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秦开酒肆》 简单说一下,写在前面的话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评论区老是有很多垃圾广告,这还是作者菌删过一波的了,真心烦人。 作者菌平常也挺佛系的,不怎么喜欢删评论。 但是你打广告就打广告,别艾特我啊,这是生怕我看不见么…… 和其他作者朋友聊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建议,说可以试试开一下粉丝值限制,因为广告都是机器人群发的,本身没有针对性,开一下粉丝值限制就行。 作者菌想了想,感觉挺有道理的,然后跑去后台找了好久,才找到,发现发言限制有从五百粉丝值到一点粉丝值,不等。 因为主要是为了杜绝广告,作者菌也没设很高,就限制了最低的一点粉丝值,各位书友可以长按书中的某个段落,然后随意的打赏一两个点币就行。 另外教大家一个小妙招,起点币可以通过章节末尾的视频广告白嫖,看15秒广告就有十点币,还有的赚,挺好。 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大家。 第一章 微服私访的秦王嬴政 咸阳 长阳街,清风酒肆 或许是酒肆的位置太过偏僻,时值正午,酒肆里依旧空无一人。 年轻的掌柜无精打采地趴在柜台上,唉声叹气道:“唉,离系统升级还差十万金……” “要是老赵那败家玩意儿,能多来几次,就好了……” 年轻掌柜名为秦易,正是一名拥有系统的穿越人士。 半个月前,由于一场飞来横祸,使秦易穿越来到了两千多年前的秦国。 作为穿越必备,他还意外获得了系统赠送的新手大礼包,继承了这家位于咸阳城内最繁华的街道,长阳街中的清风酒肆。 谁知道,秦易刚领完新手大礼包,系统就自动更新,然后卡死在升级界面了…… 非要他出十万金,才能再次激活。 这不明摆着坑人嘛! 战国时期的一金,大约相当于前世一万五千块左右的软妹币。 十万金,也就是十五个亿…… 就他这要啥没啥的平头老百姓,十五个亿,给他一百辈子,他也赚不到啊! …… 就在秦易正为了怎么赚够十万金而苦思冥想、愁眉不展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声爽朗笑声。 “哈哈,易兄,多日未见,怎一副愁容满面的模样?莫非是想我了不成?” 秦易闻声望去。 只见酒肆门口站着一位身着玄墨深衣的年轻男子,身后还跟着个铁塔般壮硕的黑脸大汉,二人相继踏入酒肆中。 “呦,是老赵,还有老孟!” 秦易顿时眼前一亮,笑逐颜开。 还真别说,秦易真想他了。 这俩位,算是清风酒肆为数不多的忠实顾客。 踏入酒肆的年轻男子,名为赵文正,也就是最开始秦易口中的老赵。 据秦易所知,老赵好像是秦国王室的一个旁支贵族。 和秦王八竿子打不着边的那种。 但架不住他出手阔绰啊! 秦易这半个月赚到的好几金,折合成软妹币差不多都十几万了,全部都是这位赵文正赵公子贡献的,简直就是上天赐给他升级系统的完美金主。 所以一见到他,秦易才高兴成这样。 至于赵文正身边那个同伴,好像姓孟…… 叫孟什么来着? 秦易想了好久,愣是没想起来。 但是秦易有一点记的特别清楚。 老孟这货,三棒子打不出一句话不说,还一天到晚只想着在他的酒肆里白嫖不付钱,抠的要死! 不管了,随你叫什么,反正我也懒得记。 抠逼在我这不配拥有姓名! “话说老赵啊,说实话,这么久没见,我还真想你了。” 秦易走上前,一把揽住男子的肩膀,情真意切道:“这样,豁出去了,你今天在我这的所有消费,我给你打九……” “对,九点九折!” 秦易捂着胸口,一脸心疼。 啧啧,有钱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样,你看老孟,秦易见他就和见了空气似的,完全无视。 赵公子一愣,疑惑道:“易兄,何为九点九折?” 秦易猛的拍头,恍然大悟。 “哦对,这是战国,好像还没有打折这个说法……” “哈哈,那我就不打折,不打折了,哈哈哈!” 一想起来可以不用打折,秦易的话转的比谁都快,高兴得哈哈大笑,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 说着,便将赵文正拉到这座位上。 对于刚才的话闭口不提,生怕老赵反悔。 “那个,老赵,老孟,你们先在这坐着哈,我这就去给你们弄几个小菜。” 说完,秦易开心的哼着小曲,转身走进后堂向系统兑换各类菜品去了。 趁着秦易去后堂准备的功夫,进门后一直没说话大汉,终于忍不住出声。 只见他苦着一张脸,翁里翁气道:“王上,你还不让我说话,怕得罪人。可你看看这掌柜,我等二人分明还未曾点菜,他就自顾自的去后堂准备了,这算什么事啊!” 咚咚。 大汉气得使劲锤了锤桌子,似乎对于秦易这般不要脸的行径,很是不忿。 “蒙恬兄弟,说了多少次,莫要王上王上的喊,你我情同手足,出门在外便是兄弟,称呼我为文正即可。” 赵公子淡淡一笑,安慰道:“秦易掌柜天性如此,不拘一格,你也莫要心生芥蒂,我等造访这清风酒肆数次,想来其对我等口味早已了然于胸,这才未曾相问。” “再者说,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你我二人来这清风酒肆,与易掌柜吃酒是假,向易先生请教才是真,不是吗?” 大汉自是不敢反驳王上的话语。 可随即还是翻了翻白眼,小声嘟囔道:“请教是不假,可哪有吃一顿饭,就要花费十数个半两钱的道理……” 黑脸大汉的吐槽不是没有道理的,在如今的大秦,一斗粟也不过几个铜板。 而这一个半两钱,差不多相当于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口粮了。 更何况还是十几个半两钱? 闻言,赵公子摇摇头,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蒙恬虽与他同年出生,自小便亲近,但三代武将世家的他,一门心思都花在怎样冲锋陷阵,战场杀敌上,哪里晓得如今朝堂上的凶险莫测,暗流涌动? 名义上,自己是这大秦的王,还有三年不到,便可上朝亲政。 可暗地里,仲父吕不韦的势力却越来越大,野心也不断膨胀。 根据最近的暗卫来报,仲父竟欲著书立说, 妄图改百年秦法,以仁政笼络民心,颠覆商君为大秦奠定的百年基业! 秦以法立国,以法强国,严苛的商君秦法,才是秦国得以在这乱世站稳脚跟的真正根基! 可仲父却想着在这乱世,去实现他那太平盛世才有几分道理的义兵宽政,岂不可笑?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这是杂家吕圣与千古一帝政治理念上的巨大分歧,也是他们之间,未来较量的开端。 “嘿,老赵,想什么呢,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不多时,秦易便端着几盘精美菜肴从后堂走出,神采飞扬。 没办法,谁让赵公子出手阔绰,一来就点这么多菜,足足能让他赚十好几个秦半两呢! 至于是不是他自己点的,欸,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嘛…… “哦,菜来了是吗?这么快。” 赵文正闻言,猛然抬头,这才回过神来。 …… 第二章 雾草,竟然让我入宫? “好香啊!” 闻着饭菜的香味,赵公子食指大动。 待秦易摆好盘子后,赵文正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 夹了好几口菜放进嘴里,美食在味蕾中绽放,所有的烦恼仿佛暂时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还是易掌柜的手艺好啊,普普通通的时令菜蔬,放在别人手里,或蒸或煮,或烧或烤,最后要么寡淡无味,要么苦涩焦黑,当真是难以下咽。” 说着,赵文正又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竖起大拇指。 “易掌柜则不同,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既保留了菜蔬原有的色香味,又能使其热熟通透,吃起来清脆可口,唇齿留香。” 秦易美滋滋道:“哈哈,老赵过奖了,过奖了。” “易掌柜谦虚了,就凭您这见识与好手艺,哪怕走遍天下,也有立足之地。” 赵公子放下筷子,笑着打趣道:“若非易掌柜不愿,文正都想将您推荐进宫中,专门给王上做菜了。” 雾草,入宫? 这个玩笑开大了哈! 闻言,秦易一惊,心跳猛地漏了半拍。 赵文正不晓得情况,还真的以为是自己手艺好,惜才,要以宗室的身份拉自己入宫。 但是秦易心里门清啊! 哪里是他手艺好,主要是这个时代太落后,烹饪方式还停留在用青铜鼎或者陶罐蒸煮上。 调料也是那老几样,清汤寡水,连辣椒都没有! 而秦易从系统兑换出来的各色菜蔬,却是正儿八经用铁锅炒出来的,色香味俱全。 二者根本没有可比性,完全吊打! 也就是系统没升级,太坑爹,价钱贵的要死,各色菜肴还限量供应,不能大批量生产。 不然秦易早就发家致富了。 但是也不能入宫啊! 一旦入宫,大庭广众之下,自己这系统不就暴露了? 想通利害关系,秦易连忙摆手,正色道:“老赵啊,以后就不要说这话了,我是打死不会入宫的。你知道,我这人向来淡泊名利,不讲究这些。” “也是,易掌柜的天生性情淡泊,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入宫规矩繁多,反倒是累赘。” 赵文正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坐在旁边的老孟一听这话,抬起头,欲言又止。 尼玛,这掌柜的也太不要脸了。 还淡泊名利?狗屁! 一道菜就要数个半两钱,一桌子加起来,差不多都是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了。 这收入,搁我,我也不愿意入宫啊! 不过扭头看见自家王上深表同意的模样,老孟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打扰王上的雅兴了。 他再度低头,专心致志的对付眼前的精美菜肴,下筷如飞,埋起头狼吞虎咽起来。 …… “来来来,易兄,你也坐。” 吃到一半,赵文正忽然朝着秦易笑着招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如今酒肆中也无其他客人,你我何不畅谈一番,聊以助兴?” 一听这话,秦易好像是遇见了什么洪水猛兽,面色大变。 他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连声推辞。 “不了不了,食不言,寝不语,这是圣人交代的,再者说,我这还有几本帐没算呢,不聊了,不聊了。” 老赵这人,什么都好,为人阔绰,花钱也大方, 就是特么话太多。 你说你,吃菜就吃菜,偏偏还喜欢拉人聊天八卦。 聊就聊吧,关键是什么都敢问,上到王公大臣,下到贩夫走卒,政治、经济、文化、军事…… 就没有他不敢提的。 可我不像你好歹是王公贵族,我就是一平头老百姓啊! 天晓得说了啥不该说的,被有心人听了去,在这秦法严苛的秦国,我还要不要命了? 而且即便秦易不用心,随口忽悠他几句,赵文正也能兴奋好一会儿,一点见识都没有。 弄的秦易现在都不敢轻易搭他的话。 “易兄这就见外了,我又不曾亏欠赊账,掌柜的何故如此?” 好像算准了秦易的性子,赵文正慢吞吞的从袖子里掏出一镒黄澄澄的金子,遗憾道:“可惜了我这金子,本来还准备若是与易兄聊得开心,多余的菜钱便不要了,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吧。” 秦制,一镒金等于二十四两。 赵文正拿出的的这镒黄金,就算付了菜钱,也起码还有七八两剩余! “别啊,老赵。” 果然,一看见那镒黄金,秦易瞬间两眼放光,就差没流口水了。 他一脸财迷道:“好说好说,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说着,秦易麻溜的从柜台里跑出来,一把拉开赵文正对面的座椅,一屁股坐下。 眼光紧紧盯着那镒金子,秦易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老赵,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不用怕,我发寺,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状,坐在一旁的老孟瞬间就呆住了,一脸震惊。 心想,天下怎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你方才不还说算账么,这会儿怎么就忙不迭的跑出来了? 我的王上啊,你究竟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拿出一镒金,就为听他鬼扯? 吾心痛哉。 嗯,这蛋黄韭菜味道真不错,再来一口…… “哈哈,易兄果然爽快。” 赵文正大笑一声,把黄澄澄的金子往前推了推。 “不知掌柜的,觉得山东六国之君主如何?” 在赵文正看来,自己面前这位年轻的掌柜,贪财只是迷惑众人的表象。 实则学识渊博,深不可测,往往不经意间寥寥数语,便能鞭辟入里,直切要害。定是一位身有名师,隐居闹市的高人! 而今日来这,赵文正主要有两个问题。 一个是想问问雄韬伟略的易掌柜,对于如今的天下大势是怎样看待;另一个,便是想借着赵文正的身份,请教这位易先生,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秦易的注意力都放在那金子上了,听见赵文正这么问,嗤笑一声,面露不屑。 “呵,山东六国之君主,皆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这句话一出,当即震慑住当场二人! 啪嗒一声,刚才还顾着埋头吃菜的老孟,筷子直接惊得掉到了地上。 他抬起头,瞳孔微缩,死死盯着秦易。 第三章 功盖三皇,德过五帝 年轻的秦王也眉头紧皱,大为疑惑道:“易掌柜何出此言?” “这么说吧,如今我大秦奋六世之余烈,当今的秦王嬴政更是拥有雄韬伟略的不世帝王,一统六国乃是大势所趋,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秦易大手一挥,慷慨激昂道:“以山东六国那些窝囊废的德行,若是抱团取暖,负隅顽抗,或许还能支撑更久;若是不识好歹,执意送死,终其六国所有,不过是一盘散沙。” “待秦王亲政,率大秦铁骑东出,不出二十年,便能将其逐个击破,踏平六国!” 雄韬伟略,不世帝王… 听了秦易的话,年轻秦王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自己难道真有易掌柜的说的那般好? 还是说,自己的身份其实早已被他看穿,故意说些好听话糊弄自己? 老孟却猛然抬头,一把将金子拢回,面露嗔怒,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他嘭的一声猛拍桌子,怒道:“你这黑心掌柜好生无耻,我已经忍了很久,没想到还是死不悔改,依旧故意夸大其词,只想骗钱!” “老孟,不可对易先生无礼。” 蒙恬却忍无可忍道:“王……文正兄,我老孟是个粗人,说不出什么好话,讨王上欢心,但当今秦王还未亲政,声名不显,这掌柜的便一门心思溜须拍马,只为钱财。” “如此小人行径,我孟某人看了,着实无可忍受!” 看见老孟那副吃货模样,尤其是吃的满嘴流油还不忘把金子拢回去,秦易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到嘴的鸭子,不管熟没熟,那也是我的钱,你特么也敢动?! 秦易生气道:“你个白嫖怪,还说我黑心?你特么没见识,老子不想和你说话!” 蒙恬作为未来的关内第一勇士,一听这话,牛脾气也上来了,噌的一下站起身。 “你说谁没见识,我看你就是利欲熏心,满口胡言,山东六国若都像你说的那般,早就被他国吞并,哪里轮的到我大秦?” 武将本就一根筋,你还骂他没见识,不是找死么。 “呵,山东六国君主中,韩王安懦弱,齐王建无能,燕太子丹更是量小,这些人都是废物,哪里比得上当今秦王。” 秦易也不甘示弱,起身拍着桌子怒道:“而我秦王嬴政却是功盖三皇,德过五帝的千古一帝!” “秦王现在虽然声名不显,但你给我看着,不久之后,在他的带领下,我大秦必将一统六国!” “在后世史书上也会这样记载:秦王嬴政车同轨,书同文,南取百越,北筑长城,奠定华夏未来两千年不变的政治格局!” “就算历史的车轮隆隆向前,就算白骨成灰,秦瓦不存,史册也会记载他,人民也会歌颂他,因为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和他相比,山东六国之君主,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轰隆隆!” 话音刚落,阴云密布,一道晴天霹雳朝着清风酒肆轰然落下,响彻云霄! 伴随着白日青雷,秦易怒视眼前的黑脸大汉,目光炯炯,宛若神明,神圣不可侵犯! 刹那间,白日青雷过后,阴云散去,晴朗的天空更加湛蓝。 老孟闻言,身躯一震。 面对气势汹汹,咄咄逼人的秦易,不知为何,未来的关内第一勇士蒙恬,竟然凭空生出一丝胆怯之心…… 赵文正则面色潮红,呼吸急促。 老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赵文正一把拦下。 “易兄,你是说,当今秦王乃功盖三皇,德过五帝的千古一帝?” “你还说,在他的带领下,我大秦能一统六国,车同轨,书同文,南取百越,北筑长城?!” 赵文正一把拉住秦易的双手,嘴唇不断颤抖,激动不已。 这年轻的掌柜当真是自己的知音呐。 方才所言,与自己所期盼的宏伟蓝图,竟然分毫不差,还犹有过之! 但是,我真的有易掌柜说的那么好吗? 我现在,不依旧被仲父的阴影笼罩? 年轻的秦王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完犊子,一不小心说秃噜嘴了!” 被赵文正这么一拉,秦易幡然醒悟,终于清醒过来。 尼玛,刚才那道雷声,该不会是自己提前剧透,老天爷在给我示警,差点劈死我吧…… 秦易默默抬头看天,心里想着刚才那道白日青雷,后怕不已。 “易兄,易兄?”耳边传来赵文正激动的话语:“你方才所言,可是真的?” 秦易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指了指老天,摇摇头,故作玄乎道:“老赵啊,此乃天机,我方才泄露天机,已遭天怒,不可说,不可说。” 战国时期的人,还是比较迷信的。 这个时候生产力水平低,人民生活水平差,各种自然现象又没法解释。 装神弄鬼,貌似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明白,明白。” 听了秦易的话,赵文正心里就和猫挠似的痒痒,却又不敢继续开口,生怕真的让秦易泄露天机,身遭天谴。 要不说嬴政晚年会追求长生不老,还不是他从小就信这玩意儿。 “实不相瞒,文正身为宗室,虽不愿这般混吃等死,却始终不得法门,郁郁不得志。” “今日听先生一言,却如同洪钟大吕,震耳发聩,一扫心中阴霾。” 年轻的秦王缓缓起身,朝秦易郑重行礼道:“如今国相吕不韦把持朝政,秦王式微,我等宗室苦吕不韦久矣,终无良策,文正斗胆,还请先生教我!” “这……”秦易面露难色。 不是他不教,前世他就是学先秦史的,这段史实几乎烂熟于心。 基本操作就是秦王嬴政联合宗室,分散吕不韦的权力,最后找准时机一举击破! 可关键是自己万一教了老赵,提前剧透,像刚才那样被老天爷一把雷劈死咋办?! 要知道,巴西丛林的蝴蝶煽动一下翅膀,很有可能就会在德克萨斯引起一场飓风。 鬼晓得自己这穿越者,随便说两句,会在咸阳掀起多大的浪潮? …… 第四章 秦王嬴政的烦恼 “易兄不必为难,文正也是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 年轻的秦王从袖口又掏出一镒黄澄澄的金子,低声道:“易兄于此地所言,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日后若平步青云,文正定有厚报!” 赵文正的意思很简单,他只是个不得志的远房宗室,只要秦易肯教他,好处肯定少不了,而且自己绝对会保密。 说着,年轻的秦王朝一旁的老孟使了个眼色。 蒙恬会意,似乎有些不情愿,赖在原地不动。 嬴政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一脚踢在老孟的屁股上,丝毫没有留力。 蒙恬痛的得龇牙咧嘴,哀怨的看了嬴政一眼,起身,慢吞吞地去关酒肆大门。 “又是一镒金,真大方啊……” 看见赵文正赵公子又十分豪爽的掏出一镒黄金,秦易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随后经历激烈的思想斗争,秦易还是一把接过金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自己的怀里,而后挺直腰杆,一脸正气。 “老赵,钱我收了,但是我得事先声明,下面的这些话,你出去之后可千万不能说是我说的,更不能说是我教你的。” 秦易道:“就算你说出去,出了这清风酒肆的大门,我可也什么也不认了!” 年轻的秦王面露大喜,忙道:“易兄放心,文正定守口如瓶,还请先生教我!” 秦易又扭头看向不远处的老孟。 “晓得了,晓得了。” 蒙恬黑着脸,一脸便秘样,自顾自的嘟囔道:“反正他除了满口空话,啥也不会。” 一听这话,秦易气得咬牙切齿,差点没抄起板凳干死他丫的。 玛德,要不是老赵够大方,我都懒得搭理你这个整天不想给钱的白嫖怪! …… “呼……老赵,教你之前,我先考考你。” 秦易顿了顿,长出一口气,平复心情。 “在你看来,如今的秦王最大的烦恼是什么?” 年轻的秦王想都没想,直接答道:“自然是丞相吕不韦把持朝政,且妄图改百年秦法,毁我大秦万世根基!” “错,大错特错!” 秦易摇摇头,恨铁不成钢道:“目光短浅,鼠目寸光,难怪你一直只是个无所作为的旁支宗室,若是秦王嬴政在此,断不会如此。” 这…… 赵公子听了,一脸尴尬。 其实自己就是嬴政啊! 而且自己目前最大的烦恼,真的就是这个。 此时的嬴政,城府再深,说到底,其实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罢了。 秦易刚刚穿越不久,身受后世文化熏陶,下意识的便把秦王嬴政带入了那个一统六国的始皇帝,心中早就把嬴政的形象神明化。 所以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听易先生所言,好像似有它意……莫非,自己现如今还有更大的隐患?” 想到这,年轻的秦王心中一凛,连忙道:“文正愚笨,还请先生教我。” “嗯,和秦王嬴政比起来,你确实愚笨。” 秦易确信的点了点头,继续道:“不过不要紧,既然收了你的钱,我肯定教你。” 嬴政面色复杂道:“先生大义!” 不知道为啥,明明是在夸自己,怎么总感觉那么不得劲呢? 噗…… 一旁角落里的老孟,听见二人的对话,弯腰捂着肚子。 大腿都掐紫了,努力不让自己笑出猪叫。 没办法,太有意思了。 头一次看见自家王上这幅表情,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差点忘了还有你个白嫖怪,赶紧给我滚出去。” 好在,秦易也注意到了角落里老孟。 “你个黑心掌柜,我都到门边上了,凭甚还要我出去?” 老孟怒了。 好不容易有好戏看,凭啥不让我看! “文字付费时代,知识是无价的,懂不懂?” 秦易斜瞥一眼,鄙夷道:“况且钱是老赵给的,你这白嫖怪又没给钱,而且事关重大,你当然不配听!” “你这撮鸟,看来我今天不好好修理修理你,你不知道我蒙家拳法的高深之处……” “孟田兄弟,不可无理!” 蒙恬气急了,眼见着武将出身的他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话还没说完,却被嬴政出声拦下。 “易先生所言不错,接下的事关乎宗室,而你并非宗室之人,确实不方便继续待在这里。” 蒙恬踌躇道:“可是您的安全……” “无妨,劳烦你出门替我守着,若是有事,我自然会在第一时间唤你。” 嬴政笑道:“退一万步来说,酒肆外还有暗卫庇佑,我不会有事的。” 年轻的秦王摆了摆手,示意蒙恬退下。 蒙恬深吸一口气,原本就和黑炭似的脸,此时更黑了。 不过转念一想,不想惹事,还是老老实实的退出门外。 啧啧,老赵,没看出来啊,”秦易咂了咂嘴,打趣道:“果然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没想到你出来浪,竟然还有暗卫保护。” “易先生说笑了。”嬴政连忙推辞。 秦易捏了捏下巴:“也是,有钱人都这样。” 想了想,秦易也没深究。 赵文正那花钱大手大脚的狗大户样子,出来吃饭带几个保镖放外面,确实也说得过去。 …… 待蒙恬出门后,年轻的秦王终于忍不住发问。 “易先生,您还没说,当今秦王最大的烦恼是什么?” 秦易也不卖关子,拉了条板凳过来坐下,摇头晃脑道:“当今秦王最大的烦恼……便是,无人可用!” 嬴政也拉了条板凳,坐在秦易对面。 他疑惑道:“无人可用?” 秦易斩钉截铁道:“没错,便是无人可用!” “不对,易先生说的不对。” 嬴政摇了摇头,说道:“朝中有丞相吕不韦,有渭阳君赢奚,有纲成君蔡泽,还有诸如上将军蒙骜,老国尉司马梗,许许多多的能人志士,又怎能说无人可用?” 听到这,秦易笑了。 “老赵啊,你的想法看起来似乎很对,但这只是站在你宗室子弟的身份上罢了,根本没有站在秦王嬴政的角度。” “秦王嬴政的角度?” 自己不就是嬴政么,站的还不是自己的角度? 秦易认真道:“不错,按照你的说法,丞相吕不韦权倾朝野,但是你仔细想想,吕不韦手里真正拥有全部的权力吗?” 嬴政陷入沉思。 是啊,吕不韦虽然是丞相,但秦法严苛,权责分明,吕不韦目前根本没有那个能力颠覆。 自己,似乎担心过虑了…… 第五章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良久,嬴政缓缓道:“易兄说的不错,吕不韦并未拥有全部权力。” “哈哈,看来你还不算太笨,值得一教。” 秦易双眼微眯,笑着说道:“自当今王上十三岁登基以来,如今已三年有余,可真正的权力,却一直把握在以吕不韦为代表的丞相府,以及以渭阳君为代表的宗室两大势力手中!” “这才是秦王嬴政担心烦恼的地方!” 秦易幽幽道:“假如大秦的权力全部集中在吕不韦一个人手中,反倒好办,想方设法做掉他一个人就好!” “但现在的现实情况是,大秦的权力集中在了丞相府以及宗室这两个纵横交错的庞大势力中,再加上如今的秦王毫无根基,饶是雄韬伟略的始皇帝,一时间也无法轻易决断,难为无米之炊。” 秦易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尤其是当他提到大不了做掉吕不韦时,那股轻描淡写的语气。 一时间,哪怕是见惯了朝中君臣议政的嬴政,也不禁轻轻一颤。 转而,神色更加恭敬。 “先生所言,文正亦是知晓,但这和秦王嬴政又有何干系?” 嬴政疑惑道:“先生的意思是说,秦王嬴政担心自己以后没有权力?可这也没办法呀,他不是还并未亲政吗?” “榆木脑袋!” 秦易抬手就是一个糖炒栗子,面露愠色:“刚刚还说你值得一教,现在怎么又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想不明白?” “为人王者,天尊地重,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天下无人可惧,天下无人可阻!” “纵使当今秦王并未亲政,可堂堂大秦之主,手中的权力又怎可假借于他人之手?” “更别说秦王嬴政乃是千古一帝,胸中韬略无人可及,对于他来说,得到这些权力是迟早的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手下并无担当大任的人选!”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无人可惧,无人可阻? 嬴政心中一咯噔,心神莫名激荡。 他脸色微红道:“易兄,其实当今秦王,或许……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滚犊子!” 秦易唾沫横飞,当即就把嬴政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当嬴政是你这个只晓得混吃等死的憨憨废物啊!你不上进,别把人家想的和你一样不上进!” 春秋战国五百年混乱割据,民不聊生,最终却在始皇帝的手中,第一次实现大一统。 试问这天下,能有几人做到如此? 越深入了解,秦易越感觉嬴政千古一帝的名号来得名副其实。 你老赵再有钱,也不能污蔑始皇帝在我心目中的光辉形象。 “是,是,易兄说的是。” 嬴政抹了把脸上的唾沫,一脸尴尬。 他也不知道说啥好了,只是感觉,易兄对自己好像有些崇拜过了头…… “文正愚笨,还望易兄息怒。” 嬴政低声道:“只是易兄能否说得再清楚些,这秦王嬴政该如何在未亲政前获得权力?” “易兄也知道,我身为宗室,若是能提前知晓王上接下来的动作,也好捞到一口汤喝……” 嬴政都想好了,以后在秦易这没人的时候,就装点怂。 以易先生的丰富学识,挨骂就能长见识,血赚,不亏! “那是自然,我都收了你的钱,肯定会帮你!” 听见老赵这么说,秦易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赵虽然笨,但还是很识相的嘛。 “多谢易兄,”年轻的秦王上半身微微倾斜,作倾听状,迫不及待道:“请问先生,秦王接下来会如何做?还望易兄能多多赐教!” 秦易故作神秘道:“来,把耳朵伸过来。” 嬴政侧耳倾听。 秦易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只见赵文正赵公子,随着秦易的话语,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抚掌大赞,又一会儿,甚至还能激动地站起身来! …… 和门内祥和的氛围不同,门外的蒙恬站的笔直,目光如剑,像个门神似的,一脸杀气的守在门外。 这副状态,若是让秦易看见,估计当场就能被气得去世。 只见他守在门外,但凡有一个人想要靠近,都会被蒙恬犀利的目光逼退,不准任何人进入清风酒肆。 足足半晌功夫后,赵文正大袖一挥,神清气爽的推开清风酒肆的大门,走了出来。 “王上……” 还没等蒙恬说话,年轻的秦王便抬手打断,满面春风:“哈哈,孟田兄弟,不必拘礼,有事咱路上说,容我先和易兄道个别。” 说着,嬴政转身拱手示意,神情真挚,郑重其事的行了一礼。 “多谢易兄赐教,若是此法有效,文正还有厚报!” 不知怎的,秦易并未出来送行,只是站在酒肆的柜台里,大笑一声,摆手送别。 “好说好说,老赵,记得有空常来玩哈!” 望着赵文正离去的身影,秦易掂量袖口里那两镒黄澄澄的金子,笑得直龇牙。 “一定!” 嬴政朝秦易抱了抱拳,转身登上马车,伴随马夫的一声轻喝,缓缓离去。 …… 坐在马车上,蒙恬终于忍不住发问。 “王上,那黑心掌柜和您说了什么,让您这么高兴?” 他神色凝重道:“其实我也知道,这清风酒肆的易掌柜,肯定是个有大学识,大智慧的人!” “某种程度上,甚至能与稷下学宫的荀先生相提并论,否则王上也不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但是……” 说到这,蒙恬忽然闭口不言。 但是他蒙恬总是忍不下那口气。 你说,像你这样腹中藏书万卷的大先生,不应该高风亮节,视金钱如粪土吗? 怎么就和市井小人物一个样,贪财贪得要死? 简直就像是掉进了半两钱的钱眼里,俗,真心俗! “蒙恬兄弟,眼界放宽些,莫要小看了这世间人。” 嬴政回答道:“易掌柜的绝非等闲之辈,今日一谈,更是让我受益匪浅。” 年轻的秦王回想起方才在酒肆中的对话,心神愈发激荡。 究竟是怎样的不世智者,才能想出这般精妙绝伦的对策? 着实让人拍案叫绝! 第六章 清风佳酿 想到这,年轻的秦王拍了拍身旁武将的肩膀,意味深长道:“蒙恬兄弟,根据易先生的教诲,朕日后,可就要靠你了……” “王上这是何意?”蒙恬一脸迷茫。 “哈哈,不可说,不可说!” 秦王嬴政大笑一声。 故意卖了个关子,再不透露分毫。 “对了,蒙恬兄弟,你那二弟如今在兰陵求学如何?” 大秦蒙氏,从大将军蒙骜开始,自齐入秦,立下赫赫战功。 大将军蒙骜有一子,名为蒙武,现任大秦中军司马。 蒙武的儿子,就是眼前和嬴政同龄的武夫蒙恬,以及一位年龄稍小,尚在楚国兰陵学宫求学的二子蒙毅了。 “哦,王上说阿毅啊!” 一提起自家弟弟,蒙恬立马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满脸骄傲。 “他可比我这个大老粗好多了,上月里还来信说,荀先生夸赞他治学有成,对于法令律术之见解不输于他的师兄韩非分毫,且年纪轻轻,就另辟蹊径,连荀先生都有意向收他做关门弟子呢!” “哦,是吗?” “那是自然,蒙恬骗王上作甚?” “哈哈哈……” “那朕就等着,等到蒙毅兄弟学成归来,有你们二人辅佐,一文一武,定能助我大秦,奠定万世不易之江山!” …… 咸阳城里,这辆朝着咸阳皇宫驶去的马车,愈行愈远。 秦易自然不知道,他眼中的年轻贵族老赵,便是这大秦的君王。 待老赵走后,秦易手里拿着黄澄澄的金子,正在为了另一件事而开心起来。 原来,这一个多月来许久没有动静的系统,就在方才自己接过老赵给的两镒金时,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自己脑海中浮现。 【叮,恭喜宿主获得十金,达成成就:小有所获!】 【成就奖励,解锁清风酒肆新型物品:清风佳酿!】 【清风佳酿】:53°酱香型白酒,色清透明、幽雅细腻、酒体醇厚,富有独特酱香,历经岁月积淀而形成。 【售价】:十二枚半两钱! 看完系统的介绍,秦易都高兴疯了。 一蹦三尺高。 “53°酱香型白酒,色清透明,优雅细腻,这特么还能有谁,妥妥的茂台啊!” 系统解锁的新物品,令秦易欣喜若狂。 这也是秦易刚刚愣在柜台里,没送老赵出门的原因。 要知道,这可是两千多年前的华夏,别说茂台了,就连度数高点的蒸馏酒都没有! 老百姓喝的所谓酒水,连啤酒都不如。 真就是马尿。 而现在系统一拿出手就是王炸,不仅是白酒,还是53°的酱香型茂台酒。 即便放在后世里,那也是一等一的酒中帝王! 完全吊打好不好! “就是系统没升级,价格有点贵,一瓶要十二个半两钱,也就是半金,普通人家估计消费不起。” 53°飞天茂台,放在后世大约是三千左右。 可在这里,价格直接翻了一番还多。 足足半金,换成软妹币差不多七千五了。 “不过没关系,酒香不怕巷子深,我有清风佳酿这颗梧桐树,还怕吸引不来金凤凰?” 秦易双手叉腰,哈哈大笑。 秦制,一鎰金等于二十四两。 秦易都想好了,自己现在有十金,刨去衣食住行等日常开销,起码还有九金多的剩余。 自己先换他个十七八瓶的清风佳酿,去打开市场。 而且指导价格绝对不能低于出厂价! 自己从系统兑换一瓶,就要半金了,再倒手卖出去,那不得妥妥的一金起步? 等市场打开了,再特么的涨一波价。 就说原先是友情价,现在要回归正常价了。 然后疯狂扩张,把清风酒肆的分店,开到七国…… 不对,那时候应该是秦朝了。 对,那时候,咱要疯狂扩张,把清风酒肆的分店,开到大秦的每一个角落! 如此一来,系统十万金的小目标,顶多卖他个十万瓶清风佳酿,就能实现。 这玩意儿,可比他辛辛苦苦做饭菜强多了。 也更赚钱! 到那时候,他肯定是整个大秦最富有的商人,比巴寡妇清,还富有! 这么一想,秦易不禁沉浸在自己的美好世界中,无法自拔。 “叮,系统提示!” 似乎是检测到秦易的想法,系统悦耳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为避免宿主作弊,现颁布酒肆限制条令。” “条令一:因造价昂贵,每日可兑换之清风佳酿,原则上不可超过一瓶,售卖数量,每人不得高于一瓶,否则将关闭兑换通道,永不开放。” “条令二:系统出售之物品,宿主不可随意更改其售价,仅允许在原有售价上下百分之十浮动,如有违背,将强行关闭兑换通道,启动自毁程序。” “条令三:本系统解释权归清风酒肆官方所有,如有疑问,可憋在心里,自行忍受,本系统不予解答。” 听到系统的提示,秦易当时就懵了。 像个霜打的茄子似的,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 久久没有行动。 “尼玛,还带这么玩的?” 神特么憋在心里,自行忍受。 那我要你这个狗币系统干啥? 要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一天天的心黑的要死。 干脆我把你放在香台上,当二大爷供着,好不好?! 秦易蹲在柜台里的小板凳上,欲哭无泪。 太难了,好不容易有了出头的机会,结果又被这个狗币系统摆了一道。 你说说,这样下去,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呜呜呜,阿易痛哭。 …… 不知不觉,又是三天光阴,从指尖流逝。 当然,除了出去采买日常生活所需的必需品,秦易将宅男属性发挥的淋漓尽致,基本整天都待在家里,不出门。 然而抱着集腋成裘,积少成多的华夏优秀传统美德,秦易在这三天的时间里,一天也没落下。 足足兑换了三瓶清风佳酿,摆在柜台最显眼的位置,静等有缘人出现。 说起来,刨去系统那坑爹的黑心本质不看,系统出品,还是必数精品的。 这清风佳酿的包装,端的精美。 通体用青花瓷瓶承装,釉色质感饱满细腻。 其上绘有清风云纹,给人以淡雅清幽之感。 两边还配有装饰性的云纹耳尊,方便提拿。 一看,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高档货。 有品味!有内涵! 放在识货的狗大户眼里,就算卖他个十二枚半两钱,也绝对不亏。 …… 第七章 人面南君术 “话说情况不对啊,长阳街明明是整个咸阳最繁华的街道,怎么到我这,整天连个顾客的人影都看不到?” 望着门外人流如织,车水马龙的街道,秦易心里忽然泛起了嘀咕。 “难不成,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我这东西价钱贵,所以连进都不敢进?” 秦易待在柜台里,单手撑着脑袋,似乎找到了问题所在。 重重的叹了口气,满脸惆怅。 唉,做生意也不容易啊! 你说,像自己这样聪明伶俐的生意人,满肚子的生意经,怎么就没处使呢? 随便耍耍,肯定也能赚的盆满钵满。 都怪那狗币系统,耽误了自己。 放着黄澄澄的金子不赚,非得弄那什么王八蛋的限制条令。 我也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啊! 你这是歧视,红果果的歧视! 就在秦易对那狗币系统开始疯狂吐槽的时候,一个身着玄墨的年轻男子,再次出现在酒肆的大门前。 只不过这回,待在男子身边的,不再是如黑塔般壮硕的老孟。 而是一个身材瘦高瘦高,躬着腰,面白无须的年轻家仆。 刚一进门,就见眼尖的赵文正赵公子,发现了酒肆的不同。 “易兄,你这玉瓶是从哪来的珍惜之物?” “通体晶莹如玉,绚丽夺目,好生精美,即便是宫中最上等的器皿,也无法与其匹敌!” 赵文正目光尖锐,一眼就看到了秦易摆在柜台上的那两瓶清风佳酿。 话音刚落,只见赵文正快步来到柜台前。 双手放在装载清风佳酿的瓷瓶上,宛若对待稀世珍宝,不断摩挲。 他是第一次见到后世的瓷器,当时就被震撼到! “敢问易兄,这玉瓶是否是出自墨家能工巧匠之手?” 嬴政求解道:“否则,怎能讲一大块美玉雕琢至此?” “通体色泽圆润淡雅,晶莹剔透,堪比楚王那一双靡费巨大的水晶杯啊!” 听见老赵这么说,秦易不禁捧腹大笑。 “哈哈,老赵,瞧你那没见识的小样,还玉瓶,告诉你,我这可不是玉瓶,是瓷器,还是最高贵的青花瓷!” 瓷器最早真正出现还是在东汉,那时候还是很朴素的青瓷,属于从陶器到瓷器的真正过渡阶段。 像系统用来装载清风佳酿的青花瓷,都是华夏瓷器的技术巅峰了。 拿来忽悠老赵这个二百五,还真的半点问题都没有。 “青花瓷?” “原来如此,怪不得如此精美!” 嬴政知道个屁的青花瓷,就当它是比美玉还要珍贵的存在,随口客套。 不过双眼直放光,这倒是真的。 “易兄,实不相瞒,文正与此物一见如故,甚是欢喜,不知易兄可否忍痛割爱,赠与文正?” 嬴政诚挚开口道。 “好你个老赵,一进门二话不说,就要空口拿走我这镇馆之物!” 秦易佯装生气,一拳就锤在老赵的胸口上,笑骂道:“你想要也行,拿钱来,只要价钱足够,我卖你又如何。” “如此甚好,不知易兄这青花瓷是什么价钱……” “大胆商贾,竟敢对公子无礼!” 谁知秦易那一拳刚刚锤到老赵身上,老赵身边那家仆模样的瘦高男子,便猛的窜到柜台,护在老赵身前。 瘦高男子恶狠狠的盯着秦易,似乎对秦易方才的举动十分不满。 他声音沙哑,尖细,宛若嗓子里含着沙砾的老公鸭。 皮肤也白的出奇,根本不像一个正常人。 而且看上去,一言不合,就要和秦易动手。 腐朽的封建社会,连家仆都这么嚣张! 秦易顿时火大,瞥了一眼,不满道:“老赵,你这家仆是不是新来的,以你我的交情,怎么,还害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不不,易兄息怒,”老赵连忙将高瘦男子拦下,解释道:“我这家仆不懂事,也是护主心切,还望易兄莫要见怪。” 说着,老赵转首训斥道:“高照,愣着作甚,忘了朕出门前对你的交代?还不像易兄赔罪!” 不得不说,老赵这败家玩意儿,虽然是旁支贵族狗大户,但说话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高瘦男子被老赵这么一训斥,浑身一颤。 拱起手,声音沙哑尖细道:“高照鲁莽,对先生并无恶意,还望先生恕罪。” 不知怎的,秦易听见他说话,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看你这尖嘴猴腮的样,一看就不是啥好东西。” 秦易斜睨一眼,没好气道:“老赵,以后小心点,别被这家仆害了都不知道。” “我看他头生反骨,以后说不定就是个白眼狼,你还是小心点好。” 听着秦易的话语,名为高照的高瘦男子,竟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似乎除了老赵的训斥,其它的一切他都不放在心上。 老赵看着自己面前低眉顺眼,面无表情的高照,心中十分自责。 毕竟是自己的贴身内侍,担心自己的安危是分内之事。 如今因为冒犯易先生而被骂,他当然有责任。 至于秦易说的什么头生反骨,白眼狼,老赵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接忽视了。 “害,易兄,不说这些,大不了我便不夺人所爱了。” 老赵话锋一转,笑道:“文正此行前来,还是特意为了感谢您前几日的指点。” 说到这个,老赵俊朗的脸上荣光焕发。 “您先前所说教授我之人面南君术,以他排他,借力打力,果然有用,深得王上欢喜!” “朕上书秦王后,王上龙颜大悦,当晚便夜访渭阳君,第二日就提拔了我等宗室。” 老赵放声大笑。 “易兄你是没看见,朝堂上吕相那脸色,都黑如锅灰,却又敢怒不敢言,哈哈哈哈!” 原来,三日前秦易在老赵耳边嘀咕的,正是又被后世称作帝王心术的人面南君术! 其精髓在于融合了鬼谷子的纵横捭阖,韩非子的阅人统御,包纳诸子百家,集华夏帝王两千年之所成,是历代君王君临天下必备技能! 当然,人面南君术的要点极多,秦易也只是将里面关于如何分职弱权,借力打力的那一部分抽出来,教给了老赵。 …… 第八章 买椟还珠赵公子 秦易教给老赵的人面南君术,运用在具体实践上,便是告知老赵,秦王嬴政在不久的将来,会以宗室的身份,拉拢以渭阳君为代表的老秦氏族,和丞相吕不韦分庭抗礼。 老赵身为宗室,只要能把握住机会,自然能在其中谋得个一官半职。 现在看来,老赵应该是把握住了这个机会。 “如此说来,秦王嬴政的动作这么快?” 秦易面露惊讶。 在他的记忆里,还以为秦王嬴政起码要在等两年。 也就是赢异人的生母,秦王嬴政的祖母,太王太后夏太后驾崩,才会有所动作。 届时,身为大秦宗室最高权力巅峰的夏太后身死,老秦氏族群龙无首。 朝堂上的势力,一股脑的往丞相吕不韦那边倾斜。 嬴政在那时借机亲手联合老秦氏族,方从吕不韦手中夺回些许大权。 但是让秦易没想到的是,原来秦王嬴政早就有了动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 “王上的动作哪有什么快不快,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老赵脸色微红:“说起来,此事还要多谢易兄,承蒙易兄提点,若无易兄,文正断无今日之成就,还请易兄受文正一拜!” 年轻的秦王起身便是一礼。 “哪里哪里,这是你应得。”秦易笑着说道。 秦易还以为是嬴政的动作快,但是嬴政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根本不是他动作快,这还要全部归功于秦易。 如果没有秦易,他自己怎能想起去求助叔父渭阳君。 原先在他看来,叔父渭阳君嬴傒,当初与自家父亲争夺太子之位失败,定会心生怨恨。 再加上母后日日在自己耳边碎语,恨不得立马除掉这个心头大患。 致使嬴政对叔父最开始便心存偏见,一直避而不见。 还好有易兄提点,三日前嬴政鼓起勇气深夜拜访叔父,寻求突破契机。 令嬴政没想到的是,对于自己的到来,叔父渭阳君亦是大喜! 叔侄二人敞开心扉秉烛夜谈,直至黎明。 嬴政这才发现,原来叔父心中对秦王之位,未曾有过半点非分之想。 叔父心中所想,是关乎我整个大秦的未来。 不然当初,也不会从与父亲的王位争夺中主动退出,成全父亲! 再者说,我大秦奋六世之余烈,若是老秦宗室不是铁桶一块,又怎会有今日之局面? 然而造成如今叔侄和解这一契机的,全靠自己面前的易兄,易先生。 嬴政今日前来,便是主动道谢! “易兄,文正说过,若是日后飞黄腾达,定有厚报。 老赵正色道:“这是谢礼,还望易兄莫要嫌弃!” 说着,老赵从袖口里又缓缓掏出两镒黄澄澄的金子,示意秦易收下。 “欸,老赵,我先前都收过你的报酬了,现在又怎么好意思再收?” “这样不好,不好!” 然而别看秦易嘴上说不好,手上接钱的动作却比谁都快,生怕老赵反悔。 见秦易收了钱,老赵比秦易还高兴,开怀大笑。 “哈哈,易兄爽快,来来来,劳烦易掌柜准备一番,数日未曾光临,想起易兄的手艺,文正胃里馋虫,好似又被勾了起来,蠢蠢欲动。” 嬴政不怕秦易收钱,怕的是,就自己怕给钱,秦易不收! “好说,好说,” 秦易故意卖了个关子,挤眉弄眼道:“正好老赵你刚才对那清风佳酿的青花瓷瓶感兴趣,今日便让你瞧瞧。” “不过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想想,那么好的器皿,里面承载的,又岂是凡物?” 老赵被秦易说的心动,眼前一亮,道:“清风佳酿,佳酿……” “难不成,里面承载的是绝世美酒?” “哈哈,一说到吃,老赵你这脑袋瓜子转的还挺快!” 秦易大笑一声,也不正面回答,转身前往后厨去向系统兑换菜品去了。 与蒙恬不同的是,即便秦易转身前往后厨,身为家仆的高照也未曾开口。 除了最开始的鲁莽,而后一直老老实实的站在嬴政身后,弓着腰,低眉顺眼。 不多时,秦易便端着热气腾腾的各色菜品回到大堂。 将菜品摆放整齐后,秦易又特意从柜台上拿过来一瓶清风佳酿,放在桌子上。 “老赵,咱可得事先说好,这一瓶清风佳酿售价十三枚半两钱,价格可抵得上这一大桌饭菜。” “我得先和你提前打个招呼,你要是觉得贵,那我就不开了。” “不然等老孟那个白嫖怪知道,又得骂我是黑心掌柜。” “什么,十三枚秦半两?!” 果不其然,听见价格的老赵,顿时一惊。 秦易被老赵吓了一跳。 “我就知道,确实贵了,不过咱们也是好兄弟,你要是嫌贵,不勉强,不开就是了。” 秦易砸了咂嘴,表示理解。 老赵连忙摆手,笑道:“不不,是太便宜,太便宜了!” “我原先以为,这么精美的器皿,起码也要好几金,才对得起他的身价。” “没想到实际上只要半金,一金也不到!” “易兄仁义,别说酒,就算是只买这青花瓷瓶,十三枚秦半两,也是顶天的物美价廉!” 老赵竖起大拇指,哈哈大笑道:“还是我大秦人杰地灵,他日遇到昌平君,我定要好好嘲笑一番,天天说你大楚那双水晶杯,水晶杯,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现在我才发现,你大楚那水晶杯造价如此昂贵,不还是没我这青花瓷瓶好看?价格也没我低?” “哈哈哈哈!” 看着老赵那副暴发户姿态,秦易差点憋出一口老血。 “玛德,狗大户就是有钱,果然不出我所料,就应该把价格调得高高,亏了啊,血亏!” 就和前世里一样,对有钱人来说,有钱难买我乐意。 区区几万块软妹币,在他们眼里算个屁呀! 这狗币系统,就是不开窍。 神特么定价十二个半两钱,还只允许我上下浮动百分之十,这能赚到几个钱??? 老赵现在的表情,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例子。 看他那架势,和买椟还珠的郑国人也差不到哪去了。 估计要不是照顾自己面子,恐怕老赵都能当场撬开木塞,把酒水倒了,只带青花瓷瓶回去了。 …… 第九章 挥金如土狗大户 “老赵,那你的意思是……买喽?”秦易试探性地问道。 “哈哈,买,自然要买!” 老赵华丽丽的掏出一大堆黄澄澄的金子,十分豪爽道:“易兄你这有多少,我买多少,易兄放心,钱不是问题!” 一听这话,秦易心更痛了。 尼玛,这是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啊! 那个狗比系统,价格低就算了,还特么弄什么限制条令。 一天只能出产一瓶,一次只能卖一个人。 你知不知道,这种钱就放在面前,却怎么也不能赚的感觉,有多么令人心痛! 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不然系统就要自毁了…… 一顿饱和顿顿饱,秦易分的比谁都清。 他心一横,义正言辞的把面前的黄金全部推回去。 “老赵,你这是把我当什么人,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秦易忍住心中剧痛,颤颤巍巍,从金山里拿出来其中一鎰金。 “告诉你,这清风佳酿虽说造价不高,但是制作工艺却极为繁琐,一天只能产出一瓶,一次只能卖一个人。” “因此,根据店家的规矩,一个人一天也就限量一瓶,卖完即止。” 秦易只感觉心都在滴血,抱拳道:“老赵,虽然你很有钱,但是我只能卖你一瓶,剩下的,只有等第二天才能卖。” “但是你放心,这清风佳酿的价格一直都是十三枚秦半两,我保证,肯定不变!” 秦易拍着胸脯承诺道。 老赵闻言,一脸敬佩。 “易兄做生意果然诚信,以信为本。” “物美价廉,这么便宜不说,还守着规矩,不贪财,不武断,着实为商贾表率!” 老赵发现,自己是越来越佩服秦易的高尚情操。 像易兄这样有见识,有信义的大才,世间能有几人哉! “也罢,我也不为难易兄,一瓶就一瓶,剩下的我第二天安排人再来,易兄只管安心生意便是。” 嬴政已经做好打算了,自己以后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一定要把好好报答秦易。 比如涉及到宫内采买或者商贾之事的,借机交给易兄,肯定比交给其他人来的放心! “不说这些,不说这些。” 秦易心里还在想着那血亏的清风佳酿,面如苦瓜。 “来来来,吃菜,吃菜!” 就在秦易和老赵刚准备落座动筷,拆封清风佳酿时,忽然从门外跑进来一位黑衣侍从。 “启禀公子,府中有要事,夫人要您现在就回去!” 嬴政明显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一旁的高照似乎知道点什么,提前得到过消息。 他在嬴政耳边耳语一番。 却见年轻的秦王面上神情,由平淡缓缓转变为惊愕,最后全部化作大大的敬佩! 原来,上次老赵到这来的时候,秦易最后除了人面南君术,顺便还提点了一下他,让他别忘了和蒙家搞好关系。 记得当时秦易说的时候,老赵还一脸吃惊。 “易兄,我为什么要和蒙家搞好关系?” 在老赵看来,蒙家一非宗室,二非权臣,除了年逾古稀的老将军蒙骜,整个蒙家似乎看不出有半点飞黄腾达的苗头。 “老赵啊,你是真的笨。” 秦易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记不记得我刚刚说过,秦王嬴政最大的烦恼,便是无人可用?” 老赵理所当然道:“记得啊,而且易兄你还说……” “等等……” 话还没说完,老赵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易兄你的意思是说,蒙家便是秦王的可用之人?” “没错!” 秦易微微点头。 “虽说蒙家三代武将世家,家世显赫,但他们终究是外姓,在大秦根基尚浅,比不得有从龙之功的吕相,更比不上根深蒂固的老秦氏族。” “一旦老将军蒙骜身死,或者兵权转手,那么蒙家势必树倒猢狲散,不复如今荣光。” 秦易幽幽道:“但凡蒙骜有点脑子,都会带着整个蒙家,主动投靠如今羽翼尚未丰满的秦王嬴政!” “届时,整个秦国上下,论对秦王嬴政个人的忠诚,无人能出蒙家之右!” 经过秦易的一波仔细分析之后,老赵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是啊,秦王尚未亲政,手下又无人可用,只要老将军蒙骜率先投靠,必将会得到重用!” 老赵眼神晦明不定,沉声说道:“即便蒙老将军不主动投靠,秦王嬴政也会主动拉拢,只要收服了蒙家,那便是如虎添翼,锦上添花!” “秦王无人可用,蒙家想要腾飞,二者相辅相成,紧紧绑在了一起……” 嬴政想起数日前与秦易的对话,恍然大悟。 现如今对比,竟分毫不差! “几日前就有消息,说蒙老将军即将从魏国回来,算算日子,大概就在今日,回到咸阳……” “而蒙老将军回到咸阳后,第一时间不是去见仲父,不是去见叔父,而是来私下见我……” “一切的一切,不正如易兄所言?!” 嬴政抬起头,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就连看向秦易的眼神都变了。 料事如神,岂非神人哉! 秦易还以为老赵家里面来客人了,还是远道而来的那种。 他立马站起身来。 “老赵,既然家里有客人,你赶紧回去呀,在我这吃饭算怎么回事。” “可是易兄这里……” 嬴政面露难色。 自己这刚点完菜,还没来得及吃就走了,浪费都不说,岂不是不给易兄面子? 这可是深藏不漏,料事如神的神人啊! 但是如果留在这里,蒙将军那边肯定过不去。 传出去,哪有大将军班师回朝,做君王的不第一时间去迎接,反倒是坐在酒肆里吃菜的道理…… 这不成了昏君吗…… “那有啥,是不是觉得浪费?没事没事。” 秦易笑道:“来,我帮你打包菜品,反正也没动过,正好你也可以把这清风佳酿带回去,听你口气,你那个骜爷爷估计年龄也不小了,肯定喜欢喝酒。” “打包,这是何意?” 嬴政一脸茫然。 对于吃饭打包带走这一后世的新兴理念,嬴政作为两千多年的贵族,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接触过。 这一点,从他出手极为阔绰的狗大户手法就能看出来。 第十章 节俭是一种美德 “哦,对,你不知道这是啥意思,怪我,怪我。” 秦易一拍脑袋,笑着解释道:“打包的意思就是说,我帮你把这些菜品原封不动的装着带回去,并不是真的包裹起来。” 这些菜咱也没动过,放着不吃就浪费了。” “再说了,吃不了的饭菜打包带走,本身就是一种节俭的美德。我等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黔首们辛勤劳作很不容易,不能辜负不是?” 听完秦易的解释,嬴政抚掌大赞。 “哈哈,如此甚好,还是易兄想的周到!” 嬴政是第一次听说打包这个说法,着实感觉有趣,颇为新奇。 但是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易掌柜说的对,那就打包,打包!” 年轻的秦王哈哈大笑,不吝啬赞美道:“骜爷爷在外风尘仆仆,如今归来,正好用易兄做的这些好菜替他接风洗尘,亦是一桩美事!” “想来骜爷爷肯定会喜欢易兄的手艺,这些精美的菜肴,口感俱佳,绕是宫中,也不曾多见。” “哈哈,老赵,那是自然。” 在老赵面前,秦易也不谦虚,哈哈大笑,自豪的说道:“不光是这菜,还有这酒,整个咸阳,就我这里有!” “我打包票,喝了我这清风佳酿,你那骜爷爷,保准连你家都不想走了,哈哈哈……” 打趣一番后,秦易从后厨找出几个古色古香的食盒,分门别类的装好各色菜肴,递给老赵与他的家仆。 秦易叮嘱道:“老赵,这食盒用完,下次记得带来还给我哈,挺贵的呢!” 食盒名为清风藏,是系统配套用来送外卖的。 就连秦易也是第一次见,还是因为老赵这个大客户有钱,系统刚刚特意发的。 “文正明白,下次回来就带给易兄。” 老赵也有点迷糊,区区几个食盒,易兄为什么还要计较。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显示出易兄的简朴不是? 老赵顺手接过食盒。 说起来,老赵身边那名为高照的家仆也是精明能干,十分有眼力见,主动上前拿汤水多的食盒。 剩下好拿的小炒佳酿,则由老赵拿着。 这等小细节,不免让秦易高看一眼。 老赵对此倒是毫无所觉,笑盈盈的和秦易道别,转身回到自己的马车上,辞行离去。 在仆人高照的高超驾驭之术下,不多时,嬴政的马车便径直进入恢宏大气的咸阳宫中。 “希律律~” 伴随着高大的马蹄重重落下,来自西域的雄健骏马发出粗重响鼻。 一股淡淡白气,从鼻孔中喷发。 远远的,可以看见一位身着蟒袍的黑衣少年,正在宫墙的甬道尽头来回徘徊,面带焦急。 等看见嬴政专属的马车之后,黑衣少年眼前一亮,连忙上前赶来。 “王兄,您终于回来了,母后与蒙老将军等你许久,就在御花园中。” 眼前这身着蟒袍的黑衣少年,正是当今秦王的亲弟弟,长安君赢成蟜! 成蟜见嬴政下马车时,手中还分别拎着两个不大不小的食盒,便好奇问道:“王兄,您这手中食盒所承何物,难不成此行出游,便是特意为了此物?” 咦,这个理由挺好。 “哈哈,不错!” 嬴政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好借口。 “蟜弟,可别小看这小小食盒,这可是我特意寻来的,里面所承载的美食,恐怕整个咸阳城也找不出第二份来!” “还有这美酒,更是如此,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哈哈哈!” 听见嬴政这么说,成蟜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连忙上前献殷勤。 “没想到王兄竟对蒙将军如此上心,来,也给我拿上一份吧,成蟜自然要为王兄分忧。” 嬴政也没多想,随手便将手中的一份食盒递给成蟜。 “对了,小高子,御花园中除了骜爷爷,还有谁来了?”嬴政问道。 弓着身,站立在一旁许久未曾出声的高照,终于开口说话。 “还有中军司马蒙武,以及其长孙蒙恬。” “都是蒙家之人,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嬴政顿了顿,沉声问道:“上将军蒙骜班师回朝前,是否真的未曾去见过其他人?” “未曾,大将军蒙骜于今日凌晨才抵达咸阳城外,大军驻扎下后,便与蒙武将军私下进入咸阳,直奔王宫。” 大是大非面前,成蟜一点也没敢乱说话。 他尽量低头,避免听到一些不该听的话。 “渭阳君也很安分,照旧在水云轩里听曲儿,看戏,兴致很高。” 高照弯着腰,继续道:“倒是吕相,今日一大早便前往蒙府外等候,似要为蒙大将军接风洗尘,不过看样子,吕相应该是扑了个空。” 很明显,蒙骜的举动,代表了他此刻的立场。 手握重兵,班师回朝却是第一时间前往王宫,进宫面圣。 而不是结党营私,和吕不韦不清不楚,私下勾结。 做帝王的,又怎能不喜欢这样的臣下? “哈哈,善,大善!” 果不其然,听了高照的话,嬴政抚掌大笑:“易兄说的果然不错,对当今秦王最忠诚的臣下,不是关系紧密的宗室,更不是相邦吕不韦,而是三代武将世家的蒙家!” “秦王需要蒙家助力,蒙家需要依附秦王!” 嬴政双眼微眯,寒声道:“朕倒要看看,在易兄的谋划下,仲父还怎么和我斗!” 说这话的时候,年轻的秦王意气风发,不怒自威。 始皇帝的威严,在此刻初显! 不过这种状态还没维持多久,嬴政便破了功,喜上眉梢。 “小高子,走,你我这就前往御花园,替蒙老将军接风洗尘!” 话音刚落,嬴政便迈开步子,拎着手中的食盒风风火火往御花园赶。 丝毫不像未来统一六国的始皇帝。 反而像是个…… 充满朝气的少年郎! 反观长安君成蟜,低着头,在听见嬴政口中说什么易兄的时候,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因为嬴政走的比较快,风风火火。 等成蟜反应过来的时候,嬴政已经走出了老远,即将走尽甬道。 长手长脚的高照,受限于宫中规矩,不敢疾步快走。 他走的很慢,很慢。 弯着腰,低头恭恭敬敬的行走在王宫中…… …… 第十一章 高照的尊严 “啧,这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真重。” 成蟜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见四下无人,成蟜快步跟上高照,将手里的食盒一把塞给他。 高照当即就愣了。 猛然抬头,瞪大眼睛,一脸迷茫的看着眼前的长安君。 好似在问:方才不是你向王上主动请缨,要求要拿食盒的吗? 怎么现在又塞给我? 而且我两只手都拿着食盒,也拿不下啊…… “看什么,你个阉臜,我乃大秦长安君,身份尊贵!” “这等卑劣之物,不是你拿,难道要我拿?” 成蟜低喝一声,恶狠狠的说道,与方才嬴政面前的乖巧模样判若两人。 听见成蟜骂自己阉臜,高照头低得深深的,看不清表情。 但是拎着食盒的手指骨节却攥得发白,久久不曾言语。 “怎么,没听见朕说话吗?” 成蟜眼一瞪,寒声道:“一个阉臜,要有阉臜的觉悟,朕贵为宗室,说什么就是什么,你难道还想让我再说一遍?” 高照听着成蟜左一句阉臜,右一句阉臜,似是被触到痛脚,死死咬着牙。 最后想起成蟜的身份,如同胀满气,又泄了气的皮球。 “高照不敢……” “哼,这还差不多,好好拿着吧,千万别出什么差错,不然到时候王兄怪罪下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高照……遵命……”高照咬着牙道。 成蟜满意的点了点头,大袖一挥,双手空空,大摇大摆的朝着御花园方向快步行去。 留下高照一人,同时拿着三个食盒,又怕菜肴洒漏,只得深一脚浅一脚,小心翼翼,艰难的走在最后…… “老臣蒙骜,参见王上!” “微臣蒙武,参见王上!” “侍卫蒙恬,参见王上!” 嬴政刚刚踏入御花园中,耳边便连续响起几声问候。 只见御花园正中的赏花亭下,不知何时端坐着一位身材曼妙,相貌媚美的宫装贵妇。 而在一旁,则有两位身着甲胄的将军,以及一位黑脸大汉,正单膝跪地,拱手请安。 “骜爷爷,武叔叔,快快请起,折煞小子了。” 嬴政注意到将军盔甲上有深褐色的干涸血迹,似乎还未来得及更换。 他连忙上前,扶起众人,自责道:“是小子来迟了,应向二位长辈,以及蒙恬兄弟赔罪才是!” 年轻的秦王放下姿态,一点也没端架子。 口中亲切的喊着蒙老将军为爷爷,蒙司马为叔叔。 还自称小子,显得极为谦卑。 蒙骜和蒙武心中顿生一股暖流,看来选择无错。 不枉我们刚刚班师回朝,抵达咸阳,还未得及更换盔甲,就进宫面圣。 亭中端坐的宫装贵妇适时出声,笑道:“政儿,你来了?” 嬴政连忙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宫装贵妇笑着摆了摆手,打趣道:“无须多礼,倒是你,要好好自省,明知今日上将军班师回朝,怎么还一大清早便出宫去了?” “难不成,又是去见你那雄才大略的易先生?” 说话的宫装贵妇,正是嬴政的生母,当今大秦垂帘听政的先王太后,赵姬! 嬴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母后错怪儿臣了,儿臣是知晓今日骜爷爷胜利班师,特意前往城中的清风酒肆取回美酒佳肴,替骜爷爷接风洗尘!” 赵姬莞尔笑道:“哦,那我倒要好好看看,是什么样的美酒佳肴,能让我大秦的王上,亲自去取?” 蒙骜也忙不迭道:“王上折煞老臣,老臣何德何能,能让吾王亲自去取回酒菜,替老臣接风洗尘?” 说着,须发尽白的老将军作势又要跪下。 “蒙老将军快快请起,政儿既有这份心,也是好的。”赵姬掩嘴轻笑,风情万种。 “是啊,骜爷爷,待会你就知道了,哈哈。” 嬴政拉起蒙骜老将军,吩咐道:“来人,备宴!” 话音刚落,一群侍从宫女从角落里鱼贯而出,像是排练好的一般,一声令下,便迅速有序的搭好餐桌,摆好碗筷盘皿等。 要是秦易在这,估计又要痛骂一句,封建贵族的腐败了。 “奇怪,小高子和蟜弟人呢,怎么我来了,他俩还在后面?” 嬴政自言自语道。 话音刚落,只见成蟜空着手,大摇大摆的走进御花园。 而后看见御花园中已然摆好阵仗,蒙骜赵姬等人皆已落座,成蟜立马收敛起来。 装作一副乖巧的模样,束手束脚的来到众人面前。 他恭恭敬敬道:“小子见过上将军,见过蒙将军。” 至于一旁站着的蒙恬,成蟜眼一翻,就当做没看见。 嬴政见状,面露愠色:“成蟜,食盒呢?方才还抢着要拿,怎么一转眼的功夫,食盒就不见了?” 就知道这小子办事不靠谱,八成又去祸害别人了! “王兄错怪臣弟了!” 成蟜一脸无辜,辩解道:“是那阉臜高照,非要无事献殷勤,说什么朕贵为长安君,身份尊贵,这等小事交给他就好! “臣弟拗不过他,无奈之下只能答应。” 嬴政双眼微眯,意味深长道:“哦,真的吗?” 不知怎的,一向说谎不打草稿的成蟜,在面对自己的大哥嬴政时,总会心虚。 这回也是,连路上早已准备好的谎话也说不出口。 眼看着成蟜就要露馅,赵姬却开口替他解围道:“政儿,你在说些什么,不过一个阉人罢了,蟜儿是你的亲弟弟,还能骗你不成。” 听见赵姬这么说,成蟜如蒙大赦。 他擦了擦额角细汗,忙道:“是啊,是啊,王兄,都怪高照那个阉臜!” “早知如此,臣弟一定不会受他蒙蔽,美曰其名帮臣弟,其实是在害臣弟!还望王兄能原谅臣弟识人不明啊!” 正巧此时,高照两只手分别拎着一个食盒,还有一个食盒艰难的环胸抱在怀里。 衣襟被汗水浸湿,躬着腰,姗姗来迟。 而赵姬与成蟜那一口一个阉人,阉臜,悉数落入他的耳中。 高照也不说话,只是头低的更深了,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众人面前。 “高照来迟了,高照该死,还望王上,太后恕罪!” 第十二章 大将军蒙骜 高照将食盒小心翼翼的放下,噗通一声直接双膝下跪。 口中称罪,头死死的抵在青石板上,一动也不敢动。 嬴政一个眼神,示意一旁的侍从拿过食盒。 自家弟弟什么狗德行,嬴政比谁都清楚。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若不是母后偏爱,嬴政早就好好治过他了。 如今的局面,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成蟜仗着威势欺负的高照。 想都不用想。 嬴政上前拍了拍高照的肩膀,用只能一个听到的声音,缓缓说道。 “无事,委屈你了。” 不是辛苦,而是委屈。 听见嬴政这么说,尤其是对比先前成蟜、赵姬等人一口一个阉人、阉臜的时候。 高照眼眶莫名湿润。 但他还是强忍着眼中泪水,头死死抵在青石板上。 “高照来迟了,高照该死,还望王上,太后恕罪!” 嬴政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提高音量,正色道。 “无妨,下去吧,今日蒙老将军班师回朝,乃大喜之事,朕赦你无罪!” 成蟜再怎么也是大秦长安君,明面还是代表着大秦的颜面。 小小的委屈罢了,嬴政不可能为了这个而偏袒高照。 “高照谢王上,谢太后恩典!” 高照头死死抵在青石板上,仿佛是不让旁人看见自己面庞上流淌的无声之泪。 他知道嬴政已经保护了自己,不能再苛求太多。 他跪伏在地上,用膝盖行走,缩在袖子里的双拳紧攥,缓缓后退,直至退出御花园。 “高照这该死的阉臜,竟然故意姗姗来迟,拖我下水,朕日后定要你好看!” 望着高照缓缓膝行,退出御花园,成蟜咬着牙,满脸怨毒的看着高照的身影,暗自低语。 他不敢对嬴政生气,索性就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高照身上。 堂堂长安君,岂能因你这小小阉臜,败坏了名声! “蟜儿,愣着作甚,还不快快入坐,看看你王兄究竟带回来什么好东西。” 风韵犹存的宫装贵妇,笑着朝成蟜招手示意。 “来了,母后。” 听见赵姬的呼唤,成蟜立马应了一声,一转眼,他脸上的怨毒之色,瞬间便被讨人欢喜的乖巧所替代。 变脸之快,教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蒙爱卿,按理说,哀家一介妇人,本不该插手政事。” 似乎为了成蟜,赵姬特意转移了话题,把话锋转向了大将军蒙骜。 “奈何政儿年幼,尚未亲政。哀家斗胆,敢问蒙爱卿此行东征伐魏,战果如何?” 原来,就在前不久,魏国信陵君魏无忌身死。 得到这一消息的秦王嬴政,第一时间发布军令,出兵魏国。 身为大将军的蒙骜,虽然年逾古稀,却主动请缨,只为一雪前耻。 当初,魏无忌联合五国军队,在黄河以南打败秦军,身为秦军主将的便是蒙骜。 面对五国联军,蒙骜力战不敌,为保存实力,只得战败而逃,一直被魏无忌率领的军队乘胜追击到大秦函谷关。 蒙骜被逼的闭关不出,间接成就了魏无忌的公子之名,威震天下! 然而这场战败,却可以说是大秦自阙与之战以来,第一次彻头彻尾的战败。 而且是被逼到了函谷关外,自家家门口! 战无不胜的大秦铁骑,又怎能忍受这样的屈辱? 更别说是身为主将的大将军蒙骜。 幸好,这次终于有了重新雪耻的机会,蒙骜当然没有错过。 “启禀太后,老臣幸不辱命!” 大将军蒙骜已年逾古稀,满头银发,此时却精神矍铄,意气风发! “老臣率军东出,成功夺取魏国之酸枣、长平、雍丘、山阳等二十座城池,一雪昔日函谷关之耻,我大秦东出攻魏,阻碍尽扫,已无难关!” 一听这话,年轻的秦王激动地站起身来。 “蒙将军威武!” 此时的通讯技术还是不怎么发达的,因此,当嬴政亲口听到蒙骜竟然一举拿下魏国二十座城池时,一时间激动地有些难以自抑。 一连夺取魏国二十座城池,那么再入魏国,岂不是一马平川? 这不正如易兄所说,横扫六国,指日可待? 自己或许……真的有望成为那一统六国的千古一帝! “王上过誉了,只可惜魏无忌那老贼死的早,未能和他公平一战,老臣甚是遗憾。” 满头银发的大将军蒙骜,摇了摇头,一脸遗憾道:“如今即便一雪前耻,恐怕在六国人眼中,老夫也会留下一个胜之不武的名声。 “若非战事未平,老夫更愿了结于沙场之上,马革裹尸,也不愿苟延残喘,留下一世骂名。” 到了蒙骜这个年纪,生死其实早已置之度外。 他更在意的,还是自己死后的名声,以及外人对他的看法。 “大父,是他魏无忌卑鄙无耻,与你何干!” 头脑简单的蒙恬也不顾这是什么场合,直接开口道:“当初,若不是他魏无忌仗着五国联军兵多将广,粮草充足,大父又怎会败于他手,白白成就了他的公子之名。” “要我说,大父与他魏无忌公平对战,即便是魏无忌现在起死回生,赌上整个魏国,也绝非大父敌手!” 这次御花园宴会,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太后赵姬做东,蒙家祖孙三代做客,秦王嬴政和长安君成蟜作陪的私人宴会。 大将军蒙骜手握重兵,位高权重,是有能力有资本和太后平起平坐的。 但是蒙骜和蒙武父子一直恪守臣礼,并未僭越。 反倒是黔首之身,尚未有官名的蒙恬,横冲直撞的开口,显得有些无礼了。 “啧啧,这大话说的,也不怕闪了舌头。” 长安君成蟜阴阳怪气道:“打不过就是打不过,魏无忌人都死了,说这些还有鸟用?” 闻声,大将军蒙骜的脸色渐渐黑了起来,不过并未发作。 然而一根筋的蒙恬却忍不住了。 大父在他心中,永远是不可污蔑的信仰! 他撸了撸袖子,咬着牙道:“成蟜,你胆子再说一遍,有本事我们就下场比划比划,看看我是不是说大话!” 谁知一听这话,成蟜头一缩,蔫了。 第十三章 明君知己 小时候,成蟜就经常被蒙恬这混不吝仗着力气大,可劲欺负。 现在长大了,自然知晓其中利害,当然不会再度掉进坑里。 “我又不傻,你一身蛮力,鬼才和你下场比划!”成蟜义正言辞道。 这下,连贵为太后的赵姬,脸色也渐渐变黑了。 自己怎么养出这么个窝囊废的儿子…… 你也不想想,这是咸阳宫御花园,蒙武、蒙骜都在这,能眼睁睁看着你被蒙恬小子打? 蒙恬真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了你,那才是大不敬! “恬儿,不得无礼,还不向太后与长安君赔罪!” 面相忠厚,一直未曾发声的中军司马蒙武,厉声喝道。 中军司马,在大秦军中是极为重要的存在,虽然官职并不显赫,但是统领军中一应大小军务,保管各类军事文书,调令,有些类似于后世的军中文官参谋长。 蒙恬翁里翁气道:“我说的没错,为何父亲要让我道歉……” 蒙武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个逆子,还敢出言不逊,看我不打死你!” 蒙武扬起蒲扇大手作势便打。 “欸,武叔,蒙恬兄弟说的不错,骜爷爷一生战功赫赫,公平对决,魏无忌岂是他的敌手?” 嬴政连忙拦下蒙武,理所当然的说道:“更何况昔日函谷关战事,骜爷爷虽然惜败于魏无忌,闭关不出,可那只是一时的得失,却在很大程度上保存了我大秦的实力,确保在面对其他任何敌手时,仍有一战之力!” “在我看来,骜爷爷函谷关一战,虽败,但并无诟病之处,这上面,我与蒙恬兄弟不谋而合!” 满头银发的大将军蒙骜,听见嬴政此番话语,声音略微颤抖。 “王上当真这般认为?” 身为武将,打败仗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生不逢时,未逢明君,一身抱负无可施展。 然而今日,嬴政无心说出的一番话,却让承受多年耻辱的蒙骜,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或许自己面前这位年轻的秦王,真的是一位值得效忠的圣君! “那是自然,更别说如今骜爷爷大败魏国,一雪前耻,夺回魏国二十座城池,旬日后的大朝会之上,朕还要好好赏赐骜爷爷呢!” 说着,年轻的秦王转首看向垂帘听政的赵姬,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脸讨好道:“母后,您说对吧?” 嬴政如今只有十六岁,尚未亲政,属于他的那一份权利,实际上还是由太后赵姬代为持有。 看见长子嬴政的这般风范,赵姬的心情才略微好些。 风韵犹存的太后娘娘,抿嘴轻笑道:“哀家只是一介妇人,不懂政事,政儿若是觉得好,那便是真的好。” “待会儿回宫,记得拟个章程,该赏什么,就赏些什么,多多益善,全凭你自己做主。” 在赵姬看来,自己和吕不韦的事终究要暴露,并不可靠。 唯有笼络住蒙骜这一大秦柱石,有他的兵权在手,他们孤儿寡母,才算真正在这大秦永远站稳脚跟! 嬴政也没想那么多,满心欢喜道:“儿臣多谢母后!” 蒙骜蒙武亦是微微点头。 蒙恬那满脑子肌肉的憨货,则就差没把得意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唯有长安君成蟜,望着得意洋洋的蒙恬,面上的怨毒之色更甚,转瞬即逝。 赵姬笑道:“好了,不说这些国家大事,政儿,你特意带回来的美食佳肴,还不端上来?” 嬴政脆声应道:“儿臣领旨。” 在侍从与宫女的帮助下,嬴政将从清风酒肆带回来的美酒佳肴,分门别类的摆放在桌子上。 众人皆已落座。 “政儿,你确定这菜肴是你从那酒肆里带回的?”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各色菜肴,贵为太后的赵姬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模样,满脸惊讶。 “虽说如今还未至夏日,但也已是暮春,长阳街离宫中亦有不短的距离。” “可这菜肴看上去就像是刚从御膳房里端出来一般,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造型也不曾毁坏,当真难以相信。” 赵姬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再度问道:“政儿,这当真是你从宫外带回来的?” 嬴政也是一脸惊讶,随后忽然想起秦易临走时的叮嘱。 “老赵,这食盒用完,下次记得带来还给我哈,挺贵的呢!” 怪不得易兄让自己下回带去还给他,没想到这食盒居然有如此奇效。 这哪里是贵啊,明明是千金不换的珍宝! 然而易兄就这么给了自己,说明什么,说明易兄相信自己啊! 这份信任,更加珍贵! 嬴政按捺住心中的激动。 “哈哈,母后,想来应是这食盒的缘故,颇有保温之效,易兄那儿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了去了,孩儿并不奇怪。” 嬴政转移话题道:“母后何不尝尝这菜肴,看对不对您的胃口?” 赵姬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口中。 菜刚刚入口,赵姬眼前一亮。 并不是说嬴政带回来的菜蔬味道有多么好,身为大秦太后,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但是这回吃的东西和她平日里吃的,尝起来似乎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好,当真极好! “蒙爱卿,蟜儿,恬小子,来,你们都尝尝,不怪王上特意亲自出宫去寻来这美味佳肴,政儿用心了。” 赵姬故意不发表意见,而是让蒙骜等人也去尝一尝。 这也是赵姬的一点儿小算计。 对于他来说,儿子嬴政还是太青涩了,实在不是老狐狸吕不韦的对手。 自己现在能凭借身体掌控吕不韦,但是以后呢? 现如今正好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让嬴政拉拢人心,赵姬又岂能错过? 蒙骜与蒙武皆拿起筷子,尝试着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口中。 “这……” 饶是定力极强的蒙骜父子,也相视一眼,面露惊讶。 眼前的菜蔬入口清脆爽滑,色味俱佳。 不像自家厨房里用烹鼎蒸煮出来的那般,熟则熟矣。 然而太过软烂,吃起来一点味道都没有。 眼前的各色菜蔬,和自己以前吃的那些菜肴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称之为国宴也不为过! 蒙骜心中生出一丝感慨:王上……真的用心了! 第十四章 无所不知赵公子 “政儿,这道菜肴名为何物?” 赵姬嘴唇轻抿,指着面前离自己最近的那道菜肴,好奇问道。 “还有这道菜,原料又是什么,吃起来怎如此清脆爽口,而又毫无生涩之感,令人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莫非,这是农家门生新培育出来的菜蔬,能经受住烹鼎蒸煮?” 经由赵姬提点,蒙骜父子皆陷入了思维盲区。 下意识的认为,这满桌子琳琅满目的菜蔬,全是嬴政特意从农家子弟那重金收购过来的特色菜蔬,心中无比感动。 寡言少语的中军司马蒙武,受宠若惊道:“承蒙王上厚爱,然微臣与父亲武将出身,吃惯了军中的锅盔干粮,这一桌子农家新培育出的菜蔬,少说也要数十金,折煞微臣!” “吾儿说的不错,王上破费了。”蒙骜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感动之余,蒙家父子又想起了战场上那些曾经一起浴血奋战的袍泽兄弟,还未曾吃过这些好东西。 不禁黯然神伤。 “哈哈,母后,武叔叔,你们今日怎么也泛起了糊涂?” 蒙恬笑着说道:“农家有两派,一言劝耕桑种之事,一言耕战重民,重农抑商,但两派皆是政治派系,除此之外,哪里听说有农家门生和黔首那般,安安心心下地培育菜蔬的?” 一时间,赵姬感觉有些懵。 “不是新培育出来的菜蔬,那又是何物?” 嬴政笑道:“母后,这就是您最爱吃的芹菜啊!” “这是芹?” 赵姬檀口微张,满脸惊讶。 “当然,还有这个,是青葵,这个,是蛋黄韭菜……” “秦易的清风酒肆,虽然能够通过系统兑换各色菜品,但是目前所有菜品的原料,譬如韭菜,芹菜,都能在如今大秦找到。 像番茄、马铃薯、辣椒等后世才传入华夏的蔬菜,系统是没有的。 因此,秦易才放心大胆的让老赵打包带走。 不过即便是同样的菜蔬,没有铁锅,也炒不出来。 更突出了清风酒肆的独特。 “还有这个,是菲,这是薇……” 一个道菜接着一道菜,嬴政都能准确的报出每一盘菜蔬的原料,如数家珍。 丝毫不像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君王,反倒像是一个熟悉各种菜蔬的老农。 “老臣本以为王上久居宫中,于黎民百姓相隔甚远,现在看来,王上既然能潜下心来认出各色菜蔬,说明王上并未远离百姓,反而时刻体察民心。” 蒙骜捋了捋银白的胡须,称赞道:“真乃我大秦之幸,黎民之幸哉!” 在蒙骜看来,一个高坐于朝堂之上,与芸芸众生相隔万里的君王,纵使雄韬伟略,也无法看到最底层的艰辛。 唯有从黎民百姓的角度出发,心怀天下,这才是优秀的圣明之君! “骜爷爷过誉了。” 嬴政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朕少年时在赵国为质,黔首们种的庄稼菜蔬,多多少少也是认识一些的。” “这些其实在御膳房里也寻常可见,并不珍贵,只是经过了易兄的独门手艺,因此看起来,尝起来大为不同。” 嬴政顿了顿。 “但是追本溯源,也并没有什么不同,易兄和我说过,做菜和当秦王是一样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治大国,若烹小鲜,就是这个道理。” “又是你那个无所不能的易兄?” 赵姬抿嘴轻笑道:“看来你那个易兄,不仅有经天纬地的韬略,还有超凡脱俗的厨艺,若非你说过,他无心于朝野,哀家当真想见上一见。” 嬴政闻言大惊,连忙放下筷子。 “母后,你可千万别去打扰易兄。” “哦,为何?” “易兄生性淡泊,无意于功名利禄,实乃隐于闹市的清雅贤士,我都是一直隐瞒身份,才得以与易兄交好。” “若是让易兄知道,我是大秦王上,估计他当天夜里,就会离开咸阳城,去另寻隐居之处了。” “原来如此,母后晓得,晓得。” 赵姬满脸欣慰。 “我的政儿,长大了……” 就在此时,坐在另一边的蒙恬和成蟜,却因为分赃不均,差点打了起来。 “蒙恬,你这撮鸟,竟敢冒犯我堂堂长安君,快停下你的筷子!” “长安君算个屁,不是靠着军功得来的封号,在我蒙恬眼里,连屁都不算!” “啊,蒙恬你个莽夫,有本事别按着我的脸,咱们来文斗,文斗!” “文个屁斗,等我吃完这口!” 几位长辈笑盈盈的看着二人争夺,乐得自在,并未出言制止。 原来,蒙恬与成蟜对于那道蛋黄韭菜都。 但是一盘菜总共就那么点,对于两个胃口大开的少年人来说,能有多少。 趁着嬴政几人说话的功夫,那道蛋黄韭菜都被两个人霍霍的差不多了。 眼见就剩下最后那么一筷子,成蟜刚提起筷子准备去夹。 谁知一旁的蒙恬动作更快,三下五除二,一巴掌按在成蟜脸上,先于他抢到了那仅剩的美味佳肴。 抢到就算了,还不忘朝成蟜示威,有趣极了。 “对了,骜爷爷,我此行替您接风洗尘,准备的可不止美味佳肴,您看这是什么?” 嬴政似邀功般,取出从秦易那带回来的清风佳酿。 在春日的照耀下,晶莹的青花瓷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还不算,当嬴政揭开清风佳酿时,那股浓郁的酱香,瞬间逸散开来。 “好醇厚的酒香!” 蒙骜眼前一亮。 年逾古稀,蒙骜的爱好并不多,如果非要说的话,美酒永远排在第一位。 仅仅只是这么一闻,蒙骜就感觉肚子里的酒虫被勾了出来。 “哈哈,骜爷爷,来,试试这美酒的味道如何。” “我可是求了易兄许久,他才答应卖我一瓶。” 蒙骜两眼放光,连连道:“甚好,甚好!” “这酒闻着便是极为难得的佳酿,老夫年逾古稀,也未曾见过,今日有幸品尝,真乃人间幸事!” 蒙骜似乎都有些迫不及待。 主动把眼前的酒杯递给嬴政,一点也不矜持。 第十五章 清风佳酿勾起的美好回忆 蒙武单手抚额,无奈笑道:“父亲,这是在王宫,并不是在府上,您……” 您老人家能不能收敛点。 一闻见酒味,就走不动道了,这让王上怎么看待您啊! 却听蒙骜吹胡子瞪眼,骂道:“你个臭小子,还好意思说!” “没错,在军中,我为主将,你事事听我,可一旦回家,就这也不让我做,那也不让我做,现在连酒都不让老夫喝!” “我是你老子,还是你是我老子!” 嬴政笑着道:“武叔叔,您就让骜爷爷喝吧,这是在王宫,又不是别处,不打紧的,哈哈。” “王上既然也这么说,那……好吧。”蒙武苦笑的点了点头。 其实并不是蒙武不让自家父亲喝酒,而是实在喝不起啊! 别看蒙家在咸阳城里贵为世家,实际上偌大的蒙府,除去日常开销,也剩不了多少闲钱了。 偏偏蒙骜老爷子极为嗜酒,简直到了无酒不欢的地步。 在军中,尚能以喝酒误事为由,搪塞蒙老将军。 老将军也极为尽责,滴酒不沾。 可一旦回家,蒙骜就像是个老小孩似的,不仅争着抢着要喝酒,喝了酒,还啥话都敢乱说! “骜爷爷,来,尝尝这酒,滋味如何?” 嬴政起身,恭敬的替蒙骜满斟一杯。 醇厚的酒香,瞬间溢满整个御花园。 蒙骜也不推辞,迫不及待的端起酒杯,一仰头,极为豪爽的一口饮尽! 略微辛辣的清风佳酿顺着喉咙流进腹中,入口绵柔,但是舌头和喉咙毫无烧灼之意。 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香甜美妙之感,令人回味无穷! “嘶~~” 蒙骜抚掌大赞,拍案叫绝道:“好酒!” 不愧是喝了几十年酒的老将军,一整杯高度数的清风佳酿,被他就这么囫囵喝了下去,还一点事都没有。 “来,骜爷爷,再来一杯!” 嬴政生在大秦,哪里晓得这种白酒继续喝下去的后果。 蒙骜也不晓得,还以为和自己平日里喝的酒一般无二,只是口味更好罢了。 此时,刚刚喝下去的那杯清风佳酿,在腹中缓缓消化,带来一股股暖意。 “好,再来!” 蒙老将军大笑一声,接过酒杯,又是极为豪爽的一口饮尽! 美酒入喉,方才那种美妙之感再次袭来。 当然,蒙骜也不忘夹几筷子菜蔬送入口中。 精美的菜肴,口味极佳。 配合着口腔中残余清风佳酿的独特醇香,混合在一起,于味蕾中绽放。 那一瞬间,蒙骜感觉像是升入了天堂,极致升华。 不知不觉,三五杯酒下肚。 蒙骜忽然感觉头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一切都虚无缥缈起来。 “骜爷爷,你怎么了,怎么醉倒了?” “您不是号称千杯不醉的吗?!” “难不成,易兄当时打包票,说你喝了他这清风佳酿,保准连家都不想回了,是这个意思?” 嬴政在蒙骜的耳边不断呼唤。 但是嬴政的话听在蒙骜耳朵里,又是另外一番场景。 蒙骜只感觉意识虚幻起来,一切都在云雾中,天旋地转,看不真切。 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与邻家李姑娘分别,第一次喝酒,酩酊大醉的场景。 这种感觉,已经数十年不再有了…… 不知不觉,蒙骜老泪纵横。 “王上口中的……易兄,究竟为何人?” “竟然有如此佳酿,能让老夫大醉……” 怪不得王上如今尚未加冠,就能有如此见解。 原来是背后有高人! 听王上的口气,那位易先生,似乎年龄不大。 但是对王上的影响却极深,他日若是有空,未免不能去拜访一二。 顺便,若是还能喝上一回清风佳酿,再看一眼李姑娘。 那便再好不过了…… …… 风和日丽,又是崭新的一天。 秦易站在清风酒肆的柜台里,手拿着账本,百无聊赖的翻着,心神却不知飘往何处。 “话说,我要不要干点其他营生?” “老是这么空守在酒肆里,整天等着客人上门,守株待兔,也不是个事啊!” 秦易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系统需要十万金才能解锁,如果不开发一点赚钱的副业,天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看看人家小说里穿越者穿越到古代,都不说造枪造炮,起码也能造点肥皂、玻璃啥的。 再不济,凭借着一手初中学的粗盐提纯,蒸馏烧酒,也能技惊四方,赚得盆满钵满。 再看看自己,嗯,好像除了混吃等死,就啥也不会了。 “唉,真是愁死个人。” 秦易长叹一声。 只有真正穿越,才发现,小说终究是小说,当不得真。 就拿蒸馏烧酒来说,真当是那么好干的? 先不说技术和设备上的缺陷,就默认你自己能解决。 可是原料从哪来? 众所周知,酿酒是很浪费粮食的。 秦易也就是得了系统的便宜,能够每天兑换一瓶清风佳酿,原料上不用担心。 但是偏偏那狗币系统还限制的死死的,不让卖高价,断绝了秦易走高端商品的路子。 那就用普通的法子酿蒸馏酒呗,酿高度数白酒,降维打击,吊打一切! 抱歉……好像也不行。 这里有一个最大的限制,那就是生产力的问题。 大秦自商鞅变法以来,虽然奖励耕战,发展生产,除了特定的一些战略物资之外,一般是不实行专卖制度的,不像后世王朝,实行盐铁专卖,酒水专营。 秦国放开老百姓自己去干,允许商贾承包。 但是……因为生产力的原因,实际情况并不允许。 《商君书·垦令篇》中规定:“贵酒肉之价,重其租,令十倍其朴。” 意思就是说,提高酒肉的价格,着重收税,让它的税额比成本高十倍! 《秦律·田律》还规定:“百姓居田舍者,毋敢酤酒,田啬、部佐禁御之,有不从令者有罪”。 意思就是说,居中在田舍中的老百姓,不准卖酒,由田啬、部佐禁制,如果有不听从法令的,有罪! 原因就在于,生产力水平不足,粮食光用来吃都不够,更何况还用来酿酒呢? 第十六章 卫国行商老吕 贵族阶级衣食无忧,他们想喝酒,势必会加重粮食的消耗,更加剥削老百姓; 不让他们喝,那更完蛋,我堂堂贵族,连酒都不让喝,那还能叫贵族? 这里,就体现出了商君的聪明才智,无愧法圣之称。 一方面,他用经济的手段和严厉的法律来抑制酒的生产,从根源上限制酒的高消费,鼓励百姓多种粮食。 另一方面,他又通过重税高价,提高酒水的买卖成本。 羊毛出在羊身上,你真要想喝酒也可以,多花点钱,多交点税,肯定给你喝。 而且朝廷也能在这上面多获得一些财政收入,一举两得嘛。 像蒙骜这样的酒坛子,就是其中的鲜明代表,为大秦的酒政赋税,不知贡献了多少力量。 不过秦易这样想要专门做酒水生意的,嗯,就很难受。 尼玛,起点太高,成本太大,赚不到钱啊! 秦易抬头望天,满脸忧伤。 “可惜了,我这清风酒肆白白有酒肆之名,却卖不了更多的酒,造孽啊!” 他没有原始资本积累,又没路子,税收肯定交不起。 再加上大秦酒政严苛,小打小闹玩玩可以,真要大规模蒸馏烧酒,一个不留神,估计第二天就倾家荡产,被押进诏狱了。 就在秦易东想西想,想尽办法赚钱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敢问此处,可是售卖清风佳酿的清风酒肆?” 秦易抬头望去。 只见门外站着了一位身材并不高大的中年男子。 男子身穿一领大襟窄袖的素白布袍,脚下踏着寻常布履,浑身上下素净整洁,像是饱读诗书的中年文士,分明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却让人一眼便印象深刻,难以忘记。 尤其是那双宛如深潭般的眼睛,黝黑深邃,深不见底。 来了客人,秦易高兴极了,忙不迭的走出柜台,上前迎接。 “没错没错,这里便是售卖清风佳酿,客官别站在门外啊,进来说话。” 秦易显得十分热情。 秦易这的清风佳酿,差不多被老赵包圆了,那个名为高照的家奴,几乎每天都会拿着钱,定时过来取。 说起来也怪,今天都快晌午了,高照咋还没来? 还有一点秦易也不明白,眼前这位中年文士,是怎么知道自己这里有清风佳酿的。 自己这新做的招牌,明明还没来及挂上去呀? “那便没错,久闻清风酒肆出售之清风佳酿,乃世间少有的珍品;秦掌柜更是相貌堂堂,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中年文士拱了拱手,声音温润,浑厚。 “忘了自我介绍,在下名为吕姜,卫国濮阳人士,乃是一行商,掌柜的唤我老吕便好,” 话毕,吕姜又是拱了拱手,笑容和煦,如沐春风。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这吕姜一开口,不是夸秦易这里的酒水好,就是夸秦易长得帅,末了还顺便弄了个自我介绍,弄得秦易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吕姜,行商……卫国濮阳人……” 秦易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思维跳跃道:“那你岂不是和吕相吕不韦是老乡?” 闻言,名为吕姜的中年文士眼皮轻轻一抖,随后旁若无事的笑道:“掌柜的好记性,不错,在下和吕相正是同乡,不过可惜,人家是丞相,在下只是一介行商罢了,比不得,比不得。” “害,老吕,这你肯定比不过吕相啊,来来来,进来说话!” 秦易十分的自来熟,拽着吕姜的胳膊就进了酒肆。 “吕相贵为大秦相邦,休说在地位政治上,即便是在行商之道上,你我也比不得的。” “而且依我看,吕相是这天底下最适合行商的人,如今做了相邦,反倒是屈才了。” “所以呢,你也别自卑,咱们干一行,爱一行;一行行,行行行,没啥大不了的。” 秦易的嘴就和连珠炮似的,突突突的说个不停。 吕姜却有点不开心了。 “掌柜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吕相好不容易脱离商贾之藉,一步登天,成为这大秦相邦,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你现在却说他应该做商贾,不适合做相邦,直接否定了他的半生心血,这话是不是太过无礼了?” 吕姜微微皱眉,脸上明显升起一抹愠怒。 屈才? 做商贾不屈才,做相邦反倒屈才,歪理还挺多。 还一行行,行行行,怎么话里话外,那么难听呢? 不知怎的,吕姜一听秦易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十分恼火。 就像是被踩到脚的猫,瞬间炸毛。 “咦,老吕,我说的是吕相吕不韦,又不是你行商吕姜,你发这么大火干啥。” 秦易一脸茫然。 吕姜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 他想起自己此行孤身前来的真正目的,努力平复躁动的心情。 “掌柜的,对不住,在下方才言语过激了些,因吕相与在下皆为卫国濮阳同乡,吾等濮阳商贾皆以吕相为傲,听闻掌柜的说吕相屈才,故才有所失态。” “还望掌柜的莫要挂怀,如有冒犯之处,还望掌柜的见谅。” 不得不说,吕姜的自我修养很好,很快就将心里的那股怒气压下,与秦易说起话来。 “这样啊,没事没事。” 秦易本来就是个神经大条的人,也没多想,反而也跟着道歉。 “怪我,怪我,嘴上说话也没有个把门的,老吕你没往心里去哈,我不是有意贬低吕相,只是有感而发,有感而发。” 吕姜一听这话,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憋出内伤。 什么叫有感而发? 什么叫不是有意贬低? 怎么总感觉这掌柜的话里话外,都在针对我吕不韦! 没错,秦易眼前这位身着素白布袍的中年文士,根本不是什么卫国行商吕姜,而是姜姓,吕氏的大秦相邦……吕不韦! 那日,吕不韦先于王室,早早就得到线报,获悉大将军蒙骜班师回朝,大胜而归,顷刻便将抵达咸阳城外。 吕不韦得到消息后,便立即命令手下去城外下达拜帖,还特意出府恭候,只为了能和蒙老将军叙叙旧。 …… 第十七章 大秦少良造 在吕不韦看来,自己已经给足了蒙骜面子,再加上自己是大秦吕相,蒙骜没理由不来。 谁知足足等了大半日,最后得到消息,却是大将军蒙骜带着嫡子蒙武,一大早就进了王宫,根本没理吕府前去送信的侍从。 随后又有探子来报,说看见秦王内侍高照驾着马车,在咸阳城中奔驰而过,回到宫中。 高照身为秦王内侍,本就擅长驾驭车马。 由高照亲自驾车,那马车里,除了秦王嬴政,还能有谁? 得知这一消息的吕不韦,当即大怒,痛斥蒙骜这老东西不识好歹,连他吕不韦的面子都敢不给! 不仅如此,当天晚上,蒙骜还就寝于咸阳宫,直到第二天晌午,才晃晃悠悠的回到蒙府。 恩威之盛,可见一斑。 吕不韦就算是猪脑子,也应该想明白了,蒙骜和秦王嬴政之间,肯定是密谋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可惜大秦咸阳宫戒备森严,连盆水都泼不进,饶是吕不韦,也无法得知当日的咸阳宫御花园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紧接着,第三天朝会之上,众臣就夺取魏国二十座城池,讨论该如何封赏大将军蒙骜。 最后交由王上定夺时,垂帘听政的太后赵姬一言不发,反倒是尚未亲政的秦王嬴政,破天荒的亲自下达王令,由内侍高照宣读: “大将军蒙骜破魏有功,连升三级,封少良造!赏绫罗百匹,金千斤,邑万家,官拜上卿!” “中军司马蒙武,连升两级,封正卿,金百斤,官拜护军都尉!” “除此之外,特赏蒙家清风佳酿三尊,以示王恩!” 话音刚落,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中军司马蒙武的赏赐还好说,因军功连升两级,在大秦十七级军功爵制中,也才位列第十一级,还算合理。 他的官职也只是护军都尉,主要负责监察百军,名声虽大,手中实权却并不多。 但大将军蒙骜的赏赐却太大了! 直接官拜上卿不说,还赏金千斤,邑万家,封少良造。 蒙骜的爵位原本就是第十三级左更,昔日武安君白起攻韩魏于伊阙时,也只不过堪堪如此。 而现在蒙骜却连升三级,直接到了第十六级少良造,距离最高的爵位大良造,仅一步之遥! 须知道,整个大秦历史上,也只有商君公孙鞅,武安君白起等寥寥数人,获得了大良造的爵位。 但商君公孙鞅为秦国变法,以身殉法;武安君白起战无不胜,长平之战更是坑杀赵军三十万!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得了大良造之名! 大将军蒙骜此行夺取魏城二十座,军功虽大,但是还没到那个惊世骇人的地步,又何德何能,得以获得仅次于大良造的少良造之位? 还有那个什么狗屁的清风佳酿,又是什么鬼?? “启禀王上,十七级军功爵制,赏罚分明,乃我大秦将士战无不胜的根基所在,蒙老将军虽攻魏有功,论功行赏,官拜上卿已然足够,却又破格提升至少良造,是否有失公允?” 第十八章 朝堂议事 “依老臣看来,此例不可开,王上年幼,切不可一时受奸人蒙蔽,行此儿戏之事!” 吕不韦当即站出来,堂而皇之地驳斥秦王之令,试图想要嬴政收回成命。 并且疯狂暗示高台上垂帘听政的老情人赵姬,想要她替自己说句话。 好歹你也是垂帘听政的先王太后,怎么能由着嬴政的性子胡来? 谁知原先看自己眉目有情的赵姬,此时却熟视无睹,若无其事的装作看向远处,发起了呆。 而代表老秦氏族的王室渭阳君赢奚,向来与世无争,却在此时站了出来,公然和自己唱起了反调! “吕相邦这话是什么意思,蒙老将军历经昭襄王,孝文王,庄襄王及当今王上,共四朝四十余载,数次率军东出,屡立战功,先后共夺取韩城近十座,赵城三十余座,魏城近五十余座!” 渭阳君朝蒙骜的位置拱了拱手,一脸敬佩,继续道:“可以说,而今我大秦疆域与齐国相接,对韩魏两国形成三面包围之势,有大半,便是蒙老将军的功劳。” “怎么到了吕相邦的口中,就是破格提升,有失公允?” “难不成,吕相眼中看到的,只有眼前之事,却不想曾经立下的汗马功劳?” 渭阳君上前半步,咄咄逼人道:“还有吕相口中之奸人,又是指谁,我大秦上下皆为忠勇之臣,武将更是如此,我赢奚忝为宗室,又岂能由吕相血口喷人?!” 吕不韦没想到,平日里喜欢寻花问柳,浪荡风流的渭阳君,认真起来,竟也气势汹汹。 赢奚的一番话,就像是在众多武将的平静的心湖上,激起了阵阵涟漪。 有头发花白,老而弥坚的老将桓龁抚掌大赞,哈哈大笑道:“哈哈,赢奚小子,原先老夫看不起你,觉得你只是个骄奢淫逸的废物,没想到,你竟然对我等武将有这般见解,哈哈,善,大善!” 也有朝气蓬勃,英姿飒爽的白袍武将,跪地请命:“微臣王翦,恳请王上念蒙骜将军攻魏有功,封其少良造!”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武将跪地请命:“恳请王上念蒙骜将军攻魏有功,封其少良造!” “恳请王上念蒙骜将军攻魏有功,封其少良造!” 一道又一道请求封爵的声浪,愈演愈盛,差点掀翻了咸阳宫的屋顶。 “这……” 吕不韦后退数步,面露大骇。 他怎么也没想到,嬴政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一道简简单单的王令,竟然隐约要将大秦朝野上下的武将,齐心协力拧成一股绳! 而这股绳子,有了嬴政现在的亲自任命,将来必定会由他亲手所执! “小儿,好手段……” 望着高坐于秦王之位上的稚嫩少年,吕不韦面色青黑,仿佛看见了曾经那个深藏不露的赢异人。 按照以往的规矩,吕不韦说的并没错。 蒙骜虽然劳苦功高,但是函谷关一战,大败而归,致使大秦铁骑的威名一扫而空,还成就了魏无忌的竖子之名。 只这一项,就足以抹平蒙骜以往数十年的功绩。 可这玩意儿根本不能摆到台面上啊! 难不成让他吕不韦对着朝堂上这一群义愤填膺,满脑子肌肉的武将们说,蒙骜打过败仗,大败,所以不能封那么高的爵位? 这群武将,不把他生吞活剥了才怪。 …… 第十九章 黑冰台,铁鹰剑士 一想到这,吕不韦的面色更黑了,连接下来的城池设郡及相关法令之事,也不再言语。 出宫路上,吕不韦越想越气。 “此次朝堂之争,摆明了就是冲我吕不韦而来!呵,若是只有赵姬那个贱胚子也就罢了,毕竟是他的母后,并不奇怪。但是竟然能想到联合大将军蒙骜、渭阳君赢奚,借题发挥,最后裹挟武将大势压我,逼老夫就范!” 等出了宫,回到吕府,吕不韦于密室中唤来侍奉自己多年的李管家,面露阴翳之色。 “仅凭嬴政那个毛头小子,断无此等谋略,依老夫看,他的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老李,帮朕查一查,这些日子王上都去了哪,见过什么人。” “喏!” 吕府李管家俯首称命。 半日后,吕不韦的书案上,便出现了一道道写满大篆的竹简卷宗。 一旁的李管家,接近着开口。 “启禀老爷,这是王上近一个月来出宫的所有卷宗,上面记载了王上去往何处,做了何事,还请老爷查阅。” 不得不说,吕不韦的权势在咸阳城里当真可谓一手遮天。 区区半日功夫,手下便将嬴政近一月来的所有行踪摸了个透,换作他人,恐怕给他们几天时间也做不到。 吕不韦满意的点了点头,端坐在书案上,一袭素白布袍,重现文士风采。 他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笑着问道:“老李,王上这一月来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谁承想老李一脸严肃道:“回禀老爷,有!” 吕不韦也是一惊。 他原本只是随口吩咐,没抱太大希望。 在他看来,能献出如此谋略的高人,秦王嬴政定是将他保护的极好,再不济,也会将他安置在咸阳宫中。 谁知今日一查,还真让他给查了出来! “老李,仔细说说,嬴政小儿有哪些异常之处,见的是谁?那人如今又身在何处?” 李管家道:“回禀老爷,王上在月余前,似乎不堪王宫寂寞,在内侍高照与侍卫蒙恬的陪同下,开始出宫微服私访,尤其喜欢去往咸阳城里最为繁华的长阳街。” “这并不奇怪,王上年幼,总有些孩子心性,贪玩儿,”吕不韦插了一嘴,道:“没事,老李你继续说。” “是!” “可直到那一天,走进了一家名为清风酒肆的酒馆里!” 吕不韦眉毛一挑,身体微微前倾,开始重视起来。 李管家答道:“不知王上在酒肆里听到了什么,又说了些什么,在他第一次走进清风酒肆出来后,便直接吩咐王室暗卫将酒肆四周封锁起来,不允许其他任何客人进入。” “在那之后,王上隔三差五的便会造访清风酒肆,往往出宫第一件事,便是直奔长阳街而来。” 李管家低声道:““尤其是在旬日前,王上又一次造访清风酒肆,有吕府影卫发现,王上进去时是满面愁容,出来时却是神采奕奕,意气风发!” “就在那一次之后,王上似乎嫌王室暗卫对其的保护不够,又以秦王之名,从黑冰台调来十三位最为精锐的铁鹰剑士,护卫酒肆安危!” “黑冰台……铁鹰剑士?” 不知怎的,吕不韦心脏忽然咯噔一跳,漏了半拍。 第二十章 吕不韦猛然站起身来,质问道:“王上竟然对那个所谓的清风酒肆,启用了铁鹰剑士庇护?” “而且……还是来自黑冰台的铁鹰剑士?!” 李管家微微点头。 吕不韦顿时感觉天翻地覆,轰然坐倒在书案上,一脸懊恼。 “没想到,嬴政小儿,竟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多事,还启用了铁鹰剑士,怪我,怪我疏忽大意啊!” 吕不韦贵为大秦相邦,身份尊贵,对于秦王手中的底牌自然略知一二。 其中,黑冰台无疑是历代秦王最大的几张底牌之一! 黑冰台的雏形原本是孝公时期的秘法队,已有百年历史,昔日由国相张仪一手组建,用以分裂六国,专职暗杀情报、保护勋贵之事。 现共由三百六十五名精心挑选的铁鹰剑士组成,只听命于当代秦王,其他任何人无权过问。 铁鹰剑士则是大秦军中的精锐,一百名骁勇善战的秦军士卒中,才会挑选出来一位,赐予铁鹰剑士的荣耀。 而十名军中的铁鹰剑士,又只有一人,才可入选黑冰台。 可以说,黑冰台的三百六十五名铁鹰剑士,是在大秦近四十万秦军里,挑选出来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 昔日,为了帮助嬴异人逃离赵国,秦王嬴稷也不过只是出动了十二位来自黑冰台的铁鹰剑士,便成功致使异人逃脱邯郸,回归秦国。 而今日,嬴政竟然直接调动了十三位黑冰台铁鹰剑士,比当初还多一位,用来护卫这所谓的清风酒肆! 此等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不对,这已经不能用重视来形容了,这简直是荒唐! 吕不韦双眼微眯,寒声道:“老李,那清风酒肆的底细,可曾调查清楚?” “回禀老爷,调查清楚了。” 李管家恭敬道:“根据咸阳令那的备案显示,清风酒肆开启于一个月前,与王上决定出宫微服私访的时间一般无二。” “而酒肆的掌柜名为秦易,是个地地道道的老秦人,平日里也深居简出,最多喜欢出门晒晒太阳,没什么特殊爱好。”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先前王上特意赏赐给蒙老将军的那三尊清风佳酿,似乎正是出自这清风酒肆。” 李管家请罪道:“只可惜时间太短,吕府影卫并未查出其太多,老爷若是想了解更多,还望多宽限点时日。” 吕不韦摆了摆手,摇头道:“不用了,老李你既然这么说,说明能调查到的,都已经查到,剩下的即便还有更多,那也肯定被嬴政那小儿雪藏起来,任你如何探查,也无处可寻。” “唉……” 吕不韦轻轻叹了口气,嘴里羡慕的说道:“论情报探查及隐匿之事,我吕府影卫,离黑冰台还差的太远啊!” “老李,下去准备吧,明日我亲自去那什劳子清风酒肆,会会那所谓的易掌柜,看看究竟是何方高人,能将我吕不韦,玩弄于股掌之中!” 李管家迟疑道:“可是……那清风酒肆周围已经被铁鹰剑士布防,老爷若是孤身前去,恐怕……” 第二十一章 商圣……吕不韦? “没什么可是,老夫乃是大秦相邦,铁鹰剑士又能奈我何?” 吕不韦道:“放心,我与黑冰台的铁鹰剑士打过交道,他们向来尽忠职守,说是去庇佑清风酒肆,那么就断然不会插手其他任何事物,只要我不杀了那什么清风酒肆的易掌柜,他们不会拦我。” 嘴上说的不会对秦易动手,可在谈到秦易时,大秦相邦吕不韦的眼底,却划过一抹杀机。 一闪而逝! …… 思绪回到清风酒肆。 吕不韦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怒气,沉声问道:“掌柜的,我吕姜还是不解,你为何要如此贬低相邦吕不韦?难不成在你心中,吕相就那般不堪吗?” 别看吕不韦初进门时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实际上心中起了杀心。 而外面的十三位铁鹰剑士也不知隐藏在何处,并未阻拦自己进入清风酒肆,更加坚定了自己对铁鹰剑士的看法。 只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直言不讳的年轻人,有些话,着实戳中了他的心窝。 这才让素来果断的相邦吕不韦,一时间并未狠心痛下杀手。 “不不,老吕你误会了。” 秦易哪里晓得自己此时已经如此凶险,他只当眼前的白衣文士,真的是所谓的行商吕姜。 索性也没生意,干脆就和他聊起了天。 秦易连连摆手,笑道:“我并没有任何贬低吕相的意思,恰恰相反,在我看来,吕相乃是吾辈商旅楷模。” “若是一心商旅,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超越陶朱公范蠡,成就商圣之位!” “超越陶朱公,成就……商圣?” 吕不韦一愣,瞪大眼睛。 陶朱公范蠡,那可是一等一的存在,献策助越王勾践复国,兴越灭吴,名扬青史。 却又在最辉煌的人生巅峰,急流勇退,化名隐居,携西施泛舟游于太湖之上,三次经商而成巨富,又三次散尽家财,游览天下,逍遥自在,至今仍被看做一桩美谈。 毫不夸张的说,陶朱公范蠡便是自己心中最崇拜的人,没有之一。 而现在眼前这位年轻的酒肆掌柜,却说自己竟然能超越陶朱公范蠡,成就商圣之位! 这怎能教自己不惊讶? “哈哈,老吕,看你那一副傻了吧唧的样,怎么,不相信?” 秦易大笑一声,道:“我举几个例子,你就明白了。” 吕不韦下意识点头道:“好,在下洗耳恭听。” 说实话,吕不韦也想知道,自己哪里能超越自己最崇拜的偶像。 “其一,陶朱公范蠡,最大的功绩便是献策帮助越王勾践复国,兴兵灭吴;但是国相吕不韦,不也有帮助先王登基的从龙之功?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没有相邦吕不韦,也就没有后来的庄襄王嬴异人了。” 秦易笑着说道:“更别说,吕相还亲自带兵覆灭了延续八百年的大周,将其设立为秦国三川郡!单从这点上看,吕相不比陶朱公范蠡还要强?” 听着秦易所言,吕不韦眼前一亮。 是啊,他范蠡不过是光复了小小越国,灭了吴国,而自己却是扶起了秦异人,覆灭了整个大周! 第二十二章 原来老吕也是狗大户 自己以前总觉得陶朱公范蠡是自己最憧憬崇拜之人,但是现在经由易掌柜的点拨,吕不韦才忽然发现。 或许……自己比之陶朱公范蠡,真的毫不逊色! 所谓灯下黑,也是不过如此了。 而且听秦易的口气,这还只是第一点,再加上第二点,自己不稳稳的超过陶朱公? 可是等了许久,秦易也没再度开口。 吕不韦显得略微有些急迫,迫不及待道:“掌柜的,怎么不说了,其二呢?” “别急啊,让我喝口水,润润嗓子。” 秦易顿了顿,吊足了老吕的胃口,才笑着继续说道:“其二,陶朱公范蠡在商业上,只是三次经商成巨富,而吕相呢,奇货可居,色衰爱弛,他作为一名商旅,却能游走于秦赵之间,最后成功帮助先王夺得秦王之位!” “就如同吕相所言,耕田之利不过十倍尔,珠玉之赢不过百倍尔,而立国家之主可赢无数,如今耕田疾作尚不得温饱,立君为王,却能恩泽万世!” 吕不韦一愣。 什么耕田之利,什么珠玉之赢? 这话自己没说过啊! 别看吕不韦现在穿的像个饱读诗书的文士,实际上那都是装的。 早些年一直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变着法子想赚更多的钱,哪里有空去读那些个圣贤之书哦…… 也就是这两年做了大秦相邦,吕不韦越来越感觉吃了没文化的亏。 这才广罗天下贤才,尤其是山东六国的儒家门生。 想办法看能不能弄本书出来,然后署上自己的名字,也好看不是? 实际上,秦易也不知道吕不韦的真实情况。 他刚才后面说的那句话,是根据后世刘向编纂的战国策来的。 大致典故就是说,当时吕不韦第一次看见质子嬴异人,就感觉他是个宝贝,然后回去就和自家老爸说,种田耕地最多也就获利十倍,贩卖珠宝最多获利百倍,但是如果能立嬴异人做大秦的秦王,恩泽却能遗留万世,获利无数倍。 这笔买卖,划算! “嘿,老吕,你发什么愣,在听我说话吗?” 秦易笑盈盈的看着吕不韦,说道:“老吕,依你看,吕相当不当得商圣之名。” 吕不韦还沉浸在方才秦易营造的世界里,等他回过神来,开心的哈哈大笑,高兴的不得了。 “对对,当得,自然当得!” 吕不韦抚掌大赞道:“先生目光高远,见识不凡,吕姜佩服,佩服啊!” 好家伙,吕不韦激动地,就差没抱着秦易狠狠亲上一口了。 虽然自己没听懂什么珠玉、耕田,但是大致意思自己明白,那是说自己经商的手段也比范蠡强! 你看,人家文化人就是文化人,说话就是好听。 至此,吕不韦心中对于秦易的杀气,全部烟消云散。 人生在世,知己难寻,我吕不韦能遇到易先生这样的知己,保护还来不及,又怎能痛下杀手? “害,老吕,瞧你那样,又不是夸你,有必要那么高兴吗?” 秦易笑着调侃一句,而后摇摇头,遗憾道:“只可惜,如果吕相现在为了保护秦王暴毙而亡,或者说当即辞官回乡,安心养老,绝对能称得上商圣之名。 “然而事实刚好相反,吕相太过贪念权力,早已大祸临头矣。” “这也就是方才你进门时,提及吕相,我为什么要说吕相做商旅更好,做相邦反倒是屈才的原因了。” 第二十三章 神机妙算,鬼神之才 历史上的吕不韦,如果只论前半生,扶异人,灭东周,吕氏春秋,一字千金…… 凡此种种,任何一件事单拎出来,都是一桩佳话。 最后如果再做个几件德高望重的好事,集齐“立功、立德、立言”三不朽,运作得好,封圣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问题出就出在这。 好死不死,吕不韦后半辈子非得和太后赵姬不清不楚,最后还特么弄出来个祸乱宫闱的假阉人嫪毐,硬生生和嬴政对着干,给他死了的老爹又戴了顶绿帽子。 你说,这事搁哪个皇帝身上,能让你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嬴政身为千古一帝,真的算是有度量了,只是贬黜了吕不韦,让他去自己的封地好好反省。 估计那时候的吕不韦最后也回过味来了,觉得自己身败名裂,没啥好活头,索性喝鸩酒自杀,一了百了了。 只可惜原本有望封圣的好苗子,最后临死都没落得个好名声。 拥有后世历史记忆的秦易,只能说一句:自作孽,不可活啊! …… “敢问先生,为何说吕相已是大祸临头,能否和在下详细说说?” 果不其然,一听秦易这般说,吕不韦立马心神一震。 经由方才的一番话,他已经相信眼前的秦易,易先生,一定是有大本领的高人,就连对秦易的称呼,也换成了先生,而不是原先的易掌柜。 只不过秦易却指了指外面的招牌,一脸为难。 “老吕啊,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这清风酒肆,是开门做生意的,你说你又不买酒,又不点菜,一个劲光和我聊天,是不是有点不好啊……” 说着,秦易伸出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搓,暗示的含义简直不要太明显。 “先生是何意,吕姜不太明白……” 吕不韦刚开始还有点懵。 但他不愧是久经商场的巨贾,一看到秦易的手势,恍然大悟,心里立马就清楚了。 易掌柜身为隐居闹市的高人,估计开酒肆是假,替人解惑才是真。 像这种高人,或多或少肯定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怪癖。 譬如不愿入仕,再譬如什么举止异常。 但这根本不要紧,反而完美解释了,为什么易先生没有入宫,那嬴政小儿却依旧要派下重兵保护。 不就是担心他的安危么! 再进一步,替人解惑,肯定要收钱的呀! 吕不韦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找到原因了,心中对于秦易的敬佩愈发深厚。 易先生不愧是先生,连要钱都这么洒脱直率,。 像自己府上的那些狗屁山东儒生,一个个嘴上说着视金钱如粪土,拿钱的时候还扭扭捏捏,故作清高。 等钱拿到手了,脸变得比谁都快,立马就去勾栏舞坊,左拥右抱,道貌岸然的样子直叫人恶心。 还是易先生敞亮! “吕姜明白,明白!” 吕不韦满面敬佩,十分懂事的从袖子掏出两镒黄澄澄的金子,恭恭敬敬地递给秦易,满脸愧疚。 “吕姜惭愧,此行匆忙,来往咸阳的路上,并未带太多盘缠,这是两金,还望先生莫要嫌弃。” 秦易看见那两镒黄澄澄的金子,眼睛噌得一下就亮了。 好家伙,一出手就是两金! 战国的行商都这么有钱的嘛,没带多少盘缠,就这么土豪,你要是盘缠带足了,那还得了? 第二十四章 秦易本来也就只想坑老吕一两枚秦半两,当做茶水钱的。 谁承想,一不下心又钓出来一个狗大户。 比老赵还有钱的那种! 白送上门的钱,不能不要,自己可就笑纳啦…… 秦易轻咳一声,明明很想要,脸上却故意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咳咳,老吕啊,看在咱俩意气相投的份上,你既然没带够盘缠,那我也不能占你便宜。” 嘴上虽这么说,但是秦易的手早就不自觉的摸向桌子上的金子了。 “这样,我就拿你一镒金,赔本赚吆喝,我亲自下厨,管你一顿饭,一瓶酒,咱们就当交个朋友,以后多照顾照顾我生意就是了。” 话音刚落,秦易就抓起桌子上的那镒金子,麻溜的就钻进了后厨,似乎生怕老吕反悔。 “易先生不用客气,在下只是想请教一番,先生不必……” 吕不韦话还没说完,秦易就跑得没影了。 只留下吕不韦留在大堂,孤零零一个人。 吕不韦感动极了。 仁义啊,易先生当真仁义! 我吕不韦明明未曾透露身份,萍水相逢,只因意气相投,易先生便免了一半钱财,还特意下厨。 看来易先生要钱是假,真性情才是真,怪不得能得嬴政小儿如此敬重。 先生以诚待我,我又岂能辜负先生! 吕不韦下定决心,下次来,一定要带足钱,好好回报易先生。 秦易那货,在后厨却差点没开心的要死,手里拿着那镒黄澄澄的金子,看了许久。 “哎呀,又是一镒金,这样我马上就能凑够二十金了。” 秦易笑得直龇牙,还不忘想道:“等会儿,等会儿再出去,不然老吕该怀疑我的厨艺了,哪有做菜做那么快的。” 外面,吕不韦感动的稀里哗啦,里面,秦易这没良心的还一个劲的让他死等。 又是两刻钟时间过去,秦易足足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端着各色菜肴从后厨里缓缓走出。 “哈哈,老吕,久等了,菜来了!” 秦易大笑一声,将菜品餐具摆放好后,又从柜台上面轻轻拿下来一尊包装精美的清风佳酿。 “好香啊!” 看着眼前的精美菜肴,吕不韦由衷的赞叹一句。 “那是,老吕,我可要和你说一声,我这的菜品价格可都高的离谱,单这尊我清风酒肆的招牌酒,就要十三枚秦半两,再加上这一桌子菜,真心没赚你钱。” 秦易笑道:“这就是你,要是旁人来了,别说一镒金,两镒金我都不带搭理他的。” 吕不韦原先也没在意,就当是秦易说着开开玩笑。 他那一镒金,本意其实更多的是去买秦易的指教。 饭菜的话,再好吃,能好吃到哪里去? 然而等吕不韦夹了几筷子菜放进嘴里后,脸色突变。 “这……这等美味,人间哪得几回闻?” 第一次吃到炒菜的吕不韦,满脸震撼,情不自禁的竖起大拇指,口中连连称赞道:“没想到易先生不光见识广阔,连厨艺也这般高超,吕姜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未曾吃过这么好吃的菜肴。” “好吃,好吃!” 吕不韦手不停箸,吃的满嘴流油,就连请教一事,也被他暂时抛到了一边。 第二十五章 迂腐的铁鹰剑使 秦易大着舌头,口齿不清道:“老吕你要是投奔,也可以,不过记得及时抽身哈。” 吕不韦不解道:“及时抽身,先生这是何意?” “不急,我来算算哈。” 此话一出,吕不韦面露大骇。 易先生究竟是何方人士,还精通卜算之术,这也能算得出来? 但秦易早就喝高了,连自己说的是啥都不清楚。 更别说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他掐了掐手指,嘟囔道:“我来算算,今年是秦王政五年,估摸到秦王政十年,嗯,也就是五年后吧,吕相就要垮台了……” 秦易话音刚落,只听嘭的一声,吕不韦直接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这可把秦易吓了一大跳。 “唉,老吕,你咋了,怎么坐得好好的,突然就栽倒了。” 秦易晃晃悠悠的起身,将吕姜扶起。 吕不韦却呻吟颤抖道:“易……易先生,你怎么知道吕相五年之后就会垮台?” 铁口断生死,岂非圣人之力?! “本来就是五年,这么简单都算不出来?” 秦易头晕晕乎乎的,理所当然道:“吕相和太后有一腿,搞在了一起,被秦王嬴政发现,然后不久……” 谁知秦易话还没说完,就被吕不韦伸手一把捂住嘴巴。 他吓得面色发青,咽了咽口水,嘴唇颤抖道:“这……易先生也能算的出来?” 秦易虽然喝醉了,但是基本的情绪还有。 “废话,一加一等于二的数学题,我能算不出来?你这是不是看不起我?” 秦易撇了撇嘴,显得十分生气。 你可以侮辱我的眼光,但是你不能歧视我的智商,好吧。 毕竟咱可是凭脑子吃饭的! 按照原先的历史时间线,秦王政九年,嫪毐祸乱宫闱的事情暴露,就被嬴政知道了。 嫪毐那憨批猪脑子,还不信邪,破罐子破摔,非要趁着嬴政亲政加冠的时候发动叛乱,被早就事先做好的准备嬴政抓个正着,直接瓮中捉鳖。 拔出萝卜带出泥,吕不韦自然而然也被清算了,时间差不多就在秦王政十年。 十减五等于五,在秦易看来,这数学题三岁小孩都会算,老吕竟然还怀疑自己,简直太气人了。 但是这话听在吕不韦耳朵里,只感觉头顶轰隆一声,仿佛晴天霹雳。 易先生竟然这般确信! 若不是易先生今日醉了,恐怕还不会向自己展示这般鬼神之力吧? 吕不韦敢保证,这个世界上,知晓自己和赵姬那点勾当的人,不超过一手之数。 秦易很明显不在其中。 吕不韦艰难的扭过头,看向秦易,就像是看待神明一般。 能明明白白算清楚自己和赵姬之间的事,绝非巧合! “不不,在下不敢看不起先生。”吕不韦趁着秦易酒醉,试探性的问道:“那敢问先生,吕相的结果如何?” 秦易漫不经心道:“哦,我想想哈,好像是流放蜀郡,引咎自杀。” “什么,流放蜀郡,引咎自杀?!” 吕不韦瞪大眼睛,惊骇道:“先生,难不成就因为这个,嬴政要将吕相流放?” 第二十六章 二十四式简化太极拳 在七国之中,淫乱宫闱的例子数不胜数。 例如七国四君子之一的春申君黄歇,再例如大秦宣太后,芈八子…… 他们哪一个,身上没有这等风流韵事? 他们不也名留青史? 为何在自己这,嬴政小儿就要将自己流放! 吕不韦还想问秦易更多的细节,谁知在这个节骨眼上,秦易竟然头一歪,不胜酒力,呼呼大睡起来。 与此同时,李管家突然冲进清风酒肆。 “老爷,不好了,王上已经知道您来了这里,现如今已经出了咸阳宫,直奔长阳街而来。” 李管家急促说道:“不仅如此,王上还调动了另外十位黑冰台铁鹰剑士,杀气腾腾,似乎大有掀起杀戮之意!” “呵,果不其然,看来易先生说的不错,嬴政小儿当真是个气狭量小之辈!” “易先生如此大才,且有通鬼神,晓未来之法,我又怎会那般龌龊,痛下杀手?” 吕不韦一咬牙,道:“老李,走,现如今还不是和嬴政小儿撕破脸的时候,更何况我已经从易先生这儿了解到老夫未来的结局,可提前做好准备!” 未来的结局,提前准备? 李管家一脸茫然,但是他并没有多问。 在吕府影卫的护送下,二人很快便离开了清风酒肆。 临走前,吕不韦还特意在桌子上又留下一镒金子。 在他看来,易先生仁义,还预知未来,向自己泄露天机,自己又岂能小气? 如果不是说自己带的钱两不多,只有区区两镒金,那定要多留下些,聊表谢意。 吕不韦二人离开不久后,一辆马车在长阳街尾出现,朝着清风酒肆疾驰而来。 定睛一看,驾驭马车的,正是嬴政的内侍,高照。 “希律律~” 待马车停稳后,嬴政立即拨开帷幕,在高照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迎面看到酒肆里,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秦易,嬴政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不过嬴政倒没有急着走进清风酒肆,而是面带怒色道:“镇辰使何在,速来见朕!” “剑使镇辰,见过王上。” 话音刚落,一位面覆兽甲,看不清面容的黑衣剑师,从阴影中踏出。 黑冰台共有三百六十五位铁鹰剑士,其中又有十二位剑师,赐予铁鹰剑使称号,各领三十位铁鹰剑士。 而嬴政派遣前来庇佑清风酒肆的,正是以镇辰剑使为首的十三位铁鹰剑士。 “朕是怎么吩咐你们的,为什么你们能让吕相接近易先生,难不成我的话,对你们也不管用了吗?” “王上息怒。” 谁知那面覆兽甲的镇辰剑使丝毫不惧面前的秦王,不卑不亢道:“吾等尽忠职守,未曾怠慢易先生。” 一听这话,嬴政顿时气打不打一处来。 “好一个镇辰,你管这叫尽忠职守?吕相都到了眼皮子底下,你们依旧无动于衷,若非朕来的早,提前放出消息,易先生怕是早就遭了吕相毒手!” 嬴政怒道:“若是易先生有什么闪失,朕拿你是问!” 第二十七章 太极拳意 “王上放心,易先生只是喝醉,并无大碍。” 镇辰剑使依旧是那副毫无所惧的模样,面无表情道:“但还望王上明白,张子曾定下规矩,吾等铁鹰剑士,除了尊王上之令,在咸阳城中,亦要遵循商君之法,吕相既然符合商君法度,我等铁鹰剑士,便无权干涉。” “你……” 嬴政指着镇辰剑使的鼻子,想骂,又骂不出口,最后只得猛地拂袖,愤懑道:“迂腐,迂腐之极!” “王上若无他事,镇辰先行告退。” 面覆兽甲的镇辰剑使却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样,朝秦王嬴政拱了拱手,没等嬴政答复,背剑的身影便再度消失于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嬴政即便恨得牙痒痒,也无可奈何。 那镇辰剑使口中的张子,便是昔日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的大秦国相张仪。 但是张仪身为口才极其出色的纵横家,养出的黑冰台执法队,不知怎的,简直是和他完全对立的存在。 黑冰台的这群铁鹰剑士,说的好听点,叫铁面无私,难听点,那脑筋是一个个比谁都死,都不会拐弯,他们最大的优点,是能够无条件服从命令,完成命令。 但是除了命令之外的事,他们一概不会插手。 尤其是在咸阳城内,商君之法实行贯彻最彻底的地方,秦法大于王法! 身为秦王,嬴政虽然能调动他们,虽然能让他们眼睛都不眨的替自己送死,但就是不能让铁鹰剑士违背哪怕一丝一毫的规矩。 只有等嬴政亲政之后,整个黑冰台上下才能被他完全掌控,一应之法,也可由他重新制定。 深夜,月上中天 皎洁的月光,透过大门,照射进清风酒肆,洒下一地银辉。 秦易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宿醉刚醒,头还有种晕晕乎乎的感觉,不太真切。 “好家伙,这酒的后劲真大,喝的时候没感觉,喝完却一觉睡到了现在。” 看着门外空旷的大街,和酒肆内狼藉的杯盏,秦易使劲摇了摇头,试图清醒。 他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借着月光,点燃了柜台上的豆脂油灯。 现在是战国末期的大秦,夜间照明主要还是靠油灯,至于蜡烛要到东汉末年左右,才有考古发现。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普通老百姓家里点不起油灯的,基本上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严苛的商君秦法,致使咸阳城内的治安很好,因此秦易根本不担心酒肆里会遭贼。 “唉,喝酒也耽误事,你看看,这一桌子剩菜碗碟,放到现在还没收拾。” 秦易锤了锤后颈,想着:“要不然,咱明天也去招几个仆从回来,帮衬帮衬?” 需要注意的是,秦易现在想招的是仆从,而不是奴隶。 战国时期,华夏正处于由奴隶制向封建制过渡的阶段,因为铁器和牛耕的出现,生产力提高,井田制逐渐被瓦解,原先剥削的奴隶制不再适应时代的发展。 而秦国自秦孝公商鞅变法以来,比如废除陪葬,奖励军功,重开阡陌等,种种措施更是加速了奴隶制的崩溃,如今的秦国奴隶存在已经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相对自由的百姓黔首。 第二十八章 朋友 只要安分守己,别做违法乱纪之事,生在秦国,比生在其余六国其实更好些。 秦易身为两千年后的华夏人,骨子里对剥削奴隶的奴隶主还是非常抵触的。 大家同样都是人,只是后来遇到了不同的境遇,你因为你境遇好,就去理所当然的剥削压榨那些境遇比你差的,这说起来,怎么也没道理。 “不过……也不用招几个仆从,一个就行,多了工钱咱也付不起,正好后院还有几间空着的厢房,包吃包住,应该能招到人……” 昏黄的灯盏下,秦易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自顾自的想着。 他现在手头还算宽裕,酒肆慢慢也走上了正轨,靠着清风佳酿和系统兑换的各色菜肴,像老赵和老吕那样视金钱如粪土的狗大户,未来只会越来越多。 自己也要提前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客人真的多了,手忙脚乱,顾头不顾腚,看了让人笑话。 就在秦易收拾桌子,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一闪而过的光芒差点没闪瞎秦易的狗眼。 “咦,这里怎么还有一镒金。” 秦易顿时眼前一亮。 他轻轻咬在黄澄澄的金子上,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 收拾桌子还收拾到钱,任谁也开心呀! “估计是老吕那货留下的,没想到他做事还挺厚道,走之前还晓得再留下一镒金,靠谱,靠谱!” 又多了一金的收入,连带着秦易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就在此时,系统熟悉的提示音再度在耳边回荡。 27 【叮,恭喜宿主获得二十金,达成成就:小有所获(2/10)!】 【成就奖励,恭喜宿主解锁清风酒肆专属技能:二十四式简化太极拳!】 【二十四式简化太极拳】:华夏古武拳术简化而来,集儒、道、太极、阴阳之大成,兼导引吐纳,通五行变化,内外兼修,刚柔并济,长久习之,可养五脏六腑,锻阴阳二气,强身健体,四两拨千斤。 看到这个奖励,秦易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尼玛,二十四式简化太极拳?” 秦易一脸嫌弃道:“真当我没念过书?还古武拳术,骗小孩呢,我大学练了四年,体测不照样年年吊车尾。” 系统属实坑爹。 二十四式简化太极拳,明明是20世纪中叶的华夏官方组织人员,汲取原来的杨氏太极拳精华改编而来的。 总共二十四个动作,比较规范简单,容易上手。 结果到了系统这儿,就是什么华夏古武拳术,还神神叨叨,什么阴阳五行,太极儒道,说的那么玄乎。 一看就是系统故意拿来哄自己凑数的。 秦易大学的时候就学过二十四式简化太极拳,学了整整四年,闭着眼都能打出来一整套,深受它的毒害。 没想到时隔多年,他都穿越了,还能碰见。 在秦易看来,这玩意儿完全就是花架子,除了好看,屁用没有。 真要和别人干架对上了,难不成你还说,等等,让我摆好姿势,对,就用这招,咱俩打。 这不开玩笑嘛! 估计姿势还没摆好,就被人家干趴下了。 就在秦易收拾收拾碟筷,准备回后屋睡觉的时候,脑海中忽然再次响起系统熟悉的提示音。 第二十九章 奴隶 【叮,检测到宿主拥有拳架基础,可跳过新手教程,拳意灌输中……】 秦易当时就愣了。 拳架基础? 我什么时候有过拳架基础的,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还有那个拳意,这又是什么意思? 忽然间,系统的话音刚落,秦易只感觉从丹田处涌出一股暖流,通往四肢百骸,流向周身经脉。 心血来潮,秦易下意识的走到后院里。 在皎洁的月光下,秦易摆开自己练了四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二十四简化太极拳拳架。 但是这一次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夜深人静的原因,秦易的心变得特别宁静。 起势,野马分鬃,白鹤亮翅…… 二十四个简化的太极拳招式,如行云流水般,静静流淌而出。 在那股暖流的带领下,秦易的动作不再是那般拘谨,反而随心所欲起来,明明和前世二十四式简化太极拳的规范套路没有半点相似,却又让人感觉,这就是真正的太极拳招式。 皎洁的月光倾泻在秦易缓缓而动的身上,不知不觉中,似乎体内的那道暖流也逐渐壮大。 通过那看似简单的一招一式,秦易只感觉自己筋骨被舒展开来,心旷神怡,冥冥中,整个人都清净安宁,宿醉带来的不适也渐渐消失,他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体内那一道暖流运行的方向。 【练拳不练意,始终一场空,太极拳法,用意不用力,重意不重形,若得拳意,无拘泥矣。】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而起。 …… 天刚蒙蒙亮,遥远的天边现出一抹鱼肚白,紫气东来,新的一天再次开始。 一大清早,秦易就麻溜的起床,穿戴洗漱好后,就跑酒肆后院里,摆好拳架,自发的打起了太极拳。 秦易的动作并不快,看起来毫无章法,但是却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美感。 行与心合,心与意合。 宁静祥和的太极拳意随着招式缓缓流淌,秦易的精气神也从原本的玩世不恭,渐渐变得恢弘正大,散发出一股磅礴的浩然正气,气息如渊峙岳临,沉着稳健。 “呼……” 随着一口浊气轻轻吐出,秦易的双手微微下按,最后一式收势完成,秦易终于将这一套招式烂熟于心的二十四式简化太极拳完整打完。 擦了擦额间细汗,秦易感慨道:“不得不说,系统出品,果真是精品啊,先前我还以为是系统坑我,但只有练过之后才发现,系统这二十四式简化太极拳,真的和以前练得不一样。” 自从那晚误打误撞练了一次系统奖励的二十四简化太极拳,秦易仿佛进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每当秦易练拳时,他总会进入一个十分玄妙的境界中,摒弃一切杂念,心旷神怡,外界的一切都无法打扰他。 还有那股说不上的意境,配合神奇的吐纳呼吸之法,使得丹田内那股忽然出现的暖流,也在逐渐壮大。 通过这几天的练拳,秦易如今的精气神,似乎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身体愈发轻盈,系统介绍中的那句强身健体,好像还真不是盖的。 秦易还发现,每天朝阳初升,紫气东来之时,打太极拳的效果最好,体内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增长速度也最快。 第三十章 “话说,我体内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该不会就是小说里的真气或者内力吧?” 秦易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是就是吧,反正我穿越都穿越了,就算现在告诉我咸阳城郊外有野生葫芦娃,我也信。” 很多东西既然没法解释,那就不去管他,这是秦易一贯的行为准则。 当然,秦易的骨子里还是不相信什么真气内力的,相较之下,他更倾向于自己得到了正统的太极拳传承。 整了整衣襟,打完拳,神清气爽的秦易走进酒肆柜台,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前往坊市。 秦易的清风酒肆位于的长阳街,性质上像是一个高端商业街,平日里来往的也多是有钱的公子哥。 而咸阳坊市,则像是面向于整个咸阳百姓的大众集市,里面各行各业都有,品类繁多,包罗万象,也更富有生活气息。 刚进坊市,秦易就听见有人在向自己打招呼。 “易掌柜,又来坊市买菜?”那人语气里明显带着欢喜,道:“易掌柜您看看,这是今早刚摘的韭菜,还有葵与芹,都是新鲜的菜蔬,您看您需要吗?” 秦易定睛一看,原来是路边一个黝黑干瘦的小菜贩。 “不了,王婶,上次买的菜我店里还有剩余,改明儿没了,我再来。”秦易客气的说道,婉言谢绝。 “这样啊……”被唤做王婶的菜贩一听这话,眼神略微黯淡下来,不过还是强打欢喜道:“没事没事,多谢易掌柜,改明儿店里没菜了,可一定要再来,我保准给您最新鲜的。” 秦易笑着说道:“好说,好说。” 这黝黑干瘦的菜贩,姓王,因为夫家姓张,又叫张王氏,秦易有礼貌,唤她一句王婶。 王婶是个寡妇,丈夫早年间在长平之战中牺牲,但是由于军功不够,爵位无法由后代继承,只留下几亩薄田。 王婶一个女人独自把儿子拉扯大,挺不容易的。 秦易看她可怜,偶尔也会光顾她的菜摊。 说到这,秦易就要吐槽了,酒肆的那狗比系统虽说能制作菜品,但是由于没有升级,原材料还要秦易自己提供,坑爹的很。 你说说,你系统菜价定的那么贵,赚都赚翻了,还非要浪费我这原材料的三瓜两枣,有意思吗? 幸好系统能够收纳菜蔬,永久保证新鲜,要不然,秦易早就骂娘了。 …… 告别王婶,秦易继续朝坊市里走。 在秦易看来,招个仆人应该是个很简单的事,如今生产力低下,食不果腹,肯定有很多人要做工,自己来坊市里找不就行了。 但是等秦易走进坊市里,直接傻了眼。 入目,一片凄惨景象。 他看见,有身披大秦甲胄的士兵押送一大批奄奄一息的犯人,犯人们束手束脚,一人脖子上挂着一块木板:“官奴:申,年三十一,赵国战俘,半两钱:五十。” 还有大腹便便的地主老爷,拖着伤痕累累的三两个精壮男子,其中一个脖子上挂着:“私奴:丙,年三十五,韩国人士,骄横不作田,半两钱:二十。” 第三十一章 更有甚者,有人拉来一座黑布罩着的木笼,也不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只能依稀听见木笼里面有女子轻微的嘤咛啜泣声,木板上写着:“胡姬:雅,年方二八,金:三镒。” 秦易发现,坊市里找工做的人基本看不见,但是把人当牲口买卖的,却遍地都是! “难道说,这才是古代集市的真实景象么……”秦易怔了怔,喃喃自语。 战国时期,原有的奴隶制逐渐瓦解,社会性质开始朝封建制转变。 但是奴隶制瓦解,并不意味着奴隶的消失! 封建地主阶级,照样需要大量的奴隶,来给自己提供优渥的生活条件,要知道,自由民是生产资料,但是奴隶却是私人财产,不然他们去剥削谁? 在大秦的都城咸阳,更是如此。 贵族地主们,他们需要的是能给他们带来更多财富,创造更多价值,而成本却更为低廉的奴隶,而不是和他们一样,拥有平等人权,价格也更昂贵的普通黔首。 退一万步,奴隶能够随意打骂,即便出了人命,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换做是正常雇佣的黔首,商君秦法明白白的摆在那里,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雇回来找罪受吗? 正当秦易发愣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浑厚的声音。 “易掌柜,好久不见,您怎么会在这?” 秦易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一家宏伟的大酒坊门口,站着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中年文士,正笑盈盈的朝自己打招呼。 “呦,是老吕!” 秦易眼前一亮,面上露出高兴之色。 原来站在酒坊门口向自己打招呼的,正是前不久来自己店里做客的卫国行商,吕姜。 “易掌柜好记性,正是在下。” 老吕笑着打趣道:“易掌柜是看上了那身段妖娆的胡姬?好说,易掌柜打声招呼便是,在下正好将其买下来送与您,当做上次答疑解惑的谢礼。” “害,老吕,瞧你说的,你看我像是这样的人么。” 秦易摆了摆手,笑着解释道:“我是来坊市里准备招几个仆从回去的,谁承想这里只有奴隶贩卖,却无想要做工的黔首,白跑一趟。” 说着,秦易摊了摊手,示意两手空空,莫名有些喜感。 “仆从,招工?” 老吕像是听见了什么新鲜事,捧腹大笑道:“易掌柜当真是妙人,奴隶价格低廉,较之雇佣的黔首,也更听话,并且不受官府法令限制,属于私人财产。易掌柜为何舍近求远,放着好端端的奴隶不要,去找罪受,招仆从回来?” 秦易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这是时代造就的不同价值观,很正常。 现如今的大秦,本身就承认奴隶的存在,就像是刚才秦易看见的那样,分为官奴,和私奴两大类。 官奴,由官府作保,来源一般是战败的俘虏、触犯秦法的罪犯以及他们的家属,价格虽然偏高,但是都是有正规的保障,基本不会出什么问题。 私奴就不好说了。 他们有的是通过买卖得来,有的是自愿卖身为奴,还有的是得了军功朝廷赏赐的官奴,不仅来源不清,底细有可能也不干净,所以价格往往偏低。 就像是那个名为丙的私奴,名义上说是因为骄横不劳作,被那个贵族地主拖来贩卖的,但是真实原因没人知道,弄不好,原本可能…… 第三十二章 “不说这些,老吕,还说我,你怎么也在这?”秦易好奇问道。 老吕指着自己背后的酒坊,笑道:“易掌柜,瞧您这话问的,您看看,我在咸阳的家业就在此处,不在这,又在哪呢?” 秦易这时候才注意到老吕背后的酒坊牌匾上,写着大篆模样,古朴烫金的四个大字: 吕氏酒坊! 酒坊规模颇大,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酒香,进进出出的酒小二也衣着统一,看上去就是一家不小的产业。 “好你个老吕,这么不老实,还骗我是什么行商,结果在咸阳有一家专门酿酒的酒坊,家业比我还大!” 秦易一拳捶在老吕的肩头,笑骂道:“怪不得那日一进门,就问我那儿是不是生产清风佳酿的清风酒肆,后来稀里糊涂的把我灌醉,又不声不响自个儿跑了,我道是什么原因,感情是到我这来刺探情报来了!” 一身粗布麻衣的吕不韦,笑着揉了揉自己被秦易锤了的肩头,也不说话。 他吕不韦哪里是什么酒坊老板,分明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守株待兔,秦易刚出门,吕府暗卫便将他的行踪禀报给了自己,让他特意守在这,静等秦易出现。 至于这家吕氏酒坊…… 现在确实是他的家业,咸阳那么大,他堂堂吕相,买一家酒坊又有何难? 吕不韦心下暗喜道:“看来易先生并不记得那日酒醉之后说了些什么,我的身份也并未暴露,如此正好,更加方便了我向易先生多多请教,找回丢失的面子!” 自己从那一日嬴政小儿在朝堂上裹挟武将大势压人,吕不韦在朝堂之上愈发不如意,日子也过的愈发憋屈。 例如就蒙骜攻下的魏国二十余城设郡之事,他堂堂相邦不发表意见,那群文官武将们,就真的不再询问自己。 嬴政小儿更过分,和那蒙骜、赢奚一口一个蒙上卿,奚叔父,却对自己,直到最后定下新郡名为东郡,也未曾说过半句话。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相邦吗?! 当初秦易醉酒后,下意识与吕不韦说什么嬴政未来会因为赵姬之事,鸩酒毒杀自己,吕不韦还不信,可是等他前两天亲自去甘泉宫的时候,才发现秦易说得半点不错。 上个月还如胶似漆的老情人赵姬,这个月就果真疏远了自己! 原先是她求着自己去甘泉宫与其私会,情到深处,还会自降身段,唤自己吕郎,现在呢,自己主动前往甘泉宫,她反倒摆起了太后的架子,闭门不见,敢让自己吃闭门羹! 不过小小艺伎罢了,也不想想,当初若无我吕不韦,岂能有你赵姬如今的地位与权力? 好一个秦王,好一个太后,孤儿寡母,薄情寡义,欺我吕不韦太甚! 想通这一点,吕不韦回过神来,朝秦易拱了拱手,更加佩服秦易的神通广大,神色也愈发恭敬。 “易掌柜过奖了,在下不过是满身铜臭的江湖商贾,虽有几分钱财,但是论学识见解,知人辨性之术,远不如先生矣。” 吕不韦谦虚笑道:“先生若有空,何不如去在下的酒坊里小酌一番,也好让我聊表谢意,以尽地主之谊。” 第三十三章 “欸,老吕,还真别说,我忽然想起一个发财的好点子,咱们或许还真的要好好聊聊,合作合作,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 秦易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吕不韦还当秦易这话是有什么深意,心下当即大喜。 “自然,在下本就是一介商贾,易掌柜若是有什么发财的门路,吕姜求之不得!” 吕不韦心想,易先生应该是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但是又不方便当众说出,所以才故意借口说是什么生意,好找个地方和自己密谈。 官场老话术了,他熟! 谁知秦易嘿嘿一笑,道:“那就好办了,正好你就是做酒坊生意的,我这里有一项独门手艺,我出技术,你出钱,怎么样?你放心,这是一项独门买卖,只要你肯下大本钱,做大做强,指日可待。” 吕不韦一愣。 技术……出钱?这是什么情况?? 士农工商,商永远摆在最后一位,他吕不韦前半生就一直在和生意打交道,早就腻歪了。 现在好不容易做了相邦,哪里还会再回去做这被人轻贱的老本行的道理。 更何况易先生你身怀不世大才,不应该字字珠玑么,说了好好聊聊的,怎么一扭头,真的就谈起了生意? 秦易看见吕姜犹豫不决的姿态,嘴一撇,不悦道:“咋了,老吕,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一起合伙做生意?” 吕不韦连忙摆手,生怕秦易生气。 “不不,能和易掌柜一同共事,是吕姜的荣幸,只是……” 吕不韦还想问些什么,结果被秦易被打断。 “只是什么,只是,你愿意就行,老吕,我就知道你靠谱。” 秦易高兴极了:“就这么说定了,做什么生意先保密,我先回去准备图纸和工具,等过俩天器械弄好了,我再来找你,你可要在好好等我!” 话音刚落,秦易马不停蹄的回清风酒肆去了。 只留下吕不韦待在原地,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脸苦笑。 …… “果真是天赐良机呐,本来我一没本钱,二没渠道,也就不想着蒸馏烧酒了,谁承想,竟然让我遇到了老吕。” 回酒肆的半路上,秦易乐呵呵的想道:“刚巧不巧,老吕还就是做酒水生意的,在偌大的咸阳城里有个那么大的酒坊,如此一来,我先前构思的所有想法,不都水到渠成了?哈哈哈!” 秦易开怀大笑。 原先困扰秦易在大秦制作蒸馏酒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本钱和渠道,承担不了高额的酒税,也无法推广。 可是现在有了老吕,一切都迎刃而解。 秦易出技术,老吕出钱出力,他们两个合作,简直完美。 等到经过蒸馏出的高浓度白酒横空出世,现在市面上的所有酒水都会是渣渣,黄澄澄的金子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光是想想,秦易都感觉美得冒泡。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蒸馏酒器该怎么制作了。” 趴在酒肆柜台上,秦易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之所以在宋元之前,古代的白酒度数都不怎么高,最大的原因还是古人没有掌握蒸馏的技巧与最合适的器皿。 要知道,铁锅那都是宋朝才有的产物,更别说蒸馏白酒了。 别看那些憨批穿越小说里,一穿越回古代,随随便便在铁锅盖上接个竹管,然后大火一烧,就能蒸馏出五六十度,八九十度的高浓度酒水原浆。 那特么都是扯淡。 蒸馏器皿最基本的密封性都没有,手法粗糙,还没冷凝装置,照这样弄,酒蒸汽还没收集,就全部挥发了。 可操作性约等于零。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最靠谱的方法,还是先做好蒸馏酒器。 第三十四章 蒸馏酒器 唰~唰~ 秦易不知从哪扯来一块羊皮,手执自制的简易竹管毛笔,趴在柜台上唰唰唰的画着图纸。 定睛一看,图纸上画着的是一个类似于大鼎的装置,线条略微有些粗犷,不过大致能看出来画的是什么造型。 “现在是战国末年,青铜冶炼业已经高度发达,但是铁的冶炼也就那样,不说灌钢法,连煤都还没运用到冶炼上,做出来的铁器只能说满足于粗糙的农具使用。” 秦易沉思道:“两相对比,铁的消耗太大,效果却更差,得不偿失,还是用技术更成熟的青铜铸造比较好。” 华夏古代的钢铁冶炼业开始时间极早,春秋时期就有铁器文物的考古发掘,大约再到战国时期,华夏先民又掌握了块炼钢和淬火的制造工艺。 但是说实话,这个时期的铁器制造发展,是比不上青铜合金冶炼的,毕竟铜的熔点低,铸造性也更强,像著名的越王勾践剑,就是最好的例子。 因此秦易宁愿选择比较保险,但是收益更高的铜器,也不想用铁器。 “材料确定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蒸馏酒器本身的密封性。” 秦易顿了顿,陷入沉思中。 蒸馏酒之所以度数那么高,便是因为酒精的沸点比水低,经过蒸腾,自然纯度极高。 然而按照大秦现如今的工业条件,密封胶圈啥的就不用想了,那玩意儿怎么也做不出来,只能靠工匠的手工精度,努力将蒸馏酒器的密封性做到最大。 “看来……我得想法子找个厉害点的工匠,最好是墨家一派的传人……” 下定主意,秦易顺手卷好手中刚刚画成的羊皮图纸,走出清风酒肆。 …… 咸阳城作为大秦的都城,无论是政治、经济还是文化上,在七国中都属于顶尖的存在。 因此在咸阳城中,也汇聚了诸子百家,各行各业的能人志士。 像墨家,就是其中的鲜明代表。 墨家在墨圣墨翟死后,逐渐分化,时至今日,已然演变为相里氏秦墨、邓陵氏楚墨及相夫氏齐墨三派。 其中,楚墨邓陵子世家,多为侠客豪杰,以实现墨圣兼爱非攻为至高理想,任义侠气,重然诺,轻生死,继承墨家的道义最多,名声也最响。 相较之下,齐墨相夫子世家的名声次之。 相夫子世家以齐鲁学宫、稷下学宫为根本,重视思维与论辩,孕育了一代又一代的论辩名士。 当初,名家集大成者惠施与公孙龙子二人在稷下学宫掀起的那场名辩思潮,背后,就有相夫子世家的身影。 墨家三派中,秦墨相里子世家,最为务实,声名却最小。 在相里子世家看来,七国中,唯有秦国之法才最接近墨家的最终理想,也唯有秦国,才能真正实现一统六国的大业。 不过受限于严苛的商君秦法,秦墨相里子世家没有楚墨邓陵子世家那般的豪侠武力,也没有齐墨相夫子世家那群人麻溜的嘴皮子,转而向科学技术方面发展。 他们做的更多的,是通过朴素的科学实验研究,向秦国底层的工匠百姓们,传授墨家的机关器械,普及墨家的农耕知识,潜移默化的,改变着秦国黔首的精神面貌。 …… 第三十五章 墨家三派 时至正午,大日高悬。 秦易驻足站在一个规模并不算大铁匠铺前。 擦了擦额头细汗,秦易疑惑道:“这相里氏秦墨不是说就在咸阳吗,为何如此难找,我几乎走遍了整个东市,愣是没打探到半点消息。” 墨家多能工巧匠,这是出了名的,秦易如今想要做蒸馏酒所必须的蒸馏器,精密度要求不低,一定得是相里氏秦墨经手。 这样做出来的东西,秦易才放心。 然而找到现在,秦易连饭都没吃,也没找着相里氏秦墨的踪影。 就在此时,秦易忽然看见自己面前铁匠铺的牌匾。 “欧氏……工坊?” 秦易脑中灵光一闪,面露欢喜道:“大家都是工匠,况且墨者那么出名,我去向店里的伙计打听打听,他们应该知道咸阳城里相里氏墨家的住处吧?” 说干就干,秦易快步走入这家名为欧氏工坊的铁匠铺中。 铁匠铺中,炉火正盛,一位正值壮年的铁匠师傅赤膊着上半身,手持铁锤,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不绝于耳。 那浑身爆炸性的肌肉,伴随铁锤挥舞,火星四溅,落在眼中,颇有几分震撼美感。 “这位小哥,敢问您是想要些什么?” 一进门,就有一个看上去颇为机灵的伙计凑过来,招待道:“我们家铺子是祖传的手艺,无论是农具,铁器,还是刀剑兵器,都有,包您满意。” “我就看看,看看。” 看着墙壁上挂着琳琅满目的铁器,秦易笑着说道。 “好嘞,小哥,您慢慢看,有需要唤我就行。” 那机灵的伙计很识相,面上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反而落后半步,陪秦易逛起了这欧氏工坊。 来大秦这么久,秦易还是第一次逛咸阳城里的铁匠铺。 别说,这铁匠铺虽然规模不大,但是东西倒是挺全的,不管是黔首们农耕所需要的各式农具,还是贵族士大夫喜欢佩戴的观赏性刀剑,这里都有。 走了一圈,秦易随意问道:“对了,小兄弟,你们都是做工匠的,你知道这咸阳城,哪里是秦墨相里氏世家的工坊吗?” 那机灵的小伙计一愣。 不远处那位正值壮年的铁匠似乎也听到了秦易的话语,动作微微一滞,旋即恢复正常。 “秦墨……相里氏?” 伙计挠了挠头,憨憨道:“这位小哥,我还真不知道您说的秦墨相里氏,他们也是开铁匠铺的吗?” 秦易解释道:“这倒不是,相里氏为现今墨家三派之一,醉心于研究,继承了先圣墨翟的很多优秀技术,我想找他们定制一件东西。” “定制一件东西?”小伙计眼前一亮,连忙道:“小哥,是铁器或铜器吗?” 秦易微微点头:“不错,算是铜器。” 谁知那机灵的小伙计一定这话,高兴极了,拍着胸脯道:“那小哥又何必找什劳子相里氏,我们欧氏工坊一样可以呀!” 小伙计一脸骄傲道:“我们欧氏工坊的欧老师傅和欧大师傅,可是咸阳城里一等一的能工巧匠,就连吕相,也曾经在我们这定制过刀剑呢!” 秦易摇了摇头,笑着拒绝:“不了,我想定制的并不是刀剑,而是器皿。” “况且在我看来,整个咸阳城里除了秦墨相里氏之外,恐怕无人能做的令我心满意足。” 第三十六章 欧氏工坊 此话一出,铁匠铺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秦易噤声,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哪里有在人家铁匠铺里,夸别人手艺好的? 这不是砸场子么! 果不其然,铁匠铺里刚刚还挥汗如雨的壮年师傅,此时已然停止动作。 他冷冷的看着秦易,寒声问道:“这位小哥,我虽然是个只知道打铁的粗人,不懂礼数,但怕是没得罪过你吧?” “为何要捧高一个的同时,便踩扁一个?” 铁匠师傅面若寒霜,将手中的铸造锤狠狠砸下,火星四溅。 “小哥若是想找相里氏那群不务正业的杂碎,便去找,休要在我这工坊里闹事,即便你现在想要我帮你定制什么东西,我欧氏工坊也不欢迎!” 言语间,正值壮年的铁匠师傅似乎对于秦易口中的秦墨相里氏有很大怒气,但还是压着性子,没有爆发。 转身攥紧铸造锤,嘭的一声,狠狠敲击火炉里烧红的剑坯。 秦易悻悻然,不敢说话。 这玩意儿本就是他不对,加上铁匠大多数都是那种一点就着的暴脾气,人家没一锤头夯死自己,都是对得起自己了。 不过他也捕捉到一丝信息,这位欧氏工坊的铁匠师傅,好像知道些关于秦墨相里氏的消息。 蛋疼的地方是,自己已经得罪他了,这让自己怎么好意思开口问啊。 就在此时,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忽然从铁匠铺的后堂里缓缓走出。 “诚儿,先祖曾说过,铸造锤敲击剑坯的声音,是天底下最美的乐章,可你看看现在,心境紊乱,杂乱无章,打铁的声音听得只让人觉得聒噪。” 老者摇摇头,似是训斥道:“你这般,又怎能打造出一柄绝世好剑?” “呼……”那位正值壮年的铁匠师傅深吸一口气,低头道:“孩儿明白。” 平复心情,铁匠铺里富有节奏的敲击声才再度响起。 “你能明白就好。” 头发花白的老者见状,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秦易正欲离开,忽听老者道:“这位小哥莫急着走,先前老夫在后堂听闻,你说你在找相里氏那群不务正业的人?” “还听你说,你想做的东西,整个咸阳城里除了秦墨相里氏之外,无人能做的令你心满意足?” 一听这话,秦易心立马拔凉拔凉的。 完犊子,这老头估计是这欧氏工坊的老坊主,自己先前出言不逊,怕是惹人家生气了! “那个,老人家,我不是故意要贬低你们,怪我,怪我,我这就向你们赔礼道歉。” 说着,秦易便弯腰拱手,向二人躬身行礼。 挨打要立正,自己嘴上没个把门的,惹怒了人家,道歉也是应该的。 头发花白的老者倒也没生气,笑盈盈的说道:“小哥说笑了,相较之下,老夫倒是更好奇,不知小哥能否让老夫见识见识,你口中的东西是何物?” 老者的言语中带着些许自傲:“对了,忘了自我介绍,老夫名为欧师古,这是我的嫡子开诚,我们父子二人皆出自平阳欧氏,先祖为铸剑师欧冶子,来这咸阳城也有二十多年,凡和铸造有关的器物,未必不能造出。” 害,这老人家真有意思,咋说着说着,就自报家门了。 其实,我更想你现在就放我走,真的,大型社死现场,丢人呐…… 第三十八章 秦易脸色微红,心里这般想着。 等等,先祖……欧冶子! 秦易忽然捕捉到老者先前话语中的关键词。 难不成,这欧氏工坊的先祖,是华夏铸剑师鼻祖,铸成湛卢、鱼肠、巨阙等十数把名剑的那位铸剑大师,欧冶子? 秦易精神一振。 欧冶子号称古华夏第一铸剑师,生于吴越之地,自幼便习得铜铁冶金之术。 相传华夏第一柄铁剑龙渊剑,便出自他之手,可谓开创华夏冷兵器之先河! 不仅是兵器,像铁锄、铁斧等生产农具,欧冶子也曾铸造过,他的先进技术,由后代子孙继承,大多以铸造为生。 单论铸造之术,欧冶子的后人,真的不比墨家机关术差,某些方面,甚至犹有过之…… “如今我暂时找不到秦墨相里氏的踪迹,即便找到,人家也不一定就会帮我制作蒸馏酒器。” 秦易心下暗暗思忖道:“眼前这位老人家自称是铸剑大师欧冶子的后人,铸造之术未必就比秦墨相里氏差,我为什么不找直接找他呢?” 想通这一点,秦易也顾不上什么尴尬不尬了,从怀里掏出那张画着蒸馏酒器图纸的羊皮卷。 “欧老师傅,刚刚出言不逊,是我的错,这是我需要制作的图纸,您老人家看看? 我也不知道您是铸剑大师欧冶子的后人,并未有意冒犯,如有得罪之处,还望您和欧大师傅多多见谅。” 说着,秦易将手中的图纸递给这位名为欧师古的老人家。 “呵,父亲,你看他那劳什子图纸作甚。” 正在捶打铁条的欧大师傅闻言,冷笑一声,讥讽道:“管他是何物,这位目中无人的小哥既然那般看好相里氏,便让他去找相里峰那杂碎好了,何必留他在这欧氏工坊,脏了我们的眼!” “啊这……” 秦易哀怨的翻了翻白眼,被欧开诚噎的说不出话来。 这位大师傅气性咋这么大,话说这也不能全怪我啊,谁晓得这么巧,随便逛一家铁匠铺,都能遇到铸剑大师欧冶子的后人…… “开诚,宁心静气,好好铸你的剑。” 欧师古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仔细打量一番手中的羊皮卷,而后笑着问道:“这位小哥,敢问你要铸造的可是铜鼎?” “老夫粗略看了几眼,虽说你这铜鼎造型颇为奇特,需要专门定制模具才可铸造,但多花些功夫,大一些的工坊也可以造就,为何偏要找秦墨相里氏不成?” 欧师古的语气中,带有几分戏谑。 好家伙,有戏! 不愧是铸剑大师欧冶子的后人,仅仅看了几眼,就把自己的图纸看的大差不差。 秦易悄悄竖起大拇指。 欧师古问话的方式也很有艺术,不问自己这东西特殊在什么地方,而是欲扬先抑,说自己这东西其实并不特殊,其他大一点的工坊也能做。 引诱自己主动说出专门去找相里氏的原因。 秦易也不藏着掖着,既然是有求于人,那肯定要顺着人家不是。 他指着图纸详细解释道:“欧老先生,此物名为蒸馏酒器,顾名思义,便是用来酿酒,虽说造型与普通的铜鼎相似,但是相差远矣。” 第三十七章 铸剑大师欧冶子 “原来是酿酒的新型器皿,我道看的怎如此眼生。” 欧师古点了点头,眼眸发亮,示意秦易继续。 任何一位工匠,面对新的器皿图纸时,心中都会有一种自发的向往,一生醉心铸造之术的欧师古也不例外。 “不知这蒸馏酒器的奇特之处在哪,值得小哥如此奔波?”欧师古来了兴致,好奇问道。 “欧老师傅请看。” “这蒸馏酒器共分为四个部分,自下而上分别是釜体装置、甑体装置,冷凝装置及收集装置,四个部分虽然看上去需要不同的模具,实际上却需要组装为一体。” 秦易解释道:“其铸造的核心难度并不在模具,而在铸造的成品,是否能够能够承受巨大的蒸汽,并且密封性是否足够强,打个比方,就像好比用这火炉架上陶罐烧水,水沸腾之后产生的蒸汽,必须完全保留在陶罐之中,这便是蒸馏酒器的最难之处……” 秦易介绍的非常仔细,毕竟这关乎自己的酿酒大业。 同时又害怕欧师古听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索性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着举例,生动形象。 谁知欧师古却摆了摆手,和蔼笑道:“恕老夫才疏学浅,小哥说的什么装置、密封性等,老夫并未听得明白,但是在定制之前,老夫想问小哥一个问题。” 秦易一愣:“欧老师傅请说。” 欧师古笑着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问道:“先不谈铸造工艺的难度,单是铸造这所谓的蒸馏酒器,怕是便需要花费不少铜料,像模具、火耗等,粗略估计需要铜料近千斤!” “再加上在上面消耗的人力、物力,时间,若无百金,恐怕很难拿下。” 欧师古笑盈盈道:“敢问小哥,你有这么多钱财吗?” 战国时期,铜的使用范围其实比铁更广,某种程度来说,黄铜甚至能够当做和黄金一样来看成货币进行流通,也被称作金。 只不过书写和计量方式有所不同,比如金千金,说的便是一千镒黄金;而金千斤,代表的则是一千斤黄铜。 黄铜也是金灿灿的,看上去就和金子一样,由于认知的匮乏,很多黔首会将其和黄金混为一谈,但需要注意的是,二者不能混为一谈。 秦易一怔。 “铸造蒸馏酒器,这么贵的吗……”秦易微微皱眉,心下犯起了难。 一百金,放在后世差不多相当于一百五十万软妹币了,即便是把自己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啊。 秦易试探性的问道:“欧老先生,能否通融通融,百金着实太贵,在下一时也拿不出,但是确实是急着用,您看……” “老夫也只是粗略说说,小哥莫要心急。” 欧师古摇摇头,道:“更何况老夫早已封炉多年,也拿不起那柄铸造锤了,现如今的工坊,全由吾儿开诚做主。” “父亲,与他说那么多作甚,一想起他先前那副吹捧相里氏的嘴脸,我就生气,呵,别说百金,即便是千金,想要我给他亲手定制什劳子蒸馏器,也是做梦!” 第三十九章 新奇的事物 一旁正在捶打剑条接近尾声的欧开诚,冷笑一声,直接拒绝了秦易,根本没商量。 说着,他用火钳夹起烧红的铁剑条,剑刃部分如蜻蜓点水般,缓缓浸入冷水中,烧红的剑身并未沾水。 待剑刃稍加冷却,抽出放在锻造台上锻打数锤后,又再次浸入冷水中片刻。 如此数次,欧开诚累得满头大汗,眼眸却愈发明亮。 当他手中的最后一锤落下,眼见着铁剑即将成型,却听“嘭”的一道清脆声响。 辛辛苦苦锻炼了数日的铁剑,竟然从中间断折开来! “这……唉,怎么又失败了!” 重重叹息一声,欧开诚眉毛扭成一团,心情郁闷极了,显然不是第一次失败。 “诚儿,莫要气馁,先祖的龙渊剑若是这般容易铸成,也不会名扬天下了。”欧师古适时出声,宽慰道:“即便是为父当年,十柄剑中,也未必能够成功铸成一柄,不急,慢慢来。” 听见父亲的开导安慰,欧开诚这才心里好受了些。 谁知欧开诚刚抬起头,结果发现秦易还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看他的笑话。 “你这小子,怎么还不走,怎的,想讨打不成!” 欧开诚手里拎着那柄沉重的铸造锤,又羞又怒。 他刚刚还在贬低相里氏,结果一转眼,自己却亲手打断了一柄铁剑,简直丢脸丢到了姥姥家了。 谁知秦易不仅不走,还火上浇油,一本正经道:“欧大师傅,可否让我一试,或许……我能够助你将这铁剑铸造成功。” 一听这话,欧开诚额头青筋暴起,拎着铸造锤上前,怒不可遏:“小子,找死么,你竟敢挑衅我!” 龙渊剑为先祖欧冶子铸成的第一柄铁剑,铸造难度极大,非常考验铸剑师对于火候的把握。 不仅需要铸剑师本身拥有强大的锻造能力,还需要专心致志,将剑条反复淬火,捶打,容不得一丝差错。 否则稍有不慎便会将剑条锤断,前功尽弃。 而眼前这出言不逊的小子,极为可恶,吹捧相里氏便罢了,如今竟然还敢嘲笑自己,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敢对我在铸剑上指手画脚? 是可忍,孰不可忍! 若不是欧师古拦着,此时秦易恐怕已经被欧开诚亲手锤翻在地了。 “不不,欧大师傅误会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秦易连连摆手,道:“只是在我看来,你的铸造手法虽说娴熟,但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冒昧的问一句,您可知铸剑为何要用这种剑刃沾水淬火的繁杂手法?” 为何要用这种繁杂手法铸剑? 此法乃先祖所创,父亲就是这么教的,我便是这么学的,难不成还有错? 不知怎的,欧开诚莫名有些心虚,不过他嘴上依旧逞强道:“我乃欧氏后人,铸造之术代代相传,技艺精湛,还用得着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教我?” 秦易摇摇头,只感觉可惜。 这是华夏古代人的通病,诚然,古华夏拥有无数令西方叹为观止的惊艳技术,然而却总是重视实用性,忽略了探寻其中的科学,没有像西方那样构建出一个完整的理论体系。 随着时间的流逝,技术一代代传承,相应的科学思想却没有得到弘扬。 因循守旧,固步自封,最后注定被时代淘汰。 简单的说件事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评论区老是有很多垃圾广告,这还是作者菌删过一波的了,真心烦人。 作者菌平常也挺佛系的,不怎么喜欢删评论。 但是你打广告就打广告,别艾特我啊,这是生怕我看不见么…… 和其他作者朋友聊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建议,说可以试试开一下粉丝值限制,因为广告都是机器人群发的,本身没有针对性,开一下粉丝值限制就行。 作者菌想了想,感觉挺有道理的,然后跑去后台找了好久,才找到,发现发言限制有从五百粉丝值到一点粉丝值,不等。 因为主要是为了杜绝广告,作者菌也没设很高,就限制了最低的一点粉丝值,各位书友可以长按书中的某个段落,然后随意的打赏一两个点币就行。 另外教大家一个小妙招,起点币可以通过章节末尾的视频广告白嫖,看15秒广告就有十点币,挺划算的。 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大家。 第四十章 龙渊铁剑 “小兄弟,莫非你能改良此锻造工艺的办法?” 欧师古似乎捕捉到了关键,有些不确定道。 秦易谦虚道:“我不过是一介商贾,哪里有本事改良欧冶子大师的铸剑工艺。” 说到这,秦易却话锋一转:“只不过这铸造手法难度太高,再加上方才观摩许久,有一点小小的建议罢了。” “哦,建议?”欧师古双眼微眯,拱手道:“小兄弟若真有什么建议能对欧氏工坊有大裨益,老夫可替开诚做主,接下蒸馏酒器,并且只以铜料成本收取费用,人工锻造等花费分文不取,若是小兄弟钱财再不够,赊欠几月亦可。” “欧老先生此话当真?” 一听有机会只收成本费用,还能赊欠,秦易眼前一亮。 还是古代人淳朴啊,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的几句话,竟然能带来这么大的反响。 秦易方才自知本钱不够,正准备打道回府,谁知道欧开诚铸造的那柄铁剑忽然断裂,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曾经看过有关华夏铸剑史的相关文章,久违的知识点从脑海中依次蹦了出来。 “自然当真,不过小兄弟若是空口白话,故意诓骗我们父子二人,再加上方才的出言不逊,那老夫可就要旧账新账一起算了。” 欧师古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双眸紧紧盯着盯着秦易,像是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欧老先生放心,易又怎会是那种信口雌黄之辈。”秦易拍了拍胸脯,当即保证。 欧开诚却不信,憋着胸膛里的那股怒气,质问道:“你这小子,本事不大,口气倒不小,我欧氏世代铸剑,怎么到了你这,便是工艺繁琐,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秦易摇摇头:“欧氏世代铸剑,铸剑工艺本无错,可是却没有跟上时代与技术的革新,因循守旧,所以才会出现如今的局面。” “荒谬!”欧开诚勃然大怒。 欧师古也面色渐冷,寒声道:“小兄弟,老夫先前看你年幼,故多次忍让,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贬低我欧氏工坊,怕是当老夫年迈,好拿捏不成?” “欧老先生勿急,且听我把话说完。” 谈及正事,秦易面露正色:“欧冶子大师为华夏铸剑鼻祖,他的铸剑工艺肯定无错,但是,使用他的工艺,应当注意他所处的时代与现在时代的不同,以及铸剑材料的更替。” “铸剑材料的更替?”欧师古满脸疑惑。 “不错,正是铸件材料的更替。” “欧冶子大师所处时代为数百年前的吴越,铸造第一柄铁剑时,受限于材料,所用的铁料应是在较低的冶炼温度下得到的铁矿石铁块,也就是块炼铁。” 秦易耐心解释道:“块炼铁与如今的铁块不同,杂质极多,甚至还会掺杂很多石渣,需要通过不断锤炼击打而出,淬火时,也需要重复这种步骤。” “而现如今随着冶炼技术的发展,铁块的纯度已经提升许多,并且经过炭火的不断加热灼烧,铁块表面已经逐渐渗碳。” 第四十一章 块炼钢 紧接着,秦易指了指炉火旺盛的火炉, “块炼铁渗碳后,性质逐渐改变,成为块炼钢,这便是为何方才欧大师傅失败的原因,其实并不是他的锻造工艺出了问题,而是原材料不对,致使最后铁剑断裂。” “材料不对?”欧开诚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铁与铁难道还有不同吗?” “当然不同。” 秦易作为两千多年后的现代人,尝试着用能够听懂的话说道:“严格意义上来说,由于含碳量的不同,铁应当分为熟铁、钢、生铁三大类,其中生铁含碳量最高,也最坚硬,但是质地却最脆,尤其经不起锻打。” “方才欧大师傅明显并未将铁条锻打足够,依旧处于生铁阶段,便急于淬火,坚硬程度虽够,但是也容易断折。” “不对不对,你一方面说生铁经不起锻打,才会出现断裂;一方面又说要锻打铁条,才会摆脱生铁的阶段,岂非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哉?” “嘶……”秦易吸了口凉气,感觉牙花有点疼。 给古代人科普这条路,任重而道远啊! “该怎么和你解释呢,这么说吧,生铁固然含碳量高,经不起锻打,但这是就淬火后而言,淬火前,它本身便是处于转化的阶段。” 秦易尽量说人话,道:“当它烧红与空气接触时,会被空气氧化,带走其中的碳,这也是你在打铁时会发现,烧红的铁条经过不断捶打,明明没有其他物质,却会掉下来一层层残渣的原因。” “原来如此。”欧开诚似懂非懂,一脸震撼道:“小兄弟对于铸剑之术如此精深,瞧不上我这连龙渊剑都铸造不出的莽夫,亦是情有可原。” 此时的欧开诚,看向秦易的眼光已然不同,恭敬道:“敢问小哥尊姓大名?” “免贵姓秦,单名一个易字。” 欧师古却若有所思道:“块炼铁,块炼钢……” “秦易小兄弟,依你所言,若真是材料发生了变化,那铸造工艺是否要变?” 秦易摇摇头,一脸钦佩道:“欧冶子大师的厉害之处便在此,虽说沾水点淬铸剑工艺繁琐,可一旦铸成,其剑刃锋芒也会比其他普通铁剑强上数倍。” 欧师古:“那小兄弟方才说的建议是?” 秦易:“我有一法,虽然铸成铁剑的硬度可能会稍逊于原有的工艺,但是更为简便,方便上手,因此才会说或许可以帮助欧大师傅炼成此剑。” 欧开诚咽了咽口水,声音微微颤抖:“秦易小兄弟……不,易先生,您当真愿意传授我新的铸造手法?” 众所周知,每一个铸剑师的铸剑之法,皆是铸剑师的不传之秘,甚至相当于身家性命般的存在。 眼前这位铸剑理论高深,却年纪轻轻的小兄弟,竟然愿意传授自己比先祖更为简便的铸剑之法,这叫欧开诚如何不感动? 欧师古更为豪爽,直截了当道:“秦易小兄弟,你若是有更为简易的铸剑之法,能让诚儿成功铸成龙渊剑,老夫愿分文不取,免费为你打造这蒸馏酒器!” 第四十二章 赵公子再度造访 秦易很开心。 这两天,他没少往欧氏工坊跑。 凭借着前世里关于铸剑的相关记忆,秦易给欧师古欧开诚两位精通冶炼的铁匠好好科普了一番,并且传授了较之沾水淬火法更为简单的覆土烧刃法,帮助他们成功炼成一柄崭新的铁剑。 所谓覆土烧刃法,为淬火时局部热处理方法的一种。 就是拿黏土、铁粉、碳粉等原材料混合调制好的泥土,覆盖在锤炼好的铁条表面,而后置于炉火中加热至相应温度。 其中剑刃处裸露,剑身被泥土覆盖,这样一来,当红热的铁条进入水中淬火时,裸露的剑刃部分会迅速冷却,而被泥土覆盖的剑身温度变化其实并不明显。 记得当时欧师古欧老先生看到铸成的铁剑时,一脸惊喜,抚掌大赞:“此法甚妙,原先的沾水淬火,之所以工艺繁杂,便是因为当整个剑身皆置于水中时,无法控制剑刃的锋锐,整柄剑也无任何区分。” “而秦易小兄弟另辟蹊径,虽说泥土覆盖下,一次性淬火,无法达到先前那般反复淬火的精纯,但铸剑难度却大幅度降低。” “还有这独有的剑纹,老夫怎么就没想到,甚为精美,一旦放入市井中,不知会遭多少人疯抢啊!” 至于欧开诚,捧着手里的铁剑,激动地热泪盈眶,浑身轻轻颤抖,说不出话来。 这么精美的铁剑,竟是自己亲手打造! “覆土烧刃法也有缺点,例如只适用于全钢的器材,再例如因简化了淬火,算是取巧的方法,严格意义上来说铸剑的质量肯定是比不上沾水淬火的。” 秦易站在后世的角度上,也做出了相应的点评。 覆土烧刃法是汉代左右才出现的,后来在华夏其实用的也不太多,扶桑倒是喜欢用。 主要是覆土烧刃这玩意儿比较偷工减料,又必须得是全钢,要不是易于塑性,做出来的刀剑也确实好看,恐怕后世华夏铸剑师都不带正眼瞧的。 …… “你说,有机会我要不要把夹钢铸剑、炒钢法、百炼钢法,甚至还有灌钢法等这些后世里的金属冶炼方法,教给他们呢?” 秦易趴在清风酒肆的柜台上,美滋滋的想道。 当时离开欧氏工坊的时候,已是深夜,但是欧师古和欧开诚父子俩,手里拿着竹简,根本没有丝毫睡意,像蒙童一般,仔仔细细的把秦易的每一句话都记了下来。 那崇拜的小眼神,差点没把秦易当成他们铸剑一派的祖师爷了。 秦易心生感慨道:“不得不说,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降维打击,是真的爽啊!” 嗯,才不是因为欧师古欧老先生一高兴,直接免了自己的材料钱和手工费,免费替自己做蒸馏酒器…… 就在秦易开开心心的翻着账本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易掌柜这是遇上了什么事,高兴成这样?”一袭黑衣出现在清风酒肆大门口。 秦易抬头一看,笑逐颜开:“哈哈,是老赵!” “你说你,怎么回事,算算日子,有多少天没看见你了?”秦易高兴极了,连忙迎了上去。 第四十三章 王翦 秦易迎老赵走进酒肆,忽然发现,老赵后面还跟着一老一少两个人。 “咦,这两位是……”秦易好奇问道。 二人中的老者面容和蔼,身着一袭粗布麻衣,如同田舍老农,然而说话间,却平白有一股久居沙场的肃杀之气。 另外那个青年人,则身姿笔挺,玉树临风,一袭白袍更显潇洒。 “老夫名为孟傲,这是吾贤侄王检。” 老者笑着开口解释道:“我等二人前些日子在赵公子家中做客,有幸品尝掌柜的这里美酒佳肴,心下甚是欢喜,故今日一同前来。” “哦,原来你们就是老赵口中来咸阳做客的朋友啊!” 秦易想了起来,大笑一声,热情道:“哈哈,既然是老赵的朋友,那便是我的朋友,欢迎,欢迎。” 说着,秦易也邀请二人走进酒肆。 安排好几人的桌位,指着墙上的招牌,秦易笑道:“老赵,你是我这的老主顾,我就不问你了,敢问这两位,想吃点些什么?” 除了老赵之外,剩下的一老一少里,青年人王检显然是以老者孟傲为尊。 秦易问话的时候,王检下意识的便看向孟傲。 “掌柜的,吃什么不要紧。”一袭粗布麻衣的孟老头大袖一挥,豪爽笑道:“什么贵就点什么,反正今日是赵公子请客,他做主便好。” 说到这,孟老头顿了顿,一本正经道:“但是酒,一定得是您这的招牌清风佳酿,数日未喝,老夫腹中的酒虫可是馋的紧啊!” 一听这话,秦易瞬间来了精神。 好家伙,一来二话不说就直接要点最贵的酒,我喜欢。 老赵这朋友够爽快,我交定了! 秦易打趣道:“老先生,那您今日可来对了,我这的菜品或许别处可能会有,但是清风佳酿绝对是我这独一无二的招牌!” “各位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后厨给你们准备菜品。” 说着,秦易转身去后堂向系统兑换菜品去了。 趁着秦易不在,许久未曾说话的白袍青年人,开口问道:“蒙老将军,此处便是售卖您那清风佳酿的清风酒肆?” “不错,说来老夫还是沾了王上的光,不然即便是只要半金一瓶的清风佳酿,老夫都喝不起!” 谈起这清风佳酿,蒙骜闭上眼睛,一脸回味。 赵公子拆台道:“王翦大哥,莫听骜爷爷胡言乱语,朕隔三差五便唤小高子来这换取一瓶清风佳酿,送往蒙府,若是连骜爷爷都喝不起,恐怕天底下便无人有机会得以品尝了。” 蒙骜老脸一红,义正言辞道:“欸,我等行伍人,喝最烈的酒,打最硬的仗,老夫这不就是沾了王上的光嘛!” “哈哈!”蒙骜与嬴政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可以看出,大将军蒙骜与年轻的秦王关系十分不错。 没错,跟着老赵一起来到清风酒肆的二人,正是采用化名的大将军蒙骜,以及未来率兵破灭六国,南征百越,如今却声名未显,尚是咸阳宫侍卫长的白袍小将王翦! 第四十四章 武安君白起 可以看出,大将军蒙骜与年轻的秦王关系十分不错。 没错,跟着老赵一起来到清风酒肆的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采用化名的大将军蒙骜。 而他身边的白袍青年人,正是未来率兵破灭六国,南征百越,如今却声名未显,尚是咸阳宫侍卫长的白袍小将,王翦! 王翦祖上据说是周王室太子之后,是太子晋的第十八世孙。 只不过到他这一代,王室贵族血脉稀薄,已经聊胜于无了。 王翦自己也争气,年纪轻轻的就做到了随守嬴政身边的侍卫,而今已是咸阳宫侍卫长,勉强算是个小将。 今日下了朝会,排在官员队列最末的王翦正准备打道回府,却被已是上卿的大将军蒙骜从身后叫住。 王翦受宠若惊。 却听蒙骜用一种商量的语气道:“王小将军留步,老夫与王上欲前往长阳街清风酒肆,不知王小将军可愿一同前去?” 王翦身躯轻颤,激动的快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平平无奇的自己怎么会被大将军蒙骜突然邀约,难道说是因为,自己曾经担任过王上的御前贴身侍卫? 坐在王上专属的六御马车上一同出宫的时候,王上还煞有其事的吩咐自己,在外喊他文正就好,他们以朋友相称,莫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王翦当时脑袋一团浆糊,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 此时看着清风酒肆墙壁招牌上琳琅满目的新奇菜品,和昂贵不菲的价格,王翦觉得这家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酒肆,一定不简单。 反观同样是第一次前来清风酒肆的大将军蒙骜,依旧与嬴政谈笑风生,不见丝毫拘谨之意。 “让各位久等,菜来了。” 约摸半柱香后,秦易端着各色菜肴,从后堂走出。 闻着香喷喷的菜肴,王翦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赞扬道:“好香啊!” 这边王翦还在赞叹,那便蒙骜和嬴政早就抄起筷子,下筷如飞起来。 “嘿,老王,别光顾着发呆呀,再不吃,饭菜恐怕就要被老赵和孟老先生抢光喽!” 秦易站在一旁,用抹布一边擦手,一边调侃道。 老王? 这是在喊我? 不知怎的,虽然自己不大,但是被掌柜的唤做老王,王翦莫名感觉有几分亲切。 再看蒙骜和嬴政,吃的满嘴流油,根本没有半点大将军与秦王该有的样子。 王翦心里的拘谨,也慢慢消散。 他迅速抄起筷子,加入战斗。 王翦不客气道:“傲叔,赵兄,你们慢点吃,给我也留一些!” 不一会儿功夫,明明只是三个人,却如同风卷残云般,一桌子菜便吃的七七八八。 连带着,还喝了大半瓶清风佳酿。 “这清风佳酿,配上各色精美菜肴,当真是世间难有的美味啊!”说着蒙骜又轻轻抿了一小口面前的清风佳酿,面露陶醉。 王翦的腮帮子则塞得鼓鼓的,止不住的点头。 “哈哈,老孟头,来,走一个,要是觉得我这菜味道不错,以后可要常来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混熟了之后,秦易对于蒙骜的称呼,也从原本的孟老先生,变成了现在的老孟头。 不得不说,老孟头的酒量是真大,秦易满打满算只喝了一杯酒,便感觉有点晕乎乎的,老孟头倒好,三五杯酒下肚,除了鼻子微微发红,整个人和没事人一样。 听老孟头说,他早年间是跟着武安君白起身边的老卒,养成了这般酒量,如今年纪大了,拎不起长朔,才退了下来。 老孟头性格十分豪爽,不拘小节,确实符合他退伍老卒的身份。 “易掌柜,世人皆说,武安君白起居功自傲,意图谋反,罪不可赦。” 酒喝着喝着,蒙骜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怏怏道:“对此,您怎么看?” 蒙骜曾与白起同朝为将,征战沙场,二人结下了深厚的同袍之谊。 然而在秦昭襄王四十八年,蒙骜在咸阳,却听闻了白起于邯郸谋反的消息。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 今天在酒精的作用下,蒙骜终于忍不住发问,想要向这位嬴政口中大名鼎鼎、无所不知的易先生,讨要一个真相。 “老孟头,你喝醉了!” 秦易一怔,随即摇头,正色道:“我知晓你曾是武安君身边的老卒,但是这话,你不该问的。” 嘭…… 青铜酒杯失手滑落,砸在地板上,声音清脆。 蒙骜猛地抬头,眼眶通红道:“易掌柜,难不成你也认为白将军,是被冤枉的?” 秦易默然不语。 “易兄,骜爷爷,我怎么听不懂你们俩的话?” 嬴政有点懵,疑惑不解道:“固然,武安君白起战功赫赫,可自长平之战后,他居功自傲,连先王的王命也敢不听,阳奉阴违。” “后在领兵前往邯郸的半路上意图谋反,幸得应候范雎发现,事情败露,谋反不成而畏罪自杀,服毒而亡,这不是公认的事实吗?” 嬴政自幼出生在赵国,被当做人质在赵国生活了数年。 他记事时,白起已死,但是因为白起坑杀赵国降军四十万,使赵国上下子无父,妻无夫十室九空。 赵人迁怒于在赵国为质的嬴政母子。 羞辱,谩骂,欺凌,充斥着嬴政的整个童年。 可以说,嬴政的童年充满了阴影,而这很大一部分,是由白起造成的。 所以嬴政对于白起的观感并不怎么样。 “呵,那只是秦国史官的记载罢了。” 秦易嗤笑一声,不屑道:“但是还有没被记录在册的,可怜武安君一生无败绩,却死在了一场自己从未参加过的战争中!” 蒙骜陷入沉思。 没错,白兄弟刚正不阿,一生无败绩,又怎会意图谋反? 而易掌柜说他死在了一场他从未参加过的战争中,一个武将从未参加的战争,又是什么? ……不对,这其中有内情,自己面前的易掌柜肯定知道些什么! 蒙骜一把握住秦易的手腕,下意识的用力箍住,颤声道:“易掌柜莫非知道内情,可否告知老夫?” “老孟头,不是我不说,而是不能说。” 秦易手腕轻轻一抖,太极拳意迸发,四两拨千斤,轻松便摆脱蒙骜双手禁锢。 第四十四章 秦贼范雎 “我知道你敬重武安君,我也一样,武安君确实值得敬重。” “但是你想想,老赵是王室的旁支贵族,连他都不知道的事,你觉得我能说给你听吗?” 眼睁睁看着秦易轻松地便摆脱自己的双手,蒙骜这才反应过来,满脸错愕。 自己身为大秦现今最高武将,虽然年迈,但是双臂依然有三四百斤的气力。 而且自己双手是下意识死死箍紧的,这易掌柜看起来皮白肉嫩,手无缚鸡之力,是如何做到轻松摆脱的? 对此,秦易完全没感觉。 他只是觉得老孟头抓自己手腕稍微有点难受,而后轻轻一抖,就直接划拉开了。 “易先生,武安君明明谋反,但是您却说他值得敬重,这恐怕不妥吧……” 一旁的王翦似乎捕捉到了重点。 嬴政也感觉不对,不过他就懂事多了,从袖口中掏出一镒黄澄澄的金子,偷偷塞给秦易。 “易兄,你莫要为难,我们也只是随便聊聊,除了我们在座的几人,其他人也无从知晓,就当做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秦易一脸为难。 “老赵,这个我真不能说,毕竟涉及先王,你晓得的,妄议先王,弄得不好可是杀头的大罪!” “易兄,别人不相信,你还不相信我吗?” 嬴政把那一金往秦易怀里又塞了塞:“再说我本就是王室中人,即便出了事也有我担着,你放心,怪罪不到易兄身上。” 秦易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勉为其难的收下那一镒黄金。 唉,都怪老赵这狗大户太锲而不舍,求知欲太强,对,就是这样。 绝对不是因为自己贪图他这金子! “也罢,有些事能瞒得了一时,但终究瞒不了一世,后世中人,总会有令其水落石出的一天。” 秦易顿了顿,反问道:“老孟头,你既然如此敬重武安君,那你应该知道武安君与应候之间的过节吧?” 应候名为范雎(音同居),是秦国昭襄王后期的相邦,按照年代算,是嬴政太爷爷辈时期的大臣。 秦国对待六国远交近攻的策略,便是由他提出来的。 也正是因为范雎,秦昭襄王才从穰候魏冉与大秦宣太后芈月芈八子手里,夺回大秦真正政权。 “自然知晓,”提起范雎,不知为何,蒙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愤懑不已:“应候范雎,名为秦相,实为秦贼!” “当初长平之战后,武安君本可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歼灭整个赵国,是范雎那老贼从中作梗,坐失良机,不然赵国早就是我大秦的疆土!” “骜爷爷何出此言?” 嬴政满脸诧然,不可置信道:“应候范雎提出了远交近攻的对外策略,帮助先王废除了专政的穰候,驱逐把持朝政的宣太后,并且令关中四大贵族远离函谷关外,加强了大秦王权……” “各项功绩数不胜数,是我大秦不可多得的名相,骜爷爷为何说应候名为秦相,实为秦贼?” 嬴政百思不得其解。 在大秦的史书中,应候范雎为相二十余载,使得大秦国力蒸蒸日上,是仅次于商君卫鞅,武信君张仪的存在。 为何到了骜爷爷口中,便是秦贼? 这简直颠覆了自己心中对于应候的原有形象! “此事我亦有耳闻。” 在一旁一听许久的白袍小将王翦,此时却突然出声道:“我曾听一位经历过长平之战的大秦老卒说过此事,若是此事当真,应候得秦贼之名,并不冤枉。” 嬴政连忙问道:“何事?” “昔日长平之战大胜后,武安君白起本欲乘胜追击,趁赵国元气大伤,领兵攻占赵国都城邯郸,一举歼灭赵国的有生势力,吞并赵国。” 王翦回忆道:“而被武安君活活坑杀了四十万大军的赵国,与本就羸弱的韩国密谋,派遣了纵横家苏代用重金贿赂应候,说武安君一旦攻占赵国,届时军功滔天,势必封无可封,三公之位唾手可得。” “如此一来,应候必将位于武安君之下,区区一介武夫,又怎能与应候比肩?” “应候不如说服秦王退兵,接受韩国与赵国的割地赔款,得到的黔首数量依旧差不了不少,只是疆土少些罢了。但是好处更多,一来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二来又可以令应候的地位高高在上,三来,还可以打击武安君的嚣张气焰,可谓是一举多得!” 王翦顿了顿,喝口酒润润嗓子,继续道:“应候被韩赵两国派来的说客打动,拿着重金的贿赂,以秦军疲惫,以待休养为由,成功说服了昭襄先王,收下韩赵割地共七城,命令武安君罢兵,班师回朝。” “武安君得知自己功败垂成,皆因应候一人所为,气急愠怒之下,吐血三升,口中高呼:秦贼误我!与应候交恶,发誓老死不相往来。” “这……” 听完王翦的讲述,嬴政脸色煞白,瘫坐在地,又气又怒:“此等辛秘,为何一长平之战的老卒都知道,朕为王室,却丝毫不知!” “难不成先王麾下的铁鹰剑士,都是瞎子吗!” 双倍月票,嗨起来! 今天是五月一号,预示着起点515粉丝节正是拉开序幕。 以前都是以读者的身份,来参加起点的515粉丝节,而这一次,作者菌很荣幸,能以作者的身份,和各位书友见面。 当然了,既然以作者的身份和各位书友见面,那肯定是和更新有关啦! 先说下加更规则吧。 原谅作者菌手残,每天保底一更,而后50月票加更一章! 为什么要和月票挂钩呢?且听作者菌娓娓道来。 1、双倍月票。 这个肯定不用多说了,每年515粉丝节前后必有的活动。 需要注意的是时间,4月28号至5月7号,这个时间才有双倍月票。 在这个时间,大家一张月票能当两张月票。 不过各位书友放心,作者菌的加更规则不变,依旧是50月票加一更! 所以有保底月票的小伙伴们,赶紧投过来吧~~ 2、众筹双倍buff加成 这个是最近两年才有的新玩法,作者菌稍微解释一下。 所谓众筹,当然就和打赏有关系了。 平常时期要一次性打赏1500点币,点娘才会默认给该作品投出一张月票。 但是众筹不一样,他不需要打赏1500点币。 大家可以随意打赏,只要所有书友在那个时间段打赏总和达到1500点币,就会给该作品投出一张打赏月票,外加一张众筹月票,也就是两张月票。 而后再加上515粉丝节双倍月票buff加成,就是四张月票! 也就是说,原先打赏1500点币,只能给该作品投一张月票。 而众筹buff加成期间,打赏1500点币,相当于给该作品投了四张月票! 如果单从月票角度来看,打赏是比订阅来的月票数量多的。 因为即便是起点高级vip用户,一张月票也需要订阅1000点币,但是众筹buff加成期间,1500点币就相当于四张月票。 这里需要注意的是,众筹打赏是有时间限制的。 时间为4月28号至5月7号,每晚20点到24点。 划重点,必须是515粉丝节双倍月票期间,晚上20点到24点这个时间段的打赏,才算是累积的众筹打赏。 其他时间段打赏是不算的,各位书友千万别弄错了。 当然,不管众筹不众筹,加更规则不变,依旧是50月票加一更,作者菌只看月票数,月票数到了,就加更! 3、作家flag挑战 相信各位书友也看到了最新章节之后的彩蛋章了,没错,就是那玩意儿。 各位书友可以通过最新章节末尾的彩蛋章传送门,传送过去,每天的月票数据都会实时更新。 这个是起点给作家设定的,共分为sss级,ss级,s级,a级,b级,c级,d级共七个等级。 作者菌是废物萌新,挑的也是最低级的d级flag挑战目标。 任务目标是5月1号至5月15号期间,爆更天数达到七天,标准是日更大于8000字,再加上收到100张月票。 达成任务的奖励是给100张月票,50000运营基金,再加上50个粉丝称号。 说到这,作者菌想要默默吐槽一下,这简直是不给俺们这样的废物萌新机会啊,为啥没有z级目标,10张月票的那种嘞。 害,不过即便是咸鱼,也要试一试的,万一成功了呢,对吧……嘿嘿。 这也就是作者菌要设立50月票就加一更的加更规则,原因所在了。 悄咪咪的问一句,放眼整个起点,像作者菌这样能够50月票就加一更的良心作者,应该……不多了吧? 嗯,期待被各位书友用月票砸死。 废话不多说,兄弟们,冲鸭! 第四十六章 易先生的出身 “我知道你敬重武安君,我也一样,武安君确实值得敬重。” “但是你想想,老赵是王室的旁支贵族,连他都不知道的事,你觉得我能说给你听吗?” 眼睁睁看着秦易轻松地便摆脱自己的双手,蒙骜这才反应过来,满脸错愕。 自己身为大秦现今最高武将,虽然年迈,但是双臂依然有三四百斤的气力。 而且自己双手是下意识死死箍紧的,这易掌柜看起来皮白肉嫩,手无缚鸡之力,是如何做到轻松摆脱的? 对此,秦易完全没感觉。 他只是觉得老孟头抓自己手腕稍微有点难受,而后轻轻一抖,就直接划拉开了。 “易先生,武安君明明谋反,但是您却说他值得敬重,这恐怕不妥吧……” 一旁的王翦似乎捕捉到了重点。 嬴政也感觉不对,不过他就懂事多了,从袖口中掏出一镒黄澄澄的金子,偷偷塞给秦易。 “易兄,你莫要为难,我们也只是随便聊聊,除了我们在座的几人,其他人也无从知晓,就当做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秦易一脸为难。 “老赵,这个我真不能说,毕竟涉及先王,你晓得的,妄议先王,弄得不好可是杀头的大罪!” “易兄,别人不相信,你还不相信我吗?” 嬴政把那一金往秦易怀里又塞了塞:“再说我本就是王室中人,即便出了事也有我担着,你放心,怪罪不到易兄身上。” 秦易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勉为其难的收下那一镒黄金。 唉,都怪老赵这狗大户太锲而不舍,求知欲太强,对,就是这样。 绝对不是因为自己贪图他这金子! “也罢,有些事能瞒得了一时,但终究瞒不了一世,后世中人,总会有令其水落石出的一天。” 秦易顿了顿,反问道:“老孟头,你既然如此敬重武安君,那你应该知道武安君与应候之间的过节吧?” 应候名为范雎(音同居),是秦国昭襄王后期的相邦,按照年代算,是嬴政太爷爷辈时期的大臣。 秦国对待六国远交近攻的策略,便是由他提出来的。 也正是因为范雎,秦昭襄王才从穰候魏冉与大秦宣太后芈月芈八子手里,夺回大秦真正政权。 “自然知晓,”提起范雎,不知为何,蒙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愤懑不已:“应候范雎,名为秦相,实为秦贼!” “当初长平之战后,武安君本可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歼灭整个赵国,是范雎那老贼从中作梗,坐失良机,不然赵国早就是我大秦的疆土!” “骜爷爷何出此言?” 嬴政满脸诧然,不可置信道:“应候范雎提出了远交近攻的对外策略,帮助先王废除了专政的穰候,驱逐把持朝政的宣太后,并且令关中四大贵族远离函谷关外,加强了大秦王权……” “各项功绩数不胜数,是我大秦不可多得的名相,骜爷爷为何说应候名为秦相,实为秦贼?” 嬴政百思不得其解。 在大秦的史书中,应候范雎为相二十余载,使得大秦国力蒸蒸日上,是仅次于商君卫鞅,武信君张仪的存在。 为何到了骜爷爷口中,便是秦贼? 这简直颠覆了他心中对于应候的原有光辉形象! “此事我亦有耳闻。” 在一旁一听许久的白袍小将王翦,此时却突然出声道:“我曾听一位经历过长平之战的大秦老卒说过此事,若是此事当真,应候得秦贼之名,并不冤枉。” 嬴政连忙问道:“何事?” “据那老卒所言,昔日长平之战大胜后,武安君白起本欲乘胜追击,趁赵国元气大伤,领兵攻占赵国都城邯郸,一举歼灭赵国的有生势力,吞并赵国。” 王翦回忆道:“而被武安君活活坑杀了四十万大军的赵国,自然无法与用兵如神的武安君抗衡。” “思虑之下,赵王丹与本就羸弱的韩国密谋,派遣了纵横家苏代用重金贿赂应候,陈述利害,说武安君一旦攻占赵国,届时军功滔天,势必封无可封,三公之位唾手可得。” “如此一来,应候必将位于武安君之下,区区一介武夫,又怎能与应候比肩?” “苏代不愧为纵横家之名,蛊惑应候说服先王退兵,接受韩国与赵国的割地求和。” “说秦国本就占领了赵国富饶的上党,再加上割地求和得到的黔首数量,与实际攻占赵国差不了不少,只是疆土少些罢了。但是好处更多,一来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二来又可以令应候的地位高高在上,三来,还可以打击武安君的嚣张气焰,可谓是一举多得!” 王翦顿了顿,喝口酒润润嗓子,继续道:“应候被韩赵两国派来的说客打动,拿着重金的贿赂,以秦军疲惫,以待休养为由,成功说服了昭襄先王,收下韩赵割地共七城,命令武安君罢兵,班师回朝。” “据那老卒所言,当时消息传至中军大营,武安君得知自己功败垂成,皆因应候一人所为,气急愠怒之下,吐血三升,口中高呼:秦贼误我! 并且发誓与范雎老死不相往来,自此与应候交恶。” 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自王翦口中缓缓道出。 “这……” 听完王翦的讲述,嬴政脸色煞白,瘫坐在地。 “荒谬,荒谬,一派胡言!此等辛秘,一长平之战的老卒都知晓,为何朕贵为王室,却丝毫不知!” “难不成先王麾下的铁鹰剑士,都是瞎子吗!” 黑冰台为大秦第一谍报机构,虽然只有三百六十五名铁鹰剑士,但是暗探却遍布七国。 可以说,只要当代秦王愿意,七国中的任何消息,都能在第一时间摆到咸阳宫的王案之上。 范雎贵为大秦相邦,与敌国奸细私下接触,秦王又怎能不知? “王……文正兄息怒,我这也是从老卒口中闲聊得知,未必就是真相,听听便好,当不得真。” 王翦额间渗出微微细汗,很快就转变话锋,求生欲极强。 “老赵,淡定。” “看待任何一个历史人物,都要从正面与反面两面来看,秦相与秦贼,二者并不矛盾。” 秦易倒是很平静,淡淡道:“自古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应候范雎为了晋升大秦相邦的位子,肝脑涂地,为秦国强盛做出了巨大贡献,这确实是不可否认的。”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为了保住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邦地位,而做出一些损害我大秦利益的事。” 说到这,秦易双眼微眯,又扔出一个重磅炸弹,幽幽道:“更何况,你觉得昭襄先王,当真不知范雎与苏代私下会晤吗?” 嬴政一怔,当场愣住。 大将军蒙骜,恍然大悟。 “易掌柜,您的意思是说,应候所为……其实是得到了昭襄先王的默许?” 秦易端起酒杯,似笑非笑道:“欸,老孟头,我可什么也没说,这都是你自己猜的哈。” “来,走一个。” “好,易掌柜,请。” 蒙骜端起酒杯,失魂落魄的附和一声,心如死灰,不知在想些什么。 连喜欢了数十年的美酒佳肴,也提不起兴趣。 “易兄,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区区几城,割地求和,又怎能和偌大赵国相提并论?” 嬴政眉头紧锁,疑惑不解。 “更何况,根据史料记载,韩赵两国出尔反尔,嘴上说着答应割让七城,可实际上待秦军退出邯郸地界后,当即便撕毁盟约,拒不承认。” “昭襄先王统御大秦数十载,不知道应候与敌国奸细私通也就罢了,若是知道,又怎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秦易笑而不语。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嬴政的问题,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老赵,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过的帝王心术吗?” 嬴政点点头,极为推崇道:“自然记得,易兄有关帝王心术一言,振聋发聩,特别是那一招分职弱权。借力打力,如同醍醐灌顶,令文正茅塞顿开!” “你还记得就好。”秦易挑了挑眉,笑道:“而昭襄先王此举,用的也是帝王心术!” “易兄,此言何解?” 嬴政愈发迷糊:“难不成,昭襄先王借由应候之手,分化武安君的权力?” “黄口小儿,口不择言,荒唐!”蒙骜猛地一拍桌子,瞠目怒视,怒道:“白起将军的为人,别人不知,老夫还能不知?” “武安君若是志在谋反,何必独自一人背负天下骂名,也要亲手坑杀赵军四十万!” 长平之战大胜,白起在擒杀赵军主将赵括后,谎称劝降,最后却坑杀了手无缚鸡之力之力四十万降军,留下千古骂名。 “作为秦军主将,武安君大可不必如此,但他依旧这么做了!” “这便是武安君白起,这便是战神白起!” “但是没必要啊!” 秦易朗声道:“不不,不是分职弱权,而是帝王心术中更为重要的另外一法,御人三策!” 噗通,嬴政的心脏猛跳。 “帝王者,什么最重要?” “疆土?子民?” “不,是手中的权力!是掌握这片疆土上,生杀大权的权力!” “史册确实记载了武安君谋反,但是还有没被记录在册的。” “在武安君自杀前,白起曾和昭襄王有过这样一段对话:白起问,我何罪之有?我未曾想过造反。先王回答,寡人知道你没有想过造反,,但是你有造反的能力,这就是你的罪!” “武安君在长平之战大胜后,这样的罪,就已经被在他的身上。” “事实证明,昭襄先王的决定或许是个错误,但是谁又能在决定” “身为帝王,当有一颗帝王之心,杀伐果断,令杀错,不放过!” “权力是毒药,如果掌握权力的帝王决策失误,毒药就会扩散。昭襄先王掌控秦国四十余载,或许毒药早就扩散,武安君,不过是一个受害者罢了……” 秦易话毕,只剩余音绕梁,经久不绝。 王翦的后背全部浸湿,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而大将军蒙骜,神色平静,好似什么也没听清,唯有控制不住微微颤动的双手,暴露出他内心的恐惧。 这清风酒肆的易掌柜,究竟是诸子百家中,哪一家的大贤,竟对于帝王之心剖心的如此深刻…… “先生大才,请收文正一拜!” 嬴政一脸严肃,郑重起身。 “先生既不愿入宫侍奉秦王,敢问先生可有同窗?文正保证,先生之同窗一旦入秦,秦王定以国礼待先生!” 秦易却当老赵在开玩笑,直摆手道:“哈哈,老赵,我不是和你说过嘛,我乃纵横家鬼谷先生的关门弟子,受老师之命,来匡扶这个倾危的乱世!” “虽说历代鬼谷先生中,都有两名学生,但是不巧,轮到我这,只有一位,别的没了哈。”秦易恶趣味道。 原来如此! 原来易先生,竟是出自鬼谷先生门下! 鬼谷子在 “好吧,多谢易兄。”嬴政拱了拱手,带着满心敬佩,转身离去。 “易掌柜告辞,老夫该日再到您这喝酒。” 秦易又收下那两镒黄澄澄的金子,笑得直龇牙。 “六国啊六国,你们之中只要有一国奋发图强,何愁天下不得呢?” “就说你韩国,自申不害变法失败,便无大争之心,朝秦暮楚,苟活于世,” “不不,还有一国,还有一国比魏国更活该,商鞅、张仪,范雎。公孙衍,哪个不是扭转乾坤之才,竟被其弃如草芥,专姿秦国,何其蠢哉。” “楚国,方圆五千里,戴甲控弦之士百万,然贵胄之间尔虞我诈,泱泱大国,一盘散沙,难成大业。” “齐国,齐国也曾雄霸天下,奈何今日偏安一隅,畏缩自保,齐国先祖的烈烈雄心,何在啊!一无能臣良将,二无雄君明主,国土贫瘠,人丁稀少,燕国啊燕国,召公八百年的基业,坍塌之日,不远了。” “赵国,你赵国倒是令人敬佩,赵人勇武,能人辈出,本是最有希望与秦国一拼的,奈何有秦国。” “长平之战,便注定你赵国再无翻身之日!生不逢时,生不逢时啊,可惜了。” “有朝一日,尔等被秦国所灭,怪不得别人,只怪自己因循守旧,不思进取,只会贪图眼前之利,” 第四十七章 “老赵,淡定。” “看待任何一个历史人物,都要从正面与反面两面来看,秦相与秦贼,二者并不矛盾。” 秦易倒是很平静,淡淡道:“自古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应候范雎为了晋升大秦相邦的位子,肝脑涂地,为秦国强盛做出了巨大贡献,这确实是不可否认的。”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为了保住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邦地位,而做出一些损害我大秦利益的事。” 说到这,秦易双眼微眯,幽幽道:“更何况,你觉得昭襄先王,当真不知范雎与苏代私下会晤吗?” 嬴政一怔,当场愣住。 蒙骜若有所思:“易掌柜,您的意思是说,应候所为……其实是得到了昭襄先王的默许?” 秦易端起酒杯,似笑非笑道:“欸,老孟头,我可什么也没说,这都是你自己猜的哈。” “来,走一个。” “好,请。”蒙骜端起酒杯,失魂落魄的附和一声。 然而蒙骜不知在想些什么,即便是喜欢了数十年的美酒佳肴,他也提不起兴趣。 “易兄,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区区几城,割地求和,又怎能和偌大赵国相提并论?” 嬴政眉头紧锁,疑惑不解。 “更何况,根据史料记载,韩赵两国出尔反尔,嘴上说着答应割让七城,可实际上待秦军退出邯郸地界后,当即便撕毁盟约,拒不承认。” “昭襄先王统御大秦数十载,不知道应候与敌国奸细私通也就罢了,若是知道,又怎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秦易笑而不语。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嬴政的问题,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老赵,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过的帝王心术吗?” 嬴政点点头,极为推崇道:“自然记得,易兄有关帝王心术一言,振聋发聩,特别是那一招分职弱权。借力打力,如同醍醐灌顶,令文正茅塞顿开!” “你还记得就好。”秦易挑了挑眉,笑道:“昭襄先王此举,用的也是帝王心术!” “易兄,此言何解?” 嬴政愈发迷糊:“难不成,昭襄先王早就得知武安君有二心,宁愿舍弃赵国,也要借由应候之手,削弱武安君的权力?” “黄口小儿,口不择言,荒唐!” 蒙骜猛地一拍桌子,瞠目怒视,怒道:“白起将军的为人,别人不知,老夫还能不知?” “武安君若是志在谋反,何必独自一人背负天下骂名,亲手坑杀赵军四十万!” 自古杀降为大忌。 长平之战大胜,白起在擒杀赵军主将赵括后,谎称劝降,最后却坑杀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四十万赵国降军,留下千古骂名。 “作为秦军主将,武安君大可不必如此,但他依旧这么做了!” 蒙骜的举动极为反常,甚至以上犯上,当面顶撞已是秦王的嬴政。 他仰面长啸一声,老泪纵横道:“这便是武安君白起,这便是战神白起啊!” “舍一人之名,成大秦万世基业!” 蒙骜提起面前的清风佳酿,将剩余的酒液,仰头骨碌碌一口喝尽。 跌跌撞撞,自嘲笑道:“ 秦易朗声道:“不不,不是分职弱权,而是帝王心术中更为重要的另外一法,御人三策!” 噗通,嬴政的心脏猛跳。 “帝王者,什么最重要?” “疆土?子民?” “不,是手中的权力!是掌握这片疆土上,生杀大权的权力!” “史册确实记载了武安君谋反,但是还有没被记录在册的。” “在武安君自杀前,白起曾和昭襄王有过这样一段对话:白起问,我何罪之有?我未曾想过造反。先王回答,寡人知道你没有想过造反,,但是你有造反的能力,这就是你的罪!” “武安君在长平之战大胜后,这样的罪,就已经被在他的身上。” “事实证明,昭襄先王的决定或许是个错误,但是谁又能在决定” “身为帝王,当有一颗帝王之心,杀伐果断,令杀错,不放过!” “权力是毒药,如果掌握权力的帝王决策失误,毒药就会扩散。昭襄先王掌控秦国四十余载,或许毒药早就扩散,武安君,不过是一个受害者罢了……” 秦易话毕,只剩余音绕梁,经久不绝。 王翦的后背全部浸湿,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而大将军蒙骜,神色平静,好似什么也没听清,唯有控制不住微微颤动的双手,暴露出他内心的恐惧。 这清风酒肆的易掌柜,究竟是诸子百家中,哪一家的大贤,竟对于帝王之心剖心的如此深刻…… “先生大才,请收文正一拜!” 嬴政一脸严肃,郑重起身。 “先生既不愿入宫侍奉秦王,敢问先生可有同窗?文正保证,先生之同窗一旦入秦,秦王定以国礼待先生!” 秦易却当老赵在开玩笑,直摆手道:“哈哈,老赵,我不是和你说过嘛,我乃纵横家鬼谷先生的关门弟子,受老师之命,来匡扶这个倾危的乱世!” “虽说历代鬼谷先生中,都有两名学生,但是不巧,轮到我这,只有一位,别的没了哈。”秦易恶趣味道。 原来如此! 原来易先生,竟是出自鬼谷先生门下! 鬼谷子在 “好吧,多谢易兄。”嬴政拱了拱手,带着满心敬佩,转身离去。 “易掌柜告辞,老夫该日再到您这喝酒。” 秦易又收下那两镒黄澄澄的金子,笑得直龇牙。 蒙恬,蒙毅,是未来扶苏继位以后要重用的人,王上不会替他封官,不然都人才封完了,公子扶苏继位后,又拿什么笼络人心? “大父,咱们回家吧,不打了,这仗咱们不打了!”蒙恬跪在蒙骜的床头,痛哭流涕 蒙骜摸了摸道:‘恬儿,大父我怕是回不去了。你回去后,记得替我还了在易先生那儿赊欠的酒钱。” “咳咳……” 蒙骜边说边咳,仿佛要将整个肺都要咳出来。 “大父,你放心回到咸阳,易掌柜妙手回春,乃是不世大才,一定有办法救您!” 蒙恬提起锋锐铁剑,咬牙道:“这场仗,孙儿来替你打!” “杀!” 第四十三章 “我知道你敬重武安君,我也一样,武安君确实值得敬重。” “但是你想想,老赵是王室的旁支贵族,连他都不知道的事,你觉得我能说给你听吗?” 眼睁睁看着秦易轻松地便摆脱自己的双手,蒙骜这才反应过来,满脸错愕。 自己身为大秦现今最高武将,虽然年迈,但是双臂依然有三四百斤的气力。 而且自己双手是下意识死死箍紧的,这易掌柜看起来皮白肉嫩,手无缚鸡之力,是如何做到轻松摆脱的? 对此,秦易完全没感觉。 他只是觉得老孟头抓自己手腕稍微有点难受,而后轻轻一抖,就直接划拉开了。 “易先生,武安君明明谋反,但是您却说他值得敬重,这恐怕不妥吧……” 一旁的王翦似乎捕捉到了重点。 嬴政也感觉不对,不过他就懂事多了,从袖口中掏出一镒黄澄澄的金子,偷偷塞给秦易。 “易兄,你莫要为难,我们也只是随便聊聊,除了我们在座的几人,其他人也无从知晓,就当做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秦易一脸为难。 “老赵,这个我真不能说,毕竟涉及先王,你晓得的,妄议先王,弄得不好可是杀头的大罪!” “易兄,别人不相信,你还不相信我吗?” 嬴政把那一金往秦易怀里又塞了塞:“再说我本就是王室中人,即便出了事也有我担着,你放心,怪罪不到易兄身上。” 秦易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勉为其难的收下那一镒黄金。 唉,都怪老赵这狗大户太锲而不舍,求知欲太强,对,就是这样。 绝对不是因为自己贪图他这金子! “也罢,有些事能瞒得了一时,但终究瞒不了一世,后世中人,总会有令其水落石出的一天。” 收了钱,秦易的态度更加诚恳。 他顿了顿,反问道:“老孟头,你既然如此敬重武安君,那你应该知道武安君与应候之间的过节吧?” 应候名为范雎(音同居),是秦国昭襄王后期的相邦,按照年代算,是嬴政太爷爷辈时期的大臣。 秦国对待六国远交近攻的策略,便是由他提出来的。 也正是因为范雎,秦昭襄王才从穰候魏冉与大秦宣太后芈月芈八子手里,夺回大秦真正政权。 “自然知晓,”提起范雎,蒙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愤懑道:“应候范雎,名为秦相,实为秦贼!” “当初长平之战后,武安君本可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歼灭整个赵国,是范雎那老贼从中作梗,坐失良机,不然赵国早就是我大秦的疆土!” 不知为何,在秦国史册中为一代名相的范雎,到了蒙骜口中,就变成了大秦国贼。 “骜爷爷何出此言?” 嬴政满脸诧然,不可置信道:“应候范雎提出了远交近攻的对外策略,帮助先王废除了专政的穰候,驱逐把持朝政的宣太后,并且令关中四大贵族远离函谷关外,加强了大秦王权……” “各项功绩数不胜数,是我大秦不可多得的名相,骜爷爷为何说应候名为秦相,实为秦贼?” 在大秦的史书中,应候范雎为相二十余载,使得大秦国力蒸蒸日上。 相当于仅次商君卫鞅,武信君张仪的存在。 为何到了骜爷爷口中,便是秦贼? 这简直颠覆了他心中对于应候的原有光辉形象! “此事我亦有耳闻。” 在一旁一听许久的白袍小将王翦,此时却出声道:“我曾听一位经历过长平之战的大秦老卒说过此事,若是此事当真,应候得秦贼之名,并不冤枉。” “连王翦兄弟也有所耳闻?” 嬴政微微皱眉,问道:“究竟是何事?” “据那老卒所言,昔日长平之战大胜后,武安君白起本欲乘胜追击,趁赵国元气大伤,领兵攻占赵国都城邯郸,一举歼灭赵国的有生势力,吞并赵国。” 王翦回忆道:“而被武安君活活坑杀了四十万大军的赵国,自然无法与用兵如神的武安君抗衡。” 王翦道:“思虑之下,赵王丹与本就羸弱的韩国密谋,派遣了纵横家苏代用重金贿赂应候,陈述利害。” “纵横家……苏代?”嬴政的眉头皱的更深。 诸子百家中,论巧言雄辩之术,无人可出纵横家之右。 而那赵王丹,竟然派出了纵横家去说服应候! 嬴政嗅到了一丝不善的气息。 “不错,便是纵横家,苏代。” 王翦正色道:“苏代星夜暗访范府,说武安君一旦攻占赵国,届时军功滔天,势必封无可封,三公之位唾手可得。” “如此一来,应候必将位于武安君之下,可武安君区区一介武夫,又怎能与应候比肩?” 王翦感慨道:“苏代不愧为纵横家之名,蛊惑应候说服先王退兵,接受韩国与赵国的割地求和。” “说秦国本就占领了赵国富饶的上党,再加上割地求和得到的黔首数量,实际攻占赵国差不了不少,不过疆土少些罢了,好处却更多。 “一来,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二来,又可以令应候的地位高高在上;三来,还可以打击武安君的嚣张气焰,可谓是一举多得!” 嬴政道:“结果呢?” 王翦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结果应候被韩赵两国派来的说客打动,拿着重金的贿赂,以秦军疲惫,以待休养为由,成功说服了昭襄先王收下韩赵割地共七城,命令武安君罢兵,班师回朝。” “据那老卒所言,班师回朝的消息传至中军大营,武安君得知自己功败垂成,皆因应候一人所为,气急愠怒之下,吐血三升,口中高呼:范雎老贼,误我大业!” “自此,武安君与应候交恶,发誓与其老死不相往来。” 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自王翦口中缓缓道出。 “没错,武安君也是在那时,肝火攻心,身体最终垮了下来。” 蒙骜面沉如水,咬牙切齿道。 “这……” 听完王翦的讲述,嬴政脸色煞白,瘫坐在地。 “荒谬,荒谬,一派胡言!此等辛秘,一长平之战的老卒都知晓,为何朕贵为王室,却丝毫不知?” 嬴政恼怒道:“难不成先王麾下的铁鹰剑士,都是瞎子吗!” 黑冰台为大秦第一谍报机构,虽然只有三百六十五名铁鹰剑士,但是暗探却遍布七国。 可以说,只要当代秦王愿意,七国中的任何消息,都能在第一时间摆到咸阳宫的王案之上。 范雎贵为大秦相邦,与敌国奸细私下接触,秦王又怎能不知? “王……文正兄息怒,我这也是从老卒口中闲聊得知,未必就是真相,听听便好,当不得真。” 王翦额间渗出微微细汗,立马转变话锋,求生欲极强。 两相对比,蒙骜就硬气许多,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老赵,淡定。” “看待任何一个历史人物,都要从正面与反面两面来看,秦相与秦贼,二者并不矛盾。” 秦易倒是很平静,淡淡道:“自古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应候范雎为了晋升大秦相邦的位子,肝脑涂地,为秦国强盛做出了巨大贡献,这确实是不可否认的。”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为了保住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邦地位,而做出一些损害我大秦利益的事。” 说到这,秦易双眼微眯,幽幽道:“更何况,你觉得昭襄先王,当真不知范雎与苏代私下会晤吗?” 嬴政一怔,当场愣住。 蒙骜若有所思:“易掌柜,您的意思是说,应候所为……其实是得到了昭襄先王的默许?” 秦易端起酒杯,似笑非笑道:“欸,老孟头,我可什么也没说,这都是你自己猜的哈。” “来,走一个。” “好,请。”蒙骜端起酒杯,失魂落魄的附和一声。 然而蒙骜不知在想些什么,即便是喜欢了数十年的美酒佳肴,他也提不起兴趣。 “易兄,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区区几城,割地求和,又怎能和偌大赵国相提并论?” 嬴政眉头紧锁,疑惑不解。 “更何况,根据史料记载,韩赵两国出尔反尔,嘴上说着答应割让七城,可实际上待秦军退出邯郸地界后,当即便撕毁盟约,拒不承认。” “昭襄先王统御大秦数十载,不知道应候与敌国奸细私通也就罢了,若是知道,又怎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秦易笑而不语。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嬴政的问题,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老赵,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过的帝王心术吗?” 嬴政点点头,极为推崇道:“自然记得,易兄有关帝王心术一言,振聋发聩,特别是那一招分职弱权。借力打力,如同醍醐灌顶,令文正茅塞顿开!” “你还记得就好。”秦易挑了挑眉,笑道:“昭襄先王此举,用的也是帝王心术!” “易兄,此言何解?” 嬴政愈发迷糊:“难不成,昭襄先王早就得知武安君有二心,宁愿舍弃赵国,也要借由应候之手,削弱武安君的权力?” “黄口小儿,口不择言,荒唐!” 蒙骜猛地一拍桌子,瞠目怒视,怒道:“白起将军的为人,别人不知,老夫还能不知?” “武安君若是志在谋反,何必独自一人背负天下骂名,亲手坑杀赵军四十万!” 自古杀降为大忌。 长平之战大胜,白起在擒杀赵军主将赵括后,谎称劝降,最后却坑杀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四十万赵国降军,留下千古骂名。 “作为秦军主将,武安君大可不必如此,但他依旧这么做了!” 蒙骜的举动极为反常,甚至以上犯上,当面顶撞已是秦王的嬴政。 他仰面长啸一声,老泪纵横道:“这便是武安君白起,这便是战神白起啊!” “舍一人之名,成大秦万世基业!” 蒙骜提起面前的清风佳酿,将剩余的酒液,仰头骨碌碌一口喝尽。 跌跌撞撞,自嘲笑道:“ 秦易朗声道:“不不,不是分职弱权,而是帝王心术中更为重要的另外一法,御人三策!” 噗通,嬴政的心脏猛跳。 “帝王者,什么最重要?” “疆土?子民?” “不,是手中的权力!是掌握这片疆土上,生杀大权的权力!” “史册确实记载了武安君谋反,但是还有没被记录在册的。” “在武安君自杀前,白起曾和昭襄王有过这样一段对话:白起问,我何罪之有?我未曾想过造反。先王回答,寡人知道你没有想过造反,,但是你有造反的能力,这就是你的罪!” “武安君在长平之战大胜后,这样的罪,就已经被在他的身上。” “事实证明,昭襄先王的决定或许是个错误,但是谁又能在决定” “身为帝王,当有一颗帝王之心,杀伐果断,令杀错,不放过!” “权力是毒药,如果掌握权力的帝王决策失误,毒药就会扩散。昭襄先王掌控秦国四十余载,或许毒药早就扩散,武安君,不过是一个受害者罢了……” 秦易话毕,只剩余音绕梁,经久不绝。 王翦的后背全部浸湿,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而大将军蒙骜,神色平静,好似什么也没听清,唯有控制不住微微颤动的双手,暴露出他内心的恐惧。 这清风酒肆的易掌柜,究竟是诸子百家中,哪一家的大贤,竟对于帝王之心剖心的如此深刻…… “先生大才,请收文正一拜!” 嬴政一脸严肃,郑重起身。 “先生既不愿入宫侍奉秦王,敢问先生可有同窗?文正保证,先生之同窗一旦入秦,秦王定以国礼待先生!” 秦易却当老赵在开玩笑,直摆手道:“哈哈,老赵,我不是和你说过嘛,我乃纵横家鬼谷先生的关门弟子,受老师之命,来匡扶这个倾危的乱世!” “虽说历代鬼谷先生中,都有两名学生,但是不巧,轮到我这,只有一位,别的没了哈。”秦易恶趣味道。 原来如此! 原来易先生,竟是出自鬼谷先生门下! 鬼谷子在 “好吧,多谢易兄。”嬴政拱了拱手,带着满心敬佩,转身离去。 “易掌柜告辞,老夫该日再到您这喝酒。” 秦易又收下那两镒黄澄澄的金子,笑得直龇牙。 “你作为朕的长子,这样的罪从你出生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背负在身上,生在帝王之家,这是与神俱来的罪,朕很清楚,事实证明先王的决定也许是一个错误,但是谁又能在做出决定前,真的明白这是对,还是错呢?” .“权力是毒药,如果容器出现裂缝,毒药就会扩散,或许,毒药已经开始扩散,你只不过是一个受害者。” “父皇明鉴,儿臣感恩。” “平身吧,你旅途劳顿,先下去休息,接下来的春日大祭,你用心准备吧。” “多谢父皇。” “六国啊六国,你们之中只要有一国奋发图强,何愁天下不得呢?” “就说你韩国,自申不害变法失败,便无大争之心,朝秦暮楚,苟活于世,” “不不,还有一国,还有一国比魏国更活该,商鞅、张仪,范雎。公孙衍,哪个不是扭转乾坤之才,竟被其弃如草芥,专姿秦国,何其蠢哉。” “楚国,方圆五千里,戴甲控弦之士百万,然贵胄之间尔虞我诈,泱泱大国,一盘散沙,难成大业。” “齐国,齐国也曾雄霸天下,奈何今日偏安一隅,畏缩自保,齐国先祖的烈烈雄心,何在啊!一无能臣良将,二无雄君明主,国土贫瘠,人丁稀少,燕国啊燕国,召公八百年的基业,坍塌之日,不远了。” “赵国,你赵国倒是令人敬佩,赵人勇武,能人辈出,本是最有希望与秦国一拼的,奈何有秦国。” “长平之战,便注定你赵国再无翻身之日!生不逢时,生不逢时啊,可惜了。” “有朝一日,尔等被秦国所灭,怪不得别人,只怪自己因循守旧,不思进取,只会贪图眼前之利,” 蒙恬,蒙毅,是未来扶苏继位以后要重用的人,王上不会替他封官,不然都人才封完了,公子扶苏继位后,又拿什么笼络人心? “大父,咱们回家吧,不打了,这仗咱们不打了!”蒙恬跪在蒙骜的床头,痛哭流涕 蒙骜摸了摸道:‘恬儿,大父我怕是回不去了。你回去后,记得替我还了在易先生那儿赊欠的酒钱。” “咳咳……” 蒙骜边说边咳,仿佛要将整个肺都要咳出来。 “大父,你放心回到咸阳,易掌柜妙手回春,乃是不世大才,一定有办法救您!” 蒙恬提起锋锐铁剑,咬牙道:“这场仗,孙儿来替你打!” “杀!” 第四十七章 权力是毒药 “不,都不是,是权力!” “是掌握这片疆土上,生杀大权的权力!” 权力? 掌握生杀大权的权力? 噗通,噗通。 嬴政心脏猛跳,他感觉,自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渴望,光是听听,就难以自抑。 秦易道:“史册确实记载了武安君谋反,但是还有没被记录在册的。” “在武安君自杀前,白起曾和昭襄王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武安君问,我何罪之有?我未曾想过造反。 昭襄先王回答,寡人知道你没有想过造反,但是你有造反的能力,这就是你的罪!” “有造反的能力,这便是罪?”嬴政默默呢喃。 “没错。”秦易轻轻点头。 “武安君在长平之战大胜后,这样的罪,就已经承担在他的身上。” “事实证明,昭襄先王的决定或许是个错误,但是谁又能在做出决定前,真的明白这是对,还是错呢?” 秦易郑重道:“身为帝王,当有一颗帝王之心,杀伐果断,宁杀错,不放过!” “任何威胁到帝王统治的人,任何能够威胁到帝王权力的人,无论是谁,下场只能有一个。” “那就是……死!” “老赵,记住,权力是毒药,如果掌握权力的帝王决策失误,过度信任某一位臣子,毒药就会扩散。” “昭襄先王掌控秦国四十余载,或许毒药早就扩散。” “武安君,不过是其中一个受害者罢了……” 话毕,秦易轻轻摇头,余音绕梁,经久不绝。 王翦的后背全部浸湿,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而秦王嬴政,看似神色平静,好像什么也没听清。 但是控制不住微微颤动的双手,暴露出他内心的激动。 权力是毒药…… 帝王要有一颗帝王之心…… 杀伐果断,不要对于一个臣下过度信任…… 这些,都是历代先王融汇贯通的霸道权谋…… 都是从前书册上,不曾教诲过的帝王之术啊! 易先生,当真神人哉! 嬴政心生憧憬,秦易在嬴政心中的地位,此时又上了一个台阶。 王翦的心中,却又是另外一番想法。 他惊起一身冷汗,心想: 怪不得易先生始终不愿入场为官,原来是害怕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这才选择隐于长阳街中。 只是不知,这清风酒肆的易掌柜,究竟是诸子百家中哪一家的大贤。 竟对于帝王之心,剖析的如此深刻…… 并且……丝毫不差! “先生大才,请收文正一拜!” 嬴政一脸严肃,郑重起身。 “先生既不愿入宫侍奉秦王,敢问先生可有同窗? 文正保证,先生之同窗一旦入秦,秦王定以国礼待先生!” 嬴政决定先从秦易的同窗入手。 同窗不重要,只是一个引子,把易先生骗进宫才重要! 只要我能够待之以诚,相信早晚有一天,易先生能够被我的真诚所打动! 秦易却当老赵在开玩笑,直摆手道:“哈哈,老赵,我不是和你说过嘛,我乃纵横家鬼谷先生的关门弟子,受老师之命,来匡扶这个倾危的乱世!” “虽说历代鬼谷先生中,都有两名学生,但是不巧,轮到我这,只有一位,别的没了哈。” 秦易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至于那个什么狗屁苏代,算个毛线的纵横家,不过是仗着他族兄苏秦的名,招摇撞骗罢了。 昭襄先王没那么傻,应候也没有。” 站在后世人的角度,鬼谷子的身份其实更像是一个谎言。 哪有一个人能从春秋活到战国活了几百年的? 明显是扯淡。 秦易也是这么认为。 古人重名,特别是在这个朝为田舍郎、夕登天子堂的黄金乱世中,一个好的出身至关重要。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不要碧莲,争着抢着要说自己是鬼谷先生的学生。 但是像张仪、苏秦那样靠嘴皮子吃饭的,实际上那都是他们自己有本事,关鬼谷子什么事。 “大家都是明白人,顺坡下驴罢了。” 秦易不屑道:“老赵,相信我,在后世的史书上,会有纵横家苏秦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是对于苏代,恐怕也就只有贿赂应候这一条了。” “大争之世下,赵国不足为惧!” 然而这番话听在嬴政耳中,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原来如此! 原来易先生,竟是出自鬼谷先生门下! 相传历代鬼谷先生中,都有两名弟子,一个曰纵,一个名横。 他们中的胜者,便会真正操控这个乱世。 显然,易先生便是那个胜者,那个前来操控这个乱世的胜者! 怪不得他会那么看不起苏代……对他嗤之以鼻! “多谢易兄解惑,文正此番回去,定辅佐秦王为明君,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嬴政眼眸明亮,一扫胸中阴霾。 他拱了拱手,从袖口中又掏出两镒黄金:“易兄,这是酒菜钱,您收好。” “易掌柜告辞,王翦改日再到您这喝酒。” 王翦背着烂醉如泥的蒙骜,一步三回头,看向秦易的眼神充满崇拜。 二人带着满心敬佩,转身离去。 秦易收下那两镒黄澄澄的金子,笑得直龇牙。 “哈哈,好说,好说,老赵,老王,有空记得多来坐坐哈!” …… 王翦将烂醉如泥,不省人事的蒙骜送回蒙府时,已是深夜。 当他再回到王府时,却意外地发现,府上还亮着一豆灯火,莹莹飘荡。 王翦心中,莫名流过一股暖流。 “老爷,您终于回来了?”看见王翦归来的身影,守在门口的妻子高氏眼前一亮,连忙迎了上来。 王翦赶紧将背后的披风取下,语气中带着心疼与责怪:“兰儿,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若是我归来晚了,你便不必等我,夜寒霜重,对你身子骨不好。” 高氏眼角荡漾着喜悦:“不打紧,老爷回来了就好,快进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战国时期当然是没有茶叶这种东西的,这里的热茶,也就是热水的意思。 王翦随高氏进屋,在高氏的侍奉下,很快便洗漱完成,宽衣进了床榻。 “贲儿呢?”王翦手脚不老实道。 “贲儿在偏房睡下了,若是被吵醒,恐怕又要少不了哭闹一番。” 高氏嘤咛一声,霞飞双颊:“嗯……老爷动作轻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