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小心许愿》 1、第二章 时光荏苒,十三年的时间足够让小小的孩童成长成少年,也足够让人把那股深刻入骨的悲伤沉淀成思念,只是偶尔拿出来充满回忆的走廊,一遍遍的去温习那些遗失了的温暖。 “小一,帮我把浴池上的那块毛巾拿过来。”满头白色泡沫的少年眯着眼喊着好友皆舍友,完全不知道客气二字为何物。 “不准叫我小一。”没好气的重复着不知道第几次的话,凤眼少年嘴里嘟嘟囔囔的拉开了浴室的门,“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把毛巾放浴池上,湿答答的会有味道的。” “是是,以后我一定记住。”满头满脸都是洗发水的泡沫,少年还是对着声源的方向搞怪似的敬了个礼,只不过身体还没站直就又软了下来,嬉皮笑脸的用一种足以让人听见的声音叫了一声,“我的小一管家婆!” 直接从手边顺起肥皂盒扔了过去,“啪——”的一声正中红心,看着捧着脑袋嗷嗷叫的损友,凤眼少年无奈摇头,哗啦一声,拉过浴池外面作为遮挡物的帘子,突然印在双眸上的映像让他无声。 浑身白色的裙子就如同一块在泥土中埋了好多年的破布一般,上面黑色的血渍更有一种斑驳的阴森,瘦到诡异的身体包裹在白裙中如果竹竿看得见骨骼清晰的纹路。黑色的发一直垂到腰部,湿淋淋的还顺着发尾在滴水,纠结成一撮撮的黑发有大半都直直的挡住了半边脸孔,剩下的部分,在黑发打出的阴影中可以窥见肤色的惨白,就仿若泛青的白纸上拓印出来的,没有太大的立体感。 嘴唇下半部分只能看见森森白骨和卡着鲜红血迹的牙齿,皮肉断层的地方,和切碎的生猪肝相似,细碎的肉屑和着一直涎着血水,滴答滴答的落在满浴池的血水中,红的发腥的血水表面,漂浮着那半个烂了的嘴唇。明明是大白天,却好似揪着这个浴池的范围切割除了一个独立的黑夜,还有昏黄的光明灭不定的发出滋滋的声响,偶尔刮起的风阴冷的让人发悚。 突的,血淋淋的嘴咧成了血盆大口,暴突出来半挂在眼眶中的眼球阴森森的盯着他,声音从四面八方传递而来,夹带着七月灵堂上的森然,撞击在墙壁上反射层层叠叠的回音,幽幽的勾起心底无边无际的恐惧。 “来……陪……我……” 凤眼少年:“……” “小一,还没找到吗?” 舍友的喊声终于让少年的表情有了变化,拉着帘子的手忍不住紧了紧,嘴里回应了一句“找到了。”,目光撇了过去,无视了一系列阴森恐怖的现象,从染满鲜血的浴池上找到了那块堆成一团的毛巾,奇怪的是那块毛巾在这种环境中竟能够“出淤泥而不染”,保持着原本的颜色没有沾上半点血迹。 唰的一声把帘子重新拉好,少年就好似完全遗忘了浴池中的女人一般回到舍友身边,把毛巾直接扔了过去,连说话的语气都没半分改变,“伊安伊安,我的名字是伊安不是小一,余泽峰你这家伙给我叫清楚了!” 接过毛巾,淡淡的异味让洗发的余泽峰面露嫌弃,直接沾上肥皂放水龙头下揉搓了几次,待洗干净后才把擦了把脸,把脸上的泡沫弄干净,瞥向伊安的目光无辜极了,“我一直都叫的都是小伊,有错吗?” “okok,算我错了,找你这个没脸的人谈这个话题本身就是个错误。”伸手做出投降状,伊安对于自己老话重提的行为做了深刻的反省,他不该对自己这个损友有任何期望的。 笑的臭屁的拍了拍自己的脸,一脸自豪状,“我这么英俊的脸哪里没脸了?”叫小一那是光明正大的谐音,更何况,这是他对小一森森的爱啊,别人让他叫他还不愿意呢。迅速的把头发冲干净,抹了把脸后,余泽峰胡乱的把湿答答的头发擦了一下就把毛巾随手扔到了洗衣机前的衣楼中,突的打了个颤,摸了摸手臂上浮起的一粒粒小疙瘩,“小一,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宿舍经常无端端的就冒冷风?” 淡淡的瞥了一眼被毛巾压到的宠物的某位满脸青紫下半身血肉模糊的小女孩,伊安若无其事的耸肩,“你错觉吧。” 耙着湿湿的后脑勺,余泽峰的眉头皱的死紧死紧的,“原来是我错觉吗?就说怎么你和谢宏柳魏他们怎么都没感觉。不过,小一你觉不觉得我这最近的错觉太多了?我老觉得我们宿舍阴森森的,你说我是不是心理出啥问题了?要不要找个时间去医院看看?” 去别人宿舍串门时从没这么感觉,可一呆在自己宿舍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盯着,尤其是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多了,让他浑身都不对劲毛骨悚然的,整的他都开始疑神疑鬼了。 “去医院我看是不必了,倒是你这乱丢东西的毛病改一改,我想你这感觉就不会有了。”经常被东西乱砸侵占领地,就算不是人那也是会有怨气的。 完全感觉不到伊安话中有半点安慰意味的余泽峰哀怨的盯着挑着眉的伊安看,这一看,思绪就被拐着跑了。你说这人怎么就生的那么好看呢?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又不失英气,身上还有一股子让人舒服的气息,就算是嘲讽的挑眉动作,落在这人身上也变得斯文优雅起来,这应该就是书中说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吧。 不过,作为相识十年的损友一号,他非常清楚温文尔雅那只是伊安的表象啊表象,其实这厮性格恶劣又小气,还崇尚暴力美学,早早的就开始找了个脾气古怪的师父学武,使得硬件条件相当好。碰上别人来找茬,这人一脸温和无害的勾的周围所有人都心疼他的无辜和委屈,一转头,这人就背地里把对象揍的哭爹喊娘了。 当然,这些事情几乎无人知道,伊安可不是那种喜欢把自己底子撩出来炫耀的人,按照伊安的话来说就是:无害的表象才能够让人防不胜防,就如同兔子和老虎,谁都知道老虎危险而早做防备,却会因为兔子的弱小外表而一再忘记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我又不是傻逼,干嘛要大告天下的毁了这项优势? 至于他为何会知道嘛……余泽峰以头抢地的内牛,那是因为他就是这厮无害外表下的受害者一枚啊。他至今还记得和伊安的初次见面,那个时候伊安是小区新搬来的,那样文文静静长的又和娃娃一般精致的特点让他在一群任性哭耍的小孩中特别突出,这也让喜欢美丽事物的孩子瞬间就喜欢上了伊安,一天到晚围着伊安讨好他。 这让一向被人推崇追捧当小头目的自己十分不甘,小孩子的嫉妒最直接了,于是在某个傍晚,气不过的自己就去找伊安单挑了。谁料到一上来伊安就对着他笑的怯生生的道歉,那比小兔子还无辜水润的小眼神让还是天真单蠢的瞬间就放下了防备,随后…… 余泽峰捂脸,往事不堪回首啊,那是他第一次认识到人不可貌相这个词,最可恶的是,被揍的鼻青眼肿的自己竟还一下子产生了一种英雄情结被彻底折服自愿当小弟追随,屁颠屁颠的帮着伊安鞍前马后的伺候。 等长大的不那么单蠢的时候,他终于明白自己不该向恶势力低头,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作为手下败将,他除了嘴皮子上可以磨蹭一下之外只能让恶势力屈服,自此,他们的孽缘一路纠缠至今。 这人假温柔真恶劣也就算了,偏偏从小到大走哪都特有人气,长辈见着了觉得乖巧、懂事、贴心,一个个都十分疼爱;小辈见着了觉得亲切、温和、舒服,都喜欢围着转圈圈;同辈见了,什么脾气好啊亲和力强啊一大堆溢美之词都往上套,尤其是一些女生,还说伊安身上有一股神秘的气息让她们忍不住靠近。神秘泥煤!=-=||| 2、第三章 “站着也能走神,该说不愧是脑容量堪比核桃大小的你吗?”冷嘲热讽的话语,偏偏还带着一股温和劲,就好似导师对学子谆谆教诲,理所当然之下生不出反抗之心。 被嘲讽的对象无奈的甩了甩停止滴水的湿发,妥协之中的纵容,“小一,你就非得这么拐弯抹角的吗?不就是饿了想吃校门对面那家水晶棕吗?”虽说伊安性子恶劣,但并不是那种喜欢出口就讽刺的人,从小到大的相处经验让他清楚的明白,若伊安直白露骨的开始嘲讽,那十之八九是他饿了,腹中空空的和刚起床时的伊安,总会出现低气压状态。 被刺破了自己的真实意图,伊安倒也没有否认,一边的眉毛挑的更高,上滑的语调交织出威胁,“知道了还不快去!” “是是,马上就去。”感叹自己命苦识人不清的余泽峰摇着头晃出了浴室,换下了湿了一半的t恤,拿好钱包就晃荡着出门去了,心里还一直嘀嘀咕咕着误交损友。 余泽峰自认为自己和伊安那是被打压和打压的关系,但实际上谁都知道,余泽峰对伊安,那是黄盖对周瑜——挨打的心甘情愿。一个指派人做事指派的理直气壮,一个帮人做事做的甘之如饴,这事若放在情侣的身上,那就是情趣,也只有余泽峰一厢情愿的认定压迫关系了。 另一边,待余泽峰离开了宿舍之后,伊安脸上所有的表情都褪了下去,面色冰冷的在小小的浴室内环顾了一圈后才淡淡开口,“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已死之人就该有已死之人的样子,若捞过阴阳之界,你们的日子可就没那么舒坦了,好自为之。” 若此刻有人在的话说不定那些赞美就会在瞬间轰然倒塌,毕竟看着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这种话的场面着实诡异到了极点。实际上,很多人总觉得伊安有些神秘这并不是子虚乌有凭空想象出来的,他的确有一个秘密,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他能够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能和它们交流。 这并不是伊安与生俱来的能力,事实上,在伊安八岁之前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天真、单纯、容易相信编造的神话,所以,渴望见到父母的他相信了小姨安慰他的话,一直一直对着上天许愿,如果,他能见到鬼魂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有神明,他只知道,父母倒是没有见着,但在不久后的某天,他在医院里突然看见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青面红眼鲜血淋淋,让他在那段时间天天吓得抓着小姨不肯放。他把这事告诉小姨告诉一切能够说得上话的人,可是没人相信,他们都认为他是因为父母双亡的打击而生出了心理上的问题,对他怜悯而同情。小姨还为此一度带他去治疗。 渐渐的他知道,这些“人”是不愿超度的亡魂,有些是忘记了自己迷失了路,寻找不到方法离开;有些是对人间还有些留恋不愿离开;更甚者有些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起先他只能看见,后来他开始听见,逐渐的,连碰触都如此真实。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几乎无法分辨出亡魂和人的区别,毕竟不是所有亡魂都那么特立独行的喜欢维持自己那恐怖的死状,了却心愿却依旧停留人间的亡魂就和一般人无异,没有恐怖的伤口和铁青的脸色,那段时间他只能小心翼翼的一遍遍根据周围的人所言所行去判断,然后这些都成了习惯,他开始能够很快就分辨出哪些是人哪些是鬼,并区别对待。 然后他就不再在人前做出任何让人觉得奇怪的举止,所有人都忘记了他之前的“童言童语”,他变得正常起来,小姨也为此欣慰,认定了他终于从失去父母的打击中走了出来。他不再试图为自己辩解,只是沉默的保有这个秘密,揽下了他的抚养责任的小姨已经够幸苦了,他不能再去为她增添任何烦恼。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项秘密成了他成长的烦恼。上厕所时从马桶底部的洞洞中黑黝黝的钻出个脑袋盯着你阴恻恻的笑;洗澡时突然冒出个穿肠破肚器官掉了一地的人和你一起洗鸳鸯浴;刷个牙才挤出来的牙膏落在眼底变成了一块新鲜无比的人肉……这些都让他的精神饱受摧残,也让他差点人格分裂变成人前君子人后炸药包,所以,爱揍人什么的真的不是他的错啊某人无辜摊手状。 不过……伊安的视线再次在浴室环顾了一圈,学生宿舍的前身大部分都是乱葬岗,亡魂特多,再加上最近这些生物似乎越来越喜欢围着他转,按照它们的说法就是他的身上有它们不可抗拒的吸引力,让它们忍不住靠近。这就使得小小的一个宿舍挤满了第三物种,还在第一时间就圈化好了自己的领地互不过界,这也是泽锋总感觉阴冷的原因,因为他乱扔东西侵犯了它们的领地被瞪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总觉得他见鬼的能力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怎么说呢,就好像本来仅仅是“见”,对鬼这种东西武力值再高也没用,就算能够碰触也只是在夜晚特地的一段时间内,而且碰到了也打不疼对方,白费力气。可是现在,他的情绪意愿……等等,这些都开始对鬼产生一定的影响,就好似他可以像对人一般产生实质性的动作。 看着抱着宠物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的小鬼和一改刚刚恐怖外貌的其他含泪哀怨瞅着他的鬼,伊安很想抓狂,不要一被说就装可怜啊,真正可怜的人是他好不好?!他只是年少无知时不小心许错了一个愿望而已啊,为毛要让他往后的人生都过的那么杯洗具乱飞?如果真的有神明,可不可以允许他倒带重来? 最后,伊安也只是警告了一句那些鬼收敛一点就再次轻而易举的放过了纠缠,转身踏出浴室,却才跨上门槛,门外就有一打扮的非常复古的男子满脸激动的看着他犹如看着他乡故知一般,窗户透过的阳光照的那半个光秃秃的脑袋油光曾亮,抱拳,深深一揖,声音嘹亮的让他怀疑对方曾经练过一门叫狮子吼的功夫。 “见过恩人!” 慢吞吞的掏了掏被震到的耳边,伊安微侧了身体朝着男子的方向走去,然后,擦身而过。——这年头连鬼都需要开个精神病院了吗?脑子不灵清就该好好蹲墙角去画圈圈去有木有?别逮人就叫恩人,他受不起。 男鬼一见伊安无视了他,立即急了,二话不说就把嗓门开到了最高级别,还怀着莫名的激动,俗称咆哮,“恩人留步!在下阳世为人时脑子糊涂,做下诸多错事还不自知。后魂归地府一直不得轮回门而入,幸得大王垂怜,一番痛斥振聋发聩,恍然回首一路皆错,悔不当初,只恨无力挽狂澜。多时潸然泪下心思惶惶而不得终,念着须弥补前尘才不枉为人一场。大王仁慈指引寻来,道世上除了恩人再无人可帮在下。” 一番话说的男鬼双目泛泪,幽幽的目光似看见了那些让他悔恨不已的前尘,满是嗟叹。待回首后对着伊安又是深深一作揖,声音中的恳求真诚的发自肺腑,“在下也知是强人所难,但只要一想到往日所作所为就寝室难安,只能腆着脸求恩人成全,还望恩人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在下自当结草衔坏,来世为牛为马报的大恩大德。” 3、第五章 听到男鬼的话伊安倒是没有半分惊讶,那半月头他就知晓肯定是清朝人了。至于名字,原谅伊安吧,从小他就忙着和鬼魂打交道,后又被一怪老头收做徒弟开始了一天八个小时还要时不时的加班加点的挨打生涯,唯一的休闲方式恐怕就是揍人了,电视剧这种东西还是在吃完晚饭后和小姨一家坐着聊天时看那么一会儿时间,哪里会记得这个名字? “你既是乾隆年间人士,那我又如何帮你?你要知道,现在距离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两百多年了,对你的事情我恐怕力所不及。”耸肩,伊安说的很是轻松,这可不是他不帮忙而是他帮不了,有时候帮不了这个词还真是让人喜欢啊。 不料那名为富察·皓祯的男鬼听了此言后没有半点失望焦急,只是言辞切切的恳求道,“恩人只需在书册首页上着墨一‘诺’字即可。” 写个字就好了?这么轻松?将信将疑的打开书册,重新取笔在首页上写了个诺,才勾出最后一笔,白光大盛,刺得伊安不得不闭上眼睛。只是,伊安怎么也没有料到,只是一个闭眼的时候,再睁眼他竟已不在宿舍。 周围矮矮的土墙,石板铺成的道路有些坑洼,放眼望去,或高或低的房子都偏于木质结构……低首,望着身上锦布衣袍,伸手也果断摸到了半颗光头,脸色扭曲的望着手中一本书册一台笔记本,伊安默然。 “恩人莫急。”见伊安半晌都不发一言,富察·皓祯只当是初入此地的不安,遂告之,“大王曾说过,在此处恩人您不必愁于身份,大王他们自当安排。” “那吃穿用度居住处所呢?”这才是人之根本好不好?身份?身份有毛用啊,他又不准备去觐见皇孙贵族需要亮出底细以防被当此刻宰了。 “这……”富察·皓祯被问住了,皱眉细细回想却发觉十殿阎罗都不曾告告之他此事,不过,早就被十殿阎罗忽悠到洗脑的富察·皓祯又开始盲目崇拜了,“大王想必是相信以恩人神通定可解决此事。” 解决个毛毛!!他又不会点石成金也不会凭空变钱,怎么解决?!而且怎么没人告诉他只是一个诺字就可以让他穿越?……这是穿越吧?还是说其实他在做梦?世界虽然神奇了但不应该这么玄幻啊,连穿越这档子事情都有。 “恩人!”一个激动的叫唤直接让伊安一个激灵中断了思绪回了神,就见刚刚还满目怀念的四下张望的男鬼此刻正朝着一个方向担忧望着,“有人来了。” 有人?认识的人?不等伊安把这个问题问出口,他就听见了乒乒乓乓兵刃撞击的声音,脑子中的警报拉响,伊安四下看了一圈后果断一个蹦跳就翻上其中一家土墙,然后轻轻一跃,灵活攀上了一颗茂盛的银杏树。 才等伊安把身体藏好,他就看见主角定会遇上个数回的追杀事件。一堆黑衣人围着几个锦衣华服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的人追着砍,仿似不要命的无视了刀剑横冲上去,杀红了眼。 锦衣华服这边相比起黑衣人人数上就吃了大亏,尽管这边的几个身手都不错,但兵不在多而贵在精这句话并不适用于现在,看那几个身上挂彩的数量就知道是已是负隅顽抗了,再加上还时不时的回头担心被护在中心的那个男人分神,就更加不行了。 摸着下巴客官的点评着双方的优劣势,伊安盘腿坐在粗粗的枝干上稳如泰山不倒,不过另一个“鬼”就不怎么安稳了,如火烧了屁股一般急的团团转——围着伊安转。 伊安怒,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早就直接把这惹事的男鬼直接揍飞了,“要转圈一边去,别杵这里转的我眼花。” “恩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恩人仁慈,请出手相救一番。” 斜眼睨了富察·皓祯一眼,伊安嗤笑,“你家大王难道没告诉你我文化水平不高不认识仁慈二字吗?” “恩人莫开玩笑,若消遣在下的话等事后在下定当恭候无半点不满之言。只是现在救人如救火,请恩人快快出手吧,晚了就来不及了。”见伊安半点都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富察·皓祯急的转的更急了,看那满脸的担忧,伊安相信若他能够出手相帮的话定然第一时间就冲出去了。 拨了片银杏叶把玩着,就算被如此催促着,伊安还是不见半点行动的意思。开什么玩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是需要硬件的好不,他学的那些在现代还可以说不错,可谁知道这个年代的人会不会有那所谓的内力?就他这种平民百姓还是少管闲事的好,没看见有些本来没关门的人家在这群人到了之后都大门紧闭了吗? 恩人恩人的叫了几声都没见伊安有所动静,富察·皓祯现在是比那咬人的兔子还要急上几分,看着下面情况越来越不容乐观的人,再看看气定神闲的伊安,富察·皓祯一咬牙,飘到了伊安身后伸手,一个用力。 “嗷~~”这是突然失重的伊安失声的嚎叫。 “啊——”这是无辜被伊安泰山压顶了的黑衣人凄惨悲呼。 “砰!”这是人体和地面碰撞的肉疼声。 被摔的四仰八叉的伊安一手扶着有些闪到的腰快速的从肉垫上爬了起来,并用利落到不可思议的动作捡起无辜人垫掉落在地的钢刀回头就横着架住了竖着劈来的大刀,灵活的一个扫腿绊的对方一个趔趄,趁着这个时机双手握着刀柄狠狠的朝着那人的后脑勺那么一拍。 “砰——” 那脆生生的巨响几乎让所有人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看着那明晃晃的刀面后脑勺发凉,就这声响,那该多疼呐。被拍的那人更是一声惨叫凄厉无比,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响就双眼翻白倒了下去。 “嘶。”微微抽了口冷气的交换着甩了下被反力震得发麻的手掌,伊安抬头,就见众人聚焦在他身上纠结的目光,无辜眨了眨眼,“放心,我只是用刀面拍了一下。” 他喜欢揍人但决计不是杀人狂,怎么可能突然就冷血残酷的下杀手?不过,伊安狠狠的磨牙,腰间隐隐的疼痛还让他有些僵硬。杀人倒是没兴趣但他很想杀一回鬼,那个该死的竟然把他推下来的富察·皓祯,还有那群数字。——别跟他说富察·皓祯能够白日里就碰到他不是一到十做的手脚! 众人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年有些无语,就是用刀面拍的才让他们更纠结好不好?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的时候,只是一个晃神的时间,两方人就又缠斗在了一起。 而伊安,在确定这些人的武功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玄幻后就一刀面一个,拍的那叫哐哐作响,震得众人内心毛毛的,下意识的就避开了他专攻其他人,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伊安带给他们的心理阴影让那群黑衣人突然爆发了起来,让锦衣人这边的护卫内心叫苦不迭招架不住的节节败退。 4、第六章 事情因为伊安的加入而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锦衣人被黑衣人撂倒,黑衣人被伊安撂倒,在场能够站着的人越来越少,待伊安拍昏最后一个黑衣人时,锦衣人这边也只剩下那位被护着的男人了。 把刀一扔,也不管那男人似有话要说的样子,伊安头也不回的朝着小巷外奔去。这男人无论是衣着还是气度,一看就知道不是简单角色,一旦有了瓜葛肯定麻烦的要死,他可没兴趣结识。更何况他现在最感兴趣的是那突然消失了的小册子和他的笔记本,小册子他不管,但尼玛的要是笔记本被弄没了他绝对没完,那可是他幸苦打工了一学期才买来! 锦衣男人本想开口道谢,却不料那少年突的像是有虎豹在身后追赶似得直往前蹿,那避之不及的态度让一向被人追捧奉承惯了的男人心里颇不是滋味,甚至很想摸一摸自己的脸来确认一下是不是长得像是豺狼才把人给吓的做了好事都不敢留名。 才思忖着,锦衣男人突又见刚刚蹿出去的少年正急速往这边跑来,待少年来至他身边时,少年再一次的不等他开口就有了动作,一把拽着他的手就往后冲,男人回头,就见他们身后又冒出了一拨持刀的黑衣人。 “该死的你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才遭到那么多人追杀?” 脆如珠玉落银盘,少年的声音很好听,尤其带着微微的喘息时有一种说不出的迷人。锦衣男人一边随着伊安走一边为伊安的声音在心里下了评语,随后才抽空回答伊安的问题,“那些都是反贼,勾结逆党进行了这场刺杀。” 脚下一个踉跄,锦衣男人见伊安就要往下摔去连忙拉了一把扶住了伊安,“怎么了?” “没事。”伊安摊着脸扫过锦衣男人的脸,指了指前方堵住了他们去路的高墙,“你翻得过去吗?” “当然翻得过。”男人语气中有一种让伊安十分不理解的骄傲,“你想翻过这堵墙?但是……” “别婆婆妈妈了?翻得过就赶紧蹲下!”后有追兵哪里容得下磨蹭? 久未被人如此呼喝,男人神情之中快速闪过了一抹惊色,对于伊安的话倒是满头雾水的还没摸清楚头脑,只是顺从的蹲了下去,动作间有些僵硬,很明显就是个不怎么习惯蹲下的男人。 僵硬不僵硬伊安可没时间管,见男人蹲下后,往后看了一眼还没追上来的黑衣人,伊安一蹬,十分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的踩上了男人的肩随后攀上了墙头。——面前这堵墙要比其他的墙高上太多,没个借助物他还真没把握成功翻墙。 锦衣男人在伊安踩上肩头的刹那,微微低垂的脸上一阵扭曲,眼中滑过了丝丝惊怒之色,只是片刻,怒气又沉寂了下去,一点点新奇从心头冒出,从没经历过的事情让他颇觉有趣。 “还愣着干嘛?赶紧上来。”趴在墙头,伊安一手固定住自己的身体一手朝着墙外垂下,却发觉男人竟然还在走神,顿时心中一口气堵得差点岔气,你说到底为何那群黑衣人见他从巷子中出去就认定了他就是这男人的同伙?!! 被伊安的声音叫的惊醒,男人仰头,就看见高高的墙头之上,少年黑如夜空的双眸盯着他溢出丝丝不满,鲜活而灵动,少年背后的阳光打落,柔柔的笼罩,使得少年瞬间给他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男人顿时莞尔,往后退了些后往上一跃,握住了伊安的手。有多久了,自己没有这种仰望着某样东西觉得有东西如此高高在上的遥不可及了? 待拉住了男人,伊安直接借着自身重力往后坠去,只是…… “扑通——”水花四溅,一圈圈波纹荡漾开来,随波逐流的荷叶上,蜻蜓被惊的飞远。 意外落水带来的几分恐慌让伊安第一时间就在水下睁开了眼,望着周围好些个面色死白的散发水鬼,伊安暗骂一声该死后双手紧紧的抓着男人不肯放。——就是死也绝对要拉个垫背!! 男人倒是不知道伊安如此坚定的决心,只是在伊安紧紧抓住他的时候认定了他不会水,再见他水中苍白的脸色后,男人便主动缩短了两人间的距离,一手圈住了伊安浮出水面向岸上划去。 终于上了岸的伊安湿答答的坐在地上连连呛咳,还真别说,他就是不会水。没办法,他一入水就会被缠住,急着寻找替死鬼的淹死鬼可没那么好说话,现在还好些,那些淹死鬼对他似乎开始忌惮了起来。可是在一开始的时候,人工游泳池还少些,若是荷塘湖泊或者海里,那些东西多的让他一下水就觉得拥挤,密密麻麻的纠缠着他,让他几次三番差点溺水而亡,之后小姨和姨夫他们就坚决不让他学游泳了。 “你怎么样?” 男人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低低沉沉富有磁性,只可惜伊安无力欣赏,他现在只想找到那只把他推下树后就不见了踪影的男鬼好好算账!……又咳出了口水,伊安拍打着胸口一边顺气一边磨牙。 “该死的究竟谁家宅院将池塘直接靠墙开的?!” 听见伊安的怨气深重的不满,男人脸上闪过几分尴尬,才想开口,就被一阵呼声打断。 “主子,真的是您?您没事吧?” 伊安只觉得一股寒风吹来,抖了抖身子。这声音也太尖细了吧?就和指甲在玻璃上刮的声音似得,让人不由自主的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伊安的寒颤没有让视线还在他身上的男人错过,虽然这天气已经很热,但想着不识水性的人落水后的害怕,男人觉得他应该先让少年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 无视了一众喊着主子满心忧忧的下人,男人伸出手拉起伊安压低了声音怕惊了还处在惊恐中的少年——当然,这惊恐二字只是男人臆想罢了,“冷了吗?这就让奴才准备热水。” 冷?伊安抬头看了看还没落下西山的大太阳,严重怀疑这人脑子烧坏了,这种六七月的天会冷?有毛病吧!等等……伊安的视线一溜串的从跪在地上的一群人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男人的脸上,沉默片刻,木木开口,“你就是这宅院主人?!” 男人自然是知道伊安为何会有如此表情,刚刚的尴尬已然不见踪影,此刻的男人表现的万分无辜,“之前正想说明墙后是池塘,只是你打断了。” 凸!所以这还是他的错不成?甩了一袖子的水,伊安没啥好脸色,“能否给我套置换衣物?” 还洗什么澡?赶紧换套干净衣服走人把眼前的情况弄清楚再说吧。要是之前还怀疑做梦的话,那经历过一场溺水风波后什么怀疑都没了,泡了一肚子水足够他清醒的了。 挑眉,男人对伊安的反应感到很有趣,“自然应当,小庆子,让人备水准备置换衣物,带客人去厢房。” 甩了甩袖,一名面白无须约莫二十左右的男子向前曲起左脚,右腿叉开在后方弯下,上半身稍稍向前倾下,右手下垂。“耪饩腿ァ!庇Π眨凸ЧЬ淳吹暮蜃牛涟财鸩胶蟛沤羲媛醪街嘎贰 5、第七章 等伊安离开后,锦衣男人脸上的悠闲神色顷刻间褪的一干二净,狭长的凤眸中净是冷然,“吴书来,去传朕口谕,让傅恒鄂敏把今日之事查清楚,彻底的查!涉及之人一个都不准漏掉。” 没错,锦衣男人正是心血来潮的出宫来一次小微服的乾隆,本来看着京城繁华百姓安居乐业沾沾自喜的乾隆心情很好,谁料到半途竟会出现大批刺客。之前也说了,这次出宫只是心血来潮,既然是心血来潮那就不可能让京官们早做准备派出几个队的侍卫啊什么的暗中护驾了,尽管乾隆自己带出的侍卫也不少,但双拳难敌四手,持久战让他这边的人捉襟见肘。 不过皇帝嘛,总有那么些不见人的护卫,所以伊安当初见他们处于劣势时乾隆脸上也不见半点慌张,因为藏有后招底气足,之所以没一开始就让暗卫出场只是因为乾隆怀疑身边的侍卫中有叛徒,索性趁着这次刺杀试探一下忠心与否。 “抛裰肌!贝返哪俏凰氖嗨晟艏庀傅哪凶右簿褪乔〉氖紫辔馐槔催凳祝笃鹕恚痛棺磐罚袈韵猿僖桑爸髯樱俏还印 想到伊安,乾隆的神色缓和了许多,挥了挥手打断了吴书来的疑惑,“他的事我自会安排。” 那少年的出现实属意外,虽然不需要,但怎么说那少年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等他让暗卫去查了少年的身世,若家底清白的话他自会大加赏赐,但若是另有人安排这出救驾……眸中冷光闪烁,乾隆的眼底掀起一阵杀意,狠厉冰冷。 这边是心思叵测,那厢,泡在热水里面洗澡的伊安则是趴在浴桶上,手里拿着他让人取来的毛笔,沾着磨好的墨水,在那本小册子上和一到十号数字讨论的异常激烈,慷慨激昂洋洋洒洒写下一大段一大段的意见,但总的来说,双方的中心思想都可以归为一句话。 伊安:尼玛的快点让爷回去! 数字:让目标圆满自可回去。 于是,纠缠来纠缠去,直到水都开始发凉门外的奴才也询问了第三遍是否添水时,双方才达成一个共识:伊安暂时留在这边帮富察·皓祯完成遗愿,尔后,伊安可随机获得一种能力。 其实对于这个讨论结果伊安是不满意的,什么非人类的能力他并不怎么想要,可看那群数字就知道在富察·皓祯被超度之前他是没办法回去了,而且隐隐的他觉得,数字并不是无故让他做这些事情的,虽然没有得到确定,但他的直觉就是这么告诉他的,这些任务和他息息相关,他是摆脱不了的。既然如此,那他只能尽可能的为自己寻求最大的利益了。 不过幸好他还是得到一些有用消息的,比如他有一个和传说中的储物空间相似的隐形空间,可以存放他的笔记本和这本小册子;再比如笔记本永远不会断电还可以随时上网;最后再比如,他的衣食住行身份问题他们已经安排的妥当当的,他无需担心。 把小册子扔进储物空间,伊安颇为纠结的把衣袍穿好后照了照镜子,在那曾亮的半月头上嫌弃的盯了几秒,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越过站在门边守着的小庆子就要走,被小庆子连忙喊住。 “这位公子,主子吩咐奴才请公子去前厅用膳,请公子随奴才来。” 用膳?也就是吃饭喽?摸了摸肚子,本就已经饿了,现在又打了场架跑了长马拉松,早就饿的瘪了。于是二话不说,脚下的步子转了个方向,本准备直接走人的伊安就跟着小庆子走了。 等穿过了那些弯弯绕绕又弯弯的走廊后终于来到了所谓的前厅,进门,伊安就发现坐在主位上的那男人已经换了衣服在和另外一个面容和男人有三分相似的男人说着什么,见他进来后笑着招呼他坐下。 伊安也不客气,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见男人身后站着的男人用那依旧尖细的让他发毛的嗓子喊了一声“传膳”后,就有一堆人捧着食盒进来了,一个个按着顺序摆放在桌上。伊安点了点,就三个人吃却有整整二十四道菜,这让一向不喜欢浪费食物的伊安忍不住朝着男人给了个鄙视的眼神,浪费食物什么的最可耻了! 莫名得了个白眼,乾隆满头雾水试探性的开口,“可是嫌菜式太过普通?”想想也是,的确是普通了些,因为时间太紧就直接去酒楼买了熟食,自然比不得宫中御膳。 “……不,是我太普通了。”默默扭头,伊安内心捶地中。果然,和这些贵人谈什么浪费才是真正的浪费! 乾隆一愣,随即笑道,“救了我一命的你怎么会普通呢?”这人的资料很简单,简单的让暗卫不到半个时辰就送上了调查结果。伊安,从小就被抛弃在长安咸阳较偏僻的一个小镇上,后被一对长年无子的夫妇收养,养父有些武功在衙门当差,养母早丧。后因为家乡发大水,养父被救后没捱过去,家里只剩下他一人后孤身搬迁至京城做了些小生意维持生计。 “救?”伊安有些无聊的笑了笑,“你确定你需要我救?”这人当时可是气定神闲的很呐,眼中可没有半点被追杀之人的惊慌,甚至那种胜券在握的神情,他可以肯定这人留着后招没使,也就那没眼色的鬼才急着把他推下去求他救人。 乾隆回以一笑,有些事情意会就可。不过这少年看着年岁不大倒是灵秀通透的很,长的也是一副好相貌,只是做些小生意未免太埋没了,既出手救了他,那他就帮这人一把,送他上青云吧。 乾隆这人,看人看心情,让他心情好的人他就越看越顺眼,越是顺眼了他就越会脑补更顺眼的地方出来,循环往复就愈发心喜了。而且他和大部分人都一样爱看美人,不分男女,养眼的相貌总是能够夺得更多的印象分。很显然的,这两项伊安都占了,乾隆自然就看着喜欢了。 “不管需不需要,你救了我是事实,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忘了一眼桌上的菜,再把目光移向乾隆,你倒是动筷呐。“报答?你想怎么报答?” 好似完全没发现伊安眼中的渴望,乾隆慢悠悠的开口,硬是不动筷,“你想要我怎么报答?” 好饿!有气无力的撑着下巴,伊安让自己坐直了保证姿态美观度,微微侧脸,“这样吧,你把外面那池塘给填平了。” “……”被意料之外的回答噎住了的乾隆。 “噗——”一旁的男人忍不住喷笑出声,这少年和他四哥的对话着实有趣,不过,“为何要把池塘填了?” “为何?”伊安小幅度的转动着脑袋,把视线投向了男人,语气是理所当然的无辜,“当然因为我看它不顺眼啊。” “它在那好好的,你不顺眼就要把它填平了,不觉得太蛮横吗?” “这是他的宅院,也是他要求报答的,那现在我想要他把池塘填了只是响应他的要求罢了,何来蛮横之说?”一边说着,伊安还伸出了纤长白嫩的手指直直的指向了乾隆的鼻子,惊的身后的吴书来等人一身冷汗,哎哟喂,这哪里来的祖宗啊,皇上的鼻子是随随便便可以指的吗?那是要掉脑袋的事啊。 不过,吴书来又偷偷瞄了一眼自个儿笑眯眯显然心情很好的主子,也许大概应该主子不会怪罪少年吧,毕竟主子对看对眼的人总是会忍不住“仁慈善良”一把,虽然他觉得这个少年没有那种经常嚷嚷着让人高贵仁慈的属性。 6、第八章 不愧是伺候了乾隆几十年的老人,吴书来的话正中红心,乾隆对于伊安的无礼行为非但没有半点怪罪,还和之前一样觉得很新奇。这种新奇和其他人带给他的感觉不同,或许是高墙上背光着少年朝他伸出手的那一幕让乾隆印象太深刻了,深刻到让乾隆下意识的觉得让他仰望的少年比别人多出几分特殊来。 “的确无蛮横一说。”深有同感的点点头,随即乾隆又看向伊安,眼中流转着光芒彰显着他的好奇,“只要填平池塘?” 伊安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正在乾隆有些失望想着或许少年也只是万千人中一般无二贪财恋权之辈时,伊安恨恨的盯着乾隆,咬着牙从齿缝中挤出了一句话,“你到底开不开桌了?”特么的他饿的头都开始晕了,不知道他血糖低饿不起吗? 发散的思维就那么戛然而止,乾隆微愣的看着一脸苦仇深恨瞪着他的少年,突的笑了出来,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有趣,真是有趣,他的身边很久没有那么有趣的人了。 举起筷子,乾隆示意性的夹了一筷子菜开动后,伊安就不客气的开始喂饱自己,快速偏偏又不粗鲁,看着让人觉得不免的惊异非常,筷影翻飞,忙着吞咽的少年没有溅出半点汁水更没发出半丝咀嚼的声音,甚至连咀嚼动作看上去都那么一丝不苟没有半点偷工减料,举止中几分斯文的优雅。这算是一门手艺活? 晚风习习,宅院内那大片大片池塘中荷叶被吹的微微荡动,六月荷花别样红,真真是碧水涟漪花开正好,幽幽清香更是宜人。伊安入乡随俗的一抱拳,就准备开口辞去,却被那个后来出现的男人笑嘻嘻的开口叫住了。 “你让四哥填平池塘,可你若是离去,怎么知晓他有没有做呢?难不成还待以后过来监工?”不重权势不拘礼又不会和那没脑子的某某一般没礼,这样的性格太对他胃口,不留下来玩几天就太亏待自己了。 “那你待如何?直接留下监督直至填平池塘?”虽然他现在吃饱了有些撑可他不闲,那个叫什么皓祯的男鬼至今未归,他要找回来才能够知道到底有什么不得了的遗愿没完成。 “如果你愿意那就再好不过了,我相信四哥也很赞同,是不是,四哥?”别以为他没看出四哥对这少年也很感兴趣,而且这少年总让他有几分眼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究竟和谁熟。 乾隆点头,“正是。这处宅院本只是闲时置下,只是偶尔来此小憩,长久无人毫无生气,若你愿住下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更全了我的感激之情。” 微启薄唇,伊安就要拒绝,却发现消失了大半个下午的男鬼回来了,并一来就是一个深揖,“恩人,请应承下来。”停顿了下,似是怕伊安拒绝,遂继续道,“这也是大王的意思。” 大王……伊安突然想起洗澡时那群数字说的自有人会为他安排好衣食住行,不会就是这意思吧?笑容微微僵硬了下,就和生锈了的机械一般卡壳了少许时候,才恍惚笑着应下,暗地里发誓:总有一天他要和那群数字们从人权到负责态度问题都好、好深入探讨一下!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说好说。我们两是兄弟,他为老四我排第五,你可以叫我们四爷五爷。”并没有直接说名字,排行第五的弘昼笑眯眯的用了代称,而且还用的光明正大,他相信这少年不会追根问底下去,或者说这少年对他们的底细估计早就猜测到几分了。 也正如弘昼所想,伊安对他们的名字半点都没打探的意思,只是随波逐流报了自己家门,“在下伊安,伊始之伊安居之安。”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一首诗张口就来,镶嵌了伊安的名字,乾隆眯着眼赞叹道,“伊安,真是好名啊。” “……”不,他相信他的父母只是想让他一生平安,而没有想什么红豆骰子入骨相思的风花雪月! “……”弘昼和吴书来齐默然。对着一初次见面的少年念情诗,四哥/皇上,你这是赤果果的调戏啊有木有?!! 烛灯、木桌、木椅,伊安翘着二郎腿,一手松松的搭在自己的膝盖之上,另一只手放在桌面,食指有节奏的缓慢敲击着桌面,清脆的哒哒声在夜深人静无人时显得异常清晰,声声入耳,仿若直接敲击在心脏处,让心脏随着这敲击砰砰砰的膨胀跳跃着,压抑住了呼吸。 富察·皓祯虽然为鬼,却不忘做人习惯,也像模像样的端坐在木椅上,对着伊安神色愀然,等候着伊安的问话。 又敲了半晌,烛火无声的燃烧了一半,伊安才仿佛终于敲满足了,收手搭在另一只手上,整个人往后靠在椅背,姿态懒懒,“你所谓的遗愿是什么?” 一听见说起这个,富察·皓祯又激动了,直直的从椅子中蹦起来站直,深深一抱拳,神色肃穆,满眼都是浓浓的悔恨,“生前,私以为真爱无悔不容世人玷污半分,竟抱着和白吟霜两个人的爱情理所当然的伤害了无数的人还活的理直气壮,后才知我错的多么离谱。” “大王曾宽慰我说,爱情没有错,是人总会被这种感情迷失个一两回,回首后吸取教训不要一错再错即可。的确,爱情本身没有错,可错就错在我为了爱情而忘记了其他更重要的东西,一如忠孝,一如君亲。” “皇恩浩荡,得以皇上亲眼让公主下嫁我却不知感恩,做了很多事情枉了公主深情辱了皇室尊严,是为不忠;阿玛和额娘虽非亲身,但养恩大于生恩,我非但没有好好报答还把白吟霜引进家门,最终让阿玛和额娘不得善终落魄终老,此为不孝;和白吟霜孝期无媒苟合更是牲畜不如,如此不忠不孝,实乃愧对天地,若不能弥补万一,心实难安,还望恩人成全。” 不得不说,十殿阎罗对富察·皓祯的洗脑是十分成功的,使得富察·皓祯在面对伊安时会不由自主的冒出一种对高人的盲目崇拜心态,当然,除了在一些让他可以忘情失态的人面前例外,尽管他已经被忽悠的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还是颇为喜欢“情不自禁”,就如当时见乾隆危险就把伊安推下了树。 “太抽象了,具体些。”尽说这些他哪里知道要做些什么? 皓祯抱拳抬首,双眼中恳意切切,出口的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请恩人在一切还未发生之前阻止,扭转乾坤力挽狂澜!” “阻止?阻止你和那个叫什么白吟霜的相爱?” “恩人明鉴。” “可是,我听你说的话中似乎你和这个白吟霜恩爱无比啊,就靠我一外人可以阻止的了?人要恋爱天要下雨,可都是无法阻止的事情。” 这是场面话,私底下,伊安则是从皓祯的自述中深深领悟到了皓祯之前的无敌属性,太残了。要他去阻止这样一个还带着残属性自认真爱无敌的男人和一个同样只要爱情的残属性女人看对眼?这也太为难他了。 “真爱?”皓祯发出一声短促的低笑,几分荒凉和恍惚。他也以为是真爱,可临到黄泉渡过奈何桥时回首,才蓦然发觉情浓不在,徒剩一场盛世烟花后的空虚。 7、第九章 “你不爱?”伊安有些好奇了,难道真的是人死一场空吗?生前太多的执着在死亡之后总是比较容易看清,有些继续执着下去,有些则蓦然放手,而这皓祯的爱情,怕是后者。 “不,不是不爱,只是爱错了。”他爱上的又哪里真的是白吟霜呢?他爱上的只是自己的爱情,完美而盛大。完美的犹如镜中花水中月,朦朦胧胧隔着烟雾遮住了瑕疵,落在眼底就是那般的令人疯狂迷醉;盛大的就如同日落西山的末日恢宏,一切只是平凡之上赋予了自己的幻象。 但现实却只是一场虚幻之下的产物,生生死死只是自己任性的较劲,被自己的臆想蒙蔽住双眼,不愿看不愿听,最终伤了最该重视的人,幡然悔悟已然晚矣,只求重来一场,孰轻孰重心中自由掂量。 幽幽的叹息,皓祯的眼中的神思恍惚起来,落在了悠远的记忆之中,“吟霜也是可怜之人,本应是尊贵的格格,却因额娘一时糊涂而自小孤苦,荣华富贵被我享受,她怨她恨实属应当,奈何桥边字字血泪句句控诉我才知晓原来她对我是有怨的。我也明白,千金之躯沦落成为孤女,相差甚大的身份让她无法接受,也的确是我欠了她,她想取我性命我也绝无怨言,只是万不该心太大恨太深,毁了整个硕亲王府,毁了兰馨,毁了皇家颜面。” 好吧,伊安扶额,他确定这个皓祯已经被那些数字彻底洗脑成功了,三观从一个极端跑到了另一个极端。一开始真爱无敌,挡路的通通是恶毒是冷酷。现在呢?忠孝最高,真爱死边去。你白吟霜苦?苦死也不准毁了忠孝之方,哪怕他忠的他孝的这方有错在先也不行! 不过,伊安勾唇,缓缓绽放开的笑容肆意张扬,相比起前者,他还是更喜欢后者的论调。爱情是什么?能吃能卖?值多少钱?说白了也就是过眼云烟的东西,爱的要死要活的隔了两三年还不就淡忘个精光,世上并不存在谁没了谁就活不下去的神话,至始至终会陪着自己无条件爱着自己的一直都只有家人。 总算开始有了些兴趣,伊安也精神了些,只不过,“可你不是说今日你和白吟霜已经遇见了?”皓祯之所以会离开那么久正是因为他跑去混淆了黑衣人的视听让他们追岔了路之后偶然看见了以前的自己和白吟霜才会停留关注事情进展状况。 “是。” “那还怎么阻止?” “回恩人的话,虽在下力薄,但我甘愿尽绵薄之力,请恩人准许让我可跟在以前的我身边阻上一二。”皓祯因是下了黄泉复又上界,力量自是与一般鬼魂有别,但想要作用于人身上必须先得到伊安的允许,当然,伊安是例外,谁让他傻愣愣的写下了那个诺字呢? 本就想着该怎么预防今日被推事件的再次发生,现听见皓祯的请求那正中下怀啊,二话不说伊安就准了。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正折腾死了也是你自己,你都不心疼了我还心疼个毛? 得到伊安允许,皓祯喜极,只是离去之际又忧心忡忡的回首,嗫嚅其词了半晌才下定了决心拱手,“我知恩人已是帮我良多实不该再厚颜相求,但皓祯分·身乏术,尽了孝悌之衣对君忠诚之事就捉襟见肘了,今日见皇上和和亲王对恩人颇为欣赏,皓祯在此还求恩人保护皇上。” 对于今天那两男人的身份伊安并没有丝毫惊讶的,尖细嗓子的奴才、四爷和五爷、反贼的穷追不舍……很多事情串联起来就可推测个七八分事实了,只是他不想说开而已,毕竟说开了就意味着更大的麻烦。 “我知道了,你就专心忙着自己的事情吧。”笑容灿烂的伊安说的那叫一个真切诚恳啊,只差没有拍着胸脯说万事包在我身上了,亮的皓祯满目含泪千恩万谢了许久才飘走,却不知他感激的恨不得生生世世当牛做马来报答的恩人此刻内心极尽敷衍。——就乾隆能活的那么久的货还要他保护?开玩笑呢吧! 房内只剩下他一人,伊安掏出了他的笔记本打开,既然皓祯是乾隆御口亲点的额驸,那应该在历史上会留下一些痕迹吧?打开了百度专栏,伊安打上了皓祯的全名开始搜索,却迦环11忠淮蠖殉鱿终飧雒值男∷担壹负跷抟焕馊桥诨夷圆心小s谑牵茨悄泄碚饷从忻棵惶馊说乃攀钦嬲墓侣盐牛浚 摸着下巴看着一排排搜索结果,伊安思索片刻,又重新在搜索栏打上了白吟霜的名字,这次倒是出现了个百度百科,一点开,一行字出现“琼瑶电视剧改编自琼瑶的著名小说三部曲《梅花三弄》的第一部中梅花烙中的人物为该剧女主角。”。 伊安:”……=口=。”尼玛竟然是小说和电视剧?! 风中凌乱的把鼠标条往下拉……楚楚可怜、温柔善良、重情重义、温柔里也有一股烈劲……再往下,一排漆黑端正的宋体大字突兀的映入他的瞳孔。 作弊可耻!! “……”伊安抓狂,耻你妹!让他带着不断电可上网的笔记本却不让他作弊这跟有洞可进黄瓜却硬不起来有啥区别?!! 另一厢,回宫了的乾隆再和弘昼傅恒等几个重臣分析完今日的刺杀事件并下令着重清查后,傅恒等人领旨离开,剩下弘昼,毫无形象的瘫坐在椅子中,一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熏香袅袅,青烟弥漫。 越想眉头皱的越紧的弘昼换了个姿势继续做的没个正形,在他把下巴磨破皮之前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出他憋了半天的话,“四哥,你说那个伊安,是不是长得有些眼熟?” 乾隆回想了下今日遇见的那个少年,面如冠玉,朗目灿若晨星炯炯有神,眸光清澈如水,清浅的微笑勾勒出春风的宜人,正是翩翩少年郎。不过,让弘昼这么一说,好似确实有些眼熟,但他可以确定之前不曾见过这少年。 “是不是碰巧和哪位故人相似?” 想了想,依旧没有想到和谁相似的弘昼只得放弃,叹息一声赞同了乾隆的话,“应该是这样吧。”押了口茶润润喉,弘昼似又想到了那少年言辞切切的让他四哥填平池塘时四哥片刻的无语,莞尔一笑,“不过这伊安倒是个趣人,四哥你许下那么多钱财权势相报却被一口回绝,甚至还隐隐带着嫌弃之意,倒是真真应了那句视钱财如粪土。” 乾隆也想起了少年拒绝时隐晦的白眼,不由得笑了出来,“的确有趣。” 或许是因为他们生于皇家,注定了从一出生就生活在争权夺势的漩涡中,是以见着了这种真正轻钱财权势的人都有了不小的好奇,这种好奇并没有让他们放下太多的心神,但却能够勾住他们一段时间的注意,至于这股注意能不能延续下去……那就要天定了。 聊了些时候见天色不早了,弘昼也不再久留,起身行礼告退。皇额娘要去五台山祈福,他还要准备一下各种事宜呢,想起那一连串的名单弘昼就觉得头开始疼了,还是等皇额娘启程后他就办场丧事放松放松吧。 ——于是,和亲王你已经把办自己丧事当作休闲活动了么?!! 8、第十章 送走了难缠又顽固的男鬼后伊安那是一身轻松啊,花了大半个晚上他算是想清楚了,电脑上的作弊算跟毛?此电视剧最大的作弊利器不就在他身边吗?当事鬼还有啥剧情不清楚的,他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是了,还省了他打字的力气。 更何况现在那当事鬼都自己解决麻烦去了,他呢,也就不瞎纠结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最后总能回去的,就当一场长途旅游,还包吃包住原生态,最后还送赠品呢,多好的福利啊,不好好享受个遍就是sb。 于是,“想通”了的伊安隔日就上街开始他的享受之旅了。只是伊安不知道,有些地方有些人,不是你福利好就可以享受到的啊,就比如说,眼前十几条大黄狗qaq。 紧紧的贴着墙,伊安盯着吐着舌头竖起耳朵盯着自己的狗狗抬脚,往左边移了一小步然后黑线:喂喂,你们这些狗要不要跟着我一起移动动作还那么整齐划一?! 其实他不怕狗的,真的,他可以用十殿阎罗的人格发誓!伊安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和他一起平移的大黄狗满心愤愤然,自从他可以看见那些东西之后,狗狗见到他就仿佛见到了肉骨头般双目闪亮到让他瞎眼,经常被一打一打的狗追截围堵,那来势汹汹的模样,不怕也胆寒啊。 苦着脸又往旁边移了一步,哼哧哼哧吐息的大狗狗果断跟着水平移动了相同的距离,在一双双狗眼之中,周围有着异于常人气场的伊安就如同一根不想咬的肉骨头,没食欲但偏偏美味的让它们不肯放弃。 这样的人狗对峙落在了不远处一名身材微胖二十出头的男子眼中,让那锦衣玉服的男子觉得有趣无比,忍不住喷笑出声,摇头晃脑朗声道:“一向只见人吃狗,今日倒见狗堵人,趣哉趣哉!” 伊安怒,对于嘲笑自己的人他从来就不会客气,直接就讽刺了回去,“只见人吃狗不见狗吃人,瞎子也敢弄风骚?” 那男子听见伊安之话,非但不见半丝怒气,脸上的趣味愈发浓重了起来,背着手晃荡晃荡着来到大黄狗的包围圈边界,蹲下身满脸痞子气,“你这人倒是挺有趣的,要不要帮忙?” “帮忙?怎么帮?舍己为人一把?”伊安的眼神在那男子身上溜了一圈,十足十的讽刺,“看你这身肉倒是比我更合这些狗的口味。”看别人笑话的人最讨厌了!括弧除了自己。 伊安的话似乎正戳中男子的脚痛,立马蹦了起来话也像放炮仗似得噼里啪啦冒了出来,“我这身肉怎么了?我这叫福态!福态懂不懂?就你这种白斩鸡一看就焉了吧唧的手无缚鸡之力,算什么男人?根本就保护不了心爱的女子,真不明白为何女子都爱你这种小白脸,没眼光!”说完,还从鼻间发出一声冷哼,抬高了下巴下人。 “敢情是被女人嫌弃了啊。”扬起尖尖的下巴,伊安那故意拖长了的调子使得嘲讽意味更加的浓重了,那斜着看人的架势更是恨不得把人看扁了去,“也是,就你这幅尊荣,舍弃了美观度不说,单单你那满肚子的赘肉……”蓦的笑开,如黑夜里的恶魔张开了翅膀,阴森森的透出了沉甸甸的恶劣,“影响了深度,能让女人满足吗?” ——骚年,你彻底猥琐了啊喂!! “哪有影响深度哪有?”被质疑行不行的男子立即跳脚,大力拍着胸脯力求摆出架势来,“小爷我可是大战三百回合都屹立不倒的真汉子!” 哦了一声,伊安的目光从男人下面滑过,意味深长的笑而不语,却更好的诠释了他的质疑,让男子气的满脸涨红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特混混的哼了两声,指着那些大黄狗说事,“我怎么样都总比你这个被狗蹬了就腿软走不动的人强,哼,娘娘气!” 立即的,跳脚的就换了人,伊安这人嘛是真暴躁假淡定,尤其是被戳到痛处时就比炮竹还要火爆,人一暴躁就容易忘乎所以。于是,伊安暂时性的无视了那群虎视眈眈的狗狗一个纵身跳到男子面前,三两下就打的男子嗷嗷直叫。 “娘气你妹!老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我说这句话,欠揍!” 捧头蹲地的男子闻言,断然开口,“大爷你真汉子,谁说你娘气?你告诉我,我多隆绝对揍得他爹娘都不认识!”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撸起了袖子,满脸的愤然那是一百二十分的真诚。 伊安澹陨夏撬泼牡哪敲蠢硭比坏男⊙劬Γ鞘质窃趺匆沧岵幌氯チ耍灰车幕姑患饷床灰车模酵凡菀脖鹊糜淘ジ鋈氩啪龆u共坏拱。烧馕桓崭栈购白耪婧鹤拥娜吮鹚等肓耍愕闳氲募岢侄济挥邪。黾庵痔沟吹吹郊愕恼嫘u耍涟簿醯盟妗さ疤邸 “嘿嘿。”见伊安不揍了,男子立马对着伊安讨好的嘿嘿直笑,嘴里更是奉承的话一串串都不带喘气,“这位大哥你姓谁名谁家住何方?可以兄弟姐妹伺奉左右?如蒙不弃可否收下小弟?日后小弟定鞍前马后伺候大哥,大哥说一小弟绝对不二,大哥让走左,小弟就算知道走错了也绝对不走右!大哥大哥,怎么样?收下我吧?别看我这样其实也还挺能干的,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保管可以让大哥满意。”他可是对大侠崇拜已久啊,今日遇见如此高手怎可放过? “……”果断的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之人的脑思维,伊安默默的撇开视线不再去看那令他想揍又没动手欲望的脸,尔后,一群双眼亮到爆前爪开始刨地蓄势待发的大狗让伊安僵硬了,很明显的,他刚刚的举动让这些狗兴奋难耐了。 二话不说,伊安直接在大狗们扑上来之前就撒起脚丫子开跑,身后一直大哥大哥叫着的多隆也撒脚丫子追了上去,紧追其后的是一群汪汪直叫的大黄狗们,这三个点形成了一条诡异的直线彻底占领了整条街道,使得周围百姓膛目结舌的围观这一惊奇景观。 隔了一排民房的街道之上,本是人头攒动各摊小贩也是声音激昂的推荐着自己家的东西,拎着大花鸡的、拿着糖葫芦的、蒸着大包子的……不管是商贩还是客人,脸上都带着对新的一天的期望。 突的,一群衙役骑马奔来,尘土滚滚遮蔽了视线,百姓们却无人在意这飞扬的尘土带来的呛咳,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拎着鸡笼蒸笼往屋子躲去,不时就见那群骑马的衙役在这种满是百姓的街道上横冲直撞,比八百里加急的派头还大,根本不管是否有百姓被他们撞飞。随后就有手持红缨□□的衙役强硬的把还在路上的百姓赶到了两边,把整条道路都空置了出来,两个衙役举着回避肃静的牌子,身后是一顶藏青色的八人大轿。 人群中,突的蹿出了两个妙龄女子拦在轿前,一粉衣一淡青衣衫,皆是容貌漂亮的姑娘。此刻粉衣姑娘高举着双手持着一个长型包袱,满怀期待的盼着可以对这个梁大人陈情,却不料,得到的竟是衙役的无情驱赶。 本是父母官却不管百姓事,这位梁大人让求助无门的少女满眼绝望,大大的水眸含泪,双手紧紧的抱住了包袱瘫坐在地,神情凄然:苍天呐,您为何不能宽待一下我呢?一路跋山涉水,从济南来到京城,满怀希望的求见梁大人却不知这梁大人竟是如此昏官,不问事由直接驱逐。 苍天呐,都言道天理昭彰,可您为何不睁开眼看一看,看一看这黑心的昏官是如何欺民的?若你真有灵,小女子诚心祈求你降下责罚,让这狗官堕入恢恢天网! 9、第十一章 突的,人群发出了一声哗然,女子抬头,只见一穿着月白色衣袍的英俊男子如从天降,毫无惧色的冲撞上了梁大人的队伍,脚步灵活身形潇洒的在那些衙役之中游走。抬轿之人更是被他巧妙的乱了身形,摇摇晃晃的,刚刚还恶斥与她的梁大人竟就这样骨碌碌的滚了出来,落地的顶戴官翎就这么蒙尘,就如同昭示着这位梁大人已然蒙尘的心,灰暗而丑陋。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竟然敢如此冲撞与本官,给我抓住他!”拾起了自己的顶戴抱在怀里,梁大人在衙役们七手八脚的搀扶下团团转,双眼发昏的扯嗓子下令。 “是,小的马上就去马上就去。” 衙役们一听,已经呈发射性的就点头哈腰了起来,却不曾想太过于默契,竟一起放下了搀扶着梁大人的手,使得脚下虚浮身形未稳的梁大人又唉哟一声滚了下去。 衙役一看,急了,立马重新去搀扶,却又因为其他衙役听了他的命令后想要立马去追但被突然冒出来的大狗乱窜的本就乱成一团的出巡队伍更加跌跌撞撞的撞上了撅着屁股蹲下去搀住梁大人的衙役,于是,唉哟声变成了复数,几个衙役滚成了一团倒在地上,而被压在最底下的梁大人此刻已经被压得岔了气喊都喊不出来了,整张脸硬是给涨成了紫灰色。 “是是,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小的马上就滚……” 几个压在梁大人身上的衙役连连应是,手脚并用的就要爬起,却在才撑起了半个身体时,背部被狗狗部队一阵踩,于是扑通扑通和哎呦哎呦的声音混合成了一曲悲歌,梁大人也终于真的被压的岔了气,一口气没上来,头一歪,昏了。 被一连串乱糟糟的声音引得回头看去,却发现那些衙役们昏头转向的跌坐了一团,整个出巡队伍都给整没了。对于自己造成的混乱程度,伊安连自己都觉得惊奇不已,就是看见一群人被一群狗踩的嗷嗷叫着实挺好玩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要被狗杯具也不能只杯具自己不是?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阵势一看就知道是个官,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所以,伊安转回脑袋,视线不经意间从跪在地上的少女身上轻轻滑过,脚下的速度再往上拨了一档,几个瞬息就蹿出去老远,灰尘滚滚,不久就不见了踪影。 跟在伊安身上大哥大哥直叫唤的多隆根本就没把梁大人放在眼里,在看见伊安造成的混乱后还觉得挺解气的,谁让这梁大人平时就趾高气扬的喜欢把自己当作个人物,不过就是靠裙带关系当了个小官还敢拿乔,不把百姓当人,切! 鄙视下的趁着混乱多踩了几下后多隆立马加紧速度向伊安追去,途径粉衣少女时,看那少女一脸伤心就认定又是那位梁延桂手中的受害者,于是十分大方的给了张百两银票,也不待少女反应就撒开了脚丫子迎头直追,胖嘟嘟的身体异常灵活。 粉衣少女愣愣的看着街尾,想着那来去如风翩翩男儿垂眸间的惊鸿一瞥,带着微微的笑意,深邃的眸中满是温柔的安抚,就如同冬日一抹暖阳,让她在这个世态炎凉的世界里蓦然间就暖了心。 紧紧的拽紧了手中的包袱,少女低首,垂望着手中的银票,泪眼婆娑间绽放出一个美丽的笑容,诉说不清的情愫悄然间盛放。若是他人,她宁死也不会收下这银票,可那位公子的话,她相信这银票绝对不含有任何侮辱和施舍的意思,那么聪慧而热血仗义的公子,怎么可能会有小人心思呢?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淡青色衣衫的丫鬟妆扮少女终于从混乱的人堆里面挤了过来,美艳的脸孔上满满的都是担忧,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几遍后发现自家小姐没受伤后才放下了心,“小姐,你别伤心,这条路不通我们可以另外想办法,你别急坏了身子啊。” 粉衣少女缓缓抬头,虽是泪眼朦胧,秀美的脸上却是含羞而笑,满满的欢乐,连声音也都感染上了几分轻快,“金锁,我没事,这梁大人不肯受理总有人肯受理的。从济南到京城,我们已经等了那么久,再等些时日又何妨呢?我相信这世上总是善心人多一些。” 说话间,粉衣少女拽着银票的手放在心窝处,她现在无比感激着苍天让她遇见了他,只是……几分惋惜几分失落爬上了少女的眉眼,她还不知道那位公子姓甚名甚,待以后,不知道该如何寻找报恩。 正在此时,就仿若苍天为了圆满少女的心愿,周围被拦着的百姓中有人低声叫嚷了起来,“我认识他,就是那个前头的公子,我记得他才迁入京城不久,无父无母的家里发大水,就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做些小生意过活。” “这么可怜呐?如今得罪了这位梁大人可怎么是好哦。” “是啊是啊,好人总是没好报,就希望那位公子赶紧离开京城逃过这一劫吧。” “这么好的人,可惜了。” “他人挺好的,和和气气斯斯文文的,老婆子经常夸他,我记得他好像叫尹……哦,对了,伊安!” “一安?好奇怪的名字。” “是了是了,我也听着觉得奇怪……” …… 听着那些对话,粉衣少女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心中惴惴起来。手中那张银票更是重若千斤,父母双亡孤身一人……和她多么相似啊,可那位公子却还是那般温柔善良,不顾自身拮据还让下仆给了她那么多银子,如此高义让她如何才能回报万一? 伊安吗?心底喃喃着念着这两个字,粉衣少女脚下随着丫鬟一起离去,心中却是对那含笑凝视着她的脸念念不相忘,伊安伊安,盼君一生平安,望来日你我聚首,再续前缘。到那时,我自当生死相随……眼前似浮现出日后的美好,粉衣少女脸上浮现了羞红之意,大大的杏眼中流转着大胆的恋慕。 京城南边一方靠郊外的草地,伊安弯着腰双手撑在自己膝盖处大口喘着气,他的身后,那十几条大黄狗也吐着舌头哼哧着蹲地呼吸,狗屁股后面,则是直接摊在地上软成烂泥的多隆,那哼哧声比十几条狗狗合在一起的还有响上几分。 待稍稍缓了口气后,多隆也不起来,只是喘着气说出了他那比黄河水还要滔滔的敬意,“大、大哥……呼呼……你跑的可真够、够快、快的……呼呼……都、都快跑遍整、整个京、京城……呼呼,累死了,我一年跑的量都没今天来得多!!” 憋住了起喊了最后那句话,多隆就继续哼哧着喘气,只觉得浑身比着了火还要滚烫上几分,身上的汗哗啦啦的流下,真正的汗如雨下啊,衣服都湿透了,估计回去他家老爹该欣慰了,逼了他二十年让他认真锻炼身体都没成功,今日倒是锻炼了个彻底。 10、第十二章 人、狗、人,这三方中伊安是喘的最短时间的,待小半刻时间就缓了过来,听见多隆的话后忍不住翻白眼:也不看看他都被狗追了多少年了,腿力能差吗?想当年那些狗狗可是从家门口一路追他到学校啊,还半途有新狗加入,逼得他一秒钟都不能停,让他直接省了坐车的钱。 只要想起他家到学校那条路线的公车司机一见他就忍不住用看怪兽的目光盯着他的两脚猛看,伊安就忍不住满心悲愤:跑得快不是他的错,每天都和公车来两次赛跑更不是他的错,需不需要怀疑他双脚的真实性啊魂蛋! 不过,他对这个叫多隆的人倒是有了改观,本以为只是纵情酒色的富家子弟,但却能够一路追着他跑到底,无论喘的多厉害都没停下来过,单是这毅力就足够让他不讨厌了。 “你叫多隆?” 听见伊安的问题,多隆呆住了,片刻,双眼爆发出喜悦的光亮,一个鲤鱼打挺……没挺成功,多隆羞愧挠地,他敢不敢再丢脸一些了?!! 耷拉着脑袋,多隆四肢并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随意拍打了一下身上的草屑,声音中的热情丝毫没被羞愧降低,“是啊是啊,大哥贵姓?” 伊安黑了脸,“别叫大哥,我和你不熟。”看这年岁,他估计比这小子还要小上几岁。 嘿嘿笑了两声,多隆讨好的凑上来,语气要多谄媚就有多谄媚,“等大哥告知小弟姓名后不就熟了吗?” 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伊安看了一眼气喘匀但还趴在地上的狗,抬腿就走,“说了别叫我大哥。” “诶,大哥你别走啊。”摇摇晃晃的追了上去,多隆努力推销着自己,“大哥你别这么说呀,认下我这个弟弟很有用的,衣食住行包在我身上,吃喝嫖赌我出钱,热了我扇风冷了我添衣,少人陪了?想找什么样的女人告诉我,我保准找个你满意的来!大哥有难小弟一定挺身在前挡着,大哥有事我也绝不二话帮到底。大哥,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讲义气的!” 伊安只觉得头上的黑线唰唰唰的滑了下来,这人到底要多没节操才能够毫无愧色的把这些话一溜烟的说出口?“别说的比唱的好听,看你这身打扮想必家中非富即贵,整天这样乱认亲,小心你爹打断你的腿。” 有这样一个儿子,伊安心里为他爹默哀,这已经不仅仅是杯具那么简单了,绝逼的不是茶几不成活啊。 听伊安提到他爹,多隆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身上的赘肉,整个人恹恹了下去,但随即又秉持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理坚强的让活力条瞬间满格了,“没事的大哥,我老爹经常追着我满大街的打这事已经不算新鲜了,整个八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多隆贝子不学无术是扶不起的烂泥巴?知道我认你这个大哥,指不定老爹还高兴来着。”因为有人可以管住他了。 “……”无语的望着挺胸状说着自己是烂泥还隐隐带着几分自豪的多隆,伊安再次为他老爹默哀,这个儿子生来就是让他折腾来着。“多隆贝子?你是贝子?” 胖嘟嘟的胸一挺,多隆更自豪了,“是的,大哥。”笑的像朵花儿一样的脸上更是恨不得直接写上“认我吧认我吧,认了我这个小弟好处多多,以后你横着走也有我这个贝子来为你撑腰啊。”。 伊安捂眼,太瞎眼了有木有?! 听着还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有多实用的宣传语,伊安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他决定去找酒楼吃饭,被宓闹背槌榈奈赶衷诩毙枰澄锢窗参俊 吃了一顿免费午餐,回到街上碰见了吹胡子瞪眼一见他们就中气十足的吼着不孝子的多陇茶几·他爹,被多隆纠缠了整整一个上午的伊安才总算解脱了,在周围慢悠悠的逛了一大圈后才一身轻松的回到了暂时处所,就见小庆子在门口急匆匆的来回踱步,一见他立马喜上眉头,三步并作两步的朝他奔来。 “伊公子,您可算回来了!”小庆子可以说也是乾隆身边的老人了,从小就是吴书来带着跟随在乾隆身边伺候左右,乖巧懂事也知晓宫中做人的规矩,乾隆也一直对他挺满意的,已经被默许成了吴书来的继位者。 这次被留在私宅伺候伊安,小庆子心里没有半丝不满,最好的奴才就是主子说什么他做什么,不需要质疑不需要犹豫,既然主子让他照顾好伊公子,那么他就需在这段时间内把伊公子当成第二个主子来看待。而这伊公子也着实让人无法讨厌,不摆架子不发脾气,围绕随和又不失该有的威严,唯有一点让他头疼,伊公子不喜欢有人随身伺候,出门坚持独身,这让他这个奴才无用武之地,憋慌的很。 “你家主子来了?”不用小庆子开口,伊安也知道能够让这小太监如此急上火的只有乾隆的到来。 果然,伊安一说完小庆子就连连点头,满眼都是激动,“伊公子高明,主子已经来了一刻钟时间了。”能够让主子等,伊公子你还是古今第一人呐。 相对于小庆子的激动,伊安显得淡定的可以。和小庆子这些人不同,他对乾隆并没有尊其为主的畏惧,一来因为他非本土人士,二则来是他从乾隆的态度来看就知道这人对他现如今是如此好玩的阶段——长期处于高位之人的劣根性,既然不自报家门那就是说明乾隆并不希望他知道乾隆的身份,那他怕什么?反正,所有的事情他都可以推给无知者无罪这句话身上。 还真就如伊安所想的,乾隆对伊安这人的兴趣正浓,宽容度也就唰唰唰的上升无限。在来此找伊安却扑了个空后,不等其他人说话就自行为伊安找到了理由,人伊安又不知道他会来,没在这里等候着他也实属情理之中的事情啊,毕竟伊安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像个女人般整日呆在宅院吧? 所以,等乾隆喝了一肚子水后才见到了慢吞吞的从外间进来的伊安时半点不见怒气,乐呵呵特和蔼的和他拉起了家常。 正如伊安内心认为的那样,长期处于高位之人的劣根性,乾隆见惯了唯唯诺诺的人,现在见到伊安这样半点没把他放在眼里,面对他也可口若悬河面色坦然,乾隆那是觉得新鲜极了,觉得和伊安说话就是说些毫无意义的家长里短都比面对着满朝文武讨论国事来的有趣的多。 只不过身为一国之君,就算觉得国事乏味了也是片刻逃脱不得,这不,才聊得高兴呢就有奴才急见,片刻吴书来就俯身在乾隆耳边悄悄耳语了数句话,等听完,乾隆的好脸色就完全消失无踪了。 一脸怒容,乾隆气的重重拍了下桌子,那沉闷的声响让一室奴才都吓的齐刷刷跪地,此刻,那端着茶杯自若饮茶的伊安就被凸显了出来,让乾隆一转眼注意力就停留在伊安身上,满腔的愤怒也冷静了下来。 狭长的凤眸中,万千思绪兜兜转转,复杂难辨晦涩不明。沉吟片刻,乾隆带着淡淡的歉意开口,“刚刚失态了,还望见谅。” “无事。”把茶杯放下,伊安抬眸,看向乾隆的双眸沉静如水不见丝毫波荡,“若四爷有急事可自便,不必顾虑伊某。” 伊安对乾隆其实是不喜的。这很好理解,毕竟谁都不会喜欢被人当猴子观赏,乾隆对他的特别宽待那是基于乾隆觉得他有趣好玩的前提,也就是说,在乾隆眼里他就是一可以逗他开心的玩物,这样的认知让伊安内心里对乾隆坚持着排斥感。 相比较而言他更喜欢多隆,看着是个没品的富家公子哥,但对他倒是真心相交,唔,不过就是太真心了。想着被老爹追着喊打喊杀还不忘大声相约明日的多隆,伊安觉得额头隐隐抽疼了起来。 11、第十三章【捉虫】 “没什么,只是有些小虫子开始不安份了。”说到小虫子时,乾隆眼中冰冷的讥讽毫不掩饰,还有那一股浅浅的杀意。 乾隆是个皇帝,所有的皇帝都是天生的好演员,喜怒皆不形于色,所以才会有君心难测之说。尤其是愤怒,身为帝王更要懂得克制,毕竟帝王之怒伏尸千里,牵一发而动全身,若一个控制不好局势就会打乱。但不知道为何,乾隆内心里就认定了伊安不会因为他这些真实的阴暗情绪而惧怕与他,和其他人依附生死之下的假意逢迎不同,伊安是特殊的。 由此看来就知道乾隆对伊安的相交其实并没有伊安理解的那般虚假,最起码的存着三分真意。其实也不难理解,从客观的角度上来说伊安的确是救了乾隆并不予回报,无论是否需要,但不可否认,面对救命恩人饶是乾隆也是有几分感激的,要知道他一直自诩仁帝孝子又重情重义的。既如此,面对不计报酬不含阴谋的救命之恩,乾隆又怎会不心思浮动存上几分真意?尽管私心里他还是认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任何人救他都是应当。 伊安并没有问乾隆是哪些小虫子又是怎样的不安份,他只是低垂双目,安静的饮着杯中茶水。洁白的瓷杯中,浅碧色的茶水给人一种春意盎然的欢欣,仅仅只是闻着茶香看着茶色,就让人极其喜爱,就算是他这种不爱品茶的人也忍不住在短短时间内一直饮茶而没换清水。——免费的顶级茶,不喝白不喝! 乾隆见伊安一个劲的沉默,眸光微动,食指婆娑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沉吟了许久,才似不经意的开口,低沉的声线平平静静的听不出情绪,“家中兄弟众多外戚也多,人一多就难管,有些外戚离得远了心也大了,做出的事情越来越上不得台面。伊安,你说若是你,面对这种情况是忍是罚?” “手中无权,忍;手中有权,罚。”没有任何犹豫的给出回答,小小的饮了一口茶水之后,伊安才抬眸,直视着乾隆的眼眸光晶亮,让乾隆似在瞬间听见了冰川雪莲绽放的声音,清丽而炫目。 勾唇,蓦的笑开,乾隆越来越觉得伊安对了他的脾性。对于异姓王,他一早就想端了他们,当然他也行动了,近在京城的那些他都牢牢抓在了手里,任他们再怎么折腾都已经翻不出花样。 但有些领了封地远在千里之外的就比较难办了,想出兵是师出无名,想找个名目把那些人召来京城圈了,却总有一些人自作聪明以他仁义的名义阻了他,就算是支持他的那些也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好似不集了全天下的兵马就不能妄动,让他听了着实心烦,唯有少年这两句话,简单而直白的直击他心。 渐渐息下笑声,乾隆微微敛唇,盯着伊安的眼里异常的温和,“若是罚又如何罚呢?” 伊安耸肩,“那就要看他让你怎么罚了。”现在就连小盆友都知道一切要从实际出发好不好?想要怎么罚当然要看人做了什么了。心中无名但师出要有名呐黄桑。 “欺压百姓,何罚?”乾隆知道他的话有太多出现了漏洞,足以让伊安窥视到他的真实身份。但他太想知道伊安对这事的心思了,是否,能够让他一直满意到底。 “让百姓欺压回去。”受害者和加害人总是相爱相杀的最佳cp。 “百姓心存畏惧苟且偷日,又如何有胆子欺负回去?”他曾经见过有些百姓被鱼肉的食不果腹却依旧懦弱的顺从下去,那些眼中,有绝望有痛苦有恨唯独没有任何反抗的火种。 “人心可小亦可大,小则避蝼蚁而过,大则蚍蜉撼树亦无所惧。”胆子?那是个什么东西?!当挑对了他们的极限,老鼠都能咬死大象。 乾隆挑眉,对伊安的话很感兴趣的问道:“哦?那如何才能让他们的心大起来呢?你该知道,当过惯了逆来顺受的日子就会得过且过。” “那就让他们得不过!”能得过且过就是没到极限,既然没到,那何不逼着极限来临呢? “好,好一个得不过!”乾隆闻言龙心大悦,激动的拍案而起,快步来到伊安面前,双目直视着他,目光灼灼,“伊安,你的话真是深得我心,那些个跳梁小丑蹦达了太久了,是时候彻底解决他们了。只是,那些百姓……” 乾隆不在乎那些反抗的百姓的性命,他在乎的是他的形象他的面子,这是帝王的冷漠也是帝王的矜持,太心软守不了一个国。 了解乾隆的心思,伊安垂眸遮住眼中流转过的冷淡,他无意对一位帝王的三观做出任何评价。他只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三分伪善六分自私,对遭受苦难的人会怜悯会同情,却不会冲动的去挽救他们。他当不了救世主,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努力,能救自然最好,不能救也就罢了,如此而已。 “皇上仁慈,四爷可求得圣意让百姓以身赎罪,重建民房、开沟引渠、开垦荒田、养殖桑蚕……留下供以温饱吃穿不愁的份其他赋予国库,百姓感皇恩浩荡自会愈发勤恳回报,如此往复自可。” 现在小老百姓的心中早就被奴性意识填满,想要的非常简单,只要吃穿不愁就好,哪怕他们会反也只是为了维持生存基本罢了,等反完了他们的私心里还是逃不脱自己是以下犯上的大罪人这种潜意识,这个时候朝廷派兵去颁布圣旨让他们将功折罪还让他们可以温饱不愁,那百姓们心里的感激之大可想而知了。 这样,一来可铲除目标;二来可填充国库;三来博得一个仁君的美名;四则可省了重建战后城镇的人力财力物力。如此一举四得的好事,只要有些脑子的人都不会往外推的,乾隆自然也不会。 “好,好,好!”笑着连道三个好字,足见乾隆心情的激动和愉快。待乾隆笑声渐渐停歇,垂下的视线直直探入伊安的双眼,深沉如墨,却可以窥见其中懂得欢喜,“伊安,你是个可成大事者,为何愿屈居小小的商铺?何不科举入仕为国效力?” 这个少年还有些稚嫩,但那只是时间的问题,若给予足够的历练,他相信少年很快就会成为展翅雄鹰。如此年少,如此风华,正如未琢之玉,只待少许打磨就可绽放出耀眼光芒。 这已经算是开口明着邀请了,只可惜伊安从头到尾都没进入仕途的心,连这个世界他都只当是旅游景点,国非他国,又如何会衍生为国效力之心? 轻笑着抬眸,一双朗目弯成了月牙,潋滟水光聚拢成潭,波荡出迷人的风采,“区区不才少年心性,何以当的为官重任?再者,为商入仕各有所好,所求的不过一世随心罢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妹的傻不拉唧的跑去为别人卖命,劳心劳力不讨好还整天跪来跪去的当个奴才,你当劳资脑袋被驴踢了么?! 当然,这个言外之意隐藏的太隐晦了致使乾隆是万万听不出的,只是私心里认定少年太自谦了。不过看着少年对着他的灿烂笑颜,想着若少年真的入朝为官了怕是会和他起了生分,到时候这份难得的舒心也就没了,人才对他而言并不难得到,难得却是这一份毫无芥蒂坦荡荡的笑容。 想到这里乾隆也就隐下了到口的话,转而笑了起来,“好一句一世随心,但是伊安,这四个字说着简单做到的却寥寥无几,我就在这里祝你能够如愿了。” 伊安笑笑,以茶代酒的对乾隆举杯而笑,“承四爷吉言。”世上真的能够一世随心的能够几人?他自问做不到如此洒脱,他说的一世随心只不过是随着心之所在而行罢了,心之所系,家之所在。 12、第十四章 隔日,伊安因为前日的出师不利而决定闭门不出,至于多隆的明日之约嘛……双手枕在脑后,伊安躺在竹藤编织的躺椅上面望天:他可没答应哟亲~~ 就在伊安吃着冰镇果肉舒舒服服的纳凉享受,被留在宅院中的太监之一的小林子匆匆而来,“伊公子,外面来了一个被追着打的人死懒着躺门口不走,说是走不动,就是被打死也不走了。” 伊安闻言忍不住叹气,有一句话叫什么,人在家中坐麻烦找上门。他不就是想着好好享受一下古时候帝王级的服务么?用得着这样天天派人来折腾他吗? “把他带进来吧,要真死在门口就晦气了。” “奴才晓的了。”小林子一听,双眼亮了,他也是这个意思,那人是死是活他可管不着,他想的就是那人若真死在门口了那有多晦气呐,不吉利。只是……小林子有些犹豫的看着伊安,“伊公子,那人若是心存歹意……”这里可是皇上的私宅,若那人故意来此的话怎么办? 翻了个身,伊安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让赫舍里他们看着就是了。”其实照着他的意思,若真不放心就直接让留下的那些侍卫拎着那人的领子扔了就是了,何必那么婆婆妈妈的呢? 不过他也知道,若他真这么开口吩咐的话,估计小林子他们又要大惊小怪了,没办法,皇宫出来的人呐脑子都花费在小心翼翼的伺候主子上面了,对这宫外的事情接受力太低,好似扔个无反抗之力的人就是天大的事,殊不知也就芝麻绿豆罢了。 “是,奴才马上就去!” 打了个千,小林子一溜烟走了,一刻钟后,凉凉的风让伊安眯着眼开始意识朦胧,迷迷糊糊的快要入睡之际…… “伊公子伊公子——” “……=皿=”还有完没完了?就不能让他安生的睡一觉吗? “伊公子,那门口又来一人,是、是多隆贝子。” “嗯?”多隆这个名字让伊安的意识迅速的清醒了许多,从躺椅上坐起,揉了揉抽疼的额头,才一天不到的时间这小子竟然找到这来了?该说情报能力不错呢还是太尽心尽力了? 见伊安一听见多隆就揉额头,小林子眼珠子一转就提出了个建议,“伊公子,需不需要奴才寻思个借口让多隆贝子离开?” “不用了,我去见他。”那小子的毅力可谓坚固,而且没脸没皮,他担心不出去的话那小子会直接在大门口大哥大哥的直嚷嚷。 ……原来已经嚷嚷了!待伊安来到门口就看见一小胖上窜下跳的扯着嗓子吼叫大哥后,他觉得他额头抽的更疼了。他到底做了什么孽呐,遇鬼鬼难缠,遇人人没品。 “别嚷嚷了。”贝子就是这个德行,怪不得清朝到乾隆这朝就直走下坡路了。 多隆一见着伊安,一双不大的眼睛就立马亮了起来,屁颠颠的小跑了过来,凑到伊安面前就亲热的喊大哥,“大哥大哥,昨晚我和阿玛说了你的事,阿玛说要见见你,然后再谈我们俩的事。” 噗哧——,伊安听见了自己额头上青筋爆出的声音,整齐的牙齿更是紧紧咬着,话语那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着往外蹦的,“我们俩有什么事?!”不要说的那么暧昧好不好?你以为我们俩赶着相亲呐摔! “诶,大哥你忘了?你昨天答应我的,只要阿玛额娘同意了就答应和我结为兄弟的!” 有吗?伊安满眼都是赤·裸裸的疑惑,他怎么不记得了?而且清醒时候的他是不可能说出如此儿戏的承诺的! 发现了伊安的茫茫然,多隆捂胸伤心状,小眼睛中堆满了可怜兮兮的委屈,就和昨天那些个最终都没追上香喷喷的“肉骨头”的狗狗一样,眼巴巴的瞅着伊安,“大哥你昨天吃饭的时候答应的,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大哥你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伊安默,他想起来了,昨天他吃饭时多隆从饭局开始就一直开始念叨,念叨的他头都大了就敷衍性的这句话,本想着多隆身为贝子,他阿玛额娘肯定不可能同意一个没权没势的无名小卒结拜为异性兄弟的,毕竟这就代表着他们要收他为义子,在这个时代的义子可堪比亲子,只要一认,那就等于把权势背景白白送与他依附了,哪个会做出这种无利有弊的事情啊。 却不想多隆老爹竟然没直接怒斥多隆糊涂而是要见他,唔,难道是把他当成贪权恋势想靠着多隆往上爬的小人想威逼利诱? “见了若是结果不如你意呢?”伊安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多隆既为贝子那他老爹肯定属八旗大家,如若不见还不知会牵扯出多少麻烦,还不如见了针对其目的一次性说清楚。 “不会的不会的,我阿玛知道你管得住我后笑的嘴巴都咧到耳朵边了,啊哈哈哈哈。”傻笑着摸着后脑勺,多隆表示自家老爹其实很开明的。 “……”所以说,你怕老爹又不服管教这种事情到底有何可自豪的?!还不等伊安开口说出同意,就有一道声音插足而入,那带着笑意装似潇洒的腔调让伊安闻见了森森的装逼气息。伊安和多隆转头,就见一穿着绛色衣袍绿色马褂长相还算不错的男人迎面而来,到了他们面前后,对着伊安抱拳。 “这位想必就是恩人伊安公子了吧。”男人似自得其乐般朗声而笑,一手持剑一手持萧,“在下箫剑,一萧一剑走江湖的箫剑。”说着,还示意性的举了举手中的箫和剑。 多隆小胖皱起了眉,护食般的站在了伊安面前,一挺胸,下巴一抬就溜出了混混腔,“你这小子算哪根葱值得我大哥出手相救?什么小贱大贱的,要发贱找别地儿玩去,我大哥没空理你!” 言罢,也不管对方僵硬的脸色,多隆自顾自的退后一步,音量十足的“悄悄”对伊安说,“大哥,这人一看就是个会装的龟孙子蛋,别被骗了,他准不安好意。” 伊安笑笑没有说话,虽然他觉得多隆的脑部结构已经朝着火星人变异,但不得不说这一次他也是如此想的,如此装逼之人如此凑巧的倒在门口又如此懒着不走张口就喊恩人,想要让他相信这人没其他心思都难。不过,这心思十有八九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冲乾隆来的。——私宅却让人轻而易举的就摸到边,乾隆,你无能了! 见伊安瞥了他一眼后笑而不语,以为伊安不相信他的多隆急了,“大哥你别不说话啊,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信我,虽然我没啥本事但看人还是有一套的,这人绝对对大哥不怀好意!” “他不怀好意你就怀了?”这样想想也是,堂堂一个贝子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就热乎的含着大哥要认亲,任谁都会在其中嗅出浓浓的阴谋二字。 “大哥怎么能拿他和我比呢?”见伊安怀疑他的用意,多隆更急的脸红脖子粗,梗着脖子就举手对上做出一个发誓的动作,“我对大哥的喜欢可是真心的,此心可表日月!” 伊安:“……” 箫剑:“……” 众奴才:“……” 13、第十五章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说完才发现自己说的太暧昧了,多隆急吼吼的解释,可越急就越容易出错,多隆也就磕磕巴巴了起来,“我喜欢的是女人不是大哥……不对,我喜欢大哥超过女人……啊呀,也不对,我喜欢女人和喜欢大哥是不一样的……总之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多隆杯具的跳脚,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语言是如此贫瘠,怎么也没办法把自己的意思表达的清晰明了。可苍天在上,他真的只是想表达他对大哥的敬仰之情啊嗷嗷~~ 梗的脸红耳赤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多隆抓狂,一把拉着伊安就走。“不管,总之大哥你随我去见我阿玛。” 箫剑木愣愣的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已经到见家长的程度了吗?” 急着走的多隆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回头怒瞪箫剑,“你个小贱人思想也忒龌蹉了点,我对大哥可是很纯洁的兄弟情!”言罢,再也不理他人半分,直接拉着伊安往外走,那步子,颇有几分迫不及待。 伊安倒也没挣脱,摆了摆手阻止了想要上前的侍卫和奴才,顺着多隆的力道就走了出去。箫剑见此,脸上又浮现了那种装似潇洒看着就像个酒鬼的傻笑,似完全不知道多隆对他的不欢迎一般追了上去。 “恩公你去哪?恩公救命之恩铭刻在心,请容在下予以回报一二,恩公——” 众奴才目送着三人离去,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木木的。他们这算是……再一次的被他们暂时的主子抛弃了吗? 小林子苦脸,拍大腿哭诉:“这让我怎么像吴公公庆公公他们交代哟。” 小林子苦,前御前侍卫现伊安护卫的赫舍里氏等人更苦,“你还好,也就是个照顾不周的罪名,可我们是皇上亲口谕令须护得伊公子安全不容半点闪失,若伊公子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出事,那……” 一张张脸皱成了一团团,皇上的雷霆之怒他们真心不想受啊,虽然皇上平常偶尔会因为某些人的仁慈善良而抽一下,但帝王之威还是没有半分缩减的,当真生气的时候那冷气……唉哟那可是万里冰川呐,又冷又硬。 “倒也是。”小林子一听赫舍里的话心情立马转好了,这人嘛就是这样,知道有人比自己更痛苦心情就会得到一种病态般的安慰。用一句话说就是“知道世上还有人比我活的更痛苦,那我就安心了。”,小林子现在虽然说不得安心但倒是不担心了,“不过主子身边有多隆贝子跟着,应该没事。只是那个箫剑……” 赫舍里也是个明白人,一听小林子那说了半截的话就意会了,朝天抱拳道:“小林子公公放心,关于这人我等已经禀告皇上,一切待皇上定夺!” “那就好,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还硬缠着伊公子,此人肯定意图不轨。”小林子的脸上闪过了怒色,冷声哼道,“还真当我们是瞎的?那么容易就给人混进来的话我们还靠什么吃饭!” 不仅仅是赫舍里,这院中所有奴才表示对于这一点也有深有同感,这个小贱还是什么的把他们当成吃干饭的吗?那种森森假洒脱气息扑面而来,还真当他们看不出?就这点小伎俩还当他们看不出,这小贱是怀疑他们的智商还是怀疑他们的眼力?!不管怀疑他们什么,这都是对他们的职业侮辱,哼,等皇上圣意慢慢削吧! 大街上,天朗气清风和日丽,位于天子脚下的京城繁华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多隆拉着伊安套近乎,箫剑则是恩公长报恩短的在一旁插花,惹的多隆直皱眉,却是没有和之前一样直接就爆,只是不经意间在眼中滑过冰冷的深思:等回去后就让人查查这人底细,看看他对大哥究竟有何目的,然后才好对症下药。敢对大哥不利?哼,也不问问他多隆答不答应! 心里想着这些,脸上却是半点都不显,依旧是堆着那满满的谄媚和讨好,一个劲的说着他阿玛怎么怎么和蔼好说话他额娘很早之前就想再要个孩子巴拉巴拉的,似天真似单纯,行为举止间漫出如孩童般的稚嫩更是无害到了极点。 “你们几个给爷站住!” 突的,有几个穿着宗人府衙役服的人直指着他们,满脸大爷的叫喊了一声让他们站住。随后就不等他们反应拿着一张纸过来和他们的脸对比了几下,皱眉,把纸翻了过来把正面给他们看,手指在纸上用力点着,粗声粗气的问。 “你们有没有人认识这上面的人?看仔细点,这人可是得罪了我们梁大人的重犯!” 原来那张纸是一幅画,白纸黑墨,勾勒出一人的脸部素描,只是……伊安不自觉的用食指磨蹭着下巴,双眼紧紧的盯着那副人物画。圆圆扁扁的甩饼脸,粗眉,牛眼,厚唇,酒糟鼻……坚定的摇头,伊安的表情要多真诚有多真诚,说出口的话也是字字句句清晰有力,扔地上都可砸个清脆的回声出来。 “不认识!”他的确不认识这人啊,虽然这人下面写着的大大黑黑又极其工整的“伊安”二字他是认识了二十年了,但世上同名同姓那么多,他哪会全部认识?某完全选择性遗忘了昨日才冲撞了某位梁姓大人出行队伍的伊安无辜望。 多隆同志瞪眼,选择性无视了伊安二字,比大爷还大爷的抬下巴一脸骄傲样回到,“不认识!”大哥不认识他就绝对不认识,嗯嗯。某贝子心中的小人双手环胸逼着双眼用力点头中。 倒是一旁的箫剑,满脸傻愣的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不过被衙役打断了,“再给我仔细看看,若是知情不报可就是包庇罪犯,那可是重罪,晓得不?” 多隆这人对伊安是没脾气可绝对不是好脾气的人,本就是横惯了的,再加上他的身份,哪里会容得下衙役一而再的无礼?于是眼一瞪脾气就上来了,“说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耳朵聋了还是怎么的,听不懂人话啊!” 多隆的话让查询他们的衙役激动的涨红了一张脸,立马就招手叫来了四处找人的同僚们把三人给团团围住,那问他们话的也就是领头更是直接一把揪住了多隆的领子,“对,这声音我记得,就是你这小子,绝对错不了!” 此话一出,伊安才知道原来不是多隆那大爷的态度惹怒了这群衙役,而是这衙役听出了多隆的声音,没办法,昨日多隆可是大声吼了一路。 还不等多隆说什么呢,就听见一声“梁大人来了!”,周围衙役就低头哈腰的让出了一条道,等那个梁大人来到三人面前后,领头低声下气带着逢迎的语气开口,“大人,小的找到了昨日那两个歹徒中的其中之一,还有一个想必正是剩下两个中的一个。” 14、第十六章 这位梁大人长得倒是没有一般贪官那种猪头大耳,就那瘦弱的身材看着,若是和多隆站一堆的话别人肯定二话不说就认定多隆更像贪官。不过若是细看就可以看出,这梁大人的身材如此消瘦肯定不是缺了民脂民膏,而是被酒色掏空了那身体,面色萎黄双眼耷拉明显就是纵欲过度了。 “就是你这小子昨日撞了我的轿子?说,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就是这个伊安!” 梁某某说到昨日之事就气的火冒三丈,本来嘛,他儿子大喜之日将近,第十三房姨太太也是娇声莺语伺候的他舒舒服服的,他心情叫那个乐呵啊。却不料先被两个女人哭哭啼啼的瞎闹活影响了心情,后又被两个刁民冲了他的队伍还害的他被压的昏了过去,岂有此理! 梁延桂横多隆可不怕,用力拍拍胸让自己有气势一点,多隆就昂起脖子道:“大爷我性不改们坐不改姓,多隆是也。” 不料,梁延桂听了多隆的话哈哈大笑了起来,等笑完了才用那双比多隆还要小上几分的眯眯眼把多隆从头到尾的扫视了一边,语气嘲讽万分,“你是说你说多隆贝子?笑话!你要是贝子那我就是亲王了,哼,冲撞了本大人还敢冒充皇亲国戚,老实招来,还有一个是哪个?” 手指从伊安和箫剑的脸上滑过,梁延桂对多隆的话嗤之以鼻。横着走了太久,自认上面有贵人罩着的想法早就让这位梁大人失去了该有的警惕和混迹官场的灵敏触感。 当一个横着走的人遇见另一个横着走的人会发生什么?自然是同性相斥火花四射了,只不过很明显的,多隆的横和梁延桂的横属性还是有所差别的,最起码多隆蛮横从不超过底限,虽然一直被他老爹骂着不争气不学好,但也从没做过欺男霸女鱼肉乡民的龌蹉事情。是以,年轻气盛的多隆拼不过混迹多年也是真正黑了心的梁延桂也是可想而知的,再加上现在人多势众的是梁大人这边。 见对方来势汹汹准备用暴力合作,多隆禁不住拉着伊安低语,“待会儿若他们动起手来的话大哥就走,以大哥的身手的话一个人肯定可以闯出去,不用管其他,若大哥愿认下我这个小弟的话可去城东最大的龙源楼找我阿玛。” 眸光微闪,伊安沉下了脸色。在这种关头说这种话,如若不是多隆隐藏的太好,就是多隆真心想认他为兄,若是前者他自是不会管,但问题是……望着多隆身旁为多隆陈情的某鬼,伊安真心觉得他蛋疼,他知道鬼魂不能对他说谎,所以,他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多隆这个二愣子“一见钟情”了?! 暗叹了口气,伊安微微靠近了箫剑,悄声开口,“你刚刚说救命之恩涌泉相报,那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不会拒绝的,对吧?” 箫剑也很上道,用同样的音量悄悄回到:“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恩公让在下做什么都理所应当的。” “那就好,我现在就给你个报恩的机会。”伊安勾唇,两边对称的小虎牙尖尖露了出来,就仿若瞬间就撕开了斯文的面具进入了恶魔模式,也就是俗称的斯文败类。不过也就一呼吸的时间,再回首就又是那个文质彬彬的温和书生样。 “很简单的,待会儿无论我说什么你只要嗯一声就好。你说过不违背江湖道义就是理所应当的,现在不会想要拒绝了吧?”见箫剑似乎还有意见要表达,伊安又迅速添上了最后那句话,堵得箫剑只能抱拳应试。 这边,梁延桂见这三人私下里悄声细语的全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气的那是恨不得把这三个目中无人的刁民都给宰了,就连抬起指向他们的手都有些抖了。 “你们这三个刁民在密谋着什么?老实招来,谁叫伊安?”这个冒充皇亲国戚的小胖可不是梁延桂的心头火,那个领头的伊安才是,是以,今日好不容易逮到了从犯,他自然要趁机找到主犯一锅端了,这样几日后儿子大婚他才会有个好心情。 伊安断然往后一指箫剑:“他!” 箫剑木木回望:“……” “哦?”梁延桂眯着眼盯着满脸木掉了的箫剑看了半晌,试图从这人身上找到昨日那个祸头子的半丝踪迹,无奈昨日他摔的太快根本连伊安一发丝都没看清,是以看了半晌都没办法肯定箫剑是否就是伊安。半晌后,梁延桂怒从心起,一把躲过身后衙役身上的悬赏状,对照着箫剑开始看。 这时,伊安却是一脸慷慨激昂,义正言辞的上前一步,指着箫剑鼻子就开口痛斥,“伊安!你说你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能够这么不明事理呢?梁大人为官多年劳心劳力可是难得的好官呐,他德高望重精忠报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义气那是比天还要高上三分,堪称一代楷模百姓的父母,你说说、你说说你对这么一个高风亮节的好官怎么能够做出这种事情呢,啊?!” 说罢,还一脸痛心疾首的用衣袖在眼睛拭擦了下眼泪,再抬头时,看向梁延桂的目光那是感激愧疚到说不出来话呐,也不管多隆和箫剑满脸的逑啵话牙嗦。宰帕貉庸鹁褪巧钌钜桓霰仆葱募彩椎奈102补肆场 “梁大人,小的小时候家境贫寒,家弟一场大病没钱治,把脑子给烧坏了,总是疯疯癫癫的被人一骗就走,昨日冒犯了梁大人实在是罪过,还望梁大人看在家弟脑子不清的份上原谅他这次吧,梁大人你是那么仁慈那么善良,如此深明大义,必定不会和我等小人斤斤计较的,对吗?” 是人都喜欢被夸,尤其是好大喜功的人就更喜欢挺这些奉承话了,梁延桂也不例外。伊安那一堆赞美之词给堆砌出来的话让他听的那叫一个浑身舒畅啊,最后那一句更是让梁延桂自我感觉良好的一挥手,十分仁慈善良深明大义的宽恕了多隆。 经过了伊安这么一番痛诉,梁延桂那是半点怀疑都没有了,再看看画像上面的人,浓眉大眼国字脸,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于是梁延桂真相了的一巴掌拍大腿,“来人呐,把这个伊安给我抓起来!” “是,大人!” 梁延桂一发令,一旁虎视眈眈的把他们围住的衙役们就冲了上来,人多杂乱,这就让本来很容易的捉拿任务变得困难起来,而伊安,则拉着多隆光明正大的走出了包围圈,对于被叠罗汉的箫剑那一声声响彻云霄的呼救声,拍拍屁股就走人,留下一个异常潇洒的背影。 直到走出去很远很远,多隆才从伊安那一对仁慈善良中解脱了出来,满头问号的望着伊安,口气迟疑,“大哥,刚刚我还以为大哥会用武力解决。” 伊安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嘴里回了一句,“暴力解决问题那是最低端的手段,兵不刃血才是最高。”武力?开什么玩笑?刚刚那是被包围而不是迎面直击好不好?就那厚厚的人墙根本开不出突围口。而且这样做一来糊弄了那个梁延桂,二来摆脱了那个箫剑,不是正好么? 15、第十七章 闻言,多隆先是一愣,随后双眼就亮了起来,“还是大哥聪明。还有,大哥刚刚已经认了我这个小弟了吧?你说的,我是你家弟!” “那是权宜之计,权宜之计懂不懂?”不要一天到晚提这回事啊,他真的没打算在古代找个弟弟。没感情自然不需要,处出感情来了就会舍不得,这种为难事他才不做。 “大哥,人不能言而无信!” 伊安停下,转头看向多隆,墨色的眼平静如海,看似温和却含着不能忽视的尖锐,“你倒是说说,干嘛非得认我这个大哥?”他们都知道,多隆是贝子,而他,在这边就是一个没亲没戚无依无靠之辈,若是他巴着多隆攀亲带故的话可以理解,但现在却是多隆死死巴着他不放。就算是有鬼作证多隆的真心他也忍不住怀疑其中是否有隐意。 面对伊安如同质问的话语,多隆只是傻呵呵的笑,摸着后脑勺望着伊安,有些大大咧咧的眉宇间却藏着认真,“我特崇拜大侠高手。” “我不是高手更不是大侠。”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高手?世界之大他只不过看下沧海一粟,哪里敢认登上世界之巅?大侠?他可没有一颗侠义之心。 “可你在我眼里是啊。”说完,多隆还怕伊安不相信似得用力点了点头来强调自己话语的真实性。 好吧,就算如此。可是,“世上高人何其多,你又为何认准了我?” “相交需缘分,世上高手再多,我看见的就只有大哥。”或许是眼缘吧,就和有些人只需要第一眼就会两看相厌一辈子一样,他第一眼就是觉得伊安可亲。“而且,多隆虽不才但乘着祖荫还是有些身份的,可给大哥做些依撑。” 多隆对知道他的身家背景伊安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是大户人家,再怎么多的缘分也不可能一点都不做调查,尤其是多隆他爹娘,有这么一个异常“单纯”的儿子,肯定是不查个清楚不放心的。 “依撑?”伊安瞥眼,“就和刚刚那样的依撑?”就多隆这混混养连个京官都不相信他是贝子,还依撑呢? “啊哈哈哈,这个、这个不是那个梁什么的有眼无珠不识宝么?”多隆挠脸干笑,随即又拉着伊安偷偷低语,两只眼滴溜溜的转的贼兮兮的,“那个梁某某宫里有人,一时之间动不了。不过大哥莫急,我慢慢戳,一戳一窟窿,总有一天他会被我戳下台的。” 无语了片刻,伊安终于被多隆这耍宝的小人样给逗的笑了出来,其实有时候结交个真小人也不失为一向好选择,尤其是这个真小人还不会小人到自己身上时就更好了,不是吗? 更何况,排除了多隆有阴谋这个可能,结交下一个贝子总是有利无弊的。虽然说靠山山倒,但人嘛,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几个靠山还是有必要的,毕竟京城可不止一个梁延桂,等遇上第二个第三个时,这利就尤为凸显了。这样想着的伊安直接就把乾隆这个最大的靠山给遗忘了个彻底,晃悠悠的跟着多隆去见多隆他爹。 龙源楼,城东最大最繁华的酒楼,店里的特色酒菜一直深受富贵闲人的喜爱,雅间也是清幽安静,掌柜笑容可掬小二热情待人,一切都是不错的。只是最近些日子,这龙源楼又出了个特色招牌——一娇滴滴爱哭啼喜欢唱着艳情小曲儿的白淫霜! 伊安和多隆一脚踏进龙源楼就双双变了脸色,一个是为台上那个声音嗲的让人发悚还满脸受气包表情的白吟霜;一人是为台下黑眼圈浓重满脸恍惚似爱非爱的盯着白吟霜的皓祯。 伊安摸了摸手臂,这大热天的还打寒颤起了鸡皮疙瘩,音攻太强大了点吧?还是说这年代的男人都喜欢这种柔柔弱弱不说就含泪一脸可怜兮兮犹如菟丝花的女人? 多隆撩了撩袖子,双眼冒起了熊熊烈火,正如之前想的有些人第一眼就会两看相厌,他和富察·皓祯这个脑子缺货的人就是了。昨日见到大哥之前就是和这人打了一架心情郁闷才会开口讽刺大哥。可天知道尼玛的要不是白吟霜那女人一脸欲拒还迎的勾引他他会要那女人?烟翠隔里面的头牌嫣然可比她好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呢! 昨日之仇今日必报!袖子都撩了一半的多隆眼看着就要上前找皓祯干架,却被伊安一把拉住了,“你阿玛呢?” 被伊安这一问多隆想起了今日正事,连忙道,“对,大哥你先去见阿玛,就在二楼东厢房,如若大哥不认识可叫小二带路,小弟我先去报个仇!” “如果你说的报仇对象是富察·皓祯的话就不必了,我想最近他都不会好过的。”就那黑的诡异的眼圈外加一脸恹恹如绝症的样子,明显就是心力交瘁,再看看他身旁那个冒阴气的鬼魂,想必晚上不是鬼压床就是鬼入梦了。 多隆的目光在皓祯憔悴无比的脸上溜了一圈,点头放下袖子,“也对。走,大哥,我带你去见阿玛。” 唱曲的小台下,富察·皓祯双眼盯着台上的白吟霜却目光闪躲心神恍惚。前天他一见吟霜就惊为天人,那犹如天籁的声音,娇弱楚楚的容貌,令人怜惜的身世,美丽、坚强、聪明、善良、温柔……如此美好的女子怎能令他不一见倾心?怎么能够不好好护着呵宠? 可只要一想到这两日梦中所见,富察·皓祯就忍不住胆寒。他和吟霜终于双栖,但阿玛和额娘,整个硕亲王府都血流满地,那滚落的头颅咕噜噜的响,一直到他的脚边,圆睁的双眼死不瞑目,泛起血丝暴突着似一声声的在质问着他为什么。 为什么为了一个女子要毁了整个硕亲王府;为什么硕亲王府要因他们而尸横遍野;为什么硕亲王府的人都死了他们还能幸福的活着;为什么他们还不去死……富察·皓祯不明白,为何他和吟霜的相爱会害了硕亲王府?他和吟霜的爱是如此纯真而美好,怎么可能会害死那么多人呢?他不想这样啊,他爱吟霜,爱她的纯爱她的洁爱她的柔爱她的美,可是若为了一个吟霜而毁了硕亲王府让阿玛额娘损命…… 不不,不会的,那只是梦而已不是吗?只是噩梦罢了,他和吟霜的爱情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物,他们心存善念连奴才都友善相待又怎么会害了他人呢?阿玛和额娘可是硕亲王府的王爷和福晋,怎么可能会被满门抄斩?不,不会的,硕亲王府中的人都不会死,那只是噩梦,梦醒人散当不得真,他不该再去想的。 一遍遍的在心里安抚着自己莫名的恐慌,富察·皓祯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就似真的已经说服了自己一般。却在抬首间,映入眼帘的那个女子带给他的心的震骇时依旧忍不住泛起一遍遍颤抖,所谓的真爱和抄家灭族的恐惧放在一起,逐渐的化成冰雪寒入心间。 16、第十八章 大雨倾泻而下,噼里啪啦的击打在屋顶,沿着瓦中的沟槽落下,构成一串串水帘,朦朦胧胧的如同遮蔽了天地,密不透风,这个房间就仿若一个大油罐闷热到让人反胃。 重新回到这个宅院的小庆子看了一眼汗湿衣襟的伊安,微微打千请安,“伊公子,奴才去取些冰来凉凉吧。” “嗯,去吧。”半躺在竹榻之上的伊安把已经擦湿又蒸发干了的丝帕扔入水盆中,正是六月底,一场雨后一场热,尤其还不能穿短袖,这包的严严实实的衣服都快把他给蒸发了。“对了,把大门栓上,人都叫这屋里来吧,这种天气也不用守什么了。” 小庆子领命,就下去取冰块了。 这几天都是这种天气,一阵阵的大雨浇下,使得什么东西都是湿湿的摸着不干爽,还闷热的可以,就算屋内持续用冰块降温都没什么大作用,也亏得伊公子没脾气,汗湿青衫也心平气静的,还体恤他们这些奴才让他们进屋一起凉凉。若宫里那些个贵人主子要是热成这样,他们这些奴才就要遭殃成为迁怒对象了。 取了一盆冰块靠伊安放着,几个太监规规矩矩的垂首站着,四个侍卫站的比较远,就挺直了腰背守在门口。 “放松一些,这雨下的让人心慌,你们就别那么严肃了,憋得慌。”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了片刻,最后还是小庆子站出来禀告道:“伊公子,主仆有别,奴才们不敢造次。” “又没让你们不分主仆,只是不需要那么……”伊安朝着那些个侍卫的身形比划了一下,才用一个词形容了出来,“直挺。”他可没兴趣兴那套什么人人平等奴才也是爹生娘养的这种理论,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生存准则,他无意去干涉。 毕竟是伺候乾隆的人,不会那般拿乔也不会过分古板,在伊安的话后,犹豫了一下就放松了身形。尤其那些御前侍卫,他们本都是八旗出身,很多还是有很大背景的富家子弟,面对伊安这个无功名在身的临时主子还是比较放得开的,平时也偶尔开开小玩笑什么的。 见屋子里面终于不是那种沉闷到让人窒息的气氛后,伊安舒了口气,直挺挺的躺在竹榻上面纳凉,这样没空调没马桶的日子何时才是头啊,要不是还有一台笔记本可以供他上网打发时间他都快被无聊逼疯了。 自从那日,他在龙源楼见了多隆他爹,被多隆他爹那中气十足的吼叫声深深洗礼了一番后莫名其妙就成了多隆他义弟,没错,是义、弟不是义兄!伊安对此抱持着森森的怨念,就多隆和他两人的性格而言,多隆一直大哥大哥的叫他们也没觉得违和,但事实上多隆却也已经二十一岁了,并且生辰比他早,所以说,多隆是哥、哥! 当然,这还不是最让伊安磨牙的,最让他抓狂的是在多隆家时,多隆叫他安、弟。安弟他妹啊!这么蠢兮兮的称呼也亏的他叫的那么欢,还傻了吧唧的拉着他去见朋友,而那个据说可以两肋插刀的好朋友竟然是皓祯他弟,从皓祯和多隆的字里行间他又看出了皓祯和皓翔的关系属于水火不容状态。尼玛的这关系都乱成一团麻球了有木有?! 不过不幸中的大幸是这半个月来乾隆都没有再来过,虽然一直没间断的送东西过来并表示对他的思念之情,对此,他只想说一句——靠!思念毛毛啊,劳资又不是你包养的女人!! 回忆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杂事,伊安在冰块降下的温度中慢慢睡了过去,待重新睁眼看见竹榻前那张椅子上坐着的人后终于森森明白了一个道理: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一说,就到。 懒洋洋的坐了起来,从竹榻上下来后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襟后才拱手,对着坐在那里的乾隆施了一礼,“容装不整,让四爷见笑了。” “无碍,更何况……”乾隆想着刚来时少年安静的睡颜,舒展开的眉眼,精致的五官,微微上翘的红润唇角,不失为一大美景呐。 见乾隆况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伊安忍不住问了一句,“更何况什么?” “没什么。”笑着摇了摇头,乾隆一语将之带过,把顺手从奴才手中接过的湿巾递给了伊安“可想知道上次一事?” “上次?”伊安蹙眉回想了下,才得以记起是铲除异己之事。说实话,不想,他对这种事情没兴趣,但他也知道,乾隆的话并不是真的问他想不想知道,只是乾隆想说罢了,他的回答并不重要。 所以,伊安也只是笑着接过湿巾擦了一下脸后淡淡询问,“进展顺利?” 乾隆望着眼前这个不骄不躁云淡风轻的少年,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探究的欲·望,究竟要何事这少年才会去在意去关注?而不是和现在这般,谈着关系着一个城池覆灭的话题也漠然到了极点。 收敛了心中蔓延开的蠢蠢欲动,乾隆笑着点头,“很顺利,不出半年即可让那些小虫子彻底消失。” 百姓已经逐渐有了奋起反抗的苗头,并且这股苗头会越烧越旺,待烧到一定极限时就会砰的一声完全爆发。到那个时候,虽有八百里加急,可正逢战乱,路上有事耽搁个十天半个月的也不算稀奇。到了京城上报朝廷后,他每天日理万机那么多急奏要批阅,压个十天半月甚至一个月也是情理之中,不是吗? “哦。” 等了半晌就等到了少年一个哦字,乾隆那满怀期待的心怎一个失望了得?那日回宫他就着手安排了这件事,这半个月时时刻刻关注事态发展,现在有了进展第一个就想让这个少年知晓,却不想少年只是一个哦字就不再有下文,这就像是满腔热情被一盆冰水哗的一声浇熄,让乾隆异常的憋屈。 但憋屈了又能怎样呢?就算他是皇上,他能下圣旨让少年欢欣鼓舞的来回应他的话,但就因为这种事情下圣旨?他可丢不起这个脸!更何况,比起别人的谄媚逢迎,他不就是喜欢少年这种平等又不失礼数的对待吗? 想到这里,乾隆的心情又开始阴转晴了,也有了兴致谈别的事情。谈着谈着他发现少年的想法和他有许多竟然不谋而合,这种默契让乾隆有一种意外的惊喜。一直以为,自信到自恋的乾隆总有曲高和寡的孤独感,认为没人可以和他的想法合拍。 现下乾隆终于找到了能够理解自己的人,那种喜出望外是无可比拟的,这就让乾隆愈发喜欢有事没事就找伊安来聊天了。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乾隆终于把伊安的定位从有趣的人升为朋友,再从朋友升级成为了知己。俗话说千金易得知己难求,既然难求那么必定要好好珍惜了,抱持着这样的心态,乾隆对伊安的态度那叫一个亲近友好呐,好的一众奴才吓掉了一地下巴。——皇上g,您知不知道你跑后宫的次数都快赶不上这边了?! 殊不知,被乾隆亲近友好的伊安筒子正捂着胃蛋疼。——不是说天子真龙吗?不是说帝王阳气最重吗?可为毛乾隆身边会围着那么多爱八卦的小鬼?最抓狂的是,为何那些小鬼总喜欢缠着他逼迫他听着乾隆心思一二三呐掀桌!! 所以说无巧不成书,所谓的知己真相就是如此,但当有些事情有了结果后就不需要太在意过程了,不是吗? 17、第十九章 都说胖子怕热,但就在烈日骄阳当头时,一个小胖子活乱蹦乱跳半丝不见颓靡的在大街上对着一淡蓝色衣衫的少年用力挥着手,嘴里还喊叫着什么,这让小胖子身旁青色衣衫之人无声捂脸——太丢脸了有木有?! 和青色衣衫之人想法相同的就是被叫的那人了,太丢脸了!伊安深深的掩面,脚下的步伐疾如风,快速绕了个弯拐过多隆,擦身而过时见多隆脸上的兴奋尤不满足的神情连忙低声警告:“闭嘴,再不走我就回去了!” 多隆一听,立即堆着讨好的笑容一个劲的做出请的动作,“走走走,今日圣上启程木兰秋弥,许多八旗子弟随行,百姓们也都争相围堵圣上龙颜,这才空出了位置,要不然这经常第一戏馆每天都座无虚席,买都买不到票。” 伊安对于只是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就戳破了多隆的德性,“别告诉我你没借用身份强取过!” 多隆更是半分没有被戳破的尴尬,反而挺胸理直气壮言道:“身份不用白摆着好看不成?仗势欺人怎么了?有本事也去夺得这个势啊,有祖荫庇护也是我的资本,不是吗?” 虽然他也赞同这个理,但是……可不可以不要那么骄傲啊掀桌!伊安叹气,颇为同情的望向了皓祥,“这么多年你怎么过来的?” 皓祥瞥了一眼骄傲状态的小胖子,深深的叹息一声,满是心酸泪,“往事不堪回首呐。” 因为他和多隆两人都被其他八旗子弟冷落,同病相怜让他们自小就成了朋友,但多隆是小孩心性又比较洒脱,做出的事情大都有些出格,他这个朋友就义不容辞的帮他擦屁股了。现在终于又有一人和他同甘共苦了,苍天有眼呐!皓祥万分感激的望着伊安,一脸解脱。 了解的拍了拍皓祥的肩,伊安安慰:“幸苦了。不过,你们不也属八旗吗?怎么没去随行?”而且这两家还属于上三旗中的佼佼者,怎么都被轮空了? 伊安的话勾起了皓祥眼底的讽刺,冷冷撇嘴,看了一眼离他们不远处的皇家队伍,出口的声音带着郁郁不得志的压抑,“我和多隆可是出了名的庸碌无能,怎么可能轮的上随行名单?”尤其这次秋弥还是那种眼睛胀头顶的脑残人士安排的,他和多隆会排得上号才怪! “是吗?”没什么意义的低喃了一句,伊安眯着眼远远望去,起首的明黄色銮驾显眼无比,但却显得那般遥远,仿若只是瞬间,他和乾隆的距离就被划开了一条银河,遥不可及。 不过,那又如何呢?伊安笑着收回目光,转头,看着也盯着队伍瞧的两人,轻启薄唇,声音中带着诡异的漠然,“怎么不走了?刚刚不是还急的死赶活赶的吗?” 两人微微一愣后回神,目光不再关注那长而浩荡的队伍,转身含笑,“怎么会不走呢?走,当然走!”有些东西虽然期待许久但不能被这种期待俘虏成奴隶,他们要的是恣意一世放纵。 隔着层层人墙,明黄色銮驾中的乾隆视线定定的投注在那淡蓝色背影之上,明明那般遥远他却可以准确的认出那就是少年,望着渐行渐远的少年他觉得很不舒服,那少年的每一步都好似在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而他,却伸手不及。 再也看不见少年的背影,乾隆凝望了许久之后才收回了视线,靠坐在銮驾之上垂目沉思:或许,他该向伊安挑明身份,尽管他们都知道其实这已不是秘密,但他总觉得他的隐瞒万分不该,会不会让伊安觉得他不信任他?会不会让伊安以为他不是真心相交?会不会……从此只剩下疏离而恭敬的问候? 想着这些,乾隆只觉心思杂乱的不能自己。知己难求,若失去了伊安这个知己,他又要何时才能再遇见如此默契又让他心生喜悦的人? 想到失去,乾隆突的烦躁起来,心没办法安定下来,直待晚间扎营休息时写下一封书信让暗卫送出,在下一瞬间就开始期待回信,一日日一夜夜的躁动明显的连伺候的奴才们都一目了然,却不知其所以然。 直到几天后,乾隆接到了回信,寥寥无几言但让他怎么看怎么高兴,提笔,又是洋洋洒洒几页纸的问候,待墨迹干透装封后,这次乾隆叫了另外一个暗卫送信,并暗示上次那暗卫脚程太慢了,这次必须比上次的要快! 被嫌弃脚程慢的暗卫心里大唱窦娥冤:皇上,奴才是暗卫奴才会轻功但奴才不会飞啊有木有?!快马加鞭没日没夜的赶才能够把别人需半个多月才能来回的路程在几日后就折返,奴才真的尽力了t t。 被委以重任的暗卫心里则是大力挠墙:皇上,奴才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足惜,但客观条件不允许啊有木有?行军都已经半个月了,这路程我就是跑死几匹千里马也没办法赶着比上一位仁兄快啊qaq。 乾隆可不管这些,他只知道他觉得时间太久了等不及,于是在这位派出去后又坐下写了一封信又招了一名暗卫送出去,如此往复才觉得心中抑郁舒缓了一点。于是,伊安无语的望着桌子上堆满的书信沉默,半晌,抬头凝望真暗卫伪信差。 “回信已在一个时辰前送出。”所以你哪里来就哪里回吧,甭等回信了。 暗卫大哥也不知道是真没听懂呢还是假没听懂,总之就是一个劲的盯着伊安,眼里哀求意味浓的让伊安觉得自己不写就是在欺负小动物,于是心一软只得再写一封,却不知道,这心软正是噩梦的开始,后面每隔一时辰就要回一封信,回到伊安手都发软了终于来了脾气,笔重重一搁,双手环胸的瞪着第n个暗卫兄。 “你,回去告诉四爷,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就去抱抱美人调调情,少来膈应我!”特么的两小时一封每一封还都那么厚那么废话,他读的都快不认识字了,还尼玛的要他没封都回,回毛回啊,不知道他很忙吗?! 暗卫:“……=口=”这么彪悍的回话他该说吗他?会被皇上一巴掌拍墙上抠不下来的! 避过了暗卫可怜兮兮的眼神攻击,伊安一撩袍子就走,“总之别想我再回信了,他不睡觉老子还要睡呢口胡!” 好吧,暗卫筒子其实也觉得皇上这次是抽……唔,在意!对,太在意了。写的信也多了些,他都看见伊公子拿笔的手指发红了,笔拿在手里都开始抖了,还满脸疲惫,实在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嗯嗯,等见到了皇上就这么回,再添上一些渲染色彩的话,皇上那么关心伊公子肯定会体谅伊公子不回信的无奈的,也顺便就体谅了他两手空空的苦衷了。 不得不说暗卫筒子长期潜伏在乾隆身后对乾隆有了一定的了解,很好的抓紧了乾隆关心所在。一听伊安手都发抖满脸疲惫,乾隆怒斥了一顿无辜的暗卫后严肃申明:以后每十二个时辰一封回信即可,其他的只需交给伊安不用让其回信。 被无辜迁怒的暗卫们一听,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虽然他们还是需要每个时辰就出走一名暗卫去送信,但不需要等回信就好,要知道他们装可怜博取同情的招数要不管用了啊,伊公子不装就要比他们可怜了。——神明在上,奴才们可没有说接到皇上如此“厚爱”对伊公子而言很可怜! 18、第二十章 日子就在这种纠结的过程中流逝,直到乾隆到了木兰开始秋围,第一日竟就遇上了女刺客,乾隆大怒,随后又乐了。对于那女刺客说的什么夏雨荷还是秋百合的他根本不记得是谁,不过这女刺客不正是他提前回宫的最好理由吗? 于是,乾隆一声令下:回宫!对了,还有那个女刺客可不能现在就死,死了他就又要找其他理由了,多麻烦啊。于是,又一道命令出现了,好好医治那女的,等那女的渡过危险后再带回京城。 两道圣旨相隔的时间并不长,两相结合就让许多人生出太多的心思了,弯弯绕绕的,又有几人真相几人脑补? 等回了宫,乾隆也没管宫中诸多猜疑,换了常衣就准备出宫但他最宠爱的令妃却在这个时候来表达她的温柔关怀了,但不知怎的,平时觉得甚为贴心的关怀此刻让乾隆觉得不耐极了,甚至在心里隐隐生出了几分厌恶,草草打发了人离开就要出宫,却不料再次出现了拦路虎,这一次,充当拦路虎正是他最亲近的弟弟——和亲王弘昼。 “什么事?”怎么一个接着一个没完没了了?这眼看天色不早了,他还想和伊安一起用晚膳呢。 这弘昼是什么人?哪里会看不出乾隆神色间的不耐,要是平日里他早就插科打诨了过去,但是今日却一反常态,神色严肃的跪地请奏,“回皇上,奴才有事要禀。” 乾隆见弘昼如此正式,也就定下了心,让弘昼起来后挥手让奴才退下,只留下吴书来几人伺候,“出什么事情了?” “皇上可还记得奴才说过伊安很眼熟?” 一听见伊安两个字,乾隆立马关注了起来,“他出什么事情了?” 此刻心神有些不稳的弘昼并没有察觉出乾隆声音中的关切,喝了口茶润润喉后,叹息一声才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那时弘昼觉得眼熟后就留意了起来,在某次去见过继给十七叔的最小的弟弟时偶然看见十七叔的画像,惊觉伊安和十七叔有着七八分相似,不由得派人去深入调查,才得知伊安身世竟还藏着秘密。 他十七叔年轻时就喜欢周游各地,尤其是四川的名山大川更是足迹处处,后来患了脚疾才终日留在府中,但甚是留念周游时光,遂派人请了四川蜀南竹海游历时相交一起焚琴煮酒的好友过府一叙。不料世事无常,那好友竟因爱妻逝世打击过大而卧床不起,在他派人去请时已然过世,只留下一孤女,刚刚双八年华,无依无靠。 于是他十七叔感念旧友之交便把那孤女接近府中好生伺候。一人怀念旧友,一人怀念先父,两个相差了十多岁的男女有了共同话题后距离一下子就近了,又恰巧女子怀春,感恩十七叔的照顾使得她免受欺凌,一颗芳心暗许。 美貌少女暗含情愫真情切切,十七叔又如何舍得拒绝?再加上两人朝夕相对,十七叔也早已动心,于是干柴烈火,二人竟这么不顾一切的相爱了。但纸包不住火,终究还是让福晋知道了这事,本来也没事,王爷嘛多个女人并不算什么,封个格格也就罢了。 却不想他十七叔竟突然逝去,福晋等人自然不可能多留个女人争家产,没名没分的少女被赶出了府中,只是那时少女竟已然珠胎暗结。但女子孤身一人本就难活,更何况还带着一个孩子? 于是在六个多月后流落长安时,那年八月十三该女子生下了一名男孩后当日就把那孩子丢在了长安咸阳的某个小镇上,后被一对夫妇领养,那对夫妇正是伊姓。而想要证实伊安是否就是那孩子很简单,帮那女子接生的产婆清晰的记得,那个孩子的腰左侧有一盛放的龙爪花胎记,独一无二。 焚香炉青烟袅袅,满室生香。 乾隆坐在椅子上沉思不语,良久,才徐徐叹出一口长气,“你是说,伊安是朕的弟弟?” “十之八九是了。”弘昼有些兴奋,他的兄弟并不多,能够亲的就更少了。现在凭空多出那么有趣的一个弟弟,虽说是十七叔家的但也是弟弟不是,更何况无亲子是十七叔一生的遗憾,现如今遗憾得以圆满,总是令人愉快的,“怪不得一见着他就觉得投缘,原来是流有相同血脉啊。诶,四哥,你说要不我们现在就去问问伊安是否有那个胎记,若真是那我们也该早日相认,给伊安一个切实的尊贵身份,啊,你说是不是四哥?……四哥,你不高兴?” 说了良久,弘昼才发现乾隆脸上的神色有些晦涩不明,绝对说不上是愉快。可是明明,四哥对伊安一直都赞不绝口的恨不得把伊安招到身边可日日详聊,现在只要伊安真是十七叔的孩子的话那最起码可以封郡王之位,出入宫就有十足正当的理由了,四哥为何不高兴? 乾隆也说不明白为何不高兴,只要想到以往伊安对他的了解和他的默契只是血缘作祟他就十分不痛快,以前他想着若是伊安是八旗子弟的话就可入宫相伴,可现在他却又不想伊安和他有血缘关系了,那种感觉让他莫名的排斥,他想要的不是这种关系,他想要……想要什么呢? 乾隆皱眉,他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渴望,但究竟在渴望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分明,或许只是错觉吧。把心中的万千思绪压下,乾隆展眉,“若确定了伊安是十七叔的儿子那朕必然会还他一个他该有的身份,至于十七叔的福晋等人……”眼中冷光乍现,只要想到伊安这些人的孤苦无依正是这群善妒的女人造成的,乾隆就忍不住心中澎湃怒气,“不必麻烦伊安了,他向来自由惯了肯定不喜欢被束缚,朕自会另寻他处修葺他的府邸。” 察觉到了乾隆的怒气,弘昼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在乾隆冰冷的视线中选择了闭口,他不否认当时是十七叔的福晋做的不对,但近几年十七嫂开始吃斋念佛一心向善,如今是定然不会为难伊安的,更何况十七嫂膝下无子,对伊安这般懂事的人指不定比亲儿还要多疼上几分呢。不过既然四哥如此说了,他也只能作罢了。 “那四哥,要不我现在就去确认?” “不必了,这事朕会安排的。” 否决了弘昼的提议,乾隆沉声拍案定论,随后就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把弘昼给打发走了。沉吟了些时间,乾隆起身,“吴书来。” “奴才在。” “把东西带着随朕出宫。” “! 另一边,被令妃派来送参汤的腊梅再一次的被拦在了养心殿外,理由还是那个皇上已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已经不知道第几回送汤被挡回来的令妃气的把汤碗用力一挥,滚烫的参汤全部洒在了端汤的腊梅身上,说不上白嫩光滑但保养得宜的手上瞬间就起了红红的水泡。 顾及不了疼痛,腊梅立即跪地磕头,“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该死,求娘娘恕罪……” “没用的狗奴才!”狠狠的一脚踹了过去,令妃看也不看被踹倒在地的腊梅转身回了内室,“冬雪,给本宫准备一些银耳汤降降火。” “奴婢马上就去。”粉色宫装的奴婢甩着帕子屈身,领命而去。 被花盆底踹的地方钻心的疼,手上被烫着的地方也是火辣辣的难熬,腊梅惨白着脸撑起身体跪着,低垂着的脸上扭曲出一股浓浓的恨意,无人知晓。 19、第二十一章 临近八月的天气还是如同烤箱,窒闷酷热。伊安扯了扯紧紧扣住的领口处,苦中作乐的想:现在浑身闷热的就像是被放火上烧烤的猪,指不定哪时候就真烤熟了呢。 “伊安、伊安——”被勒令不准叫安弟的多隆已经改口直呼姓名,门槛都快踩烂了的熟悉程度让他很容易就得到了进入宅院的许可证。 又来?整张因为天气的关系而微微泛红的脸都皱成了一团,伊安翻身用背对着来人表示他的不欢迎。不过就这点程度多隆是不可能放在眼里的,何况他觉得最近伊安似乎萎靡了许多,人嘛,还是找点乐子精神一点的好。 “伊安,今天城北依春楼开张,我们去凑个热闹吧。” 头也不回,伊安就甩给多隆两个字。“不去!” “去看看吧,我听说那里的姑娘都不错。”好吧,对于一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人来说,所谓的找乐子肯定离不开这几样。 “再不错也不去!”伊安半点也不为美色心动,拒绝的斩钉截铁。 看什么姑娘?一开始他也因为男人本色而兴冲冲的跟着多隆和皓祥去了青楼开开眼界,哪料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里面的女人美则美矣,还风骚入骨的勾人,可到里面的胭脂粉味呛的他快窒息了,小小靠近一下就起了疹子。 “伊安,我保证这次一定找天生丽质不擦香粉的姑娘给你。”想起前次去青楼的过程多隆就冤,他哪里知道伊安不喜欢胭脂香粉的味道?竟然还起了红疹?可急死他了,幸好大夫说只需修养个两三天红疹就会消退半点不留痕。 “谢谢你了,你啊,还是和皓祥一起去吧,我消受不起这美人恩。”伊安动了动,终于转过了身直面多隆,却不料性子急躁好动的多隆见了这么小半晌后脑勺终于耐不住的跳蹿起来想转到另一边去,一个巧合之下,两人是脑袋撞了下巴,疼的两人都双眼泪花白。 捂住了头顶,伊安一直等着脑袋里的嗡鸣声散去后才没好气的瞪向捧着下巴乱转的多隆,“我说你是不是和我有仇?” 虽然下巴疼不小心被上下牙齿磕到的舌头更疼,但多隆闻言还是忍不住叫嚷“表白”自己对伊安的一颗赤诚之心啊,“谁说有仇?我对你可是喜欢的紧呐……” “多隆,我竟不知你有这癖好!” 似调笑的话语带着冷沉怒气打断了多隆的话,两人回头,就见乾隆一身常服的站在离他们约莫二十多步距离之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狭长的凤眸中衍生出一种莫名的冷意,凛冽而锐利。 相交久了,多隆就非常厚颜无耻的喜欢开开这种玩笑,伊安对此也就是白一眼罢了,这种表白他听的多了,几个舍友哪个没这么打闹戏言过?就多隆这话,小儿科罢了!但问题是乾隆不知道啊,他就觉得那句喜欢刺耳异常,让他忍不住就暴躁。 伊安暗叹一口气,起身上前,对乾隆拱了拱手,“四爷,今日怎会过来?”按这个时代的时间安排来看,这个时候都吃完晚饭了,怎么不找个什么妃什么嫔的运动运动,净往他这里跑? 相对于伊安的淡定,多隆可是连肚子上的肉肉都被惊吓的不淡定了,他老爹一开始就说过这宅院虽不知是谁的但绝对不简单,却不知道竟是如此的不简单,一个反射,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当然,还非常迅猛的在跪地之前就蹿到了伊安面前一把把伊安一起拉了下去。——我说安弟呐,你谁都可以横唯独这人面前不能啊,会要命的! 痛、痛死了嗷嗷~~根本没预料到多隆会拉着他一起的伊安被那股过猛的力道拉的直往下跌,膝盖硬生生的磕到了坚硬的石板上,瞬间汹涌的疼痛钻入骨头里,疼的让他当场飙下了一滴男儿泪。 ——多隆,你果断就是我的地狱啊口胡! “伊安!”乾隆也没料到多隆会做出如此举动,被惊的一愣之后就急急的搀起磕在地上暂时没办法自己起身的伊安,“怎么样?没事…吧……” 当视线捕捉到伊安眼角滑下的眼泪时,所有的话语都在瞬间失去了声音,乾隆只能呆怔怔的望着伊安湿了的眼,心中瞬间炸开的激烈情绪让他做不出任何反应。 “没事。”会掉眼泪也只是因为疼痛在毫无准备的意外中降临时生理上的本能反应,当疼痛稍缓,伊安就可以控制住自己了。 借着乾隆搀扶的力量,伊安弯下腰准备捏一下摸摸膝盖骨头有没有问题。没想到才弯下腰呢,就被乾隆激动的拦住了,“你干什么呢?还嫌弃自己伤口不够疼吗?怎么都不会照顾自己?吴书来,还不快去请大夫!” “怕砩暇腿ァ! “我自己可以……” “可以什么?你是大夫吗?不是大夫就乖乖闭嘴!”措词严厉,手中的动作却不由自主的放轻放缓,搀扶着伊安到藤椅上的过程隐隐的透出了几丝小心翼翼。 他只是想说他可以先确定一下是不是伤到骨头而已,毕竟从小挨打挨久了,还是有一些医学常识好吧。不过……算了,看在对方也是为他好的份上他还是乖乖闭嘴吧,虽然不理解乾隆干嘛比他这个受伤的人还要激动许多。至于多隆,伊安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快把头埋地上去的人远目,还是乖乖跪着着,爷的膝盖可还疼着呢! 大夫请来了,因为是宫外一时之间喊不来御医所以吴书来就去找了京城最有名的,恰好就是前两天帮伊安看疹子的,和多隆和皓祥比较熟。今日一见,发现被火急火燎的拉着赶来看的病人竟又是伊安,大夫忍不住摸了把胡子笑言道:“今日伊公子莫不是又被哪个楼的哪位美人亲了一口?” 还不等伊安回嘴呢,就听乾隆一声低吼,那声音就似挤牙膏似得从牙缝里面挤了出来,因为巨大的怒气而干涩无比,“美人?亲一口?伊安,你竟敢去烟花之地寻欢作乐?!” 如同涨潮的大海,怒气层层叠叠的卷起了巨涛来势汹汹,让乾隆措手不及之下只能做出最真实的反应,甚至他连想都没有想,为何听见伊安上青楼会如此愤怒。 伊安本身对于这件事情也是极度怨念的,可被乾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吼,怨念变成了不满,双眉紧皱的望向乾隆,语气低沉,微微压出了几丝怒火,“四爷,你供我吃住我感念大恩,可这不代表你可以干涉我的私事!” 不敢?哼,能够对他这么说的世上只有几人,这男人算老几?就算是皇帝又如何?又不是他的皇帝! 乾隆也知是自己越界了,可他失控了,没办法停止自己的话,“你还有理了你?堂堂男儿整日想着女人,不思进取,你爹娘就这么教你的?” “啪——” 直接把扶在身上的手打了下去,伊安直接从藤椅上站了起来直视着乾隆,微眯的眼流溢出的光芒愤怒而带着攻击性,就和林中野生的兽类一般,危险蛰伏在眼瞳,“敬你三分别把这当作约束我的资本,告诉你,谁都不准议论我爹娘!” 所有熟悉伊安的人都知道,父母是伊安心中的一道结,解不开脱不下。尽管安若晴一次一次的重复着告诉伊安他父母的死不是他的错,可自小伊柔的话一遍遍的在伊安的心里回荡,最终生根发芽成再也消失不去的罪,除非他的父母能够亲口对他说出宽恕,要不然这份罪就会成为伊安一生的背负,经不得别人去碰触。父母,就是伊安的逆鳞。 20、第二十二章 乾隆一生都没被谁那么顶撞过,哪怕是最讲规矩的皇后也没有那么明着反过。这让最重面子的乾隆几乎在刹那就燃起了心中杀意,却在对上那双愤怒之中隐隐带着悲哀的双眸时顿散,就连那份怒火也开始冰凉。想到了伊安自小孤苦的身世,突的,乾隆竟觉得是自己的过错,带出了少年不愿示人的悲伤。 抿了抿唇,乾隆伸出手在少年抗拒的目光中环抱住少年,低低的声线滑过一声叹息,“以后,不会再提。” 没有道歉,因为乾隆不懂得道歉是何物,但要是在场知道乾隆身份的人都知道这句话是他在示弱妥协,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奇迹了。无论是吴书来等奴才还是多隆,都禁不住满目惊愕:伊公子/安弟这深的圣眷的程度可算是前无古人了。 察觉到怀中之人依旧紧绷的身体,乾隆有些生硬的轻拍着伊安的背,浓浓的安抚和示好,“先让大夫上药,嗯?” 被抱住的伊安禁不住心尖一颤,有多久了,自己没有被人如此拥抱。小姨夫爱他,待他如亲子,可终究缺了一层天性亲近。宠他疼他关心他,但没有抱过他,连小姨都没。他自是知道其中缘由是因为父母曾经最喜欢如此拥抱他,温暖、热情、直白,小姨他们怕他触景伤情,所以会亲他的额头摸着他的头顶,但绝不会抱他。 现在,渴望了许久的期待一朝成现实,温暖的让他有一种被爱着的错觉。闭上了突然酸涩的眼,伊安平复着心中的颤动,再睁开已然冷静如昔。无论多么温暖多么相似,但是他知道,这不是他渴望的那一个拥抱。错觉永远都和现实差了那么点距离,一线之差就咫尺天涯。 安静的顺着乾隆的力道坐下,任由变得有些战战兢兢的大夫上药绑好绷带,伊安看向一直偷偷担心的瞄着他的多隆扯开了恶劣的弧度。这人见了乾隆比老鼠见了猫还要胆小呐,连气都不敢吭一声。 多隆一见的伊安那带着嘲讽的笑容反倒是放下了心,能够有心情来挤兑他就说明伊安的心情恢复了。只是,多隆忍不住偷偷用衣袖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和皇上呛声?!伊安呐,以后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吓我? 直到大夫上好药离开后,乾隆才想起了跪着的多隆,看过去的视线跟寒冬腊月的天气没什么两样,都冷的让人打颤。尤其是多隆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罪过才能够让皇上如此愤怒。 其实多隆也没做什么,烟花之地本就是男人爱逛的地方,很多官家子弟都会去,这并不算什么新鲜事。只要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是不会有人管的,乾隆自然也没那种功夫去管这种小事。但不知为何他一听伊安去青楼就愤怒,他愤怒了自然就要找发泄对象了,而罪魁祸首多隆当然就是最佳人选。 “多隆,你说说你多大了?” 听不出乾隆的情绪,多隆心里就跟十五个吊桶似得七上八下,只能战战兢兢的小心措辞,“回皇上,奴才今年二十有一。” “二十一了,二十一还整日只知道胡闹?就是一十二也都该懂事了!” 被这么一个呵斥,多隆抖了抖,几乎快缩成一个肉团子了,“皇上教训的是,是奴才不思进取,求皇上责罚。” “责罚倒是不必了,朕也看你是一时糊涂。”乾隆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等多隆明显的松口气时突的又道,“前日你阿玛为你请奏一份差事,朕本想察看几日再做决定,现在朕准了,回去和你阿玛说吧。” “嘎?”一口气被堵在了喉咙口,多隆被憋得满脸通红,想咳又不敢咳,那股子苦意,看的让乾隆满心舒坦。“怎么,还不回去跟你阿玛报喜吗?” “是是,奴才马上就去。”多隆从地上爬起,一个踉跄差点滚地上去,最后偷偷瞥了一眼伊安后才离开。 明明满心苦的都赶得上黄莲了,偏偏还得点头哈腰的做出一副感恩样,这其中,岂是一个苦字了得? 赶走了多隆,乾隆也终于可以专心和伊安谈话了,只是回头,对上伊安低垂的脑袋,乾隆才想起了自己身份这一茬,立即就心虚了起来。看了看四周,挥手让奴才退下后,乾隆才毫无形象的蹲下身,凑到了伊安面前,笑容中带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讨好意味。 “伊安,这个、这个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不说的,你要知道,我一直把你当成知己,怕说了身份你会和我生分。” “我明白。”不就是那些个劣根性么?玩什么平等有趣的一套。 还想继续解释的乾隆没想到伊安会那么简单就明白他的心思,又想到平日里伊安对自己的理解顿时又觉得伊安此刻的明白在情理之中了,心里顿喜,更觉伊安和他的心有灵犀。 “伊安,用膳了吗?待会儿一起用膳吧,用完膳我有事情和你说。” 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伊安就等着奴才们准备晚膳了,和乾隆一起用完膳后,才知道乾隆今日的来意。听完那个俗套的故事后,伊安只想对数字比中指了:靠!爷一开始就知道你们二但没想到你们会这么二,竟然安排这么狗血的身世给我?! “所以,你想知道我腰侧有没有那个胎记?” “是。”乾隆点头,满脸都是认真的严肃,“若有,朕就可光明正大的给你一个身份。我知你不喜束缚,但有了爵位就可以防止有人瞎了狗眼欺负你了。” 乾隆自恃是知己的身份结交,就没有让人监视伊安的私生活,自然不知道已经有人欺负到他头上了,只不过没欺负成功罢了。 伊安敛眉,细细思忖:他必须让皓祯完成了遗愿才可以回去,而皓祯的遗愿可以分为两大部分。一为皓祯自己和那个什么白吟霜,这部分皓祯自己在搞定,尽管着速率慢的让他鄙视;二就是这个男人的安全了,虽然不不觉得这长命的男人会有什么危险,但谁晓得那脑子打结的男鬼会不会回来查看进度,若一个不小心发现没任何进展的话,他是不怕皓祯能够做出什么为难他的事,但他怕那高分贝咆哮,太考验人的耳朵和心里了。 这样分析,好像做个皇亲国戚并没有什么不好啊,啃皇粮吃国家饭,多令人羡慕的职业啊。想着,伊安也就点头承认了下来,当然,伊安不承认他会点头还有做了皇亲国戚下次碰到那个梁某某就不用智取可以直接动手这个原因,就算有,那也只是一根头发丝的百分比!至于一根头发丝的百分比究竟是多少么,伊安无辜望,头发丝难道不是圆状体吗? 21、第二十三章【捉虫】 乾隆二十四年,皇上找到了前任的和硕果亲王唯一的儿子,大喜,赐为泽郡王,喻为恩泽无边的意思,并怜其早年流落民间孤苦无依,日后觐见免其跪礼,可见皇上对其的喜爱程度。同年,大赦天下。 既然成了郡王,那自然是有自己的府邸了,伊安就从乾隆的私宅搬了出去,只是那批奴才却被乾隆派着一起跟去了郡王府继续伺候着伊安,伊安对此倒是挺乐见的,毕竟这些人他都是处惯了的,比陌生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乔迁之喜自然需要来贺喜了,加上伊安此时又是乾隆跟前的红人,那贺喜的人是一堆一堆的。伊安见得烦,直接让小庆子安排接待,他则呆在房间和多隆皓祥一起好吃好喝的开心。 多隆和皓祥谁也没料到伊安竟会是老果亲王的遗腹子。虽说果亲王一位被圣上的六皇弟承了,但就伊安这身份,不出意外最后还是会晋升为亲王的,毕竟他是果亲王唯一的孩子。 两人大叹世事无常,不过对伊安的态度倒是没啥变化,也不拘束,就和以前一样该说笑的说笑该玩闹的玩闹,就是有一点不好,只要来找伊安就容易碰到皇上。 当然,他们两个并不是没见过皇上的乡巴佬,只是平时他们被冷落惯了,一时之间多出了那么多次的面君机会,他们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好了。不过也因为这个,乾隆倒是发现这两人其实并不如之前印象中的那般不堪,只是各有所长但长的恰好不是舞文弄墨和官场那种人际交往罢了。 譬如多隆,别看他文不成武不就的,但是收集情报方面有一手,要不然京城那些酒馆妓楼何时开张何时有新酒新人他怎么会第一时间知道?虽然对此伊安嗤之以鼻,为了吃喝嫖赌而精通的长处还自豪骄傲了?! 再比如皓祥,他文武也都不算顶尖,收集情报也不擅长,但是他擅长戳人,也就是那种经常用话语挑拨人反目(伊安语)。对于这项技能,和多隆也可谓是臭味相投了。想要什么,一个收集情报,一个搞定目标,然后他们就坐收渔翁之利,狡诈的真小人是也。 于是,乾隆就开始琢磨了,多隆和皓祥这技能说着是抬不上台面但可真心实用啊,像是某些不能在台面上解决的人和事就需要用的他们俩,而皇家,最不缺的就是只能暗地解决的龌蹉事,所以,这下子两人终于有事忙了,皇上一声令下,两人开始变身陀螺满地转。 乾隆看着终于没人纠缠的伊安摸着下巴阴影笑,这下子碍眼的人终于打发走了! 但乾隆不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在某次他把伊安招进宫的路上,天降野鸟把伊安当头罩,砰的一声两人摔成了堆,而被令妃勾缠着来看“活泼天真”的新格格实则是想快点见到伊安的乾隆,一上来就恰好看见了被摔的头昏眼花的小燕子啪的一声亲上了伊安的脸,于是,暴龙彻底怒了。 “你们都在干什么?吴书来,还不快去把伊安给扶起来!” “怕砩先ァ! 吴书来立马小跑着到伊安身边扶人,但不巧,他碰上的是小燕子,还是和五阿哥闹了脾气的小燕子。于是吴书来还没碰到伊安呢,就迎来了劈头盖脸的一顿老拳,揍得吴公公那是差点就哭爹喊娘,心里更是把小燕子恨到没边。 乾隆一看,小燕子不仅打了他身边的大太监还一直坐在伊安身上不起来,更是怒上加怒,本还念着可能是自己的女儿体谅一下,但现在,乾隆只想把这只野鸟扔锅里煮了! “你们,去把小燕子扶起来。”最后那三个含在齿缝的字重的让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其中的真意,除了小燕子本人,被用力的钳制住拉起来后还骂骂咧咧的满口脏语,听的乾隆直皱眉,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伊安搀了起来,仔仔细细的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后尤不放心的开口询问,“伊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不是豆腐做的!伊安很想吼这句话,可是这一次他吼不出来了,因为他现在真的很不舒服,头昏的不像话,胃部更是翻腾着一直升腾起呕意,他想,他可能摔了个轻微脑震荡。 见伊安不说话一脸惨白,乾隆就知道肯定是摔到哪里了,立即让人去请御医后,目光不经意的一瞥,就看见刚刚伊安倒下的地方一块比拳头大上许多的石头赫然就在伊安头部的位置,而那石块上,还带着些微的血迹。 乾隆半眯起眼,脸上的杀意毫不掩饰,对着压制住小燕子的两侍卫下令,“带去漱芳斋好好看管,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进!” “帕熘肌! 还不等两侍卫离开,令妃就悲呼一声,柔柔的一个福身,抬头时满脸都是怜惜和不忍,“皇上,您一直都是那么仁慈那么善良,恩泽齐天,奴婢感恩在怀莫不敢忘,小燕子也是,她一直和奴婢说她有多么想念您多么崇敬您,和奴婢可谓是心有戚戚。这次的不小心冲撞了泽郡王是一时鲁莽,望皇上宽恕呐。泽郡王,念在小燕子和您一样孤苦无依的份上,请您本着宽大的慈悲原谅她吧。” 乾隆听惯了令妃这套说辞自是不觉得什么,可伊安此刻正难受的紧,被那么一番话吵得就更想吐了。搭在乾隆手臂上的手忍不住用力,极力的想要控制住一股股涌上脑际的昏眩。 被伊安这么一抓,什么仁慈什么善良都在瞬间不翼而飞了,乾隆怒瞪着还在弱柳扶风的令妃,毫不留情一顿训斥,“令妃,朕看你是话太多了开始不知所谓起来,来人,带令妃回延喜宫,禁足半年。” 温婉秀美的令妃满脸煞白,禁足半年?这是什么概念啊,在皇宫这种地方,半年的时间足以来一个天翻地覆了,若她被禁足半年,那之后皇上还会记得她?待她出来,哪里还会有她的立足之地? 摇摇欲坠满目盈盈泪光,哀哀戚戚的凝望着乾隆想开口,却不料对方根本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扶着伊安离去,无情的留给她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令妃气极,死命的拧着手中的帕子银牙紧咬。自从她真正成为皇上的女人后就再也没有受过如此冷落,仅是一个流落在外的孤子罢了,撑死了也就是个郡王,显什么摆?摔一下就头晕了?怎么不索性摔成白痴! 一回头,令妃就对上了弯着腰等待着执行皇令的侍卫,那一句“令妃娘娘,请随奴才回宫。”更是气的一口气堵胸口差点没缓过来,俏脸寒霜却不得不回延喜宫,谁让这是皇上的命令呢? 22、第二十四章 养心殿内,乾隆可分不出心思来关心他的爱妃怎么气坏身子了,此刻的他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太医的动作,只要伊安表现出点不适就一个瞪眼过去,把太医吓的不轻。——哎哟喂,皇上主子您呐别瞪了,这包扎伤口哪里又不碰到伤口的?泽郡王会感觉难受也是正常的呀。 等太医回禀了七八次用身家性命担保伊安只需要好好休息几天自可恢复后乾隆才放他离开,随后又打发了吴书来去煎药啊准备膳食等事,乾隆突的抱起了包扎着脑袋坐在椅子上闭眼假寐的等着昏眩感过去的伊安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榻之上,那轻拿轻放的态度让伊安的整张脸都成了遄帧o炔惶嵴饽腥舜蚝岜e拍腥擞卸啾鹋ぃ褪悄阏饬Φ馈。闶前岩辈ae破妨寺穑浚 不知伊安心中的逵猩瘢∥潞偷男πΓ虐哺y囊馕叮跋人痪酰鹊胶纫┑氖焙螂藁峤行涯恪! 伊安也的确需要好好睡一觉了,所以在听过乾隆的话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侧着身子小心的避开后脑勺的伤口,面朝里闭上了眼,只是短短的时间就浅浅入眠,却不知就在他浅眠之后,站在床边的乾隆眼中终于释放的震惊和骇然。 一直以来,和伊安相处时的舒坦和喜悦,离别时想念的书信,见面前的期待和渴望……这些特殊对待他都以为只是因为伊安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知己。但若是知己,缘何会在发现他受伤时心隐隐作疼的恨不得当场就发作了令妃和小燕子?若只是知己,是否在意的程度已经超出了界限达到了失控的边缘? 初次见面的记忆突兀的在乾隆脑子里浮现,高墙之上,俯视着朝自己伸出手的少年灿烂明媚的笑容依旧清晰的如同刻画在了心上消抹不掉,那是他第一次仰视着他人,也是第一次被人当成垫脚石踩踏……当时只是新奇,但当这份新奇用默契和喜悦来做养料经历时间的沉淀后,在不知不觉间竟快速的脱离了轨道变得失控起来。 那么,现在是断还是……加速的心跳,溢满了整个胸腔的兴奋带起了阵阵颤栗,乾隆叹息一声,似哀似愁,竟只是想到这个可能性就已经不由自主的如此期待了吗?可是,这个少年,这个身体内留着和他相似血液的少年,他又该如何才能得到? 思绪纷纷扰扰的剪不断理还乱,乾隆坐在椅子上,幽幽的视线盯着床上少年的背影,直到吴书来进来说药已煎好,乾隆才恍若大梦初醒一般勾回了纷飞的神思,来到床边轻声叫唤着少年。 “伊安,醒醒,伊安……” 叫了几声,却见床上的少年只是眉头紧皱,有些缺水的唇似不满的嘟囔了几下,发出了几个意味不明的鼻音后就翻身继续睡了下去。 乾隆哭笑不得,却又深觉这样孩子气的少年可爱非常,那淡粉色的唇明明有些干裂,比不上后宫嫔妃们特意保养的水润饱满的红唇,但却让他喉头滚动了几下才抑制住吻上去的冲动。 “伊安,醒醒,太医说药要趁热喝效果才好。” 虽然不忍打扰少年好眠,但为了能够更快的好,乾隆还是再接再厉的叫着,同时又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这样的矛盾只因为那无法说出口的暧昧心思。 伊安脾气不好,尽管他在人前总是斯斯文文的书生样但是他的脾气真的很不好,尤其是饥饿和睡觉时不得招惹,要不然轻则皮肉受罪重则自尊受损,就如同现在的乾隆,就得到了伊安冰冰冷冷颇有气势的一个字。 “滚!” 药盘打滑了一下,吴书来筒子这已经是煎药回来第二次手哆嗦了。第一次就是进来见到某人舒舒服服的躺在龙床之上睡觉,他差点就把手中的药给洒了;第二次就是现在,他听见温柔谦和的泽郡王对着皇上来了一句滚。 吴书来是不知道皇上对泽郡王究竟有多恩宠啦,不过他想,过了今日他也总算见识到了冰山一角。在泽郡王霸占了龙床对皇上嚷了一句滚后,皇上也只是无奈的轻摇了下头继续叫人起床,那声音,温柔的让他的手哆嗦了第三次。 终于,在乾隆锲而不舍的得到了三次滚四次挥拳相向的待遇后。伊安才恩赐般的睁开了眼,黑色的瞳孔如在表层结了一层冰,映不出任何的光泽,薄凉就似开在彼岸的花,团团簇簇占据了眸中所有的天空,容不下丝毫温柔,冻的乾隆心急剧紧缩了一下。 只是几次呼吸的时间,那双眼就恢复了清明,温和在其中氤氲开来,如同冬日的暖阳普照,冰川融化成春水,点点滴滴皆是迷人的春意。叫过伊安起床的人都知道,伊安这是起床时的正常状态,也就是俗称的起床低气压,但乾隆不知道这个词,他只知道他不喜欢伊安用毫无温度的目光看着他,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在伊安心上只是陌生人,距离太遥远。 压下了心中的思绪,乾隆让笑意爬满了眼角眉梢,伸手扶起伊安让他靠坐在床头,“先把药喝了,吃过晚膳再睡。” 伊安也不废话,直接接过药就灌了下去。中药的滋味并不好受,酸酸涩涩难以下咽,但还在他的忍受范围之内。他不能忍受的,唯有爱别离,遗憾的是他已经被迫忍过一次。 “伊安。” “嗯?”暂时不想开口说话的伊安从鼻间哼出一个疑问词以示等待着乾隆的后话。 “和我一起去江南一游吧。” 扬州某个繁华的小镇 两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在前方跑,黑衣的刺客光天白日之下持刀在后追,一大群黄黄灰灰毛色体形都不一样的狗紧追其后汪汪叫着,偶尔秉持着就近原则张口就咬上前方之人的屁股,于是,喊打喊杀的黑衣刺客中响起了不和谐的哀嚎,持刀的手也一起捂住了失守的后方,可笑的一蹦一跳拐着脚往前冲。 “这就是你说的江南一游?!”在双拳难敌四手尤其后方还有狗狗对自己虎视眈眈的状况下果断跑路的伊安气嘘喘喘的质问着身旁的男人,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想他很乐意让对方成为□□国宝。 乾隆表示很无辜,他是真的想和伊安一起游玩江南风光培养培养感情的,还特意的没有带上多余的人来破坏气氛,哪知道会冒出这些刺客。只要一想到他和伊安好不容易的独处被这群刺客硬生生的插播了,乾隆就恨不得直接拍飞傅恒等人。——一早就让他们负责刺客这事竟然到了现在还没搞定,太低能了! 伊安可不管乾隆无辜不无辜,他只知道他现在累毙了,两条腿都快当风火轮在使了,可后面还是一群接着一群杀了出来,源源不断怎么逃都逃不掉。“你的那些暗来暗去之辈呢?难道集体休假了?” “他们都在。”虽然距离有些远。 伊安脚下一乱,左脚绊上了右脚往前扑倒,幸的乾隆眼疾手快的一捞,把人捞到了自己怀中感受了一把美人在怀的滋味,可惜美人不感恩,直接揪起乾隆的衣领怒吼,“既然在你为何不把人叫出来解决后面那群?当跑着很好玩吗,啊?!” 被吼的眼神有些飘忽,乾隆想起了他在终于可以和伊安单独相处之前对暗卫下的死令:没有他的命令,就算发生天大的事情都不准出现!于是,连妾身未明状态都没有达到的乾隆只能装无辜的干笑一声,道:“我忘了。” ”……=皿=”一口凌霄血直堵咽喉,伊安恨不得劈了这厮以祭他那颗被桑的血淋淋的心脏。你就是给忘了吃饭睡觉泡女人也不能忘记此等攸关生死的大事啊掀桌! 23、第二十五章 接受着伊安的怨念光波,乾隆打了个手势直接叫出了暗卫,瞬间形势开始反转,早就等急了又碍于皇命在前无法动作的暗卫憋足了把劲头全洒刺客身上了,三下五除二的,刺客就被伏诛了,只是刺客易杀狗狗怎么办? 暗卫纠结的望着一群朝着他们正确的说是朝着他们身后被护着的泽郡王汪汪直叫的狗狗军团。动手?显得他们和畜生计较太没等级了。不动手?这些狗对泽郡王的执着衷情他们可是一路看过来的啊。 有事绝对请示上级,这是身为暗卫的使命。于是,暗卫大哥一号一转身,干脆利落的单膝跪地请奏主子,“禀主子,这些狗都是百姓家养之畜,不知主子有何旨意?” “这……”自诩深明大义体恤百姓的乾隆自不会无辜杀了百姓家养牲畜,只是这些狗一直追着伊安不肯放也不算个事儿啊。要不然,还是杀了吧,之后让人给些银两就当是赔偿。 才这么想着,不等乾隆把最终决定说出口那群大狗就已经等不及了,一只灰棕色长毛身长约有两米的大狗直直向着伊安扑来,这对于一个被狗追了n年心里留下了厚厚一层阴影的人来说足够震撼到仓惶后退了,只是伊安没有料到,他的身后就是一个大大的湖泊。 扑通一声,水纹荡漾出一圈圈涟漪,惊起无数飞鸟。碧水接蓝天,斜山映晚霞,俨然是秋日好风光呐。 该死的,他就知道和乾隆单独呆着不是好事!伊安咬住了牙关防止自己被灌入更多的湖水,憋着气试着划动手臂让自己的身体往上浮去,但若是游泳真的如此轻而易举的话哪里还需要学有哪里会有那么多水鬼的存在呢? 胡乱的折腾并没有让伊安的现状变的好一些,身体越来越往下沉去,还有一些头发浮动面色惨白的水鬼围着他转悠,翻白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就像是一颗已经被抠下来的玻璃球一样毫无光泽,嘴里还嘈杂着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词汇。 “是他……”“是他。”“真好。”“好。”“好……”“替身来了。”“替身……”“替身。”“不行……”“不行。”“他……我们不能……”“不能……”“不能……” 更多的他已经听不清了,身体愈发的沉重起来,缓缓的往下坠落,直到双眼中再也看不见光时,意识已经模糊。突的,他只隐隐觉得有个人紧紧抓住了他,炙热的温度透过了水传递到他手上、身上,继而是唇间…… “伊安伊安——” 抱着伊安浮出水面,在暗卫的协助下上岸让伊安躺平,叫了几声却不见伊安醒来,胸膛起伏程度也越来越微弱,这让乾隆急的失去了理智。脑子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还是旁边暗卫看不过眼,大着胆子上前提醒,“主子,现在马上需要有人让伊公子吸入新鲜空气后把灌入心肺的水吐出来。”他们这些人自小就要学会各种急救方法,有些是经验累积,有些是前者遗留。 “对,新鲜空气!”这个词像是劈开了乾隆的浑噩的思绪让他见了光,小心翼翼的托住了伊安的后颈让他脖子成水平状后开始渡气。 “……=0=”暗卫们直接嘴巴睁圆了目瞪口呆望着嘴唇相接的二人心里otl。皇上,您这是抢了奴才们的活计! “咳、咳咳……”溺水时间本就不长,只是一次渡气就让伊安咳咳呛呛的把水吐了出来,湿透的睫毛也微微颤动起来,是将要清醒的标志。 一旁的暗卫很有眼色的立即递过去干净的丝帕,乾隆接过后帮着伊安擦干了嘴角的水渍,擦着擦着,视线落在了逐渐恢复血色的唇上再也收不回来。之前是为救伊安之命根本没心思想其他,现在伊安没有了危险,乾隆的心思就忍不住活跃了起来。看着还没有睁开的双眸,唇一勾,乾隆果断的低头吻了上去。——苍天在上,他可以用那只野鸟的脑袋发誓他这绝对只是为了渡气! ——真野鸟·躺着也中枪·假格格表示这次她真心很无辜! “呜……” 难受的低吟出了口才发现成了呜咽声,双唇被堵得严严实实透不过气,这让才解决断气危机的伊安脑中警报哔哔作响,于是,不做二想的,双眼还闭着的伊安双手揪住了身上之人的双肩,一个用力。 扑通—— 飞鸟们表示今天不脱衣服就露天洗澡的人真多! “阿嚏——”“阿嚏——”“阿嚏——” 频率颇高的喷嚏声一声声的都在提醒伊安他对乾隆的恩将仇报,这让伊安难得的心虚了那么几秒钟的时间。至于几秒后?伊安摊手表示无辜,反正他掉水也是因为这人的缘故,一报还一报就算扯平了。 伊安这个罪魁祸首倒是心安理得的坐着舒舒服服的,底下一片人听的那叫一个心惊胆战啊。这龙体贵安,才几天就给出问题了,还被刺客追杀,这完全就是他们这些人办事不力呐。还有……泽郡王你别喝茶了行不行?您再喝下去皇上的怨气都快戳穿屋顶了啊喂! 被那么一群人偷偷瞄啊瞄的,只要不是真·粗神经就绝对感觉得到。伊安终于在众望所归之中放下了那盏上好白玉雕刻出的茶杯,抬头,从低下人头上一溜而过,大方慈悲的喊了一句。 “四哥。”——伊安表示真心不习惯多了那么多哥! 见伊安终于搭理自己了,乾隆立马喜笑颜开,冰冷的低气压也瞬间消散了,让底下的人同时松了口气,果断的决定下次皇上发怒还找泽郡王,保管立马见效!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么再多的责问都无济于事,还不如多些时间让傅恒大人他们去彻查,至于回宫一事,我也赞同傅恒大人他们的话。”还是早点回去吧,要不然再来几次今天的事情,别说保护乾隆了,就是自己的小命也得玩完。 “可是我们才出宫没几天。”乾隆不想回去,在感情还没有进展之前他不想回去,因为他知晓,只要回到那个宫里,那些个后宫嫔妃们就像是石头似得杵在那里,阻隔了他和伊安任何的可能性。 不清楚乾隆的心里的弯弯绕绕,伊安抬眸,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四哥,安全为上。”他可不想把自己的安全给交代在这里,“何况四哥不是说要为兰馨格格考校额驸吗?” 知道伊安回意已决,乾隆抿直了唇,沉默的点头应允了回宫一事。或许,他不该生出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还想着拉少年下水。伊安正是大好年华,丰神俊朗一表人材,他自是知道京城有多少闺阁少女对伊安暗许芳心,他也曾试图说服自己放下那些感情,可若真的这么容易就放下就说不上特别了。 对伊安,正是抓不住、得不到、舍不掉、放不下,一次次的往复一次次的继续,或许,他该让伊安离开自己的视线一段时间,这样他才能够让自己的感情沉淀下来。要不然他怕会在某天疯狂,不管不顾的伤了少年,那时候,就真的无人能够阻止他了。 回宫隔日,皇上就接到了荆州急报,百姓叛乱,瑞亲王府被攻破,皇上大惊,遂朝议后决定派兵前往镇压,带兵主帅,正是目前被人津津乐道的红人——泽郡王,副帅为威武大将军他拉拉·努达海。 对于此事,伊安有些惊讶但也没说什么,尽管他不在意,但是既然承了郡王这个身份,那么有些事情就是能做就做,总不能特立独行到直接抗旨不尊吧?那就不是无畏而是无知了。 24、第二十六章 大军前往荆州,破开城门,伊安和努达海分开进军,并没有让下面的人下杀手,他这不是天真,只是没有必要罢了。对方说是反军,但在一两个月前都还只是些百姓而已,平日里只是握握锄头这些农具,哪里会是正规军队的对手? 果不其然,当两兵交战时那些散兵就被朝廷的军队压制住了,就剩下最后以城郊一处破庙为基地的一小撮人还负隅顽抗。副帅努达海见此,主动请命,“泽郡王宽厚仁慈,对这些叛民非但没有处以极刑还饶其性命,但这些叛民竟不知感念泽郡王的大恩大德极力顽抗,实在是太过无理取闹了。容奴才去晓以大义一番,想必那些叛民自会感激涕零幡然悔悟。” “不必了,我已有定夺。”一路上听多了这人的话,伊安对于努达海那满脸莫名的感动已经有些抵抗力了。 挥了挥手直接否决了努达海的请命,叫上几个小兵取来了很多半湿的烂稻草堆在各处出口然后点火扇风。湿稻草虽点不着但是可以出很多烟,经由一扇后,白烟全往破庙里面灌去,隐隐的咳嗽声陆续响起,伊安一声令下,一小队的小兵立马用早准备好的湿布蒙面,拎刀直闯,破庙中的那些叛民早被那些烟呛的咳的歪歪扭扭的,再加上以为会被烧死的死亡恐惧,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反抗都来不及就直接被绑了。 待烟雾消散之后,伊安让人进破庙去仔细搜索一下是否还有漏网之鱼,不久,就有一小兵来报说是破庙里面还有四人,二男二女,他们不知该如何处置,请伊安过去决议。 伊安随着小兵走过去,就见四人中两女子和一七八岁的小孩抱在一起嘤嘤哭泣,一做奴仆打扮的男子则双手空空的挡在三人前面,正对着小兵说着什么,走近了,伊安才听的清晰。 “你们这些人怎么能这么冷漠这么无情呢?我家格格如此尊贵,哪里像是乱民了?你们这些奴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瞎了你们狗眼!明知道格格才失去家人悲痛欲绝,还胡搅蛮缠的要我家格格拿出证明,这分明就是在提起格格的伤心事,我家格格那么温柔那么善良那么柔弱,你们怎么忍心如此欺凌?恃强凌弱以下犯上,你们太残忍了!” 伊安:“……”苍天呐,你让我到这个满地仁慈无情的世界里面真的是太残忍了有木有?! 止住脚步,伊安异常干脆的决定让努达海来应对这四个人,不论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是瑞亲王的家眷他都不管了,属性不同不相为谋,还是让努达海这个属性相似到不可思议地步的人来吧。 只可惜,伊安身为这次主帅,待人温和从不无故责骂手下,又经常和小兵们混在一起,该严则严该松则松,尺度把握好的让小兵对这个长得斯文却有着男儿军魂的泽郡王颇有好感。 再加上刚刚那一幕,不废一兵一卒就几堆烂稻草就把叛民基地给一窝端了,尽管这在现代就是一□□原理,但在这些小兵眼里那简直就是神了。于是好感加上尊敬,让这些小兵们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伊安,并把他当成了救星一般,万分激昂的开口,带着浓浓的崇拜。 “奴才见过泽郡王!” 新月见刚刚还对她凶神恶煞的人此刻竟带着如此敬仰满脸感激,遂大着胆子好奇的抬头,却不料正对上了对方看过来的视线,那一瞬间,新月只觉得她的心被一道光击中,砰砰的直跳,好似下一刻就要跳出口一般的激烈。 娇喘着捂住了胸口,在四目相对的刹那新月觉得那些悲伤的记忆全被冲刷干净了,满满的都是对未来的期待。在这一刻,她知道,这个温润如玉又不失男儿气概的男子正是她一生的救赎,是她唯一的天神! 见刚刚还哭哭啼啼的新月突然间肉麻兮兮的眼神瞅着自己,伊安满脸莫名,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迫打断了。打断他的是新月身边一农妇打扮的女鬼,面黄肌瘦满目血红,看向新月的目光恨之入骨,此刻正幽幽的飘到了他的面前,重重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恩人在上,只求恩人对那女人笑上一笑,民妇便是灰飞魄散亦是甘愿。” 笑?还是对那个新月格格?这种要求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呢,只要笑一笑就可以让一恶鬼超度?这种小事伊安还是不会吝啬的,朝着新月勾唇一笑,伊安就再次受到了那妇人感激的三叩首,“恩人大恩大德民妇无以为报,愿舍来世断往生只为叩谢恩人万一恩德。” 伊安一愣,舍来世断往生,一个恶鬼发下如此重誓只为让他对着那个新月笑上一笑,为何?还不等伊安开口询问,就看见那妇人身影逐渐淡去直至消失不见,心下微微惆怅,他知道那妇人不是去了轮回路,鬼魂的誓言比起人类的誓言来的沉重许多,因为只要是誓言,他们就无法违背,这是鬼之道。 “大人可是疑惑刚刚那名妇人缘何如此?”一书生打扮的鬼魂飘然而至,朝着伊安深深作了一揖后幽幽叹息娓娓道来。 原来那民妇就是本地人士,早年丧夫,只留一儿一女与她相依为命,那妇人平日里就靠为人洗衣赚些小钱维持度日。这个时候妇道人家本就难过,幸而儿女早慧懂事孝顺娘亲,总是帮着娘亲做些小活,邻里邻居们也好心接济尽量多给她介绍些活计,虽然日子过的幸苦些但也满足。 谁料十八年前,瑞亲王喜得一女,瑞亲王府上上下下对于这个格格是百般顺从,瑞亲王更是把这个宝贝女儿宠上了天,使得这个新月格格性子娇纵任性,完全不知民间疾苦。 那一日,新月格格十岁生辰,瑞亲王府大摆宴席,一时间瑞亲王府人手短缺,就有好心人想到了那一家子让他们去帮忙洗洗东西收拾收拾。毕竟是瑞王府,一天的工钱可以抵上洗一个月的衣服,娘儿三人千恩万谢的接下了活计。 妇人和女儿呆在了后堂细细桌布啊碗筷什么的,儿子则是被派往前院去收拾残饭剩菜,凑巧的,妇人的儿子在经过一庭院时看见了新月格格贪玩掉入湖中,本性老实善良的儿子想也不想就跳入湖中救人,却没想到,待他把人救上来瑞亲王等人也赶来时,那新月竟一口咬定了是妇人的儿子把她推下湖的,就这样,妇人的儿子百口莫辩之下被活活打死。 打死了这个儿子后瑞亲王还觉得不够,于是让人绑了在后堂干活的娘儿俩,对着妇人是一顿板子打的她几乎魂断九天后扔到了大街上,而那女儿生的及其标志,尽管还显稚嫩却已经有了日后美人的雏形,那瑞亲王竟见色起义□□了她后还把她扔给了手下任由他们百般折磨与她。那妇人的女儿当时才十二岁呐,哪堪如此折磨? 几日后,就有人发现了她的尸首,浑身赤·裸着没一处是好的,尤其是下面更是惨不忍睹。那妇人看见后当即就悲号一声没了气息,幸得好心人急救才勉强救了下来。但一夕之间,一双儿女都惨死,如此变故妇人哪里承受得了?整日都浑浑噩噩度日,直到一个月后,那新月格格偷偷过来找妇人,哭哭啼啼的道歉,说她不是故意的恳求妇人原谅,说她只是一时害怕瑞亲王责骂才谎言推脱,她不知道会害死人,她说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25、第二十七章 儿子被活活打死,女儿更是欺凌致死,这些痛苦到头来竟只是这女人的一时害怕之下的谎言造成的,妇人哪里还忍得住满腔仇恨?当即就怒号着扑了过去拼着一命也想着要为自己屈死的儿子报仇。 但新月是格格,格格的身边哪里会没有侍卫保护?就一个妇道人家,还是浑浑噩噩了一个多月的妇道人家,哪里是侍卫的敌手?就在扑上去的那时,就被侍卫一脚踹开,那个时候,那新月格格竟完全不能理解妇人的所作所为,好似那妇人对她的恨是多么的天理难容,因为她说,她道歉了她知道错了她不是故意的,为何还不能够原谅她? 说着如此天真的话的她哪里知晓,就因为她的一个不是故意的谎言就硬生生的害死了两条人命,从小锦衣玉食过的顺风顺水被宠着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的她又岂会明白,人的生命不是她简简单单的一句道歉一句错了就可以挽回的。 最后离去时,新月在那些恶奴的“劝说”之下心安理得的认定了是妇人太过无情太过无理取闹,却不知就在她离开后不到一刻钟,那妇人就命丧黄泉了。本就体弱,哪里受得了人高马大的侍卫全力一脚? 荆州城内百姓众多,区区一个没钱没势的孤儿寡母之家的灭门哪里引得起半丝波澜,除了邻里乡亲会真心哭几声外,娘儿三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彻底被埋没在时光洪流之中。 但是妇人怨气太浓,死后竟一直跟着新月不肯离开,也正是如此,妇人才愈发憎恨着新月,用天真当借口用单纯当理由一次次的重复那些惨剧,使得妇人怒极立誓:如若不报血海深仇就誓不入轮回!自此,一缠就是八年,一次次的想报仇,但天道在此,新月命数没到,竟一次次的安全脱身,直至那妇人遇见了伊安。 遇见了他?既天道如此那遇见了他有能如何呢?他可不认为他能够以一人之力挽狂澜。再说,他又能做些什么呢?就算遵循因果他要超度这些鬼魂也不能因此伤人性命的,所以他才说他后悔,因为见鬼的能力真的只是一种鸡肋,没什么大用却有那么多的约束。 似是发现了伊安的疑惑,书生样的鬼拱手,“大人,妇人要的并不是那新月的性命,她要的是新月因她的纯洁无辜而一生痛苦。”而无疑的,对于这种人,最痛苦的莫过于爱不得。 那他笑一笑就能够让新月一生痛苦了?什么时候他的笑容杀伤力如此之大了?不过……罢了,再怎么说也只是笑一笑而已,又不费力又不会少块肉,无需去计较了。 “带格格去营地梳洗休息,三日后回朝面见圣上。” “奴才领命!” 新月等人闻言,喜出望外,对着伊安千恩万谢,尤其是新月,更是泪眼婆娑的盈盈拜别,被侍卫搀扶着离开破庙时忍不住偷偷回眸相望,随即又似做了什么羞人之事慌慌张张的收回了视线,脸蛋低垂着羞红一片。 跨过门槛时,新月只觉得几日来的逃亡已经消耗了她全部的精力,脚下一软就要往前扑倒,幸亏有人及时扶住了。新月惊慌抬头,见搀扶着自己的是个男子,脸上还没有褪去的羞红愈发的红了,心下忐忑的回首生怕被她的天神误会,在对上了那人的视线后,新月心跳愈发絮乱,慌忙回头,低首对着那连面孔都没看清的人一个福身。 “新月谢过这位将军。”言罢,就觉得几日没有洗澡浑身难受,有些急迫的和婢女一起离去。她想要以最美丽的一面来面对他,她的美丽她的纯洁只想为他而绽放。 努达海盯着新月离开的背影半晌回不了神。哦,多么柔弱而坚强的少女啊,明明已经这几日被乱民囚禁折磨,此刻却依旧如此的温柔而善良,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纯洁的让人心怜。这还是一位格格,常年身处深闺之中却堪比巾帼英雄,如此节操,他等男儿都要汗颜。心善、坚强,还长得如此美丽,就如初春枝头上怒放的鲜花,正是最美时节。 伊安可管不了新月如何想努达海又是如何想,他只知道他想念米虫生涯了。虽然军营容易让他热血沸腾,但凡事当兵的人手上总有些人命债,太容易招魂了,连那种热血体质都挡不住那阴煞煞的冷气。 尔后,伊安按照之前的意思颁布了乾隆的圣旨,效果也一如想象中的那般之好。这些冠上乱民之名的只是一些普通百姓罢了,他们求的只是温饱,现如今他们做了叛民皇上非但没有怪罪,还如此宽待,怎能不心生感激?当然,其中乾隆也早就注意了恩威并施,可不能让天下百姓以为过的不如意了造反就好,到那个时候天下就大乱了。 三日后,班师回朝。 紫禁城养心殿 乾隆脚步匆匆的来回踱着步子,难掩焦急。快三个月了,他忍着没有去关注伊安的消息,控制住自己不去想他,因为这是他给自己的冷静期。可这哪里是冷静期?消息他可以刻意忽视,但想一个人根本是不受控制的事情,只要一空闲下来他就忍不住回想他和伊安相处时的时时刻刻,三个月的煎熬,他想他是受够了! “有没有到时间了?” 吴书来看了看时间,回禀,“回皇上,还有半刻钟。” 这几个月来不见皇上对战事有半点关注他还以为皇上对泽郡王的恩宠已经冷却,毕竟皇上的喜新厌旧的性子他也是有些了解的。但现在看来,好似不是这样啊。但如果皇上不是对泽郡王恩宠不在,那为何这三个月来皇上对泽郡王都是不闻不问的?就好似半点不在意泽郡王是否会受伤。 这次其实吴书来料差了,尽管乾隆想着要冷却感情但临大军启程之前他早就安插了人在伊安身边确保伊安安全,而且这次的战事说白了只是镇压一些闹事百姓罢了,并没有什么太大危险,要不然他哪里放心让伊安这个从未受过军事训练的人出军? 再次踱了好多个来回,就在吴书来以为这养心殿需要重修地板时终于到了军师面圣时间,乾隆整了整衣冠,喊着吴书来带上圣旨前去上朝。当日,泽郡王大战告捷皇上大喜,下旨提赏泽郡王为泽亲王,并大加赏赐的让众人看红了眼。 待下朝后,各面大臣都准备来像新任的亲王道喜,却不料话还没到喉咙呢泽亲王就被皇上身边的吴公公给请走了。各位大臣只能望着泽亲王的背影兴叹,这泽亲王呐还真是圣眷浓厚啊。 对于伊安深受恩宠之事,有嫉妒有羡慕有理智对待的当然也有愚蠢的把嫉妒放脸上都不知道掩饰的了。正如之前深受皇宠的五阿哥以及福伦父子三了,此刻望着伊安离开的背影那是满脸的不甘。他们不明白,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罢了,能有什么大能耐得皇上如此青睐? 26、第二十八章 等福伦回去了,五阿哥三人也离开了朝堂,别人下朝那是回家,但偏生的这三人另立独行,一下朝就往漱芳斋那边跑着去找被乾隆打了八十大板已经再次恢复活力的小燕子。 一到了漱芳斋,福尔康就直接大义凛然的开口道:“永琪,你说这个伊安是不是用什么蛊惑了皇上?要不然皇上为何突然间就疏远了我们?” 小燕子在旁一听见伊安的名字就觉得屁股上面又开始隐隐作痛了,立即义愤填膺的插口,“肯定是的,那人肯定是巫婆一伙的对皇阿玛做了法,要不然皇阿玛之前那么喜欢永琪为何这人一出现就不喜欢了?” 谁说小燕子单纯天真?若单纯天真的话如何抓永琪的脚痛抓的如此正点?还恰恰好的在话语中忘记了提及同样被乾隆忽视了个彻底的福家兄弟单单只提永琪一人的冷落。 永琪被这两人一说,尤其是他那活泼天真的小燕子那无心的话更是让他对伊安的嫉妒爆发了起来,当然,他称这个为对皇阿玛的担忧而不是他的嫉妒。“我也想着不太对劲,你想,皇阿玛在之前对令妃娘娘多温柔对我们也很慈爱,可这个伊安突然间就出现了,还是什么十七叔公流落在外的儿子?世上之事哪来那么巧的,流落民间十几年却突然出现,肯定有问题!” 永琪的话一说完,小燕子就提高了音量一反刚刚常态偏帮了伊安说话,“有什么问题啊,说不定人家只是突然被发现是什么金什么叶的啊,又不是他的错!” 小燕子的话说完后,永琪满脸深情的凝视着她,眼中全是莫名的感动,“小燕子,你永远都是那么的善良,一次又一次的让我感动让我喜欢。”那个伊安如此居心叵测和他们做对,小燕子还帮着那人找借口,小燕子啊,怎么可以这么的单纯善良呢? 被永琪这么看着,小燕子目光躲闪起来,嗫嚅其词,说话含含糊糊的不清晰,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红色看的永琪满心欢喜,随后又开始苦涩起来。这么美丽的小燕子,这么可爱的小燕子,突然飞入了皇宫为他的人生添上了一抹明亮的色彩的小燕子,可惜,却不是他的小燕子。为何他们是兄妹呢?如果不是兄妹的话该多好啊。 满心幻象的五阿哥却是不知道,他心中善良美丽的小燕子闪躲的目光和泛红的脸色并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因为心虚。她表面上的为伊安说话实际上也只是因为那句流落民间让她做贼心虚罢了。 “我们不能这么退缩下去了,只是我们的话还不要紧,但是五阿哥是皇上最喜爱的儿子,那个伊安怎么可以如此煽惑皇上?!”下巴上扬,大鼻孔扇动出了义正言辞的一番话,福尔康满脸都是为了朋友为了皇上才如此激动的模样,看的五阿哥一阵感动:有友如此,实乃是他三生有幸。 “没错,五阿哥,我们也就罢了,但他怎么可以诋毁你在皇上心中的形象呢?”福尔泰也一同为朋友义愤填膺着,脸上正气凛然满脸激昂。 “好。”永琪感动的望着两个好兄弟,还有那个让他心甜又心苦却甘之如饴的小燕子,“那我们就去找皇阿玛,一定要找回以前那个仁慈宽厚的皇阿玛!” 一听见能够让那个害的她被打的人吃瘪,刚刚还有些恹的小燕子兴高采烈的高举双手明志:“我也去我也去!” 于是,四人人结伴而行众志诚陈的往养心殿去,却在养心殿外就被拦了下来,侍卫一句“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内”气的永琪整个脸孔都扭曲了起来。 福尔康一阵怒喝,气急败坏之下的音量倒是有些威吓作用,“大胆,这是皇上最宠爱的五阿哥,是任何人吗?” 御前侍卫心道:这大鼻孔的意思是五阿哥算是不在任何范围内呢还是不在人的范围之内?若不是任何范围之内的话那算什么?难不成真的以储君自持了?若是不算人的话……以现在这种脑残行为看的确有些不像了。 福尔康的话更为五阿哥添了几分自傲的资本,一挺胸摆上了主子的架子,挥喝着人让开,但御前侍卫不若其他侍卫,他们要听的是皇命而不是一个阿哥的命令,所以,侍卫大哥站的笔直。 ——对不起了,五阿哥,不管您是不是人都不能过,除非得到皇上允许。至于那指手画脚的福侍卫和伴读,来人,养心殿前肆意喧哗,押起来等待皇上定夺。还有那什么大鸟小鸟的,皇上都没正是御封呢就以主子身份自居,还要不要脸了?一起押了! 养心殿很大,五阿哥四人是在最外殿的门口就被拦下的自然吵不到内殿中人,只是吵不到人吵的到鬼啊,那些鬼啊没日没夜的挺无聊的,难得找到了好玩的人当然不肯放过了,虽然不能作恶,但小小的推动一下事情发展还是可以的。 于是,一向武功不错的侍卫大哥竟被三脚猫功夫的小燕子揍到了鼻子,来不及捂鼻呢就凭空来了阵含着灰尘的风吹的睁不开眼。五阿哥等人见此难得的好机会岂有放过之理?直接就蹿身紧了养心殿。 第一层过了第二层第三层就容易多了,阿哥架子一摆,趾气高扬,“去告诉皇阿玛说我和小燕子他们求见!” 奴才们都为难的相互对视了几眼,随后有一小太监进去上报了吴书来,吴书来略微思索就入了内室像乾隆禀明事情。首先,吴公公现实禀明了乾隆五阿哥等人来了,其间不忘不着痕迹的添油加醋了点,他可没有忘记那个什么小燕子对他的拳打脚踢,此仇不报他怎对得起皇上贴身大太监之名?最后,他原句不动的把五阿哥那句话上述给了乾隆。 五阿哥高姿态惯了自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哪里不对,以前乾隆宠爱五阿哥也就不会计较一些礼节上面的差错。但现在,在伊安的面前,乾隆想要表面出最好的一面,哪里容得着五阿哥这般放肆的话? 什么叫做告诉他他们来了?他们求见他就必须去见吗?福家的那两东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还有那个小燕子,他可没忘记他调查回来的事实,只是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混混就像混淆皇室血脉?哼!等他抽丝剥茧查出这混混背后之人后就斩首示众以儆效尤。至于夏雨荷的那个真女儿?他可不缺那么一个女儿! 正在乾隆准备让人直接把人拖出去时,那五阿哥四人竟是等不及的强行闯了进来,对着乾隆草草行了一礼后,五阿哥就开始了他感人肺腑的陈情,“皇阿玛,您一向都是天下最仁慈最宽厚的阿玛,儿臣也一直打心眼的尊敬您。可是现在,有人居心叵测妖言蛊惑皇阿玛,儿臣决意不能再次姑息,皇阿玛,请您仔细的听一听儿臣的恳求,只要稍微听一听,体会儿臣内心的声音,儿臣是真的不想看见皇阿玛亲小人远贤臣待以后后悔莫及啊皇阿玛!” 小人?贤臣?乾隆勾唇冷笑的看着眼前这个义正言辞的儿子,他以前曾以为是个好的,但是最近他愈发的察觉是他被蒙蔽了双眼竟被鱼目混珠了过去,现下想想,似乎就只有令妃一直称赞永琪怎么怎么优秀怎么怎么像他,到了其他人那里根本就没提及过永琪的一言半句。 27、第二十九章 见乾隆不说话,永琪几人以为乾隆还在犹豫,于是再接再厉换个人上,福尔康出场,豪气万丈的一抱拳,“皇上明鉴,有人不分尊卑不敬皇子,暗中挑拨皇上和五阿哥的父子情深,微臣相信,以皇上的英明定能彻查此等小人!” “是啊是啊,皇上,这个人肯定想用计让你和永琪关系变得不好,故意陷害我们,皇上你要看清楚点,小心他什么时候把你给害了,你——” “砰——” 乾隆怒而拍案,直接扫过桌上茶杯扔了过去,正中小燕子的脸,“混帐东西!你们是什么身份?伊安是什么身份?就你们这种狗东西也敢到朕面前搬弄是非诬陷伊安,反了啊你们!” “啊——”惨叫一声,小燕子立即捧着脸乱蹦乱跳的,“好烫好烫,烫死我了!” 无论扔的多准也就只是一个茶杯的重量,小燕子这种皮糙肉厚的人是不觉得太疼的。但茶杯中的水是新添的,滚烫无比,这下子全部洒在了小燕子的脸上,其结果可想而知了。 “小燕子——”直愣愣的站了起来,悲痛欲绝的冲了过去抱住了小燕子,旁若无人的煽情,“小燕子你怎么样?快给我看看,别让我这么担心啊,你快给我看看有没有事?” 待用力的把小燕子捂脸的手拉开后,永琪看着被烫的通红的脸悲天抢地的忘乎所以一来,对了,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情不自禁”。 “哦,怎么会有人怎么狠心的伤害如此善良美好的女孩子呢?小燕子你别急,我马上带你去找太医,马上就会不疼了。若真的疼的话,那我替你疼,小燕子……” 在一旁无辜中枪的伊安目瞪口呆,这是当朝五阿哥?那个据说自小聪慧深得圣宠的荣亲王?omg,其实乾隆儿子全是白痴智障的吧?要不然怎么能够让如此咋咋呼呼的没脑子货脱颖而出?竟然在乾隆面前对自己的妹妹表现出这种不伦情愫,究竟是自己找死呢还是替那只鸟找死? 儿女乱伦还那么明晃晃的跑老子面前乱,伊安万分同情的看向乾隆,会不会被气的血压上升血管爆裂?那个皓祯说的保护皇上不会就是把乾隆把这堆脑子有病的人里面拯救出来吧?如果是这样的话……皓祯,我们任务果断叫唤! 事实上,比起愤怒乾隆此刻更多的是忐忑,他不知道伊安会因此如何看他,儿女乱伦,这简直就是朝着他的脸打了狠狠一巴掌,虽然他知道小燕子不是真的格格但是伊安不知道啊。也因此,让他对永琪仅剩下的一点期待也被打消了。他的继位者可以有点缺陷但绝对不会是这种光天化日之下上演兄妹乱伦的货色! 人的劣根性就是如此,只准官家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尽管乾隆自己对伊安也有着不伦感情,但他不能忍受永琪对小燕子也有不伦之情,按照乾隆的想法就是:老子有本事掌握自己的人生可你没有,既然没有那就没资格和我相比! “永琪,小燕子可是你的妹妹!”在永琪眼里小燕子就是他妹妹,所以他对小燕子的感情那就是兄妹逆伦。 一语惊醒,永琪抱着小燕子的手僵硬了,傻愣愣的回头看向乾隆,接触到了那双冰冷的眼睛后猛然松手,却在听见小燕子的痛呼后又万分歉疚的蹲下身把小燕子再次抱起,眼眶发红的看向了乾隆。 “皇阿玛,儿臣知道小燕子是儿臣的亲妹妹,儿臣的感情天理难容,可是儿臣情不自禁啊。相比起儿臣自小到大看过的人,小燕子就像是一缕阳光,那么鲜活那么灿烂,试问人怎么可能不贪恋阳光呢?我没办法不去喜欢这样的小燕子,活泼天真善良美丽,时而又楚楚可怜娇弱温柔,那么完美的小燕子,儿臣不知不觉就动心了,皇阿玛,您是那么的高贵慈爱,您一定会原谅儿臣的情不自禁的,对吗?” 五阿哥这是傻的吧?!——伊安腹语。有哪个父亲会原谅儿子和女儿搞乱伦的?更何况这还是皇室,颜面问题重于一切的皇室,就算乾隆不下杀手被五阿哥这么一坦白都肯定会下杀手的了,五阿哥是个阿哥,生死暂缺不论,但那个小燕子是非死不可了。 乾隆正是这么打算的,本来还准备留着小燕子引出幕后黑手,但是现在,“来人,把小燕子给朕拖下去,杖毙!” “不——”此刻福尔康福尔泰已经被五阿哥对小燕子的不伦感情吓的瑟瑟发抖说不上话了,小燕子还懵在那里,能够如此凄厉呼喊的也就只有五阿哥了。他一脸不敢相信的看向乾隆,悲呼声撕心裂肺,“皇阿玛,求求您看在儿臣的份上饶了小燕子吧,儿臣是真心的爱着小燕子的,可儿臣从来没有越雷池半步啊,皇阿玛,求您秉持着一颗宽大的心包容儿臣一点小小的错误吧,不要杀了小燕子,儿臣求您了。” 五阿哥的话都说的如此直白了,小燕子就是个傻子都知道乾隆这是要杀了她,死亡的恐惧深深的把她掳获,此刻的她已经想不到荣华富贵想不到其他,只想着她不想死。 “不,我不要死,我为什么要死?他喜欢我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根本不喜欢他!而且我和他根本就不是兄妹,我不是格格我是假的,紫薇才是格格,那幅画和扇子都是紫薇的,我就是帮她送个信。是你们、是你们叫我格格的,又不是我自己说的,你们凭什么杀我?!” 竭斯底里的一番话让除了乾隆在内的所有人都呆愣当场,等反应过来后那是各有各的表情。福家两兄弟是愈发的恐惧了,和假格格交好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啊,幸好他们不知道这事。又想到了会和小燕子结交完全是五阿哥的缘故,遂两人在心底暗暗恨上了五阿哥,他是阿哥,皇上怎么也不会杀他,可他们不是啊,皇上肯定会迁怒他们的,怎么办? 至于被福家兄弟恨上的五阿哥?他现在欣喜若狂的抱着小燕子不顾那满脸吓人的红色水泡,把小燕子的挣扎当成了害羞,深情的吻了上去,还一边啄吻着一边开口表达他的爱意,“小燕子小燕子,你不是我的妹妹,太好了,感谢上苍让有情人终成眷属!”谢完了上天,五阿哥又开始对着乾隆磕头,“皇阿玛,小燕子不是儿臣的妹妹的话,儿臣的爱就不在是天理难容的,求皇阿玛成全!” 伊安看着这一幕反转剧,突然想起了他曾经看过的一句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他觉得眼前这一幕刚好就是这句话的反义句啊,兄妹变成有情人了,虽然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伪的。 不过……微微眯起了眼,伊安看向乾隆半点都不见惊讶的脸,看来这人是早知道但没有告诉他。想到这个,没有理由的伊安就觉得不爽,果然这丫的说什么要当好兄弟绝无隐瞒就是一纸荒唐言,半分信不得真。 乾隆本是面无表情的望着五阿哥和小燕子的,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伊安脸上少许的不满后急了起来,他可是知道无论是什么感情都经不起任何怀疑,他别还没有进展呢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急着想对伊安解释的乾隆也没心情看这出闹剧了,挥挥手就让人压着人下去,五阿哥禁足景阳宫,其他三人全打入大牢择日再审。本来这事就到这里了,可小燕子是什么人呐,不闹腾个一回不罢休啊。 “什么再审?是不是还是要我死?我不要死,我还那么年轻呢才不要死呢!”说到这里,小燕子突的瞪大了眼,力大无穷的挣脱了侍卫的压制,一下子往永琪冲过去,“都是你,喜欢个屁啊,谁喜欢你了?命都没了谁还喜欢你?你才给我去死!” 五阿哥本身也是被侍卫押着的,但他毕竟是皇子,侍卫们压制的并不算紧,所以当他看见小燕子朝着他飞奔而来使劲挣扎时竟被挣脱了,一个疾步迎向了小燕子,但不料一脚踩上了刚刚乾隆扔小燕子的那个茶杯,脚下一滑,小燕子没抱上就直接往前冲过去撞翻了椅子。头破血流不要紧,最要紧的是他那胯·下竟好巧不巧的和被他撞翻的椅子脚来了个面对面的亲密接触。 “嗷~~” 万分凄厉曲折的尖叫声从养心殿内响起,直入云霄九重天,惊起无数小鬼拍手齐吼——蛋蛋碎了! 伊安无比濉 28、第三十章 养心殿内,自从太医说了诊断结果后整个大殿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状态之中,乾隆那明显黑了的脸和沉甸甸的低气压让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全部低垂着脑袋开始研究自个儿的脚尖。 “你的意思是永琪废了?”乾隆也没想过会有这种结果,毕竟再怎么失望还是他的儿子,就算继承不了大位还可以为他爱新觉罗家传承血脉,但是现在,一个连开枝散叶都没种子播撒的阿哥,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 太医跪着的身体颤了颤,果断的太医这碗饭不是那么好吃的啊,每次为谁诊断都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回皇上,五阿哥伤处受到的撞击力道太重,日后,若想行事……”顿了顿,太医闭上眼一口气说了下去,“必定要借助外物!” 一旁,唯一一个坐着的伊安双手交叉着松松遮捂住唇,敛下惊讶之色。到底要怎么样的人才会什么事都没有就自己把自己折腾成太监?哦,说错了,不是太监,是没有蛋蛋只剩下一根需要用药才可能硬起来的黄瓜的男人。 “这件事不得外泄半个字,若是让朕知晓……”说出了这个明显的威胁,视线在殿内所有人的脑袋上面扫视了一圈,直到伊安那里时,乾隆愣了下,在对上伊安的视线时不由得放柔了神情。 见太医等人连连磕头应是,乾隆挥手让人带了下去,“吴书来,去拟旨:五阿哥永琪突染重病,朕心念念,遂特赐为贝子赐府让其可静养,另,赐多罗格格肖燕为其福晋。” “!闭飧鍪ブ伎晌绞呛芏嗟胤蕉继:浯柿耍热缒歉龆嗦薷窀袷撬业模质悄母鲂ぱ唷5馐槔椿故枪怨粤烀フ腋哂衲庵迹髯拥男乃及∷惺焙蛞喽啻Σ拍芄桓玫乃藕蚝弥髯樱烧獯Φ姆较蛞仓荒苁且恍┥钌系氖虑椋劣谄渌胤健哪饽拧 待吴书来也离开后,乾隆把奴才都挥退了下去,脸上才显露出了疲惫,捏了捏眉心,重重的叹息一声在伊安身旁坐下,“伊安,你说那永琪到底怎么想的?为了小燕子这种来历不明疯疯癫癫的女子如此痴蠢。” 他怎么知道那个五阿哥的目光为何如此“特别”?不过,“大概是各花入各眼吧,我们觉得小燕子千般不好万般不是,但五阿哥就觉得好,这就是爱情吧。”他们的爱情,说实话他完全理解不了。 “这就是爱情?”乾隆被这么一句话刺激的笑了出来,尤其是伊安说这话时拧在了一起的眉配着泛着疑惑的眼,看上去竟让他在这个已然弱冠的人身上看到了属于孩童的可爱。 忍不住伸出手在那眉宇间按揉了下,直到把那小小的川字揉平了,手指似不经意间滑过了少年的眉眼落在了肩膀之上,控制住想要拥其入怀的欲·望,乾隆的语气说的那叫一个感慨,“伊安呐,你还不识情滋味啊。” 若知晓,就不会认为爱情就是这种样子了。会疯狂会迷失,却不会像永琪那般愚蠢的自以为是,只会夸夸其词却没有实际行动,当爱了就可以了?可世间不是围着你转的,哪有人会为了你的爱就无条件退让?若真的爱了,那就应该牢牢握住手中心的力量,站到顶点,有足够的权势可以让全世界都不敢说不,那时,方才可拥他入怀。 不知道乾隆心中涌动的心思,伊安没好气的给了一脸高深的乾隆一个白眼,低声嘟嚷了一句,“说的好像自己知道似得。” 不料乾隆耳尖,硬是清晰捕捉到了伊安这句类似耳语的话,目光炯炯,盯着伊安笑道:“我自然知道。” 被听见了就听见了,伊安也不担心,索性就放开了讲,“你知道?四爷,说句大不敬的话,你身为皇帝自小无情又多情,唯一不可能做到的就是专情。”而不是专一的情就没资格说是男女之间的爱情。 “你不信?” “不信。” “若是真的呢?” “若是真的……”低低的笑了出来,淡淡的薄凉四下里漫了开来,对视着的眸弯成了一个弧度,伊安轻摇了下头,似无奈更似嘲讽,“若是真的,四爷,我不喜欢你的爱情。” 乾隆一愣,一双凤眼中的惊愕缓缓漾开,隐隐的还带着其他一些东西,却是太深太沉无法深究,“你喜欢什么样的爱情?” “什么样的?”脸上的笑容还游离在那双眼里,拢聚而出的朦胧显示出伊安正在回忆之中,其实他并不清楚他喜欢怎样的爱情,但是他想,他比较喜欢的是父母那种至始至终都没有外人插足的感情,垂下眼帘,伊安隐去了眼中泛起的思念。 “没经历过哪里会知晓呢?但是我知道,若我真心喜欢一个人,必不会再与其他人牵扯,哪怕是逢场作戏也不会,当然,对方亦是。”但可惜的是,至今他都没有遇到有人能够让他动心,更可恨是长期的喜欢了。 伊安话语中的坚决让乾隆怔愣当场,哪怕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伊安也从来没有想过为其舍弃后宫三千,因为在他的概念中,身为一个皇帝,后宫三千那是应该的。伊安身为男子必定不可能为他传承血脉,那么那些女人就更需要存在了,只是传承工具罢了,他想伊安会理解的。 但是今日,他突然发现了自己的自以为是,伊安是不同的,他不可能为了自己而屈从。其实很好理解吧?乾隆有些自嘲的勾唇,若换个角度想,他有后宫三千是正常,那伊安有后院妻妾也是必然,可他能够允许吗?他真的能够看着伊安和女人上床延续血脉?不可能的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以为自己已经思考的很清晰了,这时才发现从一开始他就入了误区。 幸好今日惊醒了过来,他还有时间还有机会……庆幸的看着伊安,乾隆发现待清醒后自己对伊安的感情愈发的激烈,就像是拨开了外层的盒子,里面的火苗突的得到了养分开始燃烧,火势熊熊烧的他整个胸腔都隐隐作痛起来。——他想得到这个少年拥抱这个少年,不计一切! “呃……”被乾隆盯的毛骨悚然,伊安低头把自己扫视了一边后才略带迟疑的开口,“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不,没事。”一个温和的微笑,很好的掩饰住了眼中尖利的侵略性。乾隆上前,神态自然的握住了伊安的手拉着伊安从椅子上起来并排坐在软塌上,两手相握,似忘了放开。 29、第三十一章 黄昏时分,拒绝了留宿的伊安带着小庆子和两侍卫在大街上缓缓散着步子,周围的小摊并没有因为渐暗的天色而收摊回家,在京城这种繁华之地,夜间的生意可不比白天差。 “王爷,皇上寿辰的贺礼是否需要早些准备?”在伊安成为泽郡王之后就正式成为郡王府第一太监的小庆子见皇上暗中催促的越来越急自家主子却半点准备都没,还悠哉的让他这个太监急了个半死。我说我的好主子诶,皇上都已经暗示了您多少回期待您的贺礼了,别装不知道啊喂!! “急什么?这好的礼物不是需要慢慢找的么?没见爷每回从宫中出来都耐心寻找着吗?”伊安不是忘了也不是没明白乾隆的暗示,可他就是不爽,明明他的生日也是那一天乾隆也没给他礼物为毛还要他送乾隆礼物?而且还是补送的,因为乾隆生辰时他刚好在去荆州的路上。 小庆子&侍卫二人组:“……”敢情他们爷每回出宫后都那么悠哉是为了寻找贺礼?爷,就算奴才们不聪明但绝对不是白痴啊,送皇上的贺礼能从这些小摊贩上面买吗?要真找了他们也送不出手啊有木有?! “王爷。”苦着一张脸,小庆子表示自打成为王爷的奴才后他的生活就幸福美满的想哭了,王爷您到底知不知道皇上对您真的很重视啊,您这样做我们这些奴才会每天都会被皇上冷冰冰的训一遍的,“您看,这贺礼是不是……”换个地方找? 下面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呢,就被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的颤了几个音,断了。小庆子怒而转头,就见旁边小巷子里面猛的蹿出一个黑影,那速度,迅速的让他连保护王爷都来不及说不口就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自家王爷的脚前,还十分有技术的呈现出一种飘絮的柔弱姿态缓缓靠上了王爷的小腿上。 “公子,请您大发慈悲救救吟霜吧,吟霜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 ……吟霜?白吟霜?愣了一下才想起这个名字。伊安皱眉想收回脚,不料这女人看着柔柔弱弱的手劲却大的可以,被她双手一抱住,一时之间竟无法抽出。就在这种纠缠之中,小巷子里面又冲出来了几个男人,其中一个为首的男人身上的珠玉翡翠大颗大颗的往身上堆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是富贵人家。 那男人面色萎黄,盯着伊安的一双细目满是阴冷,“你是什么人?劝你别趟这个浑水,要不然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一旁的那几个打手还狐假虎威的附和男人的话,口里不干不净的。 “大胆!”见伊安脸色冰冷并无阻止他们之意,两侍卫上前一步怒声喝到,“魏孝仁,连见到王爷的基本礼数都不知道吗?见到泽亲王还不跪下请罪!” 伊安府中的奴才一开始是乾隆身边的人,这侍卫自然也是御前侍卫了,家里都有几分背景,对于京城权贵他们也都认识,很巧的是眼前这个人他们刚好认识。魏孝仁,取自孝悌仁义四字却恰恰缺了这些品质。 属令妃的表弟,后又认了内管领魏清泰既是令妃的阿玛为义父,靠着裙带关系进了宗人府捞了个闲职,欺男霸女的事情没少做,又一因为令妃在宫中的得宠而在京城耍横,经常用高人一等的姿态看他们这些八旗子弟,着实让人愤怒。 “王爷?什么王爷?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面冒出来的东西来蒙骗皇上,妖言惑众谋害家姐!” 魏孝仁和令妃是系在一条绳上的蚱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如今令妃就因为伊安被禁足半年,魏孝仁哪里会忍得下这口气?再加上他在宗人府和那个梁大人可是酒肉朋友,满肚子的男盗女娼把他们紧紧绑在了一起,成为了所谓的好友。而梁大人和伊安又结下梁子,魏孝仁自然就一起出气了。而没资格上朝的他对伊安受宠程度的印象也只有令妃对他说的那些——就是一民间来的孤儿靠运气捞到了个闲职亲王罢了。 他认识这位的家姐?伊安给了身边人一个疑惑的眼神,小庆子机灵的低声为伊安解惑,“这是令妃娘娘的弟弟。” 令妃?伊安使劲想啊想,可硬是想不起和这名字相关的记忆。于是他确定了,他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令妃,也就是说这个人在无端损坏他的名誉!人欺我一尺我必还他一丈,所以,有了乾隆特赦令在前的伊安十分懂得狐假虎威的真意,一扯嗓子就下令,“来人,把这个以下犯上污蔑本王爷清誉的奴才拿下,交由刑部衙门,告诉衙门的人,给我秉公处理。” 最后那四个特意加重音量的字让两侍卫心领神会,一个躬身领命就要去捉拿魏孝仁,魏孝仁身边那几个大汉一看风口不对就直溜蹿,被丢下的魏孝仁连反应都不能就被死死反扭过手压住了。 魏孝仁这人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遇见的那些官都会因为令妃的关系礼让他三分,不把令妃放在眼里的官则是好运气的从没死磕上过,这次突的撞上了伊安这块硬石头一上来就逮人,这让措手不及就被压得嗷嗷叫疼的魏孝仁真心觉得冤——你怎么能够不走正常轨道先唠叨几句就抓人啊喂! 目送着侍卫离去,伊安一回头就对上了梨花带雨眼角染羞的白吟霜盈盈一拜,娇柔婉转的声音藏着羞怯的暧昧,“公子救命之恩民女无以为报,愿为奴为婢听从公子命令。” 本来,白吟霜因为硕亲王府的富察·皓祯对自己的照拂并好心为她葬父而感恩万千芳心暗许,让她心喜的是那皓祯对她也情有独钟极是痴迷,想着自己终于觅得有情郎而且还是王府嫡子,白吟霜满心欢喜。 却不料变故顿生,那皓祯突然对她开始冷淡起来,就算是为她找了小院买了丫头也是半月才见她一次,而且每次见她都是神思不属恍恍惚惚看都不看她一眼,似乎面对她的时间是极其难挨,这让她一个妙龄女子如何忍受? 伤心之余上街散心,哪知道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竟遇上了纨绔子弟当街调戏。路人冷漠,谁也不肯路见不平,这让尝尽人间冷暖的她更觉世态炎凉,哪怕只是为她说一句话也会让她的心好受一些啊。就在她满心绝望之际,竟不料遇见了她的贵人! 白吟霜含着感动热泪痴痴凝视着眼前的男子,英俊迷人的脸庞、挺拔修长的身材,斯文中又不乏英明果断的英雄气概,正可谓玉树凌风的人中之龙,更难得的是,这样一个风流人物竟还有着显赫尊贵的身份。 妙龄少女本就喜欢英雄,更何况英雄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年龄相当外貌英俊,如此条件又怎么能够让正是失意期的白吟霜动心?尤其是刚刚经历过了人心冷漠的现实后,白吟霜对唯一出手相助的伊安更是感激到觉得对方千般好,一颗少女芳心怦怦直跳,忍不住大胆开口主动求着相陪左右伺候。 被无视了事实脑补成英雄的伊安此刻很想摸一下脸看看自己是不是长的牛头马面稀奇古怪,要不然为毛总有人用这种让他浑身发毛的眼光看他?那个新月也是,这个白吟霜更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30、第三十二章 伊安这个没谈过恋爱的感情白痴不知道但小庆子可看的一清二楚的,虽然他连恋爱的先决条件都失去了,但他在皇上身边伺候时可经常看见那些贵人啊嫔妃啊这么看着皇上的,哪能不理解白吟霜对伊安的企图? 于是,自诩护主一流的好太监小庆子公公往前一站,用他那没几两肉的小身板英勇的挡在了伊安的身前,挑猪肉的眼光在白吟霜的身上上上下下扫视了n遍,“我们王府中奴才丫鬟多了去了,都是皇上精挑细选派给我家主子的,哪里是随随便便来一个人就能进的?” “我、民女、奴婢…是奴婢妄想了。”一脸惨白的往后退了一步,满脸惊骇的好似被什么东西吓到了瑟瑟发抖,可怜中衍生出的委屈含在眼中,姿态愈发放的卑微,“请王爷您大人大量原谅奴婢吧,奴婢只是想报答王爷恩德,求这位公公大人给奴婢一个机会,无论什么活我都会干的!” “难道你以为王府中还会缺少奴婢?”就这种货色还想肖想他家主子,也不照照镜子召回点羞耻心!“王爷,天色不早,是否回府?” “回吧。”瞧了眼天,暮色层层叠叠晕染天际。又到了亡魂最热闹的时候了,还是早些回去为好,他不怕遇见鬼就怕被鬼缠,尤其是甩不掉的鬼。 “王爷……”悲伤的瞅着伊安,白吟霜满眼都是哀切的乞求,她想要靠喜欢的人近一点,只需要近一点点就好,哪怕王爷只把她当成路边的小猫小狗都可以,只盼他能够偶尔看她一眼。 “吟霜,你在干什么?” 横插入一道男声含着隐隐的质问和莫名的失望,白吟霜惊慌失措的回头,就看见富察·皓祯肃着张脸看着她,脸上的怒气似在怨恨她喜欢上了别人。心中彷徨不安,可白吟霜还是让自己勇敢的直视着皓祯,她知道对不起皓祯,可是她只是一个女人,她渴望被疼爱呵护而不是冷淡,以前她对皓祯只是因为感恩产生的错觉而不是真的喜欢,现在她对王爷才有那种非君不嫁的怦然心动。 她要告诉皓祯她辜负了他的一片深情,她要为王爷守贞哪怕她在王爷的眼里那么的渺小,可是爱情是不求回报的,她不会怪王爷的,只要王爷能够幸福她什么都可以做的,因为她的爱是如此的深如此的单纯。 想到这里,白吟霜满脸凛然,泪眼朦胧的双手交叠在胸口,柔声开口,“皓祯,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你。” 富察·皓祯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以为这几个月来的噩梦是荒谬的,他还自责,怪自己因为荒诞无比的几场梦就对吟霜疏离起来,他不该战胜不了梦中的恐惧而冷淡吟霜的。可是现在呢?原来那根本不是噩梦而是上天怜他提早警告于他,白吟霜对他根本就不是真心,她图的不过是荣华富贵。 心瞬间就冷掉了,富察·皓祯目光冰凉的凝望着几步之遥的白吟霜,片刻,蓦然转头离开。他爱白吟霜,他还曾经压住了恐惧去爱,可是为了这样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而去冒毁了硕亲王府的危险?不可以!既然那些都是上天的警告,那么他一定会顺着上苍的提醒远离那个如同恶鬼一般的女人。 其实,若按照富察·皓祯一开始的性格是不可能那么简单就断的干干净净的,可这不有个富察·鬼·皓祯在一旁协助么?每个晚上一场噩梦,准时准点从不错过,让富察·皓祯一遍遍看着硕亲王府有容转衰血流成河的惨剧,一遍遍的看着兰馨公主背后对他的坚贞和爱慕,一遍遍的看着白吟霜从楚楚可怜的美丽少女转眼就朝着他张开血盆大口面目狰狞如同恶鬼。 这些画面就这么不断循环重播,逐渐的就成为了一种浅层的心理催眠。可别小看这浅层催眠,这就像是播下了一颗种子,等某天长大就紧紧扎根再也拔不去了。也是这才使得富察·皓祯每一次见到白吟霜就忍不住想到那张恶鬼的脸,这就是他每次见面都不看白吟霜的脸的原因。 而现在,白吟霜的所言所行落实了噩梦其中一环,这就像是很多串联起来的事情都是不确定状态,突然有一个落实了,习惯性的就会把剩下的一串都想当然的落实下去,那些死不瞑目的头颅、手上洗不掉的鲜血、阿玛额娘声声悲切的质问……这些都在瞬间成为了未来的真实,富察·皓祯接受不了,他不想硕亲王府因为他而被毁掉,甚至连他一直不喜欢的阿玛的侧福晋和皓祥,他都不想他们死,因为他们同姓富察。 白吟霜泪眼婆娑的凝望着皓祯离开的背影,满心的歉意:皓祯,对不起,一千一万个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的深情,若有来世,我愿成为你的妻与你共度一生,这辈子,请让我追逐我的梦我的真爱吧。 沉浸在悲伤和歉意的世界里感念着,回神,怀春的少女连声音都期待到颤抖,缓缓回头,娇羞的红晕诉说着少女心思,“王爷……” 只见视线所及之处已然空空如也,一切的怀春和娇羞就这么僵持在那里,临近冬天的风有些冷,卷起了地上的枯叶飘荡而过,丝丝萧瑟弥散。 “王爷,有两个叫紫薇和金锁的姑娘找你,奴才们本想赶走,可她们一直在府门口哭哭啼啼吟诗作对的引来百姓围观,还说和王爷是旧识。奴才们无法,只得带她们去了偏厅,找个两个人看着。” 这是伊安刚回府是接到的禀告,内心里除了无语还是无语,什么紫薇什么金锁?他根本听都没听过!而且为毛最近围着他转的都是女的?还老喜欢哭哭啼啼的,弄的他都想念起任职其间因为身体素体不过关而被乾隆打发军营训练的多隆和皓祥了。 “带她们去大厅。”他算是发现了,在这个世界里,很多事情暴力根本无法解决,因为对方会一脸大义凛然的说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妹的!听的他整天都蛋疼。 大厅里,待伊安都喝完了一杯茶,奴才才带着两个女子袅袅走来,一个一身梅红一个一身蓝色纹路的衣裙,丫鬟状的那人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梅红妆女子,迈着小而碎的步伐,一看就知道都是柔弱类型的女子,说的好听点就是温柔善良,说的难听点就是一老喜欢圣母的菟丝花,总是需要靠着别人的支撑才能活下去。 那两人进了大厅,还没抬起头呢就先轻轻柔柔的一个福身,“民女夏紫薇/金锁,见过王爷。” 待请了安,伊安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两女子就主动抬起了头,其中那个小姐样的梅红女子未语泪先流楚楚可怜又带着几分令人悚然的目光瞅着他时,伊安森森的觉得,他又开始蛋疼了。 “紫薇金锁是吧?你们有事找我?” 相信伊安,这个我字只是他习惯性自称罢了,一般而言,只有有人惹恼了他,他才会自称本王。但这些紫薇和金锁不知道啊,她们只是在听见高高在上的亲王对她们竟然自称我,这样的和善温柔,就和记忆中的一般无二,这让绝望了的她们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她们相信,如此正气的男子肯定能够还她们一个公道。 31、第三十三章 紫薇再次盈盈一福身, 这才缓缓开口, “王爷,民女夏紫薇,济南人士。半年多年, 我娘夏雨荷病逝,病榻之前, 娘拉着我的手,把我的身世缓缓道出,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一直欺骗的爹竟是如此显贵。后来, 娘亲逝世,我随着娘的遗愿从济南一路跋山涉水来到京城寻爹,无奈遇上贪官跋扈, 根本不肯受理。寻亲无门, 身上盘缠已尽,又遭到贪官欺凌……”泪眼朦胧的说到此处, 紫薇停了下来, 两颊泛起羞红的凝望着伊安,目光中情愫难以遮掩,“幸而得到王爷出手相助,王爷古道热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此刻, 一直沉浸在自我世界中悲伤绝望的紫薇对于伊安只知道他竟是泽亲王,而不清楚伊安并不是那些异姓王而是乾隆的堂兄弟,也就是说她的堂叔, 一腔少女情愫注定是错付了。 “……”古道热肠?这说的是他吗?!他救过这女人?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喜欢路见不平了? 把伊安的沉默脑补成了一种回应,紫薇脸上的红晕更胜,但一想到后面的故事,她的脸又煞白了起来,眼眶中的泪再也忍不住滚落,话语哽咽,“三个多月前,民女遇见一女飞贼,对民女慷慨相助,民女深受感动并与之结为姐妹,可怜她自小孤儿遂把姓同用,把生辰也借用与她成为了她的妹妹。” 泪眼盈盈的轻摇着头,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愤慨,“孰料,人心隔肚皮,民女有眼无珠的信错了人。小燕子竟带着民女的信物成为了格格!王爷,民女又冤又怨,她抢了我的格格地位我不怪她,可是她不能抢了我的爹呐,那是民女的娘盼了十八年等了十八年的人,是民女期待了十七年的爹啊,她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欺骗我的信任夺了我的信物抢了我的爹?王爷,求王爷为我主持公道呐——” 凄凄切切的把一切娓娓道来,说到后来那已是泣不成声,身体摇摇欲坠着由金锁搀扶才没有倒下,紫薇想起那彷徨无助的走在大街上担心小燕子是否遭遇不测自责不已时,听见两个男人交谈时提及小燕子,她抱着一线希望去求证却不料小燕子的确是那只小燕子,却是已然夺了她的爹夺了她的位置。 她为了小燕子茶饭不思心中忧忧,为了打探小燕子的消息她不顾男女之别当街拦下男子细细询问,还被其中一个大鼻孔男人调戏侮辱,可小燕子是怎么对她的?格格?金枝玉叶?爹是她的爹,皇阿玛是她的皇阿玛,小燕子怎么可以偷梁换柱?怎可辜负她的信任? 小燕子?这个名字伊安可不算陌生,毕竟今日他才见过。而这个时候,伊安也想起了当时那小燕子似乎提过紫薇才是真格格,所以,这个才是乾隆的女儿?不过,这些个家务事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去解决吧,他没兴趣瞎纠缠,算算日子都好几个月了,他想小姨他们了。 “小庆子,你找个脚程快点的人去把和亲王找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记住,不管和亲王身处何地都给我马上请来!若是和亲王不愿……”伊安勾唇一笑,小庆子腿肚子哆嗦了几下,“就告诉和亲王说,皇上今日问我:金川之战,何人可往?” 小庆子领命,“怕砩先グ臁!碧萘耍∽约抑髯用髦篮颓淄醵哉庵质虑槲直苤患埃盟チ毂蛘娇杀炔话焐ナ禄挂纯啵劣诩俅ヒ猓渴裁矗糠缣笮n熳游疑衤矶继患 听见伊安的话,紫薇和金锁执手相望喜极而泣,随后一起感激的望向了伊安,情绪激动之下,少女的心意竟隐隐而动起来,愈发的茁壮,眉梢眼角染上了羞怯,含娇带媚痴痴偷望,心跳如擂鼓,一声一声敲击着炸开的喜悦和爱恋。 和亲王府和泽亲王府相差本就不远,也就一条街的距离,所以,伊安就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和亲王就登门了,气息还有些喘,旁边扶着他的奴才一身素白,头上还戴着白,明显就是丧事缠身。 弘昼气喘吁吁的随意找张椅子坐下,不知客气为何物的直接抢过了伊安身旁茶桌上的茶壶往嘴里灌水,他可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渴死他了! 等气息终于匀了些,弘昼就开始叫苦了,“我说伊安老弟啊,四哥真的问你了大小金川之战的人选?”他可是知道四哥对眼前这位弟弟的宠爱程度的,只要伊安指定自己,那自己就肯定逃不掉的,到那时,他就真的叫天不应地不灵了,唯一有用的皇额娘还远在五台山。 “没有。” “……”没有你还让奴才告诉我让我像给火烧了屁股直接从棺材里面跳出来冲过来?没有你还承认的如此理直气壮啊口胡! “我请你来是为了她!” 手指一指,弘昼顺着那根纤细修长的手指看过去,这才发现大厅竟还站着两个女子,约莫十八九岁,模样生的还算俊俏,不过不是他爱的类型。弘昼挥了挥手,“这是四哥喜欢的类型,你找我来干嘛?” “……这不是帮皇上找的女人。”他吃饱了撑着没事做才去帮乾隆找女人呢,文武百官那么多人推荐后宫人选,出游时乾隆还自己摘花,需要他推荐么?“不过的确是找皇上的,她们中,其中一个叫夏紫薇。” “夏紫薇怎么了?又不是下红雨下刀子,不过是紫薇罢……夏紫薇?!”嘟嘟囔囔到半途,和亲王终于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傻了吧唧的被人骗走信物的真侄女的名字么?弘昼对着伊安一挑眉: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怎么知道?伊安没好气的抬了抬下巴示意:赶紧的解决掉! 解决?怎么解决?这是四哥的私生女又不是他的,能解决的也只有四哥好不好?“要不,你就去宫里一趟把这事给四哥禀了让四哥定夺吧。” “宫门落锁时间即将到了,我这小小一闲王,没有皇上口谕也没有皇上通行令牌的,哪里跑得进宫?还是劳烦和亲王您老人家去一趟吧。”才回府呢就想让他进宫?想疯了吧?今天一整天都在宫里憋着他都快闷坏了,不去! 对于伊安这种无赖行径和亲王表示很无奈也很无语,四哥都当众颁布圣旨除去后宫你哪里都可以畅通无阻里还需要什么口谕通行令牌?不过话又说回来,怎么四哥对这小子这么好?他这个亲弟弟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呢,难道这就是救命之恩和没有救命之恩的弟弟的区别? “和亲王不反对这就是答应了吗?太好了,天色不早了和亲王就立即动身好早去早回,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诶?”一回神就被伊安一脸感动的套上了沉默既是默认理论的弘昼傻眼了,他什么时候答应了?今天都办了一整天的丧事他很累了好不好?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去宫里的,而很显然的,只是一个私生女罢了,半点都够不上十万火急这四个字。 弘昼想着就算是耍无赖也要赖掉这次差事,反正无赖也只是跟这人学的,可不料,一门心思跟着伊安话跑的紫薇一听伊安的话后,立即款款来到弘昼面前,万分感动的对弘昼福身谢礼,金锁更是直接跪下了。 “和亲王,谢谢您太感谢您了,金锁在这里给您磕头了,谢谢您的大恩大德!” 一语堵死,弘昼内心里的悲伤逆流成河:他虽然看着不着调但绝对没有旁边这人冷血,可以看着女人朝着自己跪着磕头千恩万谢而不心软。于是,心软的人被人欺,和亲王只能认命的去跑一趟了。 伊安坐在椅子上目送着和亲王离开大厅的门槛,让奴才给紫薇金锁看座后就起身离开回房,让奴才去准备热水,他则试探性的叫了几声皓祯的名字,就见咻的一下子,富察·男鬼·皓祯出现了,恭恭敬敬的作揖后喊了一声恩公。 被喊着喊着也就听习惯了,伊安觉得,其实恩公什么的也挺顺耳的,这还算奉承话呢,没人不喜欢听奉承话的,最起码他认为是这样的。既然把鬼给招来了,伊安自然要细细询问了。 这才知晓鬼皓祯对自己可真够狠得,日日夜夜只要人类皓祯闭上眼就开始不断播放以自身为主角的恐怖片,还是不给中途退出的层层叠进式,还给他上演了一场美女变魔鬼,怪不得今日见那人类皓祯时发现对方脚步虚浮双眼发黑呢。 不过这样看来这皓祯神经还挺强悍的啊,要是换做别人这么半年被鬼缠着,像是洗脑一般的在脑内播放恐怖剧场,不被整个半死也得半疯呐,可这人却是除了精神衰弱点外啥问题都没有,听他对白吟霜说的话还挺理智,看来这皓祯还属于小强类的。 “拆散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我今日得见似乎成功了吧?” 鬼皓祯一拱手,眉头紧紧皱出了浓浓的担忧,“虽是心灰意冷但终怕死灰复燃,还需寻得一劳永逸的方法彻底断绝两人关系。”当自己站在了旁观者的角度时那绝对是最了解自己的存在了,鬼皓祯表示对人类皓祯爱情神经的韧性不太放心。 “这简单,帮白吟霜找个如意郎君不得了。” 鬼皓祯双眼一亮,“恩公英明。”帮白吟霜寻得良人即可彻底断了皓祯的后路,也算是对白吟霜的一些补偿,此计甚好。“既如此,恩公,在下先行一步去查看是否有好的人选。” “行,记得加快…速……度……”无语的发现鬼皓祯在他话说完以前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伊安撇撇嘴。果然,鬼什么的最讨厌了,等这次事情完领了报酬后就把小本本烧了,眼不见为净,以后休想忽悠他上当! 咚咚咚的敲门声后,隔着门传来的声音有些闷闷的,“王爷,水好了。” “进来吧。” 看着奴才拎着热水鱼贯而入,待浴桶有了七八分满后挥退了奴才,伊安警告性的瞪了一眼偷瞄向他的几只鬼把它们惊退后才解衣进入浴桶泡澡,幸好这古代的鬼比较纯洁,换做现代,别说瞪一眼了,你不真生气就不走,还心心念念泡什么鸳鸯浴呢。 33、第三十五章 【哔——】的一下子, 乾隆的脑子里面拉响了警报, 紫薇目光中饱含着的深情让他一览无遗,这明显就是动了情的女人看心爱男子的目光啊。至于紫薇和伊安之间的叔侄身份?乾隆自己和伊安还是兄弟呢,更何况情急之下哪里能够想到这层关系?不行, 不管这个女儿是不是真的都不能留!直接弄死还是先隔离等确认之后再决定是弄死还是和亲? 一旁想看戏却无聊到发霉的弘昼奇怪的发现自家四哥刚刚还心情很好,突然间就好像发现自家红杏被人爬墙那般头顶飘来了乌云, 目光更是带着嗜杀的冷酷。当然,这些表情他不是没看过, 他四哥是皇帝, 冷漠无情那是天家本性,四哥尤最。让他奇怪的是,四哥嗜杀的目标竟是那位娇滴滴泪水涟涟很可能是自家侄女的夏紫薇。 怎么了?虽然说私生女找上门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情, 可也不用杀了吧?若这夏紫薇真的是爱新觉罗家的血脉, 随便找个宗室认个义女便是,到时候还能够和个亲什么的总会用的上的。 就在弘昼疑惑的当口, 乾隆的脸色又是变了几遍, 从铁青到漆黑,漆黑又突转成红润了,这让一直观察乾隆表情的弘昼忍不住啧啧称奇,四川变脸的功夫他四哥这是不学自通了。 乾隆这可不是什么变脸,只是脑子里灵光一闪, 他也想到了弘昼想到的事情,若夏紫薇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认女儿的, 就连义女也不行。既如此,当然要找个近亲认下这女儿了,本来这种事情他第一个想到的绝对是弘昼,但现在看到夏紫薇对伊安……若你真是朕的女儿,那朕必定会感念你娘十八年的等候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的! 紫薇不知自己未来的命运就在这短短几瞬间已经被乾隆转了几个圈,她此刻感受着王爷落在她身上的温柔目光,其中的安慰是如此的美好,就如同山间小溪的潺潺流水,甘甜的滋味从舌尖一路蔓延到心上,让她的心也甜到放晴。山水迢迢,她只盼能够和王爷有情人终成眷属。 当乾隆想要快点解决事情的时候,底下的人自然是快马加鞭的去把事情解决了。派往济南调查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证实了夏紫薇的确是夏雨荷在他走后几个月生下的,其间夏雨荷身边并无男子出现。 既然女儿已经确认是自己的,那么做的那个决定也该执行了,乾隆一挥手,一道圣旨传下:皇上有旨,夏氏紫薇温婉贤淑德才皆备,怜其身世孤苦无依特赐泽亲王为义女,封固山格格。 接到圣旨的人懵了,这些天被乾隆安排在和亲王府住的紫薇不敢置信的跪倒在地,痴呆呆的望着被硬塞入手中的黄色绢布,这轻的如同羽毛的绢布此刻逾越千斤,若泰山那般让她双手痛到了颤抖。苍天呐,你怎能和我开如此玩笑?我爱的人竟然成了我的养父?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泪雨滂沱,整张脸都被打湿了,紫薇低低的哭泣着,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她的未来全部在这一刻支离破碎。老天为何要如此残忍?她只想和他能够厮守终身举案齐眉恩爱到老,为何就是不能够同意呢?如果这是上天给她的磨难,那她可不可以请求上天收回?她愿意诚点香火,一辈子感念上天恩德,只愿和他相守,她什么都可以做的。 “小姐。”见紫薇伤心欲绝的模样,金锁担心的喊了一声。她知道小姐的心思,可怎奈小姐爱错了人,竟然爱上了血缘上的叔叔名义上的爹,这该如何是好?还有那王爷,如此温柔善良,能否接受这般的打击? 金锁的一声叫唤让紫薇愣愣回头,呆呆的看着金锁片刻,失神的眼逐渐清明起来,猛的丢下圣旨完全不顾大厅里面还有一堆奴才和和亲王福晋等人,直接抱住金锁放声大哭,声声质问流露出了几许哀怨几许迷茫。 “金锁,你说我是不是不该上京寻亲?皇阿玛根本就已经忘了娘,他的后宫嫔妃无数,每三年都有更加年轻貌美的女子入宫,在那个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的皇宫里面,皇阿玛怎么会想起娘的一辈子等待和爱恋? 金锁,我完全不知道我为何要来找爹了。我本来、本来只是充满着期待,那个能够让娘等一辈子恨一辈子怨一辈子也爱了一辈子的爹该是多么的英武不凡,可是、可是我见到了爹却无法相认,我赔了心却无法相守,金锁,你说苍天为何如此残忍?为何它要一次次的让我利箭穿心? 金锁,你知道吗?我好痛,我的心好痛,撕心裂肺都不足以形容这股痛楚。我失去他了,一道圣旨,他成了我的父我成了他的女,我可以靠近他了。金锁,以前我一直期盼着能够靠近他,哪怕只是一点点、一点点也好,只要能够靠近他凝视着他的笑颜我就心满意足。可是我贪心了,越靠近越发现他的好,我想和他长相厮守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你说是不是我的贪心被上天知道了所以它才降下惩罚?现在的我,靠近了他却又离得更远了,父女呐,就好像在我和他之间划出了一道鸿沟,我们谁都无法跨越,只能隔岸相望,咫尺既天涯。金锁,我好爱好爱他啊,爱到痛彻心扉爱到情不自禁,可是上天和我开了个玩笑,它愚弄了我愚弄了我的感情!” “小姐……”被紫薇说的心酸,金锁也抱着紫薇一起嘤嘤哭泣,悲伤欲绝。 和亲王福晋看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这谁谁,确定是爱新觉罗家的种吗?接到圣旨不感恩先来个痛哭,晦气!爱上自己的叔叔竟还有脸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不反省自己的不检点不说,还怪苍天无情皇上残忍。这两人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不想要了吧? 嫌弃的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抱着痛哭的两人,福晋甩着帕子离开,还是尽早的把这两人送给泽亲王去苦恼吧,她们和亲王府有个喜欢办丧的主子已经够折腾的了,若还留着这两女人还不给闹翻天了! 紫薇和金锁正哭的忘我,根本没有注意到和亲王福晋的离开,或者说就是注意了也不会在意的,因为她此刻的心已经被残酷的现实伤的千苍百孔,除了心爱的他之外她真的已经无力去关注其他人了。 哭的撕心裂肺的紫薇就连被送去泽亲王府的路上也是哭哭啼啼的没有终止,直到进了泽亲王府的大门后随着管家去房间时还是眼泪汪汪,看的泽亲王府的管家小庆子那是心里一百个不满。 已经十八的格格给主子做养女本就是污了主子的声誉高攀了主子,现在还没进门开始就哭哭啼啼的算什么?给别人瞧去了还当主子欺负她呢?丫鬟主子都一个月,晦气! 而伊安,此刻正因为这道意料之外的圣旨在房中无语凌乱。特么的虽然在古代他算是大龄青年一枚,可好歹也是单身贵族吧?撑死了也就二十一,怎么就有个十八的女儿了呢?这算毛算毛?而且这女儿还是那个夏紫薇?乾隆,劳资不是帮你擦屁股的好不好?自己的私生女记我名下算个毛啊魂蛋! 内心各种暴躁的伊安在房内来回踱着步子,越想越火,他的家人是那么容易当的吗?就一道圣旨他就多个女儿。不行,虽然圣旨已下事实已定,但怎么也得讨个说法! 敛下怒容面无表情的走向房门,还不等他开门呢就有人敲门了,“主子,来圣旨了!” 脚步一顿,随后就是重重落下,霍的一下子拉开门,大步朝着前厅而去。这乾隆还有完没完了?一道接着一道下,上一道是塞给他一个女儿,这次呢?是不是塞给他个二十二岁的儿子?! “主、主子。”小李子连忙跟上了大踏步而去的伊安,被自家主子那身气势给震惊住了,“这可是圣旨,不能失态啊。”按照自家主子这样,别说失态了,就说直接找皇上干架他都相信啊。 “失态?就是找个湿太也比帮我找儿子女儿要好得多!” 虽然不知道主子口中的“失态”为何物,但是,“主子,只是个格格没有贝勒。” “现在是没有,但谁知道这次圣旨会不会塞给我一个?爷才二十一,还不愁没人给我送终!给我那么大的孩子干嘛?” “呸呸,百无禁忌。”小李子连忙呸了两声,随后好声好气的劝着自家主子息怒。不过也是,皇上给主子指个十八岁的福晋倒是合情合理,指给十八岁的女儿?这皇上高深莫测果然不是他这等凡夫俗子能够理解的啊。 一路衣袍翻飞的来到前厅,刚想说这次无论塞给他什么都不会接受,却不料这次的圣旨竟是塞给他一大堆金银珠宝奇珍异宝珍贵药材,那些东西,听的一早伺候皇上了解其中价值的奴才们暗自咋舌。 迸发的怒气就这么卡壳了,在伊安得知这里得到的古董金银他可以酌量带回之后他就一直对这些东西没什么抵抗力了,现在看着满满的几大箱子,哪里还怒的起来?塞女儿他不要,但是塞鼓动他绝对来者不拒!果然,乾隆就是个上道的。 传旨的吴书来一看泽亲王那张绷着的脸得到了巨大的缓和双眼之中也隐隐带着满意神色,就知道皇上这招是用对了,只不过,想到了养心殿内正来回踱着步子自家主子,吴书来有着几分莫名:就算皇上对泽亲王那是兄弟情深,但也不需要如害怕心上人生气那般忐忑吧? 压下了心中的疑问,吴书来想起了主子的吩咐,上前一步,“泽亲王,皇上请您入宫一聚。”原命是,若泽亲王依旧有所不满则无需请入宫,若泽亲王并无不满之色就请入宫一谈。所以说,主子诶,你是皇上,何须如此小心翼翼? 心情很好的伊安很好说话,反正他现在也没兴趣呆在府内去和那个十八岁的新女儿大眼瞪小眼的,于是手一挥就跟着进宫和乾隆唠叨了,这一唠叨就是一下午,等出养心殿时都已经用过晚膳了,慢慢散着步消食,却不料半路遇上了“熟人”。 34、第三十六章 素白色宫装少女柔柔一福身, 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伊安, 水雾蒙蒙含羞带怯泛着明显的爱恋。“王爷,那日一别多日不见,新月入住高墙之内无法探望, 还望王爷勿怪。” 探望他干嘛?伊安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新月,他和她不熟吧?撑死了也就回来那一个多月不可避免的见过几次, 倒是那个努达海跑新月营帐跑的很勤奋。不过这个时候男女之别的概念已经这么模糊了吗?毫无血缘关系的成年男子居然可以光明正大的直入未出阁少女的房间,还真豪放。 见伊安没回答, 新月心里立即慌了起来, 肯定是王爷认为她不在乎他才会这么久都没有去看他。可是她真的努力过了啊,她去求皇后求娘娘,可是娘娘们说只有皇后能做主, 皇后又很凶。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却一直苛刻待她, 无论她做什么都是错,她都求皇后了难道还不够卑微吗?为何皇后不肯放过她呢?任她百般恳求都不肯放她出宫, 让她被她的天神误会, 这可如何是好?她的天神她的王爷会不会从此不再喜欢她? 一想到这里,新月只觉得内心惶恐无比,急的双眼泛泪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一个劲的看着她的天神表达着她的恋慕之情,她相信, 王爷会明白她的心意的,因为他是如此的善解人意。 双颊上红晕扩散,新月既羞涩又不想移开视线。她觉得她的王爷是如此的英俊, 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只要见了就怎么也舍不得离开,哪怕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她都舍不得。她是如此的爱他,爱到天崩地裂海枯石烂都不会变,她愿意化作一弯月牙儿,只待在有他的夜空,她的纯洁她的美丽都只为他而绽放,她相信,只要了解他们之间的爱情,所有人都舍不得为难他们,因为他们是如此相爱。 被新月越来越热情的目光注视着,伊安心下发毛决定早些离开,堪堪维持笑脸留下客套词令就转身离开,留下的新月痴痴的凝望着背影,直到远远的看不见了才不舍的收回了视线,双手捂住胸口,那里,心跳的厉害。 “月牙儿,你怎么能够看其他男人?”一道咆哮惊天动地,努达海不敢相信的瞪着新月,满脸的悲愤欲绝。 新月被这么一吼,双肩害怕的缩了缩,这样的努达海好可怕啊。但是,新月还是让自己克制了害怕,对着努达海解释着她的心情,“努达海,对不起,我喜欢的是王爷,我一直都把你当成了好哥哥。” “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我?我的月牙儿,你是如此美丽如此纯洁如此温柔,让我一眼见了就再也忘不了你,可是为何你不爱我?月牙儿,求求你告诉我,是不是我不好不值得你爱?你告诉我究竟要怎么样你才会爱我?你说啊我一定会做到的!月牙儿,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只求你爱我。” 努达海只觉得心碎了,在遇见月牙儿之前他以为他的生活就是他生命的全部了。一个贤淑但并不相爱的妻子,一双儿子,严厉而慈祥的额娘,可是遇见月牙儿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他错了,他的爱是如此浓烈,和这股爱相比,以前的生活简直就像是一波死水,半点波澜都没有,那般枯燥无味。 新月听着满脸感动,心里也顿时自责不已,都是她的错,她怎么能够让努达海爱上呢?看见努达海如此伤心她也很难过,她不想让他伤心的,可是她只有一个,不能一女侍二夫,她的心也早就给了王爷。 含着泪摇着头,新月满心愧疚,口中的拒绝是如此的难说出口,“努达海,你不要这样!你很优秀的,文武双全又是个大将军,但是你已经有了福晋有了一双儿女有了个美满的家,我怎么忍心去拆散你们一家?那我可就真真是个狠心人了。努达海,我知道你不舍得让我变成那样的,对吗?如果我成了狠心的女人你也就不会喜欢我了,因为你是那么善良温柔,又怎么会喜欢一个狠心的女人呢?” “哦,我的月牙儿……” “努达海……” 一个深情凝视一个满心感动,相互对视的两人已然忘我,不记得这里是御花园,更不记得身为一个格格,新月这种行为已经大大的有失身份了。 当乾隆得知这一幕后气的扫落了桌上的茶杯,就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也敢觊觎他的伊安?该死!还有那个努达海,新月怎么说也是记名的皇家格格,他有妻有子年龄一大把还敢肖想?真真是打了爱新觉罗家一巴掌,作死! 虽然想直接发作了这两人,但乾隆到底还是忍下了。一个是瑞王府的遗孤,一个是才有功绩的将军,他想要发作还得寻个让朝臣让百姓接受的理由。御花园那一幕可做不得这理由,非但做不得,还得捂严实了,要不然这男女私情之事可很难把伊安给摘除的干干净净。 “吴书来,安排几个人看住那个新月,别让她惹出什么幺蛾子!”最主要的是别让她再得到机会见伊安。 “攀〉摹! 下了令,乾隆尤不满意,这个新月可以关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他拉拉就难办了,毕竟他是个将军行动自由,想要彻底禁了他去找伊安的麻烦,就势必要拔了他的根让他不能再扑腾了。 乾隆没有想到他不想把这男女私情之事捅出去却有人迫不及待了。就在翌日,朝上他拉拉将军竟殿前失宜,疯疯癫癫的口出妄言污蔑泽亲王不择手段的强抢了他的心上人,并张口编排此心上人正是瑞亲王遗孤新月格格! 皇上龙颜震怒,当场即把他拉拉押入刑部受审。既是皇上送理的刑部岂有怠慢之理?二话不说当场就审,把当事人都传召而来。当然,因为泽亲王身份尊贵又体恤泽亲王身体微恙就免了传唤,由泽亲王身边的贴身奴才小庆子公公到场陈诉。 事情很简单,当事人一番陈诉就整理出了事实真相。原来,当时荆州内乱,泽亲王作为主帅带兵前往镇压,期间救下了瑞亲王遗孤,使得新月格格一见钟情,但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泽亲王对新月格格那是恪守男女之礼相待。新月格格见此芳心暗碎,那早就见色起义的努达海就趁机而入,和新月格格就干才烈火烧了起来。 此事已由同去荆州的多名军官小兵供词证实,他们经常见他拉拉将军只身一人进入新月格格营帐,一呆就是好几个时辰,期间营帐内经常传出莺声燕语浓情依依,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拉拉将军也经常和新月格格调笑,言语之间露骨非常。 皇上怒极降下圣旨,他他拉信口开河污蔑皇亲实乃罪大恶极,念及曾为国立下功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一百大板后罢黜一切功名贬为庶民,念其母其妻其子对此并不知情,故而网开一面免其罪责。 新月格格重孝在身即和男子苟合,不思孝道不知廉耻,罔顾皇家对她之恩为皇家颜面抹黑,即日起入庵院青灯伴佛一生,为父母亡魂祈福。 两道圣旨,如同雷霆之击震得新月和努达海肝胆俱裂,神情恍恍惚惚被人压着执行圣旨内容。最冤的无疑是努达海一家,他们甚至连新月的面都没有见过一次就因为她而失去了富裕的家产和一切的荣耀。 再看那被打的只能在地上爬却还喊着新月喊着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努达海,老夫人只觉的眼前一黑,一个摇晃被雁姬扶住,待恍惚感散去后大喊一声孽畜,举起拐杖就对着努达海一顿打。 “你这个孽畜,为了一个不守孝道的女人就丢了他他拉家的荣耀丢了家,你对得起他他拉家的列祖列宗对得起雁姬对得起骥远对得起洛琳吗?你个孽畜!打死你个孽畜!” “不,额娘,新月是那般温柔善良的女子,美丽的就如他的名字,好似天边一弯月牙儿般的迷人。额娘,只要你见过新月的话你也一定会喜欢她的,新月不是不守孝道的女子,感情是没办法控制的,我相信她的阿玛额娘在天之灵知道后也不会怪她的情不自禁的,额娘,你会理解我的对吗?” 老夫人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到了如此地步还执迷不悟,气的脸色发黑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孽畜!你还敢说?温柔善良?温柔善良会和你这个成婚二十年有妻有子的人纠缠?什么情不自禁?你还有脸说?你给我滚!就当他他拉家从没有你这个孽畜!” “额娘,你怎么能够这么说新月呢?” 努达海只觉得他额娘的话如同一把利刃插入了心间,比身上的伤还要疼上十倍百倍,所有人都不理解他误会他污蔑他,可是他的家人不该啊,额娘怎么可以这么不可理喻呢?还有雁姬,对,雁姬那般贤惠淑德肯定会理解他的,还有骥远和洛琳,一直都和他这个阿玛很亲厚,肯定也会明白他和新月的爱情的。 想着,努达海就把目光转向了稍后一点的雁姬三人,满心感动的望着他们,“雁姬,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妻子,尽管你一直都不理解我但二十年来都支持着我,现在你也会支持我的,是不是?” 雁姬冷冷的看着这个和她做了二十年夫妻的男人,只觉得满心凄凉。既是好妻子为何可以背叛的如此理所当然?她甚至在接到圣旨的时候都不知道新月之事,这就是一个好妻子该有的待遇?相濡以沫二十年,得到的就是一句不理解?他怎么不想想,这事现在传遍天下,骥远的未来怎么办?洛琳刚是选夫之时啊,出了这事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她想,这样的丈夫,她的心想不冷都难。 惊愕的看着冰冷不语的雁姬,努达海似见鬼般满脸不敢置信,急急的转头看向一双儿子,得到的是骥远欲言又止后的撇头和洛琳一直的低声哭泣。 “好好好,你们这么冷酷无情的人,以前见我是大将军就对我嬉笑亲厚,现在被贬了就一个个冷淡疏远了我。我真不敢相信我和你们这一群冷血之人相处了二十年,苍天无眼呐,竟然连亲人都背叛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怒斥着雁姬等人的冷酷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将军府,他要去找他的月牙儿,天底下只有月牙儿才会理解他支持他。 35、第三十七章 望着那摇晃的身影, 一双儿女还是于心不忍, 开口想挽留却被老夫人喝止,“让他走!这等是非不分不忠不孝之徒迷恋女色留着何用?难道还想因为他把命都给丢了吗?我他他拉家可不能因为这个不孝子而断后!”拐杖重重的捶着地面,老夫人说的艰难语气却是万分坚决, 她不能让努达海再连累到骥远和洛琳的将来了。 重重的喘了口气,老夫人瞧着雁姬的目光有些愧疚, “雁姬,是我那不孝子对不起你, 若你不嫌弃我这个老太婆的话已经还是把我当额娘, 我定把你当成亲身女儿一般为你做主!” 相处二十年,雁姬和老夫人本就情同母女,虽然这次是努达海对不起她, 可老夫人却是没有偏袒他半分, 这让雁姬那颗冰冷的心稍稍回暖,看着老夫人真诚的目光, 忍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崩溃, 伏在老夫人的肩头落泪。 “额娘——” 老夫人轻拍雁姬,心下为自己眼光骄傲,当初看媳妇时果然没错,雁姬大方得体又坚韧聪慧,这二十年来也把将军府大理的井井有条, 是她那不孝儿没眼光啊。 暗自叹了口气,老夫人感激圣上体恤她们只查封了一半家产和将军府,剩下的那些虽然不能让她们过的比之前富余但也不差了, 只求老天厚待骥远和洛琳啊。 这次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京城子弟各有各的思量,有同情有怒骂有幸灾乐祸,要说感触最深的不例外就是硕亲王府的皓祯了。威武大将军府从辉煌到败落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时间,这让他想到了自己的那些梦,三分后怕三分庆幸。 后怕自己差点步上那威武大将军的后尘,庆幸他及时抽身,要不然他的硕亲王府的结局会比这威武大将军的结局凄惨的多。这样想着,皓祯对白吟霜的心思愈发淡了去,只若那指甲堪堪擦过桌面时留下的划痕,浅浅淡淡的足以忽略。 一个多月后,腊八,乾隆一下朝就兴冲冲的带着伊安坐上马车出宫,一路驶向西南方向,直到永定河畔马车才停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伊安挑眉不解的望着乾隆,这人神神秘秘的干嘛? 乾隆也不回答,只是拉着伊安的手腕沿着河岸往一个方向走,对此,伊安没发表任何意见,因为此刻男鬼·皓祯终于回归了。 “恩人,在下已得知白吟霜已有衷情之人,只是……” 只是什么?因为乾隆在旁边而不得直接开口的伊安见皓祯吞吞吐吐的就用眼神示意皓祯说下去,皓祯脸上闪过为难之色,最终狠狠心开口。 “只是那人是恩人您。”他也不曾想到白吟霜会爱上恩人。 “!”伊安惊了,包括了他和多隆去龙源楼那次远远一瞥,他和白吟霜也就见了两次面吧?白吟霜怎么就爱上他了?难道他已经成为传说中的万人迷了?只需要见一面就能够让别人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不过,不管白吟霜爱他这件事究竟有多么奇特,这样也使得事情好办多了。打定了主意要立马解决这事的伊安才跟着乾隆走上一条豪华大船就拉住乾隆表示有话要说。 “皇上,我有一事相求。” “何事尽管开口。” 得到了乾隆这话的伊安于是放心大胆的开口了,“请皇上赐婚与我和白吟霜,不……” “王爷——” 三道夹带着不同情绪的尖叫声打断了伊安后面的话,伊安回头就看见满脸喜悦的用一种矫健身姿朝着他飞奔而来的白吟霜、满脸哀愁双目含泪穿着红色衣装的夏紫薇、悲愤欲绝梨花带雨一身青色尼姑装已然落发的新月。 砰—— 白吟霜的速度太快身形太猛,竟连伊安本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死死抱住了脖颈,满脸揉杂着感动、喜悦等等恋爱中小女人的情愫,深情款款道:“王爷,我从未奢求过你也爱我,我只想当一只小猫小狗,只要王爷的目光偶尔会停留在我的身上,真的只要偶尔的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可是没想到王爷会如此待我,我必定不会辜负王爷一片深情。妾为君生为君死,只愿随君。” “不——”见到相拥的两人,受到刺激的新月尖利的叫了一声就冲了过去,那股力道,生猛的把一旁略微晃神的乾隆都给撞的踉跄了几步。双手用力的扯着白吟霜,想把她从伊安身上扯下来,“你给我下来,王爷是我的,我们已经两情相悦了,你这狐狸精怎么能够这么不知羞耻的插足我和王爷之间?” 含着泪不敢置信的摇着头,紫薇低声呢喃,悲情凄苦,“独行独坐,独唱独酌还独卧。伫立伤神,无奈轻寒著摸人。此情谁见,泪洗残妆无一半。” “娘,女儿为何如此命苦?我只是想爱一个人啊,想和娘一样有个可等可怨可恨也可爱的人,现在有了可却是不被允许的深情。厮守已然不奢求,可是、可是我发现我还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爱别的女子,我竟希望他也爱我,就算是痛苦也要爱我,娘,你说我是不是变坏了?我不要变坏,变坏了就不配爱他了,他是那般完美的没有瑕疵的男子。可是我忍不住,我想放肆一回,娘,你一定会理解我的心情的,是不是?” 对着最崇拜的娘诉说一番真心后,紫薇飞奔上船,和新月扯白吟霜不同紫薇直接扯住了伊安的衣袖,“王爷,我知道你名义上是我养父但是我没办法欺骗我自己的心,我的心告诉我爱你,自从你从那个梁大人手中救下我之后,你的身影就一直深深的刻在我的心上。王爷,我不求你也爱我,只愿君心知我心。”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沸沸扬扬闹热非凡,叽叽喳喳的朝着伊安那是头昏脑胀。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什么时候和她们相爱过?这三个中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的菜好不好?而且他和她们有熟吗?谈情说爱什么的他真的不记得啊。 伊安这边是脑壳昏沉的抽不出空摆脱纠缠,乾隆却是已然从伊安请婚带来的情绪震动之中反应过来,看着眼前三个女子的拉扯,听着三个女子的爱语,乾隆只觉得怒火烧红了眼。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愣在那里干嘛?还不给朕把她们给丢开!!” “鸥盟琅怕砩先ィ笔涛烂瞧涫狄彩潜灰皇闭鹁搅耍暇顾浅ふ饷创蠡姑豢醇绱恕昂婪拧钡呐釉啥言诖笸ス阒谥掳窗サ模涸笄淄酰铱嗄懔恕 快速上前拉人,但没想到三个女人看着柔柔弱弱娇娇小小的力气却出乎意料的大,再加上侍卫们又担心牵连着伤着伊安就难免束手束脚起来,毕竟泽亲王在皇上眼中多么重要他们是自我掂量在心里,万不敢让他有伤着分毫,于是这么一来竟一时间愈发的纠结成一团了。 被拉来扯去的伊安头昏脑胀的,内心深深的觉得等人救不如自救,微微施力,手臂就灵巧的摆脱了三人的纠缠,使得新月、紫薇、白吟霜三人纠缠成一团。那三人倒也没有再继续扑上伊安,因为她们现在真的很忙,忙着把那些残忍无情想要夺走心爱之人的坏女人赶走! 女人的战争永远如此触目惊心,众人看着那三个双目含泪手脚却是狠打狠抓的女人硬是目瞪口呆了一下才再次上前努力掰开三人。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竟谁也没有注意到那逼近的刀光,直到正皱着眉看着纠成一团的一堆人整理着衣服的伊安被人从侧面撞的一踉跄,胸口既觉一阵剧痛,愕然抬首,就看见狰狞着脸满眼恨意的努达海手中握着一把钢刀,刀尖……正中护着他的乾隆背部。 动作有些滞缓的往下看去,只见那泛着森然冷光的刀口从乾隆的胸口穿透而出刺入了自己的胸口,两人的血迹交汇融合,染红了银白的钢刀。 痛!真正的撕心裂肺那般的疼痛袭卷了全身的感官,只是,“为何?”他不明白,为何乾隆会为自己挡刀?身为一个皇帝,他不相信会有那么深的兄弟情深。 为何?乾隆已经无力回答,只能用行动来回答。两人本就紧紧相贴,只是微微倾首,唇与唇的距离就缩短为零,并不如乾隆想象中那般是甘甜的,而是腥甜,血液的味道,比单纯的甜美更加撼人心魄。 “扑——” 钢刀被用力抽出,血花四溅开来,已然分不清谁是谁的,点点滴滴红的刺目,汇聚在一起缓缓低落在地面,双耳边安静的好似听见了啪嗒的低落声,一声声催人心寒。没有了钢刀的支撑,乾隆的双手已经无力拥抱,沉重的手依旧前伸,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伊安摇晃着脚步跌下了水,无能为力。 “皇上——” “来人!快、快救驾!” “太医,找太医——” 被惊住的人们这才猛的醒来,惶恐的尖叫声、混乱的脚步声……这一切都淹没了乾隆那低而断续的一句“先救伊安。”,而努达海则已疯狂,披头散发满脸血的狂笑不已,如同黑夜里出没吸食人血的恶魔,新月、紫薇、白吟霜,呆而惊恐的跌坐在船板上,无法动弹。 36、第一愿完 “……刺客主谋有两名, 除去努达海之外还有一为江湖中人名为箫剑暗中带着一些反贼潜伏牵制住暗卫, 后被暗卫擒下此刻关押刑部大牢。此人一早已然跟踪泽亲王欲利用泽亲王,被泽亲王看破驱逐出府后竟一直窥伺机会会行刺圣上。经查证,在努达海刺杀和硕泽亲王之前见过宫里的一个小太监, 经过宫婢腊梅证实那个小太监是令妃娘娘的人。在此同时,新月等人也见过不同的来自宫里的人, 有的是令妃娘娘的手下人,有些是……五阿哥的手下人。” 原来, 那日五阿哥见小燕子被打入大牢之后觉得悲愤不已, 想尽办法救人却连个面都见不着,那些奴才以“此是朝廷重犯没有皇上命令任何人不得见!”来打发了他,无奈之下他只能借酒消愁。 但在之前胯·下治伤时太医就已列下禁制, 其中一样就是戒酒, 本就是严重的只有百分之一二的概率愈合个三五分了,现在被五阿哥这么一折腾就什么可能都没有了, 他彻底成了一个废人。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 成为废人的打击足以让人万念俱灰了,五阿哥也性情大变起来,整天泡在酒缸里面,不再和以前一样满嘴仁慈善良,对待宫里的奴才不是打就是骂, 还总是疑神疑鬼的认定了宫婢们瞧不起他痴笑他,变着法儿折腾那些年轻貌美的宫婢,折腾残了的就被他随便寻个理由搪塞过去。底下的内务府中有令妃的阿玛帮衬着, 一时也没人发现疑点。 时间久了,五阿哥竟把这些都怪罪在泽亲王头上,压抑着的仇恨扭曲了起来,就这么和也一起厌恶泽亲王的令妃一拍二合了起来,在努达海事件之后就想到了利用这人,趁着皇上出宫的机会利用埋伏在皇上身边的暗线放了新月等人进入造成混乱,方便努达海的刺杀。 气色苍白的乾隆坐在椅子上听着底下奴才的回禀,手中之物被一遍遍摩挲着,大红色的同心结编织,被雕刻的精致的玲珑骰子中含着一颗形态圆润的红豆状宝石,晶莹剔透色泽魁丽。 玲珑骰子安红豆。这本是他给伊安准备的礼物,还有那船,船上的一桌一椅都是名家雕刻,摆设方位、桌椅样式、盆景树木、珠帘颜色、房间格局……这些都是比照着伊安的喜好来做的,这是他补给伊安的生辰之礼,他已经在暗中准备了三个多月,想着今日给伊安个惊喜,却不料被这一群东西给破坏了,他的伊安,至今都没有找到。 不肯去想伊安已经身亡这个可能性,乾隆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玲珑骰,怒气勃发。这些人,无论是主谋还是从犯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三日后,朝廷大洗牌,内务府、礼部、户部……各处机关都被罢黜多人,一部分人更是因其徇私枉法贪赃舞弊罪责重大而午门斩首,其中就包括了内管领魏清泰和宗人府的魏孝仁。 尔后,宫内又传出令妃、五阿哥暴病而亡的消息,泽亲王府的格格和尼姑庵的前格格也随后相继染病而亡。也在这个时候,曾因令妃而圣宠一时的福家遭遇劫匪劫杀,虽找不到尸体但按照现场来看福家夫妇肯定是在劫难逃。 同时,军妓营帐里暗中送入了几个哑妓,容貌皆毁了一部分,被划为最低等军妓,往日里伺候伙夫等干粗活计的男人。刑部最深的牢房里,关押着的全是罪大恶极穷凶极恶之辈,哪怕是在牢里也从不安分喜欢相互斗殴,已经许久没有新成员的他们在那一日迎来了几个老少不一的犯人,整个牢房都开始兴奋起来,盯着新成员的眼如同饿极了的狗,凶狠非常。 坐在宿舍的木凳子上,伊安有些木楞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伤口已经消失。缓慢的伸出手摸了摸,伊安的脑子一时之间还没法子从死亡的阴影之中转过弯来。 “恩人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定当尽力相还万一。”言罢,皓祯的身影逐渐转淡直至消失,脸上的神情安详宁静。 沉默的看着皓祯消失,伊安抿了抿唇,掏出小册子开始询问相关问题,得到了只要不死无论多重的伤口在回来后都会愈合的回答。 伊安:乾隆他……会死吗? 老一:放心,他没死。 伊安:他对我……是你们做的手脚? 这是伊安最在意的,被人用生命做代价来救下的那种震动久久无法平息,他想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份恩,无论那份恩是基于什么情之上的都足以让他铭记。 老一:天地万物皆有一定规则,我们是阴界之神,能够操作的只是亡魂而非生灵。 换句话说,乾隆救他是真心而非操纵吗?手指点在了那个伤口之处,那股刺入的冰冷还如此真实,疼痛、死亡似乎还徘徊在心间。努达海的那一刀贯穿了乾隆的身体之后还能够刺入他的体内,可见是用尽了力气的,若非有乾隆挡在他的身前,那他现在就无法安然坐在这里思考了,他欠了乾隆一条命,而且,只能永远欠着了,因为他们相处两个世界。 想着那个带着血腥的吻,伊安悠悠的叹口气,他性向正常,被男人吻自然喜欢不起来但也无法去讨厌,因为那人是乾隆。若说之前他只是把乾隆当成稍微熟悉点的人的话那现在乾隆在他心底上升到一定的高度了,因为这是除了父母之外第一个用生命救他的人。 不过,无论怎样都好,他记住了乾隆但不可能一直去缅怀,重要的人只要压在心底就好,相隔的世界让他能做的只是偶尔的回忆和想念。生活依旧继续,他还是高高兴兴的过下去方为大好。 伊安:你们说的奖励呢?快点给我,给我之后好一拍两散! 他可不打算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虽说是他种下的因,可也没说那果要一直还啊,穿越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 小册子上久久没有动静,直到伊安思考着用针戳还是火烫时,页面上才浮现了一行字:小一,这是你的业。 皱起了眉,伊安对这句话很是不解:什么业?上辈子还是上上辈子的?我虽知有鬼神阴阳存在,但我从不认为过了轮回还必须帮着上辈子还债,前世今生并不是一人,我只是现在的我。 老四:不是前世而是今生。小一,业并不仅仅是孽,一个人的一生总有必须走的路,而这业就是你今生需补齐的人生,缺少不得。你不是一直疑惑为何独独见不到你的父母亡魂吗?其实他们一直在,但因你业障未清,他们近不了你的身,能够做的只是在阴间往生台偶尔凝望。但你要知道,那往生台掌管往生轮回,而你父母却迟迟不肯入轮回,这可不是长久之计。我们能够做的无非只是强制性把他们带离往生台保证他们魂魄之力不被消耗,但这不是根本之法,小一,他人你可以不管,但是你父母的遗愿你可罔顾得了? 握着笔的手微微的颤抖,压下眼眶中泛起的潮热,落笔,写出的字有些扭曲变形:爸爸妈妈他们……还在? 老一:一直都在。 伊安:我还能够见到他们? 老一:还了业自可相见。 伊安:不是为了诓我做事的谎言? 老一:吾等不得诳语,否遭万雷之击之刑。 深呼吸了好几次,伊安才压下了心中的激动,十几年的愿望终于在这一刻等到了希望,他有何拒绝之理?落笔,字字坚定:“好,我还!” 不管是孽是业,他都还。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笑容灿若阳光毫无半点阴霾之色,十几年的心结就好像在最后一笔之后彻底放开,伊安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 伊安:现在,我们来谈谈关于奖励一事吧。 老一:……诶?!怎么还要奖励啊—— 伊安:废话,别以为你告诉我父母之事就可以把我糊弄过去,既然你们如此帮我那我对你们肯定有特别意义,或者我做的事情对你们有特别意义,既然如此,我完成一份遗愿我要得到应有的奖励,不过分吧? 老九:不过分不过分,放心,该有的奖励自然有。小一,你看这样如何?一份遗愿一份奖励,当然,若遗愿难度过大的话自会视情况而增加特殊奖励,怎样? 伊安摸摸下巴:你们不怕我随便找n个小鬼完成遗愿来赚奖励? 老二:小一,你还是不够了解鬼魂一物啊。亡魂,由生入死,两界之隔使得他们大部分都迷失了自己,能够记住的寥寥无几。而遗愿这种事情对于亡魂的意义非同寻常,就算是记得,会强烈到愿冒着魂飞魄散之险来恳求他人的更是绝少数的。 这样啊,怪不得这个宿舍聚集了那么多亡魂却没一人和他谈过遗愿这东西,他还以为做了鬼比较洒脱呢,原来竟然是这原因啊。不过:那我父母呢?我完成他们的遗愿他们是否要付出代价? 老一:不必,这是你主动的。 这句话就像是颗定心丸消除了伊安所有的不安,听着门外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伊安快速写道:任务随时恭候,现在,把我这次任务的奖励给我,记得,是两份! 他可没忘记还有一名妇人的遗愿。 老一:已发送入你邮箱,自己去查看吧,下次任务再见! 这句话后小册子就再无反应了,宿舍的门也被用力打开了,余泽峰拎着一袋子粽子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小一,我回来了!真是的,那家店的就那么好吃吗?竟有那么多人买,我排队等了好久才买到。” 嘟嘟囔囔的抱怨着,余泽峰可不承认他会那么不满是因为担心这人给饿着了。直接拎着粽子去了小厨房,把粽子剥好了放一个大盘里,迅速而匀称的撒了些白糖之后把粘腻的手干净,拿了双筷子端着盘子送到了伊安面前。 “喏,吃吧!”——表情虽不情不愿的但行为却是南辕北辙,这就是全校人认为余泽峰对伊安最喜欢口是心非的主要原因了。 伊安也不嫌弃余泽峰的态度,直接拿起筷子开吃,这水晶棕吃的可不易啊,中间隔了那么多波折才吃到口,他可得好好品尝。至于旁边那人的那份?伊安表示他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余泽峰那厮满眼的期待更没看见那厮满脸的垂涎!! 虽然这么说但余泽峰买的还是太多了,等伊安觉得差不多时盘里还剩两只,把盘子往外推了推,不需要伊安多言余泽峰就知道这人是饱了。又是一脸嫌弃出炉,“就吃那么点?还亏你是男人呢食量就和猫差不了多少,还劳驾我专门去跑一趟,真是的,以后休想再让我为你这么一丁点的口腹之欲就去跑腿!” 不满的抱怨着,手中拖过盘子也不介意什么直接拿起筷子把剩下两只粽子给吃了,惹得伊安隐隐闪过无奈,这人,就算要吃也可以去重新那取双筷子啊怎么就这么吃了?平时瞧着挺洁癖的怎么到了他这里什么都能用一件呢? 余泽峰可不知伊安的心绪,待吃完后就再次主动拿着盘子去洗了。就和余家爸妈说的,这人在谁面前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可一旦碰上小安那就贤惠的不得了。 “对了,我桌上有封信是给你的,是美术系a班的……” 厨房中伴随着哗哗水声,余泽峰的声音有些隐隐约约,伊安在听见了开头之后就没兴趣再听下去了,直接打开电脑进入邮箱查找,最后在垃圾邮件中查找到目标,点开名为任务奖励的一栏,几个大字闪亮登场: 向天一声吼,方圆五百里的q、q都会掉线。 伊安:”……“ 面无表情的点开任务奖励二,上面的内容终于让伊安脸上稍缓和。——吃颗大白兔奶糖就能变成武林高手。 这能力还算实在!心下这么想的伊安视线微转,发现这牌大字的后面还有几个小子,眯眼细看:【附注:每日一次每次三秒。】 伊安:“……” 此时此刻,伊安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一口凌霄血喷那十殿阎罗满脸:特么的你们以为高手都是快三秒么魂蛋! 38、第二愿 见空闻似有难言之隐, 伊安掩下心中各种情绪, 面色更加忧伤,带着几分凄然,“大师若有不便请尽管开口, 伊安虽不才但也不是不明事理之辈,当即不会强人所难。” “非是如此。”空闻连忙否定伊安猜测, “佛为渡人,庙宇本就为天下人所开, 只要伊施主愿意即可。只是伊施主身上有一股不明内力, 若不及时输导恐有忧患,但少林门规森严,若非少林弟子, 老衲等人不便出手, 善哉善哉。” 内力?那是什么神奇东西?伊安眨了眨眼,完全不明白自个儿的身体在什么时候玩出传说中的玩意来了, “伊安糊涂, 斗胆询问大师,可知那内力从何而来?” “老衲只知此内力为一功力深厚者传入伊施主体内,并且在传导之时那人必定处于走火入魔之态,内力才会如此紊乱。” 走火入魔……伊安脸色变得死灰,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想到不好的东西了!不过当前最要紧的还是把那股所谓的内力给理顺了,他可不想被狗咬了之后还留下后遗症。 想到这里,伊安的表情那是哀伤而凄凉, 双目神采全失,只剩下丝丝悲苦之色,“伊安在此已无所归依,无根浮萍遭遇风雨,只求一隅容身,斗胆求入佛门之下,虔心向善,望大师成全。” 空闻立即回了一礼应声,“佛门向世人所开,伊施主既想皈依佛门,老衲岂有拒之门外之礼?只是还有些事容老衲与二位师弟商讨片刻,请伊施主稍候片刻。” “大师,请。” 于是,迎着当头照的大太阳,三个加起来超过两百岁的老和尚脑袋凑一起开始谈起来悄悄话。 空智:“这是方丈捡回来的,理所应该该是方丈弟子!”总之一句话,这次休想再塞到他门下了。 空性:“三师兄所言极是,方丈,切不可半途而废。”开什么玩笑,他门下那群弟子够他头疼的了,还来? “……”空闻无言片刻,才阿弥陀佛了一句,只是其中的幸酸无人知呐,“既然两位师弟如此说,那老衲既收伊施主为闭室弟子。” 闭室,换句话说下次有人找来拜入门下也不关他事了。空智空性顿时扼腕,他们怎么就忘记闭室这个美好光明到无以复加的词了呢?于是说,三位大师,你们就忘记了可以把人推给下面辈分的弟子收入少林吗? “既是我徒那就是圆字辈弟子,那还剩下一个问题。”空闻在两位师弟疑问的眼光中微微叹气,“法号。” 这下子,两位师弟也叹气了,法号,这还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啊,既有禅意又叫的顺口的法号早就叫光了,这就是门下弟子太多的杯具啊。 “师父,可以叫新来的师弟圆满!”凑了过来的圆字辈开始为自家师父排忧解难起来。 “不行,那是师弟第三十一名弟子的法号!”空闻语带惋惜之意。 “圆球。” “那是掌厨的四师兄!” “圆润。” “戒律堂的十一师兄。” “那……圆滑?” “知客堂的五十六师弟就叫这个。” “叫圆通吧。” “还是不行,般若堂,六师兄。” “……圆寂!” “阿弥陀佛,圆溜师弟,慎言。” 伊安,“……我勒个去,叫圆通圆寂还不如叫圆房呢!”谁来告诉他少林寺弟子就这德行?! 聚在一起商讨法号的众人闻言双眼一亮,空闻高呼,“圆房!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圆房甚有禅意,此号甚好,阿弥陀佛,看来伊安你和我佛有缘,颇具慧根啊。” 一连串的黑色小点点就是伊安此刻心底最真实的写照:尼玛他说笑的有木有?! 可不管伊安内心如何凌乱如何orz满地,法号一事已定,不做更改,尔后,选取时辰,由空闻亲手为伊安剃度落发,从此,做过学生做过皇亲国戚的伊安现如今成传说中的少林入室弟子。 “圆房师弟,起床做早课了!” “圆房师弟,今日该你撞钟了!” “圆房师弟,快来用斋,师兄我帮你空好位置了!” “圆房……” “……” 异常活跃的同僚们一声声圆房叫的伊安默默扭头咬牙:特么的以后谁再跟他说和尚这是个严肃的职业他就跟谁急!!不过,伊安是这么容易吃亏的人吗?当然不。 于是晚上就寝前,和圆房一起成为最后一班沐浴净身的圆字辈师兄们突感一阵寒意,密闭的浴房竟无端端的起了一阵阴风,烛光摇曳,几人放在洗浴之处外面的僧袍飘飘飘荡荡的飞了。 飞了飞了飞了……已经洗完转头却眼睁睁的看着衣服被那阵诡异阴风吹飞的几位圆字辈赤条条的石化了,然后,他们看见穿戴整齐的小师弟姿态优雅的从他们眼前经过。 “圆房师弟,请帮我们送套僧袍过来吧。”可怜兮兮的瞅着伊安,其中最小的虽是伊安师兄却比伊安还小个好几岁,俨然还是个少年心性。 伊安温文一笑,顿时,几位师兄似看见眼前之人脚下生出硕大白莲,干净俊秀的脸庞更是点点悲天悯人佛渡世人的慈爱,“阿弥陀佛。遮既是不遮,不遮既是遮,人生而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几位师兄何必拘泥身外之物?” 说完就转身慢悠悠的离开,白色的僧袍在月光下划出优美的弧度,硬是让几位师兄看心跳加快。——嗷嗷,我们不要赤条条晒月光啊小师弟你快回来,我们再也不叫你法号了qaq~~ 至于伊安,报了一箭之仇之后心情愉快极了,赶在院方落锁之前回到自己铺上,几位同寝师兄见只有伊安一人回来好奇询问其他人下落,得到伊安微微笑容,悲悯非常。 “几位师兄一心向佛,决意摒弃心灵上的尘埃用最赤诚的状态去感受佛光浩荡,此刻正虔诚向月坐禅,感念无遮之真谛,实乃让师弟佩服。” 几位师兄:“……”默默躺下拉被子睡觉:什么无遮什么赤诚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隔日,少林寺众僧之中流传出一个传说:昨日月圆,圆字辈几位师弟/师叔伯突悟佛意,夜间赤身裸体只胯间一前一后驾着两瓜嫖在庭院之中虔诚向月迈着独特舞步汲取月光净身,此心之诚着实让人佩服。 后来,少林寺的传说越来越多,再后来,少林寺方丈的闭室弟子亦成为了传说中的一则,只要一提起,少林寺僧众脸上皆会立马浮现出一种虔诚的敬意,整齐划一的就像是多次训练过的一样。 方丈室 空闻坐在蒲团之上看着眼前笑眯眯的闭室弟子满心欣慰,“圆房,转眼你已入少林一年,这一年你潜心修炼,无论是德是武都是尽心尽力。也是你与佛有缘,颇具慧根,才一年光景就疏通了你体内之力并收为己用。今日开始,为师正式教导你少林武学,不过在此之前,为师有一句话希望你好好记着。” “为人者先为德。我们少林弟子不求普渡众生不望接济天下,但求无愧于心足矣。记住了吗?” 伊安合掌,跪坐在蒲团上面的身体微微弯下,“弟子谨记,莫不敢忘。”无愧于心,这本是他所求,无关身份。 39、第二愿 “嗯。”满意的点点头, 空闻带着笑意看上去非常慈爱的……取出了一本书, 直接递给伊安,“好了,这是少林基本功法, 先去练着吧,练完了再来找我。”没练完就甭来找了。 把空闻言外之意听的一清二楚的伊安笑的接下, 语气温和的俨然就是得道高僧的范儿,“徒弟有一事不明望师父解惑。” “讲。” “前些日子徒弟从山下带回来的碧螺春师父可曾见过?”见空闻想开口, 伊安再出一言提醒, “师父,出家人不打诳语。” 空闻老脸一紧,随之又阿弥陀佛了一声, 回道, “有既是无无既是有,圆房, 你太看重身外之物了。”也不知怎的, 每次圆房下山买来的茶叶总比山上的要好喝许多啊。 伊安不为所动依旧笑的天地无光,“所以,师父你是承认那茶叶是你偷的?” “这怎么是偷呢?!”空闻终于卸下了得道高僧样对着伊安吹胡子瞪眼起来,“为师这可是为你好,出家人怎可贪恋口舌之欲?” “是啊, 出家人怎可贪恋口舌之欲呢?师父。”伊安笑的眉眼弯成了月牙,出口的话语更是温柔到不可思议,却硬是让空闻心虚的两秒。没办法, 茶叶偷渡多了的后遗症。 入少林一年,伊安早就了解到这所谓名声远扬的少林寺里面全是一帮子二货,人前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到了人后就二的让人抓狂。当然,他也知道空闻会这样也是对他喜爱和信任的表现,但、是!要不要每次都把他化缘得来的茶叶都偷光?剩一点给他会死吗?会吗?!只要一想到还要呆在这个二货满地跑的少林九年才到任务时间伊安就很想挠墙! 没错,就是九年!那一次错误时间修正并没有让他回二十年后而是十年后,那群数字还状似十分正规的给出了一个听着很官方的回答:俗话说台下十年功台上一秒钟,为了以后台上的光辉形象,小一,给你十年磨刀时间吧! 对此,伊安满脑子都汇聚成一个字:靠! 伊安其实对内家功夫的那些秘籍什么的看不太懂,可好在悟性不错身边的那些同僚也比他早入门,一堆的免费老师外加自己的摸索,更何况伊安也曾苦练过外家功夫,还有那一身他根本不愿意回想来源却着实浑厚的内力,融会贯通这种事情倒也做的不错,一时间过的也觉得挺快的。 一晃眼就又一年过去了,方丈师父见伊安突飞猛进的功夫那是欣慰的老脸开菊花,另外两位空字辈则是扼腕不已。早知道这人这么有悟性当初他们就不往外推了嘛,瞧瞧,两年时间空闻那老家伙的生活条件那叫一个噌噌上涨啊。于是,少林寺的高僧们,你们不是世外高人六根清净吗?为了一些茶叶就起贪嗔之念真的没问题吗喂!! “圆房啊,你入少林也两年了。” 伊安笑,“师父需要徒弟办何事直言就是。”一般而言,空闻只要以“圆房啊,你入少林已经xx了。”开头的都是有求于他,这都成为定律了。 空闻被噎了一下,细目凝神望去就见自家闭室弟子盘腿跪坐蒲团,那如同散财童子的脸上笑的跟前堂佛像越来越像了,让他自行惭愧啊。——他都模仿了几十年了居然还没一个学了两年徒弟笑的像,太惭愧了! “为师想让你送封信去武当,交与武当掌门张真人手中。”说完,空闻也没等伊安说愿意不愿意就把信递了出去,他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真正的温和到没原则,当然,那些个弟子进茅房掉手纸挑个水掉池塘这种小事他相信和他这个弟子毫无干系!!空闻方丈一脸正气的想到。 接过信件,伊安点头接下任务,“是,师父,弟子领命。” “圆房呐,你已入少林两年未出过远门,可认识去武当的路?”因为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才把这弟子身上的乱窜的内力理顺,严格来说圆房才学了一年少林功夫,独自出门他还真有些不放心,这么难得的一弟子若是折损了哪里他好真不舍得。 伊安双手合十,敛眉闭目,“阿弥陀佛,嘴在哪里路就在哪里,师父,弟子明白的。” “好好。”或许真的是偏爱,空闻对这个最晚入门的弟子着实喜爱,从怀中取出一只青花小瓷瓶递于伊安,“圆房,这瓶中有三颗救命金丹,何时需要你自己把握。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江湖水混,还是小心为上。” 皈依佛门也不是真的就跟佛一样什么都空了,他们还不是佛,做不到佛那般空既是满的境界,所以空闻也会担心自己喜爱的弟子是否会有危险,尽管他会指派圆房做这事也是因为他知道圆房的功夫加上那身不弱的内力足以挤入二流高手行列,只要不遇上真正的高手是不会有事的。 “弟子谨记。” 茂林丛生巨木参天,顶着头顶上的大太阳伊安满脸无辜的和树枝上的猴子大眼瞪小眼。“喂,你跟着我干嘛?”这猴子都跟着他一天了,他转悠了这么久猴子就跟着转悠了这么久,不就是因为太口渴采摘果子时见到这只猴子就顺手扔了它几颗吗?需不需要跟的那么紧?!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转悠了一天都走不出去的鬼地方究竟是哪里啊?!! 就好似听懂了伊安的话一般,猴子吱吱叫了起来,在树枝上更是上跳下窜的看的伊安眼花花。“停停停,你听得懂我的话?” “吱吱吱。”——猴子给予了回应。 好吧,这个世界连阎罗王都有了深山老林出现一直听得懂人话的猴子也不稀奇了,但、是,尼玛的他又不是杂耍的这猴子的肢体语言他看不懂啊有木有?! 幸好,对于伊安来说他还有一鸡肋外挂,他看不懂倒是有小鬼看懂了,为伊安指明了一条光明大道,“这猴子是想让您跟它去个地方。” 这样啊……伊安看着猴子依旧努力不懈的上跳下蹦抓耳挠腮的,它跳得不累他看着都累啊。“要我跟你走是不是?带路吧。” 听伊安这么说猴子兴奋的吱吱直叫了几声立即朝着某个方向蹦窜了过去,还时不时的回头看一下伊安,好似担心他不跟上来,让伊安见了啧啧称奇,这个世界果然玄幻了。 要去的地方也并不远,就算伊安一天没吃什么东西果腹也不觉得劳累。跟着吱吱叫着的猴子进入山洞,一股恶臭迎面扑来,差点让伊安吐出来。 屏息快步来到猴子呆着的那处,发现那白乎乎的东西竟是一只白猿的尸体,伊安挑眉,“你想让我帮你安葬它?” “吱吱吱——” 又是一阵急促而尖锐的叫声,伊安知道他猜错了,那又是为什么呢?伊安默默看着猴子……旁边的小鬼,等待答案。小鬼也上道,一个作揖,“这位师父,猴子的意思是白猿腹中有经书。” 经书……伊安垂下眼帘遮住眼中闪过的一抹神思,蹲下身忍着味道在白猿尸体上摸索了片刻,拆开缝合的线从腹腔取出一个油纸包。随后把油纸包放在一旁,借用一些尖锐大石块和木头挖了个坑把白猿埋了之后才去洞外溪流洗过油纸包上的血腥臭味,打开,几本经书上赫然写着九阳神功。 伊安默,他怎么越来越觉得这像是余泽峰经常做的那些英雄升级流的白日梦桥段呢?他只是被狗追入这处密林后迷了路罢了,需不需要这么主角路线?! 伊安不知道的是,他现在的确是抢走了某个走英雄升级流的主角最重要的路线。而他更不知道的是,当他在那小鬼似无意和猴子有意的督促下无奈把那些经书背完并摸索了个大致后某晚睡觉时不小心让经书给烧的只剩下其中一本的行径更是让往后那位主角威风大失。 “终于出来了!” 一个正常人呆在鸟不拉屎的森林两年终于出来的心情激动是可想而知的,伊安仰天欢呼一声立马奔向人烟处,虽然此刻模样狼狈但好在天生让人信任的本质还是轻而易举的让单纯质朴的农人心生怜悯许他洗澡并为其准备斋饭,两年不见的光头造型再次出场时,伊安竟生出几分怀念的滋味起来。 填饱肚子,伊安一路问去终于到了武当见到了传说中太极拳的创始人张三丰,一声阿弥陀佛,伊安把信给了张三丰。——瞧,他可是言而有信的好人呐,两年都把信保存的好好的。 40、第二愿 身为武当掌门一代泰斗, 张三丰表示他见识过的各种奇怪事情真心不算少了, 可是,低首看着手中皱巴巴还未拆封的信,一角还被火烧了些, 其他地方更是可以的有动物牙齿撕扯和粪便的痕迹,张三丰表示很纠结。 不过, 纠结归纠结,张三丰还是非常温和的表示了感谢, “有劳这位小师傅了, 若小师傅不弃可去厢房暂歇几日,待我拜读方丈信物坐下定夺后再启程,你看可否?” “那就有劳张真人了, 阿弥陀佛。”张三丰的邀请对伊安来说那是求之不得啊, 虽说已经洗过澡吃过饭了,可毕竟是偏僻农家资源不多他也不好意思太麻烦人家, 也就草草收拾一下罢了, 现在正好趁此机会好好恢复。 等人把伊安带去厢房后,张三丰才拆开信封,看完后脸色竟激动了起来,让一旁的几位弟子担忧不已,几人面面相觑后, 大弟子宋远桥抱拳询问,“师父,您没事吧?” “远桥啊, 师父没事是你有事。” 他有事?这句话让几位弟子那是满头雾水更甚,宋远桥琢磨了片刻也没琢磨出什么,只能开口,“弟子愚钝,望师父明言。” 目光扫过了几位弟子,张三丰轻轻一叹气,“你们该知道,为师一生仅有三件憾事,至今都无法放下。” 一句话说的几人脸色微变,目光不约而同看向了神色黯淡下去的宋远桥,暗自叹气。他们自然清楚师父的憾事:一为三师弟/兄的瘫痪筋骨;二为至今还在蝴蝶谷的无忌;三,则是为了大师兄那个出生不久就失去的孩子。 宋远桥性子谦和儒雅,但此刻神情却是隐隐带着哀戚。他现已是知天命之年却只有不及束发的青书一个孩子,不明真相的人只当是他成婚晚,却不知其实在青书之前他还有一个孩子名曰青竹,但因为他的大意,才及襁褓的青竹丢了,也致使了他的夫人郁结在胸常卧病塌。 后相隔近十年他们夫妻两才再次诞下麟儿,夫人也终于因为青书而减缓了对青竹的思念,但因为旧病不愈把身体底子给毁了,终是不治而亡,青竹也成为了他夫人最大的憾事,这些年他一直寻找却遍寻不获,现在师父的意思是……有消息了?!这样的想法竟让五十多岁的宋远桥露出了忐忑的目光,张三丰叹息一声说出了他所知的事实。 “两年前,为师得到少林寺方丈传来的信息说他偶然间得知他的闭室弟子腰间有着和青竹相同胎记,年龄比对又是相似,但终是无法确定于是让我们亲眼判断,但不料那弟子竟半途失踪去向不明,为师怕你伤心也就隐而不谈,今日终于得见,为师也能把这事说出来了。” “师父,你是说……”宋远桥双眼一亮,神态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刚刚、青竹,那个就是我的青竹?!” “远桥,切莫激动,此事还未得到证实。” “不,师父,他就是青竹!”这句话宋远桥说的斩钉截铁,也并非是被期望蒙蔽了眼。刚刚还未仔细观察,现在细细回想宋远桥却是发觉那少年眉宇间和他夫人有着四五分相似,“如若师父担心我认错,那我们现在即可去求证,青竹的胎记我亲眼见过,这二十多年来更是日日不敢忘,绝不会认错。” 说着宋远桥竟似个毛头小子般就要往外冲,被张三丰制止,“远桥!那小师傅风尘仆仆显是一路赶来,求证之事明日说便是,今日暂且先让他歇息。” “对对,赶了一路肯定累了,先休息,先休息!”早就把人认定为自己儿子的宋远桥一听张三丰的话立马点头,求证是小,让儿子好好休息才是大事。 远在厢房洗完澡舒舒服服的蒙头大睡的伊安自然不知道这一切,所以,隔日突的感受了一把武当七侠中健在的几位如火热情时莫名了一把,直到宋远桥用那种闪瞎他双眼的目光盯着他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询问他有关胎记之事时,伊安悟了,随即就在心底竖中指表示对阎罗殿数字的鄙视——泥煤的竟然二次利用爷的胎记!! 身为武林一份子尤其还是后辈,再加上对方没恶意语气还如此卑谦,伊安自然无法开口拒绝了,于是,自小就随着他的胎记再次盖上了狗血的印记,伊安在这里有了第三个名字——宋青竹。 宋远桥既是武当七侠中的最长者更是被默认的武当派继承人,他终于找到失散多年的儿子这一事虽然说不上大事但也不小,本想办大了可以在武林众人面前正式介绍,但被伊安轻轻松松一句相对于热闹更喜清静挡了回去,于是最终,武林中人只知道宋远桥找回了大儿子其他一概不清楚。 盯着眼前满脸倨傲之色双眼却闪烁好奇的少年,伊安表示很头疼,从小到大他就一个妹妹,对于所谓的弟弟该如何相处是完全没有经验啊。 “你就是我大哥?”宋青书正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争强好胜之心最旺,再加上亲眼看见对自己一直严厉以待的父亲对伊安那是小心翼翼的轻拿轻放,其他几位师叔也是盛情相待,心中就不免起了不满之心,说出的话语气就不怎么好了,“看着也不怎么样吗?长得跟个小白脸似得,真娘气!” 凸!伊安额头爆出了大大的黑色十字,眯着眼盯着宋青书笑的桃花开,他终于知道和弟弟该怎么好~好~相处了。磨牙,伊安在宋青书触不及防之下直接拎起拳头就揍了上去!——尼玛的不知道劳资最讨厌别人说我娘气吗?!! 于是,那日晴光正好,被揍的完全还不了手的宋青书筒子深刻的了解到他这位新上任的大哥有着和外表相差十万八千里的脾气和身手,也在那日,一向自信满满认为自己实属青年才俊的宋青书摔碎了满地的骄傲,用血的教训明白了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句话的真谛。 庭院拱形门的外面,张三丰笑的满脸慈祥的摸着胡子,语气甚是欣慰,“青竹根骨奇佳,年纪轻轻身手就如此了得,而且招式之间颇得我武当武学精髓啊。” 宋远桥在一旁点头,看见自己失散了二十一年的儿子如此出色,骄傲和愧疚一起充斥胸腔,当目光落在院中“热闹”的两个儿子身上时,不由得欣慰带笑,“青竹和青书相处不错,看着我也放心了。” ——于是宋大侠你究竟哪里看出不错的啊喂!!! 自从院中一揍,宋青书对伊安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本来嘛,少年敬英雄,宋青书这个年纪最是容易衍生出崇拜情绪,而之前,身边的人比他武功高的都是长辈,平辈之中他是佼佼者,那一腔崇拜之情可谓是无处可寄。 现在来了个年纪只比他大哥五六岁的伊安,轻轻松松就压制的自己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更何况这人还是他嫡亲大哥,此人不崇拜还崇拜谁去?于是,一直被长辈训练被同辈敬而不亲的宋青书这下子终于找到了生活的重心,开始过起了和自家大哥“相亲相爱”的日子。 “大哥,今天七师叔要下山,父亲同意我们随同一起下山了——” 正品茶琢磨着何时回少林的伊安一听见这声音端茶杯的手就僵了一下,现在他是一见到宋青书就头疼。你说这男人的情谊是不打不相识这句话他相信,可这情谊是不是太快了?难道……是他揍的太猛揍坏脑子中某个零件导致了如今宋青书几乎演变成多隆第二的局面? “大哥。”对山下生活处于最好奇阶段的宋青书异常活跃,“你说我需不需要收拾一下行礼?要带些什么?长袍?……” 伊安听的满头黑线,如果他记忆系统没发生错误的话,莫声谷只是下山一天吧?需要带什么?当然只有银票了!当然,在少林时他下山连银票都不带,化缘时总能够碰到善心的女施主啊。——某个已经热衷于和尚这个职业的伪和尚无耻的想到。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伊安现在算是真正的了解到其真谛了。明明只是下山置办一些生活用品居然就碰上了寻仇的,幸好那仇人似乎对他这种无名小卒不感兴趣,只是针对莫声谷一人,他也就乐得轻松呆在一旁看真人版武林高手了。至于宋青书,这厮崇拜的太彻底了一点,被伊安用“只是一些卑鄙之徒七师叔一人就可”这句似是而非的理由轻轻松松的拉着一起当戏友了。 武当七侠当然名不虚传,片刻功夫莫声谷一人就退敌数人,但打着打着就在莫声谷胜利在望时突然碰上了熟人,而且这熟人还是处在被围攻状态,于是身为义侠的莫声谷当仁不让的助一臂之力了。 伊安眯眼,看那打扮,是峨嵋?那个一身黑色的应该是峨嵋派掌门了,她的功夫虽然说不上顶尖但绝对是上流高手,对敌无碍,但她身边那个小女娃就遭殃了,碰上了这么一个打起来就忘记她安危的掌门人。 不等伊安说什么,旁边的宋青书就看不过去了,“这么多人竟然欺负一个小女孩,太过分了!”怒骂这一句话,宋青书就拎着长剑加入了战局,及时救下了刀口底下的女娃。 41、第二愿 只是, 宋青书虽然年轻气盛, 但这是他第一次下山对敌,经验真的是太少,再加上又是一对多被围攻的模式, 没两下子就开始呈现落败之势,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宋青书也不忘护住了身后的女娃, 让伊安感叹一句少年纯良。 伊安对上这种武林高手的经验也不多,可是他揍人的经验已经烂熟于心。再加上这四年来所学的融会贯通, 伊安发现自己竟也不属于莫声谷, 甚至他还觉得自己的身上似乎有超越莫声谷之势,当然,前提是莫声谷此刻已尽了五分以上的力。 有了伊安的加入局势立马一面倒起来, 敌人见状开始迅速撤退。莫声谷收起长剑, 先是快速扫视了一下伊安和宋青书,发觉两人都没事后才放下心, 往前对着那老尼抱拳。 “武当莫声谷见过灭绝师太。” “莫七侠不必多礼, 刚才之事多谢莫七侠出手解急。” “师太不必言谢,这是晚辈应当的。只是不知那些人是什么人?为何围堵师太?” 一说起这个,灭绝脸上就满是怒容,“还不是明教那些孽障,那淫贼杨逍辱了我峨眉门人竟还矢口否认, 倒打一耙说我污蔑与他,派这些鹰爪出来挑我峨眉事端。” 莫声谷自知那峨眉门人是谁,因为那人与武当渊源, 莫声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随意附议了两句就借口担心宋青书伤势走了过来。 宋青书的伤其实真的不算什么,只是手臂上被浅浅划了一下,冒出了些血珠子并未伤及经脉。只是这种伤口对于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而言就是十分严重的了,这也让女孩对宋青书的救命之恩愈发感激起来。 小心翼翼的掏出手帕帮宋青书绑好伤口,小女孩清丽的脸上满满的写着感谢,“谢谢你大哥哥,我叫周芷若,大哥哥叫什么名字?” 周芷若?宋青书对这个名字倒是还有些印象,前两年太师父曾带着一女孩在武当住过几天,尔后就送到了峨眉,那女孩的名字就叫周芷若。 “宋青书。” “宋大哥!”十一二岁的女孩不懂别的,她只知道眼前这人救了她还为她受伤,那么这就是好人,她感激而亲近。 当少年和女孩的初遇变得美好,那既定的悲剧是否还会得意延续?女孩的芳心又是否会照着命运的痕迹来交付? 一趟下山之旅让武当众人对伊安的身上有了更具体的了解,这也促使了张三丰想要传授武功的念头,至于门派,他已经致信给少林方丈也得到了他的许可,伊安既是宋远桥的儿子那自然也可算作武当门人。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伊安本身意愿了。 学武?伊安暗自思忖了片刻还是开口拒绝了,“太师父好意青竹感激,只是武学贵在精而不在多,青竹资质驽钝,既已入少林门就不敢三心二意妄想贪多,避免落个万般皆三流的地步。” 闻言,张三丰也赞同的点起头来,“的确,青竹小小年纪就看的如此通透,难得。太师父也知道武学学多不好,只是武当和少林可以说是自一脉相分而成,武学招式自有相通之处,再者天下武学皆一家,青竹自可放心习的,就当是太师父的请求吧。” 难得看到如此好的苗子,放弃太可惜了。而且,张三丰想到自己的大弟子谈起青竹时那般不放心的模样,让青竹多学一些武技傍身也可使远桥放心一些,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再不接受就说不过去了,于是,本想着赶紧回少林好好学武以防以后做任务时能力不济而失败的伊安开始了武当学武历程,但又因他正宗门派属少林,空闻表示怎么说也不能让少林落后了武当。 于是,每两个月总会让伊安回少林一个月,然后提点一下伊安上本秘籍不懂之处并交给他下一本武学秘籍。至于学习?空闻满脸慈悲的念了句阿弥陀佛,对着伊安说的意味深长“圆房,佛说,不可生出依赖之心,一切还是要靠自己。”,对此,伊安只能满脸笑的温和的在心底爆句粗口。 相比起空闻,张三丰可谓是一个有耐心的好老师,讲解的也十分通俗易懂,伊安学起来并没感到吃力,尤其当张三丰教他武当九阳功和空闻交给他的少林九阳功时,伊安发现这两本秘籍本就是九阳神功中其中一部分,于是把本来学习的时间用来温习,倒是把九阳真经更深入的去理解了一番,融会贯通也愈发精通了起来。 山中无岁月这话按在现在的伊安身上可谓是名副其实了。一晃,伊安就在武当和少林两边跑之中晃过了六年,武功增长的那叫一个逆天啊,而容貌,也随着武功一样逆天,六年如一日,依旧如昔,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刀光剑影交织成网,藏青色外衫的男子一手持剑一手拥住粉色外衫的少女缓缓下旋落地,四目相对专注凝望,好一副少侠美人图啊。此乃一脸慈悲为怀的伊安看着眼前美景所生的感慨。 “芷若,没事吧?”藏青色外衫的正是武当宋青书,此刻对着怀中少女的担忧一览无遗。 粉色外衫的少女微微垂眸避开宋青书的凝视,清丽的脸颊浮现丝丝绯色,轻摇螓首,“没事,谢谢宋二哥。”自从知道宋青书还有一位大哥后周芷若就改口叫二哥了。 “没事就好。”宋青书不舍的放开手中少女,皱眉戒备的看了一眼对面来者不善的三人,把周芷若挡在身后往伊安身边退了几步,低声询问,“芷若,他们是何人?” “他们是明教鹰爪,杀了我两位同门!”一说起这话,周芷若脸上的红晕褪去,换上了满满的愤怒。杀同门之仇不可不报,怎奈她武功低微,不仅奈何不了敌人还差点被敌人擒住,幸好宋二哥和宋大哥赶到及时救了她。 “芷若放心,魔教本就是武林正派人士共同的敌人,你两位师姐妹的仇我帮你报!” 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周芷若还是宋青书放在心上的美人,于是,二话不说宋青书就热血冲了上去。但英雄不是你想当就能够当的,以宋青书现在之力根本休想以一敌三,不过数十招,宋青书就落了下风,就在其中一名打扮颇有西域色彩的男人将要打中宋青书之时,伊安腾空上前与之对了一掌快速拎着宋青书退出战局。 “宋二哥,你怎么样?”并不因为宋青书落败而气恼于他,周芷若担忧的扶着气息混乱的宋青书低声询问,直到宋青书摇了摇头才放下悬着的心,二人一同望向了伊安那边。 “宋大哥他会不会有事?”只是那个年轻带头之人就武功很高了,再加上那两个高鼻深目的男子,周芷若对伊安的安危颇为担心。与之相比,宋青书这个弟弟反而不见半分担心,眉目间飞扬着十足的自信。 “那些人绝对不会是我大哥的对手!” 见本来已有停歇之意的对手因为宋青书的那句话而战意凛冽起来,伊安暗中苦笑一声:盲目崇拜要不得哟骚年! “阿弥陀佛,与人为善方为贵,望施主放过纠缠。” 年轻公子目光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只见对方虽是个和尚却眉清目秀颇为俊美,约莫二十左右的年纪功力却可和玄冥二老对抗,武林中何时出现了这么一位有趣的人? “今日我也尽兴了,就依大师的意思。”年轻公子笑道,随后对着身后两名长老说了声走就真的离开了客栈。待踏出客栈大门,年轻公子回头,看着二楼窗口笑了笑,继而吩咐到,“去查查这人是谁,本郡主今天就要知道!” 玄冥二老点头应是,三人转身走入了街道淹没在人群之中。 “大哥!”宋青书见状气的差点跳脚,“你怎么能够放了那群魔教呢?” 伊安也不气恼,转头对着宋青书就来了个回眸一笑,堪比窗外悬挂天际的太阳,灿烂到晃眼,也成功的让宋青书反射性的肉疼了一下,立即闭嘴。 “青书可有意见?” 使劲摇头,宋青书表示他虽然不惧任何挑战但绝对不喜欢挨打,尤其是眼前这位笑的比佛还慈悲揍人起来却是下狠手没商量的大哥。 “噗” 周芷若的心情因为眼前一幕而轻快了许多,与这两位兄弟相视六年她就看了六年这种相处模式,每次见到宋二哥在宋大哥的微笑中服服帖帖一声不敢吭的样子,不知怎的她总会想到那些被主人训斥的狗狗,一样的让她忍不住想笑。 “宋大哥、二哥,师父这次让我送信去武当,我就和你们一起走吧。” “当然,就算你不去武当我们肯定也与你同行的,若你孤身上路要是再碰上那些魔教怎么办?我可不放心。”对周芷若的话是求之不得,宋青书也毫不吝啬的表达他的关怀,这使得周芷若脸上再次泛红开来,明显的郎有情妾有意啊。 看着眼前这对小青年,伊安不得不感慨一句宋青书这娃的运气真好,只是一次的拔刀相助就助来一位美娇娘,性格还温柔大方不失坚韧,他怎么就没那么好的运气呢?他自认不输宋青书啊,果然,一切都是光头惹的祸! 42、第二愿 周芷若这次是为六大门派联手攻打光明顶而来, 武当思考再三决定联合, 言定在光明顶下一线峡汇合。伊安对此表示很头疼,因为他被“委以重任”成了少林代表,这让真心讨厌麻烦的他很受伤, 但想到目标人物的脾性,伊安只能点头应允了空闻这个要求, 只是……这个和他一起先行一步去一线峡的圆真他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啊,怎么办? 对于让自己不舒服的人怎么对待?当然是在发现对方在和其他门派汇合之后偷偷溜走时悄然跟上了。伊安本身就空的一身不凡内力, 再加上九阳神功的作用外加武当少林两派外加功夫的融合, 连张三丰都说不好把握的功力要跟踪一人并不被发现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不料半途伊安觉得饿了,于是一饿就自然没啥闲情逸致搞跟踪了, 反正阴谋阳谋说深了也和他没太大关系, 于是二话不说伊安回头了。 阿咧,这是哪?伊安摸着蹭亮的光头望着眼前堵路的石门满头问号, 他记得是原路返回啊……唔, 大概是原路吧。某个跟踪时没有分出半分精力来记住的和尚心语。但不论大概还是应该,现在的事实非常明显,面对错综复杂的密道,伊安他迷、路、了。 作为唯一的出路,伊安推开了石门找出路, 但出路没找到却找到一具骷髅,对于其实没有真正杀过人的伊安来讲,突然冒出来一句人的骸骨其实挺惊悚的, 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却踩到了一块白色毛皮,捡起来发现竟然又是武功秘籍,伊安表示这绝对是阎罗殿那群人开的金手指吧?!没看过倚天的伊安不知道的是,其实没阎罗王做靠山也可能如此金光灿灿的,只要你的头上盯着主角光环。 快速的扫视了一边,字并不算多,这对于十年来被空闻几乎逼出过目不忘本领的伊安而言很快就记得差不多了,直到临近结尾,伊安听见了一些响动,想也不想直接把手中物品一丢,立马朝着声响处奔赴而去。他可不想继续在这鬼地方转圈圈。 等伊安赶过去时正好听见了圆真和那个什么尉迟的对话,也终于确定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并不是凭空而来而是因为圆真的确有阴谋,只是如此,伊安又纠结了,为毛他会在得知圆真阴谋之前就直觉性的不喜欢他?难道他也有那所谓的野兽的直觉吗口胡! 继续跟踪,半途发现闯入密道的第四人,终于一路追出了密道。但是看着眼前雅致的庭院风光,伊安表示果断的以后再也不跟踪别人了,地理不熟真的不是他的错啊魂蛋!!不过不要紧,伊安握拳,不认识路?直接用轻功从上面出去不就行了,轻功这东西真是实用性武功。 等伊安终于在漫天厮杀声中找寻到正确的路回归大部队的时候六大门派已经和明教对峙,见到他回来宋青书明显松了口气,压低了声音低声询问他的去向,被伊安一句以后再说就打发了过去。 “师父。”伊安站在空闻身边,低声将圆真之事诉说于他,空闻挑眉,满脸惊讶难掩,“真有此事?” 伊安合掌,慢悠悠的开口,“师父,你的惊讶太假了!”他早就开始怀疑空闻派他和圆真一起的用意了,现在也只是得到了证实罢了。 空闻一愣,随即立马恢复了得道高僧的嘴脸,“罪过罪过,看来为师的修为还是不够啊。” 听着空闻另一种承认,伊安抽了抽嘴角暗骂一声老狐狸,他就知道这老和尚肯定一早就怀疑圆真了只是苦于证据,要不然仅仅只是传个话而已为何需要少林寺两位弟子一起?他很明显就是被用来当作牵制圆真的利器了。 “现在怎么办?可还继续打下去?” “这……”空闻闻言微微一叹息,语重心长的低语,“武林二字岂是一句误会就可以摆平的?哪怕我们指出圆真怕也是无用了,圆真一早就为敌明教而力竭圆寂了,这是所有人都亲眼见到的事实。” “他死了?那么快!”伊安稍稍忏愧了一下,他竟花费了那么多时间才找到大部队,实乃汗颜。当然,伊安是绝对不会承认他其实只是被烧烤野味的香味吸引进而寻找临时食堂用餐然后因为不小心吃多了眯着眼睡了一觉才会这么慢的。 “起码在众人眼里他是死了。” 伊安恍然,“原来如此。那我们现在只能继续打?总觉得既憋屈又劳民伤财,太亏了。” “阿弥陀佛,圆房,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可愿入阿鼻地狱以一己之力解救天下苍生?” 身体立即紧绷,伊安一脸防贼样看着空闻,语气更是斩钉截铁的不留半分余地,“师父,我可告诉你,这次休想再把麻烦事推给我,地狱这地方谁爱入谁入,佛可是也曰过,万事自有天意不可强求。” 正当这时,峨嵋派的灭绝师太开口打断了两人几近无声的对话,说是要让空闻主持大局,其他门派则是嚷嚷着要诛灭明教。伊安内心耸耸肩,直接不着痕迹的退回了宋青书的身边,决意打死也不做出头鸟。 “大哥。” 袖子被拉扯着,伊安回头,“什么事?” “你认识那人?” 顺着宋青书简单的指示伊安望去,只见明教之中有一人正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那神情,比那些狗见了他还要热情上几分,很明显就是认识他的模样,只是他的记忆之中根本没有这人存在啊,回忆再三,伊安直接判定对方肯定认错人了。 认错?宋青书并不认同伊安的这个观点,那人自从大哥出现就一直盯着大哥目露惊喜,俨然就是见到旧识并且还是交情非常之好的旧识才会有的表情,而且若是没猜错的话,此人定然在明教地位颇高。大哥会不会因此而惹上麻烦? 伊安是不知道宋青书的担忧啦,他只是在某位曾阿牛出现之后就完全放心了,瞧瞧,那平凡的名字高深的大义落魄的外形,很明显就是等待着一鸣惊人的主角嘛,那收服武林世界和平这种事情就有着落了,他也不用担心会不会被空闻背地里推出去当冤大头了。 事情正如伊安所料,主角模式全开的阿牛兄以一己之力傲视群雄,受伤也不忘对众人晓以大义并高声拆穿圆真阴谋并要求对峙,只是,圆音师兄,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那么冲动行事了?年纪一大把火气怎么还那么大?出家人,四大皆空啊。 眼见圆音落败,少林又被峨眉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身为方丈的空闻更是被指名。伊安微微皱眉,不着痕迹的跨前一步挡住了空闻的脚步,十年,足够伊安对少林衍生出护短的情绪。那群师兄师弟师侄们可只有他欺负的份,别人瞎嚷嚷什么?就算空闻再怎么老狐狸也是他的师父,还容不得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牛羊挑衅! “阿弥陀佛,既然曾施主代白眉鹰王出战我少林也断不可以长欺幼,贫僧不才,愿替师父一战。”他也发现了,这个曾阿牛肯定学过密室之中毛皮上的功夫,很多地方也露出了九阳真经的痕迹,当然,是残缺版的。 那位曾阿牛见此也似模似样的单手竖掌对着伊安行礼,“少林高义晚辈佩服,不知这位大师法名如何称呼?” 伊安双手合十缓缓向着曾阿牛弯腰十五度,随之慢慢直起身体,缓了节奏的动作带出几分行云流水的优雅,僧袍随风飘飘,脸上端着白莲高洁的微笑,仿若庙宇之中佛像,庄严而慈悲的让人心折,温润如玉的嗓音更是丝丝春雨滋润万物那般的令人惊艳。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圆房。” 一直想知道却憋着没问的武当众人:“……-口-” 一直想知道但不好意思询问的周芷若:“……=口=” 武林众人:“……(⊙0⊙)”这位小师傅你端着圣洁高雅的姿态报出这么让人凌乱的法号是串屏跑错剧场了吧啊喂!!! 对此,真名伊安艺名宋青竹的小和尚圆房笑而不语。尼玛的每次看到有人被自己法号?宓椒缰辛杪业谋砬樽钣邪?擞心居校。 43、第二愿 曾阿牛筒子也被这太过于牛逼轰轰的法号?辶艘幌? 不过随即就敦厚一笑, “只是比试点到为止即可,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上天有好生之德,曾施主此言在理, 善哉善哉。” “大师,请!” 当才练了几天只练到第三层的乾坤大挪移碰上练了八年并已然融合了外招的九阳真经结果是怎样?曾阿牛不知道其他人是怎样的,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完全被压制住了,这种感觉很糟糕, 再加上曾阿牛怀揣着定要赢下比局才能够让六大门派可以静下心来听他一言和明教罢战的伟大理想, 那要输的感觉就更加糟糕了。 但无论曾阿牛感觉怎么样,两人相差甚远的修为注定了结局,不过数百招, 曾阿牛就败了。只是, 败归败,他却依旧挺身站在明教之前不让六大门派和明教相战, 尽管他知道这违背了他之前的承诺, 可是比起大家的性命他一个人的名誉又有何重要呢? “你这小贼扰乱我们剿灭魔教不说竟还言而无信,贫尼今天就好好领教领教你究竟有多大的本领敢庇护魔教余孽!” 说实话,伊安对于灭绝这种性子的人说不上喜恶,尽管峨嵋派集结众多门派围剿光明顶的原因有很大部分是峨嵋派和明教的私怨,但众多门派会同意不也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吗?真正是因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无奈加入的也就武当少林这种大门派了。 但他此刻真的不想这么无限度的拖延下去了, 尤其是还在他知道这两群人之所以今天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的原因只是因为一人的小小挑拨,那种感觉太傻逼。 “不知师太可否容贫僧一言?” 灭绝在今日之前对伊安这人并未真正放在眼里,但就在刚才, 亲眼见证着这人只用少林基础功夫就赢了那个曾阿牛,灭绝师太怎么也得给出几分面子的,江湖,本就是一个强者为尊的地方,不论辈分。 “大师请讲。” “今次之战,六大门派和明教死伤无数,虽说是死得其所但若真的如这位曾少侠之言,这场对战只是因为一己之私而愚弄了众位那我少林就真的愧对武林众多豪杰了,所以贫憎斗胆恳求师太和各位,今日之战是否可以到此为止,待查证曾少侠所言是否属实之后再从长计议,贫僧相信众位施主也不愿被人当刀刃指使到最后还无辜落得个冤枉他人的恶名,阿弥陀佛。” 伊安这番话可谓是说死了,那句一己之私之所以没有直接说出圆真之名意在提醒灭绝师太那些私心要点到为止,后面那些话更是堵住了那些蠢蠢欲动之人的口,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会被几句挑拨就愚弄。 武林之中,真正一条心的能有几人?就算是同门同派之中的师兄弟们都互相猜忌了更何况是隔了门派的人?被伊安这么一说就都开始疑神疑鬼起来,会不会自己被别人骗的当刀使了最后冤枉无辜的罪名还要自己背?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在江湖上的名誉就一落千丈了。一想到这里,众人开始犹疑起来,而不说本就知晓内幕的空闻肯定站在伊安这边,武当也是支持自家人的,宋青书第一个站出来。 “大哥之话言之有理,还是说你们不敢退?今日退了以后就没能力对战明教?亦或是,心里有鬼?” 宋青书的话可谓是字字得罪人,可按着他的年龄却也只会被按上一个心高气傲的名头,自诩为长辈者肯定不会与之计较,平辈的被此话一激更是直接嚷嚷着不怕明教退就退,于是,就算不想退的人也只能无奈撤退了,毕竟少林武当两大门派都表明了立场,峨眉也默不作声,他们还纠结个啥?赶紧的各回各家吧。 等武林众人退了大半,现场就剩下武当少林后,宋青书一改刚刚满脸高傲凑到了伊安身边,脸上的笑容有些傻,“大哥,怎么样?刚刚那招激将法用得好吧?” 伊安可疑的沉默了一下,才展开笑颜如同摸动物一般抚了抚宋青书的脑袋,“用的非常之妙。不过以后还是要谨慎使用,毕竟不是所有正派人士都真正正派的,只怕小人亦不少,背地里耍阴防不胜防。” “是,大哥,以后我一定注意!” 见着两兄弟的互动,武当众人欣慰不已,尤其是宋远桥,本来他觉得青书性子太自傲目中无人了些,可自从青竹回来后青书就改了许多,虽然比之之前多了少许不稳重,但如师父所说,或许这样有些小孩心性的青书也不错。 “见过几位师叔伯!”“原来你成了少林弟子!” 就在几人各自唏嘘时,两声带着惊喜的声音从旁而来,引得被叫到的人一同转头看向来者。叫武当七侠的是满脸激动的曾阿牛,而另一位……武当七侠持剑防备,殷梨亭更是狠狠开口质问。 “杨逍,你想对青竹干什么?!” 杨逍?伊安挑眉看着眼前双眼发亮的盯着自己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左右的年纪,身材修长相貌俊雅,墨色双眸此刻隐隐光芒闪烁,如同倒映漫天星辰,薄唇不笑也微微翘起,三分温柔三分不羁余下四分高高在上的冷然,配上那份漠然倨傲之气定然是个让女人痴迷的男子。只是,伊安可以确定他不认识这人。 “青竹,宋青竹!”直接无视了殷梨亭的敌意,杨逍惊喜的看着那人,清俊的容貌一如之前并无丝毫变化,眉宇间添上了几分如玉的温雅,“你就是宋远桥六年前找回的长子宋青竹!” 这句话说的几分懊恼,想当初听到这个消息之时若是去看看的话是否就可以多出六年的共处?不过,现在也不晚。 “阿弥陀佛,杨施主认识贫僧?”记忆之中完全没有这人的相关记忆,可杨逍的惊喜也不似作假,所以,他失忆了?! “你不记得了?”杨逍皱眉,难掩失望神情,“那日竹林……” 竹林!!这两个字简直就比孙悟空的紧箍咒还要有效,杨逍才一出口,伊安的太阳穴就突突的,那些想都不愿去想的记忆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激的伊安灿笑如花,二话不说就破风一掌。 “原来竟是你!” 这句话每一个字都是艰难的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伊安一直不想但绝对不代表他已经看开了,被一个男人做了,这不仅仅是奇耻大辱,更重要的是就在那日他丢失了他最珍贵的东西。当然不是指处男身!! 杨逍本就受着重伤,哪里躲得过盛怒之下伊安的一掌?幸好旁边的曾阿牛眼疾手快拉着杨逍避开,掌风凛冽,在地面炸出深长的痕迹。曾阿牛嘘了口气擦了擦额头冷汗,幸亏拉的快,否则以杨叔叔此刻的情况不死也会成废人。 “大师有话好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若是杨叔叔有何不妥之处还请言明。” 虽然对伊安想杀他这一事实感到难受,但杨逍这人脾性怪异,放在心上的人怎可被人斥责?哪怕斥责之人刚刚帮了明教指责的原因也是为了他,但按照杨逍的想法就是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要打要杀皆是我二人私事,何时轮得到你一外人在这边管他? “杨叔叔?我们认识?” “杨叔叔不记得了吗?我是无忌啊,当年带着不悔妹妹来找你的张无忌啊。”到了此刻,曾阿牛终于变身张无忌,之后免不了和武当七侠来个激动相认。只是对此伊安置身事外,只是瞅着杨逍笑的天地失色。 从杨逍和伊安寥寥两句对话之中,唯一能够联想到真相的唯有当初见到伊安一身惨状的空闻了,只是,空闻上前一步,看着伊安无奈叹息,“圆房,既已出家就要忘记俗尘事,你已是出家人,莫不可杀生。” 伊安眼中闪过挣扎,最终还是顺从的应下,“弟子遵命。” 就在张无忌以为伊安终于放下成见之时,竟见伊安化掌为爪直逼杨逍,张无忌连忙格挡下伊安攻势,脸色难看语带指责,“大师既已答应空闻方丈又怎可出尔反尔?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怎可如此反复?” “大哥怎么做何时轮得到你来插嘴?”见有人不满伊安,宋青书第一个站出来怒言相向,“张无忌,就算你是五叔的孩子也无权质疑大哥的决定,我告诉你,我大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青书!”宋远桥怒声开口,神态严厉,“不可如此对待无忌。”顿了顿,目光转向伊安时口气不着痕迹的柔和了些许,“青竹,你一向都不重杀生的,今日如此是否是受了什么委屈?” 尽管斥责了青书的态度,但言语之中宋远桥还是忍不住偏帮了自己的孩子,他相信青竹不会无缘无故下此重手,定然是杨逍把青竹得罪狠了才会如此。 面对宋远桥暗含担忧的目光,伊安用力抿了抿唇轻轻摇头,“爹,没事。”这种委屈他如何说的出口?尽管他内心知道宋远桥并不是他真正的父亲,可六年相处岂会一点感情都没有? 只是,对宋远桥这边有感情不代表对张无忌有感情,对于这人,伊安目光泛冷,“张无忌,我不管你是谁都给我听清楚了,我宋青竹之事轮不到你插手,别抱着你的大义来说教!” 44、第二愿 “我自知不该, 可大师你已然答应空闻方丈就该说到做到。”张无忌继续坚持着他的大义, 脸上满满的都是坚定。 “阿弥陀佛,张施主,老衲弟子名号圆房, 并非宋青竹。”空闻是谁?外人眼里的得道高僧少林寺主持,私底下却是护短严重的一老和尚。本就明白其中缘由哪有阻止之意?大丈夫可杀不可辱。 没想到空闻会口出此言, 张无忌一时之间无言以对,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武当七侠, “冤家宜解不宜结, 还望众位叔伯可以劝说一下,有什么事情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我杨逍之事何时轮得到你来管?”一时岔气的杨逍一顺过气就把挡在他身前的张无忌格开,笔直挺立直面伊安, 面色之中隐隐含着几分愀然, “若你想杀我尽管动手,我杨逍若有半点反抗之意必遭天诛!” 之前想杀被挡, 现在杨逍站在他面前任由他动手伊安却反而下不了手了。一如宋远桥说的他不重杀生, 他们以为他是因为入了少林才如此,其实不然,真正原因还是因为他二十一年的教育环境致使他下不了杀手。对杨逍,一开始会下杀手则是因为盛怒之下怒火攻心,但当这股冲动被拖延后, 稍加冷静就无法下杀手了。 这是大部分人的通病,怒焰之下恨不得把人千刀万剐了,但愤怒呆的再久也会有冷却的时期, 待冷却后就会觉得其实一切并不是真的不剩余地,而伊安,已有十年的冷却期。 唇抿成了直线,伊安出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杨逍胸口,杨逍竟也正如他说的那样不闪不避,只是直愣愣的盯着伊安,双目露出了点点哀凄之色,隐隐有了等死的神态。 杨逍本以为这一掌会让他死亡,虽然遗憾但能够魂断此人掌下也不后悔。只是,一掌过后虽气血翻腾痛不欲生,但内息经脉竟并未阻断,体内依旧存着生机。 是青竹手下留情了。见识到伊安实力的杨逍心底冒出丝丝喜悦,视线已经模糊了却还坚持看着伊安,嘴角溢出鲜红血液,惨白的脸上竟绽放笑意,既然不死,那么他绝不放手! 觉得杨逍脸上笑容太碍眼,伊安冷哼一声,“就当被狗咬了不和你计较,你那破玩意我也会归还,现在我问你,我的戒指是不是在你那?!”那是他爸妈的婚戒,自从失去他们后那对戒指就一直带着从未离身,但却在那日之后失去了踪迹,想来最可能的也就是掉在竹林了。 杨逍正想回答,但之前的内伤加上伊安一掌的威力致使他才开口就哇的一下吐了一口血,身后那群一直远远观望的明教中人也终于憋不住上前接住了昏迷了的杨逍拖了下去。怎么说也还是代教主,不能折损在这里。 “师父,各位师叔伯,我还有事要做,你们先行一步吧。”眼见杨逍昏迷过去,伊安只得暂缓急切之心等待杨逍醒来再问。 空闻对于伊安这个弟子可谓是放心至极,放眼看去,少林寺有一半僧侣被这人收的服服帖帖的,就连那些极其严肃一直认为伊安不学无术靠着小聪明手段捉弄众家弟子的弟子经此一役后估计也会对伊安刮目相看,这样的弟子他还需要担心什么? 所以,空闻合掌阿弥陀佛一句就带着众位少林弟子离开光明顶飘然而去,至于武当,相比起少林要婆妈许多,总是要交代几句小心的,还要询问张无忌是否要回武当见见张三丰,一件件交代完了才离开,留下了伊安、决定跟着大哥保护大哥不被明教人伤了的宋青书筒子一枚、不放心明教众人宅心仁厚的张无忌一位。 “大哥。”宋远桥一走,宋青书立马活跃了许多,“大哥,等那个杨逍醒后你问了问题我们先不回武当好不好?” 笑的满面佛光,伊安也不拒绝,“那你想去哪里?峨眉吗?” “大哥!”宋青书一听伊安的话就炸毛,脸孔通红,不过这六年早就被伊安调侃惯了,宋青书也就炸了那么一小会而就恢复了正常,下巴微扬,尽管有些不好意思却话语坚定,“我就是不太放心芷若想去看看她。” “青书,你和芷若是情投意合,为何不去提亲?那样不就不需要你如此思来念去了吗?” 宋青书言辞诺诺,低声言语,“等太师父出关就去说。” “佛弥陀佛,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就是遵循时间阴阳和合之法,宋施主无需羞涩。” “大哥!!!” “桀桀桀。”一阵古怪的笑声打断了兄弟二人的对话,两人转眸就看见了脸色发青的青翼蝠王韦一笑,宋青书第一反应就是举剑于胸前,那是戒备的姿态,“你想干什么?” 韦一笑见此也不生气,只是用他那尖锐独特的声音开口,“我姓韦的虽不是什么好人但绝不是恩将仇报之辈,刚才圆房大师阻的武林众派围攻我明教,韦一笑感激,往后若圆房大师有吩咐尽口开口,韦一笑定当尽力不辞一二!” 宋青书脸色愤愤还想说什么,被伊安抬手拦住。往前一步,伊安单手成掌微微弯腰,“贫僧所做之事只是几句口舌罢了,青翼蝠王想谢不若谢这位张施主。” “有恩的我自然各个会谢,圆房大师你也别扭扭捏捏推辞了,有恩没恩我看的明了。如今圆房大师留在明教我自当以礼相待,若大师不弃请随我来。”说罢,韦一笑就转身而去,只是晃眼间就成了一条虚影。 “大哥。”见伊安当真提脚跟上宋青书连忙拉住,“你真的相信明教之人的话?现在只剩下我们二人,不可以身犯险。” “青书。”伊安面色平淡,“明教现人人重伤,青书不信我可在这种情况的明教之中全身而退?” “大哥当然是最厉害的!可……” “犹犹豫豫非大丈夫所为,青书,走吧,最多也只呆个一日罢了。” “好吧。”最终宋青书还是跟着伊安一起留在了明教,同时还有武林众派离开不久后就气衰昏迷的张无忌。 正如伊安所料,杨逍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视线自房内扫视一圈,从韦一笑说不得这些人脸上滑过,浓浓的失望使得他双眸黯淡了下去,这看的明教两护法五散人皆是惊奇不已,这杨逍还有这般失魂落魄的时候? “我说杨逍,那个小和尚就是你一己之私的根本原因?”周颠也不赘言,直接就把心中疑问问出了口。 当初他们几人会在和武林众派交手之前先自伤,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看不惯杨逍竟为一己之私就挑衅峨眉惹出如此大祸端差点让明教灭顶,至于那个一己之私,从杨逍言语推测则是因为灭绝师太的爱徒纪晓芙,所以他一直认定了红颜祸水才导致杨逍犯下大错,可听着杨逍对那小和尚说的话……似乎他猜错了? 周颠说话疯癫但脑子却清醒的很,从那几句对话和各方态度之中推测一二事实,其余几人又有几人是糊涂之人?周颠想到的她们如何想不到?只是,他们不清楚的是,杨逍和那少林寺弟子究竟有何恩怨情仇?那和尚是杨逍私生子因为娘被杨逍始乱终弃而来寻仇?还是那和尚俗家中姐妹被杨逍勾引气愤不过跑来求得公道? 得不到确定的猜测一个接着一个往外冒,挠的他们心痒难耐啊,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啊,那女子究竟生的怎样美貌才能够勾起杨逍这种人二十年的念念不忘?不过瞧着那和尚也可推测相貌绝对不弱,只是他们是不是听见那和尚叫武当宋远桥……爹?!! 小和尚的爹是宋远桥那他的娘就是宋远桥的夫人也就是说杨逍勾引的是有妇之夫?!这么一联想,几人看向杨逍的目光就意味深长起来,没想到杨逍早在二十年前就破了下限啊,真够无耻的! “停下你们脑子里的想法!”杨逍被众人“你无耻你无耻你真的好无耻”的目光气的血液翻涌差点没再次双眼泛黑昏过去,俊美的脸孔之上是已经到了扭曲程度的愤怒,“我杨逍自入明教后就再无碰过女人。” “……?!!” 众人恨不得拖住下巴以防它掉地,若他们没记错的话杨逍入明教时二十六七岁,也正是二十年前,所以说,杨逍已有二十年没碰女人了?是零件出问题了吧?众人的目光不由得移到了杨逍的某处,诡异非常。 “不对啊,我分明记得杨逍你刚入明教时经常流连花丛夜宿花街夜夜笙歌好不快活。怎么现在来说你没碰女人?唬我们呢!” 周颠这话一说,其他几人也记起来了,那个时候杨逍少年风流,除了良家妇女之外的美女他常有涉猎,现在却说没碰女人,难道是碰了男人吗? 杨逍也想起了那段日子,因为那个时候发觉到不对。哪怕对少年因愧生怜继而演变成喜欢,他杨逍也不可能为一人而守身,可那段日子他对着姿态千秋的各色女子突觉索然无味毫无性趣,本想着可能因为一时之间收了刺激而改变口味就试了试男子,但别说是抱了,就是想想就觉得胃部翻腾的难受。 45、第二愿 想着为一个诡异消失的少年念念不忘杨逍都觉得可笑, 不甘心如此就束缚本性就变本加厉的去混迹青楼楚馆, 但无奈事实胜于雄辩,去了也总是觉得感觉不对,不是嫌弃这个就是嫌弃那个, 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觉得够折腾了才面对事实,他就是对着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还诡异到超常的少年一见钟情了。别说的那么诗情画意啊杨左使难道不是应该一女干钟情吧喂! “青竹呢?”摇散回首的往事, 杨逍语气略带急切,却发觉被问的众人面目茫然以对, “谁是青竹?” “就是你口中的小和尚。” “啊。”周颠恍然大悟, “你是说圆房和尚?他在左厢房休息。”原谅他们吧,圆房这个名字真的是太无敌了以至于他们根本不记得曾经还出现过宋青竹这个名字! 杨逍闻言从床上站起就往门外走,却在左厢房门口遇见了醒来的张无忌的热情招呼, “杨叔叔, 好久不见,不知道不悔妹妹可好?” 不说还好, 一说这个杨逍本就难看的脸色直接黑掉了, 飞扬的眉眼染开点点危险,悦耳的声音也坠入了冰冷,“张无忌,是谁告诉你杨不悔是我杨逍的孩子?” 张无忌一愣,抱拳据实以告, “是当初纪姑姑告诉我的,不悔妹妹的父亲是杨叔叔。”难道错了吗?可纪姑姑不像是骗他的啊。 “哼!那纪晓芙我只遇她见过几次,次次皆是萍水相逢, 我连她的手都没碰过又哪里来的孩子?!”那纪晓芙他的确遇见过,可那个时候他早就决定非青竹不可,对于他人哪会多看一眼?又怎么会和她生儿育女? “不可能!纪姑姑说不悔妹妹就是你和她的孩子,她还因此而被灭绝师太打死了,杨叔叔,纪姑姑至死都不后悔爱着你,你怎么可以如此辜负与她?” 在张无忌简单的脑子里面已经认定了杨逍和纪晓芙相爱的事实,此刻杨逍的话在他看来就是一种背叛,对纪晓芙爱情的背叛,这让看着自己爹娘同生共死的张无忌感到愤怒。 “吱嘎” 门被推开,睡意朦胧的双眸还隐约笼罩着丝丝水光,落在有心人的眼里潋滟迷人,稍稍凌乱的僧袍,朴素而宽大的看不出任何身体的曲线,却让杨逍觉得风情万千忍不住想拥抱入怀。 “吵什么吵?再吵,我不介意送你们去阿鼻地狱游一圈!” 若说伊安这十年间有什么是没变的,起床气就是其中一样,继续持之以恒的和伊安相亲相爱不分离。 冷冰冰带着煞气的话一出,连张无忌这种人都觉得凉飕飕了,却只有杨逍一人笑弯了眼,目光着迷而贪婪。二十年的思念演化成不可放手的执着,哪怕坠入阿鼻地狱他杨逍也甘之如饴,只望能够与君同行。 “宋大哥。”按照辈分来看宋远桥是张翠山的师兄,伊安的年龄又比张无忌大,这一声大哥的确应当,张无忌也叫的十分乖顺。只是……“谁是你大哥?别乱攀亲了,他只是我大哥!” 知晓伊安生活状态的宋青书十分贤惠的刚从厨房做好了素斋装盘端了过来就听见了张无忌的这一句大哥,立马的宋青书筒子觉得他的地盘被侵占了,竖起盾牌就拉警报。 张无忌也十分懂得变通,于是再次抱拳,“两位宋师兄,无忌有礼了。” 不知道怎的,宋青书就是看张无忌不顺眼,之前这厮看芷若的眼光就色迷迷的,现在还来吵大哥睡觉,他想怎么的?找茬吗?“我是武当派,我大哥是少林弟子,你是哪门哪派,叫我们师兄?哼!”没好气的冷哼了一下后,宋青书就挤过了杨逍来到伊安身边,“大哥,用饭吧。” 这个时间他大哥该是早饿了,一饿他大哥脾气就比正常状态还要恐怖很多,还是喂饱了再说。被挤开了的杨逍也不生气,听见了宋青书的话后立马点头附议,表情傻的让身后紧随而来的众人忍不住掩面。杨逍你的风流潇洒你的从容淡定呢?被狗啃了吗?只是一个小和尚而已你需不需要那么狗腿加二呆!! 伊安的视线在杨逍身上定了定,随即就漠视了过去,理直气壮的享受着宋青书的服务。洗脸净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用餐也是用的坦然自若从容斯文,让众明教弟子觉得不愧是出家人,就是镇定! 喂饱了肚子伊安也完全恢复到正常状态了,面对杨逍的态度那是冷到了掉渣,一开始就直奔主题毫无半分废话,“戒指在不在你哪?” “在。”杨逍的目光从未离开过伊安半分,那股傻样让众人骂不争气的同时又觉得疑惑,杨逍这哪里是见儿子的表情?分明就是垂涎人家美色嘛。难道之前关于杨逍其实喜欢男色这个猜测是事实?! 脸色掠过了惊喜之色,悬挂了十年的心终于真正落下,伊安伸手,在杨逍面前摊开掌心,“还给我!” 一直都对伊安说一不二的杨逍这次意外的沉默了,眼中闪过挣扎的痕迹,半晌,才艰涩的开口,“还给你后你是否就会再次离开我?” 明教众人惊,还真的不是亲情剧而是爱情剧,可是二十年前这小和尚才……周岁?二三岁?所以杨逍这是恋童癖吗orz…… “什么叫离开你!我跟你根本没有半根头发的关系!!”饶是伊安这十年吃斋念佛变得淡定无比,可一遇上这事他就冷静不了,虽然比不上一开始那种一想到就恨不得把人宰了喂狗的愤怒,但心情肯定好不了。 “我说过我会负责。” “谁要你负责谁要你负责?!”伊安抬起下巴质问的盛气凌人实在是身高不够啊qaq,“杨逍,我告诉你,现在马上立刻把戒指还给我然后我马上离开,以后纵使大街上倒霉的遇见了还请你当成没看见,懂了吗?” “不懂。” 凸!!伊安觉得他十年的修养全部会败在这厮的手上,这人到底还想怎样?仗着他不敢杀人就得寸进尺吗魂蛋! 杨逍也不是得寸进尺,更何况他也不知道伊安不敢杀人,他只是不想再继续错失,他已经不年轻了,没有再一个二十年可以消耗,剩下的日子,哪怕只是看着他也不愿意离了这人。 想到这里,杨逍突的神情一肃,对着张无忌一改之前态度变得恭敬起来,抱拳深深一弯腰,“张公子既学的我教神功乾坤大挪移那教主之位非你莫属,杨逍亦可功成身退。” “杨叔叔,不可,我资历尚浅难……”张无忌才想着推脱,哪知道刚刚还对他毕恭毕敬的杨逍已然转头重新看向伊安,直接把他无视了个彻底。 “青竹,这是你的戒指,我把它还你,你的任何条件我杨逍都不会拒绝,除了和你分离。”他知道青竹不喜他,甚至因为那件事厌恶他。若是换做以前他杨逍也定然不会当这死缠烂打之人。但二十年,半生的时间他都用来思念,沉淀出的执着岂是说罢手就可罢手的?他不是不想放而是放不了,他想他的一生都会只剩下宋青竹三个字了。 见到了那两枚熟悉的戒指伊安大喜过望,也没听清杨逍说了什么直接夺过细细婆娑,失而复得的珍宝让伊安激动的双目泛红,更想大叫大喊一番以示他的欢喜。 既然目的达到了伊安也不二话,直接拎过宋青书这个便宜弟弟,“走,找你的芷若去。” 宋青书听见了心上人的名字后双眼一亮,二话不说屁颠颠的就拎着剑跟着伊安走了,杨逍目光深沉的盯着渐行渐远的伊安,沉默片刻后洒脱大笑,随即就跟上去了,只余下一路话语洒落风中。 “各位,明教既已有教主主持大局就无需杨逍越俎代庖,我杨逍就今日拜别,后会有期了!” “……”众人远目看着飘然而去的某人,再看呆愣愣的张无忌,一同叹息,杨逍你就这么找个冤大头一身轻松了那我们怎么办?!! 杨逍可不管这些,他本身就是我行我素之人,认定了目标就执着前往紧咬不放,只是无奈他重伤未愈哪里追得上兴奋的伊安,所幸老天垂怜,竟然杨逍在下山半途就追上了伊安和宋青书,还有身受重伤的殷梨亭和一地尸体。 46、第二愿 宋青书急急的询问着殷梨亭遭遇之事, 无奈被偷袭时天色太黑殷梨亭也是稀里糊涂的只记得对方是光头, 这让伊安想到了某些事情,脸色一整,“青书, 护送六师叔回武当,我要去趟少林寺。” 宋青书点头, “大哥小心。” 伊安点头后直接转身凌空跃去,刚才尸体之中少林僧众不少, 再加上殷梨亭的话……估计少林不妙啊, 也不知道空闻那老狐狸有没有中招。 一路飞奔直到少林寺才停下,凌乱而破败的寺庙大殿,失去了烟火的高大佛像, 整个少林寺都看不到人。沉默片刻, 伊安看着身旁一直跟着他的男人皱眉,“你跟来做什么?”不知道他不喜欢看见这人吗? 杨逍洒然一笑, 几分风流光彩, “青竹就当多了帮手,不必太在意杨逍。” 抿了抿唇,这个时候伊安倒是没有因为自己的一时之气就开口赶人,杨逍说的不错,这个时候他很需要帮手, 如果他料想的不错的话,不仅仅少林,武当那几位熟人肯定也遭遇不测了, 包括他那位便宜老爹。 稍作思忖,伊安直奔武当,如果有人想歼灭六大门派的话,那剩下的最大威胁就是张三丰,肯定会迫不及待的想方设法除去这个威胁,他必须尽快赶去。 尽管伊安习的九阳真经之后内力连绵悠长,但少林到武当的路程也并不算太近,等伊安赶到武当时已经来不及了,张三丰刚遭遇暗算,听那气息受伤极重。 “太师父!” “青竹。”张三丰在这个时候看见伊安是比较惊喜的,他此刻受伤颇重,如若有个万一,他一条命死不足惜,但不能让武当绝学断了踪迹。本想传给岱岩,但这也只是无奈之举,毕竟岱岩此刻并不适合作为传承者,此刻青竹赶到乃是大幸,不仅仅是武当绝学可以延续,就是武当或许也可保全。 “青竹,今日我遭遇暗算,想必那暗中之人定有后招,为防意外,今日我将武当太极拳和太极剑教授与你,此太极拳和太极剑我已然补全漏洞,你好好看着。” 又是学武?伊安心里暗暗苦叫,到了这边十年,他就十年被泡在学武之中,他都怀疑来这个世界的任务并不是挽救宋青书惨死的命运而是把这里的高深武功都学个遍了。 不过想归想,伊安还是乖乖点头记住张三丰的各招各式,技多不压身,而且听那群数字的意思他以后很可能会去那些满是高来高去之辈的地方,现在学厉害点以后就可以轻松点安全系数也更高了。 一个晚上都在教授和学习中渡过,杨逍自觉回避,直到天明,有弟子来报明教拜访,张三丰收敛气息,目视着伊安欣慰点头,“青竹,你若不习武还有谁该习武?” “太师父谬赞了。”伊安表示他也越来越这么觉得了,好像各种武功都能够简简单单就融会贯通,其主要原因就是他现代所学招式之中很多都和这里的招式相似,相似度高的都快让他怀疑其中的巧合了。 “既然明教来访我们也不可怠慢远来贵客,青竹,随我一起去正厅。” “青竹领命。” “这位是……”一个晚上张三丰都专心教导,杨逍也避而不见,直到现在,张三丰才发现了这么一个人,而且看见杨逍一直站在伊安身后半步之处,张三丰不会认为两人不相识。 “在下杨逍,见过张真人。”拱手抱拳,在面对伊安之外的人时杨逍总是不卑不亢态度潇洒的让人赞叹。 “原来是杨左使啊,不知杨左使和贵派教主……”这前厅来明教新任教主后院到明教光明左使,能不让人联想纷纷吗? “杨逍今日只是随青竹而来,和本教无关。”杨逍趁机表明个人立场,更何况他也不认为那个新教主会和武当为敌。 青竹?张三丰对此有些疑惑的,不过目前情况容不得他仔细询问,只是客套一声就去前厅迎敌,却发现对方竟是假明教,一来一回的试探之下,对方也不多做逗留,竟十分之简单的就离开了武当。 张三丰沉重一声叹息,“青竹,此人是敌非友,背景神秘而庞大,如若没猜错的话,失踪的六大门派皆困于她手啊。”而现在他的身体情况是撑不住主持大局的,哪怕有青竹为他疗伤也必须调理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这下子重担就全部落在青竹身上了。 “太师父莫急,青竹一定想办法救出师父和爹他们。”伊安目光流转,应答的颇为轻松,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免费劳工,那人定然会在这件事情上任劳任怨并不做出任何抱怨。 “还有青书,他在送回梨亭后就冲动下山去了。”对于宋青书的性子,张三丰表示还是太过于鲁莽了,需要多多磨练才能够达到青竹这般不骄不躁啊。 果然!伊安心中磨牙阴笑,他就知道宋青书那货肯定等不及会独自冲去救人,毕竟一个老爹一个老婆都被抓了怎能不着急?只是他再着急也找不到路啊,就靠他一人像个没头苍蝇似得怎么找得到? “太师父,我不放心青书一人,即刻就下山寻人。” “好,一路小心。” 依旧是轻装上阵,只身带些银两就离开武当下山而去,半途遇上了急匆匆上武当的张无忌,伊安一眯眼,来的正好,省了他走一趟。二话不说就上前拎人,在张无忌开口之前伊安就把事情说了个大概,怎么严重怎么说,说的张无忌那是忧心忡忡啊,对着明教一招手:走,咱武当不去了,赶紧的去找人要紧! 明教既然能够让正派忌惮如此那就肯定有一定的势力,寻找一些蛛丝马迹起来总比一人要来的方便,于是不出几日,宋青书也好武当众人也好皆有了消息,这也让伊安得以在孤身闯虎穴的宋青书筒子被抓走之前拎了回来。 “大哥,你来了!”本来因为被打断救人之事的宋青书的愤怒在转眼发现是伊安后立马兴奋了起来,但再一转眼,张无忌那说的好听是憨厚说的难听就是傻兮兮的笑脸立即让宋青书冷脸,“大哥,怎么他也在?” “青书,不可无礼。” 笑眯眯的一句话过去,宋青书立马老实了起来。既然大哥如此做那就必然有道理的,他还是乖乖想着如何把爹和芷若他们救出来吧。经过商议,救人行动最终被分为两边行动,伊安、宋青书外带一只越来越像某种四肢动物看齐的杨逍负责武当峨眉少林三派,其他几个门派就由明教几人来。 救人行动本来很顺利的,只是毕竟是被药弄的失去内力之人,想要从守备甚严的高塔之中全身而退真的很困难,在六大门派汇合之际被敌人发现,与之缠斗之中不慎拉下火烛,虽然敌人被歼灭了,可他们的去路也完全被大火包围了,他们被困住了高塔中间,距离地面有数十米的高度,而他们之中,失去武功的人数不算少。 把周芷若一把推到宋青书怀中,伊安厉声开口,“下去!” 抱住了虚弱的周芷若,宋青书的目光焦急,“可是爹……” “下去!”他知道宋远桥的性格是不可能在其他人安全之前就下去的。 眼看着火势已经快窜到他们呆的这一层,宋青书咬牙,抱着周芷若从高塔往下跳去。伊安见状松了口气,视线从剩下的人脸上划过,心中快速坐下决定。 “张无忌,你和韦一笑他们带其他门派弟子下去,峨眉由我来。”以灭绝师太那个性,无论是明教其他人还是杨逍都是不可能愿意被救的,那么只剩下他这个选择了。 “宋师兄,我们可以让前辈们往下跳,我们在下面接住……” “张无忌,这是救人,容不得半丝闪失!” “可……” “快去!”厉声打断了张无忌的辩解,伊安率先说了声抱歉就一手拎一个峨眉弟子纵身往下而去,把人往周芷若那边送去后,脚都没沾地立即借助高塔再次上去重复着救人行动。 这不是他心善或者仁慈,只是在有能力救人之时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人活活烧死,对于生命,因为父母之事让伊安见到了其脆弱和宝贵,使得伊安一直都非常珍重,这也是为何到了这里十年他已然无法对人下杀手的根本原因。 47、第二愿完 救人行动并不是很困难, 尽管火势蔓延的非常之快但伊安等人救人的速度也很快, 在火苗窜上最高层时,高塔之中就剩下了峨眉的灭绝、少林的空闻、武当的宋远桥。都是要求必须先救下其他人才愿被救的人。 “青书,带芷若她们往后退些。”高塔快要倒了。 “大哥, 爹他……” “还有师父……” 望着眼泪汪汪的周芷若和满脸担忧的宋青书,伊安皱眉保证会把人救出来后就纵身跃上高塔, 宋青书和周芷若看着火苗三番两次的差点蹿上伊安的衣袖,又惊又怕。 大哥/宋大哥, 要小心呐。 “爹。” “我由无忌带下去, 青竹,你带你师父和灭绝师太下去。”宋远桥说着,张无忌也随后就带着宋远桥跳下了高塔。 “师太, 得罪了。”刚想带着灭绝和空闻下去, 伊安竟见杨逍也上来了,皱着眉没功夫质问杨逍还上来干嘛, 伊安就把空闻和灭绝推向了杨逍下去, 低喝一声,“带下去!” 诡异的火苗快速流窜向伊安,伊安回身,双掌击出,砰的一声巨响, 本就被烧的摇摇欲坠的高塔塌陷了一角下去。是玄冥二老! “把我师父和灭绝师太带下去!”灭绝师太他可以不管,但空闻却对他有教导之恩,是他的师父, 他不能让他出事。 “不行,我不可能留下你一人。”杨逍断然拒绝伊安的话。他上来本就只是为青竹一人,救人也是青竹让他救才救的,此刻怎可能为了救人而丢下青竹? “阿弥陀佛,圆房,不必为为师担心,生死由命,出家人早就四大皆空了。” “圆房大师也无需在意,老尼难道还怕死不成?” 这不是你们空不空怕不怕问题好不好?这只是他为求心安罢了有木有?!!伊安对于武侠世界的那些个前辈高手对生命的不在意态度已经绝望了,也不多费口舌,在和玄冥二老周旋之中抽空让杨逍顶上,他自己则快速掠到窗口拎起两固执的老头老太,大喝一声。 “张无忌,接住!” 说实话,凭张无忌现在的功力伊安还是有些担心的,所以他把人送出去时还是加重了内劲来减轻张无忌的压力,要不然把人摔死了可是大罪孽啊,别本身的业还没还清就再加一笔。 才送完两人,回头就看见杨逍明显内力不支的气短样,这也难怪,本就受了重伤后又被伊安一掌,随后又跟来跟去的哪里修养的好?再加上之前一次次的救人,这使得内力消耗的差不多了,而玄冥二老可也是真正高手,二敌一,杨逍自然落于下乘。 脚步微顿了下,伊安还是闪身替杨逍接下那致命的两掌,然后,地动山摇,被火烧的干裂的高塔在玄冥二老和伊安双双使了全部功力的对掌之中轰然倒塌,火舌无情的吞噬了视线,伊安最后能看见的唯有向他扑来的杨逍还有那十殿阎任务完成的提示。特么的下次再也不当英雄了!!! 一回生二回熟,伊安觉得自己应该能够适应任务结束后世界的转变的,可是,望着眼前山清水秀还有那明显就不属于现代的澄清天空,伊安摸了把光光的脑袋,捡起地上略显尖锐的石子在小册子上写着。 喂,这里是哪里?还有上个任务怎么就结束了? 阿一:上个任务是改变妇人儿子的命运,宋青书的命运已经改变,这自然算是完成任务。至于这里,是你下个任务的地点。 伊安思忖着,这话说的也不错,宋青书本来的命运是因为求而不得走入歧途最终丧命,现在周芷若明显和他情投意合的哪里可能爱而不得?不过……伊安手一挥,几个字赫然出现。 奖励!不准再和上次那么坑爹!!! 阎罗王表示奖励是随机的他们做不得数后立马遁走,于是伊安黑着脸点开邮件后可以自我修复伤口。【附注:只特指特定地方的伤口。】 伊安盯着那一行字左看右看上下看了半天,终于确定这次的奖励终于不像上次那么坑爹了,尽管还是有附注,不过无论是哪里都好,这个能力还算是用得着的。 在伊安刚想关上电脑之时,突的发现竟还有一个附加奖励,点开,竟然还有两份能力。没有意外的惊喜,伊安双眉一皱,那些鬼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抱持着怀疑的心态打开,竟真的有两份奖励。 发呆时可以回到过去。【附注:已亡之人不可出现,过去亦是随机时段。】 伊安愣愣的盯着那个附注,双眼之中隐隐约约藏着暗色的失望,他还以为他可以……罢了,反正以后可以见到真实的,现在又何必想着去回忆之中镜中看花呢?心中骤然叹了口气,伊安的目光移向了第二个奖励。 瞪谁谁平胸。 伊安:“……”为了不被当成妖怪于是以后他能瞪的只有男人吗摔!!! 收拾好那股想把十殿阎罗一巴掌拍飞的冲动,伊安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白云发呆,第二个奖励其实他也猜的七八分,不意外就是学习九阳真经时那个小鬼的遗愿了,只是第二个额外奖励是为何?他怎么觉得这多出来的奖励让他有不好的预感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伊安猜想的不错,那小鬼就是当初偷了少林觉远大师九阳真经最后又后悔的尹克西的灵魂了,因为遗言被误听而没办法得到最后的救赎,于是死后亡魂一直呆在那里守着九阳真经,只是能够见鬼之人何其罕有,尹克西一年复一年的等待着,直到伊安到来才看见了希望,再加上伊安又是少林弟子,尹克西就索性让伊安学了九阳真经,总算是圆满了他想把九阳真经归还少林的遗愿。 至于第二个……十殿阎罗深沉望天:佛曰不可说。 没有任何行李,伊安靠着一颗光头和一张笑脸一路骗吃骗喝倒也过的逍遥,当然,伊安绝对不承认他的行为是骗吃骗喝,他把这叫做化斋。 人嘛,都或多或少的对美丽的事物有着欣赏,再加上伊安那每天比照着佛像临摹的笑容,对上信鬼神之说的人民群众那是噌噌噌的涨信誉啊,以礼相待,小师父小师父叫的热情,伊安对此也是十分享受的,直到有一天,伊安只是转身掬起溪水洗了把脸,再回头化来的斋饭就失去了踪影,伊安微笑,挥手就朝着树林某处一掌。 灰尘飞扬树叶飘荡,一颗成年人腰粗的歪脖子树被劈成了两半,过程中还伴随着类似于火药爆炸的效果。 “啊呸呸呸……” 蓬头垢面的一人连连吐着口中的灰尘,褴褛衣衫此刻更是跟个破烂布条似得挂在身上,滑稽的很。 “我说你这个小和尚长得这么面善的怎么下手这么狠啊?”他只是吃了那么一些斋饭而已,需要这么用力吗?瞄了一眼被劈断的树干,乞丐装男人摸着脖子嘘气,这货绝对不是真和尚,哪有和尚下手那么狠厉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佛曰:如果你不给自己烦恼,别人也永远不可能给你烦恼。”自寻烦恼还要他来买单吗? 伊安话说的直白,那人听着也十分明白,把额前纠结在一起的头发往后拨着,那人一晃而来到了伊安的面前,“佛还让你们这个和尚慈悲为怀,你怎么就不做呢?” “学佛是对自己的良心交待,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所以你的良心就是把善良的路人劈两半吗?” 笑的百花齐放,伊安那一身朴素宽大的僧袍竟迎风飘出了几分空远仙意,“施主,诳语者是会被拔舌的哟~~” 那人默,不要用那么圣洁出尘的模样威胁的如此光明正大好不好?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耸肩摊手,“现在好了,斋饭被你打翻了,谁都没得吃。” “施主难道想无视我化斋的幸苦就此推卸责任吗?” “你别想诓我,我亲眼看见你就念了句阿弥陀佛轻轻松松就得到了如此丰富的斋饭了,什么幸苦?你这是在歧视我们乞丐!” 乞丐?伊安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对方不是因为他才搞的如此蓬头垢面的而且本身就那么破破烂烂啊,看来他还是太心善了,怎么就还为此愧疚了那么零点零一秒呢? 48、第三愿 惋惜的叹了口气, 伊安已经习惯了慈悲口吻来说话, “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请还于贫僧斋饭舍贫僧不因饥饿而死。” 那人跳脚, “你为难一名乞丐你忍心吗你?” “佛本无心,是世俗为佛套上了枷锁。”无心既没有不忍心之说。 “你、你”那人气急, 在原地团团转了几圈后又轻松了下来,满脸笑容的带着商量口吻开口, “这个小和尚, 你看这样吧,我们一个是和尚一个是乞丐的,谁为难谁都没啥意思, 叫花子就去偷两只鸡烤熟了分你一只权当两清了, 怎样?” “阿弥陀佛,施主, 偷窃是人生之罪, 不可犯。” “那你说怎么办?” “斋饭怎么来就还是怎么来,施主善哉。” 那人瞪眼了,“你就是为难我的吧?就我一叫花子谁愿意施舍斋饭给我啊。”这和尚当他也一样细皮嫩肉俊眉秀目吗? “施主此言差矣,心诚则灵,施主还未试过怎就知道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这和尚以为那些人真的是因为和尚身份才给化缘吗?分明就是因为这人极佳的外貌加上那蛊惑人心的微笑啊, 他当时也是因为这笑看的挺舒服的就跟了段路,哪知道竟然是假的!“不管了,这次就当是我洪七公欠你的, 以后我就应你一愿,怎么样?” 洪七公是谁伊安不知道,但是洪七公那身武功伊安却是把握了个几分的,在这种世界,多一个武林高手成为自己的帮手那是绝对合算的,更何况付出的代价只是一碗斋饭。 “洪施主言重了,贫僧得洪施主如此能人相诺实乃万幸之事,阿弥陀佛。” 见对方同意了洪七公心下一落,挥了挥手,“好了好了,你就别阿弥陀佛了念的我头疼,就你这德行还和尚?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吧。”他还真没看见过如此会计较的和尚,不过看这人的身手确实不差,就那一掌就让他觉得有些技痒了。 洪七公的话让伊安心中快速衡量了一下,的确,这个世界他都不清楚是否还有少林寺,就算有,他这个空降部队也不可能出现在它名册之上,所以,还是恢复无门无派的好。 想到这里,伊安也双手也不一直合十了,只是脸上的笑容却已经习惯了温和之中散着些许慈悲,看着让人不由生出一种信服和靠近的欲望。“在下伊安,不知洪大侠何处来何处去?” “就一叫花子叫什么大侠?叫我洪七公就好,我也叫你伊安了。”洪七公为人本就率性,最烦那客套词令了,“我就丐帮一无名小卒,叫花子么自然就是到处讨饭了。我倒是很好奇你师承何处,看你年纪轻轻身手却是不错。” “师父有三,却都在此江湖上无名之辈。” 对此,洪七公第一反应就是世外高人,毕竟能够交出这般弟子的哪里会是无名小卒?不过既然人家不明说那他也就不再打听了,继续道出他最终目的。 “叫花子我虽说不得天下第一但也算尚可,咱们比划比划?”哪个人都有血气方刚的时候,而此刻的洪七公除了贪吃之外对武学还很是痴迷,说不上攀比之心只是看见高手就忍不住想一较高下,要不然他也不会参加刚过的华山论剑了。 “师父教诲:不比没意义的武。”比武?开什么玩笑,他现在可是饿着肚子呢?更何况又没好处,打了也白打! 还有些从华山论剑那种高手对决的热血沸腾之中回不过神来的洪七公闻言愣了下,随即开口询问,语气之中有些太多的跃跃一试。“那你说要怎样才算有意义?” 伊安甩了甩宽大的僧袍衣袖转身就走,留给洪七公一个潇洒的背影,细细的微风拂面,为伊安传来了那句被风吹散的话语。“等我想到了再打吧,后会有期。” 默默的看着只是几下就已经飘远的身影,洪七公眼中隐隐冒出了几分敬意。不说其他,就单单轻功这项他自问比不过这人,之前那一掌也足以看出这人内力的浑厚。明明这人的年纪看着最起码比自己小十来岁却已有如此功力,着实是后辈可畏啊。 和洪七公分开后伊安并未重新化缘,而是买了套成衣换下了僧袍,光头也用斗笠遮住了。至于买东西的钱?付了房前住宿客栈的伊安把手中空了的钱袋直接扔了,笑而不语。 夜晚,洗簌过后伊安躺在床上凝神暗思,这次的任务有两项,同一个世界却是不同的时段,但任务倒是有些相似,都是让某个男人幸福。这种任务看着简单但其实最麻烦了,每个人的幸福定义都不同,这让他怎么做?男人的幸福要不就是钱权要不就是情感,当然,武侠世界中还有一点就是武功。 钱权武功好办,但是情感……希望两个目标人物都像青书那样感情一目了然并且小两口都两厢情愿,这样的话那就简单多了,他只需要呆在目标身边一路护航斩断阻碍,等待水到渠成的那日就好。 嗯?黑暗中,伊安突的目光微闪,快速闭上眼放缓放轻了呼吸,仿若沉睡之人。只听见轻微到几乎感觉不到的一股劲风袭来,伊安就能够感觉到有人站在了他的床头,对方的呼吸清浅绵长,很显然就是武功不弱之辈。不是洪七公!那是谁?这个世界他初来咋到,何时惹上这种人物了? 那人沉默了很久,不说话也不动作,直到伊安几乎认为这人站着睡着时才开口,低沉的嗓音突兀响起,如同芳香酒气醇厚迷人,“还不睁眼吗?” 见被人拆穿假睡,伊安也不恼,依言睁开了双眼,透过黑暗看向了站在床头的男人,良好的内力作为靠山使得伊安足够把人看的清晰如白日。 那人年龄看着不大,三十左右,剑眉飞扬出几分狂放的傲然色彩,脸庞很是俊美,但更让人印象深刻的却不是他的容颜而是他那股气质,如风,潇洒不羁,或狂或温,变化莫测。 此时那人背着双手笔直站着,修长身姿潇洒写意,一身青色衣袍合身,腰间束这一把玉萧。正低着头望着伊安,狭长的双眸中几分笑意,“你倒是听话的很。” “既然你都拆穿了我怎还好意思继续装睡?” 伊安也不急着起来,索性放松了身体更加肆意的找了个更舒服的姿态躺着。那人也不介意伊安躺着,甚至眼中有趣之意因此愈发浓厚了起来。就这样,两人一趟一站,脸上都带着浅浅笑意,仿若把酒言欢的好友那般亲切熟稔。 “我的钱袋呢?” “扔了。”原来顺手摸来的钱袋主人找来了啊,倒也不冤。 嗤笑一声,男子话语中隐隐几分讥讽扩散,“你还真实诚。” 伊安一脸感谢,“谬赞谬赞。” 男子挑眉,“你认为这是赞?” 伊安无辜回望:“不是吗?” 定定的注视着伊安半晌,男子突的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畅快,笑的似乎连空气都开始震动起来。许久,笑声才渐歇,男子随意在椅子上坐下,缓缓侧头看向伊安,长长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慢慢顺着肩膀垂落在空气之中,“还从没有人能够从我身上偷的东西。” “那我这是开了先例?真是荣幸。”伊安也侧身,手肘支着床铺撑着脑袋,笑望男子,慵懒的令人发指。 “更没人能够偷了我的东西后成功躲开我的追踪。”而眼前这人却硬是在这短短几天之内甩掉了他整整五次,这怎能让他不起兴趣?这个江湖,还慢慢变的有趣起来了啊。 “所以呢?”会被这人找到也是他大意了,根本没想过会有人因为一些钱财就追了他整整五天,于是就直接疏忽了。当然,他也清楚这男人追他的理由肯定不是钱财而是自尊和骄傲吧。 “你觉得呢?”江湖之中何时出现这么一个高手?竟能无声无息潜藏这么久,是才出道?还是大隐隐于市? “我觉得你从哪里来就从哪里走,我则继续睡觉。”伊安蹭着柔软的床铺舒服喟叹,神态悠然的简直不像是偷了人家东西的态度,甚至还懒洋洋的挥手示意了下,“对了,走时别忘了把窗户赶紧,省的半夜宵小来窜门。” 某被暗指的宵小之辈微愣的看着伊安真的就这么转过了身背对着他睡觉颇为惊奇,“你不怕我偷袭?”习武之人可最忌讳以背示人了,尤其是面对的人还是一个处于敌对关系中的人时。当然,这忌讳也只是那些无能之辈的忌讳罢了。 “你会偷袭吗?”这种人最看重的无非就是那份骄傲罢了,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更何况他偷袭自己就不能抵御吗?如果这点自信都没有的话那他加加减减二十多年的学武生涯不是白费了? 男子再次怔愣了一下,随即再次大笑了起来并大叫三声好,这次笑声停下之后,男子飘然而至,再一次站在了床头,声音悠扬的如同刹那间在空气之中扩散的古刹钟鼓之音,“黄药师。” 嗯?掩下了瞬间的惊讶,伊安转身坐起,盘膝正面对着黄药师,双眸亮的摄人,“伊安。” 49、第三愿 黄药师正和洪七公一样, 刚从华山论剑之中斗出东邪之称不久, 江湖闲逛了大半个年头不料遇上了伊安这个偷了他钱袋并成功摆脱他的人,好斗的血液还没降温就遇上如此高手,怎能不相识一番?更何况, 天下间还没有人能够让他黄药师吃亏。 就因为这样的理由,黄药师就和伊安卯上了, 一个逃一个追,直到进入这个城镇时他再次把人追丢了, 就在这时他那钱袋竟从天而降,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稍稍打听就得知了伊安的房间,半夜潜入也只是随性而为, 却没想到会碰上对的他胃口的伊安, 一时高兴就兴起了结交之意。 而伊安,因为各种原因也很乐意结交黄药师, 虽然两人看着性子完全不同相处起来却意外和谐。尽管都看着斯文如文士, 但一人温润如玉笑容柔似春风拂面让人亲近,一人狂傲不羁乖张孤僻的让人靠近都不敢,就是这样的两人却成为组合游玩了一路,让路人总是奇怪的侧目。 这一日,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真是晴光灿烂的好日子,伊安和黄药师二人组来到了一个新的城镇,正准备找客栈投宿时, 路径小巷偶遇了一起劫钱劫色事件。 本来嘛,两人之中伊安是不喜欢多管闲事的,黄药师这人亦正亦邪作风不定,除了大义之外对这种个人事件还真的没出手管管的兴趣,只是那被劫的女子泪目盈盈的向他们求救,拉住了伊安的脚步。 那女子十七八岁的模样,粉黛娥眉犹如娇花之姿,泪水涟涟之中绽放梨花带雨的娇弱引人怜爱,盈盈一握的纤腰弱柳扶风,江南女子的婀娜和秀美,如烟如雨,朦胧之中的美丽。 自然,这些都不是吸引伊安的地方,毕竟相比起这种柔弱型伊安更喜欢爽朗大方的女子,唯一吸引住他的是那些混混嘴里说的的名字冯衡,这不正是那委托之人姓名皆他身旁这位的感情归宿吗?难道这里就是黄药师和冯衡的定情之处?等了近半年终于等来了这一刻吗? 伊安内心有些激动,面上却是半点不显的等待着黄药师的英雄救美。只是他等啊等,等来的却是黄药师有点不快的催促,“不走吗?” “……诶?!!”伊安傻眼,手指遥遥指着那边快被真劫色的冯衡失声低呼,“你不救?” 黄药师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施舍给冯衡那边,只是双眉紧皱的看着伊安,颇有几分不满,“这是他人之事与我何干?还是你想救她?”后面那句话莫名的让黄药师心生不快,这半年来的相处让他十分喜欢伊安这个朋友,太多地方无言的默契更是让他舒心。世人说他乖张孤僻,他也不否认,但也正是如此他才会格外重视伊安这个朋友,人生遇上一知己足矣。 我是不想救,可是我的任务必须完成!撇撇嘴,这么久他有意识的寻找着冯家但都没有消息,好不容易遇见了又怎可放过?只是,伊安见那冯衡衣服都被剥的只剩下里衣黄药师竟还没丝毫上前的打算,无奈飞身踹飞了那些个沉浸在自个儿世界中的小混混,转过视线,伊安凭空一阵掌风把冯衡落在地上的外衣扫了过去。 “姑娘,穿上吧。” 花容失色的冯衡此刻脸色苍白的没有半丝血色,颤抖着双手把衣服穿上,堪堪系住了束带后扶着墙面站起,对着伊安盈盈而拜,“小女子冯衡,谢谢这位大侠相助,大侠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受小…女……” 话音渐渐变小直至停歇,冯衡毫无预示的朝着伊安的方向软软倒下,反射性的伊安伸手接住了人,看着靠在怀中呼吸急促脸颊浮现两团不正常红晕的冯衡伊安犯难了,这他是他把人扔下呢还是救人救到底?不过……“黄药师,我记得你懂岐黄之术吧?” 黄药师冷哼一声,语气是伊安不明白的不善,“那又如何?人是你救得,这病还是你自己来医吧!”说完就甩袖子离开了,那姿态叫一个潇洒啊,看的伊安目瞪口呆:这为仁兄怎么突然生气了?难道是因为他抢了英雄救美的机会?可这分明就是逼不得已他才出手的吧?说到底还是为了黄药师啊,要不然以后他老婆打水漂了怎么办? 送佛送上西,无论伊安心里多少嘀咕也只能无奈把人给抱着跟上了周身放着冷气流的黄药师,直到找到了医馆把人寄放着随黄药师去了客栈后黄药师脸色才好了点,但语气依旧有些阴森森的。 “怎么不自己医?你不是很喜欢那位姑娘吗?”黄药师知道伊安也会岐黄之术并且还不弱,却依旧把人送去了医馆,这样的事实让黄药师的心中郁结稍散去了些。 “我喜欢?!”伊安气急,他这究竟是为谁忙活为谁累啊?还不是为了黄药师!当然,伊安是不会承认他最终原因还是为了自己的任务。 对伊安的不忿嗤笑一声,黄药师斜睨了一眼,“不是你喜欢难不成还是我喜欢?”他可是连人家姑娘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 “当”那个然字被伊安及时憋回了口中,在黄药师愈发阴凉的视线之中哼哼了两声,直接扭头不再看黄药师,低头埋首食物之中。算了算了,自己计较个什么劲?等以后黄药师和冯衡两情相悦了自然会感激他今日所为了。 对于伊安这种回避态度,黄药师是说不出的郁结在胸,连他自己都说不上理由,就是见了不喜,甚至的连那冯衡也给不喜上了。此时的黄药师还没有以后时间沉淀出的沉稳,乖张之性更是最放肆的时候,古怪而随性的毫无理由,万事都只是顺着自己的喜恶来,所以,他的脸色更冷了,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怎奈伊安屏蔽功能太过于强大,用餐时竟直接无视了黄药师的冷气,平时怎么着现在还是怎么着,动作优雅的让一旁好些女子频频脸红,对此伊安淡定微笑:果然,不是光头了女人运就回来了。 “哼!” 伊安笑眯眯的放下筷子看向冷源处,好吧,他知道黄药师性格比较诡异,但怎么诡异也不需要整天对着他哼哼好不好?他只是救下冯衡罢了,有那么大的不满吗?大不了下次找些人假扮混混劫色去让你再来英雄救美一次呗。 “黄药师,你很愤怒?”整天哼哼哼的,便秘啊! “救美是你的事,我有何可怒?” 说是不怒但黄药师那又冷又阴的语气可不是这么说的,伊安很想挠墙:黄药师你三十多近四十了有木有?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说风就是雨阴晴不定,他真的对男人心思没有任何研究啊魂蛋! “黄药师,你知道我这人脾性的,若你对我有所不满大可明说,听完我就离开。” 微勾的薄唇之中吐出的话语却没有温度,伊安有着他自己的骄傲,哪怕为了任务他总是在退让但他也有属于他的底限,黄药师这种莫名其妙的针对让他十分不喜。尽管黄药师正是他的任务之一他也没忍气吞声的打算,大不了暗中撮合,等事成直接离开就是。朋友这种东西,对方若是如此随意那他不要也罢。 黄药师微愣,这是第一次他看见伊安动怒。近一年的相处,途中哪怕他人侮辱,伊安也只是笑眯眯的直接动手还击却没有丝毫愤怒,这曾经让他很不解,就好像伊安根本不在意那些人一般。那么这次因为他而动怒,是否……表明伊安很重视他? 不知道为何,想到这里黄药师只觉得心中郁结顿散,冷着的脸上也有了笑容,不似往常那般乖张肆意却带着冷漠讽刺的笑,清浅的弧度,满满的真实。 倒满了一酒杯,黄药师把酒杯推到了伊安身前,“是我不是,以后不会再如此。”黄药师这种人,想让他意识自己的错误很困难,但一旦他自己发现后承认错误也异常干脆,尤其对方还是很特别的存在。 没有喝下那杯酒,伊安只是盯着黄药师紧追不舍的继续询问,他不想自己不明不白受这种气,太憋屈。“黄药师,当初我也问过,是你自己决意不救人,现在我救了你又来不高兴,这算什么?” “你认为我是因为你救人而不快?” “不是吗?” “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黄药师也不知道这只是后面究竟是什么原因,伊安救人虽然出乎他意料之外但他黄药师从不干涉他人想法,但不知道为何他就是不高兴了,而原因似乎只是因为伊安救了一名女子而不是伊安救了人。 见黄药师盯着自己发呆却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伊安提高了音量再问了一次,“只是什么?黄药师,我知道你喜怒随心不屑遮掩,我也喜欢你这样的朋友,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肆意迁怒于我。” “这是我的不是,伊安,你……” “哈哈哈哈……”黄药师的话还没说完,一阵笑声就传来,忽远忽近,伴随而来的是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东邪黄药师竟也有如此低头的时候,我欧阳锋还真是大开眼界啊。” 话音落人就到,一身白衫的男子,年龄和黄药师相似,脸部轮廓比较深,棱角分明,那双狭长的眼中充斥着光芒和黄药师的潇洒不同,带着点点阴蛰,尽管在笑着,却还是给人一种被毒蛇盯上的危险。 “欧阳锋,你不在你的西域白驼山养蛇来这里干什么?”对上欧阳锋这个敌对成分大于朋友成分的人,黄药师的语气可不算好。 欧阳锋冷声一笑,用同样的语气回了过去,“黄药师你都没回桃花岛我又为何要回白驼山?” 两前的华山论剑,两人未分输赢,这使得两个同样心高气傲之人对对方都有那么几分不顺眼,当然,还有其他几位。不过因为性格关系,几人中就黄药师和欧阳锋敌对气氛最浓。 皱了皱眉,伊安感觉着两人之间浓浓的火药味决定离开,他可没兴趣参合这两人的破事中。至于黄药师和他之间的问题,或许他该离开一段时间了,这也方便黄药师和冯衡培养感情。 只是,伊安才有所动作黄药师就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皱眉凝望沉声询问,“伊安,去哪里?” 伊安望着肩膀上的手语气淡淡,“到处走走。” “我和你一道。”伊安语气之中的离意如此明显,黄药师又怎么会察觉不出? “不必了。”突然的出手迅疾如风,轻轻拂开黄药师按在肩膀的手,只是几个瞬息,伊安已然飘出去一段距离,“再好的朋友也终须一别,黄药师,后会有期吧。” 气息猛的大涨,掌握成拳,黄药师挺直身体站起,对着伊安的方向沉声:“伊安,你竟只为一名素不相识的女子就离开我?!” 飘然优美的身姿猛的一滞,伊安的背影几个摇晃,黄药师见状立即上前扶住,相拥的两人落在他人的瞳孔倒映出说不出的亲昵。 “黄药师。”一直旁观的欧阳锋面无表情语速缓慢,一双眼盯着还靠在一起的两人深沉如墨,只是墨的太黑让人看出了其中的呆滞,待黄药师和伊安两人都看向他后才一字一顿语调呆板,“你竟有断袖之癖……” 无辜中枪中的头破血流的伊安:“……” 一向肆意妄为从不在乎世人眼光的黄药师:“……” 50、第三愿 东邪黄药师竟然是断袖?!这个消息就跟长了十七八对翅膀般的迅速飞遍了大江南北, 立即的, 在江湖上面引起的效应无异于是大地震啊,江湖各大门派不论正邪一时间都热衷于议论这事,有怒骂黄药师是畜生违逆伦常的, 也有大赞黄药师真性情的,更多的是谈论黄药师断的那一袖子究竟是何方圣神。 “诶, 你听说了吗?那个东邪竟然喜欢男人!” “切,这不是早知道了吗?就是不确定消息可靠不可靠。” “怎么不可靠了?我偷偷告诉你啊, 这消息可是从西毒那里传出来的, 还有很多人亲眼所见,说东邪对一名男子深情痛诉说那男子为一名女子而抛弃他,然后还强抱了那男子。” “什么什么?有这等事?那么就是说是东邪强迫那男子?那男子究竟是谁竟有如此能耐?” “看到的人说啊那男子生的貌似潘安唇红齿白的比大姑娘还长得好看, 西毒还曾说, 若那男子是女子的话他肯定也会一见倾心,可惜啊可惜……” “真有这事?不过就算那男子生的怎样好看都还是男子啊, 黄药师怎么可以不顾世俗喜欢他呢?” “东邪东邪, 本就是邪派人物,哪里顾得世俗?不过我也不明白了,男子哪有女子抱着舒服,那东邪怎么就想不开呢?会被武林唾弃的啊。” “咔嚓” 讨论的热烈无比的几人旁边一桌,一头戴斗笠之人硬生生的把手中竹筷折成两段, 温暖无风的客栈里面无端端的浮现出点点森然凉意。此时,一名乞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客栈小二也不驱赶, 任由那乞丐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斗笠之人的桌边,双脚轻轻一跃就站在了长凳之上,毫不客气的伸手举起盘中烤鸡吃了起来。 “我说小和尚,怎么才大一年不见你就和那邪物搅在一起了?我可告诉你啊,你再怎么想不开也别喜欢他啊,脾气古怪不说还指不定啥时候因为秘籍把你给忘了呢,他对九阴真经可是心念很久了啊。” “谁告诉你我喜欢他的?”伊安的声音从斗笠之中传出,清晰的磨牙声。 “就是欧阳那毒物啊。” 洪七公连忙手脚并用的端着好几盘菜跳离,才离开那本来好好的桌子就裂成了两半,吓得其他客人一哄而散,客栈内瞬间就成了空城地带,只剩下掌柜小二躲柜台下色色发抖。此刻,斗笠已经碎成两半滚落在地,伊安脸上的怒火也清晰的暴露在阳光底下。 “干掉他,我绝对要干掉他!!!” “哟呵。”把菜盘子安全放在其他桌面之上后嘘出一口气,洪七公才有闲情逸致来询问伊安,“干掉谁?” 伊安勾唇,客栈之中突的流窜出阵阵阴气,布帘无风自动,透出丝丝诡异。洪七公抬眼,只见伊安整个人都陷入了阴影之中,显得阴恻恻的可怖,那洁白的牙,寒光闪闪,一字一字咬出了那个名字。 “西毒欧阳锋。”他绝对要干掉这个四处散播谣言败坏他清誉的魂蛋!!! “那毒物可不好对付啊。”边啃着鸡腿边说着,洪七公表示那些个毒虫毒蛇比人更让他头疼,多的数不清啊。 伊安给予的回答则是更加阴森的一笑,言语中冷风四起,“绝对干掉他!” “……”好吧,他理解一名男子被盛传和另一名男子有染后想杀人的愤怒,只是……洪七公拎着鸡腿凑到了伊安身边,神秘兮兮的小小声问到,“伊安,说实话你和那邪物是不是一对?” 猛的回头瞪着洪七公,伊安磨牙,刚过肩的黑发无风自动,莫名的阴寒,“你、说、呢?”瞪你妹的平胸! 扔掉了鸡骨头,洪七公直接摸了摸鸡皮疙瘩四起的手臂,好凉快。“可是欧阳锋说起来绘声绘色的,说黄药师痛责你见异思迁为了一名初见的美丽女子就移情别恋,还说你愤而离去时黄药师紧紧抱着你不放手。” 洪七公的转述对伊安而言无疑是火上浇油,根根黑亮的发都快燃烧起来了,那三个字就如同含在齿间紧紧咬噬那般用力,“欧、阳、锋。”杀了他杀了他,他绝对要杀了欧阳锋! 无声的倒抽了口冷气,洪七公摸着手臂摇头,看样子这假和尚是真生气了,想必那毒物有一场苦账要打了,也不枉费他特意从南到北四处找人的辛苦了。 “不过黄药师呢?他怎么不在?”他还以为黄药师也会在呢,毕竟传闻中这两人可是好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难道是辟谣? “他?”伊安嘴角的笑容已然染上了阴影,出口的话是说到哪里哪里凉快,“爱去哪里去哪里,和我有何干系?”那日欧阳锋那句抽风话之后他直接气的脑子发白追杀欧阳锋而去,哪里顾得黄药师?可就算他马上追赶也没快的过欧阳锋那张嘴,不满五天,他就成为了被黄药师强迫一起断袖的绝世美男! 想到这里伊安就恨不得劈了欧阳锋那厮,你说你一大男人那么大嘴巴干嘛?造谣生事不说竟还把谣言造的如此之广。这些天他从北到南只要是武林中人打扮的就没人不在讨论这件事的。 洪七公因为伊安的回答停顿了一下抓食物的手,敢情这和尚连黄药师也一并怒上了?不过还真别说,这人和他们几人挺有缘的啊,才大半年功夫就见了他们三人,还剩下个一灯这个真和尚了。 “我说小和尚你和黄……” “欧阳锋!”洪七公的话被伊安半途打断,双目中烈烈怒火燃烧的晶亮,洪七公只觉的眼前一阵虚影,那伊安竟已纵身跃上街道开始和一人缠斗起来。定睛细看,那人一身白衣,正是欧阳锋。 “哟呵,这就打起来了?”兴致冲冲的把放着餐盘的桌子拉到窗口,洪七公一边喝酒吃菜一边欣赏着两大高手的决斗,看的兴致勃勃的只差没鼓掌了。 一个是华山论剑和自己未分胜负的欧阳锋,一个是名不见经传却一身好功夫的伊安,这两人都可谓是已经达到了一定程度的高手,两人之间的对决可是难得一见啊。 太阳渐渐西下,洪七公眼前的盘子都已经换了两批,大街上的两人却依旧在斗着,缠在一起的身影让人看着眼花缭乱,那被破坏的街道更是惨不忍睹的让放松了心情一起观战的掌柜小二倒抽冷气。 “打了几个时辰还没分出输赢,这得打多久啊?再打下去我们镇上的路都给毁了。”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两呐,就这么打没了多冤枉呐。不过这话掌柜的可不敢明说,看人家一掌都能打死一头牛,就他这身板?还是息事宁人为好。 对掌柜等人的心思了然于心,洪七公哈哈大笑数声后朗声开口,“掌柜的要是心疼就找人去西域白驼山庄要钱去,不过要小心那些个毒蛇啊毒虫毒蚁,那毒物最喜欢养这些小毒物了。” 不说还好,被洪七公这么一说,掌柜和小二们的脸都绿了。一脸福相的掌柜整张脸都苦哈哈的皱成了一团,“我哪敢呐,这都是高人,我就一普通人哪里敢去要钱?别说西域了,就是只在我隔壁我都不敢啊。” “这样,我来……好戏来了!”话锋突转,洪七公的表情愈发的兴奋起来,三四十岁的人就跟个小小顽童一般双眼发亮的盯着客栈外缠斗在一起的两人。胖掌柜和店小二顺着洪七公的视线看去,突的只觉大鹏展翅,一抹青色身影在夕阳中飘然落地,轻盈无声。 “黄药师,忙着来帮你小情人了吗?” 欧阳锋这句话是故意的,本来嘛,一开始他对伊安并未太放在心上,只因和黄药师有渊源他才退让三分避而不见,谁曾想这人竟可以紧咬不放一路追着并在此追上他,一番打斗下来对方的武功更是勾起了欧阳锋的武痴热血。哪想到斗的正酣黄药师就出场了,欧阳锋心知一对二是根本不可能赢的,好胜的他自然就先发制人以语言激着伊安了。 “你才小情人,你全家都是小情人--”伊安怒,甩袖就是一掌,拍的却是挡在他身前替下他和欧阳锋打斗的青衣男子,“黄药师你给我让开,今天我绝对要亲手干掉他!” 51、第三愿 欧阳锋的脾性本就是唯我独尊惯了的, 哪容得下伊安如此直言挑衅?一怒之下也不管一对二了, 直接伸手就迎敌而上。而黄药师又关心则乱,哪里会真的依言退下,再加上他和欧阳锋的对手情结, 于是三人就这么乱斗了起来,其间还穿插着一些冷嘲热讽。 “干掉我?就凭你这黄毛小儿?”此为一口气憋着反言相讥的欧阳锋。 “黄毛你妹!要不要给你看看爷的毛是黑是黄?!”此乃盛怒之下黄爆了的伊安。 “……”此是虽然自己性子乖僻却很想让伊安慎言的黄药师。 哪怕脾气不好也喜欢用讽刺当惯用语调用, 但欧阳锋怎么说也算是一贵族般的人物,满言讽刺却从不出口成脏, 被伊安这么赤条条的话咽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怒极停手瞪着伊安。“放肆!” 伊安也停下了手,抬起下巴一脸高傲,“爷就是对你放肆了怎样?还有更放肆的呢, 要不要瞧瞧!” 从未被人如此对待的欧阳锋气的胸口起伏不已, 右手两指并拢指着伊安,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 “报上姓名, 我欧阳锋不杀无名之辈!” “你说报就报?那我多没面子。”冷哼一声,此刻伊安的表情就跟那门缝里看人的目光十足相似,“最起码等你三扣四请之后我才会告诉你。” “你、你这无知小儿太狂妄。” “哟,你老人家怎么不回家含饴弄孙安享天年啊。”小儿?哼!他过的时间全加起来也不会比欧阳锋小!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就你这无名小卒竟敢如此对我欧阳锋。” “我就这么对你了, 怎样?需不需要我负责啊。” “你、你” 这就是从小出身世家的杯具了,想要骂人时除了放肆岂有此理这些个不痛不痒的词翻来覆去之外找不到其他更具攻击力的,一些脏话也放不开来骂。而伊安, 虽然不是混混但现代的词汇那是层出不穷,再加上那看不见底的下限,欧阳锋哪里会是他对手? 气急的欧阳锋索性也不说话了,直接用行动证明他的怒火,这一次,他找来了白驼山的名产一堆小毒物。伊安不怕毒,学过九阳真经的他医术那也是可以一看的,但是,不知道为何,欧阳锋招来毒物时竟然把镇上的狗也给招来了,立即的,伊安僵硬了。 按理说以伊安现在的身手别说是十来只狗,就算来个百来只要安全脱身也不是问题。但这人嘛,第一印象是非常容易根深蒂固的,伊安对狗的感情纠葛那是深刻的已经植入了反射系统,于是一看见十来只狗朝他涌来,二话不说,伊安就直接朝着反方向凌空而去。 上一次是伊安追欧阳锋,这一次换成欧阳锋紧咬伊安不放了,如此辱骂他之人何以放过?于是,被怒火支配的欧阳锋竟比黄药师更快一步反应过来飞身追向了伊安。 落后一步的黄药师懊恼了一下,随即也追着二人离开的方向而去。这一次绝对不能再丢了伊安了,至于江湖上最近的热谈,黄药师觉得其实挺顺耳的。 “喂喂,别追了啊!”已经蹿入山间的伊安忍不住嚎叫,这些狗肯定学过轻功吧绝对学过吧?要不然为毛可以如此速度?居然赶上欧阳锋了啊喂! 突的,密林带来的阴影消失,昏黄的夕阳映着斜阳,点点昏暗的金黄,带给人一种看着旧照片陷入回忆的恍惚。呆呆的看着脚下的空旷,伊安木木的开口,“啊?” “有本事别逃,你给我……”以为伊安是在逃避他的欧阳锋变成了伊安第二,心神太过于专注而一脚踏入了密林的陷阱他的脚下正是一看着无底的深渊。 就如同是慢动作一般,伊安和欧阳锋因为惯性而悬空停滞了数秒后猛然间下坠,连自救的时间都没有,两人就双双落入了悬崖。被风吹的迷了眼睛的伊安内心愤愤捶墙:泥煤的为毛密林外面就是深渊?敢不敢给一个缓冲啊魂蛋!! 扑通扑通两声,伊安和欧阳锋一切坠入了深潭,冰冷的水淹没头顶的一瞬间,伊安十分没骨气的伸手,紧紧扣住了欧阳锋的手腕死命不松口。欧阳锋愤怒的想要甩开,但人求生的瞬间意志那是超越极限的,按伊安现在的功力的极限哪里是现在的欧阳锋可以甩掉的? 怒火攻心的欧阳锋气的在水里咕噜咕噜的冒了好些个泡泡,在一起憋死和带着敌人一起生两个选项间最终还是无奈选择拖着伊安这个大累赘游上了岸,才一上岸,欧阳锋就见伊安好似多嫌弃他的立即放手并跳的远远的,那让欧阳锋首次尝到了何谓被过河拆桥的憋屈。 “你” “别动,有毒蛇!” 欧阳锋不为所动,他此刻只想把眼前这人劈成两半,“你以为我会怕蛇?”他从小就从蛇堆里玩大的,还会怕吗?才这么想着,欧阳锋就觉得脚环处一阵刺痛,随即麻痹感从刺痛处迅速扩散开来,低头,入目的是一条只有手指粗细浑身漆黑只有额头中央有一条细细金线的三角蛇。 伊安耸肩,都警告说有蛇了还不相信,活该被咬! 欧阳锋养蛇玩蛇,但再怎么擅长还是有没见过的蛇,比如眼前这条咬过了还朝着他嘶嘶吐舌的金线蛇。不过不认识不要紧啊,解毒嘛不就那几个步骤?身上的药是肯定被水泡光了,那只能进行内力驱赶。 对于欧阳锋二话不说就盘腿运功驱毒的行为伊安表示很自豪,瞧,他的人品好到了敌人都敢放心在他面前运功疗伤不做防备了。甩了甩衣袖上的水,伊安开始环顾四周找出路了,只是,此处四面都是料峭山壁,根本没有可以借力攀爬之处,而崖顶那真是高的白云缭绕了。怎么办? 如果没办法马上出去,那么生存问题就是首要了,首当其冲的就是食物问题。水资源的话他们面前这个寒潭足够了,可是食物呢?看了一眼头顶悠悠白云伊安轻声叹息,希望有水果动物这类可以让他果腹的东西吧。 等欧阳锋终于把蛇毒驱了个七七八八时,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啃着青果子的伊安,不看不觉得,一见伊安吃东西欧阳锋就觉得空了大半天的肚子空的慌,但他这人被伺候惯了,哪里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理念?于是,认为伊安该分享果实真少爷菠欧阳锋开始了瞪人行动。 被人那么热情而专注的盯着总是会让人食难下咽,但伊安是何等人物?吃饭时你多少人围观都可以直接无视又何况只有一人盯着?果实照吃不误,直到腹中不再闹革命了才到潭水中洗净手满足叹息。回头,对上欧阳锋快冒火的双眼,伊安挑眉。 “有事?”视线顺着欧阳锋的视线溜了一圈,伊安恍然大悟,“饿了?想吃?”温和如同春风的问候顿时炎热如同夏日,灿烂的过分,“自己找去!”这人当自己是大爷吗?在这种东西可都需要自食其力的哟亲~ 第一次被人如此怠慢的欧阳锋不知道此刻是什么心情了,愤怒肯定占主场。他发现,眼前这人在他心中敌人排行榜中已经成功超越了和自己争夺天下第一的几人,嗷嗷领先占据榜首了。 “哼!”冷哼一声,欧阳锋索性闭上了眼,眼不见为净。 眉毛高高挑起,哟呵,脾气还真不小,不过他可不是那白驼山的人需要对欧阳锋伺奉前后,不理还让他耳根清静了。只是,当夜半开始下雨欧阳锋还不动弹避雨时伊安终于发觉了欧阳锋的不对劲,就算这欧阳锋不愿和他共呆一个山洞,可这边四处都有避雨之处,欧阳锋是傻了才会呆呆淋雨? 皱眉盯着盘膝坐在雨中一动不动的人,伊安在心底衡量了整整一个时辰的利弊才最终觉得在这种地方两个人比一个人出去的希望要大些而慢慢挪动了脚步来到欧阳锋面前。 “欧阳锋?” 没有回应,伊安试探性的伸手戳了戳,对方竟还是这么坐着不动弹,此刻伊安是确定了欧阳锋的不对劲,立即搭脉,发现竟是中毒。叹口气把人拖入山洞之后,伊安在欧阳锋被咬的周围找寻着草药,隔开了伤口放出些残留毒血后把碾碎的草药敷上。欧阳锋你就庆幸只是蛇毒吧,要不然你这玩蛇的死在毒上还真的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山洞之内火苗照的整个山洞都呈现出橘黄色泽,在雨夜之中异常的温暖,淅沥淅沥的雨帘如同厚厚的珠帘把山洞与世隔绝起来,睡不着的伊安坐在火堆之前,双眼盯着跳跃的火苗几许迷离,暖暖的光晕在那精致的侧脸上染开,如同悠远古老的水墨画,属于烙印下来的美。 欧阳锋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画面,隔着火堆的那人眉眼之间是他不曾见过的柔和,微微弯起的薄唇在火光之后有些失真,三分似水七分似风,几许飘渺几许潋滟,瞬间就宁静了时光。那个刹那,一直痴迷武学争夺世界第一的欧阳锋竟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宁和,背驰了他毕生追求,却让他生不出排斥之心。 52、第三愿 “你醒了。” 发现欧阳锋清醒的伊安抬眸, 那种如同梦境的柔和在瞬间褪的干干净净, 弯弯的眉眼一如之前那般张扬出几分恶劣的味道,让欧阳锋有几分惋惜,却不知道究竟在惋惜什么。 “刚才之事就当我欧阳锋欠你一个人情。” 并不习惯说这种话的欧阳锋开口的语气干巴巴的, 甚至还带上了几分惯性的高高在上。伊安也不介意,手撑着下巴把视线再次移到了火焰之上, “我只是不想你死了我连个解闷的人都没有。” “你!!” “别气别气,要不然毒气攻心就糟糕了, 你死倒是不要紧, 可我做的不就白费工夫了?”这话配合着伊安吊儿郎当的语调,气的欧阳锋差点直接暴走,什么宁和什么飘渺?这人根本就是一低劣之人! “你” “我?我怎么了?”疑惑之中的恍然, 伊安脸上的表情变化那叫一个真实自然, “想谢谢我的救命之恩吗?别,我都说过了没想过救你, 只是为了给自己留个说话的人罢了。” 欧阳锋何时遇到过这种抢话还抢的如此理所当然之人?一时间气的直喘粗气, 双眼瞪直了一眨不眨的盯着伊安,那神情,就跟想食肉啃骨似得凶狠。 凶狠算什么?在伊安眼里,也就那么几样东西可以让他胆寒了,就这种凶狠表情还是一个人的凶狠表情根本就不在意了, 更何况欧阳锋那毒虽然是解了但想要完全恢复功力起码得两三天的,所以说现在的欧阳锋就是那拔了牙的毒蛇,凶的起却残不起来。 伊安了解的情况欧阳锋本人自然也清楚, 自己身体的状况自己最明白了,甚至在之前他虽然无法动弹但神志还是清醒着的,所以他才知晓这人救了他这事。 他欧阳锋就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江湖也称他为西毒,但也知恩怨。既然这人救了他那么他就欠下个人情,之后若这人开口那么他势必满足于他,却不料这人如此无礼,气煞他了! 欧阳锋气?气才好呢,伊安就怕他不气。正如伊安说的那样,会救下欧阳锋最大原因的确是因为怕少个聊天之人,这地方四面都是悬崖峭壁无处攀登,想问路却连个鬼影都找不到。就粗略估计,如果黄药师跟在他们后面的话那就最多只需七八天就可以出去,若一个不幸黄药师不知道他们掉在这里,那就惨了,先学个能和插着翅膀飞相同效果的轻功再说吧。 但饶是如此,伊安还是个呲牙必报之人,先前的仇不可不报,不能用暴力?没关系啊,君子动口不动手,他就暂且当回君子只动口呗,反正欧阳锋骂不过他。 尔后的两天,为清毒而暂且不动武的欧阳锋算是明白何谓真正杯具了。追人不小心追入了悬崖底就算了,养蛇的栽在了毒蛇口中也罢,但只要睁开眼就看见一笑的如沐春风嘴巴却又毒又利说话处处暗藏讥讽之人这种事情让欧阳锋郁闷透了,想回骂却词穷,于是在伤好的第一时间,欧阳锋二话不说立即开打,以消两天多来憋着的心头之火气。 繁密的森林中,厚厚的枯叶因打斗的两人而飘扬整个天空,风中盘旋着的浓浓煞气逐渐演变成一股兴奋,令人颤栗。之前在小镇那一战根本没放开,这一次用了全力对方却依旧不落下风,这样的事实让欧阳锋好胜之心油然升起。 欧阳锋是武痴,所有的武痴都有一个毛病,在遇上难得一见的对手整个人很容易被挑拨的血液沸腾并越战越亢奋,欧阳锋也不例外,这可苦了不是武痴的伊安,要知道对某事执着的人最难搞了,幸好,现在的伊安功力比起欧阳锋来说更胜一筹,打累了直接点人让欧阳锋玩一把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 伊安的这种行为不仅严重挑衅了欧阳锋的骄傲还打断了欧阳锋的亢奋,一个人陷入了近乎痴迷的兴奋状态时被人硬生生的打断就好比高潮将要来临却只差临门一脚时那般让人暴躁,这也就导致了一旦身体自由欧阳锋就会再接再厉的纠缠着伊安打斗。伊安也不废话,管你兴奋不兴奋的,累了还是点人就走,就这么周而复始的下去,伊安和欧阳锋之间就形成了一种说不清的循环关系。 时间匆匆溜走,一晃眼刻在树干上的正字已经满了四个,这让伊安不得不放弃被救的希望开始寻思怎么才能自救。这山崖高的看不见顶,没有借力点再厉害的轻功也不可能飞上去,该怎么办? 在这一方面上欧阳锋倒是难得的和伊安站在同一立场,毕竟他可不想当山顶洞人一辈子。“你确定都寻找遍了?” 浓浓的怀疑让伊安怒,不过欧阳锋的话还是让伊安的目光投向了他们摔落时的寒潭。这里就那么大,他已经仔仔细细的翻找了好几遍了,除了那个寒潭。 欧阳锋顺着伊安的视线看过去,立即明白了伊安沉默之下的意思,嗤笑一声,语气肯定,“你怕水。”他可没忘记当初这人入水后的第一反应。 伊安点头,承认的十分之坦然,“我的确怕水。” 欧阳锋侧目,他还没见过哪个人会那么轻而易举的就承认自己弱点的,放眼武林,哪个不是把弱点藏着掖着生怕被别人知晓后拿捏住的?唯独这人反其道而行之承认的坦荡荡的。 “很奇怪?” “你不怕我利用这点赢你?” “自古就有兵不厌诈之说。如果你能成功利用我的弱点也是你的本事,若我因此输了那就是我没本事,哪有怕不怕之说?” 若是旁人说这话,那欧阳锋绝对是欣赏的,可当说这话的是伊安时,欧阳锋心里冒出的滋味那就复杂到说不清了。理智上欣赏,可情感上恨不得讽刺再讽刺以报被毒舌的仇。各种感觉挤在了一起,让欧阳锋最终也只是冷哼了一声鄙视了一眼然后跳下水寻找了。 还真别说,在上上下下好几个来回后欧阳锋真的在水下找到了一个通道,游过那个通道可以到达另一个地方,欧阳锋看过那边的地形确定已经不在悬崖底后再入潜水回到了这边。 很有气势的甩着衣服上的水,欧阳锋在面对伊安时的语气从没有和和气气过,“不确定是哪里,但的确不在崖底部了。” “不是崖底就好,只是这通道似乎不短?”欧阳锋这么一来一回的都半个时辰了,他这么个不识水性的人憋气到可以,但要想在水中顺利游过这么长的通道可就有点危险了。 欧阳锋挑眉,“怎么,你怕了?” “不需要用激将法,我会下水的。”水下通道是唯一的希望,难道他还会放弃不成? “还算有胆识,不怕就跟我来吧。”说着,已经缓和气息的欧阳锋就一头栽入了水中,伊安站在岸边犹豫了数秒,屏住呼吸视死如归般的跳了下去,当然,其间不忘重演当初扣手腕场景。 欧阳锋也很无奈,哪怕他不想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叫伊安的人武功比他要高出一截,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不会泅水,真是路上飞龙水中虫,还怕狗,又喜欢气人,毛病还真多。 但无论欧阳锋心中多嫌弃伊安,一路上终究没有挣脱伊安钳制住的手,带着一个累赘一路憋气到终点,饶是欧阳锋也觉得有些疲惫了。上了岸盘膝坐着,平息着内息之后才发现伊安竟昏迷了过去。 想也不想直接推起伊安,手掌抵在背上推经活络,但伊安这是溺水不是中毒也不是受伤,这种用内力活血什么的根本没用,甚至还使得伊安的脸色愈发苍白了起来,气息全无。 欧阳锋有些发急,立即停止了内力输送把人放平,然后脸色微微扭曲的俯身开始做起渡气运动。伊安的唇有些发凉,不似女子那般有脂粉味,而是柔软之中带着潭水的清冽,甚至欧阳锋还有一种错觉,觉得那唇上还有丝丝水的甘甜。 “咳、咳咳咳……” 一口气缓了上来的伊安终于把呛到的水给咳了出来,捡回一条命值得伊安惊喜。但一睁眼就和欧阳锋眼对眼的,双唇还被人堵着尤其那人还是欧阳锋时,伊安惊悚了凌乱了,少林龙爪手出,迅速扣住了欧阳锋的双肩,一个用力,毫无防备的欧阳锋在空中一个翻腾,扑通西毒欧阳锋筒子得到了和乾隆相同的待遇。 53、第三愿 阴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利刃戳刺着肌肤, 丝丝冰冷覆盖, 如同下一秒身体就会被划出一道道血痕。已经摸着出了悬崖来到有人烟的城镇上坐着吃饭的伊安忍不住放下手中筷子摸了摸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难得的赔笑。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纯属反射啊, 换做是你你肯定做的比我更快更狠吧?”这话他可没有半点虚言,当他睁眼就看见一大男人嘴对嘴的亲他, 一个过肩摔已经是轻的了。 “哼!” 好吧。伊安无奈摸了摸鼻子,他知道欧阳锋肯纡尊降贵的给他人工呼吸救他一命他该万分感激千恩万谢, 可他真的只是反射行为啊, 就算愤怒好了,打一架也好直接眼不见为净也好,就是不要一直这么哼哼啊好不好?你都已经哼了大半个月了啊喂! “哼!” “……”默默把视线扭转, 伊安内牛, 哼吧哼吧,劳资不看你了行不行?! 当然不行!伊安一看欧阳锋就忍不住想到被某位不识好歹的人丢入水中的耻辱, 可等伊安不看了吧, 欧阳锋又开始觉得伊安做错了还摆高姿态,太碍眼。所以说,当你保持着找茬态度看待某人时总能够鸡蛋里挑刺出来。 就在这时,旁边桌上小声谈论的八卦清晰传入了两人的耳朵,使得两人不自觉的屏息凝听。 “诶诶, 听说了没,东邪黄药师对一冯姓美女一见钟情了,有人还看见他们在大街上亲亲我我呢。” “什么?他不是前半个月才对一名男子不为世俗的表白过吗?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男人嘛, 哪里会真的对一名男子真心?我估计呐黄药师也只是对那名男子玩玩罢了,只是苦了那男子了,明明是无辜的偏偏还要被这么的人污了名声。” “哎,这就是弱者的悲哀啊……” 原来没等到黄药师的营救是因为他跑去勾搭冯衡了吗?垂下眼帘遮住眼中闪过的冰冷嘲讽,伊安微笑依旧。尽管这消息代表着他的任务将要完成,但不得不说他还是有些失望的。要追老婆他没意见,但联系到前后再听到这个消息,伊安不得不为黄药师那所谓的朋友二字感到好笑了,原来朋友在黄药师的心中定义竟是如此吗?那还真是……廉价的很呐。 欧阳锋只觉得伊安嘴角那抹微笑刺目的很,冷哼哼的一声,“怎么,听见相好的不要你了伤心了?” 凸!浅浅的失望在瞬间烟消云散,伊安狞笑着望着欧阳锋,阴恻恻的开口,“欧阳锋,你别把客气当福气,再造谣我就去宣告天下说你欧阳锋暗恋洪七公!!” “噗”藏在角落喝酒的洪七公一口酒给喷了出来,被这么惊悚的宣言逼得直接跳上了伊安这桌,拍桌严肃申明,“小和尚你不能这么不厚道啊,我可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被你这么一说和那毒物牵扯上了呢?” 和躺着也中枪真无辜洪七公一起喊出来的是怒极的欧阳锋,霍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伊安鼻子的手指气的发颤,“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我欧阳锋就是看上你也不会看上一臭乞丐!” 伊安:“……” 洪七公:“……=0=” 客栈众人:“……0口0” 情急之下说错话的欧阳锋默,看看一脸?宓暮槠吖??倩夯嚎聪蚩驼凰?写舸敉?潘?目腿耍?鞫九费舴婢醯盟?槐沧拥挠19??僭谝涟彩掷锪恕?br> “毒物。”洪七公终于回神,但脸上却还是那般充满着扭曲的神色,开口的语气缓缓,流露出一种诡秘的平静,“原来你惹怒小和尚就是因为看上他了啊。” 伊安嘴角抽抽,“喂,够了啊你们,大爷我眼光有那么差到选一个男人来爱吗?女子香软侬语多情,比男人好了不知道多少。你们说是吧?”最后那句话是对着愣愣看着他们的众人说的,得到的是众人心有戚戚的认同。 “女子哪里比得上男子?” 带着浓浓质问的话出自欧阳锋之口,让伊安头疼的几乎想揉额头。他本想着这一茬风波终于过去了,哪知道欧阳锋不知道哪里搭错经了竟然还问出这种问题,傻了吧他。 其实欧阳锋自己在问题出口后也觉得自己是脑子不对劲才问的,虽然他的确不觉得女子可以比得上男子但他绝对没有任何暧昧色彩的意思,但很显然的,周围众人不那么想,看他们那种在他们之间来回扫荡的诡异视线就知道了。 “欧阳锋。”伊安无力的都想叹气了,黄药师,你还是赶紧的和冯衡功德圆满吧,你圆满后就轮到我圆满了,早日离开这里省的弄得他心力交瘁,“我看我们就此别过吧。” 本来欧阳锋虽然不满伊安的态度但也默认了伊安这个决定,他也觉得是时候分别了,最近这段日子他的注意力被眼前这人分散的太过了。只是,偏生不巧,就在欧阳锋开口之前,客栈之中不知道谁冒出了一句话,很轻,但在这个安静的客栈里被众人听的清清楚楚。 “原来是西毒欧阳锋一厢情愿的暗恋吗?现在是要被甩掉了吗?真可怜。” 暴怒!他欧阳锋何时这么掉价的会被人甩掉?!于是手一拍,气势横扫千军万马的一语定音,“我们同行!” 就因为这句话,伊安悲催的开始了和西毒同行的日子,外加一个看热闹看的很欢乐的洪七公。一路上那叫过的精彩呐,两天一小架三天一大架,隔了五六天还来一场三人混战,半个月内打的那叫昏天暗地呐,弄得一路上人们都对他们避之不及,这让伊安首次藏到了被嫌弃的滋味。 “我说你们两个,可以请你们有事没事都离开吗?” “你敢嫌弃我?”此乃心态一直很大爷的欧阳锋语。 “小和尚的热闹怎能错过?”这是最近没事就爱凑热闹的洪七公说的。“不过我看小和尚这路线,莫不是去找黄药师?”虽然这路因为打架而误了不止三倍的时间,不过看方向的确是黄药师所在之地。 这次不等伊安回答,欧阳锋就在旁边冷哼了,“你对他还真情深意重啊。” 伊安狞笑道:“欧阳锋,你信不信我火烧白驼山去。” 欧阳锋下巴一抬,气势很强,“怕你?” “我绝对要一把火烧了你白驼山庄!!” “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谁不会?” “欧阳锋,你*&%¥#……” …… 洪七公啃着一只鸡腿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乐呵呵的笑的欢,这西毒倒是挺喜欢这小和尚的嘛,他可是第一次看见西毒如此活力啊。不过,“小和尚,我听说你和冯家小姐有婚约?” 正在和欧阳锋打口水战的伊安傻了,嘴巴呆呆的张着从喉咙挤出一个单音节,“哈……?” “你竟然和女人有婚约?!” “吼什么?喉咙大啊。”被欧阳锋这么一嗓子伊安也清醒了,想也不想就回了待嫌弃意味的一句话后皱眉看向洪七公,“你哪里听来的这话?我和冯衡可只见过一面,哪来婚约之说?” “这可不是我叫花子胡编乱造的,是人家冯家大小姐当着众多提亲者面亲口宣布的,说她已经和你伊安少侠订亲,终身非君不嫁。就因为这消息,黄药师在你们失踪后以为你出现在了冯家,哪知道你们竟掉悬崖了。” 伊安这下真的呆了,所以,黄药师并非见色忘友只是没看见他掉下悬崖找错地方了?至于那个冯衡,“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订过亲了。不过放心,朋友妻不可戏,我绝对不会和黄药师抢人的。” 洪七公对此表示很怀疑,不是怀疑伊安会抢黄药师的妻子,而是怀疑黄药师会喜欢冯衡这件事情。不过……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和欧阳锋眼刀对决中的伊安,洪七公旋身躺在了树干之上,翘着二郎腿啃着鸡腿不亦乐乎,感情一事还是交给他们自己解决,他叫花子就呆在旁边看戏得了,不参合。 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伊安这个当局者更是一心扑在早日完成任务见到父母之事上,对其他的事情心都淡了不少,也就是俗称的没心没肺,再加上十年佛门生涯更是心静,这也是当初会只给杨逍一掌就罢手的其中一个原因,因为在他看来再厌恶也只不过睡了一次罢了,男人又没什么贞操一说,不值得太放心上。 54、第三愿 此时也是, 在伊安看来, 黄药师若是遇见未来妻子也不忘他这个朋友的话那还是值得一交的,等见了暗中推波助澜一番也算是一举两得,既完成了任务也圆了身为朋友的义, 之后就是江湖再见了。但伊安没想过,才到镇上就迎来了那个核心人物。 一身水红色斗篷披风遮掩下的容易清丽秀雅绝伦, 粉面桃花双眉如黛,杏眼水波摇曳, 盈盈如同一捧月光迷人, 颦颦婷婷而来,仿若江南朦胧烟雨,从画卷中款款而来的细细密密柔软的美。 “伊公子, 冯衡有礼了。” 轻缓的一拜, 温婉秀雅到了极致,伊安看着眼前的女子, 不得不承认这冯衡生的极美, 加上其本身的理性融合了外貌,更是出尘的让人眼前一亮。 “冯姑娘免礼,不知独身来此有何指教?”人再美只要不是他的那盘菜都生不出心动之意。 “指教不敢当,只是小女子有一事相求,望恩公成全。”秀美紧蹙之下的为难让人心怜, 眼中却是满满的坚定。 “但说无妨。” “伊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哪怕是我以身相许亦是应当, 我也是心甘情愿。只是……”说到这里,冯衡有些为难之色,但随即神态又坚定了下来,抬眸,水眸之中是不顾一切的执着,“只是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喜欢上他人,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是他那般满腹经纶,经世风华让我忍不住倾慕,伊公子,求伊公子成全。” “恭喜冯小姐找到心意相通之人。只是这成全一说从何而来?伊安和冯小姐你并无任何牵扯,不是吗?”怎么什么事情都扯上他?他很忙的有木有! “伊公子请听我慢慢道来,事情是这样的……” 冯衡轻轻柔柔的把事情从头开始说了出来,原来那日冯衡在医馆醒后回到家中就把事情禀明家中父母,冯氏夫妇也是极其重义气之人,一听见伊安救了冯衡就决定让冯衡以身相许以报恩德,这也是冯衡和伊安订亲之说的由来。 本来嘛,冯衡也无心上之人,伊安又救了她一命,年纪轻轻武功好长得也不差,嫁了也是不错的,冯衡也就没反对。哪知道后来遇上了急着找人的黄药师,从此一颗芳心开始了沦陷之路。 黄药师这人极其自我,因为伊安的缘故对冯衡本就不喜,后又急躁的想早日找到伊安,于是手段就难免粗暴了些,直接掳走了冯衡逼问。冯衡也是冰雪聪明的女子,被人绑架后心心念念着求脱身就开始绞尽脑汁和黄药师周旋了起来,而黄药师又关心则乱还真被冯衡忽悠到了。 这么一来一回的,孤男寡女本就容易着火,再加上冯衡见黄药师为朋友如此奔走,觉得黄药师重情重义,几次周旋也可以看出黄药师的博古通今学识渊博,一颗心就开始动了起来,而黄药师本身的硬件条件又是顶级,几日下来冯衡就芳心暗许非君不嫁了。 这冯衡性子倒也干脆,一被放走回到家就直接告知父母要除了黄药师之外谁都不嫁,但冯衡父母却是不准,逼着冯衡必须嫁给伊安。想来也是,一位是救了自家女儿的恩人,一位是绑架女儿的人,两相对比之下冯家两老自然会选伊安了,于情于理都该。 爹娘逼婚,冯衡不愿嫁也不愿伤了二老之心,无奈之下冯衡想到了从源头解决问题,所以今日才会孤身前来请求伊安主动退亲,此后她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和黄药师在一起。 伊安听完只觉得好笑,所有的事情说死了他也只是救了一下冯衡罢了,婚约一说更是冯家自说自话套在他身上的,现在却要他来解决。而这冯衡倒是孝顺,不愿意忤逆爹娘也不愿意冯家名誉受损就要他来当这个恶人。如果不是事关任务,伊安想他绝对不会听这冯衡多说半句。 不着痕迹的冷淡垂眸,伊安语气淡淡,“冯小姐对黄药师情真意切让人感动,明日伊安自会拜帖对冯家二老说清楚的。” 闻言冯衡大喜,连连拜谢,“谢谢伊公子,伊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永世不忘。今日天色已晚,小女子就不打扰公子歇息,告辞了。”说着再一拜后便袅袅而去,留下伊安坐在那里皱眉凝思,他发现这种参与感情的任务真的很难让他喜欢,幸好下一位是来自于母亲的委托而不是妻子。 才叹息着站起,伊安就再次迎来了一位客人,青衫玉箫,身形颀长,几缕黑色发丝还因为来人急促的轻功而随风飘扬,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度,俊美的脸庞上点点喜悦顷刻扩散,在飞扬着骄傲的眉宇间蔓延。 是黄药师。伊安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之人,说实话,才见过冯衡的他此刻并不怎么想见黄药师,他承认这是迁怒,但谁让他们是夫妻呢?迁怒也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 “你没事。” “嗯。” 伊安的冷淡如此明显,黄药师这般人物又怎会看不出来?喜悦在紧皱的眉头之中消失,黄药师说的万分肯定,“你不高兴,你不想见到我,为何?” 后面两个字已经染上了怒气,想他黄药师何时为了一人如此奔波急乱?何时为了一人乱了分寸失了理智?寻觅许久终于见到,心急也被心安替代,可这人却不想见到他?这样的结果让黄药师无法接受,很想就此转身潇洒离去,但脚下却怎么也不愿动一步。 这一次,伊安凝视着黄药师许久才幽幽叹息着开口,“黄药师,我以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你连朋友都不愿当?” “不是我不愿而是你不愿。”伊安缓缓摇头,这不是他在拿乔,事实上尽管不重但他的确是想把黄药师当真正的朋友来结交的,只是,“若是朋友,有何事情不能开口?为何偏偏要通过冯衡之口呢?还是你以为我会于你争抢一个女人?” 愤怒之余黄药师不解,“冯衡?我们之间和她有何关系?说清楚,我黄药师绝不接受这种不明不白的指责。” 凝视良久后轻叹一声,伊安把刚刚之事用最概括的言语说了一遍,随后微微摇头,“黄药师,我和冯衡之间并无关联,这事你应该最清楚。若你和她两相倾慕我自然衷心祝福,有需要帮忙的也毫无二话。为何要让一个女人过来跟我说呢?” “胡言乱语信口雌黄!”气愤的一掌震碎了桌子,黄药师整张脸庞上满是浓浓煞气,“我和那冯衡有何关系?会来找她不过是以为她有你的消息罢了,尔后相处更是只为逼问,哪来情愫?两相倾慕更是荒唐!” “……”所以,这究竟什么和什么?冯衡那言辞之中分明就是暗指两人互生情愫倾心许许,只奈有他这个拦路虎存在。而现在黄药师却说他对冯衡根本无意?果然,情情爱爱太麻烦了,遁入空门真是最明智的选择。师父,我想你了qaq “黄药师。”感慨一声任务艰难,伊安踱步在一边椅子上坐下,捏着眉心,“你想要什么?告诉我,得到什么可以让你觉得幸福。”若不是爱情,那么是什么?若是那九阴真经的话就去抢了来。他厌倦了猜测,还是直接询问得了,要不然再次这样兜兜转转的白费工夫还徒惹满身腥,他真的会暴躁的。 黄药师一愣,并未想到伊安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得到什么才会觉得幸福?心中重复了一边这个问题,黄药师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坐在那里浑身透露着浓浓无力气息的人,他以为是朋友,或者是知己,但真的是这样吗? 喜欢和他呆在一起哪怕仅仅是安静的坐着也是满心愉快、见不得他和女子的靠近、断袖之谣入耳非但没有丝毫愤怒还隐隐生出莫名期待、他失踪时那种失了分寸的急乱……这些仅仅只是知己? 缓缓的靠前,黄药师看着那人因为他的靠近而讶异抬眸,漆黑的眼中倒映着他的身影,仿若瞬间自己就成为了他的全部,这样的想法令黄药师莫名的兴奋,身体隐隐颤栗,俯身,唇贴上了唇,柔软的带着深深的诱惑,吸引着他一度深入无法停住。他想,他知道这种感情是什么了。 55、第四愿 双眸在四唇相贴的刹那猛然瞪大, 过大的惊愕使得那双眼变成了呆滞的空洞, 唇齿相交,男人疯狂的带着吞噬一切的浓烈欲望在他的唇上重重碾压,滚烫的唇、强势的舌, 这一切都让伊安彻底呆怔住了,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黄药师!!” 一阵掌风随风而至, 黄药师反应迅速的抱住了还处于呆愣的伊安离开原地,砰的一声, 刚刚伊安坐着的椅子碎裂成了两半。也是这一声, 把伊安从恍惚中惊醒,只是表情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木楞,盯着入门而来的男人侧头疑惑。 “欧阳锋?” 欧阳锋此刻是真正的气的几乎暴走了, 尽管他连愤怒的原因都没想到。“在我面前一直强调和黄药师并无不当关系, 现在呢?!” “黄药师?黄药师!”前一句只是毫无意义的重复,后一句则是火冒三丈的愤怒了。直接一掌逼着黄药师无奈松手, 伊安瞪着黄药师的眼都快冒出小火苗了。 “黄药师, 如此戏弄与我,你想死吗?”磨着牙狞声笑着,伊安此刻若不是保持着那三分理智的话真的会上前把占自己便宜的某人劈成两半。 “怎会是戏弄?”黄药师扬眉高声否定,“你不是问我想得到什么吗?” “所以你想得到的就是刚刚之事?”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这一堆都是什么人啊全特么的脑子构造诡异到异次元了! 刚刚之事吗?回味着那份甘美, 黄药师略添唇角,带上嘴角的笑简直就是妖孽,“确实。”当然还包括了更深层次的一些了。 “好好好。”连声说了三个好, 伊安脸色铁青的在心中大喊:阎罗殿的那群,给爷回个话,别给爷装听不见!! 顿时,阎罗殿老二上线,赔笑道:小一莫气,我这不就来了吗? 伊安的内心世界狰狞的如同青面獠牙的恶鬼:来了就好,既然他本人也承认了,那这个任务算是完成了吧? 老二:这、这个…… 伊安:算、完、成、了、吧? 阴风阵阵伴随着磨牙声,小二听的是连连点头:算算算,不过小一你稍待几日可好?控制穿越时间这块的小一出差去天上开会了。 伊安:要几日? 小二小小声的开口:一个月。 伊安声线上扬:嗯? 小二哭丧着开口:这开会本就要一个月嘛,吃吃喝喝的陪着上司唠叨东家长西家短的哪里会短的了?别看我们阴司没什么客人,但和上面关系其实很不错的,一位聊半天等聊完都一个月了…… 伊安:行了行了,一个月后直接让我去做下个任务,明白? 小二:明白明白,那小一你先忙着,我下了啊o(n_n)o 等得到伊安同意后小二连忙掐断联系,摸了摸手臂,不愧是小一啊,那气势是越来越强了。不过小一说的这个任务……嘛嘛,暂时算完成就算吧,反正还可以有后续的。 这厢伊安完全不知道阴司小二的打算,正对着黄药师冷哼一声就甩袖转身离开,刚跨出门口就撞上了晃荡着过来的洪七公,“怎么了怎么了?轻灵哐啷的怎么听着像是打起来了?” 伊安脸色愈发青了,冷硬着开口,“没事!”说着斜睨了一眼,突然觉得洪七公顺眼了起来,正巧他缺个酒伴,就将就着吧。想着,手一揪,直接拎着洪七公就走。 “诶诶诶,快放手放手,叫花子的脖子都要断了啊啊啊” 啊字还在空气中不断的回荡,二人已经不见了任何踪影。像是发泄般的疾驰了许久伊安才停下,一松手,洪七公立马摸着脖子直咳嗽,“咳咳、咳咳咳……我说他们两究竟干什么了让你如此怒不可遏?” “没什么。”看着别人痛苦总是让人心情愉快,此刻的伊安看着洪七公涨红着一张脸死命喘气,心里的火苗也猛的熄灭了下去,果断的决定以后心情不好了就去杯具别人,“洪七公,走,我请你喝酒!” 喝酒就有下酒菜,又菜不吃就不是洪七公了,于是朗笑一声洪七公就跟了上去,只是两人最终还是没有喝成功,因为他们碰上了被官兵残杀后的村庄。 满地的尸体都瞪大着无光的眼死不瞑目,地面的血迹已经干涸,飘散在空气之中腥味让人恶心。这并不是伊安第一次面对死人,尽管他不杀生但入了武林门派就势必要见到各种各样的残杀,那时光明顶一战就死了很好。 “猪狗不如猪狗不如啊!”洪七公望着满地的尸体悲愤长啸,不忍和怒火交织使得那张脸都扭曲了,这还是伊安第一次在洪七公的脸上看到如此愤怒的神色,看来能够真正触动洪七公底线的正是大义这二字啊。 目光凄凄的挖坑把人埋了,洪七公悲叹一声。这个世道不公啊,外敌入侵不说朝廷内部还四分五裂,贪官污吏横行,忠臣良将被污蔑,害的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那些个畜生还下狠手残害自己国人,世态炎凉啊。 一声婴儿啼哭之声打破了洪七公的感叹,在这个死气沉沉的村庄里面如同朝阳一般冒出小小的希望。回头,就看见伊安姿态僵硬的抱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婴孩,对此,洪七公的第一反应就是惊吓。 “小和尚你去偷人了?!!” 凸!伊安怒:“洪七公你是不是也想死一次看看?”偷什么人?不会说话就别乱说。“这个婴儿是在米缸里面发现的,应该是她的父母把她藏了起来。” 洪七公来到伊安面前盯着伊安怀中的婴儿,见那婴儿虽然脸上弄了些灰尘却依稀看得出原本的粉嫩,尤其是那双眼此刻正盯着伊安咕噜噜的乱转,还咯咯的笑着,半点不怕生。 “她倒是挺喜欢你的,这也是缘分呐,小和尚你就收了她做养女吧。” 对于洪七公的话,伊安只给了五个字,“有心也无力。”还有一个月就要离开了,哪里养的起女儿?就算没有这个原因也不行,他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早晚会离开。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她跟着我做乞丐吧?” “先带着再说吧。” 他可做不出把一个女婴扔在荒郊野外这种事情,还是先带着再想后路吧。这么一带就带了一个月,一个月和洪七公两人东走西走的四处游玩顺带躲人,转眼到了伊安该离开的时候。 “洪七公,我该离开了。”看着怀中女婴胡乱的揪着旁边的花朵咯咯笑着,伊安的话说的很平静,却引得洪七公惊跳起来,“走?去哪里?” “我必须要去的地方。” 一见伊安的神情洪七公也不再问下去,只是长叹一声,几分豪迈几分不舍,“后会有期。” “希望吧。”把怀中女婴递给了洪七公,“这孩子的后路就交给你了。” 手忙脚乱的抱住婴孩,洪七公傻眼了,“你不带走?” “不方便。” 这样一说洪七公就不推辞了,只是,“起码帮她起个名字吧,你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名字?”看着婴孩锲而不舍的用小手握着那芙蓉花,伊安笑着开口,“蓉儿,就叫蓉儿吧。”说话间,伊安已飘然远去,只留下一个背影,那女婴似乎也知道伊安就要离开,从未哭泣的她突的哇哇大哭起来。 洪七公僵硬的哄着婴孩,无奈小小女婴半点不给他面子一个劲的哭泣着,哭到打嗝也不肯停止,嚎啕的哭声应和着友人的离去,竟然洪七公也生出几分恻然。 纷飞的大雪洋洋洒洒落下,羊肠小道早已经无法寻到踪迹,一间间草屋在呼啸北风之中摇摇欲坠,木栏窗户边偶尔露出的脸庞枯黄消瘦目光干涸而麻木,风声尖锐的如同万人呜咽。 就在这种情况之下,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蹲坐在某家农舍屋檐下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因为消瘦而愈发大的眼睛盯着漫天的雪花,绝望而带着不灭的希望,如同大火之中挣扎求生的小草,依旧蓬勃。 风越来越大,卷着冰冷的雪积压出厚厚的一层,蜷缩的男孩已经不再发抖,那双眼也开始目光涣散着逐渐无光。就在这种时候,空无一人的道上竟凭空出现了一人,只是没有一人发现其中的诡异。 才穿越就被凛冽的寒风雪吹的抖了三抖,伊安嘶嘶的抽了两口冷气,目光四下搜索。真是的,说是这次直接带他到目标人物面前,可这白雪茫茫的哪里有人?……嗯?还真有人? 靠着内力这项外挂,伊安眼尖的搜索到了屋檐下那个黑乎乎的小男孩,面发青色瞳孔放大很明显就是快冻僵了,若再不取暖估计就差不多了。 飘然而至,厚厚的雪地上几乎看不出脚印。伊安伸出手帮着男孩掸去了新沾上的还没融化的雪花,男孩的单薄的衣衫都已经结冰了。“想我救你吗?”世上总有那么些人轻而易举的就放弃求生,这样的人不值得任何人去救。 男孩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凝结成了冰块,每每流动一下就让他浑身上下痛不堪言,手脚已经没有感觉,只余下麻木的疼。他想他快死了,可是他不想死,尽管死了就可以看见娘了,但他不想死,娘让他好好活下去的。 56、第四愿 好暖。和前几天的太阳一样的暖和, 男孩不自觉的想要靠近去获得更多温暖, 但身体却僵硬着无法动弹,他死命挣扎却越来越冷,就如同跌入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坑, 周围只有令人恐惧的黑暗,而那道温暖就是他唯一能看见的光芒。 “想我救你吗?” 让他觉得温暖的声音悠远的如同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却带给他了全部的希望。僵硬的动了动嘴,从干裂的咽喉中拼尽了所有力气挤出了一个字, “想。”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人会对他好, 但是他此刻却愿意用自己最后的希望去获得活下去的希望。 “想吗?那就救一把吧。” 模糊的听完这句话,男孩心神顿时一松,饥寒交迫之下早已到达了极致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 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 却不再又刚刚那般的恐惧和绝望。 男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个破窑里,尽管窑洞真的很破但远比外面来的温暖, 而且他躺着的地方有很多干草, 很明显是有人把干草铺成了床。不远处的火堆摇曳,散发着温暖的气息,不是很强烈但却让男孩一直暖到了心里。 救他的那人呢?突然想到这点的男孩有些慌乱的四处搜索,破旧的窑洞本就不大,一眼就可以看到底。可来来回回的找了好几遍, 男孩还是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人。 已经离开了吗?缓缓的低着头,男孩的目光黯淡了下去。突然,一阵细小的?声响起, 敏感的男孩立即抬头看向用布帘遮住的窑洞口,心底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布帘被掀开,风雪灌了进来,白色的雪花之中温文如玉的男子带着微笑走了进来,缓缓步行,摇曳出比春风更胜一筹的温柔,就仿佛男孩曾经见过的花朵绽放的瞬间,用生命绽放的惊喜。 这就是杨过第一次见到伊安的场景,刹那的美好落入眼底,从此深刻入髓无法忘怀。 小小的山坡中的平地上,十岁出头的隽秀男孩认真的打着拳,一招一式都一丝不苟,直到收手吐息,一套拳法打完,男孩就兴奋的朝着一旁的男子飞奔而去,揪着男子的袖子,仰起的脸上满是期待。 “师父师父,过儿学的怎么样?” “很不错。”对于自己第一位徒弟,伊安毫不吝啬的给出了赞扬。 一听见伊安的话后男孩立马笑成了一朵花,“师父真好,过儿会努力学武,等过儿长大了保护师父!” 童言童语总是那般令人受用啊,失笑着的伊安摸了摸到自己腰部上方一点的男孩道:“好,师父等着。”不过等那时估计他就要去执行下个任务了吧。 “那说定了,师父一定要等过儿。”觉得这么说还不够保险,男孩伸出了细细短短的小手指,“拉勾勾。” 望着男孩认真的对着自己伸出的小手指伊安有瞬间的默然,他的rp就真的差到了连个孩子都怀疑的地步?心里这么想着,手上倒是也很配合的和男孩拉了勾勾。 得到了保证的男孩喜笑颜开的跑去烧饭,待跑入窑内后脸上单纯的笑才缓缓褪下。自十一岁他娘去世他就独身一人流浪,一年中人心冷漠世态炎凉他都体验了个遍,这样的他又哪里还单纯的起来?甚至他都怀疑到最后他会因为偷窃或者其他横死街头,但万幸他遇见了师父。 他杨过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想做好人,但是他也有他的坚持:只要谁对他杨过好他杨过就会对谁好。而师父,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救了回来,那么他杨过这条命就是师父的,从今往后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绝无二话。他的师父……想到了那个总是喜欢微笑的人,杨过脸上的神色顿时柔和了下来。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否还会出现对他好的人,但是他知道再也无人能够超过他的师父。救他一命之后还在他纠缠下收他为徒,自此就尽心教他武功和为人处事的道理,不似他曾经偷听到的那些夫子唠唠叨叨似是而非的大道理,甚至有些说出话会被人骂不仁不义,但他却更喜欢师父教他的这些,有些自私有些冷漠却是真正的让他受用一生。 师父名讳为伊安,四处游历之中却因为他而留下,因为他某些执着住在破窑也没有不悦。师父很懒,在知道他会煮饭后就把煮饭这事全部交给他了;师父爱睡觉,一天十二个时辰有一半是眯着眼的;师父很俊,周边镇上那些女人看师父总是色迷迷的,不过他会保护师父的贞操绝对不会让那些女人得逞! 不过师父对他真的很好,自娘死后再也无人这般对他。帮他买衣为他买食,教他读书练武……好的让他自私的不愿师父离开,哪怕故意的撒娇也缠着师父的脚步,只求师父慢一些再慢一些,就算要离开也等他有能力后,到那个时候他定会追上师父伴其左右。 一晃眼,两人呆在破窑中已有两年,就在杨过以为他们会一直这么呆在一起时伊安走了,消失的彻彻底底的只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有事要办先行离开,稍后我会来找你。”,紧紧握着那张字条,杨过神情坚定:师父,我一定会等你。 同一时间,杨过等着的那个人出现在了一方阴森森到处飘着乌云的地方,雾霭遮蔽的日月无光,视线也模模糊糊,擦身而过的人徒留下丝丝冰冷,轻飘飘的远去。 “小一。”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顿时惊的四周人影立即消散,雾影之中一人走出,方正的脸上满是正气,“你来了,欢迎欢迎。” 微蹙眉头,伊安的目光在来人身上来回打量了几遍,就单纯的看着不说话,这样安静的目光盯得来人那是浑身虚汗啊。 “哈哈,小一是否不知我排行第几?” “不。”在来人干巴巴的目光中伊安缓缓摇头缓缓开口,调子被拉长的声调在这种地方如同灌注了实质性的阴风,又冷又悚,“我只是再想究竟从哪里开揍。” “……嘎?”来人一个字堵在了喉咙口上不来下不去,双眼瞪的溜圆,目光呆滞嘴巴微张,十足十的呆像。“这、这个……小一啊,你瞧,你时间宝贵我们还是先把事情办完了,其他的事情等以后再说,怎么样?”阎罗殿第一殿殿主秦广王表示他真的很无辜啊,错误什么的完全是之下那些人乱搞一通,和他无关呐。 在秦广王的期待目光中伊安终于点了点头,“也好。”等以后十个凑一堆了一起揍! 完全不知道伊安内心的暴力场面,秦广王一听自己暂时逃过一劫后立马赔笑带路,“其实这次突然找你是因为上个任务的委托人提出了异议。” “那个冯衡?”冷哼一声,伊安对于阻碍他任务的人都没什么好脸色。“所以呢?不算吗?” “当然不是。”秦广王眼中流淌着的光芒冷硬如铁,那是看惯生死后的漠然,这也才是秦广王真正的模样,“我们可是只针对任务,连任务目标都承认了又哪里容得了她抵赖?她的代价那是不想付也得付。” “那还找我来干嘛?” 马上的刚刚还像模像样的秦广王换了一副嘴脸,笑嘻嘻的万分和善,“现在可是个追求正规渠道的年代,我们阴司也实行文件制度,所以必须请小一过来亲笔签名。小一放心,只需要签个名,签完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伊安回眸,在秦广王冷汗涔涔之中笑的跟朵花儿似得,“第一次来,不好、好的和大王们交流交流感情我怎敢回去?” 秦广王听完就腿软,内心瀑布泪:别啊您,下面从二到十遗留排的您想揍便揍,但我们十殿阎罗财政已经赤字了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您等以后把他们拎出阴司好好揍不行吗? 当然不行,伊安此刻可是准备好好算一算总账。不过就算伊安这么打算着到最后还是没有算账成功,因为他不熟悉阴界地理而那其他数字们又都赖在殿中打死都不肯出来。 于是最终也只能狠狠磨着牙暗自思忖着走着瞧后冷哼一声离开,秦广王也是满脸堆笑的送行,只是送的太开心了,直到伊安离开后才想起阴界的时间和凡间不同,不过……秦广王仔细算算,发现目标任务还没死呢就乐颠颠的回殿中窝着了,他相信那位的能力绝对能行,只不过那赖着的几位大爷…… 哎,秦广王筒子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 57、第四愿 满眼桃花粉嫩, 却像个陀螺般围着他直转圈圈, 晃得他差点得晕桃症。凝神细听,不远处的海涛拍岸声传入耳朵,随着呼吸而入的空气咸湿, 很显然他这是在一个四面环海的岛上。 “什么人?” 一声娇斥,一名十四五岁的粉衣少女搀扶着一名头发花白的瞎子慢慢走来, 瞎子虽瞎,但那拄着拐杖的力度倒是声声沉重, 看他脚步也是个习武之人。 “在下伊安, 擅闯宝地是我不是,敢问这里是何处?” 粉衣的少女一看就是个从小被娇纵着长大的孩子,满脸骄傲却单纯的可以, 一见对方笑的温和就放下了戒备, 笑嘻嘻的满是自豪和骄傲,“这里就是桃花岛, 你这人真奇怪, 都已经上岛了却还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大海茫茫,一时之间迷失了方向。”随口找了个理由,伊安心里盘算着。桃花岛,他自然知道这个地方,也知道这地方是谁的地盘, 只是为何杨过会到这里来? “原来是迷路了啊,不要紧,最近的海域我都很熟悉, 你告诉我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芙儿!”瞎子重重的一拄拐杖,语气中夹杂着宠溺和戒备,宠溺是对少女,戒备是对伊安,“这人来历我们不清楚,怎可如此轻易做下承诺?” “大公公。”少女撅了撅嘴,有些不满的跺了跺脚,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任性色彩,“这人温文尔雅斯文有礼,哪里像是坏人了?而且他的名字和小外公一样,一定不会是坏人的啦。” “诶,芙儿啊你还小,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让大公公来吧。”安抚着少女的不高兴,白发瞎子上前一步,脸色冷厉,“桃花岛方圆五里之内皆无岛屿,你说你迷路,可否说明你一开始的目的地?” 伊安淡笑,“我说我迷失了方向,可并没说我找错了地方。” “什么?原来你要找的就是桃花岛吗?”那个被护在身后的少女又蹦跳着上前,脸上都是高兴,“这里好久没有客人来了,你是来拜见我爹娘的吗?” “你爹娘?”哪根葱哪根蒜?这桃花岛他只认识一人,那人还是他极其不愿再见的人。不过倒是没想到竟只是跳过了时间并非空间,他还在这个世界啊。 很显然,少女对于自己的爹娘很自豪,说起来的时候很是骄傲,就如同显摆一般,“我爹就是大名鼎鼎的桃花岛郭大侠,我娘是就是丐帮的黄帮主。不过我爹现在不在岛上。” 嗯,桃花岛已经易主了吗?那就太好了!对射雕神雕依旧没有涉猎的某人在没听见熟悉的名字后立即放下了心,言行举止之间也更加的得体优雅,“无事,在下只求与黄帮主一见,有事相询。” “呵呵……”伊安的话才说完,桃花林中就响起一阵女子的笑声,不若少女那般娇纵,几分豪爽还有几分隐于暗处的思量,伴随着笑声出现的是一名三四十岁的妇人,容貌姣好,比之少女多出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却不显老态。 少女一见那名妇人就高兴的喊了一声娘,那位白发瞎子也似松了口气。倒是伊安,一点表情都没有改变,好似对于突然出现的女子半点都没有感到意外。 “这位少侠……”妇人的话止于口中,刚刚抬眸看清眼前之人长相后就忍不住失声惊呼,“小爹爹!” 咔嚓 伊安那如同用强力胶黏到脸上的笑容彻底龟裂了。小爹爹?谁是小爹爹?!这女人怎么看也超过三十了而他才二十一可没那本事生出这么大的女儿有木有?!!伊安筒子啊,就算装嫩也不要一下子忽略那么多年啊,你倚天过的十年都被狗吃了吗喂?! 显然那妇人也知道年龄上的问题,再那一声小爹爹后就露出几分尴尬的忏愧,“真是失礼失礼,一时见少侠面容和我小爹爹神似才会失口,望少侠见谅。在下丐帮帮主黄蓉,不知少侠怎么称呼?” 虽然这么说的,但妇人心底还是掩不住那份惊讶,世上竟有如此相像之人。无论是容貌神韵和气质,眼前之人无一就和爹爹藏着的那份画卷中人一模一样,就像是那人从画卷中走了出来。 “娘啊,你肯定猜不到他叫什么名字。”少女挽着妇人的手撒娇言到,“他和小外公名字一样,也是姓伊名安哦。” “什么?”黄蓉这下更是诧异,天底下如此相像又同名同姓,只是巧合吗?想着黄蓉又是失笑,不是巧合是什么呢?都已经几十年了。“不知这位少侠找我何事?” “黄帮主,在下只是来寻找一人,此人名为杨过。” 这个名字一出场,那名白发瞎子就怒气勃发了起来,拐杖更是重重锤在地上,“你是杨过那小子什么人?是不是西毒欧阳锋派你来的?” “欧阳锋?”伊安惊讶了,怎么才这么点时间不见杨过就和欧阳锋也勾搭上了?“不知这位为何由此一问?在下只是在杨过少时和他结缘,因事缠身离开,待回来时就见人去楼空,尔后就循着杨过留言来了桃花岛。” “哼,没凭没据的你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和杨过在一起的又会是什么好人?” 伊安这人性子护短,而杨过又是他第一也是至今为止唯一的徒弟,自然被算在自家人行列里。现在见人用这种嫌恶的语气谈及,哪里会再客气?下巴一抬唇一勾,温文尔雅的态度之下吐出的话就不是那么好听了。 “俗话说眼睛是人类灵魂的窗口,这位失去了窗口的瞎子大侠,我看你是连通风口也忘记开了吧?满嘴胡言乱语!” “你这人好生无理,竟敢这么对我大公公。”刚才还笑嘻嘻的郭芙立马怒言相对,“还不跟我大公公道歉,我大公公大人有大量就不与你计较了。” “道歉?真是对不起呢,我这人文化不高没读书,生来就不认识这两字。”言笑晏晏的如同最好的客人,温声细语态度谦和,口中却不知道客气为何物,“黄帮主,今日我来只是为寻杨过下落,希望黄帮主可以告知在下,大家也可以和乐收场。” 面对如此直白的威胁黄蓉是怒从心起,只是眼前这人底细不清,靖哥哥又不在岛上,身旁还有芙儿……这么思量着,黄蓉强笑着开口,“少侠来的不巧,靖哥哥前日带着过儿去全真教了。” “全真教?那是什么地方?”原谅伊安吧,他对于各大门派还停留在倚天阶段,对于这个轮到倚天时早就不存在的全真教那是陌生的很。 “哼,连全真教都不知道。”鄙夷的瞪着伊安,郭芙对于伊安印象那叫一落千丈啊,“本来还看在你和小爷爷同名的份上对你印象不错,没想到是个粗鄙不堪的俗人。” “芙儿。”并不严厉的怒斥了一声女儿,黄蓉抱拳开口,“全真教乃当今武学最正宗之派,这位少侠不必为过儿担心。” 这样吗?既然如此那全真教的所在应该很容易就可以打听出来,想到这里伊安也不久待,直接抱拳说了声打扰就纵身离开,纵横交错的桃花阵对他而言俨然不是问题,这让黄蓉更是暗惊在心。这人究竟是何人? 伊安以为离开桃花岛后他很容易就会找到全真教,事实其实也正如他所想的,只是找了个大点的客栈稍稍动了些手脚就打听到了地点,正准备启程呢却不料半途杀出一拦路虎,还是一疯疯癫癫的拦路虎。 看着再次拦在自己面前蓬头垢面的人,伊安叹息,“你究竟想干什么?”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喃喃的重复着这三个字,那人皱着眉就似在思考人生最重大的问题,只是半晌后恼怒摇头,愤愤盯着伊安,“什么干什么不干什么的,你是谁?我又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为何还要跟着我?”已经十天了,整整十天他都浪费在了和这人赛跑上面。他没想到这人功力竟有如此之大的长进,一时之间竟摆脱不了。 “你是谁?你是谁?我记得你,对,我记得你,你是……你是谁?谁?!”突然间发疯起来,捧着脑袋发狂的大叫着,这让伊安莫名的发闷,轻声叹出一口气,伊安叫出了那个名字。 “欧阳锋,当年你如此骄傲,现在何以沦落至此?” “欧阳锋……”发狂的欧阳锋突的安静了下来,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他记不得自己是谁也记不起这人是谁,他知道自己脑子有问题,可他在见到这人第一眼就忍不住跟着。现在这人叫的这个名字让他莫名的熟悉,熟悉的让他生出了退怯之意。自己不能见他,不能这个样子见他。 脑袋剧烈的疼了起来,欧阳锋发狂着胡乱发力,看着在空气和土地上乱吼乱跳的人,伊安静默片刻突然出手,在欧阳锋毫无防备之中点了他的穴让他昏睡了下去。 看着瘫倒在地上的欧阳锋,伊安不知道此刻心中是何滋味。相识一场,他还真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这人像个疯子一般痛苦乱嚎。当年的欧阳锋是那般的骄傲。 58、第四愿 蹲下身一把扛起了欧阳锋, 伊安就近找了个农家小院, 付了些钱让人泡个腿买了衣服和一些药材,等一切准备就绪后直接把人泡入了药浴之中。 才被扔进热水之中欧阳锋就猛的睁开了眼,中气十足的嘶吼, “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这般对我?!” “是我。” 欧阳锋一愣,有些怔怔的回头, 映入眼帘的就是翘着二郎腿一身大爷味坐着的伊安,嘴巴开开合合, 从嘶哑的咽喉艰涩的挤出了那个名字, “伊安。” 伊安挑眉,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记得我了?”这药有那么快的疗效吗?怎么他这个看病的人都不知道? “嗯。”不见了当年的盛气凌人, 此刻的欧阳锋莫名的沉寂, 让伊安觉得各种碍眼。或许是他已经习惯了那时的欧阳锋,所以才会看见现在这般死气沉沉的人会各种不舒服。 “自己的情况自己了解吗?” “嗯。” 伊安皱眉, “知道现在过去多少年了吗?” “嗯。” 伊安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那你想治好吗?” “……” 面对欧阳锋这种态度伊安气急,“怎么不给我嗯了?该嗯的时候你倒是不嗯了,不该嗯的时候一直嗯,欧阳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看着眼前怒火中烧的人, 还是那副容颜那般性情,反观自己,水面倒映出的面容苍老白发斑斑, 这样的他还有需要恢复吗?或许,记不起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欧阳锋,你别给我玩沉默是金这套,给我说话!”伊安气冲冲的来到浴桶旁,盯着不语的欧阳锋,“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经脉如此混乱?走火入魔吗?” 这一次欧阳锋给出了回答,“九阴真经。” “你练九阴真经练岔了?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那东西有那么稀罕吗?不过是套武功秘籍罢了,天下武功那么多,连精了哪一门都不会差,何必想不开去抢那一门呢?现在好了,你经脉都错位了,想要完全恢复仅靠药是不够的,还需要慢慢用内息调理。”当然,最好就是散去一身功力后他来从外方用内息帮助调理,不过就欧阳锋这种武痴来说这一点是完全不可能的。 “伊安。” “嗯?” “我老了。” “废话,你不老难不成还越活越年轻啊。” “不过,黄药师也老了。” “……哈?”这又和黄药师有何关系?难不成东邪西毒的恩怨已经到了连年纪都要攀比的地步?“欧阳锋,暂且你先泡着,等稍后我传授你口诀自己调息吧。”九阳真经之中有一段就是专门修复经脉的,正好合了欧阳锋的伤势。 这一次,欧阳锋的精神好了许多,双目炯炯一口应答,“好。” 欧阳锋已经疯了十几年,调理之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再想着既然全真教是如此大的门派那么杨过一时半刻应该没事,伊安就静下心来先为欧阳锋调理着,而这一静就静了几个月,直到药浴阶段过去进入自我调息阶段后,伊安才松了口气准备离开。 “欧阳锋,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记住戒躁戒急。” “你要离开?”口气有些阴冷,在伊安听来倒是恢复了几分过去的性子,是以也不觉得怎样,“我有些事情必须去做。你还有事?” “哼,想走就快滚,我欧阳锋岂会留你?” 凸!伊安怒:脑子一清醒就开始走大爷路线了,果然还是疯了的欧阳锋比较可爱! 也不多言,伊安也哼了一声转身就走,都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杨过在全真教怎么样了,如果呆的习惯的话那他就暗中助着吧,据秦广王说他只需要让杨过安全顺利的成家立业就算功德圆满了。 看着某人走的潇洒,欧阳锋双目露出阴霾之色,却到最终也没有开口,一直盯着人直到消失不见才垂眸,面无表情的静坐许久,随即也消失了踪影。 苦恼的挠着脸,其实杨过就是传说中的男主角吧?要不然为何命运多牟几经波折?去窑洞么留言说去了桃花岛;桃花岛找,说是来了全真教;来全真教找,找遍了每个角落都没捞到一根头发丝,抓了个小道士问问吧,得到的答案竟是杨过去全真教后山古墓了。 叹着气疾驰而去,伊安在转悠了许久后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活死人墓,偷偷溜进去,看见的就是忙着在笼子里面抓麻雀的少年杨过。伊安托着下巴看了半晌,得出杨过在古墓呆着不错又有人教导武功还没有门派斗争啊各种危险的结论,于是二话不说决定在活死人墓外面搭个草棚蜗居等杨过长大成人找媳妇了,他真的不擅长当人师父,现在有人替代何乐而不为呢? 十年空门生涯带给伊安的不仅仅是心性的淡漠,还有耐得住寂寞的好品质,一天二十四小时呆在屋内也不会觉得无聊,这要按在现代也就是宅属性了。 只可惜伊安想宅也不容易啊,终南山那群道士在某次发现了伊安后就对于伊安这个无证就征用土地的人意见很大,还认定了伊安是为古墓龙姑娘而来,要不然为何那草棚可以清晰看见古墓门口? 于是小道士们悟了,这人绝对是觊觎古墓龙姑娘的美貌,对于从小戒色的道士而言伊安这种行为完全够得上淫贼了,于是一见面就淫贼淫贼的喊,喊的伊安火了就开揍,揍的小道士们哭爹喊娘的求饶可就是不长记性,这次求饶了下次见着还叫淫贼,那股子韧性都快赶上愚公了。 其实小道士们也是苦不堪言啊,当他们想挨揍啊?他们恨不得离那怪人远远的永远不相见。可谁让他们辈分低被欺压呢,于是收获啥的活儿都是他们干的,弄的他们几乎天天去后山。 一去后山就发现后山竟然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被人占领了!这可不得了啊,谁这么大胆竟然擅闯全真教的地盘?细细一看,竟看见一男子正在偷窥古墓门口,然后一联想上头赵师叔他们的口头禅,一句淫贼就喊了出来,这也就开创了他们的挨揍生涯。 其实也不是他们嘴巴贱记不住教训,可实在是一想叫人脑子里就浮现出淫贼二字啊,想憋回去已经来不及了。说白了这也怪不得他们,谁让那怪人没告诉他们名字。至于为何不告诉诸位师叔伯?小道士们表示他们也是有骨气的,自己的恩怨自己解决,才不要像个哭鼻子的小孩一样求长辈帮忙呢! 就这么恶性循环着几年,小道士终于长成了大道士,而伊安却还是那副模样,双方的关系也从战争之中寻得了共存,准确的说是小道士终于发现只要给那怪人送食物那天就不会挨揍,但如果不小心在怪人饿着肚子或者刚起床的时候遇上……那他们那天绝对摆脱不了鼻青眼肿的命运。他们就不明白了,那怪人究竟是如何做到边笑的慈悲为怀边毫不留情揍得他们满头包的? 这样痛苦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另一位怪人的到来,那位怪人年纪不轻但中气十足而且脾气古怪的要死,一会儿凶一会儿疯的死命缠着揍他们的那位,自此他们也终于知道了这位怪人的名字一安。 于是,难道这位是鼎鼎大名的一灯大师的师弟吗?想来也是,瞧这怪人的头发一开始才肩膀之下一点,肯定是和尚还俗!!众道士轻轻一击拳,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个为了美貌女子背叛佛祖的花和尚。 从此,伊安在众道士的心中的代名词从怪人淫贼变成了花和尚。道士们发现,花和尚似乎和怪人的关心挺复杂的,明明被纠缠的经常火冒三丈偏偏又不下死手,难道是父子吗?……还是爷孙? 这么一联想,一拨拨妻离子散亲人反目的家庭狗血伦理剧就在缺乏娱乐的道士们心中轮回了一遍又一遍,顿时对那怪人生出了许多同情。哎,养个儿子/孙子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的养这么大,没想到儿子/孙子竟然不听话的为了个女人就离家出走跑去当和尚,气的老子/爷爷心又酸又痛,苦苦哀求终于让儿子/孙子还俗了吧,儿子/孙子又眼巴巴的为了女人丢下他一孤苦老人家独自在家,没人关心没人疼,华发满头苦苦思念,终于熬不住的跑来找孩子,为了唤回那可怜的亲情逼不得已拉下老脸苦苦纠缠,太惨了qaq! 终于,在众道士盼星星盼月亮的目光之中花和尚和苦命爹爷一起走了,众道士们挥着帕子深情目送:一路走好,千万别再见了!!但事实是,才隔了没几天,众道士们就悲催的发现那个花和尚又回、来、了! 伊安可不知道那群道士眼中自己俨然成为了抛家弃亲狼心狗肺的花和尚,他只是忍不住捶地无语问天:为毛他才被欧阳锋那不肯好好自医的魂蛋纠缠的出去躲几天事情就已经如同狗血小说那般转眼就从爱的缠绵到恨的深海了?说的浅显一点就是……尼玛的古墓关门了劳资的徒弟&目标你去哪里了?!! 等伊安收拾了尤桑的心情摸索着实在没办法打开墓门后索性把古墓断龙石击碎,里里外外搜索了好几遍都没发现有人后只能接受杨过在这几天的功夫内已经离开了,叹了口气就把门户大开的古墓丢在那里扬长而去,开始了茫茫寻徒路。而就在伊安在古墓搜人的同时,古墓的下面秘密石室里面,一男一女此刻正用烛火探照着顶部撰抄着什么。 59、第四愿 几个月后, 太湖边的小茶寮里面, 伊安一手撑着下巴唉声叹气的,天下之大想找一个人何谈容易?更何况他要找的人在江湖上还是个默默无名之辈,最终无奈之际只能寻求阎罗开个外挂, 得到的回答就是对方神神秘秘的说了一句太湖归云庄。 “哎……” 换了只手继续撑下巴,伊安斜眼看向了人群聚涌之地, 那个方向就是太湖归云庄,今日也正是开那英雄大会的日子。只是……想着昨日傍晚时分到达这里时看见的那些形形色色的各帮派人物, 他怀疑杨过真的会出现?罢了罢了, 虽然说那群数字在某些方面容易范二,但在找人这种小事上应该值得信任吧。 扔下茶水钱,伊安就起身直奔归云庄, 没有翻墙, 伊安是直接从大门光明正大的进去的。昨日倒还有两人守着大门,今日开会正日却是空无一人, 估计是全去凑热闹了吧。 伊安进去之后就见一堆人全部围堵在大厅外的庭院之中, 听着其嚷嚷很轻易的就推断出又是一出比武大戏。目光从人群之中扫过,在找到目标人物并发现对方四肢健在后伊安终于放下了提着的心浑身轻松,开始混在人堆里看热闹。 只可惜伊安这人混错群了,眼睛视线还没放在那个什么金轮法王的身上呢就被杨过一声带着惊喜的师父给喊得全部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伊安笑的很僵硬的看着乐颠颠的跑到自个儿门前的少年满脑门都是问号这么多人中他也不是最高的怎么就被杨过一眼就看见了? 其实这不是身高问题, 而是伊安找的那个群实在太突兀了。你要你穿戴整齐的干嘛非要和丐帮凑一起去呢?这不明显鹤立鸡群让人一眼就逮着了吗? “师父师父……”激动的有些不能自己,盯着面容和记忆之中的那人一般无二,杨过喃喃的重复着师父二字竟一时之间手足无措起来。 “过儿, 龙姑娘怎么没和你一起?”这几年中他曾好几次暗中潜入古墓观察,看的久了他都已经把小龙女定位自己的徒媳了。现在乍一眼没看见小龙女,伊安第一反应就是这两人的事吹了。这怎么行?他可是还等着杨过立业完毕就成亲呢,到那个时候他就功成身退了。 “姑姑?”杨过有些疑惑,师父怎么会知道姑姑的存在的?不过就算不解杨过还是乖乖的回答了伊安的话,“姑姑不喜俗世红尘,回古墓去了。” “诶?你怎么不留?”看着挺滑头的一人怎么就不知道把老婆留住呢? “为何要留?姑姑喜爱清静,古墓正是她心系之处,过儿为何要强留姑姑?”杨过对于伊安的问题满腔疑惑,“师父,姑姑是师父离去后许久才认识的师父为何会知道?难道师父曾经见过过儿?那为何不现身?是不是……是不是师父不要过儿了?” “呃……”面对虽然长大却依旧如同前几年那个孩童那般望着自己的杨过,伊安难得的心虚了,他怎么能够说是因为他懒得教人于是就顺水推舟没出现呢? 伊安这种闪避的态度在杨过看来正是默认,这让他一时之间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几年来他一直盼望着师父来找他,可到头来师父竟是过门不入。为何?是他哪里做错了吗? 师父怨他另投他门吗?可是他这是遵照师父的教导办事啊,师父曾说过人不能死磕着死理要懂得变通,面对强敌先假意屈从也不要紧。当初郭靖黄蓉让他去桃花岛,他打不过当然只能去了,全真教不肯教他武功姑姑愿意,那他就改投古墓,可他还是坚持只叫一人师父只听他的话啊。师父不能因为这个不要他! “认师父认徒弟的一边去,这里可不是给你们过家家酒的地方。”一旁的霍都被打断了比武不耐起来,目光从杨过和伊安身上扫过,露骨的不屑从眼底流泻,“长的娘气人也磨叽,唧唧歪歪的像个娘们似得,中原武林的都是这种弱不经风的人吗?” 本就心情不好,再听霍都这么辱骂伊安,杨过又怎么还会心平气和?刚好,心中郁结需要发泄一番,于是开始投入到和霍都对峙当中去了。杨过性子不羁自小也混过市井,出口骂人又哪里是自小皇家出身的霍都可以比得上的?明朝暗讽激的霍都气愤难平理智大失之下许下杨过若三试二赢就认输离去的诺言后动手。 唔……伊安摸着下巴看着激战中的杨过有些疑惑,是他错觉吗?为何他总觉得这武功招式颇有欧阳锋和洪七公的影子?还是说只是巧合?古墓派武功本身就是这样?亦或者是天下武功皆一家所以都长一个样? 可是很显然不是,因为黄蓉在那边和郭靖二人窃窃私语着也在奇怪杨过武功中和欧阳锋和洪七公的相似点。而就在打赢了霍都之际,杨过也亲口对伊安承认了这一点。 “你是欧阳锋的义子?” “是,师父走后不久过儿碰上了李莫愁不慎中毒,是爹教我逼毒,那个时候爹神志有些不清就把我当成了儿子。一开始只是逼不得已认爹,后来过儿是真心的,师父,爹是第二个对我好的人,过儿想找到师父后好好伺奉爹,可惜爹等不及就和洪老前辈一起撒手西去了。” “你说什么?!”用力抓住了杨过的手,伊安有些失态,“他们死了?他们武功这么高怎可能会死?他……” “哼,还在哪里叽叽歪歪什么?第二场还比不比了?不比就当你认输,这样我师父就是武林盟主了,快让你师父来跟我师父磕头认错!” 霍都这次算是踩到火药包上了,点燃的不仅仅是护师心切的杨过,还有不明原因而心口郁闷的伊安。冷下脸,伊安抬手拦住杨过,“这位什么什么王子是吧,你家爹娘没教你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吗?还是说有人天生有娘养没娘教?一天到晚乱叫,还真是应和了一句老话。” 说到这里,伊安停顿了下,目光斜睨着扫视了一下霍都,无尽的鄙视。“会叫的狗不咬人!我看你唯一的长处也就声音洪亮点吧,啧啧,你爹娘把你养大还真不容易。” “你说什么?!”霍都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得了如此直白的讽刺?今日在杨过和伊安这对师徒身上可谓是吞了无数憋屈的愤怒。手中折扇指着伊安气的浑身发抖。“你们中原武林就是这种英雄吗?言而无信,输了之后又比,比了见赢不了就占口头便宜辱骂我们,这气概,还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哼!” “输?就凭你们?”伊安不若一开始生活在武侠世界的人们把武功当成了一种本能使用,他总是非到必要才会用到,甚至对敌时也总是丈量着分寸,很少用到全力。只是不巧这次突然闻到两位故人的噩耗心情很糟糕,所以才如此挑衅。 “年纪轻轻就口出狂言,今日贫僧倒要看看你手上功夫是不是和你嘴上功夫一样厉害!”金轮法王哪里受过这种蔑视?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就手持金轮直逼伊安,锋利的金轮周围全是快速旋转的锯齿,倘若被那锯齿碰上非死即伤。尤其伊安看上去还是半点都看不出武功高强的样子,双手也空空没有丝毫武功。 “小心”有人为伊安捏着冷汗高声提醒,却见伊安不慌不忙也不动,直到金轮已经逼得只剩下半步之距,郭靖也在一旁准备全力救下人时,伊安矮身伸手化掌,整个人疾如风般直绕过金轮穿梭入金轮法王持着金轮的那只手下,矫若游龙灵活缠绕,瞬间就对着金轮腋下三寸一掌,动作快的让人无法看清,待定睛,伊安已然站在金轮法王身后数米远处。 在倚天十年,伊安所学是又多又精,空闻和张三丰又对其极为偏爱,把武当少林两大门派之精髓都系数教给了伊安。除去九阳真经这绝世内家功夫之外,配合易筋经太极拳等外家功夫,伊安已然少有敌手。 后来到射雕和黄药师周游一年,更是时常探讨武学,对其研究更精进不少,还趁着空闲功夫把当初默记的乾坤大挪移给练了,虽然没有记全但练的那几层也让伊安涨进不少。现在的伊安,若用起全力来,当今世上真正的难遇敌手了。 伊安这一下子可谓是让人大跌眼镜,随后就是中原武林大声的叫好声。不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是谁,但在这种时刻,只要他是中原人那么就是自己人。 不笑不怒临风而立,伊安回眸,清冷的声音瞬间绽放无尽的薄凉,“还比吗?” 金轮法王是当事人,自然最清楚自己这次是彻底的输了。握着金轮的手用力,盯着伊安的眼冒出了火光,那不是愤怒,而是属于习武之人对高手的执着。 “敢问尊姓大名?” “我师父的名讳岂是你这等人可以知道的?”刚才惊险一刻时整颗心都就在一起的杨过对于金轮法王可没好态度,“输了吧?输了就快滚,还是你们想留下来给我师父磕头喊三声爷爷?” 霍都和达尔巴闻言自然怒不可言,但令人惊讶的是金轮法王虽然没喊爷爷但竟真的单膝跪地,恭恭敬敬的叩首,“请问这位施主尊姓大名?” 60、第四愿 “……”一时太惊愕而没及时躲开的伊安木木看着金轮, 这什么武侠世界里面的人其实都是脑袋有问题的吧?要不然为毛为了武功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可以痴迷到如此地步?不过, 不知道为何,金轮这种态度让他想到了欧阳锋对武学的执着,伊安暗叹一声, “在下伊安。” “伊施主武功高深贫僧自愧不如,待来日望有幸与伊施主一战, 今日贫僧暂且别过,告辞。”在金轮心中, 今日这一次交手根本说不上是战, 因为自己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目送着金轮法王的离开,中原武林众人一片叫好声,伊安却是心情郁郁, 见黄蓉和一憨厚汉子过来时抢先一步开口, “黄帮主,可否借一下宝地让我和过儿叙叙。” “这自然可以, 我们也有点事情想请教过儿。”回话的是那名汉子, 笑的十分敦厚,“在下郭靖,伊少侠请。” “郭大侠,请。”客套了一句后,伊安回头看向突然沉默下去的杨过, “过儿,随我来。” “是,师父。” 郭靖和黄蓉带着师徒二人来到后院厢房, 清静的毫无人声,正是谈话的好场所。伊安满意的暗自点了点头,没有在意一旁的黄蓉他们,只是回头看向杨过,此刻的杨过依旧低垂着头看上心情十分低落。 “过儿,你还在介意我没去找你一事?”这事有那么过分吗?他这不是不想打扰杨过和小龙女的和谐生活吗?没听过一句话吗?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的话三人都会自认是电灯泡的,他才不做电灯泡呢!于是伊安难道你没发觉你自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吗啊喂! “师父。”杨过缓缓抬头,幽幽的盯着伊安,直盯的伊安已经开始在心中回忆是否还有哪里不厚道时杨过才继续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令人惊悚的哀怨,“当初我求了很久你才告诉我你的名字,可是今天那大和尚一问你就说了。”这让杨过很难受,师父连姓名都不曾主动告诉与他,是不是意味着师父根本不在意他? “呃……”这个有何好介意的?心情好就逗弄一下不告诉姓名,心情不好或者有目的时就直接报上姓名,如此而已啊。 “师父,你是不是不要过儿了?”十五六岁的少年却依旧和十一二岁的孩童那般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一双眼中闪烁着的全是忐忑和不安,被盯得浑身发毛的伊安表示,杨过你已经大了身高都赶上我了就不要用你那双桃花眼盯着我说委屈了行不行?鸭梨山大啊。 “师父……”见伊安不说话杨过急了,直接和小时候那般抱住伊安,只是身高关系,小时候只能抱腰现在直接挽着胳膊不肯放。“过儿以后再也不跟别人跑了,终身伺奉师父左右,师父你别丢下我。” 僵硬的任由杨过抱着胳膊,伊安扯了扯唇角,无奈的开始安抚杨过这缺乏安全感的小孩,“无需多想,师父不会丢下你的。” “真的?”漂亮的桃花眼光芒四溢,杨过满眼的喜悦纯真如同孩童,“师父要说话算话,以后不能丢下过儿。” “好,算话。”伊安不习惯和孩子相处,他之前带过的唯一一个孩子就是他的小表妹,不知道如何带孩子的他总是很容易在小表妹的撒娇之中妥协,被缠怕了就会敷衍的顺着她的话点头,正如同现在对杨过这般。 不过杨过可不管伊安是不是敷衍态度,他只知道既然师父给了承诺那么以后他就师出有名了,师父想再丢下他他就可以借着这个承诺死缠烂打着跟上了,大不了学女人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方法不在高明,能用就好! 郭靖和黄蓉见这对师徒终于搞定了关系后上前一步,郭靖慈爱的看着杨过,神情之中有点恍惚的思念,“过儿,郭伯伯刚才见你招数之中似乎有师父洪七公的武功,不知过儿是否见过师父?” “是,在找到师父之前我曾见过洪老前辈,他和我爹欧阳锋比武,双双力竭而死。郭伯伯放心,洪老前辈死之前心情很愉快,豁达之态让过儿佩服。” 听闻自己恩师死了,郭靖和黄蓉双双沉默,半晌后长叹一声,几经唏嘘。“师父和欧阳锋斗了大半辈子,没想到到最后还是比斗而死,也许这就是天意吧。过儿,师父仙体葬在哪里?郭伯母和你郭伯伯想去祭拜一下。” “洪老前辈临死前说他不想让人扰了清静,过儿曾发誓不告诉任何人,除了……” “除了什么?” “不,没什么。”杨过摇了摇头,见郭靖和黄蓉还是看着他后坦言,“只是洪老前辈和爹死前相视而笑时都念着一个名字,只是声音太低无法听清楚。后来只听见洪老前辈说:没想到一别就是一辈子,不知道坟头清酒是否可以再次喝到他请的。老毒物,你也想见他吧!然后爹他好像很伤心,他说他已经见过他了,只是老了,和洪老前辈一起死了也未免不是一件快事。他们二人皆说若是上坟只想再见一见那位故人,可惜没来得及说故人之名就去了。” 黄蓉皱眉,若有所思道:“我曾听师父听过,在师父年轻时曾有一欠了一顿斋饭的好友,不知道何时能够还了这个债。现在看来,师父最终是留下了遗憾。”言语之间颇有几分感慨。 故人。伊安沉默的坐在椅子上,垂下的眼帘遮住了他眼中翻腾的情绪。说实话,他这人本性有点自私有点冷漠,因为知道迟早要离开所以对于这些世界都在一开始就只肯投入不及一半的感情,所以,对洪七公他们虽是朋友但绝对没有念及一生这般深刻,现在突闻洪七公和欧阳锋到死都怀念着他,伊安心中大为触动。 人生来就有感情,所以他会有亲近远疏之分,护短也护的理所当然,离去也离开的毫不犹豫。而现在突然间伊安有点怀疑自己的那份毫不犹豫了,是否,他太过于吝啬了?哪怕会分离,相交几位挚友也无碍,毕竟挚友重情不重见,结果其实也不一定要操纵过程,不是吗? 一直以来的自我囚困顷刻间烟消云散,如同涅馨的凤凰心间瞬间宽阔无边,伊安的变化之明显甚至把房内三人的视线都引了过去,三人大惊,竟发觉敛目含笑的伊安周身气息突的磅礴起来,比起之前的宁和更多了几分惊人气势。 “师父。”杨过担忧的走过去叫了一声,心中隐隐约约冒出了不安,他总觉得这样的师父离他越来越远,他拼命的追赶,却好似永远无法缩短师父和他之间的差距。如此下去,是否有一天他连师父的背影都无法再相望?想到这里,杨过心底滋生出无边无际的恐惧,双手不由得紧紧抓住了伊安的手臂,脸上凄然。 “怎么了?”相通了的伊安对于杨过开始真正的当成弟子,语言间就带上了几分亲近。这几分清浅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亲近瞬间安抚了杨过心中的不安,只是那种如同对待孩童一般的目光让杨过莫名的衍生出些许烦闷。 掩下这份连自己都没搞懂的烦闷,杨过笑着摇头,“没事,只是想问问师父接下来想去哪里?” “过儿。” “在。” “你十九了吧。” “嗯。”虽然不明白为何伊安会突然拐到这个问题上来,不过杨过还是乖乖点头,甚至还因为师父还记得我的生辰而隐隐高兴。 伊安闻言笑容温和,言语之间颇为感慨,“十九了,有意中人没有?” 杨过呆,木木开口挤出了一个拟声词,“……哈?” “说起这事,伊少侠,我有件事情正想说。”郭靖上前抱拳,笑容中都是真心,“郭杨两家世代相好,过儿的爹和我又是八拜之交,我想亲上加亲有意将小女许配过儿,伊少侠既是过儿师父那就是过儿的长辈,不知伊少侠意下如何?” “不要!”不等伊安开口杨过就提高了音量拒绝,那反应时间来看根本是思考都没思考直接说的,等意识到自己这样好像对不起自己尊敬的郭伯伯后,杨过斟酌了一下开口解释,“师父还未成亲,作为徒弟我怎好抢先?总之,师父没成亲我就不会成亲!” 这句话说的那叫斩钉截铁啊,铁的伊安都懵了,“那若是我终生不娶呢?” “那过儿就终身不嫁!”一时顺口的杨过中气十足,等反应过来后立即闹了个大红脸,“不、不是,我是说我也终身不娶!!” “……”所以,想要完成任务他还必须先找个女人成亲?叹口气,伊安语重心长,“过儿,你有此心为师很是欣慰,只是为师曾出家为僧,婚嫁之事看的极淡,过儿还是不必因为为师而耽搁了姻缘。” “不要!师父对我恩同再造,若没有师父雪地相救过儿此刻早就魂入黄泉,哪里还有此刻的杨过?师父若喜欢做个孤家寡人,那么过儿就和师父一样做个孤家寡人,两个孤家寡人在一起就不会孤单了。所以股郭伯伯、郭伯母,过儿谢谢你们好意,但还请你们另觅佳婿。” 61、第四愿 他说的话句句属实, 心里也是这么打算的。而且他根本不喜欢郭芙又为何要娶她?既然是自己一生相伴之人那自然该是自己心爱之人, 若遇不到心爱之人,那一辈子不娶又有何妨?他觉得只要能够陪着师父已是极好了。 “这……”郭靖是一心想延续郭杨良家的亲密关系的,早些年就打算把郭芙许配杨过, 只是黄蓉以不明人品之名阻了,现在黄蓉也同意了他自然高兴了, 哪知会心想事不成。 可杨过这话于情于理都没有大错,既是救命恩师那杨过这种行为就是重情重义之举, 郭靖和黄蓉也没话说, 最终只能无奈叹息一声把此事作罢。要不然还能怎样呢?无论郭靖多想结亲,他也不可能强迫杨过违背他坚持的大义而娶自己的女儿,他也舍不得自己女儿终身不嫁, 也只能作罢了。 “既如此那我们也不勉强。过儿, 你师父远道而来先让他梳洗歇息一下,晚上再举行武林盟主继任仪式, 现在我们先出去吧。” “不必了, 我留下来照顾我师父,郭伯伯和郭伯母就去主持大局吧。还有,我师父不重名利是不会出任什么武林盟主的,还望郭伯伯郭伯母另请高明。” “这……过儿,今日比武之前有言在先, 谁胜谁为武林盟主,你们师徒三局皆胜,理所应当伊少侠就是这任武林盟主。” “郭大侠。”打断了还想继续说下去的郭靖, 伊安缓缓绽放出满是忧郁的笑容,目光幽幽,“刚才伊安已经说过,伊安本为出家之人,后因些缘故才还俗。出家人四大皆空,武林盟主一位于伊安而言只是肩负不起的负担,而郭大侠大仁大义乃侠之大者,由郭大侠摔领群雄我相信没人会不服气,望郭大侠成全了伊安的一方清净,伊安先谢过了。” 说完就弯腰深深一作揖,使得不善言辞的郭靖连连虚扶着说请起,二话不说就应下了伊安之求,而一旁的黄蓉虽不是郭靖这般憨厚之人,却因为私心也没有拒绝。这样,武林盟主这一烫手山芋算是成功推了出去,伊安目送着郭靖夫妇的离开松了口气。 “师父啊,你这些年究竟去哪里了?”终于只剩下师徒二人,杨过就再无拘束亲亲热热的拉着伊安开始话起家常,恨不得一次性把这些年分别的时光都补回来似得整个下午都絮絮叨叨着不肯停,伊安也随便他说,心思却是飘远了。他正在思考,到底怎样他才能够成功的让自家徒弟心甘情愿的娶妻生子去,排除让他先娶妻生子这个办法。 “杨过,你为什么不肯娶我?” 秀丽景色的庭院之中,红衣的郭芙整张俏脸都充斥着滔天的愤怒,那是难堪、失望、愤怒集一体的复杂情绪。这正是怀春的少女偷听见让自己心思浮动的少年拒绝了自己爹娘的许配后的所有感觉。 杨过皱眉回眸看了一眼已经被他关上门的房间,声音压低了好几阶,“男娶女嫁本就自由,我不愿意成亲如此而已,还需要什么特殊理由吗?” “你为什么不愿意?我就那么不堪吗?让你杨过看不上眼!”郭芙身为郭靖和黄蓉的女子,自小锦衣玉食还有黄蓉和柯镇恶宠着,一直顺风顺水,突然间听见有人不愿娶她,那人还是杨过,那让她觉得尤其愤怒。 隐晦的再次回头,杨过虽生性不拘但还是懂得外交要圆滑这个道理的,“芙妹年轻貌美秀外慧中,天下男儿有多少想娶你为妻?只是杨过无福罢了。” 被杨过这么一夸,郭芙心情立马觉得好了起来,原来杨过不想娶她不是因为不喜欢她,“这个福气你明明可以拥有的,为何要拒绝我爹我娘?” “芙妹,杨过自幼失亲,孤苦无依四处飘荡,是师父把我从濒死边缘救了回来,师父他不嫌弃我,教我习字学武,让我餐餐温饱。如此大恩理当涌泉相报。只是杨过不才无以为报,只能为人徒弟尽孝道,在师父无亲无故时终身伺候左右,身为徒弟,怎能在师父未娶妻生子之前就先成家?” “原来是这样。”郭芙自小虽有黄蓉的溺爱,不过郭靖却是喜欢讲大义灌输大道理给她,现在猛然听得杨过那番似是而非的话后虽然有些被绕的头昏昏不过也算是认同了。“这么说你师父成亲后你才会成亲?” “是,杨过曾发誓,师父一天不成家我杨过就一天独身,有违此誓当天诛地灭!” 被杨过的话惊吓到了,郭芙撅了撅喃喃道:“这么严重啊。”既然如此,那她就帮杨过的师父早日找到心仪女子成亲,这样杨过就可以娶妻了吧? 想着,郭芙也不久留,风风火火的就跑去找爹娘商量这事了,只是不巧,郭芙说出这件事就等于坦白了她曾经偷听了谈话,如此宵小行为使得郭靖怒极。在郭靖作势要打她的情况下,郭芙心生委屈跺跺脚就冲了出去,这一去就是一天,急的黄蓉寻来询问杨过无果后决定上街找女。而碍于黄蓉此刻怀着身孕,杨过拉着吃吃喝喝又想睡觉的伊安一起同行了。 几乎把整个小镇寻遍都没找到人,就在黄蓉急的一筹莫展之时,在一个客栈门口看见了绑着郭芙的金轮法王,而此时,郭芙也看见了他们,双眼之中泛起了兴奋。 “娘,快点来救我!” 爱女心切的黄蓉听见女儿委屈的叫声后心中更是焦急万分,看向金轮法王的目光也不善起来,“法王身为一代宗师,因何要和小女为难?” “为难?郭夫人言重了。我只是见这小丫头不知礼数一见贫僧就出口辱骂并不知悔改,贫僧就想替郭夫人好好教育一番罢了。”金轮法王对武极痴,是以才会对赢了他的伊安极其尊重。但郭芙只是一武功平平之人,她的谩骂金轮法王又如何受的住气? 黄蓉一听就知道是郭芙没个轻重得罪人了,只是身为娘,黄蓉极为偏袒,就算知道是自己女儿不是但看见此刻女儿被人绑着委屈兮兮的看着自己求救,黄蓉心中也只剩下了对女儿的心疼。 “是我教子不严让法王见笑了,只是现在法王教训也教训了,是否可以把女儿还给我?” “不行,她不赔礼道歉贫僧就不会放开!” 一听金轮法王不放人,陪着黄蓉的大小武就先沉不住气了,提剑就上。只奈何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而黄蓉此刻又因为心急,腹部开始隐隐疼痛,使得她根本无法出手。 见此,杨过正想上前帮忙,不料伊安像是见到了什么奇怪东西一般直接一个纵身就离开,追师心切的杨过见此哪还有心思参战?直接就丢下黄蓉等人也一个纵身追了过去,只是无奈技不如人,才追到郊外就再也寻不到踪迹,急急找寻之中,又碰巧遇上了黄蓉和金轮法王等人。 此刻的杨过心念着郭靖的恩惠,只能暂且放下寻人之心出手相助,只是单凭杨过一人又岂会是金轮法王的对手?仓促逃亡之中几人就入了石竹林,而黄蓉,也因为自己身体不适只能指望杨过这个战斗力而把丐帮打狗棒法内功心法传授。 只可惜,就算杨过在怎么厉害也不可能短时间就把打狗棒法内外功夫融会贯通,面对金轮法王的逼近,他们被逼入了绝境。身后是无底悬崖,身前是金轮法王,黄蓉等人是心焦无比,突的,一阵诡异的音律响起,似近似远飘忽不定,乐声在杨过等人听来是悠扬而悦耳,但金轮法王却是听的脸色发白。 “是师兄!”黄蓉大喜过望,不等郭芙和大小武相询,就见一带着半张面具的白衣男子出现,头发半白可以看出该男子的年岁不轻,“师妹,走吧。” “嗯。”黄蓉点头,提高声音,“大家快走!” 衣袍翻飞,等金轮法王调息过来时石竹林已经再无他人,面色铁青的愤愤拍下一掌,金轮法王愤然离去。 归云庄 黄蓉等人直奔归云庄,等确定黄蓉肚中胎儿无恙之后,黄蓉才喜笑颜开的对着郭芙等人介绍,“芙儿,过来见过你大师伯。” “大师伯?就是那个很早就离岛周游四海的大师伯吗?”她很小就听娘说起过,这个大师伯是外公的所有弟子中入门最早也是武功最高的,只可惜在娘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大师伯就学成离岛浪迹天涯了。 “是啊。”黄蓉想着往事也颇为感慨,自己这个大师兄是得爹衣钵最深的,性格也和爹颇为相似,一样的乖张孤僻潇洒不羁,不受拘束的他在自己不满十岁之时就离岛了,一别就是几十年。 此时,白衣人的面具已经摘除,尽管岁月已经在那张脸上染上了痕迹,但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这人的风采是何等绝世,眉宇间那股淡漠红尘的洒脱更是让人不由得折服。 “杨逍!!”一道虚影飘过,众人直觉眼前一花,定睛就看见刚刚突然离开的伊安竟一把揪住了白衣人的衣领,那副神情不亚于是见到鬼了。“真的是你。” 黄蓉对于这位大师兄颇为尊重,现在见伊安的行为不由得皱了皱眉,只是不待她开口,她就惊愕的看见她那个一向脾气古怪的大师兄双目隐隐浮现出疑惑、惊讶、混乱……最终沉淀出惊人的喜悦。 “我记得你,你就是我一直爱着的那人!” 62、第四愿 这一声无异于是晴天响起的惊雷, 把众人劈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头顶冒烟啊。如果这句话换做是一名妙龄女子对杨过的师父说那他们只觉得这女子敢爱敢恨着实磊落坦荡, 可现在是一名看上去五六十实际年龄肯定更大的男子说的,这这这……这会不会太惊世撼俗了?!! 岂止是惊世撼俗啊,这对于伊安而言简直就是晴天里的一个大闷雷。在这个世界突然发现杨逍已经足够意外的了, 现在又是怎样?杨逍的表白?一个几十岁的老头子对他的表白?哦,饶了他吧, 他的心理承受力真的没那么强!! “你刚刚叫我杨逍!”杨逍的眼灼灼的燃起了火苗,其中的热切激动的让他难以自持。从醒来他就不记得自己是谁, 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脑子里面完全浑浑噩噩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后来还是遇上师父偶然发现自己会一阳指后被师父收徒,从此他便自称青竹, 因为这二字是他唯一能够回忆起来的东西。“我是杨逍, 那么你便是青竹。” 杨逍的话让伊安有些莫名,不过看这表情……“你失忆了?” 杨逍点头, “正是。”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来自哪里, 这些与他并没任何影响。但他却不该忘记一个人,就算失去了记忆仍旧记得有那么一个人存在,如此刻骨铭心的人怎么可以轻易忘记?一生的流离漂泊,漫无目的的搜寻红尘,他只为寻找一人罢了。 “那你为何记得我的名字?”不记得自己是杨逍却记得他叫青竹?坑爹呢!哪有人会在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的情况下还记得别人名字的? “醒来之时, 心中只剩青竹二字。” 霎时间,伊安沉默了下来。对杨逍,几乎都是由愤怒引发的情绪, 尔后杨逍的跟随他只觉的尚有可用之处才没驱赶。但是此刻他发现竟生不起任何讨厌的情绪。面对一个忘却一切却唯独记住你的人,他又该如何维持憎恶?罢了罢了,时光易逝,情感最易失,爱恨皆成空,他又何必死揪着往事不放?现在的杨逍根本就不记得那件事了,他一个人愤怒着也是浪费感情啊。 幽幽一阵感叹,自觉十分感性的伊安暗自感动了一把,瞧他多么宽宏大量啊,所以……伊安顺手就抽过郭芙手中的剑刺了过去,“杨逍,你丫的能让我砍一刀吗?!” 放泥煤放!他一个人怒着杨逍这厮却是根本不记得了这算毛?整件事最无辜的是他现在却还只有他这个受害者记得罪魁祸首还满脸情深的来寒碜他,这公平么这,不砍一刀果断不能消除他心头之恨啊魂蛋!! 被伊安意外之举惊到,几人完全来不及反应,只能看见长剑寒光闪烁在空气中编织出细细密密的剑网,还有就是一开始挡剑后来完全放任着长剑刺入胸口的杨逍了。 “大师兄!”黄蓉对于这个和爹最多相似的大师兄心中存着一份敬意,此刻见杨逍被伊安刺中,不由得对伊安起了几分怒气,语气也染上了几分不满,“伊少侠,就算我大师兄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可现在他早就忘却前尘你又何必如此不依不休?” “闭嘴!”一声厉喝阻断黄蓉斥责之语,众人惊讶望去竟是出自杨逍。锋利的长剑有一截没入了胸口的血肉,白衣迅速被染上了鲜红,面色苍白却依旧凝望着持剑的伊安,那双眼中的温柔触目心惊,“我和他的事何时轮得到你们插嘴?” “大、大师兄。”黄蓉首次尝到了结巴的滋味,虽然她大师兄一直有些冷漠但对她这个小师妹还是不错的,现在她为他抱不平他却对她动怒?难道大师兄对伊安真的……惊愕还未从眼中褪去,就听见一声熟悉长啸响起,青影飘然而至,黄蓉愣愣看去,只见她那突然出现的爹爹用她从未见过的激动神情凝望着伊安,如果她没老眼昏花的话,她爹爹眼中的情愫那应该称之为爱。 毫不大意的在心中来了个失意体前屈,黄蓉第一次想不顾一切的内牛满面一番。她的爹爹啊,那个惊才绝艳但性格古怪难以亲近的爹爹啊,竟然、竟然对一名比他年轻了六七十岁的男子深情凝视啊,苍天呐,其实是她在做梦吧?! “伊安。” 这一声让还手持利剑的伊安身体不着痕迹的一僵,脸色愈发沉冷的抽出利剑,对着好似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直盯着他的杨逍冷哼一声后把染血的剑扔落在地,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冰冷的在众人心中打出几个颤音。 拂了拂衣袖,如同慢镜头一般的缓缓转身,衣摆在空气中打了个旋儿,伊安就看见了那个青丝染白的人。顿时,心中聚集而起的怒气烟消云散,一股说不出的阴郁弥散。 抿了抿唇,伊安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好似才一晃眼就过去一辈子的黄药师,饶是眼前这人多厉害也只是个普通人,会生老病死摆脱不了天道。最终,万千思绪也只是沉淀出了一句平平淡淡的问候。 “黄药师,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了,真的好久了。”黄药师脸上的神情复杂多变,忽悲忽喜,一时间竟让人看不出他究竟是高兴还是哀伤。 不知为何,伊安不喜欢黄药师这种表情,正如当初欧阳锋清醒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好似阴沉沉的雨天,黏黏稠稠无法摆脱雨水的凄凉。微微的扭过头避开了黄药师的视线,像是这样就能够不再烦闷,“这么久不见你都儿孙满堂了,初时我还以为你桃花岛易主了呢。” “怎么会?”黄药师忽而一笑,几分桃花的温柔,“当初我曾说过你必然是第一个踏入我桃花岛的人,现在承诺依旧。” “诶?”桃花岛不是给郭靖黄蓉了吗?伊安疑惑的看了一眼黄蓉,发现对方脸上也全是疑惑,回头再看黄药师,得到的却只是他的笑而不语,这人在打什么哑谜? 见黄药师和伊安的话处处透着不解,黄蓉笑着上前提议,“爹,你和女儿许久未见,这次就呆久一点吧,正好可以和伊少侠好好叙叙旧。”她也可以好好了解一下伊安和爹的渊源。 只是黄蓉打算虽好却不及变化,有人来报襄阳危难,黄蓉只能撇开疑惑随着郭靖一起前往襄阳守城。而黄药师,则兑现了承诺,带给了伊安一座全新的桃花岛,另一座不为人知的桃花岛。 岛比伊安去过的那个要更大,岛上缺少了几分人烟却桃花烂漫如同仙境,一花一木皆可看出其栽种者的用心之深,花草形态优美整齐,足以窥见有人定期修剪,小巧的竹屋被粉色桃花簇拥在最中央,里面的一桌一椅乃至地面都精致的巧夺天工。 “这是……”激动的有些失态,伊安猛的转头看向黄药师求的心中问题的答案。 黄药师轻轻抚过用翠竹镶嵌成的桌面,面色微微恍惚着陷入了回忆,“你曾说你的心愿不大,一桌一椅一壶茶,身边有家人陪伴,唯此足矣。你还说那桌椅最好是竹子,摸上去冰冰凉凉的还有一股淡淡的清爽味道。你说你喜欢有个小小庭院,院中种些花草,最好十二个月都有花盛开……这些我都让它们成为了现实,只是喜欢它们的人却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竹屋的每一寸都看得出建造者的用心程度,桌椅更是打磨的光滑不带一丝刺。伊安的目光缓缓的从屋中扫视而过,最终停留在黄药师那已经苍老的脸上,那人肆无忌惮的骄傲犹在,却多出了几分不属于他的怅然。 缓长的吐出一口气,伊安心中徒然生出许多无奈,“你外孙女都这么大了,何必还想着那些事呢?”就算百般忽视,但到了如今他若还说不清楚黄药师的感情就太假了,只是,往事已矣,郭芙都快嫁人了,何必再纠缠这种事情? “我的外孙女?”黄药师突然间愤怒了起来,直直逼近伊安,眼中的怒火滔天,隐隐的却又浮现丝丝悲哀,“伊安,芙儿是你的外孙女。” 伊安?澹骸啊俊彼?裁词焙蛴型馑锱?耍克?济挥邪貌缓茫盎埔┦Γ?易匀衔一姑缓?康接辛伺??疾患堑玫牡夭健! 63、第四愿 “蓉儿不是你女儿?” “黄蓉?”不可置信的提高了音量, 伊安只觉得内心有无数乌鸦飞过, 带起一连串的叫声,激的伊安脑子完全错乱了,“怎么可能?我连女人都没抱过哪来的女儿?!” “不是你的?” “当然不是。” “可洪七公说蓉儿是你的孩子。” “胡说八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孩子?我……等等,黄蓉是洪七公交给你的?”伊安似是想起了什么的问到, 等从黄药师那里得到肯定回答后终于真相了,“我的确是留给洪七公一个孩子, 但那孩子是我和洪七公经过一受难村庄时捡到的唯一幸存者, 那时我有急事要马上离开就起名蓉儿交给了洪七公,不过这么算来岁数不对啊。” “原来如此。蓉儿初时先天不足后天又没好好养着,为调理她的身体我让她自小泡在药浴之中, 其中有味药会阻了她的生长并让她在用药期间昏昏沉沉不知天日, 如此等她好后便自以为是用药前的年岁,我也随她了。” 几许惆怅, 几十年的心结解开, 黄药师突觉浑身一松,伊安并未娶妻生子这个事实让他心情轻快起来。只是又忽而想到伊安还是几十年前那般的年轻,而他已是白发苍苍垂老之辈,两人最终只能错过,黄药师的心中就忍不住涩然。“伊安, 你当初为何离去?现在又为何还是这幅模样?” “我……”清楚的捕捉到黄药师眼中的恻然,伊安幽幽一叹,“黄药师, 你就没想过另找他人吗?” “为何要找他人?我黄药师的感情在你眼里是如此易变的吗?”伊安就是这么看他的?另找他人?他黄药师的感情没那么廉价!爱了便是爱了,哪怕空等一生只剩余梦也不后悔。 “不是易变,只是……值得吗?你看看现在,你等了那么久得到的结局却是这样,你觉得值得吗?”他甚至不明白为何要爱上一名同性。黄药师也好,杨逍也好,追逐他们的女子不会少,为何偏偏都开口对他言爱?太过于莫名,让他难以理解。 “值不值得我自有思量,伊安,你只需要记住,我黄药师爱了就是爱了,其他只不过是过眼云烟不足为重。”花去一生的时间去等待,哪怕结局最终只是错过他亦不悔,无关其他,一切不过是他的选择,如此而已。 对于这种感情并不太懂,看的再多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伊安在爱情这方面完全就是一张白纸。所以此刻的他面对这种用一生来演绎的感情时有些无措有些慌乱,却没有太多悲伤,只是隐隐觉得亏欠。 “黄药师,我不想说对不起。” “你本就不必。” “以后还是朋友?” “自然。”就算不甘又如何?他黄药师再如何厉害也斗不过天,他和伊安,今生注定只能错过了。如若有机会、如若有……上天入地他必得之,绝不放手! 黄药师的回答让伊安心中的慌乱瞬间安定下来,了解自己情绪变化的伊安只是无声嗤笑,果然,自己已经从自私上升为狼心狗肺了,说到底他最在意的只是自己是否会为此失去一个可以说的上话的朋友而不是对方的感受。 他在变化,以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变化着。伊安对自身这种变化看的非常清楚,以前的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说着是朋友却只注重自己感受的混蛋,冷漠在蚕食着他身为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心软和愧疚,这样的变化让他觉得有些冷,更让他冷的是他自己竟不觉得这变化有何不对,那般理所当然的放任它在自己心里迅速蔓延滋生。 “黄药师,杨逍他为何会变成你的徒弟?”垂眸遮住了眼中因为这个问题而起的波澜,阴影外的唇角勾出完美的弧度。原来那个额外奖励竟是这么回事,十殿阎罗,你们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黄药师闻言回忆了一下才开口,“就在遇见你之前,那时我偶然经过一地发现了记忆全失的他竟懂得一阳指后就收他为徒,但我素来喜爱独来独往就把他遣回桃花岛了。”也是看在杨逍根基不错的份上才收徒的,不过正是杨逍让他起了收几个弟子穿衣钵的念头。 素来喜欢独来独往吗?想着之前两人相处的日子,伊安突的狠狠抹了把脸,提高了音量说道:“黄药师,死后记得把阎罗王通通揍一遍,知道吗?”该死的看看他们给他找的都是什么事啊,男男恋?尼玛的起码给几个美女把他环绕一下啊! 不明白伊安突然的发狠,但黄药师依旧笑望着伊安多变的表情点头,“好。”收敛了一身孤僻和张狂,为的只是眼中那一抹的贪恋,一生执念。 桃花烂漫怒放在枝头之上,阳光被粉色碎成了一颗颗大大的光斑洒落在青色的草地上,俊美的少年撑着下巴坐在桃花林下的石椅上满目空茫。 “过儿。”伊安走过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幅画面,心里不由得赞叹一声杨过的好皮相,连他都觉得耀眼了更别说怀春少女了,怪不得那郭芙在听见杨过不去襄阳时露出的不舍了。“在想什么?” “师父。”从茫然中回神,入目的就是桃花林中含笑之人,微微晃神。杨过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时候,和现在是如此的相似。尽管一个是漫天纯白雪花一个是粉色桃花飘散,但师父都是这么噙着浅浅的微笑缓缓走近,风飞扬着黑色的发丝,衣摆随着那人的走动晃出了细碎的弧度,整个画面美好的就像一副画卷,镌刻在他的心中永不褪色。 躲避般的垂下了眸,伊安的问题让杨过再次陷入了这几日的混乱之中。在他发现那两个男人对师父都有着爱意时他心中第一反应不是惊愕不是厌恶而是愤怒,愤怒着有人想抢走师父,愤怒着有人有人在师父心目之中地位特殊,愤怒着师父看向那两人时多变的情绪……他发现他姑姑曾经问过的一个问题他现在也急需自问:他对师父的感情就是师徒之情吗? 姑姑不懂人情世故,会问这个问题纯属疑惑,可他杨过并不和姑姑那般不理世俗不食烟火,从小打滚摸爬着长大的他对自己想要的总是那般清楚,而现在他发现他想要的似乎不仅仅是师徒。 “师父,你不会再丢下我的,对吗?”平稳的声音透着不平稳的忐忑不安,杨过此刻急着肯定这个问题。他不会被师父丢下,师父不会离他而去。 伊安的笑容沉寂了一下,就仿佛天地间万阑俱寂一般让杨过的心间滋生出浓浓的不安,急急的抓住了伊安胳膊上的袖子,杨过语气急促的再问了一遍:“师父,你答应过我不会再丢下过儿的,你不能反悔!” 对他好的人他都记得:爹、郭伯伯、姑姑……还有师父。这些人他一一真心以对尽全力回报,可和爹他们不同,师父对他而言是特别的。或许是因为师父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救下了他,或许是因为冰天雪地的僵硬中师父拂上他发梢雪花的指尖太温暖,或许是师父是娘死后第一个对他好的人……他对师父总是特别依赖。 他喜欢和普通的孩童一般抱着师父隔着衣衫感受师父身上传递而来的温度;喜欢看着师父笑望着他夸一句很好;喜欢师父吃着他做的饭一脸满足和贪恋;喜欢师父只和他呆在一起只对着他笑只陪着他平静度日。 他很早很早的时候就想过,等他长大了有能力保护师父了就和师父一起游历四海踏遍大江南北,去看看江南的烟雨大漠的落日,听听北方的小曲南方的小调,尝尝中原的美味漠北的美酒……等师父老了,他就陪着师父找个静谧之处隐居。 师父喜欢竹子,他就在院落种满青竹;师父喜欢在冬日吃完饭就懒洋洋的躺在太阳底下晒着睡觉,他就把小院全围起栅栏挡掉冷风;师父喜欢大朵大朵开的雍容华贵的花,他就种些牡丹芍药,开个池塘栽些荷花架个凉亭让师父夏日避暑。这个桃花岛就和他想象中的十分相似,但却是别人为师父建的,不是他。 64、第四愿终 杨过知道他师父和东邪还有那个杨逍肯定有着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渊源, 否则那两人和师父相差那么多岁数是不可能产生这种男女之情的。杨过更知道他师父和那两个男人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认知让他大大的松了口气,心下渐安,却也因此牵扯出更多的混乱。 他究竟在安什么?就算东邪他们年岁和师父相当, 就算师父和东邪他们在一起,这和他又有何关系?世俗眼光不容?可他杨过从不管世俗条例, 喜欢怎样便是怎样,何必为了他人而委屈了自己?那又是为何呢?师父有了伴侣也不会丢下徒弟的, 不是吗? “师父。”心思已经转了千百回, 现实却才过去了瞬息,杨过还没等到伊安的回答。“师父会丢下我吗?丢下我一人不再管我不再陪着我。” “过儿。”伊安伸手在那个已然比自己高了一点的少年的头上轻轻抚摸着,如同拍着晚辈那般带着安抚的意味, 神情却是有些看破红尘的漠然, “你我是师徒,我有我的事要做你也有你的未来, 未来的你会有个贴合心意的妻子、乖巧伶俐的孩子, 还会有志同道合的好友。那个时候你就会知道必须陪着你的人不是师父,能够陪你过完一生的是他们。身为师父,我要做的只是带领你踏入那扇大门罢了。” “不对!”激动的否定了伊安的话,两道眉紧紧皱起,“师父, 过儿只要你,其他人再好也比不上师父。”对了,就是这样, 他只想要和师父在一起,他所有的计划之中只有他和师父二人,没有师母也不会有妻儿。 猛然间豁然开朗,杨过终于明白连日来缠绕着他的困惑和不安的源头来自哪里。是他对师父的感情变了质,所以才不喜欢看见师父对别人的特别更不喜欢别人靠近师父。 或许是和师父日夜相伴之下,或许是师父离去后日复一日的思念沉淀,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对师父留下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憧憬……杨过并不清楚何时他对师父的感情拐了一个大弯衍生向如此偏于世俗的地方,他只清楚那股萌生的喜爱之意在刹那间被捅破后以迅速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增长着,逐渐将他吞没,自此万劫不复却又甘之如饴。 “师父。”散去了眉宇间灰蒙蒙的困惑,杨过的笑容明媚而灿烂,朗声的话语之中掩藏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执着,“不管师父怎么想过儿都不会离开,如若师父丢下我,那我就追上师父,就是死缠烂打也绝对要赖着师父!”他杨过本就是市井小混混,看中的就算是不择手段打滚撒泼也一定要得到。 伊安默,他怎么觉得杨过脑子中想的和他不是一个频道的节目呢?什么只要你什么死缠烂打,杨过你确定说的是人话吗?!不过就算如此想着伊安也没太放在心上,他一直都认为杨过对他的依赖是正常的,毕竟每个孩子都喜欢黏着父母,尤其是遭遇过失去的孩子就愈发黏人了,正如杨过。 所以,伊安只是笑眯眯的附和了一句,“那就看你本事了。”不过,“过儿你是否有意中人了?”果断的伊安还是最关心这个问题。 “有。”这个字杨过回答的掷地有声,双目灼灼的盯着伊安,满目流光。 “真的?”双眼发亮,伊安的心跳立马飚速,“是何人?是否情投意合了?需不需要师父为你出出主意?” “他还不知道。”杨过笑着摇头,“不过过儿的确想求师父为我出谋划策一下。” 这就看得出汉字博大精深的精髓了,他和她听在耳朵里傻傻分不清,于是脑子里面还是bg为主流一心认定杨过看上某位姑娘的伊安欢天喜地的拉着杨过坐下,笑眯眯的开口,“来,我们坐着谈。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他是个非常优秀的人,容貌武功都是上乘,对我非常温柔……”凝望着侧耳倾听的伊安,杨过缓缓说来,说的坦白而露骨。在杨过看来,感情之事何须遮遮掩掩的好像见不得光,他杨过喜欢谁就不怕别人知道。 越听越觉得杨过说的就是小龙女,伊安不由得想到几次偷窥见到的那名气质清冷的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如果是她的话难度就比较大了,幸而她对过儿感情应该不浅,虽然这感情应该和男女之情无关。 “那她知道吗?”等杨过表述完伊安追问了一句。 仔细的端详着伊安脸上的表情,一丝一毫变化都没放过,却依旧只是在那双眼中看见了懵懂的疑惑。挫败的扶额叹息,杨过想他终于知道为何黄药师他们会错过了。 “师父知道他是谁了?” “你都说的那么详细了自然猜得到。” 不带任何期望的问到,“谁?” 肯定的开口,“你姑姑小龙女。” 果然!杨过的挫败感更加浓厚了,师父他根本对自己身上的情感之事迟钝非常,不说白了就想不到。想到前两位血淋淋的教训,杨过在今天一鼓作气的全部说开,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被师父赶走。正如他所言,被赶走大不了死缠烂打跟着就是,总比黄药师他们那般满头华发落下一生遗憾的好。 “师父,我说的是……” “青竹。” 一道叫唤声打断了杨过接下去的话语,那日中剑的杨逍此刻面色还是有些苍白,眉眼间的淡漠在见到伊安的瞬间褪去,剩下的唯有淡淡的惆怅和感伤。人生最大的遗憾无非就是爱情已经站在了对面却只能错过,年龄成为了跨不过的鸿沟。 听见杨逍的叫声伊安回头,抿着唇看向了气色虚弱之人,他对杨逍的感情是最复杂的,有些许愧疚有些许愤怒,但这些都因为体内迅速褪去的情感而变得浅薄起来。现在的他,只会在愤怒的当口感情才会起伏较大,待愤怒过去时总觉得什么事情都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的感觉有些糟糕,让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向那传说中的冷眼看红尘的物种看齐。 “伤好了?” 语气淡淡的开口,伊安自然知道伤势程度,毕竟是他下的手。偏于心脏三毫米之处,一个危险却又脱离危险的地方。 “已无大碍。”手放上了伤口的位置,那里还在隐隐作痛,却让杨逍第一次觉得他活着,而不只是成为这个世界的看客一般浑浑噩噩漫无目的的寻找心中那个模糊又深刻的身影。 缓缓的走了过来在伊安另一边的石凳上坐下,杨逍看向伊安时并没有笑容,只是那眉眼之间的柔和舒展出一股笑意,“青竹可否说说以前的事情。” “以前?我和你并没什么以前可讲,只是相识一场罢了。”伊安知道,杨逍是因为他而被带入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失忆一事应该属于非法穿越世界的后遗症。他也知道,一个人忘却了前尘活下去并非是间轻松之事,尤其当失忆的人还是杨逍这种性子的人,肯定不会放任这种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存在,所以他会一直追寻着记忆直到恢复。 一个人的一辈子有多长?最长不过百来年而已,可杨逍却花费了三十多年去寻找记忆,只要想到这里伊安就觉得对杨逍的愤怒就该放下了。一个人的一生可以遇见无数个厌恶和憎恨之人,但能够遇上记着你一辈子哪怕忘记自己是谁的人却太稀少,尤其他还记得,杨逍会被带过来是因为初时大火弥漫杨逍扑了过来想救自己。 心底无声的叹息,伊安发现哪怕骨子里的血越来越冷,他却依旧改不了那种毫无原则的心软。只要对方为他舍命,他都忍不住去感动去铭记,只因为他觉得世上感情再重也比不上一条性命重量,能够用如此重量来与自己相交,那么那个人总是很爱他的,一如他的父母,他辜负不起。 敏锐的察觉到伊安对他态度的变化,杨逍脸上神情愈发柔和了下去,“青竹就说说我们何时相识因何相识的吧。” “……我想这些事情还是你自己自然想起最好。”略显僵硬的别开眼,伊安的的耳朵根上攀爬上点点绯红。他和杨逍的第一次见面情形他可说不出口。 见伊安如此情形杨逍也不再问下去,“近几日隐隐约约想起些什么,但转眼又忘了。” 杨逍的话说的很平静但伊安却知道那种感觉,就好像雾里摘花一眼明明觉得下一瞬间就可以摘到花但事实是无论你怎么伸手都够不到,那种求而不得的感觉憋得让心脏处痒痒的说不出的难受,而杨逍,正是在这雾里摘了几十年的花,其中的感觉可想而知了。 “杨逍,说句实话,我并不清楚为何你会独独记住我,明明连你自己都忘了。但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说的难听点你都是一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为何还要去执着以前?快快乐乐过完以后不才是最明智的吗?” “既然独独记住你那说明不能忘记,不能忘记的人就应该记起来,我不想带着对你空白的回忆死亡。”哪怕现在开始可以制造新的回忆,但这些远远不能满足心上叫嚣着的空洞,其他的记忆他不在意,但他不想遗忘和眼前之人相处的每一个过程。 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伊安揉了揉额角,“杨逍,你们一个两个为何都这么固执?” 杨逍勾唇轻笑一声,目光有几分悠远的迷离,“大概是因为放不开吧。”放不开这人就只能一头栽进去固执的不肯回头了,其实想想,一辈子能够这么一个人让你到死都不想放开,那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有所坚持总比无所依要来的好。 放不开啊……幽幽的看向不知名的远方,伊安的眼浮上点点滴滴的暗色。他至今没经历过男女之情,一切有关于爱情的都只是见过纸上理论罢了,但他却知道人生在世的确有那么一些人一些事是无法放开的,否则他也不会接受十殿阎罗给的任务,因为和杨逍说的那样放不开罢了,只是杨逍他们的是爱情,而他的是亲情。 “师父。” “嗯?”杨过的叫声让伊安回眸,丝丝疑惑浮上眼睛,压下了那令人阴郁的暗色,也使得杨过心渐渐安定下来,在伊安疑惑的视线中勾唇笑起,“师父准备在桃花岛住多久?” “闷了?”的确,杨过心性不羁向往红尘,整天呆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肯定会闷的无聊。 出乎伊安意料的是杨过摇了摇头,“不,我很喜欢和师父呆在这个地方。”如果和师父在这里呆一辈子的话其实也不错,尽管旁边还有两个对师父心怀不轨的老头子,但他不担心,毕竟那两人武功再高也是心有力而力不足了。 “这可不行。”伊安笑着拂去心头乍起的思念,和杨过对视中带着点点调侃,“若是呆在这里可要耽误过儿你的幸福良缘了,那为师可就过意不去了。” 这个地方很好,黄药师本就是比照着他的喜欢来打造的岂有不好之理?这里还有他的朋友和弟子陪着,悠闲的让他满足,但无论多喜欢他都不会停下脚步,他从不曾忘记他的目标在何方。 “幸福良缘吗……”低低的呢喃着,杨过凝望着眼前浅笑之人,弯弯的眉眼就和夜晚悬挂空中的月牙一般似乎散发着柔柔的光辉让人着迷,漆黑的眸中总是隐隐的波光粼粼绽放出夏日碧叶荷花下碧波的潋滟。他最喜欢师父看着他的时候,那双漂亮的眼睛中只余下他一人,就好像自己成为了师父最重要的人。 “师父。”对伊安,杨过的笑总是不若对他人时那种略显着邪气的坏笑,也不是对待女子那般无心之中散放的魅力,没有吊儿郎当的不在意,总是那样深深的带着最真实的柔软,“过儿现在就已经很幸福。”遇上师父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了,所以他需要好好把握。 “诶?”伊安脸上的惊讶既是针对杨过的话也是针对脑子里面响起的提示音。杨过的任务完成了?难道这些任务都没有既定限制而是只需要目标人物真心实意的一句话吗?就像是通关语一样,说到关键词就算通过? 只了解到一层惊异含义的杨过伸手覆上了伊安放在石桌上的手,交融的温度传递着延绵的暖意,“过儿说的是真的,能够和师父在一起就是过儿最想要的生活。” 一旁的杨逍并未阻止杨过的动作,冷眼旁观着的他自然看得出杨过眼中浓烈粘稠的情意,如同当空烈日,刺目非常。只是,低首看着自己胸前泛白的发丝,杨逍垂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他还是不甘心呐,心心念念寻找了三十多年的人就在眼前他却连拥抱都不敢。可是不甘心又如何呢?岁月不饶人,他已经没有资本去拥抱青竹,又如何去阻止他人对青竹的喜爱? 和杨逍有着同样矛盾的是桃花林后的黄药师,他一生纵情豪放不羁,从不管世俗红尘种种束缚只愿随心,想要的就去得到,必然不会犹犹豫豫畏畏缩缩。可是现在他又能如何?杀了任何觊觎伊安之人?然后呢?放任伊安孤独终身吗? 伊安可不知道岛上三人那些个儿女情长,他只知道任务既然完成了那么此地必然不会久待,本想和以前那般一走了之就是,但想到黄药师他们几十年的寻找,伊安挣扎了许久还是决定这次打声招呼为好,要不然他总觉得自己就是那始乱终弃的混蛋,尽管他真的根本一个都没有始乱过! 一次的失去已经足够深刻,可想而知当知道伊安会第二次离开时三人有多么震惊和激动,那三人猛然间爆发的气势让被围困在中间的伊安内牛满面悔恨终身,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巴掌。 叫你嘴贱叫你嘴贱!直接偷溜多好啊,假死也行啊,干嘛突然间心慈手软了一把搞道别?现在可好,泥煤的三人身上的怒气都逆天了啊喂! 步步紧逼步步后退,后背已然贴上了墙壁,竹子的冰凉在此刻让伊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苦着脸瞪着眼前面无表情双眼冒火的二老一少,“冷静冷静,这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只是早一天晚一天嘛,你们何必那么计较呢对不对?” “散?”黄药师挑眉,“你上次一散就散了三十多年,这次呢?伊安,我已经没第二个三十年了。”饶是他武功再高又有何用?他能够活着的日子不多了,本想剩下的日子就陪着伊安平静度日,可是现在伊安竟连最后的期望都剥夺了吗?这让他情何以堪。 “这个、这个……”视线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看向黄药师那一头银丝,他真的很想吼一句又不是他要求等的,可不知怎么的这句话就是说不出来。 杨逍的话语比起黄药师来说平静太多,只是清清淡淡的一句话,“青竹,我的年岁甚至比师父还大,已经没几个年头好活了,只盼余生可以陪着你罢了。” 要、要不要说的那么煽情那么可怜啊魂蛋!满面内牛着移开视线,伊安就对上了杨过那满脸被抛弃的委屈和绝望,顿时,宽带泪流的更欢畅了。不要搞的就像我是那黑心黑肺的陈世美好不好?他最多就是没心没肺了点啊喂!! “我知道就这么离开有些不厚道,但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要去完成啊。” “我与你一起。”“我陪你。”“我要跟着师父!” 三句内容不同的话语同时响起,让伊安听的那是额头更疼了。“就算我想带你们去也是不可能的。”扶额叹气,伊安就近在椅子上坐下,“黄药师,难道你不好奇为何过了三十多年我还是这样吗?还有杨逍,就算你失去记忆但对于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肯定存在着疑惑吧?过儿也是,我们相识也有七八年了,但我容貌并未有一丝变化,不是吗?” “今日我就说明白了吧,黄药师、杨逍,就算你们年轻个几十岁我们也是不可能的,无关我的感情,只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前晚预想着黄药师他们应该会趁着他离去前提这些问题他就提前询问了那群数字是否可以告知部分然后得到了肯定回答,只是没料到三人在意的竟然只是他的离开而不是这些显而易见的问题。 “我不能说太多,只能说在这里我的时间是停滞不前的,来这里只是为了办事,事情结束我就必须去完成下一件事情,所以离开是必须的。至于你们的愤怒……大不了等我们都到了阴曹地府再慢慢算吧,到那时你们说一我绝不说二,怎么样?就这么说定了吧,于是就再见吧,啊哈哈……” 急急的把话快速说完,不等眼前三人反应过来伊安就干笑着对三人挥挥手,一溜烟消失在竹屋里面,独留下若有所思的三人盯着他离开的地方愣神。 65、第五愿 离开的伊安并没有直接执行下个任务而是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他担心太久没有回去会不习惯, 到时候见着小姨他们别来一个恍若梦中那般遥远,那样就真的糟糕了。 伊安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尽管他在别的世界时身上的时间是静止不动的, 但也只是身体上罢了,实际上那些年月也是实实在在过的, 零零总总加起来也已经过了十五六年了,十五六年的时间足够让他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身为从小一起长大现在又在同一寝室朝夕相对的竹马余泽峰, 对这些变化感触最深了。 “小一,我怎么觉得一夜之间你大变样了啊?”说实话,余泽峰对这种变化很不喜, 只要想到伊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变化心口就闷闷的很烦躁, 总觉得他被伊安隔离了。 伊安一愣,早上打电话时小姨都没察觉到他有什么变化现在余泽峰就发觉了?是因为余泽峰当面见着的缘故还是这厮真的那么了解他到如此仔细的地步? 心里想着, 嘴上却是依旧不饶人, “那是因为你自己没进化。” “进化?!”余泽峰惊声嚷嚷了起来,围着伊安团团转着抗议,“小一你当我是什么呢还进化?明明是小一你突然、突然多了很多神棍气息嘛!” 神棍……伊安嘴角处细细的抽了抽,他那是佛性,佛性好不好?什么神棍。“你眼睛按错地儿了吧?一个晚上罢了哪来变化?” “可是……”真的有吗? 抗议声没有说出, 余泽峰就被伊安一把提着后领出了宿舍门,“别瞎嚷嚷了,磨磨蹭蹭的比婆婆妈妈还要婆妈, 果然,是叔叔他们把你生错性别了吧?” “诶~~”长长的诶了一声,被勒的脖子疼的余泽峰连声抗议,“小一小一,我哪里婆婆妈妈了?小爷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翩翩风度的一枝梨花压海棠好不好?!” “是是,海棠都被你的重量压残了。” “胡说,我身轻如燕哪里压得残海棠?压残你倒是绰绰有余!” “你认为我还比不上一海棠,嗯?” “哪有哪有,我家小一绝对是倾国倾城貌比花娇,海棠那哪里比得过?所以让我压海棠我还宁愿压你啊、诶诶诶,小一,轻点轻点,疼疼疼……” 一路上,众学生远目,看着他们亲爱的伊安同学笑的一脸温和风度翩翩却力大无穷一身豪气的揪着余同学的衣领拖着走了一路满心orz:两位同学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对话有碍风化啊口胡!!还有余泽峰同学,你不要被拖着还跟个m星人一样笑的如此淫荡享受行不行?! 被认为笑的一脸淫荡的余泽峰筒子,此刻他只知道他的小一对他并没有变,哪怕一夜之间醒来时小一让他觉得陌生到恐慌,但并未离他遥远半分,如此就够了。 就如同休假一样,假期总是短暂的,才平平静静的过了几天适应一下校园生活后伊安就再次扛起了帮第三生物完成遗愿的伟大任务开始穿梭了,而这一次的任务,相比起前几次让某某人幸福这类抽象的愿望要现实许多也让伊安诧异许多。 “让楚留香三年内不碰任何女子?”看着任务单伊安满脸疑惑的瞅着身旁那名妙龄女鬼,“这楚留香和你有灭门之仇?” 妙龄女鬼摇了摇头,“并无。” “那他是欺骗了你感情?” “也无。” “那为何你甘愿放弃来生只要他三年不碰女人?”难道她以为愿望是随随便便就能许的吗?魂飞魄散却只让一男人三年不碰女人,也太不划算了吧? 这可不是伊安圣父属性发作了想要规劝入了歧途之辈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只是他单纯的觉得不值得,至于这魂魄烟消云散他就可以得到一种能力……伊安掩面,过去的回忆总是那般惨不忍睹啊。 想想上次完成两个任务后得到的奖励,可以过目不忘这种能力对他而言太鸡肋了,毕竟他默记强记了十年秘籍早就练得他过目不忘一目十行的本领了。不过这也就算了,尽管鸡肋也还算是正常的,而另一个呢?可以把情敌变成一颗土豆!! 尼玛的居然是把情敌变成土豆啊土豆,先不说他现在根本没情敌那玩意儿,就算是有他也不需要那么卑贱的能力啊有木有?!!而且为毛是土豆?变成臭鸡蛋或者烂番茄之类的多好啊。于是伊安,你介意的难道只是土豆吗喂!! 至此,伊安对所谓的奖励已经完全绝望了,他现在只盼望完成任务还清了他那个业后可以和父母见面,其他的他也不多想了。至于那些个熟人……伊安展颜一笑佛光万丈:啊,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他说过什么了?完全不记得了。 根本不知道眼前之人是个外白里黑的芝麻馅包子,女鬼只觉得眼前之人身上的气息让她暖熏熏的十分舒服,有一种灵魂在升华的感觉。于是该女鬼对伊安这个可以帮她完成遗愿之人在敬畏之中存了一份莫名的信赖感,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伊公子,小女名为寄语,生前卑贱,为花街女子。本沦落风尘也不求清高,但也不愿一条玉臂千人枕,遂寄语初入院内时就签下了卖艺不卖身的约定,谁料到老鸨无情恩客无义,竟双双逼迫寄语卖身,寄语不愿但又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就在走投无路之际是香帅救了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看那羞答答的样子伊安也知道女鬼未尽之语是什么了,肯定是报恩报到床上去了。但是这也不能解释他的那个问题啊,既然是心喜之人,为何又那种要求?难道她是想让那个什么香帅的再遇上她之前少碰些女人? 伊安的这个问题被女鬼否决了,“非也,香帅风流之名天下皆知,哪里是小小一名寄语可以留得住的?从一开始寄语就知道的,对香帅而言我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一切皆是心甘情愿。只是……” “只是?” “只是待死后突然觉得不甘,寄语一生只有他一个男人,但他却拥有如此多美好女子,这样好像太不公平。寄语一生都在压抑自己,就想着哪怕没有来生也要求的一回畅快,遂求了大王立下遗愿。” “那为何只有三年?” “因为我知道,无论如何都绑不住香帅一生的,我也不曾想让香帅孤独一生。更何况他天性风流,三年足矣。” “这样吗?只有你不后悔就行。”女鬼那种不甘却又想让对方幸福的矛盾心情他不懂,不过也算是为自己解惑了,“这次你是要跟着我的吧?” “是的,伊公子,小女子想见证全程。” “那走吧。” “是。” 去目标世界的伊安并不清楚,女鬼不甘是真,想让楚留香幸福也是真。但比起三年不碰女人这种愿望,她更想让楚留香真正爱上一个人,那样楚留香才会切实明白她们的心情。 这一次据说他的身份已经被安排妥当,不会再是什么失散多年的孩子了,而是一过去就可以遇到了知道他身份的管家。看着朝着他冲来喊着小少爷顺带身后还带着一群尾巴的老头,伊安默。 的确,是一过来就看见了所谓的管家,可是谁来告诉他为毛这个管家是被追杀状态的?!更为毛这个管家会一上来就直接把他冲了出去?呈现小小抛物线状往后抛出去的伊安眯着眼看着蔚蓝天空沉默。 扑通 白花花的水花在阳光之中跳跃出晶莹剔透的美,几个大大的波纹荡啊荡的,直到水面平静了许久许久,过往的行人也没见到坠入水中之人浮出水面。 初夏的太阳晒在身上已经觉得有些烫人,却有人躺在一艘精巧三桅船上甚是享受的晒着阳光,古铜色的背宽阔而赤裸着,海风吹过带起了他漆黑长发,有几丝飘散在他手中的白玉美人上,显得那白玉美人更加的晶莹剔透,如真正的美人般迷人。 他的身旁,长相甜美的姑娘赤着足坐在坚实而光润的甲板之上,鲜红色的衣裳衬着她露出的玉腿愈发娇嫩。如同他一样仰头看着蔚蓝如洗的天空,偶尔有海鸥穿梭过洁白的帆,留下丝丝灵动色彩。 船舱门没有关,从里面突然传出一个声音:“你两个系处倾乜野啷唔想吃饭啦” 男子和姑娘嬉笑着说了几句话后终于站起,却在转眸间,红衣的姑娘脸上轻松的娇嗔瞬间褪的干干净净,手指指着海面失声惊叫:“你瞧,那是什么?” 是尸体,一具泡在海水里面脸部朝下的尸体。男人只是一转身就来到船舷,拿起长绳松松打了个结后抛了出去,那长绳就跟活物般直直的套住了尸身拉上了船,尸体的脸部已经被海水泡的浮肿,惊的刚出船舱梳着两黑长发辫的少女立即逃窜回船舱。 男子定定的看向不远处的海面,俊朗的面孔上凝结出一股沉重,缓缓道:“你等着瞧吧,今天飘来的尸体绝不只有这一具。” 男子的话并未说错,在此话不久之后,第二具第三具……每隔一段时间海面就会飘来一具尸体,而且这些尸体都是在江湖上有名有号的人物,后一具的致命伤总是前一具尸体的成名武学招式,就像是一个接着一个被残杀了,直到第五具尸首,伤痕被断言是死在第四具手里,这使得一连串的死因终于得了一个完整的循环。 夕阳漫天,就在他们认为不会再有第六具尸体飘来时,海面上慢悠悠的飘来了第六人,待男子把人套上甲板后,眼尖的姑娘惊喜的叫道:“她还有气!” 男子闻言,那双眼顿时亮了起来,手指在脖颈侧面把了下脉后发现这人和前面五人不同,并未受伤只是溺水罢了,不做他想,男子立即托住这人的脖颈让人微微后仰着后开始渡气,如此往复了五六次后,终于听到了呛咳声。 见对方终于恢复了呼吸把腹中之水吐出,男子把人扶起让其脑袋枕在臂弯后放低了声音柔声询问,“姑娘,姑娘,可听得见我说话?” 被叫唤之人的眼睑颤动了下,还沾染着细细小水珠的长长睫毛抖动了下终于在两人惊喜的目光中睁开,漆黑的眸还带着浓浓的空茫,眼角缓缓滑下的水滴刹那间添上了几分脆弱,缓缓抬头,目光渐渐变得清亮起来,刹那间,那双眸子如同夜空中的星辰,黑亮的迷人。 “你……” 声音还是非常的沙哑,低低的有些听不清晰。这让男子低下了头凑近了听,那带着湿气的呼吸喷洒在耳边让他觉得痒痒的。 “是你帮我渡气的?” “正是。当时情况危险在下只是为了救人,冒犯之处还望姑娘原谅。”男子此话说的坦坦荡荡,双目之中更是无畏无惧的清亮。 “你……” “姑娘?” “你……” “姑娘莫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你……你才是姑娘,你全家都是姑娘!!”石破天惊的气势,瞬间柔弱小花变身大力士一手就拎起男人甩了出去。 扑通 橘红色的晚霞之中,空气中划出一道高高的抛物线,未有任何防备的男子姿态优美的落入了水中,至此,第三位因为渡气而被扔下水的勇士就地产生。 66、第五愿 “楚大哥救了你你怎么反把他丢下水了?”甜美的女声之中疑惑多过了怒气。一来她难得看见有人尤其是女人能够让楚大哥吃瘪觉得新奇;二来是因为她也是女子自然了解女子被一个陌生男子轻薄后的愤怒, 尽管楚大哥只是为了救人。 “嗯?”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恢复生命值的某人才发现了旁边原来还有人……和一溜排的尸体。挑眉, 嫌弃的看了一眼泡的面目全非的死人就转头看向了问问题的少女,“眼神不好就该下水好好洗洗,谁是姑娘?” 红衣少女惊奇的把人上下打量了几遍, 发现眼前这人虽然长相秀丽但湿透的衣服包裹下的身躯却是一马平川,紧扣着的高高衣领虽然遮掩了喉结处但已经恢复了七八分的嗓音却是地地道道的男音。 “你是男的?!” 这一声惊叫可不是红衣少女问出来的, 而是已经从水里冒出了脑袋的男子说的,那脸上惊恐的表情让红衣少女咯咯笑了起来, 就连船舱内的那个辫子少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楚大哥, 没想到你风流了半辈子却亲了一个男人,以后一定要告诉胡大哥他们。” “红袖,你怎么也学着甜儿一起取笑我了?” 名为红袖的少女撇撇嘴, 看着从海中跳上甲板的男人说道:“谁让楚大爷你平时太花心了, 同是女子,我这是为被你伤透心的红颜们报仇呢。” 男人脸上满是无奈, 嘴角却依旧噙着一抹笑容, 使得他看起来如同春风一般温柔而多情,“你啊,和甜儿一样越来越调皮了,还是蓉蓉最体贴了,也不知蓉蓉病好没好。” 就在这时, 一道柔柔的从船舱内传来,“已经差不多了,多谢楚大哥关心。” “啊呀, 蓉蓉姐,他就是知道你起来了才故意这么说的呢!”红袖跺了跺赤足,娇嗔了一句。 船舱内,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玲珑的身上套着一件宽大而柔软的白色长袍,一直拖到了地面,松松挽着的发髻,红色的夕阳映在了那双清澈的眸中,使得其中的温柔愈发的明显,晚风拂过,几丝落下的碎发随着衣袍一起轻轻飘动,衬着女子衣袂飘飘如同仙子。 “没关系,就算是故意的只要他说出来我也就满足了。”顿了顿,女子缓缓走到浑身湿淋淋的男子身前把手中宽大的毛巾递了过去,“擦擦吧,小心着凉。” 接过女子手中的毛巾却是直接递给了同样一身湿的伊安,“这位……兄台还是先擦擦吧,如若不介意可先用在下的衣服替下身上湿衫。”兄台二字说的极其艰难,就好似逃避一般,男子说完就直接把目光重新转向了女子,神色温柔的解释。 “待会儿还要下水,就不必浪费蓉蓉一番好意了。” “诶,楚大哥你还要下水做什么?” 男子挑眉一笑,说的极其的意味深长,“捞针。”说完还真就直接跳入了水中,久久没有上来,其他人也不担心,很显然对男子的水性十分放心,都开始做起自己的事情来。 “你跟我进来洗个澡换下衣服吧,身上湿湿的小心着凉。”红袖本想拉人的,但一想到对象妆扮是女的但其实是男子之后放弃了这种想法,转换成语言召唤,“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是李红袖,这个是宋甜儿。”指了指一进船舱就看见的辫子姑娘,“甲板上的是苏蓉蓉……” 不等李红袖把人都介绍完,那名比李红袖要小上一些的宋甜儿就笑嘻嘻的抢言道:“那个亲了你的是楚留香!” “噗”忍不住笑出声来的李红袖立即用袖子掩唇,干咳了几声遮掩满腔笑意,“甜儿她一向都那么心直口快,请勿见怪。” “不、会。”咬着牙艰难的挤出了这两个字,伊安的脸都黑了。阎罗殿的那群二货到底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每次都弄得他这般狼狈不说还次次都是被男人人工呼吸,这次更好,直接让他做女子打扮!看着铜镜中的映像,伊安想拆了阎罗殿的欲望更强了。 “不巧已经没有新衣服了,这套楚大哥穿了两三次,你就先讲究着穿吧。”把一套白色衣袍叠好着放在浴桶旁边,李红袖就拉着宋甜儿出了房间,就在一脚踏出房门时,宋甜儿突然回头,好奇的问到,“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呢?” 伊安回头,脸上也恢复了他一贯的笑容,和楚留香的温柔不同,伊安的笑总会让人想到温和一词,看着总是让人不自觉的平和心情,“伊安,在下伊安。” 等伊安简单洗了一下换上衣服后出来,甲板上的尸体已经被白色帆布遮盖住,天色也已经开始黑了,三位姑娘坐在了甲板吹着凉风,但表情却没有半丝享受,谁也不会在五具陌生尸体旁边觉得享受的。 一见到伊安上来,最怕尸体的宋甜儿就像是急于摆脱这股令人窒息的气氛从甲板上跳了起来跑向了伊安这边,“你饿了吧?我去拿些东西给你吃。”言毕,也不等伊安回答就咚咚咚跑进了船舱,不一会儿就端出了一盘子的食物。 伊安也不客气。来到这里就猛地被人撞进了大海,憋着气一路沉在海下飘了很久,直到不小心岔气灌下海水后被救上这船,这一连串的事情让他本就已经一天没吃东西的胃部开始严重抗议起来,而且这名为宋甜儿的手艺很不错。 “你吃起东西来真好看。”觉得看尸体还不如看美男的宋甜儿直爽的赞美,撑着下巴就这么直直盯着伊安,也不管对方会不会因为她的视线而吃不下食物。“比楚大哥还要好看,就跟画似得。” “谢谢夸奖。”伊安也接受的理所当然。 小姑娘点点头,同样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不客气。” 一旁的李红袖听着两人的对话无语,这甜儿小孩心性怎么这个伊安也配合的如此之好?苏蓉蓉按住了想开口的红袖,笑着摇摇头,语调之中带着江南水乡女子那种似水温柔,“随她去吧,甜儿肯定闷坏了。” “蓉蓉姐,你和楚大哥都这样,把她都给宠坏了。”娇嗔着抱住了苏蓉蓉,李红袖虽然这么说着但语气之中却没有丝毫不满。苏蓉蓉也知道红袖一向都喜欢和甜儿打嘴仗,只是笑的愈发温柔的轻轻拍了拍红袖廖作安慰。 就在这时,入水已经许久的楚留香从水中跃起跳上甲板,和苏蓉蓉李红袖二人说了些话才慢慢走向了船舱,经过几乎靠着船舱坐着吃东西的伊安时笑容已经看不出任何僵硬,就好似完全忘记了渡气之事。 “伊公子,在下楚留香。” 淡淡的瞥了一眼,伊安等嘴里食物咀嚼完后吞咽下去才慢吞吞的站了起来,比楚留香更加斯文有礼的一拱手,“在下伊安,多谢楚大侠出手相救。” 摸了摸鼻子楚留香笑的有些无奈,他最不擅长面对的就是这种斯文人了,而且大侠?他怎么听着浑身都不对劲啊。“伊公子叫我楚留香便是,大侠之名不敢当。”江湖人给个面子称他为香帅但说白了他还是一盗贼,哪里算得上大侠?而且比起大侠他更喜欢别人称他一声“盗”。 “那伊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也不必伊公子伊公子的叫,直呼其名便是。” “好。”朗声同意了一句后,楚留香这才细细的看起眼前之人。女装时就觉得面容生的极美,此刻看上去眉眼愈发的精致起来,褪去了女装时的柔弱,一身白袍的男子让人眼前一亮。 “不知伊安你今日为何做改装?是否有不便之处?”楚留香不情愿怀疑别人,所以不明之处也坦坦荡荡的问了出来。 闻言,伊安也没遮掩,直接把阎王按在他头上的身世说了出来。无非就是家中恶人当道看小少爷年轻单纯就起了贪念霸占其家产,欲斩草除根时发现小少爷被忠心的老管家带着逃了出去,于是一路追杀,老管家为保小少爷就帮其女装打扮,后在被追上之时忙乱下失手把他推入了大海。 伊安的话合情合理,只是有一点楚留香冒出了疑问,“我见伊安你身手不错,缘何斗不过那恶人?”就算他那时毫无防备,但那干净利落的身手和其中的巧劲岂是可以忽略的? “大概……是不想斗吧。” 若隐若现的一声叹息勾的三位女子心中同情泛滥,望着凝目远望的伊安只觉得那橘色烛光在伊安脸上添上了无数的惆怅和凄苦,宋甜儿豪气的拍了拍伊安的肩膀,短短的时间内的对话迅速建起了革命情谊。 “不想斗就不斗了,你也别难过,那人不顾你爹娘的收养情义你也别当他是兄长了,以后跟着楚大哥,保准不比那人差!” 楚留香满头黑线淋下,喂喂,宋甜儿姑娘你那跟着楚留香有肉吃的口吻是怎么回事?他只是一名小偷啊!不过,楚留香最重情义,他自然也最欣赏重情重义之辈,伊安的这种看上去太过于心软的做法在他眼里刚好是对他那位义兄情深义重的表现,自然也不会反驳宋甜儿的话了。 “甜儿说的极是,把这里当成你的家想留多久就留多久。” “多谢各位。”满腔感激的道谢,伊安内心呲牙:每次都要劳资自己找人收留自己,那群二货也太小气了吧,除了第一次之外连个住的地方都不给了! “不必如此客气,见你年纪应该不大,若不嫌弃以后唤声楚大哥就好。” “对对,叫我甜儿姐姐……啊呀,楚大哥你打我干嘛?”捧着被敲的脑袋,宋甜儿气嘟嘟的瞪着手还没收回去的罪魁祸首。 “楚大哥这次打的好。”李红袖在一旁大力赞同楚留香的行为,“就你这年纪还想做姐姐?乖乖垫底吧,甜儿小妹妹。” “李、红、袖!你别跑”就跟孩子最喜欢强调自己长大一样,宋甜儿作为船上最小的自然就最介意称呼问题了,被李红袖这么明目张胆的挑出来哪里还有善罢甘休之理?于是一追一逃的两位姑娘就进了船舱,只是不久又回来了,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楚大哥,里面有人。” 楚留香脸色一凝,率先进了船舱下了楼梯来到房间,就看见了神水宫打扮的美丽女子,一番对话,楚留香就被牵入了天一神水被盗一事,而苏蓉蓉也因此决意隔日动身去寻找她在神水宫的姑姑为楚留香问清楚一些事情,至于楚留香本人,则是去了济南朱砂帮的地盘。 本来楚留香没准备带伊安一起去,毕竟自己被牵扯入内不要紧但是若是让无辜的伊安也被牵扯进去就过意不去了,但红袖和甜儿的一番话让楚留香改变了主意,的确,刚经历家变的人还是出门散散心的好,闷着会闷出毛病来的。 伊安也没拒绝,楚留香的这个提议刚好正中他下怀,要不然他旁边那女鬼少不了一顿??拢??宜?娜挝褚残枰??懦?粝悴拍芄恢葱小v皇恰??涟惨跻跄パ赖勺排员吣撬醭梢煌攀辈皇鼻忧拥耐得橄蛩?呐?恚??锤嫠咚?遣皇撬?信?淼乃嘉?际钦饷雌婀郑浚。 67、第五愿 “伊公子。”怯怯的抬头说了一句, 寄语就又在伊安阴森森的视线之中缩回了脖子, “小女子是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够更好监视香帅嘛。” “所以你就把客栈其他客房全部掀顶吗?”每到一处客栈就把空余的客房掀了房顶使得他不得不和楚留香同房,这鬼还有理了? 脖子缩的更低了,女鬼低头绞着手低声怯怯说道:“伊公子不是说这是贴身任务嘛……”既然贴身那不就应该同床共枕吗? 啪的一声拍桌, 惊的女鬼非常形象的抖了抖,慌乱抬眸就看见她的那位伊公子笑的天地失色也笑的让她失色, “你见过谁家会两名男子出外住宿会同住一间房的?!”别以为他没看见其他人看见他和楚留香同进同出时那种诡异的视线。 尽管被笑的心慌慌的,但是身为女鬼寄语还是坚持了鬼的骨气坚持顶住了庞大压力开口, “可是伊公子和香帅睡一起一点都不奇怪。” “怎么可能不奇怪?!”衣食住行的钱都是楚留香出的, 他怎么好开口把人赶去睡硬梆梆的桌椅?而他自己也不愿意放弃软绵绵的床铺去睡桌椅,这样一来就只剩下同床共枕一途了。可是天知道,他至今为止同榻而眠的同性只有少林寺的光头, 而不是一个喜欢裸、睡的楚留香。 “可是就是不奇怪啊。”寄语说的一脸真诚, 她心里也的确是这么想的,而且身为鬼魂她也不可能对伊公子说谎, 她就是觉得伊公子和香帅睡在一起半点都没有违和感。两个都是美男子, 一方风流倜傥一方温润如玉,同榻时美好的如同精心绘制的画卷,她都不好意思说发了几回痴了。 “你”才说了一个字伊安就住口了,因为他发现很早就出去的楚留香回来了,还带着另外八人的气息。 果不其然, 才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楚留香就推门进来了,一脸胡子的粗壮大汉形象,那是这次任务所需扮演的样子, 手里还拎着两铁球,一眼看去就像个土财主似得,和翩翩公子哥般的伊安站在一起显得十分违和。又加上楚留香假扮那人的性格又是粗狂性子,经常勾肩搭背的,看在外人眼里就是一典型的金主和兔儿爷,这也是他人视线诡异的原因了。 “小安可觉得无聊?”一进门,楚留香虽然没有除去易容面具但性子却是恢复了,那双眼似笑非笑的凝视着伊安,非常自然的伸手接过伊安倒好的茶一口饮尽。 “很安静,我很喜欢。”他不讨厌热闹,但他已经习惯了安静,只是身边总有几个人咋咋呼呼的让他想安静也安静不了。 “这可不好,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如此淡漠红尘了?看上去比妙僧无花都像个和尚了。” 楚留香摇头叹息,这个新认的小兄弟什么都好,皮相、性子、武功,样样都很棒,就是太喜静了些,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朝气。若这种安静放在五六十岁的人身上倒也不错,可这人才二十一,比自己小了好几岁啊,不该这么暮气沉沉的。 “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楚大哥带你去好玩的地方。”说着楚留香眼中就露出一种“大家都是男人都心知肚明”的表情,配合着那张胡子脸真真猥琐到不行。 “好玩的?”三只手指托着一只茶杯细细的盘旋着,伊安的双眼斜睨着楚留香语速缓慢的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 “呃……”对上伊安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向不觉得寻花问柳之事没啥不可说的楚留香突然间觉得自己的行为深深的玷污了眼前之人,就跟对妙僧无花说“兄台,今天我带你去找女人玩玩。”这种感觉,太可耻了。 “啊哈哈。”干笑的摸了摸鼻子,楚留香眼珠子一转就决定转移话题,正好这个时候他吩咐的热水也送上来了,“都这么晚了,我们还是早点歇息吧。小安沐浴了吗?要不要和你楚大哥一起洗?” 伊安默,其实他觉得楚留香这种骨子里的随性根本就已经不能称作为不拘小节而是赤裸裸的猥琐了吧?想想楚留香当初在船上对着那名神水宫女子的话,张口闭口每一句话都够得上调情标准了,这样的男人为何还那么多女人前赴后继呢? 疑惑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了属于前赴后继中一员的某女鬼,却惊吓的看见某鬼竟然对着沐浴时遮蔽用的屏风刮起阴风来,于是,某位已经快速扒光了衣服的楚留香筒子维持着一脚刚迈起准备跨进浴桶一脚还站在桶外的姿势傻愣愣的看着那面屏风缓缓的、缓缓的,砰的一声倒地,而来不及阻止某鬼恶行的伊安也木呆呆的轻启薄唇把某香帅一丝不苟的身体全部看在了眼里。 楚留香:“……” 伊安:“……” 某原花姑娘实际清纯少女一枚的女鬼十分有色鬼潜质的眯起了杏眼把垂涎已久的香帅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顺带的用可惜的目光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伊安扫视了一遍,如果两人都裸了的话该多美好啊。 “你……”眯着眼微微撇头,终于觉得时间重新开始流动的伊安连忙移开了视线开口。 还没有彻底恢复的楚留香只是愣愣的重复了一遍伊安的话,“我?” “你……还不下水吗?”要长针眼了长针眼了长针眼了嗷嗷,为毛他看到的果体是个男的?就算这男的身材真的很好也不要啊,他要软妹他要御姐他要美女的果体来洗眼!! 之前的时日虽然楚留香喜欢裸睡但总是每人一床被子裹着他也看不到,所以尽管无限怨念但却也只是怨念,而如今直接看了还看的清清楚楚,这怎能不让伊安抓狂? 一句话让脸皮当牛皮用的楚留香猛地爆红,急切的跳入了浴桶之中,暗自庆幸自己脸上的易容没有取下,要不然此刻的窘态就原形毕露了。不过……他刚刚的反应真的弱爆了,竟然就这么呆了,又不是没在男人面前裸过。 以前他和两位好友一同沐浴的次数不少,哪次有这次的尴尬?难道是因为小安太过于温文尔雅犹如翩翩公子一般总让他觉得失礼于前万份不该,所以才会直接傻了? 一个扭过头眼不见为净,一个匆匆洗了洗就一改以往裸睡的习惯快速套上了白色里衣,处于尴尬中的两人谁也没有去管落地的屏风,仅是月光透过窗户在上面洒落银霜,蔓延着说不出的高热温度。 看着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扭扭捏捏的实在是难受,放下手中旋转了许久的茶杯,伊安无声叹息着来到床边,立即就对上了某人干巴巴的笑声。 脱去了外衣躺在床的里侧,盖上了薄薄的被子,“楚大哥,天色已晚,睡吧。”楚留香你的厚脸皮呢?不就是被我看了一下果体吗?我都已经放开尴尬了你还扭捏个啥? 楚留香不否认自己脸皮很厚,他也的确性子风流,人生得意须尽欢,江湖之上已经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约束,为何还要自己憋着自己?可是,他的欢只针对香软美女而不是俊美男子啊,想当初乌龙之下的渡气已经够他记忆深刻了,如今还来这么一下,楚留香的心情之复杂可想而知了。 不过看伊安落落大方的样子,楚留香也平息了心底的尴尬,点头朗声回到,“好,小安看了一天书也累了吧?睡吧。”说罢掀开被子上床,同时手指间夹着一枚铜钱射向了烛灯,瞬间烛光熄灭,整个房间唯有那一滩月光微亮。 并排躺在了床上,两人呼吸平稳但都没有什么睡意,闭着眼假寐着片刻,等来了某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屋顶那细微的脚步声响起的刹那,楚留香立即向外侧起了身体本能的为伊安挡住了可能的危险。 同样把脚步声听的清晰的伊安微微一愣,学武多年他自然知晓江湖人从不把后背面对不信任之人,而楚留香却毫不迟疑的把整个背部露给了他并且还是以守护的姿态,他现在是该为楚留香对他实力的看弱而恼怒呢还是为楚留香对他的保护而感动?普通人的话应该是后者吧,而他一直认为自己很普通。 来人是一名女子,一名妩媚动人又热情大胆的女子,只是这名热情大胆的美丽女子在脱光了衣服想钻入被窝勾引楚留香易容的张啸林,却猛然发现床上还有一名男子而这名男子还嘴角含笑的把她不着寸缕的身体都看在眼里时,脸上的抚媚褪去了颜色,变得惨白惨白的,双唇气的发抖。 “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若我不是男人那你勾引的难不成还是女人不成?”楚留香怜惜女子也拒绝不了女人,尤其当对方还是一名美丽的女子就更不会拒绝了。可楚留香却不会愚蠢的钻入那么明显的套中,尤其他的身边还有着一名兄弟的安危需要顾全时就更加不行了。 “是男人你竟然让另一个男人看我的身子?”所有男人不都会有占有欲的吗?尤其是面对美丽的女人时。 楚留香无辜的耸肩,只是套着那张易容面具做这种动作就十分之欠揍了,“难道不是你主动宽衣解带给我们看的吗?” “你、你……”一双红唇颤抖不已,女子双手拎着外衫遮在胸前只堪堪遮住了几分春光,此刻因为楚留香的话气的用手指着时衣衫就再次滑落了下去,那傲人双峰在月光下春色尽显,让伊安内心忍不住感慨一句:平衡了。 刚才还想着需要美女裸体洗眼呢现在老天就送来了一名美女主动宽衣解带了,多美好的生活啊。 被气的恼怒不已的女子盛怒之下直接想动手,却快一步就被楚留香点住,询问之下不得其果后,楚留香直接棉被一包就把人送到了门外站岗的那八人手里让其带给他们主子,那干脆的行为弄得伊安傻眼。 “楚大哥,你……你不是一向怜香惜玉吗?”其实他很想说楚留香你不是一向见了美女就走不动路的吗? “小安,你……”你其实很想说我不是一见美女就走不动路吧?尽管伊安问的很婉转,但楚留香硬是在黑暗之中把那张脸上的话看的明明白白,他觉得,他有必要为自家新成员好好上一堂普及课程让小安好好了解自己了。 68、第五愿 “小安, 楚大哥不否认生性比较风流。不过楚大哥也不是随便什么女子都可以勾引到的。” 伊安闻言点头, “嗯,我知道,楚大哥你只有美女才勾引的到。”哪个男子不喜欢美女?人类一向都是视觉系动物。 “对, 只有美女……不、不是,小安你误会了。”差点被绕进去的香帅欲哭无泪。 这下伊安惊吓了, “诶?难不成楚大哥喜欢丑女?真特别的口味。”后面那句是喃喃自语,却又刚好被楚留香听个正着。 “……”楚留香表示他的口味绝对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是这人的思维不够正常。满怀无奈的吁出一口气, 一双朗目直直盯着伊安,坦坦荡荡,“小安, 楚大哥再风流也有自己的原则。” “嗯, 我知道,没原则本身也是一种原则!” 楚留香:“……其实, 你是故意的吧?为了刚刚之事。” 伊安微微一笑, 顿时如同百花齐放,炫花了楚留香的眼,语气那是堪比发现新大陆的惊叹:“楚大哥你终于发现了啊。” “……”楚留香默,看来自己对小安了解的太少了,“身为男人, 小安你要学会胸襟宽阔。”而不是事事挤兑他这位大哥啊喂! “楚大哥是想说我小鸡肚肠吗?”伊安笑的日月无光,翘起的唇角和弯弯的眉眼让楚留香觉得饶是窗外的月亮都比不上这人的笑,只是小安的笑美虽美, 但充满着致命的危险,却也因此而愈发迷人,温和无害的美总是不够震人心魄。 在楚留香对美的赞叹之中伊安十分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小气,“没错,我就是喜欢斤斤计较了,所以楚大哥认为我不是男人了?” “当然不,小安可是铁骨铮铮堂堂男子汉,谁敢说小安不男人楚大哥就帮你揍他!”他可是见识过小安的武功的,很杂但又都很精,甚至他还发现小安懂得少林武学,最重要的是小安内力浑厚的让人震惊,对上小安他绝对没好果子吃,不痛死也绝对累死。 对于楚留香的见风使舵行为很满意的点点头,伊安微笑的重新躺下。敢说他不是男人?他绝对爆了这厮的蛋蛋! 见伊安重新躺下,楚留香吁了口气后沉思片刻后有点犹豫,“小安,我有些事情需要出去,可能要到明日才会回来,你可否在这里等我?” “别把我当成小孩子,你该知道我有自保能力。”面对楚留香的担心伊安头也不回道。 得到了伊安变相的答应后楚留香放下了心就准备出去,深更半夜走门不便就直接选择了窗口,却在他一脚跨上窗栏杆时,床上隐隐传来了伊安的问候。 “对了,楚大哥你一夜不归是打算去找女人风流快活去?” 脚下一滑楚留香就往窗外摔去,扑通一声,轻功盖世的盗帅首次尝到了摔个大马哈的滋味。躺的舒舒服服的伊安掏了掏耳朵远目,啊,风太大他什么都没听见。 “伊公子。”看着扑腾着摔下楼的楚留香,寄语犹犹豫豫的开口,“要不我去看着吧,香帅生性风流,要是背着伊公子偷腥就不好了。” “……喂,别说的我和他才是一对好不好?喜欢他的人是你不是我你给我搞清楚!”什么叫做背着他偷腥?他和楚留香之间清清白白的没有一丝颜色,想要楚留香不找女人的是你这女鬼不是我啊魂蛋! “可是……”可是她还是觉得香帅和伊公子在一起的画面不容许别人插足啊,太和谐了有木有?! “没有可是,我和他可是很纯洁的关系!” 寄语点点头,“我知道,伊公子和香帅是纯洁的男男关系。” 伊安:“……=口=”为毛这男男关系四个字他听着那么别扭呢?这年头的鬼越来越奇怪了有木有?无力的挥挥手,“你想去就去吧。”放着女鬼去祸害别人总比留着祸害自己来得强。 得到了允许,寄语喜不自胜的作了揖后就飘然而去,顺带还从空气中飘来一句话,“伊公子放心,我会好好看住香帅不让他背着伊公子偷腥,他休想碰女子一根头发丝!” 伊安抓狂,恨不得把那越来越偏离主题的女鬼抓回来狠狠摇到散架。尼玛的楚留香真的不是他的谁啊口胡!! 一夜无眠,如楚留香说的伊安直到隔日凌晨才见到他,喝着暖酒,楚留香把一夜的经历徐徐道来,而旁边,某女鬼也兴高采烈的表述着某人的丰功伟绩外赞叹着某人如何如何帅如何如何优秀,那语气,整一个推销自家楼里姑娘的老鸨。 楚留香的声音浑厚低沉,听上去煞是悦耳。寄语的声音婉转清脆,如同出谷黄鹂那般迷人。只是当两人一同在耳边唠叨时,伊安只觉得脑仁疼,再加上一夜未眠,此刻的伊安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楚留香的眼神是何等锐利?哪有可能会没看见伊安的小动作。再看伊安眼下难掩的疲惫,脑子一转就认定了是伊安担心他而彻夜难眠,顿时,一夜之间碰到的谜团和毫无进展的事件带来的冰冷感顿时消失,心窝处暖洋洋的,嘴角的笑也开始有了温度,双眼所到之处也不再和之前那般冷冰冰的萧瑟凄凉,而是颜色鲜明的处处透着活力。有一个人彻夜担心着他,这种感觉真好。 放下酒杯,楚留香欺身上前伸手搭在了伊安额角穴位之上按揉着,低首询问着,“可舒服些了?” 楚留香的手因为刚刚握着的酒是暖酒故而留下了淡淡的温度,此刻按在穴位上冷暖刚好,揉动的力度又是大小适宜,一时之间让伊安舒服的叹息,拖了张椅子放在身后。 “很好。” 拖椅子的动作加上简单的两个字大有继续之意,伊安本就是懒人一枚,现在有人主动帮他按摩他哪还有拒绝之意? 楚留香倒也对伊安这毫不客气的话语毫无半分介意之色,微笑的在伊安拖来的椅子上坐下,双手从伊安的后方脖颈处绕到前方继续帮忙按揉,视线偶尔滑过几乎靠在自己怀里之人。 白皙的肤色,面容姣好的丝毫不逊色于妙僧无花,怀中的身躯对男子来说有些过于纤细了,但抱着却不硌手,正好可以让他环住。从他现在这个角度看去,那长长的睫毛又卷又翘的在清晨阳光之下洒下了小小的扇形,很是赏心悦目,半阖着眼满脸慵懒之色和冬日阳光下贪睡的猫儿无异,只差从喉咙间发出咕噜声了。 楚留香内心感叹:他的这位弟弟生的还真的是称得上秀色可餐呐,这五官容貌若是生在女子身上那必定让人如痴如醉,尤其那双眼,微微上挑的眼角或怒或笑总是流露出蛊惑人心的风情,生在男子身上着实可惜啊可惜。 “小安已过弱冠,可有婚配?”这般人物只要不是行走江湖的如同他这样是个江湖浪子那应该有婚配了吧?这次出逃是否曾舍不下过? 连眼都没睁大一些,伊安直接回了两字,简洁明了,“并无。”还真别说,这楚留香按摩的手法真不错,不仅仅缓解了他的头疼还让他舒服的昏昏欲睡起来,明明晚上还被气的失眠来着。 听得回答,楚留香转念想到了怀中这位瘦弱少年才失去亲人不久就遭到背叛然后仓皇出逃,先后加起来也有一两年的时间,该是双亲还没来得及为儿子挑一门好亲事就仙逝了吧。 想到此楚留香就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该提及伤心事,不过又见怀中之人昏昏欲睡似乎并未注意后不免松了口气。微微调整了下角度使得伊安靠的舒服一些,楚留香继续忙活手中活计。 “想睡就睡吧。” 等了许久,楚留香才隐隐约约听见怀中少年从鼻间哼了一声,“嗯。”轻轻缓缓的还带着浓浓的鼻音,软软糯糯,落入楚留香的耳朵,竟让楚留香觉得比任何女子的莺声燕语还要悦耳许多,就跟有细细的绒毛在心口处磨啊磨的,特痒,但又不难受,就是有一种莫名的不满足。 不久,轻缓绵长的呼吸声传来,楚留香发现伊安已然在他怀中熟睡。手中按摩的动作慢慢停止,看着怀中之人楚留香突然觉得自己也困了。 本来像他这种人早就习惯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只需要偶尔小憩一下补充体力的,但现在才一宿未眠竟然就困了?这不得不说是件很神奇的事情,不过楚留香也不打算在现在去追究这件神奇的事情,轻轻一用力,就把伊安打横着抱起放在了床上,细心的除去鞋后自己也在外侧躺下,拉过薄被盖在两人身上,听着身旁节奏的呼吸声,楚留香很快就入眠了。 半空之中,无人所知的女鬼双手交叉而握置于胸前做出了少女的祈祷,一双水眸痴痴的凝视着床上几乎相拥而眠的两人。果断的,伊公子和香帅同床共枕的画面之和谐美好无人能及! 楚留香并未睡太久,尽管这一觉舒服的让他几乎想赖在床上不起来,但心中压着事情又如何能够安稳睡觉?才不到半个时辰就惋惜的叹息一声从床上起来,洗了冷水脸就站在窗边看看天看看地看看来来往往的人群好让自己清醒一下,突然间他的目光专注了起来。 是几个牵着马满脸都是无精打采的汉子和一名俏脸寒霜的紫杉少妇,少妇的脸有点熟悉罢了。随后也从床上爬起来的伊安看了一眼就不再感兴趣了,看那少妇长身细腰的应该是楚留香喜欢的类型吧。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的伊安慢吞吞的想到。 楚留香蓦的回头,“小安。” 伊安有气无力的打了个哈欠,“楚大哥想去哪里就去吧。”他算是看明白了,这楚留香就是个麻烦喜欢找他他也喜欢找麻烦的大忙人,也真不知道他睡女人的时间哪里来的。 楚留香也不多言,朗笑一声后身影已然不见,这一次,白日离去总比晚上离去时间上觉得缓慢许多,而伊安虽然喜静但整日呆在客栈也不是什么最佳方案,最主要的是在他再一觉睡到黄昏时分站在窗口盯着下面街上的小吃时,他觉得饿了。 69、第五愿 济南, 虽然比不上很多大城繁华但最近却是很热闹, 尤其是武林中人更是像不要钱似得总是冒出来新的。除了楚留香和甜儿她们,伊安并不认识其他人,但这种武侠的世界总是会把武林中人和普通人分层分的明晰可辨。 才逛了一圈就消耗了一两个时辰时间, 西边的太阳早就沉了下去,天空漆黑, 长街之上却是灯火通明。普通的行人已经少了很多,在夕阳落山时他们就归家了, 剩下的都是一些专门做夜间生意的商贩, 比如夜宵摊子,也比如古代红灯区,还比如赌坊。 伊安看着从身边疾驰而过而骤然停在了赌坊门口的马轻叹一声:马是一匹好马, 只是性子急躁了些, 竟生生的坏了他一碗夜宵啊。 “啊哟,这位公子, 小老儿为你换一碗馄饨吧?”卖馄饨的是一对老夫妻, 和和气气的,见伊安才到手的馄饨被那马儿飞扬起的尘土弄脏,就主动帮伊安换了一碗。 收回了看马的目光,伊安笑的很是和气,“谢谢这位老板了。” 等伊安话才说完, 那边老妇人已经麻利的又下了一大碗馄饨,听见伊安的话后笑的很豪爽,“啥老板不老板的, 就一糟老头子,公子您呐直接叫老李就好。” 伊安闻言也就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老李在这里摆摊子有些年头了吧?” “那是,公子您别看这铺子小啊可我家这铺子是老字号了,味道很正,很多人都喜欢过来吃一碗。” “客人多吗?” “还行,就靠着那边的赌坊拉拉客,就是些普普通通的客人,像那些大客户可瞧不起我这点小破庙啊。哪里像公子您呐,慧眼识英雄啊哈哈。” “酒香不怕巷子深,老李你家馄饨做的好吃当然就不怕庙小了。” 是人总喜欢挺好话,尤其是夸他最在意之物的好话听着就更喜欢了,这老李也不谦虚,听了伊安的话后十分自豪的大笑了几声,“谢谢公子夸奖。” “公子您的馄饨。”老李的妻子端来了一碗馄饨,比起第一碗来说量更多了些。 伊安也不怕烫,拿起勺子尝了口汤觉得味道的确很不错,挑了个馄饨咬上去,馅儿味道也好,里面的肉鲜嫩肥美,吃不上也不会觉得腻,对于这个时间饿着肚子的人倒是不错的选择。 “公子觉得怎么样?” 对于期待肯定的人,伊安也不吝啬他的夸奖,“的确很好吃。”顿了下,伊安笑了笑开口,“再煮一碗吧。” “诶?公子你要是喜欢可以明晚来,吃撑了可不好。”老李这对夫妻也是实在人,虽然做生意但绝不因为贪图小钱就昧心推销自家产品,见伊安文文弱弱的样子却还要一碗,担心他给吃撑了就提了个醒。 就在这时,一道笑声突兀响起,在这种深夜还真有几分鬼魅的惊悚,让老李夫妻顿时惊吓到了。只听那笑声忽远忽近的,一会儿似乎还在几里远处一会儿又似乎已近在耳旁,“哈哈,小安他是帮我叫的。” 话音落,老李夫妻就觉眼一花,刚刚还只坐着一名客人的桌上又多了一名白袍公子,就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诡异非常。不过有人总比没人好,而且他们在这赌坊前也见识到很多武林高手,这位公子肯定是其中一员吧。 想着心也踏实了,夫妻俩也就恢复了和和气气的样子去下馄饨了。楚留香看着那位正吃的欢快的人,那双眼睛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其美好的事物一般晶亮无比,薄唇也因为汤汁的浸淫而变得水润晶莹,修长的手指白色的瓷勺,勺子那薄皮馄饨……饿了一天的肚子在这时突然闹起了抗议,楚留香觉得他现在都可以吞下一头牛了。 虽然伊安在用餐是总是能够屏蔽掉他人的视线,但一来他今天吃了一路现在并不是很饿,二来楚留香的视线之中的食欲太强烈了,强烈到让他觉得自己都被那视线规到馄饨里面去了。 “很饿?”再饿也不要用看烤鸡的目光看着我行不行? 楚留香一愣,盯着眼前之人微微失神。馄饨本就是才下好不久,那汤水也是滚烫滚烫的冒着腾腾热气,此刻这热气竟似云腾雾绕的遮住了伊安的脸,若隐若现之间缭绕出几分妖娆。 “楚大哥?” 等了等没等到回答,还发现对方竟然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在发呆,这个事实让伊安差点手一抖把整碗馄饨都给拍上去,尼玛的劳资难得那么好心询问你竟然给我睁着眼睛睡觉?! 伊安的叫声让楚留香回神,随后就颇觉得不好意思的摸着鼻子讨好笑笑,心底暗自疑惑是不是最近美人见得太少以至于看小安看到发呆,虽然小安的长相的确很精致但绝对不是男生女相,怎么会在瞬间让他觉得惊艳了呢?难道……最近他真的饥渴了?! 想到这里楚留香?澹?趺慈评慈迫サ陌炎约阂哺?平?チ耍克淙缓芏嗳硕妓邓??粝惴缌魈吧?匀衔?约夯姑坏揭欢问奔洳慌雠?司图15实牡夭剑?岜恍“驳南嗝簿?拗皇且蛭?“渤さ煤枚?寻桑?br> “小安,呆会儿想和楚大哥一起去赌坊见识见识吗?”抛下了心中异样,楚留香笑望着伊安问到,那双眼在他笑着的时候总是显得特别温柔而专注,就好似他的眼里只有你一人。伊安想,这就是楚留香在女人堆里可以如此吃香的其中一样原因吧。 “赌坊?”伊安指了指那匹马听着的地方,“就是那?好玩吗?” 小安的手指还真好看,圆润的指甲包裹着指尖,如同羊脂玉那般的视觉享受啊。尤其是在这种黑夜灯笼光芒照耀之下,好似真的发出了一股莹莹柔光,在空气之中缠绕出的美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凸!发现某人又不知不觉走神了的伊安怒了,这楚留香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直走神还总是盯着他的零件走神,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各个部位还有催眠功能?而是还是催眠着能够让人睁大着眼睛睡觉的功能! “楚、大、哥!”一字一顿加重了力度,终于把某位神思不属的盗帅给叫回了神,抬眸就对上了那双冒着小小火苗的眼,楚留香发现那双眼无论是带笑还是带怒都会绽放出让人心醉的波光……哦,苍天呐他楚留香难道真的变成一饥渴难耐的色鬼以至于连自家兄弟都被他思想猥琐了吗?某发现自己第一时间总是被自家兄弟美貌迷住心神的盗帅内心orz中。 又、走、神、了!伊安握着勺子的手猛的收紧,白色瓷勺的手柄差点被他捏碎,眼往旁边空气瞪去:尼玛的女鬼能不能被瞪平胸啊魂蛋!是谁告诉他香帅怎么怎么温柔体贴怎么怎么尊重别人怎么怎么让人喜欢的?现在这位总是盯着他走神一点儿都不知道尊重为何物的男人是谁啊谁?!! 被瞪的女鬼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身体:呜呜,伊公子您别瞪啊,您瞪起来比大王瞪的都让我觉得冷冷怕怕。内心哀嚎着再次往后缩了缩,寄语才大着胆子开口,语速也在伊安的瞪视之中变得飞快,“伊公子,这香帅温柔体贴尊重别人是真,可他也是人,当然会有状态离家出走的时候嘛,比如看您的时候。” 伊安:“……(#?′)。”所以说楚留香如此不在状态之中还怪他吗?怪他长的太爆射了所以才会引得楚留香一看一走神吗掀桌!! 寄语再次往后缩了寸许,这一次她再也没胆子开口了。尽管她很想告诉那位盛怒之中的伊公子,其实香帅看着他走神不是因为他长得太报社而是太好看了。定了定神,寄语的目光缓慢而仔细的在伊安的身上滑过。 也不知道怎的,伊公子的相貌虽然不是那种一看就让人走不动路的倾国倾城,但五官组合在一起却都是恰到好处的耐看,乍一看只会觉得精致好看但没有达到震撼人心的程度,但是随着时间过去就会越看越觉得那相貌简直就是上天的礼物,完美的没有丝毫瑕疵,尤其配合那份温和又夹杂三分疏离的高贵,举止之间行云流水般流泻出流畅的优雅。 如果世上真的有仙人,那么她想,伊公子就是那静坐在云烟缭绕之中浅浅微笑超脱于红尘的谪仙,眼眸凝望之处总是会被那其中流动的光彩迷住,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感觉,有点像夜晚月光的清浅,却有多出几分因为笑意而弯曲出来的柔和,被那种目光笼罩住,就会在心口处滋生出一股眷恋,若再想仔细深处,就从此沦陷不复清明。 噗噗噗 这是伊安额头上接连爆发出井字的声音,如果不是已经习惯了在外面总会勾唇微笑示人,伊安真的恨不得直接把身边这一人一鬼直接往轮回里面揍个痛快。现在是怎样?楚留香走完神连女鬼都睁大眼睛盯着他开始走神了?他的脸长得那么像是催眠钟摆吗魂蛋! 正好在这时,楚留香的那碗馄饨上来了,伊安灿烂一笑,十分之体贴的舀了一勺送了过去,“楚大哥,张嘴。” 走神之中的人总是很容易就随着别人的话动作,尤其当这个别人还是他完全没有防备之心的人时就更顺从了,于是楚留香一张嘴“嘶呼……” 才起锅的汤水哪里会有不烫之理?就算楚留香神功盖世也不可能全副武装到舌头啊。含着一口汤飙的差点出眼泪,楚留香自出道来还是首次这般狼狈。 面对楚留香哀怨的目光,伊安直接扭头低首开始吃自己的那碗:哼,烫死活该!让你盯着爷的脸走神,走神你妹! 待楚留香喝下那口汤时舌头都麻麻的没感觉了,再看那罪魁祸首却是低头吃的正香。楚留香无奈一笑,看来小安还是个龇牙必报的主,不过……能够让小安如此做,说明小安终于真正把他当成兄长看待了吧? 嘴边的笑意加深,楚留香好心情的开始吃自己那碗夜宵,尽管入口的滋味如何已经辨别不出多少,但因为心情的关系他总觉得这馄饨特别香。 70、第五愿 等两人吃完进去赌场时里面好戏已经开始了一半, 拉着伊安躲在暗处看着满身是黑的少年用的一手好鞭法讨巧赢了快意堂的冷秋魂后, 楚留香让伊安呆在紫色窗帘之后掩藏住身体小声叮嘱小心后就朗笑着出去横插一杠加入了赌局。 赌法很简单,就是比谁掷出的骰子点数小,黑衣少年利用镶嵌入墙的手法只余下最后一点, 楚留香想赢看上去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可就在众人看神经病的目光之中,楚留香直接用手把骰子逐一投掷入半空之中, 骰子就跟有托力似得悬在半空之中前进的十分缓慢,后一颗追着前一颗, 六颗骰子一对一的形成了一个循环颗颗击碎成了粉末, 比起黑衣少年的一点,很显然楚留香的零点胜了。 那黑衣少年并未料到楚留香奇招制胜,愣愣的站在那里片刻, 突然甩鞭子胡乱抽人, 直把人抽的全部逃了出去后却也不肯认输,赌注自然不愿出了, 几许蛮横的对楚留香出鞭, 数十个回合之后楚留香挨了一鞭。 暗处的伊安摇头叹息,这楚留香真是个好人呐好人,人家要杀他他非但不生气还以德报怨的帮人挡下了暗器,还真是……不过楚留香其实是看着那人好看长得很像女扮男装才帮的吧?果然是个见到美女就腿软的色鬼。 人家以德报怨那疑似少女的黑衣少年哪能不感动啊,于是各种复杂深情的凝视了片刻后把一封信扔在桌上后就似羞怯般的夺门而走, 楚留香见到那封信后比狗见了肉骨头还兴奋。 那种朝思暮想之后终于得到的满足,双目含情嘴角含笑,正想取过信件细细拜读, 不想半途出来的“红胸”竟然横刀夺爱,抢了那封信后逼着楚留香正视他,真真是感人肺腑情节波折的三角恋呐,从最近的桌子上顺来了一盘瓜子磕着的伊安内心抹了一把感动的泪水。 一旁的寄语满头黑线,伊公子你不要在香帅还以命相搏的时候那么悠闲的啃着瓜子看戏好不好?就算不帮香帅也不要脑补这种要不得的情节啊,香帅绝对不会当着你的面爬墙的! 这下子黑线的人换成伊安了,这女鬼的脑补能力是不是太强了?而且……你不是爱着楚留香吗为毛总是要把楚留香强拉着和我凑堆?男女才是正道好不好?! 寄语扭头,绞着手指心虚:其实她也知道男女才是天道,可是不知道为何,她觉得与其让香帅和哪个女人恩恩爱爱的还不如和伊公子在一起来的让她逞心如意呢,男才男貌的看着登对又养眼,多好啊。 就在一人一鬼相互黑线对方之时,一道阴冷剑光直刺而来,快、狠、毒,凌冽寒气直逼咽喉。 “伊公子” “小安” 一人一鬼齐齐惊叫一声,寄语身为魂魄能帮的太少,但楚留香却不是,他身形快如鬼魅瞬间就已然追上了那持剑之人,只是人终究快不过剑,剑光所到之处已是心系之人的咽喉。 “小安,快避开!”楚留香一生都没有如此慌怕过,他面对过许多强敌也面对许多柄夺人性命的利剑,但没有哪一柄剑如同这把让他觉得冰冷到刺痛肌肤。 而被一人一鬼担心着的那人就在利剑夺命的前一刹那,手中果盘轻轻拍向了剑身,身体也借着这股反作用力而跳离了被剑光笼罩的危险范围。 “小安,没事吧?”不等伊安站稳楚留香就一把拉过人仔细查看了一番,见伊安没受伤,悬着的那颗心才终于放了回去,重重的吁出一口气,楚留香颇为头疼的瞅着满脸无辜的伊安,“小安,不是让你好好躲着别说话吗?” “我没说话啊。”他和鬼沟通都直接眼神交流了,哪里说话来着? 楚留香被噎住了,是,他是没说话,他是直接嗑瓜子了!无奈的摇头,楚留香觉得就认了这么一个弟弟偏偏比起蓉蓉她们三人还要让他操碎了心,中原一点红可是第一杀手,耳力惊人,这嗑瓜子的声音哪里逃得过他的耳朵? “你很重视他?”持剑之人的声音低沉、阴冷、嘶哑,如同他手中之剑含着带血的锐利。 楚留香闻言,带着伊安朝着那人微微拱手笑着介绍,“红兄见笑,这位是家弟伊安。”当初让小安留在船上那就是一家人了,自然是家弟。至于为何姓氏不同,楚留香没解释,中原一点红也没想要解释,他此刻心中只想与楚留香一战。 “既如此,那有人想杀他你自然会出手?”说着,握剑的手已有出剑之势。楚留香见了唯有苦笑以对,他欣赏中原一点红的身手和性格,但到了此刻他却对中原一点红的固执颇觉头疼。 “红兄手里的那封信就足够让在下出手争抢了。”是以不必再来打小安的主意了。 中原一点红听后果断放弃伊安,直接挑剑刺向楚留香,只要能够让楚留香出手就好,其他的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高手过招的观赏性其实还不如小虾米之间的打斗来得高,尤其是自诩是和平主义的伊安,在他看来刀光剑影晃的他刺眼,来来回回飘啊飘的人影更是让他犯困,终于,在伊安完全眯上眼之前,当的一声那柄利剑已做两段,中原一点红怔怔片刻后弃下断剑承诺往后再不与楚留香动手。 “打完了?”毫不掩饰的打了个哈欠,伊安兴趣缺缺的问了一句,“楚大哥可是还有事?若是有事我就先回客栈去了。”整天打打杀杀的也不嫌累的慌,世界和平多美好啊。 “困了?”楚留香瞧着半眯着眼打着哈欠的人,忍不住伸手在伊安发顶顺了顺毛,“楚大哥随你一起回去。” 愿望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刚刚那位黑衣少年突的又冲了回来,面色惨白满眼恐惧,看也不看楚留香三人一眼直接躲入了伊安刚刚躲着的窗帘后面,不等三人把问题搞明白,赌坊之内竟游进来二十多条色彩斑斓的蛇,大大小小在地面蠕动着,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在这黑夜之中恐怖的紧。 二话不说就抱着伊安跳到桌上,中原一点红更是第一时间拔下了钉入梁上的断剑射入其中一条大蛇的身上把它钉在了地面,那蛇痛的啪啪拍打地面,地面的石板竟被拍碎。 与此同时出手的却是一直困乏不已的伊安,在被楚留香带上桌面之前就猛的挥动衣袖,几声破空声之后已有一大半蛇被钉在地面,从蛇头到蛇尾,一节节钉的十分匀称,定睛看去,竟是一颗颗骰子。 楚留香一声叹气,无奈开口道,“看来是惹上麻烦了。” 伊安也是一声叹气,用更无奈的口吻说道:“哎,被那老毒物养成见蛇就想钉的习惯了。” “老毒物是谁?”听小安的口吻虽是嫌弃却处处透出了一股怀念,看来是小安重要之人。 “一喜欢玩蛇的疯子。”当初和欧阳锋比斗最凶的时候,欧阳锋就喜欢动不动召唤毒蛇,而他,也就在那时练就了一见毒蛇就忍不住出手钉蛇的习惯,改都改不回来。 听伊安这么说楚留香虽然感兴趣但现实并不容许他再问下去了,因为他说的那个麻烦来了。三个面相凶恶的男子,一身衣服虽然干净但都打着重叠的补丁,为首的那位目光猥琐面相狰狞,偏偏满身皮肤都白皙细嫩,比未出阁的女子还要光滑上几分。后面的两位衣服上都有着七八个大袋子,认识洪七公的伊安虽然对丐帮不熟悉但也知晓这是丐帮之中身份较高之辈。 为首的那位三角眼一扫就看见了被钉在地上的十几条蛇,立即凶光暴露开口就是不可一世的质问,语调却是与其神情极其不符的吴侬软语,这样的反差让伊安手臂上直冒鸡皮疙瘩,这就和看见一长相特汉子的人妖的感觉相似,心里特慎得慌。 “楚大哥,这人怎么如此奇怪?长得这么丑不说还说这么一口强调,脑子发育没完全吗?”真是的,同是玩蛇的等级却相差那么大,太伤眼了! “小安。”楚留香苦笑不已,这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啊。“这人本姓白,因为作恶多端偏又生的细皮白肉,故而被江湖人称白玉魔丐,因其不以为意反自鸣得意去了个丐字,便自称是白玉魔。十余年前更是兽性大发接连奸杀十多名黄花女子,丐帮前任帮助遍寻不着后把他逐出门墙。” 那人本就心疼自己幸幸苦苦找来的毒蛇,每一条蛇都是精挑细选之后用各种毒草培养而成,条条来之不易,现在却被一下子去的只剩下伶仃三两条,心火直冒之下再听得伊安之话,更是青筋直暴。 又突然闻得楚留香一口气就把他的来历说的清楚明白,一时之间倒也惊讶了起来,“没想到你这黄口小儿还有些见识。”语气之中竟是满满自豪,似乎奸杀之事乃是光荣行为一般,尤其是那双眼睛之中流露出的怀念气息,猥琐的紧。 “看在你如此见识份上,把杀蛇之人交出来,老子就绕你不死!” “口气倒是比力气还大,就是不知道真正有几斤几两重呐。”说完还啧啧了两声,那斜睨着的目光极尽可能的表达出了内心深深的鄙视。 楚留香苦笑更深了,他发现最近他叹气和苦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这个小安呐,他就应该一开始就捂住嘴巴让他不要说出这些激怒白玉魔的话的。 白玉魔一直都比较不可一世的,哪里容得伊安这等在他眼中只是黄毛小子的如此挑衅?立即嘶嘶几声,那仅剩下的几条蛇就跟离弦的箭一般直直朝着伊安飞射而去,楚留香正想出手,却见伊安一如刚刚那般挥袖一掌,无数细小黑影在空中分成两路,一路朝着地上那几条毒蛇而去,另一路竟是直接射向了白玉魔,光明正大的挑衅! 噗噗几声利器穿过肉体的声音,那几条刚刚还迅猛的毒蛇此刻竟一条条都软软的躺在了地上不再动弹,七寸之处赫然多出了一个血洞,每一条都是如此,毫厘不差,可见其手法的精准性。 而另一边的白玉魔却是快速躲避竟也不及,手臂上、双腿、腹部,这些不足以致命之处都被伤了好几处,堪堪接住了其中一颗暗器,摊开手掌后脸色大变,那暗器竟只是几颗瓜子! 71、第五愿 饶是白玉魔再怎么不可一世此刻也心有戚戚, 虽说飞叶亦能伤人滴水也可穿喉, 但真正能够做到的能有几人?那些让人惧怕的暗器哪个不是尖锐锋利无坚不摧?一颗瓜子?这若放在以往他只会当个笑话,而在现在,当笑话变成现实后, 震惊程度可想而知了。 “你是谁?报上名来!”江湖之中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的寥寥可数,但据他所知却没有一人如眼前这人般只不过弱冠之龄。 旋腿直接坐在了桌子之上, 一条腿踏着凳子上另一条腿交叠翘着二郎腿,手里还抓了一把瓜子悠闲的啃着, 那姿态, 可谓欺人太甚。“你说报就报?那我不太没面子了。” 同样震惊的楚留香见此,不由得缓缓笑开,也随着伊安一起坐下, 不由分说就从伊安手中偷渡了一些瓜子一起嗑。一直都知道小安武功很高, 但直到今日他才知道所谓的高究竟高到了哪种程度,就凭刚刚那一手, 小安的武功就绝对可以排入前十。 而和楚留香那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感不同的是中原一点红的跃跃欲试, 就如同刚刚遇上楚留香时那种热血沸腾一般,此刻的中原一点红体内武痴的血液已然到达了顶点。只是……看了一眼白玉魔等人,中原一点红那双发亮的眼睛暗了下去,现在不是时候。 白玉魔虽然一直被人归位恶贯满盈之辈,但却无论正道邪道都还没人敢如此小瞧与他, 伊安的一番话和动作让他气的双目龇裂浑身发抖,“你、你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诶?”在白玉魔说完后伊安就夸张的惊呼一声,拉了拉楚留香的衣袖万分惊奇的开口, “楚大哥你瞧,他竟然知道我这是欺人太甚诶。” 见伊安想玩,放下心来的楚留香也就有了配合的兴致,顺道趁着这个机会多摸了两把那头黑亮柔软的让他手痒的头发,“小安你也太大惊小怪了,这白玉魔虽然作恶多端不似常人,但又不是智障,自然看得出你如此明显的表示了。” 伊安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啊。” 两人这么一唱一和,白玉魔气的浑身抖的更加厉害了,精心饲养的毒蛇被杀,白玉魔直接出手了,手掌翻转,那本是白皙的手掌竟冒出了青色烟雾。楚留香一见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小心,有毒。” 伊安莞尔一笑,身体轻轻一跳就再次站在了桌子上,握着的手一撒,“看我的天女撒花!” 虽然不知道天女撒花究竟是什么招式,但是一听就像是细小而繁多的暗器类,一个条件反射,白玉魔就往后避开,刚刚的招式也被迫半途而废。 等白玉魔站定看去,脸色比手掌的厌恶更青:这哪里是什么暗器啊,就连刚刚的瓜子都比不上,而是一地被嗑去了果仁的瓜子壳! 这下子白玉魔可谓是活活撕了伊安的心都有了,一个箭步就想上前,却被一青年开口阻止。青年长身而立,一身青色衣袍上也打着几个补丁,俊朗的相貌一看见楚留香就笑了起来,原来是相识之人,丐帮新任帮助南宫灵。 厉声训斥了几句白玉魔和另外两名丐帮弟子后,南宫灵笑着对楚留香开口,“虽说不久居于此但也算有半数时间会来此处,勉强算是半个主人,楚兄来此怎么不找我让我尽地主之谊?” 这厢楚留香也是朗声笑道,“南宫兄这么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不要钱的酒菜滋味另有一番滋味啊,我又怎会错过?” “楚兄若来小弟必定备齐酒菜恭候。”说着,南宫灵的目光似不经意的落在了伊安的身上,“不知这位少侠是……” “哈哈。”不等伊安自己回答楚留香就豪爽的一把环住了伊安的肩膀,拍了两下后开口,“这是我新认的弟弟伊安。怎么样?丰神俊朗一表人材吧?” 南宫灵笑了起来,眉宇间也充斥着满满笑意,“没想到多日不见楚兄竟多了一名如此优秀的弟弟,可喜可贺啊,若不是今日有事在身小弟必和楚兄一醉方休。” “酒随时都可以喝,既然南宫兄有要事在身那我也不打扰了。” “好说好说,楚兄什么时候想喝小弟自当奉陪。”笑的和善的拱手说着,南宫灵的表情一如一开始那般言笑晏晏,“只是不知道楚兄是否可以把人交出来了?” 楚留香惊讶挑眉,“不知南宫兄说的是什么人?” “此人武功很高来历神秘,已杀伤数十名我丐帮弟子,身为帮主小弟自有责任寻找,还望楚兄不要把人藏了去。” “南宫兄所言极是,只是我实在是没看见南宫兄所言之人。” “既然楚兄这么说那我也不再追问……”说话间,袖中飞出两枚短剑。本来嘛这事和伊安没什么关系,他也就听着两人客套客套觉得有些无聊于是找了一没被波及到的桌子坐着把玩着那些赌具,谁想到他运气不好,刚好堵住了南宫灵短剑的目标之处。于是这无妄之灾就受定了。 叹着气动手格开短剑,那动作竟如同一个年迈老者一般迟钝,每一个动作都缓慢的让这习武之人看着心里痒痒的恨不得帮他完成,但偏偏那两枚去势汹汹的利剑竟就这么轻飘飘的转了方向,就好像一碰上那宽大的袖口,那利剑就变成了纸片,那样轻那样飘。 在场的都是行家,自然是看出这一手的厉害。虽然说天下武学唯快不破,但他们都知道,其实慢要比快难的多,而慢了还把快的牵引着走就更加困难了,以慢打快的功夫,也唯有武当了,这人是武当门人? 伊安使得自然是太极了,只不过他可没有对其他人解说的欲望,只是唉声叹气的整整衣袖,喃喃自语,“哎,看样子今日真的不是出行的好日子啊,不是这个想刺我就是那个想杀我,现在不想刺我也不想杀我之人的利器竟然也似长了眼睛朝我跑了,我看还是早点回去睡觉最安全了。” 南宫灵闻言笑容一僵,身为丐帮帮主却连暗器都使错了人,不管是否只是巧合这无疑都是脸上无光之事。尤其是见伊安使得一身好功夫偏偏瞧不出任何头绪,心里更是暗自震惊了。 不过南宫灵年纪轻轻能够担任第一大帮的帮主肯定是有过人之处,心里无论想了多少事情脸上都还是笑的不卑不亢的恰到好处,对着伊安抱拳致歉,“差点伤及伊少侠实乃抱歉,还望伊少侠海涵。” 伊安没有回答,只是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楚留香,立即的,楚留香心领神会的出来挡驾了,“南宫兄言重了,小安鲁莽误了南宫兄的要紧事,应该是我道歉才是,请南宫兄继续。” 南宫灵看向那两枚被挡开的短剑,却是恰恰的割开了他一开始想要射的黑靴之处的窗帘,那破开的大口子也让他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帘子后的窗户。没有半个人影。 脸上快速闪过一抹暗色,南宫灵勉强笑笑抱拳和楚留香等人告辞,楚留香也不留人,客套的交流了几句就目送人离开,凭借着过人的听力他们还听见了南宫灵让人追人的命令。 等南宫灵等人走远了楚留香才回头,凝注在伊安脸上的目光灼灼发光,“小安,你还真是个宝贝。”直接给南宫灵他想看的,让南宫灵彻底的死心离去。 恶寒的抖了抖,伊安发现楚留香这人不仅仅是对女人,连对男人都是一张口就肉麻的紧,尤其是那目光,温柔的腻死个人了。 其实楚留香这不是肉麻,只是有什么说什么而用词比较豪放了一点,这落在喜欢的人眼里就是真性情,落在不喜欢的人眼里就是假惺惺,而落在伊安眼里,那就是拿肉麻当有趣的坏习惯。 “楚大哥,别用宝贝这个词形容,我寒碜。” “怎么会呢?我真的觉得你是个宝贝,处处都让我看见了惊喜。” 不知道怎的,被楚留香这么盯着伊安浑身都难受,就和被狗狗盯着的感觉差不多,总是让他不由自主的身体紧绷。夸张的拂了拂臂膀,伊安摇头,“楚大哥,这出戏我是没兴趣看下去了,你慢慢玩,我先回去了。”这个时候,躲在他处窗帘下的黑衣少年也已经走了出来,主角配角都齐了他也就不凑热闹了。 “好。”楚留香也不挽留,只是细心叮嘱了一声,“路上小心。” 等楚留香话音落下时伊安已经跨出了赌坊大门,随意挥挥手权当告别,等除了赌坊,伊安觉得精神一振。夏日的天气,相比起白日,夜晚的空气总是让人觉得清爽,吸入心肺,就好像各处都洗涤了一遍似得浑身轻松。 时间都已经到了下半夜,馄饨摊子已经收了,大街上看不见一个人影。伊安孤零零的踏在那青石板上,昏黄的灯笼,风卷着枯叶,隐隐透出几分凄凉。此刻,柔媚的嗓音带着若有似无的勾引,在冷清的大街上格外的诡异阴森。 “夜深露重,公子一人独行不觉孤凄吗?” 伊安满头黑线齐齐滑下,盯着那幽幽福身的寄语没好气的开口,“你还是去看守你那风流多情的香帅吧。”省的一天到晚在他面前膈应他。 寄语收起一脸故意的勾引,甩了甩手绕着伊安飘啊飘,“我相信香帅在做事之时不会想着风花雪月的,伊公子,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可曾订了亲?” “怎么?你还想介绍你的好姐妹不成?免了,阴阳殊途。”他可没那本事享受这等艳福,光是那冷冰冰的温度就够他受的了,还不如抱一跟冰棍睡觉呢。 “自然不是了。”寄语娇嗔着跺了跺脚,手中不知打哪来的帕子甩了甩,几许风情,“我只是想,如果伊公子还未有心上人的话可否考虑一下香帅?” 正行走着的伊安来了个急刹车,阴恻恻的盯着寄语火爆开口,“擦!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冒充了寄语?” 顿时,寄语小女鬼泪眼汪汪了起来,只可惜鬼魂流不出泪,要不然肯定已经是梨花带雨了,“伊公子,小女子正是寄语,非是孤魂野鬼所扮。”呜呜,她哪里像是孤魂野鬼了?明明是正规渠道来的小鬼,由阎罗王亲手御披来阳间的。 “那你告诉我,你不是深爱着楚留香吗?为何会生出把我和楚留香拉郎配的诡异想法?”有哪个人会把心爱之人推给其他人的? “我觉得我还是不甘心,所以我想让香帅尝尝真正爱一个人的滋味。”五分真五分隐瞒,她对着伊公子说不来慌。 “所以你就把我也牵扯进来?” 看见伊安不悦的皱眉,寄语咬着唇神情间有些慌乱的摇头,“我并未想伤害伊公子,只是、只是……”只是想靠着有限的力量努力一次,最后的最尽力的努力。 见寄语彷徨失措的模样,伊安也没有继续逼问下去,“算了,谁让我一早就答应你让你相对自由了呢。你的行为我不会太过约束,但注意分寸。” 其实寄语的行为说白了只是脑补,最多也就掀掀屋顶吹吹屏风,并未实质性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他才会一直放任。他总觉得,既然都成鬼了那就该肆意一点,身为人类时被约束的已经足够多了。更何况还是已经交易掉未来的鬼,只要没做出真正惹怒他的事情的话让她玩玩又有何妨?他并没损失。 “谢谢伊公子。”寄语喜不自禁的道着谢,并承诺自己一定会注意分寸。只是,在寄语心中所谓的分寸就是别触及伊安的底线,而之前的行为伊安既未真正动怒那就是还可以做的,所以伊安啊,你就为你的未来祈祷吧。 等伊安回到客栈的时候发现竟还有小二在看台,这让他有些诧异。一路行来,包括之前的世界里面的客栈,最晚也到晚上十来点就紧闭大门柜台没人了,最多也就一老掌柜撑着柜台打瞌睡直到半夜十二点,这家客栈倒是坚持的最晚,都赶凌晨了还有人精神奕奕的候着。 72、第五愿 “哟, 客官您回来了?” 伊安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小二的问题, “小二哥还没睡?” 小二脸上带着让人舒服的笑回道:“客官您有所不知啊,我们掌柜的为了更好为客官们服务店里日夜都有人守堂的,今晚轮到小的值堂。” 没想到还是二班制啊, 掌柜的倒是思想蛮先进的,正宗生意人呐。小二招的也激灵, 只是前两天隐约见过一面竟然就记住他了,看来是训练过的。 “客官您可要沐浴?” “还有热水?”夏日自然不可能不洗个澡, 只是一开始他只是盘算着去后堂打桶凉水洗洗的, 因为看时间他不认为客栈厨房还烧着热水。 店小二笑嘻嘻的摇头,“没有了。不过可以马上烧,厨房也有人候着呢, 只是灶堂里已经熄火了需要重新点柴, 时间上面会耽搁一些,如果客官您不介意的话小的马上就让人烧水, 等水开就送您房里去。” “让人烧些热水吧。” “诶, 晓得了。客官是否还有需要?这个时候回来要不要小的准备些暖酒和下酒菜?这个不需要等,有现成的。” 这店小二倒是懂得抓住时间推销啊,不过……来点也无妨,刚好消磨时间。“来一壶竹叶青,无需暖了, 下酒菜随便来两盘就行,待会儿送我房里。” “小的知道了。”店小二热情的点着头,目送伊安上楼时还特贴心的来一句, “客官慢走,小心阶梯。” 酒菜不一会就送来了,不过那洗澡水却是真的很慢,等伊安喝完了酒吃完了菜还来回消食了许久才送来,装了大大的浴桶六七分满,伊安又等着水凉了会儿才开始洗澡,这么一耽搁,窗外的天都快白了。 舒舒服服的泡了好一会儿,伊安才从浴桶之中出来,只是……并未关紧的窗户突的大开,丝丝凉风刮入了房间,某个习惯走窗户的盗帅一脚踩在窗户栏上维持着爬窗的姿态双目盯着眼前之人彻底愣住了。 还未完全亮掉的水还升腾淡淡的白色雾气,丝丝缕缕缠绕在那人白玉般的身躯之上,腾升起几许飘渺和梦幻。雾气之中,未着一缕的赤裸身躯正侧面对着他,黑色的发映着白色的肤,强烈的视觉对比使得黑色的更黑白皙的更白,完全相反的颜色在这一刻融合成一场视觉盛宴。 对男子而言相对纤细的臂膀,曲线沿着光滑白嫩的背部向下蔓延,慢慢收拢,直至到腰部收至最窄,虽不若女子不盈一握的细腰,却体现出女子没有的力美,坚韧挺拔出一种无与伦比的魅惑,再向下,曲线猛地形成一个凸起的圆弧,挺翘的地方、遮掩的股沟……甚至以楚留香的眼力还可以看见那滴滴透明的小水珠从那人的脖颈一路滑落淹没在股间不见…… 伊安:“……”其实他就是那上天开的一场玩笑吧吧吧吧!!! 楚留香:“……”这世上果真有现世报一说啊,不过这现世报还回的真眼福。 “还不关窗?”他都已经被这人看光了可不想再被其他人看光。 “哦。”这次楚留香的反应非常迅速,一溜烟就跳进房间手一带就把窗户关闭的严严实实了,只是视线却不知道为何没有移开,依旧停留在那句如同用最上等的白玉雕刻出来的躯体之上。 凸!“看够了没有?”还看还看,有什么好看的?他有的这人不都有吗?需要用这么解剖行眼光直愣愣的瞅着他吗? 楚留香坦然点头,“暂时看够了。”没想到小安的身体和那张脸一样的完美,就是太瘦了些,以后还是让甜儿多做些好吃的把这人养胖一点。 伊安更怒了,“楚、留、香!” “小安这是生气了?没事,如果小安觉得不划算的话下次楚大哥也让你看,随便你想看多久都行。”说着,还附送了一枚楚氏微笑,春光灿烂。 楚留香的笑容女人总是难以抵挡的住其中的魅力,可惜的是伊安不是女人,伊安也看多了有魅力的男人,于是对于楚留香的笑容根本是看都不看一眼,直接送了对卫生球,“要看我自己会找女人看去,不劳你费心。” 也不知道为何,楚留香觉得自己好像调戏上瘾了般管不住自己的嘴,“楚大哥自信身材还是不错看的,小安若想看别人的还不如看楚大哥的,楚大哥保证看了你不后悔。” “自恋!” “人嘛,当然要对自己多一点信心,那样才会活的快乐。”这是楚留香一贯的处事态度,当然,以往他的自信从没有用在这方面。 “变态。” “小安可以为我解释一下何谓变态吗?”对于变态一词非常陌生的楚留香十分懂得不耻下问四个字。 已经穿好里衣的伊安头也不回的扔下三个字,“楚留香。” 摸了摸被那湿发甩到的水,楚留香闻言无奈笑笑。变态就是楚留香楚留香就是变态吗?虽然不知道变态为何物但他知道绝对不是什么赞扬,看来小安被惹的真有些恼了啊。不过……他还是觉得惹恼小安是件很有趣的事情,而有趣的事情他楚留香一般都会有好兴致。 看着那还在滴水的黑发,楚留香从旁取过大大的毛巾走过去帮着一点点的擦干,细心的态度就好像他正在做的事情是最重要的事情一般。“小安。” 有人伺候一向都不会拒绝的伊安这次自然也不会拒绝,任由楚留香帮着自己弄干头发,“嗯?” “这次我应该会去三天,三天后若我没回来的话和蓉蓉的约定你帮我去吧。” “和美人有约又怎能让别人代劳?蓉蓉会不高兴的。”心上人都被别人替代了,哪里会高兴的起来?苏蓉蓉看着再温柔也是个心有所属的女人,为了心中所属总是会产生各种各样不属于温柔的情绪的,他可没兴趣去当炮灰。 “别胡说,小安也是蓉蓉的大哥,你去和我去不都一样吗。”带着几丝不容察觉的急促,楚留香断然说到。 闻言,伊安只想对楚留香翻两白眼,“你别说你不知道蓉蓉对你的心思。”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这三个女人哪个不是对楚留香春心萌动?而因为年龄和性格关系,比起李红袖和宋甜儿两人,苏蓉蓉对楚留香更是情根深种就差没直言非君不嫁了。 楚留香一愣,随即笑的有点无奈的叹道,“我只把蓉蓉她们当成小妹妹。” “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又不是我的女人用不着我来操心。”他也了解楚留香的想法,不就是男人都有的劣根性嘛,尽管不爱,但三位或温柔或甜美或俏皮的美丽少女的爱意又如何舍得去拒绝?而且楚留香这人也是绝对不会拒绝女人的情意的,这说的好听点是温柔体贴,但说白了就是滥情而已。 “小安。”擦着头发的手不自觉的停了下来,楚留香凝视着已经眯上了眼满脸平静的人,踌躇了片刻开口,“你是不是不认同楚大哥的做法?” 有些惊讶的睁开眼,伊安瞥了一眼楚留香,“楚大哥的为人处世可需要他人认同?我也不觉得我有资格去认同或者不认同别人的处事行为。”人生在世不称意十之八九,只剩下那一二分的称心如意了何苦再去管别人的闲事?好好的过好自己的人生就已经足够了。 “你怎么会没资格?你可是小安。”这句话说的有些急促,说完后连楚留香都有些困惑自己话中的意思,一向放浪的自己何曾在意过别人的看法?此刻又为何要询问小安?因为小安对自己而言是不同的?那不同又在哪里? 连说话之人都疑惑的伊安又怎会不疑惑?只不过到的地方、接触的人、生活的时间,随着这些因素逐渐增多伊安已经习惯了只把目光放在任务之上,任务之外的事情已经被他摒弃,所以这份疑惑随之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这不是什么厌恶红尘超脱凡世的洒脱,只是伊安一直都清楚的知道对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他最想得到的是什么,尔后的都是次要的。伊安很赖,所以他只愿意好好的规定好一个最终目标,其他那些事情随缘就好,只要不是让他真的无法接受,一切都只需随遇而安罢了。 “楚大哥不是还有事吗?”看着有些愣愣的楚留香,伊安从他手中抽出了那块毛巾自己擦起头发,他不喜欢用内力烘干,那会让他觉得幸幸苦苦练来的内力比吹风机还要廉价。 就和睡久了之后才起的人一般突然恍然,楚留香猛的从疑惑中抽身而出,呆滞的眼逐渐的清晰起来,盯着伊安缓缓的流过了什么,面无表情的时候他的脸总让他觉得太过于锐利,尤其那双眼,总会给人冷酷的错觉,也或许不是错觉。 蓦然间笑开,那份冷酷和锐利刹那间变成了如春风拂面般的温柔,低沉醇厚的嗓音也和陈年美酒的香气那般迷人,“那小安这三天要自己小心,需要用钱的话直接从包袱中取,楚大哥会尽快赶回来的。” “楚大哥,我已经成年,是个男人。所以你不需要、不需要跟对待幼稚孩童一般小心翼翼的。”其实他更想说不要把他当成女人似得好像说话重点就会被弄碎,他自认虽然很懒但自理能力还有存在的。 “这……”楚留香微怔,其实一开始只是不自觉的把这人当成了小弟弟,尤其这位小弟弟还刚刚经历了家变,自然需要小心一点对待了。后来他知道其实小安并没那么脆弱时这种态度已经改不过来了,因为小安的身形气质,总会让他觉得需要好好保护着。“楚大哥以后会注意的。” “嗯。” “那楚大哥先走了。” “嗯。”感觉头发差不多干了,伊安把毛巾直接甩在屏风之上,对着楚留香的话顺口给出了回应,“一路顺风。” 闻言,楚留香嘴角的笑容更深,再次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伊安后再次从窗户中离去。瞬间房内只剩下了伊安浅浅的呼吸声,还有某鬼兴奋到难以自禁的尖叫声。当然,只有伊安听见。 73、第五愿 “嗷, 伊公子伊公子你看见了吗?就算我不做手脚你和香帅也会坦诚相见的, 这就是缘分天注定啊,伊公子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吗?其实除去香帅也是个男人之外他的条件真的很好。又帅又多金、脾气温柔体贴、绝对不会家暴,对伊公子你更是好的不得了, 这世上哪有女子比得上?” 所以说为毛一定要拿楚留香和女人比?伊安满头黑线的看着从对楚留香发花痴演变成帮楚留香拉郎配的女鬼满是无语,“你还忘记说他风流花心还滥情滥交了。” “呃……”寄语被伊安的话噎的卡壳了, 的确,这是最大的缺点, 可是、可是, “越是花心的男人爱起来就越疯狂,我相信如果香帅真的爱一个人的话绝对是忠心不二绝不会再多看女子一眼的。” “那就让被他爱上的女子去验证吧,和我无关。”直接躺床上拉上被子睡觉, 留的寄语一人在半空之中飘着, 盯着伊安目光幽幽。许久之后,空荡荡的声音在房内响起, 几分虚渺。 “伊公子对男男之事只是拒绝并无厌恶, 寄语斗胆猜测,伊公子之前是否已经遇过男子对您产生恋慕之事?” 霍的一下子,前一刻看着已经熟睡的人此刻已经坐了起来,瞪着寄语的一双眼在黑夜中灼灼发亮,“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谁告诉你有男人喜欢我的?才没有男人喜欢我呢,他们那只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时神经错乱!” “他们?”寄语一脸原来如此,“原来还不止一个吗?” 一时气愤而自己说漏了嘴的伊安, “……=口=” “看伊公子的表情似乎很是困扰,是否伊公子对他们并未有情但又不知如何拒绝?若是这样,寄语这里倒有一计,您可以找个爱人让他们彻底死心啊。” “……滚!!”说来说去还不是想让他和楚留香混一起?亏的他脑子错乱了竟还对她的话有所期待! “不要这样嘛伊公子,您瞧,香帅真的很不错,勤劳能干相貌堂堂,还很重义气有心存善良,而且他在床事方面也很厉害哦,伊公子若是选择了香帅那绝对会性福一生的……” “……你确定你是花姑娘而不是老鸨?!” “伊公子您真是聪明绝顶,寄语从未说过您竟然就知道。没错啊,多靠香帅的帮忙寄语才能够在妈妈手里承了花楼呢。” “……”沉默着躺下去,伊安沉默的拉上被子,沉默的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伊公子您别用被子遮住耳朵啊,您听我说啊,香帅他武功盖世义薄云天,最难得的是他从不取人性命,还有啊,我听说香帅可以坚持一夜不倒呢,伊公子、伊公子……” 无论是秦广王还是谁谁,我不揍你们了只要你们让我换个任务别在让这唠叨的女鬼跟着就行嗷呜~~ 其实寄语并不喜欢唠叨,尽管后来她接管了花楼成了老鸨后,除了接待客人时私下里她一直都很安静,只是人死之后,那些个哀愁都随风而逝了,但一辈子的愁苦让她不再期待轮回,所以才会求下这个愿望。 寄语一辈子都被贴上了妓女的标签,客来客往的对她无论多甜言蜜语都持着轻贱之心,除了楚留香。她知道那双眼中并没有对她的爱恋存在,但她其实并不需要楚留香爱她,她喜欢的是那双不带着任何下流和轻视神采的眼,有那么一个人可以不把她当成下作之人这就够了,所以,她把这个愿望用在了楚留香的身上。 她想看看,三年的时间是否能够让生前唯一让她觉得温暖的人真心的爱上一个人,她总觉得,若一辈子都不能够真心爱一个人的话那就太悲惨了。或许这个观点只是她自私的强硬冠在楚留香身上,但她都已经成了快要魂飞魄散的女鬼了为何不能肆意的自私一回呢?压抑了一辈子,死后放纵一次总是被允许的吧? 当然,也有不甘的成分,毕竟她是不能对阎王对伊公子说谎的,所以那个理由也是真实的,毕竟无论是不是爱她都期待了一辈子,总需要稍稍报复一下的不是吗?她相信香帅是不会介意的,毕竟他可是从不会拒绝女人的香帅呢?寄语阴恻恻的微笑着想。 而伊公子……寄语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裹成蚕蛹一般的地方,嘴角绽放出温暖的笑容,伊公子虽然嘴巴不饶人神色也总是不耐烦,但她却觉得伊公子对她很好也非常纵容,尽管一直花姑娘花姑娘的说,但她听得出其中不带任何轻视的成分,就好像只是一个称呼罢了,那种平等的态度让她觉得很温暖。 而就是这样温暖的一个人,大王竟告诉她竟没有姻缘线。怎么可以呢?伊公子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孤独终老?哪怕她知道自己势单力薄难以胜天但也想努力一回,让这两个让她觉得温暖的人可以互相依靠。人生在世,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来的温暖,她自己已经孤单了一辈子,再也不想让他们也品尝那种滋味了。 所以,伊公子您放心,反正寄语注定了没有轮回之路也不怕天不怕地了,就算违反天道也绝对帮你找个好夫君!!一心认定幸福就是有个好夫君的原花姑娘寄语筒子背后燃烧熊熊烈火内心握拳坚定语。 大被蒙头的伊安的突然感觉一股凉意从脊椎尾一路攀升到脑际,浑身毫毛直竖。小小的挠了挠脸颊疑惑:又是哪位惦记着他了? 三天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可对于伊安而言这三天比三年还难过。也不知道寄语受什么刺激了,这三天来只要一能开口就立马对他进行洗脑大业。他就奇怪了,他到底哪里长的像是搞同性之恋的人了? 已经学会了时常无视某女鬼的伊安看了一眼天色,已然近黄昏了,而楚留香还没出现,这说明他当蓉蓉埋怨对象是当定了吗?说真的,任何一名正常男子都不愿意成为一位美女的埋怨对象的,而他,一直都非常正常! 不等伊安叹气,一身白衣翩翩如不食人间烟火仙子的苏蓉蓉已经来了,目光搜索了一圈后发现没找到心念之人后忍不住黯淡了许多,不过还是对伊安报以温柔一笑,“伊大哥,许久不见你们可好?” 伊安当然知道苏蓉蓉想问的人其实是楚留香而他不过是顺便,不过既然问了他当然要回答了,“一切安好,蓉蓉不必担心,楚大哥有事应该晚些就会来,和蓉蓉的约定楚大哥怎舍得错过?” 被说中了女儿心事,苏蓉蓉红了双颊,整个人的气质立即从不食烟火清雅到偷下凡尘娇艳,“伊大哥,多日不见你怎的也学会楚大哥那套了?” “蓉蓉不喜欢?”含着笑意的眸如同洞悉了一切让苏蓉蓉脸上的红晕更浓,正想开口说什么就见四名穿着鲜艳的刺目的绿色长袍男人走了过来,对着苏蓉蓉抱拳。 “请问是苏蓉蓉姑娘吗?我们是铁砂帮的人,楚公子让我们来接你过去,还请苏蓉蓉姑娘移步。” 说着四人就两人一排分开站在两边让出道路,却听见一声轻笑,抬眸就看见一名白袍公子临风而立,对着他们的眼含着笑意语气埋怨,“楚大哥也真是的,明明都派人来接蓉蓉了却还非让我走这一趟,等见着了蓉蓉你一定要帮我教训教训他啊。” 苏蓉蓉闻言微笑,其中的温柔比这江风更加温柔,“伊大哥放心,蓉蓉一定帮你数落数落。”说完后又对着那四人温和一笑,眉宇间泛开几丝坚韧的决意,“只是还望几位转告一声,既然约好了地点就绝无更改之意,若想遂了他意为何不能他遂了我们之意?还请他移步而来。” “苏姑娘何必如此呢?楚公子想必已经心焦等待了,还请苏姑娘和这位公子稍移尊驾。”见苏蓉蓉拒绝,那说话的绿衣人口气变得强硬起来。苏蓉蓉的笑容依旧那般温柔似水,但眉宇间却也染上几分锐利的骄傲。 “蓉蓉既然已有决定就无意更改,几位还是请回吧。”楚大哥根本不可能会做出这种突然改主意的事情,更何况伊大哥都来了楚大哥又怎么可能会再派人过来?这些人分明就想捉着她来威胁楚大哥,绝对不能让他们如意。 苏蓉蓉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看着他们身后波光粼粼的湖面,心下已经有了决定。这个时候,那四名绿衣人见自己的目的不能达到也不在犹豫,同时抬袖,短小的利器从四面八方射向两人,伊安正准备动手,不料苏蓉蓉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往上跃起,惨叫一声后……重重落入了湖中。 根本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伊安咕噜咕噜的冒着水泡泡,在水下本就模糊的视线越发扭曲了起来。尼玛的他这到底是和水有仇还是有缘?! 就在两人跌入江中片刻,就见神色匆匆的楚留香赶了过来,只奈何湖水之中连涟漪都已经恢复了平静,楚留香又去哪里寻人呢?这时,那名赌坊之中的黑衣少年突的出现,结束了楚留香漫无目的的寻人行为。 “如果你找的是一名穿着白色衣裙的美丽女子,那么她已经死了。” 楚留香闻言大怔,漆黑的眼中满是不敢置信,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即抓着黑衣少年的肩膀,用力之大让黑衣少年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许多,但楚留香本人却浑然不知,只是屏住了呼吸开口,言语之中竟带着几分害怕。 “还有一名男子呢?他应该穿着白色长袍,比我矮上些许,面容俊秀嘴角含笑,你在赌坊见过他的,他那时应该和蓉蓉在一起的,他呢?他在哪里?” “你说的是那日帮我之人?的确,他是和那女人站在一起,可是后来他也一起跌入了湖,看那湖水之中的血水扩散程度判断,该是凶多吉少。”说到这里黑衣少年是有疑惑的,分明那白衣公子的武功远在那四人之人,为何那女人要拉着他一起跳湖? 凶、多、吉、少!这四个字对现在的楚留香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怔怔的放开了紧抓着黑衣少年的手,目光落在了那平静如初的湖面之上,空洞而呆滞。远方,夕阳已经沉下了地平线,笼罩上的沉沉暮色如同在瞬间编织成了一张灰色的大网,网住了楚留香让他喘不过气来。 75、第五愿 那女子也是出了名的解语花, 尽管身陷泥潭但一直保持着清醒从不做不切实际的梦, 见楚留香那恍惚中困惑的神情,再联想到之前眼中的怒火,左右一寻思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也就主动找个借口在桌边坐下喝酒聊聊了。 “这位公子可是有什么烦恼之事?” “烦恼?”楚留香无奈一笑,“世上烦恼何其多?哪有说的尽的一天?” “可这世上有很多烦恼都只是庸人自扰, 不说又怎知道说不尽呢?” 楚留香闻言大感意外,瞧着那女子淡笑的侧脸怔住了, 半晌才哈哈畅笑道, “姑娘说的有理,枉我一直自持潇洒,没想到我楚某也当了一回庸人。” “楚公子只是身在局中罢了, 若不介意可以说来听听, 让小女子这位局外人帮着参详一番。”自从入了这一门后她就已经和情爱绝了,现在多看看多听听别人的情爱也是好的。 楚留香本就是极其感性之人, 从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而产生主观想法, 此刻面对的虽然只是花街一名普通的妓女,却也真的如她说的那般缓缓道来。 “有那么一个人,我一直把他当作家人,可不知为何我总是瞧着瞧着就会瞧着他痴了,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能看的入迷, 本以为只是因为他生的好看才会如此,毕竟我在这方面可谓是个俗人,总是贪看美人。但就在今日, 我发现我对着他竟会起了欲望,也见不得他和其他人好,这还是家人吗?” 楚留香并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尽管他没经历过情爱但这般明显的不同他还是察觉到了,只是一时半会没往那方面想去,现在接着说话的机会把事情梳理一番,也瞧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女子温婉一笑,言词软软,“楚公子今日想必也是为了和她置气才来的吧?小女子斗胆劝公子一句,如果楚公子你只对她一人如此,那就不要再入这烟花之地再贪其他人之美,否则,枉你情再深意再切,她也不会相信公子的一番情意的,情人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啊。” 楚留香闻言大惊,心下更是前所未有的慌乱,“你说什么情深意切?我对他、对他只是……”究竟只是什么,楚留香这时却也说不出了。 女子见楚留香这番表情,忍不住摇头叹息,这情之一字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今日她就积德存善当回红娘解了这人的情结吧。“公子你好好想想,有她在的地方你是否一眼就望见了她心下无法再关注他人?” “是,但是那只是因为他是……” “家人吗?”女子笑睨着楚留香,“那楚公子对其他家人又是如何呢?也如对她一般,人群中只看得见她、会盯着她发痴、被她一举一动牵引、觉得她的一切都是最美好的、会对她产生□□、会因为她而不与其他女子贪欢?” “这……”的确没有,就像是蓉蓉甜儿她们,哪怕他知晓她们的情意,但他只是偶尔感到些许惆怅但不会因此而停下脚步,楚留香还是楚留香,处处留香处处香,他还是觉得世上那么多美好的女子是他无法拒绝的,他还会是江湖中那个风流的浪子。 而小安……从何时起,他竟觉得世上再美好再温柔的女子也比不上小安的一言一笑更牵动人心,何时起他竟拿小安和女子相比?何时起,他总是会把小安的每一个表情都记得清晰存放于心?真的是因为爱了?可……“我和他才认识数月而已。”爱真的那么容易? 把楚留香的质疑看入眼底,女子只是抬起纤纤素手缓缓为楚留香斟了一杯酒,酒香弥散在整个房间,香醇醉人。“公子,情情爱爱哪里是可以用时间来衡量的?虽有日久生情一说,但并不是所有的感情深浅都用时间作为标尺的,若是如此,那不爱的两人一直呆在一起久了就会爱吗?自然不会。公子和她虽只认识数月,但时间对了人对了那感情就都对了,只是恰遇心动罢了。” 心动……吗?楚留香活了近三十年,女人抱过不少但心动却是大姑娘上桥头一回,实在是无措的很,要不是被人直接指点出来恐怕现在还云里雾里绕不出来。只是现在明白了却还是有点糊涂,心动难道不该是发生在男女之间吗?为何他会对小安存着这种心思?那么他又该如何做呢? “公子在烦恼如何做?”看多了形形色色之人的女子心思通透,“但凡女子,其实都是嘴硬心软之辈,公子风度翩翩乃人中之龙,只要愿意放下心思去讨好必定是不会有什么困难的,只看你是有心还是无心了。” 有心无心吗?楚留香细细体会着这几个字,突然间豁然开朗起来,的确,若是无心也就罢了,但若有心,他楚留香何妨违逆过自己心意?恢复了一贯风采,楚留香温柔一笑,深邃的眸子比夜空的星辰更加闪亮而醉人。 “楚某敬姑娘一杯,感激不尽。” 女子微微晃神,心里感慨:真是位迷人的公子啊。只是,“公子言重了,只是有一句话小女子不知当不当言。” “姑娘有话请说。” “公子若不想你的那位心上人误会,还请以后在面对其他女子时注意一下言行。公子可知,当你对着一人笑时看上去是多么的深情而温柔?” 楚留香眉头间泛起了苦恼之色,这个倒是困难了。对他而言这些言行举止都已经是他的习惯了,又哪里是说改就能改的?而且小安是男子,势必不会介意的吧?掩下心中想到伊安不介意时升起的失落,楚留香温言道:“姑娘多虑了,在下心中的那位不是喜欢多家猜疑之辈,误会一说实乃成立。今日不早,在下还有事在身,就先告辞了。” 见楚留香严词之间诸多不在意,女子也只是摇头叹息,“希望公子以后不必后悔吧。”说着起身缓缓福身,“公子慢走。”待女子起身房内已经再不见人踪影,只余下桌上一张银票,女子拿起眼中闪过一抹惊色,银票面额已经超过她的赎身钱。 呆愣许久之后女子幽幽一声叹息,“真是位温柔体贴的公子。只是公子你可知道,有的时候,太多的温柔体贴反而是情路上的阻碍啊。”只希望那位公子可以早日得偿所愿吧。 这厢,终于明悟了感情的楚留香神清气爽的来到了点姑娘时的那间房间,看见被女子围着言笑晏晏的伊安嘴角笑容一僵,随即大步过来不着痕迹的隔开了那些意图靠近伊安的女子,一脸严肃开口,“小安,大哥想起还有要事要处理,今日就先回去吧。” “诶?可是……”这楚留香抱个女人就开房却没办事就出来,现在还行色匆匆的拉着他一起离开,怎么回事?难道江湖上那些传闻是假?盗帅楚留香只是个纯逛妓院不睡女人的清纯货色?别开玩笑了啊喂! 可是什么可是?没有可是!他可绝对不可能把小安留在这个地方,看看那群女子,明着是喝酒谈话但哪个不是对小安目露痴迷?想到这里,连一秒都不想多呆的楚留香拉着伊安就走,“走吧,我们回去。” 握着手腕的手看着拉的不紧但力道却是不小,只把伊安从椅子上拉起还踉跄了一下冲撞在楚留香的背上,摸了摸并没撞疼的鼻子伊安盯着明显还在生气的人满头雾水,这货到底怎么了?平时笑的傻兮兮的就是个大好人,今天怎么一直在生气?更年期到了吗? “楚大哥,若你有事你可自行离去,我认识回去的路。”从黄昏开始折腾了半宿,此刻又在花楼呆了片刻,天色已经步入凌晨了,睡是肯定睡不着的,还不如到处逛逛呢,对于夜生活他好像还没好好玩过呢。 就好像听见了伊安心底的声音,楚留香走的更快了,握着的手放也不放,“不急,先把你送回去了我再去。”其实很急,但他宁愿路上赶些也不会放小安到那些杂七八拉的地方去!某位曾经经常泡在杂七八拉地方的盗帅心中暗想到。 伊安无语,这货现在是铁了心的送他会客栈睡觉?可是他都已经睡了好久了现在只想到处玩玩活络下筋骨啊。“楚大哥难道还不放心我吗?” 楚留香闻言停下脚步,回头定定的看着伊安,半晌后才点头道:“的确不放心。你说说让我怎么放心?离去前我曾嘱咐过你要小心,可你倒好,用那种姿态迎接我,你可知道我当时见了有多担心?”一直都不知道害怕滋味的楚留香那时是真的怕了,他怕再也见不着眼前这人,他更怕看见这人死气沉沉的躺在那里再也没有呼吸。 “这是意外!谁想到蓉蓉会对我的实力那么没信心直接拖着我下水?”义正言辞的否定了楚留香的质疑,伊安表示只要不下水他还是对自己很自信的,虽然达不到天下第一但绝对可以前几。 伊安的话楚留香也知道,但是他就是不放心啊。“这个世上意外总是很多,无论你计划多么周详它也会无孔不入。你就能够肯定以后不会再出类似的意外?” “我……” “小安,听话,跟楚大哥回客栈去。” 恶寒!伊安满脸都是惊悚的盯着楚留香就好似看见了侵略地球的小怪兽,这人真的没事吗?怎么越来越拿肉麻当饭吃了?“好了,走吧走吧,我跟你回去。” 再扯下去他胃疼,他终于发现让他最没辙的类型是哪种了,就是楚留香这种一有空就拿肉麻当有趣的,那眼光的威力太大了,他就是铜皮铁骨也顶不住啊。 尽管刚发现自己感情的楚留香不想离开伊安,但是眼前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一把伊安送回客栈再反复叮嘱了几遍后离开了客栈,这一次,又是好几天。 楚留香回来后只是拉着伊安一块儿坐着,喝着酒不说话,眉宇间沉沉的哀伤和惆怅。伊安坐在一边也没说话,谁都看得出楚留香此刻心情很低落,而他,再怎么样没心没肺却是陪一个低落的楚留香坐个一天的时间总是有的。 等店小二来来回回送了数十趟酒,整个房间里面都被灌满了浓浓酒气时,楚留香双目却越喝越清明,半点不带醉意,但开始有了说话的兴致。絮絮叨叨的花了半个多时辰把事情说完,楚留香用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直勾勾的盯着伊安,一字一句语调缓慢语气低沉,有些嘶哑的嗓子拖拽出浓浓的悲愁。 “你说究竟要怎么样的人才能够让无花这样一个人做出这些事情?究竟是谁忍心逼着无花堕入尘世?” 伊安没有回答,他对于无花从未见过所以也不想多做评论。而楚留香也没想过要伊安回答自己,他只是想找个人把心里闷着的话倾诉一番,而伊安,正是他唯一想到的那人。 “小安,你说这人世间为何总有那么多无奈?悲欢离合时常上演,始终让人无法习惯。”再次喝下了一杯酒,楚留香盯着伊安喃喃道,“小安,答应楚大哥,别成为其中的一员,别离开,别让楚大哥难受。” 76、第五愿 伊安沉默着, 被水酒滋润的薄唇缓缓的勾勒出一个弧度, 美丽但让楚留香觉得刺目,“楚大哥,世间悲欢离合和月的阴晴圆缺一样, 总是无法避免的。人生在世,身边的人哪有可以永远不离开的?来了去去了来, 旧人再怎么刻骨铭心总是会被时光磨平磨淡,新的朋友、知己、爱人一个个冒出来替代了以前的, 生活照旧, 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楚留香浑身一震,脸上的神情似魔怔了般低语道,“可总想有那么一些人一些事可以紧紧抓住永远不放手, 世间无奈太多, 总希望有个可以陪着我看尽世间百态的人存在啊。” “那我只能祝楚大哥早日找到了。”言罢,伊安端起酒杯朝着楚留香高举了一下, 继而一口饮尽, 眉梢眼角却神色漠漠,似万分不信楚留香所言。 “小安不信大哥的话?还是……不信世间可以有不离不弃的感情?” “信,怎么会不信?连性命相抵的感情都有为何没有不离不弃的感情?”这样想想他其实一直都很幸运,从出生他就有他的父母用生命爱护着他,后又有小姨他们不舍弃他, 再后来,尽管一直在各个世界穿梭但遇上的一些人却是一直对他很好,更甚者还有以命相救或是花去一辈子的时间记着他的人。 他的确很幸运, 只是……嘴角小小的弧度泛起不属于笑容的艰涩,伊安的眼中一层层阴郁抹不开。他的幸运总是以身旁之人的不幸作为代价,这样的事实让他觉得太过于沉重,感情债总是最难偿还。 看见伊安的表情,楚留香心里咯噔一震,屏住了呼吸询问,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忐忑,“小安,你曾经历过?” 或许是被楚留香谈话的情绪感染到了,或许是这些话一直闷着刚好到达了临界点,又或许只是想说罢了。伊安又喝下了一杯酒后语气平静的开始诉说。 “经历?不,有些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罢了。”尽管如此说着,可那语气之中浓的化不开的情感楚留香听的分明,哪怕不是爱情也绝对不是太过于浅淡的感情。 没有去看楚留香的若有所思,伊安的目光飘向了窗外回想着生活步入非正常状态的开端,“现在想来已经过了许久,那个时候直到剑尖刺入心口时才知道原来世界上除了父母之外还有人会傻的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我的性命,那个时候我就想不明白,到底何种感情才能够做到如此?换做是我,无论如何都是做不到的,自己的性命总归比其他人的更加重要。” 伊安他一直知道自己自私,他也一直自私的光明正大理所当然,就如同现在,他说着自己的性命比别人重要时也是坦坦荡荡毫无遮掩,眼中也没有半丝羞愧,因为他不觉得自私是件羞愧的事情,楚留香也不觉得。 “当感情超过了极限时,心中的那个人重量就超过了自己。你不明白,只是因为你没有找到让你明白的那个人而已。” “是吗?”窗外的天空看上去高远辽阔,蔚蓝色一层层的涂抹出美丽的色彩,白色的云一团团的看上去异常可爱。看着这些,伊安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又或许什么都没想,“我想,我永远都不会遇到那个人了。” “是不会还是不想?” 伊安缓缓收回了看向天空的视线,慢慢的落在了楚留香的身上,双目之中雾气弥散白蒙蒙的让人看不真切其中的波动,“不会如何,不想又如何?无论是不会还是不想其结果都是一样。楚大哥一向温和待人,今日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吗?楚留香低首凝视着酒杯中的酒,那带着淡淡金黄的色泽之中清晰着倒映着他的眉眼,也让他可以清晰的看见自己的眉梢眼角之中那份已然溢于言表的感情。 对酒苦笑一声,楚留香一口饮尽杯中酒,带着那份前途未明的彷徨一起咽下了肚。待杯中空后,心上压着的愁苦似乎也在瞬间空了,楚留香又觉得只要笑着那就没有过不去的坎。不就是喜欢上一个男子吗?不就是爱上了一个坚定的不愿爱人的男子吗?不愿爱没关系,只要成为小安最喜欢的人不就好了?不对等而空出的差距由他一个人来填平。他楚留香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在这感情之上亏本一些又何妨呢? 那一晚两人都喝了不少酒睡的很沉,翌日一早就启程回船上。因为事件已经结束是以并不如初来之时那般赶路,再加上楚留香那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就走的更加慢了,遇见风景好的地方更是会停留个一两日。伊安对此安排毫无异议,反正对他而言他的任务只是跟紧楚留香就行,能够看看风景也是不错的。 很多人都说感情就跟煮水的过程一样,随着时间而逐渐加温,这话不假。而确定好的感情就更像是柴火上浇了油,火势猛地旺盛了起来,水温也就一路蹿升快的不可思议,就像是此刻的楚留香。 在明悟之前还不觉得,一旦拨开云雾下定决心后,楚留香对伊安的情感就像是找到了个爆发口一般一股脑的发泄出来。这就和找目标一样,没目标的时候总是恍恍惚惚这里干一点那里干一点把精力都分散了,可当确定了目标就会集中精力去攻克目标,眼里只存在目标,在心理上也会不自觉的加重对目标的重视度。楚留香甚至觉得这份感情的进展用一日千里来形容都不为过。 楚留香没有爱过,所以不知道是否所有爱情都像他这般无时无刻都燃烧着一腔热血,心口处总是火烧火燎的没办法平静,只需要看着那人就会不自觉的想去碰触。有好几次,等他发觉时他的手已经快摸上那人的脸。那种恍惚没有空茫,只是像随时随刻都站在云端满心飘飘然的愉悦。 有的时候,看着那人笑看云卷云舒时他萌生出归隐江湖的冲动。就这样两个人一条船,在大海上为家,每天相伴着喝喝酒吹吹海风,看看朝霞夕阳,听听海鸥的鸣叫,何不快哉。只是他知道,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楚留香是不可能那么容易就离开江湖的,有太多人等着看他好戏,有太多人等着找他麻烦。 他其实不太明白为何同样身处江湖为何小安就可以如此悠哉?一路上,哪怕有人寻找麻烦小安嘴角的微笑都没有撤下过,那种温温的如同月夜下的湖面,波光粼粼荡漾出迷人的光晕。明明同在江湖中,偏偏小安就能够为自己隔离出一方独属于他的天空,置身事外。 这样的小安让他有一种抓不住的感觉,心里的无力渐增,逼得他越来越不愿意让人离了他的视线范围,就怕一眨眼,那人就生生的消失在他的世界,再也遍寻不见。 他知道的,这种不安可能是因为这是他初次涉及爱情,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小心翼翼所以刻骨铭心;他更知道,或许这种小心翼翼这种刻骨铭心对楚留香来说只会出现一次,因为他是楚留香,而楚留香只是个浪子,而所谓浪子,永远都安份不下来,包括感情。所以,他甘愿为了这唯一一次而倾尽心力去努力抓住。 而对于楚留香的这些心理活动,伊安自是不清楚的,他只是在这一路上终于明白了为何那些女子都跟蜜蜂采花似得围着楚留香打转,实在是因为楚留香太过于有眼色,而这种人若是想真正讨好一个人,那么这个人是怎么也无法拒绝的,只因为体贴到心的服务太容易让人习惯。 只要你一转眸一回头,心头才起的念头就有人为你达成,你只需要舒舒服服的坐在哪里等待着被伺候就行,这对懒人来说简直就是求之不得的福音。就比如现在,他只是目光在栗子糕的铺子多停留了一秒,一转眼楚留香手里就多了一个纸包,里面装着的正是刚做好的栗子糕。 这样的生活对伊安来讲无疑是快乐的,唯一的不满就是……瞪视着递到了口边的糕点,再看向那张笑眯眯的脸,伊安很想一巴掌把这人拍飞。 尽心服务是真,可是为毛每次都要直接喂到他嘴边?难道楚留香就不觉得身为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大男人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动手喂一个同样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吃东西很恶寒吗?! “楚大哥,我自己来就行。”说着伊安就准备取过糕点,却被楚留香快速避过。瞪着自己落空的手和从自己嘴边消失又出现的糕点,伊安垂着的那只手忍不住开始痒,真想揍人。 已经察觉到周围行人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为避免成为国宝,伊安只能如前几次一样笑的僵硬的吞下了糕点,根本没心思去品尝味道,几口咽了下去后在楚留香取出第二块之前就抢先一步开口,“楚大哥,我们都离开好久了,还是快些去船上吧,估计甜儿他们都准备着好些好酒好菜,想想真是等不及了呢。” 楚留香也知道伊安是对他的行为不习惯才有此一言,柔柔一笑后就收了手点头应好,二人快步向着海边而行,不久就已经看得见停靠在岸边的大船。二人飞身上船,该在的三人却不见了踪影,绕了几圈才发现了一张字条,字条之中的意思非常明显,黑珍珠掳走了苏蓉蓉三人,若想救人则必去沙漠。 无声的叹息一声,伊安觉得楚留香和麻烦还真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弟啊,上件事情才了这边又有麻烦等着他去了,“楚大哥莫急,既然那黑珍珠掳走甜儿她们是为你那在你去之前她们是不会有危险的,还是等去了西北大漠再想他法吧。” “小安说的有理,只是大漠变化诡异莫测极其危险,小安你还是在这里等着我吧。” 伊安才想同意,那边半空中的寄语就已经喊了出来,“不行,伊公子,这故事我曾听香帅说起过,沙漠里面可是出现了好几个女子。”顿了顿,寄语还生怕伊安不知道般的添了句说明,“其中就有和香帅共度春宵的露水姻缘。” 到口的话被迫半道上拐弯,口风一转就变成了与同意完全相反的话语,“危险了就自己缩起来吗?楚大哥未免太轻看我了。其他不敢保证,但与大哥共患难还是能做到的,正好,我还没见识过大漠风光呢!”尼玛的他的心好痛啊好痛,经常说这种背着自己心的话他绝对会变成长鼻子的啊魂蛋! 见伊安说的豪气万丈,楚留香瞬间也被勾起了豪情,眼前的那些困难在此刻也不再那么高不可攀。欢喜的一把抱住了伊安,楚留香笑的点头,“说的话,既如此,那大哥就邀请小安和大哥一起去大漠看落日去!” “好。” 马连河边的小镇上,和整个大漠一样贫瘠而荒凉,整个镇子只有几处房屋。但就是这样的小镇,在接连着漫天黄沙的地方俨然就是天堂,街道上,有人用身体从马蹄之下护住看一只野猫,举止疯狂的让人以为是个疯子。 楚留香却在看见这个疯子后双眼一亮,燃烧着明显的喜悦。“胡铁花,花疯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人听见了楚留香的声音,回头,那满是墨青色胡渣的脸上一双眼又大又亮,“楚留香,你这个老臭虫,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很显然,这是他乡遇故知,而就在这荒凉的大漠里,黄沙弥漫吹的人心慌时,他乡遇故知总是一件十分让人喜悦的事情。所以,楚留香带着伊安随着胡铁花一起到了镇上唯一的小酒铺上痛饮一场。 “这是你新任的朋友?”胡铁花双眼发亮的把伊安从头到尾打量了好几遍,嘴里啧啧道,“你这个老臭虫,几年不见你交的朋友怎么越来越好看也越来越斯文了?” “这是小安。”楚留香对胡铁花介绍道,目光落在了越靠近沙漠越沉默的人,隐隐的担忧,“小安,虽然这酒水比不上他处,但好歹吃些,吃过了才有力气。”愈发沉默的小安让他再一次犹豫是否真的要带着他进去沙漠,水土不服在诡异多变的大漠里面可能会成为致命的危险,他不想让小安处于任何危险隐患之中。 77、第五愿 胡铁花听了楚留香的话直当伊安是嫌弃酒水, 心里冒出了不满, 嘴里也直接说出了他的不满,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喜欢永远都不会装作喜欢。“老臭虫, 你从哪里找来那么一个娇里娇气的人?在大漠还嫌东嫌西的,嫌命太长了吗?” 若是平常伊安听见胡铁花的话绝对已经笑着在肚里算计着报复了, 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做这种事情,他只是把楚留香推到他面前的酒水和烙饼咬着吃了两口垫垫肚子, 随后就不再动。 楚留香见了眉头皱的越紧, 但他也知道这些对伊安而言已经是极限了也不再多言,回头对胡铁花无奈一笑,“小安并不是嫌弃, 只是骤然来到大漠有些水土不服。” 胡铁花闻言再次仔细看了一下, 发现对方脸色的确白的异常,心下也理解, 毕竟呆惯了内陆突然来到西北大漠, 总是不会习惯的,毕竟不是谁都和老臭虫一样到哪都不需要适应期。 一去除让他不喜的因素,胡铁花又毫无芥蒂起来,哈哈大笑的拍了两下伊安的肩膀,说着胡铁花式的安慰, “没事没事,呆两天习惯一下就好。” 他想他是难以习惯了。这大漠比水中怨魂更多更恐怖,在这种地方丧生的大都是死于非命, 它们一直徘徊在这个地方不肯安息,心中的不甘让它们形象异常恐怖而阴冷,尽管这些怨魂和水鬼一样似乎碍于什么因素不敢纠缠上他,甚至都远远离开了些距离,但那密集的怨气包围着他让他难以安稳,连同是鬼魅的寄语都受不了这股怨气早早的离了此地回到船上等着。 等胡铁花知道楚留香来大漠的目的后大呼疯子,而当胡铁花知道楚留香竟想待伊安一起深入大漠时更是直接用看白痴的目光看他了,“就这弱不经风的小书生你还想带他进沙漠?你想弄死他也不需要绕这么多圈子啊。” 苦笑一声,连胡铁花都认为不该带伊安去沙漠吗?要不……一发现楚留香的目光伊安就轻轻摇了摇头,“不必了楚大哥,我随你去沙漠。”等他习惯了那股怨气就会好上许多,他伊安不可能就因为这种事情而阻了任务。 “老臭虫,我说你这人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女人见了你跟蜜蜂见了花似得团团转,男人见了你还是对你不离不弃的?老天也太厚待你了吧?” 听了胡铁花的大呼,楚留香凝视着伊安深深一笑,目光中隐藏着的是无人发觉的情愫,“的确,上天待我不薄。” 胡铁花挠了挠杂乱的头发心中疑惑,怎么七八年不见老臭虫变得诡异起来了呢?以前只对着女人笑的那么寒碜,现在对着个男人笑的比以前更寒碜了,就跟那些蜜蜂一样,围着这个书生嗡嗡嗡的转悠。 不管如何,三人算是确定了去大漠一事,但是大漠这种地方比魔鬼更可怕,日夜温差、风沙风暴、毒虫毒草、杀人强盗……还有那对他们带着杀意看不见的强敌,这些其中一种就足以让他们这些从未深入大漠的人致命,所以,他们需要一个对大漠有深入了解并熟悉大漠的人。 兰州,西北最繁荣的城市,在那里,有一位让所有商贾都肃然起敬的商人,那就是姬冰雁,当初和胡铁花楚留香一起被称为“雁蝶为双翼,花香满人间。”之中的雁,由此可知姬冰雁和楚留香他们的交情如何了。 但可惜的是找人行动并不顺利,姬冰雁失去了双腿,而失去双腿的人怎能再要求他深入夺去了他双腿的大漠?尽管胡铁花在离开兰州时骑在马上才知道原来姬冰雁只是装断腿的。 “他去了。”这里距离大漠还有段距离,这让伊安的神色恢复了很多,也让楚留香放心了很多。 “嗯。”对胡铁花回头找姬冰雁算账的事情半点都不意外,楚留香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手里继续忙着把菜夹到伊安碗里。 楚留香夹的都是他爱吃的,伊安也不拒绝慢慢从碗里夹进了嘴里,毕竟最晚到明天他们就会到达大漠,在那种地方,他必须有足够的精力去抵抗那种地方带来的危险。“不拦着?” “他的脾气比牛还拗上许多,随他去吧。” 随他去的结果就是胡铁花把姬冰雁的两名爱妾都给绑架了回来,看着哭的可怜兮兮的两位女子,楚留香觉得他头疼。避开了胡铁花讨好似得搭讪,楚留香含笑着让两名受惊的女子坐下,却只是开口而没动手去请。尽管他当初否定了那花楼女子的话但潜意识却依旧开始和女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更何况这两个女人还是他好友的女人。 楚留香其实并不如表面那样生胡铁花的气,正如他一开始就说的随他去,而且他也知道,最终的结果就是胡铁花忙不迭的拉着他们把两女子送回了姬冰雁的家。而就在把人送回去的路上,他们遇见了双腿完好的姬冰雁,相比起他们一人一匹马的简陋装备,姬冰雁的装备可谓是豪华。 人是不需要他们送了,伊安楚留香胡铁花三人都进了姬冰雁那辆外表看着像棺材里面却舒适的好比一座房间的马车,里面,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吃不得的,全国各地的美食几乎都有。 这并不是姬冰雁的奢侈,毕竟外号铁公鸡的人对自己也不会毫无原则的浪费。只是因为他曾经被饿怕过,当一个人因为曾经的饥饿而做出如此准备时,余下的只有满心的酸涩,胡铁花对姬冰雁的怒气也随之消散了。 此刻已经是深夜,四人或坐或躺着休息,姬冰雁是最习惯这种大漠中最必须的休息方式的人,所以在胡铁花一句话还未说完就已经呼吸绵长陷入睡眠之中,余下胡铁花摸摸鼻子,情绪上的亢奋和紧张让他没办法入眠,再看看靠着车壁闭着眼的伊安,最终把目光放在了和他一般还未闭眼的楚留香身上。 “老臭虫,你觉不觉得书生身上的气势变了?” 本就一直把目光放在伊安身上的楚留香闻言看了一眼胡铁花,他知道虽然自己这个好友性子又烈又冲动,不过对于一个人气息的变化却也是敏感的。的确,在他们开始上路进入大戈壁的刹那,小安身上的气息变得凛冽而锋利,若说之前的小安是一把鞘中名剑,看着朴实无华实则暗藏光华,那么现在的小安就是名剑出鞘,锐利的让人胆寒。 没有得到楚留香的回答,胡铁花也不介意,只是用两只眼睛直直盯着伊安转,里面满是稀奇色彩。“你到底哪里找来的这书生?不仅人长得像朵花脾气也好的没话说,现在看这一身气势更是非凡,你这人缘还真是好的没话说。” “小安……”一边说着一边回忆起初次见面,那时的尴尬到现在竟成为了渴望的美好。微凉的唇柔软,轻轻贴触着就好似有了磁力般让他留恋不舍。“他是自己撞上来的。” “诶?这鱼儿都知道逃离渔民的网,这人怎么就自己撞上来给你使唤了呢?” 楚留香也不隐瞒,对于谁都可以怀疑唯独这马车里面的人他谁都不会怀疑,所以,没什么可隐瞒的。胡铁花听了之后看着伊安的目光不由的多了几丝柔软。 楚留香见了嘴角含笑不语,胡铁花本就是这样一个人,性子如同野马一般烈,看着大大咧咧似个粗汉,但实际上心思比谁都善良,能够用自己的身体为一只猫挡住马蹄的人又怎么会是冰冷之人呢? 沙漠里,放眼望去,除了漫天黄沙还是漫天黄沙,看似平静的沙漠总是藏着足以让你致命的陷阱,除了大自然给予的还有人为的。就如同楚留香他们现在遇见的,只是善心想救下两名垂死者,却不料垂死者是假,想射破他们的水袋才是目的。 “怎么样?还留下多少水?”刚刚追人回归的胡铁花一见站在骆驼旁边的姬冰雁就忍不住大声问到,在姬冰雁未答话后忍不住急躁的奔上前面自己查看,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话,“不会都没了吧?诶,只破了几个啊,大部分还好好的,没想到他们丢了性命却只是刺破了几个水袋,这命也太不值钱了吧?” 对于胡铁花的话,姬冰雁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一眼,极尽鄙视之意,也成功的惹得胡铁花气的跳脚。“我知道没听你的话鲁莽救人是我错了,你骂我也好揍我也行,但我刚刚说的话有哪里不对了?!” “我看不是那两人只刺破了几个而是有人挡了他们其他暗器吧?”楚留香为胡铁花解释着,刚刚他在那暗器刺破水袋声中还听见了另一种声音。 “诶?那是谁帮我们?” 这一次,姬冰雁斜睨向胡铁花的目光简直就是在看白痴了,不等胡铁花生气,姬冰雁那冷冷的声音已经响起,“茫茫沙漠之中除了我们五人你还看得见谁?” “当然是……”这么说着,胡铁花的目光瞧向了那架马车,眼睛瞪的老大,惊讶失声,“不会吧?虽然挡暗器不难但是在那种情况之下及时出手,这种反应能力可不弱,那书生做得到吗?” “他不仅做得到,而且还是用一只酒杯就挡下了这些暗器。”说着,姬冰雁伸手把手中捏着的那只酒杯放在胡铁花的眼前,那上等白瓷的小小酒杯之中正盛放着数十根细小的暗器,那正是那两人放出的暗器。 胡铁花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酒杯,想要同时打落那么多细如牛毛的暗器虽然困难但对他们来说还是做得到的,但用一只酒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挡住这么多暗器?说实话,连他自己都没这种把握。 “这这这、这真的是那书生做的?” 而就在胡铁花惊讶犹疑之际,楚留香已经掀开了马车厚厚的帘子看向了懒懒的躺靠着的那人,只见那人身形懒散但周身气息却比刀锋还要凛冽几分,那双漆黑的眸此刻正看向了他,让他的心瞬间漏了两拍。 “小安,可还好?” “没事。”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干净利落。此刻的伊安放弃了温和的伪装气势全开,这并不是因为楚留香他们所猜测的紧张,而是因为他生气了。那群怨魂,真以为他是好欺负的?不过就是对鬼比对人多了几分耐心几分容忍罢了,若超过了他的底限,就算弄不死它们也绝对弄残他们! 查看了一眼见伊安的确只是气势锐利一些脸色什么的还不错,楚留香也就放下了心莞尔一笑,“这次还真是该谢谢小安及时出手,要不然在这地方没了水那就等于断了生机。” 这个时候胡铁花也走了过来,听见楚留香都认定了是伊安出手相助的他也就没啥疑惑了,笑呵呵的对着伊安说的和善而豪爽,“是啊是啊,小书生,没想到你身手不赖啊。” 姬冰雁一向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只是对着伊安点了点头示意就过了,只是在听了胡铁花的话后目光飘了一眼过去。这身手何止是不赖?他估摸这人的武功可能还在他们之上。到了这种时候,姬冰雁也忍不住和胡铁花有了相同的疑惑,楚留香到底怎么把人给弄到手的? 78、第五愿 “雕虫小技罢了。”挡暗器的手段是在用欧阳锋的毒虫当作靶子训练出来的, 此刻也算是到了某种层次了, 只不过这次还是漏了几枚。目光扫过了姬冰雁扔在了沙漠之中的酒杯,暗含着可惜神色。失手了。 把伊安的目光看着眼里,以为伊安是在自责的楚留香忍不住笑着开口, “小安不必自责,在这种情况下能够保住那么多水已经足够好了。” “还自责什么?我这个罪魁祸首都没自责呢小书生你自责什么?” 淡淡的看了一眼楚留香和胡铁花, 伊安重新靠了回去,懒懒开口道:“我只是在可惜少了一只喜爱的酒杯罢了。”一时之间手头没什么东西可以扔, 也就随手扫了最近的出去挡了暗器, 谁想到竟然是自己用的那只,真是可惜了,他还挺喜欢那杯子的色泽和手感的。 楚留香和胡铁花没料到伊安那神色的含义是这个, 同时干笑的摸了摸鼻子。楚留香一跃上了马车, 安慰着丢失了酒杯的伊安,“没事, 小安可以用楚大哥那只, 楚大哥不介意的。” 伊安抬眸,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我介意。” “哈哈,老臭虫,终于见到有人不给你面子了。”明明不是一件太好笑的事情, 但只要是楚留香吃瘪胡铁花就觉得这件事好笑了千倍百倍,笑的他捧着肚子打跌差点从马车上滚下去。 说说笑笑,因为深入沙漠的紧绷也在这几人之中消散开来, 终于回归了他们以往的那种相处气氛,就如同十来年前他们三人才闯荡江湖时那种轻松肆意,只是现在多了个人,也多了一份肆意的轻松。 水袋虽然保留了不少,但在大漠之中水可以说是最珍贵的,总是越多越保险,有的时候多一口水就可能救下自己一命。所以第二天开始,姬冰雁带着他们往一处水源边赶,只是沙漠的水源总是比老天的脾气更多变,待他们来到水源处时那里已经干涸成黄沙地。 叹息一声,几人也只能放弃,准备休息一会儿就继续赶路,却在半途发现了押镖的熟人行走江湖之人熟人总是特别的多,这是这次的熟人已经死了,在最后一个活人还来不及恢复神智时就全部死了。 尽管押镖之人已死但依旧引出了身后一连串的黑衣人,也因此,他们终于抓到了关于要对付他们之人的蛛丝马迹。在这茫茫大漠之中终于抓住了他们极想窥视之人的一条小尾巴之后要做些什么?自然是让他们掉以轻心的为他们“带路”了,带路的代价并不难付,一颗从死人身上拿出来的金刚石极乐之星。 本以为终于窥见了神秘人物的一角,却最终还是晚了一步,待楚留香他们发现那音律不对时闯入小木屋那二十几个黑衣人已经全部倒地身亡,脸上还保留着喜悦的安详,就好似他们在前一刻迎接的不是死亡而只是一场好眠。 胡铁花大骇,怔怔的看着那些死人,许久才叹了口气,“疯了,这些人都疯了。”无论是之前刺破水袋的两人还是这些人,竟在死亡之时都看上去那么满足喜悦,一个人若连死亡都感到喜悦时那不是疯子是什么? 楚留香此刻脸上已经消失了笑容,面色沉沉的在小木屋内搜索了一圈,小木屋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很大的神龛,神龛里有尊佛像,石头做的观音像栩栩如生,美丽又慈悲的脸旁安静的注视着他们。 “这里没有其他人,那……”胡铁花的话还未说完,就惊讶的见一路比姬冰雁还要沉默寡言的伊安竟挥手震碎了一块木板后把那尖锐的小木块朝着那尊佛像打去,“小书生你在干……”什么二字还未说出口,胡铁花就见到那尊石像竟在瞬间避开了伊安的攻击,刚刚那美丽的石观音竟活了。 目瞪口呆之下不忘往后跃开一步戒备,胡铁花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快打结了,“这这这……这到底是人是鬼?” 那观音闻言噗哧一笑,那笑声比之罂粟还要使人迷醉,轻盈灵动的似有一双小手在心上轻轻抚过,痒痒的久久无法平静,而那张脸,美丽已经不能够用来形容,那是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只要那一个微笑一个眼波,世上的男人都愿意为她而死。 “贵客远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软语絮絮醉入了心窝子,胡铁花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美丽又迷人的女人,若是平时绝对二话不说就凑上去,只可惜现在的情况很显然美人有毒,他胡铁花再怎么喜欢女人也不可能为了女人而掉以轻心而害了兄弟。不过让胡铁花觉得奇怪的是,一向见了女人比他还凑的快的楚留香这次竟只是在初见时闪过一抹纯粹的赞叹,之后就再也言语而是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那小书生的身边。 伊安皱眉看着眼前的女人,这是他见过的最美也是最懂得如何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美色的女人,只是,入了沙漠就脾气不怎么好的伊安看着女人身边围绕不去的怨气程度皱眉,粗略估算也已经是……“老女人。” 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被说老,越美丽的女人越是介意。此时伊安一句老女人尽管声音很小但也被那女子听入了耳里,立即的柳眉倒竖俏脸寒霜了起来。 可一向不会主动挑衅的伊安这次竟毫无眼色,还嫌不够般的又添了一句,“心肠狠毒的老女人。”不知道他最近最烦的就是那阴恻恻的怨气吗?还一个人就带着这么浓的怨气到他眼前来晃荡,找骂! 美人脾气不怎么好,在听见伊安这话后哪里还会忍下去?二话不说就动手起来,那快如鬼魅的身影让楚留香三人大惊,浓浓的杀意更是扑面而来压得他们皮肤都如同刀割似得泛起阵阵刺痛。眼前之人的身手远远在他们之上! 楚留香的武功绝对不属于顶尖,但是他就能够赢了比他武功更高之人,靠的就是那极高的悟性和临场能力,还有不怕死的精神。这一次,他当然也不会因为对方武功高就退缩,而且那人的目标还是伊安。 只是就算楚留香悟性再高,面对一个被惹恼了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的武功还高出他们许多时还是会一时半会的捉襟见肘,才数十招过去,那女子竟绕过了他们三人直直朝着伊安而去。 伊安这人的胆子却也是极其壮大的,从小见鬼就被训练出了那深不见底的胆量,加上现在心情很不好,于是二话不说不闪不避直接在楚留香三人惊吓的视线中直接迎了上去。 两人皆是一身白衣,楚留香三人只见白色虚影晃的到处都是,空气之中肃杀之气沉甸甸的压得他们心弦绷的紧紧的,短短的时间内,啪啪啪的已经接连响起十来声的击掌声,二人蓦的分开,齐齐的往后退了几步。 白衣女子没想到对方竟有如此高手,冷哼了一声就洒出一把暗器借着几人躲避暗器的功夫甩袖离开,终有一天她会让那个男人受到教训! “哼,想走?没那么容易!”既然对方是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那么不解决掉就意味着往后无穷无尽的麻烦,而看这人的手法就知道这女人极其狡猾,若是这次被她逃开那么下次想找就难如登天了。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伊安留下一句去去就来就飞身追了上去,速度快的让三人根本连阻止的话都来不及说。沉了沉脸色,楚留香也随后追了上去,留下了胡铁花和姬冰雁二人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 “这下子我们是追还是不追?” 就在胡铁花问完这句话后,屋外面赶车的小潘的嘶吼声响起,带着深深的恐惧,“石驼疯了……疯了……” 姬冰雁看了胡铁花一眼,看样子他们这边还有事需要解决,那边就交给那两人吧。 漫天风沙迷眼,那呼啸而过的风暴更是卷起层层黄沙,落下就成了沙雨。小小的土丘后,两个被黄沙掩埋起来的人正在那里躲避着风沙。 “小安、小安。”担忧的叫着怀中陷入昏迷的人,楚留香此刻算是真正的体验到了何谓六神无主。 那时,小安追到了那女人,两人比斗了许久却没料到那女人会在一开始就使下毒计在自己的衣袖上抹上了□□,小安一和她交手就沾上了,待□□发作那女人逃之夭夭,小安及时给自己吃了一颗解毒丸后就运功逼毒,却也因此消耗了内力体力不支。 抱着小安的他准备回马车去,但沙漠气候多变,他们赶上了一场风暴,无奈之下他只能寻了个地方躲避,这一躲避就躲避了两三个时辰,而风暴还在持续着,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停下的,但小安是撑不了那么久的。 低头看着伊安,他的双唇已经干裂,气息也逐渐低弱下去,在这种情况下又没有足够的内力支撑是极其危险的。尽管他可以陆陆续续的传送内力给小安,但这些是远远不够的,小安需要水和食物来补充缺乏的体力。 沉默良久,头顶的风沙还在继续,楚留香神色间闪过了一抹决然,摸出袖中短刃在手腕上果断的划出一道口子,那血液并未马上流出,而是有些粘稠的,就像是缺失了水分那般。 在沙漠里,缺水缺食的情况下割开皮肤放出血液无疑是自杀的行为,可楚留香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坚定的把口子对准了伊安的口,看着艳红的血一滴滴的滴在了那人唇间,楚留香的心间竟被一种变态的幸福感充盈。 他想到从此他和伊安就是真正的血□□融,他想到伊安的体内会一直流有他的血,他想到他和伊安的血自此融为一体……楚留香想到了很多很多,每一点都和怀中之人有关,在此刻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对怀中人的情感已经这么汹涌这么深刻,竟连死亡都没办法在这份感情上留下丝毫阴影。 伤口很快就干涸了,楚留香眼都不眨一下继续在手上割开另一道口子凑到了伊安的唇舌上,吸收了水分的伊安此刻已经有了点自我意识,在感觉到水分时忍不住开口吸吮了起来,那牙齿在伤口周围的肌肤上磨蹭时弄出了麻麻痒痒的感觉,一直蔓延开来直到身体每一处,带给楚留香颤栗的快感。 终于,陷入了昏迷之中的伊安睁开了眼,他以为首先看见的会是迷眼的黄沙,毕竟他还未睁眼时就一直听见了那呼啸的风声也闻到了独属于沙子的味道。但他没想到他第一眼看见的竟是一条手臂,一条不满了伤痕的署名为楚留香的手臂。 口里的腥咸让伊安几乎立即明白了发生了何事,看着那又要划上去的刀刃想也不想伸手就挡了过去。空手挡白刃的后果可想而知了,伊安也由此知道了楚留香对自己究竟有多狠,竟半点犹豫都不带。 白皙的手背上狰狞的伤口让视线已经开始模糊的楚留香浑身一震,惊慌之后是狂喜,“小安,你醒了!” 高举着手背凑到了楚留香的唇边,带着命令的语气开口,“喝了它!”这种时候可是半点水都不能浪费的。 只是楚留香似并未听见他的话,只是用那双被惊喜点的又黑又亮的眼紧紧盯着他,喃喃重复着刚刚那句话。心中猛地被触动了什么,伊安叹了口气从楚留香的怀中坐起,把手背贴的更紧,声音低缓轻柔,“楚留香,喝了它,你也不想白白浪费了我的血,对吗?” 伊安的声音终于让楚留香的唇动了动,贴上了那温热的血液缓缓吮吸着,却只是吮吸了三两口就停下,但并未放开。楚留香伸出手轻轻托着伊安受伤的手,舌在那伤口轻轻舔着,因为身处沙漠,那手背上还夹杂着细细的黄沙,干涩的滋味在口中扩散并不好受,却让楚留香觉得这是世上最让他贪恋的味道。 伊安并未阻止楚留香的舔动,因为他也知道唾液能够消毒也能促进血液凝固。他只是睁眼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除了风沙还是风沙,根本辨不清方向,他想他们是迷路了。 79、第五愿 “楚大哥, 这次是我莽撞牵累你了。”可以说楚留香完全是被他连累, 虽然他并未要求楚留香和他一起追人。 停下了动作,楚留香定定的看着伊安轻轻摇头没有说话,他的咽喉已经干的发不出声音, 毛毛的如同铁梳子刮过了喉咙那种刺痛。尽管如此,表面上硬是没有表现出一丝半点不适, 他不想让小安担心。 “也不知道这风沙什么时候过,我们是否能够撑到它停下。”或许上天真的愿意帮助伊安, 话音才落, 那尖锐呼啸的风暴竟停了,就如同来的时候一般的突兀,上一刻还是黄沙满天, 此刻沙漠已是安静到让人发毛。 太阳还未下去, 热的两人愈发干渴,但是他们不能再歇下去, 因为到了晚上他们根本分辨不出方向。相互搀扶着行路, 一眼望去茫茫沙漠毫无边际,就像是他们的前路那般渺茫。 太阳还是一点一点的落了下去,夜晚来临,刺骨的寒冷冻得他们打颤,在平常他们还可以借助内力保持基本的体温, 可是现在,一个失血一个内力不济,只能暂时找个可以避风的地方停下脚步, 两人互相拥抱着取暖。 沙漠的夜空其实很美,天更高更远更辽阔。只是入了沙漠的人们总是被太多的事情分去了全部的注意力,时刻要注意着不被沙漠中潜藏的危险收去性命,是以没人会有那份心情去看夜空,而现在,无事可做的伊安和楚留香二人却除了看夜空之外无事可做,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的情况不能睡觉,睡了就会彻底长眠。 “小安。”被逼又喝了几口血的楚留香在低下的温度中终于可以说出话来,只是那嗓音早就失去了以往的迷人,嘶哑干裂的如同雄鸭嗓,刺耳难听。 “别说话,会失水。”极度干渴的情况下就是说话都是在蒸发水分,而他们的身体显然已经不能再失去水分了,还不知道前方的路要撑多久。 楚留香凝视着伊安沉默了下来,然后,缓缓的靠近,在伊安疑惑的眼神中一点点的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唇与唇触碰,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即离,却足够说清楚太多的事情。 蓦的睁大了眼呆愣愣的望着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奇怪事情的楚留香,伊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楚留香亲了他?的确是亲了吧?这年头不兴晚安吻更不兴唇对唇的晚安吻,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把伊安的震惊和自欺看在眼里,楚留香再次贴了上去,这一次不再一触即离,温热的舌缓缓在那干裂的唇上舔着,一点点的湿润着它,借着那因为惊愕的微启,软舌长驱直入,就跟瞬间就恢复了血条似得,楚留香在这一刻吻的极其缠绵而用力,仿若想就这么把人吞吃入腹让两人真正的合二为一,吻的激烈而疯狂。 知道伊安觉得他可能会再次在沙漠中昏倒前一秒,楚留香终于放过了他,唇分离,牵扯出一根银色丝线,在月光下透出丝丝淫靡的光泽。舌尖微勾,楚留香就把那银色水线添入口内,那灼灼的目光金锁着伊安的眼,写满着爆发开来的情愫,一刻不离。 “你……你、你……”一个字卡着怎么也说不下去,伊安直愣愣的瞪着楚留香脸孔憋得通红。 楚留香没有说话,只是眉微挑,那双眼在黑夜之中也熠熠生辉,让伊安清晰的看出了其中表达的意思。 还不够明白吗? 明白个毛线球啊魂蛋!若不是伊安尽力控制住情绪波动的话此刻指不定就会胖揍楚留香一顿,但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划满了大大小小深深浅浅伤痕的手臂总是在他眼前晃,害的他就是连一句咒骂都说不出口。 “小安,不揍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嘶哑的声音带着是与眼前令人绝望环境格格不入的欢喜。 凸!楚留香你够了,小心爷真的揍你!尽管如此表达着意思,但伊安却是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的,佛经有释尊割肉喂鹰救鸽,而如今,楚留香以己血救他,铁石心肠都会被感动更何况他还不是。而且看那虚弱的风一吹就要倒下的样子,他还如何下手?但是,“你等着,以后再揍!” 默认毛啊,他再感动也没感动到以身相许的地步好不好?……如果换个美女这么救他倒是会考虑以身相许了。只可惜楚留香不是美女而是勾引美女的人,所以那个如果就不存在了。 楚留香闻言只是笑笑,他就是故意的又怎样?他这并不是挟恩求报,只是尽可能的利用能够利用的事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是都说楚留香是狐狸是毒蛇吗?他不狡猾一点又如何对得起为他起这称呼的武林同盟? 一个晚上再难熬它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很快的太阳出来了,停留了一个晚上的两人再次起步,这一次非常的幸运,就在他们两人尤其是楚留香快支撑不住时竟然看见了一个绿洲。 沙漠之中的绿洲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希望。对伊安和楚留香而言更意味着生命,只需要一口水他们就能够继续撑一天,更何况是一个绿洲?欣喜的过去,却发现绿洲之上竟有三个帐篷,帐篷周围很多金甲士兵守着。尽管两人都是极其虚弱,但他们想要掩人耳目却还是很轻易的,循着水声过去,撩开遮蔽视线的枝叶,入目的却是一名妙龄少女在裸浴,美丽的酮体泡在清澈的碧水之中,诱惑而动人。 视线一暗,伊安有些无语。这楚留香前一刻不还是奄奄一息的吗怎么这一刻遮蔽他视线的手如此之快了? 当然要快,他岂能让伊安去看其他人的身体?不仅不让伊安看,连楚留香自己都没再把视线放到那女子身上,只是一眨不眨的望着那粼粼水光如同望着自己的性命。 “偷看之人,难道还没看够吗?” 灵动的如同溪水潺潺的声音,在沙漠上让人精神一振。楚留香走了出来,他本就要出来的,毕竟他和伊安都需要这水,“不知姑娘在此沐浴实乃冒失,还望姑娘原谅。” 少女眼波明媚的在楚留香的身上溜了一圈,此刻的楚留香尽管身形狼狈但依旧保持着属于他的独特风采,“你倒是胆子很大,竟然没逃。你说,你既偷窥了我沐浴,那该怎么向我赔罪呢?” 软语絮声配着兜转的波光,从少女的身上竟看到了大胆的挑逗。只是楚留香面对这一切只是笑的依旧,拱手抱拳正想说些什么,那边伊安已经对这些勾引来温柔去的对话不感兴趣,他现在需要的是水。 突然飞掠出来的人让少女惊愕之后气白了脸,她从未想过竟有两个男人偷看了她沐浴,被一个男人偷看尤其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偷看还能够说明自己有魅力,可被两个男人同时偷看而很显然这两男人还是一路的那就不是那么高兴的事情了。 “你、你、你竟然还敢带着人一起偷窥?!” 楚留香无奈的看着那个用水泼着脸却没有喝的人,微笑之中带着纵容,“在下和朋友只是在沙漠中迷了路,看见绿洲心急之下才一时冒犯了姑娘,实在是抱歉。” “沙漠里迷路?”少女惊讶的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扫视了一遍,目光之中闪过了思量,片刻后突又笑颜如花的开口邀请。尽管楚留香心知对方的邀请绝对意味着麻烦,可是在大漠之中瞎闯乱走却是不如呆在这里来的安全,于是也顺水推舟同意了。 美丽的侍女金甲的士兵,有名的江湖人物和胆小的龟兹王,还有那位一直看着楚留香眉目含情的琵琶公主。对于这一切伊安都没看在眼里,他现在只对他所需要的一切感兴趣,比如食物比如水酒,其他的那些挑衅就交给了吃喝了一些后又生龙活虎起来的楚留香去处理,而凭着楚留香的身手,他们很轻易就赢得了一顶帐篷。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伊安直接躺在了用毛皮草革铺成了地铺之上,在闭上眼之前定定的望着已然非常自觉的占据了地铺另一半地方的楚留香,声音平稳的开口,“记住,除非石观音打来了否则不要叫醒我!” 石观音这个词很显然已经成为了楚留香脑中的一个关键词,一听见就忍不住轻皱眉头语气严肃,“小安,石观音楚大哥会想办法的,你就好好休息吧。” “不行!”伊安断然拒绝到,“自己的仇我喜欢自己报。”他绝对要把那老女人揍残了。 没想过会得到这个理由的楚留香一阵呆愣后忍不住轻笑出声,凑身飞快的亲了一下那恢复了红润的唇又飞快的离开,“小安,你真的是个很可爱的人。” “楚、留、香”伊安磨牙,瞪着那眉眼飞扬的男人,“你别得寸进尺!”别把客气当福气,哼。 楚留香笑的神采飞扬,不感羞愧反而带着点点得意,“我还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如此好的机会他怎能不好好利用?若是有效期过了那他可就后悔的捶地都没办法再来一次这种好机会了。 对于楚留香这种脸皮比牛皮还厚的人,伊安一转身以背相对揍不下手他还背不过身吗?眼不见为净。 楚留香对此只是浅浅笑望着,随后也躺了下来,近两日的迷路生涯已经消耗光了他的精力,他此刻也需要休息一下。挨着伊安,觉得满足的楚留香正在闭眼之际,就听见了伊安的话语。 “对了,楚留香,在我睡觉之时记住不要和任何一个女人滚上床!”瞧他多尽忠职守啊,到了这个地步都没忘记任务。 只是心心念念任务的某人不知道,在经历过表白程序的楚留香听来这句话简直就是在表示领主权,这让他喜不自禁,自然连连答应了。 “以后绝不会再有女人。” 伊安静静的扫视了一眼,随后蒙被子大睡,很显然是十分之不相信楚留香的这句话,这让楚留香有些受伤,大起大落的情绪让他愈发的疲惫起来。他的保证就那么不值的信任吗? “小安,相信我。” 80、第五愿 无奈的长长一声叹气, 伊安拉下被子直视着俯视着自己的人, “不是不信你,只是你是楚留香。”楚留香不留香?有可能吗?伊安始终都相信一个人的习惯可以轻易改变,就跟猫改不了偷腥一样, 风流的男人也不可能变成居家好男人。 “楚留香怎么了?楚留香就不能够真心喜欢一个人,就不可能只守着一个人吗?”楚留香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他从不敢想象若是小安真的一辈子都不相信他的真意那他又该怎么办?没有了这份相信,小安还可能给他他想要的未来吗? 不是不能真心喜欢, 只是这种真心实在是岌岌可危啊。伊安笑了一下, 没什么意义只是单纯的笑,“呐,楚留香, 你告诉我为何是我?爱惯了红颜的你喜欢任意一个女子都不奇怪可为何是我?一个和你一样的男子。” 这也是他对其他几人没有问出口的疑惑。女孩子多好啊, 抱着香软又体贴温柔善解人意,还不会被世人所不容, 有何不好?干嘛非得另立独行看上个男的?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是当发现时就已经移不开眼了。”越来越重要, 只是一直都如此相处发现不了。直到失去的恐怖笼罩,他才发现原来这人对他而言已经不可或缺。 他不知道对小安究竟算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亦或是两者都不是。他只知道他重视小安逾越生命,他楚留香可以为了许多人丢掉性命,但却唯独可以为了小安而失去分寸丢弃绝望的活下去。这里面并没有太深的道理可以追究, 如那女子说的只是恰遇心动罢了。 所以说他根本连那句“你喜欢我什么,我改。”都不能说吗掀桌!这世道究竟怎么了啊怎么了,为何一个个的男人不去围着美女打转反而打上了他的主意?说实话, 他对男男相恋真的没兴趣,男男□□就更是退散退散!! 压住了心底撞墙的冲动,伊安尽可能的保持嘴角的柔软,“楚留香,我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明白?”他最多只会呆三年,而现在都大半年过去了。 “不是一个世界没关系,我跟你走进你的世界就好。” 看着肉麻兮兮的望着自己的男人,伊安此刻很想暴走,一把揪住了楚留香的领口,压低的吼声充斥着他想对天呐喊的冲动,“不要说的那么抽象艺术好不好?我说的是现实,现实懂不懂?我真的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个不是为了拒绝想出的理由啊明不明白?我,伊安,只是因为意外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终究是要回去的,到时候你就是想找我也不可能找到,因为我们隔着时间和空间的距离,明、不、明、白?” 楚留香抿唇不语,沉默着把视线凝注在伊安的脸上、眼中,其中的固执如此清晰,“不管你说的是何意思我都会找到你,一天找不到就一月,一月找不到就一年,一年找不到就一生。我楚留香其他本事没什么,唯独性子方面有几分拗,这也是我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 抓狂的耙了耙还有未干透的发,伊安放手一扭身再次背了过去,“不管你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是绝对绝对不要你的!” “无碍,我要你就行。”谁要谁都一样,感情上一开始就两情相悦的本就不多,总有一个要主动一点无赖一点,对小安,他很乐意一直做那个主动又无赖的人。 凸!!楚留香,泥垢了!! 或许是被楚留香气的让本就亏空的身体越发疲惫,或许是进了沙漠之后就一直压抑的心情骤然放松后的无力,伊安这一觉可谓是睡的昏天暗地不知今夕是何夕,等到他睁开眼时,赫然已不在原先那个帐篷内,而是另一处帐篷。 伊安醒来,很显然不是楚留香听了他的话在和石观音决战之前把他叫醒的,因为楚留香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伊安和石观音再次对上,眼睁睁的看着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受伤一次已经足够了。所以,真相是伊安是被十大阎罗王一个个上阵催醒的。 伊安差点没忍住直接抹脖子去地府揪着他们一个个揍过来,尼玛在他睡梦之中一个个轮流上阵死命叫他想干嘛?就算是提醒他任务完成了也不必这么急吗?让他睡个安稳觉不行吗?!! 满身低气压的理顺了头发,穿衣服起来发现竟有人已经备好了洗簌水,至于准备之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弄好了自身清洁工作,肚子早就发出抗议的伊安直接掀开帘子,眯着眼适应了一下阳光后四下看了一眼,竟发现到处都是倒下的人。 脸色微沉,跨过地上那些不知死活的人形障碍直直的朝着那个最大最华丽的帐篷而去,才靠近就听见一温雅迷人的声音带着足足的骄傲鄙视着少林和武当的武功,身为这两大门派的弟子,伊安表示就算不是一个世界也容不得他人议论自家门派。 “少林武功像是红烧五花肉?武当武学好比少了盐的青菜豆腐?石观音,几日不见你的口气倒是越来越大了啊。” 本就是事关生死荣辱的斗争,所以在伊安来到之前整个帐篷之中的人除了石观音之外都是严正以待,心揪的高高的放不下,而伊安那骤然响起的声音引得他们不自觉的就像门帘处看。白衣素手,拂起那厚重粗糙的布帘,动作竟是那般优雅自然,却让石观音一直傲然淡笑的表情变了好几变。 胡铁花和姬冰雁一听见这个声音,凝重的脸上微微一松,胡铁花更是哈哈大小几声,看向了那个施施然进入帐篷之人,“小书生醒了?我还以为你就此一睡不醒了呢!” “这里有如此超越常人的美人看,我怎么舍得一睡不醒呢?”对着胡铁花笑了笑,伊安就像是个远道而来敬重主人的客人一般慢吞吞的先整了整衣衫后才看向了石观音,这样的怠慢让石观音的脸色愈发不好起来。 在石观音气的发白的脸色之中,伊安徐徐笑开,就如同胡铁花的称呼那般做了个书生揖,一口白牙在空气中晃着刺眼,“好久不见啊,美丽迷人石观音大、妈。” 大妈二字可谓是叫的荡气回肠啊,让胡铁花就算在如此环境之中也没忍住笑了出来,就连面无表情的姬冰雁眼中也隐隐浮现了几丝笑意。 石观音最在意的就是容貌,哪里容得下伊安一番讽刺?气的满脸冰冷语带杀气,“武当少林我都不放在眼里,你不过是无名小卒,还真当我怕了你不成?” “是呢,在你眼里武当少林功夫还不如你一根小指头,那今日就让我用这比不上你一根小指头的粗糙菜色招待你吧。”哼,武当和少林的功夫说不上天下最高但绝对比这老女人要来的强。 胡铁花和姬冰雁闻言眼中闪过了惊讶之色,直到今日他们才知道这个看着文质彬彬实则武功不弱的人的出处,只是,武当和少林,究竟是哪一派?怎么听着像是他全学过了? 伊安的目光在帐篷之中缓缓扫视了一圈,最终视线停留在一个持刀的青胡子大汉手上,慢慢的踱着步子走过去,斯文而有礼的作了一揖道:“可否借刀一用?” 在这种气氛之下,伊安的动作无疑是格格不入的,就好似他真的只是在做客一般不急不缓,那石观音竟也不阻止,就这么冷着脸看着伊安借刀。 武器对一个江湖人尤其是老江湖来说可谓是不能离身的标志,哪里有相借之理?只是不料今日却有人开口借的如此干脆,一时间倒是让青胡子大汉呆怔了下,随后也不含糊,直接把手中刀交给了伊安。 “少侠拿去便是。” 伊安一直都没有固定的武器,他也不喜欢用利器,难得与人对敌也都是赤手空拳。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擅长用武器,尤其是太极剑,那更是需要借着剑使出来的功夫,只是帐内无人有剑,那他就退一步借刀使使了。 刀被掂了掂,熟悉了一下重量后握在身侧,那握法竟是握剑的法子,这让帐内几人脸色变了变,尤其是石观音,在看见伊安的动作后哪里会不知道对方是讲究了武器来对阵与她?这对于她而言无疑是再一次的蔑视,纤纤玉手迅疾如雷,柔美的如同舞动的手带出的却是凌冽的杀招。 已经被石观音打的没有相帮之力的胡铁花和姬冰雁的心提的紧紧的,比起其他三人他们两人对伊安还有朋友情义,自然要更加担心了。只是没料到,在如此紧急关头伊安竟还是慢吞吞的一点都不急,那动作更是缓的让急性子的胡铁花看的跺脚,想喊但又怕扰了伊安的心神,只能憋着脸红脖子粗。 对于胡铁花的急性子,旁边的姬冰雁却是冷静多了,他可不是胡铁花那蛮牛空张脑袋不长智,这伊安用的分明就是武当流派的招式,而武当派的功夫一向讲究以慢打快,形慢而气不断,很显然,伊安已经掌握了它全部的精髓。 姬冰雁想的一点都不错,伊安的动作慢的让人急的嘴上长泡却成功的和石观音势均力敌了下来,四两拨千斤的巧劲更是在那招式之中融合的让人忍不住大声赞好。 数十招、数百招……时间在众人的紧张中快速流逝,伊安却从头到尾把那场争斗控制在一个小小的范围之内,比之刚刚胡铁花和姬冰雁控制的范围更小,细细看去,竟是一个阴阳八卦阵。 又是一个对阵,石观音往后退去站定,此刻的她衣衫发丝已然有些凌乱,但气息绵长显然还未处于败势,美丽的眼此刻没有半丝令人迷醉的妩媚剥光,有的只有毫无温度的冰冷。 “你虽可立不败之位却也无法胜我分毫,这样可有意思?” “哦?”伊安竟也站定不攻,持刀长身而立,笑容清浅着斜睨着石观音,眼中波光兜转出几丝邪气,瞬间让那身书生气质消散,隐隐的在空气之中泼染开危险的气息。“你可是说,赢了你才算有意思?既如此,那我就遂了你的愿吧。” 最后一个字音还未落地,众人只觉得双眼一花,一阵银白色的冷光在空气中发出尖啸直直插着青胡子的脚飞入泥土之中,等白芒停住众人才看清竟是那把刀。 既然那把刀插在这里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和石观音斗的伊安此刻是空着双手上阵的,对待其他敌人还说的过去,但对待石观音?众人的心再一次的被提的老高,拼命睁大着眼睛看着眼前二人的打斗,只是除了白花花的晃的到处都有的影子,他们什么都看不清。 这一次与之刚刚相比简直激烈了太多,整个帐篷都被那股肃杀之气压得沉重,旁观的五人尤其是除开胡铁花和姬冰雁两人的三人更是觉得在这种环境下想喘口气都困难。 桌上的酒罐子竟被只是两人比斗时余波的气劲扫的碎裂了,醇香的美酒在棕色的桌面上散的到处都是,还有一些酒水被盛在那碎成一块块拱形的酒罐中,透明澄清的液体在棕灰色的酒罐衬托之下如同一面面镜子,散落了桌脚四周投映着鼓动的帐篷顶端。 81、第五愿 噗的一声, 帐篷又有地方被波及的破了一个大洞, 差点被打到的龟兹王三人立即逃窜来到了胡铁花二人这边,双眼却是一刻都没有离开那比斗中的二人,尽管他们连衣服角都看不清。 突的, 伴随着一身瓷片碎裂的声音,石观音竟突兀的停滞了下来, 面色有些呆呆的盯着地面的某个地点,趁此机会, 已经积蓄了些许力气的胡铁花和姬冰雁一掌拍了上去。 “噗”一口血喷出, 石观音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依旧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方向,只是那双眸中美丽的光芒逐渐失去了光芒。石观音死了, 没有人能够在内息停滞的情况下挨得住胡铁花和姬冰雁用尽全力的一掌, 石观音也不行。 谁也没有料到石观音竟如此轻易就死了,就连出手的胡铁花和姬冰雁都没想到他们这一掌真的可以打中石观音。一时之间竟只能面面相觑, 完全找不到半点真实感, 若不是那具身体真的没了气息,他们谁也不会相信让他们让整个武林都胆寒的魔女石观音已经死了。 “这个、她究竟在看什么看的那么入神到忘记身处战场?”许久之后,胡铁花才喏喏打破了场上的沉默,问出了这个所有人都不解的问题。 几人都看向了石观音看着的那个地方,发现那里只有碎的更裂的酒罐瓷片和已经落入泥土的酒罢了, 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石观音看到失神的东西。幽幽的一叹,姬冰雁看着那个到死还是站的优美的石观音率先摇着头离开帐篷,“不管是什么, 我只知道我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场了。” 姬冰雁才撩开没有收到创伤的布帘子,楚留香就已经面带急色的冲了进来,目光急急的在四周搜索了一遍,最后停留在了皱着眉的伊安身上,一个箭步冲过去,还未停下就急声询问,“小安,有没有受伤?” “你看我像受伤的人吗?”伊安这一句话说的是又冷又硬,听见的人都知道他的心情不怎么好。强敌已除又是为何心情不佳?所有人心中都存着这个疑问,但只有胡铁花直咧咧的问了出来,得到的是伊安淡淡的一瞥。 “哼,竟然这么轻易就死了,还枉费我听她对少林武当评价之后生出那么多期待!” 几人脸皮抽了抽,敢情这人是嫌打的还不过瘾?啊哟喂,这位大少爷啊,能够杀了石观音已经万幸了你就不要一脸没打尽兴的表情了行不行?看你怎么长得斯斯文文的怎么打起来却比他们还要凶狠嗜武? 不过,伊安的话也让胡铁花想起了自己先前的疑惑,“我说小书生,你到底是武当还是少林的?” “不是少林也不是武当。”无论他是哪个门派的都不是这个世界的。 “你这蒙谁呢?明明是你自己说你用的是武当和少林的功夫,虽然很多招式看着有点像又有不同。” 当然会不同了,尽管都是少林武当但毕竟不是空闻的少林也不是张三丰的武当,哪里会有一样之理?至于相似,既然同脉相承自然相似。只是这些话伊安是不会说也赖的说的,目光一转,就看向了这边身家最丰富的龟兹王,“我饿了。” “呵呵,少侠稍等,我马上让人去准备。”若不是这人他这条命和龟兹王的百姓可都惨了,对于这样的恩人龟兹王自然不会怠慢了,立即笑呵呵的下去吩咐人做饭,而琵琶公主则是幽幽的看了一眼楚留香后就随着她父亲一起走了。 青胡子早就出去查看自家兄弟的生死,破烂不堪的帐篷内此刻只剩下了伊安四人姬冰雁在楚留香回来后就收回了离开的脚步,还有一具尸体。 楚留香看着石观音的尸体颇觉感慨,美人枯骨只是一线之隔罢了。“我们将她埋了吧。” 对于这个提议胡铁花没意见,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介意的?很快的两人合力就在沙漠上挖了个坑把人给埋了,至于另外两人,姬冰雁和伊安都面无表情的表示没兴趣。 酒菜很快就好了,几人被当作上宾款待着,客套词令却只有楚留香和胡铁花,因为另外两个一上桌就埋头迅速而优雅的进食,一声不吭,在这方面,胡铁花觉得这铁公鸡和小书生可谓是绝佳搭档,瞧那毫无停顿的夹菜动作,瞧那每隔几口就喝一口酒的频率,整齐划一的让他起初都看呆了。 夜晚,已经没有了敌人自然就不需要守夜了,四人呆在了帐篷之中或坐或躺着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当然,说话的几乎都是胡铁花和楚留香,其余两人似乎说好了比谁更沉默似得半天都不嚎一下。 突的,轻盈的脚步声靠近,胡铁花打趣的看着楚留香,“老臭虫,你的艳福来了。你说你怎么到哪里都有艳遇送上门呢?我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说着就身体一仰躺了下去,而那侧,掀开了门帘的琵琶公主显然听见了胡铁花的话,脸孔通红眼中闪烁着羞涩的光芒直勾勾的盯着楚留香。 “我有话对你说。” 胡铁花以为楚留香会识趣的出去的,就像以前无数次美女邀请一般毫无拒绝的走过去温柔絮语情话绵绵,只是这一次让他惊讶的却是楚留香听了琵琶公主的话后好似半点都没听明白其中的暗示依旧坐着一动不动,甚至笑容之中还带上几分疏离之意。 “公主有话请说。” “楚留香你”琵琶公主未曾想楚留香会如此不给面子,顿时又羞又愤,星眸水光隐隐,泫然欲泣之中为这位骄傲的公主染上几分楚楚之意。 琵琶公主自然知道楚留香这种态度代表着什么意思,她很想就此掉头就走,可是她不甘心,就算失败她也要失败的明明白白,绝对不要稀里糊涂就被给予这种结果。 “楚留香,你知道我喜欢你。” 一名女子尤其这么女子还是那么美丽动人又聪明伶俐,直接大胆的言爱,不顾其他人在场,这是多么需要勇气的事情,又是多了让男子心动。只是楚留香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连那嘴角弧度都没增减半分。 “多谢公主垂怜,只是我已有心爱之人。” 胡铁花目露奇怪的看了一眼楚留香,并不相信楚留香这话是真的,想来只是为拒绝那公主的借口罢了。既然胡铁花会这么想琵琶公主肯定也会这么想,所以她步步紧逼着想问个明白。 “我不信,如果是真的,那么告诉我她的名字。” 胡铁花以为楚留香会随便编造一个名字或者给出任意一个红颜知己的名字来回答琵琶公主,但谁料楚留香竟蓦的一笑,然后他就看见刚刚还躺着闭眼假寐的伊安一支箭般弹了起来。而楚留香,胡铁花发誓他这辈子都没见过他这个朋友有如此快速的时候,轻功被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一阵风似得卷在伊安退开之时猛地扑上去扣住了人,然后……狠狠吻了下去!! 胡铁花:“……=0=” 琵琶公主:“……0=0” 姬冰雁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后继续闭上翻个身继续睡觉,楚留香对这人的感情都这般明晃晃了也就瞎子才看不出来。 最后的最后,琵琶公主一步一晃的飘了出去,胡铁花长大的嘴半宿没合上,至于楚留香……楚留香在偷的香吻后直接被人一巴掌拍到了墙上,揉着脸上明显五爪印苦笑不已。只是一个吻就如此暴躁,如果更进一步的话怎么办? 更进一步?没有更进一步了。伊安望着被揍了依旧用那种让他肉疼的目光凝视着他的楚留香无声叹息,“楚留香,你可知道你自己做下的决定让我缩短了留下的期限。”他从未想到任务竟是因他而完成,在楚留香说出不会再碰其他人的承诺后,任务提前完成了。 伊安话语之中的离去之意太明白,明白的让楚留香煞白了脸,再也顾不得其他一下子蹿到伊安身旁按住了伊安的肩膀沉声问到,“小安,你什么意思?因为我的感情所以你觉得恶心想离开?不,我知道的,你虽然对我没有我对你的那种感情,但你绝对没有排斥。” “我……”伊安语塞,的确,或许已经和男人处习惯了,又或许因为每个世界最靠近的总是男子,也或许如寄语说的因为之前已经有男人示爱,所以对楚留香的靠近并不排斥,尤其是经过喂血一事后就更难排斥了。只是,“我说过的,我不是这里的人。” “你” “别说什么带你走。楚留香,你是属于这里的,家人、朋友、知己,这些东西可不是因为爱情就可以随随便便放弃的。”伊安知道楚留香不可能放弃这些,因为换做是他也放不开。 楚留香沉默了下来,的确,小安说的那些他不可能就这么抛下,但他也不可能放弃小安。漆黑深邃的眸定定的凝视着伊安半晌,楚留香蒙头出了帐篷,胡铁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挠着头跟了出去,虽然事情他从头到尾听着挺糊涂的,不过他知道自己的朋友现在需要安慰。 帐篷内一下子走了两个人突然就显得有些空,沉默在空气中缠绕,伊安的双目凝视着不知名的远方没有焦点,久久的没有动弹。 “既然不舍为何要说的那么绝情?”姬冰雁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淡淡的不含任何情绪,好似只是单纯的疑问罢了。 “我没有不舍。”是的,他没有不舍,尽管每一次都是这样,在相处到形成习惯时骤然离去,但他没有不舍,没有! 姬冰雁不再说什么,帐篷之内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平静之中。夜色渐浓,帐篷之内没有点火,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轻的出口就融于空气的叹息响起,伊安站了起来走出了帐篷,姬冰雁以为他是去见楚留香的,却不知道伊安这么一走,就是永别。 谁也没有料到伊安竟会连声告别的话都没留就直接离开。楚留香疯狂的找着人,从大漠找到关内,从江南找到西北,直到一年后,如同失去理智的寻找突然停止,楚留香又恢复了正常。 楚留香还是那个楚留香,优雅冷静足智多谋,会循着夜色偷盗,会在偷盗前致上一张散发着郁金香气息的淡蓝短笺,会时常找他们喝酒打闹,会和苏蓉蓉她们谈笑,会经常多管闲事……唯一的改变就是楚留香不再四处留香,洁身自好的让江湖中太多人掉过下巴。 一度有传言说楚留香对某位绝色女子钟情只可惜那位女子已然香消玉损,于是他哀伤莫过于心死,对其他女子也都过尽千帆皆不是了;还有一些嫉妒楚留香的甚至传出了楚留香意外受伤从此不能为人道的消息…… 不过无论是那种消息,楚留香都只是一笑而过,然后继续过着他的生活。直到最后的最后,他、胡铁花、姬冰雁三人又聚集到了一起,他们已经老了,不再管江湖事,那个时候胡铁花和姬冰雁总是见楚留香会摸出一张短筏,眼中露出了属于年轻人的光芒,那是一种经过了时间沉淀出来的希望。 再然后,香帅的故事成为了传说,新的一代开始活跃…… 82、终愿 “你是说, 我可以见到我父母了?!”离开了楚留香的伊安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接连着问了许多遍才终于释放出他的狂喜。“太好了,马上带我去。” “这个……”二次被推出来的秦广王那张方正的脸上满是僵笑,内心里不由得暗自咒骂着其他几位, 以前不是心心念念见小一吗?等真的能见面了就一个个都萎了,把他推出来当冤大头, 太不仗义了! 喜悦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伊安嘴角的笑容隐没了下去, 一双眼如同鹰目一般锐利的盯着秦广王, 微微眯起,带着丝丝危险,“别告诉我还有什么意外。” “不不不, 当然没有意外, 只是关于你的业,总共需要七个愿望。你知道, 七这个数字对阴司而言意义非凡。而前面五个你已完成, 第六个就是你父母之愿,只是还剩下最后一个……不过最后一个你可以先见了你父母之后再完成不迟,不过就是需要一些手续来保证,小一,我们也是秉公办理。”说着, 秦广王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只是那张脸配合着那笑,怎么看怎么寒碜。 一听见真的可以见到父母, 包括异世加起来二三十年的心愿一遭达成,伊安觉得不论签的是什么都是不需要犹豫的。于是伸手,在秦广王松口气的神态之中,还处于激动之中的伊安拿过了秦广王手中薄薄的纸看也不看就在签名处写下了大名,啪的一声还回去后沉声开口,其中的迫不及待溢于言表。 “快带我去!” “好好,马上带你去。”见事情达成,秦广王立即眉开眼笑的带着伊安去见他父母的灵魂,心中也是大大的吁了口气:终于全部搞定了。 而一直处于忐忑、惊喜、激动等等情绪之中的伊安不知道,就在他签下大名的同一时刻,地府那垂头丧气了数千年的彼岸花瞬间灿烂盛放,隐隐摇曳出独属于地府的迷迭香气。 不需要犹豫?不不不,和父母重逢喜极而泣之后秉烛夜谈了许久终于暂时满足的伊安回头见到了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后觉得这句话真的需要待定了,转头瞪向了缩到了一边去的秦广王,冷冷的横了一眼,“说,还有什么隐瞒我的?”那一纸合约觉不会只是关于这几个男人的。 秦广王立即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没什么隐瞒了!” 伊安眯眼,从鼻间哼出一个音来,“嗯?” 眉头都跟着伊安的那个音跳了一下,秦广王内心苦哈哈着脸挠墙不已,你说为毛他是老大呢?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都因为一句你是老大你负责就被推到他头上了。 “可能也许大概应该……这个还有有那么一件小小的事情。”举起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秦广王干笑着比划着说到。在看见伊安愈发眯起的眼后立即说明,“不过这是件喜事,而且这是上天注定,容不得我们做下半丝更改的。”虽然他们也没打算更改过。 眼皮跳了跳,伊安总觉得这件“喜事”会让他很抓狂,避开了那些男人紧迫盯人的视线,伊安瞪了一眼秦广王,“给我说清楚。” “是是是。”秦广王连连点头,随后,说起了伊安所不知道的一切,此刻的秦广王才恢复了那一贯的包公脸,正气凛然严肃的符合阎王的身份。 原来,伊安会见鬼不是偶然而是必然。正如天上有玉帝地下那么多尤其是阴司这块冷地盘自然也需要找个头头,平常倒是没什么,只是遇上什么需要决策之事人多了就容易产生意见分歧,这个时候头头的作用就出来了啊。 于是,未免伤了大家的和气众位地下神仙都同意了这个提议,但无奈地下的这群喜欢小范围群居又都喜欢做甩手掌柜,俨然不符合一个头头需要的特质,这可怎么办呢?到最后,一致决定从他们之外找个人来统领地下众神,但这个人却是难以寻找的。 伊安并不是第一个,但却是他们最看好的那个。其实,因为前面那几个都太过于软弱而夭折,所以这次十大阎罗作为代表开始就地观察,在伊安不知道的时间里,十大阎罗在暗处观察了他很久,久到了对他产生出一种类似护犊子的情绪,所以当初伊安和他们“初见”时他们对伊安毫无隔阂熟悉的就像认识许久。 想成为统领神之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除了先天因素之外还需要成功渡过七大劫,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世上最苦的七件事。而伊安,正是迄今为止成功的渡过了七大劫的第一人,是以,伊安会成为统领地下众神之人,所以当初皓祯才会说断阴阳掌幽冥,上达神明居所下抵小鬼黄泉,那些急着找替身的怨魂也只能靠近却不能动手。 听完秦广王的解释,伊安沉默了许久许久,直到秦广王后背都淌冷汗了伊安才终于开了尊口,“爱别离这我知道。”伊安说着看向了一旁的父母,那场车祸的惨烈还清晰的记在脑中无法抹消,“只是其他六件,我什么时候经历过?” 没想到伊安一开始最先问的是这事,秦广王吁了口气后笑的有些狡猾,“生老病死是每个生命必经之路,小一你自然无需再多走一遭了,至于怨憎会,可还记得那夏紫薇?小一你可是最厌恶那种为爱忘亲的人了,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那自然就称得上怨憎会了,求不得嘛……” 秦广王手一指就指向了那群男人,“喏,那么多份求不得呢还会不够吗?”当然,等这些人的求不得变成求得后,小一的“求不得”足以完美替代这一环。 其实,规定的七大劫难不可能那么容易,只是之前的人太容易夭折于是这次他们从小一出生起就一直观察着,俗话说日久生情,他们自然要想办法钻规矩的空子帮小一了。虽说他们是阴界之神但也都是从人类升级成神的,人类的感情他们可是都具备的。更何况他们任劳任怨了那么久,小小的徇私一下也是应该的吧! 伊安黑线,这算毛劫难?“你们以前找的人也是这种程度的劫难?” “当然不……不会不是了,啊哈哈哈哈。”一时失口差点说出真相的秦广王硬是把话掰了过来,说完还对着伊安干笑数声,殊不知这样的表情真正应和了此地无银三百两那句话啊,伊安又怎么可能猜不出所谓的真相呢?也因为这真相,心中对秦广王他们的愤怒也发不出来了,毕竟严格来说,他们还帮了他不小的忙。 “你说的那个什么头头需要做什么?” “不用做什么不用做什么,只需要在我们没办法做出决策时下个决定就行。”他们地下的都喜欢宅着窝里不出去,消息也就不灵便了,要做个统一的决定实在是太难,所以推荐给头头出来绝对是必须的。当然,秦广王绝对不会承认是他们地下之神太懒不愿出门也不愿动脑子于是需要个有决断能力的领导者来给他们出卖脑力。 “不用做其他?” “不用不用。” “不用住这里?” “不用不用。” “不用再见到你们?” “不用不……嘎?不是不是,小一qaq……”小一就那么不愿意见到他们吗?他们可是都把小一当自个儿孩子看的。 被一个国字脸的大叔泪眼汪汪的瞅着,伊安表示他胃疼蛋也疼,扭曲着脸掩住了眼,一脸不忍目睹,“好了好了,别看我了,我同意就是了。”反正是做主人又不是做奴隶,为何不要?等做了主人他就可以好、好的鞭策一下这群二货了啊,想想前景多光明啊。 “太好了。”伊安的话一出,达到目的的秦广王立马恢复了正常表情,目光灼灼语气严肃,弯腰对着伊安毕恭毕敬的作了揖,“那么自此时此刻起,您就是我们之主,上为阳下为阴,所以您是阴界之帝,简而称之为阴帝!” “……阴蒂你个毛毛球啊你个猥琐下流的老魂蛋给我滚!!!” 看着步步生风颇有领导之风甩袖子离开阴界的伊安,秦广王眨巴着一双威严牛眼万分无辜。阴帝……很猥琐很下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