有话要和你说。” 镜头那一端是白眠和叶希安的脸,看到叶希安,杨老太便明白,她已经知道了一切,为了尽快拿到阳寿之水,杨老太连连向她求饶:“拜托,你们饶了我吧,对你下手是我不对,你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给,但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吧?” 叶希安满脸鄙夷:“是你先对我动杀心的,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白眠敲敲屏幕,引起了杨老太的注意:“嘿,听着,要和你谈的人是我,我观你修为尚浅,这个法阵不是你可以接触到的,告诉我,是谁把这个法阵教给你的?” 杨老太满脸警惕:“我凭什么告诉你?” 第85节 白眠指了指跑腿小哥手上的瓶子:“就凭这个,如果你不说,我就让他把瓶子里的东西全都倒掉,你自己应该清楚,如果离开这玩意,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杨老太真的有些怕了,大概是多年间她的法阵从未被人戳穿过,所以她这次表现得尤为慌乱,犹豫一番之后,她看向白眠,试探着问:“如果我说了,你们就会把瓶子还给我?” 白眠斩钉截铁地说:“当然。” 杨老太又思考了一番,忽然,她一个转身,快速向自己的卧室跑去,显然是想去拿什么东西,跑腿小哥及时拦住了她,她沮丧地低下头,放弃了挣扎。 眼看自己的软肋被人拿捏,杨老太也只好认了,她不情不愿地说: “教给我法阵的那个人,我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我只知道他叫太玄真人……” “太玄真人?” 听到这个名字,白眠立刻有了印象,他就是当初在山上种下送子邪树,骗了李墨夫妇的那个人! 第130章 白眠心底微微一惊, 看来这个太玄真人在人间做下的恶事还不止一件。 杨老太紧张地看向白眠,期待白眠能把阳寿之水给她,白眠面无表情, 催促道:“继续说,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杨老太撇撇嘴, 详细说起了事情经过:“我年轻的时候很美, 追我的男人数都数不过来,我在一众追求者当中挑中了最富有的那个, 他是个七十岁的老头,当时我的熟人都在嘲笑我, 一个二十岁的少女嫁给了七十岁的老头,真是不要脸。” “我从来不在乎这种声音, 毕竟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过得有多好,嫁给他以后, 我过起了富太太的生活, 他是京城人, 我也跟着变成了京城人,他的钱花十辈子都花不完。” “过了两年他就去世了, 我顺理成章地继承了他的遗产,成了一个富有的寡妇, 然后我的快乐生活就开始了, 我不用上班,到处旅游,我换了一个又一个男友,什么样的男人我都玩过, 普通人一辈子也没我一个月过得精彩。”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我四十岁,四十岁以后, 我开始初显老态,我眼角长出皱纹,精力也大不如前,于是我开始做医美,通过不断打药来维持自己的年轻,我每年都会在这张脸上花上百万。” 说到这里,杨老太的眼神开始变得迷惘:“可是,等我过了六十以后,什么样的医美都无法拯救我了,不管我在脸上花多少钱,别人都能看出我是个老人,那些男人也渐渐离我而去,我怎么可能接受呢?我年轻的时候那么美,我不能接受自己变丑!” “那时候我就想,要是能永葆青春就好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给我介绍了太玄真人,京城的富人就那么些,大家彼此都认识,太玄真人是熟人介绍的,而且有不少富人都是他的弟子,所以我对他很放心。” “六十岁那年,我正式拜入太玄真人门下,成了他的弟子,我给了他一笔天价的学费,他教了我这个拜寿阵法,只要有了这个阵法,我就可以永葆青春,长生不老。” “此后的六十年,我一直在使用这个阵法,我吸引那些年轻人住进来,然后吸走他们的阳寿,让他们死在这里,但是由于没有证据,没人能把我定罪,我一直过得很逍遥自在,直到遇见你们。” 杨老太恨恨地盯着屏幕那端的白眠:“我说完了,可以了吗?” 白眠并没有就此放过她,而是问:“你刚才逃走,是想去拿什么东西?” 杨老太浑身一震,眼神躲闪着,双方僵持了半天,最终还是杨老太妥协了,她坦白道:“九魂铃。” 白眠追问:“那是什么?” 杨老太支支吾吾地说:“一个金铃铛,用来……召唤太玄真人……其实,他传授我阵法,还有另一个条件,那就是我吸到的阳寿要平分给他,每当我吸干一个人,都会摇铃召唤他,他听到铃声就会来找我。” 杨老太神色慌张,白眠看出她还有所隐瞒,于是厉声说道:“你还想不想活?” 杨老太急忙说:“我说,我说,九魂铃用法特殊,需要要三指同时捏住它,朝着西南方向用力摇九下,太玄真人才能听到,此外,太玄真人会幻形术,可以任意变换外表,为了分辨他的真身,每当我摇起九魂铃时,他的周身就会出现一层银光,有银光的那个,才是真正的他。” 白眠对她喝道:“把铃铛拿出来。” 杨老太在跑腿小哥的监视下走进了自己的卧室,从抽屉夹层里取出了那只金铃铛,这只铃铛是狼牙的形状,透露着一股子邪气。 白眠让跑腿小哥收下铃铛,再次对杨老太追问道:“关于太玄真人,你还知道些什么?” 杨老太连连摆手:“真的不知道了,我们虽然是师徒,但是自从六十年前他教会我阵法之后,就离开京城去云游四方了,这些年他在哪里,在干什么,我一概不知,他只有在来拿阳寿之时才会和我见一面,但我们也不会交谈。” 白眠耐心地说:“任何消息都可以,只要是关于他的消息。” 杨老太想了想,忽然说道:“哦,对了,有一件事,大概是七八年之前,他来见我的时候,问我有没有渠道能弄到一些孩子,我当然不敢答应,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我帮着打听,就在两年之前,他再来我家的时候,忽然和我说不用打听了,小孩子的事他搞定了。” “没有别的了?”白眠向她确认道。 杨老太拼命点头:“真的再也没有了,我对天起誓,我可没有瞒着你,现在我把该说的都说了,你总能放过我了吧?” 白眠冷冷一笑,忽然变了脸色,对跑腿小哥说道:“把她从别墅里拖出去!” 见白眠出尔反尔,杨老太顿时崩溃了,她大喊道:“你让我说的我都说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贱人,你明明答应了的,你出尔反尔!” 白眠挑眉道:“我和你一个邪修讲什么信用,你杀死那些年轻人的时候,和他们讲过信用吗?” 杨老太朝跑腿小哥扑过去,抢夺着他手里的瓶子,嘴上还说:“你为什么要帮她们?我看你的穿着,你只是个打工人吧?你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钱嘛,我有钱,我可以给你呀!只要你把瓶子给我,我可以给你十万元!” 跑腿小哥愣住了,开始心生犹豫,眼看局势有变,白眠急忙催眠了跑腿小哥,控制着跑腿小哥把杨老太拖出了别墅,然后关上了别墅的大门,任由杨老太在外面嘶吼砸门。 在白眠的控制下,跑腿小哥走进主卧,拿出了那一堆娃娃,把他们摆在床上,然后把瓶子里的阳寿之水一一倒在娃娃身上,那些娃娃瞬间体型膨胀,变回了人形。 片刻之后,躺在屋里的一堆人睁开眼睛,大家看着彼此,纷纷叫嚷起来,在白眠的催眠下,他们忘记了这几年的遭遇,只记得自己原来的身份。 一群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大家都急着涌出门,回到自己家里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阳寿之水已经倒光了,只剩下叶希安的那半瓶,白眠让跑腿小哥把这半瓶阳寿之水藏了起来,等待叶希安回京之后自己去拿。 最后跑腿小哥走出别墅,在别墅门外倒着一具骷髅,那就是杨老太,失去阳寿之水的滋养,她终于结束了自己罪恶的一生。 看着杨老太的尸体,白眠鄙夷地说:“你的一生,早就该结束了。” 走出别墅区之后,白眠解除了对跑腿小哥的催眠,并且清除了他刚才的记忆,然后挂断了视频,清醒过来的跑腿小哥看着手机很是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这一单用了这么长时间。 按照承诺,叶希安给跑腿小哥支付了十倍的打赏费,算是对他这一单的补偿。 事情结束,叶希安和白眠双双感激地看向对方,叶希安得救了,而白眠则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这一次,她终于可以会会太玄真人这个老贼。 叶希安支付了诊脉费,白眠嘱咐道:“你现在回到京城的别墅去,拿到那半瓶阳寿之水,然后一口气喝光,你的身体就会慢慢恢复正常,失去的身高也会再长回来,别担心,就当作二次发育了。” 叶希安连连道谢,谢过之后,又不甘心地问:“何小峰那边怎么样?” 白眠笑了:“他啊,不仅被吓得不举,还失去了不少财产,他和杨老太谈恋爱期间,杨老太赠予他的大牌奢侈品都是用幻形术变的,杨老太一死,幻形术失效,那些东西就会变回原样了,现在他估计正在家里骂娘呢吧!” 叶希安追问:“变回原样是什么?” 白眠耸耸肩:“厕纸啊,这玩意用来变东西最好使了。” 说罢,叶希安哈哈大笑,瘸哥忍不住吐槽道:“她不是富婆吗,怎么送礼物还送假的啊?” 白眠:“她是富婆,又不是冤大头,她见过的男人多了,一眼就看出何小峰是个拜金的捞男,对于这种男人,没必要真的付出。” 叶希安点点头:“对,我也要向她学习,没必要对这种男人付出真心,完全是浪费!我要收拾起心情,专心工作!” 白眠眨眨眼:“不如回南方吧。” 叶希安一愣:“嗯?” 白眠说道:“你当初来到京城完全就是为了这个男人,现在既然分手了,也没必要再待在这里,京城天气干燥,食物也偏向北方口味,你一直都生活得不习惯,不是吗?” 叶希安承认了:“是的,但是这是我毕业后第一份工作,我怕这么快辞职会让人觉得我不敬业……” 白眠摇摇头:“别人的看法不重要,你自己的幸福感才最重要,而且,我给你把脉的时候看到了你的未来,你的正缘就在南方等你哦!” “真的?!”叶希安眼前一亮,立刻抛下了所有顾虑,“太好了,我马上就回去收拾行李!” 告别了叶希安,白眠终于能休息了,店里的午休时间已经快要结束了,因为这个案子太过精彩,大家都没有顾上吃饭,现在才有时间一起坐下吃午饭。 时间紧张,高瑾只做了番茄炒蛋和苦瓜炒肉两道菜,主食是米饭,大家一如既往吃的很香,吃饭的时候,瘸哥对白眠说: “小财神,你今天真是劳模啊,一上午就把三个缘主全都搞定了,而且还有个意外收获,现在你有了那个什么铃铛,是不是就可以召唤太玄真人了?” 白眠大口吃着饭,没有说话,瘸哥追问道:“等他来了以后,你会怎么对付他?我是不是有机会看见你们斗法?” 白眠笑了:“你以为他是狗吗,我摇摇铃铛就能过来?人家又不傻,就算我摇动铃铛,他来了,看到是个陌生人在召唤他,也会意识到不对,我猜他会马上离开,我根本没机会和他见面。” 瘸哥叹一口气:“这么说,就算有了这个铃铛也没用,你又不能摇。” 白眠纠正道:“不是不能摇,只是要提前想好对策。” 瘸哥的小眼睛转了转:“你目前的对策是什么?” 白眠用筷子指了指碗:“吃饭!” 瘸哥失望地垂下嘴角,忽然,他又想到一个问题:“对了,那个铃铛现在还在京城呢,根本不在你手里!” 白眠:“铃铛在那个跑腿小哥手里,我已经在手机上下了订单,让他坐公共交通给我送过来,路费我报销。” 瘸哥皱眉:“那要多久?” 白眠看了一眼时间:“他最快也要下午六点才能过来。” 瘸哥兴奋地搓搓手,以他对白眠的了解,白眠拿到铃铛之后立刻就会行动,不会拖延太久,他很快就有好戏可以看了。 不过想起之前食人晚宴的事情,瘸哥又有点不安,他叮嘱道:“你要是外出行动,一定要带上我,千万不能单独行动,太危险了!” 白眠很无奈:“你又不会法术,带上你干什么?” 瘸哥敲了敲自己的胸膛:“但是我能打啊!多个人多份力嘛,实在不行,你就把我当啦啦队,我双手绑上彩带,给你跳性感热舞!” “那不必了,你安静跟着我就行。”白眠勉强答应了下来。 吃过午饭,翁旭华照常开始营业,由于今天的三卦已经算完,围观群众也都散去了,店里只剩下来看病的患者,白眠看着没什么事,便打算泡杯果茶上楼睡觉。 就在她等水烧开的期间,一个绑着麻花辫的中年女人冲了进来,她不顾排好的队伍,直接冲到了翁旭华面前,急吼吼地问他:“老大夫,看病多少钱?” 翁旭华温和地回答:“诊脉十五元一次。” “……十五?”女人嫌弃地皱了皱眉,似乎是嫌贵,她转头看向旁边桌子的白眠,又急切地问,“你收多少钱?你是年轻人,应该会便宜吧?” “十元,”白眠说道,“不过我……” 还没等白眠说出接下来的话,女人就急不可耐地把怀里的包裹塞给了白眠:“那就你了,快帮我治一下我的孩子!” 白眠掀开包裹,只见包裹里是一个奶里奶气的婴儿,看样子只有几个月大,他浑身颤抖,脸色微紫,一看就很危险了。 白眠急忙问那女人:“怎么搞的?” 那女人不好意思地说:“这孩子自己瞎吃,把小零食吞下去了,结果就卡住了……” 翁旭华一听,急忙将孩子接过来,把他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对他使用了针对婴儿的海姆立克急救法。 几下过后,婴儿咳嗽起来,并且把嗓子里的东西吐了出来,几人一看,原来是一小块方便面。 婴儿恢复了呼吸,脸上也有了血色,女人要伸手去接孩子,翁旭华却不肯还给她,还怀疑地看着她:“这孩子这么小,应该喝奶的,你怎么会喂他方便面呢?” 女人心虚地说:“诶呀,不是我喂的,是方便面掉在了床上,我一没看住,这孩子自己捡起来吃了,孩子都是这样嘛,淘气,你们不用多想。” 翁旭华脸色不好,还是没有松手,女人着了急,大声嚷道:“你们要干什么?光天化日的,你们要抢孩子不成?把孩子还给我!” 白眠指了指二维码:“你还没给钱呢。” “不就是十块钱嘛,给你!” 女人急躁地把一张十元的钞票拍在桌上,然后再度试图抱走孩子。 第86节 没成想,白眠却笑嘻嘻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别急着走嘛,花了钱就要享受服务,我给你把个脉如何?” 第131章 女人对白眠翻了个白眼:“你有病吧, 我又没生病,你给我把什么脉?” 说着,女人甩开白眠就想走, 但白眠不依不饶地抓住她的手腕,把上了她的脉搏。 “干什么?”女人挣扎着, 在店里大声吵吵起来, 白眠竖起食指,对女人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你再吵, 我可就听不见了。” 女人纳闷地问:“听不见什么?” 白眠微笑着说:“你被判死刑的日期呀。”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都惊讶地看向女人,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竟然是个罪犯, 女人被大家看得越发慌张,竟然连孩子也不要了, 转身撒腿就跑。 白眠一拍桌子, 大声喝道:“拦住她!” 众人一拥而上, 把女人压在最下面,女人被压得死死的, 这才举手投降:“我不跑了,放开我, 有话好好说!” 女人站起来后, 几个热心群众反扭着她的胳膊,白眠走到她的面前,当着她的面拨下了报警电话: “喂,你好, 慈心堂,这里有个人贩子, 我们已经把她控制住了,请尽快过来。” 听见这几句话,女人瞬间瞳孔地震,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白眠,不明白白眠是怎么知道她的底细的,白眠懒得和她多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回到了诊脉案后。 被抢救的孩子已经恢复了正常,正在师父的怀里甜甜地笑着,众人轮番上前逗弄他。 眼看自己无路可退了,被抓住的女人疯狂辩解:“我没有,我不是,她冤枉我!我是这孩子的妈妈,你们快放开我!” 还没等白眠说话,翁旭华就先开了口,他心疼地说:“你看看这孩子,裤子一股尿骚味,不知道多久没换了,屁股上也起了湿疹,你这个做母亲的难道没有发现吗?更别提你还给孩子喂方便面,这简直就是谋杀!就算你真是孩子的妈妈,那也犯了虐待罪,我绝对不会把孩子交给你的,一切都得等警察来了再说!” “我那是不小心的,我出差了几天,把孩子交给婆婆看管,谁知道回来就成了这样……”女人还想狡辩,白眠直接打断她: “你能拿得出这孩子的身份证明吗?” 女人狡猾地说:“你是说出生证明和户口本?我当然有了,但是都放在家啊,那种东西,谁会随身携带?要不这样,你们放开我,我回家给你们取去!” 白眠冷冷说道:“要是我们真的放开你,那还能再见到你吗,麻姑?” 女人的神色立刻变了,她脸上露出深深的恐惧,疑惑地问白眠:“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个称呼?” 白眠悠闲地摇着蒲扇:“我不仅知道你叫麻姑,还知道你是道上赫赫有名的人贩子头目,最近这几年,经过你手的孩子不下一百个。” 所有人同时看向麻姑,几乎立刻就有人动了手,人群叫骂道: “打得好,人贩子,就是该死!” “一百个?得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啊,你——你真该被千刀万剐!” “真是看不出来,外表这么朴素,做事居然这么狠毒!” “那可不嘛,坏人难道还会写在脸上?” 场面越来越乱,瘸哥不得不出面拦住大家,防止众人在警方到来之前把麻姑给活活打死。 看白眠知道得这么清楚,麻姑也不再装了,她愤恨地看着白眠:“是谁,是谁让你来搞我的?是光头,还是烈三?” 她所说的光头和烈三分别是其他两个人贩子团伙的头目,这两支势力曾经和她有过摩擦,也算是对家,这些年来大城市的生意难做,人贩子团伙就把魔爪伸向了小县城,小县城监控少,留守儿童多,最便于他们下手,为了争夺小县城的地盘,麻姑和他们两家明争暗斗了好几年,最终争得了青水镇这块地盘。 白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平静地说出了麻姑的罪行:“你叫郭秀贞,出生在江南,从小务农为生,十七岁那年你跟随老乡到城里打工,因为眼红有钱人的收入,你走上了一条歪路——贩卖人口,你拐卖了老乡的孩子,获得了第一笔钱,从那以后你开始四处流窜,拐卖人口,并渐渐有了自己的团伙,早年间刑侦技术落后,警方一直没有抓住你,你利用赚来的钱整容,给自己改了名字,流窜到北方来。” “因为你的原因,你的女儿也跟着你不断转学,现在你女儿上高中了,为了不影响她高考,你决定不再流窜,定居在青水镇,让你女儿在青水镇高考,这几年你表面隐退,其实一直在操纵手下作案,青水镇突然增多的失踪案全都是你做的,警方虽然侦破了几起,但是仅是抓住了作案的当事人,他们始终没有供出你这个主谋,毕竟,他们都已经提前收了你的好处费。” 白眠的这些话又在人群里掀起了轩然大波,近些年青水镇失踪案频发,大家都是本地人,对这件事多少有点耳闻,没想到今天竟然抓住了幕后真凶,大家有的激动,有的愤怒,再次对麻姑动起手来,这一次他们把麻姑打得鼻青脸肿,瘸哥差一点没控住场面。 在死亡面前,麻姑终于不再嘴硬,她承认道:“是,你说的没错,我承认了,求求你们不要打了!” 翁旭华摇摇头:“我一早就看你不像孩子的母亲,你抱着孩子来抢救的时候,脸上虽然着急,眼里却一点感情也没有,我那时就怀疑这是你拐来的孩子。” 麻姑心里暗骂道:“操,老娘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没想到最后折在你们这个破店里,早知道就不来这个鬼地方了,都怪那个死胖子,满脑子只知道吃,一点都不顾正事,我让他转运孩子,他竟然用方便面逗孩子,害得我不得不想办法,我没有孩子的身份证件,去不了大医院,只能去你们这种街边小店,真没想到,x的,一个破店,里面还聚了这么多人,你们是算准了我要来吗?哼,你们给我等着,等我以后有机会出来,我一个个找你们去!” 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一般,白眠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你不会再出来了,你会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麻姑的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她拼命摇着头:“我不信,凭什么你说了我就要信,你算老几?” 白眠俯下身子,用略带遗憾的口气说:“可惜呀,不相信我的话,你就要失去救女儿的机会了。” “什么?你说我女儿怎么了?” 一提到女儿,麻姑紧张起来,这次她是真的急了,女儿是她的独生女,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你的女儿,就要被人拐卖了。”白眠一字一顿地说。 第132章 “怎么可能?”麻姑睁大眼睛, “我女儿分明在家啊!你是在吓我吧?我告诉你,别以为随便编两句瞎话我就会相信,老娘可不是被吓大的!” 白眠低头指了指她的手机:“你要是不信, 可以看看家里的监控。” 麻姑平时在道上得罪的人不少,为了保障女儿的安全, 她在家里每个房间都装了监控, 听白眠这么说,她立刻拿出手机, 打开了实时监控。 监控显示她的家里空无一人,她翻遍了家里的每个角落, 都没有找到女儿的身影。 麻姑急了,打开了监控回放, 看到了女儿失踪前最后的画面——半小时前,女儿打开门拿了一下外卖, 结果就被送外卖的迎面喷了一脸麻药, 随后女儿就倒地不起, 被送外卖的抗走了。 麻姑立刻给女儿打电话,结果无人接听, 麻姑仔细看了看监控,发现女儿把手机放在了书房, 根本没带出去。 麻姑一下子慌了, 慌得连话都不会说:“她、她、她被谁带走的?被带到哪去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白眠故意不说话,麻姑冲上前,像疯了一样摇着白眠的肩膀:“你说话啊,我女儿到底怎么样了!你是哑巴了吗?你说句话啊!” 瘸哥把麻姑拽到了一边, 看着她在自己的手中挣扎,不禁咧起了嘴角:“呵, 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人贩子的孩子居然也被人拐卖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麻姑顾不上和瘸哥斗嘴,她眼睁睁地看着白眠,希望白眠能给她一些提示,白眠还是不说话,忽然,麻姑猛地抬起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对着白眠质问道: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女儿的事……该不会就是你策划的吧?” 白眠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耸了耸肩,麻姑被气得七窍生烟,要不是有瘸哥在后面拉着,她简直想扑上去撕了白眠。 “你一定是他们的人,是他们派你来的,是光头还是烈三?”麻姑骂骂咧咧地猜测着,“光头之前和我抢地盘,手底下死了一个人,他为了这事一直记恨我,还有烈三,我欠了烈三一笔钱,我没想赖账,只是一时还不上而已,我们已经说好了,我给烈三几个孩子,抵了这笔钱,反正他那边缺孩子,我这正要给他送去,结果就出了事……”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警车就赶到了,警方给麻姑戴上了手铐,但麻姑却死活赖在地上,不肯上警车。 “我女儿失踪了,你们去救我女儿!要是不救她的话,她就出事了!”麻姑大喊着。 警方刚到慈心堂,还不知道麻姑说的话是真是假,所以也没管那么多,只想先把她带回警局再说,两个警察用力拉着麻姑往车上走,没想到麻姑对准车门死命一撞,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把车门也撞出了一个坑。 小陈警官立刻对同事们说道:“小心,嫌疑人有自杀倾向,不能让她得逞!” 还有意识的麻姑大声说道:“我不是要自杀,我只是想请你们救救我女儿!我女儿被绑了,绑我女儿的人就是她——” 麻姑指向白眠,一众警员也向白眠看了过来,小陈立刻认出了她:“又是你啊,你都算是我们半个同事了。” 白眠向小陈打了个招呼,然后指了指麻姑:“她没有耍花招,她女儿确实被人抓走了。” 听白眠这么说,警方开始正视这件事,麻姑给警方看了她手机里的监控录像,警方开始把麻姑女儿的失踪正式立案,小陈感到有些头大:“这下一个案子变成了两个案子,又多出来一件失踪案。” 他看向麻姑:“喂,你干这一行,平时应该得罪的人不少吧,你有怀疑对象吗?” 麻姑立刻点头:“有,我有两个死对头,一定是他们干的,而且这个女人能预知到我女儿的失踪,她肯定也有份——” 麻姑用下巴指向白眠,小陈警官已经对白眠的能力有了初步了解,尽管听上去让人很难相信,但白眠确实可以预知到一些人的未来,所以他相信白眠与这起失踪案无关。 他低头对麻姑说:“你先跟我们回警局,你女儿的事情我们会调查。” 麻姑也是个老江湖,根本不相信警方,她当场就和警方谈起了条件:“不行,你们现在就调查我女儿的事,如果你们能把女儿还给我,我什么都肯交代,要是你们不调查,我坚决不跟你们回警局,我宁可现在就撞死在这里!” 说着,麻姑再次用力向车门撞去,小陈警官不得已,只好暂时把她关进了警车,让两名同事控制着她,然后另外安排人回警局调取路口监控,他要尽快侦破这起失踪案。 趁着同事去调监控的时间,小陈坐上驾驶位,对麻姑展开了一系列盘问,麻姑什么都不肯答,只有问到关于女儿的事情,她才开口说话。 “我女儿叫郭海心,现在高二了,平时我对她看管得很严,因为怕仇家害她,所以每次上下学都是我亲自接送她,我不允许她和陌生人说话,不允许她独自外出,我就是干这一行的,我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可怕,别人的孩子死了没关系,我的孩子可千万不能出事!” “其实这几年我已经退休了,只想在家陪孩子,平时我几乎不出门,只有今天是个例外,今天我要去还一笔债,我必须亲自把这个孩子送到外省去,并且我还要和那边的地头说几句话,没想到就这么一次,我的女儿就出事了,她这孩子,我平时从来不让她点外卖,我总觉得外卖不干净,今天出门之前,我在家里给她留了饭,谁知道她趁我不在偷偷点外卖,要不是这个外卖……” 说起孩子,麻姑絮叨个没完,此刻的她仿佛只是一个普通母亲。 小陈打断了她,问道:“你说的孩子,就是慈心堂里的那个婴儿?” 麻姑点了点头,小陈又问:“这孩子是从哪里拐的,他的亲生父母是谁?” 麻姑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我不会说的,警官,我劝你省省吧,别想趁机查案,在我女儿平安回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只要我不说,你们就永远都别想知道这孩子的父母是谁。” 小陈警官压着怒火,接着问:“你女儿的父亲是谁?他现在在哪?” 麻姑不屑地说:“我哪知道,这孩子当初是我和一个野男人搞出来的,搞完之后那男人就跑了,我们再也没见过,总之她跟的是我的姓,她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小陈警官摇了摇头,既然孩子的父亲与此案无关,那么怀疑方向就只可能是仇人作案了,麻姑自顾自地继续说: “我知道你们都恨我,讨厌我,可我也没有办法,我的出身太穷了,一个穷人想要变富能有什么办法呢?办法都在刑法里写着,我只能照着做,我这辈子是注定见不得光了,可我女儿不一样,她还有光明的未来,我盼望她考上一个好大学,找到一个好工作,这样我也就能扬眉吐气了。” “我女儿的学习成绩可好了,她的梦想是当一个飞行员,去天上开飞机,你们知道吗?飞行员那可是百里挑一的人物!她每次考试都是班里前几名,就连她的老师都说了,只要她保持现在的水平,将来上个重点大学不是问题,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有人绑走了我的女儿,而且那个女人先我一步知道了这件事,她一定参与了作案,你们为什么不去抓她!” 麻姑说着,嘶吼起来,整个人陷入了癫狂,女儿的失踪已经让她情绪失控,小陈警官也忍不住了,指着她责问道: “你女儿失踪了,你知道着急,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拐孩子的家长,他们该是什么心情?!” 麻姑疯癫一笑:“呵,我才不在乎,被我卖掉的那些人,在我眼里根本不算人,他们都是猪,是狗,是牛羊,是畜生!我贩卖一头畜生还需要内疚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我女儿算人!” “无药可救。” 小陈警官摇着头看着她,这个女人已经完全精神变态了。 就在这时,警队的同事带着监控录像回来了,他们在警车里看了监控录像,监控显示,郭海心被外卖骑手扛到了楼下,捆住手脚,然后塞入了一辆灰色轿车的后备箱里,车牌号是江a6369。 抓到人以后,这辆车迅速开走,一路开出了城郊,随后拐入了一条通往山里的偏僻小路,接下来监控就追踪不到了。 小陈立刻让同事兵分两路,一路人回警局去调查这辆车的车主,另一路人沿着山间小路追踪这辆灰色轿车。 看到警方已经开始调查,麻姑这才同意跟着警方回警局去,那个被拐来的男婴也被警方暂时带回警局,作为报案人,白眠也需要跟着去一趟警局。 小陈和麻姑坐在一辆警车上,在回去的路上,麻姑简直五内俱焚,她干这一行,最清楚女孩被拐卖之后可能会遭遇什么,那可是她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想到这一点,麻姑的心简直要滴出血来,她平生不信神佛,但是到了这一刻,她开始祈求菩萨显灵,救救自己的女儿。 快到警局的时候,小陈接了个电话,是同事打来的,同事在电话里告诉他: 第87节 “江a6369的车主查到了,是一个叫秦美涵的女人,四十六岁,江南人,二十年前,她曾经到派出所报过失踪案。” 第133章 小陈警官眉头一皱:“江南人?江南人怎么跑到咱们这里来作案了?行, 我知道了,这事八成和人口拐卖有关,那就这样, 先挂了,你继续查着, 看能不能查出更多信息。” 坐在车后排的麻姑一听见这话, 冷汗唰地就从脑门流下来了,她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真是被拐人口的家属来复仇的话,那自己的女儿落到他们手里, 不死也得落个残疾。 小陈回头看了一眼麻姑,情况紧急, 他把麻姑带进审问室里,开始审问麻姑以前犯下的罪行, 为了尽快救出女儿, 麻姑回忆着自己犯下的一桩桩案子, 她自己本身就是江南人,她犯罪生涯的前几起案子都是在江南做下的, 但是时隔久远,她早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当初到底在江南做了几次案?你说清楚, 不要变来变去的, 到底是四次还是五次?!”小陈拍着桌子问。 麻姑汗流浃背:“我……我是真的记不清楚了,好像是四次,又好像是五次。” 小陈追问:“那受害者的姓名和长相你总记得吧?你拐了那些孩子后,把孩子们都卖到哪去了?” 麻姑擦了擦汗:“八百年前的事情了, 我早就忘光了,我那个时候刚开始作案, 没有经验,都是当地拐来当地就卖,随便卖给哪户人家,只要给钱就行,卖完之后也不再联系,你以为我是某宝客服吗,还搞个售后服务?” 眼看从麻姑这里得不到任何消息,小陈只好暂停了审问,就在这时,被派进山里的那支小队打来了电话,他们沿着山间小道一路行走,在路的尽头看到了那辆灰色轿车,它就停在山顶。 “你们都找到了,那就赶快抓人呀!”小陈催促道。 电话那头的同事为难地说:“陈哥,情况有点复杂,那辆车停在悬崖边上,车前头已经探出去了,稍微一动就会掉下悬崖,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小陈心头一紧:“车上都有谁?” 同事:“绑架者就坐在驾驶座,车里没有其他人,那个被绑的女孩应该在后备箱里,看这架势,绑架犯是想带着女孩同归于尽。” 小陈立刻否认:“不会的,她要是想同归于尽,早就带着女孩冲下去了,她之所以还停在这里,是在等待什么,或许,她等待的就是我们,她要和我们谈条件。” 在小陈的指挥下,同事拿出大喇叭,朝着绑架犯喊话,表示愿意和她谈判。 绑架犯回过头,摘下了面罩,露出了一张沧桑的脸,她用死水一般的眼睛看着警方,提出了一个要求——她要见郭秀贞。 郭秀贞就是麻姑,小陈警官考虑了一番,答应了她的要求,他决定亲自带着麻姑上山,去和绑架犯谈判。 出发之前,白眠拉开了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小陈有点惊讶,白眠只是对他一笑:“放心,带我去吧,我会对你有帮助的。” 想到上一次的绑架案,是白眠带着攀岩爱好者及时赶到,才救下了人质,小陈决定相信白眠一次,他启动了车子,沿着监控里的路线,向深山走去。 几人到达山顶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血染就了夕阳,灰色轿车停在悬崖边上,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 绑架犯依旧坐在驾驶座上,双手紧握方向盘,只要警方一有动作,她就会开着车驶下悬崖,警方不敢轻举妄动,她也原地不动,双方就这样僵持了很久。 小陈一行人的到来打破了沉默,两名警员押着麻姑走下了车,一看到自己女儿的处境,麻姑立刻放声大哭: “我的心心呦,长到这么大都没受过这种委屈,我求求你,赶快放她下来,不管我哪里得罪了你,那都是我们大人的事,不干孩子的事啊,孩子是无辜的,你要绑就来绑我,我愿意代替心心成为人质!” 看到麻姑露面,绑架犯终于肯回头了,她定定地看着麻姑,开口说道:“郭秀贞,你还认识我吗?” 麻姑盯着那女人看了好半天才认出了这张脸,她倒吸一口冷气,心虚说道:“翠、翠琴?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小陈暗自纳闷:“怎么会是翠琴,当初调查车主信息的时候,不是说车主叫秦美涵吗?” 白眠解释道:“翠琴是她的小名,只有村里人知道,你听她们两个说话的口音,她们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听到麻姑叫出自己的名字,翠琴脸上露出了一个厌恶至极的表情:“呵,原来你还记得我,好久不见啊,老乡,这些年,你应该过得不错吧?” 麻姑连连赔笑:“哪里不错了,我是走了一条错路,你看我,现在这不是被警察抓住了嘛,是我活该,是我的报应!” 翠琴冷笑:“我可是听说了,你这些年过得风生水起,在道上都混成头子了,你的父母也被你送到京城的高级养老院去了,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麻姑揣着明白装糊涂:“诶呦,这么多年不见,我哪里会知道你的情况,你现在怎么样啊?” 翠琴瞪大眼睛,双目喷火:“你不知道?我看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自从你把我的儿子偷走之后,我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我每一天都在痛苦里煎熬,我到全国各地去找我的孩子,我倾家荡产,把村里的田地都给卖了,我一边打工一边找,问遍了大街小巷,我想死,又不敢死,我怕我的孩子还在世界的哪个角落等我,所以我只能咬着牙走下去,这些你知道吗?” 麻姑厚着脸皮说:“啊,翠琴,你可真是误会我了,我们俩是一个村的,而且我们关系那么好,当初还是你带着我去城里打工的,我怎么会偷你的孩子呢?” 翠琴咬着牙说:“是啊,当初我看你年纪小,干什么都想着你,我去城里打工,也想着叫上你,我真是蠢啊我,我引狼入室!那时候我在工地租了个小屋,让你免费住进去,我白天出去打工,让你帮我看着孩子,结果我晚上回来,你就带着孩子消失了!” 麻姑立刻编好了一套说词:“这不怪我,我也是受害者,那天我抱着你儿子出去遛弯,结果路边开过来一辆面包车,把我和孩子都拽上了车……” 翠琴打断了她:“你闭嘴,别再编那些鬼话了!那天有其他的老乡看见了,就是你鬼鬼祟祟把孩子抱走的!后来我问遍了附近的乡镇,有人说在那天见过你,你抱着一个孩子,挨家挨户问他们有没有人要买孩子,这么多人证,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况且,如果不是你干的,你如今为什么会被警察抓起来。” 麻姑眼看狡辩不成,又想出了新的应对之法:“翠琴,你已经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我该死,但是求你放过我的女儿,你放过她,我就告诉你当初你的儿子被卖到哪去了,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儿子的下落吗?” 翠琴露出一个心碎的表情:“儿子?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脸提我儿子?别蒙我了,我早就已经打听过了,我当时问遍了全市,才知道你把我儿子卖给了东柳镇西斜街上一户人家,我照着地址找过去,发现那户人家已经搬家了,没人知道他们搬到了哪里。” “后来我又找啊找,找了十几年,终于知道了他们的新地址,我到了新地址,发现那是一座空房子,街坊领居告诉我,这家人以前确实住在这里,但是后来男主人得了传染病,传染给了家里人,现在一家人已经全都死光了,我儿子没了!” 麻姑心里一空,原来翠琴已经打听到了儿子的下落,既然她儿子已死,那她在这世上也就没有了牵挂,看来她今天来,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空气一时安静了,大家都被翠琴的遭遇所震撼,翠琴看着麻姑,狰狞一笑:“郭秀贞,你知道我这些年活下来的动力是什么吗?是你!我多想死啊,可是我梦到了我儿子,我儿子不让我死,他说让我为他复仇,我一想,对啊,你这个罪魁祸首都还没死,我怎么能死呢?我要活着,我一定要找到你的踪迹,我要让你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眼看翠琴开始变得癫狂,麻姑服软了,她跪在地上对着翠琴乞求道:“翠琴,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冲着我来,孩子是无辜的,我女儿只是一个普通学生,她什么都不知道。” 翠琴高声道:“你也知道孩子是无辜的,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卖了我的孩子?他才刚出生不久,你就把他从我身边偷走了,你害得我们母子分离,阴阳两隔,这么多年,我没有一刻不想杀了你!我想抓住你,用小刀一片一片把你的肉割下来喂狗!” 麻姑泪水涟涟:“好,翠琴,现在我到你身边去,我把命交给你,你想怎么处理我都行,我绝对不还手,你把我女儿放了,行不行?” 翠琴蔑视地看了麻姑一眼,拒绝了她的请求:“你来换?笑话!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容易就解脱吗?我找了这么多年,没有人比我更明白,死亡是一种解脱,活在人间才是煎熬!我要是自己动手杀了你,反而是便宜了你,我要让你承受和我一样的痛苦,我今天叫你来,就是为了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 说着,翠琴发动汽车,准备冲下悬崖,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麻姑跪地磕头,但是翠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慢着——” 就在这时,白眠走下了车,她的声音似乎有一种魔力,让翠琴不自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你的儿子还活着!” 第134章 听见这句话, 翠琴缓缓转过了头,她死死地盯着白眠,试图从白眠的脸上分辨出这句话的真假, 白眠重申了一遍:“我没有骗你,你儿子还活着, 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找他!” 麻姑眉头一转, 诧异地看着白眠,不知道她到底想耍什么把戏, 翠琴怀疑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眠:“是我算出来的,从刚才到现在, 你的一切行为都被我预知到了,在我给麻姑把脉的时候, 我看到了你儿子的人生轨迹!” 翠琴一脸不屑:“呵,算命, 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鬼东西?我说你们这帮人也真是黔驴技穷, 居然连这种江湖骗子都抬上来了。” 说着, 翠琴又有了要冲下悬崖的意思,白眠急忙说:“你儿子的左手手背上有颗痣, 对不对?” 翠琴狐疑地看向麻姑:“是你告诉她的吧?” 麻姑拼命摇头:“不是的,我和她不是一伙的, 我根本不认识她!我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但是她真的知道很多事情,她能精准说出我的过去,你绑架我女儿的事也是她告诉我的!” 翠琴抬眼对白眠说:“还有什么?你继续说。” 白眠:“你儿子的小名叫潇洒,他很爱半夜哭闹, 你们家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小夜猫子,当年为了给孩子一个好的成长环境, 你和丈夫双双外出打工,你丈夫在红星建筑工地打工,你则在远山建筑工地打工,当年孩子丢失之后,你丈夫陪着你一起找了一段时间,但是就在寻子的期间,你丈夫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开饭馆的红姐,于是他和你离婚,也放弃了寻找孩子,转而去追求红姐,从此你一个人走上了漫漫寻子路……” 白眠把翠琴前半生的经历都说了一遍,翠琴心里感到有些惊讶,很多事情她自己都记不清了,白眠一个陌生人居然记得比她还清楚,简直是神了! 但这些都不是翠琴关注的重点,她直接问道:“我的儿子现在在哪里?” 白眠:“他在江南省富阳县的一个废旧厂房里,靠收破烂为生,他现在已经二十岁了。” 翠琴心头一紧:“我的孩子,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白眠:“当年那家人搬家之后,男主人确实得了传染病,把病传染给了女主人,夫妻俩双双住进了医院,把你儿子独自留在家,后来夫妻俩没有治好,死在了医院,家里的钱也因为治病花光了,房子抵押了出去,孩子无依无靠,只能外出流浪。” 听到这里,翠琴感到一阵悔恨:“这么说,我当年找到的地址没错,是信息错了!都怪那些邻居,他们告诉我那一家人死光了,我以为我儿子也死了,没想到我儿子还活着!当时我要是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白眠接着说:“你儿子在流浪期间遇上了一个收破烂的老头,老头也是孤身一人,看你儿子长得可爱,就把他当孙子收养了起来,几年之后老头去世了,你儿子继承了那个收破烂的摊子,他也一直在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听到这里,翠琴激动起来,她开始倒车,想要回到安全地带,几名警员走上前准备接应她,一看到警方,翠琴又变得警惕,她问白眠:“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万一你是在唬我呢?” 白眠说:“这样吧,你下载全国地图app,打开江南省富阳县的实景地图,再点击第二大街,街角可以看到你儿子的身影。” 翠琴的儿子经常待在自己的废旧厂房里,所以当初官方录制街景的时候把他也拍了进去。 翠琴立刻下载了这个app,按照白眠所说的去找,果然在街角看到了一个收破烂的男人,虽然只有一张侧脸,但是那男人几乎和自己丈夫年轻时一模一样,翠琴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就是自己的儿子! 翠琴不疑有他,快速倒车,回到了安全地带,警方立刻上前包围灰色轿车,解救了人质,麻姑的女儿躺在后备箱里,人还在昏迷,但是没有受伤,警方给她松绑之后把她带回了警车上。 接下来警方准备围捕翠琴,翠琴没有挣扎,只是对警方哀求道:“让我去找我儿子吧,我愿意去坐牢,但是坐牢之前,请让我看一眼我儿子,我找了他这么多年,要是见不到他的话,我死不瞑目啊!” 小陈当然能够理解翠琴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他打电话向局长作了报告,局长同意他帮助翠琴寻子,于是小陈决定亲自去江南一趟,连夜把人给带回来。 一听说很快就能和儿子重逢,翠琴乖乖戴上了手铐,她不安跳动了十几年的心,终于在此刻回到了胸膛。 麻姑也被带回了警车之中,她的女儿平安回来了,但是她心里也清楚,自己犯下的罪行罪无可恕,死刑是在所难免的,如果一旦自己死了,所有的非法所得都被没收,那女儿又该何去何从…… 回到警局之后,麻姑情绪非常激动,翠琴却异常地冷静,警方分别对她们进行了审讯,翠琴交代了一切,她是单独作案,作案手法很简单,她没有什么策略,靠的就是笨办法。 自从打听到麻姑家的地址之后,她就想趁麻姑女儿单独在家的时候绑架她的女儿,为此她注册成为了一名外卖骑手,每天只送麻姑家小区的单子,她相信就这样坚持下去,总能碰上麻姑女儿点外卖的,结果机缘巧合,还真被她给碰上了。 后面的事情不用赘述,警方很快给翠琴做完了笔录,接下来她需要做的就是等待和自己的儿子见面,小陈是坐飞机去的,他会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回来,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翠琴都觉得充满了希望。 麻姑那边就不同了,她焦躁不安,不断地向警方求饶,希望警方能留自己一命,为了活命,她主动戴罪立功,供出了自己知道的所有内情,这些内情能帮助警方端掉十几个拐卖窝点,解救大批被拐的受害者。 麻姑还供出了自己的两个死对头,光头和烈三的底细,她知道,自己死后,光头和烈三一定会对自己的女儿下手,与其这样,还不如趁现在把他们一起拉下水,给女儿铲除隐患。 麻姑老练地说着:“光头就是头猪,没有脑子,只会动手,他能在道上混出头,靠的就是能打,要抓他很容易,你们只要用我的手机给他发个短信,挑衅他一下,他就会立刻和我约架,到时候,你们随便说个地点,他就会带人出来,你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 “但是烈三,烈三是最难搞的,他这个人心思细腻,非常狡猾,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就会立刻跑路,你们很难抓住他,”麻姑露出一个阴沉的笑,“就比如说,我和烈三约好了今天晚上九点交易,现在已经是七点了,还有两个小时,如果我没有准时到达,他一定会察觉到我出事了,到时候他就会取消和我的交易,并且迅速转移阵地,到那时你们就再也没法找到他了。” 一名警员问:“你们的交易内容是什么?” 麻姑:“我给他一名男婴,他把我的债一笔勾销,之前为了扩招地盘,我和他借过一笔钱,这个狗日的比高利贷还狠,七出十三归,我都已经还了他本金,他却还和我要高额利息,我当然不想给,又怕他动起手来,所以我承诺给他几个孩子,抵了这笔利息,之前我已经给过他几个了,这是最后一个。” 警员:“你说的男婴就是被我们解救的那名?” 麻姑点头:“是的,警官,我知道按照你们的流程,你们救下男婴之后一定会把他送回家,但是你想想,这样的话可就让烈三跑了,难道不可惜吗?” 警员皱起眉:“你什么意思?” 麻姑一脸谄媚的笑:“我有个建议,你们把男婴还给我,让我抱着男婴继续去和烈三交易,当然,你们可以埋伏在暗处,等烈三露头的时候把他抓住,这样就两全其美了,你们也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这样做,无非就是想戴罪立功,换个无期徒刑。” 两名警员沉默了,他们暂停了审讯,一名警员把情况报告给了警局局长胡小乐,胡小乐立刻否定了这个提议:“不行,绝对不行!这个郭秀贞眼冒贼光,谁都看得出她的心思,说什么戴罪立功,其实她就是想趁机逃跑!像这种老奸巨猾的人,我们警方绝不能与她合作,不能冒这个风险,如果她在交易途中跑了,那还能逮得住吗?” 警员听后走出了办公室,胡小乐在办公室里抱着头思考,就在这时,白眠推开了局长办公室的门:“胡局长,让我去吧。” “谁?” 一个外人突然来干涉办案,胡小乐本想训斥她,但是在看清白眠的脸之后,胡小乐把训斥的话压了下来,毕竟白眠已经两次协助警方办案了,自己对她得客气点。 胡小乐放缓了语气说:“是你啊,小姑娘,我知道你,你协助警方办案,勇气可嘉,但是这次的事情很危险,我们不能让无关人员参与,谢谢你的好心,你回去吧。” 白眠没有离开,反而说道:“麻姑是想趁机逃跑,绝不能让她离开警局,但是她说的有理,如果今晚交易出现异常,烈三会逃跑,为了抓住烈三,今晚的交易还是得照常举行,我可以扮成麻姑的样子,带着孩子去和烈三交易。” 第88节 胡小乐头疼地说:“我们有专业的便衣人员,不需要你来扮演,而且这个男婴也不能被带走,他只是一个婴儿,我们不能让他去冒险。” “便衣可以扮演得很像麻姑,但我可以变成麻姑本人。” 说着,白眠在胡小乐面前展示了一回幻形术,把自己变成了麻姑的样子,胡小乐瞪大了眼睛,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是……这是魔术吗?” 半响之后,胡小乐蹦出这么一句话,他所接受的教育实在不允许他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白眠一笑:“你就当成是魔术吧,怎么样,现在可以带我去了吧?” 胡小乐为难地说:“但是婴儿……” 白眠保证道:“不用担心,我不会让这个孩子冒险的,等出发的时候,我会自带一个男婴,并且这个男婴是由布娃娃变的,就算真的出事了,也不会伤到现实当中的任何一个孩子。” “这、这、这……世上还有这种事?” 胡小乐把牙咬得咯吱咯吱响,这一切确实太匪夷所思了,但是事情就发生在他的眼前,让他不得不信。 第135章 “你先出去吧。”胡小乐说道。 白眠走了出去, 并且帮胡小乐带上了门。 十几分钟后,胡小乐推开门走了出来,他和警局其他几位领导短暂地开了一个电话会议, 最终大家一直决定让白眠执行这次任务,虽然很冒险, 虽然白眠的法术让人难以相信, 但是她的提议确实是眼下最好的处理方案了。 “郭秀贞已经交代了,他们的交易地点是一片树林, 交易信号是三声啄木鸟叫声,到时候我们的人会藏在树上, 一旦烈三露面,我们就立即将他抓捕, 放心吧。”胡小乐对白眠说道。 白眠略点了点头,她并不担心此行的安全, 不过她另外提出:“胡局长, 我也有个请求, 等把烈三抓捕归案之后,我想知道他的笔录内容, 放心,我绝不会对外泄露。” 胡小乐很是意外:“哦?你为什么会对他感兴趣?” 白眠解释道:“麻姑说过, 烈三最近很缺孩子, 我猜测他的下游出现了一个大量收购孩子的买家,这个买家或许和我要找的人有关。” 白眠还记得先前的拜寿仪式一案中,杨老太说过,太玄真人曾经拜托她帮忙找一些孩子, 但是后来又不需要了,这说明太玄真人已经找到了收购大量孩子的渠道, 在现代的法治社会中,这样的渠道就只能是人贩子。 由于太玄真人灵力很高,所以白眠不能通过把脉感知他的位置,只能用传统的查案方式,沿着线索一点点去找,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通过烈三找到太玄真人。 胡小乐思考了一会,答应了白眠的请求,毕竟这次白眠帮了他们一个大忙,不过他嘱咐道:“如果是涉及到违法的事,一定要及时通知我们,千万不要以身犯险。” 两人约定好之后就开始各自分头行动,警方从麻姑口中知道了那个男婴的真实身份,并且把男婴送还给了他的父母,白眠则是只身回到了慈心堂。 大家都在店里等着白眠,一看到白眠回来,瘸哥便欢呼道:“呜呼,小财神又解决了一件大案子!” 白眠抬起手,示意瘸哥停下:“事情还没完,师父,师母,我今天晚上得出去一趟,估计十点左右回来,你们不用给我留晚饭了。” 一听说这话,翁旭华和高瑾立刻变得担心起来,瘸哥急忙说:“你要出去做什么,能不能带上我?” 白眠摇了摇头:“案子还没破,我需要保密,不过你们放心,这次我是和警方合作,很安全的。” 一听这话,几人才安心了些,瘸哥指了指白眠的诊脉案,案上放了个小盒子:“喏,你不在的时候跑腿小哥把这个送过来了,我们也没敢打开,就给你放桌上了。” “谢了。”白眠眼前一亮,向着诊脉案走去。 她打开了盒子,只见盒子里正是那只九魂铃,铃铛是纯金做的,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了黑色,或许是因为年代久远,或许是因为浸泡了药材的缘故。 白眠拿近了一闻,上面有一股苦涩的气息。 由于这个铃铛意义特殊,白眠决定把它放进兜里随身携带,告别众人后,白眠来到青水镇的商场,从儿童区买了一个布娃娃,然后带着这个布娃娃来到了警局,警局的小队早已整装待发,就等着她上车了。 临行前,胡小乐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他专门把白眠拉到办公室又问了一遍:“你真的能把这个娃娃变成婴儿?” 白眠没有多说,直接用行动证明给他看,只见白眠轻声念出咒语,手中的布娃娃逐渐扭动起来,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几秒钟后,白眠怀里的布娃娃已经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婴儿。 “我的天……” 胡小乐再次被震惊,声音哑了下去,他不再质疑白眠,快步带着白眠走上警车,上了车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婴儿身上,除了白眠和胡小乐,没人知道这只是一个布娃娃。 车子行驶到了隔壁县,约好的交易地点就在这里,几名警员身穿绿色便装步行前往,在烈三到来之前潜伏进了树冠和草丛里,远处有狙击手观察着这边的动静,随时准备扣动手里的扳机。 麻姑与烈三两人向来都是私下交易,不带其他的手下,这次也不例外,白眠变成麻姑的模样,怀抱着手里的婴儿,走到了约定的那棵树下,不多时,树林里响起了三声啄木鸟叫声,白眠便知道,他来了! 第136章 烈三伪装成收垃圾的工人, 穿着一身黄色制服,推着一辆垃圾车走来了,干他们这一行的都很谨慎, 在没有看到麻姑之前,烈三不会露面, 只有确认麻姑已经来了, 他才会现身。 白眠远看着他,这个烈三是个歪嘴, 走路姿势还有点奇怪,看上去有某种残疾, 还没等白眠多想,烈三就已经走到了她跟前。 为了防止露馅, 白眠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直接把怀中的男婴塞给了烈三, 烈三咧开了嘴, 心情不错:“呦, 你今天倒是痛快,不像平常那么啰嗦, 行了,孩子我收了, 咱俩的事算是一笔勾销。” 说着, 烈三从怀中取出一张欠条,当着白眠的面用打火机烧掉了那张欠条,然后他用麻药迷晕了孩子,把孩子放进了垃圾车里, 白眠猜想,他这是怕孩子在路上哭泣, 导致事情露馅。 办完了事,烈三转身就想走,白眠却伸出手拉住了他,烈三诧异地回过头,眼中有一股狠劲:“干什么?” 白眠松开手,用麻姑的声音说道:“那个,上次和你借的钱花完了,我还想再借点,你看行不行?” 烈三不屑地摆摆手:“原来是这事,得了吧,麻姑,你的名声在道上已经臭了,道上叫得出名的人,十家有八家你都借过钱,现在谁还愿意借你钱?也就是我仁慈,借你一回,结果没想到你居然不给利息,想拿孩子来抵,这在我这里可是头一回!不过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我就为你破例一回,但这事绝不能有第二次了,你死心吧!” 白眠装作焦急的样子说:“我要钱真的有急用,我求你了,你就借给我吧。” “得了,今我就发发善心,劝你一回,麻姑,你少去赌场吧,你再这么赌下去,家里有金山银山也不够你挥霍的,”烈三粗鄙地说,“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别到时候穷到去街上卖!” 原来这个麻姑还是个赌徒,难怪她一个头目竟然如此落魄,白眠心中暗想,看来她在录口供时对警方还是有所隐瞒。 之前把脉时白眠看到的信息太多,略过了这些内容,如今被烈三点出来,她立刻有了主意。 白眠赔笑地说:“三哥,你也知道,这东西哪是说戒就能戒掉的,我就是想戒,你也要给我时间呀!最重要的是眼下先解决我的燃眉之急,我另外欠了一笔钱,实在是还不上了,你不能借我钱,那能不能给我介绍几个大客户?” 烈三嗤笑一声:“大客户?我还想要呢!现如今哪有什么大客户呀,都是散客,我手头上的大客户也就只有一个,你知道的,就是收小孩那个,要说这哥们也是个神人,我从来没见过他,每次他都是安排别人来和我拿货,而且他总是这么缺孩子,那些孩子卖给他之后就像是进了无底洞,再也没人见过,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不过管他呢,给钱痛快就行!” 白眠微微点头,听烈三的描述,他这位大客户很可能就是自己在找的太玄真人。 白眠故意说:“对,三哥,我指的就是他,你能不能把他的路子分给我一点?反正他大量缺孩子,你手头又没有那么多孩子,我这里可有的是,有钱大家一起赚嘛,我可以给你好处费!” 烈三眼睛一斜:“你哪来的很多孩子,你打劫幼儿园了?麻姑,我说你今天是怎么了,跟吃错药一样,什么不该说的话都往外说,道上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你要是想和我抢客户,那就别怪我翻脸,到时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惊动了条子,对咱们都没好处。” 白眠只好说道:“是,是,我今天吃错药了,三哥,我可不敢动你的大客户,但我也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自己多个心,你这位大客户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靠谱吗?该不会是同行来搞你的吧?” 烈三厌烦地叹了口气:“真是受够了,你每次都是这样,啰嗦个没完没了,老子再也不想和你打交道了!我最后和你说一句,这位客户的个人信息,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长什么样,住在哪里,我是一概不知,但是我可以保证,他绝对靠谱,我都和他合作好几年了,他从来没和我还过价,打钱那叫一个痛快,就好像钱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个事,你说说,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是来搞我的呢?” 眼看从烈三嘴里再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白眠决定收网,她吹了个口哨,一瞬间草丛和树冠里冒出许多警察,那些警察有如神兵天降一般,把烈三团团包围,白眠则默默退出了包围圈。 本来警方的计划是等烈三刚一露面就对他实施抓捕,但是在白眠的请求下,警方延后了抓捕,让白眠和烈三说上几句话,白眠这样做,就是为了从他口中套出太玄真人的消息,没想到他对太玄真人也是一无所知,这个太玄真人可真够狡猾。 看着周围的警方,烈三的反应很迅速,他立刻转头从垃圾箱里掏出那个男婴,从袖中滑出一把匕首,抵在男婴的脖颈处,试图拿婴儿做人质来威胁警方。 正当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之时,白眠念出咒语,解除了幻形术,那个男婴瞬间变成了一个布娃娃,烈三直接傻了,在场的其他警方也顾不上惊讶,纷纷一拥而上,逮捕了烈三。 回到警局后,警方连夜展开了对烈三的审讯,除此之外,白眠拥有神奇能力也成了警局里众所周知的秘密。 差不多的时间,另一支队伍也押着光头回来了,和麻姑说的一样,只要稍一施展激将法,这个光头就上钩了。 又过了一会,小陈带着翠琴的儿子赶回来了,这个小伙子听到消息后一脸懵逼,对小陈半信半疑,不过由于小陈提供机票,他也就跟着过来了,直到走进警局这一刻,他才完全相信了小陈。 “警官,我妈真的在这?我今天就能见到我妈?”这小伙子看着眼前的警局,忽然有一种不真实感,他渴望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居然在今天实现了。 一名警员把翠琴从审讯室带了出来,小陈安排他们在一间办公室见面,时隔二十年,这对母子俩终于见面了,翠琴想要抱住儿子,但是碍于手上的手铐无法实现,于是小陈暂时为她解开了手铐,翠琴终于能抱住自己寻找了二十年的儿子。 母子俩紧紧抱在一起,两人都泪流面面,旁边的小陈也不免为之感动。 哭过之后,翠琴挨着儿子在沙发上坐下,母子俩说起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儿子突然问道:“妈妈,我的生日是几号?” 翠琴想都没想就说:“2004年6月1号,是儿童节,我一直都记得。” 儿子鼻头一酸:“每次看到别的孩子过生日,我都很想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几号,过了这么多年,我终于知道了自己的生日,可是妈妈,我已经长大了。” 翠琴红了眼睛:“不怕不怕,妈妈现在找到你了,妈妈会给你补过生日的,从一岁到二十岁的生日,妈妈全都给你补过,亏欠你的所有东西,妈妈都会补偿给你的!” “可是……”儿子欲言又止,现在自己终于找到妈妈了,可是妈妈却要去坐牢了,她所说的补偿,大概也很难实现了。 小陈明白了母子俩的难处,他当即开车在镇上四处寻找,找到一家还开着的蛋糕店,买了一块生日蛋糕,带回警局交给了翠琴母子。 由于时间仓促,蛋糕做得很小,款式也很简单,但是这对翠琴母子来说已经足够了,小陈买了二十根蜡烛,翠琴却只在蛋糕上插了一根,她要践行自己的诺言,从一岁开始,慢慢给儿子补过生日。 小陈关了房间的灯,暖黄色的烛光亮起,在大家的歌声中,翠琴捧着蛋糕缓缓走向儿子,儿子泪流满面,他终于迎来了自己的一岁生日,终于等来了自己迟到的人生。 这边白眠结束了自己的任务,独自走出了警局,小陈想要开车送她,白眠婉拒了,夜风凉爽,她想自己走走,顺便梳理一下脑中的思路。 走出警局那一刻,白眠回身看向了警局的大门,她忽然想起,自己刚下凡的那晚,想偷自己尸体的两个人大概率也是麻姑团伙的成员,如今她折在自己手里,也算是报应。 回到慈心堂已经不早了,虽然白眠嘱咐过不用给自己留晚饭,但师母还是给她在桌上留了粥和包子,粥还是热的,白眠草草吃了一口,便回到了二楼的卧室。 系统的声音照常响起:“报告宿主,您今日获得四十点善缘值,目前善缘值:400。” “恭喜您解锁新技能:画符,今后您可以通过符咒来收服鬼魂,画符所需咒文已传输进入您的脑内,请注意查收。” 白眠有些惊喜,但是一阵白光闪过之后,她手中却并没有出现金光符和红笔,反倒是耳边感觉有些痒痒的,白眠摸了摸耳朵,发现两边的耳垂上多了两个耳夹,她对着镜子一照,看到左耳下面是符咒,右耳下面是毛笔。 她轻轻一扯,那两个耳夹一到了她的手上,就立刻放大数倍,变成了那日她见过的金光符和红毛笔,白眠将它们往耳上一放,刚触及到白眠的耳垂,这两个东西就又变成了耳夹。 “原来是这么用的,”白眠一笑,感觉很有意思,“倒是便于携带。” 这次技能觉醒不仅意味着白眠得到了两个新的法器,还意味着她正式有了收服鬼魂的能力,从今之后,天上地下,没有鬼魂能逃出她的掌心,她坐诊慈心堂,除了诊脉,又多出了捉鬼这项服务。 临睡之前,白眠看了一眼直播账号,现在账号已经有了六十五万粉丝,一天之内涨粉十万,白眠很满意,她放下手机,安心地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白眠就被警局的电话吵醒了,小陈叫她过去,说是案子有了新进展。 白眠急忙来到警局,小陈暂时有事,她就在走廊里等了一会,在等待期间,白眠看见了翠琴的儿子,他正愁眉不展,徘徊在警局的走廊里,为自己的母亲担忧,白眠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 “什么?”翠琴的儿子一愣,随即他很快就意识到,眼前的白眠就是别人口中那个“神奇的女人”,虽然白眠没有透露太多,但是他瞬间放心了不少。 就在白眠之前给麻姑把脉时,已经看到了她和翠琴的未来,翠琴虽然犯了绑架罪,但她毕竟是事出有因,并且她没有伤害人质,考虑到她的特殊情况,最后法院会判翠琴缓刑,只要她在缓刑期间不再犯错,就可以不用坐牢。 至于麻姑,则是死路一条,虽然她供出了不少事,对警方破案有很大帮助,但是她犯下的罪实在太重了,法院还是会判她死刑。 就在这时,小陈朝白眠走了过来,他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约定,只是觉得很奇怪,这明明是警方内部的事,胡局长为什么要让他通知白眠? 小陈头发很油,双眼微青,面色浮肿,一看就是一夜没睡。 “嘿!”他简单地和白眠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开始直奔主题,“关于那个大客户,我们昨天足足审了烈三一夜,他招了,但没完全招。” 第137章 第89节 白眠问:“这是什么意思?” 小陈疲惫地解释说:“烈三已经把他肚子里能倒的东西全都倒出来了, 但是关于这位大客户,他知道的很有限,这个人的保密意识很强, 从来不露面,不过有个好消息, 他和这位大客户约定了今晚交易, 原本按照烈三的计划,他从麻姑手里拿到这个孩子之后, 第二天就会卖到大客户手里,现在我们虽然逮捕了他, 但是交易还是得照常进行,这是我们抓住大客户的唯一机会。” 白眠立刻说:“请你帮我转告胡局长, 今晚的交易我要参加。” 小陈点了点头,他觉得局长八成会同意, 毕竟眼下确实没有比白眠更好的人选了, 经过昨天的行动之后, 局里也没人再对白眠提出异议,大家似乎都默认了白眠是他们的外援。 告别小陈之后, 白眠走出警局,回到了慈心堂, 瘸哥已经来了, 店里除了瘸哥和师父师母外,还站着两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孩,白眠有些意外,忙问道:“请问你们是?” 高瑾慈祥地笑了笑:“今天早上你走之后, 我和老头子刚起来,就看见这两个丫头站在门口, 似乎有什么急事的样子,我就让她们进来了。” 其中一个染着草绿色短发的女孩激动地朝白眠冲了过来,高声喊道:“白大师,我叫夏芒,这是我姐姐,我们是你的粉丝!” 旁边那个梳着高马尾的女孩明显比第一个女孩稳重不少,她朝白眠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接着报出了自己的名字:“陆雪。” “哦,粉丝是吧,”白眠习以为常地说,“是想合照还是想要签名?如果是想诊脉算命的话,需要排队哦。” 夏芒摇摇头,把陆雪也拉到了白眠跟前,两个人一起说道:“都不是,我们想找你拜师!” 翁旭华欣慰地摸了摸下巴:“真是后生可畏,我的徒弟居然都要收徒弟了。” 白眠急忙推辞:“不好意思,我的能力是天生的,无法教给别人,让你们失望了。” 夏芒丝毫没有退缩,大概她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不用不好意思,大师,我懂的,这是吃饭的本领,你不想外传,那就换一个身份,让我们当你的直播助理行吗?” “直播助理?”白眠有些迟疑。 “没错,你现在很需要一名直播助理,”陆雪推了推眼镜,走上前来说,“你每天都很忙,没有时间管理自己的账号弹幕和评论区,所以需要专人来帮你管理,在过去的十天里,你直播间已经出现了八次粉黑大战,五次被明星的粉丝攻击沦陷,这些你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吧?” 白眠点了点头:“确实,我哪有精力去管那些。” 陆雪严肃地说道:“那就让我们来帮助你吧,如果你的弹幕一直像现在这样乌烟瘴气,那么你账号的综合分数就会降低,你的流量也会受限,有了直播助理以后,我们会帮你屏蔽掉一些极端账号和极端言论,就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白眠:“你们想要多少工资?” 夏芒急忙说:“我们不要钱,只要能让我们每天都见到你就行!” 白眠很是不解:“那你们岂不是白打工?” 夏芒立刻否认:“不要这么说,这叫为爱发电,在粉圈里很流行的,每个明星都有一群为爱发电的粉丝。” 白眠摇摇头:“我不是明星,也不想混粉圈。” 夏芒用一双星星眼看着白眠:“但是,我们真的很喜欢你,我们姐妹俩都很喜欢你!” 翁旭华不忍让这两个满腔热忱的姑娘失望,于是就直接替白眠答应了下来:“好吧,正好小杨走了以后,我们店里也缺人手,你们两个就留下来吧,也不用专门做什么直播助理,只要看店里哪里忙去帮一把就行了,第一个月算是试用期,给你们开工资两千,包吃包住。” 两个女孩没说话,翁旭华以为她们是嫌工资低,又补充说:“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工作很清闲,你们也不需要一整天都在岗,一天里只要有四个小时在岗就行,其他时间随便出去玩。” 翁旭华招这两个女孩只是为了满足她们的愿望,本来也不指望她们干太重的话,他刚一说完,夏芒就激动地跳了起来:“耶,太好了,本来以为是为爱发电,没想到还有工资拿,爸爸妈妈,我追星成功啦!” 既然师父已经点头答应了,那白眠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出于谨慎,她还是向两个女孩确认了一遍:“你们家住哪里,是本地人吗?你们的家人知道你们来这里的事情吗?” 夏芒说:“我们两个是京城人,是专程为了你来到青水镇的,我们两个是双胞胎姐妹,她是姐姐,我是妹妹,我们都是今年刚高考完的考生,已经收到录取通知书了,我们有两个月的暑假,正愁暑假去哪呢,我就刷到了你的直播,我们姐妹俩一直对这种神鬼怪谈的事情很感兴趣,所以就直接坐飞机过来了。” 陆雪补充道:“我们的父母知情并且同意,我们两个自理能力很强,父母也愿意让我们出来锻炼锻炼,接触一下社会,就当做暑期实习了。” “你们是从京城来的,”高瑾贴心地说,“怎么不见你们的行李呢?对了,你们一定没地方住,住在店里吧,我这就去给你们收拾房间。” “不用了,”陆雪急忙拦住高瑾,“我们已经在青水镇租了房子,您不用为我们收拾房间了。” 夏芒也说:“是啊,衣服和生活用品我们准备到了本地再买,您别担心。” 白眠看了看她们,看来这姐妹俩家境不错,到这里只是来体验生活的。 高瑾又问:“对了,你们既然是亲姐妹,为什么你们的姓不一样呢?” 夏芒坦然地说:“我们两个一个跟了爸爸的姓,一个跟了妈妈的姓。” 高瑾惊讶地感叹道:“现在的时代,真是和我们以前不一样了啊……” 又唠了一会,翁旭华和两个女孩签了合同,然后她们就出门买东西去了,高瑾拉着白眠到餐桌前吃早饭,今天的早饭是肉丝面,面是两位老人自己亲手擀的,面里满满的都是肉丝,高瑾还在每个人碗里盖了一个金灿灿的荷包蛋,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瘸哥早早就坐在了餐桌上,他没等任何人,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面条,刚才两个女孩在的时候,瘸哥也一直闷头不语,不像是平时的他。 “喂,”白眠用胳膊肘碰了碰瘸哥,“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有人替你分担工作,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瘸哥没精打采地说:“我身体不舒服,想请一个礼拜的假。” 翁旭华立刻关切地说:“是哪里不舒服?让我给你把把脉。” 瘸哥却拒绝了他:“不用了,老板,我可能是骨头出了问题,需要去医院拍个x光,把脉是把不出来的。” 翁旭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那就去吧,身体要紧,等检查结果出来了告诉我,如果需要在家休养的话,那就请个长假。” 瘸哥得到允许,脸上露出一丝窃喜,白眠把他的微表情看在眼里,立刻叫住了他:“慢着,你刚才说的是借口吧?说吧,你请假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瘸哥面露难色:“诶呦,都是同事,你干嘛拆穿我?” 白眠:“请假是小事,但是师父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忍心骗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照实说,师父也一样会给你假的。” 瘸哥撇撇嘴,小声说了一句:“我要是实话实说,他才不会给我假呢。” 白眠皱起眉:“难道你要做的是违法的事?那就更要说清楚了,免得你出了事,师父还得担责任。” 瘸哥支支吾吾地不肯说,白眠干脆吓唬他:“你再不说的话,我可就给你把脉了,你知道的,只要我一把脉,就什么都知道了。” 瘸哥被逼无奈,只好说道:“那个……前两天我一个小学同学来找我,说是有个发财的好机会,但是需要人手,他已经找了几个人,现在想拉我入伙,我一想,反正也不用我出钱,只要出一把子力气就行了,所以我就答应了,我这次请假,就是和他们一起出去发财。” 白眠逼问道:“你说的发财,到底是指什么?” 瘸哥犹犹豫豫地说:“你们听说过乌龙山的宝藏吗?” 白眠摇了摇头,她不是本地人,自然没听过这个传说,翁旭华可听说过,他笑了笑:“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 白眠:“什么传说?给我讲讲。” 翁旭华看向窗外:“喏,你看东南方向,有座财神山,翻过这座山以后,继续往南走,还会遇见一座山,那就是乌龙山。” “几十年以前,乌龙山上有个村子,村里有个地痞流氓叫做杜大生,杜大生的家族人丁兴旺,个个都像他一样脾气暴躁,彪悍得很,渐渐的杜家就成了村头一霸。” 第138章 “他们把村里的好东西全给占了, 谁家的田地肥,他们要占去,谁家有了做生意的门路, 他们要抢去,就连儿媳妇也是他们抢人家的, 村里最漂亮的女孩小月原本已经定了亲, 硬生生被杜大生给拆散了,他把姑娘强抢到自己家去, 给自己的儿子做媳妇。” “村里人靠种地为生,所以每年秋收时的粮食贩卖就尤为重要, 以前都是各家自己去找收粮食的贩子谈价格,自从杜家发展壮大之后, 杜大生就彻底垄断了这条路,他不允许外来的小贩进村, 只允许和他关系好的粮食贩子进村, 村里人想要贩卖粮食也只能交给杜大生代为贩卖, 无论卖了多少钱,杜大生都要从中抽成, 长此以往,杜大生赚了不少钱, 杜家也成了那一带最有钱的。” “以前村子封闭, 信息落后,人们遇到什么事都不懂得报警,所以杜大生就一直这样为所欲为,没人敢管他。” 翁旭华抬头看了看天色:“或许是杜大生作恶太多, 连老天都看不下去,就在杜大生四十五岁那年, 他得了绝症,找来找去都找不出病因,按照当时的医疗水平是救不了的,尽管他花了很多钱四处求医,却也无济于事。” “最后的最后,杜大生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他不再出去求医,而是平静地躺在家里等死,就在临终之前,他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遗愿——” 说到这里,翁旭华故意卖了个关子,白眠追问道:“什么遗愿?” 翁旭华神秘地说:“他先是要求家里人给他挖了一个不小的墓室,就像古代王公贵族的陵墓那样,接着他要求家人给他置办极其贵重的陪葬品,那些陪葬品几乎花掉了杜家绝大部分的钱。” “他的家人照做了,等他死后,他的家人悄悄把他的棺材抬走了,队伍后边也不让人跟着,他们就这样把杜大生葬入了墓室里,没人知道那个墓室的位置,坟墓上也没有坟头,只有他的家人知道坟墓在哪。” “杜大生死后,很多人都想找到他的墓室,挖出里面的陪葬品,但是没有一个人找到,再后来随着时代的变迁,村里居住的人越来越少,人们都去城里了,村子几乎成为了一个空村,杜大生的事也就彻底成了传说。” 翁旭华讲完了,白眠细细回味着这个故事:“所以,乌龙山的宝藏就是杜大生的墓室,谁要是挖到他的墓室,谁就可以发大财?” 瘸哥点点头,看得出他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了,白眠摇头说道:“这个故事不合理,在农村,为了帮助后人发展,老人们一般都会把财产留给子女,杜大生这样做就等于绝了家族的后路,他的子女怎么会同意呢?” 翁旭华:“所以说这只是个传说嘛,都是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只有这个傻小子相信了。” 他看向瘸哥,高瑾也看向瘸哥,老两口似乎都觉得他很傻,瘸哥不服气地说:“不是传说,是真的!” 白眠笑了:“原来你请一星期的假是要去盗墓啊!大哥,你是《盗墓笔记》看多了吧,真把自己当成倒斗小能手了?别的不说,就先说这墓室的位置,假如这个墓真实存在的话,要想找到墓室的位置,你们得把整座山都挖一遍,别说你们几个人了,就算整一辆挖掘机来都做不到。” 瘸哥终于忍不住了,小声把实话说了出来:“不用这么麻烦……这个墓真的存在,并且它已经现世了!” “什么?” 白眠和翁旭华都愣住了,等着瘸哥继续往下说。 瘸哥咬咬牙说道:“好吧,我就告诉你们吧,但是你们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这是我同学告诉我的小道消息,这个消息是他从道上打听来的——杜大生的墓已经现世了,就在乌龙山上,谁想去都可以。” 白眠调侃道:“怎么现世的,难不成这个墓是活的?它知道你在找它,所以就像袋鼠一样‘嘣’一下子跳出来了!” 瘸哥皱起眉:“你听我说呀,这是半个月前的事了,那时候乌龙山上连下了几天大雨,山上的土都变成泥了,雨停了之后,正好有一个人去山里上坟,这个人走着走着,路过一片泥地,他一脚踩上去,整个人都陷了下去,然后就掉进了一个大坑。” “他观察了一番,发现周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墓室,墓室中央还摆了个棺材,这个人被吓坏了,赶紧手脚并用爬了出来,后来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我同学这里,他认为,这个大坑就是当年杜大生的墓,后来他的后人搬走,墓地无人维护,墓室就被大雨浇烂了,再被人这么一踩,墓室算是彻底塌了,现在正是探墓的好时候!” “而且你们猜杜大生的墓室在哪?就建在他自己家的菜园子里,难怪乡亲们都找不着呢!嘿,你还别说,这个杜大生心思真多,乡亲们找来找去,原来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他这是把全村人都给耍了!” 半个月前白眠还没有来到人间,但是她记得自己刚来到慈心堂那天,天上也是下着雨,所以瘸哥这一点没说错,那一阵子确实是雨季。 翁旭华提醒道:“在杜家田地里发现的墓室,就算里面真的有东西也是属于杜家的,你抢占杜家的财产,难道不怕杜家的人来找你吗?” 瘸哥不屑一顾地说:“杜家?如今哪还有什么杜家?当年杜大生死之后,他家后人也都一个个英年早逝,估计是有短命的基因吧,一个个看上去壮得和牛犊子似的,结果全都早早地没了,青壮年死了之后,这个家族的势力一下子衰弱下来,剩下的老人小孩怕同村人报复,于是集体搬走了,连田地和祖屋都抛下了,如今的杜家就算还有一两个后人,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白眠给他泼了盆冷水:“有这样的好事,你同学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他大可以独吞了那笔宝藏,况且这都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就算真有什么宝藏,大概率也已经被别人拿走了。” 瘸哥解释说:“我这个同学刚开始确实是想独自去探墓的,他去乌龙山上走了一圈,看到了那个墓室的洞口,然后他只身进入洞口,在里面仔细找了一番,结果什么都没找到,他这才想叫上我们,让我们大家一起找,人多力量大嘛!” 白眠抱起双臂:“既然什么都没有,那更说明墓室里的东西已经被人拿走了,又或者这个传说一开始就是假的,你怎么还在执迷不悟呢?” 瘸哥固执地说:“不,杜大生不是傻子,他是个有脑子的人,当初他在建造墓室的时候一定考虑到了被盗墓的可能,所以他不会把陪葬品大喇喇地摆在墓室里,而是摆在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我觉得这个墓室里肯定还有别的机关或者暗室,是我同学没发现罢了,要是我去了现场,把那里掘地三尺,一定能找出来的!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白眠叹了口气:“你这是赌徒心态,就算真的被你赌对了,你从那墓里挖出了东西,你敢拿吗?这是盗墓,是犯罪呀,要坐牢的!” 高瑾也批评道:“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吃牢饭,让你爹娘跟着你操心,真是作死!” 瘸哥眼神低垂,不自觉地低声说:“坐牢又怎么样?反正我是注定要坐牢的……” “你说什么?” 白眠露出诧异的神色,想让他再重复一遍,但是瘸哥却不肯再开口了。 白眠静静地打量着瘸哥,看来他身上也背负着不少秘密…… 第139章 瘸哥执意不肯说, 白眠也就没再逼问,但她心里明白,这事必须弄个清楚, 如果瘸哥真是身上背着案子的人,那师父和师母都会受到牵连。 第90节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 白眠觉得瘸哥不是个坏人, 但凡事总有万一,她曾经说过, 在对方不愿意的情况下,她不会强行为对方把脉, 看来这次必须破例了。 为了避免惊动瘸哥,白眠收回自己的目光, 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她转头看向翁旭华:“师父, 你会给他准假吗?” 翁旭华恨铁不成钢地叹气:“这还用说吗, 我是老了, 不是老糊涂了,他要去犯罪, 我怎么可能纵着他?” 瘸哥的嘴角一下子耷拉了下来,翁旭华对他说:“你小子安分点吧, 要是真出了什么事, 我没法和你爹娘交代,你给我听着,这几天你就好好在店里工作,哪也不许去, 不然我扣你工资,听见没有?” 听见要扣工资, 瘸哥老实了,他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然后回到窗边继续盯着药炉子发呆,看得出来,他心里还在密谋着什么。 不一会就到了该摇号的时间,门外早就围满了人,由于愣神,瘸哥竟然误了时辰,直到听到门外粉丝的高声抱怨,他才走出门去开始摇号。 今天依旧摇出来了三位缘主,摇完号之后,瘸哥没了以往的调笑问好,他直接懒洋洋地坐回了窗边的座位上,白眠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他。 察觉到白眠的目光之后,翁旭华说:“你们两个该不会是在生气吧?放心,你说那番话是好意,他会明白的,再说了他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大概等中午的时候他就把这事忘了。” “不,”白眠摇摇头说,“我是在想,他现在的情绪和之前的小杨姐好像,那么低落,沉默,闷闷不乐,为什么坐在那里的人都会变成那样,是不是那个位置有什么魔咒?” 翁旭华笑了:“你看你,胡说,我这个地方干净得很,哪有什么魔咒?” “师父,你和瘸哥认识多久了,你了解他的过去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白眠问。 翁旭华想了想:“啊……你这么突然一问,我还真说不上来,他已经在这里工作很多年了,我知道他是家里独子,他父母都是本地人,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体很健康,他们一家三口的关系很和睦,他这个人性格也不错,开朗健谈,爱交朋友,就是有时候嘴碎了点,容易惹人讨厌,不过他心是好的。” “至于他的过去嘛……我不清楚,你看他如今的状况便知道,他不是先天残疾,是后天才变得残疾的,这其中一定出了什么事,人生在世,谁都不容易,我又何必去揭人家的伤疤呢?” 翁旭华是小声说的,远处的瘸哥听不到,白眠陷入了思考,翁旭华又补充了一句:“小徒弟,你跟着我的日子太短,也没有亲手接诊过病人,你不知道这世上的人间疾苦有多少,一个人的健康出了问题,情绪也会出现异常,他现在身体变成这样,就已经够难受的了,你可千万不要再去追问什么。” 白眠点了点头:“我明白,师父。” 两人刚说完悄悄话,今天的第一位缘主就大大咧咧地坐在了诊脉案前,他身后还跟着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看上去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瘸哥虽说心情低落,但是看到这阵仗,他还是立刻挡在了白眠身前,以防这群人对白眠做出什么。 白眠先开了口:“你想咨询什么问题?”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干笑了一声,然后问道:“这位大师,我和你确认一下,你这个直播确定不会拍到我的脸吧?” “是的,”白眠说,“镜头只会拍到手腕,声音会用变声器进行处理,你在讲述时可以使用化名,当然,如果你担心泄露隐私,我可以把直播间暂时关闭。” 男人立马说:“那还是关了吧,我要保护隐私。” “好的。” 为了表示对缘主的尊重,白眠关掉了还没开多久的直播间,直播间一片哀嚎。 看白眠关掉了直播间,坐在对面的男人才开始放心讲话,由于围观的人很多,男人故意把声音放得很低: “大师,你听说过乌龙山的宝藏吗?” 一听到他要咨询的事情和乌龙山有关,瘸哥立马来了精神,他放下戒备,从旁边拉来一把椅子,坐在白眠身边津津有味地准备吃瓜。 白眠笑了:“巧了不是,我今天早上刚听过,怎么,你们也是盗墓小队的一员?” 男人紧张地说:“诶,说的那么难听干嘛,那不叫盗墓,那叫探险,对了,大师,你说‘也’,难道还有别人去了?” 白眠耸耸肩:“这个传说流传得这么广,现在墓室现世,我估计半个县城的人都去过了吧,怎么样,是不是空手而归?” 男人尴尬地点了点头,这时他才想起来自我介绍:“哦,对了,大师,我叫过易阳,过去的过,身边这些是我的伙计们,也就是我探险小队的成员,嘿嘿,你懂得。” 白眠直截了当地说:“他们是帮你一起盗墓的人?是你花钱雇了他们,还是你们组团一起去的?” 过易阳:“我们组团一起去的,我哪有钱雇他们呢?要是手里有钱的话,哪还用来干这事呀!我们算是平级吧,不过这事确实是我牵头组织的,大家和我一起忙了几天,现在分文没有,我总得给大家一个交代。” 白眠:“你指的交代是?” 过易阳又干笑了几声:“大师,我想请你帮忙算一算,杜大生坟墓里的东西到底去哪了,是这个传说一开始就是假的,还是说东西已经被人拿走了?如果是后者,你说出来,让我们死了心,那这事也就算了了,要不然我们总是牵肠挂肚的,夜里都睡不着觉。” 白眠觉得有些好笑,这群人莫不是把她当成了傻子? 她歪头道:“如果我真的告诉你们东西到了谁手里,你们一定会立马去找这个人,到时候一场盗墓岂不是要变成了械斗?” 过易阳立马摆手:“不会不会,大师,瞧你想到哪去了,盗亦有道,我们有我们的规矩,这东西一旦出土,落到谁手里就是谁的,我们绝不会再去抢,我们今天来问你,只不过是想死得明白点罢了。” “好,”白眠托起下巴,“那你们先讲讲你们在墓里的经历吧。” 过易阳也不含糊,当场就讲了起来,看得出他正有一肚子苦水没处倒呢。 “当初杜大生携带昂贵的陪葬品下葬,几乎掏空了整个杜家,这个故事想必你已经听说过了,我也就不多废话了,我还是从那个雨季开始讲起吧,雨季结束之后,有人在山上发现了杜大生的墓室,然后他受了惊吓,下山之后,他的朋友们就请他喝酒压惊,这个人一喝多,就把在山上看到的事情说出来了,然后消息渐渐地传开了。” “其实时间过了这么久,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已经不少了,大部分人都是当做笑谈,只有我这种穷疯了的无业游民才会当真,我叫了几个和我一样缺钱的朋友,我们约好了,拿到的东西大家平分,我想杜家那么有钱,就算多几个人一起分,分到我手里的也不会少。” “然后我们就出发了,山上的泥已经干得差不多了,我们开车到了山上,然后步行进入村子,我们一行人背着大包小包,包里放着各种工具,我们原本打算大干一番的,但是结果让我们很失望——” 过易阳搓了搓手,似乎他现在想起那场景都觉得失望:“地面上那个洞口很大,简直有一辆车那么大,可以说整个墓室已经完全露了出来,根本不需要找入口了,我一看就知道不好,肯定有不止一批人来过这里了,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我们得到消息得到的太晚呢?” “尽管如此,我还是抱有一丝希望,也许前面的人没找到宝藏呢?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们进了洞,当时是白天,洞里有阳光打进来,不需要开手电,我就看清了墓室的四周,这里已经被人探索得七七八八,地上全是泥脚印,我越看心里就越沉重。” “这个墓室很大,但是除了大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可说的,里面只摆了一些寻常的陪葬品,什么纸人纸马,香案香炉之类的,根本就一点都不值钱,我们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我一个伙计实在气不过,一脚踹翻了墓室里的香炉。” “最后我们的目光全都汇集在墓室中央的棺材上,既然墓室里没东西,那么陪葬品就只能在棺材里了,我们掏出家伙,做好了撬开棺材盖的准备,但是还没等大家伙动手,我就发现这个棺材盖子是活的,它很轻,周围也没有钉钉子,像个滑盖手机一样,随便一推就推开了。” 第140章 “接着我们用手电照了照棺材内部, 里面只有一具骷髅,还有一些衣服的碎片,这些应该是他当时的寿衣, 已经腐烂得差不多了,他脑袋下面枕了一个木枕头, 除此之外, 棺材里什么都没有。” “我们大家全都被气坏了,我想着总不能白来, 于是我动手把那木枕头拿了出来,我摇一摇, 里面有响动——这里面有东西!我顿时兴奋起来,以为宝藏被我找到了, 在大家的期待的目光中,我打开了那个木枕头, 从里面拿出一本旧书, 真是白高兴一场——你们说说, 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居然只是一本旧书!” 瘸哥插嘴道:“等等,传说的宝藏会不会就是这本旧书?万一这本书是什么传世古籍, 我看过拍卖会,有些破旧的字画能卖出几千万呢!” 过易阳嫌弃地撅了噘嘴:“屁!我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等我拿回去一研究, 发现那上面写的是现代汉语,也就是咱们现在所用的语言,你说说,哪个古人能用现代汉语写书?这玩意就是一个现代人写的, 最多有几十年的历史,根本不是什么古书典籍!之前来过的那几批人之所以没有带走这本书, 估计就是看它不值钱。” 瘸哥皱眉:“那就奇了怪了,杜大生在最后的时刻,为什么会携带一本毫无价值的书在身边?” 过易阳:“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所以自从那次回来之后,我就在家苦心研究这本书,一开始我看不懂这本书,因为上面所有的文字顺序都是乱的,乍一看就像精神病人的胡言乱语,后来我在网络论坛上发帖,一些网友给了我启示,这可能是一种加密文字,就像摩斯码一样,需要特殊的规律才能看懂,这个特殊的规律,或许只有杜大生和写这本书的人知道。” “我当时头都大了,我平时最讨厌想这些复杂的东西,好在互联网是万能的,我在网上找了一个爱看推理小说的大学生,给了他二百块钱,他就连夜帮我破译出了这本书的内容。” 瘸哥眼都亮了:“上面写的是什么?” 过易阳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为难:“反正事情已经失败了,我就说了吧,但是我要事先声明一下,接下来我所说的都是真实发生的,不是我自己编的,你们要相信我。” 大家都保证过之后,过易阳才说:“那上面记载的,是一种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法术。” 白眠有了兴趣,瘸哥则陷入了沉默,要是换在以前,他肯定会捧腹大笑,但是在经历过这么多离奇的事情之后,他反而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了。 看到周围人都很震惊,过易阳满意地说:“哈哈,就是这个表情,我当时也是这个反应,没想到吧,杜大生一个村里的村霸,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他想要起死回生!” 瘸哥一拍大腿,顿时顿悟:“啊,难怪他要在死之前把所有财产都带进去,完全不考虑自己的后人,他是想等自己复活以后再花!” 白眠追问:“那本书都说了什么?” 过易阳挠挠头:“书上记录的内容太多,我也记不清楚,不过那个帮忙破译的大学生给我发了一个电子文档,一会我可以转发给你,总之就是让杜大生在生前服食各种丹药,那本书说,丹药可以使人尸身不腐,历史上的某位皇帝就是因为服用了丹药才尸身不腐的。” “然后还有一系列很复杂的步骤,那本书要求他把棺材的盖子做得很轻,不许钉钉子,这样方便他复活之后从棺材内部推开盖子,自己走出棺材,还有下葬的日子,下葬的方位等等,记不清了,总之那本书上说,如果杜大生能做到这一切,那么他就可以在几十年以后的某天醒过来。” 过易阳说到这里,店里安静极了,所有人都在全神贯注地听他讲,他咽了咽口水:“那本书上详细记载了杜大生下葬的日期,我按照时间算了算,发现他复活的日子就在昨天!” “如果那本书是真的的话,他就会在昨天活过来,当然,我最初并不相信这些,我觉得这都是无稽之谈,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再加上我第一次没捞着东西,有些不甘心,于是我就又约了兄弟们一回,昨天中午,我们再次去了乌龙山。” 瘸哥一愣:“你们去了两回?” 过易阳点点头:“对,一开始忘了说,其实我们去了两次,第一次无功而返,第二次……我们遇到了奇怪的事。” 瘸哥忙问:“什么奇怪的事?” 过易阳搓了搓手:“第二次去的时候,那个棺材打不开了。” 他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似乎很害怕的样子,白眠鼓励了他几句,他才说出了事情的详细经过: “因为害怕碰上邪门的事,我特意挑了正中午去,那天烈日炎炎,土地已经干得差不多了,我们还是按照上次的路进村,依旧是那个洞口,我们一一进去,其实大家心里都已经不抱希望了,我第一个走向棺材,想要像上次那样推开棺材,看看里面的尸体有没有复活,就在这时,我发现棺材的盖子纹丝不动,仿佛从里面给锁上了。” “我当即叫来大伙和我一起推,结果还是不动,后来有人上了工具,什么锤头、斧子,都不管用,棺材的盖子有些变形,但还是没有打开。” “这时有人提议让大家一起抬动棺材,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们曾经尝试过抬这个棺材,棺材非常重,我们只抬了一下就松手了,这一次竟然比第一次还要重,我们完全抬不动,就好像、好像棺材里多了什么东西一样!” 过易阳说到这里,大家都觉得背后发冷,他顿了顿继续说:“我觉得事情很蹊跷,就喊大家停手了,万一里面真有个妖魔鬼怪什么的,我们可惹不起,不仅钱没搞到,还把小命给丢了,这可不值得。” “我招手喊大家往回走,大家也都收了工具,跟着我准备往洞外走,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的棺材里竟然传出了微弱的声响,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个声音说……别走……回来……” 第141章 过易阳把那声音描述得很恐怖, 周围人都听得竖起了寒毛,在过易阳的形容里,那声音简直像是从地狱传来的。 瘸哥不禁皱眉问:“难道杜大生真的复活了?” 白眠思忖了一会, 暂时没有开口,在看到那本书之前, 她不能妄加断言, 不过她记得能使用起死回生术的都是灵力高深之人,这样的高人世所罕见, 似乎不是杜大生这种乡野村霸可以接触到的。 “哦,对了, 瞧我这记性,我还没把那份电子文档给你呢!”过易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拿出手机,添加了白眠的好友, 把那份文件发给了白眠, 并且补充道, “那个大学生说了,这本书的破译方式就是每行取一个字, 并且去掉所有重复的字。” “他会不会是在蒙你?”瘸哥忽然说道,“也许他根本就没破译, 这个起死回生的说法根本就是他编出来糊弄你的!” 过易阳立刻否认了:“不会, 那个大学生是推理论坛的高级用户,他解答过很多问题,应该是真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不是水货, 而且他态度也很真诚,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会骗人的, 大学生嘛,你懂的。” 白眠打开了电子文档,快速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随后嘴角就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一派胡言。”她说道。 “啊?”过易阳紧张地问,“大师,你是说这个大学生在胡编乱造吗?” “不,”白眠摇了摇头,“我是说里面的内容,里面的内容看上去玄之又玄,其实完全是瞎写的,没有任何作用。” 过易阳似乎听懂了:“不是大学生骗了我,那就是说——几十年前写这本书的人骗了杜大生?” 随即他又说:“如果起死回生是假的,那我们昨天在墓里听到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白眠没有回答,而是对他伸出了手:“具体情况我需要把过脉后才能知道,把你的手给我。” 过易阳乖乖把手放在桌上,他的皮肤很粗糙,看得出这些年过得不太好,白眠用两指把住了他的脉搏。 过易阳身后的伙计们全都睁大了眼睛,期待地看着白眠,这些人全程没有说一句话,显然过易阳是他们当中表达能力最好的,是他们的“代表”。 过了片刻,白眠把手收了回来,过易阳等人的脸色越发紧张,他催促道:“大师,怎么样,你看到真相了吗?” 白眠拿起手机,在对话框里打了几行字,然后才说:“看到了,这个坟墓背后的故事非常复杂。” 过易阳难掩兴奋:“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大师,你慢慢说。” 白眠缓缓站了起来,摇着扇子说:“我们还是从刚才那个话题开始说起,关于这本书,那个大学生没有骗你,是当时写书的人骗了杜大生。” “当时杜大生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但他才四十五岁,自认为命不该绝,他以前身体一向很好,他觉得自己能活到八九十岁,还有好几十年可以活呢。” 第91节 “杜家的人都觉得杜大生死定了,所以叫来隔壁村的风水先生帮他看墓地,风水先生来了之后,杜大生把他叫到了床前,两人进行了一番长谈。” “杜大生对风水先生说了自己的想法,于是风水先生思虑再三,帮他想出了起死回生这个办法,他告诉杜大生,现在阎王要来收人,没有人能骗过阎王,所以杜大生必须死。” “但是等他死后,风水先生会施展法术帮他起死回生,让他在几十年之后醒过来,继续享受人生,当然,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套说法是瞎编的,这位风水先生根本不具备任何玄学能力。” “当时十里八村只有这一个风水先生,杜大生别无选择,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就算他平时强悍,但是面对这种生死之事,他心里充满了恐惧,在恐惧的作用下,他一切都听从风水先生的,风水先生给他写了那本书,他就完全按照书上说的做。” “风水先生让他把所有财产都带到坟墓里去,方便复活后使用,他照做了,风水先生让他服食丹药,修建墓室,穿上带有咒文的寿衣,他也都一一照做了。” 瘸哥打岔道:“话说我真是想不明白,当时杜家的子女怎么会同意他们的爹搞这一套的?把所有财产都带下去,这是真不考虑后代啊,杜家的子女难道不会反对吗?” 白眠:“他们没有反对,全都很快就答应了,一是因为杜大生在家里很有权威,杜家能有今天,几乎都是杜大生一手打出来的,他的子女们不敢违逆他;二是因为农村注重孝道,老人的葬礼办得越隆重,子女们越有面子;三嘛……” 白眠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放下去的东西,未必就不能再拿出来。” 瘸哥恍然大悟:“哦,杜家的子女也准备盗墓!他们打算先听父亲的话,把值钱东西都拿出来,让他带到棺材里去,然后等棺材下葬之后,再把东西拿出来,这样既成全了父亲的遗愿,又在村里有了面子,还不会损失财产!” 过易阳心痛得直拍大腿:“诶呀呀,难怪我们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找到,原来东西早在几十年前就被杜家的子女拿走了,他们才是第一批盗墓人!” 周围的围观群众也纷纷议论起来: “原来是杜大生的子女干的,你说说,这谁能想到当儿女的会掘开自己亲爹的坟呢?” “活该,这个杜大生的遗愿也太离谱了,他活着的时候为非作歹,死了还只考虑自己,我要是他的儿女,我也挖他的坟!” “挖了也好,总好过让别人去挖,你们看这一批批的盗墓贼,那东西在他的坟墓里哪能留得住呦!” 白眠打断了大家的议论:“你们说错了,杜家的子女并没有拿走里面的陪葬品,他们虽然想把财产挖出来,但是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财产在哪,所以只好放弃了。” 过易阳提出了另一种可能:“会不会宝藏根本就不在墓室里?这个墓室有可能只是杜大生抛出的一个烟雾弹,他故意用这个迷惑大家的视线,然后偷偷把财产藏到了另一个地方,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 白眠:“不,杜大生的财产就在那间墓室里,直到现在,依旧留在那里,没有被他的子女带走,也没有被其他盗墓贼带走,他的子女当初潜进去看到的场景,就和你们如今看到的一样。” 过易阳脑子卡壳了:“可是我们进去的时候,里面只有光秃秃的一具棺材啊,莫非这陪葬品是隐形的,只有杜大生自己能看到?” 瘸哥也追问道:“是啊,小财神,宝藏到底在哪?” 第142章 白眠神秘一笑:“当你们在墓室内只看到一具棺材时, 你就应该注意到这具棺材了。” 瘸哥灵机一动:“我懂了,棺材里面有夹层!宝物都藏在夹层里,你们当时真应该砸烂棺材看看的!” 过易阳立刻否认:“不会的, 我去的时候带了尺子,量了棺材内外壁, 根本没差多少, 棺材的底部就那么薄薄一层,能藏什么东西?” 白眠又问:“你还记得那棺材是什么样的吗?” 过易阳想了想:“那棺材……没什么特别啊, 它整体黑乎乎的,敲上去咚咚响, 像是某种金属做的,我一摸一手黑渣, 估计是上面生的锈。” 翁旭华抬起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看了白眠一眼, 白眠笑而不语。 过易阳一再追问, 白眠提示道:“那棺材的材质,是黄铜。” 瘸哥觉得奇怪:“黄铜, 为什么是黄铜呢?黄铜棺材好像并不常见,村里下葬一般都用木棺, 杜大生那么讲究面子和排场的人, 应该用上好的木头才配得上他的身份,什么金丝楠木,檀香木什么的,越贵重越好嘛!” 白眠指了指瘸哥, 笑着对过易阳说:“瞧瞧,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盗墓贼, 你最起码要保持这种警觉,任何一个不合理的地方,也许都可以成为突破点。” 说罢,她解答了瘸哥刚才的问题:“为什么杜大生要用黄铜,因为,黄铜可以与金相融,并且二者颜色相近,容易混淆。” “黄金?”过易阳张大嘴,激动得声音都哑了,“你是说,那是一口黄金棺……” 白眠摇摇扇子:“没有那么夸张,一口纯金的棺材,恐怕只有帝王级别的人物才敢用,杜大生只是一个村霸,虽然发了财,但财力还没有那么雄厚,他用少量的黄金与大量的黄铜相融,打成了自己的棺材。” “谜底就在谜面上,他要携带全部身家下葬,于是他把所有东西都卖了钱,换成了黄金,然后把黄金融入了棺材里,他要携带的陪葬品,就是这具棺材本身。” 瘸哥恍然大悟:“哦,金店里的18k金、玫瑰金也是这个原理,不过18k金是黄金占比多,铜占比少,杜大生的棺材则相反,所以棺材外部大致还是黄铜的颜色,肉眼不容易看出来,再加上这么多年过去,棺材外部生锈,更是没人能发现了!” 过易阳抓心挠肝,懊悔不已:“我的老天,原来是棺材板子里含有黄金!我当时还找了半天,原来宝藏就在我的眼前,要是我能把棺材抬出来的话……唉,不行,就我们几个人,根本抬不动那具棺材,早知道我就雇个吊机上山了……也不行,那样动静太大,恐怕会惊动警方,唉,我啊我啊,注定是没有那个发财命啊!” 知道自己与宝藏失之交臂,过易阳心痛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瘸哥却一脸兴奋,跃跃欲试,他拿起手机就想租用吊机,白眠瞥到他的手机页面,从背后捏了捏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杜大生啊杜大生,你这个老贼!”过易阳仰天长啸,恨不得把杜大生从棺材里挖出来打一顿。 白眠抱臂站在案后,静静地看着他,过易阳现在这副模样就是杜大生最想看到的,就像墓室的位置一样,杜大生同一个把戏玩了两次,他想告诉人们“你们要找的东西就在你们眼皮底下,但你们就是找不着”。 他利用了人们的传统思维,一般的盗墓贼顶多偷走墓室里的物件,谁也不会想到把整个棺材都偷走,就算是有这个想法,也会因为目标太大而难以实现。 等过易阳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点之后,白眠开始继续讲述事情的真相:“当时杜大生相信了风水先生的说法,以为自己会在多年以后醒过来,那么他就面临着一个问题——如何保证自己的财产在多年以后不贬值?” “如果他把所有财产都换成钱,那些钱可能在几十年以后作废,如果他换成地契,那些地契可能会腐烂,如果他换成珠宝首饰,那么一定会被偷走。” “因此,他要携带的一定是一种不怕贬值,不会腐烂,不容易被辨认出来的财产,这样的财产,就只有黄金,在我国的历史上,黄金从古至今都是硬通货,杜大生相信,就算再过几十年,黄金也依然值钱。” “因此他把黄金融入了自己的棺材里,让这些黄金环绕着他,当你们进入墓室之时,你亲手触摸的棺材,其实就是你一直在苦苦寻找的宝藏。” “杜大生准备等自己醒来以后推开棺材,然后雇人把这具棺材抬下山,把里面的黄金提炼出来,这样他就能摇身一变,再次成为富人,继续享受人生。” 瘸哥想了想:“不对,照你这样说,杜大生一定需要专门雇工匠给自己打棺材,给他制作棺材的工匠肯定知道其中诀窍,为什么工匠不去盗墓呢?我想,面对这么大一笔财产,没有人会不动心的。” 白眠:“他不是不去,而是不知道墓室的具体位置,这个工匠是杜大生从邻村请来的,棺材打完之后,工匠就回到了邻村,杜大生下葬的那天不允许任何人观礼,只有杜家人知道他的棺材葬在了哪里。” 瘸哥摸了摸下巴:“妙啊,杜大生真是有一手,这样一来他的子女只知道墓室的位置但不知道宝藏在哪,工匠则是知道棺材的秘密但不知道棺材在哪,村民们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完美防住了所有人!” 白眠补充道:“还有一个人,那个风水先生,当初风水先生嘱咐杜大生带着所有财产下葬,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去盗他的墓,结果杜大生早已想到了这一层,他私下打了个合金棺材,把风水先生也给瞒过去了。” “风水先生觊觎杜家的财产,但是一生都没有找到,最后他也老了,出于不甘,他特意在晚年到处宣扬这个故事,为的就是希望有一天有人能找到杜大生的宝藏。” “难怪这个故事流传度这么广,镇上的人几乎都知道,”瘸哥感叹道,“这个杜大生虽然是个恶霸,但是也挺有脑子的,这家伙既聪明又身强体壮,可惜就是挂得太早,要是他能长寿一些,肯定会混得更好,可能这就是天意吧,老天爷给了他这些长处,但是要收走他一半的寿命。” 白眠摇摇头:“不,杜大生的死不是天意,是人为。” 瘸哥张口结舌:“你是说杜大生是被人害死的?” 白眠微微点头:“不错,他是被人下了毒,用微量毒药慢慢毒死的。” 瘸哥很疑惑:“既然是下毒,为什么当初没检查出来呢?杜大生有那么多钱,应该能去很好的医院了。” 白眠向窗外看了一眼:“其实当时医院检查出来了,但是他的子女要求医生不要告诉杜大生,那时候的医院管理混乱,他们用红包买通了医生,医生就把检查报告销毁了,然后告诉杜大生没有检查出病因,于是杜大生就这样跑了一家又一家医院,始终没有得到救治。” 瘸哥顿悟:“原来是这样,他们盼着老爸死!毕竟只要老爸一死,家里的遗产就全归他们了,这些子女可真毒啊,表面上不敢忤逆老爸,其实背地里拖着不给他看病,唉,生这么多孩子又有什么用呢?” 一直情绪低落的过易阳终于开口说话了,看来他已经接受了现实:“我猜毒就是他的儿女们下的吧?毕竟他死后,儿女就是最大的受益人,只是谁也没想到杜大生会闹这么一出,把钱都带到了棺材里。” 瘸哥也表示认同,白眠却说:“你们别忘了,杜大生死后,他的儿女们也都先后离奇去世了,如果是他的儿女干的,他们为什么要害死自己呢?” 过易阳皱起眉头:“嘶——两代人都死了,这是要把他们家给绝户呀!那个时候民风保守,在农村,能干出这样的事,这个人一定是和杜家有深仇大恨,说不准他就是被杜家欺负过的村民!” 第143章 瘸哥笑道:“要说被他们欺负过的人那可太多了, 说得不好听点,就是整个村子联合起来给他们下毒也不奇怪,毕竟杜大生招人恨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白眠点头道:“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有作案动机, 但我们也要考虑到现实因素,杜家人是死于一种口服的毒药, 谁有这个作案条件, 能让杜家人把毒药吃下去呢?” 瘸哥猜测:“难道是杜家内部的人?杜家虽然富有,但是难免分配不均, 指不定有人心生怨恨,毒死了其他家人, 想要独占家中财产。” 过易阳想了想,提出了不同看法:“按照杜家人狠辣的行事作风, 他们干得出这样的事,但我认为这事也不一定是杜家人干的, 毕竟以前村里人吃的水都是从井里打上来的, 我去盗墓的时候看到了杜大生的老宅, 宅子里有一口干枯的水井,他们以前用的应该就是这口井里的水, 如果有人在井里投毒的话,要干掉他们一家是很容易的事。” “不, 不会是井水的问题, ”白眠还没说话,瘸哥就先开口了,他想起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我同学给我讲这件事的时候提过, 杜家的青壮年全都死光了,只剩下老人和小孩, 所以说凶手并不是无差别杀人,他是精准投毒,要做到这一点,只能是杜家内部的人,并且这个人还要能经手厨房的事,这样才好下毒,想要一次性毒死这么多人,只能是通过饮食。” 看大家猜得这么辛苦,白眠准备公布答案,瘸哥却在这时伸出手:“等等等等,你先别说,我已经有点眉目了,我能自己推理出来!” 于是白眠就没有说话,笑眯眯地看着瘸哥做这场推理游戏。 瘸哥低着头暗自苦想:“这个人是杜家人,并且经常在厨房走动,那么她一定是个女人,以前那个时代几乎没有男人下厨的,一个负责做饭的女人——可能是杜大生的姐妹或是女儿——下毒杀死了他们,一定是这样!” 过易阳反驳道:“不可能,我父母就是在农村长大的,我也算半个农村人,农村人普遍都觉得人多力量大,杜家能够成为地方一霸,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家孩子多,假如真像你说的那样,一个杜家的女人下毒杀了全家的青壮年,对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青壮年没了,杜家的威风自然也没了,这不符合逻辑,所以这事肯定是个外人干的!” 瘸哥:“是杜家内部的人!” 过易阳:“外人,就是外人!” 他们两人像小孩子一样斗起了嘴,白眠不得不打断他们:“好啦好啦,还是我来说吧。” 白眠一开口,两人都安静了下来,周围的听众也都竖起了耳朵,想听一听事情的真相。 “你们都没有猜对,不过也没有完全猜错,可以说,你们各自答对了一半,”白眠说完,两人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大家伙听得云里雾里,白眠继续说,“下毒的这个人,是一个生活在杜家内部的女人,她负责一家人的饮食,但同时她又是一个和杜家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 “厨娘?”瘸哥不确定地提了一句,看到白眠的神色后,他立刻收回了刚才的话,“不对,不是厨娘,是——” “杜大生的儿媳妇!”过易阳抢答道。 白眠点了点头:“没错,凶手就是杜大生的儿媳妇,当初被他强抢来的小月,小月的父母原本已经给她定亲,但是杜大生不顾礼数,直接仗着人多抢走了小月,把小月嫁给了自己的儿子,嫁过去之后,小月被这一家人当做保姆,一直忍受着他们的欺凌,最终小月忍无可忍,决定反击。” “小月的父亲是个赤脚医生,背包里常带着各种药片,小月自小耳濡目染,自然清楚什么药能害死人,她借着回娘家的由头回了几次家,从父亲那里偷了不少药片,然后把这些药片磨成粉末,准备动手杀人。” “这是小月第一次动手杀人,她心里很忐忑,为了保险起见,她决定先在杜大生身上做实验,杜家的人并不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他们表面一团和气,其实私下矛盾不少,每次见面都会打起来,所以需要小月做了饭给他们端到各自的屋里去。” “这个家原本是杜大生的妻子做饭,小月嫁过来以后,她就歇了,小月每天都需要做一大家子人的饭,厨房里只有她一人,这给了她下手的机会,她每天炒好菜之后,都会在杜大生那碟菜里撒上一些药粉,然后再搅拌均匀,确保药粉完全融入菜里。” “药粉微苦,不过杜家人喜欢吃重油重盐的菜,那股苦味便被盖了过去,杜大生吃了一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在这一年的年末,他的身体垮了。” “后来杜大生四处求医,虽然医生查出了他中毒的事情,但是杜家的子女都相互怀疑,并没有找出下毒的真凶,毕竟谁会怀疑小月这样一个唯唯诺诺的弱女子呢?” “杜大生死后,小月开始正式执行自己的计划,她依旧给一家人做饭,然后在所有青壮年的菜里下药,这次她下的药量更大了,或许是老天也在帮她,她的行为一直没有被人发现,就这样杜家的子女先后死去,就连小月的丈夫也被她毒死了。” “因为有杜大生的例子在前,所以村里人对于这些子女的死亡并不惊讶,大家都觉得杜家人有某种遗传病,这种遗传病会导致他们早逝,没有人起疑,再者,村里人早就恨透了杜家的所作所为,杜家人一死,村民们高兴都来不及,哪有人会去调查他们的死因?” “当时的人们意识落后,不懂得报警,这件事就这样被草草带了过去,这么多年,小月犯下的命案始终没有被人发现。” 听到这里,瘸哥提出了一个疑问:“小月既然都已经下毒了,为什么不干脆把杜家所有人都毒死呢?她留下那些活口,不怕以后被报复吗?” 白眠解释道:“她当时只留下了老人和孩子的性命,那些老人都年龄大了,构不成什么威胁,至于孩子,她只留下了一个孩子,那就是她自己的孩子。” 过易阳和瘸哥都一脸惊讶:“小月还和杜家的儿子生过一个孩子?” 白眠点头道:“没错,这段过往她不愿意提及,风水先生也不愿意提及,所以在他对外传播的时候,刻意把这段故事抹去了,在你们听到的所有版本里,都没有关于这个孩子的事情。” “风水先生有什么不愿意提及的,这关他什么事?”瘸哥说。 白眠眼睛一转:“这当然是因为,小月后来成了风水先生的妻子,他要顾及她的感受。” “啥?他们两个在一起了?”大家伙都瞠目结舌。 白眠:“当年杜大生为了谋划起死回生的事,经常叫风水先生来家里长谈,小月作为儿媳也经常在床边伺候,一来二去,两个人就认识了,他们两个都是年轻人,又很谈得来,没多久就对彼此心生爱意。” 过易阳一脸震惊:“所以,小月是跟着风水先生私奔了?” 瘸哥眉开眼笑:“原来是这样,我还奇怪呢,在那个传说里,一直没有交代小月到底去哪了,我以为她回娘家了,原来她是远走高飞了,这样也好,总好过生活在村子里,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啧,缘分这玩意,真是奇妙!” 第92节 白眠继续说:“杜家的人死得差不多之后,小月跟着风水先生走了,这时候杜家只剩一些老人,没人能再拦住小月,小月离开了村子,跟着风水先生去城里打工,那个孩子则被她留在了杜家,每次看到那个孩子,小月都会想起过去的阴影,因此她不愿带走孩子。” “此时的杜家只剩几个老人和一个婴儿,所有的财产又都被带到了地下,家族势力瞬间一落千丈,再不复从前的地位,以前被杜家欺负过的村民现在全都反过来准备找杜家要个说法,为防止村民报复,老人们连夜带着孩子搬家了,从此杜家再也无人居住,杜大生的宝藏也就彻底成为了一个传说。” 听完这个故事,过易阳深深地叹了口气:“真是一个曲折离奇的故事,唉,就是可惜,我是和那笔宝藏无缘了,杜家作恶多端,有这个下场也真是活该,不过小月杀了那么多人,竟然一点惩罚都没有,那她下山之后还会继续杀人吗?” 白眠微微一笑,忽然说道:“或许,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当年的那个风水先生,他姓过,过去的过。” “啊?” 众人惊讶不已,一时间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过易阳。 过易阳也被吓了一跳:“啊?我这个姓可不常见,难、难道……大师,难道说,那个风水先生是我爸?” 白眠没有说话,默认了这个说法,过易阳整个人原地石化了,他呆坐在椅子上,回想着自己的父母: “我爸是风水先生,那么、那么故事里的小月就是我妈?真是太离谱了,这怎么可能呢?我爸我妈都是老实巴交的人,他们一辈子都在勤勤恳恳打工,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我爸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发微信只会发语音,连手写输入法都不会,他能当风水先生?我妈一辈子都对人柔声细语,连句脏话都没讲过,她居然杀过人,而且还是那么多人?” 过易阳抱着头,整个世界观都崩溃了,他的父母已经去世,这些事情也无法查证,但白眠的名声在外,大概是假不了的,如果父母还在世的话,他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们。 白眠轻柔地说:“你母亲也不想杀人,她原本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只是实在被逼得没办法了,在她和你父亲私奔之后,生活恢复了平静,她也就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性格,至于你父亲,他为了掩盖自己的过去,所以编出了一个全新的人设,他并不是文盲,相反,他很懂天文地理,只是在你面前从不表现出来罢了。” “我想起来了,我妈是改过名字,”过易阳猛地抬起头,“她以前的名字里是有个‘月’字!我看见过她的曾用名,当时我还问她为什么要改名字,但她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至于我爸,我爸为什么要伪装自己呢?他只是当了风水先生,又没杀过人,虽然用起死回生的说法忽悠了杜大生,但这也不算犯罪啊,只是给他个心理安慰嘛!” 白眠:“不,他参与了杀人,当初你爸你妈相爱之后,你妈袒露了自己下毒的事,你爸在了解你妈的苦衷之后,决定帮助她杀人,那本书里记载着,要想起死回生,需要在活着的时候服下丹药,保持尸体不腐,其实所谓的丹药就是加倍的毒药,你爸编出这个说法,就是为了早点送走杜大生,后续的一系列投毒事件,他也有参与,他是共犯。” “虽然这些事在当时没有被人发现,但是保不齐哪一天就会被人翻出来,到时候一旦调查起来,你爸和你妈就有可能被通缉,为了隐藏自己的过去,他们两人改头换面,改了名字,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开始生活。” 过易阳依然处在震惊之中,许多过往涌上他的心头:“我爸妈居然是杀人犯……我爸居然识字,如果他识字的话,那我以前耍的那些小把戏岂不是全被他看穿了?”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谎称写作业,其实是给隔壁班的女同学写情书,当时爸爸就在自己的房间吹电扇,他以为爸爸什么都看不懂,于是就放心大胆地写,没想到爸爸早就看到了一切,只是没有拆穿而已。 “爸爸……”过易阳捂住脸,时隔这么多年,他又重新认识了自己的爸妈,从法律的角度看,他的父母确实是杀人犯,但是对于他而言,父母都是很好很好的人,给了他很多爱。 白眠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无论真相如何,那都是他们上一辈的恩怨了,与你无关,我今天把一切都告诉你,就是希望你能在知道真相之后放下这一切,专心去过自己的生活,否则你心里还有疑团,就会永远留在过去。” 听到这话,过易阳愣了一下,也许其他人不明白,但他知道白眠在说什么,一直以来他都对杜家的宝藏很执着,他记得父亲临终之前说过,杜家的宝藏不是一个传说,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如果能找到那笔宝藏,就可以扭转人生,是父亲给他灌输了这种意识,才让他一直对宝藏念念不忘。 仿佛听到他的心声一般,白眠说道:“当年你爸动过盗墓的念头,却没有盗成,他很不甘心,于是他把这种不甘心留给了你,希望你能替他挖出杜家的宝藏,现在真相大白,你该放下了,什么一夜暴富都是假的,脚踏实地工作才是真的。” 过易阳不服气地说:“可是打工就能有前途了吗?瞧我爸妈,他们打了半辈子工,始终也没攒下多少钱,再看看我自己,如今还不是穷困潦倒,手机余额只有几千块,我真是受够这种日子了!” 白眠正色道:“你父母当年造下的杀业太多,影响了自己和后代的财运,如今你难以发达,这是命中注定的,但是过平淡的日子何尝不是一种快乐呢?你如今手脚健全,无病无灾,还有一大帮朋友,这样的日子已经是许多人羡慕不来的,你该庆幸你没有盗出东西,否则你该进监狱里踩缝纫机了。” 听见白眠这么说,过易阳又是一阵沮丧,他身后的伙计不满地说道:“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你还没告诉我们棺材里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呢!我们当时听见棺材里有人说话,是不是杜大生复活了?” 其他伙计们也开了口: “是啊,我们当时听得千真万确的,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肯定不是杜大生,你们一群傻子,居然真的相信杜大生能复活?要是每个死去的人都能复活,那这世界岂不是乱了套了?” “都别吵吵,给我安静点,好好听大师怎么说!” 过易阳还是那么低落,关于复活的真相也提不起他的兴趣,白眠看着他,忽然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哥哥如今在哪?” 过易阳没精打采地抬起头来,一脸迷茫:“我哪有什么哥哥?我是独生子啊,我爸妈只生了我一个……哦,我懂了,你是说我妈在杜家生下的那个小孩,没错,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不过我从一出生就没见过他,从来都没联系过,哪会知道他如今的情况?” 白眠收起手里的扇子,敲了敲桌面: “他,就躺在那口棺材里。” 第144章 过易阳心下一惊:“他死了?” “不, ”白眠说,“他还活着,他当时就躺在那口棺材里, 你们听见的声音,是他发出来的。” 听见这个转折, 过易阳松了一口气:“呼, 原来是他发出来的,那么这件事就和鬼神无关了, 可是他怎么会躺在棺材里呢,是为了吓唬我们吗?他怎么能提前料到我们会去?” 白眠:“他没有料到你们会去, 他只是恰好撞上了你们而已,当时他正在下面盗墓, 突然听见了大量的脚步声,他情急之下躲进了那口棺材里。” 过易阳一愣:“他也去下面盗墓了?看来他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啊。” 白眠点点头:“他过得穷困潦倒, 我之前说过, 小月杀了太多人, 影响到后代财运,再加上杜大生也是个作恶多端的人, 他的子孙也不会发达。” 过易阳苦笑一声:“双重buff,看来他比我更惨, 我们真是一对难兄难弟啊!对了, 他叫什么?” 白眠:“你的这位哥哥叫杜子梁,作为杜大生唯一活下来的孙子,他当然知道家族宝藏的传说,在过了多年贫困的生活后, 他动起了盗墓的念头,但他和你一样, 虽然知道墓室的位置,却没找到宝藏在哪,他去了几次,都是无功而返。” “家族里的老人临终前曾经告诉过他关于起死回生的事情,他知道杜大生起死回生的日子就在昨天,他和你的思路一样,也想来看看这一天坟墓里会发生什么,或许这样可以解开宝藏的秘密。” “昨天他是一个人来的,他轻装上阵,比你们先到达墓室,他准备在墓室里待一整天,看看自己的爷爷到底会不会醒来,就在他进来没多久,他听到了你们的脚步声,他怕你们认出他,虽说这个坟本来就是属于他们家的,但是作为孙子盗自己爷爷的墓,被人看见还是有点尴尬,于是他慌不择路,躲进了那口棺材里。” “棺材内部有个插销一样的东西,他怕你们推开棺材盖子,就从里面把插销插上了,其实这个插销是一个机关,只要动了这个插销,棺材盖子就会从里面锁死,除非砸破棺材,否则里面的人永远也出不来。” 过易阳瞪大眼睛:“棺材里还有这种东西,我怎么没注意到?” 白眠:“这个插销安在棺材内壁上,只有躺进棺材里才能看到,杜大生当年料到会有人来盗墓,为了惩罚盗墓贼,他专门制作了这个机关,如果谁潜进这个棺材里,还到处摸索,不小心触动了这个机关,那就会被困在棺材里,活活缺氧而死,成为杜大生的陪葬品。” 瘸哥感叹道:“看上去简简单单一个棺材,想不到内有乾坤,以前工匠的手艺真是不能小觑,可惜呀,杜大生大概也没想到,他设计的最后一个机关居然用到了自己的孙子身上,真是机关算尽,自食恶果。” 过易阳一下子慌了:“那我哥岂不是被困在里面了?那这么说,他当时在棺材里发出的声音也不是吓唬我们,而是为了求助!” “没错,”白眠说道,“当时你们要走了,杜子梁准备推开棺材盖子,这才发现推不开了,于是他想要叫住你们,当时他想说的话是——别走,回来,救救我。” “卧槽!”过易阳腾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现在还在里面吗,该不会已经被困死了吧?不行,我们得赶紧去救人啊!” 说着他就准备要走,一个伙计拦住了他:“嘿,你小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想想,咱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宝藏的秘密,就算咱们拿不到手,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别人啊,杜家那小子是杜家唯一的继承人啊!如果黄金真的提炼出来,那可就全归他了,你我忙活了这么久,全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过易阳一把推开他:“你滚开,都这个时候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那可是我哥哥!虽然没见过面,但总归是有血缘关系的,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慢着,”白眠叫住了他,“我已经报警了,就在我给你把完脉之后,我给警局的小陈发了微信,告诉了他被困人员的位置,他们早就上山了,估计这会已经把人救出来了。” 瘸哥恍然大悟:“难怪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慢悠悠讲故事,原来你已经报警了。” 过易阳瘫坐在椅子上:“就算人救出来了,可……他还活着吗?棺材里那么闷,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 瘸哥想了想:“我以前好像看过新闻报道,活人躺进棺材的话,只能坚持四到六个小时,超过这个时间就有生命危险。” 过易阳算了一下:“从他进去到现在已经快要十二小时了,他能坚持这么久吗?大师,你说的救出来,该不会是把尸体救出来吧?” 白眠:“他没有死,昨天你们去盗墓的时候,曾经反复敲击过棺材的盖子,已经把盖子敲得有些脆了,正好杜子梁随身携带了一把锥子,他用力钻,终于在棺材盖子上钻出一个小孔,然后让空气流通了进来,所以警方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活着。” “那就好,”过易阳放心了,“他还活着就好,那我现在去看看他吧,毕竟是亲兄弟,总该见一面,他在哪里?” 白眠沉默了一会,说出了一个地点:“青水镇人民医院。” “怎么去医院了,他不是没事吗?”过易阳疑惑道。 白眠:“他虽然没有缺氧,但是棺材里的空气毕竟不干净,有很多细菌,他没有戴口罩,又一起和尸体躺了那么长时间,吸入了大量细菌,现在他呼吸道感染,得了肺炎,被送进了医院,恐怕一时半会你们还不能见面。” 瘸哥点点头:“对啊,听说肺炎是会传染的,你还是躲远点吧。” 过易阳追问:“那他多久可以出院?” 白眠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说道:“等棺材为他带来的钱花完之后。” 瘸哥明白了:“也就是说,杜子梁这次盗墓的钱必须全都花在医院里,只有等他一贫如洗了,他才能出院,这这这,这图什么呀,不仅一分钱没捞着,还让自己大病一场!” 白眠虽然于心不忍,但是也只能再重复一遍:“是这样的,因为父辈们的事情,杜子梁财运受损,他注定一辈子只能当个普通人,一旦他发了财,那他接下来很快就会遇到破财的事情。” 过易阳哀嚎一声:“哎呀,我们哥俩怎么这么倒霉啊!” 他身后的伙计们脸色也都很不好,毕竟杜子梁一朝发达,过易阳是杜子梁的亲弟弟,这些伙计们还以为自己可以跟着过易阳分一杯羹,听到是这个结果,大家都扫兴地走了。 过易阳犹豫了一会,随后他扫码给白眠支付了诊脉费,然后自己踱步走了出去,瘸哥叫住他问:“你要去哪?” 过易阳沮丧地摆了摆手:“我想我还是老实找个工作吧,毕竟大师已经说了,我没有一夜暴富的命,等再过一段时间,我哥好一点了,我打算去医院看看他,虽然他也富不起来,但是以后我们多一个互相扶持的人,人生的路总会好走一些。” 白眠点了点头,笑着目送过易阳远去,虽然他眼下沮丧,但是不久后他就会明白,平淡也是一种幸福。 瘸哥无比惆怅:“唉,这家伙盗墓没盗成,倒是给自己寻了个亲人,得,以后杜家的宝藏有了主,我也不用惦记了,我的暴富梦也泡汤喽!” 白眠眼光锐利地逼问他:“你为什么一定想要暴富?” 瘸哥打着哈哈:“瞧你说的,这天下有人不想一夜暴富吗?” 白眠没有被他敷衍过去:“不,大部分人都只是说说而已,他们不像你这么迫切,你似乎是真的急着想要钱,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瘸哥耍无赖地说:“对,我缺钱,我急用钱,你能借给我吗?借我十万怎么样?” 白眠一本正经地说:“你要先说个理由,如果真有难事,我当然可以借你。” 眼看糊弄不过去,瘸哥干脆想要溜之大吉,他嘻嘻哈哈地说:“我开个玩笑而已嘛,你这么认真干嘛呢?小财神,你放心吧,我没事。” 说着,他脚底抹油,跑回药罐子后面去了,继续盯着炉子上的火。 看着瘸哥的背影,白眠放弃了逼问,她已经确认瘸哥不会坦白自己身上的秘密了,但是为了师父师母,白眠必须挖出这个秘密。 还没等第二位缘主到来,两个女孩买东西回来了,她们两手空空地进门,一看这样,高瑾急忙问:“你们怎么什么东西都没买,不喜欢本地的商场吗?” 陆雪摇摇头,只见夏芒拍了拍手,门外的一辆白车上下来两个工作人员,工作人员从后备箱拿出大包小包,毕恭毕敬地帮她们提到了二楼。 “因为买得太多,我们已经成为了商场的vip客户,商场的人开车帮我们把东西送回来的。”夏芒说道。 高瑾惊讶地撅起嘴:“啧啧啧,原来本地商场还有这项服务,我从来都不知道……” 说话的功夫,商场的工作人员已经帮两个女孩布置好房间,然后驱车离开了,虽然夏芒和陆雪在外面租了房子,不过她们还是把二楼的房间布置了一下,万一以后用得上。 刚才白眠为过易阳诊脉时周边围了一堆人,现在那群人还没有散去,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刚才的事,被夏芒听见了,她兴奋地说:“怎么了,我错过了什么好戏?” 有好心的大妈把刚才的事绘声绘色地给夏芒讲了一遍,夏芒吃瓜吃得津津有味:“我去,还有这种事?太可惜了,我刚才不在现场,等大师下次诊脉的时候,我一定要在现场吃瓜!” 陆雪默默搬了两把椅子放在白眠身边,看来她和妹妹是要当白眠的“左右护法”。 两个女孩刚坐下,第二位缘主便来了,这次的缘主是一对夫妻,他们没有做特殊要求,白眠便打开了手机继续直播。 夫妻俩的脸色都很沉重,一看就知道是出了大事,白眠也没有过多寒暄,直接问道:“出了什么事?” 夫妻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男人先开口说话了,他说道:“大师,我叫秦俊峰,这是我夫人米小琴,我们俩是南方人,结了婚后便来京城打工,奋斗了几年之后,我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还在京城买了房买了车,本来我们日子过得好好的,但是……” 说到这里,秦俊峰双手捂脸,有些说不下去了,米小琴接着替他说道:“就在前天,我们的女儿消失了,女儿名叫乐乐,她才六岁!我女儿长得漂亮,又聪明乖巧,人人都羡慕我有这样的女儿,而且我女儿在网上也很红,有很多粉丝,很多人都喜欢她,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的女儿居然就这样消失了……” 或许是因为焦急,米小琴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但是白眠还是从这段话中捕捉到了一些线索,她问道:“你女儿是一个网红?她的账号叫什么?” 米小琴:“就叫做‘乐乐很爱笑’,各个平台都有号,其实她的主业是某宝的童装模特,就因为她太漂亮了,我随手拍了几张她的照片发到网上,没想到就火了,后来我干脆给她开设了个人号,每天更新动态,这样渐渐有了几十万粉丝。” “主业?”白眠有些惊讶,这么小的孩子,连字都认不全,没想到竟然已经开始工作了,她进而问出了一个问题,“请问你们两位是什么工作?” 米小琴和秦俊峰对视了一眼,双方都有些心虚,米小琴开口说道:“我们就是她的模特经纪人,之前我们两口子本来有自己的工作,但是挣得远不如孩子多,最后我们干脆都辞职了,全力支持孩子的事业,反正她看上去比我们有前途多了。” 第93节 夏芒说:“噢,原来你们夫妻俩全靠孩子养活,这孩子就是你们的摇钱树啊!” 白眠暗暗点头,京城的房子可没有那么好买,夫妻俩能快速在京城站稳脚跟,估计都是他们女儿的功劳。 “什么摇钱树,她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很爱护她,你别胡说好不好?”米小琴怼了夏芒一句,夏芒还想还嘴,被白眠给拦住了。 白眠说道:“正事要紧,还是先说说你们女儿的事吧,你们的女儿前天就失踪了,为什么你们没有报警,反而是来找我呢?” 夫妻俩又是彼此相望,还是米小琴先开了口:“大师,你有所不知,我们的女儿身上背着很多合约,她的拍摄行程很满,我们怕一旦报警把这事闹大了,那些合作的厂家来找我们要违约金,到时候我们的压力就更大了,所以我们暂时把这事压了下来,希望能通过报警以外的方式来解决。” 秦俊峰补充说:“还有啊,大师,这件事邪得很,或许不是警察能解决的,需要动用玄学力量。” 白眠捏了捏眉间:“米小琴,你刚才讲述的时候,一直用的是消失,而不是失踪这个词,有什么原因吗?” 米小琴犹豫了一下,用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大师,我就不多说了,视频就在这里,你自己看吧。” 白眠几人凑上前细看,视频的背景是一个摄影棚,灯光下站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小女孩,女孩对着镜头摆出标准的拍照姿势,模样极为老练,过了几秒之后,女孩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整个人愣在了原地,然后镜头的灯光越来越亮,女孩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完全消失了。 看完之后,白眠陷入了沉默,米小琴说:“看到了吧,大师,这不是一起寻常的失踪案,我女儿不是被人拐走或者自己走丢的,她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变得透明,整个人消失了!” 白眠皱起眉:“你再详细说说事情经过。” 米小琴:“大师,不瞒你说,其实当时我和孩子她爸不在现场,我们当天有急事,把孩子单独留在了那里,那个摄影棚就在京城郊外,我们常去,孩子对那里也很熟悉了,而且周围还有一群工作人员围着,我觉得不会出什么事的。” “孩子消失的经过我也是听他们转述的,摄影团队是由某宝商家邀请的,我们虽然常去拍摄,但是每次遇到的摄影团队都不一样,这次我们遇到的摄影团队叫‘et’,是个陌生的团队,他们说,孩子一开始和他们合作很顺利,但是拍着拍着,走廊里就传来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说——” “齐子安经过,请大家回避一下,切勿拥堵!禁止拍摄照片和视频!” 齐子安是一个娱乐圈的新星,专走搞笑路线的,他最近很红,白眠也在热搜上刷到过他几次。 米小琴:“一听到这个声音,拍摄团队的人就都涌出去看齐子安了,他们等了半天,走廊里还是空无一人,这时候有人走出去查看,发现拐角处丢着一个大喇叭,刚才的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大明星,他们被耍了。” “然后所有人都很失望,他们重新回到工位上,准备继续拍摄,就在这时,他们才发现我女儿不见了,他们找遍整个摄影棚都没有找到,摄影师回看摄像机,发现摄像机里留下了这段视频。” 说到这里,米小琴长出了一口气:“呼,这就是我女儿乐乐失踪的全过程,这一切都要怪摄影团队的人不负责任!我女儿才那么小,他们本该看好我女儿的!等我女儿找到之后,我一定要好好起诉他们,一定!” 在米小琴讲述的期间,白眠反复翻看着那段视频,她总觉得乐乐消失之前的神情很奇怪,她那一刻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夏芒也跟着白眠反复观看视频,看着看着,她忽然说道:“我觉得这好像我看过的一个科幻片,这个女孩像是……她像是被外星人接走了!” “什么?外星人?”米小琴皱起鼻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夏芒,夏芒底气十足地说: “没错,就是外星人!你看,一道神秘的白光突然降临,然后这个人的身体逐渐变透明,再然后她就彻底消失了,这不是外星人抓地球人的标准流程吗?” 米小琴不耐烦地冷笑一声:“哼,哪有什么外星人,我看你是电影看多了吧?我是来找白大师的,不是来找你的,大师,你说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白眠对他们夫妻俩伸出手:“具体的情况我需要把脉后才能知道,你们两位谁来让我把一下脉?” 本来这只是一个正常流程,没想到夫妻俩听到这句话之后都脸色大变,米小琴把手放到了桌子底下,秦俊峰更是把手插到了裤兜里,谁也没有要让白眠把脉的意思。 白眠玩味地看着这两人:“我算命是需要把脉的,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没想到两夫妻异口同声地说: “给他把!” “给她把!” 夫妻二人同时指向对方,把周围的围观群众都给看笑了,看来这夫妻俩都有着各自的秘密,不想被人知道。 白眠倒也能理解,不是谁都能接受自己的秘密被人公之于众,于是她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这样好了,我向你们保证,我给你们把脉之后只会说关于孩子的事情,其他的事我一概不提。” 这样的话,夫妻俩也不用担心自己出轨赌博之类的烂事被说出来,白眠本以为这下他们该同意了,没想到两人还是不肯伸出手,白眠有些惊讶,难道关于孩子,他们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夫妻俩迟迟不肯伸出手,白眠干脆说:“既然你们不肯把脉,那就请离开吧,不把脉的话,我帮不了你们。” 夫妻俩坐在椅子上不肯走,气氛一时僵了起来,夏芒忽然提出一个大胆的猜想:“这夫妇俩该不会是在贼喊捉贼吧?” “为什么这么说?”白眠问。 “我以前看过一个外国的新闻,”夏芒讲了起来,“一个母亲声称自己的孩子被人绑走了,她四处求人帮忙寻找自己的孩子,结果经过调查之后,警方发现是那个母亲自己杀了自己的孩子……” 第145章 米小琴愤怒地拍着桌子:“你在说什么啊你?你这么说不是分明就是在内涵我吗?我的孩子消失了, 我快急死了,你却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有没有人性啊你!” 为了不把气氛闹得更僵, 夏芒没有再开口,不过她心里依然在怀疑着这两口子, 白眠又重复了一遍:“让我把个脉, 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你们再僵持下去, 只会耽误宝贵的时间,每耽误一分时间, 孩子就会多一份危险。” 米小琴迟疑了一会,对着丈夫发了难:“快把手拿出来给大师把脉呀, 你在犹豫什么呢?” 秦俊峰反问:“你怎么不让人家给你把脉,难道你有亏心事, 怕大师给你说出来?” 米小琴被问得有些破防, 她涨红了脸, 和秦俊峰吵了起来:“亏心事?他x的,老娘能有什么亏心事?我每天忙里忙外的都是为了你和孩子, 孩子能有今天的成绩也是我的功劳,我对你们问心无愧!” “那你就让大师把脉呀。”秦俊峰顺口说道。 米小琴想了片刻, 忽然用了点了点头:“好, 那就让大师给我把脉。” 说着,她把手放到了桌上,就在白眠伸出手,将要触摸到她皮肤的一瞬间, 她忽然收回了手,把旁边的秦俊峰的手摁在了桌上, 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情况下,白眠给秦俊峰把上了脉。 “你——你这个——” 反应过来之后,秦俊峰的脖子变得又红又粗,两侧青筋暴起,他想骂几句脏话,但是看着周围人多,还是没骂出口。 下一秒,他立刻缩回了手,有些心虚地看着白眠,他心里希望白眠没有把脉成功,但其实白眠已经看到了一切。 “你的女儿确实是被外星人带走了。” 把完脉之后,白眠说出这么一句话,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米小琴愣住了,小声确认了一遍:“就这?现代社会哪会有外星人,你是在蒙我吧?这是不是网上说的那个白眠大师啊,我记得我没找错地方啊……” 白眠没理她,继续往下说:“不过不是科幻片里的外星人,而是那天和你们合作的拍摄团队‘et’。” 夏芒拍了拍脑瓜:“哈哈,还真被我猜对了,在那部电影里,外星人的名字就叫做et!” 米小琴拍了拍胸口:“原来不是天上那个外星人,你直说就行了嘛,是拍摄团队带走了我的乐乐,我就说嘛,他们找的那个理由实在是太奇怪了,什么突然出现一个大喇叭,什么大明星路过,想想都觉得不可能,真是把我当傻子糊弄呢!可是那段视频又是怎么回事?” 白眠:“那是通过后期加工合成的,他们拍了孩子的一张照片,然后加上一些手法,合成了那段视频,让孩子看上去像是被某种超自然力量带走了一样,这样做是为了增加你们找孩子的难度,那段视频的处理技术很好,外行人一时也看不出是假的,如果你们一开始就报警的话,警方估计早就帮你们检测出来了。” 米小琴为难地笑笑:“我实在不能报警啊,就怕事情闹大,付不起违约金,我们也不容易,话说回来,那个团队带走乐乐是要干嘛呢?如果是想绑架要钱的话,为什么我迟迟没有收到他们的电话?那个团队有男有女,他们好几个人,合起伙来绑架一个孩子,他们会对乐乐怎么样,我真是不敢想……” 白眠纠正了一下米小琴的用词:“准确地说,他们不是绑架,是解救,他们解救了那个孩子。” 白眠说到这里,秦俊峰开始浑身不自在起来,他挠着脖子,左看右看,好像身上有跳蚤一样,白眠还想继续说,他忽然打断了白眠:“诶,不好意思,我请问一下,你们这附近的公厕在哪来着?我忽然尿急,需要去一下厕所,你们和我老婆谈就好了。” 米小琴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你呀你,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快滚滚滚!” 秦俊峰站起身来准备走出大门,白眠喊住了他:“你不用走那么远,我们店里就有厕所。” 秦俊峰讪讪地笑笑:“害,那是你们内部员工的厕所,我一个外人怎么好意思……” 白眠抬头看向他:“我们都不介意,你又介意什么?” 既然白眠都这么说了,那秦俊峰也就不好再推辞,他径直走向了厕所,从里面把门锁了起来,白眠继续跟米小琴说:“他们看这个孩子实在可怜,于是合起伙来解救了这个孩子。” 米小琴觉得好笑:“啊哈,我们乐乐可怜?真是天大的笑话!乐乐有我们全职照顾她,还有这么多钱花,每天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住着京城的房子,不知道比别的孩子强多少,别人羡慕她都来不及,怎么会可怜她?” 白眠摇了摇头:“作为她的父母,你们给她接了大量的拍摄工作,她需要没日没夜的拍摄,几乎是7乘24小时工作制,她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脸上的憔悴肉眼可见,怎么会不可怜呢?在这个年龄,别的小朋友都在玩耍或者学习,乐乐面对的却是无尽的工作,这一切是因为她的美貌,也是因为你们两个的贪心。” 米小琴老脸一红:“你是说我给乐乐接的工作太多了吗?可是没办法,我们还有车贷房贷需要还,而且她的拍摄工作能有多累呢?只不过是换件衣服,坐在那里给别人拍就好了,又不是让她去搬砖!” “你觉得我狠心,那是因为你不懂这一行的规矩,童模的父母都会让孩子在小的时候尽量多接些活,毕竟孩子一转眼就长大了,可爱的样子能维持多久呢?这一行就和网红一样,出名之后很快就过气了,谁都想趁着当红多捞点钱。” 米小琴振振有词地为自己开脱,一旁的陆雪淡淡地感叹了声:“美貌在这个孩子身上真是种悲剧。” 白眠详细说起了当时的事情经过:“当天早上,你们夫妻俩把乐乐放到摄影棚之后就走了,乐乐熟练地来到二号摄影棚,准备开始一天的拍摄,这一天需要换的衣服已经被商家提前送到桌上了,摄影团队里的一名女性工作人员带着乐乐来到更衣室换衣服。” “在换衣服时,那名女性发现乐乐身上瘦得出奇,就好像营养不良一样,接着乐乐换好衣服,坐在小椅子上,摆出了可爱的动作,摄影师还没拍几张照片,乐乐忽然脸色一白,晕了过去,原来她早上没吃早饭,低血糖犯了,于是摄影团队手忙脚乱地找出几片面包给她吃了下去。” 米小琴插话道:“咳,我是在给乐乐减肥,童模嘛,和模特一个要求,都要严格控制饮食的,我要是把她喂成个大胖子,难道还会有人找她拍照?” 夏芒看不下去了:“你们这简直是虐待儿童!” 米小琴自知理亏,也不愿过多争吵:“行行行,我错了,等孩子找到以后,我会给她好好吃饭的。” 白眠接着说:“经过这一番折腾,摄影团队的人都看出乐乐状态不对,于是他们暂停拍摄,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对策,这是一个大学生组成的摄影团队,他们也是今天第一天接单,没想到就遇上了这种情况,要是换了其他团队,或许就对这种情况视若无睹了,但是这支团队实在看不下去,于是他们想出了一个计划。” “他们想要带走这个孩子,让孩子好好休息一天,吃几顿饱饭,但是如果正面和你们沟通,你们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他们就演了这么一出戏,他们把孩子送到宾馆,然后搞了一个大喇叭,给你编出了一段故事,最后又合成了那个视频,把乐乐的消失搞得玄之又玄,让你一时半会找不到她。” 米小琴难以理解:“不是,他们这样做图什么呢?拍摄失败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真是一帮缺心眼,那个某宝商家也是的,从哪里找来这么不靠谱的团队,我要让他们赔钱,全都给我狠狠赔钱!” 白眠:“他们还是大学生,看事情没有那么功利,即便这件事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但是只要能够帮助到某个人,他们也愿意去做,何况他们都家境不错,玩摄影本来就是出于爱好,没指望靠这个挣钱,所以他们既不怕得罪商家,也不怕失去这一单的收入。” 米小琴还是不理解:“够了,一群傻x,真是吃饱了撑的,破坏我女儿的事业,我和他们没完!他们带着我女儿躲在哪个宾馆里,为什么还没回来?你不是说他们只想让我女儿休息一天吗?休息够了,总该把我女儿放回来了吧?” “他们还没把乐乐放回来,”白眠凝重地说,“是因为他们在乐乐身上发现了更大的问题——有人希望乐乐永远长不大。” “什么?”米小琴倒吸一口气,瞳孔里闪过一丝慌张。 白眠:“乐乐在宾馆休息一天之后,摄影团队的人本打算按约定送她回家,但是就在这时,有人提出带乐乐去做个体检,毕竟她实在是太瘦弱了,简直风一吹就倒,其他人也都同意,于是他们自费带乐乐去医院做了全身体检,体检结果显示——” “乐乐的膝盖里被人打了封闭针,这种针会影响乐乐的身高,导致她成长得极为缓慢,换句话说,有人希望乐乐一辈子是个儿童。” 第146章 米小琴立刻摆手说:“和我没关系!这事我可一点都不知道, 不是我干的,我隐隐约约感觉乐乐的身高是长得有点慢,但我以为这都是她在减肥的缘故, 所以就没多想,没想到竟然被人打了药, 我再怎么残忍也不会给孩子打药的, 是谁这么黑心——” 她说到这里,忽然闭上了嘴, 显而易见,这件事如果不是她干的, 那么就只可能是她老公干的,毕竟总不可能是一个外人带着孩子去医院打针, 那样医生也不会同意的。 夏芒小声嘀咕:“难怪他要提前找厕所,原来是想尿遁。” 所有人都看向了厕所的门, 米小琴叉着腰大声喊:“姓秦的, 你给我滚出来!你是不是偷偷带着孩子去打针了?还瞒着我, 你看看,现在都被大师算出来了, 丢人现眼的玩意,真是个猪队友, 等回家后老娘饶不了你!” 陆雪眉头微皱, 觉得有些奇怪,虽然米小琴训斥了秦俊峰,但是言语里满是宠溺,似乎也不怎么生气, 反而还有几分打情骂俏的意味,如果是换了寻常家长发现自己的孩子被偷偷打针, 肯定会暴跳如雷,这对却……算了,反正他们本来也不是正常家长。 厕所的门紧锁着,里面悄无声息,秦俊峰像死了一样安静。 没得到回应,米小琴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她又吼了一通:“你是耳朵聋了还是怎么着?赶紧滚出来啊,孩子的下落还没找着呢,你该不会是上个厕所掉马桶里边去了吧?” 里面还是没有声音,大家都觉得有些奇怪,瘸哥上前敲了敲门,无人回应,他试着拧动门把手,门早已被反锁了,纹丝不动。 “糟了,他该不会在里面出事了吧?”瘸哥小声说了一句。 米小琴的脸色瞬间变成了紫色,她焦急地握住白眠的手恳求道:“到底出什么事了,大师,你们快帮我看看,快啊!” 瘸哥没有犹豫,立即拿来了店里的工具箱,平时店里修东西的活都是瘸哥包揽,他对这些很熟练,没用两分钟,他就打开了厕所的门,门后空空如也,屋里根本就没人,只有一间敞开的窗户——秦俊峰早就跳窗逃跑了。 夏芒冷哼一声:“这家伙跑得可真够快的,倒是有几分当贼的天分。” 第94节 听到这句嘲讽,米小琴下意识地对着夏芒翻了个白眼,这一切都被白眠看在眼里。 瘸哥眉头紧皱,看向窗外,窗外是一片绿色:“外面就是后山,他跑到哪里去了?” 米小琴主动说:“别管他了,他就这个德性,整个一个缩头乌龟,不过他平时对我和孩子还是很好的,还算是一个好男人,大家也别太责怪他了,这次他做下的事,我替他向大家道歉,估计他就是跑回家去了,大师,剩下的事你和我沟通就够了。” 白眠微妙地摇了摇头,瘸哥说道:“唉,我们必须找到秦俊峰,不是要追究他的责任,是因为我们这里临山,后山地势陡峭,树木丛生,人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摔下去,如果不是本地村民最好不要上后山,有生命危险,这万一一不小心掉到山底下,人可就要摔得东一块西一块啦!” 听到这话,米小琴的呼吸急促起来:“那你们还等什么?去找啊,快去找啊!对了,还要打急救电话,让急救人员帮你们一起找——”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眼里满是绝望:“不行,不能找急救人员,这件事不能闹大,否则就更麻烦了,那就只好麻烦你帮我去找——” 说着,米小琴给瘸哥鞠了个躬,瘸哥本来也打算出去找人,于是就一口答应了下来,为了保险起见,瘸哥还从人群中叫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跟他一同出去。 男人们出了门,米小琴惴惴不安地坐在椅子上,仿佛魂魄被人吸走了一样,她太过于担心自己的丈夫,甚至没听清白眠在说什么。 白眠:“et摄影团队的人发现了乐乐被打针的事情,他们认为这个孩子遭到了虐待,而虐待她的人肯定就是她的父母,所以他们不愿意再把孩子交到父母手里,按照常理来讲,发现了这样的事肯定是要报警的,但是et的人也不敢报警,毕竟他们拐走孩子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一不小心还要被当成绑架犯。” “于是et内部起了分歧,他们中有人认为应该把孩子送回去,别再管这件事情了,有人认为应该把父母约出来当面谈谈,有人认为应该报警,为此他们吵了几次架,现在也拿不定主意,乐乐还跟着他们住在宾馆里。” 米小琴急忙追问:“住在哪个宾馆?” 白眠反问:“难道你不应该问问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吗?” 米小琴急忙改口:“乐乐现在怎么样了?” 白眠:“乐乐现在很好,她每天睡到自然醒,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身边还有一群关心她的哥哥姐姐,他们给她买了一大堆玩具,陪她在宾馆里玩得不亦乐乎,不夸张地讲,这是她到目前为止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光,她终于找回了当孩子的感觉,不用每天频繁换衣服,不用摆出成熟老练的姿势,不用被灯光照到眼睛疼……” 白眠还没说完,米小琴就急不可耐地打断了她:“大师,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对孩子照顾不够多,以后我会让孩子好好放松的,你只要告诉我乐乐在哪就行了,我现在就去接她!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为难那群大学生,这总可以了吧?” 白眠还是没有说出宾馆的地址,反而说起了另一个话题:“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乐乐被他们带走的时候丝毫没有挣扎?为什么乐乐在这期间一直没有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乐乐在那段视频上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米小琴没有回答,她只觉得白眠的问题全都莫名其妙,白眠直接拿出了乐乐消失的视频在米小琴面前反复播放,并让她重点留意孩子脸上的表情。 “我曾经以为她这个表情代表着惊讶,或是恐惧,但是在把脉之后我终于明白了,这个表情代表着希望,”白眠说,“看到陌生的哥哥姐姐要带走自己的那一刻,乐乐感觉看到了希望,普通小孩看到陌生人要带走自己,都会惊恐不已,而乐乐则完全相反,她一直想要逃离这个家,逃离你们身边,家在她眼里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地方。” 米小琴揉了揉耳朵,不耐烦地说:“行了,大师,我都已经认错了,你再反复说这些就没意思了,你直接告诉我宾馆在哪就行,你迟迟不说,难道是想坐地要价?” 说着,米小琴就掏出手机,准备扫码给白眠付钱,似乎在她眼里,没有什么是钱不能解决的,白眠拦住了她,唇角微微上翘,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你既然觉得这些没意思,那咱们就说些有意思的,米小琴女士,你为什么急着知道宾馆地址呢?” 米小琴觉得好笑:“你这叫什么问题?我女儿失踪了,你说我女儿在宾馆里,我当然想知道宾馆的地址了!” 白眠突然起身上前,有些冒失地抓住了米小琴的手腕:“你是急于找到女儿,还是急于结束和我的对话呢?” 米小琴后退了几步,没有说话,白眠紧接着说:“你以为,让我给你丈夫把脉,我就只能看见你丈夫做下的事,看不见你做下的事?你以为,只要你赶快离开,你做下的事就不会被人揭穿了吗?” “她也有瓜?”夏芒十分惊讶,她以为给孩子打封闭针就已经够残忍的了,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还有内幕。 米小琴变了脸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现在我后悔来找你了,我觉得你精神有点问题,够了,放开我,我要走了!” 她用力挣脱了白眠的手,想要夺门而出,但是周围围了这么多人,哪能让她走得了,大家默契地堵住了门口,米小琴眼看无路可去,直接原地表演了起来,她捂着胸口直挺挺地倒下,装作急病发作的样子,白眠没有搭理她,而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人们在讲述的时候,通常只会讲述对自己有利的部分,而不利于自己的部分则会略过不讲,所以我在倾听缘主们的讲述时,也会去关注他们没有讲述的那一部分,米小琴,那天在摄影棚里发生的事,你只讲了一半,还有另一半没讲。” “那天中午,你们得到了孩子失踪的消息,然后你跑到摄影棚大闹一通,当天的拍摄计划取消,摄影团队中途撤离了,就在当天下午,还发生了另一件事——” “当天下午,摄影公司又把二号摄影棚租给了另一支拍摄团队,这支团队也是来拍摄童模的,就在童模坐在椅子上摆动作时,摄影棚内突然发生爆炸,童模被炸成重伤,几名工作人员也受了轻伤,并且这场爆炸不是意外,是人为。” 大家都感到难以理解,纷纷议论起来: “老天爷,有人在摄影棚内偷放炸弹?都这个年代了,哪个不怕死的还敢卖炸弹和炸药?” “也不一定是买来的,我看网上说了,有些大学生的专业就是学这个的,他们可以自己制作。” “孩子真可怜啊,本来是外表和前途都很出众,被这么一炸,估计后半辈子都不好过了,这样住院住下去,还不知道要多少钱呢……” “什么仇什么怨呦,能对一个小孩子下手,这要是抓住了,绝对是个死刑,狠狠枪毙!” 听见这些议论,米小琴冷汗直流,不用说,她就是爆炸案的真凶,这一点就算白眠不说,大家也都看出来了,白眠分析了一下爆炸的成因: “警方已经调查过了,爆炸的起因是现场的一台老旧电瓶,这台电瓶已经达到了报废标准,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天这台电瓶被搬到了童模的拍摄区域,并且外面被裹上了一个可爱的椅子套,看上去就和一个长方形的小椅子一样,很容易让童模误坐。” “童模拍照时有不少动作是坐着的,只要童模坐上这台电瓶,电瓶受到挤压,内部结构变形,就会发生爆炸,可以说,电瓶就是藏在我们生活中的定时炸弹。” 众人一片哗然,夏芒学着白眠的样子分析道:“这场爆炸是人为导致,凶手绝对就是米小琴没跑了,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把电瓶装饰成小椅子的模样,说明她要害的目标是童模,炸到工作人员只是个意外,一个童模的妈妈,去炸另一个童模……我明白了,这是同行竞争!说不定被炸伤的童模比乐乐更受欢迎,米小琴怕同行抢了乐乐的生意,干脆就把这名同行给除掉了!” 姐姐陆雪显然比夏芒成熟一些,她没有那么快说出答案,而是在思考之后才说:“不对,et团队带走乐乐完全是偶发事件,米小琴不可能提前料到,更不可能料到二号摄影棚下午会被租给另一位童模,所以她一开始要炸的目标,就是那天摄影棚里拍摄的人。” “你居然想炸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夏芒对着米小琴尖叫一声,“你疯了吗?这孩子这么优秀,而且她也没有做错任何事,你居然想杀死她?而且她不是你们的摇钱树吗?杀了她,你们靠什么生活?” 躺在地上的米小琴终于装不下去了,她缓缓睁开了眼,盘腿坐在地上,对白眠冷笑道:“我说白大师,说话是要讲证据的,警方都还没找出真凶,你就在这里空口污蔑我,不怕我告你吗?” 白眠:“警方正在调查,并且已经快要水落石出了,这种老旧且易燃的电动车电瓶也不常见,需要特地去购买,你去了二手车市场购买废旧电瓶,虽然摄影棚内没有安装监控,没有拍下你把电瓶放到屋内的画面,但是二手车市场的监控却拍到了你的身影,警方已经拷贝了这段监控视频,他们之所以还没有传唤你,只是不想打草惊蛇罢了。” 米小琴嘴硬道:“背影像我又能说明什么?国内这么多人,背影长得像我的多了去了,难道谁犯了案都能扣到我头上来吗?只是有一点像而已,这算不上什么铁证!” “京城安康路十二号明泰工厂一号仓库,”白眠说出了这个地址,“这是一个废弃工厂,它上个月被租出去了,租房合同上写的是你的名字,现在工厂内是一片爆炸现场,地上还遗落着老旧电瓶和沙袋,这个场景是不是很熟悉?没错,上个月你就是在这里搞了一次犯罪演练。” “警方在监控里看到你的身影后,立刻查到了你名下的租约,现在他们正在赶往那家工厂,只要他们看到工厂内的场景,”白眠看了看时间,“不出一个小时,他们就会来逮捕你。” “你之前一直说你们不能报警是因为怕付违约金,其实这个理由只是借口而已,真正的原因是——你害怕警方查出你犯下的杀人案。” “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做过了,总会被发现的。” 听到白眠的话,米小琴“哇”一声哭了出来,她不再狡辩,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没错,是我干的,我原本是想炸乐乐,没想到却炸伤了另一个孩子,我和那个孩子根本不认识,我也是无心的。” “为什么?”夏芒追问道。 米小琴崩溃地大喊:“因为她勾引我的丈夫,她是一个小三!” 第147章 这时瘸哥和几个男人抬着秦俊峰回来了, 他果然是在逃跑的时候掉到了沟里,摔伤了腿,光靠自己爬不出来, 瘸哥等人赶到的时候,秦俊峰正在那里呼救呢, 于是瘸哥砍了旁边的树枝, 临时做了一个简易担架,和那几个男人一起把他抬了回来。 他们几人走到了门口, 由于门口被一群人围着,所以米小琴没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 她还在哭诉着:“你们都被乐乐的外表骗了,她根本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她其实很有心机,她就是个心机x!” “我和我老公原本感情很好, 但是自从乐乐出生之后, 我老公的心就全在她身上了, 不管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老公都是第一个给她, 我在这个家里就像是个透明人一样,是乐乐害我变成这样的, 她勾走了我老公的心, 她就是个狐狸精!” “乐乐太漂亮了,她漂亮得让我害怕,只要一看到她,我老公的眼睛就会粘着她不放, 看都不看我一眼,有时候他居然会当着我的面亲吻乐乐, 我站在旁边看着,总是有一种被戴了绿帽的感觉,人们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这句话也许是真的,至少在我们家是真的,乐乐就是个小三,转世投胎来勾引我老公的!” “她才这么小就有这么大本事,要是长大了还了得?等她长大了,这个家就完全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我不允许这种事发生,所以,我要趁乐乐小时候就杀死她,我要她灰飞烟灭,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本来在她一两岁的时候我就想对她下手了,可是没想到她被路边的星探挖掘,成为了童模,还收入不菲,我们夫妻都被她养着,我反倒不好下手了,于是我对自己说,再忍几年,等乐乐过气了,接不到工作了,我就除掉她。” “原本我打算在她十岁那年动手,但是现在我等不下去了,因为我老公要和我离婚,他想带走乐乐,家里的财产我们对半分,我当然不同意了,我老公就是我的命根子,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我为他怀孕,为他养大孩子,为他一忍再忍,结果竟然是他要和我离婚?” “不用说,我知道他是嫌我碍眼了,他想带着乐乐去过二人世界,呵,他想得美,我偏不让他如意!这半年以来,他多次向我提出离婚,但我一直拖着不同意,只要我不同意,这婚就永远离不成。” “慢慢的他开始对我冷暴力,我知道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我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那就是——除掉乐乐。” “只有她死了,我老公的目光才会重新回到我身上,我才能重新获得幸福。”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开始了我的计划,首先是作案方式,我选择爆炸,正好那段时间电瓶爆炸的新闻频发,也给了我灵感,我决定用电瓶把乐乐炸死,我租下了那个废旧工厂,在里面做了一次实验。” “我把电瓶放到屋内,然后我爬到了工厂的顶上,透过一扇天窗把沙袋扔进去,那是一个和乐乐体重相近的沙袋,沙袋落在电瓶上面,刚开始还没什么反应,过了几分钟之后,电瓶持续受到挤压,边缘开始冒烟,接着就是‘嘭’的一声,那个画面,美极了。” “作案手法有了,然后就是时间地点,我选择了去摄影棚拍摄这一天,因为这里离市中心较远,乐乐被炸伤以后来不及抢救,或许她在路上就挂了,哈哈哈。” “我在拍摄前一天的夜里偷偷把电瓶放进了摄影棚,为了摆脱我和我老公的嫌疑,我特地选在这一天答应了他的离婚请求,他像是怕我反悔似的,迫不及待要拉着我去民政局,我们俩把孩子放下就走了,我想着,爆炸的时候我们不在现场,警方就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了吧?要怀疑也是怀疑摄影团队的人。” “到了民政局以后,我谎称拉肚子,躲到了旁边的公厕里,他非常不满地在外边等我,我蹲在厕所里,一直在看手机,希望尽快得到乐乐被炸伤的消息,没想到炸伤的消息没来,反而来了一个乐乐失踪的消息,都怪那群蠢货大学生,坏了我的好事!” “对了,你们知道我为什么选择爆炸吗?其实我可以选择下毒,更加悄无声息,但是我偏要选择爆炸,我要让火光灼烧她每一寸皮肤,我要让我老公看着乐乐变丑,到那时候,他对她的爱意就会消失了吧?本来在我的计划里,乐乐被重伤以后,我会放弃抢救,哼,这个小狐狸精,我要她以最丑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可惜呀,被她逃掉了。” “嘿嘿,还有你们更没想到的,我之所以急着去宾馆接回乐乐,是因为我要再一次对她下手,就算我注定要坐牢,那我也要在警方来抓我之前把她给杀了,我这是为民除害!” 米小琴说完了,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大家震惊到说不出话。 她坐在地上,癫狂地笑着,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这些是她憋了很久的真心话,今天终于说出来了,她觉得很爽。 听见这些话,躺在担架上的秦俊峰顿时变得面目狰狞,他用尽全力站了起来,拨开看热闹的人群,拖着一条血腿跌跌撞撞地向米小琴,狠狠给了她一个大耳光: “你这个贱人,是你杀了我的乐乐?” “乐乐没死,”白眠解释道,“她那天低血糖晕倒,被一群大学生救走了,受到伤害的是另外一个童模。” 米小琴捂着脸痛哭起来:“她没死,可我多么希望她死了,是她勾引——” 她还没说完,秦俊峰又一个大耳光打在了她脸上:“你个贱人,满口胡言乱语,我是乐乐的爸爸,我当然爱她!你心胸狭窄,连自己女儿的醋也吃,还把我们的关系想得那么肮脏,我这就给京城的警方打电话,让他们赶紧来抓你,乐乐没有你这样的妈妈!” 米小琴没有还手,只是坐在地上呜呜哭,眼看事情尘埃落定,直播间的弹幕也多了起来。 【这孩子也太可怜了吧,爸爸给她打封闭,妈妈想杀死她,这是什么地狱开局……】 【我看啊,被炸伤的另一个童模才可怜呢,那孩子和这家人根本就不认识,结果就莫名其妙地被这个疯女人炸伤了,这上哪说理去?】 【这女人真是雌竞入脑,竟然雌竞到了自己女儿头上,以为谁都想抢你的猪头三老公啊?拜托,大姐,就你老公那个样子,走在大街上看我一眼我都要报警!】 【就算父亲和女儿过于亲密,引得妈妈不满,那也是父亲的锅,乐乐才六岁,她能懂什么?这个女人倒好,她觉得自己三十多岁的丈夫天真无知,反而是六岁的女儿充满心机,简直可笑!】 围观群众也纷纷指着米小琴指责起来,米小琴捂着脸又哭又闹,秦俊峰撑着柜子站在一旁,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他已经报警了,只要等着警方把米小琴带走就行了,就在这时,白眠忽然开口道: “米小琴,其实你有一件事算错了。” “什么?”米小琴带着哭腔说,她不明白白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反正她的计划已经失败了,错不错的又有什么要紧。 白眠:“你以为乐乐长大以后,出落得更漂亮,秦俊峰就会更喜欢她,你错了,其实秦俊峰只是喜欢乐乐小时候的样子,他之所以要给乐乐打封闭,让乐乐无法长大,除了贪财之外,还有另一重原因——他是一个恋x癖。” 夏芒被惊得说话直打磕巴:“他、他、他、他……他对他女儿还真是有不轨之心啊!这么说,这个疯女人其实也没感觉错,她的丈夫确实移情别恋了……” 米小琴没有说话,低下了头,没人能看清她脸上的表情,秦俊峰老脸一红,立刻反驳起来,指着白眠骂了一大堆,可是无论他说什么,白眠始终都是气定神闲,淡淡地看着他。 白眠歪头看向人群里的米小琴:“其实,你是知道的,对吧?” 米小琴没有说话,白眠接着说:“你知道你丈夫对孩子有异样的心思,你知道他经常会在你睡着之后到乐乐的卧室去。” “啊?”夏芒惊呼一声,“难道说这个畜生把乐乐给……” 白眠摆摆手:“那倒没有,他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那种,他目前只敢去乐乐的卧室里看一看,不敢动手,毕竟乐乐大小也算是个网红,但是就这样发展下去,他早晚会对乐乐动手,其实他这几次提出离婚,就是想彻底摆脱米小琴,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对乐乐下手。” “刚才他报警也不是因为关心孩子,而是因为他希望警方尽快把米小琴抓走,这样孩子的抚养权和全部家产都会归他所有,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秦俊峰还在不断狡辩,但是已经没人相信他的话了,一旁的瘸哥实在听不下去,对着他的裤.裆狠狠踹了一脚: “王八犊子,竟敢对孩子动歪心思,枉费老子抬你回来,早知道让你死在沟里算了!” 就在这时,警方赶到了慈心堂门口,把这两口子带走了,他们毕竟是京城人,青水镇警方会把他们转交给京城警方处理,他们走后,吃瓜群众还在对着他们的背影唾骂。 夏芒问白眠:“这件事后续会怎么处理?” 白眠:“米小琴犯故意杀人罪,纵火罪,会被判处死刑,秦俊峰犯虐待儿童罪,会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法院会剥夺他们俩对乐乐的抚养权,乐乐会被社会爱心人士收养。” 夏芒点点头:“这两个恶人算是受到了惩罚,但是乐乐也太可怜了,希望她心里不会留下阴影……” 第95节 白眠摇摇头:“她知道,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很早熟,她早就明白了家里诡异的氛围,还有父亲那猥琐的眼神,每次父亲偷偷站在床头看她的时候,其实她都是醒着的,只是装作睡着,不敢出声罢了。” “在乐乐的抽屉里有一幅铅笔画,那张画上有一只大黑熊,每到深夜,那头大黑熊就会出现,趴在床头死死地盯着她,她在幼儿园曾经凭借这幅画得过一等奖,老师还以为她在画一个恐怖故事,其实这个恐怖故事就发生在她的家里,那头大黑熊就是她的父亲,她是在用这幅画向老师求救,但是老师没有看懂。” 夏芒感到心里一阵难受:“这孩子当时得多恐惧啊……” 白眠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等警方在宾馆里找到她以后,警方会给她安排心理咨询,而且她未来会被一户很有爱的人家收养,她的余生会过得很幸福,童年的那些阴影,她偶尔也会想起,但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夏芒刚感到轻松一些,陆雪就悠悠地走上来说:“但封闭针是不可逆的,乐乐被打了封闭针,应该永远都长不到正常人的身高了吧?” 白眠没有说话,默认了这个说法,陆雪轻叹了一口气:“这个孩子就像琥珀一样,被永远凝结在了时光里,在童模行业,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还有多少。” 几人站在门口吹风,高瑾在厨房里大声招呼她们:“喂,饭好了,过来吃午饭呀!” 这个声音把大家的思绪从刚才的案件中拉了回来,几人一起走到了餐桌边上,今天的午饭是炸酱面和拌凉菜,高瑾热情地对两位新人介绍道: “来吧,坐下,尝尝我的手艺,昨天夜里老头子一直念叨着想吃炸酱面,所以今个中午我就给他做了,这酱是我自己炒的,面条也是自己擀的,独家秘方,外面可吃不到呦,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吃这一口,嘿,吃了这么多年都吃不腻。” 高瑾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哦,今天早上是肉丝面,中午是炸酱面,两顿都是面条,我怕你们吃腻,所以多做了几道菜,现在天气太热,大家都热得没胃口,我也就不做炒菜了,全都做的是凉拌菜,喏,凉拌莴苣,凉拌腐竹花生,泡椒猪皮,捞汁无骨凤爪,最后这个还是个网红菜呢,我跟网上学的,网上说现在年轻人都爱吃这个,你们快尝尝!” 瘸哥早就坐在了餐桌上,毫不客气地嗦起面来,新来的两姐妹虽然出身富裕,但是也没什么架子,她们毫不犹豫地在古旧的餐桌边坐了下来,拿筷子夹了几口菜吃。 夏芒夹了一个无骨鸡爪,尝过之后,很快又夹了一个,陆雪则是尝了块泡椒猪皮,吃完之后,她放下筷子,认真地对高瑾说:“老板娘,你手艺真好,一点也不亚于外面那些大厨,你为什么不自己开个饭店呢?” 高瑾和蔼地笑了笑:“当初我们没有钱,只能租下这一个店面,店铺用来给老头子开医馆了,自然就不能开饭店了。” 说着,她打趣道:“喂,老头子,你听见没有,你可抢占了我的创业机会,人家小姑娘都提建议了,你应该给我让位,把这里改成饭店!” 翁旭华夹了一口菜,顺着她的话说:“好好好,以后慈心堂改饭店,你当大厨,我给你当帮工,你负责炒菜,我负责切菜,让这群年轻人去点单。” 高瑾叹了口气:“算啦,看你一把年纪,让你切菜,我怕你切到手。” 翁旭华就笑了,两夫妻默契地对视一眼,瘸哥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他们:“喂,老板,你帮我夹几个鸡爪,我够不着。” 翁旭华一边给他夹,一边说道:“我发现你今天饭量忽然变大了,怎么,你这是盗墓的愿望落空,所以化悲愤为食欲了?” 瘸哥摇摇头:“盗墓算什么,才不值得我伤心,我要多吃点,多长点力气,早日去干大事。” 翁旭华难免为他担忧:“你又要干什么大事,这次该不会是去抢银行吧?先说好,你要是被抓了,可千万别说认识我们。” “不抢银行,放心,不会连累你们。”瘸哥飞快扒拉完了最后一口面条,然后就回房间睡觉了。 夏芒看着他的背影:“这个人真奇怪,脾气忽冷忽热的,他一直是这样吗?” 白眠说:“不,他这是心里有鬼,今天晚上我就要把他心里的鬼抓出来。” 夏芒的星星眼又出现了,她崇拜地看着白眠:“哇哦,大师,你要捉鬼了吗?能不能带我去看?” 白眠摇摇头,用眼神拒绝了她。 午休过后,大家都走下了楼,门外早就挤满了人,下午只剩一位缘主,白眠需要解决掉他,然后协助警方与神秘客户完成交易。 白眠泡了一杯冬瓜茶,打开直播,懒洋洋地坐在诊脉案后,等待着第三位缘主的到来,可是今天这个缘主竟然迟到了,周围人都在抱怨,白眠没有说话,依旧安静地等着。 等待的期间,外面一辆黑色的车飞速驶过,差点撞到人,那辆车子开过去之后,过了几分钟又开了回来,看来他们是在找慈心堂的店面。 黑色的车在门口停下,司机坐在车里,副驾驶的位置下来了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车窗贴着膜,不过白眠还是依稀能看见有人坐在后排的位置。 那男人径直向白眠走来:“你好,我要把脉。” 白眠:“把脉需要在早上排队抽签。” 男人皱起眉:“这么麻烦,那要是没有抽中怎么办?” 白眠耸耸肩:“那就请明日再来。” 听到这个回答,男人很不高兴:“你这——这不是耍人吗?我们可没这么多功夫跟你瞎耽搁,我现在就要你给我把脉,我可以给你钱!” 白眠伸了个懒腰:“本店就是这个规矩,您请回吧。” 看见白眠不当回事的态度,男人咬了咬牙,凑过来在白眠耳边轻声说:“你确定吗?我老板可不是一般人——你得罪不起——” 第148章 “哦?”白眠抬起了头, “那我倒要领教一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白眠并没有被这个男人的激将法刺激到,她只是看今天的第三位缘主左等右等都不来, 怕浪费了这一下午时间,所以才决定给这个男人把脉, 毕竟是直播, 还是要追求节目效果的。 男人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仿佛在说“什么大师, 也就不过如此”,不过他还是怕白眠反悔, 飞快在白眠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嘴上说道:“我这次来主要是替我老板来问的, 我老板本人不方便露面,所以让我代他把脉, 我老板想知道, 他以后的前途会怎么样?” 白眠握住男人白皙的手腕, 两指短暂在他的脉搏上停留了一下,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原来这个男人是一个明星助理,而他所说的老板就是最近正红的搞笑男星齐子安。 看到白眠露出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 小助理急忙给她比了个“嘘”的动作, 示意她不要说出来,白眠笑了笑,说了一句别有深意的话:“你老板的背后一定有贵人相助。” 小助理有些脸红:“哈,那是当然, 每位成功人士都会结交不少贵人,这个不是重点, 我们老板主要是想知道,他以后的发展怎么样?” 看到小助理迫切的眼神,白眠摇了摇头:“他的路,就到此为止了。” “什么?”小助理顿时紧张起来,用带有敌意的眼神看着白眠,似乎怀疑白眠是在诅咒他老板,毕竟齐子安才刚红起来,按理来说他的星路还有很长。 “难道他会翻车?”助理压低声音问。 白眠看了一眼时间:“六个小时后,他会被人泼硫酸,从此毁容。” 助理倒吸了一口凉气,也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六小时后正好是齐子安表演开场的时间,齐子安是靠喜剧走红的,为了吸金,他在全国开启了巡回演出,带领自己的团队到每个省份去表演喜剧,今天他正好到了青水镇,所以想在演出开始前来白眠这里算一卦,没想到却算出这个结果。 助理也混饭圈,他当然清楚饭圈有多疯狂,像这种往人身上泼东西的事情并不少见,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对白眠问道:“大师,有什么办法避开这一劫吗?” 白眠虽然不愿意帮这个高傲的男明星,但是为了公众的安全考虑,她还是把解决办法说了出来:“办法当然有,那就是让你老板取消今晚的活动,并且尽快离开青水镇。” “取消今晚的演出,那就得退票钱,全场好几百人,票早都卖空了,现在就这么临时取消,肯定要被大家骂上热搜……”小助理犹豫着,不知不觉把自己老板的信息说了出来。 弹幕顿时热闹了起来,结合演出的时间和地点,大家很快就猜出了这位来算命的神秘缘主是男明星齐子安。 【居然是他?我最近很喜欢他的,还准备去看他的演出呢】 【啧啧啧,这算是塌房了吧,在外面耍大牌,还让助理威胁大师,哼,他难道没看直播吗?我们白大师也是有粉丝的!】 【我去,还以为是什么有背景的人,没想到就是个搞笑明星啊,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飘了飘了】 【不是这样的,大家先别骂,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当初在综艺上我是一路看着齐子安走过来的,他很有才华,为人真诚努力,创作出了很多有趣的剧本,我相信这个人不是他!】 小助理低头思索了一会,然后起身走回了车里,向后排的齐子安报告了这一情况,也不知道齐子安说了声什么,司机调转车头开走了,他们就这样结束了这一卦。 “就这样?”夏芒不禁替白眠打抱不平起来,“没给钱也就算了,居然连句谢谢都没说,大明星就这个素质吗?大师,你脾气也太好了,居然还给这种人算命,要是换了我,鸟都不鸟他!” 白眠解释道:“我不仅是为了他一人,如果那名凶手真的去现场泼洒硫酸,肯定还会殃及很多无辜群众。” “可是你说他会听你的劝告吗?”夏芒撅起了嘴,“我看就他这态度,够呛!” 白眠低下头,拿起了手机:“他当然不会,所以,我还是要采取其他措施。” 白眠发个信息的工夫,今天的第三位缘主来了,来者是一个女人,她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刚一进门,女人就开始给白眠百般道歉: “诶呀,大师,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本来我今天中午一吃了午饭就打算过来的,可是我家孩子就是不肯来,他总说自己身上难受,我都要愁死了,这不,我哄了他半天,连哄带骗才把他拖过来。” 说着,女人把小男孩拉到了白眠面前,这男孩大概在上小学,胖嘟嘟的,一双大眼睛又圆又亮,脸上带着一个很大的口罩,他看着白眠,眼里满是抵触。 “是为了孩子的事来咨询的吗?”白眠温柔地问道。 女人点点头:“是的,我叫段玉英,这是我的儿子聪聪,唉,我们家的故事说来话长,原本我们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可是就在孩子两岁的时候,我们带着孩子去商场玩,商场里出了意外,起了一场大火,我离门口近,抱着孩子逃了出来,孩子的爸爸却没能逃出来,他在那场火灾中丧生了。” 女人撩起了自己的袖子:“那场大火烧伤了我的右臂,还把聪聪的脸给烧伤了,导致他现在下半张脸上有一大片粉红色疤痕,平时只能戴着口罩出门,那场火灾之后,商场赔了我们很多钱,足够我和聪聪的医疗费了,我就这样一个人养大了聪聪。” “问题就出在上个学期,原本他应该读小学四年级了,可是他却总是闹病,一会咳嗽一会头疼,三天两头地和学校请假,老师都和我说了,我们家孩子落下的课程太多,如果开学以后还是这样的话,他就需要留级了,我带他到医院做了好几次体检,但是体检结果一切正常,医生也说查不出他是什么毛病,我就想,这孩子是不是被脏东西给缠上了?” “正好这个时候我刷到了你的直播间,大师,我觉得你算得挺灵验,收费也很良心,所以我就每天带着孩子来排队,都已经排了一个礼拜了,老天保佑,终于让我排到了。” 见女人说得恳切,白眠也没有多问,直接向她背后的孩子伸出了手,但是聪聪的目光却越发躲闪,他向后缩着,不肯让白眠把脉。 正当气氛陷入尴尬之时,翁旭华上前解了围,他笑眯眯地把聪聪抱到了自己腿上,然后对聪聪说:“让爷爷给你把个脉好不好?” 或许是被翁旭华身上的亲和力所感染,聪聪忽然没那么害怕了,翁旭华摸住他的脉搏,慈祥地说:“告诉爷爷,是哪里难受啊?” 聪聪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他看向段玉英,段玉英鼓励他说:“别怕,有什么就大胆说出来,这位爷爷是老大夫了,一定能给你看好的。” 于是聪聪开口说:“我头疼,嗓子也疼,双腿无力,总觉得喘不上气来……” 聪聪说了一大堆症状,听得翁旭华皱起了眉头,如此多的症状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那么这个人必然会脉搏紊乱,可是此刻翁旭华把着聪聪的脉,却觉得他的脉搏跳动有力,节奏正常,完全是个健康的小孩。 沉默了半响之后,翁旭华放开了聪聪,如实对段玉英说道:“根据脉搏来看,孩子一切无恙。” 这句话段玉英早已听过无数次了,她不觉得奇怪,但她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不可能,要是孩子没事的话,怎么会整天这里疼那里疼呢?肯定是有什么隐疾你没诊出来,要不然就是孩子被脏东西缠上了,白大师,你来说说!” 段玉英期待地看向白眠,白眠趁着聪聪不注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快速给他把了个脉,把完之后,白眠对段玉英说:“我师父说得没错,聪聪确实没病,他很健康。” 段玉英愣住了:“那他为什么会总是难受呢?” 白眠:“那是他不想去上学找的借口,因为他被烧伤过,所以你总是格外心疼他,只要他一称病,你就会给他请假,这样他就不用去上学了。” 段玉英听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扬起手臂,当场就准备打乐乐:“你原来是装病!好啊你,现在真是出息了,都敢对妈妈撒谎了,你看看别人,谁家的小孩不是在正常上学,怎么就你不能去呢?我含辛茹苦供你上学,你却想尽办法逃学,是我错了,我太惯着你了,把你惯成这个样子,今天我就好好管教管教你!” 眼看段玉英的巴掌就要落在聪聪脸上,白眠拦住了段玉英的手:“慢着,你怎么不问问孩子是为什么不想去学校呢?” 段玉英想当然地说:“哼,还能有什么原因,懒呗!想在家玩手机呗!平时我给他请病假,总是看见他自己躺在床上抱着手机玩,我真后悔,我就不应该给他买那个手机,都是手机毁了我的孩子!” 白眠正色道:“你不要先入为主,先听听孩子是怎么说的” 聪聪被白眠哄着,终于放下了戒心,他看着妈妈,憋了又憋,还是没有憋住,“哇”一声哭了出来: “他们叫我裂口怪!” 第149章 段玉英立刻关切地抱住了聪聪:“宝贝, 同学们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因为他们总是见你戴着口罩?这群孩子也真是的,什么裂口怪, 亏他们能想得出来,你只是烧伤而已, 你和他们解释过没有?如果你说不清楚的话, 妈妈去班里帮你解释。” 聪聪推开了妈妈,委屈地说:“不是的, 他们根本不听我解释,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因为有这个视频——” 说着,聪聪拿出自己的手机, 打开班级群聊,从群聊里找出了一段视频, 播放给大家看。 这是一段聪聪在操场上跑步的视频, 这天天气很炎热, 学生们都跑得大汗淋漓,尽管是这样, 聪聪还是坚持戴着口罩,视频的前半段很正常, 但是就在视频的后半段, 聪聪跑着跑着忽然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张可怕的大嘴,嘴巴两侧有两道血淋淋的伤口,他的脸仿佛从中间被人切开了一样。 只见聪聪张大嘴, 朝前方扑去,直接用嘴把他前面那个同学的头给包住了, 然后他咬了咬牙,前面那个同学的头颅应声落地。 这个视频把大家都吓了一跳,虽然明知这个视频是假的,但是看过之后还是让人心里发毛,最恐怖的是,这个视频非常流畅,特效也很逼真,几乎看不出人工处理的痕迹,如果是让孩子们看了,大概都会信以为真。 看完这个视频,段玉英脸都白了,她急忙问聪聪:“谁干的,是谁把这个视频发到群里的?” 聪聪哭着说:“我也不知道,是一个新进群的陌生账号发的,有一天半夜,我们班群里忽然进了一个陌生账号,这个陌生账号把视频发到群里以后就退出了,第二天一早我们班群聊就炸锅了,所有的同学都看到了这个视频,大家说,我一直不摘下口罩,就是因为我是裂口怪,大家都想离我远一点。” 第96节 “出了这件事以后,班里没人再和我说话了,本来我还有几个朋友,现在一个都没了,其他同学都是结伴放学,只有我上班下班都是一个人,我在班里就是一个异类,我感觉很难受,我不想去上学了,所以我才装病的!” 这件事聪聪一直在心里憋着不说,因为他知道妈妈过得很辛苦,不想再给妈妈增添负担了,但是现在妈妈已经带他来算命了,眼看事情瞒不住了,与其被大师说出来,不如他自己说出来。 段玉英气得浑身发抖:“太过分了,是谁干的?这个人简直是居心歹毒,我要报警抓他!” 聪聪摇了摇头:“估计干这事的人是我们班同学,否则他怎么会知道我们班的群聊?我同学都是小学生,你报警抓他也没用。” 段玉英不信:“不可能,你看这视频,跟真的一模一样,这能是小学生做出来的?我看八成是哪个学生家长在搞鬼,我这就给你们老师打电话!” 白眠拦住了段玉英:“等等,你看这个视频的最后一秒出现了一个水印,上面写着‘光明ai’,这视频是用ai合成的,就算是小学生也可以。” 段玉英怀疑地皱起眉:“现在的ai软件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白眠点点头:“没错,只要输入一段文字,再配上一张照片,ai就可以生成你想要的视频,如果训练得好,ai几乎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你去找聪聪的学校也没用,校方也调查不出视频是谁合成的。” 段玉英崩溃地蹲在地上:“天呀,为什么ai软件这么泛滥,有没有人管管呀,别人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毁了我儿子,还有天理吗?” 聪聪在旁边捏着手指,心疼地看着妈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白眠伸出手,温柔而有力地把段玉英扶了起来,对她说道:“别怕,一个人的生命没那么容易被毁掉,聪聪只是耽误了一部分课程,这些在暑假期间可以补上的,等开学以后,聪聪还是可以跟上班里同学们的进度。” “但是,但是同学们都怕我……”聪聪犹犹豫豫地说。 白眠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永远不要为他人犯下的错误而苦恼,有人用ai污蔑你,那是他的错误,不是你的问题,你不需要自卑,只要我们把幕后的始作俑者揪出来,同学们自会分辨是非。” 听到这话,聪聪的眼里有了一丝希望,他忙问:“我们去哪抓他?” 段玉英也期待地看着白眠,白眠缓缓地说:“做这个视频的人,家住幸福小区六号楼,他今年也在读小学,他就是你的同班同学袁小帅。” 聪聪很茫然:“袁小帅?我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这么害我?我们自从上学以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我一直都很沉默寡言,他也是,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不知道在干什么,说实话,认识这么久,我连他的样子都记不清楚。” 白眠:“他只是拿你做了一个实验而已,最近半年以来,他一直在秘密训练ai软件,为了验证自己的ai训练得是否成熟,他决定找个同学试手,正好有一天他在操场上碰见了你,你总是戴着口罩,他对你口罩下的脸充满了好奇,于是他偷偷拍下了你在操场上跑步的视频。” “回家以后,他把你的视频上传到了ai软件上,这时他回想起了自己看过的一个r国恐怖传说——裂口女,于是他决定借用这个传说,把你打造成一个‘裂口男’,让同学们都怕你,借此逼你摘下口罩。” “ai视频生成之后,他新建了一个陌生账号,加入班级群聊,发布了那个视频,后来事情闹得这么大,也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内,他不仅不内疚,反而还有些沾沾自喜,他很高兴,自己的ai终于养成了。” 段玉英气不打一处来:“就因为一个实验,毁掉了我好不容易给聪聪建立起来的自信心,他还是人吗?这小崽子,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多坏心眼子,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爹妈,让他爹妈好好教育教育他!” 白眠摇了摇头:“袁小帅的父母早就离婚了,谁都不想要孩子,他们把袁小帅一个人丢在了那栋房子里,每个月按时给他打钱,平时有保姆会给他做饭和打扫卫生,但是没有人教育他,所以他才会变得无法无天,你就算打了袁小帅父母的电话也没用,他们根本不想管这个孩子。” 段玉英气呼呼地说:“那我就报警,让警察来教育这个孩子!” 这一次白眠没有阻拦段玉英,只是说了一句:“你当然可以这么做,但是恐怕效果不会太理想。” 报完警之后,段玉英安静地抱着聪聪在桌前等待结果,就在此时,直播间的弹幕忽然热闹了起来。 【大师,快去看看热搜,齐子安那边出事了!】 【果然被你说中了,他没有听你的劝告,真是作死呀】 看到这些弹幕,白眠打开了热搜,现在的热搜第一已经变成了“齐子安 怂蛋”,点开这个词条,一段视频跳到了她的眼前,只见一个装修精美的大厅里围满了人,齐子安坐在最前方,正在给一个女粉丝签名,忽然一个男粉跳到齐子安眼前,从包里取出一瓶黄色液体,齐子安立刻做出了反应,他用力一推,把面前的女粉推到了那瓶液体上,然后整个人躲进了桌子底下,旁边立刻有三个保镖围上来保护他。 看到这则视频,白眠唇角露出微笑,夏芒则要担心死了:“嘶——这就是泼硫酸的那个人?齐子安可真是个孙子,把这女孩推上去挡枪,也不知道这个女孩怎么样了,希望人没事,对了,大师,你不是说你已经采取措施了吗?” 白眠点了点头:“我料到齐子安不会听我的,如果他现在取消演出,就要给所有观众办理退票,他不舍得这笔收入,所以自己想了个变通之策——他把喜剧演出改成了现场见面会,给每位观众一张亲笔签名,这样既保住了收入,又平息了观众的怨气。” “为了早点离开青水镇,他一回酒店就召开了见面会,结果见面会刚开始就上演了这么一出,其实要泼硫酸的人早已经被抓住了,就在他们开车离开的时候,我把嫌疑人的身份信息发给了小陈,小陈已经带人把他抓起来了。” 夏芒疑惑地指着视频里的人:“那这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白眠:“这就是齐子安的一个普通粉丝,他掏出的是一瓶上好的香槟,他原本是想给偶像一个惊喜,结果没想到惊喜变成了惊吓,齐子安一看到液体就应激,直接做出了自保的行为。” 夏芒感到好笑:“哦,合着这个人根本就没想害他,是他自己反应过度,真是个菜狗,既然这么胆小,那就听你的话,取消活动不就行了?真是又菜又贪财!这下好了,他还拿粉丝去挡刀,路人缘全都掉光了吧?难怪热搜叫他怂蛋,活该!” 一旁的陆雪摇了摇头,虽然事情结束了,但她还是感到难以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让一个人干出泼硫酸这种事?不喜欢一个明星,不看他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为了他而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呢?” 白眠叹了口气:“其实说起来,这个泼硫酸的嫌疑人也是个受害者。” 夏芒不禁反驳:“他都打算给别人泼硫酸了,还是受害者?” 第150章 白眠解释道:“打算给齐子安泼硫酸的人叫霍骨, 他是一个轻微智障患者,他妈妈生他的时候有些难产,导致他在产道里憋得太久, 智商受到了影响,所以他没有能力去分辨一些事情的真假, 他之所以会对齐子安下手, 是因为他在网上看到了这个。” 白眠说着,从手机上找出一则一周前发布的视频, 在那则视频里,齐子安大摇大摆地走过一个菜市场, 路边有个老阿姨在摆摊卖菜,摊子上的菜被齐子安踩了, 他不仅不道歉,还趁阿姨去捡菜的时候踩了阿姨的手, 阿姨说了他几句, 他就指着阿姨破口大骂起来。 夏芒直皱眉头:“竟然还有这种事?这个齐子安也太猖狂了吧, 这和古代的恶霸有什么区别?” 陆雪立刻提出了质疑:“等等,不对, 这个视频不可能是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齐子安不敢这么猖狂, 他毕竟是个公众人物,何况现在手机这么普遍,一有点事就会被人们拍下来发到网上,如果齐子安真的敢公然骂人的话, 他早就上热搜了。” 听陆雪这么一说,夏芒才反应过来, 她又看了看发布这个视频的账号,这是一个新注册的账号,没设置头像和名字,点赞数量也很少,只有几百赞而已,她立刻懂了: “绝了,这又是一个ai合成视频!居然这么逼真,我差点没看出来。” 白眠:“看,这是正常人看到这个视频时的反应,虽然刚开始会有点惊讶,但是很快就会意识到这是假的,可霍骨是一个智障人士,在他眼里这个视频就是真的,视频中那位摆摊卖菜的阿姨是霍骨的母亲,霍骨认为齐子安侮辱了自己的母亲,所以想要杀死他。” 夏芒叹了口气:“原来如此,霍骨不是齐子安的黑粉,只是单纯为母报仇罢了,这对齐子安来说还真是一场无妄之灾,他什么都没干,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再说了,ai如此泛滥,我们正常人可以分辨出真假,但是对于老人和一些特殊人士来说,他们很可能认为这是真的,然后上当受骗,谁来为他们考虑呢?” 陆雪忽然说:“霍骨是智障人士,他怎么会想到这种作案手法?他想伤人,顶多搞把刀子,搞一块砖头,怎么可能弄到硫酸?” 白眠:“你发现了盲点,这瓶硫酸不是霍骨弄到的,而是有人给他的,有人指使他用硫酸去泼齐子安,霍骨智商不够,听信了别人的欺骗,所以我说,他也是个受害者。” 白眠打开那个视频的评论区,指给两个女孩看,评论区有一个叫“无敌风火轮”的账号留下了这样的评论: 【这小子在哪?我要去弄死他!】 “这个账号就是霍骨,他发出评论之后,很快就有齐子安的黑粉私聊他,让他线下见面,黑粉在线下把硫酸交给了霍骨,并且还给霍骨买了一张齐子安的演出门票,霍骨就等着在今天晚上入场后动手,不过因为我的原因,霍骨提前被警方抓住了,现在警方已经没收了他的硫酸,正在批评教育他呢。” 夏芒终于弄懂了整件事:“应该是那名黑粉责任最大,霍骨也是受了他的指使,如果没有那名黑粉的话,光靠霍骨自己根本办不到这一切,话说回来,我觉得最坏的还是这个发布视频的人,要是没有这个视频,就不会有这一系列的事情了。” 白眠:“发布这个视频的人就在青水镇,而且我们刚刚提过他,他就是袁小帅。” 夏芒很是惊讶:“又是袁小帅干的?看来他是个惯犯,他可真是害人不浅,网上说的‘谣郎’就是他吧?每天两眼一睁就是造谣,他造谣倒是简单,点点手指就能合成ai视频,别人辟谣却要跑断腿,真希望警方找到他以后能把他关起来,让他不要再出来害人了。” 陆雪则是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合成ai视频这么简单,连一个小孩子都可以操作,那以后给女性造黄谣岂不是更容易了?” 白眠摇了摇头:“不是‘以后’,你说这种情况,现在就发生在我们身边。” 白眠还没来得及细说,警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段玉英报警后,警方第一时间赶到了袁小帅的家里,当场抓住了袁小帅,并且在他电脑里发现了极为可怕的内容。 “感谢你的及时报警,为我们阻止了一场犯罪,”警方在电话那头说,“我们确实在袁小帅的电脑上发现了关于聪聪的视频素材,我们已经监督他把视频删除干净了,除此之外,我们还在他的电脑上发现了大量的黄色内容。” 段玉英愣住了,不明白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警方接着说:“这些黄色视频是用ai换脸技术合成的,袁小帅下载了外国黄色视频,然后用ai换脸把片中人物的脸换成了自己女同学们的,如果不是我们及时发现,他还打算把这些视频放到黄色网站上卖钱,幸亏你们这时候报警了!” “我们已经对他进行了批评教育,强制他删除了电脑中的不法视频,并且我们也将袁小帅的行为告知了他的学校及家长,稍后袁小帅会亲自给你们打电话道歉,请注意接听。” 段玉英挂了电话之后,在一旁听着的夏芒整个人都惊呆了:“我天,这也太恐怖了,这么小的小孩,竟然能干出这种事?幸好警方是在他卖视频之前抓住了他,否则不知道还有多少女同学的声誉要受影响。” 陆雪淡定地说:“不要因为外表小看一个人,男的干出什么来都不奇怪。” 段玉英失落地坐在椅子上,心里有些不满,这个袁小帅对自己儿子造成了这么大影响,竟然只是道个歉就算了,她倒真希望袁小帅被抓进牢里多关几年。 她等了一会,等到了袁小帅的电话,电话刚一接通,袁小帅就开口了,不过他要说的不是道歉,而是挑衅:“呵,聪聪妈妈是吧,看不出来呀,你儿子那么窝囊,你还挺有胆气的,居然敢报警?很好,你们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段玉英愤怒地喊道:“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你想怎么样?你要是敢动我的聪聪,我就和你拼了!” 这第一句话显然戳到了袁小帅的痛点,他阴森森地说:“放心,我不会怎么样的,不过你要小心喽,接下来网上可能会出现不少关于聪聪的ai视频,嘿嘿嘿,到时候聪聪可就红了,万一他要是当了网红,别忘了回来感谢我哦!” 段玉英立刻说:“你要是敢这么干,我就报警,你发一个视频,我就报警抓你一回,等你犯事的次数多了,学校一定会开除你的!” 袁小帅不屑地说:“那又怎么样?你爱报警,报呗!反正警方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大婶,你想清楚,我今年才九岁,难道警方能把我关进监狱里?你放心吧,我都已经提前和律师咨询过了,我这个年龄,只要不杀人放火,想干什么都行,可以这么说,年龄就是我的免死金牌,你拿我没办法!” 段玉英咬着牙说:“你不怕被学校开除吗?” 袁小帅笑了:“哈哈,开除又怎么样?学校这么多,大不了我换一家上学,反正我爸妈会给我生活费,只要有钱,在哪不能上学?” 段玉英气得浑身发抖:“你——你可真是个祸害!” 电话那头传来了刺耳的尖笑,显然袁小帅非常得意。 白眠接过电话,悠悠地说: “祸从口出,你造这么多谣,小心真的变成裂口男。” 袁小帅笑得更张狂了:“你是不是傻啊?那玩意根本不存在,只是恐怖传说里面的!我看你们也是真的没办法了,竟然都开始寄希望于鬼神了,哈哈哈!” 笑罢,袁小帅挂了电话,段玉英被气得脸色发白,她看向白眠,似乎对这个传说中的大师很是失望,白眠只是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带孩子回去吧。” “就这样?难道你也拿袁小帅没办法吗?”段玉英不甘心地问。 白眠没有回答,只是告诉她:“今晚十点,记得看同城新闻。” 段玉英有些疑惑,不过她还是选择相信白眠,她扫码支付了诊脉费,然后带着聪聪离开了。 夏芒兴奋地问:“大师,你是不是作法去诅咒那小子了?” 白眠摇摇头:“不用我出手,袁小帅他造谣太多,折损了自身气运,他的报应,今晚就会显现。” 听了白眠的话,夏芒顿时变得期待起来。 刚送走段玉英母子,闪光app上又弹出了新的热搜,这次的热搜叫做“#齐子安 道歉”。 白眠点进去看了看,齐子安正在开直播道歉,只见他在镜头前双眼通红,站得板正,不断地对着镜头鞠躬,嘴上还说着: “很抱歉,这次让大家失望了,这次的事是事出有因,我愚昧无知,迷信算命,所以找了个算命大师,这位算命大师说我晚上会被硫酸毁容,于是我心情格外紧张,才会在粉丝给我送酒时产生误解,做出错误的身体反应。” “当时在现场我推搡了一名女粉丝,在这里我真诚地对这位粉丝说一声抱歉,也对我的所有粉丝说一声抱歉,很抱歉,让你们失望了,我不够勇敢,没有担当,我是个怂包!” “事发之后,我没有逃避,而是选择站出来面对,就是想请大家给一个机会,你们可以讨厌我,可以骂我,但是请不要让我滚出内娱,我是真心热爱这个舞台,一直以来我都在为了舞台努力排练,所有喜剧的编剧和导演都是我一个人,为了能给大家写出新的喜剧作品,我每天熬夜想创意,头发一把一把地掉……” 陆雪看不下去了,冷哼了一声:“他的团队危机公关倒是做的不错,知道要第一时间挽回人心,瞧瞧,这都开始卖惨了,估计一会就会有一大批粉丝出来原谅他了。” 夏芒恼怒地说:“大师,你好心帮他算命,结果他现在居然把锅全都甩到你头上,好像是你害得他翻车一样,幸亏咱们的直播间也有直播回放,否则这事还真是说不清了!” 白眠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果然没一会,齐子安的道歉直播间就出现了一大堆弹幕。 【子安也是无心的,人生在世,谁能不犯错呢?】 【是啊,他都道歉了,大家就原谅他吧】 【我只是喜欢看他的作品,才不在乎他的人品怎么样,我把话放在这里,以后齐子安的喜剧我还是要追的,谁也别想让他滚出内娱!】 【对啊,人剧分离嘛,人翻车了别连累作品,我支持齐子安以后继续出演喜剧】 【呵呵,这个时候了还在支持,真是无脑粉丝,等哪天被你们哥哥推出去挡刀就老实了】 齐子安的喜剧笑点密集,创意新颖,在同行中算是佼佼者,所以这次大部分粉丝都选择站在他这边,网上甚至开展了一场“才华重要还是人品重要”的论战,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大概人们很快就会淡忘这件事情,齐子安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白眠看了一眼齐子安直播间的在线人数,然后对齐子安发出了连麦申请,之前她一言不发,不是选择隐忍,而是要在齐子安直播间人数最多时揭露他。 第97节 第151章 看到屏幕上白眠发来的连麦申请, 齐子安愣了一下,立马就装作没看见,把这条信息给屏蔽了, 毕竟他要演的戏已经演完了,这时候他可不希望再有人来多事。 但是齐子安这个小动作很快就被敏锐的粉丝们捕捉到了, 他直播间的弹幕里瞬间涌出不少质疑的声音。 【这个账号是谁, 怎么会突然要和子安连麦?】 【我知道,刚才我围观了全场, 这就是给齐子安算命的那个大师,现在估计是找他兴师问罪来了】 【子安干嘛挂断呢, 就应该接通连麦,和她正面硬刚, 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对啊,子安别担心, 你只管接就是了, 我们帮你网暴她】 【不敢接的话, 你就是怂,怂蛋!】 这时白眠又发来了第二次连麦申请, 齐子安为难地看着屏幕,如果这次还不接的话, 恐怕大家都能看出来他心里有鬼, 为了平息舆论,他硬着头皮接起了白眠的连麦。 “喂?”齐子安弱弱地给白眠打了个招呼。 白眠微微一笑:“大明星,你应该认识我吧?” 今天下午白眠帮小助理诊脉的时候,齐子安虽然没有下车, 但是也透过车窗看见了白眠的样子,他心里知道白眠大概是来兴师问罪的, 但是当着这么多观众的面,他也只能嘴硬到底了: “呵,当然记得,白大师,枉我还尊称你一句大师,结果你害我落到如今的局面,我就是因为听信了你的话,才会在粉丝见面会上做出了过激反应,你当时骗我说会有人泼硫酸,结果呢?硫酸在哪呢?还不是你在危言耸听!” 白眠:“泼硫酸的人已经提前被警方抓住了,现在就在警局,反正你还没离开青水镇,何不自己去亲眼看看?但我想你也不在乎事情的真假,眼下你需要的只是一个背锅侠而已,你说一切都是我的错,难道你在遇到危险时把粉丝推出去也是我指使的吗?” 白眠说完,齐子安脸色有些变化,他没有想到这个泼硫酸的人竟然真的存在,这样一来还真被白眠算准了,他动了动嘴唇,一时没有说话,怕白眠说出什么更不利于他的事情。 但是他的粉丝可忍不住了,纷纷跑到白眠的直播间开始骂人,他们打出一大段一大段的小作文,疯狂维护起自己的正主,白眠的直播间几乎快要被他们刷屏了。 白眠没有和这些人吵架,而是淡淡地说:“你们刚才说过,可以为了齐子安的才华而忽视他的人品,但是如果他的才华是假的呢?又或者说,这些才华从来不属于他呢?” 白眠的话说完,弹幕一时安静了下来,观众们都不知道白眠这是什么意思,齐子安倒是反应很快,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抬手就想挂断连麦,但是白眠用催眠术控制了他的身体,让他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齐子安旁边的工作人员凑上前来想帮他挂断连麦,同样也被白眠控制住了。 白眠继续说:“齐子安号称自己是个原创喜剧人,他的每一次演出都是他亲自编写的,其实他在撒谎,他所有的作品都是他女友帮他写的,并且——他女友就在这个房间里。” 白眠说完之后,弹幕一片惊讶,也不怪他们惊讶,这间屋子里除了齐子安之外,就只有几个男性工作人员,一名工作人员被白眠催眠了,还有几人畏惧白眠的力量,不敢上前,躲在房间的角落里。 【我没听错吧,齐子安女朋友就在这个屋里?】 【呃,这几位长得五大三粗的,实在看不出来谁是女人……】 【大师的意思该不会是说齐子安的对象是个男人吧?】 弹幕上飘过五花八门的猜测,白眠悠悠地说了一句:“还不出来吗?这或许是你改变命运的机会哦。” 白眠说完之后,齐子安的直播间镜头被翻转了一下,一个相貌平平的女人出现在了画面了,众人恍然大悟: 【哦,原来镜头后面还有一个人呀!】 【对嘛,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齐子安是对着手机道歉的,而且镜头必须对准他的脸,那么他面前一定有个人拿着手机拍摄】 【老天,这女朋友也太……一言难尽,我还以为齐子安的女朋友一定是个美女呢】 【要是这种长相都能做他女友的话,那我也行!】 弹幕充满了对女友的抨击,像齐子安这种正年轻的帅哥明星有女友不奇怪,但是这个女人的相貌实在出乎大家的意料,她完全是个路人模样,把她丢进人群都找不出来的那种,看到弹幕的攻击,女人两颊通红,把头低了下去,不敢再面对镜头。 白眠为大家介绍道:“她叫朱吟,你们所看过的齐子安的每一个作品,每一个人物,每一句台词,都是出自她之手,你们仰慕的才华,其实是她的才华。” 听白眠这么说,朱吟不好意思地对着镜头笑了笑,算是和大家打个招呼,入行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里。 弹幕变得疯狂起来,大家都表示不能接受。 【口说无凭,你说是她写的就是她写的?她有署名吗?】 【对啊,每次喜剧演出时编剧写的都是齐子安的名字,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女人!】 【子安怎么愣在那不动了,子安你说句话啊!】 齐子安被催眠术控制,动不了也说不了话,只能疯狂眨巴眼睛,朱吟看到他的奇怪表现,轻轻上前拉起了他的手,体贴地说:“好了,你别担心,我会帮你处理好这件事的。” 说着,朱吟站在镜头前,鼓起勇气说道:“大家误会了,这位大师说的不对,我没有什么才华,过去的作品都是齐子安创作出来的,我也不是他的女朋友,我只是他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而已。” 朱吟说完,疯狂的弹幕平静了下来,抨击朱吟的粉丝转而开始嘲讽白眠,夏芒忍不住上前抢着说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良心被狗吃了吗?白大师好心帮你正名,你却主动放弃自己的劳动成果,难道你是舍不得你的亲亲男友翻车?真是个娇妻!” 朱吟憋红了脸,没说出一句话,看得出她不善于撒谎,也不愿意和夏芒吵架,她伸出手想要挂掉连麦,白眠说道:“她这样做,是因为她以为自己只要忍气吞声,做好齐子安背后的女人,齐子安就会和她结婚,但她不知道,齐子安已经准备要甩掉她了。” 朱吟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反驳道:“你胡说,他不可能会这么对我的!” 白眠没有多说,只是向后抬了抬眼:“去他的文件包里找找,你会感谢我的。” 朱吟把手机摆在一边,半信半疑地打开了齐子安的文件包,齐子安每次出来都会带着文件包,里面放着行程安排和各种重要的合同,为了安全起见,这个文件包是一直放在他床头的,朱吟拉开文件包,从里面倒出一大堆密密麻麻的文件,然后逐一翻找了起来。 由于离得太远,直播间也看不清那些文件上的字,不知道朱吟翻到了什么,她看了又看,竟然痛哭起来,弹幕都在猜测,朱吟拿着文件走上前来,直接把文件摔到了齐子安怀里:“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文件散落在桌上,这下观众们终于看清楚了,这是一份解除合同的通知,而通知上的名字正是朱吟,朱吟崩溃地朝齐子安大喊: “你打算开除我?为什么你从来都没跟我说过?” 白眠打个响指,解除了对齐子安的催眠,齐子安终于能自由活动了,他第一反应是抢过朱吟手里的文件,但文件已经被朱吟看完了,即使他抢走也没用了,于是齐子安只好小心地哄着朱吟: “小朱,你先别激动,这是公司正常的人事变动,年底才生效,有什么事等我们回去以后再说。” 朱吟难过地说:“你别这么叫我!我不是你的员工,我是你的女朋友!一直以来我都在公司里默默地帮你,我给你写了这么多年剧本,你答应了要娶我,答应了会给我公司股份,结果到头来你要开除我?” 齐子安尴尬地笑着,临时想了个对策:“哈哈,你在说什么,我们一直都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呀,小朱,我看你是不是最近精神压力太大了,出现幻觉了?” 朱吟难以置信地看着齐子安:“你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我知道,因为你是帅哥,你嫌我长得丑,而且你正在事业上升期,所以我们不能公开,我只能当你的秘密情人,我忍了又忍,现在事情搞成了这个样子,你还不承认我?” 齐子安再次看向摄像头,想要关闭直播,朱吟抢在他前面拿到了手机,并且把摄像头对准了他,愤怒地说:“好,既然你翻脸不认人,那就别怪我了,趁着今天人多,我要曝光你这个渣男的丑恶嘴脸!自从三年前咱们在剧组认识,你就开始追求我,那时候你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我是个刚崭露头角的编剧,大家都夸我喜剧写得好。” “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所以就答应了你的追求,没想到你只是看上了我的作品!我们在一起之后,你开始偷看我未发表的稿件,并且你还说,希望这些稿件能以你的名义发表,以后你就是它们的创作者,为了帮你发展事业,我同意了,结果今天你就这么报答我?” “在一起之后,我就只为你一人供稿,并且不要任何报酬,我只希望你能出人头地,你也没让我失望,你在去年那档原创喜剧人大赛里获得了第一,从此有了点名气,在那档比赛里,你口口声声说剧本都是你创作的,你可真是不害臊啊!” “这三年因为帮你,我完全没有发展我自己,我搁置了自己的事业,给你当了三年的抢手,竟然就换来这样的结局,真是可笑!都怪我过去太恋爱脑,但是就在刚才,那份通知完全把我的恋爱脑给打碎了,那不仅是一份开除通知,还是一份竞业合同!” “合同里的附加条款说了,我离开你的公司以后,永远不许从事文字相关行业,你是要把我在这一行给彻底封杀啊!齐子安,你明知道创作是我唯一的技能,就算你想卸磨杀驴,这也太狠了吧?” “来,不要躲,你躲什么?好好让镜头拍一拍你这张脸,我要让你的那些小迷妹们都看看,他们喜欢的‘真诚’、‘有才’的大哥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齐子安,我能让你得到这一切,也能让你失去这一切,今天咱们把话说明白了,属于我的东西,我要拿回来!” 说罢,朱吟面向镜头,一字一顿地说:“各位观众,我在此声明,你们看过的所有齐子安的喜剧演出,创作者都是我,是他剥夺了我的署名,抢占了我的功劳。” 尽管这一次弹幕依然有许多诋毁和谩骂,但是朱吟没有害怕。 齐子安脸色变得惨白,但他仍保有最后一丝理智,他强撑着说:“你说这些东西都是你创作的,那你有什么证据呢?你根本就拿不出证据,你这完全是污蔑!” 朱吟没有犹豫,立刻回答道:“证据就在原创喜剧人大赛总决赛的花絮里,大家可以自己去看,那里面齐子安拿出来的草稿纸,上面全都是我的笔迹。” 网友们立刻顺着她说的去找,果然看到齐子安在花絮里拿出了一摞厚厚的草稿纸,这时他已经拿到了总冠军,正在向镜头展示自己一路走来的不易,他抖着那一厚摞草稿纸,脸上不无炫耀地说: “我这个冠军真是来之不易,这是我熬了无数个夜才得来的,瞧,这些都是我写下的剧本草稿。” 镜头挪到草稿纸上,那纸上的字刚劲有力,网友们还在视频里扒出了不少其他细节。 【看,刚才朱吟的脸在镜头里一闪而过,她确实早就陪在齐子安身边了】 【对哦,齐子安在综艺上写过字,他写字像小学生一样,这纸上根本不是他的字嘛!】 【齐子安原来是这种人,当初总决赛很多人就是看他原创能力强才投给他的,原来剧本根本不是他写的,小偷,骗子!】 【呵——呸——把总决赛冠军还回来!】 【呵呵,男的可真会抢功,不过好在女方还留了一手,在花絮里留了证据,看来这个女方也不是完全没脑子嘛……】 【何止呀,我现在都怜爱朱吟小姐姐了,这么有才华,还被骗了感情,真是又强又惨,我要对她路转粉!】 眼看事态已经无法控制,齐子安朝身后挥了挥手,一时间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向朱吟扑来。 第152章 朱吟没有犹豫, 撒腿就跑,她跑进了酒店的次卧,反锁住门, 然后跳窗逃了出去,幸好这里是一楼, 她摔进了灌木丛里, 虽然身上摔脏了,但是没有受伤。 逃出酒店以后, 朱吟随手拦下了路边的一辆出租车,让司机以最快速度驶离了这里, 为了躲避齐子安的追踪,她关掉了直播。 朱吟关闭直播以后, 白眠也关闭了自己这一端的直播,虽然后续没有得到朱吟的消息, 但是网上冒出了不少关于齐子安的黑料, 看来朱吟已经平安离开了青水镇, 并且开始了对齐子安的反击。 有了这一出,齐子安算是彻底翻车了, 各大品牌纷纷发公告宣布取消与他的合作,他接下来的一系列演出也全部取消了, 微博广场上全是脱粉言论, 看到这里,白眠放下了手机,她今天的三卦终于完成了。 夏芒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在白眠身边问个不停:“大师, 你说齐子安怎么敢抛弃朱吟?他还需要她提供稿件呢,就算装也要装下去吧, 这男人也太心急了!” 白眠:“他会抛弃朱吟,是因为他找到了更好的替代品——ai软件,现在他已经秘密训练出了一个可以写稿子的ai软件,齐子安把朱吟的所有作品都喂给了ai,ai吸收了朱吟的思想,现在完全可以仿照朱吟的风格写出稿子,所以朱吟本人已经不再重要。” 夏芒有些惊恐:“天呀,ai现在居然已经这么泛滥了,剧组可以用ai写稿,演员也可以用ai演戏,根本就不需要亲自上场,会不会有一天人类社会的运转根本就不需要人类了?” “或许那一天已经不远了,”陆雪接话道,“除此之外,那个提供硫酸的黑粉也实在可恶,是他教唆霍骨去伤人的,希望他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白眠:“他会的,青水镇的警方联系了京城警方,现在京城警方已经把那个黑粉抓住了,他是齐子安的头号黑粉,一直都对齐子安恨之入骨,他的工作和化工有关,所以他能弄到硫酸,那天看到霍骨的评论后,他就私聊了霍骨,把整个计划告诉了他,并且亲手给霍骨送去了硫酸。”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又快速返回了京城,他以为自己可以美美隐身,但警方哪是那么好糊弄的?警方根据后台的聊天记录查出了他的身份信息,然后在他工作的工厂逮捕了他,他教唆杀人,罪行严重,后续不会被轻判的。” 夏芒追问道:“那霍骨呢?他毕竟是智障人士,责任应该不会太大吧?” 白眠:“警方对他进行了批判教育之后,通知家长把他领回去了。” 夏芒舒了口气:“那还好,要不然霍骨这次真是有点冤,纯纯被人利用了。” 陆雪皱起眉:“我真的不明白,这个黑粉到底怎么想的?他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去伤害一个明星,难道齐子安和他有仇吗?” 白眠摇摇头:“说出来你们或许不信,黑粉恨上齐子安的理由有些离谱——他认为齐子安抢了他的女朋友。” “啊?” 两姐妹都感到惊讶。 白眠解释说:“这个黑粉本来有一个女朋友,两人关系还算和睦,但是齐子安走红之后,女友粉上了齐子安,她开始一心一意追星,顾不上搭理自己的男朋友,两人就这样分了手,分手之后黑粉心里忿忿不平,把这笔账算到了齐子安头上。” 夏芒张大嘴:“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人,我也算是开了眼了,幸好那瓶硫酸没泼出去,否则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受伤了,这次的事情圆满结束,大师,我们是不是可以收工了?” 白眠伸了个懒腰:“你们可以收工了,但我还不行。” 夏芒问:“怎么,还有缘主等着你算命?” 白眠和警方约定的是秘密行动,所以她没有多说,只是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夏芒便懂事地不再问了。 第98节 时间也不早了,高瑾准备起了晚饭,两姐妹主动过去帮忙,自从中午尝过高瑾的手艺之后,她们现在已经成了高瑾的小迷妹。 瘸哥也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白眠走到他身边,怼了怼他的胳膊,小声说道:“喂,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 “什么?”瘸哥疑惑地看向白眠。 白眠低声说道:“今天晚上陪我出去干件事。” 白眠没有细说是什么事,但瘸哥隐约感觉到这是一件大事,他迫不及待地答应了,自从小杨姐离开之后,瘸哥也一直希望自己能干一件出风头的大事,这样说不定能被某位伯乐看上,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白眠和师父师母简单交代了几句,随后就带着瘸哥出了门,两人一路无话,等走到警局门前,瘸哥才变了脸:“我去,小财神,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你该不会是要报警把我抓进去吧?” 白眠反问:“你怎么对警局怎么敏感?喂,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亏心事吧?” 她一边开玩笑,一边观察着瘸哥的表情,果然瘸哥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慌张的神色,这让白眠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进入警局之后,白眠简单地和胡局长说了几句话,随后大家便开始了今晚的行动,胡局长对瘸哥的加入有些不太满意,但是白眠坚持要瘸哥作为自己的搭档,胡局长也就只好同意了。 白眠依旧像上次一样施展了幻形术,把自己变成了烈三的样子,把娃娃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婴儿,交易地点在隔壁市,一行人需要驾车前往,为了低调,胡局长特意租了几辆私家车,白眠和瘸哥坐进其中一辆私家车里,一行人踏上了通往隔壁市的路。 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瘸哥越发激动,这是他第一次参与警局的行动,一路上他不断地问:“小财神,我们到底是要去哪里?去见谁?” 白眠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从包里摸出了那只九魂铃,藏在了自己身上。 第153章 进入隔壁市之后, 几辆私家车就分开了,白眠也带着瘸哥从自己乘坐的那辆车上下来,另外打了一辆出租车, 到了和神秘客户约定的地点。 交易约定在一个私人别墅里进行,出租车在别墅区前面停了下来, 白眠让瘸哥在外面等着, 自己抱着孩子走了进去,她刚一走到别墅门前, 就有人主动给她打开了门,她模仿着烈三的姿势, 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别墅大厅的沙发上, 有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等她。 两人见了面,白眠没有多说什么, 直接把孩子递给了男人, 男人接过孩子仔细检查一番, 只要确认这是个健康的孩子,他就会给烈三一大笔现金, 但是男人刚检查到一半,他怀中的孩子突然停止了呼吸, 当然, 这是白眠用幻形术控制的。 看着孩子逐渐变得青紫的嘴唇,男人急了,他转头质问白眠:“这孩子怎么回事?” 白眠装作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的, 一到你手上就不行了,这分明是你的问题吧?” 男人气得直跳脚:“胡说, 肯定是你糊弄事,不知道从哪找了个病孩子过来,幸好这孩子在我这里发病了,否则要是找个病孩子交给大师,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听男人这么说,白眠便明白了,眼前的男人并不是神秘客户本人,只是替神秘客户出面的一个代理人,根据“大师”这个称呼来看,他背后那位神秘客户八成也和玄学有关。 白眠摊摊手:“反正孩子我是平安带到了,现在你总不能赖账吧?” 男人瞪了她一眼:“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我们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我什么时候在钱上面亏待过你?只要让大师满意,钱我们有的是!眼下最大的问题是孩子!大师急需孩子,今天夜里就要,你带过来的货死了,你让我临时去哪找一个孩子?” 白眠笑笑,开口说道:“你先不要急嘛,我有办法,这样吧,我在这里也认识几个人,我出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现成的孩子,给我两个小时,我一定帮你搞定这件事!” 男人狐疑地看着她:“你现在出去找,这能行吗?算了算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去吧,两个小时,不,一个小时内,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如果找不到的话,我们以后再也不和你合作了。” “知道,知道,你放心。”白眠赔着笑走出了别墅的大门。 反正那个孩子是布娃娃变成的,白眠也就没再去管它,刚才发生的事都只是白眠计划的一部分,她要代替那个孩子,混入神秘客户的老巢。 走到别墅区门口,白眠和瘸哥会合了,她带着瘸哥去路边的咖啡厅坐了一会,然后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把自己和瘸哥幻化成了一女一男两个小孩,接着给那个男人发了个短信,告诉他孩子找到了,就在咖啡厅里,需要他自己去接。 不过片刻,那个男人果然开车来到了咖啡厅,看到白眠两人后,他有些失望,嘴里嘀咕道:“大师明明说了想要出生不久的婴儿,这两个都超龄了,这个烈三也真是的,关键时刻竟然跑了,以后再也不找他合作了……” 嘀咕归嘀咕,男人手上又没有更好的人选,只好把这两个小孩领回去交差,于是白眠和瘸哥就坐上了他的后备箱,再次被他带回了别墅。 回到别墅以后,白眠和瘸哥不哭也不闹,这让男人很满意,他给两个孩子买了点吃的,然后打电话把这边的情况报告给了大师,大师似乎并不惊讶,还是让男人把两个孩子送过来,男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吃过饭后,男人给白眠和瘸哥分别戴上了眼罩,绑住了他们的双手双脚,两名助手把他们抱进了车子后排,男人亲自开车离开了别墅。 白眠假意挣扎了几下,在挣扎时她碰到了助手的手腕,然后很快就看到了助手的过往,这些助手都是被人高薪聘请来的,他们只负责押送,其他的一概不知,不过白眠捕捉到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这些助手往那个地方押送过不少孩子,但是从没有人回来过。 瘸哥有些忐忑,毕竟他现在变成了一个孩子,身体力量大不如前,打起架来也不占优势,何况对方人又多,似乎是感知到他的心情,白眠轻轻踢了踢他的脚尖,示意他保持冷静。 车子出了市区,大概开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在一个地方停下了,白眠被蒙住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从助手的记忆中读取到了这个位置的信息,面前是一座座重峦叠嶂的大山,在黑暗中显得尤为可怕。 男人带着孩子们下了车,两名助手留在车上,显然前面不是他们可以去的地方,男人在白眠和瘸哥的身上系上了绳子,像牵宠物一样牵着他们向前走,白眠和瘸哥跟着男人跌跌撞撞地走了一段路,男人忽然停了下来,撒开手里的绳子,把他们留在原地,随后转身就走。 听到男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白眠确认男人终于走了,她把头靠在一旁的墙壁上,蹭掉了脸上的眼罩,这才看清眼前的画面—— 自己身处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古代宫殿里,这所宫殿的边角都用黄金修建,柱子上雕刻着不知名的文字,摆在白眠面前的是一团篝火,宫殿里摆着无数这样的篝火,每团篝火后都站着一个小孩,这些篝火把整个大殿围了起来,大殿中心是一个血红色的大型祭坛——这是一个大型祭祀现场! 看到这一幕,白眠确定了自己在找的神秘客户就是太玄真人,并且她终于明白太玄真人的力量为何如此强大,原来他一直在用孩童来献祭自己,夺取这些鲜活的生命,以此来壮大自己的法力。 祭坛上站着一个灰黑色的人影,人影站在一圈银色的纱帐之中,由于隔着纱帐,白眠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能看清一个轮廓,根据他所站的位置来看,他一定就是太玄真人。 大殿内很安静,充满了暖黄色的火光,这些孩子们没有哭闹,都半睡半醒地盘坐在地上,似乎是被某种药物控制了。 祭坛上的太玄真人也闭着眼,似乎是在沉睡,白眠猜测他应该是在等待某个特定的时刻到来。 趁着太玄真人没有苏醒,白眠解开了绑着自己的绳子,给隔壁的孩子把了把脉,通过那孩子的脉搏,白眠看见了即将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如果今天她没来的话,这里将会变成一片地狱火海。 等到了午夜子时,墙壁后的机关会自动启动,墙中射出利箭,贯穿这些孩子的喉咙,宫殿的大地鲜红一片,血液顺着地上的花纹慢慢流向中央的祭坛,最后汇集在太玄真人的脚下。 太玄真人开启法阵,那些血像喷泉一样喷向了他,他沐浴着孩童的血,苍老的身体逐渐恢复了活力,法力也更进一层。 等祭祀结束之后,太玄真人念下咒语,那些篝火里的火会突然膨胀,在一瞬间把孩子们的尸体燃尽,等大火退去之后,这里的地面又是一片干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白眠握紧了拳头,太玄真人这个邪修已经苟活太久了,她要在今天终止他的恶行。 “站在这里不要动。” 白眠丢下一句话给瘸哥,然后就走向了祭坛,她要趁太玄真人沉睡时解决掉他,她刚迈出第一步,大殿里就响起了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 “嘻嘻。” 白眠猛地抬头向前看去,祭坛上的人影并未动嘴,大殿内却回荡着那个声音,她瞬间明白了,是腹语! 白眠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那个声音依旧在说:“我知道你是谁,你飞升未成,只是一个小仙而已,你的功力连我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竟也有勇气追我到这里,真是让人敬佩。” 白眠一步步走到了祭坛下面,太玄真人没有出手,只是说:“其实我并不想伤害你,相反,我十分欣赏你,你和我是一样的人,你就是过去的我,我就是未来的你。” “这话是什么意思?”白眠对他的话来了兴趣。 那声音说:“许多年前我也是个下凡修炼的小仙,我乐善好施,用我的法力帮助凡人,希望能修得圆满,早日返回天界,结果你猜,那些凡人是怎样对我?” 白眠没有回答,那声音自顾自地说:“他们发现了我的能力,然后他们趁我修炼的时候打伤了我,切断了我一条腿,他们把我囚禁在房间里,希望我能听从他们的命令,让我的能力为他们所用。” “蠢啊,蠢啊,”那声音又嘻嘻笑了起来,“于是我不顾天规,当场大开杀戒,把那些人全都给杀了,那天地上覆了一层厚厚的血,血流过我的脚面,那种感觉真美妙,你应该还没体验过吧?不过,我想你很快就会体验到的。” “杀完人之后,我知道我再也做不成神仙,但我也不想回到天庭接受惩罚,于是我在人间躲了起来,我用人命修炼,很快我就变得法力高深,我隐去了自己的仙气,谁也找不到我,我就这样自由自在地过了好多年,直到我遇见你。” “你和刚下凡的我一模一样,那么天真,那么善良,靠着仅有的一点线索竟然追到了这里,你以为只要你善待世人,世人就会善待你吗?不会的,人性本就贪婪,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失望的东西!他们不配得到我的帮助,他们只配像蚂蚁一样被踩在我的脚下,他们只配成为我修炼的工具!” 那声音变得嘶哑起来,白眠静静观察着纱帐后的人影,那人影丝毫没有动弹,白眠不能确定他是否就是太乙真人的真身,但是她想赌一把。 “所以,你是想让我成为你的手下?”白眠借着说话分散太乙真人的注意力。 那个声音说:“不算手下,是弟子,我一直都在观察你,你才来人间不到半月,就突破了好几次,是个修炼的好苗子,如果你来到我的身边,一定会大有所为,我可以将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分享给你。” “金钱对你我而言只是一个数字,对我们这些人来说,真正有用的,是长生,”那个声音魅惑地说,“拥有长生就拥有了一切,我会把你身上的仙气隐去,你可以和我一样长期盘踞人间,做你想做的一切,你将拥有权力地位、财富资源、青春美色,这可比当一个守着清规戒律的神仙要痛快多了,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样。” 白眠说完,向空中招手,大喊了一声系统的名字,刹那间,一把碧青色长剑出现在白眠手中,这是她的专用法器斩灵剑,她几步登上祭台,挥舞手中长剑,一下子砍向了纱帐里那个身影。 刀锋划过,人影的头颅应声落地,却没有丝毫血迹,白眠掀开纱帐冲了进去,看到里面是一具干尸。 “嘻嘻嘻,”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人生一梦,水月镜花,你所看到的只是一具被我抛弃的身体而已,我修炼这么多年,早已换了躯壳,可笑你法力低微,连这一点都看不破,竟然还敢挑战我。” 白眠站在祭台上环顾四周,大殿的边缘围满了孩子,如果太玄真人在场的话,他一定是使用了幻形术,幻化成了其中一个孩子,会是哪一个? “啧啧啧,可惜,”那个声音说道,“看来你是决意要与我为敌了,小仙子,当我的敌人,你还不够资格。” 白眠冷笑道:“三界皆知,邪修的话最不可信,我若是真与你同流合污,恐怕不日就会被你吸干灵力,成为一具干尸。” 那声音又嘻嘻嘻地笑了起来:“你还挺聪明的嘛,比我想象中要聪明,有趣,其实我一开始就看穿了你的身份,不过我还是故意放你进来,因为我想给自己找点乐子,上百年了,我实在是太寂寞了。” “没关系,死了就不寂寞了。” 白眠把手伸到怀中,掏出了那只九魂铃,按照杨老太说的方法,朝着西南方向用力摇了九下。 杨老太说过,摇过铃铛之后,身上有银光的那个才是太玄真人的真身,白眠放眼看去,在座的果然有一人身上泛起了银光。 那个人,就是被自己遗落在原地的瘸哥。 注意到白眠的目光,瘸哥忽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他张开嘴巴,用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说: “认出来又如何,你敢杀了我吗?” 第154章 白眠这才回想起来, 自己自从进入宫殿之后就没有留意过瘸哥,竟然连他什么时候被人替换了都不知道。 眼前的“瘸哥”邪笑着,仿佛是笃定白眠下不去手, 白眠二话没说,提起剑便刺向他的胸口, 一道墨绿色的血液从他胸膛流出, 太玄真人歪了歪头,似乎是惊讶于白眠的冷漠, 还没等他开口,白眠便连捅数剑, 每一剑都正中他的胸口,绿血喷涌而出, 但太玄真人只是笑笑,似乎并不在意, 几分钟后, 他胸口上的伤全都自动愈合了。 眼看攻击无用, 白眠摘下了耳上的符咒耳夹,甩出一张金光符, 太玄真人不费吹灰之力便躲了过去,那道金符又回身追了过来, 太玄真人伸出两指, 稳稳将金符夹住,金光符便动弹不得,太玄真人笑道: “这金光符专捉妖鬼,于修仙之人无用, 连这等东西都拿了出来,可见你真是技穷了, 既然如此,那就该轮到我了。” 太玄真人皱起眉头,眉眼之间一道裂变,瘸哥的假面被撕裂开来,露出他本来的面目,他念动咒语,一时间周围的墙壁上长出无数条藤蔓,那些藤蔓上裹着腥臭的黏液,逐渐向白眠靠近。 尽管白眠用剑砍掉了不少,但那些藤蔓还是越长越多,最终藤蔓缠上白眠的身体,牢牢锁住她的手腕脚腕,将她高举到半空之中。 太玄真人笑道:“你既然不愿意成为我的弟子,那就成为我的食物吧,吃了你的仙骨,可涨我百年法力,嘻嘻,小仙子,永别了。” 语毕,太玄真人闭上眼,伸出双手,使出了吸星大法,一团发亮的白光来到白眠面前,白眠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她看到自己的灵力都向那光团涌去,她变得越来越衰弱,甚至有些睁不开眼。 在最后的时刻,白眠眼前闪过许多面孔,她想起了师父,师母,小杨姐,瘸哥,还有自己结缘过的每一位缘主…… 太玄真人则一脸享受地闭上眼,吞食着白眠的灵力,等到光团熄灭的那一刻,就是白眠命尽之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宫殿内忽然响起了一声闷雷,原本一片晴朗的夜空顷刻间布满了乌云,滚滚乌云中不时有巨雷劈下,直劈向宫殿这座山的山顶。 听见雷声,白眠挣扎着睁开眼,太玄真人变了脸色,他这座宫殿藏在山里,是挖空了一座山建的,往常夏季也多雨,但很少听到如此巨大的雷声,且这雷声道道都是奔他而来,似乎别有用意。 巨雷劈在山顶上,只几下的工夫,山顶便传来轰隆声,山内的这座宫殿也摇摇欲坠——山要塌了! 白眠口中默念咒语,召来金光符,金光符在空中旋转,变大了数倍,宛如一张薄毯般罩在孩子们的身上,把宫殿里的孩子们全都保护了起来。 不过片刻,宫殿上方轰然崩塌,无数滚落的石块跟着砸进来,雨水也冲刷进来,紧接着又是一道惊天动地的巨雷,这道雷直接劈在了白眠身上,白眠猛地睁开双眼,全身顿时充满了力量。 第155章 第99节 缠绕着她的藤蔓也全都松开了, 她手腕一晃,手中的斩灵剑变得通体发亮,噼里啪啦地闪着电光, 看局势不对,太玄真人转身就走, 白眠哪会让他逃掉, 直接提起剑追了上去。 太玄真人朝着洞口跑去,白眠直接给他后颈来了一剑, 这次他的头颅应声落地,断口处如喷泉般喷出墨绿色的血, 白眠这一剑借助了天之力,直接斩断了太玄真人毕生修为, 他灵气散尽,化作肉体凡胎, 很快就死去了。 待他咽气之后, 白眠又挥剑挑起他的尸身, 把他扔到了旁边的一堆篝火当中,一接触到他的血液, 熊熊大火就燃烧了起来,他的尸身和头颅很快就在火焰中化为焦炭, 再无复生的可能。 杀死太玄真人之后, 白眠递出手里的斩灵剑,准备交还给系统,但这一次斩灵剑没有消失,空气中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您已通过修仙之路上的初级考验, 由于此次任务特殊,系统额外奖励您一百点善缘值, 您今日共获得一百三十点善缘值,目前善缘值:530。” 白眠这才明白,原来太玄真人是天界为自己设下的考验,太玄真人盘踞人间,作恶多年,早就该被天界收走,但天界特意留他至今,就是为了考验白眠是否道心坚定,白眠只有通过这一关,才能继续走修仙之路,如果白眠被太玄真人的话所蛊惑,成为邪修的一员,恐怕天界会将她和太玄真人一起收走。 系统继续说:“恭喜您解锁法器——斩灵剑,此剑由开天之石制成,剑长三尺六寸,通体碧绿,上可诛仙,下可降妖除魔,是您在天界就持有的法器,如今物归原主,望宿主善用。” 说罢,系统的声音消失了,白眠细细端详着手中宝剑,虽然她还没有觉醒天界的记忆,但是这把剑却让她莫名有一种熟悉感,她摸了摸剑柄,随后把剑放在自己的腰间,这把剑便化作一根青色腰绳,牢牢地系在她腰间。 等大火熄灭,白眠收回金光符,放出了其中的孩子们,大约是药效过了,孩子们纷纷清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场景哭闹起来,白眠急忙打了报警电话,让一直等在外面的警方进来。 警方把这些孩子都救走之后,白眠还是留在宫殿内细细搜索,不放过任何一寸地面,果然她听到一片废墟下有虚弱的喊声:“喂,有人吗,我在这……” 白眠配合警方一起挖开那堆废墟,下面是被变成孩子模样的瘸哥,白眠一早就想到了,既然太玄真人化作了瘸哥的样子,那么他一定是把真正的瘸哥给藏了起来,瘸哥只是个凡人,对太玄真人构不成威胁,他留着瘸哥还能当做谈判的筹码,所以瘸哥应该还活着,并且就在这附近。 现在任务结束了,白眠解开幻形术,她和瘸哥都变回了原样,警方给瘸哥喂了一些水,瘸哥很快便恢复了体力,他没受太重的伤,只是后脑受到过袭击,有些晕晕乎乎的,记不清刚才发生了什么。 警方带着所有人回到了警局,由于这起案子发生在隔壁市,所以青水镇警方需要和隔壁市警方联合调查,他们已经给这些孩子做了登记,很快就会把孩子们送回家去。 走出警局已经是后半夜了,白眠走在街上,瘸哥跟在她身后,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嘿嘿,真抱歉,这次没帮上你什么忙,拖你的后腿了,我还以为能保护你呢,结果没想到我这么弱,我刚进那个山洞就被人拽走了,不知道是谁给我后脑上来了一下,我就晕过去了……” 白眠笑笑说:“没事,是我非要拉着你去的,这件事本来也和你没关系,对了,现在这么晚了,你饿不饿?” “啊?”瘸哥一愣,摸了摸肚子,随后嘿嘿笑道,“是有点饿,晚上都没好好吃饭。” 白眠指了指前方的一个夜市:“走吧,吃烧烤去,我请你。” 瘸哥连忙推辞:“要你请客,不太好吧,算了,我还是回家吧,我家冰箱里还有剩饭呢……” 白眠抱起双臂说:“怎么,我们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人了,这点面子都不愿意给?” 瘸哥不好再推辞,只好跟着白眠走进了那个夜市,两人找了一个烧烤摊坐下,点了些烤串和啤酒,被夜市热闹的气氛所影响,瘸哥也忍不住喝了杯啤酒,啤酒刚一下肚,他就倒在了桌上。 白眠唇角露出一丝微笑,她记得瘸哥是个“一杯倒”,这次喊他出来执行任务,就是为了趁他喝醉给他把脉,白眠倒要看看,他死活不肯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白眠伸出两指放在瘸哥的脉搏上,看见了一段令人惊讶的过往,看完之后,白眠迟迟没有做声,桌子上的烤串渐渐放凉了,直到夜市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白眠才叫醒瘸哥,打了个车把他送回家去。 回到慈心堂之后,师父师母都已经入睡了,白眠轻手轻脚地踏上楼梯,简单洗漱了一番,躺在床上拿起手机,浏览起了同城新闻。 新闻报道,晚上九点十分左右,警方接到一起居民报案,有人声称在街边看到了一个被砍伤的小男孩,警方立即赶到现场,把该男孩送往医院抢救,经过抢救,男孩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面部严重毁容。经调查得知,这个男孩名叫袁小帅,是个三年级小学生,而砍伤他的人名叫霍骨,是一个智力障碍人士,双方疑似曾经有过矛盾,警方正在持续进行调查…… 看完这则新闻,白眠放下了手机,霍骨虽然是个智障人士,但也有着基本的情感,他被释放之后,在邻里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知道自己会被逮捕是因为一个小男孩制作的造谣视频,所以他对袁小帅产生了怨恨。 晚上九点,等父母都入睡之后,霍骨拿着菜刀进入了袁小帅家的小区,藏在一旁的灌木丛中蹲守袁小帅,九点十分,袁小帅下楼倒垃圾,霍骨拿着菜刀冲了上去,割伤了袁小帅两边的嘴角,让他成为了一个“裂口男”。 白眠长叹了一口气,在最后一起电话中,她曾经试图警告袁小帅,小心成为“裂口男”,如果那时袁小帅真的把她的话听了进去,或许还能躲过这一劫,但是他狂妄自大,不听任何人的警告,有如今的结局也是咎由自取。 白眠把手机放在枕边,合上双眼,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第二天一早,白眠刚走下楼梯,就闻到空气中有一种面包香味,原来昨天晚上老两口去逛超市,买了一台烤面包机,现在高瑾正在拿它试手呢,她今天烤的是红豆面包,白眠过去尝了一块,面包绵绵软软,含着淡淡的奶香,红豆很多很甜,吃起来有一种家的味道。 夏芒和陆雪早早就坐在了餐桌边上,两个女孩一手面包一手牛奶,把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像是两只仓鼠。 白眠刚要坐下,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礼貌的问候:“你好,请问曹宇寒在这里吗?” 众人都顺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瘦小的漂亮女人,女人穿着一身红裙,手里提着包,紧张地站在门外,似乎想要进来。 “曹宇寒?店里没有这个人啊!”夏芒大声回答,“你找错人了吧?” “不,”白眠小声纠正道,“曹宇寒就是瘸哥。” “哦,”夏芒吸了一口牛奶,“我总看你们叫他瘸哥,从来没人喊过他真名,我不知道他真名叫这个。” 翁旭华看着这女人,谨慎地问道:“你是哪位,找他有什么事?” 女人似乎有些害羞:“嗯……我是看了直播来的,我找他有些私事。” “哇哦——”夏芒诧异地打量着女人,“没想到瘸哥也有粉丝,要是让他知道,肯定要高兴坏了,不过他现在没来,还不到上班时间呢!” 翁旭华放下早餐,起身给女人开了门,让女人进来:“既然是来找他的,那就进来等吧,他平时来得挺早的,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来晚了。” 女人道了声谢,坐在了店里的椅子上,不断地张望着窗外,丝毫没有要和店内众人搭话的意思,尽管大家都满腹好奇,但是也只好忍着。 早上八点半,翁旭华正式打开了店门,门外等待的患者和粉丝都一股脑地涌了进来,把女人的身影挡住了。 八点三十五,瘸哥终于赶到了,昨天他喝醉了酒,到家实在太晚,所以今天早上没听见闹钟的声响,睡过了头,他一边推开门一边说:“老板,我还有没有早餐吃啊?” 翁旭华一边笑着说有,一边暗暗用眼神示意他,瘸哥没看懂翁旭华的暗示,自顾自地到餐桌前拿了几片红豆面包,大口吃起来。 “曹宇寒。” 他正吃得起劲,身后传来一声温柔的呼唤,听到这个声音,瘸哥像是被雷劈了一般,他的嘴巴停住了,手里的面包片也掉在地上,整个人都被冻在了原地。 看他不肯转身,女人便准备向他走来,女人刚一迈步,他就抱头鼠窜,躲到了卫生间里,还把门反锁了起来。 夏芒一边吃瓜,一边小声嘀咕说:“他这么害怕干什么,难道是债主找上来了?可是我看这个女人穿得这么优雅,不像是催债的啊。” 翁旭华和高瑾也放下了手上的活,站在一起看热闹,那女人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轻声说道: “我是许红豆啊,你还记得我吗?” 夏芒瞪大了眼睛,戳了戳姐姐:“听听,这还是旧相识呢,没想到瘸哥看上去这么怂,居然还有老相好!” 瘸哥颤抖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我不认识你,你找错人了!” 他固执地不肯出来,许红豆便固执地站在门前不肯走,两个人较着劲,终于翁旭华开口了: “我说你呀,别总是堵着厕所的门,这里还有这么多患者呢,保不齐谁要上厕所,你快从厕所里出来吧。” 翁旭华都这么说了,瘸哥也不好再躲着,他推开门灰溜溜地走了出来,众人惊讶地发现他脸红了,一直红到耳朵根上,几个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忍不住笑了出来。 许红豆看着他的脸问:“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明明是你,还偏要说我找错人了。” 瘸哥低着头说:“害,我这不是混得不好嘛,不想叫你看见,咱们这伙老同学现在当官的当官,当老板的当老板,开的车一个比一个好,只有我现在还一事无成。” 许红豆:“别这么说,平平淡淡也是一种幸福,我们都多少年没见面了,后来我想过找你,但是怎么找都找不到,还是偶然间刷到了这个直播间,我才知道你在这里。” 瘸哥挠了挠头,想了起来,尽管直播间后来都是对着缘主的手腕拍摄,但是在开播第一天时确实拍到过自己的脸,许红豆应该是刷到了第一天的直播回放。 两人四目相对,似乎有些尴尬,于是立即错开了目光,瘸哥寒暄道:“好久不见,你这些年怎么样?” 许红豆浅浅一笑:“还行吧,学了一门手艺,你呢?” 瘸哥又挠了挠头:“我就那样吧,老样子,对了,你很多年没回来了吧?现在青水镇的变化可大了,街道、商铺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有没有逛逛?” 许红豆摇了摇头,瘸哥立即说:“那我带你去逛逛吧?” 说完之后,他就想到了自己今天要上班,于是求助地看向翁旭华,翁旭华笑着说道:“去吧去吧,今天不用上班了,你们老同学好久没见,是该叙叙旧。” 瘸哥一下子得瑟了起来,他招招手,对许红豆说:“走吧,去外面坐我的车,我带你去逛逛!” “哪辆车?”许红豆问。 “电动车——” 瘸哥找出一个头盔扔给了许红豆,两个人一起走了出去。 他们一走,店内疯狂八卦起来,高瑾一脸好奇,和两个女孩疯狂地讨论着这件事,翁旭华则是欣慰地说:“做人啊,不要着急,等时候到了,该来的都会来的。” 瘸哥既然走了,那今天白眠就只能亲自去开启摇奖机,摇奖机照样摇出了三位幸运嘉宾,第一位缘主是个高大强壮的女人,她径自走到桌前坐下,开口便说: “大师,我等不及了,我没有时间了。” 白眠立即问:“你遇到了什么问题?” 那女人说:“我叫陈新云,是个健身教练,不过我今天来不是咨询自己的问题,而是帮我妈咨询。” “我妈叫尹有福,今年六十岁,是个农村人,她和我爸操劳了一辈子,供我在镇上上学,我大学毕业后选择回到了青水镇工作,陪在父母身边,两年前我爸爸去世了,今年年初妈妈脑梗发作,她说话变得不清不楚,手也开始哆嗦。” “我把她送到了医院,并且请了长假去给她陪床,在住院期间,我妈妈目睹了隔壁床病人的死亡,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情况很危险,然后她总是望着我,好像有话要说,后来我劝她,有什么话就说吧,不管她有什么心愿,我都会帮她努力实现的。” “于是她就说了,由于口齿不清,她说了很多遍我才听懂——她想让我帮她寻找她的初恋。” 此话一出,白眠和两个女孩都来了兴趣,白眠追问:“具体是什么情况,你仔细说说。” 陈新云说:“我妈告诉我,当年她和我爸是因为包办婚姻才在一起的,虽然这些年两个人关系不错,但是他们之间始终没有爱情,我妈妈心里爱着的一直是她上学时期的一个同学,那个同学也很喜欢她,他们是彼此的初恋。” “当年我妈很想嫁给她的初恋,但是家里人不同意,我猜八成是因为彩礼,你知道的,农村嘛,最看重彩礼,嫁女儿这种事是价高者得,我爸出的钱多,所以家里人把我妈嫁给了我爸,这么多年她心里始终都不痛快,没能嫁给初恋是她人生中最大的遗憾。”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爸妈来到了镇子里打工,那个初恋也早就离开农村了,她没有初恋的任何联系方式,但是她想让我帮她找到初恋,她怕自己身体不好,不能走出医院了,她想在死之前再见初恋一面。” “我问她初恋的名字,她只说了两个字——白杨,她让我去找白杨,可是我回村打听了一遍,当年我妈班上根本就没有叫白杨的同学,不过我这次回村也不是全无收获,有人给了我一张他们当年的毕业照,所有同学都在这上边。” 陈新云说着,拿出了那张毕业照,夏芒接话道:“有照片还不好办,你把照片拿给你妈妈看,让她用手指指一指哪个是初恋不就好了?” 陈新云叹了口气:“要是能指就好了!我这次回村就去了两天,一个没看住,护工就和我妈吵起来了,气得我妈脑梗又发作了,现在她人躺在医院,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医生说了,最好给她找一些强刺激的东西,这样还有可能唤醒她,要是我妈这次醒不来,或许、或许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陈新云有了哭腔,夏芒急忙为自己刚才的话道歉,白眠点了点头,明白了陈新云的意思:“所以你想让我帮你找到这位初恋,然后你要把初恋带到你妈的病床前,以此去唤醒她?” 第156章 陈新云点点头:“没错, 而且要快,我妈妈时间不多了。” 听罢,白眠也不再多说, 伸出手把住了陈新云的脉搏,趁她把脉的功夫, 陈新云把那张照片摆在了桌子上, 夏芒对着那张照片八卦起来: “哇,一看就是那个年代的照片, 都已经泛黄了,第一排这个高个子男生不错, 高高瘦瘦的,穿着白上衣, 他在当时应该是校草吧?你妈妈的初恋会不会是他?” 陈新云摇了摇头:“不是他,他后来留在我们村里当了村长, 这张照片就是他给我的, 按照我妈的讲述, 那个初恋最后离开村子去闯荡了。” “我问过村长,知不知道我妈的初恋是什么人, 可奇怪的是,村长说我妈根本没谈过恋爱, 他记得我妈上学的时候很内向, 几乎没和班里男生说过话,更别提谈恋爱了。” 说到这里,陈新云叹了口气:“唉,你们说说, 我妈这个愿望不是在折腾我吗?她当年那伙同学们也都六十岁了,有些都不在人世了, 就算还在人世,人家也有老伴了,假如初恋有老伴,人家老伴能同意他来见我妈吗?” 她愁眉苦脸地说:“我回村的时候,村长看我孝顺,帮我多方打听,打听了一份当年男同学的联系方式,写在纸上给了我,我一个个给人家打了过去,结果个个都说不认识我妈,看来我妈当年存在感真的很低,唉,给我尴尬坏了。” 夏芒忽然说道:“等等,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妈的初恋会不会根本就不存在?” “啊?”陈新云满脸疑惑,“那她干嘛要对我提出这个要求,难道是为了耍我吗?” 夏芒正色道:“不是的,别怪我冒昧,我以前看过这种新闻,有些老人会在自己离世前特意把儿女从自己身边支走,就是因为不想让孩子见到自己离世的样子,太过于伤心。” “有个新闻上说,一个北方的老人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所以他特意让儿子去买一种热带水果,还必须是亲手采摘的,儿子只好亲自去了南方,就在儿子离开这几天,老人离世了,虽然有欠妥当,但是在老人眼中,自己是在保护孩子。” 听到这话,陈新云心里咯噔一声:“你是说,难道我妈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所以编了个故事来骗我,难道我妈真的不行了吗……” 她抽泣起来:“……呜呜呜,我不信,我妈才刚六十,怎么会就这么……呜呜呜,大师你说句话呀!” 第100节 白眠把完了脉,缓缓地抬起眼,冷静地说:“你放心,你妈会度过这一劫的——只要你能把初恋带到她的病床前。” 陈新云急忙追问:“这个初恋到底是谁啊?我都快把班上的男生问个遍了,总不能是教他们的老师吧?” 白眠摇摇头,伸手指向了照片上的一张脸,看到那张脸,所有人都发出了惊讶的叫声。 “这个、这个人明明是——” 陈新云看着照片上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姑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白眠:“不错,你一直都找不到你妈的初恋 是因为你找错了方向,你妈妈的初恋不是一个男生,而是一个女生,她叫顾淼。” “我妈是同性恋?”陈新云大为震惊。 白眠点点头:“是的,她早在上学时期就意识到了自己喜欢的是女生,并且她喜欢上了自己的同桌,同桌也喜欢她,但是这样的感情不被当时的社会所接受,所以她们只能秘密恋爱,周围没有同学知道她们的恋情。” “村长不知道内情,就以为你妈妈没谈过恋爱,其实她一直都在热恋中,而且她的恋人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你妈妈对男生不感兴趣,她在上学那几年甚少和男生接触,所以班里男生都对她没印象。” 陈新云瞪大眼睛:“所以我妈当时不能嫁给初恋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彩礼的问题,当时村里的风气那么保守,要是大家知道了我妈是同性恋,我姥姥姥爷非得打断她的腿不可!” 白眠点了点头,接着往下说:“毕业之后,两个女孩的家里都不肯再出钱供她们读下去,你妈妈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家里想把她嫁出去,但顾淼很有抗争精神,她决定带着你妈妈私奔,两人约好天亮时在村口的大白杨树下见面。” 陈新云大声道:“哦——原来这就是我妈说的白杨!” 夏芒和陆雪凑近了,两人脸上都带着嗑cp的笑容,夏芒插嘴道:“好可惜,她们俩为什么没走成?” 白眠:“尹有福本来打算赴约的,但是她的行动被家里人发现了,就在她出门之前,她妈妈在梁上挂了一根绳子,用上吊来威胁她,她思量了一番,最后还是不舍得赌上妈妈的性命,只好放弃私奔,留在了家里。” 夏芒嘟囔了一声:“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真是够了,农村父母就这种手段,只会绑架孩子,让孩子听他们的,根本不管孩子的幸福。” 白眠继续说:“顾淼一直在大白杨树下等到中午,村里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她意识到尹有福不会来了,于是她决绝地离开村里,两个人就这样断了联系。”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你妈妈在家里的安排下嫁给了你爸,生下了你,虽然你们一家和睦,但是她始终没有放下这段感情,你爸去世后,她就动过去找顾淼的念头,但是她担心遭到你的反对,所以把这事搁置了,直到卧病在床,她才鼓起勇气把这段过往告诉你。” 夏芒轻轻叹了口气:“年轻的时候顾及父母,老了还要顾及孩子,这女人的一生可真惨呐。” 陈新云不解地问:“既然如此,我妈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初恋的名字呢?她要是早说初恋叫顾淼,我早就给她找着了,可她只说了白杨两个字,叫我摸不着头脑,兜了个大圈子!” 白眠解释道:“那是因为她说不出顾淼两个字,这两个字对普通人来说虽然简单,但是对她来说非常拗口,你应该知道,脑梗阻严重的患者念不出特定的字和词,她说不出初恋的名字,只好说出了她和初恋约定的地点,希望你能明白她的意思。” 陈新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诶呦喂,这谁能听明白啊,我又不是名侦探柯南!大师,幸亏有你,要不是你啊,估计累死我也找不着。” 白眠微微一笑:“没事,不用客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顾淼。” 陈新云急忙问:“对对对,说了半天,这个顾淼到底在哪啊?她还活着吗?” 白眠:“顾淼还活着,并且是单身,她离开村子以后,在青甘省找到了一份工作,她也谈过几场恋爱,但是都没有结果,说到底,她心里最放不下的人还是你妈妈,现在她已经退休了,每天赋闲在家,你可以联系她。” “但是,她会来吗?”陈新云忽然有些犹豫,“毕竟当年是我妈鸽了她,她不会记仇吧?” 白眠笑了:“怎么会呢?那毕竟是自己爱过的人,你妈妈失约,顾淼确实生过气,但是很快思念便胜过了一切,她想过回村里找你妈妈,但是看到你们一家三口又默默离开了,她以为你妈妈过得很幸福,所以不敢去打扰,如果她知道你妈妈也在惦念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就好,”陈新云放松了下来,催促着白眠,“快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吧!” 白眠随手扯了一张纸,在纸上写下了一串数字,陈新云照着这个号码打过去,那头一个慈祥的老太太接起了电话,两人没有过多寒暄,陈新云快速说明了来意,而顾淼也一口就答应了陈新云的请求。 顾淼现在人在青甘省,她买了一张最近的飞机票,要两个小时以后才能到,陈新云打算去飞机场接她,就在这时,陈新云忽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喂,陈女士吗?您母亲的情况有点紧急,请您尽快到医院来一下!” 第157章 陈新云立马就慌了, 脸色变得煞白,她带着哭腔问白眠: “大师,我该怎么办啊?顾淼一时半会赶不过来, 医院说我妈的情况严重了,求求你给我想个办法!” 白眠当然不能让顾淼瞬移到这里, 但是她指了指陈新云的手机:“让护士给顾淼打电话, 要快。” 陈新云犹豫了一下,立即明白了白眠的意思, 她把顾淼的电话发给了医院的护士,并且哀求护士给顾淼打电话, 然后在床边开公放,让妈妈能够听见顾淼的声音。 在一番沟通之后, 护士同意了陈新云的请求,顾淼正在去机场的路上, 护士很容易就打通了她的电话, 说清来龙去脉之后, 护士把手机放在了尹有福的枕边,尹有福紧闭双眼, 面色灰暗,旁边的仪器上已经发出了警告信号。 “喂, 你这个逃兵, 我刚要来找你,你却又想逃走了?” 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年,但是顾淼的声音没有太大变化,一听见这个声音, 尹有福的睫毛就轻微抖动了一下。 “你已经骗了我一次,这次可不能再骗我了, 你一定要等我,我在路上,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就可以见面了,以前困扰我们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小福,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等我,求你了,就当是为了我们的未来,请你一定要撑下去。” 顾淼说完这些话,尹有福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混浊的泪水,与此同时,仪器上的警告信号也解除了。 “陈女士,您母亲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您暂时不用急着赶回来了,后续的情况我们还会继续观察。” 听到护士这么说,陈新云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她支付了诊脉费,然后对白眠说: “太好了,大师,谢谢你,我妈的危机解除了,现在我去机场接顾淼,然后带着顾淼去医院见我妈,也不知道我妈什么时候醒来。” 白眠:“只要顾淼到了你妈的床前,你妈不久就会醒来的,打过那通电话之后,她现在的意志力可以战胜一切。” 陈新云拍拍心口:“那就好,那就好,事情解决了,现在我也该走了。” 夏芒八卦地追问:“等两位阿姨见面以后,你们准备怎么办?” 陈新云想了想:“能怎么办呢,当然是让她们在一起喽!她们年轻时被棒打鸳鸯,错过了大半辈子,已经够惨的了,现在好不容易又重逢,说什么也不能再错过了。” “等这次我妈出院以后,顾阿姨说她想搬到青水镇来,我估计她们两人会住在一起,两个老人都有退休金,没事了还可以一起出去旅游,应该会很快乐吧。” 夏芒一脸嗑到了的表情,笑着送走了陈新云,等陈新云走后,第二位缘主迅速坐到了椅子上,开口便说:“大师,帮帮我,我们急得很!” 夏芒小声嘀咕:“怎么今天来的人个个都很着急,你们家也有人生病了吗?” 来者是一对老夫妻,男人下意识地说:“不是生病,是我儿……啊,不对,是我女儿失踪了。” 白眠微微皱眉:“失踪为什么不去报案?” 现在白眠已经有了经验,但凡是失踪后不敢去警局报案的,大多都有猫腻。 男人目光躲闪地说:“报警也没用,警方很难帮我们找,我们的女儿是二十五年前丢的,时间太久了。” 白眠又问:“女儿丢失这么久,你们当年没有报警吗?” 男人有些尴尬,他啃着指甲,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女人看他这模样,立刻帮他说道: “唉,报了,当年就报警了!可是二十多年前的调查水平你也知道,警方在四周走访了一下,然后就没有后续了,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我问遍了所有人,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可是半点线索都没找到!我每天在家里哭啊哭,眼睛都要哭瞎了!” 女人说得恳切,眼睛里还有了泪意,白眠还没开口,夏芒就安慰道:“别哭别哭,现在你们来了大师这里,大师一定会帮你们找到的!大师可厉害了,帮人解决过好几起儿童失踪案呢!” 女人也连忙点头:“对对,我知道,我看了大师的每一次直播,大师可灵了!简直是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如果大师能帮我找到我女儿,我愿意给大师十万的感谢金!” 白眠摆了摆手,半信半疑地看着这对夫妻:“好了,不用说客套话了,直接说重点吧——当年你们的女儿是怎么失踪的?” 女人和男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男人默默地闭上了嘴,女人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我女儿小名叫圆圆,当年我刚生了她,连月子都没坐就开始下地干活,地里的活太多了,容不得我休息,那天我和我老头都出去了,我锁上了门,觉得这样就很安全。” “等到大中午,我准备回家给圆圆喂奶的时候,我发现门锁被撬开了,接着我打开门,发现炕上是空的,孩子不见了!” “我当时——我当时一屁股坐在地上,觉得天都塌了!” 女人夸张地重演了一遍当年的场景,围观群众无不为之动容,夏芒开动脑筋分析了起来:“能够趁你们出门偷走孩子,那这个人一定是你们同村的人,他可能就是你们的邻居,偷走孩子之后,他一定需要把孩子转卖出去,所以他很有可能在案发后出过远门……” 白眠没有跟着夏芒一起分析,而是指着男人说:“你,再把事情重复一遍。” 男人手足无措地指了指自己:“啊?我?” 白眠点点头:“没错,就是你。” “啊这——”男人慌得就像上课被抽查的小学生,“我老婆都已经讲过了,为什么还要我再讲一遍呢?” 白眠懒得和他解释缘由,只是说:“如果你想让我接下这个案子,那就听我的话。” “那……好吧,”男人结结巴巴地开始了自己的讲述,“事情就像我老婆说的那样,她生了孩子没坐月子,直接帮我下地做农活了,然后我们两个出门,把孩子独自锁在家里,等到中午才回家,我们回家的时候,门锁被砸坏了,床上是空的,孩子不见了,好了,我说完了。” 白眠微微一笑,立刻发现了男人话里的漏洞。 第158章 “怎么了?”见白眠一直盯着自己, 男人满脸疑惑,“我说的有问题吗?” 白眠说道:“当然有,而且有两处问题, 第一,你们中午回到家时, 你妻子说看到门锁被撬开了, 而你说的却是门锁被砸坏了,门锁到底是怎么被打开的?第二, 你妻子说孩子原本躺在炕上,而你说的却是床, 光是这两处不一致,就足以说明这件事是假的。” 男人连忙喊冤:“不是啊, 我只是记错了而已嘛,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谁能记得那么清楚?大师, 你就当我在放屁, 一切以我老婆说的为准。” 女人也上前维护道:“对啊,大师, 我们家这口子就是个猪脑子,他说话不管用, 你别多心。” 白眠冷冷地看了他们夫妻一眼, 随后说:“刚才你在讲述时一脸兴奋,表演欲旺盛,而你丈夫却完全相反,显然整个事件是你们提前编好的, 只是你丈夫没记牢罢了,如果你们真是丢失了孩子的父母, 怎么会连这么重要的细节都记错?” 女人一脸恼怒,明显被说中了,她抱起双臂说:“喂喂,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我们的处境都已经这么惨了,你还怀疑我们,这不是往我们伤口上撒盐吗?大伙快来瞧瞧呀,这就是你们敬仰的大师,就这个素质!” 围观群众默不作声,没有人搭理女人,眼看自己不占优势,女人的口气又软了下来:“好吧,大师,其实当年的细节我们记不清了,又怕别人问起,所以才编了这个故事,但是无论如何,我们丢了女儿的事是真的!你就别计较那么多了,直接帮我们找女儿吧!” 白眠提醒道:“从你们二人进门开始,说的话就没有几句是真的,我算命是需要把脉的,一旦我给你们把脉,就会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到时候我可不会留情面,你们是想自己说,还是想让我帮你们说?” 女人神色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她看向男人,男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全听你的。” 片刻之后,女人叹了口气,终于决定对白眠说实话,她坐在桌前,重新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二十五年前,我生下一个女儿,当时我和丈夫刚从农村来到城市打工,他干保安,我干保洁,我们过得很穷,可以说是身无分文,根本就养不活这个孩子,为了孩子着想,我们把孩子放生到了一座山上。” 夏芒吃了一惊:“等会,你说啥?放生——放生到一座山上?” 女人点点头:“没错,我用棉被给她做了一个襁褓,然后把她放到了山上,希望她能遇上好心人。” 夏芒张大嘴巴:“你在说什么啊?把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丢到荒山野岭,这不就是让她等死吗?还说什么放生,亏你们有脸说得出来!” 陆雪也说:“哦,难怪你们不敢报警,是怕警方知道你们遗弃儿童,把你们抓起来吧?” 女人悄悄翻了个白眼,眼里满是对两姐妹的不耐烦,不过碍于白眠的面子,她没敢还嘴。 在白眠的示意下,女人继续说:“总之就是这样,二十五年过去了,我们两口子也有了些积蓄,这时我想起了我的女儿,当年我们就这样把她孤零零地丢在那里,实在是对不住她,现在有钱了,我想把我女儿找回来,好好弥补她。” 夏芒感到匪夷所思:“你怎么确定你女儿一定还活着?你把她丢到山里,说不定她早就被野兽吃了,哼,还说什么想弥补女儿,我看你们是想找人给自己养老了吧?” 夏芒言辞犀利,女人老脸一红,给众人解释道:“不是的,我是真的想女儿了,当年我太年轻,做事没有经验,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两个月之前,我隔壁邻居去广深市旅游,说是看到一个年轻女人,那女人长得——长得简直和我一模一样,所以我有了一个猜想——也许我女儿没死,她在山上被人捡到,而且还好好的养大了,我想找到她,然后去认回她。” 夏芒恍然大悟:“哦——广深市,全国最富的城市,如果你女儿变成了广深市的人,身价一定不少,你不是想去认亲,是想去抱大腿吧?” 那女人又是老脸一红,她憋着火气,眼看就憋不住了,而她身后的男人沉默地低着头,像是死了一样。 第101节 女人瞪了夏芒一眼,没去搭理她,而是转头问白眠:“大师,我说完了,这次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话,你可以给我把脉了吗?” 白眠点点头,伸出手把住了女人的脉搏,刚过了几秒钟,女人便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有我女儿的消息吗?” 白眠松开手,冷冷地看着女人:“你还是没说实话。” 女人拼命摇头:“不可能,大师,我说的都是真的!” 白眠轻翘唇角:“你说的确实是真的,但你选择性隐瞒了一部分——你的儿子。” 听白眠这么说,女人的脸更红了,她瞬间知道白眠是有真本事的,在白眠面前老实了不少。 夏芒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家里肯定有个儿子,该不会又是姐弟家庭吧?” 女人唯唯诺诺地说:“不是,是……龙凤胎。” 周围瞬间沉默了,大家都惊讶于这对夫妻的残忍,夏芒缓了半天才说:“所以,当初你生下的是双胞胎,一男一女,你是有选择地扔掉了其中的女孩,你说的没钱养活根本就是借口,你就是重男轻女!” 女人连连摆手:“唉,不是的,当时实在是没办法呀,我们真的很穷,钱只够养活一个孩子,所以当然是放弃女儿,那、那总不能把儿子给扔掉吧?” 夏芒拍了一下额头,所有人都对这对夫妻无语了。 陆雪不忍地说:“你们不想要女儿,哪怕把她送人呢?就这样把她丢在野外,实在是太残忍了。” 女人忽然眼前一亮,仿佛听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哎,你还真别说,这就是机缘巧合,正是因为我把她丢在山上,她才能被有钱人收养!” 白眠反问:“你怎么知道她是被有钱人收养了?” 女人振振有词:“我不是说了嘛,我邻居去广深市旅游,在广深市看见一个女人,其实我小小地撒了个谎,我邻居当时看见的是一个长得和我儿子一模一样的女人,他当时的原话是,他还以为我儿子穿女装了呢!虽然大家都当个玩笑,听完一乐,但我却留心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长相一模一样的人?长相一样的只有双胞胎,这可不就是当年那对龙凤胎里的女孩嘛!” “我邻居看见她时,她开着一辆豪车,身上的首饰和包包全都是奢侈品,我邻居是去看演唱会的,演唱会开始之前,官方给那女孩提前开门,让她单独进去和明星见面,这不正说明她现在混得很好吗?我猜呀,当年我把她放在山里以后,她八成是被哪个有钱人给捡到了,如果真是这样,她感谢我还来不及呢!要不是我们把她遗弃,她哪会有今天?” 夏芒气得大叫:“你们真是——真是厚颜无耻!” 女人无视了周围鄙夷的目光,自顾自地说:“我们对女儿也不是完全没有付出,说实话,为了找女儿,我已经花了二十万了,二十万啊!” “当初听到那个消息之后,我们全家去了广深市一趟,在那里留了大半个月,我们找啊找,就是没找到那个长得像我儿子的女孩,我想这样大海捞针不是办法,专业的事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于是我在网上找了一个私家侦探,这个私家侦探说他们拥有特殊的黑客技术,可以查到全国人的个人信息,只要我们给钱,他就可以帮我们查到女儿的信息。” “我寻女心切,就给他转了钱,一开始是五千,后来他又要两万,后来又要五万……就这样,我被骗去了二十万,这可是我们全家的积蓄,我意识到被骗后,很快就报了警,但是警方说骗子使用的都是虚拟账户,在国外注册的,没法定位到他的位置,我的二十万就这样打了水漂,这不是要我们全家的命嘛!” 女人说得红了眼圈,看得出来她是真伤心,但是周围没有一个人安慰她,大家的眼神里都写着“活该”。 夏芒一下子就看破了女人在偷换概念:“你这二十万根本不是为了你女儿花的,是为了你自己的贪欲花的,你不过是抱有赌徒心理,想用二十万换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罢了,你说你对女儿好,这些钱可有一分花到她身上了吗?” 女人被怼得无话可说,她求助地看向白眠,白眠问她:“你的儿子现在过得怎么样?” 女人眉头紧皱:“唉,别提了,提起他我就发愁,他人也老大不小的,快要奔三了,现在还是一事无成,连份工作都没有,成天游手好闲,还谈了个女朋友,也是啃老族,两个人天天躺在家里,只等着我们老两口养活呢!” 白眠点了点头:“所以,你们刚坐下时不是想说‘我们的女儿失踪了’,而是想说——我们的儿子急用钱。” 女人默认了白眠的话,接着抱怨道:“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两个人恋爱谈久了,总要结婚的吧?我们家也没给儿子买房买车,彩礼也没有,之前还有二十万,现在也被骗子骗走了,苍天呀,要是找不到我女儿,我们一家可怎么办呦,这是要把我们一家逼上绝路呦!” 夏芒讥笑道:“难怪你们这么着急,原来是把女儿当成了提款机,急着让女儿来扶贫呢!我要是你们的女儿,我不仅不会认你们,我还要把你们的事迹做成大字报,贴满街道,让整个镇子的人都认识你们!” “一开始你还藏着掖着不说,把这么一件灭绝人性的事说成是普通的寻子,要不是大师有玄学能力,我们还真就信了你的鬼话,真是个诡计多端的男宝妈,你这么尽心尽力对他们,他们又怎么对你?你回头看看,你们家的男宝和老男人都在美美地隐身装死呢!” 女人捂住耳朵:“够了够了,你这小丫头,年龄不大,嘴巴却这么狠毒,说话这么难听,也不怕以后嫁不出去!大师,你瞅瞅,我从进门开始就一直饱受你们的奚落,我忍了这么久,也够配合了!怎么样,现在你们骂也骂够了,可以告诉我结果了吗?我女儿到底在哪?!” 第159章 “很抱歉, 你的女儿已经转世投胎了。”白眠轻声说。 “啊?”女人张大嘴巴,“你是说我女儿死了?!” “没错,”白眠点了点头, “当年你们把她丢弃在那里,她哭了半个小时, 然后一条野狗发现了她, 把她叼走了,她成了野狗的盘中餐。” 女人的脸青红交加, 她脚下一软,直接滑到了地上, 旁边的男人站起来怒吼道:“既然人已经死了,你怎么不早说?和我们兜了这么一个大圈子, 还让我们听你逼逼赖赖,真是浪费时间!” 说着, 男人拖起女人的胳膊, 想要拉她走, 但是女人却赖在地上不肯走,她仍抱有一丝希望, 不甘心地问白眠:“大师,你真的没算错吗?我邻居明明说过了, 看见个和我儿子一模一样的女人……” 白眠打断她的话:“那个女人只是和你儿子长得有些像而已, 纯属巧合,你邻居有些太夸张了。” 女人沮丧地低下头:“这么说,是这个该死的老王头骗了我,明明只有几分像, 他却说是一模一样,我就知道!他这个人平时就爱满嘴跑火车, 说的话没一句正经的,我怎么就信了他!” 骂完邻居,女人又说:“可是,可是我们一家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被骗走了二十万,那是我们家的全部积蓄……找女儿的事也没戏了,二十万……大师,我们家的二十万有可能被找回来吗?” 白眠无奈地摊手:“警方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 女人只觉得头昏眼花:“这下可完了,钱没了,人没了,人财两空,我回去还有什么脸面对我儿子!我们家的房子还还着房贷呢,现在这么一闹,连下个月的房贷都成问题,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呦!” 男人不耐烦地皱了皱鼻子,低头呵斥道:“行了你,别在这丢人了,快跟我走吧,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我当初一早就说让你别折腾,你非要搞这一出,找女儿,找什么找?我告诉你,你生的那个赔钱货早就死了,荒山野岭的,她怎么可能活下来?除非菩萨显灵!现在家里搞成这样,都是你害的,看我回家不打死你!” 男人说着,用尽力气把躺在地上的女人拖走了,女人一直赖着不起,用衣服给店里擦了一遍地,他们离去之后,周围的人都唏嘘不已。 “啧啧啧,要不是今天亲眼见了他们,我真是不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狠心的父母!” “可不是,龙凤胎竟然舍得扔掉一个,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大师说小女孩已经投胎转世了,我真是觉得不解气,希望小女孩变成恶鬼,狠狠报复这两口子!” “呵,要是弃婴真能变成恶鬼,那全国不知道有多少父母要被报复了!” “不过看他们这样子,下半辈子也不会好过了,他们的积蓄被骗光,儿子又不成器,估计要啃他们俩一辈子,这夫妻俩七老八十还要养活儿子,生不如死啊!” “到时候不止儿子,说不定还有孙子呢,这两人不是爱生男孩吗,那就祝他们家多生几个男孩,越多越好!” 此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眼看也到了午休的时间,翁旭华客气地请走了众人,关上了店门。 “好可怜的女孩,刚出生就被遗弃,然后又被野狗吃掉……” 夏芒的思绪还回荡在刚才的案件中,眼里满是悲伤。 白眠低头整理了一下桌面,笑而不语,其实这并不是事情的真相,她对那对夫妻撒了谎,自从她到人间以来,这还是头一次对缘主撒谎。 那女孩被遗弃到山里后,确实哭了好一会,周围也确实有野狗环伺,但幸亏她声音响亮,引来了附近一位登山客,这名登山客正好刚刚结婚,他和妻子无法生育,打算收养一个孩子,就在此时他遇见了这个女婴,女婴脸上爬满了蚂蚁,登山客对她心生怜爱,觉得这是天赐的缘分,于是他把女孩抱回了家,起名云霄。 把云霄抱回家时,养父正在创业,他在广深市开办了全国第一家物流公司,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养父成了榜上有名的企业家,那家小小的物流公司变成了闻名全国的云氏物流集团,而云霄也就成了云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 所以,夫妻俩的邻居没有说错,他在广深市看见的那个女人确实是这两口子多年前遗弃的女婴,但是为了云霄考虑,白眠撒了这个谎。 如果据实相告,这两口子找上门去,云霄自然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但这样的人家就像苍蝇一样,还是不沾惹的好,一旦沾惹上了,他们势必会对云霄造成困扰,到时候他们要钱不成,还会去网上抹黑云霄的名声,与其这样,不如一开始就对他们隐瞒云霄的身份。 反正,属于他们的女儿确实是死了,如今的云霄是云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和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夏芒并没有发现白眠的微表情,她伤感了一会就被厨房里的香味吸引了注意力,高瑾掀开盖子,锅里炖了两条鱼,鱼汤炖成奶白色,再撒上一点葱花香菜,看着让人格外有食欲。 “诶呦呦,饿死我了,”翁旭华揉着肚子走了过来,“今天上午来的患者可真多,把我累个够呛,肚子一直咕噜咕噜叫。” 高瑾心疼地看了他一眼:“你忙不过来就别接那么多患者,你年龄也不小了,不能总和年轻的时候比。” 翁旭华不在意地笑笑:“没事,你放心,我身子骨硬朗着呢!” 高瑾沉默了一会,忽然说道:“老头子,你什么时候退休?” 翁旭华一惊,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说起这个?难道……你生病了?” 说着,翁旭华伸出手把住高瑾的脉搏,把了片刻,疑惑地说道:“不对,脉象很正常啊,老婆子,你到底怎么了?” 高瑾不满地抽出手来,撇撇嘴说:“你真是一点都不明白我心里在想什么,我没病,只是想休息一段时间,你想想,咱们自从结婚以来就一直在忙,忙着治病救人,忙着攒钱,忙着找孩子,从来都没有休息过。” 高瑾这么一说,翁旭华立刻就明白了,他满脸愧色,高瑾继续说:“老头子,我这不是和你抱怨,我是真的心疼你,咱们一辈子生活在青水镇,一次都没有出去旅游过,难道不可惜吗?以前女儿没找到,咱们心里都难受,没有心思旅游,而且那时候收入低,也没钱去旅游,现在托眠眠的福,女儿找到了,铺子里也有钱了,咱们不该出去看看吗?如果不能享受,挣钱又有什么意义呢?” 听罢,饭桌上的茵茵也抬起头说:“爸,妈妈说得对,都是我不好,因为我的事,耽误了你们半辈子,是我不孝,现在我回来了,就应该由我来养家,我是真的不忍心看你和妈妈那么忙碌,最近我的肉夹馍生意很好,大伙都是看了直播来的,很支持我,就算你歇业一段时间,家里光靠我的收入也够了!” 瘸哥也劝道:“老板,你是该带老板娘出去玩几天,说句不好听的,人生嘛,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趁着你们现在都身体健康,有钱有闲,出去看看大好河山,店里有我和小财神撑着就够了。” 夏芒也跟着帮腔:“对啊,现在很多旅游景点都对老年人有优惠,如果不想做攻略的话,也可以跟团游,比如什么夫妻蜜月旅行,金婚纪念旅行……” 尽管大家都帮着出谋划策,翁旭华却沉默不语,等大家说完以后,他才低声开口:“老婆子,我要对你说一句抱歉,你这个要求我无法答应,现在店里这么忙,每天来这么多患者,我怎么能休息呢?我实在是放不下这些患者,要不这样吧,我留在店里,你和女儿出去旅行,也算是圆了你的心愿。” 高瑾不太高兴:“我是想和你一起去旅行,你不去,我一个人去又有什么意思?” 说完这句话,饭桌上便没人再开口说话了,大家都看得出高瑾有些伤心,但是谁也劝不动倔脾气的翁旭华,他是个工作狂,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在这样的气氛下,美味的鱼汤也变得没了滋味,高瑾一吃完饭就回屋抹眼泪去了,翁旭华独自留在厨房洗锅,其他人都回到各自的房间睡午觉。 白眠躺在床上,翻看了一下直播的评论区,看见了一条来自陈新云的留言—— “大师,真被你说对了!顾阿姨一进病房,我妈就醒来了,现在我妈已经能走路能说话了,连医生都说她恢复的速度是医院里最快的,不过她手还有点抖,吃饭需要人喂,我本来打算喂她吃饭的,但是顾阿姨把勺子抢过去了,她非要亲手喂我妈,我妈这顿饭吃得可香了,这是她入院以来吃得最多的一餐,医生说照这样发展下去,我妈不久就能出院了!” “对了,我们商量了一下,我妈出院以后,我打算送她去上老年大学,让她学学书法和刺绣,这样应该对她的大脑有好处,顾阿姨也去,在老年大学里,她们两个又可以当同桌了,大师,真是太感谢你啦!” 看完这条评论,白眠会心一笑,然后放下手机合眼睡去,她睡了一个又香又甜的午觉,梦里她似乎看见了漫天桂花飘落。 午觉醒来,白眠缓缓走下楼梯,给自己泡了一杯薄荷荷叶茶,然后坐在诊脉案后,等待第三位缘主的到来。 第160章 第三位缘主是个唯唯诺诺的年轻人, 他穿着格子衬衫,剃了个小平头,眼镜很厚, 属于丢进人群就找不出来的那种人。 来到桌子前,他似乎有些紧张, 低着头不敢看白眠的眼睛, 白眠没有催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几分钟后,他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 弯下腰坐在了椅子上。 白眠温和地问他:“你想咨询什么问题?” 小平头推了推眼镜,有些结巴地说:“大、大师, 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红色皮肤的人吗?” “红皮肤?”白眠想了想,“这要看你指的是哪种红了。” “就是鲜红色, 像血一样红。”小平头说。 白眠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上虽然存在不同肤色的人种, 但还没有一种像他说的这样。 小平头惶恐不安地说:“果然,那、那我一定是遇见鬼了。” 夏芒提醒他:“喂, 你别打哑谜,把话说清楚呀,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小平头看了一眼夏芒, 立刻就红了脸,他轻咳了一声,对众人说道:“抱歉,各位, 我有恐女症,看见女人就会紧张, 特别是漂亮女人,我一紧张,说话就会打、打结巴。” 夏芒不屑地说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小平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哈哈,没办法,这是我的生理反应,我控制不住的,咳咳,言归正传,我还是把我的故事从头讲起吧。” “我叫孔庆生,是一个很不辛的人,我出生在农村,从小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妈妈在我小的时候就跑了,我爸爸常年在外打工,我和他也并不是很熟,我说自己不幸不是因为我的出身,而是因为——我从小就被鬼缠上了。” 听到这话,众人都很好奇,孔庆生继续讲述:“我脑海中没有五岁以前的记忆,这是因为我受过一场惊吓,在我五岁生日那天,我撞了鬼,把以前的事情全都忘了,至于撞鬼的细节我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一个红色皮肤的女人和一朵莲花形状的生日蜡烛。” “莲花生日蜡烛?是不是这种的——”夏芒伸出手比划,“它原本是一个聚拢的花苞,花苞中心有个打火点,只要点燃中心,莲花就会绽开,每个花瓣上都载着一截短蜡烛,还挺好看的,我们小时候也玩过!” 孔庆生点了点头:“对,莲花绽开的同时还会播放生日快乐歌,而且能放很久很久,一整夜都不停。” 第102节 夏芒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玩意,居然没有设计开关,真是烦死人了!我们小时候第一次点它的时候,全家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让音乐停下来,最后还是我爸彻底把莲花拆开,把里面的电线拉断才搞定的!” 夏芒说得一脸兴奋,孔庆生却面露菜色:“这种莲花生日蜡烛,是我人生中最恐惧的东西。” 白眠微微皱眉,问道:“为什么?” 孔庆生看了看左右,似乎有些不敢说:“因为——因为就是在五岁生日那天点燃这个蜡烛之后,我见到了女鬼。” 夏芒很是好奇:“女鬼,她长什么样子?” 孔庆生咬咬嘴唇:“她和电影里面演的一模一样,有一头乌黑的长发,一双哀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最恐怖的是——她全身都是鲜红色的!” “红衣女鬼?”夏芒忽然开始怀疑孔庆生这话的真实性,现实里的女鬼真的会和电影里演的一样吗? “不是衣服,是皮肤——”孔庆生纠正了她的话,“我看得清清楚楚,她身上的皮肤全都是红色的。” 看孔庆生这么肯定,夏芒也不敢再乱说话了,毕竟鬼怪一类的事情她也不懂,所有人都看向了白眠。 白眠问道:“你把细节说清楚,你生日那天是如何撞鬼的?” 孔庆生为难地说:“不是我不想说清楚,而是我的记忆本来就很混乱,我只能尽力描述了,首先,那是一个夜晚,我和爷爷奶奶都在农村,那天爸爸也回来了,他给我带回来一个很漂亮的生日蛋糕,还有那朵莲花蜡烛,我们一家在农村的小院里吹着晚风吃晚饭,大家都很惬意。” “吃完晚饭后,天色也彻底黑了,我们拿出那个蛋糕,切成几块,一人吃了一块,吃完蛋糕之后,我爸才想起来忘了给我点生日蜡烛,他把那朵莲花蜡烛从口袋里拿出来,摆在我面前,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了蜡烛,莲花绽开,一片温暖明亮的烛光照在我们脸上,我耳边响起了咿咿呀呀的生日快乐歌——是从那蜡烛里传出来的。” “接着,我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准备开始许愿,我的家人们围在我身边,一起给我唱生日快乐歌,他们唱到一半,歌声忽然中断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空气中响起了尖叫声,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好几种尖叫声——家里每一个人都在尖叫。” “我睁开眼,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我好像短暂性失明了,我听见我的家人在乱吼、撕扯、奔走,我越来越着急,放声大哭了起来,不知道哭了多久,我的家人们全都安静下来,而我也终于能看见了,我睁开眼,向前方看了一眼,就是那一眼,我看到了女鬼。” “她整个人像一幅画一样悬挂在我眼前,凄美又哀怨地看着我,似乎完全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至于她的样子,我刚才已经描述过了,长发,大眼睛,红色的皮肤,她的手臂和身躯之间似乎连着什么东西,远看上去就像一只人形蝙蝠。” “只看了她一眼,我就晕死了过去,等清醒过来之后,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除了这几个让我印象深刻的画面之外,我完全不记得自己五岁之前发生了什么,后来爸爸把我带到了城里上学,我也很快就淡忘了在农村的那些事,唯独忘不掉女鬼和那朵莲花蜡烛。” “这么多年了,只要一看到莲花状的东西,或是听到生日快乐歌,我就会阴影重现,我总是做噩梦,在梦里我会看见那个女鬼,她从不言语,只是像五岁那年一样,静静地挂在我面前的墙上,用她诡异的身躯吓唬我,我总是惨叫着醒来。” 说完这些,孔庆生再度擦了擦汗,刚才讲述的时候他起了一头冷汗:“由于我奇怪的表现,大家都觉得我是个怪人,我的同学和同事全都会远离我,但我真的很冤,我不是怪人,只是被女鬼缠上了而已!也是因为这个女鬼,我不敢和女孩说话,只要一看到女的,我就会害怕,我的人生完全被耽误了。” 夏芒嘀咕道:“我本来还以为是红斑狼疮什么的,现在看来完全不是,听你的描述,更像是畸形人,你们村里有畸形人吗?” 孔庆生立刻否定:“不可能的,村子又不大,大家都认识,如果谁家有个畸形人的话,我早就知道了,也不至于害怕这么多年。” 陆雪说道:“你为什么不直接问问你的家里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肯定记得比你清楚。” 孔庆生叹了口气:“唉,别提了,我一直都在问,但是他们都说当年没事发生过,我们吃过蛋糕后就睡下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于是我怀疑自己精神有问题,还特意去医院查了查,医生说我一切正常,不会出现幻想的症状。” 陆雪皱起眉:“那就是你的家人在撒谎,当年他们也许和你一起见到了那个女鬼,但是现在却全都闭口不提,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孔庆生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当年的事肯定发生过!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我爷爷奶奶已经全都离世了,只剩下我爸一个人,我爸那里也问不出什么,我每次提起这件事,他都会雷霆大怒,搞得我现在连问都不敢问,一直把这事憋在心里,真是憋死我了!” “我也先后找过几个玄学师傅,但他们都是卖东西的,他们卖给我一些符水、手链、佛牌之类的东西,根本就没有效果!还好我刷到了白大师的直播,我觉得白大师可以解决我的问题,我不仅想驱走这个女鬼,还想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个女鬼会找上我。” 夏芒喃喃自语:“有道理,冤有头债有主,女鬼要缠也应该去缠着害自己的人,怎么会找上你一个小孩子呢?总不能是你害了她吧,你当年才五岁,能做得了什么?” 孔庆生:“我也是这么想,所以,白大师,请你帮我诊脉,解开我的疑惑吧。” 白眠伸出两指把住孔庆生的脉搏,看到了他的过往,片刻之后,白眠松开手,沉重地叹了口气,孔庆生急忙追问:“大师,怎么样?” 白眠摆了摆手:“给你爸爸打个电话,亲口问问他。” 孔庆生满脸疑惑:“啥?我都来找你了,你却让我去找我爸?” “是的,因为,这会关系到你稍后的决定。”白眠说。 孔庆生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他还是听话地拨通了爸爸的电话,电话响了好一会都没有接通,孔庆生有些担心:“我爸不会在午睡吧?” 正说着,电话接通了,那端响起孔爸粗犷的声音:“喂,儿子,打电话什么事?爸中午喝多了,刚才在家睡觉呢,没听见电话铃声。” 孔庆生小心翼翼地说:“爸,我今天找了个大师给我算命。” 孔爸哈哈大笑:“算吧算吧,让大师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升职加薪,娶个漂亮老婆,那爸这一辈子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孔庆生脸红起来:“爸,你搞错了,我不是算这些,我是想算算……当年我过生日的事。” 一听这个,孔爸的语气立马变了,他严厉地呵斥道:“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去搞这个?我都和你说过八百遍了,当年没有发生任何事,我们就是给你过了个生日,你非要胡搅蛮缠,你到底想干嘛?” 孔庆生鼓起勇气说:“爸,你总是这么说,但是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当年就是看见鬼了,那真不是错觉,这么多过去,这事在我心里一直是个结,你就告诉我吧,你要是不告诉我,我永远也不能专心工作!” 孔爸冷哼了几声,或许是听到儿子最后一句话,他有些动摇,改变了自己的态度,满腔委屈地说:“唉,儿子,爸爸不是不想告诉你,实在是这事羞于开口,这关系到男人的尊严呀!” “到底是什么事?”孔庆生追问道。 孔爸懊恼地说:“你妈——出轨了!” 听见这话,孔庆生也觉得脸上不好看,他调低了音量,低声问道:“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孔爸讲了起来:“那时候你还小,很多事情不记得了,其实你妈是个很浪荡的女人,我知道她是这种人,但是为了你,我一直都在忍着她,我总是去城里打工,把她留在村里享福,村里一直有闲言碎语,说她和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扯到一起,但是我没想到,她会做得这么过分。” “那天是你五岁的生日,我下午就回村了,你爷爷奶奶在厨房给你做饭,我在卧室睡觉,你妈却不知道去哪逛了,一直不在家,我也懒得去管她,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可是那天直到咱们吃完晚饭,她还是一直没回来,我开始担心,怕她出意外了,所以我就出去告诉村里人,帮我找找她。” “结果没过多久,就在我刚给你点燃生日蜡烛的时候,村里的乡亲们上门来找我告状来了,他们说看见你妈跑去了村里一个老光棍的家里,村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和老光棍衣不蔽体地躺在床上呢!” “我一下就火了,提起砍刀冲了出去,去老光棍家里把你妈捉了回来,当然,我是个守法的人,我没真的动手,只是吓唬他们而已,我捉住你妈的时候,她没穿衣服,我总不能就这样把她带回家,于是我随手扯了一块床单包在她身上,那块床单是红色的。” “我们回家的时候,你正在家里嚎啕大哭,也就是那个时候,你妈闯进了你的眼前,她披着红床单,胳膊摇摇晃晃,像只大蝙蝠,估计就是那一幕把你给吓着了,你当场晕了过去。” “那晚之后,我收拾了你妈的行李,把她赶出了家门,让她再也不许回到村子里,再也不许见你,后来这么多年,一直是我把你拉扯大的,你妈再也没回来过,我也不知道她滚到哪里去了,喏,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你满意了吧?” “啊……”孔庆生还处在震惊当中,整个人说不出话来。 孔爸说道:“你看,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又有什么好处?一来我觉得丢人,二来,这事对你也是一种伤害,所以我一直不肯说,打算把事情带到坟墓里,可是没想到你这么执着,一再逼问,那我索性就说了,我也是趁着今个喝多了,借着酒劲说出来的,儿啊,你要想开一点,凡事向前看,过去的事情,非要搞清楚它干嘛呢?” 孔庆生既羞愧又感动,几乎快要落泪了:“爸爸,原来你这么伟大,一个人默默承受了这么多,难怪爷爷奶奶什么都不肯告诉我,这事确实丢人,我妈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以后我就当她死了,我只有你一个家人,爸爸,我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电话那头传来满意的笑声,这时白眠却说:“我看他没有喝醉,倒是清醒得很。” “什么?”孔庆生挂了电话,诧异地问。 白眠指向孔庆生的手机: “我是说——他在说谎,真相和他所说的完全相反。” 第161章 孔庆生半信半疑地看着白眠:“那你说, 真相到底是什么?” 白眠缓缓开口:“在你五岁生日那天,你家里确实有个人出轨了,不过不是你妈, 而是你爸。” 孔庆生本能地为父亲辩护:“怎么可能?大师,我和你说过了, 我妈早就跑了, 当时我爸已经处于单身状态,就算他真的找了女人, 那也是自由恋爱,算不上出轨!” 白眠纠正道:“这个观念是你父亲一家灌输给你的, 你失去了五岁以前的记忆,所以你并不知道你妈妈是在什么时候离开你的, 事实是,你过五岁生日这天, 你妈妈还陪在你身边。” 孔庆生挠了挠头:“她在场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我记得我和我爸还有爷爷奶奶一起吃晚饭, 还切了蛋糕,全程就只有我们几个人, 不记得有我妈呀。” 白眠:“你没在饭桌上看见你妈,那是因为她一直在厨房里做饭, 没出来露过面, 等你们吃过之后她才在厨房里草草吃了一口,你们切蛋糕的时候,她在厨房里洗锅,所以你脑海里没有她的身影。” 孔庆生愣了几秒, 勉强接受了白眠的说法:“好吧,那么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眠看着窗外逐渐变暗的天色, 说出了那段往事:“那天晚上,就在你们吃完蛋糕之后,天色已经很晚了,你妈妈回到屋里拿起你爸爸的大衣,准备第二天洗,结果她在大衣兜里意外发现了一件性感内衣,这是一件穿过的内衣,并且不是你妈妈的尺码,很显然,你爸爸出轨了。” “那时你们都在院子里,你爸爸刚给你点燃莲花蜡烛,你妈妈就怒气冲冲地把他叫了进去,两个人在屋里吵架,你爸爸脾气暴躁,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你妈威胁他说要把这件丑事告诉全村人,你爸爸气急了,干脆掐住她的脖子,用力把她掐死了。”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孔庆生更是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我妈——我妈根本就不是自己跑了——她是被我爸亲手掐死的?” 白眠点了点头,孔庆生脚下一软:“天啊,这和他们告诉我的可不一样,我从小都以为我妈是个坏女人,抛弃了我,结果竟然是……我的老天爷,这样一来,我爸可就成了杀人犯了,这这这……” 孔庆生怀疑地看向白眠:“大师,你确定你没算错吗?这也太离谱了,你这么说,有证据吗?” 白眠没搭理他,而是继续讲述那段过往:“你妈脸色发紫,很快就倒在了地上,确认她没气之后,你爸开始尖叫起来,你爷爷奶奶闯进屋里,一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作为男方的父母,他们肯定要包庇自己的儿子。” “当时你正在外面许愿,听见尖叫声后,你也想睁眼看看怎么回事,你奶奶眼疾手快,立刻捂住了你的双眼,把你死死搂在怀里,然后你爷爷和你爸爸站到了一起,开始商量怎么藏尸。” “那个时候信息闭塞,农村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犯罪,只要这具尸体能够消失,那么你爸的罪行就有可能不被人发现,经过短暂的商量之后,他们决定把人分尸。” 听到这里,孔庆生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尽管白眠现在还没有拿出证据,但是孔庆生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说的恐怕就是当年的真相。 夏芒叼着棒棒糖说:“这也太麻烦了,农村到处都是土地,直接找个地方埋了不行吗?” 陆雪小声提醒她:“埋人没有那么容易,如果不用棺材的话,很快就会有腐臭味,如果用棺材正式下葬,还需要挖一个大坑,这些都不是一夜之间可以完成的,你不要打岔,认真听大师讲。” 白眠继续说:“在我说之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被分成了肉块,送给了全村人。”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孔庆生还是感到难以置信,他结结巴巴地说:“怎么、怎么……怎么会?” 白眠面向窗外,开始描述当时的细节:“他们父子俩商量过了,分尸之后必然会剩下大量肉块,要让这些肉块消失,要么扔掉,要么吃掉,当时农村人家普遍贫穷,家里莫名扔出大量新鲜肉块,必定会惹人怀疑,那么就只能吃掉,但是就凭你们家里这几口人,吃掉这些肉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所以,干脆就送给全村人一起吃。” “分尸之前,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去皮,人皮和猪皮有差别,为了防止被人看出这是人肉,你爸爸决定把你妈全身的皮都扒掉——” 白眠说到这里,孔庆生忽然开始耳鸣,他抱着自己的脑袋,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个不小心,他就撞到了桌角上,脑袋被重重地磕了一下,他揉着脑袋,蹲在地上闷声不语,过了半晌之后,他抬起头,大声地说: “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见他这样,白眠停止了讲述,孔庆生激动地站起来,对众人说:“我想起来了,那一年我看到的不是女鬼,而是——而是我的妈妈。” 说完这句话之后,孔庆生的眼圈瞬间就红了,他无力地蹲在地上,没有力气再说任何一句话,白眠的提示让他想起了五岁之前的一切,包括他生日那天发生的事。 那天,妈妈死后,爷爷扶着妈妈的尸体,爸爸拿着一把菜刀,从背后割开了妈妈的皮,然后把妈妈背部两侧的皮肤扯开,那些皮垂在妈妈的胳膊下方,看上去就像低垂的翅膀,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蝙蝠。 至于鲜红色,在他的记忆里,那个女鬼全身有着血红色的皮肤,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那天他看见的红色不是皮肤,而是妈妈被剥开皮肤之后的肌理。 孔庆生一阵一阵地打着寒颤,巨大的悲伤让他开始抑制不住地痛哭,就像五岁生日那天一样。 在他五岁生日那天,爸爸杀死了妈妈,爷爷当了帮凶,奶奶抱着他,在窗外目睹了一切,尽管奶奶全程都紧紧捂住他的双眼,但还是有一瞬间的失误,让他瞥见了屋内的场景,那正是妈妈被剥皮的场景,只那一眼,就给他留下了终身难忘的印象。 他记得一双怨恨的双眼和乌黑的长发,他以为这是女鬼,其实这是妈妈在世上最后的样子,妈妈死不瞑目,眼中全是恨意。 随后他又被奶奶死死捂住双眼,尽管他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能听到屋里砍剁的声音,爸爸一次次挥起刀,用力砍到妈妈的尸体上,肉被分开,血一股股顺着案板往下流,浸湿了爸爸的鞋面,他的布鞋变得湿溻溻的,踩出了一个又一个血脚印…… 爸爸做这些的时候,那只莲花蜡烛一直在响,夜色漆黑,它孤零零地立在桌上,蜡烛早已燃尽了,花瓣都被烧出了洞,但它仍在唱着变调的生日歌,歌曲就这样一直循环,响了整整一夜……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这首歌回荡在孔庆生耳边,也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此后他只要一听到生日歌,就会想起那惊魂一幕。 看孔庆生想得出神,夏芒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把他惊得吓出了一身冷汗,孔庆生从回忆里脱身出来,看着四周的环境,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孔庆生也说不上来,毕竟他只是一个孩子的视角,看不清事情的全貌,他只知道,从那天之后,妈妈就在他的生命中消失了,所有人都统一口径,说是妈妈抛下他自己跑了。 想到这里,孔庆生急切地看向白眠:“我妈在哪里?” 当然,他们都明白,孔庆生口中的妈妈不是指妈妈这个人,而是指妈妈的尸体,那晚过后,妈妈的尸体去了哪里? 白眠怜悯地看着他:“第二天早上,你爷爷奶奶打着为你过生日的名义,把这些肉块送给了村里人,因为你们家平时养猪,偶尔也会杀猪,所以有这么多肉并不奇怪,大一些的尸块送人了,至于那些比较小、一眼就能看出是人体的部分,比如手指和耳朵,被喂给了家里的猪,猪是杂食动物,你喂什么,它就吃什么。” “剩下一些难以处理的大骨头,被埋在了猪圈下方,至今仍在那里。” 第103节 孔庆生拼命撕扯着自己的耳朵,脑子里嗡嗡的:“难怪,我想起来了,在我小的时候,是见过家里的猪吃肉,我当时觉得奇怪,家里这么紧巴巴的,肉应该给人吃,为什么要给猪吃?但是、但是我没想到……它们吃的……竟然是……” 说到这里,孔庆生已经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白眠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夏芒忽然说道:“如果这些猪吃了人肉,你们再吃掉这些猪,岂不是等于间接吃了人肉?不对,我有个更可怕的猜想,或许……他们给自己家留了一些肉块,也就是说,你吃过自己妈妈的肉!” 夏芒说完这话,大家都向她投去谴责的目光,夏芒急忙道歉:“对不起,我这就闭嘴。” 闻言,孔庆生涨红了脸,他把手指伸到了自己的嗓子眼里,一直往里扣,扣得自己呕了出来,然后他趴在地上,吐了个昏天黑地,没有人敢去扶他,大家都看得出来,他的精神已经崩溃了。 白眠此时捡起孔庆生的手机,递给了他: “你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现在,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第162章 “我、我做什么选择?”孔庆生此时还是一脸懵, 白眠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机塞给了他,夏芒在他身后喊道: “当然是报警啊, 难道你不想给你妈妈伸冤吗?” 孔庆生握着手机,两手颤颤巍巍的, 整个人都陷入了纠结:“报警抓我爸吗?但是我毕竟是我爸养大的, 他也很不容易……可是,我妈确实死得太惨了……我不知道……你们不要逼我——” 孔庆生说着说着嘶吼起来, 看得出他的精神状况已经不好了,陆雪于心不忍地说道:“大师, 为什么非要逼他自己报警呢?反正真相已经被查清楚了,我们来报警也是一样的, 他是被他爸抚养长大的,肯定对他爸有感情, 非要让他自己报警的话, 他肯定会精神崩溃的。” 白眠摆了摆手, 示意陆雪不要插话,她静静地观察着孔庆生的反应, 这是孔庆生心里的一个结,必须由他自己亲手解开, 只有他今天报了警, 才能跨过这个坎,否则他的余生仍将被梦魇纠缠。 孔庆生握着手机,手机黑色的屏幕上映出他的脸,他看着屏幕上的自己, 他有一双丹凤眼,这双眼是遗传自母亲, 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是一个温柔又漂亮的女人,梳着长长的辫子,他小时候经常摸着妈妈的辫子入睡,妈妈还会刺绣,给他绣过一双栩栩如生的虎头鞋,这是村里其他小孩都没有的,妈妈擅长做面条,会把面条做得又长又细,五岁生日那天,如果没出那件事,他应该会吃到妈妈亲手做的一碗长寿面…… 一阵阵的回忆涌来,“妈妈”这个概念在孔庆生心里终于活了起来,那么美丽的妈妈,最后却是那样凄惨地死去,或许就是因为妈妈的怨气太重,所以他才会陷入这个红色的梦魇当中,妈妈那样看着他,是希望有朝一日他能替她把这一切说出来,如果他这次选择沉默,那和当年的帮凶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我爸……”孔庆生心中闪过片刻的心软,他想起了爸爸的面容,爸爸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对他还是很好的,如果没有这件事,他本打算给爸爸养老送终,想着想着,他又想起了之前和爸爸的那通电话,在电话里,爸爸把妈妈描述成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这让孔庆生一下子怒了起来,他的妈妈不仅被杀,还被泼上这样的脏水,他作为儿子,难道不该保护自己的妈妈吗? 父亲和蔼的面容在孔庆生的心里变得狰狞起来,他咬了咬牙,再次站了起来,这一次他握紧手里的手机,终于做出了决定—— “不用你们帮忙,我会自己打电话报警的。” 说罢,他拨通了报警电话:“喂,你好,我叫孔庆生,我要揭发一件二十年前的杀人案……” 在他打这通电话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大家都敬佩地看着孔庆生,他能够大义灭亲,实在是不容易。 打完电话之后,警方很快到了孔庆生老家的乡村调查,他们在猪圈下面找到了几根白骨,还在房间里发现了陈旧的血迹,当年的房子用的都是土墙和土炕,血迹很难完全清理干净,警方在现场提取样本之后带回镇里检查,结果显示,这些骨头和血迹正是来自孔庆生的母亲。 这起案件在村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当年孔庆生的母亲失踪,大家都当她是跟人跑了,毕竟村里穷,这样的事情也很常见,所以没有人起疑,现在案子又被翻出来,孔庆生家一时成了游览圣地,人人都想去看看,幸亏警方提前把现场保护了起来。 孔庆生也跟着警方去警局录口供了,他的口供将会成为本案的有力证据,在离开慈心堂之前,他支付了诊脉费,然后对着白眠挥了挥手以示感谢。 他已经没有力气去说多余的话了,自己的爸爸竟然是杀人犯,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事,这一卦给他带来的震撼太大,他需要用很久很久的时间去消化。 走出门的那一刻,他忽然感觉心里轻松了不少,好像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知道,红色女鬼以后不会再来自己的梦中了。 夏芒忿忿地说:“他爸绝对是死刑没跑了,这个老登,真该死!作案手段这么残忍,还当着孩子的面,给他判死刑都算便宜了他,要是放在古代,就应该把他千刀万剐!” 白眠淡淡点了点头,夏芒又说:“唉,就是可惜了没抓住那两个老东西,孔庆生的爷爷奶奶都已经去世了,警方也没法追究,两个老东西做了这样的事,竟然还能平平安安活到老,真是苍天无眼啊!” 白眠顿了顿,开口说道:“我已经看到了他们二人来世的命数,他们虽死,但是逃不过天道的惩罚,天道判处他们来世堕入畜生道,被人扒皮吃肉,体会受害者的痛苦。” 夏芒拍手笑道:“判得好,这样才对嘛!” 送走第三位缘主之后,白眠今天的工作就完成了,她松了口气,关掉直播,给自己切了一盘鲜亮的芒果,夏芒和陆雪也手挽着手走了,接下来的时间她们可以自由行动,两个女孩对青水镇还不太熟悉,打算趁着今天好好逛逛。 白眠坐在餐桌旁,一边吃芒果一边打开了微信,她这半天没看微信,已经有了几十条未读消息,她点开仔细一看,全都是瘸哥发的,发在了“慈心堂一家人”的群里。 有两人的合影,还有两杯奶茶的照片,电影票的照片,两人一起抓娃娃的照片…… 白眠微微翘起嘴角,看来瘸哥今天的约会很顺利,瞧他这架势,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今天的行程,群里的其他人也都很捧场。 翁旭华:【少喝奶茶,对血脂不好】 高瑾:【什么时候把姑娘带回来,让她尝一尝我的拿手好菜】 小杨姐:【恭喜~】 夏芒:【在哪里呀,我们可以去偶遇吗?】 陆雪:【妹,别当电灯泡】 瘸哥也很得瑟地回复了每一个人,除了夏芒。 白眠也在群里发了一个祝福的表情包,尽管今天很忙,但她还是没有忘记要事——今天晚上,她要揭开瘸哥身上的秘密。 外面传来了雨点轻敲玻璃的声音,白眠转过头,看向窗外,下雨了,是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打在黄昏里,有一种特别的光晕。 雨下了没多久,高瑾推开门进来了,她买好了菜,今天晚上吃虾仁小馄饨和炸鸡腿。 馄饨皮是买的现成的,翁旭华还在忙,高瑾就一个人包了起来,她手里摊开一张馄饨皮,然后调好虾仁馅料,用筷子轻挑一下馅,把馅放在手心的位置,再用力攥住手心,手指一撵,一个精致的小馄饨就包好了,这样的馄饨个头小巧,里面没有太多馅料,煮熟以后会浮在水面上,像是泡泡一样,这个也叫“泡泡馄饨”,是高瑾从手机上学的南方做法。 这样的馄饨不占肚子,只是尝个鲜味,高瑾用虾米和紫菜做汤,又突发奇想,放了一点茴香进去,煮好汤以后,再把馄饨下锅,一锅热气腾腾的泡泡馄饨这就做好了。 同时出锅的还有老味炸鸡腿,这是一种老式做法,鸡腿外面不裹任何东西,腌好之后直接下锅油炸,只要油温控制得当,鸡腿外壳就不会焦,这样炸出来的鸡腿外脆里嫩,非常入味,外面轻易买不到,这是高瑾的独家做法,以前住在村里的时候,她经常炸给女儿吃,后来茵茵不见了,高瑾就再也没做过,现在茵茵回来了,她终于又开始做这道菜。 鸡腿的香味飘了出来,有些问诊的患者甚至上前问高瑾能不能出钱购买,都被高瑾婉言谢绝了,为了不辜负老伴的心意,翁旭华早早结束了今天的诊脉,茵茵也关了肉夹馍铺子,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准备开始吃晚饭。 夏芒和陆雪姐妹俩看样子大概不会回来吃饭了,白眠入座之后,大家都动起了筷子,炸鸡腿一上桌就被抢空了,高瑾笑眯眯地捧着脸,看大家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 茵茵吃得格外香,她已经二十多年没吃过这一口了,自从离开父母之后,她一直都在颠沛流离,过得和流浪汉没两样,现在每天都能吃到妈妈的做的饭,她很是珍惜,自从回家之后,她已经胖了五六斤了。 “茵茵,你这么多年身边也没个伴,妈看中央公园那里有个相亲角,要不妈替你瞧瞧去?”高瑾毕竟是老一辈的人,一张嘴就开始了催婚。 茵茵笑喷了:“哈哈,妈,亏你想得出来!你也不想想男人娶女人是为了什么?他们无非是想找个能生孩子的保姆,我都这把岁数了,已经绝经了,您就别折腾我了,咱们日子过的好好的,我为什么不陪在自己父母身边,要去别人家里伺候别人呢?” 高瑾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女儿才刚找回来,她也不想把女儿赶到别人身边去,于是她眯起眼笑了笑,放弃了这个念头。 紧接着她看向翁旭华,开口催促道:“喂,老头子,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出去旅游那件事,你到底怎么想?” 翁旭华一顿,也不想生硬地拒绝,于是打着哈哈说道:“等以后吧,这两天确实太忙了,等我以后不忙了,我一定陪你去旅游,一定!” 高瑾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这个死老头子,就会敷衍我!” 翁旭华只好抱歉地笑笑,高瑾又看向白眠,白眠吃得很香,高瑾也很有成就感:“眠眠,你平时吃饭一向很节制,我倒是很少见到你吃这么多。” 白眠点点头:“是啊,吃饱了好做事嘛,师母,今天晚上我要出去一趟,你们给我留着门。” 高瑾不由得担心起来:“啊,你又要出去,是有什么大任务吗?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白眠笑了笑:“没事,师母,不用担心。” 吃过饭后,老两口携手出去遛弯了,茵茵洗了碗,坐在沙发上开始刷短视频,那些短视频低俗又吵闹,但是茵茵笑得前仰后合,看得出来,漂泊的日子里,她就是靠这些东西来提供乐趣。 白眠一个人回到房间,静静地整理起了屋里的书,除了那本经典的医书之外,翁旭华还给过她其他几本古籍,这些书她有些读完了,有些只读到一半,白眠看着它们的书脊,心里有了新的灵感,等她恢复法力之后,她要把自己的法力和这些中医知识结合起来,以此造福人类,到时候她要制作中药药丸,中药面膜,中药…… 白眠在脑中计划着未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就到了深夜,白眠关掉了自己屋里的灯,悄悄走出房门,一楼已经没人了,大厅里一片漆黑,一道淡淡的月光洒了进来,白眠踏着月光走出门外,来到了大街上。 雨已经很大了,仿佛把整个街道都洗了一遍,街上行人很少,只有几个喝醉了的酒蒙子,有人冲着白眠吹口哨,白眠没搭理他,她一路左转,来到了当地的美食一条街,这里只剩几家店铺还亮着灯。 进入美食一条街后,白眠躲在了一根电线杆后面,数着脚下的石子,没过几分钟,一个人影走进了这条街,这个人高高瘦瘦,背了个单肩包,用帽子和口罩挡着脸,走路时一条腿还有点瘸,他没有打伞,双手插兜,在大雨中往前走,仿佛什么都不害怕似的。 “嘿,瘸哥!”白眠出声喊住了他,那个人影明显浑身一抖,然后尴尬地站住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瘸哥不爽地问。 白眠用胳膊碰了碰他:“怎么样,今天约会还顺利吗?” 瘸哥放松了下来:“原来你是想问这个,真是八卦,我们不是男女朋友,还算不上约会吧,总之我带她四处转了转,一切都挺顺利的,晚饭后我就把她送回宾馆了。”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白眠的脸稍显严肃。 瘸哥有些亏心地说:“害,来这里还能干嘛,当然是吃饭啦,不瞒你说,今天晚饭我没吃饱,为了让我的老同学吃点好的,我带她去了商场里那家高级日料,老天,谁能想到菜的份量居然那么少!可是当着她的面,我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没吃饱,所以送完她之后我就赶紧来加餐了!” 瘸哥嘻嘻哈哈地说着,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态,要不是白眠提前知道了一切,恐怕就要被他糊弄过去了。 “你出来吃饭还背着包干什么吗,难道要用电脑加班吗?”白眠向瘸哥伸出了手,“不许背着我偷偷卷,把包给我看看。” 瘸哥紧张起来,两只脚不自觉地后退,有点要逃跑的意思,他不满地说:“我愿意背包,碍着你什么事了?就算是警察,也没有权力随便搜查别人的东西吧!” 白眠却依依不饶,直接用手抓住了单肩包的带子,把背包拽了过来,瘸哥急忙拉住书包,两人僵持住了。 对视片刻之后,瘸哥有些恼怒地说:“白眠,你是不是偷偷给我把脉了?” 白眠也大方承认道:“不错,通过你的脉搏,我看到了你的过去。” 瘸哥愤怒起来,他似乎想谴责白眠,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说道:“既然你看到了,就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放开我,让我过去。” 白眠坚定地不肯松手:“有我在,你今天别想迈出这一步。” 瘸哥抬起头,露出一个凌厉的眼神,透过这个眼神,白眠看到了十八岁的瘸哥。 那时候他还不叫瘸哥,叫曹宇寒,是青水镇一名普通的高三学生。 那年他十八岁,在青水镇一中八班上学,他的成绩很差,但好在他有体育天赋,很擅长长跑,将来他可以依靠体育特长生的身份读一个不错的大学,实际上,已经有几个大学对他表达了招生意向。 因为这个,曹宇寒有些骄傲,他开始更加放松自己的学习,每天上课睡觉,下课尿尿,别人的桌面都是课本,他桌面上是垒得高高的漫画书,各科老师知道他的情况,也都懒得和他计较,只当他这个人不存在。 本来曹宇寒打算就这样混到高考,但他遇到了一个不可控因素——许红豆,许红豆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成绩特别好,每次都是前几名,整日在桌前埋头苦读,是各科老师夸奖的对象,曹宇寒一向瞧不起这样的同学,觉得他们太过老实,没什么意思,本来两个人一生都不会有什么交集,直到许红豆用课本敲了曹宇寒的脑袋。 那天曹宇寒练完跑步回到班里,听说班里换了个学习委员,是个新来的转学生,他也没太在意,仍旧趴在桌上倒头就睡,可是这一次他还没睡几分钟,就被一本课本敲了脑袋,他抬起头,看到一个姑娘,姑娘有着圆圆的脸,一双杏子眼,梳着高马尾,像是以前挂历上的老式美人。 曹宇寒一下子就呆住了,他的反应逗得大家哈哈笑,姑娘的小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但他完全没听进去,只知道看着她,看他这样,姑娘又用力敲了他一下,这次曹宇寒听见了,姑娘是叫他好好学习,不要带坏班里风气,曹宇寒连声答应,姑娘这才满意地走了。 姑娘走后,曹宇寒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她叫许红豆。 从那以后曹宇寒就换了一种生活方式,他不再浑浑噩噩地度日,每天上课认真听讲,抄周围同学的笔记,老师留的作业也会做,但是他从来都不交,只为了让许红豆来找自己,然后故意逗她和自己斗嘴。 有了想见的人,学校就不再是一个可怕的地方,曹宇寒变得动力满满,在高三的下半学期,他的成绩提升了一大截,连老师都说,曹宇寒要是高考能保持这个水平,他有可能能考上京城体育大学。 曹宇寒已经计划好了,他要考京城体育大学,等高考后,他就向许红豆表白,让她做自己的女朋友,他们要一起考到京城去,一起成为很厉害的人! 但是世事弄人,曹宇寒和许红豆都没能等来自己的高考。 在高考前的第三个礼拜,学校里发生了一起惨案,有一个女生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遭人侵害,女生被找到的时候已经精神失常了,而嫌疑人还没有找到。 学校特意开了大会,让同学们提高警惕,尽量结伴回家,不要单独回家,校领导在台上讲话时,曹宇寒偷偷望向了许红豆。 出了这起案子之后,他最担心的就是许红豆,因为许红豆学习刻苦,总是在班里学到零点以后,大部分同学晚上十一点左右就回家了,班里只剩许红豆一个人,而且她父母都是干体力活的,白天很累,晚上没精力再来接她了,许红豆只能独自回家。 曹宇寒心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保护许红豆。 自那天之后,曹宇寒开始默默护送许红豆回家,每次许红豆下课之后,他都会静静地跟在许红豆身后,看着她的马尾辫,陪她走过一段又一段没有路灯的漆黑小路,直到目送她回家才安心。 许红豆大概从未发现他,毕竟他的脚步那么轻,他的身影总是拉远了,躲在黑暗里,就像他的心意一样。 他最害怕的事情,在高考前的第五天,还是发生了。 那天下着瓢泼大雨,依旧是十二点,许红豆收起了书本,抱着自己的书包出了门,外面雨下得太大了,她没有打伞,只好把书包顶在头上,尽量加快脚步前行,她家离这里不远,步行十分钟也就到了。 曹宇寒依旧跟在她身后,他也没有带伞,只好淋着雨走,为了不暴露自己,他特意和许红豆保持了一段距离,许红豆先他一步走进了小巷,他就特意隔了两分钟再走,往常都是这样的,可是偏偏这一次出事了。 第104节 许红豆进入巷子之后,巷子里很快就传来打斗的声音,显然早有人埋伏在里面了,接着许红豆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曹宇寒——” 听见自己的名字时,曹宇寒有些惊讶,原来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来不及多想,他甩掉书包冲了进去,看见两个身形粗大的男人,一个男人把许红豆摁在地上,另一个男人正要上前扒她的衣服。 曹宇寒怒不可遏地与两个男人打了起来,他连续两脚踢在了两个男人的□□上,毕竟是体育生,他的力气可不小,两个男人都疼得松开了手,趁此机会,曹宇寒拉起许红豆就跑,随后两个男人也很快反应过来,撒腿就追。 许红豆平时很少锻炼,跑得不快,没一会就被两个男人追上了,眼看他们俩跑近了,曹宇寒干脆甩开了许红豆的手,让她自己先跑,自己则留在原地,拖住两个男人。 那一晚许红豆跑掉了,曹宇寒却彻底坠入深渊,他遭到了两个男人的毒打,一开始他还能抵挡几下,但是寡不敌众,他很快被打趴下了,看到他已经没了还手的能力,两个男人不仅不放过他,反而还更来劲了。 拳头如雨点一般落在曹宇寒的身上,他本能地双手抱头,蜷缩在角落,男人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狞笑着说: “嘿,让你小子当英雄,你坏了老子的好事,老子今天就废你一条腿——” 第163章 说着, 那个男人把石头用力地砸在了曹宇寒的左腿上,一下,两下……无数次的反复砸下, 让他的左腿彻底没了知觉,大雨还在下, 彻骨的寒意贯穿他的全身, 鲜血不断地涌出,染红了那片街道, 他挣扎着去看自己的左腿,直接看到了断掉的骨头。 经不住剧痛, 曹宇寒最终晕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 他听到嫌犯说了一句话—— “哥,不好, 这个人好像没气了, 咱们还是快走吧!” 接着他就彻底听不见了, 等他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医院刺眼的灯光, 他获救了,医生帮他接上了断腿, 只要好好恢复, 以后他还能走路,但是跑步显然是不可能的了,他的前程路彻底断了。 那一天曹宇寒哭得撕心裂肺,整栋楼都能听见他的哭声。 还没等他情绪平复下来, 警方就进入病房开始向他了解情况,是许红豆报的警, 许红豆逃跑之后去了最近的警局,报警说明了情况,警方赶到小巷里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两名嫌犯已经逃走,地上躺着昏死的曹宇寒,他们只好先把曹宇寒送到医院。 许红豆虽然也是当事人,但她能提供的线索很有限,她只知道对方是两个人,身形都很高大,这两人全程蒙着面,没有开口说话,许红豆没有看清他们的长相,也没听见他们的口音。 当时治安环境很差,摄像头还没有普及,那条巷子里没有摄像头,并且当天又下了大雨,把嫌犯留下的一切痕迹都冲刷得干干净净,警方去现场调查过,可以说一无所获,所以现在最大的突破口就是曹宇寒。 但曹宇寒只是躺在病床上闭着眼休息,无论警方问什么,他都一言不发,警方以为他是受到了惊吓,决定过段时间再问,但是过了一段时间来,他还是这个反应,由于他极度不配合,警方没有得到任何线索,这件案子也就无从查起,于是它最终成为了一件悬案。 后来青水镇再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案子,有人说那两个作案的凶手死了,也有人说他们逃窜到外地去了。 刚得知案情的时候,曹宇寒的家人非常震惊,他们不理解儿子为什么会被打成这样,他是最擅长长跑的学生,只要他想跑,绝对能跑得了,直到真相后,他的家人连连叹息,却也无法改变这个结果了。 这件事之后,许红豆和曹宇寒都从班里消失了,班里其他同学都如期参加了高考,走向了自己的未来,但是却再也没人能联系上许红豆,曹宇寒则是一直在家养伤,最初他还抱有希望,直到腿伤彻底痊愈之后,他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一瘸一拐的样子,那天他把家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也彻底放弃了自己的人生。 他抑郁地在家宅了几年,后来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他不得已走出门去找工作,残疾人在社会上很难找工作,他碰了好几次壁,最后才到了慈心堂,翁旭华给了他一份工作,他也很知足,从未想过换工作,在这里一干就是好几年,但是已经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所有人都叫他“瘸哥”。 白眠看着瘸哥的眼睛:“你隐瞒了警方,其实当年你是知道一些线索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瘸哥索性摊牌了,他摘掉口罩,点起一根烟,在火光中笑了笑:“是啊,我听见他们说了一句话,听口音应该是本地人,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俩应该是亲兄弟,拿石头砸我的那个是哥哥,在后面喊他跑路的是弟弟,那个弟弟——” 瘸哥伸出手来,在右手手腕上比划了一下:“在这个位置有个纹身,是一条蛇,但是纹身师的技术很差,给他纹得一个眼大一个眼小,看上去特别好笑,还有,当年打架的时候我也还了手,我趁弟弟不注意,咬住了他的右手小拇指,给他咬断了,就算他后来能接上,我估计也会留个大疤。” “所以,你明明掌握了这么多线索,为什么不告诉警方呢?这些线索只有你知道,如果你当年肯告诉警方的话,说不定那两个嫌犯早就被抓住了!”白眠质问道。 瘸哥冷笑一声,一口气吸掉了半支烟:“我告诉警方,警方抓住他们,然后呢,能判刑吗?那天大雨冲刷掉了一切,只有我一个人证,没有其他证据,恐怕根本就没法给他们俩判刑,再说了,就算是判刑也不会太重,这又不是命案,顶多是坐几年牢,等他们出来以后,还是会报复我和我的家人,所以,我不想靠警方来解决这个问题。” 他把烟吸尽,烟头丢到地上,狠狠踩了一脚:“还有,这不仅仅是一起案件,更是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就因为他们两个,我的命运被彻底改变,我当年可是差一点能去京城体育大学的!可现在呢?你看看我,高中学历,吊儿郎当,一无所有,这都是他们害得!” “从我在医院醒来那一刻起,我就对自己发了誓,我一定要找到他们两个,亲手了结他们的性命,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所以我没有把线索告诉警方,我要自己调查。” “这些年我不告诉别人我的真实名字,我让大家都叫我瘸哥,就是为了用这个称呼来提醒自己,永远别忘了我身上背负的仇恨!” 白眠忍不住问道:“你偏要自己调查,不让警方介入,那我问你,你又查出了什么?” 瘸哥看向美食街的深处:“喏,看到了吗?最后一家店,他们两个就在那里面。” “我是从纹身开始着手调查的,弟弟的手腕上有个滑稽的蛇纹身,这肯定是哪个纹身师手滑了,他们是青水镇人,纹身不出意外也是在青水镇纹的,于是我走遍了青水镇每一家纹身店,包括已经倒闭的,我和所有店老板混成了朋友,然后我问他们,有没有人见过一个那样的纹身。” “就这样问了几年,结果还真被我问着了——有一个小子说这个纹身是他纹的,他以前在纹身店当过学徒,后来因为纹的太丑就转行了,他记得那天是两兄弟一起来的,弟弟想纹一条蛇,当时正好是中午,他困了,不小心给那条蛇搞成了一个眼大一个眼小,结果被兄弟俩揍了一顿,把他鼻梁骨都打断了,后来他报了警,兄弟俩赔了他一笔钱,他从此害怕了,不敢再给人纹身。” “报警之后,双方都被叫到派出所进行登记,那小子在这时候看到了兄弟俩的个人信息,他们俩一个叫赵大宝,一个叫赵二宝,家住在青水镇舞花街第78号。”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我马上就行动了,我趁着半夜去了这个地址,隔着窗户往里望,但结果让我很失望,这家里只住着一个老太太,没有别人了,我后来和周围邻居打听了一下,这家的老太太就是兄弟俩的母亲,兄弟们出去打工了,已经好几年没回来了。” “他们当然不是去打工的,我猜他们是躲到外地去了,当年那件事动静不小,他们也怕被警方抓住,我进行了多番打听,但是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座城市,要想知道的话,或许只能问他们的妈了。” “老太太一个人住在那栋房子里,很容易下手,我想过绑架她,但最终还是没有,我换了个策略,在他们家那条街上摆了个小摊,卖一些自家种的瓜果,每天下班以后,我吃过饭就去摆摊,当然,摆摊是假的,我只不过是为了监视老太太而已。” “我想着儿子总会回来探望母亲的,只要他们一回来,我就有机会下手,但是谁知道他们真的这么狠心,这些年一直躲在外地,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最近,就在上个月,老太太那边终于有了动静,我发现她开始频繁出门,总是去一些转租的商铺门口转悠,我猜这和那两兄弟有关,他们八成是觉得当年的案件已经被人遗忘,打算回来了。” “老太太转了几天,很快就租下了这条街上最后一家店,她没动店里面的装修,只是换了个招牌,把店名改成了‘兄弟俩烤肉’,新店开业的第二天,那兄弟俩就出现在了店里,我雇人帮我偷偷拍了一段视频,那两个男人当中的一个手腕上纹了条龙,显然是把以前的纹身给盖住了,而且他的右手小拇指有条明显的疤痕,绝对就是当年那两人没跑了!” “我在网上查了一下他们店的电话,然后打了过去,用变声器和他们说话,他们这家店是挂羊头卖狗肉,虽然写的是烤肉店,但是实际上卖的是猫肉狗肉和兔子肉,都是别人家的宠物,他们四处偷来的,再高价卖给顾客,要想吃需要提前打电话预约,我花高价约了一桌,所以他们今天晚上没有闭店,一直在等我。” 瘸哥看着街道的尽头,眼里是深深的仇恨,白眠再次问道:“你查到他们的地址了,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做?” “所有的一切,都会在今晚结束,”瘸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要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白眠,你总是问我为什么想赚一大笔钱,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其实我不是贪财,我赚这笔钱不是给自己花的,是想留给我父母,做完这件事之后,我一定没有好下场,无论是哪种结果,我都不能在父母膝下尽孝了,我只能尽量多留给他们一些钱。” “还有,麻烦你帮我回去告诉老板,很抱歉我让他失望了,我知道他从来不需要我这样一个员工,他收留我,是为了让我继续自己的人生,可是我的人生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毁了,如今摆在我面前的只有这一条路,只有亲手杀了他们,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雨依旧是那么大,就像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大雨浇到了瘸哥的脸上,他微微张口,让雨水顺着喉咙灌下,觉得很痛快,他压抑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在今天出一口恶气。 白眠还是拦在他面前:“当年你打不过他们两个人,你怎么能确定今天就能打得过呢?” 瘸哥自信地伸了伸胳膊:“这些年我也不是无所事事,我一直都在练习各种格斗技术,虽然我的下盘很弱,但是我的上肢力量很强,只要给我机会掐住他的脖颈,他一定跑不了,而且——” 瘸哥再次伸出手,拉住了那个单肩包:“当年我没有武器,现在,我有了。” 白眠也用力拉住包,包横在两人中间,最终被拉坏了,拉链自动崩开,包里的东西全都掉了出来。 砍刀,剔骨刀,锤子……这些东西在雨夜里闪着寒光,瘸哥看着白眠,眼神也愈加犀利。 “你如果执意阻挡我,别怪我翻脸。”瘸哥的语调变了,仿佛换了一个人。 白眠换个角度劝道:“你不是说要赚钱给父母吗,现在你还没有发财,怎么就急着动手呢?” 瘸哥眼睛一红,脸庞抖动了一下,过了片刻,他开口说道:“因为,我没想到这辈子还能遇见她。” “那件事之后,我没敢再联系她,我变成了一个瘸子,根本就不敢去面对她,我原本还想着表白,可是、可是谁会答应一个瘸子?我这辈子算是废了,不敢去奢求什么,只希望她能过得好。” “后来过了几年,我终于鼓起勇气向同学打听她的近况,结果没想到,大家谁也不知道她的情况,那件事之后,她的父母带着她连夜搬家,学籍也转了,他们一家的联系方式也换了,许红豆在我的世界里完全消失了。” “我能理解,当时那个年代社会风气特别保守,一个女孩的名声受到影响,大家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如果红豆继续生活在青水镇,那恐怕会一直被人指指点点,所以她搬走了也好,搬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等明年再次高考,我想她学习成绩那么好,一定会去非常好的大学吧。” “我原本没想到我们这辈子还能再见面的,可是好巧不巧,她竟然刷到了你的直播,认出了我,哈哈,我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她就那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真漂亮,和当年一模一样。” “看到她以后,我更加确定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还喜欢她。” “可是,我这样的人,哪能配得上人家呢?想想罢了,我今天带着她在青水镇逛了一整天,我真的很开心,这是我十几年来最开心的一天,只有在今天,我才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白眠,从这一点来说,我要谢谢你,谢谢你的直播让我们重逢。” “但也是因为她,我必须今天动手,如果再不动手的话,我怕我会心软。” 瘸哥的语调变得温柔了:“就在今天抓娃娃的时候,我看着她的侧脸,忽然想到了我们以后在一起的样子,哼,真是痴心妄想!我如果沉迷于幻想,慢慢的,我连杀人的勇气都没有了。” 白眠:“你问过她的近况吗?你都没试过,又怎么知道是幻想?” 瘸哥切了一声:“没有,有什么好问的?她成绩那么优秀,现在一定是个成功人士了,说不定她已经结婚,我问这些,只会刺痛自己的心,所以我今天什么都没问,只是当一个合格的导游,陪着她四处游玩,这就够了。” “或许,她没有结婚呢?”白眠提醒道。 瘸哥却懒得再说下去,他捡起地上的刀具,塞进包里,提着包走了,就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刻,白眠叫住了她: “你和许红豆的重逢不是巧合,是我叫她来的。” 瘸哥回过头,似乎有些不悦:“你叫的?你为什么特意叫她来见我?” 白眠:“因为我在把脉的时候看见了,她是你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也是唯一能够拯救你的人,只有见到她,你才能放弃杀戮,其实我不止叫她回到了青水镇,我还叫她今天晚上来到这个地方。” 瘸哥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她——她在这里?” 瘸哥的脸变换着颜色,内心显然极为震撼,他不断地左右张望,希望白眠是骗他的,他可不想让心爱的人看到自己这一面。 结果让他失望了,许红豆真的从一辆车后面走了出来,她淋着雨走到瘸哥面前,认真地注视着他的双眼:“刚才你们说的一切,我都已经听到了。” 瘸哥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他认命似地说:“好,听到就听到吧,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让你失望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还是要去的。” 瘸哥执意要走,就在他拔腿的一瞬间,许红豆从背后抱住了他:“你难道不想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这句话让瘸哥停住了脚步,许红豆带着哭腔说:“其实我过得不比你好,发生了那样的事,我没有去参加高考,而且我的心理也出了问题,成绩一落千丈,尽管后来复读了一年,还是没有考上大学,最后我只读了一个大专。” “不过我没有放弃生活,我在大专读了烘焙专业,毕业后成了一名独立的蛋糕师,这几年私房烘焙很火,我的收入也还不错,以前我一直是在网上接单,然后在家里做蛋糕,现在我有些积蓄了,打算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工作室——” 说到这里,许红豆抬头看向瘸哥:“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 瘸哥傻了,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你,你是说,让我陪你一起开店,还是……” 许红豆柔声说:“我希望你可以参与我的生活。”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瘸哥再迟钝也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他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问:“我这个情况,你不会嫌弃我吗?” 许红豆毫不在意地说:“你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瘸哥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算了,你不必为了答谢我而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当年是我自愿帮你的,我不需要答谢,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许红豆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瘸哥:“这不是答谢,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吗?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要管你的学习,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默认你跟在我身后,你这个榆木脑袋——” 许红豆气得说不下去了,瘸哥心里却是一阵狂喜,他不敢相信地回过头,看着许红豆的眼睛,难道……他的这些年,并不是一场单恋? 许红豆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却出卖了她的心意,瘸哥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两人拥吻起来,白眠站在中间,感到无比尴尬。 吻过之后,瘸哥仿佛恢复了理智,他转头说道:“不行,当年是当年,现在我已经是个残疾人,我配不上你,而且、而且说不定你只是在骗我,你如果真的喜欢我,为什么这些年都没联系过我?” 许红豆无奈地解释说:“你也知道当时我被……虽然他们没有得手,但是这件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我爸妈什么都不顾了,只想着离开这里,他们砸掉了我的手机,连夜带着我去了外省,你和其他同学的联系方式都在我的手机里,我根本联系不到你或者其他人,我也不知道你家的地址,我后来回学校找过老师,但是老师说你已经好几年没消息了,我根本就什么都打听不到!” “要不是白眠打电话联系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慈心堂,我一接到她的电话,就推掉了手上所有的订单,连夜飞过来了,即便是这样,你也还是要怪我吗?” 听到红豆遭受的曲折,瘸哥心疼不已,当年为了避免那兄弟俩再找过来,他家也换了联系方式和住址,他根本就没想到许红豆也在找他,两个人都是别扭的性子,站在门外不敢敲门,竟然就这样耽误了这么多年,真傻。 确认了彼此的心意后,许红豆对瘸哥伸出手:“现在我是你的女友,你手里的东西,我要没收。” 她所指的,就是瘸哥那一包刀具,瘸哥看着手里的单肩包,眼神游移不定:“红豆,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你不要介入这件事,这是我的私仇,他们害我瘸了半辈子,你不会明白我有多恨……” 白眠这时忽然开口:“想听听你的未来吗?” 瘸哥一愣,白眠继续说:“给你把脉那天,我看到了你的过去,也看到了你的未来,我可以把未来告诉你,就像对其他缘主那样。” 瘸哥苦笑道:“我,我还能有什么未来?也好,你说吧,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是死刑还是无期?” 红豆听这话不吉利,连忙拍了一下瘸哥的手,白眠缓缓说道:“你的未来,会过得很幸福。” “嗯?”瘸哥有些意外,他轻蔑地笑了笑,似乎并不相信。 第105节 白眠补充道:“前提是,今晚你要放弃复仇。” “只要你放弃今晚的计划,跟着红豆回家,就会过上幸福的人生,你会拥有一个自己的家庭,还会有一个很可爱的小孩。” 听到这些话,瘸哥有些动摇了,他的瞳孔不断晃动,注视着许红豆的脸庞,跟红豆组建一个家庭,有一个孩子,一起度过余生,这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吗? 白眠不会对缘主撒谎,所以瘸哥相信她,如果放下屠刀就能换来这一切,那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瘸哥犹豫了,“那两个罪魁祸首怎么办?他们罪大恶极,难道就让他们这样逍遥法外吗?” 白眠正色道:“当然不是,你可以把这些告诉警方,让警方去逮捕他们,执法是警方的事,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权力动用私刑。” 瘸哥沮丧地说:“我说过了,当年没有证据保存下来,只有我一个人的口供,能行吗?” 白眠挑挑眉:“不只你一个人,还有我啊,有我在,就不会让坏人跑掉,我们同事一场,你愿不愿意相信我一回?” 第164章 瘸哥张了张嘴, 似乎有些犹豫:“我当然知道你的本事,可是这起案子情况特殊,缺少证据, 你怎么给他们定罪?” 白眠打个响指:“给他们定罪是我的事情,你只需要负责相信我就行。” 瘸哥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许红豆, 喉结微微滚动, 用力点了点头:“好,就交给你了。” 白眠笑笑, 指了指瘸哥怀里的单肩包:“我诊脉可不是免费的,作为报酬, 你得把这个包给我。” 瘸哥挠挠头,把那一包沉甸甸的刀具递给了白眠, 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紧张地问:“我这样算不算杀人未遂啊?” 白眠笑了:“你已经主动放弃了杀人计划, 你没有危害到任何人, 不构成犯罪, 放心吧。” “那就好,”瘸哥拍了拍胸口, “我怕我这次留下案底,以后孩子都考不了公了, 你说过, 我还会有一个很可爱的孩子,和……” 瘸哥说着,眼睛偷偷瞥向许红豆,许红豆用力踩了他一脚, 他这才老实了。 “大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许红豆谨慎地问白眠。 白眠看着两人:“你们抓紧时间离开, 这件事已经和你们没有关系了,恶人会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今天晚上,你们谁都没有来过这里,明白吗?” 许红豆和瘸哥连忙答应,谢过白眠之后,他们转身向巷子外走去,雨已经停了,路上都是积水,月光把道路照得亮堂堂,他们走在水洼里,就像踩中一个又一个月亮。 白眠注意到,这次离开时,瘸哥紧紧抓住了许红豆的手。 等他们完全离开之后,白眠低头看了一眼单肩包里的刀具,然后把它们全都扔到了垃圾桶里,她接下来要做的事用不到这些。 白眠帮瘸哥复仇的方式很简单,她要揭发兄弟俩的罪行,让他们被判刑,而且必须是死刑。 但是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白眠带上兜帽,双手插兜,向巷子尽头走去。 兄弟俩的饭馆就开在那里,因为瘸哥的预订,他们还没有关门,瘸哥迟迟不来,这兄弟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吃吃吃,吃他老母!”赵大宝抄起菜刀,剁着案板上的肉发泄,“等这么半天还不来,他是不是过马路被车撞死了?” 赵二宝点着烟,在一旁耐心劝道:“别剁了,客人要吃的是兔肉,不是兔肉馅,我说哥,你这个脾气得改改,不能再一言不合就动手,咱们本来在东州市过得好好的,就因为你上个月……” 赵大宝猛地回头瞪了弟弟一眼,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再提我就劈了你”。 赵二宝求饶地摆摆手:“好,不提了,不提了,总之你这脾气是得改改,现在妈拿出老本给咱们开了这家店,就是为了让咱们好好过日子,可不能再惹是生非,等会客人来了,你可不许给客人脸色看,如果这家店黄了,咱哥俩可就真没地方去了。” 赵大宝用力把菜刀劈到案板上:“你有完没完?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老二,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不就是死了个人嘛,你卵子都吓得缩起来了,想当年咱们哥俩混青水镇的时候,把多少人吓得闻风丧胆,我怕过谁?” 赵二宝急忙上前捂住赵大宝的嘴,夺下了他的菜刀:“小点声,你生怕别人听不见是不是?咱俩那案子现在还没破呐!我的大哥,现在可不比当年了,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要是被人抓到,小命都没了……” 他们正说着,一个穿着灰色上衣,用兜帽遮脸的人推门走了进来。 这人掀开兜帽,正是白眠的脸。 看到来人,赵二宝笑开了花:“诶呦,您就是今天订餐的客人吧?来来来,快入座,都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您瞧——咱家秘制麻辣锅底,鲜斩嫩兔肉,活取兔脑,还有幼崽三吃……” 赵二宝殷勤地介绍着桌上的菜品,他一边介绍,一边有意无意地偷瞥着白眠的脸,他见过许多美女,却从没见过谁有白眠这般出尘的气质。 他正说着,赵大宝粗着嗓子打断了他:“等等,我记得打电话订餐的是个男人啊,怎么来的是个女的?” 白眠淡淡扫过他们:“我不是来吃饭的。” 听她这么说,赵大宝立刻提高了警觉:“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白眠扬起手:“我,就是你们的报应。” 第165章 赵大宝诧异地盯着白眠看了一会, 随后便捧腹大笑:“啊哈哈哈哈,这是哪里来的神经病?老二,快把她赶出去!” 赵二宝却迟迟没有下手, 反而依依不舍地看着白眠:“大哥,你也太粗鲁了, 人家既然是个精神病, 那就更不能赶她走了,说不定她无依无靠, 是个流浪妹子,依我看, 相逢就是缘,不如我们收留了她……” 赵二宝说着, 脸上露出邪笑,赵大宝从脑袋后面拍了他一下:“喂, 你可别被老二控制了大脑, 咱们现在开门做生意, 养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算怎么回事?赶出去!” 赵二宝只好听哥哥的话,不情不愿地走向了白眠, 还没等他对白眠动手,白眠就伸出手, 对着赵二宝打了个响指:“你身后那个人是警察, 是来抓你的——” 接着,白眠又看向赵大宝,再次打了个响指:“你面前这个男人其实不是人类,他是你今晚要杀的兔子, 它从笼子里逃跑了,你要赶紧抓住它, 把它交给客人。” 白眠说完,两个男人同时变了脸色,赵二宝推开白眠,撒腿就跑,赵大宝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眼看赵二宝就要跑出门时,赵大宝拖住他的脚,硬生生把他捉回了屋里,并且拖着他向案板走去。 走到案板前,赵大宝拿起菜刀,对准了赵二宝的脑袋劈下去,赵二宝急忙一躲,朝着赵大宝的肚子狠狠一踹,赵大宝向后仰去,摔到了案板上,悬挂在上方的刀具掉下来,插进了赵大宝脸上,赵大宝脸上瞬间多出了几个血窟窿。 受伤的赵大宝被激怒了,他不顾脸上的伤,再次站起来猛追赵二宝,赵二宝手上没有武器,他左右张望一下,瞬间锁定了桌上的火锅。 瘸哥今晚定的是麻辣兔肉火锅,火红的锅底已经煮开了,正在桌上沸腾着,赵二宝握着锅的把手,掀起这口锅,把锅底全都泼向了赵大宝。 赵大宝发出一声惨叫,他的头上脸上全都是火锅底料,全身大面积烧伤,刚受伤的脸再次受到辛辣的刺激,简直是痛上加痛,他跌坐在地上,一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赵二宝以为自己赢了,于是得意地哼着小曲走出店门,谁知迎面遇上一辆飙车的摩托车,直接把他撞飞出去,空气中传来响亮的撞击声。 赵二宝先是撞到了墙上,然后又被弹到了地上,他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显然是受了重伤。 看他已经没了行动能力,赵大宝趁机追了出来,他拿着菜刀,抓住赵二宝的腿,狠狠地砍断了他两只脚的脚筋。 赵二宝血流不止,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伸手抠住了赵大宝的眼眶,硬生生把他的一只眼珠抠了出来。 赵大宝狂性大发,用菜刀砍向赵二宝的卵蛋,直接把他给阉了。 目睹这一切之后,白眠轻轻打了个响指,解除了对兄弟俩的催眠,然后她转身走出了巷子。 在进店之前,白眠已经用金光符贴住了附近的监控摄像头,所以不用担心警方找上她,就算警方真的到现场进行调查,一切证据都会显示是兄弟俩自己起了内讧,狗咬狗罢了,不干其他人的事。 自从下凡以来,白眠第一次下这么重的手,人间的事自有人间的律法管理,她不该动用能力干涉,但这次的两人实在太可恶了。 当年离开青水镇后,这兄弟俩去了东州市,做起了小生意,起初他们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但是很快赵二宝就按捺不住自己的色心,他们又干起了老本行,开始猥亵陌生女性。 这次兄弟俩改了做事风格,他们不敢把事情闹大,只敢在深夜的街头溜达,遇见落单的年轻女性就上前摸一把,出于羞耻,很多女性在遭遇咸猪手之后都不敢说出来,只能忍气吞声,这更助长了兄弟俩的气焰,他们这样干了十多年,没有一个女性选择报警,所以他们一直都相安无事。 直到上个月,兄弟俩在猥亵一名女生时,这个女孩居然还手了,她不仅一拳打中了赵大宝的眼睛,还嚷嚷着说要去报警,这可激怒了赵大宝,他当下就失去了理智,开始疯狂用拳头击打女生的太阳穴,很快女孩就没了呼吸。 发现人死了之后,赵大宝知道自己闯祸了,旁边的赵二宝急忙给他出主意,他们一起转移了尸体,把尸体拖到了东州市的一处荒山野岭里,这片山区人迹罕至,还曾经被拍到有野狼出没,赵大宝把女孩的尸体丢弃在这里,就是希望她的尸体被野兽吃掉,从而掩盖女孩真正的死因。 好巧不巧,赵大宝抛尸的当晚就有野狼出来觅食,女孩的尸体被啃食得面目全非,很多关键证据就此消失了。 犯下这起案子之后,两兄弟连夜跑回了青水镇,他们不敢回家,只能住在一家宾馆里,赵大宝把情况告诉了母亲,一向宠溺儿子的赵母这次照旧选择了包庇儿子,她拿出自己仅剩的存款,给兄弟俩开了一家饭馆,让他们留在青水镇发展。 虽然兄弟俩也曾经在青水镇犯过案子,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以为这件事早已被人淡忘,他们不知道,那些受害者从未忘记过他们做下的事。 这两个人激起了白眠心底少有的愤怒,或许作为一个神仙不该这么做,但她现在还没有升仙,那就让她任性一回吧。 白眠走出巷子之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可怜的狗叫声,她回头看了看,那声音是从兄弟俩的餐馆里传出来的,她犹豫一下,又走进了店里。 白眠推开后厨的门,看见满地大大小小的笼子,这些笼子里关着不同的动物,动物们都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她,它们身上被打理得很干净,一看就是别人精心喂养的宠物,这家餐馆的特色,就是专吃别人的宠物。 宠物寄托着主人的爱和陪伴,某种程度上它们就是主人的孩子,这家馆子就是看中了这一点,用偷来的宠物做噱头,吸引残忍嗜血的食客。 白眠拿出手机拍了一段视频,仔仔细细拍了每只动物的脸,然后把视频发到了网上,让网友们来领回自家的宠物。 一只红眼睛的白毛小兔子用牙啃着铁笼子的门,似乎很想逃出来,白眠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轻声说道:“乖,等你的主人来接你吧。” 听了这话,小兔子似乎很着急,它动了动耳朵,用耳朵给白眠比了个心。 白眠眨眨眼,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仿佛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小兔子又用耳朵给她比了一次心。 白眠被逗笑了,她打开笼门,轻轻提着兔子的后颈,把红眼睛小兔子抓了出来,小兔子也很通人性,一出来就乖乖抱住白眠的手臂,像婴儿一样躺在她的怀里。 白眠挠了挠小兔子的肚子,这只小兔的毛又密又长,摸起来手感很好,身上还有种淡淡的桂花香味。 “你的主人一定很爱你。”白眠情不自禁地说道。 小兔子竟然像听懂了似的,它动动耳朵,露出一个微笑。 白眠抱着小兔子,不忍心再把它放回笼子里,她看了看月色,打算把小兔子抱回家养一晚,等兔子的主人找来了,自己再还给它。 她抱着兔子离开美食街,兄弟俩仍躺在街上,血已经把道路染红了,摄像头上的金光符轻轻飘落下来,追着白眠的方向去了。 白眠给小陈警官发了条信息,把这几起案子的真相告诉了他,估计用不了多久警方就会赶到这里把那兄弟俩带走,前前后后几条人命,足够判他们死刑了,不过看这兄弟俩的情况,他们也未必能撑到判决书下来。 回家的路上,白眠把事情进展告诉了瘸哥,过了很久很久,瘸哥发了个“谢谢”过来,这两个字虽然简单,但是却有千斤重。 瘸哥这边,和他在一起的许红豆也看到了这条消息,她鼻子一酸,狠狠在瘸哥肩头上咬了一口。 这场笼罩了他们青春十几年的大雨,在此刻终于停歇了。 白眠抱着兔子走回了慈心堂,师父师母早已睡下了,她蹑手蹑脚地走上楼梯,回到卧室里,耳边又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报告宿主,您今日获得四十点善缘值,目前善缘值:570。” 570,白眠在心底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只要明天再过一天,她就会获得600善缘值,到那时她将迎来又一次突破。 自从拿到斩灵剑之后,白眠心里就有了一种预感——大概她离回去的日子不远了。 既然如此,那就更要珍惜在人间的生活,白眠把小兔子放在膝上,用从厨房取来的菜叶喂它,它张开粉色的小嘴,没有啃菜叶,反而啃向了白眠的食指。 它咬得很轻,一点都没有用力,白眠丝毫不觉得疼,只觉得痒痒的,她笑了笑,把手指从兔子嘴里取出来,小兔子却不依不饶地追过来,用小爪子轻轻扒拉她。 白眠躺在床上,把小兔子放在枕边,逗弄着小兔子,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次她又做了那个梦,梦里满天桂花,她站在一片寒白的月光里,怀里抱着一只红眼睛的小兔子。 在她睡着以后,枕边的兔子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眼中发出红光。 第二天一早,白眠早早就起床了,师父师母还没有下楼,她主动给大家买了豆浆油条当早餐。 昨天那条宠物寻主的视频发出后,粉丝们纷纷点赞转发,很多青水镇本地人都看到了,在警方的帮助下,绝大部分宠物都找到了主人,但是那只小兔子始终没人来认领。 第106节 白眠没有买瘸哥的早餐,如她所料,瘸哥早晨没来店里,众人吃过早饭,一直等到店铺开了门,还是不见瘸哥的身影,翁旭华有点奇怪:“这小子怎么又迟到了,这可不像他啊!” 白眠帮着解释道:“师父,你放心吧,他昨天夜里忙到很晚,今天早上一定是起不来了。” 白眠当然指的是瘸哥昨夜的复仇行动,但老两口却会错了意,高瑾和翁旭华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说:“诶呀,他和老同学才刚相认,夜里就去忙着……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我真是搞不懂你们年轻人。” 白眠被逗笑了,但她没有说出真相,由着老两口误会,昨晚的事,将会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 门外排起长队,到了该摇奖的时间,瘸哥不在,白眠只好自己去摇奖,摇奖机照旧抽出了三个人,这三位幸运嘉宾跟着白眠进屋,其他人要么散去,要么留下看戏。 那只兔子暂时没找到主人,白眠就把它抱到了楼下,一边诊脉一边照顾它。 今天的第一位缘主是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他刚一坐下,就对白眠提出了一个问题: “大师,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野人吗?” 白眠昨夜刚刚帮助宠物们找到了主人,现在热度正高,她刚一开播,直播间就挤满了人,一大片弹幕滑过。 【滴滴,我的下饭神器开播啦,正好我要吃早饭,香香!】 【呜呜呜大师,多谢你帮我把我家小白找回来了,要是小白出点什么事,我下半辈子可怎么活呦】 【俺也是,自从俺家兜兜丢了之后,俺女儿都不吃饭了,幸亏兜兜回来了,谢天谢地!】 【都在说宠物的事,没人在乎缘主的问题吗?】 【哈,野人,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野人?现在人人都有摄像头,要是真的有野人,早就被拍到了!】 【不一定,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类尚未探索的地方,说不定那些地方可能会藏着野人】 【我记得小时候听说过神农架有野人,这位缘主指的是那个吗?】 胡子男也看到了弹幕,他神情严肃地说:“不是神农架,是我们本地,我说的野人,就在青水镇——” 第166章 听到这话以后, 几乎所有的围观群众都笑了,他们的意思自不必说,青水镇虽然落后, 但也是个现代小镇,怎么可能有野人这种东西, 要是真有的话, 青水镇早就出名了。 胡子男看大家都不信,便有些急了, 他拍着大腿说:“我发誓,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要是有半句假话,便叫我天打五雷轰, 不得好死!你们相信我,我真的看见野人了!” 看他说的这么认真, 周围人也都不敢再笑, 安静地听他说下去, 胡子男喝了口水,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我们原本是三个人, 我和我的两位哥们,我们从技校毕业之后一直都没有找到工作, 经常在街上晃悠, 我们哥几个都是有创业梦想的,一直想干一笔大的,最好是一次性能赚好几百万的那种,这样我们就永远都不用上班了。” “我听见有人在笑我, 有什么好笑的?莫欺少年穷嘛!虽然我现在没有成功,但你怎么知道我将来不能成功呢?你瞧, 我们哥几个这不就遇见野人了吗?” “我们第一次遇见野人,大概是在十天前的晚上,那天我们三个吃完烤串和啤酒,在一起思考人生,我有点醉了,但还是睡不着,于是我们干脆就一直在街边乱走,最后走到了青水镇的郊外,一个山脚下。” “山脚下很荒凉,有几栋已经荒废的自建房,田地里长满了野草,看得出住在这里的人早就搬走了,除了我们之外,那里几乎没有行人,只有一个流动烧烤车,老板看我们来了,还朝我们大声吆喝了一声,问我们要啤酒不要。” “我正好渴了,于是就去摊子前买了一瓶冰啤酒,一边喝一边和老板聊了起来,我问老板这里为什么没人住,老板说这一带有野人出没,当地居民都被吓跑了。” “我一听就来了兴趣,有野人出没,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如果我们随手拍个短视频放到网上,肯定立马就火了,然后我们就可以接广告,赚钱赚到手软,于是我和老板详细打听内情。” “老板说他也不知道太多,只知道这一带是有这样的传言,好多人都看见了野人,但是没人拍到清晰的照片,那个野人行动很快,还没等人们看清,他就跑过去了,而且野人的攻击性很强,一旦人类发出声音,他就会朝人类扑过去,有人说,这个野人或许会吃人。” 夏芒忍不住插嘴:“如果真像你说的一样,有野人袭击人类,那当地居民难道不会报警吗?” 胡子男挠了挠头:“额,反正我当时没想这么多,只觉得发财的机会要来了,我观察了一下四周,那些自建房都建得很精美,居民们没有理由突然集体搬离,除非当地出了什么事,所以我推测烧烤摊老板说的是真的,这里真有野人。” “我喝完啤酒,老板劝我也早点走吧,别遇见野人,但我偏不,我不仅不走,还要留下来,会一会这个野人。” “我扔了啤酒瓶子,回到我的两个兄弟身边,把情况告诉他们,他们也很是高兴,他们和我想的一样,都想拍到野人的视频。” “我们几个一拍即合,当即就决定在那里住下来,反正周围有很多空房子,我随便挑一个去住就好了。” 夏芒翻了个白眼:“拜托,你有没有法律意识,你这是擅闯民宅!” 胡子男笑了:“害,你瞎较真什么,房子的主人都不住了,我去住几天,这难道不是废物利用吗?” 人群发出不屑的声音,大家都对这个胡子男有些无语,不过胡子男脸皮很厚,根本不在乎,他继续说: “我们随便挑了一家,砸破玻璃住了进去,反正这是山脚下,又不会有监控,没有谁能发现我们的所作所为,房子里面很干净,还留了不少生活用品,我们哥几个一人挑了一间房,我喝得有点多,躺在床上睡着了,他们两个在二楼的阳台上等待着野人。” “半夜三点,我忽然被他们摇醒了,他们一脸兴奋地把手机拿给我看,手机里拍到一个模糊的背影,那是一个庞然大物,躲在草丛里面,四肢着地,正在快速地前行。” “我非常兴奋,想看更多照片,但是这两个家伙告诉我,他们只拍到了那张照片,还没等他们拍更多,野人就爬走了。” “我顿时沮丧起来,就凭这么一个背影,能说明什么呢?这东西的轮廓很模糊,你说它是人也行,是牛也行,总之难以分辨,没有什么价值。” “我心情不爽,就说了他们几句,这两个家伙实在太废物了,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们居然没拍到!他们两个不服气,我们当场就吵了起来,他们两个对我一个,我败下阵来,后来我实在气不过,直接就穿衣服走了,留他们两个在那里。” “我回到家里睡了半夜,第二天我酒醒了,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我觉得自己太冲动了,不该就这么放弃观察野人的机会,于是我又拉下脸去联系他们两个,想问问情况怎么样了,但是这一次,我没有得到回复。” “我顿感不妙,我们兄弟几个认识很久了,都知道彼此的脾气,虽然也有吵架的时候,但是绝不会玩什么冷暴力,有消息一定会回复的,他们没有回复,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出事了。” “我立刻抄起家伙就赶到了昨天那个自建房,房子还保持原样,但是里面空无一人,我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幸好我们的手机都开通了亲密联系人的功能,只要我打开手机,就能看到他们手机的定位,我顺着这个定位找去,一路找到了山上。” “我上山不久,就看到他们两个都倒在地上,我赶忙上前查看,还好,都还有气,于是我使劲掐他们,把他们给掐醒了。” 夏芒感到不可思议:“这种情况你难道不应该打急救电话吗?” 胡子男像是见到外星人一样:“诶呦,有点病痛就要打急救电话啊?你可真是个大小姐!去一趟医院要多少钱啊,要抽血化验,又要做ct,这个那个的,一套下来最少几千块钱,我们几个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我们哪能去的起呦!我们几个一向是这样,平时有什么事自己忍忍就好了。” 夏芒撇撇嘴,不说话了,胡子男继续讲:“我那两个兄弟——我不愿意在网上说出他们的真名,就叫他们山葵和茄子吧,是山葵先醒来的,他目光恍惚地看着我,一时还搞不清眼前的情况,直到在我怀里躺了一会后,他才逐渐恢复了意识。” “据山葵说,那晚自从我走了之后,他们两个也觉得自己表现得很窝囊,既然想挣大钱,那么就应该在野人出现的第一时间追上去,而不是白白放他跑了,两人越想越气,最后干脆决定连夜进山寻找野人。” “由于来的匆忙,两人没有准备任何武器,就这么赤手空拳地上山了,茄子一边走一边大骂脏话,想要吸引野人过来,果不其然,野人还真被他引来了,只见那野人全身长满棕色长毛,就像一只巨大的猿猴,野人出现以后,还没等他们拿出手机,野人就朝他们扑了过来,与此同时,山葵感到脑后一痛,当时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过了一会,茄子也醒来了,他也是这么说的,他们两个都遭到了野人的偷袭,这足以证明,这个传说中的野人,是真的存在!” 白眠用扇子抵住下巴:“野人是正面朝你的兄弟扑过去的,但是你说他们是后脑遭受到了袭击,也就是说——袭击他们的另有其人?” 胡子男兴奋地点点头:“没错,大师,你懂得我在说什么,他们两个是同时从背后遭到了偷袭,也就是说,山里的野人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夏芒想了想:“似乎也有道理,野人也是通过繁殖生存下来的,所以他并不是单独生活,而是和自己的家族生活在一起。” 胡子男:“是啊,你们想想,一群野人,一群!要是能抓住他们,把他们拿去卖钱,那得多少钱啊!” 白眠眯起眼睛:“哦?你们的野心似乎变大了,一开始你只是想拍个视频,但是现在却想活捉野人了。” 胡子男搓搓手:“没错,当时我们太自大了,我们上学的时候学校很乱,学生们经常约架,我们三个人打架就没怕过谁,所以我以为这次也一样,事实证明,我们错了。” “山葵和茄子都醒来之后,我带着他们两个回到了自建房里,我去烧烤摊那买了一把烧烤,又买了几袋方便面,吃饱以后,我们开始商量下一步对策,首先,他们两个人看得清清楚楚,山里的野人是确实存在的,那这件事就值得我们投入时间,其次,野人打晕他们,他们两个觉得没面子,想去再挑战一回野人,把面子找回来,最后,野人打晕他们之后只是把他们丢在原地,就说明野人吃人的事是假的,我们也没什么可害怕的。” “商量一番后,我们决定再次上山,争取捉到一个活体野人,毕竟野人这玩意太稀罕了,如果我们拍视频发到网上,那早晚会有其他人来捉,与其这样,还不如我们自己捉,赚他一笔大的!” “决定好之后,我们就出去采购了一些工具,有刀子和绳子,当时我想,我们有刀,优势在我们这边,野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刀枪不入吧?我们又吃了几袋泡面,就这样熬到了夜晚,我们再次信心满满地上山了。” 白眠皱起眉:“为什么一定是在夜晚?” 胡子男:“野人只会在晚上出没,这是烧烤摊老板说的,他以前就住在这一片,所以对野人的事很了解。” “总之,我们第二天夜里又上山了,这次我们在山里等了一夜,野人就是没出现,我学着茄子的样子扯开嗓子大骂脏话,喊得我嗓子都哑了,但是草丛里还是没动静,我们就这样白等了一晚上。” “等到日出之后,我们回到了自建房里,这次我们士气大减,原来野人不是每个晚上都会出没的,能不能碰见野人也要看缘分,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继续等待下一个夜晚。” “第三天的晚餐依旧是烧烤啤酒,吃喝过后,我们带着工具上山了,这次我们换了策略,是茄子提出来的,茄子说,野人一定也有自己的巢穴,我们不必非要苦等,可以主动去找野人的老巢,找到老巢,其他的事就好办了。” “我们转遍了整座山,在山腰上找到了一处最大的洞穴,洞穴里有吃剩的食物,还有生活过的痕迹,看来这里就是野人的老巢了,我们几个蹲守在洞穴里,静静等待野人回巢。” “不知道等了多久,我都给睡着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们三人又被丢到了山脚下,看来野人是回来过了,我叫醒他们俩个,他们也说自己昨夜睡着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这一晚上又是无功而返。” “等等,听你说了这么多,你似乎并没有亲眼看见所谓的野人,一直都是你的兄弟在给你讲述?”白眠质疑道。 胡子男耷拉下了脑袋:“不是的,说来话长,你听我讲,在第三天夜晚结束之后,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我全程都没有看到过野人,是他们两个一直声称自己看见了,我开始怀疑他们两个会不会是在耍我,毕竟我们第一天夜里吵了架,我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或许他们是在用这个方式报复我,让我白忙一场。”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我就告诉他们我要退出,不管这件事了,他们两个挽留过我,但我没听,我走了之后,他们仍留在自建房里,继续抓捕野人的计划。” “本来这件事对我来说已经到此为止了,我回家和父母生活了几天,但是就在几天之后,山葵找上了门,他一脸慌张地告诉我——茄子死了!” 众人听罢都有点意外,夏芒摸了摸下巴,她本来以为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探险故事,没想到竟然会死人。 白眠问:“他是怎么死的?” 胡子男一脸后怕地说:“当时只有山葵和茄子在场,是山葵告诉我的,他说,我走了之后,他们两个再次回到了那个山洞里,想要蹲守野人,这次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但还是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之后,他被丢到了山脚下,这次他身边没有了茄子的踪影。” “山葵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他拿出手机,想通过定位寻找茄子,根据定位显示,茄子还在半山腰那个洞穴里,于是山葵就找了回去,当他进入山洞之后,他、他看见——” 说到这里,胡子男有些说不下去了。 毕竟是多年的兄弟,胡子男眼睛红了,他颤抖着说:“他看见,茄子被埋在了土里,整个人就像个萝卜,只有头露在外面,他大着胆子上前扒拉了几下,居然就这样把茄子的头给挖了出来,下面、下面是空的,没有身体,茄子的身体不见了!” 白眠:“也就是说,在他们蹲守的那个夜晚,山葵睡着之后,茄子一个人遇到了野人,野人把他斩首了?” 胡子男说:“是的,当时山葵捧着那颗头,整个人都被吓得魂飞魄散,他本能地把头颅丢了出去,然后连滚带爬地跑了,等他跑到山脚下之后,又觉得就这样丢下兄弟的头颅不太合适,所以大着胆子想要上山捡回头颅——” 夏芒尖叫着说:“怎么到了这种时候你们还不报警啊!” 胡子男叹了口气:“唉,你听我说,山葵跑回去之后,发现那颗头不见了,刚才他挖出来的土坑也不见了,他看见的一切,仿佛都只是一场幻觉,就连他自己也不确定了,他这个人胆子小,拿不定主意,所以就来找我商量了。” 白眠随即问:“那你的建议是什么?” 胡子男犹豫了一会,开口说道:“我建议我们回到那个洞穴里,再次捉拿野人!” 众人都很惊讶,胡子男解释道:“我当时没让他报警,因为头颅已经消失了,现场连尸体都没有,报警也只能算作失踪案,而且一旦报警的话,警方势必会封山搜查,到那时候一定会惊动野人,那我们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到野人了!” 夏芒忍不住说:“野人野人野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得上抓野人?” 胡子男为自己辩解道:“我自然有我的道理,我兄弟是被野人杀死的,我去活捉野人,亲手为兄弟报仇,难道不对吗?” 夏芒笑了:“噗,还说什么为兄弟报仇,我看你兄弟在你眼里也没有多重要,都死了一个人了,还没唤醒你的警惕意识,你蹲野人就是为了钱吧?” 胡子男也没否认:“是又怎么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为兄弟报仇和我赚钱不矛盾,我要是能抓到野人,肯定会有无数人出高价收购,我要是直接报警,不就等于直接放弃这个机会了?像这样的机会,人一生能遇到几次?” 夏芒懒得与他争辩:“行吧,那你后来捉到了吗?” 胡子男陷入了沉默,良久,他才开口:“没有,我不仅没有抓到,还折进去一个兄弟。” 夏芒很诧异:“你是说——你的另一个兄弟也死了?” 胡子男点了点头:“那天山葵来找我,我让他先把这件事瞒下来,不要报警,然后我跟着他回到了自建房,那天夜晚,我们再一次上山,路上山葵哭哭啼啼,他已经被吓破了胆,不想去了,但是我非要拉着他去,其实我自己也害怕,需要拉个人壮壮胆。” 夏芒揉着太阳穴说:“你——你简直是又蠢又坏!” 胡子男长叹一口气:“现在看来,你说得对,我的决定是错误的,我们到了山腰之后,山葵说什么也不敢进洞穴,于是我用了激将法,大骂他是孬种,逼着他走了进去,后来我去别处上了个厕所,我上着上着,头顶忽然传来什么声音,紧接着山葵就掉了下来,摔死在了我的面前。” 夏芒听的头疼:“等等等等,你和山葵同在山腰上,为什么他会从你的头顶上方掉下来?” 白眠也听出胡子男有所隐瞒,于是对他说:“如果你在我面前玩文字游戏,我会取消你本次的诊脉名额。” 胡子男满头冷汗,他唉声叹气半天,终于说了实话:“当时我在山脚下,山葵在山腰的洞穴中,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从山腰上掉了下来,正好掉在了我面前。” 第107节 夏芒立马听出古怪:“不对,你撒个尿,为什么非要跑到山脚下去撒?直接在洞穴附近撒就可以了啊,你们男的不是平时经常随地大小便吗?” 胡子男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白眠已经看透了他的表演:“你是以山葵为饵,想要钓出野人,你故意把山葵一个人留在洞穴中,然后自己跑到远处,一旦野人进洞,山葵必定会尖叫,到时候你再冲进去,直接捡现成的,可是你失算了,山葵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发出声音,他就那样安静地离开洞穴,被人丢下了悬崖。” 夏芒恍然大悟:“诶呀我去,你们这是塑料兄弟呀!你也太狠了吧,为了赚钱,直接拿别人的命当诱饵?” 胡子男痛苦地捂住脸:“行了,别说了,我心里已经够难受的了,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我的两个兄弟死了,野人也没抓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师,你说呢?” 白眠略略沉思一会:“我需要把脉后才能下定论。” 说着她抬起手,准备把住胡子男的脉搏,就在这时,夏芒忽然拦住了她: “大师,等等,我有个猜测!” 胡子男迷茫地抬起眼,夏芒看着胡子男说:“我经常看推理小说,推理小说里有句话——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讲故事。” 第167章 “这是什么意思?”胡子男问。 夏芒轻轻翘起嘴角:“在座很多人应该都听过一个故事, 有一群人出海打鱼,在海上遇到了风浪,船漂流了很多天, 最后只有一个人活着回来了,活下来的那个人说他们在海岛上遇到了野兽, 其他人全都被野兽吃掉了, 其实真相是船上缺少食物,人们相互攻击, 以同伴的尸体为食,最后只有这一个人活下来了, 其他的船员,都是被他吃掉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吃人?”胡子男明显理解能力有限。 夏芒摇头道:“不, 我说过了,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讲故事, 你的讲述实在太过离奇, 让人难以相信, 所以我大胆猜测,事情并非像你讲的这样, 你虚构出了一段故事,并且在这个故事中美化了自己。” 胡子男不屑道:“我干嘛要编出一个故事来骗你们, 我吃饱了撑的?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夏芒:“你这样做是为了和这两个人的死撇清关系, 我们不妨抛开这个传说,只看客观事实,事实就是有两名和你关系密切的男性死了,并且你是最后见到他们的人, 不管任谁都会怀疑你。” “你和你的兄弟们发生了某种矛盾,也许是情感纠葛, 也许是经济纠纷,总之你对他们起了杀心,所以你带他们两人上了山,然后在山上想办法杀了他们两个,又编造出一个不存在的野人,把罪名都推给这个野人,也正因为是这样,你才一直不敢报警,我说的对吗?” 夏芒得意地看向胡子男,胡子男的五官狰狞了起来:“你放屁!你这是凭空污蔑!刚一进门我就说了,我敢对天起誓,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我撒谎,那就让我天打五雷轰,让我生生世世都不得好死!” 夏芒不以为然:“发誓算什么?誓言又未必会应验,你不信去看看监狱里的囚犯,他们个个都敢发誓!” 胡子男委屈地咧开嘴,看起来快要哭了:“那我要怎么说你们才会相信呢?对了,我有人证!山脚下摆烧烤摊的那个老板,他可以替我作证,他每天都在那里,用不用我把他叫来?” 夏芒听不进胡子男的解释,她坚持着自己的猜想:“人证也是可以买通的,只要你给他钱,他完全可以配合你说假话,现在最重要的是尸体上的痕迹,你不如报警,让警方去验验尸,如果不报警,你永远无法洗脱自己的嫌疑。” 胡子男急得直拍大腿:“瞧瞧,我不敢报警,就是害怕警方像你这么想!我说我看到了野人,你们都不相信我,山里死了两个人,你们都觉得是我干的,这样让我怎么敢报警?我怕警方把我当成嫌疑人啊!” 白眠直指要害:“说到底,你到底有没有亲眼见过野人,或者说,你手上有没有能证明野人存在的证据?” 胡子男愣了一下:“我见过,我当然见过!我正要说来着,结果被人打断了,当时就在山葵掉下来之后,我整个人都吓疯了,我不要命似的在山里狂奔,可是慌乱之下我跑错了方向,反而跑到山的深处去了,就是在山的深处,我看到了野人。” “我往前跑,眼前的景色越发茂密,我意识到自己跑错方向了,于是我就停下来,靠在一棵大树上休息,一边休息一边观察四周,试图找到正确的方向。” “就在我喘气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我小心翼翼地回过头,看到离我二三米远的一棵树上有个毛绒绒的东西——那就是我找了很多天的野人!” “我都吓呆了,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野人,当时我身边没带任何武器,而且我的胆子已经被吓破了,在目睹了山葵的死之后,我完全没有了和野人动手的勇气。” “我隔着树枝静静地观察着他,那家伙的外表十分怪异,他身体细长,估计有两米长,浑身长满了猿猴的毛,但他不是猿猴,他长了一张人脸。” “在我刚发现野人的时候,他是背对着我的,似乎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他慢慢把头转了过来,然后、然后——他把头转了一百八十度。” “当时那个画面别提有多诡异了,我魂都要吓飞了,我想尖叫,但是我想起了烧烤摊老板说的话,喊叫声会引来野人,所以我紧紧地闭上了嘴,拼命咽口水。” “他、他的头完全倒了过来,他的双眼在下巴的位置,嘴巴却在额头的位置,他的双眼离脖子那么近,我简直——简直怀疑那是一个非人类的东西!” “他看着我,我也偷偷摸摸地看着他,看着看着,我发现他的眼睛似乎是全黑的,不是眼珠的那种黑,而是一片漆黑,连一丝眼白都没有,就像一片深渊。” “他很显然已经看到了我,但是他并没有朝我扑来,只是自顾自地爬下了树,四肢着地,钻进草丛走了。” 夏芒并不相信,她已经认定了胡子男是在编故事,于是她调笑道:“听起来这个野人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嘛!他杀掉所有人,唯独放过了你,难道他和你看对眼了?” 胡子男一脸嫌弃:“去去去,别乱说,谁要和那种东西看对眼,恶心死我了,一想到他我就起一身鸡皮疙瘩!你们是没有看见他的样子,我现在怀疑那玩意不是野人,是鬼!” 由于他越说越玄乎,周围已经没什么人相信他了,大家都开始窃窃私语。 “一会说是野人,一会说是鬼,相信他才怪了!” “估计是编的吧,我看死了两个人也未必是真事,说不定是编故事来蹭流量的,白大师现在有人气了,蹭流量的人也多了。” “刘大姐,你这件衣服不错,我看你现在活的是越来越精神了,自从你老伴死了之后啊,你是越活越年轻!” “那当然,糟老头子走了,能不高兴嘛!哈哈哈,有空一起跳广场舞啊!” “别有空,就今天吧,今天去我家吃晚饭,我学了一首新歌,一会教给你啊!” 看到大家都已经聊起了家常,胡子男有些绝望,他把最后的期望都放在了白眠身上,睁大眼睛看着白眠说: “大师,你是相信我的,对吗?” 白眠摇了摇扇子:“根据你的描述,你遇见的确实不是野人,猿猴类的动物,不可能把头扭一百八十度,但也不像是鬼,如果是见人就杀的恶鬼,没理由单独放过你,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推测,但还是等我诊过脉之后再说。” 胡子男乖乖地伸出手,白眠把住了他的脉搏,他的脉搏强劲有力,通过他的脉搏,白眠看见了他经历过的那几夜,然后白眠打开微信发出了一条信息。 “哈哈,我看他就是编的,大师,我猜对了吧?”夏芒已经提前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白眠缓缓摇了摇头:“不,他说的一切是真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夏芒更是感到不可思议:“啊?难道这山上真有野人?我去,这可是惊动世界的发现啊,青水镇要火了!” 白眠:“他以为自己看到了野人,但他遇见的其实不是野人。” 胡子男急忙追问:“那到底是什么?” 白眠顿了顿,把扇子放在桌上:“这个故事,我们还是从头说起吧,首先,你们为什么会住在山脚下?” 胡子男摸不着头脑:“因为烧烤摊老板告诉我们那个野人传说,我们想拍视频发财,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但这并不是他的本意,”白眠用扇子点了点桌子,“他讲完这个故事之后,紧接着就是劝你们离开,这才是他的本意,只不过他没想到,他这段话恰好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他想赶我们走?”胡子男很疑惑,“他这么做图什么啊,一个卖烧烤的,不招揽客人,反而赶客人走,他脑子抽抽了吧?” “假如,他根本不是一个卖烧烤的呢?”白眠反问。 胡子男被问住了,他咬了咬手指,没有回答上来,白眠接着说:“你自己也说了,那一带几乎没人路过,但是他却天天去摆摊,这明显不合常理。” 胡子男瞬间恍然大悟:“我懂了,他根本就不是卖烧烤的,他是一个便衣!我说呢,他总是把串给烤糊,一看就不是专业的!他每天在山脚下摆摊,一定是为了监视野人的动向,顺便驱散路过的市民,难怪野人的消息一直没被传出去,原来这件事已经有警方介入了!” 说完之后,他又想了想:“不对,如果警方真的介入了这件事,他们怎么可能看着我的两个兄弟接连死去呢?” 白眠点点头:“他不是警方,不过他确实是来监视路人的,可以说,他是这座山的保安。” 胡子男纳闷了:“嘿呀,一座破山还值得雇个保安?这山有什么好守护的,难道山上有什么值钱东西,怕我去偷了不成?” 夏芒脑洞大开:“哇塞,山上不会发现金矿银矿了吧?要不就是出了个有名的大墓!” 胡子男眼前一亮:“金山,那岂不是发了?这真是泼天的富贵呀,要是落在我身上……” 白眠对他打了个响指:“醒醒,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开眼前的案子,否则杀人的嫌疑就落在你身上了。” 胡子男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开始顺着白眠提供的线索思考:“烧烤摊是假的,目的是为了赶走路人,让所有人都不敢靠近那座山,那座山上藏着值钱东西,那么,所谓的野人也是假的?” 白眠:“不错,野人也只是为了赶走你们制造的噱头而已。” 胡子男立刻反驳:“可是我分明看见野人了,我真的看见了,他还杀了两个人!” 白眠:“你看见的只是一个披着皮套的畸形人而已,因为畸形,所以他的身体和四肢都长得细长,身高有两米多,那个皮套是根据他的身材量身定做的,皮套上粘满了猿猴的毛发,他穿上这个皮套就像一只奇高无比的猿猴,这就是你看见的野人。” “至于死去的两个人,则是被野人背后的违法团伙杀死的,这个团伙有很多人,要杀掉一个人是轻而易举的事。” “团伙……”胡子男如梦初醒,“是啊,他们是一个团伙,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白眠欣慰地笑笑,随后向还不明白的众人解释道:“山脚下摆烧烤摊的老板也是团伙的一员,他负责为整个团伙望风,并且驱赶靠近的路人,野人的作用类似演员,如果有人不听劝告执意上山,那么野人就会出面吓走这些人。” “野人之所以只能在夜晚现身,是因为他是一个披着皮套的人类,如果他在白天现身,你们很有可能看穿他的伪装,所以他只有在夜晚出没才能到达吓人的效果。” “你们在山里发现的那个巨大的山洞也不是什么野人的洞穴,而是那位扮演野人的演员在休息时乘凉的地方,所以里面才会有人类生活过的痕迹。” “实际上这个演员并没有伤人的能力,他的出现只是为了警告你们,让你们离开这座山。” 胡子男不解地说:“他不伤人,可是我的两个兄弟全都死了……” “那是因为你们不听警告,”白眠挑了挑眉,“这个团伙已经几次三番警告过你们,烧烤摊老板警告过你们,后来你们拍到野人照片,野人的出现也是在警告你们,再后来山葵和茄子单独上山,遭到野人袭击,野人把他们丢到山脚下,这还是在警告你们,但你们一次都没有听。” “但凡你们及时离开,这个团伙都不会出手杀人,毕竟杀人之后,他们自己也怕惹上麻烦。”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杀了茄子?”胡子男问。 白眠:“因为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那晚你离开了,茄子和山葵在山洞中蹲守野人,山葵睡着了,茄子却没有,他发现了你们一直在喝的酒有问题——” 胡子男插话道:“酒?” 白眠点点头:“就是你们从烧烤摊上买的啤酒,住在自建房那几天,你们每天都吃烧烤喝啤酒,每次喝过酒后,你都会很快就产生困意,你难道没发现吗?” 胡子男一拍桌子:“我草,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们每次上山抓野人都会中途睡着,原来这孙子给我们往酒里下了药!我每次去买酒,他都是帮我打开瓶盖之后再给我,估计他就是那时候下的药,我早该发现的,真是太大意了!” 白眠:“茄子在你之前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那天晚上特意没有喝啤酒,只有山葵喝了,等到进入山洞之后,山葵受到药力影响,慢慢昏睡了过去,茄子也学着他的样子,假装昏睡了过去。” “他们睡着不久,有一群人进入了山洞,原来这群人一直都在默默观察茄子和山葵的举动,看他们睡着,这群人把他们抬了起来,扔回了山脚下,就像上次那样,算作对他们的警告。” “把他们扔到山脚下之后,这群人走远了,此时茄子也不装了,他睁开眼睛坐起来,蹑手蹑脚地跟上了这群人的步伐,他已经识破了野人的骗局,就是想看一看这群人到底在干什么,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他还能敲诈一笔。” “茄子一直跟着这群人走到了山顶上,在山顶上他看见了这个团伙守护的秘密,他终于开始感到害怕,他转身离开,迫切地想要下山,但是已经太晚了,团伙里早有人发现了他。” “他们把他摁在地上,斩首分尸,把头颅放回那个洞穴里,算是对你们的警告,身体则是埋在了土里,这片山顶上,已经不止埋了一具这样的白骨。” 胡子男问:“那为什么后来山葵回山洞里的时候,茄子的头颅又消失了?” 白眠:“他们已经达到了恐吓你们的目的,自然会把头颅拿走,否则如果你们拿着头颅去报案,反而会对他们不利。” “太残忍了,他们杀了茄子,还要茄子身首异处,连个全尸都没有,”胡子男说,“那山葵呢,山葵又是因为什么死的?” 白眠直直看向胡子男:“山葵是因你而死,本来他已经决定不再上山,是你非要拉着他上山,还逼他进了山洞,山里的团伙看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门来,还以为他是故意来找茬的,决定给他点厉害。” “当时你躲到山脚下,把山葵一个人留在山洞里,他很害怕,就出来四处转悠,正好那个团伙排出野人去吓唬他,他就和野人打了起来,野人看起来身形高大,其实力气不大,山葵很快就占了上风。” “眼看山葵就要打赢了,他忽然在打斗中扯下了野人的面具,看见了野人的脸,这下问题大了,扮演野人的演员长相奇特,很容易被人记住,山葵看见了野人的脸,以后很有可能会向警方指认野人,这个团伙也会跟着一起完蛋。”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只能除掉山葵,于是潜藏在四周的团伙成员纷纷走了出来,他们把山葵团团围住,然后分别抓住他的手和脚,把他整个人抬了起来,接着他们走到悬崖边上,把山葵扔了下去。” “他们在山葵的手机里编辑了一封遗书,想把山葵伪装成跳崖自杀,不过这个手法太蹩脚了,山葵死亡之前身上留下了很多挣扎的痕迹,警方一查就能查出来。” “因为你并没有走进山洞,所以他们没发现你,他们以为来的只有山葵一人,你侥幸逃过一劫。” “所以,山葵当时摔在我面前也只是碰巧?”胡子男心有余悸,“呼,幸亏我没在山洞里,要不然我也得死,山葵好兄弟,你帮哥们挡了这一劫,哥们我回头一定摆一桌子好好祭拜你!” 夏芒嗤之以鼻:“得了吧,你的好兄弟是被你坑死的,他指定不愿意收你的谢礼,他要是底下有知,听见你这番话说不定还要对你竖中指呢!” 胡子男也很是汗颜:“是是是,我愧对兄弟们,我贪心不足,害了大家,这一次真危险啊,但凡我走错一步,可能就死了,不过说起来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我没事呢?我离开那座山时,野人明明已经发现我了,他为什么没有抓我?” 第108节 夏芒打个哈哈:“我都说了,那野人和你看对眼了,他常年生活在深山野岭里,也想找人做个伴,你长得细皮嫩肉的,正合他意,建议你回去以后写本书,就叫做《霸道野人爱上我》,说不定销量会不错呢!” 胡子男没心思和夏芒斗嘴,他急切地看着白眠,白眠说道: “因为野人害怕你,没错,虽然听起来有点离谱,但野人确实害怕你,我已经说过了,野人的扮演者是个畸形人,他虽然身形高大,但打斗能力不强,你们当中最怂的山葵都可以把他压在地上打,你就更不用说了。” “当时野人是落单状态,他的同伙们都走远了,只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巡山,如果他试图捉你,一定会被你暴打一顿,与其这样,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装作看不见你,你们彼此相安无事,反正他也只是个打工人,睁一只闭一只眼算了。” “还有,”白眠指了指下巴,“你当时看见野人的脸转了一百八十度,那不是他真正的脸皮,是他绑在脸上的面具,当时他解开脑后的绑带,把面具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这才有了你看见的画面。” “他这样做是为了吓跑你,看你没有跑,他只好尴尬地自己走了。” 胡子男听后直拍胸口:“原来是这样,不管怎么说,我是从虎穴里逃出来了,谢天谢地!我家先人肯定没少在地下求爷爷告奶奶。” 夏芒摸着下巴:“还有那些自建房!周围的居民突然集体抛下自己辛苦修建的房屋跑了,这肯定不是偶然,他们八成也是被野人吓跑的,这伙人精心谋划了这么多,就是为了不让人靠近这座山!” 胡子男很是好奇:“这座山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这么费心,该不会真的有金矿吧?” 夏芒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想:“不可能,挖矿声音很大的,而且还需要大型车辆,你们在山脚下生活了好几天,如果真的是挖矿,你们肯定早就发现了。” “要我说,倒真有可能是古墓,一旦挖出一个大墓,那伙人可就几辈子不愁吃穿了,大墓里随便一件东西流出去都能卖个六位数……” 夏芒沉浸在想象当中,白眠直接公布了答案:“他们禁止外人靠近这座山,是因为他们要在山上搞种植。” 夏芒顿时笑喷了:“搞种植?什么样的种植值得他们这么大费周章去保护,千年灵芝?” 胡子男也很茫然:“啊,这边田地这么多,哪里不能搞种植,非得在山顶上搞?再说了种植业能挣几个钱?无非就是土豆白菜什么的,只能挣个辛苦钱。” 白眠微微一笑:“他们种的是一种花,一种非常美丽,能要人命的花。” “是罂粟。”陆雪立刻就明白了白眠在说什么。 胡子男没听过这个词,他费劲地挠着头:“这是啥?” “就是我们俗称的大麻。”夏芒解释道。 胡子男一听,眼都直了:“大麻?这不是违禁品吗?我去,咱们本地居然有人种这个,我的妈呀,这涉毒啊!” 陆雪点点头:“国内早已禁止种植大麻了,但是还有些人在偷偷摸摸地种,青水镇是小地方,平时没有游客来,荒山野岭也很多,被发现的概率也较小,对他们而言,来青水镇种植是个不错的选择。” 胡子男上牙和下牙直磕巴,虽然他以前经常打群架,但是碰到这种真正犯罪的事情他也怂了: “大麻,涉毒……天啊,这群人真是胆大包天,难怪他们敢杀人,难怪茄子只是看了一眼山顶的东西就被他们杀死了,茄子真是死的不值啊!” 夏芒也觉得浑身发凉:“咦,我真是没想到距离自己几公里外的地方居然种着大麻,我国禁毒力度这么大,这群人是不要命了吧……对了,他们种植的大麻都会销往哪里,该不会就销往清水镇吧?我以前看过新闻,有一家麻辣烫总是让人吃了还想吃,后来警方介入调查,发现那家麻辣烫的锅底里有罂粟壳子……” 夏芒吓得不敢再说下去,她怕自己也吃到了罂粟壳子,陆雪急忙安慰她:“没事的,妹,咱们来这里的两天一直都是吃店里的饭菜,店里的菜都是老板娘从菜市场买回来的,绿色无污染无公害,放心吧!” 这么一想,夏芒瞬间觉得好多了,反倒是胡子男整个人都不好了:“妈呀,我惹上了贩毒集团,这回真是摊上大事了,我听说贩毒的都很记仇,我敢惹他们,他们就会灭我全家,现在我们三兄弟死了俩,只剩我一个,老天,他们会不会找上门来?” “他们没机会了,”白眠晃晃自己的手机,“现在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已经被抓到局子里了。” 原来刚才把完脉之后,白眠立刻就给小陈发了微信,把事件和那座山的定位都告诉了小陈,小陈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带队前往,现在已经把所有涉案人员都抓捕归案了。 警方在现场发现了那辆流动烧烤车,烤炉很新,几乎没有什么使用痕迹,警方还在山里发现了一套特制的猴毛皮套,同时也找到了那个两米多高的畸形人。 畸形人交代了一切,他因为体型特殊而被人排挤,找不到工作,所以想试试特型演员的工作,这个团伙在网上联系到了他,起初他还以为是群众演员的工作,在了解具体情况之后他感到害怕,但是耐不住金钱的诱惑,他最终还是加入了这个团伙。 这个团伙经过一番考察之后,选定了其中一座山作为主要的种植地,这座山是集体产权,他们不能光明正大地把山圈起来禁止外人入内,所以他们想出这个办法来驱赶外人。 烧烤摊老板一旦发现外人就会讲起野人的传说,如果他们还是执意进山,老板就会通知野人,野人会穿上特制的猴毛皮套,四肢着地去吓唬路人。 这一套一直很奏效,山脚下这些居民都是被他们这样赶走的,这里也曾经有过几个“钉子户”,但是后来都不堪其扰,纷纷搬走了。 山葵他们进山之初,这群人本来也只是想吓吓他们,没想到后面被茄子看到了他们种植的罂粟花,所以他们只好下手,逐一除掉这几个人,但是胡子男走了狗屎运,捡回了一条命。 警方在山里找到了山葵和茄子的尸体,他们焚烧了茄子的尸体,企图毁尸灭迹,但是警方赶到得及时,尸体还没有被完全烧毁。 山葵的尸体也在山脚下被找到了,他已经被摔得四分五裂,尽管犯罪团伙试图把山葵伪装成跳崖自杀,但是山葵的手腕和脚腕上都有抓伤,他自己的手指甲里也有他人的皮屑,这足以说明山葵不是自愿跳下山的。 经过审讯之后,犯罪团伙交代了所有的真相,警方封锁了那座山,铲除了山上种植的罂粟,大片的花海倒下,山崖间仿佛回荡着一首生命的哀歌。 犯罪团伙供出了大麻的去向,他们种植的这些大麻会流向全国各地,消费者不计其数,为了戴罪立功,他们交出了消费者名单,接下来青水镇警方将会联合全国其他地区的警方,合力调查这些购买过大麻的消费者。 作为当事人之一,胡子男也得跟着去警局录口供,警车专门开到慈心堂门口把胡子男接走了,望着远去的警车,夏芒比了个拿枪的手势: “就凭他们贩毒的数量,这帮人也活不久了,呜呼,让你们污染我最爱的麻辣烫,都进监狱吃花生米去吧,biubiubiu——” 录完口供之后,胡子男垂头丧气地从警局走了出来,这次他算是白忙一场,浪费时间不说,还搭上了两条人命,都怪他痴心妄想,整天做发财梦。 他刚一出门,迎面就有一个女人扑了过来,他定睛一看,那是山葵的妈妈。 山葵他妈抬手就给了胡子男一耳光,紧接着又是一耳光:“我都听说了,我们家山葵死得那叫一个惨,被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摔扁了,都是你害的!是你非要提议让他进山,是你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是你把他害死的!我们家山葵那么胆小,他怎么敢去做这种冒险的事?要不是你,山葵现在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呢!” 茄子的父母也来了,他们悲痛地看着这一幕,两人都泪如雨下:“呜呜呜,茄子呀,你怎么就这么糊涂!你虽然平时不争气,游手好闲,但你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孩子,你死了,我们还有什么指望呢?” “都怪你的一些个狐朋狗友,要不是他们,你也不会死,平时爸妈就告诉你,别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你非不听,你看看,你现在被他害了不是?” 山葵的妈妈越想越气,一头撞向了胡子男的胸膛:“去了三个人,凭什么只有你活着回来了,该死的是你啊,你怎么不去死?” 胡子男没有躲,也没有还手,他站在原地,默默地忍受两家父母的责骂。 第168章 两家父母打够了也骂够了, 最终都跟着警方进警局去认尸了,留胡子男一人站在原地,他抬起头看着明晃晃的太阳, 忽然觉得浑身无力,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 虽然他在这次事件中侥幸活了下来, 但他从此都要背负愧疚活着, 是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两个兄弟,这次的事情在镇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以后在青水镇,他再也不能抬头做人了。 处理完今天的第一卦, 白眠给自己泡了一壶冰柠檬茶,眼看时间差不多了, 她便对众人说:“诸位,我们要午休了, 还请下午再来。” 听罢, 店里的围观群众都散了, 白眠也暂时关闭了直播,夏芒叹道:“呼, 今天上午虽然只处理了一个案子,但我已经精疲力尽了, 没想到危险竟然离我们这么近, 这群人真是胆大包天!” 陆雪说道:“或许他们是觉得此地天高皇帝远,在这里犯罪最安全,但是在如今的时代,人人都会拍摄短视频, 就算没有这三个莽汉,他们的罪行也早晚都会败露的。” “吃饭啦吃饭啦!别想你们的案子了, 快来吃点东西补充脑细胞!”高瑾一边在厨房忙乎一边吆喝着。 几人乖乖坐到了餐桌上,今天的午饭很丰盛,主食是金丝南瓜发糕,菜是可乐鸡翅,凉拌三丝和冬瓜粉丝羊肉丸子汤。 金丝南瓜发糕蒸得蓬松软糯,高瑾给每个人夹了一大块,可乐鸡翅呈焦糖色,夏芒迫不及待地夹了一个,结果下一秒就被烫了嘴,陆雪在一旁发出无情的嘲笑。 翁旭华亲手给白眠盛了一碗丸子汤,汤色清亮,冬瓜清甜,粉丝爽滑,羊肉丸子里拌好了佐料,丝毫没有腥膻味,有的只是浓浓的肉香。 白眠察觉出了不对:“师父,你今日独独给我盛汤,是不是也太客气了?” 翁旭华笑了笑,拿出手机给白眠看了看他的微信,他在上午十点收到了瘸哥发来的微信: 【老板,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吃饭,我有一件大事要说】 翁旭华指着这条消息笑道:“还能有什么大事?当然是他的人生大事了!” 说罢师父摸了摸下巴,回忆起了过往:“宇寒这个小伙子,他在我这里干了好几年,我眼睁睁看着他从一个年轻小伙子变成颓废沧桑的中年人,我真是不忍心看着这样一个年轻人浪费生命呀!我也劝过他好好生活,可他只把我的话当做是耳旁风,我原本以为他会一直就这样下去,可是谁知道突然冒出来个老同学,他就好像一下子活过来了一样,哈哈,人生真是太奇妙了!” 白眠挑了挑眉:“您老人家是太高兴了,所以才专门给我盛汤。” 翁旭华撇了撇嘴:“嘿呀,不要假装了,我就知道这事肯定是你搞的鬼!他那个老同学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时候来了,难道和你没关系?虽然我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但我还是替他们谢谢你!” 白眠轻轻翘起嘴角笑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这谢礼了。” 她拿起勺子,把一勺汤送入口中,全桌人都被翁旭华刚刚宣布的消息震惊了,尤其是高瑾,惊得手中勺子都掉了下来: “我的老天,他们两个速度也太快了呀!这么快真的好吗?他们昨天才相认,只不过约会了一天,今天就要宣布好消息?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不稳重了……” 翁旭华打断了高瑾的唠叨:“这也没什么,他们昨天才相认,又不是昨天才认识,人家两人在多年前就认识了,都了解彼此的脾性,何况他们本来都三十多岁了,进程是得快一点,难道你要他们慢慢磨合,再磨合个三五年?” “话虽这么说……”高瑾又想到一个问题,“他们不会今晚就办酒席吧?天呐,那我该穿什么出席呢?我可得穿得正式一点,这小子也真是的,怎么不早说?现在只剩半天时间了,也不知道裁缝铺能不能赶出来一件衣服!” 翁旭华拍了拍高瑾的手:“你也不必这么庄重,孩子们愿意和我们分享好消息,那是把我们当成家人,你只要去就好了,人家才不会管你穿的是什么,况且你不是有一件旗袍吗?就是绣着凤凰的那件。” 高瑾皱着眉说:“那都是二十年前的衣服了,现在样子早过时了,而且我现在身材走样,根本就穿不上那件衣服了。” 翁旭华用温柔的语气说道:“不会,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当年的样子。” 高瑾笑着打了他一下:“你呀,就会油嘴滑舌,我看你就是想省钱,好吧,那我下午抓紧时间把那件旗袍改改吧。” 白眠忽然想到下午会发生的事,于是抬起头对翁旭华说:“师父,你就陪师母去买一件新的吧,给患者看病固然重要,但是也要抽时间陪伴家人嘛。” 翁旭华愣了一下,想起自己之前一再拒绝老伴出去旅游的提议,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阵歉意,于是他说:“好,老婆子,你不用穿旧衣服了,我带你去商场买一件新的,商场衣服那么多,肯定有一件适合你的。” 高瑾笑眯眯地问他:“你不要省钱啦?” 翁旭华不好意思地说:“省钱不就是为了给你用的吗?就这么说好了,我们下午就去。” 有了翁旭华这句话,高瑾这顿饭吃得格外开心,倒不是因为逛商场,主要是因为翁旭华难得抽出时间来陪她。 夏芒狂炫可乐鸡翅,一盘鸡翅被她炫了一半,她边吃还边说:“嚯,那群开饭店的人真是傻,还花钱去买什么罂粟壳子,要是他们的手艺个个都像老板娘这么好,根本就不用愁生意嘛!” 吃完饭后,翁旭华用毛笔写了一张公告贴在门上,宣布自己下午休诊,然后就和高瑾手拉手去上楼午睡了。 白眠则是下了一个跑腿订单,往店里买了两个灭火器,收到货后,她把灭火器摆在了店里,那只红眼睛小兔子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安的气息,寸步不离地跟着白眠。 白眠蹲下摸了摸它的头,这小家伙够乖的,一上午都缩在桌子上没有乱跑,白眠给缘主诊脉的时候,它还小心地挡在白眠面前,似乎是怕缘主伤害到白眠。 白眠伸出手,它立马就爬上了白眠的手心,两只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白眠,生怕白眠抛下它,白眠动了心思,如果一直没人来认领这只兔子的话,那自己干脆就收养它好了。 白眠回到二楼的卧室里,轻轻盖上被子,小兔子主动团成一个团,滚进了她的怀里,她把鼻子埋进兔子身上,又闻见了那股淡淡的桂花香。 午休过后,白眠怀抱兔子下了楼,师父和师母早已出门了,只剩两姐妹陪着她直播,她轻轻把小兔子放在桌上,然后打开了直播。 夏芒刚一打开店门,一大群人就涌了进来,虽然翁旭华下午不诊脉,但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还是很多。 第二位缘主是一个年轻女生,她急不可耐地坐在了桌前,从包里拿出一张男人的照片:“大师,这是我哥哥,他六个月前失踪了,我知道他在哪,但是我救不了他,请你救救他!” 照片上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紧闭双目,静静地躺在床上,似乎在合眼入睡,虽然这张照片乍看没什么问题,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照片上的男人脸色惨白,浑身透露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白眠问:“出什么事了,他被绑架了?” 妹妹连忙点头:“对,他就是被绑架了,他被美人鱼绑架了!” 第169章 夏芒“噗”一声笑了出来:“你不是在搞笑吧?刚走了一个野人, 又来了一个美人鱼,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依我看, 你这美人鱼八成也是人扮的!” 妹妹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我都没有亲眼见过这个美人鱼, 只有我哥哥见过, 事情说来话长,我还是从头给你讲起吧。” “我叫蒋小萍, 我哥哥叫蒋青云,我们是一对亲生兄妹, 原本我们是一起在农村长大的,几年前我们的父母意外死亡, 我就被一个远房亲戚收养了,我哥哥当时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 所以没有人收养他, 他直接外出打工了。” “我们兄妹俩年龄差距大, 没什么共同语言,再加上后来我被人收养, 我们很少见面,一年也说不上几句话, 只有逢年过节才会问候一下对方。” “收养我的那户人家对我很好, 把我当亲生女儿对待,我在他们的照料下长到了十八岁,也考上了大学,这不, 我最近才刚收到录取通知书。” 第109节 “高三那一年,养父母为了督促我学习, 严格禁止我玩手机,所以我直到高考后才拿到自己的手机,我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哥哥的未读信息。” 蒋小萍把手机亮给众人看,只见上面写着: 【妹,我去国外捕美人鱼了,可能要去很久,请勿挂念】 “这条信息是他在去年十二月发来的,距离现在已经有半年多了,他只说了这一句话,别的什么都没有说,收到信息以后我吓坏了,立刻就回村里找他。” “村里的屋子紧锁着大门,没有我哥的身影,村里人也都说有半年多没见到他了,但是有人看见他失踪前最后那段时间和村里的王二赖在一起。” “王二赖和我哥同岁,以前是个游手好闲的混子,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发了财,在村里建起了洋房,买了豪车,平时花钱也变得大手大脚,人们见了面都称他一句王老板。” “我打听到消息后,就跑去王二赖家质问他,王二赖倒是丝毫不慌,他给我看了他和我哥的微信聊天记录,我都一一截屏下来了,你们瞧。”蒋小萍又把手机拿给众人看。 蒋青云:【哥,我回家想了想,你说的美人鱼那个事,我打算加入,我都三十好几了,要是不去找美人鱼,我这辈子真是没指望了】 王二赖:【聪明,相信哥就对了,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哥不会坑你的,这次只要你敢出海,哥保证帮你带一个美人鱼回来!】 蒋青云:【嘿嘿,哥,你对我真好,难怪你能发大财,原来你在干这个行业】 王二赖:【嘘,闭嘴!哥告诉你是信任你,你可不许到处和别人说啊!】 蒋青云:【我保证,我要是说出去,我就是孙子!】 王二赖:【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今天晚上你来我家,我告诉你出海的详细安排】 蒋青云:【没问题,哥,你能给我看看美人鱼的照片吗?】 蒋小萍的手指往下滑,王二赖给蒋青云发了好几张美女的正脸照,这些美女虽然长相精致,但是整体透露着一种怪异感,夏芒放大照片仔细瞧了瞧,立刻就说道: “诶,这不是ai生成的吗?” 蒋小萍尴尬地点了点头:“我也看出来了,但我哥没怎么上过学,他不懂得分辨这些,估计是被骗了。” “然后呢?” 白眠顺着屏幕往下滑,两人的对话就只停留在这里,这些都是去年的聊天记录了。 蒋小萍说:“王二赖说,他这些年之所以能发财是因为他专门去海外找一些非自然生物,然后倒卖给国内的富豪,有很多有钱人都对这个感兴趣,因为怕海关检查,所以他只能自己偷偷开船去海外,他有一条小船。” “其实我对他的话持怀疑态度,但是没办法,只有他知道我哥失踪的线索,所以我只能耐着性子听下去。” “他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会自己开着小船去海外打听,看看哪里有非自然生物的消息,你们懂得,他这种是偷偷出国,不用签证的,来去都很自由。” “去年一年他都没什么收获,直到到了十二月,他听到了一个消息——有人在一片海域里发现了美人鱼。” “这可是美人鱼啊,如果能捉一条带回国内,那下半辈子都不愁吃穿了!王二赖很感兴趣,他立刻决定动身前往这片海域。” “那片海域很宽广,容易遇见暴雨和大雾,已经有不少船只去探索过了,但都是有去无回,这些消失的船只更为这个故事增加了几分神秘色彩。” “传说美人鱼只有在大雾天才会出现,到目前为止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容,每当美人鱼出现之时,迷雾中都会响起神秘的歌声,只要顺着歌声找去,就能找到美人鱼的住处。” “但是有人说,美人鱼的歌声可以让人忘记自己的过往,永远留在海上,所以要捉住美人鱼并不容易。” 听到这里,夏芒打断了她的话:“等等,这不是古希腊神话里的内容吗,搞抄袭啊他?” 蒋小萍苦涩地笑笑:“我当然不会相信他,这个王二赖平日里游手好闲,满嘴跑火车,他嘴里的话没几句是真的,我只想知道我哥失踪前去了哪而已。” “王二赖说,此行困难重重,他不敢只身前去,所以他要组建一支自己的队伍,他找了我哥,还有其他村的几个壮汉。” “最后他一共找了七个人,他许诺这些人,只要能够活着回来就给他们高额报酬,这些人大多都是苦劳力,过惯了苦日子,很想要一个翻身的机会,所以也都愿意跟着他去赌命。” 白眠微微皱眉:“照这么说,你哥哥和王二赖是雇佣关系,那你哥哥为什么提出要看看美人鱼的照片?既然是雇佣关系,那就只谈钱好了,况且那些照片还是假的,王二赖不怕被人看出端倪吗?” 蒋小萍叹了口气:“我说过了,王二赖的话没几句是真的,我只能从他的废话里挑选一些有用信息。” “到了约定的日子,他们一行人正式出海了,还没到那片神秘海域,他们就遇上了雷暴天气,船太小,尽管他们几人尽力支撑,但船还是被打翻了,其他七人都葬身海底,只有王二赖侥幸遇到一艘大船,把他带回了岸上。” “这就是他给我讲的全部故事,他说我哥哥绝对已经死了,那么大的风暴,我哥哥不可能活下来的,我用不着再费力气去找了,他可以给我两三万丧葬费,让我在村里的山上给哥哥安个墓。” 夏芒替她打抱不平起来:“凭什么?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就凭着他一张嘴,就能认定人死了?退一万步说,就算人真的死了,只赔个两三万也太简单了,是他组织出海的,他应该赔你一大笔钱!” 蒋小萍:“我当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没有说出来,一来他们之间没有签合同,没证据能证明我哥哥和王二赖是雇佣关系,二来我势单力薄,不敢和王二赖硬刚,所以我选择来软的,我在王二赖家里大哭一场,央求他告诉我实话,可是没什么用,王二赖不耐烦地把我打发走了。” 夏芒哼了一声:“呵,和这种无赖求情当然没用,面对这种人,就应该来硬的,你给他几拳,把他打服了,看他说不说!” 白眠摁住夏芒蠢蠢欲动的拳头,转头对蒋小萍问道:“你还有其他线索吗?” 蒋小萍眼前一亮:“当然有,而且,比王二赖要更可信一些。” “那天我走出王二赖家之后,没过一会就听到背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我怕是坏人,就回头看去,发现躲在草丛里的竟然是一个小男孩,看到我发现他了,这个小男孩就一路小跑引我到了一个僻静的拐角处,他站在树荫里等着我,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走上前去,这个小男孩友好地对我招了招手,他说他叫王磊磊,是王二赖的儿子,今年六岁了。” “听到他是王二赖的儿子,我顿时就没什么好感,我本想甩开他就走,但是这个小男孩用一句话留住了我——他说,他知道我哥哥的下落。” “我折返回去蹲下了,小男孩也没有废话,张口就说——” 蒋小萍捏起嗓子,学着小男孩的嗓音说了起来: “姐姐,其实我爸爸是骗你的,你哥哥还没有死,他还活着。” “他没有沉入海底,而是进入了美人鱼的国度,那些美人鱼不是美女,他们长着尖牙利齿,手上还拿着各种武器,一个比一个凶,你哥哥和其他人刚一下船就被他们囚禁了起来。” “那些美人鱼很饿,他们只有吃人肉才能长大,你哥哥和其他人都被当成了他们的食物,他们不会立刻吃掉猎物,而是要玩弄上好一阵子,他们喜欢虐待人类,喜欢看人类发出尖叫声,直到人类彻底断了气,他们才会把他端上桌吃掉。” “而且美人鱼吃人不是一整个吃掉,是慢慢掏空内脏吃掉,他们这个月吃掉一块内脏,下个月又吃掉一块内脏,这样慢慢的把大家都变得虚弱无力,就没人敢反抗他们了。” “其他几个人都已经被吃掉了,现在该轮到你哥哥了,如果你哥哥再不离开美人鱼的国度,那么他也会成为美人鱼的盘中餐!” 这段讲述把大家都吓到了,夏芒有些疑惑地说:“这小孩才六岁,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现在的孩子们天天上网,都比较早熟,而且我当时也顾不上考虑那么多了,”蒋小萍说,“我着急坏了,急忙问他怎么去美人鱼的国度,他说,只要坐上他爸爸的船,就可以去到美人鱼的国度,那个国度就在一片陆地上,要进去不难,难的是出来,从没有人能活着出来。” “我听了后觉得很奇怪,立刻反问他,他爸爸是怎么出来的,他说,他爸爸不用担心这些,因为他爸爸早就和美人鱼签订了契约,成了美人鱼的奴仆,所谓的捕捉美人鱼行动也是他爸爸编织出来的一场巨大的骗局,目的就是为了骗人类登上美人鱼的国度,成为人鱼的食物。” “他们家之所以突然变得有钱,也是因为美人鱼给了他爸爸丰厚的报酬。” 夏芒吐吐舌头:“听起来好扯啊,像梦话一样,这该不会是小男孩自己做的梦吧?” 蒋小萍急忙摇摇头:“不,他说他偷偷玩了他爸爸的手机,这些事都是他从视频上看到的,他还帮我偷了一张照片出来,就是这张——” 她说着,又拿起了那张刚进门就亮出的照片。 “这绝对是我哥哥的近照,他看着比之前沧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如果小男孩说的不是真的,他怎么能拿出这张照片?” “有了这张照片,就说明你哥哥的失踪一定和王二赖有关,你为什么不报警?”白眠问。 蒋小萍犹犹豫豫地说:“那孩子说了不可以报警,如果报警的话,警方就会把他爸爸带走,那他爸爸永远也不会说出美人鱼国度的入口了,这样的话,我哥哥就死定了。” “那照他们这么说,你要救你哥哥,唯一的办法就是……”夏芒的语调凝重起来。 蒋小萍接着她的话说下去:“偷偷坐上王二赖的船,跟着他去美人鱼王国。” 第170章 “当然不行啦!”夏芒大叫起来, “一条小船上藏一个大活人,他怎么会发现不了呢?估计你刚上船就被发现了,你要是真的跟着他到了海上, 那你可就凶多吉少了!” 蒋小萍连忙说:“我知道,我只是说出了一种可能的方案而已, 我又不傻, 怎么会真的去呢?就算我真的能瞒过王二赖,成功登到岛上, 那里守卫森严,我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更别提把我哥哥带出来了。” 白眠指出了问题的关键:“你觉得王磊磊可信吗?” 蒋小萍眼珠一转:“大师, 你是说他和他爸合起伙来骗我?不太可能吧,王二赖已经把我从他家赶出来了, 为什么还要安排他儿子来骗我呢?而且这小男孩的眼神很纯洁,不像是在说谎, 他才六岁, 能编出这么多谎话吗?” “还有, 我去村里打听过了,这个小男孩确实是王二赖的亲生儿子, 王二赖的老婆在生下孩子后就去世了,王二赖成日里不回家, 孩子是由他家的保姆带大的, 性格很不错,没有沾染他爸爸那一身坏脾气。” 夏芒陷入了沉思:“也就是说,这孩子未必像他爸爸那样坏,他给你讲这些可能是出于善意, 但他讲的故事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可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一个美人鱼王国!” 蒋小萍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这孩子讲的故事未必是真的, 但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他经常玩他爸爸的手机,说不定就是在他爸的手机里看到了我哥和其他人被虐待的视频,我去见王二赖的那天,我在他家里痛哭求情,那小男孩当时在自己的卧室里,他估计是听见了我的哭声,动了恻隐之心,所以才会在我走后又跟出来。” “但他毕竟是王二赖的儿子,他不敢直接说出真相,怕惹了自己的父亲,所以他用类似童话的风格给我讲了这个故事,想给我传递一些信息,可我没有听懂,我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美人鱼是什么?美人鱼的国度又是哪里?这玩意简直比数学还难猜。” “那天之后我不敢报警,也不敢再去找王二赖,所以我只好来找白大师了,这个案子涉及到美人鱼,也算是玄学事件吧,或许白大师能帮我呢?” 说着,蒋小萍充满期待地看向了白眠,白眠温柔地握住她的手,把上了她的脉搏,没过一会,白眠便缓缓松开了手,蒋小萍很有礼貌地保持安静,等待着白眠开口。 “你猜的没错,王二赖和王磊磊口中的美人鱼只是一种隐喻。”白眠说出了第一句话。 蒋小萍激动地问:“美人鱼到底指的是什么?” “y国人。”白眠说道。 “y国人?” 几个女孩异口同声地重复了一遍白眠的话,夏芒恍然大悟,陆雪痛惜地摇摇头,蒋小萍则是绷紧了神经。 y国是一个发展落后的小国,以诈骗出名,那里窝藏着很多逃犯和诈骗园区,新闻媒体经常播报关于y国的新闻,本国几乎人人都有耳闻。 夏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他们要讲这个美人鱼的故事,倒是很符合y国人的特征,他们在大洋彼岸,需要坐船才能过去,所以王二赖说的偷渡的事情是真的,他们真的偷渡到了y国,然后那些青壮年就被关进了y国的园区,日日遭受虐待……” 考虑到蒋小萍的感受,夏芒没有再说下去,但是蒋小萍已经紧张到了极点:“真的吗?大师,你不会算错了吧?人人都知道y国是诈骗国家,我哥哥又不是傻子,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去那里!” “显然你并不了解你的哥哥,”白眠拿出之前那些聊天截图,“他会被这些粗制滥造的ai合成照片骗到,说明他不仅没文化,还一点都不了解网络,像他这样的人,其实很容易上当受骗。” “我的哥哥,我的傻哥哥,他一定是为了赚钱才会去那么远的地方,”蒋小萍自己脑补起了事情的经过,“这个该死的王二赖骗他去海上当船员,承诺会让他发大财,我那死心眼的哥哥就跟着去了,那个地方简直就是地狱,他在那里一定受了很多折磨……” 夏芒忍不住说道:“不对吧,现在国家宣传力度这么大,大家都知道了y国的事迹,谁还一心想着去y国发财,那一定是没安好心!你别嫌我说话难听,王二赖是个人渣败类,但你哥哥也未必无辜。” “不,这也不能怪他,”她维护起了自己的哥哥,“他学历太低,在社会上只能做流水线的工人,每天做重复的工作,看不见未来,他一定很绝望,所以才信了王二赖的鬼话,他只是想改变自己的人生而已,他有什么错?” “哦,真的吗?”白眠挑了挑眉,“如果你再回想一遍他们讲的故事,也许你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王二赖和他儿子的故事连起来是——你哥哥想要捕捉一条美人鱼回家,结果却被美人鱼当成了食物。” “这句话带入现实里就是——你哥哥原本想要捉一个y国人回家,结果却被y国人当成了人质。” “我哥哥想要捉一个y国人回家?”蒋小萍感到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呢,光天化日的,他怎么敢呀?!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把一个y国人藏在家里,难道不怕被人发现吗?” 白眠轻轻摸了摸面前的小兔子:“如果他有结婚证呢?这样的话,y国人住在他家也是顺理成章的。” 蒋小萍终于懂了:“我哥哥要和y国人结婚?他、他想娶一个y国老婆?等等……我想起来了,他好像和我抱怨过,他说他要啥没啥,街上的女孩都不愿意搭理他,再这样下去,他恐怕要单身一辈子了,我当时没当回事,以为他只是普通的抱怨,没想到他会疯狂到这种程度……” 蒋小萍急忙回去翻手机里那些截屏,此时再看王二赖和哥哥的聊天记录,一切就说得通了,因为怕被网警发现,所以他们用“美人鱼”来代指y国美女,王二赖一定是骗哥哥说y国有很多单身美女,都在迫不及待等着嫁人,没脑子的哥哥就信以为真,上了王二赖的贼船。 “难怪他一定要看美人鱼的照片,原来是在给自己选妃呢!真是长得丑想得美,他在自己的国家都没人要,难道以为自己换个国家就变成香饽饽了?”夏芒无情地嘲笑道。 陆雪也轻叹道:“他所追逐的这些ai美女,就像是那个躲在迷雾中的美人鱼一样,终究都是水月镜花罢了。” 白眠补充道:“美人鱼传说起源于西方,西方水手经常要经历长期的海上漂泊,早期人们没有手机,缺少娱乐,在海上容易精神匮乏,特别是男人们的x欲无处发泄,所以他们就将自己的想象力放在了海洋生物上,创造出了美人鱼这种既美丽又可供自己泄欲的生物,还把一些航海事故归咎到美人鱼身上,将美人鱼的形象邪恶化与恐怖化,王二赖用美人鱼作为代称,倒是十分贴切。” “原本无辜的y国女子被他们污名化,打上了各种难听的标签,还成为了他们骗人入局的噱头,那些y国女子若是知道自己被王二赖描述成这样,怕是人人都想来啐上他一口。” 陆雪也认同道:“我听说西方的水手们为了解决x欲会带各种动物上船,其中最常见的就是羊,所以西方的恶魔通常都是山羊的形象,他们为了让自己的行为合理化,就把脏水全都泼给了羊,啧啧啧,男人,连动物也不放过。” 第110节 夏芒翻了个白眼:“这么说起来,王二赖倒是真的很懂这些底层男人的心理,毕竟他自己以前也是个农村混子,像蒋青云这种男人,人到三十还一无所有,凭借正常渠道根本找不到女朋友,只能走一些歪门邪路,再加上农村人普遍都有传宗接代的执念,只要王二赖对他抛出橄榄枝,他一定会接过去的。” “不过我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既然王二赖想用美女诱骗蒋青云出海,那他为什么要用ai图片呢?这也太假了!网上随手一搜就是大把的美女图片,他完全可以用网图嘛!用这么假的ai图片,也不怕王二赖识破他的骗局?” 白眠答道:“这是他筛选目标人群的一种手段,如果蒋青云辨认出了那些ai图片,就说明他具有一定的反诈骗意识,不是那么好骗的,反过来说,只有蒋青云信了这个低端的骗局,王二赖才敢放心带他出海,再加上蒋青云的家散了,他是孤身一人,失踪了也没人会发现,所以他就是王二赖的最佳下手对象。”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蒋小萍听着这些声音十分刺耳,她有些生气地说道:“够了,你们把我哥哥贬得一无是处,难道是他自己愿意这样的吗?我们的父母早逝,他没有父母帮助,在国内混得不好,他只是想去国外交友而已,他有什么错?” “他自身过得不幸,不是他去欺负弱者的理由,”白眠冷冷地说道,“众所周知,y国经济落后,社会上人口拐卖的现象很常见,你哥哥去y国根本就不是去正常交友的,他是想买一个老婆回来。” “这些年你哥哥在外打工,攒了几万块钱,他在一次酒后把自己有存款这件事说了出来,这事被王二赖听见了,于是王二赖就打起了你哥哥的主意,他不仅想要吞了你哥哥的存款,还想把你哥哥也当成商品卖掉,于是他用买老婆这件事来引诱你哥哥,你哥哥一下子就上钩了。” 夏芒摸着下巴:“原来如此,难怪他们说要‘捕捉’一条美人鱼,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交友,如果是人口拐卖的话,那这个词就说得通了,他们也知道现在国内管得严,如果敢在国内买老婆的话估计很快就被抓了,所以他们把目光对准了y国人,真是一群诡计多端的贱男人!” 陆雪冷笑一声:“哼,他把y国女人当成商品,指望去y国选妃,结果却没想到他自己被y国人扣留了下来,成了y国人手里的货物,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啊!” “我哥,他、他……他想拐卖女性?”蒋小萍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尽管她很想维护自己的哥哥,但是此刻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毕竟她自己也是女性,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平时她经常在网上骂那些拐卖女性的人贩子,结果没想到自己的亲哥哥就是这样的人。 “这事是真的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蒋小萍仍抱有一丝希望,“大师,你是不是算错了?我哥哥平时人很好的,他这个人憨厚老实,经常给别人家帮忙,村里人都夸他能干,他在流水线上工作的时候也是认认真真,没出过一点岔子,而且他对我很好,他平时打工挣的钱也不多,还经常给我打生活费,他还嘱咐我要注意安全,我真的无法想象一个这样的人会拐卖人口……” 蒋小萍说着就哽咽了起来,白眠平静地说:“人是复杂的,他也许对你很好,但这不能代表他是个好人,错就是错了,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也是他应得的结果。” 蒋小萍哭了一会,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是啊,他去外国买女人,这是违法犯罪,不管他有什么理由,这都是违法犯罪,我自己也是个女人,我不能再帮他狡辩,他犯了罪,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我希望他可以回国接受惩罚,我保证,只要能接他回国,我就立刻送他去自首!大师,你有什么办法让他回国吗?” 蒋小萍拉起白眠的手央求着,白眠叹了口气,委婉地说: “一切的线索,都在那张照片上。” 蒋小萍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了,她拿出王磊磊给的那张照片反复看,却还是没明白白眠的意思:“大师,这就只是一张普通的照片啊,能看出什么呢,难道通过这张照片能查出我哥的地址?可是我真的看不到你说的线索啊!这张照片里只能看到我哥穿着白衣服躺在床上,别的还有什么呢?” 白眠换了一种方式提醒她:“那个小男孩说,这张照片是他在家里发现的,你仔细想想,y国的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拍摄这张照片呢?” 蒋小萍胡乱猜道:“难道是我哥哥在里面表现好,这是那里的人给他的一种奖励?要不然就是我哥哥交了钱,让那里的人帮他拍一张照片?不对,这没意义啊,他都被关起来了,拍照片有什么用?等等,我懂了,他在照片里藏了线索,一定还有什么我没看出来的线索!大师,你就直接告诉我吧!” “进入园区以后,里面的人可没什么闲情雅致给人拍照,”白眠优雅地用手指推动桌上的茶杯,“他们拍照通常是用来登记,记录人员的增加或是减少。” “人员的减少……是什么意思?”蒋小萍的声音哑了下去,小得几乎听不见了,她心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她努力说服自己不去相信那种预感。 夏芒抢答道:“就是死了呗!那种地方都是有去无回的,有几个人能活着走出来?” “原来,这是一张遗照。”陆雪无情地总结道。 第171章 “死了……死了?” “你们是说, 我哥哥已经死了?” 蒋小萍的身体瞬间塌了下来,整个人都坐不稳了,一下子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 白眠还想说些什么,蒋小萍却捂住耳朵大声尖叫起来: “我不信!你们全都是骗我的!从我进门开始, 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你就是个江湖骗子, 根本就没有真本事!你说这些只不过是为了骗我的钱而已,我哥哥身强力壮的一个人, 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白眠默默闭上了嘴,任由她发泄自己的情绪, 虽然她说的话很过分,但是看在她精神已经完全崩溃的份上, 白眠也没有和她计较。 蒋小萍先是尖叫,随后掩面大哭, 周围没有人敢上去劝, 白眠抱起桌上的小白兔, 用细长的手指梳理着白兔的毛,过了好一会之后, 蒋小萍终于安静了下来,白眠开口说道: “如果不相信我, 你也可以选择离开, 这一卦就此结束。” 蒋小萍冷静了一下,急忙向白眠道歉:“不不,大师,刚才是我口无遮拦,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事实在太突然了, 我真的很难以接受,况且这事还有许多疑点没说明白,比如说,你说我哥哥被y国人绑架了,一般y国人绑架了人质后都会向人质的家属要钱,为什么我没收到他们的电话呢?” 夏芒也附和道:“不要钱就杀人,这确实不符合y国人的做事风格。” 白眠缓缓说道:“你哥哥跟随王二赖出海,在海上漂流了几天几夜,他和同行的人都充满了期望,以为上岸后就能买到老婆,但是船一靠岸,一群彪形大汉朝着他们围了过来,王二赖也逃之夭夭,这群人立马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这群人做出了不同的反应,有人想把船开走,但是船已经被锁死了,有人想和岸上的绑匪搏斗,结果被他们一个电棍给敲晕了,还有人当场就下跪求饶,当然,没有任何效果,你哥哥的反应和他们都不同,你哥哥会水,转身就跳到了海里,企图游泳逃走。” “那群人也立刻派人坐船来追,你哥哥当然比不过他们的速度,最终还是被他们捉到了船上,就在他游泳的这段时间里,他的手机被泡得进水了,完全无法开机,所以y国人没办法读取他的通讯录,也不能联系他认识的人。” “可是就算手机坏了,我哥也知道我的电话号啊!”蒋小萍着急地说,“我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能背住我的电话号,就算联系不上别人,最起码绑匪也应该能联系到我,让我知道我哥的去向……” 蒋小萍说着就沉默了,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当时她只是一个备战高考的高三学生,既拿不出钱也没有人脉,根本就帮不了哥哥,只能眼睁睁看着哥哥等死。 “他确实记得你的电话号,但他谎称不记得了,因为他不想让那些人来要挟你,”白眠温和地说,“从他被y国人抓住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他不想连累你,何况你只是个学生,也做不了什么。” “他在y国生活了四个月,在这四个月里他遭受了非人的折磨,那些手段我没有必要展开细说,你们也一定能想到,但是无论遭到多残忍的对待,他都没有说出你的联系方式,从这一点来说,他确实是个好哥哥。” “哥……” 原本已经平静的蒋小萍听到这里又痛哭流涕起来。 白眠继续说:“那群人看到你哥死都不肯说出家人的联系方式,逐渐也就放弃了他,再加上王二赖这个蛇头把你哥的老底告诉了他们,他们意识到从你哥身上是榨不出什么钱的,于是就改变了策略——他们决定贩卖你哥的人体器官。” 蒋小萍又是一声尖叫:“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白眠淡淡叹了口气:“虽然残忍,但你要面对现实,毕竟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听到你哥失踪的真相,这些话就算我不对你说,警方也会对你说的。” “在y国,一个人身上的每个器官都有着对应的价值,就算是变成尸体也能卖钱,骨头都会被磨成粉,从踏上y国的那一刻起,你哥的结局就注定了。” “你再仔细看看这张照片,”白眠指了指蒋小萍手中的那张照片,“其实照片已经告诉了你很多信息,只是你没有看到。” 白眠的手指轻轻划过照片中央:“你哥身上穿的不是普通的白色衣服,而是y国那边的手术服,他这是刚从手术台上下来,他所躺的床也不是正常床铺,而是一张锈迹斑斑的铁床,全世界任何一家医院都不会让患者躺在这样一张床铺上,毕竟还有术后感染的风险,除非这名患者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这张照片拍得很暗,显然是在一个很黑的地方拍下的,床旁边的地板也很脏,看起来从没有人打扫,这个房间没有光照,不需要打扫,因为里面躺着的人永远也不会醒来了——这是园区的停尸间。” “所以,拍下这张照片时,你哥刚被人从手术床上推下来,他在这场手术中失去了生命体征,对于y国园区来说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们像堆放垃圾一样把他的尸体放在这里,等待回收尸体的人来收走,在最后的时刻,他们拍下了这张照片,宣布这件‘货物’已经彻底‘出库’。” “……什么手术?” 蒋小萍抽泣着问,她已经知道答案,但还是要再问一遍。 “肾脏移植手术,”白眠戳了戳白兔的肚子,“他们先后让你哥做了肝脏移植手术、脊髓移植手术、眼角膜移植手术、肺部移植手术,最后,是肾脏移植手术。” “他们在短短四个月内让你哥哥做了多起移植手术,完全不顾他的身体状况,只要配型合适,他们就会开始手术,在最后一次肾脏移植手术中,主刀医生摘掉了你哥的双肾,他在术中流血过多,很快就去世了。” “这张照片只照到了他的胸口处,没有往下拍,因为如果再往下拍,你就会看到他的腹部完全是塌陷的,他的内脏已经被人摘空了。” 夏芒倒吸了一口冷气:“嘶,原来噶腰子的传闻是真的,妈呀,听着都疼!这对待人比对待畜生都狠呀,杀猪还能一刀就完事,这群人在人质身上反反复复开刀,啧啧啧,而且其中还有一个手术是摘掉他的眼角膜,他该有多绝望啊,一个人什么也看不见,静静地在牢房里等死……” 蒋小萍的情绪再度崩溃了,周围的人都在安慰她,只有陆雪看似无情地说道:“别忘了,他一开始可是打算绑一个无辜女性回去的,王二赖虽然可恶,但说到底是蒋青云先动了害人之心,他其心不正,有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蒋小萍没空去反驳陆雪的这些话,她努力地在脑中一遍又一遍回想着白眠的话,试图从中找到不合理的地方: “白大师,如果真像你说的一样,我哥哥已经死了,那王二赖的儿子为什么还要专门跑出来对我说那些话?他明明说我哥没死,他说其他人都已经死了,但是我哥还没死,我哥只是在遭受折磨而已,如果能及时把他救出来,那我哥就可以活下去!” 白眠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晃动着:“因为,这个骗局还没有结束,他们还想钓你这条美人鱼。” “我?”蒋小萍迟疑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白眠的意思,“你是说,王二赖想把我也诱骗到y国去,拿我再赚一笔钱?” 白眠点点头:“没错,当时你找上门去,王二赖怕麻烦,编了个美人鱼的故事来敷衍你,你没敢和他正面冲突,哭了一会就离开了。” “你走之后,王二赖看着你的背影,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学生,如果能卖到y国肯定能赚不少钱,而且你在他面前哭了,他觉得你性子软弱,比较好骗,再加上你父母去世,失踪了也不会有人来追究,如果能让你消失,也不会再有人来追问蒋青云的事情,他还少了一个麻烦,在种种考虑之下,他决定对你下手。” “但他不能自己出面,通过刚才的交流,他看得出你并不相信他,就算他说再多你也不会跟他上船,所以他派了自己的儿子出场,那个小男孩记东西很快,不一会就背住了爸爸教给他的说词,王二赖把你哥哥遗体的照片塞给了小儿子,然后安排儿子出了门。” “等你走出一段路之后,小男孩默默跟上了你,他故意跟得很近,刻意等你发现他,然后拉你去说悄悄话,把他爸爸教的那套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你,还给你看了那张照片。” “他说其他人都死了,只剩你哥哥还活着,并且你哥哥已经很虚弱了,这是一种心理战术,他们刻意给你制造一种紧迫感,让你觉得自己必须马上行动,如果你是个冲动的人,真的偷偷藏在王二赖的船上跟他出了海,那么你就中了他设的套,一旦到了海上,你就完全由他控制了。” 听完白眠的话,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夏芒咬着牙说:“看来这个小男孩也不是善茬,这家人是一窝坏种!” 出乎大家的意料,这次蒋小萍没有哭也没有闹,她盘坐在地上,独自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让大家害怕,夏芒大着胆子过去推了推她: “喂,你怎么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别吓我们啊!” 蒋小萍抬起头来,冲着夏芒嫣然一笑:“我没事,我很好啊,我只是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现实罢了。” 说罢,她站了起来,爽快地支付了诊脉费,然后对白眠说:“大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这段时间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我东奔西跑到处打听,无非就是想知道我哥的下落,无论是生是死,最起码让我心里有个底,现在我知道真相了,我心底的结解开了,以后我死心了,我不会再去找我哥了,白大师,谢谢你。” 蒋小萍说完转身就要走,夏芒忍不住追问道:“难道就这样算了?你不去报警吗?” 蒋小萍微笑一下:“我要去的,不过我家不在青水镇,我当然是要回老家去找当地的警方了。” 虽然她的回答很正常,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到让人害怕,甚至就连她的微笑都透着一丝毛骨悚然。 第172章 就在蒋小萍打算离开之时, 白眠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别走。” 蒋小萍一脸奇怪地回过头:“大师,怎么了?” 白眠对她挑了挑眉:“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别忘了, 我给你把过脉。” 蒋小萍耸耸肩:“我能去干什么?只不过是去报警喽。” 白眠摇摇头:“不,你打算和他们同归于尽。” “什么?”夏芒惊呼一声, 也冲上来拉住了蒋小萍。 “没错, ”白眠说道,“要是就这么让她离开, 她会回去找王二赖复仇,一开始她会假装信了王二赖的鬼话, 先住进他的家里,然后点开燃气灶, 让燃气泄漏,等燃气充满整个家之后, 她会摁下打火机。” “你怎么能这样?”夏芒疯狂摇晃着蒋小萍的肩膀, “你糊涂呀!这样你自己不是也被炸死了吗?” 陆雪叹了口气:“一个没有力气的女子想要报复一家子罪犯, 似乎也只能使用这种方法了,不过不值得, 他们所有人的命加起来都比不上一条你的命,不值得。” 被戳穿的蒋小萍也不再伪装, 她用力咬着牙,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众人都围上来劝说,她一把推开了众人: “你们懂什么?你们怎么会理解我的心情,死的是我的亲人, 又不是你们的亲人,那可是我的哥哥, 我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哥哥啊!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一死,以后我就彻底没有家了!” “原本我还抱着希望,打算想办法救他回来,结果他早就死了,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同归于尽怕什么?大不了我就赔上一条命,只要能杀死那王八蛋一家!我是手无缚鸡之力,可你们也别小瞧我,只要我豁出去了,该害怕的就是他们了!” 白眠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人小瞧你,你才十八岁,能独自面对这些已经很厉害了,但我今天一定要拦住你,因为我要保护你的安全,你才是我今天的缘主,而不是你哥哥。” 白眠这句话戳中了蒋小萍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自从父母走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在乎她了,蒋小萍的脾气软了下来,身体也不再那么僵硬了,她浑身颤抖地说: “其实一开始,我是可以接受的,我有这个心理准备,毕竟我哥已经失踪了这么久,他大概率是遭遇不测了,但是后来当我知道事情经过的时候,我就忍不了了,我不要警方来处理这件事,我一定要亲手帮我哥报这个仇!” “那些器官……他们就像摘果子一样,一样一样地把器官从我哥身上摘下来,我哥该有多疼啊!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做?简直是把人当畜生对待,真是气死我了,他们还是人吗?!” 蒋小萍边说边气得跺脚,白眠温柔地抱住了她,这让她好受了一些,她再次试着平复情绪,准备和白眠告别:“大师,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好了,我一定要去做,哪怕是搭上我一条命,我也要为我哥报仇!” “但你这样做也并不能完全报仇,”白眠严肃地说,“王二赖是诱骗你哥去y国的罪魁祸首,但那些y国人才是真正杀死你哥的凶手,就算你杀了王二赖,也影响不到y国人,这算复仇吗?” 蒋小萍迟疑了:“大师,难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杀更多人?” 白眠握住蒋小萍的手:“那些人该死,但不该由你的手去处置他们,应该让警方去处置他们,你的手将来会有大用。” “可我哥没了,我也……”蒋小萍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维中。 白眠纠正她:“你哥没了,但你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没有亲人,难道抚养你长大的养父母不算你的亲人?还有你辛辛苦苦学了三年才考上的大学,你难道不想去看一眼?” 第111节 “最重要的是,你哥的遗言。”白眠在她身边小声耳语道。 蒋小萍不太相信:“我哥他死在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会留下遗言?大师,你在骗我吧?” 白眠:“他是没有留下口头的遗言,但他的行动本身就是一种遗言,他宁可被折磨至死,也不愿意说出你的联系方式,因为他不想你受到这件事的影响,他希望你能继续过安稳的生活。” “如果你现在一时冲动,用自己的生命去报复王二赖,那你哥忍受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他在y国园区里咬着牙经受下来的酷刑,岂不是白经受了吗?” “我……”蒋小萍有些哑然,白眠的话打动了她,她的养父母对她虽然不是很亲热,但是物质方面还是给了她足够的保障,她高考成绩很好,被自己的第一志愿录取了,她即将就读于新闻专业,如果没有这次的事件,她原本想成为一个正义的记者。 还有哥哥,如果哥哥能看到,一定不希望自己去报仇。 反复思量之后,蒋小萍最终长叹一口气,垂下了肩膀,放弃了复仇的念头。 当着白眠的面,她亲手打了家乡的报警电话,警方第一时间就逮捕了王二赖,等确认王二赖被逮捕后,白眠才放她离开。 看着蒋小萍离去的背影,夏芒好奇地说:“既然警方介入了,那蒋青云的尸体能被运回国吗?” 白眠摇了摇头:“他的尸体早就被磨成骨泥,不复存在了,别说尸体,连骨灰都找不到,蒋小萍如果想要祭拜,也只能隔着海拜一拜了。” 夏芒连连咂嘴:“太惨了,不过他本来也是打算出去购买人口的,这事属于狗咬狗,最可恨的还是那个王二赖,他卖了这一家的哥哥还不够,竟然还想要卖掉妹妹,这是想把人家一家给灭口啊!” 白眠:“能从邪道上发财,大多从事的都是这样的买卖,王二赖手底下已经有不少人命了,他的下场不会好过的,警方抓住他之后就会重点审讯他,这家伙是个纸老虎,虽然看上去厉害,但是警方一吓他他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有了他提供的线索,那边的警方会联合边境警方一起展开一次突击行动,全力打击本国人在y国开设的诈骗园区,救回全部被困的本国同胞。” “而王二赖透露了这么多线索,导致y国的诈骗行业受到严重打击,y国人自然也不会放过他,王二赖大概会被判二十年有期徒刑,但他实际上坐不了这么久,因为他会在入狱的第四年就去世。” “怎么去世的?”夏芒追问道。 “突发意外。”白眠淡淡说了一句。 夏芒捂着嘴笑了起来:“哈哈哈,突发意外,是y国人制造的意外吧?” 陆雪凝眉说:“我倒是有些担心刚离开的那个女孩子,她毕竟才十八岁,面对这么残忍的一件事,估计要留下很大的心理阴影,希望她能早日走出来吧。” “她永远都不会走出来了,亲人的离世是她一辈子的伤疤,”白眠平静地说道,“但是她会带着这个伤疤继续前行,她读了新闻专业,上大学以后她会好好学习,一路保研到名校,等到走上社会之后,她会成为一名优秀的记者,终身致力于反诈宣传。” “哇,这个女孩真不错,”夏芒赞叹道,“一朵白骨中绽放的花朵。” 第二卦结束之后,白眠等了一会,第三位缘主迟迟没有进店,一旁围观的一个灰色衣服的阿姨在白眠面前举起手来,小心翼翼地说: “白大师,反正第三位缘主也没来,我能不能讲讲我的事情?最近我有一样心事,很想找你解惑,但是我始终都没有摇到号,我想趁现在说。” 白眠看了一眼时间,时间尚早,反正第三位缘主还没来,闲着也是闲着,直播间也需要话题来维持热度,白眠就点头答应了。 灰衣阿姨高兴地在桌子前坐下了,她拉了拉椅子,拉近了和白眠的距离,然后兴致勃勃地讲了起来: “诶呀,我和你说,这事在我心里憋了好几天了,我心里可堵得慌了!是这样的,我家住在丽诗豪门小区,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就是上个月出了命案那个!” 她这么一说,周围立马有人附和: “我好像有点印象,是不是歹徒入室杀人那起案子?听说凶手现在还没抓到呢!” “诶呀,那个女生死得可惨了,听说被歹徒连捅了十八刀,刀刀直中要害,血都流成河了!” “对对对,我看过凶案现场的视频,当时那个视频流传得很广,微信群里到处都是,看完以后我一整天没吃饭!” “啧啧啧,有什么仇什么怨,要把人捅成这样……” “估计是情杀吧,这么年轻的女人还能有什么事?肯定是她在外面勾三搭四,惹上了什么男人,把人家惹急了,杀到她们家里来了!” “所以说,这女人还是要洁身自好,如果不洁身自好的话,死了也是活该!” 听到这里,灰衣阿姨气得站了起来,朝那群逼逼赖赖的老头子怼道:“你们一群臭不要脸的,人家刚死,你们就空口白牙在这里给人家造黄谣,是欺负人家死了不能说话吧?也不怕哪天她的冤魂来找上你们!你们距离她的生活十万八千里,能知道什么细节?” “你们知道得不多,造谣倒是理直气壮,我看你们是平时出去卖沟子卖多了,所以形成条件反射,看谁都不干净,你们嘴上说着要洁身自好,平时出去跳广场舞的时候也没少见你们和陌生老太太搂搂抱抱啊!” 几个老头的脸被怼得青一阵白一阵,众人都帮着指责他们,他们也知道自己理亏,灰溜溜地走了。 老头们走后,灰衣阿姨再次坐下了,白眠对她露出欣赏的目光,她如此仗义执言,看得出平时也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大师,让你见笑了,”灰衣阿姨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想和人吵架,可是他们实在太过分了,我不能任凭他们污蔑一个无辜的女孩!” “听你的意思,你认识被杀害的那个女孩?”白眠问道。 灰衣阿姨点了点头:“认识,但算不上很熟,我是他们对门的邻居,我一直都住在丽诗豪门,对门那户人家买了房子之后没有住,一直都在往外出租,那房子前后换了几任租客,后来那女孩和她妈妈住了进来。” “女孩的名字叫沈菁,她和她妈是半夜入住的,有一天凌晨三点我被吵醒了,打开门后发现是她们在搬行李,我这才认识了她们两人。” “沈菁的性格很好,平时说话都是细声细语的,我特别喜欢这个女孩,总是拉着她唠嗑,她也不嫌我烦,就这样我知道了很多关于她的信息,她在不远处的一个公司里上班,是干人事工作的,平时朝九晚五,作息很规律。” “但是有一点我总是觉得很奇怪——她们一家平时行动的时候总是鬼鬼祟祟的,像老鼠一样。” “就比如说吧,沈菁每次上班下班都会全副武装,戴着一个厚厚的面罩,从头发缝武装到牙齿,就像大明星出街一样,让人完全看不见她的长相,还有她妈也是,她妈每次扔垃圾都是凌晨两三点下楼扔,你说说,为什么不白天去扔呢?” “后来我问过她们,为什么行动要这么小心翼翼的,沈菁告诉我,她最近得罪了一个人,她是公司的hr,老板让她辞掉一名员工,她就照做了,但是这名员工从此就记恨上了她,扬言说总有一天要报复她,所以沈菁和她妈才这么敏感。” “我觉得这件事情真是离谱,老板让hr开除员工,那是老板的意思,hr只是传达嘛,他恨hr干嘛呢?他怎么不去恨老板呢?!” “她和我说了这事之后,我也没太在意,我以为不过是工作纠纷嘛,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结果,就在有一天晚上,惨案发生了。” “那天我出去跳广场舞了,很晚才到家,我回家的时候发现我家的单元被警方围起来了,听人们说楼里出了命案,我这才知道是沈菁出事了,我虽然心里着急,但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在外边干看着。” “当天晚上我没能回家,直接找了个宾馆住下了,过了两天以后,警方检查完现场才让我们回家,那时候屋子已经打扫干净了,我也没看到案发现场,不过我听周围的邻居们说了几句。” “他们说有个陌生男子半夜突然闯入沈菁家中,当着她妈的面一刀刀把沈菁给刺死了,沈菁的血像喷泉一样喷了出来,当时那个场面真是惨不忍睹啊,沈菁她妈也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刺激,当场就晕过去了,听说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 “至于那个歹徒呢,他戴了手套和脚套,所以没留下指纹和脚印,但是警方还是从现场找到了一根歹徒掉的头发,已经开始分析毛囊了,相信很快就会找到那个歹徒的。” “我当时一听,立刻就把我知道的情况告诉了警方,我说肯定是那个被辞退的员工干的,是沈菁亲口辞退的他,他记恨沈菁,所以要杀了沈菁,沈菁人这么好,还能有谁想杀了他?只有这小子有作案动机!” “警方收到我的消息之后,只是说知道了,他们会去调查的,可是谁知道后来就没了下文,咱也不知道那凶手抓着没有!” 灰衣阿姨摊开手,有点沮丧地说,旁边有个人和她搭茬:“嘿,还用想吗?网上没出来蓝底白字的通告,那肯定是没抓着呗!” “警方办案也需要时间的,”白眠柔声安抚道,“你是想来问凶手的线索吗?” 灰衣阿姨摇了摇头:“唉,抓凶手那是警方的事,我不敢乱来,我来找你,是想问另一件事,一件很奇怪的事。”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了:“当时这个新闻在青水镇闹得挺大的,你们也都知道,后来好长一段时间都没人敢住我们那个小区,尤其我和对门这两户都被传成了凶宅。” “起初警方在对面的房门上贴了封条,后来估计是调查得差不多了,他们把封条摘了下来,可是就算摘了封条,也没人敢租那间房子,我对门的房主本来就是靠房租为生的,现在闹了这么一出,把他给气坏了,那天在路上遇见,他还找我好一顿抱怨。” “可是没过几天,我发现对门好像又搬进去了新的住户,因为门口的地板明显变亮了,应该是有人经常走动的痕迹,以前地上是一层灰。” “我一想这不对呀!沈菁才死了没多久,对门的房子还没租出去,谁能住进这里呢?” “于是我忍不住好奇,偷偷隔着猫眼看对面的房门,我看了好半天,终于在半夜十二点,我看到一个人走出了电梯。” “那个人走到房门口,把手指放在门口的指纹锁上,自然而然地打开了指纹锁,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戴着厚厚的面罩,身形和沈菁一模一样,虽然没有看见她的正脸,但我还是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沈菁!” 灰衣阿姨的讲述很啰嗦,听得大家都有些困,直到听到这里,大家才来了兴趣,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老婶子,你是说被害的那个女孩又回来了?” “是不是头七啊,听人们说死者会在头七还魂。” “不对啊,按日子数数,这不是头七,早就过了头七了!” “肯定就是看见鬼魂了,她应该是生前有什么执念,所以死后还游荡在人间。” “唉,估计是放不下她妈吧,她妈当场晕倒,被人送到医院,生死未卜呢!” “我曾经听说,如果一个人死于非命,那么她就会被困在那个场景里,不断重复着自己生前所做的事。” “有可能她只是在重复自己的日常,也有可能,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大家议论得热闹,只留灰衣阿姨在桌前发抖:“诶呀,你们快别说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晚上还要回家住呢!被你们这么一说,我家真的要成凶宅了!” 陆雪提出了一个可能:“会不会是其他人?也许有另外一个和沈菁比较像的女人,出于某种原因在假扮她。” 灰衣阿姨斩钉截铁地否定了:“不可能,我活了这么多,要是连一个人都认错,那我就白活了!相信阿姨我的眼力,那个人绝对就是沈菁!” “那会不会是双胞胎?”夏芒大开脑洞,“我看侦探小说这么多年,双胞胎桥段可常见了,要不然就是沈菁有个表姐表妹什么的,和她长得极其相似,来为她报仇了!” 灰衣阿姨也否认了:“不会的,她们入住的时候我都问了,你也知道,我这个年龄就喜欢打听些家长里短的事,我问了沈菁她妈,老太太说自己只有这一个女儿,没有什么双胞胎,至于你说的表姐表妹,我想,就算是有,也不会那么像吧?” “对了,还有个关键问题,”灰衣阿姨拍了一下脑袋,“她们那个房子用的是指纹锁,只有住户的指纹才能打开锁,那个指纹锁里只录入了沈菁和她妈的指纹,案发之后没人来动过指纹锁,我夜里看见的那个人能打开指纹锁,这足以证明她是沈菁本人了吧?” 夏芒这下子无话可说了:“那么……你大概是真的遇到鬼了。” 灰衣阿姨一阵寒战:“诶呀,我也不确定呀,我心里头一直在怀疑,夜里翻来覆去睡不好,但是我又不敢和别人说,这事太离奇,我怕别人都以为我是疯了。” “我很确定我没有疯,这事也不是我的幻觉,我不止见过那一次,后来还见过好几次,沈菁她总是在深夜走出电梯,手上提着公文包,熟练地打开指纹锁,就像她生前那样。” “我屡屡碰见她,可是又不敢上前和她搭话,我害怕她真的是鬼,所以我只好假装没看见。” “我知道咱们青水镇出了个白大师,看玄学的事情很灵验,所以我也想来让她诊诊脉,可是我来排了好几天队,都没有抽到我,所以我只能在店里围观,幸好今天第三位缘主没来,让我钻了个空子!” 灰衣阿姨终于说完了自己的心事,她如释重负一般把手递给了白眠,白眠伸出手来,正要帮她把脉,忽然就听到门口一声大喊: “明明下一个该轮到我了,你们这里还有没有规矩?” 众人都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推着一个可移动病床进来了,病床上还躺着一个紧闭双目的老太太,老人脸色苍白,只有腹部的轻微起伏能证明她还活着。 灰衣阿姨连忙起来道歉:“啊,你是第三位缘主吧,非常抱歉,我不是有意插队的,只是你迟迟不来,我就想——” 她说着,目光看向病床上的老人,随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瘦男人不客气地骂道:“找什么借口?我不来你也不能插队,一边呆着去吧你!还怪我来得迟,我要从医院推着一个病人赶过来,能走得快吗?!” 灰衣阿姨没有还嘴,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病床上的老太太,白眠见状,也收回了准备给她诊脉的手。 虽然瘦男人没素质,但他确实是今天的第三位缘主,按理说应该轮到他了,于是白眠礼貌地问: “你好,是你要诊脉,还是床上这位?” 男人没有回答,倒是先问了白眠一个问题:“我问你,我摇中了你这里的号,是不是你就会把我的事情直播出去?” 白眠回答:“是的,但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也可以暂时关闭直播。” “用不着!我就是要让你开着直播,无论今天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关掉直播!”瘦男人一拍桌子,直接把直播的手机拿了起来,对准了床上老太太的脸。 “来啊来啊,各位慈心堂的粉丝们,你们睁开眼好好看看,看看你们的店主是怎么害死我妈妈的!” 第173章 慈心堂的店主, 这自然指的就是翁旭华了,大家都很惊讶,翁旭华的医术是出了名的好, 这还是第一个找上门来闹事的,人们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你看, 翁大夫不会是把人给治死了吧?” 第112节 “怎么可能, 看那老太太鼻子还会喘气的,哪里是死了, 他们分明就是来讹人的!” “以前只听说过西医会遇到医闹,没想到原来中医也会遇到, 啧啧啧,医生这行真是不好干啊。” “我才不信呢, 人家翁大夫医术好得很!以前我总是嗓子疼,看了很多医生都不见效, 翁大夫几副药下去我就好了, 我只服翁大夫!” “我也是, 我们一家每次看病都是来这里看的,我还经常推荐别人来这里看病, 翁大夫怎么可能会害人呢?” “幸好翁大夫今天下午不在,要是让他亲耳听见这话, 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呢!” “不对劲, 我天天来慈心堂打发时光,我怎么没见过这个小伙子呀?” 瘦男人呲着牙说:“哼,你当然没见过我了,我没事干来这个鬼地方干什么?这地方这么寒酸, 要不是为了我妈,我根本就不会踏进来!是我妈自己偷偷摸摸来了这里, 找那个什么鬼大夫开了几副中药,自己拿回去悄么声地喝了,都没和我说一声,直到她病发了我才知道,原来是你们开的药害了她!” 夏芒心里一惊,转头看向白眠,白眠倒是没多大反应,抱着兔子静静地看着男人的表演。 瘦男人掏了掏兜,从兜里掏出两个纸团,猛地扔在桌上:“你们看!这是你们医馆开的诊断书,还有药方,都在这里,上面还有你们店主的亲笔签名呢!” “就是他开的这副糊涂药,害得我妈回去喝了之后身体虚弱,经常发烧,瞧瞧,现在我妈都已经倒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了,他那副药里究竟加了什么鬼东西?!” 店里其他人都出去了,正经的工作人员只剩下白眠一个,男人这话也是冲着白眠说的,白眠没有理会桌上那两个纸团,而是一边摸着怀里的兔子一边问: “哦?你妈的情况都已经这么严重了,你不让她在医院好好接受治疗,反而还大张旗鼓地把她推到这里来,该说你是孝顺呢,还是不孝呢?” 大伙都笑了,瘦男人的脸色有些发紫,他听得出白眠是在讽刺他,不过他没心思和白眠斗嘴,他直接了当地说: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就看你要怎么解决吧,现在诊断书和药方我都有,我妈喝剩的药渣还在家里呢,我要是拿去有关部门一化验,肯定能化验出问题,只不过我心慈手软,还不打算做得那么绝。” 见白眠不为所动,男人话锋一转:“这样吧,我给你个机会,你要是愿意拿钱,这事咱们也可以私了,就看你们愿意拿出多少诚意了,如果诚意不够的话,我就报警,让警方好好调查调查你们这家破店,而且我还要在网络上帮你们好好宣传宣传,到时候不仅你们这家店要关门大吉,你们几个人也要名声扫地了!” 男人一边说,一边使劲用直播的手机拍着老太太的脸,直播间飘过大片弹幕,全都是骂他的。 尽管男人竭尽所能地恐吓着白眠,白眠却只是伸出食指,用食指“嘬嘬嘬”地逗弄着小兔子。 男人破防了,用力一拍桌子:“喂,我在和你说话,你聋了吗?” 白眠平静地说:“我只负责为摇到号的缘主诊脉算命,其他的一概与我无关,你若是不诊脉,就请回吧。” 男人又拍了拍桌子:“你难道不怕我报警?” 白眠笑了:“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怕报警?” 男人无话可说了,他咬着牙气愤地站在原地,目光一遍遍扫过人群,想要找其他工作人员理论一番,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男人干脆原地坐下不走了:“总之是你们害了我妈,你们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是不会走的!” 能让白眠诊脉的名额本来就很宝贵,在场很多人都是想摇号但是没摇到的,见这个男人一再撒泼耍赖,人群忿忿地指责起了他: “你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你既然不诊脉,就不要占用宝贵的名额!” “就是,我们想排还排不到呢,我都连着等了十天了!” “我们都是来吃瓜的,不要浪费我们宝贵的吃瓜时间,你要是没什么问题好咨询,还不如把名额让给刚才那个阿姨呢!” “对对对,那个阿姨的故事还挺有意思,可惜大师刚要给她诊脉就被这家伙打断了。” 瘦男人不说话,坐在地上紧紧地握着白眠直播用的那个手机,他心里自然有他的打算,他是来闹事讹钱的,那么最重要的就是扩大这件事的影响力,假如说他直接推开门就来闹事,那不一定有多少人围观,但是他提前看了慈心堂的账号,慈心堂这个账号毕竟在网上有几十万的粉丝,每次开播也都有大量粉丝在线观看,所以他要借助这个账号来帮自己闹事。 被摇号机选中的缘主将会有一次上直播间的机会,也就是说,只要男人的事情不解决,这一下午他都可以霸占着慈心堂的直播间,这才是他排队摇号的意义。 他以为白眠作为一个网红会顾及自己在粉丝面前的形象,马上就赔钱私了,没想到白眠压根不搭理他,男人有些尴尬,但还是强撑着要把这场戏演下去。 众人都把期待放在了刚才讲故事的灰衣阿姨身上,灰衣阿姨盯着病床上的老太太看了好半天,然后开口说道:“诶呀,这不就是沈菁她妈吗?” 大家都很惊讶,坐在地上的瘦男人也很惊讶,他快速转过头来,用带有敌意的眼神看着灰衣阿姨:“你认识我妈?” 灰衣阿姨有些迟疑:“是啊,以前沈菁和这个老太太就住在我们家对面,但是我只知道她有沈菁一个女儿,从来没听说她有个儿子啊……” 瘦男人没好气地说:“你没听说过又不代表不存在,我叫沈洋,沈菁是我姐,我妈一共生了我们俩,现在我姐死了,只剩我来为我妈伸张正义了,可恶的慈心堂,赔钱!” “唉,原来她是你姐啊,她死得可真惨……”灰衣阿姨一阵唏嘘,随后很快反应了过来,“不对啊,当时歹徒杀了你姐,你妈妈是看到现场以后被吓晕的,关人家慈心堂什么事呢,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哦——” 众人恍然大悟,这下子更坐实了沈洋是来讹钱的,不过这个沈洋脸皮也够厚的,他被拆穿了还丝毫不慌,振振有词地说道: “我姐被杀,我妈就在现场,这不假,但是我妈去了医院以后,我翻她的包,确实在她包里看到了这两张诊断书和药方,这就证明她在晕倒前吃过慈心堂开的中药,你能说她晕倒和慈心堂没关系吗?” 灰衣阿姨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沈洋一句话给怼了回去:“闭嘴吧,你这个大妈,多管闲事命不长!” 灰衣阿姨气得直跺脚,但是看在沈洋刚死了姐姐的份上,还是没和他多计较。 白眠轻轻摸了摸自己的指甲:“反正现在也没事做,我来给你把脉吧。” 这话是对灰衣阿姨说的,一听见这话,灰衣阿姨惊喜地走上前去,重新坐在白眠面前。 沈洋看到大伙的注意力被转移了,立刻就胡搅蛮缠起来,拽着灰衣阿姨不许她坐下:“不行,你给我起来,我才是今天的缘主,你算个什么?不许你诊脉,在我的事情解决之前,你们店的所有业务都别想正常经营!” 灰衣阿姨终于忍不住了,把实话说了出来:“你这个二百五,你给我让开!我要算的正是你们家的事,事情关系到你姐姐的死,我看到你姐姐的鬼魂回来了,你难道不好奇吗?而且凶手现在还逍遥法外,要是让大师给把一下脉,说不定能算出凶手是谁呢!” 沈洋用鼻子冷哼一下:“哼,把脉,把脉就能算出凶手?全都是胡扯,骗你们这些老年人的,我已经在网上扒过她的套路了,什么把脉算命,什么大师,只不过是他们这家店用来招揽生意的一种手段罢了,他们家店以前生意那么惨淡,自从开始算命之后生意一下子好了很多,这不就是炒作吗?哼,这你们也信,退休金全都用来买了保健品了吧?” 虽然沈洋嘴上说得很响,但是白眠注意到,在听到“鬼魂”两字时,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灰衣阿姨不欲与他多说:“你爱信不信,反正我信,你别拦着我!” 沈洋揪着她不放:“那不行,我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两人正在争执之际,白眠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你非要拦着她算命,难道是怕我算出真凶?” 灰衣阿姨也立刻反应了过来:“对啊,你这个小伙子真的有点奇怪,别人的家属出事了,人家都是急着找凶手,你怎么反倒是不想让人找出凶手,该不会……” 沈洋立刻变了脸色,不快地松开了灰衣阿姨,嘴里嘟囔道: “瞎怀疑什么,整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一群吃饱了撑的,谁说我不想找到凶手?我只是瞧不起你们这些封建迷信手段罢了,骗小孩子的玩意,行行行,你们算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算出什么花来,要是算得不准,你家这块慈心堂的招牌也就该砸了!我另送一张牌匾,帮你们改名叫黑心堂!” 第174章 沈洋不再纠缠, 灰衣阿姨转身坐回了桌子前,期待地把手递给了白眠,白眠伸出两指, 稳稳地把在了她的脉搏上。 白眠把脉的时候,灰衣阿姨说道:“对了, 还有一件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自从这个死去的沈菁回来之后, 我总是觉得心里发毛,我每次走在小区里, 好像都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我,啧啧, 你们说说,好端端的碰上这事, 真是倒霉!” 夏芒咬着食指:“你是说, 是鬼在注视你?不可能吧, 传统的鬼故事里都说,鬼不敢在白天出来, 只能在晚上现身,也许是你有点太过敏感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陆雪悠悠地提出了一种可能:“你们说, 那会不会是凶手的目光?” 这个猜测把众人都吓了一跳,灰衣阿姨害怕地说:“凶手杀了沈菁之后不是已经逃跑了吗,他回小区里干什么?” “有道理,侦探小说里说了, 很多凶手在杀人后都喜欢回到案发现场故地重游,”夏芒说道, “他们有些是为了回去毁灭证据,有些则是为了感受当时杀人的快感。” 灰衣阿姨咧开了嘴:“呀,毁灭证据肯定是不可能的,当时警方把整栋楼都围起来了,连一根毛都没有放过,如果现场真有什么线索,警方肯定早就收集完了,还轮得到他去毁灭证据?至于体验杀人的快感,这可真不好说,毕竟咱也不是杀人凶手,不懂凶手的心理,你们说说,沈菁这么好的姑娘,凶手怎么忍心对她下手的啊,沈菁不过就是代表老板开除了他,他大不了再去别处重新找一份工作嘛!” “凶手是被沈菁辞退的员工,这只是你的猜测,警方还没有给出最终的调查结果,所以凶手可能另有其人,”陆雪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假如凶手真的在暗中观察你们这栋楼,我倒感觉他对这房子有一种执念,也许他仇恨的不是沈菁,而是这房子的主人,出于某种原因,他不想让别人住进这栋房子,谁住进这里,他就要杀了谁,现在对门的房子里有了新住户,所以凶手又回来了。” 夏芒连连点头:“这样也说得通,或许凶手和房东有了矛盾,所以故意让这房子变成凶宅!不过,为了报复房东,把自己搞成杀人凶手,代价会不会有点太大了?” 灰衣阿姨对她们摆了摆手:“嘿呀,你们绝对猜错了,我认识对门的房东,那是一个性格很好的小伙子,如果遇上租客有困难,他还会主动给租客免两个月的房租呢!你们说说,这样的房东怎么会和人产生矛盾?而且你们的逻辑也不对,如果说谁住进来谁就要死的话,那为什么以前的几任租客都没事,偏偏是到沈菁这里出了事?” 姐妹俩被问住了,双双哑口无言,旁边一个大叔劝道:“大姐,我看这就是你的心理作用,根本没有人在盯着你,杯弓蛇影的故事你听说过吧?你肯定是受到了杀人案的影响,每次出门都战战兢兢的,才会有这种感觉,你想想,现在警方这么厉害,要是凶手真的敢回来,岂不是立马被警方抓住了?” 灰衣阿姨有点被他说服了:“唉,你说的也对,或许我真的是岁数大了,脑袋不灵光了,说到底这只是我的一种感觉而已,我也没瞧见真的有人盯着我看,不过这事的影响真的太大了,很多邻居都搬走了,我的楼上楼下也打算卖房,凶手一天没抓住,大家的心里就一天不安生,再这样下去,我们那栋楼就要成为空楼了……” “凶手马上就要被抓住了,而且就是在那间房子里被抓住。”一直在把脉的白眠忽然说。 “哦?是吗?”灰衣阿姨惊喜地问,“还要多久?” “十。”白眠看了一眼时间。 灰衣阿姨猜道:“十天?十个小时?还是十个月?” “九。”白眠紧接着说道。 “八。” “七。” “六。” …… 大家都屏住呼吸,等着白眠数下去,没有人敢打岔,与此同时,沈洋的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三。” “二。” “一。” 白眠终于说出了这个数字,众人一阵欢呼,沈洋站出来嚷嚷道: “什么鬼,就凭你这几句话,凶手就被抓住了?警方又没出通告,也没上新闻,就凭她一句话,你们就在这里欢呼,你们这群人脑子都喂狗了吧?” 见沈洋不服,灰衣阿姨当场给邻居打电话确认:“喂,小张,对,是我,你楼上的阿姨,我想问一下,你现在在家吗?我听说凶手抓住了,你能不能帮我去楼上看看?” 小张热情地答道:“阿姨,你也是看了群里的消息吧?不用上楼,我可以确定地告诉你,凶手就是抓住啦!” 灰衣阿姨一阵激动:“怎么抓住的?快讲讲!我这上了年纪,眼睛看东西费劲,所以我早就把群屏蔽了,从来都不看群里的消息,我这消息是慈心堂的白大师帮我算出来的!” 小张:“今天下午我没上班,正在客厅玩手机,忽然就听到楼上传来很响的打斗声,咱们这里之前发生过命案嘛,所以我格外警惕,立刻把门反锁了起来,还用沙发堵住了门,不过那打斗声很快就结束了,然后咱们的小区微信群热闹起来,大家都说抓住了,我急忙跑到楼下看,就看到几名警员押着一个男人,那男人头上蒙着一个黑头套,看不清长相,不过大家都说他就是杀死那个女租户的凶手,阿姨,这下咱们可以放心啦!” 灰衣阿姨高兴地长舒了一口气:“呼,对啊,这下你们也不用卖房了,真是个好消息,估计等到晚上警方就会发通告了吧?” 小张有些犹豫:“这可说不好,我看这事比想象中复杂,警方下楼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人,你猜是谁?” 灰衣阿姨立刻问道:“谁呀?” 小张:“估计说出来你都不信,这人就是住你们对门的,最近被人杀死的那个女租户!” 灰衣阿姨吃了一惊:“其实我看见过她好几次,但是……你们居然也能看见她?她不是鬼吗,怎么敢光天化日就出来?” 小张笑了:“谁说她是鬼了,她是个大活人!阿姨,你别自己吓自己,我今天亲眼看见了,她雄赳赳气昂昂地跟在警方身后,整个人一点事都没有,看起来比我还健康呢,咱们全小区都惊呆了!” 灰衣阿姨愣住了:“可是,她不是不久前才被杀吗?” 小张纠正道:“被杀那是咱们民间传说的,官方从来没公布过这个消息,当时有人看到现场流了很多血,就说这个女孩一定是死了,但是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谁也不知道,现在看这情景,估计那女孩压根就没死,她是被刺了,但是已经养好了呗。” “可、可是,她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救得回来呢?”灰衣阿姨不敢相信地说,“就算她只是被刺了一刀,也需要养一段时间才能出院,她这才住院几天啊,怎么可能就痊愈了?” 小张没当回事:“管他呢,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肯定是有咱们不懂的手段救了那个女孩,失血过多可以输血,伤口可以缝合,总之那个女孩还活着就行了,她没死,那就是说这案子根本就不是凶杀案,咱们这里也不是凶宅了,这是好事啊!” 听到这段对话,沈洋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他不动声色地咬了咬牙,这个微表情被白眠尽收眼底。 挂了电话以后,灰衣阿姨还是稀里糊涂的,沈菁没死,这确实是个好事,但这也超出了她的认知,一个人被连捅数刀,又流了大量的血,还能快速愈合,这莫不是有超能力吧? 随即她想到沈菁她妈就在旁边,于是对着老人说:“大娘,可惜你昏迷了,要不然你听见这个消息该有多高兴啊,你女儿沈菁没死!” 第113节 没想到下一秒,病床上的老人缓缓睁开了双眼,目光直直地盯着放在眼前的手机摄像头: “我听得见。” 第175章 老人这一醒来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沈洋吓得直接松了手,手里的手机砸到了老人脸上,老人的脸颊立刻红了, 他急忙拿起手机,惊讶地对老人说:“妈, 你怎么醒了?医生不是说你这是突发性脑溢血吗,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老人哼了一声,冷冷地斜眼看着沈洋:“多亏你孝顺, 把我抬到了这里,我一闻见这股中药的苦味就醒来了, 怎么,你这么大张旗鼓的, 是要帮我在医馆里摆灵堂吗?” 沈洋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对不起,妈, 我不是那个意思, 您福大命大, 肯定能长命百岁,我就是怕你乱吃中药吃坏了身体, 所以帮你来医馆里讨个公道。” “用不着你来帮我讨公道!”老人伸出手,扶着床坐了起来, “你分明知道我是怎么倒下的, 都是为了你姐姐的事,只要能抓住凶手,就算是帮我讨回公道了,和人家医馆有什么关系?” 看到老太太的态度, 沈洋也不再犟嘴,老实地低头认错:“妈, 对不起,是我故作聪明,我错了。” 老太太对着白眠看了一眼:“和我道歉有什么用啊,刚才你得罪的是医馆的人,和人家道歉啊!” 听罢,沈洋恭恭敬敬地转身,对着白眠鞠了个躬:“对不起,刚才给你们添麻烦了。” 看到这一幕,夏芒和陆雪心里都有了数,这男人对他妈的话言听计从,但是看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又不是个孝顺的人,那就说明他是有求于他妈,这老太太看着虚弱,其实一点都不弱势。 灰衣阿姨急忙上前报喜:“诶呦,老大娘,你醒啦,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啦!现在你女儿好了,你也醒过来了,真是好事啊!” 老太太点了点头,面上并没有一丝喜色:“是好事,不过,有的人可就要大祸临头喽。” 灰衣阿姨接话道:“你说的是那个凶手吧,那是他活该,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他试图杀人,现在被逮住了,最少判个二十年起步!” 老太太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众人都感到有些奇怪,只有灰衣阿姨还在独自热情地说着:“快给沈菁打个电话吧,她还不知道你醒了呢!” 老太太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不急,反正早晚都要见面的,我看我还是先去警局一趟吧。” 灰衣阿姨想了想:“也对,当时你目睹了凶手的作案过程,你肯定知道不少细节,现在警方正在警局审讯凶手,你过去了可以给他们补充线索。” 老太太又笑了笑,支撑着身子走下床铺,转身就要往店门外走,她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念叨着:“是啊,我可是知道不少线索的……” 她们交谈的时候,沈洋愣在原地半天都不敢插话,现在看老太太要走了,他犹犹豫豫地想要跟上去:“妈,我陪你一起去警局。” 老太太挥手制止了他:“不必,你就留在这里,儿子,我们母子一场,这一次就算妈拜托你,你就听我的吧。”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但沈洋却马上就明白了老太太话中的深意,他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没有跟上去。 老太太一踏出门口,他就立刻拿起了手机,想要给某人发信息,白眠给夏芒使了个眼色,夏芒冲上前抢走了他的手机。 “你干什么你?”沈洋急眼了。 夏芒没有说话,躲到了白眠身后,白眠开口喊住门口的老人:“你今天要是离开这里,就再也回不来了。” 老太太慢悠悠地回过头:“为什么这么说?” 白眠一字一句地说道:“在去警局的路上,你会死于车祸。” 老人脸色一白,立刻就明白了白眠的意思,她犹豫了一下,转身坐回了病床上:“你最好不是在胡说八道,如果你能说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那我还信你几分。” 白眠挑起眉:“好啊,那我就从头说起。” 她看向灰衣阿姨,把案件梳理了一遍:“故事的开始,是你认识了对门的一对母女,她们神色诡异,像是在躲着什么人,后来凶案发生,有人拍到现场一片鲜血的惨状,所以你和广大市民都以为这个女孩一定是死了,警方搜查了现场,但是没有把凶手捉拿归案,最后,你说你看见了受害者的鬼魂。” 灰衣阿姨更正道:“不对不对,我当时以为那是鬼魂,其实都是误会,现在已经搞清楚了,沈菁根本没死,我这些天深夜看见的就是沈菁本人!不过真的很奇怪,我搞不懂,她当时受伤那么严重,现在怎么一下子就好了。” 白眠用手指在腹部比划了一下:“因为当时你们看见的那些血根本就不是受害者本人的血,她提前穿了防刺衣,还在衣服下藏了几个血袋,所以凶手用刀刺了她之后,她立刻就血如泉涌,凶手见状,以为自己已经刺杀成功,于是丢下刀子跑了,其实凶手只是刺中了她的防刺衣,她本人一点事都没有。” 灰衣阿姨挠了挠头:“好复杂,怎么像演戏一样,就算沈菁在身上装了这些,可是……可是这总归不是真的,那个凶手要去杀人,他难道看不出来自己的刀子没有真的刺入人体?” 白眠笑了:“因为那个凶手也没有杀人经验,他是第一次被雇佣去杀人,他家里出事了,急着用钱,有人给他一大笔钱让他去杀人,他就接下了这个任务,他从网上学习了撬锁的方式,撬开了你对面的房门,然后对准受害者的胸口就刺,一口气刺了数刀,看到鲜血喷涌而出,他慌了神,以为任务已经完成,于是拔腿就跑。” 夏芒也笑了:“真是应了那句话,这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听到这些话的沈洋坐立难安,他额头微微冒汗,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烦。 灰衣阿姨叹了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沈菁完全就是在凶手面前演了一场戏,我说呢,她怎么可能恢复的这么快,简直成了超人了!不过话说回来,有谁会想买凶杀了沈菁呢?沈菁是个乖乖女,每天就是两点一线地上班,能得罪谁呢,我看只有那个被辞退的员工,就是他!” 白眠摇了摇头:“那个所谓的被辞退的员工根本就不存在,她给你讲这件事只是编个说辞敷衍你而已,免得你总是追着她问,其实她们一家搬到这里来,是为了躲避一个人。” 说着,白眠看向了沈洋,所有人都跟着齐刷刷地看向沈洋,不用白眠说出口,大家也知道这个人是谁了,沈洋被他们看得不自在,直接甩手想走人,但是人群立刻将他围住,让他走也走不了。 灰衣阿姨看向沈洋:“啧啧啧,你这大小伙子,瞧着人模人样的,你到底干了什么,让你妈和你姐姐都躲着你?” 沈洋恶狠狠地瞪了阿姨一眼,阿姨便不敢再说话了。 夏芒大着胆子说:“哦,我知道了,你这人平时肯定是特别混蛋那种,说不定还违法犯罪,所以你妈和你姐姐才专门背着你搬到了这里,你姐姐平时用面罩挡脸,你妈半夜才敢出门倒垃圾,都是因为她们害怕被你认出来!但是很不幸,她们还是被你找到了,你记下了她们的地址,然后雇凶杀人……” 沈洋的脸上青筋暴起,直接伸手就要打夏芒,好在现场的围观群众里有好几个退伍老兵,他们一起合力把沈洋给摁住了,沈洋的脸被摁在地上,但他还是不服不忿地咧着嘴,拼命瞪着白眠和夏芒。 “没错,雇凶杀人的就是沈洋。”白眠说道。 这个结果大家都不意外了,但是一想到刚才为母亲维权的孝顺儿子转眼就变成了雇凶杀人的嫌疑犯,众人还是感到有些唏嘘。 听到这句话,老太太沉重地低下了头,像是被宣判了死刑一样。 灰衣阿姨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等等,还是不对呀,沈洋雇凶杀人,沈菁怎么会在凶手入室的时候刚好穿着防刺衣呢?就算沈菁她们早有防范意识,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把血袋带在身上,那得多重啊!” “因为她们已经提前知道了凶手入室的时间,”白眠看向脚下的沈洋,“她们监控了沈洋的手机,可以监听到沈洋的每一通电话,沈洋买凶杀人的全过程都被她们听见了,包括几点入室,用什么凶器,所以她们在凶手进门之前就做好了防备。” 听到这句话,地上的沈洋猛地瞪大了双眼,他努力挣扎,像一尾垂死的鱼。 灰衣阿姨神色复杂:“这是图啥呢?既然知道沈洋想害她们,那直接报警不就行了?让警察抓走沈洋,她们就省心了,干嘛还买什么血袋,还费劲吧啦地陪凶手演这么一出戏,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白眠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太太:“这个问题,或许由她亲自回答比较好。” 老太太黯然地抬起头:“因为,我是一个母亲。” 众人都不解这句话的意思,老太太缓缓地说:“就算儿子做了再多错事,母亲也想给他一个机会。” 第176章 夏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想谋杀你, 你却还想给他一个机会,你是受虐狂吧?” 老太太抬起浑浊的眼珠,颤颤巍巍地看向前方:“在那通电话里, 他只说了要杀掉他的姐姐,并没有说要杀掉我, 我就是想赌一把, 赌他还有最后一丝人性。” 众人都感到不可思议,还没等他们开口说什么, 老太太就先自嘲地笑了:“我知道自己这个想法真的很蠢,但他毕竟是我的亲儿子, 我心底还是抱有一丝幻想,期待他能回头是岸, 或许,当了母亲就是这样, 就算儿子要杀人, 我也会帮着他去藏尸, 只是这一次他把刀对准了我的女儿,我才不得已设下了这个局。”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局, 自从听到那通买凶杀人的电话之后,我就开始布置了, 我听到他在电话里说要雇人杀了沈菁, 于是我带着沈菁从原来的家搬走,搬到了一个新租的房子里,我和沈菁每天都低调出行,不过我知道这起不到什么效果, 他找到我们是早晚的事。” “果然,后来他去沈菁的公司楼下持续蹲点, 蹲到了沈菁,又一路跟踪沈菁,看着她进入小区,他记下了我们的地址,让凶手重新制定了一套杀人计划,他们决定用刀。” “听到这个以后,我就买了专业的防刺衣和血袋,让沈菁提前穿在身上,到了说好的时间,那个被雇来的毛头小子撬开了我家的门,我推开门,假装刚听到声响起来,沈菁正站在冰箱前取东西,那小子冲过来拿刀就刺,假血流了出来,他也很害怕,丢下刀跑了,他跑掉之后,沈菁装作失血过多的样子倒在了地上。” “我报了警,警方来封锁了这栋楼,有好事者闯进楼道里拍了一段视频,那段视频流传出去,社会大众都以为沈菁死了,警方也没有对外澄清,因为,他们正好要借这个机会来抓捕凶手。” “案发之后警方在现场发现了凶手的毛囊,很快就锁定了凶手的真实身份,经过一番调查之后,他们发现凶手作案后跑到了山里,青水镇有很多山,群山连绵,排查起来很耗费时间,青水镇的精力有限,警方不能为了这一个案子用上所有警力,于是他们决定守株待兔。” “案发之后,沈菁被送到现场检查了一番,她提前做好了防备,所以毫发无伤,但是警方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公布出去,他们让社会包括凶手都以为沈菁已死,然后,他们让沈菁重新回到了那间出租屋里,我则是一直躺在医院装晕。” “警方提前在出租屋内安排了多人保护沈菁,沈菁依然像以前一样每天上班下班,其实路上都有便衣在保护她,她就这样生活了数天,渐渐地闹鬼的传闻便传了出来。” 灰衣阿姨惊讶地捂住嘴:“原来不止我一个人看到了,当时我看到沈菁回家简直吓死了,谁能想到她屋里还藏着一屋子警察呢?” 老太太接着说:“警方制造出这种假象,就是为了引诱凶手回来,凶手一旦听到沈菁的鬼魂出现,一定会感到万分好奇,原本已经被他杀掉的人竟然又出现了,沈菁究竟死没死,这些问题一定会在凶手心里盘桓,他势必要回来看一眼,这关系到他的刺杀任务有没有完成,也关系到他将来会如何判刑。” “所以警方就藏在那间出租屋内等待,除了出租屋,小区和街道里也提前布置了警方的人,”说到这里,老太太看向灰衣阿姨,“你说你走进单元门时总是感到背后有人在盯着你,其实那是警方的目光。” 灰衣阿姨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胸口,老太太又说:“他们蹲守了一段时间,那个凶手果然来了,他是顺着楼外的管道爬上去的,因为沈菁平时在外面会遮着脸,所以凶手也无法判断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沈菁,只能从背影看出有几分像,要想看到她的真容,凶手就必须看到沈菁进家后摘掉面罩的样子,所以他站在了空调外机上,想要透过玻璃看。” “其实从他刚进入小区开始,警方就注意到了他,但是为了能顺利实施抓捕,警方还是耐心地等待他爬楼,他一爬上空调外机,警方就打开窗户,抓住了他的胳膊,此时他已经无路可退,如果他向后躲,就会坠楼,警方借着位置的优势一把将他拖回了屋里,他还试图和警方搏斗,结果被警员们几下子就给摁在了地上。” “抓住了这个人之后,警方就把他带回局里审问了,他的故事算是告一段落,可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老太太悲哀地望向地上的沈洋。 “我做了这么多,就是想看看,如果我处在生死之际,他会怎么对我,”老太太双眼含泪,“我那悉心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究竟会怎么对我。” “原来你装晕是为了这个,”灰衣阿姨怜悯地看向老太太,“后来呢?” 老太太摊开手笑了:“后来?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看见了,医生说我突发性脑溢血,需要住院治疗,我的好儿子就在这时候执意要带我出院,推着一张病床大老远地把我送到这里来,想用我的死来讹最后一笔钱。” “我确实是在事发前一周喝过翁大夫开的药,但那只不过是一种滋补养身的补药,我听说慈心堂的名气大,就过来找翁大夫把了个脉,仅此而已,翁大夫和我的晕倒根本就没有关系,我的儿子,却想用这个来讹钱!” 老太太说着,声音严厉起来:“你当时以为我快要死了,以为你姐姐已经死了,很快你就可以继承家里所有的钱,可你还是不满足,推着我来这里丢人现眼,想用我的病最后赚一笔钱,儿子,等我真的死了,你是不是还想拿着我的尸体去配阴婚啊?” 老太太的声音里是无限的悲哀:“我设置这么大的一个局,就是想看看你最后会怎么对我,可我却看见了这副嘴脸,哈哈哈,我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啊!” 白眠用扇子点了点下巴:“你看清了,所以你终于决定不再心慈手软。” “是啊,”老太太悠悠地叹了口气,“那通电话录音,我到现在还没有交给警方,警方前期主要是把这件事当成普通的凶杀案来调查,也有警员怀疑过这是买凶杀人,但是他们没有证据,最关键的证据,就在我手里。” 夏芒大吃一惊:“原来你说的机会是这个意思,如果你儿子在你临死的时候表现得很差,你就把证据交给警方,如果你儿子表现得很孝敬你,你就帮他把这件事瞒下来?” 老太太沉重地点了点头,夏芒简直想要骂人了:“我去,你这也太离谱了,你隐瞒关键证据,误导了警方的调查方向,让你儿子逍遥法外,我真是要被你气到说不出话了,就算你不交出电话录音,难道你以为警方就调查不到吗?难道你以为那个被抓的凶手不会供出真相吗?” “关于那个凶手,不必担心他的口供,我儿子已经提前用钱封住了他的口,警方审讯他的时候,他会咬死这件事是他自己干的,”老太太说,“警方也曾经询问过我,但是我占了年龄的优势,像我这个年龄,没有人敢折腾我,只要我一直装作头晕不记事,警方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灰衣阿姨连连摇头:“老大娘,你真是糊涂啊,你以为你不交出电话录音,警方自己就调查不到吗?连我这么大年纪都知道,在警方调查的时候,一切删除掉的信息都是可以恢复的,他们查出这通电话只是早晚的问题,只不过警方忙于抓凶手,还没调查到你儿子身上而已。” 夏芒直接骂道:“傻x,干扰警方办案,还危害公众安全,像你这种傻x就应该一起被抓起来!” 老太太没有反驳:“是啊,我确实是傻,爱本来就会让人变傻,我只是想赌一把而已,不过我赌输了。” “你确实赌输了,”白眠轻摇着手中的扇子,“刚才你打算去警局提供线索,你儿子要跟着你一起去,他是打算在去的路上打晕你,让你彻底消失,被你拒绝之后,你儿子立刻拿起了手机,他要故技重施,找一辆车去撞你,只要你离开这里,不久之后就会出车祸。” 众人听得心惊胆战,被摁在地上的沈洋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他双眼迷离,似乎在神游天外。 老太太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又睁开:“照这么说,我应该谢谢你,是你救了我的命,原来世界上真有这么神通广大的人,我活了一辈子,今天算是见识到了,白大师,难怪他们叫你大师,你配得上这个名头。” 此时陆雪皱着眉提出了疑问:“说了半天,我们知道沈洋是一个丧尽天良的杀人狂,但他为什么要雇凶杀害自己的姐姐?他的作案动机还没有说出来。” “估计是子女矛盾吧,分配不公什么的,”灰衣阿姨嘀咕道,“多子女家庭就是爱闹这些矛盾。” 老太太开口了:“不是的,我一直都对他们很好,从小到大,我会把所有的资源都给他们平均分配,从来没有偏心过谁,他姐姐也对他很好,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仇恨,他要杀死他姐姐,完全是为了争夺家产,本来家产该一人一半,如果姐姐死了,那家产就全部都归他所有。” 灰衣阿姨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但还是说不通啊,他姐姐死了,还有你在呢,他也不可能一时半会拿到全部的家产,他这算盘到底是怎么打的?” 老太太的脸颊抽搐了一下,眼角流下一滴泪:“我原本以为他打算饶我一命,他心里还有我这个妈,可是直到现在我才想明白,他从一开始就是想把我们两个都除掉,一石二鸟,如果我女儿真的当着我的面被杀死了,那我一定会惊吓过度,住进医院,到时候他再放弃治疗,这个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我现在才明白,我真傻。” 周围的人纷纷都指着沈洋骂了起来: “败家玩意,真是钻钱眼里了!” “这绝对是个重男轻女的妈,活生生把这个儿子给宠废了!” “就是,他肯定是从小到大都无法无天的那种,长大了连人命都不放在眼里!” 第114节 “妈呀,看得我都不敢生儿子了。” “生条叉烧好过生你啊!” 面对众人的指责,地上的沈洋有了点反应,他抬起头来,红着眼睛对老太太大声吼道:“才没有,你根本就没有偏宠过我!你对我那么苛刻,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你亲儿子,你明明知道我需要钱,我需要很多很多钱,但是你偏偏停了我的卡,你考虑过我没有,我生不如死啊!我搞成今天这样都是被你逼的,你一早把家里的钱拿出来不就好了吗?你都那么老了,你要钱还有什么用?家里的钱本来就该全都是我的,全是我的!” 众人都听出了有猫腻,夏芒反问道:“那你呢,你要钱又有什么用?怎么听上去你对钱的需求像是无底洞一样?” 沈洋耷拉下脑袋,不说话了,老太太悲戚地开口:“瞧瞧他,你们敢相信吗?就在四年之前他还是一个意气风发,品学兼优的大学生,他和他姐姐年龄相差不大,他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我并不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人,我对他们二人一视同仁,全都精心培育,他们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总是考年级前几名,后来姐姐大学毕业,在国内一家很好的企业上班,而他则是选择了出国。” “我尊重他的个人选择,请了几位朋友来精心帮他择校,最终他获得了好几个国外名校的offer,然后他选择了最心仪的那个,那天我送他到了机场,目送他的飞机起飞,我竟然不知道,那是我和他的最后一面。” “开始读大学之后,他总是隔三差五地和我要钱,我已经给了他很大一笔生活费,哦,忘了说,我的亡夫是个企业家,他故去之后,我继承了他所有的遗产,所以我算是个有钱的寡妇,我给了他很大一笔生活费,但他总是说不够,变着法子和我要钱,一会说腿断了需要住院,一会又说他想要在校园里创业,我不了解他说的那些东西,但是出于对他的信任,我每次都选择给他打钱。” “这四年他一次都没有回来过,他总是说学业繁忙,没时间回来,我也没有强求,随着他去了。” “我最终揭开真相,是在他毕业那天,那天我查了学校官网,知道学生们该毕业了,于是我催促他给我发毕业照,他拖了好半天才发来一张照片,但是照片上的人又脏又瘦,和他之前判若两人,我立刻意识到出事了,亲自飞到国外去找他。” “我去了他就读的大学,可是我没有找到他,校方告诉我学校确实有过一个叫沈洋的学生,但是系统显示他四年前就退学了,也就是说,他刚入学没多久就退学了。” “我像疯了一样打他的电话,他没有接,最终我在外国的街头找到了他,他裹着一条破毯子,和一群流浪汉躺在一起,那群人全都精神迷离,一副吸嗨了的样子。” “是的,就像你们想的一样,我儿子吸了那玩意,据他自己说,他一开始只是好奇,跟着朋友去了一次酒吧,趁着灯光昏暗,有人往他酒杯里丢了一些违禁药品,从此他就开始对那些违禁药品上瘾,他越嗑这些东西瘾越大,一开始只是小药片,后来是大x,再后来就是那种白色粉末。” “他吸了这种东西,当然就无心学习,才开学不到一个月,他就决定退学了,他没有把退学的事情告诉我,就这样瞒着我在外国当了四年的流浪汉,这四年他想尽办法和我要钱,其实都是为了去买那些有毒的玩意。” “我们以前聊天的时候,我询问他的日常,他总是拿过去的生活照糊弄我,直到我索要毕业照,他才勉强去找衣服拍了那样一张照片,事情就这样露馅了。”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的天都塌了,也都怪我太信任他,这四年都没有来探望过他,当时我以为他还有救,毕竟他以前那么优秀,每一年都拿三好学生奖状的,我实在不相信他就这样堕落了,于是我强行抓住他,带着他坐飞机回到了国内。” “后来的日子我不愿意过多描述,总之他在国内也吸食着那玩意,我以为只要回国了他就买不到那东西,结果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找到了卖家,他就像一个吸血鬼,不断缠着我要钱,如果不给钱,他甚至会对我拳打脚踢。” “我试着帮他戒过几次,但是都没有效果,为了能更好地帮他戒毒,我在他的手机上安装了监控软件,这样我可以监控他的一举一动,就在这之后,我听到了他买凶杀人的电话。” “我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所以我搬了家,开始了这个计划。” 老太太讲完这个漫长的故事之后,在场所有人都跟着长出了一口气,他们终于有点理解老太太,毕竟沈洋以前是一个那么优秀的人,老太太感到不甘心也很正常。 灰衣阿姨痛心地说:“说到底,一切事情都是因毒品而起的,毒品害人啊!” 老太太点点头:“我真希望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毒品。” 她们正说着,地上的沈洋毒瘾犯了,他这些天一直在医院陪护,没时间去吸粉,已经憋得很厉害了。 只见他两眼发直,瞳孔附近是红色,眼白附近却变成了黄色,两颊不断向内缩小,嘴巴用力撅了起来,整个人的脸都变形了。 见此情景,那几个退伍老兵都惊呆了,沈洋借机抽出一只手来,努力抓向夏芒的方向,恶狠狠地嘶吼着说: “给我,给我药——快点!你这个婊子——如果不是被人摁着,老子真想宰了你!” 他的目光直直盯着夏芒,把夏芒看得浑身发毛,夏芒有些手足无措:“我身上哪会有什么药,你神经病啊?” “他的手机。”白眠用目光示意了一下。 夏芒连忙反应过来,从兜里拿出了沈洋的手机,刚才她抢了沈洋的手机之后没多留意,现在仔细一看,发现确实不对劲,这只手机的手机壳也太厚了。 夏芒急忙拆了手机的手机壳,发现这个手机壳居然还有夹层,夹层里是一小袋白色粉末。 看着这个东西,屋里所有人都紧张起来,立刻就有人报了警。 沈洋一看到白色粉末就两眼放绿光,他像狼一样嗷嗷叫唤了起来,嘴里语无伦次地说着疯话,要求夏芒把粉末给她。 夏芒当然不会给,出于安全起见,夏芒立刻跑到了卫生间里,把卫生间的门反锁起来,把自己和药粉都关了起来,确保沈洋抢不到这包药粉。 沈洋越发着急,使出了浑身力气,但他身上毕竟有几个老兵压着,他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抵不过几个人的力气,只能被压得丝毫动弹不得。 毒瘾迟迟得不到满足,沈洋开始浑身抽搐,他双手双脚都在颤抖,口吐白沫,嘴角还流下了长长的口水,他乱甩着脑袋,把口水甩得到处都是。 看着沈洋癫狂的模样,老太太又一次流下了泪水,夏芒忿忿不平地说:“看呐,吸毒的人发作起来简直就是个疯子,六亲不认的,你还能对他抱有什么期待呢?你这个计划实在是太冒险了,虽然你嘴上说你不是重男轻女的人,但我还是觉得你把儿子看得比女儿更重要!” “为了考验儿子的人性,你让女儿冒着巨大的风险陪你演戏,虽说你提前买好了防备用具,但还是可能会有很多突发情况,比如说,万一刺杀时间提前了呢?万一防刺衣真的被刀子刺破了呢?只要有一点意外发生,你女儿都有可能死于非命,你眼里只有儿子,根本就没把女儿的性命当回事!” 众人一听都觉得有道理,老太太没有争辩,只是笑眯眯地问了夏芒一个问题:“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你凭什么认为和我住在一起的女人就是我的女儿沈菁呢?” 第177章 夏芒一听, 顿时张口结舌:“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是你的女儿还能是谁?” 灰衣阿姨也说:“对啊,出事前那些天你们一直住在一起, 我看你们举止很亲密,睡觉都睡一个卧室, 而且我和你聊天的时候, 你也说她是你女儿来着,这还能有假?” 老太太笑了:“既然知道有人想谋杀我女儿, 我又怎么会真的拿我女儿去冒险?和我住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只是我雇来扮演我女儿的保镖罢了, 她和我睡在一起,是为了贴身保护我。” “她有着多年的工作经验, 在地下格斗中屡获第一,所以我才敢冒险实施这个计划, 到时候就算现场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她也能快速把凶手打倒。” 灰衣阿姨大吃一惊:“嘶——你是说——那姑娘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说话柔声细语,腰比我还细, 她、她竟然是个保镖?” 老太太点了点头:“没错,我知道在你们的印象里保镖都是一副高大强壮的样子, 但我是要这个人来扮演我女儿, 所以她的身形当然要和我女儿一致,当时我去选人的时候特意嘱咐了保镖公司,保镖公司让这些人背对着我站成一排,我选了一个和我女儿最像的。” “真的是很像啊, 竟然连她的亲弟弟都骗过去了。”老太太感叹道。 灰衣阿姨恍然大悟:“哦,我懂了, 你平时让这个女人蒙着面罩出行,根本就不是为了躲着你儿子,而是为了遮挡她的长相!挡住她的长相以后,你儿子只看背影就会认为这是他姐姐,再加上有你住在这里,他就更确信无疑了!” 夏芒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因为家里有个毒虫弟弟,所以她挡着脸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沈洋不会怀疑什么,还是会按原计划执行,但凶手呢,凶手难道不记得目标人物的长相吗?” 老太太道:“当初我监听了他的电话,在那通电话里,他只是让凶手杀掉和我同住的女人,并没有给凶手发照片,所以我才敢这样做,哈哈,他们大概都想不到吧,一个快要进棺材的老太太,竟然还能再临死前再耍他们一把。” 灰衣阿姨撅起嘴:“啧啧啧,你儿子这杀人计划可真够粗糙的,自己手机被人监听了都没发现,雇的凶手也是个二百五,我听说那种白色粉末会破坏人的大脑,你儿子是不是吸粉吸多了,脑子坏掉啦?” 夏芒咬着手指,发现了一个疑点:“也就是说,自从你们搬家之后,真正的沈菁就没有再出现过,她并没有参与这个计划,而是被你藏起来了,她现在在哪?” 老太太神秘一笑:“她很安全,你放心,她现在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等这件事处理完之后,我会送她出国,让她继承我的所有财产,沈洋就彻底与她无关了。” “干得漂亮!”夏芒赞叹道,“沈洋这次大概会被判无期了,就算多年以后他能被放出来,也找不到沈菁的任何消息,不用担心他会去纠缠沈菁。” “没错,”老太太终于和夏芒达成了一致,“在这个计划里,真正危险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我提前让保镖反复演练,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不会错,但我自己却大错特错。” 老太太沉重地闭上眼:“我最大的错,就是我以为他还有救,事实证明我错了,从沾上那个东西起,他就彻底完了,以前的他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副驱壳而已,我不该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 老太太说完之后,众人默默良久,灰衣阿姨叹道:“这些白色粉末,不知道毁了多少人和家庭,远离黄赌毒,这话真没错啊!” 夏芒对老太太问道:“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老太太释然地笑了:“当然是去警局自首喽,在这起案子里,我隐瞒关键证据,浪费了大量警力,还差一点包庇了我儿子,这些事情我都会向警方说清楚,该我承担的责任,我认。” 说完,几辆警车开到了慈心堂门口,知道这里有人持有违禁药品,警方就火速赶来了,大量警员进入慈心堂内,押走了口吐白沫的沈洋,他已经没了任何意识,像个死人一样被警方抬走了,老太太躺过的那张病床此刻恰好派上了用场。 看着儿子上车之后,老太太抹了一把眼泪,作为家属,她需要跟着儿子一同去警局,正好她也打算向警方自首,于是她在警员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上了警车。 目送警车远去之后,大家都是一阵长吁短叹,那种白色粉末大家在新闻上见多了,但是在现实里还是头一次看见,由于拍到了白色粉末,刚才慈心堂的直播间被迫关闭了,白眠从地上捡起手机,简单发动态说明了后续,网上的粉丝们也很唏嘘。 夏芒站在门口,有些迷茫地说:“这个老太太还真是让人看不透啊,虽然她看起来是个把儿子宠坏的蠢母亲,但是最后她把儿子给送进去了,把所有好处都留给了女儿。” 一直在旁观的陆雪开口了:“她蛮厉害的,要想彻底除掉一个毒虫,只能使用这种手法,你试想一下,如果她一听到那通买凶杀人的电话就立马报警的话,法院不会给沈洋判的太重,因为他只是计划但没有实施,所以她耐心布网,等沈洋实施之后再报警,让沈洋被判个杀人未遂。” “她这样做,就是为了让沈洋在社会上彻底消失,永远不去打扰沈菁的生活,为了完成这个计划,她甚至不惜拖自己下水。” “啊?”夏芒感到万分震惊,“可她不是说是为了给儿子最后一次机会吗?” 陆雪摇摇头:“那只是她编出来的说辞而已,树立一个这样的慈母形象更有利于打动警方和法院,人人都会以为她是个不争气的母亲,没人会想到她别有用意,出于情理,法院可能会减轻对她的刑罚,更何况她都已经这么大年龄了,本来也判不了什么。” “我去——”夏芒倒吸着凉气,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白眠来到了她们身后,看着门外的天空悠悠地说:“她也是在反复挣扎之后才做出这个决定的,以前她曾经试着把儿子送进戒毒所,但是过个一年半年就会被放出来,而且这种东西也不可能戒掉,所以她下了狠心,打算给女儿一个清净的下半生。” “沈洋已经被毒品破坏了大脑,他曾经那么优秀,但是现在想问题都很简单,他今天来参加我的直播,不仅仅是想利用母亲讹钱,还想给自己弄个不在场证明,凶手躲在山里,出租屋闹鬼的事是沈洋告诉凶手的,他质疑凶手没有完成任务,借着这个理由不付尾款。” “为了拿到尾款,凶手只好回到出租屋确认‘鬼魂’的长相,凶手行动的这一天,沈洋大张旗鼓地推着病床来到慈心堂,作为缘主进入直播间,他以为这样就能和凶手撇清关系,他以为删掉了手机里的通话记录,警方就能被蒙骗过去,他错了。” 说完这些,白眠淡淡地转身回到桌后,抱起了那只兔子,兔子乖乖地在她怀里缩成一团,用耳朵比了个心。 眼看今天的第三卦结束了,围观的众人都纷纷散去,店里只剩白眠三人,白眠看了看时间,对着姐妹俩拍拍手: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该去参加瘸哥的晚宴了!” 第178章 稍微收拾了一会后, 三人便坐上了去饭店的出租车,姐妹俩打扮得很漂亮,白眠化了一个素净的淡妆, 身上穿着最初的那身旗袍,一头长发用银簪挽到耳后, 簪下的流苏细细作响。 瘸哥选的饭店叫福旺楼, 这店有些年头了,在本地算不上奢华, 但也是个老字号,考虑到瘸哥的经济, 他能选在这样的饭店请客,已经是下了血本了。 三人走进饭店, 瘸哥早已高兴地等在门口,他一路把三人引进包间, 主位上坐着翁旭华和高瑾, 这老两口买完衣服之后就直接来饭店了, 高瑾身上穿了一件黑金色的新中式礼服,翁旭华也乖巧地配合她穿起了情侣装, 看到三人来了,两位老人脸上都露出慈祥的笑。 许红豆从门后跳出来, 给了三人一个惊喜, 虽然夏芒和陆雪与许红豆并不熟悉,但她们却对这个大姐姐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或许是因为她身上那股香香甜甜的小蛋糕味。 大家都入座之后,服务员开始陆续上菜, 流水般的菜肴摆满了整个大玻璃桌,后来的菜都快要放不下了, 夏芒惊讶地说道: “哇塞,这么多菜,该不会是点了一本菜单吧?瘸哥,你怎么突然这么大手笔,难道你中彩票了?” 瘸哥挠头害羞地笑道:“今天是好日子,高兴嘛。” 翁旭华无奈地摇摇头:“哎呀,我刚才也劝他不要点这么多菜,我们人又不多,肯定吃不完,都浪费了,可是他非不听,把人家店里的招牌菜点了个遍。” 高瑾举起筷子,看着满桌眼花缭乱的菜品,简直无从下手:“老天,你这一顿简直顶上店里三天的饭量了,我们几个就算是大水牛也吃不完呀!” 瘸哥笑了:“没事,吃不完咱们打包回去,肯定不浪费!我今天点这么多菜也不是为了摆排场,只是想完成我小时候的愿望,这福旺楼在咱们青水镇开了二十多年,我小的时候它就在了,上中学的时候我每天都路过福旺楼门口,总看见有新人在里面办婚礼,场面特别热闹,那时候我就很向往,我在心底对自己说,等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娶到自己心爱的人,也在福旺楼办一场婚礼。” “后来人生突发变故,我的腿变成了这样,人生一塌糊涂,婚礼也变得遥不可及了,但是想不到还能峰回路转,老天——老天可怜我——” 瘸哥说着,感激地看了一眼白眠,又红着眼圈看了一眼身边的许红豆,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没有人打岔,大家都静静等着瘸哥说下去。 瘸哥用力压了压哭腔,这才继续说:“老天可怜我,把我最心爱的人送到了我身边,我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个福分,娶到一直喜欢的人,我——呜呜——” 瘸哥还是没忍住,低头哭了起来,许红豆温柔地帮他擦着眼泪,老两口也看得红了眼,夏芒后知后觉地说:“所以,你已经对她求婚了?求婚成功了?我的天啊,这也太快了,就这么一两天的时间,你们才刚刚相逢,就跳过恋爱的阶段结婚了?” 夏芒感到不可思议,陆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小声提醒道:“每个人的人生都有自己的速度,尊重就好。” “无妨,他们可以在婚后谈恋爱。”白眠开口了,之前给瘸哥把脉的时候,她已经看过瘸哥往后的人生,瘸哥和许红豆的婚后生活会过得很甜蜜,她看着这对新人,眼里也满是成就感。 夏芒识趣地闭上了嘴,但还是不忘拿出手机偷偷拍下了这一幕,发到了群里,让瘸哥以后留作纪念,群里的小杨姐也跟着一起云吃瓜。 小杨姐:【老哥,你铁树开花了?这是什么火箭速度???】 高瑾虽然感动,但心里还是在心疼这一桌子菜:“我知道你喜欢福旺楼,将来你完全可以来这里举办婚礼嘛,干嘛要点这么多菜呢?这又不是正式的婚礼。” “不行,我将来不能在这里办婚礼了。”瘸哥摇了摇头。 “怎么了,是好日子都被人订完了?”高瑾追问道。 第115节 瘸哥看着许红豆,郑重地说:“因为,我要跟着红豆到南方去。” “啊?” 所有人都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只有白眠一副早在意料之中的样子。 瘸哥清了清嗓子,正式地宣布道:“没错,我以后要跟着红豆到南方去生活,今天在求婚之后,我们讨论了许多现实问题,烘焙是红豆的爱好,她这些年一直在江南地区开烘焙坊,积累了不少老顾客,要想维持她的事业,她就必须回到江南去。” “如果我们要生活在一起,我就必须做出取舍,我选择放弃工作,跟她去江南,这些年我们两个都攒了一些钱,这些钱放在一起也可以开个小店了,等店开起来以后,她就是老板,我就是老板的小跟班,我可以打杂、结账、保洁,我什么都可以干的,总之我相信我们两个努力经营,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想到未来的场景,瘸哥的脸上洋溢起笑容。 “既然我们去了江南,以后正式的婚礼肯定是在江南的酒楼办,就不来福旺楼了,所以我们提前说好了,今天让他在福旺楼摆一桌子,想点什么就点什么,算是满足他小时候的心愿。”红豆帮他补充道。 这个消息有点突然,老两口都很震惊,翁旭华放下筷子问道:“小曹,你……你要辞职?” 瘸哥确定地点了点头:“对,我要辞职,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能发个微信就算了,我想当面和你说,老板,我知道其实我的能力从来都不算优秀,我就是个摸鱼打杂的混子,你雇我也不是因为我的能力,而是因为我是残障人士,你想给我一口饭吃。” “这些年我能坚持活下来,多亏有你,如果不是你给我提供了这份工作,让我能融入社会生活,我现在说不定是什么样了,老板,老板娘,你们就是我的大恩人,请受我一拜——” 说着,瘸哥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对着高瑾和翁旭华拜了一拜。 高瑾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现在人说走就走,还真是有点受不了,她别过脸去,拿出一块小帕子偷偷擦掉了眼泪。 瘸哥见状,急忙安慰道:“没事的,老板娘,别伤心,我知道这有点突然,我也舍不得你们,这么多年了,我几乎是把你们当父母一样对待,前两天小杨走了,现在我也走了,你们心里肯定不好受,但是毕竟还有这几个年轻人陪着你们,我原本想在慈心堂干到老的,但是我没有办法,如果只能选一个,我肯定是选红豆,慈心堂不缺我这么一个摸鱼的员工,但是红豆不能没有我。” 翁旭华摆了摆手表示理解:“嘿呀,说得那么伤感干嘛,一份工作而已,肯定比不上你的人生大事要紧,再说你又不是不回来了,现在交通这么发达,一张飞机票哪里都可以去,等你以后回青水镇了,别忘了来看看我们!” 瘸哥看到翁旭华如此宽厚,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他心里有千言万语,最后都化成了一句话:“老板,老板娘,你们要保重身体,等我回来看你们。” 几人哭哭啼啼,夏芒眼看桌上的菜都要凉了,急忙开着玩笑活跃起了气氛,很快大家就从刚才的悲伤中走了出来,瘸哥侃侃而谈,说起了未来店铺装修和婚礼风格的话题,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 这顿饭足足吃了好几个小时,几人从福旺楼走出来之后已经是深夜了,瘸哥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借了白眠直播用的手机,亲手编辑了一条长长的动态发出去,算是和直播间的观众告别,这些日子他一直活跃在白眠的直播间,见到过许多吐槽他的弹幕,也有一些夸他的弹幕,无论如何,他和这些素未谋面的网友都算一起走过一程,该好好说一声再见。 动态发出之后,瘸哥长叹了一口气,白眠到来只有十几天的时间,这十几天对他来说却是一场巨变,这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明白,在把手机还给白眠时,他真诚地对着白眠说了一句:“多谢。” 白眠没有说什么,默默接过了手机,他们已经到了分别的时刻,几人深深地望了彼此一眼,谁都没有说煽情的话,那些话在饭桌上已经说过了,再说就要掉眼泪了。 众人默契地告别,分成了三路,瘸哥和许红豆往家走,夏芒和陆雪准备回到自己租的住处,白眠则陪着老两口慢悠悠往慈心堂走。 “这些年轻人们,来了又走,只有你和我永远留在这里。”高瑾似乎很伤感,感慨了这么一句。 “嗯。”翁旭华淡淡地应道。 月光下,两个老人的身影依偎在了一起,他们互相搀扶着,像是两棵缠绕生长的树。 走出一段路之后,白眠看了看时间,拨打了消防电话:“喂,您好,青水镇慈心堂发现火灾” 第179章 “火灾?”一听到这句话, 翁旭华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高瑾也紧张地问道:“眠眠,你在说什么呀, 我们出门的时候店里都还好好的,你是不是说错地址了?” 白眠略带歉意地摇摇头:“师父, 师母, 我没有说错地址,就是咱们店里起火了, 我已经预见到有人会在这个时间放火,所以我今天中午特意买了两个灭火器, 出门之前我已经把灭火器交给了隔壁店的老板,雇他帮我们留意着点, 等火一烧起来,他就立刻用灭火器灭火, 不会让火势扩大的。” 高瑾惊呆了, 翁旭华满脸的不高兴:“你既然知道有人想放火, 怎么不提前报警把他抓起来?这事本来可以避免的,你干嘛要让他放火成功呢?那店铺是我们两人多年的心血, 你你你——你这样不是帮着外人来害自己人吗?” 自从白眠下凡以来,翁旭华还是第一次用这么重的口气跟她说话, 也不怪翁旭华着急, 店铺的二楼储藏着他学医以来收藏的书籍和药材,这些东西都宝贵得很,他看得比命还重要,店铺一旦着火, 最容易受影响的就是书籍和药材。 白眠没有解释,只是简单说道:“我自然有我的原因, 师父,现在没时间多说了,我们还是先回店里看看情况吧。” 翁旭华一想也是,便没有继续和白眠计较,招手拦了一辆街边的出租车,几人坐上出租车,火急火燎地赶回慈心堂。 等赶到慈心堂后,翁旭华才松了一口气,只见店铺的门脸被熏黑,玻璃门也被烧炸了,但是火势并没有扩散到大厅内,除了门脸之外店铺的其他地方都没受影响,门口有一片焦黑的痕迹,看来这就是被人纵火的地方。 火警早已赶到了,先是协助隔壁店的老板灭了火,接着火警来把现场彻底调查了一番,高瑾几人等在门外,尽管火警什么都还没有说,但是现场有一股浓浓的汽油味,闻见这股味道,老两口心里已经有了底。 简单调查过现场之后,火警便联系了警方,警方来到现场进行下一步调查,并且和老两口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我们在现场发现大量汽油,怀疑是人为纵火,目前现场还有汽油残留,并不安全,建议您暂时到其他地方住,等我们清理完现场之后再回来住。” 翁旭华抬头向二楼看了一眼,慈心堂被警方用警戒线围住了,他不能进去,但是二楼看起来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也就是说他的医书和药材都没事,他松了一口气,答应了下来:“好吧,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去住宾馆。” 高瑾惶恐不安地拽了拽白眠的手臂:“眠眠,是谁呀,到底是谁这么恶毒,想要烧死我们老两口?” “是胡老八和薛晓霞,”白眠直接对警方说,“他们两人现在在青水镇业安路的幸福快捷酒店里,这两个人以前和我们有过矛盾,现在想要报复我们,他们没有亲自动手,而是雇了一个初中生来放火,这个初中生叫黄利辉,现在正躲在不远处的红星网吧里。” 白眠说出这些信息后,警员疑惑地打量了一眼白眠,随即他认出白眠就是那个协助警方破获拐卖案的奇女子,他有些理解地点了点头,开始顺着白眠提供的线索去调查。 慈心堂所在的这条街是没有监控的,但是路口的拐角处有监控,警方调取路口监控,看到在案发时间段只有一个人出入这条街,这人是个黄毛小子,后续警方果真在红星网吧里捉到了这个叫黄利辉的黄毛小子。 黄利辉供出幕后主使就是胡老八夫妇,他只是想赚个上网钱而已,警方前往快捷酒店捕捉胡老八夫妇,胡老八从内堵住了门,趁警方破门的时候,胡老八和薛晓霞两人从窗口跳了下去,妄图能够逃脱,但这里是四楼,他们一个摔伤了脊椎,一个摔断了腿,两人都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最后被抬上了救护车。 当然,就算没有白眠提供的线索,警方也会调查出这一切,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当天夜里,白眠和老两口随便找了一间宾馆住下,等到进屋以后,高瑾长叹了一口气:“哎呀,这个胡老八也太狠心了,以前他开着算命的馆子,咱们没招他也没惹他,是他让他老婆主动来上门挑衅,说眠眠算得不准,还剪辑了一个音频放到网上,让大家都误以为眠眠辱骂顾客,眠眠只不过是澄清了一下而已,从头到尾咱们都没有害过他们什么,到如今他们竟然要对咱们下此毒手,啧啧啧,人心难测呀!” 翁旭华揉了揉脖子:“还好咱们人都没事,茵茵去外地采购香料了,人不在店里,店里一切贵重财物都没有损失,只不过门脸需要重新装修一下而已,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不过,小徒弟,你怎么知道胡老八会在今天放火?” 白眠:“我当初给他的妻子薛晓霞把过脉,那时候我就看清了他们的企图,我害得他的店开不下去,他一直对我怀恨在心,不会善罢甘休的,那次他在网上给我泼脏水不成,就决定要线下暗害我,平时咱们晚上都住在店里,他就打算雇人深夜来泼汽油放火,把咱们一群人全都烧死。” 高瑾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咦——有必要这样吗?咱们和他是有过矛盾,但也不至于到要杀人的地步吧?” 白眠摇摇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胡老八活了半生,并没有什么真本事,他唯一的特点就是油嘴滑舌,他是靠舌头活着的人,如今被我戳破,名声扫地,往后就没了收入,他平时悠闲惯了,又不愿意去脚踏实地地打工,既不能挣快钱又不能去打工,在他眼里,他的人生就是走入了绝境,他思来想去,认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所以决定痛下杀手。” 翁旭华倒不觉得意外:“胡老八这个人光看面相就是不可深交之人,他双眉倒竖,鼻头下垂,两颊无肉,一看就是心思阴沉之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奇怪,但你明明可以提前拦住他的,这样我们就一点损失都不会有了,小徒弟,你为什么不拦住他呢?” 翁旭华又提出了那个问题,这一次白眠如实说道:“因为我要让他受到更重的惩罚,就像今天接待的那位缘主一样,如果在他犯案之前拦住他,那么他只是有犯罪计划但并未实施,判得不会太重,只有在他实践后再抓人,才能判得更久。” 翁旭华想了想,点头认同道:“原来是这样,那是值得,为了让这个心狠手辣的罪犯得到惩罚,损失我一个店门算不了什么,你该早些告诉我们的,我们一定会支持你的。” 白眠笑了笑,还有后半句话没说出口——让胡老八被判得重点,也免得他以后再来找老两口的麻烦。 白眠就要走了,她担心自己离开人间以后,以前结仇的人会来报复老两口,所以她要在自己走之前把这些杂草铲除得干净些。 和老两口解释清楚之后,白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直播间,瘸哥发出的那条动态已经爆了,有很多人在下面评论,还有人顺着线索扒出了许红豆的烘焙账号,烘焙账号一晚上涨了几万粉,看来以后他们的烘焙店不用愁生意了。 白眠录了一段短视频发到网上,说明了一下今晚的情况,由于店铺受损,她接下来的几天都无法进行直播算命,请各位粉丝不要来门口排队了,免得白跑一趟。 把这个视频发到网上之后,白眠简单洗漱了一番,系统的声音按时响起:“报告宿主,您今日获得三十点善缘值,您目前的善缘值为600,恭喜宿主,您已完成初级善缘积累!” 白眠拿杯子的手停在了空中,也就是说,她不用再通过诊脉算命来积攒善缘了? 系统继续说:“您本次计分触发特别奖励——天界回忆。” 话毕,一道白光闪过,白眠脑中涌入了大量的回忆。 第180章 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身下软绵绵的, 她似乎是躺在一片云上。 白眠睁开了眼,看到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指,她闻见的桂花香气就是从这只手上传来的。 那手的主人解下身上的薄纱披肩, 用披肩将她裹住,轻轻抱了起来, 白眠感觉自己的身体特别小, 特别轻。 原来她是一个婴儿。 这是她婴儿时期的记忆。 婴儿时期的她视力有限,看不清对方的脸, 但她能听清四周的声音,四周一片嘈杂, 有些叽叽喳喳的声音,似乎人们正在为发现她而欣喜。 “是一个孩子, 她的父母呢?” “这孩子身上没有仙纹,大概是被父母抛弃的弃婴。” “天界怎么会有弃婴?我要去找王母娘娘, 帮这个孩子找回父母!” “别去——” 怀抱白眠的人悠悠开口说话了:“是死去的碧元仙君的孩子, 你瞧, 她这双眼睛长得和碧元仙君一模一样。” 四周沉默了,过了一会才有人开口说道: “原来是碧元仙君的孩子, 难怪她身上没有仙纹,想必是碧元仙君还来不及为她印上仙纹就仙逝了。” “是啊, 碧元仙君昨日下凡, 与夫人共同死于乱箭之中,死得可真惨呢!” “仙君的神体本是刀枪不入,可碧元仙君偏要私自下凡,如果不是这样, 他还有很长的仙寿呢!” “碧元仙君是痴情的人啊,天界已经很少见到这么痴情的神仙了, 可惜……” “就是可怜了这个孩子,这孩子没有父母庇佑,以后怎么办呢?不如我们一起来抚养她好了!” “这孩子还没有名字呢,我要给她起名字!” 仙子们兴奋起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怀抱白眠的人再次开口说话了,她在众神仙当中似乎很有威信: “不必,我会抚养这个孩子,从今后她就是我座下的唯一弟子。” “她……”月神的手指温柔地拂过婴儿的脸庞,她想起了初见时这孩子在一片白云中酣睡的样子,“就叫白眠。” “月神姐姐,你要收养她?”立刻有仙子艳羡道,“这孩子命也太好了,不仅能得你真传,还能成为你的关门弟子,未来月寒宫也将由她继承。” “这么说,她就是下一届月神?” “啧啧,这是多少仙人盼都盼不来的福分呀!” 一时间,白眠感到有许多炙热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可这孩子年龄尚小,看不出天赋如何,兹事体大,还请月神慎重定夺。”有个小仙子不甘地说道。 月神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挥了挥衣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抱着白眠,便向着月寒宫走去了。 月神走后,仙子们责怪起了刚才说话的小仙子: “你真是多嘴,那可是月神亲手教出来的徒弟,又怎么会差?你看,这下月神不理我们了不是?” “对啊,月神本来就很少露面,每次群仙聚会她都不来,一百年间也只不过出来一两次,我还想趁这个机会看看她长什么样子呢!” “说起来,月神可真是神秘啊,每次出现都以白纱遮面,我在天界修行千年,至今连她的真容都没见过。” “你那算什么,听说只有修行万年的天神才见过她的真容,除了王母娘娘和元始天尊,这样的大神又能有几个?” “这孩子可真是好命啊。” 不知是谁又感叹了一句。 白眠被月神抱着,缓缓走入了一片朦胧的白色亮光之中,凭借不多的视力,白眠依稀能看清自己置身于一座宫殿之内,看来这就是仙子们所说的月寒宫。 月神把她放在一个月牙状的摇篮里,用手轻轻给她拍着背,哼唱起了一首摇篮曲。 第116节 月神哼唱的歌曲似乎有一种魔力,白眠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好些年,她长大了不少。 白眠能够感受到这不是真实的时间流逝,只不过是自己身处回忆之中,所以时间过得特别快,这样有利于自己在短时间内恢复大量记忆。 她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女孩了,这次她不是睡在摇篮里,而是睡在月神的怀里,她的视线变清晰了许多,她看到自己所处的宫殿美轮美奂,房间里四处都雕刻着精美的壁画,整个宫殿洁白通透,高悬于云端之上,仿佛是玉雕成的。 这就是月寒宫,世人眼中的月亮。 小白眠又看了看身边的月神,月神依旧用白纱遮面,她鼻息轻柔,呼吸之间都是桂花的香气,月神的卧室中央有一棵巨大的桂花树,树上开满了黄灿灿的桂花,整棵树的灵气都汇聚在月神床边,缓缓滋养着床上的月神。 趁着月神睡着,小白眠淘气地掀开了月神脸上的白纱,被月神姐姐养了这么多年,她还没见过姐姐的样子呢。 白纱飘落,小白眠当场震惊,她无法形容自己看见了多美的一张脸,她在天界成长的这些年也见过不少美貌的仙子和仙君,但是他们加起来都比不过月神姐姐的一根头发丝! 月神的睫毛微微颤抖,很快便清醒了过来,她睁开一双睡眼,没好气地看着惊呆了的小白眠,尽管知道姐姐可能要生气了,小白眠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姐姐,连眼都不眨。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这世上居然有人连生气都这么好看! 小白眠满脑子惊讶,月神无奈地捏了捏她的小脸:“小乖,你又淘气,下次不许了。” 小白眠木讷地点点头,眼睛还是只顾盯着月神,月神笑了一下,捡起白纱遮住自己的脸,小白眠这才恢复正常。 她刚才好像做了一场梦哦。 她刚才看见的人真的存在吗……? 抱着这样的疑惑,小白眠被月神拽回了床上,枕着月神香香的胳膊,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在入睡之前,小白眠想通了一件事——难怪姐姐每天都遮着脸,原来她的美貌可以让人忘记一切,如果姐姐不遮脸,那天界就要出大乱子啦! 再一次醒来,白眠发现自己就坐在那棵高大的桂花树上,脚下的云海浩瀚无比,她背靠树干,晃悠着双脚,悠闲自在得很。 “白眠,下来练字!” 月神的声音不怒自威,白眠吓得一个出溜,直接掉下了树。 看来她又长大了一些,已经到了让人头疼的年纪。 和凡间的孩子一样,白眠这个年纪就该学习,凡间的孩子读书写字是为了考取功名,白眠则是要背诵仙家秘籍,刻苦修炼灵力,为以后继承月神之位做准备。 月神最近每日都逼白眠练字,白眠走向书房,嘴里不情不愿地嘟囔着:“每天翻来覆去就是练那些字,仙子们都说我的字已经足够俊美,远超过她们了,到底还要练到什么时候嘛!” 月神等在书房内,桌上已备好了笔墨,月神耳力过人,早听见了白眠的那两句抱怨,但她没有计较,一心只想监督白眠练字,尽管白眠的字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但她还是不放心。 白眠坐在书桌前,噘着嘴拿起了桌上的毛笔:“姐姐,你每天都要我练这些,到底有什么用嘛?” 月神清冷地说:“我们仙家以符咒经文为器,写字是一切的基础,若是根基不牢,来日必有大祸。” 白眠不服气地顶嘴:“我们住在月寒宫,这里是九重天上最安全的地方,连阵风都吹不进来,我能有什么祸?” 月神耐心教导道:“你不可能一辈子都生活在月寒宫内,我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庇护着你,终有一天你要独自面对外面的世界,到那个时候,面对大妖恶灵,你若是写错了符咒,哪怕就是少了一个笔画,那都是要命的大事。” 白眠追问道:“姐姐,你说的终有一天是哪一天?” 月神想了想:“就是你飞升的那天,这天上的仙人,就算是再刻苦修炼也只能到仙阶,只有经历过飞升之后,才能升到神阶,在天界拥有一个神位。” 白眠一听便兴奋了起来:“是不是飞升过后就能变得像姐姐你一样?那我今天就想要飞升!” 月神摇了摇头:“今天不行,你来日要继承我的神位,只有等我仙解之后,你才能够飞升。” “仙解?”白眠一下子愣住了,随后她紧紧地抱住月神,“那我情愿一辈子不飞升,一辈子都不做神仙!姐姐,我不要你仙解!” 月神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别以为撒娇就可以不用练字,乖,回去练字。” 看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穿,白眠灰溜溜地坐回了书桌前,月神见她兴致不高,便温柔地说:“我今天下凡的时候给你带了个小伙伴回来,你答应我好好练字,我就把小伙伴介绍给你认识。” 白眠立刻点头答应:“好!” 月神笑眯眯地从背后拿出了一只小白兔,这只兔子只有巴掌大小,它通体雪白,毛绒绒的,有一双机灵的红眼睛,白眠刚伸出手,它就从月神手上跳到了白眠手上,还用耳朵给白眠比了个心。 第181章 天界不比凡间, 一草一木皆有修为,很少见到一只这么纯粹的兔子,白眠新鲜得不得了, 她一边轻轻抚摸小白兔的毛,眼里满是爱惜, 一边好奇地问月神: “姐姐, 这只小兔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月神垂袖而答:“它原是山海经中的一名大妖,我此次下凡就是为了将它降服, 我在人间与它缠斗一番,把它打回了原形, 没想到它的原形竟是一只小兔,我看这兔子模样可爱, 正好带回九重天上与你为伴,省得你整日抱怨读书枯燥。” “妖怪?”白眠吓了一跳,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中的小兔, 那兔子正在轻轻啃她的食指, “它以后不会凶性大发吧,要是我降服不了它可怎么办?” 月神笑了:“无事, 我已经洗去了它一身妖血,抹掉了它在人间作妖时的回忆, 现在的它就只是一只普通的小兔, 你可以放心。” “那就好,”白眠放下心来,眼里冒出了崇拜的光,“姐姐, 你好厉害啊,居然能一个人收服山海经中的大妖!话说起来, 我还没去过人间呢,人间是什么样的?是不是有特别多好玩的东西?” “是有,不过——”月神话锋一转,“人间也有很多危险。” 白眠稚气地鼓起胸膛:“我不怕!姐姐,你送我的那把斩灵剑,我已经练得很好了,你能不能让我下凡一次?” “不行,我此次下凡斩妖是奉命而去,”月神的态度严肃起来,“天界戒律森严,没有王母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私自下凡,若是私自下凡,就会失去所有法力,成为一名凡人,和凡间的其他凡人并无二致,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我也保护不了你。” “失去法力,成为凡人……”白眠念叨着这些话,突然就红了眼圈,“我听仙子们说过,我父亲就是这么死的,他为了能与我母亲私会,不顾天规戒律私下凡间,结果死在了战乱之中……姐姐,我、我父亲是不是一个很差劲的神仙?” 月神摇了摇头:“爱无分大小,守护天下众生是爱,守护一人也是爱,这是碧元仙君自己的选择,没有人可以评判他。” “还有,”月神正了正色,“无论这些话是谁说的,以后,我都不会让这些流言蜚语再传到你耳朵里。” “可我就是碧元仙君的孩子,他的事情怎能不波及到我呢?”白眠有些失落地说道。 “你,是我的。” 月神嘴里有力地吐出这几个字,随后又说道:“你是我月寒宫唯一的大弟子,从我抱起你那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你身上长着我的仙纹,其他任何,都影响不到你。” 说着,月神的手摸上了白眠的左后肩,那里长着一朵月牙状的仙纹,初见那一日,月神将白眠抱回月寒宫后,就用掌心贴在她的背上,给她印上了这朵仙纹。 白眠似懂非懂,点头答应下来,抱着小白兔乖乖回到案前练字,她执笔写字,小兔子识趣地帮她磨墨,弄得两只前爪都沾上了墨水,一不小心就在白眠的纸上踩出了一串小脚印,把两人都逗笑了。 “给它起个名字吧。”月神提醒道。 白眠想了想:“我叫白眠,它是我的兔子,肯定要跟我的姓,那就叫做小白吧!” 兔子的耳朵机灵地动了动,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 一晃又过去了许多年,这些年白眠在小白的陪伴下日日读书练字,进步飞快,现在的她已经将经文和法术熟记于心,是一个成熟的仙子了,随着她法术的进步,月神留在月寒宫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在月神又一次下凡归来之后,白眠忍不住问道。 月神疲倦地笑笑:“没事,我只是去执行任务而已,你别这么担心。” 白眠摇摇头:“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骗我,最近这几年你和天界的一众老神仙屡屡下凡出差,凡间肯定是出事了!” 月神还想哄她,但是看着眼前已经出落成大人的白眠,心里终于有了些改观:“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要冲动行事——最近魔界大乱,魔头们聚集起来想要推翻天界,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屡屡在人间制造灾祸,想要吸引神仙们下凡处理,然后趁神仙落单之时痛下毒手——” 还没等月神说完,白眠就紧张地打断了她的话:“姐姐,这样你岂不是很危险?” 月神摇了摇头:“你也说了,我是和几位老神仙一同下凡的,几位老神仙都道行高深,我不会有事,小乖,你放心。” “我不放心——”白眠上前抱着月神的胳膊央求道,“姐姐,求求你,让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可以保护你!还有,平时和我聊天的那些仙子姐姐们也可以一起去的,人多力量大嘛!” 月神当然不允:“不行,你只是一个小仙子,还不到能对抗妖魔的地步,平时我们在天界备受尊敬,如今天界有难,自然该我们这些天神应对,岂能让仙子们冒险?” 白眠赌气地说:“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就私自下凡,偷偷跟着你去!” 月神无奈地摸了摸白眠的头:“好吧,真拿你没办法,我答应你,等我下次下凡的时候带你一起去。” 白眠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小白也在她身后高兴地蹦蹦跳跳。 月神从来都没有骗过白眠,所以白眠对姐姐的话深信不疑,但是这一次,姐姐食言了。 还没休息几天,月神就接到了新的任务,王母命她下凡去,白眠得到消息,早就一脸兴奋地等在了门边,月神没有说什么,只是招手让她过来饮汤。 神仙不需要饮食,但是需要增长灵力,月寒宫的桂花树是上古神树,集合了天地灵气,月神每日都会煮槐花汤,也会分给白眠一碗,督促她喝下,这次也是一样。 白眠不疑有他,欣然走上前,把汤一饮而尽,然后催促着月神快点出发。 月神走到门口,在一片月色之中,她缓缓摘下脸上的白纱,对着白眠回眸一笑。 白眠简直看呆了,下一秒,她双腿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难道我是被姐姐美晕了?我可真是没出息啊…… 失去意识前,这是白眠脑海中的最后一个想法。 等白眠醒来以后,她发现自己躺在玉床上,偌大的月寒宫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姐姐已经不知去向。 小白也安安静静躺在自己的怀里,睡得四脚朝天。 她跳下床,检查了一下刚才用过的汤碗,果然,姐姐在她的碗里放了助眠药,只怪她大意,对姐姐没有防备。 白眠焦急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虽然姐姐之前已经数次下凡执行任务,但是不知怎的,这一次她心里格外不安。 思来想去,白眠决定偷偷下凡,去助姐姐一臂之力。 她摘下了挂在墙上的斩灵剑,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细细的飘雪,她走出来,看到雪已经笼罩了整座月寒宫。 雪?为什么会下雪?她在这里居住了数百年,从来没见过月寒宫下雪…… 雪飘到了白眠的指尖,一瞬的冰凉过后便消融了,白眠心底莫名涌起一阵悲伤,她不再逗留,加快速度往外走。 就在她行走之时,天地间响起一声巨响: “月神——苍月——仙解——” 白眠的瞳孔瞬间放大,脑海中不断回荡着这几个词,她能够理解词的意思,却无法把它们组合起来,月神已经仙解,也就是说,姐姐死了? 姐姐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死呢?姐姐的灵力那样深厚,怎么可能会死呢? 白眠强忍着眼泪,想要找到王母问个明白,但还没等走到王母座前,她便泪如雨下,她终于明白了月寒宫为什么下雪,就连月寒宫都在为它的主人落泪。 也是在这一天,白眠才知道姐姐的名字叫苍月。 白眠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月寒宫,小白早已焦急地等在门口,看到白眠回来,小白迫不及待地扑进了她怀里,白眠抱着小白,紧紧蜷缩在卧室的玉床上,无数的桂花落下,巨大的桂花树一夜之间凋零。 姐姐死了,但没有通报死因,这就让仙子们之间有了许多猜测,有人说月神是在与妖魔的大战中死亡,有人说月神是寿终而死,还有人猜测月神是贪恋凡间男子,私自下凡去与男子约会,遇到了危险,这才死亡的。 白眠跪坐在王母面前,叩求一个真相,王母也不忍再隐瞒,将真相告诉了她。 苍月的确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死亡的,但她的仙骨下落不明,所以天界没有对外通报她的死因,历来天界确认死因,都需要收回已逝神仙的仙骨,并且加以鉴定,苍月正是少了这个环节,才引得众神议论纷纷。 姐姐是因战而死,白眠毫不怀疑这一点,但是只有拿回姐姐的仙骨,才能还她一个清名。 第117节 “王母娘娘,我自请下凡,替姐姐寻回仙骨。”白眠对着王母请求道。 “只有升到神位之后,才能下凡执行任务,你若想下凡,就需先飞升成神,如今苍月已逝,月神之位空缺,你又是她指定的唯一弟子,这月神之位本也该由你继承,”王母有些怀疑,“但你资历尚浅——” “我愿一试!”白眠毫不犹豫地说道。 王母劝道:“你可想好了,这不是小事,若是飞升失败,你就会被贬下凡间,经受历练之苦。” “我愿意。”白眠依旧执着地说。 王母闭上双眼,默许了白眠的请求。 等到飞升之日,白眠来到了天命池前,跳入池中之后,要么飞升成神,要么被贬下凡,是人是神,都看自己的造化。 一众神仙都围在池边观看,小白也凑到白眠身边,为她捏了一把汗。 白眠闭上双眼,屏住呼吸,心一横便跳了下去,天命池中瞬间电闪雷鸣,无数道火光劈向白眠,怪物的叫声此起彼伏,白眠一一扛了过去,她浑身伤痕累累,挣扎着爬向池边。 只要上了岸,她便能飞升成神,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道考验,那就是善缘的考验。 白眠伸出一只手抓向岸边,天空中陡然劈下一道闪电击中了她的手,她换另一只手抓向岸边,依旧被打落,一直以来她都深居月寒宫中埋头苦练,甚少参加外界事件,她积攒的善缘不足,注定无法上岸,这是天意。 白眠两只手都被烧焦了,眼看岸就在眼前,但她却怎么都上不了岸,岸上的一众神仙跟着着急,却也是有心无力。 天命池内忽然掀起了一股龙卷,白眠瞬间被吸了进去,离岸边越来越远,这是她要被贬落人间的前兆,看到这一幕,岸边的小白忽然激动地跳入了天命池中,它大喊了一声: “白眠 ——” 这声“白眠”成了白眠被贬到人间后唯一的记忆,她被龙卷风吸到天命池底,然后被一道天雷送到了人间,进入了这个女孩的尸体,代替她重新活了过来。 第182章 “接下来请您完成中级主线任务——诛杀蛇妖。” 那道白光伴随系统的声音一起消失了, 白眠的思绪也回到了现实中。 在刚才短短的几分钟内,白眠想起了过去数百年的回忆,那道桂花香还萦绕在她的鼻尖, 她要尽快寻回姐姐的仙骨,然后回到天界, 为姐姐的死因正名。 想到这里, 白眠加快了动作,是时候该和师父师母告别了, 尽管两位老人一直待她很好,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白眠敲开了两位老人的房门, 看到是她来了,两位老人都有些意外, 高瑾亲切地说:“眠眠,这么晚了, 有什么事吗?” 白眠:“我是来和您两位道别的。” “道别?”高瑾很是惊讶, “你要去哪?” “我要回家, ”白眠道,“回到我真正的家里去。” “啊, 这么说,你已经恢复了记忆?”高瑾似懂非懂, “我记得你刚来时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现在全都想起来了?你的父母叫什么,他们也住在青水镇吗?” 翁旭华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不断问问题的高瑾,他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孩子, 你说的这个家,恐怕不在人间吧?” 白眠点了点头, 为了不给两位老人增添额外的麻烦,她没有坦白自己的身世,但是既然师父已经猜出来了,那她也就不必再隐瞒。 高瑾惊呆了:“你——你不是人类?” 尽管她之前也有过许多猜测,但是看白眠如今承认了,她还是十分惊讶,毕竟她活了一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从其他世界来的生命。 翁旭华早已做好了准备,他悠悠地叹了口气:“早在你来我店里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你不是凡人,我也知道你在店里留不久,但我私心里总是希望你能留得久一点,我学医一辈子,也没正式收个徒弟,我还想着,等以后退休了,把我的手艺传给你呢……” 翁旭华说着就红了眼圈,高瑾也低头抹起眼泪来,刚吃完了瘸哥的散伙饭,现在心爱的小徒弟又要离开,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多么大的打击。 白眠挺直了身子,对着两位老人端端正正地鞠了一躬:“师父师母,这些日子多谢你们的好心收留,我无以为报,只有把我的直播账号和账号里的收益全部留给你们,如果你们不会操作,茵茵会帮你们的,有了这笔钱,你们两位以后就算不再工作也可以安心养老,这算是我对你们尽的一点孝心吧。” 说着,白眠拿出了自己直播用的手机放在桌上,并且把账号和密码写在了备忘录里,截止到今天,慈心堂的直播间已经有了八十万粉丝,只要善加利用,这八十万粉丝足可以成为两位老人的养老保险。 虽然白眠无法再直播算命,但是翁旭华有着丰厚的中医知识,如果把这个账号变成知识科普账号,相信也会有粉丝爱看的。 账号累计的直播收益也已经达到了七位数,白眠小小地提现过几次,剩下的都在这里。 来敲门之前,白眠简短地录了一个视频与大家告别,评论区瞬间爆了,这条视频也上了平台的热搜第一。 【白大师以后不播了,这真的不是恶作剧吗?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啊】 【啊啊啊不要走啊姐姐,我还想以后去找你算命呢!】 【呜呜,我的电子榨菜没了,我以后吃饭都不香了!】 【别走啊,燕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从姐姐开播就一期不落地看下来的,已经完全把姐姐当成朋友了,感觉姐姐亲切又有正义感,算命还那么准,怎么突然就走了,该不会是被对家搞了吧……】 【支持姐姐换平台,我们愿意跟你走!】 【大家别激动,相信大师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耐心等她就好】 【对,我相信姐姐不会就这样抛弃我们的,我们愿意等你回来!】 尽管粉丝们满是不舍,但白眠没有动摇,她把手机放在桌上,从此慈心堂的账号完全属于两位老人了。 当然,两位老人根本不会在乎这些,他们更在乎的是白眠,翁旭华担忧地问:“小徒弟,你回家之后,是不是就彻底安全了,不用再参与那些打打杀杀的事?” “对。” 为了让老人放心,白眠撒了谎。 高瑾不舍地抓住白眠的手:“眠眠啊,你要去的地方远不远啊,那是个什么地方,我们能去吗?眠眠,以后……这辈子,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吗?” 白眠的眼底闪过一瞬红色,她保证道:“放心,师母,我们一定会再见的,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再回来看你们!” 高瑾强撑起一个笑容:“那我就保重好身体,等你来看我啊,眠眠,你一定要记得,千万不要忘了啊!” 翁旭华拍了拍她的肩膀:“前路难行,如果你以后在那边过得不顺心,就再回家里来,慈心堂永远是你的家,我们永远是你的家人。” 白眠没有再说什么,她用力地和两位老人握了握手,然后就匆匆跑了出去,如果再待下去,她怕她也会忍不住掉眼泪。 跑出宾馆之后,白眠先是回了慈心堂,警方已经清理完现场的汽油,撤掉了警戒线,她用拿东西的借口上了二楼,昨晚去参加瘸哥的晚宴之前,她把小白留在了卧室里,经过昨晚的风波,也不知道小白怎么样了。 “小白?小白!” 白眠找了卧室的各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小白的身影,她喊了几遍,小白也没有出来,看来小白已经不在这里了。 卧室的窗户是开着的,一定是昨晚门口的动静太大,小白受到了惊吓,跳窗逃跑了,不过小白毕竟是仙兔,在人间不会受到伤害,所以白眠倒也不用担心。 这样漫无目的地找是没有用的,不如先不管它,等自己通关主线任务,拿回全部法力之后,使个千里寻踪术就可以找到小白。 白眠这样想着,又回到了宾馆里,路上她发了条朋友圈,说了自己要走的这件事,小陈警官给她点了赞,小杨姐看到后给白眠发来一封长长的感谢信,瘸哥虽然不理解白眠为什么要离开,但也送上了祝福,还给白眠发了一个大红包。 最惊讶的要数夏芒和陆雪姐妹俩,她们才刚来不久,白眠就要离开慈心堂了,她们急忙打电话来追问原因,白眠好言安抚了一番,最后让两姐妹留下,帮她做一件大事,一听说能参与白眠的大事,两姐妹瞬间又兴奋了起来。 看到白眠回来,翁旭华叹着气说:“小徒弟,咱们的店铺是不是已经清理干净了?如果没事了,我就赶紧回去,把墙面粉刷一下,然后继续营业。” “别急。” 白眠亮出了手机,手机上有一通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白眠接起电话,电话那端说:“喂,是翁大夫吗?我从网上了解了你们这边的情况,我愿意出资帮你们重新装修,店铺的事情你们就放心吧。” 翁旭华连忙挥挥手:“诶呀,一定是网上的粉丝吧?这可不行,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我们自己出钱,哪能让粉丝出钱呢?” 女人变了口气:“不是哦,我不是网上的粉丝,我是你以前接诊过的一个患者,我是特地来答谢你的,翁大夫,我叫云霄,你还记得我吗?” “云霄?”翁旭华迟疑了片刻,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记得接待过你这样一位患者。” “翁大夫,你可真是健忘,那时候我还小,才八岁,我父母带着我去青水镇旅游,我突发高烧,是你用一副汤药把我救活的,难道你全都不记得了?”云霄的声音似乎有些失望。 “这……我……”翁旭华开始怀疑自己,他确实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但是看云霄说得有模有样,倒像是真的一样。 云霄接着说:“您放心,我这次会安排装修工人过去,他们不仅会帮您修复门面,还会把整个店全都翻新一遍,您那个店开了几十年了,装修全都老旧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换个新的。” 高瑾有些心动:“老头子,人家说得对啊,咱们店里原来的油漆都老了,墙皮不断往下掉,有时候甚至能掉到碗里去,是该重新装修了!” “可是……”翁旭华仍想拒绝,“整个店全装修一遍,这也太浪费时间了,我只想修复一下门脸,然后就能继续营业,还有很多患者等着我呢!” 云霄很有耐心:“营业的事情不着急,我还给您老人家安排了特别活动,你们是住在店里的,装修期间肯定特别吵闹,而且店里空气也不好,你们不能再住了,听我的,南广市最近在开全国中医交流大会,有很多名医都会去,还有很多罕见的药材也会在那里展出,我邀请你们来南广市学习两个月,这期间会有专人给你们当导游,如何?” 高瑾眼前一亮:“去南广市旅游两个月?这也太好了,南广市有那么多美食,还可以看海,老头子,咱们终于可以一起去旅行啦!” 翁旭华也有些心动,但还在犹豫:“我对旅游没什么兴趣,不过我倒是很想去这个中医交流大会,可以结识天下同行,互相交流经验,真是一大幸事!但……你对我们这么好,该不会是诈骗吧?” 白眠替云霄解释道:“师父,如果她是诈骗的话,我还会把这通电话给你听吗?” 翁旭华笑了:“对,有我小徒弟在,我肯定是放心的,既然不是诈骗,人家真心实意邀请我们去玩,那就去吧,正好实现我老伴的心愿。” 双方又沟通了一些细节,最终敲定了这件事,云霄派来的人今晚就会抵达宾馆,接走两位老人,然后带他们坐飞机去南广市,同时装修团队也会进入慈心堂开始动工,有茵茵在一旁监工,装修也不用两位老人操心了。 挂掉电话后,翁旭华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我真的救过一个叫云霄的女孩吗,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了?” 高瑾劝道:“肯定是有的,若是没有这回事,人家干嘛要花真金白银邀请你?再说了,来过的患者那么多,你还能把每个人的名字都记住不成?” “好吧,或许我确实是老了,脑袋不记事了……”翁旭华失落地嘀咕道。 白眠微微一笑,师父没有记错,他根本就没有救过一名叫云霄的患者,这个云霄不是来答谢师父的,而是来答谢她的,因为云霄就是多年前被那夫妻俩扔掉的龙凤胎中的女孩。 当时白眠替那两夫妻把脉,虽然算出了云霄的事,但替云霄隐瞒了下来,云霄也看到了这场直播,并且十分感激白眠,白眠替她省掉了一个大麻烦,她可不想和那家人纠缠。 后来云霄成了白眠的粉丝,一直蹲守白眠的直播,在昨晚看到店铺出事的视频之后,她立刻决定出手帮慈心堂度过这次难关。 她本想以后找机会回报白眠,但既然白眠要走了,她就决定回报白眠的师父,表达一下心意。 不过她毕竟是云氏集团的千金,为了避免麻烦,她不能说出自己帮助老两口的真实原因,所以就随便编了这么一个借口糊弄过去。 白眠也是在当初诊脉的时候就预见了这一幕,所以才敢放心让胡老八烧店的。 白眠在宾馆的房间里陪两位老人度过了一整天的时间,等到了傍晚,云霄派来的专车等在了门口,目送两位老人提着行李上车之后,白眠才真正松了一口气,车子开走了,高瑾还在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着她。 她庆幸两位老人正好在这个时候离开,否则要是让老人们知道了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又要为她担惊受怕了。 夜深人静,白眠一个人回到房间里,叫出了系统: “灵谛,你仔细说说,诛杀蛇妖的任务应该怎样进行。” 第183章 “收到, 开始为您传输任务,宿主请查收。” 系统的声音响起,白眠的脑中出现了任务的细则。 在南方的群山深处有一座伏诛山, 山中有一条蛇妖,相传这是一条美人蛇妖, 她长着人面蛇身, 心狠手辣,歹毒无情, 凡是踏入这座山的人都会惨遭她的毒手,成为她的腹中之物, 这条蛇在伏诛山中盘踞多年,每年都会有不少登山客因她而失踪。 第118节 这条蛇妖灵力不高, 但她行踪飘忽不定,神出鬼没, 前几次被派去的人都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这也成为了本次任务最难的地方——找到蛇妖的踪迹。 “为了协助您完成本次任务, 系统将赠予您一件辅助道具——” 系统话音刚落,白眠的手中出现了一个古铜罗盘。 “此物名为定妖盘, 可以帮您定位山中的妖气来源,”系统贴心地解释道, “任务已颁布完毕, 请宿主尽快前往。” 白眠没有耽搁,立刻带上所有法器,坐上了去往南方的飞机,因为还没有恢复全部灵力, 她暂时不能御剑飞行,飞机要飞好几个小时, 她戴上眼罩,抓紧时间在飞机上睡了一会。 在飞机即将抵达目的地时,白眠身旁的两位乘客聊了起来: “小伙子,我看你这身装备,你是登山爱好者?” “对呀,大爷,难道您也是?” “是什么呀,我都快要愁死了!你们这些小伙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去爬什么山,我儿子就是这样,他今年放了暑假,非要去爬伏诛山,真是气死我了!” “哦?伏诛山,这难度可不小,圈内的人都知道,每年命案最多的山就是伏诛山。” “对嘛,你听听这名字就不吉利,去年我朋友的同事的儿子就去爬了伏诛山,进去几个小时之后人就失踪了,警方和搜救队来过好几次,怎么找都没找到,结果你猜怎么着?大概七天之后,就在他进山的地方出现了一具完整的白骨,根据身体特征判断,这具白骨就是那个失踪的儿子,你说邪门不邪门?” “嗬,是够危险的,您劝劝您儿子吧,像我这种爬山十年的老鸟都不敢去爬伏诛山。” “我也想劝来着,可是怎么劝他都不听啊!” …… 白眠明白了,警方搜寻的这七天,那个失踪的儿子其实一直都在蛇妖腹中,所以警方才怎么都找不到。 至于那具白骨,是蛇妖排泄之后故意放在进山处的,就是为了给世人一个警告。 她不喜欢人们打扰她的领地。 白眠默默握紧了腰间的斩灵剑,看来这次要对付的这位脾气不太好。 下飞机之后,白眠又经历了一番波折才赶到伏诛山,路上还有个黑车司机想坑她一笔,被她小小地教训了一下。 今天是阴天,天上压着沉沉的乌云,光线不太好,白眠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进了山。 刚进山不久,她就看见一群人在争执,他们是说好了一起来挑战伏诛山的,现在看来似乎有人起了退意,想要拉着全队人一起撤离。 “当初是你说要来的,现在回去也是你要回去,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一个领队模样的人说道。 染着绿头发的小伙子把女朋友紧紧地护在怀里:“我说了,我女朋友感觉不舒服,我们要回去,你是不是听不见?” 被护着的女朋友瑟瑟发抖:“不对劲、这里真的不对劲,我们不能再往上走了,我的第六感很灵的,你们就听我的吧。” 领队甩了甩胳膊:“笑话,什么事都看第六感,那任何有危险的事都不用做了!就你们俩这胆量根本就不应该出来,好好窝在大城市当你们的少爷小姐吧,还把我们折腾出来跑一趟干什么?” 绿毛小子怒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是我付钱让你们出来的,好歹我也是你们的雇主,请你说话注意点!不错,当初是我央求你们组织这次活动的,那是因为我女朋友要过二十岁生日了,她很向往这座山,我想给她一个难忘的回忆,现在我女朋友已经被吓成了这样,还有什么走下去的必要吗?” 领队冷笑道:“这话说的,别以为你出了钱就是大爷,爱玩户外运动的有几个差钱的?我们哥几个都不缺你那仨瓜俩枣!我们又不是你的狗,凭什么你说回去就回去?” 领队身后一个兄弟出来帮腔:“对啊,而且咱们威哥在网上也有粉丝,是圈子里的红人,这次来之前,威哥都已经录视频发到网上了,都说了我们要当全国第一支穿越伏诛山的队伍,这可是创纪录的大事!你这样搞就是让威哥当缩头乌龟,威哥回去了怎么和粉丝们交代?你让威哥以后在圈子里怎么混啊?” 一番争论下来,白眠也明白了,看来这绿毛小子就是个二世祖,为了哄女朋友高兴,他找到户外运动圈的大佬威哥组织了一次登山活动,除了二世祖和他女朋友外,其余人全都是大佬带来的人,现在二世祖想撤退,但大佬一群人又放不下面子,双方起了矛盾。 白眠没有开口,她现在一心只想完成任务,无意介入他人的因果,户外运动一向是最容易暴露人性的,两伙人都有他们的私心,就由他们争论去吧。 果然,说着说着,那个叫威哥的领队不耐烦起来,他一拳砸到了绿毛小子的脸上,绿毛小子捂着脸哀嚎了半天,最后从嘴里掏出了一颗牙: “诶呦,是门牙,你居然打掉了我的门牙?你给我等着,我、我要报警抓你!” 威哥毫不在意:“谁说是我打的,这里有监控吗?” 他又问身后的一干兄弟:“你们看见了吗?” 兄弟们哈哈大笑,纷纷说道: “没看见!” “什么被打的,分明是这小子自己摔的!” “我看他是想讹钱吧?” 绿毛小子气红了脸,但对方人多势众,他也不敢动手还击,只好拉着女朋友悻悻地走了,望着这两人下山的背影,白眠心里无声叹道,看来这两人能捡回一命了。 小情侣走后,威哥的目光落到了白眠身上,一个身着旗袍的美人独自出现在深山里,实在很难不引人注意,他舔了舔嘴唇,吹了个口哨说道: “美女,你怎么穿成这样就上山了,山上很冷的,是不是忘带装备了?我们这里有——” 说着,他提起小情侣落下的背包摇了摇,像逗弄动物一样逗弄着白眠。 白眠冷冷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便转过头去,准备继续走自己的路。 幸好威哥并没有追上来,他只是口头嘴贱几句,并不敢真干什么违法的事,他身后的兄弟们诅咒般地嘲笑道: “怎么一句话都不说,这人该不会是个聋子吧?” “切,看她那模样,估计脑子不好,脑子正常的人哪会穿成这样就上山了?” “咦,她就穿那么薄,连个冲锋衣都没有,真要往上走,估计很快就冻死了。” “别理她,别看她现在装高冷,估计一会就得哭着回来求我们!” 说罢,那群人又哈哈大笑起来,白眠越走越远,很快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来的路上白眠已经分析过了,这条蛇妖是一只百年大妖,她对幻形术和遁地术一定掌握得炉火纯青,她平时一定不是以“蛇”的样子现身,而是以其他的样子示人,有可能是一块石头,有可能是一根小草,由于白眠尚未恢复全部灵力,所以白眠现在也看不透她的幻形术,只能根据手中的罗盘来判断她的位置所在。 白眠低头看向罗盘,罗盘上的指针始终指向最北边,这就说明蛇妖就在北边,但诡异的是,白眠一直向北走,甚至已经完全翻越了伏诛山,指针却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灵谛!”白眠紧急呼叫系统,她记得系统说过,当罗盘经过妖气最浓处时,指针会剧烈摇晃,“为什么指针完全没动静,是不是定妖盘发生故障了?” 系统:“报告宿主,经检测,定妖盘一切正常,未发生故障。” “那为什么指针毫无变化?”白眠追问道。 系统机械地回答道:“我只能回答您,定妖盘一切正常。” 听完了系统的两句废话,白眠不免有些烦躁,如果定妖盘不会发生变化,那这个辅助工具相当于没有,她只能采用最原始的办法——用脚一步步走遍这座山,总能找到蛇妖的藏身之处。 这样想着,白眠开始加快脚步,爬山虽然辛苦,但对她来说不是问题,毕竟有系统保障,她需要任何补给,系统都会立刻掉落。 天气依旧阴沉沉的,山上还起了雾,白眠从白天一直走到黑夜,她走完了山的东、南、北三个面,只剩下西面还有待探索。 白眠稍作休息,补充了一些水分,然后便向西坡走去,她由山脚一直往上走,越往上走雾就越大,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这期间她始终都紧盯着罗盘,但罗盘还是毫无变化。 终于,在走到西坡的山腰处时,白眠发现了异常,她似乎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她用手电一照,发现是一个背包,就是领队用来调戏她的那只背包。 背包满满当当的,里面东西都在,他们没理由抛下这只背包,白眠看向前方,除非,他们遇上了什么危险,能让他们不要命地逃窜。 白眠放慢了脚步,小心地接着往前走,果然,她很快就捡到了第二个背包、第三个……看着遗落的背包,白眠大概推演出了事情经过——领队带着那些人向山上爬,起初,一切还很正常,但是很快他们就遇到了什么让他们惊慌的东西,那东西或许还在追逐他们,所以他们拼命甩下背包,尽可能地减少身上的负重,用力向前方跑去。 前方是一片山崖,依稀能看见山崖上有个山洞,如果说这群人有什么去处的话,只能是那里。 白眠向山洞的方向走去,随着她逐渐走近,手中的定妖盘也有了反应,定妖盘震动起来,罗盘上的指针像通电一样晃动,看来就是那里了,那个山洞,就是蛇妖的老巢。 白眠此时产生了一个疑惑——如果说山洞是蛇妖的老巢,那这群人为什么还要拼命向山洞跑去,这不是傻吗? 或许是自己的推测错了,白眠推翻刚才的猜想,重新推演了一遍——这群人遇见了蛇妖,蛇妖用了某种方式引诱他们靠近,比如说,幻化成落单的女子,等这群人靠近了,蛇妖才露出真身,她张开血盆大口,咬住了领队的下半身,把他向洞穴拖去。 那些人就这样被她一个个拖进了洞穴,他们的背包也是在挣扎时掉落的。 想明白事情的经过,白眠收起了罗盘,提着斩灵剑走进山洞。 果然和她猜测得一样,威哥那群人就在这里,他们背靠洞壁坐着,在雾气中看不大清楚,白眠走上前轻轻推了一下威哥,他瞬间倒地,散落成一地白骨。 这群人,已经全都变成了骷髅。 1、2、3、4……白眠数了数洞中的白骨,一共十一具,也就是说,白眠在进山时看到的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但是威哥只带了八个人,白眠打开手电仔细瞧了瞧,看到绿毛小子和她女朋友的白骨也在这里,绿毛小子的门牙还少了一颗,很容易辨认。 白眠心中有些默然,威哥等人的死她并不意外,但是这对小情侣是她没想到的,她本以为中途下山就不会遇到蛇妖,看来她想错了。 只要进入蛇妖的领地,就都得死。 既然已经找到蛇妖的巢穴,那么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找到蛇妖,洞穴很长,白眠提剑向洞穴的深处走去,洞穴深处没有雾气,但是有一股越来越浓的腥味,而且白眠行走也越发困难,路上似乎产生了某种粘液,粘住了她的鞋。 白眠用手电照向鞋底,看见鞋底确实有一种粘稠的透明质液体,不止脚底有,山洞的两侧也分泌出了这种透明粘液,甚至山洞顶部也有。 “啪嗒。” 一小坨粘液从洞顶掉到了白眠的头发上。 白眠用手电细细照向山洞的墙壁,看到墙壁上充满了大大小小暗红色的脉络,这些脉络还在不断跳动,就像是人的血管。 她用剑轻轻在洞壁上划了一下,洞壁立刻就流出了鲜血。 这个洞……是活的? 白眠转身就逃,但是已经晚了,洞穴的出口紧急闭合,整个洞穴都开始强烈地收缩起来,过道不断缩小,四周的肉壁向白眠靠拢过来,想要将她包裹住。 在被完全包裹住之前,白眠终于明白了一切—— 这不是一个洞穴,而是蛇妖的消化器官。 她找不到蛇妖,因为这座山本身就是蛇妖幻化而成的。 第184章 四周的肉壁将她紧紧包裹, 那股腥气越来越浓,白眠就快要窒息了,在窒息之前, 她用尽最后一口气,握紧手中长剑, 狠狠刺穿了面前的肉壁。 斩灵剑是仙剑, 其威力远非一般妖物可挡,这一剑就刺穿了蛇妖的胃, 白眠面前出现了一丝光线,她借机挥出了第二剑, 剑锋直接从蛇妖的鳞片上捅了出来,她用力上下划动, 在蛇妖的肚子上划开了一个口子。 蛇妖吃痛,在原地翻转起身体, 试图让白眠摔倒, 但白眠巍然不动, 在混乱中拉开那道伤口,趁机从蛇妖腹中逃了出来。 白眠逃出之后, 蛇妖也显出了真身,白眠回头看去, 只见茫茫的夜色中翻滚着一条庞然大物, 这条蛇的身体非常粗,足有一列火车那么大,幸亏此时只有白眠在场,若是让外人见了, 恐怕能活活吓死。 白眠走近去看,那条蛇妖并没有再度袭击她, 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大量鲜血从她腹部涌出,她浑身的鳞片是青色的,每个鳞片都有碗口大,猛地看去简直就是一条小龙。 蛇颈上顶着一颗人头,果然和传说中一样,这条蛇妖是人面蛇身,那是一个清秀女子的面庞,一颗正常大小的头颅顶在这具偌大的身体上,在夜色中显得诡异又滑稽。 那女子面色痛苦,哀求起了白眠:“求求你……一刀了结了我,给我个痛快吧!” 鲜血仍在不断涌出,看来这条蛇妖并没有自愈能力,她腹部破了这么大的口子,就算是白眠不杀她,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么简单?白眠有些不信,怕蛇妖有诈,但是想到这毕竟只是中级任务,白眠便放下了戒心,大胆地走到蛇妖面前。 在杀她之前,有些事还是要问个明白。 “这里的一切都是你幻化的?”白眠用剑挑起女人的脸问道,此刻四周空荡荡的,刚才的大山消失了,土地上只剩这条大蛇。 第119节 女人痛苦地点了点头:“伏诛山并不存在,一切……都是我用幻形术搞的,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只是我的鳞片而已。” 白眠心道,难怪定妖盘始终没有变化,原来是因为自己一直在大蛇身上徘徊,只有走到蛇胃附近时,指针才开始摇晃。 “为什么要变成这样?”白眠又问。 女人有些无奈:“为了捕猎人类……我幻化出一座风景秀美的山,吸引游客来挑战,从而获得食物……我是妖,天性注定,我只能这么生存。” “所以,我也是你的猎物?”白眠用剑指了指地上那堆白骨,“你特意把他们的背包和骸骨放在山洞处,就是为了吸引我进入山洞,然后趁机吞掉我。” 女人又点了点头:“是啊,从你进山那一刻起我就感觉到了,你是仙人,而且你是来降服我的……对你们这种修道之人,我没法用寻常的方式吞掉,只能吸引你们主动走入我的胃里,然后再把你们消化掉……当然,我一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只不过是为了保命搏一把罢了……” “那对于普通人,你又是怎么捕获的呢?”白眠依旧看着地上那堆骸骨,“就比如说他们,他们是怎么死的?” 女人艰难地说:“是土地,当我想吞掉他们的时候,我就会让他们脚下的土地变成沼泽,然后人们就会陷进去,直接被我吞到胃里,根本就没有逃跑的机会……这群人也是一样,当时你路过他们,你一走,他们脚下的土地就变成了沼泽,他们连呼救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这些人都是蠢货,明知道我的伏诛山威名在外,还偏要来挑战,这分明就是主动来送死,我不吃他们,都对不起我自己!” “那这对小情侣呢?”白眠还是有些不忍,“这两个人明明已经打算退出了,你还是不肯放过他们?” 女人眼里闪过一丝狠毒:“退出?太晚了,从踏进伏诛山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宿命就已经注定了……蠢货,全都是蠢货……” “为什么?”白眠又追问了一遍。 女人面色苍白,有气无力地说:“因为我恨人类,我就是恨!好恨啊,真希望人类全都去死,去死……” 看到女人的思想如此极端,白眠一时沉默了,女人狰狞着催促她:“你问够了没有?问够了就快点动手吧,我不喜欢这么啰啰嗦嗦的,反正你是仙人,我是妖,你我本来就是对立的,我输给你,我已经认了……只求你别折磨我,给我个痛快!” 白眠定了定神,挥剑把蛇妖斩成两半,女人发出尖锐的哀嚎,但很快她就不叫了,她的瞳孔凝固了,变得灰蒙蒙的。 血,无尽的血从蛇的断口处流出来,把土地都染红了,蛇妖已死。 但,白眠耳边却没有响起系统的播报声。 白眠又静静等了几分钟,就看到蛇妖的身体上冒出丝丝白烟,蛇身开始逐渐变透明。 “不对——是怨气!” 白眠暗道不好,急忙摘下耳边的金光符扔了出去,那金光符在空中一飞就变得无比巨大,像一道天罗地网,牢牢地网住了那些即将飞走的怨气。 将怨气收尽之后,白眠收回金光符,金光符像个包裹似的把怨气包在里面,白眠隔着金光符与蛇妖对话: “你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怨气?” 那女人的声音悠悠地从包裹里传来,依旧重复着那句话:“好恨啊,恨所有人……” 白眠放缓了语气,温柔地问道:“为什么这么恨?” 这一次那女人的声音不再阴毒,甚至带有一丝委屈:“他们杀了我,他们扒了我的皮,拆了我的骨,还把我那未足月的孩儿也煮进锅里……” 白眠顿时皱起眉:“是谁?你说清楚。” 女人开始娓娓道来,原来她并非生来就是蛇妖,五百年前,她只是一个普通农户家的女孩子,名为青青,她爹娘男耕女织,生活还算和睦,青青长大之后,父母就把她嫁给了隔壁村的一个年轻男子,两人虽未见过面,但在揭盖头那一刻就对彼此一见钟情,婚后生活十分甜蜜,青青很快就怀上了身孕。 怀孕之后,青青成了全家的宝贝,公公婆婆都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丈夫每日都冥思苦想,提前给未出世的孩子起了好多名字。 就在这一年,天气格外干旱,很多庄稼都枯死了,偏偏皇帝又加重了苛捐杂税,农民们都过不下去,只好弃土地而走,如此一来,土地更是无人耕种,粮食产量减少,民间闹起了饥荒。 一开始人们还维持着最后的理智,他们吃掉了用来当种子的粮食,然后就是吃野菜,吃树皮,等到这些都没得吃的时候,有人开始吃人。 青青细皮嫩肉,又手无缚鸡之力,自从民间开始发生吃人的事之后,她每次出门,路人的眼神都会像刀子一样投来,从上到下地打量着她,仿佛已经用眼神把她给扒光了。 青青被吓坏了,从此不敢出门,丈夫也让她不要出门。 “你就在家里的地窖下躲着,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别出去,这些日子我会给你送饭,你好好躲在这里,一直等到孩子生下来。”丈夫这样说。 青青刚想答应,但还是放心不下自己的爹娘,她提出想回家去看一眼,世道如此混乱,她担心爹娘的安危。 丈夫本不同意,但是耐不住青青一哭二闹三上吊地威胁,只好勉强带着她回了娘家。 见到青青回来,爹娘都很高兴,但是今时不比往日,家里面没什么好拿来待客的,娘用草根煮了一锅汤,大家就这样草草喝了睡下。 入夜之后,青青的肚子还是饿得咕咕叫,她怎么也睡不着,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娘在厨房里磨刀的声音,青青觉得很奇怪,家里又没吃的,娘磨刀干什么呢? 过了一会,爹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把双手放在了青青丈夫的脖子上,试图掐死他,但是青青的丈夫也没有睡着,他毕竟年轻些,一个翻身就跳了起来,和青青的爹扭打在一起,不过片刻,爹就被打晕了过去。 青青和丈夫对了个眼神,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穿上衣服就匆匆跑出了门,在厨房磨刀的娘也听到动静追出来,但是没有追上他们,于是娘想了想,转身走了回去,把刀子对准了躺在地上的爹。 甩开娘之后,青青和丈夫喘着气,两人商量了一番,最终还是回到了丈夫的村里,村里比之前更乱了,已经出现了入户杀人的事,看来让青青躲起来也是没用了。 丈夫叫醒公公婆婆,几人商量了一番,决定趁夜逃走,于是他们匆匆收拾了几件衣服就上了路,青青已经筋疲力尽,但还是跟着丈夫等人一直走,直到走到一处没人的树林,丈夫才停下了脚步。 “呼,现在好了,不会再有人来追我们了。”青青喘着气说。 丈夫笑了笑:“是啊,不会再有人来和我抢你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青青背后一凉,还没等她细想,公公婆婆就从背后围了上来,用一块石头砸中了她的后脑。 青青倒在地上,感到腹部一阵剧痛,因为刚才经受的一系列刺激,她的孩子要早产了。 青青摸着自己湿漉漉的大腿,苦苦求饶道:“相公,我要生了,这是咱们的孩子,这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能忍心杀死自己的孩子呢?” 丈夫没有丝毫犹豫,拿起石头朝她脑袋上砸了一下,尽管很疼,但青青还是没有失去意识,她挣扎着说:“相公,就算你想要吃了我,也求你让我生完这个孩子,你现在杀了我,孩子也会没命的!” 丈夫不为所动:“只不过是一块肉而已,生下来还不是被吃的命运,生不生又有什么区别?” 青青死心了,额头上的血一点点流着,她开始陷入昏迷,看到青青没了动静,几人都以为她死了,便开始商量起吃法,婆婆有些懊恼:“都怪你们,非要把她带到这野地里来吃,家里的炊具我都没带,可怎么做啊!” 公公憨憨地笑笑:“不带到这里来怎么行?村子里那些人像饿狼一样,要是在村子里做了,肯定会被他们抢走吃掉的!这是咱们家的儿媳妇,就应该咱们自己吃,还是儿子聪明,想出这个办法来,把她诱到野地里!” 丈夫皱了皱鼻子,似乎是嫌他们啰嗦:“够了,别浪费时间了,说这么多话,要是让那群家伙闻到味了,估计要循着味道来了,快点动手,先把她抬走!” 于是三人合力抬起了昏迷的青青,由于野地里没有炊具,几人把她抬到了附近的一个荒村里,这里的村民全都出去逃难了,每家每户都是空置的,婆婆正巧在一户人家发现了一口大锅,他们便决定用这口锅煮一锅汤。 丈夫把青青放到案板上,昏迷过去的青青此时醒来了,她感到□□一阵剧痛,用最后的声音说:“相公,你看……孩子、孩子生出来了……” 丈夫低下头,看到一个婴儿的脑袋从青青的□□挤了出来,但他还是不耐烦地挥起菜刀,剁掉了青青的头。 生产也就此中断,孩子的小脸憋成紫色,不一会就死了。 这时正在烧水的婆婆被吓了一跳,原来有条青蛇从屋里慢悠悠地爬了出来,正在对他们探头探脑,自从人们都逃难走了之后,这条青蛇就住进了村屋里,这里暖和又避风,是冬眠的好去处。 青蛇向外看着,想看看是谁打扰了它的冬眠,丈夫不假思索,一把抓住了青蛇,直接把它用刀斩成几段,顺手和青青的头一起丢进了锅里。 婆婆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有加餐,俺还没吃过蛇哩。” 公公咂了咂舌:“馋死我了,我都好几个月没吃到肉了。” “来得正巧,这鬼地方连盐巴都没有,听说蛇肉味道鲜,提提味。”丈夫说着,盖上了锅盖。 锅盖下面,青青死不瞑目的头颅在滚烫的开水中翻腾,那条被斩成几段的蛇缠上了她的头颅,二者融合在一起,煮成了一锅极鲜美的肉汤。 他们不知道,这条青蛇已经在人间修炼了九十九年,还有一年便可升为小仙,如今被他们斩杀,青蛇满腹怨气,它的怨气和青青的怨气结合在一起,锅中怨气滔天,再加上青蛇本身的修为,一条人面蛇身的美人蛇妖便炼成了。 第185章 柴烧尽了, 满院肉香,婆婆已经提前拿好了碗等在一旁,丈夫掀起锅盖, 一条巨蛇冲天而出,直朝他的脸扑来, 丈夫被吓呆了, 毫无还手之力,直接就被巨蛇拖走了。 巨蛇咬住了他的头颅, 但是并没有杀死他,而是用尾巴卷住他的脚, 把他倒吊了起来,丈夫脚朝上, 头朝下,缓缓被吊到了锅的上方, 锅里的肉汤还在沸腾, 热气直烫他的脸, 丈夫现在知道害怕了,他大呼救命, 说起了求情的话: “青青,你饶了我吧, 我是爱你的, 我也是逼不得已啊,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饶我一命, 我下半辈子做牛做马补偿你!青青,饶命啊……” 青青没有理会, 一点点把尾巴放下去,享受着玩弄猎物的快感,丈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头皮一点点接近沸腾的水面,他崩溃了,开始语无伦次地哀嚎。 最终,丈夫的头被泡进了汤锅里,他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激烈地挣扎,青青看在眼里,却只是露出一抹浅笑。 婆婆看不下去,拿起桌上的菜刀砍向巨蛇,但那蛇的身子如铁一般坚硬,菜刀没几下就断了,婆婆又抡起凳子朝巨蛇身上砸去,巨蛇毫无反应,只是专注地玩弄着手里的男人。 青青并没有让丈夫在汤锅里泡太久,如果让他就这样淹死,那也太便宜他了,青青抬高尾巴,把丈夫又吊了起来,让丈夫得以喘息,丈夫的脸已经被烫得融化了一层皮,变得血肉模糊,完全看不清长相。 丈夫刚刚喘了几口气,青青又顽皮地把他的头浸到了汤锅里,让他再被烫一次,这次丈夫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如此反复几次,丈夫终于被这锅肉汤活活烫死了。 “嘻嘻,既然是一家人,就该煮进一个锅里——” 青青转过头,用一双蛇眼看向婆婆。 婆婆强装镇定,依然在做着最后的抵抗,青青眨了眨眼,婆婆脚下的地面便化为沼泽,婆婆动得越厉害,就陷进去得越快,很快她的大半个身子都陷进了土里,只留脖颈和头颅在外面。 “哎呀,用了化地术,我忘了,我说过要让你们一家团聚的,”青青嗔怪地说,“既然你不能进汤锅,那就只有汤锅来找你喽。” 说着,她甩了甩尾巴,用尾巴打翻了那口大锅,锅扣到了婆婆的头上,热汤全都浇下去,婆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再一看旁边,公公不见了踪影,地上只留下一道湿湿的痕迹,原来公公早就被吓得尿了裤子,双腿也软了,无法行走,趁青青收拾婆婆的工夫,公公用两条胳膊撑着地面,硬是拖着下半身爬走了。 青青扭动身形,几下子就飞到了公公面前,公公已经被吓傻了,嘴里胡言乱语,神志不清,青青也懒得戏耍他,直接用尾巴卷起他的脚,把他甩到了灶台边上,他的头被甩进了灶台里,那里面正好是刚刚烧完的木柴,温度还尚在。 “就是这样,我为我自己报了仇,”青青说道,“我看着他们死去,然后当场撕碎了他们的魂魄,我要他们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做完这一切,我看到了我的孩子,孩子已经死了,后来我狂性大发,直接屠了几个村子里的人,我不记得详细过程了,只记得到处都是红色,人们恐惧的面庞,还有他们凄厉的尖叫……我杀了两天两夜,我到过的地方,连土地都是红的,血液四处飞溅,就好像天地间下了一场血雨。” “你问我为什么?我当时哪管得了那么多,我的孩子死了,他们都得给我陪葬!再说了,他们也算不上清白,能在饥荒中活下来的人,大多都是吃过人的。” “那件事之后,我归隐山林,平时躲在深山里,每年会为了生存出来吃几个人,毕竟我的体能消耗可是很大的,”青青无奈地说,“遇上这条蛇,可以说是我的幸运,也可以说是我的不幸,它把我变成了蛇妖,将全部修为赠予我,让我有报仇的能力,但是也从此把我变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我被困在这具身体里,永远也出不去,不能转世,不能轮回,只能靠吃人活着。” 青蛇死前虽有修为,但是它如今已经融入青青的身体,炼化成妖,还杀过人,就再也不能修道成仙,青蛇亦有不甘。 “不应该,”白眠皱眉道,“你已经在人间做了五百年的蛇妖,像你这种大妖,天界应该早有察觉,为何还没有派人收服你?” 青青幽幽地说:“怎会没有呢?每过一百年,都会有遭遇考验的小仙人来斩杀我,但我怨气太重,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消失,我的肉身虽烂,但我的怨气仍能重聚,待我再修炼上一百年,我又可以修炼出一个完整的妖身,所以说,我是杀不完,斩不断的……” 原来如此,白眠明白了,只靠武力攻击的话,永远也不能彻底诛杀蛇妖,只有解开她的怨气,才能让她从天地间消失。 难怪白眠斩杀蛇妖之后,耳边并没有出现系统的播报声,因为杀死蛇妖并不算真正的完成任务,这个中级考验是在考验挑战者有没有对于众生的悲悯,若要成仙,便要心怀众生,而所谓众生,也包括这条蛇妖。 纵使是面对一条蛇妖,也要能细听她的心事,有这样的胸怀才有资格成为神仙。 幸好白眠在斩杀蛇妖之后又多驻足了一会,看到了她生出怨气的那一幕,若是白眠转身就走,这次的任务就算是失败,她没有通过考验,自然也不能飞升成神,只能等待青蛇的怨气凝聚成形之后再来挑战。 而下一次,就是百年以后了。 “你还在怨着什么?”白眠问道,“伤害你的人已经被你亲手撕碎了,甚至所有与这件事有关的人都被你杀死了,你还在怨恨他们吗?” 青青叹了口气:“我最不甘心的就是我的孩儿,他明明已经露头了,只要能多几分钟,我们就可以相见了,可是那个畜生他连生都不让我生下来!” “那是我亲生的孩子,他曾在我腹中住了好几个月,我感受过他的心跳和胎动,我辛辛苦苦怀他一场,却连他的面都没见到,我只是想见见他——” 青青的声音变得伤心起来:“虽然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但我想知道我的孩子转世去哪了,五百年过去了,他应该已经转世过很多次了,但是无论转世多少次,对我来说,他都是我的孩子!只要能让我见一面,见一面就行!” “可是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六道轮回属于天界管理,只有仙人才有资格查询一个人的转世,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只能冒死一试。” “变成妖的第十年,我试图冲上天界,结果不仅被天兵天将打个半死,还被一位仙人施了法术,他知道我能不断重生,所以专门为我建了一个结界,令我今生今世都不能走出这片结界。” “这个结界,就是你如今看到的这片地方,我走不出去,但我能想办法吸引人们进来,我幻化成一座山,名为伏诛山,我特地让进来的人全都有来无回,这反而成了一个噱头,吸引着更多游客进来,有了他们,我就不会再有口腹之愁。” 第120节 “但是被困住的日子,我的生活是绝望的,因为我被困在这个鬼地方,我就永远没法知道孩子的下落,我究竟要被困到何年何地啊——” 青青的声音很凄惨,白眠有些意外:“你……只是想打听孩子的转世?” 要消解她的怨气,竟然如此简单。 青青不甘地答道:“是啊,就是这么简单,可是五百年了,从没有一位仙人愿意听我说话,来过的每一个仙人,还有那些天兵天将,都是那般高高在上,鄙夷地看着我,仿佛我是这世间最肮脏的东西,可是从来都没有人问过我,我到底是为什么才变成这样的!” “所以我恨,我不仅恨那些凡人,也恨你们这些冷漠无情的神仙!唯有杀人吃人,才能发泄我心中的恨啊!” 青青字字泣血,白眠听明白了,她不再多说,直接召唤出系统: “灵谛,帮我查询她的孩子现在转世到哪了。” 【收到,正在为您查询……】 这一次,为了让青青也能听见,系统公放了声音。 【查询到以下内容:今世他转世为人,性别:男,姓名:姚星宇,出生地点:京城,命数:家境富足,生活安乐……】 青青刚感到欣慰,系统便话锋一转: 【他此生短寿,只能活到二十岁,他的死期,就是今天】 青青立刻紧张起来,白眠也打算行动,她要让姚星宇在死亡之前和青青见上一面:“他现在在哪?” 【他,就在你们身边,他的特征——有一头绿色的头发】 白眠沉默了,她紧紧地握着手中包裹,青青的怨气在金光符内横冲直撞: “那个人是我的孩子?不可能,你们一定是在骗我,全都是在骗我!我杀了我自己的孩子,我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不可能,全都是假的!” 白眠唯有一声叹息,看来姚星宇与青青已经有过一面之缘,但这一面实在太过短暂,姚星宇刚进山不久,青青就吞噬了他。 “是我——杀了我自己的孩子?时隔这么多年,我竟然又一次看到他死在了我的面前,而且这一次竟然是我亲自动手的?天意弄人,连老天都在耍我啊!!!” 青青重复着这些话,精神已经完全崩溃了。 “你昔日滥杀无辜,有今天也是因果报应,”白眠残忍地说,“你为复仇杀了那些人可以理解,但是后来的受害者都是无辜的,他们也是母亲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孩儿,却死于你手,与家人阴阳两隔,老天如此安排,恐怕正是想告诫你这一点。” “是我滥杀无辜,老天罚我……所以我才会杀了自己的孩子?” 青青思索着,脑中的想法开始动摇。 白眠趁机说道:“你若是再执迷不悟,继续杀人,迟早有一天会灰飞烟灭,到那时你就永远都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了,如果你现在悔悟,放下怨恨,我可以向天界申请,等你在炼狱里赎完罪后,让你的孩子和你投胎到同一个家庭里,到时候你们依旧是母子。” “真的吗?”青青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丝希望。 白眠伸出手:“我以性命担保,倘若我骗你,就让我五雷轰顶,永不超生。” 神仙不比凡人,神仙立下的每一个誓言都是生效的,有天道作保,青青终于相信了白眠。 “唉——” 青青叹了口气,回想起自己的前身,虽然悲惨,但那都是五百年前的前尘往事了,也是时候该放下了。 白眠感觉到手中包裹的重量在变轻,是青青的怨气在消散,那些积攒了五百年的怨恨,像尘埃一样被吹散了。 “大师,我知错了,我愿跟你回地府受罚。” 怨气散去,青青的魂魄出现在白眠眼前。 白眠的任务尚未完成,暂时还不能离开人间,她叫出了灵谛,让灵谛把青青的魂魄传送到地府,并且亲手写了一份神仙飞书为青青求情,恳请阎王能在青青转世时让她与孩子重新在一起。 在离开之前,青青从身上摘下了一片青色的鳞片,放入白眠手心里。 白眠摸着那冰凉的鳞片,不知她是何用意。 “这是给你的谢礼,”青青说道,“我身上的每一个鳞片都代表着一段记忆,也是我在凡尘俗世当中的一段经历,这一段记忆与你有关。” 说完,青青的魂魄便消失了。 白眠握着鳞片,那鳞片很快就融化了,在她的掌心中融化成一汪清水。 白眠看见了青青所说的回忆,那是关于她父母的回忆。 第186章 六百年前, 姬国,一个偏远的小村庄里,一条稚嫩的青蛇破壳出世了。 虽然它日后会长成为祸一方的大妖, 但它现在还只是个蛇宝宝。 它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全身软弱无力, 于是只好慢吞吞地爬到了一旁的树干上, 企图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天气燥热,青蛇感觉肚子好饿, 它试着逮了几次飞虫,但是都没有逮住。 真是一条笨蛇啊, 它心里想。 虽然看不清自己所处的环境,但是青蛇感觉这里相当安全, 它已经在这里待了半日,都没有人来打扰它。 青蛇刚感叹完, 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倒霉。 他心里嘀咕。 听脚步声, 好像只来了一个人, 这人从青蛇身边走过,完全没有发现它, 青蛇放心地打了个哈欠。 这人就在附近停下了,她把手中竹篮放在地上, 从竹篮里拿出一样样祭品恭敬地摆在桌上, 然后虔诚地跪了下来: “碧元仙君在上,请受小女子一拜!” 原来来的是个小女孩,青蛇探出脑袋,想听听她在说什么。 “这是我从田地里摘的瓜果, 都是新鲜的,我已经在井水里冰过了, 还有馒头也是我亲手蒸的,请碧元仙君品尝!”女孩说。 这附近原来有个神庙?青蛇偷偷吐槽,这一整天都只有一个人来祭拜,这位神仙混得也太差了吧? “仙君,您的神像已经很破败了,我想为您重塑神像,但我现在还是个孩子,身无分文,若是来日我发达了,一定会回到这里为您重新立庙!”女孩说。 ……看吧,我猜对了,青蛇有些洋洋得意,这个神仙果然混得不怎么样。 “虽然世人都已经遗忘了您,但我还信奉着您,请您的在天之灵保佑我,赐我一身神力,让我今天也能揍他们一顿!”女孩双手合十,十分虔诚。 听到这个愿望,青蛇瞪大眼睛,它倒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的奇女子,这世上有人许愿发财,有人许愿做官,这女子的愿望竟然是揍人? 青蛇越发好奇,想看看这个奇女子长什么样子。 可它是一条蛇,天生视力就很差,看不清东西,此时它还不知道这一点,只顾探出头去,把脑袋伸得越来越长,只差伸到女孩脸上了。 女孩提起竹篮转过身,直接和青蛇打了个照面,双方都被吓了一跳。 “好啊,你这小蛇,你想故意吓唬我?”女孩一把把青蛇从树上扯下来,紧紧握在手里,“看我一脚踩死你!” 青蛇开始拼命挣扎,女孩把它放到草地上,它疯狂扭动着身躯,看它这模样,女孩又心软了: “唉,我为什么要杀你呢?算了,反正你也没伤到我,我就大人有大量,放你一马,看在你和我一样长得这么丑的份上。” 青蛇内心满是不服,它丑?它可是刚出生的蛇宝宝,怎么可能丑,这简直是血口喷人! 不过他转念一想,听这女孩的意思,莫非是她长得很丑? 青蛇又开始好奇了,它想看看这女孩长得到底有多丑,它加速爬行,爬到了前方的一棵树上,然后等女孩经过的时候再跳下来,直接落到了她脸上。 女孩这次没有受到惊吓,她把青蛇从脸上扯下来,恶狠狠地说:“这次我非要教训你一顿!” 青蛇吐出了信子,这原本是攻击的信号,却被女孩当成了讨好。 “少春家有狗,平安家有一匹大黑马,我还没有自己的宠物呢,”女孩打量着青蛇,“虽然你丑,不过细看还是有点可爱的,如果我养你当宠物,一定能把那些混小子给吓死!” “而且阿娘不让我养宠物,她说宠物浪费粮食,我看你身子细细,一定吃不了多少东西,如果养你的话,阿娘大概就会同意了,”女孩开始畅想未来,“再说了,你冰冰凉凉的,在夏天还可以给我降暑,多有用啊!” 就这样,女孩自己说服了自己,她把青蛇丢进了菜篮子里,直接拐回家当宠物了。 青蛇有点懵逼,它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给人类当宠物,不过它是一条佛系的青蛇,它决定随遇而安。 女孩挎着竹篮回家,一路上她抚摸着青蛇,对它越看越爱:“其实你也没那么丑,还挺好看的,你身上的颜色真绿啊,就像新冒出来的竹子一样,还有你的鳞片,还泛着光泽,对了,你还没有名字吧?我来给你起一个名字——小青,以后你就叫小青了!” 青蛇想了想,佛系地接受了这个名字。 在快要到家时,女孩悄悄把青蛇塞进了怀里,毕竟妈妈不让她养宠物,还是低调点好。 把蛇藏好之后,女孩信心十足地进了家,刚进家就听到一声怒吼:“白无盐,你今天滚到哪去了?” 女孩弱弱地说:“阿娘,我去河边捉鱼了,但是鱼都被少秋他们抢走了,所以我空着手回来了。” “你还编谎话骗我?”阿娘又是一阵怒吼,“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你王叔今天都告诉我了,他看见你提着一篮子吃的,鬼鬼祟祟走了那条小路,你是不是又去拜神了?” 女孩惭愧地低下了头:“……是。” 阿娘顿时把手里的菜刀摔在案板上:“你可真大方,那么好的瓜果,连我自己都没尝过一口,你就去给了神仙,白无盐,我问你,你拜那个神仙有什么用?人家别人都拜财神爷,拜孔夫子,拜些有用的东西,可是你拜的那个碧元仙君是什么?人们听都没听说过,他能管什么事?” 白无盐怯怯地说:“碧元仙君是个好神仙,他能保护我,我六岁那年……” 阿娘粗暴地打断了她:“够了,我真怀疑你是被人下了蛊了,六岁的事情,你一直说到现在,你都已经十二岁了!” 白无盐低头认错:“阿娘,是我不好,我不该浪费家里的粮食。” 阿娘痛心地说:“无盐,娘不是在乎这些吃食,是不忍心看你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你十二岁了,年龄也不小了,该干些正经事了!” 白无盐鼓起勇气说:“什么叫正经事,读书识字吗?我也想像少秋、平安一样去学堂读书识字,可是阿娘你不肯送我去。” 阿娘又是一阵暴怒:“你瞧瞧你在说什么?读书识字,那是女子该干的事吗?就算我真的送你去了,学堂的夫子也不会收你的,那是男人该干的事情,你就干好女人该干的事情就行了!” “那什么是女人该干的事?”白无盐追问道。 阿娘双手叉腰:“这还用我说吗?女红,厨艺,女德,哪一样不能学?你偏偏学着泼皮无赖的样子,每天和男孩子打架,你说这像什么话?” 白无盐很委屈:“不是我要和他们打架,是他们总欺负我,每次我一出门,平安和少秋都会领着朋友来嘲笑我,他们说我长得丑,是丑八怪,我难道不该打他们吗?” 阿娘红了眼圈:“他们是该打——可你不能动手,无盐,你是一个女孩子,你只能忍着,阿娘不是故意想叫你受委屈,阿娘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你还有两年就该嫁人了,到时候婆家来村里一打听,知道你整日里和男孩子厮混,肯定会不要你的,你可怎么办呀?!” 白无盐一脸无所谓:“不要就不要呗,我还不稀罕被他们要呢,被他们看上难道是什么福气吗?每天就是洗衣做饭,阿娘,你难道盼着我去别人家洗衣做饭吗?” 阿娘被噎了一下,随后缓缓地说:“可是——可是女人就该如此,嫁人,服侍人,是女子一生的使命,你一介女子,难道还想考取功名不成?唯有嫁人才是你的终身大事,你若是嫁不出去,就会沦为笑柄,若是你现在不习女德,婚后就会被夫家休弃,变得、变得像你娘我一样!” 白无盐不说话了,她知道这是娘的伤心事,虽然娘没有告诉她,但是她也从大人的风言风语里知道了一些,娘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嫁给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公子,但是娘天生貌丑,在洞房揭盖头之时就把那位公子吓坏了。 公子当时想要退婚,但是无奈于两家的势力,只好勉强与娘圆房,圆房后娘有了孩子,公子便再也不来娘的屋里,反而纳了好几房身娇貌美的小妾,每日都与她们恩恩爱爱,惹得娘独自伤心。 两人就这样貌合神离地过了几年,直到后来娘的家里出了变故,家族一夜之间衰败,公子才松了一口气,他终于能光明正大地休妻,把娘和小无盐都赶出了家门。 娘身无分文,流落到了村里,找了间荒屋凑活着住了下来,幸好这里荒芜的田地很多,娘可以靠种地为生,她独自把无盐拉扯长大,不幸的是,她发现无盐长大后和她越来越像,无盐也是个丑女,这可让娘忧心坏了,早早就担忧起无盐的婚事来。 第121节 相貌是没法改变的,娘唯有把无盐教训得更听话些,指望她将来能以此去讨夫君的欢心,可无盐生来便不驯服,娘没少为此掉眼泪。 沉默了一会之后,白无盐反驳道:“娘,天下女子嫁人,无一不是以色侍人,我既然貌丑,嫁人之后必定遭人苛待,早知如此,何苦要把我往火坑里送?” 娘被气笑了:“你的意思是说你不嫁人?好呀,我倒要听听,你不嫁人,以后怎么生活?” 白无盐振振有词地说:“我只是不嫁人,又不是被人夺去了手脚,我完全可以像娘你一样耕田养活自己——” 无盐的话被打断了,娘发出尖锐的叫声:“你住嘴!我辛辛苦苦养活你长大,就是为了不让你走上我的老路,我告诉你,将来我就是把这些地一把火烧了,也不会给你继承,你休想种地,你唯有嫁人这一条路可以走!” 白无盐撇了撇嘴:“好吧,那便不耕地,反正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去处。” 看无盐如此执迷不悟,阿娘再也忍不了了,她伸出手就要打无盐的耳光,在她的巴掌落下之前,小青猛地从无盐的胸口冒出来,把阿娘吓了一跳。 “啊——怎么会有蛇——” 阿娘尖叫着跑走了,小青和无盐相视一笑。 到了傍晚时分,娘吃过晚饭睡下了,无盐独自躺在竹椅上乘凉,因为貌丑,这个村里没人愿意与她做朋友,不过她现在有了小青,小青便是她的朋友。 无盐回想着白天的事,低声对小青说: “其实我阿娘说的不对,碧元仙君不是没有用的神仙,他是最有用的神仙!世人都爱拜财神,但是财神却未必显灵,可我拜碧元仙君,碧元仙君是真的会保佑我!” 说着,无盐给小青讲起了她六岁时的遭遇。 六岁那年娘带着她来到了村里,这里人生地不熟,她们又都长得丑,没少受人欺负,大人们冷落阿娘,那群孩子也见风使舵,跟着欺负起无盐来。 为首的是两个叫秋生和平安的男孩,他们两人最坏,无论无盐走到哪,他们都会带着一群人来嘲笑无盐,如果无盐敢还嘴,他们就会动手打她。 有一次他们又来嘲笑,无盐狠狠反击了几句,遭到他们一顿毒打,无盐找机会逃走了,那群人便追上来,慌乱之中无盐躲进了一间破庙,这里已经破败很久了,案上的神像都成了灰色,庙里满是蜘蛛网,无盐一头扎了进去,藏到了神案下面。 秋生等人很快追来,他们捡了一些石块,若是用石头狠狠敲打无盐,无盐今天怕是会死在这里。 他们找到了无盐的藏身之地,就在他们准备动手之时,天地间响起了一声闷雷,神像全身金光一闪,把他们全都弹飞了出去。 那群混小子害怕了,在寺庙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不敢再进来,犹豫了一番之后,他们离开了,无盐就这样捡回一条命。 “所以,是碧元仙君救了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然应该供奉他,你说对不对?”无盐扯着小青的尾巴说,“也就是在那天之后,我意识到恶人也是欺软怕硬的,如果我足够强大,他们也会害怕我,于是我开始锻炼身体,帮阿娘搬重的东西,很快秋生和平安就打不过我了,为了对付我,他们甚至还要搬救兵呢!” 无盐正说着,黑暗里传来了水声,无盐家对面就是一条小溪,有人涉着水过来了,听这声音人还不少。 “糟了,肯定又是他们!”无盐顿时警觉起来。 小青也躲进了无盐的袖口,进入备战状态。 无盐猜得没错,果然是秋生和平安带着人来了,他们上回吃了瘪,这次特地从隔壁村子叫了一些小伙伴,准备给无盐点厉害。 无盐丝毫不怕,回屋拿出了阿娘用的锄头,然后把门紧紧关住,不想让打斗声吵醒阿娘。 两伙人见了面,都没怎么说话,秋生冷笑一声,就让身后的男孩们冲了上来,无盐挥舞起锄头,率先干倒了两个男孩,她当然知道不能伤人性命,只是砍伤了他们的脚腕,叫他们不能靠近。 看无盐这么凶猛,剩下的几人都不敢上前了,秋生大骂了一声,拽着平安冲上前来,吃过上次的亏以后,两人这次特地在衣服里做了一层防护。 无盐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她专打他们的脸,她先是一拳打在秋生脸上,把秋生的脸给打歪了,然后又一拳朝平安砸过去,把平安砸出了黑眼圈。 呜呼,主人真猛!小青在心里默默欢呼。 不过就是有点晕,它在无盐的袖子里跟着荡来荡去,都快要被荡吐了。 最后的一批人愣在了原地,无盐对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上前挑战,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敢上前,小青也趁机从无盐的袖口钻了出来,朝他们嘶嘶嘶地吐着信子。 一看到蛇,这群人更害怕了,他们不再僵持,屁滚尿流地拉着伤员跑了。 从这天之后,无盐的日子就清闲了许多,再也没人来骚扰她,甚至秋生和平安在路上见了她还会躲着走,也没有人敢再说阿娘的闲话,毕竟谁都知道,白家阿娘养出了一个彪悍的女儿。 白无盐虽然乐得悠哉悠哉,但是阿娘的眼睛都快要哭瞎了,无盐本就貌丑,现在彪悍的名声又传了出去,眼看着她到了该出嫁的年龄,十里八村无一人敢上门提亲,这可怎么办才好? 看着阿娘日日伤心,无盐明白自己不能在家里继续待下去了,她必须离开阿娘的视线,好让阿娘少为她伤心。 也许,是时候该去外面闯闯了。 正巧朝廷来征兵,秋生和平安都被带走了,无盐看着也来了兴趣,她鼓起勇气对阿娘说: “娘,我要去当兵!” 第187章 “啥?” 娘看着无盐, 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无盐无所畏惧,直接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还振振有词地说: “娘,我想过了, 这是最好的办法, 我离开你身边,既减少了你的负担, 也省得你整天操心我的婚事,秋生和平安都被带走了, 他们还不如我呢,既然他们能去, 那为什么我不能去?人人都该报效祖国,既然我不能读书识字, 那我就上战场杀敌!” 娘勃然大怒:“我真是太宠着你了, 把你惯得无法无天,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竟然连这样的糊涂话都能说得出来!上战场杀敌这是你一个女孩家该想的事情吗?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别?沙场里都是男人, 你一个女孩进了军营,能有什么好下场?” 无盐还想争辩, 娘却已经放弃了和她说话, 直接把她拖进里屋,然后把门从外面锁了起来:“这些日子你就在这里待着,征兵的人走了之前,你不许出去!” 无盐叹了口气, 看来想得到娘的支持是不可能了,她默默和小青对视了一眼, 转眼便计上心来,她现在可比以前力气大多了,这样的房间是不可能困住她的,只是她不想和娘正面对抗,免得娘伤心罢了。 入夜后,四周一片寂静,娘已经睡着了,无盐直接一拳打烂了窗户,带着小青跳窗逃了出来。 她一路跑到了县里,负责征兵的军士此刻正在县城的客栈里,客栈灯火通明,虽然已经很晚了,但军士和一众手下还没有睡着,他们正在清点着新兵册子,军士边看边摇头叹息,尽管他们这次已经大力征兵,但是依旧没有达到朝廷所要求的征兵人数,现在边关战事吃紧,军队里正是缺人的时候。 军士正发着愁,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他没抬头,疲倦地问对方是谁,门外传来一声响亮的声音:“报告大人,我想当兵!” 军士听了后立马眼前一亮,这可是主动送上门的人才,他急忙打开房门准备迎接对方入内,可是开门之后,军士便变了脸色—— 这来人虽然高大强壮,但她居然是个女子? “你是不是吃醉酒了,大半夜来找我玩笑?”军士不耐烦地啐了一口,打算关上房门。 无盐连忙抵住房门,主动自荐道:“大人,别看我只是个女子,但我力气很大,一个人可以打过一群人,大人,让我试试吧!” 军士还是打算关门了事,但他推了又推,竟然发现自己怎么也关不上这扇门,门一直被无盐推着,军士瞬间有些恼怒——他的力气,竟然还比不过眼前这个女子。 他生气地甩袖回到桌前,看他这样,无盐竟以为是他默许自己进来,便径自推开门进去了,军士被吓了一跳,他还从未见过这般不请自来的女子,他指着无盐骂道:“你——你这女子——怎的如此厚颜无耻?” 无盐笑笑,不去计较他骂人的话,她现在满心只想证明自己的力气,她在房里打量了一番,最后拿起军士立在床边的长戟,耍了几下子之后,便用两手握住,轻而易举地给折断了。 看到这一幕,军士简直要气得吐血,他大喊道:“来人,来人——给我把这个逆贼拿下——” 话音未落,一群人便涌进屋内,把无盐押了起来,无盐无意挣扎,只是诚恳地对军士说道:“大人,我乃是一介平民,家中一穷二白,我今日损坏了您的武器,您若是叫我赔,我是定然赔不起的,顶多您把我砍了,大不了就是个人头落地,但您若让我入军营,等我来日出人头地,我一定会报答您!” 听到这话,左右的士兵都开始大笑。 “一个女子也想进军营,我没听错吧?” “还想出人头地,笑死我了,她把咱们兄弟当成什么了?” “我看她是在做梦吧!大人也不必和她废话了,直接砍了她的头,让她再胡说八道!” 那军士想了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况且他刚刚也见识了无盐的力气,若是就这么把人砍了,真是可惜了一个人才。 一番衡量之后,军士让其他人放了无盐,然后把无盐的名字登记在册,真的把她算做了一名士兵。 征兵队离开的日子,无盐也跟着走了,虽然女子入军营实在是奇事,一路上无盐受到不少质疑和嘲笑,但是她每一次都证明了自己的力气,渐渐地人们也接受了军队里有个女人,无人再提出异议。 朝廷急用兵,无盐这批人几乎没受什么培训就被发配到了边疆去驻守边关,队伍里都是新人,极具天赋的无盐很快就力压一众新兵,成了军营里的小军官,起初新人们还有些不服气,但是无盐一次次用武力征服了他们,就连秋生和平安也成了无盐的手下,他们现在甚至还有点崇拜无盐。 军队在无盐的带领下进步飞快,边关苦寒,相邻的郑国人不时来犯,无盐便带领战士们上场杀敌,宁可血溅当场也不肯退让半分,她天生力大无穷,骁勇善战,对军事策略也无师自通,凡是她出现的战场,姬国从来没有输过,这样的无盐震慑住了郑国人,一向擅武的郑国人竟然安定了不少,足有一年的时间不敢再来进犯。 这两年小青跟着无盐在军营生活,体型也越来越大,她擅长捉虫子和老鼠,军营里的兄弟们都很喜欢它,它成了军营里的团宠,更成了无盐上战场杀敌的好帮手。 无盐虽然力大无比,但郑国也不乏奇才,有时候无盐与敌军僵持不下,便会大喝一声: “小青——出来!” 小青便会从无盐的领口中飞出来,闪电般地跳到敌军身上,狠狠咬住对方的脖颈,把敌人一击毙命,没错,它是一条毒蛇,而且毒性还不小。 在小青的帮助下,白无盐屡战屡胜,在边关的这三年,她一路都被破格提拔,最后成了将军副手。 三年期满,无盐等人被朝廷召回,他们保护姬国有功,皇帝决定亲自召见他们。 在大殿之上,皇帝重重奖赏了无盐,他没有因无盐是女子而看轻她,也没有因为她的容貌而厌恶她,反而一再夸奖,甚至赏赐她黄金百两,正式封她为边关将军。 恰好原来的边关将军已经到了该退休的年龄,无盐便恭敬地跪下接旨,她终于能回去见娘了。 白无盐回乡的那日,满村的乡亲们都聚在村口,像是恭迎皇帝一般恭迎着无盐,进了村口,无盐从马上下来,乡亲们连忙迎上来,满脸亲热地对她说着道喜的话,仿佛以前从未欺负过她似的。 娘也在人群当中,她依着礼数向无盐下跪,无盐急忙扶起了她,两人抬头对视,无盐眼眶一红,娘更是老泪纵横,她叙说着这三年来的辛苦,自从无盐消失之后,她像是疯了一样寻找着无盐,后来得知无盐去了军营,娘便彻底失去了希望,她都已经在后山上为无盐立好墓碑了,没想到无盐竟然能风光回乡。 “本来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没想到竟……”娘伤心又生气地捶打着无盐,“你这死孩子,当时不说一声就走了,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你气死!” 无盐百般认错,拉着娘的手进了屋,说起了以后的打算,现在无盐有钱了,她打算把娘接到京城去生活,彻底远离村里这群人。 安抚好娘之后,无盐又带着祭品来到了碧元仙君的神庙,神庙比之前更加破败了,虽说自六岁那年之后,无盐就再也没见过碧元仙君显灵,但她相信碧元仙君一直都在天上保佑着她,她之所以能平安归来,其中也有碧元仙君的功劳。 无盐双手合十,虔诚地说:“仙君,我曾经说过,如若有一天我有钱了,定然为您重塑神庙,今日我来践诺了。” 说罢,她当即从城里雇了一些工人,拆掉如今破败的小庙,重新为碧元仙君修建一座辉煌的大庙。 远在天上的碧元仙君感知到了凡间的变化,他透过人间镜看着凡间的白无盐,心里忽然有些感触,多年前他看到无盐落难,被人追着躲藏进寺庙,他当时随手相助,只不过是出于神仙的本能,没想到这个小女孩竟然感念至今,还真的履行了她的诺言。 碧元仙君本是掌管人间妖精的神君,人间的草木百兽经过修炼成为妖精,都要经过碧元仙君的同意,妖分善恶,若是此妖成为恶妖,为祸人间,碧元仙君便会及时出手整治。 虽说碧元仙君一直都在造福人间,但是他所做的事与世人并无直接联系,世人也不知道他的功劳,所以他是一个没有信徒的神仙,就算在人间偶有神庙也无人祭拜,碧元仙君本都习惯了这样清冷的日子,没想到有一天他突然多了一个小小的信徒。 这些年来,他就在天上透过人间镜看着这位小信徒的成长,无盐送来的祭品,每样他都亲自品尝过,就连小无盐自己蒸的馒头他都试了试,没熟。 如今无盐已经长大了,出落成了一个成熟的女子,虽然容貌丑陋,但碧元仙君却真的被她重新立庙这一举动所打动,他做了千年的神仙,看过无数皮囊,自然早已不在乎皮相,他看见的是无盐的坚韧和勇气,是她皮囊之下永不熄灭的生命力。 天界允许神仙恋爱生子,但很少有神仙会选择凡人或是妖魔恋爱,因为神仙不能未经允许私自下凡,若是私自下凡,便会失去所有法力,变成一个普通的凡人,只有回到天界才能恢复神力,因此和凡人的每一次见面都要冒着巨大的风险,没有神仙愿意担负这个麻烦。 碧元仙君不同,他是天界出了名的真性情,曾经为救好友擅闯魔界,险些丢了性命,若是他认准一个人,便会将生死都置之度外。 不过碧元仙君有些犹豫,他还不清楚白无盐的心意,若是……若是无盐只把他当做一个神仙来祭拜呢?若是她已有心意的男子呢? 在凡间,听说无盐要重盖寺庙之后,阿娘没有多说什么,反正无盐如今有钱了,怎么花是她的事,阿娘做了一桌好菜,等无盐坐下来,然后拉着她的手又唠唠叨叨说起了那个老话题: “我的儿,你都已经这个岁数了,到底对自己的婚事有什么打算?隔壁村的小梅,和你一个年纪,如今膝下已有三子,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可是你,却是颗粒无收啊!” 无盐坦然地摊开手:“我这辈子不想成婚,娘,以前是我貌丑,那些男人们看不上我,如今是我看不上他们,他们一个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连战场都没上过,还好吃滥赌,满脸色相,我若是与他们成婚,只怕是饭都吃不下去!” 阿娘笑了:“那是自然,你如今已经当了将军,自然眼界也高了许多,咱们镇子里的男孩你看不上,那京城可有好儿郎啊?实在不行,你可以招一个赘婿入赘,只挑相貌好的,这样你总满意了吧?” 无盐还是摇头:“赘婿我也瞧不上,一个堂堂的六尺男儿,不做正经行当,偏要来吃软饭,你说我如何能放心他的人品?” 娘很是不解:“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你到底要什么?无盐,难道全天下的男子,就没有一个能入得了你的眼吗?” 无盐想了想,然后认真地说:“如果此生非要我嫁人,那我必定要嫁碧元仙君,唯有他能入得了我的眼!” 碧元仙君的神像虽然破败,但是神韵俱在,能看得出他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俊秀青年,自从六岁那年破庙里初见,无盐就对他一见倾心了。 第122节 娘根本没有当真:“你这孩子,我看你是出去打仗打傻了吧,说什么胡话?碧元仙君只不过是民间传说中的人物,根本就不存在,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人,你怎么与他成亲生子?” 无盐不服气地说:“不是的,仙君真的存在,六岁那年——” 娘又一次打断了她:“行了,这个故事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能记得住什么呀?我看,说不准是你做了一个梦,然后把梦里的事情当真了,以后可别再说这些胡话,免得让人听见笑话!” 无盐便不再做声,闷闷地低头扒饭,娘又唠叨了起来:“你就算不喜欢那些男子,也得凑乎挑一个,人总是要成亲生子的呀,要不然,不留个后,等你老了谁给你养老送终呢?你看看娘,有你这么个好女儿,能把娘接到京城去享福……” 过了不久,京城的宅子安置好了,无盐把娘接了过去,村里的神庙也盖好了,托无盐的福,现在村里人都成了碧元仙君的信徒,就连京城的人也都一窝蜂地赶去拜碧元仙君,庙门口挤得水泄不通,反倒是无盐被挤得进不去了。 无盐站在人群之外,朝着神庙遥遥一拜,算是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今天是她休息的最后一天,今日过后,她又该重返战场了,下次再见还不知道是何时。 想到这里,无盐心底泛起不舍,她赶走了身边跟着的人,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反正她身强体壮,也没人能伤得了她。 村里有一处池塘,现在是夏日,池塘中的荷花开得正盛,片片花瓣饱满,像是粉玉雕琢,无盐忍不住走下去,想摘一朵荷花,没想到那池塘看着水浅,实际上很深,水底还有淤泥,无盐下去之后就被缠住了脚,一时上不来。 她在水底呼救,可声音传不上去,正当她苦苦挣扎之际,水面上忽然伸下来一只手,紧紧握住了白无盐的手,那只手的手指细长,关节清晰,在水下泛着白光,不似凡人。 那只手把无盐拉出了水面,在出水之前,无盐隔着水面看见了一张朦胧的脸,那张脸宛如白玉雕琢,清冷又高贵,正是她在庙中所见过的碧元仙君的神像! 还来不及惊喜,她就被拉了上来,溅起满池的水花,那些水珠打在荷花荷叶上,满池莲花皆摇动。 “碧元仙君?!”无盐惊喜地叫出了声,这正是她在梦中见过无数次的那张脸啊! 碧元仙君唇角勾笑,微微点头:“许久未见,一切安好?” 他说的许久未见,是指无盐自六岁之后就没见过他显灵的样子。 无盐不顾礼数,直接一下子扑到了碧元仙君的身上,还双手使劲搓揉他的脸:“啊啊啊啊居然是真的,我该不会是在梦里吧?我就说嘛,你一定是存在的,我见过你显灵,那间寺庙里发生的事,我一直都记得,但是没人相信我!太好了,你终于显灵了,我要带你去见阿娘,让她看看,你真的存在!” 无盐说着就要走,碧元仙君勾住了她的手:“嘘,别去,我这次下凡是个秘密。” 无盐一副了然的样子:“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下凡来执行神秘任务的,带我一起去,我可以帮你!” 碧元仙君温柔地看着她:“我是为你而来。” 无盐一时愣住了,不知该如何作答,她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男人的追求,而且还是一个这么好看的男人,而且还是她喜欢了多年的男人,无盐做了几个深呼吸,生怕自己晕过去。 “这些年,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碧元仙君自然地对无盐伸出手,默默地邀请她。 无盐想都没想,直接拉住了碧元仙君的手,仿佛生怕他下一刻就要飞走。 两人像凡世间一对普通的小情侣一样挽着手,悠闲地走在池塘边,小青愉快地探出头来当电灯泡,碧元仙君不能透露天界的事,一直都是白无盐在说话,她诉说着这些年她对碧元仙君的爱慕,她一个人吃过的苦,她做过的那些梦,碧元仙君只是默默听着,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 那天他们去了附近的镇上,一起逛了集市,碧元仙君按照凡间恋爱的俗例,给无盐买了很多漂亮衣服,但是无盐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反而拉着碧元仙君去了兵器铺子,挑了几件趁手的兵器,碧元仙君笑着买了账。 路上遇到卖花的老奶奶,碧元仙君一时心善,就把老奶奶背篓里的花全给买了下来,他让无盐端坐在身前,仔仔细细地为她簪了满头的花,无盐一时成了街上的焦点。 他们一起吃了小吃,一起看了杂耍表演,无盐看得起劲,还拿着刚买的兵器上去耍了两下,碧元仙君在人群中为她鼓掌。 到了夜里,集市上的人更多了,为了避开人群,无盐拉着碧元仙君上了游船,他们一起泛舟湖上,两岸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在这样的氛围下,两人放起了花灯。 放花灯的时候,两人都在花灯里放了自己的心愿,无盐偷看了碧元仙君的花灯,那里面的纸条上写着: “无盐平安喜乐” 对于一个上战场的将军来说,平安似乎是一种奢愿,无盐拍了拍碧元仙君的肩膀:“你放心吧,我肯定平安归来,不光如此,我还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意识到自己的愿望被偷看了,碧元仙君有些不平:“那你又许了什么愿?” 无盐坦诚地说:“我希望以后日日都可以和你在一起!” 碧元仙君有些为难,此次违规下凡已是破了天例,要他日日如此,着实是有些难,他只好对无盐说:“能不能换个愿望?” 无盐的眼睛黯淡了一下,立刻就振奋起精神说:“好啊,那我要你和我生个孩子!” 这话似乎不是女子该说的,但无盐不是寻常的闺阁女子,她久经沙场,说话一向豪迈直爽,她也知道碧元仙君是神仙,恐怕不能像俗世的男人一样娶她,既然如此,那她想留下一个孩子。 虽说无盐此前曾经说过要独身到老,永远不生育,但此时心境又有所不同,如果婚事只是彼此的算计和将就,那确实不必生孩子,但此刻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她想和自己爱的人生一个孩子,让这份爱有一个看得见的结果,哪怕碧元仙君就此消失不见,留她一个人抚养这个孩子,她也心甘情愿。 碧元仙君倒没有意外,他知道无盐历来就是这个性子,若想要孩子也不难,仙人生育不像凡人,不必通过房事,只要取一件定情信物,然后让这定情信物沾上双方的鲜血,此物就会化成一个孩子。 只是时间来不及了,夜色已深,碧元仙君不得不返回天界,他看了看天色,嘱咐道:“好,下次见面时,请你带一样礼物给我——” 还没得及说出剩下的话,碧元仙君就消失不见了,无盐看着天空上方,心里空落落的,她对着天上喊了一句: “喂——我们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啊——” 天上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她。 虽然不知道再见的日期,但无盐还是准备好了礼物,在皇帝赐给她的奖赏中,有一块最为珍贵的羊脂白玉,全国上下仅此一块,连皇帝的国库中都没有品质相当的,因为她战功赫赫,所以才给了她。 现在她决定将这块羊脂白玉送给碧元仙君,在她心中,碧元仙君就是玉一般的人儿,这块白玉合该配他。 因为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无盐将这块玉时刻贴身装着,只愿在再见到碧元仙君时能亲手给他。 那日之后,一道圣旨下来,无盐又匆匆骑马赶回了边关,无盐不在的这几日,边关大乱,郑国趁机来犯,代理将军指挥不力,导致姬国军队损失惨重,现在边关所有人都等着无盐回去,带他们杀回一局。 无盐到达边关,还未下马便持枪上了战场,带领士兵们破了郑国的四方局,夺得了一次小小的胜利。 按照惯例,郑国这次打输之后便会识相地退回本国领土,一段时间内不敢再犯,但这次不知为何,郑国竟在短短几天后便卷土重来了。 “报——敌军来犯——已到边境线外!” 无盐正在羊皮帐内独坐,一个小兵闯进帐里说。 “多少人?”无盐沉着地问。 那小兵犹犹豫豫地回答:“只、只有一千人。” “一千人?”无盐有些疑惑,上次郑国人携带五千大军来犯,结果被无盐带人杀了个片甲不留,这次只带一千人来,简直是来送死。 姬国光是驻守边关的士兵就有上万个,要杀这一千人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无盐沉默片刻,挥了挥手:“恐是有诈,先不要出兵,观察敌军动向。” 那小兵领命去了,可是很快就有个骑兵到帐外传旨,说是皇帝命令无盐必须前去应战。 无盐亲手拿过那圣旨看了又看,确认真是皇上手谕,无奈只得领命去了。 等无盐带人奔赴到前线之后,才惊觉事情不对,郑国这次派来的军队只有前几排是青壮年,后面的队伍都是一些老弱病残,甚至还有小孩子,这怎么可能是一个来打仗的军队? 无盐想撤离,但是已经晚了,郑国人打开一只木箱,点燃了木箱里的东西,接着战场上就燃起了浓浓的黑烟,一股奇异的香味飘来,无盐瞬间知道了那是什么东西。 郑国地势险峻,高山之上长着一种剧毒的草药,名为五毒草,这种草若是被烧成粉末,顺着人的口鼻进入人体,便会让人七窍流血,暴毙而亡,五毒草没有解药,一旦沾上,哪怕只是一点,人都会必死无疑。 但以前郑国从未使用过,因为这样的毒物也会伤害自家的军队。 难怪这次郑国派出的人如此之少,队中还有老弱病残,这些都是对郑国没用的“废人”,他们是抱着必死的想法来到这里的,来了就没打算回去,他们要跟白无盐同归于尽。 无盐赶忙回头高喊,让后方的将士们用衣物捂住口鼻,但她自己已经用不着了,她冲在最前方,大量的黑色粉末已经进入了她的鼻腔之中。 之前无盐迟迟不肯应战,正是担心这一点,但终究是皇命难违。 那皇帝又为什么必须要自己出战呢,他难道真的不知道敌方有诈吗? 皇帝是不会不知道的,他这样做,就是想借郑国的手杀了自己,意识昏沉之前,无盐想通了这一点。 姬国皇帝虽然表面大度,但终究还是容不下这个女将军,究竟是因为担心她功高盖主,还是因为她是个女子,触犯了男人的尊严? 她再也不会知道答案了。 第188章 上次回到天界之后, 因着私自下凡,碧元仙君被王母罚去坐了半日的仙牢,本来只是略施小惩, 但天界与凡间的时间不同,天界一日便是人间一年, 碧元仙君坐牢的这半日, 凡间已经过去了半年。 等他再出来时,在人间镜里看到的就是白无盐即将战死沙场的一幕, 眼看爱人将死,他不禁五内气涌, 心急如焚,动手想要施法护住无盐, 但是这一次法术没有奏效,这次不同于以前, 无盐是大限将至, 她命中注定要死在今日, 碧元仙君掌管妖道,不能擅自改变一个凡人的寿命。 眼看自己使出的灵力悉数被弹回, 碧元仙君凝视着人间镜,犹豫了几秒, 然后便奋不顾身地跳下了人间。 纵使他不能改变无盐的命数, 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无盐独自死去,他要下去陪她。 沙场上横尸遍野,自己带来的人马全都死了,里面有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兄弟, 还有秋生、平安……太多太多,数不清了…… 无盐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她浑身瘫软无力,从马上坠了下来,她已经看到对面有弓箭手朝她拉满了弓,但她无处躲藏,弓箭手射出了那一箭,无盐闭上眼,准备迎接自己既定的命运。 箭逐渐朝她飞近了,紧接着,“噗嗤”一声,那支箭好像在她面前停住了,无盐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她被拉入一个温暖的胸膛,那一秒,耳边的风好像都停住了。 无盐缓缓睁开眼,看到半年未见的碧元仙君出现在她眼前,他的胸口被一支箭贯穿,大量鲜血涌出,瞬间染红了洁白的长衫。 “你是神仙,你怎么会受伤呢?”无盐惊慌地摸上碧元仙君的胸口,喃喃地哀求道,“你能愈合的,对不对?告诉我,你可以愈合伤口的,求求你,告诉我……” 碧元仙君拿开她的手,将她紧紧护在怀里,温柔地说:“你放心,我是神仙,不会有事的。” 无盐笑了,毒药已经入脑,她的神思有些恍惚,她断断续续地说:“你让我等了好久啊……可惜,怎么在这个时候见面……我好像,时间不多了……” 无盐摸了摸脸庞,自己已经开始流鼻血。 在意识彻底消失以前,她凭借最后的本能,伸手从胸口拿出了那块羊脂白玉:“这是……礼物……” 说完这句话,无盐便没了气息,碧元仙君从她手中接过那块玉,玉已经彻底被血染红了,上面有她的血,也有他的血,就在这一刻,白眠正式诞生了。 因为白眠是碧元仙君的孩子,身上有仙人的血脉,所以生在了天界,她出生的下一秒,凡间的碧元仙君也被乱箭射死了,他在凡间只有凡人的身体,所受到的伤害也和凡人一样,凡间的身体死了,他的魂魄从此便消失了。 白眠成了弃婴,被月神苍月收养。 无盐死后,小青偷偷从她领口里钻了出来,在乱世中没有人会在意一条蛇的去向,它钻进了山林,从此在山里潜心修炼,希望有朝一日也能成为神仙。 看到了父母的过去,白眠有些意外,因为父亲的缘故,她曾备受天界众仙的议论,所以她内心一直以父亲为耻,以为父亲是个擅离职守,不顾大局的自私小人,但是看到这段回忆,白眠内心也不禁有些触动。 父亲不是一个合格的好神仙,但他是一个好丈夫,至少在最后一刻,他没有选择把母亲扔在战乱之中。 就像姐姐说的那样,无论选择守护众生,还是守护一人,都没有错,没人有资格评判父亲。 白眠心底的冰块化开,她终于解开了与父亲的嫌隙。 掌心的水蒸发,白眠耳边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您已完成中级主线任务,任务奖励二百善缘值,您目前的善缘值:800。” “此次任务奖励为——恢复仙身,请宿主接收奖励。” 白眠闭上双眼,张开双臂,一道清气贯穿她的全身,像是把五脏六腑都洗了一遍,她气聚丹田,全身发热,浑身的血液都躁动了起来,忽然,她的背后狠狠一痛——是仙骨回来了。 此刻白眠已经恢复了仙人身份,重获全部灵力,掌握九九八十一种法术,能够在三界来去自如。 白眠做了几个深呼吸,熟悉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体,有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在她心底升起,她感觉到了——这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身体。 “接下来请宿主完成高级主线任务——伏魔。” 系统说完,开始向白眠脑中传输任务。 整个世界分为天、人、魔三界,天界负责维持三界的秩序,但魔界一直蠢蠢欲动,想要推翻天界,为此他们做过无数次尝试,最近的一次,魔界推选出十个灵力最强的魔头,令他们组成十魔阵,与神仙相抗衡。 天界派遣数位上神前来应战,众神齐心协力,最终打散了十魔阵,但月神苍月在此次大战中阵亡,她的仙骨下落不明,疑似被某个魔头偷走,十魔阵被打散之后,众神当场降服了其中五个魔头,另外五个则趁乱逃跑。 第123节 后来天界调查到五个魔头藏匿的位置,将其中四个魔头陆续追了回来,还剩下一个魔头,便留给了白眠作最后的考验。 天界炼化了已经降服的九个魔头,但是都没有在他们身上发现月神的仙骨,所以仙骨很可能就在这最后一个魔头身上。 也就是说,打败了这个魔头,就能拿回姐姐的仙骨。 白眠握紧了手中的剑。 这十个魔头分别代表了人类的十种恶念,最后这一个名叫摩罗刹,代表着欲望,他靠吸食人类的欲念为生,性格阴狠狡猾,非常擅长逃跑,曾几次从众神的手下跑掉,现在天界已经靠罗盘定位到了他藏匿的地点,只等白眠前去收服。 “我明白了,”白眠对系统说道,“把我传输过去吧。” 一道金光闪过,白眠出现在了摩罗刹的藏身之地,她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她躺在一个方形空间里,摸了摸四周,触手冰凉,应该是某种金属。 一个金属做的箱子,是棺材? 为了防止惊到摩罗刹,白眠没有轻举妄动,谁知下一秒,她的身下燃起了熊熊大火,借着火光,她终于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她躺在一个巨大的焚化炉中! 白眠当即坐起身,使出了闪现,把自己送到了焚化炉外,这个房间里没有别人,白眠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是一个火葬场,但设备已经老化,墙壁上的墙皮也脱落了,应该是废弃很久了。 房间里没有找到摩罗刹,白眠便试探着向隔壁房间走去,隔壁房间有些阴冷,屋里一片漆黑,白眠打开了灯,看到里面摆满病床,每个病床上都躺着一具尸体。 这里是停尸间。 看来摩罗刹也不在这里,白眠转头看向走廊,很奇怪,其他房间的门都被用铁链锁了起来,似乎是在有意提醒白眠,这些房间与她的任务无关。 等她再度回过头,看到满屋的尸体全都坐了起来,这些尸体全都紧闭双眼,面容安详。 白眠关上了灯,还是打算去探一探那些上锁的房间,她刚一迈步,房间里的灯自动亮了起来,所有尸体都睁大双眼,对她露出惊悚的微笑。 “好吧,既然这么想吸引我的注意,那就来试试吧——” 白眠提起斩灵剑,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那些尸体跳下了床,跌跌撞撞地朝白眠走来,白眠挥剑就砍,一剑就是一个人头,很快屋里就滚落了满地人头。 但是那些尸体并没有就此倒下,他们脖子上的断口处很快就长出了新的头颅,而原本滚到地上的头颅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自动愈合?”白眠暗道,“明白了,看来还是得诛心才行。” 有了刚才斩杀蛇妖的经验,白眠便明白还是要找到他们的执念所在,才能从根本上解决他们。 那些面色惨白的尸体又摇摇晃晃朝白眠走来,白眠拉过其中一个,伸手为她把起脉来: “你自己只是小学学历,却非要逼着你女儿考京城大学,给她的压力过大,生生把她逼得跳了楼,你追悔莫及,也跟着她跳了下去。” 这具尸体停住了脚步,看来就算是变成僵尸,他们也还留有一丝人类的感情。 白眠又拉过另外一人:“你原本家庭幸福,生活美满,却偏要在外面包养女人,给自己安排了三妻四妾,结果最后染上梅毒,妻离子散,孤独惨死。” 这具尸体也停住了。 白眠一个个把下来,这些尸体全都停住了。 看着他们,白眠明白了,这些人都是死于自己的欲望,他们原本都拥有幸福的生活,但是他们贪婪无度,一再索求,最终亲手毁了自己的生活,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活该。 白眠冷眼看过去,这些人都是在死后心有不甘,魂魄依然充满欲念,所以才会被摩罗刹控制,成为他的傀儡。 既然用刀剑杀不死,白眠便扯下了耳边的金光符,朝空中一甩,瞬间那金光符变出无数分身,往每个僵尸脑袋上都贴了一张,所有僵尸全都定住不动了。 贴好符之后,白眠默念诛心咒,让每个僵尸都想起自己生前最痛苦的一刻,他们的灵魂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魂魄一个接一个地被焚毁,没了魂魄,这些尸体便只是行尸走肉,无法再自动愈合了。 白眠招招手,金光符自动飞回她的耳下,这次白眠挥剑狂砍,砍下了所有人的头颅,一众尸体纷纷倒地。 干掉这群僵尸,白眠松了口气,把斩灵剑收起来,准备去别的房间看看。 就在她走出门后,屋内传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白眠觉出不对,回头一看,只见所有的尸体和头颅都在向角落里蠕动,尸体们自发地堆叠在一起,皮肤接触的地方开始融化,地上渗出血水,这些尸体融合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肉怪物。 第189章 几十颗头融化在一起, 汇集成了一颗新的巨大头颅,数不清的牙齿挂在脸上,密密麻麻的眼睛同时看向白眠, 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巨怪的身体则是一个歪歪扭扭的肉球,人类的肩膀、胸膛、腹部交叉在一起, 巨怪的身体上甩着上百条胳膊, 每只手里都拿着不同的武器,它的下半身紧密地排列着上百条腿, 就像是一只蜈蚣。 白眠盯着这只巨怪看了一会,忽然就想明白了, 系统没有给她传送摩罗刹的外表信息,因为摩罗刹根本就没有实体, 他靠吸食人类的欲望而生,他本身就是附身在别人身上出现的, 眼前这只血肉怪物, 正是自己要寻找的摩罗刹。 来得正好, 白眠心里暗道,这样她就不用去探索那些上锁的房间了, 那怪物扭动着朝她袭来,她二话不说, 提剑上前迎战。 这只血肉怪物比之前的妖怪都要难打, 它浑身软烂,白眠用剑刺中它,就像是刺中一团棉花,简直对它没有任何伤害。 白眠凝视着这个怪物, 轻轻收起了手中的剑。 她摊开手掌,两只手的掌心里各自出现一朵火焰莲花, 这是姐姐以前教给她的法术,用仙脉引地狱的烈火出来,姐姐说过,此法可以渡尽天下一切妖魔,只要此妖还在三道之中,它就逃不出这道火焰。 白眠屏气凝神,怒吼了一声:“地狱焰火——” 手心的火势瞬间扩大,墙壁和地板都燃烧了起来,熊熊烈火席卷了那只怪物,直接把它烧成了一滩焦油。 不过片刻,屋内一片寂静,火势散去,四周再也没有任何古怪,白眠走向怪物倒下的地方,那滩焦油里立着一根闪闪发光的白色脊骨,那是姐姐的仙骨。 终于,终于完成了一切,白眠长松一口气,她拿回了仙骨,也完成了天界的高级考验,接下来就该重新飞升了。 系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是播报的内容却有些怪异:“报告宿主,系统故障,请暂时留在人间,等待系统修复。” 既然系统这么说了,白眠也只好等着,她百无聊赖,最终还是回了慈心堂,师父师母就站在门口等着她,看到两位老人,白眠有些奇怪:“师父,你们怎么在这里,你们不是去旅游了吗?” 翁旭华摆了摆手:“我们的车才刚出发,茵茵就给我们打来了电话,说是她肠胃炎犯了,需要人陪着住院,所以我们当下就决定放弃旅行,回来陪茵茵,还是女儿的事更重要嘛。” 高瑾笑眯眯地说:“你呢?眠眠,你不是也回家了吗,难道你也遇到了意外?” 白眠想了想,点头道:“是啊,我和你们一样,因为一些事留下来了。” 两位老人听了都很高兴,高瑾欣慰地说:“太好了,这说明我们的缘分未尽,你就继续住在这里吧,正好我们两个还舍不得你呢!这才几天没见,我就已经想你想得掉眼泪了!” 白眠答应下来,几人高兴地重聚了一会,眼看到了晚饭的时间,高瑾便转身进厨房端菜。 “番茄鸡蛋汤,凉拌菜心,小炒肉,”高瑾介绍了一下今天的晚饭,“不知道你要来,所以我们做的很简单,如果知道你要来,我就去巷子口买只烧鸡了。” “不用麻烦。”白眠连忙摆手,主动给师父师母盛了汤,师母的菜在她眼里就是最好吃的菜。 吃过晚饭,白眠上楼睡觉,第二天早上醒来,店门口又堆满了粉丝,一下子没瓜可吃,大家都有些不适应,看大家这么遗憾,白眠干脆重操旧业,继续帮人诊脉算命,一日三卦,直播也重新开始了。 这样的日子很是安逸,没有了任务带来的压力,白眠每天轻轻松松地给三位缘主诊脉,等到了饭点又有师母做好的饭,一切都是那么幸福,这样平淡又温馨的日子,白眠简直可以一直过下去。 不知不觉半个月就过去了,这期间白眠问过系统几次,系统每次都回答“仍在故障中”,她索性也就懒得再问了。 白眠沉浸在安逸的生活里,思维也变得越来越懒惰,她开始忘了系统的存在,直到有一天她整理东西,看到姐姐的仙骨还在衣柜里,她这才惊觉自己是个神仙,眼下最重要的是飞升。 “灵谛,你还在故障吗?”白眠对着空气发问。 这一次,系统没有说话,空气里一片寂静。 系统消失了。 白眠开始慌了,她使出自己掌握的九九八十一种法术,每一样都失效了,她试图打开天眼,试图使用金光咒和斩灵剑,这些也全都失效了,它们变成了普通的装饰品。 白眠心头一哽,除了能诊脉算命,她现在几乎和凡人无异,可以说,她如今就是个凡人。 她被遗落在凡间了! 白眠不再淡定,她拿着仙骨走下楼,高瑾正在厨房里做饭,看到她来了,高瑾高兴地说道:“来得正好,饭快要做好了,先去餐桌那坐着吧,今天有你们都爱吃的烧鲤鱼!” 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师母,白眠心生一计,她装作要帮忙的样子走进厨房,随口说道:“师母,茵茵姐这样一直单身不是个办法,我给她介绍个对象吧。” 高瑾高兴地点点头:“当然好啊,你要介绍谁?” 白眠胡编道:“镇里有个九十多岁的老头,人很有钱,孩子们也都支持他找老伴,不过就是有一点,这个老头全身瘫痪,需要有人每天伺候,给他擦屎擦尿,你看让茵茵姐嫁给他怎么样?” 高瑾还是高兴地直点头:“好啊,你介绍的人,肯定是靠谱的。” 听到这句话,白眠就确定了,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不是真的师母,这里也不是真的慈心堂,粉丝们也不是真的粉丝,一切都只是为了配合白眠而制造出来的幻境,他们就是幻境里的npc,只会迎合着白眠的话去说,根本没有自己的思想。 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让白眠感到舒适,好让她永远留在这个幻境里。 茵茵可是师父师母的心头肉,若是师母本人听到这话,肯定会把她骂个狗血淋头,哪会像现在这样连连点头? 白眠看了看手中的仙骨,看来,这条仙骨也是假的了。 她拿起案板上的菜刀,狠狠砍向仙骨,仙骨被剁成两半,简直比猪骨头还脆,看到她的举动,高瑾有些慌了,急忙过来抢她的菜刀,嘴里还说着: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日子不过,突然发什么疯?” 白眠没有犹豫,挥手就用菜刀斩下了这个高瑾的头颅,大厅里的翁旭华听到动静上来阻拦,白眠反手一刀,把他的头也砍了下来。 这两人死后,整个幻境开始扭曲、融化,幻境里的那些色彩像雨一样落在白眠的身上。 幻境褪去之后,白眠回到了现实当中。 她的视线一片模糊,眼前红红的,仿佛什么东西在蠕动着,一股腥臭的味道直冲鼻孔,同时她的身体也变得不受控制,好像被拉长了。 是巨怪!那头血肉怪物在试图咀嚼并“消化”白眠,把她也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白眠努力挣扎,使了好几个法咒才挣脱出来,她满身是血,差一点就被那怪物得逞了。 原来她刚才根本就没有使出地狱焰火,就在她摊开手掌之时,她的意识就被摩罗刹控制了,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摩罗刹为她制造的幻觉,现实里,当她失去意识之后,摩罗刹吞噬了她的身体,试图把她变成血肉怪物的一部分。 白眠擦了擦额角的汗,不愧是靠欲望为食的魔头,难怪这么多神仙都没能抓住他,他能读取人内心深处的渴望,然后编织一个美好的幻境,把目标人物困在幻境之中,就算是神仙来了也难以逃过。 这一局,他利用了白眠心里对师父师母的不舍,让白眠看到了另一种可能,如果放弃飞升,就这样一直陪在两位老人身边,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但是不行,白眠狠心压下了自己心里的不舍,不行,姐姐的仙骨还没找到,月神之位后继无人,她不能就这样留在这里。 白眠定了定神,准备再次开战,她思考了一下,刚才自己之所以会中招是因为看到了那怪物的眼睛,只要和他对视,就会陷入他制造的幻境之中,为了避免再次中招,白眠变出一块布蒙上了自己的双眼。 就算看不见东西,白眠依然可以听声辨位,在黑暗之中,她分辨出那怪物绕到了她身后,她抓紧机会,摊开双手的掌心,再次使出了地狱烈火,这一次,火焰真的将怪物包围,怪物发出了绝望的嘶吼声。 就在即将湮灭之时,那怪物的肚子越来越鼓,里面有什么东西涌动着,仿佛即将生产一样,白眠心生好奇,但不能摘下眼罩去看。 “砰——” 空气中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怪物的肚子炸开了,一个人影从他腹中跳出,趁怪物被烈焰烧死前逃了出来。 巨怪被地狱烈火炼化了,只有这个人影还在房间之内,白眠能够感觉到,他就在自己的身侧,但是不知为什么,他没有对自己动手。 来不及管那么多,白眠直接挥剑就朝人影砍去,那人灵活地闪躲,避开了白眠这一剑,白眠还欲动手,那人忽然开口了。 他弯下腰,轻笑着说道:“你真的要杀了我吗,主人?” 第124节 第190章 听到这句话, 白眠摘下了眼罩,看清了眼前来人,他一头利落的白色短发, 肤色雪白,双眼的瞳孔是赤红色, 正专注地看着白眠。 “小白。” 虽然他化成人形, 但白眠还是通过他身上的气味一下子就辨认出了他。 “难怪一直都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 小白笑道:“主人, 喜欢这样的我吗?” 白眠认真地审视了他一遍,看出他整个人已经性情大变, 和以前完全不同:“你被摩罗刹控制了?” 他不屑道:“什么被控制,这才是真正的我, 你忘了吗?我本来就是妖啊!我本是天地间一方大妖,被月神降服, 打回了原形, 这么多年, 我一直都被你们压抑着,现在好了, 我终于可以释放自我了。” 白眠懒得听他废话,直接一把揪过了他的耳朵:“看在你被摩罗刹蛊惑了的份上, 我这次就先不跟你计较, 直接告诉我,你的欲望是什么,我帮你打散幻境。” 小白乖乖被白眠揪住耳朵,眼神痴情又不敢置信地望向她:“这么久了, 你还不明白吗?我的欲望,我心中唯一的所求就是你啊, 我的主人,白眠。” 白眠没有做声,小白的声音越发嘶哑,卑微中隐含着乞求:“几百年了,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你只是把我当做宠物对待,你有正视过我吗?” 说着,小白伸出手,掌心飞起一颗灵珠,灵珠内放映起了过去的一幕幕,是他不能出口的暗恋。 其实在月寒宫的那些年,小白日日睡在桂花树下,也跟着吸取了不少灵气,他早就能够将自己修炼出人形,但是月神对他一向看惯严格,所以他不敢化成人形,只有月神下凡的时候,他才敢变成人类的样子。 为了防止惊扰白眠,他只会在白眠睡着时化成人形,默默地守护着她,月寒宫的桂花树见证了一切。 在桂花树下,白眠正在酣睡,小白趴在她的枕侧,痴痴望着她细长的睫毛,用毛笔画下了她的样子。 桂花树上,白眠翘脚睡在树枝上,小白贴心地在树下铺了厚厚一层被子,生怕她一不小心掉下来摔着。 桂花树旁,白眠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小白偷偷坐在她的书桌前,一笔一划替她完成今日的功课,免得月神回来以后责备她。 …… 数不清的一幕幕在白眠眼前划过,白眠心底不禁泛起一丝涟漪,原来他这么多年都在喜欢着自己。 回忆结束,掌心的灵珠被小白捏碎,他用变调的声音说:“这么多年,我不敢让你看见我的心思,我怕你会厌弃我,把我赶出九重天上,我们身份有别,你是仙人,我只是一个丑恶的妖。” “所以我一直忍着,可越忍着,心里的心思就越是生长,我忍不住了,我再也忍不住了——” 说着,小白一转攻势,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白眠手里挣脱了出来,挺身站在白眠面前,对她低下头,邪邪地一笑,赤色的瞳孔越发漆黑,里面染上了无边的欲望。 他用手掐住了白眠的脖子:“所以,我被这个魔头附身,只要有了他,我就可以拥有无边的力量,我就可以拥有我想要的一切,那就是——你。” 小白缓缓低下了头,准备强吻白眠,白眠挥手就给他来了一巴掌:“你做梦。” 一记响亮的耳光下去,小白的半边脸都红了,他摸了摸被打红的脸,唇角微微勾起:“好喜欢,再来一个。” 白眠没有浪费时间,直接挥剑和他打了起来,现在小白被摩罗刹附身,思想也变得扭曲,只有把摩罗刹从他的体内打出来,小白才能恢复正常。 小白毕竟以前是个大妖,修行天赋很强,再加上摩罗刹的灵力,他一开始占了上风,但是几招下来他便开始抵挡不住,最后白眠一剑砍向了他,剑锋刚好抵住他的喉结,只差一点便能捅穿他的喉咙。 被白眠用剑挑着下巴,小白脖颈微微冒汗,他眼圈泛红,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求饶道:“主人,你真的要杀我?” 白眠看得出,这是小白体内的摩罗刹在求饶,摩罗刹附身在小白身上,若是小白死了,摩罗刹也会一同死亡。 白眠才不会心软,她收回了剑,伸手掐住小白的脖子,用捆仙索捆住了他的手脚,然后拖着他走出屋子,把他塞进了隔壁屋的焚化炉中。 白眠打开焚化炉的开关,直接调至最大火力,开火之前,白眠在门外敲了敲:“要么你自己出来,要么你就和他一起死吧。” 火焰燃烧起来,瞬间充满了整个炉子,有白眠的加持,炉子里烧的是灵火,小白全身都被烧伤,他在焚化炉里痛苦哀嚎,摩罗刹也感受到了同样的痛苦,他控制着小白的身体发出求饶和咒骂的声音,无论他怎么说,白眠就是不开门,他坚持了一阵之后,终于还是怕被烧死,从小白身上跳了出来。 白眠打开天眼,看到一道透明的鬼影跳出焚化炉,赶忙将他捉住,同时关闭了焚化炉的开关,小白被烧回原形,变成了一只小兔子,浑身的皮毛都被烧焦了,一动不动地躺在炉子里。 “你终于现身了。” 白眠看着手中的透明鬼魂,狞笑一下,拿出金光符便打算送他上路。 忽然间,她所处的环境发生了变化,她回到了月寒宫,月寒宫一切如旧,眼前的桂花树上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的背影她再熟悉不过—— “姐姐——”白眠激动地大叫。 姐姐缓缓摘下脸上的白纱,对白眠回眸一笑: “小乖,我回来了,我答应过你,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眼前的景象太美,白眠一时竟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她委屈地走上前去:“姐姐,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我让你带我一起去打架,可是你没有带上我,你一个人去了,然后……他们说你死了,可是仙骨没有找回来……我想,也许你根本就没有死……” 月神从树上飞下来,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我当然没有死,你只是做噩梦了,别瞎想了,快去喝一碗桂花汤,喝完之后就该好好练字了,这次我监督你,可不许偷懒哦。” “嗯,”白眠用力点点头,她仿佛又变回了小时候的自己,“我一定好好练字,姐姐,你知道吗,我现在的字已经写得很好很好了,我会自己用符咒了,在那个梦里,我帮助了好多人,我的法术变得很厉害,还有,我见到了我的父母……” 白眠就这样说着,好像一天一夜也说不完,姐姐也不打断她,只是耐心地听着。 “姐姐,我已经不怪我父亲了,我理解了他的选择,但是——”白眠话锋一转,“我会和他做出完全相反的选择。” “哦?”姐姐有些惊讶。 “如果是我,我会选择众生——” 白眠说着,折下一根桂花树的树枝,刺穿了姐姐的心口。 她愿意在这个梦境里沉沦,哪怕她清醒地知道这只是幻境,摩罗刹只是在利用她心底对姐姐的渴望。 再见姐姐一次,这是白眠心底最大的欲望,也是摩罗刹最后的杀招。 可是不行,她肩上还背负着更重要的东西。 姐姐消失了,幻境消失了,白眠又回到了焚化炉前,她的手刺穿了摩罗刹的胸膛,魔界最狡猾的魔头终于死在了她的手上。 摩罗刹的鬼影消散了,可奇怪的是,他死后身上并没有掉出姐姐的仙骨。 仙骨不在他这里。 白眠内心不禁疑惑,姐姐死于仙魔大战之中,仙骨也是在那时候消失的,如果她的仙骨不是被魔头藏起来了,那难道是被某个仙人拿走了? 白眠正思考着,焚化炉中的小白有了动静,他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口中不断喊着:“好疼好疼好疼,这是哪里,我主人呢?” 看到白眠就在外面,他激动地跳了出来,蹦蹦跳跳来找白眠,他浑身的毛都被烧焦了,小白兔变成了小黑兔。 “小白,我找不到姐姐的仙骨。”白眠有些受挫。 小白想了想,忽然抖了抖耳朵,从耳朵里飘出一个小泡泡,这是仙界的记忆气泡,可以传输一段记忆。 “喏,这个,是月神死后某一天,突然飞进月寒宫的,当时你不在,我替你保存了下来,我想给你,可是你马上就要飞升,眼看就要跳下去了,所以我就跟着你跳了。” 白眠接过那个记忆气泡,轻轻戳破它,一段记忆立马进入白眠的脑海。 那是诸神破解十魔阵的当天,十魔阵的威力巨大,一旦阵法形成,人间必将发生大祸。 这一次,十魔阵带来的灾祸是洪水,一道洪水即将从天而降,淹没人间几十个城市,这关系到数千万人的性命。 在诸神忙着大战众魔头之时,月神先注意到了人间的异动,乌云在人间聚集,眼看大灾即将发生,她来不及犹豫,选择以身挡灾。 在洪水到来之前,她抽出了自己的仙骨,让仙骨落在人间,成为了一座大山,牢牢挡住了洪水,避免世人死于灾难。 但是神仙失去了仙骨之后很快就会死,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选择使出了一道失忆咒,让所有人忘记她的死亡,包括和她一起作战的诸神。 所以没有人记得月神的仙骨是怎么消失的,月神的死因成了一个谜。 白眠理解姐姐这样做的苦衷,她使出失忆术,关键是让所有凡人都忘记那座山的成因,这样才不至于引起人间大乱,否则眼前凭空出现一座大山,世人肯定无法接受。 白眠在记忆中看到了那座大山,山上不生一木,满是白色的奇石,远看就跟白玉一样,世人叫它白玉山。 这就是姐姐的仙骨,白眠明白了,她永远也无法拿回姐姐的仙骨。 身体消散之前,月神制作了这个记忆泡泡,让泡泡飞往月寒宫的方向,好让白眠知道她的死因,她太了解白眠的性子,知道白眠一定会刨根问底,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等泡泡飞到之后,白眠已经不在月寒宫了。 不过,纵使拿不回姐姐的仙骨,总算是搞清了姐姐的死因,可以回天界为姐姐正名了。 系统的播报声最后一次在白眠耳边响起: “恭喜宿主,您已完成高级主线任务,本次任务奖励二百善缘值,您目前善缘值:1000。” “宿主,您的善缘值已满,请做好飞升准备——” 一道金光笼罩了白眠,她随时可以飞升。 小白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他的脸瞬间红透了,连忙向白眠道歉:“对不起,主人,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跟着你跳下来以后失去了所有的法力,变成了一只普通的兔子,我找不到你,又害怕被吃掉,就这样稀里糊涂在人间流浪了很久。” “后来那个魔头找上我,他说只要我让他附身,就能拥有法术,就能找到你,我实在走投无路,所以就答应了。” “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我没想对你动手的,我、我……” 小白惴惴不安,生怕被白眠抛下,眼看白眠即将飞升,他怯怯地问:“主人,你还要我吗?” “下不为例。” 白眠伸出手,小白急忙高兴地蹦到了她手心里。 刚才小白虽然言语放肆,但是看在他是被附身了的份上,这次就先绕过他,况且,这小子变成人形之后着实有几分姿色,月寒宫清冷孤寂,带他回去做个男宠也不错。 就在白眠即将飞升之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有人给她打电话,白眠本不想接的,但是这次来电显示上有个特殊的红色标记,这勾起了白眠的好奇。 她接下了电话:“喂?” 那头一个神秘的声音说道:“是白眠小姐吗?我们是国家超自然现象调查局,专门负责处理一些超自然案件,我们一直都在关注着你,实际上,你能在人间重新拥有身份,也是经过了我们的批准。” “多谢。” 之前白眠直播时就总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盯着她,但是这股力量又和警方有所不同,现在终于露面了。 那个神秘的声音继续说:“我们一直在暗中观察你,其实超自然能力者在这个世界上并不罕见,我们保持开放的态度,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们认为你的品行合格,可以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 “如果你愿意,可以成为我局的工作人员,这里有很多超自然案件等待你来破解,当然,你也会得到你想要的报酬。” 白眠明白了,国家超自然现象调查局之前只是暗中观察,对于是否要用她还有所犹豫,现在经过警局小陈的上报,他们知道白眠即将离开人间,这才急忙来挽留。 白眠笑笑:“不好意思,但我确实要离开人间了,无法给你们提供帮助,谢谢你们的好意,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未来我会推荐一个与我能力相当的人去协助调查。” 白眠所说的人就是自己的徒弟,虽然她现在并未收徒,但是她已经想好了,等未来自己有徒弟了,也要让她来人间历练一番。 对方经过考虑之后答应了白眠的提议,双方达成一致,白眠挂掉了电话。 那道金光笼罩在她身上,越来越暖,越来越耀眼,很快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魂魄逐渐离开这具身体,她只能听见耳边簌簌的风声。 等金光散去之后,白眠出现在了天界,她脚踏白云,戴上了属于月神的头冠,天界一众神仙都在一旁恭喜她。 今天,她正式成为了天界新一任的月神。 白眠回到天界的第一件事就是为姐姐正名,她找到王母娘娘,说清了姐姐的死因,王母将真相通报到整个天界,神仙们都知道了苍月是为拯救众生而死。 第125节 举行过继位大典之后,白眠便重新回到了月寒宫,她透过人间镜看着人间的一切: 师父师母在南方玩得很开心,茵茵在认真地盯着装修,瘸哥和红豆的小店已经开起来了,开店第一天就人满为患,小杨姐最近又涨工资了,还收到了好几面锦旗…… 而陆雪和夏芒这姐妹俩正在帮白眠做一件大事——把白眠留下的这具尸体重新下葬。 白眠当初下凡本来就是借用了周馨宇的尸体,如今凡间的事情已了,周馨宇也该重新入土为安了。 按照白眠的嘱托,姐妹俩帮周馨宇办了一个更加隆重的葬礼,白眠算过了,周馨宇来世会有幸福的一生,以填补她这一生的不幸。 成为月神之后,白眠也知道了更多关于月神的规矩,月神是掌管月亮的神仙,每年中秋节是月亮最圆的时候,也是属于月神的节日,在这一天,月神可以下凡实现人间的心愿。 不过,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也就是说,白眠每天都可以回到人间去看她的老朋友们。 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桂花树上又飘下来一个小泡泡,这次白眠想了很久才戳破了它,姐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乖,你这个时候应该已经长成大人了吧?而我呢,肯定已经不在你的身边了,你不要哭鼻子,无论我最终是如何消散的,那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想告诉你,用一种身份活久了是很无聊的,我当了这么久月神,也该换一种身份了,我们没有说告别,我只是在另一个轮回当中等你,滚滚红尘,只要六道轮回永不停歇,那我们终有一日可以再见。” 白眠看向桂花树,满树桂花在夜色中发着光,这是姐姐很久以前藏在树上的留言泡泡,当月寒宫有新一任月神继位时,这个泡泡就会自动出现,姐姐知道,白眠一定受不了她的离去,所以她提前录下了这段延时发送的留言。 这次白眠没有哭,她呼了一口气,然后露出了一个微笑,她知道,就像姐姐说的那样,她们一定会再相见。 现在的月寒宫只剩下两个人,不过白眠并不觉得寂寞,她每天压榨小白给她做各色菜品,去过一趟人间之后,白眠的嘴也被养刁了,小白不得不为她学起了厨艺。 光是做饭还不够,白眠还学会了人间的不少花样,比如今天,她就要求小白穿着西装给她做饭,小白只好乖乖照做。 白眠尝了一口虾米丝瓜汤,又夹了一筷子酱爆鳝丝,满意地点点头,奖励性地揪了一把小白裤子后面露出的兔子尾巴: “不错,比上次有进步,不过离我师母的手艺还差得远呢,你继续努力。” 小白迅速红了脸,偷偷背过手,隐藏了手机里的做饭app。 一阵风吹过,树上飘下许多桂花,千年万年,月寒宫的生活一往如既,月光落下,洒满了整个人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