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危机后加入狗狗帮》 第1章 《丧尸危机后加入狗狗帮》作者:西狩献麟【完结】 简介︰ 一场流感引发了覆盖全球的丧尸危机,游瑭依靠非凡武力,带着老头老太和孕妇艰难求生。 谁知一次外出寻找药品,竟然捡到了一群狗狗…和一个内敛文静的大学生! 在确定游瑭能养家之后,大学生从腰间拔出了刀。 严净悯:带我回你营地,不然放狗咬你。 狗狗们坐成一排,粉粉的鼻头在游瑭身上闻闻嗅嗅,蓬松大尾巴摇得像风车,大眼睛一眨一眨,似乎在附和。 汪汪!再不带我回家,我就要咬你咯! 游瑭(星星眼):已被毛茸茸迷晕~ 小狗不大,创造神话! 游瑭与狗狗们精诚合作,打丧尸、救人、屯粮、种地……建设自给自足末世狗狗小乐园! 只是不知怎么的,这群狗狗的主人变得有点不对劲。 严净悯面色微红:那个…… 游瑭独自开朗:嗨!你扭扭捏捏的干嘛!快点去把地里的土豆挖出来! 心直口快漂亮长发小武神 vs 能和狗狗交流的白切黑恶军师。 本质是依靠狗狗种地屯粮建家园。 内容标签: 强强 破镜重圆 种田文 末世 正剧 囤货 主角视角游瑭互动严净悯配角骆映徽、夏临清、黑豹好多好多 其它:萌宠、狗狗、末世、丧尸、囤货 一句话简介:我小狗狗拯救小城! 立意:我们关爱一切,我们团结一切。 第 1 章 骆映徽面如菜色,怒道:“我就说他是坑我们的,你还非得要相信他!现在好了吧!” 零星几只丧尸已经走到了近旁,一只已经扑到了骆映徽身上,把骆映徽压在墙壁上,骆映徽勉力抽出手,掰起丧尸的下颚,右手刀柄反握,狠狠扎进了丧尸的下巴。 夏临清解决了另一只,而几米外的院墙拐角,一大排丧尸正蚂蚁寻食一般互相推搡挤压着拐过院墙,往他们两个这边一步、一步靠近。 他们被堵在车库和院子之间,这院子是最常见的四方形,侧面依墙而建一座车库。 “我靠......”夏临清浑身一震,眼看没办法对付,干脆拽起骆映徽的手腕就往来的方向跑。 两个人跑了两步,又怔怔退了回来,原来刚刚开车声音太大,来路上的丧尸也全被引了过来,两群丧尸来势汹汹,把他们两个夹在了车库和院墙之间的三角区里! 插翅难飞! 丧尸之间一点缝隙也没有,又不能被抓伤咬伤,突围出去是不可能了。 要真强行冲出去,恐怕在被感染尸变之前,他们就会被丧尸拆吃成一副骨架! 没办法了,骆映徽心急如焚,环顾四周,只剩下高高的围墙! 那围墙太高,但是已经是路入绝境,不得不试试了。 骆映徽急匆匆推着夏临清往墙角去,两个人拼尽全力想爬上去,可是这墙是瓷砖贴的,人扒在上面就像小狗儿在地板上劈叉一样。 夏临清想用肩膀把骆映徽送上去,两个人拼命伸长手臂,偏偏只差几厘米无论如何也够不着。 丧尸不断靠近,丧尸身上的酸臭味愈发浓郁,令人恶心。 这两群丧尸数量都不少,他们困在中间,就像被蚂蚁包围的饼干渣。 夏临清心都凉了,只觉得不可思议:“怎么这么多丧尸?那个男的不是说这边丧尸很少,可以开车进来吗?” 这是很少吗!?几乎比一路上过来的都多!就算没有身后那群丧尸,光是拐角过来这些也够困死他俩了! 骆映徽怒骂一句脏话。 夏临清想生气,但是发现自己生气不起来,只觉得浑身无力,话也说不出来。紧紧闭上眼,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下来。 最后干脆嚎啕大哭:“我再也不信别人了,小徽,你杀了我吧,我不想变丧尸。我对自己下不去手,你动作快点,别让我太......” ****** 夏临清哭声戛然而止,惊愕地看着一支亮眼的荧光绿碳箭破空而出,一连射穿了两只丧尸的头颅! 骆映徽惊喜回头,只见一名青年不知何时竟然单膝蹲伏在了围墙上! 那青年丰神俊朗,面容明俏,穿一身亮色运动套装,单手执一把运动复合弩,颈侧纹了一小片浅却繁复的纹身,一小绺碎发垂在额角,随风飘呀飘。 只听嗖嗖几声,又是几只丧尸倒地,骆映徽和夏临清身前多出了一块空间! 游瑭飞快跳上车库顶棚,对两个人喝道:“快点!” 那车库高三四米,两个人断然上不去,但有人在上面拉就另说了。 骆映徽兴奋地喊了一声,夏临清大喜,飞快抹了一把眼泪。 真是船到桥头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夏临清感觉浑身又都充满了力气,半蹲在墙边,骆映徽单脚踩上他肩膀,向上一伸手,游瑭就握住她双手手腕,都没费什么力气,一下就提了上去。 没了垫脚,夏临清再往上就有些难了,虽然他个子高,但毕竟是一个人,夏临清一边努力抻着胳膊往上跳,一边紧盯已经簇拥着挤到他面前的丧尸,按耐不住大声惨叫。 “救命,你们再伸下来一点啊!!!我够不着!!!!” 丧尸已经离他不过一两米,游瑭额角的汗珠顺着鼻梁滴落,他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丧尸和夏临清的距离,心一横单手叩死院墙,直接探了半个身体出去。 第2章 两个人都是大高个,这下长度倒是足够! 两个人终于相互握上小臂,这个姿势身体探出太多,游瑭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夏临清感觉手中那条胳膊暴起几块儿硬邦邦的筋肉,自己的身体一下就腾空了一米多! 夏临清本就结实,游瑭身材流畅,也不是纤瘦的主儿,单手拉一个人加上半个自己的体重实在是勉强,游瑭心跳得发慌,他感觉到自己好像快抽筋了。 游瑭感觉胳膊传来意料之中的剧痛,他咬着牙没有松手,但也用不上力,夏临清的脚就那么不高不低地挂在丧尸嘴边。 夏临清感觉有东西在不断啃咬自己的鞋底,他动也不敢动,俩眼一闭就开始嚎:“救命啊!!!!! ****** 时间还早,金苹果大道映出夕阳的灿灿金光,丧尸以三步一个五步一只的密度在油柏路上游荡。 两只丧尸冷不防撞到了一起,或许是哪一只尸变不久人味儿未散,被另一只闻了个清楚,双方狠狠掐在了一起,只不过动作僵硬,简直就像俩九十岁老头在英勇肉搏。 周边的丧尸都被这不大的动静吸引,一个个儿呆立在原地嗅嗅闻闻。 就在这间隙,一坨圆滚滚的白色毛团突然从街角闪了出来,丧尸的腿在这小玩意面前几乎就是一颗颗大树,这白色毛球闪电似得在丧尸腿间跳来蹿去,引得尸群一阵小骚乱。 扎成小啾啾的尾巴下面,两条胖胖的小短腿倒腾飞快。 每每有丧尸注意到它,它就立刻压低本就不高的小狗底盘,后腿一蹬,一下子就躲出去好几米。 迷迷瞪瞪的丧尸只能白吃它的尾气,这似乎让小白球颇为骄傲,百忙之中拉着幼稚的嗓音又是呜呜又是汪汪,很是昂头挺胸地跑远了。 丧尸们呆呆地跟在小白球后面,朝着道西边的金苹果广场移动。 过了一小会儿,金苹果大道上已经十分干净,只剩下一两只从别处游荡来的丧尸。 几个影子趁机从街角转了出来,有只灰白相间的中型犬一路小跑,穿过这群狗狗,到了最前方,黑粉相间的鼻翼动了动,低头闻了闻地面的气味。 这是只狼版阿拉斯加,步子轻盈优雅,小白胸脯高高地挺着,像个骄傲的小王子。 右边和它并排的哈士奇则是一身利落的短毛,在大道上转着圈跑,这哈士奇瘦削而矫健,尾巴蓬松灵敏,狗尾草一般高高扬着,这个大部队里大约有七八只狗狗,其余狗狗都跟在它们俩身后 “加维、灰蛋。别乱跑!”走在最后的是个戴无顶帽的青年,感觉这两只逐渐走远,他很不放心地喝止了。 他声音很清朗,腰间挂着锤子和小斧,怀里抱着一只珠圆玉润的黄色拉布拉多,拉布拉多宽大的嘴筒搭在主人肩头,看不见的小眉毛忧愁地皱着,精神很差。 青年抱着它默默往前走,一只体格健壮的黑色田园犬亦步亦趋地跟在身边,刚刚引走丧尸的小白球绕了个大弯,又回到了狗狗群里,其余小狗很听话地围绕在周围。 行动间,可以看见青年白净的手指上染满干涸黏腻的红迹,顺着血迹往上看,一道深长的不规则伤口出现在拉布拉多大腿上。 ****** 两个劫后余生的人一动不动摊在了房顶上,游瑭却飞也似地翻身站起。 游瑭愠怒地盯着他俩:“你俩神经病吗?小区里丧尸多得跟蛆一样还敢开车进,还弄出那么大动静!我本来马上就能逃出去了,托你俩的福,现在全完蛋!” 夏临清泪眼婆娑,双手合十就开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他实在是太诚恳了,游瑭自己反而有点不好意思,等他再回过脸,实际心里已经没什么火气了。 骆映徽坐起身:“多谢你救我们。我们本来只是想在金苹果附近找吃的,结果碰上个带了好几条狗的男的,他说别墅区这边没什么丧尸,我们才过来的。” 好几条狗?什么叫带了好几条狗? 游瑭垂下眼睛,这年头养狗宠物性质居多,一下带很多只狗的人的确不多见,更别说丧尸围城之后,自顾都不暇了,谁有那闲情逸致养宠物。 游瑭想着,就觉得好笑,太戏剧化了,跟搞笑似的。 笑着笑着他突然一顿,丧尸危机以前,还真有人一口气买一大群小狗回去。 当年哥哥做的那个实验,不正是投放了将近十只狗狗?其中有七八只,都被一个做宠物博主的男生买了回去。 正是因为这件严重违反人道主义和实验室道德的事,父母才和哥哥决裂的。 游瑭已经变了脸色,这事不能跟外人说,毕竟生物实验这种东西,听起来就和丧尸危机有很大的关系,万一到时候被怀疑丧尸危机也是从自己家实验室流出去的,那才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丧尸危机的规模实在太大,游瑭不认为这也是自己哥哥做的,游焘虽然疯,但是还没疯到毁灭世界的水平。 那批试验品太容易出问题,一旦狗狗变异伤人就是无法挽回的后果,游瑭不能放任不管。 可是自己就算出去找,也是无头苍蝇一样,倒不如跟着他们两个,或许还能再碰上那个人。 这样怀疑着,心里已经决定要跟着他们看看。 而且,游瑭这一个月以来一直独自求生,也难免感到孤单,能有人相互照应,也可以轻松一点。 第3章 游瑭脸上还是笑了笑,半开玩笑半挖苦地说:“什么年月啊?还人家说什么你信什么,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车库下面密密麻麻挤成一团的丧尸又吵闹又恶心,游瑭浑身都不太舒服。 他家院墙上有防盗刺,丧尸会被进食的本能驱使,攻击一切同类意外的生物,把尸体挂在防盗刺上可以吸引丧尸前来啃食,左侧的墙上已经挂满了一整排屁股朝天的尸体,血顺着白墙滑下来,像红色豆芽在碗边上吊似得,码得整整齐齐。 原本丧尸已经都被吸引到了这边,马上游瑭就可以出去,然而骆映徽和夏临清这一趟搅和,彻底打乱了游瑭的计划,丧尸再次被吸引,围住了自左墙到右墙的一整片区域,连同大门前都是满满当当,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要发作。 游瑭已经被困了很多天了,今天早上他吃完了最后一点食物,胃里空荡荡的感觉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们今天必须得出去。 第 2 章 骆映徽站在游瑭身后,看着丧尸互相碾压着在门外挪动,有些无地自容。 没别的办法了,只能用上先前以备不虞的方案:放火。 现在车库那边的丧尸最多,恰好车库里有许多杂物,又和房子本身独立,如果燃起来,说不定能够把前后的丧尸都吸引过去。 游瑭从厨房里翻出食用油,这东西都是大桶装,家里这桶剩下了大半,又用刀割下一大片窗帘,撕成布条装,用油浸润了打结连在一起。 骆映徽和夏临清默默帮他准备着这些。 游瑭正缠着布条,就听见骆映徽小心地问:“如果你能出去的话,有落脚的地方吗?” 游瑭:“没想那么多,出去了再找。” 夏临清眼睛一亮:“要不你跟我们回我们营地吧!” 游瑭挑起眉:“你们有营地啊?” 刚刚情况紧急没注意,现在静下来看,夏临清才发现这个人外貌奇佳,凤眼半展、眉宇飞扬,皮肤白而干净,他气血看着很足,非但没有求生者常有的瘦削沧桑,反倒唇色红润健康。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对方是救了自己的好人,夏临清更加热情。 “当然,就在金苹果幼儿园,那边丧尸不多,还算安全!” 这可是正中游瑭下怀了,游瑭心想,本来就想找个由头跟他们一起走,现在他们自己提出来了,甚至还有安全的营地,真是再好不过了。 ****** 游瑭刚想点头,却听窗外轰一阵生铁撞击声,心底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起身一看,院子里竟是铁门大敞,一排丧尸在地上挣扎,身后尸潮海浪似得一波波踩着同类涌进院里。 该死!这大门原本是电子锁,断电后不能用了,游瑭就用铁丝拧了上去。平时丧尸不多倒也没什么,今天外面尸头攒动,竟然硬生生挤开了! 游瑭啧了一声,对还在弄绳子的二人道:“快起来!” 丧尸占据城市之后,突发的异变实在太多,骆映徽和夏临清也算有经验,立刻起身。 房子和后墙之间只有一片空荡荡的空地,自然也没装后门,得从正房门绕出去。 夏临清拉开门,迎面就嗅到一股腥风,身后同时响起骆映徽的惊叫。 “小心!” 嘶吼声在耳边炸开,丧尸面目灰败腐烂,眼球却是浑黄,红血丝就像蛛网密布其上,远看只是一股死气,近看腐烂的粘液几乎要滴下来。 夏临清也被吓了一跳,身体快过了脑子,一定神一偏头,先躲过了直捣面门的一啃。 夏临清惊起满身冷汗,突然灵光一现,瞅准时机伸脚绊开丧尸左腿,丧尸半身不遂似得一头叩倒,地板上瞬间溅开血点。 夏临清低头想去补刀,余光却瞄见门廊已经挤着好几只丧尸,门一开它们闻见了人味儿,纷纷嘶吼着往里钻。 糟糕,正门被丧尸堵死,想要出去是不可能了! 第二只紧跟着钻进屋里,门边一把刀猝然刺穿它的太阳穴,丧尸身体微晃。 时间宝贵,绝对不能再让后面的进来了!游瑭看准时机着抬腿飞踹,丧尸被巨力击飞倒砸进尸群,骆映徽握着还在滴血的刀,飞扑上去把门死锁。 游瑭一把拉起夏临清,喝道:“直接翻窗!” ****** 三人落地就跑,尸群已经从房屋两侧漫延进后院,房屋和墙壁间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除非突然长出翅膀,否则可走的路就只有翻后墙一条! 墙后有多少丧尸还是未知数,一只没有是不可能的,游瑭只能在默默祝自己好运。 后墙边紧靠着一张一米多高的大木桌,院墙太高,凭一个人爬不出去,那桌子是用来应付紧急情况的,每侧墙壁下面都有个可供攀爬的垫脚,危机时刻一个人就能爬出围墙。 刚刚在车库的一番变故让丧尸全部集中在的院子的正面和两侧,后墙丧尸最少,是最有可能安全突围的地方。 后墙没装防盗刺,骆映徽在桌面上一撑,翻身骑上墙头。 横向干道沿墙铺展,墙后正对个开阔的丁字路口,大道从别墅群中穿过,灰白的水泥地上擦满了浓淡相间的枣红。 原本聚在一起的大批丧尸突然分成了左右两个尸群,或许是大门开后丧尸群起涌入,阴差阳错吸引了后面丧尸的分流,总之丧尸们分别向左右两边走去,后墙下面分出了一大块空白。 第4章 骆映徽惊喜地向下喊:“丧尸不多!快!就从这里走!” 最前面的丧尸距离她们只有几米远,密集的尸群相互碰撞着挪动,前面有丧尸皮肤像抹布一样破烂,中间有的口角还溢着血,后面的某只没了半截下巴,撕裂处丝丝缕缕的肌肉就像破洞牛仔裤的破口。 说话间游瑭和夏临清也爬上了桌子,游瑭知道这桌子太小,两个人同时翻使不上劲,拍拍夏临清,示意他先上去。 一只身穿红t恤的纤瘦女丧尸已经到了近旁,必须拖延时间,游瑭有些心焦,啧了一声抽出尖刀。 左手叩死女丧尸干瘪惨白的脖颈,一刀插进凹陷的眼窝。 头顶传来夏临清的催促,游瑭顺着力道把尸体推进尸群,跳上桌子右手去攀墙头。 夏日炎炎,游瑭的手指能感受到滚烫粗劣的墙砖,翻过这面墙就是逃出生天。 游瑭正往上爬,突然右手一松,游瑭大惊,知道遭了。 攀岩是他练得最好的项目之一,刚刚难免有点托大,觉得自己单手就能上去,完全忘记手上沾满了滑溜溜的油,一下子直接脱力,整个人腾空下坠! 死在这种事上也太憋屈了,游瑭听见身下丧尸如雷般的吼声,有丧尸干枯的手爪刮到了小腿,游瑭又恶心又惊惧,后背上一片鸡皮疙瘩。 要被这些恶心的东西分食了么?掉下去恐怕来不及变成丧尸就先被啃成骨架了吧。 完了,死在这的话那批试验品怎么办,万一转化成功…… 突然间游瑭整个人一震,抬头一看骆映徽和夏临清同时抓住了他的左手,两个人十分吃力,眉头死死皱在一起。 骆映徽咬牙说:“你的腿!” 游瑭霍然惊醒,猛得屈起小腿,下面传来咯噔的声响,低头一看原来是丧尸老头的血盆大口咬了个空。 游瑭额角渗出汗珠,赶忙在墙体上借力上攀。 ****** 尸群在院子里攒动,就像一窝灰败的蛆虫。 游瑭连说了几声谢谢,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冲那老头丧尸调侃:“不就吃了你几块点心,这么小气?” 大约是听到了声音,丧尸老头浑浊的眼球直勾勾地冲着游瑭的方向,咧着残缺的牙齿咀嚼了几下空气,口腔开阖间,露出几块没吃完的烂肉。 骆映徽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话,不料还没想好问不问,就先听夏临清瞪着一双大眼,傻了吧唧地说。 “你认识它?这是你亲戚?” 骆映徽:…… 这是好直接这样问的吗!!!万一是人家什么重要的人,你这一提,反倒勾起人伤心事。 游瑭却不在意,摆了摆手:“不是,是邻居,他是外地来养老的。” 濡山是养老城市,多有外地的老年人,这老头儿刚从北京搬来的时候不主动跟人说话,早晚饭后总是牵只胖墩墩的小土狗臭着脸绕着小区溜达。 后来居委会的大爷大妈们就请他一块儿下个棋钓个鱼,一来二去熟悉了,老头儿就天天下午做点点心跑大街上,和老头老太们一块侃大山,谁路过了就叫人家来尝尝,箭术俱乐部五点下班,游瑭总能尝个鲜。 游瑭仿佛又想起了点心的味道:“我哥接我下班老是走那条路蹭吃蹭喝,他做的驴打滚甜丝丝的,好久没吃到了。” 灾变之后,失去亲友算是大家的通病,时间长了倒也还好,性格通达些的人也不避讳提。 “我也想吃。”见他不甚在意,骆映徽也苦巴巴地说:“我妈做饭不好吃来着,她被咬的时候还安慰我,说以后再也不用吃味道惨绝人寰的饭了,谁知道我混得连饭都没得吃了。” 夏临清怪高兴的:“哈哈,我爸妈离婚得早,幸亏他俩都不要我,现在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你哥哥......” 游瑭不动声色地隐去笑容:“灾变的时候他不在家,也没回来。” 骆映徽安慰道:“你哥也不一定就遇难,说不定现在也在哪求生呢。” 游瑭闻言几乎要笑了。 “我哥那人,祸害遗千年,我死了他都不一定死呢,他不回来算我的福气。” ****** 三人一路逃窜,天气热,人体力消耗大,遇到丧尸能避就避,这一路虽不算太远,入夜时分也才走了三分之二。 夜里看不清,他们不敢冒险,恰好路边有一排门市房,就暂且找了一家躲进去,等天亮再走。 这家店卖面包之类的西点,生意极差,游瑭以前心血来潮买过,在领教过那三十块钱一颗的纸杯小蛋糕的尊味后不得不承认,大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谁家蛋糕瓷实得像石头似得,还那么贵! 城市早就断电了,夜里也没灯,为了不引来丧尸,他们放下东西就准备休息。 三个人轮流守夜,游瑭反正也睡不着,就先守了第一班,骆映徽自告奋勇守第二班,一时半会儿轮不到夏临清,他于是去后面睡觉。 不一会儿,游瑭和骆映徽就听见后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骆映徽倚在墙边,抽了两张餐巾擦衣服上的血,听见声音抬起头:“这家店咱们两个之前不是找过了吗,又不是西红柿,一天半日还能再长出新的来?” 民以食为天,夏临清人在危难中,还不忘找点吃的,含糊不清地回答:“再找找嘛,万一还有……耶?” “我靠,怎么还真有。”夏临清拎着一袋子钙奶饼干,一脸懵地从柜台后探出头:“不是,这个柜子我上午搜过的,上午里面还是空的。” 第5章 骆映徽愣了一下,忽然咂摸出一点不对。 游瑭反应最快,突然之间正色起来,站起身招手,意思是招呼夏临清赶紧出来。 与此同时,砰得一声巨响,夏临清的头以极快的速度砸在了柜台边缘,血顿时从额角冒了出来,顿时眼冒金星完全脱力。 游瑭大惊,立刻拔刀,只听柜台后传来拖拽麻袋的声音。 夏临清的双腿一闪而过,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被拖进后厨。 第 3 章 十万火急。 游瑭从背上摘下复合弩,骆映徽已经心急如焚地追了过去,游瑭还有理智,喊了句小心点,拔腿紧跟上她。 跟着骆映徽跃过了三张倒地的桌椅,手里拿着的弩让游瑭的头脑十分清明。 丧尸没有神志,不过是茹毛饮血的死物,不可能在柜子里储存食物,更不可能设计偷袭,这就意味着,那一定是个活人! 只要和他呆在一起的不是丧尸,夏临清即使昏迷,大概率也不会致命。 这么想着,游瑭心中的担忧淡了几分。 这边骆映徽已经冲到门前,焦急地压了几下把手,这才发现门已经从里面反锁,把手根本压不下去。 骆映徽一方面担心夏临清的状况,一方面又懊悔自己的大意,竟然没仔细检查就放松了警惕! 骆映徽骨相清秀的脸上满是恼火,泄愤似得用刀撬了几下门锁缝隙,对着门后喊道:“我们只是路过休息!你不愿意不会说吗!?动手算什么意思!” 接连拍了几下门板,门后一点动静都没有,游瑭拍了拍示意骆映徽让开,自己后退几步助跑,一记势大力沉的飞蹬就招呼在了门上。 虽说擅长的是攀岩和射击两个项目,但散打和泰拳游瑭也是从小练到大,力量训练从来没落下。 巨力之下,门锁应声崩落,门板砸在墙上回弹,发出“砰”一声巨响。 骆映徽讶异地看他一眼,同时一声哭泣着的尖叫从后厨里炸响。 两人俱是眉头一跳,举目望去,后厨的地面和墙壁上都贴满了洁白的瓷砖,右侧就是长长的灶台,左侧挂满了各式厨具,尽头放着一台硕大的烤箱。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正怀抱一个小女孩蹲在烤箱前,小女孩扎着散乱的小麻花辫,头绳是一段破烂的布条,吓得浑身发抖,瞪圆的眼睛里,恐惧已经溢了出来。 孩子是无辜的,游瑭叩扳机的手稍微一犹豫,里面的男人就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刀,把软得跟面条似得的夏临清挟在了身前。 男人颇为得意地笑了一下,他个子矮,人却十分狡猾,看见游瑭手里对复合弩,特意躲在夏临清身后,俨然是把夏临清当成了挡箭牌。 骆映徽不敢再动,游瑭抿嘴还想说话,冷不丁被男人喝了一声。 “你们俩小妞,都不许说话,说一句我就弄死他。武器都放在地上,快点!你,把箭给我放下!” 那男人一脸狠佞,把游瑭也当成了女生,手中一把切法棍用的粗齿刀勒进了夏临清的皮肉,刀刃映出一点点肉红色。 游瑭担心他狗急跳墙,还是噤声了。 游瑭暗自犯难,那人躲在夏临清身后,只有手臂暴露在外,他倒是有把握射中,但是对方一旦还有行动能力,狗急跳墙之下夏临清可就完蛋了。 况且,说句实话,射靶和射人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射击爱好者大多有个不成文的共识,除非是用橡皮头,否则练习时不射活物,更何况这是个带着孩子的大活人,把他杀了这孩子还有活路吗? 但把武器交给对方,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还待犹豫,就听耳边一声脆响,骆映徽已经把刀扔在了地上,见游瑭犹豫,骆映徽摇了摇头,满面无奈:“他还带着小孩子。” 人不能貌相,或许这个男人只是为了保护孩子,才反应过激了。 游瑭略一思索,也是同意,弯腰把弩放到地上,用手一拨,那弩便滑到了墙边。 正要起身,忽然一阵劲风扫过脸侧,下一秒,夏临清的身体被大力推在游瑭身上。 就在这时,那男人从夏临清身后冲了出来,抬脚就招呼到了骆映徽腹部,骆映徽痛呼一声,整个人像黏土一样拍上了瓷砖墙,重重摔落在地。 骆映徽脱力,痛得蜷缩在地,双耳嗡鸣间,小女孩用变了调的声音尖叫:“爸爸!!!” 昏迷中的人身体沉重得可怕,夏临清压着游瑭,两个人齐倒在地上,刀口的锯齿紧随而至! 刀离得太近,一股浓郁的不锈钢气味充斥鼻腔,游瑭警钟狂响,可是他身上压着个大活人,简直避无可避。游瑭心一横,右手托移开夏临清的后脑勺,狠下心用左手硬接了这一下。 小臂顿时豁开一道血口,细密的血珠从皮下涌出来,游瑭本能地缩手,感谢飙升的肾上腺素,他脑子一点都没乱,只觉得手臂发麻,疼痛反而感受不到了,激素作用下一切霎时放慢,游瑭眼中锐光一现,闪电般挥开男人握刀的手,蓄足力气抬肩就撞。 男人心口遭遇重击,眼前一黑,痛呼着后退几步,模糊的视线中,乌黑的圆盘破风而来。 “咚!” 男人僵挺着仰摔在地,游瑭吐出一口冷气,甩手扔了平底锅倚在石英灶台上,伸手拉起地上的骆映徽。 小女孩也顾不上害不害怕,大哭着扑到男人身上,游瑭也分不清她到底是被爸爸伤人的样子吓到了,还是被自己和骆映徽吓到了。 第6章 骆映徽惨白着脸指了指他的手臂,游瑭这才回过味来看伤口,肾上腺素随着危险褪去,现在冷静下来,手腕针扎似得刺痛。 切面包的刀比较钝,看到那横贯手臂的刀口,他才意识到男人那一刀,原本是冲着脖子抹的。 只觉得难以理解,又不寒而栗。 我们之间有深仇大恨吗?说什么听什么,武器也老实放下了,上来就抹我脖子? 如果没能成功反抗,自己、夏临清、骆映徽,他会全都杀了吗? 正想着,骆映徽突然惊呼出声。 洁白的瓷砖上,一滩暗红的血无声扩散。 夏临清棕发杂乱的后脑勺朝上,静静地趴在地上,那血,就从他脖颈处往外漫。 ****** “还有多远!?” 游瑭背着夏临清疯跑,骆映徽负责解决挡路的丧尸。 夏临清喉咙不知何时被开了道口子,不敢耽误,必须立刻找人施救。游瑭知道自己没下死劲,那男人大概只是暂时晕厥,于是拉下了西点店的卷帘门,至少可以保证男人醒来之前他们的安全。 不少丧尸行人似得大道上走来走去,而他们就在丧尸间穿梭,就像无数个普通的日子。 区别是“路人”变得特别热情,而他们要像恐怖分子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殴打所有人。 骆映徽几乎有点崩溃:“马上就到了!咱们按照我的办法做会不会让他死得更快?” 游瑭表情也有些紧绷,但还是很坚决地回答:”你刚刚说的没错。不动难道等着120来救他吗?别想那么多,先把他送去你们营地,医生会处理的。” 骆映徽也知道只能这么办,但同时他们又在加速夏临清的死亡,救他的唯一方式就是害死他,心中焦躁而痛苦。 好在身边还有同伴,游瑭的态度安抚了骆映徽的焦虑,骆映徽按下忧虑,再睁眼已经是十分的镇定,把全部精力放在了杀丧尸和奔跑上。 两个人穿过行尸横行的油柏路,走过漆黑的大道两边垂下梧桐树的绿荫,走到粗壮棕绿的树干间出现红的绿的滑梯,一颗憨态可掬的金色苹果在滑梯顶上笑盈盈望着他们。 这周围丧尸也不少,除却身后一路跟来的,还有几个长头发的年轻女丧尸从墙角慢吞吞挪出来,身后跟着个胖大的厨师,白围裙卷到胸口,露出肚子上带牙印的血洞,好像穿了个特大号女士内衣。 骆映徽伏在门上,啪啪拍了两下,里面却无人回应。 “喊!” 游瑭提醒道,把夏临清放在地上,在急促的拍门声里抽出刀,转身迎上,一刀扎进女丧尸的眼睛。 “开门!!!快开门!我和夏临清回来了,开门!” 游瑭手腕一转,裂开的眼皮间流出浓郁的血,厨师丧尸随即从女丧尸的身后钻出来。 游瑭目光沉沉,拔刀,再刺。 拔……拔……拔不出来!? 似乎是角度有点寸,半截闪着寒光的刀口没入女丧尸的眼眶,游瑭用力扯了几下刀把,刀纹丝不动。 游瑭无语凝噎,勉强用手制住欺身而上的厨师丧尸,厨师丧尸体格硕大,力气也不容小觑,游瑭无法,两难之下只好忍痛弃刀,徒手去控制丧尸。 丧尸的皮肤早就开始腐坏,尸水恶臭黏腻,滑溜溜的手感让游瑭想起以前看的盗墓小说里的东西。 不过游瑭天生大心脏,面对如此恶心的东西,照样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时,大门发出“吱呀”的一声,刻满花纹的金属门张开,一张清瘦的脸从门后探了出来。 陈隐川推了推眼睛,苍白的嘴唇抿成一线:“快进来。” 骆映徽略欠了欠身,把夏临清顺到陈隐川背上,此时夏临清的脖子上的血已经和骆映徽的衣服糊成一片。 陈隐川深知不妙,也不多问就往里跑,这片刻楼里又跑出一个矮个子的老太太。 骆映徽脚步不停,边跑边叫道:“善姐!善姐去哪了?” 老太太腿脚倒还灵便,一边跟着跑一边拉着长音儿回道:“在二楼,你们刚走小善就觉得肚子痛,羊水破了,恐怕就要生啦。怎么这么多血哟,小夏这是怎么啦?” 说到末了,游瑭就听不大真切,几个人已经跑上楼去了。 幼儿园进门右拐就是大楼,楼只有三层,房间在走廊两边分布,墙上布满了花花绿绿的涂鸦漆画,二楼正对楼梯口左手第一个房间大门敞开。 三人把夏临清送进房间,房间里很快传来一个冷静的女声,指挥他们如何安置。 游瑭估摸着事情未了,恐怕还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也迈步跟进去。 谁知第一步还没迈出,一只手臂就突然横出,硬邦邦地拦在他身前。 游瑭愣了一下,那个地中海身体挡在他和门之间,这时游瑭才注意到他的皮肤泛着一种常年摄入酒精的紫红,酒糟鼻上,一道充满排斥意味的眼神对上游瑭的眼睛。 “滚出去。” 游瑭眉头紧跟着阴沉下来,明显有点不高兴。 原本觉得对方可能就是太警惕,还想好好解释,结果你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把你的人救回来,不说声谢谢也就罢了,上来就让人家滚,你什么意思? 两人就这样对峙起来,地中海紧绷着脸上的肉,似乎在等这个小年轻自己让步。 空气安静下来,房间里传来撕扯床单的声音。 第7章 陈隐川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冷冰冰的视线穿过眼睛落到地中海身上。 “你手里拿的什么?” 第 4 章 铲铲体重有七八十斤,抱个一时半刻倒还可以,但是如果长时间抱着它高强度行动,体力消耗实在太大了,严净悯受不了。 大道上丧尸还是太多,小白球体力有限,引走丧尸这样的策略不能用太多次,其他狗狗体型都大,没办法在尸群中行动自如。 万般无奈之下,严净悯只好钻进了附近的小区,找了户一楼砸了玻璃,确定里面没丧尸后,把狗狗们一只一只打窗户塞了进去。 丧尸危机后他们一直在外流浪,狗狗们对危险的感知比人类要敏锐,到了安全的地方都十分雀跃,累了的各自趴在地上休息,加维和灰蛋好像有使不完的疯劲,在房间里上蹿下跳。 严净悯把铲铲放在沙发上,从背包里拿出小半瓶矿泉水,给铲铲冲洗了伤口。 铲铲吃痛,哼唧了几声,但还是很乖地伸长后腿,方便严净悯动作。 铲铲伤口已经有一些感染了,黄色的脓水粘在伤口周围,混着血结痂,把白色的毛发粘的脏乱非常,严净悯知道不能耽误太久,他今晚必须找到药店,把药品带回来。 做完这些,严净悯已经满面倦容,睁开眼,白眼球上满是猩红的血丝,铲铲扑腾的大尾巴在他眼中已经有了重影。 房间里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其他狗狗都在休息,加维和灰蛋却在卧室撒欢飞奔,搞得人仰狗翻,它们太吵了,引得窗外传来一阵阵丧尸的吼叫声。 严净悯按摩着手臂酸痛发紧的肌肉,叫了声黑豹,黑色大狗立刻亲切地贴了上来。 严净悯摸了摸黑豹滚圆的脑袋:“让它们老实点。” 黑豹黑棕色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主人,伸出舌头舔了舔主人的手。 过了一会儿,加维和灰蛋屁股靠着屁股,瑟瑟发抖地退到了墙角。 加维长得漂亮,平时也总是笑脸,犯了错误你要抽它嘴巴子,它就笑眯眯地拿爪子扒你,好像在说:大哥,算了算了。 灰蛋的嬉皮笑脸和恩佐就不是一挂,灰蛋也爱咧嘴,但是总是贱兮兮的,眼下俩狗缩成一大一小的两坨,加维吓得闭上嘴一动不动,灰蛋则讨好地舔着黑豹的下巴。 半个小时后,房子里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窗口的碎玻璃映出严净悯抱着铲铲的背影。 狗狗们依旧像刚刚一样围城一团,加维灰蛋两狗当先,黑豹紧紧贴在严净悯身侧。 天色渐暗,狗狗们继续朝着药店行进。 ****** 陈隐川一甩手,一把小小的匕首落到地板上,打着旋甩到了墙角。酒糟鼻的企图被当场揭穿,登时满脸通红,怒火中烧地转向陈隐川。 “你干什么?”骆映徽从房间里冲出来,脸色发白,抬手推向酒糟鼻男人的胸口,推得他踉跄了好几步:“他救了我和夏临清,他已经是我们的人了,你不能拿刀对着他。” 她一出来,陈隐川就噤声了。 虽说不同意酒糟鼻的做法,但是“我们的人”四个字,未免定得太仓促了。 骆映徽二人出去了一天,至多跟游瑭也才认识了一天,陈隐川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用一天的相处评判一个人,是不是太武断了? 陈隐川没说话,酒糟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以为他对这句话持反对态度,愈发理直气壮起来。 酒糟鼻理了理衣服,又拿出了从前当老板的趾高气扬:“年轻人做事不动脑子,我们一点吃的东西都不剩了,你们俩不但没带回来吃的,还带回个大活人,根本不考虑后果。小陈儿,给我把这个不伦不类的小子赶出去!” “小陈?”说着,伸手就去扯游瑭的领子。 叫了几声无人回应,酒糟鼻转头,发现陈隐川铁青着脸,见他看向自己,陈隐川嘴角讥讽一扯:“你还当我是你下属么?” 酒糟鼻大惊,忽然感觉耳边风动,游瑭刚刚被拦就已经相当不爽,再被抓了领子更是怒上心头,前二十年爹妈兄长惯得他完全不知道忍字怎么写,当即就动了手。 游瑭怒:“脏手拿开!” 酒糟鼻惨叫一声,抓住游瑭领口的手一阵剧痛,紧接着手臂被迫翻扭,整条手臂都被暴力别在身后。 酒糟鼻年轻时也混过几年社会,有些群架经验,脸上横肉紧皱,立刻放松被擒的手臂,自由手原地蓄力,一拳砸向游瑭的面门。 陈隐川从没对人用过暴力,以为游瑭要被击中,眉头一跳。 酒糟鼻势在必得,自认姜还是老的辣,岂料迟迟没有拳头击中皮肉的感觉。 酒糟鼻一怔,脑中已经一片空白,膈膜被膝击的感觉紧随其后,酒糟鼻呃得呛了一口空气,等到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跌摔在地。 这一套动作干净利落,骆映徽和陈隐川瞪大两双惊羡的眼睛。 骆映徽当即赞叹:“好身手!厉害呀!不止会射箭,还是个练家子。” 刚刚动作太大,牵扯到了手臂的伤口,也是疼得不轻,游瑭冷漠的表情只持续了一秒,就忍不住苦着脸甩手。 酒糟鼻捂着大肚子,在地上艰难地扭动,愤怒道:“想加入还敢跟我动手,你小子......” 游瑭:“我管你......” 没说完,陈隐川走上前和事佬般拍拍游瑭的肩膀,把酒糟鼻拉起来:“仅此一次,以后都是自己人。” 第8章 ****** 冷善扶了扶金丝眼镜框,她大约三十多岁,留一头柔顺的直发,薄薄的头发散落耳边,掩盖了大半情绪,但是额头细密的汗珠表明她正在忍受着疼痛。 冷善从小床上抽了张床单,简单折迭后立刻压紧在伤口处,刚刚门口的冲突她听了个丁点不落,因此游瑭进门时只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游瑭以为血会像喷泉一样涌出来,谁知似乎并不多,松了口气。 冷善让骆映徽继续压迫止血,探了探夏临清颈动脉:“你们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流血吗?” 她看的是游瑭,陈隐川的目光也随即落到游瑭身上。 游瑭想了想:“一直有血在滴,但滴得不快,也没有大股往外流。” 经过简单的检查,冷善报了一个好消息,夏临清没有被割到动脉,因此并不致命。 但现在是夏天,虽说濡山是海滨城市,温度也直逼三十度,没有无菌的医疗用品伤口面临的就是感染然后溃烂。 脖子上的感染实在是太致命了。 简单商量后冷善提了要求,必须尽快找回一些干净的敷料和消炎药物,不单单是为了夏临清的伤,在丧尸占领的城市求生,每个人都不断地受大大小小的伤,加之丧尸腐烂会滋生许多细菌,很容易造成感染,多保留一些药物很重要。 更重要的是,需要一些新生儿用品,虽然冷善表情看不出什么,但是她已经脸色苍白憔悴,羊水也破了。 药店离这里不远,但中间隔着的全是居民区,这才是最麻烦的。 这场灾变的起因和小说里略有参差,按照最常见的套路,第一个丧尸都是莫名其妙就出现在闹市,然后勇猛地攻击毫无防备的路人,一传十十传百,还要有无能的暴力机构和不信邪的傻白甜老百姓做陪,但凡少一个这丧尸危机都危不起来。 好消息是,老百姓不傻,暴力机关也不弱。 坏消息是,不傻不弱也没用,这种变异是直接从人们的身体里爆发的。 好好的上着学上着班,突然就感到头晕口渴,不过几秒钟你就猝死在座位上,怀里的文件散落一地,你的同事着急忙慌地来扶你,可是刚刚蹲下,她也感觉到了你死前的感受。 就像命运注定我们的眼皮是单还是双、皮肤是黑还是白、性别是男还是女一样。 命运让你死去,连个预兆都没有。 然后你就会爬起来,这时候你已经变成茹毛饮血的丧尸了。 九成的人都死了,但也有人还活着,这些人有男有女,有天才也有蠢材,有白领也有工人。 活下来的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下来。 就像被绳子吊在悬崖边,看着别人的绳子一根根断裂,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会断,他们拼命去想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 最终他们想到了。 流感。 没人在意那场覆盖范围极广,伤害力却极低的流感。 大家轻而易举地被传染,流几天鼻涕,发几天低烧,然后又轻而易举地恢复健康。 就这么点小病,谁会在意呢。 问题就出在这里,这一年里席卷整个世界,几乎所有人都感染过的流感,他们没有感染过。 也正因此,人变成丧尸并不需要经过“被咬”这个步骤,只有少部分幸存者是在被咬后变成丧尸的,大部分人的变异都发生在生活中,这就导致了各个小区里的丧尸并不比经济区和工业区少。 加之濡山老年人居多,小区的丧尸数目绝对不容小觑。 而这一片的小区太多了,想要去到药店,他们根本无路可绕。 骆映徽奔波了一天,困倦不已,撑着眼皮看了一圈周围,孕妇、老妪、肥叔…… 骆映徽哑着嗓子举手:“还是我去吧。” 陈隐川注意到她的脸色,反对两个字已经写在了脸上,不着痕迹地瞥了一样游瑭:“我去,你留下。” 骆映徽站起身,想证明自己还可以坚持,谁知眼前发黑,一个踉跄就要倒地。 “诶…” 游瑭反应快,立刻把她扶回榻榻米上。 那个陈隐川,心思很重。游瑭带过这样的学员,你必须第一时间看出他的意图,然后假装不知情地顺着他的心意,才能取得他的信任。 游瑭知道自己必须主动出去,陈隐川刚刚接纳了他,是看到了他的身手,觉得他有用,有用的人在需要的时候用不了,和没用有什么区别? 游瑭倒是不累,眼弯一贯的神采奕奕:“你还是休息吧,这样出去肯定会出事。我们俩去,你,可以吗?” 游瑭黑灰色的眼睛移向陈隐川,两个人很快交换了眼神,陈隐川沉默着凝视他,点了点头。 第 5 章 暮色四合,街道上丧尸寥寥,只有道两旁停着不少汽车,有几辆离药店远些的却有些奇怪,玻璃全都是粉碎。 游瑭和严净悯躲在两辆suv之间。 严净悯累得面红耳赤、头发飞翘,人一累就变糙,就接地气,早没了那副文静有礼的摸样。 游瑭用车子当做掩体,正在观察药店周边的情况。 天已经彻底黑了,药店门口就是大道,一只断腿丧尸正艰难地在地上爬行,三只丧尸在它眼前围了一圈,品尝着地面上一滩湿润的血迹。 断腿丧尸缓缓爬近,也贪婪地舔舐起来。 “奇怪。”游瑭还是一派自若,大气都不喘:“这一路丧尸这么这么少,像是被清理过。” 第9章 严净悯看了一眼他衣服下流畅的线条,默默屏住呼吸,压低自己的喘气声。 严净悯:“这一群绕不过去吧。” 游瑭莫名其妙,从腰间抽出小斧头:“绕什么,都到门口了。我左你右,别弄出动静。” 严净悯欸了一声,想拦没拦住,游瑭看准四下无尸,率先冲了过去。 这一小团丧尸一共只有四只,左边两只目测健全,右边则是那只断腿丧尸和另一只健全。 游瑭身形灵便,刻意放轻了脚步,三两步靠近,一抹寒光紧随而至。 血和白花花的东西顺着发力的方向飞了一地,丧尸的身体倒在红白液体之间,太阳穴赫然是条见骨的大口。 另一只丧尸浑浊的眼珠一转,立马伸长肮脏的手臂,站起来扑向游瑭,张开没有血色的大嘴就要嘶吼。 真让他发出声音,必然要坏事。 游瑭一斧头挥开丧尸的手臂,空着的手又准又狠地扼住丧尸咽喉,游瑭关节泛白,青筋暴起,丧尸的脖子被掐出深深的凹陷,一时间只能发出嗬嗬的出气声。 总算没弄出动静。 游瑭吐出一口气,余光突然看见陈隐川把丧尸按倒在地。 陈隐川的确不擅长和丧尸搏斗,所以外出找食物之类的事一般都是骆映徽和夏临清在做。 看游瑭那么利落的解决了丧尸,陈隐川油然生出一种我上说不定也行的自信。 陈隐川蓄足了力气,一刀扎进丧尸下巴处的软肉,刀足够长,肌肉组织也已经腐败,一刀下去直接入脑。 丧尸就像突然宕机,接着头一歪不动了。 陈隐川扔下尸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靠到路边的车上,惊喜地看向游瑭。 游瑭掐着丧尸,赞赏地点了点头,刚点了两下,突然眼眸微眯,似乎在尽力看清什么。 游瑭的瞳色比正常人更黑,视力也比普通人要弱一点,他父母和哥哥都是生物科学专家,为了方便研究,在房子地下挖了个实验室。小时候游瑭不懂事闯进去,感染了细菌,虽然保住了视力,但是也留下了点后遗症。 游瑭用了两三秒的时间,终于看清了陈隐川身后的黑暗。 那片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影子动了动,忽然凭空出现一口白牙,深肤色的黑衣丧尸从车尾钻出来,展开双臂把陈隐川抱了个满怀。 容不得再保持安静,游瑭大声示警:“身后!” 夜色里,一黑一白两个影子扭在了一起,游瑭一斧头甩开手里这只,刚冲出一步,一副银框眼镜翻滚到了脚下。 游瑭心凉了一半,陈隐川怕是要遭。 陈隐川只觉肩膀像是被两条钢条箍住,勒得特别疼,但他顾不上挣脱,两手拼了全力掰住丧尸的下颌。 丧尸低头的力量太大,陈隐川用来支撑的大拇指酸痛异常,几乎要被压折。 搏斗间,陈隐川突然眼前一花,动作太大,他的眼镜已经掉得无影无踪。看不见东西,陈隐川的动作也迟缓起来。 他双臂酸软,马上就要坚持不住,眼前却是一道黄的影子闪过。 陈隐川压力顿减,丧尸被抓着辫子,整个向后仰起。 似乎意识到身后有人,丧尸放弃了陈隐川,转头就向后咬。 距离太近。 游瑭用斧头不好使劲,索性把斧头往陈隐川手里一按,一手环勒丧尸的上身和手臂,另一手拽紧头发,一用力,丧尸就被压在车窗上。 周围几只丧尸被搏斗声吸引,逐渐朝他们靠近。 游瑭用气声提醒:“砍死。” 陈隐川立刻反应过来,绷紧了发软的肌肉,铆足力气就是一斧子。 惊天动地的警报毫无预兆地在寂静的夜里爆炸开来! 游瑭呆了一下,懵懵地放开手里的丧尸,丧尸的头颅已经被劈成两半,几片碎玻璃粘在血肉只间,那把斧头的刃口浅浅刺进玻璃里。 哦不!这该死的破车以为自己要被偷,开始撕心裂肺地报警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游瑭简直想求饶,把自己原地转了个圈儿,默默哀嚎,立刻拉着陈隐川往药店里跑。 跑到一半还不忘把眼镜捡起来塞回陈隐川脸上,大半夜的,万一弄成俩半瞎,还怎么跟丧尸打。 ****** 半小时前。 严净悯也躲在两辆suv之间。 加维和灰蛋鬼鬼祟祟地在他双腿周围转悠,这两只都做了相当前卫的造型,身上用破衣袖子穿过腋窝,在胸前和后背打了两个x形的结。后背袖子交叉的位置,一左一右各自栓了好几层颜色恶俗的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几块沉甸甸的石头。不过灰蛋的造型比加维还要更奇特些,它狗嘴上还用塑料袋系了个红艳艳的蝴蝶结。 这也是有原因的。 加维照旧装得一副听话乖宝的小样,吐着舌头充当一辆小狗车,把石头驼得四平八稳。 而灰蛋身上有了负重,颇有血脉觉醒之感,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就要鬼哭狼嚎,严净悯眼疾手快抽了它一嘴巴,灰蛋满脸不服,还想再嚎,喜提蝴蝶结一枚。 严净悯观察片刻,看准方向,从灰蛋塑料袋里掏出一块大石头,抡圆了就往远处的车上砸! 这石头扔的很有技巧,不是直接扔,而是斜着向上抛,石头斜飞一会儿,在重力作用下蓄满了力道。 只听砰得一声,玻璃哗啦啦崩落,汽车应急灯狂闪,警笛立刻响起。 第10章 严净悯又接连扔了几个,一时间街边车鸣不绝于耳,防空警报似得交响萦绕。 听到这响声,丧尸们自然而然地被那边吸引,再有些什么小动静也听不到了。 趁这空档,严净悯小心地抱起玉米,带着狗狗们躲进药店。 ****** 卷帘门在眼前落下,陈隐川锤了锤酸软的腿,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坐得太急,被地上的东西硌了一下,嘶了一声,从身下摸出一个压扁的白药包装,是那种家庭常备的小瓶装。 “可能是还活着的人留下的,挺浪费的,弄得满地都是。” 游瑭踩了踩地上的一滩棕色粉末,中间似乎还有个模糊的梅花形的小凹陷,感觉挺可惜。 游瑭还想要不要检查一下,万一这里和西点店里一样藏着个人,再被偷袭就不好了。 这念头转了一瞬间,游瑭就四下看了看,发现货架上那一整排白药缺了开头的一个,其余的依旧整整齐齐,大约就是地上的那瓶。 陈隐川又去推眼镜,镜片刚摔在地上的时候擦出了许多划痕,看了看那一排白药,又仔细看看手里的纸盒。 陈隐川突然正色,爬起身凑近游瑭耳边。 游瑭不明所以,就听见陈隐川压着声音:“不对,这药店里有人。” 游瑭侧过头,扬起眼角望他,那个纸盒被掀起一角,就在纸盒内侧,挂着一抹新鲜的血迹。 ****** 仓库。 药店里都是镂空的货架和透明柜台,能供一个人藏身的只有仓库。 对方人数一定不多,而且受了伤,所以即使看的游瑭他们只有两个人,第一反应也还是躲。 游瑭是不怕对上人的,况且陈隐川缜密,刚刚的话都是小声说,隔着这么多层货架和仓库门,对方一定没听见。 游瑭心里没觉得对方是恶人,但是吃一堑长一智,夏临清的例子历历在目,他还带着陈隐川,不能放松。 不常使刀的人乍一用刀跟人搏斗,很容易伤到自己,游瑭不假思索地把斧子递给陈隐川,自己拿了刀朝仓库摸过去。 有人靠近拿起来就抡,伤害高震慑强,反正陈隐川不可能抡到自己身上吧! 这么想着,游瑭就拨开了仓库门。 ****** 一丝黑影箭一样窜了出来,游瑭反应奇快,撤回一步步侧身避过,大门又是一动,一个高大的人影欺身而上。 游瑭双臂一阖,抬至身前挡下一踢,这一下力道极大,游瑭下盘稳,跟着卸力滑出几步。 这时才看清楚,那个迅疾的黑影竟是一只通体乌黑油亮的大型犬,这狗有点像传统的土松,但是身形却罕见地壮大,呲出一口犬牙和乌黑的舌头,沉肩低吼,一身筋肉若隐若现。 游瑭做了个止战的手势:“无意打搅……” 一错眼,那个人又冲了上来,显然也意识到游瑭不好对付,再挥拳就是冲着太阳穴。 游瑭肘部一横,自下而上格开这拳,顺势擒住他的出拳手,赶在他另一只手出拳之前冲着他的支撑腿使出一记颇有力量的横扫。 就在这时,门里又冲出两只中型犬,这两只很明显更为灵巧,三只一齐为主人解围,游瑭怕要吃亏,立刻松手。 游瑭在三只狗狗间几下闪身,突然雷霆出手,反手提起体型最小的一只,翻身带上了柜台。 另外两只还要再上,严净悯立即大声制止。 游瑭单膝跪在玻璃柜台上,一只手控制着灰蛋,那把尖刀,就这样抵在灰蛋灰白的喉管。 游瑭缓缓抬头,满脸明媚又危险的笑意。 第 6 章 严净悯很懂得审时度势,二楞狗命捏在别人手里,那就得听人家的。 看看二楞,严净悯摊手,示意自己不会再攻击了。 他长得干净,气质也淡淡的,几乎生出一股学生似得无辜之相,再看看游瑭长发纹身,倒像是不良少年在霸凌出门遛狗的好学生。 起初,游瑭的注意力还在提防严净悯身上,只是隐约间,掐狗的手感觉到什么硬硬的东西。 游瑭心跳停了一拍,赶忙扒拉一下四仰八叉的灰蛋,再抬头,看严净悯的神态已经带了打量的意味。 硬硬的东西,是灰蛋脖子里的定位芯片。 这是游焘放出去的实验犬。 “喂,不要再打了。”游瑭的声音比平时要弱些:“外面已经被丧尸包围,我们没恶意,只是想找点药救人。” 严净悯说:“你先把刀放下。” 游瑭回了个ok,干脆地把刀揣进裤子侧兜,换个了方便的角度,拎着灰蛋的后颈轻轻把它放在地上。 灰蛋眼睛溜溜转了两下,一落地,很鸡贼地回头偷袭了一口,游瑭抽手躲开,顺道往它屁股肉上拍了一巴掌。 严净悯放松了肢体,黑豹的豆豆眼在俩人之间转了转,发现没再有相互攻击的态势,收起牙齿,乖乖蹲坐在严净悯和游瑭之间。 游瑭简单说明了情况,拉起一小块卷帘门给他看,门外果然丧尸云集,虽然不至于和游瑭家碰到的那群一样密,但也至少是营业时间商场的人流量。 双方暂时停战。 陈隐川提着袋子去装母婴用品和纱布抗生素之类的,纸尿裤这种东西实在是消耗品,体积又大,实在是不好拿。 陈隐川想着能不能找个可以换洗的替代,一边把那包纸尿裤从货架上搬下来,突然感觉腿上痒痒的,一低头,灰蛋背着那塑料袋马甲,大尾巴挥舞旗帜似得往自己身上蹭。 第11章 陈隐川不明所以,推了推眼镜。 二楞又去刨装东西的塑料袋。 陈隐川:? 严净悯淡淡提醒:“他想让你把东西挂在它背上。” 感觉对方确实没什么恶意,便没再去管陈隐川和二楞互动,严净悯收敛了神色,开始思考现有的信息。 第一,对方实力很强。刚刚和长得更好看的那个年轻人交手,自己其实占了下风,只是依靠狗狗们出其不意。即使是这样,对方也还是在三条狗狗的围攻中找到了时机挟持灰蛋。 第二,对方有一个安全的营地,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那个眼镜男拿了很多母婴用品。这个地方一定十分安全,安全到可以让一个还需要使用纸尿裤的孩子生存下来。连吵闹的小婴儿都不影响营地安全,就更别说狗狗了。 而且这个地方一定很近,对方只有两个人,就算因为自己砸车之类的造噪音操作,这条路上丧尸已经很少,两个人外出也是相当不明智的事情。 严净悯想起早上碰到的那对开着车横冲直撞的男女,根本不知道一路引来了多少丧尸,还觉得自己处境不错。 他们在周围的那段时间,狗狗们都很焦虑,几乎是坐立难安。向严净悯问路,严净悯索性随便指了个远处的小区,自己则带着狗狗们掉头往反方向走。 要找有食物的地方,小区里肯定有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也不算是在坑他们吧。 总之,严净悯不会放过这样好的一个营地,不过,他身边还带着那么多张嘴,不使点手段,对方恐怕不会带他们回去的。 这么想着,有人拍了一下严净悯的肩头。 严净悯错愕回头,游瑭抓了一把药扔给他。 游瑭:“你身边不只带了这些狗吧。” 说的其实是肯定句,严净悯身上可没伤,那三条狗狗也没有伤,纸盒上血迹还没干透,或许还有伤员躲在仓库里呢。 ****** 游瑭跟在严净悯身后,拨开木门,仓库里灰扑扑的,货架上陈列着黄褐色的箱子,写着什么什么霉素,什么什么悬浮液之类的字。 大门正对两排货架之间,一只边牧和细犬百无聊赖地趴在地上,一只黄色的短毛拉布拉多躺在它俩身前,怀里圈着个白白的小型犬。 拉布拉多后腿包了纱布,纱布是仓促缠了几下,隐约透出粉红的血迹,胖胖的大尾巴拍打着地面,一点都不认生。 见到游瑭,三只没有受伤的狗狗都很兴奋,尾巴打着圈冲上来,把前爪往游瑭腰间扒,小白球够不着,只好凑合够够膝盖,勉强算是完成了狗狗初见友好仪式! 铲铲也想跟着起身,被严净悯一按,又老实趴了下去。 “这里太脏了,你没给它用消炎药,会感染的。”游瑭扇了扇空气里的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 严净悯有点意外:“你是宠物医生?” “不是。”游瑭,“呃……我大学学了几年生科,养过小鼠什么的,不过后来退学了。” 游瑭拆出一板消炎药,隔着外皮用刀柄碾压、成粉状,略想了想,又掰出一片新的放在掌心,说:“最好直接让它吃,洒在伤口上会很疼。” 严净悯刚想说可以,游瑭掌心突然感觉一阵湿热,原来是铲铲的嘴皮。 游瑭和严净悯都是一顿,齐刷刷转头盯着铲铲,铲铲羞涩地嚼嚼嚼了几下,直接吞了。 额……严净悯默默扶额。 ****** 时间不等人,游瑭给铲铲收拾好伤口,陈隐川也拿好了大包小包。 游瑭不爱记琐碎事,要拿什么早忘光了,陈隐川倒是记得条分缕析,甚至还把药品分好了类,放在不同的袋子里。 灰蛋也终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驴,后背背着两个大包,高兴地四处显摆乱晃。 游瑭问他想没想到办法出去,陈隐川点了点头。 陈隐川的想法利用了丧尸机械进食的特性,但颇有点冒险。 他们把卷帘门打开,出去杀两只,然后立刻回到药店里,死去的丧尸尸体会吸引周围的丧尸聚集,丧尸进食的声响又会再吸引其余的丧尸,这样,或许就能在药店门口拉出一个空档。 游瑭:“那大道上呢,我们先看不见,万一大道上全是丧尸就没辙了。” 陈隐川做了个无奈的手势:“你也说了,我们看不见。” 游瑭嘀咕了几声,蹲下身摸了摸黑豹毛茸茸的脑袋,突然想到什么,神色沉了下来。 爸妈和游焘吵架的时候他隐约听游焘说过,植入这批试验品身体里的病毒,预计会在一年后成年的时候爆发,具体是什么病毒游瑭不知道,不过从爸妈当时快发疯了的态度和游焘一搞研究就犯疯病的德行来看,肯定是极其危险的东西。 印象里,架是去年春天吵的,真要爆发,时间应该也已经过了。 游瑭视线扫过拽得二五八万、正在满地乱尿的灰蛋,端庄坐着的加维,还有圆头圆脑的黑豹,对着剩下的药片流口水的铲铲,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有问题的样子。 实验应该就是失败了吧。 游瑭觉得,严净悯身手还不错,对狗狗们也很好,就让他们这么过下去也不错。 ****** 严净悯只听,就知道这个办法不可行,并且觉得陈隐川自己也清楚不行,只不过对于游瑭和陈隐川而言,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可选罢了。 第12章 外头丧尸太多,光门口就一大堆,一路杀出去再跑回来不现实,如果杀不到远处的丧尸而只杀近处的,也只会让丧尸聚在药店门口罢了。 陈隐川的确明白,如果游瑭带了复合弩就好了,但是酒糟鼻是个不稳定因素,夏临清又受了伤,只能把弩先留给没体力了的骆映徽镇场子。 事情又滞涩了下来,游瑭撑着下巴盘腿坐在地上搭纸盒子玩,反正也没招,就老实等着陈隐川想办法。 陈隐川绞尽脑汁,感觉脑子里好像有团火,把所有东西都烧光了,愣是什么也想不出。 严净悯唇角不着痕迹地弯了一下:“我能带你们出去。” 陈隐川立即道:“怎么带?” 严净悯:“小虎可以引开丧尸,我们一路都是这么办的。” 小虎? 小白球听见自己的名字,雀跃地跳出来,很有精神地汪汪吠了两声。 游瑭发笑,指着这鼻嘎大的小东西:“好雄伟的名字呀,小虎。” 严净悯:“但是我两个条件。” 陈隐川顿时警觉起来:“什么?” 严净悯单手插进头发里,刘海被向后捋开,露出光洁的额头,这时陈隐川才发现这个人并不真的像个学生,他的五官相当硬朗,刚刚掩饰得很好的锐意,终于从眼睛里显露出来。 第 7 章 游瑭笑意停在嘴边,当即站起身平视他。 气氛变了、局势似乎也在变,自己和陈隐川瞬间就从合作者变成了被威胁的人。 “我帮你们回去,然后你们的地盘分一半给我,一直到铲铲伤好之前。” “不行!”陈隐川脸色不太好,一副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模样,如果不是涵养使然,恐怕马上就要骂一句脏的出来。 此人说的既不是要求加入,也不是请求收留,赤裸裸的一句:分我一半,任谁都能听出冷漠的利益的味道。 这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的人,和他住在一起,陈隐川恐怕夜里都不能安眠。 既然硬的已经用上,严净悯也不想装了,眸光略抬,浓密的睫毛便不再遮挡眼里分明的棕与白,安抚地笑笑。 “我还没说完呢,你们拿的那些药品,除了奶粉和纸尿裤,给你们同伴治伤之后剩下的全都归我。”严净悯面不改色,伸出手指往游瑭身上一点,“你,负责把铲铲的伤看好。” 陈隐川的脸彻底变色,游瑭简直怀疑自己听见的不是人话,活了二十几年,从未见过世上有这等厚颜无耻之徒,刚刚还跟你和和气气,装得一派沉重寡言,现在说出的话简直骇人听闻。 游瑭马上就要发作,陈隐川却走上前来。 陈隐川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刚刚的表情已经荡然无存,勉强道:“我们答应。你可以跟我们回去,但是我们两个说了不算,营地里还有其他人,分营地的事,还得他们点头。” 严净悯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横竖自己占了便宜,也不逼他们,就这么应了下来。 游瑭大怒,陈隐川扯过他的胳膊,认真地解释:“来不及了,善姐马上就要生宝宝了,夏临清也还等着。” 游瑭也懂这个道理,只是单纯咽不下这口气,然而现在主动权在人家手里,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任劳任怨地跟着收拾东西,只是越想越觉得不爽,亏他刚刚还觉得严净悯人长得不错,性格也还挺好,现在连带着再看严净悯的脸都觉得厌烦,真讨厌,长得人模狗样的,简直就是沐猴而冠,妥妥的衣冠禽兽! 等到反应过来,游瑭才发现加维宝宝背上已经被自己栓了大大小小四五个包裹。 加维跟个捡破烂的小流浪狗一样,还在那傻笑。 人坏,狗好。 游瑭气呼呼地解下最重的包裹,背到自己肩上去了。 ****** 小虎战术的确有用,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从卷帘门的缝隙往外看就已经看不见几双脚了。 一行人沿着大马路往幼儿园跑,陈隐川跑出几步,回头看了看,突然往回跑进了药店隔壁的商店,没过片刻,陈隐川提溜着一大袋子圆柱形的挂面归队。 游瑭:“哦!还能带点吃的回去呢!” 这一趟回去的倒是快,骆映徽一直守在门口,不等敲第一下就开了门。 一开门就吓了一跳,小狗可不认生,排成排小羊进圈一般钻进了院里。 骆映徽大怒:“是你!” 严净悯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又恢复了一派自若,点头:“嗯,就是我。” 骆映徽怒不可遏,游瑭和陈隐川都有点不明所以,陈隐川简单说了是如何遇到严净悯、又是如何如何达成交易把他带回来,骆映徽越听越怒上心头,但是也还记得正事,把那些药和尿布拆了拆,全部送到了楼上。 酒糟鼻守在房间外头,甫一走进房间,游瑭就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推开门,冷善跪坐在地上,眉头紧蹙,已经汗如雨下。 冷善的袍子宽大洁白,现在下半截已经全部被染成水红色,她竟然还能保持镇定,自顾自从药品里翻出需要的,就开始处理夏临清的伤口。 游瑭还没看清她是怎么做的,就感觉被人一把拉了出去,骆映徽把他一路拉到远处的校长室里。 游瑭还有点不解其意:“怎么了?” 骆映徽:“不是,我们怎么被丧尸逼到你家的你都忘了?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 第13章 游瑭恍如大梦初醒,震惊的啊了一声,一连串事情太多,他又惯常不是爱记些烦心事的性格,这才想起这位严净悯,不正是把骆映徽和夏临清引入丧尸之口的“带着很多狗的男的”吗!? 游瑭万分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没想起来。” 骆映徽叹了口气:“就知道你不记得了。那种人诡计多端,幼儿园大,分一半给他倒也没什么,就怕他还憋着别的坏。” 正说着,门锁忽然一动,两个人一起回头,陈隐川推开门走了进来。 游瑭刚要说话,骆映徽就暗暗戳了他一下。 陈隐川递了把刀子给游瑭,正是酒糟鼻之前想用来捅游瑭的那把。 游瑭:“给我这个干嘛?” “那个严净悯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他敢有什么动作,你就把他赶出去。”陈隐川道,“在药店的时候我看见了,他其实打不过你,只是靠狗多势众。” 又嘱咐了几句,大概就是把游乐园和游乐园旁边的教师宿舍分给了严净悯,让他们多加小心,没事不要往那边去。 陈隐川出去了,突然外面传来低低的呻吟。 陈隐川和酒糟鼻又忙忙碌碌地摸着黑跑上跑下,老太太在房间里指挥着。 冷善已经在生产了。 骆映徽:“既然已经要留下,这件事就不要说出来了,只让大家都提防点。我看有只小狗受伤了,他就一个人,不会蠢到主动起冲突的。” ****** 第二天,清早,太阳只出来了一半,天边还是蓝盈盈的。 游瑭先闻到了面条的香味。 昨晚冷善生产的很顺利,她真的很有胆色,就算已经力竭,也还是不慌不乱,听着徐奶奶的指挥使劲。 徐奶奶是建国后生人,那时候农村许多妇女生孩子都不上医院,她常常见,自己也生过两个女儿,因此接生的时候倒也还算娴熟。 冷善生下了一个小男孩儿,很白,像个小雪团似的,有淡黄的头发和淡黄的眉毛,游瑭好奇地问小婴儿的颜色都是这么淡吗,冷善唇色还白着,笑了笑说不是,这孩子的父亲是挪威人。 陈隐川他们忙碌了一夜,都去休息,游瑭便主动去厨房提饭。徐奶奶也是忙了一晚上,可天刚刚亮饭就已经做好了,是昨晚带回来的挂面,虽然颜色淡淡的,但游瑭惊奇地发现里面竟然还有豆角和香油。 徐奶奶揉揉腰,指了指厨房左边的一片菜地,上面竟然还绿叶层迭,郁郁葱葱。 徐秋桂和蔼地笑,脸上的皱纹都弯弯的:“别看叶子多,其实已经没菜了,不过豆角这东西长得快,再坚持几天,新的也就又长出来了,就是这菜不顶饱。” 游瑭受教了,拎着桶往楼上送。 厨房和教学楼是遥遥相对,中间隔着个院子,游瑭走到院子中间,徐秋桂突然叫住他。 “小唐呀,昨天跟着回来那个人,你也给他送点,那么多狗也等着要吃饭的。” 游瑭扯起嘴角笑笑,心中却想,呸,让他自己找吃的去,饿死他。 话是这么说,但是吃完饭,游瑭还是拎着桶走向严净悯的那片区域。 游瑭一想起严净悯就犯恶心,在药店里那事就够讨厌了,再加上诓骗骆映徽和夏临清,他真想往严净悯那张白皙的脸上揣上两脚。 游瑭一边走一边做心理建设,这是给狗狗的,他想吃门都没有,自己出去找食去! 又想,这么多条大狗诶,这点饭能够吗,不送总不能看着他们饿死。 走到儿童区的草坪上,突然听见幼儿园大门传来吱呀声。 游瑭惊了一跳,以为是门没关好被丧尸弄开了,回头才发现原来是严净悯从外面回来。 身后黑豹加维灰蛋各自驮着袋装的大米,严净悯自己则扛着一袋面,白色的细粉弄脏了他的头发。 严净悯一歪身体,把面粉扔在地上。 游瑭:…… 反正是白效力了,人家的食物可比我们要充足多了,游瑭冷着脸又把桶提了回去。 真是奇哉怪也,骆映徽和夏临清是在周围实在找不到吃的才远走的,但凡有一分办法,谁会跑那么远呢,怎么严净悯带几条狗出去就有了? 游瑭哐哧哐哧把桶往厨房搬,直接把严净悯当成了空气,他已经对严净悯深恶痛绝,绝对对方从人品到心灵都是一贯的丑恶。 严净悯径自走到游瑭面前,游瑭感觉自己眼前活像糊了几只苍蝇,忍着恶心:“别挡道。” 严净悯语气也不遑多让,活像是游瑭先得罪了他:“吃的分你们一半,你们每天把食物弄好,给我们送过来。” 饭桶“砰”一下砸在地上,游瑭直接炸了。 ****** 陈隐川和骆映徽冲出来,就看见游瑭左手提着二楞,右手提着恩佐,一个鞭腿狠厉地扫在严净悯颈侧。 严净悯当即身体一甩,失去重心,脚下歪倒,勉强扶着墙支撑起来。 严净悯捂着喉咙,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你这只心灵丑的癞蛤蟆,装什么可怜,你打我的时候我可没这样。”游瑭推开陈隐川,绕着阻拦自己的骆映徽走来走去,简直要原地升天,手指着偏僻角落里,“你跟我去那边,咱们俩比划比划,允许你带两只狗!你爱带几只带几只!” 其实真没那么严重,游瑭对打不过自己的人从不下重手,虽然刚刚发了怒,但俩人掰扯吵嘴之间,实在也分不清是谁先动手,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至少也挨了严净悯三两下。 第14章 而且游瑭是收着力气的,严净悯不知从哪学的野路子,打架就像街头斗殴,又狠又不要命。 “咳咳……”严净悯捂着侧颈,冷笑一声还想还嘴,就在这时,突然神色一凛。 教学楼的方向,有人声嘶力竭地惨叫起来。 第 8 章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朝声源的方向望去。 这声惨叫来自一个女性,最让人不寒而栗的是,这声音不是从大门外,而是从教学楼后面发出来的。 幼儿园坐落在路边,刚好占据了十字路口左上方的夹角。正门直通院子,左右手分别是厨房和教学楼,再往里就是游乐园和分给严净悯的教师宿舍。 正门要用来撑面子,都是高高的墙头,背面却和许多店铺和居民楼的二楼连在一起,小城市条件有限,幼儿园和辅导班很少能避免与各色店铺接壤的情况。 楼体挡住了后面的情况,正犹豫不定,冷善突然从窗口探出身。 徐秋桂把那件脏兮兮的衣服洗了,可是幼儿园里压根没有衣物能够换,徐秋桂翻箱倒柜从舞蹈房里翻出几件儿童节表演时老师们穿的文化套衫,勉强算是有衣服换洗了。 冷善挥动着略显空洞的袖口,奋力指向教学楼和教师宿舍之间:“快救人!有很多只丧尸在追她,我让她往锅炉房跑了!” 锅炉房是平房,就在教学楼和教师宿舍之间,顶上有个平台,严净悯最先动身,游瑭猜是因为受伤的玉米还在教师宿舍,不然以此人的尿性,不可能那么急着去帮无关紧要的人。 他们跑到近处,才看见分隔幼儿园和其他建筑的围墙上骑跨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哇哇大哭,半边胳膊上全是擦伤,血混着泥土和墙灰从手腕处流下来。 骆映徽指着上面,满脸诧异:“这不是那个小女孩吗!” 游瑭:!? 坏了事了,不会是她爸昏迷,小孩以为爸爸死了,自己跑出来了吧! 陈隐川踩着煤堆想上去,然而煤块滑落,他手臂使不上力气,根本上不去。 游瑭退开几步看了看高度,估摸没问题,拉开距离想要助跑。 哪知这时,小女孩的声音突然拔高一截,所有人都下意识闭眼。 浓郁的血溅到骆映徽的鞋尖,骆映徽脸上写满了不忍,颤抖着后退。 游瑭抱着头破血流的小女孩跳下来,小女孩已经失声了,嘴唇止不住颤抖,胳膊不停往下滴血。 严净悯远远地看着,实在有点目不忍视,默不作声地侧过头。 冷善也跑了出来,她看了看墙头和锅炉房顶的距离:“还好,不算太高,她摔到哪里了?” 游瑭刚想说手臂,陈隐川忽然提醒:“有丧尸!” “砰…砰…砰…”,连续三声,丧尸一家三口连珠炮一般从楼上掉了下来,这小女孩多半是从其他门市楼里跑到了屋顶,被丧尸一路追着咬,又通过屋顶爬上了围墙。 实在是太害怕了,看见丧尸靠近,直接掉了下来。 丧尸抽动着身体,僵硬地从地上爬起来。 丧尸没有保护身体的本能,迎面落地,许多白森森的肋骨断裂,从失去韧性的胸膛里刺了出来。 骆映徽摸到腰侧,握紧一拔,亮出了雪亮的刀刃,陈隐川嫌斧头太重,没有随身带,见煤堆里有一把铁锨,跑过去拔出来当武器用。 骆映徽深呼吸,即使已经无时无刻不在面对这些东西了,但每次动手,她还是会心跳加速。 最难对付的就是体型特别庞大和特别矮小的丧尸,大的仿佛天生巨力,在加上体重加持,一旦陷入纠缠,对人类的体能来说是相当大的考验;瘦小的就又是另一回事,它们太灵巧,有时候就像是猴子一样难缠。 有意把三只引开,骆映徽压低重心,猛然扑向最瘦小的丧尸小孩。 小孩骨头轻,骆映徽抓住丧尸倒下失重的一刻,突然抬腿顶住丧尸的胸骨,同时一侧头,躲开擦着侧脸划过的一爪。 骆映徽高高抬起手臂,卯足劲儿朝着丧尸黑洞洞的眼窝刺进去! 腐肉被钢刀带到了眼眶之外,浓烈的腐味熏的骆映徽一阵干呕。 煤堆旁,陈隐川就远远没有同伴顺利了。 锤头太大太重,陈隐川平时最大的体力劳动就是提酒糟鼻跑跑腿搬搬水,着实没抡过这么沉重的东西。 他声势浩大地一甩锤,不料脚下不稳,被向后坠落的锤头带着摔了个满身泥。 他确实不是这块料,陈隐川不得不承认,自己昨晚其实一直偷偷地祈祷夏临清早点醒。 丧尸可不会管你是谁,高大的男性丧尸是个公鸭嗓,吼叫都比一般丧尸难听些,陈隐川借助锤头起身,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陈隐川脑子转得飞快,把锤头倒了个个,铁头朝着丧尸的小腿,自己则手持木棍的一端,大吼一声,推土机一般冲了过去。 丧尸下盘本就不稳,冷不防挨了这一下,竟然大木头似的,头朝下啪一下砸在地上。 陈隐川双臂抬起锤头,正对丧尸后脑。 脑浆嗞了一地,陈隐川正觉得恶心,就听见背后传来女丧尸的吼声。 这个陈隐川就能挟制了,想起游瑭在药店前对付那只丧尸时的的方法,陈隐川有样学样,趁丧尸挥舞手臂的空子,伸手去探丧尸的喉咙。 摸到那冰凉的皮肤,陈隐川兴奋不已,不知怎么的,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掐着丧尸一起倒了下去。 第15章 丧尸一头扎向了陈隐川柔软的腹部,陈隐川惊得寒毛倒立,丧尸在不断隔着衣料啃咬,陈隐川想推又推不开,想到牙齿和皮肉只隔这薄薄的衣服亲密接触,头皮都麻了半边。 混乱间,有人扯住丧尸的双腿,粗暴地把丧尸从他身上拖了下去。 陈隐川一口气终于缓了上来,挣扎着爬起身,就看到严净悯面无表情地扔下丧尸腿,见他起来,抬起一条腿踩在丧尸背上,示意他赶快动手。 丧尸的脑浆在地面上横流,严净悯默默抱着手走到一边。 骆映徽:“快!看看她怎么样了!” 冷善赶忙上前,女孩似乎失血过多,双目都有些失焦。 她小脸和胳膊上都有擦伤,往外渗着血,胳膊刚刚摔的最重,以一个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一节尖锐的骨头从未褪婴儿肥的皮肤里插出来。 和丧尸不一样,骨头断裂处都是一片红。 游瑭已经看不下去了,冷善也露出凝重的神色。 冷善:“她必须要做手术,但是我们没有条件,只能尽力......” “没必要了。”严净悯突然冒出一句。 游瑭不高兴地看他,严净悯也不跟他恼,指了指女孩的小腿。 莲藕似的小腿静静地垂着,靠近脚踝的位置,有一个不规整的破洞,边缘有明显撕裂的痕迹。 突然间,没人说话了。 ****** 几分钟后,小女孩停止了呼吸,又过了一会儿,她醒了过来。 游瑭打开幼儿园的门,把她送进了尸群。 如果夏临清醒着,他一定会为小女孩掉几滴眼泪。 但是游瑭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因为求生还要继续。 严净悯带回来的那些食物,让大家的心情轻松了一点。 大家很惊奇,他们明明已经把周围有可能的地方都搜过一遍了,为什么严净悯还能在周围找到食物。 严净悯没回答,心想不是没有了,而是放食物的地方他们找不到。 严净悯:“人太多了,这些也吃不了多久,还得抓紧再出去一趟,你们点好人跟我一起去。” 既然食物共享,这个要求比起之前那些,也还算合情合理起来。 于是片刻后,游瑭和骆映徽跟着严净悯一起出发了。 因为人多了,所以严净悯只带了黑豹,游瑭怀疑他其实是怕再和自己打起来吃亏,打了几架,游瑭发现恩佐和二楞伤害力都不怎么高,而且体重轻,一提溜起来就没攻击力了。 但是黑豹不一样,它的体重很大,作为护卫犬,咬合力完全不是雪橇犬可以比的。 但是黑豹此狗比较爱憎分明,游瑭和严净悯打架的时候它坚决护主,不打的时候它和游瑭玩得也挺开心。 可能小狗都喜欢游瑭这种愿意跟它们玩的人。 临出门,酒糟鼻扭扭捏捏地开了口。 酒糟鼻本名李伟强:“小游,你们出去要是能碰见的话,带点种子什么的回来,我看菜地里有不少空子,种上长的可快了。” 游瑭点点头,算是记住了。 ****** 这次游瑭久违地带上了复合弩,黑豹一路闻闻嗅嗅,带着他们到了气象局附近。 这一路也是躲躲闪闪,不过人比较少,也都很适应外出,除了遭遇了几只丧尸,也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主要是严净悯已经走过一趟了,所以也算轻车熟路。 就这样到了气象局附近,沿着幼儿园大门同向的道路往前走,路是弯弯的,像个弯月镰刀,没一会儿就到了人力资源局附近,这条路同向市中心。 骆映徽翻过围栏,刚一落地,就被严净悯拉进竹林里,三个人齐刷刷蹲成一排,捂着口鼻等着那群丧尸从眼前走过去。 估摸着最后一个丧尸也离他们两三步远的时候,游瑭捡起一块石头,扔向右手边墙角的围栏。 围栏是金属的,石头撞上去,发出清脆的金石声。 丧尸们听到声音,浑身一震,勉强笨重的身体,一窝蜂地朝着墙角围过去。 趁着它们不注意,三人一狗猫着腰飞快地钻进楼里。 大厅铺着亮面白瓷砖,进门右手是门卫,左手是一排服务窗口,楼梯正对大门,左右各置一盆格调清远的迎客松,两侧分别有一条通道,不知道通向哪里。 一只西装革履的丧尸口角流着黑黑的血,挺着大啤酒肚从左侧通道里走了出来。 三个人都在可不怕他,骆映徽奇怪地问:“这种地方不是办公务的吗,这里能找到吃的?” 严净悯:“这种地方有食堂,食堂里有。” 原来如此! 游瑭想捧捧场,想到想出办法的是严净悯,又不想说了,默默上前一刀砍翻了还在哆嗦着闻味儿的丧尸。 跟着严净悯走进右手边的通道,迎面一股烂菜叶子味儿,游瑭用手臂挡在鼻子前,拨开了地上两包烂出水儿了的豆芽菜。 黑豹打了个打喷嚏,甩了甩鼻子,好臭呀。 不过这里还有一些米面,严净悯把黑豹放到了通道口警戒,三个人想办法把能找到的食物存放在一起。 游瑭随脚踢开地上的烂菜堆,其中一个袋子硬邦邦的,游瑭没在意。 “呜呜!” 什么声音? 游瑭回头,看见黑豹原地表演了一套踢踏舞,抻长脖子对着那个装了硬物的袋子无声吠叫。 第16章 见游瑭很是疑惑,黑豹小眼睛期待地看着他,又伸抓对着那袋子拍了两下。 就好像,在示意游瑭打开似的。 第 9 章 “嘿!你们来看这个!”游瑭指着那袋硬硬的东西。 是一袋发芽的土豆! 骆映徽和严净悯俯身细看,土黄色的表面坑坑洼洼,每一个凹陷里都生出一枝手指长的曲折的翠色嫩芽,尖端还有些淡淡的紫红色。 严净悯明白游瑭的意思,但是他也没种过地,问道:“土豆发芽了就可以种?” 骆映徽似乎在回忆:“好像是的,我没听过土豆种子这种东西。” 游瑭:“对,就是直接种,我小时候爸妈在阳台种过,就是把发芽的土豆切块种下去。” 这东西还很高产呢! 游瑭记得爸妈只种了几缸,那段时间他们出差,游瑭随手挖了点做了土豆丝,差点被那三个工作狂弄死。 到最后骆映徽清点了一下,有五袋那种5公斤装的大米,面粉就是两个麻袋,还有化肥袋那么大的一带粉条。 骆映徽惊喜不已,他们还真没想到这里能有吃的,想起之前挨了好几天饿,食物却就在这样近在咫尺的地方,不由得有点感慨。 ******* 冷善没有奶水,饥一顿饱一顿的条件,没有奶水反而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身体并没有强行消耗自身去透支营养,她必须先活下来,有力量,然后才能保护自己和这个小东西。 好在幼儿园有自己的水井,他们饮水不成问题,徐秋桂让冷善两个小时后叫醒自己,因为孩子要喂,她得去冲奶粉。 冷善没叫她,自己去厨房找了打火机,她不会生火,但是她会研究,捣鼓了一会儿,脸蛋上抹了两片灰,总算把热水端了回来。 她做这些的时候,小虎一直跟着跑来跑去,冷善做着事,间或摸摸它的脑袋,水不多,但是给小婴儿吃肯定是够了。 奶粉上写的是适合12-14周,初生的孩子或许会有点消化负担,但是条件有限,有吃的就很不错了,冷善想起孕晚期做的那些准备,有些可笑,又有点心疼。 冷善定了定神,想,我的小孩,怎么能这点苦都吃不了?如果真的吃个奶粉就出问题,或许就算一直被保护着,也很难活下来,这样的人没资格活在这个世界里。 也没奶瓶,冷善冲了一碗,用小勺子喂到孩子嘴里,喂完还剩小半碗,冷善看了看眼巴巴的小虎,招了招手。 小虎在一边大快朵颐,冷善哄着孩子,突然小虎停了动作,警觉地抬起头。 李伟强负责看着夏临清,一直待在舞蹈房里,冷善听见敲门声,一开门,就看李伟强眉开眼笑。 李伟强:“好消息小冷!小夏醒啦!” 正说着,夏临清就从后面走了进来。 夏临清一睁眼,就感觉脖子上疼得要死,好像被人开了一个大口子,起身一看,竟然真的开口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连说话都不大方便,因为声带振动也会牵连周围的肌肉,更别提喝水了,夏临清快渴死了,但是根本不敢喝水,他怕一喝就像小时候看到动画片里的海绵一样喷水。 想到以后喝的东西有可能从脖子里出来,夏临清感觉天都塌了。 冷善:“没事,你食道和气管都没事,有事我也已经给你缝上了,不会漏的。” 夏临清感觉更害怕了。 冷善倒了水让他喝一点,夏临清喝着,突然嗅到一股奶味,定睛一看,小床上,一个淡黄色的被子里包着白白软软的小孩。 夏临清震惊不已:“啊?我晕了多久!?你连小孩都生出来啦!?” 视线再往下移,竟然看见一只小狗在床边恋恋不舍得舔碗。 夏临清瞳孔巨震:“这个也是你生的!?” 不对,夏临清仔细看去,发现此狗相当眼熟。 这这这......这不是那个骗子的狗吗? ****** 黑豹的小耳朵一动一动,看得游瑭心痒痒,捏一捏,能感觉到柔软的耳尖在手心里变成各种形状。 游瑭玩了一会儿,又呼噜了几下黑豹的脑袋,黑豹立刻享受地要躺倒,想让游瑭再摸摸别的地方。 刚屈起一条腿要倒,就听严净悯喊了一声,黑豹立刻起身,谁料前腿没跟上节奏,摔了个大狗趴,轱辘在地上滚了一圈。 黑豹一个鲤鱼打挺窜了起来,连忙左闻闻右嗅嗅,假装自己很忙。 骆映徽犯了难:“这些东西太多了,咱们三个一次性搬不回去,硬搬上就没办法像来的时候一样灵活躲开丧尸了。” 游瑭兴致勃勃玩狗被打断,也没好气:“他不是就搬了一堆回去?问他,他有办法。” 真讨厌,难道小狗狗就没有交友自由吗? 不让我玩我就玩,就不信你二十四小时盯着,你等着回去,每一只我都要玩! 严净悯不知道游瑭已经发表了玩狗宣言,他还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快要走了,这里又不安全,要玩回去再玩多好,有点无奈:“办法就是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最终还是只拿了几颗土豆,毕竟没人会种,还不一定能不能种出来。三人又找了一个大麻袋,把那五袋大米装在了一起,由骆映徽抱着,游瑭和严净悯各自扛着一袋白面,至于那几颗土豆,拿袋子当包袱系在了黑豹背上。 游瑭看黑豹背着那大红色的布袋,突然想起来某脍炙人口的名著中偷袈裟的黑熊精。 第17章 刚好黑豹也特别特别壮,还有粉粉的舌头,就像一只小黑熊。 刚刚拿好各自负责的东西,就听见楼道里传来丧尸的叫声,外面终究危险,三人商量之下都赞成趁早离开。 背好东西原路返回,刚刚走到大厅,迎面就看见群尸啃咬尸体的景象。 西装丧尸肚子上的皮肤像开花大馒头似得翻着,血混合着内脏碎屑从撕裂出溢出来,一群丧尸围着它的肚子啃,几乎把头的扎了进去。 丧尸们听见动静,一齐抬起头,一只同样穿着西装的高瘦丧尸张开嘴,半截肠子直接从口中挂出来,丧尸们呆滞发直的眼睛直勾勾看向他们。 这群丧尸太多,足足有十几只之重,外面还不断有丧尸被进食声吸引,一只连着一只,蹒跚着走进来。 地上这群丧尸缓缓站了起来。 出去是不可能了,严净悯急道:“快,先退回去!”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后厨,黑豹伏地狂吠,游瑭连忙喊它,黑豹死死盯着着不断靠近的丧尸们,倒退几步,闪身也跑进了后厨。 这里的门有点像那种街边的饭店,骆映徽把东西卸下,在杂物中翻找片刻,摸出一个红色的挂锁,扯开朝着门把手一栓,把门锁了起来。 这条楼道不算长,左右各有三个门,中间各间隔七八步的距离,这群丧尸已经走过了第二间杂物间的门,眼看着就要走过一半。 骆映徽一把;拉开窗户,磨砂玻璃后面是几根不锈钢管:“窗户后面有防盗网,出不去!” 严净悯冷静下来,想说砸一下试试,就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游瑭已经把灶台上的锅碗瓢盆挥了一地。 游瑭手里拎着一把砍大骨头的砍刀,好像是刚刚从菜墩子上拿的,挥臂就哐哐砍了两刀,砍得火花飞溅。 严净悯抬起胳膊挡开飞射过来的火星,另一边丧尸已经挤到了门前。 耳边充斥着金属相击的当啷声,丧尸的皮肤挤在玻璃上,摩擦着血发出打滑的声音,时不时还有牙齿啃咬玻璃发出的脆响。 没一会儿,玻璃门就向内突出一块,两扇门中间出现了一个小缝隙,门上越来越脏,血再擦到丧尸们身上就更加肮脏。 严净悯感到恶心,因为这些丧尸像蠕虫一样扭动,带来腐烂的空气,露出红黄相间的牙齿。 这时,一只手从门缝中间伸了进来。 哗啦! 玻璃先是出现了蜘蛛网一般的裂隙,然后几乎是全部破碎。 严净悯:遭了。 就在这时,听到游瑭发出冷笑,冒出一句:“去他的防盗网。” 骆映徽喜不自胜:“开了!!!” 严净悯回头,就看见防盗网已经被横着砍开一道折痕,游瑭一脚下去,折痕崩裂,防盗网全部弯折,漏出一个可以供人通过空隙。 窗外空气清新,竟是那片竹林! 游瑭把骆映徽提上来,骆映徽一矮身,打空隙里钻了出去。 游瑭紧接着把黑豹也塞了出去,见严净悯已经在和丧尸搏斗,黑豹死命挣扎,游瑭见状啧了一声。 “严净悯!快走!” 严净悯拔出沾染了血的刀,翻身上了桌台,接过黑豹一把扔了出去。 然后就是面粉和米。 等到这些东西全部扔完,丧尸已经到了脚下。 就是家里那种普通的锅台,严净悯和游瑭站在上面,丧尸们抵着台面挤在一起,伸手去撕扯他们的腿。 骆映徽急得汗都下来了,看了看围栏外的丧尸,小声道:“你们俩快出来!” 黑豹呜呜地叫着,骆映徽连忙蹲下身包住它的脑袋,不让它叫出声。 “没有了。”游瑭说,“快……” 严净悯转身,忽然腿上一紧,严净悯浑身一震,咬牙用力想要抽离,可是无论怎么用力,那双手都像铁闸般死死扼在他的腿上。 第 10 章 “操!”严净悯骂了一句,冷汗已经顺着脖颈的曲线流进了领口里。 那丧尸抬起头,俨然口里叼了一截血淋淋的内脏,黄硬的颧骨高高凸出来,正是那只高瘦的西装丧尸。 西装丧尸脸颊肉太少,已经腐烂得差不多,张开大口,竟然连带着撕开了皮肉,露出刺眼的臼齿和牙龈。 血突然喷了出来。 严净悯避过头,胸前已经喷泉似得一片血,连同脖子上都渐上不少,汗水混合着鲜血流下,让人想到吸血鬼。 游瑭抹了把脸上的血,冲严净悯笑笑,提起刀,从他腿上扯下断臂,甩进尸群。 ****** “汪汪汪!!!”“汪汪汪!!!” 小虎原本躺在小床边,听到同伴们的叫声,飞快地爬了起来。 这叫声杂乱而吵闹,伴随着威胁和示警的意味。 小虎不安地徘徊着,小尾巴啾啾高高竖起,左右找了一圈,小碎步跑向浅睡着的冷善,小脑袋钻进她怀里,打着转儿拱来拱去。 冷善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了?” 窗外犬吠声愈发聒噪,走廊外有人在地板上咚咚咚地跑过。 不好,出事了。 冷善一下子翻身起坐,推门就跑,小虎紧随着她的脚步。 所有人都在院子里,手里拿着武器,就连徐秋桂都拿了一把小锤子,加维和灰蛋站在最前,拼命吠叫示警,身后跟着其他狗狗,就连玉米都瘸着一条腿跟在后面大叫。 第18章 它们咬的都是锅炉房的方向,举目望去,地上遍布一滩滩脏血,地上的丧尸缓缓爬起、走近,再抬头看高处,仍旧不断有丧尸从围墙处下饺子似得接二连三掉下来。 ****** 这是一条y字路口,下半部分是弯道,逐渐分出两条不同方向的道路,因为靠近市政办公区,绿化做得很好,并没有门店,都是林荫小道。 不少车子横七竖八地停在路上,其中一辆灰色轿车车尾撞上了绿化带,油箱里的油撒了一地。 丧尸就在路上徘徊,因为有车子遮挡,只能看到他们三两成群的移动,东边一群西边一簇,就像像素游戏里的障碍物一样移动,一时间竟然也阻挡住了整条道路。 三人一狗躲在灰色轿车的左侧,机油味儿太重,有六七只丧尸就在车的右侧徘徊,却根本没有闻见他们的气味,只是原地闷着头乱转。 深蓝色的车牌下面,一个黑色的狗头突然钻了出来,湿漉漉的鼻子动了动,黑白分明的眼睛在丧尸之间逡巡。 黑豹瞅准两个相邻的丧尸相互背过身的时机,立刻原地启动,游瑭自车后探出头,视线跟着黑豹在丧尸之间穿梭。 软软的肉垫踏在地上,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丧尸们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黑豹。 黑豹灵蛇一般穿过这一小群丧尸,可是它的小眼睛只顾着看丧尸,没看见路上还躺着一个瘪了的橙色的易拉罐。 嘎吱。 黑豹小眼睛倏忽瞪大了,眉头处三两根毛毛高高翘着,小狗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哎呀!闯祸了。 前后的丧尸立刻注意到这点响动,倏忽回头。 严净悯紧张地站直了,游瑭怒视他:早就说了危险,你还让黑豹去,现在怎么办! 丧尸们纷纷朝着黑豹的方向逼近,严净悯已经着急放下东西,想出去救它。 就在这时,黑豹身体一扭,两边的丧尸还自顾自对着头走,黑豹飞奔横马路,一个低头扎进了路边越野车的底盘下面。 严净悯身体已经出去了一般,骆映徽突然用气声说:“等等!” 黑豹的体型比一般的土松要高大很多,或许是因为串了什么其他品种的缘故,通常来说是钻不进车底的。 但是那辆越野车体格子也不遑多让,四条巨大的轱辘撑在下面,正常人非得抬腿至膝盖以上才能上车。 丧尸们逐渐走进,合成了一群,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刚刚声音的来源了。 游瑭甚至觉得那些丧尸的丑脸上生出了几分疑惑。 黑豹趴在车底,感受一条条腿从眼前晃过,脚步声散布四下,小脑瓜一转,很快想明白了。 它们找不到小黑豹哦! 黑豹还记得自己引开丧尸的光荣使命,聪明的小狗脑筋立刻开动,趁着丧尸们还没走远,黑豹在车底大声汪汪叫起来。 丧尸准备远离的脚步一顿,顷刻间又全部围在了车边。 它们可没有小狗聪明,自以为声音是车子发出来的,伸出布满污血的手,用牙齿和指甲攻击着的车子外壳,不断发出敲击的声音。 这声音逐渐吸引了远处的丧尸,丧尸们循着声音找到了同伴周围,抓不着车子的就勉强抓抓前面的同伴,许多丧尸的衣物都被身后的丧尸撕破咬破,后面的挤着前面,几乎已经把靠近车子的丧尸挤到了双脚悬空。 即使这样,它们也没有丝毫失重的不适,仍旧啃咬着车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游瑭提起严净悯刚刚放下的东西,直接放在严净悯背上,严净悯还处于观察状态,措不及防被压了个踉跄。 严净悯调整好平衡,回头不悦地看向游瑭,游瑭却有一种“严净悯不爽自己就爽了”的感觉,冲他吐了吐舌头,搬起东西就走。 三个人顺着大道飞速行进,一口气跑到岔路口的位置,找了辆车子做了掩体,把东西都放下,竟然完全没惊动丧尸。 黑豹很聪明,通过缝隙看到大家都到了安全的地方,立刻就不叫了。 游瑭:“我们得把丧尸引开,丧尸太多了,黑豹出不来的。” 严净悯已经在找石头了,只是这周围环境规划得太好,连个小石子都没有。 与此同时,黑豹在车底转着圈四处观察,寻找出去的机会。 黑豹在车尾处叫了几声,把丧尸往车尾附近吸引,自己则往车头的方向跑。 眼看车头处丧尸的数量越来越少,黑豹兴奋地摇了摇尾巴,看准丧尸之间的空挡就想往外冲。 黑豹的脚步猛地一剎,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想要跳起,后背撞上车底,又落了下来。 定睛一看,一张死气沉沉的脸竟然怼进了车底。 丧尸感觉到黑豹的气味,嘶吼着爬进车底。 ****** 游瑭惊呼:“不好。” 那丧尸上半身已经看不见,只有后退还在不断向前挪动,眼看已经钻到了车下面。 另外几只也受到了启发,都趴在地上,用手去拽车底的黑豹,什么办法都来不及想,严净悯脑子里一片空白,直接冲了过去。 三个人一边跑一边喊叫着,引起了丧尸的注意,丧尸们从车的四周散开,都朝着他们三个的方向疾步冲来。 “黑豹!!!”严净悯失声道,“快……” 快出来三个字还没说完,一个黑影应声飞跃而出。 第19章 黑豹不知怎么躲开了车底的那只丧尸,照旧是从车头跑了出来。 黑豹浑身展现着充足的力量感,一个俯冲竟然把挡路的丧尸撞了个仰倒,直接冲出了重围。 黑豹的身体在空中舒展,四脚交替间势如破竹,毛发随着运动在空气中变成流线的形状。 黑豹自己闯出来了! 三人反应也快,立刻调转方向往回跑,丧尸紧跟在他们屁股后面 人的体力是有限的,如果就这样搬着东西往回,最终一定是他们力竭,然后被丧尸追上。 怎么办? 游瑭想:不能就样由着他们追下去。 没走几步,游瑭突然停了下来,把身上的面粉扔在严净悯脚下。 差点被砸了脚,严净悯条件反射地后退几步,大为不解:“你干什么?” 骆映徽:??? 只见游瑭转身就往尸群的方向跑,这时所有的丧尸都聚集到了一起,大约有二三十只,饿狼一样死死盯着他们。 游瑭就像一根鲜艳的黄色钉子,直接扎进了尸群。 他在干什么!?找死吗? 严净悯和骆映徽瞪目结舌,游瑭却目标明确,因为他看到那辆越野车主驾驶的车门上,插着一把车钥匙,刚刚似乎被丧尸拨动,正在轻轻地摇晃。 黑豹也到了严净悯身边,守在主人身前,严净悯仔细看去,游瑭竟然从背后扯下复合弩,当成盾牌直接抵在丧尸身上。 借着冲刺的时间,游瑭已经压低了重心,速度加持了体重,游瑭整个人撞在复合弩上,这下力量极大,丧尸受到撞击顿时失去了重心,连带着身后三四只都受到了冲击,倒成一片,活像是一堆多米诺骨牌。 再然后就是左右攻上的丧尸,游瑭拎着复合弩,这东西保养很好,他倒不怕弄坏,左右一顿输出,抽飞了挡路的丧尸,一群丧尸几乎只剩下一半。 不是,这么能打你不早点儿发挥! 骆映徽士气大振,就欲跟上,被严净悯伸手拦在身后。 严净悯:“他自己就够了,我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上去了也是碍事。” 两人就这样紧张地看着,有的丧尸还想挣扎起身,被跑过的游瑭一脚踩断了下巴,终于还是躺尸了。 游瑭拧开车门,翻身坐上驾驶位,两下打着了火,越野车如久旱逢甘霖,迫不及待发出一声怒吼,车下的丧尸只来得及爬出一半,就被这头巨兽拦腰撵了过去。 ******* 游瑭把方向盘抡得虎虎生风,越野车闲置了一个月,动力相当充足,游瑭看准丧尸就撞,那一群丧尸不知死活地围上来,直接被撞得四散飞坠。 游瑭打着弯,见一个撞一个,见两个撞一双,不断有丧尸挡路,但全部是螳臂当车,结局无一例外的被撞飞。 一只丧尸腹部受到重创,倒着飞出十几米,甩到了严净悯旁边的车子上,变成了一张尸饼。 太暴力了。 但是好爽! 骆映徽欢呼了一声,越野车引擎呼啸着停在他们身边。 拉开副驾驶,把东西全部扔上座位,严净悯拍上车门,骆映徽已经迫不及待地系上安全带。 游瑭跳到副驾驶上,难得给了严净悯好脸色:“你来开车。” 越野车再次开动,走上了回金苹果的那条岔路,严净悯车技不错,速度不减刚才。 一路横冲直撞,再不用躲躲藏藏,挡路的丧尸完全被视若无物,倒地的就直接压过去,站着的全部撞飞。 道路前所未有的开阔,车子开过的地方一个站着的丧尸都没有。 游瑭拉开天窗,站在车里端着复合弩瞄准。 如果丧尸在车前堆积太多,很有可能回绞进车轮里,所以游瑭提前射杀一些即将靠近的丧尸,已经到了眼前则任由严净悯撞过去。 严净悯短暂地瞥了眼站着的游瑭,默默把车速降了降,开得更稳当。 严净悯:“游瑭。” 游瑭才没听见,听见了也懒得回答,严净悯又叫了一声,他才矮下身子。 风声太大,确实有点听不清,游瑭大声回答:“说,什么事?” 第 11 章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游瑭打心眼儿里这么想,但是他又习惯性地回答并且和对方对话。 严净悯一脚剎车踩下去,车子原地急停,游瑭额头一下子碰到了天窗边框。 嘶……好疼。 游瑭揉着眉骨,右眼微微眯着,有点想骂人。 杀气腾腾的眼神落到严净悯脸上,真想给他两拳,严净悯无辜地耸了耸肩,仿佛真受了天大的冤枉。 装,你就装。 游瑭坐回车座上,就听严净悯不徐不疾地说:“你看大道右边,有一家五金店。” 游瑭看向他指着的方向,确乎有一家门头脏乎乎的五金店,这种店生活中用的比较少,都是门可罗雀,门口连只丧尸的影子都没有。 游瑭右眼被疼痛逼出了几滴泪,晶莹的泪珠挂在纤长的睫毛上,被他自己用掌心撇去了,还是回答:“看见了,怎么了?” “找一卷铁丝网搬上来,如果有膨胀螺丝的话再拿一点膨胀螺丝。” 膨胀螺丝长什么样?游瑭真不知道,这种东西没出现在他生活里过,不过铁丝网他认识,于是嗯嗯答应了两声。 虽然不知道他想用来干嘛,但严净悯这人弯弯绕绕多,肯定有自己的点子,反正现在大家是一伙的,坑了游瑭他也捞不着好处。 第20章 游瑭心想,先去把事办了,回来再问问,他能说出个所以然就勉强原谅他,说不出来就邦邦给他两拳,权当是报剎车之仇。 铁丝网,听起来就很沉,骆映徽虽然也不知道他想用来干嘛,但是想着多个人帮帮忙更好,也跟着要下车。 严净悯:“你看看黑豹受没受伤,他有的是劲儿,不用你帮。” 骆映徽听着这话有点怪怪的,但黑豹听见自己的名字,已经亲热地贴了上来。 骆映徽看了一圈儿,黑豹身上一点儿伤口都没有,毛上就连一滴血都没沾。 过了好一会儿,游瑭夹着一卷铁丝网跑了出来,铁丝网间隙里还夹了几个扳手,膨胀螺丝真没找到,他随便抓了一把不知道什么螺丝,看见旁边有尖头的钉子,也随便抓了一把放兜里了。 再耽误一会儿丧尸又要聚起来了,严净悯推开副驾门,游瑭把东西扔在副驾,转身又往五金店里扎。 严净悯看他眼睛里几乎要放光,有点没懂:“你还往里跑什么?” 游瑭一溜烟已经跑了回去,再出来的时候左手抱了一捆铁锹锄头叉子,右臂抱着是两个斧头和两把镰刀。 两只丧尸一左一右朝他扑过去,两只丧尸一点都没有影响游瑭的心情,游瑭百忙之中抽出斧头把它们抡死,又抱起那一堆“兵器”往车上跑。 游瑭:“后备箱!” 严净悯叹气,很配合地打开后备箱。 卡死后备箱,游瑭很满意地拍拍手上的灰,坐回了车里。 雁过拔毛可是末世的优良传统。 ****** 游瑭揉揉黑豹脑袋上的毛,猛吸了一口:“嗯!小狗味儿!甜!” 黑豹十分乐呵,完全忘了自己的体型,在车上蹦来跳去,踩得骆映徽连连抗议。 严净悯的理由让他完美避开了被揍的可能。 幼儿园和其他建筑间的围墙太矮,早些时候,那个小女孩和丧尸都能通过别的店铺和住宅跑到幼儿园里,难保后面不会还有其他丧尸从那里闯入。 白天还好,人多,都能看见,可是万一晚上都睡着的时候有丧尸跑了进来,那可就完蛋了。 严净悯想要用铁丝网把那几块围墙加高,这样就可以彻底把幼儿园和其他建筑隔开,让幼儿园里更安全。 他倒不是好心为了大家,他这人比较现实,教师宿舍就在那几片矮围墙下面,万一有丧尸进来,危险的还是他和狗狗们。 ****** 越野车一路过关斩将,堪堪停在幼儿园大门前,门上的笑脸依旧灿烂,游瑭射杀几只丧尸,清空了门前,三人就把东西搬了进去。 游瑭拿完那堆刀斧,又自己出去,挨个踩着被射死的丧尸的脖子,把箭拔了下来。 要不他为什么不常用复合弩呢?这箭都是配套的,数量本就不多,得循环着用,没箭了这弩就是废的,当武器抡丧尸还不如斧头锤子好用。 游瑭再进门,不想严净悯和骆映徽都在门口呆呆站着,不慎撞在严净悯身上。 游瑭啧了一声,出声催促:“木头人,动一动。” 紧接着就感觉到不对劲,空气里充斥着丧尸的臭味儿,四下寂静,游瑭渐渐正色起来。 不远处的煤堆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遍布着一具具尸体,血顺着煤堆的缝隙流到水泥地上。 冷善衣服上金苹果的图案耀眼非常,而她本人却满身血污,手里攥着一把砍刀,坐在高高隆起的煤块和尸堆下方。 夏临清、陈隐川、李伟强……就连徐秋桂都双手抱着一根擀面杖。 狗狗们聚在一旁,一群小毛团子在阳光下朦胧着发亮。 只不过,这气氛好像怎么看怎么不对。 骆映徽看见夏临清先是一喜,几乎是立刻,她就意识到了不对。 骆映徽看了看大家冷漠的神情,最终垂下眼看向严净悯。 遭了。 ****** “他必须走。”陈隐川不容否认地说,“这没法商量,之前愿意让步,是因为他没对我们做出实质伤害。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帮他隐瞒这件事,没有他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他害得你和夏临清差点死在外面!” 陈隐川问严净悯:“是你把他们骗进尸群的,对吧?” 骆映徽有点说不出话,她这时候没有立场说话,因为差点送命的是夏临清,而不是她自己。 骆映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对,就像当时在西点店里发生的事情一样,是不是如果他们再警惕一点,再心狠一点,把所有人都当成坏人,谁都不相信,就不会害了自己人了呢? 但是,骆映徽想到游瑭,似乎不是所有人都是坏的。 把严净悯赶走,这件事游瑭没什么意见,甚至恨不得举双手双脚支持,反正他自己也能在外面生存,至于狗狗们,完全可以留下,它们聪明勇敢,在末世里可以帮很大的忙。 游瑭刚想发表意见,严净悯就开口了。 “对,我是故意把他们引到了有丧尸的地方。” 严净悯毫不客气地挑起眉:“他们问我哪里有食物,我指了有食物的地方,没什么问题吧。况且他们引来了一大群丧尸,我当然要先考虑自己的安全,把他们引到和我行动相反的方向,只是不走运,那个别墅区里,丧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聚集了而已。” …… 陈隐川听他一通大言不惭的谬论,已经气疯了,夏临清也生气,但是他比较文明,指着严净悯你你你了一通,不仅没你出什么,甚至产生了一点羞愧,觉得是自己给人家惹了麻烦,人家这样无可厚非。 第21章 游瑭原本还想附和陈隐川,一听这话也不好开口了,因为丧尸突然聚集,是他的手笔。 要是现在支持陈隐川,好像……就好像把所有事都推到了严净悯身上一样…… 游瑭有时候也挺恨铁不成钢的,怎么自己就不能不要脸一点儿,哪怕能学严净悯半成也够横着走了。 陈隐川:“那就请离开吧,如果你不放心那条受伤的拉布拉多,可以把它留下,我们会照顾好它,你的那一半食物你也可以带走。” 严净悯:“我不会留下它的。” 陈隐川:“请便。” 严净悯仍是声音沉静:“我也不会走,如果你觉得你能把我赶走,也尽可以试试。” 严净悯径自走向教师宿舍,狗狗们蹦蹦跳跳簇拥着他走路,热烈欢迎他的回归。 夏临清闷闷的:“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我们身后确实引了一大群丧尸。” 陈隐川觉得他已经被道德绑架了,无语:“他这不就是不粘锅吗?” 李伟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小子能为了自己做一次,就会做第二次,哪天碰见危险,他还是会拿我们挡枪。” 骆映徽反驳道:“我们好像也没资格让他替我们挡枪吧?” 冷善不想参与这种决策,她刚刚杀了丧尸,体力消耗大,还得回去给孩子泡奶粉,徐奶奶心疼她,絮叨她刚生完要好好休息,自己去烧水给她擦洗。 陈隐川不高兴:“映徽你……别善良过头了。游瑭你说呢?” 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游瑭也不好说是或者不是,他也很讨厌做这种决定,虽然一看严净悯就反感,但是他打心里,还是觉得不至于把人赶出去吧。 可是,如果严净悯真的做出什么危害到大家的事…… 游瑭心里纠结,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他们还在院子里说这件事,游瑭进了楼里,看到地上那几包医用品,蹙眉看了一会儿,突然蹲下身,从里面翻出消炎药和白药,又拿了纱布。 游瑭给自己找好了理由,他才不是特意去找严净悯,只是铲铲需要换药了,铲铲是游焘放出去的,亲哥闯出来的祸,他不能撂下手不管。 第 12 章 游瑭揣着东西路过争吵中心,没人发现他。 到了教师宿舍,还没开始推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狗狗们兴奋的抓门声。 游瑭敲门的手还没抬起来,门轻轻开了。 严净悯没什么表情,也没有请他进门的意思,只是上下打量了一通,看见他手上的纱布和药粉,这才略让开半个身子。 “进吧,把门带上,它们老想往外跑。”严净悯可不想被抓住把柄,要是陈隐川他们挟持其中哪一只,那可就只能刀俎鱼人了。 正说着,四五个狗头同时从门里挤了出来,一堆小狗满怀期待地看向游瑭。 门框之间就那么大,挤得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游瑭连忙挡住跃跃欲试的狗子们:“进去进去。” 狗狗才听不懂进去是什么意思,游瑭只好从它们的毛毛之间挤过去,狗狗的体格一半都是毛毛撑起来的,剃了毛就是小小一只。 除了铲铲,它真是实心的。 门在身后关上了,铲铲很乖,看到药就主动躺在地上,游瑭揭开它腿上的纱布,发现伤口四周的皮肤干干的,已经不流血了。 恢复得不错!没有乱跑,值得表扬。 游瑭摸摸玉米的头,玉米享受地打了个滚。 上着药,游瑭就犹豫着怎么开口。 游瑭:“严净悯,你,为什么总是那么独啊?” 严净悯抱着手臂看着他动作:“独是什么意思?” 游瑭:“就是心里好像只有自己,只有对你有益的东西。对你没好处的事不会做,也不信别人会愿意做对你有益的事。” “我觉得这是正常的。” 游瑭一副沾了脏东西的表情:“你的道德水平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严净悯:? 游瑭叹服:“你和我哥应该是我见过的人类里道德感最低的两朵奇葩,堪称人类道德大裂谷。” 严净悯看不出情绪地扯扯嘴角:“道德还是跟原生家庭有关吧,比如我和你,一看就不是一样的环境长大的。” 游瑭诧异:“你看着学历挺高的,感觉家里条件不差啊。” 严净悯不想再答了,但是游瑭的眼睛很纯净,不带傲慢或者怜悯,似乎只是在聊一个平常话题。 严净悯开口,语气淡漠得好像不是在说自己:“我高中就辍学了。我爸闯空门,蹲了几年监狱,出来还是不干正经事。我妈是暗门子,我上小学的时候,家里只有一个房间,我妈在里面接客,我爸就在客厅嫖。用偷来的钱上学挺恶心的,我打工去了,后来存钱买了它们,做自媒体。” 现在想想,那种场面真的很戏剧性,严净悯不记得小时候会不会伤心了,应该是冷漠的吧,毕竟现在他想起来甚至有点想笑。 游瑭动作停了,空气里只有玉米大尾巴拍打游瑭鞋子的声音,游瑭感觉脚尖有点疼。 “抱歉。”游瑭意外地抬起眼睛,匆匆和他对视,发现对方并没有太难过,又继续上药,“那你晚上睡在哪里?” 严净悯:“回家,在厕所写完作业,就出去和街上的流浪狗玩。没小孩跟我玩,他们家长也会刻意离我家的人远点,玩完回家,客人和“阿姨”就走了,都是廉价生意,不过夜。” 第22章 游瑭看了看他的脸蛋,有点惊悚,因为似乎漂亮的小孩子,对某些顺直群体来说也在备选之列。 严净悯看出了游瑭在想什么:“也有人想动我,但是他们不敢,我小时候就心黑。” 游瑭突然没办法怪他了,一个人的性格,是由他所遇到的一切人构成的。 善良和信任对严净悯这样的人,或许才真的像毒药一样致命。 你没办法要求一个没被善待过的人想着去善待别人,况且相对他的经历来说,严净悯现在做的事简直正常得有点不正常了。 ****** 回到教学楼,游瑭一直默默的,这是严净悯的私事,他不会随便告诉别人。 大家都聚在放小孩的房间里,小孩还没有名字,冷善说孩子爸叫什么洋名,游瑭听完就忘了,只是小孩还没有名字,这是一件很急需解决的事。 冷善也没想好,反正大家都宝宝宝宝的叫他,干脆叫他宝宝得了。 这个名字有点草率,但是宝宝才不在乎,叫他逗他他就呆傻地睁着眼,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他很乖,很安静,就像知道自己不听话就没办法活下去了一样。 严净悯那件事,大家态度基本都定了下来,陈隐川和李伟强都认为应该把他赶出去,骆映徽持反对意见,其他人都是中立,不说话不附和。 游瑭私下里觉得,不说话的其实也都反对。 但是再说下去,估计就要吵起来了。 于是大家只好先转移一下注意力。 骆映徽:“咱们带回来那袋土豆在哪里?” 游瑭说放在楼下,和那些食物都放在一起。 李伟强:“土豆?是发芽就能种,土豆是春秋两季种,这个季节也能种,叫半夏土豆,长得和普通土豆一样,就是一般没人这么种,不知道过多长时间能收。” 陈隐川奇怪地问:“你开房地产公司之前不是混子吗,怎么还懂这个?” 李伟强脸色一红:“我说的是□□老大,为了镇住你们这帮小年轻,其实我就在工地混了两三年,之前都在村里种地。” 李伟强说:“我下午就去把土豆种了,就是菜地太小,不知道能种多少。” 游瑭:“游乐场那边地上铺的都是花砖,如果掀了应该也能腾出一片空地。” 夏临清:“我们应该给小宝宝留一片游乐场!他不应该没见过游乐场!” 游瑭:“饭都吃不上了还游乐场呢。可以把设施留下,他长大了可以在菜地里玩滑梯什么的。” ****** 中午休息了一会儿,徐秋桂用面粉弄了疙瘩汤,没什么油烟,也没大有味道,不过能充饥就已经很好了。 这回没让游瑭送,因为陈隐川要求不再给严净悯和狗狗们提供食物,虽然食物仍旧是对半分,但是想吃就自己弄,这应该算是一种软胁迫手段,不再合作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陈隐川一直是负责做决定的人,而且态度相当坚决,末世求生团结是很重要的,骆映徽只是口头反对,陈隐川表示不同意以后,她就没再坚持。 下午他们开始倒弄那些铁丝网。 游瑭跟大家说了严净悯的想法,做个围栏把幼儿园和其他建筑隔离开来,防止再有丧尸像今天上午一样闯进来。 陈隐川也同意这个方案,但是他打定了主意要赶严净悯离开,不愿意让严净悯参与这件事。 反正事情是有人做了,严净悯在教师公寓里看着他们忙上忙下,倒也乐得清闲。 按围墙的位置说高不高,从锅炉房顶肯定是爬不上去,还好游瑭身手矫健,从幼儿园侧面的窗子里爬出去,踩着空调外机和窗框直接翻了上去。 入目是一片开阔的平台,能看见零星的三两只丧尸,平台上面拉了晾衣绳,甚至还挂着一些晾晒好的被褥和衣物,这个季节干燥,只是沾了一层薄灰。 几片床单静静躺在晾衣绳上,其间影影绰绰,隐约有人形,不一会儿,就有丧尸从床单后钻了出来。 游瑭吹了个口哨,丧尸们听见声音都朝他靠近,游瑭从腰间拿出斧头,三下五除二全部解决了。 从平台上向下看,可以看到马路和上面的尸群,这应该是几家店铺的房顶,连在一起形成的大平台。 平台另一面直通一栋楼房的楼,那一排窗户打开就可以从家里上到平台上。 有几面窗户玻璃是碎的,游瑭猜测是小女孩和丧尸们打破的。 今天上午的大群丧尸应该也是从这些碎窗户里钻出来,被幼儿园里的声音吸引,才会从平台上摔下来。 确定平台上没有丧尸,游瑭才挨个把同伴拉了上来。 这活儿倒也用不着多少人,陈隐川骆映徽加游瑭足够,夏临清也想参加,但是冷善警告他伤口还是养一养好。 所以夏临清就憋屈地跟着李伟强种土豆去了。 从平台上往下看,可以看到厨房旁边的菜地。 李伟强背着个锄头在前面刨坑,夏临清就抱着一堆土豆蹲在篱笆外切块儿。 铁丝网太软了,不能直立在屋顶,也没有足够的空间固定它。 教师宿舍是平房,但是最靠近锅炉房的一栋其实是两层的仓库,房顶还有类似于屋塔房的杂物室,正好竖在屋顶,和教学楼、锅炉房组成了一个左矮右高的“凹”字。 三个人只好把铁丝网当成卷轴一样展开,把铁丝网的两头牵到“凹”型墙两边的楼体上,然后再用钉子直接把两头钉死在墙上。 第23章 他们先钉好了临近教师宿舍的一侧,钉完游瑭让陈隐川用力扯了几下铁丝网,确定是真的稳固之后,又拎着斧头去钉另一边。 本来应该用锤子的,游瑭懒得拿,直接把斧头倒过来,也一样好用。 奇怪的是,游瑭钉这边的时候感觉有点怪怪的。 究竟哪里怪他也说不出来,刚刚捻起钉子钉了一颗,陈隐川突然道:“这样钉死了咱们怎么下去?” 游瑭:“哟,你发现了盲点啊华生,我说怎么感觉不大对。” 骆映徽无语望天:“我还以为你们都想好了才动工呢。” 游瑭无聊地四处望望,等着陈隐川想解决方案,目光扫过菜地,突然纳闷地嗯了一声。 第 13 章 他手舞足蹈的干什么呢?游瑭感觉他只是有点急,还没到急死了的地步,不像是在示警。 回头看了一眼,也没有丧尸啊,该蹲着的蹲着,该站着的站着,丧尸难道会帮你扶着铁丝网? 四个人对视了一下,都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迷茫。 ??? 四个人? 三人哗啦一下散开,都是惊恐地冒出几句脏话,下意识就去摸身上的武器。 那人留着头微卷的半长发,五官给人一种很新的感觉,满脸清澈,有点像九十年代那种单纯农村小子。 见三人发现了自己,这小子开心地打了个招呼,笑出了一口雪白健康的牙齿,一只手还保持着刚刚按铁丝网的姿势。 “不继续钉了吗,马上就弄完了。”那人真诚地问。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纯粹了,纯粹中带着一点钝感,游瑭有点惊悚,这种眼神应该出现在草原上、藏区里,出现在孩子身上,而不是世界末日里活下来的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身上。 陈隐川还在观察,骆映徽先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地问:“你是谁?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一点声音都没有,吓死人了。” 那人松开铁丝网,自然而然走到了游瑭和骆映徽面前。 游瑭也跟他打了个招呼,不着痕迹移动几步,挡在骆映徽和他之间,防止他暴起伤人。 那人呆呆说:“我叫丞杨,我从福山路小区来,那边丧尸太多了,我想到郊区去,郊区可以种地,丧尸也少,应该很容易活下去。路过这里随便找个地方休息,结果就看到你们在这里,嗯…不知道在干什么。” 福山路确实离这边很远,附近有小吃街和商圈,游瑭看他腰间挂也了刀,上面有些血垢,又见他背着一个脏兮兮的大包,确实像是一路跋涉过来的。 游瑭放松了一点,朝院子里一指:“这是我们的营地。” 丞杨很配合地探头往里看,看见了煤堆上的丧尸:“你们营地不太安全,里面有丧尸可是很危险的。” 陈隐川一思考就推他那眼镜片:“丧尸是从这上面掉下来的,我们用铁丝网钉死了就不会再有了。” 丞杨想了想:“那样的话确实安全了,那样的话这个地方还不错,我有点想留在这里。” 陈隐川摇了摇头:“我们不想再接受外人了。” 游瑭看见远处教师宿舍窗户里出现严净悯的脸,他似乎观察了一会儿,随即放下窗帘,转身回去了。 丞杨也不多做纠缠:“那我今晚可以在这里休息吗,明天我会离开的,这个天台上不安全,楼里的房间我也打不开门。” 游瑭和骆映徽都看向陈隐川,陈隐川把丞杨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遍,最终点了头。 ****** 最后那几颗钉子是后钉上的,大家都跳下去了,游瑭用腿勾着窗户,靠腰部力量支起上半身,自己钉完了。 然后就是清理煤堆上的丧尸尸体,这个就比较麻烦,因为不能扔在近处,会招来丧尸,陈隐川的意思是过了街随便找个商铺,扔进去了事。 距离太短,用不着开车,一人背个一两具也就送过去了,就是清理路上的丧尸麻烦了点。 因为他们开着大越野回来的时候动静太大,丧尸都被吸引到了附近,游瑭甚至看见一个穿着眼熟的。 这只在五金店附近就开始跟着,竟然锲而不舍地追到了幼儿园,真是太有恒心了。 因为不想走第二趟,再加上新来的丞杨看着也老实,甚至连楼都没进,把包往地上一扔,直接倚着墙就睡了起来,所以除了徐奶奶年纪大了,还有冷善和夏临清不能干太重的活,其他人全部都出来搬尸体。 临出门的时候,严净悯把狗狗放出来放风,大约是因为所有人都出去了,他可以放心。 玩着玩着,瘸腿的铲铲闻到了陌生人的气味,铲铲顺着这味道找到了睡着觉的丞杨。 铲铲呼朋引伴,狗狗们都围着这个不明人物,小虎冲着他叫了几声示警,丞杨醒过来,跟没看见一样,又躺了回去。 从他的表情来看,应该觉得是在做梦。 严净悯把狗狗们唤回来,告诉它们不要靠近,狗狗们本来还很好奇,严净悯交代了几句狗狗们就散了,跑到游乐场自己玩去了。 古话说死沉死沉,死人比活人要沉重多了,活人还能配合,可以省很大的力气,死人就完全不行了。 骆映徽感觉要被压死了,就这样还是游瑭帮她扶着之后的结果。 骆映徽走了两步,实在坚持不了了,把尸体啪一下扔在地上:“不行了不行了,我得歇歇。” 第24章 丧尸闻着味儿就来了,骆映徽崩溃地直起腰,用一个十分夸张的姿势把丧尸推倒,丧尸倒地之后还张牙舞爪的,骆映徽对着头部就是一顿猛锤,把它锤死。 游瑭叹了口气,顺手把骆映徽丢下的那只也抗在了肩膀上,左肩右肩各扛着一具尸体。 “走吧,我帮你搬。” 骆映徽:“你太好了吧!哪来那么大力气呀!” 骆映徽又打起精神,看游瑭不算太吃力,干脆直接承担起了驱逐周围丧尸的职能,来一个杀一个。 一边走着,骆映徽就说:“我感觉陈隐川现在有点太警惕了,他以前人很好的,丧尸刚刚出现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在一个饭店里,他主动救了很多人。他是李伟强的下属,李伟强让他去饭店给自己和情妇送蛋糕,对他态度也不怎么好,他也没生气,而且还主动救他。” 游瑭:“他以前只要考虑救不救人就行,但是现在他还得考虑营地和我们的安全,情况不一样,处境不一样,可以理解嘛。” 陈隐川走在前面,距离不近,游瑭说完,发现陈隐川停步了。 我去,不会这么背吧!声音也不大啊,被他听见了!? 骆映徽一把捂住嘴,钻到游瑭身后企图降低存在感。 不对! 游瑭直接把尸体扔了:“出事了。” 陈隐川像触电一样浑身一颤,随即痛苦地俯身下去,李伟强慌忙拉开他背上的丧尸,不想丧尸的脖子已经断了,整条脖子直接弯折。 一股尖锐的疼痛感,李伟强强忍着没有喊出声,用衣服挡住了被咬的手。 那丧尸的头碎了一半,只有嘴还在轻轻动着,似乎嚼着一块肉,鲜血顺着它的嘴角挂到地上。 而陈隐川的侧颈,赫然是一片殷红。 游瑭脑子一片空白,感觉到骆映徽从身边风一样冲了出去。 陈隐川痛苦地蜷缩在地,血不断从伤口里渗出来,从伤口的四周溢出来,越流越多,最后流到了游瑭的手心。 温热的,好像刚刚还是鲜活的。 血呛进陈隐川的气管,很咸、很热,陈隐川想说话,可是他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发狂地咳嗽起来。 剧烈的疼痛感,陈隐川感觉有什么阻塞了气管,他用尽力气也无法呼吸,力气就在这样的挣扎里流失,陈隐川的脸逐渐涨红。 游瑭扶着陈隐川的胳膊,感觉他的皮肤越来越热、从温热变成滚烫,似乎血液都在皮下沸腾起来。 可是陈隐川好冷。 力气从他身上流失,他能听见丧尸的低吼,不同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 陈隐川感觉,游瑭松开自己的手臂,模糊中可以看到他的背影迎着靠近的丧尸过去,手起斧落,丧尸就那样倒下去。 倒在地上,就像自己一样。 然后眼前模糊,骆映徽和李伟强的声音变弱、变小,直到化为细小的嘶嘶声。 天黑了。 是睡着了吗? ****** 亲眼看着同伴失去是不一样的,尤其是以这样难以接受的方式。 为什么我总是想当然? 游瑭难受地想,想当然的没有检查西点店,导致了夏临清的受伤,没有检查这些丧尸是不是真的被解决,导致了陈隐川的死亡。 游瑭不是内耗的人,他知道这不完全是自己的错,但是他们付出的代价是生命,鲜活的生命,真实的人,所有游瑭不得不想,如果我们那么做了,是不是就不会有人死掉。 他以后绝对、绝对不会想当然了。 推开门,严净悯正在院子里和狗狗玩,他手里攥着一块布条,和边牧卡瑞拔河。 黑豹和铲铲小虎打闹,加维灰蛋追着细狗墩子满院子撒欢。 见他们进门,严净悯笑意淡了,招手唤回狗狗们。 严净悯转身带着狗狗们往教师宿舍的方向走,狗狗们见了游瑭很高兴,铲铲瘸着一条小腿想上来贴贴,被严净悯抱起来的时候还依依不舍。 游瑭:“不用回去了。” 严净悯回头,游瑭的声音有点苦涩:“没人会赶你走了。” 在他身后,骆映徽冷着脸走了进来,紧接着是面色惨白的李伟强,两个人都没做停留。 李伟强步履匆匆,从丞杨身边走过,带起的风吵醒了丞杨。 丞杨的鼻子动了动,似乎闻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味道。 但是还没来得及细闻,那味道一闪也就消失了。 骆映徽闷着头往楼里走,看到躺在地上的丞杨,也有些不忍。 丞杨抬起头,那个身材高挑的短发女子站在眼前,丞杨记得她,在天台上和她说过话,是个说话做事很大方的年轻女生。 骆映徽沉默片刻,似乎在考虑什么,等到她走到丞杨眼前,已经做出了决定。 “你可以留下了,去里面睡吧。” 第 14 章 幼儿园里很压抑,他们原本想把陈隐川带回来,让他安静地死去,安静地转变。 但是陈隐川的喉管已经被要断了,失血过多让他的身体极度虚弱,病毒很快在他的身体里爆发,在身体还没有完全冷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无意识地抓挠周围的人了。 陈隐川的死去带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和那个小女孩不一样,没人熟悉那个女孩,大家只是想要叹息,因为一个小女孩在独自一人的情况下太容易死掉了。 第25章 但是陈隐川不一样,他甚至在死前的几分钟还在考虑怎样才能对保护这个营地。 营地里没有尸体了。 严净悯还是带着狗狗们回了教师宿舍。 教学楼里,骆映徽沉默着说完了事情的经过,空气似乎被冰冻住了,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在这可怕的静里,宝宝突然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冷善机械地站起身,来回踱步哄着哭泣的孩子。 游瑭垂着眼,夏临清环顾一周,没有人脸上有一丝笑容,徐奶奶似乎哭了,用手抹着布满纹路的眼角。 夏临清想说点什么,可是一开口眼泪就濡湿眼眶,刚刚灾变的时候,大家谁都不认识谁,自己在饭店里上班,老板说2号包间上菜,他端着一盆拌海蜇开门,客人就扑了上来。 海蜇泼了一地,客人伏在地上啃着另一个人,夏临清还在发愣,那个客人已经扑了上来。 陈隐川喊:“快跑!” 冷善突然问:“李伟强呢?” 大家这才发现李伟强不在房间里。 游瑭对骆映徽道:“还有那个丞杨呢,你没让他进来吗?” 骆映徽:“我叫他了,他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的感觉,我去找找。” ****** 丞杨闻到一股丧尸的味道,他有一个很灵的鼻子,不是灵敏的灵,而是灵性的灵。 他可以闻见快要尸变的人的味道,是血腥味混着一股奇怪的酸味,丞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从来不思考这些。 丞杨跟在李伟强身后,看着他躲开游瑭和骆映徽,偷偷拿了纱布和药粉,揣着刀子独自走进了一楼最里面的房间。 被咬之后的人一般都接受不了死亡,可能做出很危险的事,说不定会伤害健康度人,丞杨觉得自己应该跟上去看看。 “丞...你叫丞什么来着?丞洋?” 骆映徽突然从楼梯上走下来,可巧就看见丞杨电线杆一样杵在地上,目测似乎在面门思过?等了一会儿,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反正骆映徽不懂他为什么要面对着门发呆。 丞杨转过身:“我叫丞杨,杨树的杨。” 骆映徽:“哦哦,你愿意留下来的吧,我们一般都呆在二楼,你上来就好。你在这儿发什么呆呢?” 丞杨点点头,伸手指门,在嘴唇前竖起一根手指:“我在跟踪你们的人,刚刚在决定要不要进去。” 骆映徽:...... 这人脑子多少也沾点不正常,以后跟他相处得注意点,不能说太复杂的话,吃饭的时候得单独问问他吃饱了没。 算了,看他身强体健的,能打丧尸就行,傻点傻点呗,也不碍事。 骆映徽叹了口气,多端正立整个人,怎么是弱智呢。 骆映徽哄他:“知道了,没事,我来看看,你去楼上吧,有小朋友陪你玩。” 说着越过他,拧开那扇漆木门。 “老李?”骆映徽探头,发现这是间小教室,一排排安放着那种一整体的长条桌子,一张配四个矮凳,最靠近门的小桌上放着摆成实心圆的不锈钢小杯子,杯子上还有名字标签。 骆映徽揉了揉鼻子,这几天太热了,还总是高强度运动,她有点小感冒。 “老李?” 骆映徽推开门,门口出现东西滚落的声音,骆映徽感觉有点不对劲,立刻就想叫游瑭过来。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扼住骆映徽的手腕。 骆映徽心头一跳,感觉那只手特别特别热,上面还沾着新鲜的血。 骆映徽想去摸刀,哪知那只手陡然爆发出极大的力量,夹子一样卡死,紧接着就是一股巨力。 骆映徽感觉自己胳膊上好像被绑了绳子,突然被人扯动,眼前一花,手臂锐痛,身体横着摔到地板上。 骆映徽额角磕到了瓷砖上,眼前一黑,疼得直抽气,隔着眼皮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在胸口。 骆映徽硬逼着自己睁开眼,看清了李伟强不似人色的白脸,看准位置,奋力挥刀扎向李伟强的下巴。 李伟强突然虚弱地松开手:“救......” 不对,他没变成丧尸! 刀尖已经扎进了李伟强的脖子里,李伟强身体一软,整个人瘫倒在骆映徽身上。 骆映徽手忙脚乱地松了力气,但是已经被压的不能动弹,就在这时,丞杨出现在李伟强身后,打横抱住已经昏迷的李伟强,把他平放在地面上。 骆映徽忙爬起身,伸手去探李伟强的呼吸,被自己的脚拌了一下,丞杨用肩膀虚扶住她。 李伟强呼吸微弱,右手血流如注,手掌竟然不翼而飞,纱布浸满了血,刚刚动作幅度太大,纱布已经散了下来。 伤口处竟然是整齐的刀痕,上了药粉,但是已经被血冲没了,只有伤口边缘的皮肤上还有残留的粉末。 丞杨蹲下身给他按压止血,骆映徽得以脱开身,立刻跑到楼上叫冷善。 丞杨自言自语:“原来他躲起来是要砍自己的手啊。” ****** 一通忙活,结束已是深夜。 他们用了很多水,很多被子床单,游瑭最后抱出去扔掉的一大堆床单都是红的。 夏临清不让他出去,让他把床单找个房间放着,他是真怕游瑭也出事。 骆映徽死活都要跟着他一起出去扔,游瑭苦笑,还是让他们跟着了,沾血的东西还是尽量不放在幼儿园里。 截肢手术不管在哪里都是大手术,更何况在医疗卫生都没有保障的情况下,李伟强也是狠角色,用腰带当止血带绑在胳膊上,用火机烤了烤刀子就下手了。 第26章 游瑭听得都直皱眉,都感觉出幻痛了。 他不敢跟大家说,可能是怕大家放弃他,毕竟被丧尸咬过的人没有活下来的。 李伟强现在还没死,但是过一会儿就说不定了,他生命体征很低,低到几乎听不见呼吸和心跳。 冷善说他的免疫力现在和宝宝是一个水平,如果丧尸病毒已经进入了他的血液里,他很快就会尸变。 如果没有,他很快也可能会失血过多而死。 因为伤口太大了,血根本止不住,一直在流。 游瑭出去的时候路过菜地,看到挖好的坑和没切完的土豆,如果李伟强死了,谁来播种呢? 徐奶奶年轻的时候家里兄弟多,结婚又早,只会缝补做饭,或者种点小青菜,根本不会种粮食,李伟强如果真的死了,他们以后就只能通过不断外寻找食物维持。 可是周围的食物总有吃完的那天,等到那一天,他们就不得不放弃金苹果幼儿园,要在丧尸中流离,再去寻找新的营地。 他们会走多远?离那一天又会有多远? 一年?半年? 恐怕用不了那么久,他们就弹尽粮绝了。 宝宝一天天长大,带着一个不能控制自己行为、随时都有可能哭闹的脆弱小婴儿流亡,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游瑭扔完床单回来,看到严净悯倚在教师宿舍门口,教师宿舍采光不错,有大窗户,窗户后面是几个傻乎乎的狗头。 严净悯一直注视着他们。 夏临清:“他在等我们?” 骆映徽:“他怎么想起关心我们的事了。” 死了一个,半死一个,还新来了一个,他为了自己和狗狗们,也当然得居安思危。 游瑭揉了揉眉心:“回去吧,我去跟他说。” ****** “上午还说让我滚,下午自己就先死了,怪可怜的,不过世事无常,也正常。” 严净悯嘴上说着可怜,实则一点伤心的意思也没有,他确实也没必要伤心,一个只见过几面关系还不怎么好的人,也没死在自己眼前,能伤心到哪去。 运气不好呗,没办法。 严净悯对待不幸一贯如此,他要是有那么多闲心怨天尤人,早就先把自己哭死了。 这态度搞得游瑭有点窝火,游瑭脱口道:“你能不能稍微怜悯一下不幸的人。” 说完又想起这话对他说不太好,想起他上午的自传,游瑭好像被水当头浇了,火气也没了。 “好吧。”游瑭确定严净悯没有幸灾乐祸,已经十分欣慰了,当即放低要求,“其他人本来也不打算赶你,只要你不主动害大家就行,新来的那个叫丞杨,我和他不太熟悉,但是看着不像坏人,我们准备留下他。” 严净悯:“我没意见,这是你们的事,对我和它们没坏处就行。” 严净悯敲敲玻璃,狗狗们嗷嗷叫着回应。 游瑭勉强笑了笑,感觉丞杨的气质应该很适合和动物待在一起。 游瑭还要说什么,被火急火燎冲出来的夏临清打断了。 夏临清上气不接下气:“你们俩,是什么型血?” 第 15 章 来到楼里,冷善少见地有些生气,头发被汗水黏在额角。 李伟强被安置在舞蹈房里,就是夏临清当时呆的地方,不过现在反了过来,变成了他躺着夏临清看护他。 冷善俯身跪在地上,用两个拇指掐紧李伟强断手处上面一点的两侧位置,血已经止住了。 游瑭和严净悯走进来,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徐奶奶捧着个大盆,里面是半盆水和几个给小孩子喝水用的小铁杯,步履匆匆从游瑭和严净悯之间穿过。 这是在干什么? 游瑭看着徐奶奶把盆放在地上,水在她的动作下洒出了一小片,徐奶奶也不在意,挨个把小铁杯舀上了水一字排开在地板上。 这是要大家排排坐一起喝,以水代酒为李伟强举行葬礼的意思? 举行葬礼似乎不需要问血型吧,游瑭想,应该是要输血才对。 游瑭问:“血已经止住了?” 冷善点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急救常识普及度太低了,断手并不致命,又不是股动脉,操作合理很快就能止住。他自己乱弄,血没止住,现在已经必须输血了。” 说着一扬下巴,让骆映徽说。 骆映徽:“我们不知道他的血型,只能把我们的血和他的滴在水里,看谁能和他溶血,然后再给他输。输血输得不对他的血会变成果冻的。” 骆映徽神经还紧张着,她今天心脏跟坐了过山车一样,但是也有好处,比如她现在拿刀扎自己的手一点犹豫都没有了。 骆映徽切开手指处的一点点皮肤,把血滴进杯子里,至于李伟强,十分幸运,他根本不需要割破自己的好几个手指,冷善轻轻松开压着血管的手,血立刻又流了出来。 “可不能浪费。”骆映徽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十分美丽,甚至还能开个玩笑。 冷善很赞同,于是干脆直接扯着他的胳膊滴完了所有杯子,滴完就拿布条把他手臂绑紧,倒也没再流血。 冷善笑着眨了眨眼睛:“一滴不漏。” 夏临清还捂着眼睛呢,他自己的血还不一定补没补回来呢,冷善不让他输血。 游瑭:“你们真的有一种死亡的幽默感。” 第27章 骆映徽把刀递给游瑭,游瑭径直割破手掌,把血滴到眼前的杯子里。 滴完感觉不太够,一把拉过站着看戏的严净悯。 严净悯:??? 都没人问我愿不愿意就直接割了!? “我还没同意给他输血。”严净悯正色道。 游瑭才不管他,拉着他的手指往水里滴:“今天献血车搞活动,见者有份。” 这算是滴完了。 冷善看了一圈,突然问:“你们都是什么血型?” 严净悯是a型,游瑭和骆映徽都是o型。 众人的目光落到丞杨身上。 丞杨:“我是b型。” 冷善:“运气真好,他应该是ab型,万能受血型。” 没有软管,倒是有注射器,也是上次陈隐川和游瑭从药店找回来的,就拿了一个,因为考虑到宝宝吃奶的问题,想用注射器当奶瓶。 谁知道宝宝生命力顽强,直接一勺勺喂也喂进去了,就一直放着没用。 直接用刀割看着是挺吓人的,感觉也挺疼,游瑭举手:“我先来吧。” 只有一个针头,尽量防止交叉感染,冷善在游瑭手腕内侧上开了十字小口,找了个空杯子盛流出来的血。 疼肯定是疼,更惊悚的是你得看着血一点点往外流,即使是和平时代,用正规献血器械,看着自己的血往外流也很有视觉冲击力。 骆映徽勉强看着,夏临清已经受不了跑路了。 严净悯接受度倒是挺高,也不说话,就在旁边看着血一点点滴满杯子。 接着是严净悯和丞杨。 骆映徽还想放,但是冷善说已经够了,毕竟不是同血型,不能一下输太多。 冷善用注射器抽取杯子里的血,用手摸了摸李伟强没受伤的那只手臂上的血管。 针头扎了进去,只能缓缓地推,推快了也不行。 ****** 夜色已经深了,屋子黑漆漆的,也没有灯,大家静静地坐着,等着输血完毕,窗户上映出厨房里跳动的焰火。 严净悯输完血就离开了,去厨房拎自己的饭和狗狗的饭,游瑭也去提食物,就和他一起走了一段路。 严净悯照旧想要拎着东西就走,徐奶奶还在往锅里倒水,徐奶奶用面粉煮了疙瘩汤,面粉他们搬的是10kg的,但是吃饭的人太多了,一天下去了小半袋。 两袋面粉,就算是他们紧张一点吃,也就六七天就会吃完。 七个人,就算把小虎和墩子只算成一只狗的饭量,也还有六只狗,带回来的20斤大米满打满算也只够三四天。 食物不够这种事太致命了。 周围哪里有那么多食堂让他们找啊! 游瑭觉得,种土豆还是得提上日程,虽然可能也不够吃,但是好歹是可持续发展的粮食。 那些土豆已经切块了,要不就直接埋下去,浇点水? 游瑭琢磨着,走出厨房去看那片菜园。 严净悯看见他出去了,没跟着。 谁知游瑭转头就走了回来,满脸惊愕。 严净悯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也没听说失血还会导致人变傻啊。 接着手就被游瑭一把拍开。 严净悯手红了一片,啧了一声。 游瑭:“灵异事件,那筐土豆不见了,地里是湿的,好像浇了水,有人把土豆种下去了!” 严净悯想了想,冷善一直在教学楼里,其他人也没见出来,实话实话:“有可能是加维和灰蛋尿的。” 游瑭烦死他了:“你这人真无聊。”直接拉着他去看。 俩人蹲在地里,严净悯用刀扒拉开土,下面果然埋着土豆。 正研究呢,丞杨从背后走了上来。 “你们不要把土豆挖出来,不种下去,是不会有土豆长出来的。” 严净悯:…… 我看起来像弱智吗。 游瑭站起来:“哈哈哈,我们知道了。” 转头对严净悯说:“快,填回去。” ****** 第二天天亮,狗狗们就已经在院子里撒欢了。 加维小碎步跟着灰蛋跑,其他狗狗找它玩它也不理,墩子和卡瑞在疯玩,墩子嗖一下从加维身上跳过去,还踩了它一脚。 加维嫌弃得不行,抖了抖毛,转头又贴着灰蛋。 灰蛋走到哪它就跟到哪里,灰蛋找谁玩它就加入,灰蛋不在的时候谁邀玩它都不搭理,转身就走。 李伟强夜里体温不大对劲,没办法判断是输血之后的排异还是丧尸病毒的问题。 被咬后的感染和直接感染不一样,因体质和死亡快慢而异,比如陈隐川直接被咬了喉管,几乎是当场就毙命,所以死后很快就转化,并没有高烧的过程。 但是如果只是被要到了身体的什么部位,就不会立刻转化成丧尸,而是先经历高烧,但是这种高烧又和输血之后的排异反应很像,所以几乎一整个晚上大家都在轮流守着李伟强,防止他突然变异。 游瑭昨晚守了第一班岗,今早起来神清气爽,感觉唯二的忧愁就是李伟强能不能活下去和饭够不够吃。 游瑭走出教学楼,本想去厨房帮忙,谁知迎面被一个巨物撞了个满怀。 游瑭被撞到了手腕的伤口上,感觉疼死了,刚想生气,怀里的巨物动了动,探出一个淡黄色的脑袋。 铲铲嘴筒子都怼到了游瑭脸上,游瑭感觉铲铲的后腿很有劲地蹬着自己的手臂,整只小狗都贴在了游瑭怀里。 第28章 铲铲瑟瑟发抖,脑袋往游瑭胸口一钻,愣是不下去了。 这是怎么了?游瑭很是不解。 就在这时,游瑭脚下黑影一晃,一个灰黑色的小东西突然撞到了游瑭脚下。 同时,铲铲害怕地瑟缩了一下。 铲铲身上肉多多的,在游瑭怀里软软的。 那个灰黑色的小东西撞了个仰倒,似乎晕乎了一下,甩了甩头,又慌忙爬起来,“嗖”一下跑路了。 我天!这是一只大老鼠!!! 这老鼠还迷糊着,傻乎乎地换了个方向,不过还是冲着游瑭的脚跑,游瑭这才反应过来,一个大跳步让开道,这才没发生二次撞击。 随后,远处冒起滚滚白烟,灰蛋打头、加维紧随其后,黑豹和墩子还有卡瑞排成一排,就像一排小狗卡车,排山倒海地冲过来。 黑豹对天长声狼嚎:狗狗联合狩猎,开始!!! 老鼠速度快,更灵活,可是狗狗步子大,墩子身条细,迅捷如风,弹指间就领先了老鼠好几个身位。 老鼠惊恐万分,立刻转向。 墩子猛一压弯,整只狗横在了老鼠的逃跑线路上。 老鼠连忙启用急剎,四只爪子几乎擦出了火星。 老鼠左顾右盼,还想找逃出生天的道路,突然感觉身体腾空,后颈湿漉漉的,耳边充斥着呼哧呼哧的呼吸声。 黑豹甩了几下头,小老鼠可怜兮兮地蹬了几下腿,不动了。 狗狗也是有野性的,这么长时间没吃到肉肉,黑豹大嘴一闭就要把老鼠往嘴里塞。 “吐出来!” 黑豹还要吞咽,突然感觉老鼠的尾巴被大力一扯,连带着整个鼠都从嘴里滑了出来。 游瑭端着铲铲,嫌弃地把手里的老鼠甩向门外。 黑豹大眼眨了几下,委屈巴巴地趴在了地上。 第 16 章 “看什么,不能吃!”游瑭不容商量地说。 黑豹蔫吧了脸色,带着狗狗们垂头丧气地走了。 游瑭把玉米放在地上,玉米在地面上四处看看,确定没有老鼠之后才从游瑭怀里出来。 游瑭让玉米去玩,觉得得跟严净悯说一下这件事。 不让黑豹吃老鼠绝不仅仅是因为老鼠脏,更重要的是老鼠是杂食性动物,是会吃肉的,人类活动停止了这么久,这些老鼠是吃什么活下来的? 末世里最多的就是丧尸。 被丧尸抓伤就会感染变异,那么吃了丧尸的肉以后又会怎么样?这些他们不得而知。 狗狗毕竟和人类思维不同,而且狗狗关注到的往往都是人类不会关注的地方,今天是被游瑭看住了没吃成,哪天他们再在那个角落里抓住其他老鼠,自己偷偷吃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游瑭敲了敲教师宿舍的门,严净悯没拉窗帘,打窗户里看见是游瑭,也没起来开门。 “进。” 游瑭推开门,严净悯坐在床上,他不知道在哪儿找了件皮衣,用刀成条状,围成圆圈,在把钉子扎进去,最后用线固定好钉子。 地上放了两个成品,看起来就像是动画片里那种地狱恶犬戴着的□□风格项圈。 游瑭:“这是做给狗狗们戴的?” 严净悯点点头,意有所指:“如果遇到某些身手比较好的人,可以防止被抓着脖子劫持。” 游瑭:…… 神经。 游瑭:“我刚刚看见黑豹他们在抓老鼠吃。” 严净悯放下东西,脸色不好看起来,刚想要站起身,被游瑭按着肩膀坐了回去。 游瑭:“好消息,老鼠被劫持你狗的坏蛋抢出来扔了,它们没捞着吃。” 严净悯表情放松了一点,这个角度,他抬起头只能看见游瑭轮廓分明的下巴,最近吃饭都是俭省着吃的,游瑭瘦了一些,脖子上的筋愈发明显,衣领似乎宽了,能看到微微突起的锁骨和深深的颈窝。 一个男的皮肤怎么是粉白色,严净悯眼睛被烫了一下,连忙把视线移向手里的钉子和项圈。 不料项圈被一截手指勾了过去,游瑭仔细端详着这东西,感觉还挺有废土风格,像那种专门的亚文化店铺里卖的前卫装饰品,一边看一边走到严净悯面前,把项圈套在了自己脖子上。 游瑭把衣领扯低,想展示给严净悯看:“你看你这做的还真好看,我哥给我买过一个来着,不过是带扣的,他让我穿皮衣的时候戴。” 严净悯下意识盯着他看,及至看他戴到脖子上,耳朵已经发红了,一不留神,手里的钉子全撒到地上。 游瑭被钉子吸引了注意力,蹲到地上想捡,严净悯已经感觉不对劲了,一把把他拉起来,三两下收拾好钉子,把项圈从他脖子上扯下来,连人带东西全推出门外。 门下一秒就关上了,声音震得游瑭耳朵疼。 不是,他有毛病吧?好好跟他说着话,还夸了他一顿,都没计较他的阴阳怪气,怎么突然把我往门外赶。 真是莫名其妙。 游瑭在院子里走着,已经做好了决定,他今天都不要搭理严净悯了。 恰巧这时冷善抱着孩子走出来,冷善请游瑭帮忙照顾一下宝宝,她想去防疫站找一些疫苗。 游瑭接过宝宝,宝宝软软的,乖乖在睡觉,正常社会的孩子出生后都要注射一些疫苗来预防疾病,没有注射过疫苗的人类是很脆弱的,人类不去打扰美洲一些还停留在原始时代的原始部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第29章 游瑭主动说:“我去吧,你把疫苗的名字写给我就好,才生完小孩子没多久,吃的东西又没营养,太累对身体不好。” 冷善笑笑:“怕什么,世界都毁灭了,能活着就很好了,一直不出去我的生存能力也会下降,万一我们以后需要放弃营地流亡,我得能保护自己和宝宝。你们不是弄回来一辆车吗,防疫站就在药店附近,小夏和小徽陪我开着车过去,还有新来的丞杨,不会有事的。” 游瑭还想说话,骆映徽和夏临清从后面一左一右搂上他的脖子。 骆映徽:“你来之后每次都是你出去,你才应该休息一下,我们去就可以了。” 夏临清比了个四:“我们可是有四个哦,不会出事的。丞杨可厉害了,他跟我讲了一路过来的经历,全都是单兵作战,强爆了。” 丞杨跟在他们后面,好像在发呆,不过夏临清提起他的时候他还是点了点头。 “我、真、的、很、厉、害。” “好吧。”游瑭抱好了宝宝,感觉到一点久违的<a href=https:///tags_nan/wenxinwen.html target=_blank >温馨,“注意安全。” ****** 李伟强还晕着,体温照旧是高,只是没有之前那样滚烫,脸上也有了一丝血色。 游瑭让徐奶奶休息,自己抱着宝宝,守着李伟强。 约莫过了中午,游瑭突然听见外面发出嘎吱一声响声。 诶?他们回来了! 游瑭抱着宝宝走到窗前,只一眼,脸上的笑意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一群丧尸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了进来…… “徐奶奶!徐奶奶!” 游瑭想喊徐秋桂,这才发现她不在楼里,自己抱起孩子跑到窗前大喊严净悯的名字。 游瑭看见了徐秋桂,徐秋桂在跑,可是她腿脚太坏了,之跑了一步就摔倒在地,她哭、她喊,丧尸就拖着她的脚把她拉进尸群,撕咬她的脸、她干瘦的腿脚,她枯黄的手。 不要! 已经来不及了。 狗狗们见到丧尸破门涌入,全都焦躁地跑回教师宿舍,严净悯在抓挠声中开门,就看到密如蜂巢般的丧尸走进了院内。 严净悯一眼看到窗口的游瑭。 游瑭脸色几乎和丧尸一样了:“严净悯!快到楼里来!” 就在此时,忽然院子里爆发出刺耳的音乐声,几个大喇叭从房顶落下来,砸到严净悯肩头。 游瑭不敢置信地看向被钉了铁丝网的楼顶:“是你!” 严净悯回头,一个矮个子男人在平台上一闪,不见了。 巨大的好运来的声音从大喇叭里发出来,分散在院子里的各处,把声音关停已经是不可能了,丧尸也已经走进了院子,歌声不断吸引着更多丧尸深入。 严净悯当机立断,一把捞起小虎带着狗狗们往教学楼里跑。 黑豹一马当先,玉米腿伤好了大半,速度也一点不弱,眼看前方有丧尸挡路,黑豹凶狠地吠了一声,直接冲上去咬丧尸的脚踝。 丧尸没有痛觉,但是也需要腿来支撑平衡,黑豹一口下去,扯着腿放倒了丧尸,玉米看着还有些害怕,但是似乎下了决心,气沉狗田,炮弹一样撞到一只丧尸身上。 丧尸整个被撞倒,倒着飞了出去,简直和被越野车撞了的那些有异曲同工之妙。 狗狗们并不恋战,跟着严净悯跑进楼里,这教学楼大门是木头的,也就是个摆设,根本没用,严净悯找了一圈没看到锁,干脆不管了,直接把门一掩继续跑。 一方面为了躲避丧尸,另一方面也为了追刚刚的男人,游瑭再次攀上窗户,用斧头破坏了自己钉好的网子。 游瑭钻上平台,那个男人的背影在一个破了的窗户前一晃,径自钻进了室内。 一时间顾不上管他,游瑭先把宝宝抱上平台。 这功夫,严净悯已经带着狗狗跑了上来,严净悯和游瑭合力,一个拉一个抬,勉强算是吧李伟强也弄了上去,接着就是狗狗们和严净悯。 严净悯自己也能上去,刚一落地,游瑭不由分说把宝宝放进他怀里,让他看好大家,转头就追进了楼里。 严净悯:“别管他了!” 但是游瑭根本不听,身影一动也进了窗户里。 那个男人他看得清楚,正是在西点店里偷袭他们的人,也是那个死去的小女孩儿的爸爸! 一次次被他攻击,这里甚至要毁了他们的营地,游瑭真的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游瑭的理智一时被愤怒烧尽了。 必须找到他! 游瑭以为那个男人会跑,进了屋子就去开大门,岂料门一打开,楼道里尽是徘徊的丧尸。 游瑭反手关上门,就在这时,后颈一寒,游瑭余光看到男人手持一把红柄斧头,男人架势已经尽然拉开,下一秒就会砍到游瑭脖子上。 游瑭一见这情景,怒火更甚,压根不管什么善意不善意,旋身就抽出自己的斧头,硬生生用刀刃抗在了对方的斧柄上。 男人手里的斧头当场就震掉了,游瑭虎口也裂开了小口,游瑭眼尾通红,一拳直击男人的太阳穴。 游瑭动作太快,男人硬吃了这一圈,眼前只看见一阵一阵的雪花,紧接着就是几击膝击击中胸口,毫不留情。 男人后脑磕在桌脚,剧痛麻痹了他的身体,男人捂着胸口,眼睛里满是黑漆漆的仇恨。 男人一字一顿地说:“害死了我女儿,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第30章 第 17 章 游瑭怒不可遏:“谁害死你女儿,你女儿是被丧尸咬死的,关我们什么事。” 男人讥讽地看着他:“我把天台上的丧尸杀干净,把小甜送到天台上,想着你们有安全的地方和粮食,不会见死不救,谁知道你们竟然这么狠,我可怜的女儿手臂都被打断了!我在尸群里看见她的时候就发誓,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男人脸上浮现出愧疚,随即扭曲地大笑:“那个小孩也是刚刚出生的吧,我今早亲眼看着他妈出去,不知道等那个女的回来,看见营地早就被丧尸占领,会是什么表情哈哈哈哈哈哈。” “而你,真是虚伪,带着这么多拖油瓶,为了活命肯定会抛下他们的吧,就像对我女儿见死不救一样!” “不能我们杀的,你女儿早就被丧尸咬了……”游瑭几乎无力反驳,真是该死,游瑭头一次觉得无助,这真的不是他们的错,但是男人已经不可能听得进去解释了。 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才最让人憋屈,游瑭简直想把脑子倒垃圾一样倒空,借着火气烧光这一切,一把拉起男人的头发。 “是你自己害死了她,如果你不袭击我们,如果你及时停手,根本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你伤害了我们,还妄想我们保护你的女儿,你女儿到底是谁害死的你自己清楚。” 游瑭声音嘶哑着吐出这句话,男人果然被激怒了,怒吼一声扑倒游瑭,双手想夺游瑭手里的斧头。 两个人扭打在地上,游瑭满脑子都是营地怎么办、食物怎么办、外出的人怎么交代,现在正需要这种搏斗让大脑放空,两个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游瑭占据了先机,把斧头从男人手里抢出来,扔到远处。 男人感觉太阳穴挨了重重的几拳,先是蒙,再就是恶心,最终感觉皮肤火辣辣得被揉烂,血从头发的缝隙里流出来。 营地里发生的事,大家的笑脸在眼前转,徐奶奶的笑影和血肉模糊的样子在眼前交替,游瑭什么都忘了,拖起男人的头一下一下砸在地板上。 游瑭第一次感觉心头泛起了杀意,身体已经不受自己的趋势,只是机械着重复着动作。 每砸一下,都有一大片血印在地板上,游瑭双手血淋淋的,什么善良和怜悯他都不在乎,他只知道如果他和骆映徽趁机杀了这个人,营地就不会出事,他们不会流离失所,大家不会被迫分离。 斩草、除根。 游瑭感觉温热的血溅到自己脸上,用手肘擦去,手里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已经没有了声响,只有极其微弱的呼吸。 游瑭颤抖着站起身,捡起了那把红柄斧头。 男人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样,但是那双眼睛还是执拗地睁着,血流进眼球也不在意,直勾勾地盯着游瑭。 游瑭不愿意杀人。 但是游瑭不得不这样做了。 游瑭不知道接下来的路在何方,不知道该去哪,不知道还能不能和冷善他们重逢。 但是游瑭知道,本来的那条阳关道,被自己多余的怜悯毁掉的。 斩草,必须要除根。 斧头高高扬起,然后落下。 游瑭跪坐在地上,良久。 ****** 游瑭机械地走过严净悯身边,背起昏迷的李伟强,用刚刚撕下的布料把他固定在身上。 他身上好多血,表情冷得可怕,严净悯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担忧,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游瑭拍开他的手,从他怀里接过宝宝,声音干涸:“没事。你走吧。” 严净悯:“什么?” “你可以走了,铲铲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营地也没有了,你也不会留下了吧。” 游瑭疲惫地扯了扯唇角,严净悯也不让步,就那么盯着他看。 两个人对视了十秒,严净悯突然开始解游瑭腰间的绳子,把李伟强从他身上放了下来,负到自己肩膀上。 严净悯:“走吧,一起走。” ****** 院子里到处交迭着喜气洋洋的歌声,丧尸挤满了院子,仿佛在开联欢会。 他们什么也带不走了,食物、东西,只有随身的武器和人还有一群小狗。 严净悯和游瑭一路往北边走,北面是外环,多的是偏僻的小区,再走一走就是乡镇,多山多地少人,或许往那边走,还能有一线生机。 不管走到哪里,总是有丧尸跟着他们,起初狗狗们还会示警,后来次数多了,狗狗们就学会了噤声。 大约走了四个多小时,他们已经远离了金苹果一带,天干物燥,游瑭喉咙里都燃着一团火,离开了金苹果幼儿园,连水都变成了稀缺的资源。 这是条主干道,宽阔笔挺,道左右隔着宽宽的绿化带,两个小区遥遥相对,再沿大道走个五百米,就是工业区了。 游瑭和严净悯带着狗狗在绿化带里走,也是为了借点树荫的阴凉,身后跟着零星几只丧尸,它们暂时不碍事,也就没有费劲解决掉。 走着走着,原本安静的宝宝突然哇一声哭了。 游瑭也不太会抱,学着冷善和徐秋桂的样子逗着宝宝,但是宝宝根本不买账,越哭越大声,不少丧尸被声音惊动,开始从四面八方朝他们逼近。 严净悯拔出锤子,锤倒了凑上来的几只丧尸,另一只被狗狗们合力扑倒,严净悯背着李伟强不便低头,脚步掠过,丧尸的头骨已经瘪了一大块。 严净悯:“找个地方休息吧,这孩子太小了,不能像我们一样。” 第31章 在幼儿园冷善和徐秋桂都是每隔几个小时就喂一次,但是奶粉和食物全都留在被丧尸占领的幼儿园里,他们连水都没有,上哪去弄奶粉给宝宝喝? 管不了那么多了,游瑭掀开包袱,宝宝跟他们一起暴晒,小脸都红了一大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看哭声越来越弱,游瑭只好点点头。 还是一样的办法,砸窗户进门。 但是这边的小区比金苹果附近新太多了,防盗网都是新装的,每一家的窗户都不接地面,游瑭把宝宝交给严净悯,自己爬上去。 好在濡山市治安环境好,防盗这玩意儿都是意思意思,游瑭用斧头砸掉了几颗螺丝,又在上面跳了几下,防盗网整个就剥落了。 游瑭制止了要翻窗户的严净悯:“我先进去看看。” 游瑭翻进屋子里,屋子挺大,约莫有个一百来平方,里面装修得很精致,连窗户都贴了喜字,推开卧室的门,水晶灯上还挂着彩色的塑料花。 这是间婚房。 游瑭仔细检查了这间卧室,连柜子都打开看了看,没什么问题。 这房子里有三个卧室,两间都开着门,待游瑭去拧最后一间屋子,却发现那屋门反锁,怎么也拧不开。 游瑭狐疑地敲了敲门,只听门内先是出现踢散杂物的声音,紧接着有人摔倒在地。 游瑭把耳朵贴近门边,听见那人从地面爬了起来,然后是长长的指甲刮门板的声音。 游瑭失望地叹了口气。 然后就是浴室。 浴室门口凝固了一大片血,把白色毛茸地毯染成了硬而干的褐色,游瑭推开门,正对上一个大浴缸,浴缸壁上趴着一个失去多时的男人。 血早就干了,可以看到黑色的痕迹从他的手腕流出来,在地上分叉,一半通向下水道,另一半在门口汇聚。 刀片静静躺在瓷砖上,刀片边上,用干了的血写了几个字。 我想抱你。 血迹已经有些剥落,或许他临死之前想要爬出浴缸,但是他做不到了,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写下这些字。 游瑭在心里哀悼三秒,锁上卫生间的门,告诉严净悯和狗狗们可以进来了。 严净悯把李伟强平放在沙发上,他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呼吸照旧微弱,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命丧当场。 严净悯哄着宝宝,拉开冰箱的门,游瑭则在厨房里翻找,希望这对新婚夫妻能准备一些婴儿用品。 冰箱里的菜和肉都烂成了水,打开扑面一阵恶臭,严净悯从冰箱侧面拿出两瓶矿泉水,算是有所收获。 严净悯找了小碗和勺子,先给宝宝喂了些,宝宝的尝到水的味道,立刻急切地吮吸起来。 没有奶粉。 游瑭摇了摇头:“只有一包豆浆粉,能不能凑合?” 不饿死就不错了,这时候哪来的那么多讲究,严净悯点点头,就这个了。 冷水冲的豆浆粉难免结块,搅和也搅不开,只能凑合喂喂看。 严净悯把勺子送到宝宝嘴边,让他一点一点吮,宝宝根本没有选择,有了吃的就拼命吞咽,直到咽下去一个没搅开的面疙瘩,狠狠被呛住,倒了好几下气,抽泣着大哭起来。 游瑭焦躁地走到床边,丧尸逐渐聚到了窗外,小孩子没办法控制自己,哭就要大声哭,笑也要开心笑,只会引来更多的危险。 用水送了送,宝宝喝了水就睡着了。 严净悯把宝宝放到卡瑞怀里,让宝宝能抱着毛茸茸睡觉,宝宝的小手在睡梦中抓住了卡瑞的尾巴,就那么抱着睡着了。 卡瑞也很乖,躺在沙发上任由宝宝抱着。 李伟强就要麻烦很多,给他喂水总是会吐出来,食物也不行,大有一种快不行了的样子。 严净悯和游瑭只是用水润了润喉咙,又给狗狗们分了半瓶,剩下的和豆浆粉一齐仔细保存起来,留到下一次喂宝宝。 他们和狗狗,也已经半天没吃东西了。 游瑭感觉自己的体力和耐力都在不断流失,窗外丧尸也在源源不断聚集,他们被变相困在了这里,弹尽粮绝。 第 18 章 一整夜,游瑭都在睁着眼,他不是不愿意睡,而是根本睡不着。 冷善他们回来以后,看着已经沦为尸穴的幼儿园,会怎么办? 他们跑得仓促,连一点信息都没留下,他们不知道还能不能汇合,又要去哪里汇合。 还有宝宝,自己和严净悯都没有照顾婴儿的经验,甚至连喂的水和食物都是凉的,他们带着一个半死不活的李伟强和一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婴儿,能去哪里? 当务之急,他们必须找到一个新的落脚点,必须至少有充足的水源,周围还要有供他们消耗的食物。 游瑭坐在窗边,感觉稍冷的夜风吹打过脸庞,他们要去哪里找食物? 隐约间,游瑭感觉到身边坐下一个人,隔着一点点距离,是温热的,暖暖的。 严净悯坐在游瑭身边,没有说话,和他并肩看着漆黑不见星与月的夜晚,和未来一样模糊难辨的夜晚。 游瑭没有动,仍旧面对着天空:“我以为你会走的,和我们在一起,对你只剩下坏处了。” 严净悯回避了这个问题,空气又安静下来,耳边只能听见丧尸的叫声和狗狗们低低的呼吸声。 严净悯:“还记得丞杨的原计划吗?” 游瑭回忆了一会儿,点点头:“从福山路小区,好像要往郊区去?” 第32章 严净悯:“你们商量过下一步的去向吗?如果没有,我猜他们发现幼儿园沦陷之后,会按照丞杨以前的计划,往郊区去。” 当时严净悯不在场,游瑭诧异他竟然知道丞杨说了什么,后来想了想,想起当时他似乎是在窗子后面听,知道也不奇怪。 “的确没有。” 严净悯:“我们也应该去郊区。郊区人少,房屋也是独栋,依山傍水,各家还有菜园,那才是可以久呆的地方。就算没等到他们,我们也能在郊区生存下来。” 游瑭点了点头,不得不说严净悯说的是对的,城市没有可持续供给,一味靠搜索食物来果腹,迟早有一天会把食物消耗完。 况且现在两伙人唯一共同知晓的地点就是郊区,尤其是带着丞杨这样会耕种的人,其他人如果没事,也很有可能往那边去。 郊区离这里并不远,闯过工业区就是外环路,外环路以东就是育石庄,村庄连绵,群山环伺。 那是除却人以外,其他生命最繁荣的地方。 游瑭打起了精神,严净悯让他先睡一会儿,自己守上半夜,游瑭原想拒绝,但是严净悯动作很快,顺手捞起睡得直翻肚皮的小虎塞进游瑭怀里,推着游瑭躺到沙发上。 狗狗总是能安抚人的精神,小虎在游瑭手心上睡得毫无防备,软软热热的一小只。 游瑭循着小虎安稳的呼吸,强迫自己闭上眼。 ****** 游瑭时而梦到冷善回来,找不到宝宝之后崩溃大哭。时而梦见大家回到了幼儿园,徐秋桂在厨房煮饭,李伟强在挖长成了的土豆,好多好多土豆,多得他们吃不完,再也不用到外面玩命找食物。 清晨,游瑭在宝宝的哭声中惊醒。 严净悯一只手哄着宝宝,另一只手冲着豆粉,游瑭起身,从严净悯手里接过东西,默默和水冲起来。 铲铲溜达着走过他们身边,突然浑身一颤,跑到墙角,低着头干呕起来。 游瑭惊了一下,严净悯拍拍铲铲的后背,铲铲好了伤疤忘了疼,立刻又欢腾起来。 严净悯:“它是饿的。” 这时候,游瑭才感觉到口舌的干燥,胃好像成了一个空空如也的水袋,已经干瘪了,内里只剩胃液灼烧着。 窗下丧尸聚集,下去找食物是不现实了,游瑭拿起红柄手斧,决定破门。 这间房子的门当然不用破,从里面就可以打开,游瑭和严净悯小心从门缝里观察,确定楼道里没有丧尸,松了口气。 他们没有钥匙,所以不能关房门,游瑭把地毯垫在门和门框之间,防止自动闭合,严净悯留下黑豹等狗狗警戒,带了灰蛋和加维进了楼道。 一摸对门的防盗门,游瑭就知道打不开了,这家还挺讲究,弄了个雕龙画凤的铜制防盗门,门口还挂俩大灯笼,跟财主府邸似的。 游瑭失落了一下,严净悯拍拍他的肩膀,指了指楼上。 好在楼道里没有丧尸的痕迹,游瑭放下了心,又上了一层,这层两户人家的大门就朴实多了,游瑭选了右手边那看起来更简陋一点的门,两人目光对上,点了点头。 “砰、砰、砰。” 游瑭和严净悯轮流往把手上砍,起初只能砍出一道道折痕,慢慢的把手边的门被砍出一道裂缝,再之后每敲一下,那把手就被撅出来一寸。 他们用的劲太大,整个楼好像都在随着斧头和把手的接触震动。 最后一下,游瑭示意严净悯放下斧头,把手已经摇摇欲坠,连同锁芯都被弄了出来,游瑭只用力拧动,锁芯马上就掉了出来。 游瑭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影,比了个手势:ok! 推开门,屋子里却是严净悯和游瑭从未想过的情形。 并不是如刚刚那间屋子一样干净,也没有放着充满生活气息的陈设,这间屋子非常非常乱,乱到不像是人居住的,衣物、工具、碗碟瓢盆、连锅子和书本都铺了满地,下面压满了各种食物的塑料包装,就连沙发都被撕开一个大口,里面的海绵少了很多,仅剩的一点也被撕得破破烂烂。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一个骨瘦如柴老人躺这些东西之间。 老人的四肢几乎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连骨头都是细的,显得关节那么粗大。 眼珠已经失焦了,瞳孔灰蒙蒙的,两腮却鼓鼓囊囊,像仓鼠一样塞满了东西。 老人感觉到游瑭和严净悯,脖子随着头的转动发出骨骼摩擦的声音。 干瘦的手抬起半寸,老人两腮急促地翕动,终于把口里的东西吐出了一点,那竟然是沙发里的海绵。 老人直着脖子,似乎想说话,但最终只是张了张嘴:…… 那手失了力气,僵硬地砸在地上,或许根本不能说是砸,因为即使竭尽全力,那手也只抬起了一点点。 这场景乍一看对视觉冲击极大,尤其是游瑭这种生活顺利家庭幸福的孩子,平时过的都是盛世无饥馁的日子,见见血腥残暴的丧尸倒没什么,但是乍一见人活活饿死,实在是心灵受到了非人的拷打。 游瑭身体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冷战,想要后退。 就在这时,严净悯的手穿过游瑭的身侧,推上了那扇门。 游瑭感觉严净悯就贴在耳边,连声音的振动都那么清楚。 “别看了,开下一扇。” 游瑭眼眶有些湿润了,世间万事,最可怜的就是力竭战死的强者和无力反抗而被迫死去的弱者,眼见一个活人如此,游瑭怎么能不悲切。 第33章 严净悯强行掰过他的身体,和他对视。 严净悯的眼睛总是宁静但深幽的,宁静是因为他对别人不抱有希望,深幽是因为他不得不去思考以保护自己。游瑭从前最不喜欢他的眼睛,总觉得那是冷漠的投影,但是现在看着,不知道为什么,那双眼却意外地充满力量。 游瑭发现自己冷静了下来。 早就知道会有这种事不是吗?总有不幸的人,总有没有勇气面对丧尸的人,总会有人死去的。 但是他们还得继续活着,他们还要带着宝宝找到冷善,还要去市郊,去村落,去一切生命开始的地方再继续生命着。 我们还有彼此。 游瑭忽然心头滚烫,似乎又燃起来一把生命的火,他突然伸出双臂拥抱严净悯,紧紧地拥抱,感觉对方的心跳在自己怀里跳动着。 一分钟后,他们破开了这一层楼的另一扇门。 这间屋子里没有人,只有一个中年妇女模样的丧尸,游瑭解决了它,看着充满生活气息的房子,感觉希望又填满了心窝。 果不其然,严净悯从厨房找出一袋吃了一半的米饭,是那种抽气的真空包装,米饭干燥,不易腐败,另外饮水机连接的水桶里还有大半桶,更好的事情是厨房的煤气罐里还有气! 天无绝人之路,游瑭产生了一种触底反弹的乐观。 两个人心情都轻快了不少,当即收起了那袋不知道有没有过期的豆浆粉,用热水煮了米粥,一锅显然不够,不过严净悯先盛了一小碗喂了宝宝,剩下的全部煮了,他们和狗狗也终于得以果腹。 胃里热了起来,游瑭意识到这种方法或许可行,中午略一休息,就打算继续向上探索,这些食物只够他们吃这一次,以后还是要想办法。 不料过了一会儿,狗狗们又开始不安起来。 严净悯心领神会,走到窗户跟前,往下望。 丧尸比昨晚多了很多,黄色的外墙被抹上了一条条手指形状的血,这血有许多说新鲜的,远处一看好像是红黄两色。 游瑭看不懂狗狗和严净悯之间的小默契,想开口问,就看见严净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大门,示意他看猫眼。 游瑭扎起略微松散的头发,附上猫眼往外看。 “汪!” 黑豹突然叫了一声。 就在这时,大门发出一声巨响,游瑭正戒备着,瞬间跳出一步。 一柄利刃破门而入,猫眼被对半劈开,玻璃飞射,划伤了游瑭的手指。 游瑭一缩手,长发全部散落下来,顾不得这些,立刻去摸腰间的武器。 严净悯也拔出了腰间的刀,狗狗们列成一排,对着大门狂叫。 又是一劈,大门巨震,猫眼被砍掉,出现一个豁口。 游瑭目不转睛地防备着大门,这一下之后,一双眼睛出现在豁口之后,眼球黑白分明,正直勾勾往门里看。 第 19 章 那眼睛的主人后退几步,又是几锤砸断门锁,屏气侧身,用肩膀撞开了门。 游瑭这才看清,这是个体格壮大的汉子,比游瑭要高许多,比严净悯都高出几厘米,约莫有一米九往上,见了游瑭,一双吊梢眼放出精光。 “哎哟,这儿有个小妹妹。” 汉子色眯眯地说完,身后爆发出一阵调笑,这时游瑭才看清楚,这一伙人约莫有五六个,只是吊梢眼汉子个子高,大屏风一样挡死了身后的人。 笑声未落,一个像猴子一样尖嘴猴腮的男人从他身后钻进了门里,眼睛滴溜溜在游瑭身上转上几圈:“妹妹长得真高,哟,还抱着个小崽子,妹妹,这是你生的吗?” “你们这群色迷,饭都吃不上了还想着□□里的玩意儿,你们看这几条狗,那条黄的,多肥啊,杀了解解馋多好。” 说着,纷纷登堂入室,俨然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真是岂有此理!这些人竟然是要反客为主了! 这个插曲有些措不及防,一时间游瑭和严净悯都有些进退两难,这些人人数不少,明显都是一路战斗着活下来的,真打起来倒是不怕,只是还带着宝宝和李伟强,冲突起来肯定是要吃大亏。 尖嘴猴看到严净悯,倒是十分高兴:“这小子不错,看着文文静静,跟着咱们守守夜做做饭也行,只要把你老婆给我们玩……” 说着尖嘴猴踮起脚,满是血污的手指就想摸游瑭的脸。 游瑭心想,你什么东西,敢在我这里撒野,当即就想给他好看,谁知游瑭还没动作,尖嘴猴就像被毒蛇咬了一般缩回手,抱着手指惨叫起来。 黑豹身影快得根本看不清,也不恋战,眨眼之间退回游瑭身前,黑豹尾巴竖直,在游瑭和严净悯之间踱步,随时准备再次出击。 严净悯游瑭俱是心道:好黑豹! “死狗!”尖嘴猴抬起手,食指和无名指各自有两个深陷的血洞,尖嘴猴恼羞成怒,劈手就要爪黑豹的前腿。 黑豹身形一扭,让他抓了个空,尖嘴猴还要再起,严净悯迎头送了他一记窝心脚,尖嘴猴趴在地上,疼得久久不能起。 瞬息间风云突变,对方再没了刚刚的嚣张,一股火药味在两伙人之间弥漫开来。 游瑭做好了动手的准备,抬手扎起头发。 就在这时,一双手拦住了跃跃欲试的大汉,从所有人身后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的中年人,此人约莫四五十岁,浑身皮肤虽然隐隐有了松弛之感,但还是能看出肌肉十分结实,尤其是他的脖颈,十分粗壮,一双招风耳架着推到头顶的墨镜,想必的费了千辛万苦才把发型固定。 第34章 这得多注重外貌?难为他这世道还带着墨镜招摇过市,游瑭由衷佩服。 “死到铺,死到铺。”墨镜男咧嘴笑着打了圆场,用手抬起眼镜,仔细看了看游瑭,“喔,是个漂亮小伙子噻。这些蠢蛋,打光棍太久了,男女都分不清楚咯。” “见面了就是朋友,不要打架噻。你们俩人带着小娃娃也不容易的,不然就跟着我们,帮我们做点事,不会少你们俩饭吃的。”墨镜男的眼神还是在游瑭身上停留的更久,眯眼看向尖嘴猴,尖嘴猴似乎不忿,但是还是憋着退了回去。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游瑭凭借对方着重看了自己的哪些部位,就知道这满口方言的眼镜男一定也是个练家子。 这个人虽然嘴上和和气气,但已经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俨然一副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的软威胁架势。 外头丧尸遍地,怎么选择不言而喻。 严净悯和游瑭暂时加入了这个队伍,帮助他们清理了整栋楼,找到了不少食物,但是人太多,一个人也分不了多少吃的。 因为不放心让狗狗们和这些人单独待在一起,所以他们是带着狗狗们搜索的,剩了很大的力气,因为狗狗们只要闻闻气味,就能判断出有没有食物,食物在哪里。 游瑭和严净悯把客厅让出来,带着狗狗们、宝宝和李伟强进了卧室。 晚上墨镜男的人准备了食物,听他们说话,都管眼镜男叫雷哥,严净悯留心听了听,原来雷哥以前是打黑拳的,后来年纪大了,就在当地当了混混,这群人灾变前就是在一起混的。 天呢,游瑭听完十分感慨,真是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混混的生命力都是顶尖的强。 也不指望他们照顾宝宝的肠胃,好在中午还剩一些粥,游瑭和严净悯用矿泉水瓶装了,分几次喂给宝宝。 饭做好了,那个破门的汉子,名叫东子的来给他们送饭。 碟子放到地上,两个碟子乱糟糟地盛着两快面块儿,大约是最底下的,面块上有点焦黑。 真是狗见了都要啐两口。 游瑭倒不在意这个,站起身:“狗吃什么?” 东子一双眼还是老往游瑭脸上瞄,嬉皮笑脸:“人都不够还给狗吃?你挑一条,哥哥杀了给你吃,你求求哥哥,哥哥给你留一条最喜欢的。” 严净悯掀起眼皮:“卡瑞,关门。” 卧室的门不知怎么就关了,如果凑近门听,能听见被捂在喉咙里的惨叫声。 游瑭的声音传出来:“敢不敢了?嗯?” 东子呜呜咽咽地求饶,他想说不敢,可是严净悯拿衣服塞了他的嘴,他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游瑭才不管,全当他没说,又是几肘磕在他背上。 东子疼得浑身颤抖,冷汗流了一地。 天吶,这两个小子一个长得娘,一个闷闷的没动静,动起手来却一个比一个心黑,等着,敢这么弄,我回去就告诉雷哥,弄死他俩。 ****** 第二天一早,卧室的门被大力破开,游瑭和严净悯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这群人都是彻头彻尾的流氓,不足与谋。 现在有油有布,游瑭提出了逃出别墅时那个放火的方案,在南窗下放一把火,把丧尸都引过去,这里是一楼,他们直接从北窗下去也无妨。 游瑭本以为是东子昨晚挨了揍,今天叫大哥报仇来了,谁料雷哥一进门就问:“东子呢?” 游瑭:“你问我?就搁一扇门,昨晚你们不是看着他回客厅了么。” 雷哥扯下墨镜,骂了一句什么,确定这卧室里没有东子的影子也没有血迹,又叫那尖嘴猴:“猴子,你去楼道里看看,是不是在哪上大号呢。” 猴子没走多久,楼道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惨叫声都颇有尖嘴猴腮之感,果真不负猴子之名。 所有人都是一愣,全部往门口去。 打开门,猴子在楼梯上抽搐着爬行,但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移动半分。 一个小山一样的丧尸坐在猴子腰上,抓着猴子的腿啃咬。 雷哥身边的混混结巴着:“那那那......那不是东子么?” “妈了个巴子。”雷哥骂了一句,游瑭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的表情,雷哥已经跨出了一步,一刀扎进了东子的脑袋。 东子的动作停了,猴子屁股一扭,东子的身体立刻倒了下去。 猴子爬到雷哥的腿边,痛哭流涕:“哥,救我啊雷哥...救” 话没说完,猴子突然没声了。 雷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刀从猴子脖颈里拔了出来,猴子的瞪着眼,还没气绝,雷哥又是一刀扎进猴子的后脑。 严净悯和游瑭都愣了,另外两名混混却似乎习以为常,雷哥把刀上的血在猴子的尸体上抹干净,悠悠然走回屋里。 猴子和东子的尸体躺在走廊里,忽然,下方的楼梯出现异动,又一只丧尸走了上来,这丧尸两只手不自然地向后别着,如折了翼的鸟翅一样翘着。 严净悯:“那个东子,应该是没带武器出门,遇上了这只丧尸,虽然激烈打斗过,却还是被咬了,他们也够大意的。” 游瑭上前杀死这只丧尸,这批人做事非但残酷,而且相当没有规矩,独自外出却不报备,也不留人守夜,对还没死去的自己人下杀手,看他们的样子,这些事以前早就发生过无数次了。 第35章 “雷哥。”混混道,“咱们一下少了这么多人,可不妙啊,得抓紧去跟刀哥汇合。” 另一个道:“是啊雷哥,那俩小子不听话,揍一顿就老实了,打服了咱们多个帮手,那几条狗还能解馋,嘿嘿嘿。” 雷哥想了想,那两个年轻人,长头发的明显更能打一点,短头发的倒是看不大出来,料想自己十几年的黑拳生涯再加上这些年的混混经历,难不成弄不住一个小孩儿? 笑话!剩下那个么,一副学生样,剩下俩人怎么也不会弄不住他。 想到此节,雷哥点了点头。 两个混混欢呼一声,立刻向卧室走了过去,推开卧室的门,狗狗们困惑地盯着他。 混混恶趣味地蹲下身,对着狗狗们“嘬嘬嘬”。 狗狗们面面相觑,只有铲铲以为他要跟自己玩,屁颠屁颠摇着尾巴跑了过去。 第 20 章 卧室里传来狗狗的惨叫,游瑭心跳停了半拍,知道出事了。 身边的严净悯已经一阵风似得掠了过去,游瑭三步并两步迈进房里,迎面就看见铲铲被按在地上,一个混混掐着铲铲的嘴防备它咬人,另一个磨刀霍霍,就要向铲铲的脖子里扎进去。 看见这情景,严净悯青筋暴起,拔了刀就想阻拦,但是他毕竟隔着老远,哪里有刀快? 就在这时,几个影子从卧室里飞出,最瘦削的一个快如雷霆,白影一闪,混混已经捂着喉咙大叫起来。 混混定睛一看,一个长长的车座子般的狗嘴从眼前划过,又惊又憎,手里尖刀方向一转,冲着墩子的绵软的肚皮扎去。 哪知手腕又是一阵锐痛,持刀的手被大力拉开,刀叮当一声跌落在地。 狗狗们虽然不懂人的意思,对恶意却十分敏感,在狗狗们心里,这些人对游瑭动手动脚,还攻击了铲铲,一定就是坏人! 黑豹想到这事,牙齿又用了几分力气,拖着混混的手臂狠狠甩头。 “啊啊啊啊!”混混挣扎惨叫起来,铲铲好容易从他手里扭出来,得以脱身,眼看好朋友们都在攻击,犹豫了一下,顶着一张害怕的小脸,毅然决然参与冲锋。 铲铲不会动口,但是很会扬长避短,一记泰山压顶,压得混混几乎吐出一口老血。 几乎是同时,加维和灰蛋双狗拍门,一左一右去咬另一个混混的双手,混混反应慢,起初躲了开来,但是连续几下之后动作就开始迟钝,加维和灰蛋在混混身前穿插换位,双双得手。 卡瑞的蓝眼睛透着精光,仔细观察着场上的局势,见加维和灰蛋成功,后腿一蹬,直扑面门。 混混惨呼一声,仰面倒地。 局势混乱,狗毛与叫声齐飞,严净悯当机立断,直扑向没有狗狗牵制的雷哥。 雷哥先是低头躲过严净悯的拳头,站定之后立刻还手,双方纠缠片刻,严净悯腹部中了一下,退出几步。 雷哥得意洋洋地大笑:“哈哈哈小娃娃,跟雷哥动武,你还嫩着呢。” 话音未落,游瑭滑铲已至,雷哥小腿剧痛,身体腾空而起,像一块儿布丁一样掉回了地板上。 游瑭心道:老头,好好得意一会儿吧,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欺身而上,拳头重击如打鼓般落在雷哥脸上。 雷哥挨了几拳,口鼻里都开始淌血,血灌进气管反而让他冷静下来,雷哥双腿屈起,反腿想锁游瑭的喉咙。 游瑭一早看出他的意图,等的就是这一下,侧身躲过,顺势在雷哥背上一推,雷哥的姿势就从仰躺变成了趴在地上。 有句话说,永远不要把后背留给对手,翻身的一瞬间,雷哥就知道输了。 游瑭右手穿过雷哥的下巴,两手配合,瞬间成锁,死死锁住了雷哥的颈动脉,雷哥拼命挣扎,然而不过十几秒钟,雷哥就已经没了扑腾的力气,死鱼一样躺在地上。 鱼死还能坚持个半天呢,雷哥殉却仅需短短十几秒。 其实也没殉,就是血管受压迫后供血不足,晕过去了。 游瑭站起身,好好看了看昏倒的雷哥,一把扯下雷哥的墨镜别到自己衣领上。 游瑭对着被狗狗咬的次哇乱叫的两个混混吹了个口哨,展示了自己的战利品:“眼镜儿归我,没意见吧?” ****** 两个混混抱在一起,看着围成一圈的狗狗们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切,有意见也没用。 严净悯道:“喂,你们两个……” 两个混混眼睛亮了一下,很快又低下头,小声回答了一句什么。 声音有点小,真不大能听清,不过似乎只要走进几步就能听真切了。 两个混混觉得自己机智死了,继续畏畏缩缩地低着头,只要把严净悯引过来…… 就在这时,昏迷的雷哥却突然暴起,袖子里滑出一把短刺,这东西十分细小,雷哥一直把它藏在袖子里,以防那天栽了,雷哥趁着游瑭听混混说话,直扎向游瑭后颈。 混混期待地抬起头,不料严净悯非但没有如预期搬靠近,反而直接转向游瑭。 两人眼神一碰,游瑭立刻就知道这些混混要耍阴招,反身格住雷哥的一刺,三下五除二又把雷哥压在了地上。 雷哥面红耳赤,一方面是因为输给这么个小年轻颜面扫地,也是知道此计不成必遭算计,铁了心想要置游瑭于死地,什么武德也不顾了,能想到的阴招都用了上去。 第36章 每一下都是冲着要命去的,纯粹是亡命之徒! 游瑭也不再留手,几个回合下来直接夺了雷哥的刀,雷哥起身再想挣,游瑭已经一刀扎进了雷哥大腿。 雷哥像开水壶一样尖叫起来,游瑭拔出刀,雷哥大腿竟然鲜血喷涌,一下就是好几尺高。 一时间四下鲜血遍地,游瑭赶忙让开,雷哥挣扎良久,一头扎在了沙发上。 严净悯还想去看,游瑭走出来:“别看了,扎的股动脉,一会儿就死了。” 领头的死了,两个混混再也没有指望。 其中一个见了雷哥血漫金山的摸样,吓得噗通跪在地上:“求、求你们别杀我们,我们错了,真的错了,我们能做事,你们让我们杀丧尸我们就杀丧尸、让我们找吃的就找吃的,只求求别杀我……” 另一个手脚都软绵绵的,想求饶也求不出来。 人是雷哥杀的,这两个人虽然也不是好鸟,但是到底也没有雷哥那么心狠手辣,但是想起那个女孩的父亲,游瑭一时又不敢放他们离去,万一他们有报复心理,再纠集些人手,或者就是两个人袭击他们,冷不防之下也一定会出事。 但是,雷哥已经死了,这到底是两条人命,好像还是太丧心病狂了。 游瑭叹了口气,有点为难,严净悯认为应该把他们处理了再上路,但是真做起来还真做不到那么狠。 左右为难之际,混混忽然发出一声惨叫,继而痛苦地在地上扭来扭去。 两个人都是如此,严净悯和游瑭都呆住了,他们都没动手,也没有狗狗攻击他们俩,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两个人痛苦之状就像两只活着铁板烧的八爪鱼,肢体时不时勾在一起,这可不像是演的,游瑭看到他们的肌肉都在抽动。 怎么回事?这不合常理啊。 狗狗们也吓了一跳,全部退开,只有黑豹和加维灰蛋还在低着头探看。 情况不对,游瑭把两个人分开,扯着其中一个的领子把他身体翻正,这个人眉头紧锁,唇色惨白发紫,满头的冷汗,牙关都咬出了咯咯声。 游瑭感觉不对劲,这虽然和变异成丧尸的过程相似,但完全不是丧尸的摸样,立刻就想施救,混混却突然用力睁开眼,眼珠翻白,看不见一丝黑色 混混张开大口,翻身就像咬游瑭的手,游瑭反手把他按在地上,另一边那个也是一样的反应,丧尸一般扑向游瑭。 游瑭脱口:“别!” 可是已经晚了,严净悯从混混太阳穴拔出刀,刀尖上的血竟然乌黑腥臭,游瑭来不及阻拦,严净悯又是一刀扎进另一个头骨。 游瑭手里的力量松了,混混已经停止了挣扎,这一点倒是和丧尸如出一辙。 严净悯奇怪:“什么别?他们已经变成丧尸了,他们什么时候被咬的?我没看见,你看见了吗?” 血的腥臭也有点像丧尸的尸臭,严净悯什么都不知道,也难怪会以为是丧尸,游瑭其实也不确定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有预感,这两个人不是被丧尸咬了。 被丧尸咬了的人怎么会还有心思吃狗肉?还那么怕死,求游瑭和严净悯放了他们。 真要这么有生死置之度外,一心都是吃饭的精神,早不当混混当厨子去了。 游瑭知道严净悯不好搪塞,硬着头皮扯淡:“狗狗们在幼儿园咬过丧尸,有可能是牙齿上还沾着丧尸身上的细胞什么的,可能丧尸只能感染人,但是狗狗没事,所以狗狗咬完他们病毒也跟着进他们身体里了。” 严净悯明显不信:“不太对吧,乍一听有点道理,但是我觉得是歪理。” 游瑭心里愁的不行,大哥,你不是高中肄业吗,怎么没念过多少书怎么还这么不好忽悠。 其实自己也知道这个说法比较扯淡,但是那个福尔摩斯还是谁的不是说过,排除了所有可能,剩下的那个再不可能也是正确答案。 严净悯想了想:“不会是狗狗……” 游瑭心一下提了起来,就听严净悯自己回答:“不对,狂犬病不这样,疫苗我都打全了,不可能带狂犬,但是他俩这精神状态,我估计也不是被咬,会不会是那个东子被咬后抓伤他们,他们也感染了病毒。” 游瑭恨不得给他鼓掌,伟大的推理!完美的推理!正义的推理! 忙不迭:“有道理有道理,你说这个比较合理,我觉得就是这样。” 严净悯自己也觉得有可能,天呢,一个宠物主播怎么可能想到有人特意弄了一批品种体型各不相同的狗狗,给它们注射了病毒然后集中售卖呢! 就像变态科学怪人也不会相信自己世界上竟然会有人一口气买下将近十条狗狗当宠物! 对双方来说都挺扯淡的。 游瑭敷衍几句,这事就算是结束了,游瑭观察了一下,狗狗们好像还真挺正常,各玩各的,唤了会靠近,摸了会撒娇,也不像会没有原因暴起伤人,勉强放心了一下。 游瑭想着下次再遇上坏人,还让狗狗们咬一口试试,也做个参照实验,看看到底是不是狗狗身上携带的病毒的问题。 两人直起身,突然看见房间里,李伟强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一动不动地对着睡着的宝宝。 第 21 章 十一月二十四日,晴朗,细雪。 盘山公路上铺了一层冰霜,这道经年没修,很有些纵横的沟壑,雪水流过这些凹陷处,形成饱满的冰痕。 第37章 冰痕在急弯处中断,冰被碾得粉碎,地面上只留下一道突兀的轮胎印。 弯道外侧,半人高的护栏被撞落山崖,护栏从中间断开,上面还挂着一截支离破碎的后视镜。 救护车的声音、喇叭的呼唤声、搜救犬的吠叫,这些声音太吵,吵得游瑭几乎听不清一身橙衣的救援队队长在说什么。 “节哀,弯道上有冰……剎车失灵了……两个人都没心跳了……节哀。” 游瑭有点耳鸣,身边穿黑色呢子大衣的男子承担了交流的职责,他嗓音低沉,冷静得不带一丝情绪。 “抱歉,我弟弟有点接受不了,感谢你们,尸体和报废的车子我已经找人来处理了。” “走吧。”游焘附在游瑭耳边,戴皮质手套的手捂住了游瑭的眼睛,冰冷的金属手表碰到了游瑭的皮肤,游瑭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会处理好的,游瑭听话地闭眼,跟着那个宽阔的怀抱走,游焘会处理好这些的。 “你兜里为什么会有这个?”游瑭拎着洗衣店的袋子,里面是黑色呢子大衣,上面是纸巾包着的一片剎车片,干洗店服务很好,洗净保存,还给了取衣服的游瑭。 家里的味道有些不堪,光是闻着就已经头晕目眩,桌子上摆着几瓶见底的洋酒,杯子里的液体也只剩一口。 游焘叼着烟,懒散地活动了一下脖子,把不同的酒倒进杯里,甚至心情很好地晃了晃,混合均匀,一口吞下去。 “啊哦。被我的甜心发现了。” 游瑭声音都在抖:“是你偷换了爸妈的剎车片,为什么,就因为那个实验?” 游焘放下酒杯,朝游瑭走过去。 扑面而来的酒精味,烟味,一股厚重的恶劣的气味,游瑭感觉到窒息。 “嗯,好吧,是我做的。但是我是有原因的,小瑭,你知道的,哥哥一直没有自由。”游焘贴在游瑭耳边,用一种可怜至极的语气说,“爸妈不是也最爱科研了吗,我这是在帮他们呀,他们活着就要一直受道德束缚,那是不可能进步的。哥哥只是想进步,进步就要自由……” 游瑭打了个冷战,醒了。 李伟强没能活下来,已经处理掉了。 现成的尸体游瑭和严净悯不必再点火,把雷哥和混混们的尸体扔下去,刚好吸引丧尸啃食,李伟强死了,不必再带着他,也算是能够轻装简行。 凑了凑剩余的食物,他们再次启程,向郊区进发。 只是宝宝突然发了高烧,不知道是生病了还是食物不干净,间或二者都有,毕竟刚出生没多久,一个孩子还是太脆弱了。 想去郊区,还是要先穿过工厂。 工厂是个很麻烦的地方,上班早、下班晚、工人多,也就意味着流感更容易传播,所以几乎每一个工厂都是全灭,工业区大道上的丧尸也因此多得数不胜数。 起先他们还是使用小虎战术,用小虎引开蜂拥的尸群,然后其他人和狗狗再通过。 后来就发现不大行,他们的食物消耗量大,必须不断地深入各个食堂搜索吃的,就难免要频繁地战斗,但是这些工厂面积小,往往集中在同一个大院里,丧尸又多,即使引开也会被围墙挡住,就这么一亩三分地,转转悠悠难免又转了回来,这样来回折腾,无论是狗狗还是人都要费很大的劲。 在这附近耽误了两三天,游瑭和严净悯正在谋划怎么一举入侵肥皂厂的员工餐厅夺取大米饭和大白面的时候,尸群起了异动。 “从这个门进去,最多有个三五只,全杀了就行。”游瑭确信。 严净悯:“不行,怎么出去,这也是大问题,全杀了肯定有声音,会被堵在里面的。” “汪汪”两声,游瑭和严净悯都抬起了头。 狗狗们被赋予了放哨的使命,因为尸群不断在移动,所以他们也得随时警惕。 严净悯看向窗外:“嗯……好像有人!” ****** 在外面晃了这么久,他们终于对末世的人有了一个正确的认知,好人当然有,但是坏人也不怎么少,而且蛇鼠一窝,人嘛都是群居动物,能结伴的都尽量结伴,加上环境使然,有些三观不怎么坚定的或者懦弱点的就会自动依附强横的一点的人,人一抱团干坏事,罪恶感就会大大减弱,就跟雷哥那伙人似的。 听见人声,游瑭和严净悯决定先躲起来,严净悯本来就不爱多管闲事,游瑭那点圣母心也早就被磨没了,遇见人先尽量回避,实在回避不了再说。 外面人声攒动,先是有个男人骂了句脏话,再就是几声抽巴掌的声音,一个女人惨叫几声,再不敢出声了。 又有一个声调极高的女声,趾高气扬道:“玲玲,快点进去看看有没有丧尸,快点啊!” 玲玲的声音十分虚弱,她腹中饥饿,已经两三天水米未进了:“米姐,可不可以给我一把武器,如果里面有丧尸的话,没有武器我会死的。” 说完玲玲就发出一声惨叫,棍子重重打在她瘦削的肩膀上。 米姐讥讽:“你那么没用,给你武器你要是伤着自己怎么办,有丧尸你就叫呗,叫了我们肯定会救你的,快点去!别让我说第二次!” 游瑭皱起眉,严净悯抚他后脊,温声道:“别急,再听听。” 玲玲怕挨打,但是也不敢反驳,战战兢兢地摸门把手,游瑭和严净悯就在门内,一门之隔,游瑭想,并没有听到第四个人的声音,想必只有这一男一女,如果她打开门看到了我们也不妨事。 第38章 两个人还是打得过的。 门把手被按下一点,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发出引擎轰鸣,那个米姐的声音又发了出来:“不好!他们来了,快跑!” 他们? 把手瞬间回了原位,门外脚步声嘈杂,远去几步,似乎又碰到了丧尸,玲玲惊呼一声,被人捂了嘴。 一辆摩托车停在了院子里,丧尸们纷纷朝着骑摩托车的人围过去,那人一加油门,又把丧尸甩在身后,似乎根本不怕似得,在丧尸的空隙中穿梭。 “在哪呢?”摩托车上的男人嘿嘿笑着,看见机器后面有一片淡粉色的布料,正是玲玲身上衣服的颜色。 男人又往前开了一段路,随着视角开阔,机器后面就露出了玲玲的腿。 男人凝视着那洁白的皮肤,突然从背后抽出一根长长的东西。 “砰!” 游瑭和严净悯震惊,这是枪声!? 宝宝被枪声吓醒,哇哇大哭起来。 “啊啊啊!” 玲玲的腿上出现一个血洞,疼得满地翻滚起来,那一男一女见势不好,立刻放弃了玲玲,从机器的另一边逃跑。 又是两声枪响! 米姐噗通扑倒在地,并没有惨叫声,胸口处鲜血扩散,已经没气了。 那个男人还在跑,一直跑到围墙边,摩托男又开了几枪,其中一枪打中了男人的大腿,男人从栏杆上摔下来。 摩托男也不着急,玩味地把玩手里的土枪,这东西应该有年头了,最多连发两枪就要装弹,他也不急着补枪,就这么玩味地看着男人在围栏边挣扎。 不一会儿,丧尸们注意到了男人的动静,蜂拥而至,男人退无可退,被丧尸们按在了墙壁上。 痛苦的叫声在整个院子里回响。 游瑭:“我靠,这是枪吗?要不我看看?” 严净悯一把按下他蠢蠢欲动的脑袋:“你不要命了,脑袋怎么被打爆的都不知道,等一会儿没动静了再看!” 宝宝还在哭泣,游瑭:“你快哄一哄,一会儿再被发现了!” “在哄了,我也不会,别催。” 严净悯笨拙地晃着宝宝,宝宝确实省心,慢慢地不哭了,闭上眼睛又继续睡。 摩托男转过头,看见地上拖着一条残腿的玲玲。 玲玲还想着逃走,可是腿上的剧痛让她一点都没办法移动,子弹在她腿部肌肉里爆炸,弹片深深扎进肉里,一动就痛得想要哀嚎。 眼看着摩托男砍倒了几个丧尸,一步一步逼近,玲玲快吓死了,哭着求饶:“别别杀我,我们什么都没做!我们只是路过,连话都没跟你说过,你为什么要追杀我们呜呜呜!” 摩托男贱笑:“没什么原因啊。就是好玩,哈哈哈哈哈,叫啊,叫得惨一点。” 摩托男一脚踏在玲玲被子弹击中的腿上,玲玲大叫一声,痛得几乎昏厥,又被摩托男扯着领子拉起来。 摩托男扒开玲玲的衣领,一口咬在玲玲肩头的皮肤上,玲玲尖叫不止,只觉肩膀也是一阵钻心的痛,摩托男竟然从玲玲肩膀上咬下了一块肉,恶狠狠地咀嚼。 我靠。 枪声没了,严净悯和游瑭躲在窗口,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这是人吗这!直接咬人! 呕! 危险分子,变态级危险分子,这简直就是野兽! 而且是一个有脑子,持枪的野兽。 刚刚那个玲玲说,仅仅是路过,甚至都没和这个摩托男有交流就被盯上了,看这个摩托男残忍的行径,就知道绝对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他咀嚼的时候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种享受的表情。 游瑭突然说:“你弄出点动静,这种人绝对不能活着,他手里有土枪,以后要是被他袭击就完了。” 严净悯惊:“你等等,你想干嘛?” 还没说完,游瑭已经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第 22 章 他要干嘛? 严净悯不知道,但还是相信游瑭有自己的计划,严净悯拧开门,狗狗们四散而出。 摩托男被突然出现的狗群吓了一下,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忽然会有一群狗狗出现,但是还是端起了枪。 时代变了,土枪几乎全都上交,摩托男手里这支也是经年没有使用过,射人倒是还行,射灵活的狗狗可就不行了。 尤其是狗狗们在严净悯的指挥下分头行动,摩托男好容易选中一个目标,枪还没抬起来,被当做目标的狗狗已经消失不见了。 摩托男乱开了几枪,非但没有打中一只狗狗,反倒消耗了大量子弹。 玲玲泪流满面缩在角落里,看这幅群狗混战的场面看呆了,丝毫没有意识到身后有人靠近。 趁着摩托男被狗狗们纠缠,严净悯一把搀起玲玲,拖着她遁入房间。 不料刚刚跑到门口,脚边黄烟炸起,一股硝烟味在巨响中扩散开来。 弹片撕开衣物,在严净悯小腿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 该死!严净悯一只腿痛彻心扉,瞬间失去了行动力,单膝跪地,怒骂一声。 摩托男哈哈大笑:“早知道这群畜生是障眼法,想在我眼前抢人,还太嫩了点。” 摩托男抬起枪口,黑洞洞的枪眼对上严净悯的心肺,漫不经心地问:“你们是一伙的?早说还有同伙嘛,一锅端了多方便。” 说着就要扣动扳机。 就在这时,黑豹掠至此人脚下,对着脚腕就是凶狠的一口。 第39章 严净悯:“回去!” “呸。”摩托男调转枪口,对上暴露在外的黑豹,砰得一声。 黑豹闪身跑回厂房之间,一个深深的黑洞留在地上,摩托男看向被石头砸瘪的枪口:“还有?” 游瑭躲在机器后,冷笑一下,又是一块石头甩了过去。 这一下又准又狠,只看刚刚被砸的枪口就知道威力,石头直击摩托男的额头,只听摩托男低哼一声,已经捂着脑袋蹲了下去。 此时严净悯也缓过了劲儿,看游瑭控制住了场面,索性唤回狗狗们。 游瑭一脚踢开摩托男的土枪,摩托男被击伤了眼睛,伤口又疼又辣,捂着眼睛直拍地。 “看给你猖狂的,拿根烧火棍就无法无天了呗。”游瑭声音森然,一脚踢翻摩托男。 严净悯翻看玲玲的伤口,腿上已经是血肉模糊,就连严净悯这种完全不懂医学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条腿绝对是废了。 玲玲死里逃生,这时才感觉到腿上的痛意,痛得嘴唇都在发抖。 严净悯:“刚刚那两个人和你是一起的是吗,你还有别的同伴么?” 玲玲牙关都咬麻木了,断断续续地回答:“原本我们有自己的营地,后来营地附近来了两男两女,强占了我们的营地,就把我们赶了出来。我们在逃亡路上遇见了这个男的,根本就不认识他,他突然追杀我们。” 两男两女!? 严净悯心下有了些怀疑,诱骗道:“我们也被两男两女坑过,你说说他们都是什么模样,说不定他们和我们也有仇。” 玲玲说话本就有不实之处,她很会装可怜,省去了自己这一伙人想要抢劫人家却被反杀这件事,自以为能引得严净悯的同情。 玲玲欣喜,连忙说:“除了一个戴眼镜的女的,三十来岁,其它三个人都很年轻,有个棕头发的男的,话很多......” 严净悯心下明亮,这不就是冷善他们吗,他们几个人老实得跟什么似的,可不会干强占营地的事,再想起那个米姐和那个男的刚刚的行径,当即看出这个玲玲一定是说了谎。 摩托男突然大喊:“我的眼,我看不见了!” 看不见就对了,游瑭捡起枪,这才发现刚刚聚在一起啃食那个米姐二人的丧尸全部围了过来,连同院子外面都有一大群丧尸堵住了大门。 游瑭把枪放在石头上,踩烧火棍一样踩断,随手扔进尸群。 刚刚严净悯和玲玲的对话他都听见了,也知道严净悯想干什么,两个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天,他和严净悯的配合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摩托男在地上胡乱爬着,确实是什么都看不见了,游瑭也不管他,权当是报应。 游瑭回屋里抱回了宝宝,催促严净悯:“麻烦事,丧尸围过来了。” 严净悯嗯了一声,问玲玲:“你说的地方在哪里?” 玲玲担心被扔下,扭扭捏捏不愿意指,游瑭唱了黑脸,恐吓她不指就直接扔了她。 丧尸簇拥着走近,正好碰上了满地乱爬的摩托男,丧尸一口咬在摩托男肩头,摩托男大声惨叫起来。 现身说法的恐吓还是很有威慑力,玲玲看着排山倒海的丧尸,犹豫片刻还是指了方向。 游瑭:“早指不就好了?浪费这么久时间,又不好出去了。” 严净悯看着游瑭,游瑭感觉他在征求自己的意见,还是说:“背上她吧。” 其实看着那条软绵绵的腿,游瑭也知道这个玲玲是够呛能活下来了,由着严净悯的心意,反正不是个好鸟,干脆扔在这里算了。 游瑭神色软下来,扯扯严净悯的手:“背吧背吧。” 严净悯掌心温热,一下就没声了。 ****** 被丧尸困习惯,就会发现也不是什么大事,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他们带着狗狗爬上屋顶,这地方厂房建得很密,游瑭从一个厂房顶就能跳到另一个房顶。 游瑭三两下跳到一个厂房顶,这里面存放的都是木板木屑,游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打火机,撕下一块儿衣服点燃,扔了下去。 厂房太大,衣服相对又没那么易燃,当然不好使,丧尸已经走进了严净悯和狗狗所在的厂房里,游瑭对加维招了招手。 加维疑惑地歪头:我? 严净悯点点头,加维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是只要叫到它它就开心,甩着风车尾巴冲了过去。 跑到游瑭身边还谄媚地绕了几个圈,似是在邀功。 游瑭阴险一笑:“好狗狗,好狗狗。” 这时丧尸已经逼近了二楼,这些厂房都比较低矮,只有两层,严净悯所在的就是二楼的房顶。 玲玲尖叫一声,严净悯回头,看见丧尸已经从台阶上走上了天台,而且源源不断,不一会儿,楼顶上就已经有了十几只。 由于排气和操作安全的考虑,这些厂房顶都直接与楼道相通,所以根本没办法用关门之类的手段阻挡丧尸,严净悯无奈,拔出武器冲过去,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谁知脚上一沉,玲玲死死抱住严净悯的腿,撒泼大叫:“别走!我害怕!” 严净悯无奈:“松手!我不走,我去杀丧尸。” 玲玲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死死抱着严净悯。 严净悯快气昏厥了,这人绝对是有病,怎么活到现在的,怪不得那个叫米姐的说她没用。 与此同时,游瑭那边的火也终于点了起来。 第40章 加维毛量傲人的大尾巴秃了一半,赌气赖在地上不走了。 眼看严净悯那边丧尸越来越多,又看见他被玲玲牵制动弹不得,严净悯在那边快疯了,游瑭在这边什么都不知道,更是急疯了。 耽误这一会儿,丧尸就已经占据了半个平台,从严净悯到游瑭之间的几个厂房顶全部开始 有丧尸涌上,但是严净悯所在的这个是最严重的,半边已经站满来丧尸。 严净悯见势不好,把小虎往黑豹嘴里一塞,一声令下把狗狗全部赶去了游瑭那边。 火已经烧了起来,游瑭离火场进,楼里的丧尸最先反应,全部往火场移动,厂房顶上剩余的几个也被游瑭踹了下去,反而是最安全的。 但是其它厂房顶就没那么好了,都是丧尸遍地,人是不可能过去了,狗狗们个子小,中心低,还能勉强跑过去。 游瑭:“严净悯!!!快过来!!!” 严净悯一脚踢开死乞白赖的玲玲,愣是想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要抱着自己不放,玲玲好像离开了巢穴的幼崽,又不管不顾地向严净悯扑过去。 严净悯忙着对付丧尸,下意识一躲,整个人已经从厂房顶的边缘掉了下去。 严净悯身体腾空,看到游瑭震惊地喊着他名字,黑豹疯狂想冲过来,被游瑭一把按在怀里。 严净悯的世界安静了一瞬间,丧尸的叫声,烈火焚烧的噼啪声都不见了。 严净悯看着游瑭,忽然意识到,这样似乎也可以。 死人很正常,这是他自己说的。 没关系,游瑭和狗狗都没事,这已经很好了。 严净悯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他下意识想象如果掉下去的是游瑭,忽然觉得心惊,竟然远不如自己掉下去平静。 ****** 游瑭看着严净悯掉入尸群,一时间呼吸都停滞了,只听见心跳在耳边打鼓一般响着。 后背的烈火炽热,烤得游瑭喉咙干渴,突然有冰凉的东西掉在了手背上。 游瑭感觉黑豹在手里从挣扎变安静,恍惚间被烟火呛住,俯下身激烈咳嗽起来,等到他呼吸急促地抬头,才发现自己眼前模糊,不知何时掉下泪来。 宝宝又大哭起来,似乎是感知到游瑭的情绪,铲铲小心翼翼地舔舐游瑭脸上的泪痕。 严净悯,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第 23 章 游瑭和狗狗坐在厂房顶,看着丧尸们一步一步走进火场,漫天烈焰烧焦了皮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肉烧熟的气味。 游瑭眼泪已经擦干了,从他的角度没办法看见严净悯落入尸群之后的事,也没有听见惨叫声。 严净悯那种人,就算被咬了或许也不会叫吧。 黑豹安静了下来,似乎只有它明白主人落下去之后的结果,黑豹精神很差,失落地钻进游瑭怀里。 其余狗狗们围在一起,不断用脑袋和身体磨蹭游瑭和黑豹,似乎是在安慰,又或许只是这样取得一丝安全感。 游瑭一直在等待,等到宝宝哭声渐停,他也不清楚自己在等什么,等大火熄灭,等火把丧尸焚烧殆尽,还是等着这一切结束,看看严净悯的尸体会不会在蝗虫过境般的尸群下保存。 但是他就固执地等着,虽然知道严净悯大概率会没命,但是他还是要等。 不见黄河不死心,不见长城不落泪,他有点懂孟姜女的心态了,就像是精神支柱,支撑着此前的一切生活。 陈隐川死的时候,游瑭很难过,但更多的是懊悔,懊悔为什么没有检查尸堆。 徐奶奶死的时候,游瑭很难过,但是只有一瞬间,就被愤怒和复仇的冲动取代。 李伟强死的时候,游瑭没有很难过,因为本就不怎么熟悉,早就做好了准备。 但是严净悯和他们不一样,他不脆弱,没有让游瑭做好他随时可能死掉的打算。 他们也没做错,一切都是正轨,没犯低级错误,似乎只是意外。 人生无常,这是严净悯自己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游瑭感觉到超乎想象的难过,明明一开始那么讨厌他,但是渐渐知道了他的经历,开始同情他,和他的狗狗们一起玩耍,开始能够容忍他性格里自私的部分,开始看着他慢慢变成同伴,变成相依为命的人。 火灭了。 游瑭擦干眼泪,抱着宝宝带着狗狗们往院子里走,院里洒落着燃烧的肢体,就像烈火炼狱一样。 去哪? 游瑭想起玲玲指的方向,对,去找骆映徽他们,把宝宝送回冷善身边。 但是冷善他们还在哪里吗,一天过去,他们会不会离开了? 游瑭失魂落魄地走着,忽然看到厂房门口的大木箱边,一个倒扣的垃圾桶动了一下。 黑豹耳朵一竖,对着垃圾桶汪汪叫,似乎是提醒游瑭去看。 游瑭不由自主地停步,心里浮起一种雀跃的希望,想着那里面会不会是严净悯,但是又有点担心会是失望,所以只能先压住那点幻想。 垃圾桶似乎十分迷茫,像个蜗牛似的在地上转了几圈,一头撞上了一边的木箱,摔了个底朝天。 脏兮兮的内壁暴露在视野里,游瑭满心期待看过去,只一眼心就凉透了。 只见一只五彩斑斓的大野鸡从垃圾桶下钻了出来,野鸡哥——游瑭猜是野鸡哥,因为此鸡有一脖五彩缤纷的大围脖,远看像个大转盘,简直是个难得一见的求偶好苗子! 第41章 如果游瑭是母鸡,那必须为野鸡哥的雄性特征喝一声采,可惜游瑭只是个失去相依为命的暧昧对象的可怜人类,只好失望地叹一口气。 野鸡哥眼见举目无丧尸,兴奋不已,抖擞精神就要腾飞远去,谁料刚刚起飞,就受到了导弹拦截系统的精准制导。 野鸡哥被一个灰影扑出了三四米远,刚起身挣扎,想要步行逃离,又被一爪子拍到泥里。 野鸡哥气愤地咯咯几声,狂唞灰蛋沾了灰的山竹脚。 老鼠不能吃,这个倒是能吃,游瑭也无心阻拦,任由灰蛋将军捕猎去。 就在这时,垃圾桶边的木箱突然发出一身闷响,接着哗啦一声原地开花,一个人影从里面跳了出来。 木屑和灰尘嘣了游瑭一脸,游瑭以为又是什么飞来横祸,怨气冲天地抹了把脸,举起斧子就想暴力解决。 岂料严净悯咳嗽着从灰尘里跑了出来,一身的木屑灰土,带着一股木头的气味,鼻梁上略有划伤,眉角抹了几块黑灰,身上竟然毫发无伤! 游瑭一愣,眼泪又要冒出来,一个大蹿跳,八爪鱼一样抱在严净悯身上,扒得紧紧的。 游瑭端起严净悯的脸,惊讶地看了个来回。 “你没事!掉下来怎么没摔伤?也没被丧尸咬?天呢你躲在这边怎么一点动静没有!” 严净悯其实也没想到火烧完了,他视线受阻,躲进箱子里后,从木头缝隙里看见一只十分鸡贼的大野鸡躲进垃圾桶。 鸡生蛋蛋生鸡!这可是好东西,等到了郊区,到了农村,弄个鸡窝,以后岂不就有吃不完的鸡蛋和鸡了! 眼看大野鸡要跑,严净悯心急如焚,看四下丧尸已经不多,这才冒险出来捕捉,谁知火已烧完,游瑭他们也下来了。 严净悯很快就被游瑭的快乐感染,把大野鸡忘到了灰蛋屁股后面,不由自主地笑着端起他,仔细回答他那些问题。 严净悯掉下来的时候,当即砸死了几只丧尸,因此获得了一片生存空间,在尸群包围下,严净悯一下就看到那个大木箱,计上心头,躲在箱底等着丧尸被烧死再趁机出来。 “没有没有,没被咬,我没事。”严净悯看着游瑭的脸近在咫尺,笑容洋溢的摸样,只觉得刚刚也没那么危险了,也跟着高兴起来。 游瑭和严净悯对视,忽然抱紧了对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也死了。” 严净悯感觉游瑭的下巴贴在自己肩上,游瑭不是很轻很瘦的那种类型,拥抱起来感觉很真实,白而匀称的脖颈下跳动着力量和温度,严净悯感觉就像是在寒冬里盖上了一层被子,忍不住留恋他的怀抱。 焚烧殆尽后、死里逃生后、孤苦伶仃后,他总是笑,总是拥抱,总是和你相拥。 游瑭第一次感觉如此需要别人的拥抱,严净悯明明那么讨厌,从一开始就不干好事,怎么就越来越亲近起来了呢? 但是仔细想想,严净悯好像也没干过太坏的事。 他总是装得很坏很坏,放很多很多的狠话,但是从来没真的做过。 严净悯忽然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游瑭总是像小太阳一样烤着他,让他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好像他那些自私的决定都是错的。 严净悯感觉怀里游瑭动了一下,有些担心是不是抱太久了,有些越界让他不舒服了,就道:“先下来吧。” 游瑭落地,忽然亲了严净悯侧脸一下。 严净悯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 游瑭从他颈侧抬起头,有些犹豫:“那个,你恐同吗?” “我不。” 严净悯老实回答,答完脸颊爆红,游瑭眼见得手,恶趣味地绕着他走来走去。 “真的呀真的呀真的呀真的呀?” 严净悯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能不能别问了! “我……对了,野鸡呢?” 严净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自己找到了事情做,眼看野鸡哥已经在灰蛋等狗狗的凌虐下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彩色围脖,被嘬得像个芒果核一样,赶忙把他从狗嘴里解救了出来。 “不会死了吧!”游瑭把放到地上的宝宝捡起来,关切地问。 严净悯忧心忡忡地摇晃了一下野鸡哥,野鸡哥蔫蔫的,脖子摇来晃去,喉咙里发出咕的一声,不动了。 严净悯信誓旦旦:“这鸡很狡猾的,刚刚还会往垃圾桶里躲,肯定是在装死。” 游瑭肃然起敬:“还会装死,太厉害了,你把它翅膀掰了,看它是装得还是真的。” 正在装死的野鸡哥听见了这番暴论,吓得快死了,连忙扑腾两下展示自己非凡的生命力。 没死没死!!!!活的好好的! “就知道是装的。”游瑭从工厂废料堆里找了一根塑料绳,严净悯把野鸡哥捆成了一坨鸡团,捆在加维背上,看了看跃跃欲试的灰蛋,又解了下来,捆到黑豹身上。 灰蛋不老实地搓搓脚,黑豹瞪了它一眼,灰蛋耷拉着尾巴钻到加维身后,加维贴心地舔了舔它的毛。 一行人沿着玲玲刚刚指的方向走,玲玲说那是一个化工燃油的工厂,好像是叫某牌润滑油。 工业区丧尸确实不少,而且树啊灯啊的几乎没有,就导致这一群人无处遁形。 人死而复生了,心情也好了,游瑭走路都感觉高兴,时不时骚扰一下严净悯,严净悯又气又恼。 第42章 游瑭:“我问你个问题啊。” 严净悯:“干嘛。” 游瑭:“你是不是在末世以前特别特别冷漠,连话都不跟别人说。” 严净悯:“谁说我话都不跟人说的,你刚认识我的时候跟我说话我不也跟你说了吗。” 游瑭:“是我先跟你说话的?” 游瑭有点不记得了。 严净悯:“那不然呢,我为什么要主动跟你说。” 游瑭:“哦,那就是烦我不喜欢我,所以不主动跟我说。” 严净悯不知道怎么反驳了,反不反驳好像都不对,转过头不理他。 过了半晌,严净悯小声说:“没有。” 一路闹到一间工厂面前,看见这工厂和其他的大不相同,不仅院子里没有丧尸,而且院门也用东西挡了,防止外面的丧尸进去。 牌子破了一半,上面沾了血,上面残存的正是“润滑油”三个字。 第 24 章 严净悯的脚步停了,院子里有几颗果树,或许是润滑油的生产环境比较恶劣,所以净化一下空气。 风卷了几片树叶,从油柏路上飘过,游瑭抬腿踩在脚下,捡起来捏在指尖。 游瑭:“嗯,怎么有血?” 叶片边缘站着些半干不干的红迹,严净悯接过叶子,用手捻了一下,有点粘手。 严净悯脸色变了一下:“鲜血。” 游瑭走近院子,这院子还挺大,真是用心清理过了,连一个丧尸都照不出来。 但是这未免太奇怪的,从玲玲的叙述来看,应该是玲玲这一伙人先清理了这个地方,然后冷善他们到来,“强占”了他们的成果,之后才把他们赶了出去。 游瑭觉得,内容尽管可能有不实之处,但是时间顺序应该是没问题的,如果是冷善他们占据了这个工厂,玲玲三人寻求加入未果,玲玲他们应该不会有那么大怨气,都这种世道了,加入别人的团体被拒绝也是正常事。 问题是,玲玲的战斗力刚刚已经见识过了,可谓是低到了逆天的程度,剩下一男一女看起来也不像战斗力爆表的样子,就靠两个人还带着一个拖油瓶,是怎么清理干净这么大一个工厂的? 游瑭觉得不对劲。 严净悯:“你有没有感觉,看到这个情形,立刻就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游瑭犹疑:“你是说那种烂片,危机四伏的情形下主角团突然发现了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主角智力爆棚让大家不要进,但是总有炮灰配角不听话,然后这个地方就会突然出现危险导致配角惨死,衬托主角的智商。” 游瑭想了想:“要不你进去试试?” 严净悯震惊:“你都觉得有埋伏了还让我去!” 游瑭:“我觉得也有可能是空城计,坏了我怎么觉得每一种可能都很有道理。” 严净悯很有经验地说:“选第一感觉。” 于是两个人就停在了门口,严净悯认为可以让小虎进去看看,小虎身板小,就算真的有什么埋伏,完全可以跑掉。 正要行动,厂房里的门突然开了,一个被捆成条状的人撞开大门,蹦跶着跳了出来,门口是个水泥砌成的小坡,方便运货,长条人一个没站稳摔倒了,咕噜咕噜滚了下去。 长条人一口吐开嘴里的破布,狠狠呸了一口,抬头间恰好和门外的游瑭严净悯对上,三个人面面相觑。 夏临清嗷得一嗓子,如平地惊雷炸起。 “快跑——这里有变态……不对,快救我!!!” 就这一会儿,门里冲出两个人衣着破烂的大汉,此二人蓬头垢面,全部光着上半身,头发都油成了二维码和海胆球。 夏临清惊恐万分,连忙使劲,飞快向门口滚去。 “靠。”这和玲玲说的完全不一样啊,游瑭当即就要冲过去,谁知砰得一声,游瑭下意识抬手挡脸,一块石头擦着游瑭的手飞了出去,弹到了墩子身上。 墩子嗷一声,蹿出好几米远。 跑! 严净悯命令狗狗们后撤,扯起游瑭躲向路边一辆车后。 砰砰又是几声,直打得车漆翻飞,车子嗷嗷狂叫,游瑭抓住两次攻击的间隙飞快探头看了一眼。 严净悯一把把他拉回来,怒道:“你有病啊!躲一躲会死吗,怎么老干危险的事。” 游瑭也不服:“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这是弹弓打的,他肯定不能连发,我心里有数。” 游瑭已经判断出了射击者的方向,一眼就看到了躲在传达室里拿着弹弓的人,再看见夏临清已经提着头和脚抓了回去,夏临清骂得和杀猪一样响亮,比年猪也就是有没有被捅刀子的区别了。 再回头已经有了主意,这距离不远,游瑭把宝宝塞给严净悯道:“你往车头那边挪挪。” 严净悯不明所以,还是照做,他个子高,隐隐约约露个头顶。 又是砰的一声,石头擦着严净悯的头顶飞过去。 趁此机会,游瑭已经绕到了车尾,贴着厂子外墙向传达室移动。 传达室窗户向门口,车尾算是视角盲区,围墙更是大盲点,游瑭贴着围墙潜行至传达室旁边,手上一摸,勾紧墙头一下翻了过去。 落地处竟是一片尖锐的酒瓶,这些酒都是白酒,陶瓷外瓶,比玻璃威力大多了,瓶口全部被削成尖状,锋利无比。 一般人毫无防备,一落地肯定会被戳几个大窟窿。 第43章 游瑭也没想到,但是好在他还没松手,眼见埋伏,立刻又发力,借助手臂的力量挂在了墙上。 那边还是噼里啪啦的声音,严净悯早就明白了战术,时不时露个脑袋或者胳膊,再立刻收回去。 弹弓不停,霹雳乓啷,严净悯真觉得这人挺蠢的,对手是人,不是傻逼,能往车尾躲总不可能一直往前凑,这人倒好,竟然还无知无觉,傻子一样射个不停。 传达室里的是个长发披肩的男子,也是光裸着上半身,不过头发的状况要比刚刚的二维码和海胆头清新一点,男子似乎有点近视,还戴了个眼睛。 长发男子盯着车头一顿攻击,就在这时,裤子兜里的对讲机突然响了。 一个沙哑的男声提醒:“阿达,别瞄了,这俩小子还挺机灵,那个长毛摸进来了。” 阿达扯了扯嘴角,射击动作不停,嘲笑道:“傻x,当我们是瞎子么。” 阿达眼窝深陷,深目削唇,做起嘲笑的表情格外显得尖酸刻薄,阿达停止了射击,把弹弓塞到旁边,摸出尖刀隐入窗下。 传达室很狭小,只有一张桌子一个椅子,椅子上竟然坐了另一个人。 那其实是个假人,脑袋约莫是用矿泉水瓶和破塑料塞的,只是外面罩上了帽子,模糊一扫就十分的真实。 这是阿达这伙人特意准备的,因为知道传达室有盲区,早就制定了作战计划,厂房里的人负责放哨,一看到有人从盲区潜入,立刻通过对讲机和传达室里面的阿达联系。 阿达对对讲机那头的人道:“今天运气真是不错,一连碰见了三伙人,阿金去追的那三个里有两个女的,厂房里还有两个。芙蓉肌理烹生香,还是女人最好吃啊,古人诚不欺我也哈哈哈哈哈。” 沙哑的男声也干笑了几声:“这两个小子带着的狗也不错啊,看那个黄的,多肥,肯定香。阿金那个疯子,最好不要把那两个女的弄死,不放血吃着一股腥味,太糟践东西了。” 这时,游瑭已经摸到了门前。 游瑭直接翻窗户跳进去,落地扫到凳子上的人,立刻一个劈手。 劈到那人的脖子,只觉松软深陷,游瑭反手,竟然从那个人的脖子里拖出来一把烂棉烂草。 有诈! 游瑭警铃大作,忽然听见一个男人冷哼一声。 “早知道你要来!” 阿达如野兽一般凶猛地扑了出来,刀刃直剜游瑭小腹。 什么东西。 游瑭一开始在西点店吃亏,纯属是因为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玩命,也没做好玩命的心理准备,这一路过来,人也杀了,好好公民的素养也早就磨完了,早就有了准备。 飞快转身,几下把刀夺了下来。 阿达一骇,里面琢磨出游瑭不好惹,就想要跑路,被游瑭扯着揪了回来,抓着他发顶撞到墙上,撞得阿达头晕眼花。 没等缓过神来,又是一个勾拳,打得阿达眼前模糊,一下仰倒在桌子上。 阿达有点喘不上气,血流进眼睛里,迷得他睁不开眼,大口呼吸,可是一呼吸鼻腔和口腔都是剧烈的疼痛,好像吸进了一堆辣椒粉。 游瑭笑纳了这把尖刀,用刀把拍了拍阿达高高的颧骨:“还早知道要来,真会搞笑,下次别装了,都替你丢人。” 提着阿达强迫他跪下,反扭住他手臂,顺手扯下阿达的皮带,把他双手捆了个结结实实,又检查了他身上没有其他的利器。 不过,游瑭没注意到被踢到桌子下面的那个对讲机,上面的灯正在一闪一闪发亮。 阿达好容易恢复了呼吸,连忙服软:“等等哥们,有话好说,有什么误会可以先放一放,咱们可以好好聊聊。” 游瑭发笑:“聊什么,动手的也是你们,好好聊聊的也是你们,你们先动手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好好聊聊。” 阿达还想说话,被游瑭拽了起来。 游瑭这才发现他把弹弓藏到了假人手里,毫不客气地笑纳了,这弹弓上面装了弹力绳,威力可不小,是个好东西。 估摸着这边离厂房的距离,弹弓射程也够呛能射到门口,勉强放心,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好了,告诉严净悯自己这边顺利。 游瑭把阿达扔到地上,拍拍兜里:“剩下的人,手里也有这个?” 他指的是弹弓,阿达也知道,却慢吞吞地不回答。 游瑭把他背过身,刀子抵在他手指,遗憾地道:“为什么非要逼我用暴力呢。” 阿达看不见游瑭的动作,但是能感觉刀子一点点切进手指,完全不知道切进了多少,只觉得剧痛难忍,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回答:“没有了没有了。” 游瑭动作不停,继续切。 阿达嘶吼着挣扎:“没有了!真的没有!还有一个会用的出去了不在这里!剩下的人都不会!” 他几乎要崩溃,这时游瑭才停手,其实真没切进去多少,就流了点血。 嘿嘿嘿,好玩。 招呼了严净悯,两个人带着狗狗浩浩荡荡地押着阿达进了厂房。 只是走到门口,狗狗们突然四处嗅了嗅。 在门口喊了半天无人理会,游瑭押着阿达走进厂房。 奇怪的是,厂房里竟然是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第 25 章 奇怪奇怪。 游瑭提溜小鸡一样提着阿达,满腹狐疑地绕着厂房看了一圈,还真没看出有什么藏匿的痕迹,再从仅存的几个窗户往外看,更是空空如也,入目只有几棵树和一片菜园,还有一个深陷的大河塘。 第44章 真是奇了,夏临清多半不会老老实实被抓,非要大闹一通,剩下那几个人更不是束手就擒的老实孩子,驱赶着这么一大群刺儿头,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除非只带着夏临清自己,但是那俩大汉也不能提着夏临清就跑没了吧。 阿达的身体摔在地上,刚好压到了伤手,疼得扭了扭,未等游瑭发难,阿达立即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有用,我能带着你们找到他们!” 游瑭:“他们都不要你了,你还能找到个屁。” 阿达生怕他俩一怒之下把自己灭口:“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们都是一起的,你们别杀我,我带路去他们平时藏身的地方!” 游瑭想了想,觉得按照阿达的惜命行径,应该不至于撒谎,就打算拉他带路。 就在这时,严净悯突然砍下一刀。 阿达悚然吸气,肚子顿时一扁,刀口擦着肚皮砍上水泥地,阿达惊恐万状,立刻像地板上的鱼一样扑腾起来。 游瑭惊讶地看了看严净悯,只听严净悯道:“你们有几个人?是不是抓了四个人,两男两女,有没有?” 阿达疯狂点头:“七个!有有有。” 阿达:“我知道了,这都是误会,你们和那四个人是一起的对吧,好的好的,你把我放了,我去跟他们说,咱们交换,交换!” 游瑭:“不行,你先说在哪。” 阿达心下明了了,原来是一起的,看着两个人还带着个小孩,就知道肯定是圣母大爷,想了想也没造成实质性伤害,阿达狗胆立马包起天来。 阿达:“不行,你先放了我,不然你把我杀了,也一样找不到他们。不放我我就不说。” 耶!去你的,头一次见命捏在别人手里还这么横的。 阿达得意起来,哈哈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越看越觉得这俩人是会乱发慈悲心的烂好人,都末世了还弄一群狗带着呢,就不信真的能杀了他一个大活人,越发得意起来。 嘿嘿,怎么着,你杀我啊,拿我没办法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游瑭愕然,真是人善被人欺,狗善被鸡骑,此人竟然这么横,必需要给他颜色看看,不然他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心里有点数吧大哥,这么多狗在呢,把你大卸八块以后闻着味追也能追到了。 这时,忽然听见一声脆响,一个玻璃瓶子咔嚓落到了游瑭脚边,砸得粉碎,紧接着游瑭和严净悯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混黄的液体洒了一片,甚至溅了几滴到游瑭和严净悯的身上,严净悯立刻用衣服罩住宝宝的脸,连连后退。 好难闻,游瑭一阵头晕,也是连忙挥了挥周围的空气。 奇怪的是,这一瓶液体洒在地上就完了,等了几秒,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严净悯:“什么东西?” 游瑭嗤笑:“乙.醚,你神经吧哈哈哈哈哈。乙.醚是可以当迷药使用,但是也要看浓度啊。这么个用法全挥发了,最多让人头晕一阵,根本迷不晕人。” 铲铲傻乎乎地要去闻那摊乙.醚,严净悯弹了它个脑瓜崩,铲铲抬爪捂着脑袋撒娇打滚。 阿达原本屏住了呼吸,想要趁此机会逃离,哪知道成了一场闹剧,还保持着半蹲起步的姿势,迈出的腿僵在了原地。 阿达脸色发黑,游瑭邪恶地笑着,一脚把阿达蹬得滚了几圈,拿刀从阿达的衣服上割下一块。 “得来全不费工夫,刚刚还发愁怎么处理你呢,没想到你还挺贴心的。” 阿达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羞愤难当,又蹬又踢地想要反抗,游瑭这回不惯着他了,把那衣服浸满了□□,捂在阿达的口鼻处。 阿达鸟一样扑腾,游瑭看起来很有经验,捂嘴捂了一分多钟,好整以暇地等着阿达自己憋不住气呼吸。 阿达快疯了,下意识要呼吸又强忍下来,直到实在是缺氧,没等大脑反应,一口已经扎扎实实过了肺。 阿达两眼一翻,不省人事了。 严净悯赞叹:“你真像个绑架犯。” 游瑭完全不谦虚地回答:“那是当然,我是无师自通的天才。” 处理好了阿达,严净悯把狗狗全部都放了出去,展开地毯式搜索。 一大群毛茸茸的尾巴交相辉映,闻了半天得到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这里有很多生活痕迹,角落里就是几堆脏兮兮的上衣,还有些盖的破布,甚至有一堆麻绳,铲铲闻了半天,一屁股坐在旁边,向游瑭示意。 游瑭摸摸铲铲的脑袋:“小胖墩,坐这儿了是什么意思呀?” 铲铲正色起来,先是对着游瑭表达了一大堆,从游瑭的视角来看当然只有汪汪呜呜两种声音,看游瑭不懂,铲铲豆豆眉又揪在了一起,似乎在思考。 不一会儿,似乎灵机一动,叼起游瑭腰间的斧头转了几圈。 然后吐了斧头,直立起身,奋力跳了几下。 它有点胖胖的,跳了几下实在站不稳,啪叽摔倒,连忙爬起来,一脸期待地看向游瑭。 游瑭还是看不懂,严净悯的声音凉飕飕飘过来:“它在学他们杀丧尸的样子,骆映徽他们在院子里杀丧尸的时候它也在,想告诉你这里地方捆的是骆映徽他们。” 游瑭不明觉厉:“这个摔倒,是在模仿丧尸被杀?还会变换视角,这么厉害?” 第45章 严净悯尴尬地咳嗽了一下:“不是,摔倒是表演失误。” 铲铲也尴尬地用屁股扛他,似乎是想让他别再说了。 这时,黑豹一溜烟跑了过来,低头一吐,吐出一片撕扯坏了的衣角。 黑豹一爪拍在那小块布料上,眼神特别特别坚毅,好像在展示什么证据。 接着,黑豹对着天花板大声吠叫起来。 怎么着,难道还能在房顶上? 房顶就是一片彩钢瓦,不过似乎是平的,游瑭仔细看了看,发觉最右边那里有个用螺丝拧死的方块,上面真夹了一块衣服,和黑豹吐出来的这块一模一样。 彩钢瓦下面是挖掘机和起重机,挖掘机的翻斗高高抬着,如果踩着机身进入翻斗,或许真能直接够到顶部的彩钢瓦。 游瑭脑海里清晰起来,难怪这里面看起来比外面要低一些,原来是用彩钢瓦做好了夹层,墙边乱糟糟的电线全部通入房顶,想必用来走电路的。 游瑭示意严净悯别出声,摸出没收阿达的弹弓,这弹弓的橡皮筋不错,是阿达特意换的,这么近的距离,打穿一层彩钢瓦不是难事。 游瑭特意捡了块带尖角的石头,甚至在地上打磨了两三下,放进弹弓里,拉满。 一声巨响,石块打穿了彩钢瓦,这声音和枪支完全不一样,集中的击打却让整个彩钢瓦都发出呼啸声,钢铁的声音在空气中震动。 严净悯细心地捂紧宝宝的耳朵,只听彩钢瓦后发出几声仓促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人在慌忙躲避。 游瑭动作不停,继续打,上面的人犹如瓮中之鳖,只能抱头鼠窜,一时间厂房里如敲钟一般,回响着铁皮声。 就在这时,那片螺丝加固的区域突然松动,震动几下,一双被绑着的腿破底而出。 骆映徽的脸从破口中探了出来,她神色焦急非常,口里塞着一块破布,双手双脚都被捆了个结实。 看到游瑭和严净悯,骆映徽赶忙打眼色,严净悯脑子转得快,立刻看出了骆映徽的意图,解下腰间的刀,看准了方向扔进了彩钢瓦的缝隙里。 骆映徽机灵地躺倒,背后的双手摸索着拿到刀子,几下割开了自己手上的绳索,勾起脚,一并挑开脚腕上的绳索。 骆映徽得了自由,却不下来,愤怒地扯开口里的东西,回身就扑回了房顶。 骆映徽已经可以活动,下面又不能完全看清上面的情况,游瑭停止了射击,好在严净悯把宝宝放在安全的角落里,早已经爬上了顶层帮忙。 上面发出激烈的打斗声,不一会儿夏临清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夏临清:“去你们的,你们这些变态,敢给我们下套,我干死你们!!” 紧接着就又是一顿混战,游瑭倒不怕他们吃亏,只消看夏临清这中气十足的状态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没事。 游瑭收起弹弓,抱起了宝宝,此时彩钢瓦上又出现了一个人。 冷善矫健地从上面跳下来,跳进挖掘机翻斗里,再爬到车顶,轮胎,落到地上。 冷善看见游瑭,高兴已经溢出了眼眶,再看到游瑭怀里抱着的宝宝,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泪就掉了下来。 冷善拥抱了游瑭,热泪盈眶,再看睡着的宝宝,手脚几乎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放,手忙脚乱地想接过去,又担心把他惊醒。 就在此时,彩钢瓦上一阵巨震,中间破开一个大口子,一个人直直从彩钢瓦上砸了下来。 正巧砸进了聚集的狗狗群,狗狗们哗啦一下散开,那个人摔了个结结实实,连个垫背都没有。 那人痛苦地爬了几下,上面又掉下来一块什么,不骗不依地砸在那人身上。 那人呃了一声,爬不动了。 丞杨的头从彩钢瓦上头探出来,仍旧是一副迷糊样:“你绑架我们,是坏人,这是对你的惩罚。” 第 26 章 又是一声,破洞里又掉下来几根血淋淋的骨头,这下可引起了狗狗们的兴趣,一个个望眼欲穿,全朝着骨头扑过去。 加维和灰蛋上得最欢,被黑豹按了一顿,吓得翻了肚皮。 黑豹十分满意,准备独享这根超长大骨头,游瑭却觉得这骨头不大对劲,实在是太大了,太长,甚至有点微微弯曲,几乎是肘子骨头的两倍长。 难道这里有牛?这群人杀牛吃了? 暴殄天物!牛这种生物应该养起来的! 游瑭正愤愤不平,就看见严净悯出现在洞口,脸色极差,看见黑豹要去叼那块骨头,顿时快要疯了。 严净悯:“黑豹!给我吐出来!不许叼!” 起初黑豹很乖地放了下来,不过一看严净悯的反应,起了玩心,让它往东偏要往西,故意气严净悯一样。 黑豹叼着骨头一路小跑,炫耀似得给严净悯展示了一圈。 严净悯气得快要昏厥,游瑭观其神色,简直比看见孩子正在捏屎玩的家长还要惨烈,严净悯挣扎着跳下来,追着黑豹狂奔。 黑豹玩得十分开心,四条腿跑出了踢踏舞的架势,严净悯七窍生烟,在屁股后面狂追。 追逐了几圈,黑豹一个急剎车躲在游瑭身后,特别露出个叼着大骨头的脑袋,如果它是个人,现在肯定笑得很贱。 严净悯:“快抢下来!” 游瑭眼疾手快,拽住了骨头另一头,黑豹不愿意松口,一人一狗玩起了拔河。 严净悯:“千万别给它,那是人的骨头。” 第46章 我靠! 游瑭被烫了一样缩回手,黑豹瞅见空子,立刻遁走,严净悯崩溃:“不是说了别给他吗。” 游瑭:“滚啊,要抢你自己抢。哪来的人骨头?你早说我连碰都不会碰,你自己抢去吧我要洗手!” 严净悯气得揉了揉太阳穴,转向黑豹:“再不吐出来我生气了,快一点。” 黑豹走着麻花步往严净悯身上蹭,把骨头吐在了地上,好像在说:sorry~ 而且是毫无诚意的那种。 ****** 阿达悠悠转醒,身上很痒,有什么东西在动,感觉胳膊捆得生疼,身后还有人不断拽着。 “呜呜呜。” 阿达霍然睁眼,发现同伴的大脸怼到了脸前,俩人之间的距离绝对不是两个没有爱情关系的人会保持的,阿达撅一下嘴就能碰到同伴的胡子,恶心得几乎要吐。 同伴表情变成了一个囧字,满面愁苦地看着阿达。 阿达感觉两侧脸上有湿热的东西在喷气,他头动弹不得,只好用眼珠去看,发现另外两个同伴也保持着这个姿势,一个对着阿达的左脸,一个对着阿达的右脸,四个人被面对面绑成个一根方形大肉肠。 四个囧面面相觑,其中三个都鼻青脸肿,忽然间,四个人身边出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阿达一喜,心道还好那几个人善心泛滥,竟然没杀他们,以为游瑭或是严净悯会在脚步声之后出现,跟他们讲一番道理,然后说不定就能原地释放。 等被放走,就出去找阿金,阿金手里有一把土枪,带着枪回来,非把这伙人全杀1 谁知脚步声将近,墙壁尽头,一个穿黑色皮衣的丧尸缓缓出现。 “唔…” 阿达不敢置信地看着这只丧尸,阿金? 阿金不是有枪吗? 怎么…… 阿金眼珠灰败,见到四个伙伴,涎水混合着泥土和血从口角流出来。 阿达感觉身边的三个人发狂挣扎起来,可是身上的绳索正是用来绑冷善他们的,他们特地找了这种绳子,十分坚韧,如果不用刀具,徒手根本无法挣脱。 那是为了防止这些“食物”逃跑,可是没想到,今天成了自己的索命绳。 阿达恨上心头,如果再碰到他们,一定要把他们活着剥皮生吃,让他们看着自己的肉一片一片被吞下去!!! 阿达发狂地想着,他要把游瑭的腿肉割下来,逼着他自己吃下去! 想象里的游瑭血流不止,腿上的肌肉痛到抽搐,就在这时,一阵剧痛唤回了阿达的思绪,想象里游瑭的腿变成了自己的腿,阿金抬起头,口里撕起一块腿肉。 血像喷泉一样涌出来,阿达冷汗如雨,竟然痛昏厥了过去。 ****** 游瑭刚刚回来,就听见夏临清一边挖坑,一边气冲斗牛地控诉阿达等人的恶行。 夏临清对严净悯道:“太恶心了,你知道有多恶心吗?他们真吃人!” 夏临清比划了一下,展开双臂:“他们把人挂起来放血,血从脖子流到地上,这么长,他们还开膛破肚,一点都不浪费,连内脏都烤着吃了!他们还说…说啥来着?哦!说女的最好吃,本来计划今晚就要吃善姐和小徽。” 严净悯不理会狗狗们望眼欲穿的神情,把那些人骨扔进坑里,填上一铲子土:“这地方的丧尸被清理得这么干净,你们进门的时候就该怀疑一下。” 夏临清痛心疾首:“我们进来的时候这里面有三个人呀,我们还以为是他们清理干净的,那三个人也特别坏,他们说这是他们的地盘,让我们给他们上供,得给他们很多很多食物,我们不愿意,他们竟然偷袭,被我们发现了,我们就反客为主,把他们赶了出去。” 骆映徽依旧紧张:“那三个人运气不错,这个空厂子是这些食人魔的陷阱,专门吸引幸存者进来,他们要是没被赶走,也是一样要被吃。对了,这群食人魔里还有一个穿皮衣的男人,手里有枪,我们得好好防备。” 游瑭的声音远远传过来:“不用了,那人死了。” 游瑭刚刚把那四个食人魔扔到外面,这种人,真是杀了都嫌手脏,不是喜欢吃人吗?好啊,那就把他们全部扔在外面,让他们好好看看自己是怎么被吃的。 冷善抬眼:“你们碰见那个人了?” 游瑭就把工厂里的事说了一遍,这样整件事情就串联了起来,食人魔清理了这个工厂,当做陷阱,玲玲一行三人偶然路过,上了钩,不过没等食人魔们收网,冷善他们一行四人也来到了工厂,于是食人魔们兵分两路,大部分人袭击了冷善他们,剩下阿金带着枪去抓被赶走的玲玲三人。 游瑭:“对了,宝宝有点发热,你看看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没什么别的问题,还是小孩子年纪太小,应该吃奶的年纪却只能跟着喝冷粥,没打过疫苗,又一路奔波,身体跟不上了。 冷善他们回幼儿园的时候,带回了想找的疫苗,结果幼儿园已经沦陷,他们不知道其他人是死是活,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一直带在身上。 好在大家都没事! 自古母亲对孩子都是难以割舍,更何况在末世,生下他多么艰难,冷善扪心自问不是脆弱的人,但是失而复得的时候,还是几乎忍不住眼泪。 游瑭他们竟然带着一个小婴儿穿越尸群到了这里! 丞杨举手提问:“你们从垃圾桶里抓的鸡在哪里?” 第47章 游瑭一拍脑袋,好像大梦初醒,他们光顾着到处跑,完全把野鸡哥忘到脑后了啊! 再转头去找,见黑豹背上的野鸡哥已经口吐白沫,鸡冠都垂了下来,一副半死不活的柔弱样,智藏垃圾桶的英姿和着狗毛一块儿烧没在大火里。 夏临清:“哎呀!这鸡是不是晕车了啊!” 游瑭嫌弃:“一只鸡那么娇贵?晕什么车,小狗车吗?” 丞杨却径直走过去,把鸡从黑豹背上放下来,黑豹知道丞杨是自己人,也不反抗,就乖乖让他解。 丞杨提着鸡爪子掂量了一下重量,感觉野鸡哥体重十分可观,满意地点了点头。 丞杨又掰开野鸡哥的腿,结果嫌弃地摇了摇头。 严净悯:“是公的?” 丞杨点点头:“公的不会下蛋,只能吃肉了。” 夏临清失望地啊了一声。 骆映徽提议:“诶,我以前刷过一个营销号,说可以用母猪吸引山上的公野猪,能不能用这只吸引母野鸡?” 游瑭好一番打量,野鸡哥头顶长着一簇色泽浓郁的蓝毛,上半身是豹纹斑点,下半身一条半米长的尾羽,上面长着斑马线一样的白条,鸡冠艳红如血,实在是长得十分恶俗,游瑭满怀期待,愣是没从野鸡哥身上看出一定点鸡中枭雄的气质。 游瑭心想,这能吸引来母鸡?我要是母鸡,光远远看一眼都觉得被骚扰了,走近点再看一眼估计要当场剃毛当尼姑。 夏临清凑近野鸡哥,直咂舌:“它都长这么难看了,找不到老婆的吧?” 野鸡哥蹭一下抬起头,夏临清猝不及防被叨了一口,嗷一声捂着手原地蹦起三米高。 “啊,它咬我!!!” 野鸡哥似乎真听懂了,整个鸡都打了鸡血,精神抖擞地甩了几下头,扑腾着往夏临清身上窜,被丞杨拍了几下也不老实,似乎誓要啄死这个有眼不识泰鸡的没品人类。 丞杨:“不,母鸡喜欢颜色鲜艳的公鸡。它身上该蓝的蓝该红的红,很符合母鸡的要求。” 没再纠结野鸡哥到底是不是美鸡,又谈起了食物,说到这个夏临清又开心起来,打开厂房侧面的小仓库,里面有几个大箱子,掀开箱盖,里面净是面包和方便面,估计是员工加班当工作餐的,那些食人魔没怎么吃,他们有人就吃人,先吃肉,反倒剩下了这些干粮。 这样看,游瑭忽然觉得这个厂房可亲起来,有水,有地,有食物,还有食人魔出力清空了丧尸,实在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菜地面积很大,厂房外的空地也都是泥土地,水塘很大很深,四周长满杂草,很有可能有鱼。 况且靠近郊区,如果野鸡哥真的能吸引到母鸡,他们再弄来些种子播种到地里,再想办法从河里抓点小鱼放进水塘,这里甚至有可能变成一个自给自足的生态园区。 丞杨:“一会儿我去看看土质,每天我们去附近的种子站找种子,现在可以种萝卜白菜,白萝卜长得特别快,四十多天就可以收获,还有玉米五十多天也可以收获,而且产量非常高。” 游瑭:“真的!?” 丞杨的话让每个人都充满了希望,这些日子大家或多或少都忍饥挨饿过,有稳定的粮食来源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夏临清感动死了:“伟大的小农经济。” 骆映徽抹了把泪:“伟大,太伟大了。” 明天,他们就把种子播下去,然后很快呀,希望就会长出来。 第 27 章 公路尽头,小路穿梭于林间,林子里杂草丛生,即使是没树的地方,野草也长到了成年人腰间的高度,举目望去一片鲜绿。 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给野鸡哥找一位好生养的野鸡嫂,如果条件允许,最好多迎娶几位,以便下蛋吃肉,严净悯原本也在,刚刚不知道惊到了远处的什么动物,严净悯追过去了。 这边的林子里,野鸡哥脚上捆着绳子,正在仔细地捡地上的草籽吃,浑然不知自己即将被出卖色相。 游瑭用手拨开草丛,却惊扰了草间的小虫,小虫子也有着一把子力气,活力充沛地乱飞一通,撞了游瑭一身。 游瑭最不喜欢这种虫子,一挥手捏住一只,抬手就要扔,夏临清连忙拦他。 “你…你扔了干嘛?”夏临清后知后觉地压低了声音,小心地瞅了一眼正在林间展示自己英姿的野鸡哥,见没打扰到野鸡哥,这才继续说。 游瑭不解:“这是虫子,又不是家畜,不扔难道养起来吗?” 夏临清:“这可是,蛋~白~质~” 什么玩意蛋白质,游瑭看了看手里的虫子,只有一节指节长短,腰腹鼓鼓,是挺肥的,但是长得实在不怎么美味,浑身绿色,还有一对大板牙,怎么看怎么恶心。 游瑭手背有什么湿乎乎的东西舐过,抬起手腕,竟是加维粉嫩嫩的鼻头,加维眼睛上还长了小眼线,深黑的一小块从眼角延展,加上一双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十分娇俏可爱。 天呢,可爱的小狗狗。 游瑭被可爱得心里冒泡,弹了一下加维的狗中:“干什么呀,怎么用□□对着我?” 加维是很会撒娇,干脆把脑袋搭在游瑭手上,湿漉漉的大眼睛斜着看游瑭手里的虫子。 不一会儿,凉凉的口水就流到游瑭手上,游瑭扶额,手忙脚乱地换了只手,托住加维的下巴,顺势把虫子塞进加维嘴里。 第48章 “吃吧,青草味跳跳糖。” 加维心满意足地咀嚼起来,灰蛋眼见别的小狗吃上了跳跳糖,自己没有,急不可耐,一个箭步冲过来,用屁股扛开了加维,一头扎在加维刚刚的位置上。 灰蛋长得就完全跟优雅不沾边,但是颇有一点贱气冲天的机灵相,加维被撞开也不恼,用脑袋蹭了蹭灰蛋,被后者又一屁股撞走了。 游瑭和灰蛋的大鼻孔四目相对,深知子女不和必是老人无德,自责不已,立刻一碗水端平,扎进草里又抓出一只送进灰蛋嘴里。 游瑭深感自己身上“家长”责任的重大,抓了一大把虫子,让俩狗排队,一狗一只。 夏临清被太阳晒得头顶发烫,忍不住挠了挠头:“严净悯怎么这么久还没弄好?” 游瑭看出他晒得难受,把帽子摘给他,夏临清头顶本就略有些稀疏,连忙戴上,保护那几颗独苗。 刚说完,就听远处草丛翕动,严净悯手里提着一个什么白花花的东西,身后跟着墩子和卡瑞,这种狩猎行动带它们比铲铲更合适,至于黑豹,前几天叼骨头一役后,受到以冷善骆映徽为首,负责挖坑埋骨头的几人的重用,黑豹师傅正在厂子里跟着找骨头埋骨头,业务相当繁忙。 铲铲鼻子也很好用,而且不够灵活,于是也留在了厂子里埋骨头。 严净悯从远处迈着草走过来,看见夏临清戴着游瑭的帽子,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 游瑭看见他表情有所变化,正有几分疑惑,忽然看见严净悯手里两只白毛团动了,严净悯又走近几步,这回游瑭看了个清楚,原来严净悯手里提着两只雪白圆滚的大兔子! 兔子好!兔子的繁殖能力十分强大,高中学过的斐波那契数列就是用兔子的繁殖问题,游瑭记不得具体怎么回事了,但是记得那群兔子最后的增长速度十分骇人听闻,如果他们能饲养兔子,那在粮食方面的压力一定会减轻很多。 虽然兔子的肉没什么营养,但是再没营养也是肉啊! 更重要的是,兔子只需要用草喂就可以,这里可是市郊,遍地都是树和草,每天随便割两把就能喂饱兔子们,可以说是一本万利,甚至完全不存在成本。 等他们在厂子里围一片地方,可以在那里实现传说中的鸡兔同笼! 游瑭其实还挺羡慕那群食人魔的,虽然毫无底线,但是这群人是真的吃上肉了!游瑭自己自灾变以来几乎就没吃到过肉。 越想游瑭越生气,真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难道恪守底线的正经人就活该过的还没食人魔滋润吗!? 夏临清看清严净悯手里的兔子,一下站起来:“我是太久没吃到肉了馋出幻觉了吗,怎么好像看见你提着两只手撕风干兔。” 严净悯心情也好,打趣他:“差不多,手撕风干兔的原材料。” 游瑭拍掌赞叹:“好厉害,还是活的,一公一母的话就可以繁殖了。” 严净悯活像学了川剧变脸,冷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游瑭。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么冷淡?我刚刚惹到他了? 游瑭仔细回顾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再真诚也没有了,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夸奖,不包含任何阴阳怪气的成分,林黛玉来了都挑不出毛病。 游瑭感觉严净悯怪怪的,隐约间还看到他白了自己一眼,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还要仔细想,手里一沉,两只兔子从天而降,游瑭连忙抱在怀里,防止它们逃窜。 严净悯:“拿着。” 游瑭怀抱两只肥兔,无辜地盯着他:“你对我态度好差。” 严净悯碰到游瑭狗狗一样真诚的眼神,眼神闪躲了一下:“没有。” 真的假的,感觉不太可信。 游瑭大胆试探:“那你拿着兔子,我懒得拿。” 严净悯还是不看他,但是停了步子,依言接过兔子。 游瑭把他从头看到脚,感觉好像也没多生气,至少没有生大气,于是放下心来。 三个人本来是出来捕猎大母鸡的,这一对兔子却是意外之喜,三人接下来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野鸡哥身上。 一回头,却见野鸡哥竟然已经有所收获。 三人连忙躲回草里。 之间野鸡哥已经跑到了远处的林子里,甚至飞到了树枝上,咕咕咕地引吭高歌。 不一会儿,一只颜色质朴的灰色鸟类从草丛里钻了出来,搞科研一般观望了野鸡哥半天,把野鸡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看了个遍,原地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步一顿地靠近了野鸡哥。 夏临清沉默了一会儿,干巴巴地说:“这看着不是一个物种啊,我鸡哥这么有魅力,这都跨物种魅惑了。” 严净悯:“不,公的要求偶才长得花哨,母的就长这样。” 游瑭:“鸡哥长得跟个葬爱少年一样。你仔细看,那只母鸡的动作好像马上要英勇就义了。” 母鸡在离鸡哥所在的树五六米处停了下来,对着树上骚姿弄首的鸡哥咕咕咕了一阵,不知道交流了些什么,鸡哥闻言精神一振,赶忙白鹤亮翅,很没节操地原地降落了。 降落地点似乎有点偏离,母鸡歪着头等鸡哥下来,谁知被一跃而下的鸡哥撞了个狗吃屎,母鸡火冒三丈,转头就走。 鸡哥还倒栽葱扎在草里,看到好容易来到的爱情就要远去,急慌慌地蹬着腿从草里拔出头来,撅着屁股狂奔到母鸡面前,唰一下抖开尾羽,很不值钱地连蹦带跳。 第49章 母鸡怒气未消。急促地咕咕了几声,换了个方向走,鸡哥像个身材敦实的弹力球一样一路蹦到了母鸡面前,母鸡不管往哪个方向跑,鸡哥都能及时弹射出现,挡住母鸡的去路。 游瑭赞不绝口:“好好好,好鸡!要得就是这个不要脸的劲头!” 夏临清都有点共情母鸡了,不忍直视:“我要是母鸡一定要告它当街流氓。” 母鸡不走了,不过颈子毛都炸了起来,看起来想和这只流氓鸡拼个头破血流,母鸡正要出击,却见对面的鸡哥已经不战而退,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转身,屁滚尿流地跑路了。 母鸡瞠目结舌,疑心自己是不是最近吃太好,已经变成了肌肉猛鸡,左摇右晃也没看出自己有什么不一样,很后悔今天路过河流的时候没照照镜子。 就在这时,夺路而逃的鸡哥脚步一停,似乎被什么东西拽没了重心,竟然扑倒在地,紧接着横着滑回逃离的方向。 鸡哥挣扎不止,仰天长啸,母鸡目瞪口呆,疑惑探头。 突然间,母鸡感觉头顶一沉,屁股一阵挫痛,再一睁眼,骇然看见两排洁白的大牙,母鸡常年在山上混日子,当然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鸡已入猎手之嘴,实在是无力回天。 母鸡心酸不已,只恨自己竟然为了个屌丝搞笑鸡送命。 已经引颈就戮。预料中的咬合却没有到来,脑袋反而重见天日,母鸡吓呆了,还没弄清楚状况,几条湿乎乎的大舌头已经贴了上来。 游瑭提着鸡哥,左手从加维和灰蛋口里抢出已经□□的纯情小母鸡。 游瑭面露难色:“你俩下次能不能不嗦了,一身口水。” 加维摇着尾巴卖萌装傻,灰蛋歪嘴一笑,一口叼在母鸡屁股上,吓得母鸡原地螺旋起飞,却被游瑭拽着鸡爪怎么也飞不出去。 三人满载而归,一路探讨着鸡和兔子要怎么养,大概大家血脉里都带点养东西的基因,都是十分期待。 只是不知道骆映徽和冷善她们那边如何了,她们和丞杨负责清理尸体检查遗漏,顺便清理一下菜地和河塘。 ****** 骆映徽正在检查黄瓜架,这个季节黄瓜和菜豆应该都很茂盛,但是这家厂子的菜地估计也不是为了给工人们吃才种的,空了好几大片,只有最靠近厕所的这边有一排黄瓜架。 绿叶宽大,骆映徽挨个拨开看,发现这黄瓜架上只剩下特别特别大的老黄瓜和特别特别小的嫩黄瓜,不难猜,那些新鲜的黄瓜肯定被那些食人魔吃了,嘴可真刁。 不过还有黄瓜骆映徽就已经非常满足了,先把老黄瓜都摘了,虽然黄瓜籽已经发硬,肉也有些发轫,但是还是汁水充足。 骆映徽把其他的留了起来,只拿了一个和冷善丞杨两人分开,一人分了一小块,还掰了小块给黑豹和铲铲。 只咬了一口,汁水混合着黄瓜的清香在水里爆开,黄瓜脆爽,还有淡淡的甜味。 骆映徽几乎要哭了,太好吃了,这可是新鲜的食物,多久没吃到过这种真实的蔬菜的味道了,他们一路上有饭吃都要感天谢地,别提多憋屈了。 这一小块黄瓜让骆映徽想到了灾变之前,自己还不爱吃黄瓜,觉得没味儿,现在骆映徽简直想回去抽自己几个嘴巴,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破嘴,不会吃就别吃。 骆映徽小口小口咬着黄瓜块,一边休息一边到处溜达,没多一会儿,丞杨的声音在围墙边响起。 印象里丞杨总是半呆不呆的,但这次却好像很急,他在喊,挥舞着手臂,但是距离太远,骆映徽听不清楚。 第 28 章 丞杨身后的围墙外人头攒动,骆映徽紧张起来,身体自动又进入了战斗状态,摸着腰间的武器,迈开腿就奔了过去。 走近之后,骆映徽这才看清,并没有丧尸入侵,也没有紧急情况,丞杨站在院子墙边那一大排树叶的影子里,手里捏着一个圆溜溜的东西。 骆映徽有点恼火,这人怎么一惊一乍的,有事说事,光站在这儿大喊大叫的,平白让人紧张,简直是虚报敌情! 丞杨却丝毫没有感觉到骆映徽的情绪,举着桃子,眼睛里都有了亮光,像展示玩具的小孩子似得送到骆映徽面前。 丞杨展露笑容:“好多桃子,可以吃。” 桃子!?竟然有水果! 那颗桃子有点脏,或许是没套袋的缘故,有几块黑灰,但是颜色翠绿,半边桃腮还带着红,静静躺在丞杨的手心里,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清甜的口感。 骆映徽从善如流地原谅了丞杨,看他那双手都觉得可亲了不少,忍不住鼓掌,丞杨那边已经把桃子抛了过来,骆映徽双手接住,感觉到毛毛的桃皮在手心搓开。 “这里有很多果树,这几颗是桃子,还有几颗是柿子,不过柿子还得几天才能成熟。”丞杨一一介绍,那几颗桃树上硕果累累,枝条都被压得垂成了弯弓,介绍完,他的目光又落到骆映徽身上,“你尝尝,这个颜色的桃子味道一般都很正。” 临近午时,艳阳越攀越高,丞杨举目望去,骆映徽就站在阳光的中心,发丝都在发着光。 丞杨眯起眼睛,静静等着骆映徽尝完。 扣了几下剥不开皮,骆映徽用手搓了搓,咬了一口。 真甜!和黄瓜的味道不一样,但同样是阔别已久,再次吃到,味道都是无比浓郁,桃子的味道在口腔里爆开,不是水蜜桃味,也不是油桃味,就是最原初的、没那么精致的青脆桃子的味道。 第50章 甘润甘润的,果肉顺着喉咙下去,满口都是香香的。 骆映徽嚼着果肉吮吸汁水,忙不矢点头,掰了没咬的一半递给丞杨:“甜。” 迎着阳光,丞杨不自觉压低了睫毛,骆映徽的注意力被丞杨鼻梁上的小痣抢了去,直到丞杨开口说话,金灿灿的睫毛和卷毛也跟着抖动。 丞杨絮絮说:“我们摘的时候要连着树枝,这样才能保鲜,先摘一部分,等游瑭他们回来就可以吃啦。” 骆映徽看着他说话,忽然发现他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面上都是一派明净。 笑的时候就是笑,生气的时候就是生气,惊讶的时候就是惊讶,不带任何一点儿别的感情,好像真的就是活在这一刻的情绪里。 太干净了,丞杨说完,就老实等着骆映徽的回答,骆映徽不说话,他竟然就一直等着。 等了一会儿,丞杨终于一副不解的样子,问:“你怎么不回答?” 骆映徽哄他:“嗯嗯,说的对。我刚刚回答了,你没听见。” 丞杨真信了,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哦。原来是这样,我的耳朵好像出问题了,正常的话不应该听不见你讲话的。” “没出问题,是我说的太小声了。”骆映徽笑死了,继续忽悠。 ****** 游瑭三人满载而归,冷善正在门口附近整理土地,冷善低扎着马尾,见到他们回来,把树枝往地上一插,擦了把汗就开了门。 地上有很多树枝树杈,把这些枝叶捡拾起来,拔干净地上的杂草,让丞杨种上萝卜玉米,别提多完美。 兔子和鸡都已经齐备,又让气氛欢快了不少,大家看着兔子和鸡,都觉得生活又有了盼头,似乎只要好好种地认真养殖,他们真的能过上大门一闭,衣食不缺的生活,再也不用往外跑,也不必担心那次出门突然被丧尸袭击而死。 粮食、蔬菜、水果、牲畜,宁静的种田生活近在眼前! 大家放下了手里的事情,重新认真规划了这片土地。 游瑭不擅长这种事情,抱着黑豹坐上挖掘机翻斗,玩着狗,只等大家计划好了方案,自己去执行就好。 夏临清满腹热情,不过刚一坐下就拍脑门,沮丧得不行:“不对呀,我还没探索完这个厂子呢,还不知道哪里都有什么,要不我现在出去转一圈儿看看。” 夏临清说着就要跑去看,忽然肩头一重,严净悯按着他坐下。 夏临清眼睛眨了几下,看见严净悯捡了块小石子,在地面上划了几条折线,三两笔勾勒出一个皿字型的图形,只是着皿字偏宽,又都是由方块组成的,不怎么成型。 冷善伸手指了皿字中间的两条线,手指又移向两侧:“这是厂房,顶端就是院门,两侧是空地。” 严净悯点了点头,刷刷在皿字最左边的竖线旁边花了一排树枝,树枝占了一小点地方,再右边就是划分成田字的土地,严净悯说:“我量过了,十五步就是一片正方形的土地,这里刚好四块,” 严净悯又在右侧画了个田字格:“这边也差不多,不过只有三块土地,最左上角这一块是池塘。” 剩下的,严净悯用手指了指厂房后那条横着的长方形,又在厂房前画了一圈:“厂房后面有一大片草地,应该都是杂草,清理干净也大约能有两块田那么大,厂房前到门这块儿地也可以改造,直留出一条通往房内的小路,两边都用来种菜,我们人太多了,必须尽可能多种一些。” 夏临清:“那我们就用树枝和木头在厂房和大门之间隔出一条路,两边养小鸡和小兔,出门就可以喂,多方便!” 听到这话,丞杨轻轻皱了皱眉,似乎有话想说。 严净悯却摇了摇头:“不,兔子和鸡直接养在一起,在厂房池塘旁边那一块地围一个围栏,鸡和兔子味道都大,还是离厂房远一点。” 丞杨认可严净悯的说法,点点头:“是的,鸡和兔养在一起更好,这两种动物的养殖互补性很强,而且互相不影响,养在一起会更肥。” 夏临清又学到了新知识,十分新奇:“你好专业啊,你是学农业的吗?” 丞杨张了张嘴,想回答,一边的骆映徽反倒接过话茬:“不是,他也已经上班了,是理财经理。只是从小家里就务农,加上爱好这个,所以比较了解而已。” 夏临清:“原来如此…诶,你怎么知道的?” 骆映徽咳了一下,感觉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解释道:“就之前聊天的时候知道的,你不也知道我是学生吗,我还知道你是体育生善姐是医生游瑭是健身教练,只有严净悯我不知道。” 严净悯:“我是宠物博主,狗饭区。” 夏临清还要再问,游瑭的声音从上面飘下来,游瑭问:“经理不是又要会说又要能喝吗,你性格还挺直率,干这一行受得了吗?” 丞杨似乎想起来了从前的艰苦岁月,怒目圆瞪:“受不了,他们说的都是假话,我不说谎老板还骂我,我说那我就回家种地,老板说要我赔公司培养费,我把老板打了一顿,我说这就是培养费。刚刚打完老板就变成丧尸了,我当时以为是我打成丧尸的,正打电话自首,外面同事就互相咬起来了。” 游瑭在上面笑起来,夏临清也跟着抱怨了几句老板,忽然面前多了一只手,夏临清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顺着手臂往上看,发现是严净悯伸出来的。 第51章 夏临清:? 严净悯用中指和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夏临清啊了一声,也学着这个动作,这才发现自己还戴着游瑭的遮阳帽,拿下来转了几圈,用眼神询问严净悯是不是这个。 严净悯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想要回那个帽子:“有点晒。” 夏临清:???你自己头顶上不有一个吗? 抬头看了一眼,这是厂房啊,哪来的太阳,又哪门子的有点晒? 虽然不懂,但是夏临清还是把帽子给了严净悯,严净悯也不戴,就拿在手里。 真是奇怪,不过夏临清自认是个十分通达开放的人,可以理解一切人的个人习惯,转眼间就把这事忘到了脑后。 几个人闹哄哄地规划了一通,规划完毕,还有不少时间,吃了摘的黄瓜和桃子垫了垫肚子,一行人立刻出发,前往附近的种子站寻找可以播种的种子。 游瑭和严净悯已经是外勤固定人员,在幼儿园时就是他们经常往外跑,这一会加上了丞杨,因为需要识别各种种子,术业有专攻,他必须在场,夏临清也闹哄哄地想去,骆映徽说你不是不熟悉厂子里的格局吗,正好熟悉熟悉,就留在家里好了。 夏临清觉得好像也有点道理,于是最后出发的时候就是游瑭严净悯骆映徽和丞杨四个人。 游瑭似乎在翻斗里抱着黑豹睡了一会儿 ,也没怎么吃东西,出发才跳了下来,最后拿着一个桃子边啃边往外走。 跟着出去的狗狗是黑豹加维灰蛋,选的都是战斗型的狗狗,墩子和卡瑞上午追兔子跑了好一段路,也留在厂子里休息了。 走到门口,游瑭突然看见严净悯手里拿着自己那顶帽子,游瑭正要问这帽子怎么在这儿,严净悯转过头,没什么表情,顺手把帽子扣在了游瑭头上。 游瑭戴着歪了一半的脑子,嫌他动作粗鲁,连帽子都没给我戴正,原本只是口嗨,谁知严净悯听了真转过头,轻轻把游瑭的帽子扶正。 游瑭捧腹,怎么一逗就当真呢哈哈哈哈哈。 四人三狗沿着大道走了一会儿,路上的丧尸能躲开就躲开,躲不开就小心点杀了,现在大家都是老手,杀丧尸的时候很安静,没弄出什么动静,两边其他厂子里的丧尸还是各自游荡,完全没有察觉。 走到十字路口,丞杨示意左拐,骆映徽走在第一个,闻言就往左边走,谁知走了一步,立刻就退了回来。 几个人离得太近,骆映徽的后脑勺撞到了丞杨的下巴,疼得弯下腰,丞杨想道歉,却被骆映徽一把捂住嘴。 骆映徽的手冰凉,不等疼痛完全消退,就抬起头,脸色竟是十分难看。 “前面有些异常,恐怕要绕路了。” 第 29 章 “我看看。”游瑭往前走,骆映徽侧身给他让出空间。 游瑭极目远眺,这条大道宽阔笔挺,黄线左右各有三条车道,在这座小城市里算得上相当宽敞了,道上当然也有不少丧尸,但是这些丧尸却和其他道路上聚集的丧尸不一样。 这群丧尸全部聚拢在大道中间,围成了一个空心甜甜圈的形状,十分有规律地逆时针绕圈行走。 丧尸数量甚多,步伐仓促,像是在追逐什么东西,游瑭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这群丧尸前面并没有人。 游瑭从来没见过丧尸如此有规律地运动过,起了好奇心,让其他人待在原地,想到近处去看看。 刚迈出一步,小腿忽然被什么怼了一下,游瑭小腿右侧的裤子出现了一块小小的湿痕。 游瑭低头,黑豹从游瑭腿上抬起头,张开口不大不小地呜了一声。 刚呜了一半,黑豹的声音就变了调,变成了喉咙里的咕噜声。 游瑭手快,一把握住了黑豹的嘴筒子,在暴露在丧尸前面之前,把这声狼嚎扼杀在了嘴筒子里。 黑豹歪头,似乎不明白怎么回事,用力后退,想把嘴筒子从游瑭手里抽出来。 游瑭:“嘘。” 忽然手腕一紧,被人捏在了手里,游瑭转头,正和严净悯对上了视线。 只对视了一秒,严净悯立刻错开。 游瑭感觉严净悯的视线从自己的眼睛往下看,逐渐落在下巴附近的位置。 严净悯:“丧尸在追的不是人,而是一只狗。” 狗? 游瑭了然,这样就说得通了,狗狗身板矮小,身影被丧尸们交替的腿挡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在哪,所以刚刚骆映徽和自己都以为丧尸只是在自主运动。 游瑭再次看去,这回看的是丧尸们的腿间,果然在几个丧尸的间隙里看见一个黄色的影子。 游瑭笑道:“看来大家都挺聪明的,都会利用狗狗吸引丧尸。” 严净悯却抿了唇角,道:“先不要轻举妄动,狗狗吸引丧尸都是为了拉出空间,方便人通过,这里肯定还有其他人。” 有道理。 游瑭笑意渐渐淡了,骆映徽和丞杨的神色也严峻起来,经过几次交锋,都知道现在和文明社会可不一样,以前要是身在危险之中,看见其他人第一反应都是亲切,但是现在可不一样,每个人之间都有竞争关系,很有可能就会被别人阴了。 虽然游瑭一直觉得没什么好竞争的,他一贯觉得人多力量大,干嘛一见面总想着抢食物呢,大家一起合作,去找更多的食物,种更多的瓜果蔬菜难道不是更好? 第52章 抢来的食物只能吃一阵,但是种的东西却每年都能收获,游瑭觉得那些动辄想着掠夺的人,要么是懒得要死,要么就是鼠目寸光。 骆映徽视力更好,看得更清楚:“似乎只有一只。” 四人在拐角处静静等了一会儿,只听草丛里传来一声呼哨,黑豹和灰蛋加维都躁动起来,就在这声哨响之后,尸群突然停止了机械式的运作,以其中一个为首,排着长队朝道路左侧的工厂走去。 这种哨声似乎特别能调动狗狗们的情绪,严净悯挨个摸摸狗狗们屁股,算是安抚了一下狗狗们。 就在这时,大道右侧的草丛忽然动了。 游瑭凝神望去,草丛里竟然钻出了男男女女四五个人,个个身体匀称结实,皮肤都晒成了小麦色,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他们的生存能力很强,每个都像是那种荒野求生节目的常驻嘉宾。 三男一女,女的剪了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切发,漂成了纯白,只有脸颊两侧留下了两条浅蓝,鼻尖挺翘,大眼乌眉,看着有些叛逆,像个逃离森林的精灵。 另外三个男的里,最高的那个留着寸头,另外两个一个脸上有一道伤疤,还有一个打了个唇钉。 四个人都穿着方便战斗的衣服,各自佩戴着武器,游瑭看到那个女孩手里提着一根沉甸甸的电棍,电棍上还有不少干掉的血块。 骆映徽啧了一声:“看着不是省油的灯。” 游瑭却没那么多担忧:“省油的灯哪能活到现在,能避开就避开,避不开大不了就碰一碰,看看我们和他们谁更费油一点。” 几个人的交谈再次被打断,这回可不是尸群,尸群仍旧在那只大黄狗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往工厂里走,但是那几个陌生人却突然停在了路上。 不知什么时候,这群人变成了五个,多出来的是一个瘦削的高个子男孩,额前的刘海挡了半只眼睛,只露出一只单薄的杏眼。 游瑭不知这几个人在讨论什么,总是他们各自说了一通,那个高个子男孩最激动,说到要紧处被呛住,咳嗽了几下脸色都红了起来。 但是再激动也没用,那个寸头男冷漠地听着他述说,但是全程一点反应都没有,中间寸头男插了句嘴,男孩很快反驳,但是并没起到什么作用,寸头男仍然没有同意他说的。 游瑭愈发想要靠近听听,这说的是什么? ****** 阿远漠然:“它都能把丧尸引进厂房,肯定也能自己出来,我们和它不一样,进去救它就必然要和丧尸搏斗,我们用大黄就是为了避免战斗,如果按你说的,进去救它,那就得不偿失了。” 沈阅道:“我们走了,就算大黄跑出来也找不到我们了,更别说大黄要是出不来,肯定会被丧尸分食的。” 阿远不想再和他纠缠,直言道:“沈阅,我们省出粮食养它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必要的时候为我们牺牲,这就是我们养它的目的,你如果想救它就自己去吧,反正我们要走了。” 沈阅又气又急,见阿远始终不愿答应,求助的目光落到一言不发的短发女孩身上:“江灿,你说呢,大黄还是很有用的,今天早上它还帮你示警了,我们不能把大黄扔在这里,它会被丧尸吃掉的!” 江灿咬了咬下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看了一眼转头就走的阿远,还是没说话,只往院子里看了一眼,跟着阿远一起走了。 另外两个男的也一齐离开,大道上只剩下沈阅。 沈阅盯着大家的背影攥起拳头,转头就冲进了工厂里。 第 30 章 那个瘦弱男孩显然不擅长战斗,身上连武器都没有,左右看了看,在地上捡起一块儿石头,在工厂门口大喊:“大黄!大黄!” 游瑭十分不赞同,这男孩儿的行为太鲁莽了,被引走的丧尸数不胜数,就算是游瑭他们四个人,都不会贸然去招惹那么多丧尸,他却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这样暴露自己,不仅救不出那只大黄狗,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游瑭继续看,果不其然,门口的丧尸被他的声音吸引,慢慢地转过身,露出狰狞的嘴脸朝他走去。 沈阅握紧石头,给自己鼓了鼓劲儿,下定了决心,竟然直接朝丧尸冲了过去。 游瑭心道:简直是找死。 沈阅和第一只丧尸缠斗,说是缠斗,其实也不过是拿石头砸丧尸的脑袋,而且沈阅动作迟缓,也缺乏勇气,做不到快准狠,反而又慢又偏又轻,打了一会儿丧尸头顶连个洞都没有,反倒扑得沈阅连连后退。 耽误了这一会儿时间,其余三只丧尸也跟了上来,恶狠狠地拉拽沈阅的衣服,沈阅吓得大叫,一个不慎左脚拌了右脚,“啊”得惊叫一声,扑倒在地。 丧尸立刻去拉扯他纤瘦的手脚,沈阅吓得抱头,活像是电视剧里那种被非礼的大姑娘,毫无章法地乱打乱踢起来。 他这个样子,没人帮忙,就算是不被咬,抓也要被那些丧尸抓死了,骆映徽觉得他有点可怜:“我们去救他吧?” 虽然这话没有明确是对谁说的,但是游瑭清楚得很,这个征求意见的对象,一定是严净悯。虽然严净悯现在已经融入了大家,但是那是因为他把大家当成了自己人,刚刚认识的时候,严净悯的态度大家都见识过,那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严净悯表情都没怎么变化,仍旧安静地看着沈阅和丧尸们搏斗。 第53章 丧尸们源源不断地从道边那间工厂里走出来,眼看数量越来越多,沈阅幸运地从几只丧尸的围攻下钻了出来,彻底认清了自己,正要抱头鼠窜,刚退了几步,却撞上一个冷硬的东西,沈阅从尾椎骨麻到了后脑勺,幽幽转头,果然和一双蓄满灰尘的眼窝对上,那颗被鸟啄了一半的眼球,正对沈阅的鼻头。 沈阅尖叫一声,身后又是一只手,那几只丧尸追了上来,一把把他拉倒,张口就往肩头上咬。 骆映徽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这男的要完了,就算是现在过去救他,也肯定来不及了。 同伴都已经走远,早就已经看不见背影了,沈阅绝望而畏惧地看着身边团团围住的丧尸,仿佛看见了自己和大黄一样的命运。 不管是他还是大黄,都不值得他们回头来救啊。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破空之声。 沈阅下意识捂住耳朵,攀在他肩头的丧尸忽然一抽,随即滑了下去。 又是几声,沈阅眼前的丧尸接二连三倒地,沈阅泪眼朦胧地抬头,却看不见帮自己的人在哪里。 游瑭也不现身,只是清理了他身边的丧尸,心道:你要是聪明,还是赶快跑,追上那几个离开的同伴,那个小狗能够放牧尸群,一定十分聪明,你走了它还能自己脱出再去追你们,你要是冲进去,搅浑了局势,那才是真的要害死它了。 沈阅刚刚一番生死,却生出了物伤其类的心思,竟然心冷如铁,一股脑又往工厂里冲。 游瑭远远看去,只见那人又原地发起了大疯,竟然又要找死,游瑭感到佩服,或许是和大黄狗之间有深厚的情感吧,还真是重情重义,要是黑豹他们被困在里面,严净悯也会这样奋不顾身去救吗? 这个念头很快打消了,游瑭心想,严净悯大概从一开始就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被动的境地,就算是出了意外,他必然也能立马想出招数,断断不会傻乎乎地送上去陪葬。 只不过不是所有人都和严净悯一样聪明的,这个男骇或许只是不够机敏,是个削弱版的严净悯,但愿意救狗狗,还是很善良的,怎么能苛求他呢? 想到严净悯可能也会做这样的事,游瑭的心软了软,当即就要一步迈出。 严净悯的声音响起,语气平铺直叙:“救他这件事可不明智,丧尸很多,我们很可能受伤。而且他太弱了,对我们没帮助,增加无用的人手,对生存来说不是好事。” 游瑭却根本没听进去,转身就飞身奔出,严净悯无奈地揉开眉心,就知道他根本不会听的,如果能见死不救,游瑭就不是游瑭了。 严净悯忽然心一动,想起自己之前说的,人的性格和行为,还是和原生家庭关系比较大,游瑭以前到底是接受过多少爱,才能如此孜孜不倦地发散热度? 一开始救夏临清和骆映徽,后来想去救那个死了的小女孩,幼儿园被攻陷后饭都吃不上了又救宝宝和李伟强,最好笑的是和自己冲突过后,陈隐川要赶走自己时竟然宁可忍气吞声也不赶自己和狗狗。 严净悯忽然哼笑起来,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在幼儿园沦陷后依然愿意和游瑭待在一起。 严净悯想:他是个好人,可不是烂好人,你惹了他,他也有恶意,只不过他的善意永远在你的善意之前,他的恶意永远在你的恶意之后 和这样的人呆在一起,严净悯觉得很安心。 而且……虽然不说,但是严净悯很愿意和游瑭说话的。 ****** 沈阅两眼一闭就要往工厂里扎,双手前推,指望着能用这样的方式清扫挡路的丧尸。 不想还没等他推动丧尸,先被自动门的滑轨绊了个踉跄,躬着腰双手乱划,一连往前好几步,竟然是冲进了尸群。 沈阅一抬头,几只丧尸都在看着他,他手里还拿着那块破石头,吓得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都没有了。 抿起嘴刚要上,忽然一只丧尸从侧面扑来,丧尸死沉死沉,这一下犹如泰山压顶,一下就把沈阅压在了下面。 沈阅奋力挣扎,丧尸张着大腿啃沈阅的手臂,沈阅躲避不及,竟然被它咬中。 谁知沈阅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疼痛,只觉得后颈一紧,似乎被什么人拖开,手也被这股力道从丧尸嘴里拉了出来。 布料在丧尸牙关里“刺啦”一声裂开,游瑭一把掀开沈阅的手臂,手臂上竟然光滑一片,别说齿痕,连个伤口都没有。 沈阅:“你是谁?” 游瑭不答,夺过沈阅的石头,看准丧尸的脑袋,直接砸下去。 丧尸半边脑袋都被拍扁,在地上一动不动。 游瑭道:“看到了吗,这样砸才能砸死,要准,要用力,不要怕它。” 身后丧尸又至,沈阅颤抖着伸出手指,不等他说话,游瑭已经扔了石头,抽出斧头,三两下把周围的丧尸全部击杀。 这时,骆映徽他们也已经赶了过来,丞杨一把搀起跪坐的沈阅,拖着他往安全区域走,沈阅大梦初醒,忙叫道:“我的狗,我要救大黄!” 游瑭服了,还救狗呢,他再冲一会儿估计大黄还没死他先死了,安慰道:“没事没事,交给我。” 几个人迅速往没有丧尸的地方退去。 游瑭去搂严净悯的手臂,目的太明显,他不用说话严净悯都知道他要干嘛。 游瑭缠着他:“就一次就一次。” 第54章 严净悯不说话,却没拂开游瑭。 游瑭顿觉有戏,连忙继续努力:“就试一试,能救出来就救出来,救不出来就算了。你看那个小狗那么聪明,你救回来咱们还用得上,也可以让它教黑豹它们怎么牧尸群。” 游瑭拉扯他,整个人都快贴严净悯身上了,他是很懂撒娇求情这一套的,以前有什么事情要帮忙的时候,他就这样黏着游焘,最后总能得到想要的。 游瑭:“卡瑞不就是边牧吗?术业有专攻啊学起这个肯定突飞猛进,你说是不是,哥……” 游瑭惊觉口误,立刻捂嘴。 都怪以前缠游焘缠习惯了,下意识就想要叫哥,严净悯斜睨着他,肉眼可见的臭脸。 游瑭还想找补,严净悯却拍了拍灰蛋。 灰蛋相对来说体型比较小,又是短毛,适合在尸群中移动,而且灰蛋有个十分傲人的技能,可以迅速和认识的所有狗狗打好关系,在狗狗群里可是左右逢源,就算是黑豹,也把灰蛋当成最忠实的小弟。 灰蛋虽然调皮捣蛋,但是干起正事来也不含糊,得了令立刻潜入工厂,身影在丧尸之间潜行,时不时叫两声呼唤大黄,灰蛋很会把握时机,每每总能在丧尸注意到它之前就溜走。 沈阅看呆了,再看这群人竟然带着这样多狗狗,不由自主地打量起来。 两个人带着帽子,一个是刚刚救下自己的长发男子,相貌俊异,另一个似乎和长发男子很是亲近,长发男子想要救人,他立刻就答应了。 另外一男一女,男的高挑,长得十分年轻,卷发,还有一个高个女子,约莫一米七出头,不事雕琢却清俊英敏,丝毫没有娇弱之气。 除了那个长发男子,其他人都没有主动说话,沈阅怕惹他们不悦,于是也不说话。 几人静静地等着,过了大约五六分钟,灰蛋却始终没有带着大黄出来。 第 31 章 气氛逐渐焦灼起来,游瑭眉头重重,刚要开口,严净悯把手指放进口中,打了个呼哨。 哨声不高,却极具穿透力,尸群中立刻传出灰蛋的叫声,游瑭松了口气,心里紧绷的弦逐渐松了下来。 不一会儿,灰蛋从尸群中挤了出来,灰蛋身后跟着一只黄色的田园犬,两只狗都很谨慎,不仅没有惊扰丧尸,反而让尸群保持着聚集在工厂里的状态。 沈阅还在地上,起身就扑了过去,哽咽道:“大黄!” 大黄却一点都没有生离死别的悲伤,和灰蛋互相打闹着跑了过来。 严净悯解释:“这么半天不出来,又社交呢。” 灰蛋还想伪装成自己很忙的样子,谁知被严净悯一语道破,咧开嘴筒子谄看着严净悯。 谁知严净悯没说他,身后的加维却露出了幽怨的表情,大黄还是太耿直,根本看不出加维的怨气,还欢天喜地地去和灰蛋贴贴,加维一贯高贵的笑脸都没了,一个大扑跳把大黄扑倒在地,把大黄打得嗷嗷直叫。 一阵鸡飞狗跳,大黄已经回来,沈阅的注意力从游瑭转向了严净悯身上。 这个人也能够用指令驱使狗狗,沈阅想到刚刚,他只是拍了拍那只哈士奇,甚至都没有说话,那只哈士奇竟然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并且完成了进入尸群把大黄带出来这种复杂的指令。 自己虽然也训练了大黄不少技能,但是人和狗沟通毕竟存在障碍,费劲心思,也不过只能让大黄服从机械的简单的指令,根本无法传达如此复杂精准的任务。 这个人驾驭狗狗的能力,实在有些恐怖了。 沈阅忽然开始考虑起来,这一群人,很明显比之前的同伴更有人情味儿,如果能跟着他们就好了,这样想着,他又开始忌惮严净悯,沈阅感觉,这个人的存在,把自己存在的价值盖过了。 再有人情味儿的队伍,也不可能白养闲人,如果他完全没用,一定还会被抛弃的。 沈阅还在出神地想着,忽然眼前多出一只瓷白的手掌,沈阅抬头,游瑭就道:“起来吧。” 游瑭扬起嘴角,手上用力,沈阅借力站了起来。 沈阅掩下情绪,暗地里把游瑭上下看了一遍,确定游瑭大概是好人,立刻可怜巴巴地看他。 沈阅眼泪哗啦一下就流了下来,忽然抱上游瑭的手臂,整个人像树懒一样挂在他身上。 嚯,这是干嘛,游瑭对这个人还有警惕,立即躲开,却被沈阅抓住了衣袖。 沈阅眼泪掉得稀里哗啦:“谢谢你救我,我叫沈阅,你能收留我吗,我之前的同伴把我抛弃了,没人管我我和大黄都会死的呜呜呜。” 丞杨和骆映徽都惊呆了,实乃生平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如此声泪俱下地卖惨。 游瑭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听严净悯冷冰冰地哼道。 “松开脏手。” 这语气硬得像把刀子,沈阅哽了一下,发现严净悯神色凛冽如寒冰,眼里盈满了杀气腾腾的威胁意味。 骆映徽扫过三人,感觉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很明智地推后一步,顺带拉着还想要问问题的丞杨。 丞杨:“为什么……” 骆映徽踢了他一脚:“别说话。” 沈阅不肯松手,用同样可怜的眼神去看严净悯:“哥,别把我赶走,我可以帮你们做事,我什么都能做的。” 按照沈阅的经验,严净悯这种看似淡淡的人,要么就是脸皮薄心软,一求就松动,要么就是心思深,惯会虚与委蛇,自认不管是哪一种,应当都不会直截了当地拒绝别人。 第55章 严净悯却不耐烦:“再说一次,松手,然后滚蛋。” 沈阅的表情僵在了脸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没想到这个人这样不给面子。 游瑭感觉胳膊上的手松了,沈阅终于知道了严净悯不好糊弄,自讨没趣,怯怯地缩回手,瞟了一眼严净悯腰间的刀,生怕那把刀真的扎到自己身上来。 游瑭疯狂用眼神示意骆映徽,骆映徽却巍然不动,那意思再明白也没有了,你惹的他,自己解决去。 游瑭无法,只好给严净悯顺毛:“别生气,别生气,我来说。” 严净悯转身,不理他了,游瑭汗颜,只好跟沈阅说:“我看刚刚你是和伙伴争吵过才自己跑掉的,我估计是为了救不救大黄的事吧,现在你和大黄都没事了,赶紧追上他们,我觉得他们不会赶你走的。” 沈阅还是用那种被抛弃的小动物的眼神看他:“不是这样的,他们都欺负我,没人看得上我。” 严净悯又怒,喝道:“你以为这儿有人看得上你?” 游瑭赶紧把他俩隔开,心想,今天真是奇怪,严净悯怎么火气这么大,丞杨加入的时候他可没有这样。虽然严净悯之前一贯冷情,但是和他们在一起之后真的好多了,逃亡愿意带着宝宝和昏迷的李伟强,也不难看出他心地不坏,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刚刚决定救人的时候他也没太过反对,怎么突然反应这样激烈,难道沈阅刚刚做了什么事惹到他了? 游瑭为难起来,感觉到两个人的视线都激光一样灼烧在自己身上,也是心烦,强行忍下一人一巴掌的冲动,对沈阅说:“你也看到了,我们领头的不要你,他说了算,我说了不算。” 沈阅嚎啕大哭,眼见严净悯又要发难,游瑭道:“跟着我们也不安全,我们也得不断和丧尸搏斗,这样吧,我们把你送过去,正巧我们和你的伙伴去的是一个方向,怎么样?” 沈阅再固执也不讨好,扭扭捏捏地答应了,心说愿意带着我就好,到时候我使点手段,死黏着你你还甩的掉吗? 就这样,游瑭几人带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和大黄狗,继续朝着种子站前进。 ****** 盛夏炎炎,沿着公路走了一会儿,他们在加油站附近往左拐。 越走,不对劲的感觉就越是萦绕心头。 这条路上四处横陈着死去丧尸的躯体,油柏路上还有不少黏黏的血脚印,都是丧尸身上的陈年老血,刚刚一定有一群人从这里通过。 至于是谁,还用多说吗? 严净悯看着跟屁虫一样跟着游瑭的沈阅,心想:这人说话的时候表演成分太明显了,虽然让人不由自主地怜悯,但是却少了真诚,总让人觉得此人有一肚子花花肠子,很难让人放下戒备啊。 又转念一想,游瑭那种人,说不定还真就吃这一套,想到沈阅亦步亦趋跟着游瑭的摸样,又想起他刚刚对游瑭拉拉扯扯,又是冷哼一声。 游瑭也挺烦恼,不过他烦恼的是严净悯,严净悯最近真的很奇怪,总是莫名其妙生气。 那个沈阅,是假了点,但是也不像是坏人,要是实在赶不走,留在工厂里种种地煮煮饭好像也可以,总不至于真看着人死在丧尸口下吧。 片刻后,一行人来到了种子站。 种子站周围竟然没有丧尸,一行人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 种子站空间不大,大概只有一间商店大小,布局和药店有些相似,只不过全种子都放在墙壁上的架子上,摆在墙的四面,店铺门口有个收银的小桌,当然没有什么高端收银台,就是普通的桌子,桌子后面坐了个头发稀疏的老头。 老头头破血流,想必生前经历过一番生死存亡的搏斗,脖子上有个黑黢黢的洞,早就变成了一只丧尸。 老头抬起头,颈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沈阅吓得躲在游瑭身后,却不想游瑭径直上了前,一斧头直砍老头的太阳穴。 游瑭四下看了一圈:“没有了,进吧。” 沈阅暗地里想,不错,跟着他一定能保证安全,不由得露出了一点狡黠之色。 严净悯把沈阅的小心思看了个明白,不屑地从他身边掠过,径直拿起袋子去装货架上的种子。 左边货架是蔬菜区,萝卜白菜之类的东西都在此列,还有些韭菜菜豆黄瓜西红柿之类的,右手边就是粮食区,有麦种大豆花生玉米高粱之类,中间的一大块空地上则是放了些虫药化肥,不过不多就是。 也不难理解,这间种子站很小,估计也没什么人来买,勉强维生而已,所以备货都很少。 丞杨却如归故乡,十分如鱼得水,到处查看,把必须的东西全部储存起来,这间铺子里还卖些小型农具,估计是供老头老太太在小区花园种菜之用。 骆映徽早已整好了袋子,丞杨兴致很高,看到好的,连忙塞进骆映徽手里的袋子里。 “西红柿!这个可好了,摘了还再长,一定要带回去。” “白菜!这个必须拿,冬天可以放进地窖里储存,而且产量高!” “韭菜!这个割完也能长,不过当饭吃不太顶饱,这个拿吗?”丞杨忽然转头,问道。 骆映徽思索片刻,替他决定:“都拿着吧,如果我们能把后院那片草地整理出来,会多出很多田地,这些都可以种在那里。” “啊!” 几人各自干各自的,谁知狗狗们突然焦躁起来。 第56章 黑豹跑去扯严净悯的裤腿,拖着他来到门口,严净悯心道,就知道没这么简单,一抬头,就和一个寸头男人对上视线。 两人对视,互不相让,寸头男竟是满脸愤怒,对严净悯喝道:“滚开!” 严净悯也不让步,呵呵一声,劈手拔刀:“该滚的是你才对吧。” 沈阅坐在一边,看着两人对峙,心里得意,心想,计划成功。 第 32 章 阿远脸上净是烦躁之色,还想说话,却看到了严净悯身后的沈阅,眉头一扬:“我说呢,怎么突然有人抢先一步占了种子站,原来是你告诉他们的。吃里扒外的东西,才走一会儿就找到了新人保护你。” 阿远说着,忽然话锋一转,厉声喝道:“该不会早就跟外人勾结上,专等着和他们合起伙吞掉我们的成果吧!” 游瑭不悦地走出来:“胡说什么,我们刚刚才救下他,末世找种子不是个正常人都能想到么,还成果。种子站就在这里,谁来当然都能取用,你大喊大叫还想抢不成?” 阿远身后的唇钉男愤愤不平道:“可是这周围的丧尸是我们引走的!你们这样明明就是截胡!” 游瑭不信:“引丧尸用得着你们这么多人一起?一个人不就够了,其他人只要等丧尸一散就可以进来,我们刚刚来的时候,可是一个人都没看见。” 阿达忽然烦躁起来,唇钉男涨红了脸不说话了,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那个白发女孩不知从哪跑了过来,额头一层薄汗。 江灿脸都晒红了,俯下身体,似乎累得不轻,看见游瑭等人,又强撑着警惕起来。 江灿看见了躲在游瑭身后的沈阅,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他们是谁,沈阅怎么在这里,还有你们,我都把丧尸引开了,怎么还能被这些人捷足先登!” 阿远明显不好意思说话了,另外两个男的也扭扭捏捏的,游瑭奇怪不已,念叨:这是怎么回事? 疑惑间,严净悯轻飘飘开了口:“哦,恐怕是让人家引开了丧尸,自己又不知在哪吃了独食,这才没能及时进入种子站。” 阿远脸红了一片,骂道:“胡数八道!” 心里却惊慌地想,这个人怎么知道我们刚刚做的事,莫非是早就发现了他们,故意趁他们不备抢先进入种子站的? 那就是早有预谋了,更加认定是沈阅泄密,再看他那副怯懦样,又气又恨,恨不得上去一刀捅死他。 沈阅在那凶神恶煞的眼神之下缩了缩。 就在这时,阿远忽然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低头一看,大黄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了他大腿上,正在扒拉他的兜,正好翻出一条火腿肠皮。 游瑭心想:被拆穿了吧,看你怎么收场。但看江灿的模样,似乎和阿远等人只是普通同伴,并没有情感关系。 丞杨也笑了,单纯是觉得好笑:“你这样好丢人啊。” 果不其然,江灿连嘲带讽地说:“哦,原来如此啊。” 阿远羞愤难当,脸顿时涨红,不能冲着江灿发作,只好转向游瑭和严净悯:“你们不要扯东扯西的,这些丧尸是我们清理开的,说起来也是你们占了我们的便宜,你们赶快交出来。” 游瑭心说:想不到这人做事虽然跌份,但还是挺讲道理的。 严净悯:“不可能。”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又要动起手,江灿却忽然开口,就这么一会儿,竟然神色已经恢复正常。 江灿:“我们的确为种子站出了力,你们也确实占了便宜,种子又不是只有一颗,看你们也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样吧,我们平分,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世道,能遇到讲道理的人游瑭都有点受宠若惊的,能不打当然最好,况且说的也有道理,种子可以平分嘛。 游瑭觉得不错,看了看严净悯,严净悯略微点头,意思是也可以,算是同意了,骆映徽和丞杨也没有意见。 丞杨道:“可以啊,能种的地只有那么大,人也只有那么多,拿太多也种不完的,当然可以平分。” 双方这才缓和了一点,阿远也点了点头,也信了几分游瑭刚刚的话,但是对严净悯还是一股怒气,忽然对沈阅喝道:“还在那里干什么,死过来!” 沈阅颤抖了一下,又装模作样去拉游瑭,谁知严净悯先行一步,直接把他和游瑭隔开,游瑭抱着手,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虽然没品了一点,但是这个叫阿远的人还是讲道理的,既然严净悯不喜欢,不如让沈阅回去。 阿远又喝:“等什么?等着人家救你第二次吗?” 沈阅其实早就知道阿远他们也回来种子站,就是想让双方冲突,然后对他这个被扫地出门的人同情,眼见计划落空,也是咬牙切齿。求告无门,只好哆哆嗦嗦地滚了过去。 阿远瞪了他一眼,以后再跟你算账! 游瑭对丞杨道:“分给他们吧。” 丞杨埋头划分起来,阿远道:“最重要的是玉米和萝卜,我们要玉米和萝卜。” 他们也要玉米和萝卜? 游瑭没当回事,当季确实也就这些能种了,谁知丞杨翻了半天,从袋子里拿出两袋种子,左手的袋子上画了一个大白萝卜,右边的则是玉米,叫什么壹号。 坏了,丞杨愣道:“玉米和萝卜都只有一包。” 这下再怎么聊都没用了,阿远皱眉:“这两样给我们,其他的多分你们一点。” 第57章 游瑭道:“想得美,我们也要种这两样,既然没有多余的,你就滚吧。” 阿远暴怒,伸手就去抓游瑭的手臂,看游瑭偏女相,便以为他好欺负,用力一扭,心想,这一招扭的是关节,没有防备的人挨一下,一定会疼得哭爹喊娘。 阿远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两拳都不够看。” 说着手上发力,用力了半天,竟然拧不动,游瑭站在原地,对着满眼震惊的阿远呵呵笑问:“出完招了么 ?这也不行啊,出完可就轮到我了。” 游瑭粲然一笑,竟是闪电般反握阿远的收,阿远倏忽尖叫一声,仿佛声音都被扼住,光是听着这声音都能知道他疼得满头大汗。 在场几人眼神都是一亮,游瑭竟然是用同一招数反击了回去,并且游瑭这一下,劲力十足,动作却仿佛举重若轻,显然不是阿达所能达到的。 游瑭把疼得脱力的阿达扔在地上,也不继续补刀,揶揄道:“你也太弱了吧,剃个板寸真把自己当武僧了,水平真次,刚入门的小孩儿都能给你几巴掌。” 阿远恨不得钻进地缝,想要发作,却被江灿一把按下,江灿道:“不要打了,玉米和萝卜归你们好了,剩下的那些种子,我们先挑,可以吗?” 严净悯:“输了的人没资格谈条件,我们挑完了的归你们。” 江灿似乎有些为难,没有答话,就在这时,地上的阿远已经爬了起来,脸都跟猴屁股一个颜色了,他也是要脸的人,几番丢了面子,嘴上不说,心里却升起一股不服输来:“这回输了,玉米萝卜归你们,剩下的想要拿走,再继续比试,谁赢了谁先挑。” 唇钉男连声附和,指着游瑭:“你你你,你这不公平,你明显不是普通人的身手,这次就让给你们了,我们再比过,再比过!” 严净悯:“无聊。” ****** 两伙人交换了信息,发现对方的营地竟然都在自家营地附近,只不过方向相反,润滑油工厂所处位置更为偏僻,而对方的营地则更靠近居民区,是藏在老旧小区附近的汽修厂。 大约是因为大家都是刚刚才到附近,仓促间未能仔细探查周遭,所以互相都没有发现对方。 最终还是比了。 江灿道:“咱们事先把规则什么的都说好,省得再因为这个争辩。” 严净悯说:“你先说,听完我们再决定要不要答应。” 江灿指向游瑭:“我们刚刚商量过了,每一局赢下的一方可以先选择三种种子,一共三局,猜拳赢的一方决定比试内容,三局之后剩下的种子两队平分,分,这样如何?” 严净悯:“你们要是再耍花招呢?” 江灿认真道:“我们刚刚也没有耍花招,只不过是双方意见不合,动手了而已,并没有用什么阴损招数。” 严净悯完全不信,游瑭举手:“好吧,那说定了,这一次比完就结束了,谁都不能反悔。” 严净悯不愿意相信他们是觉得他们不值得相信,这又不是文明社会,可以立字据留录音,再不济还能报公安,空口无凭的,要是折腾一会儿最后还被反悔,说不定还会受伤,实在是得不偿失。 没有把握的事情,还不如不去做。 游瑭心想,严净悯啊严净悯,这次你可不要再生气了,刚刚那架势,双方要是都不让步,肯定不能善了。在末世里,结了仇太容易遭到报复了,所以一旦和人发生冲突,就必须斩草除根,虽然不怕打不过,但一口气杀那么多人,游瑭还是不愿意的,能这样善了,双方以后互不干涉,比杀人要好多了。 双方就这样达成了一致,游瑭退出比试,这样,阿远的对手就变成了严净悯,唇钉男的对手是丞杨,正好双方都有一个女性成员,第三局就是骆映徽和江灿两个人比。 第一局,剪刀石头布,阿远胜。 游瑭心里忽然紧张起来,严净悯是脑力型选手,阿远显然是体力型,万一阿远提出什么严净悯不擅长的比赛内容,严净悯输了可怎么办? 阿远沾沾自喜,收回拳头,说出了第一个项目。 “引体向上。中间不能停,谁先掉下来谁输啊!” 此话一出,两边都议论纷纷,游瑭却没了压力,心道:哈哈,放心吧严净悯,我包你能赢! 第 33 章 引体向上这事,游瑭可是有个小绝招,上班的时候经常和同事比这个,游瑭拉过严净悯,交代了他几句,拍拍袖子往化肥袋上一坐,就准备看热闹了。 阿远警惕道:“你们在密谋什么计划,该不会是想作弊吧?” 游瑭:“你吵什么,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作弊了,我们在讲战术,难道连战术都不许用了吗?” 阿远愤愤闭嘴,跑到门口,一下跳起来抓住门框,拉扯了几下,还算是坚固。 阿远催促:“好了没,好了没,你们的战术不会就是拖延时间吧?” 游瑭对严净悯道:“你快去吧,他真吵,你感觉把他比下去让他老实一会儿。” 阿远大怒,指着游瑭你你你了半天,严净悯已经默默走到了门框边,一个飞身就挂了上去。 阿远:“诶!” 顾不上再和游瑭掰扯,只好吞下这口气,赶忙也挂了上去。 各自有人计算着数目,两个人就这样你上我下地比了起来。 阿达虽然健壮,但是一身都是腱子肉,体重也重得十分实诚,游瑭看着他手臂筋肉暴起,就知道他也不轻松,毕竟引体向上的最大负重就是自己,相对的,严净悯虽然没那么健壮,但是体重也更轻,所以动作相比于阿远竟然不怎么吃力。 第58章 严净悯轻盈地在门框上起落,胳膊上的肌肉虽然也在衣服下若隐若现,但是远没到阿达那样暴起的程度,看着竟然十分轻松,一口气做了好几个,连个大气都不带喘的。 游瑭看了一会,心想:哎呀,真是小瞧了他了,刚刚还好为人师地教人家,严净悯应该不会在意的吧。 又想:若是之前的严净悯,或许是会在意的,但是现在的严净悯已经和自己那么熟了,应该已经是朋友了,不会在意那么多吧? 不对,游瑭一细想,忽然疑虑重重,严净悯那人和自己恐怕不一样,自己很容易就能把别人当朋友,比如骆映徽啊夏临清啊,但是严净悯可不会,会不会在严净悯心里,自己连朋友都算不上呢? 游瑭看着严净悯的背影,他动作十分利落,身形也挺拔美观,忽然无端感到一阵忧虑。 想了想,严净悯好像对自己真的没什么特别的不一样,两个人经常相处,也不过是因为都是战斗力,需要经常外出搭档而已。 游瑭摇了摇头,心里一亮,不对,他虽然总是淡淡的,但是会回答我的每一句话啊。 忽然看到骆映徽和丞杨,游瑭那颗心又有点凉了。 不对,他又不是哑巴,只要有人跟他说话,他就会回答的,他不是也照常回答骆映徽他们的话吗? 游瑭坐着,不免心烦意乱,就在这时,忽然听见骆映徽喝了一声。 “你老是挤他干什么,挤得他一点地方都没有了!” 游瑭回过神,看到阿远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越来越往右,挤得严净悯双臂之间原本六十度的夹角几乎没了一小半,双臂几乎要垂直于门框了。 游瑭一看阿远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引体向上最舒适的握距其实是中等握距,也就是严净悯刚刚开始的时候的握距,除此之外,无论是宽握距还是窄握距其实都会更加费力。 阿远就是看出了这一点。其实在一开始,阿远还是十分自信的,不相信自己一个天天健身的人,竟然会比不过看着文文静静的严净悯。 但是刚刚比了一会儿,阿远就感觉到了不对,严净悯的姿势和动作都十分标准,连握门框的手法都是最省力最适合初学者的手法,不仅如此,严净悯的动作也是十分流畅,看起来简直可以说是轻松,一连做了好几个,速度都不受影响。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还不是最遭的,最遭的是,阿远在做了二十几个引体向上之后,竟然感觉肱三头肌前所未有的疲惫,几乎是酸软难忍,要知道,普通人做引体向上,往往最多几个就受不了了,阿远体力并不是完全巅峰,再加上看不上严净悯,因此根本没有持久战的打算! 越做,阿远就越是心惊,自己的动作越来越迟缓,肌肉疼痛不已,咬着牙青筋暴起,也完全不能阻止速度变慢,而另一边的严净悯竟然完全不受影响,还在一个一个不停地做下去。 观其神色,竟然一点痛苦之意都没有! 眼看情况不好,阿远心念一转,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加速严净悯力气的流失! 果不其然,变换了姿势,严净悯明显十分不舒服,动作也开始渐渐放慢,眉头依稀有些皱紧了。 游瑭心说:真是卑鄙啊,不仅卑鄙,而且对自己完全没有正确的认识。 肌肉是会流失的,阿远那一身,一看就是天天蛋白粉蛋白质加健身房堆积出来的肌肉,实际上运动天分并不算高,而且无论是什么样的肌肉,如果长期不运动也不摄入蛋白质,一定会流失的。 身处末世之中,虽说运动量是达标了,但是饥一顿饱一顿,而且因为蛋白质不好保存,他们能找到的食物几乎都是碳水,就连游瑭都觉得最近精力有所降低,更别提天资平平的阿远了。 游瑭:“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江灿似乎也有些无语,似乎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但是身在阿远阵营,还是硬着头皮替阿远说话:“什么什么意思,做了这么久,位置有移动不是也正常吗?阿远,你不要总是挤他。” 阿远已是强弩之末,羞怒交加:“什么?我没注意罢了!谁要……” 这一声谁要还没说完,阿远瞬间脱了力,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坠落,身上没了力气,自然没能维持住落地的姿势,只是“啊”了一声,脚一崴磕在了地上。 阿远顿时捂住脚踝,打了个滚,疼得抽搐起来。 骆映徽叫一声:“好了,我们赢了!” 严净悯不冷不热地瞥了阿远一眼,松手落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往店内走去。 游瑭心里那点忧虑又顶了上来,看着严净悯一步一步走进,心想,这样,如果他第一个走到我身边,那么就说明,在座的所有人里,他和我关系最好,是和别人不一样的那种好! 游瑭有些期待地看着他,严净悯却心里还有火气,看他坐在那里,想到自从和同伴汇合,游瑭就不像之前那样一直和自己呆在一起,连话也少了,原本都是对自己说的话,至少有一半分给了夏临清和骆映徽他们。 但是看着他在看自己,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恰在此时,沈阅忽然开口,依旧是那副讨厌的样子,拿着种子袋子走过来,不给丞杨等人,只凑到游瑭面前:“你先挑吧。” 见游瑭还跟他说话,严净悯一下子烦躁起来,又干什么!?没有别人吗,怎么老黏着他! 第59章 都怪游瑭非要救他! 游瑭被阻挡了视线,一时间有点不适,但是心里那点毕竟是小心思,又不好发作,只好跟沈阅说我不了解这个,你找丞杨看去。 沈阅还想说话,游瑭已经叫来了丞杨,匆匆甩开他,再一抬头,严净悯却径直掠过了自己,跑到远离自己的地方去了。 游瑭生出一股失望,心中仿佛笼罩了一大片云雾,虽有满腹情绪,却总觉得空落落的,竟然有些低落。 游瑭也赌起气来,心想,还是一样的讨厌,别人不管对你怎么样转头就不管了,还经常抽风,对人冷淡,亏我以为自己和你更好,原来都是一厢情愿! 索性转头去找丞杨说话,他背过了身,完全没有看见严净悯坐在远处再三忍耐,还是没忍住抬头看了看这边,正巧看到游瑭又主动和丞杨掰扯,怒意更加,冷若冰霜地转过头,盯着大门口,谁也不搭理了。 经过商量,丞杨选择了西红柿、大白菜和茄子,都是相当高产的作物。 游瑭指着一袋麦子问:“不种这个吗?” 丞杨道:“这个要处理,我们没办法磨面。” 接下来就是江灿和骆映徽,猜拳骆映徽胜。 游瑭注意力又被这比试吸引了过去,就连一直不说话的严净悯也抬起了头。 骆映徽给出的题目是:“反应力。” 双方同时听指令,分别摸头、腿等各种部位,在中间人说到种子的时候,同时去抢地上的一袋种子,谁先抢到就算是谁赢。 阿远自告奋勇要当中间人,严净悯飘来一句:“恐怕又要耍小心思吧?” 阿远被说中心思,又愤愤地掉头:“刚刚也是你们先嘀嘀咕咕的!” 严净悯不理他,最后由游瑭做了中间人,双方比了一阵,江灿的反应能力其实并不快,但是精力却十分集中,出人意料的是骆映徽,她的反应力非常快,游瑭每每说出一个部位,她连想都不需要想,下一秒手就放了上去。 游瑭也无意干扰这一项比赛,公事公办地念着,比了一会儿,江灿终于败下阵来,似乎还有些不甘,但是江灿还是愿赌服输,道:“请再选吧。” 这一回,丞杨选择了南瓜、丝瓜、花生。 第三场,轮到唇钉男和丞杨。 游瑭有点紧张,如果丞杨赢了,该不会和唇钉男比种地之类的项目吧…… 想着,就听见那边阿远发出一声低落的呼声。 丞杨赢了! 丞杨想了想自己最擅长的事情,似乎也就是种地,还有别的吗。 诶,似乎还真有! 丞杨自信满满地吐出一个项目。 严净悯:“……” 江灿:“……” 唇钉男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欲言又止,欲止又言,最后嗫嚅道:“你……神经病吧。” 第 34 章 “丞杨,不能比这个,咱们没那么多时间,而且就算比睡觉,醒了的人也可以继续装睡啊,这不行的。”骆映徽感觉空气里似有乌鸦飞过,大家的头顶都飘过几个硕大的感叹号。 丞杨干巴巴“啊”了一声:“好吧,我想不出别的了,那你来选比试项目吧。” 唇钉男受宠若惊:“我吗?” 说完像是怕丞杨反悔,立刻道:“掰手腕,我们比掰手腕!” 似乎是怕游瑭他们有意见,江灿连忙道:“那就说好了。” 刚刚一口气输了两把,眼看当季的高产的作物都被游瑭他们选走了,心里也难免焦急起来,这可不是以前的和平社会,输了也就输了,他们可是要靠这些种子生存的,这周围可没有其他的种子站了,再想找种子就只能去很远的地方,长距离穿梭是很困难的,折损人手的概率几乎是百分百,而且人也要长期在丧尸群之中东躲西藏,挨饿受惊,再辛苦也没有了。 江灿心里七上八下,得了这个便宜,这次一定要赢下来。如果种不出足够的食物,他们废了千辛万苦来到市郊,中间还死了那么多同伴,岂不是全都是无用功! 游瑭:“你看我们干嘛,他不是说了吗,那就这样吧。” 丞杨:“哦。开始吧。” 把那只老头丧尸的尸体拖开,就在收银的那张桌子上比。 临开始前,严净悯道:“让你们那边那个不用比的人看着外面,有丧尸过来赶紧报警,别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最后把丧尸引过来,谁都走不了。” 阿远对那个没比试正在看热闹的同伴道:“去去,你去盯着。” 说到底,这种简单的角力比赛是最好看的,游瑭这边的人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作物,没了压力,干脆当成娱乐项目看了起来。 游瑭看得不亦乐乎:“加油!使劲!使劲!” 骆映徽:“哎呀哎呀,丞杨还怪有劲的!加油加油!坚持一下,他快不行了!他脸都成猪肝色了!” 唇钉男本来就快没劲了,汗流浃背苦苦坚持,闻言叫道:“你们能不能也给我加加油!” 说到末了,声音都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 阿远道:“加什么油,还用加油吗!这把再输就只能种人种剩下的了,挨饿什么感觉还用说吗?” 这话刺激到了唇钉男,唇钉男想起那些种子,又想起挨饿的日子,竟然生出了一股放手一搏的决心,大吼一声,把最后一点力气也使了上去! 游瑭道:“不好不好,大吼大叫一般都是爆发的前兆呀。” 第60章 谁料吼完,忽然“砰”一声,游瑭定睛一看,丞杨的表情还是懵懵的:“我赢了。” 阿远捂脸:“没劲了你吼什么!” 唇钉男虚弱地趴在桌子上,委屈道:“我不是我没有啊,我吼完力气确实大了,但是他的力气也跟着加大了啊。你哪来的那么大手劲儿累死我了!” 丞杨仔细想了想:“可能我从小就干农活,所以力气比较大,掰玉米刨地瓜打花生都很锻练手劲。” 江灿无语,破罐子破摔地坐到一边:“你们挑完直接把剩的给我们就行了。” 这一次,游瑭他们选择了一些韭菜和生菜,丞杨想拿那几包四季豆种子,游瑭问:“四季豆是四季都能长的意思吗?” 丞杨点头:“当然,它叫四季豆,不是一季豆,也不是两季豆,也不是......” 游瑭做了个停的手势:“那其他的呢,咱们还有其他四季都能种的蔬菜吗?” 丞杨:“好多都是,白菜之类的,南瓜也能储存很久。” 游瑭:“那这个就不拿了吧。” 丞杨:“哦,好。” 他也不问为什么,就把四季豆放下了,游瑭余光扫见江灿正在看着这边,看到那包四季豆被放下,小小吃了一惊。 ****** 游瑭等人挑选好了东西,其实也就花了十几秒,要拿什么丞杨早就想好了,拿好东西,却被一声低吼撕破了耳膜。 或许是这一会儿时间里,都是在和活人交流,大家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警惕,乍一听见这声吼声,竟然都是一愣。 下一秒,一声混着鲜血的惨叫响彻了小小的种子站。 游瑭紧急转过脸,看到那个没参加比试的男子被一只丧尸按倒在地,男子一时不备,被丧尸钳制动弹不得,丧尸一摆头,竟然把他的耳朵整个撕了下来,丧尸囫囵吞下那个血淋淋的耳朵,继续咬第二口。 遭了! 又有人大叫了起来,游瑭看到唇钉男被一只丧尸抓着后颈,撕扯着拖出门口,刚刚掰完手腕,唇钉男还在脱力,挣扎了几下竟然没挣脱开,里大门最近的江灿立刻拿出电棍,一手硬掰过丧尸的头颅防止唇钉男被咬,一棍击碎了丧尸的后脑勺,唇钉男得以脱身,立刻朝着店内跑去。 游瑭:“不是让你们的人看住了吗!?” 骆映徽无比生气:“你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开阔的大门口不知何时挤满了丧尸,密密麻麻和新开业的网红店有一拼,丧尸们不断朝着店门逼近,有几只已经走进了店里。 又是一声痛呼,游瑭一个头简直有两个大,原来是刚刚脱身的唇钉男没观察仔细,又撞进了另一只丧尸怀里,这次没那么幸运了,唇钉男一转头,正好对上丧尸的嘴,丧尸当然不会放弃送上门的美食,毫不客气,一口咬掉了他的鼻子。 沈阅原本站在靠门的一边,忽见变故,惨叫一声又忘游瑭身后跑,这一跑撞翻了瘸腿的阿远,丧尸又朝阿远靠近,江灿眼见另外两人已经没救,用力闭了闭眼按下不忍,立刻转身去救阿远。 一时间场面混乱,这两个人瞬间死于非命,但是最紧急的还是门口的丧尸,他们已经完全包围了这个种子站,种子站的大门很小,这一次是真的一点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即使是狗狗也完全没法在其中活动,只要一靠近,瞬息就会被夹在丧尸之间无法动弹! 严净悯大步上前,几脚踢开已经进门的丧尸,用斧把丧尸顶在外面,喝道:“快关卷帘门!” 一大群丧尸挤在门前,严净悯一开始只用武器抵挡,后来发现太多了,根本挡不住,只好又抽出锤子,交叉挡在身前抵挡丧尸的啃咬,压下重心,竟然在用身体在抵挡! 游瑭闻言立刻就要上前,忽然手臂一紧,沈阅抓住他的臂弯,喊道:“太危险了你不要去!” 眼见严净悯那边已经抵挡不住,游瑭一把挥开沈阅:“你有病吧!” 严净悯又喊:“磨蹭什么!” 时间不等人,骆映徽和丞杨见游瑭被缠住,立刻接替他冲过去拉卷帘门,严净悯用尽全力把丧尸推开一小点距离,就在这时,骆映徽和丞杨同时用力拉下卷帘门。 卷帘门拖动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同时在遮住了外面的阳光,种子站逐渐被一片黑暗笼罩,丧尸也被这道屏障隔离在了种子站之外。 严净悯顿时松了力道,几步远离了卷帘门,江灿拖着阿远也退到了安全距离之后,几个人围在卷帘门前,听着丧尸抠挖卷帘门的细碎响声,都是毛骨悚然。 并不是因为这声音,而是因为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种子站没有窗户。 真是要死了! 游瑭刚刚看着严净悯近距离抵挡尸群,都快吓死了,一把薅过严净悯就问:“伤没伤到?” 严净悯却闪身一躲,绕开游瑭的手,说一句:“用不着你管。” 游瑭愣了一下,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窟,心里说不出的发酸,严净悯却已经走开了。 游瑭顿了顿,也走开了。 种子站外丧尸吼声如雷,即使在坐的每个人都已经习惯了丧尸吼叫的声音,后背也是难以控制的发毛,毕竟几乎每次有同伴死去,都是伴随着这样的吼声。 这一次,是不是也要轮到自己了。 阿远抱着伤腿,微微有些颤抖,受伤的人往往更加脆弱,在这种毫无希望的环境下,也是最容易被牺牲的。 第61章 阿远忽然涌起一股义气,英勇就义般道:“要不你们把我牺牲了吧!我的腿已经受伤了!” 江灿一时无语,游瑭也罕见地没有说话,骆映徽看了看游瑭和严净悯的脸色,忽然察气氛有些不对,心里想,他俩这是怎么了,这两天怎么经常好一会儿坏一会儿的。 还好有人看不懂气氛,四下沉寂了一会儿,丞杨问:“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视死如归的话啊?” 阿远似乎有些泪花:“我们不是死定了吗?” 丞杨似乎不太懂:“我们已经死定了吗?” 阿远:“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江灿虽然还没像阿远一样,但是也觉得大概率没办法了,但是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对方一行人,虽然有怒有默,但是没有一个人露出绝望的神色。 被密集得连狗狗都无法通行的丧尸堵门,困在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里,还能有什么办法? 就在这时,严净悯忽然又出声了,他声音里还带着些许火气。 “有办法,还有一个办法。” 难道是砸墙?不可能的。江灿想,砸墙的声音也会吸引丧尸,完全是无用功。 江灿忽然失声道:“你疯了!你干什么!?丧尸会进来的!” 游瑭抬起头,看着严净悯径直走向卷帘门,竟然不顾门外的丧尸,把卷帘门抬了起来! 第 35 章 卷帘门被拉起一节小腿那么高,露出竹子般相互依靠着的丧尸的腿,虽然门开了一块,但是种子站里还是一样的昏暗无光如洞穴,阳光并没有渗进来,那点光线全都被丧尸们挡住了。 阿远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双眼发直:“虽然死定了但是你也别急着找死吧,我们至少顽强一点等到撑不住啊。” 严净悯懒得理他,双手忽然探向门外,竟是抓住了一个丧尸的双腿,用力一拉。 人被限制住下盘尚且会摔倒,更别提脑干都烂完了的丧尸了,丧尸顺势倒进尸群,像一根针一样横在尸群中,严净悯感觉丧尸已倒,再次用力,这一回,丧尸直接被拖尸体一样拖进了种子站里面。 原本游瑭以为,拉开卷帘门外面的丧尸们一定都会从卷帘门下面的空隙里爬进来,没想到后面的尸群竟然只是继续向前挤,丝毫没有向下的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 游瑭大脑转动起来,看了一会儿,忽然明白过来。 由于肌肉僵硬,所以丧尸们很难做出蹲下这个动作,想要抓下面的东西,就只能通过趴伏的姿势,但是这些丧尸为了抓到种子站里人,俨然全部挤到了一起,最前面的丧尸被挤扁在门上,根本趴不下去,而后面的丧尸又被前方的丧尸阻挡,再后方的丧尸不明所以,又是不断涌上,一时间都是进退不得,所以根本无法从卷帘门的缝隙里进来! 游瑭福至心灵:这不就有路了! 众人目瞪口呆,游瑭瞬间就明白了严净悯想要干什么,闪身配合,一斧头砍进了丧尸的额头。 “哎!?哎哎哎哎哎哎?” 江灿叹道:“还真有狠招啊。” 游瑭和严净悯对上视线,对方错开了眼神,游瑭也堵着气不和他说话,两个人哑巴一样,只顾埋头苦干。 严净悯对呆若木鸡的众人道:“看懂了吗?就这样,一个一个拖进来弄死!” 骆映徽喜道:“就知道你有招!” 骆映徽和丞杨二话不说也上前来,阿远和江灿也赶忙上前,虽然腿伤了,但是好在这个动作并不需要腿部,阿远负责拖丧尸进来,江灿就跟着一个个补刀。 只过了几分钟的功夫,门口就堆积满了丧尸们的尸体。因为种子站内空间狭小,为了避免丧尸没有完全杀死再暴起伤人,游瑭每一个都杀得很仔细,那些死得不怎么惨烈的,还要特意补一下刀。 严净悯又拖进来一只丧尸,这只丧尸似乎身上泡过水,又肿又涨,并且皮肤像打了香皂一样滑腻,还伴随着一股恶臭。严净悯不好用力,就想着往后挪挪,刚刚移动一下,后背就撞上了堆积的尸体,抬头看去,周围的地方都被这些尸体占满了,再没有落脚之处。 这功夫,黑豹带着加维灰蛋和大黄凑了过来,似乎看出了主人的不便,黑豹小脑瓜灵机一动,叼起一只丧尸尸体的脚腕,奋力把尸体往外种子站里面拖拽。 谁知丧尸游走太久,加上这只丧尸年老干瘦,骨头看着就像是一把干柴,腐烂得千疮百孔好似蜂窝,黑豹一用力,那根干腿在它口里“嘎吱”惨叫一声。 黑豹张开嘴,那两节断腿一左一右掉在地上,一副不知所措的摸样,眼睛睁得老大,似乎在研究是怎么回事。 严净悯啧了一声,让黑豹它们离远些,尽量不要用嘴扛这些尸体,虽然没多说什么,但游瑭看出他肯定是在不满唯一一个没有事情做的人——沈阅没有眼色,大家都在累死累活地为了脱困努力,你没人配合杀丧尸,至少帮大家把杀死的丧尸堆到里面去吧。 这些丧尸数量实在太多,种子站地方又不算大,大家杀着丧尸,心里也都有个担忧:万一接下来,丧尸的尸体把种子站堆满的时候,外面的丧尸还没有清理干净怎么办?或者丧尸们的声音源源不断的吸引远处的丧尸,导致杀也杀不完,他们现在或许只是螳臂当车而已。 现在只不过是在拼尽全力赌一把而已,他们也只能赌一把了。 第62章 游瑭给严净悯搭了把手,把肥皂丧尸弄了进来,严净悯还是没说话,但是办正事的时候他也不上纲上线,坦然接受了游瑭的帮助。 这只丧尸的尸体没处放了,游瑭刚刚想叫沈阅过来,让他把丧尸拖开到墙角堆起来,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有人替他说了。 江灿已经累了一身汗,手里也是一具尸体没处放,阿远的声音如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看看看!好看吗!买票了吗你就看!赶紧的把这些死人拖开!” 沈阅浑身一颤,又是一副被恶霸欺压的可怜样,游瑭看他这幅表情真是烦得不行,一开始还觉得他是不是只是胆小可怜,现在才看出他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都习惯用这样一副表情赚取同情。 沈阅似乎有点害怕地上的死人,又求助似得看向游瑭,游瑭这回也不惯着他了,在心里骂了一句,直接不搭理他,继续和严净悯配合着杀丧尸。 沈阅有些心颤,严净悯却意外地看像游瑭的侧脸,游瑭看他神色缓和,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主动说话。 江灿都看不下去了,声音里也带着满腔愤懑:“拖开!听不懂人话吗!?” 被这声吓了一个激灵,游瑭和严净悯的眼神又各自错开,游瑭手上继续着砍杀,暗暗想:严净悯看人还是准的,得亏一开始就拒绝了他加入,要是真弄回去这么个人,那冷善估计就有两个孩子要照顾了。又想,这样看这个阿远和江灿竟然还一直带着他,直到他自己找死才分道扬镳,也算是仁义至极了。 回过神,发现严净悯终于愿意正眼看自己了,竟然是一种意外的神色。 游瑭飞快低头,干自己的事情:你想什么呢游瑭,明明应该你生他的气,明明是他不把你当朋友不把你当成不一样的人,你怎么反倒因为他主动跟你说话高兴!? 又想:真是奇怪,我最近怎么总是担心严净悯不高兴?应该是因为他经常不高兴吧,但是他又在不高兴什么?还有,我凭什么要求人家把自己当成不一样的那个人啊!难道他看我是因为我莫名其妙?难道我才是那个莫名其妙的人? 严净悯也埋头干了起来,不过他想的是:他怎么还不主动跟我说话?不会真把他惹恼了? 想到此节,严净悯垂下眼睛,思考自己的态度是不是应该缓和一点。 这样想来,游瑭好像也没做错什么,他明明很好啊,一直在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只是那个沈阅可恶,一直装成小白花跟着游瑭而已。 对,都是沈阅的错。 游瑭完全不知道他给自己洗了这么一番脑,只看他垂眼低眉,一丝不茍地做着事情,再过了一会儿,大家都没精力去想自己的小心思了,游瑭双臂酸软胀痛,后背又紧又麻,好像有一千只蚂蚁爬过去,拿武器的手更是已经有点感受不到斧头柄的触感。 丞杨晃了一下,想伸手撑住身体,结果手比腿还要软,只好把身体怼到墙上,贴着墙坐下来歇息。 江灿头发糊了一脸,也是一脸疲惫,胡乱把头发别到耳后,拿电棍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游瑭深吸一口气:“还有多少?” 这一次严净悯接话了,他也累得不轻,俯首看了看,答道:“没见少。” 沈阅夹着尾巴把尸体往墙角拖,墙角已经堆起了一个冒着尖头的大尸堆,几乎都看不出有多少人了,游瑭叹惋,想来能在非战争时期见到这么多尸体,也是一件少有的人生奇观了。 人啊,变成丧尸死了那是没办法,但是想想,游瑭觉得更不值得的是为战争死的人,若非是遇见亡国灭种的时刻,不得不前仆后继,其他时候只是单单为了一点利益主动弄得流血漂橹,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游瑭想,如果这个房间里堆砌的尸体都是活人,都能够战斗,都能够劳动,一定能开辟广阔无垠的田地,一定能种出吃也吃不完的粮食。而战场上的人只会比这些人更多,更年轻,更强壮。 他们的手可以创造出无数的财富,却要为了眼前的小利拼得你死我活丢了生命,那小利甚至不是他们自己的。 骆映徽魂儿都飞出九霄云外了,一字一顿:“没、见、少……” 阿远快哭出来了,之前对严净悯的敌意也没了:“大哥,你能不能骗骗我,给我点希望也好啊!” 严净悯冷酷道:“一点都没少。” “啊啊啊!” 一时间室内惨叫四起,游瑭拍手,又带头干了起来,累得不行了了就给自己洗洗脑,想想生产队的驴吧,总比驴要强吧,生产队的驴天天都得这么玩命,我就当一天驴,已经很幸福了。 这样看游瑭就把快没感觉的那只胳膊当成了驴腿,用不死就往死里用,大家怨声载道地又干了半天,实在是不行了,身后几乎也堆满了。 就在游瑭感觉自己的手臂已经快要进化成机械臂的时候,忽然听见阿远欢呼了一声,严净悯拍了拍手爬起来。 不知何时,阳光又重新通过卷帘门下照进了种子站里,一团暖洋洋的昏黄的落日,就这样映在地上。 严净悯起身,扶着卷帘门才站稳,缓了一会儿,挥手拉开卷帘门。 门外一片寂静,日近黄昏,赤红的太阳在大道尽头西沉。 从门外看,他们的身后已经尸山尸海,尸体几乎堆过了人的头顶,像一座小山丘一样。 他们站在丧尸堆成的小山上,渺小得就像一簇沙子。 第63章 第 36 章 一柄锄头上下翻舞,带出干黄的土块,夏临清正在田里挖坑,他挖了将近一个小时,这片土地上已经布满了排列整齐,横纵均匀的几大排土坑。 冷善提着个刷干净的大油桶跟在他身后,桶里装着大半桶玉米种子,夏临清每每刨好一个坑,她就放一粒玉米种子到坑里,再把土培好。 玉米种子,其实就是玉米粒,昨晚泡了一夜的水,已经光荣升格为玉米种子,这个时候种进土里,每个坑里只需要放一粒,再浇点水,三个月以后就能长成一株茁壮的大玉米! 他们带回来那袋种子有4000粒,丞杨说这差不多是一亩地的量,一亩地产量高的话能达到1000斤以上,不过就他们这种植条件,肥料和虫药都不充足,1000斤在梦里想想也就算了,是不可能种出来那么多的。 夏临清刨完这块地里的最后一个坑,腰都直不起来了,把锄头一扔,在地上躺成一个有气无力的“大”字。 冷善踢了踢他的腿:“挖完坑去水塘里打点水,要浇了水才算种完了,没水不长的。” 夏临清又哭又闹:“为什么她们可以看着我们干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游瑭严净悯骆映徽和丞杨在田边做成一排,兴味盎然地看他发疯。 骆映徽道:“我们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让我们休息一下不应该吗?快点打水去快快快!” 游瑭道:“我们已经很善良了,没有睡大觉而是在这里陪你种地,我现在还困着呢,严净悯,你的腿能借我躺躺吗?我睡会儿。” 严净悯道:“不能。” 游瑭把他的话当放屁,直接躺他腿上,头枕在柔软的大腿上,好不舒服。 严净悯微微低头,似乎感觉游瑭那样不大舒服,轻轻扶起他的头,把腿垫到他颈下,好让他脖子不费力,能躺的更舒服一点。 游瑭果然舒服得很:“这样好这样好,颈椎都舒展了,对了严净悯你把野鸡哥拿开点,不要把他的臭毛弄我脸上。” 严净悯正在给野鸡哥和野鸡嫂剪毛,闻言仔细把野鸡哥身上剪下来的毛一根不漏地攥在手里。 按照丞杨说的减掉尾羽和飞羽,可以让这些飞天野鸡失去起飞能力。因为野鸡哥的尊荣还有吸引母鸡的价值,所以暂时逃过一劫,还保留着他引以为傲的雄性特征。 剪了毛,两只大野鸡瞬间变成了走地鸡,两只鸡愤怒地满院子乱转了半天,又被狗狗们当成了猎物,被狗嘴轮番嗦了一遍,活像洗了个口水味儿的澡。 好在丞杨旁观了半天,担心野鸡嫂被狗吓得不孕不育,终于把这对苦命鸳鸯救出狗嘴,塞进了昨天冷善用树枝和绳子扎好的鸡窝里。 这鸡窝绝对算不上小,相对于暂且一夫一妻制下的两只野鸡和一对野兔来说,甚至能算一个十分排场的豪宅,丞杨把两只鸡安全护送到家,又薅了两把草给兔子当见面礼。 谁知野鸡嫂一进鸡窝,突然精神一震,宛如被开了什么开关,一头扎进鸡窝角落里的一个草堆,咕咕咕地高歌了半天,竟然一屁股坐在草里不挪窝了。 丞杨福至心灵,拨开草堆,一巴掌拍开暴怒着准备攻击的野鸡嫂,果然看见两颗绿皮的小鸡蛋安静睡在草里。 游瑭还没睡着,那点睡意都被丞杨的喊叫声驱赶走了,他还没见过野鸡蛋,起身跟过去:“来来来,让我看看比一般鸡高级在什么地方。” 丞杨硬抗着野鸡嫂的攻击拿出来一颗,另一颗留给野鸡嫂当个念想,好鼓励野鸡嫂勤勉下蛋。 丞杨:“我们可以把这个吃了,还有一个留给它引蛋。” 母鸡孵蛋并不是只孵一颗两颗,只要有一颗蛋需要孵,母鸡就会一直生蛋,直到生够一窝的量,然后才会停止下蛋放心孵化。所以人们为了让母鸡下蛋,都会留下一颗引蛋,来促使母鸡继续生。 游瑭接过那颗小小的绿皮蛋,观察了一圈,发现这只野鸡蛋比一般的鸡蛋有两个特别的地方,一个是特别小,另一个是特别绿,特别特别土。 游瑭:“这蛋还真是其貌不扬啊,不过看在野鸡哥夫妇如此高效,结婚第二天就造小鸡的份儿上,原谅它了。” 丞杨提醒道:“这恐怕不是野鸡哥的孩子,这蛋应该是昨天生的,这是野鸡哥的继子。” 游瑭忙道:“小点声,别让野鸡哥听见,再伤害它自尊了。” 夏临清目光自动锁定了哪颗鸡蛋,咽了口唾沫:“我想喝蛋花汤。” 这么点一颗鸡蛋,做成蛋花汤也没多少,理智是这么说的,但是胃又对蛋花汤望眼欲穿。 冷善有点舍不得:“要不等几天等它再生几颗吧。” 骆映徽双手合十:“善姐求你了......” 冷善也有点摇摆不定,谁会不想吃热乎乎的鸡蛋汤呢! 游瑭敲定了结果:“那就吃吧。该省省该吃吃,我和严净悯去刷锅。” 想想也是惨,这厂子里连个食堂都没有,唯一的锅是个大土灶,就在传达室里面。 想到能有热热的鸡蛋汤喝,大家都有了些干劲儿,似乎看到了未来的美好生活,各自热火朝天干自己的活去。 传达室里还是那个样子,陈旧破烂,地上还有游瑭和阿达搏斗时留下的血,那个假稻草人也还静静坐在那里,仿佛是个末世里的守望者,守望着明天的来临。 简单清洗了地上的脏东西,严净悯已经拎着水桶进来:“水弄来了。” 第64章 他的表情一直不怎么明显,五官仿佛都不太使用,游瑭故意说:“怎么,和我一起不高兴吗,拉这个脸做什么。” 严净悯:“我没拉脸。” 游瑭把铁锅从灶台上扣下来,埋头找了一阵,在灶台下面的缝隙里找到了一袋沾满锅底灰的盐,拍干净灰尘:“不错,没开封还能吃。” 这传达室以前应该是住人的,不仅有盐,在后面的小房间里还翻出一迭碗筷,这些倒是都很干净,那些食人魔可能使用过。 游瑭简单刷了刷锅,捡了点树枝之类的塞进锅底。游瑭不会生火,但还是努力尝试了一下,所以当严净悯拎着第二桶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整个传达室烟熏火燎,游瑭蹲在锅台前面一个劲儿地扇风。 游瑭冒着被呛死的风险和这个锅台较上了劲,刚刚才发誓不把火生好绝不出去,就感觉肩头一抻,被什么人提了起来。 游瑭转头,在一片浓烟中好险才看到了严净悯的脸,他眼圈都熏红了,还没开口,就见严净悯绿着脸指向大门口。 “我弄,你出去。” 游瑭:“不把这火弄起来我绝不出去。” 严净悯只好让他去开窗,游瑭转着圈把窗和门都打开,回来严净悯就已经把火生起来了。 屋子里烟也散得差不多,严净悯在往锅里加水,好一副娴熟模样,好像以前干过无数次一样。 游瑭:“真厉害,还会生火呢。” 严净悯道:“早些年没有供暖,平房冬天都要烧土炕,不然家里能冻死人,这个锅不太好,容易反烟,你不会弄也正常。” 游瑭心说:不好,我说错话了。严净悯最近跟更年轻一样阴晴不定,要是因为这事又惹他生气,那真是罪过了。 游瑭干巴巴地:“哦,对不起。” 锅里的水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大锅顶上冒出白白的水汽,有一股宁静的乡土味道。 沉默了一会儿,严净悯忽然道:“我没有不高兴,我很高兴的。” 游瑭发愣:“什么?” 严净悯看他一眼:“和你在一起,我很高兴。” 游瑭浑身一震,忽然感觉到传达室内的气氛出人意料的诡异,悚然地想,严净悯说这话对吗?怎么一股暧昧的气味?游瑭的目光落在严净悯脸上,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要停止思考。 游瑭感觉自己的表情一定十分吓人,因为严净悯看着他,神情逐渐变得古怪。 游瑭登时像受惊的鹌鹑一样蹿了起来:“我,哦!刚刚夏临清叫我种空心菜,对,我先去种个空心菜。” 游瑭转过身,一溜烟跑出了传达室。 “等等……” 严净悯也站了起来,想追回游瑭却没追到。 游瑭一路跑到菜地里,一路上人和狗都奇怪地望着他,不知道这人怎么回事,好似丢了魂一般。 直到夜里,大家才吃上饭,饭是严净悯做的,由于游瑭临阵脱逃,所以后续的工作都成了严净悯一个人完成。 鸡蛋汤里当然没多少鸡蛋,因为没味道,他们兑了点方便面调味料进去,倒也热腾腾的咸鲜非常。 就着这锅汤,大家围在厂房里头吃着面包,也算是过了个完美的夜晚。 想想上午捉鸡,下午和丧尸拼命,晚上的食物虽然简陋,但是也能给大家很大的慰藉了。 冷善提前盛出一碗没有调料的蛋花汤喂给宝宝,这几天宝宝长大了不少,没了那股明显的新生动物的脆弱,多了些成长中的活泼,宝宝已经睁开了眼,一双碧蓝的眼珠静悄悄地看着大家,谁逗他一下他就咯咯笑。 夏临清吃着饭,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游瑭和严净悯看着都不会做饭,没想到弄的蛋花汤这么好喝。” 游瑭干笑:“哈哈,不是我煮的,他一个人,他一个人煮的。” 夏临清:“你不是要和他一起做饭吗,怎么变成他一个人做的了?” 闻听此言,大家忽然都默契地放下了碗。 第 37 章 十几天的时间里,大家都在种地中度过,丞杨还是比较专业,种地速度奇快,比所有人都快一大截儿,因此他们只用了十几天,就把能够种下去的蔬菜粮食全部种好了。 因为植物都有生长周期,所以未来三十天以内应该不会有食物进账,就只能靠着工厂里剩下的食物过日子。 这些食物虽然不少,但是要供给那么多人和狗狗,还是非常吃力的。 大家在一起盘算了好几天,准备出门再找些吃的,毕竟身处末世之中,饥饿与危险常伴,没人会嫌弃食物少。 这段时间里,最大的惊喜就是野鸡嫂。 野鸡嫂以其每天生两颗蛋的惊为天人高产能力震惊了所有人,与此同时,野鸡夫妇也和夏临清结下的血海深仇,原因是夏临清承担了每天的捡蛋工作,因此在野鸡夫妇那两颗加起来都没有核桃大的脑瓜子里,夏临清就是导致自己骨肉分离的罪魁祸首。 与之相对的,骆映徽则受到了野鸡哥和野鸡嫂的热烈欢迎。 因为某天早上,骆映徽提出了一个问题。 野鸡嫂一个鸡虽然已经十分能生,但是毕竟一天最多只能生两个,不能可着野鸡嫂一只鸡薅。 于是在攒了十几颗蛋之后,大家就没有再窃取野鸡夫妇的爱子爱女,把鸡蛋留在了鸡窝里,只待野鸡嫂完成孵化大业。 同一窝的兔子,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第65章 又过了十几天,天气渐凉,生菜已经长得郁郁葱葱,这东西不好放,于是他们把菜都摘了下来,那段时间生菜成了桌上的常客,十几天之后,茄子和萝卜也陆陆续续收获。 等到冬天,他们已经有了十几只兔子和鸡,既可以吃肉也可以吃蛋。 冬天,他们把白菜冬瓜南瓜放进挖好的地窖里,这样可以防止蔬菜腐烂或者冻伤。 不必再在丧尸口下讨生活,大家都过的十分满意。 宝宝也顺利地长了起来,唯一的缺点是他们没有小孩儿穿的衣服,只能用破布凑合裁剪一下,天气好的时候,可以看见一个穿的像疯狂原始人的小孩儿和一群狗狗追逐打闹。 丧尸仍然很多,在这个人口已经算是很少的城市里,丧尸仍然是主色调。 丧尸是没办法救活的,但是他们,还可以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