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天师逆袭成神》 第1章 《病弱天师逆袭成神》作者：泉涌【完结】 简介： 未来百年后，世界高科技飞速进化，玄门式微，而在人们不知道的夜晚，冥魂逐渐肆虐。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那我们踩着飞行器上天岂不是成神仙了？哈哈哈，笑死人！” 高科技的世界，没人会相信鬼魂一说，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在黑夜被彻底占据后，属于人类的阳光也会消失于无…… 而拖着病弱之躯的张玄虚却被委以重任，成为最后的曙光！ * 爷爷临死前艰难道：玄虚啊，我们天师道一脉铲除冥魂的职责全靠你了… 随后哆哆嗦嗦摸出两张票子：咱家其实还有最后一笔巨资，够买个ai帮助你生活。 张玄虚流下了感动（？划掉）泪水：我肯定做不到啊！ 爷爷：咳咳…不，你能做到，还会成为世界上最牛的人。 张玄虚：？ 后来。 张玄虚买到银发金眸，骨相优越的ai陆致。 让他摆脱了顿顿啃番茄的低质量生活。 没成想，这枚ai竟然是失忆了的…… 当陆致恢复记忆时，张玄虚才知道。 金眸始终冷淡克制的男人——是全国上下万人憧憬的大将！年纪尚轻便被写入教材歌颂的那种，甚至做到领军统一全星球却未曾输过一次！ 果然…开始就不觉得这种武力值爆炸的人会仅仅是生活辅助类机器人。 内容标签：强强，灵异神怪，甜文，爽文，幻想未来，主受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玄虚，陆致┃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的脑子可不是机器做的！ 立意：人类和机器人的碰撞，玄学和科学的探讨 第1章 孤身一人 蓝星上唯一的国家白霄国，2224年。 初夏，未闻蝉鸣。 张玄虚今年刚满十九，但外表却比年纪更显青涩稚嫩，是张干净到让人难以提起防备的脸。 他有着柔软的黑发，精致漂亮的面孔却没什么血色，像朵白昙花。身材清瘦，给人种风吹便倒的孱弱感，陡生保护欲。 就是这样的少年，此时正步履维地前行。 他脚下踩着便捷的飞行器，而双手还紧抓着身后的绳子，借助飞行器的拖力带动向前。 再顺着绳子往后望去的话，则是一座接近两米的包装纸箱。 长方形的纸箱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张玄虚光是维持这种平衡前行，就已然累的够呛，本来就虚弱的身体有点握不住绳子了。 只好停下来歇口气。 摊开自己的掌心，红彤彤一片，他唇缝间溢出轻咳。 “咳咳……” “距离乾坤观也不远了，只要再坚持就好。” 张玄虚自言自语说完，就放下手，看向家的方向。 曾经的家里，有跟陪伴自己长大的爷爷，而就在昨天，已经白发苍苍的爷爷在点沉香的时候去世了。 乾坤观也就只剩下他，天师道的血脉也只剩下他，相应的，他不仅仅得延续这个血脉，还得继承天师之位。 完成张家天师的义务，以及爷爷最后的遗愿。 抬头看向天空，出来的时候是白天，但现在已经是夜晚了…… 爷爷在最后担心的也是——怕他无法照顾好日后的生活，毕竟张玄虚天生病弱，十指不沾阳春水，被保护着长大。 也可以说是在溺爱之中长大。 于是有了先见之名的爷爷留下仅有的积蓄给他，虽然不多，但也够买个照顾他生活的ai了。 想到这里，张玄虚回头看向在原地静静伫立的纸箱，在店里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很满意。 只不过，自己能用很低的价格就买到他，其实张玄虚本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脑海中回想起他与老板的对话—— ‘这真的是我能买到的吗？’ ‘嗨呀，说这些就生分了，而且我也受过你爷爷的帮助。看你一脸病容肯定是很需要他，不给你打折怎么说的过去？’ ‘谢谢老板，真是帮了大忙，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 当时的张玄虚很想回以微笑，但突遭变故，变成孑然一身，让他嘴角都动弹不得。 过于白净的脸，眼前的青黑完全遮不住，显然是一夜没睡。眉眼之间笼罩着股阴郁的美，光是看着就会让人体会到他的心碎。 心碎到拼不起来的张玄虚走向身后纸箱，将手掌贴了上去，隔着纸壳跟自己的新伙伴对话。 “ai的话，肯定不会生老病死…我们继续回家吧。” 张玄虚说完丧丧的无声轻叹，重新踏上飞行器，准备拉着绳子继续前行。 背上因为疲惫而发的热汗变成冷汗。 “卖气球咯，气球漂亮不贵～” 本来就准备离开的张玄虚因为吆喝声而抬眼看去，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大晚上真的能卖出去吗？ 周遭除了他，再也没有其他路人了。 一般的小贩都会选择在热闹，人群聚集的地方卖，怎么会在这里卖？况且气球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小孩子们都喜欢更加高科技新奇的玩具。 张玄虚黑眸清透，视力还算不错，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吆喝声传来的地方很远，过了会儿时间，走路慢慢悠悠牵着气球的身影才开始清晰起来。 第2章 夜晚的风凛冽，还带着如同小孩呜咽的风声，不绝于耳，还让人身体生理性地泛起阵阵寒意。 而远方从小黑点变成越来越靠近的人形黑影，手中正牵着四颗漂浮着的硕大气球，绳子被紧紧系在她手中。 气球很大，没有做成任何可爱讨人喜欢造型，就是最简单的圆形。 吆喝声因为接近越大声，张玄虚才能看的更加具体…… 气球是肤色的，瞬间让他联想到了人的皮肤，当看见气球表面似乎还带着男性汗毛一样的体毛顺着夜风飘动，张玄虚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视力。 不可能吧……他肯定是看错了！因为这种不妙的联想，开始脊背生寒。 “帅哥，买个气球吧，很好玩的，永远不会泄气的哦～可爱吧？是不是很心动呀？” 张玄虚顺着声音看向卖气球的人，是个阿姨。 对方说话的腔调很奇怪，就像是在面对小孩子般，带着刻意装幼稚引发的不适感。 中年阿姨的长相很普通，属于放进人群中就绝对不会找出来的长相。 笑容很热情，嘴不停张合极力给张玄虚推荐自己的气球。 那双浑浊发灰的眼珠子紧紧盯住他，倒映出少年清隽的脸。 给人的感觉不是很友善，并且身上透着股让张玄虚不喜欢的感觉，直到后来张玄虚才知道了那是什么。 “气球很有弹性的，无论是挂在哪里都会有陪伴感的。” “就跟有了新朋友一样…” “它们都是我精心制作的，带着爱意的。” 因为阿姨不停念叨的话张玄虚重新看向气球，却发现了更让人厌恶的痕迹。 那些气球中好像装着液体，因为背光的阴影才让张玄虚发现了。 这——绝对不是寻常的气球！就连眼前的阿姨也不正常。 从见面开始，张玄虚就留意到，对方从未眨过眼睛，那双泛灰的眼球就直愣愣看着他，半点都没有干涩的意思。 人类，真的可以不眨眼的吗？ 绝对不可能。 作为张家人，张玄虚即使没有正经好好学过，从爷爷那里知道的还是不少。 【冥魂】 天师道所学的，就是如何消灭冥魂。 这种只在黑夜中存在，食人，畏惧阳光的存在。 是只有天师道的不外传秘法才能对付的。 “你，买还是不买？”阿姨将手中的气球凑近张玄虚的脸，声音还是僵硬的，嘴角上提的幅度加深。 似乎是某种信号。 将张玄虚从自己的思维中拉出。 现在显然不是想别的的时候，他能确定，自己绝对是遇上冥魂了。 果然，爷爷离世，自己没有了庇护就会被盯上吗？ “我没有钱，买不起。”张玄虚开口拒绝。 关键问题是，虽然他现在是接手天师位置，但实际上并没有对付冥魂的能力。 张家的单传秘法五行道符，就连他自己都还没学会…… 手心都出了冷汗的张玄虚对自己的不称职感到懊悔。 不是他不想学，而是身体拖累了他，爷爷也见不得他受罪。 阿姨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从那纤细的脖颈上扫过，看起来就是能轻易捏断的样子呢。 随后龇牙笑了，满是黄垢的牙隐隐传出腐烂臭味：“我卖气球，不收钱。” 张玄虚没有开口，心中的紧张加剧。 “我啊，只收命…” 阿姨说完，就用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将气球尾端的绳索给套在张玄虚的脖子上。 “它会永远陪着你，而你最后也会成为它。”那绳子也是人皮制造的，很有韧性，根本挣脱不开。 “我会把你做成最漂亮的气球，毕竟你皮肤这么白，肯定会好看的。要在活着的时候剥下的皮肤啊，最紧致。” “至于你的肉，也不会浪费，相信我，一定会将你吃的很干净！” 陷入美好想象的冥魂不再伪装人样，面目可憎，跟地狱中爬出的恶鬼没有任何区别。 她手上的四颗气球都是来源于不同的四个人。 张玄虚大脑开始缺氧，绝望之际开始想，自己会成为第五颗气球吗？ 含泪朦胧的视野之中能看见的除了可怕的脸，还有头顶的气球。 真是愧对爷爷，以及对他抱有期待早早死去的父母。 自己真是太无用了，作为天师道血脉的最后一人，竟然还没成为合格的天师之前，就要陨落…… ‘如果活下来，绝对不会让自己再次沦为鱼肉，只会成为斩尽冥魂们的利刃！’ 迷离之际，张玄虚的信念感达到巅峰，可是他也知道，这时候或许想明白什么都晚了。 正当快彻底昏死之前，脖子上的绳索陡然松开，耳畔传来几乎炸裂夜空的惊声尖叫！！ 无力跌坐在地板上的张玄虚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呼吸氧气，被尖叫声刺激的脑仁更疼。 冥魂不知道怎么了，全身上下像是被燃烧后的纸人，变为灰烬掉落在地。 最后在夜风中飘散的消失不见。 “这是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道短短瞬间，那丑陋的冥魂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而那四颗‘气球’，在没有人拽着的时候，突然地炸裂开来。 气球内的气体不是别的，而是死者的怨气附着，在巨大的痛苦中早已在寻找解脱。 第3章 破开之后，黄色的油脂留在地面，但之中属于魂魄的洁白光点却急不可耐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寻找属于他们的自由。 张玄虚松开捂住勒痕的手，用自己记住的咒语为他们加持祝福。 虽然捡回了条性命，但张玄虚完全不知道是谁帮了他。 眼底深处的茫然很久都没有散开。 经历这一出之后，更加意识到黑夜的危险。 稍微缓过来些后也没有再多停留，强行打起精神，带着自己的ai往乾坤观的方向去。 纸箱很完整，没有任何变化。 那到底那冥魂是怎么死掉的啊…… 第2章 骗子！ 回到乾坤观，张玄虚第一件事便是喝水缓口气，疲惫感是由内到外的。 缓过来之后便去将纸箱子打开，满怀期待地进行开箱。 毕竟老板说的，只需要回家激活就可以使用。 重新再看见ai的脸，眼神依旧被强烈吸引到无法挪开的地步。身体跟着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 近距离观察后才越发觉得，这简直不像是人类能够完成的水平。 ai虽然是组装完成，但橱窗中的人肌肤却冷白如玉，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下泛着温润细腻的光泽，一头利落的银色短发，五官棱角分明，凸显锋芒，削薄的唇透着冷血无情。 张玄虚就这么静静看着，如同欣赏艺术品。 在打量人闭上的双眼时，心中不禁猜想会是什么瞳色。还会有种对方会在下一秒睁开眼的奇异感觉。 但这显然只是错觉…… 张玄虚按照老板的话，开始研究怎么激活，好像是要充电吧？ 绕着ai走了一圈，最后得出结论——但好像也没有充电的办法啊。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老板没有说清楚？”张玄虚说完也没有等待，而是立刻将电话拨给老板想要问清楚。 打过去了很多通。 张玄虚的心从困惑，开始转凉，明明是那么好的老板，怎么会不接电话呢？ “最后一通吧，不行的话明天去店里找他……” 就在他以为对方或许是在忙，心灰意冷到想放弃的时候。 “喂，哪、哪位啊？”电话另一头的老板是有预料到会被人找的，但还是装模作样假装不知情。 张玄虚只是将自己的情况字句清晰地说了出来，并且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不能醒过来？” 老板见瞒不下去，其实自己的良心也是有点不安，但无奸不商嘛。 即使是事实收了张家老爷爷的人情，也架不住金钱的诱惑。 最终还是说出了真相：“这个ai是我在暴雨天捡到的，或许就是因为淋雨浸水太严重，镇上的维修师也没能修好。本来我只打算用来当模特展示的，是你自己相中了他，非要，可不能怪我啊。” “我们店卖出的东西，都不退换的，况且你给的钱也不多，也算是捡便宜了。” 老板还没说的是，镇上的修理师修不好，可能就需要去首都找更高水准的维修师，但相应修理费一定很昂贵。 老板根本不想去出这笔钱，就只能任由这样。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经商多年的老板很懂这道理。 “总之，激活不了，可能就得去首都找人修，如果你有那么多钱的话。我也只能说这么多了。”说完老板就啪嗒挂断电话。 继续跟人赌博玩扑克，只不过从接通完这通电话开始，手气就开始臭的跟狗屎一样，输了整晚。 就连老板自己都觉得很纳闷，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罪了这没落的天师一家，不然怎么可能这么玄乎。 可转念一想，运气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不一定的，怎么可能有玄学？只有科学！ 狠狠低骂一声后抬头扫了圈同桌的人，“你么这群臭傻逼中，是不是有人出千？！不能老实点吗？” 随后骂骂咧咧的脏话就没有从老板嘴里停过，他坚信一定是有人用了新科技作弊。 “艹，出千？玩不起就说出千是不是？证据呢！没有证据你骂个狗屁？！欠揍的玩意。” 老板当然气不过，骂了回去：“出千要剁手的，砍下的手拿去当花坛肥料，喂！不是剁我的啊，你们做什么？” 看着眼前对准他的西瓜刀，老板讪讪闭嘴，双腿发软，气势完全消退。 完全不知道电话那头血腥风雨的张玄虚还在不停想着：怎么会是坏的呢，明明这么完美，好可惜。 同时也清楚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老板事先可没告诉他这些。 也是啊，如果这么完美，自己怎么可能几百块就买到手了…… 绝对会是天价啊，天价！ 但如果不修好，留在乾坤观大概率也只能当摆设。 可首都……他只会害怕陌生的地方，而且连老板都请不起的维修师，自己又怎么能有钱。 爷爷一辈子都在义务祛除冥魂，根本没多少积蓄，他一个十几岁的病弱秧子，更加没有经济收入。 仰头定定看着ai出神，心中有几分舍不得，真的很想看看对方睁眼之后会是怎么样的。 悦耳的少年音，轻声道： “虽然你应该是听不见的，但我还是想介绍自己，毕竟以后我们就得日夜相伴了。” “我是张玄虚，张天师的张，玄奥的玄，虚幻的虚。” “你的名字是？” 第4章 “不对…不能问你问题，你身体坏了，得快些好起来才行。” 张玄虚最终的心还是偏向于唤醒他，但爷爷的后事还没有处理完，只能先稍微等等。 如果ai能醒过来，也会是他的第一位朋友，他对ai的了解并不算深，从小隐居到大，接触的不多。 所以在他看来，只会觉得眼前的就是活生生的人，不同的是现在病了而已。 怎么也不该放弃的，无论有多困难，既然这段缘分开始了，那就不能让对方永远地沉睡下去。 因为看的仔细，恍然间竟觉得那人纤长浓密的睫毛竟稍稍颤动，在他揉了揉眼睛确认的时候，却又没有了半点动静。 一切都像是错觉…… 但张玄虚知道，他不可能看错！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难道……ai并没有彻底坏掉吗？ 正皱眉思索的时候，扫到旁边纸箱内的一个纸盒子。 同时想起老板交给他时候说过的话。 “这面具原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之前就戴在脸上，你还是一起拿走比较好。” 纸盒内装着的是一张纯银打造的半脸面具，能够遮住上半张脸，通体纯白，唯独印堂位置趴伏着小型墨龙图腾。 张玄虚眼神端摹片刻垫脚替人戴上，感慨：这跟面具跟ai匹配起来，确实很搭啊。 次日清晨，空气依旧清新，完全可以洗干净肺中的污浊之气。 乾坤观很冷清，但隐约还能见到从前气派辉煌的影子。 连带着背后倚靠的乾坤山也冷清到成为飞禽走兽的天堂，没有受到任何现代科技的影响。 张玄虚敲响晨钟，做完早课后的第一件事是先去拜了拜还在大殿地板上‘睡觉’的爷爷，见对方尸体没什么异样才松了口气。 得快点入土才行，不然就算是爷爷也避免不了尸斑。 爷爷的死太突然，上一秒还在点香，转眼就倒在了大殿之中，张玄虚也曾经想过帮爷爷挪到床上去。 但他的力气是完全不够用的，只能委屈爷爷这样。 明明是听从爷爷最后的遗言，打算买个ai帮忙做点自己不能完成的事，现在看来，如何安葬仍然是个问题。 他脑筋一转，想到了办法。 不过还是先看看ai的情况再说…… ai就放在后院的院子当中，同样因为无法给对方搬到床上，只能让他靠墙站着。 昨天发生的一切，在重新再见到这银发男人才有了实感，不然都像是在做梦一般。 他步伐加快，忧郁清秀的脸也只有在看见ai才会完全卸下心防，带上笑意停在男人身前。 食指试探性碰上对方的面颊，想要感受人工的到底和真正的皮肤有什么区别，毕竟肉眼看来是相同的。 指尖贴着没有温度且有些僵硬的肌肤轻轻按压，很有弹性…… “快点醒来吧，不要再睡懒觉了，今天会是个好天气。你确定不睁开眼看看吗？” 说完也就撤回手，只有在碰到对方的时候，才能感觉到这不是人类。光看外表跟人类完全没有区别。 今天的天空表明，确实会是大晴天，天气好，心情自然也会好。 他将刚才取下的面具重新给人戴上，完美贴合脸型，随后又替对方搭上毛毯。 完了拍拍手很有成就感：“这样就更低调了，昨天晚上辛苦你在外面守夜。” 乾坤观人烟稀少，存在的危险也少，国内仅剩的神像都在这了，很有安全感。 早饭他再一次只是草草解决，从爷爷离开后，完全是厨房小白的他已然习惯吃些方便的东西。 比如菜园子中摘的纯天然生番茄。 这两天吃的太多，感觉到胃都发酸有些刺激，边啃番茄边跟闭眸的银发男人说话。 与其说是对ai说，更加不如说是自言自语解闷。 因为嘴里含着东西，谈吐便有些口齿不清： “我天生身体不好，爷爷说这是因为我妈怀我的时候受到诅咒的原因……正因为这样，他很爱护我，什么也不让我做。” “养育我的是他、教书老师是他、厨师是他……而现在，只剩下我了，什么都不会的我。我实在太没用了，就连我自己都很讨厌这样。就在昨天，还差点就死掉。” 精致眉眼间笼罩的颓丧之气加重，想到这心中就难过，他这样的人怎么配当天师道传人啊。 还不如昨天早早死在冥魂手里算了。 张玄虚将最后一口番茄吃掉，突然想明白什么，对着ai绽开纯粹的笑容说：“不对，我现在还有你。我也不能够再丧下去，要开始改变自己，你……会帮我吗？” “会的。”张玄虚学着沉睡的人板起脸，代替对方做出回答。 庆幸的是，至少不是独自一人。 -------------------- 第3章 被当成了猎物 “咳咳……” 刚说完这么多话就噎得慌，只能拍着胸膛顺气自己进去休息。 这里没什么娱乐设施，都是早睡早起，正应了日落而息，日出而作。 日出的时候，张玄虚捂嘴打着小哈欠，懒洋洋推开卧房门，院子里橙色的日光洒在他身上。 惹的人止不住伸懒腰，感觉疲惫被一扫而空，又是充满元气的早晨呢。 大门后是正殿，而正殿后的院子就是张玄虚生活起居的地方，有三间房，一间是自己的，一间是爷爷的，另一间则是客房。 第5章 虽然基本没有用上。 地方宽敞，就在道观不远的地方还靠着水流，清澈甘冽的泉水从山上传到山脚，取水也很便捷。 他照例去正殿前敲响了晨钟，在天尊像前做了早课，点了香…… “爷爷，早啊～”张玄虚自然地跟爷爷打招呼，就像爷爷说的，他这是喜丧仙逝。 如果是垮着脸肯定是不合适的。 况且今天……就该是入土的日子了，到晚上的话也就差不多三天。 张玄虚还装着ai的布扯下，纸箱打开，毕竟还是需要透透气，不然会很闷。他俨然将对方当成人来对待。 清晨并不炙热的阳光部分洒在那张戴着面具的脸庞上，光影朦胧间像是镀了层金光。 “设计你的人审美眼光还挺高的。”张玄虚摩擦着自己下巴跟人聊天，“要是能够帮忙那就太好了…我先忙去。” 今天这可是大工程，必须早点出发才行。 他得在乾坤山上替师父寻个适合的地方，端着罗盘的时候，手里还捧着风水学的书。可以说是临时抱佛脚了，一切只能怪学艺不精。 这座山他踏足的次数三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爷爷对他保护过度，是不允许他进行任何有会让他疲惫的活动。 山路崎岖，阶梯一眼望不见尽头，张玄虚光是往上爬都会累的半死。 在经过片竹林之后，他在还没到半山腰的地方找到一块地。 “就这了…爷爷，可别怪我不替你多看看啊……实在爬不动，这里已经很合适。再往上去我得下去陪你了。” 张玄虚是属于运动就会脸发红的体质，习惯性拿出纸巾将脸上的汗水擦拭掉。 下去陪爷爷，虽然是玩笑，但并不是全无可能性。 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小锄头，下一步就是得挖坑，条件有限，棺材都得省。 主要是没钱，其次是没体力。 仙道贵生，人只有活着的时候才最重要，至于身后事嘛……都是空谈。 “爷爷为什么还要听唢呐，能听见吗……难道真像他之前说的成仙了？” “真的可能么…”张玄虚自言自语，在进行无聊的掘土活时，脑子还天马行空的。 这样不专心的后果就是，中途还被土里藏着的尖锐类似骨刺的东西给划破手。指腹被划开不小的口子，留下不少血。 “嘶……”张玄虚秀气的眉头聚拢，但他没有怨言，简单用纸巾擦了下就继续更专心做起来。 可惜刚开始进度还算正常，越到后面速度越慢，力气越不太够。 张玄虚本想把坑挖好，然后回道观用代步飞行器当助力，拉着板车带上爷爷的遗体过来掩埋好的…… 抬头看了眼绯红的云朵，黯淡的日光。 低头的时候肚子散发的咕咕声又让人难耐…… “看来只有明天带爷爷上山了，今天时间肯定不够。”拍掉手上尘土的张玄虚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脸颊也被泥巴弄脏。 他对自己的杰作还算满意。 横竖怎么也能装得下，至少今天的努力还是没有白费。 “回家。” 身体是疲惫的，但清透发亮的黑眸却显得很有精神，他踩着夕阳下山。下山路比上山路相对轻松一点，只是比较废膝盖。 他柱着木棍，本来粘合的伤口再度裂开，有血液流出。 张玄虚没有太在意，毕竟只有家里才有包扎的药。还是先下山再说。 只顾着下山的他对身后的危险还没有察觉，边擦着汗水边提起自己最后一点力气…… 黑暗隐秘的角落，隐藏着的灰尾干瘦独狼早已发现了他，正毫无声响地埋伏在灌木草丛后跟踪。 鉴于狼的习性是团体行动，所以在它的同伴们还没到这的时候，它暂时还不会贸然行动。 即使已经饿到眼冒绿光，带着臭味的哈喇子大滴大滴的坠落在地…… “不行了，还是歇两分钟，呼……”喘着气的张玄虚急切的心还是因为太累而中止，只要在天黑之前离开这就行了。 短暂的休息只是为了更好的补充体能。 他舔舔有些干涩的唇瓣，留意到还在滴血的手指，没有药品只能用纸巾简单擦擦。 不过…… 他状似无意用眼角往身后来路瞄去。 身后两步路的地方有一滴自己的血迹。 再看手中拄着木棒上也有…… 但眼神再眺望更远的地方，却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他又舔唇，但这次却不是因为口渴，而是……紧张。 终于察觉到，有什么视线在恶狠狠且贪婪地盯着自己。手心也跟着冒出汗水，恐怕——想下山没那么简单。 这下多半是碰上嗜血的野兽了。 难怪之前爷爷不让自己上山…… 他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不能害怕，不能怂，不能虚……否则只会显得更弱…… 呜呜，可真的好可怕…… 不再多做停留，借着木棒的力站起身，维持之前的速度下山。 ‘敌不动我不动，我如果动，敌人可能动的更快！’ 正因为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张玄虚才没有拔腿就跑，他这体力跑不快不说，还容易跌倒。 假如真的跌倒，相当于把自己喂到野兽嘴边，成为真正的大冤种！就算死了，顶着骷髅架子都不好去见爷爷！ 可是在察觉到这种恐怖的视线后，顶着巨大的压力还得装不知道继续向前实在太煎熬…… 第6章 脑海中想过无数应对的办法，但都没什么用。 怎么办、怎么办…… 真的不想在这里死掉啊，该做的事情都还没做完…… 就这么走了会，夜色摊开，星月隐现，勉强照亮前路。 当身后出现明显的动物脚步声，以及野狼独有的嚎叫后，张玄虚就知道——躲不过去了。 他只能回头面对，干净的瞳孔倒映出那头精瘦的灰狼。 龇牙咧嘴的狰狞模样将比人类三十年老烟枪还黄的牙暴露无遗。 而这匹狼不再隐藏自己的时候，它其他的同伴也紧随其后包团团围住了少年，不紧不慢咄咄逼近…… “能打个商量吗？”张玄虚说话的力气都快被吓没了，音量很小，但他知道以狼群的听力肯定是能听见的。 顶着虚弱且和善的笑容：“刷牙后吃饭比较健康，先等等呗，行不行…？” 事实是这个笑比哭还苦涩。 一堆灰狼却在他话音落地的时候，仿佛听进去了，开始后退。 张玄虚吞口水，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话能有效果，直到…… 从后退的狼群中昂首挺胸走出最强壮的一匹紫尾头狼，那踱步靠近的模样带着强大的气场。 这一看就是狼王啊！ “呜呜……这是打算吃第一口吧？不要……”张玄虚泛红的眼眶看起来楚楚可怜。 狼王靠近他的步伐停了一瞬，但也仅仅是瞬间。 陷入毫无办法的境地，张玄虚认命地闭上眼，如果是冥魂，自己有点三脚猫功夫或许能应对，但狼群属于物理攻击…… …… 等了半天，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痛苦，纳闷地睁开眼，眼前的一幕让他倒吸口凉气！ 紫尾狼王竟然被突兀出现的男人掐住颈子，修长的五指收力，深深陷入狼毛中，刚才还作为捕食者嚣张的狼王竟然连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更别提反抗！ 但更骇人的在下一秒，狼王身首分离，带着热度的鲜血四溅，甚至染上了男人戴着的那张熟悉面具！ 其他的狼在目睹自家狼王被这么轻而易举制服，没敢轻举妄动，而是夹着尾巴看着。 在张玄虚的视线下，戴着面具的男人松开手，扔掉已经断气的狼，背对少年慢慢侧头看向他，银发在夜风拂过后轻摆。 张玄虚第一次看见了ai的眼睛。 是金色的，明明是灿烂温暖的色彩，却没有半点情绪起伏，冰凉刺骨。 像是收割生命的利刃，宛若死神的眼睛。 他，竟然不敢向前，明明对方是在救他。 甚至还无力地跌坐在地，有些狼狈仰视银发金眸的男人…… 是ai主动走向他，单膝蹲下，伸出干净的左手，脑袋微偏，嗓音冰冷但悦耳：“主人？” ai并不习惯这个称呼。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出现，但他在犹豫良久后终究颤颤巍巍递出自己的手，任由对方将自己拉起来。 在张玄虚被一群牙齿不健康的狼群包围的同时，国内某处…… 络腮胡国字脸的男人手捏紧成拳，压制自己揍人的欲望：“你们是废物吗？这么久了还没找到陆致？知道他有多重要吗？？！” “我们也不想的，但毕竟他是陆致啊，如果他不想被找到，那估计……”很难，剩下的话没敢说。 挨训的几人只能低着头装鸵鸟，比谁能先用嘴亲到地板。 “算了，骂人也没用，我最不喜欢做无用的事。这事不用你们插手，我自有别的安排。” 与其派一些废物，还不如让那个人去…… 第4章 强大的ai 头狼的死让其他狼惊惧，但狼群本来就是非常有团队精神的，即使逃跑活下来的机会更大。 但…… 它们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相信狼多势众，一定能为狼王报仇！ 输的自然也是非常的惨烈。 张玄虚实在是见不得这种血腥场面，差点把胃都yue出来，一张苍白的脸此时形同死人。 他鼓足勇气挡在ai身前，张开自己孱弱的双臂：“够、够了，赶走它们就行，不要继续了。” 就差把拜托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好在……ai没有说话，但动作却停了下来。 那些狼群不要命似的还想向ai扑来，但被一道剧烈的轰炸声给震的愣在原地！ 一直都是肉身搏击的ai就在刚才忽然举起右手，从掌心凭空出现的光球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奔向山体。 伴随着震耳欲聋响声的同时出现巨大的坑，以及开始滚落的落石。 狼群：！！！ 溜了溜了！ 这个警告很有效，让狼群更加知道实力间无法逾越的鸿沟。明白这一点后，他们不再执着，终于撤退。 等这满目疮痍，尸体遍地的地方只剩下两人，张玄虚的脑海中盘庚的念头则是——这真的是辅助类机器人？杀人武器吧…… ai比他更加沉默，金色的双眸平静地看向他纤瘦的身体，良久才说了句：“狼肉带走？” 张玄虚对他感到有些畏惧，但在对方如此纯真的问出这句话后…… 他突然心情五味杂陈，或许这人不是那么的恐怖…… 还是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按理说狼肉是野味，味道应该是不错的，而他的肚子也很久没开荤了。 但实在是没有胃口。 第7章 ai看向他的视线依旧是冷淡的，但动作上却向他伸出了双手：“我背你。” 张玄虚虽说放下些戒备，但实际上还是心有忌惮，哪敢让对方背自己。 扭头看向被炸出个坑的山体，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因为刚才的事，张玄虚已经很疲惫了，但仍旧坚持自己下山。 月光黯淡，有些石子水洼也就不容易看不见，张玄虚走的小心翼翼的，额角有冒出层薄汗…… “谢谢。”张玄虚看着前方被照亮的路，是从ai掌心冒出的光，将前方照耀的非常清晰。 “对了。”他这才想起一个问题，“你怎么突然清醒过来的？” ai惜字如金，“晒太阳。” 晒太阳？ 光是这样就能醒过来吗？张玄虚有些搞不明白，毕竟这是之前老板都觉得棘手的事情，没想到就这么误打误撞让他醒过来。 不过也算好事一件…… 张玄虚提起精神，月光在他的长长的睫毛处洒下片阴影，一双黑眸亮晶晶的：“那你的名字呢？” 他真的很好奇，一想到这位朋友接下来会一直陪伴自己，在害怕之余也很有安全感。 毕竟，很强啊…… 走在身侧的ai听见他的话，稍稍垂眸思索，只用短暂的时间回道：“忘记了。” “啊？”不应该啊，像对方这种高级的ai，都应该会记得自己的名字才对，这是刻进身体中的。 总觉得对方很神秘，但张玄虚并没有过多纠结，“你如果想起来，记得告诉我。” “嗯。”ai俊眉微皱。 虽然他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但从沉睡中恢复意识，正是因为张玄虚的出现。他……知道张玄虚的名字。 因为稍微放松了些，张玄虚才能够自然地跟ai搭话，因为好奇的实在是太多了。 但对方还真的是一问三不知，什么都忘记了。 就这么时间飞速流逝，很快就重新回到道观之中。 也正是因为ai的苏醒，之前对于张玄虚来说的问题都已经能够轻松解决了。 比如做饭。 ai手艺很好，就算只是用最朴素的食材番茄土豆也能做出一种唤醒味蕾，念念不忘的感觉。 虽然张玄虚并没有吃过那种高档餐厅，只是在电视中见过，但也觉得实在过于美味一定不输。 不可否认的是，斩杀狼群的ai，也提得起菜刀。 所以是全能的！ 摸着肚子的张玄虚满足地舔舔下唇，没缘由又想到‘狼肉’，如果啥时候能够再吃肉该多好啊…… 不仅仅是吃饭方便，就连爷爷的安葬都变得格外简单。 有ai在，对方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将爷爷的遗体给带去入土了。 张玄虚看着泥土逐渐盖住爷爷脸的时候，心中空荡荡的。这一次……他没有哭。 有些时候伤到极致，或许是哭不出来的。 以后是真的，见不到爷爷了。 ai手中拿着铲子，一铲土一铲土地往前洒，他身体不知疲倦，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最终土坑变成了山包包，ai还用铲子拍实，让它更加圆润。并且还在前面立上提前刻好的墓碑。 “主人，这样可以吗。”ai放下铲子看向张玄虚，口吻还是淡淡的，但文字的表面含义似乎是想要夸奖的。 张玄虚想纠正过对方对自己的称呼，他是希望两人能够以朋友相处，而不是主仆，毕竟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对方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像冷冰冰的机器。 就是活生生的人。 “当然可以，谢谢你。”张玄虚抿唇微笑，一双黑眸也跟着弯起像月牙带着中虚弱的美，“你可以叫我玄虚的，而我…既然你想不起自己的名字，要不先暂时用昵称吧？” 毕竟这样要更方便点。 “嗯。”ai认同了，并且眼神更为认真，显然对于自己的昵称也是有所期待的。 张玄虚也开始思索起来，“白？因为你是银白头发嘛。” 他是个取名废……好在ai颔首表示认同，昵称就这样敲定下来。 在要离开的时候，张玄虚向爷爷的墓碑鞠躬道别，“我会好好生活的，爷爷放心吧。至于你的遗愿，我会尽快完成。” * 乾坤观，今天又是炙热的一天，一天只会比一天更热，显然是进入盛夏的节奏。 张玄虚看着正闭眸站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白，摇了摇手中扇风的蒲扇道：“搬把椅子躺着晒吧。” 白不怕热也就算了，竟然能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几个小时，如果不是说话会回应，还以为他又坏掉。 白沉默了会，其实他完全不用，一点也不会感到疲惫。但最终还真的去搬了把躺椅，继续晒下去。 看样子真的很喜欢温暖的日光，被照耀到的时候，银白发丝也在跟着发光，如同坠入凡间的天使。 侧脸线条流畅笔挺，往下便是被一层精悍肌肉包裹富有力量的身躯。 四肢修长，即使闭眸处于休眠状态，也散发着强势的气场，像是蛰伏的猛兽，只要猎物胆敢靠近，同样吊打不误！ 白晒太阳，而张玄虚就摇着扇子看他，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模样，但实际上张玄虚复杂的眼神算不得静好。 过了十分钟，张玄虚收回眼懊恼地揉自己头发，自说自话嘀咕：“怎么我就长不到这么强壮啊……” 第8章 那一定会很讨人喜欢吧…… 19岁的张玄虚正是春心萌动的少年郎，难免不会对另一半有所期待，更别说自己根本没怎么接触女性。 反应过来的张玄虚扬手恶狠狠打算将扇子丢下：“该死的诅咒，害我成这样。” 丢半路又停下，“算了……太热，留着有用。” 这就是来自贫穷的理智。 他转移视线看向菜园子，经过这些时间，所有的西红柿已经彻底成熟，大颗大颗挂在地里。 鲜红的颜色很容易勾起人的食欲。 到了吃番茄的时候了。 脑海天马行空，不知不觉又想到爷爷…… 他正思考着，原本在晒太阳的ai已经站起来，应该是晒够了。 即使这么爆晒，对白的皮肤却没有半点影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双冷冰冰的金眸似乎有了些温度。 白站在张玄虚面前，高大伟岸的身躯将他面前的光线尽数挡住，留下一片阴影，“你在想什么。” 张玄虚自然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只不过自带的压迫感总是散发着无形的压力。 “在想遗愿的事情，这种失传的东西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白并不知道这件事。 张玄虚也没有遮掩三两句就说清楚了。 爷爷想听百鸟朝凤，作为自己喜丧的‘礼物’。 听完他的话，白半响没有说话，在张玄虚差点以为对方没听懂的时候…… “我有。”两个字激起千层浪。 张玄虚激动地站起来，抬手撑住对方肩膀，作势摇晃，只不过没有晃起来。他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明媚，把久病的阴郁都尽数驱散。 也只有面对白的时候，笑颜才会如此灿烂，打开心怀。 “真的吗？！”张玄虚有些不敢相信，这也太全能了点。 “谱子，乐器会。”白言简意赅，正敛眸看张玄虚高抬搭在肩上的手。 很热，是温暖的。 按照他的说法，也就是只缺乐器了！ 但乐器肯定是需要用钱买到的，按照眼下这种兜里空空的状态，肯定是不行的。 张玄虚一拍手，想到办法的他看向那大片菜园子，“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这么大的菜园子，不就是商机吗？换到些钱的话，所有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白，我们去卖菜吧。” 说实话，卖菜跟白的形象并不搭，但这种事情，如果没有白的参与，那肯定是做不到的。 白一如既往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他清浅的金眸看向好几亩地西红柿，眉头都没皱一下。 第5章 笑面狐狸 忽略掉夏日炎炎的温度，蓝天白云，田园美景倒是别具一格，是会让人觉得惬意的。 道观旁边的菜园子还挺大，在爷爷的打理下种满蔬果，只不过现在主要当季的是西红柿。 其他的都还在成长中。 这么热的天，张玄虚还穿着自己长袖，他倒不会觉得憋闷，本身就是怕冷耐热的虚寒体质。 白更加不用说了，身体冷冰冰的，就是喜欢日晒暖和的感觉，而且在阳光下，他的能量也会得到补充。 “你不用动手。” 张玄虚拿着剪刀正蹲着采摘，但没想到的是被白按住手腕，制止了动作。 这段时间相处，ai对他的帮助真的很大，基本上就没有让他做过事。 一日三餐都是处于饭来张口的状态；道观细致到连房梁都被擦拭的一尘不染；而在察觉到张玄虚喜欢熏香后，每天早晨每个房间都染上沉香的香气…… 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从没被这么细致对待的张玄虚隐隐有种自己是废物的歉疚感，心底还是希望能做些什么的。 白的手很大，按住自己的时候力量是他无法撼动的。 他还是选择尽一点自己的微薄之力，仰视对方，“没关系，我如果累了的话会停下的。” 所谓的累，就是指大约十分钟之后…… 一直蹲着张玄虚的腰有些受不住，只能扶着腰去休息。他也想坚持的更久些，但这确实是到达极限，唉…… 只能眼睁睁看着白有条不紊将菜园子里的西红柿一颗颗摘下，并且用山上流下的泉水清洗干净，最终整齐装入框子里。 道观有辆很大的板车，可以将这将近两百多斤的货物全部装上带去人流多的集市上卖。 其实现在很多人都是在超市直接买基地培育的量产果蔬，便宜并且营养价值是相同的。 集市去的人反而没有太多了。 张玄虚还是想试试，毕竟如果能将这么多的西红柿都卖掉的话，给爷爷买唢呐以及生活费总是会有的。 而现在面临的问题是要怎么将这些东西都给运过去，用代步飞行器来肯定是不行的，负重太大拖不动。 白穿着清爽的白色无袖t搭配深灰抽绳休闲裤，手臂的肌肉线条将普通的衣服都衬托的时尚起来。 他伸出食指指尖掂量了下装满货物的板车，车轮离地，就这么被抬了起些。说话时一贯地面无表情：“嗯，214斤。”！！ 张玄虚嘴唇张开，半天合不拢嘴，看来自己始终还是没定位清楚白实力，这对于对方来说或许只是很简单的事情。 而白接下来的表现也证实了这一点。 张玄虚踩着飞行器跟在白身边，始终还是有些担心对方会不会累，显然这担心只是多余的。 第9章 高大挺拔的ai不会口渴，不会流汗，从始至终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前进，因为腿长步子大，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镇上。 张玄虚看着白背影的眼神光亮更强，这其中掺杂了钦佩羡慕喜悦…… 牛啊！！ 对自己而言天大的难题，在白眼前却不值一提，这实在是太幸福了…… 爷爷再也不用担心我会被饿死了，呜呜。 小镇还是那个小镇，但这一次张玄虚的目标却不是售卖ai的地方，而是在询问路人后去了集市。 被问到的路人光是看着张玄虚，就有些心生怜悯地积极指路，甚至还打算直接带路，只不过被拒绝了。 “能够指明方向就已经很感谢，不好意思多耽搁你的时间，谢谢啊。”张玄虚拿出西红柿送了对方几个，当小礼物。 等知道方向后，张玄虚继续跟白向前。 一路看见什么聊什么，其实张玄虚还是觉得很新奇的，白看起来就镇定很多，而且跟百科全书一样基本什么都知道。 集市比他想象中要热闹些，但那也只是好一点点，来往各色行人闲逛，却没几个摊子，摆摊的人不多。 他们随意找了位置，周边都是卖吃的，但没有卖西红柿。 张玄虚友好地给周边的‘邻居’一人送了颗西红柿。 作为天天都在吃西红柿的人，张玄虚深知自家的西红柿有多好吃，怎么也吃不腻，无论熟还是半熟。 或许是乾坤山的风水灵气充足，也或许是爷爷当初栽藤选的好。 经过跟周边邻居的聊天，张玄虚就知道自家的西红柿该卖多少钱了，很快就在纸板上写好价格，并且附加了句—— 【亲自栽种，天然营养。免费品尝，买十斤送一斤！】 这是张玄虚第一次卖东西，但他聪明的脑瓜子自然就想到了生财之道。 这样的广告自然会吸引到不少人的目光，但显然诱惑力还是不够强，并不能在短时间内将东西卖完。 他便站起身，开始自己吆喝起来，用词讲究，总之把自家的西红柿的‘诱惑力’发挥到极致。 他稍带病容，我见犹怜的面容更加能激发起人的购买欲，加上跟他站在一起浑身散发冷气的面具男，身材着实吸睛。就算不买西红柿能说说话也很好！ 慢慢向他们聚拢的人们也就多了起来。 加上现在都是工厂产出的蔬菜，这种天然的很少见，在品尝盘子里切好的西红柿，确实水分充足，新鲜没有酸涩感，反而口齿留香，引人回味。 在这种物以稀为贵，加上西红柿跟张玄虚所说的能够匹配上的品质，买的人也就越来越多起来！ 甚至一传十，开始联系自己的亲朋好友，纷纷询问带货的事情。 “老公啊，吃西红柿蛋汤吗？我多囤一些回家！” “阿猫啊，我给你带十斤西红柿，帅哥种的味道都不一样，充满爱的味道，我尝了贼他妈甜！嘿嘿～” 西红柿比预计的还清空的更快！ 摊子所剩无几，眼神复杂的邻居都在看着他，也不免别人羡慕，毕竟他到这里也才不过两小时。生意如此火爆。 而且卖价还不便宜。 转眼间剩下就不多了。 负责打包收钱的白也将今天的收获交给了他，厚厚的一沓，成果丰厚。 张玄虚脸上的阴郁扫空，嘴角上扬露出洁白贝齿，甚至激动地抱住对方：“白，等会儿我们也买些其他菜，回去你给我做别的吃好不好？” 不习惯跟人接近的白僵硬到一动不动，但没有推开，冷淡嗯了一声，算作应答。随后将人肩膀抵住，拉开距离。 这一幕被远处慵懒倚靠墙壁的男人尽收眼底，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精致的下颚线却很流利。 男人漫不经心站直身，身着黑白正装，没有系领带，敞开的外套，以及解开的2颗衬衣纽扣透露着些散漫不羁。 嘴角也始终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双手还带着黑皮手套，行走间没有任何的脚步声。 但他没有隐藏自己存在的打算，而是迎着白的目光一步步走近。 张玄虚察觉不对，后知后觉松开手，在对上男人的目光时，直觉感觉到异样。虽然对方脸上带着笑容，但笑意不达眼底。 相反，眼神满含恶意。 在跟张玄虚对上视线后，男人竟做出了出乎意料的举动——右眼一眨，极为自然wink。 张玄虚：……似乎没那么可怕了。 心里这么想着，在对方走近摊子时还是后退一步，只因为这人身上有不喜欢的气息，说不上具体是什么。 那男人开口说话了，裂唇笑道：“陆致，好久不见。” 明明戴着面具，但男人的口吻却很肯定，半点不会觉得自己可能会认错人。 ‘白’没有开口，露在面具之外的眼神冷漠到毫无变化，并不想理睬这人。即使对方可能叫出了他真正的名字。 男人被忽视后反而笑的更开心了，狭长的凤眼弯起，让人看不见瞳孔，“记忆又没了？那好像更有趣呢。” 说完转头看向张玄虚，眼底深处带着些探究，伸手朝对方的下巴而去……打算仔细看看确认一番…… 但还在中途就被几乎要捏断腕骨的力量制止，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笑容不改：“呀，你们什么关系，碰一下都不行吗？” “不行。”陆致是真打算将人腕骨废了，这种厌恶来自大脑深处，没有缘由的。 第10章 “拉拉扯扯的不好看吧？”男人的腕骨格外坚强，半点没有碎裂的迹象，他也没有抽出的打算。 就这么僵持的时候，周边已经有人注意到，还是张玄虚说话陆致才放开。 刚被放开的男人不再试图去碰张玄虚，而是看向那袋西红柿。 随手从中间拿出一颗…… 张玄虚有些着急，“等等！这是我给自己留的。” 男人转而看向他，眉眼间兴味盎然：“唔…就当送我呗？” 好像因为张玄虚的紧张，而更加兴奋。 张玄虚打算将袋子都拿过来保护，但终究是晚了一步。 “属于别人的东西，吃着才更香，不是吗？” 男人不仅仅拿走一颗西红柿，还将其他的整袋打包夺走，潇洒翻过某处墙壁后就不见踪影。 …… “第一次见抢劫西红柿的。”张玄虚感到莫名其妙，而且对方的最后一句话总觉得含义不明。 “他到底是谁啊……” 第6章 关于遗愿 虽然遇见了个奇怪的人，但半点没有影响张玄虚丰收的喜悦，荷包充实了，他打算去将早已决定的计划先实施——先去趟能够制造乐器的地方。 那之后再去趟超市去买些生活用品，提升下生活质量。 本以为制造唢呐这件事会有些困难，但好在现在科技很发达，甚至已经有了只要具备图纸，就有能3d打印任何不违法物品的地方。 只要有足够的钱。 “您这要的东西可是老古董玩意了啊，早就失传没有人知道。”3d打印店老板也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所以比寻常人知道的更多些。 老人家接着道：“我小时候看见过电视上有人演奏，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老头子也不耽误你们时间啦，这唢呐啊，要用檀木做杆，很珍贵的，得要这个数。” 老头子竖起两个手指，当着两人的面晃了晃。 张玄虚清澈的黑眸微闪，试探性猜测：“200吗？” “2000，良心价。”老头子笑的乐呵，丝毫不觉得这个价格贵。 但实际上这个数比张玄虚他们卖西红柿的总数还高上许多，实在是超出能力范围了。 不砍价肯定是不行的…… 张玄虚一张病弱的脸又憔悴几分，眉头聚拢，握拳抵在唇前轻咳：“唉，看来爷爷的遗愿，即使不吃不喝，也无法替他完成了……是孙儿不孝……” 他抬头看向老头子，眼眶微红，俨然泫然欲泣的模样：“老爷爷，这价格确实不贵，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走吧，白。”张玄虚对身侧带着面具的陆致说完后，还真的转身朝门口走去。 明明已经知道ai的名字是陆致，张玄虚却已经习惯叫对方的昵称。 他们离开之意，俨然不像作假。 当背后传来老头子的声音时，张玄虚本来苍白的清秀脸蛋有了喜色，握拳挡住的唇角上扬些幅度。 “诶，等等！您说多少合适吧？” “咳…五折可以吗？” * 老头子的效率非常高，看张玄虚如此孝敬逝去的长辈，还特意亲自去制作，插队到第一位。 没过半小时，这早就失传，消失匿迹的唢呐也就制作精良离开机器。 两人离开3d打印店后，始终戴着面具沉默寡言的陆致罕见地主动开口：“累？” 张玄虚脚步一滞，不知道本应没有情感的ai为什么会突然关心自己，但这种感觉并不差。 他笑容幅度不大，像温室中被保护的花朵，脆弱且治愈：“还好，不累，很开心。” 实际上身体是累的，今天耗费的精力过多，让他感觉到体力不支。 有些厌烦自己这脆弱的身体——如果能做一个正常人该多好啊…… 陆致的眸光落在他的笑颜上，默默将他手中的唢呐盒子拿了过来。 “我们去逛超市吧。” 张玄虚莫名想到了某西红柿大盗。 而他口中的西红柿大盗正在尝试各种关于西红柿的吃法，例如：西红柿沙拉、西红柿炒蛋、西红柿焗饭…… 并且因此深陷其中。 等张玄虚和陆致到了超市，里面的东西都非常齐全，应有尽有。 首先在生鲜区买了些张玄虚喜欢吃的食物，最最最重要的就是肉鱼虾！他实在是缺乏动物蛋白的摄于，光是看着就口水分泌旺盛…… 如果加上白的厨艺，那必定是人间美味！ 张玄虚一边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扔进跟随的购物机器人篮子中，一边有些遗憾道：“可惜你什么也不吃，不然也可以尝尝这些美味了。” 陆致看向那些食材，脑海中极快闪过一个画面，但始终还是没有兴趣。 他什么摄入都不需要。 买完吃的这些张玄虚也并没有打算就这么离开，他转而去了另一个方向…… 卖衣服的地方。 既然陆致不需要食物，那可以再给他买身新衣服，那就可以换着穿了！ 戴着面具的陆致会因为过于出挑而引起路人的注意，但也只是好奇的片刻，并不会过多。 陆致显然不知道张玄虚是在为自己挑衣服，他只是拿起手边的一套衣服向张玄虚展示，口吻简洁镇定： “这个适合你。” 自家的ai向自己推荐衣服本应该是觉得贴心温暖的事情，但张玄虚却止不住嘴角抽搐两下。 第11章 回应道：“谢谢，但它不适合我。” 于是陆致又平静地将手中的短袖衬衫加短裙的校服套装给放了回去，并且细致地将制造出的皱褶给捋平。 张玄虚看着陆致的举动，一时在心中想：如果白喜欢，干脆给他买一身拿去穿好了。 可转念在脑海中想象了下陆致穿短裙的样子，还是觉得极为不匹配，只能打断这个玩笑，认真的继续挑选。 张玄虚自己的衣品眼光谈不上很高，毕竟一年四季都是那几套来回换，白蓝黑的。 但不知怎么的，看来看去无论是哪一套衣服，他都会觉得匹配不上陆致。 最终还是停在一家正装专卖店，这里的衣服稍微顺眼很多，比较适合陆致的风格。 只不过……价格死贵死贵的。 非常有眼色的营业机器人用青春洋溢的少女声线停在两人面前，话却是对陆致说的：“这位先生需要自己的西装吗？” “是的。”张玄虚有些纳闷，这机器人也太有眼色了，一眼就能认出谁是主顾。 而陆致这才意识到是在给自己买衣服，淡色薄唇抿紧一瞬。 机器人的彩虹屁夸的非常到位，并且真情实感，用词都非常贴切陆致。 “像先生这样的九头身，是非常适合衬衫西裤的呢～” “禁欲感满满的哦，非常增加魅力值呢，桃花缘暴涨不是问题～” “宽肩窄腰是很适合黑衬衫的，显比例，丝绸布料透气不闷热，很适合夏天的啦。” 在机器人的介绍下，张玄虚很是上头，本就不富裕的钱包在购买了一套衣服，加一双鞋后瞬间瘪了。 但他认为这钱花的是非常值得的，至少陆致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张玄虚心跳加快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 离开小镇还无意中撞见将ai卖给他的老板，对方看见陆致完好无损站在他面前几乎目瞪口呆。 这才没两天，竟然就好了？？！！ 他的懊悔基本上就写在脸上，并且在知道只是晒太阳就能让陆致完全属性后，更是想穿越回过去把当初两百块卖出去的自己给掐死！ 但这些想法只是一时的，更多的是——“这可能是你们两人之间的缘分吧，而且像他这样的全能型基本上有价无市，制作工艺很复杂，基本没有工程师能完成。” 要知道，现在虽然是机器人代替大多数工种的时代，实际上分工却很明确。 辅助、医疗、战斗、教育型等等都应有尽有涉及各行各业。 但唯独全能型是国内屈指可数，几乎为零，只因为越是接近完美的ai，越难以掌控，根本不会去制造。 并且这些分类明确的ai也不会授予他们太多独立思考的功能，基本还是跟着程序在走，无法有独立思想也就代表不会背叛。 老板一开始定位辅助性，就是最大的误判。如此珍贵的全能型始终是有价无市啊！ 但老板其实也是有些心虚的，毕竟是自己故意因为收了低价卖了个‘坏的’出去。 他见张玄虚在知道全能型的珍贵后的错愕神情，反过来开导对方： “可得小心咯，别被其他觊觎的人偷走了，哈哈哈！不过……只要他喜欢你这个主人，就不会有偷走的机会，怕是还没靠近就成为肉饼子。” 陆致似乎印证老板说的话，随意的掰左手的指关节，啪啪声很容易回忆起单手灭狼王的初见场面。 张玄虚觉得老板说话很有趣，但也觉得这就是事实。 * 有了唢呐，加上陆致本身有百鸟朝凤的谱子，两者相加，再由陆致用了短短半小时练习。 这种天赋异禀的奇才，让一首曲子一有模有样，婉转动听。 站在爷爷墓前演奏的时候，悲观的张玄虚听着都想钻进去和爷爷一起躺下算了。 代入感十足。 没想到天师这样的重担，就落到了如此废物的他身上。 他感觉到很累，但又同时有发自内心的使命感。 好在爷爷没有醒过来鼓掌，但不知道为什么，心灵感应似的，张玄虚就是觉得爷爷会很开心。 之后回到道观的时光，张玄虚就开始苦练爷爷留下来的玄门本事。 虽然爷爷不让他手碰活，劳累，但没让他脑子停下来，经常在他耳边念叨要好好传承玄门的本事。 都是能救人救世的真本事，必须得好好练。 “如果不好好学呀，以后会你爸妈一样，死在冥魂的手下。一定要把本事练好，你不用想着复仇，但必须有自保的能力。” 这是爷爷的原话，但身子骨差的出奇的张玄虚从小就生活在一种觉得自己命不久矣的颓丧下，哪里会真的放在心上。 这次爷爷的离世，让他决定做出改变，功夫还不是很到家的张玄虚决定真的要开始传承天师道一脉的衣钵了！ 不能让老张家败在他这一辈上！ 他要奋起！要逆袭！不能再做等死的咸鱼了！ 张玄虚埋头恶补各种山医命相卜，苦练张家秘法五行道符！ 陆致则主要负责各种变着花样投喂，直接让张玄虚脸上稍微圆润几分。 而且有陆致在的时候，已经不用担心生活开销的问题。 从卖西红柿开始，陆致就已经发现商机，升级到除了卖蔬果，还会利用他的百科全书去山里采摘药材、野菜野果、甚至捕猎野鸡野猪等等拿到集市卖。 第12章 这些对于陆致来说是轻而易举，也不需要张玄虚操心，所以他就更加能安心下来好好学习。 这一天，张玄虚终于凭借自己的努力画出了人生的第一张御雷符！ 在确认是有神力的后，他如出一辙用朱砂画出第二张，并且打算将自己的成果带去爷爷墓前，给爷爷看看。 “白还没有回来吗？”他其实也想给陆致看，只不过陆致现在肯定还在集市没有回来。 “算了，先去给爷爷看，之后再给白展示也不迟。”这么说着，心里乐滋滋的张玄虚将御雷符往身上一揣，独自朝着乾坤山的方向而去。 第7章 蘑菇可是好东西 因为在近期频繁上山，张玄虚对这熟悉的小路也了若指掌，速度也跟着快不少。 他很快就到了爷爷的墓碑，掏出身上唯一的一张御雷符，打算展示用。 “爷爷你就看着，这可是我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等我雷法大成，一定也是称职的天师了吧……” 张玄虚相信师父肯定是以另外一种方式看着自己，神情带着几分纯真，活脱脱就像是要小红花夸奖的孩子。 他将自己画了几百次才成就的御雷符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闭上眼，单手掐诀，嘴唇不停张合念出雷决： “天上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诸神咸见低头见、恶煞逢之走不停！九霄天雷听我号令！” 手印跟随口诀的节奏而变，纤细白净的手指如青葱，带着莫名震撼人心的力量。 …… 张玄虚缓缓睁眼，轻舒一口气，额角一滴汗水滑落，顺着脸颊埋入衣领下…… “呼……”张玄虚沉静看向墓碑，“爷爷，还是下次演示吧，我好像忘了结印的顺序，哈哈……” 怂怂的一声尬笑代表了这场演示的失败。 没办法，他已经试了很次了，但都是没有成功。 口诀和符咒肯定是没有问题的，那么用排除法，问题肯定是出在手印上了。 张玄虚气馁地咬紧下唇，松开时留下一圈牙印，缺乏血色的唇被咬得瑰红。 白色道袍穿在身上更显少年骨架纤细，行走间衣袍摆动，倒确实有了不符合这个年纪的飘逸出俗。 他走了，留下的只有墓碑前的那束打理漂亮的新鲜野菊，散发着淡淡清香。 明明没有清风，花瓣却自动，像是有人轻嗅…… * 张玄虚不知道是这段时间营养跟上，还是内修小有所成，从前沉重的步伐都要轻盈不少。 但仍旧不快，慢吞吞的。 不知不觉太阳下山，乾坤山被橙色所笼罩，山林间鸟叫声都逐渐消失于无，安静到有些死寂。 独自下山的张玄虚不知不觉又想到被狼群包围那次…… “不会这么倒霉的，哪能天天碰见野兽。这种‘福气’轮不到我。”他更多像是在给自己鼓气。 实际上也是有些虚的。 这么一想，最近这几次上山，都是有白的陪同。 之前不觉得，现在却真切感到白真的很能给人安全感…… 张玄虚在心里估算着下山的距离，已经不远了，这让他放松不少，步伐也就没有那么局促。 基本放下戒备，因为他知道，在这段路存在野兽的可能性就已经不大。 低头看路的张玄虚突然之间注意到了路边别的东西。 借着夕阳的余晖能清晰看见几颗漂亮的蘑菇。 这些蘑菇就像是艺术品，带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美丽，无论是花纹还是颜色，光是安静伫立在那就像是画。 张玄虚驻足观赏，发出感慨：“漂亮倒是漂亮，但肯定是不能吃的。不是越漂亮的，毒素越重么？跟蛇一样。” 这种基本常识他还是有的，他正打算迈步走了的时候，又注意到别的东西…… 弯下腰查看，甚至还用手摘下放在眼前。 “嗯……”张玄虚将它转了个圈，“白色的应该没问题吧？炖鸡汤一定会很好喝，带回去交给白！” 手中的白蘑菇非常干净，只有根茎有一点泥土，比张玄虚身上的道袍还要白上几个度。 这种野生蘑菇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但看着它张玄虚就是挺喜欢的。 这是来自吃货的喜欢。 “幸好带了布兜。”这么说着的同时，他将手中的蘑菇装进去，“咦，竟然还有更大的？” 一抬眼就看见更大的白蘑菇，他便过去顺道摘了，毕竟这种菌类越多越好，汤会更鲜。 反正放在山泉水中冰镇保鲜可以吃很久。 他的布兜本来是用来装随身物品的，但没成想还有这种作用，慢慢地几乎就装了三分之二。 等张玄虚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进入陌生的竹林。 竹子生长很茁壮，将外面的光挡了八成，只有几缕月光透进来，但不足以照明。 天黑了。 张玄虚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手电筒，这是总结经验后带上的。 电筒刚打开的时候，白光还闪烁了两下，像是受到磁场干扰，之后才恢复正常。 脑海中突然蹦出爷爷小时候的教诲——‘玄虚啊，太阳落山千万要小心，因为黑夜是冥魂力量最强的时候。他们可爱拿小孩蘸糖吃了。’ ‘冥魂是什么啊？爷爷，听起来好可怕，还有蛀牙的样子！’ ‘你还太小，以后会知道的。总之……爷爷会保护你的。就算、就算爷爷没办法继续保护你，也会有人代替爷爷守护你，一定……’ 第13章 他捏紧了手电筒，从爷爷留下的书中，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不再是那个无知幼童。 骤然之间，他双眼微眯，似乎是注意到什么诡异的地方，电筒光线定在某处！ 赫然是冒出来的竹笋，嫩白讨喜，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开。 张玄虚走近观察，仔细打量，认真总结： “啧，真是……” “发现的晚了，现在吃起来肯定又老又柴。” 就在张玄虚还啧啧惋惜的时候，一道声响打断了他。 这声音并不真切，声音的主人像是极度虚弱，说话有气无力的就算了，还不能组成连贯的句子。 “这里有人……” “好痛……” “痒……好痒……” 张玄虚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但这种蚊子叫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歇。 他站在原地拿着手电筒四处扫视查看，没有发现任何人。 手心分泌的汗水将电筒手柄都弄湿，因为紧张发出不合时宜的轻咳…… 咳嗽声在竹林中回荡，好不容易止咳后，他更加虚弱道：“是谁？我不禁吓，心脏不好。” 如果给他机会，他还会补充心肝脾肺肾肝胆乃至血压都不是很好。 一直似有似无的‘蚊子叫’应声停止。 “谢谢。”张玄虚拍了下自己心跳加速的左边胸膛，打算原路返回。 他用手电筒照亮来时的路，上面还清晰地印着脚印，完全不用担心迷路的问题。 真是太好了，如果自己走丢，白恐怕会很担心吧…… 他将光线移开，竟直接撞上靠在竹林的身影！！！ 刚才明明没看见啊？？ 那人受到光线的刺激后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显得极为难受，“刺眼，别对着我。” 张玄虚将手电光从人脸上下移到身上，他没有轻易靠近，而是远远谈话。 “请问……刚才说话的人是你吗？” 男人年纪约莫四十左右，身上的迷彩服套装有缝补的痕迹，并且沾染各种污渍，应该很久没换过了。 不仅如此，头发也油腻腻的，不是一丝丝而是一缕缕的。 虽然身上脏兮兮的，但他的表情和声音给人的感觉倒是挺老实和善。 “对不起啊，刚才吓到你了吧？我只是刚从昏迷中醒过来，有点难受，又痛，又饿，没啥力气。”中年男人说完抬手挠了下脖子，脸上带着怯懦的微笑，从发黑的牙齿看应该是老烟枪了。 张玄虚握着手电的手没那么紧，汗水也止住，仍旧没有靠近。他从布兜中翻出自己带着的饼干。 “这个给你吃。”说完便抛向对方。 看人接住他才继续问：“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呀？” 大叔迫不及待将饼干包装撕开，三两口就将饼干吃干净，最后还将捏饼干的手指都放进嘴里嘬干净。 “害，本来跟老婆孩子一起来爬山玩的，结果因为碰上老虎，慌乱中就走散，也、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还活着没……”大叔说到最后还带上哭腔，手又挠了下衣服遮住的地方。 说完后，他像是证明自己的话是真的，还指着自己的右脚，“你看，这就是被老虎吃掉的。” 之前比较黑，张玄虚还没发现，直到对方特意指给他看。 从小腿胫骨下缘开始，一片空荡！ 但大叔的话，张玄虚在大脑中飞快过了遍，实在是漏洞重重…… 有老虎的话，失去右脚的大叔怎么可能逃跑还在这危机重重的荒山野岭活到现在？ 难道，老虎吃了他的老婆孩子，已经饱了所以给了他逃跑的机会。 可血腥味这么重，怎么能躲开其他的野兽？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有半个字假话，都不得好死！”大叔举起手，作发誓状，朴实的脸表情严肃很真诚。 发完誓他又止不住挠手背，有些难为情地问：“能不能麻烦你过来帮我看看……身上好痒。不知道是不是被蚊子咬，这竹林太多蚊子，非常可恨！” 他骂完还tui了一口，显然深受其害。 张玄虚的手探向自己的包，里面躺着一瓶止痒驱蚊的青草药膏。 如果是大叔的话，肯定没办法擦到脖子后面这些盲区吧。 在思量后，他朝大叔靠着的方向走去。 * 在集市中将手头的东西卖完，陆致额外去了趟超市，道观里的食材剩的不多。 因为张玄虚昨天在吃饭的时候说想喝鸡汤，他便特意买了品质上乘的老母鸡。 又想到人身体不好，怕虚不受补，还在中药铺抓了几样可以做药膳入鸡汤的药材。 就这样，回道观的时间便比平常晚了些。 而等回到道观，面临着眼前空荡荡的房子，完全没有张玄虚的身影。 陆致：…… 手上提着的几袋好东西‘啪叽’掉地。 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狼，瞬间，银底黑龙纹面具都挡不住表情散发出的戾气！ -------------------- 作者有话要说： 雷决引用自百度，道教神霄派的口诀。并不完全考据道教文化，仅限娱乐，并且服饰和某些细节纯属私设虚构。 -------------------- 第8章 帮忙上药 竹林白天看似幽静，晚上却像张牙舞爪的怪物，风一旦吹过就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第14章 那些在风中摇曳的竹枝，形同大手，将张玄虚笼罩其中，无处可逃。 正值夏季，竹林中蚊虫多也是常态。 这么想着的张玄虚果然听见了细微属于蚊子的嗡嗡声。 这声音好像就是从中年大叔身上传来的。 “痒，好痒……”大叔眼睛半睁半闭，手在身上四处挠着，光是看着就很难受。 他拿着药靠了过去，最后停在大叔一步远的地方，手电筒的光在距离近了之后就像是放大镜，将对方照的更加清晰。 裸露在迷彩服外的肌肤，比如脖子和手背，都被挠的通红泛出血丝，但奇怪的是密布在肌肤上，跟毛孔融为一体密密麻麻的小洞。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些还没芝麻大的洞。 如果是蚊子咬的话，应该是向上鼓起肉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向下凹陷成小洞来。 “……”搞不清楚眼前不合常理的一幕，张玄虚心中隐隐有了猜测，难道…… 该来的还是来了吗…… “小兄弟，你刚才不是说有药吗？快、快点帮我弄上。”大叔手上动作没停，指甲都已经陷入皮肤留下道道抓痕，但跟失去痛觉了一样。 张玄虚腿都有些发软，在吞咽口水后强行让自己颤抖的声线平稳下，“你把上衣脱了，我才知道该弄哪些地方。” 他必须再确认一下。 中年大叔没有拒绝，艰难地伸手开始慢吞吞脱自己的衣服，脸上还挂着讨好的笑容，“谢谢啊，你真是好人。” 收了好人卡的张玄虚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盯着大叔的动作，时不时吞咽口水。 大叔将长袖迷彩服外套扔在地上，上身靠回竹子上，很是无力，脱衣服都让他力竭到呼吸急促。 手电筒过的光从大叔的肩膀一直扫到腹部。 而张玄虚的脸色也跟着越来越差…… “大叔，你这不可能是被蚊子咬出来的，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张玄虚虽然声线不稳，但就是透着莫名的坚定。 大叔闻言低头看自己的肚子。 整个上半身都遍布这种比毛孔稍大的小洞，而这些洞还像是会呼吸似的，不停张合。 像是因为受到手电光线的刺激，有白色透明粘液开始泌出，大叔常年日晒养成的黑皮肤开始变得黏糊糊的…… 如果是密集恐惧症的话，看见的第一眼便会止不住呕吐。 还好张玄虚不是，但他的胃其实也开始不舒服，有些不敢再细看第二眼。 大叔抬头不耐烦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也不想变成这样的啊！” “肯定是在这里躺着的时候感染上皮肤病，他妈的，痒的要命，你快来帮帮我啊……求求你了……” 说完又开始抠自己的肚子，有暗黑色的血迹顺着流下。 张玄虚的身体开始僵硬，他将手中的药扔到大叔手边，“你先试试擦肚子，看看有没有效果。” 他现在是没胆子碰大叔的皮肤了，这不是嫌弃，而是正常人的反应。何况也不知道这药具体有没有用。 可能真的是太痒了，大叔没有过多纠结，就拿起药瓶打开。倒了大半在自己身上，用掌心搓匀在肌肤上，连手臂都照顾到…… 能够抹到的地方他基本都自己弄到了，但还是用祈求的眼神看向张玄虚：“我的背，脖子，也好难受。帮帮我……” 那些药似乎起了效果，中年男人没有再疯狂抓挠自己的身体，而是不停地念叨着让张玄虚继续帮他上药。 但张玄虚的双腿犹如灌铅，千斤重，根本迈不动半步。 更骇人，不对，不算骇人，更多的是恶心人的画面就这么硬生生撞入张玄虚的眼帘。 根本无法拒绝。 他强迫自己提起千斤重的步伐往后撤…… “小兄弟，你怎么了？为啥不帮我，还往后躲？”中年男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站了起来，但失去的右脚让他好半天才扶着竹子稳住身体。 开玩笑，再不后退就得被这些白蚁爬上来了！ 中年大叔皮肤上的小洞在青色药膏的刺激下，不再流下白色粘稠液体，但这并不代表好转…… 隐藏在他身体里的白蚁虫子在经受这样的刺激后，几乎全部开始从洞中钻了出来。 它们似乎已经将大叔的身体当成了自己的巢，而那些讨厌的药就是威胁它们安全的武器，至于张玄虚——就是敌人！ 大叔像是看不见自己身上不停冒出来的虫子，没办法移动的他只是徒劳地向张玄虚伸出双手，凭空挥舞的，试图用这种方法制止少年的后撤。 本来是独立个体的白蚁们在离开巢穴后，汇聚成了一条类似于白色河流的长线，而这看似脆弱的纽带实际上坚不可摧。 是夺命的钢铁，直指张玄虚而去！ 男人作为寄生体，无能挥动自己的手臂，“发生了啥？？我有一只眼睛怎么看不见了啊！！” 他自己好像都无法意识到自己遭遇了什么，还在不停念叨自己的眼睛。 男人看不见的是，他的左眼眼眶探出一颗巨大的白蚁头颅，是正常蚂蚁体积的百倍不止！ 它像是想从眼眶爬出来，不过高高隆起的巨大腹部将它卡的死死的，不出意外，这就是负责产卵的蚁后。 蚁后便在眼眶处看向张玄虚，像是有自己的智慧，对着他咧嘴，许多白色粘液滴落在地。 第15章 张玄虚心想：这是馋了吧？肯定是馋了，呜呜…… 他也不能够确定这玩意到底是蚂蚁还是冥魂，毕竟还是第一次见到非人形的，在危急关头无比想念强大的白。 但张玄虚知道，现在只有自己能够拯救自己，与其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倒不如靠自己。 “小兄弟，我脚好痛，眼睛也痛，身上也好痛，你、你能不能解救我啊？只要你死了来代替我，我就不用再受这种又痛又痒的折磨了。” 中年男人嘴上说着话，身体还是无法移动，源源不断的白蚁还在蔓延。难以想象他身体中寄生了有多少！ “你是好人，救救我……” 张玄虚拿着手电开始逃跑，这片竹林像是看不见尽头，跟迷宫似的，即使跟着来时的脚印跑也出不去。 无论他跑多远，耳边都能听见大叔的求救声。 本来就不是很好的体力，在奔跑中时不时会被刮伤，还会跌倒，如果他也是ai，那么现在的电量值大概已经被消耗到仅剩百分之二十不到。 “帮帮我，好痛苦，痒……” 中年男人不停重复这句话，即使张玄虚知道这种情况对方早就没命了，也能感受到那种极致折磨带来的精神崩溃。 鬼都受不了！ 白蚁汇聚的河流在他身后穷追不舍，突然动作戛然而止！ 之所以会这样，那是因为张玄虚突然停下。 他不再逃跑，下定决心，身上的气场也随之有了变化！ “之间就已经说过不会再被当成猎物，而是利刃。所以……我要帮大叔解脱才行。” 他一直很厌倦这种无法改变自己的无力感，在逃跑的过程中他想明白很多，也在急速成长。 既然自己是张家的血脉，父母爷爷都如此优秀，而自己也是能参透玄门法术的。 那他是有能力的，不是废物！与其力竭被蚕食，沦落成新的人体蚁穴，不如放手一搏！ 就是因为这样的改变，在张玄虚周身升腾萦绕起一种无形的气流。卷动起脚下的竹叶。 蚂蚁实际上是受到蚁后的控制，蚁后开始犹豫，蚂蚁们自然也就停止了动作，警惕地没再继续。 气流中的张玄虚发随着气流的波动而飞舞，有些挡住脸颊。 他闭着眼，眉头皱起，双指夹着仅剩的御雷符。 这一次…… 没有失败的余地了。 如果自己死了，玄门天师衣钵怎么办、未来怎么办……那陆致又怎么办。 所以他得活着。 左手飞速结印，动作快的肉眼只能看见残影，而低喃念决也格外清晰坚定。 “天上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诸神咸见低头见、恶煞逢之走不停，九霄天雷听我号令！” 突兀出现的雷电划破夜空，伴随着震动耳膜的惊雷响声，竟比他第一次使用御雷符的威力更甚。 远处的蚁后强制性让哀嚎的中年男人闭嘴，狰狞可怖的脸口吐人言。 “没想到现在还有道士的存在，运气真好啊，之前的人类太脆弱，吃着可没嚼劲了。哈哈哈哈！” 它用嘴打开了爬出去的路，这样也就破坏了自己现在的家，但蚁后相信这都是值得的。 蚁后的实力比所有的小蚂蚁加在一起都更为强大。 等蚁后向着张玄虚所在的地方去了后，摆脱寄居，瘫到在地的中年大叔仿佛才真正恢复自我。 所有的蚂蚁离开身体，中年大叔就像是空有骨架皮囊，泄气似的，整个人都瘪了。 但他笑了，依旧是淳朴老实的笑容。 不痒了，但是无尽的痛感仍旧折磨着他的灵魂。 他想起了自己所遭遇的一切，看着自己的手不再是实体，上面遍布老茧伤疤，喃喃自语道： “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即使活着很痛苦。所有的一切都抛弃他而去，但他还是想活着。 第9章 平凡不等于平庸 天空中不知何时徐徐升起一轮圆月，离乾坤山顶尤其近，看着就要比平常大上许多，恍然间会觉得占据近半的天空。 从月亮的底部笼罩上一层红纱，本来散发的白色月光也变成红色。 隐隐约约，带着种来自死亡边境的诡异美景。又透着一种不详的预告。 手电筒早被张玄虚给扔掉，他周身萦绕的气流越发强劲，夹杂着肉眼难以观察到的细小电流。 那些蚂蚁想趁着张玄虚还在结印的时间来偷袭，只能说小家伙们是有些智慧，不过智慧不多。 要么被风刮到犄角旮旯丢了命，要么撞上电流变得嘎嘣脆。 这些小蚂蚁拿张玄虚没有办法，而张玄虚却已经睁开眼，那一向乌黑的双眼中有蓝色暗流涌动。 他手中夹着的御雷符只要贴上，能够击碎一切的天雷便会精准降下！ “正打算回去找你呢，你自己就送上门？你这大家伙长得真可爱啊～”张玄虚将自己的负面情绪收敛，有了御雷符在，表情镇定许多。 甚至还能这样跟‘蚁后’谈笑风生，言行间甚至带着些挑衅。因为他知道，与其主动攻击，守卫对他来说胜算更大！ 需要做到的就是激怒它。 蚁后跟可爱沾不上半点关系，它脸上是复眼，长了六对，甚至跟正常白蚁都搭不上关系。而那丑陋一直冒出白色粘液的身体，更是让所有生物为之作呕！ 第16章 从没有遭受过这种挑衅的蚁后果然怒了，加上对方害死自己这么多的孩子。 看着地上密密麻麻被烤的焦香的小蚂蚁，被折腾的化为白点，在血月笼罩夜空下消失。 再也不复存在…… 今天不把这臭道士折磨的生不如死，自己这近百年也就白活了！ 蚁后六双眼睛在黑夜中冒出嗜血红光，长满獠牙的大嘴朝着张玄虚发出震慑性的怒吼，绒毛密布的腿飞快爬向他！ 几个转眼便已经到张玄虚眼前，正常人类根本来不及反应。 幸好张玄虚周身的气流挡住了蚁后的攻击。 蚁后的獠牙明晃晃是朝着他脖子来的，只不过没想到就这么被磕断了两颗牙，它像是被按住暂停键，不敢相信地凝滞在原地，嘴巴大张…… 也就是这样大意的间隙正中张玄虚下怀，眼疾手快，看准时机后将御雷符迅速塞进蚁后傻呆呆的嘴里。之后在对方要闭嘴咬他的时候又将手拿回来。 天上的雷声更加密集，张玄虚就知道落地雷要来了。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发挥自己身体最后的爆发力往远处一跃，身体重重跌倒在地上，胳膊撞到竹子，疼的人虚汗直流。 而在张玄虚身后，雷声近在耳边炸雷，即使捂住耳朵还是有片刻耳鸣…… 还是他道行不够，不能完美拿捏雷决。如果晚一点……这敌我不分的天雷会把他也跟着带走。 等耳朵缓解后，他第一时间去看蚁后，就担心有什么纰漏，他已经没有使用第二张符的力气去再应付了。 “呼……幸好已经凉透了。”累的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的张玄虚，一张巴掌脸此时满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蚁后被天雷击中的那一秒魂魄就化为灰烬，从此世间就再也没有这只害虫冥魂的存在。 连带着它的子子孙孙，在蚁后消失后，作为附属也尽数化为光点消失。 “哈哈……”张玄虚笑的有气无力，抬起手背擦掉嘴角溢出的血迹。 心脏没有被痛意占满，更多的是开心。 自己、自己竟然干掉这么大只的冥魂…他自己都没想到能够做到。 “爷爷，我很厉害吧？没让你们失望……” 他又靠在竹林上闭眸休憩，半昏半醒间听见脚步声，还没睁眼便向前伸手喊道：“白，是你来接我回家了吗……” “小兄弟，白是谁？”这声线粗犷带着口音，充满浓浓的好奇之色。 张玄虚闻言睁眼，手无力垂下，他本以为这大叔会随着蚁后的消失也消失，没想到…… 他现在也无力反抗了。 眼睛一闭，头一偏，就是副大义赴死的模样： “你要杀我就给个痛快，但帮我个忙可以吗？我想死法漂亮点，未来做个好看的冥魂。” 大叔挠了挠自己‘真皮包骨’的脖子，这次倒不是痒，而是尴尬。 “哈哈，你说啥呢？我是来谢谢你的，怎么会想杀你。况且……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大叔说的是实话，因为他的指尖开始化为光点，以缓慢的速度逐渐向身体各处蔓延。 他现在口齿流利的状态也是因为恢复了记忆，想起了一切。 “谢谢你的饼干，很好吃。”大叔放下手，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接着道：“你愿意听我聊聊天吗？不会用你太多时间的。” 是啊，光点已经到大臂了，又能用多少时间呢。 张玄虚没理由拒绝，而且他现在看清楚了，这大叔只是蚁后的受害者，并不是为虎作伥的加害者。 他静静听着。 “你跟我儿子看起来年纪差不多大，跟你说说话啊，我这压在心里的憋闷也就消失了，哈哈哈。” 大叔的口才并不好，讲述事情也是用最简单的字词，没有任何修饰。 但就是很触动张玄虚。 大叔在几十年前，是一名工地工人，做着最苦最累的活，但好在拿到手的报酬还很多。 够他养家育儿，妻子是全职主妇没有工作，每天要做的主要就是打麻将，而儿子也正在读大学，开销非常大。 大叔作为家里的顶梁柱，还在努力为孩子的婚房婚车打拼。 结果好不容易拼来一辆车，房贷才交一半不到就…… 高空坠落，楼层不算高，捡了条命，小腿却粉碎性骨裂，自断掉的小腿以下是不能要了。 就这样，顶梁柱倒下，同时伴随的是——家也散了。 赔偿款拿去填房子的洞，而出院后只能在破出租屋休养，找不到适合自己残疾人的工作。 面临着吃喝拉撒问题的时候已经焦头烂额，精神心理上的折磨更是让他整夜抽烟睡不着觉。 前妻搬走了，再也联系不上…… 儿子也不理他…… 自己掏心掏肺那么多年维系的家，就因为失去的右脚而崩塌，如此的脆弱又现实，真是…真是说不出的…… 好不容易入睡的大叔做了个梦，不像是噩梦。 他梦见——妻儿为了保护他的安全，梦里的大老虎将妻子儿子都吃掉了，他们受伤临死前还在让自己快跑！好好活着…… 他醒来的时候是笑着的。 但这只是梦罢了。 妻儿不会叮嘱自己好好活着，而自己——也不想活了。 他独自走向乾坤山，如果在这里自杀，不会吓到别人。 第17章 安安静静的走，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脖子正打算往上吊的绳子里套好。 “艹，这玩意是啥？！” 一只巨大的白蚁身上趴伏着无数的小蚂蚁，正在靠近他。 “啊啊啊！好他妈痛……” 他不想自杀了，但结果已经无力改变。 死也没死个清静。 意识模糊的这些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个死了的蚂蚁窝。 张玄虚静静临听，没有打断。 “耽误你很多时间了吧。”大叔皮包骨一样的脸笑起来其实是有些恶寒的，完全可以达到给小孩止哭的效果。 但张玄虚就是发自内心感受到温暖。 大叔自脖子以下都化为光点消失，仅剩一张脸时目光落在张玄虚脸上，实际上却似是透过他看见了别人…… “不知道她们想不想我，但我很想她们。每天……”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大叔就彻底消失。 竹林中又只剩下张玄虚，以及他滚落远处发着光的手电筒。 他感觉到很困，前所未有的困。这是体力耗光带来的，而驱使道法对精神力的消耗也不小。加上周边极度安静，更加适合睡觉了。 眼睛只剩下一条缝的时候，隐约看见有人捡起他的手电筒，意识朦胧间似乎还说了些什么。 可惜他没有听清就彻底昏睡过去，完全属于轻易叫不醒的那种。 话还没说完的陆致削薄的唇抿紧，将剩下的话收回。 远处还有雷击后留下的痕迹，可以想象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单手扶住少年的背，一手勾住膝弯，轻松将人横抱，垂下的眉眼冷漠中又透出与平时不同的无奈。 手电已经放回对方鼓胀的包，陆致不需要任何照明，步伐沉稳抱着人离开竹林，往道观的方向而去。 血月仍在，倾洒的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射拉长，不分彼此。 巨大的体型差让张玄虚更显娇小了，睡梦中的他并不排斥陆致冷硬的怀抱，反而将头埋进人胸膛，找到最舒服的睡姿后不久…… 就传出小声的呼噜。 * 大约48小时后，张玄虚睡饱懒洋洋睁眼，首先看见守着他的陆致。身上的疲倦基本清空，但留下的伤痛还是蛮难受的。 周边熟悉的环境让他放松，“白，早啊～” 陆致学着他的样子唇角牵起几不可见的弧度，嗓音低沉重复，“早。” 张玄虚第一次看见陆致笑的样子，眯着眼睛继续懵圈会儿。 安静半响，在‘咕咕’声后他探手去摸摸自己肚子，随后抬头眼神带上些兴奋—— “白，我蘑菇呢？” 那一大兜白白胖胖的蘑菇，看起来那么味美多汁，可千万不能弄丢了！ 第10章 试着保护我呗 张玄虚有些紧张地一直盯着陆致摘了面具的脸。 对方只有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才会用骨节分明的大手摘下面具。 “在。”陆致冷凝的脸色在人醒过来时肉眼难以察觉到地缓和几分。 那包东西是张玄虚辛辛苦苦捡的，而且在经历战斗后还保存的很完整，陆致也不会轻易丢掉。 但…… “野生蘑菇不安全性很大，建议别吃。”陆致无法判断这些东西有没有毒素，因为他不需要进食。 而这些蘑菇也是属于没有名字的陌生品种。 张玄虚满脑子都想着吃，听了陆致的话一瘪嘴，非常不情愿哼哼：“好饿，我想吃蘑菇炖鸡汤、蘑菇炒饭、烧烤蘑菇……” 他这么念叨的时候，难得地表现出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稚气，毕竟平时都有些过分成熟的阴郁。 将嘴馋两个字贯彻到底。 之前买的鸡还完美存放着，陆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别的，大步一迈朝着厨房去了。 “有白在真好啊。”张玄虚在自己的低喃中又睡了过去，这种饭来张口的感觉让他十分踏实。 炖汤的话，用的时间就稍微久了点。 等陆致将张玄虚叫醒的时候，他睡梦中已经饿麻木的胃在阵阵飘香中恢复知觉。 坐上餐桌，看着满桌子的蘑菇盛宴，张玄虚止不住又回忆起了竹林那晚。 陆致不吃东西，但是会坐下陪伴他。 他止不住跟对方分享自己的英勇事迹，自己能使用御雷符就是能力的最好证明。 “我很厉害对吧？”张玄虚看似自信，实际上自己说完心底又有丝不确定的心虚。 陆致慢条斯理将手中的鸡翅去骨给人放碗里，浅金色的双瞳直视对方眼睛，“嗯，厉害。” 虽然话不多，但很真诚，这让张玄虚埋头吃饭的时候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关于冥魂，张玄虚在加强自己学习的过程中，也有给陆致科普。 所以陆致在知道自己遇见的是非人的时候，也不会有任何费解，接受度异常高。 他又想到那个大叔，便也在跟陆致的交谈中表达了自己的唏嘘。 张玄虚吃饭的心很大，但实际上胃口很小，才吃没多少就停下筷子，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靠在椅背上缓缓。 “蘑菇真的……”很好吃。 后面三个字还没说出口，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场景，他久久忘记眨眼，直到干涩。 张玄虚慢慢站起来，语气放轻小心翼翼的： “爷爷……？” 第18章 本该死去的人竟又出现在自己面前，难道是变成冥魂回来看自己了吗？ 可现在是白天。 而且爷爷说自己死了是成仙去的，怎么会…… 他来不及多想，三步并作两步过去一把抱住爷爷，埋在人胸口哇哇大哭。 清隽的脸涕泪横流，俨然一副小可怜模样，十指紧紧抓着人衣服，生怕爷爷跑了。 “呜呜，爷爷，你怎么现在才出现……” “我好想你。” “昨天我还引了天雷，你都没看见，我超酷的！” 他不停絮絮叨叨自己的思恋，时不时还在爷爷衣服上蹭掉自己眼泪，勒着人腰的手越收越紧，生怕对方又消失了似的…… “爷爷……” 陆致：…… 《关于突然喜提孙子的那件事》 他稍稍垂眸俯视人紧抱自己，没有退开，明明机械构造的身体感受不到温度才对，但奇怪的是，他会觉得温暖。 这显然是蘑菇中毒的症状。 山里的野生蘑菇确实不能吃，否则就会像现在一样致幻然后边哭边抱着人疯狂撒娇了。 过了三分钟，张玄虚的眼泪都染湿了陆致的衬衫，担心对方哭昏厥过去的陆致扯着人后领子将人拉开。 “我是谁？”陆致眼神落在对方哭红的眼尾上，一寸寸描绘那张脸，像是要刻进自己的记忆深处。 很好看。 张玄虚辜负了他的希望，依旧胡乱地叫着爷爷，即使被提着领子也朝他伸出手，想要抱抱…… 陆致薄唇紧抿，自己都没意识到现在的情绪为什么会觉得烦闷。 已经变得有些越来越不像他自己。 索性手起刀落将人劈晕，揽入怀中。 得去医院才能让人清醒过来，以后蘑菇这种东西必须从饭桌上消失。 现在的陆致不清楚问题所在，但未来的他知道，他只是不希望张玄虚心里有比自己还重要的存在。 他想得到少年的心，占据对方的双眼，只为他而哭，为他展露笑颜，为此可以不择手段。 脑海中突兀闪过一个片段，是自己的用手贯穿了某个面目模糊男人的心脏，动作行云流水…… 陆致短暂闭眸回忆刚才的画面，但一无所获。想不起更多。 这，是他吗？ * 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单薄的少年，他表情宁和，睡梦中仍旧嘴角带笑，应该是做了美梦。 头发因为许久没有修剪而显得有些凌乱，遮住了脸颊两侧。 忽然……少年的睫毛轻微颤动，有些许醒转的迹象。 而这时候进来的医生正在跟陆致说话，“蘑菇中毒可轻可重，轻则只是出现幻觉，重则留下各种后遗症。” “比如智商下降啊，记忆力差劲之类的都有可能。” “每年中毒而死的也不是没有，总之先留在医院观察。病人身体底子差，可能比普通人需要多养几天。” 嘱咐完的医生弯腰打算掀人眼皮观察，还没碰到就被捏住手腕，转头对上那金色冷冽的眼睛。 “呃……行，不打扰你们，有情况再告诉护士。” 陆致颔首。 误会了什么的医生走出老远才重重叹气：“现在的小情侣啊。” 时代进步，性取向自由，所以医生才会习以为常。 张玄虚睁眼感觉自己骨头都快躺疼了。 更恼火的是——“嘶，肩膀好痛……” 下劈刀手的陆致浑然不觉自己做错什么，淡淡地看着张玄虚毫无表情波动。 唯独一脸懵的张玄虚揉着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半天才慢慢回忆起来…… “你！” “我？”陆致缓慢眨了眨眼，平静反问。 对方这么做其实也情有可原，张玄虚不好意思指责，只能将到嘴的话噎回去。 暗自想着：觉得对方单纯老实是对白的误解。 他转动自己僵硬的颈椎，被劈过的地方仍旧隐隐作痛，转眼注意到窗外的景色，不禁喃喃道：“竟然是阴天啊……” 这种天气最好了，不冷不热。 不需要张玄虚多说，陆致便道：“出去逛逛吧。” 可惜张玄虚浑身发软，他拒绝了轮椅，讨厌不能行走的感觉，好半天才自己撑着床边站起身。 陆致朝他伸出手，示意扶着。 张玄虚摆摆手，笑着拒绝了，他好歹也是男的怎么会那么娇气！ 都是小问题罢了。 他慢吞吞往医院绿化院子中走去。 陆致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走着，脊背挺直。 步伐的距离似乎被丈量过，中规中矩。 张玄虚脸上平静实际上心中还在回忆之前社死的场面，自己哭的哇哇的模样一定不好看。 他单方面尴尬的氛围让两人之间格外沉默。 但陆致显然感受不到。 稍微在前的张玄虚突然感到脖子被碰了下，冰凉的指尖激的他脖子一缩，回头不明所以地看向始作俑者。 “干嘛？” 陆致放下手，眼神落在那截牛奶白的肌肤上，正因为白，那上面的淤青才越发明显。 男人的眼神算不上平静，微垂的眼帘隐藏这些微的异样，口吻冷淡吐出两个字：“青了。” 即使男人手早已离开，皮肤依旧有些泛痒，他不满嘟囔：“还不是你害的，别随便碰我，我怕痒。” 第19章 谁知道陆致对他都能劈的下去，让人郁闷。 而且他天生体质敏感，不太习惯跟人肢体接触。当然，从小将自己带大的爷爷除外。 转眼间天就黑了，这一逛张玄虚的精神就好了不少，软塌塌的身体也来劲不少。 这样让张玄虚的别扭也缓解些，能够如常跟陆致交流了。 “等等。”张玄虚本来抬起的脚放下，停在住院部门口。 在住院部台阶前正坐着个老奶奶，无数人从她身边经过，但都像看不见她存在似的。 老奶奶时不时咳嗽，忽然像是感受到被注视的感觉慢吞吞抬头朝张玄虚的方向望过来…… 张玄虚的警铃大作，一伸手往陆致身前挡住，“你看不见，快走，我来应付。” 表情沉着，眼神冷酷，他知道自己这种保护别人的行为一定很帅。就连被夜风撩动的头发丝也在散发独特的魅力。 因为两人离得近，陆致的声线几乎是贴着张玄虚耳后响起的，“她已经过来了。”！！！ 张玄虚一时不知道该震惊陆致机器构成的身体能力超出自己的想象，还是震惊这冥魂竟然会闪现！ 还擅长贴脸杀！ 突兀与自己四目相对，老奶奶没有瞳孔，眼白中唯独只有青色的血丝。脸上老树皮一样松垮的皮肤纹理也清晰无比…… 张玄虚屏住呼吸，这距离感觉随时都会碰上。 最终跟随自己的内心，往后一缩，极快躲到陆致身后，让人宽阔的背挡住恐怖老太，声音微弱伴随着咳嗽：“白，既然你能看见，试着保护我呗…咳咳……” 第11章 浣熊 按照爷爷所说，冥魂是种特别的存在，一般人是看不见的。 至于陆致为什么能看见，张玄虚也就不清楚了。 但…… 陆致给人带来极大的安全感，导致张玄虚忍不住就想躲。 加上老太的样子是真像褶子精。 比起蚂蚁还让他害怕！ 陆致的后背仿佛是不能撼动的高墙，稳稳挡在张玄虚面前。 缓慢地抬起手，掌心汇聚起一团光，脸上的银面具在夜色中散发淡淡光辉。 “诶呀，年轻人还真是经不起玩笑～”老太抬手抹了把眼睛，上翻的眼球就这么回归原位。 倒是没那么吓人了，但泛青的脸色表明，她确实是已死之人。 张玄虚扯着人衣摆，弱弱探头，刚才受到近距离刺激的心脏让他忍不住反驳：“玩笑要大家觉得好笑才是，你那分明就是恐吓！” 老奶奶没了牙的嘴看着有点瘪，同时可怜兮兮的，她作势就要跪下，嘴里道：“是我不对，年轻人，玩笑过分了……” 张玄虚哪里受得了这种道歉方式，会折寿的。 他顾不得怂，跨出去将人挡住。 一接触上对方的手臂，瞬间就感觉股凉意冲上脑神经，非常不舒服。 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中的阳气在流逝，如同摸上了块万年玄冰。 同样注意到这点的老奶奶连忙站直抽出手臂，虽然接触会让她感觉到暖洋洋的很舒服，但她确实是没有害人之心。 “我只是太久没遇见能说说话的人……”她想表达的是自己并没有恶意。 但陆致却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停下，手上的光团汇聚到了篮球大小，步伐不紧不慢走向开始后退的老人。 老奶奶挡住自己的眼睛，她本能不喜欢这样的光，这种本能驱使着她开始躲避。 张玄虚刚才确实是被吓得不轻，但现在看奶奶可能真的只是太寂寞而做出的恶作剧也就开始理解起来。 只不过他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陆致的光能够对老奶奶造成威胁。 冥魂畏光，所以才只会在晚上出没，但并不是所有的光都能产生伤害，唯独阳光。 “白！不要这样，她不会伤害我们的！” 老奶奶哪里有能力伤害他们，只求他们不要伤害自己，想到这止不住全身瑟瑟发抖。 望着距离自己就一拳距离的武器完全动都不敢动，十分乖巧。 在张玄虚紧张的注视下，陆致确实停手了，但浑身冷冰冰的杀意还没褪去。 张玄虚也是第一次看对方少有的厌恶情绪。 看来……他真的不喜欢冥魂的存在，可这……又是为什么？ 捡回一条命的老奶奶这才停止发抖，不再恶作剧后的脸其实蛮有福相。 白白胖胖的脸，加上些和蔼的褶子其实挺能让人卸下防备的。 “你既然这么寂寞，为什么不选择离开。天天守在这里确实也很无聊啊，也没人说话。”光是想想，张玄虚代入之后也会感到孤独。 那老奶奶天天守在医院这种阴气极重的地方，一是因为适合她，二是因为死亡在医院中，魂魄也就无法离开这片囚笼。 但更多的原因是…… “其实我也想离开，但我们连自杀都做不到，只能不死不灭地游荡在死亡地点的附近。加上还有放不下的事情……你们能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老奶奶虽然是问两人的意见，却只看着张玄虚，下意识躲避陆致。 只因为太可怕了，跟行走的冷面阎王似的…… 医院门口偶尔还是会有人经过，不太方便，毕竟在寻常人眼中两人只是在跟空气说话而已。 但正因为这是医院，会出现点不一样的症状也能理解。 第20章 陆致没有开口，张玄虚也没怎么犹豫，他能感受到老奶奶身上的磁场并没沾染血腥气。 对方大概率从没害过人。 “行，走吧。”张玄虚向前迈出一步，继续说：“这样也就能搞清楚你在意的是什么吧。” 老奶奶含笑点点头，眼尾笑的全是褶子，她有些话唠：“你呀，跟我孙子很像，他也很善良是个好人。” 就这样，老奶奶打开了话匣子一路就开始念叨起自己的过去。 可以看出她真的很喜欢自己的孙子。 “很久以前啊，医院开空调还得单独按病床收钱，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我舍不得。” “但我孙子怕我热，还是用他兼职的钱给开了，真是浪费的傻小子。”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首都怎么样了？他成绩很好，一定在好大学毕业后有了体面的工作了吧……” 首都。 张玄虚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陆致似乎瞬间握拳，但那也只是很短的几秒。 可能是错觉…… “这么说，你的家人都离开这了吗？” “是啊，小城镇终究还是落后些，没大城市来的繁华……”说到这老奶奶有些惋惜，“我最后的那段时间，他们天天守着我，可这后事一办啊，也就再也没见过人了。” 张玄虚点点头，有些能够理解老奶奶这种孤独的感觉，毕竟爷爷走后只有自己一人的那几天，也格外难熬。 “到了，就这。”老人家停下脚步，指了指不远处。 这里是医院人迹罕至的一处角落，靠近生活垃圾站，除了处理垃圾的保洁之类的，基本没有其他人。 老奶奶带他们来这里的意图很快也就揭晓，她先行走向垃圾堆，拍着手开始呼唤： “欧克，欧克～快出来见新朋友，不要害怕。” 老奶奶的身体呈现半透明装，这是冥魂虚弱的表现之一，但她自己却不觉得有什么。 又叫了两声欧克后，始终毫无动静的垃圾堆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乱七八糟的垃圾中，有什么东西推开杂物从中间钻出来，瞪着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几人，带着十足的警惕意味…… 张玄虚揉揉有些干涩的眼睛，这小样子有些、有些过于让人觉得——可爱了吧！ 是一头雄性小浣熊，灰棕色相杂的浓密毛发，蓬松柔软的尾巴有几圈黑色环纹，而让他显得更加可爱的是那大大的‘黑眼眶’。 滑稽中透着可爱。 那双滴溜溜望着他们的黑眼睛，竟然跟张玄虚有那么几分相似…… 实在难以想象为什么这种地方会出现浣熊这么可爱的家伙。 而这样的家伙还会跟老奶奶在一起。 即使警惕张玄虚和陆致两人，浣熊还是慢慢靠近不停呼唤它的老奶奶，中途还顺爪子抓了只飞蛾递给老人家。 垃圾堆是有些脏兮兮的，但是浣熊的身上却很干净，或许是毛发颜色深看不出，也或许是小家伙比较注意清洁。 老奶奶对于小浣熊送来的礼物都照收不误，并且很给面子地吃了下去。 张玄虚：目瞪口呆ing。 飞蛾：你了不起！你清高！拿劳资的命来送人情！ 老奶奶一抹嘴，笑呵呵地对愣住的张玄虚道：“它很可爱吧？” 张玄虚眼神看看对他龇牙的浣熊，再看老奶奶，勉强道：“确实，挺可爱……哈哈。” 可以看出浣熊跟老奶奶认识很久了，相处很和谐。 “它也就是我现在放不下的牵挂了，跟我一样，也是孤独的小可怜。”老奶奶动作缓慢蹲下去拍拍浣熊的头。 “从我们见面气，它就躲在这个臭烘烘的垃圾堆生活，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肯定有它自己的原因吧。”毕竟人和动物无法做到语言相通。 “只能偶尔给它找点干净的食物过来，将它当成我的孩子。”说的好听是找，实际上是晚上偷的。 老奶奶说到这看向张玄虚，笑容带着局促的含义，“我是不是可耻又可笑？” “当然不是。”张玄虚没有犹豫地摇头，他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两个孤独的灵魂，跨越物种的陪伴，怎么会可笑。 老奶奶这才松了口气，她放在浣熊脑袋上的手非常怜爱地来回摸着。 “遇见你们的时候，我就知道，或许这就是我该离开的时候。” “但我真的唯独放不下它，虽然没了我，它也能好好活着。不，就算有我，它的生活也没好起来……但我就是希望能有个人照顾它。” “让它快乐起来，至少不用以垃圾为食。” 小浣熊对于老人家的碰触毫不抵触，即使这是没有温度的抚摸，它那对黑玻璃珠似的眼睛看着自己呆了几年的垃圾站。 似乎对他们之间的对方似懂非懂。 张玄虚自己照顾自己都费劲，听老奶奶竟然是想将浣熊嘱托给他，感觉到有些压力，但他的心不想拒绝。 即使只要跟浣熊对上眼神，这小家伙就会‘面目可亲’对他龇牙咧嘴。 而且作为一头浣熊，对方竟然能够看见冥魂的存在，这也就证明了浣熊并不普通。 …… 张玄虚怯生生抬眼看戴面具的冷漠ai，他有一丝担心会被拒绝，因为直觉告诉他，陆致不会喜欢小动物。 而且陆致还不喜欢冥魂，这还是冥魂的请求。 第21章 “白，我们留下他吧？好不好……”一张白芙蓉似的脸蛋再加上祈求的口吻…… 陆致的神情被掩盖看不见，但性感的喉结却不明显轻轻滚动。 如果白答应的话，以后照顾浣熊的主要重担肯定是落在他身上了。 就连老奶奶的表情都紧张起来，她也知道这个问题的决定权是在谁身上。眼神带上几分骐骥。 第12章 非常受欢迎 当陆致提着名为欧克的浣熊后颈子时候，另外两人绷紧的身体同时放松。 作为友好的第一次见面，陆致不仅提了脖子，还很绅士向浣熊伸出手…… 欧克很上道，非常聪明地伸出爪子放进那可以轻易捏碎他颈椎的手中，垂下的大尾巴动都不敢动僵直着。 看着如此和谐的场景，老太激动地红了眼眶，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还是张玄虚比较能够看破假象看本质，从陆致手中放下小浣熊。 但面对张玄虚，小浣熊可就没这么上道了，丝毫不领情，还躲避张玄虚的接触。 张玄虚：…… 小家伙还有两幅面孔啊？ “欧克很喜欢你们，我也就可以安心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老奶奶对第一次见面的两人抱着极大的信任。 张玄虚看就差朝自己吐口水的浣熊，感觉这实在难算喜欢，也不知道老奶奶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重重叹气后，老奶奶朝陆致的方向走近一步，脸上始终带着和善的笑容：“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但想死第二次却做不到了呢。” “还请你帮帮忙，最后一次麻烦。”老奶奶活着的时候就不喜欢拜托别人，是个倔强的老太太，但死了才发现，很多时候不是自己能做得到的。 就比如想解脱，刚开始发现自己变成冥魂后，她尝试过很多方式想再一次消失。 却无论如何都会完好无损在日落后睁开眼。 “能遇见你们真是太好了。”她发自内心感叹，最后深情望着还没意识到一切的小浣熊。 “欧克，再见。坏掉的食物就算洗干净也不能吃的哦，以后可不要犯傻了。” * 如果是张玄虚，可能犹豫很久都无法下得去手，即使知道这是老奶奶想要的。 但陆致不一样，他在老奶奶闭上眼的那刻，十分干净利落用光包裹了对方。 而只要被光碰到的地方，连灵魂的光点都不复存在，直接消逝。 欧克不大的眼睛在看见老奶奶真的不见了后，爪子在地上抠出个大坑来…… 随后竟去攻击陆致，但那几爪子和小白牙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还没碰上陆致西裤丝毫，就已经被轻易捏住命运的后颈子，无力抵抗。 它挣扎嘶吼，愤怒踢蹬的动作在那双澄金眼睛的镇压下平静，重新恢复到大尾巴僵直的状态。 没有闭合的尖嘴巴还有滑稽的哈喇子掉下…… 陆致的声线冷淡克制，始终没有情绪起伏，松开手将浣熊扔开。 “别弄脏我的衣服。” ‘摆脱’禁锢的浣熊再一次暴躁起来，这次他换了攻击对象。 略有些无辜的张玄虚就这么迎来了四肢离地朝他飞扑过来的浣熊攻击！ 张玄虚被撞得倒退一步，但他的怀抱却稳稳当当接住这只凶凶的小东西，嘴里还连忙解释：“别咬我啊，我什么都有没做。” “而且那是奶奶想要的，你难道不希望她开心而是继续被迫徘徊在医院看别人的悲欢离合吗？” …… 小浣熊还是咬他了，只不过是没有带力气的啃咬，哈喇子弄湿了张玄虚肩膀的衣服。 张玄虚没有介意，其实抱着小浣熊还是会有些累，但他尽量托住，跟抱毛绒绒的玩偶似的，轻轻顺着浣熊后背的毛。 比起攻击，倒像是伤心的泄愤。 浣熊这么懂人性，这么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惜它不能说话，也没办法表达自己的不舍，连跟奶奶好好分别都没做到。 浣熊的泄愤还没结束，就再次被捏住后颈子被扔开。 “离它远点，脏。” 即使戴着面具，张玄虚还是能猜出这时候陆致面具下那偏薄的唇肯定是因为不悦才抿紧。 男人情绪很少，但偶尔还是能靠微表情分辨，张玄虚已经掌握到些许窍门。 他低头看自己的衣服，确实脏了，但这肯定不仅仅只是口水…… 远处的浣熊开始吱哇乱叫地满地打滚，大颗大颗的眼泪流下，融入皮毛再也看不见。 委屈到了极点。 张玄虚的脑袋随着打滚的小东西左右移动，他轻咳后：“以后别扔它了，对它好点。” 陆致的视线却定在张玄虚的肩头，漫不经心的一个字回应：“好。” 他的手抬起又放下，似乎想立刻将人衣服换掉。 在之后很长的时间，浣熊一旦跟张玄虚接触，陆致的眼神就会变得不快。 正确说，无论谁跟张玄虚接触，陆致周遭的气场都会变得低沉起来。 * 小浣熊也发现了这点，它迫于绝对武力值的压迫，加上本身不喜欢张玄虚，表现十分傲娇。 吃张玄虚的，喝张玄虚的，摸不给摸，亲不给亲。 唯一抱上那次还是来张玄虚怀里泄愤的时候…… 还挺喜欢这种毛绒绒可爱生物的张玄虚很是失落。 第22章 特别是在其他人的对比下。 那些也很可爱的女护士也很喜欢浣熊，因为现在实施的都是单人病房，也就不会影响到别人。 而张玄虚的病房一跃成为所有护士最喜欢来的地方…… 浣熊俨然成为了院宠。 “哎呀，它真的好可爱！名字竟然叫做欧克。” “好想养一只，不过浣熊都是灭绝了的动物超级珍贵的，还能见到活的真是太幸运了。” “你这话说的，现在地球灭绝生物多了去了，但都没什么珍贵的。想要虚拟宠物什么买不到。” “我知道啊……但这可是活的诶，不是技术组成的。” 一群女孩子对着浣熊又是亲，又是抱的，浣熊没有半点排斥，只要给吃的还会撒娇蹭脸。 惹得一群女孩子哈哈大笑。 从没见过这么多女孩子的张玄虚机械化吃着嘴里喂过来的粥，眼睛却看着浣熊的方向。 连嘴里是什么味道都感受不出来。 唉…… ‘难道我没有浣熊好看吗？为什么不来找自己说话啊！还从来没跟年轻女生聊过天呢……’ 陆。会移动的制冰机。致继续着投喂动作。 浣熊看着曲奇饼，女孩看着浣熊，张玄虚看着女孩，陆致看着张玄虚…… 陆致的眼神开始变得越发深邃，浅淡的金眸略有些暗沉，但手上的动作慢条斯理。 粥的温度也刚好合适。 不专心吃饭的张玄虚还是不小心呛到，他的咳嗽声终于吸引了女护士们的注意。 转移了关注对象，本想说点什么，但在银面具男人沉甸甸的一圈环视下，吓的安静下来，闭嘴关门逃离这里。 房间内只剩下两人一啃饼干的浣熊。 陆致骨节分明的大掌单手摘下面具。 咳完看着这些女孩们竟然跑似的离开房间，不明所以的张玄虚心里更加空荡荡的…… 忽然，唇上传来冰冷的触感，反应不及的张玄虚大脑有些呆滞，慢吞吞扭回头。 只见陆致冷漠不改，指腹很细致将人唇上的饭粒擦掉，说了句让张玄虚不明白的话。 “好看吗？” 明白陆致只是帮他擦嘴没有别的意思后，张玄虚靠着床笑弯了眉眼：“什么好看？能有白好看吗？” 他不知道自己玩笑般的一句话化解了场大危机。 等张玄虚都睡过去，陆致还垂眸注视自己的指腹，眼神晦暗不明。 下一秒突兀收回眼，抬手揉揉额角，英俊的眉宇形成川字。 脑海中飞速闪过，但却抓不住的片段让他眉头久久没有松开。 但只有一个念头残留在脑海中，他的手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再抬眸的时候，放在膝盖的手指腹摩擦，思虑着什么。 * 得到医生批准后的张玄虚终于重新回到乾坤观，正站在院子里伸懒腰。 “太好了，终于回家了！”张玄虚开心着的同时在心中做好决定，以后再也不要吃蘑菇！ 而跟着一起回来的欧克对这里的新环境充满好奇，四处转悠，最后钻进菜园子开始扒拉自己能吃的东西。 挖出地瓜后两只前爪高高举着，肉眼可见的开心，蹦跳到挨着的山泉小溪处搓洗。 圆圆的耳朵在不停摆动。 看着欧克的举动，张玄虚内心莫名觉得<a href=https:///tags_nan/wenxinwen.html target=_blank >温馨，嘴角不自觉上扬。 语气温和，双手托腮，目光慈爱：“这小东西洗的倒是挺干净的，如果这时候把地瓜抢了的话肯定会哭的更可爱吧。” 已经开始剥地瓜皮的浣熊脊背处的毛发倒竖，不明原因发凉。 回头对张玄虚凶狠咧嘴。 张玄虚浑然不在意，清浅微笑以对。 他略长的头发上半部分尽数在后脑扎成揪揪，显得巴掌脸越发清秀无辜。 有黑发还粘连在人唇畔，带出清冷的破碎感。 欧克手中力道松了，地瓜滚进泉水中…… “啊啊啊！” 回过神的浣熊尖叫着游泳去追自己随着泉水远走的地瓜！ 张玄虚嫩白的指尖将发丝拨到耳后。 “游泳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他从草地站起身，正好陆致从集市回来。 自从竹林蚁后那件事后，陆致离开道观的时间变得更短，回来的也就早了。 张玄虚笑的时候露出上排牙齿，非常灿烂，是见到陆致真的很欢喜。 “白，你回来啦。正好，我们商量件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第13章 列车 因为是重要的事情，所以特意在非常上重复了三次。 陆致手中还提着新买的吃的，因为加了浣熊，所以还买了多一个人的分量。 欧克是杂食性，什么都吃，跟人一样，而且饭量也不小。 很有可能是之前的生活过的太惨，饿得狠了，所有胃口才会格外大，纯纯的吃货。 抱着捡回的地瓜，浣熊也爬上岸，边瞅着袋子里的东西，边啃手上的。 陆致站定在人面前，静静等着张玄虚的后话。 张玄虚也没有卖关子，这个念头在竹林的时候他就有了，住院的时候也有反复思考。 才做下这个慎重的决定。 “我们去首都吧，那里肯定跟乾坤观不同。”张玄虚难得脸色变得正经，一张苍白脆弱的脸透出坚定，“一起去看看。” 第23章 是啊，得做出改变，才能够进步。 爷爷的叮嘱还记忆犹新，现在自己已经进入瓶颈，只有变得更加强大，才能成为称职的天师道掌门人。 而且…… “我不想再拖着这样不堪一击的身体苟活。” 他松开咬紧的下唇，拔高音量喊出了自己积压已久的心底话：“只有破开诅咒好起来，才能跟正常人一样全力奔跑，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愿意帮我吗？” 对啊，自己怎么能选择忍着、遗忘，懦弱的逃避一切。 而且…… 现在他不是一个人。 陆致垂眸看着张玄虚仰视他的双眼，凌厉的下颚微收，“不用征求我的意见，只需要吩咐我就行。” “主人。” 他很久都没这样称呼过张玄虚。 但张玄虚的大脑却被这两个字占据，久久都不能忘记。 有些焦躁的心因此被抚平，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啃着地瓜的浣熊发出咀嚼声，咽下最后一口。抬头望着对视的两个人类，又低头看被扔在草地上的食物。 轻手轻脚拖着去泉水中洗去了。 在决定离开去白霄国首都后，张玄虚就开始做准备工作。 他将爷爷交给他的道法书籍珍惜地打包好。 还去到爷爷的房间进行彻底的打扫，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即使打扫很累，他也只是擦汗水后继续，没有停下。 爷爷的床底有很多的灰尘，这里比较底窄，工具只能清理一部分，但四角还是因为长度不够而打理不到。 “看来得爬进去才行。”气喘吁吁的张玄虚将袖子一撸，这个大扫除必须彻底弄干净才行。 所有死角通通不能放过。 带着这种决定的张玄虚利用自己的优势爬到床底下，手中还拿着帕子。 床下的光线有些暗，不是很清楚，张玄虚手中的帕子就有些失去方向，四处挥舞着…… 无意中撞上脑袋上的床板，被某个异物阻碍…… 他有些奇怪地咦了声，将手中的帕子给放下，用手去摸索。 还真的不是他的错觉，在床板下确实压着什么东西。 用力扯出来后才仔细观察，是一本书，但看不清楚字。 从床下爬出来的张玄虚连忙去清楚的地方仔细研究，这可是爷爷压床底私藏的一定是好东西！ 他顾不得拍开身上的灰尘，往自己房间的书桌上一放，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翻开封皮，直到…… 《阴阳调和房中术法全集》。 张玄虚把书合上重新打开，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这啥啊，这是？没听说过还有这种秘法啊！ 情窦未开的少年还没有度过自己的青春期，对于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爷爷什么都能教他，唯独男女之事十分避讳，脸皮薄，羞于启齿。 张玄虚抱着巨大的好奇心翻开第一页。 这姿势，还是带图解的，包括密密麻麻的文字…… 就算是不通人事，他也隐约能够明白这是什么。 但是按照这文字上的去练，真的能达到内功大涨，天人合一吗？ 他随手又多翻了几页，迅速将书盖上捂住自己的眼睛。 脸皮滚烫，跟能煮鸡蛋似的，这种红不仅仅蔓延道耳朵尖，连脖子都红了。 一向苍白的皮肤因为羞涩罕见红润了次。 他不好意思大白天继续看下去，将书放进打包行李的箱子里。 以后再慢慢研究。 但脑海中始终还是会想起书中的画面，心里止不住想：这到底是真的吗？那……要不试着找个道侣练习？ 可那种事不是得结婚才能做么，哪里又能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 况且如果是真的，爷爷为什么不告诉他。 难怪爷爷道法那么厉害，是不是就是因为曾经练了这个阴阳房中术…… 想不通的张玄虚最终还是将问题的答案抛之脑后，因为其他的琐事就已经让他几乎忘记了这种事。 况且道侣哪里有这么好找的，她们都喜欢强壮的男人。 张玄虚深知自己这种类型并不受女生欢迎。 从住院时那些女护士会为浣熊尖叫；甚至戴着面具仅仅展露倒三角高挑精悍身体的陆致也能让女性频频示好；唯独自己没异性缘，属于会被喜欢，但不是又不是男女之间的…… 谁会想嫁给个病秧子。 张玄虚在出发离开道观的时候开始给闹别扭不想走的欧克做思想工作。 陆致则去整理行李，检查有没有重要的东西有遗漏。 其中一本书因为掉落而散开的内页让银发男人面无表情的脸有了波动。 他唇线抿紧，随手捡起，翻开书名。 《阴阳调和房中术法全集》。 这是什么非常显而易见。 陆致几乎一目十行，本来内容就不多的册子在短短十分钟内就被翻到最后一页。 在合上书后，背面破旧封皮因为年代久远几乎看不见内容的几道印刷字迹让陆致视线多停留几秒。 书皮是深蓝色，而这隐约的字迹是黑色，加上模糊，很难分辨。 但陆致的判断不会错，写的应该是—— 【零售价：35元】 陆致将书重新放回原位，并且把箱子整理的井井有条。 第24章 张玄虚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都看不懂的东西，陆致会比他知道的更多。 * 因为不赶时间，张玄虚还是选择了地面交通，加上带着浣熊做更高级的不太方便，怕欧克就这么被抓去研究。 一辆几乎要被淘汰的磁力悬浮列车。 速度很快，并且同时能容纳很多人，但至于为什么会被淘汰呢…… 因为那发生率极低的意外事故、比不上快速穿梭点方便的效率、以及不够舒适的环境。 之所以还没被淘汰，是为了给‘穷人’乘坐，直到国内彻底变为上层阶级，那么这些列车也就会消失了。 更经济实力的人，在没有穿梭点能到达的城市的情况下。 都会选择乘坐能够睡双人大床，独立房间的交通工具。 “唉，昨天的草莓味鱼子酱味道是真的不咋样啊。” “是啊，把那点钱留着去穿梭点不好吗？” “切，穿梭点一次要花栋房子钱，都可以留着吃好多次鱼子酱了！那玩意好多人说好吃，我也觉得不咋样。还是之前吃的炭烤浣熊肉不错。” “兄弟，你还吃过浣熊肉？？那玩意可不兴吃啊。” “放心啦，实验室出来的口味一致的假肉。真的哪里还能找到……咦，你这宠物是虚拟浣熊吧，多少钱买的？” 张玄虚默默将对他肢体接触极度排斥的欧克搂进怀里，摇摇头：“没花钱，朋友送的。” 不算谎言，确实是老奶奶嘱托的。 那几个男人又自顾自说话去了，并没有对张玄虚过多追问。 很久没在这种嘈杂的环境待，张玄虚有些紧张，变得有些不像他自己。 开始越发社恐起来，尤其是刚才那群人看着欧克的眼神竟然带着食欲…… 这让他感到害怕，跟面对冥魂的时候不遑多让。 欧克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浑身在轻轻颤抖，停止挣扎，只是用黑溜溜的眼珠子望着张玄虚，乖巧安静起来。 欧克骤然感觉脖子上的皮一紧，头不受控制缩进去，又被陆致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陆致的手虽然看起来跟人类是相同的，但实际是机械做成的，没有弹性也没有温度。 “我会看着它。”陆致将浣熊换了姿势，单手勾住。 就这么五个字，张玄虚又平静了。 是啊，有陆致在，欧克又怎么会变成炭烤浣熊肉！ 欧克虽然面对陆致的时候很害怕，但同时也很听话，加上太喜欢男人做的吃的，隐隐有认主的倾向。 之后乖乖躺在陆致的床上伪装玩偶，除了吃饭的时候活过来，其他时候都是睡觉装死。 一点都不添麻烦。 张玄虚和陆致是买了同侧的上下铺，是一米多宽的软床，而另一侧就是刚才的几个男人。 明明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那几人还在闲聊不止。 “你们知道吗？王好像下达了机密文件，在找一个人。” “你都说是机密文件了，那你咋知道？净在这瞎扯淡。” “你们不相信算了，我总有自己的渠道。” “哈哈，就你这坐列车的，还来渠道？笑死！” 被几人吵的睡不着的张玄虚捂住耳朵，只希望能早点到首都安顿下来。 否则他可能会因为太舍不得，而现在下车回乾坤山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浣熊是保护动物，文章纯属娱乐，不能当宠物私自养，或者吃哦～否则银手镯，铁窗泪，窝窝头tat 第14章 来到首都 可惜努力让自己适应，但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不知道是认床还是因为车厢内有太多的陌生人。 在这么辗转一小时后，他盯着上铺的床板，想到白和欧克。 陆致是ai，并不需要睡眠，这一点张玄虚也知道。 ‘要不，挤挤去？’ 一旦有这念头，便越发忍不住。 又迟疑半小时，他睁开眼爬上梯子，探出半个脑袋怯生生看陆致…… 没成想正撞上陆致在昏暗中仍旧澄澈的金眸，即使休息，面具依然是在的。 这下更加不好意思了…… 张玄虚眼神左右飘忽后，慢吞吞道：“那个，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这是疑问，不过他知道，陆致是不会拒绝他任何请求的。 果然，陆致用行动给他腾出地方。 在床尾蜷缩成一团的欧克也往更狭小的角落挤过去。 本来就不大的床硬生生挤下两人一浣熊。因为离得近，张玄虚甚至闻到对方身上淡淡阳光的味道，陆致喜欢晒太阳，所以身上会有干燥的香味也不奇怪。 张玄虚将自己枕头往床上一放，躺下后因为狭小，手臂紧密相贴，甚至脚尖还能碰到欧克暖乎乎的身体。 有了陪伴，张玄虚脑中的杂念逐渐消失，耳边其他男人的谈话声不明原因的戛然而止。 逐渐陷入梦乡，恬静的睡颜可以看出做了美梦。 事实也是，张玄虚梦见摘下面具的陆致正捆着围裙给他做大餐。 从背影看，白衬衫在围裙绳勾勒下更显有力劲瘦。 …… “好吃，最后一口……” 张玄虚吧唧嘴从睡梦中醒转，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梦呓。 “早。” 陆致的声音几乎是贴着耳边响起，直让人耳根酥麻不已。 第25章 张玄虚揉了揉耳朵，半眯着眼：“早啊，白～” 彻底睁开眼的张玄虚被眼前的一切整得脸皮发烫，连忙撑着人坚实的胸膛支棱起上半身： “啊！你怎么不推开我，还、还把你衣服给弄湿了……” 早就睡醒的欧克懒洋洋趴在床尾，大尾巴看好戏一样左右小幅度摇摆，黑珍珠似的眼睛定在张玄虚身上。 陆致自下而上直视少年，银发凌乱，面具上的龙纹更显气质沉寂，冷淡克制。 被口水濡湿的衣服还是挺明显的…… “没事。” 即使陆致说没事，但张玄虚可并不这么觉得，他觉得实在太丢脸了！ 幸好只需要在列车上度过一夜，不然…… 他到底睡得多香啊！以前的时候从没留过口水啊。 这事直到快到站张玄虚都觉得不自在，他们正在餐车位置吃饭，吃完也就该下车了。 张玄虚心不在焉把吐司往嘴里塞，眼神始终没有看对面的陆致，带着闪躲意味。 好巧不巧，之前吵闹的那几个男人也过来吃饭，就坐在他们隔壁桌。 被吵的有些头疼的张玄虚失去吃东西的胃口，拿纸巾擦拭唇角后扶着桌面站起身。 “白，我们走吧。” 他话音落地，将盘子都舔干净的欧克驾轻就熟跳进陆致怀抱。 这一路来都是陆致带着它，张玄虚抱不得‘重物’，越发圆润的小浣熊就喜欢赖在陆致怀里。 即使陆致一个眼神都让它不敢喘气。 他们抽动椅子的声音让聊天的几个男人注意到，互相之间给了眼神后竟站起身围过来…… 昨天夜里，面具男一个眼神就让几人闭嘴安静下来，很是没面子，而现在……再不找回场子下车怕是不方便了。 仗着人多势众，堵住去路后表情个个要么拽，要么酷的，试图用这种方式让张玄虚等人恐惧。 之前觊觎过欧克肉，甚至还发问的男人最先开口说话，他最擅长找茬。 “喂，你这宠物咋卖的？我们要了！” “不过……钱先欠着，后面再给。” 他的表情非常认真，摆明是借着找回场子来抢浣熊。 台词跟高年级学生打劫低年级有异曲同工之妙。 都挺恶霸的。 欧克能听懂人说话，甚至小脑袋还很聪明，毛茸茸的圆耳朵一抖，还朝几人龇牙示威。 见陆致显得不好惹，就连宠物都能挑衅他们，更加不爽的男人们将目光集中在显得最好欺负的张玄虚身上。 白净清瘦，打一拳应该会哭很久吧？ “你小子看什么？”皱眉高声厉喝。 “别以为长得有点姿色哥哥就不会打打你了。”靠近撸袖子。 “别说哈，还真有点姿色！”说完这个男人就打算将咸猪手伸向张玄虚。 张玄虚内心：……呕。 * 陆致解决他们的动作很快，甚至这群人惨叫声都没彻底发出就已经被打晕过去了。 这群人弱小但是爱跳脚的样子倒是挺可笑的。 但直到下列车后很久，张玄虚的反胃感都还在，脸色有些差劲。 自己竟然被男人给调戏了…… 张玄虚忍不住嘀咕：“真是恶心。” 直到真正踩在首都的土地上时，张玄虚才觉得有了实感，暂时将自己的不适扔在脑后。 经过两天一夜的奔波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首都跟城镇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这里的人了，在使用着高科技带来的便利的同时，脸上洋溢的色彩也似乎更加自信开朗很多。 张玄虚一行人走在路上的时候其实跟周边有些格格不入，但作为包容性很强的城市，并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向他们。 反倒是欣赏的目光…… 甚至还有人来搭讪，陆致戴着面具加上气场太强，所以更多的人都是对张玄虚抱有好感。 只不过……都是男人。 张玄虚几乎是逃似的摆手快步躲了，在别人看来他这是害羞，只有他自己在心底吐槽。 原来现在的民风这么开明吗？ 自己为什么这么受男人的欢迎啊！想不通。 张玄虚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一抬头就撞进陆致的金眸里，也不知道对方观察自己多久了。 他强行扯起笑容，眼中带着明显的疲惫：“怎么了？” 张玄虚感到这里陌生又危险，很多地方都让自己不适应，即使这里再漂亮，也隐隐让人恐惧。 “天快黑了。”陆致将欧克的爪子拿起来，碰了碰张玄虚的脸。 欧克也很懂得怎么卖萌，难得没有凶张玄虚，而非常配合。 就这样，张玄虚有被治愈到，心中的杂念少了很多。 有白和欧克在，他或许就不用担心太多，毕竟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优秀，面临的种种阻碍都只是让他前进的助力罢了。 这么想着后张玄虚心中平静不少，只不过在后面很长段时间看谁都不像直男，并且极力避免同性之间的肢体接触。 有点阴影了。 很快在首都找到合适的房子，租下来之后就算正式落脚。 房子位于小区顶楼，是带智能家居的两室一厅，为了欧克考虑，特意找了带巨大露台的。 房子的主人在露台上种了不少绿植，有栀子花、葡萄树、樱桃树…… 第26章 甚至还打造了漂亮的带荷花的鱼塘以及乘凉的凉亭。 欧克确实也很喜欢这个新家，巨大的露台成为了它的天堂，在这个到处高楼林立的城市里，少有的有些原始的感觉。 它四处打滚，炫葡萄吃，别提多开心了。跟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张玄虚蹲在鱼塘边喂金鱼玩，感受到身后有人过来才起身回头，“白，找房子很辛苦吧？谢谢。” 如果只有他自己，肯定很难完成这种事，找房子基本都是陆致在搜集信息奔走。 不过砍价这种事是张玄虚擅长的，他再一次用自己病弱到楚楚可怜的模样博取到了房东的同情心，将昂贵的房租大刀一笔。 首都的物价贵的吓人，或许是因为现在的钱已经不是那么值钱了。就就算是房东优惠之后的价格，现在也只能付得起短时间的房租。 解决生计的问题迫在眉睫。 虽然陆致表示他能够挣钱，并且张玄虚也相信对方是能够做到的，但他就是不想太过于依赖。 他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做到这件事，用自己的方式。 只有在两人独处会摘下面具的陆致看着人的五颜六色的表情，眉尾轻挑。 张玄虚迎着人的视线，板正了自己的脸，极度认真道：“我们去摆风水摊子吧，又能赚钱，如果遇见厉害的冥魂还能当成锻炼！” 这不就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吗？ 其实他很想开自己的店，但目前还没有那经济实力，只能从低成本的着手。 “好。” 不过意外，陆致答应下来，并且当天就去着手办这件事，效率很高。 等陆致离开家，张玄虚打开露台的门回了客厅，他看见客厅中正悬挂的衣服等待熨烫。 正是自己给陆致买的那套，被清洗的很干净，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看来陆致原本是在弄衣服的，只不过自己一直有的念头让才让人突然出门，来不及弄。 没有熨过衣服的张玄虚开始尝试摆弄工具，笨手笨脚地做着，最后…… 张玄虚吐出口气，脸上的紧张神色放缓些，结果仔细一看才发现出了大问题：“怎么办，怎么这就烫出洞了啊？” 黑衬衫胸膛处赫然是一个小洞，如果不仔细看是不会察觉的。 糟糕，怎么跟陆致解释自己好心办坏事的抓马事件…… 第15章 石狮子 张玄虚本来已经将衬衫拿去藏着了，打算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的错误。但意识到这种只是无用功后，他又重新将衬衣给拿出来。 欧克在外面玩够了后就团成一团在沙发上睡觉，粗重的呼吸声代表睡得很香，全然不知道张玄虚的纠结。 这座城市作为国家的中心，就连路边的垃圾桶都是自动压缩的，错综复杂的街道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迷路。 但长腿阔步穿梭在道路中的高大身影却似乎格外熟稔，男人正是陆致。 他最终步伐停在十字路口，抬眼看天空中井井有条漂浮的各种飞行器…… 低头的时候又撞见身穿制服踩着飞行代步器巡逻的一列警察，头上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显得肃穆。 陆致的头开始疼了，他闭上眼隔着面具按揉自己太阳穴，虽然这样并没有效果。 第六感告诉他要远离这些警察，但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如果真的是ai的话，又怎么会头疼呢？ 这已经不是陆致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产生质疑了，他的理智不停提醒他自己，就算全身上下都是金属构成。 但……大脑肯定不是，否则怎么会有跟人类相同的情感。 快经过他的队伍骤然停在，在带头人的一个手势下统一看向陆致所在的位置，齐刷刷的带着压迫感。 “摘下面具，接受检查。” 一直以来在公众场合从不露脸的陆致知道，既然既然自己醒来就是拥有面具的，那必然是有需要戴的理由。 …… 首都实在太先进，摆摊这种方式早已被淘汰，最终只能定在某处公园内。 至于有没有生意只有随缘了。 “还是我自己去吧，毕竟你都是上过新闻的人了。”张玄虚都没想到他们才刚到首都。 陆致就能上社会新闻…… 还贼拉离谱。 “面具男袭警，疑似连环凶杀逃犯，如有线索欢迎联系警方。” 还连环杀手，瞎扯！只不过现在这样确实很麻烦…… 陆致站在门口，双手环臂，低垂眼帘银白睫毛洒下片淡淡阴影。 明明是没有表情的，张玄虚却就是能感受到对方的不快。 当然，这可能也是种种原因累积导致的。 回忆起陆致看见破洞衬衫的时候，那不快可明显的多，甚至不用猜测。 冷硬的表情下，金眸似乎带着点‘哀伤’…… 张玄虚是第一次见到陆致透露出这种情绪，但他想，或许一辈子也不回我忘记了。 欧克也守在门口目送张玄虚出门。 他一回头看见门内的陆致和欧克，竟然在瞬间感受到了家的感觉。 而自己——现在就得出去找活，支棱起这个家！ 具备这样责任感的张玄虚瞬间感觉自己成熟了，也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认为。 在闷热的夏日守着自己无人问津的小摊子，就已经让他很想打退堂鼓了。 第27章 “小伙子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道士，算命驱冥魂看风水的。” “道士、冥魂、风水，那是什么？” “是……”张玄虚不知道回答了多少路人，但耐心解释完就没有后文了。 实在是太热了，即使头上有树荫遮挡也没有好受到哪里去。 毕竟是室外。 首都比不上乾坤山的一点便是，这里的温度要高的多，在夏天的时候竟然能达到四十度左右。 张玄虚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一热就头晕眼花的，还能强撑精神坐在这完全就是因为‘责任心’。 家里还有一张嘴等着吃饭呢…… “可是，真的好晕……”张玄虚有些难以支撑，最终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小憩，借此缓缓。 闭上眼睛后，耳边风的声音就更加清晰，仿佛整个世界都平静了些。 炎热感都从体内消失不少，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心静自然凉吧。 生意没招揽来，自己却因为热的慌开始犯困，昏昏欲睡了…… 意识逐渐脱离，这种感觉甚至有些惬意，什么也不想管了，先睡会儿再说吧…… “真是好巧啊，竟然在这里遇见你，喝冰水吗？” 张玄虚眼睛没能睁开，听人说话也含含糊糊的，但感觉到一丝耳熟。 还没等他彻底醒转，脸颊上传来冰冷的触感，被饮料给贴上了！ 几乎是瞬间清醒，张玄虚捂着脸看向始作俑者，秀气的眉头紧皱，第一次想要骂人。 大夏天还穿着黑白西装，没系领带，嘴角衔着似笑非笑的玩味弧度的男人正对他晃了晃手中的饮料。 被戴着黑皮手套的手显得很大，矿泉水衬的迷你不少。 “好让人难过啊，你都不理我。”话是委屈的，但见人被自己弄醒，眼中的恶劣却毫不掩饰。 张玄虚无语凝噎，花了些时间想起来这是那个西红柿强盗，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谁？”问这话的意思并不是想不起来，而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男人将水重新递给对方，观察表情也知道对方是想起来了，他轻声道：“沈灵泽，可千万不要忘记。” 张玄虚垂眼看向面前的水，下意识并不想喝，即使他确实是有些口渴的。 不仅不喜欢这水，连带着这个名为沈灵泽的男人他也不是很喜欢。 这或许是所谓的气场不合？ 见人不接，沈灵泽像是并不介意，优雅拧开瓶盖，将水搁桌上。 瞥了眼桌上摆放的业务内容，悠悠收回眼，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几乎看不见瞳孔，“哟，虚虚会的还挺多呀。” 虚虚？！ 这是张玄虚听过对自己最无语的称呼，一下子来了精神，看向沈灵泽的视线炙热起来，不再冷漠无视。 而且…… “我记得没跟你说过我的名字吧，你调查过我吗？咳咳……”一个情绪激动，张玄虚止不住轻声咳嗽。 笑眯眯的沈灵泽摆摆手：“别生气啦，调查什么的，不值一提。” “喝水喝水，喉咙就不会那么难受。” 张玄虚是渴的，但如果递给他水的人是‘陌生人’，他就怎么也不想喝。 但出乎意料的是，沈灵泽并没有他表面的和善，见张玄虚没有动作竟然以肉眼难以看清的动作捏住了人的双颊。 戴着黑皮手套的手力道一收，嘴角没有丝毫改变，依旧笑的从容。 眯着的眼睛却缓缓睁开，笑意不达眼底，强势又渗人。 “你唔唔唔……”疯了吗？？ 沈灵泽复又笑弯了眼，欣赏会儿这张憋屈漂亮的脸，才缓缓将瓶口对准张玄虚的嘴，笑容不改将水强行灌了下去。 “嘴唇都起皮了，我会心痛的啊。走了，下次再来送水哟，哈哈，不用谢我。” 心痛个大头鬼！ 在人松开他后，被呛的难受的张玄虚半天说不出话，衣服也弄湿了。 不过看来水没毒，毕竟自己还能活的好好的。 等人走远，他忍不住罕见地骂了句脏话：“滚远点，以后都别出现最好！” 只剩下渺小背影的男人忽然转身，遥遥高声喊道：“我可要滚回来咯～” 口吻戏谑，明显带着逗弄的意思。 张玄虚：……狗耳朵吗？ * 幸好沈灵泽没有继续纠缠下去，他真的避之不及，谁知道这种笑眯眯的变态还会强行灌水给他啊！ 如果陆致在就好了……自己也不会这么被动。拿冥魂还有点办法，但面对人反而无可奈何。 又一次只剩下自己的时候，张玄虚看天色离黑夜已经不远，他没打算继续待下去。 假如彻底天黑，就怕遇见冥魂，又得折腾自己的精力。 虽然……怀里还有保命符。 他专心收拾着东西，直到沉重的脚步声才让他抬头，眼神带上讶异：“请问……有什么事吗？” 面前的阿姨长相富态，是一张明显花了不少钱保养的脸，如果不是显得老气的穿着打扮，其实一眼看着还挺年轻。 阿姨看着张玄虚的牌子，有些犹豫地再看向面前的年轻人，用明显质疑的口吻道：“你，真的能驱邪吗？” 不怪她不相信，主要是张玄虚长了需要保护的脸，很难让人觉得他有特别大的能力。 张玄虚收拾东西的手在阿姨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停下，看来生意今天的气馁都一扫而空。 第28章 “当然。”他竖起两根手指，苍白的脸绽开笑颜，“我发誓！” 女人眼睛里的质疑变淡了些，少年给她的感觉不错，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她还是打算讲出来。 说实话，她连道士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看牌子上的介绍符合自己的需求而已。 “其实我也不确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用科学也解释不了……” “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我们家前段时间花大价钱拍卖到了古董，是一头石狮子。想着既然是古董，肯定得好好供起来，就专门放在阁楼。” “可没有想到的是，晚上就会听见奇怪的声音……” 第16章 想解开诅咒 “真是没有礼貌。” “婉晴，不要这样咄咄逼人，妈妈事情请他们来帮忙的。要对客人尊重点好吗？” 被称呼为婉晴的女生本想继续怼回去，但想来也不想发展成吵架，笑容讥讽地推了下镜架：“行吧，我也跟你们去看看，对大师的本事真有些好奇呢。” 她着重在大师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被暗暗戳了下的张玄虚更加感到这个女生不怎么喜欢他，脸色遮不住自己的心情而表露出来。 陆致放在身侧的指腹摩擦着，像是想捏住什么东西。一向冷淡的心绪有了波澜。 没有再多说什么后，几人一起往顶楼而去。 别墅的顶楼一直被当成放置杂物的阁楼，没有人居住，但同时很宽阔。 但自从这个家的男主人拍回古董石狮子后，这个阁楼也就被机器人收拾出来，整理的井井有条，为此还专门布置了供奉石狮子的神坛。 石狮子正蹲在高大石座之上，通体雪白，竟然是用白玉精雕而成！动作姿态栩栩如生犹如活物。 嘴里空荡荡，前爪下踩着同样雕刻细致的两只小狮子，铜铃大小的双目直视前方，精壮的身躯衬托狮身孔武有力。 张玄虚摸着下巴打量，总觉得这狮子哪里怪怪的的，但具体又说不出来。 第一时间就将眼神放在陆致身上，对方知道的多，“白，你能看出些什么吗？” 婉晴见张玄虚竟然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心中的鄙夷更甚，毫不掩饰自己难看的表情，甚至发出嫌弃的轻啧。 就算是张玄虚也有些忍不了了，他是身体差脾气好，但不代表他懦弱。直接不等陆致回答，转头看向女人，故作惊讶挑眉：“中午吃菜没漱口吧？” 目光直直落在女生的嘴上，含义非常明显。 之前气势很强的婉晴瞬间焉了下去，她既尴尬又害臊，沉默地捂着嘴往落下跑去。 对于女孩子来说，牙上有菜叶还被人发现这种社死的事情非常致命，更何况是婉晴这种极度要面子的人！ 但如果等她下去检查清洗发现什么都没有，被耍了之后，脸也会更红，当然……是被怒火烧红的。 时间回到现在，一句话让女人为自己捂脸崩溃逃走的张玄虚瞬间感觉周边的空气都清新起来，没那么窒息了。 目睹一切的阿姨也只是摇头轻笑，没有多说什么。 等安静后，陆致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两人的耳中—— “只有一只大狮子却踩两只小狮，被点了眼睛，头没有向左或右而是直视前方。神态凶悍，汉白玉制作，大概是汉朝的。” “嘴没有衔球，反而大张。不祥之兆。” 陆致很少说这么多话，但他的每一句都让张玄虚知道了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不对劲。 原来是因为这些…… 其实石狮子在现在也是有人当成装饰镇宅的，毕竟看着霸气上档次并没有被淘汰。 而且从始至今，一直被视为祥瑞之物，尤其是经商的家庭狠多都会摆一对在家门口。 但汉朝到现在几千岁，并且只有一只独立存在的狮子石像，是少之又少的…… 张玄虚将手放在石狮子那双因为上了年头有些掉色的黑色眼珠前晃晃，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曾经爷爷说过，石狮子是有辟邪的能力的…… 不过——眼前这会跟着自己手动眼睛的石狮子明显更加像邪祟啊！！ “你、你们看见了吗？刚才它眼睛好像动了啊！”张玄虚退后一步，有些被吓到。 那种直接出现的惊吓，也比这种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凸显的异样要好接受些。 “没有啊。”阿姨是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陆致是看见那狮子不对劲的眼睛的，伸手挡在了张玄虚身前。 异样也仅仅出现在那瞬间，之后什么动静都没了，一切都像是错觉。 大张着嘴，牙齿锋利尖锐的石狮子还在静静怒视前方。就是一座平平无奇的死物。 绷紧神经的张玄虚从陆致身后探出脑袋，整理下领口强装淡定，“现在是白天，就算真的是冥魂作祟也不可能。或许是我没休息好，眼花吧。” 被弄得也有些紧张的阿姨这才有被安抚到松了口气，她接着问：“那你知道这狮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毕竟是花大价钱买的，还是希望它能‘恢复正常’。” 所谓的不正常，应该就是每天晚上的时候，顶楼会出现的怪声吧。 张玄虚蹲下身在神坛上细细观察，围成一圈的蜡烛、摆放的香炉、供奉的水果…… “那你们晚上听见的声音是怎么样的？”张玄虚背对着女人，没有回头，边说还拿起颗橙子观察。 第29章 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优雅将长发往后捋，与婉晴相似的面容略带思索。 “那声音我也形容不出来，就是有些嘈杂，各式各样的……可能你们留下亲眼看看就知道了，方便吗？” 张玄虚手中的橙子被连皮咬下一口，内里的果肉很新鲜，应该就是这两天才放在供盘里的。 他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跟陆致隔着墨镜对视眼，虽然他从小不怎么跟人有交际往来，但因为性格的原因，基本的情商还是有的。 他笑容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倒是没什么，主要怕你们两位不太方便。对了，你丈夫呢？” 实际上张玄虚早就有留下晚上再来看石狮子的打算，女人的主动提议正中下怀。 不过这栋别墅没有其他的男人，工作的全是机器，难免有些不太好…… 女人见张玄虚这样说反而捂嘴笑了，“我老公出差了，要过半个月才会回来。这也没什么，放心吧，婉晴那边我也会沟通好的，她有些排外，但人不坏的。” 张玄虚之前的那么一点点怦然心动都已经被婉晴的举动给强制停跳了，这种女生相处起来还没有和陆致来的自在。 即使陆致只是冷冰冰的机械。 这件事商量好后，女人就带他们去客房。 直接安排了顶楼下面的一层，在石狮子正下方的房间。 “这里有什么动静呀第一时间都能知道，如果你不喜欢，可以带你去别的房间。” 张玄虚在这带了独卫阳台的客房巡视打量，很大，环境也很舒服。其实心底也是有些害怕的，但使命感让他毫无畏惧，这可是自己的雇主啊！ 于是谢绝道：“没关系，正合适。我朋友也在这间就行，不用再麻烦再准备别的房间了。” 只要把这石狮子拿下，未来好多年都吃穿不愁。 不过……这种摸不着头脑的事情，难度很高，初出茅庐的张玄虚也觉得棘手。 因为时间离晚上还有会儿，张玄虚便想要睡一觉养足精神，为之后做准备。 躺床上闭眼后，半睡半醒间能感受到陆致帮他将被子盖好。 陆致好像不要睡觉…… 一直能够意识到这点的张玄虚在这种安全感中沉沉睡去。 可能因为长期来无形的压力，张玄虚与又做梦了，这次的梦很特别，他竟然梦见陆致的脸。 梦中的陆致比起真实的陆致更像人。 对方唇畔带着浅淡的笑意，绅士地向他伸出手就像是在邀请舞伴共舞似的优雅。 张玄虚递出了自己的手，相握的时候依稀能感受到柔软的触感以及温热的体温。 男人的手，就跟钢琴家似的，手掌很大富有力量感，手指纤细修长。 他正看着，掌心就传来粘腻的触感，更为惊骇的还在后面——陆致的双手开始流淌出大量的鲜血，甚至低落到地板上形成小血洼。 张玄虚只想将手抽出来，可惜无论他怎么用力，相握的手都无法分开！ 就这样，张玄虚几乎是从噩梦中惊醒的。 窗外的天色已经黑透，像是黑屏的电影院，为这个世界拉下帷幕。 倚靠在床头大口喘息，睡了一觉竟然比不睡还累。 “陆致……”这是他第一次叫白真正的名字。 “我在。”陆致一直就守在床边，将人噩梦中的惊惧神色全都收入眼中。 短短的两个字，就让张玄虚平复下来，甚至还能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你以后可要多洗手啊，都给我留下心理阴影了。” 陆致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张玄虚希望对方继续说下去。 “只是梦罢了，不管它。”张玄虚这才想起来，陆致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但他也不想小题大做。 于是大气地将被子掀开，重新捡起精神下床，踩在地上后活动自己的腰椎。 忽地，他的拉伸停了。 楼上果然传来奇怪的声响。 就连陆致也抬首看向天花板，从侧面看微微凸起的喉结带着些性感，金眸中带着专注的戒备。 被人喉结岔开注意力的张玄虚甩了甩脑袋，同样抬头…… 那声音很复杂，由很多的杂音组成，分辨起来让人头疼。 张玄虚仔细听，听见了许多细碎的脚步声，有属于人类重重的，也有极度轻易几不可闻的…… 好像还有动物的低吼？ 哭声、笑声、打骂声等等穿插在一起很是精彩。 但音量都不是很大，隔着天花板朦朦胧胧的。 张玄虚脖子疼，脑袋也跟要爆炸了似的。 他对重新戴上口罩帽子的陆致说：“白，我们还是上去看看，大概会有些危险，但一定能知道更多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只有不停的磨练自己，才能变得更加强大，解开诅咒的可能性也更大，当然——也会变得更加有钱！ 第17章 黑皮狐狸 张玄虚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类似于桃木剑、五帝钱之类的东西，如果石狮子难缠的话，这些或许都用的上。 准备好之后就往楼梯口的方向去，只有这里才是通向顶楼唯一的入口。 陆致同样还是带着帽子口罩，他不需要任何的武器，因为他本身就是足够强大的武器。 他喜欢晒太阳，不仅仅是喜欢温暖的感觉，还因为能够将阳光转化成能量，同时也转化成针对冥魂的光。 第30章 阳光是所有冥魂的克星，这也是它们只能在黑夜中行动的原因。 但让张玄虚没有想到的是，刚走到楼梯道就远远看见一道影影绰绰的身影。 ‘难道是顶楼上的东西下来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张玄虚的神经就开始紧绷，脚步放的更轻，将手中握着的桃木剑竖在身前。 那道影子见两人靠近，同时也向他们迈步，“呵，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婉晴的声音带着点回音。 看清是她后张玄虚才知道是虚惊一场，将手中的剑放下，因为发力过多，手都捏疼了。 同时好心告诫：“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这可不是玩，很危险的。” 婉晴脸上的妆容已经卸掉，清丽素净的脸看起来柔和了些，但这仅仅是表象，说话还是毫不客气：“我可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的，而是作为雇主要看你们是不是骗子！” “如果你们没有任何真本事的话，我马上就会以诈骗将你们送进监狱去。毕竟你前不久才骗了我。” 她指的是牙上有菜的事情，明显还在耿耿于怀。因为被耍了而感到气恼。 女生都这么说了，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只不过张玄虚还是告诫道：“那你可不要轻举妄动，在旁边看着就行，可以吗？” 这就是叫她不要添乱的意思，虽然不满意，婉晴还是没有说别的，撇了撇嘴跟上两人的步伐。 从这石狮子一个月前买回来开始，每天晚上都打发出异响，只不过没人在意。也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去做什么。 而现在，张玄虚陆致的出现勾起了女生的好奇心。 虽然极度排斥这两人进入家中，还是安静地配合了他们的一举一动。 三人上楼梯的脚步声都放到最轻，越是靠近石狮子的所在，吵闹声就越发明显。 “好挤……” “跑慢点，等等老子！” “好饿啊，好饿～这里竟然有光诶。” …… 这些纷扰的声音在张玄虚推开门的刹那，全部都安静下来消失不见。 “呼……”轻舒一口气的张玄虚放下推开门的手，将掌心中的冷汗在衣服上擦干净，按开灯的开关。 四面八方的白色灯光充斥了整个房间，照亮每一处缝隙。 能够清楚看见这里没有任何别的存在。 “奇怪……刚才明明有很多说话声的啊？”就连趾高气扬的婉晴都开始焉了，从没接触过这种事情的她用双臂抱进自己，大臂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她无意识地往张玄虚身后躲，全然忘记自己之前有多嫌弃对方。 张玄虚：……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有体验陆致感受的一天，我还想躲呢！ 现在不是被分散注意力的时候，一定有什么是被忽略了的。 他看向正中间摆放的石狮子，竟直接对上了石像的眼睛！ 原本石狮子正对着墙面，目光直视前方，现在却以奇异的角度扭头，铜铃大眼瞪着门口。 獠牙大嘴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向众人。 站在门口的张玄虚有种被当着食物注视的压迫感，半响才提起脚步，盯着这种有如实质利刃般的视线踏入房间。 但好在石狮子除了眼睛很特别，还没有表现出其他的不同，全身上下唯一的黑色眼珠子随着张玄虚的移动而跟着移动。 “干嘛只盯我不盯他们呢……”张玄虚有些郁闷地嘀咕着，好在除了刚开始感觉瘆得慌，适应了之后也就能呼吸自如。 不至于被盯的太压抑。 张玄虚掏出罗盘，开始在房间里搜寻线索，不可能上一秒还嘈杂的声音，在开门之后就能戛然而止消失的没有踪迹。 一定会留下什么线索的…… 罗盘没有给到任何帮助，因为无论朝哪个方向走，指针始终是对准石狮子的。 他只能往最可疑的石狮子上摸索，顶着那两个硕大的黑眼珠子在白白壮壮的身躯上上下其手。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门板后，黑色干枯如柴的手臂试探性伸出又极快缩了回去。这手臂很小，还没有婴儿大，并不容易发现。 张玄虚最后什么收获也没有，这就是普通的石像，除了眼睛会动以外。 倒是张玄虚摸的心惊胆战的，生怕被咬上一口。 他眼角余光瞄到陆致正在往门的方向走，有些讶异地问：“你去哪里啊？” 怎么还没结束就打算离开呢，这不符合陆致的性格啊。 婉晴在这也帮不上忙，在看见陆致打算走的时候张嘴就是冷嘲热讽：“哟，是因为解决不了打算当逃兵吧？真是……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致那踹穿门板的一脚给吓得尖叫出声！ 男人的动作肉眼难以看清，悠悠收回的时候看似轻描淡写，却贯穿坚硬的门板，可以想象如果是踹人身上，无异于腰斩。 尖叫声是两道，准确说另外一道更为凄惨尖锐掩盖了婉晴的声音。 女生捂着嘴节节后退，她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今天的事情对于她来说都很难理解。 与她近几年接受的唯物主义教育俨然不同。 门板已然支离破碎，透过那巨大的洞能看见后面的‘怪物’。 一只没有毛的黑皮狐狸，干瘦的能看见骨架，很小的一只极为脆弱。 正中一脚后就没了气息，呕出大滩黑血在原地没了动静。 第31章 张玄虚连忙过去观察，断定道：“这是冥魂，倒还挺会躲的嘛，还好白发现了。” 被夸了的陆致单侧嘴角微扬，但也只是短短两三秒。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杂交物种吗？”婉晴见怪物死掉了，捂着嘴的手松开，一向大胆的她向前走去。 拉开门板近距离观察这个没毛的黑皮狐狸，瘦不拉几的样子看起来就很弱。 “还是说这是石狮子的崽？”女生大胆继续猜测，“石狮子跟狐狸生了个骨架狐狸。” 离谱，但又有些合理。 “……这是冥魂啊！咳咳……”张玄虚因为激动有些咳嗽，“是死物，石狮子也是死物，它们不可能有血缘关系的，你最好离远点。它还活着，咳……” 陆致的手在没有任何命令的情况下，自发搭上张玄虚的背部轻拍。 这一举动让张玄虚气顺了不少同时也止咳了，病弱的脸绽开感激的笑意。 不过他心神被别的事情占据，乃至忘记了还停留在自己背上迟迟没有放下的手，那骨节分明的大手顺着人的脊背指尖来回轻抚。这行为透出些依恋的意味。 听起来有些矛盾，但张玄虚之所以确认这东西没死，是因为身体还没变成光点消散。 这是拙劣只能欺骗外行的装死手段。 “哦。”女生戴着眼镜的镜片有些反光，她内心才不相信这个病秧子说的话。 切，明明都亲眼看见银发男人那么巨大力量的一脚都被小怪物结实受了，还倒地不起，怎么可能还活着？ 婉晴是站起来了，但她却抬脚打算也踹上一脚，“我倒要确认下这玩意的死活。” “喂，你！”张玄虚抬手想要阻止，不过已经晚了。 女生的脚尖刚碰到黑皮肤狐狸的身体那一刹那就再也无法抽出！ 从装死状态复苏的狐狸睁开眼，身体竟然跟水晶泥一样包裹住了女生的脚，并且开始渗入皮肤，这明显就是打算钻入婉晴的身体。 “快、快点阻止它……”张玄虚对陆致道，他知道陆致速度很快，并且有能力趁还没完全融合的时候阻止这一切。 只要有光！很快的！ 陆致放下手，敛眸时长睫盖住眼底神色，唇线漂亮的嘴仅仅道：“晚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么会晚了。 他不喜欢这女人，准确形容的话是极度厌恶。 对，厌恶这种情绪陆致还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有。 但自从认识张玄虚后，他就离最开始的自己背道而驰，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张玄虚想做点什么，但怕误伤到婉晴，只能眼睁睁看着黑皮狐狸彻底钻进女人的身体！ 婉晴闭上眼眉头紧皱，嘴里不停地呼痛，当这呼痛声突兀停住的时候。 眼球颤动一番后缓慢睁开眼了，只不过表情却跟之前判若两人，婉晴自己站起来了，立刻就将眼镜一甩、绑起的马尾拆掉。 不仅没有半点痛苦之色，反而媚眼如丝，唇角挂着娇俏的笑意，走路都跟缺了骨头似的一步三扭的。 靠近张玄虚后就往人身上倒，头即将靠在人肩膀上，嘴里轻笑出声：“刚才那个人踢得人家好痛啊，哥哥会心疼人家吗？” 陆致这次阻止了，卡住女生脆弱的脖子举起。 冷漠的声线吐出无情的话语：“现在，你更加讨厌了。” 陆致不喜欢别人靠近张玄虚，哪怕只是碰一下头发丝都不行。 第18章 撒娇 张玄虚对婉晴突然表现出的样子感到不适应，但他也能够知道这是狐狸在搞鬼。 “白，不要这样！”张玄虚真的担心对方一个用力扼杀条生命，婉晴很重要，毕竟这个狐狸是重大的突破口。 而且对方还是雇主的女儿！ 不对，这是生命啊！生命！ 张玄虚知道陆致动手有多恐怖，幸好的是自己的话真的让男人停下，并且慢慢松开手。 婉晴脚尖落地，捂着脖子劫后余生大口呼吸，再看陆致的眼神中的妖娆都没了，只有瑟缩。 “干嘛动粗啊，我要是没了的话，这个女人可也就没命了。”狐狸也懒得伪装自己，话语直指要害。 她说话的语言姿态都很自然，并且就跟有肌肤饥|渴症似的转眼就又黏在张玄虚身上去了。 搂着张玄虚的胳膊开始撒娇：“对吧，哥哥？你肯定舍不得我死的。” 张玄虚从出生以来就没跟女孩子这么贴近过，只感觉手臂很热，而且对方还在叫自己哥哥啊…… ‘哥哥’，非常能激发男性生物的保护欲。 但张玄虚的理智并没有彻底消失，当然知道狐狸是为了活命才躲进了人类的身体中。 不过……狐狸比原本的婉晴要讨喜些。 陆致的手攥紧，指关节都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点动静在狐狸耳中就像是炸雷，站直身体松开了张玄虚的胳膊，正经起来。 它活着加死了这么久，加上狐狸的天性，还能看不出银发男人的心思吗？只是对方自己没有察觉而已。 “咳咳，你最好还是现在出来，我们都不会伤害你。”张玄虚继续说，“还有，你知道这石狮子是怎么回事吗？” 狐狸当然不想出来，她显然信不过这两人。 “我知道啊，但是并不想说出来，除非……哥哥亲我一口。”狐狸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第32章 陆致的手再次提起了女人，只不过是后衣领子。 加入狐狸有尾巴的话，现在肯定是紧紧夹在双腿之间的。 “对不起，我错了，咋有话好好说。”狐狸对着浑身散发要将她做成手撕肉干的陆致做了拜托拜托的手势，很是发怂。 接下来的话也正经许多，没再动不动哥哥亲一口了。 “我是知道，但我只是个小小的冥魂，有些事情真不是我能说的！说出来，会被杀掉的……” “你们就放过我吧，求求了。” 陆致松手了，有些嫌脏。 张玄虚倒是看出了狐狸的心并不坏，对方一定知道些重要的东西。 至于能不能说的这个问题的唯一答案，那必须是能说。 他弯眼笑了，决定来点软的，毕竟一切都不用太过于着急。 见继续查不到什么，张玄虚只能今晚上暂时放下石狮子。 陆致用提欧克差不多的收拾提着婉晴就往女生的方向去。 衣角都没让张玄虚碰上半点，鉴于攻心为上的策略。 在分别前还是极为贴心地道了晚安，并且叮嘱陆致对女孩子不要太粗暴。 生怕再被陆致给一脚的狐狸已经在闭眼装死了，在听见晚安二字的时候还是悄咪咪掀开眼帘瞅张玄虚。 ‘好温柔啊，果然跟看起来一样……’她确实真正开始喜欢张玄虚了。 完全不知道正因为有了自己，才把狐狸更进一步推出去的陆致甚至对晒太阳都没了兴致。 虽然他自己也搞不懂原因。 反正第二天的时候，陆致比起往常更加沉默。 完全没有察觉陆致不同的张玄虚只以为对方是累到了，毕竟就算是ai肯定也会有觉得疲惫的时候吧…… “白，你可以回家休息的，正好还能照顾欧克，它自己在家就怕饿着。”张玄虚完全是出于好心建议。 而且已经找准突破口的他相信自己一个人留在这也完全是可以的。 问题嘛，肯定是要从根源解决咯。 “它会开冰箱，不会饿着。”陆致的脸从侧面看，更显鼻梁高挺，线条优越。 好家伙，不仅早上不守在床边，现在怎么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了？ 张玄虚顾不得多想，他现在得把重点精力放在‘婉晴’身上，还是想要早点完成回家的。 可惜事不遂人愿。 整整一个白天都没有看见女生的出现。 “我还想请教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昏睡在床一整天都没醒。”阿姨在餐桌上的时候表情很困惑。 也没有其他的症状，呼吸也在，但就是怎么也摇不醒。 经过这两天的熟悉，他们已经能够自如地在餐桌上一起吃饭了。 当然，陆致不需要吃饭，反而不见踪影。 只有阿姨和张玄虚两人在。 张玄虚还想继续从婉晴嘴里挖出来什么，但哪成想对方直接昏睡一天，现在都快晚上了都还没醒。 放下筷子后，他有些局促地挠了挠额头，“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去她房间看看她吗？” 其实他早就想去了，但碍于礼貌被强行克制下来。 毕竟是女孩子的卧室…… 而且婉晴还很漂亮。 好吧，卧室跟漂亮其实没有太大的关联。 阿姨其实也有些犹豫，毕竟是很宠爱的亲女儿，男女有别，但…… “我相信你。”阿姨就是觉得张玄虚有这种魔力。 像是风中摇曳的花朵，脆弱但讨人喜欢。 甚至有种如果张玄虚能够当自己的女婿也不错的想法。 “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真担心就这么醒不过来……”阿姨说出压在心底的担忧。 知道更多的张玄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昨天那个黑皮干瘦狐狸在眼前进入了婉晴的身体。 按照他所知道的，冥魂进入没有被杀死的人类身体，大多是属于共生的状态，不会对本体产生太大的伤害。 因为如果宿主死了，那么共生的冥魂也同样玩完。 这也是张玄虚不太担心婉晴生命安全的原因，但凡事总有例外嘛…… “不会有事的，阿姨。” “但愿能在我老公回家前解决好吧他工作也挺辛苦的。如果这两天回家看见这些麻烦事，肯定会感到很累。” 张玄虚倒是没想到这女人这么贤惠小女人，跟那个任性的婉晴半点都不相似，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这样的性格的。 阿姨放下筷子，有些在意另外一件事——“跟你形影不离的朋友什么时候回来？” 形、影、不、离。 这形容还真是贴切啊。 事实上只要陆致不主动说自己是ai，其他人都不会觉得跟大家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顶多情绪冷淡点。 这个问题的答案张玄虚自己都不知道这几个月以来，对方除了有时候下午去集市不在，其他时候基本都是陪着他的。 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达到十小时没有见面。 “他啊，或许找地方晒太阳去了吧。”张玄虚也只能这么想，不然完全不知道为什么。 真是奇怪啊，等陆致回来一定要好好问问。 张玄虚在黄昏时刻推开婉晴的卧室门，阿姨也陪他一起。 卧室的床上躺着女生的身影，睡着的容颜比平日张嘴讨喜些，没那么刺人了。 第33章 不过…… 仔细看，似乎皮肤没有之前白了，要黑了些许，而且仔细看脸，好像下巴更尖了，应该是瘦了。 这是要开始同化的迹象。 现在得形势并不好啊，必须让狐狸快点离开婉晴的身体才行，否则不再是共生，真正的婉晴就会彻底消失，再也没有回来的几率了。 他几乎能够想到好好一个女生，变成黑皮干瘦人形骷髅的样子了。 金轮渐渐消失在乌云深处，天空被夜幕笼罩，鸟叫蝉鸣随着黑夜的到来也没了声息。 张玄虚收回看向窗外的眼，对偷偷擦眼泪的阿姨安慰道：“我想，她应该会醒了。” 阿姨仰头纸巾很小心地擦拭眼角，生怕一滴眼泪弄花了底妆，放下手因为激动止住泪水：“嗯？你怎么知道？” 张玄虚面露尴尬：“哈哈……猜的啦，不过多半会醒。” 他也说不出具体的所以然，只是根据以往面对冥魂的经验猜测的。如果黑皮狐狸是畏惧白昼的，那么肯定要等日落才会苏醒。 为了印证到底会不会醒来，两人耐着性子都守在婉晴的床边，观察表情上的微小动静。 看着看着，张玄虚就有些走神，脑子飘到不知所踪的陆致身上。 他认为对方是自己的朋友，消失这么久，怎么也会有点担心的。 为什么离开之前不打招呼？如果有手机就好了，至少还能联络问问。 ‘回头有钱，跟白一起去买好了。’ 张玄虚这么想着的时候，是被阿姨的声音给拉回神的。 “婉晴，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你吗？来抱抱…呜呜…”阿姨人到中年，却因为没怎么吃过苦而拥有少女的单纯心性，眼泪也止不住。 她对刚刚清醒的婉晴张开双臂，希望得到热情相拥。 黑了、瘦了些的婉晴悠悠睁眼，张开嘴小口打哈欠，迷迷瞪瞪望着张玄虚伸出双手：“哥哥，抱抱～” 瞬间石化的阿姨：是亲生的？？ 张玄虚左看看双臂大开活生生像被按下暂停键的阿姨，右看看已经恢复精神向自己撒娇的婉晴。 这…… 果然是那个骚/黑狐狸。 第19章 上身 阿姨向女儿索取拥抱，女儿朝张玄虚伸出手，而张玄虚还有点懵圈。 就这样形成了种奇怪的闭环。 还不等张玄虚懵圈结束，婉晴就已经迫不及待扑向站在床边的他，形同迅猛野兽。 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女生整个人挂身上，张玄虚的瘦弱身板哪能遭受这种福气。 还没挂上三秒，就被拖累跌倒在床。 局面变成了张玄虚在下，而婉晴则趴在他身上，很是暧昧。 张玄虚只觉得疼，反应过来才觉得臊得慌。 呆愣中的阿姨收回手，被两人的动作给弄得尖叫出声。 她都不清楚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热情主动了，但也觉得这很养眼。 张玄虚在她眼中更加是完美女婿人选。 “咳咳，让一让吧，压的喘不过来气。”张玄虚伸手推了推身上的女生，喘不过来气只是借口，实际上是不喜欢跟人贴的太近。 尤其是知道眼前的算不上真正的人。 “不嘛，我就喜欢抱着哥哥。” 正当张玄虚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的时候，他看见卧室门口出现了救星。 “白，快来帮我弄开她！” 陆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卧室中暖黄色的灯光洒在男人挺拔的身影上，在没有任何遮挡的立体五官上落下阴影。 即使神色不明，周身也散发出中无形的压抑气场。 张玄虚是真有些喘不上来气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些心虚。 自己都搞不懂原因。 好在……陆致还是走到了他的身边，再次拎开婉晴，抿紧的唇一言不发。 “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女儿，她才刚醒啊！”阿姨记得想去扒拉陆致，但那双金眸的一个眼神就已经让阿姨的母爱止步。 只能口头上说些什么。 “是吗。”陆致没有情绪的两个字意味不明，随后将狐狸丢回床上。 是真的丢回，带了抛物线的那种。 阿姨生气的说不出话，‘你’了半天都没个后话，万幸的是看见女儿还精神着，不然真要找银发男人拼命！ 在女儿受欺负的情况就算是阿姨这种兔子性格，也会跳墙！ 披着婉晴皮的黑皮狐狸瞳孔地震，被摔一下这种小事对于她来说一点伤害都没有，但是被陆致盯上这种事…… 比被甩一百次还恐怖，不一千次！ 从床上爬起来的婉晴甩甩脑袋，看清陆致的脸后内心大受震撼：雾草，怎么这么帅啊…… 完全是可以用脸杀狐的程度，虽然眉眼间隐约透露的戾气还是很可怕，但就算是被这张脸杀掉也值了，甚至还想在被捏住然后丢出去，嘿嘿～ 大色迷本性显露无疑的黑皮狐狸连忙对阿姨说：“妈，我没有关系的，你可以不可以先出去？” 现在就不是很方便还有人类的存在了，不然很多话都不方便说。 阿姨还处于即愤怒又震惊的状态中，但自己显然不是陆致的对手，只能在婉晴的劝说下先离开了房间。 在拉上门的那一刻，阿姨脑海中晃过陆致的脸，喃喃自语：“怎么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但是不可能啊……算了，等老公回来就知道。” 第34章 老实说，陆致那张脸很特别，如果见过就很难忘记。 只不过阿姨还是不敢确定而已。 况且张玄虚已经跟她讲过了，这仅仅只是帮助他的ai。 实在搞不懂的阿姨也不再过多纠结，反正这也只是无用的。 等阿姨走了，剩下的都‘知根知底’也就用不着再伪装。 狐狸就开始敞亮了说话。 婉晴模样的狐狸捧着自己的双颊，嘴唇肉嘟嘟的，刻意让自己显得更可爱点：“哥哥～再丢我一次呗。” 被置身事外的张玄虚光是看着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亏得自己有那么两秒以为这狐狸是真的喜欢自己。 结果哥哥换的还真是快啊。 现在看来对方或许单纯就是看脸的，见一个爱一个。 陆致没有心思陪这个女人玩，况且这种贱兮兮的语气只会让他想让对方丢命，而不是丢人。 还是张玄虚扯了下陆致的袖口，才让男人挂霜的脸色融化一丢丢，转而看向婉晴：“别开玩笑了，说正事吧。” 至于他说的正事，不用明说，大家都知道。 婉晴的房间是听不见石狮子那边的动静的，但不用舍近求远，昨天都没有从石狮子身上找出任何答案。 从狐狸身上找出答案的可能性明显更大。 狐狸不仅仅会装死，还会装傻，她一翻身将自己裹紧在被子里，带着些虚弱道：“好累，好困，好饿。” 三连虚弱，比张玄虚还矫情啊。 张玄虚面上带着灿烂笑意，帮人掖了掖被角，很是温柔体贴：“快说，石狮子是怎么回事？” 一记直球就打了过去。 婉晴把眼睛一闭，从装死装傻后，还开始装睡，无论张玄虚怎么问就是不吭声。 张玄虚只能用求助似的眼神看向陆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在他看来会有效的怀柔政策却没用。 陆致在原地停留没有动作，过会儿鼻腔发出冷哼，从婉晴床边看似轻飘飘实际上非常沉重的一脚就这么踩下去。 直接把被子踩出巨大的凹陷，目睹的张玄虚眼睛睁大，阿这…… 没被踩扁吧？ 这可是婉晴的身体啊！ “啊…好舒服，再来一脚。” 张玄虚：…… 是他多虑了，怎么也没想到这狐狸竟然还是受虐狂，连这都不害怕的。 陆致的眉心也稍稍聚拢，显然是不快的。 见自己不被搭理，一直表现的很害怕的狐狸补了句，“再来一脚吧～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张玄虚也顾不得想别的了，鼓励似拍拍陆致的背阔，好听的声线更加轻柔，“白，委屈你了。” 并不想再踩蟑螂的陆致金眸暗沉，但张玄虚的话语让他无法拒绝。 尤其是在他背上滑动的柔夷，带着对方体温，再不配合就不合适了。 果然，陆致没有拒绝。 基本只要是张玄虚的话，对方都会答应。 * 如愿以偿被踩了n多脚的狐狸已经满足的过头了，本来不难受的身体开始痛了起来，即使陆致已经收了力道。 她揉着自己淤青的肚子，说出了隐瞒在心底的真相，即使她知道自己不能说。 这相当于是背叛。 “其实，石狮子只是通道，并不算活物。” 一句话就点醒张玄虚，所有的迷惑就像被拨开的密云，好像都能说得通了。 难怪……怎么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我们来自另一个维度，而这里只是他给我们安排的新家。他……也会挣脱束缚来到这。”婉晴说到这的时候，在人眼中清晰可见皮肤开始变得更黑。 同化加剧了。 “另一个维度？他又是谁？能解释的清楚一点吗？”张玄虚的脑海开始发晕，信息量大的像要爆炸。 狐狸怎么可能来自另一个维度，冥魂不是自古以来就存在的吗？ 恍然间脑中闪过一句话，是爷爷曾经讲过的。 「现在的黑夜被人类点亮，但如果最后的光消散，那就代表白昼也将被黑暗吞噬。」 “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该说的都说了。”狐狸自己都还不是特别清楚，她只是最不入流的低级冥魂。 长期吃不饱，连身好看的皮毛都没有，还会被同类嘲笑丑陋。 被张玄虚他们从门后抓到，还是因为跑的太慢被同伴抛弃了…… 虽然他们冥魂并不讲究‘同伴’二字。 张玄虚见追问不出什么，也就低下头思索，喃喃道：“越来越不简单了啊，如果爷爷在就好了，拿个主意也好。” 他扭头看向正拿酒精给鞋底消毒的陆致，“白，你听见她说的了吗？怎么办，感觉世界越来越危险了……” “嗯。”放下瓶子的陆致口吻一如既往镇定，没有半点慌乱担忧，“毁掉石狮子，先解决委托。” “对啊！”张玄虚这才明白自己把事情复杂化，先解决眼前的事才是最要紧的，未来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还有，她。”陆致那金色双眼在某些时候充满危险性，尤其是他紧盯着某一个人的时候。 被盯住的婉晴吞了口唾沫，有些紧张，“我、我吗？怎么了？” “彻底同化，就没办法分开了。”陆致的眼中是真切带上杀意，完全是动真格的口吻。 张玄虚早就想过这个事情，其实婉晴的安危比起让石狮子安分更加重要，这可是阿姨的女儿，活生生的人命。 第35章 但分开又怎么算的上容易。 迟钝后才反应过来陆致意思的狐狸重新施展被子魔法，将自己全都裹起来，用被子充当护盾。 “不要分开！我才不想变回之前的丑样子，我要当人！”隔着被子的哭腔大吼其实音量是变小了的，但依旧能听出狐狸的崩溃。 不过张玄虚很想说的事情是…… 就算不分开，婉晴的样子也会朝狐狸原本的样子靠拢，好看不到哪里去。 现在显然不是说那种事的时候，还是不能给狐狸的难过添砖加瓦，毕竟对方刚刚才对他们说出很重要的东西。 也算另一种帮助。 但张玄虚还是知道，必须要将黑皮狐狸弄出婉晴的身体才行。 他的理智清晰告诉他，不应该让狐狸夺走婉晴的身体。 这是不对的。 第20章 解决办法 张玄虚见狐狸盖着被子又哭又闹的样子透着股可怜劲，可如果可怜它的后果是需要婉晴付出生命的话，未免太不公平了。 在他的示意下，陆致又上去补了两脚。 可这招好像对狐狸失效了，一边惨兮兮哀嚎，还坚定表示：“就算踹死我，我也不会离开这身体的！” 陆致不想收力了，是真的想连人带狐一起解决掉，他的杀死化为实质。 正当拳头攥紧，打算单手捏爆对方的时候，手腕却被人拽住。 “看来得换种方法，白，交给我吧。”男人强烈的杀气很容易就看出来，况且无论是狐狸还是婉晴都很让陆致排斥。 张玄虚是看出来了。 陆致的拳头慢慢松开，在离开房间前，带着警告意味盯了眼从被子中冒头的狐狸。之后才去守在门外，时不时抬起手腕垂眸看着。 因为陆致俊美的真容，反而把狐狸脸看红了。 现在只剩下两人，张玄虚知道自己发挥的时候来了。 要是比哭、比装惨装可怜，张玄虚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狐狸，我知道你心底很好，也是个好狐狸。”张玄虚开口先把狐狸给抬高。 既然暴力相逼是不行的，那只能智取了。不过张玄虚对自己的智商实际上也不是那么的有信心。 这单纯的狐狸立马将被子抛开，一把抱住张玄虚化身嘤嘤怪：“呜呜……还是哥哥懂我啊……” 张玄虚同样泫然欲泣，一颗晶莹泪珠挂在眼角要掉不掉的，“可能因为我们都有些相似吧，其实……” 就这样，张玄虚的卖惨，实际上是真惨的经历就娓娓道来。 而陆致的出现也是在举步维艰的时候，黑洞唯一照进来的那束光。 狐狸听入迷忘记了哭，反而开始觉得在无父无母、母亲遭受诅咒连带自己的也咒的身虚体弱、从小相伴的爷爷去世还得挑起重担的张玄虚面前，自己的丑陋简直不值一提。 大义面前，自己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 “你是说，你是张家新任的掌门天师，要重振天师道？让所有的冥魂消失？”狐狸听完后总结。 它倒是忘记了哭，张玄虚一向苍白巴掌脸哭的梨花带雨的，鼻尖红彤彤，眼睛都浮肿。 张玄虚的内心：倒没有升华到这种地步的必要，自己哪有本事消灭所有的冥魂！况且也不是所有冥魂都有消失的必要，毕竟有好有坏。 但心软的张玄虚不知道的是，冥魂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没有必要的存在，本就该消失。 因为张玄虚没有立刻否认，反而让狐狸认为他这是默认了，打量张玄虚后摇摇头：“你做不到的，放弃吧。冥魂只会越来越多，你一个人根本不可能。” 这么直接说出来，还是有些打击人的呢。 张玄虚咳嗽的时候带了些哭腔，将话题带回去：“咳咳……每个人都有不想放弃的事情，就像婉晴也不会想放弃自己的生命、家人、未来一样。” “你就算离开她的身体，也照样可以好好生活下去，但她呢？她得为了你的想法而牺牲自己。” 狐狸脑瓜子不笨，其实这些道理她是懂的，但没有张玄虚说的真切。 加上已经与张玄虚开始共情，所以触动也会更深一些。 “我……”狐狸松开抱着张玄虚的手，认真地看着对方。 * 推开卧室门，张玄虚摸了摸自己泛红的鼻尖，有些不舒服。 便抬头对陆致说：“白，有纸吗？” 他怀里还抱着骨瘦如柴的黑皮狐狸，那双灵动的狐狸眼跟之前婉晴模样时毫无区别。 而真正的婉晴正躺在床上休息，没有大碍，只不过被同化了的某些特征，可能无法复原了。 黑一点点，瘦一点点，影响不大。但或许对在乎外表的女孩来说会有些要命。 没成想等了半天，陆致却毫无动作看着他，眸光深沉，眼底深处仿佛又溺人的漩涡。 鼻塞的张玄虚吸吸鼻子：“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哈哈，还是说又坏了？怎么半点反应都没有。” 狐狸从张玄虚怀中仰头看陆致，还是大色迷的眼神，嘴里发出示好的吱吱叫。 银发金眸的挺拔男人不自然移开眼，完全忘记了张玄虚说的纸巾，声音冷淡僵硬：“没……” 话还没说完，陆致身体却迅速朝左移开，闪开飞扑过来的没毛狐狸！ 狐狸自找没趣，没能进入陆致的怀抱，很是抑郁，真够冷漠无情的，还是张玄虚好。 第36章 陆致侧身时想鲨它的眼神是毫不遮掩的。 无毛猫就挺不符合大众审美的，更别提无毛狐狸了。 欧克是陆致能接受的，但面对狐狸只有毫不掩饰的嫌恶。 这样也显得越来越贴近人类的烟火气，不再跟之前似的，张玄虚看着陆致的时候脑海中就有这样的想法。 直到鼻涕水坠落一滴，他才红着脸又到处找纸，他还是有形象包袱的啊喂！ 现在天还没亮，距离凌晨也还有些时间，完全可以再去顶楼查看石狮子。 既然知道问题所在，那么解决起来就不会太难。 狐狸有些犹豫自己现在该跟张玄虚他们分道扬镳还是一起回到那个顶楼……自己把知道的全部说了，这种像背叛的行为让他有些害怕回去面对石狮子。 虽然知道石像是没有智慧的死物，但依旧很纠结…… 张玄虚也看出狐狸在意什么，便笑道：“接下来的收尾就交给我们吧，你自由了小狐狸，希望能再见。” 张玄虚说完也就往楼梯口的方向去，陆致深深看了眼狐狸后也跟上张玄虚单薄的背影。 狐狸本来就是黑色皮肤，当在没开灯的走廊缩成一团时几乎难以分辨它的身躯，它叹气后朝跟张玄虚他们背道而驰的方向踏步…… ‘就这样分开吧，这样比较好。’狐狸停住脚，遥遥望着楼梯口，“不，不行！我要跟他们在一起！” 还是被不舍支配的狐狸如同离弦的箭，朝着那个方向四肢并用跑过去！ 它喜欢跟他们待在一起，不想分开。 张玄虚在看见追上来的狐狸时，也很开心接住这瘦的见骨的小狐狸，他并不介意给欧克多找个玩伴。 虽然狐狸既自卑又有些自私，但它确实是很招人喜欢的。 而且他想将对方养的胖些，只不过就是不知道死物还能不能长胖了。 陆致眉宇皱成川字，不置一词走向正中间的石像。 跟昨天一样，隔着门还能听见吵吵嚷嚷的怪声，但推开门这些声音都不见。 而且这次是真的什么痕迹都没有。 那石狮子全身上下唯一的黑色眼珠子依旧只跟着张玄虚打圈，狮口张开的弧度还是没有变化。 安静的样子跟普通的石像无疑。 “我就是从它嘴里出来的！”狐狸说到这里的时候前爪站起，仅仅用两只后脚支撑，其中一只前爪还指向了石像。神态有些激动。 【那要怎么样才能毁掉这个石狮子呢，要不留后患的那种毁掉。否则就像狐狸说的，会有源源不断从另外一个维度过来的冥魂，到时候这些不速之客可能会毁掉现在的和平……】 【御雷符倒是可以解决石狮子，但这栋别墅也得跟着毁灭。其他的四种神符自己还没学会，也不敢用啊。】 张玄虚想的入迷，是陆致冷淡磁性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要摸到什么时候？” “啊？什么？”张玄虚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还没从刚才的思考中彻底抽身。 直到看见陆致将两人紧密相握的手一同举起才明白，自己刚才一直在捏着对方的手指摩擦！ 这惹得张玄虚开始结巴，即使面对的是每天相处紧密的陆致，“抱、抱歉，我有时候思考的时候手就不自觉会这样，不是故意……” 摸你这两个字实在是说不出口。 狐狸愣愣放下爪子，看着自己喜欢的两个男人拉着手的画面，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跟身边的石狮子差不多，开始‘石化’。 ‘如果中间加上自己该多好啊，嘤嘤嘤……’ 陆致看穿张玄虚刚才是在思考什么，他神情不变，“放手，石狮子交给我。” 短短一句话，让还想不出答案的张玄虚脸皮滚烫，重重点头后将手放开。 【是啊，之前一时没想起来！陆致可能能够单手捶狼的人，力量非同小可，单手碎汉白玉或许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能碎到哪种程度就不知道了，汉白玉是一种昂贵且坚硬的石材。 黑皮狐狸开始紧张起来，它发现石狮子的眼睛从张玄虚身上移开，反而挪到自己身上…… 真的要毁掉它吗？这可是上面吩咐珍贵且稀有的通道啊。 特殊的石狮子，可能白霄国内存在不超过三个！ 狐狸将自己的爪子蜷缩起来，很是紧张地依偎在张玄虚腿边，心跳活像打鼓。 “如果是白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张玄虚看出狐狸的难受，他站出一步挡住石狮子那双大眼珠子。 “是啊，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做到。毕竟……这可是陆致呢。” “谁？！”张玄虚猛然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人，对方的出现过于突兀并且没有半点声响。 陆致即将碰上狮子头的手顿时停住！撤回格挡身前，准备攻击。 第21章 我很喜欢他 张玄虚狐狸都面向供奉石狮子的神坛，只顾着戒备石狮子，将后背毫无防备亮给门口的。 而突然出现的男人从门口进来的，瞬间就拎住离他最近的黑皮狐狸！ 狐狸这两天以来，后脖颈的皮都要起茧子了。 只不过这个男人捏的力道要比陆致轻一些。 “hi，又见面了呀～” 男人细长的眼睛弯起，轻浮中又带着些雅痞，即使双手戴着黑皮手套，也只拎了一点点皮。 第37章 隐约透露出嫌弃狐狸脏的意味。 跟变魔术戏法似的，左手一转匕首凭空出现，玩一样在狐狸脖子处晃悠。 摆明了动杀心。 “咳咳……沈灵泽？”张玄虚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因为激动加紧张止不住轻声咳嗽。 陆致注视到匕首所蕴含的危险，他步步向前先是护住张玄虚。 金眸摄人心魄，与之对视的沈灵泽面上笑意淡去，多了警惕。 “救，救我……”狐狸之前没有见过沈灵泽，但它能感受出对方周身充斥着冥魂的气息，而现在…… 一定是因为它说了不该说的东西才会这样！ 沈灵泽打算杀掉它！ 被玩出花样的匕首停下，刀尖对准狐狸的咽喉…… “这是特质的匕首，插进去的话，毒素会让冥魂也痛苦地再死一次哦。”沈灵泽话是围绕狐狸，但却是看着张玄虚说的。 张玄虚之前就知道这个人很变/态，但现在却搞不懂这个变态想干什么了。 但只要有陆致在，无论对方想做什么，张玄虚都不会有任何的畏惧。 “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灵泽微笑着偏偏脑袋，状似无辜：“我吗？只是来拿回放在这的东西，顺便处理多嘴的叛徒而已。” 张玄虚听见对方的话后立马就知道人想做什么了。 果然……沈灵泽跟冥魂的牵扯很深！ 这大概就是对方让自己讨厌的同时又透着危险气息的原因吧。 狐狸心里可难受了，它之前就预感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会玩完，现在还真的应验了…… 明明只有一张嘴，不该多嘴才对。 沈灵泽的匕首可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的会要命！ “别杀我，不要……救我，哥哥……” 气氛凝固，从沈灵泽出现就没了之前的轻松。 张玄虚望向狐狸的眼神被担心充斥，是没认识多久，但他真的不一样眼睁睁看着对方消失。 明明才约定好一起回家，和欧克成为朋友的。 “放开它！”张玄虚有了怒意。 陆致也朝沈灵泽的方向踏出一步，他能够分辨，对方确实是人类，而不是冥魂。否则也不能白天还行动自如。 只不过如此多冥魂的气息，一定是关系非常。 但无论是人类，还是冥魂，碰上陆致的下场都会是相同的。 沈灵泽明显了然这一点，当陆致走出一步时，当即睁开毫无感情缺乏高光的双目，嘴角跟着垮下：“别动，否则我可控制不了手上的力度。” 这已经是把威胁摆在明面上了，而狐狸就相当于是人质。 陆致的步伐却没受半点影响，依旧稳稳向前。 确切说，不受影响的原因大概是因为狐狸从来没入过眼，当然也没有任何重要性。 “白，快停下，不要再过去了！”张玄虚的心是肉长的，见不得狐狸死在自己眼前，指尖都不受控制颤抖。 跨上前去拉住陆致的手，这才让陆致停下脚步。 狐狸本来就是没有生命的冥魂，在陆致看来跟死物没有任何分别。绝对的理性让他行动是没有温度的。 但张玄虚的手却让他拥有了短暂的温度。 沈灵泽重新笑眯眼，带着种胜券在握的淡然。 “可千万不要动哦，动粗什么的，我最不喜欢了。”男人的话真假参半，更加让人难以捉摸。 沈灵泽就这么悠然从张玄虚和陆致中间越过，单手拖着狐狸的一条腿，故技重施的狐狸再度装死，最后停在石狮子面前。 石狮子转动铜铃大眼俯视停在面前的沈灵泽，眼皮盖住黑眼珠一半，缓和很多锐利的攻击性。 “果然，放在这里是不行的啊，还是得换个更安全隐秘的地方才行。”沈灵泽说这个的时候伴随着轻叹，感到很麻烦。 沈灵泽将狐狸扔下，但并没有放开，而是踩在脚下，阻断了小狐狸想要逃跑的路。 然后将右手手套摘下，露出常年不见日光白净修长的手。 张玄虚是第一次看见对方摘下手套，如果他没有看错，一晃而过见男人掌心之中的黑色漩涡看起来格格不入。 当沈灵泽将掌心贴在石狮子前腿上，更加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巨大沉重的石狮子连带底座都被卷入无形的漩涡中，眨眼间就消失在原地。似乎是被吸入了沈灵泽的掌心，就这么不见踪迹。 张玄虚嘴唇不自觉张开，久久没有闭上。他们还想将这祸害的源头毁掉，却没想到就这么轻易被沈灵泽给…… 沈灵泽不紧不慢将手套给重新戴上，抬眸正撞上张玄虚惊讶的表情，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不用太奇怪，我可是很强的，可别因为这样爱上我。” “只不过，现在只完成了一件事，还有另外一件事没做呢。”沈灵泽轻飘飘的话语，却像炸弹将装死的狐狸给刺的开始挣扎。 可无论狐狸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身上的脚，只能无用地在地板留下抓痕。 张玄虚这下从震惊中缓过来了，很强又怎么样？怎么可以肆意妄为，“你，你不要太过分！快放开狐狸！” 他将手探入挎包里，夹出自己的御雷符，作势要不顾一切救狐狸。 可惜…… “哎呀，它缺钙吧，怎么这么容易就把心脏踩爆了呢？” 沈灵泽的口吻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始终是含笑的。 第38章 黑皮狐狸本就身体瘦小，身体被沈灵泽的脚踩凹陷了，但没有流血，像瘪了的气球。 狐狸眼在临死前还看着张玄虚他们的方向满是惊慌恐惧，嘴里还念叨着求救的话语。 心脏都没有了，面临的结果可想而知，从没享过福的身体开始化为光点…… 小狐狸迷蒙之际开始想：‘如果有下辈子，自己能好看点就好了，那样就会有帅哥爱自己了吧……’ 它真的不想再丑了，可这只是狐狸的肖想，它自己也知道。 轮回、下辈子，只是臆想出来的东西，没了就是没了。 …… 张玄虚红了眼眶，说话时候鼻音很重：“你无耻，我们没有跟你动手，甚至还眼睁睁看着你带走石狮子，但你为什么不守信用放过狐狸……” 地板上的抓痕是狐狸留下唯一的痕迹，但透露的只有痛苦无助。 沈灵泽看自己鞋都嫌脏，但看见张玄虚因为自己的行为难受，心情诡异的很愉悦，比他杀/人的时候还兴奋。 “无耻？我只是让你们别轻举妄动，可什么也没有承诺，跟不守信用可没有半点关系。” “你……”无耻两个字是真的没有形容错。 如果无耻是有底线的，那么沈灵泽的底线可以一退再退。 就像现在，他警觉发现没有顾忌的陆致要开始对付他了，笑盈盈跟张玄虚挥手道别：“拜拜咯，下次再一起玩。” 逃跑也这么有礼貌，真的是‘个人素养很高’。 沈灵泽打不过陆致，但逃跑却相对来说要简单些，至少陆致没能追上他。 张玄虚从没有过这么讨厌一个人，非常非常非常讨厌！ 他甚至很自责自己没能救下狐狸，狐狸本来就很惨了，就连最后也不能好好地离开…… 心情很低落，甚至不知道追出去的陆致是什么时候重新回到身边的。 直到耳边响起陆致简洁低沉的声音。 “抱歉，让他逃了。” 张玄虚回神后慢慢摇头，“你不需要抱歉，是我太没用了，没能帮上狐狸，太废物了，什么都不会……” “什么都靠你去做，却没能出自己的那份你。” “狐狸……” 张玄虚低下头，沉重地想埋进地里，大滴大滴的泪水夺眶而出，在布满抓痕的地板上砸出大朵大朵的水花。 他使劲咬着下唇，甚至咬破嘴唇，有血丝溢出才忍住哭泣声，不想让自己显得更加没用。 陆致金眸留意到那难受到开始耸动的肩膀，喉结微滚。 即使没有从前的记忆，但陆致觉得自己应该是冷情冷心的性子，但唯独在张玄虚面前有了自己都不适应的变化。 就像现在…… 他伸手将张玄虚抱入怀中，下巴抵在对方的头顶，宽阔强壮的身躯将人彻底笼罩。 张玄虚脑海中止不住想：没什么要抱住我，这只会让人更想讲所有情绪都发泄出来啊…… 他的身体果然更加不受控制，哭的更加汹涌，差点岔气。 “咬我。”陆致将食指曲起抵住张玄虚唇肉，被红色的鲜血沾染，他淡金色的眼眸中有不知名的情绪涌动。 张玄虚还真的咬了，实在难受行为就不受控，甚至会有些幼稚。 他很用力，虎牙带着少年的锐利。 “……牙疼，更、更难受了。” 捂着嘴的张玄虚甚至忘记了流泪，但将所有情绪都发泄出来后，他的心情也就平复了不少。 * “妈，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看我？”感觉自己睡了很长一觉的婉晴躺在床上，说话有气无力的。 “没什么，只是看见你恢复正常很高兴。”阿姨擦拭了下眼角。 “正常？” 母慈子孝的一幕发生在眼前，张玄虚忍不住想，自己的母亲在自己出生后也就不堪忍受诅咒死掉了，如果她还活着，是不是也会像阿姨这样……漂亮又温柔。 还是想想怎么解开自己身上延续的诅咒比较实在。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婉晴在阿姨绘声绘色的讲述下知道了一切，在知道是张玄虚救了自己之后，态度也跟着变得别扭起来。 她推了推眼镜，用极为小声的音量说：“谢谢……” 就像一直刺猬，外表刺人，内里柔软。 而现在，婉晴的刺猬壳是彻底摘掉了。 “不过，你现在的样子有了轻微的点点变化，可能得适应才行。”阿姨从小看着女儿长大的，当然知道对方在意什么。 “变化吗？”婉晴掀开被子，脚步有些虚浮往自己卧室中的化妆镜去了。 “我怎么变丑了！！” 一句话喊得中气十足，之前的虚弱都惊吓没了。 实际上只是稍微黑了点，瘦了点，并没有丑太多。但这一点点变化，都足够让人无法接受。 “这也没什么，保养保养就回来了。” “没落到你身上，你当然觉得没什么！如果是妈妈变成这样，恐怕比我还崩溃……” 阿姨安抚不下来，只能让婉晴先自己消化，带着张玄虚陆致一起离开卧室。 等到只剩三人的地方，阿姨表示：“虽然你们将石狮子解决了，但同时它也就这么消失了，我老公知道的话，一定会很心痛，毕竟是花大价钱买的。” 张玄虚确实不好解释，但唯一的解决办法只有毁掉，而现在石狮子却直接消失的渣都不剩。 第39章 被沈灵泽给带走了…… “责任也就不追究了，毕竟那石狮子也很不吉利，留着也是祸害。”阿姨已经认定造成自己女儿的异样都是石狮子害的，“但是之前答应的报酬，可能会减半。” 阿姨已经仁至义尽，没有扣完她就已经觉得自己很大度了，毕竟这跟之前说好的并不一样。 张玄虚也很内疚，自己不仅仅没能让狐狸继续‘活下来’，还害的阿姨丢了石狮子，虽然……就算不丢也得被陆致消灭。 就算酬劳减半，也是笔不小的金额，他已经很满足了。 正当打算离开，阿姨却又叫住了他们。 “诶，等等，你们如果不着急的话，能不能再留下一天？我老公明天就回来了，他想见见你们。” 见他们？ 张玄虚感到很奇怪，石狮子这事应该会让她老公不满才对，怎么会想见他们？ 而且听说阿姨的老公是高官，还很忙，怎么会将心思放在他们身上。 阿姨目光自认隐秘地在陆致脸上徘徊，实际上不是自己老公想见他们，而是自己想让老公帮忙确认件事…… 再撞上那双金眸的时候，阿姨连忙扭开头，很不自然又尴尬。 会被陆致撞上也很正常。 张玄虚有些犹豫，他本意是不想跟人有过多的牵扯，尤其是这种家庭。在思虑一番后还是选择拒绝：“这个……家里还有欧克在等我们回去，可能不太方便。” “啊？”阿姨倒是没有想到会被拒绝，连忙补充，“就这么一天的时间也不用着急吧？况且这两天辛苦你了，明天也让厨师做大餐招待你们。” 听见大餐两个字，张玄虚瞬间感受到腹中的饥饿感，但他留意到陆致的不悦，应该是不想留下的。 自己倒是能吃大餐，陆致什么也吃不了。 “还是算了吧，已经叨扰多时，你们一家团聚我们外人就不方便参与了……” “只要你们留下，报酬不减半，按照原来的给。” “啊？那样也……也不是不可以。”张玄虚指尖挠了挠脖颈肌肤，迎着陆致的眸光笑笑。 这可是钱啊！！如果跟钱过不去那怎么能行！ 虽然不知道阿姨为什么这么想让他们留下。 * 等第二天晚上，阿姨特意准备好最丰盛昂贵的食材，都是寻常人很难买到的，以及各式各样的美酒。 婉晴坐在位置上，时不时偷瞄张玄虚几眼，态度大转，再也没了之前的攻击性，反而明眼人都能看出对张玄虚抱有好感。 阿姨有些抱歉对张玄虚道：“他很快就会到了，我们再等等吧。” “没关系，不着急的。”张玄虚忍受着巨大的诱惑，但他也不是饿死鬼，自然不着急这会儿。 反而对这个家的男主人好奇起来，希望能够好相处一点。 陆致就坐在他右手边，板着张冷酷的脸，表情沉寂，并平时周身透明隔阂更深。不明原因的，他并不希望男主人的出现。抬手揉揉额角，感受到‘头疼’。 “我可以坐你旁边吗？”婉晴扎着高马尾的发尾随风摆动，周身萦绕淡淡的香味，看得出精心打扮过。 张玄虚点头答应了，随之被夹在婉晴和陆致中间，莫名感到气氛有些窒息。 偏偏婉晴似乎感受不到，她被宠惯了，一向很少在意别人的想法，“你，为什么会把ai当朋友还平起平坐啊？它们是工具，又不是人。” 陆致听的清楚，放在桌下的手缓慢收紧，面上沉着。 张玄虚发现婉晴还挺会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但对方只是心直口快，应该没有恶意吧。 “白不是工具，我很喜欢他。”张玄虚字句清晰，极为认真。 喜欢…… 这简直跟表白一样，婉晴没在多说，鼻腔却发出不快的轻哼。 陆致的手松开了，在膝头摩擦…… 大概十分钟后，姗姗来迟的男主人才出现在餐厅。 中年男人身着看着就很昂贵的名牌衣服，头发精心做了造型，打理的干净利落，行走间也带风。 整个人看起来风风火火的。 但他走近餐桌的第一句话却不是问候家人，反而是—— “这张脸，陆致？！怎么可能？你、你不是死了吗？” 第22章 三更合一 格外惊讶的男人跟女儿一样，戴着框架眼镜，是有些近视的。 但他周身又环绕着一种有钱人特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不过这份优越感在看见坐在张玄虚身边的陆致市，全部被打碎。 更多的是尊重，以及畏惧！ 然而站在张玄虚的角度，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又出现了个能一口叫出陆致名字的人。 难道陆致就算是失忆了也一直戴面具的原因，正是因为身份的特殊性吗？ 他忽然格外好奇起来，比起无动于衷始终神情冷淡的陆致，先一步问道：“你认识他吗？” 说实话，张玄虚自己心底对于陆致的好奇也一直是非常强烈的，只不过那个沈灵泽一看就不是实话实说的老实人，每次遇见都很不愉快，问了也是白问。 不过眼前的人，也不是什么老实人……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刚回家的男人眼睛一秒都没从陆致身上离开，甚至忽略了自己的妻子女儿。 见陆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心中也有些纳闷，加上张玄虚的话，事情好像变得不简单了起来。 第40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张玄虚也并不愿意回答问题，只是撇嘴后道：“你说我就说。” 眼镜中年男：…… “爸，他们是可以值得相信的，你就快说吧！”别说张玄虚好奇，婉晴的好奇心也格外强，忙不及帮着张玄虚说话。 为了防止画面就这么僵持下去，中年男还是慢慢开口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在他身上，连呼吸都放轻。 唯独陆致对自己的过去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只是现在，以及未来，连眼神都没给。而且他有种潜意识发作，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并不一定是件好事情。 男人的第一句话，就足以让张玄虚提起心脏。 “五年前，我们有史以来最年轻最强大的大将陆致，已经在与别的星球战斗的时候，就死亡了……”！！ 张玄虚忍不住低喃：“怎么会这样…………可我一路来到这，从没在别人嘴里听见过陆致的名字啊？” 如果真的是这么厉害的上将，怎么可能不在民众中留下半点痕迹。 因为餐厅内很安静，张玄虚的低喃也让男人都听见了，他说出句奇怪的夸奖：“你脑子倒是不笨。” 紧接着又继续看着陆致说：“当然现在知道陆致的人很少了，那是因为陆致的死亡并没有对外公开，只有内部高层才知道，对外只是让大家以为他是在最强盛的时期自愿请辞，回家过悠闲的日子去了。” “正因为这样，难免大家对大将感到不理解，甚至有些失望。五年，也已经足够所有人忘记这个避开战斗，选择安逸日子的大将了。” 男人便说便靠近陆致…… 张玄虚因为接收的信息量很大，一时难以消化，只是小脸苍白，有些弱弱道：“可是陆致现在活着…好吧，我也不知道现在他这样算不算活着……” 但如果陆致是为国牺牲，却还被他保护的人给遗忘诋毁，是不是太惨了些。张玄虚忍不住这样想，但他没有说出来。 作为交换，他还是说出了自己与陆致怎么相识的。 “ai吗？”男人感到难以理解，毕竟他家里就已经买下很多ai，不禁有些难掩失望，“难道只是顶着陆致脸的废铜烂铁……亏我还高兴一场。” 他以前见过陆致大将，那时候的自己，还会因为对方对自己的一个‘嗯’字，而兴奋的像个小孩子。毕竟，那可是陆致啊！ 可现在，张玄虚告诉他，眼前只是个ai。 作为关注焦点的陆致在听见男人的话后，俊眉皱起，脑中闪过模糊的片段——有人将他的身体一点点分开，肢解似的场面格外血|腥…… 画面中的自己还说：‘不用麻醉，一定要留下最完美的大脑。’ …… “到底是谁做出这样的事，敢做出与大将一模一样的赝品来！”男人开始感到气愤，为自己之前的激动的举动开始觉得羞恼。 他这样的用词，让张玄虚很不开心。 ‘赝品’。 真是的，很没有礼貌！白就是白，才不是什么赝品。 表情也跟着不好看起来。 这明显的变化被身边的女生捕捉，连忙对自己的父亲说：“爸，你不要这么说话，他们是好朋友。” 婉晴经过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早已改变了对张玄虚的看法，她还从来对别人心动过。但不得不承认张玄虚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 见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帮张玄虚说话，稍微有点吃醋，但男人还是收敛了自己的气焰，又圆滑地转换笑脸跟他们说话。 丧失胃口的张玄虚这顿饭吃的没滋没味，只想着早点回家。 短短几天的时间，发生了太多事。 会吐出冥魂的石狮子、被沈灵泽杀掉的小狐狸、年轻强大的上将陆致…… 他本来就经历的少，遇见这么事情发生，如果不是身边有白的陪伴，一个人的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唯一让他平复心情的大概是…… “张天师，抱歉，今天可能让你们不愉快了，这是我额外聊表歉意的心意。”阿姨在送别的时候给张玄虚额外掏了个红包。 并且还用了尊称！ 这让张玄虚不仅心想：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自己，怎么这么悦耳呢！ 乱成浆糊的脑袋这才清醒了些，跟送他们出来的阿姨和婉晴说再见。 临走时，婉晴还在问下次能不能再一起玩，张玄虚答应了她。 现在已经有所改变的婉晴变得讨喜不少，加上在女孩子中也是出众的一张脸，言语不再那么毒辣犀利后，张玄虚当然不会讨厌。 听张玄虚答应，婉晴的嘴角在接下来很久都没有放下来过，乐了好几天。 陆致冷然的声线传入张玄虚耳中——“你喜欢她吗。” 明明是没有情绪的话语，但张玄虚就是能感到陆致似乎不是那么开心…… 他们结伴走在回家的路上，如果只有自己，这么长的夜路肯定会感到畏惧，但身边高大伟岸的陆致却给足了安全感。 他轻轻摇头，“只是不讨厌。” 陆致散发无形的冷意消散不少，“是吗，还以为你会想跟这样的人练房中术。” 张玄虚僵硬在原地，无法抬起脚，格外沉重。 “你……你怎么会知道！” 尴尬地几乎能抠出金字塔来…… 要知道他还是处男啊，本来就很避讳谈这种事，就连那本书也只是刚从爷爷床下发现那次看过，之后都因为忙、不敢看各种因素而暂时放下。 第41章 他脸皮滚烫地能烫熟鸡蛋来。 “那你想跟怎样的人练？”陆致同样也停下脚步，重新戴上面具的脸唯独露出深邃金眸，眼瞳中倒映少年的身影。 张玄虚实在是不想继续在这个让人羞耻的话题上多说，忍不住反驳：“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ai好奇这个干什么。” 说完快步向前，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陆致在原地看着人的背影，抬起手碰自己的面具，某些被禁闭的意识开始复苏，薄情的唇微张：“应该并不是完全的ai，不然怎么会感到酸涩……” 浓墨晕开的夜色笼罩着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头顶黑色的画布点缀着钻石，气氛静谧而融洽。 回到家后，欧克已经从‘浣熊’，掉毛到快成为‘完能’了。 倒不是因为饿的，而是因为心情焦虑导致的急剧脱毛。 总之，显得瘦了一大圈的欧克第一时间与张玄虚擦面而过，扑向陆致！ 激动溢于言表，嘴里叫唤着他们听不懂的话。 陆致本想将它弄下去，不过抬起的手在还没有碰到的时候便已经放下，任由浣熊扒在身上。 张玄虚张开的怀抱没有小家伙入怀，难免感到有些空落落的，这崽子比起自己明显更加粘陆致！ 因为手头富裕起来，张玄虚过上了没有压力的快乐日子，但还是会经常去摆摊子营业，作为提高自己阅历经验的方式。 不过没有太多的生意就是。 而这种方式显然很有效，他不仅在社交方面更加拿手，不会像从前那样局促，动不动脸红啥的…… 另外值得庆祝的事情是——继御雷符之后，张玄虚经过自己的努力钻研，已经可以熟稔使用御风符了！ 他很想去展示给爷爷看，但距离这么远，也只能想想。还是得把力气节约下来。 这一天，张玄虚因为路上帮眼盲残疾人找丢失的拐杖，回家的时间了晚一点，到达单元楼下时，外面最后缕日光跟着消失不见。 “应该没什么吧。”跟冥魂打交道多了，一天黑张玄虚就有些敏感，这可能也是职业病。 电梯像是密闭的透明盒子，能看见漏洞外的景色，并且通风良好。 他按下32楼，租的房子就是在顶楼，而现在陆致和欧克应该在家等他回去吃晚餐才对。 想到这，张玄虚的心抑制不住期待起来。 抬手扶住透明的电梯轿厢，视线落在外面繁华又高级的夜景上，对这个城市已经熟悉起来，没了刚开始那样日思夜想乾坤观。 在低楼层时，外面五彩斑斓的灯光会洒在张玄虚白皙的脸上，笼罩上一层朦胧的光辉。 而当电梯越来越向家靠近，外面的光也就没了，只有电梯内部头顶的淡淡白光照明。 今天也没人跟张玄虚同乘电梯，只有他一个人。 “怎么越来越冷了。”张玄虚搓了搓自己胳膊上凭空升腾的鸡皮疙瘩，难道是电梯冷气太足了吗……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并不会是因为这样，毕竟从前都没有，反而这像一种预警！ 这电梯，怕是有问题。 32楼到了。 “停下来了，果然是我大惊小怪吗……也是，毕竟住这么久，要出问题早就出问题了。”张玄虚嘴上说着理智的话，但身体却格外诚实先去按开门键，迫不及待想离开这。 电梯门丝毫没有打开的反应，无论张玄虚按下几次。 “这，这是怎么回事？电梯故障吗？”之前以为的安全只是假象，还真的离开不了了！张玄虚换了个方向，去按呼救键。 头顶的照明灯开始滋啦作响，似乎是受到磁场干扰。 “无论是谁，可都别小瞧我！我可是天师道传人，有本事就出来，别在这吓我……我们面对面比比，别在这玩虚的。”张玄虚越说气势越弱，手上的呼救键也按了无数次。 终于——“你好，滋滋……” “我被关在里面了！喂？” 终于……电梯彻底跟外界隔绝，断了联系。 张玄虚心里哇凉哇凉的，天师道的传承难道就要断在他这里了么…… 那刺耳的电流声在灯光熄灭的刹那也停下，死一般的寂静下只余张玄虚的呼吸声。 毕竟安静，张玄虚更加不喜欢黑。 好在，外面的月光还能带来点点光辉，没有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窘况。 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了，他没有那种从电梯抽身的能力，这属于物理攻击，而不是法术攻击。 面对冥魂他还能有些办法，但面对打不开的电梯就…… “白一定会来找到我的，一定。”张玄虚如此断定，并且逐渐开始适应这个密闭并且让人绝望的电梯。 但苦难绝望远远不止如此！ 毫无动静停下的电梯开始极速下坠，俨然是要从顶楼坠落到最底下的架势！ “停、停下……”张玄虚捂着鼓胀的耳膜缩在电梯角落，因为失重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到处磕绊，他很难受，有种快七窍流血的致命感。 电梯越靠近地面，街道的灯光就越发明显，但现在的张玄虚可没有上行时候那种欣赏的心情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摔成肉泥殒命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像被按下暂停键停止了！ 放下捂着耳朵的手，睁开眼时，干净的眼白因为惊吓过度而布上红血丝。 他观望四周，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负2楼，大开的电梯门外背对他站着个女人。 第42章 女人穿着白色精致晚礼服，脖子上还挂着昂贵的珠宝项链，但从背后看，裙摆上净是血液染就的红玫瑰。 既触目惊心，又有种不合时宜的美感。 他不打算出去，但没成想对方竟然会闪现进来。 一眨眼的功夫，女人的背影跟他相距竟没超过一米！ 张玄虚重重咳嗽声，有种快咳血的无力感，忍不住质问眼前的冥魂：“你到底想做什么？以为给我玩这种刺激的游戏，我就会害怕你吗？！” “小朋友，你流鼻血了。” 穿着晚礼服裙的女人背对他，声音却是带笑的。 “怎么会……”张玄虚一抬手，被手上的猩红弄得懵圈。 ‘本来就够虚的了，这下又是重创，不知道又得喝多少白熬的鸡汤才能补回来。’ “我只是想找你帮个忙，一时心急才会这样，并没有恶意。” 张玄虚：…… 这个可不像是让人帮忙的态度，反而是想刀了人的样子。 “你为什么不转过来？”张玄虚对于为什么一直背对自己的女人升腾起好奇心。： “只是怕吓到你，既然你好奇，那我就还是不遮遮掩掩了。况且这样也缺乏礼貌。” 张玄虚看着面对面的女人，并没有被吓到，准确说根本没有对方说的那么夸张。 其他地方都很正常，唯独不同的是脖子上的勒痕。 与白裙礼服相匹配的，是一条以红宝石作为主体的珠宝项链。 两百年过去，地球上的资源已经越来越少，甚至很多矿石都已经绝迹。毕竟其中有不可再生的品类。 红宝石正是这种稀有的矿石之一，因此很受女性的追捧，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就越来越珍稀昂贵。 不过…… 女人脖子上致命的痕迹，恰恰正与那条项链吻合。 “小朋友，拜托你一定要帮我，我是好冥魂，一个人也没吃过害过。” 女人说的话从她周身的气息就能判断，是真的。 张玄虚开始沉默有些犹豫。 * 等他终于离开电梯，踏出电梯门那一刻就看见了陆致。 对方似乎正要出门找他，两人视线撞上的时候，张玄虚有些呆滞。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陆致先一步走向他伸出的手在即将碰上额头的时候停下…… “怎么，受伤的。” 张玄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从高层电梯坠落，中途撞的厉害，到处都是小伤口淤青。 这求人办事的方式难免有些太特殊了。 张玄虚精致眉眼微弯，笑着摇头：“没事的，一点都不痛，真的。” 痛当然是痛的，之前因为别的事还不觉得，现在才有种延迟性疼痛的感觉。 但他不想让陆致担心，并且这些伤估计要好久才能恢复，本来他的身体恢复能力就要差很多。 这种三连肯定式的话语才更加像假话，显然张玄虚不擅长撒谎。 被拉住手腕的时候，他有些错愕地看着对方，自己的ai好像越来越强势了。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 陆致的力度不容拒绝的同时又很轻柔，并没有紧紧桎梏。 打开家门，欧克正在剥葡萄吃，见两人回家还很高兴地捧着过来迎接他们。 只不过张玄虚刚打声招呼就被拉走了。 独留下同样错愕的欧克瞪大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两人远走的背影，手中的葡萄滚落在地毯上，很快又被他捡起。 小浣熊搞不懂人类要干什么，但不影响它继续躺沙发上剥葡萄吃，顺便看看立体沉浸式动漫电影。 电影讲的嘛，自然是美食番咯。 浣熊在滴答滴答流着口水，而他的主人之一却在颗颗流着泪水。 “好、好痛……轻点……”张玄虚没想到陆致这么强势将自己拽到卧室，是为了给自己上药。 他正脱掉上药趴在床上的枕头上，时不时回头用眼角瞄陆致的动作。垂首的陆致，银色发丝盖住上半张脸，唯独余下赏心悦目流利的下颚线。 纤细的背细皮嫩肉的，只不过这雪地似的肌肤上留下不少青青紫紫的颜色，趴着的时候脊柱沟成为顺滑的曲线。 在张玄虚的强烈要求下，陆致才点头只给他擦背部的药，这个地方他不是很好上药，其他地方张玄虚自己就可以弄。 陆致的手是没有温度的，还带着淡淡凉意，指尖蘸着药膏在肌肤上来回擦拭的动作伴随着张玄虚的小声哀求更加缓慢。 脸上仍是没有半点表情，话中的冷意却有如实质，“谁让你变成这样的。” 张玄虚怎么可能猜不出对方为什么会这样，但那个冥魂确实是因为心急才会那样，并没有恶意，况且自己受的也都是些小伤…… “真的没什么大事，你不用生气。”张玄虚将侧脸紧紧埋进柔软的枕头中，感觉背上有点痒痒的让他止不住绷紧身体，接着说：“不过，我得帮一个忙，接下来估计有得忙得了……” 张玄虚慢慢将自己跟那个白礼服冥魂之间的谈话讲给陆致听。 “我可能得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是不知道怎么办，陆致也皱起眉头，在思考着…… ‘生气……原来这就是生气吗？’ 张玄虚思索了会儿，勉强想到方法，虽然只能说试试，并不保证完全有效果。 他突然想起一直遗落在心底，在意的东西——“说起来，你脖子后面创口贴是做什么的？” 第43章 就算伤口的话，也不用一直贴着吧。 况且，机器构成的身体怎么会受伤？也完全不需要创口贴才对。 陆致已经给所有伤口都涂好药，他放下药瓶，抬首看向张玄虚，凭借着仅有的记忆答复：“撕开，按下去后，会有很可怕的后果。” 至于是什么后果，陆致自己都不知道。 或许是遗忘了，但也可能是本身就不知道。 张玄虚有些失望地哦了声，“好吧……我饿了，其他的就先不管了，我们去吃饭吧！” 来了精神的张玄虚水润的眼睛跟欧克有几分相似，就连爱吃东西这点两者也很相同。 他手掌撑着床，支棱起上半身，却…… 陆致指尖抵住人脊柱沟，轻柔却不容置喙将人压回床上去，“乖，还没涂完。” * 白霄国的议事厅，豪华的会议圆桌占据了正中心的位置，而此时开会的正是这个国家的高层政客，掌握着整个国家的命运兴衰。 面上仍旧挂着习惯性假笑的沈灵泽戴着手套的右手贴着心脏优雅欠身，话语在安静的空间内带着空旷的回响。 “王，请责罚我吧，是臣下失职，并未查到陆致的踪迹。”沈灵泽低头，因为老是眯着眼，所以谁也不能猜出他的真实情绪。 占据上座的男人脸颊两侧留着增加威仪感的络腮胡，整个人成熟中透着凶狠。正是白霄国如今的掌权人——萧震。 但眉眼间的凶狠在再次得知陆致仍旧是自由身的时候，眼底隐隐藏着极大不安，如同一把砍头刀悬在后脖子上。 “或许，他已经‘消失’了。”沈灵泽放下手站直，微笑的脸在这肃穆的场合格格不入。 明明他在不久前才跟陆致张玄虚见过，还抢回了石狮子。 “不可能！”比起抓不到陆致，他更加难受的是陆致已经彻底消失的可能性，这是他完全不能允许的，光是想到就难以安寝。 况且凭借陆致的身体，是绝不可能会轻易消失的，毕竟可是整整五年的心血。 他浑身微微发颤，但不是因为愤怒，“一定要把他找回来才行，不然所有人都得玩完……” 在他说完后，围坐的其他人神情也不好看，脸色五彩缤纷的。 “是，臣下会竭力寻找。”沈灵泽说完就退出房间。 等只剩他自己的时候，天生自带上翘弧度的微笑唇意味不明轻啧一声，“也不知道虚虚怎么样了，还是先睡觉吧。” 等沈灵泽一走，萧震也挥手结束今天的会议，“今天先到这吧，无论发生什么，都得回家陪家人才对，我也不想占用你们的时间。” 所有人陆续推开议事厅的门离开，萧震也撑着扶手缓慢起身，望向落地窗外的天空，黄昏时分，整个世界都被橙色晕染。 温暖又迷人。 怔愣半天，他才自言自语：“好美，这样的天空，得好好守护才行……” 萧震在回家的路上，照例特意去花店挑了最新鲜美丽的一束玫瑰，放在鼻尖嗅闻，明明是有些络腮胡的强壮大叔，在这时候却格外柔和。 这是他二十多年来，每天都会带给妻子的浪漫。 * 既然答应了那个冥魂的委托，张玄虚自然会去办。 那个冥魂不知道为什么很虚弱，并且只能在地下室才会出现，而且身体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也越来越接近透明。 这种格外虚弱的样子导致张玄虚想从她嘴里知道更多都很难。 说话都费劲……加上模样也越发骇人，竟然是在朝自己死亡时的样子靠近…… 所以张玄虚只能拿着现在知道的信息去找，总能查出真相，让冥魂摆脱怨念走的明明白白的！ “那个人将我撞到在地，压着我的头不让我看见他，然后掀开裙子脱我的内裤……还、还用项链勒住脖子，我就……” “请帮我找出来是谁，拜托你了小朋友，一定是我身边的人，否则不会不让我回头。只不过，我实在猜不出谁会这么对我。” 冥魂说过的话张玄虚都清楚地记得，但如果像对方说的，印象之中没有仇人，更没跟人发生过矛盾。 这才是最难办的，连个怀疑对象都没有。 而且，这种恶劣性质的事情就发生的这么悄无声息……竟然没有警察搜查。 要知道当初陆致没摘下面具都被咬的很紧，结果现在…… 但既然对方说了可能是身边的人，那么他就还是从身边人开始着手吧。 行动力十足的张玄虚很快便来到冥魂提过过，她儿子的学校。 “年轻人嘛，肯定要好说话点，应该能问出更多的东西来。” 因为担心一个人会遇上沈灵泽，现在肯定是不会再将陆致放在家当家庭煮夫，那样太没安全感了。 如果沈灵泽想弄死自己，比弄死狐狸还简单。 “嗯。”陆致戴着顶黑色鸭舌帽，抬手压低帽檐，肌肉精悍的手臂有力，手背的青筋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身上是灰色无袖t裇，黑色弹性裤脚工装裤休闲的同时，还露出绷劲漂亮的跟腱。 不怪黑皮狐狸想被多踩上几脚，甚至试图改变品种妄想做陆致的狗。 结果……却被另一个人给踩死了！ 首都四处都是眼线，戴着面具反而会更惹人注意，现在这样恰到好处。 这是一所传承五个世纪的贵族院校，也是首都数一数二的高中，管理很严格，严格到卡死了张玄虚想进去找人的路。 第44章 他可以用别的方法进去——比如换条裙子，或许就会因为没有攻击性而被放进去，那样连头发都不用打理，后脑勺的发绳一摘，揪揪散开大概率完全没有人怀疑。 “白，你说我假扮女生，装成来探望男朋友的女高中生，靠谱吗？”张玄虚单手捏着自己的下巴作沉思状，一袭白色道袍看着衬托着不俗的面孔格外飘飘欲仙。 陆致由于身量高，大多数时候都是垂下眼睑看人，他金眸中眼光潋滟，喉结一压，很久都没有回答。 张玄虚重重叹气：“唉，果然不靠谱吧，我开玩……” “那得有口红，蝴蝶结，短裙。” 张玄虚揉了揉耳垂，怀疑自己听错了，毕竟陆致的表情跟刚才半点变化都没有，用一本正紧的冷漠神色说出完全不符合平日里的他会说出的话！ 而且为什么还会有口红，不合适吧？高中生啊！ 难道，陆致喜欢的是会涂口红的女生，所以才会这么说？ 张玄虚莫名心中有些发堵，但他也没有继续再开这个玩笑。 开始说正事，“还是在门口等吧，如果是儿子的话，长相肯定会有所相似。而且那个冥魂讲过他的名字。” 贵族学院的装潢自然是不必说的，仅仅是校门便花了大价钱，校门口看起来很气派。 灰色的基调上架着学校的名字——腾龙中学。 这字就算是外行人也看得出很有功底，洒脱不羁，笔锋犀利，非常添彩。 偶尔会有穿着制服的学生从两人身边擦过，匆匆忙忙通过严格的门禁，虹膜识别后进入院校。 张玄虚光是看着，就想到了自己缺乏的校园生活，难免脸色有些羡慕。抬头看学校名字的时间就有些久了。 “这是陆致题的字。” 陆致从自己嘴里念出自己的名字时，完全像是在说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张玄虚看向身边的人眼神有些错愕，“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真的是他口中的那个陆致吗？” 这个他，自然指的就是婉晴那个将陆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杰出战绩从开席讲到醉死过去的父亲。 陆致只是凭借自己的判断来思考，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从在店里睁开眼看见张玄虚的那一秒，他才开始拥有记忆。 陆致不知道如何解释，毕竟他的大脑都还是混乱的，沉默下去。 正当这时候，放学的铃声终于响起，有许多人开始往校门外走，一时之间人头攒动。 看的张玄虚有些眼花缭乱，在这样的情况下不怎么好找人。幸好的是他还有二手准备，当即打开自己的挎包开始掏东西。 是一张横幅——【余辉辉，欠我的钱你拿什么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喏，白，你拿着，如果我被打了可能扛不住。”张玄虚当初做这张横幅的时候良心就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 虽然这方式有些奇怪，但余辉辉应该会吃这一招吧…… 本来还有些不确定的他，在看见有个学生大踏步往这边来的时候，直觉这个人大概率就是自己想找的人。 果然…… “你们是谁？劳资从来没有欠过任何人钱！也不缺钱！你们竟然在学校门口抹黑我？”余辉辉作为高中生却个子很高，跟体育生一样，言谈之间也很粗鲁。 这张脸，跟那个冥魂不说有三分相似，至少也是毫无干系。 张玄虚开始质疑这到底这两人到底是不是亲生母子了。 余辉辉光是嘴上不满意还不行，还想对拿着横幅的陆致动手，他一拳就正对着陆致的鼻梁而去！ 收回手捂着鼻子的余辉辉不敢置信看着自己鼻血蹭蹭往下流，气焰下去一大半，妥协于张玄虚，乖乖听话带着两人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非常在意自己的脸，但没成想竟然破了相，不过对于陆致是不敢怒也不敢言，这种人出手快得根本看不清！ 简直不像人！ 余辉辉小心翼翼对看起来没那么冰冷的张玄虚问：“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抱歉，我们不是故意要这么对你的。”张玄虚像是萎靡的花，脆弱的气场很容易让人卸下戒备心，“只不过想知道些关于你妈妈的事情，她……死了。” 余辉辉放下捏鼻子的手，表情很奇怪，既有惊讶，又有兴奋：“我可没妈妈！你如果是指的那个女人，她是我最讨厌的人，死了更好。 越是这么说，往往越代表藏着什么。 张玄虚柔弱地笑笑，抬手拍拍对方的肩膀：“你不知道她死了吗？那她不是你的妈妈，谁又是？” “你还挺搞笑，你谁啊？我凭什么告诉你，你……”余辉辉透过张玄虚的肩膀又看见了陆致的金眸，再度感觉脸蛋隐隐作痛，后慢吞吞接着说：“说也不是不可以。” 通过余辉辉，张玄虚才确认，那个冥魂应该是一周前失踪后死亡的，这期间也并没有人报警。 而且……他们还真的不是亲生母子，冥魂只是养母。 余辉辉只不过是被领养的孩子。 而余辉辉的养父则是集团董事长。 是个富贵家庭，也难怪横幅的内容会让他如此羞恼气愤，确实是有些太过于离谱了。 “那个女人只不过会装而已，整天在那装贤妻良母，实际上碍眼的很，消失后耳根子都清静不少。哈哈哈哈！” 第45章 作为一个高中生，还是一个被领养到豪门的幸运儿。无论冥魂是怎么样的人，这样说还是会让人心寒。 有些太漠视生命了。 张玄虚开始思索：难道……害死她的人会是余辉辉吗…… “到了，这里就是我家。” 余辉辉的声音带着些沾沾自喜的自豪，叉腰一指的模样格外豪横。 仿佛在说，怎么样？羡慕吧。 张玄虚之前以为婉晴家就已经足够奢华，但没想到这里竟然还要奢侈十倍…… 真是富贵迷人眼啊，迷人眼…… 三人进了门之后，余辉辉对迎接他们的管家说着被胁迫早已串好的说辞：“这两个是我朋友，好好招待。” 既然是主人吩咐，管家自然是会好好办到的，态度一直都很客气。 几人穿过偌大的花园，在其中遇见了很多正在工作的机器人。 其中一个正在设计花丛的园丁大爷在几人经过的时候转身对他们鞠躬行礼，很是恭敬。 等走远了，张玄虚才问管家：“为什么园丁还会有用人类的？” “那是因为人类的创造力是无穷的，机械的思维总是有局限。那大爷经验技巧都很丰富，才能将庭院打理的老爷很满意呢。” 张玄虚回想到刚才看见大爷在打理的红罂粟，确实都很妖冶漂亮。 现在的科技已经达到了能够让局部空间四季如春，甚至不同花期的花同时盛开且不需要封闭式培养的条件。 因此穿过这庞大的花园，张玄虚觉得甚是养眼。 更加厉害的是，在最中间的景观池塘，打造地宛若山中深潭，美得不可方物同时也深不见底。 还有很多说不上品种的花都会让他觉得稀奇，但他没有忘记自己该做什么。 如果说余辉辉是因为年轻所以不懂事，对于后妈的失踪死亡无动于衷。 那么相伴多年的丈夫，这个家的男主人又是怎么回事…… 这么多年的枕边人失踪，竟然没有激起一点水花来，这太奇怪了…… 男主人的很可疑啊！ 正这么思考着，就已经到了主屋的客厅，而嫌疑很大的男主人恰巧还在客厅用触屏面板处理业务。 见儿子管家带了两个陌生人进来，从自己的事情中抽身，表情很是不快，甚至可以说有些发臭。 “不是说过家里不准带外人进来吗？只会踩脏地板。” 第23章 无形的风 本来还和颜悦色的张玄虚蓦地一愣，打招呼的话噎在喉头。 难道首都的豪门都这么高傲的吗？ “爸……他们是我的朋友，来帮忙找冉文的。”余辉辉显然也有些害怕自己的父亲，说话时候的音量都降低不少。 生怕让父亲不高兴，但问题是背后的陆致比父亲还恐怖的多，所以硬是抬头顶住这么大的压力。 “你还能认识这种朋友？”男人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后周身带刺的气场这才蛰伏起来，看起来绅士了许多，“不过既然是跟文文相关的，我自然是欢迎。” “不好意思，平常不喜欢外人来家里，还没自我介绍吧？我是余继武，请问你们怎么称呼？” 张玄虚只觉得这人的转化还真的很快，带着股老练油滑，但确实似乎好相处不少。 在一番客套的介绍，余继武这才彬彬有礼说：“其实我也很担心妻子的安危，但毕竟是事关重大，不好随便声张。但如果有人能帮忙找出她来，那真的帮大忙了。” 张玄虚心想，这下你不用担心安危，已经危到无法挽回。 但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说了，那便是最好的，至少能够更便利地查明真相。 可是……男人真的值得信任吗？一般这种命案都很可能是夫妻间的情杀。 万万没成想自己有一天会从天师变成‘侦探’，这太为难他的脑瓜子了。 专业不对口，这还是很难办的。 于是他选择问道：“你可能不相信，但你的妻子并不是失踪，现在已经死亡了。” 男人确实不信，毕竟无凭无据的，而且神情非常复杂，之中夹杂着些愤怒，“你可不要诅咒她！” “我是张天师一脉传人，略懂些法术。是你死去的妻子亲口告诉我的，她怎么死的，以及会是身边的人下手杀害了她。”张玄虚就知道会是这样，他语气很是无奈。 “方便问问你妻子的过去吗？这样能够更好地找到凶手。” 其实也很能理解，毕竟他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很难让人信任。 说陆致是天师，形象都比他匹配的多。 余继武还是不信，并且眼神中满是怀疑，“很久之前就已经科学家就证实过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你需要看医生的话，我可以立刻帮你联系。” “是没有鬼，但是有冥魂。”张玄虚甚至补充了一句，“就算你不信，也是存在的。” “呵呵，笑话。如果真的有你所说的有‘冥魂’，你怎么不直接问她，还跑来问我？”余继武的眼神中的怀疑有如实质，就像下一秒就会将骗子轰出去。 张玄虚觉得展示的时间到了，再僵持下去可能真得被轰出去。 他从挎包里拿出自己最近才学会的御风符，符咒悬在空中，嘴里念念有词，手上则以眼花缭乱的速度开始结印。 “天上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诸神咸见低头见、恶煞逢之走不停！八方奇风听我号令！” 第46章 余继武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跟鸭舌帽檐下那双金眸对视上，瞬间就哑火闭嘴了，没打扰到张玄虚。 正当心中憋屈的时候，余继武发现了更让自己瞠目结舌的场面，无形的气流还是将房间内所有的摆件卷起，就连沉重的桌椅家具也没能幸免，被撼动的开始移位。 从风起的那一刻开始，余辉辉的尖叫声就没停下过，但不是那种恐惧意味的，而是新奇带来的兴奋！ 过了会儿，悬在空中的黄符灵力耗尽逐渐透明，消失于无。 张玄虚紧闭的眼眸张开，他感到很累，原本缺乏血色的脸越发苍白三分。实话实说：“这只是风微小的力量，它十分之一的能力都还没完全释放。” 余继武一把年纪早已养成沉稳的性格，但这时候却合不拢嘴，心中在想是不是什么新研究出来的武器。 但大脑告诉他，这确实是难以解释的能力。 即使他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少年确实是有真本事的。 “我相信你。” “但能不能把那些东西放下来？都挺贵的。”余继武的心痛溢于言表。 当室内凭空出现的风停下的时候，那些东西全部都回到原位。 包括摆件。 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张玄虚这才松了口气，幸好有御风符在，不然还不能这么轻易地证明自己，让余继武相信他。 这五行道符，本来就是张家血脉才能使用的神符，威力巨大，也是对付冥魂的利器，能震慑人类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有一点很特别，只有御雷符和御火符能够让冥魂彻底消失，其他的只能起到牵制的作用。毕竟是本来就没有生命的存在，消灭起来自然会麻烦些。 而这风符的用处，看似无形容易被忽略，实际强大并不弱于其余几种。 当余继武心服口服之后，说话也就方便很多。 让两人坐下后，还让机器人端上了家里最昂贵的新形饮料，以最礼貌的待客之礼对待他们。 坐在沙发上的张玄虚双手碰着喝了很大一口，正好头晕需要补充糖分，喝完舒服很多，发出轻声喟叹：“好喝……” 陆致则没动，他除了喜欢晒太阳，还有一点——格外不喜欢水。 加上没有进食的欲望，自然不理会。 “文文的过去，我只知道与我相逢开始的过去。” 这个集团懂事，坐拥千亿家产的男主人在犹豫很久后才接着道：“她家世好，长相品性出众，追求者众多。而我正是其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张玄虚放下手中的杯子，全部心神都放在对方的话语上。 男人的声音带着点沧桑以及怀念，将自己与妻子的过去都说了出来。 原来，还年轻的余继武是个没背景，小城市孤身来到首都读书的穷小子，直到将作为校花的冉文追到手，加上脑子聪明才彻底扭转了命运。 从穷小子到今天的位置，属实不易，也很让人艳羡。 而夫妻两人的感情也一直很好，冉文很爱他，从还在大学的时候，到现在也未曾变过一分一毫。 不仅仅没将其他男人放在眼里，还抗住了家里人的异议坚持与余继武结婚，并且给了余继武集团高管的位置，让他毕业那一刻就达到了寻常人一辈子都走不到的终点。 余继武也很有手段，从高管一步步往上继续走，直到抓住整个集团的命运，再也不会有人在意他的过去。都对他毕恭毕敬，佩服他将集团远转如此好的雷霆手段。 “每年文文的生日，我都会为她在家里举办首都最奢华的生日宴，今年也不意外。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宴会结束后，她就不见了……没想到，她竟然会……”死这个字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太过残忍。 男人说话的时候始终低着头，只有一两滴泪水砸在裤子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张玄虚缺乏血色但肉嘟嘟的嘴唇张合想要安慰，但一时不知道如何说。 大男人落泪，是真的动情很深吧。 对他的怀疑在听完之后也少了很多，但并不是完全没有。 等余继武重新抬头，稍微平复好情绪之后，张玄虚才出声说话：“那你这几天有找到关于她下落的线索吗？” “如果有线索就好了，我还请了很多厉害的侦探来调查，但奇怪的是，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她酒量不好，喝多了有些想吐又爱美不想在别人面前露出丑态，就自己一个人往卫生间去，然后就再也没回来。”余继武说到这又想到些什么。 “这种毫无痕迹的消失，人很难做到，会不会就是你口中的‘冥魂’做的？”说到冥魂这两个从未听说过的词语，余继武感到有些拗口。 张玄虚垂下眼帘思索，“也有这种可能性，但可能性不大。” 首先，那个虚弱到即将消失的冥魂告诉过自己，奸杀她的凶手是身边的‘人’，其次，如果是冥魂做的，大概率不会是用奸杀这种方式而是直接生吞…… 毕竟冥魂的欲望是只存在于腹部，而不存在下半身。有这种爱好的冥魂几乎没有。 这也是爷爷嘱托他一定要消灭冥魂，守护和平的原因。如果冥魂越来越多，占据主导甚至将白染黑，天空再也不会出现光亮的话，人类就会落入食物链的底端，跟猪一样变着花样被端上餐桌。 不可否认的是，冥魂之中有好的冥魂，张玄虚也遇见不少。但绝大多数，只是跟竹林中的蚂蚁冥魂一样，代表着恶，甚至会更恶…… 第47章 张玄虚从柔软的沙发上站起来，黝黑的瞳孔中带着坚定，直视余继武双眼询问：“能让我这四处看看吗？” 确切说，他想看的地方只有两个。 卫生间，以及冉文的卧室。 第24章 我没有杀她 余继武刚开始的表现的神情表现的并不情愿，但在犹豫下之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如果能够找到她，并且得知真相，那我自然是愿意极力配合的。但如果……”余继武顿了顿才接着说：“一切只是白折腾的话，那很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并且我每一分钟的价值都是昂贵的。” 男人说完才先一步带路，看样子是要陪同一起。 一起自然是好的，毕竟张玄虚对这里也熟悉。 没什么事的余辉辉也跟了上来，眼神之中满是好奇，并且还包含了明显的愉悦。 有些太过于没心没肺了些。 “从宴会厅到卫生间要穿过一条过道，不是很远。”李继武按照张玄虚的想法引路。 他们现在已经离开了二楼的宴会厅，开始往卫生间的方向去，正如男人所说，这条走廊似的过道很长，并且两边还悬挂着很多镜子。 李继武也注意到他停留在镜子上的时间有些多了，便解释道：“文文爱美又在意形象，所以家里镜子挺多的。” 这些镜子都挺漂亮的，镜片四周的框架都镶嵌着不同颜色的水晶点缀，装饰的过道都很有氛围感。 确实，张玄虚想到冥魂的背影，那条裙子和宝石在她身上只是添彩，本身就很曼妙美丽。 如果不转头的话，还是很有气质的…… 过道的终点是大开的窗户，白色的窗帘随着清风摆动，透过窗户往下还能看见一楼的偌大花园。绝美的风景让眼睛都得到洗礼。 而窗户的右边则是独立的女厕，女厕和男厕很讲究地分隔房子两头互不干扰，为女士提供便利。 张玄虚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撑着窗户框往下望去，当手碰到窗户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一种不适的祟气刺激到皮肤，感受到阵阵凉意。 窗户正下方是草坪单独看没有任何不同，但张玄虚细致观察后还是觉得有一片的生命力没有旁边的好，要恹很多。 张玄虚扶着窗边的手捏紧，语气有些急切：“我想卫生间就不方便进去了，想来里面也不会有什么线索，去下面看看。” 说完他先一步往下走去，总觉得关键点应该会是在这！ 余继武搞不懂人为什么这么跳脱，但脸色却莫名难看很多甚至有些发青，跟着人的步伐下楼去。 * 靠近窗户的草坪除了部分要憔悴些，并没有任何其他异样，任凭机器人将地皮挖开几米深，也没有任何发现。 几人围着这深坑相对无言，就差乌鸦飞过。 张玄虚有些失望地想：‘怎么会，还以为这里是关键来着……’ 这种没有收获的行为，让本来相信他有些本事的余继武再度对他带上质疑。 张玄虚自己都开始有些心虚，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什么破案的料…… 一直沉默寡言的陆致却开口了，音量不大，在这种死一般寂静中却格外清晰传入所有人耳中：“看看冉文的卧室。” 冉文的卧室也就是余继武的卧室，两人多年来从没分居过，夫妻生活和谐。 正是这种私密的地方，余继武才很不愿意才见一面的外人踏入，但都答应下来也就不好再反悔。 加上陆致的口吻简洁中带着强势的命令，仿佛天生就已经习惯以上位者的态度俯视众生，根本没有给余继武拒绝的余地。 余继武拍了拍自己裤子上的泥土，“行，走吧。” 主卧位于这栋大别墅的5层，占据了整整一层楼，还配备了单独的专用电梯，最让人觉得很有趣的是能够自动打开的屋顶。 晚上想看夜景都很方便。 智能化设备不用说了、一键就切换的装修风格、极度享受的大浴室中周围还是装的立体效果的屏幕便泡澡还可以边身临其境享受电影…… 张玄虚参观着这里的时候，都被这些无处不在的高科技给整迷糊了，但很快他就清醒过来自己该做什么。 正好这时候原本在查看卧室内展架摆放书本的陆致叫了他，他连忙就退出浴室走过去。 “你看这个。” 陆致递给他一本相册，张玄虚接过的时候还不小心碰都对方的手背，结果陆致反应很快地收回手，导致相册直接掉在地上，里面的相片还掉出一张。 张玄虚没有太在意，只认为这就是意外，弯腰就将东西捡起，眯着眼看着手里单独的照片。 一直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们查探的余继武这才抱着胳膊走过来，“这是二十年前，我们的毕业照。” 毕业照里的人很多，应该都是大学同班同学，脸庞青涩稚嫩。就算过去这么多年，因为照片保存的很好，就像新的一样，每个人都神采四溢。 张玄虚从众多人中第一眼先找出的是冉文，不愧是校花级别的，光是站在这张照片里就足以夺走所有人的目光。 但女生的目光却放在某个角落的男生身上，连留下珍贵回忆的镜头都没看，只留下侧脸。 男生长相普通，确切说还有些中等偏下，毫不起眼。但依稀能看出是现在的余继武。 没有奢侈品发型加持，他站在照片中接受冉文满是爱意的眼神，都会给人一种癞蛤蟆被天鹅看中的感觉。 第48章 余继武似乎也看出张玄虚复杂表情中的奇怪情绪，开始保护起自己的男性尊严：“呵呵，男人最重要的不是脸和身材，而是灵魂。” 他说完还用眼角偷偷瞄了眼陆致，在心中嫌弃着这个反面例子。 张玄虚并没有与他论长短，毕竟余继武能够单凭努力自己考入上流子女才能读的大学，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 但是…… 他微微皱眉，从冉文的领口处看见了点项链的痕迹，虽然看不见最下面的红宝石，但是还是能确定是第一次在电梯内见到的红宝石项链！ 那项链太漂亮，让人过目不忘，但是这么贵重繁华的东西，根本不适合日常佩戴！如果是搭配高定礼服倒合适，可出现在照片里…… 难道是为了纪念毕业才戴上吗？ 张玄虚这么想着的同时，开始从相册的第一页翻起。 这本相册的主人就是冉文，大半都是她的个人照。 从她出生开始，一直记录到四十多岁。 而这本万能的相册就像是无底洞，只要想放进去照片，通通都能装下去，自带收缩动能，但比起数据，真实的照片的质感肯定又是不一样的。 张玄虚看的潦草，但基本上重要的东西还是都收入眼中。 比如——从与余继武的第一张合照开始，细长的颈项间就开始挂着那条红宝石项链。 女生本来就爱美，就算如果钟爱同一条项链，也不至于不顾穿搭，不厌其烦地戴着。 但奇怪的正是，冉文甚至为了迁就这条项链，固定了自己的穿衣风格，就为了不让它太突兀。 可见有多么的喜欢。 “这条项链是我送她的告白礼物，也算是定情信物，她自然是很喜欢。”余继武说到这个事情的时候，眼神带上怀恋，笑意含情。 完全是一副深情的模样，直到陆致淡淡的声音响起—— “关于项链，你还没有说完吧。”陆致的暗金眼眸透过帽檐下缘审视人心，少许阴影打在他的棱角分明的脸上，增添神秘感。 无论是谁被这双眼睛盯着，都会感到极大的心理威压，余继武当然也不意外。 但他身为老油条多年，十分懂得隐藏自己，只是满眼疑惑道：“我所说的就是全部了，还能说什么？难不成，你们还会怀疑我这个丈夫会杀害她吗？” “她很爱我，我也很爱她。我们关系和谐，也没有任何的利益争斗，我如果害她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陆致少有的笑了，只不过是冷笑，除了小弧度上扬的嘴角，上半张脸毫无波动。 “这项链，是之前研发却很快失窃的产品。只要帮对方戴上，就能让人死心塌地爱上你永不改变。” 说完这些陆致就没再继续，但剩下的就算不明说，也都能够知道。 为什么失窃的东西会在年轻的余继武手中？余继武又给冉文戴上？而冉文自始至终这么爱他，还为了他反抗家人，执意让穷小子摇身一变豪门女婿，还进入集团步步走到董事…… 这些都很明了了。 而如今余继武得到的一切，都离不开那条项链！ 就算是笨蛋余辉辉，也能猜出来，但他不相信这样的真相，“爸，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你，闭嘴。”余继武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自己只是容许他们帮忙找出妻子来，没想到竟然有人会知道关于这条项链的事。 毕竟这么多年，也没人认出这条项链的作用，光从外形来看，跟其他的珠宝并没有太大区别。 余辉辉不仅仅闭嘴，还咬牙忍住自己有些想哭的心情，忽然……觉得好像没有那么讨厌那个女人了。 然而陆致对高傲习惯了的余继武打击并不限于此，薄唇轻启间，让本来就脸色发情的男人除了一层冷汗。 “你妻子失踪，那你衬衫后领口的口红又是谁的？”虽然是问句，但陆致金眸就像看透一切，格外平静。 这下就连张玄虚都咬紧后槽牙，将惊讶的尖叫忍下。因为他仔细去看老男人的白衬衫，后面确实是有淡淡的红色！ 没想到陆致的眼神观察这么仔细，连口红印都能留意到。 余继武本想用手去遮挡，但想到这也只是无用功，中途就把手又给放下去。 他没有看自己捂着嘴，一时难以接受，已经开始哭的儿子，而是看向张玄虚，格外认真，并且一字一句道：“我、没、有、杀、她。” 第25章 坑 “大可不必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余继武耸了耸肩，神态极度无奈，“我承认一切都是他说的那样，我不喜欢撒谎，不是我的锅我肯定是不会去背的。” 他承认的爽快，倒是动摇了张玄虚坚定的质疑。 “那口红印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张玄虚对于城市的爱恨情仇并不了解，但不影响他知道什么是出轨杀妻的狗血桥段。 余继武的杀人动机是有的了。 “玩玩而已，我只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同样的菜色无论再怎么喜欢，连续吃上二十年也会腻吧。”余继武的语气理所当然。 这种三观扭曲的话语乍听之下好像没什么毛病，至少他的儿子都已经擦完脸开始重重点头表达认同。 同为男性的张玄虚只觉得无语。 他不能相信余继武的清白，毕竟对方这么一看就是个凤凰男背信弃义的人渣，也不能光凭几句话就抽身。 第49章 “那个项链，既然是很珍贵的产品，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手里？” “就捡到的啊，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这么昂贵的项链有特殊功能，只是单纯觉得漂亮想送给喜欢的人而已。”余继武目光真诚中带着缅怀，“等后面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文文她自己也不愿意摘下来。” 捡到…… 先不说红宝石的珍贵，就说这东西是被人恶意从实验室偷走的来看，也不可能是那么容易被捡到的！ 几句话就将自己的责任摘得干干净净。 正当张玄虚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男人却抬手看表。 “抱歉，我还有点公务等着处理，就先不奉陪了，你们随意看看吧。”说完余继武就快步离开房间，确实有点着急的样子。 等他一走，这房间就安静下来，张玄虚继续再翻找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对付冥魂，他有自己的办法，但人心叵测，跟人斗明显更难。 “多半是他被妻子撞破自己的丑事，担心被泄露形象大毁，失去现在的一切才作恶。我也不完全肯定，毕竟现在还没有证据……”张玄虚说到这里的时候越来越小声。 明显气势不足。 但今天的陆致很厉害，如果不是他，自己可能都不会想到这么多所以为了不拖后腿，他决定要找出证据来。 只要能找出余继武是凶手的证据，就能让这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也能将对冥魂的承诺实现。 这种时候，不就该是他发挥自己能力的时候了吗？ “喂，你们是不是把我忘记了……我可是站在我爸那边的啊，爸爸都说了凶手不是他！你们怎么可能找出证据来。”空长个子，不长脑子的余辉辉呆头呆脑的活像傻大个。 但这个傻大个眼眶泛红的样子还是蛮可爱的。 这也是张玄虚没有避讳他的原因，对方性格直来直往，本心定然不坏。 而且周身的气场纯白，证明了是不谙世事的富家少爷也就排除了他是杀害冉文的凶手的可能性。 “到底有没有证据，肯定还是要找一找才知道。”张玄虚从自己的包里珍惜地拿出新的一张御风符，“它可厉害着，小子你就看着吧！白，我们去花园空旷的地方。” 余辉辉不喜欢一个同龄人叫自己小子，当下就骂了句脏话，叫嚣道：“切，装你\妈的13呢，我他妈最不喜欢你这种长得漂亮、心底善良、还有个温柔好朋友的人呢，咳咳……” ‘温柔好朋友’陆致松开握紧的手，石头做成的烟灰缸化为灰尘飘落在地。 张玄虚本来已经抬脚往电梯去了，听见余辉辉突然这么夸他还挺开心的转身道：“哇，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吗？我还以为你讨厌我。” 余辉辉被这样璀璨耀眼的笑容给晃得一愣，重重点头：“嗯！” “走吧，一起坐电梯下去。”张玄虚的心情好很多，于是催促还没动的两个人。 但陆致仍然没有动作，嗓音低沉如大提琴，双臂展开，肘关节曲起：“上来。” 张玄虚：？？？ 他满脸的问号，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还是走向陆致。 陆致在张玄虚还没反应过来，余辉辉满脸震惊的表情下，强硬地一手拦腰一手搂住膝弯横抱起孱弱天师。 “跟这样的人同乘电梯，会传染口气。” 陆致说完就抱着人就踩着五楼的窗台跃下，动作灵活轻盈，下落时候的风将他的鸭舌帽吹走不知去向，一头短银发在日光的照耀下格外飘逸迷人。 短短一分钟不到轻松落地，被吓得心脏快从喉咙眼跳出来的张玄虚死死抱着人脖子不撒手，脸埋在人修长的脖颈处不敢睁眼。 陆致也没提醒。 独留下孤零零坐电梯的余辉辉还在琢磨陆致的最后一句话…… 当电梯到达一楼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什么，竟然说我嘴臭有口气，会传染？！劳资不就是爱说脏话吗？怎么就嘴臭了啊！！！” 余辉辉很生气，但不影响他继续跟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站在空旷幽美的花园正中心，心跳平静下来的张玄虚夹着御风符提醒：“风可能会有些强，你最好还是去里面避一避。” 像之前的园丁机器人，都在张玄虚的提醒下回了房子里。 余辉辉可不是个爱听劝的人，“这里是我家，我想出现在哪里就出现在哪里！” 张玄虚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闭眸开始掐诀念咒，符咒升腾在半空之中，一袭白色道袍衣袂飘飘，周身开始聚集旋风。 四面八方的风开始向少年袭来，最后在他周身形成无形的屏障。 陆致伟岸的身躯屹立不动，余辉辉可就狼狈了许多。 好在这个聚集的时间是很短暂的，很快这些无形的风带着张玄虚的意识飘向余家里的每个角落。 主屋的每个楼层、庄园里的其他几栋别墅、花园、仓库、就连之前没有进去过的卫生间都没有放过…… 紧闭双眼的张玄虚手印不停一秒也不曾停歇，他必须靠这种方式来驾驭这股自然之力，将自己的意识分散在风里，显然也是对精神力极大的考验。 好在或许是从小就被剥夺了健康的身体，张玄虚在精神意识方面就比大多数人强大。他从来不是精神薄弱，容易打倒的人！ 他精致小巧的下巴有汗水低落，可本人却浑然不觉。 第50章 ‘一定有证据，有什么细节是没有注意到的……一定有……’ 凭借着这股执念，他——发现了！ 睁开眼的那刹那，张玄虚最先对上的是陆致那双金眸，急忙分享自己的成果，“花园，那堆红罂粟很可疑，我们……咦，辉辉，你怎么换造型了？” 顶着时髦海胆头的余辉辉揉揉自己被风吹的生疼的眼睛，声音不难过反而很兴奋：“哥～我错了，刚才该听你的。” 得，现在这哥是认定了，并且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哥！ 如果张玄虚能将这么帅的招数教他两招，让他短寿十年他也愿意！ 太、太尼玛帅了…… 正因为觉得张玄虚很帅，他才不能顶着这么丑的头发站在这丢人，当即回自己房间整理造型去了。 等只剩下他个陆致两人的时候，张玄虚才把被风带回的鸭舌帽递给了对方。 当重新站在这堆紧靠潭水滋养的红罂粟前时，张玄虚伸手就想去扒拉。刚才虽然意识分散成数百道，但唯独这里的死亡气息是最重的，这就表明，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难怪在进入这里，最先留意到的就是这堆花。 “等等，这是男主人最喜欢的花，你们不能去挖，这么新鲜的罂粟一旦离开土壤可就活不下去了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子里出来的老园丁表现的很是忠心耿耿，直接跪在两人面前，身后严严实实护住那堆红罂粟。 “这些花，是老头子费尽心血才养成这样的，它们都是有生命有感情的，你们如果要挖开着，那就是要老头子的命。如果你们执意要这么做，那不如现在就杀了我吧，反正你们不是会劳什子妖术吗？” 老园丁声泪俱下，很是动情。 张玄虚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说话：“确实，仙道贵生，道法自然，我们该尊重这些花花草草，刚才挖草坪的时候，你可没这么激动地出现啊。您说是不是？那些草难道就没有感情吗？” 老园丁眼泪被哽住，呆呆的不知道如何回话。 张玄虚之所以如此坚定，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越是阻碍，往往越证明这下面确实是有东西！ 老园丁无法阻止也就只能干看着陆致拿着铲子开始挖地，表情要多想哭就有多想哭。 嘴里同时也嘀咕着些不成句的话。 那些红罂粟的颜色就像是吸饱了鲜血，花瓣的红色仿佛下一秒就要坠落，而被连根铲出被扔在一旁时，又以极快的速度枯萎。 好似本就没了生命的强弩之末，现在才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随着土堆越堆越高，坑越来越深，难闻的气息就开始愈发强烈起来。 属于女性的背部随之裸露，女尸上套着的白色晚礼裙几乎看不见白，全都被暗沉红色渲染，并且被撕扯的破破烂烂，可以说是衣不蔽体。 青白色的皮肤上涌动扭曲着不少蛆虫…… 正以一种背部朝上，四肢蜷缩抱腿向下的怪异姿势被掩埋在土里。 第26章 吻 而同一时间，余继武将自己关在书房，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风声，全身心专注地放在身前人的身上。 准确说，是立体全息投影。 如同身临书房的男人悠然占据了唯一的沙发椅，任由这栋房子的男主人卑微地跪在自己眼前，戴着黑皮手套的手十指相扣，手肘撑在书桌上。 “哦？你是说，他们竟然找到你这里来了。”沈灵泽笑眯眯的样子很随和，“虚虚也在呀，还真有些想他了，只不过现在没时间来。” 余继武始终低着头，态度战战兢兢，谨言慎行，生怕说错一句话就让眼前阴晴不定的人不高兴了。 “是，他们是来查我妻子死亡的事情。” 沈灵泽放下手，抬眼看向忽然树叶漫天飞的窗外，“是你杀的？” 余继武毫不犹豫摇头：“当然不是我，只不过……” “我只是没阻止别人对她下手，想想她现在也没有任何价值了，也就没有拯救留下的必要。” 如今集团的权利全都在他手上，自己名利双收，也就没有必要忍耐一个自己不爱，招人厌的女人天天粘着自己。 “这都得多谢您当初选中了我，没有项链的话……” “行了，我没兴趣听这些，死便死了。”沈灵泽抬手打断男人继续说下去的意图，他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对这些情情爱爱只觉得腻烦。 当初是沈灵泽相中了还是学生的余继武，对方眼神中的野心彰显，好好打磨，会是趁手的利刃。 现在看来，也确实是这样。 沈灵泽的声线清朗悦耳，时常给人如沐春风的表象，“石狮子你保管的怎么样？” 这个才是他来到这里的目的。 “我将它安置在偏僻的地方，不会有人找到。时常去探望情况，冥魂都顺利过来了。”余继武的眼神中泛起阴郁，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但他也坚信，沈灵泽答应过他的事情，也不会改变。 如果冥魂占据这片家园会成为既定的事实的话，他当然希望自己能傍上大树，得以庇护能继续过好日子。 “那就好。”沈灵泽始终眯着的眼睛彻底睁开，看向窗外的徐徐清风，深邃复杂的眸子深处满含肆虐杀意，“乱起来吧，越乱越好。” 等人离开很久，李继武才敢抬头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膝盖因为跪的太久而阵阵发麻。这才决定下楼去看看‘客人’们的情况…… 第51章 * 在将尸体周围的泥土清走，张玄虚并没有轻易地去碰触尸身，怕因为自己的莽撞而损坏了什么痕迹。 因为这里离人造活水潭格外近，尸体被湿润的土地弄得浮肿，没有照片中的纤细。皮肤颜色不仅仅青白，还像是泡发了似的起皱，整个人身体显得胖了不少。 但他还是脱下自己的外袍，给人**的身躯搭上，无论如何，这也女性。 而且，等会儿余辉辉来看见的话，那最后的颜面都没有了。 到底是怎样的人，才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啊！ 这张脸，跟自己见过的冥魂一模一样…… 只不过实体跟灵魂看着差别还是很大的，本人更……嗯，更吓人些。 而且从惊骇的表情来看，死前一定面临着非人的折磨。 “无论如何，我们都先报警吧。”张玄虚拿出自己的手机，接着说：“这下证据也有了，既然是在他家里埋尸，肯定跟余继武脱不了干系……” “只不过我们也不是专业破案的，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给冉文一个真相，让真凶受到应有的惩罚吧！” 张玄虚说的真情实感，他是真的感到愤怒，明明是很少生气的性子。 这番话说的激昂，老园丁却伸手试图阻止，“你们不能这样做，否则主人他……” 但他的话显然没有人在意，张玄虚还是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表示很快就会来到这边接手这件事，让他们稍等。 警察的声音让张玄虚很安心，只不过他还是能明显感到陆致似乎有些下沉的情绪。 于是问道：“你怎么了？” “不想见到他们。”陆致口中的他们，自然就是说警察了，不明原因的，他就是很抵触。 张玄虚没有细问原因，第一时间选择满足陆致的想法，直接道：“我们能做的大概只有这样了，现在也差不多到了离开的时候，我们就回家吧。” 他说完对着陆致笑弯了眼，右脸颊上的梨涡若隐若现，人畜无害的模样很讨喜。 陆致金眸摄住张玄虚笑起来的梨涡，稍稍抿唇，喉结一压。 “不过我们还是等等余辉辉吧，总觉得不打招呼不太好。”张玄虚已经看见余辉辉的头了，对方正急冲冲赶过来。 这人的心性不坏。也不知道看见自己的养母这份状况会作何感想，即使再不喜欢自己的母亲，想必心里也会跟着难受…… 张玄虚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小跑来的余辉辉身上，远远挥手打招呼。 对方之前发丝全部竖起来的海胆头，这时候又在精心打理下放下去，大高个跑起来长腿长脚的，速度很快。 可能正因为张玄虚顾着眼前，而忽略了别的危机，当肩膀被人重重推一把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瞳孔中最后映着的还是傻大个目瞪口呆的脸…… 他踉跄倒退几步，没想到就是被人算计好似的直接退进了深不见底的潭水中！冰凉的水像怪物的爪牙，在接触到他身体的那一秒就开始狠狠将他往最深处拽！ 他开始疯狂挣扎，妄图摆脱水的禁锢爬回岸上去，嘴里同时呼救，只不过由于体力本来就不好，今天又使用符咒透支，导致声音音量微弱：“救、救命，我不会游泳……” 头一会儿在水面，一会儿又沉入水底，但他的眼睛看向的是陆致，这是他潜意识里最信任的人。 一定能救他的…… 他视线影影绰绰，水刺激的眼睛生疼，却有些看不清楚。 但唯一的能确定的是——陆致没有动，甚至连往前迈脚的动作都没有，过分冷静，半点都不像是打算救他的样子。 已经跑过来的余辉辉反而十分着急，他对张玄虚大喊：“我也不会游泳，你要坚持住，我很快找会游泳的仆人来救你！” 说完就连忙离开花园，又往主屋去了，不过在临走前他狠狠地瞪了陆致一眼，忘记自己对男人的胆怯，低骂：“懦夫，你不是他的朋友吗？竟然眼睁睁看着他溺水，毫无反应，冷血！” “他不是我的朋友。”陆致连眼角都未曾分给余辉辉半点。 纠正的话语更加能气死余辉辉，“我不仅冷血，我还没血。” 余辉辉心里生气，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跟一个自己面对起来毫无胜算的男人发生争执。 * 余辉辉没有看清楚张玄虚是怎么突然落水的，但陆致那双敏锐的金眸当然看见了。 只不过，他现在没有心力却跟始作俑者算账，眼中紧紧注视着落水的人。 少年宛若潭水中绽开的白莲，白色道袍洁白无瑕，脸庞胜似白雪。娇弱的身躯被风吹动，当风无时，便逐渐平静了下去，开始往水下沉去…… 陆致放在身侧的拳头捏紧，发出轻微的脆响。 ai是科技进步、强大的代表，而陆致作为最强大，位于金字塔顶端，集合了所有行业顶尖科学家五年精力的ai，当然更为出类拔萃。 并且他天生就是为了战斗，为了抗衡冥魂而生…… 可即便是他，也有所有ai都具备的弱点——那便是畏水。 当初ai店铺的老板能够捡到陷入死机状态的他，正是因为那个暴雨夜，雨水蚕食了他的身体。 而张玄虚带他回乾坤观后，太阳让他重新恢复，醒了过来，只不过遗忘了一切。 不过即使是现在，他也没有记起一切，只是记得大概而已。 第52章 以为所有人都注意不到自己的老园丁就打算借这个机会开溜，却没成想轻易地被人给一拳打倒在地。 年纪大了，即使他身子骨比起同龄人来说是很不错，但陆致的一圈足以让他濒临半死状态，直接昏过去不省人事。 其实这已经算他运气好了，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不止是晕过去这么简单。 陆致断然选择跳入这潭水中，在他看来，张玄虚的安危远高于自己。 在刚接触到潭水的时候，有电流声在他的四肢处开始作响，但这并不影响陆致的行动速度。 张玄虚在沉入水中，在这一刻全身心诡异的放松下来，他眼睛半眯，没力气闭上也没法睁开。只能看着头顶的光越来越远，而自己的身体逐渐陷入黑暗深处…… ‘天使吗，是来接我的吧……’ 或许是濒死前出现的幻觉，那在水中荡漾的银色发丝自带光辉，在张玄虚的视角下，对方的头顶还出现了属于天师的光环。 可他想，自己死后应该是去阎罗殿或者见天尊才对，怎么会是看见天使呢…… 直到银发金眸的天使紧紧含住他的唇瓣，没有温度的吻让他半眯的眼瞬间瞪大，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与吻一样摄人心魂。 是陆致，果然是他，太好了。 胸腔中的窒息感随着对方柔软的唇而消散，就连心脏中的生柿子似的酸涩也烟消云散。 第27章 红宝石项链 渡气只能暂时性的让他好受些，但并不影响他还是昏厥了过去。 但在闭上眼之前看见的是陆致，就足够让他安心了。 张玄虚倒是放心地闭上眼，陆致的脸色却奇差，他没有哪刻像现在一样脑子成为滩浆糊。 很疼，非常疼，他本不应该觉得疼才对…… 单手搂着人往上游去，随后横抱着人步伐沉重，步步上岸，水际线从脖颈处，到逐渐消失在脚踝。 他银色的发丝成一缕缕的湿发，但不会让他显得狼狈，反而增添了平日不曾有的性感成熟。 身上的无袖t恤也紧贴在健硕的身材上，荷尔蒙爆棚。 但在场能欣赏的两个人，老园丁晕过去后老脸皱成一团像快要死了，而张玄虚也因为溺水过多而昏厥，但面容恬静。 陆致像是对待易碎的玻璃，小心翼翼将人放在草地上，紧接着动作熟练开始给人做起心肺复苏。 他的手放在张玄虚胸腔上时候显得格外大，而当整个上半身撑在少年上方做人工呼吸的时候，更是将人纤细娇小的身躯全部笼罩…… 就这么过去不知道多久，张玄虚在最后一口水吐出后迷迷糊糊睁眼，就只感觉男人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所有的光，更加奇怪的是…… 对方好像在亲吻自己。 明显开始加深，攻城略地的唇舌实在说不上清白。 可迷糊之间的张玄虚想：自己的ai是没有感情的，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一定是错觉吧，可是，很舒服…… 身体不冷了，开始热起来，并且口腔上颚传来的痒意到达全身各处，酥酥麻麻的很舒服。 但他实在是体力不支，当再次感到窒息的时候，他又昏了过去。 不过在昏过去之前，他确认——这并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发生的。 一向缺乏血色的苍白嘴唇变得红润娇嫩起来，并且还留下咬痕刻上陆致的标记。 陆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不知道多久才放开了对方。 但同时，陆致更加回归人类本身，他好像懂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而在他抬头后不久，警察也到了，身后还带领着很多最新型的战斗机器人。 湿发已经半干，但丝毫没有影响陆致带着锐利攻击性的帅气。 本来是来处理杀人案的警察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这张脸，没有人会不认识。 毕竟王一直在下令追查这个跟陆致长相相同的ai下落啊，而奖励也是丰厚到让人为之疯狂可以舍弃生命的地步！ 但正因为知道这人的重要性，大家才是举着武器但没有轻举妄动，甚至眼中都忘记了老园丁的存在。 场面一度有些僵持，之中职位最高的队长开始喊话了：“禁止反抗，否则将展开无差别射击！”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这ai看起来就很强，还顶着曾经无人不惧，无人不服，陆致大将的脸啊。 队长在这么喊话之后，其实都没有抱什么太大的期望，心中已经做好了这场战斗会牺牲多大的预估。 背在身后的手开始给自己的部下做手势，开始部署战斗方案。 陆致金眸中装满张玄虚的身影，再难以容下别人。他放下怀里的人，无视其他人的紧绷甚至想后退的动作。 凛冽的声线在徐徐晚风中响起：“也到该解决的时候了，你们带走我吧。但那之前，必须送他回家。” 众人望着陆致身上不停往下坠落的水滴，并且有时不时会有电流在男人的皮肤闪出白光，瞬间就明白什么。 陆致在失去意识倒地前，薄唇不停地重复着张玄虚的名字。 这个感觉跟那个雨夜，是一样的，电流会让他觉得疼痛，灌满水的身体也沉重无比，仿佛要再一次死掉般。即使陆致如何努力想继续看对方，眼帘还是被粘连在一起，再也无法睁开。 这一次——关于张玄虚的一切，他一点都不想忘记。 第53章 * 张玄虚清醒过来的时候还没睁开眼，最先闻到的是属于自己家的被子的清香，身子困倦，在赖床与不赖床间还是选择了起床。 因为肚子实在太饿了！ 他哈欠打个不停，还在揉眼睛，不甚清醒地嘀咕：“奇怪，白怎么不叫我起床吃饭……” 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头也很疼，看来是因为受寒感冒了。 张玄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但他猜想，带他回家的除了陆致，应该不会有别人了。 冉文的事，肯定也顺利解决。虽然不知道那个老园丁为什么突然推自己下水，想要害他，但老头跟冉文的事肯定也摆脱不了干系，多半也是想杀人灭口。 守在它床尾的欧克正瞪着卟啉卟啉的大眼睛望着他，显然也饿了。 “欧克，你不是最黏白的吗？怎么今天是守着我的。”他声音有些意外，但同时很开心。 睡意消失的张玄虚下床去拉开卧室的窗帘，从高处俯视这个城市，第一缕光洒在他脸上。 皮肤因为太白，脸上的细小绒毛在阳光下都展露无遗。 忽然，内心升起巨大的失落感，就像是被挖空了一半的心脏。 “白，你在哪？？” 他转身提高音量呼喊，声音在房间内回荡，没有人回应他。 连拖鞋都没顾得上穿的张玄虚离开了自己的卧室，像无头苍蝇一样开始满屋子找人。边找吧，还在喊着陆致的名字。 今天实在太不一样了，这种不一样，让张玄虚整个人精神恍惚。 他从冰箱里拿出黄瓜，给欧克分了一根，给自己留了根，就直接蹲在沙发上啃着，当作正餐吃。 腮帮子鼓的满满的开始咀嚼，但却没有任何的表情，眼神中的光也消失，整个人极度不在状态。 他只是在想着，白究竟是去哪里了呢…… 是不是去买菜了、还是还在余家没有回来、还是在跟自己玩躲猫猫呢？ 出神的太厉害，以至于欧克将黄瓜扔在地板上好几次表示抗议都没有发现。 电视中随便放的新闻正在播报：“近期c市，f市出现几起神秘失踪案，请各位市民注意夜晚尽量居家，防患未然……恶性杀人事件…残\肢…” 张玄虚同样没有听进去半个字，他甚至开始回想最后记得的画面，试图从里面寻找到原因。 ‘难道……是因为亲了自己，所以不好意思，才没有在家的吗？可那不都是为了救命不可避免的啊……’ 发现主人根本没有在乎自己的欧克只能气鼓鼓地前爪抱着黄瓜靠在张玄虚旁边的沙发上啃黄瓜。 欧克：这日子真不是浣熊能过的！可另一个主人到底在哪呢…… 突兀响起的门铃声，在连续不断的吵闹下，将张玄虚的魂给拉扯回来。 反应过来的张玄虚赤脚踩着地板，跌跌撞撞飞快跑到门口，一把将门打开：“白！” “我不是他啦，只是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余辉辉看人穿着睡衣又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都是同性也不好意思直视，说话眼神飘忽很不好意思。 张玄虚当然也立刻发现自己认错了人，虽然心里很难过，但还是强行打起精神待客：“咳咳，先进来吧。” 这次咳嗽，是因为感冒。 余辉辉显然也看出人病容加重，一副憔悴的样子，所以事先带了许多珍贵补品以及…… “我还给你带来了新的生活类辅助ai，喏，就是他，怎么样？超酷的。”余辉辉拍着自己身边机器人的肩膀，很有自信。 他家唯独不缺钱，所以无论是补品还是ai，都是质量很好价格不菲的。 这个ai的外表跟陆致是属于同一种类型的，都是冷如冰川高岭之花的，但唯独在面临张玄虚的时候，他们都会…… “主人。”新的ai单膝跪地，握着张玄虚的手背就打算来个吻手礼。 张玄虚当然立刻抽手，他不习惯，也不喜欢。 但在对方叫他主人的时候，他还是会想起陆致这么称呼他的场景…… “不用了，我自己也可以照顾好自己，谢谢啊。” 即使张玄虚这么说了，但余辉辉还是保持怀疑态度，毕竟对方怎么看也不像是能照顾好自己的样子。 不过由于张玄虚格外执着，他也就没有再劝说。 而是说起了张玄虚最关心的话题，有关于陆致的下落以及冉文一事的结果。 经由余辉辉的口，得知冉文的尸身已经送往殡仪馆，很快就会得以厚葬。 而真正害死冉文的，则是那天宴会，一起庆祝的下人们中，同样喝多了些酒的老园丁。 老园丁这辈子都没有娶过老婆，正是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施虐欲，害怕自己犯下事。但酒后壮胆，加上对女主人隐忍觊觎了四十余年，这才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 明明在这座庄园中看着长大的人，最后却…… 冉文很爱美，但最后死的很难看，也难以对外公布，无论是她的父母，还是那些无关的人，都会被这案件的恶劣性质给弄得吃不下饭。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园丁，竟然在女主人的生日，将女主人在卫生间隔间强|奸并用项链勒死，紧接着将尸身从窗口扔下到一楼草坪，最后埋在了花园中。 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本该人生美满的冉文最不该有的结尾。 第54章 张玄虚带着余辉辉往地下室车库去，可遗憾的是，并没有再看见冥魂的影子。 “她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张玄虚猜想是因为冥魂已经没有能力在维持自己的形态，毕竟她很善良，在执念得到解脱后便也就离开了。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那条红宝石项链又不见了，明明是重要证据来着。” “可……真的跟你父亲没有任何关系吗？” 第28章 大将 余继武送给冉文的项链代表着欺骗，也是一种利用，而这条项链还成为了最后终结她生命的凶器。 余辉辉听见张玄虚这么问，其实内心是很想帮自己的父亲说话的，但……这确实很奇怪。 父亲在看见老园丁被抓走，已经面对冉文惨不忍睹的尸体时，以及面对警察的侃侃而谈…… 都像是没有任何感情的，面对的死者不是冉文，而是一个陌生女人一样，太过于无情了。 “警察怀疑的是，他没有及时报警这种态度怎么也说不通，而且生日宴会那天晚上，他在养母离开宴会厅去卫生间后不久，去花园抽了很久的烟才回来。” “但也只是怀疑，毕竟没有证据说明这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而且老园丁也全部认罪了，将细节交代的很清楚，这恶心的老东西，死刑真是便宜他了！本来就已经半截身子入土的人！” “亏养母之前对他那么好，还担心他年纪大辛苦减轻了他的工作，还增加了他的工资！” 余辉辉也是在现在，才从叛逆期的少年醒悟过来，明白自己的养母到底是多么好的人。 而不是一个唠叨讨人嫌的女人。 虽然他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感情之中，是不是带着同情…… 张玄虚听的也有些难过，低声道：“希望下辈子，会有人真正的爱她。” “天师，人真的会有下辈子吗？”他所接受的教育，一直灌输的是所有生物的最终结果都是腐烂，而不是轮回。 “会有的。”张玄虚不知道自己的爷爷是去进行下辈子了，还是如他所说成为了自由自在的神仙。 “那个，这次多亏了你，否则老园丁也不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养母死的也不明不白的。”余辉辉郑重道谢，随后继续说：“但天师，能不能答应我个小小的请求啊？” 张玄虚看对方之前高傲富二代的样子不见，这卑微的小模样，就知道这请求肯定不小。 果然…… “你施展法术的样子实在是太cool了！能收我当徒弟吗？我一定乖乖听你的话，把你伺候的服服帖帖的，嘿嘿。”余辉辉说话的时候还紧张地搓手，他还从没这样想学一样东西。 但那风biubiu的，实在是太厉害。 “我可能没办法答应你。”张玄虚摇摇头，表情带着歉疚，“天师道，是拥有张家血统的人才能掌握的道法，从不外传。” “而且，光是五行符术已经是我从出生起到现在才参悟两种的至高法术。学这个，很难。” 张玄虚自然不会讲自己身子骨差，以及被爷爷过分溺爱导致摸了十几年鱼，到最近才真正认真开始学习的事情。 太丢面子了。 但只有张家血脉才能传承衣钵，继承道法的事情确实是真的。 这也是爷爷临终前告诉自己快去找个对象的原因，如果自己无后，那这天师道一脉就彻底断送了。 “那白呢？白去哪里了？”他有些紧张地想伸手扶住余辉辉的肩膀，但碍于身高又讪讪将手收回。 放弃拜师的余辉辉有些难以启齿，他从那些警察口中隐约听见了关于陆致身份的话，现在提到都会觉得心生畏惧。 但张玄虚急切的眼神让余辉辉还是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东西，“他……因为下水里救你，上岸后就故障了，那些警察就把他给带走，我也不知道带去哪里了。但猜想应该是带到金熠宫去了，那是总部，王在的地方。” “因为听他们说，这人就是王在找的大将陆致，交给王的话，升职都不在话下了……” 正因为知道陆致的真实身份，余辉辉现在还会想着自己校门口的牌匾，自己竟然与国家功勋最多，武力值最高的上将竟然说过话，够他跟同学吹嘘一辈子了。 但问题是，大将是人，而张玄虚身边的ai还会因为水而出现故障，明显就不是人类，他们真的会是同一个人吗？ 干瘪很久的张玄虚眼神中的光骤然亮起，瞬间因为得知陆致的下落后没那么憔悴了，无论白是谁，他都是自己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我一定要找到他，我想立刻见到他。” 余辉辉弱弱地说：“可是金熠宫一般人都进不去，你还是等他来找你比较好，不然那太危险了。” 但这种补充并不能阻止张玄虚的决心，他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忘记来找我怎么办……” 正因为这奇怪的担心，他才一定要去找陆致才行。 况且没有陆致在身边，连肚子都吃不饱。 听懂两人对话的欧克开始抱着张玄虚的腿疯狂撒技，不停地吱吱叫着。 可惜，它能听懂人话，但人听不懂浣熊话。 但张玄虚也能看出来浣熊想表达什么，只是弯腰揉了揉毛绒绒的脑袋：“放心吧，白会回家的，你如果一起去，会被抓去做研究的。就在家安心等着吧，相信我好吗？” 第55章 欧克重重点头。 余辉辉见人下定决心，便说：“我尽量帮你找找看有没有进去的办法，这是我唯一能帮上点忙的了。” 张玄虚闻言笑了，笑容似昙花皎洁无暇，说出的话却出乎意料：“那你帮我找找有没有关于冥魂的活吧，最好是能让王都注意到的那种。” 余辉辉没想到张玄虚这么快就有了打算，但明白对方的意思后他当即答应下来，并且立刻去做。 凭借余家的人脉，一定是可以的。 * 金熠宫很大，囊括了国家最为重要的研究实验室所在。 正因为很重要，金熠宫的防卫戒备也是最为严格的。 实验室中有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正在研究特定的战斗芯片，以及各色先进武器，但这些武器很特殊的共同点就是，发出的不是子弹之类杀伤力极强的武器，而是一种由他们研发，跟太阳一模一样的光。 这间实验室不像别的房间躺了许多研究品捕魂ai，是陆致专属的。 白色的实验台狭窄，只能容纳一个成年男性的身躯，并且无法翻身。上面的男人仍旧是一袭夺目银发，完美的建模脸不似真人，但这确实是属于陆致上将的脸。修长矫健的四肢被特质的束缚衣给尽数包裹，即使在昏迷中也被防备者。 不怪这么谨慎，这可是曾经的陆致大将。 而陆致，上一次还是在几乎毁掉金熠宫的情况下，如过无人之境离开了这，没有任何人能拦下他。 但这种恐怖到超越人类，以至于超越地球所有生物的力量，正是这种实验室赋予的。虽然陆致还是大将的时候就已经很强，但那时候人类的躯体框柱了他无限的能量。 是这座实验室解放，并强化了陆致的力量。 在他没有睁开眼恢复毁掉金熠宫之前，在这张床上的四年多里已经接受了无数的改造。唯独没有变过的就是那战斗能力超前的大脑，已经本就俊美无匹的外形。 而这个国家的王——萧震正看着自己的失而复得的‘终极武器’露出满意的笑容。 找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回来了啊…… 他没有因为陆致之前毁掉这离开的事情而愤怒，相反他很高兴对方的能力已经强到这种地步，强到全国最精锐的部队都无法阻拦的地步！ 那么那群该死的冥魂，也应该真正体会到被死神收割是什么感觉。 转而看向将人带回的部下，“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余家？” “是陪一位小天师去查女尸案，后来被我们接手了才查明真相。”部下不忘记给自己拉功劳，免得老大觉得自己无能。 “呵呵。”看穿他心眼子的萧震没有揭穿，但小天师这三个字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不禁负手感叹：“玄门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消失绝迹，现在还能听见天师两个字，真是稀奇。” “恐怕只是招摇撞骗的骗子吧，不用管他了。”萧震并不想把宝贵的精力浪费在别人身上。 现在满心都是陆致回来的喜悦，之前的惶惶不安，在这时候也得到平定。 “为什么陆致还没醒过来？”萧震问的是身边的博士，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将男人投入战场。 如今的局势，已经越来越不利了。 唯一能扭转局面的，只有陆致。 “浸水的程度太深，恐怕还要段时间。”被责问的人有些紧张地擦冷汗。 “真是没用！”萧震理所当然开始指责，“连防水都做不到吗？你当那些冥魂是傻子啊，如果被发现陆致有这么致命的弱点，还不知道怎么针对他吗？！” “给我赶快研究出防水的方案来，给陆致用上！他必须是完美的！” “是是，办法已经有了，马上换上。”极度卑微的博士连忙展开了新的方案，生怕萧震一个不满意就要把他给扔去喂冥魂了。 毕竟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萧震不是没有做过。 萧震在博士快要离开之前道：“还有，一定要让他听我的命令，不能再出现上次那样失控的局面。陆致，只能是我的武器。” 这是他唯一容得下陆致存在的方式。 第29章 另一种可能 夜晚的金熠宫，夜景装饰的格外恢弘华丽，就跟黄金打造似的。 张玄虚远远站在墙的外头，望着什么都看不见的围墙，眼眶下的青黑代表着这几日他都没有睡好。 围墙不仅仅很高，之中还安插了各种机关，并且张玄虚是看出来了，那些发着金光的夜灯应该也不是不是寻常的灯；从未见过这么多的ai，站着的，地下潜伏的，天上飞的各种形状的都有将这座建筑保护的严严实实。 陪他一同过来的余辉辉小声催促，“我们还是快走吧，要是被当成可疑人员给抓了就完蛋了！我们的人生还刚开始，万一下半辈子在十八狱中吃牢饭可就划不来啊。” 他口中说的十八狱，是国内最特殊的监狱，也是首都独有的，全世界再也没有相似的了。 正因为建立在地下，并且有十八层，才取了这么奇怪的名字。但正是十八狱，才将格外贴合，毫不夸张的说，里面是最穷凶极恶的犯人都会感到畏惧的地方。 越往下，关押的犯人犯的罪也就越深。并且这也是全国唯一一座不区分年龄性别，只根据罪行划分牢笼的地方。 本来就是人间炼狱，对于未成年和女性来说更加度秒如年，很多因为不堪忍受混住而引发的各种折磨的犯人，都不需要枪决就宁可用衣服结绳勒死自尽，可以想象里面有多么的混乱。 第56章 会这么设置，完全是因为萧震的一句话：罪恶，从不区分是什么人，惩罚，也该是相同的。 虽然萧震的观念并不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但确实是大幅度降低了首都的犯罪率。 这种以暴制暴的手段，没人想要去触犯。 因此余辉辉光是想到他们被发现的可能性都会觉得心里发毛，连忙继续催促张玄虚快走，不能被逮住了。 张玄虚收回从墙角探出的脑袋，掏出怀中的御风符：“很快就走，我想给白送一封信去。” 说是信，但其实是一张小小的纸条，很不起眼，话语也只有短短两句。 他闭上眼开始施法，只有风的力量才能告诉他陆致在哪个位置。 而且陆致的气息很特别，应该不难找到…… “怎么会，什么都感受不到。”张玄虚放下手睁开眼，被消耗了的符咒消失不见。 浪费了张耗费心血画出的御风符，可人也找不到。 “他真的在里面吗？”张玄虚跟陆致曾经朝夕相处过，按理说不可能人在里面识别不到才对。 除非人不在，或者……另外一种可能。 光是想到这一点点可能性，张玄虚都会手汗直冒，这可不是他愿意看见的结果。 “当然在里面！”余辉辉见人有些低落，也想到陆致会不会已经被销毁的可能性毕竟，毕竟按照那天的情况，对方应该已经因为水而坏掉。 继续道：“或许是地方太大了，不好找，还是等下次吧？” 也只能这样了。 张玄虚和余辉辉离开的时候，余辉辉还在好奇张玄虚写了什么。 张玄虚轻咳一声后不自然道：“没什么值得说的。” 但余辉辉在这时候又体现出他富二代的桀骜，竟然直接从人手中将纸条给抢了过来，好奇心满足后更加纳闷了：“这也没什么嘛，做什么不告诉我？” “所以我才说没什么值得说的啊！”张玄虚有些羞恼地将纸条抢了回来，果然陆致不在，谁都能从自己手里抢东西了。 少年的字体秀气，规范的像是书写了无数遍，独独留下这一张： 山河远阔，人间星河。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来自玄虚和想你的欧克。 余辉辉继续纠结，两只手枕在后脑：“可欧克才不会这样文绉绉的表达思念，你想陆致就直接说想他了呗，这么委婉干什么，整的好像喜欢他的告白诗似的。” 张玄虚一时间噎得慌，随后大怒：“我喜欢女生，还要当爸爸的人！你如果继续乱说我等会儿送你去天上玩过山车！” 不想玩过山车的余辉辉这才闭嘴，但眼神却是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玩笑开够了，余辉辉开始说起了正事：“你之前让我帮你找活，现在正好就找到了，还是他们高层都觉得难搞的事情，正好那个监狱长跟我们家关系很好，我可以引荐你去帮忙。” 他看向张玄虚的眼神充满信任，就差将‘你要是出手，分分钟就解决了。’这句话给说出口。 “如果你这件事给解决了，那多半就能托监狱长的关系进金熠宫寻个职位，肯定也就能见到陆致。”余辉辉边说还往张玄虚背上来了几巴掌，一副我懂你的样子。 张玄虚被拍的想呕血，连忙阻止：“你再来几下，我事还没解决你就先帮我送葬。还是先说说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是神，不一定有完全把握的。” 余辉辉连忙道歉，他这个人大大咧咧的，很多时候都会忘记天师身体比普通人还差很多的事情。 开始说起原委。 “我听那个监狱长说的时候，都觉得不可能，是十六层监狱的一间单人牢房发生的事情……” 牢房住的犯人名字叫做罗山，是个身体年龄29岁，但心理年龄只有9岁的精神病患者兼连环凶手。 按照从前的法律，这样的犯人只会判终生**，会因为精神病这点得到饶恕，但从萧震上任之后，连精神病在定罪前都是平等的了。自然就逃不过死刑。 按理说罗山本来就是死刑犯，再过1个月就要上处刑台的，不应该出什么幺蛾子。 但很让人想不通的就是，这个人竟然自己以一种滑稽的方式死在了自己的牢房里。 “听说是得了重度抑郁症导致厌食，不吃不喝将自己给饿死！这才搞笑，明明是个一天之内背了三十多条人命的疯子，竟然还能得两种精神病，啧啧，我都不相信。而且自从他死了之后的短短几天内，十六层就没有安生过。” “这样么，确实很奇怪，然后呢？” “然后啊，我就不知道了，他就讲了这么多，你如果去的话，可以再问问监狱长细节。” 张玄虚应了，听着就不简单，但越是这种复杂的，越说明跟冥魂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具有挑战性的冥魂，不仅仅能帮助他的成长，还能取得别人的信任。 “肯定去，越快越好，谢谢你啊辉辉帮我找到这样的机会。”他说完抿唇笑着，脑中却在不停整理得到的信息。 殊不知某个傻大个因为他的笑颜耳朵尖都红透了，不自然看向远方自言自语：“笑的很犯规啊犯规，可惜只喜欢女生，不然我……” 剩下的话余辉辉没再说了，怕被人听见连小弟的机会都没得做。 * 金熠宫实际上除了议事厅公务用、研究用、也是王跟高级官员等重要人物的才可以入住的宫殿。 第57章 而沈灵泽，恰恰就是最受萧震器重信任的人，说是左膀右臂也不为过。自然也会为他留有房间。 此时在他的房间内。 少年本来就身心俱疲，闻言再不敢回头去，连哭都不敢哭。他不明白为什么男人会这样对他，还不让他回头…… 沈灵泽五指将挡住眼睛的发丝往脑后捋去，却忽然感受到窗外吹进来不同寻常的风，彻底失去兴致。 很快就重新恢复了衣冠楚楚，他走向窗边斜倚，想到了那张格外顺眼的脸。 “他来了吧。” 沈灵泽摘下自己的手套，想起了之前触碰对方的触感，眯起的眼徐徐睁开，缺乏光彩的眼眸深沉如死水…… “如果是他，一定会勾的很紧。” 本就炙热的地方更加鼓胀，他却像感受不到似的，不管不顾。 而所有的露水情缘，手套摘下，便意味着他们的死亡。 毕竟在沈灵泽认为是垃圾的东西，都会被漩涡吸入，拿去扔掉。 等房间内只剩下他自己，就连床单也消失不见后，他眉宇皱起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啧，陆致已经回来，不必要的麻烦又增加了。” 第30章 十八狱 “爸，你就相信他吧，之前他帮我们找到，找到妈的时候就很厉害的！”余辉辉在叫妈这个称呼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拗口，不怎么习惯。 明明他已经跟张玄虚打过包票，这件事已经成了，但没成想余继武在知道张玄虚的意图之后，竟然又反悔了…… “那里是真的很危险，你们都还很小，不懂得什么叫进去容易出来来，万一出现个意外，这又该怪谁？”这话看似是对余辉辉讲的，实际上是对余辉辉身边的张玄虚讲的，这时候倒是很像亲切的长辈。 半点没了刚开始那种嫌贫的高姿态了。或许也是内心中真的开始尊重张玄虚。 “可是你之前不是答应我了，会帮忙搭线让他去十八狱么？要说到做到才对啊！” 余继武冷哼：“我哪里知道你说的朋友是他，你还能跟他交上朋友真是长本事了。” 看着这个家的男主人明显不高兴了，贴心情人，不对，现在已经是这个家新的女主人的女人行走间婀娜多姿，一步三摇地过来给人端茶喂水，很是可心。 如果说前任是清纯白玫瑰的话，这小三上位的女人就是吸血的红玫瑰。 不过站在张玄虚的角度来看，这男人已经被迷得五迷三道，红玫瑰还是很有手段的，眉眼间的精明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 而余继武嘛……显然还没有脱离一般人的范畴。 将来肯定会吃亏。 但鉴于这是别人的私事，张玄虚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只提跟自己有关的事情：“余先生，进去之后无论是什么结果都由我自己承担，如果您愿意帮我的话，你之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我也会竭尽所能。” 人情是一定会还的，不会白\嫖。 他很少用刻板严肃的表情，有种不合年纪的成熟，但同时给人的感觉也很可靠。 “老公，帅哥想去，你就答应他嘛～”女人光是瞅张玄虚一眼，都风情万种的。 张玄虚没有看过民国姨太太的剧，否则一定会觉得这女人跟姨太太的作态几乎相同。 浑身上下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他显然对这种嗲声嗲气的女人有些不感冒。 但……余继武这种老男人就是喜欢这款。 “好好好，既然宝贝都这么说了。”余继武站起身，“我亲自送你过去，那个监狱长人还是挺和蔼的，你见到就知道了。” “可别死在里面了。我看你确实有些道行，正好有个合作商需要你出手帮忙呢。” 原来余继武也不完全是色迷心窍，而是商场的利益往来让他想卖这个人情。 余辉辉在老爸的命令下留在了家，面临着他不喜欢的后妈。 张玄虚则踏上余继武的私人传送器，在短短两分钟内就到了首都内臭名昭著的十八狱。 这座监狱很奇特，光是站在地面上，除了块名牌，已经许多持枪机器人的戒备以外，什么都没有了，空荡荡的。 但张玄虚看着这片什么都没有的土地，心悸的发慌，仿佛这里有许多的怨念聚集，让他本来对这方面就很敏感的体质难受的厉害。 不愧是监狱…… 余继武看出他的不适，于是就站在原地等他，顺便还拨通了监狱长的电话，在短暂交流几句后。 警戒的机器人之中有拟人形态ai向他们靠近了，“两位，跟我走吧，狱长大人在办公室等你们。” 既然是十八狱，戒备森严是一定的，没有人带路的话，他们还没靠近就已经被扫射了。 更让人新奇的还在后面，原本有整整三四个足球场大小的空地在ai的引领下，凭空出现了入口…… 张玄虚还是第一次见到在脚下的电梯，是需要往下进入的，他跟另外两人一样，顺着梯子进去，手掌被粗糙冰冷的梯子弄得有些疼。 之前的不适在呆久了之后，竟然也已经习惯了。 但仔细看电梯，按钮上只有1和2，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楼层的按钮了。 ai看出了他在奇怪什么，开口解释：“这两层是办公的，也是狱警的生活区域。其他楼层都是通过特定的传输点直达，并且只能是有权限的人才能开启。并且入狱的犯人都会被套上特定的身份识别名牌，在所有狱警以及ai眼中，都很清晰，他们无路可逃的。” 第58章 为了强调这一点，甚至继续道：“从建立至今的百余年内，十八狱还没有越狱的记录。”想来是将两人判定为狱长的朋友，所以才没有任何隐瞒。 没花太多时间，两人就已经到了这座监狱最高领导者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还种植了大量的植物，装饰的很漂亮，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在地下，并不会觉得这里跟地面环境有什么区别。 余继武就像是已经完成自己的使命，将两人之间互相介绍后，就借口有事又离开了这。 但张玄虚就是知道，估计是为了回家讨自己红玫瑰开心，所以根本不想在这里多折腾时间。 正是因为余继武的介绍，他才知道…… 眼前这个地中海，大腹便便的，称呼为张雨的就是能帮他大忙的人了。 张雨确实很和蔼，甚至说和蔼的过头，跟这所监狱都有些不搭。 “阿球！”张雨打了个很响的喷嚏，很不好意思摸着自己的鼻尖，“这两天换季有点凉，加上这地下嘛，常年湿冷，好像有点感冒，没吓到你吧？” 毕竟在这个地中海男人眼中，张玄虚有些过于脆弱了，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少爷没什么区别，跟这里格格不入。 张玄虚默默将自己的腰板挺直，试图加强自己的气势，但后脑勺被束成一股的揪揪徒增可爱，“这里也还好，不算冷，修道之人，体内都是阳刚之气。” 他说完还很认真用手给自己扇风，暗示着还有点热。 张雨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而是直指主题，“你是来帮我处理16层的事情吗？那里很难办的，你冒着生命危险到底是图什么，钱吗？” 搞不明白的张雨想再确认一下这笔交易的方式，他不喜欢做些糊涂账。 张玄虚摇摇头，字句清晰：“我对钱没什么欲望。” 这句话要画问号。 莫名开始耳根子发烫的张玄虚继续板正道：“只希望能够以我的微薄之力报效祖国，如今四处都有冥魂的存在，连十八狱也没有例外，也是我出山的时候了。” “冥魂？那是什么东西？你是说十六层的事情跟那玩意有关系？” 张玄虚解释了遍冥魂，“关系到底有多深还是要具体了解之后才能够知道，但如果这件事解决了，我希望的回报就是你能帮我引荐一下，让我能够有更多发光发亮为国效力的机会！” 几句话说的铿锵有力，是带着感情的。 监狱长在犹豫了一番后，眼中暗藏对张玄虚的敬佩，“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这人一向都说到做到。” “关于罗山的事情，麻烦再给我细讲一下，这样才能做好更多的准备。”爱国天师张玄虚感觉自己离陆致更加接近了一步，眼前张雨的脸都已经被自动替换成陆致，因此眼神坚定地像是出鞘利刃。 灼灼有神！ 这一次，即使只有他自己，他也做到！ “……当然可以。”张雨承认自己刚开始对少年有些轻视，并且带着不信任，但这番交谈下来，对方超越自己年龄的决心，便表明是坚韧且强大的灵魂。 ‘是自己小瞧了他。’ “其实罗山的死并不简单，他的心理年龄只有九岁，小孩子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抑郁不吃不喝的，而且十六层的狱警刚开始也说……他胃口很好，直到……” 说到这里，监狱长有些面露难色，毕竟对于他来说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但对于面前满眼纯粹的漂亮少年来讲，肯定会觉得很难接受。 “直到什么？”张玄虚心里跟有猫抓似的。 在他的追问下，监狱长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直到，有人拿一块糖换他的屁股开始，抑郁的开端就打开了。” 在十八狱，同性间的凌\辱是常态，只不过会**一个智商九岁的犯人，也足以证明这里面的犯人连人渣都算不上。 从张雨的话中，罗山经常会受到这种诱骗加强\暴，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一群人，甚至整天不消停的时候都有…… 这种待遇，是其他被凌\辱的犯人都很好有的，只因为罗山长了张出众好看的脸，在这种场合，这便是一种罪。 “这样，很难不抑郁。”张玄虚许久才能够说出话，他很少接触到对立黑面暗的东西，近期来不停地在打磨他的心脏。 “那狱警呢，狱警不制止吗？” 监狱长有些尴尬地咳嗽，“都是死刑犯了，受点折磨就是对受害者的另一种方式的回报，大家自然都睁一只眼闭一眼了。况且里面的这些犯人，都不是什么好家伙，打不怕的，下次只会变本加厉。” 监狱长没有说出来的是，有些罪人可不是死于枪\决，而是被狱友就直接弄死了。 可以确认的是，监狱长有些人性，但人性不多。在他的管理下，本来就混乱的十八狱，只是越发混乱而已。 张玄虚开始问起了另外的重点：“罗山这种智商到底是怎么能成功犯事进来的，还有，现在的十六层究竟是什么情况？” 第31章 低智杀人犯 张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张玄虚是熟人介绍的厉害天师，加上那双真诚灵动的眼睛，就很难让人对他说假话。 原来——这个看似没有攻击力智力低下的罗山，竟然是用从别人那里偷来的武器，无差别攻击游轮上的乘客，直接害死了37个人！ 被抓的时候始终都是在哈哈大笑，并且在被问到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 第59章 “射击游戏很好玩呀，而且哥哥姐姐们都跑的好慢啊，他们跑的快点就不会被子弹给追上了啊。” “好好玩，可以再让我玩一次吗？拜托，就最后一次。”被绑在审讯室椅子上的罗山笑容天真纯粹，说话的时候还嘟着嘴。 让在场的张雨都一阵恶寒，明明他也是老练的监狱长了。 说到底，还是顶着孩子般一举一动，却做着惨无人道的事，说着让人反胃的话的罗山太恶心了。 因此张雨毫不犹豫将罗山给放逐到了十六层。 “其实本来他的智商，我想给点优待，让他不必去那么深的牢笼。但是他的态度表明，天生就是坏种，根本不值得同情！” 张雨回想到罗山的态度都觉得来气，偏偏跟智障讲正义，根本讲不通。也懒得浪费口水。 如果不是十六层这次出现了这么诡异的事情，他可能再也不会想起这个恶心人的家伙。 监狱长的脸色开始发臭，说话的声音像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情绪很复杂，又恨又怕的：“如果罗山仅仅只是抑郁绝食死了的话还好，但问题出现在他死后，从当天晚上开始，一切都变得不正常起来……” 张玄虚光是听着手上的冷汗就没停过，已经意识到严重性了，这种为人时就恶性难除，死前怨念极深，又位于阴气极重的地方形成的冥魂，不是大凶，就是大凶。 果然接下来的话正如他猜测的。 “每天都会死人，有时候是一个，有时候是好几个。并且死法都不一样，就像小孩子在玩有趣的玩具，搞出些不同的花样来。” “但有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都会被开肠破肚，吃掉内脏，并且血液和脂肪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我们也有仔细调查过，查不出任何的线索来，凶手就好像凭空出现的，唯一能庆幸的就是，十六层都是死刑犯，没人会为了谁把他们残忍杀害来质问我们……” “但现在……” 从但字出现，张玄虚就预感这不是一个好的转折点。 “十六层的犯人都已经所剩无几，而且在还有狱警已经在十五层发现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痕迹，他在晚上巡逻的时候看见了一滩行走的肉团！我担心，担心……” “担心这个冥魂开始向上，把整栋地下监狱的所有人都害了？其实完全不用担心，如果我不出现的话，这绝对会是现实。” 张雨的表情从连连点头，到震惊，再到对这个多说几句话都会咳嗽的苍白少年王者自信给折服。 “哈哈！我信你。”张雨笑容不明意味，半信半疑。 但张玄虚的出现确实让他最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很多，他便继续问：“那你有想好怎么做吗？” 张玄虚将手放在自己的挎包处，里面充足的符咒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 人多的地方避免误伤，肯定是不能用御雷符引天雷的，但御风符也已经足够自保。 他毫不瑟缩地直视监狱长的双眼，语气淡然：“把我关进去。” 监狱长小手指指尖挖了挖自己的耳朵：“啊？” 这是在怀疑自己上年纪出现幻听了。 “把我放到十六层去。”张玄虚笑容透着股易碎感，但眉眼间的执着却让人不能轻易忽视他的力量。 监狱长嘴上没有说，但心里却使劲鼓掌，狠人啊！狠人！竟然还有人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在劝告几句未果后，张玄虚当时就换上‘三件套’被人押着送进十六层的牢房。 条纹劳服一换，银手镯一拷，脚链同时也配备上。 跟之前被抓进来的人看似没什么区别，但浑身干净的气质却跟这阴郁肮脏的十六层格格不入。 中途经过了很多牢房，密密麻麻的牢房大多数空的，只有少数几间还有人。但那些通通都是犯了大罪才被关在十六层的死刑犯这时候跟弱小的鹌鹑似的，纷纷缩在角落，看着跟快生不如死一样。 连曾经这群人最喜欢的对新人示威语言恐吓的环节都直接略过。 事先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狱警动作毫不含糊将他押到属于他的牢房，动作很快地将他身上的枷锁解开，随后跟火烧屁股，忙不慌地离开这里。 现在在狱警之中，谁负责十六层谁倒霉！ 张玄虚知道这次的事情不简单，但没想过会处处透着不简单。 他揉着自己的手腕脚踝，明明还没没戴多久，这娇气的皮肤就被磨出明显的红痕，处处证明着小天师没吃过苦这件事。 这里唯一方便的地方可能在于，所有犯人都是独立牢房，不用跟‘室友’合住，这样也给了张玄虚静静的时间。 现在离日落还有段时间，得做好防备才行。 他从进来这里之后，那种森冷的感觉就已经进入骨髓，他是半点也不想在这里多住几天的。 自然是越早解决越好。 他开始在这不大的牢房内布置法阵，用自己被监狱长特例带进来的东西，甚至还不惜咬破指尖用自己的血来画阵眼，这是囚魂阵，只要冥魂敢来，就不能完整地离开！ 准备这些用了很久，等他弄好的那一刻，也到了冥魂可以出没的时间了。 张玄虚紧张的嗓子开始发干…… 一股尸臭混合着油脂的味道，由淡转浓，这代表，有东西来了。 * 金熠宫，萧震几乎每天都会来到实验室亲自询问博士进度。 第60章 就像现在这样。 “升级改造怎么样了？” 博士很自豪地拍自己的胸膛，“防水测试已经成功，大将，哦，不对，陆致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弱点。并且我还对他进行了另一个方面的升级！” 见人说话时眉飞色舞的样子，萧震也跟着心情好了不少，在明白另一方面的升级后却垮下脸去：“啧，整些没用的东西，除了让他更像人以外，对战斗也没有帮助。” “可他，本来就是……”博士没有继续说下去，在心底却默默反驳，说实话，他对陆致的敬意是无限崇高的。 “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萧震隔着实验舱仰视站姿笔挺的银发ai。 被日光环绕的陆致那双独一无二的金眸闭合着，淡银色长睫洒下阴影，身上穿着白色的短袖短裤，四肢修长匀称富有力量感。 半点看不出曾经在战场是如何的所向披靡，手染鲜血，光从外表来看，说是艺人都不为过。 “是他自己为了变得更强，选择躺在实验台上，可不是我强迫的。况且如果他不愿意，没人有能力让他做他不愿意的事，包括我。”萧震在这个位置十多年，准确来说，他还是陆致的伯乐。 是他从孤儿院一眼看出陆致的潜质，给了他去部\队的机会。 不然怎么会有陆致成为大将的那一天。 可惜，正因为陆致的光芒更甚，才像是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子弹，让人难安。 “忠诚的芯片植入好了吗？”这个芯片，代表着绝对服从于自己的话，只有这样，萧震才能完全放心。 “……已经好了，他的记忆也只会停留在五年前进入实验室之前，对之后的事情都会忘却。”只有这样，这五年接受改造的痛苦，以及会威胁到萧震‘不忠诚’的因素，才会不复存在。 萧震这才满意的点头，继续看着曾经帮自己统一了整颗星球的上将，心中还是泛起了些唏嘘感慨，但更多的还是种傲慢。 陆致会信任他，接受改造也是为了防止另一颗星球的侵略，没有想到萧震会在实验中动手脚。就是为了拔除疑心，放下心来。 萧震自然不信他，只有力量绝对掌握在自己手里，他才能放心，除了家人，他谁也不会相信。 似乎是想到很重要的事情，萧震连忙转身双手扶住博士的肩膀，神情紧绷：“只要跟你讲过，让你赶快做出来的香水做好了吗？我得带回去给她。” 博士一直知道萧震很疼爱妻女，当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马虎，虽然云朵系列香水味道很难调。 但对于博士来说，只是小事一桩，还有点大材小用了。 正当他肩膀被捏的有些疼的时候，博士发出惊呼，指着萧震的背后：“王，你快看！” 萧震因为他的提醒当即放下手往陆致的方向看过去，同样舍不得眨眼睛，直到眼球干涩，红血丝都瞪出来，他才发出声音：“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 只要有他在，就不会输。 那双睁开的金眸，由上往下看人的时候，总是带了点属于神性的冷漠，仿佛以万物为刍狗。谁也到达不了眼底深处。 那双指关节清晰的手缓缓扶住实验舱的玻璃…… 防核|弹都没问题的玻璃就这么轻飘飘，在一秒内形成密密麻麻的裂纹，碎落在地。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话： 》作者：陆致，我要做你的狗！做你唯一的狗！嘿嘿…… 张玄虚：咳咳，要点脸，yue…… 陆致轻拍少年的背：有了？ 作者题外话：罗山的事件是根据国外真实案件改编的，真人真事哦，不过那个智力低下者没死，反而在抑郁中从美少年变成了三百斤大胖子，在监狱的凌|辱中活了几十年，现在还没出狱。 第32章 肉团 张玄虚将一切准备好之后就在安心等待，中途连狱警让去食堂吃饭都没有去，直接忽略了肚子中传来的饥饿感。 隔壁牢房住着个罪大恶极的死刑犯，身形壮实，他算是目睹了张玄虚在进来之后就没停歇过，不笨的脑子当然意识到张玄虚的身份不简单。 死刑犯摸着自己鼓起来的肚皮问：“嘿，小子，人怎么能不吃饭，你不饿吗？” “谢谢啊，不是很饿。”张玄虚只想将眼前的事情解决，哪里还有胃口去吃东西？ 但越是急切，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会更加不安。 但张玄虚不知道的是，死刑犯已经很久没有听人说过谢谢了，但在张玄虚这么说了之后，他可没有感动。反而盯着那张脸蛋上下打量，颇为垂涎，饭饱之后嘛，自然是…… 将这种满怀欲念的视线忽略，张玄虚观察着自己的法阵有没有差池，心中不受控制开始思索各种可能性。 难道……那个罗山今天晚上不会出现吗？这时间都已经过了凌晨三点了，但十六层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每当有些困意的时候，张玄虚就会狠狠掐自己大腿一把，强行打起精神来。 直到左右大腿都快红透的时候，终于出现了些奇怪的动静…… 像是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地上滚动而引发的黏黏糊糊的声音，又夹杂着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水啧声，更重要的是——一道凄惨的哭喊声撕破这宁静的黑夜！ “妈妈，怪物、怪物又来了！不，不要靠近我，救我，救我！”曾经最让犯人们厌恶地囚笼成为了最后的保护伞，将怪物暂时隔绝在外面。 第61章 准确说，与其是怪物被隔绝在外面，更像是想要欣赏猎物的绝望，而多给的喘息时间。 因为在男人不停的哭喊求救下，还传来特指强化铁栏杆轻松被折断的声音。 听着这一切的张玄虚知道，对于那人来说最后的保护伞没有了。他额角流下豆大的冷汗，恐怖的不是冥魂，而是未知。 “这种事情，最近每天晚上都会发生。”隔壁牢笼的男人靠在墙角，没有任何感情。 “你不害怕吗？”张玄虚现在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对方会被关押在这，肯定经历的也不少。但作为普通人来说，未免心态过分强大了些。 “死又不可怕，不过死的恶心，还是让我挺难受的。”因为黑暗，男人的表情看不见，“但像我们这样的，迟早也要死的，你这样干净漂亮的人被怪物吃了，还怪可惜的。不如……我们来个死前炮吧？” 张玄虚虽然长了张漂亮的脸，但他并不喜欢别人用这种女性化的词语来形容自己。 虽然很想将这些污言秽语给怼回去，但现在显然不是聊天的好时机。 外面的呼救声已经停下，随之而来的是咀嚼声，以及怪异的笑声。 那笑声开始慢慢向张玄虚所在的方向接近，这十六层本来就没剩下几个人，会走向他毫不意外。 即使已经做好完全的准备，张玄虚还是指尖轻颤，那隔老远都闻到的血腥味表明了这个冥魂的罪孽有多深。 随着那巨大肉团的接近，已经适应黑夜的眼睛大概能看清对方的样子。 肉块上附着很多黄色的脂肪，并不成形，连脚都没有，只能像蜗牛那样靠自己层层蠕动的肉来推动前行，更别提其他的五官之类的了。 唯独——头发。 最顶上还残留着类似头发的组织，这是唯一能证明面前不成形的东西是罗山的证据。 或许是因为死于绝食，变成冥魂之后竟然会因为短时间内的暴食将自己给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怕模样。 ‘罗山’发出的怪笑声还没有停歇。 奇怪的是，明明这里的动静不小，但没有任何看守的狱警进来查看。 张玄虚猜想，肯定是因为之前有进来过的，都有来无回了。 就在张玄虚严阵以待，做好正面战斗打算的时候，肉团却暂时忽略他的存在，停在了隔壁牢房的门口。 隔壁的男人这下也冷静不下去了，即使他不怕死，但没有人在见到一团肉加脂肪靠近自己的时候，不感到恐惧。即使他自己曾经也是猎人的角色。 如今却沦为可悲的猎物。 他向唯一的转机伸出手，“救我啊！这玩意太恶心了，好臭，他妈的还在流油！” 不是不想救，而是他自己也爱莫能助，根本没办法离开这座牢笼。 毕竟是他自己，没有要求这个特权，连钥匙都没带进来。 本以为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很强大了，但在目睹肉团残忍手段的时候，还是会感到生理不适。 缺乏血色的双颊愈发惨白，这个冥魂可以说是至今以来，遇见过最强的。 并且对方吃的都是手染鲜血的犯人，更是增加了自身的凶戾之气，而更让人头疼的还在后面…… 这个不知道还能不能沟通的家伙在吃完内脏、血和脂肪后，将那团头发对准了他的方向，疑似在歪着脖子看他…… 但半点都不可爱！ 浑身上下分泌出的油脂更多，就像是因为兴奋而流出的口水一样。 这坨巨大的玩意就这么换了方向，朝像是石化了般没有动作的张玄虚蠕动过来，并且是不是发出渗人的怪笑。 张玄虚承认自己有些害怕，但这并不影响他会继续按照原计划实施，不能自乱阵脚。 只要这肉团敢进入法阵，那么世界上很快就会少了个恶心人的东西。 肉团已经将铁栏杆弄断，庞大的身躯正打算往里面挤，但看见在原地没动，也没有挣扎的张玄虚，他便停住了。 “你……跟他们不一样诶。” 本来以为这个肉团不会说话来着，但现在却口吐人言，并且语气跟小孩子似的，明明是成年男性的嗓音。 张玄虚眼看着对方离法阵只有一步之遥，偏偏在这种时候停下，他的手隐秘夹住御风符最好下一步准备。 “怎么不理我，我们一起玩游戏吧？”肉团的话带着点让人恶寒的撒娇意味。 “你想玩什么？”张玄虚自然是没有心情陪它玩，但能够拖延时间让他的大脑再捋捋也行，他脸上没什么表现，但脑子却一直没停下来过。 肉团很兴奋，浑身的肉随着他的情绪引发了层波浪，很难得第二次遇见过愿意陪他玩游戏的‘人’，笑够了才说：“我最喜欢的就是追逐游戏了，你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如果被我追到可就会被吃掉哦～” 肉团还说，如果没有被追到的话，那便放过他。 张玄虚垂眸看了眼自己精心画好的法阵，才没有心情去玩什么游戏，况且以他的体力，别说跑了，可能刚迈出去就把自己给绊倒，直接被抓到！根本就是没有意义的。 但这个肉团怎么就是站在原地不动呢…… “你画的画好漂亮呀，好多圈圈和我不认识的字，能告诉我这些字是什么意思吗？”！！ 不是智商只有九岁吗？怎么还挺聪明警惕的，果然，罗山并不简单。 第62章 张玄虚觉得，对付这样的冥魂，根本不能按照寻常思维来，他很快想到新的方式，笑容柔和无害，将掌心竖起：“当然可以告诉你，也可以陪你玩游戏，但前提还是要击掌为誓，光是口头约定可不行。” “万一你说话不作数怎么办？” 肉团发出沉吟声，最后立刻证明自己：“我才不是说话不算话的小孩呢！我可是一直都很诚实的哦，但既然要拍巴掌那也可以。” 显然这冥魂的智商只能让他对不认识的东西抱有戒备，但仍旧还是会放松警惕，毕竟在现在的他看来，自己已经是无敌的存在了。 在猫抓老鼠的游戏中，他永远是猫。 肉团在蠕动前进的过程中还会在地板上留下黄色油脂的痕迹，他就这么慢悠悠地朝牢房角落的张玄虚靠近，一团烂肉在不停的变换重组下，最终勉强化为手的形状。 只不过这手，光是看着就没骨头的样子，还在不停地往下滴油。 张玄虚同样没有将自己的手放下，但他的眼神更多是停留在法阵之上，这种恶心感他还能够忍受，只要对方完全踏入法阵，那么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还差一点点，只需要那么一点冥魂也就完全进入法阵，他也就可以施展咒术了。 唯一还能代表罗山身份的头发随着肉团的晃动左右摆动，代表着罗山愉悦的心情：“击掌击掌，一百年不许变……我突然改变主意了，就算抓到你也可以不吃你哦～只不过——你要留下来陪我们玩，哈哈哈！” 张玄虚不知道他口中的‘我们’是指什么，毕竟眼前的冥魂目前只看见了一个。 他现在的全身心是放在罗山最后一截身体上，进来了，他终于等到这一刻！ 罗山的手掌开始往前伸长，以一种人类不可能达到的长度飘向张玄虚。 张玄虚是没有精力再放在击掌上了，他不再多浪费时间，而是开始低声念咒激活法阵…… 第33章 新的冥魂 “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长存！” 张玄虚早已将口诀倒背如流，做好了准备，这个法阵对付一般的冥魂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他是抱着势在必得的决心才进入了十六层。 正因为这股决心，法阵被朱砂画好的线条在激活之后激发刺目的金光，随后喷发出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的发绳都给绷断，半长不短的墨发在随着气流摇曳，苍白的脸都渡上一层金光！ “我劝你最好别乱动。”张玄虚的声音在室内回荡，还是很柔和，但给人的感觉却不可抗拒。 但罗山显然是不听劝的，当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能动弹的时候，就知道小瞧了这个瘦弱少年…… 庞大的肉团开始在法阵的正中央疯狂挣扎，但身体偏生就像是被地板粘合住一眼，死死的根本无法挣脱。 没有嘴的肉团扬天发出凄厉的吼叫，哪里还有人的模样，跟失去理性的野兽毫无区别！ 肉团的身体不仅仅开始分泌油脂，还开始浸透出暗红色的血液，幸好的是这些脏东西全都被封印在法阵之中没有留到外面，否则张玄虚连下脚的地方都不会有。 “骗子！你是坏人，竟然骗我，你根本不想跟我玩游戏！！” 强烈的怨气冲的张玄虚头晕，又开始感到疲累起来，精力有限的他知道现在需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于是不再跟罗山过多纠缠只是说：“好好珍惜你的最后一个夜晚，明天我就带你去晒太阳玩。” 步伐小心地绕过法阵，脚底还是不可避免踩到了罗山之前拖行出来的痕迹，即使他没有洁癖心里也膈应的不行。 等从被肉团打开的牢门出去之后，两人的角色就对调了。 胜券在握的人变成了张玄虚，他望着被散发金光的法阵束缚的死死的罗山留下最后一句话：“游戏只有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才好玩啊，不然那跟单方面的屠杀有什么区别？看来没人教过你这个道理。” 张玄虚转身的利落洒脱，半点没将身后的叫嚣放在眼里。 他将手上捏着的符咒拿在眼前，秀气的眉头微挑：似乎比想象中简单啊……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狱警们已经在听见怪物的惨叫后围在十六层的出口处，手中还端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在人影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害怕地将所有武器对准了他。 “站住，你是人是鬼？！” 身影逐渐清晰起来的苍白少年耸了耸肩，指着自己缺乏血色的脸，“不要因为我气死差就误会我好吗？否则我会很无辜的。” 这位小天师在这种时候竟然还心情愉快起来。 在监狱长得知这个好消息后，几乎是迫不及待带着自己的手下来见证张玄虚的成果。 “你们可得把态度放尊重点，这可是很厉害的天师！如果不是他，你们通通都得喂怪物吃！”张雨指着自己手下的鼻子喊，变着法子捧张玄虚。 某个手下抓了抓自己脖子，满头问号：“天使？天师？那是什么，工资是不是比我们高很多？” 随后那手下得到了张雨的一击爆锤。 张玄虚已经习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 当所有的光都聚集在肉团身上的时候，从没见过这种怪物的众人不免发出惊呼…… “omg，之前只是听别人说有巨大的肉丸子吃犯人，倒没想过这肉丸子长得这么，额，这么肉丸子……” 第63章 “天，这还是罗山吗？完全看不出人样了，如果被这样的东西吃掉，还不如让我被马桶淹死！” “屁，你们不知道之前的阿强就是被这玩意吃了吗？现在估计都是这肉团的一部分了！” 明明是正该睡的香的时候，十八狱的很多狱警却都跟着监狱长的命令来看这个怪物，一时间吵吵嚷嚷的声音犹如菜市场。 被当成新奇玩意的罗山更加狂暴，这么多的食物在眼前，却半点动弹不得，他的口液顺着皮肤流下，恶心粘稠的浓液又增加了新的原材料。 但即使他如何狂暴，这强大的，以张家鲜血为阵眼的法阵都没有半点撼动，依旧牢牢的禁锢他。 见这怪物半点反抗不得，这些围观的人便越发大胆心中的胆怯完全消失。 “这次还真的是谢谢你，天师，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就抓住他。”张雨很懊恼自己之前竟然对这天师还有些轻视，现在只剩下佩服。 果然是有些自信的资本的。 “现在离天亮已经没有多久了，再等一会儿就该把他运到地面去，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消灭他。”张玄虚看了时间，现在是凌晨五点，距离破晓是没什么时间了。 这样代表，他已经熬了个通宵，从前干净的眼白之中有隐秘的红血丝。 张雨声音中含着些疑惑：“不能用枪或者剑吗？要从地下十六层将这么大的家伙送上去，很麻烦，我们就地解决应该会更好吧。” 这种方法是所有人都能想到的，张玄虚握拳轻咳后才微笑着轻声解释。 “冥魂本来就没有生命体征，他们本来就是死物，能让他们真正消失的，只有天雷、无垢之火、以及最容易得到的阳光。” 弄上去确实会麻烦些，但在这种地方，也不方便就地解决就是。 听懂的张雨表示明白，对张玄虚的偶像滤镜更加深了，明明都一把年纪没想到还能体会到年轻人那种因为崇拜而带来的小鹿乱撞的感觉。 就算张玄虚事先不说，张雨也有了想为这种人才引荐的想法，毕竟这么厉害的人，如果没有机会发光发亮好好发挥自己才能的话，那肯定是很可惜的…… 余辉辉此时此刻真在做噩梦，梦见自己粉丝头子的位置已经不保。 等时间差不多的到了，张玄虚将地上的法阵同样画在了一张巨大的黄布之上，随后让那些身高体壮的狱警们将罗山从头到脚都裹了起来。 可惜的是罗山的体型实在太大，最终还是有部分没有裹到。 “这样也可以了，我们往传送点去吧。”张玄虚仰头看着像是死了般被众人搬来搬去的肉团，即使到现在这一步，也没有放松对冥魂的戒备。 之中含有的因素就是对方说过的一句话——“你让我们不高兴了，我不会让你继续活下去的。哈哈，要把你吃干净，包括头发丝，一点都不剩下才行。” 伴随着癫狂的大笑。 张玄虚差点甚至会以为这人已经彻底疯掉。 但同时，对方三番两次的奇怪举止，也给他敲响警钟。 “一定要小心点，绝对不能松开这块布。”张玄虚只有在面对冥魂的时候会表现出与平常不同的慎重小心，给人一种可靠的信任感。 那几个负责搬运的狱警连连点头，甚至之中还有人盯着张玄虚的脸发呆。 等被束缚的肉团先进入传送点，张玄虚等人才后进入。因为人数众多，也只能分成两批来进入传送点中。 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将他们传送到了一楼的草坪。 “你们快来看，我们什么都没做，也没有松开，但这怪物不知道怎么……就……”年轻狱警无法用语言形容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已经不用他们解释，前后脚出现在这片草坪的张玄虚几乎都看见了。 他还没结痂的指尖隐隐作痛，自己的血都无法压制这个冥魂吗…… 只见肉团因为剧烈疼痛发出惨烈的哀嚎，伴随着这样的惨叫是他不停抽搐，往外冒出各色液体的身躯…… 这些大量涌出的浓液直接将包裹他的黄布给染透，上面朱砂画成的线条受到严重的干扰，竟开始被晕染的模糊，这样下去的话——这种束缚会消失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他的体积开始变小了，这是种变相自杀的手段，将自己的身体给消耗掉，变小之后只会更加容易脱身！”预感到形势不妙的张玄虚情急之下想拿出雷符。 但转念想起地下辛苦建成的十八层监狱，和地上这么多无辜的人，如果受到伤害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就这么束手束脚的他在犹豫的一会儿空挡，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判断并不完全正确， “天师，他的声音好像没有了……”张雨见惯了大场面，跟身边开始奔逃的同事不一样，反而挺身挡在身形弱小的天师面前，“是不是已经死掉了？” 这话音刚落，事实就告诉他们，并没有这么轻易的结束。 那张黄布被利爪给撕碎，化为满天碎屑飘扬而下…… 有些落在浓液化成的小坑水上，有些则是掉落在满地遍布的肉块之上。 张雨的大肚腩都收紧，声音发颤：“他，是不是进化了？？我们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张玄虚跟对方交换了位置，只有他才有能力跟这些冥魂战斗，还有一线生机，“不，这不是进化。” 第64章 他很肯定。 两指竖夹御风符挡在面前，夜风吹动他的发尾，将白净的颈项尽数露出。 “罗山已经死了，这是新的冥魂。并且这个冥魂，还是外来者！” 第34章 金熠宫 曾经恶心庞大的肉团现在化为碎片散落满地，名为罗山的存在被更高级的东西撕裂。 而站在两人视野中的东西维持着人形，但任谁也不会将这玩意儿当作人看。 新出现的冥魂外形跟男孩相似，只有一米五左右，但面颊青黑，两颊明显凹陷，跟营养不良似的。尤其是那双眼球略微凸起的眼睛仰头盯着他们的时候，更是让人不敢直视。 他手中还拿着一块碎肉，明明很大一块，在张嘴的那秒裂开的大口轻易吞下，连咀嚼都没有。 这下，大家都知道这‘小孩’不是什么善茬了。 “好不容易拥有一个朋友，我们还说要永远在一起呢，都怪你们来打搅，真够讨嫌的。”男孩说完后竟然又将罗山那块带着脂肪的肉又原封不动呕吐出来。 他手背擦拭着自己的嘴，将阴森又想吞噬人的目光放在细皮嫩肉的张玄虚身上。 “是你多管闲事吧？身上有我很喜欢的气息呢，好像在很久以前闻见过，并且——还吃过呢，特别香，现在想想都口水直流，哈哈哈哈！”男孩笑弯了腰，姿态格外真诚。 这样让张玄虚知道，对方说的可不是假话。 很有可能，是真的从前吃过含有张家血脉，修行天师道的人。 那这冥魂的年纪，可能会比他的外表大上不少。 他看了眼天色，月亮已经几乎消失不见…… “你们残害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就代表着该由我来终结你们，履行职责。”御风符浮在空中，上面的符文透出灵力的精光，而张玄虚也不再废话，开始结印念咒。 “无辜？真是好笑，明明都是肮脏腥臭的味道，就算是作为食物，那些人都不太配，死了都算便宜他们。” “不过我也得感谢他们，不是他们的话，我的朋友也不会成为我的知己，而我……” “也不会得到这么，这么，这么强大的力量！！啊哈哈哈哈……！” 张玄虚沉浸在施法的世界里，没有受到对方的干扰 但监狱长可没有这么幸运，他现在想跑都跑不掉，这种笑声就像是魔音刺耳，几乎贯穿耳膜。而且他算是听明白了，自己辛苦打造的人间炼狱，竟然成为了这个所谓的冥魂的天堂…… 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唾骂自己。 但现在也只能相信张玄虚了。 他看着少年单薄的背影坚定地挡在自己身前，无形的强风以他们两人为中心形成类似龙卷风的屏障，混乱的心就这么被安抚下来。 发颤的声线在风中几乎听不见，仍旧低喃：“天师……比看起来强得多。” 那男孩尖锐的笑声，也随着风的隔阂而听不清晰。 张玄虚没有选择贸然攻击，准确地说，他现在没有攻击的资本。一是因为御雷符受到限制，二是因为身后还有需要保护的人。 但是当防御充足的情况下，这样会比进攻更合适。 “你们以为这样我就拿你们没有办法了吗？”男孩的脚下流淌着类似黑色石油的东西，实际上这是由怨念形成的沼泽。 只要活人碰上，就会被拉进去，没有反抗的余地，成为冥魂的盘中餐。 “放弃吧，我抓住你们，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男孩格外爱笑，只不过笑声很难听就是了，看着自己的黑色沼泽已经朝飓风中的两人而去，他止不住拍手雀跃：“这个游戏真好玩，比跟那些弱小的人类玩更加有趣！” 男孩跟罗山真的很相似，难怪两人能成为‘朋友’。 罗山能在刚成为冥魂后就很厉害，肯定跟男孩给予的帮助脱离不了关系。 张玄虚开始好奇为什么这样强大的冥魂会出现在首都，还是防备森严的十八狱中，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才对…… “天啊！这些黑色的东西怎么会穿过风，为什么……不应该啊！”监狱长惊恐的疑问让张玄虚知道，现在可不是思考的时候。 怨念形成的泥沼穿过龙卷风屏障，从地下入侵到两人的保护圈中，沼泽中甚至探出无数密密麻麻的小手，在虚空中摆动，试图抓住什么…… 不能再分心，张玄虚松开抿紧发白的唇：“风不能隔绝地下，小心点，不要被它们碰到。” 男孩似乎很享受这种收紧包围圈来抓到猎物的感觉，他享受人类的惊恐。 “啊～地球真好玩啊。”男孩捧着自己的脸颊，蹦蹦跳跳地向张玄虚他们的所在而来，直到被风的力量给狠狠推了一把。 他脸上的愉悦才有所收敛。 转变成面无表情，他小手五指一收，脑袋微偏：“玩累了，我好饿。” 监狱长自然听不见外面在说些什么，他只是发现那些沼泽忽地像疯了一样开始收紧，能站立的地方越来越少，他几乎想挂着张玄虚身上去！但想到自己的体重，会成为压垮对方的秤砣，还是算了。 “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了……”开始绝望的监狱长甚至想拿出手机构思遗言。 “如果再给冥魂些时间，我们确实要死了。”张玄虚还是能听见外面的话，但他没有一丝惧怕，神情间的镇定仿佛有什么筹码。 对于冥魂而言，抓住他们也只是时间问题，这代表着时间，很重要。 第65章 但对于他们而言，时间也同样重要！ 监狱长还没明白张玄虚的意思，身体在金鸡独立的姿势下摇摇欲坠，眼看着泥沼就要碰上自己的时候…… 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全都消失了。 保护着他们的风，那些会让密集恐惧症头皮发麻的黑色泥沼，就连脸颊凹陷的男孩，全部都不见了。 周遭安静的只剩下监狱长劫后余生的大口喘气，他发现身边的小天师同样脸色很差，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了？他放过我们了吗？” 汗珠从精致的下巴滚落，小天师抬手擦了擦额角，同样呼吸不稳：“抬头你就知道了。” 张雨乖乖抬头，首先看见的便是被云层半遮半掩的日出。 他没有明白过来，只是感慨：“这日出好美，每天这个时间我还在睡觉呢，倒是第一次看见这些。所以，我该知道啥？” 张雨自认脑子很聪明，但在冥魂这种东西上，只能说是术业有专攻，他自己十窍通了九窍，只剩一窍不通。 “就像之前说的，能让冥魂彻底消失的三种东西之一，就是日光。”张玄虚说完还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哦哦。”张雨似懂非懂，随后很激动地继续说：“那意思就是——那个男孩被日光杀死了？我们的大麻烦解决，之后监狱是不是就彻底安全了？” 他目光中的期待很炙热，脸上的笑容也格外灿烂，透露出纯粹，不含杂质的喜悦。 油腻中年大叔都开始清爽起来。 但张玄虚接下来的反应却让他失望了。 摇摇头，“避开白昼，是冥魂的本能，他只是去沉睡了，到晚上日落之后，就会清醒过来。等那时候，我想，他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我们，然后……” 吃掉！ 不用张玄虚说完，张雨就已经牙关打颤了。 明明是夏天，却像是置身冰川，浑身发凉。 “那到了晚上怎么办……那么漫长的黑夜，够我们被吃八百回了吧。”不怪张雨悲观，而是刚才惊悚的经历让他知道了两者间实力的差距。 好像，没有获胜的可能性。 就连像是定心丸的张玄虚，周身的气质也开始有些悲凉。 “天师，你倒是想想办法啊，怎么不说话啊！！”张雨急的开始上手晃对方的肩膀，但见人被晃得咳嗽又立马松手道歉，“对不起，是我心慌了，没事吧？” 张玄虚用手掌挡着一阵咳嗽，松开手的时候只有他自己看见指缝处的点点血迹，这是透支过度的表现。 他没有在意地将手背在身后，安抚道：“答应你的事情，无论如何我也会做到，只不过……这一次，能不能成我就不确定了。” 见人又有了办法，张雨才勉强放松地吐出一口气，“需要什么帮助你就说，我都全力支持！就像你说的，我也会遵守约定。” 少年惨白的神色中却带着难以磨灭的坚韧，是绝大多数人没有的。 张雨承认这样的人，自己活到现在还没见过。 明明可以选择逃开保命的，却坚定地站在正义这一边，还不贪图任何回报，只是想去金熠宫任职，消灭全天下所有的冥魂…… 这样的抱负、这样的决心、这样高尚且与众不同的灵魂，实在让人佩服啊！ 张玄虚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中海监狱长突然用一种星星眼，并且还不停抖动着嘴唇看着自己，他只是抬头望向天空中已经全部身子展露的金乌…… ‘如果陆致在的话，会是怎么样的呢？真想快点去金熠宫啊。’ 掌心已经干枯的血迹在告诉他，现在他只能靠自己，否则今天晚上，就是张天师一脉断子绝孙的时候。 那个冥魂今天晚上一定会穷追不舍。 “监狱长，我先回趟家，天黑之前就回来。” 第35章 肌肤更加光滑细腻 回到家的张玄虚第一件事是先把家里事先买好的狗粮给欧克满上。 欧克从曾经的大鱼大肉，到现在被当成狗养的待遇，一开始很不习惯，但后面看陆致始终也没有回来。逐渐也就开始不得不强迫自己从吱吱吱到汪汪汪。 张玄虚拍了拍乖乖吃粮的浣熊头，随后一路快步进了书房。 书房内到处散落着书籍，都是张玄虚这几天大量翻阅的杰作，以前还有陆致可以帮忙收拾，现在只剩下自己自然都是乱糟糟的。 不止是书房，客厅卧室也没能幸免。 他想过怎么对付那个男孩冥魂的办法，想过无数种，但最后思来想去，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够战胜他。 而这种力量如果不能用雷的话，只剩下——燃尽世间一切污垢的火。 思来想去，如果不能掌握御火符的话，这题就无解。 但一切都没有那么的好掌握，如果简单的话，他在这么长的时间中早也学会了。 将张家代代相传的《五行神符道术》书开始疯狂翻阅，着重停留在御火符的篇章之上。 御火符…… 这本书他早已熟读在心，甚至可以默背出来，但中间深奥的方法，不是那么容易参透的。 听爷爷说，自己的父亲在被冥魂杀害之前，也只是会三种五行符咒——风和火、土。 但光是这三种，在父亲二十几岁的年纪已经是很天才了，如果不是遭遇横祸，在近二十年后的现在肯定已经将其他所有都参悟。 第66章 就连爷爷穷其一生，也才只掌握了其中的两种，但也只是偏居一隅，凭借自己有限的能力帮助周边的人。 而张玄虚是在爷爷离世后才开始真正地研习五行道符，能在短时间内掌握雷和风就已经很不错，足够证明他除了身体废材，在天赋这方面是完美继承了未曾谋面的老爸的。 但现在…… “就这么半天时间，怎么能够学会御火符，这怎么可能啊！”张玄虚趴在书桌上有些绝望，侧脸贴在书页上，清瘦的脸颊在这时候被堆得肉嘟嘟的。 可是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无法学会，今天晚上就会是他的死期。 越是理智，反而越发容易绝望，他不止是身体无力，心里也很无力…… 光是监狱长给予他的希望、答应余辉辉一定要好好的结束以及，以及陆致…… 这些都是无形的重担，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有了许多的羁绊，再也不是孤身一人，无所畏惧。 理智越清晰，他越发能够计算出自己的胜率，约等于零。 自己根本不可能现在参悟，更加不可能消灭那个会使用怨念泥沼的冥魂。 况且想消灭冥魂的办法局限性很大，但人类却浑身上下都是弱点，相比起不伤不灭不死的存在，很弱小。 而张玄虚偏偏还是弱小中的弱小。 他双眼无神地放空思绪，忘记眨眼，偏偏泪水跟决堤的洪水一样，止都止不住。 不得不坐起身开始擦眼泪，他不喜欢自己表现出没有用脆弱的样子，因为从小到大这幅样子连自己都厌烦的不行。 “嗯？”眼泪刚擦干，张玄虚就忍不住揉搓眼睛，这是他看错了吗？ 将书拿在手中举起来，他才确认自己确实没有看错！ “不会吧，过去还能有这种技术？”他反复确认自己手中的纸张，确实沾上泪水的那几行字出现了难以言喻的变化。 经过了水的浸染，原来的字迹开始发生变化，透明之后浮现出新的字体。 而在纸张干掉后，又重新回归原样。 张玄虚脑瓜子一转，反正自己背下了也不怕，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拿水将御火符这一篇章的纸张全部弄湿。 清晰的字体浮现在眼前，字迹遒劲有力。 “冥魂克星啊……”张玄虚情不自禁念出前四个字，嘴角的笑意加深，合不拢嘴。 愁云就这么被拨开，好似张家几百代以来的气运都加注在他身上，否则也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寻得生机。 他一字一句将看见的念出来：“无垢之火乃混沌初开后，由天尊留在人间的第一簇火苗，此火焰自燃起后从未熄灭，还可驱赶污秽邪物，保方圆百里内无邪祟侵扰……” “许多年后，火苗随着朝代更迭，在帝王中辗转，最后竟有熄灭之像，神力全无。而后就连天子正气也难以镇压皇宫内的阴邪之气，直到唯一重燃驾驭无垢之火的张家天师出现火焰才耀眼如初。” “张家自青朝开始，便沿袭国师一职，就算更朝换代，也从未变更过。” 张玄虚看的心中激荡，原来自己的祖上竟然有过这么辉煌的历史，那怎么会到今天无论是旁支还是正统，都只剩下自己一人…… 唉，终究还是张家没落了。 在看完这些，他最关心的，如何运用御火符的重点来了！ 【若想通过符咒借用无垢之火，需赤着双手在火焰中画符，将寻常火焰转为无垢之火封印其中。火焰炙烤皮肉之痛，是天师道一脉必须经受的考验。】 【成，习得术法，败，便败了。】 看见最后一句话，张玄虚嘴角直抽，气的胸腔发梗：“这，这是认真的吗？” 怎么这么随便的感觉，到底是那位祖先写的这本书？又是谁创造的五行道符！ 还败就败了。 感情植皮不要钱啊！ 他现在有那个植皮的环境还好点，以前那些学习御火符的又是怎么做到的？难道都是炭烤人手，糊就糊了？ 还是说，这暗藏玄机的文字其实只是捷径…… “这个捷径到底靠谱还是不靠谱啊。”张玄虚心里有些忐忑，想要尝试，但又不太敢。 他怕痛，从小就娇生惯养的，除了必要的疼痛，其他的都是能躲就躲。 况且雷符和风符的修炼都没有这么残酷，唯独这个御火符怎么就这么……这么让人害怕呢？难道以后每次想炼出一张来，都得赤手来一遍吗？ 要不是张家只剩下自己，哪里轮得到他来挑起除邪卫道的重担。 可是没有这种假设…… 书房中的时间已经指向了中午十二点，距离天黑，已经越来越近。 没有再给他犹豫的时间了！ 红着眼眶咬紧牙关的张玄虚步步走进厨房，打开了智能化隐藏式唯独会吐出火团的新能源灶。 紧接着偏头告诉满眼好奇盯着自己的欧克：“我告诉你，就算闻着很香，也不能来咬我啊。” 欧克吐出艳红的舌头，舔了一圈嘴。 刚开始触碰火焰，张玄虚几乎反射性地想抽回手来，但脑海中忽然出现的俊逸面孔让他坚持下来。 陆致还在等着他，不能就这么败给一个小鬼冥魂…… 凭借意志力熬过了刚开始，大脑开始麻痹身体，没有那么的烫了，甚至连痛觉都消失。 神奇的是，根据五行神符需要特殊材质做就的符纸却丝毫没有受到符纸的影响，包括朱砂也是。 第67章 但他眼睁睁能看见自己的手可没这承受能力，他只能在还没彻底丧失行动能力的时候以极快的速度将御火符给画好。 最后一横结束，他连忙将手抽回，在即将昏厥的边缘狠心将下唇咬破，以此来让自己清醒！ 而悬在火焰中间的符咒也有了特殊的转变，它飞速在中心以竖轴转动，所有的橙色火焰转为赤红，像是受到强烈的吸引，被纳入符咒之中。 符咒源源不断地吸收火焰，直到所有的火焰都消失为止，这个过程只持续了短短几分钟。 一张完美的御火符完成了。 张玄虚朝悬空的符咒伸出了自己惨不忍睹的手，一旁的欧克对着他的手流下了心疼的口水。 御火符自然也认的是谁创造了它，自发飞到张玄虚掌心躺平，并且还治愈了张玄虚手上所有的伤。 愈合的肌肤比起从前还更加水嫩光滑。 张玄虚承认，手上的伤是好了，但心里的伤怕是很难好。 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没有人性的捷径啊！ 御火符似乎听到了人内心的绝望，在人手掌中间硬生生让自己的身体形成爱心的形状。 “这……好像是最聪明的五行符了。”张玄虚喃喃道。 如果御火符有嘴的话，肯定会告诉张玄虚，自己身为天尊亲手造就，上万年不曾熄灭的无垢之火，不仅聪明还很厉害。 将符纸收入包里后，张玄虚看着已经接近17点的时间，连忙打开家门往十八狱的方向赶去。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如果比那个冥魂晚出现的话，一切都迟了！ 无数次目送张玄虚离开的欧克恹恹地趴在沙发上，舔着自己的前爪一遍又一遍…… 第36章 普鲁托星 “小天师，你可算回来了！”监狱长想给人个大大的拥抱，但又担心将人细瘦的腰给弄折了，手在中途就又放了下去。 张玄虚已经尽自己全部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到达这里，还好现在又传送点这么便捷的存在，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就能达到自己想去的目的地。 “距离天黑也没多久了，你带着其他狱警先避开，我会拦住冥魂的。”张玄虚再度拿出自己的罗盘，只要那男孩出现，自己就能第一时间确认冥魂的位置然后进行拦截。 不过张玄虚想，按照冥魂那种眦睚必报的表现，就算自己不去找对方，估计也会主动送上门来。 监狱长按照他的话，在事先就已经检查过各个牢笼的安全性后，就带着自己的手下全都躲起来。 一是不想有无辜的人受到伤害，毕竟他亲眼目睹过实力之间的差距，普通人根本奈何不了。二是不想拖张玄虚的后腿，如果对方还得照顾这么多人的安危，势必又会束手束脚。 所以几乎没有任何耽误，他们就找到隐秘的地方躲起来。 而也已经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 手中的罗盘能够感受到邪祟之气，来指明方向。 张玄虚很快就察觉到，不是自己砸跟着罗盘的方向走，而是无论他朝哪个方向去，都会被冥魂跟上。 明白自己已经被冥魂盯上的张玄虚不再去寻找对方，而是开始有意识地将对方往空旷的地方引，虽然大概率不会伤到无辜的人，但如果被看见的话也会形成困扰。 兜兜转转还是离开十八狱内部，来到的还是昨天外面的草坪。 张玄虚站定脚步，扶着膝盖，轻启的唇不停喘息，没有转身。 “继续逃啊，怎么不跑了？”跟来两颊凹陷的男孩叉腰发出哈哈大笑，因为享受这种追逐的感觉，刻意还放慢脚步，没有立刻把人追上，毕竟那样就不好玩呐。 男孩悠悠走向对方，对明明没有跑多久的人继续说：“你好弱啊～吃掉你，其他人可能都会嘲笑我不挑食。” 张玄虚这才松开自己的膝盖，站直后抬手擦拭额角的汗水，黑白分明的眼睛倒映出冥魂的矮小身体：“如果怕被其他人嘲笑，你也可以选择不吃，虽然……你也没那能力吃就是了。” “什么？”男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什么，这未免也太嚣张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看在你很香的份上，我不会因为其他人的眼光嫌弃你的。” 男孩不再向前，从他的脚下开始往外蔓延出跟昨天相同的泥沼。 不过这次的泥沼速度比昨天更快，表明了冥魂已经迫不及待的食欲。 果然，张玄虚再一次意识到，这个冥魂跟其他冥魂是不一样的。 怎么会有这种能力？！至今以来还从没有见过有冥魂能做到这种程度，不得不真诚肯定，这比从前那些形容骇人的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不可能是从罗山身体中凭空出现的。 男孩依旧双手叉腰站在原地，表情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比起关心这个，你先看看你的脚吧。” 事实就像是男孩说的，张玄虚的脚下已经被充满怨气的泥沼给占据，而自己的脚已经被黑色的小手抓住布，但没有陷下去，而是像染料一样开始从他的脚底、裤腿开始向上侵袭…… 像是打算直接将他整个人都包裹。 哪知道张玄虚并没有出现任何惊慌失措的神情，反而镇定的让男孩心中没底，他看也不看已经被泥沼染上的大腿，“也行，等抓到你之后再慢慢说。” 男孩在看见张玄虚夹着让他讨厌的黄纸，嘴中开始念念有词的时候，有种强烈且致命的预感，他已经记不得上次有这种警觉是什么时候…… 第68章 但这种警觉显然已经太晚，就算他想逃，都已经丧失最佳机会。 撕破黑夜的赤焰发出明亮的赤色光芒，这让反感明亮的冥魂下意识用小臂遮住眼睛。 更让他反应不及的还在后面，明明是他主导的局面却在短短不到三秒的时间内，反噬了回来！ 由他所创造，满含邪祟怨念的泥沼，在被无垢之火碰上的那一秒开始，尽数被烈焰席卷，由黑转红！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张玄虚就看着火舌从自身的腿开始将男孩所在的脚下布满，随着自己的心意形成包围圈将冥魂困的死死的。 无论对方想往哪个方向逃，火焰都会像长了眼睛似的飞快挡住。 “我劝你还是别乱动，这无垢之火对人类没有任何伤害，但唯独对于脏东西效果惊奇。”就像是证明自己的话，张玄虚从火焰堆中步步踏出，站在平常土地上时，身上没有半点伤害。 而手在逃离途中不小心碰到火舌的男孩，却感觉到有种天灵感被疼的几乎刺穿的感觉，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感觉到痛过了。 简直跟活过来的人类一样，他趴在地上狼狈地半天站不起来，痛的满地打滚后开始嚎啕大哭，跟撒泼的孩子似的。 张玄虚就看着他要滚多久，那手掌确实被烧穿了，但如果不是自己控制，在冥魂碰上火焰的时候就已经会整个被烧没了。 之所以控制的原因自然是——“现在能谈谈吗？如果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我可以不惩罚你的，相反如果不配合的话……” 刻意卖关子的张玄虚迎来了冥魂的催促，哭声瞬间停止的男孩一骨碌就从地上爬起来面容紧张吞口水：“会、会怎样？” “你身体看起来不大一团，但也够被烧上万次了吧。” 此时的张玄虚看着不像天师，这手段反而更像漂亮的恶魔。但他也只是吓唬，倒没有真的去折磨谁的想法。 毕竟吓唬这种手段，他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显然，这冥魂应该是活了很久了，但心性确实跟小孩子一致，不禁吓。 光是手掌被烧一下，就被串上烤架还难受上百倍，更别提来个上万下了，他宁愿死的痛快点。表情因为纠结而皱成一团…… 本来就吓人的一张脸直接惊悚效果拉满。 张玄虚也不等人继续考虑，直接发问：“你从哪里来的？” 冥魂感觉这个好像并不需要过多隐瞒，毕竟迟早也会公开，头一扬：“普鲁托。” “那是什么？” “我已经说了，你不知道是你自己笨，蠢货！” 张玄虚不喜欢这种要说不说的感觉，直接给人警告似的再来了下无垢之火spa套餐，冲着背给了下。 一阵嗷嗷打滚后老实了的男孩弱小无助地抱着膝盖坐在火圈中，闷闷解释：“普鲁托星，是我的家乡，那里有很多同伴，比你们地球上的家伙可强的多！” “噢？这样吗……那地球上的冥魂跟普鲁托星的有什么关联？”张玄虚不相信两者毫无干系，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共同点，连克制的方法都是一样的。 “哼，在地球还没劈开昼夜的时候，这里除了夜晚和水什么都没有。只有在普鲁托犯大罪的冥魂才会被扔到这里受罚，莫名其妙就发展成现在这样了。”男孩对地球上这些越来越弱的同类也没什么太大的感情。 唯一最大的触动，可能就是鄙视。 这些家伙不仅越来越弱，还开始被同化，有些甚至是人类转换而来的。 明明他们冥魂才是更高级，更强大，也更早拥有智慧体系的存在！ 这些家伙都只是能够激发他们味蕾知觉，美味的食物而已。 张玄虚又想起黑皮狐狸，按照男孩说的，从另一个地方过来的冥魂都很强大，看来也不是如此。 至少那狐狸不仅仅会被陆致踹，还能被沈灵泽踩死。 又或者是因为——这两个男人太强了，才会把狐狸衬的更弱？ 想到狐狸，那就不得不想到…… “你是通过石狮子过来的？”那个石狮子，张玄虚基本能够确认作用了。 而沈灵泽的身份就更加是谜团，如果是冥魂，那怎么能够在白天还行动如常，但如果是人类，又为什么要站在同类的对面，残害自己的家园…… 太不合理了。 男孩承认了，并且还告诉张玄虚不要再做什么无用的挣扎。 “我今天输了完全是因为大意，倒下一个我，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冥魂站起来！普鲁托必胜！” 张玄虚：…… 这臭小孩太吵了。 “所以呢，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怎么计划的？现在大概有多少你们的同类在？” “我怎么知道？这些只有大人才会知道！而且就算知道我也不会讲，都怪你，害死我的朋友，还扰乱了我安家的计划！” 张玄虚知道对方说的这些都是真的，确实问不出来别的了。 “这是监狱，不适合你安家。” 说完张玄虚就给了冥魂一个痛快，直接让火焰将男孩烧了个干净。 当他将这麻烦解决干净的事情让不敢闭眼睡觉的监狱长知道后，监狱长心中的压力这才清空，没有忘记答应过张玄虚的。 “多亏天师帮忙，否则我这十八狱被毁了不说，我没守护好这还会被追责，职位不保不说可能命都没了。” 第69章 “我现在就出发去金熠宫！” 第37章 见面 金熠宫，议事厅。 萧震因为已经开始发酵的失踪案正头疼的厉害，就接到了十八狱监狱长请求接见的消息，他的行程中并没有这个安排。 但十八狱是白霄国重要的核心，监狱长的职位威望也不容忽略，就算是突兀打扰，也是需要见的。 可让萧震出乎意料的是，接下来，他整整听了一个小时的彩虹屁。 目光开始有些呆滞的萧震回神，口吻极度任真：“你是不是这两天迷上了古早的玄幻小说，还是重温了老电影的武侠片？” 监狱长当下拍着胸膛使劲摇头，“我说的假如有一句假话，那我全家都死于非命！张玄虚这人我接触下来，确实是不能用常理解释，就跟监狱竟然闹冥魂一样……对了，王你还不知道冥魂是什么吧？” “别随便用家人起誓的好。”萧震提醒了句，随后对方又开始滔滔不绝自己的演讲。 说话间感情充沛，字句讲究，硬是把‘外柔内刚小天师两夜激战丑恶冥魂’的事说的跌宕起伏，那是个绘声绘色啊。 而他沉浸其中不知道的是——在萧震听见冥魂这两个字的时候，眼中的质疑瞬间转换成为惊讶。 ‘竟然有人知道冥魂的存在……’ 萧震现在正因为这两个字而头疼，本来是完全不相信的，现在也开始有了些许见见的兴趣。 或许真的能派上用处。 只要对自己，对国家有利的，那肯定是…… 他出口打断监狱长：“行，我对这样的人倒是很好奇，正好我晚上有空，那就立刻安排。再说了，连你都这么佩服的人，肯定不会差劲到哪里去。” 萧震决口没提关于监狱中冥魂的事情，他比监狱长更加了解冥魂，自然也就没有跟对方讨论的必要。况且现在知道冥魂的人越少越好。 在萧震的一句话之下，监狱长就感觉自己的任务完美完成，本来有些干涩的嗓子都舒坦了。 他回去就将这件事告诉张玄虚，让对方做好准备就立刻去金熠宫。 中途还贴心地告诉了张玄虚许多需要注意的东西，就因为希望张玄虚能够如愿。 被如此善意对待的张玄虚怎么能够不感谢，如果不是监狱长，自己可能没办法这么光明正大的进入金熠宫。 夜幕降临，星月相伴。 金熠宫诺大的建筑果然被一层金色灯光笼罩，在大门口说清楚来意之后，那些对准他的武器才全部放下。 显然是接到上级通知，事先知道张玄虚会来。 比起上一次小心谨慎地不想被发现，这一次他是被当成客人客客气气地引进去。 戴着护目镜穿过刺目的金光，张玄虚在摘下还给身边的士兵时问：“为什么一定要在晚上开这么亮的光，不是很费电吗？” 难不成王就是有这么铺张浪费的喜好吗…… 哪知道士兵只是很奇怪地瞅着他，目光说不上尊重：“白霄国永远不会缺电，而且这光是王的安排，我们这些低级的守卫怎么会知道原因。” 张玄虚与世隔绝久了，对很多东西都不是很了解。 在士兵的补充下，才知道现在的技术已经达到这种高度。 除了某些不可再生的特定资源，其他的怎么都不会缺。 比如粮食、水、机器人还有电等等…… 大家的生活便利且富足。 就这样，张玄虚一路上见到许多自己从来都没见过新奇玩意，而且这金熠宫内科技先进不说，也大的出奇。 当被带到会客室，张玄虚的心才平静下来，想到不久后就能见到陆致，他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下去。 等会儿如果见到王，一定要问问关于陆致的下落，如果是他，一定会知道的吧…… 在这样忐忑又有些小紧张的情况下，张玄虚看见会客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他便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不用紧张，我们坐下慢慢聊吧。”时间充足的萧震面容还是一如以往刻板，在坐下后就让其他人离开。 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后，整个房间都显得过于安静。 萧震面上不显，实际上一直在打量张玄虚，结果发现这人比想象中看起来脆弱的多。 也不知道监狱长那些夸上天的言辞是怎么说出口的。 别说冥魂了，看着就连普通人类都打不过。 萧震压下自己的轻蔑，进行第一步试探：“最近倒是经常听到有些说起几乎已经消失的玄门秘法，但却从未见过不知道是真是假，你能展示吗？” 这种口吻不像是问题，而是命令。 仿佛如果张玄虚展示不出来，会立刻被丢出金熠宫。 张玄虚倒没有因为别人对自己的质疑而难受，毕竟自己从前到现在，受到过的轻蔑已经多到数不过来。 他不习惯，不喜欢也没办法，谁让他长了这样的脸，以及看起来风吹就会倒的小身板。 在如出一辙的使用御风符后，张玄虚算是打消了萧震对于他是不是骗子的疑虑。 “听说，十八狱的冥魂很厉害，不知道你对冥魂的看法是怎样的？” 萧震提到看法两个字，就很认真，毕竟是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者，说话都板正的不行。 张玄虚也没打过官腔，而且面前的人是白霄国的王，那必定是会肩负着守护整个星球上人类的责任。 第70章 是值得信任的。 他有什么说什么，没有任何隐瞒。无论是天师道一脉，还是关于冥魂所知道的所有的信息，全部都告诉了对方。 萧震没有听监狱长谈话时的分心，几乎全神贯注将对方的每一个字都听进心里，只因为对方说的全都是真的。 没有半点添油加醋的成分在。 尤其是在说到天师道张家的时候，更是他完全不了解的所在，但经过十八狱的事情，也足够证明天师道的厉害。 “原来对付冥魂除了光，还有天师道……”萧震眼底神色不明。 在关于冥魂的了解上，两人所知道的是差不多的，萧震稍微多点。但萧震作为一国之主，这么多年运用大量人力搜集到的信息，竟然跟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所知相差不大…… 萧震忽然笑了，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既然你们张家的秘法在对于冥魂这方面是专克，还不如交给跟你同样优秀的人，多几个帮手，对付人类共同的敌人。” 如果是余辉辉那种求着学，张玄虚会礼貌的解释原因。 但是萧震这种以上位者的威压来说浙西，让张玄虚有些不高兴。 “您如果是让我交出自己家祖传秘法的话，未免有些有失风度，毕竟天师道的术法，是从不外传的。” 他只是说不外传，但没有说是因为只有含有张家血脉的人才能修炼。 萧震无声勾唇笑了，心中百转千回，眼底深处一片黑暗。 但萧震的嘴上还是说：“确实是我忽略了这些，不够礼貌，刚才的话就当没听见吧。” “监狱长说，你想进入金熠宫，然后铲平所有的冥魂？” 张玄虚全然没了刚开始的尊敬和紧张，因为他发现眼前的人也只不过是普通人，口吻流利回答：“是的，只有通力合作，才能做到阻挡冥魂的入侵。而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便是毁掉三头石狮子，否则源源不断的冥魂是铲除不干净的。” 他头脑清晰，甚至已经计划好接下来做什么。 石狮子的事情，萧震也是听他说才知道的，“难怪最近国内的失踪案增多，跟这石狮子脱不了干系。” “我愿意去解决这件事，就跟刚才所说的，这是全人类共同的敌人。” 张玄虚的真诚，以及他所展示的能力，就已经让萧震心中在对付冥魂方面有了认可，现在有人不怕死敢拦下这种事，完全没有拒绝的必要。 “咳咳，不过有一件事希望您能给我点帮助……”张玄虚说到这没有了刚才的豪言壮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愿意舍己为人，本来就是帮了大忙，如果有能帮的上的，都可以告诉我。”萧震想，无非就是人力钱力武力，小问题。 “我身体差，之前一直有ai照顾我，没了他在身边生活不便，希望您能帮我找回他，这趟路必定会顺遂很多。”等了很久，终于说出心底话的张玄虚松了口气。 刚才萧震都已经答应他了吧，那么见到陆致，肯定就不难。 让张玄虚没想到的是，萧震平静的脸色逐渐发黑，沉默良久才吐出一句：“你是在余家，跟陆致一起的那个人？” 弄了半天，现在萧震才知道，原来眼前穿着一尘不染白道袍，扎着半长半短低马尾的少年竟然是跟逃离后的陆致形影不离的那个人类！！ 害自己找不到陆致，他也就没追究了。 而现在——这个人还在问自己要人？？ 第38章 酒店 张玄虚虽然才跟这个萧震见第一次面，却着实感受到了这人的难以捉摸。 他不明白自己跟陆致相处过是怎么惹对方不快了，一切只是实话实说：“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萧震也知道自己情绪外露，这样并不好，很快就将阴沉地像是要打雷下雨的垮脸给拉上去。 毕竟自己的搜查令只是在内部流通，并不是广而告之所有人，有些人不知道他在找陆致也正常。 况且，陆致还一直戴着面具，这严重加大了搜查的难度。 “你想见他？”萧震似乎在确认着什么，他忽然改变想法。 如果说陆致是自己的左膀，那么张玄虚也可以成为右臂。 两个人合作的话，在对付冥魂的方面不是筹码就更多了么？ 不过……他实在是无法完全相信张玄虚，唯一能让他放下疑心的就是——忠诚芯片。 张玄虚当然不知道面前沉静的人心眼子的转速是多少，听他这么问，就知道有希望了。 “当然，他是照顾我生活的ai，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张玄虚眼中的光芒很亮，显得人纯粹干净。 他的这份真挚，让萧震没有再多说，按下桌面的某个按钮。 门外进来的秘书在接受他的示意之后，就出去了。 张玄虚的心跳不自觉开始加速，明明分开的时间也不是很久，但就是很激动。 而且听余辉辉说，陆致的身体浸水严重，也不知道对方恢复的怎么样，他真的很担心…… 嗓子因为想咳嗽而发痒，但被他硬生生喝了口茶给忍下去。但这份痒意却转移到心尖尖上面。 大脑不受控制地想到渡气，想到人工呼吸，一阵天马行空后脑海中只剩下句话：到底为什么伸舌头啊。 人工呼吸要伸舌头的吗？他也不是很懂，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还在打量张玄虚脸色的萧震合理怀疑面前的人是变色龙成精，或者学过川剧，不然脸色怎么这么丰富…… 第71章 随后他将目光放在门口，同样安静等待着，心思复杂。 没过太久，首先出现的秘书将门打开，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而个头193cm的短银发男人垂首跨入的那一秒，之前还宽敞的会客室骤然狭小起来，不仅仅是因为陆致伟岸的身材，更是因为给人无形的威压。 没有任何遮挡，轮廓分明的英俊面容结了层霜，那双幽暗深邃的金眸未曾看过张玄虚一眼。 张玄虚还发现，对方浑身上下的穿着格外讲究，一眼就能看出布料昂贵。 ‘为什么，他不看我……’心情格外复杂，他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他不觉得陆致会这么冷漠对待自己的人。 陆致对其他人很冷酷，但唯独面对自己，即使神情没变，却收起所有的锋芒。 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不会像现在这样才对…… “陆致，你怎么不跟你的朋友打招呼？”萧震对陆致发出‘疑问’，眼中的‘疑惑’半点不像作假。 奇怪的恰到好处。 被问到的陆致垂眸看着桌面，金眸中没有任何聚焦，十分黯淡，口吻平静：“我没有朋友。” 从侧面看，后颈贴着头皮的头发与侧脸相得益彰，利落干脆。 就跟他简洁的话语一样。 短短五个字，却让张玄虚内伤不轻，他直接扶着桌面站起身，看着稳稳坐着始终没有将他放入眼中的陆致，话语中满是不敢置信：“你怎么能这么说，到底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白吗？” “白，是谁？” 陆致终于看他了，只不过金眸中没有半点感情，对视中反而中伤更深。 张玄虚身子一软，无力地瘫倒在椅背，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态度不像伪装，白好像真的完全不认识自己了，必须理智分析眼前的一切，不要意气用事，不要伤心，不能哭，不能哭……’ 随着不停地给自己洗脑，他终于能够给自己个合理的解释。 或许——陆致的异样只是恢复了出场设置，他不是故意要忘记自己的，只要自己有办法让他想起来…… “那就还是属于自己的白，当初的两百块就值得，他是我的，是我的，不会忘记我！！”想到这里的张玄虚打起精神睁开眼，满满的鸡汤后眼中的颓丧不见。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可是，更尴尬的场面出现了，他——好像不留神将自己的内心独白给嘀咕出来了啊！　　萧震从鼻腔中发出声轻笑，摊开掌心对准身边的陆致，“是我忘记给你介绍了，这位是我国唯一的大将，陆致，之后会暂时跟你搭档，解决石狮子的事。” 为了刻意强调，他一个字一个字往外继续蹦：“他、可、不、是、你、的。” 之前婉晴爸爸就已经跟张玄虚他们介绍过陆致的光辉战绩，那架势三天三夜都说不完陆致大将的荣誉。 甚至因为一个ai拥有和陆致大将同样的脸而骂过赝品可耻，当时的张玄虚就已经将这件事放在心里。 只是他始终不愿意直面白就是对方口中的陆致大将，而始终麻痹自己对方就是普通的ai，是专属于自己的白。 但现在，萧震将真相强行灌进自己的脑子里，逼迫他接受，陆致不是他的，他也不配拥有陆致大将的事实。 短暂时间内受到太多的冲击，张玄虚有种想咳血的冲动，甚至感觉站立不稳想昏厥。 白忘了他、白是陆致、陆致是大将、大将是不可能跟他做朋友的…… 在几近昏倒的边缘，他坚韧的灵魂不允许他跟个女孩子似的不堪一击，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再度站起身。 脸上强行扯起比哭还难看的‘友好’笑容，向陆致大将伸手：“你好，我是张玄虚，弓长张、玄门的玄、虚弱的虚，很高兴再次认识你……” 陆致冷漠削薄的唇轻抿，没有回应他。 磁性低沉的声线许久才响起，伴随着能够轻易包裹住他，冰凉且没有温度的大手：“你，看起来确实很虚弱。” “是吗。”张玄虚在礼貌结束后开始抽回手，感觉对方握的似乎有些久。 本以为尴尬已经到尽头了，但远不止如此。 他。 晕倒了。 不仅仅是晕倒！ 还朝都不正眼看他的陆致大将怀里晕…… 在意识弥留之际，他清楚地挺近萧震在说话。 “这人为什么身体差成这样？” “真的能对付冥魂？年纪轻轻的底子就差成这样。” “该不会是仗着脸到处沾花惹草，肾虚导致的吧？” 彻底昏厥的张玄虚受不了这样的三连羞辱。 他发誓，这辈子不解开身上的诅咒，老天爷就罚他当一辈子的处男，以此来证明他真的不沾花惹草，不肾虚！ * 即使萧震对张玄虚颇多质疑，但冥魂的事情很紧要，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了。 到底有没有能力，还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实战就能证明出来。 他几乎没给张玄虚休息的时间，在人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就开始将情报丢给少年。 “这是目前掌握的所有线索，也有疑似通道的地图标注，你们最好尽快通过穿梭点过去调查。” “时间不等人，多耽误一个晚上，被生吞活剥的无辜人命就不知道又会折损多少。” 张玄虚算是看清楚了，这萧震疑心极重，并且毫无人情味可言。但明显的缺点下，也能看出些优点来…… 第72章 至少，是真的在用心守护这个国家，这片还没被黑夜吞噬的净土。 被人着急催上路的张玄虚无奈地在医生的催促下，喝了点全国最好的营养补充剂，还打包带了些走。 这可能就是萧震对他微薄的福利。 当在金熠宫内，可以急速转移到全国各地建立了纽扣的穿梭点时，那道穿着军装的笔挺身躯占据他所有的视野。 墨色布料包裹着宽肩窄腰，四肢修长，军帽上的徽章正中央盘踞着与面具同样的黑龙，雕刻很是精致。 很帅。 但并不影响张玄虚依旧觉得尴尬，眼神就一直盯着地板。 他怀里还抱着欧克，毕竟这一趟不知道要去多久，如果继续留欧克自己在家，那未免太不人道。 最近这小家伙实在孤独太久，况且——它也想念陆致了。 两人一浣熊从进入穿梭点，直到到达目的地，都没有说话。 不过沉默并没有让张玄虚觉得难受，反而两人之间的安静让他蜷缩的脚趾松开，放松下来。 神龙架，原始生态区。 直到第二批追随者到达是，所有人就算是到齐了。 “酒店休息整顿，明天再进去。” 所有人都毫无异议地服从于陆致的命令，甚至每个人看着这死而复生再度出现的大将，眼底深处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狂热。 由此可见陆致大将在全国上下人们心中的地位，尤其是军中的人气。 张玄虚在一众的迷弟中显得格格不入。 萧震的情报中写着，这神龙架中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藏着头石狮子，因为这里人迹罕至，但偏偏最近有飞行器拍到里面有奇形怪状的影子。 虽然只有一张照片，但张玄虚也看过，确实即使是夜晚拍摄出的模糊照片，那玩意儿也不像是人类。 一大支精悍部队进入酒店，直接让酒店的负责人都不知所措，这实在是太突然了。根本没房间。 即使他们能够支付高昂的房费，也很难办…… 直到，非常有眼力见的总经理不亏是人精，他大着胆子多看了几眼陆致出类拔萃的脸，“请问，是陆致大将吗？” 虽然已经消失五年，但曾经的总经理也是大将的迷弟之一。 确认了心中的答案，总经理认真地整理自己的领结，标准地九十度鞠躬：“稍等，我给董事致电。” …… 致电回来的总经理对着陆致优雅地做出请的手势。 “董事专门为各位腾出七间套房，房间很大，不会拥挤。” 完全没有被迷弟总经理看进眼里的张玄虚跟着他们的步伐进入电梯，心里想的却是：那不是代表，得几个人一间房吗…… 第39章 传闻 “大将，您单独一间吧，我们其他人挤挤也没关系的。”队伍之中比较有眼力见的某个士兵主动提议。 他们都是糙老爷们挤挤自然没事。 但张玄虚倒是没有想到自己也直接被划分到跟他们一起挤的队伍当中，怀里的欧克在听懂之后首先发出不满意的叫声。 紧接着很快被张玄虚给捂嘴，镇压了对方的抗压。 陆致反应冷淡，抬手将自己的帽檐压低些，便转身打算回准备给他的房间…… “吱吱！” “……下来。”陆致的嗓音冷漠且克制。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眼前所看见的一切，不敢眨眼睛，这浣熊胆子可真大啊，竟然敢跑到尊贵的大将头上去！ 还抱着不撒手？ 最后还是由张玄虚将欧克给抱了下来，他一路来都还挺累的，浣熊能吃自然就不轻。而现在，小家伙还在给自己找麻烦…… 陆致和白的分别，张玄虚算是明白了，前者可不是无条件容忍他。 “管好你的宠物。” 宠物两个字，挺让张玄虚伤心的，这显得他很不专业，好像在玩一样。而且明明…… “欧克只是太喜欢你了，毕竟以前它都很黏着你，这么久没见。”张玄虚迎着冰冷毫无感情可言的视线继续说：“只是很想你，不想和你分开。” 最后一句话既是欧克的心情，张玄虚亦是如此。 完全听懂了的欧克重重点头，它只是不会表达而已，还好这个主人很懂它。 两双黑葡萄大眼睛同时眼巴巴望着陆致。 最终，张玄虚没有去跟其他人挤，欧克也不需要跟两人分开。 他们全部跟陆致一起，住进了同一间套房。 欧克习惯性想往床上去，但被那双金眸稍微一个眼神就制止。随后就很难过的嘤嘤嘤个不停，浣熊嘴一直哼唧着人类听不懂的话。 看着这一切的张玄虚大概能明白欧克在想什么，当初在那辆火车上，白可从没嫌弃过它。 而现在还没意识到陆致根本把它忘记的浣熊单纯觉得是陆致变心了，因此非常难过。 唯独张玄虚看着那仅有的一张大床说：“我带它洗个澡吧，那样很干净。”应该就能上床了。 最后一句话他没说出口，因为他看见背对着弄工作的陆致已经颔首，算是答应。 等带着浣熊，将宽敞明亮的浴室门关上后，张玄虚轻叹一口气后对欧克说：“你要配合点哦，如果想跟白，陆致一起睡觉的话。” 还不习惯改口的张玄虚心里闪过瞬间的失落，陆致终究是陆致，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第73章 要改掉才行啊。 欧克听懂之后点头，本来它就不畏惧水，相反很喜欢，自然就会乖顺很多。 张玄虚将它放进装满水的浴缸，它还能舒展身体在水中畅游一番，毛发在水纹里更加柔顺，看起来可爱极了。 随后小浣熊又站起来乖乖让张玄虚给他打泡泡，浑身被揉搓了一遍后重新跳入浴缸之中。 开始给张玄虚展示自己的仰泳技术。 张玄虚面带笑意，在旁边促狭道：“小胖子，你看看肚子上的赘肉可肥了。” 浣熊还真的立马去看自己的肚子，因为毛发浸水，肚子也就遮盖不住，那些软乎乎的肉肉还真的挺明显的…… ‘但，但怎么能说我胖呢！可恶，没礼貌！” 极度不开心的浣熊展开了自己的报复行动，开始用浴缸水使劲往张玄虚身上浇。 笑容僵硬在脸上的张玄虚毫无防备，一时间被淋满头，身上的衣服也完全弄湿了！ 他脾气好，倒没有发火，只是急急忙忙拉开浴室门出去，然后又将门反锁，给浣熊关里面，等会儿再去继续给小家伙弄…… “现在得找干净的浴袍才行，我也得洗……”自言自语的张玄虚抬眼就看见之前还忙着工作的陆致那双摄人心魄的金眸正直直看着他…… 而且视线是稍微往下的…… “怎、怎么了？” 身上的白t恤因为全部被水弄湿，粉白的肉|体若隐若现，尤其是凸起的位置，更是很明显。 完全没意识到真正问题的张玄虚只是低头看着脚下的地板，有些慌张解释：“啊，我弄湿地板了……抱歉，等我用完浴室就立刻弄干净。” 用最快的速度将欧克洗干净吹干。 紧接着将自己打理好后，仅仅穿着浴袍的张玄虚又开始拿着毛巾趴在地板上擦浴室门口的水渍。 他很认真的擦着，再一次忽略了宽松浴袍而导致大开的领口，直到陆致站在他面前。 抬头看去的张玄虚眼中还是带着茫然不解：“有什么事吗？” 陆致垂眸看着表情纯洁，却三番两次做出类似于引|诱行为的人，现在的他拥有自己作为纯人类期间的全部记忆，该懂的，不该懂的，当然都懂。 所以……张玄虚怎么会不懂。 “让一下，我洗澡。” “哦哦，好。”张玄虚起身，结果因为跪趴太久，膝盖发红又痛，有些难受地小声吸气。 结果抬头还发现银发男人没动，那双金眸看向他的视线沉甸甸的。 “还有事？” …… 没有回答的陆致进了浴室，很快浴室内就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响个不停。 后知后觉的张玄虚边揉着膝盖，边嘀咕：“奇怪啊，余辉辉不是说ai都不能碰水的吗？那陆致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真的是两个人，他不是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根本是一模一样，就连气息都相同！”坚定认为没有错的张玄虚只觉得很奇怪，在接下里在这方面就更加好奇了。 而这个夜晚，张玄虚和浣熊是睡的床，陆致那高挑颀长的身躯却睡了沙发。 * 围在酒店餐厅吃饭其中的某个士兵悄咪咪跟自己的老大说话：“大将，那个什么天师是不是喜欢你啊？” 陆致淡淡扫了士兵一眼，叉起块培根放入口中，慢条斯理咀嚼着。 “他肯定就是喜欢男人的，况且是面对大将这么强壮的男人。”士兵存有偏见，只觉得张玄虚这种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肯定就是弯的。 但现在同性合法，他倒不是讨厌。 只是存着讨好心理，想继续捧陆致，“您光是吃个东西就将那小子迷得五迷三道的，看您这视线呀炙热的能烤熟鸡蛋了！昨天晚上没骚扰大将吧？” “闭嘴。” 始终没得到陆致正眼相待的士兵服从命令安静如鸡，只不过时不时还是会用一种八卦的眼神打量同样在用餐的少年。 张玄虚掰下一块面包放入嘴里，食不知味地咀嚼了二十多次，连嚼没了都没发现，眼角自认为隐秘地时不时瞄向陆致，心想：怎么不仅能洗澡，还开始吃东西了啊…以前都尝不出味道从来不吃的啊…… 奇怪啊，太奇怪了。 等大家吃饱早餐，一群人就开始要忙碌正事准备正式进入神龙架。 现在还早，有时间够大家探索这里，但如果想彻底将这里搜查完看有没有石狮子的踪迹，少说至少得一礼拜。 “这里实在是太大了，话说，你们听过关于这片森林的流闻吗？”进入完全陌生的原始森林后，士兵们开始聊起天。 毕竟说话还能解解闷，同时也能交换信息。 “不知道，你倒是别卖关子，有话直说啊。” 在队友的催促下，士兵倒是直说了，只不过他说了后还算和谐的气氛走向诡异起来。 清嗓子后，士兵开始说起自己听见过的传闻：“听说，很多探险者喜欢来这里找刺激，感受大自然……”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大家的气氛也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士兵接下来的话，才让大家都很在意…… “但无论是什么探险队，他们都会发现队伍之中有队友被怪物给顶替，可又找不出是谁。” “最终所有人都会死在对彼此的猜忌之中，当然也可能不是因为猜忌。也可能是因为。他妈的，我好像踩到头盖骨了！” 第74章 本来还在讲故事的男人被这忽然出现的残骸给吓了一大跳，但毕竟是上过战场的精锐部队，对这些东西说不上过分的惧怕。 只是太突然了，他远远往后躲开，所有人便都能看见他刚才踩到的是什么。 确实是头盖骨。 周遭却远远不止一个头盖骨这么简单，四处都散落着没有半点皮肉组织的骨头…… 陆致半蹲打量刚才被人踩到的头盖骨，镇定道：“新鲜的，死亡不超过三天。很可能就是最近失踪的人。” 他平静地陈述事实，张玄虚却直觉不妙。 看向这片原始森林，处处都像是潜伏着危机，而这么多的骸骨，死在这里的人怎么也上两位数了。 而刚才士兵所说的传闻，也不一定只是传闻而已。 已经能够自己行走的浣熊忽然跳进张玄虚怀里，浑身毛发倒竖，伴随着身体的颤动。 “欧克，现在知道在家看电视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了吧？” 第40章 疲惫 队伍在刚开始的骚动后就平静下来，毕竟都是见过大场面的，这点骨头架子还不至于吓到他们。 “大将，这会不会就是您之前所说的冥魂做的？”之前餐桌还在拍马屁的士兵脑子是转的最快的，很快就已经接受现状，并且凭借知道的信息进行联想。 很明显，他猜对了。 为了让这支队伍更灵活的面对科学无法解释的突发情况，陆致之前就已经跟他们讲过关于冥魂的事情。 “散开搜石像，动作快点，天黑前入口集合。”站起的陆致目光沉着地看向未知的森林。 冷静的嗓音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所有人在他话音落地后，都一人成行朝不同的方向展开搜查。 他们所有人手中拿着精良的装备，身上穿着防御值爆表的黑色特战服，足够应付未知的山野猛兽，高科技设备甚至不会让他们迷失方向，最后能带领他们回到入口。 这也是人多的好处，加上够用的工具，效率就会提高很多。 唯独…… 陆致踩着黑色高帮军靴向前走，腿更衬得修长，骤然回身望向身后的人，薄唇轻启：“天师要跟我一起吗？” “叫我名字就行了。”张玄虚不喜欢这种无形的距离感，就跟真的是陌生人一样，他脚边还站着浣熊，都抬头看着站在背光处的高大男人。 他很诚恳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最想说的话：“我，不想和你分开。” 他们好不容易才重逢，张玄虚甚至差点就将命交代在十八狱，才幸运地重新看见想见的人，当然很珍惜现在能够相处的时间。 在他说出这样的话后，他自己是完全不觉得有任何问题，但陆致的表情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但具体的张玄虚也说不出，他只发现对方未置一词，回身继续向前。 这也相当于是默认了。 “这对方怨气很重，到处都布满难闻的气息，肯定有不少的冥魂在这里聚集着。” “嗯。” “只不过现在是白天，他们还没有出现而已。”张玄虚很认真地分析现在的情况，觉得并不简单。 但很多情况都是他在说话，陆致基本很少开口，但每次都会给点冷淡的回应。 在说完关于冥魂的事情后，空气就又沉默下来，张玄虚的思绪开始飘远，始终还是有些不死心地想着：为什么只有自己什么都记得，而陆致却把自己都忘了…… 光是想到这他的胸口就开始发闷，并且觉得很不公平。 他又低头看向自己手中托着的罗盘，这东西似乎成为了摆设，没什么用。 像是受到某种干扰，指针飞速旋转，根本无法指明方向。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只能无奈的将东西收回包中放着，默默跟着陆致继续向前。 陆致本来就是话不多的性格，就算他想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只能一路维持着融洽的沉默继续向前。 上午的时候还好，但到了中午，张玄虚徒步几小时加上肚子又饿，体力就不大能跟上，脸色发白。 欧克早就捧着不知道从哪里摘下的野果子啃着，它还分享给张玄虚过，但由于有些酸，张玄虚就没能接受它的善意。 但张玄虚不想因为自己而拖陆致的后腿，硬生生咬着牙继续追随男人的脚步。 正当他晕乎的时候，直接撞上，揉着发疼的挺翘鼻尖，他大脑疼清醒了。 原来是陆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下，导致比他晚一步的张玄虚直接撞上男人宽阔结实的后背。 “是看见什么了吗？”不明所以的张玄虚放下手，前面什么也没有啊…… “休息。”陆致说完就靠着树根坐下，撕开食物的外包装开始小口吃着。 张玄虚走过去坐在人身旁，拿着自己的那份慢慢吃着，心想还真是不一样了，越来越像人，还会休息了…… 不仅洗澡、吃饭、还休息…… 饼干的味道很棒，而且饱腹感也很强。 就连欧克吃着自己那份的时候也很满意，吃的很开心，身后又长又粗的大尾巴不停晃动，耳朵尖也随着心情摆动。 稍稍休息后，张玄虚就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但这份轻松也没有维持太久，又跟着走了两小时。 路上除了尸骨，没有看见任何石狮子的痕迹。 他实在有些走不动，声音中满含歉意：“对不起，我是不是拖慢你的进度了？我也想快点，但身体好像有些，呼……” 第75章 说话的时候还在重重喘气，是真的很累。 事实就像张玄虚所说，他和陆致的身体状况是两个极端，但他速度比普通人还慢，陆致却始终走在他前方一米处，没有将人丢下。 可张玄虚不想继续这样，他便说出最合理的方案：“你不用管我，先继续向前找吧，我会自己慢慢出去的。” 现在的时间还来得及回到进来的地方。 陆致眉骨俊挺，眼窝深邃，眸光定在那不停张合喘息的唇上：“你认识路？” “应该认识，有脚印。”张玄虚指了指自己脚下，不想让对方将自己当成笨蛋，给看扁了。 陆致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张玄虚有些不知所措，就像曾经无微不至的白又回来了…… 只见高大的男人弯下腰，蹲在张玄虚面前，声线还是如从前般冷漠，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上来。” 短短两个字，却让张玄虚感到温暖。 在短暂的不知所措结束后，张玄虚还是跟随自己的心趴了上去。 这是第一次被陆致背，之前对方倒是抱过他几次，但那时候的视角不一样。 ’原来190＋的空气是这样的啊……’ 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张玄虚害怕滑落，伸出双臂环住男人的颈项。 本来跟着他的欧克在看见主人能有这种待遇，不满足于这种落差的小浣熊直接跳上张玄虚的背，也跟着感受高处的空气，享受不用走路的福利。 张玄虚试图将小浣熊赶下去，但没赶成功不说，自己还差点摔下去，幸好陆致托着他的臀才避免这样的悲剧。 欧克实在太灵活了！ “累不累啊？”他有些担心地问陆致。 陆致没有任何停顿：“轻松。” 这明显是真话，况且陆致的武力张玄虚是见过的，力气确实很大。 他也就放下心来。 离谱的是，放下心来之后，竟然圈住人脖子，趴在男人肩膀睡着了…… 真的太累，他还从来没有一次性走过这么远的路…… 等他醒来，是因为大声争执的音量。 “大将，我们还要继续等下去吗？他们两个很可能已经遇害了啊。” “我们进去找找他们吧！我知道他们搜寻的方向！” “你们就算担心，也不要自乱阵脚，忘记冥魂的恐怖了吗？夜晚是他们的主场，况且神龙架是我们都不熟悉的，贸然在他们的地盘多停留就是待宰羔羊！”这个人正是最聪明的那个士兵，他将当初陆致说过的冥魂特性记得很清楚。 就连大将都需要警惕的东西，他能不害怕吗？ 为什么一定要为了两个人搭上一群人的安危。 醒过来的张玄虚连忙从陆致的背上下来，欧克已经在地上站着了。 就在这一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作为主心骨的陆致开口，他说话的时候，其他人就开始自动消音，仔细听他在说什么。 “我去找他们，你们都回酒店休息，天亮再继续来查。” 之前听过关于陆致荣耀的人，都知道大将的特性，遇见危险，永远都是冲在前面。 跟指挥别人冲在前面的将军比起来，更让人佩服。关键这并不是代表陆致喜欢冒险，相反，只要是他出马，无论什么危险，都没输过。 对，从陆致进入部队开始，到白霄国统一这颗星球，陆致大将就没有输过。 没人质疑这一点，在陆致下达命令后，他们做到的就是相信大将，并且打算带张玄虚回酒店。 这可把张玄虚给急的，他挣脱不开士兵的手，嘴却不停下：“你一个人怎么可以？遇到冥魂怎么办，我也要留下，我很擅长对付冥魂，可以保护你！” “带他回去，我不希望找第三个人。” 陆致的意思简单明了，目的就是为了去找回那两个没有来集合的士兵，而不想再丢一个张玄虚。 感觉自己并没有被信任的张玄虚很难过，并且打算不睡觉在房间里等陆致回来…… 可还没等上半小时，体力透支的身体就让他沉沉睡去。 神龙架某处森林中，陆致正看着虚空面板之中闪烁的两个红点，这是植入在军人身体中的定位芯片。 两个红点的距离挨的很近，这代表，他们可能现在正在一起。 陆致的脚步非常沉稳，很快，就到达这定位的所在之处了…… 第41章 六双眼睛 本来黯淡无光的森林，因为有了陆致的存在，而出现光。 陆致的掌心向上，其上漂浮着莹白光团，光团的身体像是有生命似的膨胀收缩，很美。 就像是童话之中才会存在的光。 当陆致停下的时候，不远处的地上就躺着熟面孔的两个队员。 两个男人都是清醒着的，在发现陆致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呼救。 “是谁？无论是谁，都拜托来救救我们，这里有人！” “有怪物攻击我们，救、救命……” 等陆致出现在他们眼前，相隔只有短短几米，这两人才彻底放松下来不再用仅有的力气呼喊。 个子稍微高点的男人艰难从地面站起来，说话有气无力的：“给大将添麻烦了，但我们实在没没有力气回去，说出来您可能会觉得我是在说假话……” “但就在刚才，我打算离开去集合的时候，就怎么也走不出这片区域，不得不大声呼喊，没想到还耽误了小五。” 第76章 他所说的小五，就是躺在地上个子更加矮点的男人。 小五的伤势看起来要更严重点。 “如果只是我们两个迷路被困住还好，但我能够确定的是，这不是单纯的迷路。”高个子面对上级的时候自然很坦诚，没有任何隐瞒。 “这就像是之后出现的怪物的捕猎我们的手段，在迷路之中我们耗尽了力气，然后，然后就看见个浑身上下长满眼睛的巨大怪物想抓住我们！幸好，幸好我们合力将那个怪物击退，只不过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出现……” “而且小五也受了致命伤。大将，那东西，会是你所说的冥魂吗？” 陆致在安静聆听，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在男人的问题下没有回答，金眸垂下，望向还在不停流血的另一个人。 高个子也没有失落，毕竟大将是很高冷的，大家都知道。 “我们快走吧，得快点带小五去救治才行，只不过不知道还会不会迷路。”高个子望向陆致的目光真诚憨厚，继续道：“但我相信，只要跟随大将的，唔……” 光团埋入高个子的心脏处，消失不见，同时男人也发出几乎震裂耳膜的叫喊声。 “啊——！为什么，大将，你为什么要杀我！！” 高个子眼泪鼻涕齐流，手想要抓住什么朝陆致伸来，只不过半点衣料都没碰上，就已经彻底消失。 唯独留下刚才的尖叫还在回荡。 “如果你不是冥魂，也就不会死。” 陆致对着空地启唇，掌心再度升起照明用的光团，他的身体是唯一能自由使用阳光的。 但他并不是依赖这种能力才判断出眼前的男人已经不是自己的部下，而是依靠锐利的眼光才撕破对方的伪装。 有漏洞。 如果是别人的话，可能会相信他，随后在带着伤员离开的路上被暗算。 但他是陆致，不是别人。 全程目睹的小五仿佛不能接受跟自己共患难的人竟然是冥魂，还死在了大将的手里，半天都没说出个字来…… 好一会儿才像是接受事实：“他竟然是冥魂，那我岂不是在怪物的面前，保护了另一个怪物……” 更让他绝望的是，陆致竟然走向他。 系带军靴把小腿衬托的紧实有力。 明明没有半点动静的步伐，带给他的不是安全感，而是恐惧，毕竟对方面无表情就轻易杀了曾经的‘队友’。 脚步像是踩着他的心尖，很重，也很疼。 “你们不仅伪装他们的样貌，还可以继承记忆？” 陆致冰冷的声线让倒地不起的男人牙关发颤，立马来了说话的力气，在死亡的威胁前提高音量：“大将，你不会认为我也是吧？我真的是小五，不是什么伪装！真的，我可以用我全家人的性命发誓……” “别让我说第二次。如果你们吃掉谁，就能知道他的一切，那很麻烦。”陆致金眸倒映出手中的光团，那团光的体积在他话音落地的时候就涨大了2倍，自发悬在小五的头顶。 “还有，我们是不会轻易拿家人起誓的，冥魂是不会了解的。来到这不容易，想现在死？” 陆致不开口还好，这一说话，就字字见血，非常锋利。 …… 小五望着头顶的光眼球鼓起，这是他极度讨厌的东西，甚至想现在就回家。 没有光的话……该多好。 “这里好可怕，我想回家，呜呜……”披着小五皮的冥魂还真的掉下眼泪。 并且麻利的从地上站起来，这下也不装伤残了。 他觉得眼前的‘食物’比他们冥魂还恐怖的多！他才四百来岁，还是个孩子，才不想终结在这里呢！ 陆致收回了光，张开的五指骨节分明，白净如葱：“从哪来，就从哪里回。” “你，你真是个好食物啊。”冥魂很感动，明明对方能像杀掉自己另一个同类一眼轻松地杀掉自己，但这银发男人没有。 而且还很‘体贴’地要送自己回家。 只是想找到石狮子通道的陆致因为这个冥魂的啜泣而眉心聚拢，有些反感。 脑海中又闪现出张玄虚哭泣的时候——很好看。 即使是在昏迷中，眼角也会滑落晶莹泪珠，带着哭腔小声叫着白，不停地念着…… 可，白又是谁。 从第一次见面，少年就将他错认。 * 接受人类送自己回家的蠢笨冥魂离自己过来的入口已经越发接近，他整个状态都精神起来。 虽然这里有数不清的美味，但却有像陆致这样恐怖的存在，还是普鲁托星好！ 离得越近，他就越发能感受到另一个同类的气息。 “到了。”冥魂的不远处是一口井。 这样的原始森林中会出现井，其实是很不和谐的，就像是有人故意为了掩人耳目而放置在这。 “你就在这走吧，我会自己回家的，我另一个同类脾气不太好，如果你被发现的话……”后面的话，冥魂在陆致冰凉刺骨的视线中咽回去。 他死亡的警铃开始大作。 “谢谢。” 陆致几乎从不道谢，如果不是这个小冥魂带路，这么快不会找到这口井。 但这次的谢礼，却是一个冥魂的落幕。 他要守护白霄国，清除掉所有的入侵者，立场本就不同。 自然不会对一个已经吃过人的肮脏冥魂产生怜悯之心。 第77章 正确来说，陆致本身就没有心。 他站在原地，用光团向井所在的位置靠近，只有照亮其中，才能发现这底下藏着什么。 本来畅通无阻的光团在即将进入井中的前一秒，被井口某种无形的气流漩涡给吸入，直接消失不见。 有人刻意做了这种障碍阻拦别人。 陆致没有再试第二次，如果连光都能吸入，大概率没有什么是这个气流漩涡无法吸收的。 漩涡，转移，这种感觉，似曾相似…… 但陆致却想不起来。 “你大可过来试试！正好老子饿了，哈哈哈！” 从井底传来几乎能震破天际的狂笑，紧接着伴随井水的拍打声，一条乌贼触手从井口穿出嚣张地打算直接攻击陆致。 这条触手上布满了大概六双人类的眼球，这些眼珠子就跟还有生命似的，瞳孔会随着陆致的移动而改变凝视的方向。 陆致皱眉加深。 无论是谁被这些眼睛盯上，都很难不反感。 这个冥魂的恶心程度不低，并且还很狡猾，在发现自己的攻击被陆致挡住后。 明白双方实力悬殊，直接结束这种嚣张行为，重新夺回井底。 身体的挑衅失败，就变成言语挑衅。 “人类，我很喜欢你的眼睛，迟早有一天，我会将它挖出装在我的触手上收藏的哟。” 陆致：…… 看来，那些眼睛就是这冥魂从人类身上挖出的收藏品了。 陆致的薄唇紧抿，转身离开这。 同时他也确认了一件事。 井口的气流漩涡，只会不让外物进入，但井内的东西想要出来，却轻易无比。 这种设置是石狮子通道的最佳保护伞，并且也无法轻易打破。 并不好办。 如果不尽快解决，不知道还有多少的人，会无辜丧命，成为森林中新的骸骨。 * 张玄虚睡的香喷喷，连陆致进门的声音都没有发现。 还是欧克通过跳到他身上的方式，将人弄醒。 浣熊很激动自己的另一位主人回归，只不过对方比平常还要冰山的气场让它不敢轻易靠近。 勉强清醒的张玄虚艰难掀开被子坐起来，半眯着眼睛仰头望正在脱外套的男人，声音软绵绵的，“你回来了啊，好晚……” 陆致手怪异地僵住…… “你，喜欢裸|睡？” 第42章 清白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张玄虚连忙站起，展示自己印着小番茄的裤衩子。 ‘款式很别致。’ 在听见陆致这么说后，张玄虚挺开心的，毕竟这可是自己最喜欢的一条裤衩子。 他现在也完全不困，见对方回来，便连忙询问关于另外两人的情况。 “他们是不是已经别救回来了？” “没有。” 陆致简单地将原委都说出，对张玄虚没有任何隐瞒。 张玄虚面色复杂，光是听着就不由自觉很紧张起来。 都全部说完，陆致才察觉自己似乎对张玄虚太过于信任了，并且这还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不太妙地抿紧薄唇。 只是想着对策的张玄虚没有顾及到别的，只是很严谨地在想想：乌贼和章鱼有什么区别，他们到底是淡水还是深水生活的，为什么冥魂除了人形什么行都有，还有…… 烤熟了香不香？ 正好他对无垢之火的威力满怀信心，完全可以去那奇怪的井试一下。 * 再一次进入这片森林，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分开。 陆致已经将到达那口井的路线都记下，所有也就没有四处分散开的必要。 聚集在一起的安全性肯定是要大很多的，只不过还是需要小心戒备才行。 张玄虚睡好吃好后，昨天的疲惫感也跟着消失很多，唯独小腿肚子的肌肉还有些疼，他堪堪走在队伍的末端个，跟这群体力精悍的人相比，自然是要落下一截的。 但始终还是没有那么顺利的，又出现了跟当初乾坤山相同，类似于鬼打墙的情况…… 在第二次停在有相同记号的树前时，张玄虚就确定，肯定是有东西阻止他们再去那口井。因此才会出现像现在这样的困局。 “现在天还没黑，那东西就开始捣乱，不正常啊……”张玄虚知道，按常理来说，白天的时候冥魂是不能动什么手脚的，但这一次，明明还是中午太阳高照的时候，却已经被耍着兜圈子了。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冥魂已经开始超越那条界限，逐渐朝白色的区域蔓延。 变得更强了。 就这样，在迷路中时间慢慢别消耗，离天黑没有多久。 “大将，我们还要继续找下去吗？”知道冥魂弱点跟强处后，队伍中有人提问。 “嗯，看来只有天黑才能到。”陆致这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不到天黑，是始终不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作为领队的陆致脚步放更慢，整支训练有素的队伍便跟随着他的节奏更加慢些。 黄昏，橘色光辉笼罩众人。 这正是张玄虚不希望看见的。 黑夜，正是冥魂的主场，心中警惕提的更高。身后却有人不小心踩到他道袍的衣角，但也没有传来道歉的声音。 张玄虚想：可能也很内疚吧，反正也是小事。 正当他准备不管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不对啊…… 第78章 他后面应该没有人！ 他就是队伍的最后一人，再看他眼前还是那些人没有变化。 那就说明……冥魂还挺会挑看起来最软的柿子吓，只不过张玄虚可不是从前那种不经吓的人，他进步了。 没有慌乱，只当成不知道继续向前，倒要看看对方还能做出些什么来。 这次他符咒备的充足，所有的恐惧只是来源于武力不足，而现在，他可不恐惧！ 见踩了几次衣角张玄虚都没有回头，身后的邪祟安静下去…… 连夕阳都已经消失，队伍将特大照明灯打开，瞬间周遭亮如白昼，属于公鸡看见都要打鸣的程度。半点暗黑恐怖氛围感都没有。 这就是高科技手电筒带来的安全感。 能驱赶黑暗的，只有光。 就在张玄虚以为不会再有任何东西骚扰自己的时候，贴在背后传来的声音却让他停下脚步，身子因为激动而轻颤。 “玄虚啊，你怎么不理爷爷，看来你并不喜欢这个惊喜，唉……” 这真的是爷爷的声音，就连语气都是一模一样的。 难道，爷爷骗了自己，真的没有成仙，而是变成了，冥魂吗…… 张玄虚定在原地，头逐渐地下，沉浸在跟爷爷的回忆中无法自拔。 “乖孩子，快回头让爷爷看看你长肉了没？”苍老的嗓线含着笑意，格外温暖。 队伍没有发现最后一人停下脚步，带着光越走越远。 留在原地的只剩下张玄虚，他松开咬出牙印的下唇，声音很轻：“我身体比以前好些，不用担心，而且……不仅仅学会了御雷符，就连风和火也已经驾驭，我很厉害吧？没有丢天师这名号的脸。” “这些我都想告诉爷爷，正好现在展示给爷爷看。”张玄虚回头，指尖已经燃起的御火符顺着他的剑指朝黑夜中冲去。 火焰照亮身后的事物。 张玄虚很少眉目冷然地表现出厌恶，而现在，他正冷冷望着在火光中打滚的冥魂：“你们不是他，却想用这种手段骗我？真是把我当傻子看。” 冥魂是由许多人组成，脑袋、四肢笼统地挂在同一个巨型躯干上，活活像被强行拼凑在一起的人偶。 “玄虚，我们是家人啊，爷爷好热，好疼。”被火焰灼烧的冥魂带火的手臂朝张玄虚伸来，“成为家人吧，你也别想逃……” 那手还没碰上张玄虚，就已经化为黑灰消失。 虽然冥魂冒犯了张玄虚珍视的人，但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些东西是怎么形成的。 或许之前因为受到诱骗而回头的，都在被吃掉**后，灵魂被迫融为‘家人’。 这一切的源头，痛苦制造的根源，说到底还是冥魂。 最后的火光熄灭，张玄虚几乎什么也看不清，很黑。 落单了，似乎并没有人察觉并回来找他。 张玄虚心中莫名有些委屈起来，现下看来——光远离他，还找不回来。 * 戴着黑皮手套的男人手中正转着匕首，在玩匕首的过程中眼中还带着些沉思。仅仅凭借一人，就将整个队伍给拦下。 “别着急回去，我们谈谈？不会占用你太多的时间。”沈灵泽抬眸笑了，笑意却只在表面，即使强光直射也没有对他造成半点不适。 除了陆致的所有士兵都盯着这个突然出现，浑身上下充满危险气息的男人。 但也有人认出了沈灵泽的脸，因此更加不理解为什么对方会出现妨碍他们执行任务。 不过所有人的心都是站在陆致这边，除了陆致的命令，谁也不会放在眼中，即使是沈灵泽也不例外。 陆致的金眸闪过赤焰红光，他收回视线，“没必要谈。” 沈灵泽转刀的手停下，被这样冷漠拒绝，上扬的唇垮下三分，“我似乎没有得罪过大将，连沟通的时间都不给我？真是让人伤心啊。” “我保证，这绝对是你感兴趣而且至关重要的。” “没兴趣，让开。”陆致甚至没有考虑，抿紧的薄唇彰显他已经开始不悦。 沈灵泽在拿捏人心这方面始终很自信，唯独在陆致这里似乎行不通。但他可不会轻易气馁，手中的刀忽然指向陆致，细长的凤眼眯起：“好好听人说话啊，我不喜欢见血的。” 陆致的金眸中没有任何情绪，但就是能让跟他对视的人看出漠视一切的不屑。 在战斗这方面，没有任何人能战胜已经连**都抛弃，趋于完美的陆致。 这点沈灵泽也很清楚，所以他的匕首最终插入的是某个士兵的大腿，顿时痛苦的哀嚎在死寂说的森林中响起…… “都说了不想见血。” “但这里这么多练手的靶子，下一个又该是谁呢……” “放心吧，我保证张玄虚不会受伤，那么现在我们可以聊聊吧？就我们。” 沈灵泽将染血的匕首拿起，舌尖舔|舐刀刃，这种微笑中的疯狂让许多人心中不自主升起恐惧感。 这家伙，真的是人吗…… “你们，去找张玄虚，保护他。” 其他人按照陆致的命令离开，在场只剩下陆致和沈灵泽。 陆致的记忆停在五年前上实验台的那刻，而沈灵泽是在之后才进入金熠宫的。 他从前自然是没有见过的，但并不影响潜意识的反感。 一双金眸用看蟑螂的视线审视对方，冰冷的声音放轻却藏着杀意：“最好不是废话，否则……” 第79章 沈灵泽没有因为陆致的强大而气场被压制，反而迎着这种令人窒息的视线以及威胁，笑容更兴奋：“否则杀了我？那我还真是害怕呢。” “唔……不过，我如果死了的话，虚虚岂不是失恋，他万一跟着我殉情，那多不……” 沈灵泽的话还没说完，就不得不堪堪闪过陆致的攻击，躲到安全距离后喊：“不继续开玩笑，我是想来帮你解开束缚，告诉你真相。” 在说完后，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笑容也跟着消失。 这样的沈灵泽跟笑着的时候判若两人。 第43章 骑士 …… “对于为国家能付出一切的骑士，我很敬佩。但骑士守护着的却是懦弱的王，或者说是……” “保护着被羔羊占据，脆弱不堪的国家，这可不是明智的行为。” “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在你身体中的芯片足以证明真假。” 沈灵泽说了很多，当然，重点煽动的就是萧震和陆致之间矛盾。 陆致捂着额角，眼中被痛苦占据，他的理智在告诉他，沈灵泽所说的一切都是合理的。 也能够贯穿之前觉得有矛盾的异样，如同将一切串联的主心骨。 可他的情感似乎受到局限，强迫他必须无条件信任萧震，并且服从他的命令。 灵魂别割裂的感觉让他很痛苦，但这种平衡的解决方法就是要么取出芯片，要么靠自身大脑的意志力来战胜芯片的干扰。 看着这样的陆致，沈灵泽起了些偷袭的心思，但很快打消，因为，他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告知真相这么简单。 “不要再服从这样的王，为他战斗，根本不值得。真正应该跟随的是，能够引领我们前行，最伟大的强者！” “如果是你，应该很能分清局势吧？在冥魂和人类的较量中，谁更有优势？” “一直以来，冥魂数量少，才低调蛰伏，人类却愚昧地认为自己才是最高智慧的存在，甚至试图将种族与动物分开，自诩食物链顶端的存在。但是，当人类的‘天敌’，冥魂出现的时候，他们终究会认清自己到底有多蠢。” 沈灵泽的言辞丝毫没有继续隐藏自己立场的想法，明晃晃的表明他就是站在冥魂那边的。 而现在之所以说这么多，是因为欣赏陆致的能力，希望能够让陆致成为‘同伴’。 强者为尊，如果是陆致的话，成为冥魂中的核心主干自然没有问题。那到时候人类沦陷的速度……想到未来的画面，就让沈灵泽很兴奋。 “怎么样，不要再继续去找那口井了，也不要再服从于萧震那种卑劣的人类，真正的自由起来吧？”沈灵泽许久没有闭上的眼睛目光灼灼盯着陆致。 满含期待。 “你不是人？” 沉默半响的陆致开口便让巧言善辩的沈灵泽有些被哽到。 “这个问题，我需要保密，毕竟关乎到我的弱点呢。”沈灵泽选择避开这种不好回答的问题。 忽然沈灵泽像是收到某种信息，不再维持悠闲的风度，“或许现在让你选择太急，你可以先考虑，下次再见。” 在离开之前，他还在叹气道：“真是可惜啊，本来还想见虚虚来着，怎么这个时候呼唤我……” 陆致的头在沈灵泽离开，安静的下来之后就不疼了。 “话真多。”他冷冷道。 但不得不说，这些话语中的信息，也很多。 至于芯片的真假，等解决完井的事情再说。 如果沈灵泽还在，肯定会因为男人冷酷地选择继续对付冥魂而感到挫败。 如果陆致被三言两语动摇，那他就不是陆致了。 张玄虚的人还没到，声音却远远从陆致的背后传来。 他往少年所在看去，对方神色很担忧。 “白，你没事吧？听他们说，沈灵泽是不是出现了！” 张玄虚稍微跑几步就累的够呛，手背擦着汗边继续说：“他可不是好人，我们得离他远点。” 如果光是用坏人定义沈灵泽，他或许得对张玄虚说：谢谢哦，真是高抬我。 陆致暗金色的眸子划过一缕光，冷淡磁性的嗓音响起：“你不喜欢他？” 被问的一头雾水的张玄虚反应过来连忙呸了一声，“讨厌的要命，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光是想到对方，张玄虚都还没忘记上次见面那人逼着他喝水那种偏执又癫狂的样子，根本就是个神经病！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眼中的神经病疯子，就在刚刚还在说着…… 张玄虚会失恋殉情这种话。 “井就在前面。”陆致没有继续在话题上延续，说完大步向前。 即使对方走的挺快，张玄虚还是能感受到那冻人的气场好像消融不少，没那么窒息。而且……如果没看错，好像笑了吧？ 虽然只是淡淡的勾唇，但应该是笑了…… 对自己视力还是有些自信的张玄虚跟在陆致身后，脑海中时不时就会想起那个笑来。 这一次，陆致始终在他身前触手可及的对方，而身后还跟着队伍，不会再被光给弄丢。 那口井跟上次陆致见到的时候相同，在黑夜中看起来平平无奇，就像是口毫无危险性的荒井。 但仔细看的话，就能在石头做的井口边缘看见那些层层叠叠的干掉的血迹。 暗红色，在浓墨般粘稠的黑夜中本就不显眼。 第80章 “老二，把灯对准井口！”队员们开始有组织地调查这口井。 还是维持着相应的距离，很小心翼翼，毕竟他们也知道这次的任务对象可不是人类。 当灯光汇聚在井口时候，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跟死井似的。 很多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不少，随后拿出在进入森林前就已经准备好的武器纷纷对准井口。 之前陆致部署计划的时候就明确说过，不用担心‘冥魂’‘石狮子’的安危，尽全力毁掉就行。 简而言之，干就完了。 队员们也是按照这样的要求来实施的，人多力量大，不过就是区区乌贼怪罢了…… “大将，现在可以用炸弹吗？会不会造成山体塌方啊？”隐隐还是有些担心的阿一捧着手里还没点火的炸弹，眼神有种脑干缺失，呆头呆脑的感觉。 如果不是头盔面罩和全黑作战服的加持，张玄虚感觉这人能混进来肯定不是靠脸，已经能透过外表看见他的实力了。 陆致没有开口，仅仅手势就下达炸的命令。 这次炸药很多，甚至有人会觉得只是破坏一口井，这有些小题大作了，可很快，他们就知道自己这种轻视的想法有多么的愚蠢。 违背大多数人认知的场景展现在眼前…… 井的上方凭空出现的气流漩涡，将点燃的炸弹吸入，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就这么、这么凭空消失了？ “不是吧，怎么可能？继续，继续，不要停！” “看看能不能将保护井的屏障给破坏掉！” 之前还对炸药自信满满的人开始怀疑人生，然而很快，当炸药用完的时候，本以为会带多的东西。 全部都没有了，而且还没对目标造成半点损失。 张玄虚看着那些气流，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释便是——“这肯定是沈灵泽干的，他有这种能力。” 重、大、嫌、疑。 “他为什么老是妨碍我们，下次一定要抓住他。”张玄虚带着点抱怨的意味，就像上次，明明马上就能够毁掉的石狮子，还硬生生被截胡。 这下沈灵泽惹人讨厌的事迹值得再添一笔。 张玄虚打算拿御火符攻击的计划都被这棘手的气流漩涡给妨碍。 “那炸药没办法破坏的话，现在该怎么办？”张玄虚下巴微抬，看向身边银发金眸的男人。 “等。” 等？ 张玄虚不明白这样能有什么用，但好像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这个。 于是有人已经开始在这井口附近扎帐篷，架起篝火，甚至将原滋原味的食物从压缩罐头中打开分食。以确保最好的体力。 刚开始张玄虚确实不明白为什么要等，可吃着手里的鱿鱼罐头时，他好像猜到这样的用意。 只要守在这口井的附近，总会有漏洞的。 等那只长满眼睛的大乌贼，也在等可能会被冥魂抓住，随后送进井里的人类。 如果猎物能进入这口井，那么他们肯定也可以，并且换个角度想，这样也可以保护原本会遇害的人。 ‘难怪今天把房间都退掉，原来是不打算回去啊……’张玄虚这么想着的同时，也已经吃完手中的罐头。 见陆致没吃东西，他便拿上一个罐头跑到陆致的帐篷里递给对方，“你吃点吧，补充体力。味道挺好的。” 他一天都没见陆致吃过东西了。 “我不靠这些东西补充体力。”陆致淡淡拒绝，并且没有接下的打算。 张玄虚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想起之前看人在酒店吃早餐，还以为对方也是必须进食的…… 原来不是这样啊。 他正拿着罐头打算出去的时候，身后又传来陆致特有的嗓线。 “白，到底是谁？” 张玄虚浑身一僵，从两人重逢开始，对方的冷漠就像是堵无形的墙，形成隔阂。 但现在，陆致主动问起了他们的过去？ 这真是太好了！这不就是拉近距离，让对方重新想起自己的大好时机吗？ “你喜欢白？”虽然是疑问句，但用着平静的口吻，陆致没有表情的脸正专注地看向张玄虚。 张玄虚：…… 好像是认真的，但这话怎么很耳熟，似乎一天之内听见了两次。 第44章 逃走 张玄虚想想，对方已经记不得自己，所以不知道白是谁也很正常。 于是他也没有着急离开帐篷，开始从买下白开始，再讲到从两人都掉进水里截止。 只不过讲到最后的时候，难免会想起些尴尬的东西，他便红着脸打算直接跳过不说。 “你不会水，然后晕过去，是我救你的……”陆致全程听的很认真，并没有很意外自己还有这种过去，仿佛早就有这种料想了。 张玄虚讲的嗓子发干，正端着水喝着。 “怎么救的？” 陆致用正经到不行的语气，以及克制禁欲的眼神，问着貌似很纯洁的问题。 就这么轻易的，就让张玄虚喷水了。 最后尴尬的始终只有张玄虚一个人，他从跟陆致分开就没自在过。 但很奇怪，明明这只是为了救人，很正常的人工呼吸，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在意？？ 都是因为陆致伸舌头的错！ 才会变得这么奇怪…… 难道，对方就是想亲自己吗？ 他猛摇头：肯定不是！还是不要自作多情的好，陆致看着就不像是会喜欢上某个人的样子！只是误会而已，一定是因为水泡久了头晕，才会做出些跟平常不相符合的行为。 第81章 * 众人都守在井旁边，因为警惕心，没有人入睡。 即使明明可以有人守夜，轮流睡会儿的，但他们身体素质过硬，熬夜通宵来说问题不大。 至少这样有安全感。 但张玄虚不一样了，又是辛苦的一天，身心俱疲后倒头就直接睡着，还睡的很香。 可惜并没有安稳到天亮，在后半夜的尖叫中，他唰地睁开眼就往外去。 路上还差点被自己给绊倒，就是因为担心眼前的情况发生，衣服都是穿戴整齐的，除了有点皱褶以外。 还没靠近井口，就已经被眼前这几乎可以遮天蔽日，胡乱飞舞的大触|手给整的愣在原地…… “黏糊糊的也就算了，怎么还长这么多的眼睛在上面……喂，不是吧？怎么还都盯上我了！”张玄虚顾不得发呆，正当他准备做什么的时候，有人伸手护在他身前。 是陆致。 陆致的背影跟从前重叠，同样的宽阔伟岸，值得信赖。 没有任何变化，每次当有危险的时候，就会先护住张玄虚。 ‘果然，他就是白。’ 张玄虚还来不及再多想，就被耳边响起的尖叫声给扯走注意力。 “啊——！！！” 是之前很懂得说话艺术的士兵，挺讨人喜欢的年轻人，可偏偏因为生了对好看的眼睛，被乌贼怪给第一个拿来开刀。 眼睛被挖走后，地上只留下具血淋淋的尸身，这种惨状更多激发的不是人心中的恐惧，而是对于冥魂极度的愤怒！ 他们手中的武器是特制能够对付冥魂的光枪，但眼前的冥魂皮糙肉厚，根本不是光枪能够解决的。 光是触|手都无法穿刺，更别提这怪物的躯干还躲在井里，根本无法对他造成致命伤。 其实开始的时候，冥魂的攻击目标很明确锁定在陆致身上，只不过由于连陆致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实在是相差悬殊。 否则冥魂越不至于躲着等偷袭。 在场的大多数人身上都被染上黑色的墨汁，这是乌贼特有的攻击方式，含有剧毒，会慢慢渗透进皮肤。 使染上的人在段时间内就会中毒而死。 被沾染上墨汁的人脸色开始发青，很明显撑不了多少时间。 陆致毫不犹豫下达新的指令：“你们快走。” 其他人心中是不想走的，只想给死去的队友报仇，但长期的作战经验告诉他们，这不是人类能战胜的生物。 加上服从命令是天性，也是不给陆致添麻烦。 搀扶着已经受伤的队友，他们开始逃离，但刚尝到点味道的冥魂哪里想就这样放弃。 当下就又从井口伸出两条触|手去追这些美味的食物，都是因为这些人类，它今天才饿肚子！ 否则今晚又会是无数丰盛的大餐。 乌贼怪在即将抓到这些人的时候，井底传出怪笑声，这表明它极度兴奋。 但这笑声中途就熄火了，变为痛苦的嚎叫：“我的手，我的眼睛！！” 陆致的光团化为柄利刀，握紧手心，径直劈开那条触手！ 切面干净利落，而这一切，仅仅才发生在眨眼的瞬间，别说怪物难以接受，就连离得最近的张玄虚都没看清陆致的动作。 原来，陆致的光是可以拟态的吗？太帅了…… 现下来看，他对于陆致的强大，还了解的不够清楚。 而这争取到的时间，已经足够其他人全身而退。 虽然队伍没有给乌贼怪造成太大的伤害，但确实消磨了冥魂的很多力气，皮肤也受创伤。 触|手上的眼睛自然也没法避免。 被陆致挥刀斩下的那一条腿，直接就化成灰消失不见。 仔细观察，还是能看见从切口的地方开始，有小小的肉芽跟海带似的开始飘动，这代表着冥魂的身体开始再创。 除非死掉，否则伤都可以复原。 强悍的恢复能力并不代表冥魂有信心能够战胜他们，选择保命要紧的冥魂直接打算回自己的井下，不再跟他们多斗。 逃对于他们冥魂来说，很简单。 “不能让他跑了，如果他从地下往别的地方转移，那不知道又要浪费多少时间！”张玄虚立刻看穿狡猾冥魂的真实想法，必须赶在冥魂通过屏障之前制止他！ 张玄虚掏出符咒打算掐诀念咒，使用御火符，虽然不知道时间够不够，但至少得试试。 乌贼的腿很长，为了追到那些逃跑的人类，他想全部收回去需要些短暂的时间。 但就是这么点短短的时间，就已经够了。 陆致先张玄虚一步将大量的光团打入乌贼的触手中，这些光就像拥有自己的生命，顺着乌贼的触|手开始往对方的身体而去。 光的速度，永远都是最快的，径直迈入其中一条触手！ 但乌贼逃命的速度也没慢到哪里去，求生的渴望彻底激发了他未知的潜力。 当三条触手，包括断掉半截的全部都缩进井底，陆致的光无法继续追击被隔绝在气流漩涡之外，但这不代表冥魂的安全。 因为光是冥魂身体内部中的光就已经够致命。 很快，从井底发生无声的爆炸，肉眼可见在巨大的光团膨胀再炸开，活像黑夜中自地下升起的烟花。 ‘烟花’渐起的白色光点散落满地，让这原本压抑暗沉的地方骤然美丽起来。 第82章 即使这美丽只是短暂的瞬间。 也足够张玄虚久久回不了神。 “啧，断手逃了。” 陆致的声音将人拉回现实，他用崇拜的目光看向陆致，非常诚恳地夸奖对方：“光好帅！” “还以为他至少要多挣扎会儿来着，结果就这么一下子就逃跑，我想不是因为他太弱了，而是因为你很强。” 之前听别人嘴里的陆致，总觉得没有现在亲眼所见来的震撼。忽然知道萧震每次提到陆致时候那种格外的自豪感是怎么来的。 张玄虚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如此真诚地夸奖对方，陆致却没看他给点反应，反而极快地转过身去。 让他多少有点难过。 他也只能当成这或许是一种不好意思的表现？ 当然张玄虚也不确定。 危机解除后，他有些难过的是浪费了一张火符。 就因为速度没有陆致快，但御火符已经用了就没办法收回，唯独心疼自己的手白白遭受一次火焰炙烤之苦。 想到这个符咒就手痛，从小到大遭受的最大的罪就是这个。 不过很快他就可以不走‘捷径’，因为不用太久，他就能彻底参悟。 可是井也还在，气流漩涡也还在。 这还是就让人有些头疼。 张玄虚向前走几步，但在快接近屏障所在的时候，便立刻停下。 不用怀疑，这种东西肯定能将活人也吸进去。 到时候命都丢掉。 他看着自己的脚下，电光火石间想到，既然冥魂能够从地下往外逃，那为什么他们不可以试一下直接从别的地方挖地道进到井下？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他正打算将自己的好点子分享给陆致，就听见背对着的男人声音响起。 “挖地道。” 张玄虚：这或许是一种默契？ 不需要再开口的张玄虚重重点头，无意中看着远方的金乌缓缓升起。 有时候静下心，就会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好。 绝对不能让这被黑夜统治。 绝对。 次日白天，士兵们就以迅速的速度开始从地下挖掘，没了乌贼的存在安全不少。 而且那个能吞噬任何东西的气流漩涡确实是只存在空气中，地下就没有这层阻碍。 他们所有人都能放心的用最快的速度往井下而去。 更加幸运的是，这是一口枯井，可以众人增加不少便利。 本来还担心挖掘到水源会有些麻烦。 而这也解决了张玄虚之前的困惑，死掉的乌贼也可以不需要水，呼吸空气也行。大大地涨了知识。 第45章 石狮子被挖出的时候，就直接被当场销毁。 也就说明，三头石狮子目前就剩下两头，而这一片区域附近的居民同样也会安全很多。 在陆致的安排下，大部分的其他人暂时先留在这边，协助当地的武装力量共同清剿还存在于这片的冥魂。 而张玄虚则跟陆致一起先返回首都。 就跟过去的时候是一样的，短短几分钟内。 几人一浣熊就直接到达首都内的传输点，非常快的直接穿越这遥远的距离。 等要分开的时候，张玄虚心中又有些舍不得，好不容易见到陆致，结果还没待多久就要分开。 他真的很不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尤其是在已经习惯陆致陪伴的情况下，比从始至终都是孑然一身更加痛苦。 “咦，小天师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要哭的表情。我们大将很忙的，可没时间陪你玩。”某个追随陆致回来的士兵将手在少年面前晃晃，口吻带着调笑。 张玄虚可以保证，他绝对没有半点哭鼻子的打算，完全是对方在添油加醋。 不过正因为这样的添油加醋，陆致那双金眸才会专注地看着他。 “我没事的，那就这样吧，我带着欧克回家去……”张玄虚怀里抱着欧克，笑着的时候给苍白的脸增添颜色。 没有人阻拦他，在告别后，他就独自带着欧克转身离开。 还没走几步，他忽然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瞬间扭头看去，颇为激动。 “你不是有别的事还要做吗？” 欧克同样也很开心自己的主人终于要归家，两只巴掌像模像样地拍了拍。 “送你回家。”陆致换回肃正军装，一袭贴身的黑色布料将人显得更加没有人情味，冷冰冰。 不少路人都在偷偷打量他，但陆致却完全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只是由上而下注视着张玄虚。 “哦……”张玄虚虽然有些失落，但很快又重新恢复精神，步伐都轻快不少。 欧克的后勃颈一紧，骤然察觉被陆致给拎了过去。好在他不排斥对方的怀抱，反而对这个冷硬的胸膛很是怀恋。 他们是走回家的，一路上张玄虚因为开心，而说了很多话。完全就像是回到之前相处的时候。 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光是跟陆致相处就会这么开心，但总希望能多待会儿。 因此在到家之后，甚至还挽留道：“留下吃晚饭吧，我可以给你做！虽然肯定没有你做的好吃就是了……” 他已经在没有白的日子中学会新的拿手好菜——拍黄瓜！ 虽然拍起来费劲，但是味道是受到欧克点赞的，张玄虚自己也很满意。 在张玄虚骐骥的目光下，他看见陆致颔首—— 第83章 “下次见。”陆致对于自己并非出于本意的点头也感到不解，语言上选择还是拒绝。 张玄虚低下去的头颅显得很失落，这让下楼的陆致目光晦暗不明。 他抬起手，看着空落落的掌心。 ‘头发摸起来，一定很柔软……’ 后知后觉自己在想什么的陆致薄唇紧抿成线。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唐突的想法？ 到了无人的地方，陆致拨通电话，对着另一头的人说： “给我安排最好首都的维修师进行全身检查，就今晚。” * 房子中又只剩下张玄虚和欧克，他们望着人离开后的大门，很久才回沙发上躺下。 张玄虚抱着还能给他些心理慰藉的欧克，好在这浣熊还是个识相的，知道该乖的时候就乖。 任由主人将他当成毛绒娃娃蹂|躏。 “欧克，直到陆致离开我身边，我才知道他有多么重要。” “可现在看起来，需要他的人，不止我一个。他真的很忙的样子……” “再也回不到从前了，真的好想吃他做的东西，我一个人怎么活啊？” 欧克趴在人身上重重点头，表示强烈的认可，它其实非常希望能够有新的ai，这样自己就不会被饿瘦。 但奇怪的张玄虚却表示白的位置无可替代，坚决不买新的。 可……天天黄瓜番茄的，都要吐了啊喂！ “人为什么要想着回到从前，而不是想来个新的开始呢？” 凭空出现的声音将毫无防备的张玄虚吓的从沙发蹦起来。 是沈灵泽，伴随着他的出现，欧克成为弧度完美的抛物线被扔出去！ 更加不妙的是张玄虚，他的符咒这些都不在身边，刚支起来的上半身，又被修长的指尖看似温柔实则无法反抗的力度给压下去…… 沈灵泽单臂撑在脑侧，另一手压制住人胸口限制活动，依旧是那副眉眼弯弯的笑脸，说话的吐息径直洒在张玄虚的耳畔：“我做的东西也很好吃，不会比他差的。考虑考虑我呗？” 明明在说着不暧昧的话题，但沈灵泽就是有让每个字都变拉丝的魔力。 张玄虚没有受到对方的蛊惑，将男人的魅力视而不见，开口说出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不考虑，你就是个坏蛋，手上染了这么多血做出来的东西，谁会吃得下？！” 他伸手想推开身上压着的人，但就像是不可撼动的山，凭借他的力气根本推不开。 沈灵泽做的‘好事’他一件都没有忘记，从见面起他就不喜欢这个人，这种厌恶伴随着这些事逐渐加深…… 男人却抓住他推搡的手，表情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眼神像是因为张玄虚的辱|骂而兴奋不已。 说话间的呼吸不妙地加重：“我脏？那我还挺喜欢染黑一张白纸的。” 张玄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他宁愿自己听不懂，但偏偏这个变|态似乎是认真的。 “我喜欢你，张玄虚，喜欢的做梦都在想你……”沈灵泽痴迷地将脸埋入少年的手中，鼻尖吸嗅着属于张玄虚特有的体香。 张玄虚不寒而栗，他没想到自己跟沈灵泽没见几次面，却会被这变|态缠上。 开始奋力想抽出自己的手，嘴里也尽可能将自己目前为止的人生中听过的难听话说出口，试图用这种方式赶走沈灵泽。 但这竟然还加上了沈灵泽的喜欢…… 沈灵泽的脸颊越来越红，将少年的食指含入口中，睁开眼眸看向对方，墨眸中尽是深沉欲|念。 含着东西，口吻不是很清晰，“怎么样，我舔的很好吧……” 这，真的很不妙。 如果再不阻止沈灵泽，他今天的清白就会彻底失去。对方真的是认真的，这个疯子…… 张玄虚在害怕的同时，是绝对不想就这么被欺负下去的！ 情急之下，他说：“疯子，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如果再不放开我，我现在就咬舌自尽！” …… “谁？” 沈灵泽还真的停下，并且将弄得啧啧有声的手指从口腔中放开，看向张玄虚的眼睛危险眯起。 即使在笑着，浑身散发的气息确实暗黑致郁的。 不过谎话都已经说出口，张玄虚当然不会在这时候露出马脚，否则等待他的结果还真的是被染黑。 在演戏这方面，他还是有点天赋。 “我的心里只有陆致。”张玄虚迎着沈灵泽强烈的威压，极为认真继续说：“根本不可能再有别的位置。” 沈灵泽重新俯下身去，直视少年清澈的双眼，在辨别真假的同时，嗓音低哑：“是我就不行吗？为什么偏偏是他。” 脸上是始终带笑的，但这还是张玄虚第一次看见沈灵泽冷笑的模样。 他字句清晰，传进几乎鼻尖相抵的男人耳中：“……你碰我一下，我都恶心的想死。” * 沈灵泽走了。 但张玄虚清楚的知道，对方在自己说出那种话的时候，就动了杀心。 但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沉默的离开。 “可这不像是安全的信号，反而像是酝酿着风暴。毕竟那疯子看起来就像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样子……” “怎么办，欧克，你倒是说说话啊！” 被丢开后瑟瑟发抖吃瓜的浣熊，现在又被逮住当张玄虚诉说心事的树洞。 第84章 作为一只能听懂人话但不会说的浣熊，此时最想说的话是：你倒是告诉主人啊！他这么厉害肯定会给你出主意的！ 但不懂情爱浣熊又怎么会知道什么叫羞于齿口。 张玄虚垂下眼看自己的手指，泪水在眼眶徘徊。 “好丢脸，真的不干净了…要不是还得画符咒，真的想现在就把它剁掉……” 如果他有像陆致一样强壮的身体就好了，肯定会狠狠地推开沈灵泽。 而不是被欺负到无法反抗，那么的，那么的，不像男人…… 他也想成为个真正的男子汉啊！！ * 离开后的沈灵泽站在黑夜中，周身阴鸷的气息几乎也夜色融为一体。 他对着空无一物的空地，脸上是面具般已经习惯性的微笑，声音却冷冰冰：“改变计划，从萧震下手吧。” “假如掌控一切的话，没什么是得不到的。” 第46章 张玄虚这次并没有休息太久，没用几天，他就收到了陆致的消息。 【乌贼逃海洋馆去了，最近溺水失踪的人口增多。】 刚收到消息的张玄虚还很费解，海洋馆跟溺水为什么会有关系？即使他没有去过海洋馆，也知道是非常安全的。 比游泳馆的溺水率低太多了。 到底是为什么相信去到海洋馆里看看就知道，不过…那长满眼睛的大乌贼也真是够难缠的，好不容易逃掉不缩着触手活着，还敢继续干坏事？ 这一切等到了目的地大概就会知道了吧。 想到要去海洋馆，这次张玄虚就没有带欧克了，但他将欧克托管给了余辉辉，毕竟对方也是个富贵人家，总能让欧克吃上好饭。 “虽然你是浣熊，但海洋馆没你的位置，安心跟着辉辉吃好喝好吧，跟着我也是委屈你了。” 乖乖被余辉辉抱着的欧克没有半点不舍，重重点头，它早就馋嘴的不行，暂时跟着余辉辉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事实是余辉辉在之后还真的没有亏待它，每天都大鱼大肉伺候着。 在照顾这方面很上心，毕竟这是张玄虚交给他的，责任感爆棚。 可当再度跟陆致搭上同一班穿梭机的时候，张玄虚又有点怀念欧克，至少有它在的时候，自己还没这么坐立不安。 有熟悉的浣熊在，还稍微能够更加自在点。 陆致今天是非常潮的全黑look，目不斜视，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脱下军装，这种随意慵懒的装扮，就跟来旅游似的。 “你比上次更廋些。” “啊？”张玄虚有些反应不过来，对方看起来还从没关注过自己，没想到竟然一眼就能看出他这微小的变化来。 或许，陆致并没有那么的难接触…… 慢半拍的张玄虚摸摸自己更加尖了些的下巴，有些低沉道：“或许是黄瓜吃太多，哈哈…最近在清肠，清肠……” 其实张玄虚很想说，还是陆致做的东西好吃，但他总觉得对方不喜欢自己把他跟白混为一谈，也就不想说些不招人喜欢的话了。 更加不想卖惨博可怜。 殊不知，他那张病弱的脸，就已经够激发人的同情心。 陆致看着前方的眼睛逐渐右移，凝视着张玄虚的脸。 已经进行过检查的陆致大概知道些东西了，但体内妨碍他的芯片并不是轻易就能取出的，只有当初给他植入的博士才能取。 博士又只听王的命令，所以这件事只能暂时搁置。 对于陆致来说，知道这些也就够了。 “那个……其实我还有有些好奇的东西。”张玄虚开口打破沉默，“这次大乌贼是你就能消灭的，为什么还是把我带上呀？” 张玄虚发誓，他只是好奇陆致的想法，没有别的诸如偷懒之类的意思。 陆致无情的薄唇正微张，打算说什么，目的地就已经到达。 本来只有几分钟的行程，也聊不到什么天。 不过对于陆致来说也恰好省了三个字——不知道。 走出穿梭点，两人就置身于干净宽阔的海岸。 这是国内著名的旅游城市，而这座海岸也是很受情侣欢迎，只因为这里是少有的全粉色沙滩，很适合拍照打卡。 而干净的海水也是少数还没受到污染，被保护的良好的海域。 陆致面无表情走过，黑靴在沙滩上留下清晰的脚印，脚印印出去老远，依旧没人跟上来。 转身。 “你要玩沙子到什么时候？” 认真堆城堡的张玄虚拍了拍自己粉红色的杰作，“可是这里真的很浪漫耶～” 触目所及都是粉红色的天堂，激发起了他的玩心。但他也知道什么是正事，拍拍手去追上停在原地的陆致。 “原来，那个大乌贼逃到的海洋馆是在海边吗？” “是在海底。” “海底？！” 两人是低调的来到这座海洋馆，按理说开在这里的海洋馆应该会有许多人参观才对，但实际上恰恰相反。 并没有太多的人，张玄虚想，这或许是因为票价太高昂。 他们两人的外形在人群中很扎眼，有些人会多看戴着墨镜的陆致几眼，总觉得这是才回归不久的大将。 光是下半张脸就跟新闻中极度相似。 但男人就这么低调出现在这里，反而会让人质疑自己。 第85章 况且，就算是大将，也得有自己的私生活吧？ 没人敢上前来打扰他们，陆致和张玄虚两人还真的开始认真参观起来。 并没有急着去找大乌贼，因为……现在还是白天，那必然是不会出现的。 张玄虚是第一次来到海洋馆，还是在这种深海中修建的，常年在陆地生活，哪里见过这么多长相奇形怪状的玩意。 这些动物像是被某些特质的网限制了活动范围，只能在靠近玻璃的附近行动，供人观赏。 他们慢条斯理向前，逐渐走到了关着多足类生物的地方…… “怎么这么多啊……” “原来章鱼脑袋是圆的，乌贼脑袋是尖的！” “啊……！” 被人无意中撞到的张玄虚险些摔倒，还好被人从身后单臂圈住腰勾了起来。 张玄虚侧头发现是陆致，心有余悸地说着谢谢，满脸涨红。 “我、我已经站稳了，可以放手了。” 陆致这才放开手，他打量自己的掌心，戴着墨镜看不清神色。 不小心的路人在跟他们道歉后，就离开了。 恢复过来的张玄虚继续喋喋不休：“我知道那冥魂为什么要躲在这了。” 陆致将头转向他。 “因为这数量这么多，很适合藏身，就算我们知道它在这也分辨不出来。” 除了触手上有眼睛，其他地方根本分辨不出区别来。 而那些眼睛，是可以闭上的啊！ 如果冥魂有心隐藏根本很难找到。 但这个冥魂如果继续留着，会是不小的祸害，大乌贼的恶劣性质超越了大多数冥魂。加上最近的失踪案件如此的多…… 海洋馆晚上六点就停止开放，张玄虚还真纳闷这该怎么办的时候，工作人员就开始来赶他们离开。 “已经要闭馆了，两位请从这边离开吧。”话倒是说的客气，想下班的心却在脸上毫不掩饰。 “可是……”可是他们还得守着看乌贼啊，怎么能现在就走。 张玄虚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陆致抬手将墨镜往下拉了些，露出那双锋芒毕露的金眸。 “叫你们馆长来。” “你以为你谁啊，说叫就叫？” 十分钟后。 馆长致以九十度真诚鞠躬，顺势压下了身边员工的脑袋，“实在对不起大将，您亲自光临鉴赏我们竟然都不知道，是我们的错，礼数不周！” 这幕看的张玄虚心中咂舌，原来有权势的话，走到哪里都是座上宾。 馆长作为文质彬彬的成熟男人，竟然一副就差带着自己的人下跪道歉的架势。 见陆致沉默，这就是将话语权交给他的意思。 张玄虚这才制止了快把腰弯断的两人，解释道：“我们来这，是为了调查有关冥魂的事情，并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冥魂？”馆长的反应跟所有第一次听见这个名词的人一样，眼中净是费解。 张玄虚便再次解释。 当馆长听见‘乌贼’的时候，嘴巴直接成了o型，但同时也联想到什么。 在轻咳嗓子后，馆长说起了最近遇见的怪事。 他隔着玻璃指着那群被圈禁起来的大生物，“你们也看见了，现在这些乌贼，总共有5头。” 收回手，馆长叹了口气，“但其实啊，就在前两天，还只有四头而已。” “这凭空多出来了一条，我们还认为是好事，毕竟这海洋馆内没头生物都是废了很大的精力才抓捕到的。” “能送上门一头，自然是喜事，我们就没有在意，可按照你说的，那就有些渗人的慌了……关键是，也分不出来那头是多来的啊！” 顺着馆长的话，张玄虚看过去，这些乌贼确实长得都一样。 唯独有些微不同的，仅仅只是个头而已。 这可怎么办？ 关键是罗盘只能指大概的方位，根本分不清楚这凑在一起的几坨。 陆致将墨镜摘下，挂在黑t领口，金眸随着那些乌贼的游走而移动。 冷淡的嗓音道：“还有没有别的异常？尤其是入夜后。” 听了他的话，馆长有些犹豫，他吞吞吐吐道：“我们闭馆之后也就下班了，基本不待着，这还真的不清楚。” “但如果你们好奇的话，其实海洋馆内也是有房间和餐厅的，专门就是为了招待您这种贵客，可以留下来住着。” 这…… 倒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这样确实会接触的更多点。 “那就打扰啦，不会麻烦你们吧？”张玄虚笑起来的时候，格外讨喜。 尤其是馆长这种长辈，看他充满慈爱，“这当然没什么，只不过——像样的房间只有一间，不知道你们会不会介意？” 啊这，怎么又…… 张玄虚偷偷看向陆致的侧脸，冷峻依旧。 第47章 可能也不大愿意跟自己住一起吧…… 毕竟上次还睡的沙发。 但让张玄虚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房间里，连沙发的存在都直接没有了。 “因为当时修建的时候，这里就只是用来展览，确实是没有考虑周全住这个方面，真是抱歉。” 最后离开的馆长再次鞠躬致歉。 张玄虚觉得这除了没沙发，其实都还是挺不错的，即使是在深海中建立，换气系统额很健全。 第86章 各方面都还设计的不错。 只不过等两人都躺在床上的时候，中间却仿佛隔了条银河系。 张玄虚不禁想起之前在火车上，两人还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果然……现在生分了，连靠近点都不行…… “我去看看情况。”陆致说完就起身下床，竟然是不打算休息的样子。 海洋馆晚上会留下一个守夜值班的人，负责照看情况，偶尔给囚笼里的动物们添置食物。 如果有什么异动，对方应该都会来告诉他们。 但陆致却不打算休息，而是自己亲自去守。 张玄虚感觉自己如果显得黏人或许会招人烦，便听着男人离开房间，自己独自将头蒙在被子中。 可是…过了很久还是没有困意。 老是会想陆致在干嘛。 他也不是很想这样，但大脑根本控制不住。 正当脑子里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候，他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被窝之中…… 打破了传统的——只要将自己蒙在被窝中就不会受到攻击的魔法。 是一种黏糊糊的触感，慢慢缠绕住他的脚踝，并且试图顺着小腿继续向上。 “什么情况？！” 张玄虚将被子一把掀开，凭借橙黄色的微弱夜灯，他勉强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 那缠绕着自己小腿的东西正是一只乌贼腿，触手上的吸盘紧紧黏着在他的肌肤上。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触手那黏糊的暗黄色皮肤上原本闭合的眼球开始睁开，那些不停上下转动的眼珠子，在一阵乱颤后将所有的视线都定格在脸色惨白的少年身上。 这种堪比梦魇的场景让张玄虚比起恐惧，更多的是恶心，他几乎是下意思地叫出了陆致的名字。 “陆致——！快来啊，它、它在这！” 这时候又深刻的提醒了张玄虚，冥魂并不是真的乌贼，就算离开水也并不会有任何影响。 他还没有被束缚的一条腿直接狠狠蹬在眼珠子上，直接把乌贼出触手给弄得浑身绷紧，疼的不轻。 那些触手上的眼球咕噜咕噜转动几下，随后闭合直接消失不见。 但即使是这样，乌贼也并没有放开他，而是将他另一条蹬人的腿也紧紧缠绕住束缚住他，不让人有可乘之机。 张玄虚四肢都被缠住，只有眼睛能看见触手已经开始将他的腰也裹住，已经有了要将他吞没的趋势…… 直到一团光触不及防没入触手之中，乌贼便立刻断足消失，房间内除了淡淡的腥味，再也没有了冥魂来过的痕迹。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陆致正在活动着手腕，更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银发男人敛眸盖住眼底情绪，但却盖不住身下的异样…… 从差点被吃掉的危机中脱身的张玄虚拍着自己心跳加速的胸膛，大口喘气，倒是没有发觉陆致有什么不同的。 冥魂消失的很彻底，竟然就这么飞快地逃跑，一点犹豫都没有。 而被乌贼恐惧的陆致出现的也很快，并且轻松就将张玄虚摆脱不了的束缚给秒了。 “呜呜，陆致，我还以为要被挖眼珠，然后吃掉了……”张玄虚现在还陷入在恶心的余悸当中拔不出来。 陆致不擅长安慰人，但终究还是开口：“不会的。” “为什么……” “有我在。” 陆致确实不会安慰，但张玄虚无缘由觉得情绪平复下去。 毕竟那大乌贼可是逃的很快，足够证明陆致的话。但他不知道的是，正因为之前触手的存在，才让陆致变得危险起来。 “可以等我一下吗？我去洗个澡，很快就好，别跟我分开好不好……”张玄虚是真的不想再跟陆致分开，那乌贼心机深的很，专门挑落单的人下手。 等只剩下陆致的时候，他金眸中第一次出现细微茫然，脑海中回想到刚才的画面，到底是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这是他自己也不明白的。 他在将脚踝几乎搓洗掉层皮后，匆匆忙忙又把衣服套上，还睡什么！守夜去！ 早就该这样的。 凌晨，本来就不需要睡眠的陆致正站在乌贼群前，打量着昏暗的深处。 金眸中倒映着微量的光线，随着大型乌贼的游走跟着转移视线。 加快步伐的张玄虚尽量靠近了陆致，中间可能只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他对于冥魂不算特别害怕，但对于长触手的东西却留下心理阴影。 从前对于乌贼的印象可能是烤鱿鱼串，现在却知道了恐怖之处。 再透过玻璃看这些生活在深海的玩意，确实是完全不符合人类的审美。 他见陆致看的认真，便主动问道：“有发现哪只有不太一样的地方吗？” 陆致收回眼，松开抿紧的薄唇，淡声道：“都一样，比较适合打包烤。”！！ 张玄虚有些不敢相信这会是陆致能说出来的话，没成想，对方竟然还会开玩笑？ 虽然面无表情的开玩笑，仅仅只是增加了空气之中的寒意。 “可这些大乌贼都是馆长的宝贝，正确来说，这里每一个都是，只能另外想办法了。”张玄虚说话的时候正盯着那群凑在一堆的乌贼。 如果能简单快捷的处理自然是最好的，但现在看来的情况却明显有些不好办了。 到底要怎么从这团家伙中间，揪出真正的冥魂来…… 第87章 他正想着怎么办的时候，眼神余光忽然瞄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地方。 “你看，那红色的是不是血啊？” 张玄虚指着那块地方，但这种痕迹转瞬间就冲淡消失，等陆致看去的时候，根本什么都没有。 虽然痕迹不见了，但张玄虚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看错。 并且他还有了自己的猜想。 这大乌贼多半是忍不住害人的，所以更加不能让他为所欲为，否则那些人也太可怜了…… “是值班员。” 陆致的嗓音将张玄虚拉回现实，他后知后觉道：“你是说值班员已经遇害了？” 陆致本来话就不多，很多时候还得张玄虚结合自己的猜想。 “那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 虽然不知道陆致是怎么知道的，但果决的陆致还是带着张玄虚往值班员的所在而去。 一片空荡，这座海洋馆的第三个人就这么没了。 陆致的食指将墙面上的一滴血迹擦掉，并且垂下眼观察着。 张玄虚尽量站得离陆致近点，这样有安全感许多，生怕触手怪会出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直接将他脖子给噶了。 毕竟值班员就是在这种悄无声息的情况下被…… 还不知道乌贼手上的眼睛会不会多一对。 “那冥魂会不会就这么逃掉啊？” 毕竟被陆致守着，换谁可能都想逃。 而且现在的情况对于乌贼来说是明显不利的，毕竟上次他逃的就蛮狼狈，应该会因此意识到实力间的差距。 可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乌贼还是继续行凶，真不知道是挑衅，还是口腹难耐的愚蠢。 “暂时不会逃，他对你很感兴趣。”陆致拿着手帕擦手，眉目冷然。 不知道陆致是怎么看出来的，但张玄虚还是相信他的判断。 感兴趣吗…… 这三个字触动了张玄虚脑子中的某根弦，完全没想好该怎么办的他忽然清醒起来。 “要尽快将它抓住才行。”张玄虚盯着因为犯困而形成的肿泡眼继续说，“我想到了，可以让我来当诱饵，只要去接近他们的话，肯定会有大收获的！” 所谓的收获，自然以这个冥魂的命为代价。 但陆致微抿起的薄唇却代表了他的态度。 “你不相信我能做到？”刚才还怂的一批的张玄虚忽地硬气起来，非常的自信。 他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眼神中洋溢着沾沾自喜，“正好可以实验下我最新的成果。” “能行？” “当然没问题！” “好。” 在陆致肯定的答复后，张玄虚松了口气，有种被认可的感觉，莫名还感到开心。 实际上等张玄虚真正开始实施自己的方法，一跃潜入海中的时候，那双紧紧注视他一举一动的金眸，便表明了陆致的些许心迹。 要知道从前的张玄虚根本不会游泳，就连现在的他也不会，对海水本身就有巨大的恐惧感。 并且这还是深夜中的海水，越往下沉就越黑，与世隔离。 人类印在骨子里，最深的恐惧便是未知。 而大海，便是孕育着无数未知的地方。 但好在这片海域中，海洋馆的存在还会散发出微弱的光引导方向。 当然，这方向是朝着乌贼们的所在引导的…… 正当少年有些受不了的时候，一颗大型的‘水中气球’正在向张玄虚身边靠近…… 第48章 比起气球，也可以说是水中气泡，透明的隔阂将海水隔开，只余下中间的一大圈空气。 而这气泡在靠近他后，就直接将他吞噬了进去，本来还很窒息的张玄虚感觉活过来了。 躺在泡泡里拍着自己的胸腔，但他也知道，泡泡的氧气也是有限的，不能支撑他在水下待太久。 “幸好今天把御水符给参透了，不然还不会有这么方便……”张玄虚将自己脸上的水摸了下来，本来就白皙的面容越发没有血色，如同水中幽灵。 而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完成完成自己的任务。 趋势用御水符制作的气泡，朝着海洋馆所聚集的光源而去。 在夜晚的深海中，那些没有被囚禁，原本蛰伏的动物们因为张玄虚的动静而清醒过来。 但他们也没有靠近，可能更多的是源于对‘未知’的恐惧。 张玄虚就这么畅通无阻，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到了囚禁乌贼的区域。 甚至还能通过透明玻璃看见静静伫立的陆致。 陆致虽然没有动作，但那双金眸却始终跟随张玄虚的移动而移动。 到这里还有些难办，因为海洋馆所制造的牢笼格外结实，张玄虚想轻易穿透是不行的。 而那些拥有智慧的乌贼，竟然因为张玄虚的出现，反而往反方向的地方越缩越远，明显在躲着他。 张玄虚也不再耽误时间，他从怀中拿出最后的一张御水符，这次他只做了两张。 不仅仅是很珍贵。 更加恼火的是，这是对他体力的考验。 同一天之内，连续使用两张符咒，是很耗费体力的。而张玄虚本身就没有太多储存的体力，这玩意基本等于零。 但现在是不用不行的状态，他现在必须找出谁是冥魂！ 当在气泡中掐咒念决，御水符凭空消失后，水的力量就开始浮现。 第88章 无形的波动替张玄虚将白色栏杆组成囚笼打开，在少年进入后，又能够随心自动，用很难破开不停滚动的水墙将出口封住。 是啊，如果出口不堵死，这小冥魂又像上次一样逃了可怎么办？ 当他进入之后，原本缩在一起的乌贼中，又大胆的竟然开始靠近他。 说是大胆，也可能是好奇心严重，那两头乌贼在贴近后也并没有攻击他，而是飞舞着触手环绕着。 明显就是奇怪怎么会有人类出现在这。 而剩下的，随着张玄虚的逼近逐渐散开，总之就是不想让张玄虚碰到丝毫。 但如果想要找出这其中谁会是冥魂的话，那必定是需要用手接触的。 张玄虚能够确定的是，只要自己能够碰上乌贼丝毫，那肯定就能分辨出来到底是不是冥魂，并且保证百分之百的正确率。 所有的自信都源于——他可是天师道的传人啊！ 气泡在水中就跟如履平地似的，同时也可以加快速度。 张玄虚万万没想到这会变成水中追逐站，这些乌贼实在是太滑溜，躲得贼快。 但他能够确定的是，自己身边这两头并不是，因为这两个迟钝的家伙已经被碰到。 还剩三条…… 陆致的金眸中眸光闪烁，同时薄唇开始渐渐抿紧。 废了极大的力气，张玄虚才抓住了其中一条乌贼的触手，在气泡之中他捏了下，断言：“有生命的，并不是。” 他随后用自己戴着的贴纸给这家伙盖章，毕竟这些乌贼长得一模一样，如果后面又混淆在一堆那肯定是分辨不出来了。 现在……就只剩下两头。 快了。 张玄虚很专注，也就能忽略身体上的不适。 只要能碰上一头，也就能断定谁是冥魂了…… 可这最后两头实在是难缠，根本碰不到，只会消耗自己的体力。 陡然之间，他注意到其中一只多爪鱼的动作，好像跟别的不太一样。 那触手竟然鬼鬼祟祟，想要去撕别的乌贼手上的贴纸。 好像有点过于聪明……？ 在察觉被张玄虚看见，那触手猛地僵硬，随后以极快的速度收回！ 即使是看见这幕，张玄虚还是不能分辨到底是哪只在作祟，只要它们稍微游走交换位置，就根本让人认不出。 但气泡中的氧气已经开始逐渐稀薄。 扭头还发现陆致的身影已经消失，不知去向。 他心中越发有些没底，但只有冷静才是取胜的秘诀，收回视线后，他更加专注于乌贼身上。 经过他的努力，终于——碰上了其中一只乌贼的触手！ 那种滑腻的触感，以及并不让张玄虚从心底产生厌恶的感觉，就证明了这并不冥魂。 那…… “原来是你啊。” 张玄虚笑着给自己手中的触手打上标记，随后开始往仅剩的一头乌贼游过去。 本来就几乎是一片漆黑的环境，那乌贼开始后退，显然也是有些害怕的。 他从身边的包中拿出一柄桃木剑，这东西虽然不能要了冥魂的命，但能够限制对方的行动。 只要将它插入乌贼体内的话…… 正打算这么做的张玄虚却发现这该死的冥魂看起来庞大，却有些过于灵活，根本伤不到它。 更糟糕的是，冥魂见形势对他不利，竟然又想要逃跑！ 如果让这家伙又跑掉，不知道得害多少人。 张玄虚趋势自己的气泡开始在海底进行追逐，那乌贼格外狡猾，专门往没有光线的更深处去。 不仅仅会阻碍张玄虚的视线，还会增加气泡所承受的压力。 不得已驱使水的力量，只有这样这样才能获得些优势，否则这只是乌贼的地盘，毫无胜算。 他身边的气泡瞬间缩小一半，本就不大的空间，更加狭小，但同时…… 环绕在乌贼身边的水化为新的囚笼，将措手不及正得意的冥魂给抓获，并且这看似柔和的力道竟然怎么也挣脱不开。 曾经赖以生存，格外喜欢的水，竟转化为利刃刺向冥魂。 “啊！放开我！”冥魂的嘶喊声根本传达不到张玄虚耳边，水中本身就什么都不真切。 同一时间，张玄虚没有任何犹豫将桃木剑给直直插入冥魂的身体之中。 在他松了口气的时候，却发现…… “啊这…怎么开始往下沉了？” 无法动弹的冥魂竟然开始直直往水下沉去，海的深度是无法想象的，如果就这么消失，那张玄虚之前的努力也都白费。 虽然犹豫了几秒，但张玄虚还是抛开恐惧。 如果让性质恶劣，喜欢挖眼球的冥魂逃掉，那他才是给祖宗十八代都丢脸。 他才追出去没多久，周围一片漆黑完全只能靠对冥魂的感知、以及水的传导来追踪。 就在这片黑沉的海底，骤然出现一束光，这既是光，亦是救赎。 审判了冥魂的罪。 张玄虚从未想过，原来太阳，还能照耀到如此之深的海底。 但陆致就是做到了。 那双在光包围中熠熠生辉的金眸让他如同神话中的金乌鸟在世，银发随着水纹波动。 差点就侥幸活下来的冥魂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拔下来了那把剑，同时庞大到足足有上千斤重的身躯中被被男人单手攻击。 第89章 自身化为发光体的陆致，左手自然也是带着光的。 ‘原来，他也下来了吗……’ 张玄虚对自己信誓旦旦的承诺感受到被打脸感觉，毕竟是他说能够自己搞定的，结果最后还是有陆致帮忙。 但他还是颇为自信的认为，其实他自己也能行，只不过会有些累而已。 * 从海中上岸，张玄虚像咸鱼一样躺在粉色沙滩上，平复急促的呼吸，头顶硕大的月亮让两人周身笼罩上浪漫的光辉。 在城市之中，抬头看见的天空总是被框住的，离开乾坤观之后，好久都没有看见这么宽阔漂亮的夜空了…… “好美。”张玄虚唯一能想到的是已经说过无数次的话，“有你陪在身边真好，就好像什么都不会再畏惧了…你以后的妻子一定会很幸福吧……” 张玄虚说完才闭紧嘴，自己为什么要说这种没有意义的话，这也不是他该在意的。 陆致是坐着的，闻言斜睨了张玄虚一眼，没有开口。 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的张玄虚有种落空感。 或许，他是希望陆致回答，不会有妻子的吗？ 真是可笑，怎么可能。 心里有些乱的张玄虚将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他开口问道：“那些被放走的乌贼不如就放他们自由吧？他们实在太可怜了，本来就不是给被囚禁供人观赏的。” “他们跟我们是平等的，不该被我们压迫，其实无论是海洋馆，还是动物园都不该存在才对。” 张玄虚撑起身子，小心翼翼看陆致的脸色，“我是不是说的不对？但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毕竟这样的话语好像是有些善良过头，显得有点圣母，但他在这海洋馆内看见的没一只生物，他们的眼睛中都透露着不快乐。 陆致侧头看他，海风撩动漂亮的银发，一向淡漠的眼神不知为何似乎软化了些。 “你没说错。” “这本来就不该存在，无论是乌贼还是别的，都需要自由。” 从此之后，这座城市，少了个热门且票价昂贵的景点。 深海大型生物展览馆。 第49章 虽说任务已经完美完成，但是好不容易来一次f市，张玄虚还是觉得就仅仅是在海洋馆待几天便离开有些可惜。 他带着些小心翼翼打量陆致的表情，站在穿梭点前犹豫不决半天后才吞吐道：“我们可以在这里玩两天再走吗？” 张玄虚知道平时的陆致是很忙的，有很多公务，所以他才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但是这里真的太漂亮了，还仅仅只是整片的粉色沙滩，突然之间就有些舍不得离开这。 可是如果陆致不陪着他的话，一个人又会有些孤单无聊，他也就不大愿意留在这里了。 陆致压了下他的鸭舌帽，将上半张脸堪堪挡住，显然他不太适合在公众场合露全脸。 即使已经过去了五年。 在张玄虚差点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不懂事，打算收回反悔的时候，陆致在紧张的视线中颔首答应。 张玄虚心中骤然之间就是很开心，说不上原因的。 “你愿意跟我一起玩真是太好了。”张玄虚笑起来的时候，脸颊旁浅浅的梨涡跟着浮现，“之前听馆长说这边有一家很有特色的天空餐厅，还有温泉山庄，都很受欢迎，我们花两天的时间应该是够了！” 在听见馆长说这些的时候，张玄虚就早已有了想法，心动不已。所以才会按捺不住问陆致。 他从小在深山道观长大，根本没有见过这么多新奇的美景，加上年纪不是很大，自然会有更多的探索欲。 陆致看起来面无表情，但张玄虚能够感受到对方并没有不悦。 这让他暗自松了口气。 就像馆长推荐的，他们第一个到达的地方就是f市著名的空中餐厅。 一路上有不少路人偷偷打量他们，倒不是因为认出了陆致的身份，而是因为两人太过于养眼，跟其他人格格不入。 张玄虚仰着脖子看那家餐厅。 没想到所谓的空中餐厅还真的是‘空中’啊…… 就这么漂浮在半空中，周围没有任何建筑物依靠，不规则极具设计感的建筑物在地板上留下一片阴影。 只有充当电梯的飞行器在不停在地面和餐厅之间往来。 将客人们接待到餐厅之中。 张玄虚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好奇，而陆致却是带着见惯不惯的熟练。 主动提议要来的是张玄虚，但实际上在掌控方向节奏的却是陆致。 在侍应生的带领下，陆致条理清晰地询问口吻点了菜品和酒水。 期间还会用冷冷的口吻问张玄虚喜欢吃什么。 张玄虚并不觉得这样没有主动权不好，反而会觉得很有安全感。毕竟这些东西都不是他擅长的。 如果是他来，或许会很局促。 毕竟这家空中餐厅不仅仅是装潢、服务人员等等都很高级的样子。 关键是虽然菜品没有标价，但也显得很贵的样子。 尤其是当一大堆美食被呈上的时候，这么多好吃的，张玄虚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欧克不在这。 小浣熊吃不到的话，也确实是蛮可惜的。 所以他要将欧克的那份一起享用！坚决不要浪费。 张玄虚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他胃口并不大，常年病弱不仅仅影响了他的胃，还让他的吃饭速度变慢。 第90章 在其他人看来，就是吃相优雅。 但这其中有道特色菜竟然非常辣，不仅仅辣还很嘛，关键是从外表来看是看不出辣的。 简称辣椒骗子。 张玄虚忍不住吐出舌尖哈气，额头被辣出了汗水，还时不时用手掌扇风降温。 “接着。” 张玄虚闭上嘴抬头，是一杯冰水，连谢谢都说不出口。 在接水杯的时候，他太急切不小心连带陆致的手一起握住了，但实在是被辣到，他也顾不得太多…… 直接隔着圆桌连带着陆致的手一起，将整杯冰水喝下去半杯！ 这样就显得是陆致在喂他喝似的。 缓过来很多的张玄虚才发现这样的举动有些过于亲昵，他甚至还能感受到陆致温热的体温，以及那毫不避讳直直看着他的视线。 略微有些害羞地将男人手连带杯子放开。 他可以发誓，这只是无意之中的举动，但至于到底为什么这种不经意的碰触会让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像是融化的糖果一样粘稠。 这就是张玄虚不知道的了，准确来说，也可能是知道但不愿意直视。 f市仿佛就像是专门为了爱情打造的，不仅仅是路上有非常多的爱侣。 还有热门的爱情沙滩，就连现在的餐厅之中大多数也是情侣。 就可以证明这是多么浪漫的城市了。 同时，这里的人似乎也很开朗奔放。 竟然有女生直接过来搭讪，很是大胆，并且态度并不让人反感。 “你好，请问能交换联系方式吗？当然…如果你们是一对的话，我可以因为自己的冒昧而道歉。” 脖子上挂着相机的女生搭讪对象是陆致，即使只隐隐看见下半张脸，也已经足够迷人。 并且她就喜欢这种看起来性冷淡，并且具有难度的男人。 一句话很是直球，但让旁边的张玄虚很不是滋味。 什么叫他们是一对的话，就道歉啊……他和陆致怎么可能是一对？？ 在脑子里充满这种问题的时候，他莫名还觉得口腔中的辣意开始变得酸涩起来。 一点都不辣了。 唇线弧度完美的薄唇几乎没有经过任何考虑，吐出无情的两个字——“抱歉。” 事实证明这个f市正因为这份浪漫，大家对于搭讪，或者搭讪别拒绝都习以为常，不会太难过。 女生在被拒绝后有些无奈的笑笑，或许正因为难度太高，被拒绝也是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并没有太伤心，反而是举起自己的相机笑的很灿烂继续道：“那方便让我为你们拍张合照吗？我是一位职业摄影师，所以相机都是随身携带的。” “但你们放心，照片我只留一张收藏不会外泄侵犯你们的肖像权。并且会送你们。” 现在的技术，相机也是拍了之后立刻就能拿到相片，但跟以前的拍立得又不一样。 是那种尺寸可以跟随设定，并且画质格外高清的实物照片。 “真的吗？”本来还嘴里发酸的张玄虚猛然将视线转移到女生身上。 他还从没拍过照，而且还是跟陆致合照诶… 关键是女生是专业摄影师，拍出来一定很好看吧。 他们的餐桌位置是在露天花园中央，周边的花花草草很多，正适合上镜。 而且桌上的美食、圆桌餐布等等在拥挤中形成五颜六色的繁华，衬托出积极阳光的感觉…… 陆致没有说什么，将自己一直未曾摘下的鸭舌帽取了，俊美绝伦的优越脸庞毫无遮拦。 捂着嘴的女生倒退一步，暗自感叹自己看人的眼光果然没错，就算没有什么可能关系发展，但至少能有照片也很好了。 女生将相机举在自己的眼前，上翘的嘴角始终压不下去。 他们的姿势都不需要太多的指导，光是印入画面之中，就已经格外合适，照片之中自然融洽不需要太多的刻意。 只不过透过相机仔细看陆致的脸，女生还是会发出感慨，“说实话，好像从前在课本中见过的脸，想起来了…您长得有些像陆致上将！” 正假装叉起一块蛋糕往嘴里送的张玄虚放下手，在心中想：这何止是有些像，这本来就是啊。 这才知道，原来陆致还是上过教材的人，偏偏年纪也才二十几岁并不是很大，阅历就如此丰富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但陆致似乎并不想掉马，仅仅冷淡道：“正常。” 似乎是肯定了撞脸的事情。 等女生离开，陆致金眸深处的寒意才慢慢散去，显然也不喜欢被人突兀接近。 对女生留下的两张照片也显得没什么兴趣，仍旧是用刀叉慢条斯理进食。 其实作为ai，他是没有必要吃东西的，但偶尔享受用餐，会让他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张玄虚跟他就不一样了，对食物的兴致显然没有照片大。 将两张照片都拿在手里看着，眼神细细描摹。 这是他和陆致的第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陆致，银发在阳光下仿佛变成发光体，格外耀眼。单手手肘撑着桌面支颚，一双金眸微微垂下注视着张玄虚，带着股慵懒的专注。 张玄虚的嘴角还有奶油，正叉着块蛋糕往嘴里送，那双黑白分明的水润眼睛正充满笑意看着镜头。仿佛像是在庆祝生日般的快乐。 实际上，张玄虚从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多久，更没有庆祝过生日。 第91章 吃蛋糕开心并不是因为把它当成生日蛋糕，而是单纯因为觉得好吃。 他小心翼翼将自己那张贴身收好，并且将陆致的递给了对方。 “诺，你的照片。这段饭我请客，谢谢你还愿意下海底来帮我。”从前的白救他，张玄虚还能理所当然接受。 毕竟那时候的白更像是没有思想感情，被植入程序什么都不懂的ai。 但作为‘陆致’，并不记得他的男人还会跟从前一样，这就让他难以想象了。 张玄虚说到做到，即使很心痛这笔钱，还是咬牙请了。 但陆致当时虽然没有阻止，结束后却像是礼尚往来，请他到了温泉山庄。 继续享受这难得的假期。 张玄虚倒也是没有客气，欣然接受。 毕竟他是真的很好奇温泉山庄会是什么样的。 “你是说，山庄要天黑后才营业吗？” 张玄虚和陆致到达这的时候还是下午17点左右，离天黑还有段时间。 但这温泉山庄的规矩，还真是奇怪啊。 第50章 温泉山庄位于f市的边缘郊区，但鉴于现在交通很方便，所以也没有任何的影响。 况且这里的评价也很不错，跟海洋馆差不多，成为了f市的标志性地点。谈到好玩的地方，必定都会想到它。 但张玄虚属实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奇怪的规矩。 于是只能觉得是因为自己攻略没有做好，带着歉意和陆致在门口的休息区座椅上等温泉山庄营业。 天刚刚才进入夜幕，大门便有人从里面将其打开。 敏锐的张玄虚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现在这样似乎都与冥魂有了些相似感。 但他也只能安慰自己是因为接触的冥太多，所以看什么都像是冥魂。 当穿着类似东洋风格的浴衣的男性工作人员来接待等在门外的所有人时，张玄虚才觉得果然是自己想太多了。 因为工作人员身上的气息，是完全属于人类的。 等在门外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外地过来旅游的。 跟他们一样，出于对温泉山庄的好奇才来到这。 接待人员的态度也很贴心热情，并且在看见张玄虚他们的时候，还口才了得地进行贴心的赞美。 既然是温泉山庄，那就表明这里并不仅仅有泡温泉，还是集休闲娱乐美食于一体的。 能同时容纳上百人的巨幕影厅；音质很清楚的练歌房；还有特意请了五星级厨师的餐厅等等…… 张玄虚和陆致虽然是不同的房间，但张玄虚来到这样陌生的地方很不适应，他便鼓起勇气去找人一起泡私汤。 睡一个房间就不强求了，但泡温泉这东西，总觉得一个人会有点危险，他试过这种硫磺泉温度还是有点偏高。 晕倒了怎么办？ 但实际上他不想承认的是，是因为每个第一次尝试都希望能有人陪着。不然真的是有些不太敢下汤。 他将身上灰蓝色的浴衣腰带捆紧，手上拿着些水果敲响了陆致的房门。 在忐忑的等待中，推拉门被打开，门后正是冷漠矜贵的陆致。 平常会用发蜡打理的银发全部放下，碎发让他多了些随意的风流气息。身上是洁白到一丝不染的白色浴衣。 “什么事？” 看着陆致还没有下过温泉池的样子，张玄虚暗自想这正合适，说明现在正是两人一起泡汤的时候。 “那个…”张玄虚低着头手指挠了挠自己的颊侧，“我拿了水果，我们可以一边泡温泉一边吃，你觉得怎么样？” 他说完还将手中的东西扬高。 蓝莓青提车厘子之类的东西，张玄虚不挑食，所以问服务生随便要了些。 * 象牙白大理石堆砌的泡池是属于陆致房间的私汤，但泡下三五个人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高昂的收费也代表着上乘的体验。 泡池的温度偏高，并且还散发着天然温泉淡淡的硫磺味，这种温度泡上十分钟左右也就差不多了。 当张玄虚从浴室淋浴完出来，闭眸靠着池壁的陆致侧脸线条流畅，也不知道泡了多久，但没有一滴汗水也并不会脸颊发红。 他站在池边慢吞吞将身上的浴衣解开，只留下一条短裤，相对比于陆致让他羡慕的好身材，自己这瘦弱的身体不禁让人有些自卑。 并不是很想展示，如果可以的话，真想直接穿这身衣服下池水，但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夜晚橙色的灯光洒在张玄虚的白皙皮肤上，包裹上层莹润光辉。 陆致收回视线，金眸稍稍垂下，端正的脸仍旧是没有任何情绪的，看起来让人琢磨不透。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脑海中竟然又回想到了触手与张玄虚，并且还跟那时候一样，有了不该有的反应。 “竟然有准备糖水啊。”张玄虚明明才泡下两分钟，就已经开始热的口发干，并且额头发汗。 这点足够说明是他的体虚导致的寒湿很重，所以才会在泡汤的时候这么快就有了反应。 将飘着的托盘给拉了过来，上面不仅仅放着自己带来的水果，还有红糖水、擦汗巾之外，竟然还有泡浴的玩具小青蛙…… 张玄虚喝了大口糖水补充失去的水分，还将额头的汗水擦掉。 之后才将小玩具给抓到手中，发条青蛙只要拉动后，便会呱呱叫着开始在温泉池中畅游。 第92章 他拉满之后放手，小青蛙从起点开始，游到的终点便是陆致条理分明的腹肌处。 陆致大手将小青蛙给抓在手中，没有开口。 “哈哈，这些小玩具还是蛮可爱的，你觉得呢？”张玄虚心情很好，眉眼带笑望着陆致，并且向对方摊开手掌，显然还没有玩够。 他脸颊发红，一向苍白的唇同样红润，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直望着陆致，干净的黑色瞳孔中倒映着男人的身影。 陆致却没有看他，利落将小青蛙一抛，扔回了张玄虚怀中。 张玄虚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样不正眼与他对视的陆致很不自然。似乎有哪里不一样…… 硬要说的话，那种冷冰冰的态度似乎逐渐在淡化。 还没到十分钟，张玄虚便抛下青蛙爬上了地面。 “不行了，太热心脏受不了。”但站在岸边重新将浴衣套上没那么热之后，张玄虚又会感受到一种由内而外的畅快，“但好像身体中的毒素被净化了一样，还是蛮舒服的。” 这一趟还是没有白来，至少在后天离开前还是有享受到。 陆致没有回头，从张玄虚的角度只能看见那修长干净的后脖颈，泛着淡淡的粉。 他将浴衣的腰带系好，随后说：“我先回房间换身衣服，我们等会儿就去餐厅吃晚餐吧？” “嗯。”陆致淡淡的声音透着高冷，仍旧没有回头正视张玄虚。 已经习惯了的张玄虚并不介意，反而踩着轻松愉悦的步伐就离开。 等他走了，那只孤独漂浮在水面上的小鸭子被重新攥进大手之中。 陆致看着小青蛙的眼神带着些与他平时并不符合的茫然，抿紧的薄唇代表着他并不平稳的心绪。 即使少年走了，他脑海中还是被对方占据，这已经不像是他了。 呼吸加重，无法忍耐的他只有扔下青蛙，狠狠皱眉往浴室中而去。 很快浴室中不仅仅传来水声，还有些来自男人不寻常的声音…… 而已经准备好的张玄虚见陆致的房门敲了也没有反应，便给对方发了消息说在餐厅碰面，便先行往餐厅出发。 温泉山庄中的餐厅跟之前的空中餐厅相比还是要稍微差劲一点，至少在装修上是要落伍些的。 太过古典说是几百前的欧洲风格都会相信。 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了。 张玄虚在落座后，陪伴他的服务生立刻拿着菜单过来介绍菜品。 “您可以先点您喜欢的，等另一位朋友来的话，再点他喜欢吃的就行了。” 服务生虽然态度很好，并且笑脸相迎，但还是能看出气色很不好，印堂发黑，眼底还带着些微青黑。 张玄虚在看菜单的时候，无意中看见扶着菜单的服务生手腕戴着的表。 即使他不懂品牌，但看表盘点缀的那些亮晶晶的钻石，应该是很贵的吧…？ 连普通的打工人都能买得起这种奢侈品吗？至少张玄虚自己是买不起的。 但他也没有看太久，毕竟这是不礼貌的行为。 收回眼神后就开始专心点菜。 “你们这里的特色菜是什么？” 服务生说话的时候笑意吟吟，开始介绍：“我们这里的鱼子酱鹅肝很肥厚，尤其受客人们的欢迎，很多人来我们这主要目的不是泡温泉，而是品尝鹅肝呢～” “另一道招牌菜就是鸭血粉丝汤，是经典的中餐菜色，我们的厨师非常拿手的，您要尝试吗？” 服务生陆续推荐了几道菜，张玄虚觉得都还不错便都点了。 在服务生离开后，张玄虚自己一个人坐着。 发现周边几桌都是成双成对的很热闹，并且从他们狼吞虎咽的表情来看，这里的食物味道应该都很不错。 应该不会比中午的餐厅差吧？ 否则怎么又会有这么多的客人呢。 没等太久，陆致就来拯救孤单的张玄虚了。 “你可以点自己喜欢吃的。” “不用，你点的就够了。”陆致本身就不会有饥饿感，也不需要食物来提供热量，中午就已经品尝够了。 现在自然是没有食欲的。 张玄虚还是察觉到，陆致的眼神始终没有放在他身上过，突然好像变得更冷淡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他也没得罪对方啊。 反正心脏就是控制不住有些憋闷就是。 等菜陆陆续续上桌子后，张玄虚还是感觉到有些饿了。 面前放着的东西的卖相都做的很好，不愧是出自五星级厨师的手。 他用筷子夹了块鸭血起来，放入碗中，正打算吃的时候，却察觉到异样停下手。 抬头看向对面的人，陆致果然也没有动筷，而是久违地主动直视他。 那双金眸仿佛在说——“你终于发现了？” 张玄虚还是有些不确定地用筷子将鸭血给夹开，光滑的表面在断开后，横面则是不整齐的形状。 内部的颜色跟外面看又不太一样。 第51章 这种红色，跟鸭血的红实际上是相差不大的。 但当张玄虚碰到它的时候，就能隐约感觉到，这东西上面所散发的怨气，绝对不会是来自鸭子的。 他试着更大胆将鸭血夹到自己的鼻尖嗅闻着，好像跟之前吃过的不太一样…… 更加香了些。 随后又夹起了一块鹅肝，确实是很肥，经过精心处理成为很漂亮的形状。 第93章 同样散发着浅薄的怨气，以及扑鼻的芳香。 如果是不能感知到怨气的人只会觉得这些食物都很诱人，比如旁边桌的低声交谈…… “我吃过这么多餐厅，就这让我念念不忘，是其他地方无法比拟的。” “是啊，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油做的，这个小炒牛肉的味道也很新鲜。” “贵嘛，贵的东西好吃也就能理解了……但这钱确实是花的值得。” 听着隔壁桌的夸奖，张玄虚却对面前的美食没了食欲，只是草草用水果果腹，根本没有动筷子。 跟他一样的是陆致。 买单的时候，服务员见没怎么动过的东西还在真诚致歉，询问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是我们的菜品没让你们满意吗？希望能给我们改进的地方，我会转达给我们的厨师。” 张玄虚摇了摇头，指着最开始冷掉的鸭血，“只是闻到了奇怪的味道，所以不是很想吃了。” “啊，怎么会？”服务生表情开始着急起来，急忙解释，“我们这里的食材都是很新鲜的，绝对不可能会存在问题。” “也可能是我不适应的关系吧，你不用着急。”张玄虚笑着摆手，真的担心服务生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显然他们对自己的食材真的很有自信，才会说的如此有底气。 等离开餐厅，张玄虚和陆致往同一个方向回去。 他们两人的房间是挨着的，自然顺路。 张玄虚始终还在想着鸭血鹅肝，他自言自语似的嘀咕：“既然不是从动物身上散发的怨气，那会不会是人……” “是。” 冷冽的声线自身旁响起，他看向陆致，“你怎么这么确定呀？” “因为看见了属于人类的皮肤组织。”陆致的话语坚定。 这种坚定是来源于事实。 张玄虚只觉得对方的眼神真是跟放大镜或者法医似的，竟然这么细微的东西也能观察到。 明明他都没看见。 所以这就是陆致感受不到怨气…但能知道这食材是属于人的原因吗？ 那未免也有些过于残忍了，毕竟这温泉山庄还不知道开了多久，有多少人吃过…… “不能不管，仍由他们这样下去，我们不如现在就去查查吧？” “正有此意。” 陆致的肯定让张玄虚心中一暖，至少他明白对方是相信他的能力的。 张玄虚本想直接用御风符来查找线索，毕竟风能感知一切，在找东西上是占据优势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在海洋馆还没恢复过来，他的体力还没恢复，只能用一张。 如果现在就用了御风符，后面很可能就完全是占据劣势的。即使陆致陪在他身边，他还是不喜欢没有底牌的感觉。 最终还是选择直接去搜。 跟着罗盘指引的方向，在这诺大的山庄中穿行。这地方确实很大，如果不是罗盘能够找到大概的方位。 就算搜一天，都不一定能搜完。 最终两人停留在一处楼梯，这便是往地下室去的路了。 张玄虚本来还有些担心进不去，但大大敞开的楼梯间却像是捕猎的陷阱。 既黑暗又透着未知的危险。 仿佛是通往地狱的楼梯。 本来不怕黑的张玄虚都有些犹豫止步。 陆致仿佛看穿了他的内心，直接先一步踏出，翻转向上的掌心飘起一团光，将原本黑暗的楼梯照亮。 白净的光跟陆致的银发相似。 “跟紧。” 因为陆致的话，张玄虚确实跟的很近，几乎是贴在人身后往前走。 实话说，应该所有人都会想靠近光的。 向下的楼梯格外漫长，就像是没有尽头。 难以想象地下室到底有多深，而隐藏的这么深的地方又会藏着些什么。 “有两条路。” 陆致清冷的声线说出口后，楼梯道中还伴随着淡淡的回响。 张玄虚从人健硕的身躯后支出上半身，眼前确实是两条路。 新出现的楼梯道宛若两张巨口，轻微的风透出。 “为什么会有两个入口，不会是一真一假用来防备外人的吧？”张玄虚发出自己的猜想。 “嗯，我们可能需要分开。” 陆致说的话很理智，事实也是这样的，如果不分开的话，会很降低效率。 如果碰巧两人都走上了错误的路，那就…… “也只能这样了，我胆子也不小的，一个人能搞定。”张玄虚想起了自己勇猛制服肉团子的事迹，话语中还是带着些自信。 这份自信不仅仅是来源于从前的经历，更是因为布兜之中携带着的底牌。 这一次，他五行符各自带了一张，选择更多，那么随机应变的机会也就更多。 实际上御土符是他在熟练使用御水符后受到启发，才明白该如何参透的。 再加上最难的也已经学会，对于五行道法也就一通百通了。 陆致金眸中眸光微闪，停留在人自信笑容上的视线略久了些，缓缓开口：“你选左还是右？” 很绅士地将优先选择权交给了张玄虚。 有些选择困难症的张玄虚在纠结了两分钟之后才指了指左边。 “如果我们之中谁发现自己那边有问题，就立刻折返来找另外一个人好吗？”张玄虚知道，陆致的能力从没被人担心过，但他还是忍不住提议。 第94章 无论是他还是陆致，在遇见不能搞定危险或者什么都没有的时候，第一时间避开然后找另外一位合作才是最好的。 至少他们，是可以互相信任的。 无论是谁，都要好好活着。 张玄虚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陆致的失踪了。 在这么约定好后，张玄虚在陆致的目光下首先走向了左边的入口。 而等他的背影消失不见，陆致也就从右边离开。 原本两人站着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片漆黑。 等陆致不在身边，张玄虚只能勉强掏出手机来照明，但手机的光线始终没有陆致的强烈，只能照亮身前一两米的地方。 再远就看不清楚。 不知道过去多久，远处才出现了出口的光亮。 ‘我…是来到地下室了吗？’ 这么想着的张玄虚加快了步伐，但同时也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声。 等真的重新回到光亮的地方之后，张玄虚就明白，自己是真的没有走错。 这家温泉山庄餐厅的秘密，似乎就在眼前了。 似乎现在正是饭点，并没有工作人员出现在这，地下室目前只有张玄虚一个人。 但这里的地下室跟平常的不太一样，与其说是地下室，不如说更加像是仓库。 触目所及的是一排门，锁的很严实，凑近门口还是能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动静。 门后应该有不简单的东西，正因为知道这点，张玄虚没有恐惧后退，反而知道，越是这样，越必须进去看看。 可……要怎么将门打开呢？ 他开始在四处找寻有没有有用的东西，能让他将这十几个门一一打开。 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角落的地方找到个密码盒子。 四位数的密码。 “不会解开这密码锁就会有钥匙吧？很有可能，毕竟这样的话，他们的员工进出也就方便了。” “那四位数的密码会是什么呢……” 忽然，头顶像是重复着某种节奏的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我知道了。”张玄虚本来就很年轻，对于这种解密游戏无师自通，在观察清楚规律后。 径直将这四位数密码给按了进去。 顺利拿到钥匙后，他难免心中对于自己的聪明有些膨胀。 但现在没有什么时间膨胀，加入运气不好有山庄的人进来，那他被抓着现行可就完了。 所以必须抓紧时间！ 走到第一间紧锁的门，手上的一串钥匙并没有做记号，他只能一把把挨着试。 在他开门的期间，门内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大了，不像是人说话的声音。 伴随着啪嗒的开锁声，张玄虚知道自己试对了。 在他抽出钥匙抬头的时候，却被眼前的场面震惊的心尖发颤。 甚至就来他见过各种场面的人也止不住后退半步…… “你、你还好吗？” 随后张玄虚才意识到，因为惊骇，自己竟然说了句废话。 之前是被冥魂的可怖模样，给震撼到，但现在却是活生生的同类被折磨的半人半鬼。 被捆绑在地上的男人正双目死死盯着他，仿佛盯着自己的救命稻草，根本不眨眼睛，生怕一眨眼睛就如同出现过很多次的幻觉一样消失掉。 但他的形象实在是太过于让人心疼。 双臂消失，双腿也没有了，只有嘴里塞着布条，让他说不出话来。 但一直不停地呜呜着，显然是想说些什么。 张玄虚后知后觉时间紧迫，连忙过去将人嘴里的布扯出来。 很可能，男人是想说些什么重要的话。 第52章 张玄虚最先动手扯开的对方嘴中的布条。 似乎是嫌弃男人很吵，塞得很紧，以至于男人被取出后仍旧无法闭合上下颚。 口吃也很不清楚地急切道：“救我、求求你救我，这里就是地狱，他们他们吃人啊……” 失去四肢的男人只能匍匐在地面，尽量仰头看向张玄虚，瞪大的眼眶中密布红血丝。 “你慢点说，说清楚，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相信我。”张玄虚在刚开始的时候看着男人都心疼的窒息，现在要稍微好很多。 光是看着，就能想象有多么的疼。 因为张玄虚的话，男人冷静许多，终于说出了这里究竟是为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我是来这里旅游的……” 本以为是开开心心的旅行，在饱饱美餐一顿后沉睡的夜晚，再度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已经从人，沦落成为‘猪’。 男人的四肢都是在毫无麻醉的情况下被摘掉，拿去制作食物，再被送入新的‘客人’嘴中。 “他们不是人，每天来的有些根本不是人形，我曾经亲眼见过有个怪物直接将其他人给活吞…” 光是回忆到这点，男人都会日夜难安，已经留下深深的阴影。 经由对方的话，张玄虚也知道，这里不仅仅是黑店，绝对是有冥魂的参与。 冥魂将人类当成至上的美味，当食物链更高一级的存在向人类索取的时候，那必然是残忍的。 它们本来就很聪明，会模仿人类的行为，处理‘食材’，让美味变得更美味，也符合行为逻辑。 但张玄虚确实从住进来之后，还没有发现冥魂的痕迹，那些工作人员也确实是人…… 要不是男人的话，或许只会当成是某家黑店。 第95章 那么这些人，或多或少肯定是知道这座温泉山庄的秘密的吧？ 张玄虚在听完对方的话语之后，眼神中闪过沉思，随后道：“你先等等，我去将其他门打开，接着一起将你们带走。” 只有这样，才能干净利落的利用符咒。 在失去四肢的男人惊骇不舍的目光下，张玄虚还是毅然踏出了这间房。 男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刚出现的救命稻草又去救别人，只能忐忑地等待着。 心中祈祷那些怪物千万不要现在出现。 张玄虚手上拿着这串钥匙，继续开着下一个房间。 第二个房间里的状况并不比之前的好，反而更加凄惨。 全身百分之百的面积布满烧伤，是被绑在烤架上被活生生炙烤过。 而听男人嘶哑的声带继续解释，这种恶魔的行为只是为了从他身上炼制人油。 曾经接近三百斤的胖子，现下看起来只剩下骨头架子在苟延残喘，如果不快点接受治疗，怕是也撑不了多久。 而之后的房间中全是这样的类似的请况。 从前享受着人应有的待遇，在进入这家地下室开始，就已经仅仅是被当成畜生对待。 就连张玄虚这一向乐观开朗的性子，都有被致郁到…… 将最后一间房打开，他正打算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阵阵脚步声，似乎靠拢的人不少。 其实张玄虚也并不觉得特别突然，毕竟早就有了冥魂会出现的心理准备。 毕竟是深入别人的地盘，会被发现也是常理之中，他只能转身紧紧注视从楼梯进入的黑暗口子。 听这个脚步声来的冥魂应该不少…… 脚步声重重叠叠，从远方而来，逐渐清晰。 张玄虚的脸色逐渐绷紧，无声吞咽口水。 看来…他们进入地下室应该是被发现了，所以才会特意带上这么多人来。 但是最先出现在张玄虚视野，打头的几人会是人类却着实有些意外。 那几人身后就是许多的冥魂，大概有十几只。 这些人的面孔张玄虚很眼熟，之中其中一人就是才见过不久的服务生。 虽然几个人类举着手电筒站在前方，但看起来更像是合作关系，并不是代表冥魂臣服于他们。 “你们怎么会跟冥魂混在一起，你们不知道会被反噬的吗？”张玄虚是好心劝诫，并没有太多指责的意思。 “当然是为了好处……”那个见过面的侍应生还没有说完话就已经被身后的冥魂一把推开。 从几个人类身后挤出来的冥魂将毫不留情面将他们给扒拉开，其中一只看起来比较接近人形的冥魂用手背擦了自己垂涎欲滴的口水。 “可不要乱说，我们才不会反噬他们，你听说过主人会将自己的狗吃掉吗？” 冥魂也是拥有思维的，并且还很会比喻。但这话也昭示了他们只是把在这山庄工作的人当成狗看待。 只是工具。 当然，冥魂没有仔细说的是——原本就会有存在主人吃狗的事情，虽然是小概率的。 但如果狗没了，再买来养就是，毕竟高薪工作是最好的狗骨头，会吸引到为数昧下良心也会帮助他们的人。 两米多高的人形冥魂佝偻着身子凑近张玄虚，鼻子煽动：“你闻起来比别人都要香很多啊，那可不能便宜了那些人类，得交给老大好好享用。” 或许这种自大来源于冥魂这段时间的嚣张以及毫无收敛，而且他们的数量庞大，这也造就了底气。 张玄虚平时可以怂，但在需要自己支棱起来的时候，是绝对不会退缩的。 还有这么多人等着结束属于他们的地狱，而他自己作为救赎，那更不能跌落冥魂的魔爪。 他黑色的眼睛直直看着冥魂们，没有半丝恐慌，“你们的老大是谁？” “等你死了，就会见到他。”冥魂没有半点恐吓的意思，而是真的开始朝张玄虚动手。 是真的要他的命。 但显然智商还不是完全足够的，冥魂说了悖论，如果张玄虚真的死了，那他会什么都看不见。 包括那耀眼的银发，跟太阳颜色相似的金眸。 所以他一定不能死在这。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或许他会考虑跟这群冥魂以及人类对抗，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但他身后的房间里，还有那么多无法站起来的人…… 现在更重要的，是保住他们，而不是为了胜负欲而逞强。只要这座山庄还在这里，他就还有机会。 所有的冥魂包括为他们办事的人类大多都手持着武器开始靠近他。 张玄虚只能庆幸自己准备的很齐全，否则肯定无法避免会伤害到这些人。 只要是用御土符的话，就能够做到…… 他将布兜中的符纸掏出，一边尽量闪躲攻击，同时开始施展咒术。 速度已经在这段时间的历练中越来越快，没超过一分钟，御土符的力量已经开始施展出来。 土，属于大地，同时代表着是无法攻破的最佳壁垒，绝对的防御。 从地下崛起的泥土就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样，开始按照张玄虚的意志，将所有的房间里受伤被当作食材的人都卷入其中。 暗黄色的泥土在半空之中形成一颗颗的圆形保护盾，将所有人都包裹其中。有序地开始顺着通道开始往地面飞去。 第96章 十几颗土球在冥魂们的眼皮子地下飘过，这自然是他们无法忍受的，但无论如何攻击，都无法阻止它们停下，连一点土渣都没有铲下。 那些土球的速度很快，有冥魂想去追却被张玄虚给阻拦住…… “往哪去？不是说我最香吗，怎么能不看我？” 张玄虚手上的结印未停，抬眸时黑眸中倒映着在场的每一个存在。 要将这狭小的地下室塞满的土开始形成几堵墙，变成没有钥匙能够打开的土牢。坚固度拉满之后，无论这些家伙怎么叫嚣，他们都被囚禁其中。 施害者和被囚禁的人，身份颠倒，被困在其中，就连声音都无法清晰地传达出来。 “你们就等着天亮的时候消失吧，至于其他人你们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也需要在里面好好反思。” “过几天，我会将这个土牢解开。” 张玄虚在说完这些不符合他年纪的话之后就直接离开。 他需要现在被土球送出去的人都安顿在医院之中，然后去跟陆致汇合。 对于刚才那些冥魂口中的老大，张玄虚的直觉感到不妙。 如果说分叉路左边对应的是囚禁‘食材’的地方，那右边万一就是他们头目的巢穴…… 陆致会不会遇见危险？ 他感觉到心脏很有压力，明显头眩晕了段时间，摆了摆脑袋之后咬牙继续带领着这些土球往医院而去。 深夜值班的医生被跟破茧而出似的病人一个个倒在他面前，倍感压力。 “这、这是什么新的魔术戏法？还是新的交通工具啊？很方便的样子……” 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不相信科学了。 张玄虚来不及跟他过多解释，“医生，他们的生命就交在您手里了，我还有另外一个朋友在等我，得先离开。” 本来从婉晴家里得来的酬劳，又花出去一大笔。 垫付医疗费。 但张玄虚没顾得上心痛，生命永远是第一位的。 而陆致的安全，更是比自己还重要。 每次都是陆致在帮他，他也希望自己能为对方做些什么。 正因为这个夜晚，他隐约明白了自己的心情。 这绝不会是仅仅对朋友之间才会有的。 第53章 地下的室的某处正上演着诡异且血|腥的一幕。 披散着一头乱长发的中年女人神态既悲伤又痴狂，仿佛濒临崩溃的边缘。 离彻底成为疯子只差根手指便能够推动的力。 “不要哭，也不要怕，回到妈妈的肚子里。” “除了妈妈，谁也不能吃掉你…” 女人掐了自己还未满月的孩子，孩子还不能装满鞋盒，格外柔嫩弱小。 指缝间的血迹不停向地板坠落，不仅仅是红色的血液，还有透明的泪珠也砸了下去。 女人手中捧着属于自己孩子的身体，时喜时悲，将它们都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一点都没有剩下。 但眼底深处的痛苦，却彰显她根本不想这么做，她不喜欢吃生肉，更何况是自己孩子的肉。 但作为母亲，她也是出于爱才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 “妈妈爱你，宝贝。”女人靠在墙壁，柔爱地轻抚自己的肚皮，不停重复这个动作。 那双慈爱的眼睛也已经哭肿。 忽地出现在她面前的双脚让她慢慢抬头，笑的很大声：“哈哈！你来晚了，我是不会允许你伤害我的孩子的。” 笑到后面，这种空洞无力的笑声就停止了。 等女人安静下来，站在她面前的丑陋冥魂才不紧不慢开口：“所以只能你来伤害吗？原来人类还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举动啊，真是复杂。” 冥魂身体是人类的并且是健壮的倒三角身材，但头部却跟鲶鱼一样，暗黑色的鱼头还有两根鲶鱼须。 跟有自己的生命似的，还会自行飘动。 他很生气，还没有尝过新生儿是什么味道，会不会比成人更加美味，就被这买一送一来的女人给破坏了！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别的东西，“不过你这人类真是很傻，差一点，或许你和小孩都能活下来。” “有时候有自己的思维并不是件好事，这会消磨掉你们求生的本能，悲观会充斥你们的大脑。” 女人觉得冥魂说的很难懂，并且对方的话口音奇特，有种才学会的感觉，“……什么意思？” 她贴着墙慢慢站起，开始觉得胃很难受，有种翻涌的想吐的欲望。 但想到这是自己的孩子，便强行忍下。 一定要在肚子里好好待着才行。 这个鱼头冥魂实在是很厉害，她自然知道自己面对他没有半点反抗的胜算。 本来在失去孩子之后也打算死掉的，但对方现在却说什么两个都能活下来？ 没过多久，女人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银发的男人如同神祇降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暗无天日，不知道多少人痛苦死去的肮脏之地。 这…… 难道就是她和孩子能活下去的希望吗？那是不是代表自己这个母亲很失败，做了无法挽回的事情。 如果自己没有伸手掐死他的话…… “不，不可能！”女人朝陆致挥手示意对方快逃离这里，“这不是你能对付的，你快跑吧，不然会跟我一样死在这！别犹豫啊，为什么不跑？” 第97章 陆致眉头都没动一下，更别说会有女人所想象的犹豫了。 冥魂也只能从气场上来分辨出这人与他之前见过的所有人类都不太一样，但也仅限于不一样而已。 硬要说的话，陆致看着不好吃，是新型钢做的，除了脑子以外肯定咯牙。张玄虚则一副肤白柔嫩的小模样，勾冥魂的很。 这里是他的地盘，在陆致和张玄虚进入温泉山庄开始，就已经被划入食物的范围。 只不过让冥魂有些失落的是，选择来他这里的人不是张玄虚。 只是时间问题吧…… 反正迟早也都会得到，那边暂时铲除他的同伙。 “没听见女人说的话吗？你会死的哦。”冥魂那双毫无感情的死鱼眼直直瞪着陆致，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威胁。 冥魂的实力是未知的，但这种强烈的自信却让人很难忽视，身上所散发的怨气也有如实质。 这都是被冥魂所吃掉的人所怀有的怨念最终附着到了他的身上。 这种怨念形成的恶臭味道只有天师道传人才能闻见。 敏锐的陆致抿紧了淡色薄唇，并且倒退一步，直觉不喜。 但这种行为在冥魂看来，就是拉开自己胜利的帷幕，信心瞬间膨胀的更大，仿佛自己下一秒便能将陆致给打的哭爹喊娘。 如果知道了他的想法，从没有过爹娘的陆致或许会展露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露齿笑。 “如果害怕的话，就逃掉吧，我不会去追的。”冥魂说着的同时还开始向陆致靠近，那双鲶鱼须不停地上下摆动，表明了他愉悦的心情。 想他堂堂少主的手下，怎么可能会输呢？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而且在他看来，陆致已经相当于是死人了，咦，死人怎么还发光啊？ 一柄由光形成的光剑被陆致握在手中，光剑剑神修长，剑柄可见蟠龙纹，就这样突兀的出现。 冥魂基本都还没有发觉，就看见了对手的武器。 “这又怎么样，别以为整点玩具就能赢我，明明已经告诉你逃跑才是真确的嘛！”冥魂很不高兴的同时，也从嘴里掏出自己的武器。 是各种类似鱼泡的毒素炸弹，看起来是白色无毒的东西，实际上稍微沾上一点就会立刻化为血水。 他不喜欢用这招，毕竟人类是用来吃的，变成血水可就不能吃了。 但陆致……不一样。 “这用来削鱼头，还是绰绰有余，你要跑吗？” 陆致的话语是冷然的，没有半点作假玩笑的意思。 他将光剑横起，食指中指并拢抹过剑身，指腹竟穿透了金光，这表示，光剑并不是实体。 是只会对冥魂产生伤害的，特有的武器。 “你说话我很不爱听！”冥魂被激怒了，他来到白霄国之后，见过无数跟他长相相似的鱼被做成了各种美食…… 剁椒鱼头、鱼头火锅、鱼头汤等等。 都让他会产生种代入感很强的错觉，仿佛被烹饪的就是自己。 彻底怒了的冥魂吐出无数的毒素鱼泡，在同一时间从四面八方冲向陆致，主动发起攻击！ 这种间隙极小的毒素炸弹，是他的必杀技，还在普鲁托星的时候，无论面对再强的对手，他都能够获胜。 要知道普鲁托星上都是冥魂，那里只尊崇强者为尊，加上都不会死又很无聊，相互打架就是他们仅剩不多的消遣。 战斗能力也是这么锻炼上来的。 陆致澄净的金眸中倒映出这些带毒的玩意，面上淡漠没有一丝波动。 三秒之后…… “鲶鱼头，不好吃。”陆致将手中的鱼头给扔在地板，脸上还沾染了纯黑色的血迹，跟雪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另一只手中的光剑也化为星星点点直接消失，好似场小型绚烂烟火。 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输了冥魂身躯不甘心，伸出双臂在原地找寻陆致的方向，但只是像无头苍蝇一样显得滑稽可笑。 最终身体倒下，再也没有办法自愈恢复站起，连说遗言的机会都没有。 自始至终都旁观了冥魂如何被秒杀的女人捧着自己的肚子嚎啕大哭。 并不是因为自己能活下来，感动的哭泣，而是…… “你为什么不能早点出现？！为什么…明明只差一点我的孩子就能活下来了！” 女人的本来就接近半疯，这下看着离全疯丧失理智也不远了。 但陆致本来就少言寡语，与其说是冷淡，用无情来标榜他更为合适，这点不仅仅是针对冥魂，对待人类也相差不大。 毕竟他小时候就被父母遗弃到孤儿院，还是少年就已经被送入了必须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部队，才造就了现在的冷硬心肠。 陆致的眼神冰冷，并且杀伐气息很重，让本来想扒拉他的疯女人硬生生不敢靠近。 只能在嘴上不停叫嚣臭骂着。 即使陆致不会因为话语而被牵引情绪，但难免脸上结霜加深。 正欲转身离开去找张玄虚的时候，张玄虚的声音就先传来了。 “怎么老远就已经听见了争吵的声音？”张玄虚在将那些人处理好，就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结果就听见了女人呕心沥血的控诉，仿佛失去孩子全然是陆致的错一样。 他虽然不知道事情具体的经过，但看女人的状态，以及根据她的话语也能猜到事情的大概经过。 第98章 顾不得这么多，他大胆靠近了女人，黑眸中带着看透一切的清澈：“与其直面因为自己的错误判断，导致的无法挽回的后果……” “果然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会让你轻松很多吗？你真是个懦弱的母亲。” 因为她的话，疯女人有了明显的错愕，自己心底卑劣的想法竟然被少年看穿，还说了出来！ 在惊愕之后，她首先做的就是摇头否认，随后又去掐人衣领子来证明自己没有错。 “你懂什么？！你个小屁孩，根本不懂什么是因为爱产生的保护欲！嘶…放手好疼…” 女人被迫松开张玄虚的衣领，看着自己被陆致两指轻易捏住的手腕，怎么也无法抽出，甚至感觉有些要骨裂的错觉。 第54章 张玄虚在陆致的帮助下，成功解救自己的衣领子，随后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爱才不会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 本来还想说她不是什么合格的母亲，但想想好像有点太过了些，有些伤人。 加上现在女人的状态，以及‘重回肚子’的儿子，就已经挺可怜的了。 如果没有冥魂的话，这一切的悲剧也不会发生。 “陆致我们走吧，去医院看看他们的情况。” 女人仍旧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发呆，表现的很低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他们快要离开这之前，女人忽地抬头叫住他们，“等等！” “还有什么事情吗？” 张玄虚见现在的女人似乎冷静不少，捡回了属于她的理智，便同样带着嫣然笑意很有礼貌地回问。 女人因为疼痛混乱的大脑短暂的清醒，她眼神看向这空荡荡的房间说道：“墙面后面好像藏了东西，我之前看见的，是怪物藏的…” 她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别的细节再问就问不出来了。 随后便是捧着肚子黯然神伤。 张玄虚知道，一定是重要的东西才会值得冥魂刻意藏在这并且守候在这。 一定是女人看见了，所以才会提醒他们。否则他们如果直接这样离开的话，怕是就这么错过。 但这房间这么大，怎么知道是哪面墙壁呢？ 这个问题很快就被陆致给解决了。 他几乎一拳就可以碎掉堵墙，关键是指关节都没红，没有任何的痛感和损伤。 张玄虚在陆致的话语下，护住女人在地面上等待。 毕竟狭小的地下室经过陆致的捶打，必定是无法再待人的。 在跟女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张玄虚又听见女人在不停嘀咕着孩子。 这让他的心绪也受到影响，开始变得低落起来，难道…这就是母爱吗？ 骤然之间又想到爷爷的话，自己也需要找到伴侣有个孩子，将血脉延续下去才对。 他们张家，现在就只剩他自己了啊，可是…… 从前的他对于未知的妻子是期待的，但现在这种期待好像消失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再想到过这件事。 假如有了妻子，那是不是也会有孩子？ 也会像女人一样为了自己的孩子变得疯狂。 “你的丈夫呢？”张玄虚开口打破沉寂，虽然开口问了，但他也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回答他。 幸好…… 女人似乎勉强能够正常沟通。 “我从来就没有过丈夫…”女人的手一直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她能够感觉到，即使自己获救也已经活不久了。 她已经没有再继续生活下去的求生欲望，心死了，那么人也就死了。 “那你的孩子是？”张玄虚有些搞不懂，难道是未婚生子吗？随后他意识到自己问题似乎太过私密，便有些尴尬继续说：“如果你不方便回答，就当我没问过。” 女人抬眼看他，看起来是个让人很放心能够交谈心事的人：“本身就没有父亲只有我，用了我的卵子，甚至不需要精子。” 见张玄虚一脸打开新世界大门的表情，女人才有些奇怪地反问，“你不知道的吗？现在这都是常识。” “国内对于性取向在五十年前都放开了，无论是男女、女女、男男，只要是真心相爱，都可以步入婚姻的殿堂。” “相应的，医院的技术也跟着更新。可以像我一样直接在医院做手术，放在肚子里就行。也可以直接交给医院培育成刚出生的婴儿去领，自然的，男人的肚子也可以怀孕。” 张玄虚揉了揉太阳穴，被如此多的信息冲击到大脑。 原来还是自己落后了，什么都不知道…… “那这么说，我想要拥有自己血脉的孩子，只需要把精子交给医院由他们培育，或许让他们把胚胎塞进我的肚子？” 张玄虚的理解能力还算不错，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原理。 在女人点头之后，张玄虚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烦恼都是没有必要的。 靠新技术长大的孩子跟从前那种繁衍方式长大的孩子并没有不同，那不就更加便利吗？ 就算遇不见爱的人能够结婚，也可以靠自己延续张家的血脉，这样…在天上看着他的爷爷也就能够满意了吧？ 想到这里，脑海中不明缘由地闪过陆致的脸。 他使劲闭眼，才将棱角分明的脸给甩出脑海，结果一睁眼，那张脸就出现在与自己几乎鼻尖相抵的距离。 “你不舒服？” 出现的毫无征兆的陆致金眸稍稍垂下，打量着张玄虚。 第99章 张玄虚能够看出对方是真的在担心他身体不舒服，连忙否认，“没什么，只是有点头痛。” “你呢，在那里有什么发现没有？”连忙将话题从自己身上给扯到正事上。 陆致这才拉开两人的距离，他自身带着的强烈压迫感也随之抽离。 冷静地叙述：“在下面看见第二头石狮子，顺手锤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张玄虚开心不已，也就是说，三头石狮子只剩下一头？ 这样没有甬道国内的冥魂会大大减少，少了多少麻烦啊！ “你未免太简单粗暴，就这么捶掉。” “你想看？”陆致完全不觉得干净利落的处理有什么不对，只是以为是张玄虚因为没看见石狮子有些惋惜。 “是想看，但也没那么想看。”张玄虚说完又去跟女人道谢。 “包括你在内，温泉山庄的所有人，陆致大将都会好好安顿补偿你们的。”张玄虚是把狐假虎威这招给学会了。 但他说的也是事实，就算他不说陆致也会安顿他们。 这段时间的精神创伤，是金钱无法弥补的，但至少应该能让这群人好受点吧。 女人听完沉闷地点头，紧接着就跑去旁边抱着垃圾桶吐的哇哇的。 想来是忍了很久，这份对于儿子有些过于残酷的爱意全部被吐了出来。 张玄虚在看见头发丝从女人嘴里出来的时候被大为震撼，主动先拉着陆致的手离开。 很快就会有陆致安排的人过来接手这，毕竟大将的权利是可以轻易调动全国的兵力，不仅仅是部队，还包括内部警|察。 “这温泉山庄是必须好好调查，总觉得还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那些在这工作的，还有受伤的人，收尾还是有些麻烦……” 见陆致始终没有说话，张玄虚回头看去，“你觉得呢？” 结果正看见陆致的视线定在两相互握着的手上，而且那略带薄茧的指腹主动握住他，轻轻捏住了他的手背。 这种行为，就跟牵手一样…… 而且看陆致的表情，他试探性地说出自己的猜测：“陆致，没人牵过你吗？” 这话说出来好像很暧昧，但陆致的反应好像就是这样。 想碰又不敢碰，只能轻轻捏住他的手背，有点像…雏鹰。 张玄虚在陆致默认后，很快就明白原因。陆致从来就不是普通人，自然会没有做过很多普通人做过的事。 又有点不自在地松开手，也不知道是解释给谁听的，“我只是被吓到才这样，不是故意冒犯你。” “咳咳…牵手，是一种代表感情好的意思，没有别的含义。”张玄虚放下握拳捂嘴的手，感觉自己好像越说越乱了都。 只能先一步往医院走去，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并没有慌乱。 “我们快点去看看他们的情况怎么样，现在的医疗技术这么好，应该都能治好吧？只不过我只垫付了部分医疗费，还有尾款钱包不太够用了。走错方向了，咳咳，这边……” 一边说着没有边际的话，埋头走路的张玄虚顺理成章地走错路了。 医院的情况都是在可预料范围内。 陆致不仅仅付了尾款还给张玄虚报销了他垫付的钱。 理由是本来这就是属于国家该出的钱，不需要私人开销。 张玄虚便安心收下。 从陆致下达命令开始，温泉山庄就被调查的底朝天。 翌日一早，资料送到陆致面前，这效率不可以说不快了。 送来的时候，张玄虚也在。 他们就勉强在医院附近的酒店草草休息了个夜晚，时间很是短暂。 张玄虚自然也就能跟着看见属于温泉山庄的秘密。 可是当陆致将资料翻开，看着其中一页上写着余氏集团四个字的时候，还是让人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余氏集团，不正是余辉辉一家的吗？这个温泉山庄，难道也是他们的产业之一…… 那么按照逻辑来说，这里面的冥魂、石狮子，余氏集团很可能都是知情的，并且也是参与者。 “那接下来怎么办？要调查余氏吗？”张玄虚对于这些弯弯绕绕不是很懂，但只是希望不要连累到余辉辉。 毕竟余辉辉这人，心性还是不错的，并不坏。 如果因为家族企业的连累受到影响，未免就有些太无辜了。 “我会调查清楚的，他会怎么样，也是那之后才知道的。”陆致神色冷漠地将纸张翻到下一页。 看起来没有任何的触动，始终都是公事公办的冷淡。 第55章 幸好的是张玄虚所担心的没有发生。 在从f市离开重新回到首都之后，他没过多久就知道了关于余氏集团的动静。 【百年集团涉嫌犯罪，主谋余继武已被依法批捕，证据确凿。】 张玄虚仔细看了看，好像……是死刑啊！ 上次去余家，余继武的妻子就被埋尸在花园之中，结果还没过多久就要下去陪他的妻子的了吗？ 但是会是死刑倒是张玄虚没有想到的，也足够想象温泉山庄的水有多深。 或许当时他看见的受害者只是冰山一脚，毕竟山庄已经经营了许久。 余氏集团的股票因为这样的事情直接暴跌，而余继武的位置也很快就被别人给取代掉。 对余辉辉唯一的影响，可能就是他没了爹。 第100章 知道消息后的张玄虚当天晚上就将余辉辉给约出来，两人一起吃完饭后去江边吹晚风。 沿着漂亮的夜景往前走着。 “这空气还是蛮清新的吧？刚才吃的有些撑了，正好消消食。”张玄虚能感受到余辉辉的情绪低迷。 但他尽量当做是什么都不知道。 余辉辉这段时间收到的安慰肯定只多不少。 他只是希望还在读书，涉世未深的余辉辉能够心情稍微好一点点那也就够了。 “谢谢你，哥，这风吹的人很舒服，好像空气也没那么压抑了。”余辉辉跟张玄虚的年纪相仿，但张玄虚明显心理比他成熟不少，这声哥也叫的很自然。 他接近两米的个子很高，塔拉着脑袋的时候就像是耳朵尾巴低垂的大型犬，既可怜又憨厚。 “这有什么值得谢的，正好我也好久都没有看夜景了。”张玄虚抿唇一笑，接着继续说：“对了，我们在温泉山庄找到了头石狮子，你知道你父亲是怎么得到它的吗？” 如果是余辉辉，或许会知道些什么，毕竟从陆致哪里得知…… 余继武的嘴很紧，除了已经有证据的事实，其余的就算死刑将至也不愿意说，俨然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 所以关于石狮子和冥魂的事情都还是未可知的。 余辉辉在听见张玄虚的话语之后表现出明显的犹疑，然后努力回想着，似乎找到些什么然后交给张玄虚…… 因为张玄虚在身边，他的内心平静下来许多，最近乱成一团的大脑也跟着清晰。 “石狮子么…”余辉辉的脑海中闪过某个片段，“我不知道自己记错没有，但是好像有次爸爸在书房的时候，跟别人说过这三个字。” “那时候房间里还背对我站了个男人，我本来是准备进去跟父亲要生活费的，就隐约听见他们在说这三个字。” “但确实是有些奇怪，等我敲门进去之后，那个男人就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直接消失。父亲也没有说过他，正因为这样，我的记忆还是蛮深刻的。” 余辉辉的一番话，就让张玄虚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有些纳闷的余辉辉回头看向张玄虚：“你想到了什么吗？” 毕竟张玄虚是他崇拜的对方，当时那风用的嘎嘎酷，所以他也就能够言无不尽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没有任何保留，这是因为除了崇拜，还有淡淡的喜欢。 只不过这种情窦未开发出的绿芽，余辉辉自己都没有办法直视它。 张玄虚能怀疑的唯一的对象就是沈灵泽，所以下意识便问道：“你从他的背面看，他有戴手套吗？就是那种黑皮手套。” 余辉辉回忆了下，最后摇头：“这个我还真记不清楚了。” 因为那时候的时间太短暂，而且也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余辉辉的大脑能记住石狮子三个字都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 张玄虚也知道不能勉强余辉辉记起来，但心中仍旧是觉得很遗憾，发出无声轻叹后跟上对方的脚步。 两人都是十几岁的年纪，又开朗话多，倒是能谈到一起。 恰好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总是能说到彼此都觉得有趣的事情上。 余辉辉感觉还没走多久，这条散步道就到了重点，他脸色有些惋惜。 在看见等待着的车，余辉辉挠了挠自己今天新做的潮流发型，眼神向右看着地面。 “外公在叫我去公司实习，大学开始半工半读，为接手集团打基础。我…可能要忙起来了。” “以后见面的机会会更少了吧……” 张玄虚听见他这么说，是打心底为他高兴。 只不过直到分开，余辉辉的眼中也没有半丝喜悦。 或许他对于自己父亲的生活并不是那么的羡慕，甚至有些反感余继武的生活。这种其他人都羡慕不已的生活…… 张玄虚在跟人分开之后还在想着这件事，到底沈灵泽和余继武之间有没有关联。 但想来想去最后得到的结果都是，光凭借猜是没有用的。 而且有另外一件事更是占据了他的大脑。 刚回到家就看见欧克趴在地板上精神状态很差，就连张玄虚回家它都没能来门口接他，只是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 再看属于它的厕所，一点痕迹都没有，就像是还没有用过。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要出意外了。 张玄虚顾不得太多，直接将欧克抱起就开始找会医治浣熊的宠物医院。 在城市导航ai的带领下，他终于找到首都内为数不多能够医治已经灭绝的珍稀动物的。 “拍了光线，肚子里面应该是吃进去异物，有点像是金属球。很可能是你家里的装饰物，被错当成食物。” 张玄虚听了医生的话无语凝噎，没想到看起来这么聪明的欧克能馋成这幅饿死鬼的样子，连铁都吃。 这下好了，还得开刀做手术取出来。 “可能要全身麻醉，这里是责任书需要您签署一下，会有小几率的意外性的，但不是很大。主要是您的宠物太珍贵，如果出现意外我们是承担不起的。” 张玄虚光是听见宠物医生这么说，心中的不安就开始急剧增长。 他不能想象失去欧克会是什么样子，甚至反复跟医生强调了好几次。 “欧克的命就交给医生您了，一定不会有事的吧？”张玄虚一张白昙花似的脸看起来楚楚可怜，尤其黑眸中倒映着某个人的时候。 第101章 仿佛这个人就会是他的全世界。 医生的责任心瞬间被拉满，整理了下自己的白大概，义正言辞：“放心吧，不是什么大手术，您可以去逛一下再回来。大概需要一小时的时间。” 虽然医生这么说了，但是张玄虚还是一直在休息区的沙发等着，现在欧克在做手术，他哪里有心情去闲逛？ 休息区的朝向很好，旁边就是一堵全透明的落地玻璃，能看见外面的街景以及行人。 沙发很柔软，而茶几上摆放着零食以及咖啡。 张玄虚不喜欢喝咖啡这种苦的东西，就没有动它。 目光就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时间过的很慢，他心里总是在担心着欧克的。 小浣熊不能说人话，就算是很委屈难受也无法告诉他，等它出来一定要让它吃好点补补身体才行…… 脑子漫无边际放空，眼神却无意中捕捉到马路对面停下的一辆加长黑色轿车。 轿车外形很低调，同时也能让人感受到价值不菲。 有人提前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十分尊敬将里面的人给迎接出来。 从张玄虚的角度只能看见那人的背影，应该是是中年男人，但周身的气质却像是非富即贵。 再仔细看那人被护着进了家花店。 这花店很多年了，门口的招牌还标榜了‘三十年日日鲜’，足以让人知道它的资历。 现在的天色也已经属于夜晚了，过去了些时间，男人才离开花店。 仍旧是被人拥簇保护着，但他低着头，所以张玄虚没能看见他的正面，只能看见那被抱着的花束。 红玫瑰夺目，跟黑夜中摄人心魄的魅妖似的。 就连张玄虚这种不怎么懂花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束花很美，并且代表着浓烈的爱情。 “他或许是去告白的吧，这么漂亮的话，一定能成功。”张玄虚止不住为男人送上祝福。 直到黑色轿车开出视野，张玄虚才收回眼神。 正好一个小时的时间也到了，医生来到休息区叫他。 张玄虚心惊胆战的一小时结束，生怕欧克在麻醉加手术中永久的离开自己，还好这只是他多想。 带着欧克回到家后，张玄虚想到自己之前的承诺。 虽然只是对自己许下的承诺，但还是一定要做到不是吗？ 让欧克能吃顿好的…… “吱吱！”从麻醉中彻底清醒的欧克好不容易能正常走路，它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就是特别饿。 非常超级想要吃东西！ 张玄虚能怎么办，当然是满足它咯…… “但我真的不会做饭，你只能祈祷陆致愿意过来帮你做点你能吃的吧。”张玄虚蹲下对欧克嘀咕。 欧克当然能够听懂，他最喜欢的就是吃陆致做的东西了！ 那真是久违的味道，想到这点，欧克的头都没有那么晕。 不停的用大尾巴扫张玄虚的腿，以示鼓励。 搞得张玄虚就算觉得害羞，也硬着头皮拨通电话。 让他心生喜悦的是，知道了来龙去脉的陆致答应了！ 不止欧克开心，张玄虚也很开心。 所有人都看见自己的大将，因为接了通电话，便收回了指着余继武的**。 随后冷冷丢下句：“继续审，实在撬不开嘴就敲了他的牙。”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电话能让冷面大将毫不犹疑地离开这，明明上一秒还执着于揪出证据来。 余继武确实背叛了，不仅仅背叛自己的妻子、家庭，现在连国家、种族也被他抛之脑后。 但如果没有证据，这种背叛的行为就不能公之于众，更不能采取措施。 但下属虽然奇怪，对于陆致的话却是说一不二的，手中挥舞着扳手靠近已经不成人形的余继武。 “虽然最终都是死，但你也不想清醒地遭受更多的折磨吧？听见了没？大将可是说要一颗颗敲掉你的牙啊。” “那可是很痛的…” 被扳手抵住嘴唇的余继武满脸惊恐，但仍旧是什么都不敢说。 如果熬到死了，那就是解脱，但如果自己出卖沈灵泽，死后魂魄就会被对方逮住，那折磨可不会是一日两日…… 而且沈灵泽的手段只会更加残忍，这可是他见过的。 余继武将眼睛闭上，只当这是对自己这辈子作恶的惩罚。 是他对不起妻子，对妻子被老园丁施暴杀害视而不见，更没有伸出援手。 现在就当是对他的惩罚，是一种忏悔…… 拿扳手的人发出一声哼笑，见余继武一副认命的样子，也不再迟疑，在同伴将人嘴掰开后，扳手夹住了第一颗门牙。 “啊！！！” 余继武的惨叫声震耳欲聋。 硬生生将牙根从牙床中拔除，还碰到了牙神经，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让我数数，有多少颗牙呢？在大将回来之前，你得说啊，不然接下来还有什么真是不知道。” * 张玄虚打开家门，门外站着的颀长男人头几乎要碰到门框，对方金眸看着他，薄唇轻抿。 空气中有淡淡的香味涌动，是浅淡的属于男士的雪松味，如同冬日中冷冽的风，很清爽。 陆致依旧穿着无袖背心，只不过外面套了件黑色休闲夹克，正因如此，落在宽阔肩膀上的枫叶才会很容易看见。 第102章 “那个…”张玄虚试着伸手，但由于身高和距离的差距，导致他悬在半空的手收回，只是指了指。 “那里有片树叶。” 陆致闻言瞥了眼，但却没有伸手摘掉，只是微微弯下腰。 几乎是瞬间，张玄虚便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 手中拿着枫叶的叶柄，没有将它仍旧垃圾桶，反而跟玩一样转动着。 从陆致出现，欧克就一直黏着他，本来一直都是这样更喜欢他一些。 就算张玄虚照顾了浣熊这么久，也依旧不能占据浣熊大半的心。 可是陆致并不喜欢毛绒绒的生物，对于浣熊的卖萌撒娇视而不见，反而比从前作为白的时期更加冷漠。 “之前都没见你用过香水，但这个味道很适合你。”张玄虚是真心这么觉得的，尤其是刚才帮人摘叶子，凑的近了闻得也就更加清晰。 是真的很适合。 他话音落地，陆致挺拔的鼻尖便凑上了手腕内侧，十分克制地回应：“还好。” 张玄虚在电话之中便已经将前因后果都已经交代完了，所以就没有再重复一次的必要。 陆致对于欧克病员的慰问，大概就是用手碰了下小浣熊的脑袋。 但光是这样，就已经足够浣熊感到开心的了。 再加上等会儿就能吃到久违的美味，浣熊觉得哪哪都开始精神起来。 陆致去厨房的时候，张玄虚总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做的话有些不太好，毕竟现在的情况跟从前不一样了。 这本来就不是该陆致做的事情。 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废物，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厨房帮人打下手。 陆致现在要先做锅海鲜粥，所以需要的食材比较多，得提前煲上。 结果张玄虚看似在这打下手，实际上连给虾去壳，剥虾线都不会。 捆着个围裙在这折腾半天，但最后还是没折腾明白。 正当他在犹豫要不要开口求助的 第56章 本来还空荡荡的地方凭空从地下冒出道高大修长的黑影，恭敬地半跪下，对于沈灵泽的话毫无疑问地接受命令。 “萧震身边无论何时都有人保护着，长期呆在金熠宫，我进不去。” “他只要是人类，就会有漏洞。”沈灵泽毕竟在萧震身边待这么久，已经足够了解。 “花店，他的行程中每天都会去那家花店买玫瑰，那是他防备最弱的时候。而去做这件事的，必须是你才行。” “明白。” 等黑影再消失不见，沈灵泽的眼神还是阴郁的，没有好转。 隔了很久，伴随着风才传出若隐若现的声音…… “我想要的，终将都会得到。” * 女人围着围裙，即使现在已经有很多的机器人可以辅助生活，但在一家三口的餐食上，她却只想自己动手。 这样，才会有家的感觉。 将最后盘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做好的东坡肘子放上餐桌，女人望向茶几上置放的花瓶，喃喃自语：“奇怪，今天晚上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 花瓶中插着以红玫瑰为主的花束，精心搭配的花艺将代表爱情的红衬托的浓艳欲滴。 “妈妈，我好饿，可以吃饭了吗？”小女孩穿着精致昂贵的小裙子，模样跟女人有七成相似，还软乎乎的小手说着就打算伸手去拿桌上的肉饼。 女人却制止了她，“没洗手不要随意拿东西，况且你爸爸也还没回家，我们一定要等他一起用餐。” “这是礼仪，你作为未来白霄国的女王，必须明白，现在懂了吗？” 小女孩想哭，她才不想做什么女王，她只想永远做快乐的公主。 可她不敢哭，也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只能饿着肚子重新去客厅玩益智游戏。 又过去了半小时。 菜都重新加热一次，才好不容易等来男人回家。 男人一如既往将手中新的玫瑰花束递给自己的妻子，严肃刻板的脸只有在面对妻子才会如此柔和。 “我回来了，今天事务比较多，处理久了点。”这时候的萧震，跟寻常爱家的好男人没有任何区别。 在妻子接过花之后，他伸手拥抱住对方，“但我没有忘记花，也没有忘记继续爱你……” “行了，都一把年纪，干嘛还老是这样黏黏糊糊的。” 这是两人惯有恩爱的相处模式，女人嘴上说着黏糊，心里却同样对丈夫满怀爱意。 这么多年中，萧震在外和在家判若两人，只有在女人面前，才是最放松的时候。 他们的家自然是在金熠宫内。 新鲜的玫瑰花取代了昨天的玫瑰被萧震放入花瓶。 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萧震一如既往向妻子分享自己今天遇见的事情，聊着些没有意义的话题。 突然，他发现自己的女儿竟然没动碗里的东西，便关怀起小孩：“怎么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么晚没吃饭应该饿坏了吧，可不能挑食。” 说到这，萧震架起一块软糯的肘子肉递在小女孩的嘴边，带着胡茬子庄重的脸挤出温柔笑意：“啊～张嘴，要多吃肉哦。” “我不要！好臭！” 小女孩喊叫完，捏着鼻子就跑了，包子脸脸色不好。 女人跟着脸色也不好了，她站起身带着怒意：“她之前还饿的厉害，现在该吃饭的时候又不好好吃饭，一点教养都没有！真是把她惯坏了！” 第103章 还是萧震将女人给拉着坐回椅子上，亲密地将肘子肉喂给女人，劝道：“小孩子嘛，挑食是正常的。她不想吃就不逼她，等她饿得受不了的时候就知道了。” 女人的心情在萧震的话语中逐渐平静，将美味的东坡肘子咽下去后自言自语：“奇怪，不臭啊，明明是新鲜才做的……怎么还说些胡话……” 夫妻两人继续吃着东西，气氛和谐而美好。 没人在意的花瓶处，才买回来的红玫瑰生机勃勃，绽开的花瓣往下坠落小颗血滴，砸入瓶身中消失不见。 * 首都的街道，有行人正在闲聊。 “好奇怪啊，你有没有发现天黑的越来越早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是因为夏天要结束了吧，本来天气热的时候，白天的时间就很长。” “好像也是，我喜欢秋天，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旅游吧！话说，最新的新闻你看了么？就是那个，王准备为陆致大将特意准备联谊宴会，所有的上流小姐少爷们都可以参加。” 本来只是经过，但无意中却听见这两个女生闲谈的张玄虚身体比脑子动的更快，直接挡在了两人身前。 一声轻咳后，张玄虚弱弱地细问：“能详细讲讲吗？我对你们说的宴会很好奇。” 如果是别人，突然挡住肯定会跟歹徒一样讨厌。 但两个女生光是从张玄虚的外表就能确定，这没好看，一定是个好人！ 完全没有任何隐瞒开心的有问必答。 “难道陆致就没有拒绝吗？” “当然没有拒绝啊，这不是很正常吗？庆祝大将的回归，加上大将也到了结婚的年纪嘛。” “结婚……” “我们也很好奇那个宴会，好像马上就要举办。只不过都是大人物的聚会，没有邀请肯定是不能参加的。” “……” 等两个女生离开，张玄虚烦闷地咬着下唇，他自己也不明白。 为什么现在心脏会和当初爷爷去世的时候一样痛。 这种专门为陆致准备的宴会，这么重要的事情，对方不请他参加就算了，竟然不告诉他…… 联谊这种事…… “对啊，为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我又干嘛这么难受，跟我本来就没关系啊……” 张玄虚嘴上这么说着，但心中却始终想着这件事。 直到回到家门口，发现门口放着的邀请函。 看完后有些不是滋味。 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但这么看来，至少对方没有瞒着自己。 或许心中还是有他这个朋友的地位吧。 “朋友……”张玄虚重复这两个字的时候，胸口的郁结之气竟然更加重。 狂撸欧克两小时才缓过来些。 后来他凭借自己还算灵活的脑瓜子开始想原因，到底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不像自己。 最后想到的唯一可能性，就是他会不会、会不会真的有些喜欢陆致…… 但很快他就开始排除这种可能性，他想，自己只是将陆致和白分不清。而且更多的感情是来源于日夜相伴的依赖，跟那种喜欢肯定是不一样的！ 而且，他还需要延续张家的血脉，所以不能跟男人在一起，绝对不能。他很坚定这点。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份决心竟然很快就受到动摇…… 当在宴会厅中，看见陆致跟个不认识的女人跳舞时，瞬间嘴里的蛋糕都开始苦涩起来。 几乎难以掩饰他直直望着陆致的视线，甚至觉得自己本来就不属于这种华丽高级的宴会。 根本格格不入。 “不好玩，干脆还是走吧……” 张玄虚这么嘀咕的话，恰巧被端着酒杯来找他的婉晴给听见。 “好久没见到你，你怎么能走呢？”婉晴的脸在精致的妆容下，还是和从前一样明艳，尤其是和颜悦色的时候，很少有男性不动心。 毕竟也是副好皮囊。 张玄虚却没了初见时，那种对异性的好感，仅仅是对待朋友一般态度如常，他脸上绽开笑颜：“你也在？那就好玩起来了。我一个人的话，真的没什么意思。” 婉晴被人的笑容给弄得心跳骤停，过了会儿才记起呼吸。 心中想着：这可是机会啊！机会，好不容易才重新见面，可不能错过。 于是婉晴几乎用上自己所有的热情，开始展现自己的魅力跟张玄虚聊天。 两人不停的碰杯，凭借她高超的社交技巧，给张玄虚喂了不少酒。 不远处虚扶着舞伴的陆致余光扫到熟悉的身影，以及婉晴的模样，那刀削般的下颚线条隐隐绷紧。 偏偏这些各色女人都很黏人，大多数还丢了大家闺秀的风范，穿着领口不能再低的抹胸裙就轮番往陆致身上凑。 即使他习惯性面无表情，依旧能分辨出银发男人的不悦。 可在面对能够被陆致看中，甚至嫁给他的巨大诱惑面前，这些女人放下所有的畏惧之心，努力程度超过开屏孔雀百倍。 张玄虚是真喝的有些难受，但婉晴还在巧言令色地喂他喝这些价值不菲的洋酒，眼中满是喜悦。 “你是不是很喝醉了？我扶你去房间休息吧。”婉晴努力掩藏自己眼中的精明，实际上已经笑的贝齿露出。 张玄虚曾经救了她，她正愁没有报答的机会，以身相报又怎么了？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第104章 张玄虚处于微醺的状态，大脑虽然运转迟钝，但理智还是在的。 “没事，我还好。”说完就起身去卫生间。 只要洗个冷水脸，想必就会清醒过来。 来到卫生间，张玄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皮肤苍白中带着点酒醉的酡红，清澈的眸子变得迷离起来。 在他的眼中，镜中的脸竟然慢慢变成银发金眸的陆致…… 他知道，自己或许真的醉了。 探手打开水龙头，正当打算低头时，身后传来别人的声音—— “你为什么在这？” 第57章 张玄虚在看见镜子中出现两个陆致的时候，轻晃脑袋将幻觉赶走，随后才无力地转身。 后腰堪堪靠着洗手台，才勉强支撑他站直身体，不摇晃。 陆致穿着深蓝西服，贴合的裁剪将他九头身的优势展露的淋漓尽致，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女人会趋之若狂。 尤其是当他长腿迈向谁的时候，就算无意，也会有咄咄逼人的气势。 “不、不是你给我发的邀请函吗……”退无可退的张玄虚避开人的视线，低着头开口。 他只觉得那双金眸像是能看透人心，因此现在还不想跟陆致对视。 陆致却很直接，他捏住人下巴，强迫少年只能看着自己，凑近些细细打量有些不对劲的人。 接着就用断定的口吻淡淡道：“你不看我，还不开心。” 放在人下巴上的手逐渐加力，不让张玄虚轻易摆脱。 金眸中流光涌动，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还是，婉晴让你不开心？” “啊，你都看见了。”不知道为什么张玄虚有些慌乱，他始终低垂着眼，语无伦次，“我还以为你在跳舞，很忙，看不见才对……” 怎么越补充好像越糟糕。 更加糟糕的是，陆致似乎没有距离感，竟然还在低头靠近他。这逼的他抵住台面的后腰腰椎生疼，不得不伸手撑住人胸膛，否则…… 他脑子会更乱。 “怎、怎么样，有那个、碰见就是，就是喜欢的人吗？” 竟然口吃的更加严重……这一切笨蛋的行为，大概只能归咎于酒精让他的脑子不好使。 “碰见了。” 张玄虚觉得，对方短短三个字就已经达到解酒药的作用，竟然让身上酒精带来的热度骤然变冷。 甚至口吃都好了。 “哈哈……恭喜啊，麻烦让一下。”笑的很假，但张玄虚已经用尽全力。 他只觉得很累。 人生真是糟糕透顶，无论什么都好像不顺利。 陆致不仅没有让开，两支手还撑在张玄虚两侧的台面，用一种圈住对方的姿势让人无路可逃。 陆致神情冷漠，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鼻尖都快触碰到一起，“你该问我，喜欢谁。” “没必要问！无论是谁，作为朋友，我都……”张玄虚剩下的话被迫咽下，紧随着被迫咽下的是…… 陆致的口液。 他这次跟上次一样，没有反抗。 但上次是不清醒的接受，这次感受特别真切。 无论是战栗的肌肤，还是那种从上颚传来的痒感，亦或是对方搂着他的腰将人拉入怀中。 根本不给他反抗拒绝的余地，况且……他现在浑身发软，根本没办法力气拒绝。 盘亘在张玄虚跟浆糊一样的大脑中，仅剩的话是：‘怎么，这么舒服……’ 分开的时候，如果不是被陆致搂着，张玄虚肯定站不住。 就像现在，他还抵着对方结实的胸膛，不敢抬头。 一边轻轻喘气恢复体力的同时，他对自己刚才的迎合感到羞耻。脸都掉光了。 陆致的嗓音响起的时候，本来就不稳的心更加激荡。 “我已经记起一切。” 当陆致见过维修师，将身体中植入的芯片取下，他不仅仅更加能做回自己。包括之前丧失的记忆也全部回归。 这其中就包括了他作为张玄虚专属ai的点点滴滴。 难怪！ 张玄虚立刻看向男人，揪着对方西服的手无意识收紧。 现在回想起来，刚才他还说出婉晴的名字。 这种细节只能是自己记起来，他根本就没有告诉过陆致。 他眼中净是错愕，随后又觉得酸酸的。 既然记起来，为什么好几天都不回家，甚至还愿意参加这种联谊宴会，还跟女人跳舞…… 还没等他酸味消失，陆致就放开了他。 紧接着说：“跟我交往。” 张玄虚：！！！ 从朋友这么快变成恋人也不好吧，而且他都还没想好…… “以后做我的老婆。” “不行！”张玄虚几乎是脱口而出，本来还因为吻到缺氧的他忽然来了精神，提高音量，表情很激动。 不怪张玄虚激动。 “我要顾虑的东西很多，不能现在答应你。”张玄虚注意到陆致眼神开始变得暗沉，一双金眸开始失去光辉。 他连忙继续说：“给我点时间考虑，我肯定会给你，我慎重考虑后的答案。这种事情，不能草率……” 察觉陆致周身的冷气加重，他伸手扯了扯人外套袖口，小心翼翼抬眸：“你…不会生气吧？” 陆致将手收回，单手插兜，金眸稍显黯淡无光，“我等你。” 第105章 还没等张玄虚继续再多说什么，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 只能先作罢。 * 重新回到宴会厅后，张玄虚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已经无暇关心周遭的情况。 直到沈灵泽的出现，他才强行让自己的注意力回归。 只因为身边站着的是巨大的危险，如果放松警惕怕是也太傻了。 沈灵泽眉梢一挑，戴着手套举着红酒杯，望着张玄虚舔了舔唇角，“喝一杯？” “不想和你喝。”张玄虚甚至转头不看他，望向别处。 “其实我一直都有句话想跟你说。”沈灵泽毫不介意对方明摆着的厌恶，始终笑嘻嘻的，“你跟你妈妈长得真的很像。” 张玄虚几乎是立刻将头转回，重新正视沈灵泽，“你认识我妈妈？” “见过一面，虚虚想知道细节？”沈灵泽再次用起这玩笑的昵称，视线却凝在少年比平常红润的唇瓣上。 “当然，别卖关子，快说。”张玄虚急的想去揪对方的领带，虽然急切，还不得不压低音量，就是担心被别人听见。 他还发现，沈灵泽真的有将他脾气变差的能力。 “那就喝一杯。” 张玄虚毫不犹豫地将酒一口喝光，随后用催促的目光盯着微笑的沈灵泽。 沈灵泽却慢条斯理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轻抿后放轻语气：“再告诉我，你跟谁接吻了？” 这一次，张玄虚抬手捂住嘴，脸皮爆红说不出话。 良久后才忍着头晕，气道：“你别说话不算话，明明答应我喝完就告诉我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沈灵泽的眸光转向正在跟萧震说话的男人，“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 张玄虚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嘴唇无声张合，却无力反驳。 但他真的很想知道关于过去的线索，强忍着厌恶放低姿态，“你如果愿意告诉我，我可以拿东西跟你换，真的。” 关于过去，他知道的很少。 但从爷爷那里，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在母亲还怀孕的时候就受到的诅咒。 如果想解开诅咒，对于过去就必须知道的越多才行。 沈灵泽忽然偏头看他，笑容加深，让人看不出他话语中几分真几分假…… “我要你的人和心。给我吗？” 张玄虚这次没有犹豫，脸上不怎么容易有的血色又全部褪去，“这个不行。” 沈灵泽轻笑出声，“那你也没什么能给我的了。” “现在不是告诉你的时候，不久后，你就会知道的。”在说完后，沈灵泽就跟来时一样，又悄无声息地走了。 独留下张玄虚应付着婉晴，已经遥遥看着又被小姐包围住的陆致。 张玄虚最后彻底醉死过去，怎么也叫不醒的那种，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但醒来的时候，就躺在自家的卧室里。 大脑还带着宿醉后的涨疼，刚开始看欧克都带重影，靠在床头缓半小时才算好些…… 第一件事便是低头嗅闻，身上穿着干净的睡衣，没有半点酒气。 接着瓮声瓮气问趴在床尾的浣熊，“欧克，你知道是谁送我回来的吗？” 欧克一通吱哇乱叫，但奈何语言不通。 “哦哦，是陆致？”张玄虚当然没听懂，纯粹是靠瞎蒙。 并且也只有陆致可能性最大，会把自己照顾的这么体贴的，只有曾经的白。 欧克的点头恰恰印证了他的猜测并没有错。 跟平常一样，洗漱完之后他就该觅食了。 昨天去参加那个宴会，根本没胃口吃下任何东西，光是被婉晴给灌酒。 肚子早就饿的失去知觉，加上酒精，现在肠胃都还有些不舒服。 拉开冰箱的时候，张玄虚又迅速将冰箱关上。 但等再一次打开，他才确信，自己真的不是错觉。 而是——陆致用食材填满了冰箱。 并且还做好只需要加热就能吃的速食，包括欧克的那份。 张玄虚最先吃的，就是养胃的南瓜小米粥。 当重新吃到属于陆致的手艺，即使只是简单的一碗粥，张玄虚都红着眼眶吃干净最后一颗米。 “真的很想念这个味道，对吧，欧克？” 浣熊同样将碗舔的干干净净，达到能够照镜子的程度，表示赞同！ 吃饱之后，身体就舒服不少。 今天可以好好休息的张玄虚决定打开电视放松放松最近紧绷的神经。 结果…… “好家伙，这是什么意思啊？” 刚打开的超大荧幕，几乎是将这爆炸性的消息硬往他脑海中塞。 他不愿面对的多次揉眼睛，最终确信这是真的。 美好的一天，在刚开始就已经结束。 第58章 【最新消息，陆致大将与某漂亮女士进行甜蜜约会，共进午餐。】 怎么会这样…… 不是应该会给他考虑的时间吗，怎么这么快就跟别的女生去吃饭了啊。 说不难过，一定是假的。 但张玄虚第一次感到自己完全不了解陆致在想什么，很陌生…… “看来，已经没有给出结果的必要了呢。” 张玄虚平静地走向书房，拿着自己的书开始看起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格外风平浪静。 但书里的东西，他究竟看进去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 第106章 而作为全民关心的舆论主角，才从死亡传闻中再度现身的大将，此时确实是刚跟女人吃完放。 只不过没有绅士地送女士回家，而是让手下去送，自己又重新回到金熠宫去见萧震。 经常跟在萧震身边的狐狸眼男人笑眼弯弯说：“抱歉，王身体不适，最近可能无法见任何人，只能由我传达他的指令。” 陆致脸上凝霜，他同样也记起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沈灵泽。 “不想死就滚开。”陆致的杀意是真的，他不需要任何武器，因为他自身就是最致命的武器。 他直觉有必要杀掉沈灵泽，跟必须见到萧震确认情况一样重要。 昨天晚上的宴会上，萧震确实是脸色欠佳，似乎有些不舒服。 但这才多久，就已经到了不能见人的程度？ 而且违背陆致意愿擅自给他植入芯片的事情，陆致都还没找他，现在又接二连三在这种不适宜的关头安排女人…… 跟不感兴趣的女人吃饭，完全就是在浪费陆致的时间。偏偏最近的萧震竟然乐忠于以长辈自居，替他安排‘姻缘’。 沈灵泽当然能够感受到这种毫不掩饰的杀意，脸上的笑意加深，缓慢睁开眼显得真切，嗓线轻柔温润：“大将，您是想反么？我也只是尊崇王的指令办事而已。” 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陆致沉默下去。 审视人心的金眸没有在沈灵泽的脸上找出任何的破绽。 而沈灵泽迎着这种视线，也没有丝毫让步的打算。 …… 离开的是陆致，他没有继续强行闯进去。 如果公然抗衡萧震的命令，那势必会发生矛盾。 现在白霄国四起的冥魂，并不允许国家再进行内斗，否则只会是渔翁得利的结果。 但陆致深知的是，这很不对劲，之前的萧震可从没关心过他的私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要查查就会知道。 * 到了晚上的时候，萧震在处理着自己的公务，就算时不时就会揉捏太阳穴，也没有停下。 他很认真地看电脑里的信息汇报，尤其是关于各地冥魂这块的。 女人则担心他的身体，进来催促他休息。 “老公，都已经这么晚了，还是早点休息吧。”她一直在等萧震回卧室休息，但对方几乎能彻夜呆在书房。 身体已经熬不住的女人不得不忍着困意过来催一下，可在看见书桌上动都没有动过口的甜品，心中滋味有些复杂。 这是她炖了很久才做好的。 就是因为心疼萧震吃的少，又生病，才想着给对方补身体。 结果就如同现在所见，根本原封不动…… “白天已经睡的够久，所以现在一点都不困。你先睡，就别等我了。”萧震抬头看向女人，笑起来的时候国字脸的威严彻底消失。 眼尾的沟壑增添了老男人的魅力。 似乎察觉到女人的失落，他将桌上的甜品端起来，“唉，忙起来的时候就是很容易忘记吃东西。” 在男人将东西一口气全部都吃干净，女人的表情这才轻松不少。 端着空碗退出去，留下句：“那我就不等你了哦，累的时候一定要来睡觉，别忘记。” “真是的，吃饭睡觉我还是会的。怎么会忘呢……”萧震的回应带着深深的无奈。 房门关上后，男人脸上的表情诡异的全部丧失，形同人偶。 他起身去书房内的卫生间将胃里的东西全部清出去。 站直腰摸着自己空荡荡的胃，脑海中闪过的是刚才女人带着沐浴露清香的身体…… 安静的卫生间内传来清晰的唾液吞咽声。 “好饿……” * “妈妈，为什么爸爸还没有睡醒啊？不是说好今天一起去游乐园玩吗？”小女孩绑了个丸子头在头上，还系上大大的蝴蝶结，加上蓬蓬裙还真的很像童话中的小公主。 女人眼神中带着些哀伤地看向还在沉睡中的丈夫，安慰自己的女儿：“你爸爸最近身体不舒服，让他好好休息吧。” “不过放心，我们是不会食言的，爸爸虽然不能去，但妈妈会陪你去的。” 强行微笑的女人，笑容之中带着些不明显的苦涩。 最近的萧震白天都在昏睡之中，只有天黑才会醒来，而且还经常整夜待在书房，几乎没回卧室。 持续几十年送花的习惯，在最近也断掉。 女人感到自己的丈夫好像没之前爱自己了，但又觉得是自己小题大作，毕竟生病的萧震怎么能够事事顾全周到？ 生病的话，有点不一样也是正常的吧。 萧震依旧还是从前那个萧震，始终爱着这个家的。 小女孩在知道还是能去游乐园的时候又恢复精神，因为身高不够，抱着女人的大腿就是吧唧一口。 母女两人也没有继续耽误时间，带上一队变装打扮的护卫后，说出发也就出发。 首都内的游乐园建设很好，设施非常丰富，只有想不到没有玩不到，非常刺激。 但女孩只是小孩子，追求的不是刺激，而是梦幻。 女人便带着自己的孩子往童话乐园去。 让整天还有公主梦的女孩体验回家的感觉，玩的很开心。 在她们看不见的角落…… “大将，要现在去将她们带过来吗？” 第107章 眼窝深邃，鼻梁高挺的男人冷然开口：“不，尊重点，等着。” 对陆致唯命是从的迷弟连忙应是，但心中的弯弯绕绕正想着：这都等快一天了，大将真好啊…… 即使陆致没有表露自己，在士兵看来，却不仅仅是出于对夫人尊重这一个因素。 因为陆致的眼神落在小女孩的笑脸上时，金眸也会沾染少许温度。 士兵这才想起大将似乎是孤儿院出身，大概会触碰到心底深处吧……？ 这只是他的猜测，但想到自己竟然敢对战无不胜的大将产生怜悯，真是太不自量力，又可笑了。 随后就不敢多想，收起所有的想法，只保留对陆致绝对的尊敬。 …… 趁着离天黑还有段距离，女人便带着还有些恋恋不舍的女儿回家。 因为游乐园离金熠宫并不算远，她们就决定以散步的方式慢慢逛回去。 牵着小女孩说说笑笑，今天彻底感受到难得的放松，女人的心情都是最近以来最好的一次。 直到被人挡住前路，女人的笑意僵硬在脸上随后慢慢消失。 可在发现为首的人银发金眸，正是陆致的刹那，她的紧张就彻底放松。 那些从隐秘处围过来的守卫同样也放下武器，恭敬地朝陆致行礼。 轻拍着胸口的女人轻叹口气：“原来是大将啊，我还正奇怪怎么会有人认出我。” 背光站着的陆致因为身材高大，阳光拉长的影子就格外长，言辞简洁说明来意：“担心王的近况，所以来向夫人了解。” 女人倒是没想到会是为了这件事，她从来不过问政事，但萧震对她从没有任何隐瞒，不仅仅会告诉她关于冥魂的事情。 就连陆致在五年内被改造成最强武器，以及植入忠诚芯片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所以对于陆致，是绝对的信任。 女人将自己最近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全部都说出来了。 “他已经昼夜颠倒，晚上几乎都不用睡觉。” “而且基本上也不吃东西，除非是我逼着他吃。实在很担心他身体虚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虽然他跟曾经好像没有任何变化，但性格好像更加沉默很多，也不喜欢跟我说话了……” 这些都是小事情，女人觉得或许自己的话并没有任何帮助，她抬头望着陆致有些好奇：“是我丈夫有什么问题吗？” 先一步开口的小女孩突然说：“爸爸很臭！就跟不洗澡一样，很臭，我已经不喜欢爸爸了！” 已经有了结果的陆致下颚微收，虽然看似镇静，但眼眸却逐渐深沉，淡声道：“有问题，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说完就打算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但小女孩的举动在这时候大着胆子跑向陆致，她母亲都没能把人给拉住。 属于小孩子特有的稚气童声满含期望问：“哥哥，你跟王子一样，能不能亲我一下？” 女人瞬间有些哭笑不得，童言无忌，小孩子一般也很诚实，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好。” 银发金眸的男人高大的身躯半蹲下，牵起小女孩的手，浅淡薄唇在手背落下轻吻。 阳光洒在线条流畅的侧脸，半合的眼眸淡化了平日的冷漠无情。 “呜呜……骗人，哥哥亲的是你的大拇指！亲脸好不好……” “留给你的王子。” 第59章 跟陆致分开后的士兵凑在一起抽烟，期间还闲聊着： “大将以前对小孩子就是这样的吗？嗯，怎么形容，就是挺温柔，啊…说实话真的不太搭边。” “屁话，我在以前跟了大将半年，那时候怕是还没等近身就已经踹飞了！”某个老兵光是回忆起从前还打了哆嗦。 “那这是怎么回事？而且大将走的时候步伐还挺快的，不会是……” “嘿嘿，我知道你小子想说什么，我也是这么猜的，爱情啊，是最能让钢变什么柔的。诶，那句古话是怎么说的？” “笨猪，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啊！我估计这肯定是真的，最近不是关于大将恋爱的流言挺多么，多半这事假不了。” 几个人越说越起劲，连烟屁股要烧到手都不知道。 “行了行了，不要在背后讨论大将，被知道就死定了！” 某个还算清醒的这么说了之后，几人才意犹未尽结束话题。 要知道大将可是从来还没跟谁传过桃色绯闻，一群男子汉为长官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 比对自己的还热衷。 而正被他们挂念着的陆致，此时正吃着闭门羹。 站在门外，耳中还能听见一门之隔的浣熊叫。 陆致：…… 抬腕再一次按下门铃。 屋内的张玄虚当然是听见了，但他现在并不是很想见陆致。 心情太复杂，脑子也很乱，这几天都魂不守舍的。 甚至自言自语嘀咕：“都有女朋友了干嘛又来见我，不对……就算有了跟我也没关系啊……” 脑子始终乱糟糟的张玄虚赶走心中的不坚定，趴在沙发上坚决不开门。 “反正很快就会走的吧。”张玄虚铁了心的要装作听不见。 门铃停下，很久都没有声音传来。就连欧克都已经安静下来。 张玄虚心想：看来是走了。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反而更加憋闷，为了确认，还是决定去将门打开确认下人到底走没有…… 第108章 但还没等他到门口，就传来惊天巨响。 看着眼前的一切，张玄虚良久神情麻木，状似灵魂出窍酝酿出三个字：“门，没了……” 天。 陆致竟然光是凭借一只手，将家里的门给拆掉！ 魂回来的张玄虚开始痛哭：“你赔我的门！这个房子还是租的啊！很贵的啊……” 越说越难过，眼泪根本止不住。 直到被泪水朦胧的视野中，出现一袋子便当盒。 “我想给你这个。” 陆致手中都是他才做好的美味食物，只因为计算着人冰箱中的东西应该吃的差不多，才将新的给带过来。 但…… 因为被隔绝在门外，所以就强行进来了，张玄虚只觉得这种投喂有点过于沉重。 但随后很快反思自己，把人关在外面确实是有些过分，并且对方还好意给自己送东西吃。 他的嘴和胃都完全被养刁，光是一两顿黄瓜都让他受不了。 看见这么多好吃的，心情都好很多。 同样开心的是一直围着便当闻的欧克，就差当场献舞。 张玄虚也不哭了，接过饭之后很认真道谢。 吸着鼻子说：“我该早点给你开门的，对不起啊……” 本来就苍白的脸，现在一看越发憔悴三分。 “不想见我？为什么。” 陆致指腹将人眼角的泪水擦去，眸光落在人那双泛红的眼睛上。 张玄虚被突然碰到有些不适应地后退一步，更加不自然解释：“嗯，就是，我、我能不说吗？” 实在不好说出口，而且感觉很奇怪啊！ 哪知道陆致右侧唇角一掀，放在裤兜中的手指腹揉搓，口吻却是冷淡至极：“说，否则吃的我带走。” 这招对于张玄虚很管用，就连欧克也着急。 张玄虚只能说了。 头快低到地上，但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你真的已经在跟人交往了吗？” 虽然问的时候，还是没有抬头看对方的勇气。 “你很在意。”陆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口吻如常继续道：“退租住我家，门我负责。” 陆致给张玄虚的感觉就是，直接跳过解题过程，认定答案后跃进到终点。 关键张玄虚还不好反驳。 但这太快了，他真的没有想好…… “我就住这，已经习惯了。” “现在你已经被冥魂盯上，很危险，还是…你讨厌我？” 张玄虚立刻抬头，迅速回应，“绝对没有讨厌！” “那是为什么？” 张玄虚又说不出个原因来。 但陆致却步步紧逼，浅金双眸中带着面对其他人不曾有的情绪。 “萧震在逼我订婚，现在能应对的方法只有一个。” 似乎是在给张玄虚消化的时间，陆致停顿下来。 逼？脑子重新恢复转动的张玄虚开始自动脑补前后关系。 陆致回归；让陆致兴致缺缺的联谊宴会；以及新闻中的‘甜蜜约会’…… 这一切都是被逼的，那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跟我结婚。” 陆致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对于人类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但他薄唇扬起的弧度，绝对是张玄虚认识他以来，弧度最大的一次。 张玄虚顾不得别的，第一反应就是以为对方在开玩笑，但随后又想起—— 陆致从来都不开玩笑。 “你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吗？我连交往都还没考虑好，你就，你就跟我求婚……”求婚两个字对于张玄虚来说很害羞。 “而且还这么草率……” “咳咳，我们张家的先辈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被刺激的开始激烈咳嗽的张玄虚差点岔气。 陆致的大掌顺着他的背，跟给猫顺毛似的。 但很有效果，张玄虚确实不咳了。 “不会让你为难，假结婚。” 如果陆致能一口气多说点话，张玄虚也不至于这么激动，他合理怀疑对方是故意的，但又没有证据。 重磅炸弹一个接着一个，张玄虚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开始恢复理智，逐渐冷静下来。 “现在的萧震，不是真的萧震。” 甚至在听见这种话，都能镇定地进行分析。 “不是真的萧震么……”张玄虚捏着自己的下巴，垂眸思索，“那这跟假结婚有什么关系？” 在陆致的推断下，张玄虚才大概明白最近短短几天，在萧震身上发生的事情。 萧震大概率是被冥魂伪装，无法在白天出现。但会在晚上传达命令，以及了解甚至掌控这个国家。 这个冥魂是怎么穿过金熠宫外，空陆地都没有任何死角的阳光护盾的，这几乎不可能办到。 可这个冥魂做到渗透进全国最安全的地方，甚至还取代了这个国家的王。 伪装的很成功，就连萧震的家人都不知道已经被换皮。大概率是得益于完美继承了萧震的所有记忆。 能够穿过对于冥魂来说有着绝对致死性的光，唯一的可能性是问题出在内部，金熠宫内有叛徒。 张玄虚听陆致说到这，甚至开始抢答：“沈灵泽！他看起来就是个完美奸细的料！” 远在金熠宫内，正认真挑选明天该戴哪副黑皮手套的沈灵泽不明原因地打了个喷嚏。 第109章 沈灵泽很纳闷，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打喷嚏。他想，一定是张玄虚在思念他～ 默认张玄虚话语的陆致继续说到他最关心的地方——“揭露萧震的真面目，必须有个合适的时机。” “如果是婚礼现场，他怎么也推不掉。” 是啊，就算不来，他们完全也有合理的解释去见他！ 可为什么陆致不直接选择跟现在的绯闻对象结婚，而是选择他呢？ 脑海中升起陆致挽着陌生女人的婚礼现场，张玄虚觉得喘不上气。 “我愿意。”张玄虚隐隐约约终于明白，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他想要陆致永远的属于他。 或许这样显得有些霸道，有些自私，但他真的接受不了陆致可能会跟其他人做亲密举动的画面。 同时…… “不能让冥魂的诡计得逞，无论怎样，都要将他们赶出去！还有沈灵泽，他是冥魂还是人类都不重要了，反正都是敌人。” 张玄虚感觉陆致真的很睿智，甚至连这种方法都能想到。 非常实用。 陆致面上正经，加上洁白银发将他更显正直圣洁。 似乎永远都是毫不夹带任何私心的冰块。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明明有其他方法，但他就是选了必须有张玄虚参与的这个。 这么一来，张玄虚还真的必须带上欧克搬家。 现在搬家非常快捷，也不需要费什么力，加上张玄虚也没什么太多的东西。 但陆致却提出要去自己曾经的房间整理东西，也拒绝了张玄虚帮他收拾的提议。 陆致拉开衣柜，看着最中间被精心整理的衣服。 那是张玄虚用为数不多的钱，给他换来的第一套礼物，即使现在破洞了。 其实是可以花钱，毫无痕迹修复的。 但想到的却是，这是张玄虚帮他熨烫衣服时留下的，也是属于对方的一部分。 就这样，他带走了这套西服，其他的则什么都没有拿。 当最新关于陆致的新闻霸榜头条的时候，全国各地，无处不在讨论着这个话题。 【震惊！陆致大将深夜带美少年回家，共处一室，疑似同居！】 第60章 萧震的书房，身为主人的男人正毕恭毕敬单膝跪地。 而沈灵泽正悠闲地双腿叠加，思考的同时玩着自己的手指。 过了半响才开口：“起来吧。” ‘萧震’这才敢正常呼吸，慢慢站起来，但也不敢说什么。 “猊，你露出马脚了，否则他们也不会这样下套。” 沈灵泽的脸色如沐春风，笑容带着安抚意味。 但伪装成萧震的冥魂跟随沈灵泽已久，深知，沈灵泽越是笑的灿烂，那就代表怒气越深。 而如果睁开眼的话，那就表示真的认真了。 “是我疏忽大意，让那对母女察觉，您想怎么罚都可以……”猊在认错这方面，非常的识趣。 但实际上，猊已经做出很大的努力，为了不被察觉，甚至强忍食欲带来的饥饿感，忍受着对于冥魂来说也有些痛苦的折磨。 “也不完全是你的错，毕竟是家人，她们必然是会察觉到不同的。只不过倒是没想到陆致能这么敏锐。”沈灵泽随意拿起桌面上放着的全家福合照。 一家三口对着镜头笑的倒是很甜蜜。 他的目光在女人的面孔上停留几秒，移开后发出不明意味的讪笑。 “现在需要思考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做。”沈灵泽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挖根究底上。 并且还正是需要猊的时候，惩罚什么的，之后再说吧。 “他们的婚礼分成两场，白天和晚上都有。”猊在稍稍思索后，开始有了自信：“晚上的时候我可以去，并且我可以保证，他们根本无法拆穿我的身份，反而会因为他们自身的莽撞而付出后果！” 沈灵泽唇角天生就是上翘的，眼中的兴致更浓，“哦？你拿什么保证？” 才站起来没多久的猊又扑通一下跪下去，这次是双膝着地，“如果不能处理好这件事，我没脸再回普鲁托星见冥王，更加愧对您交给我的使命，自会了断自己。” “那我就最后相信一次你的能力，毕竟在伪装这方面，大概没有冥魂能超过你。”沈灵泽想起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把这个任务交给对方，不正是因为这个吗。 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被这对母女给看出来，真是让他失望…… 他视线转移到桌面上的喜帖，是陆致的笔迹。 红色的纸张配上黑色的毛笔字，带着种古老的庄重感，短短几句话就将婚礼的欣喜之意表露无疑。 即使知道这份大喜的愉悦是在做戏，并且专门就是要做给他看的，沈灵泽还是摘下手套…… “真是碍眼啊。” 直到喜帖粉碎在漩涡中，沈灵泽睁开的冷冽双眸才缓缓眯起。 * 宽敞的简约风设计复式别墅，触目所及的黑白灰配色跟陆致本人很搭，时时刻刻透露着冷淡的禁欲风。 “这就是你在首都一直住着的家？” 张玄虚有些不敢相信，住这么多年，是怎么做到没有半点生活气息的？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几件。 “嗯。”陆致从进入部队就常年四处征战，很少回这里，加上对住无所谓，根本懒得搬家。更别提添置东西。 第110章 张玄虚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些啥，反正就是没啥大用，杂七杂八的东西一大堆。 他从前没见过的新奇玩意有时候顺手就买了，加上欧克的生活用品…… 总之就是挺多的。 当他将自己很喜欢的印着浣熊头像的餐布举到陆致眼前，莫名有些不好意思问：“我能把这个垫在餐桌上吗？” “当然。”陆致毫不犹豫的两个字让张玄虚放松很多。 毕竟好像跟这个家格格不入。 可能还是不搬进来好…… 但按照陆致的说话，做戏就得做全套，他也就没什么好拒绝的。 但是当看见电视上让人面红耳赤的八卦，他还是觉得很不自在。 【原来大将喜欢男生，还是这种类型的！唉，不知道最近会是多少人的心碎难眠夜。】 【喜欢就算了，竟然这么快决定闪婚，这也太快了……会不会他们已经偷偷交往很久了？】 【也有可能，但是之前大将可是还在跟另一个女人共餐，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还是祝福吧，虽然那男生没有露脸的，但是看背影应该也很好看。能被大将喜欢的人，肯定都是很优秀的，祝福！】 张玄虚甚至还看见了祝福他们早生贵子的发言，这整的跟真结婚似的。 到处都能看见这种话题，张玄虚最终还是决定把电视关掉，免得越看心里越乱。 没等多久，店家派的上门量新郎西服尺寸的人到了。 陆致的尺寸数据很齐全，没有量的必要，仅仅只是需要量张玄虚的。 虽然对这方面懵懂，但张玄虚还是很配合地伸展双臂，更方便对方操作。 店员手上拿着软尺，贴在少年身体上游走，极近的距离凭白生出些暧昧来。明明只是正常工作。 不过店员不得不承认的是，张玄虚的容貌太过出挑，是一副能激发男人心中保护欲的长相，很难让人不动心。大将真是好福气啊…… 不远处的陆致正坐在沙发上翻着书，指尖翻动纸张的声音很细微，但他的金眸却不是落在书上的…… 而是放在店员的手上。 纸张一页页向后，没用太久就被书的主人放下。 “我来量。” 陆致的声音响起。 店员一个疑问都不敢多说，只是提醒道：“都是需要最详细的数据，不能有差池的，否则不合身就不好了……” 店员见过无数的新人，不是不能明白大将的心理，只是没想到看起来丝毫不近人情的大将会有超越常人的占有欲。 店员的担心只是多余的，陆致定制过无数次西服，量数据对他来说只是小事一桩。 但按理说应该是很快就能完成的事情，到陆致手中就慢下来。 气氛在无形中已经可以拉丝。 店员开始觉得自己是电灯泡，有些过分多余。他或许不应该在这里…… 陆致站在张玄虚身后，伸手环住人的腰，下巴却是垫在人的肩膀上，这姿势格外亲密。 ‘这只是为了量腰围，没有别的意思。’张玄虚这么想着的同时，还能感觉到后勃颈对方喷洒的呼吸。 无端带来股痒意。 ‘但这是不是太久了点。’张玄虚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手停留在每个部位的时候，都是格外缓慢的。 就比如现在，当软尺圈住大腿根的时候，那略有些粗糙的指腹还状似无意划过内侧嫩肉…… 不过，平常的陆致就是这种不紧不慢的风格，做事严谨，应该是正常的吧。 感觉自己想太多的张玄虚将自己心里升起的那点热度给强行压制下去，让自己不要想太多。 等面色忐忑的店员离开，张玄虚有些好奇自己的婚服款式。 “两个男人，也可以举办婚礼吗？” “嗯，很早之前就已经可以了。”陆致重新拿起自己的书。 “那谁穿婚纱啊？”张玄虚隐约知道，男性伴侣之间会有扮演妻子角色的一方，那是不是说明‘妻子’的话，是该穿的。 “等你下次穿。”陆致不再看出，金眸中极快划过一缕光，端摹着对方的脸。 “下次？”张玄虚满眼困惑，指尖指向自己，“我？” “难道是我？”陆致的薄唇微掀。 那个画面张玄虚根本不敢想，但如果是自己穿婚纱，那他打死也不愿意。 还好，再一次确认后，知道这次两人都是正式西装。 很快就到婚礼当天，即使已经有了心理预期，在换装间换上，再从全身镜中打量自己的模样，还是会觉得有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这是他第一次穿这种正装，还是这么昂贵的。 占据整面墙的全身镜中，张玄虚踩着白色皮鞋，细长的双腿笔直，盈盈一握的腰线被粉色西服勾勒的更加好看，而同色系的蝴蝶结让他多了平常不曾有的可爱俏皮。 只不过发型和脸还没弄。 妆造师正在旁边瞪着眼睛看着他，同样有被张玄虚给惊艳到，所以一直都没有打扰他。 “您皮肤和五官都很好，只需要稍微加点颜色，提升气色，再做个精致的头发就好了。” “谢谢。”张玄虚真诚对人的赞誉道谢，唇边的梨涡很甜。 女性妆造师有些能够明白为什么陆致大将会直接选择跟这个人闪婚了。 如果是她，有一丢丢的可能性，也希望能够跟张玄虚这样的人用婚姻绑定在一起一辈子。 第111章 张玄虚本身欠佳的气色在少许腮红和红色唇膏的帮助下，得到质的改变。 看起来与身体健康的人无异，甚至更加讨喜三分。 头发花的时间就要更多些，在女生的建议下，他忍痛接受剪短的建议。 当蓬松微卷的三七分造型固定好后，张玄虚都快认不出自己来…… “妥妥的娱乐圈顶流！” 这是妆造师的最高夸奖。 她本身就是国内顶尖的造型师，如果不是大将邀请，也不会推掉行程专程过来。 经手过的人少说也是四位数，明星也不少。 但对于张玄虚的认可，却是出自真心。 等妆造师走了，张玄虚起身又去房间内的全身镜打量这个有些陌生的自己。 现在离婚礼开始还有些时间，所以他也不是很着急。 陆致应该正在另一间房做造型。 还没等他欣赏够，门外传来敲门声。 想着或许是陆致过来找他，他没什么犹豫地就去将门拉开…… 第61章 “好美的新郎呀。” 站在门外的沈灵泽那双细长的凤眼从上到下将人的全部都收入眼中，笑意从唇齿中溢出，格外灿烂。 他一步步向前，逼的人不得不后退。 最后张玄虚背靠着镜面，已经没有退路，只能仰着头怒视对方：“你来做什么？” 沈灵泽的手放在张玄虚颈项上的手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慢慢收紧，吐息间都是轻柔的：“当然是来恭喜你了。” “趁着陆致的不在的时候，正好能好好说话。” 陆致跟张玄虚这段时间回到从前的相处模式可以说是形影不离，所以才没有外人的可乘之机。 沈灵泽的手就像是调|情一样，缓慢摩|擦张玄虚的喉结，说出了更为没尺度的话。 “这衣服还真是碍眼呢，如果不穿的话，肯定会更美吧？为什么一定要突然嫁人呢……” “这样我会伤心的啊，不过想想，**也很有趣吧～” “不对，正确来说，应该是寡夫。毕竟陆致的死亡，很快就会到来。到时候，我也不会嫌弃你。” 张玄虚真是怕了这个疯子，说些什么扯淡的污言秽语！光是听着就让人浑身难受，每次出现都像乐忠于骚扰他。 “你如果不放手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张玄虚表情是非常认真的，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怎么不客气？”沈灵泽的变态程度自然不能小觑，反而因此更加兴奋。 或许是张玄虚的命都在他的掌心之中，所以才会这么乐在其中。 甚至还松开手嵌住人下巴，打算俯身吻他。 张玄虚是绝对不想再想上次一样被动，所以随时都贴身放着符咒。 之前在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将符咒拿出，隐秘地开始掐诀。 当沈灵泽就快碰上他的前一秒，蓝色的水墙自张玄虚周身升腾而起，直接隔开两人。 这也是第一次张玄虚在沈灵泽面前的时候能够施展五行道符，之前根本没有掐诀念咒的机会。 只能说沈灵泽的投入让他产生大意。 自己也意识到这点的沈灵泽向后避开凭空升起的水墙，并没有怒意，反而感觉到更加有趣。 “有点意思，虚虚果然跟其他人类不一样，强的招人疼爱啊。” 沈灵泽这种调笑中带着不正经的口吻，是完全没有把张玄虚放在眼中，感受不到任何的威胁。 好不容易才又学会御水符的张玄虚感受到莫大的羞辱，如果不给沈灵泽点颜色看看，让对方为对他所有冒犯行为付出后果…… 那他就原地改姓！不配做张家人！ 也顾不得会不会将房间给毁掉，他全部的心神都花在运转御水符上。 水的攻击速度是极快的，一般人的眼神都跟不上。 但沈灵泽明显不是一般人，他在游刃有余的闪避间隙，咬着手套摘下后，掌心浮现的漩涡开始吞噬张玄虚水的力量。 宛若上古凶兽的巨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正面迎上水柱。 御水符的力量在沈灵泽面前成为儿戏，也或者可以说是漱口水。 “不要浪费力气，你是不可能战胜我的。”沈灵泽轻飘飘的一句话后，房间内所有的水都没了。 只剩下乱糟糟的房间。 张玄虚情绪起伏巨大，有种心头血都想呕出来的冲动。 怎么会这样？沈灵泽怎么这么轻松就…… 不，这不是他全部的力量，只是体力不允许他再继续。 如果是身体健康的他，一定可以自如使用五行符咒，同时两张，不，三张都可以的！ 可是，为什么…就只能这样承认自己比沈灵泽弱吗… 被御水符带来的水淋湿头发的张玄虚脚步虚软，精心的造型在这种时候全部没了。 水珠顺着裤脚低落。 沈灵泽对于赢已经习以为常，但对于张玄虚输之后那种病弱美人的氛围感却很喜欢。 是不是该安慰一下呢…… 沈灵泽没有戴手套的手擦拭掉人脸上的水珠，轻声细语道：“想哭的话，留着跟我在床上哭。” 安慰的效果并不好，沈灵泽发现人忍着呕血的冲动都在开始拿第二张符咒，加上，听见了某些声音。 舔了口碰过人肌肤的指腹，在消失前开口，“不跟你玩了，待会见。” 第112章 * 满地狼藉，狼狈的张玄虚，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让人极度不爽的气息。 陆致薄唇抿紧，紧接着在怀抱中撞入温热身躯的时候又缓缓松开，手掌有些僵硬地慢慢轻浮人脊背。 憋屈已久的张玄虚鼻音浓重，“下次，我一定要赢！” 陆致不善言辞，但顺气的手却没停下。 还让张玄虚感到难过的是另外一件事。 “今天打扮的这么好看，都被毁掉了，现在好丑…” 他的衣，脸，头发，都被弄湿，偏偏待会儿还得去仪式现场。 “很好看。” 张玄虚有些不敢相信抬头，但陆致的双眼像是蜂蜜。 极为认真重复：“很好看。” 张玄虚知道对方是真的这么想的，心情瞬间变好。 并且因为这样的夸奖而回味好久，光是想到对方这么说过，就会感到愉悦。 这种心情一直持续着。 他们都没有家人…… 但蔚蓝广阔的天空，承载着所有生命的大地，高悬的照耀着他们的金轮，都见证了这场盛大的仪式。 余辉辉也在，他坐在一群士兵之中显得有些局促。 除了他们，所有有地位的上流高层、媒体都来参加。 就算是他，也震撼于这场婚礼的豪华程度，完全就是一场视觉盛宴。 周围的虚拟背景会自动更迭，玫瑰庄园、薰衣草花田、漂亮浩瀚的大海等等…… 鼻尖萦绕的各种香味更是增添浪漫的氛围感。 无论是场地，侍应生，还是食物的品质，都是极具排场。 这也在常理之中，毕竟陆致为国家征战这么多年，屡立战功，累积下来的财富也是惊人的。 就算是余家的财富，也无法举行这样的仪式。 鼓完掌后的余辉辉喃喃自语：“陆致大将，一定是把所拥有的，都给他了……” 他刚开始惊讶在张玄虚身边的ai真的是那位陆致大将，现在震撼在两人的婚礼上。心里难免有些难过，毕竟也对张玄虚有过心动。 但如果是陆致大将，他只会拱手祝福。 在午宴结束后，大家并没有离开，而是在特意准备的场地中进行着娱乐活动，等待着晚上的到来。 这全部是因为萧震会参加晚上的婚宴，所以所有的来宾都会碍于王的光顾，而不会贸然离开。 萧震对外表明因为身体不适，白天没有精力，但既然是陆致大将婚礼这种大事，那晚上再怎么不舒服也是会拖着身体参加的。 张玄虚对于这种说法感到好笑，毕竟听起来还是有些不合理。 但就算萧震不打算来，张玄虚他们也会直接去‘床前’敬杯喜酒，给‘人’沾点喜气，好早日康复。 反正是一定会见面的。 既然萧震还算识趣，决定来参加晚宴，那就能稍微省点功夫了。 午宴的时候，他们都将酒代替成水，并不想因为酒精而影响接下来的行动。 能不能揭穿萧震，就看今天。 从婚礼开始，沈灵泽也一直在，但他跟寻常的宾客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别的动作。只是笑容太过于灿烂。 偶尔扫到他的张玄虚都担心这人笑到脸抽筋。 也有可能是已经习惯这幅面具，所以根本不会觉得累吧…… 终于，日月更替，皎洁月轮高悬。 所有人都在等着萧震的出现，才会开始晚宴。 约定的时间已经感到达，但并没有人影现身。可即使这样，也没有任何的怨言，都好脸色继续等。 半小时后，萧震才姗姗来迟。 萧震的妻子代替了机器人，搀扶着自己的丈夫往前缓慢行走，最终在为他们预留好的位置上坐定。 小女孩也来了，还是跟之前一样灵动可爱。 坐下后，带着病容的萧震端起水杯喝了口润嗓子，才带着歉意说话：“不好意思，现在腿不怎么灵活，行动就不太方便。” 众人当然是没有异议的。 萧震出现后，这场晚宴才算正式开始。 但张玄虚是难得对食物完全没有性质，从萧震出现开始，他就感觉不对劲。 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要是按照陆致的说法，对方已经是被换皮的冥魂。那这说话姿态，行为方式，确实是一模一样。 而且，张玄虚在他身上，并没有感受到冥魂的气息。 一切都还在按照原计划进行。 陆致让人将某样东西带上来。 是一座巨大的光舱，大概能容纳两人的样子，并且里面散发这梦幻又迷离的橙光。 陆致打开舱门，垂下眼：“这是受到祝福的光，特意研究出能治愈百分之八十的疾病。” 既然喜欢装病，那这不是正合适的理由吗？ “大将还真的是费心了。”萧震看着那光舱，身体却没有任何动作。 现在的科技，会出现这样的产品也不是不可能。 张玄虚见男人没有动作，心中也是有些着急的。 可还没等他急完，有比他更着急的人先一步直接冲进光舱内…… 第62章 穿着粉色小裙子的女孩几步就跑进去，舱门在她进去后就自动闭合。 这么漂亮的光舱会吸引到她也是能够理解的事情。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小女孩还将自己当成水晶球中的娃娃，在独立的一片天地中开始起舞。 第113章 温暖的橙色光辉包裹了她，还真的有些梦幻。 一开始大家都很紧张，担心这个光舱会对女孩身体造成影响。 但随着夫人都开始鼓掌，所有人都开始为这支充满童趣的舞蹈而拍手。 在热烈的掌声中，从光舱中出来的小女孩提了提自己的裙子，抬起脑袋后开心道：“里面好温暖，特别好玩，还有种太阳的味道，我好喜欢！” 夫人拍了拍她的脑袋纠正：“这可不是用来玩的，下次不准再这样做了哦，这是用来治病的。” “我知道啦。”小女孩摸摸头，随后不情愿道：“爸爸，你快去吧，真的很漂亮。” 张玄虚留意着萧震的一举一动，如果对方是冥魂的话，肯定是不会愿意进去的，毕竟这代表着冥魂生命的终结。 果然……萧震的反应很耐人寻味。 许久没有开口，开口却是——“既然这是大将的心意，那我自然需要试试。” 倒是没有想到连挣扎都没有，竟然就这么答应下来。 节省不少力气。 萧震在自己妻子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还亮着橙光的光舱。 在他一只脚即将踏入光舱的瞬间，明明之前还流光转动的舱体骤然全部黑了下去！ 将光舱搬进来的人连忙去检查，但最后却摇着头叹气，“有个重要的零件找不到了，所以光舱无法运转。” 全程观看始终皱眉的张玄虚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是不是有人恶意弄坏光舱？它的制作成本很高，而且还是全新的产品，不可能无缘由的坏掉。” 他说这个的时候目光是直接放在萧震的身上，根本没有掩饰怀疑对象。 重新别人扶着坐下的萧震同样发出轻叹：“事情确实不合常理，真是可惜，差点我的身体就能恢复了呢。” 表情上的遗憾极度真实，半点不像作假。 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 突然联想到忽略东西时的张玄虚开始在场地中寻找着什么。 最终视线锁定在远处的沈灵泽身上。 男人右手的手套摘下，正漫不经心地打量自己的手，嘴角衔着闲适从容的笑意。 费解的张玄虚觉得自己有答案了，但没有证据。 讨厌沈灵泽的点又加了一个，但绝对不能让冥魂的诡计就这么得逞。 已经没有必要再瞒着在场的人了。 张玄虚凑在陆致耳边竖起手挡住，说了几句悄悄话。 陆致轻声应了。 张玄虚清朗的声音才能传遍会场的没一个角落，“大家，可以听我讲几句吗？” 本来还因为忽然毁掉的光舱而有了些杂音的会场立刻安静下来。 这可是大将夫人，该有的尊重那是必须要有的。 作为媒体人，他们对劲爆消息的第六感是最强烈的，当即选择将所有的录像设备都对准张玄虚。 所有人都开始这个白皙清隽但身材清瘦的少年会讲些什么。 张玄虚发现就连萧震和沈灵泽也在看着他，后者还迎着他的视线轻佻挑眉，似乎浑然不觉有什么威胁。 “谢谢大家参加，嗯……参加我们的婚礼。”当着这么多大人物的面说话，张玄虚还是有点紧张。 尤其是提到婚礼两字，不自然中还带着有些羞于启齿。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现在不是紧张的时候，现在是最重要的机会。 “想必大家最近都注意到国内经常出现失踪案。而且关于入夜之后的难以用常理解释的灵异事件也已经越来越多。” “应该都会好奇我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吧？那是因为，我们和平的时代已经开始面临危机。” “一种只能在黑夜中苏醒，并且能力更强，食人的存在已经开始渗透在我们星球，企图吞噬我们。他们就是冥魂。” 台下所有人，就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也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 一时间就跟炸开锅似的，窃窃私语的声音传遍整个宴会厅。 所有的摄像头都聚焦在那张脸上，生怕张玄虚再说些什么但是没有录到。 “冥魂？竟然还会有除了我们人类以外的存在吗？怎么可能啊……” “不过确实，我朋友之前跟我讲，晚上的时候碰见了奇怪的事情，就是有点惊悚的那种。” “喂，不是吧？你们竟然会相信他的胡言乱语，他是谁啊，说这些吓唬人的话。还会有东西比我们更强吗？” 这种小声交谈造成室内形成一片嗡嗡声。 大多数都是抱有怀疑态度，只觉得张玄虚空口无凭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张玄虚也预见了这种情况，这时候只需要陆致再出面印证自己话，那就应该稳了。 毕竟陆致在人心中的威望，那是绝对不可置疑的。 然而，还没等陆致开口，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 这种就像是命不久矣的声音让大家都看向萧震。 他就像是受到某种刺激，情绪很是激动，甚至不需要人搀扶，几步走向台前。 等激烈的气息平稳后他才说：“冥魂……真是可笑！我身为白霄国的国王，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 “我们从封建的迷信时代走到今天，现在是又要退回去了吗？！” 萧震似乎是被刺激的‘回光返照’，声音都浑厚起来，给人种坚定的信任感。 第114章 他用眼神冷冷地剜了眼张玄虚，妻子给喂水之后才继续道：“失踪案已经调查清楚，是因为犯罪团伙作祟，还希望你不要在这里煽动大家，否则就算是你，也会以造谣得到处罚！” 张玄虚被这通颠倒黑白的话给气的脸色发青，肝都开始发疼，他正想高声反驳回去，手腕却被攥住…… 陆致的体温让张玄虚平静下来。 男人的银发都被梳在脑后，一丝不苟，更显生人勿进的冷漠。 他优越的眉眼比平日还要冷上三分，光是看着谁，都让人脊背生寒。 而此时那双金眸正看着萧震。 萧震先移开视线，捂嘴轻咳。 陆致特有的声线响起： “以我毕生的荣耀起誓。” “玄虚说的都是真的。” 短短两句话，已经足够压平一开始完全倒向萧震的天平。 其他人的态度也开始摇摆起来，不知道该相信谁。 张玄虚就知道该自己说话的时候了，就是现在才应该继续萧震致命一击。 “我可以向大家证明。”张玄虚说话的时候是看着萧震的。 “就在我们身边就有，那个冥魂就是——他。”指向萧震的手很决绝，张玄虚脸上的坚定超越他的年龄。 “哦？”萧震像是被气笑了，没急着开口。 张玄虚只觉得这冥魂还真的挺会装，在别人眼中看来，不相信他也正常。 但留有后手的张玄虚直接将御火符给拿出来。 “这张符咒的无垢之火是只会烧灭邪祟，对其他的东西是没有半点损伤的。” 张玄虚说完就闭眸施展符咒，有陆致在，他很放心将后背交给对方，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看见的就是更加难以言喻的场面。 凭空升起的黄符，在短短分钟不到绕着张玄虚升腾而起的赤焰！ 火焰的红舌像个贪吃的孩子，扫过最近桌面的食物但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最终回到张玄虚身边，略过人的衣物，同样没有任何变化。 就跟没有温度一样。 “如果你真的不是冥魂，这无垢之火对你不会有半分伤害，假如是的话……渣都不会剩下。”张玄虚说话时，被烈焰环绕形成一副炙热的画卷。 周身散漫的赤焰开始汇聚成一股，并且有了朝萧震而去的架势。 第63章 就在这种剑拔弩张的关头，萧震的妻子急忙挡在他身前，护住自己的丈夫。很是担心自己丈夫的安危。 她现在还是相信萧震是从前的萧震，只不过生病了而已。 而被女人护在身后的萧震盯着火焰的眼睛睁大，用满是不可置信的口吻道：“你们想做什么？！光是凭借臆测就要攻击我，是想反吗？” 一句话就已经将张玄虚和陆致给达到叛逆的境地。 但正因为这样，张玄虚才要做到底，否则今天的行为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还会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只有眼见为实，让所有人亲眼看见真相才行。 萧震不想让让所有人知道冥魂的存在，引起恐慌可以理解。 但在麻痹的安全中享福，不明不白死去的人类只会越来越来。只有大家都知道真相，团结一心，才能更大程度的守护白昼，守护属于白霄国的安宁！ “夫人，还请您让开。至于到底是反叛，还是清除异己，很快就能够知道。”张玄虚现在的身体素质有所提升，但在一天之内使用两次符咒还是有些吃力。 驾驭无垢之火就已经让他背上出了层薄汗。 但女人的行为却在拖延时间，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生病中的丈夫受到这种凶猛的攻击。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出乎意料，毕竟张玄虚羸弱的形象让谁也无法想象他能够运用大自然的力量。 并且这些猛烈的火焰，根本不是寻常人能操控的，也不像是什么魔术…… 逐渐，有些人在思考之后，心中的天秤开始慢慢朝张玄虚倾倒，或许少年的话，也可以试着相信？ 很快下面传来了其他的声音。 “刚才火焰都没有烧到任何人，或许没有想象的那么危险。” “我们应该试着相信他，看看所说的是真是假，夫人让开吧！” “对啊，本来凭空出现火焰就已经不符合常理了，有没有冥魂的存在、王是不是已经死掉被冥魂取代试一下就知道了！” “让开啊，快让……” 吹出催促女人的声音很多，让她开始犹豫。 明明相距张玄虚的无垢之火很近，但确实是没有感受到任何热度。 这火……似乎是没有温度的。 想起最近萧震的异常，女人开始摇摆起来。 如果没有那么危险的话，或许可以试试？ 这么想着的女人，最终还是在许多的声音下退让开来。 张玄虚心中一松，如果女人坚决要阻拦还是会有些难办。 况且每耽误的时间都是对他精神的考验。支撑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这下萧震没有任何的阻挡了。 从始至终还算淡定的冥魂在这时候也有些难以维持伪装 因为在别人看来没有任何温度的火焰，在他面对的时候，只觉得致命的难以喘息。 他的眼神隐晦地看向台下，却没有看见沈灵泽的身影。 第115章 脸色中的紧张更加浓重几分，嘴上却在说着误导众人的话语：“你们想杀掉我，倒是布置了场好局，说辞也编的滴水不漏，手段倒是厉害啊！” 张玄虚顾不得其他人会因为萧震的狡辩怎么想，他只知道事实胜于雄辩。 手中的结印快的只剩下残影，澄净的黑眸中倒映着红焰。 无垢之火在接收到指令后，便像脱缰的疯狗，以一种迅猛的姿态扑向萧震。 ‘萧震’明明是可以尝试躲开的，但他并没有任何反抗，而是面容惊惧站在原地。 只因为记得沈灵泽的命令。 愣在原地的萧震被动避开攻击，无垢之火在没了目标后转瞬间就消失不见。 一点火苗都没有留下，就像从不曾出现。 张玄虚已经无力支撑御火符，挺直的脊背微弯，开始出现耳鸣的，明明就差一点点…… “这场火焰真是具有艺术性啊，好久没有见过这么精彩的表演了。无论是火焰，还是你们。”沈灵泽说话的时候尾音上翘，表明心情还不错。 他说完将夹携着的萧震放开，两人算是站在安全位置。 沈灵泽笑吟吟，“你们还真敢这么做？那可要承担后果。” 在沈灵泽开始鼓掌的时候，张玄虚感到不妙。 沈灵泽的掌声落下，四面八方开始涌出大量军用ai！ 这些配置顶级的战斗型机器人数量多到数不清，估摸至少也有一千个，密密麻麻形成包围圈。 会场内的所有人都被包围其中，根本没办法逃离。 而这圈子还逐渐在缩小。 沈灵泽就像是为了规避擒贼先擒王的风险，早就隐匿在这些机器人后面，带着闲适的微笑看着所有人手足无措的样子。 竖起两指在唇前轻碰，随后飞吻抛向脸色惨白的张玄虚，姿态亲昵，但话语却血腥味十足，“到此为止，都毁灭吧。” 宴会厅的所有门窗都自动关闭，将这里封闭形成一个无法逃离的密室。 被迫卷入这场围剿的高管贵人们可能活到现在为止还从没这么慌乱过。 甚至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得面临死亡的威胁。而他们本身就没有任何的武器反抗。 毕竟没有人参加婚礼会带武器的。 军用ai本身的战斗力就以一敌十，能力比人类强得多，还没有痛觉，浑身上下坚不可摧，寻常的武器根本刺穿不了。 这些人中，属于陆致的部下首先站起来以命相搏，保护众人。但即使是他们身体素质过硬的，也根本无法打败这么多的ai。 这就是消耗战，还是极其难抗的消耗。 人类只有一条生命，会疼，会死亡。但这些没有感情，收割生命的机器却前仆后继，根本像无穷无尽似的。 非常难缠。 陆致始终挡在张玄虚身前，保护他受到任何的伤害。 张玄虚在这种时候格外懊恼自己成为负累，累赘的身体耽误自己，也耽误陆致的行动。 某个机器人从手臂中发射冲击波直接对准了身量高大的银发男人。 但即使是这样能量巨大的攻击，陆致面不改色地挥手间，还是将它拦下。 这样的攻击就没停过，这些ai似乎是有团队协作意识，大部分火力都集中在最强的人身上。 即使已经折损几十台。 “不用管我，他们，他们更重要……”张玄虚看见陆致的西服外已经沾染上灰烬。 是啊，他怎么会没想到？沈灵泽那不是人的狗东西，根本不会在意任何人的死活，准确来说，他或许想把白霄国的所有人都拉入地狱！ 在他们想着揭穿萧震的真面目的时候，沈灵泽就已经做好毁掉一切的准备了！ 这些军用ai的使用权，是只有萧震才能调动的，现在的场景，怕是沈灵泽和‘萧震’所期待已久的。 人群中炸开的惨叫声不停歇，四处都是炮弹的声音，唯美的婚礼现场转眼就变成荒废的屠宰场…… 他看见萧震的妻子因为被人撞倒而受到践踏，还看见被妈妈要求缩在桌子下面的小女孩，也来参加的婉晴脸上沾染的血迹…… 隔着种种惨况，他还看见余辉辉求救的眼神。 那么的绝望，明明还有大好的前程啊。 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现在才知道，极致的绝望下，是连哭泣都没办法做到的。 “白，求你不要再守着我，放下我你才能更好的顾及到其他人，拜托……”刚才的话，陆致充耳不闻，始终稳稳挡在他身前。 宛若天神，屹立不倒。 但张玄虚并不觉得这样是好的，他只能再次祈求，竭尽全力道：“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我可是天师道的传人啊！快去救救他们，大家都要活下来！” ‘白’。 陆致很久没听见张玄虚这么称呼自己了。 所有的活力集中在陆致身上，这也代表陆致的周边不一定是安全的，很容易被误伤。 而这些根据指令行动的机器人，不知是张玄虚受到保护无法触及的原因，还是被下达过指令，并没有将枪口对准过他。 陆致侧头看向张玄虚，金眸闪烁，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对的。 可——张玄虚的重要性对于他来说，超越所有人，甚至他自己。 在无数的哭喊求救声、硝烟轰炸声中…… 清寒的嗓音让张玄虚焦躁不安的内心平静下来。 第116章 “我爱你。” 张玄虚听的很清楚。 陆致孤身进入战场，却掀起让敌人无法抵挡的巨浪。 这是一面倒的场面，无数被智能机械差点收割生命的人无不为大将的英姿折服。恐惧渐渐从败北的人类眼中退散。 但张玄虚看的更加清楚，现在这样下去只会是僵局。 他们在乎的很多，而疯子却什么都不用在意。 没有去攻击陆致的ai，步伐转向那些无法逃离的人。 无论是谁，都不能因为冥魂死去。 张玄虚撑着腿艰难从地上站起，他不能什么都不做，他没有忘记自己姓张，没有忘记爷爷教过自己的东西。 他要尽自己的所能，帮助到每一个人，即使他可能会因为消耗过度而亡。 “只有这样才是最有效的吧。” “沈灵泽…你就看着吧，我是怎么在瞬间，让你败北的。” 张玄虚抬眸望向远处高高在上看戏的人时，那清秀的眉眼中竟透出一股少年意气的张狂。 他或许已经被疯子传染，才能在这种境地还能笑容难以自制。 手中夹着符咒，闭上眼睛时嘴角始终是上扬的，声音嘶哑中带着无可撼动的力量。 第64章 这是他第三次使用五行符咒，但他没有任何悔意。 张玄虚放下手，缓缓睁开眼看着自己的杰作…… 御水符所形成的堵蓝色触及天花板的水墙挡在张玄虚身前，迎向人群涌去。 变幻出来的滔天巨浪甚至有湮灭这里的架势，无差别地向在场所有人袭击而去。 张玄虚身子软倒，膝盖跪坐，手臂堪堪支撑身体的重量。 身体重重咳嗽，鲜血随之咳出，但他却没力气去擦拭掉。 看着自己引发的巨浪将所有人淹没，就连那些机器人都被尽数浸泡在水中…… 他知道，赢的终究是他们。 眼皮格外沉重，张玄虚不仅无力抬手，连睁眼的力气都尽数丧失。 最后放松身体不再抵抗，双眼紧闭，彻底失去知觉。 蓝色的水浪席卷了每个人，会水的还好些，不会水的险些淹死过去。 但这只是短短数分钟，对在场的人都没有致命伤害，只是个个跟落水的鸡一样，精心装扮荡然无存。 狼狈中又有些滑稽。 那些ai可就没这么好运了，仅仅只是几分钟，也完全够浸水短路。 在明显的电流声后，直接报废失去行动能力，不能再对任何人造成攻击。 关闭的门窗还将会场变成一米深的游泳池。 沈灵泽细长的眼睛扫向昏厥的张玄虚，正欲行动，但陆致比他更快靠近张玄虚…… “今天的戏。”沈灵泽缓缓睁开眼，纯黑的眼珠让他看起来毫无感情，“结局是be呢。” 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了萧震，而是恢复自己容貌的猊。 猊有着一头凌乱卷翘的短发，鼻梁、脸颊两次分别爬着道暗红色疤痕，右耳还戴着颗黑钻耳钉。 猊的声音略粗，吐词中带着对人类语言的生疏，不甚流利：“少主，我们走吧。” 沈灵泽看向他，重新笑弯眼，笑容明媚灿烂。 在离开之前，猊知道，自己会面临少主的迁怒，但他甘愿认罚。 都怪他，一手好牌才会变得稀巴烂。 * 沉寂多年，平稳的白霄国最近可谓是热闹极了。 接二连三的爆炸性新闻，让每个人都津津乐道，花大量的时间消化。 【陆致大将闪婚。】 【国王萧震遇害去世！】 【害死国王的是冥魂！属于黑夜的诡谲物种，与每个人的生活紧密相连。】 如果说前面两条信息大家还能做到心态平和，最后一条可谓是最劲爆！ 毕竟关乎到每个人的安危，没有人不会害怕自己突兀死在黑夜之中。 很显著的变化是，在冥魂的事情全部公之于众，并且是通过媒体录像将真正的冥魂直观展示给每个人的时候…… 白霄国丰富的夜生活开始减少，甚至达到天黑就关家里睡觉的情况。 在对未知生物的恐惧之中，大家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 而给予媒体这些视频的人，自然是陆致的命令。 现在国内只剩下一座石狮子还没找到踪迹，除了清楚现有的冥魂，还有源源不断更加肮脏强大的东西在渗透进来…… 倒是不愁没有直观的展示品，甚至之前被压下去，关于冥魂伤人的事件，现在也全部公开。 在这一个月之内，陆致做了很多事情。 不仅仅是安抚人心，整理金熠宫内务，还利用他的策略将冥魂彻底压制，让人类暂时稳居上风。 这些更多是将命令传达，由相关人员经手。 他本人则整日整夜守在一人身边，不吃不喝不睡。 虽然他本身就没有这个需求，但知道大将情况的人无不心疼。 两位来为张玄虚更换营养补剂袋的医生完成任务后轻手轻脚退出卧室…… 离开的途中还在小声交谈着。 “唉，这都一个月了，幸好大将的身体不是肉做的，不然哪能熬得住啊……真是我见过最深情的人。” “只希望他能早点醒过来，不过，感觉有点悬啊。你也知道的吧？那少年身体底子差，现在能留条命成为植物人都算幸运的了，醒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第117章 “这些话你可别乱说！尤其是别被大将听到！况且他可是和大将一起救了我的人，再让我听见你这种话，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两人这样争执着离开。 陆致守在床边，坐在椅子上曾经高昂的头颅此时低垂下去，凭白生出些消沉意味。 他几乎维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但陆致却没有任何疲惫的感觉，只是会对时间的流逝感到格外漫长。 明明应该有很多事情等着陆致出面，但为了张玄虚睁开眼的第一时间能看见他。选择等候在这。 趴在床尾的欧克同样也在守候主人，它虽然平时偶尔会对张玄虚很凶，但心里却是格外亲近他的。 在这近一个月的时间中，欧克也没有任何想要离开这的欲望。 两个主人都在这，能陪着他们，对于小浣熊来说也就够了。 只不过那双黑葡萄似的水润眼珠子时不时还是会担忧地瞅向张玄虚。 平静躺在床上的人，睡颜也极易闯入人的心房，如同易碎的瓷器，激发起人的保护欲。 他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就这样维持这种麻木的状态许久。 能够感知到外界的一切可就是连动指尖的力气都没有。 正因为这样，陆致的陪伴他完全知晓，能够感知到男人冷冽的存在，寡言少语，过分沉默。 本来就无聊的植物人生涯，因为对方不开口，而缺少了更多的乐趣，但如果陆致忽然话多起来，那可能也就不是陆致了。 真希望能快点醒过来…… 果然，同一天内，用三张五行符还是太勉强了，现在能够捡回条命，张玄虚已经开始感到很幸运。 但如果老天爷能够让他再快点醒来就好了。 太、太痒了…… 欧克趴着的时候大尾巴扫来扫去的，毛绒绒的触感不停的在小腿来回扫荡，很是折磨人。 偏偏张玄虚都能感受到，但就是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煎熬让他不禁联想到笑刑。 同样是这种快乐的痛苦。 好在欧克最后还是停下，并且毛茸茸的身体贴近他，靠着他的大腿准备睡觉。 无事可做的张玄虚也决定再次入睡，他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睡觉，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正当他快陷入迷蒙之间，却听见欧克的动静。 欧克似乎被拎走，他腿边的温度不见了…… “别贴近他。” 冷漠低沉的声线，除开陆致就不会是别人了。 以前张玄虚就隐隐察觉，现在心中更是发笑，陆致吃醋的样子跟他平日的形象很不符合。 但又…很可爱… 感觉这种形容还挺贴切的。 在没有声音后，张玄虚才真正陷入沉睡之中。 睡梦中，他仿佛再度置身于乾坤观。 隐约听见爷爷的声音，还闻见沉香的香味…… 醒来最让他难忘的大概就是陆致回家的声音。 那时候的陆致每次去完集市，就会带回很多好吃的，这是他在努力学习道法后，最期待的时刻。 从梦中醒来他能记住的东西很少，就这么点影子。 仍旧还是感觉到幸福。 大脑清醒后没过多久，有敲门声传来。 是来找陆致的。 进门后的人毕恭毕敬向神情冷淡的陆致欠身鞠躬，才开始讲话。 “大将，王的后事已经用最高级别的待遇厚葬。可白霄国的未来…该怎么办呢？” 萧震因为自己的猜忌对陆致做的事情是很过分，但陆致并不会因为这样而忽略萧震的功绩。 至少萧震对国家来说是位好的领导者，所以该有的尊重都会给予。 “未来…”陆致重复了这两个字，这种暗示他不是第一次听见。 但现在只想安静地等待张玄虚醒来，非必要不想做什么麻烦事。 “未来还长，不急这时。” 见陆致的态度不容置喙，但部下还是想直言自己的想法，只因为有颗热血爱国心。 足以不畏惧寒冰。 “现在的冥魂被暂时镇压，但最新消息是所有的冥魂都蛰伏起来，像是在密谋算计什么。让所有人难安。” “能对抗冥魂的只有所向披靡的大将您，以及…神通广大的张天师。”拍完大将的马屁，还不忘补上大将老婆的。 “老话说国不可一日无主，现在最适合登上王位的，只有您。在您的领导下，白霄国才能屹立不倒啊！” 说辞是一套套的，但确实都是真的。 陆致在这十余年中，为白霄国打的胜仗，不仅仅得到大将这种顶级军衔的荣耀，更是让他在民众心中扎下钦佩敬仰的种子。 如今这越发壮大的参天大树，足以捧起他登上王位。 所以萧震对陆致的忌惮，也不是没有来由的。 部下满眼期待等着陆致开口，他自己都知道自己不是第一个催促的人，但现在已经不是能继续等下去的时候。 冥魂那边等不了，就连即将分崩离析的白霄国内部也等不了…… 那些堆积的政务，以及因为冥魂而惶惶不安难以维持往日幸福的民众，都等不了！ 第65章 部下等待的心跳声就跟打雷似的，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够长，千万不要像上次一样拒绝他啊！ 陆致的眼神像是画笔，在张玄虚的睡颜上细细描摹，在思虑一番后…… 第118章 他迎着人的视线做下决定：“行。” 但这个决定也是有代价的，比如他再也不能无时无刻地陪着张玄虚了。 陆致垂眸收敛住自己眼中的情绪，倾下上身在张玄虚的额头上落下轻柔的吻。 这个吻一触及分，没有带情|色的意味。 就是这样纯洁的吻，才更加让人从心尖上感到暖意。 张玄虚很支持陆致的决定，在人亲吻自己额头的时候，心中的小人脸红到爆！险些要晕厥过去！ 同样激动的是眼神雀跃的部下，大将他们感情真好啊…… 这个好消息很快在所有人当中传开，举过上下都知道，以后大将不再是大将，而是新王！ 并且新王还已经在仪式后正式搬进金熠宫。 陆致开始变得很忙碌。 他以强硬的手腕解决了有异议恶意阻挡他的人，处理好内部争斗，王的威信便立下，没有人再有那种豹子胆敢轻视他。 并且下达的第一个指令便是，关闭国内所有的动物园，海洋馆，放其他生物自由。并且针对可能会存在的大肆盗猎情况处以比死刑还残酷的‘酷刑’。 虽然官员以及民众都不明白陆致的用意，但这种强硬的手腕还是让人毫无理由的臣服，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在更柔软豪华的床铺上瘫痪的张玄虚明显能感受出来的，曾经二十四小时在他身边的陆致，在他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 唯一没有改变的是，陆致仍旧会每天晚上来帮他清理身体，这件事他从来不假借他人之手。 确切来说，陆致下了命令，任何人都不许碰他。 但从来帮他补充营养剂照顾他的人口中，他也能得知陆致的近况。 “王好帅，有时候他光是看我一眼，就让人双腿发软呢～”捧着脸颊不知道在幻想什么鬼东西的男人在陆致走后说着些奇怪的话。 “你别想了，王那么喜欢这位……”正在替张玄虚喂水的人发现有水珠溢出唇角，便想伸手擦掉。 但很快，他记起陆致的命令，后怕的收回手，小心翼翼拿纸巾擦拭。 陆致有多珍视张玄虚，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憧憬着陆致的那位可不这么想，嘟着嘴刻意卖萌似的娇声道：“哼，他一个月不醒过来，王对他的爱意没有任何改变。但如果是一年呢，十年呢？” “或许根本不用一年，就会消失。再或者……他死掉了，毕竟他身体本来就很差。” 这个浑身长满心眼子，并且大胆奔放的人虽然带着点想让张玄虚再也醒不过来，或者死掉的心，但肯定是不敢真的做。 也只是比较擅长嘴炮罢了。 他们都以为张玄虚没有任何的意识，是不会听见这些逾越的话。 事实却恰恰相反，张玄虚听的清楚，却只能有些难过的惆怅。 自己平常积德行善，在这种紧要关头，老天却想让他做个植物人吗？ 光是想到陆致可能会被其他狐狸精勾走的场景，他就情绪复杂。 “啊——！！！疼疼疼！！” “要命了，被浣熊咬不会死吧？！淦，为什么咬劳资脸！” 说话娇滴滴的男子汉被小浣熊偷袭，好死不死竟然正好就咬到脸上。 这可是男人的第二条命，格外重视，脸如果毁了，他还不如死！ 跟他一起的人同样也很着急。 “听说这灭绝品种的浣熊能听懂人话，现在看来或许真的能懂，就是因为你说了那些话他才咬你的！” “啊？管他听不听得懂，我现在就要它赔我的脸！给它皮扯烂！” “算了算了…如果真的这么做，我们都得被王处罚，走走，快去医院看看去，时间越长治疗越贵。” 稍微理智点的人成功将另一人带走。 房间再度清静下来，只能听见浣熊邀功似的吱吱叫。 张玄虚心里想：干得好欧克，让给你的肉真是没白吃啊。 可惜他想实质性地夸出口却根本做不到，只能在心里继续当话痨，防止自己的大脑退化。 正当他打算重新睡觉的时候，欧克的长尾巴又不安分地左右横扫，将他心里弄得痒的要命。 这不比被羊**板心好多少！ 好、好想让欧克把尾巴拿开。 ‘停下来……’ 他拼命地想说这三个字，结果仍旧是让他失望的。 没能开口说话，但惊喜的是…… “呀，虚虚的嘴唇动了诶！跟勾|引我索吻似的。” 张玄虚很想欧克快点去咬这个疯子一口，让这满嘴骚|话的眯眯眼快点滚蛋，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打搅他的生活。 显然，他对欧克寄予的厚望太重，小浣熊是根本做不到的。 从沈灵泽突然出现开始，它就溜烟躲到房间角落蒙住眼睛瑟瑟发抖。 “这小东西倒是很有眼色。”沈灵泽的声音永远都是带笑的。 他并不奇怪张玄虚的现状，明显就是知道张玄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并且是有备而来，专门挑陆致不在的时候。 张玄虚坚信，沈灵泽的出现，就是带给人类不幸的，而最不幸的则是自己。 他真的有些怕了这人…… 而更让他觉得难以理解的还在后面。 “现在陆致是王，那么你就是王后？毕竟你们结婚了嘛。”在结婚两个字上着重加强了语气。 第119章 沈灵泽说着让张玄虚不知明白他目的的话。 对方冒险来到金熠宫就是为了说这些？不大可能。 “那我现在带走你，应该就是带王后私奔吧，光是听着就很浪漫……” 什么！张玄虚是真的会谢，还私奔？？ 这疯子又是没吃药的一天吧，怎么可能能把自己一个大活人，从防卫严密的金熠宫带走！ 他只希望对方离自己越远越好。浪漫个大头鬼啊？ 沈灵泽隔着手套在人秀气细腻的脸颊上抚|摸，细长的丹凤眼眼尾上挑，轻声微笑道：“光是想到陆致再也不会找到你，我就兴奋地想现在就上了你……” 害张玄虚变成植物人的罪魁祸首现在竟然还来恶心他。 张玄虚是属于身体不能动，但在心中已经开始幻想沈灵泽一万种死法的状态。只有这样，他才能稍微好受点。 况且这沈灵泽说的话从来就不靠谱，怎么可能将他带走！ 疯言疯语罢了。 让张玄虚开始越发郁闷的是，他终究还是小瞧了沈灵泽的能力。 皮质手套的触感在脸上滑动，凉意会传到心底。 但当手套的主人将其摘下，直接触碰张玄虚的肌肤时，更加让他不舒服。 偏偏沈灵泽很喜欢，捏了人把本来就没多少肉的脸颊，紧接着收手，将掌心对准张玄虚…… “带你去个很漂亮的地方，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闭着眼睛的张玄虚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他只能有些懵圈地听着人说些听不懂的话，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只有放下爪子的浣熊将过程都看在眼中。 张玄虚进入了漩涡之中消失不见，随后沈灵泽也翻过窗户离开房间。 浣熊很着急，它连忙四只爪子跑的飞快去寻找陆致。 必须要解救张玄虚才行！ 似乎是命中注定，刚离开房间的浣熊就直接撞上陆致。 如果陆致能早点回来，或许就会阻止沈灵泽的举动。 但不会有这种如果，因为沈灵泽是掐准时间，刻意计算过的。 着急的浣熊不会人类的语言，指着空荡荡的大床一顿手舞足蹈，它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形容很难懂。 但这已经是它用尽全力的结果了…… 最后四肢朝天躺在床上喘气，软乎乎的肚皮毫无防备。 在发现张玄虚突兀失踪后，陆致的脸色还从没这么难看过，情绪还是第一次外露如此明显。 步履间带着风急速停住，捏在床柱上的手深深陷入进大理石的质地中，松开时留下属于他的明显指印。 俊美的面容始终不悦地绷紧，在浣熊一阵肢体表演结束后。 抿紧的薄唇缓缓松开，眉宇间形成的川字逐渐舒展…… “是沈灵泽？” 说是问句，但其实陆致大概已经知晓答案。 浣熊连忙爬起来疯狂点头，果然，还是主人懂自己。 薄情的唇忽地扬起抹冷笑，“等着，你的死法会很特别。” 在接下来，陆致本来因为张玄虚而带来的人情味全部消失，回到从前冷酷无情的活阎王状态。 身为王，在面对棘手的冥魂时总是首当其冲，去展开一场生死较量。 当然——无一例外是以陆致生，冥魂被秒杀而死为结束。 每次这些厉害的冥魂都会被问到同一个问题。 【沈灵泽在哪里。】 无论知道线索与否，最终的结果都难逃灰飞烟灭。 而被寻找着的张玄虚，同样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沈灵泽知道张玄虚能听见，经常在他耳边说些没什么用的废话。 “你很快就能动弹了吧？我知道的。”沈灵泽会这么断定，还是因为上次看见张玄虚颤动的嘴唇。 “光是我说话的话，可没意思，你也回答我几句啊…而且我不喜欢跟没反应的虚虚玩游戏。”沈灵泽说话的时候，竟然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说话的同时还在轻轻触碰人的耳廓，磁性的嗓音发出低笑，“快点好起来，我保证，会是让你上瘾到爱上我的游戏。” 张玄虚光是听见这变态的话，就深知没有好事。 心中盼着陆致什么时候能够来解救自己…… 沈灵泽越是这么说张玄虚越是恐惧醒来，就跟对方的保证一样，他也开始在心中下定决心。 就算真的能动弹，他也保证不会让沈灵泽发现，直到自己离开为止。 等沈灵泽走了之后，张玄虚再一次好奇这里是哪里…… 更加让他错愕的是，耳边竟忽然传来另一道陌生的声音。 第66章 那是一阵脚步声，但不是属于沈灵泽的。 难道…这里除了沈灵泽还有别人？会是谁？ 来人没有说话，他也没办法问。 只能被动地感受对方的所作所为。 即使没人开口，他也能感受到这人的不情愿，或许自己人类的身份，在沈灵泽的地盘上并不讨喜。 对方会帮他补充营养剂，还手脚略有些笨拙地给他喂水，甚至还会极度小心替他擦拭四肢…… 连续两天晚上都是同一人来照顾他，张玄虚也就知道，这应该就是沈灵泽派来照顾他的。 动作也从刚开始的极为不熟稔的僵硬，慢慢变得更自然起来。 “你…好漂亮。” 这是张玄虚第一次听见男人开口，但他其实并不喜欢漂亮这个形容词。 第120章 因为不快，他的眉头微动，这只是很细小的动作。 张玄虚心中一惊，身体的行动力还真的还是慢慢恢复，这虽然是件好事，但现在还不能让人知道啊！ 庆幸的是，男人正专心地用热毛巾为他擦拭每一根手指，甚至连指缝都没有放过。动作很慢，同时也很细致具备耐心。 并没有发现张玄虚眉头的异动。 张玄虚偶尔能够听见对方说话，虽然很少。 但还是在某次沈灵泽和他的短暂交谈中得知了男人的名字。 “猊，如果他醒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明白。” 张玄虚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点入了沈灵泽的法眼，如果明白，那他会立刻改。 但问题是沈灵泽似乎对他还挺上心的，因此他更加不想清醒地面对这个疯子。 然而事实却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知觉正在慢慢恢复。 没用几天，他就已经能趁着猊不在的时候，下床行走。 虽然行走的不是很顺利，但也只能这样才能更快恢复平日的身体状态。 猊不在的时间很短，其余时间既是在照顾他，也是在监视他。 他不得不提心吊胆，生怕什么时候就被猊发现，然后被告到沈灵泽那被逮去玩什么乱七八糟的游戏了。 这天他也在猊走后，悄悄掀开被子，赤脚下床。 因为躺太久，下去的瞬间感到有些头晕目眩，缓了些时间才好些。 这段时间卧床太久，加上没有真正吃过东西，他的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比平常还要无力。 即使心中已经有了想要逃离这里的想法，也做不到真正的去实施。 现在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除了他自己，其余的一切都被剥夺。 所以在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之前，显然还不是逃离的最好时机。只能耐下性子等等。 经过从外面上锁无法打开的房门，慢步走向窗户，好在…… 窗户是开着的。 楼层挺高，徒手爬下去会很危险。 这是处庄园，打开窗户就能看见数不胜数，簇簇开得正艳丽的丁香花，白紫相间的颜色高贵淡雅。 随着风还会传来清浅的花香，让人的头脑情不自禁放松下来。 更加让人啧啧称奇的是，满院子中四处飞舞的蝴蝶，这些外形美丽，辗转在各处花朵上偏偏飞舞的蝴蝶给这本就漂亮的庄园增添更多的色彩。 “蝴蝶，很喜欢丁香花吧……”张玄虚自言自语，但很快他又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按道理说快入秋的季节，怎么会还有丁香花盛开？ 丁香的花季，是春天。 另一点是，就算蝴蝶再喜欢丁香花，这未免也太多了。 就像是有人刻意豢养，有心而为之。 因为思考的太投入，而忘记时间。 反应过来的张玄虚才察觉时间已经到了，连忙不再多想离开窗户，往那能同时容纳四人都没问题的柔软大床而去。 可越是急切，越容易出现问题。 他心中担心猊的出现，而没能绕开挡路的椅子，摔了个结实！ 即使是有地毯，张玄虚也是在疼痛中缓了会儿才爬起来躺会床上去。 兴许是最近太倒霉，今天的运气还不错，猊比平常回来的时间更加晚些，并没有撞上张玄虚清醒的模样。 推开门进来的猊，微卷的黑发被窗外的风吹动，小麦皮肤上带着疤痕的脸陡然增添了野性魅力。 将手里端着的盆放下，利落拧出一条热毛巾。 猊就如同往常开始一言不发开始替张玄虚擦拭裸露在衣物外的肌肤。 张玄虚从一开始的紧张不适应，到现在已经彻底接受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 他自认演技满分，跟从前的植物人模式是一样的，没有任何不同。 热毛巾在身体上游走其实是很舒服解乏的，至少张玄虚能感受身体的疲惫在这种温热轻柔的擦拭下舒展不少。 但问题是——似乎在掌心、膝盖停留的有点久，毛巾都有转凉的迹象。 闭眸的他自然是看不见猊的眼神。 垂下的视线正定在发红的掌心，这样看猊的睫毛也很浓密。 本来苍白的掌心，此时却带着点难以言喻的绯红…… 猊的视野转向刚才已经擦过的膝盖。 白玉无暇的肌肤也红彤彤一片，真的很脆弱。 不知道猊想到些什么，略黑的皮肤也盖不住脸红。 在将往日的事情都做完后，猊就继续守着张玄虚。 但那黑压压的视线，总是会不经意似的在掌心和膝盖间徘徊。 即使张玄虚是闭着眼的，却能感受到股无形的炙热视线在打量自己。 他心中感到不妙，掌心自发出了层冷汗，却完全不敢动弹。 难道、难道猊发现了端倪，会不会已经察觉到自己恢复的事情？ 这可怎么办，张玄虚开始在心中预想最坏的结果。 然而不幸的事总是接二连三，这边还不确定猊到底发现什么，那边就已经凭空出现沈灵泽的声音。 “真是安静呢。” 沈灵泽的声音离张玄虚极近，话音刚落下，他就感觉自己的脸颊被人戳了下。 “还没醒吗？”沈灵泽放下没有戴手套的手，转开视线看向猊。 张玄虚有点紧张起来，毕竟刚才猊似乎才用不同寻常的眼神打量他…… 第121章 如果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直接告诉沈灵泽的话，那岂不是玩完了。 但愿对方什么都没有发现吧，张玄虚几乎算的上是在祈祷。 被问到的猊沉默刹那，随后恭敬回道：“并没有清醒的迹象。” 张玄虚提起来的心这才能够放下，轻松不少。 沈灵泽温和地笑笑，状似脾气很好。 他这次似乎是有了时间，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自然在床边坐下。 轻佻弯起的双眸放在少年清瘦的身躯上，“人类的身体很脆弱，如果长期不活动的话，四肢会退化，你有给他按摩放松肌肉吗？” 沈灵泽懂得倒是挺多的。 说实话，男人这样的话语挺贴心的，在张玄虚来看他其实不说话也是可以的。 张玄虚不喜欢别人碰他。 “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到。”猊向床靠近一步，“现在给他做吗？” 背对着猊的沈灵泽竖起手：“不用了。” 听的真切的张玄虚加速的心跳稍微平复些许，吓死，还以为真的要被‘上下其手’！ “这种事，交给我来就行。” 张玄虚：…… 说话不大喘气会死吗？！！ 要崩溃了，沈灵泽如果永远都不出现该多好，一出现就要整些让他讨厌的事情。 张玄虚心里崩溃，是一万个拒绝，但身体却不能外露一点情绪。 虽然他讨厌沈灵泽，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对方是很敏锐值得警惕的男人，如果稍微露出点破绽就会被发现。 必须要小心才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有着这样觉悟的张玄虚确实没有在外表有丝毫的动静。安详到极致。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沈灵泽最先拿住的，会是他的手臂。 或许沈灵泽是真的会按摩，手法很自然，轻重始终，不疾不徐的节奏也很帮助人放松。 顺着张玄虚的大臂到小臂，最后停在手上，帮他放松手指掌心…… 隔着衣物还好点，这样直接肉贴肉的亲昵让张玄虚险些激起鸡皮疙瘩，但如果这样的生理反应出现。 那必然会暴露他的状态。 可惜的是，即使没有起鸡皮疙瘩，沈灵泽还是察觉到别的地方—— “是有点热么？手竟然出汗了。” 猊当然不知道答案，但他还是去将盖在张玄虚身上的薄被取下。 继续立在一旁看着沈灵泽的动作，他想，明明有洁癖的少主，为什会与人掌心相贴而不嫌弃呢。 在普鲁托星的时候，他几乎可以说是看着沈灵泽长大，对于沈灵泽的洁癖程度了解还算深。 之所以始终戴着手套也是因为洁癖。 不懂人类感情的他，或许要过段时间才能理解了。 猊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不再看两人，始终平静且荒芜的内心逐渐升腾起不该有的情绪。 有些逾越。 如果少主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会不快的吧…… 沈灵泽的话，险些让张玄虚已经感到没有伪装的必要。 好在这坏家伙像是真的以为他是被热的，而不是因为被吓出的冷汗。 正当他真以为能完全放心的时候，沈灵泽竟然不紧不慢继续说…… “好困…今晚就在这睡吧，如果是有虚虚的陪伴，肯定能做个好梦。” 沈灵泽说完还轻声打了个哈欠。 第67章 “你先走吧，把门关好。” …… 猊站不知为何，在原地没有动作。 沈灵泽笑意加深，语气放的更轻：“还有事吗？” 等猊关上门离开，卧室内只剩下两人。 大开的窗户让外面清爽的晚风毫无遮拦闯入房间，带着淡雅花香。 张玄虚在这种时候是真的不想跟沈灵泽独处。 准确地说，他宁愿跟看起来更老实单纯的猊独处，都不愿意跟沈灵泽这笑面虎变态疯子呼吸同一片空气！ 张玄虚现在才意识到在他心目中沈灵泽竟然已经有了如此多的前缀。 可以由此得知沈灵泽有多么讨人厌。 关键是这煎熬的按摩时间度秒如年，格外漫长。 沈灵泽始终保持着最开始的速度，将人的需要放松的地方都照顾到。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看起来心无旁骛。 在放松下肢的时候，沈灵泽还将人的足给握在掌心中…… 张玄虚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忍住抽脚将人踹开的冲动，这人都不嫌脏的吗？ 虽然房间很干净，他也很少下床脏不到哪里去，但这可是脚啊！ 如果只是单单握住，还稍微好点，沈灵泽接下来的举动才真的…… ‘很痛，他是故意的吗？’ 一直都是适中的力度，在按到粉嫩足底的时候莫名开始加力。 本来就从没被人碰过的地方，当然会很痛。 对于疼痛的反应是根本无法隐忍的，他止不住脚趾蜷缩，最后的意志力是防止自己抽脚。 他只希望沈灵泽将这种反应当成正常的，而不是由此猜出他身体已经恢复。 沈灵泽的手很细腻，缠他收掉手上的力度，转而开始将对方的脚当成玩物开始轻浮揉捏，缠绵的动作带着股不相符的情深。 “你知道吗？希腊脚是美的象征之一。” 在鉴赏后，沈灵泽送上张玄虚并不想听见的夸奖。 第122章 反应过来的张玄虚别提多不上不下了，这人到底是看出来了，还是单纯的自言自语啊…… 但出于装死逃避的心理，张玄虚还是打算继续伪装植物人。 刚开始把人弄得疼就算了，现在还摸个不停，有那么丢丢的痒意。 但真正让张玄虚不想再继续逃避的是男人愈发过分的举动。 沈灵泽竟然在慢慢将他的脚托起，往上翘的唇边送…… 在感受到外人的呼吸洒在自己的脚背上，张玄虚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他一脚直接蹬在近在咫尺的俊脸上，踹个结实！ 只不过他本身就没多少力气，仅仅只是让沈灵泽侧头，没造成太多实质性的伤害。 缓缓将头转过来的沈灵泽轻舔下唇，语气依旧，并没有任何怒意，“怎么不多装会儿？木头人的游戏也挺有趣的，我都还没玩够。” 他话语中的意犹未尽是出自真心，还发出明显的遗憾轻声叹息。 “记得以前有个沉睡中的公主，就是因为王子的真爱之吻才苏醒过来。” “你应该等我亲下去再醒的…” 用薄被将自己裹紧，缩进床内，尽量远离沈灵泽的张玄虚只觉得对方的话语离谱中又带着较真。 真的是够了。 “那是故事，又不是真的！况且王子怎么可能亲脚啊，脏死了！” 忍无可忍的张玄虚被气的来了精神，之前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的植物人，现在就活灵活现起来。 病弱憔悴的脸也会因为他的表情而变得更美丽，增添神采。 因为他的话，沈灵泽还真的认真思考良久。 “我明白了，你是在暗示我吻你唇吗？” 见对方又向他靠近，张玄虚真想再踹男人一脚，可惜的是真没这个机会了。 被压倒就算了，还只能看着压在上方的男人笑吟吟地俯视他。反抗全部无效。 张玄虚也只能祭出自己现有的唯一底牌。 “你敢碰我。” “我立刻就死在你眼前。” 他是认真的，没有半点吓唬说假话的意思。 跟陆致不同，沈灵泽的接触只会让他心中的厌恶不断加深。 并且感慨为什么会有这种人的存在…… 沈灵泽却没有跟上次一样真的放过他，反而像被激发起征服欲——“可是…越是不好解开的难题，我就越想解开呢。” 男人的语气格外暧昧，并且开始低下头颅。 目标格外明确。 在即将碰上的时候，沈灵泽停下了。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张玄虚因为激烈的情绪而引发咳嗽。 ”咳咳……”捂着嘴的张玄虚无法自控地将身体弓成虾米，从身体深处引发的痛苦让他有种肺都快被咳出的感觉。 血液也从指缝中渗透而出…… 张玄虚虽然从植物人的状态中走出，但事实上他的身体还是恶化了。 透支自己能力的后果很严重，加上本来就不够牢固的根基，决堤崩溃也并不会意外。 张玄虚在昏过去前，模糊意识到这点。 沈灵泽用手帕将人溢出的血迹擦干净，甚至周到地将口腔也替人清理好。 但做完这些，他并没有离开，而是躺在了少年的身边。 跟人之间隔着距离，但光是盖着同一张薄被，沈灵泽取下面具的脸就格外宁和。 闭着眸低喃：“我不会强迫你，总有一天，你会主动告诉我答案。” “到你习惯我的存在为止，要乖乖待在这……” 沈灵泽真的睡着了，还不是浅睡，而是质量很好的深度睡眠。 但他还是在张玄虚清醒前离开。 张玄虚醒来发现没有男人身影的时候，情绪才稳定许多，没有咳嗽的欲望。 但昨晚的事情，也坚定了他想离开这里的决心。 也没办法再继续装植物人，还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在这里多待一天都很危险…… 现在天色正亮，猊不会出现。 而沈灵泽也不在。 这不正是逃跑的好时机吗？ 身体还是有些无力的，但这也不能再继续成为他留在这的理由了。 张玄虚下床，身上仅仅穿着单薄的睡衣，房间内也没有鞋子。 门依旧是锁着的，无法离开。 唯一的出路就是，窗户。 站在窗户边往外看的时候，这种高度还是让人有些心生胆怯。 “要是摔下去，会没命的吧……”张玄虚小声道。 头顶是春日暖阳，阳光和熙地照耀着他，温度正适宜。 而当他抬头不再看远处的，一只蓝色的大翅膀蝴蝶在他面前盘旋，随后这只富有神秘感的漂亮蝴蝶停在鼻尖。 张玄虚没有赶走他，而是闭眸享受这与蝴蝶亲近的机会…… ‘难道，这是上天给的暗示吗？要做自由飞舞的蝶，而不是继续被囚禁在这。’ 等蝴蝶走了，张玄虚睁开眼，心中越发坚定。 他不再犹豫恐高，如果继续待在这才是折寿，还不如拼一把。 拿起桌面上用来切水果的刀将床单划成长条，接着快速将这些东西系好。 他的时间不多，还得担心可能会随时出现的沈灵泽，在确认了绳子的牢固程度后。 就直接将它系在跟地面相融的床脚上，这个大床完全可以作为承力点拉着他回到一楼吧。 第123章 大概…… 容不得害怕，张玄虚不再耽误宝贵的时间，将绳子的另一头系在腰间，翻阅窗户开始摸索着往下去…… 如果有御风符的话，他完全可以借助风的力量轻松离开这里。 但那只是如果。 别说符咒了，他可是连自己的衣服都没有。 中途有被尖锐的东西划破掌心，还有差点失足坠落的时候，但最后好在能安全无事地踏在真正的土地上。 他还没等平复过来，就拖着自己疲倦的身体继续向前。 “出口、出口到底在哪里？” 张玄虚发现这个庄园真的很大，之前在窗户的位置根本不能观赏全貌，更何况能看见出去的门。 而现在完全只能凭借运气开始瞎找。 在经历迷路后，所剩不多的体力终于带着他到了门前。 可…… 周边都是高达五六米的围墙，而这扇门同样也大的惊人，跟巨人用的一样。 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离开的希望已经被焊死。 这门不仅仅是加锁这么简单，就连门的缝隙也全部用特殊的材质给封闭，完全没有任何可以凭借人力进来的样子…… 所以，他们是怎么进出的？ “他们又不是正常人，根本不需要门吧。”想通了这点的张玄虚难过的望天，明明自由就在眼前，怎么会这样！ 偏偏正因为抬头，他才察觉更加不对劲的地方。 …… 蝴蝶。 有许多蝴蝶都聚集在围墙的上方，场面瑰丽中透露着不同寻常。 第68章 这些美丽张扬的蝴蝶像是在重复着刻板行为，不停地在撞击着什么。 但明明围墙之上就是天空，什么都没有啊…… 这么想着的张玄虚皱起眉头，电光火石之间忽然联想到什么…… 他有些干渴的唇微张，声音中带着惆怅，“看来，围墙之上也是围墙，只是我看不见罢了。” “你们也不是自愿留在这里的，也失去自由被关起来了吗？” 跟蝴蝶对话的张玄虚，明明前不久才羡慕过他们的自由。现在才感觉得知真相。 难怪白天的时候，根本没有严密防着他，还以为窗户是他们留下的漏洞…… 现在才明白，这都是沈灵泽提前就预料到的，都在对方的防范之中。 不知道怎么办的张玄虚开始觉得浑身疼起来。 之前专注于逃跑不觉得，现在划破的掌心，没有穿鞋而留下伤口的脚，身上的各处擦伤都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但他还是咬牙贴着围墙走，继续寻找出路。 就算找不出新的门，那至少也得把这座庄园的格局给弄清楚。 黄昏转瞬而逝，夜幕再度来临。 该来的始终还是会来。 已经做好准备的张玄虚在被人挡住前路的时候，半点没有讶异。 他停下脚步，看向面前的猊，曾经清澈的双眼此时布上红血丝，挂了彩的脸颊让他像头受伤的小兽。 心中没有抱太多希望地发出祈求，“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猊的黑钻耳钉在月光的光辉下折射冷光，厚薄适中的唇始终还是没有开口。 作为沈灵泽的下属，况且是这么长久的交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帮助张玄虚离开的。 况且，就连猊都能看出来，眼前的人类，在沈灵泽心中的位置很特别，也很重要。 哪怕一点背叛的行为，都是沈灵泽不能容忍的。 他曾经见过沈灵泽惩罚背叛的冥魂，残忍的手段让他都不愿多看。 毕竟冥魂是死不了的，除了致命的条件，受到的任何伤害，都能根据冥魂自身的强弱速度而复原。 猊垂下眼，以让人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将张玄虚给抗肩上。 方向，则是回房间的路。 这个答案实在是太直白。 张玄虚当然知道对方不会帮他，如果真的答应，他才会觉得很奇怪。本来问的时候，就只抱了极其渺小的希望…… “那个，能让我自己走吗…快吐胆汁了。” 这对于张玄虚来说，无异于新的一种折磨。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扛在肩膀上，并且还是这种虚弱又空腹的状态下。 “你受伤了。” 张玄虚只觉得猊的眼神很好，也很细心，竟然连自己脚底受伤都能察觉。 但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个，而是再扛下去真的要yue了。 猊也知道张玄虚是在说真的，将人重新放下，不明原因地有些结巴，“我、我背你吧。” 说完就在张玄虚眼前蹲下。 上不上去的选择权交给了张玄虚。 当张玄虚的视线无意中扫过地面，他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察觉他的伤。 血迹染红地板，正是他脚底的。 真的有些痛。 不喜欢受伤却老是被弄伤，同样也不喜欢表现的娇气的张玄虚…… 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趴在了猊的背上。 就这么，又重新上了回到牢笼的路。 猊一开始还算柔和，但很快张玄虚都能明显感受到这个冥魂的僵硬。 极其不自然的僵硬，就跟从来没和人这么近过似的。 张玄虚心想：眼前这个冥魂，似乎很特别。 很快就重新回到房间。 张玄虚被放在沙发上靠坐，床在他的折腾下已经乱成一团不堪入目。 第124章 心里是很排斥这个地方的，但不得不回来，张玄虚很郁闷。 而且还不知道沈灵泽得知他逃跑行径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离开又回来的猊手里提着装满药品的箱子，显然出去是拿这个的。 张玄虚正浑身疼的难受，自然不会对药产生排斥。 天知道现在这种感觉，痛的人生不如死。 从他的角度看，半蹲在面前的猊非常认真在处理伤口，睫毛真的很浓密，所以平常才会显得眼睛深邃。 脸上的三道疤痕也很有魅力。 当男人将他的脚踝放在自己腿上时，张玄虚真的很意外。 这，就跟踩在猊的膝盖上感觉一致。 但映入眼帘的是男人专心致志地为脚底涂药处理伤口的样子，张玄虚也就只好清空脑子里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猊看起来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但手却很轻柔，除了消毒伤口的时候会让人很疼，上药和包扎的时候就几乎没有任何痛感。 在伤口处理好后，张玄虚被重新放在已经换上新床单的大床上。 接二连三遭遇重创的虚弱身体让他在碰上床之后就直接陷入梦乡。 在睡梦中的他，不知道沈灵泽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自然不知道猊和沈灵泽之间的对话。 实在太累的张玄虚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被转移阵地都不清楚。 因此在睁开眼见着这全然陌生的地方，一时间甚至还以为自己仍然还在梦乡…… 他的眼皮缓慢且沉重地眨了眨，逐渐恢复清醒。 眼前的一切，美丽的都不像是真实的。 四周的墙壁浮雕着各种各样的蝴蝶，配色很美丽，图案丰富；室内还摆放着大量的植物，让房间有了很多原始生态的感觉；灯、摆件也全部是蝴蝶的元素…… 就连，以床为中心，将他四周封锁起来的‘金丝笼’，杆子上都刻着蝴蝶的花纹。 这些蝴蝶并不突兀，过多的元素也没有杂乱，反而融合的刚刚合适。能看出设计者的品味很不错。 但……如果这是为张玄虚打造的牢笼，可一点都不漂亮了。 他大概能明白这一切是谁做的，“沈灵泽……” 可能名字达到了召唤的效果，说到就到。 沈灵泽和猊出现在在笼子外面。 “这是我从和你在金熠宫分开，就开始准备的，用了很多心思。”沈灵泽说到这个的时候，始终微微眯起的凤眸睁开，语气也很正经。 张玄虚才睡醒就收到这么大的‘惊喜’，声音还带着点鼻音，“你喜欢蝴蝶？” 沈灵泽的答案却是否定的，“并不是。” 张玄虚又想起庄园中遍布的丁香花，“那你喜欢丁香花？” 但沈灵泽却再度摇头否认，他噙着笑意缓缓开口，“这很好理解，我喜欢的是你呀。所以会把适合你的东西，提前准备好。” 这座庄园、丁香花、蝴蝶，都是为了迎接张玄虚的存在而准备的。 “本来你生病，想着要有窗户通风的房间更适合你，才让你住那里的。”沈灵泽眉眼微微垂下，“但果然有窗户很容易受伤啊，你太不爱惜自己了。” “所以，还是我来保护你吧。” 张玄虚一时间不不知道自己这待遇是提升了，还是降级。 但他知道，沈灵泽真的是认真的，对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还是别自作多情的好，咳咳……” “我还担负着传承天师道的重任，放我走，我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待……我恨你。” 张玄虚还从没说过这样的狠话。 但这种话语的效果显著，沈灵泽的气场变了。 笑容之中蕴藏着强行压抑的怒气，挑眉道：“是吗？天师道，为什么你不能改变你的立场？” 张玄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沈灵泽很快就补充的更加明白，“如果你做不到改变，我可以帮你……” “假如你死了，然后成为冥魂，我们不就会更加亲近吗？而什么天师道、陆致，都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 这番话听的张玄虚脊背生寒，身体不受控制的轻颤。 因为对方既然能说出这些，就说明是真的有这样的打算。 而这些事情也完全是疯子能做出来的。 虽然他会用死来威胁沈灵泽不碰他，但他可不想变成冥魂！ 这实在是太恐怖，光是想想就让他止不住汗毛倒竖。 成为冥魂…… 沈灵泽没有放过张玄虚的任何一丝表情变化，眸光闪烁。 “所以你快点喜欢我吧？这样我才不会考虑，是让你活着跟我在一起，还是死了之后。” 在离开之前，沈灵泽对猊说：“除了每天陪着他出去透气，其他时候就让他待在这里。” 沈灵泽也舍不得每天跟张玄虚相处的如此短暂。 但四处收割冥魂的陆致却让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分给张玄虚。 人类，还真是不容小觑啊…… 如果最后一头石狮子都被陆致给找到，那可就麻烦了。 不过沈灵泽有自信，那个地方，找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张玄虚气极，他对于沈灵泽的威胁只觉得对方真是的阴险，什么烂招都能想出来。 “你碰我一下，我都想吐，喜欢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们拥有天师道血脉的人，根本不会成为冥魂。” 第125章 “就算真的变成冥魂，我也不可能喜欢你。” “只要我还是我，就不可能将你放在心上。” 张玄虚不清楚自己的话威力到底有多大，但沈灵泽俯视他时睁开眼，脸上的笑意也消退的一干二净。 “我本来不想用这个。”沈灵泽的声音都染上了寒意，“是你提醒的我。” 第69章 张玄虚不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 直到在短暂离开后带回某样东西的沈灵泽再次出现…… 那东西很眼熟，让张玄虚记忆尤深。 珍稀又美丽的红宝石项链，这世界上目前仅有的一条，最后一次见到它，应该是在女尸身上。 “别拿这样的东西靠近我！”张玄虚很清楚这项链的作用。 “现在可不由你了。” 沈灵泽用温柔的笑意，却毫不留情地亲手为张玄虚戴上。 …… 这座丁香花庄位处于一偏僻隐秘的地方，人迹罕至，周边也没有其他人存在。 但四季如春，气候怡人，非常适合生活。 张玄虚喜欢这里，确切地说，只要有沈灵泽在的地方，他都会享受有关对方的一切。 无论是沈灵泽为他精心打造的房间，还是花和蝶，都能让他感受到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 从而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幸福。 到了该吃晚餐的时间，有些肚子饿的张玄虚想等到沈灵泽回来再吃。因此一直忍耐着。 一旁的猊将张玄虚吞咽口水的动作收入眼底，垂下眼道：“他今天可能不会回来，你如果饿的话，还是别等了。” “他会回来的，昨天答应过我。而且没有他跟我一起吃，这些东西都不香了……” 猊的视线始终定在地毯上，没有抬头，但如果他抬头，少年应该就会发现男人脸色中的不快。 这些食物，都是猊做的。 沈灵泽让猊照顾好他，所以猊尽可能去将就人类的习惯，甚至耐心跟着食谱反复试错，硬生生将那些闻着就反胃的东西适应下来。 “你果然回来了！” 张玄虚今天穿着干净清爽的白t，被衣物遮挡住的项链若隐若现，见人回来脸上的笑意很是真挚。 是真心诚意感到开心。 沈灵泽摘下自己的手套，抬手在人柔软发丝上揉了揉，抿唇笑道：“等久了吧？我们现在就用餐。” 两人之前的氛围和谐。 在用餐的途中，张玄虚会时不时用公筷往男人的碟子中夹菜，眼中的光芒强烈。 黑润的眸子装满沈灵泽的身影，似乎再也容不下别的，满心满眼都是对方。 明明记得所有的一切，但就是觉得一切都没有沈灵泽重要。 夹菜这种行为，也是张玄虚从前不曾有的。 吃着排骨的张玄虚认真地啃排骨，跟仓鼠有些形似。 ‘糖醋的味道好像淡了点，没有白做的好吃……’ 电光火石之间，他本来被沈灵泽占满的脑海中闪过某个银发金眸的男人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画面。 真是奇怪，为什么会突然想到他呢…… 这大概已经不重要了吧？ 大概…… 说不上哪里不对劲的张玄虚继续专心埋头干饭。 吃完饭，张玄虚抬眸看着才回来，就又要离开的男人，试探性问道：“我能自由在庄园中生活吗？每天待在同样的地方，有些无聊。” “猊不是有带你在庄园中散步吗？那也相差不大。”沈灵泽看着眼前的人，心中却不明原因的缺少波澜。 总觉得现在的张玄虚，不像是同一个人，所以缺了点意思，没那么有趣。 但沈灵泽也不想现在就取下项链，或者让自己精心打造的囚笼空置，既然是惩罚，那便罚到陆致死为止。 目标明确的沈灵泽转身离开。 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不见，张玄虚才有种巨大的落空感。 现在看来沈灵泽或许不想自己在乎他一样，在乎自己…… 始终被额发遮住眉眼的猊抬首，沉默地开始收拾桌子，将东西又全部拿出被笼子包围的房间。 “猊，不要忘记等会儿陪我出去透气，这里连窗户都没有，好压抑。”张玄虚提醒道。 他虽然觉得这里很漂亮，也感谢沈灵泽的一番心意，但没有窗户就真的很磨人啊！ 而且花园里漂亮的风景也什么都看不见…… “外面在下雨，会冷，风景也不太好。”猊的言下之意，便是没有出去的必要。 可是张玄虚怎么会死心，他本来正处于十几二十岁的年纪，正是好动的时候。 “没关系的，我穿外套就行了！” 最终猊还是妥协。 外面，果然在下雨。 朦朦胧胧的小雨实际上并不怎么影响花园的夜景。 在白色的景观灯照耀下，沾染上水珠的丁香花更加鲜活，就像在水的滋润下焕发新的生机。 不过那些蝴蝶就不知道躲在哪里去了。 猊撑着把黑色的大伞，陪张玄虚漫步在雨中的庄园，撑伞的手不易察觉地偏向张玄虚的方向。 将人遮挡的很严实，没有沾上一滴雨水。 感到脖子灌风的张玄虚将外套领子全部拉到最高，哈口气搓搓手。 都不说话的时候，只能听见雨声和风声，虽然不会让张玄虚难受，但他还是嘴闲不下来。 第126章 “猊，你们的家乡是什么样的？” 拥有所有记忆的张玄虚自然是知道普鲁托星的存在，也知道猊跟自己严格意义上是不同的物种。 但正因为都记得，张玄虚独自一人思考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很割裂…… 理智和情感似乎被撕成两半。 理智告诉他，明明自己是站在冥魂的对立面，他作为张家人，更重要的是听爷爷的话将天师道好好传承下去。让无辜的人不受到冥魂的伤害。 但情感却让他，不要想太多，相信沈灵泽就对了。 张玄虚的手在思考的时候，隔着衣物摩擦项链…… “那里没有光，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我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睡觉，没有意义地浪费漫长的生命。” 听见猊的话，张玄虚侧目看向对方。 从侧面看，猊的山根很挺拔，跟他从前见过的冥魂不一样。长相极度符合审美，也不会让人觉得畏惧惊悚。 “那你喜欢这里吗？” “嗯，他们也是这么觉得，有声音就很好。虽然现在还有光。” 所以这也是猊他们通过通道来到这里的目的，而没有说完的是，现在还有光，等他们将白霄国彻底占据那就不会再有了。 到那时会是什么场景后果，还真是无法想象。 张玄虚有种强烈的想法在脑海中出现，但还不容他多想，涨疼的脑仁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他扶着自己的额角，神情痛苦。 好像只要他一旦想某些东西，身体就会这样…… 让他很难受。 猊握着伞把的手紧了紧，静静注视张玄虚苍白脆弱的脸，“身体不舒服就回去吧。” 张玄虚的身体在开始恶化，猊对这点更加能直观地感受到。 “……不想回去，这里的花香很好闻，我想再多看看。” 猊看向那些花，其实丁香花的味道，距离近了会感受到苦涩。 但跟张玄虚极近的距离，却不会有种这种苦涩的感觉，反而能够闻到淡淡的体香。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选择顺从张玄虚的意见。 直到浑身发凉的张玄虚主动提出想回房间。 猊抬手碰了下鼻尖，步伐稍稍有些迟钝，一起离开了花园。 * 当天深夜。 不出意外，张玄虚不给力的身体再度掉链子，风寒感冒了。 咳嗽和鼻塞有点严重，幸好的是仅仅只是低烧，对肺的损伤不算太严重。 沈灵泽在知道这件事后，回来了，并且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 他由上而下看着在睡梦中也紧抿双唇，并不安生的人，嘴角的笑容下压了些弧度，“为什么不控制时间？” 虽然没有明说，猊也知道这是自己没有看管好张玄虚导致的。 因此无法反驳的他只能沉默，愿意受到责罚。 “现在更重要的是，尽快让他看医生。” 时间越长，张玄虚只会更难受。 “我马上去找医生。”猊起身，随后凭空失去踪影。 房间内只余下两人。 大概只用了十五分钟，消失的猊夹持着医生进门。 医生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一头乱七八糟的鸡窝头看着就像是刚从被窝中被挖出来。 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像是被焊死，除此之外就没了其他反应。 任谁作为忠实的唯物主义，被人从被窝中拔出来，还带着满天飞，最终出现在个陌生的金丝笼面前…… 大概心态都会崩。 被扔在地上后，他始终一动不动，甚至抱着头闭眼开始麻痹自己这都是错觉。 ‘都是梦，一定是还没睡醒！是不是在梦游呢？卧槽，这两人怎么都挺吓人的。’ 猊没有耐心继续等人恢复正常，他抓着人后脑勺的头发，强迫医生抬头。 “去给床上的人看病，立刻。” 被迫仰头的医生这下腿都发软，哪里还能站起来。 而抱臂看着的沈灵泽唇上扬的弧度加深，轻声对医生道：“快点哦，他可没什么耐心，会吃人的。你也不想连骨头架子都不剩吧？” 即使显得很温柔亲切，但话语却不像是开玩笑，让人怕的牙关打颤。 医生觉得，自己腿又硬了！ 他连滚带爬到张玄虚的床边…… ‘这，这不是王在找的人吗？’ 张玄虚的寻人通告已经通过信息部传送到每个人的手机上。 外形特征，照片都很清晰。 张玄虚本身就是让人过目不忘，万里挑一的脸。 医生能够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第70章 ‘难道，他是被怪物给绑架了？’ 医生心里杂念很多，一时之间脑海中蹦出无数的念头。 陆致和张玄虚假结婚那天是被媒体公开的，也就是说张玄虚名义上的身份，很多关注过的人都知道。 王的夫人…… 五千万…… 守着他的恐怖的两个‘绑匪’？ 在大脑恍惚的时候，他手上也没停，生怕让猊他们起了疑心将自己就这么噶了。 他是为数不多中西医都学过的，但都不是很精通，一顿摸脉象看舌头看喉咙。 最后叹气望着在沉睡中都面露痛苦的人道：“感冒是小问题，如果自身免疫力强，吃点药两三天也就好了。” 第127章 “不过……” 转折来了。 “他免疫力恨差，体虚严重，这场病怕是很难好。而且还必须跟着调理身体，从本质上抓起。” 在医生熟悉的领域，他就能口齿流利，并且暂时放下自己的恐惧。 更多的是被心疼占据，为什么明明该很幸福的人，却要遭遇绑架，沦落到玻璃娃娃的境地。 一定是身后的两个怪物害的，否则身体怎么会差成这样，周围的种种都在表明，张玄虚是被绑匪给囚禁！ 遭受到非人的折磨，才会身体亏损成这样…… 医生红了眼眶，自以为不会被看见地偷偷抹眼泪。 实际上看的真切的沈灵泽凤眸一眯，闪过冷光，对于医生毫不避讳盯着张玄虚看的行为，让他心中不悦。 嘴上却很客气，“您的意思是，治不好吗？” 医生和平惯了，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死亡威胁。 他听懂其中的潜台词，知道该展示自己用处的时候到了：“当、当然可以治好！只是需要多观察，根据情况配药……” 如果张玄虚真的好了的那天，估计就会是他的死期。 要怎么才能活下来啊……除了拖延时间还有什么办法呢？ 很快他又反应过来，不能光想着逃离，必须帮帮虚弱的少年才行，不能让他继续呆在这暗无天日的金丝笼里。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力量薄弱，连自己的命都不一定保得住，带着张玄虚逃离几乎为天方夜谭。 推了推自己的方框眼镜，医生继续说：“你们光是把我人抓来，我的药全都在诊所，也没办法帮到他啊。” 沈灵泽微笑颔首，表示认同，随后启唇：“猊，去将他所有的药都带来。” 医生舔了舔唇，不行，这么下去他也得被外界隔离。 “有些调理身体的药得通过我的渠道去买，诊所里也不会所有的都有。药这种东西，喂对了是救命，喂错了是害命啊。” 沈灵泽盯着医生，笑意没有消退，但却没有开口。 这种像是审视真假的行为，让医生紧张的喉咙发干，没办法，沈灵泽的威压实在太强。 这是一种来自绝对无法战胜，可以轻易剥夺自己性命的强者所散发的无形威压。 好在…… “确实是这样，那就按照医生的意思来。只不过庄园进出有些麻烦，我的管家会帮助你。” “你的房间也安排好了，接下来就辛苦了。” 能得到这样的允诺，医生已经知足，虽然是有人跟着，但至少还有机会跟外界交流。 * 张玄虚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俊美的笑颜。 “早安～睡的还好吗？”沈灵泽没有戴手套的手向人的额头贴去，“嗯…好像已经没那么烫了。” 这一睡，又是两天过去。 张玄虚还是感到身体很难受，可在看见沈灵泽的脸时，整个人都舒服很多。 他主动蹭了蹭人的手，声音带着小猫似又轻又慵懒的感觉——“睡的很好，梦见我们去海边，海边还有好多自由自在的蝴蝶，它们在海面上向我们献舞呢……” “蝴蝶啊，庄园里就能看见，何必因为梦见它们就开心。”沈灵泽撤回手，慢条斯理将手套戴上。 抬眸的时候撞进张玄虚的眼中，对方清澈的眼中净是他的身影。 明明得到了张玄虚的爱，应该感到满足才对，沈灵泽却像吃下大块没有任何味道的棉花糖，并没有任何感觉。 这，就像是跟张玄虚长相相同的另外一个人。 他细长的凤眸扫了眼红宝石项链，眸光晦暗不明。 沈灵泽撑着椅子扶手起身，戴着自己惯用的微笑假面，“我先走了，最近就不要再去院子吹风。还有，医生很快会来看望你。” “那你去……” 张玄虚的话还没说完，房间里就只剩下他自己了。 张玄虚放下手，抿紧唇，即使他觉得自己心中第一位是沈灵泽。 但大脑在不停的告诉他，他根本不懂沈灵泽。 对方的过去，身份，喜好等等…… 甚至连喜欢他哪一点，张玄虚都说不上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种疑问张玄虚不是第一次感叹。 推门进来的医生看见正躺着盯着天花板发呆的人，将手中的药放下。 “在吃早餐之前，得先吃药。你的身体太差了，怕是……”剩下的话医生没好说，内脏这些都耗损的厉害，这样一副身体怕是很难支撑到四十岁之后。 张玄虚回神，明白这就是刚才沈灵泽说的医生，即使笑容憔悴也依旧牵起唇角，“我已经习惯了，天生身体就这样，不过也还好…没什么大问题。” 说到自己的身体，张玄虚难免又想起新的疑问——自己难道不该去找到解开诅咒的办法么？为什么心甘情愿待在这？ 能见到第三个人，他很开心，强迫自己将乱成浆糊的理智先撇开。毕竟有些东西不是现在想就能想明白的。 只会让他脑仁生疼，感受到灵魂被撕成两半的痛苦。 随即很热情的跟人打招呼，称赞道：“你发量真多啊。” “啊……只是没有打理好，见笑了。”有些尴尬的医生抓了抓自己乱蓬蓬的头发，确实很多，甚至会显得他头大。 张玄虚很乖地将中药吃完，没有说苦。 第128章 只是脸色还是能看出他不喜欢吃药。 因为现在是白天，没有沈灵泽在的话，猊自然也是不会出现的。 所以往常的张玄虚都是不吃早餐，一觉睡到中午然后吃猊提前准备好的食物。 晚餐的话，就会有猊的陪同。 他想现在太好了，有医生在的话，白天也不会孤单。 “我不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我们能一起吃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说完这个之后，医生眼里的同情之色竟然更加明显。 张玄虚有些纳闷的蹙眉，为什么要用这种复杂的眼神看他…… 随后缺乏血色的唇不悦地抿紧，他不需要被人同情。 医生也察觉到张玄虚的心情，连忙低下眼。去将早餐这些给带进来。 沈灵泽给了他这个与房间融为一体的囚笼钥匙，允许他自由出入这个房间。 但却笑着警告他，不准将张玄虚放出来。 那笑容，医生是光回想就会做噩梦的程度。 在吃着早餐的时候，张玄虚开朗的性格再度跟医生交谈起来。 更多的时候是在聊关于外界的情况。 当医生提到有关新王陆致的事情时，张玄虚就会听的格外认真，明显很感兴趣。 即使张玄虚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那个……”医生的口吻开始吞吐起来，像是在犹豫到底该不该说。 但在张玄虚那双清澈干净的双眸注视下。 他还是鼓起勇气将音量压低，生怕被别人听见，虽然他也清楚这里只有他们两人的存在。 “我已经趁着那个戴耳钉的男人不注意，将您在这里的消息发给我朋友，很快王就会知道……” “您，也就能得救了，不用再被囚禁在这。” 张玄虚先是从茫然，再逐渐到惊讶。 “陆致为什么要来救我，我在这里很幸福啊？” “你是王的男人，怎么能在这里跟别人幸福！” 意识到事情越来复杂的医生忍不住反驳，这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你们可是参加过婚礼，堂堂正正的夫夫。”医生承认自己这么热心的帮助下，掺杂了对五千万的感情。 但是作为男人，他格外能代入被戴绿帽的体会。 这种绿帽体验感，他是绝对不希望发生在陆致身上的。 毕竟可是人人憧憬的陆致，他的爱人，怎么能够跟囚禁他的绑匪幸福呢！ 于是他将自己知道的说的更加详细，就是想让张玄虚认清事实。 还在心中有些义愤填膺的医生看见刚才还好好吃着饭的人突然双手扶着太阳穴神情痛苦。 意识到事情糟糕的医生连忙将人扶到床上。 “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更吓他的是事情很快就发生。 他的病人，张玄虚再度昏厥过去。 医生绝望地想：如果醒不过来的话，他会跟着陪葬的吧？ 第71章 很久张玄虚都没有清醒过来，这让医生忐忑的一分钟都坐不下，毕竟他是很了解张玄虚的身体的。 真现在就魂归西天，他都能理解。 医生想过逃跑，但这座庄园的防守一只蝴蝶苍蝇都飞不出去，更何况是他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普通人。 直到他被出现的猊五花大绑的时候，只能望着还在床上沉睡的人陷入绝望。 在沈灵泽踩着不疾不徐的步伐站定在他面前时，医生更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你真是好医生呐。”沈灵泽半蹲在他面前，手上转动着把小刀，笑眯眯继续道：“说吧，做了什么？没有好转反而恶化，医生的功劳一定不浅。” “我、我不知道，他本身身体情况就不好，就算晕倒也能够理解吧。”医生知道，自己肯定是不能说实话的，如果真的都说了。 那才没有半点生还的希望。 这个谎言，必须贯穿到底。 “真的不知道？” “真的真的！” “可以用全家人的命起誓？”沈灵泽眉眼弯弯，手中的匕首离医生越狱来越近。 “……当然，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假话。”医生很多担心家人的安全，心跳如鼓，但依旧咬牙坚持最开始的说辞。 血流了出来。 匕首以飞快的速度刺进医生的左边眼睛，医生甚至还没来得及闭眼。 刀尖轻易地刺破眼球再拔出。 “啊——！！我的眼睛，好痛！！”医生甚至连捂着眼睛的手都被束缚，只能靠在地上打滚来缓解自己的痛苦。 沈灵泽却没有任何的波动，表情都丝毫没有改变，“撒谎的人，是会被拔掉舌头的哦～不过想到还需要你说话，所以就只是让你失去一只眼睛。” “现在，还是不肯讲真话吗？” …… 沉睡中的张玄虚感受到不停歇的尖叫声在耳边响起，从最开始的强烈，到逐渐虚弱。 他想睁开眼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沉重的身体成为枷锁。 让他只能听见这种惨叫，但无法看见，半睡半醒间他好似听见了沈灵泽的声音。 “看来，是需要给虚虚换以为医生才行。” 为什么？ 强烈想清醒的意志，让他冲破枷锁一下子醒转！ 从床上坐起，他扶着自己的额角喘气，还有些心悸。 但扭头看见的场面，却让他还以为身处梦中。 第129章 并且还是噩梦。 之前还在跟自己吃早餐的医生，现在却已经看不出人样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他？” 张玄虚感到费解，他是带着怒意的才问出这个问题的。 “为什么？”沈灵泽见少年好像生气了，反而眼底的愉悦更甚，黑皮手套上还在坠落鲜血，“因为他话太多了，既贪财又不诚实。受到惩罚不是应该的吗？” 男人是这么的理所当然，半点没觉得他这种残忍血|腥的手段有任何问题。 张玄虚的身体被气到轻颤，某种意识在疯狂撞击禁制。 他讨厌沈灵泽，甚至想亲手杀了对方！ 为无辜医生报仇！ 躺在血泊中的医生在没有力气痛苦呻|吟后，鼻腔中的呼吸也开始逐渐减弱。 慢慢的出气多，进气少，这是即将死亡的预兆。 发现这一点后的张玄虚急忙道：“救他，拜托你，沈灵泽，快救他……” “可能会让你失望了。”沈灵泽宛若死神开始宣告，“在两分钟之内，他就会死，所以谁能救他？” “反正我不能，我能做的只有杀而已，救那可不是我擅长的事情。” 张玄虚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沈灵泽，这就是他会喜欢的人吗？ 这真的是他喜欢的人？ 是他会为之情绪起伏，每天思念的人？ 掩藏在衣物之中的红宝石项链开始产生第一条裂纹…… “猊，加餐，趁新鲜。”沈灵泽的声线还是那么的如沐春风，但却说着毫无人道的话语。 始终垂首的猊缓缓抬头，瞥向刚刚死去的医生，表情淡漠地拒绝了。 “谢谢好意，但没有胃口。” 沈灵泽表示理解，“也是，这种品质拙劣的人类，吃了对肠胃不好。” 伴随着沈灵泽的最后一个字，漩涡将医生的尸首处理干净，包括血液，没留下任何痕迹。 沈灵泽走了。 张玄虚始终无法收回望着那块地板的视线 红宝石项链已经布满裂纹，就像蜘蛛网，失去了它的作用。 是张玄虚，打碎了这枷锁，找回了所有的情感。 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可惜还是晚了，他没能帮到医生，没救下他，害的医生就这么死掉…… “擦擦眼泪。”不知道沉默站在他身边多久的猊递给他纸巾。 泪水成串低落，同时也洗涤干净张玄虚混乱的内心。 他终于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 他没有接猊递给他的纸巾，只是用手背简单抹了几下，瓮声瓮气道：“不需要你们冥魂的东西。” 猊的手一僵，将纸巾攥紧在掌心之中，浓密的睫毛在卧蚕处落下扇形阴影。 猊和沈灵泽本质都是相同的，一丘之貉，根本好不到哪里去。 张玄虚气愤到开始对着被子发泄自己的情绪，一通拍打希望通这种方式希望自己能好点。 事实是，确实在发泄之后，能够不那么被情绪左右了。 无论是狐狸，还是医生，都是被沈灵泽害死的无辜生命。 他在内心的怒意，不仅不会对沈灵泽造成半点损伤，只会让他自己受到折磨。 这样并不好…… 张玄虚冷静过来，才发现自己的房间内还有人，“你怎么还不走啊？我现在没力气赶你，笑话看够了就自己离开行么？” 他并不想用这种尖锐的态度来对待猊，毕竟对方跟个沉默的好人似的，并且一直以来也没有伤害过他。 “你还没吃药。” 张玄虚：…… 一时间也拿不准该用怎样的态度来对待猊，但张玄虚知道，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这点他始终明白，为了尽快好转些，张玄虚没有拒绝猊从医生箱子中拿出感冒药。 等他将药吃完，猊还是没有离开房间。 “你为什么还不走啊？”张玄虚的记忆之中，除了最开始，猊从没有给他守过夜。 难道还要在这给他当整夜的保镖吗？ 猊微微低头的时候，额发会将眉眼遮住，看不清神色。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张玄虚排斥的情绪瞬间转淡。 “你想离开这。” 猊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五个字，但却足够将张玄虚全部的注意力抓走。 “我是想离开，非常想。”张玄虚在非常两个字上加重语气，他是对沈灵泽的脸开始反胃了。 多看一眼，都三天不想吃饭。 他甚至还将脖子上已经坏掉的项链摘下，重重的扔掉，“沈灵泽还将这种凶器给我，还真是没有他做不出来的恶心事。” 张玄虚没有在猊面前隐藏自己的情绪。 而猊尊崇的少主，却在张玄虚口中各种被骂，猊却也只是安静听着，没有作为。 “我可以帮你，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作为冥魂的猊，说出了这种类似背叛的话语，忤逆了沈灵泽的命令。 选择帮张玄虚离开。 就连张玄虚本人，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对方对沈灵泽的忠心，他都看在眼中。 难道真的会为了自己，而背叛沈灵泽吗？可依照沈灵泽的性格，猊会面临怎样的结局…… “你真的要帮我，可你……会不会变得很危险。” “我不会死。” 作为冥魂，猊不会死。 第130章 这种话，张玄虚听的不是滋味，总觉得猊还有很多没说。 他对自己之前不礼貌的态度感到抱歉，是他错怪猊。 将猊跟差劲的冥魂，沈灵泽划上等号。 “你跟他们不一样。”张玄虚的脸上绽开羸弱的笑容，“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谢谢。” 猊这种时候，倒是希望张玄虚的好奇心再强一点，能够问问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但张玄虚没有问，只是用那种会让猊呼吸加速的笑容仰头看他。 “那你打算怎么帮我？” 猊偏头移开眼，“强力打开大门，尽力带你跑的越远越好，躲起来。” “那应该带我跑到陆致所在的地方。” “……”猊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 “我有比你的方式更加实用的办法，我们或许可以试试。这样对你也不会有任何伤害。”张玄虚的心思放在逃离上，注意不到这么多的细节。 他只是在想，猊的办法太莽撞，而且还会直接暴露他背叛的事实，他不想让帮助自己的人受到伤害…… 而医生那边既然已经将自己在这块的消息传出去，那或许陆致很快就会过来。 但将希望寄托在陆致过来救自己的不确定性太大，一是沈灵泽已经知道信息泄露，二是这个庄园是沈灵泽的地盘恐怕没那么好进来。 如果沈灵泽不着急转移阵地，带自己离开，那就说明是有应对陆致的信心。或者已经对医生的朋友下手，阻拦陆致得到消息。 所以在深思熟虑之后，他还是觉得这件事还是得主要依靠自己。猊能愿意帮自己点小忙，也就够了。 第72章 “帮我买到符纸，朱砂就行，我可以不让他发觉就离开这。” 张玄虚说出自己需要的东西，猊可以自由进出，买到这些东西并不难。 显然，猊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没有任何觉得为难的地方。 “好。”猊低头的时候，顺便盖住了眼中的不舍。 如果张玄虚这次走了，他怕是很难再见到对方。 身体还处于感冒中的张玄虚，加上种种不适的地方，思虑着思虑着，就这么睡了过去。 而猊在他睡着的时候，就开始去替他找需要的东西。 …… 金熠宫。 陆致正打完胜仗，将一批作恶的冥魂给挫骨扬灰，在金熠宫内稍作整顿。 经过博士的手，他的身体即使在受损后也能完美的恢复如初，还可以通过各种新技术达到持续的改良提升。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他跟沈灵泽正面对上，始终隐藏在后方的沈灵泽竟然妄想能够直接终结他。 但结果显而易见，这始终只是妄想罢了。 在战斗技巧以及经验这方面，陆致很自信，可以说自负也不为过，但这种自负却是来源于强大的实力。 正因为这种实力，沈灵泽败了，还受了不轻的伤。 陆致却没有开心到哪里去，笑面虎在关于张玄虚的所在上，根本什么也不愿意透露。 即使沈灵泽说了，也都是假的。 始终没有找到张玄虚，这让陆致本来就冷漠无情的脸，寒气更是加重，让人更加不敢靠近。 正当陆致脸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时候，有人进来了…… “王，有消息了！有人上报说，看见张玄虚在某处庄园中。” 下属说完后，小心翼翼抬眼看王的脸色，心中有些咂舌…… 原来，王也可以有不冷漠阴沉的时候。 唇形堪称完美的薄唇轻声吐出四个字——“立刻出发。” 同一时间，还不知道已经被收到消息的张玄虚虽然还没大好，但已经从病恹恹无法下床的境地中摆脱。 站在丁香花中间，张玄虚的鼻翼轻动，是闻到了淡淡苦涩的味道。 就跟他的心情一样。 想走的心是急切的，但身体还不容许，得耐心等等才行。 正因为知道这点，他在面对沈灵泽的时候才能稍微平静，能做到的只是忽视对方，而强行压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没必要激怒疯子，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更重要的是，疯子还受伤了，真是喜闻乐见。 受伤的沈灵泽更加少出现在张玄虚面前，给了张玄虚清静的机会。 ‘如果受伤的话，那不正是机会吗？’ 张玄虚抬起手，有只颜色艳丽的红色蝴蝶停在他的弯起的食指指关节上…… 再等两天吧，两天之后，也就是他离开的时候。 他看着蝴蝶出神，肩膀上却搭上了件外套。 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夜风很凉，该回去了。” 张玄虚看着飞走的蝶，轻咳后开口：“其实，也可以一起的。” 即使不明说，猊还是瞬间懂了他指的是什么。随后就拒绝了。 是啊，张玄虚早就知道，无论怎么说，立场也是不同的。 猊或许只是在张玄虚面前展示了好的一面。 * 张玄虚隔着衣物按住自己的符咒，这就是他做强力的底牌了。 也已经到了最合适的时机。 他的体力已经恢复许多，而符咒也已经做好，已经到了适合离开的时候。 唯一需要等待的是——沈灵泽的出现。 或许这两天沈灵泽真的是伤的重了，也许久没有露面。 第131章 但只要等，男人总会出现的，毕竟以张玄虚的了解，沈灵泽不可能一直放他在这里不过问。 事实就是张玄虚赌对了。 沈灵泽的胳膊还绑着绷带吊着，平常极度注重形象的他，这时候看起来有些憔悴。 不用沈灵泽说，张玄虚都能猜到能对他造成这种伤害的，非那个人莫属。 即使形象有些失意，但沈灵泽的气场和笑容还是未改，悠闲站定在张玄虚的眼前，温和笑道：“身体好了些吗？” “比你好点。”张玄虚将人从头到脚打量够了才收回眼，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苍白的脸都因为喜色而增彩不少。 “这你就说错了。”沈灵泽仅剩的一只手隔着手套捏住人下巴，对视的时候凤眸弯弯，“肯定还是比你强，不然怎么满足你？不相信的话，现在就可以试试。” 这…… 张玄虚不敢不相信，他比谁都清楚，对方是认真的。想用身体告诉他答案。 如果不是自己现在身体差，否则早就被人吃干抹净了。 “你还有事吗？”张玄虚的态度不算友好。 但沈灵泽却并不介意的样子，反而打了哈欠说出了跟上次差不多的话，“没事，只是看看你怎么样。” “顺便想和你一起睡，这两天睡眠质量不太好。” 换成之前的张玄虚听见这种话都非常不舒服，光是呼吸同一片空气都够让他难受的。别提还要睡同一张床。 但现在…… 既然沈灵泽敢在自己面前沉睡，不设防备，就不要怪他不择手段。 最终他没有赶走沈灵泽。 沈灵泽看样子是真的累了，眼前还轻微地带着睡眠不足的青黑，几乎在挨上另一张枕头上的瞬间，就陷入酣睡中。 而黑夜中的张玄虚却始终没有闭上眼，没有窗户的房间在关上灯后漆黑一片。 他拉开床旁边的小夜灯，开始端摹男人的睡颜。 心中揣测这人到底睡没有…… 毕竟沈灵泽为人难以捉摸，城府极深，自然不能相信对方表现出来的样子。 珍贵的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张玄虚知道，不能再这么浪费下去，必须把握住现在最好的时机。 做好决定的张玄虚将贴身放着的符咒拿出一张。 用猊给他的符纸，张玄虚仅仅炼出2张符咒。 跟这些符纸的品质也有关系，跟张玄虚自己的精神力不足，不能够制作太多也有关系…… 这其中的因素很复杂。 但，应该足够了，大概。 张玄虚首先拿出御土符，这是能困住沈灵泽的最好办法。 只要困住对方，在利用土的力量直接逃离这里就行。 御土符能在瞬间将他带到几千公里外，那样沈灵泽就算想将他追回，那也是做不到的。 清楚这点的他在施展符咒时，嘴唇都抿着清浅笑意。 终于……可以离开了。 骤然之间出现的土将男人从脚到头都裹住，形成类似于蚕蛹的束缚，这颗土蛋将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沈灵泽给防备的死死的。 张玄虚看着自己的杰作，还是挺满意的。 但唯一的不安是，这未免也太顺利了。沈灵泽真睡的这么沉吗？如此简单…… 隔着土蛋，他听见了对方的声音。 “果然，你想逃走。想离开可以直接跟我讲嘛，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张玄虚信他才有鬼了，只不过从对方的话里来看，好像早就对他起疑。 “你知道我要走？” “这几天你这么乖，不太像你的作风，就像是迫切地想去见那个陆致。只能说，我很了解你。” “是么……”张玄虚在确认对方出不来后，就放心许多，“这样算什么了解，我们不熟。你就等着在里面窒息而亡吧，不跟你浪费时间了。” 张玄虚还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光是运用一张符咒，就已经让他开始有耳鸣眼花的反应……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被困住的男人却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反而笑出声，这笑声隔着障碍都很强烈，笑声传遍了房间的每个角落。 “哈哈！你真的认为这样就能够困住我吗？” 沈灵泽有那种让人全身发寒的本事，并且很擅长出其不意。 他貌似说起了个毫不相干的话题，“急着走干什么，你难道就不好奇你父母的事情吗？除了我，可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第73章 张玄虚只觉得这是欺骗他的陷阱，毕竟男人在他眼中没有半点可值得信任的。 就算经由沈灵泽说出口所谓的过去，多半也是假的。 他不再耽误一分一秒，直接继续施展土符，自他脚下的地面地板破开，泥土以张玄虚为中心开始轻旋。 “都叫你别急着走了啊，如果不理我，我会很难过的……” 沈灵泽的声音越发清晰，话音落地后就是惊天巨响，包裹着他的土分崩离析！泥土的碎块四散开来。 张玄虚就知道，彻底困住对方基本是不可能的。 迟早都会被人挣脱开。 而他要做到的事情就是趁着这个时间快点离开！ 他紧闭着自己的双眼不再多看，直到大半的身体都沉入脚下才稍微安心很多微微睁眼查看情况…… “我难过的话，后果很严重的哦。” 第132章 睁开眼就撞见了沈灵泽近在咫尺的脸，对方还单手抓住了他的肩。 光是一只手的力量，就让张玄虚没有办法挣脱开。 这下，是不可能轻易离开了。 张玄虚抿紧唇，真是难缠，果然沈灵泽没那么好应付。但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没办法通过御土符离开的张玄虚无法只能停在房间里面对沈灵泽。 沈灵泽今天似乎格外拥有表达的欲望和闲心，他缓缓睁开细长双眸，静静看着张玄虚。 某地隐藏着某些张玄虚看不懂的情绪，他被看的心中发毛，主动开口打破让人窒息的沉默，“你想怎么样？！” 张玄虚脸上的病容加重，加上情绪起伏激烈，吼完就又开始干咳。极容易激发起别人的保护欲。 “喝点水吧。”沈灵泽将水递给对方，但少年并不领情偏头紧紧闭着嘴，他这次没有强迫转而喂给自己。 不紧不慢继续开口：“你不是那么好奇你的父母吗？现在真相就快摆在你面前，却连谈话的时间都没有？” 沈灵泽其实说的很对，正中张玄虚的内心深处。 之所以会从乾坤观，来到这截然陌生的首都，不停的历练自己，拼命学五行道法。 不就是为了知道过去的真相，破开诅咒，拿回自己真正的身体吗？ 但是…… “你不用为了骗我，编什么谎言。”张玄虚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现在的他，在沈灵泽面前才是真实的。 “是真的，绝对没有骗你。因为没有那个必要。”沈灵泽说着些让人难懂的话。 “你在说什么？” “你自己也知道的吧，你现在使用符咒，是以自己的生命为燃料。”沈灵泽唇角上扬，但笑意却始终达不到黑沉沉的眼底。 “我没必要骗一个没几年命的人。”沈灵泽说这些的时候，还带着淡淡笑意。 张玄虚沉默下去，因为对方说的都是真的，但表情中的倔强却表明，他对未来的执着与坚定。 他当然想好好活下去，换成谁大概都会想。 毕竟目前为止的人生真是糟糕透顶。 见张玄虚终于静下来，似乎能好好沟通。 沈灵泽薄唇张合，这才继续。 “如果要提到你父母的话，那肯定得先从我的过去开始说起……” 张玄虚眼神中透露着不解，但他还是没有打断对方。 这其中的关联，或许沈灵泽会很快说出口。 “就跟你出生起和爷爷相伴一样，陪伴我的是我妈妈，我很爱她。” 沈灵泽表情的笑意加深，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他的语速节奏掌握的很好，抓住了安静下来的张玄虚所有的注意力。 之前还对沈灵泽很是抵触的张玄虚，随着对方的话，对男人的厌恶，开始有些微动摇起来…… 在沈灵泽的讲述下，他从出生起，就只有妈妈。 而对于父亲的认知，都是一片空白。 沈灵泽曾经也是普通人，他非常依恋自己的母亲，母亲无论生活过的多糟糕，总是会把最好的留给他。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灵泽的母亲为了让儿子的生活有所改善，并且能够拥有跟其他人一样的童年。 能够穿好吃好，更加开心，重要的是——可以正常读书。 她开始选择了另外一条路——牺牲自己。 沈灵泽本身的容貌底子就很绝佳，完全是遗传自母亲优良的基因。 正因为女人有张不俗的脸蛋，在有钱人中还算受欢迎。 也不嫌弃女人稍显寒酸的‘家’，常常光顾。 沈灵泽上学了，但他的脑中却在想着如何能够以弱胜强，杀掉碰过自己妈妈的人。 但他自己也知道，这不是妈妈会允许的，女人期望的是他能够像个‘正常孩子’，拥有幸福的童年。 沈灵泽很擅长隐忍，并且微笑懂礼这种伪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与他整个人融合，再也撕不下来。 同学、老师很喜欢优异的他，而他的成绩表现也没有让母亲失望过。 这样看似美好的现状维持到了沈灵泽的高中。 为什么会结束呢？ 是因为沈灵泽母亲的某个主顾，将她是高级交际花的流言散播出去，并且还传到了沈灵泽的学校。 年纪第一，还是校草的沈灵泽所拥有的光环全部转变成扎向他自己的尖刀。 【啧啧，光是想到他学费都是娼妇给的，就觉得好脏。这样的人怎么配留在我们学校啊。】 【对啊，真是拉低我们的档次，还次次都是年纪第一，霸占了别人的奖金和荣誉，多半也是用了下作的手段得到的吧。毕竟**的儿子嘛，肯定也很缺钱咯。】 【还真是这个道理，以前看他的脸觉得还行。现在一想除了张适合卖身的漂亮脸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 诸如此类的话很多，甚至会当着沈灵泽的面谈论，毫不避讳。 就算老师问他有没有转学意愿的时候，沈灵泽都能微笑从容以对。 表现出完全不符合他年纪的成熟。 沈灵泽有办法让这些人闭嘴，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人类总是这样，比起辛苦的提升自己，更是愿意诋毁拉低强者。 然而他想要的时间，上天却没有给予。一切都结束在…… 第133章 没有穿衣服的母亲，大睁着双眼死在了床上，以毫无尊严的死法。 盛开长达十余年，漂亮夺目的交际花被一群人连根拔断。 女人为了儿子选择这条路，也是为了儿子想远离逃避这一切，走另外一条路。 但在她说‘不’的时候，却激怒了男人们。 沈灵泽知道，无论过去多久，他都无法忘记那个夜晚。 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女人，他的母亲，那双空洞的眼睛中残留的绝望，不甘。 沈灵泽的面具无力掀动，没了母亲，还有什么伪装的必要呢？ 内心残暴血腥的野兽从沉睡中觉醒的时候，沈灵泽的能力也跟着觉醒，他看着自己掌心中的漩涡…… “正好缺个趁手的东西，刀就来了。” 沈灵泽忽然得到这种能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所有碰过母亲的男人，都以更加残忍的方式双倍奉还。 在杀人的时候，他觉得理所应当，早就该这么做了。 无论是谁，能用生命为他展示最后的表演，他都非常感谢呀。 这种生活截止在猊的出现。 沈灵泽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跟别人不一样。 他的父亲，根本就不是人类，而是闻所未闻，普鲁托星上的统治黑暗的冥王。 母亲没有告诉过他，曾经被掳走又送回的经历，而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会有他的存在。 猊见证了沈灵泽最混乱的时候，在挡下沈灵泽想杀他的攻击后，传达着冥王交给他的指令。 “我知道你讨厌人类，但单单只有你一人的话，是不可能达成你想要的。” “冥王说了，如果你能证明你到底有多强，得到他的认可。他就会承认你是他的儿子……” “让你成为普鲁托星的少主，所有的冥魂都会听你的指令，你会得到跟冥王相同的权利。” 沈灵泽在察觉猊根本不会死，受到的致命伤都会愈合后，开始相信冥魂的存在了。 并且也确认自己身体中有一半是属于冥魂的。 但他对这名义上，但实际上却从没管过他的父亲，是半点没有兴趣了解的。 可权利，以及能帮助达成目的，确实是他想要的…… 人性本恶，这些拥有劣质基因，但妄想主宰一切，自大自私的人类。 他脑海中始终回荡的是，就只想让他们闭嘴，认清世界上的生存法则的最终含义。 那就是生死之分。 在猊说了冥王想要的证明方式，以及未来的白霄国会是什么样后…… 还处于高中生年纪的沈灵泽笑颜清爽，话语却是犹如恶魔。 “啊…猎杀什么的，光是听着就让人兴奋不已。” “我已经等不及了，现在就去。”沈灵泽垂眸盖住眼中的光，扯了扯手套口。 对于沈灵泽而言，手套能隔绝很多脏污的血液。 可实际上，罪恶是印刻灵魂上，隔绝不了了。 第74章 张玄虚本来就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听见对方最开始的遭遇时，也很能感同身受。 都是在孤独之中逆流而行的人，并且在十几岁的年纪失去了陪伴自己成长的家人。 “我能理解你的痛苦。”张玄虚看着陷入回忆之中，脸色有些癫狂的男人。 他心脏也有些发疼，这种疼痛冲淡了少许对沈灵泽的厌恶，接着道：“我没有体会过你的人生，没资格批判你，但如果是我有相同的遭遇……” “我不会将这些痛苦加注在别人身上。”张玄虚干净的黑眸闪烁着坚定的光。 这种光芒，是沈灵泽眼中始终不曾有的。 都是纯黑色的眼睛，但沈灵泽的眼底深处却带着始终化不开的浓雾。 让人看不透他。 “我知道你是说到做到的人。”沈灵泽重新笑眯了眼睛，“如果你能够因为同情，稍微喜欢上我一点点，那么我也会很开心……” “大概不可能了，毕竟我还没讲完。关于父亲交给我，证明能力的方式，为了得到更大的力量，我自然是做到了。” 沈灵泽是笑着的，但第一次从他的笑容中透出点苦笑的意味。 证明的方式…… 张玄虚秀气的眉头稍稍皱起，心中升起种种猜测，“你说清楚，是跟我父母有关系的吗？” 沈灵泽苦笑出声，随后开口，“我，跟你父母的关系很大呢，其实从心底来说，我也不是很想杀掉他们。” “真是可敬的对手，之后也再没遇见像他们一样的人了。” 沈灵泽的脸上浮现出了怀念的神色，就像在品尝回味甘甜的红酒，脸颊出现淡淡红晕。 随着沈灵泽的每句话，张玄虚已经能确定对方说的都是真的，不再怀疑他。 但是男人现在却在说…… “冥王让我杀掉目前来说最强的人类，张家的现任天师，由此来证明我有接手并统领冥魂的能力。” “你的父亲很善良，正因为他的手腕太干净，才会败给我，断送在我手中啊。这一点，你继承了你父亲的性格。” 沈灵泽口吻中的钦佩不似作假，透过张玄虚的脸，仿佛见到了另外一个人。 那个男人，在明明可以杀掉少年时期的他时候，却手下留情，给了他反败为胜的机会。 沈灵泽虽然敬佩这样的对手，但心中却认为自己会胜利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生存的法则中，弱肉强食。 第134章 张玄虚的父亲不明白这点，败北也是正常的。 “我母亲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强行开口的张玄虚声音发颤，他一心追求的真相被男人撕开展现在眼前，巨大的冲击让他第一次拥有如此强烈的恨意。 能引发他如何强烈恨意的沈灵泽可真是…… 沈灵泽很享受这种张玄虚满眼都是他的感觉，“嗯…孕妇啊，孕妇我怎么能下手呢？对于怀孕的母亲，我还是会尊重的。” “解决了你父亲，我的任务也就算完成，没必要做多余的事情。” 可如果是沈灵泽这样说…… 张玄虚不相信地摇头，“不可能，如果跟你没关系，那她怎么会死？我又怎么会被诅咒缠身！” 沈灵泽语气更加柔和，仿佛情人之间的低语安抚着少年——“傻瓜，那都是她自找的啊。就跟你现在恨我一样，她也恨得牙痒痒，但是柔弱的女人嘛……” “除了抑郁而终，还有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还能干什么呢？” 沈灵泽的话给了张玄虚一点提示，但又没有全部揭晓。 但张玄虚灵活的脑袋只需要时间，便能一点就通，只是看他愿不愿意逃避了…… “我不相信你说的……” “嘴上说着不相信，实际上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了吧。你想知道，你母亲执念赋予你诅咒要怎么破解吗？” 沈灵泽微微侧头，眼中兴味盎然，“猜猜看？如果你猜不到的话，满足我一个条件，我就告诉你。” 他就像是找到了新的游戏，看向张玄虚的眸光极度炙热。 * 夜晚的庄园，淡淡的白月光笼罩这里的一切，白日飞舞的蝴蝶此时也全部躲藏，不见踪迹。 而在位于庄园不远的地方，有大批的人与ai正在进行深入式探查，大有将这片掘地三尺的迹象。 这种搜查圈子正在不断的缩小，而庄园正处于搜查的中心，被找到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猊站在树梢上，将一切都尽收眼底，目光随着那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的银发移动。 他没有忘记沈灵泽的命令，也没有忘记冥魂的最终目标，更加清楚……那男人是张玄虚在意的人。 现在的话，张玄虚也应该逃离了吧。 唇勾起冷笑，独特的语调说出：“醒醒，该干活了。为首的人，要活的。” 在他说完后，原本平静的地面开始争先恐后挤出许多蛰伏于此地的影子。 千奇百状的冥魂争相从地底爬出，这些都是高阶的冥魂面目狰狞，在问道人类的香味后，口液不断分泌。 显得迫不及待。 这些都是沈灵泽早就安置好，特意等着陆致的。 当陆致带领的队伍搜索到这片的时候，痛苦的惨叫声将所有人都引了过去。 陆致那冷冽的金眸转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找到了。” 地面源源不断的冥魂持续出现，消耗着打头阵战斗型ai的能量，就算是车轮战，冥魂都能按照数量获得最终的胜利。 而后面追随着他们步伐的人类看着眼前的场面有些瞠目结舌，他们至今为止还没见过这么多厉害的冥魂汇聚在这。 不远处便是庄园高大的围墙，已经被焊死的大门。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保护的这么严实……” 不知内情的人有些心生胆怯，尤其是浑身带着杀戮气息的猊出现，他们就明显认知到，这次的战役与以往都不相同。 猊双手各持一把长刀，在泥土造就的地上拖行出不浅的刀痕，脸上的三道疤痕更是增加了狠戾之气。 “原来是你。”陆致的表情始终波澜不惊，即使深处厮杀的战场之中。 他能够一眼就认出猊是当初伪装萧震的人，让猊稍微有些吃惊，但这也只是无关紧要了。 现在的猊在冥王那获得了更强大的力量，接受洗礼后便是崭新的他。 能够认出他，对于陆致来说，是必然的。 他身体的每一处，包括眼睛都是为了克制冥魂而被造就的。 而他也是唯一，在攻入普鲁托星后，还驾驶飞船重新生还的人类。其余战友，全部都葬身于黑暗之中。 五年前，正因为在普鲁托星的所见所闻，他才明白冥魂的可怖之处，毅然接受了非人的身体改造。 将自己化身为转为毁掉冥魂而生的ai，严格意义又不完全是ai。 还在不停从地面涌出的冥魂很可怕，但人类也不是吃素的。 陆致的队伍实力很精悍，并不会单方面被碾压，而跟那些冥魂们打成势均力敌。 不过如果时间被拖延的太久，肯定还是会落于下风。 “看哪？你的对手，是我。”猊的声音极度不悦，并不是因为陆致的态度，而是他整个人都会让人不快。 陆致收回眼，心中却闪过庄园的片段，张玄虚就在里面，明明只有一墙之隔，却仍旧是见不到他。 他正视自己的对手，如果绊脚石太多，那就快点碾碎他们吧。 “你会输。” 冰冷的嗓音，进行宣告，仿佛这只会成为事实。 猊笑了，他在战斗的时候，跟平常木讷的样子截然不同。 就像听见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哈哈！真是自信呐。” 举起双刀，呈交叉置于胸前，笑起来的时候锋利的犬齿都能看见，“陆致，你或许还没看清局势，你的对手可不仅仅只有我们。” 第135章 “还有你的同类呢。” 刚开始很多士兵还不明白男人的话意味着什么，但当从远处奔跑过来加入战局的大批量人类出现时…… 他们就很清楚了。 竟然还会有人类愿意和冥魂站在统一战线，同流合污？ 这些士兵很不能理解。 猊也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中，看着更加束手束脚不敢向同类下杀手的人类，‘好心’解释道：“只要满足他们的欲望，他们自然会乖顺下来，这就是驯服的过程。少主很擅长。” 沈灵泽确实擅长，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被迷了心智向同伴挥刀相向的人了。 陆致在与猊交手的过程中，留意到越来越多的同伴负伤。 间隙间他下达毫不留情的指令，“听命于冥魂的人，一律当成冥魂处置。” 如果沈灵泽认为同类会束缚住陆致，那就大错特错了。 陆致所有的感情，只会随和一人波动。 猊的双刀一直没有停下，身姿灵敏地闪过光剑的攻击，沉浸在战斗中。 眼中满是杀戮的欲望。 如果，陆致死了的话，那是不是代表他取代对方在那个人心中的位置？ 毕竟就连少主也已经处于淘汰名单，而张玄虚至少不讨厌他。 这应该是代表，他有机会的吧…… “你很强，无法按照命令活捉你，但我也不想听从命令了。我想你死！” 第75章 四处充满蝴蝶元素的房间很是漂亮，就连房间的灯都散发着浪漫的光辉。 可惜，没人有心情欣赏。 “什么条件？” 张玄虚知道沈灵泽没有安好心，但在对方说出答案之后，才觉得男人何止是没安好心，反而是心已经黑透了。 极度恶劣。 “我的条件不难，只要你抬手就能做到。”沈灵泽单手环胸，另一手轻点脸颊，笑容意味不明。 细长的凤眼眨也不眨地紧紧摄住张玄虚，这是新的驯服。 “将被我抓住的陆致杀掉，我就告诉你解开诅咒恢复身体的办法。”沈灵泽摩擦着颊侧的手没停下，“虚虚啊，我知道你对恢复正常的身体有多么强烈的愿望。” “因为你也有很多事情想做吧？” “毕竟延续张家血脉，驱赶冥魂，以及——替父母报仇？” 狐狸似的男人半点没有避讳张玄虚想杀掉他的想法，敢于直面，并且将张玄虚的心理全部拿捏住。 张玄虚站在他面前，一览无遗，没有任何的秘密。 沈灵泽说的，全是张玄虚想要的。 但他可不是只会被牵着鼻子走的人，“你别在这胡扯了！陆致才不可能被你抓住……” 在他的心中，陆致是不可能被战胜，无敌的存在，怎么可能会输给沈灵泽。 “人是不可能无敌的，就算是陆致，也会有弱点。”沈灵泽活像是拥有读心术。 也可以说是张玄虚太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全都写在脸上。 见张玄虚真的不相信，沈灵泽缓声道：“不相信？那就睁开眼仔细看看，到底是不是他吧。” 很快，垂首看不见眉眼的猊就押着陆致来到房间内。 眼前的所见所闻，容不得张玄虚再质疑。 真的是陆致…… 打理整齐的银发此时略显凌乱，眉目俊朗依旧，摄人的金眸紧闭，眼角新添的伤让他跟战损的天神形似。 张玄虚心中的支柱顷刻间轰然倒塌，陆致…竟然会输？ “这不可能，不可能……” “不用太惊讶，他现在只是昏过去，还活着。你没有忘记我刚才说过的条件吧？”沈灵泽将自己的匕首调转方向，捏着刀刃递给张玄虚。 “虽然他现在活着，但我不希望他一直活着。结束他的人选，你最合适。如果你真的做到条件，我不仅会告诉你方法，还会帮助你破开诅咒。” “到那时候，以你的资质能力，会成为最强的人，就连我也不会有能力与你抗衡。” 张玄虚不明白沈灵泽的用意，但沈灵泽自己却十分清楚。 他在享受张玄虚的挣扎、难堪、痛苦…… 张玄虚被强行塞进匕首，他紧紧捏住了它，一向澄净的双眼此时浑浊一片。 陷入混乱…… 为什么沈灵泽会知道这么多，明知道他不安好心，为什么自己又会被对方煽动？ 可是，拥有正常的身体，是他从小就所期盼的，这么多年来累积下来，已经成为执念。 如果自己恢复的话，不仅能够杀了沈灵泽，也能完成天师道的使命了吧？否则以目前这负累的身体，又怎么去保护别人呢…… 沈灵泽还在继续说着让张玄虚越发混乱的话语…… “只需要将匕首插入陆致的额头，毁掉他的大脑，就结束了。很简单吧？” 沈灵泽几乎是贴着人的耳廓轻声细语地说话，同时抓住人的手引导他将刀尖对准陆致。 站在身后的男人俯首在人耳廓啄吻一下，随意道：“为什么你会这么犹豫不决，反正就算你不这么做，我也会下手的。” 表情带着极大的不餍足，但仍旧压制住了。 刀尖已经触及到陆致的印堂，留下刀痕到并没有血液流出。 少年拿着匕首的手还在向前推进。 “够了，停下。” 匕首停了。 第136章 张玄虚用仅有的气力在对抗沈灵泽，他在挣脱对方的钳制。 最终的结果是，伴随着清脆的落地声，匕首掉落。 张玄虚也有些惊魂不定，就差那么一点，自己就会被诱使做出难以挽回的事情。 还好，只差一点…… “你就这么放弃了吗？”沈灵泽的语气兴致缺缺，他放开人，表情有些索然无味。 “我还以为，你还坚定着初心呢，看来你还是做不到啊……是因为欲望不够强烈吗？”沈灵泽已经惯性地开始揣测张玄虚的内心。 但眼神逐渐清明起来的张玄虚，也在一通胡思乱想后找回了自己。 他深呼吸调整好之后，用果决的口吻说出了让沈灵泽出乎意料的话语。 “如果是母亲的执念不经意造成的诅咒，那肯定是跟你有关的。” 如果是位怀孕期间的母亲，正是最幸福的时候，见证自己的丈夫被人以拙劣的手段反杀，而她自己却没能力报仇…… 那么就会将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这种偏执自然而然就会形成一种‘诅咒’。 就像绝大多数的母亲，会将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交给孩子来做一样。 【杀掉沈灵泽，杀掉害死你父亲的人，一定要杀掉他……】 凭空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更加印证了张玄虚的猜测。 这十九年以来如影随形的诅咒，在这时候爆发了。 而母亲也绝不会是故意害他身体病弱，手无缚鸡之力受到诸多限制的。 多半跟孕期心绪起伏过大，情绪不稳，才让还是胎儿时期的张玄虚留下病根子。 出生就比常人差了一大截，也是张家这么多代的传人中，最弱的一代。 “沈灵泽，破开诅咒的方法，就是杀掉你对不对？” 被这种犀利问题问到的男人，彻底睁开了凤眸，嘴唇上翘的弧度却不改。 他没有说对，也没有说不对。 彻底明白一切的张玄虚孱弱的身躯笔挺，将咳嗽的欲望压制，继续逼问：“既然你这么清楚这一切的根源所在。就算我真的按照你说的条件做，你告诉我方法，那你也不可能帮我……” 是啊，要沈灵泽死，才能破开诅咒啊。 “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看来，要破开诅咒的只有我自己去做。”张玄虚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咳嗽声。 压抑不住溢出喉头的鲜学，血迹顺着唇角，从廋的没肉的下巴坠落，血液染红了地毯。 指尖也夹着他唯一的底牌。 沈灵泽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也知道，张玄虚是真的想要杀他。 上扬的唇角笑容逐渐消失，纯黑的瞳孔清晰倒映那清瘦的身形。 “不要犯傻了，以你现在的状态，再引天雷。不仅不会让你如愿，反而只是你的催命符。” “在交换条件这件事上，我并没有骗你。”沈灵泽第一次懂得了什么是苦涩的滋味，也是初次这么认真。 但他的话以及态度，张玄虚却不在乎。 并没有让张玄虚停下动作，即使血迹不停的在坠落，张玄虚仍旧是在透支…… 从前的张玄虚怎么也不会想到，现在的他竟然会成为孤注一掷的赌徒。 “难道，你想跟我同归于尽吗？”沈灵泽的声音很清透。 听的真切的张玄虚抬头看着空中自发旋转的御雷符，眼中再无其他，并且回应：“今天，我们之中只会活一个。” “我很清楚，如果杀不了你，你也不可能逃不掉。自然也不会一起死，这样更好…免得死后还得见着你！” 确实是这样。 他们只会活一个，不可能存在同归于尽。 张玄虚深知，御雷符很强大，但同时消耗的法力也是极高的。而如果是寻常的天雷，以沈灵泽的身手，很容易闪躲过去…… 正因为知道这些，他才必须加注，堵上自己的性命，引九重天最强力的那股天雷坠落此地，将占地宽广的庄园全部毁掉。 天雷会下坠的时候会避开他已经猊和陆致，避免了不必要的伤害。 同时，也会让沈灵泽无处可逃…… “天上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诸神咸见低头见、恶煞逢之走不停！九霄天雷听……” 他的手印结的极快，越是艰难的时候，他越会迎难而上。 口诀更是早已背熟。 “为什么就不能听我的呢。”沈灵泽自上而下凑近他，近到能感受到男人的呼吸。 微微侧头说话的样子，带着股慵懒闲适。 张玄虚咬紧下唇，看着自己被攥进掌心的手。 ‘怎么会？这么快？！’ 他的结印被打断，明明只差一点点…… 沈灵泽比他预期，还要强的多。 现在怎么办，他好像无法动作了。 第76章 张玄虚说不出话来，但沈灵泽竟然还能细致且温柔地替人擦拭掉唇角的血液。 擦不干净，因为还在源源不断的流出。 他笑着轻微摇头，“如果我不阻止你，结果无论如何，你都会死，你这么聪明，难道想不到吗？” 是啊，如果这张御雷符真的用了，沈灵泽会不会死于天雷之下是未知。 但张玄虚绝对会因为透支过度，跟着当场毙命。 从此，再也不会有天师道的存在。 传承就此中断。 第137章 现在的张玄虚都已经站立困难，在难以强撑之后，他倒下了。 只不过沈灵泽扶住了他，将他轻柔地放在床上。 守着陆致的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安静到几乎没有任何的存在感。 张玄虚从心底抵触排斥沈灵泽的碰触，可浑身无力的他，只能乖乖平躺。 他的眼睛不曾从沈灵泽身上移开，莫名觉得现在的沈灵泽竟然跟之前所认识的有些不一样。 有点像，取下从未摘掉的面具。 格外真实。 沈灵泽没有笑容，凤眸深邃，就这么安静地握着他的手。 “很懊恼如此轻易地输给我吧？” 沈灵泽握着张玄虚的手没有戴手套，紧密无间，温热的体温相接。 张玄虚再一次被看透，他闭上眼，不想多看，否则只会感到自己更加的无用。 他讨厌这样。 “但事实不是你看见的这样，你赢了，赢的很彻底。”沈灵泽松开张玄虚的手，将人的微凉的手背贴在自己的脸上。 那双本该无情的眼眸，此时翻涌着情绪。 口吻也极度低落，“陆致也赢了，这场局，我连参赛资格都没有，输的很彻底。” 沈灵泽从未有过这种丧气的时候，但现在却有了。 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说这些的张玄虚在这时候睁开眼，随即就看见男人在他的手背落下亲吻。 张玄虚跟触电似的想抽回手，但沈灵泽的力量不容拒绝，他更加想抽一巴掌在对方的脸上去。 但连手都抽不回来，别的也更加难以做到了。 “唉，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硬的。”沈灵泽抓着少年的手不放，就像抓住了救赎的稻草。 他闭眸笑着用脸颊蹭着人的手背，恋恋不舍。 虽然沈灵泽这疯子看似跟从前一样有些贱，但张玄虚还是能感觉到男人的异常。 因此收回想骂人的嘴，只是冷冷道：“我输我认，被你捉住我也认，随便你怎么对我。但你放过陆致，和所有无辜的人吧。” “他们不是玩具，也不是你卸怒或者报复的方式……” “嘘～”沈灵泽竖指按住张玄虚的唇，眉梢微挑继续说：“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不要提其他人，尤其是陆致。” 见人再度安静下来，他才收回手，重新贴住人的手背，字句含糊，沉闷地开口：“我舍不得你死……” 张玄虚怀疑自己听错了，竟然能从沈灵泽嘴里听见这种话。 迎着张玄虚错愕的视线，沈灵泽表情染上清浅笑意，但这跟平常的微笑不一样，是发自心底的。 那始终一片黑的眼底深处，也被感染笑意。 “你好好活着吧，说了帮你解开诅咒，我就会说到做到啦。” 他说话的时候，挥洒的温热吐息在张玄虚手背上，但张玄虚却感受不到了。 有时候他真的希望自己变成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但事实是，他都懂，都明白了。 这是沈灵泽在进行自己的死亡宣告。 也就是在说，沈灵泽要替他死。 坚信弱肉强食的沈灵泽，即使在赢了的情况下，还是…… “为什么？”张玄虚嘴唇抖动一番，艰难地吐出，“为什么要告诉我……” 沈灵泽低垂下眉眼，发出低声叹息，“不愧是我喜欢的人呢，在这种时候，还是对我这么无情。” 张玄虚继续善良下去，说些类似于你别死，不用为我牺牲的话…… 但他做不到。 这一切都是因为沈灵泽，是他杀了自己的父亲，害的母亲生下他后抑郁而终，还留下缠绕着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的诅咒…… 还杀了黑皮狐狸、医生，这么多年犯下的罪恶数都数不清…… “我怎么可能会挽留你这种疯子人渣…想死就去死好了，这样我爸妈在天上看着也会笑出声的。” 张玄虚的手心里被放入匕首，但这一次沈灵泽却引导着刀尖对准自己。 “我试图让你爱上我，但显然失败了。如果你能不看别人，多看看我该多好啊……”沈灵泽牵着少年的手，将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 一向温润的嗓音暗哑：“你就会发现，我的心脏已经被你占满了，甚至无法再放进去父亲交给我的使命。” “也不知道刀尖能不能在这满满当当的地方挤进去呢？” 沈灵泽说着的同时，还在实践着，知道匕首尽数没入心脏，他才抬首，唇角衔着真诚的笑…… “我还以为会是粉红色的血来着，原来不是啊。” 他抬手想做点什么，但却做不到，只能无力垂下。 “别哭啊，带着我失去的那份快乐活下去吧……” “真好、这样…你的心里也会有我。” 沈灵泽真的死了，死的真是草率。 没有死于轰轰烈烈的战斗，反而接着张玄虚的手自尽了。 “真是卑鄙，为什么就连死之前还要弄脏我的手。”张玄虚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哭腔。 “为什么要弄脏我的手，干嘛当着我的面死，说这些以为我就会感谢你吗……” “可我，为什么要哭啊。”张玄虚的泪怎么擦也止不住。 更不知道为什么，他懂了沈灵泽在想什么，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人心口涌出的血液…… “怎么可能是粉红色，是黑色的啊，跟你、跟你绝配…” 第138章 或许，在沈灵泽看来，陷入爱情的人，应该流着粉色的血才对。 * 看着房间里的‘陆致’和‘猊’，银发金眸的男人抬手间，就让这两个伪装样貌的弱小冥魂消失的干净，不复存在。 理所当然的，真正的猊也灰飞烟灭。 跟陆致正面对决，会输才是常态，赢，是绝无可能性的。 只不过让陆致在意的是，那个冥魂，在被光剑贯穿，只剩一口气的时候…… 嘴里竟然在重复张玄虚的名字。 光是听见肮脏的冥魂叫出少年的名字，就让冷心冷面的陆致将光剑在人体内搅动。 不这样增加对方的痛苦，怎么能原谅对方的亵渎呢？ 所以，当他站在这打造成金丝蝴蝶笼的房间，冷酷的金眸中映出那两人身影时…… 跟在陆致身后的部下全部都屏住呼吸。 极少情绪外露的王，此时遏制不住他的不悦。 张玄虚已经陷入昏睡，但在睡梦中也皱着眉头，脸颊上还有明显的泪痕，整个人都楚楚可怜。 而他的手，还放在已经死去倒趴在床边的沈灵泽手中。 即使已经死了，沈灵泽唇角依旧是带着笑意的。 或许，这是他这一生，在母亲死后，最幸福的时刻。 陆致抬起手，即使是死掉的沈灵泽，他也无法容忍。 小到连头发丝，都该销毁才对。 还没等陆致真的做什么，张玄虚周身开始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大量黑色带有怨气的诅咒之力，像是解脱了似的，从张玄虚的印堂飘出将少年尽数环绕。 被这股力量托起的少年，仍旧出于睡梦中，直到这些黑气转换成金光重新扎进他的身体里。 昏厥的少年才缓缓有了清醒的迹象，相应的脸色竟然也肉眼可见的开始好转。 陆致的视线就没移开过，跟被黏住似的，鲜少像现在一样出神。 原本病弱的脸蛋瞬间红润起来，眉眼间的郁气变得瑰丽起来；苍白的脸颊铺上层水蜜桃似的薄粉；嘴唇不再毫无血色，逐渐樱红，即使毫无动作，也像在索吻，会让人浮想联翩…… 当张玄虚彻底睁开眼，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充满神采，没有半点透支后的精力不济。 这一切，都如同获得新生。 就连单薄消瘦的身体，在这时也充盈几分。 在所有的异变结束后，张玄虚耳边传来道悦耳温柔的女性声音。 ‘是妈妈对不起你，害你这么多年都很辛苦，对不起……但，妈妈真的很爱你。’ 张玄虚知道，这不是幻听，而是缠绕着他，属于母亲的执念真的消失了。 未曾谋面的母亲，真的很温柔，如果她还在的话，一定会是很好的母亲吧…… 张玄虚很想告诉不能听见他回答的母亲，他真的，一点也不会怪她。 真的。 他从床上下来的时候，从没有哪天像今天一样感到精力如此充沛。 三两下就走到陆致面前向陆致伸出手，跟在索取拥抱是一样的…… 陆致的心在看见活生生的张玄虚时，就似乎被洗涤一番后，格外宁静。他展开怀抱打算回应对方。 “陆致，我感觉我现在能把你公主抱，快让我试试！” 陆。并不想被当着下属面被公主抱。致。 第77章 鉴于陆致不从，张玄虚也只能收起这样的玩笑。 许久未见，虽然公主抱没有，但还是扑进人怀里表达自己的欢喜。 差一点，就看不见他了…… 如果在沈灵泽和张玄虚之间只能活一个的话，沈灵泽的选择是前者而不是张玄虚，那很可能就算见到陆致，也活不长。 虽然这一切的元凶都是沈灵泽就是了…… 想到这，张玄虚放开手看向已经死去的人。 陆致也发现了张玄虚复杂的神情，他金眸中泛着冷意，淡淡开口：“死的可惜，还没讲出最后一座石狮子的所在。” 可惜两个字触动了张玄虚，但在知道陆致可惜的点是什么后，他又有点如鲠在喉。 “你还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张玄虚的眼神扫过那些部下，“我现在就告诉你。” 陆致将下属遣散到门外，倾听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但也不影响他看向沈灵泽尸体时候的冰冷。 削薄的唇轻启：“犯下的恶太多，能得全尸对他而言也就很不错了。” 张玄虚知道陆致说的很对，但他就是不喜欢对方这种没有同理心的感觉，就跟毫无感情的冰块一样…… 骤然之间想起来另外一件事，张玄虚问：“猊呢？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脸上有三道疤，右耳戴耳钉的人？” 陆致抿唇不语，竟然这样知道他的名字，过了会儿才轻声嗤笑。 即使是在笑，但也没有丝毫温度。 “死了，我杀的。”陆致不喜欢张玄虚身边围绕其他的人，但接二连三的总是很多。 他只需要对方看着自己的时候，不要老是提别人，但现在看来这个要求或许对于张玄虚来说很难。 张玄虚生气了，他不再理陆致。 径直走向沈灵泽的所在，虚空画符，现在的他已经可以不再依靠符纸就能运用五行道法的能力。 而寡言的陆致，明明只需要加上一句——‘如果不杀他，被杀的人会是我。’ 第139章 这样，张玄虚就能理解他，但陆致没有。 他只是轻微皱眉看着对方的举动。 张玄虚用风卷着沈灵泽将他放在花园中心。 接着就开始为他挖掘坟墓。 虽然这座庄园是为他打造的，但张玄虚觉得这么美的地方，也很适合作为沈灵泽的归宿。 或许每年春天，沈灵泽的亡魂，还能看看盛开的丁香花？ 如果沈灵泽还会有亡魂存在的话。 远处看着这一切的陆致冷冷吐出句话：“去帮他，别提我。” 下属承受很久的低气压，这下也知道自己的王跟老婆闹矛盾了，连忙点头过去。 还真的闭口不提是陆致安排他来帮忙的。 有别人帮忙，张玄虚还是省下不少力气。 当沈灵泽的坟墓建好后，张玄虚还在旁边给猊也做了衣冠冢。 他想，或许这样有个陪伴也挺好的。 最后离开这座庄园，即将踏出被破开的大门之外时，张玄虚抬头发现天空的禁制也已经被打开了…… 可那些在丁香花上盘旋的蝶似乎已经爱上了这，再没有想离开庄园的打算。 或许……蝴蝶也想陪陪他们吧。 * 路上张玄虚心情始终有些五味杂陈，良久不能平复。 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最近所经历的，是他跟爷爷相伴从没遭受过的磨难。 或许，过去的日子太安逸了些？ 张玄虚小心翼翼用余光瞄了眼轮廓棱角分明的陆致，其实他是想问最后一座石狮子的事情，但…… 他重重地将头扭回去，算了，不问也能知道！ 不想理这种冷漠无情的人，他们不一样。 殊不知他自认小心翼翼的偷瞄都被当事人知道了。 从离开庄园后，他们还没说过一句话。 陆致本就不善言辞，而之前还话匣子管不住的人宁愿跟陆致的部下说话，都不愿意给陆致正眼。 从前的陆致大将，现在白霄国的王，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 就这么僵持住了。 张玄虚每天沉迷刻苦在提升自己上，希望能够尽量将自己的速度给提升起来。 他现在有无穷的法力，只要能够将施展符咒的速度提升，他有自信，无论面对谁，都是有把握的。 而另一头的议事厅。 大家都能看出，虽然王在认真开会，但几近凝霜的表情却透露出王的心情。 明明…… “王，现在国内有组织的冥魂已经剿灭的差不多了。” 是这样值得庆贺的好消息啊！ 这些都是人精的部下哪里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加上有去过丁香花庄园的人，已经将他们闹矛盾的消息传出…… 大家多少都能知道这是因为感情不合。 有人大着胆子起了头，“王，最近是不是因为感情不合，所以才……” 陆致的金眸直直地看着开口的人，让人感到巨大的压力。 “继续说。” 这才让开口的人放下心，差点以为过问私事的逾越会让陆致把他噶了。 “我跟我老婆有时候也会意见不合，但这都是正常的。” 接收到信号的其他人也纷纷参言，只希望能立刻解开王的心结，让气氛恢复到能大口呼吸的地步。 “是啊是啊，有点小摩擦还能促进感情！” “其实这种时候，只需要双方之前有个人服软，和好之后，两人之间就会更甜蜜。” “对啊，我跟我老婆就是这样。只不过他性格很倔强，想法不能轻易改变，我嘛就大度的退让一步，他就……更爱我了，哈哈！” 最后开口的将军可没有说自己是在雨中跪了多久才站起来的。 这之中的不容易，都是辛酸泪。 但他们的话确实给了陆致启迪，他之前从没对感情一事放在心里过。 所以在这方面，可一点都不擅长。 于是懂得学习的陆致，决定吸取意见。 既然不想去改变张玄虚，那就像他们说的，这个软就由他来吧。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陆致周身压抑的气息终于缓和不少，这让其他人放下心来。 就像之前开会的时候说的，在经历这种喜事，怎么也会大半酒宴庆祝的。 金熠宫很大，举办酒宴也只是绰绰有余。 这种庆祝的酒宴是提前邀请了张玄虚的，但张玄虚没有参加。 光是想到陆致的脸，他就不大想去，自己也说不清楚具体原因是为什么。 在自己房间钻心研究道法，外面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正打算收工睡觉的张玄虚，刚从浴室出来就听见门铃声。 他擦着湿发的手一僵，大晚上会是谁来找他？不会是陆致吧。 从监控见着那张脸的时候，张玄虚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只不过，对方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在一番纠结犹豫后，他还是将门打开。 看清站在门外的人脸色后，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太对劲…… “你是不是喝醉了？”张玄虚手里还捏着毛巾，稍稍抬头看着高大的男人。 陆致身上还穿着白衬衫墨绿军裤，外套不知道脱哪里去了，帽檐将他冷峻的眉眼遮住，只余下挺拔的鼻梁，轻启吐着酒气的薄唇…… 第140章 其实光看外表，酒意不是很大。 张玄虚抬手摸了摸鼻尖，但这酒气，说干了十斤白的他都相信。 况且本来陆致的酒量就很好，没有十斤怕是也不会变成这样。 “我来找你。”陆致抬眸，笼罩在帽檐阴影下的金眸，从未如此柔和过。 跟被炼化了的金块似的。 不仅仅如此，平常清寒磁性的嗓音，此刻连舌头都有些大了，跟从前不怎么像。 至少张玄虚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他。 张玄虚知道，这样状态的陆致很不正常，如果就这么让对方进来，怕不是他能轻易控制住的…… 而且扑面而来除了酒气，还有强烈的男性荷尔蒙。 本来在沉默思索的张玄虚，在陆致有些站立不稳快栽倒的时候，还是下意识急忙将人扶住。 等搀扶着人胳膊，艰难将个一米九几的成熟男人扶进房间，可把张玄虚累的够呛。 他发现自己的精神力是无限的，但体力只能说是正常人水平，并没有能达到将陆致抱起的强悍状态。 但至少现在的状态已经是他奢求已久的了。 让陆致靠在床背上，张玄虚去接了杯水给他。 “喝点水吧，或许这样会清醒一点。”张玄虚一直都是被照顾的份，鲜少能像现在一样照顾别人。 而且……这个人还是完全没有任何弱点的陆致。 陆致半睁着眼，缓慢地想抬手拿水杯，但被后来反应过来的张玄虚给压了下去。 怕他自己喝洒了。 张玄虚亲自动手给陆致喂水，陆致也很配合地仰着头。 房间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以及吞咽的声音…… 张玄虚的视线不受他控制，自发看着男人仰起的脖颈，说的更仔细的话，是在看那上下滚动的喉结。 ‘怎么，就这么性感呢？之前也没发现啊……’ 或许是因为两人很少能凑这么近。 近到他还听见了陆致的低语，原本有些听不清，只好弯下腰身凑近那被水弄湿的薄唇。 氛围既暧昧，又浓稠。 “原谅我。” 第78章 张玄虚是能够看出男人在尽量的清醒，并且是很诚恳的在说这三个字。 “为什么要这么说，你也没做错什么……” 这是性格，行事风格使然，真要说的话，站在陆致的角度还真的没做错什么。 张玄虚知道自己最大的心结在于猊的死，对方帮了自己，但最后却…… 总是有些歉疚的。 他有些受不住陆致的道歉，尴尬地打算收回拿水杯的手。 “喂，你在做什么？！” 陆致被水将身上的衬衫弄湿大片，胸肌和腹肌若隐若现，完全起不到蔽体的效果。 这可不是张玄虚的问题。 而是陆致突然来扯住他的手腕，猝不及防这下子不小心没拿稳，直接整杯滚落。 洒了陆致一身。 “别走。”陆致像是没有发觉自己的形象受损，而是执着拉着张玄虚的手腕不放，“原谅我……” 张玄虚试着扯回自己黏在人好身材上的视线，不对，扯回自己的手腕也完全是无济于事。 陆致的力气真的很大，直接将他的手腕捏的有些发红。 “好了好了，我原谅你，可以放手了吗？”张玄虚是真的很无奈，他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陆致啊。 “多看我，多跟我说话。” “好好，都答应你。”张玄虚有点承受不住这样的冰山式撒娇，根本不想拒绝。 同时这时候才知道了陆致的真实想法，原来自己不理他，会让他这么难受吗？ 陆致终于放手了，在张玄虚想着去给人处理湿掉的衣服的时候，却被人直接拉到床上！ 一顿天旋地转，上下颠倒，张玄虚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给压在身下了。 那双在昏暗的视线中也发着光的金眸越凑越近，最后停在他的唇前，“我可以吻你吗？” 张玄虚羞的试图将人给推下去，但没有成功。 以前吻的时候，也没这么有礼貌啊，果然还是醉的不轻。 他最后选择什么都不说，闭上了眼睛，用身体表明自己的答案。 这就是一种默许。 然而闭上眼睛的张玄虚不知道的是，跟他唇|舌缠绵的人眼眸中极度清醒，哪里还有醉酒的神色？ 更加不知道的是，今晚可不止接吻这么简单，直接整晚没睡成觉。 * 第二天昼夜颠倒的张玄虚想后悔都晚了，美色误人啊！ 陆致真的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在床上跟变了个人似的，极具煽动力，让人根本拒绝不了。 还说什么不痛的鬼话，那么大怎么可能不痛啊！ 张玄虚是真的腰酸背痛了整整三天，对第一次留下了个…还不错的体验。 “好吧，老实说还是挺舒服的。”张玄虚光是想到陆致粗喘时候的模样，就耳朵发红。 但这后遗症，真的太大了。 张玄虚隐忍着自己的不适，继续专研五行道法。 正学习的起劲的时候，陆致进来了。 并且默不作声地从后面将人整个笼罩抱住。 完全没察觉的张玄虚被吓了一大跳，自从两人确立关系后，陆致就像黏人的大型犬。 老是喜欢面无表情地碰他，看起来正经的不行，实际上极度喜欢亲亲抱抱…… 第141章 当然，还喜欢睡觉觉，只不过看张玄虚身体疲惫强行忍着就是了。 张玄虚这次能感觉到对方跟之前不太一样，便试探着问道：“是不是遇见什么麻烦了？” 陆致淡淡地从鼻腔嗯了声，没有否认。 如果是陆致都觉得麻烦的东西，那必然是很棘手的。 张玄虚想了想，最后猜测道：“是不是跟最后一头石狮子有关系？” 陆致将人抱起，直接在沙发上坐下，任由张玄虚双腿分开跨坐在他身上。 两人面对面沟通的话，很多情绪会直白许多。 张玄虚果然看见陆致眉眼中的阴鸷，并且颔首，种种迹象表明了这件事的不简单。 他抱着人脖子，下巴垫在人安全感十足的宽肩上，小声道：“是没找到那狮子的位置吗？” 除了这个张玄虚想不到别的了。 还记得当初沈灵泽说过，这最后一头石狮子藏在他们绝对找不到的地方。 如果不找出来的话，最轻的结果是还是会有源源不断的冥魂从这个通道过来。最严重的结果，大概就是——冥王会顺着甬道出现。 现在有的冥魂被消灭大半，但总会有新的再出现，这就是消耗人力的无底洞。 张玄虚直起上半身，抬手将人眉心中间的川字抚平，笑的时候还露出洁白的贝齿，“我们一起找，就算那个冥王亲自来了，也不用怕他。” “你很强，我也不弱，只要有我们在，让他有来无回。”张玄虚眼中闪耀着自信的光芒。 陆致看着，随后无声扬唇，小幅度笑笑。 “我曾经去过普鲁托星，那上面的力量确实很强大。”陆致最黑暗的记忆被打开，当时是萧震拍他带领军队去的。 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全军覆没，只余下他一人。 那几个月，他都活在没能保护好大家的歉疚当中，胃口全无。 也正因为这件事，他才会为了追求更强的力量，而上了改造的手术台。 * 现在看来，找出最后的石狮子所在，明显要更加重要。 张玄虚也就决定不再‘闭关’，毕竟他在这方面还算‘专家’。 只不过从陆致哪里得知，其实寻找的脚步一直没有停下，已经动用全部的力量将整个白霄国都快找遍了。 也没有发现踪影。 其实张玄虚说一起帮忙，但这件事对于他的难度也很大。 像之前还会有很多零碎的，关于石狮子的线索。 但现在这些线索都被排除，反而什么都没有了。 他决定用能够探查怨气的罗盘再去试试，虽然全国各地都有很多，犹如大海捞针，但总比不捞来得强。 并且，如果在这样的基础上，加上点别的，张玄虚感觉范围就被缩小不少。 “既然石狮子是沈灵泽藏的，那必然跟他是有关联的，或许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试试？” 张玄虚的思路是对的，但陆致已经走过这条路。 但既然张玄虚提出来，陆致还是在人唇角落下一吻，应了下来。 但也正因为应了，这其中的纰漏才会被发现。 之前错过的细节，在沈灵泽近段时间的行程报告中被揭晓。 张玄虚跟着来看监控，果然发现了不合理的地方。 他的食指只想屏幕中的某处，“这里，不是监控坏掉的问题，会不会真的是凭空消失了？” 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只会觉得是监控的问题，毕竟是在视频快结束的前几秒骤然消失的。 查监控的男人立刻将这个片段放大，张玄虚眨巴了下干涩的眼睛，不想放过任何细节。 这是黄昏时分的视频，画面中的沈灵泽在入秋时分穿着件版型不错的黑色长风衣，依旧戴着手套。 他前面就是平平无奇的巷子入口，在抬脚之前，沈灵泽的一个动作让屏幕外的人有些惊愕…… 他回眸看了眼监控，随后眯眼笑了，就像在隔着时空打招呼一眼。 而他的身形，也是在一只脚踏入巷子后消失的。 视频也紧随着结束。 张玄虚的心情有些复杂，就像已经死了的人又活过来一样。 但如果是沈灵泽，就算他死而复生，张玄虚都不会太过于惊讶。毕竟按照那么的深不可测。 “这里是哪里？”比起些有的没的，张玄虚更加关心的是得快点找到石狮子的下落。 查监控的人收回偷看的眼睛，挠头弱弱道：“这监控是掉删除记录找出来的，具体是那个巷子还真是不清楚……” 他显然也因为自己的没用而感到些歉疚。 “你不用感到抱歉，能找到这个就已经是帮了大忙。”张玄虚的笑容中透露出已经有把握的意味，“剩下的交给我吧。” 虽然没有具体位置，但知道这是在b市的某个巷子中，也就够了。 张玄虚只身前往探查位置，等具体锁定以后，再通知陆致也不迟。 他现在完全有自保的能力，当然也就不用再束手束脚。 无所不知的风，吹遍了b市的每个角落。 街上有刚放学的学生，有些惊讶道：“喂，你们有没有感觉今天的风有些暖和啊。” “好像是有点，明明已经秋天了啊。” “但很舒服，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操控着风的人缓缓睁开眼，感知到的信息太多，但重点怀疑的还是西南方向。 第142章 只需要再用罗盘进一步缩小圈子就行。 他手上端着张家的传家之宝，一袭白袍背后印着太极鱼图案衬得仙姿卓约，经过他的人都会止不住看几眼。 “找到了。”张玄虚放下手，将罗盘重新放回布兜中，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不愧是我！ 即使像是被什么东西刻意掩盖，但还是能感知那浓重的煞气。怕是已经有不少人殒命于此地。 抬头看了眼天色，刚好是黄昏时分。 “总感觉这里没有表面看着的简单呢……” 这么说着的张玄虚试探着迈脚走向巷子，随即就发现自己的脚就这么‘消失’了。 但是当他把脚收回的时候，又变得完整起来。 就这么他明白了沈灵泽凭空消失的秘诀。 “还是不等陆致了，我先进去看看。”张玄虚虽然这么说着，还是将位置发给了陆致。 等陆致之后来也差不多。 他不再犹豫，整个人都进入巷子中，但从入口看，里面却什么人都没。 第79章 这种能够割裂时空，穿梭到另一空间的感觉很奇妙。 如果是沈灵泽将石狮子藏在这也就能够理解了，毕竟只有他才会有这种分割时空的能力。也不怪会耽误这么多的时间都没有找到。 如今重获新生的张玄虚不仅仅脸上的郁郁寡欢一扫而空，就连脚下的步伐都是带风的，袍摆掀起的幅度都恣意张扬。 在一脚踏入新的环境，他似乎就已经能感受到从未去过的普鲁托星会是什么样的。 触目几乎百分之八十的视野都被黑色的海水给占据，为数不多的陆地也是干渴一片，甚至能看见地面的裂纹。 不仅仅是荒凉一片，连趴在地面上沉睡的各色形状不同的冥魂也无精打采的。 像是完全没有发现张玄虚的存在。 这让张玄虚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如果是现实的话，只要他一出现，那这些冥魂必定闻到味道后会变成紧咬不放的鬓狗。 张玄虚放轻自己的脚步，保持高度的戒备心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是为了来这找到最后一只石狮子的，如果没找到，后果很难想象…… 毕竟从沈灵泽那里能够知道的是，他在白霄国经营这么多年，都是为了迎接冥王来到这片乐园。 就连现在的张玄虚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应对未知的力量。 能尽量减少麻烦自然是最好的， 他从这群冥魂之中穿行，有种深入虎穴的压迫感，这里只有无穷尽的黑夜，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好在现在能轻易驱使的无垢之火不仅仅能够起到防身的效果，还能照亮周围。 在他身后上下飘动的红色火光就像是好奇心很重的孩子，还会自发跑到冥魂面前晃悠。 即使是这么明目张胆的举动，那些趴着的冥魂也没有反应。 张玄虚能够确认的是，这并不是真正的普鲁托星，而是用来保护石狮子的幻境。 这种真实还原度，不免让张玄虚觉得，找出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并且这其中肯定暗藏危机。 暗箭难防，关键是这地方似乎处处都藏着暗箭，有时候经过冥魂身边，都会担心被暴起袭击。 张玄虚继续向前，眼睛还在四处打量，试图从中间寻找痕迹。 痕迹倒是找到了，但却不是石狮子的！ “喂，欧克，你怎么会在这？”张玄虚的步伐加快，朝着正趴在某头冥魂身后的欧克走去。 那个花纹和毛色，确实是欧克，肯定没有错的。 没成想，还没等他碰到小浣熊，就已经被突然站起来一群的冥魂给格挡住，无法再继续靠近。 果然，这些趴着的冥魂并不是用来吓唬人的。 更不妙的是，其他地方陆续出现的冥魂蜂拥不断，无法数清楚。 这形成个强势的包围圈，以张玄虚为中心，张玄虚心中衡量，他不一定会输，但确实是会耗费很多精力。 而且这些冥魂的实力，并不像一种伪装。 或许这里不单单是幻境这么简单，如果只是幻境的话，这种让他几乎难以呼吸的强烈怨气又是怎么回事？ 欧克仍然是昏在地上，安静地像是睡着，但又像已经死去…… 这让张玄虚心里很不好受。 而本来昏暗不清的天空突兀地出现变化，无数的云层搅动，汇聚成一张模糊不清的脸。 说是脸，实际上除了有个脸的轮廓，几乎是没有五官的，唯独只有一张如野兽张开的大口始终没有闭合，正用嘶哑的声音吐着人话： “张、玄、虚，玩场游戏吧？” 张玄虚顺着着不真切的声音抬头看，却什么都看不见，只知道有未知的存在正从上面俯瞰自己。 这还真是——敌暗我明啊。 暂时忽略了这些包围他，但没有发起攻击的冥魂，提高音量朝天空喊道：“你是谁？为什么我要和你玩游戏？！” 张玄虚感受到一种未知的强烈的威压，以至于他的情绪比平时要更锋利些。 听到他的问题后，天空中传来阵阵笑声。 “你这么聪明，应该能猜到我的身份吧？” “不过……那头浣熊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吧？也不枉费我让人特意去将它带过来。” 因为对方的话，张玄虚低头的时候心中有了猜测，难道？不、不会的…… 第143章 不可能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最后一头石狮子的通道已经足够将冥王给送过来，那么一切都晚了！ “你们是不是太无耻了点，只会欺负弱小，并且拿这种手段来威胁我？”张玄虚是真的没想到这群冥魂会对欧克下手。 毕竟欧克只是头无辜的小浣熊，谁知道怎么会被拉扯进来。 但张玄虚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们…… “但至少这种威胁是有用的，不是吗？这也不是威胁，只是玩游戏的赌注罢了。” “它现在没有任何事，但之后会怎么样就不知晓。” 那嘶哑难听的声音清晰地传进张玄虚的耳中，让他不禁咬紧牙关，无法回答。 是那位死去的奶奶将欧克交给了他们，欧克是她唯一的执念，而自己也做出了承诺，那必定会履行。 虽然欧克除了吃就是会惹他生气，但他知道，欧克是爱着他的，至少每天开门的时候，会第一时间见到它。 并且在自己最难受的那段时间，欧克也毫无怨言的一起啃黄瓜，很乖，也没有抗拒过。只是安静地陪着他。 张玄虚看了眼离自己很远的欧克，心中不再摇摆，直接道：“你想怎么玩？” 天空之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大笑，“对啊，就是这么配合就对了！至于玩法，那就比谁能在海面上更快到达终点。” 规则不难。 但当张玄虚看见被当成赌注的欧克被这群冥魂给绑在了艘小船上，已经清醒过来的欧克看向他那双黑葡萄似的，水灵灵的眼珠子充满恐惧。 它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从这船上摆脱，更不妙的是，冥魂们当着张玄虚的面，在船下弄出了小洞。 “彻底沉没，到浣熊窒息而亡，至少有十分钟左右。这这就是比赛时间，谁先到达这艘小船，抢到浣熊，谁就赢。” “赢的话可以全身而退，带着你心爱的小宠物安然离开。但你如果输的话，不仅仅是它会没命，那你就得像契约上写的一样，代替沈灵泽替我做事。顺带一提，这个契约是不可以背叛的。” 冥王很精明，完全占据了上风，没有给张玄虚拒绝的余地。正如他所说，这契约是属于魂魄上烙印的，如果签署，是强制性无法背叛的。 真是可笑！他们张家本就是为了制衡冥魂而延续的血脉，冥王竟然还想要他抹黑他们家族，替他做事？？ 张玄虚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像是被打翻的大染缸。垂眸看着眼前还没开始，就已经摆上的契约，白纸黑字，格外醒目。 如果要救欧克的话，那必定是会签的，即使他并不是很愿意。 被绑着的欧克嘴里不停叫唤着，是张玄虚听不懂的语言，但他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着急。 随后便自信笑道：“你不用担心我，我会赢的，一定。” 张玄虚的自信和肯定，那小浣熊平静不少。 在他签署之后，小浣熊也就被冥魂给送到黑色大海的中央，大概距离他们所踩着的岸边有直线十公里的样子。 张玄虚虽然刚才安慰浣熊时候很自信，但理智告诉他，自己完全是被牵着鼻子走，出于劣势当中。 这里是他完全不熟悉的地方，至少冥魂们还占据了主场优势。 而且……冥魂可不能用人的道德标准来约束的，真正开始比赛后会怎么样，完全都是未可知的。 冥魂之中都在争相表示想要跟张玄虚比赛，毕竟在他们来看，人类就是美味的食物，而张玄虚这种白嫩干净的，品质更是上乘。 这种高品质的食物自然是让冥魂们兴奋的。 加上在这荒芜的‘普鲁托星’，实在是太无聊了，无聊到他们没事就打架玩。 所谓的比赛，足以让冥魂们热血上涌。 最终一头从海底爬出的，类似鲸鱼般庞大又显得沉重的冥魂在一口吞下数十只冥魂后，当仁不让地获得了这个资格。 毕竟他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其他不想被吞下困在鲸鱼肚子中出不来的冥魂都安静闭嘴，不再争抢。 既然是以实力为尊，当然是谁行谁上。 隔着鲸鱼的肚子，张玄虚隐约还能听见传来冥魂们想出来的叫嚣声，但鲸鱼冥魂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那双眼睛只是直直瞪着他。 张玄虚倒是没有畏惧。 只觉得这冥魂们之中，属于水系的太多了，乌贼、鲶鱼头，这下还来个重量级别的鲸鱼。 而且这种比赛，对于鲸鱼来说就是轻而易举吧，毕竟天天在海中游来游去，速度自然会很快。 换在平常十公里，如果没有任何阻挠，对于鲸鱼冥魂来说，也只是两分钟的事情。 至于浣熊，虽然在它看来不如人类美味，并且味道难吃。但塞塞牙缝也聊胜于无，总比什么都没得吃的好，而且这是冥王暗示过的。 “你还不如现在认输，省的浪费力气。” 冥魂挑衅似的警告并没有让张玄虚不快，他只是张开自己的手掌瞧了瞧，镇定回应：“在人类的法则中，盲目轻敌，可是会输的很惨的。” 鲸鱼冥魂：？ 第80章 从天空之中传出开始的口令。 张玄虚还没有动作的时候，鲸鱼冥魂就跟离弦之箭似的，直接冲了出去！ 想必是打算用最短的时间来结束比赛。 张玄虚看透了他这一点，他跟鲸鱼不一样，无法直接下水游过去，那样只会拖慢他的速度不说，还会增加危险性。 第144章 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他考虑，直接以指为笔，虚空作符，在极短的时间中金光刺目，他手放下。 凭空而起的风托着他的脚就开始贴着海面向前，跟冲浪似的，迅猛快速！ 这个比赛的规则就是基本没有规则，他这样当然是允许的。 本来还跟鲸鱼冥魂差了点距离，转眼间就直接拉上，并且超越了它。 在经过冥魂的时候，张玄虚回首看去，即使是张鱼脸，也能够看出对方极度愤怒的不快来。 张玄虚不禁心想，这就是小瞧他的代价。 风在海面划出一条白线，很快五公里的距离也就到了。 也就是说，距离拯救欧克也只剩下一半，他甚至已经能大概看见那艘开始沉没的小船…… 心中开始有些焦急，正打算提升自己的速度时。 右脚踝被咬的死死的。 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鱼身人头的怪物，竟然张开大嘴略过了风的助力，用满是细密牙齿的嘴将张玄虚咬的死死的。 原本只有一头的话，是肯定拦不住他的，但无数从水底涌出的相同怪物开始手口并用缠上他。这场面堪比食人鱼进食。 在想将他们赶走的同时，张玄虚高声质问：“为什么其他人也要插手？！请帮手的话，是不是有些过了？” 天空中的声音带着做作的疑惑：“哪里过？可没有规则说这样是不允许的，况且比赛就是要势均力敌才精彩嘛，不然有什么意思？” 从张玄虚身后追来的鲸鱼冥魂发出哈哈大笑，像是嘲讽。 正打算张扬笑着从被拖累的张玄虚身边离开，结果笑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因为他看见，自己使唤的那些鱼们被耀眼的红火给吞没！ 这种火焰并不会被海水弄熄灭，最先被弄伤的是咬住张玄虚不放的那只，之后火势开始在这片聚集的鱼身人头怪身上开始蔓延，以极快的速度一传十十传百沾染上，形成火海。 瞬间惨叫声不绝于耳，还没有被烧到的开始逃命般哄逃。 而那些被无垢之火吞噬的，就算是潜入深海，也被烧成灰烬，连渣都不剩，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没有剩下。 这下鲸鱼笑不出来了，但迟钝的脑瓜子让他没有忘记自己还在比赛的事情。 直接趁着这个机会率先一步先冲出去，因为他知道张玄虚很快就会追上来。 如果这次输了的话，冥王不会放过他，更加让他觉得可怕的是，他的面子里子可都没有了。 那他自己都不会放过自己。 ‘区区卑贱的人类罢了，等你们被圈养那天，就知道得罪我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气恼的鲸鱼冥魂开始在心中幻想美好的未来蓝图，给自己加油打气，这剂鸡血很给力，他的速度有了些许提升。 在极致的速度之中，时间的每分每秒都开始显得慢了起来。 张玄虚在摆脱掉累赘之后连忙追了上去，双方的距离咬的很紧，最终…… 碰到欧克的人是御风而行的张玄虚！他面色略微有些激动地将欧克的束缚解开，随后抱在怀中。 “是我赢了。”短短四个字，就却让张玄虚发自肺腑地感到开心，他实在无法想象不仅仅失去欧克，还得背叛人类加入冥魂阵营的生活。 就在这时候，暗无天日的天空突然发光，只不过散发的是暗红色的光芒，这种光代替日光照亮大地。 也正因为这样，张玄虚才看清楚了天空中那张怪诞的脸。 透过那种大张的嘴，只能看见一片虚无缥缈的黑，正跟他的身份相似…… “你说的没错，至少这场比赛你是赢了。”冥王说完嘴里还发出不明意味的笑声，天空中的脸开始逐渐靠近地面，脸孔之后还拉出了不少黑云。 更确切地说，是在靠近张玄虚。 张玄虚没有畏惧，反而直视了回去，“你想说什么，就都说清楚，我可以赢一次，也可以赢无数次。” “年轻真好啊，什么大话都敢说。”冥王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才会发出这种感慨，但同时是带着股蔑视意味的。 仿佛在说年少轻狂，不知进退。 张玄虚早已带着欧克回到岸边，他仰头看着凑近自己的冥王，没有丝毫畏惧。 脑海中飞速计算着怎么才能扭转现在的了局面，解决祸害，带着欧克全身而退，这才是最重要的。 冥王却像是对刚才的比赛意犹未尽，说了句奇怪的话：“结束的有些太快了，如果再等一些时间，那便刚好。” “不过现在，应该也是够了的。” 还没等张玄虚反应过来，原本表面平静的海面突然席卷起了漩涡！口径由大到小的漩涡向下蔓延不知道通往何处。 “你不就是为了它才来到这的吗？期待吧，期待见到我的时候。”冥王的话看似有些自恋，但现在的形态确实不是真正的他。 但张玄虚对于这个可是没有半点期待可言，他抱紧又昏迷过去的欧克，双眸紧紧注视海面的动静。 “是石狮子，果然是石狮子……！”心中的千言万语化为呢喃。 冥王实在是太强了，必须得阻止事态变得更严重，不能让冥王通过通道来到这，得毁掉才行！ 海面之中的漩涡撕开空气，逐渐托举起一头巨大的石狮子，这头石狮子比之前见过的都要大上近十倍，明显是要重要许多的。 第145章 但张玄虚顾不得欣赏太多，现在不是对比的时候。 有了无穷的精力之后，消耗符咒对他来说也只是轻而易举，用御土符将欧克包裹在其中，这种绝对防御的土是冥魂们再怎么样也无法破开的。 至少能保证欧克的安全。 没有后顾之忧后，张玄虚直接飞身朝着那头缓缓开始张嘴的石狮子而去，手中结印不停。 不知道在这种幻境之中召唤天雷会不会成功，但也有必要一试！ 天空之中的黑云构成的脸，搭配红光更显阴森可怖，尤其是发出笑声的时候—— “哈哈哈！年轻人就是天真啊，我会把它放出来，那就有底气你毁不掉它。但有时候看着弱小的人费力挣扎却陷入绝望，也挺有趣的。” 这人的说话方式和沈灵泽似曾相似，这一点也说明这两人确实是有相似的基因。 正是因为这样……才会都同样的恶劣。 张玄虚顾不得去争口舌之利，现在目标就在眼前如果不去毁掉它，不正是会被当作是无能吗？ 他会让冥王后悔这么说的。 越发靠近海面，就更加能清楚感受到那强烈的吸力，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拽进去无法脱身！ 而原本只存在于水下的漩涡，竟然也开始逐渐向上，隐隐形成了海面上盘庚的龙卷风。 张玄虚隔着风看着里面巨大的石狮子却碰不到，心中难免会有些焦急，毕竟离冥王被放出来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咬紧的下唇逐渐松开，他没有躲避后退，反而顶着龙卷风进入风暴中心！身上的风遁能隔离大多数的伤害…… 闭眸，随后竖指几道金光在虚空划过，竟是以最快的速度勾勒出御水符，刚将手放下，海面之上同时升腾起两条巨大水龙！ 两条水龙直直朝着石狮子的所在而去，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隐约可见狮子大嘴中已探出一只手，时间确实不多，如果等冥王彻底爬出来，那便只会更加难办。 其中一条水龙在被扼住脖子的时候，就像是被腐蚀一般直接当场碎裂，不复存在。 只剩另外一条还在气势汹汹地发动攻击！ 张玄虚的黑眸紧紧摄住石狮子的动向，见水龙落入下风，毫不犹豫地开始施展御雷符。 无论成功与否，都要试试。 只有大面积的天雷落下，才能一开始将石狮子和冥王共同击碎，让这些冥魂都再也不能出现在白霄国的土地上。 天空之中风云骤变，仿佛上天也听见了张玄虚心中的恳切，雷云才能撕破幻境，形成空间裂缝出现在这里。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差点以为不能成功。”张玄虚说完吐出一口气，仅剩的水龙也没能拖延住太久。 但只要一分钟，只要一分钟就好…… 张玄虚的眼神上下打量，汇聚的雷云之中有电光闪现。 他在紧张地观察着，而已然从狮口中探出上半身的冥王同样也抬头看去…… “真是一场精彩的艺术表演，这是要干什么？放烟花吗？” 冥王皮肤是古铜色的，但眼睛却跟沈灵泽有八成相似，都是狭长且眼尾上挑，天生的笑眼。而姿态也是拥懒随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如同现在恶劣戏弄张玄虚的话语一般，在说完之后便整个人跃离石狮子。 龙卷风骤停，冥王开始步步走近张玄虚。 张玄虚手心发汗略有些紧张地抬眼看天，等待着天雷落下…… 第81章 失败了…… 冥王真正出现的时候，实力的差距实在是太过于悬殊，即使天雷打破屏障真正出现在这，也没能真正伤到冥王。 “竟然，都能够避开……”张玄虚前一秒发出这样的低喃，下一秒便听见贴着身后响起的声音。 “抓住你了。”冥王用行动证明，他不仅仅可以避开，还能轻易地靠近捕获他，“你是想背叛替我办事，还是被吃掉呢？” “替你做事？绝对不可能。”张玄虚坚定的话语刚落地，脖子就被对方给钳制住，这让他有些呼吸困难。 更加让他落入险境的是，冥王很明智地选择先将他的双手给舒服住。 同时剥夺了他反抗的能力，无法再操纵法术。 “看来，你是想被吃掉啊。那我要想想怎么吃才好……” 冥王是真的很认真在思考这个问题。 而其他冥魂虽然也想分一杯羹，但自从冥魂出现开始，他们就趴伏在地上，不敢抬头，显得格外恭敬。 这也是必然的，毕竟冥王在普鲁托星上的权威是无人敢去撼动的。 即使再想吃，也得忍着。 在冥王这么说了后，张玄虚的脸色依旧没有变，没有人会不畏惧死亡，但如果是背叛自己的血脉、全人类、为虎作伥，那他还不如死！ 不仅仅是父母，爷爷也一定不会原谅他。 但他最害怕的是——陆致也会对他很失望。光是想到会出现这种画面，他就心脏生疼。 冥王思考着的同时，眼神还在打量自己手中的这个人类。 其他的冥魂来到白霄国后就已经大吃大喝饱餐过了，而他今天才是真正踏上这片土地。 上一次在普鲁托星见过的人类，虽然没有张玄虚漂亮，但同样也很精致秀气。 多亏了当时还作为高级交际花的女人怀上了他的种，留下一条命，重新跟随着飞船回到白霄国。 第146章 否则他今天的计划也不会实施的这么顺利。 只不过，对他帮助颇多的儿子，竟然是死在了这样一个少年手中？ 他当然会不满，果然混杂着人类基因的东西，就是会变得脆弱无用啊。 “还是就用我们冥魂惯用的吃法，毕竟原滋原味的东西，才是最美味的。” 张玄虚已经绝望地闭上眼眸，既然横竖都是死他希望死的有尊严一点，“把我骨架子给扔到属于人类的大海吧，至少我的魂魄还能得到自由。” “啧。”冥王放在人脖子上的手松开，换成用嘴靠近，想要一口咬上，说话声音也很低，“你在想什么？我可不会吐骨头的，包括魂魄在内，都会吃的干干净净，一点都不会剩……” 绝望之际的张玄虚甚至还能苦中作乐地想，冥王这是在证明自己不会浪费粮食吗？ 他已经能够感受到被獠牙碰触的感觉，鼻尖属于冥魂浓烈的臭气也无法忽视，秀气的眉头紧皱。 饶是这样，也没有半点示弱的意思，咬紧牙关等待着一切的结束…… 脑海中却被那张脸给充斥。 “离他远点。” “如果你不想重新被扔回垃圾桶的话。” 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 熟悉到让张玄虚不敢相信，他缓缓睁开眼确认，“陆致…真的是你……” 陆致一头银发有些微凌乱，几缕额发挡住饱满额头，手中的光剑指向了冥王，那双金眸却是看着张玄虚的，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应该是在知道张玄虚的动向后，便第一时间赶过来。来的正是时候，再晚一秒的话…… 可能真见不上了。 恍惚间，张玄虚感觉看见了条金眸白蚺，带着巨物俯视众生的高高在上，但被金眸注视的时候，却只感受镇定。 而没有害怕…… 该怕的是冥王，这些侵略他们家园的脏东西。 在陆致出现的那一瞬间，冥王早已抬首警觉地盯着新出现的敌人，但手却没有放开张玄虚。 “人类？”冥王那双狭长的眼睛审视地微眯，继续断言，“啧，原来是死去的人，苟延残喘罢了。连作为食物…都不够资格呢。” 冥王的姿态更高，因为他知道，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况且……眼神下移看着张玄虚，筹码还在。 在冥魂的秩序中，被抓到就算不自杀，要么就任敌人杀，要挟这两个字还是他从人类那学到的。 陆致却是握着武器，开始逐步靠近冥王，眼神却时不时看向张玄虚，“我让你放开他，如果你想尝试死的感觉，我也会满足你。” 从陆致身后升腾起无数的光团，让站在前方的陆致显得那么的强大，强大到不可战胜。 而从未被光所接受的冥魂，大多数都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直视。这……是真正的阳光。 “你最好别动，我捏断他脖子的速度，一定会比你攻击的速度更快。”冥王开始正视陆致，明晃晃地威胁着对方。 这种招数很好用，陆致却是停下了脚步。 正因为冥王开始打量陆致，这才从多年前的记忆中翻找出了这张让人印象深刻的脸。 “原来是你啊。” “你的同伴都死掉，就你一个人逃离，还以为侥幸苟活的幸存者会在恐惧中度过下半生。没想到竟然成为了这样半人的样子么？” 冥王是彻底想起来了，同时也收起了他之前的轻视。 为什么会只有陆致一人离开活下？ 是因为当时他们的队伍，对峙冥魂处于完全的劣势，武器不管用，普鲁托星还没有光的存在，这群家伙还不会死亡恢复能力惊人…… 而陆致作为大将，作为指挥者，除了陷入对战友们的愧疚，更多的是想着替他们报仇。 长年累月的战斗经验告诉他，留在只会是一死，之后会有更多的人面临灾难。 他能做的，只是作为唯一有能力离开的人，在击败许多追击他的冥魂后，背负着其余人的信念，等到了现在！ 正因为这样，那时候的手术台，以及全身改造手术，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刻而已。 “永不面对，才叫逃。而我…只是在为了等待杀掉你的这一刻做准备。”陆致的声线寒冷，平静地像是在陈述即将发生的事实。 他是认真的，极度认真。冥王的眼中闪过寒光，沉默刹那后道：“既然你的执念这么深，那必定是不会在意你绊脚石的生死了？” 说完，冥王掐着张玄虚的手加重，并且将人提了起来，仿佛是在对待没有价值的东西。 张玄虚面色赤红，呼吸困难，即使用绊脚石来形容他很难听，但从事实的角度来看，冥王好像没有说错。 他可以死，但冥王也不能活，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张玄虚心中想的却是千万不要管他，不能受了冥魂的威胁…… “我在意。”陆致的三个字很清晰。 这让冥王瞬间松了力度，因为他知道，自己再一次得逞，占据了上风。 可不能让筹码这么轻易地死去。 如果是理智的，毫无感情的陆致，必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就像冥王所说，他应该干净利落，脑子中考虑的是所有人的未来。 该将杀死冥王放在第一位！ 可他再也做不到了，他最深的执念，在对张玄虚心动的时候，就已然改变。 第147章 战无不胜的陆致大将，在有了弱点的时候，就代表了会有输的可能。 陆致那双金眸中的光消失，不仅如此，连所有的武器也撤走，周围再度被不祥的红光环绕。 “放他走，我陪你玩。” “放他？哪里有这么容易的，毕竟合我心意的食物很难找，我还迫不及待想吃下他，光是问到味道就已经难以忍耐了。除非……”冥王说话的时候像是个表演欲爆棚的疯子，表情很夸张，话还没有说完却刻意停顿。 满满的恶意却透过他的话语传达出来。 之后确实也没有好话。 直直地看着那双金眸，语气带着兴奋：“除非，你跪下来求我。”！！ 张玄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卑劣的冥魂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侮辱人？！ 那可是陆致啊！ 永远都是被人仰视，钦佩的大将，这个国家的王，什么都不在乎的陆致…… 怎么可以跪下，那始终笔挺的身姿，就连弯腰都不曾有过。 可是看陆致没有反驳，张玄虚心中更加难受，比自己被人这么要求还要屈辱百倍。 “别听他的，他就是在骗你，陆致！真的，不要管我，求你了……”张玄虚眼眶都红了。 他很生气，不仅仅气身后的冥魂，更加气获得了全部力量却还是成为累赘的自己。 没能帮上陆致却成为了负累，这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 “他们不会讲信用的，你知道的，而且…如果你真的像他所说的做，你就不是我认识喜欢的那个陆致。就算活下来，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张玄虚的双手被束缚住，连替自己擦眼泪都做不到。 强烈的不甘，对自己的埋怨，让他身体产生了些微不一样的变化。 第82章 终章 张玄虚的身体已经大好，这时候却有种心如刀割的感觉，并且额头上还开始分泌冷汗…… 在经历了身心的双重折磨之后，感觉到的是，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之中破出了。 在他说话的时候，陆致敛眸，将每个字都听的真切。 但张玄虚不愿意看见的画面还是看见了。 高大的身躯仿佛因为心理防线被击败后轰塌的山，也像是被拉下神坛的高岭之花。 从遥不可及无法碰触的天上，瞬间跌落到尘土。 先是单膝，再双膝着地…… 与他们间消沉的气氛截然相反的是——所有冥魂似乎要撕破人耳膜的笑声。 笑的很开怀，也着实刺耳。 “满意了吗？” 在陆致说话的时候，其他冥魂自行安静下来，它们自己都不明白，这是源于长期处于上位的人，自带的属性。 让人愿意听从他的属性。 冥王的双手鼓掌，真心实意道：“很满意，真是一道养眼的前菜……” “是你的送行菜吧。” 张玄虚的声音打断了冥王的话，并且在对方双手离开他的那一秒就已经挣脱了手腕上的束缚。 体内重新激发起来的能量，比起之前更甚。 他甚至不需要虚空作符，仅仅只是意念一动，那些力量就已经能为他所用。 一阵飓风扫过，让冥王睁不开眼睛。 再看去张玄虚，就已经发现对方和已经起身的陆致并肩而战。 风、水、火、雷、土。 同一时间出现在这虚构出来的世界中，而它们中心还环绕着——阳光。 这些强大到让人心惊的力量，完全可以在十分钟内毁灭整颗星球！ 但它们，全部冲着冥王而去…… 还没笑够的冥王凭借战斗本能，知道一切变了。 张玄虚更强，而陆致的实力比他所预计的还要强的多。 在感受毁灭来临之前，不得不承认。 人类的身体或许并他们脆弱，但内在的核心却不能被忽视的。 潜在的能力，还真是惊人啊…… * 然而冥王明白这一切都太晚了。 幻境被打碎，最后离开巷子的，是张玄虚和陆致。 刚刚才在这个世界获得新生的冥王，连回到垃圾桶的机会也失去，连带着其他杂碎一起，被灰飞烟灭，一点渣都没剩下。 张玄虚精致漂亮的脸蛋挂彩，捂着自己还在流血的左手大臂看向身边的男人，“我们都完成了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想到最后站在身边的是彼此，就感觉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 是啊，偏偏自己在需要照顾生活的ai时候，遇见的是失忆后的陆致。 在他身侧的陆致表情寡淡的脸带上极少的笑意，“做到了，我们没有辜负任何人的信任。” 陆致的右臂整个在战斗中消失，但他的身体是没有痛觉的，需要的也只是再重新做一个。 只不过…… “没办法牵手。”陆致是很认真的在说这句话，垂下眼的表情中还带着淡淡的失落。 张玄虚因为陆致少有的反差而心中尖叫——果然，就算陆致不挂在嘴上，他也是超级爱我的！！ 随后他脚步轻快地转移到陆致的另一侧，伸手仅仅握住对方，抬头笑看他：“换一边就可以了嘛。对了，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陆致将两人的手变为十指相扣，侧目看向少年的笑颜，静静倾听。 出了小巷子，便是夜晚的街景。 第148章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暖色灯光包裹住了他们。 从此，大家不必再惧怕黑夜，邪恶冥魂们再也无法越过白霄国的‘守护神’，伤害到任何人。 当然，这不代表张天师的职业生涯结束，毕竟如果还有少量的不安分的本土冥魂，还是需要他履行义务进行处理的。 毕竟他可是天师道的传人嘛！ 而此时，天师道传人正脸皮烫到能煮鸡蛋，小声问道：“你刚才朝我跪下，是不是可以当成求婚啊…？” 之前的假结婚当然不算，他期待的是真正的婚礼。 因为张玄虚破例的大胆，陆致忽然停下脚步。 “怎、怎么了……”张玄虚低下眼看地面，“你不愿意吗？” 陆致再次用行动回应了他，将人的腰狠狠勾住，揽进怀中。随后大手捧着人的后脑，对那殷红深情吻下去。 如同冰川融化成滚烫沸水，此时陆致的热情让张玄虚喘不过气，有些吃不消。 但在唇齿依偎间，两人的心紧紧依靠在一起。 头顶的路灯映照出他们相融的影子。。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