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渣攻后我沉迷宠夫》 第1章 《穿成渣攻后我沉迷宠夫》作者:清浅易欢【完结】 文案: 穿成书里的渣攻,沈宿的任务是拯救自己心仪已久的小郎君。 小郎君又软又甜,但是被渣攻虐的体无完肤。 沈宿治愈他,宠爱他,让他每一天开开心心,带他走出渣攻带来的阴霾。 他们恩爱一生,直到白头。 之后每个世界,沈宿发现,他要治愈的是同一个人 周而复始,却甘之如饴。 甜宠1v1 内容标签:天作之合,甜文,快穿,穿书,主攻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宿┃配角:除了主角,全是路人┃其它:治愈系宠文 一句话简介:把媳妇宠上天 立意:相互治愈,以真心换真心 第1章 替身与金主(1) 别人快穿,要么是为了做任务,要么是为了拯救世界。 说来惭愧,沈宿快穿,是为了追媳妇。 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消退之后,沈宿睁开眼,面前是一间宽敞明亮、低调奢华的办公室。 沈宿坐在办公桌前的皮椅上,对面是会客间,一抬头可以看到整齐摆放着书籍和藏品的一面玻璃柜墙,侧面整面墙都是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景象。 可见被他穿了的原主身价不菲。 沈宿支楞着脑袋,摇了摇头,适应了这副身体后,第一句话就是:“统子,我媳妇呢,我媳妇呢?” 系统999:“……” 一上来就找媳妇。 这可能是他带过最没出息的一任宿主了。 系统将穿越世界的资料丢进沈宿识海。 “全都在里面了,自己看。” 沈宿舒舒服服地将双腿叠交,搭在办公桌上,窝在座椅靠背里识别资料。 资料上写着,这是一本替身总裁文。 沈宿心心念念的小媳妇洛千卿,则穿成了本文的主角替身受——连凉。而沈宿附身的是本世界的主角渣攻,也叫沈宿。 沈宿顿了顿,语气中带了点诧异:“这么巧?” 正好跟渣攻同名同姓。 系统道:“特意给你安排在第一个世界,方便你快速进入角色。” 沈宿:“……好的吧。” 话虽如此,但他并不是很想跟不干人事的渣攻重名。 又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沈宿接着看资料。 在这个世界里,渣攻沈宿是天之骄子,开创了风靡世界的游戏帝国,家世背景让人咋舌,履历更是足以闪瞎钛合金狗眼。再加上情商极高,魅力十足,成为了受众人追捧的男神。 连凉则是一个三线小明星,以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刷爆粉丝好感度,但毕竟非科班出身,经验又浅,所以黑红参半。 喜欢他的人迷恋他的容颜,厌恶他的人骂他是花瓶,只有一张脸能看的废物。 所以当“连凉疑似被沈宿包养”这一新闻登上热搜时,网上几乎一边倒,全网都是对连凉的谩骂和侮辱,什么难听骂什么。 说他爬男人床卖屁股对主人摇尾乞怜,说他不要脸没尊严,说他是偶像明星中的败类渣滓。 一时间“连凉滚出娱乐圈”成了最新话题。 …… 说实在的,连凉确实与沈宿有些关系。 但在这段关系中,连凉为沈宿做饭洗碗,陪吃陪喝**觉,哄他开心陪他沉默,面面俱到,几乎是标准的**。 而沈宿,他堂堂一个总裁,在连凉这儿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除了最初提出一个让连凉倍感屈辱的保养协议,然后被对方直接否决之后,提都没提钱的事,甚至连饭费都没交过。 如果真的用“包养”来形容这段关系,那也应该是连凉包养沈宿才对。 连凉没有发声,他知道就算辩解也只是白费口舌,这种事,只能由沈宿来解决。 也不是多麻烦,对于身居高位的沈宿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 但沈宿却沉默了。 原来沈宿和连凉在一起,只是为了他的脸——倒不是由于逆天的颜值,而是因为他与自己高中时期的白月光徐晏长的七分相像。 徐晏出国前,沈宿向他告白,徐晏没有明确回答,而是让他等自己。如今已有七个年头,徐晏终于回国,听闻沈宿找了连凉做替身,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 沈宿知道让连凉身败名裂的热搜是徐晏的手笔,为了哄对方开心,他放任了事态的发展。 连凉毫无还手之力,好容易联系到沈宿,被兜头洋洋洒洒甩了一脸钞票,买断了这段关系。 他最终还是被逐出娱乐圈,他的家族也觉得这事丢尽了连家的脸面,也拒不承认他的存在。 因为这事闹得轰轰烈烈,连凉找一份普通的工作都很困难,躲到一个与外界几乎断联的破败小镇中,度过了余生。 …… 沈宿冷静地合上资料,顿了顿,还是没忍住,一脚踹在面前的办公桌上。可怜的办公桌飞出去老远,撞在后面的玻璃柜上,玻璃破碎崩裂,柜子里的书稀里哗啦地砸了一地。 门口很快传来“笃笃”的敲门声,秘书在门外小心翼翼地问:“沈、沈总?没事吧?” 沈宿深吸一口气:“……没事。” 系统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安抚他:“别生气,别生气,有你在,你媳妇洛千卿是不会经历这些糟心事的。” 第2章 “你瞧瞧这是人干的事?!”沈宿狠狠地捏住了手边的玻璃杯。“要是我没来、要是我没来……” 这些折辱和磨难,会一个不落地降临在他媳妇儿身上。 “轻点劲儿,别把杯子再搞碎了,外面你秘书快吓死了。”系统小声提醒他,然后想了想道,“你这不是追过来了么?而且,洛千卿也是刚穿过来,刚刚继承了连凉的记忆,一切还没有发生。他没受什么委屈。” 这个沈宿知道。 他和媳妇几乎是同时进入这个小千世界,只不过他有原先的记忆,知道自己是谁,而媳妇继承了原主受连凉的记忆,认为自己就是连凉。 沈宿喉结滚了滚:“现在剧情发展到哪了?” 系统想了想:“今天是12月21日,明天是连凉的生日,徐晏明晚会来找你,同时安排热搜。” 沈宿冷笑一声:“这就是徐晏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 这白月光,真是恶毒极了。 他捞过西装外套和钥匙,疾步走向门口。 系统:“你干嘛去?” “自然是找我媳妇。” “他在这破地方受了那么多委屈,我得负责亲亲抱抱举高高,给他幸福。” 沈宿的手刚搭上本把手,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在会客厅的桌子上和抽屉里翻了翻,最后掏出一个棒棒糖拆了包装丢进嘴里叼着。 系统嫌弃道:“多大岁数了,还嗦糖。” “你知道什么,现在先甜甜嘴儿,方便等会跟我媳妇儿打啵儿,”沈宿得意地解释,然后摇了摇头,对系统同情道,“这就是你这单身狗不懂的地方了。” 系统快要被他这贱样儿给气笑了:“沈先生,我虽然不懂你们人类的情趣,但是很抱歉,这棒棒糖您不能叼着出去。” 沈宿:“???” 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你嫉妒的嘴脸真的好丑恶”。 系统忍他:“原主是个工作狂,他在公司的时候总是以最严谨庄重的姿态出现,不可能这样随意地走出办公室。” “宿主,您必须维持原主人设才行,主角攻作为本世界最重要的任务,如果人设崩坏的话,将会引起世界混乱,您将会被弹出本世界,而您的爱人——他会死在这里。” 沈宿垂着睫毛听系统的话,他似乎终于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脸上的落寞让系统忍不住想要安慰他。 然后他就看见沈宿使劲嗦了嗦糖块,捏着棒棒糖棍,用糖纸将未唆完的糖块包好,塞进裤带,然后拍了拍,换上一脸冷峻的表情走出去。 系统:“……” 系统麻木地看着公司的员工们向沈宿问好,在得到沈宿高傲的目不斜视的颔首之后,带着崇拜和欢喜的小眼神目送他远去。 系统徒劳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陷入了沉默。 …… 横店外的咖啡厅,连凉和一个染了一脑袋绿毛的家伙对面而坐,并且忍受对方喋喋不休将近半个小时了。 绿毛说地口干,他喝了口水,总结道:“明白了吗?你压根就是一替身,沈宿他根本就不爱你,识相的话赶紧滚,别死皮赖脸地扒着沈总,知道吗?” 连凉抿了抿唇:“抱歉先生,您是……?” 一副没听懂的样子。 合着绿毛杵在这儿叨逼叨半个钟头白费唾沫。 绿毛深吸一口气:“我再说一遍,沈宿喜欢的是我们徐哥,知道了吗?!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哥儿几个都知道,都认定了他俩是一对儿,人家这感情不是你能插足的,懂不懂? 你他妈以为自己跟了沈哥两三年就了不得了?你他妈就是一替身!是沈宿用来睹物思人的玩意儿罢了!” 绿毛紧紧地盯着连凉,看他喉结难堪地滚了滚,知道自己把对方说地无地自容,凑到连凉耳边咧嘴笑道:“所以我劝你趁早识相点,赶紧滚,别死皮赖脸不识好歹……臭兔子。” 他将嘴巴离开连凉耳畔的时候,看见对方惊讶的眼神,正狐疑对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表情,领口便被狠狠揪住提了起来。 绿毛愤怒地转头:“谁他妈的不长眼睛,敢提溜你爷爷!妈的活得不耐……” 绿毛在看见将他一把拎起来的人的脸之后,整个人都表情惊恐起来,嚣张的气焰瞬间被扑灭了,刚刚还大声嚷嚷的嗓音戛然而止,像是公鸭子被掐住喉咙一般。 那人平静的声音中甚至带了点笑意,但这更让人毛骨悚然:“舌头这种东西,你要是管不好他,我帮你收着。” 那是沈宿——让他看一眼便两股战战的沈哥。 --------------------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依旧是互宠治愈小甜饼哦,希望大家喜欢。 第2章 替身与金主(2) 他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瞬间怂了下来,颤颤巍巍地,可怜地扒拉对方抓着自己的手,试图让对方放过自己。 “哥……哥,你别离我这么近……我害怕……” 沈宿还保持着侧耳偷听的姿势,叼着棒棒糖的嘴角含着笑:“别呀,您害怕什么呀,您不是挺威风吗,爷爷?”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沈哥,我哪儿敢……您是爷爷,您是爷爷,我是孙子……孙子……” 绿毛的嚣张气焰不再,被沈宿吓地快要哭出来,坐在对面的连凉傻掉了一样的看着两人,红润的嘴巴忘记合上,从沈宿的角度隐隐可以窥见一点嫣红的舌尖。 第3章 算了,别吓着媳妇。 这满嘴脏话的绿毛,他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他。 沈宿大发慈悲地撒开手,绿毛腿已经软成了面条,脱了力哭唧唧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沈宿看也没看他,他走到连凉旁边。可能是屋内热气开的有点足,连凉白净的耳朵染上了红色,在他的注视下,粉红色逐渐蔓延到耳尖。 尤其是软乎乎的耳垂,充了血之后更显得肉嘟嘟的,让人好想捏一捏,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软。 但是想到绝对不能崩掉的人设,沈宿努力地克制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努力维持着高冷渣攻的最后一丝体面。 他一言不发地在连凉身边落了座,座位很宽敞,尽管他已经不着痕迹地贴近连凉,但二人仍旧连衣角都没有挨到。 ……这辈子可能无法跟媳妇亲密接触了。 沈宿脸色更黑,对面刚爬起来的绿毛不知所以,还以为自己要大难临头了:“沈、沈哥,我先撤了沈哥。” 在他面前骂了媳妇还想跑?那那么好的事儿。 “站住” 沈宿决定给绿毛来一场爱的教育,他端起连凉面前的咖啡杯,低垂眼帘,优雅地轻啜了一口。 然后被咖啡苦的整个人懵了一下。 他妈的。 呕。 他媳妇喝的这是什么鬼东西。 要不是嘴里还有棒棒糖的甜味残留,他可能会直接苦的吐出来。 绿毛哭丧着脸站在门口:“沈、沈哥我骂的时候不知道是你,我不是故意的。” 沈宿抿着唇没说话,用眼神示意他坐下。 绿毛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等着沈宿训话,沈宿被嘴里残留的味道折磨着,苦的开不了口。 整个气氛陷入了可怕的沉寂。 空气几乎要凝固起来。 沈宿清晰地看见绿毛的鬓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在往下流。 沈宿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一言不发。 但其实他的脑海里已经炸锅了。 “救命啊统子!!有没有解苦的东西啊给我用一个,让我说句话吧,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尴尬的事!我的脚趾已经快要抠出三室两厅了!” 还没等他嚎完,唇上贴上来一个冰凉柔软的东西,撬开他的唇齿,温柔地侵入。 沈宿睁开眼一看,媳妇带着笑意的眼睛近在咫尺。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亲!了! 被媳妇亲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直到刚才,他都以为自己因为要保持霸道总裁冷酷人设,可能要禁欲一辈子,一直过手不能牵、目不斜视的假正经生活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 幸福来的太突然,让他猝不及防! 媳妇的手搭在沈宿的肩膀上,不动声色地吻他,面上只是浅浅地笑着,斯文又得体,但只有沈宿知道,暗地里他有多!热!情! 沈宿用自己可怜的自制力,维持着一成不变的冷酷表情,克制住自己忍不住想要紧紧扣住媳妇细腰的手,让它乖乖呆在原位。 沈宿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他表面的镇定相反,他的心跳一点都不矜持,狂野到不要脸,“砰砰砰”的声音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 他整个人都麻住了,一动不动地任连凉吸吮自己的舌尖,酥麻的感觉从被吻住的地方,一直顺着脊椎“刷——”地蔓延,直到全身各处。 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在贴合人设,还是真的被亲呆了。 不知过了多久,嘴唇被轻轻咬了一下,沈宿从沉醉中清醒过来,看着身上人直起身,擦了擦嘴角亮晶晶的液体,又俯下身弄干净他嘴角的残余,然后起身坐回原位。 沈宿忍不住偷偷咂了咂嘴。 对面被按头吃了满嘴狗粮的绿毛气得暴跳:“妈的小娘炮,你竟然当着我的面勾引我沈哥!肥了你的狗胆!我看你是忘了——” “忘了什么?” 沈宿抬起头来,眼里平静的怒火让绿毛心惊胆战。 那不是平时兄弟之间的生气,而是实实在在的,愤怒。 “肥了你的狗胆,”沈宿长臂一伸,将身边人的腰揽住了,将他整个人勾进怀里,“这是你嫂子。” 绿毛像是被什么重物砸中了一样,整个人懵了一下:“啊、啊?!” 这个小娘炮的存在,其实他们哥儿几个都心照不宣,毕竟沈哥的白月光一走就是七年,再禁欲的男人也憋不住,他们就默许了连凉的存在。 但替身毕竟只是替身,单看他跟沈哥这么长时间里,没有一次被带到哥儿几个跟前正式介绍过,这小娘炮就早晚有一天要滚蛋。 所以大家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 但是现在…… 绿毛结结巴巴地问:“这小娘炮、他、他转正了?” “什么转正。”沈宿抬眼看他,一只手漫不经心地给怀里人整理微微凌乱的发梢,“不是一直都是他么?你见过我身边除了他之外有别人?” “可、可是,徐晏哥呢?徐晏哥怎么办?” “什么徐晏,我不认识,凉凉,你认识吗?” 连凉埋在男人怀里,听见他的问话,摇了摇头,换来男人奖励性的抚摸。 徐晏…… 他的确不认识,他也不敢认识。因为他知道,那是自己不能触碰的人。 第4章 当年沈宿向他提出在一起的时候,连凉简直欣喜若狂,快乐地好像是在做梦。他以为老天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呼求,以为自己终于被眷顾一次了。 后来他发现沈宿看他的眼神,就像是透过他的躯壳,在看另外的人,他终于隐约发觉,自己原来并不是什么幸运儿,男人心里的那位才是。 他曾坚定地想要离开,但不到一天又会偷偷溜回来,假装白天逃家的行为不曾发生过。 他完了,他知道。 但今天不一样。 今天,这是第一次,沈宿在自己亲他时,没有闪躲,没有闭眼,没有幻想自己是其他人。 男人只是睁着眼睛看他,那双眸子深邃明亮。那看向他的眼神,让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对方深深爱着的人,是至高无上的珍宝。 他想要捂住男人的眼睛,因为他害怕自己会沉溺在这样的眼神里,但他又舍不得,因为这样就算是幻觉也让他难以拒绝。 他埋在沈宿的肩窝,贪婪又小心翼翼地深嗅对方的味道。男人的大手在他的腰间摸索,两人在这样公共的场合做着亲密地事情,好像真正的、普通的情侣那样。 连凉听见男人的声音,他说—— “这是你嫂子。” “徐晏是谁?我不知道。” 他的心猛然跳的飞快,一时间血气上涌,冲的他头昏脑胀。 他萌生了一个胆大包天的想法。 不管沈宿是为什么会这样说,不管他是对徐晏失望了,还是两人闹了别扭,还是怎样,如果、如果他更努力一点,是不是能让这个男人舍不得离开自己,甚至可以一直对自己这么温柔,一直揽着他的腰。 甚至有一天、有没有可能会公开的出现在大家面前,男人可以像现在一样,搂着他对所有人介绍:“这是我对象,叫嫂子。” 荒唐吧,他只是一个用来寄相思的替身,正主回来之后就会被立刻抛弃的玩意儿,竟然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竟然想要翻身站在明面上,代替原来的白月光。 连凉觉得自己像一只地沟里的老鼠,窝缩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肆意滋生着见不得人的阴暗的心思。 但人的欲望就是这样,你越是压抑他,他就越要发疯地生长,由一颗微不足道的种子,迅速成长为让你束手无策的参天大树,猝不及防。 …… 绿毛早就走了。 埋在沈宿肩窝的连凉不知道,他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窝在男人怀里。 沈宿理直气壮地抱着自己媳妇不撒手,面上平静无波,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儿。 系统在沈宿脑海里冷哼:“没出息,抱个媳妇就兴奋成这样?那你上床的时候,不会是个还没进去,就直接射。了的快枪手吧。” 沈宿眼中的笑意僵了僵。 系统惊了:“还真是这样?” “胡说八道,”沈宿搂着媳妇的手紧了紧,仿佛这样才有底气说话,“我是回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床上的雄姿,一时间陷入了感慨。” 系统颇有毅力地追问:“真的吗?” 沈宿不耐烦道:“骗你是小狗。” 系统顿了顿,等沈宿放松下来了又问:“我也是经历过好几任宿主的老系统了,真的,只有处男才会这么说话,宿主……” “闭嘴,我媳妇醒了,我要带我媳妇回家了。” “宿主,其实你不用……” “系统999,开启禁言模式。” “……”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急眼了呢。 成功赶走了聒噪的系统,沈宿拍拍连凉的背:“凉凉,咱们回家了。” 连凉好像是睡迷糊了一样,哼哼唧唧地蹭着沈宿的身体挪动,大半个身子钻进沈宿的怀里。 媳妇实在可爱地要命,沈宿被他这举动弄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他不再想打扰他睡觉,手臂从对方腿弯下穿过,把人打横抱起来。 媳妇意外的很轻,沈宿把人搂着往上颠了颠,让他的胳膊搭着自己的脖子,却不妨耳廓被轻轻蹭了一下。 沈宿整个人身形顿住了,整只耳朵不知为何开始发热,温度烫的惊人。 连凉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像是梦话一般,让人听不清楚,沈宿喉结滚了滚,凑近了侧耳去听。 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畔,带来一阵麻痒,耳边传来媳妇撒娇一样的声音,腻腻乎乎的: “老、老公,好想尿尿,怎么办……” “……抱我去好不好嘛……” 第3章 替身与金主(3) 沈宿的脑子“轰”地炸了。 他脑中乱七八糟的,好像是被猫玩过的麻线团一样,并且飞快地闪过密密麻麻的弹幕。 ——抱他去!抱他去! ——媳妇撒娇好软啊好想亲!要不是高冷人设限制住了我的发挥,我一定把媳妇按在这里先这样再那样! ——凉凉刚刚是不是管他叫老公了啊好喜欢这个称呼怎么会有人把这两个字叫的那么好听好想听媳妇再叫一遍啊! ——叫一遍怎么够,要让他哭着叫到嗓子哑才行!还要录下来永久保存反复观看一百遍! ——啊啊啊你在想什么啊!什么哭到嗓子哑之类的好邪恶啊快停止你危险的想法! ——别装了你真的不喜欢吗?真的不想吗?那刚刚你媳妇求你抱他去尿你怎么兴奋地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你难道就不想让他用这种语调求你更多? 第5章 ——住!脑! ——不要再想了!没听见吗媳妇要尿尿!快去找厕所啊!你在这么磨蹭下去媳妇尿裤子了该怎么办! 脑内飞速“刷刷刷”的弹幕猛然停下来。 空白两秒之后。 一个弱弱的想法慢吞吞地划过。 ——在自己怀里尿裤子的话……岂不是更棒…… ——媳妇这么乖,如果发生这样的事,会羞耻到哭出来的吧。 ——会把像鸵鸟一样,头埋在自己的怀里求自己亲亲抱抱吗? ——那自己会怎么做呢,是安抚地吻掉凉凉脸上的泪珠,还是更加狠狠地欺负他? ——肯定是后者吧。看着他在自己怀里乱哭,让他只能依靠自己,然后用这样的语调求老公疼疼他,不要欺负他。然后他会一边低声细语地安抚一边更加过分的…… 沈宿的脸猛地红了,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老脸在冒热气,他抿了抿唇,在脑中疯狂谴责自己。 ——变态啊变态啊啊啊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让我怎么面对媳妇! ——臭流氓闭嘴!不,闭脑!!! ————————封印!————————— …… 连凉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本就是在试探勾引沈宿,面上依靠自己微不足道的演技维持着冷静地表象,但内心仍旧惴惴不安,尤其是在他说了那句话之后,抱着自己的人一直没有动静。 这个现象让他的心逐渐下沉。 连凉微微掀起眼帘,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偷偷瞧男人的表情,见他依旧板着脸,古井无波的模样,心下瞬间凉了半截。 看来勾引失败了。 他不吃这一套。 ……完蛋了。 刚刚他大抵是唐突了,让沈宿抱着自己去……那个。沈宿会怎么看待他之前的举动?被一个男人要求抱着上厕所。 看起来事儿逼又矫情。 沈宿压根就不爱他,面对这种请求,怎么会觉得是情趣呢?他只会觉得很恶心很勉强吧。 沈宿会嫌弃他吗?然后把他摇醒了丢在这里,一言不发头也不回地离开?让他一个人在这里丢脸? 连凉不怕丢脸,他只怕沈宿抛弃他,只给他留一个头也不回的决绝背影。 连凉现在就是后悔。 果然刚刚沈宿眼中让他欢喜的神情都是错觉,他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连凉咬了咬唇,打破寂静,试探地喊他:“……老公?” 沈宿脑中弹幕被打断,如梦初醒一般,忽然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想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整个耳朵根都烫起来。 他心虚地抱紧自己的媳妇,努力让自己说话不结巴:“好,老、老公带你去尿。” 沈宿此话一出,连凉像是卸了心中的千斤重担一样,偷偷松了口气,乖乖窝在男人怀里,由着他带自己去卫生间。 …… 沈宿的怀里很好窝。 男人生得高大强壮,又勤于锻炼,一双臂膀把他搂着环起来,让人特别有安全感,他肩膀很宽,胸膛上的肌肉靠起来特别舒服。 连凉的心情被男人的一举一动所操控,刚刚男人没有反应,就低落地想要掉眼泪,如今请求得到了批准,又开心地像只吃到肉的小狐狸一样,嘴角的弧度怎么也放不下,视线滴溜溜的围着男人转。从男人性感的喉结攀升至下巴,又拂过嘴唇,摸着他俊逸的侧脸,最后来到他的耳朵边缘。 刚才连凉就发现了,沈宿的耳朵特别敏感,他只不过是在耳廓旁轻轻吹了口气,就红的不得了了。 连凉仰面看着一脸冷酷无情的霸道总裁专属表情,目视前方专心走路的沈宿,搂着他脖子的手轻轻动了动,指尖在对方的后颈上轻轻划下。 沈宿表情还是不变,但连凉还是感觉到了对方轻微的颤栗,男人还是面无表情,连眼神都没变,耳朵却慢慢地红了起来。 这是……害羞了? 连凉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惊奇又兴奋,沈宿的反应像是鼓励了他一般,促使他的指尖继续使坏,顺着后颈,沿着脊椎往下滑。 男人看了他一眼,连凉分明看到他的眸子里冒着火,还想继续来,屁股上却不轻不重地挨了一巴掌。 “老实点。” 沈宿喝止了他。 连凉抿着唇眨眨眼,乖巧地听从指令,脑袋靠在沈宿的胸膛,并且缩回了捣乱的手,乖乖挂回男人脖子上。 沈宿舒了一口气,带人找到卫生间,把人放下来:“去吧。” 脚沾了地,但连凉没动,手臂继续搂着沈宿的脖子,下巴磕在他胸膛上。 沈宿捏捏他腰上的软肉:“不是说要上厕所?快去。” 连凉得寸进尺地贴着男人,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可是不想动,只想粘着老公……老公帮我弄,好不好?” 沈宿就没见过这么粘人的。 还没等他说话,手就被抓住了,连凉抓着他的手一路往下,扣在自己的拉链上。 “怎么,拉链也要老公帮你拉?”沈宿羞他,“一会要不要老公帮你把着?” “真的吗老公!” “滚蛋,赶紧上。” 沈宿捏了一把他的脸,连凉被弄的“嗷!”了一声,直呼“好痛好痛”,沈宿赶紧撒开手,连凉白嫩的脸蛋出现了一道可怜兮兮的红痕。 连凉搂着男人的腰,下巴靠在他胸膛上,仰着脸委委屈屈地看着他,控诉道:“老公,好痛好痛,你欺负人。” 第6章 沈宿揉揉他可怜的脸蛋,声音低沉磁性:“给你揉揉,不痛了。” “这可不够,”连凉蹭了蹭男人的掌心,一边眯着眼享受他的服务,一边道:“要老公亲亲才能好,还要说痛痛飞走了。” 沈宿在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美得你,惯会顺杆爬,赶紧上厕所去。” 连凉看着男人被他气笑出来,恋恋不舍地撒开手进了隔间,锁上门,靠在门框上,低下头,把整张脸埋在手心里,被男人细细揉弄过的地方热的发烫,嘴角忍不住偷偷上扬。 嘿嘿嘿。 被老公宠爱了。 好开心。 一门之隔的外间,沈宿看着洗手间门被关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刚刚摸过媳妇脸蛋的手心,又深嗅一口。 “啊!媳妇真香!” “你真是越来越痴汉了。”系统偷偷探出头:“刚刚让你亲你怎么不亲?” 沈宿恨恨道:“还不是那该死的人设!我要是真的亲了然后说痛痛飞走了,那绝逼ooc没跑了好伐!不然我怎么可能放弃这个该死的甜美机会!” 让一个渴望和媳妇亲密接触的人装作禁欲霸道总裁无疑是一个折磨人心的挑战。 尤其是在回到家之后,连凉开启了**模式,乖巧体贴,无微不至,湿漉漉的小眼神看过来,让沈宿忍不住把他抵在墙上亲个一百遍。 大概是因为今天男人对他格外温柔,连凉一路上都超级开心,他抓着老公的手,走起路来屁颠屁颠的,雀跃地像只刚被妈妈喂完虫子的雏鸟,满足又快乐。 沈宿被连凉牵着来到家门口,刚打开门,连凉就跑进去在玄关的鞋柜里找出拖鞋,蹲着摆在沈宿脚边。 “换鞋啦老公!” 因为姿势问题,连凉和沈宿对话只能仰着脸,看起来像只讨主人喜欢的小狗崽。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连凉这么体贴,沈宿看着却有点窝心。 媳妇应该在他怀里享受疼爱,而不是蹲在他脚边伺候他。 系统说:“你这是心疼了吧。” 心疼连凉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太低,讨好的笑容太刺眼。 沈宿拉住连凉的胳膊,对连凉说:“起来,不用这样,我自己穿。” 沈宿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声音低沉地像是裹挟着冰粒的寒风。 连凉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温柔宠溺会捏他脸的沈宿又变成了冷冰冰的男人。 “老公?” 沈宿低头看着他,连凉的眼圈微微泛红。 沈宿松开了手。 连凉眨眨眼,试探着抱住他的小腿往上抬:“抬脚啦老公,我帮你换鞋。” 沈宿顺着他的力道抬起脚,由着他把自己脚上的皮鞋褪下来。再用柔嫩的手掌拖着他的脚底,给他套上拖鞋。 连凉看起来很认真。 也很熟练。 连凉帮他把两只脚都套上拖鞋,然后给他脱下外套,整整齐齐地挂好,弯腰找出自己的拖鞋,准备换鞋。 沈宿一个弯腰搂住这人的小腿,让他坐在自己结实的臂膀上,然后捞起拖鞋往客厅走。 连凉吓了一跳,惊呼一声,慌忙间搂住沈宿的脖子,被他带到沙发上横坐在男人腿上。 沈宿一言不发地拔掉他的鞋丢在地上,凶巴巴地把拖鞋插在他脚丫子上。 第4章 替身与金主(4) 看着脚上套着的鞋,连凉有点懵,他看着男人,眼睛眨巴眨巴的,。 沈宿捏他的小鼻头,哼道:“看什么看。” “只许你给我穿鞋,不许我伺候你一次?” 连凉愣了愣,不过须臾便反应过来,看向沈宿的目光瞬间火热了起来。 他的眼神好像真的带了火花一般,落在沈宿的下巴和眉眼上,沈宿甚至觉得自己听见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沈宿一开始还淡定自若,然后逐渐被这样的眼神看地不好意思起来。 “我去倒杯水。” 沈宿找了个借口离开,他把连凉的腿从自己怀里放下来,搁在沙发上,刚站起身,腰就被环住了。 媳妇的脑袋贴在他的背上,抱着他不让他走。 沈宿以为连凉有话要说,就停住脚等了一会,可连凉一声不吭。 “凉凉?”沈宿问道。 “老公……”连凉的声音有点哑,他在男人背后喃喃,眼中的潮气愈发严重,“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他终于把话问出了口,却将声音压得极低,丝毫不敢让沈宿听见。 连凉从未想过自己能有今天。 这简直是他人生中的光辉时刻。 沈宿对他举止亲昵,会宠溺地捏他的鼻尖,警告地拍他的屁股,捏他的腰,而且竟然还给他换了鞋,这种感觉就好像,不是他一个人在付出,而是两个人平等地相爱。 沈宿没听清,问了句:“怎么了?” 连凉贴着他摇了摇头:“老公你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沈宿想了想道:“还是我去弄饭,你今天刚拍完戏,太累了,歇一会。” 好体贴! 连凉的心仿佛被男人略微粗糙的手掌包裹住,软软地化成了一滩水,甜滋滋地冒着泡。 连凉抱他抱得更紧,然后狐疑道:“老公,你会做饭?” “怎么可能,”沈宿笑着晃了晃手机:“当然是点外卖。” 连凉被他逗的笑了起来,他在男人身后摇头晃脑:“还是我做吧,老公你想吃什么?诶,对了,我最近新学了一款蛋糕,那个真的超级好吃!做给你吃好不好?” 第7章 “蛋糕?”沈宿愣了愣,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 晚上十一点四十九分。 床上,连凉超级困。 不知道为什么沈宿不睡觉,胳膊支愣着脑袋在一边,居高临下地瞅他。 实际上,自从他在客厅里说了一句自己会做蛋糕后,男人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猛地一拍脑袋,之后整个人都沉默了许多,似乎在心里藏了什么事情。 “好想睡哦老公。” 连凉抓着沈宿胸前的衣襟嘟嘟囔囔。 沈宿拍拍他的背,轻声哄道:“没事,你睡吧,老公看着你。” 连凉脑袋钻进他怀里:“你也睡嘛,都已经好晚了,熬夜会长皱纹哦老公。” 沈宿看了看表,计算着时间:“再过十分钟,很快的,老公马上就睡。” 连凉哼哼唧唧地闭上眼,半睡半醒间,他听见了那熟悉的、让人心醉的声音。 他说:“媳妇,生日快乐。” 声音很温柔,带着让人耳朵发麻的磁性。 连凉下意识“嗯”了一声,反应过来是什么之后,他“刷”地睁开了眼。 饶是沈宿,冷不丁看见黑暗里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也忍不住吓了一跳。 沈宿:“???” 连凉抓着男人的手臂,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的眸子,连声问他:“老公,你刚才说什么?” “生、生日快乐?” “不对,你刚刚好像说的是六个字。” “媳妇,生日快乐。” 连凉没再说话了。 沈宿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看见连凉在黑暗里偷偷地笑,眉眼弯弯的,笑得小白牙都露出来。 连凉似乎高兴地不知怎么好,他把脑袋深深低下去,埋进沈宿的腰窝,小老鼠刨地一样来回蹭。 “嘶!痒,凉凉!”沈宿用手怼住他的脸,捏捏他的下巴,“行了,别傻乐了,快睡觉。” “可是我好开心老公,我现在太兴奋了,一点都睡不着,怎么办,”连凉抓住沈宿的手,把他的掌心放在自己胸口,“胸口好像被快乐堵住了一样,却又发泄不出来……好难受啊老公。” 沈宿没经历过这样狂热的情绪,但是也大约明白一点,大概就是有的人高兴过度的时候,想要跑个十圈,或者大喊大叫那种感觉。 沈宿抿了抿唇,给他出主意:“我带你去楼下跑两圈?” 连凉摇头,突然抱住他问:“老公,你想和我鼓掌吗?” 沈宿猛地听到这话,有点反应不过来:“???” 连凉眨眨眼,抓起男人的手,在他掌心拍了三下。 “啪、啪、啪。” 沈宿定定地看着他。 想吗? 这句话好像是在饿了半个月的野狼面前,放了一块滑嫩鲜美的肉一样,最可气的是,那人还问他想不想吃。 沈宿慢慢吐出一口浊气,心道,媳妇,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保护了你。 “如果ooc媳妇就会魂飞魄散”这句话好像一把悬在他头顶的刀,如果不小心越了界,他都不知道该怎样接受那让人难以承受的后果。 连凉见沈宿没反应,不死心地抓着沈宿的手往自己身后放。 却被男人狠狠地捏住了屁股。 “诶——疼疼疼疼疼疼!手劲儿太大了,轻点轻点!” “清醒了?” 是男人沙哑低沉的嗓音。 “醒了醒了醒了!” 连凉委屈地扭着屁股,想要摆脱男人铁钳般的手,抱怨道: “痛死了,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 沈宿一边帮他揉痛的地方,一边哼笑道:“谁让你这么胆大包天,学会勾引男人了?” 连凉哼哼唧唧:“才没有勾引男人。” 沈宿挑眉,听对面人用更小的声音说:“我只会勾引我的男人。” 连凉这哪是长了胆子,分明就是胆子上长了个人。 沈宿本就经不起撩拨,听见这话,下腹又窜起一团火,他撒开手转过身,裹紧身上的被子,只给连凉留了一个后脑勺:“闭嘴,睡觉。” 连凉得寸进尺,扒着男人的肩膀,脑袋探过来傻笑:“老公,嘿嘿嘿……” 连凉想问他是不是害羞了,但是怕沈宿恼羞成怒,把话隐在笑里。 “别笑了蠢死了,快睡觉,天亮了老公带你过生日。” 连凉摇头撅嘴:“可是天亮了要去拍戏。” “明天我跟你们导演说,让他给你批假。” “老公你真好,”连凉躺下来,抱住沈宿“不过那可不行,那些黑粉们知道了该说我不敬业了。” “那老公明天接你下班,然后再带你过生日,好不好?你想怎么过?想去哪玩?” 连凉摇头低声道:“不知道。” 他想了想说:“无所谓,但我想老公陪我。” 沈宿道:“好,我知道了。” …… 半个小时后,连凉已经陷入了黑甜的梦乡,“呼噜呼噜”睡得像只小香猪,沈宿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穿好衣服叼了根烟跑到阳台吹冷风。 “怎么了?” 系统问他。 “吹吹风降降火。”沈宿叹了口气,“我媳妇也太会了,也就是我,能把持得住。” 系统道:“谁让你把持了,你可以放纵。” 沈宿被系统无所谓的语气气得咬牙切齿:“人设呢?原主禁欲霸总的人设不管了?” 第8章 “那是禁欲,又不是六根清净,被勾引到这种程度,再怎么禁欲也会破功吧。” 沈宿:“……” 艹。 路走窄了。 再回想一下刚刚床上媳妇忍着羞耻的请求…… 所以说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别问,问就是后悔。 沈宿叼着没点火的香烟遗憾了一会,忽然想到什么,走向客厅翻翻找找。 系统道:“找火机呢?我可以给你点火。” “不点,我一会还上床睡觉呢,抽烟味儿呛,再熏着我媳妇儿。” 沈宿把香烟丢进垃圾桶,然后想了想,还是把烟拿出来,从马桶里冲了下去。 他从客厅的茶几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又翻出一根棒棒糖,剥了糖纸塞进嘴里,一边嗦糖一边打电话。 他打给的是自己公司的秘书王秒,原主的心腹。 “让公关部的人今天晚上盯着点,如果有关于连凉的热搜……先撤下来,查清楚,明天报给我。” 对面的回答干净利落:“明白。” “再找一个甜点师傅,要求有耐心,擅长做……生日蛋糕。” “……好。” “嗯,就这样。” 沈宿正要挂电话,王秒叫住他:“沈总,今天下午一位姓徐的先生来找过您,说和您是旧交。” 姓徐…… 八成就是那个叫徐晏的白月光,这个时间段找他准没好事,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原剧情中他跑来质问原主和连凉是什么关系,问他为什么要背叛他。 原主本就喜欢徐晏,连凉是他依照徐晏的样子找的一个替身,他被徐晏怼地哑口无言,最终放任徐晏用了手段将连凉挤兑地无处藏身。 原主蠢徐晏毒,两人搭在一起简直无可救药。 而且原主不仅蠢,他还瞎。连凉被他当做替身,是因为他和徐晏的脸七成相像。 沈宿得到了原主的记忆,他同意原主的看法,但连凉除了那七成与徐晏有点相似外,其他三成,成成比他强。 可能这也是徐晏见到连凉后气急败坏,非要致人于死地的原因吧。 沈宿捏着手机的手指忍不住微微用力:“不认识。以后再见到,直接赶出去。” 第5章 替身与金主(5) 沈宿一睁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对方看见他醒了,欢快地扑过来,抱着他的脸在嘴角轻轻啾了一口。 “老公早上好!” 沈宿笑了一声,伸手抚摸他的头发,揉了揉:“这么早就醒了?” 连凉埋在他胸口,闷闷道:“不早了,该上班了。” 一想到要和男人分别,不管是多长时间,他都不开心。 沈宿看了看表:“是不早了,穿衣起床,老公送你去剧组。” 他直起身坐起来,被子沿着他的身体滑下,露出精壮的胸膛。 连凉没吭声,沈宿拎着衣服扭头看向他,只见这人愣愣地看着自己的上半身,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傻呆呆的样子。 沈宿失笑逗他:“看什么呢小色狼,口水滴下来了。” 连凉回过神来,下意识擦了擦嘴角,发现没有口水之后,才反应过来男人把他看着对方身子发痴的样子看的一清二楚,整张脸瞬间爆红,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是、老公,我没有……” 连凉皱着脸哼哼唧唧地,声音越来越小,沈宿越瞧这小东西越好玩,捏捏他的下巴:“给你一分钟狡辩,你没有什么?没有馋我身子?还是没有对着老公流口水?” 连凉说不过他,小小声道:“那也不能赖我啊,都怪老公太诱人了,大清早就勾引我。” “嗯?”沈宿一挑眉,声音愈发危险,“谁勾引谁?” 这小玩意长本事了。 连凉缩了缩脖子,怂了吧唧地伸手去拿男人手中的衣服:“没有没有,是我勾引你,老公,我帮你穿衣服。” 结果一个不稳,整个人扑过来压在沈宿身上,手掌下就是男人鼓鼓囊囊的胸肌。 手感太好,连凉下意识地捏了捏。 火气一下子窜上来,沈宿吸了一口气:“那看来你成功了连凉。” 说罢便握着对方的腰,将他整个人都提上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腰胯上。 连凉惊呼一声,后脑勺便被摁住了,只来得及“呜!”地惊呼一声,其余声音全被堵在嘴中。 男人的亲吻毫无章法,只是本能的吸吮啃咬,连凉甚至感觉自己是狼爪子地下可怜挣扎的小崽子,无法逃脱,只能被迫接受。 沈宿抓住连凉不断推拒他胸膛的手,按在自己胸前,让它老老实实地呆着,等亲够了之后,终于大发慈悲般的放过他。 连凉被亲的喘不过气,满脸通红,手脚发软,无力地伏在男人胸前喘息。 沈宿懒洋洋靠坐在床头,修长白皙的手指慢慢抚着少年脑后柔软的黑发,好整以暇,脸不改色气不乱。 明明是接了同一个吻,沈宿的衣襟都没有丝毫凌乱,连凉却像是挨了一场狠狠的折腾,无力地趴在对方大腿上,由着他给自己悠哉悠哉地梳毛。 沈宿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过分,毕竟三年不开张,猛地一有机会,就迫不及待把对方吞吃入腹。 沈宿拍拍连凉顺滑的脊背,帮他捋了捋凌乱的气息:“好些了吗?” 少年被他摸得一个激灵,喘息着用气声说:“好……” 第9章 沈宿侧耳去听。 好什么?好些了? “……好刺激。” “老公,你好猛,我好喜欢。” …… 沈宿将连凉送到剧组,看着对方恋恋不舍地离开,驱车前往公司。 由于需要贴合原主人设,他必须在当天完成所有工作,他昨晚答应了连凉要给他过生日,所以今天的时间就非常赶。 沈宿大步进了公司,在办公室门口碰见了秘书王秒。 “老板,”王秒跟在他身边汇报,“昨天已经联系好了糕点师,他今天一整天的时间都会空出来。” “很好。”沈宿问,“昨天晚上没发生什么吧。” 他问的是关于连凉的热搜。 原剧情中,就是昨晚网上出现了关于连凉被包养的谣言,因为连凉本身是流量明星,争议很大,在网友中喜恶参半,再加上对象是万众瞩目毫无污点的沈宿,这件事被很多人讨论,许多人不相信一切都很完美的沈宿会做出这种事,一面倒地对连凉进行谩骂,这个热搜也成了连凉噩梦的开端。 “昨晚确实有几个营销号传出对连凉先生不利的新闻,不过都被压下去了。”王秒将一页文件递给沈宿,“老板,这是我们统计出的要发文的几家营销号,您过目。” 沈宿没有看那页纸,他有本世界的背景线,已经知道了后面是白月光徐晏在捣鬼,自然不需要再往下查。 “向他们透露我的意思,如果再有不识好歹的,就让他们长长记性。” 王秒跟了沈宿这么久,瞬间明白老板这是要护着连凉。看以往老板对那人并不上心,王秒还以为连凉只是一个消遣的玩意罢了,没想到…… 再结合昨晚老板要自己找一位会做生日蛋糕的糕点师,不出意外的话,或许再过段时间,他们就要有老板娘了。 王秒内心惊讶着,面上却丝毫不显露,他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沈宿的办公室。 沈宿整整一上午都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好容易将事情全部弄完,已经到饭点了。 沈宿摸出王秒给他的名片,给糕点师打电话,告诉他中午回去他所在的餐厅用饭,下午直接在对方的后厨学习做蛋糕。 沈宿昨天晚上一直在想,这个生日给媳妇送什么礼物,用钱能买到的太俗了,毕竟原主这个身份太有钱,直接买礼物也就是刷个卡的事儿,会显得一点也不上心。 于是他决定自己亲手给媳妇做个生日蛋糕。 糕点师连连答应了,并说会将做蛋糕的材料准备齐全,以供沈宿使用。 沈宿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一点多,吃完饭以后大概不到三点,连凉大概六点下班,他五点就要去接人,中间学蛋糕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 时间很紧迫,沈宿步履匆匆地走出电梯,刚迈出脚来,就被人叫住了。 “沈总!” 沈宿扭头,是前台的工作人员。 “沈总,刚刚有位先生来找您,他没有预约,现在在会客厅等候,您要不要……” 沈宿时间紧迫,于是拒绝道:“改天吧,我现在有事。” 他得给媳妇准备礼物去,这可是他们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切不可疏忽大意了。 他准备抬腿就走,又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沈宿!” 沈宿压下心中不耐,转身向后看去。 这人一席浅灰色西装,文质彬彬,看似不慌不忙,实际向沈宿这边走来的速度极快,他眼神中隐隐带着怒气,嘴角却勾着热情斯文的笑:“许多年不见,你是不是已经忘记我这个老朋友了?” 这位“老朋友”正是原主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徐晏。 这下沈宿是彻底走不了了。 沈宿也笑,眼中毫无波澜:“徐哥,你回来了!” “叫什么徐哥,这就见外了不是,宿宿你还记得当年你是怎么叫我的吗?” 原主之前叫他“晏晏哥”,倾慕之心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也难为徐晏装作不知这么长时间。沈宿说不出这么恶心的称呼,也不想跟他多做纠缠:“那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当时年纪小,有什么冒犯之处,徐哥别放在心上。” 徐晏抿了抿唇,悦耳的声音中有一点低落:“小宿是怪哥一走这么多年,让你难过了吗……不对,我听说现在小宿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情人,他应该把你对我的那点思念之苦都抚平了吧。” 徐晏是在示弱,又提起了作为白月光替身的连凉,如果是原主,听见这话大概会又心虚又心疼,主动和连凉撇清关系,并且极力安抚徐晏,让他别放在心上。 徐晏的目的就此完美达成。 沈宿又不是原主,他才不会这样做。 “不是的,徐哥。” 沈宿看着徐晏眼中闪过的一丝得意,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真真切切地笑容:“凉凉不是我的情人。” 沈宿的声音很轻,但落在徐晏的耳朵里却相当刺耳:“他是我老婆。” 徐晏善于把自己伪装成温柔大方的模样,并且技术高超,经验丰富,但听见沈宿这话,脸上温柔笑着的面具还是有一瞬间破裂。 因为从未想过作为他的资深舔狗,沈宿有一天会这么不给他面子,徐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沈宿看着他这个样子,心情甚好,他晃了晃车钥匙:“我现在要去给老婆准备礼物了,徐哥。我先走一步,请自便。” 第10章 沈宿与他擦肩而过,然后推门而出。 徐晏一个人被抛在原地,他仿佛被当众甩了一巴掌一样难堪,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甚至感觉旁边的工作人员都向他投去嘲讽的目光,笑他不自量力,笑他把自己看的太过重要。 他原本以为这么多年没见面,沈宿应该饱受相思之苦,冷不丁一见面,不说热泪盈眶,也该惊喜万分,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和他聊起之前欢乐的往事,勾起沈宿的回忆,也勾起他对自己的深情。 所以他才一个电话都没有地冒然来访,就是为了给他一个具有冲击力的惊喜。他满以为就算对方时间安排的紧,也会好不犹豫地退掉一切事项,来陪他回忆过往。 没想到…… 前台看了他一眼,被他眼中的狠厉吓了一跳,还是问了一句:“先生,您没事吧?” 徐晏唇角翘了翘,摇了摇头,转过身,脸上的温柔寸寸碎裂。 好极了。 这沈宿,激起了他挑战的欲望。 他本来只是顺手收一个备胎,收养一条听话又忠心的狗,不过现在,他有兴趣陪这两个人多玩一会。 -------------------- 作者有话要说: 拖延症+懒癌十级患者躺平任嘲 第6章 替身与金主(6) 有记者追来饭店后厨的时候,沈宿正在蛋糕半成品旁奋战。 听见门开的声音,他扭过头,和支愣着话筒气喘吁吁的记者面面相觑。 沈宿原本以为不就个生日蛋糕么,能有多复杂,但是真的当他和蛋糕胚以及奶油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小看了这项艺术。 在记者眼里,沈宿手臂上、前襟、脸上,甚至额头上都有奶油的痕迹,整个人香喷喷的,一旁戴着厨师帽的点心师傅抱着手臂,一脸无可奈何,生无可恋。 沈宿和蛋糕纠缠已久,本就耐心即将耗尽,见记者破门而入,更加烦躁。 “真当我们总裁没脾气?” 业内如无特殊情况,一般不会得罪记者,毕竟笔在人家手里,若是含沙射影地整点什么东西,就跟围在你身边的苍蝇似的,多少也是个麻烦。 但是一声招呼不打就追来厨房,还破门而入就过分了。 记者看着沈总的黑脸也发怵,他是私下拿了钱过来的,不然他怎么敢这么冒犯沈总。无奈那人给的钱多,而且给他提供要问的问题也是他们想要的一手资料,便冒死前来了。 记者缩缩脖子,指了指身后的镜头,对沈宿对口型:“直播呢沈总,给个面子呗!”然后把手机递给沈宿,证明自己没撒谎。 沈宿看了看镜头,又拿过手机,只见那上面刷过一条条弹幕。 ——真的是沈总!还是那么帅,帅炸了帅裂苍穹!我爱了我爱了啊啊啊沈总看我了!沈总我要给你生猴子! ——这是后厨吧,沈总在干嘛?浑身粘的都是奶油,他在做蛋糕吗? ——卧槽这是我没想到的,我以为沈总是那种在公司运筹帷幄,在家里也是说说一不二冷酷无情的那种霸道总裁!没想到他还会做这些! ——居家好男人啊沈总,不知道是做给谁吃的,我要是能吃一口沈总做的东西,就是死了也值了! …… 沈宿将手机还给记者,冷声道:“五分钟,采完就滚。” “好嘞!” 两人找了对桌椅坐下,记者道:“其实也就一个问题,不知道沈总看没看过热搜第一的那个视频?” 沈宿听见“热搜”两个字就觉得不好,他皱了皱眉头,记者一边拿手机将视频调出来,一边道:“其实就是中午的事儿,现在网上已经炸锅了,这条视频也在短时间内一路窜到热搜第一。” 视频里看上去像是偷拍,角度很隐蔽,但是还是能看出是在一个比较私人的咖啡厅。 沈宿和连凉坐在一排,和对面的小伙子说着话,突然连凉侧身压住沈宿,脑袋也俯下去,修长的腿跨在男人身侧,将沈宿的下身夹在**,手臂也轻轻搭在男人的肩头。 从视频上来看,沈宿无动于衷地坐着,享受着连凉热情而奔放的深吻。就好像只是连凉一厢情愿地勾引沈宿一样,尤其是亲完之后,沈宿表情冷淡的样子,禁欲又高冷,好像是未被成功污染的天山雪莲。 只有沈宿知道,自己当时是被亲懵了,心跳的跟扎了屁股的兔子一样,整个人许久没缓过劲儿来。 当时被亲的五迷三道,现在从旁观的视角来看……媳妇真热情啊。 沈宿将眼中逐渐浮上的笑意收敛起来,清了清嗓子,冷道:“怎么,想问我什么?” 这个视频分明是早有预谋,沈宿瞬间想起大厅里张带着温柔面具的脸。 ……又是徐晏。 真是防不胜防。 网友通过直播又看了一遍这个视频,手机中的弹幕瞬间糊了满屏。沈宿没有低头去看,也大概知道网友们在说什么,无非就是骂连凉放荡不要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勾引我们总裁之类的。 在原剧情中,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当时徐晏只是放了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再加上营销号的煽风点火,但是由于原主并未采取任何措施,所以连凉被骂的很惨,被黑的一塌糊涂。 眼前这个记者八成也是徐晏找来的,目的无非就是逼他在连凉的危难时刻抛弃他。 第11章 毕竟私生活混乱这个帽子如果扣在了沈宿身上,不仅名声会有污点,对公司也会有影响。 记者以为他会立刻否认或澄清,冷不丁被沈宿问的一懵,结结巴巴道:“呃,这个视频在网上引起了很大的争议,想问您怎么看。” 沈宿懒懒靠在椅背上,抽了纸巾擦自己手腕上粘的奶油,掀起眼帘瞥他一眼:“什么叫我怎么看,亲个嘴而已,又不犯法,你们做记者的怕不是太平洋警察,还管的着我怎么接吻?” 记者问:“这么说您是自愿被亲的吗?”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自愿被亲,”沈宿皱了皱眉头,指尖敲在椅子的木质扶手上,“你说笑呢,我沈宿好歹也是一个总裁,我的嘴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尝的?” 弹幕因为沈宿这句近乎耍流氓的话炸了起来。 “……现在网上有两种声音,在猜测您和连凉先生的关系,一类人觉得是包养关系,另一波人认为是连凉是在勾引您,对此您怎么看?” 记者问得直白又尖锐,这也是他身后那人要求他这么做的,这话问的是沈宿,但是针对的确是视频中的另一个主人公连凉。 沈宿如果想要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摘出去,就要说是连凉自己亲上来的,但无论沈宿怎么回答,连凉都将背负着丑陋的罪名万劫不复。 记者不敢看沈宿的眼睛,脑门直冒汗。 这完全就是在考验他的抗压能力,要不是给的钱实在太多,他打死都不来这儿承受沈总的怒火! 沈宿的眼神渐渐冷下来,微微翘起的嘴角也抿成了一条线,他的指尖在木质扶手上打的节拍依旧不紧不慢,但却越来越清晰,空气中安静地可怕,沈宿的节拍像是悬在头顶上的刀,一下一下打在人的心上。 “咚、咚、咚……” 手机里的弹幕也越刷越少,只有零星几个不长眼的在嚎叫着让沈宿赶紧狡辩。 气氛接近凝固,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大声喘气的,沈宿却在这个时间笑出声来。 气氛并没有因此而缓和,记者甚至打了个颤,为了钱天不怕地的他,隐隐萌生出几分退意。 “就这两种选项?这届网友的脑洞也太窄了点。”沈宿笑了笑,“不过你们就没想过,或许我俩是真爱呢?” 记者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见沈宿正色道:“其实网友们猜的也差不多,要么有句话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呢,这两个选项都可以算对。” 沈宿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记者闻到了瓜的味道,他眼睛“刷”的亮了。秉承着职业精神冒死追问:“您的意思是说,你们两个即是包养关系,而且当时连凉在勾引你?是这样吗?” “包养关系……”沈宿将这四个字念的很慢,似乎是在认真琢磨词语的含义,“这么说也没错。” “烦劳您……展开讲讲?” 沈宿轻轻笑了一下:“我媳妇供我吃供我穿,就拿今天来说,早饭是他亲手做的,亲手喂到我嘴里,衣服也是他给我穿的,你看这对袖扣——” 沈宿不管记者一脸懵逼的表情,强行向他展示:“这是我媳妇、啊不,我金主给我买的,好不好看?我的金主,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金主,我爱我的金主。” 记者:“……” “啊对,还有说勾引的是吧,”沈宿又捧起手机点开那个视频,“说的没错,不过很明显他成功了。我很喜欢,谢谢我的金主。” 记者:“……” 沈宿微笑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一条弹幕颤颤巍巍地划过:“您正在做的蛋糕是……?” “啊,那是犒劳我金主的礼物,今天是他的生日,我要把金主哄的开开心心的,这样他才愿意继续包养我,”沈宿顿了顿,他嘴角的微笑没有变化,眼神却危险了很多,不管是对面的记者还是隔着屏幕都网友们,都被盯得头皮发麻。 “如果你们为今天的不请自来和尖锐的言辞感到冒犯和羞愧,那么请给沈某几分薄面,在今天余下的时间里麻烦安静一些,毕竟这个礼物是给金主的惊喜,让他提前察觉到就不好了……可以吗。” …… 连凉在剧组拍戏,他拍戏的时候从不看手机,所以根本不知道今天下午他成了热搜的主角,也不知道他“包养”的男人给众多网友带来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他只知道今天拍完了戏,沈宿要来接他,去给他过生日。 所以刚刚结束,他就迫不及待地奔向出口。 男人果然在,他没有穿西装,而是破天荒换了休闲的装束,黑色的风衣衬得他的身材越发修长。 连凉欢快地飞扑过去,男人不负所望地抱他在怀里:“这么开心?” “开心!”连凉搂住男人的脖子,献上一个响亮的吻,然后踮着脚悄悄跟他咬耳朵,“不过今天我拍戏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看我。” “嗯?” “就看着我窃窃私语,被我发现了还捂着嘴笑。” “错觉。” 第7章 替身与金主(7) 说实在的,给人过生日,沈宿也是头一遭,他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该给连凉什么礼物比较好。 系统提议道:“你看看别人家霸总是怎么办的。” 沈宿恍然,在阅览了许多小说之后,沈宿面对媳妇胸有成竹。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驱车前往沈宿定好的酒店,停车场内,沈宿坐在驾驶位上清了清嗓子,装作不经意道:“你去看看后备箱,是不是什么东西落在里面了。” 第12章 这是他给连凉准备的第一个惊喜。 在众多小说里,这是叱咤风云的霸道总裁们的惯用手段。将鲜艳欲滴的花朵塞一后备箱,然后不经意让对方亲手打开后备箱,收获满满的惊喜。 沈宿记得里面收到惊喜的总裁对象们,有的热泪盈眶捂着嘴感动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有的激动地扑在总裁大人的怀里撒娇求抱抱,更有甚者直接强行将总裁拉入酒店,做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少儿不宜的事情。 沈宿停止了回想,抿了抿唇。 没关系,这次媳妇可以放马过来,尽情感动,他已经准备好了。 “后备箱有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连凉正侧身抱着沈宿的脖子,浅浅窝在他怀里,听见老公的话,耍赖地扭了扭身子,软着声音道:“你亲亲我嘛,亲亲我,我就乖乖起来去拿。” 沈宿故意忽略了连凉已经撅得高高的红艳嘴唇,宠溺的亲吻落在他的小鼻尖,低声笑道:“你去开开看。” 连凉没有得到想要的亲亲,咂了咂嘴,不过鼻尖吻也让他心满意足,他依依不舍地从男人怀里爬起来,起身去开车门,随意道:“老公,后备箱不会是礼物吧?” 沈宿嘴角翘起的弧度一僵,慢慢试探道:“什么礼物,谁家礼物放在后备箱啊。” 连凉笑着解释道:“很多小情侣都这么干啊,比如情人节什么的时候,男生在后备箱塞的全是花儿,女生就会超感动……都是烂大街的套路了,有的人收到花还会哇地一声哭出来……” 沈宿听见“烂大街”这个词的时候就觉得事情要糟,他还翻阅了众多资料,才挑出这样一个他认为新颖并且有冲击力的惊喜,准备给连凉,没想到…… 连凉看沈宿似乎愣住了在发呆,叫了他一声:“老公?” 沈宿干巴巴地回应:“就是,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感动的,是吧?” 连凉笑道:“而且还蛮浪费的。” 沈宿低声“嗯”了一下。 连凉正准备下车去后备箱“拿东西”,沈宿眼疾手快地握住他的手腕:“我突然想起来那东西放哪了,不在后备箱,咱们直接去吃东西。” 连凉看着沈宿莫名紧张的样子,懵懵懂懂“嗯”了一声。 沈宿的手被连凉牵着,又问了一句:“除了这个,还有哪些惊喜是比较嗯……烂大街的?” 连凉捏着男人的手心玩,有一搭没一搭地道:“就小情侣那一套嘛,比如异地恋,在没告诉对方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对象面前,或者装成外卖小哥,给对象送外卖……那个外卖当然就是自己啦哈哈哈……还有一个霸总专属惊喜,就是拉着人在酒店里吃饭,清场,会搞满床玫瑰花,更有甚者还请小提琴手伴奏……” 沈宿听着连凉的话,从霸总专属惊喜那里,他每说一个字,沈宿就觉得膝盖中了一箭,最后简直要直接跪地。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酒店大门,停住了脚步。 那不是酒店入口,那是龙潭虎穴。 连凉见他停住了,仰头问他:“老公,你怎么了?” 沈宿沉默了一瞬。 系统在沈宿脑海里默默地蜷起身子,替沈宿尴尬地脚趾扣地。 连凉抱着他的手臂:“是不舒服吗老公?”然后看着他的表情笑起来:“老公,你不会像我刚才说的那样……”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沈宿连忙否认三连:“怎么可能,我弄那些干什么。” 连凉撅嘴道:“可是今天可是我的生日诶,老公,你真的什么都没给我准备吗?” 沈宿深深感受到身为男儿的不易,他在心里抹了把汗,心道,幸好他还亲手做了蛋糕,可以当做礼物,不然…… 沈宿捏了捏他的嘴:“耐心点,都说了是惊喜,怎么能提前告诉你啊。” 连凉咬住他的手指,嘿嘿地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也不需要那些,有老公陪着,我就已经超开心啦!” 二人走进大厅,经理见沈宿走来,连忙迎上来,露出职业的热情笑容:“沈总您来啦,您预订的楼层已经按照吩咐清了场,今天只为您开放。” 沈宿道了一声“嗯”,经理接着道:“我带您去预订的房间,请跟我来……” 沈宿想起自己让人布置的灯烛红酒牛排和满床玫瑰花,连忙拦住他:“不,我没有预订房间。” 经理:“……诶?” 沈宿坚定道:“嗯,你记错了。” 然后偷偷避开连凉向经理使眼色。 快带我们去别的房间啊摔!要是真的让媳妇看到被布置好的那个场景,会不会直接给他一个自己是个大俗人的印象啊! 经理从善如流:“好的我们往这边走……那先生您定的小提琴手——” 沈宿惊:“咳!” 不过为时已晚,连凉已经迅速捕捉到了关键词汇,眨眨眼问:“什么小提琴手?” 沈宿慌忙解释:“没什么。” 连凉勾他的胳膊,仰脸嘟着嘴不满道:“老公你有事瞒我,你是不是今晚原本打算和别人……哼!” 连凉没说完,他意识到自己在指责男人,及时刹住了车。 他还是乖乖挽着男人的胳膊,一圈一圈绕着他的手指捏着玩,但低着脑袋的弧度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疼。 连凉告诉自己要乖,不要太贪心,现在沈宿好容易对他好了一点,不能恃宠而骄,更不能无理取闹。 第13章 沈宿晚上约了谁,不在他能知道的范围内,他也没有资格问什么,更别提进行阻拦。现在事情已经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这男人已经愿意抽出时间陪自己过生日,事事顺着他,言行举止中也是相当宠溺,这就够了。 至于他其他的那些情人……那就熬嘛,别人都有可能离开沈宿,但是他不会,就算沈宿撵他他也会死皮赖脸地留下。 他可能不是沈宿最喜欢的,但是一定是跟他最久的,最后陪在这男人身边的人一定是他。 心里酸的像是吃了千百个柠檬,连凉面上却仍是软软地笑着。 他不知道自己笑得多难看。沈宿伸手捏他的脸,一点也没收劲儿,捏的连凉一叠儿声地“诶诶诶”地求饶,才撒开他。 什么和别人在一起,沈宿搞不懂连凉在想什么,但这也不影响他因为对方卑微的态度生气。 这人根本不是在谈恋爱,他把自己的地位放在尘埃里,像皇上身边的小太监,一切行动以取悦男人为宗旨,撒娇是为了讨好他,乖巧也是为了讨好他,不敢大声说话,不敢吃醋,不敢生气。 沈宿心里越想越气,回过神来才发现连凉的脸上被捏红了一片。 连凉捶他的腰;“好痛的老公!” 沈宿轻轻帮他揉,嘴上不留情:“疼就对了,我要是今天晚上打算跟别人在一起,你要怎样?” 这个男人恶劣的很,他知道自己喜欢他,知道自己的一颗心全在他身上,却偏偏要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毫不留情地揭开他的伤疤。 连凉眨眨眼,让眼中的热意消褪:“你要去就去,我不能怎么样啦!” “不对,”沈宿捏他的另一边脸:“你要吃醋,你得拦着我。” 这男人好不讲理! 连凉气结。 听听,这是个什么道理?说的好像他拦得住一样。 “你欺负人!我吃醋有用吗,你又不会听我的。” 连凉小小声。 沈宿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用呢,万一成功了,你又不亏,对不对?” 连凉没说话了。 沈宿把人环在自己怀里,揉他的后脑勺,放肆地将他脑后整齐的乌黑头发弄的凌乱。 “凉凉,别这么乖,吃口醋给老公看。” 连凉试探着装出凶狠的模样,用力抱住男人的腰腹,扬着下巴看着他的眼睛道:“那你今晚上不许去找别人,只能陪我一个人。” 他按照男人的要求去做,却又怕他因为自己表现出的霸道和占有欲生气,小心地添了一句:“好不好?” 沈宿皱着眉头将自己的疑问提出:“谁说我今天晚上要去找别人了?找什么人,我怎么不知道。” “那小提琴手是怎么回事?你提前订了房间,却要瞒着我,不让我知道,肯定是和别人约在这里啊。” 沈宿捏捏他的鼻子,话却是对经理说的:“去订好的那层。” 与其让他胡乱猜测难受,还不如直接将那个庸俗的惊喜摆在他眼前。 出了电梯,又进了一个门,拐个角,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醒目的超大床,上面铺满了玫瑰花瓣,房间里的布置,一整面落地窗可以俯瞰全市景观,地上仔细铺着白色毛绒地毯,和连凉说的那个“霸总专属惊喜”相差无几。 第8章 替身与金主(8) 沈宿本不想让连凉见到这个“惊喜”,但是避免他胡思乱想,萌生什么“老公外面有人了而我却不能光明正大吃醋”这样的委屈想法,他还是带连凉来到了这层楼。 连凉踏进这里后就没怎么说话,他整个人安静极了。 沈宿在他身后道:“本来我想带你去见见我兄弟的,但是你昨晚说想要在生日这天和我呆在一起,所以就订了这家酒店。” 这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沈宿问连凉生日想要怎么过,连凉说想要老公陪他。 因为原主根本不把连凉放在心上,所以即使保持关系这么久,他依旧没有带连凉走进自己的圈子。 沈宿知道连凉没有什么安全感,原本打算把原主的兄弟们都招呼过来,让他们认认嫂子,让连凉“打入”沈宿圈子内部。 连凉背对着沈宿,站在铺满玫瑰花瓣的大床前,他的嗓音有些哑:“老公,这是为我准备的吗?” 沈宿以为他被土到了,恼羞成怒道:“不许笑,控制好你的情绪,这是我第一次布置惊喜,我怎么知道——”它已经落入俗套。 沈宿还没说完,腰就被抱住了,连凉的脑袋埋在他的胸前,没有说话了。 沈宿不知道怎么了,他抚着怀中少年的后脑勺,让他抬起头,才发现对方满脸都是泪水,鼻头红红的,看上去可怜极了。 ……丑哭了?! 沈宿抿了抿唇,帮他擦去脸上的泪痕:“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连凉贴在他怀里:“老公,真的是你为我做的吗,这些都是给我一个人准备的?” 看来媳妇并不嫌弃,沈宿松了一口气,笑道:“喜欢?” 连凉抱着他的手紧了紧:“喜欢的。超喜欢。” “不是说俗?” 连凉摇摇头:“才不是,那是因为我没有体验过……而且,他们都有,就我没有,我酸了。” 沈宿被他的坦诚逗笑,附身亲了亲他的额头当做奖赏。 连凉仰起头迎接这个蜻蜓点水的轻吻,眯着眼回味了半天,叹道:“老公,你现在怎么对我这么宠……” 第14章 “怎么,不喜欢?” 沈宿这样问道,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做的只不过是寻常恋人应该做的罢了,他对连凉的温柔,远远算不上宠爱。 连凉大概没有体验过被人宠着是什么感觉,他一直活在原主的冷漠下,活在自己卑微到阴影里,现在只不过是得到了一点点,就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捧在手心上。 连凉抿着嘴笑,眼眶和耳尖都是红红的:“喜欢,超喜欢,老公,我感觉我快乐地好像要飞起来了一样。” 沈宿笑着咬他的耳尖:“我们凉凉这么容易满足啊?” 连凉躲着他作乱的手,笑出声来。 他没有说的是,他现在的状态确实像是在空中飞,毫无着落,让他心里空荡荡的。 他的“飞”,并不是自己长了翅膀,在空中自在翱翔,而是一股由沈宿的宠爱吹成的暖风,让他在半空中飘着。 这种感觉虽然舒服又快乐,但是总觉得在下一秒,沈宿甜蜜的宠爱就会像泡沫一般破碎,而自己就会像断了翅膀的鸟儿一样坠落,粉身碎骨。 让他感到不踏实,他好像陷入绝美的梦境的旅人,沉醉其中不愿醒来,沈宿给的宠爱像是毒。药,即便蚀骨灼心,他也义无反顾。 之前沈宿不在意他的时候,他也是将一颗心都给他,但那时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他想如果那时沈宿不要他了,他可能会心碎,可能会沉溺在回忆里,很长时间走不出来。 但现在他尝过了沈宿给他的宠爱,这个被他放在心上的男人,把他当小孩子一样哄着。他知道了这世上竟有这般美好的滋味,能够让他整个人都好像浸泡在甜滋滋的蜜水里,开心地咕嘟咕嘟冒泡。 如果这时沈宿再抛弃他,或者笑着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是逗他玩的——连凉觉得,他可能真的会死。 太可怕了。 他窝在男人怀里,明明应该满足,但他心头空荡荡的,甚至感到恐慌。 两人吃完了沈宿做的蛋糕,连凉没问蛋糕的来源,沈宿也不好意思觍着脸告诉他是自己亲手做的,总归蛋糕就是蛋糕胚、奶油和水果的结合体,材料上好,难吃不到哪里去。 吃罢了蛋糕,时间还早,沈宿本想带连凉到外面转一转,结果连凉的眼睛盯着超大号床上的鲜红花瓣移不开,就由了他的意思。 两人窝在大床上,沈宿揽着连凉的肩膀,让身体柔软的少年靠在自己怀里,连凉侧身依附着他,雪白的臂膀搭在男人结实的胸膛。 他们被层层叠叠的玫瑰花瓣包围着,幽幽的花香浓烈的让人心醉,两人都没有喝酒,却晃然有了微醺的感觉,他们任时间慢慢流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静静地享受着这个傍晚。 忽然怀中人动了动,沈宿转头一看,连凉取了片花瓣,抿在唇间,像古代窈窕的女人上唇妆的样子。 连凉见男人在低头看自己,弯着眼睛傻乎乎地笑。 沈宿捏着他下巴,装坏逗他:“这是哪家的小仙子?吃花瓣饮露水,抬起头让爷好好看看。” 什么小仙子,好讨厌。 连凉被他说的害羞,小小声哼了一下,取下唇间的花瓣,递到男人嘴边:“尝尝嘛,是甜的诶。” 沈宿对花这种东西从不感冒,但是也不愿扫了媳妇的性质,配合地低下头,含住那片花瓣。 这东西柔软地好像媳妇的嘴唇,细品还有一丝湿意。 沈宿看着连凉眼中促狭的笑意,了然地挑起眉梢。 这小坏蛋。 不过,确实是甜的。 沈宿捏了捏这人的软腰,附身压下去,看着连凉配合地吮住这枚花瓣,顺从地闭上眼。 沈宿慢慢地贴近他的脸,两人的鼻尖碰在一处,呼吸交缠着,像是裹着浓烈的欲。望,越来越粗重,周边的空气也越来越热…… 一道短促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划破了让人脸红心跳的氛围,灼热的气息瞬间散去,沈宿身子一僵,连凉也瞬间睁开眼。 沈宿本想说不管它我们继续,但恼人的铃声却响个不停。 看样子,爱是没得做了。 沈宿黑着脸支起身,又不甘心地捧着媳妇的脸,狠狠地在他嘴上嘬了一口,然后翻身下床找手机。 他妈的。 无论是谁,务必给他一个必要的答案。 连凉本也遗憾,但见沈宿这趋近于气急败坏的模样,心情像是多云转晴,捂着嘴在床上偷笑。 沈宿冷着脸接了电话,那头是原主的那圈兄弟们:“哥,在哪啊,出来玩啊。” 沈宿:…… 好。 好小子,等哥出来,第一个打爆你们的狗头。 沈宿还没张嘴,听见身后传来“噗噗噗”的憋笑声,他扭头一看,连凉捂着嘴看着他,一双明眸里盛满笑意,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没心没肺的小兔崽子。 沈宿气得咬了下牙:“凉凉,你很高兴?” 连凉捂着嘴:“噗噗噗。” 沈宿从鼻音里短促地哼了一声,把电话开了免提,手机里传来原主兄弟清亮的声音:“哥,我们几个等着你呢,来玩啊!” 连凉不笑了。 他知道沈宿除了他以外还有相好,没想到这小妖精如此奔放热情,还能聚在一起勾引他的老公。 臭不要脸!不知羞耻! 这跟古代妓馆招揽客人的台词有什么两样! 第15章 连凉咬着下唇,皱着鼻子,气呼呼地看向地面。 他因为沈宿的招蜂引蝶恼怒不已,却丝毫不敢对他生气,只好睁着眼睛瞪地板,好像要把地面看出个窟窿来。 真是风水轮流转。 沈宿笑了,他故意拖着长音道:“怎么办啊凉凉,那么多人眼巴巴等着我呢,你说我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这回换连凉着急了,他蹭着爬过来,双手从侧面紧紧抱住沈宿的肩膀,下巴搁在他的肩头:“老公你都说了,今天晚上的时间都是我的,不能出尔反尔。” 换平常这话连凉是不敢说的,但沈宿最近的行为给了他这个胆子。 听见这话,手机里的兄弟也不乐意了:“这谁啊沈哥,是我们重要还是他重要?那谁,我告诉你,我们陪在沈哥身边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生呢!” “那你年龄也忒大了点吧,得意什么,年老色衰的老男人!”连凉凑近话筒反唇相讥,抱住沈宿的肩膀,“老公,你要因为那群小妖精弃我而去吗?” 电话里的直男兄弟们被这话骂的一怔,那边懵逼地“啊?”了一声,然后安静了。 连凉也没在意,努力探着头,用柔软的嘴唇反复磨蹭男人敏感的耳尖,小小声试探着勾引:“老公咱们被窝都暖热了,不要去外面吹冷风,好不好?” 因为实在不想让男人离开,他的声音软软的,声调的尾部打着弯儿,像是小勾子一样,挠的人心尖都燥痒起来。 沈宿低笑着捏捏他的手指尖儿,对电话那头说:“怎么办,你们嫂子管的严,不让我去。” 电话那头,被冤枉成小妖精的大兄弟没见过这阵仗,支支吾吾半天来了句:“那、那哥嫂子,你们慢慢玩,兄弟们不打扰了,挂了啊。” 连刚刚努力争宠现在一脸懵逼凉,看看被挂断的手机,看看忍俊不禁地男人,睁大了眼睛:“???!!!” 第9章 替身与金主(9) 电话挂掉了。 空气里一片寂静。 连凉颤抖着手指着手机,语气悲壮:“他……” 沈宿笑道:“色衰爱弛,他失宠了。” 连凉想起自己的豪言壮语—— “那你年龄也忒大了点吧,得意什么,年老色衰的老男人!” 见鬼的年老色衰!!!那是沈宿的兄弟啊,他怎么会—— 啊啊啊啊啊啊啊! 没脸见人了! 连凉皱着脸,崩溃地倒在床上,整个身子被软床弹了一下,掀起被子把自己紧紧地裹起来。 沈宿看着羞耻地把自己裹成蚕蛹的少年,丢掉手机,忍不住勾起唇角,跟他一块扑倒在床上,连人带被子一起搂住,低笑问:“怎么了,凉凉?老公今天晚上是你的,高兴不高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求求你了哥哥快闭嘴吧他要羞耻致死了啊啊啊! 连凉手指抓紧被子,指尖都泛着浅浅的红色。 他鸵鸟一样地用被子蒙着头,脚趾羞耻地疯狂蜷起。 他到底跟沈宿的兄弟说了什么啊!当时只想着绝对不能让沈宿离开自己去找别人,就蒙了心一样说出这种让人害臊的话! 沈宿这个狗!明明知道对方是什么人还故意让他吃醋看他热闹! 连凉在心底狠狠地骂他,他不敢对沈宿撒泼打滚,只能在脑海里模拟着把人按着胖揍一顿。 狗啊!!! 就算自己超喜欢他! 也掩盖不住他狗的事实! 连凉在心里疯狂辱骂。 沈宿笑着拍被子里裹着的人,换来对方抗拒的扭动,他把人紧紧抱住,把蒙着脑袋的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少年光洁白皙的额头。 沈宿从嗓音中哼出几声笑来,轻柔的吻落在连凉的额头上。 男人的声线低沉磁性,带着诱人的酥麻,像过电一般传入耳中。 因为他过分好听的声音,连凉耳朵跟着心尖颤了颤,心底疯狂嘶吼的声音一顿,委委屈屈地哼了一声,依旧一动也不动。 一个小小的亲吻罢了,休想让他原谅他! 连凉在黑暗中撅着嘴,坚定地拒绝和男人和解。 一个小小的声音从心底传来—— “那要怎样才肯原谅老公呢?” 另一个更加真切的声音用二倍语速迫不及待地回答—— “一定要嘴对嘴打啵!至少十分钟以上亲到手脚发软的那种才行!” …… 住脑啊这是什么见鬼的羞耻发言! 连凉的脸更红。 脑袋在被子里埋的更深了。 沈宿叫他:“凉凉?” 连凉不说话。 “凉凉?” “凉凉?” 连凉被烦的没脾气,他在被子里闷闷地控诉:“坏男人,你欺负人!” 沈宿被屏蔽在被子外,胳膊紧紧环着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缠绕着玩弄他柔软乌黑的头发:“好,老公是坏男人,是老公错了,不该这样逗你,好不好?我们凉凉宽宏大量,不会跟老公计较的,对不对?” 沈宿扒拉着连凉裹着脑袋的被子,把人挖出来抱在怀里。 连凉被他哄小孩的语气闹得羞红了脸,趁他不注意,凶巴巴瞪他一眼,却因为腮边的粉红和嫣红的眼尾,这个凶狠地瞪视看起来更像嗔怒。 沈宿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连凉躲避男人的骚扰,“哼”了一声,钻进他怀里。 第16章 沈宿嘴唇贴在他耳边:“凉凉要怎样才能原谅老公呢?” 连凉闭耳不听无动于衷。 他想,飘了。 他是真的飘了。 这才几天,他居然有胆子不理老公。 如果三天前沈宿用这样温柔的声音跟他说话,或者像这样把他囫囵个地抱在怀里,他恐怕会直接激动到休克。 现在!他在哼哼唧唧地生老公的气! 老公在耐心地哄他! 天呐。 恃宠而骄,不是虚话。 不行,连凉在心里琢磨,历史上那么多前车之鉴,他必须引以为戒,绝不能重蹈覆辙。 得赶紧原谅老公,一会他哄的不耐烦了,把自己丢在这儿,自己一定会追悔莫及。 想到这儿,连凉连忙竖起耳朵听沈宿讲话。 “想不想要亲亲?” “老公今天任你亲,怎么样?” 连凉心动! 连凉想要! 不过成大事者都是能忍耐的,连凉决定按兵不动,再等等看沈宿会不会提出什么更诱人的条件。 果然,沈宿见连凉无动于衷,于是割地赔款—— “今天是凉凉的生日,老公把自己当做礼物送给凉凉怎么样?” “今天晚上,连凉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哦。” 连凉睁大眼睛:“!!!” 安静地空间里,一道吞口水的“咕咚”声尤为响亮。 …… 天已经大亮了。 层层日光透过玻璃窗洒在窗前的地板上,照出暖黄的印记。 昨晚闹得太晚,原本说好了让连凉自己动,但是由于这小流氓急色地想要往下坐,差点伤到自己,痛的嗷嗷直叫。 还是沈宿将人按住了,循序渐进,费尽腰力才保住一朵被主人粗暴对待的可怜小菊花。 沈宿醒来时,连凉来没有睁眼,他眼下一片青黑,但是睡得餍足而快乐,就算沉在黑甜的梦乡,嘴角也是上翘勾起的。 沈宿侧卧着,手臂支着脑袋,低头瞧他,不由得失笑。 这就是喂饱了的快乐吗。 他把被子给媳妇掖好,走进浴室打开花洒开始冲澡,温热的水刚刚浸湿身体,沈宿便听见门外急切的呼唤:“老公!老公你在哪!” 连凉很大声,语气里的慌乱溢于言表,沈宿还未张口回答自己在这儿,浴室门就被推开了。 连凉没来得及穿衣服,也没有穿鞋,顶着满身让人害羞的痕迹,光着脚丫子站在浴室门外,表情由慌乱逐渐演变成一脸哇塞。 他镇定下来,眼睛直了,嘴巴也越张越大。 沈宿:“……” 沈宿开始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故意耍流氓。 他恶狠狠捏住少年的脸蛋:“小色狼,口水都滴下来了。” 连凉被捏的哼唧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为自己辩解:“这怎么能怪我呢,都怪老公太诱人了。” 这小兔崽子,还学会了倒打一耙。 沈宿道:“赶紧回床上,连鞋都没穿就跑过来,一会该冻着了。” 连凉却踩上男人的脚,搂着他的腰,站在他的脚面上。 “这样就不冷啦。” 连凉肤色瓷白,脚又小巧,沈宿的颜色较深,叠加在一起反差明显。 沈宿拍他的腰:“胡闹什么,快下去。” 连凉却抱他抱得更紧,催促他:“老公好冷,快把门关上呀,热气都散掉了。” 沈宿:“……” 他无奈地把门关上,任这个树袋熊挂在他身上。 亏他之前还苦恼连凉胆子小,受了委屈默默忍着,可怎么办才好。 现在看来,那份担心实属太过多余了。 两人没羞没臊地洗完了澡,又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走出酒店。 还没出大门,就被一群记者围住,噼里啪啦的闪光灯闪瞎了眼。 “沈总,连凉先生的生日已经过了,我们可以开始问了吧!” 沈宿搂着连凉腰的手紧了紧,连凉慌乱地看向他,只见到男人刀削般的下巴线条。 实际上连凉在见到记者的那一瞬间,吓得心都要停跳了,他脑袋里全是空白一片,红润的嘴唇失去了颜色,变得苍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且沈宿到现在还搂着他的腰! 连凉闭了闭眼,觉得这是老天给他开的一个大玩笑。 昨晚刚刚和心爱的人度过了甜蜜如梦幻般的一晚,今日就要戳破这个美好的泡沫,让他重新回归之前那种冰冷的生活。 不,比原先还要不如,毕竟之前沈宿虽然对他不好,但是他还是被允许呆在沈宿身边,如今所有的一切被记者挖掘,沈宿定会和自己划清界限,“澄清”与自己的关系。 他们之后怕是在难有联系了。 连凉慌忙掰开男人搂着自己腰的手,这时记者将话筒递了过来:“连凉先生,您和沈总——” “我们什么也没有!” 与其让男人亲手打破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如自己识时务一点,之后还能有一丝再联系的可能。 众记者听了这句话,一片哗然。 因为沈宿昨天在直播中疯狂秀恩爱,还有最后的那句威胁,全网都被他的霸总行为萌的嗷嗷叫,疯狂磕这对cp。 可现在cp中的另一人,竟然直接否认了他们的关系? 沈宿笑着重新搂上连凉的肩膀,察觉到他因为惊慌的微微颤抖,安抚地拍了拍他,叹气道:“让大家见笑了,但是事实如此,我跟了金主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竟然连个名分都没有。” 第17章 他冲镜头笑道:“大家可要替我讨个公道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 第10章 替身与金主(10) 连凉一脸懵逼地被沈宿揽着,傻呆呆地看着自家老公有条不紊地回答记者的问题。 这是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金主?谁是金主?谁要抛弃谁? 怎么一觉起来全网都认定他和沈宿的关系了? 额头上一个催生生的弹指将他从怔愣中唤醒,连凉环顾一看,刚刚乌泱泱一大片举着话筒,叽叽喳喳的记者们不见了,只剩下身旁男人用带着笑意的眼神看着他。 连凉努努嘴唇,提出自己的疑问:“老公?这是怎么回事啊。” 沈宿却立刻收起了眼中笑意,冷漠地收回揽着少年肩膀的手,一句也没理他,转过头大步往外走。 连凉慌了一瞬,努力小跑着跟上去:“老公?” 他在沈宿对他温柔宠溺的时候放肆地不得了,但一旦男人冷脸不理他,他就会又回到那种患得患失的境地,比如现在。 他想要拉住沈宿,却连男人的手臂都不敢挽住,只拉住他的衣角,小小劲儿地拽。 “你别不理我,老公,我错了老公。” 沈宿低头看着他可怜兮兮揪着自己衣服的手指。 少年生的很白,手指又纤细,揪着自己黑色衣摆的一角,颜色的冲击力极强,他的手长的小,做出这样的举动,好像是依附于大人的可爱幼童。 沈宿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却瞬间掩盖住,忍住想要揉媳妇脑袋的冲动,凉凉道:“这是谁呀,为什么叫我老公?不是说我们没有关系吗?” 连凉见男人停住了脚步,就知道他没有真的生气,双手环住男人的腰,仰着头可怜巴巴地求饶:“我错了嘛老公,那么多人问我,我害怕。老公,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沈宿揪他的脸,连凉依旧被掐的“嗷”了一声,却没有挣扎,老老实实地任男人掐着。 沈宿见他这样子,也不好意思**他的脸蛋,松开手轻轻给他揉,嘴里道:“人家问你什么时候和老公好上的,你第一反应就是撒开老公的手,赶紧撇清关系?” 连凉动动嘴说不出话。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他根本没想过,自己和沈宿这见不得人,又不甚稳定的关系,竟然能在大众面前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他们现在看上去像是两情相悦,如胶似漆让人艳羡,但是这种情况只是这两三天发生的事情,之前都是他一个人在付出,男人根本毫无表示,他以为…… 这温情,只不过是暂时的罢了。 其他恋人追求的什么长长久久,什么公之于众,连凉不敢想,也从来没想过。 他只求当下,能有得到男人的爱情。 哪怕是短暂的,哪怕是隐秘的。 都没有关系。 他已经知足。 谁成想…… 连凉被男人揉着脸,吐字囫囵不清:“老公,那我们的关系,大家都知道了……” 你打算怎么办? 真的决定和我当众在一起了吗? 我站在你身边的时候,真的可以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可以和别人介绍的身份了吗? 沈宿冷哼一声:“怎么,又想跟我撇清关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甩脱我?” 沈宿知道连凉的想法,只不过这样的方式,霸道稳妥,能让连凉更放心。 公之于众的事实行动,比任何温柔的甜言蜜语和坚定的承诺都来的靠谱。 连凉听见男人这么问,着急地想要否认:“不是的不是的老公,我巴不得、我愿意和你——” 沈宿手臂勾起他腰,不知道这怀中的少年是怎么长的,腰又细又软,非常好抱。 连凉被他的动作弄的,只能踮着脚尖,伏在男人身上。 他白皙的脖颈上是昨晚留下的,没有消褪的深红色印记,沈宿微凉的指尖触上那点点印记,给少年带来阵阵轻微的颤栗。 连凉被弄的“哼”了一声,没有躲避,乖乖巧巧地任他抚摸。 沈宿低笑道:“连凉,你是打算顶着这一身昨晚弄出来的东西,在记者面前说和老公没有关系吗?” 他手指尖点着那些小草莓挨个数:“这都是我昨晚努力的成果,还没褪下去呢,你就把他们忘了?” 连凉被他说的难为情,把脸贴在男人胸膛,软软地讨饶:“老公——” 沈宿却变本加厉,他低哑的声音在连凉耳边响起,说话间的温热吐息喷洒在他的耳边,让连凉的耳尖抖了抖:“要是老公没有跟记者说,你打算怎么跟记者解释?” “我们不熟,我们只是他昨晚把我压在床上弄到崩溃,颤着身子哭着求饶的关系——是这样狡辩吗?” “老公!” 沈宿愉悦地笑,连凉趴在他身上怎么也不肯起来,他索性把人直接揽着腿弯抱在怀里,向停车场走去。 车边,沈宿把人放下来开车门,连凉本来靠在车上,突然想起什么,颠颠颠跑到后备箱,猛地打开,满眼的鲜花映入眼帘。 沈宿听见少年惊喜的叫声转过头,只见后备箱开着,连凉激动地蹦蹦跳跳,满脸兴奋:“老公啊啊啊啊!花!!!” “一!车!花!” 沈宿走过来:“我记得有个人说这个惊喜已经烂大街了,不但烂俗,还很浪费。” 第18章 连凉对过去发表的言论一概不提,也不理他凉凉的语气,这都不能打消他高涨的情绪。 连凉猛地扑上去,连身子带手臂整个抱住男人,一张柔嫩白净的脸在他的衣服上蹭来蹭去,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整个身子都扭来扭去:“老公老公你真好!我好爱你!我好喜欢!” 这个小玩意可真是…… 蠢地一塌糊涂。 沈宿狠狠地揉他的后脑勺:“行了,别撒泼,上车回家了。” 连凉不撒手,笑得见牙不见眼:“老公你是不是特别羡慕我。” 沈宿问:“我羡慕你什么?” 羡慕你腰细腿长傻乎乎? 连凉大声道:“羡慕我幸福!我就是全世界第一幸福的人!” 沈宿看了一眼那花儿,因为闷在车里一整晚,原本娇艳欲滴的花朵已经蔫了边,无精打采地垂着头。 “花都蔫了。” 连凉抱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摇头晃脑字正腔圆:“蔫了我也喜欢!只要是老公送的,哪怕是一车屎我也喜欢!” 沈宿:“……” 这是什么见鬼的破话。 放心吧你没那个机会。 道理他都懂,他知道凉凉的意思是因为送的人是自己,所以他开心。但是什么叫一车屎,为什么会有人送屎。 真想把媳妇的小脑袋瓜撬起来看看里面是什么奇怪的构造。 第11章 替身与金主(11) 沈宿开车送连凉到剧组,他和上次一样,停在离目的地不远处。 “已经到了,凉凉。” 沈宿扭头对连凉说,只见副驾驶上的人满脸笑容灿烂,整个人傻乎乎的。 他整个人还浸泡在“老公好像真的超期超爱我!!”这种魔咒里没有出来。 沈宿捏他的脸:“清醒了?快点下车。” 连凉被他捏的猝不及防“啊!”了一声,然后生气道:“真是个坏男人,你干嘛又捏我!” 连凉气哼哼握住男人的手,从自己脸上拽下来,泄愤似的一口咬在他的指尖。 沈宿配合地皱眉吸气,装作很疼的样子逗他:“嘶,好痛好痛!” 连凉听见沈宿被咬的直抽气儿,连忙撒开了嘴,双手握着男人的手仔细查看。 其实连凉看似咬的凶狠,实则他才舍不得弄疼自己的老公。但是原主身为总裁,家世背景也是豪门世家,从小养尊处优,指尖被咬出一个浅浅地小印记。 那是一个红色的,小门牙印儿。 连凉看见被自己折腾出来的印儿,双手捧着男人的手,捏着他的指尖,非常抱歉地抬起头,瘪着嘴看男人。 沈宿笑他:“怎么还倒打一耙,你咬了我,你反倒委屈上了?” 连凉低头,柔软的嘴唇印上男人的指尖,轻轻亲了一口,撅撅嘴小声道:“对不起老公,是不是弄疼你了,都咬出印儿来了……” 沈宿一怔,哭笑不得:“老公刚刚逗你玩的,凉凉,咬一口没事的,不疼,老公又不是纸糊的。” 可是连凉不愿意。 他将自己的白白软软的手指按在男人的嘴唇上,道:“老公,我也给你咬我的。” 明明他的白嫩脸蛋都被这恶劣的男人捏地泛红了,他都能一声不吭,毫不在乎,但是自己不小心在男人指腹留了个印儿,就会觉得自己犯了错,怕男人觉得疼,怕男人觉得他凶。 沈宿被这乖巧地自己讨要惩罚的小少年弄的,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恨不得将人狠狠地按在怀里蹂。躏,他一把握住少年送上门来的手指,作势张开嘴,要一口咬下去。 连凉吓得紧紧地闭上眼。 像个任人宰割但又不能逃脱的小兔子,缩着小尾巴瑟瑟发抖。 沈宿见他这个反应,笑着揉他的脑袋,把他一头乌黑顺滑的发丝弄乱,连凉睁开眼,傻乎乎被他作弄地乱七八糟。 “老公?” 沈宿握着他的手,将人拉到自己怀里,连凉被迫伏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手心底下就是他硬邦邦的肌肉和鼓动的心跳。 沈宿忍不住逗他:“可是老公不想咬手指,这可怎么办?还有能其他选项吗凉凉?” 连凉乖乖回答:“有的,老公想咬哪里?” 沈宿盯着怀中少年白皙的脖颈,那里已经慢慢泛出羞涩的红:“咬哪里都可以吗?” 沈宿的提问简直不要脸,连凉没有发觉他在调。戏自己,忍着羞耻回答:“……嗯,无论哪里,都可以的。” 沈宿捏着少年的指尖,他的脖颈已经红的不像话:“凉凉这么听话的吗,为什么呀?” 连凉想了想,小小声回答:“因为凉凉是老公的,所以老公干什么都可以。” …… 片刻后。 沈宿食饱餍足,他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连凉的脊背。 连凉嘴唇嫣红,下巴上都被弄得脏兮兮的。 他本下意识的想要就地蹭在男人的衣服上,却又想到什么,低下的脑袋顿了顿,费力地抬起手腕准备擦掉。 结果被男人哼笑着捏着下巴用拇指抹去。 沈宿一直在看着他,见到这一幕,当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连凉心里把沈宿当做最亲密,最爱的人,他心里想着,我和老公是相爱的,我爱老公,毋庸置疑,老公现在似乎也爱上了我,他高兴地不能自已,觉得没有人比他更幸福。 第19章 但是理智上,大概是由于被抛弃了太多次,被冷落了太久时间,他不敢让自己陷入这段感情,他时刻保持清醒,绝对不能恃宠而骄,做出哪怕一点点违背男人心意的事情。 他怕,怕这无缘无故突如其来的宠爱,也会突然消失,他不能做到掌控沈宿的感情,他只能选择顺从。 顺从男人的喜好,顺从他的心意,努力做到让他对自己满意。 沈宿叹了口气:“凉凉,你是我男朋友,不是淘宝客服,用不着五星好评。” 连凉怔了怔:“……咩?” 傻乎乎的像个憨批。 沈宿嗤笑一声,伸手将连凉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想蹭就蹭,老公的胸就是你的胸,想那么多做什么。” 连凉的脑袋被迫埋进男人怀里,整张脸紧密地贴着他温热的肌肉,鼻尖是男人专属的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反正就是让人安心的味道,好闻。 连凉有点眩晕,他快要沉醉在这种感觉里,他的声音闷闷的:“老公,你衣服很贵的,弄皱了怎么办。” “怕什么,又不要你赔。” …… 连凉是到了剧组,才知道昨天沈霸总的霸道宣言。 他一到里面就被一群八卦的吃瓜群众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纷纷问他和沈总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好上的,谁追的谁,什么时候结婚。 平常大家关系就不错,问起八卦来简直没羞没臊,还有人多嘴问他俩谁上谁下,被旁人一个胳膊肘子怼了回去,骂道:“没长眼睛吗你,看看咱们娘娘这个小身板,沈总一米九呢,他能压的住吗他。” 连凉被这些没皮没脸的人闹得脸红,索性就当没听到。 耳朵是什么东西,谁知道呢,他又没长耳朵。 更有甚者,直接改口管他叫什么总裁大人的小娇妻,被连凉冷漠而坚定地拒绝了这个没节操的称呼。 …… 连凉从众人激动而凌乱的语言中拼凑出了关键信息,助理拿给他看昨日采访沈宿时,沈宿说的话。 昨天的直播被许多人录了屏,默契地忍到了午夜。昨晚十二点一过,在网上疯狂传播,每一份视频底下,都是被霸总作风和两人的神仙爱情萌地嗷嗷叫,直呼自己飙了鼻血三升的无辜群众。 可以看得出是在饭店后厨,一个小单间里,旁边很显眼有一个蛋糕。 连凉仔细看了一眼,莫名觉得旁边的示范蛋糕有几分眼熟。 他连忙按了暂停,双指放大一看—— 那就是昨晚他吃的那个生日蛋糕! 他又看了看沈宿身上星星点点的奶油痕迹,和旁边木然杵着的蛋糕师傅,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拽住在旁边激动地观察他反应的小助理:“老公、不,沈总这是在干嘛呢?他在做蛋糕?” “对哦!他在自己学!昨天是你的生日吧连哥,是不是吃到沈总亲手做的蛋糕了?” 吃倒是全都吃掉了,一口也没浪费。 但是!他当时不知道那是老公亲手制作完成的啊!那时候被老公为他布置生日这个巨大的惊喜砸懵了,觉得自己轻飘飘活在天上,一点也不踏实,狂喜过后是空虚的难受,心不在焉地吃完了那块蛋糕。 连最基本的拍照留念都没有!! 他现在都忘了那是什么味了。 要是早知道!要是早知道! 连凉瘪瘪嘴,委屈地快要掉下泪来。 他替老公费心费力的蛋糕感到委屈又遗憾。 不过现在,那些胚子和奶油应该已经变成一坨臭烘烘的屎了吧。 连凉瞬间有一种把他们扑通扑通拉出来,然后拍照留念,弥补遗憾的冲动。 不过他忍住了。 冷静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人避免做出一些惊呆旁人的举动。 他吸了口气,继续看视频。 视频里的老公远没有和他在一起时候温柔,看上去遥远又强大,可能是因为做蛋糕做到暴躁,他眉眼间全是淡漠的疏离和隐隐的不耐烦,给人的距离感十足,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模样。 这样的老公和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 连凉看着弹幕里被自家男人帅到腿软的小妖精们,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就好像只有自己知道这男人的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的隐秘快感。 似乎也不完全是这样,准确地来说,他之前也是其中被帅的嗷嗷叫的一员,现在他站在了这个男人身边,可以随意躺在他怀里,被他宠爱,被他用这张对其他人说出冷酷无情的话的薄唇吻到浑身无力,被他在众人面前用缱绻的语气提及。 第12章 替身与金主(12) 连凉捂住了嘴,手机里的采访继续。 记者问沈宿,网上的关于视频引发的争议,他怎么看。 连凉皱了皱眉,什么视频,什么争议,他怎么都不知道。 不过是拍了几天戏,他好像与世隔绝村通网了一样。 透过屏幕,连凉看见沈宿结果记者递来的手机,播放视频。 那竟是那天咖啡店里,他双腿跨坐骑在男人腿上,抱着他脖子亲吻的的时候! 这个怎么会被人拍了视频放到网上?! 连凉的手指尖瞬间失了血一般,凉透了,他的呼吸一屏,心脏突突突跳起来。 他的心情起伏极大,整个人仿佛在做过山车,一会儿荡到天上,一会又坠落在地狱里。 第20章 刚刚因为男人身上被渐上的奶油,快乐地好像拥有了全世界,现在乍一看见两人亲吻视频被曝光,恐慌地像是宇宙毁灭。 助理看见连凉脸都白了,推了推他的肩膀:“连哥,你怕什么?你和沈总今天不是官宣了吗?” 连凉这才猛然想起来,沈宿已经在众人面前承认了两人都关系,他们以后可以正大光明地谈恋爱,不用再偷偷摸摸,好像进行地下交易一样。 连凉总是觉得现实美好地有些魔幻,浓浓的不真实感包围着他,让他时不时觉得自己活在梦里。 活在一场梦幻地不可思议,而且如泡沫般易碎的梦里。 连凉听了小助理的话,悬起的心慢慢放下来,看着视频里的男人臭不要脸地夸赞自己献上的那个吻,大大方方地承认他们的恋情,嚣张地怼记者说他们管的太宽,最后霸道地威胁众人,要把蛋糕的秘密维持到自己生日过后。 连凉好像一个被男人小心翼翼藏起的宝贝,易碎而珍贵,他将自己保护地完好,努力不让别人伤害到。 …… 连凉拍完了戏,迫不及待地到外面,果然看见不远处倚着车门,嘴角叼着烟的男人。 他一身黑色风衣,腿又长又直,包裹在西装裤中,一条直立着,一条吊儿郎当地弯曲,双手插在裤兜里,咬着香烟滤嘴上下漫不经心地玩弄着,又飒又酷。 连凉一路小跑过去,悄悄走到他身后,一个猛子扑上去抱住他劲瘦的腰。 谁知男人警觉得很,没等他碰到他的衣角,极速转过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他的喉咙,将他狠狠抵在车窗上。 连凉的脑壳撞上车窗,发出一道“咚!”的响声,连凉懵了三四秒,后脑猛烈的疼才袭上来,整个人眼泪汪汪地看着男人。 沈宿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龟孙子偷袭,身体快过头脑,一招将其制服,他正在为自己干脆利落的动作感到骄傲时,却发现自己狠狠收拾的确是媳妇。 媳妇眼眶都红了,哭唧唧地瘪着嘴。 沈宿连忙撒开手:“凉凉?疼不疼?” 连凉红着眼睛锤了男人一拳:“痛死了!你怎么下手这么狠,老公,我后脑是不是鼓包了……” 沈宿知道他委屈了,本来下了班高高兴兴的,想要找老公讨个抱抱,却被毫不留情一招制敌,换谁都生气。 沈宿把人抱在怀里哄,温暖的手心按上他被磕疼了的后脑勺,轻轻的揉:“好了,不鼓包,老公给你揉,好不好?” 连凉窝在他怀里,听男人温柔的声音,撅起嘴。 他其实早就不生气了,或者说他根本不生气,他喊疼要男人揉,只是为了男人心疼他,仅仅是为了撒娇罢了。 这种感觉新奇地过分,他现在清楚地知道这男人似乎对他有点意思。连凉既高兴又觉得突然地不可思议。 他理智上知道自己一定要克制住自己,不能恃宠而骄,身体却无意识地开始作起妖来,想看看这男人对他的喜欢是不是真的,有多喜欢,能容忍他多少。 一点点试探,像胆小的蜗牛紧紧缩在壳里,被诱惑着,向外界伸出两个颤巍巍的透明触角。 “还疼吗?” 男人问他。 他的手依旧在连凉脑袋上轻轻揉着,连凉被安抚地相当满意,但还是嘟着嘴巴哼哼唧唧:“好痛哦老公,你下手怎么这么狠,要是打出个好歹,把你媳妇打傻了怎么办啊。” 沈宿低下头嘬他的嘴,笑道:“那怎么办,老公就只能守着傻媳妇过一辈子了。” 连凉被他的话哄的心花怒放,在他看来,这意思就是无论如何,男人都会与他在一起,再也不会抛弃他。 这是承诺,是男人这么些年来,首次给他关于以后,关于未来的承诺。 在男人的未来里,有他的存在。 连凉眉眼弯起来,仰着头踮起脚,向沈宿递上自己柔嫩的嘴唇。 肥美的肉抵在嘴边,不吃岂不是傻子。沈宿毫不客气地揽住连凉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抚着他的后脑勺压了下去。 …… 天色渐黑,沈宿开车带连凉去吃晚饭。 连凉坐在副驾驶,抱着男人胳膊,一叠声地问,这是不是他的专属位置,沈宿故意不答应,他就摇着男人手臂求他,直到沈宿松口应了,才欢天喜地地一口亲在男人的下巴,嘻嘻笑着道;“就知道老公最好了。” 他似乎开心极了,坐在自己位置上摇头晃脑,好像在婴儿车里不老实地蹬着小短腿的小孩。 他扭头看向车外,看着陌生的景色疑惑道:“老公,这不是回家的路啊,老公,你要带我去哪?” 恰是红绿灯,沈宿腾出手捏了捏这个小话唠的嘴巴,逗他道:“去把我们凉凉卖掉,给别人当媳妇,怕不怕?” “……哼!” 连凉知道这坏男人在逗他,挣扎着把嘴巴挣脱出来,抱住男人的手想要狠狠咬一口,又怕把人弄疼了,想了想,凶巴巴地一口亲在他的手上。 “怎么了,知道自己要被卖掉,不高兴了?” 连凉道:“不高兴个鬼,老公最疼我了,我知道,你才舍不得卖我。” 沈宿装作一本正经:“谁说的,我连价钱都谈好了,听说买家是个老变态,就喜欢买凉凉这样白净好看的小少年,然后关在屋子里捆在床上没日没夜地操。” 第21章 “沈宿!” 连凉被他粗俗的语言弄的脸红。 沈宿捏捏他的下巴:“趁现在乖乖讨好老公,老公就考虑考虑不把你卖给他当媳妇。” 荣获圣宠的连凉逐渐胆大包天,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媳妇了,他气呼呼地捏着沈宿的手,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老公,你有没有想过,我给别人当媳妇,就给老公你戴绿帽?” “老公,没看出来你还有ntr情结。” 什么见鬼的ntr…… 沈宿沉默了一瞬,败下阵来。 “凉凉,我逗你玩呢。” 连凉却已经沉浸在沈宿给的剧本中,不依不饶道:“我不信,老公说了,价钱都谈好了,只差把我到那老变态的床上。” “我胡说的,我哪舍得把自己媳妇送给别人,我媳妇只能在我床上呆着。” 连凉道:“也就是说,老公,那个所谓的买家就是你自己?” 沈宿:“?” 连凉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番,然后伸出手指点了点,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白了,老公,你是不是想玩角色扮演?” 他向沈宿投来敬佩的眼神:“老公,还是你会玩。” 沈宿:“?” 什么跟什么!我不是我没有! “你扮演老变态,我扮演被卖的小可怜,然后你把我关在屋子里捆在床上,没日没夜地操?” 连凉越说眼睛越亮,嘴角兴奋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拍着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催促道:“老公开快点!一会到地方我帮你数钱!” 被强迫买卖的老变态沈宿:“……” 想玩直说好了,为什么要栽赃在老公身上。 …… 沈宿是带连凉来吃饭的,和原主的一帮兄弟们。 连凉跟了原主这么多年,从未被公开过,他的兄弟们虽然见过连凉,但是因为原主不曾正式介绍过,也就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这事儿沈宿本来想在连凉生日那天完成,因为凉凉说想要过二人世界,于是拖延至今。 然而连凉在停车场知道餐桌上沈宿的兄弟们都在等他时,表现出了极其强烈的抗议。 “我不去我不去!” 如果是在前一天,连凉得知沈宿要让他和自己的兄弟们认识,他一定迫不及待欣喜若狂,但现在得知即将见面,连凉只有难以言喻的尴尬。 酒店里和沈宿哥们争宠的情形历历在目。 对对方色衰爱弛的嘲讽。 ——“那你年龄也忒大了点吧,得意什么,年老色衰的老男人!” 趴在老公身上对那些“小狐狸精”的控诉。 ——老公,你要因为那群小妖精弃我而去吗?” 他还当着那些兄弟的面勾引老公。 ——“老公咱们被窝都暖热了,不要去外面吹冷风,好不好?” 啊啊啊啊啊! 他现在只要一想起来那天的乌龙就满脸燥热! 可算是没脸见人了! 往事不堪回首啊不堪回首! 沈宿伸手要抱他出来,连凉揪住椅子不让抱他绝对不要去面对那样尴尬的场面! 沈宿哭笑不得地捏他的小鼻尖:“不怕,谁敢嘲笑我们凉凉,老公把他头都打掉,好不好?” 连凉哼唧着吐槽他;“……老公好凶。” 沈宿还想说什么,这时手机响了,他只好撒开抱着少年腰的手,接通了手机。 “哥,缪丝的小玫瑰也来了,我们撵他出去他就扒在门口,怎么赶也赶不走。” 连凉嗅觉灵敏,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简单:“老公,那个小玫瑰是谁?” 沈宿被质问地摸摸鼻头。 那人倒算不上原主的相好,顶多是个倾慕者,两人之间关系暧昧。 不过——明明是原主留下的烂摊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是被抓住出轨了一样,心虚地不得了。 连凉一看男人这样子就明白了,手臂勾上男人的脖子,腿也缠在他身上,柔若无骨地贴着他。 “老公,抱我出去。” 怀中的少年眼尾带着气愤的红,语调上却一副正宫娘娘的模样。 “哼,是哪个小妖精,勾引到我凉凉的男人身上了,我到要会会他。” 若是以往,连凉是万万不敢说出这种话的,不但不能这样明晃晃地嫉妒,吃醋,他还要违着心笑着目送男人走向别人怀里。 现在不同,沈宿宠溺的态度给了他绝对的底气。 连凉扬着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小公鸡。 沈宿依着他的意思,将人抱出来,下巴上被印了一个凶巴巴地吻。 “都怪老公太迷人了,成天招蜂引蝶,让人好不省心。” 第13章 替身与金主(13) 出了停车场,连凉让沈宿将他放下来,两人手牵着手走进饭店大门,服务生迎过来,一见是沈宿,笑语盈盈地带两人去包厢。 沈宿拉着媳妇的手往里走,忽然感觉胳膊上连凉抓着的力道越来越大,扭头一看,这小家伙挺胸抬头,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向前走,一副“本宫一日不死尔等终究是妃”的模样,神气极了。 沈宿见他这样,忍不住低笑起来。 媳妇好可爱。 他伸手揉小少年的脑袋,整整齐齐的发丝被他毫不客气地弄的凌乱,连凉气势不再,皱着鼻子抿着嘴整理发丝。 “老公你干嘛呀,又弄乱我的头发——这不是普通的头发,这是战袍知道吗老公?” 第22章 “小傻子,我还想问你这是做什么呢,凉凉?气势这么高昂,你是要去打仗吗?” 沈宿捏他的鼻尖,连凉脑袋往后仰了仰,挣不开,索性任男人作弄他,摇头晃脑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没听说过吗?我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会会那个什么小玫瑰。” 因为鼻子在男人手上捏着,连凉说话的语调有些闷闷的,像是小孩奶声奶气又非要装出大人模样的样子。 沈宿忍不住笑他:“才多大岁数,就学别人斗争情敌了。” “情敌?老公你还好意思说,情敌不都是老公你找来的么。” 连凉说到这里,低头琢磨了一瞬,昂着头,伸出一根白净的手指戳着男人的胸膛,质问:“老公?你是不是舍不得那个小玫瑰?你怎么处处护着他。” 沈宿被质问地一愣:“冤枉啊!我哪有?” “那你怎么一副不想让我去见他的样子,老公,你是不是因为和我公开了,就不好意思见旧情人了吧?”连凉装作委委屈屈的样子摇男人的手臂,故意刁难他道,“老公,我是不是阻碍你跟老相好在一块了啊,你不会少后悔跟我公开了吧。” 连凉半开玩笑般的撒着娇,说到一半却蓦然住了嘴。他突然有点害怕,害怕自己无意间说中了男人的心思,害怕他真的后悔,放弃那些环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和想了好几年的白月光,和自己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他有一点后悔了。 现在想来,他就不该问这一句,平白给两个人找不痛快。 他现在越来越贪心了,一开始的时候,沈宿冲他温柔地笑一下,他都当做恩赐一半,能高兴好几天。 现在沈宿只不过纵容了他几天,他便翘起了尾巴,昏昏然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居然连男人跟谁又亲密关系都敢吃个飞醋,管上一管。 连凉想到这里,刚刚趾高气昂的劲头消失了,蔫哒哒地跟在沈宿身后走,像是小狐狸垂头丧气地拖着尾巴。 沈宿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媳妇内心竟千变万化,他还处于被媳妇查岗即将翻车的心态,连忙道:“这么可能,媳妇,你别瞎想,我就你这一个,才没有什么别人。” “那小玫瑰?他如果不是你的旧情人,那在你兄弟嘴里,你怎么跟他勾勾搭搭的?” 连凉刚刚的心虚还没有消褪,他问的很小声。 “别瞎说,谁跟他勾勾搭搭的了,”沈宿想了想原来的剧情,解释道:“那是你老公的倾慕者,跟我没有关系。” “你老公可是清白的。”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虽然小玫瑰总是喜欢粘在原主屁股后面跟着,但原主喜欢的是白月光那种通情达理温润如玉的人设,并不吃小玫瑰这个类型,所以两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连凉听见这句话,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了地,仰着头亲了男人侧脸一口罢休。 沈宿捏他的脸笑他:“小东西,占有欲还挺强。” 两人一同挽着手臂,跟在服务生身后,走进约好的包厢。 包厢门口斜斜靠着一个瘦高的男人。 他一副放浪不羁的打扮,留着一头及肩的长发,后脑勺上扎个小辫,脖子上挂了两三件银制的项链,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摇头晃脑的听着歌,脖子上和耳朵上的挂件随着他的摇晃发怵叮叮当当的响声。 这人长的很特别,天生笑唇,一双眼睛狭长,一看就是那种能让人勾心引魂的种类。 沈宿立刻将人和脑海里的印象重叠起来,他就是那位小玫瑰。 连凉明显也发现了他,他盯着这男人看的心慌。 他本来觉得自己的颜值已经很能打了,即便是沈宿的老相好,他也不害怕,就算两人明着抢起男人来,他有最近男人给他尚未消退的宠爱,还有一张男人喜欢的脸,抱住沈宿撒个娇就赢了。 谁知道对方的容貌如此出色,眼尾上挑的弧度像是小钩子一样,勾着人的心。 连凉瞬间萎了下来。 完蛋。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他算是输定了。 沈宿刚刚说,他和小玫瑰并没有什么,连凉现在却不信这句话了,毕竟这么有魅力的一个男子,沈宿真的不喜欢他吗? 他在心里忍不住喋喋不休:“魔镜魔镜我和小玫瑰到底谁好看?” 然后自己在心里回答自己:“当然是人家好看啦!你看看人家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你居然还好意思跟他比吗?快撒泡尿照照自己吧心里没点批数吗?你个丑批!” …… 嘤。 连凉吸了吸鼻子,抓着老公的手,不动声色地躲在男人身后。 小玫瑰名叫张瞬,听到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倏地睁开眼,转头一眼便盯上了向这边走来的三人,嘴角扬起一个张扬明亮的笑容:“沈哥,你终于来啦!人家等你等的腿都麻了。” 明明是三个人向他一齐走来,可张瞬像是只看见沈宿一人一般,一双眼睛里只容得下他一个人。 连凉心头酸了一下,他不敢看沈宿的反应。 但是如果他是沈宿,遇见这样一个勾魂动魄,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会忍不住心动的吧。 问,如果你雄赳赳气昂昂地会面情敌,却发现对方似乎比自己更有优势,这时该怎么办? 连凉选择低头咬着嘴唇,在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没事,都怪这小玫瑰太勾人了,就算老公对这个男人有一点点动心,他也不会怪他的。” 第23章 “可是他心里好难受啊。” “不想让老公多看这个男人一眼,不然自己心里就会算得冒泡,可是他不敢跟沈宿说,怎么办?” “这个小玫瑰这么吸引人,老公是不是也喜欢他?” “喜欢……能怎么样呢,如果老公喜欢上这人了,他该怎么办?” “一会如果自己和小玫瑰起了冲突,老公会不会被他的美色吸引,然后斥责自己啊?” “没事,不要担心了,就算会这样,那老公也只是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不要怪他……” 连凉慢慢安慰自己,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脑海中纷杂的念头停下来,只剩下一个想法。 “老公好渣啊!” “脚踏两只船,不守夫道不专一!” “他就要背着我和其他男人眉来眼去了!我还不能发火!” “好生气啊!” “呸,渣男!” 沈宿躲开张瞬扑上来就要搂住他的胳膊,非常自觉地和这个男人保持距离,低头去看连凉的时候,正对上媳妇控诉渣男的目光。 沈宿:“???” 怎么了这是?他做错什么了? 连凉见沈宿看向他,立刻收起了自己的恼火,乖乖巧巧地站在男人身边,不做声地当吉祥物。 沈宿被媳妇盯得莫名心虚,自觉做起男友该做的事情,向张瞬介绍连凉:“这是——” 张瞬却打断了他的话:“这是嫂子吧?” 下一句话却是对连凉说的:“我和沈哥都是很长时间的哥们了,总在一起玩,感情好得很,经常听沈哥提起过你的!” 连凉慢慢地眨眨眼。 好哥们? 是那种一上来就要搂兄弟脖子,整个身子都快贴上来的哥们吗? 连凉抿抿嘴:“感情那么好的吗,我好羡慕啊。不过毕竟我已经成为了老公的小媳妇,就不能跟老公做很多年的哥们了……这样想想还是有点遗憾呢。” 第14章 替身与金主(14) 沈宿听到张瞬的话之后,忍不住低头看连凉的反应。 这张瞬不知道给自己按了一个什么剧本,明明是原主垂涎已久的追求者,平常在沈宿旁边勾勾搭搭恨不得直接把人扑倒在床上,现在在连凉面前却装作是他男人的兄弟,和对方套近乎。 张瞬可能不知道,连凉已经知道了“小玫瑰”的存在,“和你老公感情好”这种话说出来,等同于在明晃晃地向连凉挑衅。 沈宿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只怕自己乖乖软软、笨嘴笨舌的媳妇会被他欺负哭。 他连忙低头看连凉听到这话之后的反应,果然见到他整个人醋坛子都打翻了,沈宿甚至看见这人气的冒烟,但少年没有被他弄的说不出话,出乎意外的口舌伶俐。 沈宿嗅着空气里几乎要凝成实质的酸味,在心里暗笑这家伙真是个小醋坛子,不过心里倒也明白了媳妇伶牙俐齿,不会被欺负了去,逐渐放下心来。 想明白了这一点,沈宿搂着媳妇的腰,气定神闲地在一旁看戏。 张瞬被连凉噎了一下,知道自己情敌身份暴露,也不继续伪装,嫉妒引起的恶意明晃晃起来:“说起来嫂子也真是幸运,完美符合了沈哥的要求,才被一眼挑中,能默默跟在哥身边三年,现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我在这儿先恭喜嫂子了!” 张瞬虽然满面笑容,但说出的话却并不和善,夹枪带棍的,暗搓搓攻击连凉。他是在说连凉讨得沈宿欢心,不是因为喜欢,而是“符合要求”罢了,而且讽刺他前三年只能跟在沈宿身边,当一个名字都不配有的情人。 这是在故意往连凉痛点上戳。 这两个都是连凉很介意的事情,他不知道沈宿是不是爱他,而且之前那三年卑微的无名氏情人生活,连凉虽然知道,但他不愿意深想,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介意,也没什么用处,他只求现在和沈宿在一起。 但是自己知道并且快要接受的事情,被别人狠狠揭开又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心情,这种心情让连凉恨不得拿脚踹死他。 连凉气坏了,依照他的性子,若是有人敢这样当着他的面踩他痛脚,他一定扑上去把说这话的人狠狠揍一顿,甭管是拿牙撕咬还是扯头发,他一定会让对方见识到自己的厉害,再也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瞎比比。 但老公还在身边,他不能为了这个人毁了在沈宿面前的形象,他必须要保持得体的仪态,不能让沈宿觉得他小家子气,像个泼妇一样。 连凉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您过奖了,不过只是三年而已,比不得您在沈宿身边多年的兄弟情谊,您辛苦了。” 张瞬被他说地直咬牙,这小子是在拿刚刚自己说过的话讽刺他,嘲笑他在沈宿身边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得到对方的心,却被只用了三年的人捷足先登。 他气的脑袋冒烟,口不择言:“那不知道嫂子了不了解沈哥的标准呢?” 连凉靠在沈宿身边,泄愤般的轻捏他的腰,嘴上不甚在意道:“愿闻其详。” “沈哥的标准就是徐晏哥啊,你不知道吗嫂子?”张瞬笑得恶劣,故意提及沈宿的白月光徐晏。他到想要看看对面这个人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身之后,还能不能这样嚣张。 张瞬转了转自己手指头上的戒指,道“沈哥和徐晏哥分开之后,就对他念念不忘,所以找情人都是按照这个标准来的。嫂子,说真的,我刚刚见你的时候,还以为来的是徐晏哥呢。” 第24章 张瞬说完,便抬着头死死盯着连凉,想要看他崩溃失望的反应,寄希望于找出他的破绽,再用尖酸刻薄的话攻击他。 连凉看着他的眼睛,又抬头看了一眼看戏看得正得劲儿的沈宿,笑着深吸一口气。 沈宿继续捏着媳妇的腰看俩人斗嘴,说起来这俩人还挺好玩,跟演宫斗剧一样,他这样漫不经心地想着,屁股猝不及防被狠狠捏了一下。 沈宿悠哉悠哉的表情瞬间裂开,被捏的差点叫出声来:“!!!” 他看向媳妇的眼睛,用眼神传递信息: 媳妇,撒手,疼! 连凉带有杀气的眼神,像扫射的子弹一样向沈宿飞来。 你这四处招蜂引蝶的狗男人! 要不是你那么招桃花,他今天也不会被怼地这么难堪! 而且这人在他被怼地时候,居然在一边悠闲地看戏! 狗男人! 真是气死他了! 夫夫两人眼神的交锋只在一瞬间,连凉胆气爆棚地用自家老公撒完气,撤回作乱的手,对着对面的张瞬笑道:“是吗?我认识一个眼科大夫,技术特别好,一会我把他的微信推给你呀。而且话不能说的太满,人的标准总会变的,对不对?” 他问的是张瞬,但看的却是沈宿。连凉的嘴角明明上翘着,笑得如往常一般好看,但是不知为什么,沈宿总有种感觉,如果他不帮他说话,这嘴角的笑会变成锋利的刀,把他碎尸万段。 识时务者为俊杰,沈宿面上不动声色,保持着自己高冷霸总的形象,手却快速地搂紧媳妇的腰,将人带到自己怀里,语气淡淡道:“是这样,我现在唯一的标准,就是凉凉。” “而且,连凉不是所谓的情人,”沈宿搂着媳妇的脖子,当着张瞬的面,跟他慢条斯理地接了个吻,“凉凉是我的爱人。” “就是,这辈子唯一爱的人。” 连凉被沈宿撑了腰,高兴地埋在他的胸前偷偷地笑,愧疚地手伸到男人身后,帮他揉被捏痛了的屁股。 他刚刚真的是气狠了,愤怒已经到达他的脑袋顶,让他丧失了思考能力,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连凉在男人身后揉动的手更加卖力,他刚刚没有把握住分寸,恐怕是把老公给捏疼了。 沈宿感觉到在自己身后捣鼓的动静,气得笑了一下,把少年作乱的手揪到身前,恶狠狠亲了一下,小声凶巴巴道:“胆子肥了,老公的屁股也是你能摸得?” 第15章 替身与金主(15) 张瞬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嘴狗粮,看着沈宿毫不犹豫地护着连凉,他心里清楚自己今晚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不甘心地瞪着眼前搂在一起的狗男男,跺跺脚一甩袖子就要离去。 临走前,他对沈宿道:“沈哥,嫂子,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份大礼,马上就到,希望你们喜欢。” 沈宿笑笑没在意,连凉倒是好奇是什么“大礼”。 现在,连凉面无表情地被沈宿搂着,坐在主位上,看着餐桌下坐沙发处堆叠的莺莺燕燕,憋了一肚子火。 沈宿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人们,男女都有,全是和原主有过暧昧关系的人。 虽然算不上什么老相好,但这些人都认为,自己有一天能够成为沈总堂堂正正的枕边人。 不过原主为了等白月光回来,为他守身如玉,不让别人碰到一丝半点,除了实在受不住相思之苦,和连凉保持了三年地下情之外,没和其他人深入交流过。 沈宿的视线往那一沙发人处扫去,那里有十几个男男女女货站获利,形态各异,一座长沙发,甚至都装不下,有人实在没地儿坐,就只能嗯将屁股搭在沙发扶手上 沈宿:…… 真是……琳琅满目。 竟然这么多的吗。 没想到,原主竟然还是个海王 他不过是扫了一眼,身边便传来一声怒喝:“不许看!那边就那么吸引你吗?有什么好看的?!” 沈宿天不怕地不怕,这时却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小小的弹起了一下,他扭头去看窝在自己怀里的媳妇。 连凉见他的目光移向自己,“哼!”了一声,将手里的酒杯放在饭桌上,磕出响亮的“吧嗒”声,怒气未消的偏过头,不与他对视。 也许是刚刚和小玫瑰对峙的时候,沈宿毫不犹豫的替他出头,站在自己这一方,被男人宠溺的揽在羽翼之下下保护起来的感觉让他猖狂起来,竟然敢对男人大吼大叫。 实际上连凉刚才也是在气头上,大声呵斥管教完老公以后,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惊天动地,大逆不道的事情,心虚的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他发现自己真的是恃宠而骄,胆子越来越大。 因为沈宿的情人们全都被找了过来,本身就是大型修罗场,跑来的情人们和沈宿身边的凉凉对峙着,气氛逐渐凝固。 沈宿的兄弟们见老大吃了瘪,一声都不敢吭,生怕老大把尴尬和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只能默默的看着这一场闹剧。 而连凉突然一声管家婆一般的训斥,使整个包厢更是安静的落针可闻,凉凉因为刚刚的怒火朝天,对老公大吼大叫,现在反应过来,像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样,心虚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沈宿的兄弟们,震惊于老大被一个娇娇软软的少年吓到,面面相觑,先说这大概就是他们的嫂子了。 第25章 而围坐在沙发上的情人们,见连凉竟然如此放肆,面上表情没有改变,眼中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意。 他们都熟悉神速的脾气,知道他私下里性格霸道,说一不二,最喜欢顺从听话的情人,如今这个少年如此不给他面子…… 一个虚虚坐在沙发扶手上,身材窈窕,大腿细长的美人,撩了一下亚麻色的卷曲长发,从弯曲挺翘的睫毛下,大胆的向沈宿抛了个媚眼:“沈哥,没想到你如今也成为妻管严了吗,只因为老婆在身边,就再不敢看我们一眼?” 这是非常明显的激将法。 如果依照原主的脾性,即便是看出这女人挑拨的把戏,也会因为刚刚被媳妇管教,让自己丢了面子,而在大众面前故意亲近那些男男女女,一定要让让连凉没脸面,给他一个教训才行。 沈宿可不是原主,他没接那女人的茬儿,而是低头看连凉的反应。 沈宿不知道媳妇现在正心虚着。连凉生怕自己刚刚那放肆地措辞,让老公听了不高兴,心里忐忑不安着。沈宿只见连凉抿着唇抱着手臂,叠交着腿坐在他身边,将头撇在一边,一副生气了的样子。 沈宿见状笑了一声,伸手揽过连凉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搂在怀里,凑到他耳边低声哄:“凉凉,你可冤死我了,我跟他们可没什么关系,相信我,你老公是清白的呀。” 连凉实际上一直再找哄老公的时机,他吼完那一声之后,整个场面都安静了下来,时间的流速仿佛被无限放慢了,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时间越久,他就越后悔刚刚自己撒泼一样的举动,他刚才猛地看到那么与老公有关系的人聚在一处,就在不远的地方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的男人,他内心又怒又急,觉得下一秒对面的一堆人就回如饿了半个月的群狼一般,瞪大了绿色的眼珠子,流着口水奔向前来将沈宿瓜分干净。 所以他才又急又气,急的是自己老公快要被抢走了,气的是沈宿怎么勾搭了这么多难搞定的情人,让他时时刻刻都处在不安全感中。 但就算这样,他也不该跟老公闹,他现在好不容易和沈宿过上了甜蜜日子,老公也分外冲他,怎么能因为外面这些人,惹得他生气,弄的两人都不开心呢? 连凉怒火早就消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后悔和忐忑。 他刚刚那样吼老公,在这么多人面前给他没面子,老公会不会生气了,然后……就直接搂着对面的小妖精们去潇洒快活,直接把自一个人己扔在这里? 连凉攥了攥手指,正要扭头往男人怀里钻,说两句软话儿,哄男人开心,就被沈宿一把捞进怀里,低声细语地跟他说话。 连凉眨眨眼,有点不敢相信事情的走向。 他没想到刚刚自己对老公那样无理取闹,沈宿没有生气,还能放下面子来哄自己。 沈宿看媳妇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在他侧脸亲了一口,捏捏他肉乎乎的下巴道:“还真生气啦?媳妇,你别听那女人挑拨,我就算是没遇见你之前,也没跟她有什么关系过,她陷害我,其心可诛啊。” 连凉松了口气见好就收,顺势缩进沈宿怀里,戳着他胸膛闷闷道:“都怪你,惯会勾引人,给我弄了那么多情敌。” 埋怨的话小小声,几乎听不到:“讨厌死了,坏老公。” 这样子逗的沈宿闷笑一声,抬头对沙发上坐着的人道:“没听见我媳妇醋了吗?愣着干什么,把门打开,从哪来回哪去。” 有个穿黑色紧身裤的男子不乐意了,他拨弄了一下自己的戒指:“沈总,您这是什么意思,以后都不跟我们来往了?一代浪子要收心了?” 旁边有个皮裙御姐吹着自己鲜红的指甲帮腔道:“对啊对啊,而且小嫂子——沈哥这样的男人,你一个人守得住吗?” 连凉揪着沈宿的衣角抿抿唇,刚想说什么,却被沈宿抢了话,他抓着媳妇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不用守,我整个人都是凉凉的,从头到脚,从里到外。” 那帮人这下没话说了,他们发现这除了白月光谁都不放心上的男人,似乎真的动了情,只认准怀中少年一个人。 沈宿哄完了媳妇,便要将对面那些不请自来的人,全都轰出去,冷冷道:“我刚刚说的话,不够清楚?没听明白?都愣着干什么,要我请你们出去吗?” 沙发上窝着的人们,你看我我看你,觉得这戏没得唱了,全都站起身,一言不发地灰溜溜走了。 今天的晚饭是,是沈宿早就计划好,要让原主的兄弟们和连凉认识的一个饭局,结果被这些不速之客搅得一团糟,耽搁了许久才开始进入主题。 兄弟们简直被这一场大戏给惊呆了,他们跟了沈宿这么多年,他始终是身在从花丛过,片叶不沾身的作风,而且从来都是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他们从来没见过老大为一个情人如此包容,还当着所有的人的面和其他人断了联系,酒桌上他们纷纷给连凉敬酒,看沈宿帮少年挡了所有的酒,更在心下认定这就是他们的嫂子。 酒足饭饱后,众人提议去唱歌,因为连凉困了,沈宿也不愿让连凉跟着这一群人到处鬼混,就先带着媳妇儿回家了。 因为两人都沾了些酒,就请了代驾,凉凉坐在后座上,抱着男人的脑袋,给他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让他躺在自己怀里。 两人静默无言,不一会儿连凉收到了一条信息。 第26章 沈宿因为脱了单,被兄弟们灌的一塌糊涂,听见凉凉发出了一声叹息,迷迷糊糊地问少年:“怎么了?又有什么事惹得你不开心了?” 连凉捏了捏男人的鼻子,感慨道:“老公,你也太勾人了,我怎么感觉全世界的人都是我的情敌,都在跟我抢老公啊……” 沈宿被他这种形容逗得一笑,伸手捏了捏他小腿上的软肉:“哪有那么夸张,你当老公是宝贝呀,还全天下的人都来抢……别想太多了凉凉,老公会一直是你的,放心吧。” 因为男人喝得微醉,说出来的诺言像是随口的醉话,本是当不得真,但凉凉还是高兴的弯起了嘴角。 他搂着男人的脑袋哼唧了一会,像是开心的哼着小调,又像是在想什么措辞,片刻后问道:“老公,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如果全天下的人都想抢你的宝贝,你要怎么办?” 沈宿想了想,道:“那就先把宝贝藏起来,谁都不给看……然后再将那些想抢我宝贝的人打一顿,揍到他消失这个念头,不就好了。” 连凉靠着车后背座儿,摸着怀里男人的脸,兀自寻思了一会儿,嘟囔道:“这倒是个好办法,我虽然打不过那些人,那就把自己的宝贝藏起来,让他们都找不到就好了……” …… 第二日,沈宿醒来的时候,连凉跟他讲了昨天晚上说里短信的事情。 是徐晏来来的,他想和连凉今天下午三点到咖啡厅见面。 连凉搂着男人的脖子,问他自己该怎么办。 沈宿躺在媳妇臂弯里:“不用和他见面,直接回绝就好了。” 连凉瘪瘪嘴:“就这么舍不得你的徐晏哥哥啊,连让我见一面都不想,老公你是怕我把他欺负了去吗?” “你把他欺负了去?”沈宿失笑道,“就你这小身板,能欺负得了谁?老公是怕你去了受气,不识好人心的小兔崽子。” 沈宿宠溺地捏他的鼻子,连凉撅着嘴躲开他作乱的手。 “我才不会受欺负,”连凉嘟嘟囔囔,“这徐晏找我,肯定是为了要抢你的,这是找我谈判去呢……我的情敌就没个完,都想跟我抢男人,一个一个又一个,没完没了。” 沈宿笑道:“放心了凉凉,老公是你一个人的,谁来都抢不走。” 连凉狠狠地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你就是个爱勾搭人的男狐狸精!” 沈宿被他逗的忍不住想笑,按着着少年的脖子,将人压在床上狠亲了一通。 …… 下午的时候,连凉按时去赴约,沈宿去了公司办公,不一会就收到媳妇发来的消息。 连凉:“老公!你知道徐晏跟我说什么?” 沈宿:“他跟你什么了?” 连凉:“他说,给我一百万,让我把你还给他!” 连凉:“他已经把卡扔在我面前了,我该怎么选择!” 沈宿磨了磨牙:“一百万,你就把你亲老公送给别人了?!” 连凉;“嘻嘻嘻,冤大头在对面,不要白不要嘛。” 沈宿:“一百万少了点,跟他说要五百万。” 连凉在手机那头“嘿嘿”笑了一声,没回话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沈宿&凉凉荣获坑钱二人组称号。 第16章 替身与金主(16) 结束了一天的劳累,沈宿关掉电脑,把钢笔丢在桌子上,刚伸了个懒腰,门就被敲响了。 沈宿立刻端正坐姿,整理了一下衣领:“进来。” 门被应声推开,白皙的手比作**的样式从门缝中钻进来,下一秒探出一个暖金色的毛茸茸小脑袋:“呔!” 沈宿忍俊不禁:“干什么呢,凉凉?” 连凉端着“枪”小步迈进来:“突击检查!老公有没有背着我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啊?” 沈宿抱着手臂靠在软乎的椅背上,笑着看他耍宝,装模作样地东翻翻西找找:“那你可要找仔细了,老公在办公室,能干的事情可多了。” “哼!就会胡咧咧。”连凉听沈宿嘴上跑火车,瞪了他一眼,跑过去扒着沈宿就要往他腿上坐。 沈宿逗他:“办公桌底下不查一下吗?没准藏了个人呢。” 连凉气得作势拧他:“你敢!再这样我就——” 沈宿把人往怀里一搂:“嗯?凉凉想对老攻怎么样?” 连凉从兜里摸出一个东西攥在手里,沈宿好奇地去抓他的手,却被人挣开宝贝似的捂在胸前:“今天我发了个小财,钱刚到手就巴巴地去给某人买了礼物,可惜那人都在办公桌底下藏大宝贝了,肯定不稀罕咱这不起眼的小礼物。” 说着扭头就要走人。 沈宿连忙抱紧他,笑着哄道:“稀罕!怎么不稀罕,这是凉凉头一次送我礼物呢,我珍惜还来不及,别闹了宝贝,快让我看看是什么吧,我都好奇死了。” “哼,”连凉被男人抱在怀里,被捉弄地气恼的情绪消散了,却还是梗着脖子不看他,“就会花言巧语,渣男!” 沈宿把人抱在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整个人包裹着他,听见连凉这声控诉笑出声来,一歪头在少年气鼓鼓的脸蛋上啄了一口,然后趁着怀里人愣神的功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走紧紧攥在少年细嫩手指的小礼物盒。 连凉回过神来,手里已经空空如也,知道自己又钻进了男人的圈套,气得脸都红了,攥成拳头捶他大腿:“混蛋!” 第27章 但是下一秒,他猛地想起那礼物盒里装着的东西,脸上红润的颜色淡了两分。凉凉缓缓转过头,正瞧见礼物盒已经被打开了,一只银圈男式素戒安安静静地展示着。 男人端详着这只戒指,一言不发。 空气有一瞬间安静,连凉的心慢慢地下沉。 果真……他还是贪心了吗? 连凉嘴唇抿了抿,伸手去夺那只戒指:“不喜欢就还给我!好贵呢这个牌子,你不要我送给别人。” “你想送给谁?”沈宿眼疾手快地躲过连凉的手,另一只手掐住少年白嫩的下巴。 少年被他精心养了这么些天,涨了不少肉,尤其是脸上,被掐住以后显得肉嘟嘟的,嘴唇也红润润地被迫撅起来,像是只可怜巴巴的小鸭子。 “要你寡!” 连凉下巴虽然在男人手上捏着,却丝毫不服输。 沈宿皱了皱眉头,冲着那被捏起来的嘴唇亲了一口。 “胆子肥了你。” 又在上面亲了一口,沈宿放开他,把那只戒指取了下来,认认真真戴在自己手上。 连凉看着男人手上的戒指,心道自己的眼光还不错,这个戒指精致但不抢眼,戴在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上,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看。 沈宿转转手上的戒指:“……有点紧。” 连凉刚刚翘起来的嘴角瞬间瘪下去:“不喜欢就还给我!” 说着就要从他手上把戒指拔下来。 沈宿赶紧拍开他的手:“吃炮仗了你?撒手,别动手动脚的。” 连凉“哼”了一声收回手,想起刚刚看见沈宿皱着眉头看戒指的样子,心里又闷了一下。 “……戒指,就是个配饰而已,你别多想。” 沈宿皱着眉头看他:“???” “就是、”连凉舔了舔嘴唇,慢慢道,“我可没有什么要套牢你,或者想要结婚的意思,就单纯觉得这个好看,想要送给你而已。” “真的?”沈宿捏着少年白净的脸,仔细观察他的神情。 连凉不自在地撇过头:“看什么看。” “你不对劲。”沈宿肯定道:“谁跟你说什么了?” 连凉眼睛看向别处:“没有的事,你别多想。” 看他这个样子,那肯定就是这样没跑了。 “到底是谁在我老婆耳边说我坏话,快快说与我知道,我肯定饶不了他。” 连凉嘴硬道:“真没有。” 沈宿看着少年飘忽不定的眼神,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真的?凉凉,我刚刚还在想,如果你是要向我求婚的话——” 眼看着连凉都快把耳朵竖起来了,沈宿唇角勾了勾:“我都想到咱俩去哪个国家扯证了,结果凉凉却没这心思,还被别人挑拨着不相信我的感情……” 连凉咬了咬嘴唇,斟酌着艰难开口:“是徐宴,你那个白月光——” 沈宿听到这里赶紧打断他,努力维护自己的清白:“我再澄清一遍,这个人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不要把他的名字跟我放在一起。” “他跟我说你不可能对一个人收心的。就算你之前把他放在心上那么多年,不也是找了我作为替身么……他说你不是那种可以被套牢的人,如果我想要踏实过日子,他劝我趁早死心——” 连凉说到这里,感觉抱着他的人抽身而去,温热的环绕散去,本就难过的他心里打了个凸,他抬头对着正在穿西装外套的男人扬声道:“你干什么去!” 就像徐燕说的那样,他果然不该挑明吗? 不说出来,他们还能甜蜜几天,甚至几个月,一旦捅破这层窗户纸,他就会被立刻抛弃吗? 沈宿穿好衣服,看着坐在宽大的黑色老板椅上显得更加瘦小的少年,漂亮的黑眸中已经浮现一层雾气。 沈宿伸出一只手把少年拽起来,然后把桌子上的戒指盒揣兜里:“走!” 连凉被拉起身,懵懵懂懂地跟着男人走了几步:“走?你要让我去哪里?” 他这就要被丢出去了吗?! 沈宿瞬间领会到连凉的言下之意,他无奈地转过身,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在他脑门上屈指弹了一下,看少年吃痛地缩脖子捂住额头才心情稍微好一点。 “没良心的小东西,去扯证!”沈宿搂过少年的腿弯,一把将人横抱起来,“再不扯证老婆就要听信奸人的谗言跑了!” 连凉捂着被弹红的脑门埋在男人怀里,鼻尖全是男人清冽霸道的香水味,心扑通扑通直跳,脸蛋红的像是发了烧,就这样嘴里还不服气地嘀嘀咕咕:“别瞎说,谁是你老婆。” “一会儿就是了,”沈宿抱着人走到门前,“把门打开,你老公两个手都抱着你,腾不出来手。” 连凉看着近在咫尺的办公室大门,这才想起来门外全是沈宿公司的员工,立刻挣扎着要从男人怀里跳下来。 沈宿早料到这人的想法,把人抱得结结实实,任凭他怎么折腾也下不来。 连凉气得锤他:“你这是干什么?外面全是人!快把我放下来,就这么出去要丢死人了!” 沈宿哼笑一声,重重捏了一下连凉的屁股蛋:“也不知道是谁整天怀疑这怀疑那,为了打消某人东想西想的小心思,我也只能这么办了,丢人点就丢人点。快开门。” “我才不开。” “不开就在这门口亲你。亲出声,让外面的人都听见。”沈宿威胁道,“开不开?” 第28章 连凉气得快哭出来:“沈宿!” 连凉一般都喊沈宿老公或者哥哥,在称呼上怎么亲密甜腻怎么来,这次连名带姓地叫他,可见是真的羞愤至极了。 但是沈宿依然不为所动,他慢慢低下头,淡红色的薄唇向连凉压过来。 若是平时,连凉面对沈宿的吻绝对不会推拒,还会搂着沈宿的脖子加深享受亲吻,但是这是在门口! 他可不知道这门隔不隔音! 万一暧昧的水声透过门缝被外面那一屋子人听到了,那岂不是都知道他和沈宿在办公室做什么了?甚至还有人会发散脑洞多想……他还做不做人!!! 连凉赶紧撇过头,用手捂住男人的嘴唇:“我开我开!别闹了老公!” 沈宿遗憾地在老婆手心里亲了一口,连凉像是个惊弓之鸟一样吓得一躲,手缩了回去,却不想正好给沈宿可乘之机,沈宿一歪头,嘴唇正好印在少年的侧脸。 软乎乎,q.q弹弹,因为害羞的缘故还有点暖暖的。 超好亲。 连凉脸颊的颜色又红了一个度,他缩在男人怀里小声求饶:“别闹了老公,求你了。” 沈宿咬了咬他的耳垂——耳垂比脸蛋还红,那一小片皮肤随着他吐息的喷洒慢慢被血液染上颜色。 老婆软绵绵的,让人恨不得把他揉碎在怀里。 一个事物招人喜欢到极致,就会让人产生变。态欲。望,这是人共有的恶趣味。就像有的人啃猫头,还有产生“想要一屁。股做死”这种邪恶想法的根源。 对于沈宿来说,怀里人对他的吸引力也是这样。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忍住狠狠咬一口老婆软乎乎脸颊的欲望:“这次先饶过你。” 他的嗓音变得低沉沙哑,像是电流一般钻进怀中人的耳膜,让连凉脖颈处激起一小片鸡皮疙瘩。 连凉咽了咽唾沫,赶紧打开了门。 谁知门一开,外面满屋子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连凉偷眼望了一圈,只见所有人都在看他们。 准确的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被沈宿抱着的他身上。 终于有一个胆子大的打破这个诡异尴尬的气氛。 “老板,你这是……?” 连凉尴尬地扣紧脚趾,整个脸埋进沈宿怀里,根本不敢抬头。 沈宿却像是还嫌他不够丢人一样。他把怀里人往上颠了颠:“结婚去,你们马上就有老板娘了,开不开心?” 屋子里瞬间炸开了锅,起哄声、欢呼声连成一片。 缩在男人怀里的连凉:“……” 求求了! 谁来救救他!!! -------------------- 作者有话要说: 改邪归正! 良心发现! 还有宝子在等我吗rwkk。 第17章 替身与金主(17) 连凉脸上的红色到飞机上还没有褪下来,沈宿半搂着他的肩膀,转动手上的戒指。 他低头看看仍旧像鸵鸟一样,埋在自己怀里的少年,笑着提溜他的脖子:“脸怎么还是这么红,还在害羞?” “别胡说,谁害羞了。”连凉把脑袋抬起来,用手背贴贴脸颊,却实在烫的厉害。 沈宿看向他的眼神揶揄,连凉噎了一下,抿抿唇不再跟男人呛声,转头看向玻璃窗外。 正是傍晚时分,太阳金黄色的光线把大片大片棉花似的云彩染成灿烂的颜色,放眼望去,美不胜收。 连凉这才有实感,确认他们已经坐在飞机上了。 他们是要去……结婚。 虽然并没有什么法律效应,但这个事实仍旧让他心跳加速。 他真的不敢想象。 几个月前,他还在为自己将要被抛弃苦恼绝望,他一直是不被爱的人,只要男人在情感上给他一点可怜的施舍,他就已经欣喜若狂。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天,男人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他会冲着自己笑地温柔,会把自己裹在怀里,会亲他的脸蛋,会和他做这世上最亲密的事情。 这是他这些年来,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如今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 他几乎感觉自己身在天堂。 美好到了极致会让人害怕去接近。 连凉也是如此,他不敢相信,也不敢求证。 他实在害怕,这一切让他迷恋的美好,会不会是假象,会不会是他可笑的想象,或者是别的什么惊天骗局。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他会再一次从云端跌落在泥沼,所有人都嘲笑他自作多情。 不过就算是假的,他也乞求在这个“天堂”里多留一会。 哪怕片刻也好。 可是…… 连凉转过头,脑袋蹭蹭沈宿的肩膀:“老公,我们真的要去……” “结婚啊,”沈宿扭头,看见像猫儿撒娇似的老婆,伸手贴贴他的脸颊,在他的嘴唇上印了一个吻,“省的你整天想东想西,还说老公是渣男,嗯?” 连凉猝不及防被亲了一下,皱着眉头咂咂嘴:“不就说了你一句嘛,小心眼,真记仇。” “啧,也不知道是谁跟我诉苦说老公安定不下来,自己没有安全感,需要老公亲亲抱抱才能好,要老公只能看他一个人?” “别胡说,我才没这么说。” 连凉的耳垂又红透了。他皮肤白,尤其是耳垂,莹莹地像玉一样,稍微充一点血就明显地不得了。 第29章 沈宿眼尖地发现了,嘴欠地逗弄个没完:“这下老公马上就是你一个人的专属所有物了,开不开心?” 什么所有物,真不害臊。 连凉嘴巴一撇:“不开心!” 连凉好容易消停下来的脸蛋又红透了,配着他故意做出来的生气表情,看的沈宿心痒的厉害,不过老婆这么害羞,还是暂时收手,饶他一次。 沈宿摸了摸连凉不受控制翘起的嘴角,下一秒手背上就挨了一下。 不疼,就像是把小猫惹炸毛了,被凶巴巴地教训了一样。 沈宿揉揉老婆软乎乎的毛,不由得笑出声来。 连凉的好心情持续一直持续到睡觉前。 他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正靠在床头,翻来覆去地看他们的“结婚证明”。这虽然没什么法律效益,但依旧让他有一种成为“已婚人士”的感觉。 沈宿在他身后给他擦头发,看他一直瞧那张纸,作势要抢过来:“一张破纸有什么好瞧的,你老公我都被冷落了,我好看还是它好看?” 连凉瞬间保护好那张结婚证明,急得叫他:“沈宿!” 得,又生气了。 “你敢管我们的结婚证叫破纸!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们结婚是不是?” “哪有,错了老婆,错了错了……” 沈宿从他身后抱着他哄,下巴靠在老婆的肩膀上,一股奶呼呼香呼呼的味道萦绕鼻尖,“明明咱们用的是一样的沐浴露和洗发水,为什么你身上这么香喷喷的?” 沈宿抬起胳膊闻闻自己身上:“我就没有。” 连凉皱了皱鼻子,偷偷闻了一下,没感觉到沈宿说的什么味道,皱着眉头用胳膊肘子怼他:“别套近乎,还生着气呢……对我们的结婚证明一点都不在乎,你看我还理不理你。” “错了嘛老婆,亲亲,不生气了。” 下一刻,连凉脸上就被啾了一下。 说实在的沈宿的吻似乎有神奇的魔力,被他亲一下,连凉就能立刻心花怒放。 他努力压下拼命上扬的嘴角,清清嗓子:“不许亲我,谁要跟你亲亲。” 沈宿的脸贴他的脸蛋:“那老婆怎样才能不生气?今天晚上……凉凉对我怎么样都行,好不好?” 连凉咽了下唾沫。 沈宿和他贴的很近,听得清清楚楚,他差一点笑出声,但是怕连凉恼羞成怒转身锤他,到时候就更哄不好了,所以拼命忍住笑意,继续诱惑他:“绑住也可以,可以在浴室,镜子前面,也可以让你用最喜欢的那个……还生不生气了?” 连凉简直无法抵抗,他现在脑子里全是一些不干不净的画面,水汽蒸腾的浴室,朦胧的镜子里,脸色潮。红的人脑袋抵在上面,对上自己充满欲望的眼神,看着自己怎么一步步被送上云端…… 连凉感觉自己浑身都热起来,下一刻,一滴鲜红色滴落在手上。 连凉惊讶地抬起手,耳边是沈宿忍着笑意的声音:“凉凉,你流鼻血了。” 沈宿用湿毛巾给他擦拭,然后津了凉水,贴在少年发烫的脖子后面,又用凉手贴贴他的耳根。 他蹲下来,对上少年羞怒的眼神:“冷静一会,很快就没事了。” “别装了沈宿,我看见你笑了。” “嗯?我真的笑了吗?” “……哼!” 手机铃声突兀地在此刻响起,连凉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一看,本来羞恼的神情暗了两分。 沈宿心中暗道不好。 果然,连凉将手机递给他,语气酸兮兮的:“你的老情人给你来电话了。” “直接挂断,”沈宿立刻撇清关系,“什么老情人,别瞎说。” “我才不呢,要挂你挂,弄的我像个怨妇似的。” 沈宿直接按了红色的挂断按钮,把手机扔到一边,搂着少年的脖子笑话他:“可不就是小怨妇吗,来让我闻闻喝了几斤醋了……噫,好酸哇!” 连凉刚想开口反驳,身边的电话闹铃又响了起来,他噎了一下,嘴巴一撇,抱着手臂不说话了。 沈宿拿过来手机一看,心中松了口气,然后把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给连凉看:“不是他,你看你看,是我的助理,工作上的电话……肯定是咱们走得太仓促,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不生气了吧?我接起来外放给你听。” 沈宿感觉自己好像是沉冤得雪的大忠臣,捧着手机“喂”了一声。 下一秒助理熟悉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老大,有个综艺想要请你去做嘉宾。” 沈宿想也不想直接拒绝:“让他们请别人,我不在国内,不方便。” 助理补充道:“可是另一个嘉宾是徐宴先生……” 这个徐宴好像橡皮糖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沈宿心里硌应,皱皱眉头:“那我就更不去了,直接回绝。” 听着沈宿是要挂断的意思,助理赶紧道:“老大,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从小道消息打听到,徐宴说这次有个大新闻要爆料,我怕徐宴的动作会破坏您和连先生的关系,所以……” “我知道了,”沈宿顿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连凉。 这个通话是外放的,连凉当然也听到了通话内容,他低着头,看不出表情。 沈宿抿抿唇:“把这件事加入行程。” 就是要去参加的意思了,连凉抬起头开看他。少年的瞳孔纯黑透亮,沈宿拍了拍连凉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第30章 助理那边说了句:“好的老板,我知道了。” 两人又交代了些事项,挂断了电话。 沈宿将手机扔到床头,俯身去抱连凉:“相不相信老公?” 连凉抿抿唇:“嗯。” 沈宿道:“就算去接触那个人,我也不会与他有任何暧昧的交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凉凉。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我再也不让你的希望落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我的心一直在你身上,你信不信?” 连凉咽了口唾沫。 沈宿的手贴着连凉微热的脸,带着他慢慢抬起头:“回答老公,嗯?” “我信,”连凉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的跳,眼睛直视着男人深沉的黑眸,“我相信你。” 沈宿低低笑了一声,在少年白净的脸上亲了一口,满足地喟叹:“好乖。” 他直起身来,却不料少年猛地扑进他怀里,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我信你一次,不许让我失望。” 沈宿把人抱起来,少年修长的腿紧紧缠住他劲瘦的腰,沈宿认真地答应他:“好。” 两个人静静地抱了一会,忽然沈宿听到耳边少年嘀咕了一句什么。 他没有听清:“……什么?” 少年又说了一遍。 超级小声。 沈宿依旧没听见。 “老婆,大声一点,我听不到。” “你是不是故意的!”连凉气急败坏地捶他肩膀,“抱着我去浴室!!” 沈宿楞了一下,下一刻,后背挨了挠:“你忘了答应我什么?浴室,还要绑。” 沈宿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托着少年的屁。股,推开了浴室的门。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等我,太感动了1551 今日份的快乐是宝子们给的!!! 啾咪! 第18章 替身与金主(18) 实际上沈宿也感觉到,连凉明显比之前安全感大大增加了。 之前连凉虽然乖巧,但看得出来他只是为了取悦自己做出的努力而已,就算是乖乖地撒着娇,甚至娇娇气气地拿乔,都透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因为之前渣攻做过的事情,让他将“我不被爱”的意识在心中根深蒂固,所以当沈宿穿过来之后,他一刹那拥有太多宠爱,就像一个常年处于饥寒交迫、孤苦伶仃状态下没人要的孩子,冷不丁被带到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所有人都恭敬地服侍他,虽然眼前的实景都可以看到摸到,但总会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会依附在心头,他会怀疑这是不是恶作剧,或者是不是幻觉。 拿到结婚证明之后,连凉看上去放松了许多,他甚至可以安心地放他去跟“旧情人”会面。 要知道徐宴在之前对连凉来说是不能提的存在,之前渣攻明晃晃地把连凉当做徐宴的替身,不光是连凉,甚至所有人都用这件事来警告连凉,不许越界,让他老老实实地做“小情人”,不许觊觎超过徐宴“白月光”的位置。 这次连凉同意沈宿去和徐宴见面,不光是因为沈宿的不懈努力而选择相信他,对于连凉来说,这不亚于一次赌博。 沈宿知道,连凉就像是想他扑来的蜜袋鼯,张开手臂,小心翼翼地满怀信任,他一定要、必须要把他牢牢地接在手心里,这样才能给他最大的安全感。 和连凉在国外又玩了几天之后,他们一起回了家,去上综艺那天,连凉简直殷勤极了,他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跪坐在床边等沈宿醒来,奉上一个清新甜蜜的早安吻,然后给他穿衣服,帮他挤牙膏。 沈宿简直体验到了皇帝一般的生活,只要张开手,衣服就被舒舒服服地套在自己身上,手一搂,娇娇软软的老婆就靠在自己怀里。 连凉还围着沈宿的粉色围裙给他做了早饭,虽然鸡蛋饼煎的有点糊,瘦肉粥里水放的多了点,但是沈宿还是明确地感受到了连凉的心意,并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吻。 连凉在亲亲的环节也乖巧极了,沈宿干什么他都乖乖地受着,哪怕被亲的喘不过气来,憋的满脸通红,也没有推开他。 沈宿明白连凉的小心思,低笑着捏捏他的脸蛋促狭道:“凉凉,这真是我最满足的一个早晨,要是我回来之后,你还这么……任人欺负就好了。” 连凉羞得满脸通红,推着他让他赶紧出门:“快走吧你。” 可真等沈宿走出家门,他却又追上来,抱着男人的腰,把脸埋进男人宽阔的后背。 沈宿一怔:“凉凉?” 他想要转回身抱住连凉,看连凉这个样子,他也开始怀疑自己这个决定是对是错,本来是为了增加老婆的安全感,别目的没达到,反倒伤了老婆的心。 可连凉就这样紧紧环着他,不叫他转身,身后人的声音又轻又细,随着风传入耳膜。 “你、你今天回来,如果一切都没有变,我就任你……” 沈宿嗓子有点紧:“嗯?” “我就任你欺负。” “怎么样都可以,真的。” “你喜欢怎样,我都依着你。” 说实在的今天温度并不高,但是被老婆惹出的火却直到录制的地点,才微微散去。 沈宿被助理引着,打开门,主持人和徐宴都在里面。 徐宴一见到他就立刻站起来,笑着迎接他:“小宿,你也来了,我刚刚还在跟李姐说,你长这么大,从没迟到过,记得我们之前上学的时候……” 第31章 徐宴开始回忆往昔,沈宿却不吃他这一套。 沈宿抿着唇冲他一点头,大步走过去,和主持人亲切地握了握手,就算是打了招呼。 虽然沈宿并没有失礼,但是相对于徐宴的热情,他对徐宴态度的表现还是明显的冷淡,这样的态度像是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徐宴脸上,让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向沈宿伸出准备握手的手掌尴尬地握了握拳。 徐宴刚才还在跟主持人说,他和沈宿从小一起长大,竹马情非常牢靠,当时那么多人在场,大家都知道他是商业巨擎沈总心中很重要的人,徐宴享受别人向他看来羡慕的目光。 可是他当时有多享受,现在就有多丢人,现在沈宿对他如此冷淡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他说的那样亲密无间? 徐宴甚至感觉到有无数的目光看过来,带着讽刺和嘲笑,像一根根尖锐的针一样扎着他的心。 徐宴顿时如坐针毡。 他咽了口唾沫,狠狠地攥住拳头,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艰难地调整到文质彬彬的笑意。 徐宴若无其事地走到两人身边坐下,他看着正在交谈的主持人李姐和沈宿,咬了咬牙。 沈宿……他真是看走了眼。他还以为这是多长情的人,不过冷落了几年时间,不但找了个替身来恶心他,还对替身动了真情。 那个姓连的小子,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戏子,做他的替代品,他也配?!可是就是这样的人,却真真正正替代了他的地位。 简直是奇耻大辱! 徐宴平复了一下呼吸,想到自己给沈宿准备好的“惊喜”,他嘴角浮现一丝得逞的笑意。 很快,沈宿就会知道,他那个当做宝贝似的新宠,实际上只是一个贪图权财的人,委曲求全地跟着他,只是为了钱而已。 过了今天,沈宿会知道谁才是他真正爱的人,网上那些疯狂磕沈宿和连凉cp的网友们,也会擦亮眼睛,看穿连凉的为人。 到时候…… 徐宴狠狠地捏住拳头,他一定要让这个妄图取代他的人,身败名裂,失去一切,让他知道知道这样做的代价! ———————————————————— 沈宿和主持人聊过之后才知道这此的采访说是综艺,实际上是一场直播。 他不经意般地瞥了一眼安静坐在一旁的徐宴,他面上是一片霁月光风的做派,可对上他的双眼,沈宿清楚地看见里面毫不掩饰的心机和恶意。 这也是他来参加这场综艺的原因。 当初听到徐宴要和他一起参加综艺,他就知道这个搅屎棍要搞事情,今日一看,果不其然。 这场综艺的形式是直播,有数百万的网友在线观看,如果他因为连凉的缘故避嫌没有来,按照助理所说,徐宴会在这场综艺做出对连凉不利的事情,等到直播结束,他就算再想控制舆论,也为时晚矣。 倒不是说不能辟谣,沈宿旗下公司又不是吃干饭的,他只是怕因为不相干的人,老婆被平白泼了污水。 恶心。 在三个人的寒暄中,直播开始了。 一开始是平常的唠家常,三个人客客气气地说了会话,沈宿一边应着,一边慢慢喝着茶。 他们对面的大屏幕上是网友发的实时弹幕,一开始还挺和谐,有夸主持人情商高的、说徐宴皮相好的,更多的网友将精力放在了破天荒参加综艺的沈宿身上。 看着大屏幕上的疯狂输出的彩虹屁,沈宿心中毫无波澜,心道这才哪到哪啊,他老婆的小嘴比他们能说会道多了。 但是很快,几个不和谐的弹幕刺眼地出现了。 “你们忘了吗?沈宿之前和徐宴还有过一段呢。” “对啊,这大总裁不爱露面,八百年不上一次电视,为什么这次来了……该不会是因为——嗯?” “姐妹大胆说出来!就是因为徐宴哥哥!我就知道沈宿和徐宴是真的!” 沈宿被恶心地放下茶杯。 连凉这时候肯定在看直播,希望老婆没有看到这几条碍眼的文字,不然他回家之后的福利不知道还保不保得住。 说起来连凉为了“留住他的心”也是豁出去了,看看他都做了什么大胆的保证啊。 娇娇老婆居然说让我回家喜欢怎么弄就怎么弄…… 好害羞。 不过要到底怎么弄啊,他不想伤到老婆,但是也不想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 真让人犯愁。 “沈总,沈总?” 沈宿忽然被唤起,他抬头一看,主持人和徐宴都直直地瞅过来。 沈宿抱歉道:“不好意思我走神了,我们聊到哪了?” 主持人笑着揶揄他:“沈总刚刚的表情好甜蜜呢,嘴角都忍不住翘起,是想起什么人了吗?” 沈宿抿了抿唇,手握成拳在嘴边咳了一下:“我家里那位,说等我回家之后会给我惊喜……真让人期待。” 主持人直接“哇哦!”叫出声,一副磕到了的表情,弹幕里也炸开了锅。 “卧槽你们看沈宿那耳朵红的,特么的千年难遇!真的这么害羞吗?” “我!家!那!位!啊啊啊啊啊好甜我死了我死了!!” “只有我在好奇某凉给沈宿准备的是什么惊喜吗?竟然能让人这么期待!” “我敢发誓肯定不是什么正经惊喜!肯定是羞羞的那种!我们也要看惊喜!” 第32章 唯一黑了脸的徐宴在一片欢腾里面格格不入,他看着大家因为沈宿撒的狗粮欢呼,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 “说起来我今天想要跟小宿说一件事,也是关于连凉的,当时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都大吃一惊,就是不知道小宿好不好奇?” 沈宿嘴角的笑意还未完全消散,黑色的瞳孔看向他。 徐宴不知为何打了个冷颤,大概是屋子里空调温度开的太低了,他没有细想,接着道:“小宿听到的话,一定对凉凉会有一个更清晰的、不一样的印象呢。” 在场都是人精,欢腾的气氛凝滞了一瞬。 瓷制的茶杯被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轻轻放到茶几上,磕碰间发出一声清脆的音响。 “好啊,你说说看。” 沈宿笑了一下,打破凝固静止地让人头皮发麻的气氛。 第19章 替身与金主(19) 徐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沈宿是笑着的,却无端让他感到心头一阵冰寒。 他的手指竟然发着抖。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头骤升。 但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为了让连凉重新跌落泥潭,已经做出了这么多事情,到了最后一步,他再也没有退缩放弃的可能。 “连凉他……”徐宴清了清嗓子,“他收了别人一百万,不出意外会和你分手。小宿,下次找对象的时候,一定要擦亮眼睛,不是每一个人都会珍惜一个真心爱他的男人的,在有的人心中,一份真情还不如一张银行卡来的重要。” 徐宴瞥了一眼弹幕,果不其然大家都被震惊到了,有不信的人,也有已经开始被带着破口大骂连凉的人。 徐宴松了口气,这个局面才是他想要看到的。他已经想好了,毕竟网友们都是真情实感磕cp,连凉此人为了攀附权势破坏了他们心中的爱情,因为收了钱和cp分手,一定会彻底激怒他们。 以往连凉和沈宿各种甜蜜的举动都会被看做连凉的作秀。 过了今晚,连凉想要再扭转他在网友心中的印象,就非常困难了。 而沈宿……沈宿不会被这场风波影响到半分,因为他是受害者的角色,大家只会可怜同情他。沈宿本人也会因为自己揭穿了连凉的真面目而非常感激自己。 徐宴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忍不住得意地翘起嘴角。 沈宿现在一定非常气愤吧。 自己真心相待的人,竟然被一百万买走了! 对于沈宿这样的商业巨擎来说,一百万就是个零花钱而已,连凉的举动无异于踩在他脸上为非作歹,这简直让他颜面扫地。 徐宴肯定地看向沈宿。 可是坐在沙发上慢慢敲着指甲的男人只是抬了抬眼皮,像是漫不经心似的: “哦,是吗?” 沈宿像是不在意的态度和徐宴想象中的大相径庭,这让他皱了皱眉头。 “当然是真的!”徐宴向一旁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工作人员递了个眼神,“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了,我难道还会骗你吗?小宿你看看,我还有聊天记录呢,我让人去给你找!” 这是要把聊天记录公布在屏幕上,不光是要让他看见,还让所有的网友都看见。 手腕还挺狠。 沈宿皱了皱眉头,今天他要是没来,不知道老婆要被骂成什么样。 “不用了,我知道这件事。” 沈宿向那个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阻止他的举动。 工作人员踌躇了一下,顺着沈宿的话回到原位。 他虽然被徐宴提前收买,但是他这样做的前提是沈宿默许,并不敢违背沈宿的意思。 徐宴听到男人的回答,惊叫出声:“你知道?” 连凉脑子有病?这都敢让沈宿知道? 还是说沈宿有病?连小情人这么践踏他的真心都能包容?! 沈宿没搭理他,冲摄像头笑了一下:“弹幕里大家收敛一点,那一百万在这呢。” 沈宿向大家伸出手,修长的手指上一个低调精致的素戒戴在上面。 “我爱人把它送给我了,”沈宿尝试着将戒指拔了一下,没拔动,他笑着解释:“太紧了,摘不掉,就不跟大家展示了。” 徐宴的表情几乎僵硬地像死了八百年的木乃伊:“这、这是什么意思?” “这还多亏了徐宴先生给凉凉的考验,当时凉凉火急火燎地问我有人给他送钱该这么办,‘给你一百万,离开沈总’”沈宿说到这里,轻笑了一下,“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碰上这样奇怪的事。原先我还以为这种桥段只存在在电视剧里。但是徐宴先生这么大手笔,我们不收也不太好意思,所以我就让他收下了。” “徐宴先生喜欢让别人经历考验,或者cos恶婆婆的爱好我们已经大致了解了,还蛮有趣的,而且奖金丰厚,如果有下一次机会记得再来找我和凉凉。” 这话就是故意讽刺徐宴了,徐宴又不是傻子,听得明明白白还不能回嘴半句,他像是被迎面扇了好几个嘴巴,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沈宿看着徐宴越来越黑的脸色,淡淡的笑了一下:“而且我们凉凉的钱都在我这里,平常也没什么机会给我买礼物,所以也感谢先生给了凉凉这笔资金,他跟我求婚了。” 如果说刚才是愤怒,那么现在徐宴便震惊地维持不住风度:“求婚?!他竟然——” 第33章 沈宿坐在沙发里,好整以暇地转着茶杯:“嗯,我们上周去外国结了婚,要不是赶这档节目,我们现在应该在度蜜月。” 徐宴整个人像是被迎面打了一拳,脑子懵极了:“沈宿,你、你怎么会不介意他很爱钱?!你还跟他结婚,而且——” 而且连凉难道不是他的玩物吗?!那小子对他求婚,企图得到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沈宿竟然答应了?! 那他呢?!他徐宴算什么!! “看来徐宴先生没有听懂,那我就说得明白一些。连凉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他收下你的支票是我的意思。”沈宿淡淡喝了口茶, “况且,就算凉凉比起爱我更爱钱,那也没有关系,反而倒让我放心,因为至少老婆不会被什么人用钱勾走,毕竟我有的是钱,也比你们舍得——我要是用钱诱惑连凉,绝不会是区区一百万。” 徐宴听着沈宿的说辞,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沈宿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 “而且我记得好像不明不是一百万?我不是让连凉跟你讲价到五百了吗?!难道他没跟你说?” 徐宴回想了一下聊天内容,紧紧咬住牙根,憋气地看着沈宿。 沈宿可惜地摇摇头:“凉凉还是太善良了,这么单纯可爱,以后要是我不在旁边,可不得让人欺负了去……” 单?纯?可?爱? 徐宴狠狠地握紧了拳头,那小子要是单纯可爱,本该永久属于他的沈宿怎么会被这样轻而易举地抢走!他怎么会输在这小子手上,一败涂地成这样!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徐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自己已经搞砸了,原本他想要爆料连凉为了钱放弃爱情,跟沈宿的感情还不如钱来的珍贵。 可现在,他的爆料却被沈宿当面拆穿,网上那些被他带节奏,刚刚还在弹幕里痛骂连凉的人,现在八成已经反应过来,知道是他用钱去试探连凉。 他自己种下的恶果,最终还是反噬在自己身上, 主持人因为早就知道这次直播会有大事发生,所以全场吃瓜看戏,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说。 她坐在沙发上,近距离和两位当事人接触,面上平静无波冷静微笑,内心却像一只在瓜田里活蹦乱跳的猹。 从好奇沈宿、连凉和徐宴的三角关系,到徐宴爆出连凉为了钱跟沈宿在一起,再到沈宿爆料自己已经和连凉在国外结婚,而且连凉拿钱纯属自己授意…… 主持人在娱乐场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没见过,只需略微一想,就能看清楚徐宴心中的小九九。 这人是故意给沈宿家那位做了个套,然后在这里爆料出来。目的嘛也很好猜,他不但要让沈宿和连凉分手,还要让连凉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如果沈宿和连凉并不是快要结婚的这种关系,连凉真的被算计到,恐怕不到今晚,连凉就要活不下去。 这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呸! 主持人在心里啐了一口。 这人心可真是黑透了! 徐宴知道弹幕里的网友们八成都在痛骂他,所以压根不敢看对面的大屏幕一眼,他好像赤。裸。裸地站在台上,被人指指点点,如芒刺背。 他愣愣地将目光转向沈宿,把最后的希望押在这个曾经疯狂迷恋爱慕他的男人身上,寄希望于他在众人面前给自己说两句话,以逃避被所有网友厌恶憎恨的地步。 他对上沈宿的视线,却明明白白地看见那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淡淡的,什么也没有。同情,憎恨,徐宴都不曾在这双眼睛里看见,就仿佛这男人对他不带一点感情,像是在看一件与他无关的物体。 徐宴浑身一冷,他再也没有力气在这个台上呆下去了。 他慌忙拿起包转身离去,也不顾正在直播的综艺,他知道,自己未来在娱乐圈不会再有立足之地,他会被所有人指点着,被迫滚出娱乐圈。 坚持录完综艺,只是让他多挨一会骂而已。 沈宿看着慌乱逃窜的徐宴,和主持人对视一眼:“他是不是忘了这样会付违约金?” 主持人被逗笑了:“导演那边现在应该已经在联系他了。” 紧张凝滞的气氛被轻松破开,沈宿和主持人又聊了一会,然后回答了弹幕上的一些问题。 弹幕上网友不拿自己当外人,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都有,问的最多的还是今晚连凉给沈宿准备的惊喜是什么。 但是和老婆只见私。密的事情,沈宿并不打算和网友们分享,他只是简简单单地聊了几个无伤大雅的问题,愉快地撒了一波狗粮之后,在网友“啊啊啊啊啊啊”的欢闹中结束了今天的直播。 和工作人员们道别之后,沈宿坐上了回家的车。 “开快点。” 沈宿对司机说。 今天晚上的时间可珍贵了。 他一刻也不想浪费在路上。 …… 沈宿和连凉就这样腻歪地过了一生。 时间虽然不短,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怎么过都过不够,直到头发都花白了,还像年轻时一样,亲吻,拥抱。 简单地依偎在一起看日落,就会感觉足够幸福。 至于徐宴——他再没回到过娱乐圈,沈宿和连凉也没有闲心关注他。 是穷困潦倒,还是碌碌无为,又有谁在意呢? 第34章 —————————————————————————————————— 被投放到另一个世界,还没来得及睁开眼,鼻尖先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沈宿皱了皱眉头,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一上来就这么血腥。 下一秒,凄厉的惨叫从不远处传来—— “别、求求你……不要!” “啊!!!” 沈宿猛地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陛下,您慢着点,注意脚下。” 一个尖锐艰涩的声音在近处响起。 紧接着,狭窄阴暗的石梯旁,烛火被点亮,火光透着冰冷的颜色,幽暗地摇曳着,甚至比之前乌漆麻黑的时候更加恐怖。 这是什么地方?! 直觉告诉他,刚才听到的那声呼救,那样微弱卑微的乞求和凄厉惨叫…… 竟然像是老婆的声音! 沈宿呼吸一顿,狠狠咬住牙。 上一刻老婆还在他怀里睡得安稳,现在却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受苦! 沈宿心头像是被刀扎了一下,他不顾刚刚穿来,**和灵魂尚未完整合一的疼痛,和这具身体头晕目眩像是要翻天倒海的排异反应,扶着石头栏杆往里面赶,将脚程加到最快。 身边的太监慌忙跟上:“诶陛下!当心一些,这地牢的石阶太滑,切莫伤到龙体啊!” 沈宿不答,转而冷声问: “里面惨叫的人怎么回事?” 大太监李蛰抱着拂尘快步紧跟,双手虚虚托着沈宿的手臂,弓着腰谄媚地笑: “哎呀下人该死,动手的时候也没想着把他的嘴巴堵上,污了陛下的耳朵,真是罪过……不过陛下放心,那顾泽西现在只留一口气吊着呢,您听他叫地生龙活虎的,绝对死不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宝子们,明晚21点更新~ 第20章 我的老婆是皇帝陛下(1) 绝、对、死、不、了…… 沈宿怒到极致,竟然笑了一下。 下一秒,轻微的“咔哒”声传来。 李蛰惊异地抬头一看,地牢结实的墙壁上突兀地出现了道裂缝,他双腿一抖,仰头看去,正对上年轻的帝王发了狠的双眸,透着血一般的颜色。 大太监李蛰被骇人的气势吓到,顿时腿脚一软,差点匍匐倒地。 身后的小徒弟急忙扶稳了他,李蛰的手紧紧地抓着拂尘,陛下平日里以虐待顾泽西为乐,巴不得那人不得好死,日日受他折磨,如今又怎么会如此暴怒? 惨叫声仍旧在空洞的地牢通道间回响,破空的鞭打声传来,本就微弱的声音因为惨无人道的凌虐气若游丝。 “住手!!!” 沈宿脚下步履不停,运了气扬声道。 上一秒他还在和已经变成小老头的凉凉坐在摇椅上晒太阳,拨弄他花白的卷发,不过眨眼的瞬间,他的老婆就在这阴暗的角落里遭罪受苦! 滔天的怒火和极度揪心的感觉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 沈宿走的飞快,后边的太监和侍卫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大太监李蛰本就是察言观色的好手,见皇帝突然这样紧张那个罪臣逆犯,也连忙操着尖细的嗓音着急地大喊:“不要行刑了!快住手!” 通道的出口连接着广阔的地牢,里面是圆形的样式,一间间用精密钢铁围起来的牢房关押着死气沉沉的囚犯。 在这个牢狱里,被关进来的人就没有喘着气出去的,整座牢房沉浸在一种压抑而绝望的气氛中。 走进入口,扑面而来的是更加阴冷潮湿的空气,和生铁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 圆形囚室的正中央是牢犯行刑的地方,行刑官明显已经听到了沈宿的警告,正跪在地上低着头,双手捧着血淋淋的带刺长鞭,恭敬地迎接来访的帝王。 刑架上的人垂着头,像是一块吊在刑架上的死肉。被血液凝成结的头发耷拉下来。浑身没有一块好肉,双手被刑架上的铁环箍住,血迹斑斑的囚服破破烂烂的,晃晃悠悠地挂在身上,露出来的皮肉上满是深可见骨的鞭打伤痕,和鞭子倒刺勾刺出的痕迹。 如果不是微妙的熟悉感缠绕着他,沈宿根本不敢相信这是他的老婆。 他慌忙上前,想要把人抱下来,可老婆浑身都是伤痕,他根本无从下手。 沈宿试着触碰没有被伤到的地方,可指尖刚刚碰到老婆的皮肤,他就难以自控地发抖,发出害怕到极致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 下一秒,这具身体的记忆排山倒海般地涌现出来,一股脑地塞进沈宿的脑海里。 这具身体的原主名叫祁妄川,是覃国异姓王,表面玉树临风、光风霁月,对权势毫无贪念,实际上觊觎皇位已久。 他不动声色地引导皇子们互相残杀,争夺皇位,然后扶持自己早就培养好的小皇子顾泽西上位。 顾泽西就是本文的主角受,他是老皇帝醉酒后强迫宫女的意外产物,其亲生母亲在怀了皇子后,也只是封了个答应草草收场,最后因为宫廷斗争死地不明不白。 小皇子侥幸生存下来,但是在着权力倾扎的后宫活的尤为辛苦,因为年纪尚幼,而且无人庇护,随便一个人就能欺负他。 这也是祁妄川将目光投向顾泽西的原因,当一个人深陷黑暗的泥沼,只要给他一点点光亮,他都会奉若神明。 第35章 祁妄川就这样降尊屈贵地,成为了小皇子顾泽西的神明。 一开始只是帮他赶走欺负他的人,给他送来过冬的厚实衣物、被褥,还有足以充饥的吃食,然后给他上学的机会,教会他各种道理。 最后,祁妄川干脆做了他的老师。 祁妄川的本意是培养一个傀儡,可是等他将小皇子扶上皇位后才发现,他以为懵懂无知的顾泽西,实际上极为聪明。 不过三年时间,他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通了帝王心术,把朝堂那一套玩得游刃有余,羽翼竟然渐渐丰满。 当年被他操控而不自知的傀儡,现在竟然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帝王。 小皇帝不知祁妄川心中警铃大作,还依旧信任他这位皇叔。 他不知道,这位皇叔每次见到他时,都杀心大起。 祁妄川也曾尝试重新收拢权利,可这时他才发现,权利中心已经被小皇帝牢牢把控,想要夺回,几乎是不可能。 就在祁妄川发觉事情已经脱离掌控时,他却意外撞见了让他震惊的一幕。 他竟然无意间发现,顾泽西自。渎时,嘴里念的竟然是他的名字! 这样的发现让祁妄川又兴奋又恶心。 恶心的是自己竟然是被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幻想,兴奋的是,他终于找到了顾泽西的弱点,终于有机会逆风翻盘! 从这天起,他开始频繁出入御书房拜见皇帝,故意在倒水时让他触碰自己的手,教他写字时将人拢在怀里,甚至同榻而眠,抵足夜谈。 终于,小皇帝似乎感受到了自己发出的“信号”,这样一个谨遵礼节的人竟然开始向他撒娇说软话,晚上也会双颊薄红地扯着他衣袖求他留下来。 顾泽西对他越来越不设防,甚至重要的奏章和密信都不会避讳他。 祁妄川盘踞蛰伏着,终于有一天,和顾泽西兵戈相向。 他本来想要直接杀掉这个喜欢男人的恶心东西,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总是梦见顾泽西拽着他衣袖时,看向他时那水润润的眸子。 这个事实让祁妄川烦不胜烦,他尝试着招来宫女侍寝,结果却让他极度震怒! 他、他竟然再不能与女人行房事了! 祁妄川的性格越来越暴戾,他把这一切都归因于勾引他的狐媚子顾泽西,他将人囚禁在阴暗的地牢中,每当暴怒的时刻,就会来鞭打他。 故事的结局是风雨交加的夜晚,顾泽西被喝醉了的祁妄川折磨致死。 等到顾泽西死掉了,祁妄川终于意识到自己原来早就已经喜欢上了顾泽西,他不顾帝王颜面,跪地痛哭流涕,抱着顾泽西早已腐烂的尸首浑浑噩噩度日。 可是为时已晚,他只能在悔恨和思念中,过完接下来的半生。 沈宿穿过来的时候,这样生不如死的生活,顾泽西已经经历了半年有余,他整个人已经被折磨脱了相,被人一碰就浑身颤抖,流泪不止。 沈宿接收完记忆,地上跪着的人都战战兢兢地不敢看他,大太监深深地低着头,双手将丝帕高举过头顶,沈宿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都起来,帮我把人放下来。”沈宿小心地搂着顾泽西的腰间。这人本来就没二两肉,经历了惨无人道的折磨以后,更是瘦骨嶙峋。 跪着的一地人心中惊讶,但是也不敢多说话,赶紧起来,手忙脚乱地给顾泽西松绑。 尽管他们已经分外小心,但被吊着的人还是发出痛楚的**。 顾泽西浑身都是伤痕,被解下来反而会触碰到伤痕,疼痛加剧。 沈宿心中闷的发疼:“算了,去找软和的担架来,还有止疼的药……让太医院的人在养心殿候着。” 沈宿的声音冷的像冰一样,手下人慌乱地应了,赶紧去招办。 沈宿搂着老婆,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顾泽西像是正处于半昏迷状态,手脚软的像面条一样。 这是他在上个世界恨不得放在心尖上来宠的老婆,他把人养地白白胖胖的,生怕他哪里不高兴,可在他没有看见的时候,老婆已经受了这么多苦! 沈宿只恨自己不能早穿过来两个月,这样老婆就不会受一点苦难。 他狠狠地握紧了拳头。如果能和那渣攻会面,他一定要让他千倍百倍地偿还!! 因为身上血淋淋的伤口,顾泽西疼得直哼哼,沈宿摸摸他已经瘦的凹下去的脸颊,低声说:“乖,我们马上就出去了……再忍一忍。” 大太监李蛰带着小太监们抬着担架来的时候,正听见这句话。 素来威严的、象征着帝王尊严的龙袍上已经蹭上了大片鲜红血污,甚至皇帝的脸颊上也有被打的奄奄一息的人的血迹。 这废帝已经被囚禁在这里许多天,作为任人践踏的囚犯,他几乎每天都要承受鞭打,身上满是肮脏的血迹,还有为了吊着他小命而粗暴随意涂抹上的药膏,气味浓重刺鼻,让人无法接近。 可是皇帝像是感觉不到一样,就那样抱着他,摸着他的脸,像是在摸什么珍贵的宝物。 明明之前一提到废帝的名字,就要暴怒着摔东西的帝王,此刻却对这人如此珍重。 帝王之心真是深不可测。 李蛰一边指挥小太监们,一边暗自思忖着,说句冒大不韪的话,要是皇上没疯,宫里这天怕是要变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第36章 第二个世界! 第21章 我的老婆是皇帝陛下(2) 床上的人依旧昏迷着,浑身遍布的伤口让他即使是在昏迷时,也被疼痛折磨,无意识地哼哼着。 顾泽西已经换下了囚服,沈宿嫌弃那些小侍从们手忙脚乱笨手笨脚,把他们轰了出去,自己小心翼翼地捏着衣服的边,为他套上干净的里衣。 他的伤口已经被很好地处理过,处理的过程触目惊心,那些被掀开的血红皮肉和扣在肉里的倒刺,还有那甚至已经露出骨头来的伤口,都让沈宿心惊胆战。 沈宿坐在床边,摸摸顾泽西的脸颊,他脸颊上的血污已经被沈宿用毛巾沾着温水一点点擦干净了,露出白净的底色来。 “他怎么样?” 太医垂着双手摇摇头:“他受过的嗟磨太重,身体底子又不好,那一口气全叫药吊着,才维持到今天……若是想要恢复到从前模样,仔细照看的话,那最快也要三五载才行。” 沈宿握了握顾泽西的手,叹了口气道:“去开药吧。” 太医应了一声,躬身退下了。 沈宿拉着顾泽西的手靠在床头,床上的人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床铺里,小小的被被子包裹着,看上去脆弱又可怜。 沈宿看他嘴唇又干又白,用帕子沾了一点水,点在他的嘴唇上,抚平他皱起的眉头。 顾泽西又难受起来,小声哼着摇头,沈宿打眼一看,少年白皙的脖颈吊在高高的玉枕上,根本挨不着床铺。 沈宿小心托着他的后脑勺和脖子,少年这才渐渐消停下来,嘴唇抿了抿,又弯又长的羽睫颤了颤,又睡了过去。 沈宿压低声音对李蛰道:“去拿软枕来。” 李蛰忙不迭地去取了枕头,沈宿小心托着顾泽西的头,让他枕在上面。 少年下意识地蹭了蹭,安稳地继续睡着,沈宿这才松了口气。 他抚平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 照顾老婆看似简单,但其实要做到小心不碰到他的伤口,还是很有难度的。 一旁的李蛰赶紧倒了杯热茶,双手递给沈宿:“皇上喝口水吧。” 沈宿接过来喝了一口。 李蛰接过杯子放在案几上,小心地问:“奴本不该多嘴,但是……陛下为何突然对这废、这臣子如此紧张?” 若是旁的李蛰绝对不会多言,但是被帝王突然宠幸的是顾泽西—— 李蛰对废帝并无恶意,但作为皇帝的走狗,当然是忠心地站在陛下这边,之前陛下嗟磨顾泽西的坏点子,大多都是他出的。 现在陛下却突然将被厌弃的人宠幸起来,不光是宠幸,还这样如珠如宝地对待……如果陛下想起之前他做的事情,那他岂不是! 李蛰想到这里咽了咽唾沫,浑身发冷。 若是陛下想到了他,他怕是小命不保! 沈宿冷哼一声:“朕想要宠着谁,还轮得到你们置喙?!” 祁妄川本就是野心勃勃的人,做出任何决定不容他人质疑,而且在登基后发现自己不能人道之后,性格便更加暴戾古怪,反复无常,这一点从他三天两头去折磨顾泽西便可见一斑。 这也是沈宿可以毫无阻碍地迅速救出顾泽西的原因。 但是就算祁妄川的人设不是如此阴晴古怪,沈宿也会想办法立刻救出顾泽西,那种不是人呆的地方,他一刻也不想让老婆停留。 沈宿将目光看向一旁跪趴着的李蛰。 这个大太监唯皇帝马首是瞻,到原著后期,有一个得宠的妃子见祁妄川总去地牢里瞧顾泽西,便以为皇帝在那里藏了娇。 李蛰为了讨她欢心,从而在陛下面前的地位更加稳固,便私自将伤痕累累的祁妄川套好了衣服,带到妃子面前任她羞辱。 从那天起,顾泽西的眼睛就看不清东西了。 虽然祁妄川的记忆中并没有显示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沈宿猜也猜的到。 想到这里,沈宿眼神一凝,看向李蛰的眼神冷的像冰:“自己去领五十鞭。” 李蛰浑身一颤。 五十鞭下来,他的生死几乎是听天由命,但就算这样,也比直接被赐死好得多。 到底是跟了陛下这么久,陛下就算是铁石心肠,终究还是对他仁慈许多。 他连忙叩首,应声退下了。 沈宿看着他出去,才把视线转移到老婆身上。 大概是之前喂的止痛药终于起效,他现在脸颊微红,睫毛忽闪忽闪的,睡得很香。 沈宿拨了拨顾泽西脸上粘着的碎头发,在他的脸颊上偷偷亲了一口,小心地跨到床的里侧,掀开被子躺进去,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将下巴靠在老婆的肩窝里,闭上了眼。 虽然温香软玉在怀,可沈宿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顾泽西还在昏迷着,他过一会就要帮他擦擦汗,润润唇,然后抱着老婆继续睡觉。 但是当沈宿再次醒来时,怀里空空如也,身边的床铺已经凉透了。 若不是被褥上沾有老婆身上新涂的药膏香气,还有一点血渍,他都以为之前短暂的经历不过噩梦一场。 那这人到底去哪了?! 外面天寒地冻的,他的伤口还没有好全,就这样乱跑,他不疼吗? 沈宿立刻翻身下床,扬声喊道:“顾泽西!” 这一声并没有把人叫出来,反而惊动了守在门外的侍卫长,他见状便单膝下跪,请求去找寻顾泽西的踪迹。 第37章 这时沈宿也冷静了下来,他刚刚是关心则乱,如今静下心来转念一想,就会知道门外有侍卫把守,顾泽西绝对不可能有机会走出养心殿。 想到这里沈宿松了口气,挥手让侍卫长退下。 如果动用侍卫来搜寻,恐怕会吓到他。 老婆被那祁妄川折磨了大半年,再有棱角的性子也被磨灭了,恐怕见到人就会害怕发抖。 大殿的门被缓缓关上,沈宿轻手轻脚地在殿中寻找,直到他走到一个低矮的柜子前,那个柜子忽然颤了一下。 就在里面了。 这个柜子很矮小,大概到他的小腿肚那么高。顾泽西再瘦弱,也是一个将近一米八的男人,沈宿简直无法想象顾泽西是怎样费力地钻进去,又是以什么扭曲的姿态躲在里面的。 他浑身都是被鞭打的伤口,沈宿抱着他的时候根本不敢碰触那些血淋淋的痕迹,就是生怕弄痛了他。 可顾泽西就这样缩在里面……沈宿皱了皱眉头,鼻尖处萦绕的血腥味逐渐明显起来。 沈宿不敢开柜子门,他隔着门轻生对顾泽西道:“出来好不好?在里面又黑又暗,伤口还会开裂……我发誓,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柜子隐约抖动着,沈宿尝试着去拉柜子的门,他已经把动作放的很轻,但这个举动依旧让柜子里的人带着哭腔哑声尖叫。 柜门刚被开了一条缝,就被一只带着很多血红色细小伤痕的手紧紧扣住了。 这只手上伤痕累累,新旧间错遍布,有的已经结痂了,有的还是新鲜的伤口,因为主人的用力,还会渗出一些血来。 “求求您!!求求您不要……” 沈宿咬了咬牙,抓住那只带血的手。 那手受了惊一般地迅速缩了回去,沈宿打开柜子门,果然见到顾泽西用一种扭曲的姿态蜷缩在柜子里,眼睛一看见他便流出泪来。 “不!不要!别打我,别打我……” 顾泽西的声音近乎是惨叫,他咬着手指头,浑身剧烈地抖动着,幅度很大,连带着木制的柜子也跟着颤动起来。 沈宿向他伸出手,顾泽西像是瞬间被什么定住了一样,连颤动也不敢颤。 沈宿帮他抹掉了泪珠:“害怕我,是不是?” 顾泽西的眼泪像是流不尽一样,一滴一滴溢出来,沈宿耐心地一点点帮他擦掉。 老婆真的受委屈了。 擦到后面,柜子里的人不再颤动,只是小声抽噎着,鼻尖红红的,嘴唇也红红的。 顾泽西哭过的眼睛大而明亮,覆着晶莹剔透的水光,像是猫儿一样,警惕地看着他。 “我不打你,出来吧,好不好?” 沈宿慢慢握住他的手,用帕子擦了一下柜子底,给他看上面粘上的血:“你看你的伤口都崩开了,流了这么多血,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沈宿尝试着拉他的手,顾泽西不敢缩回手,但是身子却害怕地直往里躲:“不要,不要……” 他又开始紧绷身体,白玉般地脚趾紧紧扣住柜子底。 “不打你。” 没用。 “我发誓。” 也没用,祁妄川的信誉在顾泽西这里可是负无穷。 沈宿没有办法,他叹了口气,将柜子门给他关上,感觉里面的人放松了下来后,托着柜子底,尽量平稳地连人带柜子转移到床上。 然后打开门。 “你害怕我,我这就出去。但是你缩在柜子里可不行。等我出去了,你就爬出来,躺在床上睡觉,好不好?” 少年依旧用那双哭红的眼睛看着他。 “在里面是不是很难受,这个床很舒服的,我特意让人铺的很软,躺在上面就能睡个好觉。” 沈宿帮他把床铺铺好,少年缩在小柜子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沈宿将药膏和绷带给顾泽西放在床头:“伤口开了就包扎上,药被蹭掉了就再涂一遍。” “我要出去了,这个屋子里就你一个人,不会有人伤害你,更没有人打你。泽西,之前地狱般的日子都过去了,相信我,好不好?” 第22章 我的老婆是皇帝陛下(3) 沈宿帮他把床帐放下来,这个床帐很厚,又是纯黑色的,约莫只有一丝丝光亮能透进去,不但非常助眠,而且可以给人——尤其是顾泽西很强的安全感。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听着床帐内毫无动静,知道顾泽西性子警惕,如果跟他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就绝对不会从柜子里溜出来。 沈宿轻轻叹口气,转身便出去了。 门外守着的侍卫长见沈宿出来,向他行礼,看到沈宿眼下的青黑不由得道:“陛下,您昨天晚上没有好好休息,眼下都青了,这里由属下看守,还望陛下保重龙体。” 沈宿的确忙的头晕眼花,一方面是刚刚穿过来灵肉不适应,还有短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事,虚弱的爱人生命垂危让他放不下心来。 现在应该暂时是没有事了,他确实需要去休息一下,才能恢复精力。一会老婆吃饭喂药什么的还需要他。 沈宿正色嘱咐侍卫长道:“仔细听着守着,如果里面有什么情况,立刻向我汇报,务必确保他的安全。” 侍卫长应道:“陛下放心,卑职一定完成任务。” 沈宿没有去别的宫殿,只在养心殿侧殿让人随意铺了铺床,等到老婆需要他的时候,他就可以立刻出现了。 第38章 铺床的是小太监,跟了祁妄川很多年的大太监李蛰已经领了鞭子,据禀报说他的后背被打的血肉模糊,不比顾西泽刚救出来时好多少,不过还有口气,命大的话应该能活下来。 沈宿让人关上了门,自己卧在寝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的脑海里全是老婆被打得鲜血淋漓,奄奄一息地被吊在刑架上的画面。 挥之不去。 …… 养心殿里,黑黢黢的帐子中,少年静静地窝在狭小的柜子里。 他身上全是伤痕,因为他的窝在箱子里的姿势,伤口已经裂开了许多,裂开的口子疼得让人呲牙咧嘴头皮发麻,不过这些日子来,他已经习惯了,再剧烈的疼痛他也不是没有经受过,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听着牢狱桀桀的狞笑,被虐待、虐打已是家常便饭,好几次他恍若间觉得自己身处地狱。 所以对于顾泽西来说,这些疼痛算不了什么。 血似乎已经流了很多,渐渐染透了他的衣服,浓重的血腥味从他身上发散出来。并不好闻。 他身上的衣服似乎是新换的,这个不是被鞭打到破破烂烂的滂臭囚服,而是一件崭新的素白色里衣,软和又舒服。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顾泽西的腿脚渐渐发麻,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血液里来回滚爬,男子身躯被禁锢在这狭小的柜子里,扭曲的姿势让他的腰疼得厉害。 帐子里虽然黑,但是也有些微光亮透进来,因为在这个环境下呆了很长时间,顾泽西的眼睛能够看得清帐子里的东西。 是铺好的软软的床。 床垫不知道铺了多厚,似乎只要坐上去就会软软地塌陷。 他在囚室里睡的都是稻草,不能蔽体也毫无保暖作用,也不软,睡觉的时候还会扎到伤口,他不能哭,不能叫,睡觉的时候也不能随意动弹,因为一动就会有人来揍他。 挨揍很疼。 顾泽西目不转睛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床铺。 这个床,好睡吗? 他好像从上面逃到箱子里的时候,慌乱中感受过一次。 他只记得那软和的枕头,枕上去棒极了,整个脑袋都陷在里面,像是躺在一团云朵上一样。 顾泽西的腿因为蜷缩着越来越疼,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就睡一下下吧,反正那个人已经走了。 等听到他回来的声音,再缩回柜子里,不就好了。 …… 沈宿睡了半个时辰,天已经大亮了。 门外的积雪很厚,踩上去嘎吱嘎吱响。 沈宿记得老婆最爱玩雪,冬天最快乐的事就是接捏完雪团之后,把冰凉通红的小手贴在他脸上,还不许他生气。 沈宿站在养心殿门口,对侍卫长使了个眼色。 侍卫长道:“陛下,那人已经睡熟了。” 皇帝身边护卫第一人,当然是武功高强,即便隔着门也能听见房内的呼吸和心跳声,足以确认顾泽西的状态,这也是为什么沈宿可以将老婆单独放在房间内,放心地去睡觉的原因。 沈宿点了点头,轻轻伸手推开门,屋内烧了地龙,并不冷。 沈宿将沾了寒气的外衣脱掉,又在壁炉前烤了会火,等到身体和手掌稍微热乎了,才轻轻掀起帐子。 帐子里面的少年盖着被子睡地正香,头发自然地贴在鬓角,脸蛋睡得红扑扑的,终于不是之前毫无血色的样子了。 沈宿忍不住笑了笑,轻手轻脚地用手指背碰碰少年的脸颊,然后掀开了他身上盖着的棉被的一个角。 这一掀,却让沈宿嘴角还未淡去的笑容瞬间凝固。 只见棉被里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再掀地大一点,可以看见有血液已经深深地浸润到棉被里,摊开一片刺眼的猩红。 伤口没有被好好包扎,裂开的伤口比他想象的还多。 沈宿咬咬牙,慢慢将棉被全部掀开,起身去拿绷带和药膏。 再这样下去,他恐怕只能强迫老婆在自己身边养伤了。 他不想让老婆受惊害怕,导致出现心理问题。 但是那前提是老婆得活着。 伤口一裂开就会流这么多血……他能有多少血可流?! 沈宿刚把绷带和药拿到手,就对上一双晶莹的小兽一般的眸子。 顾泽西这是醒了? 老婆上辈子睡觉,睡得跟小猪似的,怎么叫都叫不醒,可现在却如此浅眠,沈宿不过是拿了个药膏,一声不出就能把人惊醒。 是了,这不是上辈子那个被他捧在手心里,爱护了一辈子的老婆。这个世界的老婆被鞭打,被虐待,怎么能睡一个好觉呢? 顾泽西一醒来对上沈宿的眼睛显然有些惊慌,但是等到他的眼神触及那条被自己染上鲜血的棉被时,就变得异常惊恐。 顾泽西惊叫一声,整个人吓得往上一弹,慌忙逃窜向那个狭小的柜子。 那个地方好像变成了他的安全窝,只要一害怕就想要钻进去,似乎这样就可以防御外敌,免于侵害。 可是顾泽西的伤口还在流血,沈宿还要给他涂药呢,让他钻柜子是绝对不可能。 沈宿一个健步挡道柜子前面,顾西泽没有反应过来,慌乱逃窜着,一个猛子扎进了沈宿的怀里。 沈宿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双臂紧紧地搂住了少年,将人抱在胸前。 第39章 顾西泽惊慌地挣扎,手脚无措地扑腾着,却不敢真的弄痛沈宿半分。 他的身子因为害怕重重地颤抖,因为被禁锢着无法逃脱而小声地哀哀哭叫起来,眼泪一颗一颗地掉在沈宿的肩膀上: “别、别打我……那个血,我不是故意的……我给您洗被子,求求您、求求您……” 被子? 谁在乎那个被子!! 沈宿将人扣在怀里:“不用洗,不打你,别哭了……泽西,我会不打你,相信我,好不好?你看我在抱着你呢,我只是想要给你上药,我们上了药,伤口才能早点好,伤口好了之后,泽西就不会再疼了,对不对?” 沈宿的声线放的极温柔,像哄一个三岁孩子一样诱哄他。沈宿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抚摸拍打着少年裹在纯白色里衣中的脊背,因为瘦弱,他的脊柱尤为明显,甚至有一点硌手,腰也极细,看上去还没有沈宿的手掌大,这个发现让沈宿皱起眉头。 怀中的人似乎被很好地安抚了,不由自主的颤抖慢慢停下来,耳边压抑的抽噎也渐渐消失,他哭红的脸颊抵在沈宿的肩头。 沈宿摸摸他的后脑勺,夸奖道:“乖孩子。” “我给你把伤口包扎上,好不好?咱们包完就睡觉,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感觉到疼。相信我,好不好?” 怀里人没有吭声,但是也不再挣扎,像是依偎似的依靠在沈宿的怀里。 沈宿也不逼他,轻轻摸着少年的后背,就这样拥抱着他。 等到顾泽西防备似乎渐渐放下了,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肩头,就快要沉入梦乡时,沈宿才摸摸他的脸颊:“我们把伤口处理好再睡觉,好不好?” 过了好一会,顾泽西抿抿唇:“不打我。” “嗯,不打。”沈宿承诺道,“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感到疼痛,好不好?” “……好。” 第23章 我的老婆是皇帝陛下(4) 沈宿把人抱起来,让他坐在床头。 他将被血浸透的绷带小心地拆掉,因为绷带的布可能会粘连着皮肉,所以沈宿的动作格外轻柔。 他用纱布沾了一点药膏,捏着少年的手臂,仔仔细细地给他涂药。 顾泽西的手臂很细,沈宿甚至觉得,只要自己轻轻用力,就有可能捏坏它,他只得轻轻捧着少年的手,低着头一点一点给他搽药。 皇宫毕竟是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集中的地方,沈宿给顾泽西使用的药膏,药效奇快,哪怕今天顾泽西吓得惊慌失措,又是钻箱子,又是逃跑的,慌乱中挣开了不少伤口,但也比之前刚到养心殿时好了许多。 如今他手臂上被掀翻出来的皮肉已经出现痊愈的趋势,但是还是狰狞不堪,沈宿的动作愈发轻柔,他搽好药之后,用太医给的纱布帮他包起来,小心地系上扣,才松了一口气,笑着抬头对顾泽西说:“喏,是不是一点都不疼?” 乖乖坐在床头的少年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静静地咬着嘴唇,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被卷在一旁的棉被。 沈宿顺着少年的视线看过去,那棉被上血迹已经干涸,呈现深褐的颜色,在纯白色的布料上显得尤为刺眼。 “是不是冷?想要盖棉被?”沈宿捏捏少年的手,他的手心一片温热。 顾泽西摇摇头,他嘴唇动了动,似乎做出很大的挣扎,才最终说出口:“血……” “是因为伤口崩开了,才会出那么多血,泽西,以后不许随便逃跑了,知道吗?”沈宿用手背蹭蹭少年的脸颊, “我帮你把伤口包好,就不会再出血了,一会包好了伤口,我们就睡觉,好不好?” 顾泽西摇摇头:“血……血把被子弄脏了。” “对不起。” 沈宿摸着少年的脸颊,叹了口气:“被子不重要,泽西……在我这里,你才是最重要的。不要想被子,好不好?咱们有非常多的被子,这个脏了咱们就换掉他,一会咱们盖新被子。” 顾泽西抬头看向他,懵懂地点了点头。 顾泽西到底是被关了太久时间,约莫半年时间,将近两百天,都在皇宫的地牢里遭受虐待。 地牢里关着的都是这辈子再也翻不了身的人,牢狱对待他们的姿态,还不如对待臭水沟里的老鼠,除了没吃没穿,要遭受打骂,尊严还会被来回践踏。 而且顾泽西是祁妄川亲自吩咐了要好好“照看”的对象,地牢里的人自然会顺着皇帝的意思,往死里虐待顾泽西,根本不拿他当人看。 这半年下来,顾泽西什么都经历过,性格难免发生巨大的改变,他把自己的姿态放的非常低,就好像自己是最低贱的蝼蚁,不配这世间一切的美好事物。 这样也就是为什么,顾泽西并不在意自己受伤流血,反而会因为把血蹭到了棉被上而胆战心惊。 顾泽西在阴暗的牢狱里呆了半年时间,遭到巨大创伤的,不仅是他的被摧残毁坏的身体,他害怕被人接近、包围。 他刚刚被带出牢狱后,昏迷着躺在床上,经验丰富的太医和手脚利落的太监围了一床,帮他包扎止血。 实际上中间顾泽西迷迷糊糊地醒过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围着他,眼睛里瞬间浮上惊恐,下一秒又昏了过去。 沈宿的手摸上下一个被血染透的绷带:“这个伤口也裂开了,咱们把药换上。” 沈宿慢慢拆解开绷带,露出里面带血的皮肉,用纱布轻轻擦拭:“疼不疼?” 第40章 顾泽西脑袋左右摇摆了一下。 沈宿将绷带扔掉,拿出药膏,用纱布沾取了一点。 一只瘦弱的胳膊伸过来放在他手心里。 沈宿看着主动把伤口递过来的少年,轻笑着摸摸他的头:“好乖。” 换完了药,就该睡觉了。 因为之前的被子上已经粘上了好多血迹,沈宿就让人抱来一床新的被子。 小太监抬着被子在门口请示后,沈宿让他们进来,转身便看见床上已经空空如也。 沈宿:??? 他老婆呢?! 刚刚还在床上乖乖坐着的那么大一个老婆呢? 沈宿想到了什么,立刻转头去看还搁在床上的木柜,果然看见老婆整个人蜷缩在里面,扒着柜子门的手细微地颤着,眼睛警惕地看着他,好像一只躲避猎人的小兔子。 这家伙…… 沈宿直接气笑了。 他走到房门前,阻止了要进门的小太监,接过被子,就把他们打发出去了。 沈宿将新的棉被扔在床上,向少年伸出手,温声道:“我不让他们进来,快出来吧。” 少年躲过沈宿的手,双眼警惕地看着他。 沈宿再接再厉:“真的,不骗你。你看被子是我自己抱过来的,根本不让他们进门。屋子里就咱们俩人,不怕了,快出来吧。” 少年还是不动。 他好像谨慎的小兽,弱小但是警惕,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迅速躲起来,保护自己的安全。 他谁也不信任。 因为谁都会伤害他。 沈宿看了看被自己丢在床上的新棉被:“新的被子已经抱过来了,想不想睡觉?这个被子比上一个还要软,睡着特别舒服。” 这个王朝并不是真实历史上的朝代,而是一个独立架空的小世界,这里屋内的摆设别具一格。龙床非常大,摆放在养心殿内殿的正中间,底下的床垫子铺的很厚,黑色的床帐上用金线绣着游龙,华丽又实用。 沈宿见少年不为所动,把自己摔在床上,因为床垫子的弹性和厚度,整个人往上弹了一下。 “真软呀。”沈宿看着少年的眼睛。 他在少年黑漆漆的眸子里面发现了一丝羡慕的意味。 这再正常不过,少年在牢狱里吃了太多苦,整日伤痕累累地被丢在稻草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床了,更别提这么软和的床榻。 沈宿心中泛起酸涩,他将脸埋进被子里:“这个也好舒服,棉被一大团,无论是盖着还是抱起来,都非常软。想不想睡在上面?” 少年眼睛眨了眨,乳白的牙齿咬住了嘴唇。 第24章 我的老婆是皇帝陛下(5) 这是动摇了。 沈宿向少年伸出手:“过来,就可以睡觉。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吧?身上的伤口是不是很疼?只要躺在上面,睡一觉,伤口就不疼了。” 少年扣在柜子上的手指动了动,嘴唇刚想要说什么,沈宿便猜到了:“怕我打你,是不是?我说了不会打你,也不会让你感到疼。我刚刚给你上药的时候,我很小心的,是不是没有让你疼?” “我不骗你的,快来睡觉。”沈宿慢慢把手伸过去,摸摸少年手上的伤痕,“只要你出来,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好不好?” 死死抓着柜子门的手终于放轻了力道,少年慢慢松开手。 沈宿立刻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有一点退缩的想法。沈宿的动作虽然快,但是很轻柔,一点也没有吓到胆子小的少年。 沈宿用手遮着柜子的上檐:“快出来吧,小心点别磕到头。” 顾泽西拉着沈宿的手,慢慢地从狭小黑暗的柜子里走出来,刚一出来就进入一个温暖宽大的怀抱,一双有力的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顶,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泽西好乖。” ……被夸奖了。 顾泽西抿了抿唇,白皙却带伤的手指抓住了男人宽大的衣袖。 沈宿本来以为老婆还是害怕他,所以本来想着让老婆乖乖躺在床上,把他安顿好之后就立刻出去,不打扰他睡觉的。 但是……沈宿看看只是靠在自己怀里,就似乎已经睡着了的少年,轻笑了一声。 老婆怎么傻乎乎的。 被虐待了这么久,被搞得浑身惨不忍睹,在因为原主在地狱里过了半年,现在只不过稍微对他温柔一点,便已经信任他到如此地步,以至于可以在他怀里快速地安心睡下吗? 沈宿托着顾泽西的后颈,让他平稳地躺在床上,然后给他盖上被子。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滴漏,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大概离上朝还有一段时间,于是掀开被子的一角,脱掉中衣也钻了进去,胳膊轻轻搭在老婆的腰上,闭上了眼睛,很快呼吸变得沉缓均匀起来。 顾泽西睁开了眼睛,漂亮的眼睛里一片清明,哪还有刚刚熟睡的样子。 男人的脸与他贴的极近,他能够感受到男人呼吸的喷洒。 这人曾经将他捧上全天下最尊贵的位置,又亲手将他贬低到泥地里, 皇叔与他刀剑相向,只为了推翻他,自己坐上皇位,这一点他其实一点都不怪皇叔,他的一切本来都是皇叔的,若不是他,恐怕自己早就死在了后宫这吃人的地方。 只要皇叔一句话,他可以立刻将自己拥有的一切尽数奉上。 可是皇叔把他囚禁在黑暗冰冷的囚室,安排狱卒每日辱骂他,践踏他,**他,鞭打他,让他活得不如街边的一条野狗。 第41章 他每天被行刑完毕后,狱卒会将他像是丢秽物垃圾一样,将他扔在脏兮兮的稻草上,他躺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有时候男人也会来看他,但是每次都带着勃发的怒气前来,然后凶狠地从狱卒手里夺过鞭子。 他比狱卒打的更狠。 祁妄川第一次来地牢的时候,他正躺在臭烘烘的稻草上,刚刚被抽打出的鞭痕流着血叠着旧伤,只是喘气都疼。 顾泽西那时冷不丁看到身着华服的男人,以为他是想通了,怜惜自己,才过来想要亲自把自己接出去,他眼中闪烁出惊喜的异彩光芒。 可祁妄川只是捏着鞭子冷笑着看他,用鞭子手柄轻佻粗鲁地勾起他的下巴,拍了拍他的脸,像是对待一个低贱窑子里的**:“惯会勾引人的狐媚东西,果然应该呆在这阴暗的被人看不见的地方,九五至尊,你也配?!” 顾泽西的希望像是泡沫一般破碎了,他登时留下泪来,迎接他的却是男人凌厉的一鞭。 这一鞭打掉了顾泽西所有的盼望。 可是就在他绝望,以为这一辈子就会在这里遭受虐待,最后孤苦地死在这里时。 这个亲手将他推入深渊的人,竟然抱起满是血污的他,又亲自将他救了出来。 他会温柔地对自己说话,哄他睡觉,小心翼翼地像是对待生命中的无价之宝,比之前为了皇位骗自己时更体贴有耐心。 顾泽西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眼前渐渐模糊了。 这算什么? 这到底算什么?! 他现在对自己好,又是为什么呢? 他会在什么时候,将自己利用个彻底,然后立刻收起所有温柔,翻脸无情,重新把自己打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顾泽西眼前模糊地看不清,他听到泪滴落在枕头上的声音,枕下的布料一点点被浸润了。 顾泽西狠狠地咬着牙,他颤着手,将手一点点抬起,放在身边男人的脖子上。 男人睡得很熟,呼吸均匀,眉头舒展,他将手贴上去。 因为之前祁妄川打的最狠,用着恨不得要打死他的架势,连狱卒给他上药的时候都抱怨说,陛下要他们吊着他的命,简直是在刁难人。 所以现在一碰到祁妄川,顾泽西还是忍不住地颤抖。他的指尖抖得厉害,手指一点点收紧了。 再紧一点。 顾泽西整个身体都在不由自主地颤动。这个男人带给他的阴影太重,他的身体拼命地想要逃避。 ……再收紧一点。 这一刻,男人忽然翻了个身,他整个人靠过来,熟练地伸手,搂过顾泽西的肩膀。 顾泽西瞬间缩回手,额头上激起一层冷汗。 他到底在干什么! 顾泽西被男人抱在怀里,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心跳如擂鼓一般,呼吸急促,后怕地舌尖都发麻。 他做不到。 杀了男人,他根本做不到。 顾泽西甚至不敢抬头看男人是熟睡还是清醒。 他醒了吗? 还是男人根本没有睡? 也是,之前男人这么虐待自己,他应该知道自己对他心生怨恨,又怎么会安眠在他的身侧? 这是考验吗?关于他是否对男人起了杀心的考验?! -------------------- 作者有话要说: 要v啦宝子们!周三0点爆更掉落哦,啾咪! 第25章 我的老婆是皇帝陛下(6) 如果、祁妄川醒了,如果他看到了自己想要杀掉他的举动,如果他感受到了脖子上被掐住的感觉……那他顾泽西是不是要重新回到那个深不见底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狱中去? 男人会不会暴怒地把他丢下床去,剥掉他干净的中衣,给他重新套上破破烂烂的臭囚衣,甚至就这样让他赤。身裸。体的,毫无尊严的,一边**他一边狠狠地鞭打他? 让他被包扎好的伤口再次裂开,肮脏的血液滩在身下,像一条死狗一样地被拖出去,重新被拷上刑架? 不…… 他不要! 他再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 在地牢中的无数个日夜,他都期待着能够出来,能够见一见地面以上的风景,哪怕吹吹风,看看阳光,都是极好的。 可是这样来之不易的日子才刚刚降临,又要因为他的不甘心和怨恨彻底毁掉吗? 顾泽西不敢抬头,浑身颤抖地越来越厉害,他越想越害怕,竟然为自己“大逆不道”的举动没出息地哭了起来。 别再这样对他。 他知道错了…… 再也不敢了。 他不想回去,一点也不想。 求求……让这男人不要醒来,让他千万别发现。 他真的知道错了。 沈宿睡觉浅,身边人压低着声音哭泣,还有震颤的感觉,让他从睡梦中醒来。 这时他才发觉,自己胸前的衣襟已经湿了一大片。老婆被他搂着,脑袋埋在他怀里,哭得委屈巴巴,整个身子颤抖着,好不可怜。 沈宿握着老婆的肩膀,低头看他的脸。他的眼睛都哭肿了,鼻尖红红,眼眶红红,嘴巴也红红的。 他好像是受惊的小动物,沈宿只不过动了一下,他便像是被猛禽盯上了似的,整个身体都僵硬地好像一块木头,动也不敢动。 沈宿用手指抬起他的下巴。 第42章 老婆顺从极了,乖乖地被他勾着下颌,被泪水莹润过的漂亮眼珠不敢看他,因为抽泣而气息不稳。 沈宿伸出手。 “不要!”顾泽西整个人重重地颤了一下,他的声音有点哑,却还是着急地说“别打我,对不起,对不起……” “不打你。” 沈宿皱着眉头,捧着老婆漂亮的脸,帮他擦掉上面的泪珠。 “怎么不睡觉偷偷地哭?是不是止痛药劲儿过了,伤口开始疼?” 顾泽西不说话,只有眼泪没完没了地流,他好像是用水做的人一样,沈宿叹了口气,将人抱在怀里: “泽西,你受苦了,之前那样对你……是我对不起你。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好不好?我不会再伤害你分毫了。” 沈宿也知道这样保证有点离谱,相对于祁妄川对顾泽西没完没了的虐待,他说得再多,也显得轻飘飘。 还是好想把渣攻揪出来暴打! 把他对老婆的虐待,每一分每一厘都还回去! 老婆在沈宿的安抚下,慢慢睡着了。他趴在沈宿怀里,鸦羽般的眼睫湿透了,因为哭地太狠,还时不时地轻轻打嗝。 沈宿慢慢拍着他的肩膀,一直到老婆平静下来,放松身体,依偎在他怀里。 他在心里呼唤了一下:“系统?” 系统听到召唤,呲溜一下窜出来:“这儿呢!宿主大人召唤本统有何贵干啊?” “我和老婆穿到这个世界,那原先的人去哪里了?” 系统揪揪自己身上的毛:“你忘啦?我在上个世界跟你解释过的,这个世界在你们来之前,原先是封闭状态,只是被文字构成的小说而已,里面的人都没有灵魂,所以不存在原先的人这一说。” 沈宿被这样一解释,这才想起来,似乎系统跟他说明过,只不过时间上已经过去了几十年,而且在这个古代世界,老婆被虐待地太惨,他怒上心头,疯狂想要替老婆报复回去,才一时间忘了这回事。 沈宿咬了咬牙。 系统见状道:“哎呀,我知道这个世界你老婆超级惨,不过你想想看,你穿过来的时候,你老婆也刚刚穿过来,只不过他没有原先的记忆,以为自己就是原主,实际上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这样心里是不是好受多了?” 好受个屁! 就算记忆是假的,那些血淋淋的伤痕都是真实的,刻骨铭心的疼痛都是真实的,因为穿过来时记忆瞬间融合,在顾泽西的心里,他就是原主。那些被背叛、凌虐、欺辱的记忆都属于他。 这一切,对于没有真实世界记忆的顾泽西来说,实际上都是真实的体验。 “所以我们究竟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为什么要被穿越系统支配,让老婆一遍遍地体会那些被侮辱凌虐的情节?是惩罚吗?还是别的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还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怀里的少年哼哼起来,沈宿摸摸他的脑袋,嘴巴凑到老婆耳边,小声安抚他。 系统摊手:“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个系统而已啊宿主,主系统给我们设定了程序,我们只是听命办事。不过我觉得,等你们过完了全部的世界,应该也就能得到答案了吧。” 沈宿沉默地点了点头,系统见没它什么事,跟沈宿说了拜拜后,一颠一颠地走掉了。 没过一会,门外响起小太监的声音:“陛下,该早朝了。” 这事平时都是大太监李蛰的活,因为他刚刚挨了鞭子在养伤,所以就换成他的徒弟小太监李二狗顶上。 李二狗显然对暴君祁妄川的脾气深有了解,即使是隔着一层厚重的木门,沈宿也能听到他声线里发着颤。 沈宿应了一声,门外李二狗松了口气。 沈宿将熟睡的顾泽西平躺着放在床上,又给他掖好了被子,俯身亲亲他的额头,才走到屏风前,拿下自己挂在上面的外衣。 这时候,“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沈宿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去看床上的顾泽西,见到他还睡着,并没有被惊醒,才扭过头皱着眉头看开门的人。 推开门的是一列宫女,她们穿着宫女的淡粉色制服鱼贯而入,天儿还这么早,便已经梳妆打扮好,端着水盆皂角毛巾等东西在门口候着了。 宫女见到沈宿面色不好,还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纷纷惊慌失措地下跪,沈宿打了个手势制止他们,轻声道: “以后不需要人来伺候,收拾东西的时候要务必轻手轻脚,万不可惊扰了他。” 不需要多说明,宫女们也都知道“他”指代的是谁,纷纷应诺。 坐上步辇,沈宿支着脑袋,看宫墙内的风景,如今正是隆冬腊月,不远处的梅林里,梅花开的正艳。 等下朝的时候,再经过这里,他要去给老婆折一支最好看的。 老婆不能出门,看不到这样的美景,但是一只梅花还是能把玩的。 等到顾泽西身体好全了,他再带老婆出来看梅林……不过不知道那时候还有没有这样好看的风景,太医说,老婆身体要大好,还需要几年光景。 沈宿这样漫无边际地想着,步辇忽然停了。 “怎么回事?” 沈宿抬眼望去,七八个华服少女袅袅盈盈地,挡在步辇前头,向他屈身行礼。 为首的那个,相貌尤其娇艳,含羞带怯地抬起眼,眼中像是含着莹莹秋水。 第43章 “臣女给陛下请安,愿陛下龙体安康。” 她叫崔莹莹,是这批秀女中,陛下最属意的一个。 跟她同一届的秀女们都捧着她,为她马首是瞻,小太监们发东西时,也会多给她一些,就连大太监李蛰,都对她客客气气的,生怕得罪了她。 崔莹莹也知道皇上对她另眼相待,喜欢极了她这张脸,所以在一众不如她得圣心的女人中尤为自傲。 可惜祁妄川的壳子里早换了人,崔莹莹的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沈宿敲了敲扶手:“怎么不走?是要让朝臣因为你们在大殿候着吗?” 跟在步辇旁的小太监李二狗以为沈宿没有看到行礼的秀女们,赶紧道:“是秀女们向陛下请安呢。” 沈宿冷哼一声:“宫里什么时候有了可以私自拦下皇帝问安的道理?你们都是名门望族养出来的大家闺秀,这点道理都不懂?” 屈身行礼的秀女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尤其是崔莹莹,陛下一直对她温柔体贴相待,从未说过一句重话,猛然间在众人面前经历如此严厉的训斥,好像一个巴掌扇在她的脸上,让她的双颊火辣辣的,恨不得直接钻进地缝里去。 李二狗看秀女们呆愣地站在原处,不知道该怎么好,赶紧给她们使了个眼色,她们仿若刚刚反应过来一般,连忙让开道路。 步辇重新被抬了起来。 等到彻底看不见人影了,秀女们才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不约而同地看向崔莹莹。 崔莹莹平日里也在这群秀女中夸耀自己如何得圣心,被皇帝喜欢,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眼神里分外骄傲,但是经过今日的事情,怕是大家都会觉得,她崔莹莹也不过如此。 崔莹莹又羞又怒:“看我做什么?陛下说的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一个机灵的秀女连忙道:“崔姐姐别生气,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在奇怪为什么陛下这次会如此发怒?” 另外一人连忙附和道:“是啊是啊,这样的事情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做了,明明之前陛下是默许的,我们向他请安,他最起码会赏些什么,甚至直接罢朝,跟我们一起去赏景玩乐,为什么这次却与往日不同?” “陛下……忽然改了性子不成?” 崔莹莹也琢磨着,她听到这里摇摇头:“不对,没有人会平白改了性子。” 秀女中有一个嘴快的,脆生生道:“难不成是被别的狐媚子给勾去了,所以才对我们如此冷淡?” 这句话立刻被打断了:“姐姐慎言!” 崔莹莹却细细琢磨着,看着皇帝远去的方向,指甲狠狠地绞紧了手中的丝帕。 ———————————————— 大殿里,文武官员们都在等着,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陛下又不来早朝了?这都连续七天了。” 有镇国公家的公子年轻气盛,和身边的另一位年轻武将打赌,说陛下今天八成也要罢朝,被自家老爹揪着耳朵一通训斥。 也有年迈的老大臣,弓着腰捋着胡子摇头叹气。 他们这位陛下,唉…… 这时,太监尖细的声音忽然传来:“陛下驾到!跪——” 众朝臣一惊,连忙低头行礼。 因为接收了原主的所有记忆,沈宿也知道现在这个国家被他治理地乱七八糟,一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等着他处理,他快刀转乱麻地搞定了一些紧急的事项,比如朱州饥荒,还有边防拨款等事,宣布下了朝才发现已经过了午时。 开会开个没完的领导没有人喜欢,沈宿起身离开时,发现有个老大臣竟然偷偷抹眼泪,仔细一瞅,竟然有好几个臣子也同样眼眶通红。 不、不至于吧? 抬头一看,一个年纪很轻的臣子偷偷仰着脸,目光灼灼,亮晶晶地看过来。 沈宿家里还有老婆嗷嗷待哺,他着急回去看看顾泽西醒了没有,并没有深思,冷酷的转身离去。 反正祁妄川的人设是暴君嘛,暴君让你加班,你不得不加,大家都敢怒不敢言,没得问题。 沈宿毫无心理负担地坐上步辇,嘱咐李二狗:“到梅园处停下。” 他还记得要给老婆折新鲜的梅花。 国民好老攻非他莫属。 中间路过被秀女拦住步辇的地方,沈宿皱了皱眉头。 这其实是原主的锅,祁妄川当上皇帝之后便疲懒懈怠,不务正业,当发现自己不能人道之后,性情更加暴戾阴鸷,喜怒无常。 他一共三个爱好,嗜酒,爱美人,还有一个就是去地牢里虐待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顾泽西。 祁妄川不常上朝,而且极其纵容宠妃,这也导致后宫的女人们逐渐放肆起来,无论皇帝在哪里,都有胆子缠上来。 不过沈宿觉得,经历了早上被训斥的事情后,秀女们大抵会有所收敛。 如果她们再违反宫规,再逐出皇宫不迟。 按照系统的说法,他作为穿越者穿到这个世界之前,这个世界是一本书,当他穿越来之后,这就是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每一个人和动物都有灵魂,都是活生生的。 沈宿唯一的对象只有顾泽西,秀女们是一定会被遣送回家的,但是这个理由和方式他需要好好想一想,毕竟“秀女”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皇帝的女人了,被强硬退回对于她们是一种耻辱,最终的结局大抵是被送去寺庙,常伴青灯。 第44章 这半天下来,他处理的污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头好痛,今天的精力已经透支了。 好累。 还是在老婆身边舒服。 要是回去之后,老婆能给他按按脑袋就好了,不过就老婆现在这样,怕是讨厌他躲着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给他按脑袋。 真难过。 沈宿捏着一支鲜艳欲滴的红梅回到养心殿的时候,屋里传来小太监无奈的声音。 “祖宗,您就吃一口吧,奴求求您了。” “怎么回事?” 沈宿将梅花插到一个长筒细口玉瓶中,问道。 小太监见皇帝回来了,手里端着的碗一抖,慌乱地跪在地上,连忙解释:“陛下走之前让奴好好照料公子,午膳时陛下您还没有回来,奴想着公子许久没有进食了,怕公子饿着,所以擅自给公子端来吃食,没想到……” 小太监看着缩在柜子里瑟瑟发抖的少年,越说越快,生怕皇帝以为他对公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这真的是个辛苦活,若是他不给公子传饭,等陛下回来之后,看见他的心肝饿着肚子,只怕也是要惩治他们,但是他弄了饭来,却让陛下看见更加糟糕的情形。 陛下、陛下千万不要认为是他虐待了公子啊!! 小太监的身形越来越抖。 沈宿却笑了一声,他不用看就知道小太监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弯腰从他手里接过饭碗,摸了摸碗壁,皱眉道:“这都凉了。” 这句话像是一道赦令,小太监赶紧爬起身,一叠声儿道:“奴去端热的来!” 沈宿在门口接过热的饭,便把小太监打发下去了,他关上门,径直走到柜子前:“别怕,他走了,我来喂你。” 顾泽西果然正缩在里面,紧紧地闭着眼睛,听到他的声音,才抬眼看过来。 “怎么又哭了,”沈宿用调羹舀了一勺粥喂到他嘴边,“尝尝味道,看看喜不喜欢。” 现在顾泽西身子虚弱,只能吃粥一类的清单软和的食物,不过皇家的御膳房可不是盖的,哪怕是一碗粥,也能做的香甜可口,让人食欲大开。 粥的香气萦绕在鼻尖,顾泽西本就许久未进食,冷不丁问道味道,肚子里“咕噜”地叫了一下。 沈宿将调羹抵在他嘴边:“乖,张嘴。” 顾泽西舔舔嘴唇,张嘴咬住调羹,滑滑的粥还没等他细细品尝,便已经滑进食道。 顾泽西抬头看向一手捧着碗,一手执着调羹,眼神温柔地看着他的男人。 还要吃。 沈宿明明白白地看见顾泽西眼中的渴望,轻笑一声:“出来就给你吃。” 顾泽西眨眨眼,眼神犹豫了一下。 沈宿道:“怎么,还是怕我?昨天晚上你睡在我怀里,睡得可香了。” “我不打你,快出来吧,那个小太监已经被我轰走了,现在屋子里就咱们俩人,没有人会伤害你。” 顾泽西咬咬嘴唇,手指扒着柜子门框扣了扣。 沈宿笑了一声,舀了一勺粥作势要送到自己嘴里:“不出来我就把它吃了啊,我会全部吃掉,一勺也不留给你。” 顾泽西明显有些慌,他皱了皱眉头,向沈宿伸出一只手。 要被拉出来,不要自己出。 沈宿:懂了。 沈宿将调羹放进粥里,靠在碗边,空出一只手握住少年的,轻轻一拉,少年整个人就扑过来,被沈宿接了个满怀。 少年在沈宿的怀里扑腾了两下,沈宿帮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乖乖靠着,然后亲了亲他的额头:“好乖,咱们吃饭。” 少年是饿狠了,一大碗粥吃完,咂咂嘴巴看向沈宿。 还想吃,没吃饱。 沈宿摸摸顾泽西的肚子,少年的肚皮已经鼓鼓的了:“不能吃了,少量多食才健康,等把这点粥消化完了,咱们再吃饭。” 少年瘪瘪嘴,到底还是乖巧,眼巴巴地看着沈宿将吃光光的碗筷收拾好,放在床头。心里还是想吃,但是男人说不让吃了,他也不哭不闹,猫儿似地趴在沈宿的胸口,咂咂嘴里香甜的余味。 沈宿把人抱在怀里,缓缓抚摸着顾泽西的头发:“宝宝好乖。” 顾泽西缩在男人怀里,他这两天已经被沈宿夸了好多次乖巧,从一开始的双颊微红,到现在已经勉强适应,只是心中还是会有波动。 但是当他听见“宝宝”两个字,耳朵都不由得颤了颤,心口因为男人的声音酥麻,眼睛的视线却落在自己手上遍布的鲜红伤痕。 顾泽西抿了抿唇。 什么宝宝……才不是宝宝。 这个男人他骗人的。 沈宿慢慢抚摸着怀里的少年,少年老老实实地靠着他的胸膛,像猫儿蜷缩在主人的怀抱里一般,还用无意识的脑袋轻轻地蹭他。 沈宿心中一片柔软,恨不得立时将又乖又软的老婆抱起来亲他的脸蛋,可惜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机,顾泽西的状态也并不适合做这件事,这样一定会吓到老婆。 沈宿按捺住心中的想法,他捏捏少年的手心,手中的触感柔软地像猫爪垫一般,非常好摸。 感受到男人在捏他,许是以为对方有话要说,顾泽西抬起脸,明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又弯又翘的羽睫忽闪着,因为瘦弱,他的下巴很尖,带有一点脆弱又懵懂的味道。 沈宿的心立刻被击中了! 第45章 这样的老婆……能够瞬间激起人的保护欲。 但是比起保护,他让人更加想要弄哭少年,让少年哭得楚楚可怜,而且这样的美貌只给他一个人看,在他怀里求饶,求他轻一点,求他放过他,小声说尽了好话,但是他还是变本加厉。 好喜欢……老婆。 见沈宿没有反应,呼吸倒是粗重起来,顾泽西手指勾住男人的衣服,轻轻摇了摇,嗓中发出一个“嗯?”字。 声音细小而清亮,传入沈宿耳中。 沈宿立刻回过神,瞬间从靡靡幻想中抽身而出。 顾泽西还在仰着脸看他,一双眸子里清澈见底,正对比他污浊肮脏的内心。 畜牲啊! 沈宿看着对自己下流幻想一无所知的老婆,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没有事。” 沈宿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连老婆的脸都不敢摸,也不敢看向老婆的眼睛。他紧紧抿住唇,飞快地抬起头,视线无处安放地扫视着屋内的一切。 壁画屏风,烛火案台……最终沈宿的视线落在墙角的一只鲜红色身影上。 那是下午他特地给老婆摘取的开的正艳的红梅。本来想一会到殿里就把它拿给老婆玩,结果老婆因为躲避喂饭钻进了柜子里,他便随手将梅花插在了墙角的花瓶中,到现在才想起来。 沈宿拍拍顾泽西的手:“我去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顾泽西被关押在底下长达半年时间,一直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与血淋淋的鞭子、臭烘烘的稻草和凶神恶煞的牢狱呆,呆在一起。沈宿将他抱出来后,也一直在养心殿孤零零地养病,不能出门半步,他一定很想看看这外面的风景。 但是由于老婆身上的伤势太重,他也对此有心无力,只能摘取一支梅花供他赏玩,让老婆暂且解解馋。 顾泽西还没反应过来,便冷不丁被沈宿从身下抱起来,放在软和的床上。 温热的身躯不在身边,顾泽西靠在软垫上皱紧了眉头,眼睛离他而去的男人不放,手指扣了扣光滑柔软的被褥。 当看见男人取下一支枝条时,脸色霎那间失去血色。 沈宿将那一支梅花凑近鼻尖闻了闻,依然香气扑鼻,顾泽西肯定喜欢。 他满意地握在手里,转身往床边走时,却发现床上的少年状态不太对劲。 他定睛一看,顾泽西竟然在颤抖!他的嘴唇发白,脸庞血色尽失,手指不自觉的扣着,已经扣出了血糊糊的小口子。 “别、别……”顾泽西嗓子中挤出这几个字,眼睛看向放在旁边的狭小木柜,流着眼泪连滚带爬就想要往里面钻。 “不许进去!” 顾泽西的身形一顿,真的停了下来,他身子靠着木箱子发抖,眼睛紧紧盯着沈宿,里面满是哀求。 他乞求地摇着头,眼泪不受控制的流着,像是关不住的水龙头,他恐慌又焦灼,把手指塞到嘴里咬。 沈宿知道顾泽西现在整个人处于紧绷的状态,他将拿着那支花枝的手臂离远了些:“害怕这个,是不是?” 顾泽西咬着手指,他非常紧张,胸前因为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做不出点头摇头的动作,也说不出什么话,但是沈宿明显能够看出来,他是真的害怕花枝。 沈宿将花枝丢到地板上,用力抛远了些,向他展示空空如也的手:“现在没有了,还害不害怕?” 顾泽西胸前起伏的程度明显小了一些。 沈宿慢慢接近他,等到少年完全接收他之后,再用手摸摸他的脸蛋:“现在呢?怕不怕我?” 沈宿本以为经历了这次刺激后,他和顾泽西的关系会回到原点,甚至比之前刚把人从地牢里弄出来时还要不如,少年或许会因为这次的强烈刺激,更加怨恨恐惧,更加害怕他。 但是少年满脸是泪的仰头看向沈宿,沈宿用手指沉默地为他擦满脸的眼泪。 少年慢慢的不哭了。 他忽然直起身来,整个人扑进沈宿的怀里,手臂紧紧地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这个男人,给少年最深的恐惧。 可少年为数不多的安全感,也来自于他。 沈宿愣了一下,随即紧紧搂住了老婆的腰。 他的怀抱似乎代替了那个木头箱子的小黑屋,成为了少年新的安全领地。 …… 沈宿坐在床头抱着老婆,顾泽西的脸全部埋在男人的手心里,深深地吸气,甚至用自己的脸蛋蹭男人的手心,像吸猫薄荷的猫咪。 沈宿无奈地勾勾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少年的脸颊。 沈宿猜的没错,梅花的味道少年喜欢的紧,但是无奈,因为原主的原因,花枝一类像鞭子的东西,都会让少年激起最恐怖的回忆。 这时候宫殿的门被敲响了,是小太监来送药给顾泽西。 那是照着之前太医开的方子熬的,对顾泽西身体里积攒的陈年旧伤有奇效。 沈宿端着药碗,看着躲在床角不肯喝药的顾泽西,哭笑不得。 少年只是闻了一下,便皱起鼻子,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沈宿周围的区域。 “良药苦口,”沈宿苦口婆心,“这药可是能治好你身上的病的,泽西,不要任性。” 顾泽西才不听,他甚至堵住自己的耳朵,把脑袋埋进膝盖里,一副掩耳盗铃的模样。 沈宿威逼利诱:“喜不喜欢我手上的香味?喝一口,闻一下。” 第46章 少年扒着床栏,皱着眉头犹豫。 “再不过来,我就再也不让你闻了。” 顾泽西眼睛眨了眨,慢慢挪过来。 他自己捧着药碗“咕咚”一大口,顿时苦的整张脸都皱起来,沈宿心疼地往他嘴里塞蜜饯。 顾泽西却躲过甜丝丝的蜜饯,鼻尖追着沈宿的手深深吸气。 就这样喝了有小半碗,沈宿最后直接将手掌盖在老婆白净的脸上让他闻个够。 到最后顾泽西却皱皱眉头,躲开了沈宿的手:“没有了。” 沈宿自己闻了闻手,梅花香气确实已经全都散去了。 这回想要再骗老婆喝药,可就难了。没有甜头可以尝的顾泽西,才不上沈宿的当。 沈宿哄他道:“你把剩下的乖乖喝掉,我给你闻一个更香的。” 顾泽西抬头看他,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真的?” “我还能骗你吗?”沈宿赶紧加强自己的信誉,“骗人是小狗。” 顾泽西又看了男人几眼,在得到再三保证之后,捧着药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因为药太苦,喝完之后他甚至做了一个干呕的动作,把沈宿吓了一跳。 但顾泽西却不以为意,抬头看着沈宿要他兑现承诺。 沈宿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将喝完的药碗放在一边,取了一条闲置的丝巾,蒙住老婆的眼睛。 眼前是一片黑暗,顾泽西抓住沈宿的衣角。 “我在你身边呢,害不害怕?” 顾泽西轻轻摇头。 沈宿捏捏老婆的手心,将丝带在少年脑后系紧,然后去拿了那支被他丢在地上的花,凑近顾泽西的鼻尖。 梅花的味道很好闻,有花儿的甜香气,还带着初冬小雪的清冽味道。 刚把花枝放在少年的鼻头,他便像嗅到了肉腥的猫儿一样,脑袋追着花枝儿跑,沈宿拿着梅花枝儿逗他。 看着顾泽西皱着鼻子寻找扑鼻香气的来源,沈宿想着,他也许找到让顾泽西走出鞭子阴影的办法了。 至少,他可以让这个喜欢花香的少年,不再害怕和鞭子形似的花枝。 …… 坐落在皇宫一角的宫殿,是秀女们暂时住的地方。在他们没有被皇帝正式选中、分配宫殿的时候,就暂居在这里。 被光秃秃的树枝和花坛遮住的地方,三两个秀女聚在一起,悄悄地说小话。 “那崔莹莹整天跟我们说她有多被陛下宠爱,我还以为她被陛下放在心上,成了陛下的宝贝,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就是,她不过吹牛罢了,整日一副马上要当皇后的模样,让我们做小伏低地伺候她。陛下若真的如珠如宝地待着,今儿她就不会跟我们一样被陛下训斥,落个没脸了。” “要说啊,有的人真是厚脸皮,还是秀女呢,就已经幻想自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也不好好照照自己那副尊荣,到底配不配。” 三个秀女奚落着,说到这里掩唇笑了起来。 躲在树后的崔莹莹气得脸色发白,一巴掌狠狠拍在树上,背地说人坏话的秀女们听见索索声音连忙转过身,看见被气的面色扭曲的崔莹莹,惊奇不定地面面相觑。 崔莹莹是崔家老来子,长的可爱,又是奶奶带大的,被老太太当眼珠子疼爱,从小就是崔家掌上明珠,脾气本就娇纵暴躁,众人平日里容她让她,她从未被人说过这么难听的话。 崔莹莹气得浑身发抖,涂着红蔻的指甲指着她们破口大骂: “小贱蹄子嘴这么碎,有本事当面跟我说啊,在我面前姐姐姐姐地叫着,背地里却这么说我,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 崔莹莹指甲掐着手帕扑过去对那三人又抠又拧,很快四个秀女扭打在一起,被侍女拉架好久才勉强分开。 分开时四人皆鬓发凌乱,还有一个叫白央央的秀女脸上被崔莹莹长长的指甲划出一条口子,她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用手帕沾了一下,看见上面刺眼的血迹,才发现自己已经破了相,又惊又气,想要扑上去挠崔莹莹,被旁边人拉住了,还能伏在小姐妹肩膀上呜呜咽咽地哭。 崔莹莹整理好仪容,狠狠瞪了一眼三个秀女,扶着自家婢女的手,昂首挺胸像是斗胜的公鸡,一甩手帕转身走了。 白央央因为脸上被划了一条长口子,彻底破了相,被众人搀扶着走回房间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能够入选秀女,容貌本就不差,就连见过许多美人的皇上也是喜欢的,没有进宫之前,也被许多儿郎追求中意,这样破了相…… 白央央拿着镜子的手颤抖起来,她不出意外会在这皇宫里生活一辈子,现在容貌毁了,她还如何争宠,赢得皇上的喜爱? 崔莹莹一回到房间就气得砸了杯子,侍女们慌忙跪下来。 崔莹莹的贴身婢女碧华小声细语地安慰她:“小姐不要听那几个女人瞎说,她们得不到皇帝的宠爱,嫉妒小姐得宠,才会这样说的。”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崔莹莹狠狠地抓着碧华的手,急促地呼吸胸膛上下起伏,“这次算是给她们一个教训,下次再让我抓到她们这样,看我不撕烂她们的嘴!我现在还是秀女,只是陛下还没有来得及提升我的分位,等到本宫当了皇后娘娘,就把她们全都打入冷宫!” 经此一事,崔莹莹还看不清楚,但是碧华是从小在深府大院摸爬滚打的奴婢,她比小姐看得清楚,皇帝怕是已经不好女色了,至少不像之前那样荒唐地宠爱她们这些秀女了。 第47章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陛下似乎有所转变,是明摆着的事情。 小姐幻想成为皇后或者宠妃,在陛下之为她着迷,被她诱惑地神魂颠倒的时候大抵还能做到,但是现在…… 碧华抿了抿唇,但是她就算是对现在的形式想的清楚,也不能告诉小姐。 崔莹莹正在气头上,碧华也只能顺着自家小姐的话:“所以小姐现在一定要要卧薪尝胆,千万不要和那些女人一般见识,等到被陛下升了分位,再教训她们不迟。” 崔莹莹被安抚着坐下来,在碧华的伺候下喝了一口茶,渐渐冷静下来:“可陛下这是怎么了?他之前从未对我这样大声说过话,他明明是很温柔的,为何今日突然对我转变了态度?难不成……我做什么惹恼了他?” 崔莹莹放下茶杯仔细思索:“不对不对,我也有些日子没见到皇帝了,上次陛下从我这里出去的时候,还是笑着的……” 碧华道:“也许是因为碰上了烦心的事情,也说不定?” 崔莹莹安下心来,却忽然想起之前在宫墙旁,那个嘴快的秀女脱口而出的一句话—— “难不成是被别的狐媚子给勾去了,所以才对我们如此冷淡?” 崔莹莹眉头狠狠皱了起来,她的手指绞紧了帕子,对碧华道:“你去打探打探,到底是怎么回事,陛下那头,是不是最近有什么新的变化?” 碧华因为小姐受宠,在宫里很是吃得开,打探皇帝身边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 她探过头去悄声问:“您是指……” “去看看,陛下是忽然繁忙,烦心,”崔莹莹说到这里,眼神变得狠厉,“还是有了别的新宠!” -------------------- 作者有话要说: 主攻新文求收藏! 【文案】 拥有一个完全符合你理想型的漂亮老婆是什么样的体验? 擅长撒娇却不黏人,精通厨艺时刻满足你的味蕾,并且非常非常爱你。 霍时隐有时觉得,焦吹简直是上天给他量身定做的礼物。焦吹的一举一动,身体的每一寸,都正巧贴合他的心意。 他们是天定的良缘。 直到有一天,他回到很久之前住过的出租屋,发现墙角隐藏的一枚摄像头。 文案二 资料的照片上微笑着的,是他的枕边人,可是霍时隐却感觉他分外陌生。 冷不丁的,手被禁锢住了,耳边被徐徐吹了口气:“我瞒得那么辛苦,还是不小心被你发现了,老公……” 头脑愈发昏沉,脖颈处传来被咬。吻的刺痛。 “……知道我的小秘密之后,可不许逃走哦。” *哪有什么天赐良缘,还不都是事在人为* 温柔攻x伪装绿茶的疯批受 1v1双c 文名《绿茶受的终极伪装指南》 如果喜欢就去专栏把它揣进兜兜哇 第26章 我的老婆是皇帝陛下(7) 顾泽西平常没事做的时候,就会抱着梅花吸吸吸,好像上瘾了一样,以至于沈宿天天给他摘新鲜的梅花,漂漂亮亮风风光光的梅园都快被薅秃了。 沈宿知道顾泽西这样喜欢梅花,让他熟悉了梅花的清香气味,以后再见到花枝就不会害怕了。 但是沈宿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他正在给顾泽西叠被子——因为顾泽西除了他以外,不要见其他人,侍卫和婢女们都被他轰走了,殿内所有的打扫都是沈宿一个人做的。 不过这对于沈宿来说一点关系也没有,照顾老婆本来就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更何况当他收拾好了以后,顾泽西看见额头上都是汗的他,会心生内疚地撅撅嘴,主动伸出手臂,投怀送抱。 温香软玉在怀,沈宿偷着乐还来不及。 沈宿在旁边叠被子,听到身后正抱着香香花枝吸吸吸的老婆,发出一小声“啊!”。他转头一看,顾泽西蹭掉了发带,连续被他宠幸了好几天的鲜红梅花花枝,则被他惊恐地丢在一边。 似乎是感觉到沈宿在看自己,顾泽西转过头来,委屈巴巴地看着沈宿。 沈宿走过去摸摸他的脑袋:“怎么了?” 顾泽西低着头,小声道:“你、你竟然让我吸这个。” 害怕。 “很害怕是不是?”沈宿抓起那个花枝拿在手里,另一只手抚摸着老婆的背。 在他抓起花枝的一瞬间,顾泽西还是整个人弹了一下。 沈宿顺着他的背安抚他:“不要害怕,给你闻闻它。” 沈宿将花枝凑近顾泽西。 顾泽西轻轻呼吸着,鼻尖处是熟悉的香气,熟悉的男人稳稳地抱着他,顾泽西急促的心跳逐渐慢下来,紧绷的后背慢慢放松了。 “好乖,”沈宿夸奖他,低头轻轻亲他的额头,“你这几天一直在玩这个花枝,它是不是香香的,也不会伤害你,对不对?” 顾泽西靠在男人的怀里点头,鼻尖主动去追逐那清香扑鼻的来源。 沈宿笑了一下,本来还想问他,跟我相处了这么多天,是不是也不害怕我了。 话都到了嘴边,但是想起原主做出的狗币事情,他顿时感到没脸问出这句话。 ……都是狗币原主,傻缺剧情,害他不能跟老婆亲亲抱抱,做成年人都该做的事情,还要被老婆害怕躲避! 淦!! 作为稳重的成年人,沈宿内心暴躁气愤,但在老婆面前表现出来的仍旧是一副从容温柔的模样。 第48章 他摸摸老婆的脸蛋,将花枝塞到顾泽西手里:“去玩吧。” 正当沈宿要抽身离去的时候,腰却被一双手抱住了,他低头看见少年光滑白皙的手指——因为用了药的关系,老婆身上的一些表皮上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原本遍布在手上的小伤口也已经看不出痕迹,整个手白皙滑嫩,养尊处优的味道甚至胜过之前。 当然,这是沈宿举倾国之力,把收藏在覃国皇室最好的药拿来给老婆用,就是为了尽可能减少他的痛苦,让他尽快痊愈,养成这样也就不足为奇。 当然这都是一些表皮伤,老婆身体里的陈年旧伤还有背上好几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就只能慢慢养着,沈宿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的搞来去痛的药物,每日小心地清洁,让老婆身子爽利,也避免遭受疼痛。 沈宿握着顾泽西的手指转过身,老婆的整个脑袋埋在沈宿怀里,手挣脱了沈宿的,紧紧环着沈宿劲瘦的腰,好像要与他紧紧的贴在一起,不想分开一点空隙。 沈宿忽然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就像是养了一只重伤的胆小的猫,平日里害怕亲近,需得小心翼翼地对待,生怕它受伤或者跑掉,但是这只猫有一天,忽然跳进你怀里,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你的脸颊。 那一刹那,就像是吃了世界上最绝美的甜糖,在味蕾处爆炸出沁甜的味道。 这种感受是无与伦比的,沈宿小心翼翼地避开老婆身上的伤口,也紧紧地回抱住他。 顾泽西的脑袋埋进男人的胸膛,他的身体和对方的紧紧相贴,两个人的体温火热,像是要融为一体。 这段时间顾泽西仿佛身处天堂,沈宿不遗余力地宠着他,像是在哄一个小孩一样,耐心十足,就好像他不是个成年人,好像他们之间的恩怨仇恨和鲜血淋漓的过去并不存在。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就是男人心中最宝贵的存在。顾泽西刻意不去回忆,他努力忘却那半年地狱一般的经历,忘却祁妄川用力鞭打他时,狠厉地恨不得他即刻就死掉的表情。 顾泽西只活在当下,这样他和男人就是一对琴瑟和鸣、如胶似漆的神仙眷侣,男人宠着他,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上,对待他如珠如宝。 顾西泽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敢让沈宿知道,比起梅花的清香,他的最爱其实是沈宿身上的味道,轻轻一嗅便让他的整个心都酥软了。 如今这想起中加入了龙涎香的味道,显得更加雍容贵气,但是也更让人着迷。 顾泽西闭上眼,头轻轻蹭了蹭,如果这是一场虚幻但是美妙的梦,他真心乞求上天,不要让他面对冰冷残酷的醒来的时刻,就这样持续下去,直到他永远闭上眼睛,和沈宿长眠地下的那一天。 谎言只要持续了一辈子,就是真相。 …… 沈宿带着顾泽西在御书房画画。 他画画,老婆在旁边捣乱,一会摸摸他的腰腹,一会碰碰他的脖子。 事情是这样的,他喂老婆喝药的时候,老婆忽然扔掉花枝,问他是从哪里采的花。 沈宿如实回答,顾泽西表示想去,几乎什么事情都依着顾泽西的沈宿这次却破天荒地驳回了少年的请求。 顾泽西低着头不喝药,也不看沈宿,就抠手指头。 啧,学会耍小脾气了。 沈宿悄悄笑了一声,放下药碗,抓着老婆的手哄他:“不是不带你去,是你的身体实在不允许,咱们去看一次梅花,回来生场病,不划算的,对不对?生病多难受啊,泽西你又不是没有体会到,到时候又要加一碗苦药,愿不愿意喝?” 顾泽西诚实地摇头。 不要喝药。 就现在一天一大碗中药都能难死他,那玩意又苦又臭,无论是蜜饯的甜还是梅花的香都压不下去,喝完了总是犯恶心,饭都吃不下。如今喝药几乎是他一天当中最难过的事情,再加一碗……呕,还是让他死了吧。 “那我们等到身体好一些了再去,忍一忍好不好?” 顾泽西搂住沈宿的肩膀:“可是想看。” 他被关的时间太久,都不记得梅林长什么样子了,之前自由时被皇宫的美景包围,过眼的景色他从不在意,现在却思念地紧。哪怕一只鸟,一朵云,一阵花香,还有门外人的小声交谈,都让他沉迷。 他尤爱梅花,沈宿每日上朝时去给他摘花,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他非常想去那个梅园看一看,看看男人是在什么地方为他摘取花枝。 沈宿试探着低下头,见顾泽西没有躲避,便轻轻亲亲他的脸蛋:“那怎么办,我让人移几棵到咱们院子里来?不对……这也不行,咱们又不能开窗户,如果开了窗户,进了冷风你又要生病。” 这时顾泽西的关注点却又不在梅林上了,他的手心捂住沈宿的嘴,一边推他一边说:“谁让你亲了。” 推他的力道轻的像撒娇的猫儿一样,欲拒还迎的样子,沈宿笑着捏了捏他的手心:“那下次我再亲你的时候,就问问你好不好?泽西现在让不让亲?” 沈宿凑近少年的脸颊,对他用气声说着暧昧的话,满眼都是笑意。 他的嘴唇和少年脸颊的距离极近,近到能够看清少年脸上细小的绒毛,所以也就清楚地观察到,他白皙的脸颊是如何霎那间红透了,羞得像猴屁股一样。 顾泽西是真的受不了,这男人真的坏死了,要亲就亲,还非要问他,仿佛他一答应,灼热的充满爱意的吻就会星星点点地落在脸上。 第49章 “别闹。”顾泽西的手推拒着男人的胸膛。 沈宿笑着用自己的脸贴上老婆滑嫩的脸颊,轻笑揶揄他:“泽西的脸怎么比我的烫这么多?” 顾泽西恼羞成怒,作势要从沈宿的怀里挣脱,不跟这个油嘴滑舌又爱嘲笑人的家伙呆在一起。沈宿见状赶紧搂住,好说歹说才把老婆劝了回来。 怀里的老婆终于消气,把沈宿的鼻子推成猪鼻子:“以后不许这样。” 沈宿忙不迭地点头答应,说再也不惹老婆生气了。 内心却:下次还敢。 最终二人商议得出结果,沈宿给顾泽西画梅林的样子。 其实梅林的模样原主祁妄川早就画过,但是那又不是他沈宿画的,他疯了才会把别的男人的作品给自己老婆观赏。 沈宿正画的时候,御书房外头有小太监操着尖利的嗓音通传:“陛下,丞相请求觐见。” 沈宿还没什么反应,顾泽西却慌乱地滑下沈宿的腿,一蹲身就要往桌子底下钻。 眼看着要变成海棠剧情,沈宿眼疾手快地将他提起来:“你干什么?” 顾泽西拽着沈宿宽大的袖子,急得都快哭了:“不,不能让他看见我。” 沈宿一想也是,顾泽西是上一任皇帝,出现在御书房,还跟他一起作画,怎么都有点说不清。 沈宿抱住顾泽西的腰:“没事,咱不见了。” 说着就要扬声对门外的小太监说让丞相回去,却被老婆手疾眼快地捂住嘴,严肃道: “不许任性。” 老丞相德高望重,年纪也大了,这么远冒着风雪前来,怎好让人家直接被撵回去? 还是因为自己这……身份不明不白的人。 顾泽西抿抿唇,俯身在沈宿额角亲了一下。 沈宿被老婆捂着嘴,眨了眨眼。 顾泽西收回手站起身,转身去屏风后面了。 丞相是来看看陛下的奏折批的怎么样了。 而且不仅是丞相来了,还有镇国公,平定侯等一大堆朝廷肱骨之臣,浩浩荡荡地出现在沈宿的御书房。 沈宿:这是要干什么! 说实在的,沈宿不是很高兴。 咱就是说,沈宿也没想到到了古代,成了全天下最大的老板,竟然还要加班,这么晚了还被逼着开会。 有什么事明天早朝再说不行吗,非要挑他和老婆贴贴的时间来打扰,他们说没有老婆吗? 沈宿给他们赐了座,众人浩浩荡荡地坐下,在最末端的小青年是之前上朝时用亮晶晶的眼神看他的那位,如今过了好几天,沈宿已经知道他是镇国公家里整日闹着要上战场的幺子。 丞相一只手慢慢捋着胡子,看向陛下的眼神非常欣慰:“天都这么晚了,陛下仍在为国事操劳,真乃我大覃之幸。” 沈宿举举手中的画笔给大臣看,然后沾了些朱色颜料:“没有,朕在不务正业。” 丞相被噎了一下,捋着胡子给自己找补:“画、画画也不错,陶冶情操,劳逸结合。” 沈宿一边给老婆画梅林,一边问:“爱卿们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有事说事,没事赶紧滚蛋回家。 手头的政务已经弄完了,现在是休息时间,不是所有人都想加班的好吗! 底下的人连忙正色,跟沈宿商议了几个朝堂上的事情。 不过商议的问题都是无关紧要的,他们纯属在没话找话说。因为这些天来陛下的转变过于喜人,之前陛下的性格……说实话,暴戾阴晴不定,他们朝臣上朝就跟上坟一样,而且耽于美色,不问世事。 如今陛下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每个决策都做得无比英明,许多他们朝臣看来都难得掉秃头的问题,在陛下手中却游刃有余,大家高兴之余不免有些惊奇。 所以他们几个一商量,便有了这一出。 若是之前的陛下,他们哀哀兴叹,避之不及,生怕一个做事不对,就会惹怒皇帝,脑袋搬家。但是现在的陛下虽然与他们公事公办,除了上朝和折子,基本看不见人。但是却意外地好相处,脾气秉性,老臣们都看在眼里,所以才敢如此叨扰。 沈宿跟他们讨论着,也发现有些不对劲:“爱卿们此次前来,并没有要紧之事要禀告吗?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明日早朝再讲。” 众人面面相觑,要紧之事,确实没有,他们就是想来看看,为什么陛下会转变这么大。 大家猜测很多,有的猜陛下也许修身养性,有的猜是上天福泽,有的猜陛下本就阴晴不定,这几天他或许心情尚佳。没有一个人想到“陛下身躯皮囊下,已经换了另一个人”这个理由。 这也是为什么沈宿敢不按照原主的性格做事的原因。因为他作为覃国的皇帝,即便有些异常,自会有人给他安上合理的理由,没有人会怀疑。 况且原主残暴,他宫里几乎每日都会有宫女太监因为不小心惹到他丧命,而且由于原著中皇帝不问世事,覃国又天灾不断,外敌侵扰频繁,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民不聊生。这样沈宿更不可能按照原主的人设去做事。 沈宿看他们没有反应,出言撵他们走:“行了,天色已晚,都退下吧。” 图已经画的差不多,等人走了,他就拿给老婆看,向香香老婆索要亲亲。 沈宿拿着画笔又添了几笔,丞相却道:“如今时辰不早了,我等来时未曾用过饭,如今皆已饥肠辘辘,陛下可否……” 第50章 好家伙好家伙,原来是蹭饭来的。 对面的老头都已经说出口了,他也不好拒绝,但是如果要去跟大臣们吃饭,那岂不是不能跟老婆一起吃饭了? 沈宿放下画笔道:“各位先移步宴厅,朕随后就到。” 不一会,被人填的满满当当的御书房便空了,沈宿连忙转入屏风后面,顾泽西正弯腰弓着身子,偷偷地翻看一本书,见到他来了,赶紧把书本压在屁股下面。 “泽西在看什么,怎么还怕我发现,我不能看吗?”沈宿笑着捏他的脸,却发现老婆的脸烫的惊人,他连忙用手摸摸,“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顾泽西摇头避开沈宿的手:“没有没有。” 沈宿又将老婆的额头跟自己的抵了抵,感觉到温度正常,这才松了口气放开他:“那些朝臣要我跟他们一起去吃饭,咱们一起去吃,好不好?” 顾泽西不动:“我不要去。” 顾泽西从来不见外人,哪怕是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他从不跟他们单独相处,他只粘在沈宿身边。 沈宿道:“没有事,有我在呢,没有人敢伤害你。而且我才是老大,带个家属没有问题的,谁也不敢说什么,到时候你就只管吃,好不好?” 顾泽西低着头,咬着嘴唇:“不要,见他们。” 见顾泽西如此坚持,沈宿自然不会逼他:“那我自己去……我搞快一点,赶紧结束宴会,然后回来咱俩一起吃饭,好不好?” 顾泽西这才点头:“嗯。” 沈宿捏他的鼻子:“这么怕见人,只能跟老公一起吃?” 顾泽西仰着头问他:“老公,是什么?” 沈宿拉他起身,哄骗他:“老公……就是你要称呼我的名字。” 顾泽西顺着沈宿的力道站起身:“是……你的乳名吗?好奇怪的乳名。” 他皱着眉头思索着,忽然发现沈宿的视线正对着他压在屁股底下的那本书,连忙转过身,把书塞进衣襟里:“不可以看!” 等到老婆转过身来,沈宿就看见顾泽西鼓鼓囊囊的衣襟,顺手帮他整理了一下,笑着揶揄他:“我们泽西还有小秘密了。” 沈宿将顾泽西送回寝殿,顾泽西坐在床上,仰着脸向他告别:“快去吧,老公。” 沈宿看他乖乖叫老公的样子,没忍住勾起嘴角,真不知道以后老婆知道这两个字的真实含义时,会不会恼羞成怒。 沈宿笑得莫名其妙,顾泽西不理解:“你在笑什么?” 沈宿俯下身,亲之前绅士地问:“泽西,可以亲吗?” 这是在笑话之前顾泽西说他亲人也不打招呼的事了。 顾泽西脸更红了,奋力推他,沈宿低笑着亲了亲他的脸,转身出了殿门。 果然宴会上大臣还是“不经意”问了这个问题:“陛下近来甚是勤勉,与之前大不相同,微臣想……” 沈宿放下酒杯看向他:“怎么?” 那大臣摸不准皇帝的喜怒,拱手斟酌着语句道:“陛下恕罪,陛下如今勤政而爱民如子,我等甚是欢喜,感激涕零,只是不知是何原因让陛下变化如此……竟与往日大相径庭?” 沈宿想了想道:“说出来不怕众爱卿笑话,朕有一心悦之人,他希望朕做个好皇帝……朕自当应允。” 顾泽西当然没这么说,沈宿这样讲一是为了搪塞大臣,二来也可以为以后光明正大地迎娶老婆做准备。 站起来提问的那大臣立时瞪大了眼睛,底下坐着的众人表情都和他差不多,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皇帝忽然成为标杆,竟然是这个原因。 大臣们有些坐不住。 “陛下,此女可是秀女中的一个?” “不是。”沈宿道,“秀女会择日遣送回家中,朕的后宫只留他一人便可。” 家里有姑娘送到宫里当秀女的官员立刻攥紧酒杯:“陛下!” 在覃国,秀女在名义上已经是皇帝的女人,被遣送回家的秀女再难出嫁,陛下这个举动可是会毁了他们女儿一辈子啊! 沈宿向他做了个手势,让他们安静下来:“朕会宣旨说明是朕的原因,不会让爱卿的女儿们受委屈……若出嫁还有问题,或在夫家因此受委屈,届时朕给你们撑腰。” 有了皇帝的话做保证,家中有女儿在宫里的官员们顿时稍稍放下心来,可旁边的一个老大臣却痛心疾首:“陛下作为覃国皇帝,应充实后宫,开枝散叶,延绵子嗣,怎可只专宠一人!陛下还应三思啊!” 沈宿皱了皱眉,这就是得寸进尺了。 之前原主祁妄川无法无天的时候,这位大臣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到沈宿这里就有胆子把手伸向他的后宫,真是看人下菜碟。 沈宿细细重复着:“充实后宫,开枝散叶?” 那位大臣道:“是啊陛下,依老臣之见,陛下万万不可专宠一人。” “爱卿言之有理,专宠一人迟早有一天会腻,”沈宿道,“充实后宫倒也无妨,那就依照爱卿所言,即日起自全国搜罗美女佳人,统统送往京都来,按照爱卿所言,开枝散叶。依照爱卿的意思,朕应该为了皇家多生皇子才是,那便免去早朝,政务由卿自理,朕自会将皇室人员增添壮阔起来。” 那进言的大臣听到前面沈宿肯定他的话,还附和地点点头,听到后面越来越不对,脸色苍白起来:“臣、臣并非此意啊陛下!” 第51章 陛下这是要光明正大地接近美色,不理政事,整日泡在后宫,还要把罪名扣在他头上啊!这等关乎国事的罪名,他一个臣子哪里担当得起! 那位大臣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 “哦?朕理解错爱卿的意思了?爱卿所言何意?” “臣、陛下不可!” 沈宿冷笑道:“这也不可,那也不可,爱卿在难为朕这一方面做的倒是登峰造极!朕收罗女子充实后宫,便是沉迷女色,朕专注一人,便是犯了未有延绵子嗣之罪,朕的好爱卿,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 “臣不敢!” 大臣跪在地上,身子已经抖如筛糠。 “各位皆乃我覃国肱骨之臣、栋梁之材,应关注更为紧要之事,若再将手伸向不应该管的地方,朕倒以为爱卿们平日里怕是无事可做了。” 宴会散去之后,众大臣一同走出殿门。 “这、这陛下……”定国公一甩袖子,“这闹的是什么事啊!后宫独留一人,把其余人全部遣送回家,这、这事我朝前所未有,陛下这不是胡闹吗?!” “知足吧你们,”丞相背着手,慢悠悠地捋着胡子,“你们不会真的以为陛下现在的脾气比之前软和了吧?陛下还是那个陛下,若真的决定了,就由不得你们多嘴,专宠一事,陛下是在宣布,你们还真当皇上在跟你商量吗?况且皇上能够励精图治,做一个爱民的明君,这不是大家之前梦寐以求的事吗?只是专宠一人而已,大家不要忧心,就随他去吧。” “可是这皇嗣并非儿戏,重则动摇国本呐丞相!您怎可放任陛下如此任性!” 大臣急得直跺脚,丞相却慢慢悠悠地一点也不着急。 “陛下并不是不懂事的小儿,这几天你也看到了,皇上处处为国为民着想,思虑周全,算无遗策。皇嗣之事,定已经考虑在内,大家不必担心。”丞相背着手笑呵呵道,“况且专情也并不是坏事,龙床上的事,大家就别操心了。” 众大臣们听丞相都如此说,也都纷纷闭了嘴,只有定国公吹胡子甩了甩袖子,还有崔尚书——也就是秀女崔莹莹的父亲,叹了口气,也跟上了众人的步伐,一道出了宫门。 众大臣交谈不远处的一侧宫墙后,碧华一声也不敢出,她紧紧地用自己手帕捂着嘴,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 …… “啪!” 造型精致的花瓶被狠狠地掷在地上,摔成四分五裂的锋利碎片。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崔莹莹狠狠地用长长的指甲掐住帕子,“果然有那狐媚子把皇上勾引了去!我道陛下怎么忽然对我不理不睬,还冷言相向,这么多天不见我一面,原来如此!那个贱人定是处心积虑爬上了龙床,知道我独得陛下青眼,在陛下耳边用尽狐媚手段,吹枕头风!” 崔莹莹气得胸膛上下起伏,指甲快要掐断,她奋力将桌子上的东西一个个狠狠砸到对面的门上:“贱人!贱人!贱人!” “不得好死!” 碧华第一次见小姐这样的状态,像是发疯了一般,她吓得缩在一边,但是因为自己是小姐的婢女,不得不壮着胆子拉小姐的手:“别生气了小姐,小心伤到手。” 这不拉还好,碧华一拉,崔莹莹不知怎么的,手上轻微刺痛,她低头一看,手心被划出一道鲜红的口子,顿时更加暴怒:“你敢咒我,反了你了!” 碧华慌乱跪下:“小姐我没有!” 崔莹莹一巴掌甩在碧华脸上:“少来狡辩!你若真要拉我,怎么不早来拉?知道我失宠了,被那不知哪个**夺走了宠爱,故意看我笑话是不是?” 碧华捂着脸,崔莹莹的一巴掌甩的极狠,碧华的脸颊已经高高肿起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冤枉啊小姐!您饶了我,碧华对您忠心耿耿,怎么敢那么想!” “嗯?是吗?”崔莹莹提起碧华的领子,“那你告诉我是哪个贱人?是这群秀女里的吗?!” 这句话说出口,崔莹莹癫狂的身形忽然顿住了,她喃喃道:“对,是秀女……一定是她们!宫里除了她们,哪里还有漂亮女人?!一定是她们嫉妒我独得专宠,她们没有人真的羡慕我,上次不还在背后说我坏话吗……对,一定是这样!表面上对我笑语盈盈,实际上早就用了手段蓄意接近皇上!还勾引得皇上对她独宠,把我们都撵出宫去,贱人,她也配!做她的春秋大梦!” 崔莹莹这样一想,缠绕在一起的思绪骤然豁然开朗,她将碧华往地上一扔,甩着手帕气势汹汹地出了门。 …… 这厢沈宿回了寝殿,顾泽西斜斜靠着床柱都快睡着了,沈宿推门进来时将将睁开眼,见到沈宿的第一眼就是张开手。 要抱。 沈宿脱了外套挂在屏风上:“现在还不能抱,我刚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冷,怕过了寒气给你。” 顾泽西抱着床柱子看男人烤火,轻轻哼了一声:“怎么回来的这么慢。” “那些老大臣很难缠,屁大点事都要说半天。等着急了?” “可不许这么说人家,大臣那么操心还不是为了你。” 沈宿回头看顾泽西,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活脱脱像个小管家婆,不由得低低笑出声:“是是是。老公以后不会了。” 沈宿将身上都烤得暖呼呼,才走到床边抱住老婆,低头亲了亲他,又笑着摸摸他脸上因为睡觉压出的痕迹:“等我都等得睡着了?喏,口水都流出来了。” 第52章 顾泽西慌忙去摸,嘴角干燥空空如也,他就说他平日里仪态最是齐整,怎么可能睡觉流口水!顾泽西生气地捶沈宿:“骗人!坏死了!” 沈宿接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我们现在吃饭?” “不要,要睡。” 顾泽西刚刚才醒来,现在觉还没走,困意犹在。 沈宿揉揉他的脸:“不行的,你身子正虚,正需要好好补补,贪睡不吃饭可怎么行,乖,我们吃了饭再睡。” 顾泽西直接闭眼仰头,枕着沈宿托着他脖子的手呼呼大睡,一副任你电闪雷鸣都不会起床的样子。 沈宿轻笑一声,直接凑上去,贴上少年的嘴唇。 顾泽西惊得“呀!”了一声,一张白净的脸瞬间羞成了猴屁股,连滚带爬地逃离沈宿的怀抱,指着他气急败坏:“流氓!登徒子!” 沈宿抱着手臂靠着床柱浅笑:“都叫老公了,连亲亲都不可以吗?” “为什么——”顾泽西瞬间明白了什么,一张脸更红了,烫的像是要冒烟:“你骗我!所以老公到底是什么意思!” 话说到这份上,沈宿哪怕不说他也能够理解一二,气得把枕头扔向沈宿,沈宿眼疾手快地把抱枕抱在怀里,紧接着躲过了第二个,在第三个向他飞来的时候却来不及躲避,直接被砸中。 沈宿倒在地上,抽气着“嘶——”地**。 顾泽西没想到自己真的打中了男人,连忙跳下床跑到沈宿身边,看他的情况。 “怎么了,摔到哪了?” 这个男人从小练武,能让他疼成这样,一定伤得不轻。 沈宿眨眨眼:“腰……好痛,痛的动不得了。” 顾泽西伸手触碰男人的腰腹,只听到他的声音都在颤抖,他瞬间煞白了脸:“我去给你叫太医!” 说着就要跑出去。 沈宿连忙拉住他:“你怎么叫?不怕外面有别人了?” “现在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快松开我!” 沈宿却将人往怀里拉:“那也不能把老公丢在地上不管啊,地上太冷了,至少要把我放在床上。” 顾泽西光着脚就踩在地板上,地面并不冷,反而因为铺了一层毛茸茸的毯子,暖和又柔软,但是他现在完全被吓住了,沈宿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泽西将男人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支着他一步一步往床边挪。 男人身高腿长,又浑身壮实的肌肉,很重,但是也没他想象中的重。 顾泽西将人小心地放在床上,下一秒却被男人翻身压在身下:“这么紧张我,还说不是我家小媳妇?” 顾泽西:!!! 混蛋!! 此事以沈宿顶着一脑袋被顾泽西扎的五颜六色的小辫,蹲在养心殿的空地上,给他烤红薯结尾。 顾泽西坐在床上,手里的红薯分外香甜,咬一口满口留香。 他第一次吃烤红薯还是在作为无权无势任人欺凌的九皇子的时候,那时他四岁半,已经饿了三天,一个太监见他可怜,给他了半块烤红薯。 那是顾泽西童年时期吃到的最美味的食物,等到后来被皇叔扶持成了帝王,他也曾尝试过烤红薯,那是御厨精心烤制的作品,比之前吃到的精致一百倍,可是他觉得远远不如那时的好吃。 可现在——顾泽西咬了一口手上的红薯,香浓软糯的味道,带着红薯特有的甘甜在口中绵延,这个味道,甚至比第一次吃到的美味更甚。 顾泽西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男人脑袋上被他作弄地乱七八糟的头发上。 这一代帝王,是全天下最尊贵、最有权势的人,现在却光着脚蹲在地上,顶着可笑的发型,给自己做平民才喜欢的食物。 这个男人,现在对他的纵容可以说是毫无底线,就好像,无论他干什么,都是可以的,都可以被宠爱。 顾泽西闭上眼睛,他忽然有一种不真实感。 又或许这种感觉已经存在许久,只是他刻意忽略了,所以没有注意到。 在几天之前,他还是地牢中任人作践的、毫无尊严的囚犯,将他置于此地、对他恨之入骨的男人正是现在将他宠上天的人。 几天前他身处最肮脏、最折磨人的地狱,现在却被天下最尊贵的人宠上天堂。 这是……梦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泽西抿抿唇,他身上被鞭打出的伤口已经好了,这么快就让之前遍布全身、凌乱不堪的痕迹消失殆尽,皇叔给他用的,一定不是凡品。 顾泽西摸摸自己已经完好如初的手指,他的疑问只能埋在心里,丝毫不敢吐露出来。 他怕把话问出口,会有他不能承受的答案,也怕自己的话像是针尖,会戳破这一场泡沫般的五彩斑斓的美梦。 “老公……”顾泽西轻轻地念出口。 如果这一切都不会改变,他和男人可以共度一生,那就好了。 下一秒,门口传来小太监焦急的声音:“陛下,秀女们打起来了!” 什么?秀女! ……完犊子了! 沈宿听见了小太监喊的内容,立马心虚地抬头去看老婆,只见本来应该在顾泽西手中捏着的红薯已经掉在了地上,他总是笑盈盈的漂亮老婆,坐在床上平静地看着他。 --------------------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27章 我的老婆是皇帝陛下(8) 第53章 顾泽西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刚还在满心期待和沈宿一世一双人,白头到老,下一刻就被打回现实——是啊,沈宿现在是皇帝了,是整个国家最尊贵的人,怎么可能跟他一个除了一身罪名一无所有的囚犯长相厮守、白头偕老?就算退一万步讲,他真的爱自己,也不可能不娶妻生子,顾泽西也做过皇帝,他知道作为一个皇帝,繁育子嗣传承皇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沈宿现在对自己简直好到了极点,但顾泽西并不能确定这个人是真的爱上了自己还是在虚情假意。他自然期待沈宿是真心,但是由于之前他们二人之间的陈年旧事,那些夹杂着皇位争夺和利益纷争的琐事,顾泽西也明白沈宿真正爱上自己的可能性,简直是微乎其微。 顾泽西平日里并不愿意深思,因为他当下所处的现实,美好的像梦境一样,他不愿意多想,那些显而易见的不合理的事实。可是现在梦幻被“秀女”二字戳破,顾泽西不得不从美好且虚假的现实中脱身,去思考那些本该早就注意到的事情。 比如沈宿为什么忽然对自己这么好,当年是他因为争夺皇位亲手将他下到监牢,并且亲自吩咐那些牢狱狠狠地虐待他,不要让他过一天的舒坦日子,所以顾泽西在地牢中的生活才这样生不如死。那时顾泽西感受到帝王对他深深的恶意,巴不得他死,又不想就这样简单的放过他的心思是那么明显。 可如今......沈宿对自己情深款款的样子,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的样子,在顾泽西脑海中浮现,男人对他的宠爱和欢喜不似作假,可是......真的有人能够瞬间将刻骨的仇恨转换成满腔的爱意吗?还是说这个男人并不爱他,这几天对他极尽宠爱,只是为了出于某种别的原因利用他? 在顾泽西的心里,皇位或者名声并不重要,他在乎这个男人对他的感情,并且对他倾心多年,但是就算这样,在无数的鞭痕的隔阂下,顾泽西仍然不能毫无芥蒂地和沈宿相处,他仍然时时刻刻怀疑如今所处环境是真是假,沈宿对他的感情是真情还是伪装,这无微不至的宠爱,究竟是男人想清楚了,认清了自己的心,抑或是另一个形式的折磨。 那么那个多疑的皇帝呢?他就真的能够放下所有,毫无怀疑地和自己相处吗?他将顾泽西从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位置上拽下来,然后把他扔进绝望的地狱,如此一百多天,陛下就不害怕自己怀恨在心、取他性命吗? 顾泽西想不明白,但是退一步考虑,就算真相是那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沈宿真的爱上了他,希望和他在一起,顾泽西也并没有立身之地。 顾泽西这些日子被沈宿宠爱着,捧在掌心里像是个宝贝一样,这种感觉让他几乎忘乎所以,以为沈宿这辈子只有他一个人,只爱他一个人。可刚刚小太监的通传却像是一把利剑,捅破了他可笑的幻想。 秀女。 对啊,就在不远处的宫殿里,真正属于沈宿的女人们都住在那里,在名义上,她们和沈宿才是可以光明正大出现在一起的人。 他顾泽西,算什么呢? 他可以是被废黜的前任皇帝,可以是地牢里的阶下囚,但是万万不能和沈宿这个皇上,有什么风月之间的纠葛和瓜葛, 他的皇叔,心中皇位的地位比谁都重要,自然不可能让他这样一个人的存在,玷污了他君王的名声。沈宿不可能让他出现在人前,更不可能为了他跟所有人站在对立面,为了他损失名声名誉,为了他动摇自己已经稳定的皇位。 如今沈宿还只是选了秀女,或许过段日子这个后宫里就会热闹起来,到时候他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上一任皇帝,在这满是沈宿的女人的后宫里,又该如何自处? 难不成沈宿要给作为男人的他封个妃子的分位吗? 这对于顾泽西一个男人,尤其是上一任皇帝来说,无异于侮辱,但是连这种侮辱他都不配拥有。因为他不可能出现在明面上,哪怕他没有分位,只是作为沈宿的亵宠出现,都会受到很大的阻力,前朝的大臣们不允许,后宫的妃嫔们不允许,黎明百姓怕是也不会允许。 还是说就永远蜗居在看不见光的小房子里面,像一个深闺怨妇一样,日复一日地等待和盼望着沈宿偶尔的临幸和探视? 这一场华丽温暖的梦,终究是该醒了。 顾泽西的心中冰凉一片。 沈宿并不知道,短短时间内,老婆已经想了这么多,他听到小太监那句“秀女”之后,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完了,老婆这下肯定要吃醋了!”他拿着刚刚烤好的红薯跑到老婆身边,把红薯塞到顾泽西手里。 老婆滑滑嫩嫩的手冰凉一片,沈宿塞给他红薯,他也不接。 沈宿看看顾泽西的表情:“泽西,你是不是生气了?” 顾泽西从充满绝望的想法中抽离出来,便见到他对面的男人,顶着被他作弄地扎出的满脑袋色彩斑斓的小辫,小心翼翼地哄自己,问自己开不开心。 顾泽西差点脱口而出,把自己满腹的委屈和疑问全部抛向男人,可是他终究是忍住了。看吧,他就是这样一个懦夫,哪怕想明白了,他和男人绝无可能,再这样两人基本没有未来的情况下,依旧不敢将虚假的薄膜戳破,依旧不敢点明那明显是一片黑暗的将来。 顾泽西咬住嘴唇,他的喉头紧的发疼,想要回答男人的话,却一句说不出口。 第54章 沈宿见顾泽西不说话,便知道老婆是因为秀女的存在吃醋了,赶紧抱住老婆的腰:“你放心,不过几日我就把那些秀女全部轰走,让她们从哪里来就会哪里去,以后你都不会见到她们了,我保证。以后这个后宫只属于咱们俩人,不会有别人来烦你,好不好?” 顾泽西还是不说话,沈宿捧起老婆的脸仔细瞅瞅,就看见老婆眼睛里面全是泪水,要落不落的样子。 老婆因为他有别的女人的事情,都委屈地快哭了。 天地良心,他本来就是要把这些秀女打发走的,只是还没有等到合适的时机,祁妄川怎么样他不知道,他沈宿可是清白的啊! 沈宿暗暗恨恨地握拳,狗币祁妄川,他的锅都让自己给背了! 沈宿捧着顾泽西的脸亲了又亲,顾泽西摇摇欲坠的泪珠终于落了下来,沈宿轻轻地吻上去,抿掉少年咸苦的眼泪:“乖了,不哭,相信我好不好?泽西,我有了你,自然不会去理会其他人。信我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你看见她们。不吃醋了,好不好?不许哭了......看这眼睛都红了,老公好心疼。” 顾泽西本来忧虑绝望的心情就这样被男人的温言软语化解了,沈宿不断在他的脸颊上啄吻着,轻柔的亲亲一下下落在他的脸上,弄得顾泽西都不好意思了起来,他双颊微红,清了清嗓子,侧脸避开男人亲密的吻:“谁吃醋,别瞎说了。” 沈宿嘴里还是老婆难过的眼泪,微微苦涩的味道还没有散去,看着顾泽西微红的耳垂,忍住轻笑的冲动。 嘴硬的老婆真可爱。 也不知道是谁一听到小太监说起秀女两个字,直接气哭了,吧嗒吧嗒掉眼泪,就连刚刚捧着跟宝贝似的小口小口吃的红薯,也被扔到了地上。 真的一点也没有吃醋呢。 沈宿当然不会揭穿嘴硬的少年,他只是和少年凑得极近,声音因为将要说的话沙哑:“要是泽西没有吃醋就亲亲我。” 诡计多端的陛下花样百出地向老婆索要福利。 “......不要。” “嗯?”沈宿故意逗他,“那就是吃了?现在连亲亲老公都不愿意。” 少年被他说得进退两难,敷衍的在沈宿脸颊上贴了一下:“啾。” “不是脸,要亲这里。” 沈宿点点自己的嘴唇,少年望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薄唇,抿了抿唇,终究脸皮比不过沈宿,整个人臊得厉害,推他道:“快走吧你,门外还有人等着你呢。” “无关进要的人罢了,哪里比得上索要老婆亲亲重要。” 少年缩进被子里:“不给亲亲。” 沈宿轻轻哼笑,假装哀愁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泽西听到门外的人喊秀女就不高兴了,气得直接落泪,都怪我没有把她们及时轰走,惹得老婆如此伤心——” 顾泽西气得瞪他,这是真话不假,这个男人怎么能就这样说出口!他没有面子的吗?搞得他好像心胸狭隘,随随便便就打翻醋坛子,容不得人一样。 好像事实就是这样,他因为门外小太监提了一句秀女,就陷入了长长的深思,最后得出了一个绝望的结论。 不管如何,先把这个难缠的不知道害臊的男人弄走再说! 再让沈宿说下去,他羞都要羞死了。 男人的脸颊依旧紧紧地贴着他,顾泽西迅速出手,捧住了男人的脸颊,对准他微微上翘的薄唇:“啾啾啾啾啾!” 完成亲亲任务的顾泽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回脑袋,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眨巴眨巴的眼睛,色厉内荏地道:“这下行了吧!” 对沈宿说话气势十足,实际上被子底下玉白的脚趾紧紧地蜷缩住了,他无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忽然意识到什么,被被子掩盖住的一张脸瞬间爆红。 沈宿笑着亲亲老婆的额头,没敢说他刚刚的举动神似啄木鸟叼木头,这时门外的小太监又催了一声,沈宿道:“泽西安心在这里等一下,我很快就回来。可不许再瞎想了知道吗,我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别人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包括外面的那些女人,我很快就把她们送走。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泽西。” 顾泽西安静地听着,不知道为什么,沈宿的话明明是对他做出的承诺,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可是顾泽西的心头却有一种酸楚到疼痛的感觉,他眨眨眼,隐藏掉眼睛中微微湿润的水光,藏在被子底下的嘴唇咬了咬:“快走吧你。” 要是再说下去,他恐怕又要当着男人的面哭了。 好丢脸。 沈宿的手伸进被子里,摸摸老婆的手,然后站起来转身就往门外走,可是没走两步,就又被叫住了。 沈宿回过头,只见顾泽西指指他的脑袋,沈宿伸手一摸。 好家伙,上面不是被玉冠竖起来的头发,而是跟老婆玩闹时,被扎上的七彩小揪揪! 这要是一出去,他的威严形象顿时不复存在,所有人都要惊掉下巴,说他竟然是这样的陛下! 顾泽西哭笑不得地让男人坐在床边,一点一点将自己系上的彩色绳结打开,然后用手拿着木梳,将男人的长发梳顺,给他用玉冠绾好了头发,才放男人出去。 门被一点一点关上了,顾泽西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梳子,尽管知道沈宿就在不远处的宫殿,而且他刚刚也承诺了,不会变心,还对自己表白说......喜欢自己。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第55章 会不会,沈宿一见到那些貌美如花的秀女,就变了心呢? 高涨的情绪再次低落下来,顾泽西一点一点收拾着男人掉落的青丝,抿了抿唇。 忽然“吱呀”一声,门又被快速打开了。 这间屋子小太监和宫女们不会贸然进来,会一声不吭地推开门的只有皇帝。 顾泽西迅速抬起脑袋,看向门口。 这么快?! 只见皇帝陛下探进半个身子,笑着给他做了个飞吻,可能是因为门外有外人,他用嘴型向顾泽西道:“老婆贴贴!” 顾泽西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很快又收敛住,也用嘴型回他:“没个正行!” 沈宿又跑回来,站在床前亲亲老婆的脸蛋,因为太用力,导致顾泽西俊美漂亮的脸颊呈现出一种扭曲的滑稽形状。 冷不丁被抓住亲吻的顾泽西:!!! 这个狗男人,这是在干什么! 沈宿在被打之前迅速撤离,顾泽西羞恼之下扔出的软枕砸在门上,又软绵绵地贴着被关住的门,呲溜呲溜滑下来。 顾泽西摸摸刚刚被男人亲过的脸,因为男人刚刚很用力,所以现在还有那种被抱住狠狠亲吻的感觉遗留。 只是当事人已经迅速逃窜,顾泽西只能愤怒地捶被子: “混蛋!” 他没发觉自己刚刚的忧郁情绪已经悄然消散,转而气鼓鼓地继续收拾刚刚给男人梳头发时,掉落下的青丝,床上捡捡,地上捡捡,还有梳子上也捡捡,竟然能凑齐一小捋。 顾泽西攥着那捋头发,陷入了新的愁思。 只是梳了一次头就掉这么多头发,而且顾泽西清楚自己刚刚生怕男人疼,动作放的异常轻柔......陛下今年才二十多岁,不会就这样英年早秃了吧。 已经去往偏殿方向的皇帝陛下不知道媳妇正在为他将来的中年危机发愁,他摸摸嘴唇,心道亲亲老婆就好像充电一样,他现在已经蓄满了电,活力满满,无论要处理再糟心的事情,也不会难倒他! 到了偏殿,哭着闹着大打出手的大家闺秀们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重新梳顺了头发,跪在地上,等候皇帝的到来。 大太监李蛰抱着拂尘已经在主位旁边弯腰等候了。 沈宿看到李蛰,问:“你的伤已经好了?” 李蛰连忙道:“谢陛下挂心,老奴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这不是着急着伺候皇上,才匆匆忙忙赶来。” “辛苦你了。” 李蛰愣了一下,连忙说:“哎呦这可使不得,伺候皇上是咱分内之事,算不得辛苦,陛下折煞老奴了!” 李蛰的心砰砰地跳,之前陛下哪说过这种话啊,陛下竟然也会体恤他了吗! 沈宿高高地坐在主位上,底下的秀女分成两拨,一方是一众面色义愤填膺的几个秀女,另一方则是一个面熟的人——这个人就是上回他上朝时被秀女拦住步辇,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秀女。 当时这个女人袅袅婷婷地行礼,看向他的眼神似含波秋水,微有春风得意的意思,沈宿一眼就看出这女人之前必定是祁妄川宠爱的女人,那时周围的人也都巴结她,颇有以她为首之意。 但是现在看来—— 沈宿看着互相怒视、似乎战火尚未平息的两拨人,她们有的人脖子上和侧脸上甚至还有被指甲抓挠出的伤痕,头发似乎被重新匆忙地梳理过,但是还是显得发梢有些凌乱。 沈宿端着茶杯用杯盖徐徐拨开茶叶,轻呷一口,然后问:“深夜匆忙前来,所为何事?” 众人像是开了闸的洪水,被皇上这样一问,立刻七嘴八舌地说起来:“我等姐妹在一处玩闹说话,谁知崔家的秀女冷不丁推开门闯进来,疯婆子一样的就要打我们几个,陛下瞧瞧,我们姐妹都被她划伤了......\” ”是这样的,她一边打我们嘴里一边说着不干不净的话,陛下明鉴,我们虽然不好,但是也都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女儿,哪里就容她这般诋毁侮辱了。” 独自跪在一旁的崔莹莹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立刻启唇破口大骂:“笑死人了,一个个的在陛下面前装什么?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我得宠,明明对我看不惯还曲意逢迎,背地里说三道四,这就是你们大家闺秀的教养?!你们面上表现地与世无争,实际上却用那些不入流的狐媚子手段勾引得皇上要独宠她一人,把你我都轰回家里去!” 现场吵作一团,沈宿皱紧了眉头,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砰!”的一声,七嘴八舌、口沫横飞的人们瞬间安静下来。 李蛰见皇帝面色墨黑,心知不好,连忙扬声道:“在御前喧哗吵闹,成何体统!” 众秀女知道自己犯了错,惹得陛下大怒,都绷紧了弦,咬着牙强忍住害怕,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跪着。 皇上......是真的彻底变了。他之前宠爱她们这些秀女,对她们很是宽容,以至于她们根本视宫规于无物,在家里学到的规矩早就抛得一干二净。陛下之前性格狠厉,但都是对那些烦他的朝臣,还有毛手毛脚的奴婢们,一有不顺心就会斩杀他们。但是陛下之前从来不对着她们这些美人发怒,所以即便深知陛下脾气暴烈,她们也有胆子肆无忌惮。 但是现在并不是这样,陛下发怒,并不会像之前那样,站起身来摔东西,或者把人拉下去砍头。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喝茶,只是一个眼神,便让她们遍体生寒,根本不用动手,强势严厉的威压已经让她们抬不起头。 第56章 屋子里的炭火静静地烧着,除了气定神闲的沈宿,没有一个敢大喘气的人,太监婢女们都低着头,生怕一个不小心在这个档口出了错,还有年龄稍轻,胆子小一点的秀女,已经吓得颤抖哭泣起来。 整个房间里落针可闻。 还是沈宿打破了让人几乎要窒息的死寂,他冷笑一声道:“这就是我的好大臣养出来的大家闺秀?看你们刚刚的姿态,哪个不比街头的泼皮还要活泼?朕还以为这里是菜场了!” 把本是娴静端庄的大家闺秀比作泼皮,这无疑是对秀女们的侮辱,但是她们方才的表现来看,皇帝说的半分都不冤枉她们,秀女们像是被照着脸打了一巴掌一般,脸颊火辣辣的疼。 “李蛰,你来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蛰应了一声,将前因后果交代给皇帝。 “崔姑娘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有姑娘私下面见皇帝,妄图夺走属于她的宠爱,然后冲进了姑娘们的房间,结果就成这样了。” 沈宿用指腹揉揉太阳穴:“崔姑娘?” 在祁妄川的记忆中,在原著的后期,似乎确实有个宠妃姓崔,那就是那个得知了皇帝整日去地牢中看望顾泽西,嫉妒之念横生,然后让大太监李蛰把人提到她的宫殿里,对顾泽西肆意打骂侮辱,还弄坏了顾泽西的眼睛,因为有这个手段狠厉的女人,让顾泽西本就地狱般的生活更加艰难,也加速了他的死亡。 沈宿闭了闭眼,他想了想那位崔姓宠妃的名字:“......崔莹莹?” 跪在地上的崔莹莹听到自己的名字,眼神一亮,陛下还记得她的名字,还没有忘了她,看来她的地位并没有被动摇,她依旧是陛下最宠爱的女人! 崔莹莹赶紧上前道:“正是臣女啊陛下,陛下您看她们把我打得,我的头发被抓掉了好多,脸也被抓了好几道口子,臣女好痛啊,陛下您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 第28章 我的老婆是皇帝陛下(9) 所有人对大太监李蛰的复述表示没有异议,只有崔莹莹还在狡辩:“陛下,您不要被她们这些狐媚子给骗了啊,我去教训她们,也是因为她们私下找您,我是看她们一点规矩也不懂,陛下......臣女的苦心,别人会误解,您也不明白吗?臣女是为了您好啊!” 但是崔莹莹的话并没有人听,沈宿揉了揉太阳穴:“崔尚书之女崔莹莹,扰乱宫闱,目无宫规,杖二十,立即遣返回家中。其余人等虽然也没什么规矩,但是终究是因为朕太纵着你们,便不做惩罚,择日返家,另行婚配。” 崔莹莹是弱女子,杖责二十基本上要她半条命,这个惩治结果不可谓不严厉,几乎让从小被宠爱地无法无天的崔莹莹无法承受。况且一个在宫里丢了脸的女子被遣返家中,不说之后婚嫁艰难,就连在家中养伤,也会因为丢了家族门面而遭人白眼。 一众秀女听到要被遣返会家中,都是瞬间脸色苍白,但是因为陛下正在怒中,她们也不敢说话,只得低着头听候调遣。 崔莹莹听到自己的结局,也是身躯一震,她嘴唇哆嗦着,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连忙伸手去拽沈宿的衣角: “陛下,您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您不能这么对臣女啊陛下!您之前多么宠爱臣女,您忘了吗?!我、我只不过是代您教训她们一下罢了,我这样不合规矩,那么她们悄悄勾引您就规矩了吗?” 李蛰见崔莹莹去拽陛下的衣角,害怕沈宿发怒,立刻用拂尘隔开了她的手:“崔姑娘说话好歹过过脑子,您只不过是秀女,即使是住在皇宫内,但是在宫里却没有任何位分,见到陛下只能自称“臣女”,何来代陛下教训其他秀女之说?至于秀女们去私下面会陛下的事......老奴可以肯定地说,绝无此事。崔姑娘怕是睡觉魔怔了吧。” 李蛰是跟着皇帝一起去地牢里把......那人小心翼翼地抬出来的,因为之前虐待那人的缘故,还被陛下赏了打,这才刚刚养好伤。李蛰十分清楚,陛下现在待那顾泽西如珠如宝,怎么可能会给他人眼神,这崔姑娘,怕是从哪里听到了风声,竟然闹到陛下面前来了。 依李蛰看来,现在顾泽西已经是陛下逆鳞一般的存在,因为他特殊的身份,越多人知道,便越危险,陛下怎么会允许旁人随意提及?如果崔莹莹此番作罢了,也许能逃过一命,若是真的由此牵连到养心殿里住着的那位,那崔家姑娘今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崔莹莹听见李蛰的话,已经是泪流满面,已经有两个侍卫走过来,抓住她的胳膊,就要把她带去行刑,崔莹莹吓得身体瘫软,疯狂扭动着不让侍卫们将她带走,她哭叫嘶吼着:“不是臣女、不是臣女!是——是臣女的丫鬟碧华!是她去探听了消息,回来说陛下将要专宠一人,臣妾才怒上心头,想要给那些妄图上位的秀女一个教训的,陛下!臣女这样做都是因为臣女对您倾慕啊陛下!” 其他秀女被她这种大胆的做法吓得动都不敢动,生怕这个疯女人惹怒了皇帝,再牵连到她们。 跟崔莹莹这人作为同届秀女,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不可理喻。” 因为沈宿是知道所有原剧情的人,他知道原剧情中这个女人成为了祁妄川的宠妃,在日复一日的独宠中变得更加心狠手辣,一切阻挠她获宠的人,都要被她斩杀。 沈宿也知道崔莹莹在最后是如何折磨顾泽西,推动他悲惨的结局的。但是因为那只是原剧情中的事情,受罪的是原来的顾泽西,而不是他的老婆,而且在他穿来之前,这个世界发生的所有事件都是剧情,这个世界也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话本,在他穿来之后,里面的人物才有了灵魂,摆脱了纸片人的身份。 第57章 所以沈宿不想,也没有必要因为还没有来得及发生的剧情去惩治一个已经拥有灵魂的人。 但他也不想跟这个女人有过多的交集,留她一条命,把她送出宫去,别碍着自己的眼就是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收场了,沈宿起身离开,底下跪着的秀女们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她们经过此事,背后的衣服已经湿透了,相互对视一眼,又将愤恨的眼神投向瘫软在地上的崔莹莹。 她们本是家中推选出来的秀女,是现如今新皇第一次选秀就选上的女人,在各自的家中都备受期待,她们早就寄希望于早早晋妃位、诞皇子,给家中增添荣耀,可是都是这个女人,让她们的期冀全都破碎了。 选好的秀女被陛下原样退回,这大覃建国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事,她们回到家中又该如何跟家里人说起原因经过?她们以后该如何自处?更有家中就靠着她一个女儿进宫挣些脸面的,更是又愁又恼。好在所有人都被遣返回家,她们并非个例,而且陛下也应允她们再嫁,前路并非一片黑暗,这让不少秀女心中有了些底。 现在怨恨崔莹莹也是于事无补,唾骂她也好、痛打她也好,都不会再改变陛下的心意,徒增自己粗鲁的名声而已,所以秀女们虽然心中恨极,但也只是瞪她,妄图用眼神在她身上挖出两个洞来才好。 再说陛下已经罚了她,虽然在她们心中,这惩罚属实轻了些,但也出了心中一口恶气。 再看现在的崔莹莹,哪里还有前几天的高傲劲儿?她趴在地上,哭的妆都花了,白色的粉和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她的脖子因为高涨的情绪暴起青筋,显得凶狠异常。 有侍卫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往殿外拖,她也不挣扎,像一块死肉一样,由着那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将她拖到门外的空地里。 因为是女子,所以她的衣裳并没有被扒掉,这让崔莹莹保留了最后的体面,板子高高地扬起,带着风打在她的臀后,又快又重。 一开始是剧烈的疼痛,崔莹莹哭叫着惨叫起来,可是到后来,眼前朦胧一片,一切疼痛都离她远去,就像板子并不是打在她身上一样。 她的身体极轻,仿若行走在一片混沌中,她伸手拨开迷雾,却看到自己身着名贵华丽的彩衣,手上戴的,头上簪的,无一不是名品。 她高高地坐在主位上,那些和她同批进宫的秀女恭敬地跪在下面,向她行礼跪拜。还有那个昨日才对她大不敬、跟她撕打的秀女,跪在她的身边,谄媚地喂她吃葡萄,她翻着白眼冷笑一声,然后将葡萄皮吐在那女人的手心。 崔莹莹看着这一切,身体因为极度的激动重重颤抖起来。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她果然还是宠冠六宫了!这才是她应该得到的结局! 什么陛下忽然对她冷淡起来,将她狠狠罚了一通,还被遣返回家,要求闭门思过——那都是假的!一场噩梦罢了!陛下那么宠爱她,怎么可能那么对她!她就知道! 迷雾中的画面还在继续着,像是人们常说的走马灯一样,一幕幕进展着,不紧不慢,却又转瞬即逝。 崔莹莹看着自己成为后宫里最尊贵的、人人巴结的女人,她用自己的袖子狠狠地扫除迷雾,痴迷一般地看着。 陛下喜欢极了她,为了讨她欢心可以做任何事,哪怕再荒唐也不为过。 但是陛下却从不和她同房。她已经宠冠六宫很久了,却从未承接半分雨露,这说出去谁会相信?所以当她得知陛下隔三差五便要去那阴森森的地牢中时,崔莹莹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地牢下藏着的,便是她想要得知的秘密。 大太监李蛰为了讨好她,把那个藏在地牢中的人提了出来。 见那人的第一面,崔莹莹的感觉无法言说。 那是一个男人,他低垂着头,瘦骨嶙峋,但是仍旧能够让人窥见出,这是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男人。 可以看出,李蛰为了不冲撞了她,将这个囚犯好好地洗干净了,还给他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但是即便是这样,崔莹莹仍然能够闻到这个人身上浓郁的血腥味道。她皱着眉头,用了帕子捂着鼻子走上前去,用指甲掐住他的下巴,逼他抬起头。 因为瘦弱,所以男人的下巴很尖,但这也让人更加怜爱。 崔莹莹冷笑了一声,用手轻佻地拍打那男人的脸颊:“你就是用这幅样子,勾引皇上的吗?” ...... 这是崔莹莹第一次见到顾泽西,当时她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是几年前刚退位的皇帝,更重要的是,他是对于陛下非常重要的人。 等到陛下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这样重视顾泽西时,他已经孤独地惨死狱中了。 崔莹莹第一次见陛下如此暴戾,像一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吃人的恶鬼。那也是最后一次。 再睁开眼,却是在自己住了十余年的屋子里,身上传来阵阵剧痛,尤其时腰腹的位置,痛的快要断掉。母亲坐在她床头流眼泪,见她醒了,抱着她的身躯哭着说:“当初就不该让你进宫,我好好的女儿竟被打成这样!” 父亲站在一旁恨铁不成钢:“哭什么!还不是你教导的好女儿!在宫里撒疯卖傻,给我丢尽了脸面!陛下饶她一命已经是看在老夫这一张老脸上了,还哭什么!” 崔莹莹却不理他们,她忍着剧痛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应该是宠妃才对,都是那个人,都是那个人害我到如此境地!” 第58章 第29章 我的老婆是皇帝陛下(10) 崔莹莹的父亲崔尚书听了这话,连忙问道:“你想起什么了?是谁要害你?” 崔莹莹看着自己的父亲,满是仇恨的眼神渐渐有了亮光。 对啊,她的父亲可是尚书,她可以让父亲面见皇上!那人的身份本就见不得光,被众官员联合抵制之后,陛下还能护着那个人不成?! 崔莹莹连忙抓住父亲的手,将实情托出:“父亲,陛下此番把大家都撵了出来,并不是我们犯了什么错,而是他金屋藏娇,只想专宠一人,不想让我们碍着那人的眼睛,让那人受委屈罢了!我们都是无辜的牺牲品啊父亲!” 崔莹莹的母亲听闻此事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陛下因为自己心爱的人,竟然不顾别人的死活吗吗?!” “休要胡言乱语!牺牲品?!”崔尚书冷笑一声,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宫中做了多放肆的事情吗?!陛下留她一条命,将她遣返家中,谁知道他这个好女儿,回到家中不思悔改,竟然对陛下说三道四! 崔尚书想要张口骂她这个不成器的女儿,却因为好歹是亲生骨肉,崔母又哭的可怜,只得口舌跟她解释:“别的秀女到家中之后,自会另行婚嫁,甚至因为秀女的身份,挑选的人家甚至比之前未进宫时更好,陛下给每一位都备了隆重的嫁妆。被斥责、被丢尽脸面撵回家的,只有你自己罢了!” 崔尚书越想越气,咬着牙道:“你在宫里都干了什么事啊!真是让我丢尽了脸面,当初就不该送你去皇帝身边!” 崔尚书气的想要打她,崔莹莹连忙道:“父亲可知陛下金屋藏娇的是何人?” “你还在关心陛下宠爱何人!你若是在宫里老老实实待着,现在也不致于落得如此下场!陛下宠爱何人与你何干!” “那可是当今太上皇!是上一任皇帝!” “住嘴!” 崔尚书赶快喝止她,“再胡说!竟敢背后诽谤陛下,你还觉得自己死得不够快,还要拉着我和你母亲一起陪葬吗?!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打死在这里了事!” 崔莹莹见父亲不信,着急道:“真的是太上皇啊父亲!陛下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您作为臣子,难道不应该制止吗?!” 崔尚书堵不住女儿的嘴,气的浑身发抖。 就算陛下宠爱的人真的是......那位,那他也管不得呀!再说谁知崔莹莹这番话的真假,若是假的,那么捅到陛下那里去就是找死,如果是真的......陛下一定是将那人藏得极深,崔莹莹一个秀女是如何得知的?!如果这件事情让陛下知道了,他们崔家只会倒地更快! 崔尚书只恨自己没能教育好女儿,一甩袖子脸色发青地走了。 崔母现下也反应过来,连忙捂住女儿的嘴巴:“莹莹,你这话可千万不能再说了!若是传了出去,咱们一家老小的命都保不住啊!” 崔莹莹气愤地扒开母亲捂着她嘴的手,只觉得伤口的疼痛更加剧烈。 他们都不帮她,那她自己去办! 那个顾泽西......上辈子她不过抠了抠他的眼珠子,也没把他怎么样,便被此事牵连致死,这样刻骨的仇恨,她不报誓不为人!这一次,他还想独得陛下专宠,甚至迷惑地陛下为了他把她们全部撵走,后宫中只留他一个人......想得美! 她绝不允许!绝不允许!! ...... 对于崔家之事,沈宿一概不知,他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封后大典。 臣子都安抚好了,没有一个人反对,甚至百姓都期待,纷纷猜测这位幸运的女人到底是谁家的女儿。 这都要归功于沈宿的勤政,在百官和百姓中名望尤陡升,只有这一点任性,还是能够被人接受的。 婚服什么的都做好了,顾泽西那一份,他做的是女装。因为毕竟皇后是男人就已经惊世骇俗,如果文武百官再认出上任皇帝那张熟悉的脸,他的封后大典八成举行不下去。 他还没有和顾泽西商量,让他在封后大典上穿女装的事情。 顾泽西安全感很弱,沈宿每次察觉到都会抱着他哄很久,沈宿也知道,经过了那种可怕的事情,未免会留下巨大的心理阴影,免不了心思细腻、多愁善感,所以这次他生怕顾泽西认为自己不尊重他,或者胡思乱想到别的什么。 所以沈宿已经想好了,要想说服老婆女装,自己必须亲身上阵才行。 他按照自己的身量,也制作了一套女式衣袍,就藏在御书房的书桌隔层里。 希望到时候老婆不要害怕。 沈宿将自己的女装藏好,收拾完了所有的奏章,迎来了愉快的下班时间。 推开养心殿的门,沈宿吓了一跳。 迎面而来的是被两个侍卫按抓肩膀,强压在地上的一个宫女,那宫女拼命挣扎着,见到他来,连忙喊:“陛下!是臣女呀,快让他们松开我,臣女的肩膀好痛!” 沈宿定睛一看,竟然是早就被他打了板子赶出宫去的那个叫崔莹莹的秀女。 沈宿下意识地看向顾泽西,少年穿着他临走前给披上的毛茸茸软和睡衣,已经从床上走来。不知为何,沈宿在看到少年的一瞬间感觉他神情冷漠,眼神像是藏了剑一般的尖锐。 顾泽西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乖巧地像猫儿一样,只是在撒娇的时候,才露出一二惹人喜欢的棱角。沈宿从未见过老婆这个样子,可是他再次看去,那种冷淡到极致的表情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如同往常一般慵懒软绵绵的样子。 第59章 沈宿揉了揉眼睛。 顾泽西这时候已经走到沈宿身边:“怎么了?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刚刚好像眼花了,”沈宿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崔莹莹应该在自己家里面壁思过才对,如何会出现在皇宫里,还是他的养心殿? 顾泽西摊开手,手心上赫然是一只女用的簪子,尖锐的簪头沾着刺目的血迹。 沈宿吸了口冷气:“是刺客?!泽西你哪里伤到了没有?” 被强制压在地上的崔莹莹听见“刺客”两个字,拼命挣扎起来,她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是无奈嘴里塞着一大团布,不知是为了防止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子自杀还是叫唤。崔莹莹说不出话来,只能使劲“呜呜”地叫起来,她整张脸因为憋气通红,额头上和脖颈上青筋遍布。 沈宿抓住顾泽西的手,认认真真地检查,少年无奈地由着他摆弄查看:“那是她的血,她力道还没我大,刺在自己身上了。” 那么多秀女,沈宿唯独对这崔莹莹印象颇深,不仅是因为她上辈子恶毒地让人瞩目,还有她在秀女堆里也不干人事。 崔莹莹叫的厉害,沈宿挥了挥手,示意旁人将她暂时压下去,等候调查。 但是无论是不是刺杀,原因为何,这无命入宫,还携带利器私闯养心殿,已经是死罪难逃了。 需要调查的是协助她入宫的人员,还有她的家族是否参与,然后量刑定罪。 崔莹莹被拖下去了,沈宿拉着顾泽西的手走到床上坐下,顾泽西像是在思考什么,被他拉着,低着脑袋,好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沈宿摸摸顾泽西的脸颊:“是不是吓到了?” 顾泽西摇摇头:“只是觉得有些荒唐,我现在什么身份都没有,竟然还会被人惦记上。” 沈宿摸着老婆手的手指一顿。他将顾泽西藏在养心殿,除了随行的几个贴身太监和宫女,并没有其他人知道,那么这个崔莹莹究竟是怎样知道养心殿里住着顾泽西,并且还要刺杀他?! 他眼神的温度骤降,这件事他要好好查一查了,他对老婆精心保护,本以为万无一失,竟然还会有风险,而且那崔家女子能够顺利混入养心殿,怕是在做秀女的时候,就已经和养心殿的人搭上了线...... “陛下?” 沈宿听见顾泽西叫自己,回过神来。 顾泽西笑道:“不要担心,这可是养心殿,那崔莹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便被侍卫拿下了。她倒是胆子大,竟然敢闯到养心殿来。” 沈宿道:“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之前秀女撕打,闹到我这边来的事情,她便是始作俑者。按说家里也是书香门第,怎么教养出这样的女儿来。” 少年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宿弹弹他的额头:“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 “我听说......陛下之前便最喜欢崔家女儿这副小性子,哪怕她闯了这么大的祸事,陛下提起她来语气里也含着宠溺之意。” 沈宿一听这话,“噌”一下子就坐直了。 “别瞎说,我可没有!”沈宿竖起三指发誓,“这个女人早就被我赶回家去了,我跟她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顾泽西看男人这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就是随便说说,陛下紧张什么?” “我哪有紧张......被冤枉了还不允许别人赶紧澄清自己的清白吗?”沈宿放松下来,“以后可不敢说这话,吓死我了。” 顾泽西道:“如果不说出口,岂不是要一直憋在心里。陛下一直说只有我一个人,可是今天忽然闯进一个宠妃娘娘,要是不问一问,就会一直想陛下是不是更爱她。” 这拈酸吃醋的语气......沈宿将少年搂在怀里:“现在清楚了?” 顾泽西顺势靠在男人胸膛上,敛下眼帘,遮住眸中一闪而过的的深思。 沈宿玩着少年的头发,又改口道:“以后还是有什么疑问就问出口来,虽然吓得慌,但也比闷在心里胡思乱想的好。泽西,咱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秘密,知道吗。” “没有......秘密吗?” “我的一切都属于你,泽西,我不会对你有任何隐瞒。” 少年抬头看他:“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难道泽西有秘密吗?” 窝在男人怀里的少年摇摇头:“没有的陛下。” 沈宿慵懒地靠在床柱上,捏捏少年的脸蛋:“今天怎么一直叫我陛下,应该叫什么?” 少年笑着躲他的手指,沈宿挠他闹着玩,一直到少年笑的喘不过气,讨饶地叫他“老公”。 顾泽西趴在男人身上:“老公,是不是就是夫君的意思?” 沈宿捏捏顾泽西的鼻尖:“真聪明。” “那夫君,只喜欢我一个好不好?” “自然是只喜欢你一个人的。” “不许喜欢别人,只要我一个人......别要别人。” “嗯,没有别人,只有你。” 顾泽西攀上男人的肩膀,脸埋在男人的肩窝里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 顾泽西这几天尤其的乖。 而且,沈宿发现了一个现象。 少年最近尤其喜欢将他往床上拉,做出各种诱惑的小动作来勾。引他。 沈宿一开始以为这只是少年不经意的举动,毕竟一个月前顾泽西还是连嘴唇碰碰嘴唇这种亲密程度的肢体接触,都害羞地整张脸都爆红的纯情少年,但是这种事情次数渐渐多了也频繁起来,沈宿逐渐发现端倪。 第60章 他竟然会借着在床上铺被子的时候,将腰塌陷下去,向他展示优美的曲线,或者在吃饭的时候,故意用舌尖轻巧地勾掉嘴角的水渍。 这无疑是对沈宿这个在上个世界大鱼大肉,这个世界却长时间吃素的人的巨大考验。但是沈宿又不能接受少年的勾引,因为顾泽西身上的伤口并没有好到能够承受床事,而且封后大典在有两个月就要举行了,这对于沈宿来说,无疑是和老婆的新婚。 出于某种仪式感,沈宿还是希望能够把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鱼水之欢留在新婚的洞房花烛夜。 在沈宿看来,那是非常非常浪漫的事情。挑开老婆脑袋上的红盖头,在微微摇晃的烛火下凝视少年俊美的容颜,然后俯下身亲吻他的嘴唇,少年会顺着他的力道倒在床上,羞红着脸任凭他一点一点褪去身上华丽的衣服...... 沈宿光是想一想就好激动。 大丈夫能忍旁人之不能忍,沈宿的自控力简直可以拿出去吹牛了,面对老婆那么多次诱惑,硬生生地挺到现在。 不过就算不在床上,顾泽西也要随时随刻抱着沈宿,亲亲他的嘴唇,蹭蹭他的脖子,黏人的很。沈宿走到哪里,少年就跟到哪里,像个小跟屁虫一样,就连他去宴会,也要跟着去。 沈宿只能在他和众大臣之间悬了帘,在桌案后悄悄握住少年的手,喂菜给他吃,也张口咬下少年剥好的葡萄。 沈宿经常抱着少年笑话他,说根本离不开自己,可怎么办才好。还笑话他是小黏人精,但是心里极为受用。 这几日沈宿在御书房批奏折,顾泽西也不愿意离开他,抱着他的腰眼神像被抛弃的可怜小猫。沈宿索性给老婆穿好衣服,将人带到御书房,让他在御书房随便玩,自己坐在桌案旁看奏折。 沈宿本以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解决方案,但是没想到这一上午的办公效率却低得令人发指,两个时辰过去了,才看了十来本,他索性将奏折丢掷一旁,起身陪老婆玩。 中午睡觉的时候也是在御书房屏风后的小榻上睡的,那个小榻很小,两个人只有抱着,相互贴着才能躺的下,沈宿就将顾泽西整个抱在自己怀里,两个人紧紧相依,严丝合缝。 他本来是想等老婆睡着了,就去赶紧批一会奏折,补上上午拉下的进程,结果抱着少年睡觉太舒服,困意袭来,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在睁开眼一看,怀里已经空空如也,刚刚顾泽西躺过的地方都凉了。 沈宿立刻起身,连外衣都没来得及穿,便走到屏风外,结果却发现顾泽西竟然拽着一件女装的衣角瞧。 破天荒的,沈宿脸一红。 这正是之前他藏在桌案夹缝里的女装,准备穿给顾泽西看,然后哄他在封后大典上女装的衣服! 为了更有说服力,沈宿特地了艳红色的舞女装,就是上面是裹胸的露脐装,缀着一排金色的小吊饰,下身朦朦胧胧纱制长裤的那种。 当时选中这件衣服也是因为它超级性感,让沈宿感觉自己胜券在握,可是现在这种性感却成为沈宿难以启齿的源头。 这可怎么办,他还没有准备好啊! 太羞耻了! 沈宿斟酌着慢慢走近:“这衣服......\” ”这衣服可以送给我吗?” 这个问话远远超出了沈宿的意料。 沈宿一愣:“?” 顾泽西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布料,像是在斟酌着语句,慢慢问:“不可以吗?” 沈宿看着顾泽西缓缓抚摸那件衣服的手:“你喜欢它?” “......对。” 老婆,竟然喜欢穿女装?!这是什么意外惊喜! 早知这样,那他就不必如此费尽心机地自己穿舞女服,骗老婆在登基大典上女装了,他完全不抵触嘛! 亏他还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原来这件事处理起来竟然如此轻松! 第30章 我的老婆是皇帝陛下(11) 夜半时分的沈宿睡的很香,顾泽西在他怀里悄悄睁开眼。 自从那个叫崔莹莹的女人来找过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男人将他整个人紧紧搂住,他们两个人是如此亲密,却又感觉相隔甚远。 顾泽西拼命告诉自己,崔莹莹是因为把自己当做了她的情敌,胡言乱语,她说的话半分都不可以相信。而且那个疯女人,在皇宫打伤秀女,被罚回家还能偷偷入宫来,拼死也要置他于死地,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编个瞎话来让自己对陛下死心也是在正常不过。 顾泽西的理智告诉他,不要相信那个疯女人说的话,只当做她从没来过,平平淡淡地和沈宿过日子就好。可是他又忍不住去想,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沈宿说爱他,只爱他一个,到底是不是骗他呢? 如果沈宿对他所说的是实话,那么当初为什么要将他下放到牢狱里,还吩咐人拼命折磨他?是那时觉得他碍眼、厌恶他吗? 为什么会毫无征兆地忽然对他这么好?是一瞬间幡然醒悟,还是因为有利可图?! 为什么会在他各种明示暗示同房的时候,明明知道他在做什么,以却避之不及、无动于衷? 为什么......顾泽西想起那件衣服,为什么御书房里会有女人的衣服呢?而且非要藏在桌案的夹缝里,是怕谁看到吗? 顾泽西坐起身来,抱住自己的脑袋,他的头脑里乱成一片。 他从床底抽出一张纸,那日侍卫听见屋内的动静,为了保护他的安全迅速推门而入,顾泽西为了避免被看到这张纸,将它飞快地压在了床下。 第61章 那是崔莹莹带来的沈宿发下去的公告。 陛下要大婚了,封后大典在即。 届时他新帝新后新婚燕尔,琴瑟和鸣,百官相贺,那他顾泽西的存在,岂不是个笑话?! 不对,如果崔莹莹在怒极时跟他说的话并不是口不择言、胡编乱造,那么陛下立后之时,便是他丧命黄泉之日。 顾泽西紧紧地闭上眼。 沈宿将那女人保护地很好,以至于众官员都不知道那女人是谁。崔莹莹说她便是陛下心爱的女人,他当时竟然相信了一瞬,但是后来他看到沈宿眼中对那女人毫不掩饰的厌烦时,他就知道这女人在说谎。 那人是谁呢? 顾泽西想到了藏在御书房的那件衣服。 肤白盛雪,配大红罗裳,看那衣服的样式,那个女子身材高挑,必定腰细腿长。拥有那样舞衣的女子,定然是个胆大又貌美的人。 顾泽西苦笑着摇摇头,都到了这种境地,他竟然对沈宿这个负心人依旧生不起恨意,他甚至有些羡慕那个未曾相逢的女子,被陛下这样悉心保护,竟然连一丝风声都未透漏。 他之前一直以为自己独占了沈宿的全部心神,拥有他所有的温柔,可是直到如今,顾泽西才发现,原来他拥有的这一切,都是理应属于别人的。 就像这养心殿,他只是一个暂居客,却将这里当作了他的家。 岂不是厚颜无耻、可笑至极?! 沈宿仍旧在枕侧安眠,顾泽西轻抚着他的侧脸,忽然生出些怨怼来。 沈宿利用他想要得到的.....若他想要,大可以将那时仍旧处于地牢中受尽折磨的他召来,威逼也可,利诱也可,给他上更重的刑罚也可,陛下的手段比诏狱更加狠厉,哪有他不给的道理?为什么,,,,,,为什么要费力气做这样一个局,让他得到了最梦寐以求的东西,却要以最狼狈的方式失去呢? 顾泽西轻轻摸着沈宿的喉结,半晌冷笑一声。 陛下如此想要,那他偏不给。 不知陛下知道自己如此费尽心机,结果在最后的关头功亏一篑,该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他这两日缠着陛下要跟他一起去宴会,沈宿被他烦的不行,最终带他去了。 也多亏沈宿因为要保持宠爱他的姿态,不好拒绝他,只能将他带去,否则他还得不到联系旧部的机会。 再过两日......顾泽西对自己说,反正陛下不会再这两日动手,就让他在这残酷又甜美的梦境中,多留两日,最后享受一下,陛下虚假的深情。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沈宿醒来,发现老婆在哭。 他刚刚睡醒,还是迷迷糊糊的,懵瞪地摸摸顾泽西的脸,触碰到一手冰凉的泪水。 老婆哭地很奇怪,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睛在不停地淌眼泪。 沈宿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平常老婆当着他面的时候,也会流泪,那时候沈宿就会把人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哄他,顾泽西便像个娇气的小孩子一样,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地哭。 特别可爱。 沈宿眨了眨眼睛:“你怎么哭了?” 顾泽西靠在床头,听见沈宿说话,才发现他已经醒了,冲他摇摇头。 “摇什么头,你在流眼泪。”沈宿坐起身来,用手指擦干顾泽西脸上的泪珠,“跟老公说说,谁欺负你了?怎么哭成这样?” “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 沈宿将顾泽西搂在怀里,帮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顾泽西斟酌了一下用词,道:“我有一个特别特别想要的东西,但是我知道那东西不属于我,我这辈子都得不到。” “是什么东西?老公帮你搞到手。” 顾泽西却摇摇头,盯着沈宿的侧脸,声音轻飘飘的,语气却非常认真且沉重: “你也做不到。” “有什么东西,是我也得不到的?”沈宿笑着刮刮老婆的鼻梁,“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这个国家的帝王,要是我也弄不到手,那就没人能得到了。” 顾泽西沉默了一下,问沈宿道:“陛下,如果你有一样东西,非常想要得到......\” ”那就去争取,努力弄到手。” “......弄不到的。” “你尝试过吗?你都没有试过,没有努力过,就知道弄不到手?办法总比困难多,如果我想要一样东西,极度渴望,就会不择手段、千方百计地将它搞到手——当然是不会对其他人有损害的情况下。无论中间冒风险也罢,要负担代价也罢,只要能够达成最终目的,就值得了。” “如果......失败了就会死呢?” “死亡只是代价的一种罢了,只不过比较惨烈,如果我觉得那样东西的重要程度,甚至超过了生命,那就会去做。”沈宿下意识地道,他嘴在前面说,脑子在后面追,话脱口而出才知道自己刚刚讲了什么,立刻反口道, “不许再想!泽西你到底想要什么?如果要赔上性命,老公这一关你就休想过去!” 顾泽西被沈宿掐着脸,连忙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做个假设罢了,并不是真的。” 沈宿这才放过他,揉揉刚刚被他掐过的地方,道:“可不许有这种危险的想法,知不知道?” 顾泽西慢慢悠悠说:“这是你刚刚才教我的,怎么你就可以,我就不行?” 第62章 沈宿道:“我现在有了你,为了你我也不会轻易选择危险的事情去做,无论是什么事情。你做事之前也要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好不好?你要是有个什么事情,老公一个人怎么办?” 顾泽西听到这话怔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反驳什么,但他只是抿抿唇,沉默地点点头。 “如果......如果那样物品是一个人呢?”顾泽西没有回答沈宿的话,转而又有了新的问题,“如果你想要得到一个人,但是却无法得到,那人并不喜欢你,你会怎么做?你会放弃,还是依照刚刚说的......不择手段地得到他?” 顾泽西仰头看着沈宿的侧脸,被泪水浸润的眼睛像是闪着耀眼的光,他静静等待男人的回答。 “强取豪夺?” 这个问题倒是新颖,沈宿把脸靠在老婆的额头上,还真的认真地想了想:“那是人,并不是物品,我刚刚也说了,你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不可以伤害到任何人。不择手段的得到一个人,对那人而言并不是幸事,反而是一场灾难。所以我并不赞成这么做。” “如果......那个人对你很不好,非常不好......”顾泽西不敢多说,“他狠狠地伤害了你,那也要考虑他的感受吗?” 沈宿的脸色变得奇怪起来:“他伤害了你,你却想要得到他?” 顾泽西一直在观察着沈宿的表情,看见男人似乎发觉了什么,身体僵硬了一瞬,只得回答:“不是我,我只是想到了一个问题。” 沈宿捏着顾泽西的下巴,让他抬起头,跟自己对视,沈宿紧紧地盯着顾泽西的眼睛:“泽西,告诉我,你是不是背着我——” 他发现了? 他发现了?! 顾泽西的后背瞬间被汗水浸湿,他胆大包天的计划刚刚萌芽,便胎死腹中了。 他甚至也要因此而提前丧命了吗?被沈宿知道自己知道了他一切的阴谋,然后被逼着交出那样东西,死在他成婚的前夕? 顾泽西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要跳出了胸口。伴随紧张的,并不是害怕,而是后悔,他后悔自己,致死都没能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就这样伴随这遗憾死去。 那一瞬间,顾泽西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心里的答案。 喜欢的那个人,死也不能得到,沈宿可能甘愿放弃,但是他顾泽西——绝不会放弃,即便是喜欢的人,他会不顾对方的意愿,将他不择手段地控制在手心里,哪怕彻底拥有他一刻,死了也甘愿。 反正......陛下对待他时,更加狠厉,不是吗?他把他弄得满身伤痕,生不如死,还为了自己的心上人像耍小丑一样地骗取他的感情——陛下,是不值得好好对待的,不是吗?而且,他不会像陛下虐待他那样对待陛下,只是限制陛下的自由而已,让陛下心里只能喜欢他一个人,眼睛只能看他一个人,那种最亲密的事情,也只能跟他一个人做,除了这些,他会满足他的所有要求,他会把天底下最宝贵的、最珍惜的东西,全部奉上。 一点也不过分,是不是? 顾泽西的胸膛剧烈地起伏起来,他不敢让沈宿看出半分,只能压抑着喘息,躲开他审视的视线。 “——背着老公偷偷写话本了,是不是?啧,还不好意思了,”沈宿笑道,“相爱相杀,强取豪夺,好家伙,泽西你还挺会选梗,这些好多人爱看的......把稿子藏哪了?” 沈宿好歹在现代社会待过,之前作为影视公司的总裁,他对这种热题材也有那么一点点耳闻。 顾泽西握紧的手慢慢放松下来:“很多人爱看吗?” 沈宿靠着老婆的肩膀哼哼唧唧,跟老婆慢慢地聊着天,困意再次袭来:“才子佳人的绝美狗血爱情故事,到哪儿都是吸引人的,当然有人爱看了。” “绝美狗血爱情故事?绝美?”顾泽西扯扯沈宿的袖子,“我想听听他们是怎么写的。” 沈宿就拣着两个常见的套路跟顾泽西胡诌着说了。 顾泽西瞪大眼睛:“he,是什么意思?” 沈宿咂了咂嘴,要不是老婆推他,他就已经进入梦乡了:“就是美好的大圆满结局,两个人甜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意思。” 顾泽西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可是那个男主角对那个女主角这样这样,在那样那样,女主角被他锁起来,想要逃离,却逃离不了,只能屈从被迫和他在一起,女主角都要恨死那个男主角了,这都能he吗?!” “可以的啦,编剧只要能够把剧情圆回来就没问题了。” 顾泽西还是不明白,他推了推沈宿。 沈宿抱住老婆往被子里一塞:“太晚了,先睡觉,等到明天我再讲给你听。” 顾泽西摇摇他:“说完了再睡好不好。” 这对于顾泽西来说,可不止是话本剧情那么简单,这都是前辈们的宝贵经验。 沈宿也不知道为什么困得要死,脑子混混沌沌,开始胡说八道:“你想啊,那个男主角被女主角关起来——” 顾泽西推推他:“说反了。” 不过顾泽西又审视了一下自己和沈宿之间的关系,感觉沈宿说的也没有完全反。 “那个女主角被男主角关起来,除了男主之外再也见不到别的男人,虽然禁锢都是由男主给的,但是被囚禁的女主相对于男主来说处于绝对弱势,处于强势方的男主控制女主,然后略微让女主感受到一点温暖,女主就会觉得自己被宠爱,这叫那什么——斯德哥尔摩。” 第63章 顾泽西比之前在学堂时还要认真,跟着沈宿念:“斯德、哥尔摩......\” ”别学了我瞎说的,说实话我觉得强取豪夺跟男主角的颜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同样是强取豪夺,如果男主角是帅哥——” “什么是帅哥?” “就是美男子,俊俏的男子。别打岔,如果是美男子,得到的结果就是观众尖叫,当然,是磕到了,就是看到了绝美爱情的尖叫。” 顾泽西寻摸了一下自己的长相,摸着自己的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如果男主角颜值不行,观众也会尖叫,并且主张报官。” 不过这都是观众的反应,在沈宿看来,对于女主来说,都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可以睡觉了吗?” 顾泽西点点头,钻进被子里,在男人的喉结处吻了吻,埋在他的胸膛里悄悄勾起了嘴角。 第31章 我的老婆是皇帝陛下(12) 沈宿第二天上朝的时候,老婆还没有醒来,大致是昨天晚上缠着他讲睡前故事,睡得太晚,今天早上睁不开眼。 沈宿将横在他胸口的一条手臂轻轻拿下来,轻手轻脚地掀起被子下了床,自己穿好了衣服,束起头发,悄悄推开门去上朝。 作为覃国地位最高的社畜,他并没有睡懒觉的资格,这只是平平无奇披星戴月的一天。但是这一天也很奇特,因为下了朝之后,例行报告朝堂宫廷各种大小事项的暗卫,竟然支支吾吾地向他报告,顾泽西最近似乎在私会别的男人。 因为这些暗哨都知道,在宫里,顾泽西的地位与沈宿等同,所以顾泽西有意隐藏,这些暗卫也不敢越矩,只得向沈宿禀报。 沈宿当即手一抖,差点打翻了茶杯。 昨天老婆还在他怀里磨磨蹭蹭,撒娇求他讲故事给他听,睡觉之前还甜蜜蜜地亲吻他的脖子,今天他就收到消息,老婆给他戴了绿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沈宿立刻反驳,哪知那暗卫统领早有准备,从怀里抽出一个物件,呈给沈宿,极力掩饰好自己忍不住投向陛下的同情目光。 果然有句老话说的对,若要生活过得去,头顶总得有点绿。 这样的定律,竟然连陛下这样尊贵的人也无法避免! 暗卫统领掌握着后宫每一个角落的第一手消息,对于陛下是如何宠爱珍重那位的,一开始大吃一惊,后来逐渐麻木,对铁血帝王的柔情蜜意见怪不怪,后来陛下传出要立后的消息,别人都在疯狂猜测到底是谁,暗卫统领却知道,准是养心殿那位没跑了。 他以为这一对能够成为人人艳羡的神仙爱情,没想到最终结局却是这样,看来陛下终究是错付了。 不过转念一想,陛下之前将人拖下皇位,关在地牢,把人折磨地人不人鬼不鬼,人家能够忍这么久也是奇迹,恐怕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过陛下,而是卧薪尝胆,为了有朝一日摆脱陛下的束缚禁锢而努力。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暗卫统领摇摇头,虐恋剧情竟在他身边。 不过这样一来,那贼人便不是胆大包天到染指陛下枕边人的狂徒,而是养心殿那位找来,帮助自己脱身之人。如果真的是这样,情况也不比绿帽的猜测好多少,如果那顾泽西心怀怨恨,并且拥有足够的兵马,他作为上一任的皇帝,甚至会对陛下的皇位产生威胁。 统领将这样的念头在心中转了转,低下了头。 沈宿不知暗卫统领心中的诸多猜测,接来暗卫统领递上来的物件一看,竟然是一节衣袖。 “这是......\” 暗卫统领禀告道:”这是我等看那身影逃窜之时,在慌乱中被树枝勾破的衣袖,已经查明实属神龙卫内衬的布料样式,陛下您看——” 神龙卫是皇城的禁军,统管京城的防御工作,此人能够进入皇宫中防御最为集中的养心殿,还能够在顾泽西的掩护下顺利脱身,其武功必当极强。依照这段衣袖的布料样式和走线来看,他的身份位阶并不低。 沈宿盯着那块布料看,声音低沉:“你的禀奏确认属实?” “确认无误,属下不敢欺瞒陛下。” 暗卫本以为皇帝知道自己有可能被心爱之人绿了一事,会勃然大怒,他已经做好了作为禀明这一坏消息之人,承接陛下怒火的准备,可是坐在书案后的男人却未发一言。 良久,沈宿沉吟道:“即是神龙卫,则属禁军,统管京城防御之事。” 所以老婆有可能并不是爱上了别人,背叛了他,而是想要借助某人的禁军职务之便,要离开皇宫,甚至京城了。 沈宿的心情更加沉重,如果这一情况属实,那么顾泽西这段时间和他的亲密接触,全是虚与委蛇,逢场作戏罢了。 老婆靠在自己怀里,却嫌弃自己脏,和他拥吻,却强忍恶心,同他谈话,还粘着他,心里却是巴不得他赶紧走。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顾泽西恐怕从未真的爱过他。 沈宿的心脏刹那间变得冰凉。 他沉默许久,长长呼了口气,对啊,对于顾泽西来说,他作为这个世界的祁妄川,曾经凌虐他、羞辱他,让他生不如死地那样过了半年,那是多么刻骨铭心的记忆啊,顾泽西怎么可能放下芥蒂,毫无防备地爱上他? 怎么会有人爱上自己的仇人呢? 顾泽西在养心殿内卧薪尝胆,那么在沈宿看来,所有甜蜜的回忆都是顾泽西隐忍屈辱的记忆。在沈宿捏着他下巴亲吻他、抱着他的腰肢安眠的时候,对于顾泽西来说,只是委身于他人身下的侮辱。 第64章 却说那封后大典的事情,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沈宿一直将这个消息压下来,不敢告诉顾泽西。如今想来,这竟是正确的选择,如果顾泽西知道自己竟然要他穿着女装,出现在曾经跪拜他的臣子面前,怕不是会立刻被羞辱地失去伪装和理智,要气的直接拔剑杀了他。 如今顾泽西终于找到了机会,要离开这座载满了屈辱和痛苦的伤心地,还有沈宿这个他恨之入骨的人了。 沈宿回想到这段时间顾泽西莫名的热情,还有黏人的姿态,竟然苦笑出了声。 为了稳住他,不让他看出一点痕迹,老婆真的尽了很大努力。 跪在地上的暗卫统领见到陛下这样,忍不住进言道:“陛下,那人既然是掌管禁军的高层,如果顾公子想要出宫......” “那就随他去。” “陛下?!” 沈宿闭了闭眼睛:“任何人不得阻拦,必要时可以视而不见。” 暗卫不理解,但是暗卫也劝不动皇帝,只得领了命令之后退下了。 暗卫统领走后,沈宿一个人在养心殿坐了很久,直到门“吱呀”一声开了,他也没有抬头。 在皇宫里,可以不通报就随意进入宫殿的,只有顾泽西一人而已。 沈宿平日里办公的时候,若是顾泽西来看他,有时带一些吃食,他会非常高兴,乐颠颠地跑过去迎接。 但是沈宿现在根本不想起身。 他都快要没有老婆了,还不让人有情绪了吗。 一双手臂环住他的脖颈,温热的躯体带着熟悉的香气,钻进他怀里,笑语盈盈地亲亲他的脖颈:“怎么闷闷的?是不是谁惹你生气了?” 沈宿被亲过的地方莫名地发疼,他想要脱口而出说,不要强迫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 不想跟他亲密的话,就不要再这样做了。 但是抬头看到老婆唇角勾起的笑,他又把话咽了下去。 和沈宿恰好相反,顾泽西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嘴角眼中都带着笑,甚至比前几日都精神许多。 这让沈宿忍不住去想,这么开心是不是因为老婆今天又见了那个神龙卫的人,计划进行地很顺利,所以才这样高兴? 就因为马上要离开他了吗? 沈宿心里忽然感觉到很委屈。 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要背锅与老婆分离,还要被老婆怨恨。 如果老婆离开皇宫,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他只能通过暗哨的情报,得知老婆的近况。此去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但是所谓相见,也怕是他偷偷地潜入顾泽西居住的地方,在隐蔽处,窥视一二罢了。 “怎么还生气?不要皱眉,皱眉会变丑的,”顾泽西用手指轻轻推开沈宿紧蹙的眉头,然后勾着男人的脖子,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口,“亲亲就不生气了,好不好?” 沈宿抱住老婆的腰:“还想要。” 反正老婆都要跑了,现在不多亲几口,日后一定后悔莫及。 难得见到沈宿撒娇,顾泽西心中惊奇,但是还是环住他咬住对方的嘴巴。 沈宿并不动,被咬住嘴唇,也没有动静,只是抱着顾泽西腰的手臂紧了紧。 顾泽西试探地将舌尖往里探了探,然后按照上次在御书房偷偷看的书上的样式,尝试着吻他。 顾泽西虽然学了三两个技巧,但是毕竟没有实战经验,动作仍旧生涩地像个孩童,沈宿被他亲的气息不稳,磕磕碰碰地出了血,忍不住勾着顾泽西的腰,捧住他的脸颊加深这个亲吻。 很快,气息不稳的人便成了顾泽西,两人的嘴唇分开,沈宿发梢未乱,他却满脸都红透了,额角出了薄汗,浑身乏力,只能气喘吁吁地靠在胸前。 刚刚的亲吻缠绵又甜蜜,让顾泽西的心跳的飞快,但是却又对沈宿的游刃有余心中酸楚。 顾泽西揪着沈宿的衣角:“陛下好技巧,这么熟练,定是在别人身上练习了好久吧。” 一想到这个男人刚刚吻过自己的嘴唇,之前不知道亲过了多少人,才能熟练生巧到把自己亲的气喘吁吁的地步,顾泽西心中便是一阵烦躁。 他的计划恐怕要加速了,自从制定了那个计划,他就一刻也忍不了。 沈宿上辈子和老婆已经共度一生,自然不是第一次亲吻,但是这并不能告诉顾泽西,只道:“只是天赋异禀罢了。” 顾泽西抿抿唇,但是男人明显不想多谈这个话题,指着桌子上他带来的食盒问:“这是什么?” 顾泽西的眼神望向这个食盒,嘴唇勾了勾。 他差点忘了,这才是他来找沈宿的真正目的。 “我让人把养心殿偏殿里的小厨房收拾出来了,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一些点心,你看看喜不喜欢?” 顾泽西一边说,一边伸手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小点心小心地拿出来。点心做的很精致,圆圆的一小团,小巧玲珑,白白胖胖的,看着就就惹人喜爱。 这个食盒里只放了一叠这个点心,一叠上面是四个。 沈宿看着这些点心:“这是你亲手做的?” 顾泽西捻起一个,递到沈宿嘴边:“对啊,别看它小,工序却特别多,做一个可费劲了。尝尝好不好吃。” 沈宿张嘴咬下,甜香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点心软糯糯的,入口即化。 顾泽西将那一整个都塞到男人嘴里:“怎么样?” 第65章 “嗯!”沈宿点点头,“好吃!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喏,你也尝一块。” 沈宿拿起一块喂给怀里的少年,却被他浅笑着躲开了:“你自己吃,就是专门做给你吃的。” 顾泽西将那块小点心塞进沈宿口中:“可别浪费了,这些小东西,废了我老鼻子劲呢。我做的时候吃了好几个失败品,现在早就饱了,这就是专门做给你吃的。” 他又把茶盏递过来,喂给沈宿喝:“喝一口,别噎着了。” 沈宿就着顾泽西的手喝了。 一叠点心还剩两个,沈宿想要等到一会再慢慢吃,可是顾泽西却不允许,非要看着他把所有都吃的干干净净。 沈宿无奈地问他为什么,他说:“万一我一转头,你便将这东西赏给其他人吃了,可怎么办?我告诉你,这是我亲手辛辛苦苦做的,我听到你给别人吃了,你就再也别想吃到我做的东西了!你为什么不吃了?莫不是不胃口不喜欢?还是怕我下了毒要毒死你?” 看看他,说话越来越离谱了。 沈宿抱着少年的腰哄他:“怎么会不喜欢?这小东西好吃得紧,我是怕囫囵吞枣浪费了你的辛苦,才想要慢慢品尝,怎么这么不知好赖,还冤枉我?再说,你做的东西都是我的,我珍惜还来不及,怎么可能送给别人吃?谁敢吃看我不打他!” 顾泽西哼了一声,看着他把点心吃完,然后还夸张地捏着他的下巴检查他的嘴,确认都吃掉咽下去了,才从男人的腿上跳下来,一边收拾食盒一边说:“喜不喜欢?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做。” 沈宿皱眉道:“那岂不是每天都很累?这种活交给御膳房来做就好了,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要好好休息才是。” “累什么?我每日呆在养心殿都快闲的长毛了!我就知道你是哄我的,你根本不喜欢我做的食物,要不然为什么不让我做了?”顾泽西听到反而生气了,他拎着食盒气呼呼地往门外走去,“我以后做给别人吃,一口也不留给你,让你眼巴巴地看!” 沈宿连忙拦腰抱住他,阻止他的脚步:“别瞎生气,我哪有?你有这份心意我已经很感动了,我这是怕你累着。” 顾泽西道:“真的不是讨厌我的点心?” “当然不是!只要是老婆做的,我都喜欢!” “那以后这种东西,我每天都给你做,你可要全都吃掉。” 沈宿只当少年忽然迷上了厨艺,笑着摩挲他的头顶:“好,全吃掉。” 第32章 我的老婆是皇帝陛下(13) 从那日御书房送点心开始,顾泽西每日都会给沈宿做不同的糕点,有的时候是蜜饯,有的时候是一道菜,变着花样给沈宿开小灶,然后亲自送到御书房。 但是虽然每日御书房爱心便当的款式都不尽相同,却有一点雷打不动,那就是顾泽西每次都会亲自看着沈宿吃完。 沈宿一开始还猜想,顾泽西是不是对自己有那么一点感情,要不然,顾泽西为什么要一直给自己做好吃的呢? 他并没有学过什么厨艺。顾泽西做落魄小皇子的时候,压根就没有食材,有一点食物,都会被他狼吞虎咽地吃下肚。后来他被祁妄川亲自教导带领,一日三餐并不用发愁,所以也不需要亲自下厨。 沈宿在顾泽西的爱心便当里可以感受到他认真的心意,他也听说,顾泽西会花费很长时间,在养心殿的小厨房里,因为并不熟练,非常容易做失败,能够拿给沈宿吃的,都是经过很多次尝试后的仅存的成功品。 如果老婆真的那么恨他的话,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给仇人精心准备食物呢? 沈宿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想非常正确,毕竟这段时间,他们是如此的亲密。如果老婆从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只要有爱上他的一点苗头,甚至不那么恨他......他想,他是不是可以挽留一下,让顾泽西留下来? 这个念头一直萦绕在沈宿心头,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沈宿却逐渐发现了端倪。 似乎有什么力量,蕴藏在他的身体里,并不会让他体力尽失,但是沈宿明显感觉到,那种力量在他的骨骼和血液中潜伏着,不知何时就会爆发出来,吞噬掉他身体中所有的力气。 皇帝的膳食由御膳房专供,还有小太监试毒,大抵是安全的,最近每日都在吃、且没有人员检查的其他食物,就只有—— 沈宿深吸一口气,紧紧闭上了眼睛,几乎不敢面对现实。 他不想去想这个可能性,这是对他那美好猜想的响亮的一耳光。 这天顾泽西再来时,带来的是蜜枣果脯。 沈宿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如同往常一样,抱着笑盈盈的老婆唠家常,却在顾泽西喂来果脯的时候,悄悄藏下了一颗。 第二日,沈宿下了朝之后,并没有前往御书房,而是把那颗蜜枣暗中交给信任的御医,那人结果验后,得知这是皇帝吃的,大吃一惊,随即请求替他诊脉。 沈宿的心凉了半截,顾泽西给他做的东西,确实有问题:“这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太医的面色越来越凝重,立刻禀告道:“此药是之前宫中的秘药,少剂量分次下,一共需要二十一日,每日都让人服下,一开始并不能发现端倪,直到第二十一天,所有的药量都在体内汇合后,便会使人昏迷数月,醒来之后,力气尽失,就连提筷子都不能。” 第66章 太医眉头紧皱,这药之前一直被用来做假死药,早已被禁用......陛下怎会误食此药?! “第二十一天......” 沈宿算了算日子,从那日顾泽西忽然要下厨开始,到今天正巧是第二十一天! 今天,顾泽西还没来得及来给他送饭。 沈宿与太医分别后,就在皇宫中四处闲逛,他平日里巴不得早早处理完公务,然后赶快回到养心殿和老婆待在一起。但是今天,他却想要宿在其他殿中,就算要回去,他希望晚一会,再晚一会。 他第一次不想那么早见到顾泽西。 但是太阳下山的时候,顾泽西却派人来找他了,被指派过来的小太监说,今天顾泽西在厨房里忙活了一天,给他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宴席,全是他爱吃的。 顾泽西已经倒好了酒,一个人在桌子旁边等了他很长时间。 沈宿推开养心殿的门,正巧顾泽西抬头看来。 他今日把自己拾掇地很好看,头发全部冠在头顶,整整齐齐的,他穿着最喜欢的衣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终于要离开皇宫了,就这么开心吗? 沈宿转身关上门,慢慢走近他,在他身边坐下来。 一旁烟熏袅袅,烛火摇晃着,今天的顾泽西美的像幅画一样。 沈宿摸摸他的脸,就着老婆的手喝了一口酒,苦涩的酒水入喉,在胃里静静地灼烧:”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开心,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 顾泽西夹起一只醉虾,给沈宿剥开,将虾仁喂到他嘴里:“今天......是即将得偿所愿的日子,当然开心啦。” “......得偿所愿?” “今天先不要好奇,你明天自然就知道了,到时候......”顾泽西蓦然降低了音量,“可不要害怕呀。” 沈宿听得清清楚楚,他毕竟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而且顾泽西就算声音再小,也毕竟是在他耳朵边上说的,他怎么可能听不见。 顾泽西让他不要害怕...... 可是他现在就感到了恐慌,怎么办? 明天,顾泽西离开,就在明天。 他今日醉倒,再次醒来,就会发现身边人早已远离,曾经两人相拥而眠的床榻,只留下他一个人,以后他要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在御书房办公,一个人守着这座空荡荡的宫殿。 再次睁眼,就看不见老婆了。 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沈宿紧紧地闭上眼睛,就着顾泽西的手喝掉他递来的酒,顾泽西今日似乎计划着要将他灌醉,他便顺应着他的计划,让他得偿所愿。 顾泽西看着他的样子,像是有些惊奇:“今天怎么能喝这么多酒?” 沈宿随便回答他:“今天高兴。” “胡说,看你这表情,那像是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又有什么人把你惹得烦躁了?” “没有,单纯就是......你倒的酒好喝。” 毕竟今晚上不喝,这辈子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顾泽西“哼”了一声,嗤骂他惯会哄人。 沈宿已经微醺,少年跪坐在一旁,撩起衣袖,露出白净的手腕,一边给酒杯倒满酒液,拿眼偷偷地看沈宿的醉倒的状态,一边似乎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陛下,如果......我说如果,我做了一件让你生气的事情,你会不会恨我?” 沈宿转头看向顾泽西,正巧少年也在看他,两人双目相对,沈宿看见顾泽西眼中的期望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沈宿喝了一口酒,声音在酒液的浸润下沙哑:“我当然不会对你生气。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生气。” 只是可能,会有点难过。 顾泽西听见沈宿的答案,轻笑了一声: “不生气,挺好的。说实话今天我很开心。” 顾泽西摸了摸沈宿的侧脸。 沈宿也笑了一下:“你开心就好。” 顾泽西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他看着已经醉眼迷离的沈宿,轻柔道:“真希望你明天也这么说。” 沈宿没有看见,他平日里当做宝贝宠爱的少年,现在看向他的眼神,却像是猎人在看他瞄准许久的、志在必得的猎物。 不,和那还不一样,顾泽西的表情甚至带了些痴迷,摸着沈宿脸颊的手指,缓缓地轻轻地划过,明明是很平常的动作,却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味道。 沈宿已经半醉,不然他如果看见少年现在的表情,一定会激起一后背冷汗。 酒很烈,辣的呛喉咙,沈宿因为心里憋闷,喝的又快又急,现在看顾泽西都是重影的。他头脑像是被灌了两斤铅,抬起头晃悠了两下,沉的一脑袋栽在桌子上。 他被少年用力扶起来,手臂被挂在他的肩膀上,踉踉跄跄地被搀扶着往前走。 沈宿被放到了床上,因为少年的体力有限,他几乎是被扔在上面的,床被铺的极软,他在上面甚至弹了两下。 被挪动的感觉,再加上这一弹,沈宿的酒劲儿醒了小半,他嗅到老婆身上熟悉的味道,勉强睁开眼。 顾泽西跨坐着,揪着他的领子,挺直了腰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沈宿被他这小样儿逗得轻笑出来,却被捏住了下巴,下一秒,顾泽西便向他倾身过来。 沈宿被亲的一愣,顾泽西却在他愣神的时候,出其不意地迅速侵入。 这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吻,倒像是惩罚一样。 第67章 沈宿可以肯定自己的嘴唇已经出血了,要是再放纵顾泽西这样下去,他的嘴巴明天就会肿成香肠。 不行......这样不行。 沈宿昏昏沉沉的脑袋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但是他刚刚动弹了一下胳膊,就被顾泽西狠狠地压了下去。 微弱的抵抗遭到了强烈的压制,蛮横的侵略变本加厉,沈宿很快哼哼唧唧地躺平接受。 他简直醉的不知今夕何夕,只觉得今天的老婆,怎么异常的凶狠,像是要把他给弄死的那种。 窗外星灯闪烁,月牙静静地挂在窗头,冷风伴着雪花呼啸着被挡在门外,屋内的温度持续攀升。 床帐微微摇曳着,小幅度有节奏地晃动,一旁的烛火也跟着调跳动起来,噼里啪啦地像是在伴奏。求求大大让我过了吧真啥也没有求求了 沈宿难受得眼睛通红,伸手要去抱顾泽西:“老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顾泽西眉头就一竖,竟然生起气来,揪着他的头发逼他抬起头: “管谁都叫老婆宝贝,你知道我是谁吗?睁开眼看我再说话!” 呜呜呜好痛! 沈宿一个激灵睁开眼,看着面色薄红的顾泽西委屈巴巴:“老婆凶我......老婆不爱我了......” 顾泽西见沈宿睁开了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确认叫的是自己,又听他喊人的声音黏黏糊糊,腻腻歪歪,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嘴角却勾起来,心情愉悦地满足他。 ...... 他似乎已经耗费了最后一点力气,困得睁不开眼,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含含糊糊的,声音只有蚊子大小。 顾泽西挑了挑眉。 “你在哼唧什么?” 顾泽西俯下身去侧耳听,只听这男人小声嘟囔:“老婆......好爱老婆,老婆最好了......” 顾泽西嘴角微微翘起,眉头舒展开来,一歪头赏了男人一个轻吻。 “我好想你,不要走好不好......” 顾泽西紧紧地皱着眉。 “不要走”?谁要走了?! 至于那句“我好想你” ...... 他整日在养心殿陪着这位好陛下,整日都腻在一起,自然得不到这句“我好想你”。 那么,沈宿思念至此的,只能另有其人。 顾泽西咬紧牙齿,狠狠地掐住沈宿的脸颊:“你说谁?!你在想谁?!” 酒劲儿已经完全上来,菜肴里的药劲儿也爆发出来,沈宿已经浑身无力,眼皮重似千斤,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只在嘴里念叨着,语气颇为可怜: “回来吧,别离开我......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你回来吧,求求你了......我好想你......” 顾泽西听到这里眼睛已经完全通红,他狠狠地揪住沈宿的领子,想要说什么却气的嘴唇发抖,说不出话来,只得狠狠堵住那张让他气炸的嘴唇,惩罚似的咬住他的下巴。 他在想谁?他要谁回来?! 都醉成这样了,刚刚还和自己浓情蜜意,现在却在想另外的人?! 沈宿的眼角有亮晶晶的水光,顾泽西不可思议地用手一摸,竟然真的摸到了一片湿意,他直接气的笑了出来。 这男人,竟然想别人想哭了?! 他顾泽西活了这么多年,几时见过陛下掉眼泪? 手心里还残留着沈宿留下的东西,顾泽西直接冷着脸抹在了沈宿脸上,看着他被弄得一塌糊涂的样子,心中的气才算稍稍消除了些。 顾泽西一个人下床净了手,又用温热的湿帕子给沈宿把身体擦得干干净净,擦到甚至一丝酒气也无,他慢慢平静下来。 心头的人不是他又怎么样,反正这个男人现在已经是他的了,而且下半辈子都是他的,他就算心里想着别人,也只能和他共度余生了。 他做这个计划,果真是最正确的,沈宿这人,朝三暮四,就知道骗别人的真心,就应该被他关起来,只能看他一个人,只做他一个人的陛下。 从今往后,他的陛下再也不会有别人。 ...... 这一觉睡的尤其的沉,沈宿像是睡了一个世纪那样长,再睁开眼的时候,仍旧是在他养心殿熟悉的床榻上,炉中的香烟缓缓升着,一如往常。 沈宿眯着眼睛,下意识地伸长胳膊把老婆搂紧怀里,却扑了个空。 他转脸一看,身侧空空如也。 ......老婆,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那日的记忆缓缓在脑中浮现。 沈宿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头疼欲裂,脑袋昏昏沉沉。 他记得他喝了许多酒,又吃下了掺杂了最后剂量的佳肴。 记忆中,顾泽西似乎说,离开他很高兴的话,还有让他醒来,不要害怕之类的。 老婆,真的,走掉了。 沈宿把自己藏在被子里,缓缓翻了个身,蹭到顾泽西经常睡的那一边,埋下头深深地吸气,像个变态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还能够闻到一点顾泽西身上独有的清冽味道,就好像顾泽西并没有离开一样。 沈宿把自己埋到快要窒息,才缓缓坐起身,他浑身都没有力气,但是还是挣扎着下地。 沈宿掀开身上盖着的被子,一眼便看见自己脚踝上拴着一个金色的脚环,脚环上连着锁链,锁链的那一头扣在床上。 沈宿:......? 见鬼! 沈宿伸伸腿,金闪闪的链子哗啦哗啦响,他的腿甚至不能大范围的活动,因为会被金链子禁锢。 第68章 这是什么奇怪的展开! ...... 他怕不是在做梦吧。 沈宿整个人都惊呆了。 第33章 我的老婆是皇帝陛下(14) 这是究竟什么情况?! 沈宿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觉得浑身无力。他从床上攀扶着床柱,努力慢慢爬起来,就已经很吃力。 他的胳膊都用不上了力气,只这一点微不足道的运动量,双臂就已经是颤颤巍巍了。 沈宿的手紧紧抓住被子的一角,用力地整个掀开。这样的动作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气喘吁吁地看着金灿灿的锁链。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锁链,靠着床头喘了两口气,积攒了一些力气后,他手脚并用地爬到床尾,抓住了那个链子。 链子因为是金属制成的,温度很低,除了脚踝处的金属环被裹上了一层软和的绒布以外,其他地方都是裸露在外面的,所以沈宿抓住链条的一瞬间,指尖被冻得一哆嗦。 若是他以前的身体,被冰一下自然也不会如此,但是现在不知为何,身体极其虚弱,连这点凉意都受不得。 链条很细,是由一个个锁环串联而成的,看上去坚固异常,链子的另一头绑在床下的柱子的位置,沈宿抓住它拽了拽,纹丝不动。 沈宿扬声唤人:“李蛰?!” 没有回应。 沈宿皱了皱眉。 “李蛰、李蛰?!李二狗?!” 门外依旧什么动静也没有。 这不对劲。 按照往常,李蛰应该守在门外。无论什么时候,他一喊就会很快答应,如果人没有在,也会让他的徒弟李二狗守着。 而且养心殿门口、四处隐蔽的地方,除了本就应该有的轮番值守的侍卫,也会有他专门布置用来看守保护老婆的暗卫。 现在怎么会一个人也没有? 沈宿掀开床帐,费力的扒着床边的框子看向窗外。 外面漆黑一片,看上去依旧是黑夜。 可是他昨日晚上睡的很晚,记忆中,睡的时间也并不短,天......天怎么还没亮?!屋内燃着烛火,看那模样已经烧了不短的时间...... 沈宿越想越心惊胆战。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是这个国家的皇帝,现在却在自己的寝殿里被锁了起来,门外看守的人也全都不见了——也许并不是不见了,他们有可能就在门外,却...... 沈宿思索着,猛然看见门外闪过一个身影! 沈宿心头一跳,立刻想要启唇大声呼救,但是却在声音破嗓而出的那一刹那,生生压了下去。 门外的人,可未必是他的人。 他现在被锁在床上,力气尽失,连自己下床都做不到,如果那人拔剑要杀他,或者做其他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那他岂不是毫无反抗之力? 沈宿深呼吸了一下,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身体虚弱,又被禁锢着,沈宿心里清楚自己现在哪也去不了,与其白费力气,不如躺下来思考。 他仰脸躺在被子上,闭上眼开始静静地思索起来。 这里是他的寝殿,养心殿。而他是皇帝,是这个国家地位最高、最尊贵的人,现在这个形式,明显就是有人已经超越了他的地位,也就是——或许有人已经造反了,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成为了某人的阶下囚! 沈宿晃晃自己的脚,床脚处传来清脆的声响。忍不住苦笑出声,除了那些废物傀儡,像他这样在睡梦中就被夺了政权、醒来才发现大势已去的皇帝,只怕屈指可数,他竟然成了其中一个。 他现在被冰冷的锁链锁在床上,像一只被主人圈禁的畜生一样,没有尊严,没有自由。 不过成王败寇,理应如此,作为政权争夺的失败者,再怎么被侮辱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沈宿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是一套新的衣服,和他睡前穿的并不相同,这是谁给他换的?! 之前没有沈宿的命令,小太监和宫女们只能在门外等待,就连李蛰也是如此。他和老婆过着二人世界,自己穿衣服或者互相给对方穿,从未让别人服侍过。 说起老婆......沈宿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顾泽西在这场政变中提前离开了,他现在失去了权利和地位,成为了别人的阶下囚,自身难保,更别提保护老婆。 他只希望顾泽西的计划中,离宫的时间提早一点,再提早一点,安全地离开现在这个是非之地,平安到达他自己的居所。 因为知道了顾泽西第二天打算离开的事情,沈宿睡前饮了许多酒,但是现在——他身上没有一点酒味,只有淡淡的皂荚香气,他平常沐浴的时候,不喜欢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简简单单地用皂荚清洗即可,而且老婆也非常喜欢他身上的皂荚的清爽气味,所以这个习惯就保留了下来。 沈宿心中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他从不让人服饰他洗澡,谁会知道他洗澡只用皂荚?! 偷、偷看他洗澡的变、变态?! 还是只是巧合? 而且如果虐待人,羞辱人,为什么不把他关到别处,而是锁在床上?要知道羞辱人的方式多了去了,随便把他放在哪里,牛棚、地牢,随便一个地方就能够让人备受折磨。良心一点的,或者为了眼不见为净,也可以将他幽禁在偏远荒凉的宫殿,让他饱尝被宫人白眼、捧高踩低的痛楚。 第69章 有那么多选项可以选择,为什么,偏偏是床上——这个暧昧的地方呢? 沈宿想到这里,竟然觉得一丝凉意袭来,他紧紧地搂住自己,却还嫌不够,他钻进了被子里。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是金屋藏娇......吗? 他就是那个“娇”? 荒唐!荒谬!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沈宿绞尽脑汁使劲找理由反驳这个猜想,但是他忽然发现了另一个刚刚没有注意到的、让他惊恐的事实——自己好像已经被洗好了,身上一丝异味也没有,头发也整整齐齐地披在脑后。 现在就像一个被禁锢的礼物,乖乖坐在床边,等待接收者拆开享用。 啊啊啊啊救命!! 沈宿慌乱地爬下床,因为手脚无力发软,他一头栽在床底下,要不是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白色绒毯子,他恐怕要磕的头破血流。 但是就算如此,他依旧因为这个大动作,整个人眼冒金星,趴在地上眩晕了好半天都爬不起身来。良久那糟糕的感觉渐渐平息,他继续努力地往前爬,可是后面坚固的锁链却牢牢拽住了他。 沈宿手边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撬开锁链的工具,而且力气也已经在耗尽的边缘。 他只能拼命用手去拽那条金链子,哪怕知道这样根本无济于事,他的力气相对于坚硬的链条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果然链条毫发未伤,他的手心却被磨地一片通红,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沈宿捏紧拳头,狠狠地捶向地面,地面上的绒毛接住了他轻飘飘的打击。 他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漫天的挫败感向他袭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沉稳地一步步向这边走来,从微弱得听不见,到逐渐清晰起来。 那人来了! 没由来的,沈宿就是知道,这人就是囚禁他在床上的那个家伙! 他要走!他不可以坐以待毙! 沈宿咬紧牙齿,拼命地拽那链条。 链条晃动,传出哗啦啦的声响。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沈宿的心渐渐沉下来...... 他甚至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好像待宰杀的羔羊,又像是别人餐桌上的一盘肉,唯一的作用就是等待被享用,他毫无反抗之力,那人也没有给他留下反抗的机会。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步、两步、三步......他就在门外了! 沈宿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的心砰砰乱跳。 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说实话,沈宿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这一天。 他要被人染指了...... 不可以,不可以! 他不能对不起老婆,他不能被这里的人玷污,不光是恶心,如果真的被这样那样,他就再也不是男德学院的好学员了,到时候老婆嫌弃他不要他了可怎么办? 不可以、不可以...... 纯1的尊严不可以被挑战! 他沈宿,就算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会屈服! 纯1宁死不屈!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沈宿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奋力爬到床底。 锁链因为他的动作哗啦作响。 门口那边传来一声轻笑。 笑个屁!沈宿屈辱地握紧拳头,他缓缓将舌头往外伸,牙齿抵在舌根上,慢慢压紧。 现在没有任何工具,他又没有力气,除了咬舌自尽,就只有用脚上的锁链勒死自己了,但是看上去第二中方法滑稽又不靠谱,如果真的行动的话,就会出现头和脚在一处的搞笑死状。况且他现在也没有办法把脖子放在链子上,所以只能选择第一种。 咬舌自尽相信大家都听说过,沈宿也略有耳闻,但是第一次尝试总有些不熟练,他听说的原理大概是,把舌头咬掉之后拼命往下咽,用那半截舌头把自己噎死,还有一种说法是,咬舌的过程中会流出大量的血,那血会把自己呛死。 锋利的牙齿已经刺破舌头,剧烈的痛楚疯狂刺激着头皮。 这点小伤换做是之前的自己,简直不值一提,但是不知道那个关押他的大变态给他用了什么药——事已至此,沈宿已经坚定地相信,自己现在这种手无缚鸡之力、弱柳扶风的状态,一定是那想要关押占有他的神经病,为了不让他反抗,给他用的药——所以他不仅浑身无力,对触觉还非常敏感,沈宿从他触摸冰凉的锁链,被冰地浑身一震,还有牙齿咬舌头出了个小伤口,就已经痛得头皮发麻这些现象中得出了结论。 外面那个人似乎在屏风外脱去了外衣,又磨磨蹭蹭地不知道在干什么,但是沈宿才没有功夫管他,这人磨磨唧唧,恰好给自己死遁跑路留下充足的时间。 沈宿更加用力地合上牙齿,他已经浑身冒汗,口腔鼻腔里满是浓郁的铁锈味。他头一次知道,咬舌自尽也是需要体力的。 脚步声和布料摩擦的声音慢慢接近,沈宿的手抓紧了地面上的毛毯,心中一片荒凉。 他已经体力不支,流入喉咙的血液让他被迫一直吞咽,紧紧握住的拳头,也慢慢松开。 那人已经走到了床边,顺着金链子的走向顺藤摸瓜地蹲下身。 沈宿似乎又听见了一声轻笑,含着一些嘲笑的意味,因为距离很近,他听得很清楚。 他丧气地趴在床底下,头无力地垂下来,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滑落,缓慢地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毛毯上,污染了纯白色的绒毛。 第70章 捆着他脚踝的链子被拽住,一点点往后拉,沈宿被链子牵扯着,被慢慢拽出来。 烛火的光亮一点一点照在他的身上。沈宿甚至觉得,自己好像一只被捆住四只脚,即将被运到屠宰场宰杀的猪,无力地嘶叫挣扎,却逃不过被屠杀的命运。 首先入眼的是一角玄色的皇袍。 沈宿猜的没错,他确实在一无所知的时候,被人夺去了皇位。 “怎么钻到床底下去了?难不成是想要逃跑?” 身后人的声音带着笑意,耳熟地过分。 沈宿浑身一震。 这不是、这不是—— “真可怜,怎么颤的这么厉害?不会是猜到我已经了解了真相,害怕被我报复吧?” 下巴被捏住,力道拿捏地恰到好处,不会让他疼,但是也让他挣脱不了。 “放心好了老公,我可没有你那么狠心,我只会宠着你,当然,前提是你要听话才行。” 莹润的指甲衬着白皙的手指,分外好看,这双手对于沈宿而言,再熟悉不过,他之前日日攥在手心里把玩揉捏。 是老婆! 真的是他!!! 沈宿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他被捏着下巴缓缓抬起脸,被迫对上那人的双眸。 顾泽西轻笑着用手指擦去他眼角的湿润:“怎么吓哭了呀,好可怜,为什么这幅表情,真的这么震惊吗?” 沈宿抿了抿唇,他有很多想要问的事情,可是话说出口,却只是:“你怎么在这里?” “嘘——”顾泽西的食指抵在他的嘴唇上,“现在不是为你答疑解惑的时间,今夜良宵,可不许提起什么让人不高兴的话。” 他的食指似乎沾到一些黏腻的东西,皱着眉头一看,葱白的指尖已经被染上刺目的猩红。 顾泽西看着面前的男人,不可思议地将食指含在口中,一丝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出来。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第34章 我的老婆是皇帝陛下(15) “你竟然想要死?!” 顾泽西紧紧地咬着牙,一手掐在男人的脖颈上:“因为我吗?你难道就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你宁可去死?!” 才不是! 沈宿在他手里拼命摇着头,这人在胡说什么?! 他做梦都想和老婆长相厮守,以为老婆跑掉了那天还偷偷哭了好久,怎么可能不想和他在一起?! 沈宿想要辩解,但是被狠狠地掐住了脖子,只能发出支离破碎的音节,不但如此,口腔里的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涌出。 可能是沈宿的模样太过凄惨,顾泽西冷哼了一声放开他。沈宿无力地咳嗽着,瞬间脱力地滑下来,被少年眼疾手快地搂住。 顾泽西一手揽着沈宿的腰,另一只手穿过男人的腿弯,一个用力把人抱了起来。 冷不丁被公主抱的沈宿:??? 不行,不可以! 这是纯1圈的耻辱!怎么可以被老婆公主抱! 沈宿立刻挣扎起来。 但是他还没有扑腾两下,就被顾泽西轻松压制住了:“不许动。” 沈宿羞耻极了,他的脸被迫埋在少年的胸口,鼻尖就是对方熟悉的味道,老婆的衣襟凌乱,沈宿可以看见里面白皙的胸膛。 哎呀这...... 沈宿脸红了红,终于放弃了微弱的反抗。 他被少年扔到床上,随着柔软的床榻弹了两下。 沈宿莫名觉得这个情景有点眼熟,但是却不知道眼熟在哪里。 沈宿皱着眉头想,是......在梦中吗? 他感觉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他只知道那个事情他必须想起来,想不起来,会成为非常大的遗憾。 “张嘴。” 顾泽西不知什么时候去取了一个水杯,抵到他嘴边:“漱口。” 老婆好贤惠,但是好男人怎么能让老婆劳累呢? 沈宿想要说“我自己来”,但是口中刚刚咬舌的剧痛让他说不出话来,而且一张嘴就往外流血。 他只得伸手从顾泽西手中拿过水杯,但是少年却躲过了,哼笑一声道:“这点事情还避嫌?咱们什么事情没有干过,我的陛下?” 沈宿就着老婆的手喝了口水,漱了漱口中的血,然后吐在早就准备好的水盆里。 他面上不做声,心里却想——什么叫“咱们什么事情没有干过”?当然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过啊,泽西就是单纯,什么也不知道,他不会真的以为情侣之间亲亲抱抱就足够了吧? 看来以后他要交给老婆的知识还有很多啊。 真是任重道远。 顾泽西一边喂给他水,不知从沈宿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突然开口道:“你醉酒那日,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你存货很多,弄完了之后要亲要抱,像个小孩似的,还搂着我说了很多话——这些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沈宿“噗——”地一口水喷出来,那水带着血色,看上去异常惨烈。 沈宿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就是他丢失的记忆吗? 快想起来快想起来啊!!! 他求求他的脑子了! 这下亏大了亏大了,简直错失一个亿!!! 顾泽西将水杯放在床头,轻轻地摸着男人的脸,这男人不知道,他已经完全丧失了表情管理,他现在的表情,仿佛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第71章 是......清白吗? 顾泽西摸着沈宿的侧脸笑了笑:“被我玷污了的滋味不好受吧?” 沈宿的思绪从极度的遗憾中出来,听到这句话,脑子一懵。 ......什么? 老婆又在说什么胡话? “之前无论我怎么求你、诱惑你,你都不肯与我做那事,就是为了给你心里的那个女人守身子吧?最亲密的事情,只希望和最爱的人做,是不是?” ......诶? 沈宿张嘴想要解释,但是嘴里的伤口疼的他张不开嘴,而且细长的食指竖在他的嘴唇前,堵住了他的话头:“不用解释,那日只是我单方面帮你而已。” 沈宿满脸遗憾的表情一顿,松了口气。 顾泽西却冷笑一声:“怎么这么高兴?以为逃脱一截是不是?那是因为我想要在你清醒的时候,和你做那种事。今晚,你可逃不掉了。” 沈宿张嘴想说我不想逃,谁爱逃谁逃,但是却被老婆攥着手腕堵住了嘴:“这张嘴花言巧语,只会骗人,比起说话,用来接吻更加讨人喜欢。” 沈宿:...... 委屈! 但是唇上的触感猛地向他袭来,沈宿顾不得心中的小委屈,瞪大了眼睛。 沈宿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他紧张又激动,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半边脸都发麻。肩膀忽然被推了一下,他倒在了柔软的床铺里。 ...... 少年从沈宿身上下来,脱力地倒在他身边喘气。 沈宿看着他的样子,抿着唇给他擦汗,又亲亲他汗湿的额头。 顾泽西的表情柔软了一瞬,又恢复了之前那别扭的样子:“你倒是会装模做样,是不是今天无论是谁,你都会为他擦汗,给他亲吻?” 沈宿皱皱眉头,这小子又在胡说了。 但是他说不出话。都怪他不知道锁住自己的人竟然是老婆,早早咬伤了自己的舌头,现在有口难言,也是自作自受。 沈宿伸手把少年搂在怀里,贴贴他的嘴唇。 顾泽西抓住沈宿的手,自己往男人怀里凑:“现在我可不需要你虚假的亲密,想要什么,我自己会拿不许要你施舍。你现在整个人都是我的,从头到脚,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知道吗?” 少年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却尤嫌贴的不够紧:“抱住我。” 沈宿搂住顾泽西的后背,往自己这边揽了揽。 “再搂紧一点。” 沈宿又用了点力。 “没吃饭是不是?再紧一点,用你最大的力气抱住我。” 沈宿心道,他俩现在贴的就够紧了,老婆就不嫌闷吗?他快被压得喘不过气了。 “怎么不动?”少年捶了捶他的肩膀不满道,“再不听话可要惩罚你了。” 呦? 沈宿挑了挑眉,他倒想看看泽西能想出什么威胁到他的法子。 少年的眼珠转了转:“不听我的,就、那就再来一次。” 话音刚落,沈宿眼睛一亮。 真的吗?! 他理直气壮地收回了抱着顾泽西的手,看着顾泽西的眼神里是明晃晃的期盼和催促,目的昭然若揭。 顾泽西直接被气笑了,这人开了一次荤,竟然还食髓知味了。 不过今晚是不能满足这个男人的愿望了。 他翻身下床,沈宿揪他的衣袖,也被他挣开。 他的心情比刚刚进屋、看到男人满嘴是血的时候好太多,哼着小调披上外衣。 无论是出于吊着这个花心的男人的胃口,还是处于对自己体力透支的考虑,今天晚上的活动只能进行到这里,不过偶尔饿一下男人也是挺好的,省得他一次性吃个够,然后失去了渴望,又一脚将他踹开。 之前不就是这样,他只要失去了利用价值,这个男人对他笑语盈盈的样子便收起来,换上另外一副绝情的嘴脸,把他当垃圾一样丢掉。 顾泽西想到这里,脸又垮了下来。 现在他对男人有绝对的控制权,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生怕他不要他了。 他的陛下,这辈子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顾泽西去弄了些水,倒在水盆里,把干净的毛巾浸湿了,然后连盆带毛巾一起端过来。 沈宿远远地看着,顾泽西只披了一件外袍,没有穿裤子,一双又白又直的长腿裸露在外,微微颤抖着。 沈宿知道这是因为今天的运动量太大了,老婆明显体力不支,但是不知是因为赌气还是逞强,抑或是别的原因,硬生生弄到自己完全脱力才结束。 他要想办法赶紧让这场奇怪的误会解开,他们两个人明明都爱着彼此,却闹成如此局面,真是太奇怪了。 顾泽西将水盆放在一边,用毛巾擦拭沈宿被弄脏的小腹,然后换了水,再把沈宿全身洗得干干净净。 沈宿整个人焕然一新,顾泽西却顶着一身乱七八糟的东西忙里忙外,沈宿甚至看见老婆弯腰的时候,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腿滑下来。 沈宿被抱到了一个干净的小榻上,隔着一道屏风,是顾泽西洗澡的哗啦啦水声。 沈宿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一边骂自己禽兽,一边强行压下去,一张脸涨得通红。 屏风的那一侧,顾泽西清晰地听见那边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他轻笑着往自己身上撩水。 擦干了身子,顾泽西钻进男人怀里,让他紧紧搂住自己,眼睛一闭,安心地睡去了。 第72章 他们挤在一张狭小的榻上,两人的体温相互依存着。沈宿看着怀里很快已经睡熟的少年,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沈宿摸了摸顾泽西上翘的嘴角,这人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睡觉的时候都是笑着的。是因为......今天终于确定自己彻底属于他了吗? 也许是被摸痒了,少年探出舌尖舔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巴,搂住沈宿的胳膊,又继续睡了。 这样至少对于顾泽西来说,现在是由他自己来掌控局势,更加让他安心,更有安全感。 对于沈宿而言嘛,每日都能得到老婆的无微不至的悉心照料,还有随时要求亲亲抱抱的宠爱,他简直求之不得并且乐在其中。 至于顾泽西关于“老公不爱我”这种奇奇怪怪的委屈宣言,他自会想办法,就算没什么办法,时间久了,这样的怀疑也会不攻自破。 根本不足为虑。 第35章 我的老婆是皇帝陛下(16) 第二天沈宿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也不在之前睡觉的那个床榻上,而是在宫殿中央已经别收拾齐整的大床上。 应该在身侧安睡的老婆已经不见了,他床榻旁边的地方已经凉透,只留一丝属于他的香气,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 冬天的暖阳温柔地从窗户照进来,铺在白色的毛绒地毯上,窗边的细口花瓶里插着鲜艳欲滴的花枝,明显是刚刚才摘下插进去的。 沈宿抱着被子满足地在床上打了个滚,然后手脚都张开,形成一个嚣张的“大”字,把自己平铺在床上。 真舒服啊!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这是他已经好久没有体验到的乐趣了。自从穿到这里,他除了要每天哄着老婆亲亲抱抱,为他吃药吃饭,悉心照料他,还要完成身为一名皇帝陛下的义务,处理国家大事,每日为了上朝起得比鸡还早,还有那些处理不完的公务,让他休息的时间少之又少。 沈宿蹭了蹭被子,躺在床上翘着腿,一边哼歌一边晃荡脚丫子,金锁链因为他的动作,哗啦啦地作响,像是在伴奏。 他的体力比昨天要好上一点,不想那样病怏怏的样子了,但是也没有力气做什么事。 不过这并不影响沈宿的好心情,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在床头发现了一些点心和保温的茶水,应该是老婆怕他一个人在宫殿里醒来肚子饿,特地给他准备的,此外还有一些打发时间的玩具和话本。 沈宿勾了勾嘴角,拾起一个点心塞进嘴里,把那摞话本抱在怀里,挨个看。 什么类型的都有,景观游记,奇闻异事,竟然还有一些不入流的风月小说,沈宿翻到最后一本,封面上并没有写标题,只有两个小人的图案。 沈宿摩挲着那个图案,这个话本子,他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他皱着眉头努力思索,忽然一拍手—— 那不就是之前他带顾泽西去养心殿画画的时候,他躲在屏风后面看的那本书吗?!记得那时候,顾泽西见到他来了,脸色爆红,慌忙将这本书藏在屁股底下,死活不给他看。 这倒是激起了沈宿的好奇心,他当时不动声色,偷偷观察过老婆究竟把这本书放在了哪里,不过顾泽西藏得太深,他始终没有找到,还遗憾了许久。 这下倒好,沈宿哼笑着摸摸这本书的封皮。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到要看看老婆在背着他看什么奇奇怪怪的书,见到他之后还不让看。 难道是小黄。图不成?! 沈宿随便翻开一页,整个人被惊得浑身一震,眼睛瞬间瞪大了,下一刻口水呛入气管,他捏着书页剧烈咳嗽了起来,到最后脸红脖子粗,倒也分不清是因为震惊害羞还是因为咳嗽导致的了。 沈宿慢慢地翻页。 昨天运动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虽然顾泽西的实践操作并不熟练,但是理论基础却扎实地惊人,原来、原来来源就是在这里吗?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沈宿吓得整个人一抖,慌忙把那本图书掖在被子底下,随便找了本游记手札放在腿上打开,装模作样地研究欣赏。 顾泽西绕过屏风:“醒了?” “嗯。” 顾泽西皱了皱眉:“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热?” 沈宿摇摇头:“没有。” 不对劲。 顾泽西摸摸男人的脸:“你紧张什么?” “谁紧张,我看书。” 顾泽西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待到沈宿放松时,出其不意地伸手掀开被子,赶在沈男人之前拿起那本被他藏起来的书。 顾泽西哼笑了一声,翻看那书定睛一看,怔了一下,转头去看坐在床上的沈宿,正巧沈宿仰头看他,两人面面相觑。 忽然被老婆抓到偷看小黄。图的沈宿:...... 抓到老公偷看自己曾经偷偷看过的小黄。图的顾泽西:...... 他们在彼此的眼神中发现了相同的意思:既然大家都看了,谁也不好指责谁,与其双双社死,倒不如两人轻轻放过彼此。 顾泽西咳了一下,合上书本,像对待普通书籍一样,若无其事地将它放在床头,坐在床边没话找话:“醒了?” 这样的举动有效地缓解了尴尬,沈宿道:“醒了,吃了吗?” “没有,我跟你一起吃。” 顾泽西去门外叫了饭,然后又回到沈宿身边,两人相顾无言,气氛有一种诡异而尴尬的和谐。 第73章 顾泽西不知道说什么。他将男人从那个最尊贵的位置拉下来,让他成为自己的宠物——尽管顾泽西心里并不这么认为,但是顾泽西可以肯定,沈宿就是这么想的,他肯定会觉得被这样对待无比屈辱,比让他死了还难受。 实际上顾泽西执行自己的计划的时候,就已经猜想到沈宿的各种反应,也许是暴怒,也许是绝望,也许会因为屈辱尝试自尽、逃跑,也许会大发脾气。但是无论如何,顾泽西都下定决心,不管沈宿是怎样的反应,他都会奉陪到底。 是这个男人先招惹他的,他就要负责他的一辈子不是吗? 顾泽西唯独没有想到沈宿会是这个反应,他很适应,而且很享受。 顾泽西派来监视沈宿的人向他禀报,这个男人今天上午醒来,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懒洋洋地抻了个懒腰,抱着被子舒舒服服地打滚,像是有这样长期住下去的趋势。 顾泽西:...... 这合理吗?! 这像话吗?! 不可能,沈宿这人向来诡计多端,一张嘴骗的他多苦,他可没有忘记。 一定是装模作样骗取他的信任,然后找机会联系旧部,妄图像自己刚刚做的那样,重一举推翻他的政权,然后重新掌权。 一定是这样! 这时候沈宿说话了:“你现在起得早,早饭可不能不吃。” “你以前不都是这样吗?” 之前沈宿都是下了朝之后,跟他一起吃饭的,他不过是做了和男人一样的事。 从前他不管朝政,被沈宿安安稳稳地娇养着,一觉睡到中午,醒来就能和男人一起吃到饭,虽然也知道男人先去早朝,未曾先用餐事为了和他一起吃早饭,但是从不知道这件事执行起来,其实并不容易。 因为起得早,一上午用了太多精力,顾泽西下了朝的时候,饥肠辘辘,饿得头晕眼花的。这才是第一天。 太监给顾泽西拿了一点垫肚子的点心,他一边吃,一边怀疑自己的猜测。 沈宿真的不爱他吗?如果他心里真的只是利用他,为了从他身上得到......那东西而装模作样,连早餐这样的细节都想得周到,那他未免付出了自己想不到的代价,心思也太过可怕了。 沈宿笑了笑道:“我之前确实与你共进早餐,但是早朝之前,也会用一些点心垫垫肚子,你可以让李蛰准备一些——如果你现在还用他当大太监的话,让他准备那几样味道轻一点的,少喝些茶水,以免届时上朝不便。” 顾泽西看着沈宿的眼睛,慢慢道:“李蛰现在不在养心殿侍候了。” 沈宿轻笑了一下:“那倒是可惜,他心思玲珑,伺候人最是周到。” 沈宿的态度云淡风轻,顾泽西却急了眼,他像是被这人不痛不痒的话刺到了一样,揪起沈宿的领子:“从天下至尊之位被我生生拽下来,幽禁在这个地方,失去所有的尊严、权利、地位,你就没有一点怨恨?!别装了我的陛下,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想要让我放松警惕,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位置,是吗——我不会给你一点机会,你趁早死心吧!” 沈宿被他压在被褥上,他好整以暇地帮顾泽西整理了一下衣领,和对面几近暴怒的人,形成明显对比。 他没有直接回答顾泽西的问题,而是反问他:“之前我也做了一样的事情,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恨我?” 因为我恨不起来。顾泽西狠狠地盯着他,那是因为自己对他有意,沈宿明明心知肚明,却还这么问出口。 顾泽西冷哼了一声:“谁说我不恨不怨?不然你如今为何失去了所有的权利,只能被我按在身下?我现在不就在报复你吗?” 沈宿静静地看着他。 顾泽西深深呼吸,撇开了头。 他知道,他在沈宿面前,这种遮掩,毫无意义。 甚至沈宿本人比他还清楚,自己有多么离不开他。 他这样说,是两人心知肚明的死鸭子嘴硬。 沈宿的手轻轻触碰顾泽西的侧脸,让他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眼睛:“我和你的理由是一样的,你是因为什么,我就是因为什么。” 沈宿的眼神像是一汪深潭,顾泽西对上这样的眼神,无论沈宿说什么,他都恨不得立即答应、立刻相信。 顾泽西咬着牙,抵抗着自己即将沉溺其中的趋势。 “我不信。” 可是顾泽西的心跳,明显骤然加快了,他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无论这话是真是假,他都已经心动不已。 这像是勾引熊的蜂蜜、引诱鼠的香油,让他根本无法抵挡。 “我会让你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顾泽西盯着对方的眼睛:“你要怎样证明?” 沈宿反问道:“你要怎样才能相信?” 顾泽西咬住嘴唇,他根本不知道。 沈宿抓住顾泽西的手,摸向自己的脸颊: “我的一切都属于你,我和所有属于我的东西,你都可以随意占有。” “这条金链子,你想锁多久就锁多久,直到你彻底放心为止。” “你的一切要求我都可以满足。” 沈宿没说一一句,顾泽西的呼吸就粗重一分,到最后一个字,他忍不住一口咬在男人的脖颈上。 沈宿仰着头让他咬,这人的动作看着凶残,却没有用半分力气,沈宿甚至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 第74章 “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 “不可以反悔,不可以骗我。” “嗯。” ...... 饭送来了。 顾泽西没有给沈宿碗筷,他用调羹舀了一勺粥,递到沈宿的嘴边。 沈宿无奈道:“怎么这样执着于这些?不用你喂饭,我可以自己吃。” “不刚才还说什么事都听我的,”顾泽西拿着调羹的手躲开沈宿的,皱着眉头不满道,“以后你吃饭,都由我喂才行。” “不仅如此,以后你的所有事情,我都包圆了,不光是吃饭,洗漱,梳头,穿衣都由我来。” 沈宿从没见过这么**人的,这样怕不是养了个祖宗? “怎么?这就不同意了?” “同意,怎么会不同意,”沈宿想了想问,“那我要是洗澡呢?你也来?” “自然是我,你现在的体力,在浴池里若没有我看着,岂不是要一脑袋栽倒在水里?”顾泽西抬眼看他,“怎么,我给你洗澡,你还害臊不成?” 第36章 我的老婆是皇帝陛下(17) 果然从第二天开始,顾泽西便全部包揽了关于沈宿的任何事情,除了沈宿上厕所时,强烈要求顾泽西不许跟着他,顾泽西只得退让作罢之外,其余事情都是由顾泽西完成。 一开始沈宿还不好意思,但是无奈反抗无效,又实在拗不过他,只得躺平了任他摆弄。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心理负担也渐渐消失了,毕竟谁不喜欢老婆为自己做这做那呢? 沈宿现在吃饭的时候,只需要靠在顾泽西怀里,手里把玩着他的一只手,然后张开嘴,等着他喜欢吃的东西喂到嘴里。 他有时候会忍不住感叹,他过的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顾泽西也逐渐察觉到了沈宿的变化,这男人竟然开始享受被他幽禁的生活,甚至有点乐不思蜀的意味。沈宿现在适应地相当好,被他养的逐渐趋近于白白胖胖了起来,一点也没有他意料中的想要夺回皇位、重获自由的念头。 顾泽西一开始还以为沈宿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才做出的咸鱼态度,毕竟哪个男人、尤其是这样曾经掌控天下权利的帝王,谁会喜欢被人禁锢关押、受人控制位于人下的滋味呢?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愈发觉得,可能这个男人真的在......享受生活。 顾泽西觉得这样不行,是在有一日,他的手摸了摸沈宿的肚皮。 手感不对。 他不可思议地来回摸了摸。 沈宿正靠在老婆怀里,看一本游记,看到少年放在他腰腹上来回摩挲的手,立刻“理解”了老婆的意思,他轻笑一声,翻身压在少年身上。 “太阳还没下山,就这样迫不及待了?” 顾泽西皱着眉头把人掀下去,在沈宿又委屈又无辜的眼神中,撩开对方的衣服,露出他的腰腹。 “绷紧。” 沈宿照做。 “怎么不听话?” 沈宿委屈道:“已经很用力绷紧了老婆。” 之前壁垒分明的腹肌明显淡了许多,难怪他刚刚一摸全是软肉! 顾泽西一巴掌拍在男人的肚皮上。 上面的软肉竟然颤了两下。 气死他了! 他这些天的努力,本是为了让沈宿离不开他,而不是想要得到一个提前发福的老公! “痛!”沈宿被拍的捂住肚子,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泽西,“老婆、老婆你家暴?!” 顾泽西没理这个戏精,他翻箱倒柜地掏出钥匙,亲手给沈宿脚上的锁链解开了,拽着他的袖子:“少废话了,走。” 沈宿一直盯着顾泽西这一串动作,猜想老婆究竟想要干什么,他以为老婆翻翻找找是要给他礼物,没想到顾泽西竟然给了他自由?!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解开锁链?是不爱了吗? 想要他的时候把他囚禁起来,现在为什么要放开他?不想要他了?! 老婆对他的执念呢?他不是不锁着他就没有安全感吗?现在怎么回事?! “你休想!我才不走!”沈宿眼疾手快地将脚环上的机关一案,重新扣在自己的脚腕上,看着顾泽西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爱人家的时候叫人家老公亲爱的,现在把我吃干抹净了之后,就要把我赶出去了吗?!我比之前差在哪了?你这么快就腻了是不是?!” 顾泽西被他这一套一套怼地说不出话来,听到“吃干抹净”那里直接气笑了。 吃干抹净?! 好家伙,到底是谁在压榨谁啊?!这家伙逮住他就亲亲抱抱,两个人刚刚行了鱼水之欢,正是情浓之时,稍微有点不注意就是干柴烈火,顾泽西每次弄到最后,都有一种自己已经一点也不剩,恨不得求这个男人赶紧放过他。他今天上午在御书房批奏折的时候,腰酸地直都直不起来,上朝的时候更是悄悄给自己按揉腰,还生怕那些老臣们看出什么来! 沈宿倒好,吃肉的时候高高兴兴,现在却二话不提直接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不过沈宿现在这个毛病,说来都怪他,因为整日把人关在屋子里,虽然沈宿并不介意什么,但是顾泽西也怕男人被闷出病来,于是给他搜罗了一大堆书来看,见他尤为喜欢那些写艳俗风月之事的话本子,便偷偷让人去找了市面上最有趣的给他看,甚至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禁书。 第75章 沈宿确实得了趣,但是是不是就会这样——沈宿说他这个状态有一个专有名词,戏精。 顾泽西拉他的手:“你这两天都呆在屋子里,都快胖成个球了,跟我出去消消食。” 顾泽西这样说,沈宿更来劲了:“原来你厌烦我,只是因为我吃胖了吗?!你是不是只喜欢有肌肉的我,肌肉吃成肥肉了,你就不爱我了......你果然不是真的爱我,你只是馋我身子!呜呜呜帝王无情,我可算是见识到了!怪不得人家都说,以色侍君者,能有几时好,我现在还没有人老珠黄,只不过是长了些肥肉,你就嫌弃我不如之前美貌了!” 顾泽西被烦的脑子嗡嗡,他揉了揉额头:“再说一句,话本子全都烧掉。” 话音刚落,沈宿立刻闭上嘴,眼巴巴地望着他。 他一句话没说,但是顾泽西依旧在他的眼神里轻而易举地看出了这样的请求:“不说就不说,不许烧话本子!”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个男人竟然还是个这样的......童心未泯,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顾泽西转过头,掩住嘴角忍不住勾起的笑意:“下来跟我出去。” 沈宿委委屈屈地下床。 这几日不知是他体内的药力渐渐随着新陈代谢消失了,还是顾泽西舍不得看他每日有气无力的样子,不知不觉地给他喂了解药,他的体力已经好了很多,快要和之前相媲美,别说走路,沈宿甚至觉得自己那能够提得动剑。 他有的时候甚至为顾泽西感到忧心,如果现在被锁在这里的不是他,而是那个祁妄川,以这种体力,还有顾泽西平日里根本不设防,与他同床共枕、同桌而食,整日黏在一起的态度,想要对少年不利,简直易如反掌。 老婆的戒心就这么容易被消除了,还好现在是他,但是之后若是碰上坏人,可怎么好呦。 顾泽西从柜子中取出沈宿的厚外套给他披上,这个外套因为沈宿不得出门,已经许久不曾被穿过了,顾泽西有一瞬间奇怪的心虚。 沈宿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甚至嫌麻烦不想伸胳膊,脑袋靠在顾泽西的肩窝里:“出去干嘛,咱们就在屋子里溜溜就行了,外头怪冷的。” 顾泽西其实去拿外套的时候,还有一点犹豫,他和男人一起去外面,虽然会得到一些锻炼,但是却给了那些想要接近这个前任陛下的心腹忠臣们一些可乘之机。但是听到沈宿这么说话,倒是打消了他的疑虑。 总把人关在屋子里,始终不是回事。就算沈宿不说什么,他自己看着也未免心疼,至于沈宿的那些处心积虑地想要他再次称帝的心腹们,他只要好好防着,就没什么大不了。 顾泽西给沈宿披上了外套,两个人一起牵着手,走出了养心殿的大门。 沈宿终日窝在殿内,月余来不曾闻过屋外的空气,外面的冷风骤然把他吹得一个哆嗦,他们没有乘坐步辇,也没有让人跟着,就这样在皇宫里闲逛,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小话。 他们溜达到之前沈宿给顾泽西折红梅花枝的地方,这里的花已经谢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头。 两人之前还说好一起来看梅花,那时候是顾泽西犹在病中,沈宿因为考虑到他的身体原因,不让他在外面呆,现在回想起来,不过中间只是隔了短短几个月,两人的身份却已经调换了位置,恍如隔日。 中间有人来报,悄声跟顾泽西说了什么,顾泽西先是脸色一变,然后跟沈宿说了一声,便急匆匆地往别处去赶。 沈宿笑着说了一句“大忙人”,便提着手炉,慢慢悠悠地走向一旁的亭台,那是一个观湖景的好地方。 但是沈宿却从来没有去过,之前做皇帝的时候是因为忙碌,现在闲暇的时间多了,却整日待在屋里。 说起来,他知道这地方是观赏风景的圣地,还是因为脑海中系统传给他的祁妄川总是在这里跟妃嫔玩闹的记忆。 他靠着亭台两人环抱粗的漆红柱子,揣着手看风景,忽然觉得身后有人。 一转头,丞相就在他身后,一边摸着胡子,笑着看他。 沈宿挑眉:“丞相怎么在这里?” ...... 顾泽西站在不远处的楼阁中,抱着手臂顺着窗户眺望,眼神盯着相谈甚欢的两人:“他们两个倒是不避讳。” 丞相是始终站在沈宿那一边的,顾泽西也知道。 丞相并不避讳在他面前提起沈宿,甚至每次提起沈宿的时候,还有一种可惜英雄提前隐退的遗憾。说实话顾泽西每次听到丞相夸沈宿,心里都还挺高兴的,但是回头一想,却发现并不对劲。 这合理吗?在新帝面前屡次提起被废帝,而且毫不掩饰对他的欣赏,对废帝曾经的作为如数家珍。如果顾泽西和沈宿二人并不是现在这样相互依存的有些扭曲的奇怪关系,顾泽西并不介意,甚至喜欢别人在他面前提起沈宿的话——那么丞相这个举动根本就是自己找死。 而且在外界看来,应该认为他和沈宿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才对,毕竟他们相互把对方从皇位上拽下来,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为了那个位置抢到眼红,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才是啊。 丞相能够做到现在的地位,真的那么蠢吗?蠢到犯了这么个傻子都不会犯得忌讳?! 简直是匪夷所思。 顾泽西看着不远处还在和丞相说笑的沈宿,皱了皱眉头。 第76章 他才发现自己仿佛身处于一团迷雾中,明明现实的真相就在眼前,就在手边,却看不清它。 顾泽西努力回想着自己曾经忽略的细节,忽然发现有蹊跷的地方并不只是这一处。 他整个的计划实施的过程中,从一开始到最后的登基,都顺利到诡异,更加奇怪的是,明明前朝有许多人都更加期望沈宿做皇帝,却在他称帝后没有只言片语,没有一人为忽然被夺取政权的沈宿站出来反驳他。 整个朝堂呈现出一种微妙的平衡。 顾泽西有时候都怀疑沈宿做皇帝做的是不是很失败,但是在这些臣子谈及废帝后,流露出敬佩的表情,却不似作伪。 奇怪,太奇怪了。 -------------------- 第37章 我的老婆是皇帝陛下(18) “陛下,可以不爱,但是请不要伤害好吗?” 少年将军翘着腿咬着苹果,吊儿郎当地躺在御书房侧面设置的座椅上:“陛下,你们夫夫二人的小把戏早就被我们识破了,我们做臣子的不点破也就罢了,您怎么还明知故问呢?” 顾泽西拿着毛笔的手一顿,抬头看向程未燃:“此话怎讲?” 那日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到底为什么朝堂上大臣们对他的态度如此奇怪,似乎有很多朝臣支持、看好沈宿,却无一人站出来对他登基成皇帝提出质疑。 顾泽西知道,这些朝臣并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如果不满他称帝,早就以死相逼、以命相博,换取沈宿称帝的机会了,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毫无波澜,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越想越奇怪,于是悄悄将程未燃召进宫中。这人是镇国公的大公子,算是他之前的挚友,性格极为豪爽直快,又喜欢广交好友,宴请宾客,朝堂中大大小小的消息基本上都知晓一二,顾泽西问他,大概就能得到答案。 但是程未燃给出的答案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程未燃将苹果塞进嘴里咬了一大口,满脸写着“得了,快别装了”几个大字:“您和......那位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当初还是那位做皇帝的时候,就已经背着你向我们秀过恩爱,所有人都知道那人只要陛下您一个人,要和您双宿双飞。之前还有臣子不相信,后来见陛下将所有秀女全部遣回家中,又罢了几个非要逼他纳妃子的言官的官职,看到了皇帝的决心,才相信他真的只在后宫留您一个人。说起来还挺好玩的,因为那个人之前是那种、额,就是拈花惹草的性子,不信陛下能够做到后宫里一个女人也不放,只留您一人的臣子其实大有人在,还有人偷偷弄了个赌局,赌陛下会不会没过两日便收回自己的金口玉言......我听说,有一个臣子连自己的宅子都输掉了。” 程未燃一边咔嚓咔嚓地吃苹果,一边跟皇帝像是讲述奇闻异事似的说这些话,他不知道这些话对于顾泽西而言,信息量是多么巨大,他头脑嗡嗡作响,呆愣愣地坐在原地,面上似乎毫无波澜,但是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些事情,沈宿背着他做的事情,他从来都不曾听说过,沈宿也从未告诉他。 不,或许是他告诉了,但是自己始终未完全相信。 “然后呢?” “然后还有什么啊,那人那么坚持,那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不会拦着,陛下你应该是最了解他的吧,如此勤政,几乎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大家都很信服他,也希望他能够过得幸福......陛下您不知道吧,现在朝堂上还有市井间,都有许多人暗中磕你们这一对......“磕cp”陛下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这个新词还是皇、那个人告诉我们的,据说丞相那老头,就是磕cp的cp粉头子——对了,一开始我们只知道陛下金屋藏娇,但是藏得到底是谁,都没人知道,还是有一次丞相醉了,羡慕你们是神仙爱情,说自己要是能够拥有这样一段爱情,这辈子到这儿也值了,那老头醉得厉害,说着说着就哭了。陛下似乎并不想让我们知道他后宫里藏得是谁,似乎是怕我们这些臣子对您不利,所以保护地很严实,要不是那次丞相醉酒我们现在都蒙在鼓里呢。” 程未燃越说越话唠,他的嘴巴秃噜秃噜说的很快。 “陛下、啊不,前任陛下说真的,太杞人忧天了,根本没有人反对这门亲事,咱们这些知道的人,几乎处于一个全民磕cp的状态,还有人胆大包天,把很多人写下的轶事记录整理,准备出一本书,书名都起好了,叫做帝后的恩爱日常。” “帝后......?” “对啊,他不是说要立您为后吗?婚服都做好了,日子也定下了,后来不知怎么的,立后变成了登基。我们一开始见皇位猝不及防换了人,吓了一跳,后来才想明白你们在玩什么小情趣——江山为聘,皇位换着坐,真的是......陛下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我要不是知道你们俩人咋回事,差点就带兵杀进来了。” 立他为后? 婚服? 对,那个婚服,他也见过的。 因为那是让他下定决心把沈宿拉下皇位,自己当皇帝,立志将这个男人彻底据为己有的,最后一根稻草。 立后的事情他也知道,但是那时,他并不知道,沈宿立后的对象,竟然是他顾泽西。 那日那名叫“崔莹莹”的秀女闯入养心殿,其实并不是想要刺杀他,她是来劝他逃离皇宫的。 她说,沈宿和他在一起只是权宜之计,因为之前为了皇位与他虚与委蛇,后来把他下到监牢里后,发现自己只能对他一个人行鱼水之欢,所以才将他从监狱里提出来。而且沈宿有一个心爱之人,只要他能够得到顾泽西心甘情愿的心头血后,以此为药引,用秘方兑成药使那心上人服下,便可以治好他不能与他人行房事的病。 第77章 她说,让他赶紧逃,因为沈宿一旦得到他的心头血,他对于沈宿来说,就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废物,而且还是沈宿伏低做小的见证者,沈宿一定会杀了他。 她说,沈宿已经决定好立后,他若再不离开沈宿,必死无疑。 崔莹莹的一番话前后毫无逻辑,顾泽西当时并不相信,只是撵她走。但是她塞给他了一张纸,怼到他面前要他看。 顾泽西厌烦无比,刚要将这团纸丢掉然后扬声喊人进来,还没来得及做,目光先触及那纸上的字。 这竟然是立后的告示。 那个男人竟然要......娶妻了! 这个通告已经昭告九州,天下尽知,沈宿却没有将这个消息透漏给他半分。 顾泽西像是被迎面打了一拳一般,脑子嗡嗡作响,他死死的盯着那张纸。 崔莹莹看出了顾泽西神情上的变化,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动摇不禁为自己的计策奏效感到得意,她抱着手臂扬起下巴道:“看吧,我又不会害你的,赶紧跑吧,早日离开皇宫,才能有一线生机。” 顾泽西虽然因为这张告示心中震动,但是却并不上崔莹莹的当,这个女人阴险狡诈,她绝对不是因为顾忌他的安危才冒死前来相劝。之前秀女还没有离宫的时候,崔莺莺搞出的那一场闹剧顾泽西也略有耳闻,这女人巴不得早日成为沈宿的妃子,之前因为嫉妒其他秀女而闹到皇帝面前,直接导致所有秀女被遣送回府。刚刚进来养心殿的时候,见他真的住在皇帝的居所,夜夜宿在龙床,看向他的眼神恨不得生啖他的肉。 顾泽西将这张纸折好了,用漫不经心的态度轻而易举地惹怒崔莺莺。崔莺莺拔刀的瞬间,门外的侍卫冲了进来,三下五除二制服了她。 其实当时顾泽西心中还有一丝奢望,他企盼着沈宿的新婚对象就是他自己,虽然他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毕竟沈宿这些天来将他照料地无微不至,那眼中的爱意不似作假。 如果、如果那是真的,如果沈宿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爱他,那么沈宿冒天下之大不韪,和他一个男子成婚,也就是有可能的了。 顾泽西从那日起,便私下派人去查,然后他没过几天便看见了那套婚服。 一套是男式,一套则是女式的婚服。 顾泽西想到这里,刚刚被程未燃说动的心,又冷却下来:“你们如何确定他要立的皇后便是我?那日我见过他准备的婚服,是一套男装,一套女装。” “女装?!陛下您亲眼所见?”程未燃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怎么会如此?!” 他看上去比顾泽西还焦急,在殿中揣着手快速地来回踱步:“确实那人从未说明他金屋藏娇的那个人便是陛下您,但是我们都心知肚明,以为他是要保护您,便没有去问过......难道陛下心中另有其人?!这太荒谬了......不对不对,一定有别的可能......难不成......他不会想要您穿女装吧......呸,这个比刚才那个还离谱!” 程未燃毫无头绪,他嘴巴不停地嘚啵着。 顾泽西听见这位少年将军的离谱猜想,却猛地抬起头,立刻站起来往门口走,他的动作很大,差点带翻了案几,留下摸不着头脑的程未燃傻愣愣地待在原地:“怎、怎么回事?” ...... 两套婚服被很快送来,因为保存完好,依旧光洁如新,叠的整整齐齐。 顾泽西伸手摸向那套女式的婚服,他拎起衣领,直接把衣服提了起来。 顾泽西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他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将那套衣服穿在自己身上。 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衣服大小正合适,就连肩膀也是非常服帖。 女人的骨架和男人的并不相同,而帝后的婚服又是端庄而齐整的,如果有一点不合适,就穿的十分别扭。 但是这件衣服,明显就是按照他的体型量身定做的。 顾泽西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指尖一点点抚摸着镜中人的轮廓,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放大,他没有笑出声,泪水却顺着脸颊一滴滴落在地上。 这个婚服是做给他的。 沈宿想要和他成婚,而他又做了什么? 他给人为了药,把人关押起来,让他一个帝王成为自己的禁俘。 幸得、幸得沈宿并未恼他恨他,而是知道他多疑而宽容他,在这些时日里继续宠着他,纵着他做任何事。 顾泽西摸着婚服衣袖上的金丝走线,他何德何能,竟然拥有了从来不敢设想过的结局。 他之前因为婚服呈女式而愤恨,以为这是沈宿要给别人穿的,但是经过程未燃的话,他才知道沈宿这样做,只是为了让他免受他人异样的眼光和私下肆无忌惮的言论,沈宿是怕保护不好他。 镜中人皮肤白皙,又高又瘦,若上了妆又不细看,别人只会觉得他是个高挑女子而已。 顾泽西看着镜子里的衣裙,忽然想起了他在沈宿手中发现的另一件女装。 ——那件水红色的艳丽舞娘纱裙。 既然婚服裙装是给他安排的,那么那件舞女衣裙也...... 那件衣服也被他让人搁置在这件屋子里,顾泽西小心地脱下了婚服,叠好了放在一旁,翻箱倒柜地找那件衣裙。 他比划着往身上一量,出乎意料的,竟然还大一些。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尺寸做大了? 第78章 顾泽西往身上试了一下,果然大了。 肩膀处比他的身量要宽,裤腿也比他长很多。 按理说,这件衣服比婚服的时间要晚,那么制作婚服的时候,沈宿已经知道了他准确的身量,才能将衣服的样式做的那么精准,所以做这件舞女装的时候,即便尺寸有所误差,也不应该差的这么夸张才是啊。 除非...... 这本就不是做给他穿的。 比他身量更长,肩膀更宽,而且这件衣服被他发现的时候,正是在沈宿的御书房。 顾泽西回想到沈宿见到他看见这件衣服时,那奇特的表情...... 他想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 顾泽西从未觉得,老天是如此的厚待他,他钟爱的人,他以为自己求之不得的,实际上早就已经拥有,而且那人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爱他,到他从未奢望过的程度。 顾泽西的心怦怦地跳,他慌乱地将皇袍囫囵披在自己身上,夺步冲出殿门外。 他要去见沈宿!就现在! 抱住他,亲吻他,与他紧紧相贴,做世间所有最亲密的事情。 他已经迫不及待。 第38章 我的老婆是皇帝陛下(19) 沈宿正在哼哧哼哧翻身下床。 在床上挺尸久了,也不免腰酸背痛,需要下床走一走。 说真的,他之前忙碌的时候,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躺久了也会累,原来白天睡多了晚上会睡不着,原来话本竟然也有看到够的时候。 沈宿一边给自己穿袜子,一边哼着小曲。 这种咸鱼日子过起来真是太舒服了! 他如今屁事都不用管,每天吃吃喝喝睡睡,还能随时和老婆贴贴,在屋里闷了就东逛逛西逛逛。顾泽西已经彻底解除了他的禁制,他可以在皇宫的任何地方溜达,不过他也懒得出门,毕竟还要换衣服换鞋,他平常躺累了也只是在屋子里面抻抻胳膊,然后顺势躺在毛茸茸的毯子上。 瓶子里的花每日都换,每日都是鲜艳欲滴的盛放的花朵,红梅盛开的季节已经过去,现在换上了别的当季的花枝。 沈宿走到跟前,拿起花瓶来俯身轻嗅,花香争先恐后地扑鼻而来。 沈宿闭上眼睛,下一秒,“砰”地一声,沈宿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却是养心殿的门被撞开,一个身影向他飞奔而来。 顾泽西一面跑来,一面将自己身上披着的龙袍脱下来随手丢在地上,露出里面穿着的略显单薄的纱衣。 是水红色的,沈宿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他为了说服老婆穿女装跟他结婚,给自己定制的羞耻舞女装吗? 向他扑来的少年肌肤莹白,衬在衣袖内若隐若现,这个衣服是来两截式的,上面的直到肚脐,衣服下摆缀着金色的小亮片,随着少年跑动的姿势晃调皮地动着。 沈宿看地一愣,忽然身上一沉,是老婆整个人扑过来挂在了他的身上,雪白的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腿也紧紧地缠在他的腰间。沈宿下意识地伸手搂住顾泽西的腰肢:“你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嘴唇。 少年从未如此热情过,他比身上的这件衣服还要奔放热烈,亲吻一路向下,迫不及待地用手扒掉沈宿碍眼的衣服。 沈宿自然乐得满足老婆,他将顾泽西放在床上,没想到对方整个人翻身坐在他的腰间,沈宿轻笑一声,帮他调整了一下姿势,长臂一伸,将床帐放了下来。 ...... 沈宿从睡梦中醒来,没有起身,而是抱着老婆转了个身继续睡。 他们这几天过得很荒唐,所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沈宿甚至有一种自己已经化身祸国妖妃,马上就要被群臣进谏弹劾,说勾引得陛下无心朝政了。 下巴处传来怀中人细细密密的亲吻,沈宿低头一看,正对上老婆笑盈盈的眼神。顾泽西大抵是早就已经醒了,脸蛋红润润的,眼中一丝困意也无。 胸膛上一只小手在调皮地作乱,沈宿抓住他,另一只手搂住顾泽西的腰肢,对着他的嘴唇吻了下去。顾泽西的喘息越来越急,沈宿的呼吸声也渐渐粗重起来。 两人眼看着又要进入正题,顾泽西却按着沈宿的胸膛,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沈宿握住推着他胸膛的手,盯着顾泽西仍旧泛着水光的嘴唇,他不知道他的眼神像狼一样:“不来了?” “今天不弄了,起床起床。” 沈宿的眼神黯淡下来,他的手指暧昧地摩挲着顾泽西的手心:“真的吗?” 沈宿的手指尖像是有魔力一样,明明抚摸的只是手心而已,看上去像是平平常常的动作,可是顾泽西却觉得手心里的那一点痒意,仿佛顺着经络和血脉传到心脏,整个心尖都是痒的。 他就这样被简简单单地挑起了兴趣,隐秘的火从心头烧起。 顾泽西连忙抽回手:“不许勾引我,快起来了,我给你穿衣服。” 不可以再继续了,如果再放任这个男人作弄下去,今天一天的时间又会再一次在床榻上度过,若是平常的日子倒也罢了,但是今天他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偷偷计划了许久,可不能因为对欲。望的一时纵容,让整个计划落空。 沈宿看着顾泽西不吃他这一套,哼哼唧唧地在床上打了个滚,然后被老婆拽了起来,下一刻,眼前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布。 第79章 “这是做什么?” 沈宿伸手在脸上的布料上摸了摸,是一条只遮住他眼睛的布带,布料应该是黑色的,遮光性极好,他根本看不见一点的东西。 顾泽西在他脑后打了个结:“不许摘下来,知不知道?” 沈宿纳闷:“不是要穿衣服、洗漱?这样眼前一片黑我要怎么穿衣啊。” “当然是我帮你穿啊,我去给你拿衣服,不许动哦。” 沈宿不知道顾泽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通过身边的声音,判断出老婆似乎快速地给自己穿好了衣服,然后翻身下了床,啪嗒啪嗒在地毯上跑,上蹿下跳地翻箱倒柜找,还时不时地扭头监督叮嘱沈宿:“不许动哦,不许摘。” 沈宿百无聊赖地靠在床头,一条腿在床边耷拉下来晃晃悠悠。 他心里忍不住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顾泽西要遮住他的眼睛?他在翻箱倒柜找什么? 对、对......顾泽西刚刚说是去给他拿衣服了,但是为什么拿衣服要给他遮住眼睛,还反反复复叮嘱他不要摘下眼罩呢? 好奇心使人叛逆,顾泽西越说不可以,他就越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宿偷偷地伸手,把蒙着眼睛的布料掀起一个边边,眯眼探头,看顾泽西到底在干什么。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看到,顾泽西却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奇迹般地感应到了沈宿的视线,迅速回头,将他逮了个正着。 顾泽西气急败坏地跳脚:“都跟你说了不许偷看,再不听话我生气了!” “好好好不看不看。” 沈宿连忙将眼罩遮好:“你看,遮住眼睛了,什么也看不见。” 其实他好像隐约看到了那东西的一个边边,是一角红色的布料。大抵是个衣服。 至于为什么要把这个衣服藏得那么严,沈宿眼珠转了转,忽然想到了那天晚上顾泽西身上那件半遮半掩的舞女服。 好家伙好家伙,老婆不会要给他穿类似的衣服吧?这就是他那晚享受了视觉盛宴后的埋单吗? 至于为什么沈宿猜是“类似的衣服”,而不是那件舞女服,因为那件衣服在当晚就被他撕得破破烂烂,已经彻底报废了。 顾泽西很快跑回来,给沈宿的眼罩调整好位置,确保光线一丝也进不去。 沈宿无奈地说:“真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沈宿摇摇头,“怎么还要蒙着我的眼睛,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顾泽西却不正面回答,而是神神秘秘地卖关子:“你一会就知道了。” 沈宿当时还摸不到头脑,然后在顾泽西帮他换衣服的时候,对老婆的良苦用心恍然大悟。 视觉被完全剥夺了,触觉和听觉便异常敏锐,衣服被缓缓褪下,耳边是布料摩擦的沙沙声,胸前是被手指尖轻轻划过的感觉,一切都变得敏感起来,耳边顾泽西的呼吸声都清晰起来,抚过他的后颈,让他几乎无法抵抗。 衣服被完全褪下,沈宿只能光溜溜地坐在床上,他看不见老婆在他的哪个位置,但是却好像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目光,扫视的目光像是一双手,从他的脸庞一路向下,脖颈、胸膛、小腹,再缓缓下移。 沈宿的呼吸无端的热了起来,衣服带着一丝凉意,被套在他的身上,顾泽西给他系着衣带,两人挨得极近,沈宿只要一伸手,就能把老婆搂在怀里。 沈宿默默地做着深呼吸。 玩还是老婆会玩。 沈宿被收拾打扮好了之后,顾泽西并没有提出将他的眼罩解下,而是牵着他的手,走出了房门。 屋外冰凉的气息迎面而来,沈宿被拉着手,跟着顾泽西走:“我们要去哪?” 他还以为洗漱完就吃饭了呢,没想到今天顾泽西似乎另有安排。 顾泽西似乎心情非常好,牵着他的手晃晃悠悠的:“别问那么多,到了你就知道了......小心台阶。” 沈宿的胳膊被顾泽西抓着,下了台阶,转而被牵着上了一个高台。 沈宿摸着扶手的触感:“这是......马车?我们上车做什么?” 沈宿不能视物,摸索着前行,手又被抓住了,顾泽西道:“不要害怕,我牵着你,快进来。” 马车的帘子似乎被他掀了起来,沈宿顺着顾泽西的牵扯,俯身钻进去,坐在里面的小榻上。 里面的设施明显被细心地布置过,座下的垫子铺的很软,沈宿还闻到了幽幽的香气,应是马车内的熏香。 怀里冷不丁钻进一个人,下巴被轻轻吻了吻:“饿不饿?” 沈宿“嗯”了一声,嘴边便递上来一个糕点样的东西,沈宿咬了一口,顿时口腔内满是鲜奶的甜香气,浓香四溢。 好吃是好吃,但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他吃惯了顾泽西做的点心,现在一尝就知道是不是老婆亲手所制。 顾泽西躺在他的怀里挠挠他:“好不好吃?” 沈宿实话实说:“没你做的好吃。” 怀中人轻笑了一声:“惯会说这些话逗我开心,再来一口。” 沈宿想解释并不是假话,但是食物已经递到嘴边,他张嘴咬了一口,嘴唇却碰上一个温热的软乎乎的东西。 沈宿立刻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他迅速抱紧老婆的腰,按着他的脑袋吻下去。 ...... 两人相互依偎着,身体随着马车的移动晃晃悠悠,外面的声音也随着路途越来越嘈杂,有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人们的欢笑,还有孩童的嬉闹声。 第80章 而且并不是只有一户或者一条街是这样,似乎整个城区都沉浸再这片欢闹洋溢的气氛中。 沈宿满心疑惑:“外面为什么如此喧闹?最近并没有什么节日要庆祝啊?” 顾泽西笑而不答,反倒问他:“你听到了什么声音?” “似乎......”沈宿侧耳倾听,“是有戏耍的卖艺人,还有卖吃的的人,我听到了卖糖葫芦吆喝的声音......” “还有呢?” 沈宿吸了吸鼻子,一阵混合着多种食物的香气凭风飘来:“好多卖零嘴的,有烤肉的味道,还有卖蜜饯的......他们是在庆祝什么吗?热闹地好像过年一样。” 顾泽西抓着他的手笑道:“对啊,最近有个大喜事,普天同庆,我们一起去街上过节,高不高兴?” 沈宿一下子兴奋起来,他穿来这么久,还没有跟老婆一起出宫过过节日呢!他们所有相处的时间,都困在皇宫的那一方小天地里,现在终于可以混进人群中,一起享受另一种喧闹的不一样的快乐了! 他立刻直起身:“好啊好啊,我们现在就下车?” 他赶紧伸手要摘掉眼罩,手伸到一半却被拦住了,沈宿不解地问:“难道我要戴着眼罩去逛街吗?那岂不是什么景致都看不见?” 顾泽西解释道:“我们还没有到地方呢,等会马车停了,你就可以把眼罩摘下来了。” 沈宿的下巴靠在顾泽西的肩膀上蹭蹭:“我们现在就下车嘛,为什么非要等马车停下?现在就出去玩嘛老婆。” 顾泽西捏捏他的嘴巴:“不许撒娇。我们等一会好不好,等一会就到了。你现在听听外面有什么好玩的,跟我讲讲,一会我们去玩?” 虽然不能立刻出去玩,但是已经得到了马上就可以下车的承诺,也很高兴,大丈夫要学会延迟满足,沈宿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外面欢闹的声音中。 现在他们在放烟火,城中素来禁止百姓燃放烟火,今日不知为何破了例,沈宿好奇地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知道答案,可是顾泽西却死活不告诉他,让他更加想要知道,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随着车夫的一声“吁——”的口令,马车终于停下了,沈宿的手立刻放在眼罩上:“我摘了啊。” “嗯?怎么不理人?” “马车都停了,我可要摘掉眼罩了哦。” 还是没有人说话。 平常顾泽西特别黏着他,怎么可能不搭理他? 这不对劲。 沈宿往身边一摸,却搂了个空。 顾泽西并不在他的身边! 沈宿大吃一惊,心中颤动,立刻摘掉蒙在眼睛上的布条,拿眼一扫。 果然,马车内空空如也,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里面而已。 第39章 我的老婆是皇帝陛下(20) 顾泽西呢?顾泽西上哪去了?! 沈宿慌忙跳下车,马车就停在热闹的街市中央,马车旁并没有车夫或者随从,他们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如今天色已经很晚,天都黑透了,四周全是欢闹的人们,干什么的都有,耍龙套的、耍杂技的、卖烧饼零嘴的、还有把小孩子扛在肩上,逗他们玩的家长,大着胆子偷偷出来玩的小娘子......街上一片欢腾的景象,若是顾泽西在这里,沈宿必定会拉着他一起冲进人群中,混在人群中玩闹。 但是现下他却没有半点心思关注在这上面,他只想着,顾泽西到底上哪里去了。他不能在人群中高喊顾泽西的名讳,只能焦急地张望着,扒拉着人群,四下搜寻。 但是这种焦急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老奴拎着灯笼站在人群中,发现他之后,向他快步走来。沈宿定睛一看,竟然是月余未见的大太监——李蛰。 终于遇到了一个认识的人,沈宿心中猛然松了一下,急速走向他:“你们陛、他上哪去了?!” 李蛰换下了一成不变的太监制服,他穿的是平民的衣服,呈深红色,很是喜庆,他用抱着拂尘的姿势抱着灯笼手柄,笑着安慰他:“公子不必焦心,奴这就带您去。” 沈宿看他这不紧不慢的样子,便知道这是顾泽西的计划之一,一整颗心完全放了下来,但还是跨着脸道:“你们主子真是会折腾人,刚刚也不知道给我留个侍卫?非要人为他担心。” 看他一会不把他捆在怀里打他屁股,非要把他打得求饶,再也不敢这样任性叫人担心了不可。 “公子说哪里话,奴的主子,唯有公子一人而已,”李蛰不忘表忠心,他还是满脸笑盈盈的样子,给沈宿解释道:“顾公子本来已经计划好,安排了人接应公子,但是那人关键时刻却有了急事,未能前来,顾公子也很生气,便忙忙派遣老奴前来迎接公子了。” 被顾泽西委以重任却临阵放了他这个皇上的鸽子,沈宿猜也能猜出来,满朝文武,有胆子并且会这么干的,唯有那个叫程未燃的少年将军一个人罢了。 沈宿也能够察觉到,这次顾泽西可能是在给他准备惊喜。只不过中间出了点小意外,而且并不是顾泽西的错误,沈宿抿了抿唇,既然今天有惊喜可以接收,那他也不好扫兴,就暂且饶这人一次,若有下次再犯......哼。 李蛰引着沈宿东拐西拐,来到了一座庭院的门口,门口有两个侍卫把守着,沈宿向内张望了一下,里面张灯结彩,收拾地非常漂亮,但是并不见顾泽西的人影。 第81章 沈宿打量了一下这间庭院:“怎么不见泽西人在哪里?他没有出来吗?” 他还要卖什么关子? 李蛰引领着沈宿继续往里走:“公子请随我来,顾公子就在里面等您呢。” 沈宿跟着李蛰继续往里面走,到了一间屋子门口,沈宿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点着红烛,窗户上似乎也贴着喜庆的窗花。 沈宿心头一跳,这该不会是—— 李蛰在门口停下了:“奴就送公子到这里,请公子进去吧,顾公子就在里面等着您呢。” 沈宿轻轻推开门,只见屋子里头装扮成了一片鲜红的景象,他绕过屏风往屋内走去。 一个穿着大红色婚服的人就坐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盖着盖头,等着他的到来。 “泽西......”沈宿慢慢接近他,慢慢挑开盖头的一角,里面的老婆脸蛋红扑扑的,眼光水盈盈的,好像有一点不好意思,含羞带怯地看着他。 沈宿忍不住抱住他,脑袋蹭蹭他的脖颈,顾泽西也反手回抱住沈宿,问他:“喜不喜欢?” “喜欢极了......高兴极了。” 顾泽西的手轻轻挑开沈宿外衣的衣襟,把他的衣服扯下来。 沈宿的心怦怦直跳:“现在就开始了吗?我还想和你多说会话。” 顾泽西听他这话,轻笑起来,沈宿低头一看,他的外衣被挑去,露出了里面大红的婚服。 ...... 时光慢慢地流淌着,岁月变迁,但是两人却怎么处都处不腻。 他们一起处理政务,沈宿本来想甩手不干,整日在养心殿过咸鱼的养老生活,但是顾泽西不想一个人在御书房批奏折,非要拉着他一起办事,有时顾泽西不想起床,就会推沈宿让他去上朝。 一开始有大臣对两人这样不分你我的相处方式提出了强烈的质疑,因为皇权共享,一旦两人关系破裂,国家稳定就会受到威胁,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提出这种反对意见的人越来越少,因为大家都发现,他们越来越亲密,没有人能够破坏或者插入他们之间。 他们的爱情故事,在覃国各地都有流传,成为众人对爱情最美好的向往。因为二人皆为同性,又带头光明正大地相爱,覃国的民风开放了许多,越来越多的人将本不敢宣之于口的情愫表达出来,成就了许多佳偶。 等到他们垂垂老矣,将皇位传给了一个颇有能力的年轻人,两个小老头相依偎着住在这所别院里,度过了余生。 沈宿躺在榻上,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甚至能够明显感觉到生命在流逝,上辈子生命最后的熟悉感觉悄然而至。 顾泽西比他小了十多岁,这次该他先行一步了。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守在床边的顾泽西,即使知道,就算死掉了,他也会在下一个世界重新认识老婆,但是他仍旧舍不得离开。 他根本不敢想象,他离去之后,顾泽西要怎样一个人孤零零地度过剩下的时光。 沈宿对上了顾泽西的眼睛,这双年轻时水光盈盈的明眸已经不如当年清澈活力了,但是依旧很漂亮。顾泽西似乎在他的眼神中知道了什么,他丢掉自己的拐杖,小步挪动着来到沈宿身边,将沈宿的被子掀开一个角,钻进沈宿的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胸膛,像年少时那样。 ...... 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沈宿坐在倒数第二排。 他的意识渐渐回笼,一低头发现自己竟然穿着干净的蓝白色高中校服,讲台上老师正拿着扩音器和粉笔,兴致勃勃地授课,阳光从窗户里洒进来,泼在他的身上。 沈宿正靠着墙,用手指抵着脑袋,右手里的黑色水笔夹在食指和中指间旋转。 看样子,他现在穿到了一个校园文里。 沈宿轻笑了一声,心情还不错,他和老婆已经经历了两个世界,一起做过很多事,但是唯独没有一起上过学,如今穿到这个地方,正巧弥补了之前的遗憾。 之前看人家小情侣竹马竹马,从校服到西装,他就羡慕地不行,现在终于有机会和老婆一起来尝试高中生活了。 忽然一个纸团砸了过来,正巧砸在他的胸口,沈宿接住了纸团,皱着眉头扭头一看,正瞧见隔着一条走廊的地方,最后一排的少年横眉看着他,见他接住了纸团看过来,迎着沈宿的目光,冲他竖起中指,嘴角一咧,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这个少年的五官甚是精致,张扬肆意,可能是因为个子太高,一条大长腿伸出来,嚣张地占了过道的一半位置。他看上去就是那种谁也管不住的不良少年,在对服装和仪表有严格要求的高中,却在耳朵上打了耳钉,头发剃得很短,像是个刺猬一样,校服的拉链不好好拉,半遮半掩地露出里面黑色的t恤。 沈宿哼笑一声,他很烦这种给他没事找事的人,如果有人敢找他的麻烦,他一定会把他收拾地妈都不认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子明明做的很过分,但是他却感觉,有点......可爱? 像是个张牙舞爪的小刺猬一样,沈宿甚至想揪着他的领子把人拽过来,好好撸一撸他那一脑袋短毛,看看到底扎不扎手。 沈宿打开纸条,低头一看—— “你小子有种放学别走。” 字真他妈丑。 沈宿回头看了那个少年一眼,唇角轻轻勾了一下,将纸条团成一团,随手往后一抛,便丢进了墙角处的垃圾桶里。 第82章 沈宿没有回头,他拿起笔认真听课,翻开桌子上的笔记本,开始记笔记。 他清楚地听见了一句气急败坏的“卧槽”。 沈宿愉悦地转了转笔。 又过了两三分钟,原主的记忆如期而至,一股脑地塞进沈宿的头脑里。 沈宿闷哼一声,他的同桌听到声音立刻转过头,看他脸色苍白的样子吓了一跳:“嘴唇怎么这么白,陈郁然你是不是难受?要不要去医务室?” 沈宿摆摆手表示不用,闭上眼专心接收排山倒海来的原主的记忆。 原主名叫陈郁然,是个非常优秀的转学生,高二上半年转入这所中学,一来就斩获了年级第一,并且甩第二名一条街,而且长得又高又帅,为人温柔细心,脾气超级好,他刚刚入学便成了这所学校的风云人物,一开始的时候,每到下课班级后门的玻璃上都会挤满了慕名前来的同学,争先恐后地看他,直到又一次他们被教导主任抓获,在学校的喇叭里公开禁止同学们围观,同学们的热情才渐渐平息了。 陈郁然在高中很受欢迎,而且因为他的没架子、好脾气,知道他的人里,就没有不喜欢他的——除了姜冲。 姜冲也就是本文的主角受,他之前是这所学校的校霸,让老师校长头疼的一号人物,他非常叛逆,但是因为长得帅会打架,吸引了很多少男少女的追捧,直到陈郁然转学过来。 陈郁然长得帅脾气好性格温柔,对人说话轻声细语,为人也大方,就算拒绝别人,也不会让别人的自尊心受挫,大家在他身上挑不出错误,陈郁然几乎是一个完美的人。 相比之下,姜冲脾气暴躁,喜欢打架,虽然长得帅但是对追他的女生从来不搭理,为人虽然豪爽,但是因为打架厉害,没人敢惹他。 两人都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帅哥,颜值不相上下,但是性格却大不相同,陈郁然来之后,姜冲不止一次听见有人拿他两个做对比,说他姜冲除了长相过得去,哪里都比不上陈郁然,就是个社会毒瘤,要不是家里有钱,早就被学校劝退了。 姜冲听得立刻心头火起,当场就把那人从厕所揪出来按在地上打,那人拉链都没拉上,一脑袋磕在地上,被打得鬼哭狼嚎。 这件事以姜冲家里赔礼道歉,姜冲在周一升国旗的时候,当着全校的面读检讨结束,但是经此一事,本来就看不惯陈郁然的姜冲更加讨厌他,觉得这人装得一批,时不时找他麻烦。 陈郁然一开始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躲过了姜冲的麻烦,后面耐不住他三番两头找事,也开始不耐烦。本来想着找几个老伙计教训姜冲一顿,但是他却无意间发现,这姜冲看他的眼神,似乎不太对劲,总是亮晶晶的,见到他转头看来,便瞬间冷哼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头。 陈郁然清楚地了解了姜冲对他的心思的那一瞬间,几乎恶心地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就吐出来。 他本计划想个手段,逼这小子转学,眼不见为净。但是在这时,他却有了一个有意思的发现。 姜冲这个愣头青,竟然连他自己的心思都察觉不到。 当姜冲再次不知死活地挑衅他时,不耐的陈郁然心中,滋生了一个阴暗的想法,一个长久的、可以毁了这小子一生的计划。 第40章 暴躁校霸的秘密心事(1) 原主在学校里的受欢迎程度比沈宿以为的还要高一些,他因为原主记忆传输头疼了一会,便很快被人发现,除了坐在最后一排的姜冲双手环胸,皱着眉头冷眼凝视他,整个班的同学都回头看过来,热心地问他有没有事,还有人立刻拿出药、糖、巧克力来让他吃,他的桌子不一会就被堆满了,怎么婉拒都没有用。 老师也从讲台上走下来,摸着他的背问他情况,沈宿摆摆手,但是却被后桌王天翔搂着后背捞起来,笑嘻嘻地对老师说: “我送他去医务室,老师不用担心。” 老师点头同意了,也劝他说:“身体不舒服就赶紧去医务室看看,不要因为学习耽误了身体,一会让你们班长把笔记借给你看。” 沈宿被王天翔搀着出了班级的门,他毕竟还是头疼地厉害,整个人头晕脑胀,连路都看不清,几乎没有办法拒绝老师和同学们的热情帮助。 等出了教学楼,来到露天的操场上,新鲜的空气带着清新的凉意扑面而来,那种眩晕恶心的感觉才稍稍减弱一点,沈宿知道自己这个状态是因为穿越灵魂和肉体没有完全适应的原因,就算是去医院也查不出什么,他拽了拽王天翔的胳膊,指了指旁边的花坛,示意他上那边坐一会。 王天翔立刻意会,他小心地搀着沈宿坐在花坛边边上,等沈宿坐稳了,才一屁股坐在旁边,搓着手指头担心地问:“学神,不去医务室真的没问题吗?” “学神”这个称呼沈宿反应了一下,才知道这是在叫他,因为原主脑瓜子好使,人也勤奋,转来这所中学的第一次月考便一举封神。 沈宿摇摇头:“没事,可能是在教室里闷到了,吹吹风就可以了。” 王天翔还是颠颠地跑到小卖铺给沈宿买了瓶水,殷勤地给他拧开瓶盖,沈宿笑着道了谢接过来喝了一口,王天翔见沈宿是真的没有什么大事,才放心地坐在他旁边。 教学楼外的阳光暖洋洋的,风清凉凉的,王天翔惬意地双手向后支撑着身体,翘着二郎腿悠闲地摇晃:“当学神的后桌就是好,还能出来散散心,刚刚我看好多人想要抢着来扶你,他们都没有我手脚快,让我抢了先,哈哈哈这叫什么,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学神以后还难受想出来吹风,记得第一个叫我哈,我当你的专属散心小弟!” 第83章 这个王天翔就是个活宝,沈宿笑了一声。 王天翔听见沈宿的轻笑声转过头,正瞧见身边的大男生唇角微微上扬,平日里梳得整齐的乌黑发丝被风拨弄地凌乱,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白的离谱,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我也不是单纯为了散心,这不是担心你嘛,刚刚你那么难受......” 沈宿点点头:“我知道。” 在这个学校里,无论是老师同学,只要是个能喘气的东西,就没有不喜欢陈郁然的。 包括姜冲姜冲之前最厌恶陈郁然,到后来却疯狂地迷恋他,以至于在对方的设计下,名声狼藉,然人财两空,落得个凄惨的结局。 陈郁然像是一朵盛放却即将腐烂的花,人们只能远远地看到他用来蛊惑人的外表,却没有一个人闻到他从内而外散发的气味,已经腐烂发臭,这是败坏在根部的味道,只有接近他的人才能闻得到。姜冲不顾一切地靠近陈郁然,他以为自己会采摘到一朵盛世雪莲,可实际上他接近了恶魔却不自知,那恶魔看穿了他心底的想法,怀着坏心思引诱着他靠近,等他彻底踏入设计好的陷阱,便彻底坠入了万劫不复的黑暗深渊。 眼前乌漆嘛黑的一片乱码似的东西散去,脑袋里像是钻机疯狂搅动的感觉也渐渐消散,沈宿捏了捏后脖颈,幸亏他这次穿来的时间线比较早,原主来没来得及做什么,他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改变原先的剧情线,和老婆一起达成完美的he结局。 沈宿头不疼了之后就拉着王天翔回教室了,到了教室正好下课,很多同学围上来对他嘘寒问暖,沈宿笑着解释说自己已经没事了,让他们不要担心。 同学之间的气氛其乐融融,只有一个人抱着手臂站在沈宿的座位旁边,垮起个批脸跟沈宿欠了他几百万似的,跟这气氛格格不入。 大家也都知道姜冲和学神不太对付,互相对了对眼神、扯了扯袖子,然后散开了。 沈宿转过身看站在自己身后的姜冲,前两个世界的老婆都是乖得要死,让人见了恨不得抱在怀里搓弄的那种,唯独这个世界,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横的一批。 沈宿只觉得有些好笑,还很新鲜,他抬起眼皮看着一脸“莫要惹我”的姜冲:“我说同学们怎么忽然都被吓跑了呢,原来身后站了个瘟神。” 姜冲果然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揪着沈宿的校服衣领几乎要把人从座位上提起来:“谁他妈是瘟神?你他妈阴阳怪气地骂谁呢?长胆子了你陈郁然,皮痒了想打架是不是?!” 沈宿一点也没被他吓到,眼睛看着他一脸淡定,嘴角微微上翘:“看来有人上次检讨没写够,这次还想再体验一番。” 一提起检讨姜冲火就更大了,他长这么大岁数,就没这么丢脸过,但是拽着沈宿领子的手还是不情不愿地放了下去,他弯下腰逼近沈宿,鼻尖几乎要碰上沈宿的。 沈宿能够看到老婆脸上细小的绒毛,他的皮肤超好,但是可能是因为爱运动,并没有前两个世界白皙,不过这并不能影响到他的颜值,却在精致的五官中增添了几分狂野的美感,更加令人心动。 鼻尖上萦绕了一股淡淡的香气,沈宿偷偷地吸了口气,没敢让人发现,他暗自琢磨着这么好闻的味道,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沈宿寻思了半天,忽然想起——这不就是淡淡的奶香味吗?!因为这个和姜冲的性格并不相符,刚刚在努力思索的时候,竟然排除了这样一个显而易见,但是放在姜冲身上却匪夷所思的答案。 这么野的小刺猬般的老婆,身上竟然有股奶香味? 姜冲瞪视着自己这个死对头的眼睛,压低声音道:“敢不敢放学之后来见我?痛快一点,像个爷们一样打一架——如果你来了,我再也不找你任何麻烦,咱们今晚全部解决。” 草。 沈宿差点笑出声,这都是什么小学鸡发言? 姜冲见对方不说话,挑了挑唇角,语气中带了些故意的嘲讽:“我们学神不会是怕了吧?怕挨打?哈哈也是,刚刚头疼被送到医务室,不会就是看到我的纸条吓到了吧?” 沈宿知道这小子在故意激他,挑眉问:“打架,然后呢?赢了怎么样?输了又怎么样?” 姜冲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是看陈郁然这杂种不顺眼很久了,假惺惺的让人讨厌,就是想揍他,仅此而已,倒也没有思考过答应了还有战利条件。” 沈宿看着姜冲漂亮的眼睛,长睫毛忽闪忽闪,显然是拿不定主意:“输的人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不。”姜冲立刻摇头,他的眼中明显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输的人要给赢家当小弟,一个月,赢家可以要求对方做任何事,买东西跑腿、捏肩膀、捶腿、捏脚都可以,输的人不许拒绝,无论是什么条件。” 沈宿楞了一下:“可以,一言为定。” 姜冲点了点头,心满意足地回到座位上。 他不知道陈郁然为什么会答应这个条件,但是无论如何,他赢定了——他太擅长打架了,陈郁然那个只知道背书的书呆子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哼哼,等着吧,他一定要让这个让人烦的“学神”给他捏脚捶腿,端茶倒水,颜面扫地! 姜冲的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心情极好地在座位上哼起了歌。 沈宿这边也很高兴。 他倒是知道姜冲为什么搞这一出,但是这场游戏注定只有一个赢家,因为无论是谁打赢了,都是沈宿占便宜。 第84章 如果沈宿自己赢了,这倒不用说—— 那可是整整一个月的福利啊!他甚至想要申请福利延后,等到他俩真正在一起,并且都成年后,再兑现,届时他一定会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只要老婆别后悔就行。 如果姜冲赢了......沈宿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 跑腿买东西——这是身为男朋友应该做的。 至于捏肩捶腿,沈宿才不会觉得这是侮辱人的手段,而且正愁没有方式接近这个浑身长刺的家伙,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沈宿和姜冲都期待着放学后的赌约,可是好容易熬到放学,却有许多同学围了上来,问沈宿题目,等到所有人都解决好,已经放学了半个小时,座位上空了大半,姜冲的座位上更是空空如也。 沈宿无奈地背好书包,前往约定好的小树林。 晚自习上到了很晚,天色已经非常黑了,老婆如果真的一个人等在黑漆漆的小树林里,即使他打架厉害,也会很不安全。 沈宿加快了步伐。 约定好的地方就在前面了。说来也好笑,别的小情侣钻小树林是做那种黏黏糊糊的亲密的事情,搂搂抱抱亲亲我我,他跟老婆钻小树林,竟然是为了打架。 沈宿笑着摇了摇头,忽然听见很嘈杂的声音,好像是很多人在打架,咚咚的重击声拳拳到肉,还有棍子和布料乱舞的声音,其中夹杂着高喊的人声,听上去像是十几岁的男生,有的大声**哭爹喊娘,有的嘴里不干净地叫骂着。 沈宿皱紧了眉头,他越发后悔和姜冲约定在这里,他本想绕着那群人走,但是又想到什么,身形一顿,脚下转了个弯急速向声源处赶过去。 姜冲拽过一个人手中的棍子,狠狠打在对方身上,那人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另一个人怒吼着冲过来。 姜冲咬紧牙关抵抗着,他怎么就这么倒霉,正巧在这里碰上了六中的这一伙人,他们双方互相看不对眼很久了,这次见到他落单,对方就像是闻到了肉腥味的猫,直接蜂拥而上,他甚至看见了两个人偷偷跑掉,大概是回去找帮手了。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体力不支,这些人他大概还能勉强应付一会,在帮手来之前,兴许还能够脱身跑掉。 姜冲这样想着,下一秒便见到了站在不远处,黑着脸怒视着他的另一个死对头。 陈郁然怎么这时候来了?! 姜冲心中吃了一惊,分了会神,便被一人抓住机会,一棍子敲在他腿弯处,姜冲受了狠狠一击,站立不稳扑身倒下,倒下前他看见陈郁然握紧了拳头向这里跑来。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老天爷今天是非得要他的小命不可啊! 姜冲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他咬着牙闭上眼。 第41章 暴躁校霸的秘密心事(2) 就在那一瞬间,姜冲甚至都想好自己大概会被打断几条腿,要交多少医药费了。 不过也没关系,他从小就跟个皮猴似的,爬树掏鸟蛋,下河摸鱼捉蛇,没有他不敢干的事,所以也受过很多伤,挨打更是家常便饭。他本来就是个皮糙肉厚的人,现在挨人家两棍子打也不是什么不能承受的事情,毕竟经常打架的人,哪有不挨打的。他唯一担心的就是—— 经此一役,他兄弟怎么看他?学校里一看见他就尖叫的女生们怎么看他?他家猫怎么看他?狗怎么看他? 都怪陈郁然这小子,他要是不出现,自己还是完全有可能脚底抹油及时溜走的,如今......姜冲趴在地上吸了吸鼻子,他多年威武形象毁于一旦! 希望陈郁然打完他之后能够给他叫个救护车,至少不能收走自己的手机,别让他在这里趴一晚上......陈郁然不会这么狗吧...... 姜冲趴在地上,该来的疼痛却迟迟未到,他疑惑地微微抬起头,却见眼前出现了一只手,骨节分明,皮肤白皙得像是玉石做的一样,手背关节处破皮出了血,不过这非但没有破坏那份美感,还添上了一种特别的味道......让人想要抓住这只手,捧在手心里,低下头用舌尖舔舐他的伤口。 姜冲被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个可怕想法吓了一跳,他连忙甩甩头,便听见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熟悉的嘲讽:“怎么,趴在地上趴上瘾了,今天晚上打算在这里睡觉?” 这是...... 姜冲不可思议得仰起脖子,向那人的脸看去—— 果然! 这个来拽他起来的人,竟然他妈的是陈郁然! 沈宿弯腰保持着向他伸出手的姿势,时间长了也有些不耐,见姜冲还在瞪大眼睛看着他发呆,索性自己拉住对方的手,一个用力将他拽了起来。 姜冲被拽得哎呦哎呦得起身,不知是因为沈宿的力气大,还是他腿弯受伤了,没有力气,反正就是没刹住车,一个猛子扎进了对面人的怀里。 草! 这是姜冲脑袋埋进对方胸口的第一个反应。 第二个反应就是,卧槽陈郁然这小子居然有胸肌。 这个书呆子不是不锻炼的吗?身材怎么会这么好? 不过话说回来,胸肌还挺弹,触感不错。 而且......这人身上好像还挺香的。 这是什么味道?这是香水吧?! 姜冲吸吸鼻子,满鼻腔都是对方的味道,心道这男的果然是个骚包,为了抢占他校草的名头,无所不用其极,一个大男人竟然喷香水,真是......啧。 第85章 恶心心。 姜冲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抬起头来一看,果然对上陈郁然的黑眸。 “你、你看我干嘛?”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还能在我怀里待多久。” ......? 他在说什么?姜冲疑惑地低头一看——!!! 他这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靠着陈郁然的胸肌胡思乱想! 卧槽卧槽! 他好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炸了毛一样地瞬间跳开。 这怎么回事,剧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他怎么跑进陈郁然怀里了?!而且还脑子抽了一样,自己待在人家怀里那么久? 陈郁然不会以为他是在投怀送抱吧?! 陈郁然不会以为他馋他的身子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姜冲这个小模样,好像一只琢磨着从主人手里扣零食的仓鼠,沈宿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拽着姜冲的手往树林外面走。 姜冲冷不丁被拉走,被拽的一个踉跄,跳着脚跟着陈郁然:“你要把我带到哪去?!” 沈宿感受到身后的人跌跌撞撞,他回过头,看着姜冲奇怪的走路姿势皱了皱眉,然后一个弯腰,一条手臂穿过姜冲的腿弯,另一条搂住少年的脊背。 姜冲看着这架势,竟然久违地有些不知所措:“诶诶诶,你干什么?” 沈宿没搭理他,一个用力将少年搂在怀里抱了起来,然后大步往外面走。 姜冲下意识地勾住他的脖子,惊叫一声:“卧槽!” “你他妈放老子下来!老子不要公主抱!” 这、这要让人看见了,他堂堂一中校霸,脸面要往哪里搁? 猫怎么看他?狗怎么看他?他的小弟们怎么看他?! 他不活了! 沈宿无情地镇压住姜冲不断扑腾的四肢,威胁道:“再闹就把你丢下去,你今晚就在这个小树林里过夜。” 丢就丢! 姜冲用拳头锤了一下沈宿的肩膀:“放开我!” 他做完这一套动作,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偶像剧里那种娇滴滴的女主角,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在心中蔓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姜冲偷偷看了沈宿一眼,发现他似乎并没有相同的感觉,慢慢放下心来。 沈宿抱着姜冲往上颠了颠,冷不丁转过身,后面十米处张牙舞爪扑过来的六中手下败将们像丧尸片被定格了一样,瞬间定在原地,见沈宿转过身来冷冰冰地面对着他们,想要偷袭的念头瞬间被击散,抖着腿勉强对峙着。 姜冲这才发现刚刚把他围住群殴的六中死对头们,一个个都鼻青脸肿,明显比他自己打他们的时候伤口重了很多。 姜冲偷偷地抬头,沈宿正在冷眼看着对面的那些杂碎,并没有与他对视,他只能看到沈宿漂亮的下巴和分明的下颌线。 他忽然想起刚刚见到的沈宿关节破了皮的手背。 ......那些人是这个书呆子打得?! 姜冲心里一片卧槽,头顶上传来对方清冷的声音:“不跟我走,难道你想跟他们走,嗯?” 姜冲撇了撇嘴。 沈宿低头看怀里的少年,正见到对方傻兮兮地摇头。 姜冲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头发又湿又凌乱,沈宿抱着他,好像抱着从家里跑出去疯玩一整天,回来之后脏兮兮的小狗。 沈宿压下忍不住上翘的嘴角,抬起头看那一伙子人,眼神冷冰冰的,像是看咬了自己家狗崽子、正在向他呲牙的一群野狗。 “还不走,想再打一架?!” 就这一句话,对面的高中生们各鸟兽散,不一会便跑没影了。 姜冲窝在沈宿怀里,竟然有一种狐假虎威的爽感。 平常都是他罩着别人,为别人出头。 他头一回体会到被别人罩着、保护着的感觉。 姜冲有些语言匮乏,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而且抱着他的人,是他一直都看不惯的死对头,这种感觉就更加复杂又奇怪。 姜冲抿抿嘴唇,老老实实地呆在对方的怀里。 沈宿其实在小树林里看到跟别人打架的姜冲,整个人就是心惊肉跳,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怒火,这小子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好好保护自己,如果今晚他没有来,那么姜冲的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现在沈宿的气也差不多消了,尤其是这个小野狗乖乖地顺了毛窝在自己怀里,丝毫没有和对方打架时呲着牙炸着毛的凶狠劲儿,沈宿就彻底生不起气来。 沈宿抱着人,回到了陈郁然在学校边上租的房子。 到了小区门口,姜冲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不是回学校的路:“诶,你要把我带哪儿去?” 就这个警觉性,哪天被人拐卖了都不稀奇。 沈宿不搭理他,姜冲便重新低下头,靠在对方的胸前一动不动。 他也奇怪自己为什么不挣扎反抗,如果是别人,非要把自己公主抱,他必定会揍得那人妈都不认识,就算打不过,也是士可杀不可辱,就算在小树林里面躺一晚上,他也不愿意被这样娘炮地抱起来,更别提一以这种姿势走一路,被带回家了。 绝对不可能。 但是陈郁然就是这样做了,姜冲却吭都没吭一声,他自己也感到奇怪。 这难道是什么特殊的血脉压制吗?! 不,不可能。 他姜冲,能被这个死书呆子压制住? 第86章 想得美! 绝对不可能! 沈宿直接抱着他找到自家单元,上了楼,站在门前道:“钥匙在上衣口袋里。” 他两手都抱着人,拿不了钥匙,只能让姜冲帮忙拿。 姜冲“哦”了一声,伸手去掏出来,自己打开门。 沈宿走进去,转过身,姜冲配合地拉住门把手,把门关上。 沈宿抱着人一路走到客厅,把人放在沙发上,自己回到玄关处换鞋。 等他拿了医药箱返回客厅的时候,姜冲还坐在那里,和他离开时的姿势一模一样。 见他过来,张口就说:“放老子回去。” 可惜这个抗议就像是挠痒痒一样,并不激烈,对沈宿也丝毫不起效果。 沈宿直接无视了这句话,拿出酒精紫药水和棉签,向他伸出手:“手给我。” 姜冲犹豫了一下,把手递到沈宿的手心里,上面已经布满了伤口,所幸伤口都不大,涂了药之后,养个几天就能恢复原状。 沈宿半蹲在沙发边上,低头认认真真地给少年上药,姜冲的眼神从他乌黑的头发,一直滑落到紧抿的嘴唇,他张了张口,但是沈宿像是脑门上长了眼睛似的,抢先他一步开了口:“咱们那个赌局,今天怎么算?” 姜冲这才想起那个“谁输了谁当小弟伺候对方”的一月赌约。 坏了坏了。 这次是陈郁然救了他,自然不可能是他赢,而且就算重新定时间再比一次的话,他赢的几率也并不大。 姜葱闭了闭眼。 他难道真的要给这个死对头捏肩推背吗? 这要他的小弟们怎么看他?! 但是言而无信非大丈夫,他...... 姜冲闭了闭眼:“算你赢。” 沈宿轻笑一声:“什么叫算我赢?那从明天起给我捏脚?” 姜冲睁开眼睛怒视他:“陈郁然!” “我开玩笑的,”沈宿笑道,“那你说怎么办?” 姜冲想了想:“我的卡,可以给你花一个月。” “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吗?之前说好的——” 伺候死对头,捏肩,捶腿,跑腿...... 姜冲艰难道:“我可以......” 沈宿给少年的一只手涂好了药水,将它小心地放在沙发扶手上,然后换另外一只:“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我不会在同学面前让你丢面子。” 姜冲“蹭”地抬起头,刚刚压抑在他心头的大山就这样被面前的人轻飘飘地挪走了。 沈宿看了看姜冲亮晶晶的眼睛,笑了笑:“这个可以挪到毕业之后再兑现,你觉得怎么样?” “好!就这么说定了!” 姜冲甚至学会了抢答。 第42章 暴躁校霸的秘密心事(3) 姜冲看着陈郁然握着自己的手认真上药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怎么看怎么顺眼。 他之前只觉得陈郁然特别会迎合别人的心思,所以无论谁都喜欢他,觉得这个人特别假,但是今天两人相处了一番,他感觉自己好像......是不是,有可能错怪陈郁然了。 这个家伙,好像,还挺好的。 如果陈郁然真的让自己遵守约定,在所有人面前给他伏低做小,言听计从,那他的脸可就丢大了。但是陈郁然好像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不仅没有逼迫他,反而主动退一步,给他留了足够的脸面。 而且他今天做的事情并不止于此,他帮助自己打退了六中那帮围殴他的人,还把他带回家,怕他腿伤走不动道,还......虽然是公主抱这样羞耻的方式,但是姜冲心里清楚自己重几斤几两,就算陈郁然是一个结实的男生,抱着他走那么远还要上楼梯,肯定也很费力气。 他姜冲和陈郁然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他单方面针锋相对,但是陈郁然还是这样帮助了他,丝毫不计前嫌。 怪不得......大家都喜欢他。 姜冲别别扭扭地想。 这样的人,这么会照顾别人的心思,会谁不愿意跟他做朋友呢? ...... 沈宿并不知道姜冲内心的想法,他帮老婆处理好手和手臂上的伤口,然后把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里,抬头对姜冲道: “把裤子脱掉。” 这厢姜冲正思绪万千,冷不丁听到这一句,整个人蒙了一下,问的时候竟然有些结结巴巴: “什、什么?” 沈宿重复了一遍:“脱掉裤子,转身趴在沙发上。” 卧、卧槽! 姜冲一个咕噜爬起来,两只眼睛警惕地盯着对面的人,随时准备跑路的样子:“你、你想干什么?” 不是吧?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怎么,陈郁然帮助完他之后,竟、竟然还要要求他以身相许吗?莫非陈郁然这厮是个死gay?! 姜冲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长得还挺好看的,而且平常跟他表白的除了一大群女生之外,好像还夹杂了几个羞涩的男生...... 卧槽卧槽! 姜冲扭头看看被锁上的门,他可真是刚出得龙潭又入虎穴!陈郁然还有多少阴险的招数是他不知道的?! 现在就是跑!赶紧跑! 姜冲翻身就跳过沙发背,鞋都来不及穿就直奔玄关。 别的都管不了了,他要留清白在人间!死也不在这儿呆了! 沈宿长臂一搂,将他锁进怀里,皱着眉头问他:“你要上哪去?!” 第87章 完了被逮住了!!! 姜冲挥舞着手脚拼命挣扎,大声嚷嚷:“死变态!你放开我!” 他的清白!他的节操! 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 沈宿无奈地压住他的手脚,温声说:“放开你,就你的腿伤成这个样子,一瘸一拐的你能上哪去?今天晚上打算睡大街吗?!” 睡大街也比趴在沙发上被人干屁。股好! 但是这种话姜冲说不出口,只是大声道: “不用你管!赶紧撒手!” 姜冲拼命推拒着,感觉到压着他握着他手腕的人的手,竟然已经伸到了他的裤腰上! 救命! 死变态啊!都知道他不愿意,还非要强制他吗?! 姜冲整个人就是一个大震惊,他更加用力推拒躲避,慌乱中只听“啪!”的一声,沈宿捂住脸,两人瞬间安静下来。 刚刚还吵闹的室内现在落针可闻。 沈宿单手捂着侧脸,静静地看着姜冲,一句话也不说。 姜冲不知道怎么的,在这种眼神的注视下竟然有些心虚,但是他转念一想,又不是自己非要扒别人裤子,把他按在沙发上要强迫他的人是陈郁然啊!他到底在心虚什么! 他为什么不能反抗?!不挣扎难道要等着陈郁然这小子把他按在床上那样弄吗?!搞什么啊,他又不是同性恋! 想到这里,姜冲理直气壮起来,他挺起腰板:“看什么看!打的就是你这个死变态!怎么着,快放我回去,还想挨打是不是?!” 沈宿都快气笑了:“我帮你上药,你一句谢也不说,还伸手打我,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姜冲听到这话更是火大,这搞得他好像在无理取闹一样,明明是陈郁然扒他裤子不怀好意,他难道还要撅着屁。股说谢谢您请您享用不成?! “别说的好像你是个多无辜的人一样,你给我上药都是要收报酬的!不然你、你扒我裤子干什么?你当我不知道你那些鬼心思?!” 姜冲怒目圆睁,气得胸膛上下起伏,他还是有羞耻心的,不好把内心的话说出口,只敢在心里恶狠狠地骂。 这个陈郁然看上去文质彬彬人模狗样的好像个男神一样,私底下却惦记男人的屁。股! 呸!恶心! 沈宿抱着手臂站在他面前:“你在说什么?什么鬼心思?你被人在腿上敲了一棍,今天不把淤青拿药揉开了,你明天连地都下不了。你现在跟我说说,你又知道什么了?我好心给你上个药,就变成鬼心思了?!” “......” 涂药?! 姜冲沉默了一下,竟然是涂药? “怎么不说话了?你在想什么?!” 姜冲抿抿嘴唇,低下头。 沈宿看着好笑,又故意问他:“什么鬼心思,嗯?” 姜冲咬住下嘴唇。 靠,误会大发了! 丢脸丢脸丢脸丢脸!! 这要他怎么解释? 姜冲想了想刚刚对面人说的话。 脱掉裤子......趴在沙发上...... 明明就是陈郁然说的话有歧义! 这能怪他吗?这能吗?!谁听了这种话不往那个地方想?! 姜冲被他羞得脸燥红,又羞又恼地抬起脸,却看见对面人清泠泠的双眼,似乎正在认真地等着他的回答。 陈郁然本来长得就是那种清冷派,现在抿着嘴唇看他,奶白色的灯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有一种类似于仙人的不可侵犯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姜冲觉得,似乎跟陈郁然提起那种事,都是一种不尊敬,甚至可以说是——亵渎。 冲到嘴边的话就这样被姜冲按了下去。 “没什么。” 姜冲垂着头。 他没看见身边站着的仙人,在他低头的一瞬间,嘴角露出了一个狡黠,又转瞬即逝的笑。 沈宿看着姜冲黑漆漆的头顶,他甚至能从中间的那个小发旋里看出姜冲的一丝委屈来。 “现在能涂药了吗?” “......嗯。” 沈宿拿起药水:“转过去,趴在沙发上。” 姜冲老老实实地照做,他磨磨蹭蹭地转过身,双。腿跪在沙发上,背对着沈宿。上半身靠在沙发靠背上,胳膊也搭在上面。 沈宿勾了勾唇角。 好乖。 “自己把裤子脱掉。” 姜冲没有动,他的手指搭在自己的裤腰上,迟迟下不去手。 “要不,要不我还是自己涂药吧。” 沈宿挑了挑眉:“你够得到吗?” 姜冲立刻说:“够得到够得到!” 他生怕自己再面临在同龄的同性面前自己跪着扒掉裤子的恐惧感,立刻转过身,抢过沈宿手中的药水和毛巾:“我自己可以的,我自己搞!” “好吧,”沈宿遗憾得好像一只让已经到嘴边的兔子溜掉的狐狸一样,他的眼睛不经意间扫过姜冲因为匆忙的动作,漏出来的白白的一段腰肢,面上却像个正人君子一样丝毫不显,声调仍然是那清冷的声调,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动过什么邪念,只想一本正经地涂药似的,“那你自己涂好了,我去给你做饭,肚子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姜冲感觉自己躲过一劫,他有一种虎口逃生的感觉,又听见沈宿要去给他做饭,竟然对他生出了写奇妙的感激,在对方这样热心体贴的照料下,也不好提太多要求:“随便做什么都可以。” 第88章 沈宿点了点头:“那就做一点简单的,咱们吃完了饭早点睡觉。” 说罢他从冰箱里拿了一些食材,转身去了厨房。 姜冲拿着药水盯着沈宿的身影,一直到他毫不留恋地进了厨房,忙忙碌碌,才完全松懈下来。 他卷起自己的裤腿,但是因为那个在背后偷袭他的死杂种一棍子敲在了他的膝盖上边的位置,裤腿要卷很多,几乎就是弄成大裤衩的样子。 很费劲。 姜冲皱皱眉头,果然还是要把裤子脱下来,光着腿擦药才省些力气。 但是在别人家里脱裤子......尤其这个人他并不熟悉,甚至是他之前的死对头,刚刚他还因为误会对方要图谋不轨而闹了一场乌龙,他实在不好意思光腿。 姜冲看着自己卷到一半的裤腿,皱着眉头纠结着。 他伸着脖子朝着厨房望了一眼。 那个书呆子还在做饭,他好像在做什么菜,腰间系着围裙,骨节分明的手握着菜刀,低着头认真地切菜,还挺像那回事。 这家伙以后肯定不愁找对象,学习好,脾气好,相貌好,身材好,还会做饭......就是不知道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了。 姜冲甩甩头,把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眼睛重新盯着自己的裤腿。 不过话说回来,就陈郁然这个条件,怎么说也不会强迫他啊,就算他喜欢男的,那也是一抓一大把好不好,怎么可能沦落到做这种强迫人的事......这么说来,他刚刚应该是真的误会了,人家大概真的只是单纯想给他涂药,是他自己心太脏想歪了。 姜冲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手指放在裤腰上,一鼓作气褪掉了裤子,丢到地上。 都是男人嘛,脱脱裤子怎么了? 他又不是没在公共浴室洗过澡!羞羞臊臊扭扭捏捏地像个黄花大姑娘做什么! 姜冲拿过药水给自己揉受伤的地方,一边疼的呲牙咧嘴一边在心里念叨。 这个陈郁然可真不错,不但不计前嫌在六中人堆里把他救了出来,还抱着他把他带回家,亲自给他涂药,被他误会扇了一巴掌之后,还一点都不生气发火,现在竟然还在给他做饭! 这样好的人哪里找! 姜冲越想越对陈郁然感到满意,他宣布,从今天开始,陈郁然就是他的好兄弟了! 沈宿做好了饭,解开围裙挂在一边,推开厨房的门走出来,一眼便看见在沙发上以一种豪放的姿势涂药的姜冲。 少年只穿着上衣,虽然宽大但是连屁。股都遮不住。他身下穿着的小裤是贴身的黑色,大概是为了涂药的姿势方便一点,他高高举着腿,但是这种姿势却让他的臀。部显得越发浑圆,让人忍不住在上面拍一巴掌,看看会不会激起漂亮的肉。浪。 沈宿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 实际上刚刚姜冲拼命往外跑的时候,他对姜冲内心os心知肚明,所以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姜冲不是害怕自己对他做什么吗?沈宿的眼神扫过少年又白又直的两条腿,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从厨房里出来了,还掰着自己的大。腿,呲牙咧嘴地揉弄腿。后的淤青处,一边揉一边“嘶嘶”地抽气。 沈宿什么话也没有说,他舔了舔嘴唇,回到厨房将菜盛出来,盛好两碗米饭,拿了两双筷子,一起放在外面的餐桌上。 姜冲这才注意到沈宿已经做好了饭,他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腿,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小腿悄悄耷拉下来,白皙的脚趾微微缩起。 沈宿问:“是不是有点冷?我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点?” 和预料中一样,姜冲立刻忘记了刚刚纠结羞涩的小情绪,连忙道:“不冷不冷,温度正好呢。” 沈宿“嗯”了一声,姜冲吸了吸鼻子,注意到桌子上摆着的饭,他伸长了脖子望向餐桌:“哇陈郁然,这都是你做的啊?!太香了吧!” 沈宿轻笑了一下:“要不要来吃?” “嗯嗯嗯!” 姜冲兴奋地跳下沙发,但是却忘记了腿上的伤,腿用不上力气向前扑去。 沈宿眼疾手快地接住他,然后捞起他的腿把他抱了起来,重新放到沙发上:“腿上有伤还毛毛躁躁的,先让我看看你的腿怎么样了。” “啊?” “把腿抱起来,让我看一下伤口。” 姜冲不情不愿磨磨蹭蹭:“不用看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明天就好了。” 沈宿道:“我看看你揉开了没有,在我面前,怎么你还害羞不成?” “谁害羞了!别瞎说话!”姜冲立刻道,“都是男的,你又不是黄花大姑娘,我有什么好害羞的!我、我只是觉得麻烦罢了。” 看对面的人明显一脸不信的样子,姜冲索性把自己的腿抱起来,“看看看!给你看。” 姜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要是别人敢强迫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被他拒绝了还叽叽歪歪,他肯定一拳打过去,把那个人打成猪头,让他认清一下现实,知道知道自己是哪根葱。 但是在陈郁然这里,他好像被下了什么奇怪的魔咒似的,愣是发不起来脾气,心甘情愿地顺着他的意思做事。 沈宿蹲下身,姜冲被棍子敲过的地方已经淤青了,在他嫩白的大。腿上格外刺眼。沈宿用手指碰了碰,哪里的皮肤由于刚刚揉弄的动作,微微发烫。 姜冲抱着自己的腿躺在沙发上,他看不见那个人在干什么,但是却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对方带着冰凉触感的手指在自己腿上划过的感觉,痒痒的断断续续的,带着电流一般的感觉,酥酥。麻麻的。 第89章 就,很奇怪。姜冲不是没有和其他男生接触过,他从小在男孩子堆里长大,打打闹闹推推搡搡,尤其是在打篮球的时候,肢体的碰触就更加不可避免,但是他和其他人接触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别说是腿这么普通的地方,他之前踹别人屁。股的时候,都从来没有害过臊。 这是怎么了? 姜冲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沈宿只是要看看他的腿罢了,看对方一脸正直的样子,他又不能说什么。 不知是触碰的原因还是抬得太久了,姜冲的腿有些发抖,他忍不住催促道:“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沈宿干脆利落地站起身,“你还没有揉好,这个地方你自己够不到,一会吃完了饭我帮你弄弄,明天应该就没事了。” 姜冲斟酌着语句推辞:“不要吧,这怎么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都是男的,我帮你涂个药怎么了。” 姜冲抠了抠自己的手指头,话是这么说,但是...... 沈宿见他这个样子,故意道:“怎么,你害羞了?黄花大姑娘?!” “......谁害羞了!陈郁然你皮痒了,谁他。妈是黄花大姑娘!”姜冲一点就着,一听他这话气得要跳起来,“涂涂涂!你愿意怎么涂怎么涂,行了吧!真没见过这样喜欢伺候别人的......” 姜冲一边在嘴上念叨着,一边在心里默念,这是好兄弟,这是好兄弟。好兄弟一起涂药,是非常正常的!好兄弟好兄弟...... 沈宿伸手捏住姜冲的脸蛋:“什么叫喜欢伺候别人,我对你好,你非但不领情,还那话刺我,是不是?” 姜冲哼了一声没说话,把沈宿的手拨开,沈宿弯下腰,一只手穿过姜冲的腿弯,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腰。 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姜冲下意识地搂住了沈宿的脖子,嘴里问道:“诶你抱我干嘛?” 沈宿把他抱起来:“你这个腿伤成这个样子,一瘸一拐地挪过去,还不如我直接把你抱过去。” 姜冲抱着沈宿的脖子咂咂嘴,之前被抱了那么长时间,现在也不在乎这么一点距离。也有可能是之前被抱过的关系,他现在被公主抱不像之前那样害羞和羞耻了。 沈宿抱着他稳稳当当地走到餐桌旁边,弯腰将他小心地放在椅子上,然后拿了个拖鞋给他垫着脚丫子,把筷子递给他:“喏,吃饭吧。” 沈宿坐在姜冲的对面吃饭,可能是因为晚上没吃饭太饿了,姜冲扑拉扑拉吃得特别快,沈宿细嚼慢咽地才吃了两三口,姜冲的碗里就空了,瘫在椅子上满足地摸着肚子,眼睛看着对面的沈宿。 沈宿抬头看了看姜冲:“怎么吃那么快,狼吞虎咽地对胃不好......是不是没吃饱,我再给你盛一点?” 第43章 暴躁校霸的秘密心事(4) 姜冲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已经吃的很饱了。” 沈宿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然后低下头去继续吃饭,但是仍然感觉到有道视线一直紧盯着自己,他似有所觉地抬头一看,果然是姜冲正在捏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沈宿看着姜冲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姜冲砸吧砸吧嘴,一边看沈宿一边点头。 沈宿一看就知道这小子没憋好屁:“有话就说。” 姜冲嘿嘿一笑:“我就是觉得,我好像发现了个宝贝。” “?” 沈宿抬头等着姜冲解释。 姜冲道:“你看看你,心胸宽阔,不计前嫌,打架厉害,还会做饭......咱就是说,这么好的男人,这年头也不好找......” 沈宿面上平静无波,但是内心却已经相当震惊。 这是、这是什么情况? 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姜冲该不会是腰跟他表白吧? 这小子自诩直男,不是只喜欢美女,对男人不感兴趣吗?他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要等个几年,等到姜冲开窍了,才能跟他he,没想到...... 这么快? 沈宿正色起来,他放下碗筷,坐直了身子认真听姜冲说话。 姜冲见沈宿认真起来,自己也探过身子去,说得更来劲:“你看,我之前那么针对你,总是不给你好脸,还放学堵你,你却在我危难的时刻不计前嫌、拔刀相助,还把我带回家悉心照料,还给我做饭吃——做的还这么好吃,说实话,我身边人就没有一个会做饭的......” 沈宿微微抿起嘴角,看来他对老婆做的事情,老婆都记得一清二楚,全部珍藏在心间,这才是他穿过来的第一天,他便对我一见钟情......沈宿抬头看着姜冲微微发亮的眼睛,心道我和姜姜真是心意相通、心有灵犀。 姜冲接着道:“之前我真是看走了眼,居然觉得你是个虚伪的小人,现在我才发现,你在学校这么受欢迎,是非常有道理的......” 沈宿弯着嘴角听着,没有打断姜冲的发言,这还是第一次,老婆给他告白告这么长时间,他当然听得非常仔细。虽然这一段姜冲说的并不对——之前的原主陈郁然确实是一个虚伪的小人,面上跟谁都和和气气,实际上内心的想法非常阴暗,否则也绝不会想出为了报复姜冲而故意让姜冲发现自己喜欢陈郁然,一步步地勾引他,最终引诱他在酒店中豁出一切、脱掉衣服**,并且偷偷用摄像头录下来并且在全校面前播放呢? 第90章 但是这样的原主,姜冲不会遇到,他也没必要知道这段剧情,没必要知道,他并没有看走眼,没必要知道原来的陈郁然是个多么阴险的东西。 “我以前处处针对你是因为没有和你好好接触过,导致我对你的误会很深,但是现在我可以说,我现在很喜欢你,所以我们要不要——” 沈宿屏住了呼吸。 如果姜冲跟他说,我们要不要在一起,或者我们要不要试着处处的话,他要不要揽过姜冲的腰吻下去?他一定忍不住的吧?不对不对,他好像忘记了什么,到底忘记了什么重要的因素呢......沈宿看着姜冲飞舞的眉梢,忽然想起来——现在他想要跟老婆谈恋爱不假,可是姜冲未成年诶?他们还有好几个月才成年,成年之前,系统是不允许谈恋爱的......这、他要拒绝老婆吗? 而且,他们现在高三诶,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高三生就应该好好学习,他们不应该搞对象,至少现在不可以...... 怎么办? 沈宿的表情不变,心中的情绪却千变万化。 姜冲清了清嗓子:“我们要不要拜个把子?” 沈宿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他说什么? 姜冲握着拳头伸到沈宿面前:“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好兄弟?” 沈宿:“......” “怎么不说话?你不乐意?”姜冲有点不乐意了,“你个书呆子,我给你当好兄弟有什么委屈你的?我长得这么帅,而且还会打架——啊,虽然你好像比我打的好一点,但是要是有人找你麻烦,我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怎么样?” 沈宿慢慢地念着这三个字:“好兄弟?拜把子?” “对啊,”姜冲道,“你整天看书,可能都不知道,咱们学校里面想跟我当兄弟交朋友的,那可是数不胜数。” 沈宿轻笑一声:“哦?” 姜冲见他听进去了,抱着手臂哼笑道:“哦什么,我跟你说,我现在主动跟你当兄弟,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沈宿:“就只是当,好兄弟?” 姜冲抠抠手:“不然呢?” 沈宿看着姜冲清白纯洁的眼神,叹了口气:“行吧,好兄弟就好兄弟。” 沈宿跟姜冲对了一下拳头,姜冲见他这个样子,反而有点不高兴:“你怎么答应的这么勉强?好像我强迫你似的。耷拉个脸干什么,不高兴就直说,叹什么气。” 沈宿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我倒是没什么事,只是某人的好兄弟太多,成天成群结队的,现在跟我说好兄弟拜把子,等到了学校,哪里还记得有我这号人......” 姜冲看着沈宿这幅样子,噗一下子乐了出来,他蹦跶着来到沈宿身边,然后一只胳膊勾搭住沈宿的肩膀:“我说是怎么回事,原来我们学神是吃我和我兄弟们的醋啊,这倒没什么,我保证,我一定不会冷落你的,怎么样?” “就只是这样?” 姜冲舔舔嘴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这位爷满意,心里有些烦躁。 他搂着沈宿的脖子帮他整理盘子,低头便看见对方微微颦起的眉。这一中校草可不是白叫的,至少在姜冲看来就是这样,少年的皮肤本来就白,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白的耀眼,他的嘴唇的颜色很淡,只有薄薄的一层,微微的抿着,眉头轻轻皱起来。 陈郁然的样貌并不是那种女性化的,相对于昳丽来说,更多的是俊美,而且沈宿的体型也并不单薄,因为屋内的温度并不低,他脱掉了蓝白色的校服外套,上半身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纯白色工字背心,肩膀裸露在外,虽然白皙,但是肱二头肌尤为明显。 但是姜冲却觉得,这人低头皱眉的样子,让他心中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姜冲在自己贫瘠的词汇库里面扒拉扒拉,如果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我见犹怜”。 姜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明明他也见过陈郁然捏着拳头把那几个六中的人揍得血刺呼啦的样子,知道他并不是什么需要人宠爱、容让的娇气包一类,但是姜冲就是觉得,他不希望这个少年皱眉头。 这可能就是好兄弟之间的惺惺相惜吧。 尤其是从死对头转为好兄弟,这种友谊就更加纯粹和坚固。 姜冲这样想着,抱住了沈宿的腰:“好了,所有兄弟里面,咱俩最好,好不好?以后咱俩干啥都一起,做最好的兄弟,好不好?” 沈宿轻笑一声,算是给了姜冲一个答复。 姜冲见沈宿终于展眉,本来不知为什么紧张的心情忽然间也舒展起来,不自觉的,他的心情在随着沈宿的阴晴而变动。 姜冲只感到高兴,因为自己把新晋的好兄弟给哄高兴了。 实际上姜冲并没有意识到,他和沈宿的相处方式,与他和他一起打球的兄弟们的相处方式简直大相径庭,如果是其他的男生,在他主动示好之后,还犹犹豫豫、磨磨唧唧,他早就不耐烦了,一巴掌扇在那小子脑袋上:“哼唧你大爷,给你脸了,爱处不处,不处滚蛋!”当然,他也从来没有这样邀请过其他男生,跟自己一起玩。 通常都是别的男生主动来找姜冲,试图认识他,或者是一起打球或者打游戏什么的,久而久之就认识了。他从来不去主动找别人,说什么咱俩一起玩吧,这样感觉好像小学鸡,跟别人拉拉手交朋友。 第91章 但是姜冲在面对沈宿的时候,就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和他成为关系很好的人,想要和他关系第一好,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看沈宿就非常顺眼,感觉这个人,哪哪儿都是按照他的心意长得。 因为没什么经验,所以姜冲的措辞才会这样生疏。 ...... 姜冲洗完了脚,呆在床上翘着腿打游戏,因为心情超好,所以整个人左摇右摆的。 沈宿收拾好了碗筷,进了卧室,便看到这人睡着他的床,盖着他的被子,枕着他的枕头,撸着他的猫。姜冲整个人非常放松,简直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一点都不见外,见到沈宿站在门口,拍了拍自己身边,床上的空地:“来啊,再玩一局就关灯睡觉!” 第44章 暴躁校霸的秘密心事(5) 这、这不好吧...... 虽然对面的人,沈宿已经认定了他就是自己命运中必定的老婆,但是现在他们毕竟还没有在一起,姜冲对他也没那个意思,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没有成年! 现在就能在一个床上睡觉了吗?有点太早了吧? 沈宿在门口犹犹豫豫。 姜冲见他没动静,抬头看沈宿站在门口,冲他招招手催促道:“愣着干嘛,磨磨唧唧的,快过来啊?” 沈宿扶着门框道:“你睡在床上吧,一会我睡沙发就行。” 姜冲疑惑地看着他:“睡沙发干嘛?你家沙发才多大地方啊,刚刚我脚都伸不开,你睡在那儿肯定不舒服。” 沈宿还是不动。 姜冲看着他为难的表情好像悟到了什么:“卧槽,你不会是不想和我一个床上睡觉吧?你特么嫌弃我?” “胡说什么呢?!我就是觉得,咱俩睡一块不太好......” 姜冲不耐烦地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屁事那么多啊,咱们俩大老爷们,都睡在床上怎么了?你是娇娇气气的小姑娘吗,害怕老子占你便宜?!” 沈宿道:“倒也没有,只是......” 姜冲一个抱枕砸过去:“再这样墨迹老子腿好了揍你啊,快过来睡觉!” 沈宿见他如此坚持,伸手接住抱枕,向姜冲这边走。 这小子骗他跟他当“好兄弟”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凶来的。 果然的到手了就不珍惜了,天下男人都一个样。 姜冲看见他过来了,眉宇间这才展露出一点笑容:“这才对嘛,我告诉你,我睡觉可老实了,睡着了动也不动,不说梦话不磨牙,也不打呼噜,你还特么的嫌弃老子,老子还没嫌弃你呢......” 沈宿将被子铺好,转身往门口走。 姜冲刚刚舒展的眉头皱紧了,连忙扬声问他:“诶,你干嘛去?!” 他话音还没落下,沈宿抱着一床被子进来了,铺在姜冲的那床被子身边,钻进被子看着他:“快睡吧,关灯了啊。” 姜冲楞了一下:“现在就睡觉?我游戏还没打呢。” 沈宿道:“不许玩了,明天还要早起。” 姜冲看了看沈宿的表情,哼了一声,将手机关机扔在床头,窸窸窣窣地钻进被窝。 沈宿伸手将床头的灯关掉,室内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沈宿深呼吸了一下,老婆在身边,软软香香的小刺猬一样,他们枕头贴着枕头,他甚至能够闻到姜冲橘子味沐浴露的味道...... 沈宿闭紧了眼睛,他必须早一点入睡才可以,不然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一会八成就睡不了觉了。 可是他才刚刚闭上眼睛,身边就是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清香的橘子味少年凑过来,下巴隔着被子搁在他的肩膀上。 “喂,陈郁然,你这么快就睡着了?!” 鼻子被掐住了。 沈宿无奈地睁开眼睛:“做什么?” “我发现了一个小秘密。” 姜冲用气音在他的耳边小声说。 沈宿轻笑一声。 姜冲不满地推他:“你怎么一点好奇心都没有,你就不想知道是什么秘密吗?” 沈宿从善如流:“你发现了什么小秘密?” “这个被子肯定是你平常盖的被子,我刚刚钻进去,好像闻到了一点你身上的味道。” 沈宿在黑暗中看着他:“?” “我身上什么味儿?” 姜冲道:“你自己闻不到?反正就是一种很好闻的味道,就、高原冰雪的清凉凉的味道,符合你的气质。” 沈宿抿了抿唇没说话。 姜冲道:“我今天盖一晚上你的被子,回头到了学校,身上全是你的味道,别人都知道咱俩是好兄弟了哈哈哈。” 沈宿的手指在被窝里捏了捏。 这人是不是粗神经,身上沾满了我的味道,还说是好兄弟? 沈宿哼笑一声,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整个人愣住了。 等等。 这可不是他的味道! 他这是穿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这个杯子实际上还是原主的,上面沾染的味道,也是原主的!他沈宿可没有盖过这条被子! 沈宿“腾”地一下子坐起身,给姜冲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沈宿揪住姜冲的被角:“把被子还给我,我要盖这个。” 姜冲攥住被子的边边,震惊地大声道:“卧槽陈郁然你特么也太小气了吧,一个被子都不给我盖?” 沈宿道:“你盖我这个,咱俩换一换。” 第92章 姜冲道:“我不!我现在就稀罕这条被子,我要盖这个。” 沈宿绝对不可以让老婆盖别的男人盖过的被子,就算那个男人和他其实是一个身体,那也不行。 沈宿无奈道:“我盖这条被子盖习惯了,盖新的睡不着。你用这条新的,味道更好闻,这是刚刚晒过的,上面暖烘烘的,都是阳光的味道。” “骗人!一条被子你有什么睡不着的?!而且在我说我盖着你的被子之前,你都快睡着了!”姜冲立刻犀利地指出,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亮闪闪的眼睛在黑暗中盯着沈宿的瞳孔,猛然间似乎恍然大悟: “啊!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要我盖你的被子了,你怕我沾上你的味道,是不是?陈郁然,你跟我说你想要跟我做好兄弟都是哄我的吧?不愿意跟我一块睡,也不愿意跟我一个味儿,这还是在私下里,你到了学校岂不是就要跟我划清界限?!我告诉你,你要是这样想的,特么的趁早告诉我,老子就算是稀罕你,也不至于——” 姜冲气上头来,越说越急越说越快,越说越离谱,沈宿听不下去直接伸出手,捏住他的嘴唇:“别胡说八道,再乱讲话揍你啊。” 姜冲动动自己的鸭子嘴,含含糊糊地说:“你给我放开!” 沈宿道:“不许再瞎扯,不许生气。” 姜冲不情不愿地“嗯”。 沈宿放开他,钻回自己的被窝里:“赶紧睡觉。” 沈宿放弃了,睡在原主的被窝里......就睡好了,反正他现在用的是原主的身体,睡在原主的被窝里,就相当于睡在他的被窝里......而且他没穿过来之前,这个世界只是一本没有灵魂的书本罢了,不是吗?根本没有原主这个人。 对,就是这样。 沈宿努力地说服自己,他伸出手给姜冲掖好被子。 ......他明天就吧这个糟心的被子丢掉! 忽然,沈宿的手被握住了。 “怎么了?” 姜冲道:“我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 “......什么万全之策?” 沈宿楞了一下,下一秒,身上的被子就被掀翻到地上。 沈宿惊了一下:“你干什么?!” 姜冲将自己的被子掀起一个角,拽着沈宿的胳膊将人拉进来:“都想盖这个被子,咱俩一块盖就好了!” 姜冲俯过身给沈宿掖好被子,躺在他身边:“是不是万全之策?” 沈宿的腿被一条滑溜溜的腿贴着,小腿上似乎有一个冰凉凉的什么东西,大概是姜冲的脚丫子,他和老婆距离很近,在黑暗中几乎能够看清对方微微翘起的嘴角。 一条胳膊搂住了他的腰,将他往被窝这边揽了揽:“贴近一点,被子就这么大,盖不着被子明天该生病了。” 因为这个动作,两人的距离又近了一些,现在几乎是胸膛贴着胸膛,沈宿屏住了呼吸,似乎有什么软中带硬的小颗粒,从他的胸前划过。 沈宿瞪大眼睛:“!!!” 他立刻就不太行了,脸烧的快要冒热气,他掀开被子就想要往出跑:“别胡闹了,两个大男人该一条被子像什么话?!” 姜冲却抓住沈宿的手臂不让他走,反而往自己这边拽:“盖一条被子怎么了,咱们可是好兄弟啊,好兄弟还穿一条裤子呢。” 姜冲的手好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他用的力气并不大,但是却成功制止了沈宿的动作,沈宿被这一拽,浑身的力气像是消解了一样,立刻就屈从了。 沈宿泄气地钻回姜冲的被窝里,眼睛一闭:“快睡觉吧。” 沈宿的声音沙哑地自己听了都害臊。 但是姜冲对此却一无所知,他满意地哼笑一声,搂着沈宿的胳膊蹭了蹭:“咱俩就这样贴着睡一夜......明天我真的满身都是你的味道了。” 沈宿蹭地睁开眼,他的耳朵慢慢染上红色。 今天晚上是真的睡不着了。 ...... 第二天闹铃一响,沈宿便睁开眼睛,伸手把闹钟关掉。 他昨天晚上失眠到半夜,眼皮重的要死,脑子却分外活跃,一直到姜冲哼哼唧唧的睡着了,他悄悄去浴室又冲了个澡,才钻进被子里,勉强睡下了。 不过姜冲确实如他所说,这小子睡觉的时候乖得一批,明明醒着的时候,不光拽还爱耍狠,谁也制不住。但是睡着的时候,却像只被撸顺了毛的小兔子一样,脸蛋睡得肉嘟嘟红扑扑的,让人想要捏住他的下巴狠狠地亲醒他。 当然沈宿极力遏制住了这个冲动。 姜冲里闹钟更近一点,他自然也被闹铃声从睡蒙中叫起来了,但是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反而暴躁地转过身,闭着眼睛寻到了一个暖和安静的地方,一脑袋扎了进去。 沈宿看着埋在自己胸前,还稀罕地蹭了蹭的姜冲:“......” 这就是姜冲说的......直男吗? 直男......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吗? 他托着姜冲的脸小心地从被窝里出来,然后把旁边靠着的抱枕塞进他的怀里,自己悄咪咪下了床。 第45章 暴躁校霸的秘密心事(6) 两人吃好了饭之后,就收拾收拾准备去上学了。 昨天晚上沈宿想要吃完饭之后给姜冲再揉一下他腿上受伤的地方,然后因为和姜冲争论要不要睡一张床、盖一条被子,导致他把这事给忘了。 第二天姜冲的腿果然还没有完全好,虽然能勉强走路,但是还是一瘸一拐的。 第93章 沈宿皱着眉头跟姜冲说:“你腿成了这样,今天就别去学校了,先在这里休息一天吧,我去给老师请假。” 姜冲没有说好不好,他背着手环着沈宿的屋子看了看:“你家......有游戏机吗?” 沈宿想了想,摇头。 “有电脑吗?” 沈宿摇头。 这个房子并不是陈郁然的家,他现在租这间公寓,就是为了离学校近一点,上学方便,这间屋子里只有原主人提供的最基本的家具罢了,哪有什么游戏机和电脑。 姜冲撇撇嘴道:“这不就得了,我在这里啥也干不了,只能傻呆呆地坐一上午,没意思透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去学校呢,至少学校不闷。” 沈宿点点头,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门。 姜冲扶着沈宿的胳膊一点一点挪动,沈宿还没说什么,他自己倒是先烦了。 姜冲抬头问:“陈郁然,你平时去学校就没什么代步工具吗?” 有个自行车也好驮着他往学校走,至少不用一步一步腿着去这么费劲。 沈宿想了想原主平常是怎么去学校的,然后摇摇头:“这儿里学校很近的,我一般都步行。” “连个自行车都没有?” 沈宿道:“我可以抱着你,就跟昨天一样,这样就不用走路了。” 休想! 姜冲一听这话,像是受到了什么威胁一样,像个炸了毛的兔子一般跳开:“不必不必!走着去就行。” 沈宿只好让他抓着自己的胳膊,一蹦一跳地往前走,大概是因为两人的行为太过于与众不同,所以一路上引来了许多路人有意无意的围观。 沈宿倒是没什么事,姜冲脸上却挂不住了,他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看到什么,忽然眼前一亮:“诶,这不是那个电线桩子那儿吗,我的摩托车就在那儿!陈郁然你会不会骑摩托车?” 沈宿刚想说“会”,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姜冲:“你多大?” 姜冲楞了一下:“怎么了?” 沈宿道:“考取摩托车驾驶证需要满十八周岁,你确定你的是摩托车?” 姜冲抿了抿嘴:“......” 他倒是忘了这茬。不过他就算是记得,也不会在乎这些。跟沈宿在一块,他就要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没办法,谁让沈宿跟他是好兄弟呢。 要是别人对他指手画脚的,姜冲早就指着那人的鼻子让他少管闲事了,但是这话由沈宿说出口,他看着沈宿的眼睛,竟然有一种久违的心虚。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不是摩托车,是自行车,你听错了。” 姜冲眼睛看着沈宿紧抿的嘴唇:“我问你会不会骑自行车?” 两个人拐了个弯,走到姜冲说的那个地方,那里果然停着一辆自行车,大剌剌的没上锁。 沈宿握着车把手,扭头问姜冲:“能自己上来吗?” 姜冲一扬下巴:“这还用问,看不起谁呢?” 他扶着车座子一个用力准备跳上去,结果腿使不上力气,沈宿眼疾手快地揽住他的腰,才阻止了他摔个屁股蹲的结局。 出了这样的乌龙,姜冲脸上明显很挂不住,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明明羞愤欲死但是还想要拼命掩饰、装作若无其事却欲盖弥彰的奇怪表情。 沈宿没让他这种感觉持续太久,手臂揽住姜冲的腰,轻轻一提将他放在后座上。 姜冲轻哼了一声,抓住了车座前面的扶手,嘴里不服气地叨叨:“看着像个书呆子,力气还挺大。” 沈宿没理他这茬,长腿一跨坐上车座:“扶好了吗?” “好了好了!” 沈宿踏上脚蹬子,把住车头:“扶稳了。” 姜冲坐在车后座上,双腿没有可以踩的东西,只能自然下垂,沈宿一蹬车子,他只能握紧了冰凉的金属后座把手,那玩意又冷又硬,勒得他皱了皱眉。 姜冲嫌弃地放开金属把手,往前一扑,双臂一环,抱住了沈宿的腰。 忽然被老婆贴贴的沈宿:“!!!” 他的手臂哆嗦了一下,车头瞬间游龙一般地东拐西拐,姜冲抱着沈宿的腰打了他一下:“慌什么,谋杀吗你?!” 沈宿迅速控制好车头,勉强稳当地骑着车。 姜冲把脸贴在前面少年的后背上,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脊背轻轻颤了一下。 姜冲哼了一声:“陈郁然你不会这么没出息吧?你紧张什么? 第一回骑车载人?” 沈宿低低地回了一句“嗯”。 这个跟第几次载人没有关系,但凡你骑着车,被漂亮老婆这样诱惑着,都会有安全危险。 姜冲又笑了一声,没说话了,但是脸还是紧紧地贴着沈宿的后腰。 沈宿被他抱得骑不好车,平坦的路面走得像是在崎岖小路一样,歪歪扭扭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沈宿却觉得,姜冲好像很享受现在歪歪扭扭的时光。 但是沈宿要考虑到安全问题,他拍了拍姜冲的手:“手松开点。” 姜冲却没听他的,甚至手收得更紧了一些:“干嘛啊?你不会是怕别人看到吧?陈郁然,老子坐在后座,老子都不怕,你怕什么?” 啧,又开始了。 沈宿抿了抿嘴唇:“不怕,我就是觉得,你这样有点娘炮。” 姜冲被成功激怒:“他妈的你才娘炮!” 第94章 沈宿后背挨了一拳。 沈宿接下来的路程,脑子里想的都是,以后他俩在一起了,该怎样有效避免家暴。 ...... 沈宿把车子停在车棚里,然后扶着姜冲的胳膊,跟他一起走进了教学楼。 他们两个人在学校都是风云人物,基本上大部分人都认识他俩,而且认识他俩的人,都知道这两个人针锋相对,一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当然,姜冲表现得更明显一些,陈学神从来没有跟谁红过脸,对姜冲也从来都是淡淡的,大家也并不知道,陈郁然对姜冲到底有没有不满。 但是大抵还是有的吧,大部分同学们都这么想。因为姜冲总是三天两头找陈郁然的麻烦,怎么会有人总是被一个人刁难,还会不计较、不烦躁呢? 王顺川是陈郁然和姜冲的同班同学,平常就消息灵通,常年行走在吃瓜一线,对于这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基本上了如指掌,要说这所学校里面有什么事情最不可能,那就是陈郁然姜冲冰释前嫌相视一笑把酒言欢,这种事,老天爷下红雨了,也不可能。 但是今天这种不可能出现的事情,他就亲眼见到了。 王顺川揉了揉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奇特景象。 ——那是真实存在的吗?! 姜冲走道一瘸一拐的,他的手抓着一个穿校服的高挑高中男生,竟是陈郁然! 卧槽卧槽!!! 王顺川悄悄地跑上前去,自以为小心地斜眼刺探,结果对上了陈郁然含笑的眼睛。 卧槽真的是陈郁然! 学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对他笑着点头,当做打了招呼。 王顺川往旁边一看,他们班不好惹的刺头姜冲正皱着眉头看着他,见他看过来,冷道:“看够了吗?!” 王顺川嘿嘿一笑跟他们打了招呼,背着书包攥着书包带子跑走了。 他面上笑嘻嘻的,内心里却卧槽一片。 发生了什么? 他俩真的跑一块去了?! 姜冲和陈郁然不是万年死对头吗?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观察地仔细,姜冲讨厌陈郁然就不多说了,这个是一中人都知道。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陈郁然并没有表面上那样无公害,好几次他都察觉到陈郁然故意气姜冲,但是校霸只会打架,嘴又笨脑子转不过来,只能捏着拳头被他气得浑身发抖。 现在姜冲的腿明显不知道怎么回事伤到了,照王顺川对陈郁然那个白切黑的了解,他不说风凉话就已经很温柔了,怎么回事,他居然搀着姜冲来学校?! 而且姜冲也同意让他搀着?! 就离谱,这俩人这是、他妈的和好了?! 这可是个千古奇谈! 王顺川像一只想要吃瓜却找不着瓜田的猹,急的他恨不得上蹿下跳。 记得昨天下午那会儿,上数学课的时候,姜冲还冲陈郁然挑衅来着,陈郁然转手就把那个纸团子给扔垃圾桶了,气得姜冲直跺脚。 那时候还针锋相对,到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时间,他王顺川就跟不上剧情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顺川一边想一边走路,回到教室将书包放在椅子上,他的同桌笑嘻嘻地勾住他的肩膀:“怎么了川儿,一大早上失魂落魄的?” 王顺川摇了摇头坐下,可是他屁股刚挨到椅子,一阵集体的抽气声就把他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抬头一看,门口站着的是背着一个书包,手里还拎着一个的陈郁然,还有手指拽着陈郁然袖口的四班刺头儿姜冲。 王顺川左看看又看看,大家脸上无一不是难以掩饰的震惊,每一个人脸上都写着“校霸和学神瞒着我们偷偷和好”,王顺川忽然释然了,至少不是他一个人吃漏了瓜。 姜冲被他们吓住,愣了得有七八秒:“腿伤了,陈郁然送我来的。” 姜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四班一众:“嗯嗯嗯。” 虽然如此,但是没有一个人转移视线,姜冲感觉尴尬地要死,他回头拽了拽沈宿的手:“陈郁然,你说句话啊!” 第46章 暴躁校霸的秘密心事(7) 沈宿还能说什么? 他看着目光炯炯有神的同学们,一把搂过姜冲的肩膀,一副好哥俩的样子:“大家好,我是陈郁然,这是我好兄弟姜冲。谢谢大家。” 同学们的欢呼声立刻在班级里响起来,明明只是一段简单的、甚至有些多余的自我介绍,不知为何大家兴奋得像是情侣表了白。 不过忽然班中喧闹的声音弱了下来,不过片刻便鸦雀无声,沈宿回头一看果然,四班的班主任何玉梅笑盈盈地站在门口,看见沈宿回头,示意他们回到座位上。 沈宿拉着姜冲回到位置上,他们两个的座位在一块儿,只斜斜的隔了个狭窄的过道。 何玉梅站在讲台上,满脸笑容:“让我们为两位同学的友谊再次鼓掌!” 所有人在班主任的带领下“啪啪啪”地拍手,班中气氛前所未有的热烈,何玉梅道:“陈郁然和姜冲两位同学做的非常好,大家要向他们学习!在一个班级里面,我们难免会发生矛盾摩擦,这时候,我们应该主动积极地去化解矛盾,就像这两位同学一样,化干戈为玉帛,在这一点上,我们要以他们为榜样......” 沈宿扭头去看姜冲,果然,姜冲燥得满脸通红,整张脸红得像个猴屁股一样,他又不好意思把脸埋进臂弯里,可能是怕沈宿再说他娘炮,只能硬挺挺地坐在那里,装作一点也不尴尬的样子。 第95章 沈宿轻笑一声,姜冲立刻看过来,凶狠地瞪他,威胁他收起笑容。只是这样的威胁,在那一张猴屁股脸上丝毫没有杀伤力。 ...... 姜冲的同桌蒋乐乐也震惊死了,他不光是和同学们一起看到了陈郁然搂着姜冲脖子,跟大家说他俩是好兄弟,还因为近水楼台,将刚刚他俩之间的眼神交流,尽收眼底。 蒋乐乐扒着姜冲的胳膊:“卧槽姜哥,你干啥呢?你俩真的好上了?!” “去你妈的好上了,我俩都是大老爷们,老子跟谁好上?”姜冲一巴掌拍在蒋乐乐的脑门上,“好兄弟,知道吧,社会主义兄弟情!” 蒋乐乐揉着脑门:“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你俩不是死对头吗?怎么一个晚上就和好了?你昨天还在我耳朵边上骂他来的!诶对了姜哥,你俩昨天不是约架去了吗?难不成打着打着架就打到一块去了?” “什么我昨天骂他来着,你哪只耳朵听到我骂他了?”姜冲立刻掩盖事实,“昨天确实打架了,到那个地方之后,这小子三两下就被我打趴下了,哭着喊着要认我当哥哥,我看他可怜,你知道吧,我这个人最好心了,所以就勉强答应——” 蒋乐乐用手堵着嘴巴:“咳咳!” 姜冲:“......?” 蒋乐乐:“咳咳、咳咳!!” 姜冲拍蒋乐乐脑门:“你特么什么毛病?” 蒋乐乐一脸绝望,一边使眼神一边小声提醒道:“姜哥、姜哥别说了!” 姜冲顺着蒋乐乐的眼神往后看去,入眼的是熟悉的蓝白色校服,顺着衣服往上看,是刚刚才分别的熟悉的脸。 陈郁然就站在他身后,背着手勾着嘴唇看着他,不知道站了多久。 草!说人坏话被听了个正着! 姜冲心道这辈子没这么倒霉过。 他立刻先发制人:“陈郁然自习课你怎么下座?!身为四班班长带头不遵守纪律,哪有你这样的?!” 但是看旁边围观的前座一脸不忍心的表情,姜冲就知道自己这招选错了。 果然,陈郁然扬了扬班级记录本:“今天我值班看自习。” 姜冲:“......原来是这样啊。” 姜冲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低头做出学习的样子:“那我就不打扰班长大人值班了。” 沈宿笑着揪着姜冲的衣袖:“别低头,我们现在讨论一下你上自习课说话,以及扭曲事实的问题。” 姜冲:“......” 最终姜冲被揪到讲台边上,坐在班长大人身边,被他看着做了一个早自习的作业,美其名曰帮助好兄弟提升成绩。 姜冲整个人绝望地想死,他已经记不起这辈子上一次写作业,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了。 也就是陈郁然,仗着他纵容他,恃宠而骄,敢这么对待他! 沈宿拽拽姜冲的胳膊:“发什么呆?看下一题。” 沈宿现在的心情和姜冲一模一样,他内心也充满了绝望。 姜冲这两年几乎就是混过来的,卷子上的题就没有几道是会做的,这样下去,他们高考之后,岂不是要异地恋了?! 这不行!不可以!他绝对不允许! 沈宿看着练习册上歪歪扭扭的笔迹,捏紧了拳头,默默地下定决心。 坐在椅子上老老实实算题的姜冲,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打了个冷颤。 无缘无故的,他觉得自己优哉游哉的好日子,怕是快要过完了。 下了早自习之后,身为课代表的王顺川收作业,收到姜冲这里,看了他一眼,了然道:“姜哥——姜哥没有作业吧,我走了啊。” 姜冲被沈宿虐了一个早晨,趴在桌子上养精蓄锐,听见这句话抬头看了王顺川一眼,把写好的练习册拍到课代表怀里:“瞧不起谁呢,老子写了。” 王顺川知道姜冲就是这种又拽又横的脾气,他好脾气地笑了笑,一边捧着练习册翻页,一边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难为姜哥给面子抄抄答案——卧槽!” 王顺川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手上的练习册,下意识地叫了一声,这一声成功让周围的人都转过头,不管是补作业的还是睡觉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牛哇牛哇!这个作业姜哥居然是自己写的?” 出去上厕所回来的姜冲同桌蒋乐乐正好路过,刚过来就听见王顺川喊了这么一句,他笑了一声:“王顺川你说梦话呢,咱们姜哥自从上了高中,啥时候写过作业,你看他桌子上有笔吗?” 桌子上趴着的姜冲听他们的对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他烦躁地扭过了头。 王顺川啧了一声,抖了抖摊开的练习册:“不信你看?还有解题过程呢,这可不是抄的答案。” 蒋乐乐把手臂勾在王顺川肩膀上,伸长了脖子去看,在看到练习册的一瞬间楞了一下:“卧槽?!” 蒋乐乐夺过练习册,哗啦啦翻到扉页,那里的大片空白位置,龙飞凤舞地签着姜冲的大名:“这个确实是我哥的练习册啊!”蒋乐乐又重新翻回姜冲写得满满登登的那一页,仔细瞅了瞅:“这个字,这么丑,确实也只有我哥能写出来......我靠,今天是什么日子?姜哥也开始写作业、好好学习了?!” 身边的同学们把这两个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他们伸头探脑的,很多人都好奇地围过来:“我看看我看看。” 姜冲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臊地很,他一个猛抬头抢过自己的练习册:“都干什么呢,看什么看,想挨揍是不是?” 第96章 同学们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发火,调笑了姜冲两句,让他继续好好学习,嘻嘻哈哈地散了。 姜冲看人走了,这才渐渐消了气,将练习册扔给王顺川。 他重新趴下补觉。 他以为这场风波就此平息了,但是实际上远远没有。 他平常的活动就是, 第一二节课睡觉,第三四节课揪几个人出去打球,但是第二节课是班主任的课,班主任何玉梅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姜冲写了作业,又在班上公开表扬姜冲,班主任教语文,口才特别好,夸起人来滔滔不绝,姜冲听得脸颊通红,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节课也不好意思睡觉了,只能挺着身板看着老师,被迫听课。何玉梅讲得非常有意思,姜冲不知不觉就听了进去,跟着老师走完了整一堂课,到了下课铃声响起,姜冲才惊觉自己竟然上课听讲,还特么的做了笔记。 第二节课和第三节课中间是大课间,他们需要到操场上跑步,跑完了之后,姜冲跟他的几个朋友正想开溜,却被人叫住了。 姜冲回头一看,竟然是陈郁然。 这两节课间他都没有跟陈郁然说过话,不是不想说,而是实在没有机会,陈郁然学习好人缘好,又是班长,下课时间除了有同学来问问题,还会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派遣一些任务,所以就算姜冲想要找他说说话,也找不到人。 姜冲抱着篮球扬了扬下巴:“怎么了?” 姜冲身边的朋友们也觉得有些新奇,抱着手臂看着陈郁然。经过今天一上午,他们已经知道陈郁然和姜冲已经交好,但是亲眼看见这个昔日姜冲在他们面前骂过一万遍的死对头,叫住姜冲的名字,走过来跟他们说话,还是有些不适应。 沈宿走过来,眼睛看着姜冲:“你干什么去?” 姜冲拍了拍臂弯处抱着的篮球:“看不出来吗?打球去啊。” 沈宿皱紧眉头:“旷课打球?!” 跟姜冲站的很近的一个男生笑着说:“学神你不会不知道吧,我们一般这个时候都去打球。” 沈宿看了看那个男生,他记得他,这人和姜冲关系很好,两人经常一起去打球,还是同桌关系,他叫蒋乐乐。 逃课其实对于姜冲来说,就是家常便饭,毕竟他这三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一开始老师还管一管,但是他又倔又拧,不服管教,后来又借着体育生训练的名义出去玩,老师也无可奈何。 姜冲长期以来都是这样,并不觉得逃课有什么不对,要是别人妨碍他打球,他八成会非常不耐烦,立刻让那人闭嘴,但是站在陈郁然面前,他竟然羞于说出“逃课”这两个字。 姜冲抱着篮球的手臂紧了紧,真是奇了怪了。 他抿了抿唇:“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他正要转身离去,胳膊却被抓住了。 沈宿拽着他的小臂:“下一节是数学。” 他这一句前言不搭后语,姜冲听得有点懵:“数学怎么了?” 沈宿盯着姜冲的眼睛:“你早自习做了作业,数学老师在办公室里高兴地跟其他老师炫耀。” 姜冲有点不敢看沈宿的眼睛,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到了一句:“啊。” 沈宿道:“数学老师下节课肯定要当着全班人的面夸奖你,到时候你不在......” 姜冲知道陈郁然后半句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老师夸他他不在,那老师岂不是又伤心又没面子。 姜冲沉默地看着脚前的塑胶地面。 姜冲还没说话,站在他旁边的朋友们却懵逼地出了声:“姜哥,怎么回事,咱们不去打球了?” 他们去球场,除了天气不好的原因,就没有断过,谁来说都不好使。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数学老师,什么老师来都不能妨碍他们打球!姜哥难不成还被陈郁然这三言两语说动了? 沈宿没理这些人的茬,只是拽着姜冲的手:“现在呢?跟不跟我回去,嗯?” 姜冲抬头看了他一眼:“那走吧。” 朋友们是真的震惊了:“姜哥??” 姜冲回头将篮球扔给他们:“我不去了,你们要不自己去打一会,要不就跟我一块回去上课。” 姜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平常混只觉得没有关系,但是在陈郁然面前,他再干不应该干的事情,就好像把自己不堪的一面曝露在阳光下,让他难以抵抗。 这大概就是近朱者赤?姜冲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再陈郁然这样的眼神下,心安理得地去打篮球。 沈宿拉着姜冲的手拍了拍,弄掉他手心里沾上的灰尘,拉着姜冲的手就往教学楼走。 这时候操场上的人都已经差不多走。光了,被他们甩在身后的朋友们面面相觑,也跟了上来。 第47章 暴躁校霸的秘密心事(8) 因为沈宿一行人在操场上逗留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到了教室的时候,数学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摆弄着扩音器,准备讲课了。 教室里的同学们都已经坐在座位上,拿出书本等着老师开始今天的上课内容。 沈宿拉着姜冲,身后跟着姜冲的朋友们,站在门边,喊了声“报告!”,数学老师扭过头一看,见到沈宿迟到,眼睛中浮现出明显的诧异。 陈郁然这个孩子,平常要做的事情其实很多,每天除了要处理好学习问题以外,还有一堆琐事要忙,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非常守时,无论有多少事需要做,他都会把一切安排地井然有序,掐着点提前进入教室,几乎没有迟到过。 第97章 但是当数学老师的目光扫到陈郁然旁边的人的时候,眼中的惊讶更甚,竟然是姜冲?! 这不是 第三节课吗?他怎么...... 今天他在办公室看到姜冲的作业本的时候,就已经相当惊讶,当时的震惊程度不亚于窗外下红雨。姜冲平日里多混他是知道的,能在作业本上划两道子已经算是给面子了,他作为老师之前也说过也劝过,但是这孩子就是不听,我行我素,没想到...... 那份作业数学老师在办公室里认真批改过,他知道那绝不是敷衍地照着别的同学的答案抄的,而是姜冲自己读题动脑子想出来的,因为作业题的旁边,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草稿,虽然只做了一面多,但是从这几道题上可以看出来,姜冲确实是认真做了,每一道题都做了好几遍,然后不知道在谁的辅助下,最终得出了正确答案。 数学老师冲他们点了点头,看来姜冲这个孩子,也许要变好了,虽然现在尚且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是他能有往好的方向走的趋势,他这个做老师的,就已经非常满意而且高兴了。 姜冲站在沈宿的身后,在听到老师说“请进”之后,被沈宿拉着进了教室,果然数学老师在他落座后,对他进行了表扬——像这样大张旗鼓的表扬,姜冲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了,他平常得到的最多的评价就是,姜冲玩的很野,性子暴躁,脾气不好,不怎么听话,还爱打架惹事。总之一句话,姜冲其人,除了长得帅,一无是处。 姜冲也知道别人都这样说他,但是他并不在乎,反正那些人又不敢当面说他,只要他的日子过得逍遥自在,他就不管别人怎么说。 姜冲现在坐在座位上,听着数学老师说,大家都要像姜冲学习,努力多晚都不晚之类的话,数学老师不会怎么夸人,但是这种被当成榜样让大家学习的感觉,并没有因此而削减半分。 姜冲坐在最后一排,抱着手臂靠坐在椅子上,好像平常一样,但是他的耳朵都烧的红彤彤的,常年肆意搁在过道的大长腿,也拘束地收拢在桌洞底下。 这节课还是那样,他根本不好意思睡觉,只能梗着脖子抬头听课。 姜冲盯着数学老师拿着粉笔写写画画的手指,在心里腹诽,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夸奖竟然有这么大的魔力,两个老师的几句话,让他抬头听课一上午...... 可是数学根本不像语文那样,不管你落下多少课程,只要把脑袋抬起来,总能听懂。数学老师写在黑板上的密密麻麻的板书,让人看了就头疼,上面的那些公式,除了早自习陈郁然教给他的那些,姜冲几乎一个也不认识。 姜冲头一次觉得四十五分钟是如此的漫长,尤其是下课铃响之后,正在讲授的题目并没有讲完,姜冲遏制住自己想要抱着脑袋趴在桌子上的冲动,仰着脖子一直到老师放下粉笔。 姜冲一脑袋栽在书桌上自己叠交的手臂上,上这老半天课,他脑子都快炸了。 忽然头顶好像被谁摸了一下,姜冲心道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撸他的毛,他以为这人壮着胆子摸一下也就罢了,姜冲也懒得抬起脑袋看看是谁,哪知那只手还摸上瘾了,像是撸猫一样,摸他的头发。 简直无法无天! 姜冲不耐烦地直起身,一巴掌呼过去,结果手被那人抓住了,姜冲扭头一看,竟然是陈郁然。 沈宿抓着姜冲的手腕,垂眸看他怒发冲冠的小模样,哼了一声:“脾性还挺大。” 姜冲扯过自己的手腕:“也就是你,要是别人这样胆大包天,看我不......” 沈宿把人往他同桌那边推了推,蒋乐乐下课上厕所去了,那里的位置是空着的。 姜冲看了沈宿一眼,起身坐在蒋乐乐的座位上,明明动作并没有拒绝的意思,但是嘴上还是要说两句:“来说话还让我挪窝,你要在我这扎根不成?” 沈宿笑着接他的话:“我倒是想,你要是同意我就在你这儿扎根,咱俩做同桌。” 姜冲白了他一眼,沈宿当没看见,大大方方坐在姜冲的宝座上。 他俩这儿说着话,不知道旁边悄悄看两个人的同学们,早就瞪大了眼睛。 姜冲什么时候让别人坐他的椅子了?他不是有洁癖吗?就连跟他玩的最好的跟屁虫蒋乐乐,偶尔坐他的座位,也要被骂两句。他们刚才看见什么了?姜冲竟然主动让座给陈郁然,让他坐自己的凳子?! 同学们面面相觑,他们只知道姜冲和陈郁然两个人和好了,没想到竟然和得这么好?!要知道之前两个人可是互相看不顺眼的死对头啊! 沈宿拿着姜冲的笔,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悠闲地转圈圈。姜冲夺过来:“一会给我转飞了,这跟笔可是我唯一一根笔,弄丢了我就没有笔了。” 沈宿当然知道,这跟笔还是他借给姜冲的呢,在这之前,姜冲连笔都没有:“这跟笔今天之前还是我的呢,我转转怎么了?” 姜冲将那支笔揣进兜里不给:“它现在是我的了。” 沈宿小声笑骂了一声小气,立刻被某个耳朵尖的人听到:“你说什么?!” 沈宿马上转移话题:“你这两节课表现不错,我都看见了,语文课的时候,你还跟着老师讲课的节奏点头呢。” 姜冲哼了一声:“上课不好好听讲,你看我干什么?” “监督你啊,”沈宿道,“咱俩不是好兄弟嘛,督促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当然是我这个好兄弟义不容辞的责任了,你说是不是?” 第98章 姜冲抿了抿唇,然后道:“以后不许再回头看我,要是因为总看我,分散精力不听讲,你的成绩下滑了,恐怕那个校长老头儿都会来请我喝茶!听到没有,上课的时候再扭头,揍你。” 姜冲越说越凶巴巴,说道最后的“揍你”甚至还握着拳头,锤了沈宿的胳膊一下。 当然一点都不疼就是了,对于沈宿来说,这就好像小奶猫给他挠痒痒。 沈宿想了想,忽然道:“那要不咱俩做同桌吧?” 姜冲瞪大眼睛:“???” 沈宿道:“这样我既能监督你好好学习,又不会分散太多注意力,而且你有什么不会的问题,我给你解答也方便。” 姜冲:“诶,等会......” 沈宿一拍大腿:“你没有异议吧?那就这么决定了,我现在去找老师!” 沈宿说着说着就站起身来,作势要往外走,姜冲赶紧抓住他的衣袖:“等等等等!” “这还等什么?”沈宿回头看着姜冲,浅浅的皱起眉头,“你不会不想跟我做同桌吧?你昨天还说我们是最要好的好兄弟来着?” 姜冲见沈宿一脸“男人说的话果然不可信”,赶紧道:“我、你这也太仓促了,说风就是雨的,咱们再想想。” 沈宿被他拉着坐下:“还有什么好想的?” 姜冲道:“你这样,老师不会同意的,她们会担心我拉低了你的学习成绩。” 沈宿笑了笑:“这个问题包在我身上,我有办法让老师同意。” 姜冲想了想陈郁然的口才,他高一高二的时候,可是校辩论队的,那一张嘴他也见识过,简直是颠倒黑白不在话下,没准老师在他三寸不烂之舌的忽悠下,还真特么同意了。 姜冲又想了想:“那你同桌应该也不会同意吧,他应该更想要和你挨着?” 陈郁然的同桌也是个学霸,非常奋发努力,人称高三四班卷王之王,他挨着学神是近水楼台,肯定不愿意跟蒋乐乐同桌。 姜冲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谁知陈郁然听到他这样说,直接道:“你等我一下。” 姜冲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至今陈郁然跟他同桌说了两句,便带着人来到他跟前。 姜冲看着陈郁然同桌一开始失落,然后陈郁然指了指蒋乐乐的座位之后,这个常年脸上情绪寡淡的书呆子二号,表情竟然有些......姜冲仔细辨认了一下,那是——害羞? 姜冲心头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大,最终定格在陈郁然同桌那句欢天喜地的“我愿意”上。 沈宿落了座:“怎么样?” 姜冲怀着一丝最后的希望:“那,那蒋乐乐恐怕不想离开我......” 沈宿扬了扬下巴,姜冲扭头一看,蒋乐乐在他身后靠着墙站着,沈宿直接把换座的事情跟蒋乐乐说了,姜冲明显在蒋乐乐的脸上看到“那可是学神诶,我怎么拒绝的了他!”的表情。 姜冲:“......” 他不死心地还想说什么,却被沈宿打断了:“你一直找借口拒绝我,是不是根本不想跟我一桌?” 姜冲道:“我没有......” “那你怎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第48章 暴躁校霸的秘密心事(9) 姜冲只能直接说:“我其实,我并不想......” 姜冲说话吞吞吐吐的,沈宿把话给他补全:“不想要好好学习?还想潇潇洒洒打球逃课玩游戏?” 姜冲虽然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但是沈宿就这样说出来,他还是有些难为情,他中气十足地“嗯”了一句,却不敢看沈宿的眼睛。 沈宿笑了一声:“你知道咱们班,有多少人想要和我一桌?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姜冲低着脑袋摇头:“我不要。” 他心里也很为难,他很喜欢陈郁然这个人,所以想要和他当好朋友,但是谁知道,跟他熟悉了之后,却要被迫努力学习,看书听讲做练习题...... 这简直能要了姜冲的命,一次两次还要,但这样长此以往,他真的难以想象。 他这些年来活的轻轻松松,因为家境富裕,家里并没有什么压力给他,他生下来就是好好享受的,所以一切都可以由着他的性子来,他不想做的,没有人能够逼迫他。 这么些年来,陈郁然还是第一个,督促他努力学习并且让姜冲感到为难的。 难道不努力学习,他就不能当陈郁然的好兄弟了吗? 姜冲想着,皱了皱眉头,这个陈郁然,不会是认为和他这个校霸做好兄弟,让他丢脸了吧...... 如果是这样,那他—— 姜冲这样想着,一抬头便看见身边的少年蹙着眉头,淡色的薄唇微微抿着,平常淡漠的眸子中竟然含着一汪水色,那是一种很委屈又很难过的表情。 姜冲心中的愤愤刹那间消散了,他甚至忘了上一秒自己为什么不高兴,看着陈郁然这个样子,他有一种自己一定是做错事情了的感觉。 姜冲有些讷讷道:“你......” 身边的少年侧着头不看他,又长又卷的睫毛委委屈屈的颤着。 姜冲更慌神了,他拽拽陈郁然的衣袖:“你别这样,你说句话?” 陈郁然的嘴唇还是紧紧地抿着,姜冲看着他这个样子,有一种美人这么不开心,都是自己的错的感觉,他现在只有一个冲动,那就是把身边这位哄得高高兴兴,让他的嘴角翘起来,这样姜冲自己揪紧的心才能放松下来。 第99章 姜冲手臂搂着沈宿的脖子,脸几乎要贴上沈宿的脸颊:“我错了,我错了好吧?你说句话,这事儿咱俩一起商量着来。” 沈宿敛下睫毛,淡淡道:“我有什么好说的?我原来以为你说要跟我当好朋友,是真心的那种,我都打算好了,我们以后一起上大学,就算成年了,工作了也不会分开,哪怕考不上同一所学校,我们可以考相近的学校,以后还能经常见面......原来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们以后会怎么样,这就是你说的好兄弟?现在还有一年的时间高考,你就跟我坐一年的好兄弟?” 姜冲听着沈宿这话,心中更加内疚,也更加温暖,他从来都不知道,陈郁然这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实际上却这样重感情,他们实际上才正式相互认识没多久,陈郁然就已经考虑到他们的以后了......他没有想到,陈郁然竟然这么用心而且认真地打算,和他当一辈子的好兄弟。 看来他在陈郁然的心中,竟然这么重要! 只不过陈郁然的想法,有些太过想当然了。 跟陈郁然一个学校?!陈郁然大概就是去清大了,他一个学渣,啥也不会,就一年的时间,他怎么去?而且陈郁然说,“即使不能在一个学校,他们的学校挨着也可以”,挨着是哪所学校? ......b大吗? 那不是痴人说梦嘛? 姜冲一边感动,一边道:“现在的科技都这么发达了,咱们保持友谊,也不一定要在一个地方,异地友谊也是可以长久的......” 沈宿看着姜冲苦口婆心的样子,心道,与你而言是异地友谊,与我而言可是异地恋啊兄弟!异地恋哒咩!!他一定要和老婆在同一所学校谈纯纯的校园恋爱!!! 沈宿摇摇头道:“那还是经常见不到面,距离那么远,你我二人想要聚一聚都难,怎么坐最好的兄弟?” 姜冲忍不住仰天长叹:“但是兄弟,你忘了你的成绩多特么变态了吗?你考的学校,老子考不上啊!臣妾做不到!” 沈宿却认真地砖头看向他:“朕可以做到。” 姜冲被身侧少年眼中的笃定看的怔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笑骂着推搡沈宿:“去你丫的,学会占人便宜了!”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沈宿抽空就会去找班主任说这件事,但是一个人却发表了异议。 一直站在桌子旁边旁听的蒋乐乐将手臂举起来,一副小学生提问的姿势:“那姜哥以后都不跟我们一块去打篮球了吗?” 姜冲犹犹豫豫地张口:“我......” 沈宿抓住姜冲的胳膊捏了一下:“对,他以后不去了。” 第49章 暴躁校霸的秘密心事(10) 姜冲立刻瞪大眼睛转头看向沈宿,但是对方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不知道为什么,本来理直气壮的想要质问对方为什么替自己作出决定的问话,刹那间收了回去。 姜冲也不明白,明明是他比较占理,可是对上沈宿,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想顺着他的意思做。 沈宿的胳膊搂着姜冲的手臂:“怎么了吗?” 姜冲看着身侧少年的睫毛,抿了抿唇:“没什么。”然后转头看向等着他答案的蒋乐乐:“对,以后打篮球,我都不去了,我要跟陈郁然一起学习。” 沈宿满意地靠坐在椅子上,看着明显有些失落的蒋乐乐,笑着安慰道:“我也就是借用你们姜哥一年时间,等到高考完了,你们还是有充足的时间打球的......到时候,我也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咱们一块儿玩个痛快。” 蒋乐乐瞪大眼睛,姜冲也吃惊地转过头:“打球?书呆子,你竟然会打球?!” 这陈郁然,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蒋乐乐趴在桌子上俯过身来:“我靠学神,你真的会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打球啊,你能行吗?” 沈宿道:“别小瞧人啊,打篮球而已。” 姜冲看他这心有成竹信誓旦旦的样子,也来了劲:“那咱们抽空去耍耍?也让我看看你的技术?” 他看着瘦胳膊瘦腿的陈郁然,面上笑嘻嘻地用胳膊搂着他的脖子,心里却琢磨着怎么样把他的好兄弟打趴下! 这陈郁然真会说大话,还打篮球而已,他长得这么白,肯定是长时间待在屋子里面捂得,有一点时间都会拿来写作业或者学别的东西,哪里有空去摸篮球呢?打篮球可不是拍皮球哇,他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来练习,虽然手熟但也不敢说“打篮球而已”这种大话,陈郁然他...... 姜冲在心里哈哈大笑,谁说他处处都比不上陈郁然,打败这个完美人的机会,这不就来了? 他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把陈郁然打的哭爹喊娘哈哈哈! 至于他的好兄弟输的惨到哭,他该怎么办——姜冲已经想好了,他一定会用自己温暖的怀抱,好好安慰受到打击的好兄弟,哄人嘛虽然他没有经验,但是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 沈宿一听就知道姜冲在打什么小算盘,偏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趴在课桌上努力听两人对话的蒋乐乐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听到要和学神一起打球,兴奋地说:“好啊好啊,咱们啥时候去哇?我通知他们哥儿几个去!” 沈宿道:“高考之后?” 蒋乐乐脸上兴奋的表情明显变得失落,姜冲也道:“离高考还有一年呢,这也太久了吧......咱们这两天就抽空去打一打,我保证,毕业之前,就玩这最后一次!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好不好?” 第100章 姜冲指的是好好学习,写作业一类,但是这话停在沈宿耳朵里,让他的眸色骤然变得幽深。 姜冲并没有注意到沈宿的变化,他推了推沈宿的肩膀,故意道:“怎么不说话?打个篮球而已,你不会不敢吧?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摸过篮球,跟我搁这儿吹牛呢?” 沈宿听出是激将法,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姜哥,打完了之后,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啊——我去了之后,你以后什么都要听我的。” 姜冲楞了一下:“1v1打赢我了才可以。” 沈宿挑了挑眉头:“当然。” 姜冲笑着哼了一声,这小子真是对他的实力一无所知,他们这群打篮球的人里面,就数他姜冲技术最好了,陈郁然他一个书呆子怎么可能...... 唉,看陈郁然这样兴致勃勃的份上,他也不好虐他太狠,免得打消了陈郁然的积极性,驳了学神的面子。到时候就稍微放点水,让他输的不是那么惨烈就好了。 约定的时间定在了这周日的下午,因为是高三,他们也只有周日下午有短短四个小时的假期。 第50章 暴躁校霸的秘密心事(11)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沈宿执行力很强,这节课下了课,就去办公室找到班主任,跟他说了换座一事,因为各方面沈宿都考虑完全了,也保证姜冲在他身边,绝对不会影响到沈宿自己的成绩,他还会努力将姜冲的成绩提上来。 何玉梅就算想要阻止他,劝说他不要因为跟朋友玩得好,就非要坐到一起,但是在听到沈宿的理由和保证之后,她也无话可说,只有同意的份儿。 沈宿回到教室之后,就开始帮着自己的同桌赵丞丞和姜冲换座位,他帮助赵长城收拾课桌,弄整齐了之后,把两个人的课桌搬着调换一下位置就可以了,他正低头帮他弄文具袋,结果赵丞丞凑过来,脸颊红彤彤的:“陈郁然,那个......” 沈宿穿过来这段时间,也算是大致了解赵丞丞的性格,他非常腼腆,只喜欢默默地做事情,不爱跟人打交道,尤其是跟小姑娘说话的时候,脸和耳朵垂动不动就通红。 但是毕竟都是高中生,有什么心思都直接表露在外面,即便再沉默寡言的人都不例外,沈宿看看赵丞丞红透的耳垂,还有他揪着课本一角的手指,笑了笑直接问他:“怎么了?” 赵丞丞低着头道:“我刚刚听你们说,这周末要去打篮球......能不能,带我一起去玩啊,我可能不太会,我可以坐在旁边看着你们玩的。” 沈宿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个赵丞丞他大概知道一点,和陈郁然不一样,他唯一的爱好就是学习,不管是上课下课,还是周末寒暑假,除了吃饭睡觉等必要的活动之外,他以为例外都在学习,如果精力实在透支,才会看一会儿文学作品,当做休息消遣。 赵丞丞见沈宿没说话,厚厚镜片后面的眼睛眨了一下,抿了抿唇道:“要是不方便也没关系——” 沈宿立刻打断他:“怎么会,周末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玩就好了,到时候我叫你。” 见沈宿答应了他,赵丞丞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他的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一切都弄好了之后,沈宿坐在座位里,靠在墙上,抱着手臂看姜冲收拾自己的桌兜。 里面简直什么都有,手机,魔方,零食,几个零零散散的书本,可怜地窝在角落。 沈宿皱皱眉,正要开口,谁知姜冲却抢先道:“我到底是不是你最好的兄弟了?” 沈宿一头雾水:“......嗯?” 姜冲哼了一声,也不看沈宿的脸,一边懒懒散散地收拾东西一边长吁短叹:“人家赵丞丞当你同桌的时候,你又是给人家拾掇东西杂物,又是给人家费力搬桌子,喏——” 姜冲扭过头点点沈宿的手指尖:“你的手都脏成这样了,不嫌脏不嫌累的。现在我不远万里跑来给你做同桌,你就抱着手臂看着我一个人搞这些东西?” 沈宿被他这些话搞得有些好笑,你瞧瞧姜冲收拾的都是什么东西,满满一大桌,一个跟学习有关的玩意都没有,在他看来,这种东西就不需要收拾,直接拎个袋子打包带回家就得了。 而且,不远万里?沈宿转头看了看,这个座位离他之前的那个,只有成年男子一臂的距离。 姜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果然......轻易得到的东西就是不会被珍惜,我没来的时候,你千哭万哄地求着我给你当同桌,我来了之后,你就对我这么冷漠......我应该晚一点答应你的,那样也不至于让你对我们新旧二人的差距这么大。” 沈宿一听就知道这个人戏精综合征间歇性发作了,如果姜冲真的不高兴了,绝对不会是这个反应,要么他会大声嚷嚷出来,用拳头让你正视他的不满情绪,让你的心情和他的保持一致,要么他也有可能一言不发......总之不会是这样怨妇的姿态。 沈宿笑着接姜冲的茬:“这话说得可不对,相比于赵丞丞,我自然是更加钟爱你啦,你没听说过‘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这种话吗?” 姜冲果然转过头来,把一个东西随手砸在沈宿身上,笑着骂他:“去你丫的陈郁然,脸皮越来越厚了你!什么新人旧人的,等老子收拾完了这些东西,看老子不揍你丫的!” 沈宿接住砸到他怀里的东西,是一个藕粉色的毛毛球,他将这东西握在手心里捏了捏,软乎乎的毛茸茸的,手感非常好。 第101章 “这是你的?” 沈宿看了看姜冲漂亮的侧脸,忽然有一种危机感冲上心头——这个粉色球球不会是别人送个姜冲的东西吧?!姜冲这个性格,大大咧咧的,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粉嫩娇气的东西,他怎么会有这个? 而且姜冲这个脸蛋,确实非常招人喜欢,并且不光是招小姑娘喜欢,他的身材极好,体型高大,脱了衣服以后,薄薄的肌肉壁垒分明,流畅漂亮...... 如果真的是别人送给姜冲的东西,而且姜冲收下了之后还没有丢掉,那这个人的地位在姜冲这里可真是不可谓不轻。 沈宿越想心里越发慌,他不会穿过来穿晚了吧?老婆不会已经和别人发展感情线了吧?! 沈宿瞄着姜冲的表情,揉了揉手心的毛团:“嗯?粉色毛团,没想到姜哥私下里还挺少女心的?” 姜冲转过头来看看沈宿手心的东西,“嗤”了一声道:“少女心你妹啊,这是上次买书包赠的,我说不要了,没想到售货员直接扔我包里了......你看着要是还行就拿走,别还我了。” 沈宿心里松了口气,把自己的书包抻到怀里,直接把那个毛球扣在他的书包拉链上,不要脸地道:“谢谢姜哥。” 姜冲扭头看到沈宿的动作,那个粉嫩嫩的小毛团子,娇娇的挂在少年纯黑色的背包上,违和之中又有一丝诡异的协调。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奇怪的搭配,姜冲却看着有些顺眼,他的嘴唇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嘴上却道:“谢个屁,谁说送你了。” 沈宿哼笑了一声,没有戳穿他,只是问:“好不好看?” 姜冲抿了抿唇:“不好看。” 沈宿的手伸到毛球上面:“真的丑吗?那我摘了?” 姜冲顿了一下,从鼻子里面哼出一个低音来,过了一会才道:“摘了干嘛,不丑,凑活戴吧。” 沈宿看他的嘴角向下撇,心中笑了笑,不再逗他:“骗你的,我姜哥送的东西,我肯定会带在身边啊。” 姜冲没有说话,在心里偷偷地呸了一声,道了一句这小子真特么腻歪。 他不知道,自己的嘴角,都快要飞到天上去了。 ...... 姜冲盼周日盼了好久,他想要在这天一举打败在任何方面似乎都战无不胜的沈宿,所以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他非常兴奋。 结果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以为自己会把沈宿虐的跪地叫爸爸,但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沈宿所表现出来的出众和娴熟的技巧,直接把他虐的体无完肤。 姜冲之前其实有考虑过,会不会沈宿的心有成竹,是因为他篮球真的打的很好,就像他之前以为沈宿不会打架,结果这人打起来比谁都凶狠一样,但是打篮球又不是但凭着一腔热血和一身力气来的,之前再怎么厉害,过了几年不练习,还是会手生的。 所以姜冲自信满满地认为,他不可能输给沈宿,谁知道...... 沈宿不但征服了他,还征服了姜冲带来的小伙伴们,那是平常就跟着姜冲一起打球的几个,包括蒋乐乐。 他们把沈宿围在中间,疯狂拍他彩虹屁,一群人说说笑笑聊天扯屁,沈宿笑着跟他们说话,并且教给他们自己的练习技巧。 姜冲罕见地没有参与,而是抱着手臂站在旁边,他看着这一群不一会就打成一片的伙伴们,看着自己的好兄弟融入了自己的圈子,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姜冲左思右想,找到了一个听上去离谱但是实际上比较中肯的答案,就好像是自己带着女朋友来见兄弟们,然后女朋友被他们愉快接纳、兄弟们纷纷夸赞他找了个好女友的感觉。 高兴,但是似乎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时刻都要被戴绿帽子的危机感。 这样复杂的感觉,姜冲一时也想不明白,但是他知道,这样的感受并不好受。 尤其是当他看到,蒋乐乐眼神亮晶晶地仰头看沈宿,像是一个迷弟或者狂热粉丝看偶像一样,那样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崇拜眼神,还有说话声音小小的那个沈宿的书呆子前同桌,他不知道为什么耳垂红红的,站在蒋乐乐身边低着头,细白的脖颈弯着,仿佛很害羞的样子。 姜冲皱了皱眉毛。 第51章 暴躁校霸的秘密心事(12) “姜哥,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去玩啊,你在这里抱着手臂想什么呢?” 一个男生抱着篮球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拎起自己的水瓶单手拧开瓶盖,仰脖子喝了口水,然后一边用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白毛巾擦了擦汗,一边用肩膀轻轻撞了姜冲一下,对他道:“真别说,学神还挺平易近人的,之前咱们觉得他装,对他的印象特别不好,我感觉是咱们总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他,所以对学神产生偏见了,姜哥你说是吧......多亏你和他和好了,我们才能有学神这么牛逼的朋友,真想不到,陈郁然不光是学习那么厉害,连打球都这个牛逼!” 姜冲被撞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他才猛然发现自己刚刚在想些什么东西—— 他竟然因为看到陈郁然被人围在中间,那么受欢迎,在心里不舒服?! 姜冲被自己的感觉惊了一下,他怎么会这样!这真的是他吗?!陈郁然可是他最好的兄弟!最好的兄弟被别人喜欢,他怎么可能会不高兴! 他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是......嫉妒了吗? 姜冲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感觉,那并不是嫉妒的情绪,好兄弟这样闪闪发光,他非常高兴,而且他巴不得陈郁然和他的兄弟们认识,和他们打成一片,就是他主动提出陈郁然和他们一起玩的,怎么可能是嫉妒?! 第102章 他只是有一种......好像是自己私藏的宝贝拿出去给别人炫耀,结果宝贝受到了众人的喜欢,被放到大庭广众之下欣赏的感觉,他既为自己的包庇得到别人的喜爱,以及自己的眼光受到肯定而高兴,又有一种隐隐的失落感。 姜冲使劲甩甩头,他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磨磨唧唧婆婆妈妈的了?!怎么生出了这么多细小的麻烦的心思?既然都是好兄弟,那就一起玩好了,失落什么呢?! 这时正巧沈宿已经和蒋乐乐二人讲完了话,转过头来走向看着他发愣的姜冲,笑着问他:“怎么又不打球,又在大太阳底下晒着?是不是嫌自己太白了?” 姜冲还没有张口,站在他身边脖子上挂着白毛巾的高个子男生捏着自己的水瓶道:“学神,你都不知道,我过来的时候,姜哥正在直愣愣地看着你呢,连我跟他说话都反应不过来!” 姜冲听到这话,不知道为什么脸上有些烧得慌,他给了那个男生一胳膊肘子,被对方笑嘻嘻地躲过,蹦蹦跳跳地跑掉了。 沈宿笑了一声,也不臊他,给他拧开了一瓶水,递给姜冲,然后拉着他的手坐到阴凉处给他擦汗。 姜冲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水,一边看着弯腰给他擦汗的沈宿,刚刚的莫名其妙的不快的情绪不知何时早已散去了,他将清凉的水瓶放在脸边降温,问沈宿:“蒋乐乐他俩干什么去了?” 他刚刚陷入沉思没有注意到,在他回过神来之后,原先相谈甚欢的一群人,已经只剩沈宿一人了。 沈宿坐在他旁边,给他指了指蒋乐乐和赵丞丞的方向:“喏,赵丞丞不会打篮球,蒋乐乐自告奋勇教他同桌去了。” 姜冲抬眼望去,两人就在不远处练习,赵丞丞似乎天生缺乏运动细胞,怎么都学不会,气的蒋乐乐在旁边跳脚,赵丞丞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愧疚地看着脚尖,蒋乐乐攥着拳头跺着脚走向他,站在赵丞丞身后,手把手教他。 姜冲轻笑了一下,然后看到什么,后背一震,猛地站起身来。 沈宿立刻抬起头,只见刚刚还在愉快打球的两个人,一个倒在地上,一个蹲在旁边,焦急地摸着他的脚腕。 沈宿跟着姜冲一起冲过去,蒋乐乐脸都白了,斯哈斯哈地虚虚摸着自己的脚腕,赵丞丞也有点六神无主,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听见来人的声音,慌忙抬头看过来。 沈宿蹲下身查看蒋乐乐的伤情,姜冲看着赵丞丞问:“怎么回事?” 赵丞丞嘴唇发白:“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脚垫在蒋乐乐的脚底下了......都是我的错,我不会打球还硬要来......” 姜冲听明白了,是蒋乐乐的脚不小心踩在赵丞丞的脚背上,导致脚腕扭伤了,他拍拍赵丞丞的背:“没事,打球有伤很正常的,别太自责了。我打电话给救护车。” 只是话音刚落,姜冲还没来得及掏出手机,身边便传来一句:“好了。” 姜冲低头一看,沈宿的手刚刚离开蒋乐乐的脚腕,蒋乐乐像是摸着什么新鲜玩意一样,伸出手慢慢摸向自己的脚腕,惊奇道:“哇,好像真的不疼了......学神牛逼啊!!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 沈宿站起来道:“为了保险,还是去一趟医院比较好。” 蒋乐乐无所谓地摆摆手:“都已经好了,我就不——” “要去。”赵丞丞看着他:“我陪你去。” 蒋乐乐还是觉得没必要:“我还是不——” 对面站着的白皙瘦弱的高中生眼中含着的泪掉了下来,他抿着唇,自己低头擦掉眼泪。 蒋乐乐无奈地向他伸出手:“去去去,行了吧。” ...... 蒋乐乐二人叫了出租往医院去了,沈宿和姜冲也想跟上去,被蒋乐乐严词拒绝,说这样未免小题大做,要不是赵丞丞坚持,他都不会往医院去,赵丞丞也说他们两个就够了,沈宿二人只得目送他们坐上车离开。 第52章 暴躁校霸的秘密心事(13) 高三四班的所有同学都有了相同的重大发现,他们班那个不学无术、出了颜值和金钱之外毫无优点的刺头姜冲,竟然开始好好学习了。 而且不是那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学习,他自从和本年级的学神陈郁然成了同桌之后,真的一节课都没有逃过,上课哪怕再困再不耐烦,也会支着脑袋梗着脖子抬头听讲,下课的时候,他的学神同桌还会给他讲解问题。 大家都知道姜冲的水平,大致是什么样的,都怀疑姜冲之前没什么基础,从现在开始学习,还能不能跟上。但是看他的样子,并不像不懂装懂,在陈郁然给他讲课的时候,还会提出些自己不明白的问题。 姜冲实际上脑袋瓜非常聪明,各种知识点给他讲一遍,基本上就能记住并且融会贯通。只是之前懒惰又颓废,只想着玩,才荒废了功课,现在追起来虽然要辛苦一些,但是并不是很费力。 他的每一次作业都做的非常认真,在陈郁然的监督下没有半分敷衍,每一次的小测也证明了,这个孩子在一次次进步,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前进。 姜冲的这种进步速度不但震惊了同学,也惊动了整个年级的老师,因为姜冲本身在学校就因为刺头而出名,基本上这个年级没什么人不认识他,几乎每个老师在办公室讨论了姜冲的进步幅度之后,都会回到自己的班级,用姜冲的例子来激励大家好好学习。 第103章 不过时间长了,大家也都慢慢回归平淡,只不过对姜冲的印象从“四班那个不好惹的刺头大哥大”转变成了“脑袋瓜贼牛逼的黑马”。 沈宿看着咬着笔杆子,对一道数学大题苦思冥想的姜冲,眼睛弯了弯,低头咬了一口面包,深藏功与名。 面包是姜冲从家里给沈宿拿来的,里面大概是加了牛奶之类的,非常浓厚香醇,还有果仁和果干点缀在上面,是姜冲家厨师最拿手的糕点。 给沈宿代早餐是姜冲执意要求的,因为这样就可以免去沈宿做早餐的程序,省下一点时间让他多睡一会。沈宿本来拒绝说,可以在学校门口买一些早餐吃,但是被姜冲严词拒绝,说外面的小摊上的食物,重油重盐都是垃圾食品,哪有他们家里做的干净营养巴拉巴拉。沈宿从来不知道,这个将可乐汉堡视为生命必需品的男高中生,还有不能吃垃圾食品的意识。 沈宿想到这里笑了一声,一大早上就被数学题逼得抓头发的姜冲抬起头来,看到自己身边男生微微上扬的淡红嘴角,和被阳光浅浅的镀了一层金色的眉梢,不知为何,满腹烦躁一扫而空。 靠墙坐着的男孩子手指洁白如玉,指节微弯握着半块面包,更显的骨节分明细腻纤长,姜冲看着面包上被他咬的半月形的缺口,舔了舔嘴唇:“给我也来一口。” 沈宿靠着墙坐着,对面的男孩子像是小野猫收敛了自己总是炸起来的毛,还有锋利的爪子,摇着尾巴蹭他裤脚乞食一般,他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面包递到姜冲嘴边,那人张嘴咬了一大口,填满了半个腮帮子,转过头去一边想题一边鼓着脸颊嚼。 沈宿伸出手戳戳他的脸,这人对外脾气硬的一批,脸颊却柔软地不可思议。姜冲转过头来轻轻瞪了他一眼,又埋头做题,仿佛不情不愿似的,默许自己的脸颊被人家戳着玩。 沈宿眼睛弯了弯,老婆真特么可爱。 他放肆地捏了一把刺头的脸,感受了一把手指腹又软又温的触感,便见好就收地收回了手,刚低头咬了一口自己手里的早餐面包,便被后桌拽住了衣袖。 后桌是个长相可爱的小男生,叫孙奇,他上半身伏在桌子上凑过来,眼泪汪汪地看着沈宿手中的面包,双手合十搓了搓:“你这个面包也太香了,香味一直勾引我,给我吃一口好不好?” 沈宿楞了一下:“这......” 姜冲不知何时停了笔,扭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嘴唇却紧紧地抿着,一句话没说转头继续做题。 沈宿立刻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笑了笑,从书桌里抽出个东西丢给孙奇:“这个面包被我咬过了,这个给你解解馋。” 孙奇刚想说自己不嫌弃,掰一小块给他就行,但是他一看到自己桌子上的东西,立刻捡起来将刚刚的想法抛掷脑后:“我靠学神你上课来还带零食喂,卤鸡腿!啊啊啊我好爱!” 沈宿摆摆手转过身,撞了姜冲的肩膀一下,跟他晃晃自己手里的面包。 意思显而易见——别生气呀,我没给。 姜冲的嘴角不自觉地翘着,他虽然不知道这一点,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前所未有的好。不知道为什么。 刚刚孙奇管沈宿要面包吃的时候,他竟然有一种不满的情绪,他不希望沈宿把自己给他带的食物分给别人吃。 但是姜冲很快就发觉自己的想法是不合适的,只是一块面包而已,同学之间相互分享,是很平常的事情,他有什么理由阻止呢?姜冲自问不是小气的人,他也总是跟别人分享食物,之前他们班运动会得了第一名,他还请了全班同学喝奶茶,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毫无理由的,他不想要他的同桌把自己给他带的早餐,分享给他的后桌吃。 这种想法来的莫名其妙,并且理直气壮,姜冲素来有话说话,但是这一次,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说什么呢?说“这个早餐是我给你一个人带的,不许分享给其他同学”? 像个幼稚的小女生一样,幼儿园没毕业的那种。 姜冲只能压下自己的想法,默默地转过身,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这么憋闷的时候。 但是奇迹般的——至少是在姜冲看来是这样,沈宿竟然像是心有灵犀一样,能懂他心里的想法! 姜冲看着沈宿手里未被其他人染指的面包,唇角不由自主地翘了翘。 沈宿看着他眉眼弯弯,凑近了跟他用气声说话:“我没有把你给我的专属早餐分给别人,你就这么高兴?” 这样一说,姜冲反而后知后觉似的,忽然不好意思起来,他用胳膊肘子拐了一下沈宿:“谁高兴了,你给不给他吃,管我什么事。” 沈宿挑了挑眉:“真的吗?” 姜冲合上自己写完的练习册,抬头看向沈宿,只见他拿着面包试探性地做出转身的动作:“孙——” 姜冲皱了皱眉头,立刻拉他的手臂,让沈宿坐正了:“孙什么孙,吃你的吧。” 第53章 暴躁校霸的秘密心事(14) 沈宿作为本班的班长去处理事务的时候,姜冲就坐在沈宿靠窗的位置上,扒着窗户看外面的操场。 蒋乐乐看到了,走过来手臂勾着姜冲的脖子:“姜哥,瞅什么呢?” 他顺着姜冲的视线看下去,只见篮球场上有一队人在打篮球,热火朝天的呼朋唤友,好不痛快,操场上还有人在玩闹,大概是高一年级的学弟学妹们,脸蛋上洋溢着青春阳光的笑。 第104章 蒋乐乐看着姜冲脸上明显的渴望,笑着呼噜他的毛:“姜哥还有羡慕别人能在外面玩的时候呢?打篮球去不?想去就去啊怕什么?” 姜冲挥开他的手臂:“别在我这儿明知故问,胆子大了你蒋乐乐,调笑谁呢?” 蒋乐乐看姜冲恼羞成怒,也不惹他:“那咱们现在跑出去玩?学神又不在。” 蒋乐乐这话说出口,自己都感到有点荒谬的不可思议。 他可是姜冲诶! 蒋乐乐和姜冲认识这么些年,什么时候见到他因为别人的限制而苦恼过?只要他想做的事情,无论谁阻挡,都是无济于事的,要是被惹恼了,脾气横的谁都怕三分,所以也没人敢限制他。这就造成了姜冲之前的随心所欲的状态,只要他想干什么,就立刻去干,不受任何阻挡。 蒋乐乐没有想过,姜冲这个刺头儿,也会有因为有人压着他学习而羡慕外面打篮球的人的一天。 他们班学神,还真是个奇人,将然能管住姜哥,让姜哥对他言听计从,不知道学神给姜哥说了什么,让他哪怕再想出去玩,也能踩在即将行动的线上抵制住诱惑,乖乖的低下头学习。 姜冲转头抬抬下巴冲蒋乐乐示意桌面上的卷子:“他走之前让我把那个做完。” 蒋乐乐看着姜冲蔫蔫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他弯下身去翻了翻,上面是学神给姜冲勾的题目,大概有半张卷子那么多,这一节大课间也就二十分钟,姜冲做完了,学神正好回来,根本没有出去玩的可能性。 蒋乐乐爱莫能助地拍了拍姜冲的肩膀:“那姜哥你就好好学习吧,学神也是为了你好,快写作业吧,再看外面的风景,他给你留的题就写不完了。” 姜冲深吸一口气,长臂一伸够到窗帘,直接拽过来挡住窗户,对外面的欢声笑语眼不见心不烦。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从沈宿桌子上找了根笔,又揪了张草稿纸,认命的开始做题。 姜冲盯着卷子上的题目,手心却泛着对篮球求而不得的痒意,他捏着笔越想越气,拽过沈宿的书包,狠狠地捏了一下他书包上挂着的粉色毛毛团。 粉色毛毛团殃及池鱼惨遭蹂。躏,被捏的扁扁,等姜冲撒开手,又颤颤巍巍可怜兮兮的恢复原状。 姜冲看着它心中的郁结之气莫名消失了,他抿着嘴唇又捏了一下,转过身转笔做题。 沈宿不知道自己书包上挂着的小团子被欺负了,他在老师办公室做完事情回来,看见姜冲在认认真真做题,他给姜冲勾的题量不算少,但是他还是不打折扣地完成了。 沈宿奖励地撸了撸姜冲脑袋上的软毛,夸奖道:“姜姜真棒!”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前?一中大哥姜冲竟然不好意思起来,俊俏的脸蛋肉眼可见地泛红。 “管谁叫姜姜呢,娘兮兮的。” 沈宿早就适应了姜冲口不对心的作风,他假装没有听到对方的小声嘟囔,拿过姜冲完成的作业一边检查一边给姜冲说从办公室里带来的消息:“今天晚上老班要留我一会,晚自习我就不能陪你一起学习了。但是就算我不在,晚上也要好好写作业,明天我还要检查你呢,知不知道?” 姜冲在他耳边“嗯”了一声。 沈宿说了句:“乖。”就继续订正他的卷子了,他没有转头,自然也没有看到姜冲听到沈宿的话的一瞬间,蹭地亮起的眼睛。 沈宿带来的消息让姜冲兴奋了一整节课,但是他怕自己高兴太过,被沈宿察觉到,便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嘴角。直到下了课沈宿又一次有事出了教室,他才迫不及待地窜到蒋乐乐桌子边,兴奋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蒋乐乐整个人吓得一激灵,他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穴道似的身子一抖,慌乱地抬起头来。 蒋乐乐的同桌赵丞丞也直起身来,姜冲这才发现,这两个人刚刚猫着腰藏在桌斗后面,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姜冲皱了皱眉:“你俩反应怎么这么大?偷偷干嘛呢?” 蒋乐乐连忙摇头,赵丞丞从书桌里掏出一本练习册开始做,姜冲狐疑地看着他俩,但是由于自己的消息太过让人高兴,他也就将两人不太平常的表现抛掷脑后。 姜冲弯下腰勾着蒋乐乐的肩膀:“今天晚上,晚自习的时候来找我,咱们一起下去——” 姜冲比划了一下手势,蒋乐乐眉毛一挑惊讶道:“操场打球?学神同意了?” 蒋乐乐看着姜冲兴奋地脸颊微红的样子,心中一突,不会是姜哥太想出去玩,跟学神闹翻了,然后人家学神一生气,不管他了吧......? 蒋乐乐刚想开口,就听姜冲道:“晚自习的时候他不在,他会被班主任叫去干活,然后咱们......嘿嘿嘿。” 姜冲抬起头,和蒋乐乐对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这个愉快的计划就这样说定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慢慢地逼近约定好的时间,姜冲挺直了身板听课,没有人看到的桌子底下,却因为激动地心情不停地抖腿。他在心里盘算着,这节课还有五分钟就下课了,再过一节课间,在上一节课,下了课之后他就可以抱着篮球飞奔去操场了! 期待!激动! 天知道他又多久没有摸过篮球框了! 沈宿对姜冲的计划一概不知,他只觉得身边的人情绪似乎有些高涨,一直抖腿转笔。但是姜冲平常就像个小哈士奇一样,拥有消耗不完的充沛精力,所以姜冲的动静并没有引起沈宿的任何怀疑,沈宿只是拿掉了姜冲夹在食指和中指只见欢快的黑色水笔,又按住了姜冲的大腿,示意他别再抖了,好好听课。 第105章 沈宿的手掌按在姜冲的腿上,只是轻轻一碰,姜冲却像是被打了一下似的,整个人往前=一窜,迅猛地扭过头看他,又看他按住自己大腿的手,声音竟然有些结巴:“你、你——” 沈宿拍拍他的腿:“别总动了,好好听课。” 姜冲“嗯”了一下,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他非常听话,甚至有些矫枉过正,像是刚刚入学被老师揪着订正坐姿的小学生。 沈宿捏了捏他的手心:“真乖。” 姜冲却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手哆嗦了一下,像是要下意识地抽回手,但是不知为何却抵抗住了自己下意识的动作,手依旧被沈宿捏在手心里,只是脸蛋悄悄的红了。 下了课,沈宿本来想要给姜冲留一下他晚自习需要做的任务的,因为毕竟他要去办公室处理事情,只留姜冲一个人在教室里,就会像是孙悟空没了五指山一样,成了个泼猴,所以至少要有写任务压着他,他才不会到处窜着调皮。 但是他刚拿到姜冲的练习册,身旁就有一个人冲了过来,沈宿扭头一看,是王顺川。 在陈郁然没有转学过来的时候,王顺川就是这个班常年的第一名,但是自从陈郁然来了,他就成了万年老二,这个人行为沙雕,心也大,听见别人喊他万年老二也不恼火,反而因为崇拜陈郁然学神的实力,总是和他探讨难题,从而成为了关系不错的伙伴。 这次王顺川窜过来,沈宿就知道他肯定是有了不会的题目,抓心挠肺了一节课,下了课就着急忙慌地来找他了。 果然王顺川拿着自己的卷子,摊开到沈宿面前,手掌合十嘴巴像连珠炮一样:“江湖救急啊学神!这玩意也太难了,看了半天我特么连题都没读懂,你看看你有没有见过这么变态的题!” 因为姜冲和沈宿的座位靠在窗户旁边,而姜冲坐在外面,所以王顺川要跟沈宿说话,需要跨过姜冲的位置,不是很方便,姜冲见状起身,和沈宿换了位置,自己坐在沈宿靠窗的座位上。 沈宿也适应了王顺川这个咋咋呼呼的性格,他接过笔:“看看就看看。” 王顺川从别人的空位上就近搬了个椅子过来坐着,脑袋凑过来,跟沈宿一起解题目,坐在旁边的姜冲听着旁边热热闹闹讲题的声音,也忍不住凑了过来。 但是沈宿和王顺川他们......说的话每一个字姜冲都听得懂,可是连在一起,听在姜冲耳朵里和火星文没什么区别。 如果说听懂了什么的话,那就是—— 沈宿一边在卷子上做辅助线和解题过程,一边耐心地讲解:“阿巴阿巴阿巴......听明白了吗?” 王顺川醍醐灌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宿:“啊对对对!然后呢学神,这里怎么办?是这样吗,阿巴阿巴阿巴......” 沈宿点头:“对,但是你要是这样会更简单,你看,在这里做一条辅助线,然后阿巴阿巴阿巴......这样三步就解出来了,是不是更快了一点,这下了解了吧?” 王顺川激动地脸颊通红,拼命点头。 姜冲面无表情地拄着脑袋坐在旁边,他看着讨论地火热朝天的两个人,有一种他们二人自成一个小世界,浓郁的氛围,让他无从插手的感觉。 后座的孙奇也看见了两个学霸讨论学习问题的场景,他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姜冲,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凑过去跟姜冲说:“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哈哈哈,姜哥别看了,我等凡人理解不了的。” 姜冲正烦得要死,伸手推孙奇的脑袋:“写你的题吧。” 孙奇看着姜冲紧紧抿着的嘴唇,笑呵呵地做回自己的座位上。 姜冲也不往前凑了,他靠在墙上,看着这两个人讨论。 王顺川似乎是彻底懂了,像是打通了关窍一样兴奋,他激动地蹦了一下,抓着沈宿的手:“卧槽学神,太牛。逼了太牛。逼了,你这个脑袋到底是怎么长得!我真他。妈崇拜死你了!以后你就是我男神我就是你的小迷弟啊呜呜呜!” 姜冲看着王顺川抓着沈宿手腕的手,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下撇,他坐在沈宿的椅子上,手偷偷地向后摸去,摸到他书包上挂着的粉色小挂件,重重地捏了一下。 第54章 暴躁校霸的秘密心事(15) 沈宿没有发现姜冲这头的情绪变化,他只是觉得,姜冲这节课态度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不但直起身板来听课,竟然还拿着笔跟着老师的进度往书上勾勾画画。 要知道这人上课的时候可是懒胚子,能抬头听课已经是给沈宿面子了,要想让他拿起笔来记一记,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姜冲字写得丑,也不喜欢动笔写字,他上课的时候全靠耳朵听,脑子记,仗着自己长了个好脑子为所欲为。之前他也不愿意写作业,都是沈宿再三嘱咐,紧紧盯着,哄了好半天才动笔写的。 下了课之后,过了这节课间就是晚自习了,沈宿一边找自己的笔,准备去办公室处理事情,一边看姜冲—— 他低着头,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在草稿纸上写公式和演算过程,沈宿看着他写的虽然潦草但是满满登登的纸张,还有笔尖在纸上摩擦出忙碌的沙沙声,瞬间竟然有一种我家孩子长大了的欣慰之感。 他家姜姜,终于懂事了,知道自己写作业了。 也许是沈宿的目光太灼热,姜冲转头看过来,眼睛眨了一下:“看我干什么?” 沈宿揉揉他的头:“孩子长大了,不用监督就能自己写作业了。” 第106章 沈宿老父亲般的语气让姜冲直接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瞪他一眼:“滚滚滚,占谁便宜呢?” 说来也奇怪,姜冲为什么自从上节课间的时候,心情就不大舒畅,就好像一口气憋在心头散不出来一样的难受,他这种感觉持续了一节课的时间,但是被刚刚沈宿一打岔,姜冲甚至还没有琢磨出来,自己当时为什么不爽,那样持续了一整节课的奇怪的感觉,又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沈宿呼噜呼噜他的毛,跟他说了一句:“好好学习,下了课我给你带好吃的。”之后便走了。 姜冲坐在原地,一边转着沈宿的黑色水笔,一边拄着脑袋想了想,最后把那种憋气的感觉,归结为融入不进学霸的世界的挫败感。 他低头去看自己怀里的题目,顿时觉得这些题目就是他上升的阶梯,假以时日,他一定能够跟上学霸们的思路。 这样的一场小变故,导致蒋乐乐兴冲冲地来找姜冲的时候,却发现这个上节课还跟他约定好了,去楼下快乐玩耍的人,现在正在兴致勃发地努力写题。 蒋乐乐跑过去胳膊搭在姜冲的肩膀上:“走吗姜哥?打球去啊。” 姜冲向他抖抖自己没写完的卷子:“去不了了,作业没写完呢。” 然后又埋头苦干起来。 被人放了鸽子,蒋乐乐却没有丝毫恼火,他像是早就预知到了事情发展的结果一样:“我就说嘛,学神怎么可能放任你出去玩,他把你看的那么紧。” 姜冲头也不抬:“跟他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想要学习的,我现在已经充满动力。” 蒋乐乐有点不可置信,姜哥这样看到卷子就发愁的人,也有爱上学习的一天?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就一节课的时间,姜哥你就悟了?” “都说了当最好的兄弟,我总不能连兄弟在说什么话都听不懂。”姜冲又回想到沈宿和王顺川两个人解开了题目,高高兴兴击掌的样子,心头又闪过一丝不爽,他冲蒋乐乐摆摆手:“别在这儿杵着了,有空让你的学霸同桌教你几道题。” 蒋乐乐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然后转身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沈宿在办公室处理完班级里的事情,已经下晚自习了,还有一些想要留下来的同学,零零星星地在座位上写题。他走到自己班级门口,没有进门,而是绕到窗户前看了一眼。 只一眼便锁定了姜冲所在的位置。 他坐在沈宿的座位上,靠着窗户捧着书本,懒洋洋地坐着,因为有书本的遮挡,只露出了侧脸,但是精致的轮廓却无法掩盖,在人群中像是小金子一样闪闪发亮,吸引人的目光。 姜冲背的是语文的课文,因为他之前没有好好听课,必背的课文都需要补背。姜冲对数理化这样的科目非常擅长,对于他来说,只要知道公式,往里一套题就做完了,但是面对语文英语这样需要记诵的科目,姜冲就非常头疼,往往需要沈宿哄他很久,答应他或是以后出去逛街,或是同意他在自己头上扎小辫这样的事情,姜冲才肯不情不愿地捧起书本。 正因为如此,沈宿便对他主动背语文课文,感到吃惊和惊喜。 他之前激励姜冲要好好学习,信誓旦旦地说以后要考同一所大学,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什么底气,毕竟两人之间差了这么多分数,而且姜冲本身也不想要学习,但是现在——姜冲的基础虽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不理想,但是他在理科上有很强的天赋,脑子特备好使,别人听好几遍都不懂的问题,他一遍就会,甚至还能举一反三融会贯通,而且现在又有了开始努力的趋势,以后他二人考同一所大学,哪怕不在同所大学,在同一座城市,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沈宿这样想着,教室里头发软软的少年,忽然像是觉察到了什么,抬起头直直的看过来,正对上沈宿的眼睛。 似乎是背了太久,有些犯困,少年清澈的黑色瞳仁里雾蒙蒙的,看在沈宿眼里,像是总是张牙舞爪的小猫,这一天忽然软下了爪子,软乎乎地蹭他的裤脚。 姜冲看着沈宿的方向揉了揉眼睛,沈宿笑着冲他挥了挥手,然后就看见刚刚还看着他的少年低下头去,转过身面向自己的桌子,从沈宿的桌子上找了支笔,写写画画。 沈宿挑了挑眉,下一秒,少年将自己桌子上的纸张举在头顶上。 沈宿透过玻璃窗一瞧,赫然是几个大字,熟悉的字体依旧丑的别致——“在外面冲我笑什么,进来啊。” 大概是姜冲的动作幅度太大,引起了旁边同学们的注意,他们抬起头后看见姜冲举着纸的动作,都好奇地看他纸上写的是什么。 姜冲立刻放下手臂,把手里的纸团吧团吧塞进桌洞,其余的同学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赶紧转过身去,假装什么也没看到,低头写起作业来。 沈宿冲姜冲比了个手势,告诉他自己去校门口等他,看着姜冲像是看懂了的样子,然后冲他摆摆手,转身下楼。 却在楼梯口被叫住了。 “陈郁然!” 沈宿转头,竟然是姜冲:“你怎么出来了?” 姜冲快步跟上他:“你干什么去?” 沈宿道:“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先出去,到校门口等你。” 姜冲“哼”了一声:“谁特么知道你比划的是什么玩意,怎么不进班跟我说?我靠你知不知道,刚刚那么多人都看我举着那张纸,跟特么看傻子似的,我这次丢人丢大发了。” 第107章 沈宿道:“谁说的?一点也不丢人,我觉得很可爱啊,就算是傻也是傻傻的可爱。” 姜冲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一种奇怪的羞涩感涌上心头。平心而论如果是别的什么人,比如蒋乐乐,或者是他们后座的孙奇,跟他说什么他“傻傻的可爱”,他一定会让让对方体验一下自己可爱的沙包大的拳头,让他再也不敢说出这么恶心的话,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不感到一点的不自然,还因为沈宿这种话,有一种被夸到的感觉,好像是遥远的幼儿园时期,被老师当着全班小朋友的面夸奖,然后奖励一朵大红花的那种感觉——但是好像还不太一样,在那种开心的自豪感之中,还夹杂着一点难以言喻的羞涩。 羞涩? 姜冲抖了抖身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推了沈宿一下:“什么可爱不可爱的,肉麻死了,以后不许再说了!” 两人闹着出了学校,学校对面还又一些没有收摊的小吃店,姜冲远远地就看见了卖竹筒粽子的,拉着沈宿兴冲冲地去买。 粘乎乎的糯米带着枣子的甜香,沾了一层白砂糖,咬在嘴里又软又甜,糯叽叽的,姜冲就好这一口。 姜冲像个小馋猫一样盯着粽子看的样子,让沈宿笑出声来,卖竹筒粽子的阿姨递来的第一根便被他塞到姜冲手里,姜冲咬了一大口,看着沈宿唇边浅浅的笑意,满足的含在嘴里嚼。 也许是他的错觉,今天的粽子比其他时刻还要甜一点。 很快沈宿的粽子也做好了,沈宿低头咬了一口,他二人正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身后的一声呼喊叫住了他们:“陈郁然!” 是个女孩的声音,沈宿和姜冲同时转过头,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向他们跑过来,虽然离得不是很近,姜冲也能大致看到,那个女孩似乎长得很漂亮。 姜冲又咬了一口粽子,撞了一下沈宿的肩膀:“认识?” 沈宿仔细搜寻了一下回忆,摇了摇头:“没印象。” 说话间,那个女孩跑到了跟前,她看到沈宿身边站着的姜冲,似乎有些诧异,但是还是很快调整好了表情,仰头看着自己对面高高大大的男生。 姜冲站在旁边,歪着头看着这两个人。这个女孩子确实长得很漂亮,个头高高的,杏眸樱唇,白白净净的惹人怜爱。不知道怎么的,今天下午那种熟悉的憋闷,又一次涌上心头。 第55章 暴躁校霸的秘密心事(16 扎着高马尾皮肤白皙的漂亮女孩站在沈宿面前,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却迟迟说不出口,姜冲站在一边,连喜欢的竹筒粽子都不吃了,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人。 姜冲没什么表示,一句话也没说,但是沈宿就是感觉到了一股寒风从自己的脖子后边吹过,他不动声色地缩缩脖子,笑着问对面的女孩:“......你叫住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就赶紧各回各家啊!没看见我老婆都已经对我发出死亡射线了吗?! 女孩子愣了愣:“我......”她张了张口,为难地看了姜冲一眼。 沈宿转头看向姜冲,他自己可能不知道,但是沈宿对他熟悉的很,知道他现在浑身围绕着低气压,连忙说:“这是我......好兄弟,我能知道的,不避讳他——” 姜冲嘴角向下撇了撇,打断沈宿的话:“我还没有那么不识趣,你们说话吧,我先走了。” 说着转身就要回家,沈宿赶紧拉住他:“别走啊,你在前面等等我,一会咱俩一起回家。” 姜冲“嗯”了一声,睁开沈宿的手,头也没回的继续往前走。 女孩子纤细甜美的声音在后面响起,然后是沈宿说了什么,他们的声音都很好听,就像是刚刚姜冲看到的两人的身形一样,那样登对又般配。 姜冲确实大大咧咧,但也没有到木头呆子的程度,那个女孩喊住沈宿然后跑过来,脸蛋红红地仰头望着沈宿,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这里即将发生什么事。 姜冲竖起耳朵听后面的声音,但是因为已经有些距离,周围人又多,声音嘈杂,即便是很仔细地听,也无济于事,那微弱的声音刚到耳边,就被晚风带走了。 姜冲走到路旁的一个小巷子的拐角,他整个人靠在那面墙上,墙体又冷又硬,很不舒服,但是姜冲就是靠在上面,一动也不动,他明明刚刚还是情绪高涨的样子,和沈宿走在一起兴奋不已,可是现在却像是浑身力气都被坏心情抽走了一样,失去了所有力气。 姜冲捂住自己的胸口,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又一次出现了熟悉的憋闷,坏心情压抑着,在胸口发酵。 是因为沈宿的原因。 姜冲知道。 可是为什么呢?好兄弟被表白,他应该祝福他甚至怂恿他脱单,但是现在他清楚,自己一点也不想让沈宿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甚至想要跑过去把他们两个人拆散......这是为什么呢?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姜冲靠在墙上垂着头,慢慢闭上眼睛,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面对这样的感觉,他只觉得匪夷所思,和不知所措。 这样的感觉只有他对沈宿出现过......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约定过要做最好的好兄弟吗?他不想要别的任何人——情侣也不行,学习的伙伴也不行,别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把沈宿这个好兄弟从他身边抢走......但是这也太奇怪了吧,他是这样控制欲强又偏执的人吗? 第108章 姜冲从小到大都是在男孩子堆里玩过来的,要说他最不缺的,除了钱就是“好兄弟”,他对其他的男孩子,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实在想不明白,姜冲左右甩了甩头,脑袋往后面磕了一下,疼得他“嘶”了一声,揉着脑袋原地蹦了两下。 不想了不想了,反正也想不明白——但是陈郁然怎么还不过来,都多长时间了?表白一共就四个字“我喜欢你”,顶多再加上个陈郁然三个字的名字,满打满算也就几秒钟的时间,他们怎么这么墨迹?! 姜冲转过身扒着墙角一看,只见那一对璧人还站在原地,因为他们站着的方位和角度问题,姜冲看到的大部分是沈宿宽实的后背,他歪过头一看,之间那个女孩子踮着脚尖扬起了脑袋—— 她在亲他! 看清楚的那一刹那,姜冲甚至觉得自己的脑袋里“轰”的一下,他的心瞬间揪紧了,整张脸麻木地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好。 他死死地抠着掌心下的墙壁。 下一秒,沈宿推开了对面的人,似乎对对方说了什么,然后转身走过来。他的动作毫不留情,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就连远远看着的姜冲,也能感觉到他的果断和决然。姜冲来不及多想,只觉得自己刚刚揪紧的心又好好地回到了原地,他整个人像是重新活了回来。 沈宿的步子迈地很大,女孩在后面追了两步,满眼是泪地望着他,忍不住捂着脸蹲下了身。 姜冲知道那个女孩子一定是哭了,可能是自己妈妈是个爱哭鬼的原因,他平日里最见不得女生哭,但是现在,他的眼睛控制不住地看着迎面走来的高挑少年。 这个少年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让他几乎移动不了分毫。 沈宿慢慢地走近了,他一眼便看到躲在墙角处,探出一个小脑袋的姜冲,忍不住笑了一下,三两步走过去,揉了揉他头顶柔软的黑发:“怎么躲在这里,看什么呢?” 姜冲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过去,现在见到沈宿,就忍不住想起适才看到的两人亲吻的画面,他瞪了沈宿一眼。 沈宿:“哎呦?” 他捏住姜冲的脸颊:“怎么了这是?怎么这么看着我?” 对面的少年冷着脸看着他:“看到你俩亲嘴了。” 他越想越生气,转过身往前走:“没想到你还舍得推开她呢,她的嘴唇软不软?好不好亲?” 沈宿在心里“卧槽”了一声,追上他拽住他的手臂:“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她压根就没亲着我,我直接给她推开了,一点都没让她碰着。” 沈宿拉着他的手,两个手指抵在姜冲的嘴角,往上怼了怼,操控着他露出一个笑:“别生气了。来,笑一个。” 姜冲听到这句话,心里确实好受了许多,他的步调慢下来,不情不愿地道:“别瞎说。亲着没亲着的,管我什么事,我生什么气?” 但是他刚刚的表现确实像是在生气一样,姜冲也知道别人一眼就能看穿,他抿了抿嘴唇道:“我只是觉得,你连那个女孩叫什么都不知道,就接受别人的亲吻和表白,太......太那个了,这事要是说出去,所有人都知道我姜冲最好的兄弟是个不守男德的坏男人了,所以我才不高兴,知不知道?” 不守男德的坏男人...... 沈宿听着他狡辩,强行忍住洋溢在嘴边的笑:“知道知道。” 姜冲听见他声音里压抑的笑意,抿着唇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 沈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姜冲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笑个屁!” 沈宿竖起三个指头保证道:“作为姜哥最好的兄弟,我一定谨守男德,绝对不做坏男人做的事情,以后我想要亲谁,就先给你报备,好不好?” 姜冲嘴角向下撇了撇,这句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接,沈宿想要亲吻谁,是他的自由,跟他报备算怎么回事? 姜冲抬头看向沈宿淡红的薄唇,他的嘴巴生的很好看,形状颜色都恰合姜冲的心意,简直就是按着姜冲的心思长的。他一想到这个人要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用这张好看的嘴巴,亲吻别的人,他就忍不住怒气直窜三米高。 姜冲在“好”和“不好”两个选项中游摆了一下,最终还是道:“对,以后要亲谁就请示我,我作为你最好的兄弟,一定要好好看着你、监督你,你这样整日在学校里招蜂引蝶的,指不定哪天就抵挡不住诱惑,瞎搞乱搞成为脏男人了。” 沈宿走在姜冲旁边拼命忍笑,老婆为了看住他,找的借口还真是......可爱啊,不知道再过个三四年,老婆回头看今天的对话的时候,会不会觉得羞愤交加? ...... 两人共同走过了一段路之后,便各回各家了。 姜冲站在淋浴头下,让温热的水流顺着自己身体的曲线划过,汇聚着蜿蜒流下。十八岁少年的身体已经长开了,因为经常健身的原因,他的身体显得非常结实,没有多余的赘肉,肚皮轻轻一收,六块腹肌便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小腹处。 姜冲的皮肤虽然不黑,但是毕竟总是在太阳底下玩闹,处于白皙和蜜色皮肤的中间状态,他之前非常憧憬黑一点的皮肤,甚至故意去阳光下晒,就是为了让自己有男人味一点,肌肉和健康的肤色会让他充满了男人的气概,但是现在...... 姜冲的手慢慢抚摸着自己的身体,他竟然有些后悔,有点羡慕今天向沈宿表白的女孩,她的皮肤那样雪白,又柔软,沈宿一定很喜欢,如果他也有—— 第109章 他在想什么?! 姜冲瞪大眼睛,他也有什么? 他为什么会期望自己皮肤白白软软的,讨沈宿的喜欢? 沈宿一个大男人,他讨他的欢心干什么?! 姜冲的心怦怦直跳,他仰起头让水流冲刷着自己的脸庞。 疯了......他真是疯了。 第56章 暴躁校霸的秘密心事(17) 沈宿第二天到学校的时候,发觉今天的姜冲似乎不太对劲。 他坐在自己座位上把玩着书包上挂着的粉色毛球,像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不远处和学委讨论问题的姜冲。 姜冲一下课就像是火烧了屁股一样,还不等沈宿张口跟他说话,就拎着作业本飞快地离开座位,他一眼就看到学委,那表情就像是见到救星了一般,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蹭”就亮了起来,蹬蹬蹬跑过去,勾住学委的脖子,把作业本往他桌子上一拍,两个人热热闹闹地讲起题来。 沈宿看着两个人凑到一起去的姿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努力回想了一下今天从来到学校到现在的所有细节—— 姜冲今天是擦着上课铃来的,这就已经和往常不同,他平常比沈宿来的还早。姜冲抱着书包在位置上坐下,将给沈宿带的早餐递给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拿起课本就低下了头——当时沈宿还感到欣慰,心想着自家小崽子终于知道抓紧时间学习了,便没有打扰。 可是 第一节、第二节课都是这样,姜冲上课的时候听讲格外认真,下课就马不停蹄地做课上没有跟上的笔记,要是笔记抄完了就复习,或者做今天老师留的作业。现在已经临近中午,姜冲和他竟然没有哪怕一次对话! 这不正常。 但是是因为什么呢?沈宿想不明白,是因为......昨天那个女孩向他表白的事情吗?他不是已经和姜冲说清楚了吗?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那女孩也没有亲到他,当时他眼疾手快地推开了对方,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姜冲。 姜冲......是在因为这个生气吗? 沈宿低下头捏了捏眉心,老婆的心海里的针,他想也想不明白。 但当沈宿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却看到不远处亲亲热热讨论学习问题的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笑的开怀,尤其是姜冲,乐得见牙不见眼,像一朵热情盛放的向日葵。 沈宿咬了咬后槽牙,这小子,真是要造反了,他今天早上还没有冲自己这么笑过呢! 不管他因为什么缘故闹别扭,现在不是解决那事情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把老婆弄回来! 沈宿站起身,径直走到姜冲背后,伸手握住对方的肩膀,姜冲和学委正聊得开心,忽然被打扰,便不耐烦地甩开肩膀上的手:“没看见这儿说话呢,摸什么摸?!” 因为姿势的原因,学委正面对着沈宿,他抬头看到沈宿因为姜冲这句话变黑的脸色,惊讶地叫了一句:“学神......?” 沈宿手下的肩膀忽然僵硬了。 沈宿唇角勾了勾,俯下身下巴搁在姜冲的脑袋顶上:“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姜冲似乎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他的指尖卷着桌子上练习册的页脚,结结巴巴地:“学习、聊学习呢,学委在教我这道题怎么写......” 沈宿的眼神看向练习册,那本属于姜冲的练习册,已经画上了不属于姜冲和沈宿的笔迹,沈宿伸出手把那本练习册拿过来握在手里,对着那道题端详了一下:“这个啊,我也会,你怎么不问我啊,这么麻烦舍近求远做什么?” “起来,跟我回去。” 沈宿拉着姜冲的手把他拉起来,带他回到自己座位上。 学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手搭在椅背上看着这一幕,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学神,别说在他们班,就是在整个年级,都是出了名的大方宽容,温文尔雅,穿上古装就像是从书里走出来的贵公子。刚刚那是什么情况?陈郁然竟然、他那话是什么意思?他在因为姜冲问了别人题,没有问自己而生气? 而姜冲,谁不知道他那狗脾气?这个人能处是能处,大方又仗义,但是他那个暴躁脾气没人受得了,一旦别人惹着他了,他就跟个火药桶似的,能炸的你魂不附体。 学委刚刚看学神直接拉着姜冲的手,让他站起身来和自己回到座位上,他还有点胆战心惊,因为毕竟姜冲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限制他的自由,像这样的举动,百分之九十九姜冲都会拎着对方的领子警告他“少管老子事”。 但是、但是姜冲竟然像个听话的小狗狗一样,乖乖的被牵着手,就这样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学委揉了揉眼睛。 校霸,学神,你们崩人设了你们知道吗?! 沈宿将姜冲拉回他们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把练习册摊开到他的面前,指着那道题说:“就是这道不会?” 姜冲不知道怎么回事,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似乎不敢看沈宿的眼睛,像个受气小媳妇一样,小声:“嗯”了一句。 沈宿随便瞟了那道题目一眼,解题思路就自动从脑袋里浮现出来,他从桌子上捡了只笔,一边给他讲一边在上面做笔记,他红色的笔迹写在姜冲的练习册上,渐渐覆盖住了学委留下的黑色字迹。 灿烂的阳光从窗台处斜斜洒下,在沈宿高挺的鼻梁和英俊的侧脸留下金色的浅浅印记,姜冲呼吸一窒,猛然对上沈宿抬起的双眼,他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头脑一片空白,恍惚间,他好像在这个男生深邃的双眸中看到了点点星光。 第110章 额头一痛,姜冲下意识地伸手捂住额头,沈宿收回弹他脑瓜崩的手:“怎么回事?在想什么?我给你讲题,你怎么还带走神的啊?怎么,不喜欢听我讲,喜欢听谁的?学委吗?” 姜冲捂着额头赶紧摇头。 沈宿:“你怎么不说话?” 姜冲揉着脑袋道:“没有,没有,喜欢听你的。你比学委讲的好多了。” 沈宿看着姜冲连忙解释的样子,越发觉得今天的姜冲不太对劲,从来都是刺头的他,今天怎么看怎么像受气包。 沈宿将他的手拉下来,给他揉揉额头:“那你今天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躲我?” 姜冲赶紧道:“我没有——” “没有躲我,为什么今天上午我都逮不到你的人?不是埋头写作业,就是跑去问学委的题?你今天不对劲。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啊,我们一起解决,”沈宿单手抚着姜冲的后颈,迫使他抬起头看着自己,他抿了抿唇,“我们不是好兄弟吗?” 就是因为是好兄弟,我才—— 姜冲咬了咬牙,他不是藏得住秘密的人,被沈宿这样一说,他几乎要把心中的话脱口而出,但是话都已经到了嘴边,他又生生咽了下去。 说什么? 说他好像对他最好的兄弟有意思? 他想要做他好兄弟的......女人? 姜冲回想起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闭了闭眼睛—— 那不是变态吗?! 沈宿捏了捏姜冲的后脖颈:“低头干什么,你抬头看着我。” 姜冲抬起头,被迫看向沈宿的眼睛。 澄澈清莹的双眸凝望着他,姜冲冷不丁地撞上去,看见了那清澈双眸中倒映着的,局促又肮脏的自己。 姜冲一下子坐立不安起来,而沈宿还在问:“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让你不高兴了?是不是学习憋得太久了,想要出去玩?还是......昨天那个女孩——” 姜冲一听到昨天那个女孩,昨天晚上做的那个离经叛道、让他心怀愧疚,又忍不住暗暗兴奋的梦,又一次冲进他的脑海,他连忙道:“不是的,我去找学委问题是因为、是因为我怕打扰到你。” 这个理由一说出口,整个借口慢慢浮现在脑海,被他迅速编织出来:“对,我是怕打扰到你,我才去找学委问问题的,我今天没有说话是因为、因为我真的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了,那个,咱们不是约定好了吗?以后要考到一块去的。” 姜冲把一整段话说完,就抬头去看沈宿的反应,只见他点点头,似乎是相信了他给出的理由。 沈宿将手中的笔帽扣好,放在桌子上:“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不过以后你要是有问题,就尽管来问我,放着就在身边的资源不用,千里迢迢找学委费事干什么。” 姜冲道:“那不是、你那么忙没有时间吗。” “我哪有那么忙,连给你讲道题的时间都挤不出来,”沈宿看着他道,“而且你的事情就是我事项中的第一优先级,其他事情在我这里,都要往后靠的。” “知道了?” 姜冲懵懵的点点头,沈宿将笔和练习册都摆在姜冲面前,指着那道姜冲不会的题目:“我出去一趟,你再把这道题看一下,等我回来之后,你给我讲一遍。” 姜冲拿起笔,眼睛盯着白纸黑字的题目,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他的心脏还在为刚刚沈宿说的话加速跳动。 “你是我的第一优先级”——这是什么意思? 在沈宿的心里,他有这么重要吗? 姜冲脑子里乱成一片,他一边为自己在沈宿心中的重要地位感到激动,但是却有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大声喊叫:“你对他这么重要,只不过是因为,他当你是他最好的兄弟而已!要是有一天你暴露了自己心中那些个肮脏心思,陈郁然知道了你想要跟他......搞那些事,他一定会恶心到当场吐出来,你信不信?!” 两种力道在心中互相撕扯着,像是狂躁的飓风,扬起铺天盖地的尘沙,快要把姜冲扯碎、淹没。 姜冲又回想起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 因为昨天洗澡的时候,他看着自己的身躯,产生的那些诡异想法把自己吓了一跳,所以也没有什么心思学习,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接着他迷迷糊糊的,竟然回到了当天下午,他躲在街巷的拐角处,鬼鬼祟祟地偷看不远处,沈宿被那个勇敢又羞涩的高马尾漂亮女孩表白时的场景。 那个女孩子将情书递给沈宿,姜冲躲在一旁握紧了拳头。他清晰地听到一个声音,那道声音告诉他,你的东西,要被他人染指了。 快去抢回来!把他抢回来! 姜冲扒着墙角,看着那个女孩子踮起脚尖,两个身影越靠越近。 他们就要贴在一起了! 姜冲瞪大眼睛,他的脑子里“嗡”的一下,像是被扣在一座大钟里,狠狠地敲了一下,等再回过神来,他的嘴唇上传来冰凉柔软的触感。 姜冲惊慌地看向四周,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竟然冲了过来,一把扯过穿着校服的高大男孩,搂住他精瘦的腰,将他狠狠地压在了一旁冰凉粗糙的墙上。 姜冲趴在课桌上,将脑袋埋在臂弯深处。阳光明明柔和地洒在他的脊背,却让他感受不到一点温暖,他的心口冰凉一片。 怎么办? 他好像要坏掉了。 第57章 暴躁校霸的秘密心事(18) 第111章 虽然姜冲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但是沈宿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他回到座位上看到姜冲奇怪的猴屁股一样红的脸颊,还以为他是被太阳晒得,再三问过得到的答案是没什么事之后,就把注意力转移到姜冲做的卷子上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姜冲在学校里依旧是沈宿最好的好兄弟,他们一起上下学,一起说笑,在学业上也共同进步。姜冲本身脑瓜就好使,再加上沈宿的鼎力相助,他的成绩就像是坐了火箭一样飞速前进,两次月考之后,在班上竟然能排到中上游,这样的大幅度提升,还是让已经习惯了拼命学习的姜冲的同学和老师们,不由得惊掉了下巴。 沈宿一时间成为了全校的模范同桌,大家都羡慕姜冲能够拥有这么好的朋友。 听着同学艳羡的话语,姜冲只是抱着手臂站在一旁,任沈宿长臂一伸搂过他的肩膀,好哥俩似的黏在一起,笑着和那个同学搭话。 人人都羡慕姜冲和沈宿的友情,就连各科老师在上课的时候,都忍不住提起他们俩,让同学们以他们为榜样,互帮互助共同提升。 但是只有姜冲知道,他们的关系,只要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就会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从那天......做了那样一个奇怪的梦之后,他每天都会经历这样奇怪的事情。 姜冲这天如往常一样在书桌做完了作业,也完成了复习的内容,他关掉台灯,草草的冲了下澡,掀开被子躺在床上。 他没有发现,他的脚步甚至有一点急迫,像是在期待什么。 息了灯的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姜冲放松身体,闭上了眼睛,一天的疲惫席卷而来,很快就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眼前是一片迷雾,看不清是在什么地方,姜冲听到有人在喊他。 “姜姜——姜姜——” 姜冲一边在心里吐槽叠字真肉麻,一边拨开迷雾,循着声音往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便看到朦朦胧胧的一张铺着黑色床单的大床,他心头一跳,像是知道即将要看到什么风景一样,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斜斜靠着床头,坐着一个人,他似乎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地往下滴水,那调皮的水珠从他的发梢掉下来,落在他的前胸,顺着漂亮的腹肌划入在他身上勉强蔽体的浴袍。 那人平素清冷的脸庞染上了些许粉红色,笑着向他伸出手:“要不要和我一起做快乐的事情?来呀姜姜——” 姜冲盯着沈宿的脸,他知道这不是真的,但是心跳还是如擂鼓般让他无所适从。 姜冲三步并成两步走过去,刚到那人身边,就被一把抱住了,姜冲的头被迫埋在对方的胸前。 “想不想我?” 那人问。 姜冲心道少废话,每天的限时体验就这么短的时间,再说话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姜冲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揪着那人的浴袍领子将他拉过来,结果那浴袍松松垮垮,直接被他给扯掉了,露出惹眼的胸腹。 姜冲不再管那碍事的东西,他索性伸出手臂,搂住对方的脖颈,去啃咬他线条漂亮的下巴。 被他抱住的男人声音里依旧含着笑意:“怎么这么急......真是个小馋猴。” 话音未落,一片温热便覆盖在了姜冲的嘴唇上,因为之前数次的经验,姜冲早就知道在梦里能够感觉到温度,也没有太诧异,便仰起脖子把自己的嘴唇送上去任对方啃咬。 这梦境似乎能够随着他的心思而改变,抱着他的人吻咬他的动作越来越热情而急迫,甚至发出了啧啧的水声,两人抱在一起,耳鬓厮磨,姜冲几乎整个人都陷进沈宿怀里,他迷迷糊糊地想着,他好歹有个一米八几,沈宿竟然能够把他包裹起来...... 这个梦真是太不真实了...... 下一秒,姜冲便感觉到自己的臀部上似乎被捏了一下,他整个人僵硬了一瞬,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真是不乖,这种时候还走神?是不是想要被惩罚了?” 那只放在不该放的部位的大手惩罚似的拍了一下,然后似乎是怕姜冲被弄痛了,又把手放在那里揉了揉。 姜冲的脑子一瞬间“轰”地炸了。 像是被炮火近距离攻击的感觉。 沈宿的那双手,姜冲作为他的同桌兼好友,最是熟悉不过。 那双手像是白玉雕成的一样,洁白无暇,那是他见过最好看的手,不知道沈宿是怎么护养的,就连女孩子都比他不过。 那双手一般都是用来握着笔,书写漂亮的文字,写让人称赞的几乎完美的试卷,或者帮助同学批改试卷,那双手和他的主人一样,自带一种冷冷清清的气质。 但是现在,它却放在了他的...... 那里。 周遭的一切事物都在远离,姜冲心道不好。 不要不要不要!! 他拼命地闭住眼睛,希望自己能够留在这个梦境里。 但是依旧无济于事。 意识逐渐清醒,姜冲泄气地睁开双眼,天色依旧黑得浓郁,眼前是自己熟悉的卧室,姜冲看了看床头的电子钟,才四点不到,他叹了口气,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凉,伸手一摸,感觉手上沾上了奇怪的液体。 姜冲连忙打开床头灯,这才发现手指上是一片殷红的血迹。 姜冲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对着镜子一照——真的流鼻血了! 草! 第112章 姜冲三步并两步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冲洗自己鼻子下面的血迹,都怪今天晚上的沈宿太、太那什么了!害得他不但早醒,什么福利也没有享受到,还流了鼻血! 用凉水冲洗完,姜冲和自己的鼻子都冷静了下来,他就着冷水洗了把脸,径直坐在了书桌前。 反正现在被凉水刺激地毫无睡意,而且还有一个小时又该起床了,干脆穿好衣服写点题。 姜冲翻开英语书准备背点单词,他顺手在笔筒里摸到一支笔,刚要背单词就看见自己握着笔的手,不由得想起了沈宿的那双手,漂亮白净的皮肤,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他心中一动,浑身的血液又躁动起来,胸中升起一股无名的燥火,手上的书顿时看不下去了。 姜冲回到床上,用还留着他的体温的被子盖住自己,把头也蒙上。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 一切都要从那天姜冲偷看沈宿在小巷子被那个高马尾的漂亮女孩表白后,回到家做了那个荒唐的、和沈宿接吻的梦开始说起。 姜冲因为那天的梦心惊胆战了好久,那些日子他看到沈宿就别扭,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他好不容易安慰自己,说只是一个稀奇古怪的梦而已,又不是你能操控的,你看沈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还是朋友啊,什么都没有改变,只要你不要再去想那场荒唐的梦境,就一切都没有发生。 姜冲给自己做足了心里准备,结果他终于能够正常面对沈宿——他清清白白的好兄弟时,让他心烦的事情又发生了。 他开始接二连三地进入那种梦境,都是那种稀奇古怪的、让人脸红心跳的场景,比如在教室上晚自习的时候,他们会利用旁边窗帘的遮掩接吻,甚至有时候,不知是怎么回事,在梦境里沈宿的身份是他的老师,就是那种一对一的家庭教师,他手上拿了许多笔,逼他背语文的古诗词,背错一句就塞给他一根,那时候的沈宿出奇的严厉不好说话,任凭他怎么哭求让对方放过自己都没有用。 姜冲最初在梦境里并不能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每次醒来不仅震惊而且会唾弃自己在梦境里居然那么配合对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好像他们两个人真的是什么情侣关系一样。 姜冲为此苦恼不已,他有一段时间甚至不敢看沈宿的眼睛,也不敢让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异常,就生怕沈宿知道,他把自己当好哥们,自己却每天做梦和他接吻上。床。 姜冲也偷偷咨询过他另外的好哥们,问他自己最近总是做同一种梦,该怎么办,然后在得到对方笑嘻嘻的“当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之后,狠狠地敲了对方一个爆栗。 姜冲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适应性那么好,大概有半个月时间,他就已经完全接受了“每晚梦到我兄弟在我床上”的事实,并且他甚至能够轻易地区分现实和梦境,在一片朦胧中笑着揽过他的腰的是梦境,在教室里兢兢业业给他讲题改作业的是现实。 姜冲渐渐地也颇有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咸鱼心态,毕竟他几乎每天都会梦到,想要躲又躲不开,那就不如迎男而上,在梦境里化被动为主动—— 很快,姜冲的烦恼就从“我想爬上兄弟床”变成了“男的和男的真的不能搞对象吗”“如何掰弯一个清冷直男”“亲好兄弟一口他会立刻跑走还是干脆和我在一起?”以及“沈宿每天对我这么好他是喜欢我的没错吧”“真的会有人给好兄弟天天辅导功课想要上同一个大学,并且天天喂饭带好吃的哄他开心吗?这难道不是女朋友的待遇吗?” 到了现在,姜冲已经完全适应了在学校和在梦境中两人天差地别的关系,白天在教室里和沈宿做同桌,做清清白白的好兄弟,晚上在梦境里,却坐着让人一眼知道两人关系不纯洁的没羞没臊的事情。 闹钟准时响起,姜冲掀开被子,用双手搓了搓脸,打起精神准备迎接新一天的挑战。 他刚推开卧室门,便听到了他老爸打电话的声音。 “什么,这几天就让姜姜在你那边睡?哎呀小同学真是太麻烦你了......嗯,好的好的,一会我就跟他说......好好好,姜姜现在变得这么好都多亏了你,等叔叔这阵子忙完了,请你来我们家里做客啊......嗯,叔叔也不多跟你说话了,赶紧吃饭吧,别耽误了上学就好。” 姜冲听着这话就不对劲,再看他爸满脸灿烂的笑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跟谁打电话呢?” 姜父道:“你今天晚上别回来了,等你放学了就直接跟着郁然回他公寓,一会我让司机把你的衣服什么的都运过去,这两天你在他家住几天。” “郁然?陈郁然?!” 姜冲惊叫一声,“你刚才再跟他打电话?我干嘛要去他家里睡觉?你背着我干了什么?!” 他的心脏鼓鼓的跳动,不可置信地问姜父。 今天也太衰了吧?!早有做美梦做到一半被迫因为太激动了流鼻血醒来,现在有被迫在暗恋对象家里睡觉? 呸,不对不对,什么暗恋对象,他什么时候暗恋陈郁然了?!那可是他清清白白的好兄弟!一切都是梦境作祟,那些什么纠纠缠缠抵死缠绵根本就是没有的事! 虚幻!都是虚幻! 姜冲忍不住回想自己这段时间做的那些梦境,在学校他虽然和陈郁然形影不离,但是最主要的活动就是学习,两人之间说实在的也没有多少互动,所以他每晚梦到好兄弟这种异常情况即使已经持续两个月了,但是依旧没有被对方发现,可是现在—— 第113章 他为什么要去陈郁然家里睡觉?! 这样也太容易翻车了好吧! 姜冲勉强幻想了一下自己弄混了现实和梦境,直接抱着陈郁然的腰亲上去,结果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吻,还遭到了对方的殊死抵抗,还有震惊的不可置信地眼神—— 姜冲只要想一想就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大惊小怪地干什么,你跟陈郁然同学不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吗?这两天我和你妈都不在家,张阿姨侄女结婚要回家参加婚礼,也没有办法给你做饭,司机明天后天也要请假,就连咱家的姜狗蛋我和你妈也要带走,你一个人守在这个空荡荡的大房子里面有什么意思,你爹我主动帮你联系同学收留你,人家也好心答应了,你这小子怎么不知道感恩呢?” 姜父一边摇头一边说,“到了人家小陈同学家里,不要给人家添麻烦知不知道?” 姜冲气的直咬牙:“我不去,谁让你给他打电话的?” “嘿你这孩子,我都跟人家小同学说好了,都不用你豁出老脸来求别人收留,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姜父伸出指头戳姜冲的脑门,被姜冲不耐烦地躲过去。 姜父看姜冲似乎是真的不想在同学家里住,便问:“你是怎么回事?你和陈郁然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去他家里住这么抗拒?你之前又不是没有在兄弟家里呆过......之前在你们同学家里住了一个暑假,你一点都不嫌烦,让你回家的时候你还流连忘返乐不思蜀呢?你现在是怎么了?是不是跟陈郁然同学闹矛盾了?” 姜冲一想到可能从今天晚上开始就要去......那个人家里住,就心里直发毛,他刚做完和陈郁然亲密的梦境,然后醒来一睁眼看到梦里的那个人一脸纯洁无辜地看着他,把他当好兄弟信任和对待,他一定会被愧疚心淹没的。 姜冲发愁地把脑袋埋在双臂之间,痛苦地揪头发。 姜父看他这样子,想了想也只有两个小孩闹了矛盾,但是陈郁然那孩子他见过,斯斯文文的是个好孩子,而且在姜姜他们班还是班长,办事能力和责任心都很强,脾气也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他,姜父知道自己儿子有了这么优秀的一个好朋友之后,也很高兴和放心。所以如果两个人起了冲突,八成就是自家这个暴脾气的小子对人家不客气了。 姜父挪了挪自己的椅子,搬到姜冲身边坐下,宽慰儿子道:“同学之间起摩擦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你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出现了破口,或者有什么误会,你不要试图避开,或者掩盖过去,甚至躲着人家,爸爸之前怎么教你的,有了问题就要去解决,把误会解开了,你们就还是好兄弟......” 可是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决! 姜冲闭着眼睛使劲搓脸,他无奈地拿起筷子:“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姜父凑过去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儿子你跟爸爸讲讲,爸爸社会经验很多,活了这么久什么事没有见过,你的问题说不定我可以出谋划策呢?” 姜冲心道这问题你还真的没见过,他摇摇头:“没事,吃饭吧。” 什么没事,分明就是事情大了。姜父是头一回见到自家炮仗一样的儿子这么愁眉苦脸,他的儿子什么性格他最清楚了,这小子从小就没有苦恼的情绪,一旦有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就动用武力,偏偏他又很会打架,拳头硬,谁都不服,所以没人惹得起。但是偏偏这样的性格吸引了很多人和他做朋友,姜父虽然对此很欣喜,但也忧心儿子以后会不会因为臭脾气闯下大祸。 姜冲这次因为小陈同学的事情苦恼成这个样子,证明那个小同学在他心中的分量实在不轻,也许是怕彻底闹崩,失去了这个珍贵的朋友,让他没有办法直来直往,反而第一次有了埋在心里的心思。 姜父摇摇头,孩子的事情就随他去吧,这小子再过几个月就成年了,他这个当父亲的,还能一直帮扶他不成?这些问题迟早要他一个人去面对。 姜父看了看揪着面包吃的姜冲:“那小陈同学那里,我告诉他你暂时不去了?” 姜冲摇摇头,这样反而会显得很奇怪,他不回答反问道:“你干嘛一定要让我搬出去?” 别跟他说什么怕他一个人住大房子害怕,这种理由他三岁的时候就不信了,还有什么一个人在家不安全,他们家买房选址的时候首要考虑的就是安保问题,他们所在的这个小区不安全,那本市就没有安全的小区了。 姜父精明了半辈子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憨厚的笑,他挠挠后脑勺:“这不是我和你妈出去旅游,她非得说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嘛,你去你们同学家,两个人在一起,你妈她就能放下心来跟我一起出去玩了。儿子你也知道你爹我平常比狗还忙,这几天好不容易闲了下来,没有别的事情打扰......儿子你不会忍心爸爸妈妈错过了珍贵的二人世界吧?” 姜冲抿了抿嘴:“......哼。” 他就知道! 为了父母牺牲自己的姜冲这一整天都在关于今天晚上他要在沈宿家里过夜的问题。 第58章 暴躁校霸的秘密心事(19) 但是现实比姜冲想象中过的更加平稳,这一整天安安稳稳的,和平常一样上课下课做早操,普普通通地来到了放学的时分。 姜冲坐在座位上看着沈宿收拾东西,将桌面整理得整整齐齐的沈宿将书包拉链一拉,单肩背在背上,冲他一扬下巴:“愣着干嘛,走啊。” 第114章 他不知道在姜冲眼里,斜阳暖暖地照在沈宿的侧脸,让他整个人都像是在闪闪发光,散发着无限的魅力。 姜冲在心里慢慢的想,他恐怕是完了。 完蛋了。 他好像真的...... “姜姜?”沈宿低下身在姜冲面前挥了挥手,“想什么呢?” 姜冲猛地回过神来,抓起自己的书包带子站起身,因为用力过猛差点带倒了自己的椅子:“什么也没想,走吧走吧。” 他在胡想什么啊! 什么完蛋了?!他好像真的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 他姜冲和面前这个帅哥只是单纯的好兄弟关系啊!他刚刚在干什么啊! 因为痴迷于对方的魅力就认定自己是、是那个什么,喜欢对方吗? 怎么可能是喜欢呢?就算是喜欢,那也是对兄弟美貌的衷心赞扬和欣赏而已,他怎么表现得好像对兄弟有见不得人的心思呢?他姜冲清清白白,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就因为他总是做关于沈宿的春梦吗?你要是这么说那姜冲可就委屈了,梦是梦,姜冲是姜冲,姜冲的梦和姜冲自己能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半毛钱关系,对吧,做什么梦又不是依照姜冲的意志为转移的,就算是梦见和自己的好兄弟有那种亲密接触、就算是这种梦境持续了两个月,那、那也不是姜冲自己能够操控的呀,在这场荒唐的误会里,姜冲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无辜的受害者,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羞愧的,也没有什么好见不得人的! 姜冲在心里自言自语,他越说就越发坚定了以上信念。 至于为什么这两个月来做的梦的内容,从来不敢他无话不谈的好兄弟沈宿谈过——姜冲不去想这个问题,总之他是清白的。 你看,他还敢去沈宿家里过夜呢! 这不是姜冲头一次在沈宿家里睡觉,这也不是姜冲头一回知道沈宿家里只有一张床这个事实。 所以当姜冲提出要分床睡的时候,沈宿是有些诧异的:“怎么了?上次你来我家过夜,还是主动要求咱俩人睡一张床的呢——愣着干嘛,磨磨唧唧的,床头铺好了,快过来啊!” 姜冲扒着门框不动。 沈宿放下整理被褥的手,直起腰来问姜冲:“你到底怎么回事?” 一直以来自诩大大咧咧直男的姜冲罕见的扭扭捏捏:“行了,你别问那么多,今天晚上我去睡沙发,明天让我爸在搞张床塞进来,就这么定了。” 沈宿更加疑惑了:“睡沙发干嘛啊,我家沙发才多大点地方,上次你来我家躺在沙发上也试过了,你那么高的个子,脚都伸不开,你睡在哪儿肯定不舒服,今天晚上睡不好,明早还去不去上学了?别墨迹了,快过来,熄灯了啊。” 姜冲还是不为所动。 沈宿抱着手臂看着他:“你不会是和我有什么嫌隙了吧?偷偷对我有意见了?” 姜冲这种罪名可不答应:“哪儿有的事!” 沈宿道:“那你像个黄花大闺女似的扭扭捏捏的像个什么样子,上次来这儿的时候还非要和我在一个床上睡觉呢,睡觉都搂着我睡,别提多亲密了,而且你也不是不习惯和好兄弟睡一起的人啊,为什么到我这儿,现在就不行了?” 姜冲无言以对,他总不能说—— 姜冲默默地抿了抿嘴唇。 沈宿道:“姜大少爷,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还是说——你不肯和我睡在一起,别是喜欢上了什么人,为对方守身如玉、不肯让我染指呢吧?” 沈宿这话一出,没看见姜冲是什么反应,自己先被自己的话说的不高兴了——这都是什么破假设!跟姜冲当了两个月好兄弟,就真的以为那是自己的好兄弟了吗?!呸,那是他未来对象! 姜冲要是去喜欢别人了,那他沈宿怎么办?! 穿过来数月他并没有刻意对老婆下手,不仅是因为姜冲是个神经粗的直男,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份是高中生,自然要以学业为重,他不能带着老婆谈恋爱,毁了对方的前途。 沈宿皱紧了眉头,不会是自己这边没有什么动静,给别人提供了可乘之机,率先赢得了姜冲的欢心?! 沈宿忍不住咬了咬牙。 姜冲看沈宿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连忙道:“别乱想了你,哪有的事!诶,一起睡就一起睡,我就是觉得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睡太挤了......行了别琢磨了,关灯睡觉。” 沈宿这才放下心中的想法,两个人都脱去衣物钻进被窝,沈宿熄了灯以后和姜冲说了晚安,就一直盯着眼前的一片黑暗。 刚刚是他一时之间想岔了,这段时间老婆一直和自己形影不离,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快十点,都和自己在一起,哪有别人见缝插针的份儿?! 沈宿想到这里放下心来,不过等到高考完,他一定要快快把老婆追到手,省的夜长梦多,万一他不慌不忙,让别人捡到机会了去,那才是悔不当初。 沈宿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很快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沈宿平稳的呼吸声传来,姜冲立刻睁开眼,他搓了搓脸,努力压下纷繁的思绪,双手合十在胸前,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今晚不要做梦!今晚不要做梦!今晚不要做梦!” 不知道是不死祈祷起到了效果,姜冲果然一夜都睡的昏沉,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陷入一片朦胧的时候,恍惚间看到了那张俊美的熟悉面庞。 第115章 两人挨得极近,这一次姜冲甚至感受到了对方温热的体温,熟悉的气息包裹着他,让他感到安全又舒适。 那张他不知道吻了多少次的嘴唇正对着他,唇角轻轻翘着,红润的唇瓣一开一合,似乎在引诱着他做些什么。 姜冲感到一阵口渴,喉咙里干得冒火,那股火从喉头一直延伸到心间,再弯弯绕绕地,来到了下腹隐秘的地带。 又是熟悉的梦境,看来睡前的祈祷似乎没有起到作用...... 不过,既然是梦境——姜冲盯着自己上方那张漂亮的嘴唇看。 那么他亲一亲,没有什么关系吧? 姜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在多少次的梦境里,他早就已经体验过了这张薄唇是多么的柔软,亲上去是多么的舒服。 姜冲感觉到自己的自制力即将崩溃。 不过他似乎没有什么想法可以用来抵抗,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亲上去,亲上去! 总不过是梦而已,怕什么? 这是你自己的梦境,还不都是由你自己做主吗? 就算醒来了,面对沈宿——那就像平常一样对待,伪装成他的好兄弟,这样的操作你不是已经轻车驾熟了吗? 所以,你现在还有什么理由,面对这样诱人的嘴唇的讨吻,心冷地不去回应呢? 忽然附在身上的身体顿了一下,手臂一支,似乎是将要离去。 想跑? 亲亲没有了? 那可不行! 姜冲一个激灵地伸出手臂,眼疾手快地勾住对方的脖颈,把他往下一拉,让对方的嘴唇贴在自己的嘴唇上。 正在给蹬掉被子的姜冲掖被子的沈宿,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姜冲的双眼。 他也看见对方的明亮的双眸里,剧烈的变化—— 从迷离,到疑惑,再到恍然,然后是惊恐的震惊。 像是发生了什么他不能接受、不能面对的事情。 第59章 暴躁校霸的秘密心事(20) 沈宿给姜冲掖被子的手还没有收回来,两个人像是定格了一样,呆呆的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竟没有分开还贴在一起的嘴唇。 沈宿不知道姜冲到底在想什么,反正他是整个人都惊呆了,这是个什么走向?老婆、老婆他怎么突然就往自己嘴上怼,他、他是开窍了吗?还是......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别的人? 沈宿看着姜冲一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感觉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他盯着对方的眼睛,并不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什么,只觉得姜冲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沈宿的心不断下沉。 不过是亲了一下,而且只是嘴唇贴在了一起,其他什么都没有,仅此而已,姜冲的反应竟然这么大吗......老婆,在这个世界不会是个真的铁直男吧?还是崆峒的那种? 那他、那他该怎么办啊? 难道要一辈子和老婆当好兄弟吗? 真是见鬼! 沈宿抿着唇不说话,这边姜冲宕机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他整个人如梦初醒般地猛地向后一退,沈宿眼疾手快地用手掌扶住了他的后脑勺,才没有让震惊过头的姜冲和墙板来个亲密接触。 姜冲还是有点不可置信,他伸出手,几乎是有点颤颤巍巍的,摸了摸对面男孩的脸颊,柔软中带了一点温暖的体温,是真人! 他竟然真的亲了真人! 姜冲依旧不死心地往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一点劲儿也没留,直接掐的自己“嗷!”地惨叫了一声,才彻底接受自己真的混淆了现实和梦境,把现实中的沈宿给染指了的事实。 他就说不要在沈宿家里过夜!这下可好,翻车了吧! 这下他可怎么解释?! 对方......姜冲偷眼看了下对面的沈宿,他大概会觉得很恶心吧,毕竟被男的亲了一下,他的这个好兄弟冰清玉洁的,长这么大连女孩的手都没有牵过,肯定对爱情有着崇高美好的向往,可是现在,他的初吻就这样被自己随随便便给夺走了...... 沈宿看姜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暗道追妻之路任重道远。沈宿笑了一下,道:“怎么,不会是把喜欢的女孩子认成我了吧,然后发现是我承受不住打击?” 姜冲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不是......”姜冲手忙脚乱地给沈宿擦掉自己在他嘴唇上弄上去的印记。 其实两个人只是贴了一下,什么痕迹也没有,但是这轻轻一贴在姜冲这边却像是一记猛锤,他拼命地用手指抹沈宿的嘴唇,好像这样就能擦掉他刚才真的亲吻了好兄弟的记忆。 沈宿好整以暇地靠在床边,任他的指腹抹过自己的嘴唇,看他慌忙辩解的样子,只觉得有点好笑又可爱。 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儿,吓成这样子的时候。 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对于姜冲来说——不过是两个人的嘴唇贴了一下而已,他个铁直男,这有什么好惊慌的?和男生的亲密接触对于他来说并不是稀罕事吧, 沈宿的思绪到这里顿了一下,他摩挲着被角的指尖忽然停下了。 等等,万一这样的接触对姜冲而言,并不是一件“小事”呢? 沈宿看着姜冲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多了一层审视。 姜冲从小在男孩子堆里长大,免不了有时候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大家都会一笑而过,甚至有调皮一点的,会猥琐的特意那这种事情开玩笑,大家都是男生,不会放在心上。 第116章 像今天这种情况,如果换成是别的直男经历,大抵会是——一看亲错人了,立刻撒开手并且嫌弃地推开对方,或者开玩笑似的大声干呕,或者有洁癖或者崆峒的直接去厕所刷牙漱口。 姜冲这种反应......沈宿伸出指尖,轻轻碰了一下他依旧苍白冰凉的脸颊。 他恐怕没有亲错人。 他想要亲吻的就是自己,那么为什么还吓成这样呢? 除非...... 沈宿眉梢一挑,试探道:“你不是什么?不是想要亲女孩子?难道真的是觊觎我的美色,馋你好兄弟的身子?” “胡、胡说!别恬不知耻大言不惭了!谁、谁他妈馋你身子了?都是男的你有的东西哪个我没有?!” 姜冲立刻反驳,语气上却颇有一种气急败坏的意味,看他强撑着理直气壮的样子,沈宿心里想,如果辩驳的时候别说话磕巴,那样让人信服的概率会增大不少。 沈宿忍住笑,拄着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你说这话我可不信,而且你今天的动作也太熟练了吧?我干笃定你今天这种做法,肯定不是第一次——” 姜冲立刻急眼:“我——” 沈宿不给他争辩的机会:“如果是第一次的话,怎么会正好搂住我的脖子,看也不看就准确地贴在我的嘴唇上了呢?” 沈宿一边念叨一边摇头:“这种熟练程度也不是想想就能达到的,至少要——”沈宿话音一顿,转头看向姜冲:“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每天晚上偷偷亲我来着,要不然怎么这么轻车驾熟,我说呢为什么这两天起床总是感觉嘴巴痒痒的,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啃了一样,原来是——” “别他妈瞎扯了!”姜冲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宿,大声打断他:“你感受到了个屁!那些个都是我的梦,你他妈能进梦里来跟我亲嘴?!还他妈嘴巴痒痒的,想亲了就自己去找——” 姜冲的声音戛然而止,当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将纠结了两个月的秘密脱口而出的时候,才发现沈宿已经抱着手臂靠在床头上,眼角含着笑意,歪着头看他。 “草!”姜冲狠狠地锤了一下被子,泄气地坐在床上,他像一只被打败了的公鸡,红彤彤的鸡冠子都被啄掉了的那种,垂着头坐在沈宿面前。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气氛,沈宿却笑出了声:“怎么不说话了?展开讲讲?” 什么梦到和自己亲嘴之类的,沈宿表示他非常有兴趣听一下。 姜冲抬头偷眼看了一下沈宿,见他嘴角微微上扬,并不像是知道了他龌龊心思之后,立刻去漱口穿衣服,然后和他划清界限的架势,似乎对这样的情况并不抵触,也没有什么看不起自己的意思。而且自己最关键的话已经说出口,现在再也没有办法狡辩,他只能破罐子破摔: “梦见跟你亲嘴了,行了吧,我他妈是个变态,可以吧?” 沈宿追问:“只是这样?” 姜冲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你还想怎样?你想要听什么?” 不同于姜冲的激动,沈宿的语气理所当然,但是平静中还是带了一点掩饰不住的急切:“我可是主角之一,我当然有权利了解一下全部内容......快展开讲讲。” 姜冲把头买进双臂之间搓头发:“你是个狗屁的主角之一,那是我的梦境好吧。” 沈宿道:“我参与了吗?” 姜冲:“你参与了个屁!那是我的梦!我的!” 不知道为什么,姜冲总觉得他们现在的情况好像发展的有点不太对,但是他因为沈宿的不停追问感到又羞涩又崩溃,一时间没有精力思考,沈宿一直问他,是感兴趣,欣喜,猎奇,还是别的什么心理。 沈宿道:“胡说,我要是没参与,你跟谁亲的嘴?快说说,你梦里咱俩都干什么了?” 姜冲顶不住,再一次破罐子破摔,反正对方都已经知道自己梦到、那什么了,再多知道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都是个死,与其一直面对好奇的沈宿,还不如让他都知道,然后给自己一个痛快呢:“亲了,也摸了,你还他妈的摸我大腿,特别会耍流氓。反正该做的那些个事都做完了,还有什么师生play什么的,就这些。” 沈宿这下可是坐不住了:“师生play?!该做的都做完了?!” 姜冲抬起头:“你这么震惊干什么?” 沈宿咽了口唾沫,废话,我他妈亏大了啊! 虽然梦里那个,也不能算个人,姜冲的梦,说实在的也不算是经历,但是沈宿就是觉得这波真是血亏。 这些老婆和他的美好体验,他算是参与了,但是又没有完全参与。 就离谱。 沈宿想着想着忽然回过神来:“这么多事情,一场梦做不完吧......你做了多长时间?” “到现在满打满算,两个月左右。” 两个月! 沈宿简直要捶胸顿足。 两个人相对无言了一会,还是姜冲首先开了口:“你想要怎么办?” 沈宿问:“什么怎么办?” 姜冲道:“我作为你的好兄弟,天天做梦跟你、那什么......”那两个字姜冲实在是没脸说,他抿了抿唇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分道扬镳?因为有心理阴影转班?再不济也是和他保持距离。 这些都是正常的猜测,但是看对方这个反应,姜冲捏了捏手指,他还是觉得对方知道自己被好兄弟觊觎后,好像就变得很兴奋。 第117章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沈宿笃定地道:“这很明显,你喜欢我。” 姜冲猛地抬起头:“什么?” 沈宿道:“你想要给我当男朋友,不然你天天梦我干嘛?” 姜冲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他一直都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就摆在他眼前,由不得他狡辩—— 他每天做梦都相当沈宿的男朋友,不是喜欢对方,还能是什么呢? 姜冲咬了咬牙:“对,我喜欢你,那你——” 对我是什么感觉? 既然不讨厌的话,还把他当做普通的暗恋者,那么他是不是就有机会—— 沈宿眼中泛起笑意:“我当然跟你是一样的啦。” 姜冲猛地抬起头,露出微红的眼眶,不敢置信地看着懒洋洋靠着床头的男人:“你、你——” 沈宿竟然! 原本以为是苦涩、羞耻、不可告人的一厢情愿,原来竟然是双方共同的心愿! 姜冲的心猛地跳动起来,他狠狠地揪住被单,激动地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扑上前去,一心只想要紧紧地抱住身边的人。 沈宿连忙挡住他的嘴唇:“诶,现在还不能亲,我还没有答应你呢。” 姜冲的动作一顿:“什么......” 沈宿道:“我确实很喜欢你,但是我又不想和未来的小男朋友考到不同的学校,到时候连想见一面都困难,那多惨啊......” 姜冲听着这话,看着沈宿眸中的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不顾对方的阻挡,紧紧地抱住他,急声道:“我考,我考!我肯定跟你考到一块去,我以后肯定好好学习!” 惦记了许久的身子终于锁进怀中,姜冲满足地叹了口气,搂着沈宿腰的手又紧了紧。 沈宿被勒得喘不过气,忍不住拍他的手:“松点,松点。” “我不,松开手小男朋友跑了怎么办?” 沈宿笑着揶揄他:“谁是小男朋友?现在你还没有名分呢。” 沈宿原以为姜冲作为直男,他们俩恐怕这辈子只能谈个男人味的粗糙恋爱,没想到姜姜甜起来,竟然也这样令人上头。 姜冲耍赖地将头埋进沈宿的胸前,他深深吸了口气:“真舒坦!” 沈宿哼笑了一声:“小变态。” 虽然沈宿说两个人还没有确定关系,但是姜冲执意要提前享受福利,晚上睡觉也要抱着沈宿不撒手,沈宿拗不过他,只好放弃抵抗,由了他去。 虽然心情很激动,但是也许是沈宿身上的气息让人安心,姜冲非但没有像自己睡前以为的那样,失眠一整夜,反而睡得比平常还要好,一夜无梦地一觉睡到天亮。 甚至闹钟都没能把姜冲给吵醒,他是被饭香味叫醒的,刚拥着被子做起来,就看到腰间系着围裙的沈宿笑意款款地走进来。 一种几乎能够凝成实质的幸福感扑面而来,姜冲由衷地感叹,脱了单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绝妙的。 他现在甚至有点感激自己的怨种老爹,要不是他为了他自己的爱情把自己撵到这儿来,他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和沈宿心意互通呢。 就是不知道,老爹在知道因为自己这个举动,无意间让自家的白菜就这样被别人家的小白猪给拱了,会不会气急败坏。 姜冲一边洗脸一边这样想着,但是想着想着他又觉得不对劲——凭什么他是白菜沈宿是猪?谁拱谁还不一定呢。 第60章 暴躁校霸的秘密心事(21) 用过了早饭之后,两人就要去上学了,姜冲脚步一颠一颠的,是前所未有的轻快,他时不时偷瞄身边的人,见沈宿还是像往常一样,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不由得撇了撇嘴。 姜冲的手指动了动,勾着唇角慢慢去够旁边人的手指,一点一点地靠近他,终于将沈宿的指尖捏在手心里,但谁知沈宿感觉到了指尖上的触感,却立刻甩开了他的手。 姜冲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被甩掉的手:“陈郁然?!” 头一天才说了喜欢自己,今天就对自己爱答不理?! 这他妈是什么渣男行径?! 沈宿道:“两个大男人走在路上跟个小姑娘似的拉拉扯扯地做什么,好好走路。” 姜冲指指自己再指指对方:“我们不是——” 沈宿转过头来,姜冲忽然发觉自己的声音因为情绪激动,确实有点大了,走在路上的旁人都忍不住向他们这边好奇地看过来。 姜冲立刻压低声音:“我们不是昨天说好了互相喜欢的吗?我摸摸自己男朋友的手犯法吗?!” 沈宿也跟着他压低声音,用气声回答:“谁跟你说我是你小男朋友了?我还没答应你呢。” 姜冲这才回想到昨晚他们似乎除了互通了心意,还约定好了,到高考之后才可以确定关系。 姜冲不满地撇了撇嘴,当时他答应地好好的,现在却疯狂想反悔。 他瞅了一眼沈宿不动声色目视前方的侧脸,耍赖地直接握住沈宿的手。 沈宿回过头来,满脸不赞同:“你——” 姜冲早早就想好了回怼的台词,理直气壮地反驳:“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都是男的牵牵手怎么了?怎么你的手跟小姑娘似的,矜贵碰不得?” 沈宿直接气笑了,但是见他如此坚持,就依了他去。 姜冲见沈宿不再挣扎,愉悦地抓着男人的手,一边走一边欢快地上下摇动。 第118章 太感谢他老爹了。姜冲想,要不今天晚上就打电话跟他们说,让他们高考之前都别回来了吧。 姜冲想到这里摇摇头,可是高考之后,他还想住在沈宿家里...... 姜冲咬咬嘴唇。 等会就建议他爸妈去环游世界! 日子一天天过去,姜冲确实如他所说,几乎是为了和沈宿能够上同一所大学,用了拼命的劲头学习,他休息的时间很少,累了就在沈宿身上蹭一会,用姜冲的话来说,往他(未来)男朋友身上贴一会,他就能蓄满了电。 这虽然违背了沈宿“高考之前不搞对象”的初衷,但是看姜冲累成这样,他还是默默地纵容他抱紧了自己的腰。 很快到了高考,两人约定了为了避免影响答题,高考两天都不见面,所以虽然两人在同一个考场,他们也没有联系上,只是各自准备考试。 终于最后一门考完了,沈宿从书包里掏出手机,刚开机遍接到了姜冲的视频电话,他轻笑一声,点了接通。 同班的学委正好路过,见到沈宿热情地跟他打招呼:“考完啦学神?我问你道——” 沈宿点点手机示意他正在打电话,他看着屏幕中的姜冲,这小子似乎正在人群中飞速奔跑,不知道跑得多快,沈宿甚至听到了他带起来的呼呼风声,姜冲这个运动健将累得说话都大喘气:“陈郁然!向后转!” 沈宿讶异地转过头,还没反应过来,便迎面扑来一个小炮弹一样的男生,他直接助力跑挂在沈宿身上,双腿勾着沈宿的腰,胳膊紧紧地搂着他的肩膀。 沈宿赶紧接住他,生怕对方摔了,双手稳稳地将他拖住。 旁边还没来得及说话的学委直接一个目瞪口呆:“卧槽,学神,姜哥,你们——” 好像不太对劲! 两人都来不及搭理他。 姜冲直接抱着沈宿的脑袋,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用力的亲吻,直接嘬出“啵!”的一声巨响:“哈哈陈郁然!高考完了,看你还拿什么理由拒绝我,我的小男朋友?你跑不掉啦!” 沈宿拍拍他的大腿:“我跑什么跑,快下来。” 再不下来要他妈的上新闻了! 这时候不光是学委注意到了这一对,姜冲闹了这么大的动静,直接引起了旁边一圈人的关注。 高考完之后抱在一起,一个人用力亲吻另一个人,本身就比较吸睛,更别提他们两个的姿势暧昧,而且两个人都是颜值高到可以直接出道的男生,最重要的是,身边的这些学子,大半都认识他们俩—— 一个是让所有学子仰望的学神,基本上每次考试都是第一、板上钉钉的状元陈郁然,另一个是之前以刺头不好惹的名声响彻一中,在最后一年以所有人目瞪口呆的速度冲向高排名的前校霸姜冲。 他们俩竟然他妈的是一对?! 卧槽!!! 众学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两个人大家扪心自问都多多少少曾经畅想过和他们成为情侣,学神陈郁然还是黑马姜冲,只要随便一个跟他们来一场甜甜的恋爱,那么都觉得此生无憾了,而且他们两个还是好朋友,那岂不是和其中一个人搞对象的同时,还能够经常欣赏到另一位的神颜?! 但是他们两个居然!内部消耗了?! 众学子表示,高考的最后一天不但失恋还要被迫吃狗粮他们真的好惨啊! 不过能磕cp似乎也不错,高冷学神x小狼狗校霸真好磕! 姜冲终于发现他们似乎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大家发现他抬起头来看之后,都若无其事地转过脸去,但是还是不死心地往这边瞟。 姜冲一瞬间脸爆红。 他真的是因为憋得太久,终于考完了要拥有男朋友,他飞奔过来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沈宿,完全忘了他们二人身边到处都是人。 姜冲忍不住把脸埋在沈宿的肩膀里。 沈宿忍着笑拍拍他:“还不下来?” 姜冲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一样,从沈宿身上滑下来,拉着他的手站在他旁边。 正巧这时候校门开了,沈宿赶紧拉着姜冲顺着人群走出去,两个人经历了刚才的社会性死亡,都变得非常低调,尤其是姜冲,他跟着沈宿走到僻静无人的地方,才抬起头看看周围,长舒了一口气。 沈宿笑着弹他脑门:“怎么这么着急?这下好了,咱俩可算是出名了,估计明天全市的高中生都得知道咱俩在一块了。” 姜冲本来又愧疚又羞涩,这次不单是把自己的脸丢出了校门外,还连带着沈宿和他一起出名,但是听沈宿这样一说,他却不知为何理直气壮起来:“难道你不想要大家都知道咱俩在一块了吗?还是说你之前说高考完了就给我当小男朋友是骗我的?” 沈宿被他这倒打一耙弄得哭笑不得:“谁说要骗你了。” 姜冲小声“哼”了一下。 沈宿把人抱在怀里:“别不高兴,诺,现在我是你的了。” 姜冲抬起脑袋,正对上沈宿含着笑意的眼眸,他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看着他形状漂亮的嘴唇,慢慢地靠近...... “姜冲!你小子他妈的在干什么!!!” 饱含震惊的怒吼声在小巷子的入口处传来,姜冲像一只挨了打的鸡崽子,受了惊地猛然转过身,一眼便看到不远处满脸不可思议、怒气冲冲走来的姜父。 别说姜冲,就连沈宿的表情都凝固了。 第119章 ...... 沈宿在黑暗中不知道过了多久。 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也看不见东西,眼前只是一片绝望的、一望无际的、寂静的黑暗。 沈宿在那个校园世界里和姜冲度过了圆满的一生以后,他满足地闭上眼睛辞别人世,便进入了这片黑暗的地带。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宿终于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滴——”的声响,像是机械发出的那种无生命机制的音色,从听觉开始,意识慢慢恢复。 耳边是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博士快来看看,将军有意识了!”还有“副官大人去哪里了?将军醒了他肯定特别高兴!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沈宿动动手指,他感觉手指间是一片黏腻的东西,他没有办法睁开眼睛,但是大概能够感觉到,自己好像是在一个类似于盒子之类的东西里面。 这是什么情况?而且——将军? 这是一个新的世界了吗?将军,是这个世界原主的身份? 沈宿在心中思忖,但是这样的流程和之前并不相同,也没有之前刚刚进入原主身份的那种头晕目眩恶心头痛的感觉,有的只是透进骨髓的疲惫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是穿越的机制出了问题吗? 沈宿默默地召唤了一下系统,结果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 但是这时,他所在的盒子之外有了动静,似乎有许多人围绕着他,不知道是谁按动了一个按钮,沈宿所在的“盒子”被缓慢地打开,沈宿连同他身下类似于床体的东西,被平稳地送出来。 因为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具体情况,沈宿并没有睁开眼帘,只是睫毛微微的颤动。 但只是这点细微的变化,却让身边的人兴奋不已:“你们看呐将军的睫毛在颤!他肯定马上就能醒过来了!” 周围的人们传来不可抑止的低声欢呼,一个听起来很深沉的声音喝止了他们:“小声一点!将军还在休眠,别打扰到他。” 沈宿些许放下心来,他缓慢地掀开眼帘,沈宿觉察到身边人都屏住了呼吸,像是在看什么千年奇观一样,立刻有人用手轻轻覆盖住他的眼睛:“将军慢一点,您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光亮了,立刻睁开眼睛,眼球会受不了。” 那人引导着沈宿慢慢睁眼,并且扶着他坐起身,沈宿身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粘液弄了他一手,他也不在乎,态度更加小心翼翼,像是扶着一个易碎的容器。 沈宿环顾四周,他身边围了约莫有十来个人,都神色激动地看着他,他们无一例外穿着白色大褂。 沈宿之前以为的“盒子”其实是一个类似于舱体的东西,通体雪白,坐落在这间布满精密仪器的房间里。 沈宿不动声色地嗅了嗅鼻尖的消毒水味道,心道这里大概是医院、实验室,或者什么研究所之类的地方。 那一群人中站在最前面、和沈宿挨得最近的是一个花白胡子戴眼镜的老者,他看着活生生的将军双颊通红,嘴唇颤抖,眼睛含着激动的泪水:“将军您终于醒来了,我们还以为永远也见不到你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现在联邦和平安定,再也不需要将军去做那么大的牺牲了!” 沈宿大致从里面提取了两个信息,一是现在可能是星际时代,之前系统在的时候,和他说过一次,这大概是一个高位面世界,科技发展迅速,而且人们可以在众多星球中穿梭,选择居住地,星际时代有人类组成的联邦,以及不知怎么出现的天然敌人,<a href=https:///tags_nan/chongzu.html target=_blank >虫族。 而原主应该就是联邦的一个将军,听老者的意思,他昏迷是为国家做出的牺牲。 对面的老者说着说着流下泪来,沈宿毕竟不是原主,虽然为他们之间的情谊触动,但也说不出什么,只是安慰般的拍了拍对方的布满皱纹的手背。 这时一个研究员模样的人拿着记录本,凑了过来,盯着沈宿的眼睛看:“将军好像......” 沈宿捏了捏手指,平静地回望过去。 但是他的心脏却止不住地加速跳动起来。 这是一个高位面世界,对方不会发现,他不是原装的了吧? 这种情况,穿成什么无父无母的小可怜倒也无妨,或者穿成普通人,被发现了之后最坏的打算就是被送到研究院去观察分析,可是原主毕竟是将军。 他如果被发现不是原装的人,不但会被送到研究院,很有可能会被怀疑是居心叵测的人,被拷问,甚至严刑拷打! 对待敌人,沈宿相信任何势力方面都不会心慈手软,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如果是这样,那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沈宿努力让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尽量平稳地接受那位年轻研究员的审视。 谁知道那位研究员眉头一皱,竟然轻笑出声:“你们都别在这里围着了,将军现在还不认识我们。” 周围的人大吃一惊,纷纷问道:“什么?!” 那位白胡子老者也擦干了眼泪,抓着研究员的袖子紧张地问他:“怎么回事?将军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我们修复精神体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 那位研究员笑了一下:“将军的精神体是副官大人亲自修复的,副官大人和将军你还不知道吗,虽然两个人不太对付,但是精神体的契合程度却是相当惊人的,副官大人都能够平安归来,那么将军自然也就不可能出什么问题。至于将军不大记得我们,之前我就说过嘛,他醒来之后,可能不会立即恢复记忆,毕竟在那些地方呆了这么长时间......咱们都别聚在这里了,让将军好好休息,他现在一定累极了。” 第120章 众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虽然他们也想和将军叙旧,但是研究员这么说了,他们也都恋恋不舍地和将军告别。 沈宿听着研究员的话,面上不显,心里却疑惑成一团。 现在是什么情况? 难道他们以为......原主失忆了吗?还是说...... 其实那位将军,就是他沈宿本人?!可他在现实世界中明明是—— 沈宿一瞬间头疼欲裂,脑子里一片空白。 明明是什么? 他怎么根本就想不起来自己原先的身份?!他究竟是谁? 沈宿心跳如鼓。 他看着正在一边把笔别在那个类似于笔记本的东西上,一边嘱咐他“一会会有人来待您去休息的地方,您稍后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并且马上要跟着众人往门外走的研究员,开口叫住了他: “陈元,等一下。” 陈元白白净净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的表情:“将军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沈宿用下巴隔空点点他笔记本侧面标签上的署名,陈元顺着沈宿的目光看去,不禁笑了一下:“即便是失去了记忆,将军还是这么体察入微。” 沈宿没有接他的话:“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既然他们说将军失忆了,那他趁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情况,倒也合情合理。 陈元微笑道:“我知道将军现在对许多事情都很不解,但是您现在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尤其是精神体才刚刚修复好,您不可以思虑过多,等到您稍微好一点了,我再将全部的事情讲给您听——不过到那时候,恐怕我还没来得及讲,您就已经全都记起来了。” 沈宿他摇摇头:“我没事,我现在就想要知道。” 陈元为难道:“可是......” 沈宿说:“我现在对自己的身份和境况一无所知,在这种状态下,我忍不住思考的事情会更多。” 陈元抿抿唇道:“好吧。” 他拉了个凳子在沈宿的舱体边:“是这样的,一切还要从七十年前的星际大战中说起——” 沈宿并不想听这个,他打断陈元道:“我想知道关于精神体修复的事情,那是怎么回事?什么是精神体?修复是需要做什么?” 陈元顺着沈宿的意思改口:“精神体就是俗称的魂魄,这个概念在您之前经历的三个下域世界中也是存在的,这样说您应该能听明白一点。” 沈宿听到这里心中一动,他穿越的世界,不多不少就是三个,那么...... 陈元接着道:“但是在星际时代,精神体也可以用来作为一种攻击或者控制他人的武力手段,意念意志力越强大的人,精神体也就越强,您在星际大战中受到了重创,精神体几乎粉碎,这样的情况本来是没有办法治疗的,大家都没有办法接受您要陨落的事实,这时陈院长——就是您刚才看到的那个白胡子要哭不哭的老头子,他提出建议,用我们研究院的疗愈舱进行实验性治疗,这个疗愈仓还在研究过程中,根本就没有进行过测试,但是没有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沈宿点点头问:“那精神体修复,具体是怎么样的呢?是要把精神体......投放到下域世界进行整合,还是——?” 这样就说得通了,听到现在,这里大概就是他实际上的现实世界,至于为什么会有系统——八成是研究所为了治疗安排的。 但是,他现在要去哪里找他对象?!连凉、顾泽西、姜冲——他们都是下域世界的人,虽然沈宿可以确定他们是同一个人,但是......他们究竟是不是星际时代的人,还未可知。 陈元道:“确实是这样,您所经历的三个世界,就是为了拼凑您的精神体,不过由于我们的疗愈仓还在未完成阶段,就需要有一个人全程陪同治疗。” 全程陪同治疗...... 那岂不是——! 沈宿听到这里呼吸忍不住一窒,心如擂鼓。 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那个全程陪同治疗的人,究竟在他疗愈过程中扮演什么角色,还未可知。 因为在整个过程里,有两个角色全程陪同,除了他的对象,还有——系统。 他们安排的不会是系统......吧? 沈宿忍不住问:“那人是——?” 陈元笑了笑:“是您的副官,他听到您阵亡的消息悲痛欲绝,实际上我们很难相信那样一个似乎连情绪都没有的人,会做出那样的神态,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当我们公布消息需要有人参与治疗的时候,他直接力排众议,执意要为您治疗——要知道修复精神体的工作前所未有,而且需要另一个人跟着您一起完全将精神体投放进仪器中,和您一起进入下域世界,一起度过三次完整、并且完全不同的人生,稍有不慎就会使精神体遭到损伤,甚至永远留在下域世界。” 沈宿握紧了拳头:“那他现在在哪里?” 陈元笑着说:“副官大人三天前就已经清醒了,然后一直守在您的身边,直到您清醒前几分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忽然就起身离开了,将军需要我联系他吗?” 和心情复杂的沈宿相比,陈元心情不错,他甚至开了个玩笑:“不过将军千万不要说这些是我告知您的,我会被副官大人暗杀的。” 沈宿思忖了一下,摇摇头,半晌又问道:“那系统是怎么回事?” “系统?”陈元道,“啊,是这样的,我们给出的治疗方案是,将您在现实中的记忆抽取出来,然后由副官大人作为协助者,完全携带现实中的记忆,帮助您度过一生,但是被抽取记忆的人稍有不慎就会因为治疗失败,脱离我们的掌控,永远停留在下域世界中。” 第121章 陈元抱有歉意地看了沈宿一眼:“但是这已经是最妥当、风险最小的方案了。” 沈宿点点头,表示理解。 陈元道:“谁知道副官大人不同意,并且用自己的记忆为您置换出了一个提醒装置,时刻提醒您,这里并不是您真正的归宿。” 沈宿咬了咬牙:“这就是系统的由来?!” 他没有记忆,但是因为“系统”的存在,始终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老婆却接续着别人的记忆陪同他度过了三个世界。 陈元点点头:“这个我们其实都不同意,哪知道副官执意如此,您也知道,论倔强谁能拗得过副官大人呢?这样的治疗虽然成功率大大提升,但是副官大人好几次差点搭了进去,毕竟治疗成功最重要的因素在于在小世界的幸福程度,您也知道他......” 每一个世界,老婆的境遇都很糟糕,第一个世界,连凉是被渣男抛弃的小明星,最终身败名裂,在一个破败小镇中了此残生。第二个世界顾泽西是被囚禁在地牢中,被心上人折磨鞭打的废帝。第三个世界,姜冲被陈郁然设计陷害,骂名满身,早早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沈宿闭了闭眼。 这简直是一场豪赌,如果、如果他最终没有获得幸福,或者自己没能改变剧情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沈宿睁开眼,利落的翻身下地。 陈元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将军?你要去干什么?!” 沈宿甩开他的手:“我去找他,那位副官,我现在就要见到他!” 两人拉扯间,不远处传来轻微的,皮鞋叩击地板的声响,沈宿无意间抬头,一眼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青年。 他修长的手指扣在门上,穿着一身规整的制服,眼神清明澄澈,初见他一眼,让沈宿有一种,下雨天一样的清灵感觉。 虽然这个人和姜冲他们的容貌、看上去的性格,都大不相同,但是沈宿就是有一种感觉—— 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第61章 现实世界 沈宿冲到那个年轻人面前,才发觉自己根本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 他满心的冲动和欢喜,都哽在喉头,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年轻的副官似乎也被他吓了一跳,虽然不动声色,但是轻扶着门框的手指捏紧了,泛起了白色。 幸好身后陈元及时的来了一句:“明锡先生您来看将军了?您方才刚出去将军就醒了......” 原来他叫“明锡”。 和他这个人真配。 对面的人发出“嗯?”的一身表示疑惑,这时沈宿才发觉自己不由自主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两个人站在门边上一时间相对无言,气氛变得尴尬还有一丝焦灼。 陈元在他们身后道:“站在门边做什么,二位进来说话?” 两人这才刚晃过神来似的,走到屋内找了张椅子坐下,陈元留给他们二位叙旧的时间,给他们带上门,自己出去了。 刚一坐下,沈宿便听到“滴答”的一声,他低头一看,看到自己满身泥泞,才想起来自己身上似乎都是刚刚舱内的不知名粘稠液体,因为刚刚醒来之后注意力被一大堆想要知道的事情吸引走了,竟然一直都没发觉。 直到现在沈宿才感觉到,自己身上像是套了一层糯米糊糊一样,黏腻地难受,而且那东西一直不停地滴答滴答在地上,不一会就在干净的地板上堆积了一小滩。 头一次和现实中的老婆见面,就邋遢成这个样子,这个认知像是千百斤的秤砣压在沈宿的脖颈上,让他羞愧地抬不起头来。 年轻的副官先生清泠泠的声音响起:“将军,我带您去沐浴?” 沈宿点了点头。 两个人站起来,一同向门外走去。 这所研究所里面不知道为什么,没什么人,寂静的走廊里空荡荡的,空气中漂浮着消毒水的刺鼻味道,两人的脚步声是这片空气中唯一的声响。 沈宿因为自己一身邋遢东西,羞愧地陷入了沉默,只是安静地走在副官身后。 可能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明锡率先开口:“听说将军暂时失去了星际时代的记忆,请容我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是您唯一的副手,我叫明锡,之前数十年我们曾经并肩战斗,这些记忆您应该会在之后的几天内慢慢恢复......” 沈宿抿抿唇道:“我知道,刚刚陈元已经跟我说了,他说是你主动来治愈我,和我一起进入了下域世界,你——” 沈宿说到一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们曾经是最亲密的人,他们曾经在下域世界相守三世,每一次都是只有彼此。但是他们现在——沈宿看着眼前的人,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紧致的下颌,以及淡薄的嘴唇。 明锡,他为什么对他是这种淡漠的态度呢?难道是拥有了所有的记忆之后,发觉他并不喜欢自己,想要划清界限?还是说以后想要保持将军和副官的清白关系,不想要被下域世界中发生的事情影响?还是——他根本就不记得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了? 沈宿觉得,只有最后一个理由他能够勉强接受。 他的声音顿了顿,问:“你......还记得我们在下域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副官的脚步蓦然停下,转过身来看着他,半晌才开口,只不过他并没有回答沈宿的问题,而是道:“这个问题对于将军来说,很重要吗?” 第122章 “当然非常重要!”沈宿道,“我们在那些世界里,度过了很多难忘珍贵的时光,我希望我们能够共同保持这样的记忆。” 并且......延续在那些世界中的关系。 不知道是不死沈宿的错觉,副官的眼眸似乎有亮光一闪而过,但是很快又消失不见,他转过身继续向前走,脚步如同刚才一样,连脚步的声音、迈出步伐的大小都相同,就好像是无机质的机械人一样。 明锡淡淡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中响起:“等到将军恢复了记忆,再来谈我的记忆的问题吧。” 沈宿心中失落的感觉骤然升起,但是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闭上了嘴巴,默默地跟在对方身后走路。 沈宿被明锡带领着,走到了研究院为自己安排好的房间,明锡推开浴室的门,并且将花洒的水温调至合适的程度,然后退出来,让出门口的位置:“已经可以洗澡了,我一会会给您准备好换洗的衣服,就放在浴室门口,您现在穿的衣服放在旁边的脏衣篓里就可以,到时候会有人拿走清洗。” 明锡说着就要告辞走出房间,沈宿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明锡,等我一下,我冲完了澡后,想要和你说一些话。” 明锡却摇摇头:“如果是关于下域世界的事情,您大可以等到自己的记忆恢复之后,再来找我交谈——如果那时候您还愿意的话,明锡随时欢迎。” 沈宿皱了皱眉头,明锡摇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提醒道:“将军?” 沈宿“哦”了一声,才发觉自己现在的举止多么唐突又失礼,他立刻撒开手。 明锡和沈宿告别之后走出了房间,并且带上了门,门外皮鞋叩击地面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沈宿叹了一口气,褪去所有的衣物,走进了蒸腾着热气的浴室。 温度刚好的水流舒缓地洒在身上,冲去满身的泥泞,沈宿扬起头来让水流直接冲击脸颊,让他变得更加清醒。 明锡,似乎非常回避那段经历,他并不想和他在一起吗?他想要让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到此为止吗? 还是说......? 沈宿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谈话,明锡说,一定要在自己恢复记忆之后,才能和他谈论那段经历——这说明明锡绝对没有失去记忆,他和自己一样,对在下域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一清二楚,却不愿意和自己相认...... 沈宿确定老婆一定是喜欢自己的,那么多年的经历,绝对不可能掺有一丝一毫的水分—— 等等,他沈宿在下域世界的时候,明确直到自己是那个世界的外来者,他是沈宿,并不是什么陈郁然,什么祁妄川,但是明锡不一样! 明锡在那三次的世界中,只有当前世界原主的记忆,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原主! 明锡他之前喜欢自己,不会是因为剧情或者原身人设的作用吧?! 想到这里,沈宿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他双手捂住脸,就着温热的流水,用力搓了搓。 快点恢复记忆吧! 现在真的是提心吊胆夜长梦多。 ...... 明锡的心跳动地飞快。 他快步走出空荡荡的走廊,走出这座大楼,有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的研究院拿着光脑迎面走来,看见是他热情的打招呼,明锡点点头,等到那人走掉了,才扶着旁边的墙体,深吸了一口气。 意料之中的,面对将军,真的是一件非常考验人的事情啊。 几乎从见到将军的第一面开始,他的心脏就不停地狂跳,他为了不让自己做出失态的举动,只能努力地绷住脸皮,让自己的每一个举动,都在合理、守规矩的范围内。 室外的阳光温柔地洒在身上,又风轻轻吹过,带走他满身的焦躁,缓解了他无以名状的紧绷感。 明锡敲敲自己的腿,闭上了眼睛。 他从仪器中醒来,便一直守在将军的舱位身边,他看着监视器中将军的模样,在心中畅想将军醒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想过将军会不会什么都不记得,那些世界中发生的经历,只是他自己一个美好的幻梦?会不会也有另一种可能,将军会带着那三世的记忆,可能念着旧情,想要见一见他?还是说,他会难以把那三个世界中的自己和现实生活中呆板的毫无魅力、不招人喜爱的明锡联系起来,从而拒绝和他相认? 而且......在将军牺牲的那场大战之前,发生那件事情后,将军已经看破了他的心思,他会不会认为,自己冲进下域世界,执意要和将军的感情生活有所联系,心怀不轨居心叵测?将军会不会觉得自己欺骗了他的感情?会不会在发现了姜冲等人皮下是他后,失望失落? 他思考了很久,忐忑地守在将军的舱位前,除了那个美好地有些梦幻的“将军不计前嫌,想要再续前缘”的可能性,他为每一种猜测都想好了对策,最严重做不过承受将军的白眼和怒火,自己申请调离将军的队伍,或者直接请辞,就可以和将军在不相见,从而解决所有问题。 明锡以为自己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但是真的在监控器中发现将军似乎马上就要苏醒的时候,一向做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的他,却慌了神。 明锡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他跑了,像一个临阵脱逃的懦夫。 直到听到有刚从研究室里出来的人说,将军虽然醒了,但是并没有星际时代的记忆,他甚至不知道自身的身份时,他才敢慢慢接近将军所在的房间。 第123章 明锡握了握拳头,他从来没有想过,将军会一眼就认出他,并且冲上来与他相认。 那时候的明锡,几乎被滔天的喜悦淹没,他努力稳住心神,手指扶住门,才没有让自己身形晃动。 但是喜悦的心情总是短暂的,明锡甚至讨厌自己现在的理智,因为他清醒地知道,将军如今对他渴望、想要和他再续前缘的念头,会在他恢复记忆后灰飞烟灭。 明锡靠在墙上深吸了一口气,在下一阵微风吹来前,迈出了脚步。 回到家中,换好了鞋,将身上的外套递给前来迎接他的家居机器人,明锡卧室的门,在衣柜旁边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按了一下,只见棕褐色直通天花板的衣柜,竟然缓缓地移动起来,不一会就露出一个可以容纳一人通行的入口。 明锡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脚步走了进去。 这件屋子,之前是他隐秘的快乐源泉,可是现在却成为他彻底死心的直接原因。 那是一间暗室,只有微弱的光亮从旁边墙体的一个小窗口里洒进来,可能是当时设计这件屋子的时候,也在潜意识中觉得自己的想法见不得人,所以才把这件屋子设计成这个鬼样子。 相对的两面墙,一面是陈列柜,放着他所有能够拥有的,和将军有关的东西,在另一面墙体上,是他收集的最喜欢的照片和动态图,连接着他的光脑散发着莹莹的光亮。在这些东西的旁边,还有一台3d投影仪,它可以做出真实的投影,做出的人可以笑,可以哭,可以互动......除了触碰之外,什么都可以做到。 明锡还记得将军在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那种震惊地无以复加的眼神。 那时的自己如坠冰窟,根本不敢多看他一眼,将军恐怕是念及自己追随他多年的旧情,也没有说什么让他难堪的话,只是一言不发地走出了这间屋子。 明锡长这么大,从来都是正大光明清清白白,他头一次羞愧地几乎抬不起头来,跟在将军身后走出了门。 后来,将军不久便奔赴了战场,那次破天荒地没有带上他,无论他怎么恳求,都无法改变对方的心意。 然后他就在家中,接到了将军战死的消息。 因为从下域世界出来之后,明锡一直守在将军身边,今天又一次来到这个屋子,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明锡站在屋子的正中间,沉默地看着这件屋子中的每一个东西。 他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思,所以做出了这样的一间屋子,他渴望将军的时候,就会悄悄潜入这间屋子里,被将军和将军的东西包围着,让他有难以名状的安全感。 明锡苦笑了一声。 变态。 他可真是个变态。 当时怕是疯掉了,才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只想着偷偷的,偷偷收集,偷偷地看,偷偷地想就不会有问题,将军也不会发现,一切都不会改变。 他没有想过他的行为猥琐又肮脏,将军被他这样对待,一定恶心极了。 将军真是涵养极好,才没有怒火滔天把他暴揍一顿,赶出营地去。 明锡再一次用目光抚摸着这里的每一样物品,然后对着那面连接着光脑的莹莹墙面,找到销毁的界面。 半空中弹出一个弹窗。 两个按钮——是,和否。 明锡喉结滚了滚,他伸出手指,指尖轻颤着,慢慢向“是”靠近。 就差一毫米。 所有关于将军的东西,会全部化为灰烬。 真的要毁掉吗?舍得吗? 明锡在心中问自己。 当然舍不得,但是...... 明锡闭上眼睛,指尖向下一压,点在空中的按钮上。 本来应该出现的轰隆坍塌声并没有响起,明锡疑惑地睁开眼,半空中的弹窗已经消失不见,下一秒,整个人被锁在一个宽厚的怀中。 明锡一惊,下意识地挣动手臂,却听到身后人低哑的笑。 这声音—— 这是!!! 明锡心中一震,他连忙转过头,抱着他的人却偏偏不让他动,那人将下巴放在他的发顶心,带着笑意的嗓音几乎让他沉醉:“毁掉干什么?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这些珍贵的东西,都再也看不见了。” 明锡简直感觉自己在做梦:“......将、将军?!” 沈宿笑着松开他,让他转过身来,明锡脸上震惊的表情都让他觉得分外可爱。 沈宿刮刮他的鼻尖:“不是你说有了记忆才能找你吗?诺,经过我的不懈努力,都想起来了,我的副官大人。” 明锡咽咽唾沫:“都想起来了?全部?包括——” “包括这里。”沈宿道,“当时大战在即,我无意间进入这个房间,察觉到你对我的心意,虽然心中高兴,但是因为提前知道这次的战争也许不太顺利,所以才......” 明锡呆呆地看着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着急道:“所以你才死活不愿意让我跟你一起去战场,非要我留在后方?!你明知道这次会有危险!你怎么能这样?!如果我在你身边,也许就不会——” 沈宿笑道:“咱们两口子,总不能都搭进去不是?” 明锡顿了一下,气恼地撇过眼:“别胡说了,谁跟你是两口子。” 沈宿弯下腰,一条胳膊穿过明锡的腿弯:“马上就是喽,由不得你嘴硬!” 明锡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捞住沈宿的脖颈:“你这是要干什么?” 第124章 沈宿抱着人,干脆利落地往外走:“还能干什么,扯证去,该不会跟你过了三辈子,你却连个名分都不给我吧,副官大人?” 沈宿的骚话明锡接不上,他抿抿唇道:“快放我下来,有人在看呢。” 沈宿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独居,这家里还能有——” 他话音未落,便看见墙角处家居机器人头顶上一闪一闪的指示灯。 好家伙,机器人都学会听墙角了! 沈宿闭上了嘴。 他把明锡小心地放下来:“一起走吧,副官大人。” 明锡稳稳地抓住了他的手。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完结啦!撒花!!! ! 感谢大家一路陪伴到这里,再见啦大可爱们~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