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男配重生后他不作了》 第1章 《恶毒男配重生后他不作了》 作者:喜欢猪鼻蛇的花姬【完结+番外】 文案: 叶作尘,圈内美貌神颜,出名作精,黑粉无数,一朝毁容被公司永久雪藏,走投无路被竹马裴叙收留,突然重生回到男团出道前,和队友一起守护梦想,珍惜身边人。 标签:双男主 现代言情 重生 娱乐圈 青梅竹马 第1章 楔子 杭城的这个冬天格外寒冷,窗外飘着雨,四处蔓延着湿冷的气息。 卧室内空调温度被人提前调高,此刻床上蜷缩着身子的青年从梦中惊醒。 一双漂亮的脚直接踩在地板上,瘦弱纤细的身体,摇摇晃晃地走出卧室。 叶作尘恍惚间走到客厅,看着满屋子亮着的灯,意识到裴叙不在家,只在餐桌上看到纸条:记得喝粥,在家休息。 看来裴叙出门去医院上班了,虽说裴叙向来寡言少语,但他不在,叶作尘越发觉得这间屋子冷冰冰的。 熟知裴叙说一不二的性格,叶作尘乖乖地去喝了半碗粥,已是吞咽的极限,自发生那件事后,精神和身体每时每刻遭受折磨,对外物的接触产生剧烈的排斥反应。 来到裴叙家将近三个月,叶作尘夜里听到不同的声音在他耳边嘀咕,如同之前全网谩骂和嘲讽他车祸毁容。 他脸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疤,触目惊心,连左眼下那颗褐色泪痣也被伤疤替代,自打碎第一面镜子后,裴叙就收起房子里所有的镜子。 坚持走黑红路线,作天作地,人人皆对家的明星怕只有叶作尘一个。从靠脸出圈到毁容雪藏,再被经纪公司抛弃,被粉丝抵制,所谓的圈内好友早早远离,还面临多个品牌的违约金,叶作尘的人生一塌糊涂。 走投无路,叶作尘没想到最后收留他的竟是多年未联系过的裴叙,亦是曾经的竹马。 “裴叙”这个名字常常挂在长辈口中,无非是称赞学识修养出众,又或是相貌堂堂,同龄的少年们最怕与他比较。 裴叙家的中药铺子离叶作尘爷爷的小饭馆不远,幼时福娃娃似的叶作尘总跟在裴叙后面,这样就不会被老城的熊孩子欺负。 两个人从幼儿园相伴至高中毕业,叶作尘爱笑爱闹,裴叙冷静刻板,也不知谁纵着谁。 后来因爷爷离世、签约出道、高考落榜等种种缘故,叶作尘和裴叙缺席了彼此后来的时光。 如今叶作尘的黑料满天飞,幸好有裴叙捡他回来。 每日躺在床上睡觉,三餐有裴叙订的外卖,看不到网上的评论,叶作尘本以为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下去,不料有了意外。 曾经的队友郁嘉跳楼自杀了。 这件事发生三天后叶作尘才得知,当时他在阳台看外面的雨,乍一眼看到手机上推送的娱乐新闻头条,这个冬天更冷了,刺骨的冷意。 不用登录星博,叶作尘也知道不少人把这份死亡怪罪在他头上,哪怕明知郁嘉有重度抑郁症。 谁都不想当雪花,此时叶作尘便成了替罪羊。 年少轻狂,恃美行凶,恶意中伤队友,陷入作精状态的叶作尘对谁都无差别攻击,得罪了不少人,桩桩件件都是粉丝心中的“铁证”。 更多的雪花奔向了叶作尘,舆论把他惨淡的过往无限放大。 “叶作尘,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丑八怪!活该被毁容!” “身为粉丝,为曾经的喜欢感到恶心。” ……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嘈杂。 叶作尘等不到裴叙回来了。 他赤着脚走回卧室,从抽屉里翻出来一瓶安眠药,本是裴叙给他助眠之用。叶作尘吞了一瓶安眠药,睡意渐强,迷蒙中他好像看到了裴叙匆匆赶过来。 他在一片空白的空间里看到一本小说《美强惨白月光逐梦演艺圈》,他是书中的恶毒男配,是无脑作精,是打碎主角出道梦的前队友,陷害嫉妒主角,最后结局主角成为歌王,而他只有简短的雪藏二字。 叶作尘来不及去想这本小说和现实的不一致,书就开始模糊。 后面叶作尘陷入了意识不清。 第2章 重生 “小伙子,醒醒,创世娱乐公司到了,快下车。”出租车司机大着嗓门催促着。 叶作尘从后座缓缓醒来,光有些刺眼,轻微晃了晃脑袋,还没来得及分析身处何地,被司机大叔收了一张红色纸钞后赶下车。 眼前有一座拔地而起的高楼,气势恢宏,三米高的显示屏上不停地播放创世娱乐公司的标志和旗下当红明星。 叶作尘隐隐想起来这是他刚出道时的第一家娱乐公司,待了不到一年就解约离开,那之后他以“娱乐圈顶级作精”闻名于圈内,人人皆对家,黑粉无数。 一阵动感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叶作尘的继续回忆。 “叶作尘,你到哪了?今天是你第一次来公司参加训练,可别迟到了。”电话里传出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王秉”二字,叶作尘迟疑地回复道:“我在创世娱乐公司楼下。” “别走开,我现在下来接你。”随着话落,电话那头很快挂了。 两分钟之后,叶作尘见到了电话里的人,他刚出道时的经纪人王秉,一身黑衣皮裤配上标志性的一小撮胡子。 叶作尘向王秉喊了一声“王哥好”,王秉也从头到脚打量了叶作尘一番,习惯性地摸了一下胡子,开口说:“叶作尘,我先叫你小叶吧,今天先带你熟悉公司,认识队友,你跟着我走。” 第2章 一路听着王秉介绍创世娱乐公司的历史和发展,叶作尘忍不住找了借口溜去洗手间。 往脸上扑了两把水,叶作尘看着镜子里满满胶原蛋白的脸,透着少年稚气,他颤抖着手去抚摸这张未毁容的脸,细腻光滑。 原来这不是在天堂,叶作尘意识到他重新回到了十年前刚出道的时候。 至于重生的契机,叶作尘想:难道是上辈子人生太过痛苦,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直接送他回到最初的起点。 如果重生在没有签约创世娱乐公司前,叶作尘怕是这辈子都不想沾染娱乐圈。既然重生无法改变,注定进入娱乐圈,那这辈子再也不能重蹈覆辙! 叶作尘平复心情后,想起上辈子的今天,见识完公司的财大气粗,去见即将一起出道的队友时,他趾高气扬,活像一只挑衅对手的小公鸡。 17岁的叶作尘,没有任何才艺,仅有一张漂亮脸蛋,被星探相中顺利签约,紧接着就要出道,其他练习生训练三四年都遇不上的机会,他唾手可得。 被吹捧,被需要,助长了叶作尘的恃美行凶,渐渐不把队友放在眼里。 某种程度上,他从未真正认识过自己的队友。 叶作尘从洗手间出来,经纪人王秉向他招手,“快走,等你半天了,现在领你去练习室见队友。” “你的几个队友和你一样,都是大男孩,很好相处,别紧张。”王秉看着默默跟在身后的叶作尘出声安慰道。 走到距离练习室不足五米的地方,叶作尘停下脚步,心里弹幕:论如何与前世的队友相处。 第3章 队友,你好 “临冬,你去把队友集合到这里来,有新队员要加入。”王秉朝着一位正坐在地上喝水的俊秀少年吩咐道。少年起身看了一眼叶作尘就离开了。 片刻后,练习室出现了其他四个队友。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你们的新队友叶作尘,今年17岁,定位是门面担当,没接触过任何唱跳表演,你们训练带上他。” “这是队长秦临冬,负责队里的训练安排,业务能力强。”秦临冬面容清俊,有如沐春风般的微笑,是温暖型大男孩。 “左边第二个,郁嘉,队里的主唱担当。”郁嘉五官精致,淡雅如菊,自带清冷气质,即原书的主角。 “郁嘉旁边的是丁皓凡,主舞担当。”丁皓凡桀骜不驯,是野性十足的酷哥。 “最右边的是宋彬彬,也是说唱担当。”宋彬彬是个小麦色皮肤的平头帅哥。 王秉依次介绍完四位队友,叶作尘把他们的名字和记忆里的脸一一匹配。除了队长秦临冬19岁,其余的少年都18岁。 四位队友明目张胆地打量着叶作尘,目光停留最久的便是叶作尘那张近乎妖孽的脸。 “如今组合满员,接下来一个月你们的任务是学会出道的第一首歌,达到唱跳俱佳,打响成功出道的第一枪!”王秉激动地说着。 这话叶作尘前世也听过,他未认真对待,嫌弃唱歌跳舞太难,极少出现在练习室,反而和经纪人抱怨队友无法沟通,最后组合的出道曲表演得一塌糊涂。 叶作尘依稀记得他看到的那本小说,郁嘉是美强惨主角,出身于中产家庭,自小学习钢琴,父母因病离世后仅存一个妹妹,郁嘉为了撑起家庭和怀揣着唱歌梦想进入娱乐圈。叶作尘的出现直接造成了整个团的出道不利,打碎了这些少年期盼已久的梦。 除了组合出道外,叶作尘知道创世娱乐对这个组合格外重视的原因,对家公司推出的全新男团也在一个月后出道,其中门面担当还是从创世挖走的。 组合临近出道被人挖墙脚,促使王秉急着与他这样毫无经验的素人签约。 组合出道表演失败,对家公司趁机大肆宣扬他们自己的组合实力厉害,贬低拉踩创世公司。 自此叶作尘冠上了“花瓶美人”的称号,不会唱跳,空降组合,加上与队友不合,迎来了第一批黑粉。 这一次叶作尘打算顺利出道,不拖组合后腿。 秦临冬早已熟悉出道曲,领着队友们训练,肢体不协调的叶作尘混在其中,练了一遍被喊停。 队友们脸色奇怪,憋不住,纷纷笑出来,叶作尘尴尬到想挖个坑直接埋了。 “你是ai机器人吗,身体这么僵硬。”宋彬彬咧嘴吐槽道。 “不好意思,让大家笑话了。”叶作尘红着脸小声道歉。 “别笑了,你们继续训练各自的部分,我指导一下小叶的唱跳。”队长秦临冬打圆场。 了解叶作尘唱跳水平后,队长秦临冬对动作进行一个一个拆分,放慢速度教他。 “这个动作我给你分解成三步,”秦临冬配合着舞蹈,“手举到头顶,腿抬起时手慢慢放下来,手向外甩开时把腿收回来。” 天色渐暗,几个队友陆续离开。 “小叶,今天训练结束了,辛苦了,”秦临冬体贴地问道,“你有住的地方吗?” “我住在酒店,王哥已经帮我申请了住宿,要过几天才能搬过来。”叶作尘回答道。 “好,那回去注意安全,再见。”秦临冬送叶作尘到公司门口。 “嗯嗯,队长,今天谢谢你的指导,明天见。”叶作尘挥手告别后打车离开。 第4章 打电话 回到酒店,叶作尘先进浴室洗澡,换好睡衣趴在床上,开始翻看手机,没点开微信里提示99+的信息,却注意到有三个来自裴叙的未接电话 。 第3章 在犹豫中,拨打了裴叙的电话。 “嘟”的一声,电话很快接通,叶作尘有些紧张不敢开口。 电话两边陷入沉默。 “叶作尘,你在哪?”裴叙率先打破沉默,“什么时候回学校?” “我,我在帝都,暂时不回学校。”叶作尘磕磕巴巴地回复。 “理由。”裴叙冷冰冰地抛出两个字。 “我签约当明星了,提前来帝都训练,一个月后出道。”叶作尘不敢隐瞒裴叙,老实交代。 “叶作尘,开学后你是高三学生,要分清轻重缓急,”裴叙语气变重,“不管你是一时兴起还是蓄谋已久,必须回来参加高考。” “裴叙,呜呜呜,你别凶我,我,我会回学校的,”听着熟悉的语气,叶作尘莫名的委屈,泪水在眼里打转,“嗝,我一个人来帝都,没有熟悉的人,每天害怕,好想你,呜呜呜。” 叶作尘听到裴叙声音后收起浑身的防备,仿佛瞬间抽空力气,突然的重生,加上想起前世的遭遇,哭得稀里哗啦,撕心裂肺。 “别哭了,没有凶你,是担心你。”裴叙放缓语气说道。 叶作尘竭力控制自己哭泣的抽噎声,几度尝试说不出话。 电话那头的裴叙似乎也没有预料到叶作尘如此激动,准备等他平复心情再开口。 将近二十分钟过去了,抽噎声停止。 “开学前回到学校,等你回来,我给你补落下的课。”裴叙难得妥协。 和裴叙通话结束,叶作尘心里才有了几分踏实的感觉。 叶作尘细想这一天的离奇发展,心灰意冷地离开,震惊自己是恶毒男配,最后无法解释的重生。 今天配合队友训练,没有作妖,与前世截然不同的发展,不曾出现干扰小说世界后的惩罚,叶作尘心想这是否意味着这一世可以改变人生轨迹,同时不被小说力量束缚和支配。 回想小说最后的发展,除了主角郁嘉和队长秦临冬之外,其他队友都离开了娱乐圈。 很难想象,这几个满腔热血的少年会被梦想打击得溃不成军,惨淡地退出曾经最热爱的舞台。 当然,叶作尘也没有话语权,他被雪藏封杀,直接娱乐圈查无此人。 叶作尘消化完重生的事实,思索后决定重新制定职业规划。 不走黑红路线,走一条星途璀璨的梦想之路。 众人皆知,男团出道,若没有出众的唱跳能力匹配,将导致整个组合的实力被人诟病。因此叶作尘迫切地想提升唱跳实力,不拖累队友们。 仅一个月时间的出道准备,叶作尘暗暗下决心:悬梁刺股也要把出道曲跳好。 叶作尘心里有数,经纪人王秉已经邀请了专门的音乐老师和舞蹈老师,信誓旦旦地保证教会他唱跳。 既来之,则安之。叶作尘放宽心态。 被暖色的灯光照耀着,叶作尘睡意渐浓。 第5章 训练 清晨一束阳光洒在练习室的玻璃上,窗边浮现一道清瘦的身影,他不断重复着昨天的几个舞蹈动作,笨拙又不服输。 秦临冬止步在练习室门口,放慢呼吸声,不想打扰屋内的少年。 另外三个队友也来到练习室,几个人面面相觑,对叶作尘第一个到场颇为意外。 宋彬彬故作正经地“咳咳”两声。 被这声响吸引过去,叶作尘眼睛瞬间亮起来,清脆悦耳的少年音传来:“你们怎么在门口站着,快进来。” 叶作尘双眼放光地盯着这四个“大宝贝”,小菜鸟只是渴望被大神带飞罢了。 四个队友隐约感到被什么缠上,再细看叶作尘无辜的眼神,仿佛是多虑了。 互相打完招呼,队长秦临冬安排今日的训练计划。 上午练习出道曲《尘光》,由郁嘉领着开嗓,他游刃有余地清唱,人鱼般的歌声,细腻的情感,宛如天籁之音。 叶作尘想:不愧是未来的歌王,郁嘉还未出道,就有如此不俗的实力。 等郁嘉清唱完整首歌,叶作尘毫不犹豫地靠近他,双眼冒星星地对他说:“郁嘉哥,人间怎么会存在这么美妙的歌声,你是天使吧!” 郁嘉触及到叶作尘极具美感的丹凤眼,尤其此刻凝聚在自己身上,是真情实意地夸赞,他不禁红了耳朵。 经不住叶作尘满篇彩虹屁的攻势,郁嘉收获了一个小迷弟,颇为费心地指导对方练歌。 丁皓凡作为组合里的舞担来跳出道曲,精准卡点,每个动作干净利落,潇洒不羁,眼神透着几分孤傲。 叶作尘不像刚见面时那般放不开,短短一天,借着17岁的壳子毫无负担地叫着各位队友一口一个“哥哥”,连自诩酷哥的丁皓凡都有些吃不消。 于是四个队友被叶作尘的连环彩虹屁夸得飘飘然,时不时指导他的唱跳。 训练室训练得一片火热,悄悄埋下梦想的种子。 叶作尘搬进宿舍,和队友住一间公寓后,彻底投身于训练。 白天叶作尘积极配合音乐老师和舞蹈老师的专项训练,日常参加队友们的集体训练,晚上他单独在练习室加强唱跳。 日复一日的训练,争分夺秒的出道战准备。 一个月的相处,叶作尘已经融入了这个组合,其他队友也对他的表现刮目相看。 有了两位老师的强化训练和队友们的耐心指导,叶作尘的唱跳进步飞快,不再是肢体僵硬和张嘴大白嗓的状态。 第4章 出道倒计时三天,叶作尘和其他几个队友都对出道充满紧张和好奇,憧憬美好未来。 叶作尘每天给裴叙发信息,简单的一句问候,偶尔夹杂着几分训练辛苦的抱怨。 在出道前夜,叶作尘躲在公寓阳台上打电话。 “裴叙,我明天就要出道了,在超级多的人面前表演出道曲,我好紧张。”叶作尘咬着嘴唇说。 “天道酬勤,尽力而为即可,”裴叙补充道,“出道后回来上课。” 叶作尘一时不知裴叙哪来的自信,居然敢信他的唱跳实力。 整日泡在练习室里,叶作尘习惯照着镜子看舞蹈动作是否标准,腰肢纤细柔软,动作顺畅连贯。 第6章 出道(上) “哎呀!拿错了!要白色带流苏那件衣服,快去换!”翘着兰花指的服装师周托尼第三回冲着他的助理咆哮道。 “那盒最闪的银色眼影在谁那里?”化妆师苏玛丽急促催着,“快快快!递给我!” 凌乱的后台,步履匆匆的工作人员,而后台独立小办公室的氛围则完全不同。 经纪人王秉脸上青筋暴起,眉毛拧在一起,下巴的小胡子被气得炸毛。 办公室里的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声,过分的安静衬托着巨大的不安。 所有人注视着王秉,后者终于开口,咬牙切齿地说:“开宇娱乐推出的组合young突然改到今天出道,出道发布会时间和我们一模一样。” “还有之前邀请的几家媒体也被截胡了。”王秉愤愤不平道。 组合还没出道已经被人针对,众人皆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只会更猛烈。 “好了,我们不能示弱,我去联系其他的记者媒体试试,阿珂你带几个人最后检查一遍舞台、灯光、道具等,大壮你去盯着安保情况,尤其是入场的观众,看有没有趁机混进来的人,”王秉尽可能冷静地安排每个人的任务,“临冬,我对你们五个人的要求是展现最好的舞台表演,其他的我会处理。” 经纪人王秉拨打着手机急忙走开,工作人员照指令分散开。 办公室里只剩下叶作尘和四个队友。 脾气火爆的宋彬彬紧握拳头,执拗地向秦临冬求证:“队长,王哥说的young是不是夏利待的组合?” 队长秦临冬迫于无奈点头:“是他。” 话落,宋彬彬和郁嘉将目光转向坐在沙发上的叶作尘,支支吾吾却不开口。 看到他们纠结的表情,叶作尘有些迷惑,细看连队长秦临冬也偷偷瞅着自己,而丁皓凡靠着墙,陷在影子里,看不出表情。 能让几个队友如此专注,再联想刚刚发生的事,叶作尘不难猜到“夏利”身上。 重生后叶作尘关于夏利的记忆很模糊,似乎被什么屏障隔开,只知道这个人是郁嘉他们前队友,原计划组合出道的练习生。 叶作尘不在乎夏利离开组合的前因后果,装作不知道这个人,开玩笑般扯开话题:“哥哥们,这么看着我,是怕我拖后腿嘛?” 他搞笑地唱着:“啊,哥哥们,今晚我就要远航了~” 从沙发上起身,叶作尘踩着小碎步凑近几个队友,蹭蹭队长秦临冬和宋彬彬,和丁皓凡握手,最后赖在郁嘉身边,抱着郁嘉的一只手臂,美其名曰陶冶情操,沐浴大神之光。 叶作尘心想:待在原书唯一的主角身旁,享受被强大的主角光环笼罩,万一哪天运气好就人品飞升,发财致富了! 被当做幸运符的郁嘉,已受叶作尘美色诱惑,只想让叶作尘上舞台前能放松些,语气不复清冷,热切关怀着他。 “离上台表演还有30分钟,我们先出去。”队长秦临冬领着剩下的四人离开办公室,避让后台繁忙的工作人员,让几个队友再和化妆师和发型师确认最后的造型。 化妆师苏玛丽给叶作尘的泪痣进行修饰,眼尾处勾勒出黑色眼线,配上银色眼影,活脱脱勾人心弦的小妖精。 造型整理完毕,叶作尘和队友们移步来到舞台下方的左侧,抬头看着打在舞台上那束灯光,久违地体会到了为梦想而斗! 第7章 出道(下) 柔软下垂的白纱分布在舞台上,随风微微摆动着,淡蓝色的灯光渐渐亮起,五个少年出现在舞台上。 随着音乐前奏响起,郁嘉人鱼般的歌声瞬间唤醒全场的听众,尘光初梦,少年启航。 白色的烟雾缭绕,秦临冬温暖的嗓音赋予这首歌新的灵魂,阳光明媚,万物复苏。 歌声的吟咏,不动声色地把舞台带向舞蹈,丁皓凡和宋彬彬力量感十足的动作,带着少年人蓬勃向上的生机。 光线变暗,歌声和背景乐戛然而止,白纱飘拂,一束白光凝在舞台中央,从白纱里伸出一只漂亮纤细的手,仿佛拨开云雾,舞姿娴熟,配合着清脆明媚的少年音,撩人心弦。灯光聚焦在叶作尘的脸上,发红的眼尾加上褐色泪痣,清纯里流露出几分妖精的蛊惑。 五个少年,不同的声线,不同的风格,却让表演融合在歌声和舞蹈里,迸发出共同的生命力。 这是一场所有人的视听盛宴,关于五个少年的梦想和初心。 表演完美结束,五个少年弯腰谢幕,台下爆发出强烈的欢呼声。 受到台下观众的感染,五个少年紧紧抱在一起,这是泪水和汗水浇灌梦想的第一站。 舞台交给主持人,叶作尘和队友们回到后台休息室,经纪人王秉逐个拥抱:“孩子们,你们表现得很好!” 第5章 哪怕到场的记者媒体很少,有人欢呼的表演就代表这些日子的付出没有白费。 经纪人王秉让化妆师给五个少年补妆,调整服装,也给几个少年鼓气。 五个少年重新登上舞台,公布团名为“sunrise”,寓意蓬勃日出,向阳而生。五个少年共同宣誓,为梦想而奋斗! 初舞台表演后,马上要面对记者的出道采访,在经纪人王秉的提前通知下,五个少年明白新的战役已经打响。 最先提问的几家媒体是经纪人王秉临时找来帮忙的,事先打过招呼,走个过场,只对每个人提一到两个常规问题。 有个戴着黑色帽子的人,藏在记者堆后排,突然冒出不和谐的声音,问题犀利,直接针对叶作尘:“叶作尘,我听说创世娱乐公司原来成团的名单里没有你,你训练不过一个月就出道了,为什么最后出道的是你呢?” 在片刻静场后,纷纷议论起来,媒体的闪光灯齐齐对向叶作尘。 “叶作尘,原本的出道成员夏利是不是被你挤走的?” “叶作尘,你怎么进入的创世娱乐,有没有靠谁的关系?” “叶作尘,你挤走夏利,真的有信心能赢过夏利他们团吗?” 这个黑帽子带动了那些追求热点的媒体记者,各种尖酸刻薄的问题接踵而来。 经纪人王秉和其他几个队友神情紧张,而叶作尘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见惯了媒体的丑恶嘴脸,今天这样的发问反而显得低级。 叶作尘微微示意,安抚几个队友和经纪人,漫不经心地回答:“既然媒体朋友这么关心我的出道经过,我简单回答一下,靠脸。” “至于夏利,我不知道是谁,也没有人给我介绍过,看来是个不重要的人。” “出道以后,我们团必然会面对更多团的挑战,欢迎切磋指导。” 经纪人王秉抓住时机:“因后续工作安排,今天的采访到此结束,谢谢各位媒体朋友到场。” 在队友们的掩护下,叶作尘平安抵达后台,少年人的情绪总是显露在脸上,气愤夹杂委屈。 “肯定是夏利那厮,在我们今天出道的日子里摆我们一道,欺负我们尘尘。”宋彬彬气得满脸通红。 队长秦临冬打量一下周围,语气严肃:“我们现在出道了,在外面多注意点,别说这种没根据的话。” “尘尘,刚刚这么多问题针对你,我在你旁边都忍不住的紧张,你现在还好吗?”郁嘉担心地看着叶作尘。 感受到队友们的关心,叶作尘很珍惜这份陌生而又美好的感情,原来有队友陪伴的日子是这样的。 在叶作尘低头停顿的时间里,几个队友不约而同地认为出道采访对小叶同志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放心,我没事。”叶作尘的回答,在队友们自带小可怜滤镜下被解读为强作镇定。 卸完妆,叶作尘和队友们返回公司。同时收到经纪人王秉的好消息,每个人都有三天的休息。 第8章 相见 休假的第一天,叶作尘就回到了杭城,记忆里的小巷还挂着熟悉的门牌号,推开斑驳的大门,恍如隔世。 没有十年后的荒草丛生,安静的院子带着几分落寞感,缺失烟火气。叶作尘从小是爷爷抚养长大,幼时关于父母离世的记忆渐渐淡忘。爷爷的小饭馆是叶作尘最熟悉的家园,也是他后来最怕梦到的地方。 照时间推算,爷爷已经去世三个月,还是没有再见面的机会,空荡荡的家,冷冷清清。叶作尘先给裴叙发了一句“我到家了”,接着开始打扫卫生,收拾行李。 裴叙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叶作尘正蹲在院子里拔草,哼哧哼哧地样子,察觉到有目光在注视,叶作尘才回头。 眼神沉静,鼻梁高挺,棱角分明,高高的个子还自带一身书卷气,这样的裴叙还没有练就十年后的冷气逼人。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似乎都在等对方开口 。叶作尘缓缓起身,仿佛透过时光,重新打招呼:“裴叙,我回来了。” 裴叙如常地回复:“中午过去吃饭,外公做的。” 叶作尘低头跟着裴叙走出门,裴叙默默从前面走到他身边并列,穿过小巷,沿途看到没拆迁的老城,既熟悉又陌生。 裴叙的外公是这一片有名的老中医,年过七旬,日常治病救人,他与叶作尘的爷爷关系好,两家的孩子一起看着长大。 “尘尘,快坐下吃饭,特意给你做了糖醋排骨。”裴叙的外公慈爱地看着叶作尘。 “谢谢裴爷爷。”叶作尘红着眼睛坐下,裴叙坐在他旁边。 裴爷爷不停给叶作尘夹菜,嘴里念叨:“我们尘尘瘦了,这几个月吃苦了。” 这顿饭,叶作尘几度哽咽,梦里才有的场景,有家人陪伴吃饭。 饭后,裴叙借着补课,把叶作尘领到他的房间:“还有10天开学,你想过考哪所学校吗?” 叶作尘摇摇头,没有开口。 爱笑爱闹的人,突然沉默寡言,哪怕是裴叙也有些不适应。 “我不反对你当明星,但是我希望你上大学,至少不给人生留遗憾,”裴叙拿出课本和习题,“给你两个小时答题。” 叶作尘呆住了,十七岁的壳子装着二十七岁的灵魂,高中知识早已忘却,抬头看向裴叙,裴叙手指点点手表,已经开始计时,看来这题是非答不可了。 第6章 一手抓头发,一手握着笔叹息,叶作尘感慨自己太难了。 裴叙看着答卷,眼角有几分抽搐,七分无语,三分讽刺:“还不如之前的考试,三个月就失忆了?” 无法反驳,忘得一干二净,叶作尘眼睛不敢和裴叙对视:“我太久没看书了,这不等着你教我嘛。” “你说的都对,上大学看广阔天地,我保证以后好好学习。”叶作尘眨巴眨巴大眼睛,想用真挚眼神取得裴叙信任。 未来的裴医生,此刻为竹马惨不忍睹的成绩眉头紧锁,思虑后续复习计划如何制定。 晚上,叶作尘就拿到了裴叙给他整理的高中复习资料,满满一叠,配上各科习题。 叶作尘只有三天假期,后续被通知回公司训练。裴叙比叶作尘年长一岁,已经成年,他提出要和经纪人王秉联系,以家长的身份。不知裴叙如何沟通的,最后协调为开学前一天必须回来,训练和演出等工作要先服从学习情况安排。 裴叙在三天内给叶作尘制定了复习计划,要求叶作尘每晚睡前报告学习进度。 第9章 第一个通告 叶作尘马不停蹄地赶回帝都,出道后的训练强度很大,声乐老师、舞蹈老师、形态老师、表演老师等早已就位。 五个少年每天高强度训练,喝水吃饭都是抽时间出来。 即将高三的叶同学,多亏经纪人给他所有课统一排在白天训练,晚上才能安心复习。 出道后第一个通告,是经纪人安排的一档打歌节目。 整个团都很兴奋,想在节目上好好表现,珍惜每一个舞台表演。 这档打歌节目是新推出来的,收视率没什么反响,目前由三金担任主持人,新人主持加上新人组团。 三金和几位成员打招呼,除了表演节目,台本上还会和叶作尘几人做互动小游戏。 正式录制开始,三金开始介绍:“今天这期节目,我们邀请到sunrise组合的五位大帅哥,队长秦临冬,队友郁嘉、丁皓凡、宋彬彬和叶作尘,欢迎他们来《我们都爱唱》。” 组合第一首表演了出道曲《尘光》,娓娓动人的歌声,仿佛沐浴在温暖朝气的阳光里。 音乐变换,迎来第二首歌,是位歌坛前辈的代表作,歌词诉说着梦想和人生的交缠沉浮。几个少年的演绎,与原唱的沧桑感不同,颇有几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一种对梦想的渴望和执着。 表演结束,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三金不禁松了一口气,他是新人主持,接手这档节目,不知道节目能不能受到观众喜欢,没想到这个刚出道的新人组合实力不俗,让人耳目一新。 三金真诚道:“你们的表演很精彩,追梦少年,未来可期。” “我们很感谢有机会来到这个舞台,让大家见证我们的梦想。”队长秦临冬说完带着队友一起鞠躬。 看着已经搬上台的道具,三金按流程开始互动游戏。 “今天的游戏是我有你没有,每个人轮流发言,有五次机会,谁的手指最后放下,就是赢家,赢家有奖励,相对地输家会有惩罚哦。”三金当裁判,不加入游戏。根据石头剪刀布决定开口顺序。 秦临冬笑眯眯地说了一句:“我养了十只哈士奇。”说完迎来全场的侧目,全场放下一个手指。 “怪不得队长平时就很耐心,这么多二哈,正常人怕是疯了吧。”宋彬彬毫不客气就开始吐槽。叶作尘脑海里把队长和一群二哈联系在一起的画面,也配合宋彬彬点头。 郁嘉看着人淡如菊,一开口吓到所有人:“我能吃一盘油炸蝗虫。”叶作尘感觉自己的这些队友哪里有点不对劲,一时又说不出来。 轮到酷哥丁皓凡,漫不经心地吐出几个词:“穿过女装。”在场的人看着他精壮的肌肉,直呼辣眼睛。 叶作尘只剩下两个手指,看来是他肤浅了,之前想的完全不及队友们的程度。 旁边憋大招的宋彬彬,跃跃欲试,自带天下无敌的神态:“我一个能打十个,不信可以比试比试。”说完摆了一个请指教的动作。 叶作尘和几个队友闻言直接摆手,毕竟宋彬彬家里开武馆的,出自武学之家,一个打十个,还是令人信服的。 最后轮到叶作尘,斟酌地说:“我留过及腰的长发。”叶作尘小时候常常生病,爷爷听别人说是八字太轻,要当女孩养,从那时起留了长发。后来上高中,被同学打趣加上自尊心作祟,叶作尘就去剪了短发。 几个队友看着叶作尘,如果真的留了及腰长发,配上他精致艳丽的脸,大抵还是个大美人,众人顿时觉得有几分可惜。 一轮游戏下来,每个人只留着一根手指,游戏到了关键时刻。 在众人注视下,秦临冬战略性地咳嗽一声:“咳,对不住了,我给母猪成功接生过一窝崽。”没想到队长同志恐怖如斯,取得最后胜利。 三金宣布秦临冬获胜,奖励是节目赞助商提供的一套茶杯,惩罚是剩下四个队友在星博发一百字关于队长的彩虹屁。 节目录制结束,三金和导演约叶作尘几个人出去吃饭,选了录制地附近的饭馆,经纪人王秉也在。 “大饼推荐的人我是信得过的,你们也没让我失望,表现得很好,等节目播出了也很有看点。”导演乐呵呵地说话。坐在导演旁边的王秉眼角抽搐了一下,老同学就是这点不好,啥外号都知道,这个外号藏不住了。 第7章 果不其然,吃完饭回去的路上,宋彬彬一口一个“大饼哥”。王秉觉得自己的威严已经一去不复返,这群兔崽子! 第10章 啼笑皆非 日子回归平静,叶作尘白天训练,晚上复习功课。 “阿叙,我今天做了月考的卷子,你帮我讲讲题目吧。”叶作尘和裴叙隔着屏幕说话。 “把你试卷做题情况拍给我看看,”裴叙拿着笔在纸上写字,“之前给你的复习资料看完了吗?” 叶作尘把试卷拍给裴叙,回应了一下:“复习资料已经看完了。” 裴叙之前整理的资料是给叶作尘复习高一高二基础知识的,毕竟叶作尘早就忘记高中知识了。 这天晚上,裴叙依然很有耐心地给叶作尘讲题目,分析重点内容。结束视频前,裴叙看了一眼视频对面的叶作尘,漫不经心道:“记得吃饭。” 叶作尘很自觉地分享每天的行程安排,日常打卡裴叙制定的学习计划。出道后,业务能力代表组合实力,叶作尘不想拖队友后腿,从不缺席任何一次组合排练。叶作尘每天在公司和公寓两点一线,除了工作安排以外很少外出。 队长秦临冬还在上大学,最近学校有活动不在公寓,丁皓凡最近也回家了。公寓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爱热闹的宋彬彬根本坐不住。 一天傍晚,宋彬彬很积极地提议:“尘尘,走走走,我们一起出去吃火锅,你每天训练加看书,人都瘦了。”他和郁嘉两个人,一边一个把叶作尘拉出公寓。 叶作尘从出租车下来,跟着宋彬彬先是绕几圈小巷,拐过来拐过去,最后貌似进了人家的社区。黑黑的小巷,零星的灯光,说是恐怖片现场都不为过。 “大宋,你不会想把我和嘉宝卖给别人吧,这越走越阴森,你确定这里有火锅店吗?”叶作尘和郁嘉已经靠在一起贴贴。 “这家店是我在星博上刷到的,说味道很好,”宋彬彬低头看手机导航,“按着导航走的,没毛病啊,应该快到了,我们往前再走走。” 绕着走了二十几分钟 ,叶作尘拿着手机:“大宋,嘉宝,停一下,我手机显示没信号,你们两个的呢?”郁嘉摇头。宋彬彬这才发现他的手机导航页面一直没刷新,意味着三个人在重复绕路。 “我们先从社区穿出去,这边看上去在拆迁,大概人都搬走了。”叶作尘放下手机,默默看向四周。 按着社区里的指向牌,最后三个人绕出来了。手机信号恢复之后,重新导航找火锅店。经过这一折腾,三个人饥肠辘辘。 看着人流量增加,街道热闹的氛围感,这回地方应该没错了。 远远就能看到火锅店亮闪闪的招牌,火锅的香味愈发浓郁,推开门,大厅里的五六桌坐满了人。叶作尘、宋彬彬和郁嘉挑了个靠窗的位置,迫不及待开始点菜。红红的麻辣锅底最先端上来,九宫格里的热汤慢慢沸腾起来。几盘新鲜的牛肉、羊肉、各色丸子,加上绿色的蔬菜,陆陆续续摆满桌子。 五点多出门,到火锅店里已经晚上八点多。这下三个大伙子胃口全开,不停吃菜。 想起前几天裴叙的嘱咐,叶作尘拍了一张火锅沸腾的图片发给他,裴叙简短地回复:嗯,多吃。叶作尘琢磨他的意思,大概是勉强满意的。 这边宋彬彬在五个人的组合群里也发了十几张火锅的图片,在群里成功刷屏。 “秦队,老丁,你们不在,都错过吃火锅的机会,真是可惜,只能我替你们尝尝味道了。”略显浮夸的宋彬彬还语音点评每道菜。 咔嚓咔嚓几声,让吃饱喝足在发愣的叶作尘迷茫地抬起头看向宋彬彬,宋彬彬趁机又抓拍一张,反手发在群里:“给你们看看嘉宝和尘尘的直拍仙图。” 图里的叶作尘,娇艳欲滴的脸庞,色泽红润的嘴唇,迷糊的眼神透露着纯真,美而不自知,隔着一层薄薄的烟雾,满满的氛围感。 郁嘉的几张图,都在看向窗外,清冷的大美人,与外界的热闹隔绝开,眉眼间飘过淡淡的忧伤。 叶作尘不禁有些无语,好好的平头大帅哥,怎么这么沙雕。旁边的郁嘉也有几分无奈。 群里的秦临冬表示可以回头再约一顿五个人的火锅。 丁皓凡除了已阅,就是让宋彬彬保护另外两个人。 第11章 演唱会风波 开学后,叶作尘回了一次学校,有裴大学霸的保证学校才同意叶作尘一边准备高考一边继续出道,尽可能回学校上课。 叶作尘和队友们遇到难得的机会,给同公司大前辈祁淞当演唱会助唱嘉宾。祁淞,年近不惑,是娱乐圈里少有的创作型歌手,每首歌一经推出就广受好评。 队友们都很重视此次助演,前往演唱会现场多次彩排,却不知星博上已经吵翻天。 夜幕降临,蓝色的舞台灯光渐渐亮起,祁淞在后台遇到叶作尘和队友,没有显露出什么,拍拍少年们的肩膀,温和地笑着:“放轻松,就当作普通的唱歌,我先上台了。” 祁淞在舞台上的表演没有那般温和,反而气势强大,巨星风范十足。演唱会气氛热烈,全场欢呼,这是属于祁淞的夜晚。 演唱会时间过半,轮到叶作尘和队友们上台,他们演唱的是祁淞早年的一首代表作。初上台,现场有一瞬间的静声,继而爆发出吵闹声和嘘声。 叶作尘和队友们集中精力在舞台上表演。这首歌是祁淞早年为一部电影制作的结尾曲 ,大致表达的是人物历经风雨坎坷的一生,归来仍是正义向上的有志之人。少年们歌声悠扬,情感真挚,勇破风浪,追寻正义。 第8章 随着歌曲落幕,祁淞带头鼓掌,拿着话筒感慨:“这些少年们唱得真好,我忍不住想起从前,也是这般年轻,那会嫉恶如仇,眼里非黑即白,一股子冲劲,现在却没有那般勇敢,在场的朋友们,希望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坚持与判断,不被外界影响,心里永远蓬勃向阳。” 叶作尘与队友们回到后台,被现场气氛感染,期望未来有专属于他们的演唱会。 经纪人王秉在后台等待他们已久,他提前和祁淞打过招呼,等几个少年卸妆结束,换好衣服,便带着他们离开。 坐在保姆车上,王秉示意几个人看看星博,在演唱会正式开始的前两天,网上爆出来组合要在祁淞演唱会表演经典曲目,暗示组合没有能力表达出歌曲精神,质疑组合拖后腿,谴责公司为了奶新人,疯狂吸血祁淞,不顾及祁淞演唱会。 王秉在演唱会前没有和少年们说起此事,怕这些孩子自信心会被击垮。他在台下观看,能感受到用心表演,少年们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包括台下的观众也有直观感受,加上祁淞在表演后的那番话,就是最好的反击。 星博上通篇的打压和质疑,直到演唱会现场的一段视频传到网上,质疑声才渐渐消失,少年们没有给演唱会拖后腿,在致敬经典。 演唱会结束,祁淞在星博上表达合作很愉快,对几个少年也很欣赏,希望有下次合作,分别艾特了五个人的账号。 叶作尘和队友们纷纷回复感谢前辈照顾,也期待未来合作。 这是sunrise组合第一次在网上引起大量关注,组合成员走进人们的视线,通过演唱会视频,这个组合的实力被看到。五个人风格各异,都是帅哥,颜值不低,纷纷涨粉。后续各种邀约不断。 第12章 组合的专辑 sunrise组合粉丝量逐渐突破百万,组合的活动安排也越来越多,包括杂志拍摄、广告录制和舞台表演等。 经纪人王秉挑选一些合适的活动,其余时间尽量安排组合照常训练,在有曝光量的基础上提升组合实力,为后续组合发展奠定基础。 在这样忙碌紧凑的日子里,叶作尘迎来了十八岁生日。 叶作尘原本只想几个人吃顿饭简单庆祝就好,而队长秦临冬打算给叶作尘举办小型生日会,毕竟是十八岁成人礼,同时给队友们有放松的时间。 生日会位置定在公寓一楼客厅,叶作尘被赶去楼上学习,秦临冬带着其他几个队友布置客厅。 入眼是一片粉红色的气球和泛着金黄色光芒的彩灯,宋彬彬还打印了叶作尘的人形立牌。 叶作尘从楼梯上走下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手比着心的人形立牌,很粉的生日会。 到场的除队友和团队工作人员外,还邀请了有过合作的祁淞。 生日会开始,经纪人王秉自动担任司仪,象征性地咳嗽几声:“今天是小叶的十八岁生日,我们首先祝他生日快乐!出道的三个月,小叶一边训练一边学习,进步很大,舞蹈老师和声乐老师也在现场,小叶的努力有目共睹,希望他前程似锦,高考顺利。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今晚放松放松。整个组合全员成年了,希望你们明白成年人的世界充满挑战,成长仍需努力。” 生日会继续进行,玩游戏,吃甜品。灯光一下变黑,生日歌响起,众人也跟着合唱,一个三层蛋糕推到叶作尘面前。叶作尘笑容明媚,闭上眼睛低头许愿,轻轻吹灭蜡烛。 叶作尘红着眼眶:“很感谢大家为我准备的生日会,很幸运加入sunrise,也很幸运遇到你们。半年前我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后来放弃学习,远离朋友,对这个世界失望。未曾想有一天我能出道,还有人关心,恢复学习,也找到一起努力的方向,我会珍惜这一切。” 生日会结束 ,叶作尘回到房间开始拆生日礼物,裴叙提前寄过来的生日礼物正好今天拆 ,一支低调内敛的黑色钢笔,刻着叶作尘名字,还有手写的明信片:生日快乐,万事顺遂! 草坪上堆满落叶,天气转寒,快年底了,sunrise组合活动被排满,期间去领取了最受欢迎新人奖,也参加蜜桃台跨年演唱会。 整个组合的重点工作是年后要发布的新专辑。公司对这张专辑极为重视,大成本制作,此次新专辑一共有八首歌,其中三首主打歌,皆由圈内有名的大师量身打造。 叶作尘和队友们往返在录音棚频繁录音和通宵出外景拍摄mv,终于在除夕前一天完成专辑制作。 叶作尘告别队友们,回杭城过年,有裴叙外公亲手做的丰盛的年夜饭,有满城的璀璨灯光。 大年初一,小叶同志就被裴大学霸揪出被窝,打响学习的第一枪,疯狂恶补知识,沐浴在学习的海洋中,裴叙似乎想把知识都传给叶作尘,过年期间没有一天停歇。 在裴叙的高压政策下,叶作尘仿佛整个人从灵魂得到了升华,每天睁眼就是知识。叶作尘回到公司,都没有忘记这种紧迫感。 年后,sunrise组合参加综艺节目录制,拍摄杂志封面,紧锣密鼓地为新专辑的发布提前造势。 一切准备就绪,sunrise新专辑正式发布,整个组合和工作团队都紧紧关注,直到新专辑销售量排第一才放下心,所有付出没有白费。 新专辑的歌曲质量都很高,制作优良,听众自发的推荐使得点击率排首位,专辑购买量逐日增加,大街小巷也能听到sunrise的歌曲,叶作尘和队友们彻底火了,公司也为组合举办庆功宴。 第9章 叶作尘在庆功宴结束后就回了杭城 ,切换成高考待考状态。裴叙和经纪人王秉达成一致,接下来以叶作尘高考为主。叶作尘已经通过电影学院的艺考,就看高考的文化分。 最后三个月的冲刺,叶作尘和裴叙互相监督学习,坚持到高考来临。 三天的高考结束,叶作尘走出高中校门,这一世的人生没有错过高考。 高考前 ,队友们都给叶作尘打气,现在都在组合群里庆祝他高考结束,约他吃饭,而叶作尘已经开始和裴叙的高中毕业旅行。 第13章 综艺 叶作尘毕业旅行归来,和队友们录制一档解密闯关节目,地点位于甬城的欢乐谷。录制嘉宾碰面时才得知临时增加了开宇娱乐公司的young组合,是赞助商要求的 。 经纪人王秉气的牙痒痒,这个组合总是在网上拉踩,通篇营销,自诩最强新人组合,直到去年年底sunrise获得新人奖,直接打脸对方。 young组合成员共有五个人,队长是许晋,面容清秀,看到叶作尘几人,还专门带着队友过来礼貌打招呼。 如果说整个组合最令宋彬彬讨厌的无疑是夏利,在队长秦临冬的示意下勉强保持冷静。 夏利和秦临冬他们是同批次的练习生,同吃同住,共同训练三年,谁能想到出道前一个月夏利玩失踪又恰巧出现在对头公司新推出的组合里。 宋彬彬找过夏利,但是夏利直言新组合更适合自己。 两个组合首次见面,明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叶作尘也在默默观察young组合,印象里这个组合同样是解散的结局,甚至有些不体面。 录制节目过程中,夏利一次破坏线索,一次输错密码,闯关最后关头故意跌倒,愣是再佛系的秦临冬也眉头紧皱。 众人目光凝视夏利,夏利一副快被吓哭的模样。 场外节目组只能打圆场说是为了节目效果。 节目录制结束自然也没有人提出要聚餐。 叶作尘很是无语,从洗手间走出来就看到靠墙的夏利,装没看见也不行。 夏利拦住叶作尘:“我成为练习生三年,一直想出道,而王秉和公司不停拖着我,我想红有什么错?而你不过是捡了我不要的,有什么得意的。” 夏利此时面目狰狞,没有镜头下楚楚可怜的爱豆模样。 叶作尘侧身推开夏利的手:“我对你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别挡道。”在夏利阴郁的眼神中直接离开。 当天晚上,自称某节目工作人员在星博上爆料有新人组合录节目不配合,严重影响录制,提示出道新人,长相妩媚勾人型。网友根据提示猜测是叶作尘或者夏利。 有站姐放出一张照片,夏利梨花带雨的躺在地上,作出伸手的样子,旁边的叶作尘抬头看天。 营销号暗示叶作尘明目张胆欺负夏利,鼓动路人抹黑叶作尘。夏利的粉丝心疼自家哥哥,一股脑涌到叶作尘星博账号下恶意辱骂。 叶作尘他们第二天才知道这件事,宋彬彬翻白眼:“这夏利怎么回回都咬着你不放。” 队长秦临冬:“小尘,你要发声明吗?” “不用管他们,事实真相等节目播出就众所皆知。今天还有一件大事 ,高考成绩出来了。”叶作尘有些激动。 队友们围过来,让叶作尘快查成绩,裴叙也打来电话询问。叶作尘高考分数有600多分,报考电影学院完全没有问题。 裴叙荣获省理科状元,志愿填了北华临床医学专业,和叶作尘报考的电影学院都在帝都,以后见面方便了。 第14章 自制团综 桂花飘香,十月下旬的太阳蛮横地照在每个过路人的脸上。 叶作尘慵懒地坐在北华大学实验楼外面的木藤椅子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戳点点,嘴角微微上扬。 北华大学比电影学院大很多,接近两倍,开学时裴叙领着叶作尘逛过学校,这开学一个月多,叶作尘三天两头跑北华大学,上到校长教授,下到食堂美食,了然于胸。 今天周五,叶作尘在微信上约好要和裴叙去吃那家曾经迷路过的火锅,裴叙还有一节课,不愧是压力大的医学生。 叶作尘远远看到桂花树下有一只油光水亮的橘猫,起身走过去,蹲在草坪上向小猫招手,橘猫很给面子,贴着叶作尘裤腿。 叶作尘试探性伸手想摸摸它的头,橘猫主动蹭蹭头,然后倒在地上露出肚皮,嗲声嗲气发出猫叫声,仿佛在傲娇地问怎么还不摸摸本喵。 于是叶作尘把整只猫撸了一遍又一遍,软乎乎的真可爱。 裴叙走出实验楼,看到的就是桂花树下叶作尘抱着猫笑成一朵花,本就明媚耀人的脸,现在和猫咪一样娇气 。 周围有同学认出叶作尘,准备拿手机拍照,裴叙快步走向叶作尘。 察觉到背后有脚步声,叶作尘一转头发现是裴叙,声音带着不自觉的甜意:“裴叙,你来了呀!” 叶作尘告别小猫咪,蹦蹦跳跳跟在裴叙身边,裴叙右臂挂着叶作尘落在木藤椅子上的包。 漫步校园,晚风夹着热意。 凭着手机导航,外加有第一次的经验,叶作尘顺利找到那家火锅店,烟火里依旧亮眼的灯牌。 一路上,叶作尘肆意谈论天南海北各不相关的话题,往往都是他十几句话,裴叙零星答复一两个字,但是当裴叙专注盯着人的眼睛,给人远超科研项目的重视感,就莫名真诚。 第10章 来的时间比较晚没有包厢,叶作尘还是选了和上次一样靠窗的位置,拿着铅笔在菜单上飞快勾选,然后笑眯眯递给裴叙,裴叙轻瞟后把冰水划去,添了一壶大麦茶。 鸳鸯锅底配上十几盘颜色各异的食材,视觉效果出奇的好。 吃到尾声,叶作尘打量裴叙的表情,看不出情绪,支吾着问:“阿叙,就是,嗯,最近你父亲那边的人在联系你吗?” 裴叙没有停下动作,把刚涮好的牛肉夹到叶作尘碗里,若无其事道:“嗯,那边的老爷子身体不舒服。” 这所谓的老爷子其实是裴叙的亲爷爷,裴父裴母是富家公子爱上中医大夫,这段家庭地位悬殊的爱情,遭到兰老爷子的阻拦,裴父痴情于裴母,决绝地脱离家族,最后因情而逝,徒留裴叙。裴叙由外公教养长大,也随母姓。 二十多年的不闻不问,兰老爷子在得知裴叙是高考省理科状元后,多次派人联系裴叙改志愿学经商,劝他回兰家掌管家族企业,直至兰老爷子亲自上门,裴叙都不为所动。 叶作尘这回是从裴叙外公那获悉兰老爷子身体恶化住院治疗了,不是裴叙口中简单的身体不舒服。 这两家的种种渊源,不是时间长久能治愈的。叶作尘每每记起裴叙小时候总是一个人孤单游离在人群外就很心疼,只想靠近他,惹他生气也好。后来叶作尘父母也去世了,两个人形影不离,裴叙对待叶作尘的忍耐度极高。 喝完最后一口大麦茶,叶作尘懒洋洋地站起来,和裴叙走在灯火通明的街上散步消化。 “裴叙,我是不是吃太多了?”叶作尘摸着肚子和脸,“过几天还有自制团综,我这几天要不吃点健身餐。” 裴叙盯着叶作尘不盈一握的细腰,眉心一蹙:“你很瘦,正常吃饭。” 大一新生规定住宿舍,裴叙送叶作尘到宿舍楼下才离开。 四人寝的宿舍,其他三个室友也是表演系的新生,叶作尘还被室友打趣又和大帅哥约会回来。 几天后,经纪人王秉开车来接叶作尘去新公寓录制公司自制的团综。 新公寓位于海边,窗边就看到一片蔚蓝色的海洋,耳边夹杂着细碎的波浪声。 叶作尘到达公寓时其他几个队友已经收拾好行李,宋彬彬还一脸兴奋地给他介绍在后院发现的烧烤架子,郁嘉更喜欢二楼的大阳台。 王秉拎来五份盒饭放在餐桌上,招呼几个人过来吃晚饭:“快来吃饭,珍惜这一顿饭,后面可没那么容易吃到。” 叶作尘和队友们一下察觉这团综打着休假的幌子骗他们入坑,公寓里录制设备都调试布置好了,这溜走的后路都没有。 王秉嘱咐完就带助理离开。 团综在第二天清晨开始,门铃响起,秦临冬刚好晨跑回来,工作人员进来后打量了一圈,不见其他队员踪迹。 秦临冬喝着水,不紧不慢道:“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别急,待会都会下来。”示意工作人员也喝水。 果然五分钟后郁嘉下楼梯,直接进厨房准备早餐,秦临冬也帮忙打下手。接着叶作尘和宋彬彬几乎同时出现在客厅,一个睡眼惺忪,一个头发炸毛。最后下楼的是酷哥丁皓凡,憋着起床气坐在沙发上。 导演发布第一个任务,寻找藏在公寓角落里的线索,拼凑成功赢得午餐。 队员们分配不同的区域,叶作尘前往花园,白色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将草坪一分为二,错落有致地摆放绿植。 叶作尘翻找一圈,没有显眼的标志物,搬开绿植查看底部,一无所获。叶作尘正搬着一盆不知名小白花要放回原处时,停住了动作,这盆花的土有些异样,似乎被人动过。找来一根小木棍,叶作尘挖开表面的泥土,一张卡片映入眼帘。 卡片上的文字:亲爱的嘉宾,恭喜你找到线索,获得一道菜。如果答对花园里有几种植物,将获得第二道菜,答错则只有一道菜,请想好后进行作答。 环顾四周的绿植,叶作尘眼角抽搐,脑海里回忆刚才搬过的绿植,算上草坪,给节目组报了“19种”。 节目组给出正确答案20种,有两盆绿植掉落叶子只剩杆,又是同一科目,外表形状看起来极为相似,叶作尘痛失第二道菜。 餐桌上摆了6道菜,额外的菜是宋彬彬清洗泳池获得的,叶作尘:“宋哥威武!” 交谈中,每个人的任务都不同,无一例外都透露着节目组的整蛊。 节目组通知今天有直播安排,直播时长规定为1小时,开始时间由队员们自行决定。 下午三点,叶作尘根据节目组给的账号打开直播。重生后的第一次直播,叶作尘嘴唇发干,手里微微冒汗。 确定直播打开,直播间的观看人数逐渐暴增,不少叶作尘的粉丝进入直播间,还有看热闹的路人和黑粉,弹幕鱼龙混杂。 “身为路人,也不能不服叶作尘这张妖孽的脸蛋,惊为天人。” “夏利是被叶作尘挤走的,还被他欺负,快道歉!” “楼上的,就一张照片,谁知道真假,你家正主都没有出来说话。” “叶宝,叶宝,我那迷人的漂亮老婆,贴贴。” “看到叶大美人,今天也是幸福的一天!” …… 前世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叶作尘忍受了将近十年,这辈子他很少登陆公开的社交平台,害怕无数扎向他胸口的箭。 第11章 “你们好,我是叶作尘,现在在录团综。”叶作尘介绍完自己,还是有些拘谨。 节目组在后面提示互动,叶作尘开始挑些问题回答。 “嗯,今年生日和朋友庆祝过了,很开心。” “化妆?没有,今天起晚了,只用清水洗过,没抹东西。”叶作尘说着还靠近直播镜头,一整个颜值暴击。 “有对象吗?”叶作尘脑子里晃过裴叙的影子,“没有。” 叶作尘忽视那些故意侮辱的弹幕提问,后半段变成直播介绍新公寓,卡到够直播时长就在弹幕疯狂挽留中直接结束。 队员中,郁嘉在直播间表演弹钢琴,宋彬彬兴致高涨来了段武术,秦临冬带粉丝看海,而丁皓凡直播打游戏。 夜晚,结束一天的录制,叶作尘靠着沙发给裴叙发信息:“阿叙,想吃北华三食堂的红烧排骨了,还想去小吃街喝无敌草莓波波奶茶,嗷鱼沿.。”配了一张小猫落泪的表情包。 “录制几天?”裴叙回复得很快。 “还有4天,每顿饭都要做任务才能获得,不喜欢直播。”连发三张猫猫委屈表情包。 出乎意料,裴叙回了一张两只猫猫抱抱的表情包。叶作尘忍不住笑出声。 “哦呦呦,是谁笑得花枝乱颤?”宋彬彬突然从沙发后面窜出来,“跟你那小竹马每天聊天,分开半天都不成,真黏糊。” 郁嘉端着一杯茶经过,柔柔的笑意浮现在脸上,对着宋彬彬故作高深道:“感情深,你不懂。” 另一侧沙发上的秦临冬也是笑而不语,丁皓凡默默关注,仿佛知道了什么新鲜事。 只有宋彬彬摸摸自己的脑袋,一头雾水。 第15章 海边 宋彬彬心心念念吃烧烤 ,节目组决定最后一天录制以烧烤结束,后院的烧烤架子终于派上用途。 后院空间足有两间房子大小,宋彬彬拉着丁皓凡搬了一张大桌子,叶作尘和其他队友处理节目组免费提供的食材。 经过一下午的食材准备,桌子上摆满各种串,醒目的肉串占了半壁江山。黄昏将近,烧烤架子被点燃,飘出淡淡的烟。烧烤大师宋彬彬有模有样地在架子上操作,一手羊肉串,一手烤韭菜,辣椒粉孜然粉双管齐下,烧烤的味道瞬间填满整个后院。 叶作尘试吃一口羊肉串,味道相当可以,几个队友都承认宋师傅有两把刷子。一轮烧烤过后,忙碌的宋师傅被按在凳子上等待投喂,换其他人烧烤。叶作尘也尝试烤了一只虾,未得要领,把虾烤得黑黢黢,没有放弃又烤了四串。 几个队员看着盘子里五串黑炭虾面面相觑,队长秦临冬摸摸鼻子道:“没准只是外面烤得黑了些,里面的虾肉估计还能吃。”丁皓凡拿刀子切开,还是黑色。节目组还给这一幕特写,叶作尘的做饭热情成功浇灭。 裴叙收到一张类似黑色不明物的图片,给叶作尘回复:“烤黑炭?”随后迎接猫猫连环暴击。叶作尘心想:难怪小时候爷爷直叹息家里没有人传承他的厨艺。 院子里暗藏玄机,居然摆了音响,郁嘉在起哄声里拿起话筒,坐在独特的高脚椅上唱歌。平凡的时光充斥着欢声笑语,浓厚热烈的氛围使人忘却烦恼 。 烧烤结束后,一群人悠闲地在海边散步,叶作尘赤脚踩着细腻柔软的沙子,耳边是哗啦啦的海浪声,裹着海风微咸的气息。 天色渐晚,一群人往回走,发现郁嘉在公寓二楼,倚着阳台玉白色的栏杆,沉浸在漫天红霞里,丁皓凡也在阳台,脸上少见的温和。郁嘉听见楼下的声响,转过身来打招呼。 叶作尘正打开冰箱拿矿泉水,宋彬彬 咋咋唬唬就搭上他的肩:“尘尘,上次和夏利录制的那个综艺播出了,快看快看!” 工作人员都离开了,两个人没有顾虑,直接坐在沙发上用电视看综艺。 节目的开头是剧情介绍:古老的城堡住着伯爵一家,某天一个强盗闯进城堡,抢走伯爵夫人的钻石项链,还抢走了美丽的大小姐 ,从此城堡怪事频发。你们是前来帮忙的骑士,揭开城堡背后的真相,使城堡恢复往日平静。 画面里叶作尘和其他嘉宾在管家的带领下走进复古的城堡,沿途的树木枯槁无力,泛黄的草坪上还有一处被烧过的痕迹,徒留一圈黑色。 木质大门被推开,响起低沉的呜呜声。进入屋子,叶作尘和嘉宾们都闻到一股怪异的甜香,管家解释这是伯爵最喜欢的皇室香薰。映入眼帘,华丽的客厅铺着纯黑的名牌地毯,摆放着红色的真皮沙发,茶几上是一套贵族专享茶具,抬头就看到一个棕色的老式摆钟。管家安排客人先在客厅坐着休息,伯爵和伯爵夫人会在午餐时与各位见面。 客厅里一共有七个人,有娱乐圈当红小花杨砚,sunrise组合秦临冬、叶作尘和宋彬彬,young组合许晋、夏利和汪云浮。 叶作尘闻着过分甜腻的香气,注意到摆钟后面的墙纸比别处崭新,整间屋子透露着诡异。叶作尘感知到有股强烈视线定在自己身上 ,回过身,发现是和夏利一个组合的汪云浮。油腻的发型,加上化妆都遮不住的青色眼袋,汪云浮直勾勾打量着叶作尘的脸和腰,朝着叶作尘故作姿态地眨眼。如果不是在录制节目,叶作尘攥紧的拳头就要挥过去了。 第16章 城堡 客厅的摆钟“噔噔噔”响了三声,正好十一点。管家准时出现,领着众人前往西图澜娅餐厅,给嘉宾安排的座位集中在餐桌末尾。一名女仆正把菜摆放好,站在管家身后,拘谨地低着头,避开众人视线。 第12章 两种不同的脚步声逐渐清晰,走在前面的中年男子,身穿一套金色华袍,面色严肃,紧随其后是个美艳女人,一袭过膝红裙搭配十公分的细高跟,摇曳生姿。 管家恭敬地迎上前,拉开提前预留的椅子,给两位主人介绍:“伯爵,伯爵夫人,这些是前来帮忙的骑士,今天来城堡调查。” 伯爵深邃的眼神从每个人身上扫过,随意嗯了一声,似乎没有放在心上。伯爵夫人的旁边还空着两个座位,管家解释道:“两位少爷回来时车抛锚了,会晚些到,夫人您可以先用餐。” 五分钟后,两个背着书包的少年步履急促地走进西图澜娅餐厅,仿佛后面有恶鬼追赶。 “注意贵族的仪态,免得出去要被人笑话。”伯爵拧眉怒喝。 两个少年沉默不语,呆呆的,入座后神情依旧低迷不振。 倒是伯爵夫人见此面露嘲讽,直言不讳:“我们这段时间被看的笑话还不够多吗?有本事你就冲着外人发火,呵呵,这件事指不定就是你大女儿搞的鬼。” “你闭嘴,”伯爵瞬间被激怒,“不准提那个人。” 伯爵一家共有三个儿女,大女儿是已逝的前任伯爵夫人所生,其余两个儿子是现任伯爵夫人生的。 空气僵住,餐桌上再没人说话,叶作尘和秦临冬短暂眼神交流,确定无法再从餐桌上获得信息,只能另找时机。 用餐结束,叶作尘暗自前往厨房,寻找到那个女仆,询问城堡这段时间发生的诡异的事。 女仆飞速张望四周,小声述说:“我是一个月前被管家雇佣到这里工作的,听说强盗抢走了伯爵夫人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大小姐也被恶徒抢走了,大家都这么说。” “你问城堡最近发生的事啊,我想想,西边没人住的阁楼半夜响起怪声,还有送两位少爷上学的车常常发生意外,”女仆说到这顿了顿,又环顾四周,“伯爵连着一周找家庭医生上门,听说是每晚噩梦,夜里更是不准人走出房间,伯爵夫人为此还和伯爵分开睡觉。”女仆惦记着干活,匆忙离开。 走回客厅的路上,叶作尘思索重要的线索大概率在伯爵和伯爵夫人身上,神出鬼没的管家也很可疑,还有城堡里未探索过的区域。 叶作尘与秦临冬和宋彬彬会合后,彼此交流信息,分析线索。录制节目前嘉宾经过抽签,分为两种身份,一种是叶作尘这样的骑士,另一种是扮演重要角色,已经露面的伯爵和伯爵夫人是节目固定嘉宾——名嘴石磊和视后何琼,两个儿子则是夏利他们组合的其余两人。 “郁嘉和丁皓凡还没出场,不知道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宋彬彬一脸好奇。 队长秦临冬身体倾向叶作尘,附在耳边,低语道:“你提防着点汪云浮,他一脸坏主意。”叶作尘没想到秦临冬也观察到那恶心的目光。 第17章 质问 young组合的队长许晋走过来,主动分享信息:“我们问过伯爵的专属司机,城堡每个月换女仆,传言是因城堡太过诡异而吓跑的,之前的女仆都下落不明,今天正是新来的女仆做满一个月的日子。”闻言,叶作尘和其余嘉宾瞬间惊住,这座城堡究竟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谈论下一步线索时,管家再次出现:“各位骑士,城堡的客房暂时开放以便大家休息,书房也提供借书阅览,请不要打扰到几位主人休息。” 同时得知一个信息:今天两位少爷原本上课时间是到下午五点结束,伯爵以家中有事为由,中途命令司机接人回来。 嘉宾们在管家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前往楼上的客房,二楼走廊的墙纸大片破损,痕迹斑驳,沿途摆放的设施陈旧,与一楼客厅的华丽截然不同,恍如两个世界。 客房布置简单,没有发现线索。众人商量后,决定分组行动。叶作尘和宋彬彬率先找到书房,红木的书桌后面整整齐齐三列架子,拼成唬人的书墙。叶作尘在桌子抽屉里找到一本相册,唯一拍到“大小姐”的全家福,对方还带着面纱,看不清楚样貌。 回到客厅,嘉宾们重新讨论,当红小花杨砚和young组合队长许晋趁伯爵不在屋内,溜进房间查看,发现伯爵房间看上去崭新,家具像是近两天换的,怀疑近期屋子遭遇到某种攻击,被砸摔了不少东西,迫不得已全屋换新。 夏利和汪云浮打听到昨天傍晚草坪上烧的是衣物,极有可能烧毁的是“大小姐”的衣服。 秦临冬从西边阁楼回来,阁楼的桌子上摆放着面包和牛奶,地上散落着两个苹果,可以确定这两天有人居住过,而且透过阁楼窗户能看到后厨的小院子。 有人在阁楼上盯着厨房后院这件事令人怀疑,于是众人汇聚在厨房及小院子翻找线索,翻找一圈,一无所获。 这时,叶作尘观察到院子里的水缸摆放位置有问题,和宋彬彬移开水缸后发现地窖。众人掀开地窖木板,顺着梯子向下爬,落地后,发现有一扇锁上的铁门,需要密码才能打开。叶作尘细看这扇门锈迹斑斑,年份已久,猜测密码可能与城堡初建有关,回忆起在书房看到的伯爵家族史,想尝试输密码,却被夏利挡住,夏利声称自己距离门近,该由他输密码。 节目录制中,叶作尘也没计较,告诉夏利密码可能是“1869”。夏利输密码时背对着人,手指转动密码罐,随后转过身,遗憾道:“叶作尘,不是这个密码,密码哪有这么容易就猜出来的,你还是太着急了。” 第13章 叶作尘没理夏利,既然尝试的密码不对,就重新思考密码线索,把伯爵一家人的出生日期都试了一圈,依然解不开密码。叶作尘看了两眼夏利,顿了几秒,低头输入密码,“咔嚓”一声,铁门打开了。 嘉宾们都围过来:“叶作尘,你好厉害啊!密码都解出来了,快告诉我们密码是多少?” “1869,”叶作尘接着说,“城堡开始建造的年份。” “这数字不就是刚刚让夏利输的密码吗?夏利,你怎么说打不开呢?”宋彬彬一针见血。 夏利被当场质问,脸色涨红,推脱当时地窖太黑,手指输错了。 第18章 魔鬼 昏暗的地窖,潮湿腐朽,手电筒照在地面上,几根类似麻绳的残留物,地上还有被拖拽的痕迹。秦临冬示意有新线索,墙脚箱子打开后,发现里面有一只鞋子,叶作尘认出正是今天那个女仆的,这箱子的确大得能躺进去一个人,可女仆怎么会躺在箱子里?现在又为何消失了? 爬出昏暗窒息的地窖,众人呼吸顺畅。路过花园,迎面遇上管家,管家还是身着黑色套装,脸上挂着微笑,宛如戴着面具的假人。管家告诉众人,神父带着朋友正在客厅为伯爵一家做祷告。 高大健壮的神父站立在客厅中央,肃穆的黑色神袍,脖子上挂着十字架,这位神父眼神黑沉沉,嘴里念着听不清楚的话,像在变异地说唱,不像祷告,更像诅咒。反观伯爵一家四口,恭敬虔诚,仿佛眼前的神父是生命的救赎。 神父的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不细看完全被神父魁梧的身影挡住。年轻男人脸上挂着慈悲怜悯,浑身散发厌恶气息。 祷告结束,伯爵盛情邀请神父留在城堡共进晚餐,神父欣然答应,和朋友坐在沙发上。 与此同时,管家告诉嘉宾:“各位骑士,晚餐后,伯爵将安排司机送你们出城堡 。”这意味着晚餐是最后的任务时间。 伯爵领着两个儿子走到神父身边:“伟大的神父,我这两个不省心的儿子最近坐车总遇到意外,请求您帮忙指点迷津。” 神父伸手招呼两个少年到眼前,上下打量,举着十字架晃了数下,思索片刻,皱眉道:“伯爵先生,您这两个儿子被魔鬼缠身了。” 伯爵夫人大惊,连忙追问神父:“神父,求您救救我的儿子们。” 神父面露难色,斟酌着开口:“在十字架的指引下,我从迷雾中看到这个魔鬼浑身被烈火灼烧,她发誓要回到城堡拿回属于她的宝贝,不然就永远缠着城堡里的人。” 伯爵和伯爵夫人面色煞白,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伯爵夫人失魂落魄,疾步离开,高跟鞋刮着地板格外刺耳。 片刻后,身穿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毫不掩饰讽意,也径直离开,方向与伯爵夫人相同。 围观这件事的嘉宾们,纷纷散开,寻找有关的线索 。 叶作尘和队友计划去二楼伯爵夫人的房间,在楼梯口等到伯爵夫人离开后进入房间。 房间布置精致富贵,衣柜里挂满华丽的礼服,沙发上也堆满了衣服,化妆台上皆是瓶瓶罐罐,而抽屉里整套的首饰只有一套,外加零星几件饰品,与衣服数量相比过于精简。 回忆起伯爵夫人离场后第一时间回房间,叶作尘猜测是回来检查某样东西,想必十分重要,这样东西会藏在哪里呢? 翻遍房间角落,叶作尘和队友分析时,抬头看着墙上挂的肖像画有些突兀,取下画像,背后藏有一个巴掌大的盒子,需要钥匙打开,钥匙可能在伯爵夫人身上。 众人再次齐聚在客厅交流信息。young组合队长许晋在伯爵房间内找到一封催债信,信上表明伯爵欠下巨额赌款,已经抵押了这座城堡。 当红小花杨砚掀开摆钟后面的墙纸,发现有大片暗红色血迹。 叶作尘分享在伯爵夫人房间发现的线索后,给出猜想:“伯爵夫人离开房间时,拎着手提包,前几次出场都没有包。这个包里的线索很重要。” 轮到夏利和汪云浮,夏利抿抿嘴:“我们原计划调查伯爵夫人,中途让叶作尘他们抢先了,我们只能放弃,没想到在楼下看到伯爵夫人在和神父的朋友吵架,离得太远,没有听清内容。” 下一步冒险行动开始。 整片的玫瑰花,红得嗜血,伯爵夫人坐在花园亭子里,身上的红裙似乎融入红玫瑰海洋里。 骑士里唯一的女嘉宾——当红小花杨砚端着一杯咖啡打算递给伯爵夫人,脚下不小心滑了一下,咖啡洒在伯爵夫人的裙子下摆,温度倒是不烫。 伯爵夫人瞬间怒意沸腾,到了见证杨砚演技的时刻,她三秒眼眶湿润,边用纸擦裙子边含泪道歉:“伯爵夫人 ,太抱歉了 ,把您的裙子弄湿了,我陪您去换衣服吧。” “看您一个人孤单坐着,就想着和您聊聊天,哪成想脚下没注意,实在对不起,”杨砚补上一句,“不过伯爵夫人您还是笑起来好看。”伯爵夫人神色稍缓,还没转身,杨砚立马挽手,把人带走。 两人走远了,叶作尘和其他嘉宾从拐角出来,伯爵夫人的包被遗忘在亭子里,不料夏利提前跑过去拿起包,返程时左脚绊右脚摔倒,包正好抛物线式落进喷水池。 夏利眼泪汪汪看向众人,小声啜泣道:“我就是好奇包里的线索,想拿回来给你们看。”说完用手按着腿,起不来需要人扶一把的样子,然而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搭手,最后许晋为了缓解录制尴尬,把人扶起来。 第14章 叶作尘和其他嘉宾正在想办法把包捞出来,包里果然有一把钥匙。 许晋留下来照顾夏利,其余人先回去。 掩护好包,众人神色如常走进客厅,当红小花杨砚和换了一身蓝色礼服的伯爵夫人聊得正欢。与两人微微点头示意,几人打着客房休息的名头返回二楼。 盒子的位置未变,没有猜错正是这把钥匙,解锁后盒子里有一条钻石项链,足有十克拉大小的钻石,嘉宾们疑惑项链不是被抢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伯爵夫人的包被“热心人”放回花园。 距离晚餐时间还有半小时,叶作尘选择再次搜索书房,这么多的书,会不会还有别的信息。 在一册珠宝名录上出现了钻石项链:原来已逝的前任伯爵夫人,即“大小姐”的亲生母亲,出自邻国贵族,拥有大量珠宝首饰,其中最名贵的便是被抢走的钻石项链,出自名家设计,镶嵌十克拉钻石,寓意真挚的爱情。 原来钻石项链不是现任伯爵夫人的。 晚餐时间到了,叶作尘下楼,盯着出现在西图澜娅餐厅的管家,灵光一现,察觉到下午分析线索时为什么隐隐不对劲了 ,几次分析没有人讨论过管家的线索,一条都没有。 待会的晚餐,不知道抓出来的是谁心里的魔鬼。 第19章 闪躲 夜幕降临,众人齐聚西图澜娅餐厅。 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食物,嘉宾分布在桌子两侧,管家依旧站在伯爵身侧,这回没有女仆,也没有言笑晏晏,过分的安静。 晚餐中途,管家在伯爵的示意下,面带微笑询问:“骑士们,经过一天的调查,是否找出城堡的真相?” 嘉宾彼此眼神交流,叶作尘见无人发言,决定抛砖引玉:“我想说一个故事,二十多年前,有一位身怀六甲的夫人意外撞见自己的丈夫出轨,导致产后抑郁,没过多久病逝,只留下一个女儿。她的产业被她丈夫接手,珠宝首饰被她丈夫的现任妻子占有。” “这个男人自恃有滔天富贵,渐渐染上赌瘾,输光产业,抵押城堡,连珠宝首饰都典当出去,还不够还债,于是他想到了新办法。” “每个月找年轻女仆到城堡工作,背地里把女仆藏在厨房地窖里,卖给那些有特殊癖好的贵族玩弄。有几个女仆因反抗当场被杀,鲜血溅在墙上,换新的墙纸,试图用香薰掩盖一切。两个儿子目睹女仆被杀,胆小懦弱,不敢阻止。失踪的女仆越来越多。” “但是贵族越发不满足,指名道姓要这个男人的亲生女儿,他没有拒绝,万幸的是女儿送走当天被人救走。女儿得知真相,决定回到城堡报复每个人。” 叶作尘言尽于此。 伯爵面色几经变换,沉沉闭上眼睛。 许晋接着叶作尘的故事:“这个男人想起已逝妻子的钻石项链,准备拿去典当换一大笔钱,不料现任妻子表面上同意,实际上提前藏好真项链。假项链不值钱,他与妻子因项链的事不停吵架,妻子一口咬定只有那一条项链,两人分房睡觉。” “回到城堡的大小姐,偷偷住在西边的阁楼,整蛊两个弟弟,吓唬城堡里的仆人,知道父亲的把柄后,每天监视着地窖,”轮到杨砚,“如她所料,新来的女仆被绑起来藏在地窖的箱子里。” 故事到此并没有结束,夏利发言:“除了来自女儿的仇恨,这个男人最信任的下人——管家也背叛了他。管家是已逝夫人的爱慕者,决心为她报仇,先是让男人染上赌瘾,接着透露贵族花大价钱购买女仆的消息,掩护西边阁楼有人住,找人大肆宣扬城堡的诡异传闻。” 伯爵面色狰狞,管家撕破面具也不再微笑。 叶作尘看着神父和他的朋友,隐隐有个猜测:“前任妻子产后精神出了问题,一直以为自己生的是女儿,其实是儿子,按女孩子装扮,病逝后孩子长期遭遇冷待,也无人发现真实身份。”整个城堡没有人知道大小姐的样子,唯一留下的照片带着面纱。 藏在城堡的罪恶终于被曝光,再多的香味掩盖不住人性之恶,节目组判定调查成功。神父的真实身份是镇上的警长,正是他救走“大小姐”,今天来城堡收集证据,后面新来的女仆也获救了。 公布真相时,夏利眼神闪躲,众人才知道夏利隐瞒了关于管家的线索,把管家和已逝伯爵夫人的合照撕毁,为了不分享,干脆破坏线索。 屏幕外,宋彬彬无情吐槽:“你看看夏利,这回翻车了吧!节目组也刚,没给他剪辑掉,直接放上去。” 叶作尘也没想到夏利这么快翻车,还是他自己作死。 “靠!汪云浮这小子眼神怎么回事,怪恶心人的。”这回连宋彬彬也看出来了。 叶作尘无奈提醒他别说脏话,后续话题转到两个队友:“郁嘉和丁皓凡,一个大小姐一个神父,是谁说服他们这么演的,神父会说唱,太搞笑了。”叶作尘和宋彬彬笑作一团,此时网络上也一片火热。 第20章 拥抱 星博网友追完综艺节目,各种讨论纷沓而来。 “看完这期,夏利居然破坏线索,拜托,这是团队合作解密游戏哎!” “总觉得夏利故意输错密码,故意摔倒,活脱脱绿茶附体。” “上回爆出来的照片真正不配合录制的人应该是夏利,他粉丝还对叶作尘恶意辱骂,怜爱叶美人。” “赞同楼上,夏利粉丝快出来道歉!” 第15章 面对广大网友的声讨,夏利粉丝无还手之力,躺平任骂。 半夜,夏利发布星博:很抱歉,因为受伤耽误节目进程。配图是一张小腿绑着绷带的照片。 粉丝出来挽尊,而网友并不买账。 录制团综结束,叶作尘第二天直接回学校,下午在宿舍补觉。 “喂,阿叙,嗯,回来了,在宿舍补觉,刚醒,啊?要给我带饭?”叶作尘睡意消失,眼睛睁大,马上答应,“好的呀!” 挂完电话,叶作尘哒哒哒跑下楼,又提着饭盒哒哒哒跑回来,把室友看得目瞪口呆。 打开饭盒,一整盒的红烧排骨,香气扑鼻,其他两样菜同样是叶作尘爱吃的,还有一杯无敌草莓波波奶茶。叶作尘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融化了,心跳声扑通扑通。 室友表示酸到:“我对女朋友,都没你发小对你这么好,太卷了,”继续细数,“学习好,长得帅,对你好,叶美人干脆收了他,别被人截胡。” “我们只是竹马,发小,比亲人还重要。”叶作尘嘴硬回答。 接下来几个月,叶作尘日常生活照旧,每天上课,除偶尔工作外都和裴叙吃饭。 突降噩耗,两个人平稳的生活瞬间支离破碎。 十二月的一天,和往常一样,平凡普通,叶作尘睡觉前,整颗心好像被一只无情的大手揪住,隐隐不安,冥冥之中仿佛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半夜电话铃声响起,叶作尘惊醒,睡眼朦胧看着屏幕上“裴叙”两个字,手无意识接起。 “外公两个小时前没了。”哽咽着讲完这句话,裴叙似乎用了身体力气。 这是头一次听到裴叙的哽咽声,叶作尘的心都要揉碎了,穿上衣服,拿上证件照,就飞快出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见裴叙。两个人保持通话中,谁也没提醒对方挂断。 叶作尘冲到宿舍楼下,裴叙的身影在灯光下落寞孤寂 ,和记忆里那个人群外的小男孩重合。叶作尘想都没有想,直直冲进裴叙怀里 ,紧紧抱着,裴叙比叶作尘高几公分,此刻回抱住叶作尘,下巴抵着叶作尘头发。 两个人订了最近的航班,凌晨四点半抵达杭城,雨水裹着湿冷。 一路上,叶作尘了解到情况:接连不断的雨天,中药铺牌匾的钉子生锈导致半边松动,时间又是大晚上,裴外公不想麻烦别人,就自己爬上梯子准备拧回去,不慎摔下来,后脑着地,无法起身,还是邻居阿婆起夜发现的,连忙找人送去医院,全力抢救两个小时,裴外公还是没救回来,也没有最后的遗言。 第21章 冷清 白色灵幡,冥乐悲鸣。 灵堂是邻居们帮忙搭建的,老城里的人讲究情怀,白事家家派人过来。 裴叙这几天坚持自己守夜,脸上冒出短短的青色胡渣,脸庞瘦削,眼底透着憔悴。 今天过来祭拜的人除了亲戚和邻居外,有很多裴外公早年带教过的中医学生,从四面八方赶来。 裴外公一辈子守着中药铺子,传承中医,教书育人,救死扶伤,远近都受过他照拂。 中药铺子外边的窗台下也摆满了花束,一簇簇或黄或白的菊花,感怀裴外公一生治病救人。 一个想不到的人也来了,兰老爷子黑色西装打扮,被人扶着走进灵堂,沉默上香,走到裴叙身侧拍拍肩膀,两人没有言语。兰老爷子让身边的人放下花篮后,撑着伞而去。叶作尘在裴叙旁边,知道裴叙虽不喜欢见到兰家的人,但也不会阻止对方祭拜。 裴叙白布孝帽,手持哀杖,全程仪式一丝不苟,内里的悲伤快溢出来,只是面上收敛不发。 联想上辈子裴叙一个人主持丧事,叶作尘心疼和后悔,后悔没陪在他身边,后悔没有送裴外公最后一段路,可能自己的后事也是裴叙主持的。 送丧致哀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只剩裴叙和叶作尘站在墓碑前。 裴叙注视着墓碑上外公的遗像,巨大的悲伤肆无忌惮一股脑地释放出来,这几天行尸走肉如梦一样,唯一的亲人离世,真想一觉醒来发现是假的,可现实残酷真实,再见已是苛求。雨水淅淅沥沥,叶作尘举着伞,拢在裴叙头顶。 回到裴家院子,宾客散场,冷冷清清,叶作尘关上大门,拉着裴叙的手径直回屋,找来干毛巾给裴叙擦衣服上的雨水,裴叙木头人似的随他折腾。 叶作尘知道他这几天几乎滴水未进,浑身倦意,就强行拖着他回房间睡觉,两个人和被而眠。 醒来后,叶作尘侧身发现裴叙闭着眼睛眉头微皱,整个人陷在噩梦中,叶作尘贴身靠近裴叙,伸出手指轻轻抚摸他的眉毛,窝进裴叙的怀里,依偎着渐渐起了困意。 阳光透过缝隙,昏暗的房间变得亮堂,照得叶作尘眼皮发烫,迷蒙中发觉自己嵌在裴叙怀里,有一条手臂揽在腰上,被裴叙的气息紧紧包围着,想抬头却顶到裴叙下巴,裴叙声音低沉:“醒了?要起床吗?” 怀里的叶作尘摇摇头,两个人继续紧紧贴着,什么话都不说,听着彼此的心跳声。 捱到中午两个人起床,收拾院子,整理屋子,最主要的是裴外公留下的中药铺子,裴叙不打算关门,托人打听合适的大夫,届时请人坐镇医馆。 裴外公饭桌旁摆着一本厚厚的医书,是他平日里最常翻阅的,页面泛黄,卷曲微皱。裴叙捧在手心翻开,手指抚平皱处,注视良久,和别的医书一齐搁在书房里。 第16章 裴叙和叶作尘在杭城待了十天,启程回帝都。 雨停了,人散了,余生只能怀念故人。 第22章 跨年演唱会 帝都的十二月,灰蒙蒙的天,出门一口风一口寒。 裴叙请假回来后继续医学生满满当当的课程,周末也在补实验。叶作尘积压了一堆工作,马不停蹄地投入工作中。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时间也没有。 去年sunrise组合刚出道,知名度和粉丝数较少,受到的关注度也不高,今年收到一家水果卫视的跨年演唱会表演邀请。 经纪人王秉打听出来,水果卫视原先请的女子组合爆出负面新闻,临时找新生代组合顶上,既上台表演,又和卫视打好关系,王秉和五个组合成员商量后,都认为是个好机会,决定参加。 距离跨年演唱会仅剩五天,队员们紧急练歌和排练舞蹈。叶作尘在这一年多的训练里,舞蹈和唱歌能力肉眼可见地突飞猛进,舞蹈很快跟上队友的节奏,有独属于自己的风格,唱歌发声也和专业歌手靠拢,不再拖组合后腿。 这一世的sunrise组合齐心协力,有梦想有追求,叶作尘真心希望组合走到更高的位置。 经过漫长的飞行旅途,队员们全程休息补觉,直到飞机播报落地芒城。每年的跨年演唱会是这个城市明星最多的时候,机场外挤满粉丝,举着醒目的灯牌,周围汇聚长枪短炮,粉丝和路人互相夹杂在一起,组成熙熙攘攘的人群,危险系数拉到最高级别。 “老秦,我们有粉丝会来接机吗?这机场人也太多了,万一发生踩踏事故就糟糕了。”宋彬彬面露难色。 “大饼哥提前打过招呼,多次强调不需要接机,”秦临冬温润的眼神打量四处,没有发现灯牌,“目前没有看到,大抵是听进去的,我们快点走,别堵到后面的人。” 五个风格迥异的大帅哥经过,其他家粉丝的目光不由自主就盯上他们,有些粉丝没认出来,纷纷朝旁边的人打听。站姐看情况也顺手拍了照片,而叶作尘和队友们此刻坐在前往去体育场的车上,对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跨年演唱会在大红门体育场,场外聚集的粉丝数极多,有些还喊着口号,一场明星和粉丝的盛宴。 上一世叶作尘遭遇全网黑,除了数量庞大的黑粉,没有几个粉丝,看到车窗外的这一幕很感慨:原来明星和粉丝也可以双向奔赴。 抓紧最后两个小时的彩排,五个大男孩心情紧张且激动,既忐忑又跃跃欲试。 跨年演唱会正式开始,全程直播,主持人妙语连珠,明星一个个上台表演节目,体育场内气氛渐渐高涨,在后台便能听到呼喊声,刺激每个人。 sunrise组合出场顺序靠前,是今晚出场的第一个组合,表演了一首曲风欢快的流行歌曲,配上热烈紧凑的舞蹈,五个人越唱越兴奋,蹦蹦跳跳,全开麦气息却很稳 ,整个体育场的观众再次被带动欢呼,场子热起来了。 五个人脸上流淌着晶莹的汗水,临下场时被主持人留住,与观众互动,每个人说一句新年快乐。高清摄像头下的五个人颜值抗打,少年感透出屏幕。 表演完歌曲,五个人没有立即离开 ,回到休息室,等零点过后,和其他明星一起拍大合照。 卡着零点,叶作尘第一时间给裴叙发信息:阿叙,新年快乐呀!加三个烟花特效。如果不是在演唱会后台遇到的人太多,叶作尘更想直接打电话。 远在帝都的裴叙也回复新年快乐,并叮嘱他早点休息。 第23章 年度盛典 sunrise组合跨年演唱会表演视频在星博上小火了一把,不少工作邀约联系经纪人王秉,包括刺猬视频举办的年度盛典。 刺猬视频是三大视频播放平台之一,播放渠道分布国内外,与众多明星有合作,此次年度盛典前期宣传火热,大半个娱乐圈明星将出席。 去年sunrise组合出人意料获得新人奖,今年也将出席年度盛典。 公司意识到组合越来越火,乘胜追击,给整个组合配齐人员,联系时尚资源,提前一个月借到两个系列大牌礼服,造型师给每个成员搭配不同妆造,精益求精。 今年的年度盛典在帝都举办,组合很庆幸,至少免去了长途奔波。 叶作尘和队友们坐在车里,等待走红毯,经纪人王秉拉开车门,一脸晦气:“young组合在我们后面一个走红毯,他们经纪人非要调后,工作人员没办法。”怪不得外面有阵吵闹声。 工作人员过来通知走红毯,五个人脱掉羽绒服,调整衣服头发下车。 sunrise组合,五个人穿着同系列的黑色西装,正式又不失朝气蓬勃。单薄的西装外套,抵御不了帝都的严寒天气,叶作尘和队友们下车就被猛灌冷气,以免表情管理失败,抑制颤抖,几个人步伐整齐划一,加快速度前进,只想快点走完红毯。 在留影墙签名,停留拍照,和主持人短暂互动后,叶作尘和队友们就进内场休息室。 外面的红毯还在继续,女明星争奇斗艳,几乎人手一件高定礼服,各路媒体争相拍照,寒风凛冽中,燃起对女明星的佩服。 公司给每个成员配了助理,分给叶作尘的是一个二十出头,微胖,可爱圆脸女孩,名字是乐悠米,一般称呼她小米,工作态度认真,做事耐心。 叶作尘裹着羽绒服,助理小米还给他塞了个暖水袋,含了一口温水后牙龈打颤的感觉舒缓不少。 第17章 有时间空下来看手机,宋彬彬在微信五个人的群里连发数条,young组合硬要排在他们后面走红毯,走得拖拉,拉长每个环节时间,主持人尴尬得快脚趾抓地,耽误后面的女明星走红毯,害得人家身穿露肩长裙在寒风中冻了十几分钟。 又听说,夏利他们组合在后台遇到那个女明星,对方直接甩脸色,半点情面不给,后台明星和工作人员看了好一个笑话 。 群里话题转移到到场的大牌明星,影帝肖慎今晚出席颁奖典礼,不过三十岁已经是影帝大满贯得主。 颁奖典礼在内场举行,众星云集 。内场温度较高,坐着等待也没那么难受。叶作尘和队友换上第二套同系列礼服——白色优雅的西装。 叶作尘右手边是夏利他们组合,整个组合黑色西装,细看并非同品牌,夏利见叶作尘看过来,装作不经意理头发,抬手露出左手腕一块银色名表,眼底得意。叶作尘神情不变看向舞台 ,夏利没看到叶作尘羡慕表情有点失望。 晚会进行中,队长秦临冬领着队员上台领奖,今年获得的是组合最佳进步奖,秦临冬代表组合发表获奖感言,由衷感谢念了一圈人。 工作人员带路,前往另一个地点接受采访,外面候着三十几家媒体记者。 五个人进屋后端坐在长沙发上,接受了五段采访,问题中规中矩,没有为难挖坑。 忙忙碌碌一个多月,叶作尘归心似箭,约裴叙在北华大学食堂吃饭,接近期末考试月,叶作尘和裴叙空闲时间都在图书馆复习。 这天叶作尘正和班上同学排练对白,接到经纪人王秉的电话,有部电视剧想找叶作尘试镜。 《一不小心撞进你心窝》是部小成本校园偶像剧,导演在年度盛典注意到叶作尘惊为天人的脸,立马想拉进自家偶像剧。 经纪人王秉亲自送叶作尘和郁嘉去试镜,两个不同配角,叶作尘试镜的是爱慕女主多次和男主作对的恶毒男配,郁嘉试镜的是女主的白月光。叶作尘获悉试镜角色后,神奇又好笑,和书里他和郁嘉的设定好像。 两个人都试镜通过,叶作尘还被表扬演得好,很有灵气,叶作尘心想这不是有上一世经验,这回本色出演当然真实。 叶作尘更关心的是期末考试,痛苦的考试周来临,通宵达旦学习,叶作尘和室友们个个神色痛苦。 熬过考试周,叶作尘满血复活,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美好寒假生活。 裴叙医学系的考试较晚,叶作尘多留一个星期等他一起考完回杭城过年。 杭城难得下雪,屋顶上薄薄的一层 ,叶作尘窝在床上还没起,裴叙买好早饭把人挖出来。 回杭城两天,叶作尘直接住在裴叙隔壁的空闲房间,没有回自己家,虽说只隔十几米远。 两个人头回靠自己准备东西过年,学着周围的邻居,打扫屋子,贴春联,挂红灯笼,一起去超市购买蔬菜鱼肉,像模像样。 大年三十,叶作尘和裴叙从下午开始备菜,裴叙担任主厨,叶作尘给他打下手。上辈子第一回看见裴叙做饭,叶作尘大吃一惊,没想到冷冰冰的大学霸有一手好厨艺。 曾经问过裴叙什么时候学会的做菜,裴叙回答耳濡目染,没特意学过,叶作尘备受打击,有这技能他早就得爷爷厨艺衣钵了。 两个人忙活大半天,摆满一桌子丰盛的年夜饭,香气诱人。暖黄色灯光晕染在饭菜上,屋内两个人时不时说两句,春晚充当背景声,屋外的烟花灿烂绚丽 ,打造出浓郁的过年氛围。 吃饱喝足,叶作尘不知从哪变出了仙女棒,推着裴叙在院子放,裴叙无奈接过一根。六盒仙女棒百分之八十都是叶作尘玩的,裴叙后面专职在给他拍照片,差不多占满整个相册。 叶作尘拿着裴叙手机,两个人互相知道手机密码,密码解锁十分顺滑,叶作尘给予裴摄影师充分赞美肯定,拍照审美一流,选了图片发星博九宫格。 星博评论: “哇塞,叶美人挥舞着仙女棒,笑得好甜啊,这氛围感绝了。” “叶宝少见自己发九宫格,看来今晚是真的很开心。” “看我发现了什么!第五张照片地下的影子是个高大男人!已知助理是女孩 ,求问是谁拍照?” “叶美人是回老家过年了,可能是家人拍的。” “这九张照片拍得叶宝这么美,叶宝还笑这么甜,感觉有猫腻啊!” “啊啊啊,我的漂亮老婆不会被人抢走了吧,快住手哇。” 叶作尘发完星博就退出登录了,没有看到粉丝五花八门的评论。 盘脚坐在沙发上 ,听着春晚传到耳边的声音,依稀犯困,头一点一点的垂下,半边身子倚着裴叙,一小时前信誓旦旦要守岁的人,睡得正香。裴叙把右手臂抽出来,改为揽住某个人,另一只手扯过毯子把人包住。裴叙放松身体,让某人靠得舒服,右手保持一直揽着腰,时不时拉拢毯子。 裴叙翻着手机上近三百张叶作尘玩仙女棒的照片,目光柔和注视着照片里笑得很甜的叶作尘,嘴角笑意毫不掩饰,侧头看向睡得毫无防备的某人,忍住想摸脸蛋的冲动。这些照片最后一张都没有删。 大年初一 ,两个人按照裴外公在世时的习惯前往寺庙祈求新年祝福。叶作尘早上醒来就在床上,心里嘀咕,春晚催眠能力真强,还好裴叙把他拖床上,不然在沙发上睡觉多难受。实际上,是被裴叙公主抱抱床上睡觉。 第18章 寺庙里人群拥挤,裴叙攥住叶作尘手腕。叶作尘远远看到很多人往一座红色大殿排队,想着人实在太多了,便拉着裴叙进了人少的殿宇,扯住裴叙衣角:“我们先拜这个。”裴叙定定地看着叶作尘,两个人还是一起跪拜上香。叶作尘没注意到刚才裴叙的表情奇怪,两人拜的是月老。 第24章 进组拍戏 寒假休息结束,叶作尘和郁嘉正式进组,导演古刀,编剧容暮,男主角是新星偶像李驰然,女主角是当红小花阮菲,阵容配置在偶像剧里算极好的。 开机仪式举办后,第一场戏是男女主约会,叶作尘和郁嘉以学习的名义留在现场围观,第一场戏很顺利拍完,给剧组一个好开头。 《一不小心撞进你心窝》是校园小甜剧,男主在大学遇见女主,被女主清新自然不做作的样子吸引,一番打听,女主是音乐系出名的系花,展开追求,结局幸福在一起。叶作尘饰演爱慕女主容貌,多次针对男主的恶毒男配,而郁嘉是女主暗恋多年的白月光 ,前期女主为他拒绝男主告白,后期白月光助攻女主与男主感情。 阮菲和叶作尘对戏,开玩笑道:“和你对戏,被你的花容月貌晃住,我台词都快忘记。” 剧组拍戏不按电视剧播出顺序拍,叶作尘第一场戏就是拍恶毒男配做坏事陷害男主被发现的场景。 男主手持证据,与恶毒男配对峙,女主角迟迟不相信。这场戏因为男主角李驰然频频笑场,拍到第六遍导演才喊卡通过。 李驰然立马给阮菲和叶作尘道歉,表示第一天进组状态不好,事实上他看着叶作尘梨花带雨的样子,根本狠不下心对峙,不想怪他,甚至想把人扶起来安慰。 叶作尘的戏份不多,一个月就能拍完,进组二十天,中途和导演请假三天拍广告,导演看叶作尘进组后拍戏努力,进度也没落下就同意了。 说起这个广告,经纪人王秉也想象不出来,形容为天降好运,兰氏集团旗下香水广告代言,还是今年主推产品,往往是当红咖位才有资格。叶作尘听到“兰氏”两个字就想到兰老爷子,给裴叙打电话,裴叙倒没什么反应,告诉他如果是个好代言不用拒绝,正常代言即可。 对接兰氏集团工作人员,对方很重视此次香水广告,负责人态度热情,解释选择叶作尘为代言人是经公司众多高层同意的,更主要是气质形象符合。 广告拍摄地不在摄影棚,而是在兰氏私人庄园外景实拍。广告导演和叶作尘讲解拍摄要点,兰氏集团旗下香水公司今年主打两款香水,红玫瑰与白玫瑰系列,叶作尘需要演绎妩媚与清纯。 第一天外景拍摄简单,叶作尘宛如游客四处打卡庄园建筑,欣赏整片玫瑰花园。 接下来两天在庄园室内拍摄,叶作尘皮肤细腻如瓷,细腰翘臀,裹着一件红色丝绸衬衫,解开一颗纽扣露出锁骨。 眼神勾人心魄,笑容如妖精般蛊惑人心,纤纤玉指玩弄着一枝红色玫瑰花,一举一动自带吸引力,下一秒玫瑰花被含在美人娇艳欲滴的唇上,美人轻呵一笑,在场所有人下意识吞口水。 还有一幕是叶作尘坐在铺满红色玫瑰花的浴缸看向镜头,眼尾发红,半湿的衬衫风情万种。 导演和负责人看到拍摄效果,这支广告一半稳了。助理小米看呆了,叶美人真人间大杀器。 最后一天白玫瑰系列,叶作尘换上白色冰丝雪纺缎面衬衣,白色玫瑰花瓣散落地板上,半跪在床上的少年天真烂漫,湿漉漉的眼神,纯欲而不自知。 脚踝纤细,白嫩嫩的双脚拂过玫瑰花瓣,一步一步踩在心尖尖上向你走来,雾气凝聚,眼里含着大颗泪珠,似乎在怪你招惹他。 拍三天广告,周围人的目光常常盯着叶作尘,工作人员都说拍得好,而叶作尘羞耻感爆棚,后面两天常常脸红,太折磨人了。 叶作尘暗自祈祷这个广告没人看,尤其不想让裴叙看到,不然他要脚趾抠地了。 回到剧组拍戏,还有最后七天,叶作尘的戏份就杀青了。这天要拍的戏份是恶毒男配欺负男主 ,把他关在小黑屋折磨他,错过女主的生日会。 “呵,抢走我心爱的女人,现在我要狠狠折磨你,”恶毒男配一把拎住男主的衣领,“你怕了吗?” 李驰然的衣领扣子崩开,叶作尘酝酿的气场瞬间崩溃,现场都“噗”地笑出声。 “哈哈哈,你关我小黑屋,原来是觊觎我美色。”李驰然猛男害羞。最后叶作尘凭借演员的信念感终于把那场戏拍完。 临近杀青,倒数第二天,竟然在剧组 碰见young组合的汪云浮。 刚拍完三场游泳池戏份,叶作尘头发滴着水,披着浴袍,正要回酒店洗澡换衣服,汪云浮看得眼神发直,动作猥琐,拦在叶作尘面前,眼神放肆,语气轻佻:“叶作尘,好久不见,找个时间叙叙旧呗。” 叶作尘侧身避开,没给一个眼神,干脆直接回了一个字“滚”。 从女主角阮菲处得知汪云浮被塞进来演一个炮灰,叶作尘想着明天拍完杀青,忍一天就解放了,却没想到出现意外。 晚上十点半,叶作尘躺在床上和裴叙发信息,突然响起敲门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汪云浮拿着一捧玫瑰花和一瓶红酒站在门口,油腻自恋道:“叶作尘,我们有缘在剧组见面,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第19章 自从上回录制解密节目,汪云浮就注意到叶作尘那妖孽的脸和曼妙的身材,心里惦记着,迟早弄到手。再加上队友夏利多次暗示叶作尘是个眼皮子浅的人,多试试就能上钩,这回剧组见到就缠上了。 “不方便,麻烦你走开。”叶作尘神色难看,点开录音。 汪云浮在外面威胁,语气狂妄:“你不怕我大声叫喊,把剧组所有人喊过来,说你故意勾引我,邀请我来你房间共度一晚,你还有什么名声?” “你可别给我装,你以为我不知道,像你长成这副妖精样子,背地里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 “你能和金主睡,为何不能给我睡,我也给你钱,给你资源。” 听不见叶作尘回复,汪云浮在外面用力砸门,“哐哐哐”砸门声配上时不时的脚踹。汪云浮见叶作尘不开门,说话越发难听,各种脏话轮番上阵。 “我已经联系酒店保安,”叶作尘接着说,“再闹我就直接报警。” 最后汪云浮骂骂咧咧走开 。 见汪云浮走开,怕他不死心还要回来,叶作尘马上打开门,只带着手机和外套就去找郁嘉。 郁嘉见到叶作尘找他借住一晚很意外,听叶作尘讲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平素以清冷淡泊著称的白月光,不禁骂粗口,同时一阵后怕。 第二天,叶作尘脸色依旧不好看,郁嘉和助理小米左右守着他,各种防着汪云浮。 杀青后,叶作尘以身体不适婉拒导演提出的聚餐,告别李驰然和阮菲,就坐上车返回帝都。以防万一,叶作尘把这件事告诉经纪人王秉,连录音也打包发过去。 却没想到这件事当天夜里就被曝光,昨夜有狗仔偷拍到这一幕,汪云浮深夜酒店敲门,拿着玫瑰花和红酒,狗仔剪辑出汪云浮笑着敲完门,接着离开,过几秒门马上打开,叶作尘走出来,两人走的同一方向,没有字幕更引人浮想联翩。 #汪云浮深夜酒店私会叶作尘# #叶作尘疑似与汪云浮交往# #叶作尘疑似与汪云浮共度一夜# 星博热搜瞬间登顶,虽然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但和明星挂上钩,还是吸引无数吃瓜网友在底下评论。 “不是吧,叶作尘怎么看上汪云浮啊?” “不可能,叶宝绝对看不上汪云浮这个丑男 !” “万一人家叶作尘就是喜欢这样风格的男人呢?” “敲门不开,等人走就马上开门,眼巴巴追上去,欲擒故纵,故意钓汪云浮吧,真会玩。” 有人相信和祝福,有人怀疑和反对,有人保持中立。 网上的评论瞬息万变,涌出来一堆人趁机诋毁叶作尘,指责叶作尘不自爱,四处勾引人,背后有好几个金主。浑水摸鱼冒充圈内人,爆料叶作尘和圈内很多大佬有一腿,给叶作尘造黄谣。 汪云浮给自己立的富二代人设,大量评论叶作尘是图钱和汪云浮在一起,欺负老实人。 鱼龙混杂,有人试图把叶作尘和汪云浮捆绑在一起,好像这样就能把叶作尘永远钉在耻辱柱上,长相太盛也是过错。 澄清谣言的速度永远比不上传播造谣的速度,叶作尘的粉丝苦苦挣扎。 第25章 反击 经过一夜发酵,谣言愈演愈烈,第二天早上八点,创世娱乐公司发布第一份声明,措辞严谨,直截了当声明旗下艺人叶作尘与汪先生无任何关系,严厉指责狗仔剪辑拼接视频赚人眼球,要求对方删除视频并公开道歉,最后请广大网友擦亮眼睛,请勿以谣传谣。 同时公布录音和酒店提供的未剪辑过的视频。 录音里汪云浮说话声音清晰可闻,明晃晃的恶意和胁迫。 酒店提供的视频,明确标注叶作尘在汪云浮离开后前往的是郁嘉的房间,郁嘉开门时露出了脸,时间快进到隔天早上,叶作尘和郁嘉同时出门,叶作尘肉眼可见憔悴,证明叶作尘没有与汪云浮碰过面。 真相大白,汪云浮险恶嘴脸曝光,这件事完全是汪云浮单方面纠缠,或者换个词说性骚扰都不为过,叶作尘对他避如蛇蝎。 创世娱乐发布第二份声明,将会利用法律武器追究狗仔和营销号的造谣诽谤,同时追究网上肆无忌惮诋毁叶作尘的黑子,控诉其侵犯名誉权。 郁嘉在公司未发声明前,第一个站出来为叶作尘说话,那天是他与叶作尘在一起,叶作尘与汪云浮没有一点关系,然而没有人信他,甚至被认为队友间互相包庇。 秦临冬、丁皓凡和宋彬彬都在为叶作尘证明他从来都是一个努力向上靠自己的少年榜样。 公司发布声明后,几个队友纷纷转发支持,同公司其他艺人也加入转发的行列中。拍过同部剧的李驰然和阮菲积极转发,编剧容暮和导演古刀也公开转发,并发声明剧组已踢出汪云浮。 兰氏集团官方账号也转发了创世娱乐公司两则声明,发文不会解约,力挺代言人叶作尘。 看到一系列声明,包括公开的录音和未剪辑的视频,整个事件反转,舆论哗然。 前一天夜里喊打喊骂的那批人瞬间消失,像是被按了消除键,仿佛这件事里从未有人受过伤害。 有粉丝连夜剪出视频,汪云浮不止一次在节目录制过程中对着叶作尘目光下流。 某论坛也出现爆料,汪云浮曾多次性骚扰,言语和行动上的都有,且受害者不止一个。 第20章 越来越多爆料,汪云浮已经气急败坏,四处打电话找人帮忙降热搜,怒骂夏利欺骗他,也恨叶作尘不从了他。 网上言论充斥戾气,随便几句话就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塑造成最不堪的样子,哪怕真相反转,依旧带着有色眼镜去审视对方,把受害者有罪论发扬光大。 官媒出来发文抵制无端恶意造黄谣来侮辱人,远离网暴,维护网络安宁,网络非法外之地。 事件中心的另一主人公,也是受害者叶作尘的微博毫无动静,哪怕账号评论现在靠前的都是支持他的粉丝和路人,以及部分道歉的人,他一直不在线。 #叶作尘去哪里?# 这个热搜词条被顶上热搜。 众人都在寻找的叶作尘,此刻躲在酒店,整个人被抽空力气 ,躺在放满水的浴缸里,像被世界抛弃。 重生之后,叶作尘不喜欢使用公开的社交平台,多年全网黑的经历深深刻在心头,就像曾被毁容的脸藏在噩梦深渊。 叶作尘本以为这一世自己变得勇敢了,这回再次遭遇所有人诋毁造谣,每个人都认定他有多不堪,噩梦重新降临,浴室里的镜子浮现好多人影在唾弃他,镜子碎了一地。 握着碎片,用力划开左手腕,滴答滴答的声音,融入血红的绝望里,叶作尘眼睛模糊。 酒店房间的门似乎被撞开了,有人紧紧抱着他,拿什么缠住他的手,抱着他急匆匆跑出去,耳边风声响起。 再睁眼,入目的白色,好像做了一个很久的梦,抬头看见裴叙坐在旁边,满眼红血丝 ,脸色沉重。裴叙见他醒来,拿棉签给他嘴唇沾点水,低声问他身体哪里不舒服。 左手腕被纱布紧紧包扎,叶作尘想稍微移动,使不上一点力气。裴叙伸手制止,语气微凶:“不准乱动。” 裴叙一直联系不上叶作尘,不得已通过手机定位找到他所住酒店,强行破门看到整个浴室的红色,人生第一次惊慌失措,把人送医院抢救,想起叶作尘还是明星,立刻联系他的经纪人王秉。 经纪人王秉忙活一晚上,把消息摁住。其他队友连夜过来陪护,快天亮被王秉和裴叙劝走,四个明星同时出现在医院太引起注意。 裴叙熬了一天一夜,摸着叶作尘脉搏才心安。 住院一星期,叶作尘被允许出院,裴叙专门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屋子,这段时间都在里面修养。 叶作尘身体很虚弱,有潜在贫血问题,这次医生经过检查,还发现叶作尘精神出现问题,分析可能是被网暴刺激到了,有应激行为,建议家属带去看专门的精神医生。 叶作尘看着裴叙每天紧张的脸,有些心虚,也很后悔,他和裴叙只有彼此了,他差点又丢裴叙一个人了。 “阿叙,你抱抱我……”叶作尘坐在沙发上,朝裴叙伸出手,颤抖的手臂,害怕被拒绝。 被拥进一个温热的怀抱,越抱越紧,叶作尘的泪水不受控制落下来,在裴叙面前他向来很脆弱娇气,受点委屈就想哭。 “阿叙,你别生我气了,我知道错了。”叶作尘呜咽道。 裴叙似有若无的叹息,柔软带着温度的嘴唇轻轻贴着叶作尘的额头,满眼的爱意,叶作尘陷入悲伤没有察觉到裴叙的动作,还是埋在裴叙胸口。 叶作尘暂停工作三个月,经纪人王秉和其他四个队友寻着空闲就过来陪他,大概在众人心中他已经是易碎的玻璃,叶作尘几次发话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但是没有人听进去。 这三个月时间里,叶作尘除了上课就是宅在家里。 因身体原因,经纪人王秉给叶作尘申请外出住宿养病,三个月时间已过,暑假来临,叶作尘不是大一新生,可以住在外面。叶作尘把宿舍里的私人物品收拾好,搬进裴叙租的房子里,两人正式同居。 三室一厅接近100平的房子,叶作尘习惯这三个月和裴叙睡在一起,在裴叙身边,闭上眼睛,面对黑色的世界,脑海里的咒骂声似乎都被镇住了。 裴叙带着叶作尘看过精神医生,医生的意思是慢慢控制,不能过分刺激。 暑假,叶作尘和裴叙出国旅游,游玩欧洲多个国家,两人拍了很多照片。 等待时间治愈伤口。 起初只有叶作尘的粉丝每天星博打卡,痴痴等待他上线,后来连路人都在等他出现。经纪公司给叶作尘报过平安,架不住全网好奇心,甚至传叶作尘已经退圈。 “叶宝,大半年没见到你了,你快回来啊,想死你了。” “叶大美人如果退圈了,那也太可惜了。” “现在汪云浮被雪藏,事情真相大家都知道,啥事都没有,叶作尘干嘛不出现。” 纵使网上各种猜测满天飞,叶作尘正开心地给身边的朋友分旅游纪念品。旅游的快乐已经冲散大片阴影。 几天后,一个平静的周末下午,兰氏集团官方账号不动声色推出第一支关于红玫瑰系列的香水广告。 叶作尘粉丝第一时间发现,嗷嗷待哺的粉丝热情暴涨,点进去播放视频,看完目瞪口呆,这是哪里来的风华绝代大美人,粉丝一边流口水一边转发宣传,源源不断的彩虹屁。网上划过的路人看这阵仗 ,点击视频,也被叶作尘惊艳到。 紧接着兰氏官方星博又推出白玫瑰系列,粉丝彻底疯狂。 “啊啊啊啊,我清纯可爱的漂亮老婆,又纯又欲,这不得亲哭他。” 第21章 “红色妖艳大美人已经美到神级,没想到清纯版更绝,馋哭了。” “叶作尘这张脸放整个娱乐圈,都是顶尖的,这颜值是真绝。” 兰氏红玫瑰与白玫瑰系列香水一经推出,预售量暴增,也让更多人知道叶作尘的商业价值。 sunrise组合的自制团综也要播放了。粉丝看着团综里叶作尘笑容灿烂,五个少年吵吵闹闹,相处轻松自然,真情实感。 经纪人王秉和五个少年商量,原计划等团综播出后,为了宣传,每个队员各自直播互动,但现在考虑到叶作尘的情况,可能取消直播。叶作尘第一个不同意,坚持自己可以直播,耐不住多数人意见,商定结果为只开一个直播间,五个人一起直播。 和队友一起直播,熟悉又亲近,很大程度减轻叶作尘独自面对镜头的恐惧感。 直播开始,粉丝和路人大批次涌进直播间,直播间一度卡顿,弹幕飞快滚动,不细看都看不清。 屏幕里的叶作尘瘦了一大圈,脸色有几分苍白,带着浅浅的笑意。叶作尘温柔地笑着:“好久不见,谢谢大家关心,我一切都好。”岩愈岩 简单打完招呼,叶作尘视线默默避开镜头,戴着手表的左手腕一直藏在身后。 弹幕莫名其妙会聚焦在叶作尘,队友们立即转移话题互动。直播结束,叶作尘才放松一口气,队友们担心他的状态,叶作尘摇摇头表示没事。 后续工作团队给叶作尘安排的都是组合活动,不放心他单独面对镜头。 经纪人王秉和娱乐公司遇到了艰难选择,著名电影导演蒋南邀请叶作尘试镜,与影帝肖慎合作,对新人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但这部电影题材特殊,加上叶作尘精神情况,是潜在的炸弹。公司不好轻易决定,最后由叶作尘自己选择。 得知试镜邀请,叶作尘第一反应是拒绝 ,他对镜头有些抗拒,尤其是一个人面对陌生的镜头。导演蒋南多次联系叶作尘,讲述了这部电影的大致故事,还给他寄了部分剧本,表现得十分有诚意。 电影讲述一名身怀正义的记者,寻找失踪三年的顶流明星。叶作尘初步明白导演这么执着找他的原因了。 叶作尘万分犹豫,电影剧本很打动他,他知道现在的状态需要改变,只要他还是明星,不可能永远不面对镜头。 一周后,叶作尘去参加试镜,导演当场定下角色。 第26章 许空 半个月后,叶作尘秘密进组。 导演花了三天时间围读剧本,影帝肖慎和叶作尘两位主角以及其他配角都到场。 首次近距离接触影帝肖慎,叶作尘无意间发觉他的眼神透着古怪,像审视评估,有时带点敌意。叶作尘猜不透他的心思,认为肖慎身为影帝是在担心搭档的演技问题,于是更加投入这部电影,认真研读剧本,写了一小本人物小传。 导演蒋南凭借人脉找来一众老戏骨客串电影,叶作尘围观表演,常常请教前辈们问题,逐步提高演技。 电影剧情从肖慎扮演的记者向阳开始寻找失踪三年的顶流明星许空讲起,揭开背后不为人知的真相。 叶作尘扮演的角色便是许空。许空5岁时童星出道,从小到大,加起来拍了不下百部的电视剧和电影,家喻户晓的顶流大明星,相貌出众,人气之盛,娱乐圈其他明星都要避其光芒。这时的许空前途一片光明,家庭<a href=https:///tags_nan/wenxinwen.html target=_blank >温馨,事业有成,爱情幸福。 然而事情的转折在许空的25岁,从这之后,许空的人生发生天翻地覆。 叶作尘正在拍这幕戏。 “许空,你男朋友那个混蛋在网上控诉你欺骗感情,出轨第三者,”许空的经纪人破口大骂,“你出这种丑闻,我要怎么和公司交代,公司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这怎么收场?” 许空坐在会议室办公椅上,失神地盯着手机,提示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经纪人骂骂咧咧甩开门离开会议室,剩下的两个助理也见状离开。 偌大的会议室只剩许空一个人,挺直的背如同抽光力气似的瘫在靠背上,双手掩面。 他想不明白相恋三年的男朋友为什么会质疑他们的感情,还有子虚乌有的第三者。 许空的男朋友26岁,比许空还大一岁,长相在娱乐圈里不算出众,拍戏不温不火,当初送花送礼物公开追求许空,两人在一起后,许空介绍了不少好资源给他,近两年事业才有点起色。 联系不上男朋友,许空后知后觉登录星博账号,逐渐意识到这件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 网上的评论一边倒,心疼许空的男朋友被骗身骗心,谴责许空渣男。许空的粉丝大量脱粉,剩下的粉丝战斗力不足,湮灭在无数评论中。 墙倒众人推,许空的好朋友茶言茶语,代他出来道歉,实则坐实许空背叛感情出轨第三者。有些明星手滑点赞,甚至有些公开指责许空作风不正。 许空联系经纪人想办法,试图澄清绯闻,经纪人口头上答应,却没有做任何公关。摇摆不定的粉丝因为久等不到公司声明纷纷跑路。 意识到经纪人在拖延糊弄他,许空想自己发声明,但是经纪公司掌管他所有对外平台账号密码,他无处发言。 错失最佳公关时间,事情渐渐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叶作尘拍完这一场戏,想到后面剧情发展,揪着一颗心,叹息许空的苦难才刚开始,准备下面几场戏。 第22章 事发三天后,许空经纪人现身,似乎是为许空考虑,公司现在压力大,不好出面为他说话,但是老板顾及许空是公司大功臣,给他找了圈内大佬帮忙,让他跟着经纪人去求情。 就这样,单纯的许空被经纪人骗去会所,灌酒下药,带去酒店,打算送给大腹便便的老男人,许空最后关头把人打晕从酒店逃出来。 “许空,你还想不想在圈子里混了?”经纪人气急败坏 ,“你要是不回来,公司不会再保你!” 脚步不稳逃出酒店的许空,干脆利落挂断经纪人电话。 泡了一晚上冷水澡,许空唇色发白,清醒过来看到一直装聋作哑的经纪公司连夜发声明,没有管理好旗下艺人,已经和许空解约,并索要上千万的违约金。 广告和代言产品全线下架,合作公司迅速闻风而来,提出赔偿违约金,许空焦头烂额背上巨额欠款。 淌血的口子越撕越大,狂风狠狠灌进去,冲走摇摇欲坠的信仰。 影帝肖慎扮演的记者向阳通过四处调查走访,竭力寻找许空的线索。 向阳不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无缘无故会失踪三年,25岁人生转折,26岁消失,这一年许空到底经历了什么? 三年的时间,经纪公司查无此人,娱乐圈其他明星生怕与许空沾上关系,许空前男友抓住机会演了好几部戏,许空曾经的好友因为“大义灭亲”火了一把,吃尽红利。 向阳调查得越深入,真相越触目惊心。 童星出道,许空早年成名,签约这家经纪公司后,帮助公司从濒临破产成长到圈内知名娱乐公司。 许空与公司第一次签约到期,预备开个人工作室。公司舍不得这棵摇钱树,明面上表现出极为惜才,一心保驾护航,暗地里放出风声指责其不顾知遇之恩,利用舆论道德绑架,结果许空没开工作室,又签了十年合约。 不平等的合约,公司抽成占大头,为了挣更多钱,不顾许空身体状况,压榨劳动力,全年通告排满。 走访许空的老家,向阳打听出许空的家庭背景。 小时候许空的家庭情况并不好,一家五口人勉强温饱,上有大哥下有小妹,夹在中间不受重视的许空格外懂事,偶然的机会被挑中演戏,从此改变了生活条件。 父母为了过上好生活,促使年纪小小的许空常年待在影视城拍戏,甚至不让他上大学。许空成名后,一家子挂在他身上吸血。 得知许空出事,所谓的家人没有半分关怀,第一时间打电话质问许空还有没有钱。 事态愈发严重,许空的家人知道从他身上捞不到钱,接受无良记者采访,在镜头前哭诉花费重金培养许空,成名后其不抚养父母,扣下不孝的大帽子。 粉丝不信任,没有工作,没有家人,一无所有的许空会去哪里呢? 向阳花钱挖出一些关于许空经纪人的事,随着许空消失,这位经纪人酒后口无遮拦,当众嚷嚷:“当初不给许空公关就是想磨磨他的性子,这么多有钱的老板排着队睡他,只要点头啥事都能摆平,许空骨头硬,就是要吃苦头。” 记录每个信息,向阳坚持继续寻找真相。 明星架子摆得老大,许空前男友多次拒绝采访,向阳迫不得已找私家侦探日夜盯着这位前男友。 私家侦探传来好消息,拍到有趣的内容。 第27章 向阳 私家侦探拍到许空前男友和绿茶好友打得火热,“大义灭亲”的好朋友频频出入前男友的家。 影帝肖慎扮演的向阳握着一叠纸,是刚拿到手的调查报告,详细列出许空的经济情况,十几年如一日给父母账户打钱,还有大笔支出与许空前男友有关,购置上千万新房,送名车名表,许空对这个男友出手大方。 经纪公司单方面解约,许空事业陷入低谷,全部身家勉强偿还违约金。一无所有的许空抱着从头开始的念头,回到影视城当替身。 前经纪人在许空解约三个月后找上他,美其名曰介绍好资源,许空吃过一次亏,说什么都不接受。经纪人警告他不要后悔。 网上开始出现大量许空床上照片,在片场兢兢业业当替身的许空被人指指点点,一头雾水就被剧组工作人员赶出去。 这些私密照片成了压倒许空的最后一根稻草。许空看到照片,脸色瞬间失去血色,照片地点是买给前男友的房子里,能偷拍这些照片的人无疑只有他。 藏在阴暗水沟里的脏东西,如蛆虫般散发恶臭。 众人不喜欢造神,更喜欢把神拉下神坛。 不知情的网友看到更多不堪入目的照片,单人或者多人照片,内容色情下流,唯一清晰的只有许空的脸,线上线下追着许空谩骂羞辱。这些假照片都是换脸合成的,许空百口莫辩。 叶作尘演完许空遭遇线下路人围堵的场景,人影憧憧,深深的窒息感,沉浸在悲愤痛苦中,不再以旁人观看许空的一生,叶作尘觉得自己好像就是许空,演到崩溃。 调整好状态,叶作尘要演上门质问前男友的那场戏,入戏很快,睁开眼就是许空,风口浪尖,四面围困,许空租房信息被曝光,没有剧组要他工作。他被人拉黑,只能靠傻等,全副武装徘徊在前男友家门口,要问出一个结果。 盯了一周,在风雨交加的夜里,许空堵到前男友,对方正搂着许空好朋友亲得火热,许空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他最爱的男朋友出轨了,双方爆发激烈争吵,许空被前男友一把推倒在地上,一旁的绿茶好友捂着嘴嘲笑他,许空没有一丝体面 ,深深的难堪,引得他腹部都有些抽搐疼痛。 第23章 许空失魂落魄,一路淋着大雨,踩空台阶,摔在水坑里,在雨声掩护下放声大哭。 场外,导演喊卡通过,叶作尘入戏太深,依旧泪如雨下,已经哭到失声,周身的破碎感,众人透过叶作尘仿佛看到了许空。 助理小米拿着浴袍裹住叶作尘湿透的衣服,赶紧用毛巾擦头发,惊动了叶作尘,从戏里醒来。十一月的深夜,淋了大晚上冷水,助理小米递过来一杯浓浓的姜茶,叶作尘失神地喝着,动作迟缓。 第二天,叶作尘和影帝肖慎有一场重头戏,开拍前肖慎提醒叶作尘分清楚戏里戏外,及时出戏。 叶作尘有些疑惑,这位影帝和他除了工作交流,平时惜字如金,今天格外反常。 影帝肖慎扮演的记者向阳,分析层层线索,终于有一天找到了许空。 偏僻的疗养院,十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院子晒太阳,中间醒目的年轻脸庞,许空看起来比周围的人更加苍白虚弱。 “你找我?”许空发觉向阳一进来就注视着他,率先开口。 向阳介绍自己是名记者,许空苦笑:“我如今这副模样,不值得采访。” 消失三年的许空顶着稀疏的头发,形销骨立,病服空荡荡的。 向阳来之前准备了很多问题,如今张嘴,却不知道从何处问。两人离开院子找地方独处。 午后的阳光洒在许空身上,似乎一触即碎,他整个人从内里散发出寂寥。 向阳也意识到许空生病了,病得或许还不轻。 “当年的事有很多疑点,你不想澄清吗?”向阳想不明白。 “澄清了又能如何,还不如就这样遗忘。”许空叹气。 谈到为何不报复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许空笑着摇摇头:“不是我高尚,而是我自顾不暇。” “三年前,那些私密照片被公之于众,我的信息被网友扒出来,家人和我断绝关系,我原先计划从此隐姓埋名,”说到此,许空再次苦笑,仿佛认命,“我没有学历,再加上黑料太多,无奈之下,在工地卖力气搬砖,挣口饭吃,但一年前我被医院查出胃癌晚期。” 许空风轻云淡道:“你不要露出这个表情,我不需要同情,对于我来说,其实是解脱。” 听完这番话,向阳内心深处一片苦涩,他找寻这么久的真相如今摆在面前,他像是更加迷惘。 同样的场景 ,叶作尘和肖慎要拍许空最后病逝的那一幕。 叶作尘昨夜淋了冷水,早上开始阵阵头痛,意识到着凉了,为了不耽误拍摄进度,坚持继续拍戏,有几分病态,误打误撞与许空极为相似。 化妆师替叶作尘补妆,活生生的病美人,导演看完效果很满意。 许空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脸色灰败,发呆,回忆这半辈子,恋人抛弃出轨,好朋友背叛,家人吸血,公司压榨,粉丝厌恶他,人生走到尽头,没有人爱他,也没有人能救赎他。 生命尽头,许空努力笑着对向阳说:“谢谢。”谢谢来看他。向阳轻轻抱了一下许空,和他告别,满脸都是无声的泪。 向阳半个月时间,每天来看许空,和他说话,期间见过许空难受得坐不住,有时恶心呕吐,吐的都是血。 在某个瞬间,向阳明白许空为什么觉得是解脱了,活着对许空是时时刻刻的折磨,也太残忍。 许空的最后一幕,永远笑着,在梦中离去。 演完这场戏,叶作尘领到一个红包压惊。 叶作尘融入许空的世界,与他生,与他死,体会他内心的绝望无助。他即我,我即他。 进组两个半月,叶作尘已经拍完大部分戏份。众人觉得叶作尘演得越来越好,仿佛许空从剧本里走出来,只有影帝肖慎和导演蒋南眉头紧皱。 叶作尘与许空共情,消耗自己的情绪,活成许空的模样。 助理小米也察觉到叶作尘出戏时间越来越久,情况不对劲,立马联系经纪人王秉。 这天,叶作尘迎来最后杀青戏份,表演许空查出胃癌晚期的戏。 拍摄场地在医院办公室,许空乍闻噩耗,在医生同情惋惜里走出门,靠着墙无力滑下去,跪坐着,手抖着,报告单散落在脚边。 不相信,不甘心,愤恨,各种情绪激荡,闭着眼深深呼吸,没有声响的哭泣,到号啕大哭,哭到声嘶力竭,断断续续的抽噎。医院人来人往,众生疾苦,无人注意角落又多了一个心碎的人。 裴叙到片场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叶作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弃,吃尽半辈子苦头。裴叙手指掐着掌心,生怕自己冲上前,更担心这幕戏前功尽弃再拍一次,叶作尘再遭一次罪。 这场戏顺利拍过,全场被叶作尘演技惊到,他就是许空。 其他人收拾道具,裴叙急步走近叶作尘,面对面坐在地上抱住他,力气大得想把人融进自己血肉里,温柔地喊着叶作尘的名字,一遍遍念着。 医生摇着头,无力会天,叶作尘想到上辈子车祸后,医生直言毁容面积横跨整张脸,做修复手术也会留下疤痕。 电影与现实巨大的撕裂感,叶作尘分离在两个世界,温热的怀抱,熟悉的心跳声,叶作尘渐渐抬起手回抱住。 抬头看着裴叙,握住裴叙的手,牵到眼前,把两只手按在自己的脸上,贴着脸,叶作尘找到安全感。 片场里有些工作人员也注意到这个画面,没人破坏氛围。 第24章 场外的影帝肖慎倒是有点意外,挑挑眉毛,开心得好像解决心腹大患一样。 导演拉着肖慎过去,递给叶作尘一束捧花,和剧组工作人员一起庆祝叶作尘杀青快乐。 肖慎春风拂面,主动和叶作尘交换联系方式,加上微信好友,态度相当真诚,预祝下次合作。 电影的最后,记者向阳写了文章公布真相,许空前男友和绿茶好友身败名裂,前经纪公司被查出逃税问题,前经纪人因拉皮条被抓,许空一家人也被唾弃。 无数人惋惜许空,却再也见不到他。 记者向阳的出现是意外,也是命中注定。 许空出事前每年会给山区的孩子捐赠助学资金,以及书籍文具等,山区的孩子会写感谢信,许空收到会一一回信。 这些孩子不知道网上的风风雨雨,只知道帮助他们的明星哥哥再也没给他们回信,担心他出事。 向阳偶然的机会进入山区,采访这些孩子,孩子们目光澄澈,只有这一个心愿,寻找许空,确认他的平安。 没有辜负孩子们,向阳找到了许空,许空专门录制了视频,祝愿孩子们身体健康,学习广博的知识,去看更远的世界。 向阳也在寻找真相的路上,找到身为记者的精神:求真务实,勇于揭露,守护正义。 电影的名字便是《向阳》。 第28章 心动 叶作尘见到裴叙探班很开心,浑身的悲伤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裴叙是和经纪人王秉一起来的剧组,王秉担心叶作尘入戏太深,特意找裴叙唤醒他。 告别众人,打包回到帝都,叶作尘恶狠狠地补觉,睡了两天 。 第三天的凌晨,裴叙轻轻扶起叶作尘靠在自己的胸前,给他换衣服,似乎被这动静吵醒,叶作尘眼皮半睁,还没看清,头就被裴叙摁进怀里,哄着继续睡着了。 几经周折,叶作尘是在裴叙背上清醒过来的,还很疑惑,天好黑,怀疑在梦里。 “阿叙,我们去哪里啊?” “去郊外的观景台。” 叶作尘傻乎乎地伸手捏了捏裴叙的脸,热乎有弹性,不小心说出来:“没有在做梦啊……” 裴叙无奈:“捏够了,就松手。” 怕累到人,叶作尘挣扎着从背上跳下来,摇摇晃晃的,裴叙还托手扶了一把。 头上戴着黑色毛线帽,脖子上绕了几圈围巾,塞在厚厚的衣服里,小企鹅叶作尘新鲜出炉。 裴叙走在前面,牵着叶作尘的手。两人迈进观景台的亭子里,叶作尘倚着栏杆,不清楚裴叙这么早带他来这里做什么。 十分钟左右,裴叙提醒叶作尘看外面天空。 破晓时分,红光从云海里散发,晕染整片天空,浅红,橙红,深红,霞光万道,交织出旭日东升的绮丽美景。 第一次看日出,叶作尘惊艳不已,心头小鹿乱撞,撞破未曾发芽的种子,某种摇摇欲坠的坚持土崩瓦解。 四目相对,裴叙试探性地抱住叶作尘,贴着额头,听着彼此放大的心跳声,裴叙移开额头,低头亲上叶作尘的唇瓣,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叶作尘瞬间害羞脸红,唇瓣相贴不到十秒,裴叙稍微退后半步,目不转睛盯着叶作尘的表情。 叶作尘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自觉抿唇,像在回味,脸蛋红得滴血。 回过神,注意到裴叙耳朵发红,似乎也很紧张,叶作尘随着心意,抬头亲在裴叙嘴角。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手牵着手,这回是十指相扣,某些事情悄然发生了变化。 电影剧组保密工作做得好,叶作尘进组拍戏三个月,粉丝不知情,追着喊营业。 这天叶作尘星博发了一张日出云海的照片,配文:心动。 不明所以的粉丝评论: “哇塞,这日出好美,疯狂心动,想看!” “叶宝,快交出你的自拍照,光有日出可不行。” “叶宝,我的漂亮老婆,总算营业了。” 以前两个人睡在一起很习以为常,这晚叶作尘从浴室出来,看着大床,小脸通红,难得别扭起来,矫情兮兮考虑要不要睡隔壁房间。 裴叙一如往常,穿着黑色丝绸睡衣,推门进来准备睡觉,疑惑地看着他。 叶作尘故作镇定,掀开被子躺上去,没过多久,身侧贴上了另一具暖乎乎的身体。裴叙从身后搂住叶作尘,近在耳边的呼吸声,叶作尘想捂脸但是被抱着动弹不了。 按耐住羞意,叶作尘推了推横在腰上的手臂,转身面对裴叙,想再确认一下,白皙的手指抵在裴叙心口,像小猫咪踩奶似的点着:“男朋友?” 手指被牢牢握住,被亲了一口,裴叙低沉坚定地回复:“嗯。” 心花怒放,喜上眉梢,叶作尘也想矜持点,可还是欢喜得不行。 两人紧紧相拥着睡着。 …… 小情侣交往一个月,趁周末不上课一起去看演唱会。同公司大前辈祁淞正好周六在帝都开演唱会,叶作尘戴上黑色口罩,拉上裴叙去捧场。 检票队伍从这头排到那头,密密麻麻的人流挤压着,裴叙扣着叶作尘的肩膀,把人护在怀里。 天色变黑,叶作尘和裴叙进入场馆,放眼望去,偌大的体育馆坐满了观众。 演唱会主题是怀旧,祁淞一开场就连着唱了三首代表作,都是耳熟能详的歌曲,引起全场大合唱,欢呼声呐喊声汹涌得能把体育馆掀顶。受到周围气氛感染,叶作尘也很投入跟着人群唱,唱嗨了,眼睛亮晶晶的,裴叙没忍住亲了亲他眼皮,叶作尘瞬间酥了半边身子。两人在人群中偷偷牵着手。 第25章 在演唱会上助唱,和在台下听歌,完全是两种体验,台上的歌手尽情唱歌释放魅力,台下听众合唱共鸣。 凑到裴叙耳边,叶作尘带着美好期望道:“我以后也要开演唱会,免费请你看。” “嗯,我一定来听你的演唱会。”裴叙没有打击人,反而很笃定。 演唱会进行到后半段,迎来小高潮,祁淞和听众互动,灯光照射到谁的身上,可以和他合唱。 没想到第三轮照到的是叶作尘,导播提前注意这个戴口罩的听众,跟唱很投入,口罩都挡不住的帅气,没犹豫就选了他。 叶作尘看到自己的身影出现在大屏幕上,傻住了,全场注视下,偷偷松开手,不由庆幸戴了口罩。 不想破坏气氛,叶作尘很配合上台与祁淞合唱了一首经典老歌,两人合作得很好,虽然叶作尘全程带着口罩。 下台后,还听到祁淞感叹他的粉丝里面真是卧虎藏龙。 旁边有个小姐姐盯着叶作尘看了很久,总觉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小哥哥,你是不是叶作尘啊?”好奇心驱使下,小姐姐还是问了一声。 “不是,很多人都说我和他长得像。”叶作尘淡定否认,装得再镇定,依然心虚。 演唱会结束,叶作尘就催着裴叙快溜,两个人提前离开。 另一边的歌迷小姐姐找出叶作尘照片,几番对比,总觉得没认错人。 当晚星博上有人爆料称叶作尘疑似到现场听祁淞演唱会,并与祁淞上台合唱歌曲。 很多不相信爆料的叶作尘粉丝,刷到现场观众上传的合唱视频,也不禁怀疑自家叶美人真的去了演唱会。 叶作尘没想到偷偷去看演唱会,差点被发现,马甲岌岌可危,自欺欺人装没去过,没有出来认领。 某个论坛,议论叶作尘身边有个长得很帅的男生,两个人关系亲密,没往情侣猜,更多人猜好友或者同学,侥幸逃过一劫。 第29章 撞进你心窝 年底,叶作尘的工作越来越多,天南地北赶通告,和裴叙见面减少了,两人只能靠电话和视频抚慰思念之情。 魔都,sunrise组合结束一天的杂志拍摄工作,正准备离开影棚,迎面走来一个穿着传统西装制服的男人,手上捧着一束白百合,语气正经:“郁先生,这是小顾总送您的花,邀请您共进晚餐。” 郁嘉没有接递过来的花,语气平淡:“心意领了,但不好意思,今晚有约。”看样子,郁嘉不是第一次遇见这个西装男了。 坐在回酒店的车上,宋彬彬给叶作尘补课,西装男是小顾总的助理,姓程,三天两头来送东西,明摆着小顾总看上郁嘉了。 “名字?我想想,”宋彬彬吐出三个字,“顾望森,好像是这个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叶作尘浑身一震,没想到在这个时间点顾家的人就盯上了郁嘉。 顾望森是魔都顾氏传媒集团的二公子,被富二代圈里称“小顾总”,风流多情,在娱乐圈有不少资源和人脉,想勾搭他的人不少。他亲哥顾望林是集团总裁,很宠这个弟弟,天大的事都给他摆平。 叶作尘想到上一世,与郁嘉传绯闻最多的便是顾望森。如现在一样,顾望森公开追求郁嘉,丝毫不遮掩,不久闹得人尽皆知,郁嘉起初没有搭理。 上辈子叶作尘不到一年就离开组合,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圈里都说顾望森追求成功了,算圈内公开的事。这些人提起郁嘉,一部分是羡慕他有个富二代男友在圈里保驾护航,一部分是嫉妒郁嘉,数着日子上位,恨不得取而代之。 叶作尘前世偶尔遇到郁嘉,他眉宇间有化不开的忧愁,想来过得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开心。 近三年的相处,叶作尘与郁嘉关系也亲近 ,想起郁嘉前世自杀的结局,深知顾望森不是良配,得想办法避开他们见面,以免重蹈覆辙。 路上消磨时光都靠宋彬彬的一张嘴,他把听来的顾望森的风流往事像吐豆子一样往外吐。 比如顾望森前任遍布圈内圈外,有的两个小时不到就分手,最长的不过半年。顾望森每回看上谁都追求得风风火火,追到手就不珍惜。还有传闻顾望森曾经被初恋抛弃过,所以他游戏人间,不知真假。 郁嘉看着车窗外,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队长秦临冬是最关心组合的人,他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眼下他护犊之心爆棚。 下车后,趁郁嘉回房间,秦临冬逐个找队友商量对策,近期外出不让郁嘉落单,中二之魂燃烧的宋彬彬还为此起名——守护白月光之特别行动。 看这安排,叶作尘不难想到上辈子秦临冬他们可能也是这么做的,防备这么谨慎,怎么还被偷家了呢?有些想不通。 叶作尘还注意到有一个人很不对劲,丁皓凡对这个守护行动特别上心,上心到洗手间都想进去陪郁嘉,也是最关注郁嘉出门情况的,十次有八次他都借口陪着去。 已经有对象的叶作尘,一下子发现了猫腻,或许关于郁嘉的事,以后直接找丁皓凡帮忙更有用。 组合在魔都工作期间,四个队友轮流陪着郁嘉,替他解围,那位程助理回回保持微笑,也是体面人,至于他背后的顾望森就不知道什么情绪了。 组合工作告一段落,叶作尘马不停蹄乘飞机前往芒城,线下宣传《一不小心撞进你心窝》,这部偶像剧即将在卫视和网络同步播放。 第26章 李驰然和阮菲这两位男女主演,已经宣传了三站,紧锣密鼓的宣传,两个人明显吃不消,等着人解救,眼下来了叶作尘分担宣传压力。 叶作尘结束组合的活动先过来宣传,郁嘉虽然也参演了这部剧,但是他被邀请参加中央台的大型唱歌晚会,下一站宣传再加入。 这次几人来芒城宣传,额外有个综艺节目参加,是电视剧导演古刀安排的。 李驰然、阮菲和叶作尘三人录制综艺节目,三人拍戏时玩得好,上综艺互相搭配,综艺效果也拉满,录制十分顺利。 《一不小心撞进你心窝》播出当晚,叶作尘盘腿坐在沙发上,充满仪式感等着看第一集,裴叙在旁边陪着,时不时投喂水果,担心某人说太多话嘴干,连水杯也备着。 第一集叶作尘饰演的恶毒男配没有出场,叶作尘还是看得津津有味,跟裴叙讲起拍摄时的趣事,精神饱满。 电视剧播完,叶作尘也迷糊睡着了,就被裴叙抱回卧室睡觉。 这部剧播放一周,收视率在同期偶像剧里排第一,星博讨论度直线上升。偶像小甜剧除了剧情要甜,更要演员漂亮帅气,这部剧完美符合这两个要素。 观众追剧看到主角和配角一溜美女帅哥,直叹拯救了眼睛,吐槽其他偶像剧太辣眼睛。 播放到叶作尘恶毒男配的戏份,观众说不上恨得牙痒痒,实际蠢乎乎的,却又单纯,像看小孩子甩脾气闹着玩。 电视剧官博放出片场花絮,叶作尘不小心撕破李驰然衣服纽扣那幕,弹幕一片笑哈哈。 星博评论也跟着吃瓜: “原来剧里李驰然和叶作尘才是一对,为爱甘心关小黑屋。” “阮菲和叶作尘也可以啊,恶毒男配和女主也很好嗑。” “郁嘉和叶作尘,白月光和朱砂痣,现实还是队友呢。” “叶美人和谁都可以,和我最配,别抢我的漂亮老婆。” 这部剧播完,叶作尘配对视频风靡二手剪辑平台。 宋彬彬还兴致勃勃地在组合群里分享视频,是叶作尘和其他四个人配对,收到四个白眼。 幸好裴大学霸不爱刷视频,否则醋坛子要翻了。 偶像小甜剧爆红,叶作尘也因此上了十几回星博热搜,陆陆续续收到多部电视剧邀约,经纪人王秉看过剧本,大部分都是同类型偶像剧,角色有局限性,就替叶作尘婉拒了。 趁着热度,经纪人王秉给叶作尘接了一个热门综艺的飞行嘉宾,只要录制一期,不耽误学习上课。 第30章 飞行嘉宾 经纪人王秉给叶作尘推荐的是最近大火的一档男团选秀节目,叶作尘助阵其中一个小组,搭档他们表演。 培训基地有两个足球场大,训练室、功能厅、疗养室都包含在内,叶作尘一边参观环境一边观察路过的学员,熟悉又陌生。 这一世叶作尘没有离开组合,时光兜兜转转又把这个节目邀约推到他跟前,离奇地重合在一起。 叶作尘外貌出众,热度居高不下,出身组合,会唱跳,节目组瞅准机会就发出邀请。 思索过后,叶作尘还是接了这档节目,看看这一世会如何发展。 打量四周,叶作尘缓缓注入过去的记忆。 《最强爱豆》由刺猬视频制作,集齐多家大公司投资,从全国各地海选能歌善舞的少年,前期200进100淘汰半数选手,正式录制节目时选手仅剩60人,一路过关斩将的选手实力基本不弱。 当初这个节目是叶作尘离开创世娱乐公司后,新经纪人乔凌看中的,她一番操作把叶作尘强行塞进节目。 节目组不好得罪乔凌背后的南商娱乐公司,对叶作尘处处容忍,受到连累的选手苦不堪言,助唱嘉宾和尊大佛似的,什么训练都不配合,脸还拉得老长。 那时唱跳基础为零的叶作尘,在录制舞台表演时,充当花瓶摆设 ,没有任何舞蹈动作。 节目播出后无疑差评如潮,黑粉天天追着骂,叶作尘在乔凌的安慰下已经习惯了,黑红也是红。 击鼓声传入耳中,叶作尘从过往里脱身,漫不经心看着玻璃门内的黑发少年,还是那般桀骜不驯,叶作尘嘴角弯弯,抬手打了招呼,黑发少年愣住不动。 “那是安莫,实力很不错。”工作人员顺势给叶作尘介绍。 叶作尘笑着点点头,除了助唱,他本就存着见见故人的心思。 工作人员继续往前走,推开倒数第二间训练室的玻璃门,叶作尘终于见到了合作对象,还是同一批人。 正在练习的五个少年看着突然进来的一群人,纷纷停下动作,注意到跟着的摄像头,几人很快意识到进来的人是他们的助唱嘉宾。 五个人呆呆看着叶作尘的脸,仿佛被震住,叶作尘笑得一脸温柔,率先和他们问好:“你们好,我是sunrise组合的叶作尘,很开心能当你们的助唱嘉宾,接下来请多多指教。” 少年们渐渐意识到情况,一个个和叶作尘介绍自己,叶作尘也在把人和记忆一一对应。 出发前叶作尘就收到节目组发的合作舞台视频,提前熟悉过歌曲和舞蹈,不至于排练的时候两眼一瞎。 表演节目是一首带着异域风情的舞曲,歌词记忆量大,舞蹈动作复杂,整体要求较高。五个少年刻苦通宵练习,才把舞蹈动作和歌词啃下来了。 小组队长张图顺便在叶作尘面前展示了训练成果,五个少年眼巴巴盯着叶作尘。 第27章 如果是上一世,叶作尘无法评论他们的唱跳,这一世叶作尘出道三年,恶补过声乐和舞蹈,加上组合四处表演,攒下不少经验,倒也看出些门道。 叶作尘更直观知道少年们的训练情况,歌词和舞蹈动作都靠强行记忆,歌词欠缺韵律感情,舞蹈动作也是如此。 “你们歌词和动作能看出训练很久,很熟悉,但是我以观众的角度,发现有个小问题,没有体现舞曲的特色。”叶作尘斟酌着开口。 少年们观看回放视频,也意识到是有这个问题,异域特色的确不足。 叶作尘从小组长张图那里知道分给自己的表演部分,跟着视频跳了两遍,就和五个少年一起排练。 相处中,选手发现叶作尘没有明星架子,也很配合训练,年纪又相近,不到半天,叶作尘就完美融入五个少年,中午一起在食堂吃饭。 吃饭途中,接二连三有选手过来找张图他们几人,借机和叶作尘打招呼,叶作尘也心情很好地微笑回应。 这些选手明明被没收手机,不知道消息怎么如此灵通,下午训练的时候,叶作尘看到玻璃门外凑了一圈人围观,热情恐怖如斯。 直到晚上,也有断断续续的选手故意经过门口,绕过来看一眼叶作尘。没有看出恶意,叶作尘就随他们看了,不过皮囊而已。 选手们几乎倾巢而出,自然瞒不住其他人。第二天,节目组固定的四位导师也组团来看叶作尘。 导师里有熟人——祁淞,带头打趣:“叶美人一来,选手们都乐不思蜀了。” “个个嚷着想小叶去他们组助唱,太受欢迎了,我们几个导师都不吃香了。” “小叶,你有空就绕着多逛几圈,给他们打打鸡血。” “幸好小叶是嘉宾,如果是选手,节目都办不下去了,妥妥的人气王。” 四个导师一人一句,听得叶作尘哭笑不得,连连摆手表示不至于。 这件事让张图他们感受到了危机,现在其他组都惦记上叶作尘,五个少年捂脸后悔。 叶作尘没来之前,小组队员有些不看好,担心他拖后腿影响表演,见到真人后,被叶作尘妖孽的脸惊艳到,兼具唱歌跳舞实力,性格也好,时不时对他们笑得温柔。 五个人忍不住四处炫耀,逢人就夸叶作尘,激起其他少年人的逆反心理,纷纷跑过来看叶作尘。这下叶作尘外面转一圈,都有饿狼出动,张图他们防不胜防。 排练时,几个少年和叶作尘商量修改部分内容。修改后,叶作尘发现他们把舞台高光时刻都给了他,立马拒绝:“我只是助唱嘉宾,高光部分应该给你们表演。” 没想到,五个少年格外坚持,声称这是为了更好的舞台感受,还有理有据分析,五双狗狗眼盯着叶作尘,下不了狠心拒绝。于是,后续按调整后的排练。 叶作尘是节目组主动邀约的飞行嘉宾,工作人员极为上心,连带对助理小米也很热情。 而这一世出现不同,夏利也成了飞行嘉宾,不过是赞助商塞进来的。 叶作尘禁不住感叹,夏利怎么哪哪都有赞助商。 第31章 异域美人 夏利在叶作尘后一天抵达训练基地,特意到每个训练室与学员们见面问好,美其名曰鼓舞士气。 叶作尘差不多有一年没有见过夏利,夏利看着胖了些,脸有些变化,鼻子形状和下巴线条明显不自然,上辈子的夏利至少没有动过刀子。 模样有些变化,脾气一如往常,走到叶作尘身旁,避开镜头,语气挑衅道:“叶作尘,没想到你也参加这档节目,不过以你的练习时长,会不会给你的选手拖后腿呢?” “我猜你助唱的队伍恐怕要拿最后一名了,”夏利故作惋惜,“可惜这些练习五六年的人了。” 挑衅完,夏利又恢复柔弱可欺的形象,装作依依不舍的样子离开,看得叶作尘无语至极。 临近舞台表演,每组选手都加紧排练,毕竟关乎排名晋级。 距离演出正式开始还有三个小时,小组长张图面带急色,步履匆匆 ,跟在后面的队友拿出演出服装,黑色的上衣像是用剪刀剪了三大口子,根本没法上身。 “最后一遍彩排的时候衣服都是好的,快上台了衣服出了问题,这可怎么办?”张图急得不行,额头挂着豆大的汗滴。 其余四个队友也急得脸都红了,七嘴八舌想着法子,一会又想会是谁干的,叽叽喳喳吵得叶作尘头疼。 “停停停,先冷静一会儿,”叶作尘接着问,“衣服后面贴着标签,是谁的名字?” 张图报了一个名字,不是叶作尘那套,但是衣服尺寸和叶作尘相同。 叶作尘咬咬牙,想到解决办法:“待会我这套你们拿去穿,我穿别的。” 张图几个不停追问,叶作尘闭口不谈,心想:叶宝我啊,这回牺牲大了。 公演正式开始,四个固定导师在台上主持,公布竞技规则,介绍本场的演出顺序。 最先上场的是安莫那组,像组合乐队,每个选手拿着乐器,表演风格又酷又飒,浓厚的重金属味道。 坐在后台休息室,叶作尘隔着屏幕看向安莫,舞台上的安莫尽情释放魅力,浑身发光。 恍惚间,叶作尘回到上一世,也是同个节目,他和安莫第一次见面就吵架了。 叶作尘被公司捧得眼睛长在头顶,经纪人又给他立作精黑红人设,来参加节目没人当面甩他脸色看。 第28章 而安莫恰好是那个特殊存在,安莫看叶作尘不配合训练,导致张图整个队伍的努力功亏一篑,就冲到叶作尘面前公开指责。 两个人年轻气盛,差点在后台打起来,场面一度混乱,最后被工作人员强行拉开。 自此结下仇,彼此粉丝都知道是对家,叶作尘花瓶没实力 ,脾气坏,安莫桀骜不驯,性子直,两人是死对头,共同点是说话常得罪人,被网友组了“双子煞星”。 前世公开场合,有些记者把矛头指向安莫的黑料,问叶作尘看法,叶作尘回回破口大骂,给记者提供了一堆素材,凭一己之力养活半个娱乐圈营销号。 两人偶尔见面,惯是黑脸,像小学鸡吵架,幼稚搞笑。 叶作尘坚持黑红路线走到底,而安莫摇身一变成了人气小天王,两人拉开距离,也不再被人提起“双子煞星”。 前世叶作尘发生车祸后,安莫私下来医院看望过他,没有幸灾乐祸,语气真诚想帮助叶作尘,甚至替叶作尘付了医药费。 处在被雪藏的低谷,有安莫提供后续面部修复的巨额费用,那一瞬间叶作尘感觉安莫好像没那么坏。 安莫表演结束,叶作尘也给他热情鼓掌,下面几个节目,叶作尘失神没有看进去。 等回过神,就被张图提醒轮到他们表演了。 叶作尘上台前把披着的长外套脱了,周围响起“嘶嘶”声,张图几个人目瞪口呆,手指指着叶作尘,时不时吞口水 。 台上的导师祁淞介绍完张图和几个队友,就轮到这组进行舞台表演。 张图和四个队员,换上黑色的薄纱上衣,肌肉力量十足,体现舞曲的阳刚之味,随着舞蹈节奏变化,舞台画面转换,音乐曲风瞬间变得柔和,一袭红色纱裙的叶作尘现身,眼神妩媚,举手抬足自带风情,独舞的异域大美人,引起全场欢呼呐喊。 黑色包围着一抹亮眼的红,色彩对比强烈,异域舞曲如此惊艳众人。 四位导师连连称赞 ,本想把叶作尘留下多说几句,结果人早溜回后台。 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被后台的选手团团围住拍合照 ,等全部拍完叶作尘脸都红了,也笑僵了。 夏利那组正好接着叶作尘后面表演,叶作尘换衣服没有看到,据说现场观众反应一般,不如前面几组热情。 叶作尘出来一趟也有收获,已经和安莫交换了联系方式,傲娇的黑发少年当时脸和脖子一片红,语气凶巴巴,联系方式倒是给得很干脆,写纸上直接塞过来。 舞台表演视频在一周后播出,叶作尘的红衣西域美人形象登顶星博热搜。 “嘶嘶,叶美人穿红裙好美啊!” “叶宝,每次造型都美出天际。” “看了叶作尘舞台表演,后面的几组都黯然失色。” “张图粉丝,表示感谢前辈助唱!” 底下不少选手粉丝羡慕得嗷嗷叫,纷纷自荐。 夏利看到热搜,脸色阴沉,居然让叶作尘躲过一劫,气不过,转动眼珠,拿起手机联系人,心想这回要让叶作尘吃足苦头,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付出的代价。 此时身在帝都的叶作尘一无所知,那几天正和裴叙黏黏糊糊。 想弥补分隔异地的相思之情,叶作尘一回家就计划好了,当晚拉着裴叙偷偷去看电影。 叶作尘戴着口罩加帽子,帽沿有些遮住眼睛,主打一个低调,这般模样走路看不清,撞了两次裴叙后背。裴叙转身握着叶作尘手腕,一路走在外围。 两人看了一部爱情文艺片,叶作尘事先不知道剧情,以为是适合情侣看的,结果看得眼睛都哭红了。 “阿叙,我们会不会有一天也要分开?我不想分开……呜呜呜……”叶作尘说着就委屈上了。 “不会,那是电影,不是我们。”裴叙拿纸巾给他擦眼泪。 当晚睡觉,叶作尘心里还是不舒服,莫名担忧,紧紧扒着裴叙手臂睡觉。 第32章 露营 天气渐暖,树木迸发绿意,新出的枝条挺拔向上。 队长秦临冬计划春日露营,叶作尘没有瞒着队友他和裴叙的关系,这回露营也带上裴叙。 一行六人,开了两辆车,近两个小时车程,下午三点左右到达营地。 选址的营地位于山上,是看星星的好去处,不过分静谧,也不会过于吵闹。 秦临冬头次露营,翻查攻略,两辆车的后备箱塞满露营装备。打算过夜,准备了三顶帐篷。裴叙和丁皓凡搭帐篷,剩下的人搬东西。 撑起天幕,摆好折叠桌,铺上餐桌垫,叶作尘和郁嘉把食材一一取出,肉串卤味水果甜品占满一张桌子。临近晚餐,宋彬彬点起卡式炉进行烧烤。 夜幕降临,星星灯营造出浪漫温馨的氛围。 叶作尘和裴叙挨着坐,听着秦临冬讲述他最近剧组遇到的灵异事件,高潮迭起 ,悬念丛生,“嘭”地一声,叶作尘和郁嘉猛地被吓住,宋彬彬把一盘烤串放在桌上。 “哧,你俩也太胆小了。”宋彬彬捉弄成功,队长秦临冬也笑呵呵的,遭到叶作尘和郁嘉的瞪眼攻击。 叶作尘吃着串平复心情,喝着裴叙递过来的果汁。 看气氛正好,宋彬彬分享他最近听到的瓜:某小生被富婆金主包养、某男星脚踩三条船被发现、某影后近期复出。 “你们知道影帝肖慎吗?”宋彬彬故作玄虚,“他私下的腹肌照片被流传,像是主动被人画下来的,虽然还没有画家出来认领。”他说这个,叶作尘瞬间好奇了。 第29章 “有说他屏幕前禁欲老干部,私下喜欢拍私房照片,找画家专门给他画画,展现身材,太闷骚了。”宋彬彬越说越起劲。 叶作尘摇摇头,还是没法想象和他搭戏过的影帝有这样的癖好。 吃烧烤到后半段,众人都吃撑了,桌子上还有卤鸡爪、小蛋糕、烤串等。 宋彬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两副扑克牌,六个人斗地主,十局有九局是裴叙获胜,连叶作尘也难以置信,裴叙难道背着他偷偷练习扑克牌? 裴叙一眼就明白叶作尘的想法,伸手抚平叶作尘翘起来的头发,用波澜不惊地语气道:“没有和别人打过牌,算清楚每局牌就可以了。” 在场的其余人都被打击到了,宋彬彬耍赖皮不玩了,众人又继续聊天。 讲到郁嘉的烦心事——顾望森没有就此放手,反而从魔都追到帝都。郁嘉外出接通告,他就开红色跑车跟着,招摇过市,高调等人。 “我这个月遇见他不下十次,工作也被他打扰。”令郁嘉头疼不已。 圈里不少人见识到郁嘉被小顾总追求的事,不制止的话恐怕流言和绯闻会如同上一世那般愈演愈烈。郁嘉只能想办法少接通告,避免外出。 叶作尘和几个队友也在给他想办法,队长秦临冬冷不丁地提议:“不如嘉宝你去参加恋综吧?蜜桃台新节目找过大饼哥推荐成员。” 蜜桃台筹划一档高质量同性交友节目,正在接触各行各业精英。 “万一这个节目里也有人盯上嘉宝怎么办?”宋彬彬意识到新问题。 细想一番,郁嘉上恋综,避开见到顾望森,如果有新的人交往,也能防止日后被顾望森绑定追求。 “担心陌生人打主意,不如找个熟悉的人陪嘉宝上节目。”叶作尘说的时候眼神瞟向丁皓凡,与他短暂对视,丁皓凡不自然移开眼神。 郁嘉咬唇,仿佛在沉思,丁皓凡默默注视,没有发言。 场面有点安静,话题挪到叶作尘和裴叙身上。 秦临冬笑得一脸欣慰,对裴叙说:“叶宝进入组合后,提到你的名字最多,出道前紧张念你名字,表演成功给你发消息,受委屈就眼巴巴跟你通视频,我就知道小白菜守不住,幸好你们在一起了。” “汪云浮砸门那晚,叶宝整晚做噩梦,嘴里嘟囔着也是你的名字。”郁嘉也加入话题。 裴叙听到这里,转头看向叶作尘,抓住叶作尘的手,十指紧扣,眼神里的爱意快溢出来。 叶作尘听了这么久聊天,嘴里没有停歇,肚子有些撑,站起来消食。裴叙牵着他手,带他在附近散步。 夜晚的山间小道,空气新鲜,闻到淡淡的草木香,路灯的光明亮却不刺眼,脚下的路清晰可见。 走到中途,裴叙慢慢停下脚步,把叶作尘拥入怀中,在耳边低沉喊着:“叶宝。” 叶作尘耳朵和脸染上热意,裴叙很少这么亲昵喊他。 纤长的手指摩挲着叶作尘细腻如玉的皮肤,抬起叶作尘的下巴,轻轻附上去。 “张嘴。”裴叙轻声诱哄着,叶作尘听话张开娇唇。 两人是新手,磕磕绊绊,唇齿交融间,呼吸亲密交织在一起,你侬我侬,叶美人被亲得软弱无骨依附在裴叙怀里,裴叙的大手扣住不堪一握的腰肢。 沿着小路走回,叶作尘整张脸娇艳欲滴 ,裴叙的嘴唇破了小口,两个人甜蜜的氛围谁也融不进去。 走回营地,宋彬彬几人正围着丁皓凡,丁皓凡在操作三脚架上的相机,设置好延时拍今晚的星空。 深夜十一点半,众人打呵欠,各回帐篷睡觉。 叶作尘和裴叙同一个帐篷,里面铺上厚厚的气垫,钻在各自的睡袋里睡觉。 凌晨,叶作尘脖子阵阵刺扎的痒意,忍不住探出手挠着。裴叙听到细微的动静,打开手电筒问:“怎么了?” “脖子有些痒。”叶作尘似醒非醒。 裴叙借着光检查,叶作尘的脖子起了一片红疹,出帐篷,隔一会拿着一支药膏回来,没有棉签,用手指细细地给叶作尘抹药膏,安抚完叶作尘,又在帐篷里喷了花露水。 在山上露营过夜,很难休息好。 天亮了,郁嘉和丁皓凡最早起来,郁嘉白皙的脸上有淡淡的黑眼圈,一看就没休息好。 平时比较粗糙的宋彬彬也直言昨夜睡得不好,队长秦临冬同样一脸倦意。 叶作尘被裴叙盯着手,不让他挠脖子。 收拾完露营设备,处理好垃圾,一行人开车离开。 第33章 倡议书 兰氏香水品牌在帝都举办线下活动,叶作尘身为代言人,受邀到场,配合主持人采访,走完全部流程。 助理小米家中有事提前离开,叶作尘和司机返回公司。 行至中途,司机老李看向后视镜,意识到不对:“小叶,后面有两辆车跟着我们。” 老李想绕圈甩开车辆,后面的车也意识到叶作尘发现她们了,不躲避,反而加速靠近,一辆车超过叶作尘,另一辆跟在后面,准备前后夹击逼停叶作尘的车。 老李瞅准机会,从侧方位出去,右转甩开前车,而后车紧追不舍。 两车僵持不下。 “嘭”地一声巨响,车尾遭受猛烈撞击,叶作尘连带着前倾,车迫不得已停下。 追尾一刻,叶作尘思维陷入混乱,密密麻麻的玻璃碎片迎面而来,翻滚的车,汽油味,血腥味,消毒水味,黑色白色错乱模糊,身体不自然地发软和颤栗。 第30章 耳边传来痛苦呻吟声、拍打车窗声,叶作尘深呼吸,回过神,摸摸脸,没有玻璃渣。 叶作尘额头被撞得隐隐作痛,看到前面司机老李捂住脖子呻吟,想下车查看情况,却被两男一女堵住,口口声声说是叶作尘粉丝,拦住他要求拍合照签名。 情急之下,叶作尘用力推开人,吼了一句:“滚!” 确认老李没有生命危险,叶作尘才松一口气,接着拨打救护车和报警。 经纪人王秉赶到医院时,叶作尘和司机老李刚做好检查,老李颈部骨折需要住院两天,叶作尘额头擦伤抹了点药水。 “那三个人是私生粉,除了开车的,另外一男一女没有成年,目前已被拘留,关于第一辆跟着你们的车还在调查,极大可能也是私生粉。”王秉说了大致情况。 “这件事情上了星博热搜,公司替你报过平安,但有些粉丝还不放心,等你精神好点,再发星博安抚一下粉丝。” “今晚,公司会以组合名义发布倡议书,倡导文明追星,你跟着转发一下。” 听完王秉的后续安排,叶作尘提出自己的疑问:“私生粉怎么会知道我的行程?” “今天你回公司的事只有内部人知道 ,”王秉眉头紧锁 ,“有人给私生粉透露信息。” “先别打草惊蛇,我私下把人揪出来。”王秉见不得工作队伍里藏着叛徒,这是明星团队的大忌。 经此一遭,叶作尘也不用去公司了,直接回家休息。 组合的微信群都在艾特叶作尘询问情况,担心叶作尘身体受伤,宋彬彬怒骂这些私生粉,秦临冬和郁嘉在探讨怎么和粉丝相处,叶作尘统一回复平安,呼吁转发粉丝倡议书。 记起王秉的话,叶作尘没有提及行程泄露的事,只让几个队友最近外出注意安全。 叶作尘在医院就接到裴叙电话,跟他再三保证安全,才劝住裴叙不用赶去医院。 叶作尘前脚进屋,裴叙后脚就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书,准是从学校上完课就跑回来了。 裴叙把人从沙发拉起来,上上下下检查一遍,确认没有外伤后,盯着叶作尘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语气带着一丝严厉:“除了额头擦伤,没有别的不舒服?” 心虚的叶作尘试图混过去,但在裴叙犀利的眼神下,见瞒不住,只能坦白。 “发生车祸,我眼前一黑,好像动不了,玻璃渣就要扎进我的脸,后来听到声音才清醒过来。”叶作尘低着头说话。 “你以前发生过车祸?”裴叙联想到应激反应。 叶作尘摇摇头,不说话。 裴叙仔细回忆,从小到大,在他记忆里叶作尘没遇到过车祸,最严重的受伤还是上次割腕住院。 一直陪在叶作尘身边,裴叙察觉到叶作尘心里偷偷藏了秘密,没有直接问叶作尘,唯恐刺激他,有更严重的自毁行为。 因为这段时间的平稳,忽视叶作尘的心理伤害,裴叙有些自责,即使把人放在眼皮底下也担心。 两人很久之前就安装了定位软件,彼此共享实时位置,一个担心安全,一个出于信任。 “阿叙,你别担心,我没事,当时吓懵了而已。”叶作尘缠着裴叙,摇晃他的手臂。 裴叙缄默不语,抱住人按在心口,暂求心安。 叶作尘休息两天就恢复工作。 …… 出车祸那天,原本是去公司看剧本,准备电视剧试镜。 在家待着无聊,助理小米把剧本送上门,她很自责当时不在叶作尘身边,遇上私生粉跟车。叶作尘安慰她不在正好少一个人受伤。 出发去试镜,助理小米像母狮子护着幼崽,步步不离叶作尘,一有人靠近,她就如临大敌。 这次古装剧试镜是导演古刀推荐的,是个难得的机会。 大ip改编成电视剧自带热度,《七花》根据同名原著改编,原著书粉庞大,这部剧成了圈内大饼,不少当红小花自荐。 《七花》含义为一花一世界,分为七个单元剧情,七花也是七情,即喜、怒、哀、惧、爱、恶、欲,以情为线索贯穿每个世界。 叶作尘试镜的是第五个单元的男主角,单纯善良的男狐妖,爱上人间女子,被她欺骗伤害,为爱牺牲,掏心治病,终其一生却得不到爱,散尽百年修为,成山间野狐。 为了保持人物形象,充分体会角色情感,叶作尘在家看完原著和相关书评,这只小狐狸可是全书意难平。 试镜的片段是最后狐妖伤心欲绝的情景,叶作尘酝酿情绪,再睁开眼,整个人气质完全变了。 曾经天真烂漫的双眼此刻噙着泪,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爱一个人怎么会这么痛。 五百年的修为消散在风里,山里的老妖怪,曾算出小狐妖命劫将至,劝他莫走,叹何苦入世。 小狐妖呀,他偏不信命,他信爱。 捉妖师见他修为散尽,从未行恶,山野之狐罢了,饶他一命。 至此,不记得人世间种种,小狐狸的眼睛又如往昔,纯真无邪,余生静待生老病死,何谓爱,爱谓何? 叶作尘的表演打动人心,试镜成功,也是他这辈子的第一个男主角。 第34章 相视而笑 试镜通过,距离正式开拍还有半个月时间,叶作尘在帝都接着上课,排练电影学院的期末汇演。 和安莫交换联系方式后,叶作尘与他微信上时常聊天,得知经纪人乔凌在接触他,叶作尘赶紧找时间约安莫见面。 第31章 午后,浓郁的咖啡香味萦绕在空气里,叶作尘和安莫坐在角落,隐蔽不被人打扰。 几个月未见,安莫的头发稍短,颜色不是纯黑,泛着蓝光,眼神不怒自威,透露着生人勿近,极不好惹,黑色短袖搭配运动鞋,少年人的不羁与傲慢。 安莫以选秀节目第一名出道,近期多家娱乐公司接触他,包括叶作尘前世的经纪人乔凌。 乔凌给出的条件优厚,有南商娱乐公司做靠山,承诺制作专辑和举办演唱会,使初入娱乐圈的新人难以拒绝。 安莫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复,叶作尘才有机会和他讲讲南商。 “南商娱乐公司,财力雄厚,资源、人脉样样不缺,目前旗下头部艺人有三人,加上有热度的明星网红二十人左右,”叶作尘神色正经严肃,“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共同点,无一例外黑粉数量庞大,没有代表作,黑红的热度全靠绯闻、黑料和炒作。” 看着安莫神色有几分动摇,叶作尘再接再厉:“小道消息在传南商娱乐公司的大老板和二老板在闹分家,如果你签约南商,还要考虑未来站队,势必会影响你的事业。” 前世叶作尘出道不足一年就被乔凌签到南商娱乐,看中他腥风血雨的体质,凡是热点话题都安排叶作尘炒作,以致关联的黑词条数量居高不下。 经纪人乔凌有几分本事,眼光毒辣,只不过她给看中的艺人都规划黑红人设。 叶作尘遭全网群嘲花瓶,提出学习声乐、舞蹈和表演等课程,屡次被乔凌敷衍拒绝,没有合理的职业规划,叶作尘常年混迹综艺节目和真人秀。 浑浑噩噩几年后,南商娱乐公司的两位老板反目成仇,正式分家,从公司高层到明星艺人不得不进行站队,庞然大物的公司轮番瓜分,二老板带走一批艺人,闹得沸沸扬扬。 一年内,头部艺人解约、当红明星纷纷跳槽,留在南商娱乐的叶作尘,竟成了南商一哥,乔凌画大饼吊着叶作尘,洗脑黑红也是红,时间一长,网友不会还记着黑料。 分家后的南商娱乐逐渐走下坡路,资源严重降级,底层艺人连保底工资都拿不到,泥足深陷。 更可怕的是公司内部作风变化,颜色相貌好的艺人被带着应酬,灌酒、胁迫,闹得出了人命,压不住才上热搜,被全网唾弃。 前世有人看中叶作尘的脸,被叶作尘砸酒瓶开瓢。经纪人乔凌指着叶作尘赚钱,把事情压下去。 抿一口咖啡,叶作尘算算时间,这一世南商娱乐将在两个月之后正式分家。 不想安莫掉进南商这个大坑,叶作尘绞尽脑汁组织语言,还未开口。 “那我不签南商娱乐。”安莫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相信我说的话?”轮到叶作尘吃惊,这家伙这么快听劝。 “为什么不信?”安莫一脸傲娇,“第二名和第三名已经和南商签约了,我才不要凑上去扎堆。” 后面两人随意聊天,叶作尘也给安莫分析其他几家娱乐公司的优缺点。 “安莫,你以后一定能成为舞台小天王。”嘴巴走在脑子前面,叶作尘尬住。 安莫有一瞬间愣住,马上恢复臭屁的样子:“那肯定,我可是安莫。” 两人相视而笑。 …… 在叶作尘准备进组拍戏时,宋彬彬分享爆炸性消息——郁嘉和丁皓凡报名了恋爱综艺,更夸张的是顾望森也参加。 宋彬彬明显激动过头。 “三个人的修罗场,我好想去看现场!” “老丁够义气,为兄弟两肋插刀,直男也上同性节目。” “不知道嘉宝在节目上,有没有看中的嘉宾。” 叶作尘扶额,丁皓凡——薛定谔的直男。 郁嘉身边有两条虎视眈眈的恶狼,别的嘉宾怕是都不敢靠近。 等第一期恋综录制结束 ,有时间再找郁嘉问问情况,叶作尘也有些好奇。 …… 叶作尘收拾行李,投身《七花》剧组。 开机仪式,叶作尘见到曾合作拍过偶像剧的当红小花阮菲,她是其中一个单元剧的女主。 获悉叶作尘出演小狐妖,阮菲神色古怪,偷偷提醒道:“你在片场离林莉娜远点,别被她沾上。” 前世叶作尘没有拍过电视剧,对林莉娜的印象仅限于演员。 阮菲也算熟人,不会无缘无故开口提醒。 正式开拍,叶作尘见到林莉娜,皮肤白净,身高不算高挑,整体是个清丽佳人。 一周的拍摄都很顺利,这天要拍重场戏小狐狸拿爪子掏心救女主翠娘。 小狐狸脸色苍白,胸口的衣服染上大片血迹,无人在意的红色流淌在地上。 双手捧着一颗鲜红仿佛在跳动的心,忍着痛意递给翠娘。 “翠娘,快吃了我的心,能治你的病。”入世未深的狐妖被人骗走一颗心,还忧虑所爱之人的身体。 “阿糯,要不是有你的心,我怕是无药可救了。”翠娘含情脉脉望着小狐狸。 翠娘出门煮药,小狐狸撑不住化为原形,舔舐伤口。 拍完这幕戏,林莉娜抢在助理小米前面搀扶叶作尘,叶作尘抬头看是她,默默避开身,自己撑着站起来。 见叶作尘站起来,林莉娜就没有继续伸手。 助理小米把水杯递给坐在椅子上休息的叶作尘,接着拿出一盒水果切片,林莉娜突然亲亲热热挽住小米的手臂:“瞧瞧,这水果切片放一上午都不新鲜了,我那有新鲜的水果,你直接拿来吃好了。” 第32章 说着,林莉娜的助理要拉着小米离开。 小米频频回头,奈何力气不如林莉娜的助理,挣脱不开。 “不用了,我吃这个就行,多谢林姐好意。”叶作尘阻止人带走小米。 “不用称呼姐,不比你大几岁,喊我娜娜。”林莉娜越来越近,就快挨到叶作尘手臂。 叶作尘冷不丁后退:“娜姐,您是前辈。” 林莉娜笑眯眯走开后,助理小米颇为气愤,吐槽不断:“叶宝,我这回要好好守着你,可不能让她靠近。” 深受刺激的小米,接下来一个月花式打发林莉娜和她助理,风水学、星座学轮番上阵,气得林莉娜跺脚。 单元剧拍摄时长较短,但叶作尘很重视第一部男主角的剧,矜矜业业拍戏,精益求精,导演也多次夸奖他入戏快、状态好。 一个半月,叶作尘拍完了大部分戏份,剩余几幕要补拍镜头。 林莉娜比叶作尘早两日杀青,当天下午她请全剧组喝奶茶。 林莉娜的助理推了一辆餐车到片场派发奶茶,工作人员人手一杯,而叶作尘那杯是林莉娜单独送的。 “知道你喜欢喝奶茶,这个口味专门给你留的,可别辜负人家的好意。”林莉娜在片场众目睽睽下说着暧昧不清的话,好似打情骂俏。 “谢谢林姐。”无奈接过奶茶,叶作尘礼貌道谢。 导演恰巧在身旁,叶作尘灵机一动 ,把奶茶塞给导演。 “导演最辛苦 ,多喝一杯。” 林莉娜杀青离开剧组,助理小米大概是最开心的,一整天都在哼歌。 杀青前夕,导演特意找叶作尘看小狐狸原形的特效,语带炫耀:“你看,小狐狸可爱吧!” 特效图刚出来就找人分享,可见是相当满意。 屏幕里的小狐狸,浑身覆盖白色的毛,软乎乎的,确实像糯米团子。 …… 杀青回家,叶作尘和裴叙终于见面,裴叙医学系的课程越来越满,叶作尘进组拍戏一两个月,两人难得有时间去看画展。 画展在博物馆三楼举办,展出近五年新锐画家的代表作品。 叶作尘逛画展遇到喜欢的,便扯扯裴叙的衣服,走走停停,努力感受艺术的熏陶。 “这画的一团是什么?”叶作尘欣赏不出来。 裴叙看着作品名字也说不出画的是人,有时画家的创意不太容易懂。 漫无目的逛了半天,叶作尘驻足在一幅画作前面,莫名的熟悉感。 一袭红色纱裙的西域美人图,虽然画家有意遮住嘴唇和下巴,但丹凤眼,左眼的褐色泪痣,不难看出是叶作尘。 画家估计花费很多心思,红色纱裙的图案纹样比现实的更加华丽,补全头饰和配饰,整体大方贵气,却不失西域特色。 叶作尘心想这可能是他粉丝画的,拿着手机认真角角落落拍照,末了再和这副画自拍。 身侧的裴叙抿着唇,眼神沉沉地落在精致的脚链上,画家给美人纤细漂亮的脚踝添了一笔,现在也被裴叙记了一笔。 画家签名留的“sc”,叶作尘和裴叙都记住了。 两天的休闲时光转瞬即逝。 叶作尘和队友们收到邀请,参加中央台的中秋晚会表演,这是组合首次与中央台合作。 经纪人王秉格外兴奋,sunrise组合五个人录制宣传片,介绍中秋传统习俗,将发布在主流平台宣传。 sunrise组合在中秋晚会表演了一首经典曲目,寓意花好月圆。 五个人形象气质佳,全程真唱不划水,感情流露真实又饱满,组合知名度更上一层楼,成为新生代组合的代表。 中秋晚会表演结束,经纪人王秉带着一行人外出聚餐。 特意给艺人安排一个小包厢,工作团队坐在外间。 王秉和叶作尘几人坐一起聊天。 谈及调查私生粉跟车真相,当时另一辆车也找到了,车里的两个人同样被拘留,这些私生粉起初只说追星,经过警方多次询问,坦白背后有人教唆,但是查不到人,对方每次用虚拟账号登录论坛。 公司内部的叛徒也被王秉找到,是个新入职不到一个月的男助理,被人收买透露艺人行程,目前已被开除,可惜抓不到背后的人。 趁着经纪人王秉去外间活跃气氛没回来,宋彬彬缠着郁嘉讲录制恋综发生的事。 郁嘉兴致缺缺,捡着几句话打发宋彬彬,不肯细说。 聚餐散场时,叶作尘注意到郁嘉不经意看向丁皓凡,两人气氛微妙。 中秋刚过没多久,娱乐圈爆出大瓜,南商娱乐公司两位老板分家。至于分裂的原因,说法五花八门,有的猜测经营理念不合,有的认为利益分配不公,还有往女人身上猜的。 原南商二老板分走公司一半资产,同时带走属于他那一派的艺人。 南商的分家大戏在星博接连上演,一有动静就抬上热搜,营销号散布真假难辨的内幕消息,折腾半个月,网友看到南商相关话题已经疲乏。 安莫签约了与上一世相同的经纪公司,命运又驶向同一轨道。 叶作尘只偶尔瞅两眼南商娱乐的新闻,而安莫全程跟着吃瓜。 与安莫同期出道的第二名与第三名,一个跟着大老板继续留在南商娱乐,另一个跟着二老板出去自立门户。 十月下旬,导演蒋南通知叶作尘出席魔都电影节,和影帝肖慎一起走红毯 。 第33章 《向阳》报名魔都电影节,顺利入围,有很大几率获奖,导演蒋南计划等电影节过后,再上映电影。 叶作尘在魔都机场等车遇见影帝肖慎,双方打过招呼,肖慎不见外地邀请叶作尘坐他的车。 稀里糊涂上车的叶作尘,联想到上回听到的八卦,盯着肖慎的脸,目光移向他衬衫下包裹的腹肌,感叹堂堂大影帝居然有这样不为人知的癖好,画好的私房照不会锁保险柜里吧? 肖慎被他盯得发毛,想问清楚,叶作尘飞快转移视线 ,车里一片沉默。 与导演蒋南在候场处汇合,三人清一色的黑色西装配皮鞋,同剧组奇奇怪怪的默契。 走红毯时,肖慎的影帝光环太亮,全场闪光灯跟着他,沿途的“咔嚓咔擦”声,跟在后面的叶作尘特意隔开距离。 《向阳》入围多个奖项,导演蒋南入场后显得格外紧张和激动,相较而言,肖慎颇为冷静 ,照常与周围的导演和演员寒暄。 第35章 占有欲 “今夜,众多导演和演员携着优秀作品共赴盛宴,整个会场星光熠熠,希望本届魔都电影节顺利举办。” 电影节在主持人声情并茂的开场白里拉开帷幕。 紧随其后,电影评委组代表致辞,评委组严格秉持公正公开公平的原则对待所有参赛电影。 大屏幕上播放提名的电影片段和演员,逐项颁发奖杯。 出乎意料,低调的《向阳》剧组包揽众多奖项,荣获最佳新人奖、最佳男主角、最佳导演、最佳影片四个奖项,无疑成为本场最大赢家,导演蒋南第二次上台领奖时整个人笑得和花一样,意气风发。 本以为陪跑的叶作尘,没想到会获得最佳新人奖,手指抚摸冰冷的奖杯,内心一片火热。 肖慎早已横扫国内各大电影奖项,今天再次获得最佳男主角,显得荣辱不惊,云淡风轻。 《向阳》包揽多个奖项的词条瞬间登上星博热搜,引发广大网友好奇心,电影未播先火。 导演蒋南顺势而为,公布电影上映时间调整为11月1日,开始紧锣密鼓宣传电影。 叶作尘和肖慎马不停蹄飞往多个城市宣传电影。 在帝都时代影院举行电影首映礼,导演蒋南请了很多影评人、媒体记者参加。 许空和向阳的故事娓娓道来,画面定在许空笑着给山区孩子们录视频的一幕,电影结束。 偌大的放映厅,注入沉重的气息,流淌着久久消散不去的悲伤,现场很多观众眼睛红了。 影评人连夜发布观后感: “《向阳》这部电影,刻画出明星许空从事业高峰跌落谷底,遭遇一系列挫折与磨难 ,他没有放弃生存,可是命运赋予他新的苦难,病魔缠身,许空的人生也走向尽头。向阳坚持寻找真相,恢复许空清白,这一路是他寻找记者精神的脚印,也是一路向着阳光救赎灰暗的天空。” “影帝肖慎的演技炉火纯青,这次正常发挥,令人意外的是组合出身的叶作尘,没有被影帝压戏,反而表现得很有灵气,把许空诠释得入木三分,未来可期。” “《向阳》比我想象中更为沉重,无法预料的人生,伤害、背叛、欺骗轮番上演,渴望救赎重新生活,命运再次致命一击,真相大白,亦弥补不了伤害带来的诸多苦难,一辈子追寻光明,徒留空荡荡的怀念。” 电影上映后,短短一周,好评如潮,网友自发推荐电影,《向阳》票房大卖。上映一个月,电影评分稳定在9.1分。近两年,少有的好评与高讨论度集中在一部电影里。 影帝肖慎挑选剧本的风格成为娱乐圈风向标,名望更盛。多家资本争相接触导演蒋南,追着投资下一部电影。 随着电影上映,许空这个角色家喻户晓,叶作尘彻底爆火,粉丝数暴涨,源源不断送上门的剧本,大大小小的广告邀约,在经纪人王秉精心筛选下,叶作尘的通告依旧满满当当,行程紧张。 公司给叶作尘配备一位男保镖,贴身保护安全。 电影《向阳》的爆红,许空与向阳两个角色深入人心,引得不少粉丝真情实感。有创作大佬为了弥补电影里两个人悲伤的结局,剪辑视频,融入现实素材,打造出两人幸福结局。 肖慎与叶作尘两个大帅哥的拉郎配视频风靡一时,cp粉队伍庞大,话题热度居高不下。 粉丝寻找两人相关的各种蛛丝马迹,比如参加同一场晚会眼神视线交集过,比如同款衣服、同款配饰等,电影节同坐一辆车成了铁证。 …… “这一看就是假的,怎么有这么多粉丝相信?”叶作尘躺在床上刷到拉郎配视频,满脑子不可置信。 “晚会上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影帝,我就好奇打量了一下,什么暗中传情?” “衣服和配饰是造型师搭配的。” “同一辆车只是顺路。” 叶作尘开着小号评论,没有人信他,还把他打成毒唯一派。 被网友刺激不轻的叶作尘,连夜下单好几件情侣装,要和裴叙穿。 放下手机,叶作尘翻身,滚进裴叙怀里,语气坚定:“阿叙,你别信网上说的,我和肖慎啥关系都没有。” “等衣服到了,我们穿正宗的情侣装,我们最配,天下第一好。”叶作尘语气亲昵撒娇。 《向阳》上映后,叶作尘除首映礼外,单独和裴叙再看了一遍。 第34章 裴叙看电影里的许空,眼里浮现出的是叶作尘,忘怀不了他绝望孤独的气息,仿佛一触即碎,下一秒就要永远失去他,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裴叙不想再次体会。 此刻叶作尘窝在他怀里,安好无虞,裴叙静静地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莫名有种是前世换来的幸运。 抚着叶作尘左手腕突起的伤疤,似乎又在提醒裴叙,你要守护好他,无法再承受一次离别。 看着叶作尘嘀嘀咕咕的娇俏小模样,裴叙起身强势把人按在身下,轻柔,珍惜,从细腻白皙的额头往下,眼皮,鼻尖,一个一个饱含爱意的吻,覆盖唇瓣,勾着躲藏的温软舌尖追逐共舞。 良久,叶作尘双眼布满风情,微张着湿漉漉的嘴唇,轻喘出声。 密密麻麻的啄吻往下蔓延,粉丝天天喊着要盖章的天鹅颈,此刻被一只大手肆意抚摸着,最后触感停留在锁骨。 “嘶……” 叶作尘的锁骨突然刺痛,发出轻呼。刺痛又被温柔的吻覆盖。 如果他这时看裴叙,就会发现裴叙眼底浓浓的占有欲。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相拥而眠,满室温情。 隔天叶作尘早起洗漱,不经意看镜子,手里的牙刷“吧嗒”掉了下去。 脖子一片片暧昧不明的红色,手指握住衣领往下扯,一瞅,好家伙,锁骨那一处红得透紫。 叶作尘难得不害羞,就保持扯着衣领的姿势走到裴叙面前,嘴巴翘着,故意装作气呼呼的样子。 “阿叙,你好过分,我都出不了门。”实际上叶作尘这几天休息,不用出门。 “锁骨这里痛吗?”裴叙凑近检查,不放心又摸着。 看着裴叙的上心程度,兴师问罪的叶作尘反而气弱,表示大度地原谅他了。 …… 组合的微信群最近不同寻常的安静,叶作尘翻看聊天记录,聊天停止在一周前,最喜欢发言的宋彬彬变得很少冒泡。 叶作尘私聊宋彬彬后,得知他红鸾星动。 “就上周我去参加蜜桃台综艺,她也是嘉宾之一,笑容甜美,超级可爱的小萝莉,啪唧,击中我的心,梦中人出现在现实世界,这种感觉你懂吧?” “录制综艺,她主动选了我一组,全程夸奖我厉害,说我是她见过最会玩游戏的男生。” “结束后,她的车出了问题,找我帮忙,我就顺路送她回住的酒店,为了感谢我,她又邀请我吃饭,我们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搁谁不迷糊。 宋彬彬的梦中人,名字甄芙,是蜜桃直播的新晋网红,虽然身高不足一米六,但人甜歌甜,被众多宅男誉为“新一代甜妹”。 “她不会在钓你吧?”叶作尘试图分析。 “怎么能说钓,她是对我有好感。” 宋彬彬这一周和甄芙出去吃了五六顿饭,平时打游戏也带着她,睡前也在和对方发消息。 谈起甄芙,宋彬彬又恢复平时的样子,夸她的词都不重复,趁机推荐甄芙翻唱的歌。 叶作尘见此作罢,宋彬彬好不容易有感情苗头。 上一世叶作尘没听说过宋彬彬有感情生活,更没有听过甄芙这个名字,只能猜测重生后周围的人也发生了变化。 郁嘉和丁皓凡还在录制恋综真人秀,看不到手机信息,叶作尘暗戳戳联系队长秦临冬。 “叶宝,你近期行程通告多,就没和你说老宋的事,”队长秦临冬明显知道更多信息,“我找人打听过甄芙,官方年龄18岁,有人爆料她真实年龄不止,她高二出来当网红,她直播间也是近期才火起来,她的过去好像被人刻意抹去了。” “我总觉得她接近老宋不怀好意。” “老宋现在一心记挂她,完全听不进去劝。” 秦临冬也没查到确切证据,阻止不了两人接触。 接着又提到宋彬彬打算等郁嘉和丁皓凡回来,请甄芙过来吃饭,把她介绍给四个队友认识。 “当初叶宝你宣布有对象,还是男朋友,但我们见过裴叙,知道他为人可靠,你们在一起,也就乐见其成。可甄芙我瞧着不适合老宋。”队长秦临冬可谓操碎心。 秦临冬不好说甄芙一个女孩的坏话,也拦不住她的攻势,现下宋彬彬半只脚踏入爱情的漩涡。 秦临冬今年大四,忙着写毕业论文,也没法长时间盯着宋彬彬和甄芙。 余下叶作尘,偶尔有时间问问宋彬彬情况。 两人进展神速,认识两周就正式在一起。 宋彬彬天天给甄芙直播间打赏,为了帮小女友增加直播间人气,多次发星博宣传,号召自己的粉丝去直播间。一来一回,宋彬彬和甄芙的恋情曝光。 宋彬彬计划公开恋情,遭到经纪人王秉的强烈反对,脾气上头的宋彬彬为爱昏头,我行我素,执意在星博公开。 两人的甜蜜示爱,导致宋彬彬流失大量女粉丝,营销号大呼偶像失格,宋彬彬的事业一落千丈。 …… 助理小米搬来一摞剧本,是经纪人王秉提前从一堆剧本里筛选出来的,叶作尘花了两天时间翻阅这些剧本,挑出感兴趣的两本。 一本是电影男主角,末日题材,主角觉醒神奇的异能,开始拯救世界,剧情脑洞极其大,且大成本制作,精心打造炫酷特效。 另一本是网剧里面的配角,题材新颖,是故事里的隐藏大反派,人设带感,也是叶作尘没有尝试过的角色。 第35章 经纪人王秉更推荐电影剧本,毕竟叶作尘刚获得最佳新人奖,后续拍电影,有利于更上一层楼,在电影圈站稳脚跟。 几番抉择,叶作尘先让王秉打听电影剧本的制作班底。 不久,叶作尘了解到这部电影的导演是罗素,拍商业片电影出名,属于国内名导之一,口碑两极分化。 合作女演员是今年复出的影后姚芊芊,恐怕要借这部电影打翻身仗。 叶作尘最终决定参演电影《末日大拯救》,因动作戏较多,导演罗素要求叶作尘参加一个月集训。 咬牙坚持,高强度训练下叶作尘整个人瘦了一圈,练出一层薄薄的腹肌。万事俱备只差电影开拍。 不料开拍前夕,剧组工作人员通知经纪人王秉,无缘继续合作,为此深表歉意。 改为资方举荐的人选担任电影男主角,因叶作尘与电影剧组已经签了合同,剧组承诺如数赔偿违约金。 此事经纪人王秉深觉对不起叶作尘,是他给的建议,叶作尘也集训吃苦一个月,却惨遭换角。王秉打定主意再给叶作尘选个好剧本。 顶替叶作尘成为男主角的艺人,经纪人王秉通过人脉网,几经打听,废了好些心思才查出藏在背后的人——林之鹤。 “林之鹤”这个名字,叶作尘深入骨髓的熟悉。 算时间,林之鹤这时刚回国,“天才演员”的名头大不如以往,急需恢复人气,宁可落人口舌,也要抢角,获得大荧幕的曝光。 叶作尘嘴角带着讽刺,没想到林之鹤也有手段青涩的时候。 前世,林之鹤接近叶作尘时,在回国三年后,名气颇盛,彼时的待爆圈内紫薇星,风头一度盖过退圈的前影帝肖慎。 黑料满天飞的叶作尘,处处得罪人,在圈里没有一个朋友,林之鹤是特殊的,对叶作尘释放善意,给他介绍资源。 叶作尘与林之鹤越走越近,成了好朋友,也格外珍惜这份友情,怕黑粉打扰他就瞒着外界。 林之鹤时不时在叶作尘面前表现出被人欺负的样子,暗示其他明星使了不光彩的手段,抢他资源,致使广告代言换人,而他淡泊名利,不争不抢,与人为善,不愿闹大,宁愿把资源拱手让人。 讲义气的叶作尘替“善良且不争不抢”的林之鹤出头,星博公开与别的明星呛声,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仿佛被下了降头。 细数那些年为林之鹤做的事,叶作尘忍不住骂自己蠢,没看出他的口蜜腹剑。 林之鹤表面功夫做得好 ,对叶作尘感恩戴德,哄得叶作尘更加掏心掏肺。 前世叶作尘发现林之鹤的真面目是在车祸毁容后,这位善良贴心的好友就此人间蒸发,从未看望慰问,直接失联。 逐渐清醒过来的叶作尘,察觉到某些被蒙蔽的事实真相:林之鹤多次背后捅刀子,借叶作尘的名义抹黑对他不利的艺人,买水军对骂、找营销号造谣和鼓动网暴素人,最后叶作尘背黑锅。 叶作尘毁容后又遇经纪公司雪藏,走投无路,上门找林之鹤接济一二,却听到林之鹤贬低的话。 “我怎么会和叶作尘这样的人做朋友?都是他单方面纠缠。” “叶作尘是娱乐圈毒瘤,真心疼那些被他沾上的明星。” “叶作尘抹黑、造谣艺人,我惯不喜这些下作手段。” 听到林之鹤附和别人,称车祸毁容是叶作尘应得的报应时,叶作尘彻底心冷。 那时的叶作尘没有积蓄,幸亏死对头安莫雪中送炭,为他支付医疗费用。 现在回想,叶作尘甚至怀疑前世车祸可能与林之鹤有关,出发前他只和林之鹤通过电话,包括上车时间与目的地。 叶作尘心想:林之鹤,别来无恙,这辈子轮到你小心了。 在经纪人王秉因剧本问题纠结不下时,叶作尘干脆做决定,选择另一部题材新颖的网剧。 第36章 阿六 网剧《看不见的手》,讲述老刑警陆建国在退休后仍不放弃调查二十年前的一桩悬案,机缘巧合之下他回到过去,一次次他以为抓住了凶手,马上能绳之以法时,又回到重生的原点,直至他找到真正的凶手时间才能继续往下走。 这部剧的导演庞归,是个不到三十岁的新锐导演,年轻却不容小觑。 叶作尘进组后,亲眼见到庞归,依稀有些眼熟,渐渐认出他。 前世有部电影大火,导演正是庞归,但电影因演员问题下架,才华横溢的庞归也销声匿迹。 庞归,面容清俊,瘦瘦高高的,自带书生气,从背影看,误认为是大学生。 老戏骨陈忠是这部网剧的男主角,五十出头,体态管理严格,身材健壮,精神抖擞,是个帅大叔。 前两周,叶作尘的戏份比较轻松,藏在人群里注视主角的一举一动,暗中破坏主角的线索,给主角制造麻烦,多次与陆建国擦身而过。 这一日,老刑警陆建国又来迟一步,凌乱无序的房间里,没有动静的中年男人仰卧躺在沙发上,脖子缠绕着麻绳,绳子的另一端系在吊灯上,走上前查看,死者没有挣扎过的痕迹。 陆建国有些气馁,就差一点抓住凶手,又让他逃跑了。 二十年后的陆建国翻阅过这桩悬案的卷宗,这是一起连环凶杀案,凶手高智商犯罪,提前布局不留痕迹 ,表面上没有任何关联的人,凶手为什么一定要杀害他们? 第36章 陆建国原先以为凶手杀人是随机的,可是重生之后,同样的受害者接二连三遇害,这不是巧合,这些受害者之间必然有某种联系。 根据受害者遇害时间,陆建国提前布控还是让凶手跑了,而受害者躲过凶手,依然发生各种意外死亡,仿佛背后有看不见的手在操控一切。 导演庞归离经叛道的想法与他无害的外貌截然不同。 剧组拍戏顺序和其他剧组不同,演员开拍前一晚才得知第二天的剧情,演绎当下最真实的感受,剧本的走向连编剧都说不出来。 拍到某个剧情,导演庞归突然冒出新想法,会与编剧商量改写剧本。 叶作尘第一次尝试这样的拍摄进程,也很新鲜有趣。 剧情高潮迭起,第六次重生的陆建国坐在办公桌前,分析案件发展,第一次重生时有受害者已经遇害,抓住一号凶手,凶手认罪后自杀。 当陆建国写完结案报告,发生第二次重生,这回他赶在一号凶手出现前,保护受害者,结果受害者离奇喝水呛死,紧接着第二起案件发生,同样的循环。 陆建国接连抓住五个不同的凶手,证据确凿,凶手也认罪,但问起杀人动机,五个人都有所隐瞒,找不出真正的凶手,陆建国无奈开始第六次重生。 警局进行大量的背景调查,走访一批批的群众,摸索出这些受害者的共同特点:十年前熔城煤矿开发公司的工作人员。 斗智斗勇,距离抓住真凶又近了一步。 叶作尘饰演最后的真凶阿六,很好奇警方是怎么这么快猜出他的行动轨迹,破坏他的行动,还好那几个人最后还是死了,不用再动手。 面对警方的穷追不舍,阿六被激起兴趣,计划好好玩一把,自此手段更加残忍。 郊外隐蔽的仓库,墙壁与地板铺满塑料薄膜,角落放着一个玫红色的老式皮箱,没有多余的杂物。灯光被风扇吹得摇摇晃晃的,光线昏暗。 屋子中间的水泥地趴着一个头发花白,身体佝偻的男人,像废弃的残次品。 半小时左右,地上那团东西发出动静,试图挣开锁链,嘴里堵着一大团布料,撑得他两颊鼓起来,断断续续,“唔唔……唔唔唔……” “啧”,隐在阴影里的人似乎被动静吵醒,又像等待多时的猎人,盯着在劫难逃的猎物。 “认不出来我是谁?”阿六熟稔的语气,仿佛跟朋友打招呼。 地上伸腿挣扎的人,盯着半蹲在他旁边的少年,一双极为熟悉的眼睛,瞬间停住手脚,瞪圆双眼。 “既然认出了,我就不客气讨三笔账了,”嘴角带着邪笑,少年的手上灵活转着一把匕首 ,“两条人命加我的人生,这账都没算利息。” “你说一颗心的重量有多少?”匕首慢条斯理地比划着,隔着衣服抵在心口,引得底下的躯体哆嗦颤动。 “哭得真丑,难怪是个傻子,”少年贴着耳边,“这句话熟悉吗?嗯?原封不动还给你。” “突然想出国,我猜猜,你怕被人查出什么,宁可避开警察也要逃跑,”阿六热情开口,“这么害怕和心虚,我就好心帮你一把。” “往后,你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几滴红色液体飞溅到少年白皙的脸庞,他凝神聚气,像一个画家在精心完成最后的代表作。 空荡荡的房间趋于平静,昏暗的灯光照在少年带笑的嘴角,阴森寂静。 叶作尘听到导演喊这场通过,就走出镜头想找纸巾擦脸,几个工作人员看他走近,吓着惊慌失措,齐齐后退。 “你们躲什么?”叶作尘失笑道,“我只是找餐巾纸,有这么可怕吗?” 有个女工作人员连连点头,叶作尘哭笑不得。 “叶宝,围观你演戏,太可怕了,将来这部剧播出,刚刚那一幕恐怕会成为很多人的童年阴影,妥妥的噩梦素材。”助理小米心有余悸。 导演庞归感慨自己挖到宝了,叶作尘对角色塑造有深刻的解读,把握住了人物的阴暗面,逐渐融入角色特有的小表情。 清晨的公交站台,阳光照射在湿答答的路面上,激荡出浑浊水汽,洒水车的音乐声朝远方飘散,早起买菜的大爷大妈坐在长椅边聊天,站牌旁的上班族低头看手机,时不时抬头望一望车辆。三五个学生围着看同伴打游戏。 “咕噜咕噜……” 一个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少年,戴着黑色棒球帽,看上去十六七岁,模样乖巧像个好学生,神态自然,背着黑色书包,拉着一个玫红色皮箱走向车站。 没有和人交谈,他不紧不慢走上公交车,车离站台越来越远,消失在人海。 这边刑警陆建国深入调查,发现熔城煤矿坍塌事故背后有隐情,抽丝剥茧,陆建国和同事推测出接下来的受害者是前煤矿公司负责人章山。警方没有找到人。章山失踪前购买过机票,经航空公司确认他没有登机。 随着章山的失踪,这起连环案也被按下暂停键,没有出现新的遇害者。 熔城矿场坍塌事故的背后,牵扯出一堆人贪污受贿,层层挪用公款,施工环节偷工减料,远远达不到矿场的安全生产要求,以致刚开工就发生坍塌事故,导致二十余人丧生。 当年事故的调查结果以意外事件定性,矿场负责人把底下小员工推出去顶罪,几位经理也只是警告处分。 第37章 陆建国综合分析之前五位被害者身份,分别是经理和工头,根据遇难者名单,对应遇难家属,从而找到五个不同的凶手,信息正好匹配。 二十多人遇难,这么多家庭破裂,可为何偏这五个人走上险途? 原来当年的赔偿金没有如实发放给每个家庭,矿场负责人章山鬼迷心窍昧了这笔钱,每个家庭只获赔几千块,想闹事就被章山雇来的打手赶跑。章山甚至安排混混上门威胁,那些家属顾及家人安全,只能妥协。 这五个凶手对应的家庭更为悲惨,可谓家破人亡,身负如此沉重的家仇,在得知矿场事故真相后,一心想疯狂报复,没有后顾之忧的五人,各自选好报复对象,真正的凶手躲在背后制定计划,操控行动。 “真正的凶手应该也是遇难家属,极大可能和这五个人的家庭情况相似,我们从这个方向调查。”陆建国有条不紊寻找线索。 一番比对,两个名字进入警方视线,“李方”和“康乐”。 李方,年龄29岁,汽修工人,曾告诉房东要去港城发展,近一年未见到人。 康乐,年龄18岁,十年前8岁,待过一段时间福利院,被人领养后下落不明。 陆建国更倾向于真凶是李方,发生矿难时他19岁,已经成年,熟悉事件经过,心中埋下恨意的种子。有力气的成年男人,又消失一年,符合所有作案要求。 而康乐,当年还是个不知事的小孩子,邻居和福利院的人说他天生脑子有问题,是个小傻子。 把李方列为重大嫌疑人,发布信息寻人。 事情到此还没有结束,陆建国第七次重生。 多次循环,陆建国明白,这意味着李方不是真凶,那就剩唯一的人选——康乐。 集齐全部力量调查康乐,多方打听,陆建国拼凑出一个新故事: 康乐,小名阿六,体型过度肥胖,总是一个人呆在角落,不搭理周围的人,三岁还不会叫人,周围所有人都认为阿六脑子有问题,可能是自闭症,只有阿六的父母坚持自己的孩子没问题。 阿六母亲患了重病,为了尽快攒齐妻子的手术钱,阿六父亲做各种矿场上危险的活,不幸死于矿场坍塌事故,矿场负责人章山扣住赔偿金,欺负孤儿寡母,生病的阿六母亲断了医药费,不久病逝。 阿六进入福利院,后被人收养。警方找到领养人,对方声称康乐脾气坏不服管教,到他家两年还学不会叫人,打了他一顿,谁知这孩子一气之下私自逃跑,就这样失踪。 撕开一片片的阻挡,案子的真相近在咫尺,陆建国推测康乐并不是自闭症,反而智商极高,康乐长大后调查出矿场坍塌事故的背后是阴谋,联合鼓动另外同样境遇的五个人复仇。 在警方四处调查康乐的同时,两个消息前后送达。 一年前,李方偷渡港城时落水溺亡,排除作案可能。 另一信息,在熔城矿场曾经的事故发生地,这几天突然冒出一个玫红色的皮箱,因味道过重,走过的路人打开后发现是肢解的尸体,报警后,法医检测出dna与失踪的章山一致。 据目击证人称,几天前有个男高中生路过时拉着颜色相同的箱子,戴着帽子看不清脸。 将康乐列为重点嫌疑人后,陆建国再次重生,这次重生回到了二十年后的现实世界。 看着手里写满线索的笔记本,退休后的陆建国依然没有放弃追踪,他要找到康乐 。 按照年龄推算,康乐今年差不多38岁,可能体型变瘦,名字也不一定还是康乐,会隐姓埋名在何处呢? 随着时间的流逝,陆建国一天比一天苍老,也担心找不到康乐。 偶然的一次机会,陆建国的老同事带他见证熔城跨海大桥的落成仪式。 几位市领导身旁站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人,待人接物,谦逊有礼。 陆建国原地震惊,那双眼睛太熟悉了,他回到现实日日观察康乐小时候的照片,幻想长大后的模样,怎么组合都不对,今天看到这个男人,似乎康乐长大后合该是这样。 老同事给陆建国介绍,吕志安是熔城跨海大桥的首席工程师,负责桥梁设计,听说极为重视质量安全,真是年轻有为。 不想留遗憾,陆建国决定单独找吕志安谈谈。 几天后,两人约在跨海大桥附近的公园见面,地点是吕志安选的。 看着吕志安清瘦的脸庞,一般人很难将他与胖乎乎的康乐联想到一起。 “你是康乐吗?”陆建国直接开门见山。 空气有一瞬间凝滞,又立刻恢复平静。 “陆警官能喊出这个名字,想必查出很多东西,今天是想与我对质吗?”吕志安神情自若。 陆建国没有点头或摇头,直言:“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吕志安帮陆建国补全了故事的碎片。 没有认错,吕志安即康乐,天生的高智商儿童,小时候常常沉浸在自己脑海构建的世界里,与现实世界隔离开,直到父母接连去世,他才走出幻想,触碰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年幼的阿六被送进福利院,因肥胖和太孤僻不说话,在里面被其他孩子欺负,后来在福利院待了半年多被人领养。 收养他的人对他非打即骂,阿六忍受了两年的虐待,有一次差点被打死,他就逃跑了。父母离世后,没有人照顾阿六,又吃尽苦头,他变得消瘦。 第38章 阿六逃跑后乞讨为生,险被人拐走,幸好被一位退休教师收养,被带去魔都接受教育长大,名字是他后来改的,随母亲姓吕,寓意志在安全。 退休教师在阿六18岁的时候去世,阿六内心长期压抑的情绪迸发,回到熔城,调查出事故的真相,精心布置复仇。 六个受害者里,只有章山是他亲自动手的。 “那天,章山哭得涕泪横流,他嘴里塞着布,本来想听他求饶,哭得实在太难看了,就没有让他说话,”吕志安神情没有波动,平静地叙述,仿佛局外人,“手刃仇人,做完所有的一切,我就回了魔都。” 陆建国以为吕志安讲述完了,正想开口,又听他接着说:“你看这座桥,每天承载无数人的安全,施工环节不能有丝毫差错,明明只要重视安全,很多事故就不会发生。” 吕志安眺望着这座跨海大桥,沉默良久。 分别时,吕志安留下口信,他会自首。 二十年前的悬案终于告破,杰出青年的背后竟掩盖多条人命,很难想象把他与极度冷血的变态挂钩。 陆建国在吕志安执行死刑前一个月去探视过,他好像早有准备,整个人平静温和,没有遗言。 年近四十,孑然一身,阿六早已预设过结局,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七次循坏,陆建国时常觉得是庄周梦蝶。无论怎么阻止受害者,都像定好的结局不可撼动,背后看不见的手推动一切发生,不给旁人插手的机会。 拍完最后一场戏,叶作尘才知阿六的结局,人生的路一步错步步错,到最后想回头也无济于事,人生难重来。 叶作尘想起自己的重生,会不会也是庄周梦蝶,不禁怀疑经历的一切是否真实。 网剧《看不见的手》全员杀青,导演庞归和饰演陆建国的老戏骨陈忠都真诚挽留叶作尘聚餐,盛情难却,叶作尘吃完饭连夜飞回帝都,他迫不及待想见裴叙。 第37章 难缠 十二月的深夜,凌晨的小区一片寂静,零零散散的几盏灯装饰着楼房,叶作尘踏着月光出现在小区门口。 婉拒保镖张强提出护送到家的好意,叶作尘拉着行李箱自行回家。 换好拖鞋,叶作尘拎着行李箱蹑手蹑脚进屋,脱下厚外套搁在沙发边,放轻脚步声,屏住呼吸推开卧室门。 平日叶作尘睡觉的那一侧留着暖黄色的壁灯,弯腰看裴叙的脸,棱角分明,薄唇微抿,不似白日的冷冰冰,只是表情严肃,注视片刻,叶作尘俯身贴近裴叙,轻飘飘地,在额头偷亲一口。 怕扰人清梦,叶作尘没有去卧室自带的浴室,收拾衣物在外间洗澡。 裹着冬日的睡衣,叶作尘顺着被角钻进被窝,挨着裴叙的手臂睡觉。 夜里温度又降下去几度,叶作尘不由自主朝热源靠近,贴贴蹭蹭,得寸进尺用手脚抱住巨型暖宝宝,睡得一夜舒服。 清晨六点半,裴叙的生物钟准时醒来,睁开眼,躯体似乎被藤蔓紧紧缠绕,手掌抚摸之处,温热绵软。 掀开被子,胸前趴着某人的小脑袋,呼出的热气喷在裴叙脖子上,那处皮肤激起热意,烫到心里。 裴叙往下看,一条手臂横在他的腰间,一条温润白皙的大长腿跨在他小腿上,喉结滚动,压住清晨的冲动,裴叙托着那节玉臂移开,冒着青筋的手握住某人的脚腕,轻抬轻放,细细裹好被子。 临近中午,卧室里那团被子抖动着,露出炸毛的小脑袋,摸索身侧,空空的没有人,连带着睁开眼,一一确认,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吊灯,熟悉的床,没错都是他熟悉的卧室,可是裴叙不见踪影。 睡得混沌迷糊的叶作尘,起来后拉开窗户,被冷风刺得一激灵,这下瞬间清醒。 叶作尘悠悠迈步,走进厨房,在桌边看到裴叙留的纸条,今天不是周末,裴叙准备好早餐先去学校上课了,有事发信息或者等他回家,他实验课看不了手机。 早饭和午饭混成一顿,叶作尘填饱肚子,百无聊赖打开电视,本想打发时间找部剧,运气很好,电视首页宣传的便是郁嘉与丁皓凡参加的恋综,他们的第一期节目已经播出。 叶作尘没有思考就点进去观看。 节目进行到综艺嘉宾介绍姓名和交友条件时,就开始刺激观众,丁皓凡和顾望森这两个大愣子,没有丝毫遮拦,心动嘉宾都选了郁嘉,大咧咧警告其他嘉宾选别人,郁嘉整个人都呆住了,脸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屏幕外叶作尘同样被这操作狠狠震惊。 节目里有郁嘉出现的地方,三米之内必有丁皓凡和顾望森,两个大男人抢郁嘉身边唯一一个沙发,吃午餐抢着给郁嘉夹菜,到夜里两个人争着与郁嘉同房间,被节目组制止,选谁一间由郁嘉决定,郁嘉可能顾及队友情,当晚和丁皓凡睡一间房。 节目组很会搞事情,拍到郁嘉第二天出门时面色红润,丁皓凡跟在后面像被主人牵着的大型猛犬。 叶作尘注意到郁嘉神色变化,他触到丁皓凡的手反应很大,迅速抽回手,恍如受惊的小猫咪。 更戏剧性的还在后面,节目组似乎有意制造这三个人的修罗场,游戏任务都要求三人组队。 几天节目录制下来,夹在中间的郁嘉整个人写着好想逃。 看到有趣的东西,叶作尘忍不住有分享的冲动,而裴叙在上实验课,秦临冬写毕业论文,宋彬彬和女友正黏糊,又不好找当事人郁嘉和丁皓凡八卦,更不好和组合外的人聊郁嘉的综艺。 第39章 想来想去,叶作尘一股脑全发给裴叙微信,人没时间回复,但手机能收到信息就好,单纯想找人吐槽。 傍晚,裴叙打包学校食堂的饭菜带回家,五个菜都是叶作尘喜欢的。 住的地方就在大学附近,打包带回来的饭菜还热乎着。 “我脸上有菜?能看饱吗?”裴叙见叶作尘吃饭不专心,敲打他几句。 撇撇嘴,叶作尘接着吃饭,眼角余光仍偷瞄着裴叙。 吃完饭,裴叙端正地坐在书桌前,手指敲击着电脑键盘,隐约可见屏幕上出现小白鼠的解剖图片和篇幅渐长的英文。 叶作尘来来回回多趟,透着门缝在外面观察了半小时,发现裴叙半小时保持同样的动作,还是推开书房的门进去。 一盘深红色车厘子被摆在书桌上,裴叙听到动静抬头看向叶作尘,示意来人坐下。 “今天怎么一直看我?”裴叙手上动作未停,啪嗒啪嗒敲击着,眼神只盯着屏幕上的内容。 搬来椅子,与裴叙的齐平靠拢,叶作尘脑袋没有重量似的靠在裴叙肩头。 “你接着写作业,我在旁边陪着你。”叶作尘难得体贴,像高冷傲娇的小猫咪突然遇见离家多日未归的主人,不离开半步,黏糊缠人。 接下来半小时,裴叙一边完成小组作业,一边被小猫咪投喂车厘子。 不到半小时,裴叙停下动作,给电脑关机,椅子后退一段距离。 叶作尘还以为裴叙要离开书房,下一秒他手臂和腰被握住,一阵大力,整个人跨坐在裴叙大腿上,叶作尘僵住,试图起身,被腰间的一只大手禁锢。 大手往上移,叶作尘瞬间跌进宽厚的怀抱,两只手搭在裴叙肩膀,面对面坐拥着,这个姿势,叶作尘有些害羞。 熟悉的气息包围着,叶作尘逐渐放松下来,卸下力气半靠着裴叙。 “在剧组遇到什么了?”叶作尘还未开口问裴叙怎么突然抱他,就听到裴叙的问题。 “阿叙,如果一个人回到过去,无论怎么改变还是同样的结局,他做这一切有意义吗?”叶作尘想了想避开详细的电视剧情。 “他觉得有意义便是,没有则无。” “哪怕重来一次依然是既定的结局,命运真的不可改写吗?” “只有你是自己命运的主宰者。” 叶作尘听着裴叙的话,慢慢直起身子,打量着裴叙,手指抚摸他的脸颊,柔软带有温度,嘴唇也是。这样的裴叙是真实的吗? “我拍完戏,总怀疑这个世界是虚幻的,周围的人也是假的,怕有一天又是留我孤零零一个人。”叶作尘眼里化不开的悲伤。 裴叙拉住叶作尘的一只手,放在胸口,让叶作尘感受心跳声——扑通扑通强劲有力。 “现实世界里你不是一个人,我在你眼前也是真实存在的。”裴叙以为叶作尘像上回电影片场那样又出不了戏。 “如果你分不清真实与虚幻,找一个基准,比如我,比如你手下跳动的心。” 叶作尘最后是被裴叙抱回卧室睡觉。 …… 大学生的考试周,总是不太轻松,接二连三的考试折磨得人身心俱疲。 叶作尘和三个室友约着考完试聚餐,四个人在大学城最火的烧烤店碰面。 点了一桌子烧烤,配着汽水,吃到尽兴,快结束时,几个人谈起电影学院近期的各种小道消息。 “都在传学院将和龙腾卫视合作,计划选几个学生去剧组演戏,妥妥的上星剧。” “如果选,估计辅导员会推大四的学姐学长,我们哪来的机会。” “你们听说了吗?这个月,南商娱乐公司的星探天天在我们学校签约新人,号称打造出明日之星。” “我没签经纪公司,要不要去试试看?” 吸了一口汽水,叶作尘适当表达疑惑:“南商娱乐旗下不是有很多艺人吗?怎么突然签约这么多新人?感觉这事怪怪的,没准有问题。” 室友冷静下来琢磨,这事是有点古怪。 烧烤散场,叶作尘告别室友回家。 室友今晚提及南商娱乐,不禁让叶作尘想到前世的一桩惨剧。 这个时间点,南商娱乐已经签约了一批新人,意味着那件事也快要发生了,要想办法阻止它。 学校开始放寒假,叶作尘与裴叙没有回杭城,而是去遥远的西市休息度假。 西市冬季温度偏暖,是避寒胜地,自然风景独特。两人逛了原始森林公园,也品尝了当地特殊食材勾勒出的神奇味道。 叶作尘在美好的旅程中渐渐看开,哪怕这个世界是虚构的,努力过也不算浪费重生的机会。 ……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叶作尘年后返回帝都的首要工作是配合宣传《七花》。 《七花》前期改编成电视剧,遭到大量原著粉反对,如今播出在即,众多书粉盯着这部剧的效果,如果剧的质量太差,整个剧组从导演到明星要被喷成筛子。 身为这部剧的男主角之一,叶作尘也很重视这部剧,星博营业频率大大提高,连着三天转发星博宣传。 七个单元,叶作尘是第五个单元的男主,轮到他出场,前面几个男主已经扛了书粉百分之八十的炮火。 痴情错付的小狐妖,被骗走一颗心,失去修为,变成山野里普普通通的狐狸。叶作尘把小狐妖演绎得活灵活现,感情流露顺畅,加上导演特意设计的狐狸特效,把小狐狸刻画得有血有肉,没有被原著粉喷得太厉害,反而有一部分人是夸赞这个单元贴合原著。 第40章 《七花》在网上的评论两极分化,讨论度极高,短短几周内收视率一路飙红。 深夜,冒出十几家营销号爆料:《七花》某个单元的男主与女主在现实世界里在一起了,两人是因戏生情,不过男方处于事业发展期就没有公开,但两人私下感情好,快要谈婚论嫁的程度,已见过双方父母。 网友们闻风而来,大晚上像瓜田里的猹上蹿下跳,《七花》的演员被网友们反复猜测,还是没有找到符合爆料的人选。 营销号接着放出照片,让网友们求锤得锤。 照片直指叶作尘与林莉娜闪恋,疑似叶作尘一只手搂着林莉娜,另一只手拿着奶茶,两人视线交集。 为了增加可信度,营销号还上传了一段片场视频,林莉娜说话语气暧昧,仿佛和男友聊天,佐证两个人关系亲密。 一堆人在营销号星博下面评论两人多么甜蜜多么幸福,还有祝福两人恋情的。 叶作尘之前因为电影《向阳》爆红,现在营销号的信息带上叶作尘的名字,星博热搜瞬间崩溃。 网友们一夜吃瓜狂欢,星博程序员头发也掉了一晚上。 隔天,林莉娜发星博否认,言语间含糊其辞,似乎另有隐情,活生生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狗仔和营销号接着爆料女方是怕担心男方事业,才出来否认,一心为男友着想,这样的女朋友要珍惜。 林莉娜经纪人在朋友圈发文:男人要有担当。 微信截图几经流转,被发在星博上,网友们纷纷声讨叶作尘不负责,谈婚论嫁的女朋友也能抛弃,没有担当。 水军刷评论站在女方,网友被带偏,心疼林莉娜感情坎坷,真心对待感情,回回遇见渣男。 林莉娜又出来开直播澄清,直播时眼睛通红,表示一切错都可以怪她,不要牵扯到阿尘,阿尘是无辜的,反反复复的认错。 这一番操作,网友心中 她的痴情人设屹立不倒。 叶作尘的粉丝们态度坚定,不相信爆料,纷纷质疑,四处找证据澄清。 经纪人王秉关注到这出闹剧,立马联系叶作尘,确认他与林莉娜没有丝毫关系,着手进行澄清。 然而,对方太难缠,无论叶作尘这一方怎样发声明澄清,都被打成渣男抛弃女友,所谓的澄清不过是掩人耳目。 这期间林莉娜的星博连发几条女性自强自立的推文,暗示饱受情伤的她已经走出来了,更是利用女性的同情心攻击叶作尘,营造男女对立的情绪。 这一连串的操作,连王秉都头疼。 叶作尘回想林莉娜在剧组时的所作所为,当时以为她只是炒cp蹭热度,没想到她所图更大。 叶作尘在等待时机,对付像林莉娜这样难缠的对手,必须一击毙命,否则恐怕吹风吹又生。 第38章 柳玉 叶作尘比谁都知道这件事有多假。 甚至有一种冲动,像宋彬彬那样,不管不顾直接公布他有交往一年多的对象。 可公开会影响两个人现阶段的学习与生活,他不能把裴叙拉进舆论漩涡里。 林莉娜在网上唱了三天独角戏,迎来叶作尘经纪公司的起诉。 公司一一澄清照片是错位拍照,片场视频是多人在场,没有暧昧氛围,与林小姐仅前同事关系,双方无联系方式,不曾有私下往来。 经纪人王秉再接再厉,推出一堆证据,表明女方团队有组织有计划,故意爆料给营销号蹭热度,雇水军刷评论 ,女方的自导自演在证据面前皆有证可循。叶作尘经纪公司将按法律程序起诉相关人士及营销号等。 关键时刻,叶作尘转发一对圈内同性伴侣结婚领证的视频,配文:祝福!羡慕! 网y妍友吃到大瓜,四面八方涌进叶作尘的星博,事件讨论度瞬间登顶,星博热搜再次崩溃。 网友都看明白,叶作尘几乎在明示他的性取向,与林莉娜不可能在一起。联系叶作尘的热度,想起女方这几天招摇过市,网友们逐渐意识到是谁在捆绑炒作。 事件发生反转,林莉娜遭到舆论的反噬。 叶作尘的粉丝们扬眉吐气,她们没有相信错人,更加努力转发经纪公司声明,试图在全网澄清。 澄清绯闻的大部队里,还混入一支数量不容小觑的队伍——叶作尘与肖慎的cp粉。 两人的拉郎配视频至今还排在二手剪辑视频同类目的榜首,积累的粉丝量比一些小明星的星博关注量还多。 自叶作尘转发视频后,双人向的超话犹如过节那般张灯结彩,都在庆祝她们赢了一半,坚持住就能搞到真的了。 林莉娜的粉丝数量远低于叶作尘,猛然遇到这两股粉丝,根本无反手之力。 风水轮流转,事情没有到此为止,网上关于林莉娜的黑料被人抖落出来,她的真面目浮现在众人面前。 与林莉娜传过绯闻的男明星们抓住机会澄清,当初林莉娜用同样的手段捆绑营销,男明星不配合,就被倒打一耙,冠上负心汉和渣男的名头,流失粉丝,事业无辜受牵连,最后成就林莉娜遇人不淑的人设。 这些男明星们也没想到有一天能澄清,苦林莉娜久矣。 此时的林莉娜暴跳如雷,明明每次都成功的法子,怎么就在叶作尘这里失效了,连带着之前的男艺人也奋起反抗。 在林莉娜心里不过是和男明星炒炒话题度罢了,又没有实质伤害,一个个装得冰清玉洁似的,责怪叶作尘小题大做,大不了她给人道歉就好了。 第41章 经纪人的话打破林莉娜幻想,叶作尘的经纪公司是真的告了她们,拒绝和解。 林莉娜这时才慌乱不已,全网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她谈好的合作因负面形象无一例外遭取消,她想洗白复出几乎不可能。 事情发展达到预期,经纪人王秉笑逐言开,小胡子一翘一翘的。 …… 四月中旬,天气晴朗,帝都郊外鸟语花香,绿意盎然,叶作尘和队友们出外景拍摄最新专辑的封面,五个人近期难得同时聚齐。 队长秦临冬依旧笑得如沐春风,脸上看不出受过毕业论文的摧残。 郁嘉和丁皓凡同进同出,眼神默默关注对方,肉眼可见关系亲近了,郁嘉神色正常,有丁皓凡的介入,阻止了前世渣攻顾望森的伤害。 叶作尘前段时间处在风口浪尖,最近才恢复平稳,很久没有见过队友们,观察几位队友,只有宋彬彬变化很大。 心直口快,意气风发的宋彬彬,今天沉默寡言,带着七分颓丧,和女友的甜蜜恋情似乎没有滋润到他。 拍摄期间,周围一群工作人员,不好开口说私事,捱到拍摄结束,五个人才有机会交流。 挤在道具箱堆叠的狭窄过道里,大家第一时间关心宋彬彬的境况,怎么变得如此憔悴。 这一周宋彬彬和女友甄芙三天两头吵架,这两天保持冷战,起因是甄芙直播间关注度下降,她找了另一个男网红共同直播增加热度,私下联系紧密,正牌男友宋彬彬当然不乐意了。 “我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她对我若即若离,忽冷忽热,每次约她出来吃饭,她都在忙事情。”宋彬彬备受打击。 队长秦临冬不忍心看他这样,安慰他情侣之间吵架冷战是普遍存在的,两个人多理解多沟通,吵完架感情更如胶似漆。 叶作尘反而觉得甄芙对宋彬彬态度大变,这段感情在走下坡路,恐怕维持不了多久,可哪有劝兄弟分手的,破坏人家姻缘。 几人都知道,宋彬彬因为公布恋情,通告明显比其他几人少了一大截,怕伤兄弟颜面,私下找经纪人王秉偷偷给宋彬彬塞过几次资源,多少拉一把。 宋彬彬为人正直,很重义气,怕自己的事情影响队友们,出席活动有意识不提队友,上综艺节目也是避开有关话题,不蹭队友的热度。 组合每个人通告行程不同,一起吃顿饭的时间也成了奢求,工作人员过来通知离开,各奔东西。 新专辑后期的制作都在录音棚进行,五个人时间合不拢,采用分开录制。 临走前,秦临冬邀请他们有时间就去参加他的毕业典礼。 …… 叶作尘接下来的日子依然通告排满,拍杂志、拍广告、舞台演出,之所以推掉剧本,他在为即将发生的事情腾出时间,他不能错过。 这一日,叶作尘参加一档观察类节目,录制结束后,意外答应与制作人吃饭。 制作人打听过叶作尘的脾气,没有整花里胡哨的,简单邀请录制节目的其他嘉宾共同过来吃饭,嘉宾们当然不会错过与流量逆天的叶作尘打好关系。 在锦绣会所包厢里,众人言笑晏晏,你来我往,夜色渐深纷纷散场。 单独前往锦绣会所会引起旁人注意,和其他明星进入会所吃饭应酬倒显得正常些。 应酬了一晚上的叶作尘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倦色,沾染上醉人的酒气。 叶作尘借机在锦绣会所定下一间贵宾套房,应酬太晚不方便回去,会所的经理很理解,贴心推荐天字二号房,安静不被人打扰,叶作尘谢过他就去套房休息。 接近零点,外面的走廊有轻微动静,急促慌乱的敲门声响起,叶作尘疾步走到门后,打开门,只见一个猫眼少年颤抖着握着拳,皱巴巴的白色短袖似乎被暴力拉扯过,下半身裤子不翼而飞,少年左脸上有红色的巴掌印,眼神时不时观察走廊的左右两边。 “求……求求你,救救我,我会报答你的……”少年含着哭腔,似乎受了巨大刺激,说话间想下跪,叶作尘赶紧拦着他。 叶作尘没说什么就让人进来,把人安顿在沙发上。 不到三分钟,门外的走廊传来几阵凌乱的脚步声,偶尔几声男子粗气的咒骂声,越发逼近的敲门声,少年犹如惊弓之鸟,坐立不安,眼睛一边盯着门,一边偷瞄着窗户。 叶作尘用套房里的座机给会所经理投诉,贵宾楼层的走廊有人闹事,打扰人休息。 会所经理电话里连连道歉,并承诺马上派人过来处理。 敲门声骤然响起,少年眼里深深惧怕,叶作尘眼神示意他没事,果然外面出现另一拨人,双方一番交涉,走廊里脚步声走远,从猫眼看出去,外面没有人。 少年身体哆嗦着,双眼失神,叶作尘起身给他倒了杯热水,没有问他遭遇了什么,静静坐在旁边等他平复心情。 杯子里的热气熏得少年眼里聚起雾气,无声的落泪,叶作尘看不过去,坐近他身旁拍拍他肩膀,少年似乎认出叶作尘身份,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声音还是像猫叫,夹杂惊吓和委屈。 少年哭累了,叶作尘就让他睡在另一间卧室,自己睡在主卧。 第二天早上八点左右,叶作尘懒洋洋起床,出了卧室看见少年已经坐在沙发上。 少年身上穿着叶作尘昨夜递给他的衣物,眼里满是红血丝,浓浓的黑眼圈,显而易见他一晚上都没睡好。 第42章 叶作尘叫了两份客房早餐,两人吃完后,少年鼓起勇气开口说话:“叶老师,昨晚谢谢你。” “你身上除了脸,还有需要擦药的地方吗?套房里面有药箱。” 少年摇摇头,跟叶作尘讲述昨夜的事。 柳玉就是少年的名字,上个星期才过18岁生日,刚签约南商娱乐公司一个月,昨天傍晚他和新签约的另外两个女孩子被公司打包送到锦绣会所,他们的经纪人称有几个大佬想找人拍戏,他们几个资质好,公司把这个好机会推给他们。 入世未深的三个孩子,以为是社会上的喝酒应酬,硬着头皮跟着经纪人进入包厢。 贵宾包厢空间宽敞,里面坐了十来个人,最中间的位置只坐着一个男人,相貌英俊,气势逼人,周围的人似乎都在想方设法讨好他,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位大佬的权势在所有人之上。 柳玉他们三个人出现在包厢里,其他人露出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他们,只有中间那个男人看他们是蝼蚁。 那个男人不久后起身离开,他一走,包厢里的人仿佛失去镇压,渐生坏心思,开始对两个女孩子动手动脚,柳玉心想坏了,就找借口让两个女孩子先走,考虑自己是男生,顶多被罚几杯酒。 谁知有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使了个眼神,和另外两人一起把柳玉拖进包厢内侧的休息室,后面又跟进来两个男人。 柳玉被两个人摁住,又被扯了裤子,飞快意识到不对劲,他发疯似的挣扎,那个啤酒肚男人扇了他一巴掌,柳玉被打懵了。 柳玉跪在地上求五个人放他走。 “你们公司可是把你送给我了,今晚随便我们几个玩。” 听到这句话,柳玉心都凉了,原来经纪公司打的是这个主意。 柳玉试图自救,拜托他们一个一个来,等他们同意,房间里只剩两个人,柳玉趁机拿花瓶砸了那个人,从窗户爬出去,意外逃到叶作尘所在的贵宾休息区。 敲了叶作尘的门,躲过一劫。 叶作尘听着少年的叙述,把事情与上一世发生的事情对比。 同样的房间,也是相同时间,叶作尘遇到柳玉求救,唯一的不同是前世的叶作尘没有开门。 彼时,叶作尘也被经纪人乔凌带去见投资商,那人想上手揩油,被叶作尘拿酒瓶开瓢,乔凌忙活一晚上把事情压下去,因为这事她斥责叶作尘将近一小时。 一肚子气的叶作尘回到贵宾套房,还有些气愤,砸了五六个玻璃杯,半夜又听到敲门声,以为经纪人乔凌又要整什么妖蛾子,走到门口,大声让门外的人滚,门外动静起初有点大,过了一会又恢复平静,叶作尘就继续睡觉。 第二天,叶作尘才知昨夜有人坠楼死亡,锦绣会所背后的老板把事情压下去,但这事在圈子里传遍了。 经纪人乔凌和叶作尘提起坠楼的男生也是南商娱乐的艺人,死状惨烈,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坠楼时身上没有一件衣服。 乔凌虽然让艺人走黑红路线,但不至于让底下的艺人去出卖身体,当时也忍不住骂某些无良的东西不做人,也嘱咐叶作尘不要插手这件事。 当时这件事情是在一个月后被记者曝光,闹出人命,外加坠楼时柳玉情况特殊,吸引众多网友关注,层层推动,事情真相公布。 南商娱乐私下做的肮脏事在阳光下无所遁形,该抓的人都被抓走,当时出包厢的两个女孩子为柳玉亲身作证。 事情更多细节披露出来,柳玉当晚的行动轨迹被人复原。 柳玉第一次逃跑后敲门求助,没有敲开门,被追过来的五个男人拖走,天将亮时再次出现柳玉,逃跑的下肢明显僵硬,最后从天台坠落。 关于真相,网友大致有三种猜测,柳玉不堪受辱自杀,其次逃跑时发生意外,还有一种是被人推下去的。 没有证据,这件事最终被定性为意外,得知结果的网友们心里很憋屈。 恰巧网上流传出一段视频,柳玉第一次敲门求助的监控视频,视频特意处理放大了叶作尘的声音,这下全网都知道叶作尘就是拒绝开门的那个人,甚至骂跑了柳玉。 网友们憋屈的怒火有了发泄的对象,铺天盖地的咒骂和攻讦,还有人给叶作尘送花圈,甚至诅咒叶作尘代替柳玉去跳楼,叶作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那段时间叶作尘心里也饱受折磨,后悔当时没有开门看看情况,如果开门,柳玉就有可能活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击垮叶作尘的精神状态,时常夜里被噩梦惊醒,白日恍恍惚惚的,这番状态下,他几次采访都被人诟病。 此刻,看着眼前活生生的柳玉,叶作尘心头大石落下。 十二点前退房,助理小米和保镖张强过来接叶作尘,柳玉戴着口罩一同离开。 分别时,叶作尘和柳玉交换了联系方式。 柳玉思考了一晚上,想自己处理,叶作尘嘱咐他多加小心,表示愿意给他提供帮助。 这几天叶作尘也没休息好,暗忖这一世至少阻止了柳玉的惨剧。 这时的叶作尘却不知道他被人盯上了,暗处的恶魔似乎找到了猎物。 第39章 娇气 “叶宝,你下周一有通告吗?我想找你当助唱嘉宾。”郁嘉参加的《卓越歌手》节目,下一期主题是朋友。 “好呀,我有时间。” 叶作尘一边讲电话,一边看着货架上的薯片,手指游移不定地点着,在两种口味里抉择。 第43章 倏地视线里的两包薯片飘在空中,落入推车里,裴叙都给他拿了。 叶作尘望着裴叙,眼睛弯弯,满眼星光闪烁,笑意盈盈,空着的那只手勾住裴叙的手指,摸着他手背上的青筋,感叹裴叙的手真好看,修长又骨节分明,拨动掌心,下一秒被一只大手反握住,十指相扣。 在电话里,叶作尘和郁嘉沟通好节目基本信息,具体表演形式等两人见面再商量。 下午叶作尘想出门透气,拉着裴叙逛超市买菜。 结账时,一辆中型号的推车,只底层摊着三五样的菜,上面被五花八门的零食覆盖。 超市在小区对面,十分钟距离,两人又慢悠悠走回,裴叙一手提着大袋子,另一只手牵着走路跌跌撞撞的某人。 傍晚的小区比夜里多了些人气,一路走来,小孩子铃铛般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草木繁花里,在主人身边撒娇的斑点狗,还有傲娇不亲人的小猫咪优雅地蹲坐在石凳上。 路过水池,叶作尘弯腰故意吓唬小鱼,大眼睁小眼,霎那间小鱼群皆扭头游去,刚被喂食的小鱼挺着肚子,扭来扭去的,逗笑了叶作尘。 一旁的裴叙扯着他远离水池,漫不经心提了一句:“别又摔进去。” 叶作尘反应过来,瞬间感知到裴叙在打趣他。 眼睛鼓得圆圆的,颇为硬气地反驳:“不可能!”他都长这么大,怎么可能还会掉进水池。 回忆起来,有一年盛夏,小镇祠堂后面的池塘开满荷花,粉白粉白的,花苞撑开有两个手掌那般大,七八个小孩子贪玩,把午后游戏的大本营挪到这处,推搡着摘荷花,比赛谁的荷花最大最漂亮。 一点就炸的小叶宝甩掉鞋子,跟在队伍后面下水,小小年纪胜负欲更是旺盛,左瞧这朵花不够粉,右瞧那朵花不够大。其他几个孩子摘着花就上岸,独留小叶宝。 摘到合心合意的花,小叶宝正要返回,小脚丫迈不动,陷在淤泥里,看着小伙伴们都在岸边,他在水里待久了开始害怕,急得哇哇大哭,岸边的孩子也吓到,一窝蜂散开去找大人。 小叶宝见没有人,以为他被抛下,哭得更凶了。 不爱参与伙伴游戏的小裴叙听到动静,从祠堂里间出来,看小叶宝哭得梨花带雨,模样可怜惨了,以为他摔进去池塘。 说是池塘,实际荷花池水深不足一米,五个大缸的容量,但对小孩子还是庞然大物,小裴叙伸手够不着人,跑回祠堂拿出来一根竹竿,使了吃牛的劲,把人从水里拉出来。 小叶宝哭得满脸通红,上岸了还止不住抽噎。 小孩子稀奇古怪的想法,认准要把那朵开得极好的荷花送给裴叙,报答救命之恩。 小裴叙其实不是很想要这朵花,可是他不收,小叶宝又要接着哭,哭声穿透力忒强,勉为其难收下递过来的荷花。 这时,祠堂涌进来五六个大人,刚刚跑出去喊大人的孩子们也跟在后面,跑最前头的是叶作尘的爷爷,稍稍落后两步的是裴外公,看着地上的泥孩子,叶大厨跳到嗓子眼的心放下,转而被熊孩子吓到的火气燃起来了,等裴外公检查没事后,拎着泥孩子就走。 当晚小叶宝被叶大厨狠狠教训一顿,连带着一个星期不让出门,深刻反省玩水的危险性。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叶作尘问起那朵荷花的下落。 “不记得。”裴叙神色沉静,牵着叶作尘的手踏进电梯。 漂亮的大荷花,娇气麻烦,小男孩嘴上嫌弃,但把它插在琉璃花瓶里,精心养了一段时间,后来生根花谢,重新移回池塘。西图澜娅 …… 周一,《卓越歌手》公演现场,叶作尘和郁嘉等在后台,关注着转播到休息室的舞台视频。 “祁淞老师一开口就是演唱会现场。” 叶作尘没想到当飞行嘉宾,也能遇见这位老熟人。 《卓越歌手》本季度邀请的歌手实力都不俗,年代碰撞,新旧歌曲交汇,观众认证度高,歌曲传唱更广。 轮到叶作尘和郁嘉上场,舞台变换成一片金黄色稻田,风吹稻谷簌簌声,夏日蝉鸣声,放学回家的孩子,三两成群骑着自行车叮铃叮铃经过稻田,偶尔几声犬吠,交织一副农家闲趣。 远远传来的天籁之音,回荡在稻田上空,从童年到迎风而立的少年,城市高冷喧嚣,故乡亲切斑驳,忙忙碌碌终其一生都在追寻远方,不如停下脚步,慢慢欣赏沿途的风景,像风来去自如,潇洒人生。 稻田里的乐队唱完一首民谣,背上吉他,唤上好友,自由前行,沿途谱出新词。 歌曲落幕,台下观众激烈响应,掌声雷动,叶作尘与郁嘉相视一笑。 表演结束,两人回休息室吃助理准备的宵夜,不大的原木桌子摆着两份馄饨,外加一盒水果。 “嘉宝,你和老丁什么情况?”叶作尘难得有机会问问。 休息室,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助理们也出去了。 “咳……咳咳……”郁嘉闻言呛到,面颊染上红云,“他表白过,我还没答应。” “还没呢?看来在互有好感的阶段。你别否认,很明显。”叶作尘揶揄他。 郁嘉和丁皓凡录制完最后一期恋综,丁皓凡就想把眼前的白月光藏进心里,酷哥下手稳准狠,惊得白月光躲进云朵里,一星期没搭理他。 看着郁嘉脸上带着温柔笑意,语气不自觉的欢喜,叶作尘心里替他开心,希望这一世的郁嘉遇见真正的幸福。 第44章 …… 有段时间没接剧本,众多综艺节目抛出橄榄枝邀请叶作尘,经纪人王秉挑选出三个热门综艺,分别涉及音乐、表演和宠物。 叶作尘看到其中一个综艺名称,暗叹这不是前世他看过的综艺节目吗? 《演员争霸》,鲨鱼卫视打造的特级项目,名导和影帝影后携手众多当红明星联袂制作的综艺,交流演技,提升演技,通过每期比拼,角逐最佳演技之星。 当初叶作尘被这宣传噱头吸引,看了前面两期节目就追不下去。 想象中积极向上的演技碰撞没有发生,每期节目围绕演员扯头花,明星站位纷争,导演呛声。 剪辑出来的效果用勾心斗角形容最为贴切,三天两头上星博热搜。 这档节目太会整妖蛾子,叶作尘担心牵扯上后患无穷。 另外两档节目,叶作尘近期已经参加过音乐类节目,宠物向节目没有经验怕照顾不好。 几番考虑,叶作尘干脆不接综艺了,让经纪人王秉留意质量不错的剧本,毕竟他已经阻止柳玉的事情发生。 叶作尘尚未接到好剧本,先迎来秦临冬的毕业典礼。 …… 六月出头,太阳威力不容小觑,人多的地方更聚集热意,林木的遮掩失去作用。 毕业典礼仪式感满满,校长致辞,为毕业学子拨穗,每个环节隆重正式,寄托美好祝愿。 红毯、留影墙和巨型纪念相框,看得出学校在花心思布置众多毕业打卡点。 秦临冬毕业于传媒学院的戏剧专业,他们学校也是高颜值帅哥美女聚集地,此次毕业典礼引来一圈外校大学生的围观。 裴叙因实验课无法请假,叶作尘只好自己过来参加。sunrise全员到齐,庆祝队长秦临冬大学毕业。 站在合影墙前,秦临冬披着学士服,怀里捧着一大束花和队友们合照。 难得相聚,几个队友商量着一起吃顿饭。 叶作尘和郁嘉正在找合适的饭店,被宋彬彬的一声“哇哦”打断,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不远处队长秦临冬与一位穿白色裙子的长发美女聊天,对方长相标志,宛如一幅娴静的仕女图。 过了一会秦临冬归队,被宋彬彬扒出不少细节。 刚刚和秦临冬说话的是播音系女神赵清竹,初识于一场校园歌手晚会,秦临冬受邀表演小提琴,赵清竹主持晚会,散场后,天气恶劣,秦临冬发扬绅士精神,两人大雨里同撑一把伞。 认识之后,有写毕业论文的共同话题,平时食堂吃饭,约图书馆,交流越来越多,彼此互有好感,目前还没戳破而已。 队友们直呼秦临冬闷声办大事,一出手学业爱情双丰收。 这晚,五个人在大学城吃了一顿东北菜,中途宋彬彬出去接电话,回来后神色低迷不振,估摸着和女友甄芙聊得不愉快。 饭桌上丁皓凡表现殷勤,坐在郁嘉身侧,盛汤、夹菜、剥虾、挑鱼刺,件件不假手于人,郁嘉面薄,脖子都红了,其他几个队友看见也没有打趣。 sunrise新专辑一经推出,广受好评,创世娱乐公司计划十一月份给组合举办演唱会,经纪人王秉把五个人的通告提前空出时间配合演唱会行程。 距离演唱会还有五个月时间,叶作尘接一部民国剧。 第40章 进步神速 进组前半个月,电影《末世大拯救》即将上映,影后联手天才演员倾情演绎,影后复出第一部电影,天才演员归国大荧幕新作,号称史诗级末日大片,最强特效电影。 姚芊芊和林之鹤线上线下宣传电影,铺天盖地的宣传,赚足眼球,风头远超同期上映的其他电影。 然而电影上映后,进影院观看的影迷直呼上当受骗,末日世界的整体设想脱离剧情,观众大失所望。 男主角的异能不够厉害,再看女主角,自强自立的新时代女性被塑造成恋爱脑,剧情拉胯,两位主角欠缺情侣间的浓情蜜意。 特效这个噱头并不管用,整部电影的特效马马虎虎及格,网友辣评只比五毛钱特效好一点。 电影评分低,口碑变差,票房一路惨淡,影后姚芊芊首次复出失利,林之鹤归国第一部电影没有收割到人气。 姚芊芊与林之鹤的粉丝互相推诿,指责是对方流量太低撑不起票房,也有一部分粉丝把矛头指向电影导演罗素,直言商业片导演拍不好末日题材,三方混战,斗得天昏地暗,星博网友乐得吃瓜。 上座率过低,《末日大拯救》伴随一片骂声下映,轰轰烈烈的宣传整个打水漂。 奇妙的缘分使然,电影《末日大拯救》刚下架,网剧《看不见的手》就悄无声息播放。 导演庞归不走寻常路,除大结局的两集,其余剧集统统安排上线,给观众来个措手不及。 “看不完,真看不完,大晚上通宵在看了。” “啊啊啊,是谁教导演这么放剧啊?追剧追得像开学补作业。” “叶作尘演得好可怕,笑得太瘆人。” “虽说有点点点吓人,但是叶美人演凶手挺带感。” 《看不见的手》剧情紧凑,网友追剧上头根本停不下来,很多博主分析出一堆剧情线索和伏笔,围绕剧情引发诸多讨论,大批网友二刷剧集。 网友刷完好几遍剧,好奇心高涨到顶点,催导演把最后两集交出来。 吊足观众胃口,千呼万唤,大结局卡零点播出,造成众多网友的难眠之夜。 第45章 这部剧后劲十足,突然播完剧,观众怅然有失,纷纷跑导演庞归星博账号下面留言出第二部。 网剧《看不见的手》以黑马姿态成为年度最佳悬疑剧之一。 火眼金睛的网友扒出《末日大拯救》原定男主角是叶作尘,双方已签约,叶作尘甚至为了融入角色参加一个月高强度集训,临开机却被换成林之鹤。 没有参演电影,却意外成就了网剧的爆火。 网友心疼叶作尘被抢角,也替他打抱不平。 林之鹤营销的“天才演员”名头变成空头衔,被网友众嘲虚伪,这辈子他想立淡泊人设估计是无法成功了。 悬疑剧的出彩演绎,彻底摆脱观众眼里花瓶的印象,网友们见识到了叶作尘演技进步神速,身上凝聚着多种发展潜力,包含演员的专业性,饰演角色的多变性,戏路的可开拓性。 叶作尘倒没有关注太久新闻,更多精力要投入新的剧本里。 第41章 嘉树 江南小镇,烟雨朦胧,有位旗袍佳人撑着油纸伞漫步雨中,手上提一个食盒,穿梭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巷里,绕着歪七扭八的路,拐过炊烟袅袅的居民楼,停在黑黢黢的老宅子前,敲了三下门,不久有个小童把人迎进门。 半身高的杂草强势占领院子,方寸之地难寻落脚之处,裂开半边的石桌子零星点点布满鸟雀的排泄物,碎瓦挂在屋檐上摇摇欲坠,小童撵开杂草以便身后的人踏着足迹跟上。 进门,油灯照着屋子的一方角落,光线半明半暗,地上堆叠的杂物不少,却没有一件值钱的物件。 叮咚……叮咚…… 雨水落在水盆里,编织出规律的交响乐,抬眼望去,木桌上、地上摆着接水的器具,盆、碗、杯子等齐上场。 “说了多少遍,让你别来看我,你怎么又来了。”矮旧的榻上趴着一个消瘦的身影,漆黑一团看不出模样。 小童用手护着油灯移到床榻旁的柜子上,搬来一个竹制板凳招呼客人坐下。 古纳兰从食盒取出一盅鸡汤和四个大肉包子,揽着小童喂他吃包子。 “徐少爷,你这日日不吃不喝,跟谁怄气呢?” “跟我自己怄气,吃什么东西,我迟早活不下去……” “你倒是两手一撒,万事皆空,你让嘉树往后怎么过,你二十几岁的男人还不如一个七岁小儿坦荡,你羞不羞。” 半晌,榻上的人影慢慢挪动向外爬,费力撑起上半身,露出一张潦草憔悴的脸,野蛮生长的胡渣大剌剌遮住下半张脸。 黯淡无光的眼神盯着狼吞虎咽的孩子,他瘦得只剩皮包骨,以往圆润的脸蛋像皮球抽气后瘪进去,两只大眼睛凸出来,脸色蜡黄。 “把鸡汤喝了,”古纳兰朝他方向推过去碗,“我给你带过来两支药膏,饭后叫嘉树帮你抹上,伤口老是好不了,总不是回事。” 徐宝楠借着灯光打量起古纳兰,这个姑娘长得略高,英气豪爽,向来风风火火,也就她敢明目张胆来探望他。 “你三天两头往我这破宅子跑,不怕人凤老板生气?” “啧,他可管不住我。” 三三两两说几句话,古纳兰欲言又止,徐宝楠叮嘱她少来看他,嘉树照原路送人出去。 人走后,屋子里又剩他和嘉树,小孩子立在床前不动,扭着性子要给他擦药。 “去睡觉,别站着。”两人僵持不下。 这孩子也太倔了,不知像谁。 “怕了你了……”徐宝楠让步,眼神示意他爬上来抹药。 掀开薄被,伤痕交错的背部,找不出一块好肉,黑色混入红色,触目惊心,被子内侧印上大块深色血污。 颤巍巍的小手,挤出药膏,细细抹遍后背皮肤,徐宝楠渐渐察觉没有动静,扭头看,嚯,这孩子无声哭着。 “你哭什么?我不是还在喘气。” 这孩子头回见血肉模糊,再懂事也害怕。 后背的伤大半个月没有丁点恢复的样子,赖徐宝楠压根儿没想过上药。 瞧着跟他吃尽苦头的嘉树,徐宝楠这个做小叔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世事无常,这乱世要吃人。 这一周拍趴着的戏,叶作尘一出戏,立马站起来走几圈,趴太久身子骨僵硬,与他搭戏的小演员被他带入戏还没反应过来,小表情那叫一个生动,怪可爱的。 …… 连着半个月的雨,天公放晴,嘉树一日三次抹药,徐宝楠后背结疤泛痒,惦记出去晒太阳,扶着嘉树的手一步一步移到门口。 “嗬,这院子忒埋汰了,竟然没塌。”徐宝楠昏迷时被人背到这里,一直卧病在床,初次看清屋子现状。 嘉树拽了下他衣角,大抵不许他说屋子的坏话。 乱糟糟的院子,一病一小也没力气收拾打扫。 午饭照旧是一碗白粥配咸鸭蛋,叔侄俩一人半个,这咸鸭蛋还是古纳兰送的,嘉树能靠自己琢磨出煮粥已是极聪慧的。 宅在屋子里,徐宝楠无聊得快生蛆,干脆翻翻地上的杂物,不知翻到什么,掉出一本相册,十余张照片,记录徐宝楠前半辈子的生活,与如今对比,简直判若两人,徐宝楠不禁苦笑。 拉着嘉树的手,徐宝楠哑着声音问:“嘉树,你恨我吗?” 嘉树坚定地摇摇头,他只有小叔了,也幸好有小叔。 深深叹了口气,徐宝楠把孩子抱进怀里。 第46章 算算日子,他来苏城不过三个月,怎的就沦落成这副田地,人不人鬼不鬼的。 精神头渐好的徐宝楠,发现了很多忽略的细节,买米,还有请医生看病和买药的钱哪来的?他身上可没半分钱,古纳兰也是在病后才找过来的,排查一圈,最后看到嘉树,仔细观察。 “徐嘉树!你玉佩呢?”徐宝楠眼睛瞬间红了,又急又怒,“你是不是把它当了?” 嘉树不敢看徐宝楠的眼睛,低着头看鞋子又看地。 徐宝楠攥着他的手往门外走,誓要一家一家当铺去问清楚。 嘉树说什么都不肯走,半大的孩子扭着屁股朝里躲。 叔侄久久相顾无言,随后见嘉树伸出两只手比划一番,徐宝楠气血翻涌,玉佩当了十块大洋。 嘉树在大嫂肚子里难产熬了一天一夜,出生时哭得比猫叫还轻,是徐宝楠老娘的宝贝孙孙,比他这小儿子还要看重,旁人都说徐家长孙有早夭之相,偏徐家人不信邪,出生不过七日就寻来一块价值连城的血玉,请大师开光,护佑佩戴者健康无虞。 从小到大挂在嘉树脖子上的玉佩就这么流出去了,徐宝楠不敢想七岁的孩子怎么去当铺换钱的,何况他不会说话,几经辛苦,给他这不中用的小叔买药,徐宝楠心想真不值得,自己真不是东西。 徐宝楠的老娘常常挂在嘴上。 “嘉树的命拴在血玉里。” 夜里睡觉,徐宝楠破天荒梦到他老娘追到梦里骂他,他老爹举着枪要教训他,大哥连连摇头,大嫂在旁边落泪。 虽说不是啥好寓意的梦,倒是一家人团聚了。 …… 人总是吃苦头才会忆起从前的甜,徐宝楠就是如此。 前半辈子从未操心过银钱的问题,如今几两碎银就能压弯徐少爷,食不果腹确实难受。 屋漏偏逢连夜雨,嘉树突然病了,徐宝楠摸着他滚烫的额头,脸蛋红扑扑,夜里守着人擦身体,温度降不下来,天刚亮背着人去医馆,开了风寒的药,这孩子心思太重,面上不显,心里担心的事一箩筐。 带回家照顾,嘉树依旧打不起精神,有些病怏怏。 许是徐宝楠在城里露面被人注意到了,不过三日就有人寻上门。 半夜三更大门被来人踹开,王大彪带着三个小弟大摇大摆进来,嫌弃这院子太破败,几个人草堆里开路,推开屋子小门就想进来,被徐宝楠拦住。 徐宝楠捂好嘉树的被子,起身出去,掩着门,看向深夜来访的四人。 “徐少爷,久违了,身体养好了吧,我们兄弟几个就上门叙旧。” 王大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当初徐宝楠是苏城新贵,他见缝插针讨好人,徐宝楠落魄潦倒,他头个踩一脚。 那日徐宝楠一身的伤,王大彪可出了大力气。 “值钱的东西你们都搬走了,现在找上门又打什么主意。”徐宝楠懒得应付人。 “楚老爷与您家可是世交,这不接您过去住,方便照料一二。”王大彪丝毫不心虚。 这些话徐宝楠半个字都不相信,楚老鬼把他整这么惨,掏空全部身家,眼见整不死他,还想再搓磨,可谓与他深仇大恨。 “我可高攀不上楚家的大门,只望大人不计小人嫌,留条生路。”徐宝楠咬紧牙关迫不得已低头。 王大彪见人不接招,也不生气,仰着脸笃定道:“过几日,咱们回见。” 一行人踩在野草上,有个小弟脾气暴躁,临走踹倒石桌,石桌轰然倒地摔成两半。 喝了药,嘉树还是不见好,徐宝楠内心开始不安,带去医馆,大夫摇头叹气称治不了,要不上城里的医院查查。 城里的医院只说嘉树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想要根治除非去魔都大医院。 嘉树很懂事,在城里医院住院一天就换好衣服,不肯待在那儿,他知道两个人没钱住医院,深深刺痛徐宝楠的心。 徐宝楠在医院楼梯间坐了半宿,走投无路,他做了一个决定。 他发了一封电报,牵着嘉树出院回家。 隔了一日,徐宝楠去古纳兰的宅子与她告别,嘱咐凤老板好好待她,往后不知何时再见。 在苏城的戏份暂告一段落,剧组转移场地拍摩登都市的戏。 叶作尘留了半个月的胡子总算可以剃干净,剃完照镜子顺眼多了,这些日子他和裴叙都语音通话,这副样子他不想让裴叙看到,哪怕是因为拍戏需要。 助理小米起初也看不惯叶作尘的新形象,围观大半个月演戏,反倒看顺眼了,有胡子后浑身散发着饱经风霜的沧桑感,由青涩蜕变成熟。 第42章 浮想联翩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前进,坐在里面的徐宝楠被车厢里混杂的气味熏得整张脸像酸黄瓜,靠在他手臂的嘉树也满脸菜色。到站时,两人逃难似的下车透气。 时隔三个月重回魔都,徐宝楠感慨物是人非,想他堂堂魔都徐二爷竟是这般狼狈回乡。 他伸长脖子张望四周,接应的人提前认出他。 “徐二爷,车在这边,请跟我来。”一袭显眼的军装,徐宝楠就知道他身份,遂带着嘉树坐上车。 汽车驶过繁华喧闹的都市中心,随着街上行人渐少,车驶入成片的富人区,停在一座公馆大门口,经里面的人核实身份,大门缓缓拉开,汽车又行五十米左右,徐宝楠终于下车。 第47章 佳德公馆,建成一百多年的历史,前朝文人墨客的聚集处,也是魔都作家们争做时代弄潮儿的名利场。 这古香古色的房子怎么落入那人名下,哪哪都匹配不上,徐宝楠深觉那人不会附庸风雅。 提脚步入公馆,罗列满墙的书画,凝聚众多文人的墨宝著作,金丝楠木制成的成套书桌摆在正厅,奢华醒目,桌面上摆着一盆翡翠兰,营造成文人作诗的好去处。 徐宝楠和嘉树坐在会客区真皮沙发上,皮质柔软厚实,花纹清晰,触感柔韧,徐宝楠没忍住品鉴,这是法国进口货,自小养出来的刁钻品味一触便知。 徐宝楠在心里给周围一圈物件打分,坐等两小时仍未见到人,满腹茶水,莫不是故意给他下马威。 正在腹诽,门外汽车响起轰鸣声,强劲雄厚的脚步声哒哒哒传来,一双军靴出现在徐宝楠视线里,抬起头,与来人锐利深邃的眼神对上,这厮怎么又长高了。 来人是秦家少帅——秦傲武,年岁不满二十九,已牢牢占据魔都一方势力,权势压人,镇着黑白两道。 徐宝楠偷偷打量秦傲武,浓眉大眼,小麦色皮肤,笔挺的军装衬得人气势逼人。 “变丑了。”秦傲武张嘴就踩中徐宝楠的雷点。 皮相的比拼,徐宝楠从未有败绩,他可是顶尖的美人骨,皮相骨相双绝。 顾及找秦傲武有事相求,徐宝楠咽下这口气,维持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发电报约人见面的时候没想太多,如今真见面了,徐宝楠止不住地心虚,但为了嘉树他不能打退堂鼓。 秦傲武见他吞吞吐吐的,让一侧的副官把小孩子带下去休息。 两人的沉默蔓延到书房,秦傲武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木桌,眼神肆无忌惮盯着徐宝楠。 “只要你能救嘉树,你让我当牛做马都行,”为显诚意,徐宝楠补上一句,“求你。” 秦傲武勾唇轻笑:“想开了?肯当我的狗?” 这厮果真小心眼,还记得徐宝楠当初的气话。 离开魔都时放话有多硬气,现在就有多打脸。 “你今晚来我房间。”秦傲武走前只撂下这句话。 摸不清他的意图,徐宝楠坐立难安,一会儿浮想联翩,一会忧心忡忡。 第43章 古纳兰 夜色渐浓,徐宝楠被仆人领到秦傲武的房间,放眼望去,空旷的屋子摆设着常见的家具,私人物品只有几件,此处倒像提供睡觉的短暂落脚点。 仆人没有安排额外的卧室,徐宝楠默认是秦傲武要折辱他。 夜里下起瓢泼大雨,秦傲武一身水汽走进来,看见徐宝楠在房间有片刻愣神,仿佛记起什么,没吭声去洗澡。 简单淋浴,秦傲武套上白色工装背心,黑色大裤衩,大大咧咧出现在徐宝楠面前。 “还不睡觉?”秦傲武故意打趣他。 徐二爷脸都气红了,这厮惦记他竟如此猴急。 脑子冲动下,徐宝楠脱了衣服爬上床,眼睛瞪着秦傲武。 他这操作,反而令秦傲武摸不着头脑,好端端地这小孔雀怎又发脾气。 摸摸鼻尖,秦傲武也上床睡觉,反正两个大男人睡觉也没事。 徐宝楠提心吊胆睡了一会,身后没动静,转动一圈,这大块头难道想等他睡着再动手? “你安稳点,屁股长痔疮了?”秦傲武无情吐槽。 “你才长痔疮!”徐宝楠在心里大骂这厮粗鲁无礼,就是一个莽夫! 两人相安无事,和被而眠到天亮,徐宝楠不懂秦傲武到底想做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徐宝楠照旧每晚和秦傲武睡一张床,两人时而聊些新鲜事,时而斗嘴再到相顾无言。 嘉树被秦傲武安排进魔都大医院住院,打过招呼,医院上到院长下到医生护士,都清楚这个病人背后有大来头,平日里颇为上心,也有专门的护工照顾。徐宝楠三天两头去看他,与他说话,搜罗来的书本、玩具、新奇玩意堆满床边柜子,毕竟小孩子心思太重伤身体。 问及嘉树能否恢复说话,医生给不出准确时间,受惊吓失声,是心理问题。 佳德公馆名气太盛,即使落入秦傲武手里,依然有一大批人上门送礼,借此参观文学余韵,不能把达官显贵全拒之于外,秦傲武打发副官去招待。 这日,徐宝楠不凑巧和一群参观的富家公子撞上。 “哦呦,这不是远近闻名的徐家二爷吗?” “他家不是被日本人杀光了吗?怎他还活着?” “贪生怕死灰溜溜跑苏城去了,听说家产败光了。” “这可是秦少帅的宅子,他如何进得来?” 这群公子哥叽叽喳喳的,比麻雀还吵。 本不想搭理这些人,有两个不长眼的挡在徐宝楠身前,冷嘲热讽,叫嚣着要赶他走。 徐宝楠可不是好欺负的,笑着挑衅:“我什么档次,你够胆的话,不妨去问问秦傲武。” 推开拦路虎,施施然走上楼梯,余下面面相觑的一堆人。 那日过后,徐宝楠委身秦傲武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类似的还有金丝雀、小情人,各种小道消息喧嚣直上。 徐宝楠猜不透秦傲武的心思,说是圈养小情人又不像,说句真心话,也没糟蹋他,更不像当狗使唤他。 除了按时去医院看望嘉树外,徐宝楠窝在公馆里无所事事,从前的狐朋狗友邀他出去玩乐,他不傻,不干送上门给别人当笑话的事。 第48章 到底看不下去,秦傲武派人送他到一处地方——华庆坊旗袍店。 店铺临街的窗户被砸了大窟窿,店内陈列柜歪斜着,墙面上沾染红漆,吊灯不翼而飞,满地碎玻璃渣,一片狼藉。 这是徐家的旗袍店。 徐宝楠印象里,旗袍店环境高雅,往来皆是富家太太小姐,看中徐家祖传的手艺,专门定制服装,穿出去显摆风光。 “少帅买下这家店,交给您打理。” 徐宝楠恍惚接过副官递过来的钥匙。 向来只会吃喝玩乐的徐二爷,这回对旗袍店的重新开张废了不少心血,墙面粉刷,墙纸替换,打造展览柜,整日在店里盯着进程,再到挑选装饰品,波斯地毯、西洋进口的吊灯,几经周折找回当初店里的江南绣娘们。 然而正式开张那天,门可罗雀,给徐二爷扑了盆冷水。 徐二爷的事业陷入困境。 …… 叶作尘这次挑选的剧本比较特殊,寻求演技的突破,也在开拓戏路,但拿着手里的旗袍,叶作尘显出几分难为情。 剧里的徐宝楠和狐朋狗友打赌,若是他穿旗袍,这些富家公子哥便掏钱买下店里的旗袍。 徐宝楠为了华庆坊能有生意,经历几番心理斗争,选择穿上旗袍。 叶作尘从换衣间走出来,化妆师和助理小米误认为这是哪冒出来的民国旗袍美女。 一袭青色竹纹旗袍,颜色清雅脱俗,漫步片场,摇曳身姿,仪态风韵俱佳。 徐宝楠穿着旗袍,踩着高跟鞋,大张旗鼓出现在人前,脸上并无恼意,笑着招待打赌输了的公子哥们买单,倒是心情舒畅。 自此,魔都上流社会都知道曾经高傲的徐二爷,继成为金丝雀后,如今又沦落到靠穿旗袍吸引顾客,招揽生意,感慨其家门不幸。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半个魔都的人排队想看穿旗袍的男人,报纸上有文人写文章抨击徐宝楠带歪风气,洋洋洒洒上千字不重复的辱骂。 华庆坊越发热闹,有上门看笑话的,也有定制衣服的,徐宝楠来者不拒。 既然穿过一次旗袍,再穿几次又何妨,后来徐宝楠每去店里便穿旗袍,由着性子挑颜色,心情好穿得鲜艳明媚,若是脾气臭,颜色大多低沉黯淡。 旗袍越穿越多,叶作尘如今驾驭得了各种风格的旗袍,穿高跟鞋也如履平地,也不会忸怩,大方展示服装师挑选的旗袍。 风平浪静的日子转瞬即逝,才不过一年,嘉树就病情恶化,瘦瘦小小的人儿靠着病床,手里捂住吐出来的血,见徐宝楠走进病房,他还把手往后藏,手一离开,嘴里又有新的血泛出,再把手伸回来堵住,手忙脚乱,这孩子太懂事,也太令人心疼。 起初一天三次病危通知,末尾几天医生委婉劝说家属早日备好后事,徐宝楠不信,病急乱投医,在公馆轮番上演求神拜佛、做法事,秦傲武把魔都有名的医生请来一波一波会诊,见效甚微。 有天半夜睡觉,徐宝楠突然坐起身,摇醒身侧酣睡的秦傲武,央求他去苏城寻来血玉,一定要当初那块,十分笃信,只要找到血玉就能救嘉树。 秦傲武半夜被叫醒也没有生气,见徐宝楠这般疯魔,连声答应帮他找,翻遍苏城都给他寻回来。 血玉下落不明,宛如大海捞针,秦傲武没有敷衍他,动用多方势力,明面暗面上不停地找,背地里放出风声,寻到血玉者,秦傲武欠他一个人情。 嘉树不会说话,握着徐宝楠的手,在他掌心写字,大抵希望他不要再和人赌钱,不要去寻漂亮姑娘,不要再受伤…… 八岁的孩子这般老沉,和徐宝楠大哥从前念叨他的样子颇为相似,不愧是父子。 这孩子打小跟着老学究开蒙,学习天地君亲那一套,年纪小小,心里琢磨的东西不小,家族的荣誉兴衰往自个儿肩上扛,放着小叔潇洒自由。 嘉树精神愈发不好,有时候睁开眼皮看几眼又接着睡觉,徐宝楠整宿不睡觉坐在他床边,生怕他醒来看不见亲人。 秦傲武抽空来看过几回,唯独嘉树走的那日,破天荒拉住他的手,也给他写字,不知写了什么,但嘉树细弱的手攥住秦傲武粗大的手指,眼睛眨都不眨,直到秦傲武点头,他才松手,难得露出笑脸。 后来某一日,徐宝楠问出来那几个字,嘉树把他托付给秦傲武,拜托他好好照顾人。 他向来害怕秦傲武身上的煞气,这回胆子变大了。 副官急匆匆附在秦傲武耳边汇报事情,秦傲武看了一眼徐宝楠,快步离开。 嘉树朝徐宝楠比划着动作,徐宝楠坐到床边,把他抱进怀里,给他唱摇篮曲,怀里的人儿渐渐冰凉,徐宝楠抱得紧紧的,依旧哼着歌。 离开不到三十分钟,秦傲武猛地撞开门进来,大汗淋漓,大口喘气,看到病房里的情形,双腿顿住,半晌从裤子口袋掏出一条红绳,上面串着深红的石头,是那块血玉。 命运弄人,兜兜转转这块玉佩又回到嘉树面前,可终究没拴住他的命。 徐宝楠注视着这块血玉,沉默良久,把血玉重新系在嘉树脖子上。 嘉树的后事由徐宝楠一手操持,徐宝楠看起来像个长辈了,沧桑成熟。 坐在嘉树的坟前,徐宝楠忆起荒唐的前半生。 …… 情绪起伏太大,叶作尘抽离感情出戏,内心还刺痛无比。小演员杀青即将离组,叶作尘牵着小演员的手,两人剧外再最后抱一次。 第49章 穿旗袍的生活告一段落,叶作尘接下来是贵公子徐二爷。 徐家是魔都出名的商界大亨,旗下涉猎器械工厂、医药、布坊、珠宝和餐饮,徐家大公子徐思杨是同辈中的天之骄子,手段能力样样不差,接手徐氏商业,使之更上一层楼。 徐家二公子则与亲哥完全不同,论优点只有相貌顶尖,坏毛病倒多,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游手好闲,又喜烟花柳巷,陷在纸醉金迷的生活里。 军阀混乱的年代,谁不眼红徐家的泼天富贵,联合日本人打上徐家主意,趁徐家倒下,日本人占大头,其余多家收割边边角角,赚个盆满钵满,全不顾同胞之情。 徐家毁了公司的核心资料,一大家子就剩两人逃到苏城。苏城是徐家发家之地,留着发家的祖宅,也是给后辈一条退路。 徐宝楠携着金银细软,接手苏城的产业,本来按照徐思杨的计划,叔侄二人有了这些财产能安稳度过下半生。百密一疏,算漏了徐宝楠的闯祸能耐。 不过三个月,被世交楚家设计,流连赌场,输光财产,苏城没有人给他兜底,还被人打了一顿。 徐宝楠长得风流倜傥,是花楼常客,魔都数得上名的花魁基本打过照面,他不碰人,只喝酒欣赏花容月貌,打内心里瞧不上容貌不如他的,谁占谁便宜可不好说。 自来了苏城,他照旧上花楼寻乐子,当时最负盛名的便是牡丹楼的花魁——兰花,徐宝楠乍听这名忒俗气。 亲自见了人,发现这姑娘是个有主意的,卖艺不卖身,看不顺眼的盖不招待,性子烈,脾气意外合徐宝楠的意。 一番来往,徐宝楠得知兰花的悲惨人生,兰花原名古纳兰,来自塞外,马背上长大的女娃,父亲早年给她订下一门亲事,据说是苏城名门望族,千里送女儿成亲,却不知他走后闺女沦落风尘,人面兽心的男人看不上塞外女子,家道中落,打上古纳兰的主意。 徐宝楠提出给她赎身,古纳兰不肯,情愿自己攒钱熬出头。 这继续苦熬着就出了问题,一日她遇见动手动脚的客人,被撕裂半条裙子,她怒而反抗拿刀捅了对方。徐宝楠赶过去时她已被关在警察局,衣服手臂脸上溅着血,徐宝楠将自己的外套递给她遮撕裂的裙子。 万幸没出人命,徐宝楠上下打点,赔了那个人一大笔钱,对方才息事宁人,而古纳兰关了七日就被放出来。 徐宝楠干脆找牡丹楼的管事把人赎出来,对方乐得很,有人接手这个烫手山芋。徐宝楠来苏城之后难得做件好事。自此,牡丹楼再无兰花,苏城多了一家食肆。古纳兰一手好厨艺,意外和戏班老板做相好。 知道徐宝楠沉迷赌桌后,古纳兰见上门劝说他无用,决绝地在赌坊外拦截他,使出浑身解数拖住人,却阻止不了他偷摸着赌钱。 败家子徐宝楠哪玩得过赌场的老油条,最后输掉全副身家。 人生不走到最后,谁知能风光几时,皆是因果循环。 演这部剧,叶作尘每隔一段时间情绪就大起大落,将角色融入时代的脉搏,与之共鸣,心底涌出深深的无力感,处于时代洪流的人太渺小了,人人都想成为救世者,救世者却救不了自己。 叶作尘走完徐二爷出尽风头的前半生,也即将走入他孤寂的余生。 第44章 秦傲武 叶作尘这次合作的演员——娄广,硬汉形象,军旅剧出身,笑声爽朗,在片场里像个大男孩。 娄广饰演秦傲武,后半段戏份拍摄集中在他们两人身上。 “小叶,你说秦少帅爱徐二爷吗?”娄广琢磨剧情时,深怕自己把握不对情感。 叶作尘觉得大抵是爱的,只是不敢认,或是放任自流。 秦傲武出自魔都赫赫有名的军阀世家,秦家手里管着枪杆子,底下养着一支军队,名副其实的地头蛇。 魔都二世祖之间总有些比较,徐宝楠和秦傲武,一个有钱一个有势,公子哥们眼红嫉妒,不敢明目张胆排挤,背后给两人分别起外号“徐宝玉”、“秦魔王”。两人的名头时常被连带着提起,说的当然不是什么好话。 徐宝楠和秦傲武小时候跟在长辈身边认过脸,多余的情分是没有的。 某日,被同僚带去见世面的秦少帅遇见在花楼女人堆里唱歌的徐二爷,嘴上没把门,指着徐二爷道:“这个美人,我要了。” 花楼里瞬间寂静无声,空气凝固,另一个当事人徐宝楠气笑了,虽说他没有穿着西装,可男人的形象特征那是相当明显的。 “你这厮眼睛莫不是有病,看不出来爷是个男人。”徐宝楠怒目圆瞪看着秦傲武。 秦傲武是个痞子,乍一眼望过去,就数徐宝楠脸蛋瓜子最标致,生气起来又像小孔雀。 “你容貌本就漂亮,还不让人说?”秦傲武混不吝地回答。 他这番话,被徐宝楠误以为是嘲笑他长相女气,两人就此结下梁子。 此后,双方但凡遇见,秦傲武言语间不离徐宝楠相貌,流氓作态激得徐宝楠反唇相讥其为莽夫。 魔都富家公子哥数量不少,平日里讨好徐宝楠的不少,暗地里唾弃他的也不少,但谁都没有秦傲武留下的印象深刻。 徐家风雨飘零时,秦傲武这厮提出让徐宝楠跟他走,徐宝楠破口大骂其用心险恶,情愿背井离乡也不肯点头,不想当秦傲武戏耍玩弄的狗。后来徐宝楠想起来,或许秦傲武纯粹想让他避难。 第50章 失去嘉树后,徐宝楠每日素色旗袍,头发如同思绪日渐变长,他也不去剪短,倒养出一头及肩长发。 秦傲武怕他心里太苦,特意给他找事做,把佳德公馆落在徐宝楠名下,想他操持事情忙起来,冲淡一点悲痛。 佳德公馆大小事宜皆由徐宝楠负责,接待来往宾客,邀请名人上门题词作画,他越发得心应手,渐渐像佳德公馆的主人。 秦傲武厌恶应酬,也不会送礼拉拢人心,而徐宝楠接手他的人脉关系网,结交政商两界的权贵,逢年过节送礼的事样样不落,俨然魔都新任交际花。 徐宝楠不似从前那般由着性子结识朋友,学会算计人心,走一步看三步,行事作风有几分像徐思杨。 看他活得不如以前鲜活,秦傲武直言徐宝楠不必如此,他秦家有枪有兵,捧别人臭脚作甚。徐宝楠笑笑不反驳他,也没听他的。 世道混乱,时局动荡之际,秦家掌权人遭遇枪击身亡,魔都的各大势力蠢蠢欲动,秦家内部也起了分歧,形势牵一发而触全身,秦傲武不得不以铁血之腕平息家族内斗,镇压风波。 大厦将倾,秦家权势不复往日,任凭秦傲武如何力挽狂澜也阻止不了家族四分五裂。秦傲武计划留守魔都一方,保存实力。 北方的战火向沿海蔓延,苏城的守将发急报请求秦傲武出兵援救,再三考虑,秦傲武还是决定亲自派兵前往。 徐宝楠不知秦傲武突然变卦出兵的原因,只是心里极度不安。 战事紧张,秦傲武筹备物资,回来得越来越晚,徐宝楠时常见不到人。 出发前夜,徐宝楠躺在床上注视着身侧的秦傲武,暗自做好决定,鼓足勇气翻身坐在他身上,而秦傲武一脸不明所以。 “秦傲武,你到底行不行?” 寻常男子听不得此话,秦傲武更是,仰头确认徐宝楠的神情不似作伪,接下来的一切水到渠成。 天光微亮,徐宝楠察觉身旁之人的起床动静,撑着酸痛的身体也要爬起来,两人之间气氛奇怪,亲昵又尴尬。 徐宝楠挽起长发,穿着一袭红色鸳鸯图案的旗袍送秦傲武出发上战场,秦傲武临行前大力抱住徐宝楠,走出几步,又扭头深深看了一眼人,像是把徐宝楠刻进心里。 徐宝楠目送队伍出城,秦傲武坐的那辆车越开越远,到后来看不见黑影。 秦傲武一走,徐宝楠照常过日子,偶尔参加交际舞会,看不出落寞,旁人笑他绝情。 前线一度战况胶着,徐宝楠没有收到一封回信。 三个月后的一天夜里,徐宝楠梦里出现秦傲武牵着嘉树越走越远的画面,吓得他立刻醒来。 徐宝楠多方打听战况,还是没有秦傲武的消息。 又半月,佳德公馆外面响起汽车轰鸣声,徐宝楠快步走出,公馆外聚集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率先认出最前头的副官,他脑袋包裹着厚厚的纱布,神情悲痛,左手袖管空荡荡的,嘴巴嗫嚅着,没有说话。 徐宝楠朝他周围看,没有秦傲武,是在后面的车里吗?路过副官去拉车门,车里除了司机没有多的人。 副官抬起右手颤抖着一挥,七八个散兵把人群隔开,露出一副劣质松木打造的棺材。 徐宝楠后退两步,不敢上前,秦傲武这厮定是与他开玩笑,藏在人群中看他笑话,像无头苍蝇似的,徐宝楠拽过一个一个人翻找秦傲武,没有一个是他。 “徐二爷,先让少帅进家门……”副官叫住徐宝楠,又哽咽着吩咐小兵抬着棺材进大门。 铁门缓缓关上,佳德公馆外面的那些人透过栅栏往里看,不出半日,整个魔都都会知道这件爆炸性的事。 徐宝楠终于见到了秦傲武,这个男人闭着眼,满脸的血迹,浑身伤痕躺在棺材里,这回再也没有动静。徐宝楠在他身边枯坐了一夜,注视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日一大早,徐宝楠换上一身素白色旗袍,游刃有余把所有上门打探消息的人劝走。 不顾秦家族人反对,徐宝楠坚持以未亡人的身份处理秦傲武的后事,这是徐宝楠第二次给人操持后事,前一回还是嘉树。 徐宝楠给秦傲武换了一副楠木棺材,总不好让他失了体面,前来悼念的宾客至少明面上是悲痛难过的,不怀好意的人混在其中也得佯装一番。 后来得知秦傲武是为了还血玉的人情才变卦上战场,哀莫大于心死,徐宝楠病了半个月,佳德公馆没有主事人,也闭门谢客。 风起云涌的魔都,时代更迭,徐二爷已风烛残年,早年间他把佳德公馆捐赠给政府,余生守着华庆坊旗袍店。 …… 剧终落幕,叶作尘也杀青。 第45章 两周年纪念日 十一月,sunrise组合在宁城举办出道四周年的第一次演唱会, 粉丝们满怀期待,开票不到一分钟门票售罄。 演唱会现场热闹非凡,今夜来自天南海北的粉丝齐聚体育馆,见证五个少年的圆梦时刻。 灯光转暗,音乐前奏悠然而起,霎时绚丽的灯光明亮如昼,叶作尘和队友们出现在舞台上,表演组合的代表作,倾情演绎歌曲和舞蹈,演唱会的气氛激情澎湃,台下的粉丝挥舞着荧光棒,与彩色的灯牌相辉映。 两个小时的演唱会,sunrise组合表演了近三十首歌,换了十余套服装,五个少年将最真诚的表演呈现出来。 第51章 唱完最后一首歌,叶作尘和队友们齐齐鞠躬,感谢一路关注他们成长的粉丝。下台前,五个人抱在一起,他们四年的坚持与努力没有白费。 演唱会粉丝散场,后台的工作人员开始清理现场、收拾道具等,叶作尘和队友们还没有走。 “练习生那会,我就幻想过开演唱会,没想到今天实现了。”队长秦临冬练习时长最久,感慨万千。 “就像做了一场音乐梦,怕醒来是梦幻泡影。”叶作尘对开演唱会有种不真实感。 “转眼出道四年,仿佛昨天才出道。”郁嘉接着说。 丁皓凡坐在后台,难得开口:“四年了。” 宋彬彬有些激动:“从没人相信我能成为明星。” 经纪人王秉感叹演唱会效果超过预期,大获成功,他带的第一个组合在追梦的路上越走越远。 等经纪人走后,裴叙跟着助理小米走进后台,站在叶作尘身边。 “你也戴上树叶发箍了吗?”叶作尘看着裴叙手里拿着的应援物,除了荧光棒,还有一个少女心十足的粉色树叶发箍,想象不出裴叙冷冷的一张脸戴上后的样子,叶作尘捂着嘴偷笑。 “没有。”裴叙无奈打断叶作尘的猜测。 叶作尘预留给裴叙的票在内场前三排,位置离舞台最近,看得也最清楚。裴叙一晚上注视着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叶作尘,在那一刻大抵世上所有的星辰都不及他。手机相册里又增加了上百张照片。 一行人今夜有些疲惫不打算聚餐庆祝,叶作尘卸妆换上日常出行的衣服,戴好口罩帽子,牵着裴叙的手偷偷穿过人群。 夜色浓稠,道路旁的路灯举着莹光,照亮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叶作尘低头看向地面上的影子,拉住裴叙的手臂搞怪地比划动作,举起手比爱心,相对着比枪,幼稚却满足。 半路上,叶作尘撒娇走不动要裴叙背他,裴叙很好脾气蹲在他前面。 趴在裴叙背上,叶作尘一会聊起片场的事,一会谈到演唱会训练,嘟嘟囔囔念叨一堆事,可能筹备演唱会这段时间太疲惫了,渐渐睡着,乖巧地把头抵在裴叙肩膀。 裴叙察觉后背安静下来,放轻动作,平稳背着人回酒店,悄悄掂了重量,又瘦了,心里暗自把食补提上行程。 大四的生活因人而异,叶作尘的离校实习,和进组拍戏大同小异,而裴叙临床专业大四见习,等大五才实习,日常生活围绕学校和医院两头跑,两个人只有夜里在家碰面,一解相思苦。为了不错过叶作尘第一场演唱会,裴叙多方请假。 十一月底,sunrise组合接连三场的演唱会结束,五个人约好等回到帝都再约时间吃饭。 叶作尘回到帝都两天,过着放松慵懒的日子。 这日,叶作尘去公司开会,没想到晚上回家收获烛光晚餐,裴叙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桌子上摆着红酒杯,花瓶里插着一束鲜艳欲滴的红色玫瑰花,配上富有情调的蜡烛。裴叙瞒着叶作尘一声不吭布置好一切。 “阿叙,你今天好浪漫啊!”叶作尘还没记起今天是什么日子,快步进屋撞进裴叙怀里仰头问他。 “我们在一起两周年了。”裴叙低头轻轻吻他的头顶。 “对不起阿叙,我忘记了……”叶作尘深感愧疚,之前忙着拍戏和开演唱会,陪男朋友时间少之又少,这几天在家休息居然把纪念日这么重要的事忘记了,差点错过。 裴叙摇头没有介意,只要两人在一起比什么节日都重要。 “给你做了红烧排骨,尝尝味道喜不喜欢。”裴叙摸摸他的头,又揽着人到餐桌旁坐下。 叶作尘吃着排骨,脑子里想到他在剧组时,和裴叙通话,偶尔吐槽剧组饭菜不好吃,想吃红烧排骨,当时只是和裴叙撒撒娇,没想到他都记住,包括桌上新添的几道菜色,也是他新学的。 每回陷入剧情挣脱不开时,唯有想起裴叙后快速出戏,现实世界才有他的阿叙。那个事事有回应,把他牢牢放在心上的恋人。 吃完丰盛的晚餐,裴叙特意准备了两周年纪念的礼物——情侣对戒,银色素圈,低调珍重,刻着彼此名字的简写,两人交换着给对方戴上戒指。 最近拍的某场戏给叶宝打开新奇的世界,正好今晚花好情浓,叶宝饭后下单买了点东西,等裴叙先去洗澡,他溜出去拎回一袋子东西,藏在书房研究使用说明。 从未触及过这方面知识的叶宝,可爱的眉头上下抖动着,看得一知半解,单纯的叶宝心想东西已经买回来了,总不能放着浪费吧。 叶宝在浴室待了很久,裴叙奇怪今天洗澡快一小时还不出来,担心他在浴缸里睡着,不放心地在外面敲门。叶宝裹着浴袍,脸蛋被热气蒸得红彤彤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裴叙。 小跑回卧室,钻进被窝里露出个小脑袋,两只大眼睛目不转睛盯着裴叙。 “你怎么了?”裴叙一头雾水,猜不出某人的意图,照常掀开被子准备睡觉。 被子里,一只玉手吧嗒吧嗒爬到裴叙的手臂,在心窝处打转,捏捏棱角分明的腹肌,不多时某只大手按住向下移的小爪子。 小爪子很有骨气挣脱出来,我行我素,最终被制裁了一晚上。 第46章 花路 清晨阳光初旭,叶作尘睁开眼睛,腹部交叠着一双大手,背后有温暖的怀抱亲密拥住他,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浑身充盈安全感。 第52章 这样宁静平和的早晨,窗帘遮住大部分的光照,不大的卧室显得昏暗隐蔽,无人知悉的角落爱意丛生。 悄悄抬起左手,看到中指上的戒指,叶作尘嘴角上扬,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再次醒来,时间已经到中午,睡眼朦胧,看着身侧无人,叶作尘心里空落落的,莫名冒出丝丝缕缕的委屈。 坐起身顿感身体不适,忍着酸痛迈下床,还未站稳叶作尘发出嘶嘶声,他的腿打颤泛软,无奈伸手扶着床沿,叶作尘有些后悔主动招惹人了,不该送上门给人欺负,脑海里的小叶宝嘤嘤嘤流泪。 一双大手突然从后面扶住叶作尘,裴叙原来没有离开,在厨房做午餐,听到卧室有声响才知道人醒来。 “身体不舒服怎么起来了?”裴叙想把人扶回床上躺着。叶作尘不肯留在床上,下不来床太过丢脸,裴叙只能抄手公主抱至客厅沙发。 两人中午喝的青菜淡粥,味道不差。 客厅里,叶作尘倚靠在米黄色的沙发上,裴叙给他腰部塞了软乎乎的小枕头,两只大手替他揉着腰,叶作尘酸涩感慢慢得到缓解。 坐在沙发上,叶作尘放松身体亲昵地贴在裴叙左肩,抓住裴叙的手,翻过来看他的戒指,又把两个人的手叠在一起,玩得不亦乐乎,裴叙也惯着他折腾。 这天裴叙简直把他当作易碎品,时不时关心他的身体,其实裴叙上午出门除了买菜也去了趟药店,悄悄给某人上过药,人没醒之前已试了多次额头的温度。 叶作尘慵懒地刷着手机,裴叙把电脑搬来客厅,在一旁查阅学习资料,两人偶尔谈话,独属他们温馨又自然的相处方式。 今日组合的微信群破天荒的热闹,翻看信息,很久不冒泡的宋彬彬突然发言,想约人一起喝酒,队友们纷纷猜测和甄芙吵架了,宋彬彬直接爆出大料,他和甄芙分手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可见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闹得无法和平分手。 队长秦临冬在群里劝他不要做傻事,借酒消愁没有用,别用酒精麻痹大脑。 郁嘉在外地录节目也很关心宋彬彬状态,也跟着在劝。 两人互相配合,费尽口舌终于安抚住暴躁的宋彬彬,约好周五在帝都碰面,丁皓凡表示有时间,叶作尘看到消息立刻回复准时到场。 关于宋彬彬前女友甄芙,叶作尘在记忆里搜索角角落落,圈里查无此人,也可能是他没有关注过网红圈。 叶作尘和裴叙讲了宋彬彬分手的事,以免回头见面说话不慎戳中他痛点。 叶作尘和裴叙在一起的事,除了四个队友外,助理小米和保镖张强也知道,瞒着其余人,特别是瞒着经纪人王秉,不想让公司知道。 微信群里话题转移到最近频繁上热搜的夏利身上,叶作尘很长时间没有关注过夏利的事,也点进视频链接看看。 瞅了两眼,叶作尘发现夏利参加了《演员争霸》,当初被他拒绝过的那档综艺节目。 节目里,夏利因为质疑队友抢走他的高光戏份和人发生争吵,搅得整个队伍乌烟瘴气,全组停止排练戏份,队员间仿佛是敌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六个人的爱恨情仇能拍出一部电视剧。这节目的导演见夏利这一出戏引来大批流量,集中火力拍嘉宾之间的勾心斗角。 夏利因此成了星博热搜常客,最新一个话题是他哭着和别的嘉宾道歉,大致意思他为了团队的共同目标,放弃本该属于自己的高光戏份,成全队友,请求队友回归队伍,别因此事耽误排练。 这番话,可谓又茶又装,他的队友直接扭头离开,话题热度炒上第一名。 叶作尘看到这里,也不禁感慨夏利的整事能力,他与《演员争霸》节目真乃绝配。 时间一晃而过就到周五晚上,队长秦临冬通知队友们在一家私人饭馆见面,是丁皓凡走人脉预定的位子。 五个人前段时间演唱会刚碰过面,除了宋彬彬其他几人都没有太大变化。 “老宋,瞧瞧你这垂头丧气的样子,你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秦临冬语气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 宋彬彬扑面而来的颓丧失意,像一只忧郁的大金毛。 叶作尘和郁嘉也劝他多出去走走,去看不同的风景,遇见不同的人。 唯有丁皓凡颇有义气,直言今晚老宋想喝酒他作陪,此话随即招来郁嘉狠狠一瞪,某个酷哥闭口不提。 五个人出道四年了,已经发布多张专辑,举办三场演唱会,出道时幻想的未来似乎都实现了,抛洒汗水和青春的日子仿佛近在昨日。 sunrise组合签了十年合约,剩下不到六年,驶向未来的大船依旧吉凶未定,叶作尘看着身边的队友们,不想组合如前世那般潦草收场:两个退圈、一个雪藏、一个跳楼。 五个积极追求梦想的少年不该如此,叶作尘更愿意与队友们一起走花路,共同发光发亮。 私家饭馆味道不错,但在叶作尘心里不及裴叙的菜。 饭后闲谈间,得知两个好消息,郁嘉和丁皓凡正式在一起,队长秦临冬也与女神赵清竹交往,加上叶作尘和裴叙这一对,整个组合离奇地剩宋彬彬一个单身。 “太过分了!你们欺负人……”情场失意的老宋更孤独伤心了。叶作尘摩挲着手上的戒指,暗暗把手挪到桌下,免得引起老宋怨念。 叶作尘是目前组合里拍戏最多的,郁嘉向他打听。 第53章 “叶宝,你知道罗素这个人吗?他托人邀约我拍电影,他有些奇怪,不通过大饼哥谈合作,私下找人递剧本。” 谈起罗素,叶作尘简单叙述了《末日大拯救》角色被替换的事以及后续一系列骂战。 临时换男主角不守信用在先,过亿投资拍摄的电影一塌糊涂,绕过经纪公司联系艺人在后,叶作尘虽然没有与导演罗素在片场接触过,但从这些事里可见一斑。 “他上部电影票房惨败,这么快有人投资他,新投资人身份成疑。”言语间,叶作尘不太推荐郁嘉与此人接触。 郁嘉联想到小顾总的纠缠眉头紧皱,丁皓凡闻言沉下脸,两人很不待见顾望森。 如果罗素新的投资人是他,千方百计找郁嘉拍电影,这家伙明显居心不良,一直不放弃追求郁嘉,所图甚大。 思虑之下,郁嘉决定拒绝罗素的邀约,顺便打听他新投资人的身份。 第47章 危险气息 十二月中旬,叶作尘受邀参加电视剧大赏,与《看不见的手》剧组一起走红毯,导演庞归和老戏骨陈忠把中间的位置留给他,无法推辞之下,叶作尘只好承了好意。 进入内场,三人的位置连在一起,导演庞归神秘兮兮地开口:“小叶,你有兴趣演历史正剧吗?” 叶作尘自然是有兴趣的,但不知他真实意图,莫非想给他推荐剧组? “有个剧本挺不错的,原先的导演出事了,剧本重新找人接手,我想试试,你要不给我当男主角?”庞归剧本还没到手,已经先挑选起主演。 “这部剧是人物传记,拍摄时长最少也需半年,”导演庞归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让热度正红的明星消失半年去拍剧,补充道,“但是这部剧演好,你以后的演艺生涯直接上一台阶,后续能接更多的正剧资源。” 老戏骨陈忠建议叶作尘尝试演正剧,体会深刻的人生百态。 叶作尘没有表态,让庞归给他一周时间考虑。 三人闲聊时,舞台上的颁奖嘉宾公布获得年度最佳男配角的演员是叶作尘。 出乎意料,叶作尘尚未醒神,在庞归和陈忠的恭喜声里恍惚站起身,故作镇静走向舞台。 “我很荣幸获得这项殊荣,感谢一直支持和喜爱我的观众朋友们,我会努力演出更好的剧。”叶作尘看着台下的明星、粉丝、记者媒体等,这是第一次因演技获奖。 前世叶作尘大部分时间是混迹各大综艺节目与真人秀,极少数参演的电视剧也饱受争议。 站在闪光灯下,光明正大领取荣誉,周围投注善意的目光,叶作尘握住奖杯走回座位,沿途的喝彩声不绝于耳,此刻叶作尘越发坚定演员这条路。 散场前,他在星博发了一张奖杯的图片,配文:道阻且长。 暖色的壁灯晕染半间卧室,叶作尘慵懒地趴在床尾,翻看导演庞归寄过来的剧本。 裴叙进门注意到叶作尘睡衣上卷,露出一截细腰,白得发光,伸手抚平衣角,无意间触摸到一片冰凉凝脂。怕他冻到,裴叙扯过被子卷住人。 叶作尘沉浸在剧本里,还未意识到发生什么,瞬间就被裹上厚厚的被子,扭头委屈巴巴看向裴叙。裴叙把人翻身掉转方向,重新安置在床头:“还不睡觉?” 做好阅读标记,叶作尘将剧本置于柜子上,抱住裴叙的右臂,小幅度地摇摆着,娇娇软软地说话:“阿叙,如果我去异地拍半年以上的戏,你会生气吗?” “不会,”裴叙平静地看着他,眼里透露着认真,“你喜欢的剧本就去拍,但你要保证完好无损回家。” 在裴叙怀里找到舒服的位置,叶作尘再三承诺在剧组会照顾好自己。裴叙注视着叶作尘左手腕的伤疤,提起手腕在上面轻轻抚摸着,依旧不放心:“叶宝,永远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 缩在裴叙怀里,听他低沉的声音喊叶宝,叶作尘禁不住脸红,那晚他也听了一晚上的叶宝,抵抗不了语气温柔的裴叙。 经纪人王秉起初不同意叶作尘去参演长周期的电视剧,半年拍摄加半年制作,距离剧正式播出,中间的等待时间太久,娱乐圈更新换代速度快,不利于维持叶作尘的热度。 “大饼哥,我想成为真正的演员。”叶作尘坚定道。 十二月的横市,凄冷萧瑟,叶作尘正式进组。 剧组创作人员个个来头不小,有六个著名编剧,还有北华大学历史学院的教授坐镇,提供历史依据。 原来导演庞归毕业于北华大学历史系,才能请动自己的恩师出山指导。叶作尘心想难怪庞归有股书生文人之气。 这部剧是历史正剧,大概率会在中央台黄金时间播出,制作成本过亿,实景搭建,场景布置恢弘,细节考究,花木鸟虫鱼皆精心搭配画面。 演员阵容庞大,汇聚众多老戏骨,圈内知名的当红演员客串,群演最多的时候甚至超过两千人,身为男主角,叶作尘压力倍增。 传记名字《柴文公传》,主角原名柴烈,后改名顾澈,字不忘。柴烈出身朔北柴家军,是柴家军主帅柴隆穆的第三子,自幼体弱多病,十岁时被柴将军隐蔽地送去青州调养身体。 刺麻大军侵犯朔北边疆,柴隆穆亲率军队抵抗敌军,英勇善战的柴家军大获全胜。刺麻国战败后提出与天圣国议和,议和期间,柴氏全族以破坏边疆安宁的谋逆罪赐死。 第54章 朔北柴家两百多口人一夜之间丧命,没有战死疆场,却死于无妄之罪。 独留柴烈远在青州逃过一劫,突闻噩耗,他悲痛欲绝,无法忽视全族惨死,十四岁的他立下血誓有朝一日为家族沉冤昭雪。自此,他改名换姓顾澈,成了祖籍青州的江南学子。 顾澈时年二十岁,乃江南远近闻名的大才子,才行品德俱佳,芝兰玉树之姿,盛有君子之风,人人颂之。 才名远播的顾澈高中状元入翰林院为官,历经<a href=https:///tags_nan/guanchang.html target=_blank >官场沉浮,不惑之年他官至内阁首辅,辅佐新帝,待时机成熟,他恢复原名,请旨新帝为柴氏一族洗刷冤情,轰动朝堂,谓之胆大。 隐姓埋名在朝为官,他心中有丘壑,不止家族仇恨,他心怀天下正义,进谏良言,推行新政,为国为民,鞠躬尽瘁。 他将本朝历来的诗作佳篇集大成凝聚出一本文集,被天下读书人奉为宝典。 年近花甲,他跋山涉水回到朔北,带着柴家军守卫边疆,像他父亲柴隆穆那样多次抵御刺麻大军进攻。柴烈年岁已高,长年累月操劳不已,最后病逝疆场。 满朝文武皆赞其“柴文公,文武双全,忠肝义胆”。 这天,叶作尘正拍完柴文公在朝堂舌战群儒的一场大戏,与众多老戏骨对戏,你来我往之间,受益匪浅。 接连的大场面拍摄,叶作尘逐渐适应高强度的节奏,例如上午演出顾澈前期的隐忍不发与潇洒俊逸,下午展现后期柴烈的忠君报国,从差点精神分裂的状态到如今的切换自如,宛如脱胎换骨,领悟之快令导演庞归惊叹不已。 顺利拍过戏份,叶作尘坐在折叠椅上休息,含一口保温杯里的姜茶驱寒,接着调整状态。 助理小米将羽绒服披在叶作尘后背,关心他的暖贴是否发热,片场穿着厚厚的戏服也抵挡不住寒冬腊月刺骨的冷。 片场突然发出阵阵欢呼,叶作尘抬头看到四五个人推着餐车,给每个工作人员分发一盅热气腾腾的汤羹,看包装类似某家酒楼的招牌菜,价格偏高平日不外送,今天是谁这般大手笔? 叶作尘转移视线,留意到导演庞归身侧站着一个气势强大的男人,细看五官出众,面沉似水,眼神凛冽,身材颀长挺拔,举手投足间一眼便知家世不凡。 似乎察觉外界的视线,男人眼神对上叶作尘,眼眸漆黑,隐隐透着危险气息。 叶作尘侧身错开对视,心想可能看错了,这个初次见面的男人怎么会露出一副见到猎物那般兴奋的眼神。 第48章 叛逆期 不远处两人说完话,踱步朝片场休息区走来,导演庞归笑着给叶作尘介绍:“小叶,这位是海氏集团的骆总,是我们剧组最大的投资商,今天来剧组视察拍摄进度。” “骆总,您好。”叶作尘礼貌问候。 一袭高定黑西装的男人伸出宽大的手,叶作尘见状向前握手,对方没有立刻松手,定定地打量着叶作尘。 男人肆无忌惮的目光,看得叶作尘快速把手抽回。 叶作尘再看过去时,男人若无其事,眼神傲然睥睨。 在叶作尘他们拍戏时,这位骆总已经在导演旁围观了一段时间,过来见几个片场的演员,不到半小时就带着助理离开。 不知为什么,叶作尘一靠近这个男人就汗毛直立,像小动物遇见天敌应激受惊。 从导演庞归嘴里,叶作尘得知这个男人身份——骆政业,海氏集团的掌权人,出自帝都顶级世家,家族势力庞大,权势滔天。 业内称骆政业投资眼光独到,他看准的项目到他手里赚到翻倍利润,积攒的财富不可想象。 “听说这位骆总是工作狂,不近女色,也不玩小男生,出了名的冷淡,”导演庞归随口提了几句八卦,“背地里有人猜他,要么眼光太高,要么硬件不行。” “骆政业”三个字,前世叶作尘依稀听过这个名字,可记忆太遥远,想不出是谁提到的。 直觉警告叶作尘要远离这个男人,他远比外表展现出来的要危险。 提心吊胆了一段时间后,骆政业没有再出现在片场,似乎那一次露面不过是偶然,叶作尘渐渐放下心来遗忘这件事。 历经六个月,叶作尘终于杀青,紧接着迎来毕业典礼,这半年一边拍戏,一边准备毕业论文,临近杀青前一周专门请假回电影学院毕业答辩,叶作尘对这次拍摄经历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 “阿叙,我好想你呀!超级超级想你!”叶宝像个小炮弹似地扑进裴叙怀里,撒娇要抱抱。 裴叙嘴角上扬,张开双臂把人揽进怀里,禁锢着柔韧的纤腰,光洁的下巴磨蹭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微微向下亲在叶宝白皙的额头。 两个人像树袋熊镶在一起,温馨地抱了片刻。 待在剧组半年的叶宝心满意足地接受来自男朋友的投喂,长途奔波的疲惫,他无声无息趴在桌子上睡着,裴叙小心翼翼把人抱回卧室。 裴叙坐在床边,视线描绘着睡得香甜的叶作尘,慢慢舒展眉头,联想两天前的谈话。 帝都茶楼的贵宾包厢里,两人对立而坐。 “裴叙,你想过以后护得住叶作尘吗?”兰老爷子知道两人在一起的事,没有阻止,也没有拆散的立场。 “他名气愈盛,盯上他的人只多不少,现在有经纪公司勉强看顾,如果遇到权势强横的人,他毫无还手之力。” 第55章 “我知道你想去医院实习,不愿意回兰家,但是你真的舍得他在娱乐圈那个吃人的地方跌大跟头吗?你也可以当作是危言耸听。” 裴叙脸色沉重,不发一语。 “我明白你因为父母的事一直恨我,这些年我也后悔,我想补偿你,不祈求你原谅。”兰老爷子语重心长地劝裴叙接手兰氏。 茶楼分开后,裴叙这两天思绪万千,兰老爷子的话终究扰乱了他的心。 注视着眼前的心上人,裴叙感到短暂的心安。他藏好情绪,恢复冷冷的表情,使叶作尘没有发现。 …… 电影学院的毕业典礼,热闹更甚传媒学院,遍地帅哥美女,叶作尘捧着裴叙准备的花束,笑得一脸灿烂,挽着裴叙打卡各个毕业拍照点。 可惜叶作尘的队友们遇堵车来得稍晚,错过毕业仪式,裴叙帮五个人拍合照,几个男生碰面像孩子般吵吵闹闹。 叶作尘和裴叙邀请队友们在家里吃饭,由裴叙主厨,叶作尘在旁边打下手,主打陪伴。 队友们首次尝到裴叙的厨艺,大赞其厨艺精湛,羡慕叶作尘有这么厉害的对象。 众人共同举杯,庆祝叶作尘毕业快乐。 闲谈间,郁嘉有点后怕地说:“又是顾望森。”上回罗素邀约拍电影,背后新投资人居然真的是顾望森。 “我哥最近给他找了点麻烦,暂时拖住他留在魔都处理问题。”这是丁皓凡第一次透露家世,帝都科技集团的二公子,隐瞒出身勇闯娱乐圈。 不知为何,谈起顾望森,叶作尘脑海里跳出昙花一现的骆政业。 大半年未见,郁嘉和丁皓凡相处氛围甜得腻人,吃饭时老丁给白月光擦嘴角,队长秦临冬眉开眼笑地回复手机信息,之前郁郁寡欢的宋彬彬也变成健谈的阳光大男孩,大家努力生活的样子真美好。 宋彬彬拥有迷之能力,像行走的八卦收集器,他向来不喜欢夏利,却意外撞破夏利的翻车现场。 “我当时正好有事去锦绣会所,刚进门口,夏利抱着一个富二代的大腿哭得涕泗横流,”宋彬彬以为夏利被抛弃了,下一秒发展突变,“包厢里走出另外两个男人,前者满脸气愤,后者深感晦气。” 门口聚集吃瓜的人越来越多,宋彬彬隐在人群里,听了大概真相:夏利被一号富二代包养,借着关系结识另外两个少爷,装清高钓着二号,又和三号打得火热,夏利哄得三个男人为他砸大把资源。三人都觉得自己才是真爱,互相嘲笑对方,没想到都被夏利耍了。 “我也没想到夏利玩得这么花,真时间管理大师。”宋彬彬感叹道。 现场一堆人目睹夏利这出闹剧却没有上热搜,那三个富家子弟是锦绣会所的会员,出于隐私保护,大概率是锦绣会所背后的势力将事情压下。 听闻这件事,叶作尘和其他几个队友也大吃一惊。 “叶宝,林之鹤的粉丝在网上碰瓷你,把林之鹤抢角辩解是替你挡灾,不然电影票房惨淡的罪魁祸首就是你,而不是他了。”队长秦临冬知道叶作尘不喜欢登录星博,想想还是把这件事说一下。 “也太好笑了,主动抢角的人是他,演戏的也是他,出了事怪叶宝,”宋彬彬可不惯着人,“万一电影火了,他又要觉得多亏叶宝没有演,好话坏话他一个人说尽了。” “如果我有这么大的能耐,不用混娱乐圈了,直接预测股票涨跌,不就赚得盆满钵满。”叶作尘虽然重生,也无法预测所有事情走向。 这一世,林之鹤的人设还是选择了人淡如菊,蛊惑指使粉丝四处挑衅。 队友们帮忙收拾餐桌,最后叶作尘和裴叙送他们出去。 …… 裴叙开始在帝都医院实习,叶作尘窝在家里太无聊,恰巧安莫约他出去吃饭。 酷热的七月,太阳炙烤着万物,路面仿佛晒得脱了层皮,走在上面有穿透脚底的烫意。 中午,南城区老火锅店二楼的包厢里,两个年轻人涮火锅涮得大汗淋漓。 “你怎么不吃辣的?”安莫留意到叶作尘今天吃得格外清淡,从头到尾没涮过红汤,大夏天穿的衬衫,扣子扣得严严实实。 “这几天脾胃虚弱,吃清淡的调养身体。”叶作尘寻个借口敷衍过去,总不能告诉他裴叙知道他俩约饭,昨晚吃醋折腾他到大半夜,他今天能出来约饭,已经很顽强了,手控制不住揉揉腰。 “你录制的野外存活综艺怎么样了?”叶作尘不想安莫往下问,连忙打听别的事。 “登岛的前三天不太适应,后面录制越来越顺利,靠自己也能吃饱喝足,”安莫神情自豪,“你要不要来当飞行嘉宾,我罩着你。” 叶作尘飞速摇头,他看过其他的求生类综艺,条件普遍艰苦,录制环境还有潜在危险,想想这个钱不挣也罢。 “你怎么想到上求生类综艺?”叶作尘颇为好奇。 安莫举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汽水,神情讽刺。 “之前有个说唱节目联系我当导师,我在节目里实话实说,节目播出后,网友怪我故意打击选手的自信心,我自认没点评错,凭什么道歉,干脆录完三期就不录了。” “签了三期的合同,节目组不提后面的录制,打着算盘让我先提不录,干耗着没意思就退出了,原本预留的档期就空出来了,我顺势参加新节目。” 安莫随意地讲出,但叶作尘知道事实没那么简单。安莫向来心直口快,如实点评选手招来网友们大量唾骂,节目组为了占领道德高地逼安莫退出录制,引导不知情的人猜测安莫耍大牌罢录。 第56章 其他综艺怕沾一身腥,不敢邀请安莫,挑挑拣拣,只有求生类节目另辟蹊径邀约。 桀骜不驯,天不怕地不怕的安莫赌着一口气答应录制节目,挨饿受累也不退出,相当有合约精神。 网友们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打开电视,一开始嘲笑安莫没有生活经验,后来没想到真香了不停追节目,意外捧火了这档冷门综艺。 两人谈起后续工作,叶作尘等休息充足后续挑剧本进组,而安莫在筹备多个城市巡演。 “找机会在演唱会上,我们合作一首歌?”安莫用真诚的眼神望着人,很难拒绝邀请。 “好呀,你巡演时间发我,到时候我挑合适的日子给你撑场面。”叶作尘打趣他。 没想到安莫很配合:“行,到时候沾你的光。” 两人笑作一团。 …… 这日,叶作尘在家整理由助理小米打包送上门的剧本,把题材感兴趣的分一堆,不接的剧本放一叠。 捏着薄薄的剧本,叶作尘端着一杯浓郁芳香的红茶搁在矮柜上,慵懒地靠着藤制躺椅,两条白腿随意交叉。指尖波动纸张,不时喝两口茶润润唇,夏日的午后,被勾起缕缕睡意,剧本渐渐滑落至胸口,沉浸在美梦中,惬意至极。 临近傍晚,裴叙回家欣赏到一副美人午休图,放轻步伐走近,慢慢抽走剧本,稳稳当当抱住人放在沙发上,半拥着贴在人耳边低沉地唤着:“叶宝,叶宝,醒醒……” 纤长的睫毛轻颤,叶作尘睁开湿漉漉的眼睛,裴叙额头抵着他的,四目相对,没睡醒的叶宝迷迷糊糊凑上去亲了一口裴叙的嘴角。 被扣住双手按在沙发亲了十几分钟,叶作尘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做了什么傻事,本就红霞满面的脸似要滴血,气呼呼地把脑袋砸进裴叙胸口,妄图遮住羞意。 “清醒清醒,我先去做晚饭,”裴叙挖出怀里的小鸵鸟,摸摸毛,低声哄着,“叶宝,乖。” 注视着裴叙进入厨房,叶作尘小声抱怨:“我又不是需要哄的小孩子……”脑海里的小叶宝冒着粉红泡泡开心地左右翻滚。 化羞意为食欲,叶作尘难得吃了两碗饭,在客厅踱步消食。 下午睡太长时间,叶作尘到夜间辗转反侧,默默拿出手机,难得刷起星博,半夜吃到大瓜,震惊得睁大双眼,悄悄起身走出卧室。 宋彬彬前女友甄芙的瓜登上星博热搜第一名,被爆是“集邮女”。 网友们对比各项细节,顺着网线找到她的小号,她给交往过的所有男生标序号,备注外貌特征,在小号吐槽某小奶狗爱豆身体不行,炫耀两个小时钓到某当红小生,嫌弃某老干部男星事多,据网友统计,甄芙出道不足两年,小号里交往、勾搭过的圈内圈外男生超过一百人。 甄芙的甜美小萝莉形象曾被宅男誉为“新一代甜美女神”,今夜注定无数少男要心碎。 一锤接一锤,有网友爆料甄芙高二辍学原因是勾引有妇之夫,离开学校后认了干爹,成为蜜桃直播女主播,过往的黑料被她干爹清除。 爱看热闹的网友扒出时间线,发现甄芙与宋彬彬交往的一年里,多次出轨。一晚上围绕甄芙的相关词条热度暴增。 #甄芙 集邮女# #甄芙 干爹# #甄芙 出轨# #宋彬彬 绿色# …… 网友们的评论离谱又好笑。 “甄芙——本年度最强女海王,不当网红,可以去开课的程度。” “不会就我一个人好奇对应的是哪些明星吧?” “楼上的,别催,已经有人在破解了,再等等。” “本路人怜爱宋彬彬,真冤大头。” 叶作尘吃瓜上头越发精神,想着转发到群里,等队友们明天起来知道经过。 不料,他刚转发,炸出四个夜猫子,都没睡,包括头顶绿油油的宋彬彬。 “别叫我老宋,我现在的全称‘11号·189·肌肉发达·两周上钩·钢铁直男’,头上顶个大草原。” “你们别急着安慰,我心里有准备,当时我抓到她和男主播开房,怒火攻心,打了那男的一顿后,当场分手。” “我以为她只是出轨,没想到她养了这么多条鱼。” 叶作尘和队友们纷纷安慰他,分手是好事,吃一堑长一智,生怕他因此事对谈恋爱有阴影,又劝他世上优质对象是存在的。 老宋本人相当乐观,甚至有心情调侃甄芙小号里吐槽过的那些人。 坐在沙发上的叶作尘,和队友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似乎整个组合今夜不眠。突然,黑暗里伸出一只手按在叶作尘肩膀。 “啊啊啊啊啊!”叶作尘吓得跳起来,手机直接甩出去,扭头一看是裴叙。 裴叙黑着一张脸,弯腰捡起手机,语气微凶:“你看看时间,凌晨两点半还在刷手机,你是叛逆期吗?” 叶作尘见裴叙生气,连忙抱住他手臂认错,保证再也不熬夜。 组合群里积极发言的叶宝顿时消失,不乖的孩子被家长抓走睡觉。 第49章 金链子 熬夜到凌晨,再醒来已临近午时,叶作尘起来意识到裴叙去医院实习了,在微信里给裴叙发消息没回,想必在忙。 中午十一点半,赤日炎炎,一位穿着白色短袖配淡蓝色牛仔裤的青年出现在医院导医台,戴着口罩,露出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眼尾的褐色泪痣张扬醒目。 第57章 叶作尘不知道裴叙轮转到哪个科室,向导医台的阿姨姐姐们打听,嘴甜的他意外收获到不少信息。 脱下白大褂,裴叙走出病房就被人叫住,告诉他弟弟给他中午送饭,在导医台等他。 导医台的阿姨:“裴医生,你弟弟等你好久了,大老远跑来送饭,真贴心。” 裴叙谢过她们的照顾,领着叶作尘前往食堂。叶作尘在酒楼打包了四菜一汤,他想陪男朋友一起吃午饭。 “裴医生好受欢迎呀,听说科室主任想把女儿介绍给你,我和裴哥哥吃饭,不会让人误会吧?”叶作尘茶言茶语。 “不会。”裴叙给叶作尘碗里夹菜,堵住某人叭叭叭的小嘴。 “天气这么热,下回不用来送饭了。”裴叙注意到叶作尘脸晒红了,后背湿透,本就娇气的人,万一半路上中暑。 看着裴叙坚定的态度,叶作尘撇撇嘴,想关心男朋友也不成。 “那我下午陪着你,等下班我们一起回家。”叶作尘做了让步。 午后,科室的大办公室,裴叙领着人坐下,办公室里的其余八个人盯着叶作尘,即使有口罩遮挡,也能看出帅气的脸庞,几个人围着他打招呼,不一会儿,叶作尘面前的桌子上冒出一堆零食。 安顿好叶作尘,裴叙跟着带教老师去病房。 办公室里的女医生总觉得裴医生的弟弟有些眼熟,像某个明星。 …… 黄昏,金灿灿的光晕笼罩大地,空气里残存白日的余热,吹来的晚风像空调后机排出的热气,闷热焦躁。 裴叙和叶作尘今晚在鼓楼大排档吃烧烤,一排排的桌子,露天的场地,四周缭绕烟火气,天气炎热阻挡不住人们吃烧烤的热情,聚在一桌说说笑笑。 叶作尘点了很多肉串,象征性要几样素菜,重头菜是小龙虾,蒜香味、十三香、清蒸原味各两斤,终于吃上心心念念的小龙虾,又缠着裴叙要喝冰啤酒。 一颗剥好沾了酱的龙虾肉递到叶作尘嘴边,没有丝毫犹豫,叶作尘张嘴咬住,冒着星星眼,瞅着裴叙戴一次性手套处理龙虾,他也举着手里的牛肉串递过去,裴叙同样吃了一口,像寻常小情侣那样腻歪。 吃到后半段,叶作尘和裴叙的桌前堆满龙虾壳,艰难解决完食物。 两人牵着手漫步江边,水声荡漾,江边的风裹挟水意吹到脸上有几分凉爽。不少散步的人来江边纳凉,树上的蝉鸣声此起彼伏。 “阿叙,等我们老了,我们也每天来江边散步。”叶作尘接连遇见好多对白发苍苍的伴侣。 “好。”裴叙点头,如果叶作尘走不动,他就一路牵着人。 …… 叶作尘出发前往安莫的演唱会,选的时间最近的第一场,演唱会地点位于杭城体育馆。 在安莫的劝说下,叶作尘首次挑战皮衣皮裤脏辫造型,皮裤突显了翘臀的轮廓,两条笔直的大长腿显露无疑,造型师在腰上额外增加一条金链子,晃动间,衬得那截劲腰染上三分色气。 演唱会进行到中途,安莫和叶作尘合作一首西部牛仔风的歌曲,两个大帅哥摘掉墨镜弹吉他,把全场氛围推向最高点。 两人的合作视频很快上传星博,反响热烈。 “嘶哈嘶哈,看完,谁不馋叶大美人的脸、腰、腿。” “腰间的金链子真的绝绝子,整个被蛊惑住,画画的太太们交给你们了,求解锁更多的图。” “楼上的,‘sc’太太之前画过有脚链的叶美人,也美得不可方物。” “头回见叶宝皮衣造型,又野又性感。” 助理小米将热搜的评论分享给叶作尘,叶作尘忍不住害羞,这些网友好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这么多讨论,裴叙不会知道他的新造型吧?叶作尘安慰自己裴叙上班看不到。 某醋坛子一边拧着眉头看评论,一边按住图片点击下载,那根金链子晃得人眼疼。 第50章 惊醒 “小叶,前两天推给你的电影剧本看得怎么样?”经纪人王秉专门打电话确认。 “大饼哥,剧本是看完了,”叶作尘犹豫地继续开口,“但剧本有点问题,根据真实经历改编,是否取得当事人同意呢?” 这个问题成功把王秉问住,改编如此敏感的题材应该问过当事人吧?王秉想想还是没有张嘴答“是”。 王秉:“那我找人打听一下。” 叶作尘和王秉没聊几句就挂断电话。 从窗边接完电话走回客厅,叶作尘随意坐在沙发上,怀里塞一个抱枕,注视着剧本若有所思。 那天叶作尘第一眼觉得剧本名字熟悉,翻看内容后,确认是前世那部电影。 《勇敢的她》讲述一位聋哑女孩悲剧的一生,她的母亲20岁时被人贩子拐卖到偏僻大山,卖给女孩的父亲独眼佬,如花似玉的城里大姑娘不肯嫁给年过四十的老光棍,关在柴房三个月直至母亲怀孕,十个月后生下孩子,独眼佬嫌弃是个丫头片子,拿绳子绑住女人,动辄打骂,严加看守。 人生地不熟的女人逃不出村子,几次尝试,她被独眼佬打怕了,又好像认命了,不再想逃,再次怀孕,这回生了个儿子,女人彻底发疯跳进池塘,沉在水底长眠不醒。 女孩不受一家人重视,在七岁时发高烧,没人带她去看医生,等烧退了,她听不见声音,也说不出话。 第58章 独眼佬想甩掉这个拖油瓶,将十八岁的女孩以五千块钱卖给邻村五十岁的老木匠,既为儿子攒下钱,又扔掉累赘。 聋哑的女孩被糟蹋怀孕,在老木匠拳打脚踢中意外流产,女孩失去生育能力,老木匠打骂之余起了坏心思,明码标价利用女孩赚钱,反正她不会怀孕,也无法告状。 直到五年后,女孩被折腾得奄奄一息,怕闹出人命,村里派人将她送去医院,幸运的是遇见有良知的男医生,替她报警,涉案的人统统被缉捕归案,但不幸的是她才23岁,美好的年华蒙上一层阴影。 前世这部电影上映后,尤其电影打着真人真事改编,引起全社会关注,舆论聚焦在拐卖人口、重男轻女、侮辱妇女等话题,电影评价极高,网友们主动升华电影内涵,称赞其敢于拍别人不敢拍的真相,很多观众为此纷纷支持票房。《勇敢的她》被观众捧上天。 叶作尘记得前世扮演医生的是郁嘉,这一世怎么变成他收到角色邀约,透着古怪。 这部电影上映一个月,有律师代表当事人起诉电影制作方,未经当事人同意,擅自改编电影,且魔改部分内容,严重伤害当事人名誉与自尊,加剧心理和精神创伤。 然而电影制作方不仅没有出来道歉,反而雇佣水军散播谣言称女孩见电影火了想趁机捞钱,甚至偷偷找人威胁女孩。 女孩没有屈服,坚持起诉,在法庭上比划手语叙述真相,各项证据确凿,法官判女孩胜诉,电影制作方除了补偿女孩一部分费用,必须公开道歉和下架电影。 前世郁嘉是首个发表道歉的,为出演电影伤害到女孩深感愧疚自责。电影制作方则态度敷衍,发个形式化的道歉声明。 女孩将赔偿费用全部捐给慈善机构,用血写下遗书告别这个不曾善待她的世界。 这部电影埋葬了一个25岁女孩的生命,付出的代价太沉重了。 握着剧本,叶作尘下定决心要阻止电影拍摄成功。 隔了一天,经纪人王秉发微信表示这部电影没问题,强烈推荐叶作尘参演,见叶作尘明显不愿意演,王秉透露出这是公司的意思。 之前几次王秉递过来的通告,无论是综艺节目还是电影剧本都存在某些问题,叶作尘以为是自己重生掌握的信息多,还给王秉找借口,这次电影剧本明显有问题。 联想到前世郁嘉拍电影,经纪人依然是王秉,郁嘉明显更喜欢唱歌,极少演戏,前世他会不会也是被王秉以公司名义压迫出演,叶作尘忍不住阴谋论。 叶作尘坚持不拍这部电影,经纪人王秉没料到他如此油盐不进,一气之下停止叶作尘后续所有通告。 …… 民国剧《血玉》赶在暑假期间播出,叶作尘演败家子过于逼真,一出场招来网友们的集体吐槽——没用的小叔和他能干的大侄子。 随着剧情的推进,小天使嘉树下线,网友们追剧真情实感,嚷着给导演编剧寄刀片。 叶作尘星博发了一张徐宝楠和嘉树戏外拥抱的图片,没有文字。安慰哭得嗷嗷不已的粉丝们。 等叶作尘旗袍出场,粉丝和网友齐齐被民国大美人的一颦一笑惊艳住。 叶作尘和网友们同时追剧,播到大结局,网友们才知道这部剧是悲剧结尾,吐槽编剧没有心,当观众的眼泪不值钱。 这部剧在暑期档收视率排第一,热度口碑双丰收。 裴叙察觉不对劲,叶作尘在家休息将近三个月,没有接任何通告,新剧播出也缺席线下宣传。 这天夜里,裴叙在床上搂着叶作尘的腰问起原因。 “阿叙,你不会每天在家看到我厌烦了吧?哎,人老珠黄遭人弃,”叶作尘假哭,“嘤嘤嘤……” “别闹,你说实话。”裴叙担心他受欺负。 “好吧,不逗你了,经纪公司想让我接一部电影,但那部电影有很大的问题,我不肯接,就被停了通告。” “阿叙,我要靠你养活了。” 裴叙闻言沉下脸,冷不丁想起兰老爷子的话,真的能护得住人吗? “你别担心呐,没有通告就当放长假,正好我有想做的事情。”见裴叙的脸像染上墨汁,叶作尘连忙安抚他。 裴叙用力抱住叶作尘,紧紧相贴,听着彼此的心跳,想证明眼前的人一切安好。 两人面对面拥抱良久。 “叶宝,如果有一天我不是医生,你会接受吗?”裴叙在黑暗中嘶哑地问。 “会啊,无论做什么你都是我的阿叙,只要是你。”叶作尘单纯以为裴叙在医院实习太辛苦了,毕业后不当医生也没关系。 不久房间陷入安静,等叶作尘熟睡,裴叙起身,捂好被角走出卧室。 端坐在书房,裴叙记起小时候裴外公要求他学医,日复一日认草药、背药方、把脉抓药,这些对他而言不算难,填志愿的时候他选临床医学,裴外公也是同意的,毕竟裴叙有中医家学,多学一门更好。 关于父母的记忆,裴叙只依稀记得他们的面容,父母那一辈的恩恩怨怨,其实他并不在意,但顾及裴外公心里难受,他不和兰家人来往。至于兰家人,和陌生人无异。 脑海里浮现叶作尘的脸,幼年时裴叙颇为嫌弃小跟屁虫,笨笨的,胖胖的,哭得人耳朵疼,相处长大也习惯了。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起越发在意这个人,哪怕在一起了,也想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保护。 第59章 裴叙呆坐着,到后半夜不知不觉睡去,眉头紧皱。 白色的大雾笼罩着前方,无法辨别黑夜与白日,裴叙看不清沿路的灯光与建筑,不顾一切朝前跑,挥开迷雾,不停歇地跑步,步伐变得沉重,心里有个声音提示他,快跑快跑,前面有人在等他。 停在一扇大门前,开锁后他疾步跑到卧室,床边靠着个人,像是睡着了,没有动静,踢到滚落在地上的药瓶,裴叙抱着人催吐、急救、送医院,怀里的重量越来越轻,迷雾散开,怀里的人是叶作尘。 “嗬!”裴叙从梦里惊醒,平复心情,低头看手机时间,未到五点钟。 站起身,短暂活动僵硬的四肢,裴叙悄无声息回到卧室。 掀开被子,躺在叶作尘身边,凑近听他的呼吸声,裴叙抱着人继续睡觉。 熟睡的叶作尘不知道裴叙一晚的煎熬。 第51章 叹柳 清晨,叶作尘在温暖的怀抱里醒来,稍稍抬头看裴叙,淡淡的黑眼圈,下巴冒出青色的胡渣,叶作尘手指摸过去,微微的刺感,感慨裴叙在医院实习太辛苦了。 抚摸着浓黑的眉毛、笔挺的鼻梁,手指向下贴着薄而软的嘴唇,裴叙抓住在脸上作乱的小手,睁开眼睛看到叶作尘笑得花枝乱颤,一副没心没肺的天真模样。 “阿叙,你早餐想吃什么?”叶作尘难得早起一次,想关心最近疲倦不堪的裴叙。 裴叙不想拂了他的好意,给他表现机会,随口报出两种早餐样式。 换好衣服,叶作尘啪嗒啪嗒迈着开心的步伐出门。 不到半小时,提着五六样食物回来,有包子、粥、茶叶蛋等,叶作尘拉着裴叙在餐桌旁坐下。 “阿叙,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叶作尘与裴叙青梅竹马长大,可以说彼此是最懂对方的人,裴叙某些细微的表情变化瞒不住叶作尘。 裴叙喝着粥 ,神色正常,仿若无事发生。 “是医院的事吗?”叶作尘想不出别的,只能这么猜测,“你不想当医生,那我们就换个职业。” “没有。”裴叙像锯嘴的闷葫芦。 送裴叙出门上班,家里只剩叶作尘一个人,怪无聊的。 叶作尘这段时间活跃在组合微信群里,和宋彬彬比拼表情包,听他分享各种小道消息。 “叶宝,你长时间宅家,骨头要躺软了。”老宋钢铁直男,以为叶作尘不接通告在家休息。 “躺软了正好吃裴叙的软饭。”叶作尘故意没脸没皮地回复他。 队长秦临冬突然冒泡:“叶宝,是大饼哥停了你近期的通告吗?” 叶作尘还没回复,宋彬彬着急询问:“为什么啊?叶宝做啥了,要失去工作。” 郁嘉和丁皓凡在后面同问。 思索一番,叶作尘简单概括:“公司打定主意让我接一部有问题的电影,我反抗了。” “你们也小心点,别接那部电影,是个大坑。”叶作尘忍不住提点,怕郁嘉重蹈覆辙。 队友们吐槽公司不顾员工真实想法,明知有问题也强迫艺人参加,几个大男孩对此愤愤不平。 “叶宝,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郁嘉很担心叶作尘受到打击一蹶不振,也怕他遭到公司放弃。 “暂时居家休息,看看电影和书籍,调整这几年不停拍戏的疲乏感。”叶作尘安抚住队友们。 叶作尘真正想做的事,他没有说实话,收集材料阻止《勇敢的她》拍摄,这件事很危险,万不得已,叶作尘不愿意拖人下水。 …… 由于叶作尘和公司僵持不下,《勇敢的她》剧组没有继续等叶作尘,在不久后的开机仪式上宣布林之鹤饰演重要角色医生。剧组信誓旦旦要拍出轰动全国的电影,让某些看不上剧本的人狠狠打脸。 电影制作方阴阳怪气的嘴脸,伤害不到早有准备的叶作尘。 叶作尘隐蔽地收集大量材料,包括剧本来源、编剧身份、投资人等,电影开机后会马上投入拍摄,叶作尘加快动作,他现在缺最关键的证据,需要联系当事人。 查到投资人出自海氏集团,叶作尘心头跳出一个名字——骆政业,那个危险的男人,此事如果不能一击摧毁成功,将迎来资本的猛烈反扑。 假装通告恢复,叶作尘瞒着裴叙去外地调查。 帝都机场,叶作尘正进入候机厅,不远处有个年轻男孩朝他挥手:“叶老师,这边这边。” 再走近,年轻男孩身边站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方脸男人。 柳玉给叶作尘介绍,方脸男人是他的堂哥柳探池,是个小记者。 自上回在锦绣会所救了柳玉,叶作尘没有关注后续,再见到人还是柳玉先认出他。 一周前,叶作尘戴着口罩帽子偷偷跟踪编剧进了酒吧,意外遇见柳玉在那里上班,两人重逢未说几句话,柳玉见叶作尘的打扮猜出有事情,主动开口帮忙。 事后,叶作尘本想就此作罢,而柳玉恳求他告诉实情,得知电影背后的隐情,柳玉怒火中烧,恨透了那些肆意糟蹋弱者的人,决心和叶作尘共同阻止电影上映。 柳玉自告奋勇拉他堂哥入伙,成立三人调查小组。 “柳探池”这三个字有些陌生,但是对记者“叹柳”叶作尘可谓相当熟悉。 前世柳玉坠楼事件被全社会关注,主要靠记者叹柳一篇篇触目惊心的文章,不惧怕生命威胁,执意替柳玉讨回公道。 第60章 在曝出叶作尘拒开门的视频后,公开抨击他的文章也出自叹柳,此人的文章一针见血。 除此之外,叹柳擅长深入内部调查真相,举报黑心企业、不良老板、有毒产品等,是名副其实的英雄记者。 有柳探池的加入,对事情的调查如虎添翼。 三个人乘飞机前往茫州,中途转乘五趟公交车抵达目的地——大扎山。 辗转打听到那位医生的住处,叶作尘三人上门了解情况。 四十平的小诊所掩藏在街尾,灰白色的外墙被贴着密密麻麻的小广告,生锈的窗户半开着,拿手掀开发黄的胶状门帘,走进诊所内,设施老旧,墙面斑驳,仅零星几个老人坐在快散架的木椅上打点滴。 唯一的女护士,年龄接近不惑,脸色麻木,双眼无神,手抵着下巴,杵在柜台,也不招呼病人。柳玉向她打听医生,她伸出食指,指向左后方的办公室。 敲开办公室的门,不大的屋子里坐着一个身体佝偻的男人,穿着发黄的白大褂,眼神沧桑,叶作尘几人估计他年龄接近五十岁。他戴上银色边框眼镜,注视着来人。 听到三人的来意,医生神色严肃,摇头直言不知道那姑娘的下落,起身准备送人出去。 叶作尘立刻解释他们没有坏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联系女孩。 “有人不怀好意,在女孩不知情的情况下,改编她的经历,虚构不真实的情节,利用她的悲惨遭遇挣钱,如果不阻止,她将迎来无数的舆论攻击,加重她的痛苦。” “被你救过一次的人,好不容易看见太阳,你想让她重新坠入地狱吗?” 柳探池的话吸引住医生,他停驻在原地,退后几步坐回办公椅上,发出一声叹气:“哎,你们找位置随便坐下,我好好捋捋这件事。” 叶作尘和柳玉并排坐在沙发上,柳探池搬个凳子坐在医生办公桌斜对面。 第52章 大扎山 医生抬抬眼镜,向叶作尘几人讲述他所知道的关于女孩的故事。 “我清楚记得是阿芳给我送粽子当午饭的那天,仲夏天气热,苍蝇叮在粽子上,我赶了好几次。” “就吃粽子的功夫,五六个黝黑的农家汉子闯进诊所,人高马大的,把我吓得够呛,莫不是惹上了哪路人?” 镜框下滑,医生再次抵在中间推上去。 “有个上年纪的阿公窜出来,抓着我的手,求我救命,顺着他的方向,这才看清众人抬着担架,上头躺着个女人,侧着身子看不出年纪。” “起初当她是端午拜神祭祖忙晕头,中暑了,但一想中暑何需这么多人一起送过来?见这些壮汉只是抬人的,我大起胆子使唤他们把人抬去里间,搁木头板上。留下护士,其余的人被我赶到门外。” “等我把女人调整姿势平躺在床上,她的脸瞧着年岁颇轻,毫无血色,闭着眼睛,我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单,层层的绷带,手法粗糙,我直接拿剪刀拆了,嚯,女孩腹部有刀伤,足足三公分深的伤口,脖子上深色勒痕,我一看就知道这事不对劲,就联系派出所来一趟诊所。” 医生停下叙述,招呼叶作尘几人喝茶,从抽屉里取出套着塑料薄膜的一次性纸杯,拍着茶罐抖出茶叶,接着弯腰捞起桌脚旁的绿色复古热水瓶,给三人先倒水,水位七分满,最后给自己透明的保温杯里加水。 “派出所的人一查,抓了三四个人,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姑娘可怜,她母亲天生脑子有毛病,疯疯癫癫的,她父亲年轻时是个刺头,跟人干架坏了一只眼睛,独眼佬四十岁了眼见娶不上媳妇,他老母做主娶了二十岁的女疯子。女疯子不认人,在外面横冲直撞,独眼佬干脆拿绳子把她捆在家里。头胎生下女孩算健康的,第二胎生了儿子,小时候看着慢半拍,长大一点发现这孩子精神也有毛病,村里的人管他叫小疯子。” “独眼佬就这一个儿子,他抱着小疯子坐车去城里医院治病,他这一走半个月没回来,女疯子挣脱开绳子,天天追着马路上的车跑,被路过的大货车碾压当场丧命,司机只赔给独眼佬他娘五百块钱。” “小疯子的病要长年累月吃药,不然只会越来越严重,人命换来的五百块钱甚至不够半个月的药钱。同村的孩子孤立欺负女孩,女疯子没了刚满一年,女孩被几个小孩推进池塘,命是救回来了,发高烧烧坏了耳朵,吓坏了发不出声。没几年,独眼佬的老娘也老去,就剩独眼佬和两个孩子。” “女孩很懂事,承包家里大大小小的活,独眼佬看她如此能干,也没丢弃她。女孩十八岁时,被邻村的老木匠侮辱,独眼佬趁机要了五千块钱作彩礼,不管亲生女儿的死活。五千块钱刚到手,他就到城里花天酒地,也没想着留钱给小儿子治病买药。小疯子长时间断药,神智不清,比女疯子还严重,暴躁易怒,疯起来会打人,女疯子没了,轮到小疯子绑起来看守。” 说到这,医生停下喝一口水,摘下眼镜,放空眼神。 “女孩嫁人后也没过上好日子,老木匠是出名的鳏夫,爱打老婆,女孩多次流产,最严重的那次大出血险些丧命,坏了身子怀不了孕,老木匠天天搓磨女孩,吊起来打是家常便饭。女孩忍受所有脏活累活,知道老木匠想把她送给同村的几个混混玩弄,女孩趁老木匠睡死,连夜跑回家,独眼佬赶不走她,正好家里缺一个洗衣做饭看管小疯子的人。半个月后,女孩被几个混混劫走,女孩死活不配合,惹怒混混,勒她脖子威胁她就范,失手拿菜刀砍伤她。” 第61章 “女孩流了一地血,这些混混们见情况不对逃走,村里的人撞见女孩浑身是血,急急忙忙找村长汇报,出人命是大事,村长眼见女孩快没气了,派村里人送来我这,我给她换药,派出所的车接她去的县里医院。” “老木匠还有那几个混混都被抓了,小疯子和他母亲一样挣开绳子,不过没有跑马路上被车撞,而是进厨房拿刀捅死了他爹独眼佬,小疯子精神不正常,没有坐牢,被送进精神病院。养好伤的女孩回家,冷冷清清剩她一人,她偶尔跑精神病院,远远地看几眼小疯子。” 医生微微拧眉,又弯腰勾住热水瓶给叶作尘几人倒水,这回倒水满满当当。 “你们也知道,小地方闲言碎语多,村口打个喷嚏,传到村尾就成了性命攸关的大事。女孩没被混混们欺负成功,但村里谣言四起,不知是谁丧了天良编造出带颜色的脏话,那些都是耳朵不能听的。” “女孩又聋又哑,开始那段时间听不懂别人的好赖话,骂她也不知道,但她脑子不傻,村里人看她眼神不对劲,有的嫌弃,有的同情,有的厌恶,后来哪个好心人告诉她实话,当天下午她在村口见一个人拉住一个人,手脚并用,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没人听她辩解,反倒说她也疯了。” “女孩站在村口比划了一个月,围在村口看热闹的人也没了,毕竟看多了就觉得没意思。村口没人了,女孩也走了,她不知何时提着行李离开了村子。” “大扎山的风水不好,她换个地方住没准就顺当了。” 医生喝完他保温杯里的水,缓缓扶着桌子站起来,回忆道:“她没说去哪,我隐约记得她和我提过几个地方,都是小姑娘的胡思乱想,称维洲的集福庙最为灵验,伊安的通天塔望得到最远处,深水岸的莲花池只等有缘人,我是没去过,也不知她有没有去。” 医生不再讲女孩的事,推开门,扭头道:“和你们聊了这般长久,外面的病人要催我了,小友们,记住大扎山可不是个好地方,早点离开。” 第53章 盯上 医生颤颤巍巍地走出门,肩膀高低起伏着,右脚跟踏不到实处,此时叶作尘等人意识到这位医生腿脚有毛病。 话里提及的三个地方,叶作尘不曾耳闻,拿出手机准备上网搜索,旁边伸出一只手盖住他的手机屏幕,疑惑地抬头看,是柳探池打断他。 “人不在这三个地方。”柳探池坚定道。 叶作尘和柳玉不懂他的说法,柳探池也不作解释。 恍惚间,柳探池快两人一步走出办公室,径直跟上医生。 诊所前厅的几位病人认识医生,许是相熟的,医生与他们谈话像亲切的老友,日常且接地气。 柳探池眼神示意叶作尘和柳玉往后门走,猫着腰后退到门口,镂空的老式防盗门,透过栏杆,只见女护士靠着一棵枯萎的樟树,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类似烧饼的东西,她眼神低垂,姿态松懈,漫不经心地摇着一条大腿,似乎平等地厌恶周围的一切。 率先推开门走过去的柳探池深谙与人交际之道,一口一个“阿姐”,话里话外句句妥帖舒适,不过分恭维,也不咄咄逼人。他娴熟地从包里取出一罐蜂蜜和一盒鲜花饼,热情地塞进女护士的怀里,嘴里乖巧地说:“与阿姐相逢便是缘,喝蜂蜜水养人,鲜花饼凑个雅趣,万望阿姐莫嫌弃。” 这女护士倒是个悟性极高的人,眯着眼参破叶作尘几人的心思,也不明点出来,推搡之间收下东西。 她知道三人在办公室与医生聊了许久,想必没得到关键信息,才会找她打听。 她抱着两件东西绕开大樟树,抬手招揽几人到食堂,说是食堂,其实像个小厨房,摆张长桌,上头堆一摞餐盘。她随手把东西搁在橱柜顶,转身坐在长桌一侧,叶作尘几人坐在她对面。 此处隔着樟树,正好看不到后门,女护士问几人想知道啥事。 出乎意料,柳探池开口打听“阿芳”是谁? 女护士像是在想阿芳是谁,或是在斟酌用词,隔了五分钟才张嘴:“阿芳是医生的老婆,不过一年前就没了。” “我见过几面,她怀着大肚子来诊所给医生送饭,貌似七个月大左右。” “哎,善良的人却没得到善果。” “端午那天,我回家祭祖没在诊所,当时女孩送过来的时候,是医生和阿芳接待。” “医生不爱多管闲事,只打算给她换药,但是阿芳母性泛滥,见不得女人受欺负,坚持要报警。这一报警,事情就闹大了。为了保护妻子,医生对外说是他报警的。这么个小地方,路过几只鸟都有人数得清清楚楚,他怎么瞒得住周围的眼睛。” “女孩被送去其他医院,派出所调查了足足一个月,抓走了四五个人吧?大扎山闲得发慌的人,背后嚼舌根,编出些乌七八糟的玩意,传出村子,传出大山,传到镇里,传到阿芳耳朵里,她呀,就是心肠软,敢跑去女孩的村子门口澄清谣言,连连去了一个月。” “这不就入了仇人的眼,记恨上了。” “从女孩村子下山的路上,她挺着八个多月的肚子被人从山道上推下去,山上没监控,派出所去了几次没抓到人,出来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自首,他手臂根本提不起来,咋推得动人?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替人顶罪的,派出所也没把他抓进去。” 第62章 “这老头是某个混混的大长辈,谁推的人?还不就是那几个混混家属干的!” “阿芳一尸两命,医生一夜白头,眼睛哭得半瞎,整个人老了二十岁不止,他可是比我年轻。” 叶作尘和柳玉惊呆了,医生看上去五十不止。 “你们没看出来吧?他今年35岁。”女护士这时眼里浮现几丝笑意,人也有活力,少了几分死气沉沉。 “先别着急,那姑娘的事快讲到了,先讲完医生的。”女护士不紧不慢叙述着。 “医生满头白发,托着阿芳的遗像去女孩村子里祭拜,从家家户户门口经过,专门停在那几个混混家前面,惹急了还挨揍,他右腿就是这么搞瘸的,女孩村子里的人觉得他晦气,也怕他报复,不敢来诊所看病。” “诊所生意一日不如一日,来来回回就几个常客,他们没钱去县里看病,在诊所打点滴应付日子。” 语毕,女护士掏出一个碎了屏幕的手机,开机启动费了一番功夫,她手指迟钝地点击,似乎对手机操作颇生疏。 良久,把手机推到叶作尘三人面前,隔着裂缝,叶作尘看到一个穿着病服躺在床上的年轻女孩,眼神无光,浓浓的疲惫感。 “我只有一张她的照片。她出院之后知道医生两口子的事,特意来诊所感谢医生,他们具体见过几次,我没数过。” “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一年前,她和医生讲了几句话,在樟树底下叩了三个头。” 女护士又恢复成颓废的样子,她补了一句:“人啊,一辈子离不开亲人的。” 她背身走远,叶作尘在她身上看到一种天地苍凉的孤寂落寞。 不知不觉,柳探池成了调查小组的军师,叶作尘和柳玉齐齐看向他。 “一个字‘等’。”柳探池神神秘秘地提建议。 三人走出诊所,藏在小巷里,观察对面的诊所门口。 喂了两个小时蚊子,诊所门口终于有动静,医生扶着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婆婆送出门。 悄悄跟在老婆婆后面,见她离诊所远了才现身,借口做好事送她回家,叶作尘和柳玉帮忙扶住她,柳探池替她拎着东西,后半段三个热情大小伙接力背她到家,一路上旁敲侧击打听出部分事情。 谢绝老婆婆的邀饭,三人风风火火撤退。 梳理通顺,阿芳与医生是夫妻,但阿芳当时没有怀孕,替女孩求救的是女护士和阿芳两个人,怀孕的女护士跟去医院照顾女孩,阿芳跑去村里澄清流言。 两个勇敢的女人,换来另一个女孩的新生。 阿芳被人一推,滚下山道,芳华永逝,再也没有给医生送饭的机会。 女护士遭人报复没了孩子,她的丈夫和她离婚,家人和她断绝关系。 这大扎山会吃人,专挑心眼好的。 …… 夜里,三人就近在镇上的宾馆歇息,幸好一夜平安。 隔日天微亮,叶作尘和柳玉哥俩早起退房,明面上是旅游采风的小队伍,暗地里去女孩的村里走访调查。 山道是必经之路,夹在两座青山中间,远看像被大自然垂直割了一刀,在山底下仰视,山道似乎望不到尽头。 圆滚滚的小石头繁杂无序地镶嵌在一起,无数长着青苔的小石头铺就成山道,不像楼道里那种水泥糊出的平坦阶梯,而是小石头铺一段路,埋两块长条状的石头做隔断。外来的人踩在山道上,一步一小滑,三步一大滑,上山尚且滑溜溜的,下山怕是脚踩风火轮了。 叶作尘穿的登山运动鞋,慢慢放稳步伐还能照常走路,柳玉穿着板鞋寸步难行,他不忸怩,双手双脚齐上阵,动作滑稽。论敏捷要属柳探池,简直如履平地。 “小玉,你堂哥受过什么特殊训练吗?”叶作尘十分不解。 “他啊,”柳玉挠挠后脑勺,“没受过啥训练。” “我记起来了,他大学时为了调查养鸡场有毒饲料的新闻,那养鸡场在荒无人烟的山上,他独身进山躲了一个月,估计走山路习惯了。” 叶作尘感慨叹柳记者真乃神人也。 歇歇停停,耗费两个半小时叶作尘三人抵达山道终点,即村子路口——大扎山二村。 村口一棵巨大的槐树拔地而起,大抵一个成年人张开手臂还围不住它,槐树下没有村民。 放眼望去,高高低低的屋子错乱排列着,村里的屋子大多是木质结构,主路也不宽敞,估摸着只能过一辆车,村里四通八达的路依旧是小石头铺的。 安全起见选择一起进入村子,柳探池不愧是专业记者,除了写文功底厉害,拍摄技术也极为出色。 他脖子上挂着相机,行至一处新地点便举起相机拍摄,动作专业。 三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村子里,很快引起村民注意。 一路上断断续续有人打探消息,柳探池回答得滴水不漏,他跟人唠嗑打成一片,从他们嘴里套出有用的信息。 村子一年间搬走十几户人家,越来越多年轻人外出打工,村子太偏僻,通向外界只有两条路,一条绕远路需开车半天,一条路途近但山道陡峭,离开的人都不想回来受罪。 “咦?”柳玉被一间屋子惊住,柱子绑着红线,木门、窗户、墙壁贴满大小不一的黄纸,有的崭新,有的褪色,有的用朱砂写着字,更诡异的是屋檐下挂着一串铃铛。 柳玉与叶作尘对视,这间屋子肯定有故事。 第63章 柳玉池装作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问村里人这房子会不会有脏东西,他怕夜里睡不着。 村里人对这房子讳莫如深,摆摆手劝他们去别处拍照。 有个小男孩跟着叶作尘几人:“我知道你们好奇的事,十颗糖就说。” “行。”叶作尘见他古灵精怪的,答应他的要求。 小男孩熟悉村里的每个寓言角落,拐过弯弯曲曲的小巷,来到他的秘密基地——一间荒废很久的院子。 “你们不能跟别人说是我说的,”小男孩不想回家挨顿打,“那房子是独眼佬家的,村里人说他家不吉利,全家人都出事了。” “我阿奶平日不让我经过他家房子,免得吸走魂儿。” “以前是怕小疯子打人,现在是更可怕的玩意。” “村长请来会法术的大师,撒米,绕红线,贴条子,还有挂铃铛,怪好玩的。狗蛋病了,他阿娘去贴条子呢。” 柳探池:“那户人都不在了吗?” “好像有一个女儿,”小男孩记起来,“听说人也疯了,大伯讲她和小疯子关在一起,三婶说她改嫁去外地了,小卖铺的姨婆们骂她站在街上不要脸。” 十岁的孩子不知道站在街上为什么会不要脸。 小男孩零零碎碎讲了一部分村里人的看法,叶作尘包里正好有糖,按照约定给他十颗。 暂时得到这些信息,叶作尘和另外两人商量,决定打道回府。 村口,有个老头用鹰隼般的眼神恐怖地盯着叶作尘三人,上下打量他们,试图探究身份。 天色渐暗,迟则生变,叶作尘几人按原路走山道下山,赶在天黑前回到镇上。 柳探池怀疑有人已经盯上他们了,今晚不能再住同样的宾馆,夜里没有去县城的大巴,无法离开。 换了一家离车站近的酒店,吃泡面当晚饭,柳探池提醒夜里机警点,见不对就溜。 叶作尘和柳玉本以为是柳探池过分焦虑,不料下半夜差点出事。 两人睡得迷迷糊糊,敲门声越来越重,叶作尘跑到门口看到一脸紧张的柳探池,意识到不对,连忙摇醒柳玉,背上行李,三人从应急通道下楼。 大晚上的,人流量稀少的酒店大厅却声音嘈杂,于是叶作尘他们绕到后门逃走。 跑出两公里之外,几人停下脚步休息。 “呼……嗬……”柳玉大喘气,“下午那个老头就在酒店楼下!”这也太吓人了。 “我听到酒店楼下有汽车声,透过窗户看见底下,老头带着五六个人砸门,趁酒店老板起来开门的时间,我去找了你们。” “今晚他带着的人估计是村民,动静大,没有隐藏轨迹。后面恐怕不会如此轻易追踪。” “他们翻遍镇子找我们,怕我们调查出重要线索,背后怕是不简单。”柳探池说话时注视着叶作尘,观察他神态。 “走到这一步,我不会放弃调查真相,找到她,阻止电影继续拍摄。”叶作尘坚定地回视。 车站也去不得,指不定有人留守在那里阻拦他们上车,大晚上的三个人靠着导航步行到隔壁镇,等走到天已大亮,辗转坐车到县城。 叶作尘他们下一步出发去找女孩的弟弟——小疯子。 第54章 新面孔 精神病院位于茫州东北面的郊区,周围环境幽雅,更像是疗养院。 “没有这个人?”柳玉惊叹。 在访问厅登记时,工作人员告知院区没有该位患者,在叶作尘几人不折不挠的追问下,工作人员查出历史记录中患者备注为“已死亡”。 小疯子不在了,那女孩会去哪呢? 众人瞬间失去调查方向。 柳探池以远房亲戚的身份提出想见小疯子的主治医生,他们从老远的地方赶过来见面,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柳探池的嘴上功夫大显神威。 工作人员领着他们去医生办公室。 “你们是陈胜祖的亲戚?以前咋没听他姐提起。”有些圆润的中年医生打量着眼前的访客。 “哎,这不是怪我表舅独眼佬年轻的时候名声不大好听吗?两家见面就少了。我七十岁的老娘前段时间才得知大扎山的事,放心不下两个小辈,她年纪大经受不住长途奔波,派我和两个弟弟过来看看。谁知人没了,不打听清楚,我们回家没法交代,您可帮帮我们吧?”柳探池声情并茂地握着医生的手,视他如救苦救难的菩萨。 叶作尘和柳玉配合柳探池的剧本,立马切换表情,眼泪汪汪看着医生。 “阿祖出事,盼儿也不在村里,我心里担心啊,今天坐早班车就来找人。”柳探池表现出悲痛不已。 “陈胜祖有遗传性精神病,被送来时神智不清,狂躁易怒,在病床上用束缚带固定,免得他伤人,有时严重犯病了,只能依靠镇定剂。” “他姐姐之前每个月来看他一次,两人没法交流,就隔着玻璃看几眼。两个月前,他突然猝死,我们联系他姐带走他处理后事。” 叶作尘几人接着打听他姐的事。 “他姐?陈盼娣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这姑娘又聋又哑,怪可怜的,人也瘦得竹竿似的。” 医生给了陈盼娣的联系方式。 “就一个联系方式,每次打过去,接电话的声音基本不重复,无一例外是女性。” “陈盼娣大概住在很远的地方,听门卫讲过她看完弟弟要赶末班车,一天就两班,门卫好心,下班还顺路送她一趟。” 第64章 几人千恩万谢,告别医生,离开精神病院。 叶作尘等人已经在茫州待了三天,待越久越容易暴露行踪。 柳探池打通陈盼娣的电话,应该是座机的号码。 对方是个女性,一听到找陈盼娣就挂断电话。 叶作尘他们没有就此作罢,将近三十个电话,对方前面直接挂电话,渐渐破口大骂,再往后烦了或者怕了他们,开口正常讲话。 三人没有隐瞒原因,他们寻找陈盼娣,是想阻止坏人的行动,目前有人在追踪他们,强调尽快见面很重要。 没有多费口舌,对方很快同意安排他们见面,地点定在一座岛上,位置极为偏僻。 …… 简单吃两口午饭,叶作尘等人开始行动,在渡口乘船到岛上,爬山路至一幢黄色楼房,三层楼高,房子外墙是重新粉刷过的,大门口掉漆的牌子显示是福利院。 院子开辟出两块地,种着常见的瓜果蔬菜,地里很少看到杂草,绿油油的小葱长势喜人,红色的大番茄挂在枝头摇摇欲坠。菜地旁边有序地排列着二十几盆花,大半是月季花,零星的菊花、芍药、兰花等,居然还有半身高的仙人掌。 阳光晒在地上,光照最足的区域摆两个大的竹制簸箕,晒着笋干、鱼干,边上缀两小簸箕,铺着豆角干和辣椒干。 隔一段距离,三根竹竿组成简易的晾衣架,晒些衣服,中间架一根竹竿晒床单,竹竿的另一头搁在墙头。 靠近一楼门口的区域,划分出休闲品茶的地方,一张躺椅,三四个竹椅,混入两个木头桩作小凳子,围绕中间的矮木桌,桌子上摆着白玉色的茶壶茶杯。 木门两侧的钉子勾着自制的贝壳风铃,叶作尘上前叩门。不一会儿,门向里打开,有个三十岁左右的尖下巴女人警惕地望着几人。等叶作尘表明来意,才被人迎进门。这尖下巴女人讲话时有些像之前在电话里破口大骂的那个声音。 客厅布置得像模像样,家具摆设一应俱全,沙发上铺着手工制作的垫子,墙上挂着装饰画,餐桌上放着花瓶,里头插两朵月季花。 从院子到客厅,处处用心打理,足以见居住在这里的人极为热爱生活。 尖下巴女人招呼叶作尘坐沙发上,隔一会,她推着一位坐在轮椅上的满头银丝的女士到客厅,叶作尘看出这位是当家人。 这位轮椅女士是周院长,今年52岁,是福利院曾经的负责人,自福利院与别处合并后她就定居在这里。 周院长面容和蔼可亲,眼神透露历经岁月的睿智,语气温柔:“盼儿采果子去了,眼下不在家,你们有事情不妨先与我说。”示意几人喝茶。 叶作尘和柳玉给她讲述电影大致剧情,柳探池接着补充夜宿酒店遇到老头跟踪的事。 听完叶作尘等人的话,周院长神色变得严肃,凝神思索,轻轻拨动左手腕上的玉镯子,抬头认真观察来访的年轻人,似在考虑话的真实性。 沉默良久,周院长缓缓启唇道:“照你们的说法,是想找盼儿本人声明电影侵权,那你们疲劳奔波不求他物吗?” 物欲横流的时代,周院长不太相信会有人不图私利,只为帮助陌生女孩。 “我们只想帮助陈盼娣,阻止电影拍摄,您不用担心后续事件的操作,我们承诺负责到底。”叶作尘态度一如既往的坚定。 周院长谈起陈盼娣来这里的经过。一年前,渔夫在海里把人捞出来,见还有气,就送来福利院,周院长给她检查没大碍。这姑娘不会说话,也没学过手语,刚来那段时间怯生生的,住了半年,情况变好,与福利院的姐妹们种菜、养花、喝茶,性子慢慢活泼。 福利院住了九个来自天南海北的女人,人生际遇不同,有的性子泼辣,有的温吞,阴差阳错齐聚在此处,彼此提供帮助,成为小型的女性庇护所。 有人教文字,有人教手语,还有人教道德观,陈盼娣在这里脱胎换骨,渐渐理解女性力量。 相处一年,陈盼娣打开心扉,福利院的人都知道她不幸的过去,在这里没有人低看她、侮辱她,众人怜惜她,带她看岛上最美的风景,教她自强自立,勇于反抗不公平的对待。 两个月前,福利院接到精神病院的通知,周院长领着所有人帮忙操持她弟弟的后事。 整个福利院的人更像是一个大家庭,关爱家人,努力经营生活。 有个圆脸女人端着一盘绿豆糕走到客厅,周院长伸手接过,推荐叶作尘等人品尝,念叨着,劳烦圆脸女人催催盼儿回家,别让客人等太久。 等圆脸女人走开,不到五分钟,客厅出现新的面孔。 一个年轻女孩头上绑着两个麻花辫,额前薄薄的碎发,圆鼓鼓的眼睛,气色红润,一袭黄蓝的碎花裙,脚上蹬着一双类似草木编出的海岛风凉鞋,她站在周院长身后,害羞地朝叶作尘三人笑。 叶作尘联想到女护士手机上的照片,确认她是陈盼娣,如果没有事先看过照片,确实认不出来,不到二十四岁的女孩,变化有些大,整个人气质完全不一样,眼睛里有光。 周院长牵着她的手,在她面前比划手语,女孩看懂周院长的意思,她的神情由惊讶到震惊,继而愤怒,再到悲伤。周院长叹气,拍拍女孩的手背安抚她。 陈盼娣扯扯周院长的袖子,又比划了一番,周院长似乎在给她解释和建议。 第65章 半晌,陈盼娣做好决定,她比划手语,周院长给她翻译,女孩愿意配合叶作尘他们。 等叶作尘和柳探池收集好证据,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叶作尘等人告别福利院一行人,踏上返程的轮渡。 临别前,叶作尘和柳探池分别与周院长交换微信。 站在船上,叶作尘望着波澜壮阔的海面,而危险往往藏在海面之下。 第55章 所图甚大 船只离海岛渐行渐远,临下船,渡口已停泊着十余艘返航的船,黄昏的金光打在水面、甲板和渔夫的脸上,像披了闪亮的金缕衣。离开渡口后,天边的晚霞似乎坠入海平面,走远了再回头,只余昏暗的远方。 亲历昨晚住酒店的惊心动魄,叶作尘和柳玉宁愿连夜搭乘飞机返回帝都,柳探池随他俩定夺。 凌晨两点钟,他们抵达帝都机场,即使在飞机上全程休息,依旧疲累不堪。 取完行李,叶作尘和柳玉他们往出口方向走。凌晨的机场客流量略少于白天,空旷的场地,脚踩在地砖上的动静伴随着回音,格外清晰,隐隐约约,不止三个脚步声,叶作尘直觉后面有人在跟着他们。 没有立刻回头,叶作尘眼角余光闪过一团黑色布料,“叮咚”,手机信息声响起,低头查看,原来柳探池早就发现不对劲,柳玉后知后觉也清醒了。 装作不经意间弯腰系鞋带,三人扭头分开逃跑。 两个黑色西装的人左右抉择之下,齐齐跟着叶作尘,视其为目标,紧追不舍。 拔腿就跑的叶作尘没有意识到这些人独独追他一人,背包下沉的重量拖累叶作尘的速度。 凭借记忆,叶作尘跑出机场,没有走主道,像灵活的小鱼飞快地窜过街头巷尾,顿时甩掉两个尾随者。 夜色是最好的遮掩,藏匿在暗处的猎手暂时失去猎物的踪迹,狼嚎声呼唤来成群的同伴。 无人在意的花丛里,蹲着落难美人,熬到天亮他就安全了。 然而,脚步声逼近,他不能坐以待毙,猫着腰探寻突破口。 叶作尘主动出击,迈着大长腿疾速冲出包围圈,奔向街道停下来的出租车,催促司机快开车,远远把人甩在车后。 超过两个小时的追逐战,叶作尘精疲力竭,坐在车上缓缓放松身体,顺手擦汗。 凌晨出租车司机稀少,他加了五百块钱的小费才有师傅接单,提心吊胆地躲在距离上车地点最近的花丛,差点被发现。 “滴滴……滴滴……” 一阵阵刺耳的车喇叭声撕碎寂静的公路,像讨人厌的黑色大蟑螂永远消灭不干净,未靠近就能闻到它的臭味。 开车的司机想象自己置身于谍战片,热血沸腾,载着叶作尘一路飞驰。 难缠的对手紧随其后,十几年驾龄的老司机再不服输也遭不住五辆车的前后夹击。 “师傅,您靠边停车吧?”叶作尘稍作考虑决定下车,去见识背后操控电影的黑手。 下车前他给柳探池发消息,如果他出事,关于电影后续的计划交给柳探池接手。 在司机饱含歉意的目光中,叶作尘拎着包下车,站在路边观察情况,此处已接近城区。 叶作尘嘲讽地看向对面,深夜出动五辆车,将近二十余人抓他一个,真是看得起他。除了两人走至司机处警告,其余黑衣男都下车围住叶作尘,似乎是怕他当众逃跑。 “叶先生,请上车,有人想见您。”一名黑色西装的光头男人伸手引导。 从一辆车换到另一辆,依旧驶向城区。 终点在帝都一个有名的度假区,叶作尘没有直接被带去见人,而是被安置在度假区酒店的一间套房里,手机被收走,背包经过检查被留下来。 剩叶作尘单独留在房间,他打量四周,没有阳台,窗户外面是二十层高楼,门口有保镖看守。 以防万一,叶作尘谨慎地检查房间的角角落落,确认没有视频监控和录音设备。 既来之则安之,叶作尘简单洗漱便躺床上睡觉,抓紧时间补充体力。 中途没有人打扰叶作尘补觉,等人醒来,门外恭敬地递进来早餐,对方这番操作属实震惊到叶作尘。 想象中的逼问和虐待都没出现,过分地恭敬,甚至有隐隐的讨好之意,这让叶作尘觉得棘手,摸不清对方的实际意图。 如果对方所图甚大,叶作尘心想如何平安地走出度假区。 第56章 天生坏种 中午十一点,昨晚的光头保镖出现在门外,态度恭敬:“叶先生,请您跟我来。” 叶作尘没有多问,沉默地跟在光头身后。 沿路观察,出电梯之后的路标指向会客室,叶作尘经过西图澜娅餐厅时,好像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男人,但打量的时间太短,无法保证有没有认错人。 保镖将叶作尘带到一个小型的商务会客厅,早已有人在里面等候,一位精英范十足的中年男人站起身同叶作尘握手。 “叶先生您好,我是海澜影业的负责人高达,手下的人不懂事,不得已出此下策请您走一趟,莫怪莫怪……” 叶作尘与他握手结束,分坐在黑色皮质沙发两侧,中间隔一张原木茶几。 “叶先生怎么突然对名不经传的茫州感兴趣呢?”高达装作一无所知。 “叶某我啊,不知天高地厚地拒绝了一部电影,这空闲下来,误打误撞就去茫州旅游罢了。”叶作尘假模假样地回答他。 第66章 “想必叶先生见证过茫州的风土人情了,别的地方倒安全,而大扎山出名的穷山恶水之地,您这一路上有遇见什么特殊的事情吗?”高达仍面容保持微笑,像久违会面的朋友般打听旅游经过。 “像我们年轻人旅游都喜欢解锁新奇的地方,当地人视为禁忌的大扎山,我自然是要见识一番的,爬大扎山只遇到青山绿水,不过……”叶作尘故作停顿,“这趟旅程最为印象深刻的是遇见高先生您,这番隆重相邀,真折煞叶某我了。” 听闻此话,高达笑而不玉烟语,慢条斯理地喝茶。 叶作尘端坐着,也挂着假笑,手指捏着碧绿色的茶杯,品味浓郁的茶香。 “年轻人做事往往冲动冒险,有些时候稍不注意就惹上大麻烦,后果可不是普通人能承担的,叶先生,您觉得有道理吗?” “我倒认为年轻人不必学假惺惺、麻木不仁的那一套,注定会腐朽溃败的东西,为何不早日出手除去呢?” 高达笑着微微摇头,似是不懂年轻人的世界,实则笑意未达眼底。 当他正要继续开口时,会客厅响起敲门声,守在门外的光头保镖进来,俯身在高达耳边低语,高达眼珠转动,余光打量着叶作尘。 耳语一番,高达轻微颔首,转身面向叶作尘,这回笑得真切一些,语气夹杂几分讨好:“叶先生,旅途劳累,怪我招待不周,与您的聊天过于投入,竟然没有考虑时间,我专门在旁边西图澜娅餐厅安排好午餐赔罪。” 稍微整理衣角,叶作尘在高达和保镖的护送下到达西图澜娅餐厅,意识到是高档自助西图澜娅餐厅。 “叶先生,这是您的手机。”光头保镖双手递过手机,并且询问叶作尘是否需要派车护送他回家。 叶作尘明白保镖的意思是他饭后可以离开了,接过手机,婉拒他的好意,叶作尘并不想明晃晃让人跟踪到家,哪怕对方已经调查过。 两人貌似完成使命,送到门口便告辞。紧接着有专属服务员带叶作尘至指定的位置,甚至留在一侧服务。 西图澜娅餐厅提供限量的特殊食材和主厨定制餐品,其余可自助领取,叶作尘点了一份红酒鹅肝和一份新西兰鳌虾,没有留服务员在身边。 细看西图澜娅餐厅布局,分中餐、日餐和法餐三个自助区域,叶作尘端着盘子慢悠悠地逛着,思索高达和保镖偏要他在这里吃完饭才能离开的企图。 叶作尘随手夹了两片伊比利亚火腿片,兴致缺缺地瞟了一眼被五六个人围着的鱼子酱,退后半步,叶作尘的后背不小心撞到人,脚跟碰到鞋子,他立刻回头准备道歉,再抬头,认出眼前的男人是有一面之缘的海氏集团总裁骆政业。 “骆总,刚刚十分抱歉撞到您。”叶作尘记得这位气场强势的骆总。 “没事。”骆政业语气淡漠。 两个人沉默地干站着,气氛尴尬,叶作尘嘴里尚未吐出不打扰他吃饭之类的客气话,就被骆政业的话堵住。 “这里的落雪蓝鳍不错,你可以尝尝。” 极懂眼色的服务员手脚麻利地备好一份,骆政业接过来亲手递到叶作尘面前。 无奈之下,叶作尘只好微笑接过这道落雪蓝鳍,返回位置,他坐下不到三秒,服务员端来最初点的那两道菜,制作精致,味道上乘。 “介意我坐在这里吗?”骆政业不知何时也出现在此处。 这里是公共座位,谁都可以坐,叶作尘点点头:“您随意。” 不熟悉的两个人相对而坐,安静用餐,叶作尘沉浸在享用美食的世界,直到一盅和牛松茸汤推到他眼底。 到这一步,叶作尘不傻,自是明白这位骆总才是旅程真正的压轴嘉宾,或者说是高达和光头保镖的老板。 骆政业毫不收敛的危险气息,令人无法忽视。 目前为止,这位骆总至少是体面人,没有露出在片场时赤裸裸的眼神,叶作尘不动声色,继续用餐。 各怀心思的两人用餐完毕,叶作尘在等待对方的开口。 服务员撤走餐盘,继而在叶作尘面前摆放一杯清淡的茶水。 “你在调查电影《勇敢的她》,不想这部电影拍出来?”骆政业语气肯定,手指肆意地敲着桌子。 骆政业与话里有话的高达截然相反,说话不作掩饰,一贯地随心所欲。 不等人回答,他目光紧盯着叶作尘,语气微妙:“不过一部电影而已,你这么在意,我很好奇原因。” “那骆总早就知道这部电影有问题?”叶作尘把所有事情联系在一起,推理出是骆政业在背后施压创世娱乐公司和经纪人王秉,促使他们强迫叶作尘接下剧本,电影一旦上映,后续爆发出任何问题,舆论炮轰的人只会是叶作尘。 “电影创作皆是真真假假,我欣赏你的演技,你没能出演,确实很遗憾。”骆政业表情不似作伪,一副可惜不已的样子。 叶作尘被气笑了,骆政业敢当面惋惜他没有掉入陷阱。 “骆总是生意人,及时止损的道理比我清楚。” “垂死挣扎的猎物才能爆发出强烈的生命力,呈现它们最真实的喜怒哀乐,从苦苦求生到无能为力,你不觉得很有趣吗?”骆政业对此头头是道,“不论是人类还是野兽,真正能掌握自己命运的能有几个?扔几个钱,就能观看社会群体的人性闹剧,我不觉得亏损。” 第67章 似乎几个亿打水漂只为听个响。 叶作尘头回领悟到骆政业的冷血和变态心理,不由一阵恶寒。 “轻贱弱者的生命,不会显示某些人的高人一等,相反,是极端的卑劣,掌控他人的生死达到虚假的自我满足,我看到的只有人格的缺失。”叶作尘想到一个词——天生坏种。 这番话没有伤害到骆政业,反而勾起他更大的毁灭欲,想要毁掉眼前的大美人,听他哭泣求饶。 他最喜欢收藏摔落枝头无家可归的小凤凰,折断它们的羽翼,抽筋断骨,认清现实,唯有他才是鸟儿唯一的主人,但他又不喜欢轻易屈服的金丝雀。 骆政业脸上直白地挂着对叶作尘感兴趣的表情。叶作尘对他的警惕性提到最高等级。 “看在你的面子上,海澜影业后续不会插手这件事,至于你们能否阻止电影拍摄,就看你们有多大的能耐了。”像骆政业这样精明的商人,可不会做亏本生意,金钱和美人何不兼得? 两人的谈话落下帷幕,骆政业绅士地送别叶作尘。 车缓缓驶出度假区,午后的强光射在出租车的窗户上,折射的光影在叶作尘脸上斑驳陆离。此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机没电。 第57章 揭秘 一到家,叶作尘率先给手机充电,开机后,满屏来自柳玉和柳探池的电话和信息,把他俩急坏了差点报警,叶作尘马上发信息报平安。 舒舒服服地泡个澡,叶作尘换上居家的黑色睡衣,窝在躺椅上和柳探池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如果海澜影业真的不插手,对叶作尘他们的行动利大于弊。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记者叹柳的出手。 四天的奔波劳碌,叶作尘不禁犯困,起身去卧室的床上补充睡眠。 沉浸在睡梦中的叶作尘,脸上出现很真实的触感,有一只手在摸软乎乎的耳朵,捏挺拔的鼻子,指腹擦过细滑的皮肤,游离在微微嘟起的淡红色唇瓣。 扰人清梦,可恶,叶宝在梦里气呼呼抱住作乱的大手,按住它继续睡觉,怎么还有一只手在摸下巴? 叶作尘努力睁开眼皮,人影晃动重叠,双眼逐渐聚焦,是他的裴叙在把玩滑溜溜的下巴。 “阿叙……”叶作尘撑起身,像无骨的鱼儿靠在裴叙后背,哼哼唧唧,裴叙听不清他嘟囔的话。 “昨晚的信息怎么没有回复?”裴叙扶住后背上的人,把他身体扳正靠在自己的右手臂,侧头注视着怀里的叶作尘。 “昨晚有些累,睡得比较早,手机忘记充电,一时没看到信息。”叶作尘脑袋蹭着裴叙肩膀,试图撒娇躲过男朋友的追问。 “短短几天,下巴瘦了,腰也细了,你给我说说什么工作如此辛苦?”裴叙用深邃的眼神探究着。 “一次性休息好几个月,刚复工又累瘦了,你最近在做什么?”裴叙可不好糊弄。 “我和剧组去很远的地方采景,跋山涉水,深山老林里信号也收不到,回家就又累又困的,我没事,你别担心。”叶作尘紧紧埋在裴叙的颈窝,悄悄避开他的眼睛,头发磨蹭着裴叙的侧脸。 “晚饭想吃什么?”裴叙掌心贴着叶作尘的腰肢,低沉的声音烫得叶作尘耳廓泛红。 叶作尘报出了两个裴叙的拿手菜,不抬头趴在裴叙怀里继续黏糊,裴叙摸摸他睡得炸毛的头发。 “起来清醒一下,客厅的快递等你拆开。”裴叙顺毛摸完,提醒人起床。 “快递?”叶作尘泛起迷糊。 “我替你收了一堆,深山老林激发了你的购物欲?”裴叙语气无奈又好笑。 可能是快递吸引叶作尘的兴趣,两条长腿面对面勾在裴叙腰间,催促道:“快快快,你带我飞过去看看呀!” 裴叙怕他闹腾摔下来,没带力气地拍了三下他的小翘臀:“别闹。” 抱着人稳稳当当地走出卧室,裴叙轻抬下巴指着客厅的角落:“那堆快递署名都是寄给你的,自己去拆。”说完放下怀里的人。 刚下地,叶作尘翻出抽屉里的美工刀,搬来矮凳,兴致勃勃开始拆快递。 sunrise组合不收粉丝的礼物,粉丝们的信件交给助理,收集汇总之后再转交给叶作尘他们。 眼下这堆快递大部分是叶作尘无聊的时候下单买的,部分是朋友寄过来的特产和礼物。 大大小小将近五十个快递,在客厅角落堆成小山。 一边拆箱一边惊喜,叶作尘预定的超酷的设计款滑板、官网新款游戏机和代购的跑鞋都收到了,除了特产,有部分是生活用品,包括他特意选的情侣同款。 叶作尘穿着拖鞋,哒哒哒地跑进厨房,拿着一对情侣马克杯分享给裴叙看,裴叙启唇表示不错,哄得叶作尘连蹦带跳来回三四趟分享不同的有趣物件,裴叙出奇的有耐心,凡是叶作尘拿过来给他看的,都一一点评,趁机给他嘴里塞几口菜品尝。 拆出一封兰氏庄园的请柬,叶作尘捏着薄薄的纸踌躇不前,有些棘手,他近期停止工作,没有外景广告代言的拍摄,如果与工作无关,兰氏单独寄请柬恐怕意在裴叙。 叶作尘从来不希望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干扰裴叙的选择。 这封请柬要给裴叙看吗?叶作尘憋出一张苦瓜脸,干脆先随便放在抽屉里。最近裴叙的情绪怪怪的,哪怕他面上不显,叶作尘直觉他心里有事。 第68章 晚饭过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叶作尘白嫩嫩的脚丫架在裴叙的大腿上,随意摇摆着,晃得裴叙上手拢住,眼若饿鹰,幽幽地打量某人的脚踝。 正在吐槽剧情的叶作尘,没有留意到裴叙一瞬间的眼神变化。 “女主带球跑,但同在一个城市,男主为什么不去找回她呢?他好像没有那么爱她。” “两个人足够相爱,怎么会分开呢?” 偶像剧的爱情往往夹杂家仇恩怨,不经历风雨,达不到结局,怪折腾人的。 “阿叙,还好我们已经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叶作尘无法想象离开裴叙的日子如何度过,转头看向裴叙寻找安全感。 “嗯,不会分开。”裴叙想永远护住自己的心上人。 …… 电视剧《血玉》近期才播放结束,勉强维持住叶作尘的热度,但粉丝们很清楚叶作尘今年上半年只拍了一部剧,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通告,这引发了粉丝们的恐慌,有的怀疑公司不给资源冷处理当红艺人,有的猜测叶作尘得罪人被雪藏,纷纷担心他遇到意外,集体跑到创世娱乐官博下留言评论,强烈要求公司恢复叶作尘的通告。 “叶宝可是顶级流量,今年居然就一个通告,创世娱乐你没有心,快放叶宝出来营业!” “纯路人很好奇,公司为什么不让叶大美人出来多造福大家的眼睛?拍点偶像剧多养眼啊!” “创世娱乐为什么不给当红艺人资源?本叶宝事业粉气哭,想炸公司!” “小道消息,传闻是叶作尘拒演公司安排的电影被停了工作,不保真。” “我怎么听说是叶作尘瞧不起某部电影剧本,得罪资方才被雪藏的。” “楼上的,详细说说,哪部电影啊?” “同问,放个耳朵收听。” “提示,一只白鹤在演的,嘘,各位低调,自行领会。” 随着网友们的深究,关于叶作尘近期没有通告的事情登上星博热搜,由此引发全网的猜测,与此同时电影《勇敢的她》浮出水面。 网友的眼睛雪亮,扒出线索,该剧组开机时曾阴阳怪气提过有人瞧不上他们电影,而叶作尘被公司暂停通告,两者之间刚好对上。 部分网友认为是叶作尘甩大牌不接剧本,敢顶撞公司必然要承受教训,只是一个小演员居然挑剔电影剧本,质疑叶作尘的演员素养。 自称是《勇敢的她》电影剧组的工作人员,私下透露电影原先看中的是叶作尘,比较贴和人物,剧组诚挚邀请人试镜,可惜某顶流瞧不上他们剧组。现在投入拍摄,导演深感庆幸,林姓演员人品好演技好,感谢叶顶流不演之恩。 此话一出,热搜榜又多了一个林之鹤。 叶作尘和林之鹤之前因电影抢角事件,两家粉丝闹得势如水火,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两家粉丝在热搜广场疯狂厮杀。 夏利买水军混入其中,伺机搅乱浑水。 叶作尘本人未发表动态,而创世娱乐毫无动静,明显不为叶作尘采取公关。 上蹿下跳的网络黑子嘲笑叶作尘已成公司弃子,像这样不听话的艺人迟早有一天要被雪藏,劝粉丝快跑。 全网支持叶作尘的粉丝们,没有临阵脱逃,一心一意相信他,坚信叶作尘不愿意演那部电影必然是电影的问题,公司无视艺人的决定,强迫其接戏,公司也有问题。 #电影《勇敢的她》剧本究竟有什么问题?# 粉丝们把《勇敢的她》剧本问题推上热搜,更多网友加入讨论,无形中增加话题热度,等电影制作方发现时,已经登上热搜首位,撤热搜只会欲盖弥彰。 网友们胡思乱想,一头雾水时,出现一篇揭秘剧本真相的文章。 第58章 守望相助 记者叹柳发布了一篇文章,揭秘剧本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隐去真名和地址,全文以女孩第一人称叙述前半生经历,语言朴素平淡,无需格外的渲染,二十多岁已饱受风霜折磨,不诉苦但字字是苦,命运将苦涩铸成她的血肉。 文章结尾她感慨本就曲折的人生沦为刺向自己的另一把利剑。 起初没有人把这篇文章与《勇敢的她》联系在一起,直到有人爆料剧本根据真人真事改编,而文章里的人便是真实人物。 电影剧本改编很多内容,甚至可以称之为魔改,省略了女孩的坚韧不拔与重获新生,编剧为了夺人眼球将洋洋洒洒的文字用来描绘女孩带颜色的绯闻,将她贬入尘埃。 女孩以命相抵逃开混混们的欺负,阿芳为她澄清谣言而亡,女护士不顾一切的照顾,还有福利院所有人的照料和庇护,女性之间的守望相助,凝结出强大的力量,她们才是勇敢的人。 照理改编真实故事的前提应该与当事人沟通和取得认可,但文章里的女孩明显不知情,无人在意她的意见,擅自更改她的人生,电影剧本里写她最后原谅欺负她的混混们,但女孩在现实世界永远无法原谅他们,因为她不会遗忘阿芳和女护士。 网友们看到此处,渐渐摸清事情的发展脉络,电影制作方的剧本无耻地利用了一个可怜的聋哑女孩,深深伤害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灵。 这么多善良的女人站在一起,牢牢牵住女孩的手,奋力挽救她逃离深渊,走了九十九步,即将看到阳光,却在最后一步被人一把推回泥坑沼泽,重新笼罩在阴霾里。 第69章 她本可以迎来新生,这部电影为她带来更沉重的苦难,屈辱不堪的谣言变成人人口诛笔伐的经历。 叹柳的文章狠狠抓住人心,网友们为女孩的遭遇愤怒不已,声讨《勇敢的她》电影剧组。 电影制作方轻易不会舍弃这块肥肉,仓促发布声明,称剧本素材的来源是通过合法渠道购买的,电影制作方也是受害者,被无良的外包网站欺骗,他们是无辜的,言语间心疼电影前期的大额投资。 舆论的大船慢慢扭转到电影剧组,摇摆不定的网友听信他们的声明,开始同情电影制作方。 “电影开拍一个星期了,干脆拍完,大投资总不能打水漂吧!” “这个女孩没少一块肉,被人说几句又不会没命,真是小题大做。” “她不是聋哑人吗?等电影拍完,她不去电影院看就行了。” “她就是想趁机要钱,剧组改编她的经历,多少给她打发点钱。” 电影制作方的反击和舆论的变化,早已被叶作尘和柳探池设想到,他们实施下一轮计划。 星博多家营销号同时收到材料,少部分营销号担心得罪资本,摁住爆料,暗自通风报信,大部分营销号追求热度肆无忌惮,直接将材料公之于众。 编剧在包厢里的录音全网流传,是柳玉当初在酒吧会所帮忙录的。 “她一个残疾人怎么反抗?改编她的故事是给她面子,给钱?她配吗?” “他们村的人都说了,这个女孩没胆子拒绝,不然她别想回村。” “剧本怎么来的?她同村的人主动吐露的,说她害得他侄子坐牢,水性杨花的女人要遭到所有人唾弃,不能让她好过,求我改写得越恶心越好。” “等电影成功上映,我们雇点水军炒热话题,引导社会舆论来关注电影,这不就升华电影内涵了吗?我们肯定能名利双收,哈哈哈哈。” 导演与几个编剧谈话的内容一字不差,字字清晰,连录音里的狰狞大笑也被录下来。录音被网络大神鉴定是真实未剪辑的。 这份录音彻底打脸电影制作方声明里的不知情,撕开他们的伪装。 横行霸道的混混们只被判了三年,他们的家属在村里肆无忌惮,敢在山道上推倒善良的阿芳,报复怀孕的女护士,逼得女孩远走他乡也不放过她,将女孩的故事卖给编剧,试图毁了她的名声,桩桩件件令人胆寒气愤。 录音的曝光,舆论哗然,网友们选择站在道德的一边,天平倾向女孩。 被网友们围追堵截的电影剧组,悄悄删去声明,直接关闭官博评论,干脆躲乌龟壳里装死。 早已截图的网友们不会轻易忘记剧组的声明,转发录音和截图,全网宣传他们的不耻行为。 趁全网都在关注这件事,女孩的代理律师表示已经起诉涉事电影剧组,包括导演和编剧,当事人要求剧组公开道歉,停止电影拍摄和赔偿精神损害费用。 网友们纷纷赞同女孩的做法,提出抵制该部电影上映。 最先跳出来爆料的剧组工作人员顽强抵抗,称女孩不懂事,这么一部大成本电影岂能说停拍就停拍,如果电影上映后票房成绩斐然,那赔给女孩的钱只会翻倍,字里行间暗示女孩放弃诉求。 代理律师是叶作尘花高价请来的,以女孩的需求为第一位。律师严正声明不会放弃起诉该剧组。 剧组工作人员狗急跳墙,破口大骂女孩逼人太甚,言语威胁女孩的人身安全。 “臭丫头,你住在哪里,我们早就查到了地址,你能藏多久呢?都是些没力气的娘们,妄想保护你,做梦!” “敢头铁和我们硬碰硬,记得半夜睡觉锁好门,免得有客人来访,天气太热,可别忘记防火,呵,来来往往的人可都盯着你们。” “得罪了人,日子可不好过,掂量清楚自己的份量。” 剧组人员的嚣张气焰霎时点燃网友们的怒火,此人敢口出狂言,明目张胆威胁人,必定有所倚仗,背后有资本撑腰。 富有正义感的网友们化身查案小能手,深挖电影制作方的背景,不出一会儿功夫,导演旗下注册公司被查得一清二楚,根据制作人的商业版图,牵扯出真正的控股人——海澜影业,顺势联想到其母公司海氏集团。 网友们惊呼这下发现重磅消息了,没想到堂堂海氏集团会欺负一个聋哑女孩,简直三观震碎,不少网友在海氏集团账号下留言质问。 社会舆论的压力迫使海氏集团进行快速公关,声明海氏旗下公司不知情,且未参与剧本制作,海氏保留向电影制作方追责的权利,已对该剧组全面撤资,海氏集团不会容忍此类不良事件发生。 海氏集团提供三年内的公益项目数据,强调他们是良心企业,长期以来热心救助身处困境的妇女儿童,竭力挽回公众口碑。 电影面临资方撤资,又因名声恶臭没有人接手这个项目,剧组无可奈何,只能无限期停止拍摄。 导演成了资本的废棋,失去靠山,灰溜溜解散剧组,但是该承担的后果他逃不掉。 这场无声的战役终于迎来胜利。 不久后,女孩的起诉要求被一一实现,如同前世那般,女孩将赔偿款全部捐给慈善机构。 前世的郁嘉因内疚第一个公开道歉,而这辈子的林之鹤从头到尾不发表任何道歉声明,粉丝言之凿凿他们的偶像是被剧组欺骗的受害者,他们也应该起诉电影制作方。 第70章 即使没有证据说明林之鹤知情,但是网友们对他的观感更差,继林之鹤抢角后,他的观众缘再一次一落千丈。 很多网友渐渐醒悟,事情的源头是叶作尘的拒演,如今水落石出,代表叶作尘不演这部电影是正确的选择,创世娱乐公司压迫艺人已成事实。 叶作尘的粉丝们底气十足,要求公司恢复叶作尘的通告,不能耽误当红艺人的演艺事业。 经此一役,粉丝们不再信任经纪公司,盼着叶作尘早日解约,脱离不作为的公司。 创世娱乐公司深陷负面影响,不得已恢复叶作尘的后续通告。 与此同时,sunrise组合集体提出更换经纪人,无法与原经纪人王秉共事。 公司为了组合的共同发展,同意了五个人的要求,调整sunrise的工作人员构成。 第59章 陈宥 “为什么要换掉我?” “是我把你们带出道,一步步陪着你们成名,单单因为这一次失误就换人,未免太令人寒心了。” “你们也知道的,接戏是公司的意思,我只是听令照做而已,怎么能全怪我?” 王秉面红耳赤地在公司会议室里大声辩驳,细数过往的辛苦付出,拒绝被替换。 sunrise如今是新生代最强人气组合,五个成员颜值与实力不凡,何况叶作尘是名副其实的顶流,郁嘉人气不俗,其余三人也在网友心中留下名字,王秉如何舍得放弃这样一个当红组合。 会议室明亮的灯光照在王秉脸上,众人盯着他凸起的青筋和气得发抖的胡子,其他人没有发言,等他发泄完不满。 王秉借着手底下有当红组合,公司和外面的人都捧着他,通过他的渠道邀请组合上节目,他经手的项目不见得清清白白,该捞的油水一分不少。 组合走红后,王秉的行事作风张扬,他在公司可没少得罪人,这次提出换经纪人,公司内部的阻力明显不大。 唱独角戏的王秉也知道这次非换不可,就是不甘心,要么担心失去吹捧的底气,要么害怕未来手底下没有超过sunrise的艺人。 王秉撕破脸皮,大骂组合五个人是白眼狼,骂完,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 会议室的另一侧坐着叶作尘和队友们。 五个人像是初次认识王秉,或者说以往从未看清这个人,太陌生太虚伪了。 队长秦临冬难得脸上没有半分笑意,沉下脸,语气严厉:“王哥,更换经纪人是我们五个人商量后的决定,经纪人与艺人彼此合作才能共赢,不是某一方的单独付出,是互相成就,我们从来没有无视你的付出,但是经过这件事,大家失去信任,与其怀疑防备,不如早点做决断,减少双方的损失。” 叶作尘注视着王秉,前世在创世娱乐待了不到一年,与王秉的接触不深,组合人气远不如这一世的爆火,但是王秉一直是组合的经纪人,为什么重生后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组合出道时,王秉工作的兢兢业业是叶作尘和队友们有目共睹的,陪着上通告,给队友们鼓励,及时帮助叶作尘公关,认真规划每个队员的发展方向,不知何时开始,大部分工作由助理们出面,对组合的通告不上心,剧本明显未经过筛选。 究竟是谁变了?叶作尘在心里深深叹气,重生的蝴蝶效应难道如此厉害。 “王哥,你听从公司安排无可厚非,但是你也要替艺人争取更好的解决办法,与你共事期间,很多前期必要的调查你都没有做足功课,几次与夏利组合通告相撞,推荐热度高却质量不行的综艺,我不得不质疑你的用心。”叶作尘目光紧盯着王秉,观察他的神情变化。 “这次强行逼迫我接拍剧本,不只是公司的意思,你到底为谁办事,你不会以为我丝毫不知吧?”叶作尘捕捉到王秉一闪而逝的心虚,便明白他猜对了,“你可以为了权势牺牲自己手底下的艺人,丧失良心的恐怕不是我们。” 王秉听到此话,整个人顿住,像是呆愣住的木偶,四肢僵硬,脸上挂不住假笑。 其他几个队友闻言,齐齐皱眉,看来王秉私下做了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 宋彬彬嘲讽道:“我和甄芙谈恋爱那段期间,是你跟公司提议撤掉我的通告吧?谈好的商务合作被你中途截胡,转送给新签的艺人,回头怪我谈恋爱失去工作机会,你这一招玩得真溜。” 沉默良久,轮到郁嘉,开口即是炸弹:“是你把我的行程透露给顾望森,你想撮合我和他。”想通细节,郁嘉的语气相当肯定。原先查不出来的事情,现在一目了然。 王秉随即迎来丁皓凡的怒视,外部的情敌和内部的帮凶,给丁皓凡求爱之旅制造出成百上千的麻烦,难度系数拉满。 事已至此,王秉垂头丧气,瘫在椅子上,他再也不是当红组合的经纪人,知悉内情的当红艺人也不会选他合作,靠剩下的小艺人不知道何时熬出头,他彻底完蛋了,他在一顿顿的应酬中迷失自我,开始后悔帮助那些权贵做事情。 公司为了堵住悠悠众口,重新安排的经纪人是陈宥,将近五十岁,二十多年工作经验的老牌经纪人,曾带出过影帝影后,是公司的股肱之臣。 此刻,他端坐在办公室主位,全程旁观,外表儒雅文气,举止斯文地喝着茶,表现出与世无争的态度。 眼见起争议的双方暂停交锋,他才施施然起身,充当和事佬的角色。 第71章 “你们隶属同一家公司,工作中难免会有矛盾,即使不合作了,再遇见依然是同事,成年人想开些,别被外人看笑话。” 陈宥笑眯眯地打量着王秉和叶作尘他们几人。 如果是其他经纪人,王秉或许会不服气,甚至争夺回来,但陈宥是公司最资深的前辈,他也有自知之明。 王秉扯着嘴聊了几句客套话,径直离开会议室,背影落魄。 陈宥的下巴光滑,不留胡子,富有光泽的圆脸衬得他慈眉善目,伸出手与叶作尘他们逐一握手。 “我是你们的新经纪人陈宥,别因为年纪疏离我,我心态比外表年轻十几岁,与你们不会有代沟。” “我第一次带组合,辛苦各位慢慢适应前期的磨合,别拘谨,无论是问题或者需求,都可以提出来,我会尽可能处理。预祝我们接下来的合作一切顺利。” 眼前的陈宥有三分像笑面虎,叶作尘暂时无法信任他,只能看日后的接触。 今天组合专门回公司解决经纪人的更换问题,大事落定,叶作尘他们各自回家。 剩下的交接工作,由陈宥和王秉私下对接,组合原先的助理和保镖无人员变动,团队其他工作人员作小型调整,部分跟随王秉离开,后面陈宥根据情况再填补人员。 创世娱乐内部的人事变动到此为止,将在适当时间公布新经纪人。 第60章 毫无威胁 九月初,帝都的炎热丝毫不逊色,街边的树木低垂着枝桠,树叶暴露在空气中蜷缩脱水。 长时间在摄影棚工作,仿佛置身于闷热的大火炉,空调冷气遇见乌泱泱的人群变得唯唯诺诺。 叶作尘刚结束杂志封面拍摄,靠在墙边用纸巾擦汗,助理小米递过来一杯透着凉意的奶茶,叶作尘谢过她,慢慢吸着奶茶解暑。 今天的杂志拍摄,叶作尘没有预料到现场竟如此拥挤繁忙,像一千只鸭子在耳边喋喋不休。 杂志社的副主编见此特意向叶作尘表达歉意,由于他们工作人员的疏忽,将艺人邀约时间排在同一天,造成摄影棚场地不足。 对此,叶作尘表示不在意,确认达到拍摄效果,便与副主编告辞。 待回到保姆车上,叶作尘和助理小米瞬间被驱走身体的燥热,车上的空调温度使人凉爽惬意,通体舒畅。 “小米,你的嘴巴翘得能挂一只包了,说说吧,怎么了?”叶作尘在拍摄现场就注意到小米脸色不好看,上车后整张脸明晃晃地挂着“我有心事,你快问我”几个大字。 小米忍耐了一上午,眼下没有外人,气呼呼地开口:“孙宁的粉丝造成拥堵,还嘲笑我们没有粉丝应援,谁家粉丝进摄影棚应援的?” 孙宁是南商娱乐倾尽全力打造出来的偶像爱豆,出道半年荣升为待爆艺人,他的经纪人是乔凌。 拍摄杂志时,叶作尘与孙宁有过简短的会面,对方年龄二十岁上下,化妆风格偏明艳,浓妆艳抹掩盖住了少年气,细看五官标致,至少是个俊秀少年。 助理小米对孙宁观感极差,当初孙宁以“小叶作尘”称号出道,捆绑叶作尘营销,疯狂蹭热度。 论长相,孙宁偏清俊,远不及叶作尘精致明艳,强行依赖化妆和穿衣风格模仿叶作尘,但他模仿不出叶作尘身上特殊的气质,只能东施效颦。 双方粉丝不是一个量级,碾压对方显得以强欺弱,但放任苍蝇在眼底蹦跶实在是膈应至极。一般情况,叶作尘的粉丝不正眼瞧对方一眼。 然而几次三番的挑衅碰瓷,遭到叶作尘粉丝重拳出击,屠尽对方不堪一击的话题广场。凡是叶作尘相关词条,粉丝们生怕孙宁恬不知耻地硬蹭热度。 助理小米咬唇憋气,心想拍摄现场同框,这下孙宁的通稿又有发挥的余地,恐怕要借粉丝应援的事情攀咬不放,趁机贬低叶作尘给孙宁抬番位。 “小米,别气了,我们无需粉丝时刻应援,我目前重心是演员,靠的是作品维持热度,等时间久了,自有分晓。”说实话,叶作尘从头到尾没把孙宁当成势均力敌的对手,也威胁不到叶作尘。 意外见到孙宁,叶作尘一看便知是前世经纪人乔凌流水线般的造星模式,捆绑营销一条龙,这辈子换了人祸害。 恢复通告之后,叶作尘的行程变得充实紧张,马不停蹄地宣传大量累积的广告代言,线上线下活动不断,自然没时间关注孙宁。 待叶作尘处理完被王秉耽误的商务工作,才能接剧本进组,这足足耽搁了叶作尘一个月时间来收拾残局。 第61章 稀客 “来来来,干杯!” 柳玉摆出喝酒的豪迈架势来喝冰镇汽水,兴奋得双颊泛红,眼眸亮晶晶的。 叶作尘喜欢他富有活力的样子,同他开心碰杯,另一侧的柳探池也跟着举杯。 今夜相聚酒楼,三人心照不宣地欢喜,他们成功阻止了电影拍摄。 “周院长特意发微信感谢我们,同时转达陈盼娣的谢意,哦,现在改名陈盼希,希望的希。周院长热情邀请我们去海岛做客,说是上次招待不周。”柳玉笑得眼睛弯弯的。 “周院长真是太客气了,还想方设法给我们寄特产,”叶作尘补充道,“她们都是一群美好的人。” 席间谈起柳探池的文章,叶作尘担心叹柳身份的曝光会给他安稳的生活带来麻烦。 “不会,记者叹柳的知名度提升,以后我想曝光的新闻能够快速进入大众视线,对我来说反而是件好事。”柳探池颇为乐观。 第72章 柳玉挂念叶作尘的工作问题,撅着嘴:“你们公司太过分了,居然停了你所有的通告,你之前还瞒着我,怪不得你一个当红艺人有时间跟着我们四处调查。” 叶作尘:“工作近期恢复了,积压的工作够我忙活一个月,人总是矛盾的,此刻我甚至怀念休息的那三个月时间。” 在锦绣会所救了柳玉之后,叶作尘不清楚后续情况,正好趁今天问问柳玉本人。 “我堂哥帮我解决的,利用我掌握的证据同公司谈判,成功解约,没出一分解约费,等我离开南商娱乐,叹柳记者直接把那几个人渣举报送进去了。”柳玉眼里的堂哥简直无敌。 闻言,叶作尘由衷地庆幸柳玉脱离虎口,也佩服柳探池的能耐。 关于柳玉的近况,他辞了酒吧的工作,自封是记者叹柳的助理,打定主意要学他堂哥的锄奸扶弱,替更多人伸张正义。 柳探池从事记者职业后,为了保护家人安全,有意同他们保持距离,可没想到柳玉差点出事,以后干脆带身边照料。 记起三人回帝都那夜的惊心动魄,柳玉至今心有余悸,在身后乍现的诡异黑衣人掳走了叶作尘,他急得六神无主,手抖着想报警,被柳探池阻止,他与叶作尘提前设想过意外,没看到叶作尘的记号,暂时是安全的。 “他们是海氏集团雇佣的保镖,想让我封口,停止后续的调查,不过法治社会不能动用私刑,留了半天就放我走了,我们的计划照常实施。” 叶作尘避开骆政业的话题,再三叮嘱柳探池和柳玉防备海氏集团的人,没有万全的准备,最好不去探究海氏的根基,以免招致祸端。 三人难得一见,相谈甚欢,直到裴叙发信息提醒回家,叶作尘才和柳玉他们依依惜别。 因是私人行程,叶作尘没有带上司机和保镖,他饭后打车回家。 “阿叙!”叶作尘步伐轻快地小跑到裴叙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裴叙,藏不住眼里的欢喜,下车就发现裴叙在小区门口等他。 “走吧。”裴叙很自然地伸手牵住叶作尘的手,掌心的温度交织在手腕,叶作尘轻轻挣脱,顺着掌心十指紧扣,爱意灼热。 到家,刚进玄关,两个人的手依然暧昧地纠缠在一起,裴叙空出一只手想去开灯,被叶作尘摁住,他主动抬起双臂挂在裴叙的颈部,微微踮脚,亲在裴叙嘴角。 一个接一个的啄吻扰乱心绪,几秒后,位置对掉,叶作尘被抵在墙边,柔韧的腰肢被两只大手牢牢箍住,任人采撷。 黑暗不明的空间,轻微的喘息融入无边的爱里,十分钟后开灯,叶宝唇色娇艳欲滴,眼眸雾气未散。 捧着一杯水,叶作尘坐在沙发上发呆地看着北极熊,手指不自觉摸着嘴唇,脸上的红晕忽浓忽淡,恍若一幅艳丽的桃花图。 “叮咚”,两声清脆的信息声瞬间惊醒叶作尘,他打开手机,眉毛一挑,竟是位稀客——影帝肖慎。 “电影拍不?” 紧随其后是一个名为剧本的文件压缩包,手法简单粗暴,令人咋舌。 叶作尘点进头像,确认备注没有错,的确是肖慎,这人突然冒泡甩过来一部电影剧本,寥寥四个字着实让人猜不着头脑。 无疑激起叶作尘的好奇心,下载文件再解锁,他抱着手机开始看剧本,渐渐被剧情吸引,沉浸在故事里不可自拔,不知何时泪如雨下。 裴叙洗澡后在卧室等半天没见到人,出来一瞧,从背后望过去,叶作尘背部不时抖动着,抽噎着哭泣,以为他看动物世界看哭了。 走近再看,叶作尘手里握着手机,眼睛红得像兔子,裴叙举着纸巾为他拭泪,继而捏着他下巴,将他的视线挪开屏幕。 叶作尘红着眼睛看向裴叙,带着隐隐的委屈,似乎还没抽身而退,裴叙默默把他拥进怀里,手搭在他的后背,轻柔拍着,像哄孩子似的:“叶宝,乖,不哭了,叶宝……” 一声声叶宝唤醒叶作尘的神志,他扯着裴叙的衣角站起来,闷声低语:“阿叙,你多抱会。” 等叶作尘心情平复,裴叙打横抱人回浴室,伺候娇气的叶宝洗澡,夜里搂着软软呼呼的叶宝睡觉,把人放在心尖尖上宠。 第62章 头皮发麻 清晨六点钟,逼仄的楼道里,“噔噔噔”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露着膀子的彪形大汉火急火燎冲下楼,嘴里骂骂咧咧:“哪个疯子在楼下放喇叭?看我不踹死他,天天六点钟就嚷嚷,害得老子一大早被婆娘揍,今天的牌运都吓跑了,等我抓到他……” “碰”,他在二楼撞到往上走的年轻男人,恶声恶气吼道:“不长眼的东西,敢往老子身上撞,快滚!” 推开人,他又顺脚踢翻两袋垃圾,杂七杂八散落一地,滚出一个蓝色易拉罐,在楼梯上叮咚叮咚滚下去。 葛贵过长的头发遮住眼睛,瘦弱的身躯像白斩鸡,摸着被撞得生疼的肩膀,他阴恻恻的眼神怨毒地盯着莽汉廖大飞的后背。 他提着一袋超市买的东西继续上楼,用钥匙打开四楼靠左侧的一扇门,进门后留一丝缝隙。 隔了三分钟,他耳朵贴着木板,眼睛透过门缝向上瞟,看到那个粗鲁的男人气喘吁吁地回到五楼,骂得满嘴喷粪,他的臭嘴能和楼道里的怪味不相上下,不用猜,廖大凡准是没抓到人。 舒坦了,葛贵把门关得严实。 第73章 不到三十平的屋子,客厅挤满一摞摞的纸箱,大部分是快递盒,不知道装了什么宝贝,褪色的沙发挤在中央,老式的电视机早已成为摆设。 他习以为常地穿过布满杂物的客厅,挤进卧室,把手中的东西搁在凌乱不堪的书桌上,随后蹬掉鞋子,躺在床上摆弄手机。 某论坛: 【最新高科技捕鼠机有需要了解的人吗?】 一楼:智能机器能捕捉到老鼠? 二楼:我看还不如猫好用。 三楼:现在的猫可不如以前厉害。 四楼:有捕鼠机样式吗?最好附上性能数据。 五楼:不是吧,居然真的有人感兴趣,楼上的你家有很多老鼠? 六楼:何必花大价钱买捕鼠机,四楼的你搞点老鼠药试试。 窗帘紧闭,朝北的屋子愈发昏暗,手机屏幕幽幽的光打在脸上,葛贵在比较捕鼠机的性能数据,抿唇琢磨着。 突如其来,尖锐的年轻女性嗓音刺穿层层楼道:“谁这么没素质啊?踹别人家门口垃圾,做父母的不积德,小心报应到孩子身上!” 另一道声音接着响起,声音略粗夹带着外地口音:“你瞎嚷嚷什么呢?有本事念叨,咋回回堆门口不扔,臭死个人嘞!” “别挡着我娃上学。” 咒骂声、咳痰声、时重时轻的脚步声和时缓时促的高跟鞋声,老小区隔音差,在卧室依稀能听见楼道里有人走动的声响,按时间推算,稍早一拨人先送孩子上学,中间有一撮人要赶八点早班,稍晚一些是九点的上班族,葛贵在床上侧翻个身,继续玩手机。 十点一到,葛贵起身,低垂着背坐在书桌前,不紧不慢地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灵活敲击,手速快得残影飞舞,忙活到十二点钟休息。 他弯腰从桌底拉出一个笼子,吐槽道:“啧,就剩三只了。” 把手伸进笼子掏出一只无精打采的小白鼠,纤长的手指捏着小白鼠的后脖颈,上下掂量着,不如之前的肥。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透明饲养箱,留有气孔,光照温度能自控,里头趴着一只三十厘米左右的肉色蜥蜴。葛贵打开盖子,将小白鼠送进去,又温柔地把蜥蜴托在手心里,像小情人般抚摸。 “阿彩,你吃这么快,余粮快不够了,哧,这楼里的老鼠你能吃得惯吗?”年轻男人低声喃喃道,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蜥蜴的脑袋。 …… 导演用喇叭喊这场戏通过了。 “呼……”叶作尘瞬间浑身僵硬,愣在原地调整呼吸,一旁的道具老师连忙上前把蜥蜴抱走。 助理小米端来一盆清水放在地上,叶作尘缓缓蹲下去洗手,两只手用力搓洗肥皂泡,眼神还恍惚着,手上仿佛残留着鳞片的光滑触感,皮肤不由泛起疙瘩。 “小叶,你这胆子不行啊,吓成这样,哈哈哈!”影帝肖慎极为不道德地放声大笑。 气不打一处来,叶作尘假装要拽肖慎的衣服,肖慎大步后退,避得远远的。 “蒋导,肖哥羡慕我有宠物,他也想养蜥蜴,趁他还没出场,快满足一下他。”叶作尘转头朝导演蒋南“好心”建议。 引得肖慎立刻认错,连连摇头拒绝。 当初剧本出现蜥蜴时,叶作尘以为拍摄会用假的道具,没想到是真的活物,导演再三保证只有这一场要上手,剧组会保护他,确定没有危险后,叶作尘才同意拍摄。 初次徒手接触小白鼠和蜥蜴,很难克服心理障碍,叶作尘反复洗了三四遍手,仔细给手喷了乙醇消毒液,短时间内他无法直视自己这双手,每每回想不禁头皮发麻。 “你怎么想到找我拍电影的?”叶作尘站在肖慎对面好奇地问他。 合作电影《向阳》的那段时间,肖慎在片场对叶作尘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可没给啥好脸色,临杀青时态度稍微变好。 上回见面还是在两年前的魔都电影节,两人平素没有任何交集,叶作尘收到剧本差点怀疑是假冒的骗子。 “咳,为了电影质量我向来一视同仁,你最适合角色,当然推荐你来演。”肖慎藏着自己的小心思。 此话叶作尘根本不相信,他等着看肖慎日后暴露出真实意图。 这是叶作尘与导演蒋南他们第二次合作,熟悉的团队,双方合作起来顺利。 叶作尘扮演住在四楼的阴郁男葛贵,为了贴合角色,进组前把头发略微留长,专门减重五斤。 …… 下午,葛贵抱着四个盒子出门,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怪味,像发霉的咸鱼,又像恶心的猪骚味,走到一楼的楼梯口,臭味没有变淡,不知从哪家飘出来的。 一楼左侧窗台搁着一盆兰花,窗户下摆放着一张木桌和两个塑料凳子,桌子上还留着半块橡皮。 隔着楼道,右侧窗台上有生锈的剪刀、黑漆漆的手套、狗绳和一些零碎的小东西,地上的泡沫箱和塑料瓶里都种着绿色小葱,不起眼的狗窝掩藏在成堆的硬纸板后面,狗盆被洗得锃亮,却不见狗的踪迹。 这幢楼出来离北门最近,铁门半开,仅供行人通过,自行车和电瓶车也穿得过去,汽车之类的不允许往这出,平日里爱凑热闹的人都去南门。 细密而凌乱的电线布满老小区的周围,闷热潮湿的天气,没走几步身上变得黏糊发腻,路过废弃的青色邮筒,底下有个脏兮兮的小球,像是荧光绿的网球。 第74章 葛贵瞧了两眼就转向街口的庞然大物,一辆沾满泥泞的大货车停在那,司机不在车上,车牌也是外省的。 隔壁潜泳社区三年前通知拆迁,他们的居民陆陆续续都搬走了,从年初就在传动工拆迁,九个月过去了,还没动静,难道这辆大车是隔壁社区找来的? 北门冷清的很大原因是潜泳社区没人了,沿途街巷的商店和住宅统一用红笔划着大大的“拆”字,有些念旧的商家连招牌也拆走了。 漫步在青石板路上,车辆少了,人少了,反而有种不真实感,像是回到八十年代的街角,葛贵偏爱人少的地方,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观察周围一切感兴趣的东西,不必想方设法偷看。 拐过三个路口,葛贵来到老地方——麻雀驿站,不是他小区里的那家。 麻雀驿站的老板娘一看是他来了,笑着和他寒暄:“今天你生意不错啊,有四单呢?我明早给你寄出去,保准又快又安全。” 葛贵点着头,没有开口说话,等老板娘打包完成,他付完钱就离开了。 等葛贵走远了,驿站的一个小伙子和老板娘吐槽他:“这人太奇怪了,有点不正常,神经兮兮的。” 老板娘朝小伙子翻白眼:“你呀,没见识,你不知道他挣了多少钱哦?还嫌弃人家不正常,我看你才傻!” 小伙子再三追问,老板娘只高深莫测地回一句:“我不透露客户的隐私。” 要变天了,天空乌云密布,呈黑云压城之势,不多时,哗啦啦的大雨倾盆而下,雨水冲击地面的味道格外神奇,像扑灭闷热的余温,又带着泥土的气息。 第63章 帮个小忙 天公不作美,葛贵在半道上遭遇大雨的洗礼,一绺绺的头发紧贴额头和眼睛,雨势渐大,他像个没事人似的,悠然漫步雨中。 走回小区,他驻足在楼下,抬起手抹一把脸,甩出满手的水滴,再给衣服挤水。 一楼左侧的屋子亮起灯光,门向里打开,一对年迈的老夫妻满脸焦急,拄着拐杖的阿婆一字一句嘱咐身体硬朗些的阿公:“老头子,你待会接到佳佳,先给她披件外套,往老胡理发店门口经过,避开大飞饼铺和阿金饭馆,佳佳害怕这两处地方。” “行了,你日日念叨,我记着呢。”上了年纪的阿公撑着一把容得下三个人的大黑伞朝南门走去。 见人走远了,阿婆拄着拐杖想关门,楼道里接着响起脚步声,二楼急匆匆下来一位身材臃肿,套着件皱巴巴灰色短袖的中年女人。 “阿婆,你家也去接佳佳了吧?我啊,操不完的心,刚放下手里的家务活,眼下又要去接娃嘞,劳碌命哦。”女人不等回应,握着一把油腻腻的蓝伞冲进雨幕里。 阿婆摇摇头进屋。 这些人默契地把葛贵当成隐形人,都不搭理他,而葛贵也无所谓,他继续站在屋檐下观望。 远处雨中有两个人撑着伞并行前进,一身白衬衫西装裤的帅气男人,绅士地为一位红裙美女撑伞,走近些,一般人情不自禁想要嘀咕一句郎才女貌。 “丁小姐,今天多谢你的雨伞,改天一定请你吃饭。”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目光灼灼地盯着红裙美女。 “大家都是邻居,顺手的事。”这位丁小姐优雅地收起伞,踩着高跟鞋走上台阶,哒哒的声音回荡在楼道里。 李德偷瞄到丁佩儿上楼已瞧不见此处,踱步到葛贵身侧,放低声音,语气恶劣:“你个讨厌鬼怎么在这里当门神?” 葛贵低着头,头发像门帘,使人打探不出神情。 “整幢楼属你最讨厌,你就该躲在屋子里,少出来丢人现眼,影响市容。”李德像毒蛇般在葛贵耳边嘶嘶吐舌。 雨天的楼下意外成了汇集点,两个年轻女孩举着碎花小伞踏进屋檐,短发时髦的女郎笑呵呵地同李德打招呼,另一长发披肩的恬静女孩朝人腼腆一笑,双手握着雨伞,似是雨伞按钮有些失灵。 像她们这样的年轻女孩难免被某些花言巧语的坏男人欺骗,她们心目中的李大哥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三言两语之下,短发女郎眼巴巴地递给李德两个橙子。 等她们转身上楼,李德立马对手里的橙子露出不屑一顾,嗤笑道:“就拿便宜货讨好我,要不是见她们年轻……” 可惜只有葛贵欣赏到李德的变脸。 “瞅啥,羡慕我有女孩献殷勤?啧啧啧,你这副邋遢样子,别惦记美女了,”李德愤愤不平,“算你走狗屎运,居然住在佩儿隔壁。” 李德奚落几句也上楼,楼梯口雨水溅进来,可不是个好地方,想勾搭的人都遇见了,他自然打道回府。 雨势减弱,半个小时不见其他人现身。 一楼右侧的屋子始终漆黑紧闭,葛贵无法窥视,深感扫兴,心想家里的宝贝阿彩快饿了,他不再留守在楼下。 湿漉漉的水泥台阶分辨不出重叠的脚印,越向上走,足迹脱离人群才一一显现,43码的大鞋印排列在细高跟的后面,连脚印都像在偷偷尾随。 楼道里的怪味混入雨天的潮湿,葛贵憋着气爬上楼,仿佛一张口就会把毒气吸入五脏内腑。 葛贵眯着眼打量四楼门口留下的大脚印,猜到三楼的大尾巴狼在这里打转,尤其靠右侧的脚印密密麻麻。 好奇今晚还有哪条狼会来四楼,葛贵猜测可能不止一条,又有好戏看了,他动作麻利地打开左侧的门进入。 第75章 …… 导演蒋南追求真实,恰巧大雨将至,拍完戏整个剧组人手一杯姜茶,浓郁的姜茶味道弥漫整幢楼。 剧组将整幢废弃的居民楼改造成拍摄场地,最为头疼的是老小区没有电梯,所有拍摄器材依靠人力搬运上来,费了一番功夫。 外面狂风暴雨,而屋子里热火朝天地进行烧烤,扮演“廖大凡”的演员石磊在严格控制身材的女演员面前大口撸串,片场气氛愉快热闹。 叶作尘换好衣服也加入吃烧烤的队伍,一边吃着烤串,一边和裴叙发消息。裴叙近来跟着老师出差考察别的医院项目,导致帝都的家空荡荡的,叶作尘这回不惦记立刻回家了。 昨晚,叶作尘跟裴叙打电话时,听到对面传来一道娇滴滴的男性声音,把短短三个字的“裴学长”喊得百转千回。 身为正牌男友,叶作尘自然想打听这个学弟是谁,故意拈酸吃醋敲打裴叙。 “不认识,很呱噪。”叶作尘能想象到裴叙说这话时眉毛拧起来的不耐烦的样子。 医学院的小学弟缠着裴叙一周,没加上微信,裴叙连他名字也没记住。 知悉内情后,叶作尘表示高度赞扬裴学长的意志坚定,给裴叙画大饼,许诺等他回家好好奖励一番。 “咳……咳咳……”肖慎神神叨叨挡在叶作尘身前。 小情侣甜甜蜜蜜的聊天被打扰,叶作尘忍无可忍瞪了一眼肖慎。 “肖大影帝,嗓子不舒服就多喝两杯姜茶,要不要我去替你领?” “使不得,怎么能劳烦您大驾?我这不是想找你商量点小事吗?”肖慎破天荒讨好叶作尘。 肖慎嘴里的“帮个小忙”,叶作尘直觉他在挖坑等人跳进去。 “我们剧本里不是有个角色是画家吗?我正巧认识个朋友会画画,想让他进组画几张图。” “演画家的角色不是已经定了吗?你是想中途塞人替换角色?我可不做这种事。”叶作尘连连摇头,准备走人。 “哎,你先别走,不是塞人进来演戏,就类似于外聘的美术顾问。”肖慎立刻补充。 “你和蒋导合作多次,说一声就能成的事,为什么找我去推荐?”叶作尘学聪明了,可不好糊弄。 “好,我说实话,他是你的粉丝,如果是我推荐,他肯定不愿意来剧组,但是你不同,你是他的偶像,换你推荐,想必他更乐意。”肖慎瞧着是在真心真意解释,但叶作尘莫名感受到他的咬牙切齿。 这番话没有完全打消叶作尘的疑虑,毕竟肖慎一肚子坏水。 没过一会儿,叶作尘收到肖慎分享的微信名片——沈晨。 第64章 离家出走 肖慎在一旁催促叶作尘添加好友,他连说辞都提前设想好了,欣赏沈晨的作品,想邀请他来剧组指导美术。 叶作尘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直直打量肖慎,而他一脸无害地回视。 将信将疑,叶作尘添加了沈晨的微信,对方没有立刻通过申请。 “他发连环信息轰炸我,以为我唬他,解释清楚了,他有点兴奋,待会就会通过好友。”肖慎轻而易举地拿捏住沈晨的心路历程。 果不其然,叶作尘收到验证信息通过,对话框提示沈晨在输入中,长达三分钟的提示。 “叶宝!你好,我是沈晨。” 叶作尘挑眉,沈晨思索这么久,开口第一句只是“叶宝”,好可爱的粉丝。 简短的问候,叶作尘进入正题,向沈晨发出邀请,沈晨受宠若惊,巴不得第二天就进组见面。 “他这么快同意来剧组了?”肖慎看到叶作尘肉眼可见的笑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谈得十分开心,忍不住酸溜溜地问一句。 叶作尘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神色未变,内心惊讶,他似乎知道肖慎的意图了。 在听到沈晨急得想明天进组,肖慎脸都绿了,叶作尘首次从一个大男人的脸上看出怨夫的作态。 按捺住好奇心,叶作尘开始期待沈晨的到来。 外面的大雨戛然而止,剧组的工作人员结伴离开片场,叶作尘也返回酒店睡觉。 …… 白日的楼道,荒寂冷清,脱落的大块白色墙皮掉在地上,其中大部分是昨夜被风吹落的,混在水里,像块补丁缝在阶梯上。不经意间人走过,衣服蹭到墙,留下一身白,鞋底踩到白灰,一路沾染到楼下,甚至更远的地方。 刚过午时,葛贵站在窗边俯视楼下,有个晒得黝黑的老人佝偻着身子在捆绑硬纸箱,他的脚边堆着两大麻袋的塑料瓶,他把整叠硬纸箱费力地搬运到一辆破旧的三轮车上。 老人是住在一楼右侧的黑大爷,是个老烟鬼,没有亲人,一贯独来独往,之前有条狗跟进跟出,最近那条大黄狗竟神秘消失。黑大爷曾专门去这幢楼的家家户户询问过,但一无所获。葛贵观察到这一周黑大爷神出鬼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忙碌,可他三轮车上的破烂数量并没有增多。 黑大爷骑上三轮车朝南门驶去,葛贵盯着他的背影,黑黑的眼珠子飞快地转动,脸上挂着瘆人的笑。 拉下窗帘,葛贵继续用电脑工作,桌子底下传出细微的窸窣声,是从花鸟市场新买的六只宠物鼠,饿它们两顿就没力气闹腾了。 时间在窸窣声里悄然而逝,转眼接近下午五点钟,楼下的声音闹闹哄哄的,葛贵回到窗边偷窥。 第76章 住在三楼的胡逢财对他女儿大发雷霆,一只大手拎着女孩的校服衣领,大声吼道:“胡思源,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居然敢逃课一整天,你去哪了?和谁鬼混?你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 “你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这个家你别想回了!” “我每天给人洗头、剪头发,辛辛苦苦挣来的钱都供你读书了,你不好好读书,对得起我吗?对得起你死去的妈吗?” “如果不是因为生了你,你妈就不会出事。你就不能懂点事吗?当初就不该生你!” 眼见男人越讲越激动,一楼的老夫妻围在旁边说情,趁机掰开男人的手,得了松快的女孩低头躲在他们身后。 “胡大哥,你冷静点,生气伤身体,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刚好处在叛逆期,要多沟通,千万不能动手嘞。”二楼的王太太帮忙拦着他。 胡逢财气得面红耳赤,眼睛凶狠狠地瞪着女孩:“你哪像个高中生啊?你班主任指着鼻子骂我不管教你,说你最近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偷偷化妆、卷头发,和社会上的混混打交道,你要是真的不想上学,干脆出去打工,看见你就窝火。” 除了劝架的大人们,现场还有两个小孩子,而十六七岁的女生正是自尊心最强的时候,在众人面前丢脸,难堪又窘迫,浑身直颤抖,鼓起勇气抬头与亲生父亲顶嘴:“你以为我想上学?要不是你逼着我读书,我早挣钱去了,从小到大你只会逼我,你不想生我,我还不想当你女儿呢!” 女孩捡起地上的书包,捂着嘴巴跑上楼。 胡逢财怒气冲天,挥开众人的手,大步追上去,三楼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夹杂男人的吼声和女孩的哭声,楼下的人无奈摇头,没有人上楼阻止。 这天夜里,女孩偷偷离家出走了,胡逢财第二天早上才发现。 第65章 化成灰烬 胡逢财四处寻找女儿,从愤怒到担心再到恐惧,内心深处开始后悔对女儿发脾气。 在邻居们的劝说下,他决定报警,辖区派出所派人走访老小区的角角落落,没有找到胡思源。 派出所的人排除胡思源乘坐火车或者飞机离开。胡逢财在小区附近张贴寻人启事,心急如焚地等待女儿的下落。 五天后不幸传来噩耗,他女儿的尸体在隔壁潜泳社区一幢废弃的楼房里找到,初步死因考虑是自缢,现场书包旁压着遗书。 这个结果使胡逢财无法接受,他不相信女儿会做傻事来报复自己。 人到中年体验丧女之痛,胡逢财悲痛欲绝,关闭理发店,呆在家里没日没夜地酗酒,三楼的楼梯口堆了五六箱喝完的啤酒瓶。 一天下午,葛贵正提着一笼新的宠物鼠回来,发现北边原本狭窄的铁门被拆除了,消防车、救护车和警车停在楼下,冷清的北门被乌泱泱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葛贵猜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抬头看到满目疮痍的一幕,三楼窗口冒出浓烟,黑漆漆的外墙,相邻的两层楼同样熏得发黑,窗户上的玻璃不翼而飞。 人群里七嘴八舌议论着,葛贵竖起耳朵听了大概内容,十分钟前小区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把人群吸引过来,照情况看是三楼发生了煤气爆炸,因此牵连其他楼层,目前伤亡情况不明。 “你们让我进去啊!我老婆还在里面,她那么大的肚子,拜托你们让我进去,求求你们了……” 听到出事的消息,廖大飞扔下饼铺急匆匆跑回家,身上的围裙也来不及解开,想不顾一切冲进去,被守在楼下的警察拦住。 整幢楼没有解除危险,除了消防战士,其余人员一概不允许进入。廖大飞硬闯不成,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地喊着救救他老婆。 “我家强子还在里头呢!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你们可怜可怜我,让我进去找他吧!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活不成了,呜呜呜……” 二楼的王太太同样被拦在楼下,脚边掉落一袋新鲜的蔬菜和一包冒着热气的糖炒栗子,王太太大喊大叫缠着警察放她进去,闹腾到后面声音变得嘶哑,跪在地上求神拜佛祈祷孩子安全平安。 前后脚的功夫,她的丈夫王力骑着电瓶车赶回来,想搀扶起跪在地上的妻子,王太太坚决不起来,闭着眼睛念念有词。 无奈之下,王力蹲在她身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楼房,期盼儿子此刻不在里头。时不时跑去警察身旁打探救援情况,他揪着一颗心等待消息。 葛贵打量了一下人群,注意到黑大爷在人群外默默抽烟,神情不明。一楼的老太太拎着一小筐鸡蛋在前排旁观。 随后回家的阿公,疑惑家门口围了这么多人,还没询问情况,就见老伴向他身后反复张望。 “佳佳呢?她下午不是跟你去逛中心公园了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没有啊,她一会肚子疼,一会头疼,吵着要回家,就没去成,我以为佳佳去找你了,才安心在老徐那下棋。” 话落,两个人的表情瞬间变化。 人群里突然让开一条路,老头心急如焚地走在前头,满头银丝的老婆婆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跟在后面,两人一左一右围着警察,老婆婆颤巍巍地握住警察的手,语气焦急:“警察同志,我外孙女在里面吗?一个九岁的小姑娘,大概到我的腰这般高。” 警察得知里面可能还有一个小孩子,立刻呼叫同事,传递这个重要讯息。 第77章 得不到确切消息,老婆婆心里惴惴不安,像是将所有力气集中在拐杖上面,人看上去摇摇欲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陷入焦急不安的状态,半晌,楼道里传出声响,有消防员背着人出来,仔细一看,辨认出是个小男孩,王太太率先反应过来,踉跄着凑上去,万幸小男孩还有呼吸,夫妻俩跟着坐上救护车去医院。 天色逐渐昏暗,廖大飞逼近崩溃的临界点,再次往楼里横冲直撞,三个警察才将他这个大块头制服住。 接下来又有人陆续被抬出来,是廖大飞的妻子,似乎羊水破了,孕妇已经陷入昏迷,廖大飞连滚带爬冲到老婆身边,握着她的手不放,声嘶力竭地喊着名字。他被等候已久的医护人员挥开,司机火速开车送孕妇去医院抢救。 天色彻底暗下来,大部分围观群众走了,老夫妇互相搀扶着等待最新的救援消息。 楼里的住户汇集在楼下,李德、丁佩儿和另外两个女孩也分别回来,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干站着。 后面抬出来的三个担架,都盖着白布,在场的人心头一咯噔。警察和消防员静立默哀,老夫妻颤抖着手去掀开白布,前两具不是,第三具只掀开一个角,老太太向后仰晕过去,周围的人及时接住她,医护人员把她抬上车,剩下的阿公左右为难,抉择之下,还是先照顾老伴。 救援结束,清理事故现场,为了进一步调查事故原因,这幢楼被封锁。 楼里的住户统一登记信息,留下联系方式,以便配合后续调查。 葛贵提着宠物鼠无声无息地离开。 “你们几只小东西,倒是走运。” …… 拍完一场重要的群戏,叶作尘和肖慎休息闲聊。 “沈晨,明天来片场吗?”叶作尘记得他这位小粉丝今晚八点的动车,片场十点收工,等沈晨去酒店放好行李再赶来片场未免太匆忙了。 “今天来不及,明天我带他过来。”肖慎也考虑到时间问题。 距离收工仅剩半小时,场务领着一个娃娃脸的年轻男人走进片场,五官精致,圆圆的眼睛像呆萌的小猫咪,面部线条柔和,目测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他怀里像是抱着一个画筒,手上拉着一个黑白奶牛图案的箱子。 肖慎有两秒的愣神,直直走过去拉箱子,不出意外,来人便是沈晨。 沈晨蹦蹦跳跳地走到叶作尘面前,双眼放光地盯着他,见叶作尘热情地跟他打招呼,沈晨害羞又激动。 “叶宝,我专门给你准备了礼物,希望你喜欢。”沈晨腼腆一笑,将一直抱着的画筒递给叶作尘。 叶作尘打开画筒,取出一卷画,缓缓展开,映入眼帘的是他演民国剧穿红色旗袍的样子,一颦一笑跃然纸上,一幅极为用心的画作。 “谢谢你的礼物,画得惟妙惟肖,我很喜欢。”叶作尘温柔地对他笑。 沈晨被叶大美人的笑看呆了,一时招架不住,整张娃娃脸像红彤彤的桃子。 “咳咳……”肖慎在旁边试图吸引某人注意力,然而无人理睬他。 沈晨和叶作尘相谈甚欢,不到半小时的相处时间,两人惺惺相惜,有种相见恨晚之意。 片场收工,两人舍不得分开,肖慎气得牙痒痒,扯住沈晨手臂往外走,回头恶狠狠地瞪向叶作尘。 叶作尘对此视若无睹,笑眯眯回应他。 回到酒店休息,叶作尘将沈晨送的画分享给裴叙看,极尽赞美之词来夸奖画,而裴叙简短的回复一两个字,虽然裴叙平日话也不多,但叶作尘敏感地察觉到裴叙对这幅画格外敷衍,带着隐隐的敌意。 裴医生所有关注点集中在画家签名,赫然在目的“sc”。 …… 葛贵暂时住在宾馆,空闲时间便到小区打探信息,王太太的儿子病情严重,吸入大量的有毒气体,对大脑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没有脱离危险期,昏迷不醒地躺在医院。 廖大飞的妻子由于羊水破了,孩子长时间憋在肚子里导致窒息,经过抢救只保住了大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需要留院观察。 遭遇强烈的爆炸冲击,三楼的胡逢财当场丧命,而在六楼的画家张松和小女孩佳佳想下楼求生,两人被困在三楼吸入浓烟死亡。 一楼的老夫妻被女儿接走照顾,黑大爷住在同小区另一幢楼的地下室,丁佩儿和李德在重新找房子。 二楼的两个年轻女孩刚毕业,手上余钱不多,只能和房东商量,退还后面两个月的租金以及押金,但这笔钱迟迟拿不到手。 小区出了公示,爆炸造成二十多年房龄的楼房地基摇动,房子明显倾斜,这幢楼成了危房,有明显的安全隐患,不能继续住人。 小区物业负责人组织居民前去探望王太太的儿子和廖大飞的妻子,葛贵混入其间一起去医院,黑大爷竟也跟着去。 尚未进入病房,在门外听到王力夫妻俩的争吵。 王力:“怎么治?你没听懂医生的意思吗?哪怕我们花再多的钱也救不了强子,更何况我们根本没有钱。” “说到底都是借口,你就是不想救强子,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就这样眼睁睁放弃他的生命?你心狠,但我不会舍弃他,我要把房子卖了救儿子。” 王太太不知道房子成了危房,已经卖不出去了。 病房内的夫妻俩吵得不可开交,病房外的众人神色尴尬,既然来都来了,物业主任敲门。 第78章 进屋,物业主任向王力夫妻俩转达小区邻居们的关心,交谈一番后,众人放下水果转去另一层病房看望廖大飞两口子。 与前者不同,廖大飞妻子的病房格外安静,病房外听不出声响。 物业主任硬着头皮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廖大飞,病房内的气氛有些低迷不振,廖大飞的妻子双眼红肿,脸色苍白,神情悲痛。 众人安慰她,她好像听不到,没有丝毫反应。 物业主任在医院走廊问廖大飞情况,原来他妻子失去孩子后,得了严重的产后抑郁。众人唏嘘不已。 来之前,物业主任在小区群里公开募捐,为两户家庭筹集爱心。葛贵无意间发现黑大爷总共捐赠了两万元,是捐款最多的人。 黑大爷在探望过程中一言不发,短短几天几夜他急剧苍老,老得像棵空心的枯树,只差点一把火。 …… 王太太一家三口出院回到小区租了一间屋子,她儿子靠着氧气度日,连医生都无法保证能活多久。王太太知道房子卖不出去,肇事者胡逢财又丧命,找不到人为此事负责。把孩子带回家,夫妻俩三天两头吵架,关系更像仇人。 廖大飞的妻子比王太太一家出院要晚几天,同样在老小区租房子。担忧妻子的精神状态,廖大飞的饼铺只做半天,小区里的居民知道他家情况,常常排队光顾他的生意。 隔了一星期,一楼的老夫妻也回来了,他们没有另找房子,简单收拾搬回那幢房子,物业负责人多次上门劝他们搬离,夫妻俩充耳不闻。 女儿女婿因为孩子的夭折闹得快离婚,老夫妻内心愧疚自责,住在危房里,对别人是提心吊胆,对他们是久违的舒坦,把人生末尾的行程定格在佳佳住过的地方,以另一种方式陪伴她,留在原地承受长久的悲伤。 王太太偶尔也会来老婆婆这聊天,她每回重复大同小异的话,话里藏着无尽的悔恨。 “我后悔那天从外面锁门,怕他乱跑,我出门买菜前还发火训了他一顿,像往常一样把他关在家里,想着回头买点吃的哄他。这次偏偏出了意外,他是被我害成这样的。” “强子最后关于妈妈的记忆都是我训斥他的画面,我真的不是个合格的妈妈。” 王太太早已在心里后悔无数次,道歉无数次,却等不到儿子的呼唤。 “我也后悔啊,不该贪小便宜的,为了领一筐免费鸡蛋,就扔下佳佳不管。”老婆婆神情凄苦。 一旁的老头子也连连叹气:“这事赖我,佳佳想回家,我竟然还有心思跟人下棋。” 以前神出鬼没的黑大爷成了当下最热心肠的邻居,时常给王太太一家、廖大飞夫妻和老两口送菜,每周上门探望,平日搭把手。 有的时候时间无法治愈伤痛,甚至随着时间痛入骨髓。 有一日,许久不曾露面的廖大飞妻子走出家门,独自来到曾经的房子,精神恍惚地坐在五楼阳台的栏杆上,老夫妻不放心跟上来看看,差点被吓破胆,牢牢拽住女人的大腿。 “他在我的肚子里待了将近十个月,离预产期只剩七天,我拼命地跑下楼梯,那天我明明听到他的哭声了,怎么会在里面窒息呢?我的孩子他不见了,被人偷走了!” 女人状若癫狂,老两口的力气抱不住她,幸好黑大爷出现,将人掳下来。 神志不清的女人看到黑大爷,受到刺激哗哗流泪。 “我不该贪嘴吃那碗肉的,是报应啊!” 老夫妻听不明白,而黑大爷脸上陷入沉思,终究保持沉默。 这是几人最后一次见廖大飞的妻子,不久后,廖大飞彻底关了饼铺,携着妻子回老家,有父母帮忙照顾人。 即使王太太悉心照料儿子,人还是没留住,被悲伤击垮的王太太也选择搬回楼里,常年当家庭主妇的她第一次反抗成功,王力则住在别处。 渐渐地,黑大爷也搬回来了,依旧开着三轮车收破烂。 葛贵期间回来过一次,试图找到阿彩,连个影子都没有见到,不禁怀疑它有灵性死里逃生了。 下楼时,葛贵站在三楼门口打量胡逢财的屋子,黑黢黢的,瞧不出具体的物品,似乎统一化成灰烬。 搬到距离老小区很远的城中村,葛贵观察到更多形形色色的人,满足他诡异的偷窥欲。 葛贵没想到有一天会收到李德的求助信。 第66章 无底洞 上午八点,刚营业的阿金饭馆迎来一位落魄潦倒的高个男人,他要了一杯水,眼睛无神地观望着玻璃窗外的街道。 一刻钟后,有个阴郁男人与他同坐一桌,奇怪的组合引得服务员频频关注。 “我……你……你能不能借我点钱?”多日未见的李德用希冀的目光祈求葛贵。 凌乱不堪的头发,浮肿的眼袋,青色的胡渣,李德不修边幅的样子很难匹配以前那副斯文败类的形象。 葛贵的头发依旧遮住眼睛,即使抬头肆意打量也让人瞧不出眼神。 明白是在求人办事,从前把人得罪狠了,李德不在意葛贵一时的冷漠。 李德讲述经过:“有个离异富婆惦记上我的皮囊,想包养我,我毅然拒绝了,但前段时间楼里出事住不了人,我没找到房子,她盛情邀请我去她的别墅住,我当时脑子昏头答应了。” “她三天两头来别墅看我,送昂贵的礼物,请我吃高档西图澜娅餐厅,招架不住她的糖衣炮弹,我和她就保持这样微妙的关系处着。” 第79章 “我不知道她没离婚,真的,你相信我,她丈夫打了我一顿,他放话见一次打一次,我不仅被赶出别墅,他让我偿还他老婆在我身上花的所有钱,不然就告我。” “起初,我一直拖着没给钱,我是真的没钱,那个混蛋去了事务所,大庭广众宣传这件事,你无法想象有多丢脸,我简直恨不得钻进地缝里,我这辈子忘不了那种被鄙弃的目光,我签了欠条他们才收手离开事务所。” 说到这里,李德神情不自然,面色极为难堪。 “我丢了工作,背上一大笔债,行业内的名声也没了,现在一无所有。” 凭借风度翩翩的长相,又在有名的律师事务所上班,李德一度成为楼里最受欢迎的男人,受到年轻女孩的追捧,一向虚荣的他很享受这种待遇,面对女人的邀约来者不拒,不料这次被鹰啄了眼,招惹上有夫之妇。 李德不是什么正经人,虚伪势利,自视甚高,有小聪明但不多,碰到硬茬子只会退缩不前。 听了半天,葛贵知道李德话里隐瞒了不少事情。 “你发句话,到底借不借钱?”李德袒露心声,得不到葛贵的答复,瞬间情绪化。 葛贵唇角上翘,嘲讽道:“你和张松的合作,当我不知晓吗?” 听到张松的名字,李德脸沉下来,阴森地盯上葛贵:“你怎么知道的?” 两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葛贵窥视到他们不少有趣的事情。 两个缺钱的男人一拍即合。李德利用帅气的外貌勾引女孩,轻而易举获得她们的照片,而画家张松擅长修图,结合软件给女孩们一键脱衣,将照片挂在外网上挣钱。李德和女孩们紧密联络,确保她们察觉不出照片的事情。张松和买家沟通,商定价格。 明面上,一个前途光明的律师,一个才华横溢的画家,背地里却干着阴险的勾当。 说实话,葛贵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偷窥楼里所有人的生活,但他不欣赏李德他们的手段。 “呵,停电那晚,张松在三楼,你们两人大吵一架,谈话内容很不凑巧被路过的我听到了。”顺势而为,葛贵拆穿李德的真面目。 李德目露凶光:“你不过是个卖假鞋的,有什么资格嘲讽我?” 葛贵:“你和张松打定主意偷拍丁佩儿,一连蹲守了三天,快要得手却失败了,你没反思过原因吗?” 闻言,李德像是要吃了葛贵,怒不可遏:“居然是你坏了我们的好事!” 不想纠结停电那晚的事情,葛贵只想听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你和张松赚的钱可远比我的三瓜两枣多,你这么快没钱,做了什么坏事?”葛贵对此饶有兴趣。 李德内心挣扎,双手握住水杯,手背的青筋猛然突起,倏地放下杯子,一字一句地问:“我说了,你就借钱给我?” 仿若囚徒的李德,使葛贵着迷他身上的故事感,不紧不慢地开口:“行。” 如果李德照旧谎话连篇,葛贵就当听笑话。 “是丁佩儿,她威胁我,狮子大开口要两百万,不然就将我做过的事情公之于众。张松已经死了,这件事变成寓家我一个人的把柄,被她狠狠拿捏。” 谈起丁佩儿如何察觉的,李德悔不当初。 李德向丁佩儿表白心迹,出乎意料,丁佩儿接受了他,两人干脆一起找房子住,像对恩爱的小情侣共同生活。 “她趁我不备拿走手机,恢复了我和张松的聊天记录,包括资金往来、美女照片和视频等,录下所有证据,甚至丧心病狂地在吵架的时候套我话。” “我现在才反应过来,她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故意和我交往,麻痹我的防备心,收集证据,伺机勒索我。”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我只是个律师事务所打杂的实习生,她竟然找其他女人演戏,把我营造成出轨渣男,败坏我名声,工作没保住,钱也被她捞走,我不该招惹她的。” 李德浑浑噩噩过日子,这几年一直考不出律师资格证,在事务所迟迟没有转正。虚荣心作祟,他在楼里自称职业律师,花钱包装成行业精英的身份。 短短一个月,丁佩儿从李德账户转走一百七十多万,她手里还攥着李德签的三十万欠条。李德失去张松的配合,对具体交易一窍不通,如今身无分文,意识到堵不住无底洞。 李德眼下无非两种选择,要么继续掏钱,要么鱼死网破。 可他拿不出钱,又不想坐牢,各处借钱,借遍所有人,如今肯抛下面子找葛贵借钱,明显走投无路。 葛贵:“你知道丁佩儿为什么要这么多钱吗?” “这不明知故问,她想钱想疯了,转走我的钱,她就一夜暴富了。”李德理所当然地想。 观望他天真的样子,葛贵不忍心告诉他真相,只提示他查清楚丁佩儿的资金去向,这事难不倒李德,毕竟也算在律师事务所工作两年。 等李德调查清楚,即将有好戏上场。 第67章 停电那晚 时间回到停电那晚。 夜里七点钟,漆黑的楼道里伸手不见五指,两个男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四楼右侧,一个试图撬锁,一个协助望风。 “你快开锁!万一待会来电就暴露了。”李德焦急催促着。 “你小点声,催什么催!我也是头回开锁,再催换你上!”张松心里也急躁不安。 第80章 噔噔噔…… 清脆的高跟鞋声音回荡在楼道里,越来越逼近。 张松和李德四目相对,心想坏事了,丁佩儿提前回家了,两人匆忙逃到六楼 。 一分钟后,楼道里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 直到半小时后,楼下再次响起关门声和高跟鞋声,李德和张松偷偷摸摸下楼,行至四楼,又撞见丁佩儿开门进屋,两人计划彻底失败。 来到三楼李德的屋子里,张松撕开老实质朴的外皮,戾气十足地质问李德:“你不是说丁佩儿今晚要加班吗?她怎么那么早回来?没有新鲜的照片和视频,我们迟早会被新人取代,拿不到一分钱!” “我早上遇见她,她亲口说的加班,你不要把失败的责任全推到我身上。如果没有我提供源源不断的照片,你以为你能挣到钱?”李德不满道。 张松也不服气:“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没有我打通渠道,你哪来的门路?真正出大力气的人是我,和你五五分,是我吃亏!” “照你这么说,我以后不接近二楼那两个年轻女孩了,你有本事就去找别人合伙。”李德反而认为自己该占大头。 “你威胁我?”张松可没那么好说话。 两人在屋子里推搡起来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张松口袋里的一瓶东西从窗口飞出去了。 张松和李德的合作关系暂时破裂,不欢而散。 张松上楼时,在拐角处碰到抱着盒子的葛贵,双方开着手机打光,相顾无言。 葛贵留意到张松的手肘、肩膀和后背蹭了一层厚厚的白灰。 进屋后,葛贵放下鞋盒,取出里面的高跟鞋,握在手里把玩十公分的细高跟,嘴角意味不明地笑。 …… 一楼,准备七点钟睡觉的阿婆叫住往外走的黑大爷:“停电了,小区一片黑,你咋还出门呢?” 黑大爷挠挠头解释道:“三轮车停在后面那幢楼的雨棚里,我不放心,去瞅瞅。” “你告诉佳佳别害怕,阿黄被我用狗绳拴住了。”黑大爷临走前再补充一句。 半小时左右,王太太从外面买水果回来,黑灯瞎火的踢到什么物件:“哎呦!什么东西?” 顺着手机的光线,辨别出是一瓶安眠药,此时楼下没有人,只有大黄狗对着王太太狂吠。 王太太心想:小畜生,天天打扰我儿子学习。这狗连同一楼里的人也认不出来,一天到晚嚷嚷,想个办法治治它。 左右张望无人,她拿石头碾碎一颗白色药片,将粉末洒在装满食物的狗盆里。 王太太耀武扬威地提着水果走上楼梯。 隔一会儿,一身腱子肉的廖大飞骂骂咧咧地走下来:“仗着肚子里有孩子,哪哪不顺意就折腾我,想一出是一出,大晚上想吃肉,停电了还吃吃吃!” 手电筒的光晃到地上,照在一动不动的大黄狗身上,廖大飞走过去抬脚踹了两下,狗纹丝不动。 见此,他脑子里迸发出某个念头,打量四周,解开狗绳,又捡起地上不知从哪飘来的被单,裹住大黄狗,兴高采烈地朝南门走。 “嘿,这下有肉吃了!” 他没注意到一楼角落里有个小小的身影目睹了这一幕。 廖大飞直奔阿金饭馆,把包裹递给老板金友良,使了个眼神:“做两份红烧肉,一份店里吃,一份打包。” 店里早就坐了两个熟人,廖大飞和他们同桌,招呼服务员来份餐具。 胡逢财:“大飞,今晚停电你咋不在家照顾老婆?” 廖大飞:“这不心疼她吗,特意跑一趟,给她打包夜宵。” 闻言,胡逢财和王力笑着起哄调侃。 廖大飞反问他们两人为什么不回家躲在饭馆里? “我家那个扶不起的丫头,她今年读高一,两年后就高考。最近几天她和四楼姓丁的女人走得很近,学人家化妆,这不明显学坏了。”胡逢财看丁佩儿极不顺眼。 廖大飞在楼道里偶尔碰见过丁佩儿,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那女人看着就不正经,打扮得花枝招展,说不准是想勾引我们。” 这话深得王力的心,立马接上话:“没错,她那腰扭得贼起劲,活脱脱诱惑男人犯错。” 三个中年男人的无耻幻想被端上来的一盘红烧肉打断。 “快尝尝!今天这肉可不一般。”廖大飞神秘兮兮地催促两人品尝。 “不错不错。”胡逢财和王力虽不知何处不一般,但是免费的肉不吃白不吃,象征性地夸赞两句肉香。 话题转到王力的家庭矛盾,他喝了一口酒,叹气道:“三年前,为了强子能在这里上小学,我和徐秀萍决定买房,掏空家底凑出来的首付只够在这老小区买一间二居室的小房子,因此背上了二十年的房贷。” “汽修厂的生意惨淡,我每个月还要还房贷,徐秀萍根本不体谅我,当我回家,她张嘴闭嘴要钱,以为钱大风刮来的,她一个家庭主妇,不挣一分钱,花钱却大手大脚的。” “今晚又给我脸色看,她要给强子报补习班,问我拿钱,才十岁的孩子上个屁补习班,强子随我,压根不是读书的料。我说真话,她还不乐意听,跟我吵架。” “鸡毛蒜皮的事也要吵,我宁愿住在汽修厂,也不回家。” 王力朝两人大吐苦水,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刚想抽一根,被廖大飞拦住。 第81章 “等我走了你再抽,我老婆闻不得烟味,否则要扒了我的皮。”上回和他们几人打牌,沾染上烟味,回家被老婆暴揍一顿后赶去客厅睡觉,廖大飞心有余悸。 胡逢财以过来人的口吻劝诫廖大飞:“别怪我老胡多嘴,不能太宠女人,到时候她爬你头顶作威作福,你可就惨了。” 这时饭馆老板金友良坐在胡逢财边上:“老胡,你明天在店里吗?找你剃个头。” “你来,我肯定有时间。”送上门的生意,胡逢财不会拒之门外。 酒足饭饱,一行人各回各家,约定下回再小酌一杯。 …… 老小区来电了,一盏盏路灯闪烁着光芒,驱除黑暗的恐惧与不安。 廖大飞拎着一盒满满当当的红烧肉回家,打算给老婆交差。 他路过门口时,下意识看向狗窝。 下一秒,他抬头一看。 “阿呸,晦气!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把裤衩子晾在楼梯口?”廖大飞气不打一处来,当地习俗从裤衩子下面走过要倒霉的。 “这肉好香,味道也正宗,你从哪弄来的?”廖大飞妻子吃得津津有味。 “阿金饭馆做的,专门给你补身体。”廖大飞可不敢说这到底是什么肉。 把肉交给老婆,廖大飞心心念念去洗澡,洗洗霉运。 满屋子肉香,丝丝缕缕透过门缝,飘在五楼楼道里。 “嘭嘭嘭”敲门声。 廖大飞在里间洗澡,他老婆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黑大爷,他来家家户户询问大黄狗的踪迹。 在门口得到同样的回答,廖大飞妻子也不曾见到过那条狗。 待她关门,黑大爷闻着楼道里的肉香,奇怪廖大飞一家大晚上还炖肉。 一圈问下来,楼里的人都没见过阿黄,黑大爷握着手里的狗绳,百思不得其解。 黑大爷在楼下遇见寻找床单的丁佩儿,两人点头示好,接着寻找各自丢失的物品。 第68章 满血复活 片场里,叶作尘撩起头发,娴熟地用夹子固定,扫视周围,未发现沈晨的身影。 “沈晨今天怎么没来片场?”叶作尘挺想和小可爱聊天的,之前的半小时可不够。 “他昨晚坐车累着了,在酒店休息。”对面正在补妆的肖慎心情格外舒畅。 叶作尘狐疑地盯着肖慎,潜意识告诉他某影帝的表现很不对劲。 “咳,你别这样盯着我,我像是欺负沈晨的人吗?” 叶作尘内心想回复“像”,笑眯眯的肖慎确实像电视剧里不怀好意的大反派。 虽然是第一次见沈晨,但叶作尘莫名有一种熟悉感,恍若前世见过。 “我现在扮相不够帅气,幸好沈晨不在场。”肖慎举着镜子开玩笑,沈晨可是颜控。 “沈晨之前有跟组经历吗?”叶作尘有些疑惑。 “这是他第一次进组和探班,毕竟我人微言轻,影帝的面子比不过他偶像的魅力大,我成了烂在地里没人要的小白菜。”肖慎阴阳怪气地感慨道。 叶作尘额头青筋直跳,说这话的人属实不要脸。 “拍《向阳》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有人眼巴巴地来探班,我咋就没这福分?”肖慎故作忧伤。 肖慎可没忘记,当初在片场里,那个气质淡漠的男人将叶作尘抱得牢牢的,眼里明显的占有欲,像肖慎这样的人精,一眼看出两人关系绝不清白。 眼看话题莫名其妙烧到自己身上,叶作尘假装严肃:“你这么有闲心,不如我们继续对戏。” 肖慎今日的状态特别好,像连夜打了鸡血,然后满血复活。 他扮演阴险虚伪的李德,前后性情大变,演技精湛,不愧是大满贯影帝。 剧组接连拍了几场大戏,通过反复穿梭在现实和回忆里,拨动每个人物的命运走向,在破旧的楼房里人人皆主角,人人藏着阴暗面。 …… 间隔三天,李德再次约葛贵到阿金饭馆。 “我找到丁佩儿的把柄了,她现在不敢勒索我,大不了同归于尽!”不修边幅的李德此刻眼神凶狠,态度嚣张,像是握了一副必胜的卡牌。 丁佩儿的母亲欠了天价赌债,将债推到女儿头上,债主多番打听找到老小区,具体楼层房间号是“好心邻居”胡逢财透露的,他“贴心”补充了丁佩儿的工作地址。 失去女儿的胡逢财,伺机报复丁佩儿,打心眼里认为是她带坏了女儿。 债主在丁佩儿上班的地方堵到人,光鲜亮丽的女神丁佩儿丢了大脸,同时失去工作,也记恨上胡逢财。 丁佩儿不是简单的女人,比大多数男人还要心狠,明白在何处捅刀子最伤一个老父亲的心。 她一字不改地转达胡思源对亲爹的不满,阐述胡思源最大的痛苦皆来自于父亲的压迫,给胡逢财戴上罪魁祸首的帽子。 逼急了胡逢财,果然出事了。 楼里住不了人,丁佩儿迫不得已找房子。 明知李德心怀不轨,她假意交往,趁机转走李德手里的钱,计划用这些钱去填赌债的大窟窿。 但丁佩儿不会任人宰割,她同意还五十万赌债,任凭债主打骂,只肯出这些数目,如果强行要债,债主得不到一分钱,丁佩儿够狠,拿刀架脖子上商量。债主无奈答应了丁佩儿的条件,总不能千里迢迢找人要债却空手而归。 第82章 丁佩儿其实还藏了一百二十多万钱当作退路。 李德查清丁佩儿的背景,两人的地位瞬间颠倒,丁佩儿反过来求他保密。 第69章 那些过往 那些平凡又普通的过往时光,交织成斑驳的命运航线。 某一日放学后,北门废弃的邮筒旁,高马尾少女在和一个头发染黄的男生嘀嘀咕咕商量事情。 胡思源:“黄毛,我真的能去你小姨那兼职吗?”黄毛,姓黄名毛。 黄毛:“我介绍的准行,不过你要换副行头,起码穿得像十八岁以上的。” 两天前,胡思源忐忑不安地拿着期中考试的成绩单找胡逢财签字,他看见女儿的名次下滑了五位,不听女儿的解释,大发雷霆,直接将胡思源的卧室搅得一团乱,撕了漫画书,扔了玩偶,当着女儿的面,砸了她的手机。 胡逢财放话再也不给她买手机,胡思源别无他法,只能恳求小学同学黄毛帮她寻找兼职工作。 黄毛二话不说,十分讲义气地推荐她去自家亲戚的酒店当服务员。 胡思源和黄毛谈好细节,就扭头分开。 拐角处站着两个年轻女孩,头凑在一起,其中稍活泼的女孩好奇发问:“前面背着米色书包的女学生看着好眼熟,是不是住我们楼上的?她不会在和那个社会青年早恋吧?” 另一道温柔的女声压低声音:“别乱猜,我们就当没看见,走吧走吧。” 胡思源低着头,心事重重地走在路上,没有注意到跟在后面的她们。 穿着校服的女生一言不发地走上楼,轮到两个女孩踩在楼梯时,齐齐捂住鼻子,楼道里散发着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 “楼里什么时候这么臭?谁家马桶堵住了不成?” “也有可能是谁家在晒咸鱼。” 两人连忙小跑回家。 五楼廖大飞的妻子也不好受,怕是整幢楼最遭罪的人,她身子重走楼梯快不得,每每闻到味道就恶心想吐。楼道里臭气熏天,关上门仍然闻到臭味。她因这股怪味对廖大飞发了好几次脾气。 不知从哪一日开始,北门相邻的马路,一到清晨六点钟就有高音喇叭对着楼房吹个不停。 廖大飞妻子屡次三番被吵醒,迁怒身旁睡得死死的男人,两巴掌招呼过去,男人顶着老婆的怒气马不停蹄起床去抓人。 廖大飞抓不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接连的早起折腾,连带着他也越来越暴躁。 一脚踹飞二楼右侧楼梯口的垃圾袋,发泄不满:“楼里的臭味就怪这些不及时扔垃圾的人!” 两个女孩有时打开门透气,同层的王太太直溜溜地打量她们的屋子,强子借机溜进去翻东西,两户人家时有摩擦,争吵不休。 三楼的胡逢财也听信廖大飞的猜测,认为是两个年轻女孩不爱卫生,乱扔垃圾导致臭味弥漫,路过时朝她们门口吐唾沫。 此事气得年轻姑娘与胡逢财大吵一架,脱口而出:“有时间你不管自己女儿同小混混早恋,搁这欺负人。” …… 胡思源跟着丁佩儿进屋,紧张地握着书包带子,小声提议:“要不,我还是不学化妆了吧?” 丁佩儿穿着一袭黑裙,突显出她的玲珑曲线,精致的妆容衬得她风情万种。 “噗嗤……”丁佩儿注视着小白兔似的女孩,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相似的稚嫩和胆怯,不由发笑。 “你别怕,我一步一步教你化妆,教你速成法,简单的日常妆容很容易上手的。” 随后丁佩儿搬来一堆化妆品,繁复的种类铺满客厅的桌子,胡思源只认识其中的几件。 丁佩儿颇为耐心地介绍眼前的化妆品,详细讲解化妆步骤,在镜子前示范化妆,胡思源全程看得目瞪口呆。 “女孩子的人生是远大光明的,你千万不要被现在的苦难击倒,你还记得我与你分享过的亲身经历吗?再平凡的人也有改变命运的机会,总有一天你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胡思源与父亲之间的隔阂由来已久,小时候要求乖巧懂事,渐渐长大,伴随成绩排名和理想学校,每一步按照父亲定下的模型成长,不能脱离他的望女成凤,稍微的偏差会迎来贬低打压,严重点是棍棒加身。 之前有一回胡逢财在饭桌上教训胡思源,父女俩发生争执,胡思源被赶出门,在楼道里进行面壁思过,恰巧遇见下班回家的丁佩儿。 丁佩儿把人带回家安慰,期间讲起她自己的经历。 丁佩儿出生在江南小镇,全村种桑养蚕,然而丁父酗酒,丁母嗜赌,家里常常揭不开锅,三个孩子都面黄肌瘦。 “在我上小学前,我和大姐一直是黑户,只有小弟有户口。”丁佩儿从小就有主见,一边干家务活,一边努力读书,她本可以上重点大学,但丁父坚决不同意她读大学,不翼而飞的录取通知书,被没收的身份证件,等待她的是两班倒的流水线工作,辛苦所得归父亲所有。 在重复的操作中,她辛勤劳动,并不厌恶所处环境,她只是在储蓄力量离开父亲的控制。 如今她在千里之外,照旧好好生活。 胡思源下楼时,怀里抱着好几件丁佩儿送她的化妆品。 …… “张小友,你这幅《空谷幽兰》脱离俗世凡尘,意境深远,是上好的佳作,终有一日会有伯乐发掘你的才华。”住在一楼的阿公颇为欣赏画家张松。 第83章 张松以空谷幽兰自喻,是众人眼里怀才不遇的落魄画家,是楼里出名的文化人。 老两口的墙上挂着张松画的《松鹤图》,对这个年轻人的才华赞不绝口。 二楼的王太太也特意观赏过张松的画,甚至起了心思想请张松教她儿子书画,受到王力坚决反对才没有下文。 反倒是老夫妻送外孙女佳佳到张松家学书画,讲究地安排了拜师礼,包了厚厚的红包。一方面为了佳佳能陶冶性情,一方面救助穷困潦倒的艺术家。 阿公与张松成了感情深厚的忘年交,佳佳空闲时便到六楼学习画画。 张松有着文人的清高,起初也下功夫教佳佳,奈何小孩子没有定性,频频捣乱。 日子久了,张松也懈怠起来,随意放动画片吸引佳佳注意力,而他自己躲房间里修图。 舍不得老夫妻每个月的资助,口口声声称赞佳佳天赋异禀,假以时日定成为大画家,光宗耀祖,哄得老两口更加支持他的教学。 对于佳佳,放学后有个地方可以长时间看动画片,又没人控制观看时长,她自然欢欣鼓舞地接受安排。 …… 葛贵连续三天注意到有人在四楼门口盯梢,楼梯间的一堆烟头、地上的43码皮鞋印和墙壁上的划痕,他锁定了三个人,没想到竟然是两伙人。 整幢楼唯有李德日常穿皮鞋,码数也匹配;张松的皮夹克常常蹭到墙,沾一身白。 李德和张松偷偷摸摸互相窜门的事,当然逃不过葛贵的眼睛。他们两人狼狈为奸,背地里准没好事。 蹲在楼梯间抽烟的人是王力,这男人长相老实,有色心没色胆,逃避家庭责任,十足的懦弱无能,躲在门口偷听丁佩儿的动静,心思一股脑往下半身走。 葛贵起初以为李德和张松也是色欲熏心,他提前匿名通知丁佩儿家中有贼,设计高跟鞋动静,没想到停电那晚听到了更劲爆的消息。 天生的偷窥欲,促使葛贵对他们燃起旺盛的好奇心,也意外收获到更多故事。 张松是曾经美术学院的助教,被人举报猥亵学生,证实后因师德败坏被学院辞退。 他偏好身材健壮的男子,有某些特殊的男性崇拜,搜集了很多廖大飞的贴身物件,葛贵亲眼目睹他偷拿衣物,时不时将廖大飞的裤衩子晒在楼梯口,幻想廖大飞能认出来,谁知廖大飞回回避之不及。 关于张松的作品,可不止花鸟图,他有一墙的男模画像,可惜廖大飞没能欣赏到以他为主角的画。 早上六点钟廖大飞守株待兔抓扰民的人,殊不知楼上的张松等着偷拍他光膀子的照片,现实版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李德确实认识几个富婆,花言巧语哄得女人们为他买名牌皮鞋,但他没勇气彻底豁出去,说到底不愿意牺牲色相。 李德和张松的合作,占主导地位的是张松,李德的胆子可有可无,稍微使点力气就能“噗”地戳破。 停电那晚,两人行动失败,在出租房打架决裂。事后李德因缺钱,先认怂找张松道歉,两人重归于好继续合作。 张松遇难后,李德转走了他的钱,才有钱等着丁佩儿取。 葛贵使用相同的办法告知丁佩儿关于李德他们的偷拍活动。 丁佩儿长时间不动声色,久到葛贵担心看不着热闹,她终于动手了,给李德来一招措手不及。 第70章 阿黄 人来人往的片场里,叶作尘和沈晨亲密地凑着脑袋聊天。短短一天时间未见,两人好像久别重逢的老友,贴在一起述说思念之情。 “橙子,你今天身体好些了吗?”叶作尘还在担心沈晨的身体状况。 闻言,沈晨脸蛋发红,支支吾吾地回答:“昨天在酒店休息好了。”心里咬牙切齿地痛骂某无良影帝。 电影里关于张松的两幅画,都出自沈晨之手,画技一流。 “橙子,你是我遇见的最才华横溢的人。”叶作尘认真地望着沈晨的眼睛说话。 初见面时沈晨带着腼腆害羞,相处中偶尔袒露的不自信,叶作尘想鼓励沈晨变得自信,他值得被更多的人喜欢。 沈晨久久愣住,除了肖慎之外,有新的人肯定他的才华,他向来将自己当作是美院毕业的无名之辈,在网上靠接单谋生的三流画手。 沈晨呢喃道:“可是有很多人讨厌我的作品,嘲讽那些画都不入流。“ “橙子,你远比你想象中的要更加优秀,已经胜过很多画家,相信你自己。”叶作尘继续鼓励沈晨。 “呦呵,你俩谈什么内容呢?不妨分享分享,我也想听。”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肖慎突然穿插在两人中间,故意隔开凑在一起的两颗脑袋。 肖慎讨好似的勾住沈晨的手臂,身体微微向他倾斜。 “叶宝,你别理他,我们接着聊。”沈晨挥开肖慎的手,往后方挪开凳子,无视满脸委屈的肖慎。 沈晨内心:某人还有脸控诉,是谁不知节制欺负人? 接下来,叶作尘在片场围观影帝肖慎的一系列讨好行为,端茶倒水,按肩揉腰,无论沈晨多不待见他,他依然腆着脸说好话,在一门心思哄人开心。 叶作尘瞬间感觉自己有些多余,借口找导演蒋南讨论拍摄内容才顺利脱身。 …… 丁佩儿身怀巨款逃跑了,李德走投无路也搬回老小区,换到五楼原先廖大飞房间的隔壁一间。 第84章 黑大爷一如既往地照顾住在楼里的人,然而平静的生活没有维持多久。 潜泳社区拖了超三年之久的拆迁正式动工了,伴随着潜泳社区废弃楼房的炸毁,黑大爷他们住的危楼受到震动影响,随之轰然倒塌。 刚从外面收破烂回来的黑大爷,在消防车未到之前,第一个冲进事故现场抢救幸存者,徒手挖掘,奋力搜寻楼里的人。 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救出了李德,但不幸地是他被滚动的石块狠狠砸到后脑勺,四肢麻木地趴在地上,他张着嘴,含糊不清地说话,没有人能辨别出内容。 黑大爷注视着暂时昏迷不醒的李德,神情如释重负,像是漫长的赎罪生涯在此刻获得解脱,至少他救了一个人。 突然,黑大爷脸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下一秒毛茸茸的脑袋抵在他额头,时不时拿脑袋顶黑大爷的肩膀,狗爪子用力地刨土,大黄狗急得嗷嗷狂叫。 黑大爷极少数残存的意识促使他认出阿黄,他睁大双眼,是的,活生生的阿黄出现在眼前,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阿黄,不多时流下两行清泪,在叹息声里闭上眼睛。 大黄狗试图拯救黑大爷,围着黑大爷转,过了一会儿,它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蜷缩身体靠在黑大爷旁边。 第71章 家里人 两个多月的时间,叶作尘和沈晨相处融洽,剧组也进入杀青倒计时,最后一场戏是叶作尘和肖慎的对手戏。 医院单人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脸色苍白的李德靠在病床上,安静地看着对面的人。 葛贵提着三样水果来探望李德,不冷不淡地问候两句,单刀直入:“黑大爷为了救你没命,你没有什么感受吗?” 李德的嘴唇皮肤异常干燥,喉咙里像吞了火,干渴难受,葛贵见此,难得发善心给他倒了一杯水。 “他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命来救我这个烂人。”李德在更早的时候便得知楼里的情况,只剩他一人幸存,心存感激的同时又替人不值。 “他救人是想为自己赎罪。” 葛贵吐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李德眼神里充斥着迷惑不解。 事情从黑大爷养的大黄狗离奇失踪开始讲起,一次偶然的意外,黑大爷听见廖大飞与他人炫耀狗肉味道极好,引起黑大爷的怀疑,联想起狗消失那晚廖大飞家的肉香,不禁怒上心头,决心报复廖大飞。 黑大爷将腐烂的垃圾藏在楼里各个不显眼的角落,他专挑距离五楼近的位置扔垃圾袋,躲在暗处看廖大飞夫妻俩的反应。 吵醒人的喇叭声也是黑大爷拜托其他收破烂的同行帮忙放的。 “大飞,上回你请我和胡大哥吃的肉,哪里买的?我想买点回家。”王力有些怀念那肉的味道,干脆在一楼楼梯口问廖大飞。 廖大飞用亲戚送的搪塞过去,王力颇感惋惜。 这一幕落在黑大爷眼里,他明白原来还有另外两个人也吃过阿黄的肉,压抑不住内心的熊熊烈火,他先是举报了王力的汽修厂无证经营,又传谣言诋毁胡逢财的理发店使用有毒的洗发剂,从而影响他们两人的生意。 王力的汽修厂面临倒闭,整天和王太太因为家常琐事吵架。 其实在胡思源离家出走的那晚,黑大爷目睹了她取走一楼右侧窗口的狗绳。 三更半夜,失魂落魄的小姑娘拿着绳子离开,多半不是好事,但是黑大爷并没有阻止胡思源出门,他当时仍然想报复胡逢财。 紧接着传来胡思源的死讯,黑大爷渐渐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更没料到后续事态走向不可挽救的地步。 楼里曾经活生生的人,一夕之间,长眠在浓烟里。 黑大爷总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内心愧疚不安 ,想弥补楼里的人。 “大黄狗怎么会出现在小区里?”李德诧异道。 葛贵:“饭馆老板金友良不想作孽,偷偷把狗送给经过的大货车司机,换了别的肉端上桌。” 隔壁潜泳社区动工拆迁,需要大量干活的人,大货车司机便是其中一员,带着大黄狗回来。 听到所有经过,李德木楞地坐在床上,良久,他双手掩面而泣。 …… 沈晨在片场发呆,叶作尘走过去在他眼前挥手:“橙子?” “叶宝,我看了你们的表演,这部电影很不舒坦,好像没有正常人,又好像谁都有错,我心里不得劲。”沈晨露出郁闷的小表情。 叶作尘本想伸手摸摸沈晨的脑袋,但想到虎视眈眈的某影帝,中途变成拍拍沈晨的肩膀。 “角色很难分清对错,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好人,论报复与赎罪,是既成功又失败。” 当初看剧本时,叶作尘便知道电影结局,大黄狗雷打不动守在黑大爷出事的地方,不吃不喝直到闭上眼睛。 电影拍完,沈晨和叶作尘即将分开,两人抓紧最后的相处时间。 肖慎走过来将手臂架在沈晨脖子上,语气夸张:“你别耽误叶老师回家,叶老师进组两个多月,家里人早就等急了,叶老师,我没说错吧?” 肖慎一口一个“叶老师”,在“家里人”三个字格外加重,搁这点叶作尘,叶作尘被他的骚操作无语到了,杀青了这老狐狸还泛酸水。 正巧,叶作尘也不想吃他们两人的狗粮,心里惦记着见裴叙。 沈晨和叶作尘依依惜别,肖慎不顾众人的目光,直接把人扛在肩上带走了。 第85章 看到被塞进车的沈晨,叶作尘忽然理解了沈晨,像他这般好脾气的人居然会忍不住发火,明显是某人平日欺负狠了。 算算时间,裴叙已回帝都,叶作尘心里很想他,终于可以见面了。 第72章 不平衡 帝都医院门口,穿着米白色毛衣的青年戴着黑色口罩站在拐角处默默等人,十二月下旬的寒风穿透毛衣空隙不留情面地刺激着皮肤。 大概半小时后,叶作尘望见裴叙走出医院,他隔着三米远,默不作声跟在裴叙身后。 高大挺拔的背影,裴叙比高中时高出半个头,叶作尘气恼自己的身高卡在179不动弹,这几年白喝牛奶了。 叶作尘比对着裴叙的步伐,感叹裴叙的步子迈得真大,差点跟不上他,明明自己也是大长腿。 小跑着跟上裴叙,白皙的手指轻轻扯住前面的衣角,清澈透亮地喊道:“帅哥,你挡住我的路了。” 裴叙扭头看见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瞬间顿住,眼角眉梢浮现淡淡的笑意,凛冽的气质消融成温润如玉的模样。 叶作尘笑意盈盈地扑进裴叙怀里,蓬松的头发蹭着裴叙的脖子,埋在人怀里闻他熟悉的气息。 “穿得太少。”裴叙敏锐地感知到叶作尘沾染上的凉意。 裴叙张开手臂任他拥抱,少顷,怀里传来傲娇的声音:“小哥哥,你怎么在大街上随便抱人呢?我可是有对象的人。” 叶作尘仰着头,故作为难地望着裴叙。 “我的。”裴叙附在叶作尘耳边慢条斯理地开口,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蛊惑住本来就意志不坚定的某人。 叶作尘的耳朵格外敏感,稍稍凑近,耳廓像染上红色的胭脂,蔓延开来,脸蛋蹭上淡淡的红晕。 两人抱了十分钟,见旁边有路人围观,叶作尘率先松开,低头拉着裴叙的大手离开。 冬日的天色暗得快,两人在外面西图澜娅餐厅吃完饭便回家。 一进门,叶作尘没有顾忌,整个人懒洋洋地挂在裴叙身上,像黏人的大猫咪,裴叙紧紧揽住身上软乎乎的大宝贝,抱着人在屋子里慢悠悠踱步。 “阿叙,我好想你,好想你……”叶作尘黏黏糊糊地复述一遍又一遍,歪着脑袋,贴在裴叙脸上讨亲亲。 裴叙随他亲,某人得寸进尺在解衬衫钮扣,裴叙不得不出声制止他:“别闹。”人刚从剧组回来就招惹他。 叶作尘学着裴叙的样子,凑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引得裴叙定定地看着他,眼里皆是暗色,抱着人进了浴室。 这晚,浴室的地上洒了一地的水,湿漉漉的白衬衫被无情地抛弃在浴缸里。 …… “早餐放在锅里保温,记得中午开门拿外卖,今天乖乖在家休息,等我晚上回来做你喜欢吃的排骨。”裴叙一边为被窝里的大猫咪揉腰,一边细细叮嘱三餐,临走前亲了一口叶作尘的额头。 叶作尘迷迷糊糊地点头,又陷入被窝温暖的怀抱里。 在寒冷的冬天睡到自然醒是一件极为满足的事,解决早餐,叶作尘没骨头似的窝在沙发上玩手机。 组合的微信群成了宋彬彬的天下,密密麻麻的聊天对话,叽叽喳喳地吵得叶作尘眼睛疼,干脆转为文字再看。 宋彬彬在群里吐槽新经纪人陈宥准备送他去“成人版变形记”,他一大早就开始骂骂咧咧不服气,希望兄弟们解救他。 陈宥给宋彬彬安排的综艺,其实是一档旅行节目,不过相较其他明星旅游时住酒店吃美食的轻松氛围,这档节目偏向旅行纪录片,靠嘉宾骑行流浪,一路自力更生,与此同时有出身军旅的教官带队,深入体会探险途中惊心动魄的时刻,弘扬坚韧不拔的精神,十分纪实。 叶作尘记得这档节目在前世爆红,仔细想想挺适合宋彬彬,出身武馆,有一身厉害的功夫,身体素质强悍,这节目又能充分锻炼人的意志力。 于是,叶作尘在群里用反话激他:“老宋,你不会是没胆子吧?” 此话一出,宋彬彬连发三个表情包否认。叶作尘适当地吹他的彩虹屁,捧得他态度放软,在其他队友的助攻下,他逐渐松口。 微信群里队长秦临冬的头像是粉色的兔子,叶作尘乍一看没认出来,想来是新换的情侣头像。 再观察郁嘉这对,他俩也是情侣头像,叶作尘心里不平衡了,他最早脱单,怎么动作反而慢人一步。 叶作尘翻看手机相册,精挑细选出两张照片,一张是叶作尘笑着看镜头,入镜的还有递过来的冰淇淋和握着它的半只手,另一张是裴叙眼神无奈又宠溺纵容,一只粉白的手指在他侧脸涂上一笔蛋糕的蓝色。 夜里,两人坐在沙发上消食,叶作尘直言要查岗,裴叙没有犹豫,主动递给他手机,叶作尘熟练地指纹解锁,点开微信换好情侣头像,不经意间看见裴叙的置顶备注——叶小胖,外加一朵大红花。 叶作尘不信邪地点进头像,这居然是他自己的微信,气鼓鼓道:“为什么是叶小胖?还加这么土的大红花!” 裴叙飞快避开他的眼神,润润嗓,有几分心虚,低叹道:“初见你时就胖乎乎的,很可爱,备注没找到荷花图案。”所以添了常见的花朵。 “那是婴儿肥,不胖!”腰细腿长的叶美人坚决不承认小时候的黑历史,小孩子的胖怎么能算胖呢? 叶作尘缠着裴叙把备注改成“亲亲叶宝”,至于那朵花依然缀在后头。 第86章 裴叙拿回手机,第一时间注意到新头像,再看叶作尘啃冰淇淋的头像,嘴角微微上扬。 这晚心情很好的裴医生在班级群里突然冒泡,连着推荐了三篇医学著作,友好地和同学们探讨学术问题,同学们艰难地消化来自学霸的亲切问候,大部分人都钦佩裴学霸在实习期竟然如此刻苦,实在太内卷了,搞得他们压力倍增。 也有极个别同学察觉到裴学霸今晚的离奇举动似乎另有玄机,不禁发现头像的华点。 相处五年的同班同学很少见过裴叙的笑脸,如今明晃晃的头像显示出不同寻常,气质内敛的人脸上放松又宠溺,他们班的高岭之花似乎红鸾星动了。 熟睡的叶作尘自然不知道裴叙的小动作。 第73章 爱莫能助 周末,叶作尘和裴叙应约前往丁皓凡的别墅聚会。 郁嘉和丁皓凡在一起后也搬出来同居,别墅位于西山脚下,周围山清水秀,隐蔽性强,一般的狗仔进不来。 这次聚会,队长秦临冬也带上女友赵清竹,唯有宋彬彬是单身汉。 叶作尘摁响门铃后,是郁嘉开门,他身后站着酷哥丁皓凡。 “嘉宝!” “叶宝!” 两人好久未见面,情绪激动,扑向对方,热情地抱着。 “叶宝,你是不是瘦了,腰好细。”郁嘉掐了一把叶作尘的腰。 “可能刚出剧组,不拍戏就补回来了。”叶作尘怀疑是拍戏时日日爬楼梯减了体重。 郁嘉煞有其事:“那你中午多吃一点,把拍戏落下的都吃回来。” “嘉宝,唔唔唔……”裴叙一手捂住叶作尘的嘴巴,一手捏着他后脖颈,随之将人揽到自己怀里,另一侧的丁皓凡也趁机把郁嘉圈在胸前。 两个虎视眈眈的男人仅靠短暂的眼神交流就快准狠地分开各自抱着不松手的对象。 “门口太冷了,我们先进去。”裴叙半抱着叶作尘进门。 在门口脱掉羽绒服,换上拖鞋进屋,叶作尘和裴叙里面穿着黑白两色同款毛衣,妥妥的情侣装。 刚进屋,叶作尘和裴叙被安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郁嘉本想坐在叶作尘一侧聊天,被丁皓凡拐进厨房洗水果。 接着是宋彬彬抵达别墅,最后是秦临冬和赵清竹。 有宋彬彬暖场,整个客厅尽是欢声笑语,连女神赵清竹也被逗得莞尔一笑。 “说实话,这回该是我请你们吃饭,毕竟我后面要在野外风餐露宿大半年,出发前大家见个面叙叙旧,谁知让老丁他们抢占了先机。” “再看看,你们这一对对的小情侣,只有我打光棍,今天我可要吃两份饭。”宋彬彬颇为理直气壮。 一个不注意,叶作尘和郁嘉又凑近聊天。 两人谈起近况,又谈起接下来的工作安排,话题逐渐偏离,变成感情方面的交流。 “叶宝,你有上门见过裴叙家人吗?”郁嘉暗戳戳打听。 “当然见过,我和裴叙从小一起长大的。”叶作尘脱口而出。 郁嘉低声道:“不是这个意思,就,就见家长……”他自然知道叶作尘和裴叙是青梅竹马。 “丁皓凡准备春节带我回家见父母。” 见他越说越害羞,叶作尘明白了郁嘉担心丁皓凡父母万一不喜欢他怎么办? 挠挠头,叶作尘有些爱莫能助:“我也没经历过,要不然,我们找找攻略?” “送贴合心意的礼物?这个得问问老丁关于他家人的喜好。嘉宝,你放宽心,老丁他家里人既然同意你上门见面,心里已经有打算,不会太为难你的,再说老丁铁定护着你。” 说话间,叶作尘眼尖地发现郁嘉侧头时脖子上露出的痕迹,难怪郁嘉今日套了一件高领毛衣,叶作尘清楚郁嘉的脸皮比他还薄,装作没看见,但脸上不经意挂着傻笑。 丁皓凡请厨师上门做了一大桌子菜,席间,三对情侣甜甜蜜蜜吃饭,有人帮着夹菜,有人忙着剥虾,而宋彬彬只能化悲愤为食欲。 第74章 半梦半醒 饭后,一行人走小路去爬西山,茂密的松柏伫立在羊肠小道的两旁,是沿途少见的浓郁青色,削弱了几分冬日的寂寥。 初次爬西山,宋彬彬表现得熟门熟路,超过其余人走在最前头,像模像样地带路。 叶作尘双手塞在口袋里,下巴陷在白色羽绒服里,像颗糯叽叽的汤圆,在台阶上欢快地蹦跶。 他这活泼劲看得裴叙眼皮直跳,一步之远,裴叙也不放心。 “好好走路。”裴叙示意叶作尘伸手,两人牵手并肩慢悠悠地走在山道上。 “阿叙,我想起来了,你小时候爬山丢了一只鞋子,回家还被裴外公责怪了。”叶作尘促狭道。 裴叙眉头轻蹙,须臾之间打通脑海里的某些回忆,眼神微妙地看着叶作尘,冷不丁吐出一句:“是啊,用鞋子换某人的向日葵帽子。” 语毕,裴叙没有立刻解释,等叶作尘自己慢慢想,片刻,叶作尘眼神懊恼,看来是记起来了。 事情发生在上小学后,老城顽皮的孩子们组队上山探险,路过小溪时,咋咋唬唬的小叶宝一个没留神,头上的向日葵帽子被风吹走,漂在蜿蜒前进的小溪里,小溪的水面才刚没过脚背。 小叶宝追着帽子跑,眼见帽子在水面上越漂越远,小嘴一撇哇哇大哭,三四个年龄大的孩子帮忙拦截帽子,最后是裴叙耗费大力气捡回湿答答的帽子,因为跑太急丢了一只鞋子。 第87章 “你那时候为什么会拼命捡帽子啊?”叶作尘惊讶不已,对小孩子而言这行动着实有些危险。 “好胜心罢了。”其实是某人太爱哭鼻子,小裴叙怕人一哭不可收拾。 青梅竹马之间的共同回忆随便捡拾就有一箩筐,彼此见过对方太多次出糗。 行至半山腰,队长秦临冬和赵清竹落在队伍的最后面,两人说说笑笑,氛围甜蜜。 叶作尘和裴叙依旧不紧不慢地散步,郁嘉回头看着他们,眼神躲闪,手臂在推拒着丁皓凡。 丁皓凡不在意地蹲在郁嘉身前,看样子是想背他,态度不容拒绝。郁嘉忍住害羞趴在丁皓凡背上,催促丁皓凡快走。 见这一幕,叶作尘笑得眼睛弯弯的,如今的郁嘉气色红润,心情开朗,完全不同于前世的抑郁消沉。 “走得动吗?”叶作尘一直盯着郁嘉他俩,裴叙以为他也想要背。 “等我没力气了,你再背我。”叶作尘自然明白郁嘉走不动的原因。 爬山之后,身体热乎乎的,略带寒意的风在此刻不起作用,热意上头,叶作尘干脆脱了外套,将衣服抱在手里。 等爬到山顶,宋彬彬早已等待多时。 “你们拖拖拉拉的,走得太慢了,嘉宝你的体力怎么变差了?”宋彬彬印象里郁嘉的唱跳功底并不差,怎么回事,爬趟山竟然要靠人背上来。 “我乐意背他。”丁皓凡眼神颇为自豪,郁嘉羞得偷偷伸手掐他腰窝。 孤寡的宋彬彬没有多想,只当作是小情侣间的腻歪和矫情。 紧接着宋彬彬为三对情侣拍照,被喂了一肚子狗粮。 “提一下手。”山顶的风偏大,裴叙接过衣服,动手给叶作尘重新穿回外套。 欣赏完连绵不断的群山,几人赶在天黑前下山。 …… 灯红酒绿,烟雾缭绕的会所里,经纪人乔凌带着叶作尘绕着桌子敬酒,觥筹交错间,叶作尘瞧见猪头、鸡嘴、驴脸,还有吐着信子的毒蛇,恍惚中,有一匹半人高的狼在黑暗中狠狠地盯住他,双眼冒着幽幽的蓝光,叶作尘仿佛成了他的盘中餐。 “小叶,别愣着,快给骆总倒酒。”叶作尘被乔凌一把推到骆政业的左手边,距离瞬间缩小,全场目光聚焦在叶作尘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评估叶作尘这盘鲜肉究竟是独食,还是有机会尝一口,等待马首是瞻的头狼下达命令。 人影憧憧,恍若妖魔鬼怪,红色、白色的酒杯你来我往,不知被灌了多少酒,只觉得桌子在转动,叶作尘的脑袋也跟着转动,他忍不住大口喘气。 锋利的狼爪夺走叶作尘手中的酒杯,慢条斯理地砸在地上,画面短暂失声,三秒后响起喝彩声、吹捧声。 乔凌卑躬屈膝地同那匹狼讲话,叶作尘听不清他们的内容,挨得太近,他似乎闻到恶狼身上残留的血腥味,令人犯呕。 画面撕裂,摇摇晃晃的走廊,穿着服务生衣服的兔子和松鼠,一扇扇紧闭的房门,叶作尘在闪烁的灯光里看见磨刀霍霍的恶狼。 叶作尘踉踉跄跄地躲开迎面而来的狼爪,黑白相间的画面闪现,像一把锯子劈开后脑勺,继而爆发出尖锐的痛意,叶作尘捂住脑袋趴在地上。 眼睛半睁半闭,撑着打量四周,巨大的牢笼里困着一只憔悴泣血的白天鹅,冥冥之中,叶作尘好像受到指引努力爬向铁笼,打定主意要拯救那只孤立无助的白天鹅。 天摇地动,叶作尘陷入一片雪白。 半夜,叶作尘依稀感到头疼,四肢酸痛无力,难受得直哼唧。这番动静惊醒身侧的裴叙,他手掌摸到滚烫的额头,开灯发现叶作尘已经烧红了脸蛋,急忙起床。 量体温,喂退烧药,又喂水,裴叙守着叶作尘一晚上,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左右温度才趋于正常,裴叙松口气,抱着人睡觉。 上午八点半,叶作尘被大火炉热醒,睁开眼,意识到自己窝在裴叙怀里,被有力的双臂紧紧拥着。 抬头细看,裴叙眼底浓重的黑眼圈,一脸的倦意,叶作尘情绪翻涌,眼睛逐渐发酸,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 裴叙挣扎着掀开眼皮,见眼前的人哭得抽噎颤抖,半梦半醒间拥住人,吻在叶作尘额头,低声哄道:“乖,我们叶宝不哭。”他像哄小孩子似的一会儿拍叶作尘的后背,一会儿贴在背部轻轻安抚。 叶作尘的下巴抵在裴叙心口,聆听真实的心跳,这辈子他身边有裴叙。 白天见到郁嘉,叶作尘夜里做着梦,他似乎记起前世在何处见过骆政业了。 第75章 卸下防备 阴沉沉的天气,淅淅沥沥的雨声从窗外传来,温度骤降,叶作尘裹着被子靠在床上看剧本。 “不舒服就多休息。”裴叙手指点了点叶作尘的剧本,言外之意十分明显。 “醒来好多了,”叶作尘举着剧本补充,“我只看了两页,不会费神的。” 裴叙捧着电脑再次进来,一上午两人待在房间里,一个看剧本,一个看医学著作。 叶作尘半边身子倚着裴叙,伴随裴叙有规律的键盘敲击声,他逐渐犯困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滑到裴叙肩膀。 经历一晚上的走马观花,叶作尘心神俱疲,在裴叙身边卸下防备安心入睡。 裴叙感知到叶作尘在寻找安全感,今天和带教导师请假,特意留在家里照顾他。抽走叶作尘捏在手里的剧本,裴叙调整姿势,使叶作尘舒服地睡觉。 第88章 然而,叶作尘在梦境中得不到舒坦,各色各样的场景,乍现的队友们,还有前世的经纪人、圈内明星、粉丝等,有的人露出似是而非的表情,叶作尘试图阻止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接近。 他大喘着气惊醒。 “做噩梦了?”裴叙伸手拭去叶作尘额头上的冷汗。 叶作尘失神的双眼久久才恢复清醒,接连的梦不得不提醒他危机从未被解除。 “阿叙,我适合待在娱乐圈吗?”叶作尘出道五年了,加上前世的十年,不是懵懂的娱乐圈新人,可心里依旧不知所措。西图澜娅 颓废的十年,没有带给叶作尘岁月的沉淀,相反是死气沉沉的自我放逐。 裴叙熟练地点开星博超话,有粉丝专门制作的实绩海报,罗列着叶作尘自出道开始发表的歌曲、举办的演唱会、参演的电视剧和电影,加粗描绘的获奖荣誉、高收视率以及优异的票房成绩,是名副其实的顶级流量。 在粉丝群里面,随便一翻皆是粉丝们夸奖叶作尘的话,看到叶作尘认真准备舞台和身心投入地表演,为他自豪,以他为榜样追逐梦想,为很多人提供了精神力量。 “叶宝,你已经做得很好,没必要受娱乐圈大环境的影响而看低自己。”裴叙一向支持叶作尘追求事业。 恐惧是束缚内心的枷锁,关押着过往的懦弱和未来的突破,原地踏步则于事无补,敢于直面现实,肝脑涂地,排除万难来抵挡强大的对手,克服对未知的恐惧感。 叶作尘见裴叙如此相信他,心里勇气倍增,重生后他扭转了不少事情的发展轨迹,或许说明他真的能改变今世的命运走向。 前世的经纪人乔凌通过圈内人脉搭上聚航影业的大船,带着当时南商娱乐的一哥叶作尘四处应酬。 那日,叶作尘白天录制完一档综艺节目,将近两小时浸泡在冷水池里玩互动游戏,刚下节目,被乔凌强制塞进车前往锦绣会所。 头昏脑胀的叶作尘强撑着身体喝酒,竭力为公司做奉献,神志恍惚间,他遇见了骆政业——聚航影业的最大投资人。 乔凌不遗余力地介绍叶作尘,出乎意料,骆政业居然替叶作尘挡酒。 被灌了太多酒的叶作尘头疼欲裂,迷迷糊糊地离开包厢,似乎有服务员和大厅经理一路搀扶。 在锦绣会所的套房里,叶作尘和骆政业独处一室,浑身是刺的叶作尘喝止骆政业的逼近,推搡间,叶作尘晕倒被送医院。 醒来后,叶作尘身处医院,洁白的墙壁和淡淡的消毒水味,受凉加酒精导致叶作尘遗忘了前世与骆政业的初次见面。 阴差阳错,爬山回来想起这段记忆,但叶作尘诧异的是梦里出现的白天鹅,前世他并没有在会所里见过郁嘉,郁嘉怎么会和骆政业有关系? 第76章 惴惴不安 等叶作尘身体恢复,时间已经到年底了,叶作尘和队友们参加跨年演唱会和音乐类的颁奖晚会,sunrise兼备实力与人气,斩获“最佳组合”的称号,成为当下最火的内娱组合。 年底的好消息纷至沓来,叶作尘凭借电视剧《血玉》里的“徐宝楠”一角荣获青蜂奖最佳男主角,成为炙手可热的新晋视帝。 叶作尘和林之鹤同时入围青蜂奖评选,此前林之鹤的粉丝大肆宣传,扬言最佳男主角非林之鹤莫属,打着“天才演员”的旗号招摇过市。 颁奖结束,在后台叶作尘和林之鹤迎面相遇,叶作尘一袭黑色奢华的高定西装,林之鹤则一套中规中矩的白西装。 林之鹤看见叶作尘手里握的奖杯,脸上的表情差点绷不住,但在人来人往的后台,他控制住表情,挤出一张笑脸,语气温柔:“小叶,恭喜你获奖,我身为前辈,见到像你这样爱豆转演员还能有成绩的人,真是颇感欣慰,你可要好好保持住,千万别昙花一现。” 即使林之鹤语气再温柔,叶作尘依然听出他的咬牙切齿。 “多谢林前辈的好意,我身为演员自然不会松懈表演,争取打磨出更好的角色,虽然前辈没有获奖,不过我也认可前辈你的演技。”毕竟,林之鹤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爱演戏。 “听说小叶和肖影帝二搭了,我真羡慕你们关系好,别怪我多嘴,走捷径是长久不了的,凡事靠自己才不怕被抛弃。”林之鹤话里话外暗示叶作尘和肖慎关系不正常。 “我当然比不过前辈你的人脉,想演什么角色都能顺利进组。”叶作尘一针见血指出林之鹤抢角惯犯。 这次林之鹤入围的电视剧,也是他开机前顶替了原定的人选后拍的。粉丝打圆场称林之鹤最合适才被导演指定参演。 一瞬间,林之鹤的表情管理失败了,他忍着怒气经过,甚至想撞叶作尘肩膀,被叶作尘轻易躲过。 回到保姆车上,林之鹤满脸阴鸷,语气不耐烦:“为什么又是叶作尘?回国之后没有一件事顺心,电影票房惨败,电视剧收视率又不及叶作尘,偏偏是他获奖。” 男助理在旁边瑟瑟发抖,经纪人开口安慰:“除了青蜂奖,我去安排其他的奖项,保准全网知道你获奖,不输叶作尘。” “那些奖项怎么比得上青蜂奖,”林之鹤还是不满意,但年底不能颗粒无收,“算了,你给我多安排几个奖项,该打点的都去打点,排场要足。” 林之鹤试图凭借数量胜过叶作尘。 当晚,叶作尘在星博分享获奖的照片,发文感谢所有支持他的人。 第89章 “叶大美人本可以凭脸出圈,没想到业务能力也很出色,凭演技征服了观众。” “啊啊啊!叶宝,出息了,这可是主流奖项的认可,今晚开心来一波抽奖,抽十个宝贝发红包,条件是转评赞叶宝获奖的星博。” “快高攀不起我的漂亮老婆了,不能丢面子,我也替漂亮老婆庆祝,抽奖走起来。” “这回没人酸了,叶作尘就是比某些人厉害,尤其是某天才演员。” 这晚,叶作尘的粉丝们兴高采烈替偶像庆祝,评论转发抽奖一条龙。而林之鹤的粉丝不仅破防,还被群嘲。 …… 随着叶作尘的名气上一个台阶,各种大型晚会纷纷邀请他参加,叶作尘从年底开始工作量暴增,春节期间又紧锣密鼓地宣传电视剧《柴文公传》,行程排满,与裴叙见面少之又少。 结束一天的宣传工作,叶作尘回酒店休息,同往常一样,抓住机会和裴叙通视频。 叶作尘穿着睡衣慵懒地趴在床上,看着对面的裴叙。 “阿叙,再有两天我就回家了,好想你啊!”叶作尘除了在除夕当天回帝都过年,其余时间在天南海北跑通告。 裴叙坐在书房里,深邃的眼睛仿佛透过屏幕细细打量叶作尘。 刚洗过澡的叶作尘,头发擦干后随意支棱着,浑身皮肤白得发光,唇红齿白,专注地望着屏幕,眼神直勾勾的,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格外含情脉脉。 “真的没有受伤?”裴叙目不转睛地盯着叶作尘。 “我没有受伤,那个人还没靠近就被张强拦住了。”叶作尘起身在地板上转了一圈,表示身体无恙。 上午,叶作尘在宁城著名的皇冠大厦一楼进行线下宣传,退场时有个假冒保洁的中年男子持刀冲向叶作尘,幸好保镖张强眼疾手快拦住人,三两下将他制服。 突发情况造成现场一度惊慌,遇袭的事情飞快登上热搜,引发舆论关注,粉丝们心急如焚。 叶作尘第一时间给裴叙发微信报平安,并在星博上安抚粉丝,经纪人陈宥也代表公司转发平安。 “人已经被刑拘了,目前只知道他是精神失常,还不清楚他的目的,等后续警方的调查结果。” 只是虚惊一场,还是蓄谋已久,暂无定论。 裴叙依旧心事重重,英气的眉毛狠狠拧着,薄唇紧闭,表情严肃。 “好吧,当时有一点点害怕,不过我反应超快,一把拉着助理和主持人后退。” 叶作尘在前世碰见过多次黑粉的袭击,例如砸矿泉水瓶、扔生鸡蛋和泼脏水等,早已司空见惯,叶作尘会下意识躲避。 前有私生粉追车,后有陌生人袭击,裴叙很难放心叶作尘的安危。 两个人不发一言,叶作尘躺在床上,隔着屏幕,默默陪裴叙写论文。 近两周裴叙变得忙碌,叶作尘不得不在晚上找他聊天。虽然裴叙在医院实习,外加准备毕业论文,的确繁忙,但叶作尘莫名觉得裴叙有事瞒着他,心里隐隐不安。 叶作尘呆呆地望着裴叙,有时候连他也猜不出裴叙的真实想法,特别是裴叙有心隐瞒。 伴随着疑问,叶作尘在床上渐渐睡着。 叶作尘不知道在他睡着后,裴叙无声地注视了他良久。 …… 年后历史正剧《柴文公传》在中央台播放,制作精良,剧情引人入胜,叶作尘的用心演绎和一众老戏骨的加持,使这部剧的收视率一路飙高,观众反响热烈,好评如潮。 距离裴叙大学毕业只有两个半月的时间,叶作尘暂时没有接剧本,尽量留在帝都,他不想错过裴叙的重要时刻。 在创世娱乐首席经纪人的办公室里,叶作尘和陈宥沟通近期工作。 了解叶作尘的来意后,经纪人陈宥拿出一份策划书:“有一档中央台的音乐节目,主旨是弘扬华国传统文化,录制地点正好在帝都,你看能不能签?” 叶作尘接过材料,细细翻阅,没想到有意外惊喜,节目组递过来的嘉宾名单里凑巧有熟人。 “陈哥,我接这个节目。”叶作尘确定参加音乐节目。 “上次袭击你的人查出来是被人收买了,对方很谨慎,变换多个虚拟账号进行交易,被抓的男人不清楚对方身份,这是有预谋的袭击。” 陈宥接着说:“与你之前遇到私生粉追车的情况极为相似,我怀疑出自同一人之手,甚至是同一批人组织的。” 叶作尘若有所思:“间隔三年之久,想必背后的人恨我入骨。” “你最近去哪里都带上张强,以防万一,”陈宥思虑再三,“要不要再配两个保镖?” “暂时不用,先看情况。”叶作尘排除了一圈人后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名,如果是他,屡次报复的可能性极高。 “你自己有主意就好,但是别以身犯险。”陈宥生怕叶作尘把自己当诱饵。 叶作尘闻言一笑:“我现在很惜命,不会做傻事。” 商定好工作事宜,叶作尘离开公司坐车回家。 坐在车里,叶作尘一路上都在思考重生后遭遇的两次袭击,与前世的黑粉攻击截然不同。 前世那些黑粉倾向于激情泄愤,往往在叶作尘上黑热搜之后怒气高涨,追到线下公开辱骂、袭击。 这一世的袭击是赤裸裸的伺机报复,叶作尘的名气愈胜,对方越是气愤,藏在背后不露面,极有可能也是明星,或许曾经是娱乐圈的人。 第90章 叶作尘同时联想到另一个最近销声匿迹的人,会是他们两个人吗? 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思绪似乎理清了,又似乎漏了某个环节,叶作尘放空大脑,任凭自己的意识随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飘来飘去,漫无目的也好,冲散而逝也好。 车停在小区门口,保镖张强保持高度警惕,沿途碰见小区的人,他次次如临大敌,全程戒备,直至护送叶作尘进屋。 进门后,叶作尘在鞋柜上发现了裴叙的鞋子,往常工作日的下午三四点他应该在医院上班,今天提前到家有点反常。 打量客厅,沙发上放着折叠过的毛毯,茶几上的橘子也原封不动,叶作尘未看到人,微微思忖,抬头看向虚掩着门的书房。 隔着一扇木门,叶作尘心里涌出强烈的不安,有个念头升起,劝他不要打开那扇门,不然会后悔。 叶作尘踌躇不定地站在书房门口,尚未做好决定,房门就从里打开。 今天的裴叙似乎格外冷静,冷静得令人害怕。 “我有事和你说。”裴叙示意叶作尘进书房再谈。 叶作尘迈着两条麻木的腿跟在裴叙身后,惴惴不安。 第77章 若无其事 步入书房,裴叙将电脑屏幕转向叶作尘,鼠标点击一张又一张的照片,叶作尘一眼认出那些熟悉的场景。 有他和柳玉在锦绣会所的照片,还偷拍了他远赴大扎山的画面,甚至有黑衣保镖追逐的照片,最后鼠标定在叶作尘和骆政业在西图澜娅餐厅同桌吃饭的画面。 裴叙:“两周前我收到匿名邮件,打开后发现你的照片,你瞒着我做了这么多危险的事情。” “我在反思自己,一直以来没能保护好你。” 裴叙肉眼可见的颓丧和低落。 叶作尘第一次见裴叙如此消沉,心里像针扎般难受。 靠近裴叙,叶作尘小心翼翼地从后面抱住他,脸贴着后背,发出闷闷的声音:“阿叙,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揽在身上感到自责,我早就是成年人了,你要相信我可以独当一面,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 无声的泪水流淌在叶作尘脸上,浸入裴叙后背的布料里,叶作尘克制住喉咙里的哽咽酸涩,一字一句坚定地说:“阿叙,你永远是我心里最厉害的人,在你身边我才有安全感,你是我改变人生的底气。” 叶作尘想一遍遍告诉裴叙,他是自己早已刻入骨血的爱人。 两人保持着抱住的动作,沉默不语,书房陷入寂静。 许久之后,裴叙缓缓转身,看着泪眼婆娑的叶作尘,低叹道:“叶宝,我无法承受再失去你一次,你置身险境,我更痛恨自己的无能。” 握着叶作尘的左手腕,摩挲着那道突兀的白色伤疤,似乎重现了那日的场景,刺眼的浴缸,无处落脚的红色,裴叙没有勇气经历第二回。 其实裴叙察觉到了叶作尘心里有秘密,偷偷藏着心理阴影,裴叙不清楚其产生原因,没有轻举妄动,平日留意叶作尘的心理变化。 这几年叶作尘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意志变得坚强,也学会珍惜生命。裴叙警惕任何影响叶作尘的人、事、物,尤其是叶作尘身边发生的危险。 裴叙抬起大拇指,擦去叶作尘的眼泪,再将人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叶作尘头顶。 “叶宝,你答应我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好好照顾你的身体。”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你的身边,后面这句话裴叙隐在口中。 叶作尘在裴叙怀里认真点头,他想和裴叙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裴叙凝眸,视线穿过书房的墙壁,回到三天前的咖啡馆。 兰老爷子:“裴叙,你在调查骆政业的身份,凭你的途径,应该查不出什么重要信息。” “不是我打击你,骆政业想夺走你那个小男友,易如反掌,你根本斗不过他。” “你如果回到兰家,掌控整个兰氏集团,就有机会与骆政业正面较量,护住你的爱人。” 裴叙:“你怎么知道我在调查他?” 兰老爷子笑了一声:“照片与我无关,我只是派人留意你的行动,并非监视,单纯想在适当时机给你提供帮助。” 在兰老爷子的指示下,一旁的助理恭敬地将一叠资料放在裴叙面前。 兰老爷子伸出两根手指敲击着资料:“这是你想知道的事情,你的小男友是个有主意的人,没想到惹上了骆政业这个疯子。” 快速翻阅完这份调查报告,裴叙脸色逐渐沉下来,特别是看到骆政业的信息。 兰老爷子临走前留下一句:“你最好认真考虑我的建议,以免后悔不及。” 裴叙若无其事地带着那些资料回家,令人无法探究出他的真实心思。 第78章 世家贵公子 嘉宾休息室里,叶作尘稍稍弯腰方便化妆师调整衣服的细节,助理小米呆呆地看着他。 “叶哥,你不愧是天选古装人,这一身可以直接进剧组演戏了。” 头戴白玉发冠,一袭晴山色水纹锦袍,腰间缀着一块玉佩,身姿挺拔,风度翩翩,仿若温文尔雅的世家贵公子。 化妆师也点头赞许:“叶老师确实很适合穿古装。” 今天叶作尘来录制中央台的音乐节目,一共有十期主题,用表演和歌唱相结合的形式来演绎经典的诗词歌赋,弘扬传统文化之美。 第91章 舞台布置得像古代的书院,依山傍水,微风拂过,竹林幽幽,传来朗朗书声,穿着青色长袍的学子们握着书翩然而至。在浑厚悠远的古琴声里,青袍起舞,意气风发,书生齐声颂明月,盼蟾宫折桂,盼济世匡时。 书生散场,琴声骤歇,鼓声擂起,舞台幻化成偌大的仿古色宣纸,舞台中央的蓝袍公子在如水的月光下独舞,像在挥毫泼墨,落纸云烟,将汉字之美融于书法。 遒劲有力的汉字布满舞台,书生们依次登场,英姿飒爽,和蓝袍公子一起唱着蒹葭苍苍,歌声娓娓动听。 一曲终了,台下掌声雷动。 中央台的男主持人温斐:“感谢叶作尘和舞者们带来的合作舞台,使我们欣赏到优美的古典舞和悠扬的歌声,汉字、书法和诗词都是我们源远流长的历史中的璀璨瑰宝,是华夏民族世代相传的文化,我们都有责任守护传统文化,进一步发扬光大。” 叶作尘没有返回后台,而是在现场配合主持人温斐的介绍。 讲解汉字的创造到书法的形成,再到诗词歌赋的发展,丝丝缕缕深入历史的脉络中,构建传奇岁月。 介绍完汉字,舞台转换成新的节目,安莫身披重甲,手持长枪,用豪迈诗词唱出驰骋沙场的英雄气概,似乎在用铿锵舞姿鼓舞士气,热血男儿应当征战四方,戍守边疆,保家卫国。 两个风格迥异的表演,带给观众截然不同的震撼效果,文字的力量可以细水长流润物无声,可以风云激荡振聋发聩。 叶作尘和安莫在台下的位置相邻,两人久未碰面,借着节目录制的机会抓紧时间叙旧。 安莫小声低喃:“我下午的飞机延误了,刚到场急着化妆和换衣服,不然在后台就能和你先见面了。” 叶作尘:“我看到你的名字,立即拍板决定参加这档节目,够义气吧!” 安莫背着观众,悄悄做了一个双手抱拳的动作。 “我们这期分开表演,下次我们来个双倍炸裂的合作舞台。”安莫的眼睛神采飞扬。 叶作尘非常赞同:“行,我当然相信你的舞蹈编排能力。” 安莫低声:“等节目录制结束,约不约夜宵?” 叶作尘微微颔首:“正好我有事情想向你打听。” 闻言,安莫一脸好奇,顶着疑惑的目光盯着叶作尘。 叶作尘:“嘘,我们换个地方再聊。” 第79章 联手报复 夜色昏暗,街边的灯光笼罩着一片露天大排档,叶作尘和安莫坐在红色的塑料凳子上,围着一张可折叠的小方桌,桌上摆了四五个有特色的江湖菜,十分接地气,这地方是安莫推荐的。 “你尝尝味道,如果不是老客都寻不着这地,我特意加了老板微信,问他在哪出摊。”安莫有些得意地指着不远处正在挥着铁铲炒菜的老板。 “味道不错。”叶作尘每个菜尝了一口,味道不输寻常的饭店。 叶作尘:“你怎么发现这地方有好吃的?” 安莫:“有个一起参加野外求生的朋友推荐的,吃过几次跟老板混熟了。” 果不其然,老板笑呵呵地端来一盘炒螺蛳,免费赠送的。 吃饭中途,安莫好奇地问叶作尘:“你在录制节目的时候想打听什么?” 叶作尘抽了一张餐巾纸擦嘴,不紧不慢道:“你上回见夏利的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安莫设想过很多话题,独独没料到叶作尘想打听夏利的消息。不对,他再一细想,好像是他自己提过一嘴,那时叶作尘还在剧组拍戏。 略一思索,安莫开口:“大概在去年十一月,我在魔都出席慈善晚会,那天夏利是跟着一个英俊风流的男人入场的。” “听说夏利被人封杀了很久,我也很意外见到他。他似乎变了很多,整个人唯唯诺诺的,他看上去很害怕那个男人,但又不得不依附。” 根据安莫的描述,夏利的新金主很像顾望森。在魔都有家族势力,年轻多金,又爱找娱乐圈明星。 叶作尘疑惑:夏利怎么突然和顾望森混在一起? 安莫:“哦,记起来了,夏利的脸不对劲,动过刀子以后很眼熟,像……” “郁嘉?” 安莫:“对!照着郁嘉的模子整的,起初我以为是魔都的小网红。” 叶作尘闻言微微一愣,顾望森追求不到郁嘉,便破罐子破摔找了夏利当替身,满足他不为人知的嗜好。 前世顾望森和郁嘉谈恋爱期间,三天两头与他人传出花边新闻,对外从不澄清这些桃色绯闻,也不公开郁嘉的男友身份,任凭外界随意猜测两人的关系。 顾望森的大哥顾望林一边替他收拾残局,一边宣称弟弟早已有未婚妻,导致网上一度谣传郁嘉是第三者。 叶作尘瞬间记起前世的一则八卦新闻,有一次郁嘉在众目睽睽之下昏迷被顾望林送进医院,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郁嘉身上有明显的伤痕。 此事曝光后引起大量网友的议论,明明是捕风捉影,却变成弟弟的小情人与大伯哥之间的不伦之恋,自此郁嘉被贴上顾氏兄弟的专属标贴。 上辈子顾望森追求到了人,却丝毫不珍惜,这一世干脆找替身,实在不算良人。 “叶宝?你在想什么?”安莫出声打断叶作尘的发呆,“你打听夏利,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见安莫如此敏锐,叶作尘简单提了线下差点遭遇袭击的事。 第92章 安莫:“那你猜测和夏利有关?” 叶作尘:“如此恨我的圈内明星,我只能想到他和汪云浮,而且他们出自同一组合,可以联手报复。” “既然夏利攀上了魔都富二代,封杀解除,也获得了资源,为何近期星博不见他的身影?”安莫产生怀疑,“极大可能,不止他们两人。” 叶作尘也赞同这个猜测,目前没有实质性证据。 倒春寒的天气,夜里依然很冷,叶作尘和安莫吃完饭便各自回家。 第80章 绝境 周五,叶作尘在帝都参加电影频道的专访,采访地点安排在音乐节目录影棚的隔壁一幢楼。 叶作尘和中央台的音乐节目只签了五期合同,连续录制三期后,暂别节目组,剩下的录制安排在最后两期。 进行专访前,节目组编导和主持人提前过来沟通流程。 叶作尘坐在高脚凳上,瞧着斜对面的主持人似曾相识。 “我是三金,当初你们组合上过我的打歌节目。”年轻的主持人三金笑容灿烂。 “出道后接的第一个通告,就是你的节目。”叶作尘也带着笑意。 三金:“快六年没见,那会大家都很青涩,如今你们成了最红的组合,都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 叶作尘:“你现在是中央台的潜力股,前途不可限量。” “哈哈哈,承你吉言,”三金感触良多,“没想到时隔多年新人组合和新人小主持再次相遇,大家都在努力变得更优秀。” 熟悉主持人后,编导介绍采访流程,先播放叶作尘参演的作品合集,大概三分钟的视频,包括电影和电视剧的角色。第二部分围绕之前的电影角色深入采访,最后采访未上映的电影。 从刚出道的偶像剧恶毒男配,到孤立无助的许空,天真痴情的小狐狸,冷漠残忍的阿六,败家子徐宝楠,每一个角色都见证了叶作尘的成长。 三金:“你演了这么多剧,对你而言,印象最深刻的是哪个角色?” “目前为止是阿六,我接剧本时就被他的人生经历所吸引,家庭的破碎促使他埋下仇恨的种子,近乎冷血地杀害仇人,水落石出后,他淡定从容地卸下伪装,很矛盾的一点是阿六拥有过度的清醒,他明知所有的结局却冷静地看着自己走向罪恶之路,这也是一种悲剧。” 叶作尘不支持犯罪,更希望救赎阿六,阻止悲剧的发生。 下一部分,三金将话题转移到电影上面:“《向阳》是你出演的第一部电影,上映后反响热烈,这部电影也获得多项大奖。我进影院看了《向阳》,直接把我感动哭了,你真的把许空演活了,请问你是如何活灵活现地演绎出许空这个角色?” 叶作尘:“其实,我一开始婉拒了这部电影,那段时间我的精神状态很糟糕,害怕镜头,也害怕陌生人,根本没有勇气拍电影。” “某种程度,我和许空很像,都是深陷舆论漩涡的明星,贴近许空的世界,我就是他,和他共情,跟着他崩溃痛哭,跟着他迈向绝望,演完电影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出戏。” “我很珍惜表演机会,角色有独特的生命,融入角色,每次演绎不同的人物,仿佛在体验不同的人生。” 接着三金提到叶作尘和影帝肖慎最新拍摄的电影,让叶作尘介绍新角色。 “我扮演的是一个游离在社会边缘的小人物,有常人无法忍受的癖好,是个不受欢迎的怪咖。这部电影是部群相电影,将人物身上的阴暗面展露无遗,体现社会百态。”叶作尘也进行一波宣传,希望更多人支持后续电影的上映。 三金:“听你介绍完,我很期待看这部电影,感谢你今天参加专访,也预祝你的新电影取得不俗成绩。” 专访结束,叶作尘和主持人三金当场添加微信。 …… 地下停车场,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冷风,灌入鼻腔、嘴巴、衣领,叶作尘和助理小米裹着外套瑟瑟发抖,而保镖张强纹丝不动,仿佛自带一层结界阻挡冷风。 助理小米:“快半小时了,李叔怎么还没把车开过来?” 小米正准备打电话,李叔率先来电,原来车胎扎入了钉子已经漏气,没有备用车胎,他在调车过来接人,一时半会到不了,要么继续等车,要么另外打车离开。 简单对比,叶作尘决定打车回家,不想继续在地下停车场吹冷风。 叶作尘本想独自打车回家,但助理小米和保镖张强坚持不肯让他一个人离开,好说歹说,最后劝助理小米先下班回家,而张强送叶作尘到家再离开。 顺利打到车,叶作尘在车上收到裴叙发来的微信,今晚裴叙他们科室外出团建,预计会晚归。 保镖张强尽职尽责地送叶作尘到家门口,叶作尘感谢他的一路护送。 厨艺一塌糊涂的叶作尘,放弃制作新式毒药,晚饭直接点外卖。 平日里半小时送达的外卖,今天格外的慢,将近一小时才提示外卖送达,放在门口。 叶作尘早已饿得头晕眼花,没有多想就打开了门,门外却没有外卖,难道送错了?叶作尘披着外套出门,坐电梯到一楼找外卖。 不出所料,有个外卖搁在一楼外面的架子上,叶作尘向前核对订单信息,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只大手,试图捂住叶作尘的嘴。 叶作尘下意识躲开,外套在挣扎中掉落,尚未呼救,被迎面而来的喷雾迷晕。 第93章 眼皮像挂了砝码般沉重,睁不开眼睛,只能稍稍转动眼珠子,浑身无力,身体似乎在随着车辆摇摇晃晃,叶作尘的意识逐渐丧失。 “啪……”叶作尘被一杯冷水泼醒。 费力地睁开双眼,叶作尘侧身躺在地上,正前方出现了一双沾满黄泥的运动鞋,顺着鞋子向上看,看到一张沧桑的脸,叶作尘认出他是汪云浮。 偷偷打量四周,这是一间废弃的屋子,长久无人居住,满地的灰尘,墙上挂满蜘蛛网,墙角堆着生锈的农具。 汪云浮:“看什么?想逃走?呵,看你有没有命活着走出去。”说完,凶狠地朝叶作尘的肚子踢了两脚。 叶作尘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脚也被绳子捆住,残留的迷药使他动弹不得,硬生生挨了两脚,肚子猛烈地疼痛,伴随呕吐,但空腹也吐不出东西。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绑你?”汪云浮见叶作尘一言不发无视他的样子就来气,狠狠扇了叶作尘一巴掌。 叶作尘咬着牙忍受,憋住喉咙里的痛呼声,依然不搭理汪云浮。 “你知道我等这一天有多久了?整整四年!三年前让你走运躲过去,现在你可逃不了!”这几年,汪云浮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堕落消沉,把所有的恨意凝聚在叶作尘身上。 汪云浮越想越气,继续对叶作尘拳打脚踢,叶作尘像巨型沙袋,任打不吭声。 直到汪云浮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他停手走去门外接电话。 隐隐约约,叶作尘依稀听到几个词“没碰”、“活着”、“快来”,在后面汪云浮已经挂掉电话走进来。 “啧啧……”汪云浮蹲下身拍拍叶作尘的脸,目光猥琐地盯着他,“要不是你这张脸值钱,我早就……” 趴在地上的叶作尘疼得冒冷汗,眼神不经意间瞟到汪云浮的牙齿,眼睛瞬间睁大,心头下坠。 “你就在这老实待着,敢动小心思,我就把你吊起来。”汪云浮威胁一番,拔腿离开,神情焦急。 叶作尘察觉到手机不在身上,左手腕的手表也不见了,大概率是被汪云浮收走了。 透过窗户观察外面的天色,黑漆漆的一片,叶作尘穿着单薄的长袖,在倒春寒的天气里混身冒寒气。 叶作尘的突然消失,只有裴叙回家后才能发现不对劲,叶作尘默默祈祷裴叙快去报警。汪云浮事先踩点,专门挑叶作尘一个人的时候下手,电话另一头还有帮凶。 没过一会儿,汪云浮踹开门,再次出现,状若癫狂,眼神迷离,跌跌撞撞地朝叶作尘的方向走,他似乎控制不了自己,在原地打转,嘴里念念有词:“一个个都看不起我,嘲笑我,封杀我,没人敢反抗我!等我抓到你们,哈哈哈,我杀光你们!哈哈哈,埋起来,埋起来……” 汪云浮发疯似的挥舞着手臂,嘴角挂着哈喇子,一晃眼的功夫,他倒在地上抽搐,面目狰狞。 叶作尘注意到汪云浮眼眶凹陷,脸色蜡黄,皮肤松弛,想起刚刚看到的牙齿情况,细细观察,果不其然,汪云浮袖子顺着手臂滑落时,胳膊上有明显的针孔。 迷药的作用还未失效,叶作尘小幅度地往后挪动,眼下汪云浮陷入幻觉,完全丧失理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叶作尘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越是担心什么就越发生什么,汪云浮扭头发现了叶作尘,站起身冲到叶作尘面前,伸出手掐住叶作尘的脖子,死死箍住,他又叠加上一只手,想凭借两只手将叶作尘拎起来,但他力气不足,有些生拉硬拽。 脖子被紧紧锁住,叶作尘感觉到呼吸困难,喘不上气濒临窒息,整张脸涨红,人的意识似乎也被堵住了,叶作尘大脑空白。 濒临痛苦的绝境,叶作尘勾起束缚住的双腿,用膝盖猛然顶上汪云浮的下半身,汪云浮吃痛松手。 从绑走到现在,三四个小时的捆绑,叶作尘被反绑的手早已僵硬,拼尽全力的一击,带来连锁反应,叶作尘腿部的筋脉拉扯得发疼。 接着汪云浮扯着叶作尘的头发往地上砸,等叶作尘没有动静后,才大摇大摆锁门离开。 凌晨时分,叶作尘恢复意识,浑身上下痛得没知觉,额头磕破的血流到眼皮上,凝固后,眼皮似乎也被粘住。 突然,门外传来两道脚步声,叶作尘立刻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 第81章 形势反转 吱嘎的开门声,前后两道脚步声逼近叶作尘。 “他额头上怎么有伤口?你想打他,挑不显眼的部位打,别往脸上招呼,”先开口的声音偏尖锐,继而阴狠地低语,“回回看到这张脸,我恨不得刮花了它,毁容太便宜他了,呵,我要他身败名裂!” “他怎么没动静?” 汪云浮:“放心,还有气。” 听到声音,叶作尘分辨出是夏利,竖起耳朵偷听。 两人没避开地上昏迷不醒的叶作尘,继续谈话。 夏利:“天亮前,我们把他搬上车,送到锦绣会所,那里有人接应。” 汪云浮:“你找到买家了?” “稍稍透露风声,就有一堆人闻着香味上赶着掏钱呢。我挑了一个最会玩的买家,至于我们提的条件,对方相当乐意。”夏利得意地笑着。 汪云浮:“拿到钱后,照商量好的五五分,你可别耍花招。”如果不是缺钱,他也不会和夏利合作,还要时刻提防这小子的阴谋诡计。 第94章 此时,叶作尘“凑巧”醒过来,瞳孔震惊地盯着夏利,呆若木鸡,陡然挣扎起来。 叶作尘惊谔:“怎么是你?你要做什么?” 夏利瞧叶作尘一无所知的狼狈模样,十分解恨,幸灾乐祸道:“不知你这张脸出现在各种视频网站上,点击量会有多少?家喻户晓的艳星?” 刹那间,叶作尘脸色惨白,身体战栗,惶恐不安地望着夏利,颤抖道:“你们不能这么做,是在犯罪……” “你吓唬不了我,今晚过后,你就没脸留在娱乐圈了,再也不是什么顶流、视帝,谁会关注一个退圈的人?” “我苦苦等待出道机会,前脚刚走,后脚就被你顶了出道位置,我费尽口舌诱哄那些富二代才接到的资源,却是你视如敝屣的综艺节目,因为你,我受尽冷眼。” “你们组合风生水起,我的组合因为你而名存实亡,你有多风光,我就有多恨你!” 夏利冲叶作尘发泄长久积累的不满,忽然想起什么,他整张脸变得扭曲。 “凭什么他只喜欢这张脸?”夏利摸着自己的脸愤愤不平,“整得再像,他还惦记那个贱人!” “你们组合都是一路货色,只会吊着男人。” 夏利转过身,对汪云浮说:“时间差不多了,动手吧!” 他又补充一句:“把他嘴堵上。” 汪云浮不满夏利对他呼来喝去,但为了钱,不得不老实照做。 …… 乌沉沉的夜色,零星几声鸟叫,汽车颠簸摇晃着,茂密的树叶和荆棘噼里啪啦地擦过车窗,像是在荒野探险,驶过一段距离,车里稍微平稳。 换了一辆车,不是来时的面包车,叶作尘被扔在小汽车后排,透过车窗看到一排排高大的树挺立在路旁,车飞快驶出林场。 中途叶作尘动动手指,发觉已经恢复力气,忽略一身伤痛,脑子里飞快思考逃离办法。 临近下车,夏利探过头给叶作尘戴上黑色眼罩,车停了,夏利叮嘱汪云浮看牢叶作尘。他下车似乎在与什么人交流,五分钟左右,车门打开,接着叶作尘被人搀扶下车。 左右各一个人扶着叶作尘的手臂,走过七拐八绕的路,乘坐电梯,又走在铺满地毯的楼道里,叶作尘猜测到了锦绣会所的贵宾区。 叶作尘被一把推进房间,门“嘭”地关上,手脚受限没有站稳,叶作尘摔在地上,幸好地上也铺了地毯。 房间内一片寂静,似乎没有其他人在场,叶作尘挪动双腿,抵着墙壁艰难地站立,扶着墙磕磕碰碰地摸索房间结构,回忆印象里的布局,这间屋子和当初住过的贵宾套间大致相同。 背在身后的双手触摸到衣柜凸起的金属把手,叶作尘努力转身,弯腰凑近,将头贴在把手上,反复尝试,额头的伤口碰到柜子隐隐作痛,终于挂住把手,扯下眼罩。 眼罩滑落至脖子,叶作尘眼睛没有遮挡物,简单地打量四周,房间亮着灯,叶作尘一鼓作气跳到客厅的茶几旁边,注意到座机的电话线被提前剪断了,叶作尘背着身用手指勾住抽屉,摸到水果刀,握住刀刃割绳子。 多番尝试总算割断绳子,叶作尘的手臂长时间被束缚,松绑之后难免僵硬,调整手臂方向,取走塞在嘴里的布团,抓紧时间割断脚上的绳子。 此时,门外走廊产生喧哗,叶作尘蹦着藏进浴室里。 开门声伴随着凌乱无序的脚步声,似乎在客厅摆放了什么物件,发出沉闷的声响。 “人呢?送进来的人呢?”猛不丁一声惊呼。 “蔡爷,我们一直守在门外,没有人出来。”两个保镖面面相觑。 “还不快去找!”客厅里爆发出一道嘶哑难听的怒吼。 听着外面翻找的声音,叶作尘隔着浴室木门屏住呼吸,手里紧紧握着水果刀。这间屋子没有阳台,一眼到底的结构,外面的人也意识到屋子里唯一的藏身之所,举步逼近浴室,察觉浴室的门被从里反锁。 门外有人用油腻的腔调开口:“叶大明星,别害羞,蔡某对你仰慕已久,借这次机会与你交流交流感情,多少给个面子。” 叶作尘无动于衷,聚精会神地守住木门。 “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我对自己人向来大方,你要是跟了我,我投资你拍电影或者电视剧,以后不愁资源和人脉,一般人可遇不到这样的好机会。” “初见你拍的兰氏香水广告,我就对你一见钟情,我第一次这么痴迷一个人,你简直是我的缪斯……”蔡苟眼神示意保镖破门而入。 “嘭嘭嘭……”接连的猛烈撞击,浴室的门摇摇欲坠,不堪重负的门被强拆下来,躲在里面的叶作尘暴露在众人面前。 即使叶作尘额头带着伤,脸上沾染灰尘,衣服也灰扑扑的,仍然遮掩不住一身的风华,混合出一种特殊的破碎感,蔡苟看着眼前的落难美人直吞口水,燃起暴虐的想法。 顽强反抗的大美人可比无趣迟钝的木头人好玩多了。 “拿着刀多危险,不如我们先出来再聊?”蔡苟带着两个保镖后退。 叶作尘见状小心翼翼地走出浴室,刀不离身,刀尖指着对面的三个人,视野逐渐扩大,客厅摆放了摄影的机器和某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叶作尘没握刀的那只手拳头紧握,手背的青筋若隐若现。 停住脚步,叶作尘不露神色,在心里思忖以一打三的成功率,为首的油腻男一副掏空身体的样子,不足为虑,而两个保镖身强力壮,恐怕不好对付。 第95章 脑海里浮现出柳玉事件,叶作尘心生一计,气恼道:“你所谓的仰慕便是用这些机器来糟践人?怕是无福消受你的厚爱了。” 叶作尘身体颤颤巍巍地,似乎握不住手里的刀,脸色格外虚弱。 “美人,你别误会,这是夏利的主意,我是真心爱慕你,怎么会选这种下作手段?” 蔡苟扭头吩咐:“没个眼力见,统统搬走!” 两个保镖张张嘴,提议留下一个人保护蔡苟。 被美色冲昏头的蔡苟急不可耐,催促道:“都给我出去,别打扰我和美人的相处时光。” 蔡苟没有把柔若无骨的落难美人放在眼里,谅他逃不出手掌心。 在保镖迟疑不定地关门后,叶作尘伸手抚额,貌似还有迷药的效果,双腿发软,动摇西晃地,手里的刀没拿稳掉在地上,大大降低威胁,诱使蔡苟急吼吼地靠近叶作尘。 瞅准机会,叶作尘大力地扣住蔡苟的腕关节,过度旋转关节,趁他剧痛时将他的手臂折过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三两下功夫将他擒拿住,叶作尘重新捡起水果刀,抵在蔡苟的脖子上。 重生后,叶作尘在遭遇私生粉追车事件后,专门找宋彬彬学了几招防身之术,又跟着《柴文公传》的武术指导老师学了一些基本的拳脚功夫。 转眼间形势反转,蔡苟气急败坏,破口大骂:“叶作尘,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你知不知道我是锦绣会所的会员,你逃不出去的,你把刀放下,我就原谅你……” 叶作尘无视他的废话,刀刃划在蔡苟的脖子上,冒出一条红线。 蔡苟体会到真实的刺痛感,明白架在脖子上的刀会越来越向里割入,惊慌失措求饶:“大佬,我我我,我错了,这一切都是夏利撺掇的,我替你教训他,你放过我,我保证你安全离开……” 闻言,叶作尘冷漠道:“闭嘴。” 叶作尘单手迅速打开门,另一只手稍稍使劲,蔡苟的痛呼声止住保镖想上前的步伐。 “让开!不然……”叶作尘扣住手里的刀拍拍蔡苟的脸,蔡苟吓得犹如惊弓之鸟。 “听他的,都散开,还愣着干什么,你们是不是想害我?”蔡苟神经紧绷,浑身哆嗦。 挟持着人进入电梯,等电梯门即将关上,眼疾手快将蔡苟推出去,挡住后面跟来的保镖们。 乘坐电梯逃出后,叶作尘没有放松警惕,楼层摁了一楼和二楼,选择在二楼出电梯。 第82章 谋划 叶作尘从二楼电梯走出来,相较一楼包厢的喧哗,这一层诡异的安静,楼道里未出现统一制服的侍应生,也没有五颜六色的灯光。 沿途经过的包厢亮着灯,一律房门紧闭,隔音效果厉害,听不见丝毫动静,这一切的反常令叶作尘心生不安。 前方是充满未知危险的楼道尽头,后方有一拨人穷追不舍,叶作尘硬着头皮往前走。 即将走到终点,左边包厢的门正好打开,似乎等候多时,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走出房间,态度恭敬道:“叶先生,骆总在里面请您吃饭。” 虽是邀请,实则不容拒绝。 叶作尘一边思索骆政业出现在锦绣会所的原因,一边维持不紧不慢的步伐迈入房间。他刚踏入,身后助理模样的人将房门重新关上。 包厢的桌子上已经放着十多道菜,道道精致,除了冷盘,其余的菜均冒着热气,显然严格控制上菜时间,香气扑鼻,桌边摆了两副碗筷。 坐在主位的骆政业穿着一身黑色系的定制西装,摩挲着左手腕上的名表,见到叶作尘狼狈不堪的样子,也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抬手示意叶作尘坐下吃饭。 遭到无妄之灾,叶作尘今晚滴水未进,早已饥肠辘辘,前面一门心思逃跑,现在闻到饭菜的香气,顿时唤醒肚子的隐隐作痛。 理智告诉叶作尘要警惕骆政业的不怀好意,但身体发出信号要吃饭补充能量,再不吃饭,身体机能濒临全面罢工。 考虑保存体力为先,叶作尘也不忸怩,坐在骆政业对面吃饭。 “喝汤暖暖胃。”骆政业亲手舀了一碗鱼汤,转到叶作尘面前。 “多谢骆总。”叶作尘小口喝着鱼汤,热汤好像流到了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快速地抚慰好叶作尘的饥饿。 骆政业象征性地尝了几口菜,而叶作尘饿狠了,在疯狂进食中。 “骆总,你今夜扮演什么角色呢?”叶作尘放下筷子,开门见山地问骆政业。 骆政业本以为将迎来叶作尘的痛骂,谁知他不按常理出牌,直接问结果。 “我没有插手,”骆政业信誓旦旦,“的确听到风声,我算是个旁观者。” “骆总与锦绣会所的关系可不简单。”叶作尘没有实质证据,只能诈他一下。 “锦绣会所的确是我开的。”骆政业以为叶作尘察觉到了什么,大方承认他是锦绣会所的幕后老板。 “骆总观看了半天的好戏,还满意吗?”叶作尘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骆政业必然有后招。 “百分之八十满意,看到苦苦挣扎的猎物挣脱束缚,把猎人耍得团团转,我很欣赏你没有束手就擒。” “美中不足的是猎人太弱了,如果匹配到势均力敌的对手,或者最顶级的捕猎能手,那么猎物孰胜孰败?” “原来骆总是想落井下石,趁人之危。”耗费一夜的逃亡,叶作尘抵抗不住再来一次攻击。 第96章 骆政业笑而不语,手指有规律地敲着手表,不知道他在谋划什么。 第83章 临时改变 大雨如注,风声呼啸,叶作尘依靠在玻璃窗边注视着风雨中左摇右晃的大树,雨声啪嗒啪嗒敲击在窗上。 算上今日,已经是叶作尘被骆政业“请”到这座郊外别墅的第三日,起初感到的惴惴不安,仓皇失措,到如今的沉心静气。 那日在锦绣会所吃饭,叶作尘心知骆政业与夏利之流不同,更难对付,恐怕一时无法脱身。 饭后被宋助理毕恭毕敬送到这里养伤,每日有别墅里的医生检查伤口,有厨师一日三餐精心烹饪,别墅里的房间任叶作尘参观,花厅、泳池、农场皆来去自如。 给人一种错觉,叶作尘似乎真的是别墅远道而来的客人,而不是囚禁和控制。 即使受到热情的招待,叶作尘没有被周遭事物迷惑,由于失去网络和通讯工具,叶作尘无法获悉外界的情况。 不愿坐以待毙,叶作尘借着散步查探四周。独栋别墅位于骆氏私家农场范围内,有受过训练的保镖时刻巡视,来往都是骆政业的人,找不到可以求助的对象。 “叶先生,今晚少爷会过来,晚饭时间将稍稍推后,您可以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别墅管家赵叔提前通知叶作尘。 在叶作尘表示知晓后,赵管家没有在旁边打扰他,轻手轻脚退出客厅,留叶作尘一个人继续听雨。 短短三日,叶作尘完全摸不清骆政业的心思,不像囚禁金丝雀,也不像绑架勒索,但又实实在在对人密切监控。骆政业坐拥海氏集团的泼天财富,是说一不二的实际掌权人,既不缺钱也不缺势,把叶作尘困在这里,究竟求什么? 论相貌,叶作尘有自知之明,不相信一个见惯美色的世家子弟会痴迷于皮相的诱惑。与骆政业的几次交谈中,叶作尘清楚他不是急色之人。 谈及感情,叶作尘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喜欢不了一个囚禁自己的人。 照骆政业的话来看,叶作尘比较怀疑他在养蛊,面对一时产生兴趣的猎物遇险,骆政业不会第一时间伸出援手,藏在暗处观察猎物是否反抗成功,如果猎物任人宰割,他马上失去兴趣,相反,他则迸发出浓烈兴趣,把心怀反抗的猎物暗自喂养,试图调教、测试、驯化,彻底驯化的猎物要么被抛弃,要么迎来的是屠刀。 叶作尘不愿意做所谓的猎物,也不会受他摆布,叶作尘在等待,等待谁先沉不住气。 接受良好的叶作尘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不拒绝不逃跑,十分适应囚禁的生活。 前两日骆政业没有出现,第三日终于现身了。 滂沱大雨,天色沉下来,叶作尘不大喜欢这样的天气,内心深处涌起烦躁不安,处境不允许他暴露出真实想法。 …… 晚饭期间,叶作尘果真在餐桌上见到了骆政业,说来也奇怪,与骆政业的多次见面都安排在同桌吃饭。 叶作尘神色自若,默默享用晚餐,当骆政业不在眼前似的。其实自骆政业现身,叶作尘眼角余光瞄了几眼,无甚变化的黑西装,眉宇间化不开的阴沉,嘴角微微的嘲讽。 相顾无言,骆政业结束用餐,颇有耐心地等叶作尘吃饭。 饭后,叶作尘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喝茶,骆政业的身边站着宋助理,整个客厅空荡荡的,仿佛一丝声响都能传来回音,只余茶香四溢。 清癯的宋助理:“叶先生,这三日在别墅的生活如何?可有不满意之处?” 叶作尘:“很妥帖,像退休后的悠闲生活,除了没网,可谓满意之极。” “叶先生,可想出去走走?”宋助理好心建议。 “这要看骆总的善心了,毕竟我离退休年龄还远着呢。”叶作尘故意把话题引到骆政业身上。 骆政业低着头喝茶,看不清神色,放下白瓷茶杯,似笑非笑地打量叶作尘。 “你总是出乎我意料,本来我还不知道你惧怕什么。很幸运的是今天上午我接到了一通电话,对方受人之托劝我放你出去,你好奇是谁吗?” “你应该猜得到是谁,心上人违背原则回到家族怀抱,你成了压倒他放弃梦想的最后一根稻草,事情一下子变得有趣了,我改变主意了,可以送你走。” 骆政业从没遇到过像叶作尘这般令人兴趣蓬勃、一发不可收拾的猎物,从容貌到性格,处处和他意,像是冥冥之中赐给他的猎物,这份偏爱促使他没有直接武力驯服叶作尘。 可惜得到偏爱的猎物心有所属,骆政业想要的是从精神到肉体的驯服,视他为主人,只有他能操控、命令的猎物。 “我们也算熟人了,我会亲自送你回家。”骆政业脸上挂着诡异的笑,似乎在酝酿一场风暴。 骆政业说话算话,趁着夜色,由司机开车送叶作尘离开农场。 …… 淅淅沥沥的小雨,车停在熟悉的小区楼下,骆政业撑伞下车,替叶作尘开门,像个优雅的绅士。 当叶作尘正要转身上楼时,骆政业攥住他的手臂,贴着叶作尘耳边低语,像毒蛇嘶嘶地吐露蛇信子,阴冷的气息激得叶作尘退后两步,但是那句话准确传达到耳边。 “不对等的爱情终究走不远,等着看吧。”骆政业似乎很笃定自己的结论,眼神狂热,坐等猎物入笼。 叶作尘拂去他的手,扭头看着他,半晌,故作镇静,径直上楼。 第97章 站在电梯里,随着高度上升,叶作尘察觉不对劲,巨大的不安笼罩在头顶,越来越逼近。 指纹解锁,叶作尘进屋一眼看见裴叙坐在沙发上,裴叙听到声音立刻站起来,转头看他,两人视线交集在一起。 叶作尘身上换了一套衣服,不是被绑走那日的脏衣服,额头上绑着无菌纱布,脖子上的勒痕尚未褪去,其他伤口掩盖在衣服下面。 对面的裴叙,浓重的黑眼圈,下巴冒出胡渣,短短三日未见,似乎瘦了一圈,憔悴又落寞,叶作尘知道自己的失踪让他担心和焦虑了。 叶作尘想不顾一切奔着跑向裴叙,可双腿发软,只能缓慢移动着。 裴叙大步走过来,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叶作尘,用力揉进怀里,像搂住失而复得的珍宝。 三天的担惊受怕,叶作尘没有展露软弱和胆怯,所有的坚强在遇见裴叙之后,瞬间土崩瓦解,抵在裴叙怀里,无声落泪,含着惊魂未定、一波三折和委屈难过。 两人紧紧抱了一会儿,听着彼此的心跳声,确认彼此的存在。 松开怀抱,裴叙认真检查叶作尘的身体,掀开纱布查看额头伤口,还好伤口不深已经结痂,好好擦药不会留疤,摸着叶作尘脖子上的勒痕,裴叙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里满是心疼和压抑不住的怒火。 撩开衣服,裴叙目眦欲裂,叶作尘皮肤白,青青紫紫的瘀伤交叠在一起格外可怖,依稀可见下手之人的狠劲。 “阿叙,已经不痛了,只是看着吓人。”叶作尘红着眼,挤出笑脸安慰裴叙。 裴叙修长的手指轻柔地给叶作尘擦泪,接着他吻在叶作尘哭肿的眼皮上,饱含情意的一吻,无言地诉说他的心疼。 夜里,叶作尘洗完澡,换好睡衣躺在床上,裴叙从身后抱着他,下巴抵着叶作尘头发。 卧室留了一盏床头灯,不刺眼的灯光照着相拥的两人。 “阿叙,你……你找了兰老爷子救我,你是不是答应他什么条件了?”叶作尘憋了一晚上的话终于吐出来。 “别多想,你回来就好。”裴叙不愿多提。 这个答案明显不足以令人信服,叶作尘侧身面向裴叙,试图看清裴叙的表情。 “阿叙,你不要瞒着我,我……”叶作尘脑海里浮现骆政业的话,生怕裴叙为了他放弃从小到大坚持的梦想,去接手厌恶的兰氏企业。 能让骆政业临时改变囚禁的想法,无非是他找到更好的方式折磨叶作尘,足够痛不欲生。 而叶作尘重生后,心里只有一个裴叙,所有情绪牵挂在裴叙身上,扎入骨血的爱意和依赖。 忽明忽暗的灯光,完美掩饰了裴叙细微的表情变化,低沉的声音:“叶宝,乖乖睡觉。”温柔哄着叶作尘睡觉,叶作尘渐渐产生睡意。 裴叙抱着叶作尘,低头看着他的睡颜,深邃专注,用眼神一笔一画描绘着怀里的人,记住心爱之人的容颜。 第84章 撤热搜 长久紧绷的神经得到舒缓,叶作尘放松身体陷入沉睡中,似梦非梦地感觉到额头有轻微的动静,脖子清清凉凉的,身体也被温柔擦拭,睡眼惺忪间,被裴叙拥着哄睡觉。 睡到上午十点钟,补足睡眠,叶作尘的精气神恢复了一大半,身体舒服多了,察觉到裴叙给他擦过药,踩着拖鞋走出卧室,裴叙正在厨房煮粥,宽肩窄腰,挺拔的背影,即使穿着家居睡衣也挡不住的帅气。 欣赏了一会儿男朋友的背影,叶作尘轻手轻脚地靠近裴叙,从背后抱住他,像树袋熊那样黏黏糊糊地抱着,时不时用脑袋蹭蹭裴叙宽阔的后背。 “阿叙,阿叙阿叙……”叶作尘只想不停呼唤裴叙。 “嗯,我在,”裴叙盖上砂锅的盖子,扭头问,“叶宝,怎么了?” 叶作尘摇着脑袋,抵在裴叙背上,像个分离很久刚回家的孩子。 见状裴叙维持动作,没有再转身,任由叶作尘贴在背部,温情的氛围充斥在这一方角落。 砂锅煮出来的粥还需焖一段时间,裴叙顺手清洗一些水果,握着水果刀娴熟地削皮、切块、摆盘,行云流水般的操作,可谓赏心悦目。 “阿叙,你好厉害啊!”叶作尘对比自己与厨房成了冤家,做菜形同下毒,连裴叙削皮的技术也学不来一两分。 裴叙叉住一块苹果递到叶作尘嘴边:“张嘴。” 裴叙牵着叶作尘的手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吃水果。 “阿叙,你那一天报警了吗?”叶作尘想起来问裴叙,在他失踪后发生的事了。 “我回家没有看见你,打不通你的电话,手机定位也消失了,在楼下发现了你的外套,意识到你出事了,急忙报警了。” 裴叙语气平常,完全看不出那日他急红了眼睛,整个人气势全开,排除万难要查监控的样子。 警察通过小区门口的监控,经过比对,找出同时段的可疑车辆,裴叙跟着他们前往林场,车越开越偏僻,裴叙的心揪在一起,担忧叶作尘的处境。 中途汽车陷在泥坑里,裴叙推车推得精疲力尽,头发和脸上溅了泥点子,衣服裤子沾满泥泞,鞋底厚厚的泥巴,裴叙人生中第一次这么狼狈不堪,当时他只想快些找到人。 赶到那间废弃的屋子,叶作尘已经被转移到别的地方,监控视频拍到的面包车停在屋外。警察在屋内发现打斗痕迹,地面上还残留着凝固的血液,裴叙的大脑差点停止运行。 第98章 幸好警察告诉裴叙,叶作尘没有生命危险,还活着。 根据现场找到的另一辆汽车的车体痕迹,一行人继续按照线索找叶作尘。 “赶到锦绣会所的时候,警察抓住了夏利和汪云浮,没有你的踪影。”锦绣会所配合警方抓住夏利两人,却因设备损坏无法提供监控视频,线索到此中断。 裴叙见过关于骆政业的调查资料,怀疑他与此事有关,可是没有证据,且骆政业出示了不在场证明。 警方继续调查叶作尘的失踪案,连续两天过去依旧没有消息,直到兰老爷子突然找上裴叙,话里话外暗示裴叙做选择。 “阿叙,你真的没有答应兰老爷子什么事情吗?”叶作尘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你回来就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裴叙神色自若。 裴叙淡淡道:“你失踪的事,经纪人、助理和保镖也知道,你有空给他们报个平安。” 经过提醒,叶作尘立刻找手机,口袋空空,沙发上也没有,这才记起手机不见了。 此时裴叙递过来一个新手机:“用这个,手机卡给你补办了。” 叶作尘先亲了一口裴叙的脸颊以示感谢,再接过手机联系经纪人陈宥。 “陈哥,我回来了,嗯嗯,一切都好,拜托你帮我跟小米和强哥也报个平安。” “抓到人了,暂时关押在派出所,后续情况我会告诉你的。” 叶作尘和陈宥简短沟通就挂断了电话,狐疑地打量着裴叙,心想他不会是故意转移话题吧。 裴叙淡定地给他喂水果。 …… 网上突然冒出一个爆料,慢慢爬上热搜。 【恋情瓜:提示y姓男顶流,组合出身,近期拿过影视奖项,容貌顶尖。】 【y姓顶流与金主感情如胶似漆,金主亲自下车打伞,两人在雨中依依惜别。】 【据可靠消息,该金主疑似是顶级财团掌权人,与y姓顶流多次外出约饭。】 【这两天,蔡家杯具的老板被举报,疑似得罪了y姓顶流,遭到某金主的冲冠一怒。】 营销号就差点名叶作尘,此事一经爆出,吸引了无数的粉丝和路人。 “不可能!营销号捕风捉影的爆料怎么能信?” “相信叶宝没有金主,营销号没有证据,全靠一张嘴瞎编,无非是想蹭叶宝的热度。” “纯路人,表示想看照片,好奇金主长相,歪瓜裂枣可不行。” “原来是有金主在背后出力,难怪叶作尘有好资源,又能获奖,德不配位!” “黑粉别酸,你家正主得不到的东西,我家叶宝是凭实力拥有,别得不到就说葡萄酸。” 营销号称求锤得锤,公布独家照片,无数网友涌入星博,想看所谓的有图有真相,热搜瞬间崩溃。 一共爆出三张照片,一张是叶作尘和骆政业在自助西图澜娅餐厅第一次吃饭的照片。 另外两张是雨夜送叶作尘回家的照片,骆政业给正要下车的叶作尘撑伞,还有握住手臂对视的图片。 照片有些迷糊,依稀可见叶作尘过分漂亮的脸蛋,也能判断出骆政业的身材气质出众,这组偷拍的照片打造出满满的氛围感。 网友们在瓜田里上蹿下跳,尚未扒清来龙去脉,这个热搜第一突然消失,网友们再搜相关话题,统统显示违规或者不存在,明显有人在撤热搜。 欲盖弥彰的操作,反而勾起网友们的反骨,偏要弄清楚这个瓜,转头发现最初爆料的营销号以及后续跟风的营销号接连被封号。 明面上禁止讨论,实则推波助澜,背地里把叶作尘和金主捆绑在一起,成了不可说的秘密,更多网友选择偷偷用名字缩写吃瓜,隐藏在论坛和吃瓜群里,传得沸沸扬扬。 网上的风风雨雨,叶作尘还不曾知晓。 第85章 口水战 黄昏将近,路灯渐渐亮起来,叶作尘和裴叙牵着手在小区散步,一只三花猫从眼前窜过,后头跟着两只狸花猫嗲嗲地叫着,偶尔路过的小狗也跟着吠两声。 漫步到曾经的水池,叶作尘弯腰张望,发出疑问:“咦?原先的鱼怎么一条都没有了?” 裴叙:“去年冬天水池结冰了,鱼可能被移走了。” “这些小胖鱼这下要冻瘦了。”叶作尘话里带着惋惜,鱼吃得胖嘟嘟才可爱。 早春的天气透着寒意,裴叙握住叶作尘的手,入手一片冰凉,默默将他的手塞进口袋里捂热,叶作尘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阿叙,我想吃佛跳墙,你做给我吃呗?”叶作尘也不知道为何突然想吃这道菜了,见裴叙有意纵容,趁机点菜。 果然裴叙点头同意,喜得叶作尘笑弯了眼睛。 天彻底黑了,两个人往回走,路过花坛时,裴叙神情严肃,突然一把将叶作尘扯进怀里,叶作尘不明所以正想抬头,被大手按住后脑勺不让动弹。 “有狗仔在楼下。”裴叙贴着耳边低语。 怎么会有狗仔?叶作尘心生疑惑。 和裴叙饭后消食,叶作尘没有戴口罩,裴叙伸出大手挡住叶作尘的脸,两人慢慢向后退,看来今晚小区是不能回去住了。 刚从小区侧门溜出,叶作尘接到经纪人陈宥的电话,陈宥简短地讲述了下午网上的爆料和撤热搜的事。 “陈哥,你放心,我从来没有金主,我刚刚在小区楼下撞见狗仔,避开了没有上楼,原来他们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第99章 “嗯,目前没有危险,好的,我等强哥过来接我们。” 叶作尘接完电话,回头看到裴叙蹙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叶作尘凑近一看,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有种在外招惹了人,回家面对爱人的窘迫。 “阿叙,这些营销号看图说话,不作真的,我发誓和骆政业没有一丝一毫关系。” “自助西图澜娅餐厅吃饭,也是被他手底下的人绑走的,在别墅的三天里只见过他一次。” “昨晚他撑伞,就是不怀好意,我是愤怒地瞪他,并非什么含情脉脉。” 一番自证清白,叶作尘一脸无辜地看着裴叙。 叶作尘勾住裴叙的胳膊,小幅度摇着,试图蒙混过关。 “蔡苟被举报我不知道是他出手收拾的。”叶作尘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碰上骆政业后就没顺心过。 “你经纪人怎么说?”裴叙没有追问骆政业相关的事。 “暂时不回小区,地址曝光了再住不安全,先住酒店,找到合适的地方直接搬家。”叶作尘有些愧疚,如果他不是明星,裴叙不必跟着东躲西藏,连累他搬家。 裴叙摸摸叶作尘的脑袋,似乎对搬家接受良好。 不到一刻钟,保镖张强和司机开车过来,接到人之后驶向陈宥安排好的酒店。 …… 经纪人陈宥反应迅速,联系公关部澄清不实谣言,公司官博接连发布声明,然而网友们并不买单,甚至嘲讽公司只是想讨好叶作尘背后的金主故意撒谎不承认真相。 油盐不进的网友令公关团队苦恼不已,只能告知陈宥公关失败,急得陈宥上火,他从业多年,还是头回遇到这样的事情。 叶作尘抵达酒店后收到了陈宥的消息,不管不顾地登上星博发文:假!和照片里的这位先生,从未有过感情交集,金主之论更是无稽之谈,普通的撑伞动作,请勿过度解读,但凡狗仔多拍一秒,就知道我的真实反应,退退退! 配图:擦亮眼睛多看看世界上的美丽风景! 有叶作尘亲自澄清,粉丝们放下心来,有了底气纷纷转发澄清。 营销号像雨后春笋,即使经过一轮封号,又重新爆料,扒叶作尘在《柴文公传》的剧组花絮,暗示骆政业是因为叶作尘才请全剧组吃下午茶,编造出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最离谱的是猜测电影《勇敢的她》是金主拿来讨好叶作尘的礼物。 有博主发长文,大致意思是小情人拿乔拒接剧本,金主故以为真将剧本推给林之鹤,小情人见剧本落入他人之手,彻底生气,找人毁了剧本,导致电影停拍,金主心疼小情人,连忙撤资,打压林之鹤。如果不是金主情人关系,怎么心甘情愿让前期投资都打水漂。结尾暗示叶作尘停止工作是为了陪伴金主,心疼电影剧组、林之鹤和前经纪人王秉等。 在叶作尘团队处理前,这些营销号又集体被封号,一连串的撤热搜封话题降热度,强势镇压的后果是迎来网友们的猛烈反扑。 “瞧瞧,提都不让提,越是想堵我嘴,我就越要嚷嚷,这两人没点猫腻谁信啊?” “某顶流的金主背景是真厉害,别的明星挂在热搜求爷爷告奶奶都撤不掉,他一句话就搞定。” “我只是评论一句,咋就成了违禁词?也太霸道了吧!” “劝某顶流的粉丝别做无用功了,你们跑断腿澄清,不如某顶流撒娇求金主撤热搜容易。” “倡导言论自由,大家不要畏惧,拿起键盘反抗资本家,倒下一个我,还有无数个小号。” 引发轰轰烈烈的网络口水战,澄清成了笑话,事情不再围绕叶作尘有没有金主,反倒聚焦在普通人与资本家的对抗。 队友们和圈内其他明星的澄清同样被群嘲,谁站出来替叶作尘说话谁就是资本家。 经此一役,网友们已经被洗脑,对叶作尘和骆政业的关系心照不宣。 事后叶作尘在私下感谢所有帮他说过话的明星,也劝他们别和疯魔的网友们对线。 其实,叶作尘细细思索,想明白狗仔偷拍和公布的照片,极大概率是骆政业提前筛选留下的,默许照片曝光,一系列的自导自演,造成叶作尘澄清失败,骆政业在下一盘大棋。 笑看一场闹剧,叶作尘不再搭理网上的是是非非,把精力放在工作上,恢复正常生活。 第86章 讽意 录制最后一期音乐节目,叶作尘表演了一段飘逸潇洒的剑舞,安莫在一旁霸气地敲大鼓。 等到了台下,安莫时不时打量叶作尘,表情纠结,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惹得叶作尘扭头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说出来。” 安莫挠着头发,眼神飘忽,凑到叶作尘身侧,吐出一句话,语速飞快,差点令人听不明白。 “那个男人有没有继续找你麻烦?” 叶作尘顿住,抓住关键词,大概知道是在问骆政业的事。 “没有,你不会还在网上对线吧?”叶作尘记得安莫炫耀过他用小号干趴网友。 “无谓的争论只会越扯越背离初衷,人总是偏信他所认知的一切,堵不如疏,放开任他们讨论。他越想要热度,我越无视他,留他唱独角戏。你也不知道躲在网线后面的是人是鬼,没必要因他们浪费时间。” 前世今生,叶作尘经历了大大小小的网暴,如果评论是把刀,次次扎心,他早已炼就钢铁之躯,变得刀枪不入,人总是要学会成长的。 第100章 “我以前看到黑粉的评论总会崩溃,进而怀疑自己的能力,都说黑红也是红,可谁真的喜欢一直被黑呢?我现在把重心放在工作上,认真唱歌,认真拍戏,珍惜身边关心自己的人,外界就干扰不了我。” 安莫伸出大拇指:“叶宝,你比我强,我还控制不住想要反驳,有个黑粉不仅污蔑我整容,甚至嘲笑我变丑,即使我熬夜通宵玩游戏,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帅,当时我恨不得线下找他掰扯掰扯。” 两人聊着聊着,话题几经变换,跳跃到新一季的《最强爱豆》选秀节目。 “我算是他们的师兄,这次去当男团发起人,你有兴趣当音乐导师吗?”安莫诚心邀请。 叶作尘稍作思考:“论音乐导师我不够专业,飞行嘉宾倒可以考虑。” “那你不是出道归来仍是飞行嘉宾吗?我那一届遇到你,我还眼红呢,你怎么不是我们组的助唱嘉宾?”安莫没有忘记叶作尘最初见面的莞尔一笑。 叶作尘调侃道:“受宠若惊,你那时候每天绷着脸,戴墨镜酷酷的,瞧着很不好惹。” 按照原先工作计划,叶作尘后续会进组拍戏,参加综艺节目的可能性小。 等音乐节目录制结束,安莫急匆匆告别叶作尘去赶飞机。 卸完妆换好衣服,叶作尘握着手机和裴叙报备行程,在启程回家的路上。 助理小米笑嘻嘻地开口:“叶宝,你想好去哪里旅游了吗?” 距离裴叙大学毕业只剩五天,叶作尘这段时间偷偷做攻略,从地点到美食风景,想和裴叙来一场难忘的毕业旅行。 “本来想去罗瓦涅米看极光,可是六月份时间不凑巧,以后有机会再去,”叶作尘深觉可惜,“我还幻想过一个月的南极旅行,沿途遇见冰川、蓝洞,还有可爱的企鹅和巨大的鲸鱼。” “等裴叙毕业,我让他在几个地点里选,除了南极,还有国内的海岛、沙漠、雪峰。”叶作尘抱着美好期望,比去年自己毕业还要开心。 助理小米和保镖张强闻言摇头,这毕业旅行跋山涉水的,强度之大,的确很难忘。 “司机发消息已经到楼下了,我们可以过去了。”助理小米带着叶作尘前往地下停车场。 刚走出电梯,一群人突然围堵过来,将叶作尘三人包围,十几个年岁颇轻的女孩,混入三两个男生,她们举着横幅,呱噪的大喇叭反复播放,嘴里喋喋不休念着口号,她们的中心思想就是逼迫叶作尘脱离金主,不要伤害粉丝的心。 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叶作尘拿手捂住耳朵,丹凤眼观察着周围的这些人,嘴角透露讽意。 保镖张强挡在最前面,叶作尘将小米拉到身后,声音冷漠:“第一点,我澄清过没有金主;第二点,我的粉丝会相信我;第三点,你们真的是我的粉丝吗?” sunrise自出道以来,谢绝粉丝的过度应援,抵制跟踪行程、围追堵截等行为,像今天录制节目也是提前打过招呼,不需要粉丝到场应援或探班。 仔细观察这些人,没有见到偶像时的激动热情,也表现得不像痛心失望的粉丝,叶作尘演戏多年,一眼看出她们在尬演,一人一句念着错洞百出的台词,有人遗忘了在看小抄,有人抢戏先念了台词,甚至有人干脆把台词让给别人。 “这里是电视台的公共电梯,你们围在这里,造成电梯出口拥堵,涉嫌扰乱公共秩序,可以根据治安管理法处罚。” “你们听信网络上的只言片语,说的话没有证据,我完全可以告你们诽谤,侵犯名誉权。” 一行人面面相觑,叶作尘见她们被唬住,继续补充:“如果再不走,我就报警了,你们还在上学,如果在档案里留下一笔,恐怕会对你们以后的发展有影响,你们的家长也不想见到这种事情发生。” 尚未步入社会的孩子们听到叶作尘的话,大部分被吓得像个鹌鹑,有几个不服气的孩子脸上气呼呼的,还想张嘴反驳,终究敌不过害怕的人占多数,灰溜溜地离开了。 小米从叶作尘身后走出,瘪着嘴闷闷不乐:“叶宝,就这样让她们走啊?太便宜她们了。” “报警的话,问这些孩子也问不出背后的人,她们心智不成熟,又受到网络的蛊惑,行事过激,我刚刚警告她们也是教育她们。”如果她们不听劝离开,叶作尘当然换别的手段。 “叶宝,我们快走吧!免得又遇上奇奇怪怪的人。”助理小米一脸紧张。 叶作尘没有多说什么,抓紧时间上车回家。 助理小米将这件事汇报给经纪人陈宥,下一秒叶作尘就接到他的电话。 陈宥:“小叶,一个半月过去了,看情况不太安全啊,张强一个人顾全不了四面八方的袭击,要不再配两个保镖吧?双重保险稳妥些。” 这次叶作尘接受了陈宥的建议,从明天开始增加两个保镖。 第87章 纵容 六月初,阳光和煦,微风习习,北华大学医学系的毕业典礼如期举行,校园里布置得充满仪式感,处处洋溢着毕业的欢声笑语。 校长一脸和蔼地给学生拨穗,与学生握手、合照,轮到裴叙时,叶作尘举着手机记录他的毕业时刻,嘴角一直没下来过。 走完毕业流程,裴叙怀里抱着花束来到叶作尘身边,脸色温和,伸出一只手牵着叶作尘走到广场外围人少的地方。 裴叙语气关心:“还热吗?” 第101章 举办毕业典礼的广场上聚集着大量的学生以及他们的家长和朋友,叶作尘戴着口罩和帽子,披着外套,挤在人群里,整个人脸都红了。 “这里宽敞,闻着空气舒坦多了,我给你拍了很多照片,阿叙,你该多笑笑,你看,你和校长的合照都没笑。”叶作尘翻出一张照片,指给裴叙看。 “笑了。”裴叙表示不认可,指着另一张照片辩解。 叶作尘有些不相信,放大图片,好吧,裴叙的嘴角上扬了小小的幅度。 “你当时在想什么呢?突然笑起来。”叶作尘对此饶有兴趣。 裴叙抬头看向排队上台的毕业学子,低沉着声音:“想到今天毕业了。” 叶作尘可不信裴叙会因为毕业而过分激动,但裴叙脸色看不出有异。他站在裴叙身前,转头看广场人群,没有注意到裴叙手指点了一下怀中的花束。 不久前,排队上台的时候,裴叙抱着一束粉红色的荷花显得与众不同,同学们纷纷盯着他看,若不是裴叙冷冰冰的,早有人上前打趣了。 裴叙本人都很意外收到荷花,好像童年里那个小胖娃娃再次送给他大荷花报恩。 “阿叙阿叙,我们再去逛逛学校。”叶作尘兴致勃勃地拉着裴叙四处拍照,打卡不同的雕像,打卡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石墩,打卡自带典故的桥,玩得不亦乐乎。 叶作尘指着远处一座有红色外墙的二层小楼,表情一言难尽,吐槽道:“谁第一次带人逛校园是去参观人体博物馆的?” 初次参观北华大学,叶作尘就直接开了眼,狠狠长了一波见识,在裴叙全程解说下,直观了解人体的构造,同时感恩大体老师的无私奉献。 漫步校园,五年的大学生活转瞬即逝,叶作尘不禁感慨万千,好像学生时代划上句号,就此告别。 明明是裴叙大学毕业,叶作尘却更为感伤。 队友们在天南海北地跑通告,叶作尘婉拒他们准备长途跋涉回来参加毕业典礼的好意,留他和裴叙两人世界也挺好。 …… 叶作尘和裴叙新搬到临江的一套大平层,视野开阔,景色宜人,安保升级,保密性强,一段时间住下来,两人都很满意。 回家的路上,叶作尘慢悠悠地散步,一会儿脚疼,一会儿腿酸,也不肯让裴叙背他,一番折腾,到家时天彻底黑了。 在电梯里,叶作尘偷瞄手机消息,收到助理小米的回复,瞬间松了一口气。 站在门口,叶作尘伸手拦住裴叙,神秘兮兮地开口:“阿叙,你先闭眼。” 裴叙相当配合他,二话不说就闭上眼睛。 叶作尘牵着裴叙的手缓步进门,轻附在他耳边:“阿叙,睁眼!” 蓝白两色的气球组成背景墙,庆祝裴叙毕业快乐,背景墙前面摆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小蛋糕,没抹匀的奶油,弯弯扭扭的字体,一坨红色的奶油立在上面。 猜出是谁的大作,裴叙忍俊不禁地看了一眼叶作尘,叶作尘红着脸移开视线:“你尝尝蛋糕,没毒,真的能吃……” 叶作尘对自己厨艺有一定认知,找面点师傅做的蛋糕胚,他亲手抹的奶油,添上图案,怎么不能算是他亲自做的呢?理不直气也壮。 裴叙指着那一坨红色:“这是什么?” “就……荷花……”叶作尘想捂脸,好像当时手抖,顺便奶油挤多了。 对比手里的新鲜大荷花,裴叙挑了一下眉毛,未免某人生气,勉强接受那是荷花。 见裴叙接受良好,叶作尘底气倍增,开开心心围着裴叙拍照,互相喂着吃蛋糕。 吃完蛋糕,叶作尘借口要单独使用主卧的浴室,推着裴叙去外间。趁裴叙走开,叶作尘手忙脚乱地布置卧室,起初觉得俗气,看到实际效果,再联想到待会发生的事,忍不住心跳加速,他飞快去浴室洗澡。 卧室里只留一盏暖黄色的灯,光影摇曳,香薰蜡烛散发着淡淡幽香,玫瑰花瓣铺在地上,床头柜也摆了一枝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花,气氛暧昧,叶作尘打开衣柜,悄悄换了一件衣服。 今晚的庆祝计划是叶作尘从网上集思广益得出,气球是他和助理小米、保镖张强一起在公司提前打气吹好的。叶作尘早起去公司谈事情,实际在做蛋糕。 叶作尘盖着薄薄的被子,紧张到手心出汗,既希望裴叙快些进来,又不希望他来得快。 正在嘀咕裴叙今晚洗澡比平日慢太多,叶作尘突然听到卧室的门咔嚓一声。 抬眼看到裴叙愣在门口,发觉裴大学霸有三分呆呆的,叶作尘笑得花枝乱颤,原来裴医生也有吃惊的时候,太难得了。 接着裴叙掀开被子,顿时喉结滚动,似乎吞了一口口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叶作尘,修长的手指捏住熟悉的白衬衫,沿着曼妙的曲线向上摸索,解开一颗纽扣,叶作尘连忙按住他的手,忍着羞意小声提醒:“关灯。” 裴叙置若罔闻,拨开叶作尘的手,再解开一颗纽扣,停下动作,仿佛在透过衬衫,用深邃的眼神打量身下的每一寸肌肤。叶作尘含羞带怯瞪了一眼裴叙,裴叙俯身抱住某人颤抖的身躯。 这夜,摇晃的灯光亮了一夜,白衬衫依旧穿在叶作尘身上,卧室里的动静久久未歇。 腾云驾雾,眼花缭乱间,叶作尘似乎听到裴叙张嘴说了什么,被撞碎的声音,无法集中精神,叶作尘晕晕乎乎的。 第102章 …… 日上三竿,一阵叽叽喳喳的手机铃声越来越响,叶作尘侧过身捂住耳朵,魔音入耳,实在招架不住,从被子里探出一只略带痕迹的白皙手臂,摸到地上的手机,看到来电名字,叶作尘短暂的起床气消失了一大半。 “喂,嘉宝,嗯,起来了,不打扰……” “嗯?骆政业?”叶作尘瞬间清醒,竖起耳朵仔细听郁嘉电话。 郁嘉:“叶宝,我昨晚做了一个噩梦,梦里的我,似乎被关在一个金色大笼子里,脚上戴着枷锁,有个男人朝我挥鞭子,明明是梦,但我好像感觉到了那种彻骨的痛,避不开殴打,也使不上力。” “那个男人一直在念一句‘你怎么不像他’,其余的话我听不清,他笑着将我推出笼子,笼子外面是顾望森和顾望林,接着是无休止的吵架。” “梦里的我感觉深深的疲惫,脚下的铁链长长的,走到哪里都跟着,斩不断,也变得沉重,直到迈不出脚,又被那个男人拖回笼子里。” “叶宝,怎么跟你形容呢?孤独又绝望地缩在笼子的角落,一见到那个男人,仿佛恶魔般恐怖。” “四目相对,我看到那个男人长得很像骆政业,可能无法想象,我在他眼里看到的是一只白天鹅!后面我就被吓醒了。” 郁嘉做完这个梦,早上醒来浑浑噩噩,有些魂不守舍,脑海里不停浮现梦里的那句话,思来想去怀疑指的是叶作尘,急急忙忙给叶作尘打电话。 目前为止,郁嘉与骆政业无任何瓜葛,却离奇地梦到被骆政业囚禁,使叶作尘记起自己那次发烧时做过的梦。 叶作尘安抚住郁嘉,叮嘱他避开骆政业这个变态。 挂断电话,叶作尘注意到时间刚到九点半,他扶着腰起床洗漱,皱巴巴的白衬衫早已不见踪迹,浑身舒爽,昨晚裴叙格外兴奋,在叶作尘身上留下不少印记,幸好今日没有通告。 经过客厅,叶作尘发现茶几旁边摆着一个中型水缸,水缸外面画着水墨的荷花图,原先一大捧的荷花拆开置入水缸中,倒显得空荡荡的。 醒来不见裴叙,看来他是早起专门买个水缸回来,想必昨夜磨磨蹭蹭不进卧室也在精心收拾荷花。 裴叙从厨房出来,满面春风,笑着招呼叶作尘吃早餐,毫无疑问,今日的裴叙有些不对劲。 接下来的一天,叶作尘逐渐意识到裴叙不太正常,过度纵容,过度宠溺,叶作尘提的要求,他无一不应。 靠在沙发抱枕上,叶作尘故意茶言茶语想吃某家不外送的冰淇淋,裴叙居然同意了,没有和往常一样限制叶作尘吃冰的,当真出门了。 叶作尘揉着腰,困惑不已,慢慢放松身体趴在沙发上沉思。 前世郁嘉深陷顾氏兄弟的绯闻漩涡,与顾望森分分合合,一边遭受感情摧残,一边面对全网批判,甚至被骆政业囚禁伤害,极有可能因此精神崩溃,走上绝路。 有一点想不明白,如果照郁嘉梦里的提示,前世骆政业盯上的也是叶作尘,可叶作尘上辈子与骆政业只见过一面,直至退圈也不曾再见过他。 骆政业擅长精神控制,如果心仪的猎物顽强抵抗,他会运用手段迫使猎物失去所有的信仰,等精神世界崩塌,再给猎物灌输新的思想,一步一步进入他设计好的圈套,依赖他,崇拜他,再毁掉猎物好不容易建立的精神支柱,以驯服为乐。 叶作尘明白骆政业几次三番放过他,是在等待机会,他从一开始的慢条斯理,到现在时不时地试探,骆政业他急了。 以不变应万变,敌不动,我不动,叶作尘需要足够的耐心,时刻提防骆政业的阴险手段。 想着想着叶作尘趴着睡着了,裴叙专门买的冰淇淋一口没吃上。 第88章 宕机 这天,叶作尘换好衣服,下楼和助理小米会合,准备出门拍广告。 司机将车停在路边,叶作尘一脚迈上车,轮到助理小米上车时手机铃声响起,她专门下车接电话。 小米没有再上车,似乎经历了一番争吵,脸色铁青,她控制住情绪,站在路边,通过车窗和叶作尘说话,转达品牌对接方临时取消拍摄计划,后续也不拍了。 “叶宝,这已经是本周第三个取消的通告了,他们怎么能次次临开拍就反悔,太欺负人了!”助理小米气得红了眼睛。 合作方以叶作尘的公众形象受损为借口,担心代言广告遭到网友们的抵制,从而影响品牌形象,不得已取消合作,“碰巧”在拍摄当天取消。 “换个角度看,我们至少判断出这些品牌是否值得信赖,总比品牌日后反咬一口要好,而且违约金也一分不少转给我们了。” “小米,你帮我看看,这是不是近期最后一个通告?” 叶作尘得到肯定答复,叮嘱她暂时不用安排工作,一方面是因为这段时间的工作有太多不稳定因素,另一方面叶作尘在寻找突破点,避开骆政业的陷阱。 裴叙毕业一周了,叶作尘本想处理好工作再计划出游,如今工作的事情告一段落,毕业旅行可以提上行程了。 网上关于叶作尘与代言品牌终止合作的消息不胫而走,转眼登上热搜,各路营销号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热度。 【震惊!资源逆天的叶作尘终成资本弃子!如今众品牌纷纷解约,一起细扒事情始末!】 “大快人心!叶作尘除了一张花瓶脸,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第103章 “这个力度不够啊!叶作尘和金主关系混乱,不应该封杀吗?” “继续抵制,活久见,有资本做靠山就能随便撤热搜、封话题,一个戏子还妄想控制言论自由,有本事就别来混娱乐圈。” “叶宝和公司已经澄清过了,没有金主,没有任何关系,请勿传谣、信谣!” “楼上的粉丝不要嘴硬,正主都解释不清,你们粉丝就该躺平任嘲,挨打要立正。” 创世娱乐注意到网上的舆论,一边发声明,一边收集证据。 …… 没有通告,叶作尘下车回家,刚进家门,撞上裴叙疑惑的眼神,前后不到三十分钟结束工作? “咳,工作临时取消了,可以在家陪你了。”叶作尘在裴叙面前装得若无其事。 裴叙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有些心事重重。 见裴叙进了书房,叶作尘开始在客厅拆快递,大多是瞒着裴叙买的旅游用品。 叶作尘相关话题在热搜榜挂了一天,安莫和沈晨分别打电话关心叶作尘,队友们也在微信群里艾特叶作尘,一个个都在安慰他。 队友们替叶作尘打抱不平,不约而同给他介绍工作机会,有综艺节目、电视剧、电影和演唱会等。深切感受到队友们的真诚,但叶作尘不想连累他们卷入这场风波里。 又收到某影帝的信息,同样的开场白。 影帝肖慎:“给你介绍一部电影。” 叶作尘:“沈晨求你的?我不能害橙子,你别欺负他。” 肖慎:“……” 肖慎:“行行行,算我日行一善。” 肖慎:“在橙子面前多说我的好话!” 在叶作尘应下后,肖慎甩过来一张截图,大概是他和某位导演的聊天记录,最新回复是他推荐叶作尘拍电影。 “你人还怪好的嘞!”叶作尘这句话还没发出去,先收到肖慎的消息,除了导演已定,编剧未定,剧本未定,整个还是空班子,哦,现在多了一个男主角,这事怎么看都不太靠谱。 肖慎多半是为了沈晨才给叶作尘推荐工作,不想拂了他俩的好意,叶作尘老老实实添加了那位导演的微信,对方可能不在线,没有立刻通过验证信息,叶作尘也没有太在意,将这件事忘在脑后。 手机收到裴叙的微信,让叶作尘去趟书房。 站在书房门口,叶作尘仿佛回到上学时裴大学霸监督他学习的时候,也想到上回在书房时裴叙的脸色,多去几次书房,叶作尘对书房都有阴影了。 …… 书房亮着灯,办公的桌子上摆着电脑、厚厚的蓝本子、一个文件袋,裴叙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表格递给叶作尘。 裴叙语气平常,仿佛在转达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我要出国了。” 叶作尘捏着手里的留学申请表,屏住呼吸,大脑瞬间停止思考,从脚底蔓延而上的冷气团团裹住身体。 “怎么这么突然?”叶作尘内心更想知道裴叙为何默不吭声瞒了他一件大事。 “很早以前就设想出国留学。”裴叙简单解释。 叶作尘有些难以接受:“你打算去几年?” “四年。” 叶作尘声音带着哭腔:“阿叙,你不要我了吗?” 叶作尘感觉自己被抛弃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他做错了什么? 深知裴叙打定主意很难更改,叶作尘无法接受自己的恋人突然离开,即使是为了求学深造。 国内分隔两地尚且思念,倘若隔着异国他乡,叶作尘的安全感瞬间土崩瓦解。 “阿叙,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我是你的男朋友,你可以告诉我……” 叶作尘的大脑先是宕机,接着混乱,没办法冷静,也无法正常思考,凭直觉去猜测。 “是兰老爷子?还是骆政业?他们威胁你了?” 裴叙深邃的眼神像厚厚的化不开的冰,冻住叶作尘的一举一动。 两个人沉默着,相对而立,青梅竹马超过二十年的相处,如今看不清彼此的心思。 良久之后,叶作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裴叙:“我……我到时候能飞去看你吗?” 裴叙:“不必。” 闻言,叶作尘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大哭大闹,他无声地哭着,眼睛里的光揉碎后,被融进泪里,眼里雾蒙蒙的一片。 裴叙朝他走近了一步,叶作尘则后退了一步,剩裴叙僵着手臂停留在空气中。 这晚,叶作尘睡在侧卧,和裴叙在一起的三年半,从未在家分开睡。 眼睛哭肿了,也让叶作尘想起很多细节,裴叙前段时间的忙碌,只字不提毕业旅行,他或许和兰老爷子承诺了什么,或许和骆政业也有关系。 如果没有看错,叶作尘看到的那张申请表,裴叙申请的不是医学专业。 在叶作尘心里,爱情应该是两个人双向奔赴,而不是单方面付出,任何一方以牺牲自己的梦想去成就另一方,对双方都不公平。 第89章 没有回头 彻夜失眠,叶作尘第二天起来时脸色苍白,眼皮红肿,他平时爱缠着裴叙,今早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裴叙的脸色也不好看。 昨晚叶作尘问能否飞去国外见裴叙,实际上问的是两人的感情如何延续。叶作尘设想过克服异国恋,寻着空去见裴叙,可裴叙断然截断了这条后路。 第104章 两人在一起几乎没有怀疑、吵架、冷战的经历,细水长流的感情猛不丁被抽干,叶作尘心里的支柱轰然倒塌。 餐桌上摆着一份早餐,却不见裴叙的身影,叶作尘喝了两口粥就放下碗筷,再喝下去他更加舍不得裴叙离开了。 收拾完餐桌,叶作尘想起昨天的快递,将拆出来的物件一股脑塞在一个大纸箱里,封存在储物间,眼不见心不烦。 抱着靠枕,叶作尘环顾这间新搬来的大平层,花了大把时间挑选出来的房子,入住不到两个月,往后就剩他独自居住了,他心里钝痛,闷闷的,像一团有序的丝线被搅乱成一团乱,再也理不清了。 没有预感而突然迸发的离别,即使叶作尘不愿承认,也无处逃避,他的阿叙瞒着他单独做了决定,打乱了平静的生活。 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叶作尘抬手遮住眼皮感应到的光芒,房间里过分的安静,静得想让人发疯。 如果是前世的叶作尘,早已摔东西发狂,大喊大叫,拉着身边的所有人共沉沦,可这是他的阿叙啊,他想给自己留点颜面。 在某个瞬间,叶作尘有一股冲动,宁愿住在外面,也不想孤零零地留在这里,然而关上这扇门,裴叙不声不响出国了,叶作尘可能也一无所知。 叶作尘心底里还是珍惜和裴叙相处的最后时光,他甚至觉得自己像无助的死刑犯在等待铡刀落下的那一刻。 指纹解锁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叶作尘依旧用手臂遮住眼睛,试图催眠自己。 裴叙似乎买了什么东西,在沙发前停驻了几秒,脚步声通向厨房,冰箱打开又关闭,水龙头流水声,看来在洗菜,接着切菜声,炒菜声,这顿午饭花费的时间比以往都久,久到叶作尘听着声音睡着了。 裴叙走出厨房,站在沙发边久久凝视着叶作尘,抬手擦去他眼角的泪,心疼占据上风,轻轻从沙发上将人拥进怀里,动静再小,依旧惊醒叶作尘。 睁开眼看见裴叙,叶作尘有些挣扎,不肯待在他怀里,裴叙牢牢按住他,胡乱地在他脸上啄吻安抚,声音低沉颤抖:“叶宝,乖,叶宝……” 渐渐地没有再挣扎,叶作尘忍了一夜的委屈,在裴叙怀里爆发,嚎啕大哭,耍脾气锤了好几下裴叙,对着裴叙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他最后收住力气,至少没见血,裴叙不阻止,也不喊痛。 发作一通,叶作尘像抽光了力气,无力地贴在裴叙胸口,裴叙紧紧抱住叶作尘的腰,将人禁锢在自己怀里,像在守护易碎的珍宝。 裴叙语气坚定:“叶宝,你等我回来。” 叶作尘听到这句话,露出苦笑,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流下来,定定地看着裴叙:“你都做好决定了,我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阿叙,你为什么不能也等等我呢?我不需要你牺牲自己!为什么不能共同面对呢?” 裴叙:“叶宝,我想永远保护你,仅凭现在这样不够。” 叶作尘不再开口,默默伸手回抱住裴叙。 午餐五菜一汤,皆是叶作尘平素爱吃的菜,叶作尘眼睛泛酸,尝遍每个菜。他的体质特殊,往往心情差劲,胃口同时跟着缩小,吃不下饭,大把掉体重,吃饭成了折磨自己的痛苦事。 下午,叶作尘跟着裴叙进进出出整理东西,时不时扯着他的衣角,偶尔握住他的手臂,就是不说话,当裴叙转过身看到叶作尘委屈的眼神,不禁心软又叹气,摸摸叶作尘的头,他清楚叶作尘处于分离焦虑中,尽可能安抚他。 当裴叙找出行李箱,叶作尘愣着打量了许久,红着眼睛开口:“你什么时候走?” 裴叙抿唇:“明天上午九点的飞机。” 叶作尘嘶哑着追问:“你需要我去送机吗?” 裴叙避开叶作尘的视线,他的回答显而易见。 其实,裴叙三个月前已收到留学申请通过的消息,包括签证之类的事情都已经搞定。对裴叙而言,意志坚定,下定决心的事情,迟早要完成。裴叙选择出国的那一刻,早已设想过叶作尘知道后的所有反应,不能心软,如果叶作尘亲自送机他怕自己舍不得走了。 叶作尘看不得裴叙的东西一点一点放在箱子里,再随着飞机飞到大洋彼岸,干脆躲在侧卧。 随意应付两口晚饭,叶作尘把自己锁在侧卧,靠着门板听门外的声音。他听到拉杆箱的轱辘声,脚步声,还有扫地机的声音,外面的动静一直到半夜都没有停。 长夜漫漫,叶作尘枯坐在地上,五感渐失,与外面的世界相隔离,不再关注外面的动静。 似醒非醒,似梦非梦,又是一天,侧卧的门发出敲门声,叶作尘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在八点钟,瞬间清醒过来,扶着僵硬的身体缓慢站立,不修边幅地走出房间。 裴叙穿着白衬衫,戴着叶作尘送的手表,深邃的眼神一寸寸打量着叶作尘。不等叶作尘反应,他用力抱了一会儿眼前的人。 裴叙松开怀抱,准备转身之际,叶作尘拽住他的手臂,揪着衣领,狠狠吻上去,故意用力咬了一口裴叙的嘴唇,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裴叙走的时候,叶作尘依靠在窗边注视着他,看着他坐上车,望着远去的车直到不见踪影。无边无际的孤独侵袭着叶作尘,他顺着墙壁滑下,下一秒,他抓着手机和帽子冲出去。 在机场下车,叶作尘直奔对应的航站楼,转了一圈又一圈,始终没有裴叙的身影。伤心欲绝之时他看到裴叙经过安检的背影,叶作尘呆呆地望着,眼睛不眨一下,生怕错过裴叙的回头,那个熟悉的身影却没有回头。 第105章 叶作尘行尸走肉般从机场回来,整个人无精打采,脸色憔悴,像被挖走了一颗心。 第90章 封存 考虑到延误的变数,叶作尘固执地在机场待到十二点,他沉默地望着天空上的一架架飞机,之后扭头离去,无视路人的肆意打量,他恍恍惚惚回家。 裴叙才离开半天,家里变得冷冷清清,叶作尘趴在沙发上当咸鱼,两天时间里他哭了太多次,眼睛刺痛,嗓子发干,提不起精神继续思考。 暮色苍茫,叶作尘蜷缩在沙发上,皱着眉,似乎陷入噩梦中。 嘭嘭嘭…… 急促的敲门声不绝于耳,刺破叶作尘荒唐的梦境,晕晕乎乎半晌,他不紧不慢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焦急不已的助理小米,她从下午三点起每隔半小时给叶作尘发微信消息,迟迟等不到回复,打电话又提示已关机,网上乱作一团,实在联系不上叶作尘,小米担心他出事,这才火急火燎上门。 开门见到叶作尘,她瞬间愕然,凌乱无序的发型,红彤彤的眼睛,脸色惨白,皱皱巴巴的白色短袖。来叶作尘身边当助理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私下见叶作尘如此不修边幅,如此萎靡不振。 叶作尘见是小米,侧开身请她进门,昏暗的房间静悄悄的,小米欲言又止,叶作尘:“哦,我开个灯。” 顷刻之间,灯光明亮,入眼是干净整洁的客厅和一尘不染的地板,叶作尘惊讶昨晚裴叙居然有心情做家务,而小米诧异的是叶作尘的形象与房间的格格不入。 小米小心翼翼地讲话:“叶宝,你……你还好吧?别在意网上的流言蜚语,陈哥和公司会处理的。” “网上?”叶作尘尚未知晓网上的风风雨雨,有些迷瞪。 手机没电关机了,然后去哪里了?叶作尘像睡得断片了,他和小米在客厅四处找手机,发现它掉在沙发缝隙里。 小米支支吾吾地:“有路人拍到你在机场神情恍惚的样子,质疑你精神……精神出现了一点小问题。” 事实上,网友们的评论犀利又难听。 “叶作尘是不是精神失常?三个多小时傻站着看天,路人拍他也不躲,图这种热度,脑子不正常吧!” “他是不是丢魂了?走路都快撞到车了。” “小声猜测,叶顶流这副样子像失恋,感觉他被人甩了……” “他都臭名远扬了,谁会喜欢他?” “大家别忘了,金主捧他,难道他被金主抛弃了?” “如果真被抛弃了,喜闻乐见的事,活该!” 给手机充电开机后,叶作尘登录星博,面无表情地翻看着一条又一条的评论,短暂停顿在“活该”二字上,转眼间又翻过去,这些评论也干扰不了他的心。 小米:“叶宝,我们别看评论了,你吃晚饭了吗?” 时间将近七点半,小米联想到叶作尘刚睡醒和没开灯的情况,百分百确定他没吃饭,恐怕不止一顿。 叶作尘摇摇头:“没有胃口。” 小米看不过去,走进厨房,厨房也干干净净的,打开冰箱看到满满当当的食物,有各种叶作尘爱吃的水果,都装在保鲜盒里,牛奶、果汁、鸡蛋分门别类,一目了然。再看,冰箱里有提前手工包好的饺子、馄饨、包子和花卷等,整整齐齐地塞满冷冻层。 “叶宝,吃馄饨吗?”小米探出头向外询问。 馄饨?怎么会有馄饨?他好像没去过超市。 叶作尘走进厨房,看着一冰箱的食物,表情没绷住,失态地查看着饺子和馄饨等面点,熟悉的月牙形饺子,可不就是裴叙的包法。准备这么多食材,裴叙说不定昨晚一夜没睡,叶作尘心里鼓胀酸涩。 小米帮忙煮了十五个馄饨,叶作尘握着勺子,红着眼睛,细细品尝味道,雾气蒙蒙,分不清是眼里起雾还是馄饨的热气熏着。 助理小米本想问一句“裴医生呢”,但观察到叶作尘悲戚的表情,终究将这句话咽下。 身为叶作尘贴身的工作人员,叶作尘和裴叙的恋情,小米很早以前就知情,她也知道叶作尘与突然冒出来的骆政业毫无关系。网上的猜测结合叶作尘今天的失魂落魄,霎时,小米瞪大了眼睛。 女孩子夜间独自出行不安全,叶作尘叫来司机送小米回家,他将人送到楼下。 临别之际,小米一脸愁容,车轱辘话掩在喉咙里,斟酌着开口:“叶宝,你在家照顾好自己,三餐按时吃,有事给我发消息或者打电话,尽量别上网。” 助理小米一步三回头地上车,叶作尘朝她摆手再见。 接下来的日子,叶作尘像在麻痹自己,每天该吃吃该喝喝,除了睡觉,大部分时间他坐在窗边发呆,一会儿瞧见裴叙下班,一会儿望见他和裴叙在饭后牵着手散步,出现最多的是裴叙坐车离开的画面,等车开远,叶作尘才会清醒片刻,翻来覆去的场景,他却回回深信不疑。 助理小米总卡在饭点问候叶作尘,三天两头提着东西上门,眼见叶作尘越发消瘦,她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注意叶作尘会出事,时不时送些饭店做好的鸡汤。 经纪人陈宥也上门探望,叶作尘肉眼可见的虚弱,状态极差,郁郁寡欢,浑身上下透着一个字“丧”。陈宥以为叶作尘是受到前段时间的风波影响,想着等网上的乌烟瘴气少了,叶作尘的精神状态应该有所好转。陈宥没安排通告,对叶作尘嘘寒问暖,苦口婆心地劝他休息,远离网络。 第106章 叶作尘婉拒队友们和其他朋友上门见面,他怕朋友提起那个名字会让他破防,躲在家里等待伤口的自愈。 随着一顿顿的消耗,吃完冰箱里所有的食物,叶作尘决定搬家,有关裴叙的书籍和衣服等,他统一打包运回杭城老宅。 在助理小米和保镖张强的帮助下,叶作尘顺利搬到一处高档公寓,与众多圈内明星成了邻居。听小米说,安莫、肖慎和祁淞也住在附近,有认识的人方便互相照应。 搬新家之后,叶作尘封存了和裴叙有关的记忆,这个名字也成了禁忌,至于是否释怀只有他自己清楚。 第91章 不带家眷 岁宴楼位于帝都老城区,从外观看是幢三层楼高的仿古建筑,整体木质结构,像旧时的酒楼,里头另设戏台,逢年过节安排人上台唱戏,楼里热闹非凡。岁晏楼又是家百年老字号,平日里食客络绎不绝,最不缺烟火气,宋彬彬选在此处过生日,倒是颇有眼光。 叶作尘抱着一个红色礼盒推开三楼包厢的门,里面的三人同时抬头望向他,像是没认出他,眼里闪烁着不确定。 待他摘下帽子、墨镜、口罩,宋彬彬难以置信道:“叶宝,一个月没见面,你咋瘦成这样?” 不怪宋彬彬反应之大,叶作尘身材清瘦,脸上毫无血色,明明是美艳的长相,此刻却有种清冷的破碎感,混合出一种诡异的气质。 叶作尘坐在宋彬彬的右手边,沉声静气,淡淡回了一句:“我分手了。” 话落,坐在宋彬彬另一侧的郁嘉和丁皓凡目瞪口呆,三个人面面相觑,郁嘉欲言又止,连一向话多的宋彬彬都语塞,拎着茶壶迟迟未倒水。 伸手接过茶壶,叶作尘干脆自己倒茶,若无其事地补充:“别乱猜,和平分手,他出国了。” 郁嘉心思细腻,瞧出叶作尘不想提及此事,手肘偷偷顶了两下宋彬彬。宋彬彬见状暂时闭嘴。 包厢气氛尴尬,郁嘉和宋彬彬引导别的话题,谈起前两天的八卦。 宋彬彬夸张比划:“影后姚芊芊起诉离婚的事,你们都看到了吧?说出来你们可能不相信,她老公,不,她前夫婚内出轨,姚芊芊带记者到酒店抓奸,你们猜,抓到几个人?” “除了她前夫,现场抓住一男一女,更奇葩的是他们在和别人直播,听说对面有一男两女,玩得真花,记者都没见过这阵仗,好像是姚芊芊前夫给了封口费,不然妥妥的热搜第一。” “姚芊芊果断离婚,要了孩子的抚养权和所有的财产,她前夫净身出户,真是大快人心!” 郁嘉听完,回忆道:“我在节目里见过她前夫,他上台唱歌后最爱提与姚芊芊的爱情故事,讲到感动之处每每潸然泪下,和刚才的八卦截然不同,这事会不会有反转?” 宋彬彬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有时候越离谱的八卦,越可能是真的。” 叶作尘默默喝茶,想起姚芊芊复出后,孤注一掷搭档林之鹤拍了电影《末日大拯救》,可惜电影票房惨淡,没能重回巅峰。看来姚芊芊与前夫感情破裂的事早有迹象。 郁嘉注意到叶作尘一言不发,转而关心起他:“叶宝,你接通告了吗?” “接了,过段时间,可能进组拍电影。”叶作尘其实不知道何时进组,毕竟剧本还没影。 趁叶作尘和郁嘉聊天的功夫,宋彬彬给队长秦临冬通风报信,免得待会吃饭冷场。 过了一会儿,姗姗来迟的秦临冬提着一个十寸的大蛋糕,进门讨饶:“抱歉抱歉,让兄弟们等久了。” 人到齐了,宋彬彬通知服务员上菜,一边等菜一边打听秦临冬。 宋彬彬向门口张望:“老秦咋回事啊,不带家眷就来了?” 秦临冬一脸无奈:“好不容易两人都休息,清竹抛下我去和闺蜜旅游了,她这会儿在热带雨林呢。” “噗嗤!”宋彬彬笑得最大声,叶作尘和郁嘉也跟着笑出声,丁皓凡嘴角上扬。 “过分啊,不带嘲笑的,”秦临冬试图争辩,“我是个大度的男人,选择成全她们的闺蜜情。” 说话间,八仙鸭子、糖醋里脊、大肘子 一道接一道端上来,转眼间,铺满整张桌子,大多是岁宴楼最经典的家常菜,独家配方经过不断调整,已经征服来往食客挑剔的口味。 宋彬彬:“你们尝尝,这可是地道的家常菜。” 吃完饭,一行人拆开蛋糕的外包装,由宋彬彬亲手切第一块蛋糕,递给队友先吃。组合出道多年,刚出道住在一起时他们会为彼此庆生,随着名气暴增,五个少年团聚的机会很少,往往协调不好各方的通告安排。与队友们共同庆祝生日难得且难忘,五个人很久没拍合照,这晚兴致勃勃地拍照,照片上每个人洋溢着笑脸。 第92章 不想配合 临别时,包厢里只剩叶作尘和宋彬彬,其余的队友先走一步。叶作尘将手里的礼物递给宋彬彬,笑着说:“老宋,生日快乐,礼物回去再拆吧,我先走了。” 叶作尘站起身恢复来时的那般全副武装,白玉似的手指搭在红色木门上,将推未推之际,落后两步的宋彬彬喊住他,叶作尘听到声音扭头看向他。 宋彬彬语气严肃且正经:“你心里不舒服千万别熬着,我懂那种心痛,要发泄出来才痛快,兄弟随时等你召唤。”宋彬彬在胸前勾了几下拳头。 这回叶作尘是发自内心地笑了,心情舒畅地点点头,推开门融入岁宴楼外面拥挤的人流中,清瘦的身影渐远渐去。 第107章 打车回家,叶作尘坐在车上眺望窗外,一路车流不息,五光十色的灯光照在来来往往的路人身上,很多人似乎带着使命,眉头紧锁,疾步快走,追逐并不真实的未来,试图在脚下的这片土地扎根。 来帝都七年,叶作尘在这偌大的城市里感受到久违的孤寂,像回到前世雪藏后的那段阴暗岁月,被社会驱逐流放。 经历过一次车祸毁容,叶作尘不知为何碰到方向盘就浑身难受,貌似从骨头缝里长出了锋利的尖刺,稍不注意便刺穿身体,刺破脸蛋,刺得叶作尘坐立不安,根本没法自己开车。 叮咚—— 微信信息的声音,叶作尘闻声低头查看,原是肖慎推荐的那位电影导演在通知他进组。自添加成功好友,对方默默躺在列表里,今晚突然冒泡,甚至神奇地贴合叶作尘在饭桌上提及的工作计划,这下他是真的要进组工作了。 应对方要求,叶作尘在回复收到后,紧接着发了自己的邮箱账号,猜测是为了剧本或者合同签约。短短一个月,剧本从无到有,叶作尘有些难以置信,等进组见见这位捉摸不透的导演。 在小区门口下车,叶作尘经门卫的确认后进入小区,离住处越来越近,叶作尘察觉背后有异样,这是多次卷入险境造就的直觉,他没有回头看,摸着帽檐,调整墨镜,眼角余光暗戳戳打量四周寻找安全的路线,先是在小区里绕圈,再往保安亭靠近。 距离保安亭不足十米,只要叶作尘大声呼救,第一时间就会引起注意。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远而近,超过叶作尘,伸出手拦住他。 叶作尘取下墨镜,定睛一看是宋助理,即骆政业的得力助手,他穿着西装革履,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叶先生,骆总联系不上您,想找您叙旧。” “呵,我和你们骆总可算不上叙旧,”叶作尘启唇相讥,“如果不去见他,你们又要押我上车?” 小区灯光明亮,叶作尘早已发现了不远处跟着的两个黑衣保镖,他们在宋助理的示意下没有逼近。 宋助理轻叹着摇头:“叶先生,您多虑了,骆总特意叮嘱我们视您为座上宾,绝不会伤害您。” “您不想当面谈话,视频里聊两句也是行得通的,我保证近期不会再打扰您的生活。”宋助理一本正经地提议。 其实叶作尘有骆政业的微信及联系方式,但与骆政业打交道的过程中,叶作尘深知他的阴险毒辣,道不同不相为谋,因此联系方式无一例外都被叶作尘拉黑了。 双方僵持不下,保安亭里的人似乎注意到此处的不平静,一个身材壮硕的年轻保镖朝这边走过来。 保安打算走过来查看情况,经纪人陈宥在叶作尘搬过来时和附近的人都打过招呼,他们也认识叶作尘。 小区里明星多,安保工作格外重要,相应工资也是普通小区的三倍还不止,工作优秀的人自然奖励丰厚。保安三天两头抓偷拍的狗仔,偶尔逮到从狗洞钻进来的私生粉。保安看见宋助理一干人等,仿佛碰见新的业绩,相当重视,打定主意要仔细盘问一番。 保安站在叶作尘身边,半个身子挡在他前面,眼神犀利,谨慎地审视宋助理等人,认真询问:“你们是什么人?围着叶先生想做什么?” 两个黑衣保镖紧紧盯着这边,宋助理制止他们靠近,一脸和善地开口:“我们老板也是这个小区的业主,程序正规,光明正大进来的,今日碰巧遇到叶先生,想与熟人聊天而已。” 保安没有放松警惕,轻声向叶作尘求证:“叶先生,他们说的是真的吗?”在没解除危险前,保安依旧提防这些陌生脸孔。 叶作尘并不想配合宋助理:“想见我的人多了去了,我没时间一个个见面,转告你们的老板,明星与粉丝之间最好保持距离。” 话落,保安脸色大变,严正以待,他抽出腰间的呼叫机,催促更多的保安往这里赶。 保安一边拉着叶作尘后退,一边语气严厉大声吼道:“你们的一举一动都能被监控摄像头拍到,警告你们别想搞事,不然将你们统统扭送去派出所!” 片刻功夫,小区里二十来个保安赶到现场,将宋助理五人团团围住,其中有两个黑衣保镖是藏在草丛里被发现的,也被保安逮过来。 见此,宋助理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在保安的注视下,在保安亭一个个登记信息,查验身份。 眼见达不成任务,宋助理额头青筋直跳,再三思量,提出和叶作尘单独聊两句,可以搜身,绝无危险物品。 这一番折腾,叶作尘也想看看他们的真实意图,同意了在保安亭门口谈话。 宋助理苦笑:“叶先生,骆总猜得没错,您必然会拒绝当面详谈和视频会面的做法,骆总派我过来,是想转告您,骆总因海外公司出了问题,一个小时后将出国处理,归期未定。” 叶作尘眼神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骆总采取强硬手段解决网上的谣言蜚语,是为了您好,也是出于集团形象考虑,没想到引发后面一连串的猜测,您如果有需求,我们可以发布声明。” 越听越可笑,叶作尘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助理,故意阴阳怪气道:“刀都捅进身体里了,拔出来难道就不会痛了?” “图片怎么爆出来的?谁引导的舆论风向?你们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我都一清二楚,贼喊捉贼的戏码演多了我没当真,你们倒是入戏了。” 第108章 照片事件发生好几个月了,至今未见海氏集团发布任何澄清声明,背地里撤热搜封话题,玩欲盖弥彰这一招,使得叶作尘更加厌恶骆政业。 叶作尘:“看来我们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宋助理最后提了一嘴:“叶先生,有什么话想转告骆总吗?” 叶作尘无语地摇头,没有直接翻白眼已经是他克制的结果了,他做不到毫无隔阂地对待暗算自己的仇人,一个时刻盼望他坠入深渊的仇人。 保安尽职尽责,监督宋助理他们离开小区。叶作尘真诚致谢,心想回头再送面锦旗给他们。 第93章 方最 门口的鞋子东倒西歪,有的臭袜子塞在鞋里,有的直愣愣躺在地上。客厅的皮质沙发上摊着旧玩偶服,茶几上摆着五六桶吃完的泡面,旁边的垃圾桶堆满外卖盒,垃圾桶外围落了一地烟头,整个客厅飞舞着苍蝇。 咔哒—— 伴随着卧室开门声,一个顶着爆炸头的微胖男人踩着拖鞋踢嗒踢嗒走向厨房,时不时挥动手臂驱赶烦人的苍蝇,他打开冰箱拎出一瓶啤酒,瞟两眼,接着扯下半串葡萄,哼着小调悠闲踱步回房间。 没过多久,大门外面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年轻人,我是手抖没对准钥匙孔,这门质量很好的,多试几次就打开了。” 丁大顺踢开门口的鞋子,清出一条路,环顾四周,客厅一片狼藉,还有嗡嗡嗡的苍蝇声,厨房水槽黑糊糊的,油腻腻的盘子、筷子、锅一股脑扔在水槽里。他眼神抽搐,眼睛再一转溜:“咳,这屋子住着四个年轻人,他们上班走得急,一时忘记收拾了,下班回来会收拾。” “额,小方是吧,我带你看看房间。”丁大顺挤出一张笑脸,但看不出半分慈祥。 刚进去,两人鼻子不太舒服痒痒的,丁大顺径直开窗,他随意摸了一下窗帘布,捏出一把白毛,偷摸着将手背在身后。 “我是过来人,知道你们年轻人刚毕业手里没钱,我这房子可是附近最便宜的,你租下来就是赚了……”丁大顺剩下的话术还没讲完。 他身后的年轻人直接点头:“我租。” 丁大顺打量这个大学生模样的小伙子,年岁不过二十出头,皮肤白得像是久未见过太阳,背着一个军绿色的书包,一路低着头,木讷寡言,也不见他拿出手机玩。 在丁大顺眼里,像他这样刚出社会的大学生,又害羞又天真,是最好宰的租客,生怕错过这单生意,丁大顺在车站看到他当场就骑摩托载回来了。 “好好好,我们签合同,押一付三,起码租一年,不然这押金要扣掉的……” 年轻人接过笔在合同上签下两个字——方最。 他写字的握笔姿势与一般人的有些不同,他像画素描那样抓着笔,唰唰两笔极为连贯。 为房子找到租客,丁大顺沾沾自喜,不枉他连着七天在火车站观察人,他把钥匙塞给方最,屁颠屁颠溜走了,反正钱到手了。 方最放下书包,默默收拾屋子,即使这屋子朝北,八月的大太阳照样威力十足,何况这一层位于顶楼,单单站在房间里仿佛在蒸桑拿,浑身冒汗,黏腻腻的。 空调挂在墙上,外壳泛黄,能效五级,方最摁到22度,轰轰的启动声不停响着。 半小时过去屋子里依旧热得不行,方最抱着换洗的衣服出去冲个凉,一进浴室,看见从中间裂开的镜子,还有倒在台子上分不清是谁的牙刷牙杯。即使盖着盖子,也挡不住马桶溢出的臭味。 方最冲凉只花了不到五分钟,他躺在吱嘎吱嘎响的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的裂缝,将手举到眼前,盯着两只手背的针眼,一会儿摸着脖子,一会儿抬起双脚。他坐起身从书包里掏出一支铅笔,牢牢握着,闭上眼睛休息。 夜里七点左右,屋子热闹起来,隔壁的门被啪啪啪敲响,气冲冲的一道女声:“王修,你又偷拿我东西,快把葡萄钱赔给我。” “别躲里面不吭声,阳台上那堆破烂你是不是不想要了?” 客厅另一道女声柔柔弱弱地劝道:“陈鱼,你别敲门了,说不准王哥是不小心拿错了,干嘛小题大做?” 陈鱼:“姓佟的,关你屁事,他吃的可是我的东西,我才挣几个钱,凭啥给他吃!” 佟念如:“你这话说得太难听了,同个屋子的室友不该互相照应吗?” 陈鱼:“你可别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买的东西都藏自个屋里啊,前天你提了一箱牛奶,昨天是一袋苹果,我要不是担心葡萄坏了,我也放屋里。” 隔壁的王修脸皮厚,偏偏不开门,任两个女人在他门口吵吵嚷嚷。 等外头安静下来,方最走出房间倒水,遇到刚从外面回来的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男人。 “你是新搬来的租客吧?你好,我是周添,添加剂的添。你叫啥?” 周添看上去汗涔涔的,头发贴在额头,一绺绺的,白色短袖像在水里浸泡过一样,淡蓝色的牛仔裤变成深蓝色。他一只手握着半瓶矿泉水,另一只手提着一塑料袋凉皮,说话间他脱了运动鞋,套上拖鞋。 “方最。”方最慢吞吞回复他。 周添:“你是大学生吧?瞧着好年轻,丁大顺估计签完合同就跑了,你先住着,以后有机会能搬就搬。” 方最沉默地低着头,周添见没话聊就提着东西回房了。 第109章 在房间里,方最挖出两颗白色药片,就着水咽下去,站在窗边望着天空,这里也没有星星。 半夜,雷声滚滚,方最猛地睁开眼,闪电划破天空,时不时照亮屋子,继而暴雨如注。 方最侧着身子,背朝窗口,握着拳头,隐隐约约有牙齿磕碰声,他像濒死的鸟儿浑身颤抖,仿佛置身于逃离的那晚。 第二日,天稍亮方最就醒了,他熬到七点半出门买早饭,他昨天忘记吃饭了,今早饿得头晕眼花。 他学着别人点餐,然后缩在餐馆角落里吃豆浆油条,邻桌议论的声音冲进他耳朵。 “昨晚城中村死人了,花店老板娘被人割喉,啧啧啧,赤身裸体都是血,指甲还被拔光,现场惨不忍睹,凶手太变态了。” “警方今早把花店围了起来,这事太恶劣了,不抓住凶手,我们这一片的人夜里怎么睡得安稳?” “别说睡觉了,夜里出门都觉得危险,走半路上给你来一刀,多瘆人啊!” 不知何时,方最的油条已经落在桌子上,他低垂着脑袋,眼底浓浓的恐惧,他知道那个人追来了。 …… 片场里,叶作尘站在空调机下面,他是全场穿最多的,热得脸都红了,助理小米帮他找来冰块,包在毛巾里,再敷叶作尘脸上。 叶作尘饰演的新角色方最,如果气色红润就不太符合了,需要冰一冰脸降降温。 导演林彦年纪不到三十岁,身材瘦弱,瞧着和蔼近人,实则常常竖着眉毛训人,但他过分激动会引发咳嗽,全剧组不敢惹这位导演。 这是林彦拍的第一部电影,他表现得冷静从容,在片场指导拍戏游刃有余,对于叶作尘提的建议,他认真考虑后觉得适合便会采纳,将细节拍进电影里。 叶作尘发觉林彦在朝他走过来,他连忙从空调下面走开,免得空调冷风吹坏导演。 林彦:“明天加一场雨戏,放在夜里拍,没意外的话,是真实的淋雨,能接受吗?” 叶作尘点点头,自然没意见,该拍的场景越逼真越好。随后两人谈起剧情,交流故事走向,聊着聊着身边围着的演员越来越多,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片场气氛活跃。 第94章 震慑 方最拎着从超市买的一大袋泡面回到住的地方。 刚进门,他看到周添坐在沙发上哭得撕心裂肺,鼻涕眼泪交织在脸上,毫无形象可言。 听声音辨别出下巴尖尖的是陈鱼,身材凹凸有致,她穿着一条红色碎花连衣裙,手里捧着一小串紫色葡萄,语气凉薄:“你哭有什么用?你的女神又活不过来,跟个窝囊废似的,天天做人家舔狗,她哪会正眼看你,以后不用盯着送一日三餐,这不挺好?” 周添瞪着看她,一旁圆脸戴眼镜的佟念如皱着眉开口:“陈鱼你留点口德吧,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这事发生在附近,凶手没抓到,大家都不安全,人心惶惶的。” 陈鱼似笑非笑地看着佟念如:“周添的女神死了,到底谁最开心,你可比我清楚。” 佟念如抬抬眼镜,眼角偷瞄周添,见他毫无反应,她脸色难看,紧闭嘴唇。 王修站在电视机前面,摸着肚子,耸耸肩:“何必呢?大男人哭哭啼啼多难看,不过一个女人罢了。” 现场唯二的女人皆直翻白眼,都不搭理王修。 陈鱼在方最进来时就注意到他,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你是丁大顺新骗来的吧?他良心是真坏。” 除了还在哭的周添,另外两人也在打量方最。 方最抱着胸前的那袋泡面,呆呆地望着脚尖,他的鞋子有点磨损。 陈鱼:“喂,你叫什么名字?我又不会吃了你,讲讲呗,还有你咋大夏天穿长袖?” 方最不敢抬头,吞吞吐吐回到:“方……最……” “喝醉的醉?”陈鱼在工作场所里见多了像他这样嫩生生的新人,忍不住调侃他。 此时周添却帮方最讲话:“是最后的最,他脸皮薄,你少打听有的没的。” 佟念如也附和他:“对的对的,别吓到人。” 陈鱼撇撇嘴:“开玩笑的。” “大家晚上别单独出门了,实在不行找个人陪着。”佟念如眼神盯着周添,然而他视而不见。 接下来的日子,方最不再出门,饿了就吃泡面,他没有手机,闲下来就握着铅笔画素描,他的药只剩半瓶了。 夏天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这天傍晚电闪雷鸣,客厅的屋顶滴滴答答漏雨,沙发上的玩偶服被溅湿。 夜里雷声依旧,但雨变小了,佟念如焦急地拍响每扇门:“十一点多了,陈鱼还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她会不会出事了?我们要不要去找她?” 王修无动于衷:“她不是常常晚归吗?说不定在哪里和男人喝酒呢,万一破坏了她的好事,回头反咬一口。” 周添:“大家都是室友,难道见死不救?是个男人,就跟我出去找。” 周添扭头走向门口,方最心事重重地跟着他,王修抖动着爆炸头也换鞋子出门,留佟念如在家,如果陈鱼回家了,马上通知他们。 方最他们在小区里找了好几圈,不见陈鱼,回来后,佟念如告诉他们收到陈鱼信息了,她今晚加班不回来。众人松了一口气,没再当回事,各回各屋睡觉。 “啊啊啊!”清晨一道惊恐的女声震动整幢楼,吵醒不少睡梦中的人。 第110章 门口的声音越来越吵,方最也慢悠悠起床,他穿着白色衬衫米色裤子,和搬来时一模一样的穿着。 门外挤着一圈人,有同一层的邻居,也有楼下的住户。方最探头一看,顿时头皮发麻,他慌乱地移开视线,连连后退。 一夜未归的陈鱼无声无息地倒在门口,脖子上深深的伤口,浓郁的红色刺得方最不敢多看一眼,隔着几米远的血腥味熏得他泛呕。 最早发现陈鱼的人是佟念如,她吓破了胆,无力地瘫坐在门口的鞋堆上,她身上穿着工作服,眼神惊恐,她拨打了报警电话,紧张到说不清楚情况,隔壁邻居接过电话报的警。 王修和周添也在人群里,脸色难看。 等警察到达现场做好笔录,再驱散围观群众,单独和方最他们谈话,房东丁大顺也被呼过来。 等警察走了,丁大顺掩面哭泣:“这下完了,我这屋子更租不出去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没过几天,警察再次上门询问,原来经法医鉴定,陈鱼在下雷雨那天晚上的十点左右遇害的,虽然方最他们十一点多在小区里没找到她的踪迹,但佟念如在家收到了信息,第二天在门口看到陈鱼的尸体,显而易见,凶手背着尸体爬到七楼,甚至信息也可能是他发的。 陈鱼的死法与花店老板娘相同,案件的性质变了,变成了连环凶杀案,警方高度重视此案,发布通告寻求广大市民提供嫌犯信息。 方最锁着房门,贴着墙坐,他吞了五六粒药之后晕晕乎乎的,不停地挠着手臂,一旦停下就开始手抖,他意识到那个人是真的找到他了,故意将陈鱼的尸体放在门口震慑他。 在凶手找到方最前,警察先一步找到他。 “据我们的调查,你来花市不到一周,来的当晚碰巧发生花店老板娘被割喉的事,接着是合租室友遇害,这两者会不会太巧了?” 方最握着拳头,思考良久郑重地说:“是我画的主角干的,他已经杀了三个人,他在找我,他还想让我继续画他。” “第一个不在花市,在藤州,雷雨天,有个女学生被他抓走杀害。” 警察打断他,问他名字。 “名字?我不记得了,漫画里好像没有他的名字。” 接着警察问起长相。 方最直言自己画过,从书包里取出一幅素描画。 警察传阅后,脸色铁青,深感愤怒:“方最,不要装傻充愣,再不实话实说,我们要带你回警局了。” 素描画上的是一只厚唇的鸭子头和充当躯干的花露水瓶,根本猜不出是谁。 三个警察凑在一起交流最新消息,脸色舒缓些,没待多久就走了,他们查出方最有精神病史,有严重的幻想症,他的话不足信。 警察走后,方最抱着画喃喃自语:“怎么没有人相信我呢?他真的是凶手,我亲眼看到的……” 第95章 画稿 两起凶杀案尚未侦破,附近又有年轻女孩失踪,闹得人心惶惶。 正值酷暑,客厅里的外卖盒发出恶臭,路过客厅的人不得不捂住鼻子,周添和佟念如多次隔着门催促王修出来收拾垃圾,但他不吭声。客厅茶几上的泡面桶数量连着三天没有变化,王修房间里也静悄悄的,众人意识到不对劲,周添拉着方最撞开王修房间的门,里面空无一人。 窗帘紧闭,床榻凌乱,地上散落着杂志、瓜子壳和烟蒂等,周添发现床上的电脑未关机,他点开屏幕,入眼的是一封已读的邮件。 【你的眼睛属于我。】 邮件只留了这一句,周添挠挠头:“这什么意思?奇奇怪怪的。” 方最不知道这句话是给王修看的,还是故意给他看的。 佟念如有些崩溃:“我要搬走!这屋子太邪门了,先是陈鱼,再是王修,下一个会不会是我?” 除此之外,方最在王修的房间里发现需要修理的针孔摄像头,有明显使用过的痕迹,在他电脑里找到大量偷拍视频,不仅在公共场合偷拍女生裙底,也在出租屋公共区域用针孔摄像头监视,地点为客厅、大门口外面、浴室里,其中两个文件夹分别命名陈鱼和佟念如的名字,然而视频最新拍摄时间都在陈鱼遇害前,没有抓拍到凶手。 周添和方最报警后,警察上门搜查房间,王修的证件照和衣物都在,银行卡近三天无转账记录,警方暂时登记为失踪。王修的电脑以及屋子里的针孔摄像头一律被警察收走,留作相关证据。 三个人将客厅的垃圾处理干净,坐在沙发上商量是否张贴关于王修的寻人启事,不出所料,佟念如拒绝参与。 自从她看到王修偷拍她的私密照,她哭了整整一下午,不停咒骂王修是个变态,他不配任何人的关心。 此时,骂累了,她又换了一种说法。 她弯着腰,下巴抵在膝盖上,双手抱住小腿,无神地望着地板:“王修是个宅男,根本没有朋友,他不是失踪,他是遇害了。” 周添安慰她:“之前凶手杀害的都是年轻女性,王修怎么会被人盯上?我倒觉得他出去避难了。” “他是偷拍的惯犯,也可能得罪了人,临时有事躲起来。” 方最抬头看着电视机闪烁的红光,脱口而出一句:“这电视机在用吗?” 周添过滤了一遍记忆:“没在用,王修拆开过电视机,没修好。” “你不会觉得这里也有针孔摄像头吧?”周添趴在电视机前面检查,“不至于吧,警方已查过一遍。” 第111章 方最心里怪怪的,总觉得那红光很诡异。 近几日,方最感到身后有人盯着他,等他回头,却什么都没有,他的反常引起周添的注意。 周添:“你怎么和佟念如一样疑神疑鬼?” “我看错了。”方最不好解释,毕竟是他的错觉在作祟。药瓶空了,方最不敢去医院买药,他怕再次被抓进精神病院。 佟念如早出晚归,整个人神经兮兮的,夜里偶尔发出尖叫声,白天她也不理周添和方最,独自坐在客厅里自言自语:“轮到我了……” 方最恍惚的次数逐渐增多,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画出的素描依然是相同的主角,透过纸张仿佛闻到浓郁的花露水味道,那个男人张开血盆大口,追逐在方最的身后,镰刀的锋芒若隐若现。 警方再一次找上方最,他们查到藤州的确有个女学生受害,作案手段如出一辙,同时查明方最是从藤州精神病院偷逃出来的患者,精神状态极不稳定,长时间幻听幻看,对外界环境缺乏认知。 “你画的漫画还在吗?”警察记得方最提过凶手想让他继续画。 方最摇摇头:“被送进精神病院后,我的手稿丢失了。” “那你怎么知道凶手看过你的漫画?”警察追问他。 “他挑中了花店老板娘,接着是卖酒妹,和我的漫画设定一模一样。” “他从滕州追来了,”方最笃定道,“他在引我露面。” 警察对方最的说法半信半疑,安排同事在周围保护他。 …… 隔天早上,方最握着门把手准备开门,刚开一个小小角度,门板外面似乎倚靠着什么东西,他退后一步,把门一拉,伴随重物摔倒的声音,方最看清了倒在地上的佟念如,她早已没了呼吸,眼睛睁得老大。 方最吓懵了,双腿定在原地,不经意间眼睛对上佟念如,他仿佛看到另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似曾相识的无助眼神,慢慢在雨水里失去生机。 摸了书包和裤子口袋,方最记起自己没有手机,他战战兢兢绕过佟念如,大步跨出房间跑到周添房间外面用力敲门,拖着周添跑,方最手指颤颤巍巍指着地上的尸体。 周添瞬间清醒:“啊啊啊!” 方最不停手抖,竭力控制恐惧,憋出两个字:“报警。” 这回警察上门,连带周添和方最也被带回警局,同个屋檐下的五个人只剩两个,不排除他们身上的作案嫌疑。 “方最,我们在你的房间里找到画稿,上面详细记录了受害者特征,你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而且有隐瞒画稿的嫌疑,你现在是此案的头号嫌疑人。” 警方将画稿在方最面前摊开,熟悉的漫画,熟悉的签名。 方最:“我的画稿怎么会在这里?我真的丢失了画稿,在藤州就找不到了……” 警察语气严肃:“方愈沿最,你到警局了还不说实话?你现在坦白,还有机会减轻罪刑。我们的同事全天候守在你的附近,除了楼里的居民,根本没有可疑人员进入屋内。” 方最心里咯噔一下,急急摇头:“不是,我没有杀人,是那个人干的,他就在我身边。” “他,他一定是按照我的画稿人物找人下手的,女学生、花店老板娘、卖酒小妹、女白领,还有最后一个女服务员!你们快去抓他,快来不及了!” 方最神情激动,呼吸急促,他一口气没上来,翻着白眼晕过去,被警察送进医院。 目前,警察怀疑方最因为有幻想症,分不清现实与漫画,按照漫画寻找符合条件的受害者,行凶后他的心里又幻想出一个人物担任凶手。 由于方最的精神问题,案件变得棘手。 陈鱼出事前调侃过方最,王修与方最留在屋子里的时间不相上下,周添看到佟念如时她已经倒在方最门前,他提供的证词非常不利于方最。 “我不是凶手!你们相信我,是那个人做的。”方最坚称无罪,情绪起伏过大,需要注射镇定剂安抚,警察几次三番的问话皆无功而返。警方无奈之下,送他去花市的精神病院。 …… 单人病房里,窗户带锁,叶作尘穿着病服坐在病床上,过于瘦削的身材衬得衣服空荡荡的,特效化妆师在给他画手腕和脚腕的伤痕。 导演林彦恰巧在旁边瞥见叶作尘左手腕的伤疤,他并未打听叶作尘的私事,照常讨论剧情。 “今天先试拍,这场戏不一定是最终结局,拍完再选择保留哪一个版本,”林彦看向叶作尘,“以方最的角度,你偏向哪种可能?” 叶作尘沉思良久:“于方最而言,自然是查明真相还他清白;针对电影效果,方最无法自证,才有悬念感。” 林彦赞同地点头:“如果悲剧无法避免,只能任它书写结局。” 清空片场多余的工作人员,为下一场戏营造氛围感,叶作尘也开始酝酿情绪。 第96章 停止的画笔 方最醒来发觉自己躺在病床上,双手双脚被束缚住,他奋力挣扎,愤怒地吼叫:“我没病,你们放开我!” 等护士喂他吃完镇静药,病房里进来了一位省城的精神专家,他穿着一袭整洁的白大褂,脸上戴着口罩 ,瞧着文质彬彬的,护士们称他为“韩医生”。 这位韩医生查看了方最的病历,提议使用电击疗法刺激大脑。护士给方最注射了肌肉松弛剂,治疗过程中方最眼神迷离,双腿在电流中微微抽搐。 第112章 医生贴在方最耳边低语:“你还没认出来?你摆脱不了我。” 闻言,方最大惊失色,继而咬牙切齿地盯着他,好不容易聚焦的眼神瞬间被电流击碎,目光艰难地跟着医生移动。 “可惜你的话没人信,你逃不出这里。”韩医生撩开方最的头发,向上提起他的眼皮,像是在一丝不苟地检查治疗效果,旁边的护士毫无察觉,等护士离开,韩岐无所忌惮,气焰嚣张。 “相比暗无声息的献祭,你的漫画让我体会到了万众瞩目的愉悦感,我需要你继续画下去,你是我的缪斯。” “所有人都认定你是凶手,他们巴不得你早点认罪坐牢,唯有我能证明你的清白,你和我才是最好的搭档,你难道不想画出伟大的作品吗?” 方最脸色苍白,闭眼不看他。韩岐哂笑道:“你撑不下去的。” 日复一日的吃药、打针、电击,方最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加上韩岐的洗脑,他渐渐认不出人,反应迟钝。 后来,警方再询问案情时,方最口口声声称自己活在漫画世界里,每个人都是他画出来的人物,他才是造物主,能主宰所有人的生死。 平日里,即使韩岐将笔递给方最,他每次画的第一幅画,依旧是鸭子头配花露水瓶的素描画,方最身体差,容易疲劳,往往画第二幅时,越画越吃力,画到中途直接搁笔。 韩岐眼神阴鸷:“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故意装疯卖傻,你怕我再动手?” “你在精神病院里,天天被人监视,无法自由活动,如果发生新的案件,警察将洗清你身上的嫌疑,这对我来说,并非好事,”韩岐继续蛊惑,“有你给我背黑锅,我保证不会再犯案,你安心画画。” 方最嘟嘟囔囔:“我画的人物活过来了……” 韩岐并不死心,试图讲述女学生被杀那晚的场景来刺激方最。 “那天下雷雨,她正好来我的办公室复诊,她居然说她爱我,愿意一辈子承受电击和束缚,她不想出院,更不想和我分开,你说好笑吧?” “我开车带她去河边,她很兴奋,以为我接受了她的示爱,她哪懂得什么是爱?我讨厌没有缘由的爱,我憎恶所谓的爱情,女人都是薄情寡义的,我用镰刀割破她的喉咙时,她眼里充满难以置信。” “她太痛苦了,我是在助她解脱,没想到你藏在草丛里目睹了这一切,起初我只看到你那双漂亮灵动的眼睛,担心你会告发我,可是左等右等没有消息,可你不走运,你的画稿被我看到了。” “我抓到你这只躲起来的小老鼠了,胆怯无助,真让人怜爱,可惜只有我欣赏你的画。” 韩岐观察着方最毫无变化的表情,再下猛招,撸起袖子,展示右手臂的鸳鸯纹身:“你只看到半个头,倒是一直记得鸭子,其实是鸳鸯,你闻到过那个女学生身上的花露水味道,你在别处撞见过她?” “我饿了,我饿了……”方最焦急地催促他。 试探不出方最的真假,韩岐刻意加大电流刺激他,方最默不吭声,神志迷糊,痴痴地复述韩岐的问题,韩岐见此有所松懈。 半个月后,周添前来探望方最,恰巧韩岐不在,方最像一具精致却没有灵魂的玩偶,躺在病床上不知所措。 再次见到周添时,他是跟随警察到精神病院抓捕韩岐的。他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方最去看韩岐的被捕现场。 周添蹲在地上,握着方最的手臂,语气激动:“方最,你转交给我的录音笔是关键证据,我们抓住真正的凶手了,你是清白的!” 方最神情平静,眼里灰暗无光,仿佛一个不相干的局外人,他的精神世界早已摧毁,整个人被另一个世界所吞噬。 警察押着韩岐离开的时候,刚好经过方最他们身边,韩岐撕开文质彬彬的假象,他扭头,眼神凶狠,狰狞地笑着:“方最,你以为结束了吗?哈哈哈,只要你的漫画存在一天,你就永远摆脱不了我!” 方最慢半拍地抬头,他眼里看到的是韩岐张开血盆大口举着镰刀的模样,即使被捕,他嘴角挂着得意,他的话回荡在方最耳边,转成信息输进迟钝的脑袋里,方最隐隐察觉到某条线索,可他无法连贯思考,脑壳下是一堆生锈的零件,他转眼忘记思考的问题。 在韩岐被抓后,周添第二次探望方最,他分享了近期发生的事情,之前失踪的王修终于现身了,因为涉嫌绑架和偷拍被警察抓了。 周添:“王修死性不改,不仅绑架女孩,而且拍照勒索女孩家长。” 小区里几宗失踪案都是王修联合网上的狐朋狗友实施的犯罪,想借机把罪名推给连环杀人犯,浑水摸鱼赚笔大钱。 “王修承认在屋子里使用针孔摄像头监视和偷拍,但他不清楚视频被人故意中断了,他的的确确收到过陌生人的邮件,他以为是有人偷窥到他的事了,想独占偷拍这门生意,他才急急忙忙躲起来。” 周添好久没和人说这么多话了,他没搬走,仍旧住在出租屋:“不是我胆大,是我被游乐园辞退了,他们嫌我晦气住发生过事故的房子,没办法,我掏不出钱搬去别的地方,加上我失去工作后的怨气比鬼还重,谁怕谁还不一定。” “说来也奇怪,早餐店的女服务员好长时间没来上班了,导致早餐店人手不足,早上排队时间也延长了。”周添零零散散地讲述一些家长里短。 第113章 方最一边听周添讲话,一边注视着手里的药片,喝不惯苦药,一把吞下去全靠钢铁般的胃硬撑着,他吃完药表情痛苦。 “韩岐,女服务员,危险,救她……”方最听到“女服务员”四个字,他不太灵光的大脑恢复信号,断断续续地说话。 周添总算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女服务员的失踪与韩岐有关?我马上报警找人。” 果然,韩岐没有放过符合漫画人物特征的女服务员,他残忍地杀人埋尸,难怪被捕时得意洋洋的,在他眼里,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方最慢慢放弃逃跑的计划,他病了,他的漫画世界失控了,如韩岐所言,他永远存在。 历经两个月,叶作尘拍完这部《停止的画笔》,即将踏上新的征程。 第97章 四年后 青山绿水,空气清新自然,仿佛置身于天然氧吧,郁郁葱葱的树木环绕着这座古老的村庄,鸟鸣犬吠,炊烟袅袅,远离尘嚣,仿若世外桃源。 一个年轻男人身材挺拔,穿着淡蓝色的衬衫,背着军绿色登山包,不紧不慢地爬山下坡,悠闲地欣赏沿途的风景,他沿着篱笆寻到目的地,推开农家小院的木门,院子里的人满脸惊喜地看着他。 “我们的老幺总算来了,sunrise全员到齐,鼓掌欢迎!”宋彬彬一如既往地搞怪。 队长秦临冬上前拥抱叶作尘,拍拍他的肩膀,笑得如沐春风,语气亲切:“叶宝,来了就好,在我们这多休息几天。” 郁嘉和丁皓凡也跟着抱了一下叶作尘,宋彬彬抬手勾住叶作尘的脖子,大大咧咧地调侃:“叶宝是我们组合的拼命三郎,都快定居在影视城了。” 《慢时光》是椰子台今年新推出的田园生活类综艺,选在乡风淳朴的小村庄录制,节目有五位常驻嘉宾,包括主持人出身的何琼、石磊,歌手祁淞,新晋视帝视后秦临冬与阮菲,常驻嘉宾可以邀请自己的亲人、爱人或者朋友到小院做客,本期轮到秦临冬邀请客人。 早在节目官宣秦临冬为常驻嘉宾时,就有众多粉丝留言希望看到sunrise合体上综艺,这回圆了粉丝的梦。 叶作尘对节目里其他四个常驻嘉宾不算陌生,与他们普遍合作过,个别嘉宾还是老熟人。 天色暗下来,众人开始动手做饭,五个常驻嘉宾分工明确,各自洗菜、做饭、烧火,叶作尘他们不想干等着吃饭,帮忙摆餐具、打扫院子。 夕阳余晖下,亮起明晃晃的灯光,桌椅板凳直接摆在院子里,再将厨房里的菜端上桌,在晚风中吃饭,菜香诱人,耳边响起蝉鸣声,别有一番趣味。 秦临冬当了十年队长,颇为了解队友们的口味,给他们分别做了爱吃的菜。此刻,摆在叶作尘面前的正是一盘糖醋排骨,他很久没有尝过糖醋排骨的味道了,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弥漫在口中。 秦临冬坐在叶作尘旁边,时不时给他夹菜,温和地劝他:“叶宝,你拍戏也要注意身体健康,适当补补身体。” 叶作尘明白队长秦临冬的关心,笑着点头:“我三餐准时吃的,小米已经是半个营养师了。” 三个月前,sunrise组合十周年演唱会落幕,五个人的合约也到期了,除了队长秦临冬留在创世娱乐公司,其余队员没有续约。组合解散了,但情谊永在。 宋彬彬一跃成为刺猬视频的头部艺人,旗下资源任他挑;郁嘉签约了国内顶尖的唱片公司,目前在精心筹备单飞后的第一张唱片;丁皓凡接手了部分家族企业,另外成立了一家街舞俱乐部,他偶尔带队参加各种街舞比赛;而叶作尘组建了个人工作室,助理小米和保镖张强依旧在他身边。 晚风徐徐,叶作尘看着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队友们,内心一片满足,前世的sunrise组合仅剩队长秦临冬活跃在娱乐圈,那时的他也获得了视帝的荣誉,但眉宇间带着几分落寞。 前世的宋彬彬回家经营武馆,丁皓凡投身家族企业,组合梦断,五个人天各一方,到后来的天人永隔。 宋彬彬兴致勃勃地站着表演单口相声,众人笑成一团,叶作尘注意到郁嘉靠在丁皓凡背上笑得眉眼弯弯,他俩的关系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也不作遮掩,光明正大地秀恩爱。队友们都在发光发亮,叶作尘跟着嘴角上扬。 饭后,距离睡觉的时间尚早,石磊提议玩两局真心话大冒险,众人围成一圈坐着,接地气地用刚刚喝完的汽水瓶子在桌子中间转圈,瓶盖指向谁,谁就算中招,需要在真心话和大冒险里选一个,实在完不成,就喝一杯特制的凉茶,看过节目的观众都知道凉茶不仅味道苦涩,而且余味良久不散。 宋彬彬跃跃欲试:“我第一个转,你们小心了,我要随机抓取一名幸运玩家!” 他动作灵活,手指一转一甩,塑料瓶子飞快转动,接着速度减慢,最终停在秦临冬前面。 “哈哈哈,老秦中头奖了,先说选什么,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宋彬彬乐不可支。 秦临冬选了真心话,从节目组提供的盒子里抽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如果变成动物,你想变成什么? 对秦临冬而言,题目相当简单,不到三秒钟他就回道:“熊猫,我想试试当国宝的待遇。” 接下来几轮转到的人大部分选了真心话,为了增加游戏的趣味性,大家一致决定下一轮的嘉宾要选大冒险,碰巧转到了郁嘉。 第114章 郁嘉从大冒险的盒子里抽出纸条:和右边的人对视,先笑的罚酒一杯。 他的右手边正是丁皓凡,两人还没开始游戏,已经面带笑容。 “你俩克制住,别笑了,待会先闭上眼睛,数到一再睁开。”祁淞也爱看热闹。 丁皓凡板着一张冷酷的脸,郁嘉恢复清冷淡然,然而两人对视不到三秒就破功,眼底的笑意直接溢出来。 节目组裁断丁皓凡先笑,他要受惩罚喝一杯凉茶,他勇气可嘉一口闷地喝完,憋着脸装酷,整张脸彻底绿了。郁嘉心疼他,连忙拧开矿泉水递给他漱口。 接下来的几轮,真心话和大冒险轮番上阵,阮菲展示了五音不全的歌喉,宋彬彬模仿猴子上树,祁淞公布藏私房钱的位置,众人现场吃瓜。 “这把我来转,目标锁定叶宝。”宋彬彬信誓旦旦,誓要叶作尘轮到一次,增加游戏体验感。 众人惊呼,宋彬彬这一把居然真的转到了叶作尘,莫名的玄学。 叶作尘选了真心话,等看清纸条的内容后,他瞬间愣住。 纸条:如果你爱的人不爱你了怎么办? 短暂地发呆,叶作尘随即淡定自若回答:“那我也不爱他。” 祁淞没有多想,赞同道:“像小叶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缺人喜欢?” 秦临冬他们知悉内情,偷偷打量叶作尘,见他神色淡定松了一口气。 宋彬彬笑着附和:“对啊,我们叶宝长相出众,才华横溢,又是影帝,喜欢他的人多的是。” 何琼和石磊主持过大大小小上百个节目,人脉遍布圈内圈外,他们开玩笑要给叶作尘介绍对象 。 阮菲拿出手机,翻出相册,一本正经地介绍:“叶大美人,你优先看看我弟弟,20岁的男大学生,身高183,脸长得还行,最主要他非常喜欢看你的电影,妥妥的影迷。” 全场笑翻了,叶作尘更是哭笑不得。 第98章 胡萝卜 夜深了,节目组完成拍摄,收工离开农家小院,叶作尘与队友们终于寻到机会说话,他们避开摄像头,走出院子,干脆站在马路边沿,隔着水沟面朝稻田,熟稔地聊天。 风吹过山林,脚下的水沟传来哗啦哗啦的流水声,远处飘来清脆的蛙鸣,晚风在浓郁的夜色里悄悄谱写一曲又一曲的森林交响乐。 “明明只过去三个月,却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而立之年倍感沧桑啊……”宋彬彬故作忧郁。 “老宋,你是在点我吗?在场五个人里就我满三十岁,嫌弃我年纪大?”队长秦临冬已经有年龄焦虑了。 四年过去,组合里最小的叶作尘过完生日也将28岁了,距离30岁又近了一步,十年的青葱岁月转瞬即逝。 宋彬彬嬉皮笑脸地躲在叶作尘身后,手臂搁在他的肩膀上,连连讨饶:“我错了,不该提年纪,你们成双成对,我和叶宝孤家寡人的,我忧伤啊。” 一年前,秦临冬和赵清竹在双方亲友面前顺利订婚,计划在今年举行婚礼,两人在大学毕业前夕相识,勉强算得上从校园恋爱到步入婚姻殿堂。 叶作尘:“队长,你们的婚礼日期定下来了吗?现在十月初,再过两个月就到明年了。” “哎,上半年我忙着准备十周年演唱会,下半年清竹她们电视台二十周年台庆,台里领导器重她,她走不开。结婚的事是一拖再拖,我也没辙。”秦临冬两手一摊,十分无奈。 之前双方家长承诺包揽婚礼的所有事宜,人出现在婚礼现场就好,但秦临冬和赵清竹拼事业不肯结婚,直言婚礼要由他们自己筹备才有仪式感。等两人想结婚了,却低估了婚礼的繁琐过程,再遇上工作冲突,两人根本挤不出时间结婚。 叶作尘记得郁嘉很久前已经见过丁皓凡的家人,他们对郁嘉相当满意,完全是把人当小儿子在养。郁嘉的妹妹今年上大学了,性格古灵精怪的,与郁嘉截然相反,她也接受了丁皓凡成为她的另一个哥哥。逢年过节,郁嘉和妹妹都在丁皓凡父母家度过。 郁嘉和丁皓凡的感情如胶似漆,现在的相处状态和结婚了没啥区别。 郁嘉盯着叶作尘,欲言又止,叶作尘挪开宋彬彬的手臂,走到郁嘉身侧,笑意盈盈地说:“嘉宝,你想说什么直接说,这里又没有外人。” “叶宝,他回来了吗?”郁嘉不忍心叶作尘用工作麻痹自己,孤身一人漫无边际地等下去。 轻轻摇头,叶作尘静静地望着稻田,他很久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了,最痛苦的第一个月他熬过来了,第一年的孤单怀念、第二年的冲动后悔、第三年的遗忘与成长,到如今的平平淡淡,他靠自己挺过来了。 心态的转变促使他将重心放在拼搏事业上,年复一年地磨练演技,成为了实至名归的影帝,自身的强大,足以击败那些不入流的谣言绯闻。 宋彬彬拍拍叶作尘的肩膀,劝他:“你别再等他了,试着和其他人交往,没准有更合适的人。” 队长秦临冬也有此意:“四年了,是时候重新开启一段新的感情了,困在过去得不偿失。” 唯有丁皓凡暗自揣摩,心想某人快坐不住了。 …… 清晨,远处的山顶云雾缭绕,婉转的鸟鸣衬得村庄分外宁静安然,突然响起连成片的鸡叫声,唤醒沉睡的村庄。 叶作尘早起换上短袖,出门散步。乡村的田野生机勃勃,轻嗅一口空气,鼻腔里满是泥土的芬芳和草木的清新,贴近大自然,不由自主地静下心来。 第115章 等叶作尘走回农家小院,秦临冬他们也起来了,吃完早餐,众人计划去镇上赶集。 队长秦临冬骑着三轮车出现在路边,朝叶作尘他们招手,气势十足:“快坐上来,带你们兜一圈。” 宋彬彬笑得直不起腰:“老秦,你这架势,不知道的人以为你是开跑车带我们逛呢?” 后来节目播出,队长秦临冬用三轮车载着四个在风中凌乱的大帅哥去赶集,后期标注危险行为勿模仿。 体验了一把山路十八弯,从三轮车下来,叶作尘有些头晕目转,站在原地调整呼吸。 宋彬彬一路上想开口讲话,风呼呼灌进嘴里,他喉咙干涩,嘶哑着吐槽:“将平坦大路开成荒野求生,老秦你这技术上哪进修的?” 秦临冬一头雾水:“不至于吧?我从未翻车过,当初花半小时就学会了开三轮车,自学成才的,你别诋毁我啊。” 郁嘉和丁皓凡也一脸菜色,这趟三轮车折腾坏了人。 丁皓凡当机立断:“回去那趟我开。” 此话一出,获得宋彬彬他们的一致通过,秦临冬不舍地将钥匙移交给丁皓凡。 镇上的集市隔五天办一次,汇聚周边若干个村子的蔬菜瓜果,街上也有很多小贩在展示琳琅满目的产品,吆喝声、喇叭声相当热闹。 秦临冬像个大家长,沿途经过糖果摊、零食铺都要扭头问叶作尘和郁嘉饿不饿。 “老秦,你咋不问问我饿了没?”宋彬彬无赖道。 秦临冬白了他一眼:“你一肚子的西北风这么快消化完了?” 吃早餐时就属叶作尘和郁嘉吃得最少,两个大男人就喝了半碗粥,秦临冬担心他们中途会饿。 一边逛集市,一边采购食材,队长秦临冬特意买了两包糖炒栗子,塞给叶作尘和郁嘉。 叶作尘捧着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心里一片温热,又抓了一把栗子递给上蹿下跳的宋彬彬。 宋彬彬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摊子,语气兴奋:“走走走,我们去套圈!”叶作尘直接被他拽走,秦临冬他们还落在后面。 套圈的摊子围了十几个人,其中小孩子占多数,宋彬彬和叶作尘混在里面显得格外出众。地上铺着一大块黑布,上头摆着各色各样的可爱玩偶,十块钱二十个圈。叶作尘和宋彬彬分别领了二十个圈子,一个看中胡萝卜抱枕,一个看中小老虎,信心满满开始套圈。 圈子甩出去一大半,两人颗粒无收,叶作尘捏着圈子,反复观察距离,左思右想颇为不解:“老宋,这是不是有什么诀窍?还是我们手气太背了?” 宋彬彬挠挠头发,逐渐暴躁:“不信邪了,我们加起来有四十个圈,总能套中一个。” 直到耗尽套圈,两人依旧一无所获,宋彬彬不肯作罢又续了二十个圈,这回套中一只巴掌大的小黄鸡,宋彬彬拎着玩偶表情委屈:“这小东西怎么符合我大男人的气质?” “你天天挂在嘴边的烤鸡腿烤鸡翅,正好送你一只鸡,”叶作尘拉着宋彬彬退出人群,“郁嘉他们在射击气球,我们去凑凑热闹。” 宋彬彬被成功转移注意力,疾步走过去。眼见郁嘉怀里抱着七八个玩偶,全是丁皓凡的战利品,宋彬彬默默将小黄鸡藏在背后。 临近中午,一行人在集市也玩够了,坐着三轮车返回农家小院。 这天夜里,叶作尘洗漱完,准备睡觉,却发现桌子上摆着一只手臂粗的胡萝卜玩偶,仔细辨认,确定是集市上那只套不中的玩偶。它怎么会突然在屋子里? 叶作尘披上外套,两根白玉似的手指捏着胡萝卜玩偶的叶子,径直走向节目组工作的房间。 “你们都不知道它是怎么出现的?”叶作尘语气惊讶。 离开途中,叶作尘迎面碰见行色匆匆的节目组导演,他拦住叶作尘,一口咬定玩偶是节目组专门送给嘉宾的礼物,解释道:“叶老师,刚才的那些工作人员没参与这个环节,所以他们不清楚具体情况。这个玩偶代表我们节目组欢迎你的到来,希望您走的时候也能带走它。” 节目组导演试图用真诚感动叶作尘,目不转睛盯着他。 等叶作尘收下玩偶后,导演的脸笑得像朵花,转身飞快离开,叶作尘似乎从他身上看出“如释重负”四个字。 夜色如墨,叶作尘站在院子中,握着玩偶若有所思。 第99章 红木盒子 在农家小院度过三天小长假,叶作尘启程回帝都参加由电影协会组织的慈善晚宴。 慈善晚宴即将开始,叶作尘穿着一袭白色高定西装,袖口和背部有云纹刺绣,修腰设计,衬得身姿越发挺拔,他左手佩戴着百年品牌的经典名表,言谈举止自然大方,气质清雅绝尘,刚露面便使人眼前一亮。 晚宴现场灯光璀璨,布景采用高级花卉装饰,整个大厅回荡着宛转悠扬的钢琴声,除了电影圈著名的导演、制片人、演员之外,汇聚众多商圈投资人,觥筹交错,言笑晏晏。叶作尘捏着一杯金色香槟,与几位合作过的导演简短寒暄,起身走向肖慎。 肖慎穿着低调奢华的黑色西装,正被人群包围,脸笑得僵硬,眼见叶作尘朝他走来,借故脱身而去。 “肖导演魅力不减当年,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叶作尘笑着打趣他。 肖慎:“别埋汰我,如果不是为了宣传电影,我早就溜走了。” 第116章 两人边说边往角落的位置走,落座在靠墙的位置。 曾经的影帝肖慎转幕后当了电影导演,苦心打磨的作品获得国际影圈认可,一跃成为最具潜力的导演。 这一世的肖慎没有退圈,叶作尘友情参演了他的两部电影,甚至投资了部分资金支持他的梦想。 “橙子在魔都办画展,托我出席晚宴捎带上你的生日礼物,等结束了,你跟我去停车场,相比之下他送我的礼物未免太敷衍了。”肖慎哀怨地看着叶作尘。 “多少年的老黄历了,你这陈年老醋能酸倒一桌子人。”叶作尘瞥了他一眼。 沈晨每年送给叶作尘的生日礼物都是一幅他亲手绘制的画,有的是关于叶作尘饰演过的角色,有的是天马行空的创作,无一例外,皆是诚意满满的礼物,叶作尘认真收藏他的作品。 晚宴现场灯光倏地变暗,拍卖会正式开始,肖慎低声问道:“你有属意的东西吗?” 叶作尘翻看桌子上人手一份的拍卖品图册,前几页都是司空见惯的东西,翻到压轴的三件拍卖品,叶作尘的目光停留在一件绣了鸳鸯图案的红色旗袍上面,是他扮演徐宝楠时穿的那件。用料讲究,刺绣图案栩栩如生,这件制作精美的旗袍出自苏州旗袍大师范老,是他因病休养前亲手做的最后一件旗袍。 当初这件旗袍被剧组小心翼翼保管珍藏,没想到今日出现在拍卖会上,叶作尘手指点着画册,动了几分心思。 肖慎成功拍到一幅书法作品,带回家借花献佛讨好某位大艺术家。 拍卖流程进行到压轴环节,红色旗袍起拍价十万,叶作尘毫不犹豫举牌,中途冒出一个陈咬金——南商娱乐的孙宁,对方眼神阴毒,挑衅地望着叶作尘。 叶作尘实在记不起来在何处见过这张浓妆艳抹的脸,不明白初次见面,对方怎么就展露出毫不掩饰的恶意,荒谬的是他从那张脸上看出几分熟悉感,脾气有点像前世的他。 “他就是模仿你出道的孙宁,没啥代表作,我听说他背后有位姓骆的大佬在捧他。”肖慎嘀嘀咕咕给叶作尘科普。 原来是他,叶作尘依稀有点印象,可孙宁不是乔凌手下的艺人吗,怎么和骆政业搭上了关系?叶作尘不曾注意过孙宁的发展,完全看不出他当年清俊的模样,从假装不好惹的出道小明星到背靠金主的肆无忌惮,整个人气质大变。 叶作尘和孙宁你来我往,彼此交锋,红色旗袍的价格被喊到两百万,叶作尘气定神闲,悠然举牌,而孙宁横眉瞪眼,像只要冲过来撕咬一口的野狗。 此时,有位侍者上台贴在主持人耳边低语,继而主持人宣布此件藏品有贵宾出价五百万,询问在场的嘉宾是否有更高价。 叶作尘不再举牌,孙宁听到是贵宾预定的也放弃出价,他脸上得意洋洋,显得神气十足。 肖慎无语道:“他是不是脑子不好使?聚光灯下这么明目张胆地针对你,信不信不出今晚,你俩的通稿满天飞。” “你都出道十年了,还时不时有人蹭你流量,趴你身上吸血,你倒是个香饽饽。” 叶作尘耸肩表示无辜:“幸亏我血包够厚。” 不多时,拍卖会结束,有两位电视剧制作人专门找叶作尘谈合作,肖慎见状先走一步,在地下停车场等他。 经过一番交谈,了解他们的来意,叶作尘建议他们先发剧本到工作室邮箱,等他看过剧本再做决定,虽然这几年他演戏的重心放在电影上,但是如果有优秀的剧本,他还是愿意参演的。 接着叶作尘率先告辞,刚走出大厅又被一位大波浪美女拦下,红唇微启:“叶先生,您的拍卖品还未领走,我们专程给您送来了。”她拿出单子证明拍卖品留下的名字是叶作尘。 趁叶作尘尚未反应过来,她麻利地将红木盒子塞给叶作尘,踩着高跟鞋飞快走远,留叶作尘愣在原地。 叶作尘思索片刻,掀开盒子,里面正是那件红色旗袍,整齐地叠放在盒子里,顶部有一张贺卡,他翻过来一看,并不陌生的字迹:叶宝,生日快乐!署名一个“裴”字。 顿觉手里的盒子烫手,叶作尘盖上木盒,回头看,刚刚那人早已不见身影。 于是,在停车场等待良久的肖慎瞅见这一幕,叶作尘慢吞吞地走路,手里端着一个古朴的红木盒子,脸色古怪,貌似在走神,差点没认出肖慎的车。 肖慎急忙降下车窗,不停挥手,见人没反应,又提高声音:“叶影帝,劳烦您回个头,我的车在这呢?” 叶作尘被他声音吸引,走向他的车。 “你捧着啥玩意?喊你半天没反应。”肖慎好奇道。 叶作尘也没瞒着他:“旗袍。” 闻言,肖慎一脸八卦,合着神秘贵宾拍的旗袍是送给叶作尘的。 “我和这个人没关系,”叶作尘催着肖慎,“你把橙子的礼物给我。” 回家的路上,叶作尘一个人坐在后排,旁边搁着三份礼物,其中肖慎也送了一份,叶作尘不由自主盯着红木盒子。 “叶宝,你今年的生日也一个人在家过吗?要不我们给你办一个生日派对,热闹热闹也好。”助理小米从副驾驶转过身热情提议。 叶作尘笑着摇摇头:“多谢你的好意,但我习惯一个人在家过生日了,怕不适应多个人在场。” 第100章 熊抱 初秋,明媚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均匀地洒在木质地板上,斑驳的光影在琴叶榕翠绿的叶片间跳动。 第117章 叶作尘穿着一身黑色冰丝睡衣,捧着一束红山茶花,细腻如瓷的肌肤遇到极致的红色,更显明艳夺目。他姿态优雅,略带几分慵懒,将一朵一朵的红山茶花徐徐地插入法式玻璃花瓶中,手指拨弄着花朵,使其高低错落,疏密有致。 客厅里摆放了许多绿植,这束红山茶花成了万绿丛中一点红。 叶作尘端着一杯咖啡坐在窗边,听着治愈温柔的纯音乐,心思飘向窗外,自从收到那件红色旗袍,他封存已久的内心再次泛起波澜。 猛不丁响起门铃声,叶作尘瞬间身体一惊,缓慢地扭头望向门口,放下咖啡,从客厅走到门口十几米的距离,他既担心是他,又担心不是他,不由自主地秉着呼吸,怦怦的心跳声被放大。 他颤抖着手指点开可视门铃,一道清脆嘹亮的声音立刻传来。 “叶宝,快开门,我给你带了栗子蛋糕!”安莫兴高采烈地喊道。 叶作尘愣住两秒,随后松了一口气,打开门迎接安莫的到来。 进屋后,安莫放下蛋糕和礼物,乐颠颠地张开双臂熊抱住叶作尘:“叶宝,生日快乐!” 安莫身上毫不掩饰的欢乐感染到了叶作尘,他也回抱住安莫,两个人蹦蹦跳跳地傻乐。 “像生日这么重要的时刻,你怎么能一个人随意度过,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我都想带你去海边整个篝火晚会,叫上一堆朋友给你庆祝。” 安莫边说边拆开生日蛋糕,一只淡金色的小松鼠笑容可掬地站立着,爪子握着一颗板栗,栗子香甜的味道扑鼻而来,让人食欲大开。 点上两根“28”形状的蜡烛,安莫催叶作尘许愿,等叶作尘闭上眼睛,他开始清唱生日快乐歌。 叶作尘吹灭蜡烛,红着眼睛看向安莫,真诚地道谢:“安莫,谢谢你,这是四年以来我最开心的一次过生日。” “你是我最最最要好的朋友,我当然记得你的生日,如果留你独自庆生,未免也太心酸了。”说话间,安莫将长方盒子递给叶作尘。入手稍有重量,待叶作尘解开绑带,发现里面包裹着一把宛如游龙的长剑,剑柄刻着叶作尘的名字。 “我一看到这把剑,就想起几年前我们一起录节目时,你穿着古装翩若惊鸿舞剑的样子,以后你在家也可以舞剑,还能防身。”安莫一本正经地介绍这把剑,他从收藏家手里买来的,单纯觉得这把剑好看锋利。 和安莫相处越久,越能发觉他在舞台上桀骜不驯睥睨天下,私下是个中二的热血青年。 “安莫,你今天回帝都,有通知你家庞导吗?”叶作尘怀疑安莫没回家直接来找的他。 “他成天管着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事事听他的,我多没面子。”安莫嘟囔道。 关于安莫和庞归成了一对,叶作尘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他俩咋看对眼的,一个舞台酷炫小天王,一个书生气文质彬彬的导演。 第101章 犹豫 客厅里,叶作尘和安莫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手里端着盘子,悠闲地品尝香甜的栗子蛋糕,漫无边际地闲聊。 安莫谈起最近发生的一件事:“你还记得当初和我同期出道的第二名和第三名吗?其中有个跟着南商娱乐曾经的二老板另立门户,他前几天来找我借钱想和公司解约。” “他还向我透露了一件事,他老板和林之鹤关系匪浅,但他老板是公开有家室的,听说孩子都快读高中了。” 在此之前,叶作尘不曾耳闻林之鹤的私生活,林之鹤善于利用别人达到目的,自视甚高,即使是前世,叶作尘也不见他放下身段求人,何况以色侍人。 安莫看着叶作尘怀疑的眼神,开口解释:“我就知道你不相信,他和公司闹得很不愉快,不择手段只想解约,握着公司领导的把柄谈条件,如果他要和公司同归于尽,大概率会将林之鹤拖下水。” 出于人道主义,安莫借了对方一笔律师费,让人好自为之。 吃完一块蛋糕,安莫站起身,来回踱步,时不时张望窗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扭头和叶作尘八卦:“叶宝,你家楼下停着一辆宾利,会不会在等人?” 不等叶作尘回答,安莫不满地嘟囔:“放着有一堆熟人的好地方不住,偏要搬来郊区独来独往,说你什么好呢?” 叶作尘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语气温柔:“这里足够安静,又贴近大自然,空气清新,在这里容易静下心沉浸地看剧本,我挺满意的。” 安莫继续坐了一会儿,庞归的视频电话急急地呼过来,安莫傲娇地不接电话,叶作尘瞧他喜笑颜开的模样,劝他赶紧回家。 不到一刻钟,安莫戴着墨镜离开叶作尘的家。楼下的那辆宾利依旧没开走。 天色渐暗,叶作尘给浴缸放满水,他闭着眼睛躺在浴缸里面泡澡,被温热的感觉环抱,他渐渐放松身体,水珠划过白皙的皮肤,沿着天鹅颈向下滑落,漂亮的锁骨在水中若隐若现。 叶作尘脑海里接连不断地浮现出胡萝卜玩偶、红色旗袍,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决定不提过往,这四年以来,他学着照顾自己,学着独立成长,照样可以生活得很好,他一个人也活得精彩。 泡完澡出来,叶作尘披了一件白色浴袍,气色红润,整个人显得娇艳欲滴。他握着一杯水,站在窗边吹晚风,果然,楼下的车还停在路边,有一瞬间他幻想过车里可能是那个人,但不敢多想那个令他心痛的名字,他宁愿猜测是心怀不轨的人。 第118章 这几年骆政业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少,叶作尘听丁皓凡提过,骆政业的公司似乎遇到了大麻烦,一招不慎恐怕会导致破产,没精力骚扰叶作尘,再者他的各种手段都无法击溃叶作尘,叶作尘远比想象中的更坚强。 排除骆政业,黑粉或者狗仔没必要出动豪车监视他。 叶作尘靠在沙发上逐个感谢队友们以及圈内圈外朋友的生日祝福。小米不仅是助理,更是执行经纪人,在她的提醒下,他挑选了两张图片发布在星博上,分享生日的难忘时刻,为了拍照,他特意换了衣服。 一张靠窗自拍照,一张吹蜡烛的照片,素颜出镜,依旧美得动人心魄。 “祝叶宝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终于等到叶宝冒泡了,叶宝多吃点饭呀,太瘦了。” “今天是我的漂亮老婆生日,转发祝福抽奖。” “大家不觉得这松鼠蛋糕似曾相识吗?” “楼上的,破案了,是安莫送的蛋糕,他家粉丝拍到他买蛋糕了,时间对的上,祝两位大帅哥友谊长存。” “报!安莫离开叶作尘家,笑得满面春风,是不是有情况?” “联系前段时间有人爆料安莫有对象,吃到瓜了……” “拜托,他们明显是好朋友,拒绝过度猜测,祝友谊长存。” …… 叶作尘翻看评论,不禁摇头这届网友有点聪明但不多,估计想破脑袋也猜不出安莫真正的对象。 安莫没心没肺地将星博评论截图,转发给叶作尘:“哈哈哈哈,叶宝,居然有人猜我们是一对,嘿嘿,桀骜不驯天王攻和绝美神颜影帝受,笑死我了!” “你最好祈祷庞归没有看到cp超话,不然你今晚恐怕要无了……”叶作尘凉凉地提醒他。 “不至于吧,他下午对我言听计从的,他也不会玩超话,我待会没收他手机,他就看不到星博消息了。”安莫越想越觉得可行。 过了一会儿,叶作尘发现他的好友下线了,发消息像石沉大海,他摇头叹息嘴硬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安莫终究是天真了。 后来安莫提起此事,满脸懊悔,他以为的万无一失,实际算漏了庞归打开电视会看到娱乐新闻,“恰巧”观看到他和叶作尘的绯闻。 叮咚—— 门铃骤然响起,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叶作尘转头望向玄关,徐徐起身,挪蹭到门口,有种强烈的预感裹卷着他的呼吸心跳。门外的人只摁了一声门铃,但叶作尘的直觉告诉他对方没走。 隔着一道门,叶作尘犹豫了,他忍不住地心慌慌,目光凝视着大门。 他的手指悬在门铃上面,指尖颤颤巍巍地按下去。 第102章 迷惘 按下门铃,门外静悄悄的,叶作尘看着显示器里那个熟悉的身影,半晌,他摁下开关。 滴咔—— 伴随着清晰的解锁声,门倏地打开,紧接着传来“嘭”地关门声。 棱角分明,面容清冷,眼神深邃沉静,薄唇微微抿起,身姿修长挺拔,他穿着一套蓝色的薄款休闲西装,脚踩一双黑色皮鞋,步态从容,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叶宝,我回来了。” 叶作尘不发一言,静静地看着裴叙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 裴叙左手握着一束丝绒质感的黑巴克玫瑰,等他张开右臂想拥抱叶作尘时,叶作尘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也没有接过那束玫瑰,眼神直直地打量着裴叙,他似乎比以前更加成熟稳重了,身材也比印象中高大,给叶作尘一种陌生疏离的感觉。 此刻的叶作尘披了一件白色浴袍,领口偏低,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依稀可见精致的锁骨,他漂亮的丹凤眼盯着裴叙。 四目相对,叶作尘示意裴叙先坐在沙发上,他转身回卧室换了一件白色衬衫,不到片刻重新回到客厅。 分开坐在两个沙发上,隔着茶几的距离,叶作尘语气不冷不热:“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叙:“五天前。” 叶作尘讷讷地应了一声“哦”。 两人都在等对方开口,裴叙向来寡言少语,而叶作尘心事重重也不吭声,气氛瞬间变得尴尬,空气仿佛在某一刻停止流动。 那束黑巴克玫瑰摆在茶几上,旁边是叶作尘插在法式花瓶里的红山茶花,同是红色,却是截然不同的风格,诡异地搭配在一起。 沉默片刻,裴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不足巴掌大的墨绿色盒子,递给叶作尘:“叶宝,生日快乐。” 他举着盒子,叶作尘没有接过,两人僵持不下,裴叙张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又无奈地将盒子搁在茶几上。 末了,叶作尘起身送人到门口,刚走到玄关,裴叙从背后抱住叶作尘,贴在叶作尘耳边:“叶宝,别这样……” 叶作尘身体一僵,继而奋力挣扎,大声质问:“裴叙,你真的爱我吗?” “我知道你可能想说你是为我好,可是你选择出国,根本没有在意过我的想法,你做的牺牲不一定是真的为我好,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明事理,也没办法接受这一切!” “你担心我受到伤害,想让我躲在你的羽翼后面,可我不是攀附你的菟丝花,我是个有自己想法的成年人,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一次?我在意的从来不是你的身份,只要你陪着我就好……” 叶作尘克制不住身体的颤抖,情绪有些崩溃,裴叙从来都是他的软肋。 第119章 裴叙牢牢禁锢住心心念念的爱人,慢慢将叶作尘身体转过来,使他面朝自己,张开双臂坚定而轻柔地拥入怀中,伸出一只大手贴在叶作尘的后背安抚他。 “叶宝,你相信每个人有固定的命运轨迹吗?它脱离于现实,无法掌控,每个人像木偶般任它摆布,它仿佛提前写好你我的人生,想让我再一次错过你。” 话落,叶作尘心头一跳,似乎不确定自己所听到的内容,抬头注视着裴叙。 裴叙苦笑道:“我做了很多次噩梦,回回只差一点我就能阻止你吞下那瓶药。” “我在国外留学,明明是第一次去的地方,可我莫名地熟悉,隐隐约约告诉我去过那里,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叶作尘推算起时间,前世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遇见的裴叙,那时裴叙学医归来,而他正处于全网黑、雪藏封杀的阶段,是裴叙收留了他。 他很不理解,自重生之后,所有人物的命运都变了,无论是他,还是郁嘉,可是兜兜转转命运的轨迹仿佛再次来到相同的岔路口,怎么会这样? 叶作尘记起郁嘉曾梦到骆政业,前世郁嘉极有可能被骆政业囚禁伤害过,这一世被骆政业纠缠的人变成叶作尘,一直以来忽视的小说世界,暗暗推动所有人走向终点,束缚在它的时间轴上。 见叶作尘紧锁眉头,裴叙以为他不信:“冥冥之中,我每拒绝一次出国,你就会遭遇一次危险,后来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呵斥我离开,无法想象,那居然是我自己的声音。” “他甚至不停催促我学经商,阻止我学医,我尝试提前回国,机票、证件总是不翼而飞,所有的一切都在警告我,时间未到,无法离开。” “好像只有我照做,才有机会守护好你。” 裴叙抓住叶作尘的手,摁在胸口,让他感受心跳声,似乎想证明自己的所言非虚。 叶作尘陷入了无尽的迷惘中,暂时失去判断的能力,他心底产生巨大的不安,如果按照前世发展,距离书中世界的结束只剩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能躲开前世的命运吗? 第103章 枕边风 深夜,万籁俱寂,叶作尘睡得并不安稳。 他看见南商娱乐召开发布会,在全网直播下,经纪人乔凌澄清关于叶作尘的不实绯闻,坦白走黑红路线是公司制定的人设。乔凌脸色苍白,声泪俱下,直言她对不起叶作尘,辜负了他的信任,她不日将辞职,再也不从事经纪人工作。 后台,南商娱乐的大老板弯着腰,语气小心翼翼:“裴总,您看这个处理方式满意吗?” 西装革履的裴叙坐在黑色沙发上,表情冷漠,眼神毫无波动,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身后的助理当即伸手请人出去。 南商娱乐的大老板擦着冷汗,舔着脸恳求:“裴总,求您放我们一马……” 助理将人送走,恭敬地走回裴叙身边汇报:“裴总,南商的举报材料已提交。” 接着,叶作尘又目睹林之鹤在片场被警方带走,他花钱找人破坏汽车发动机,导致叶作尘发生车祸的事终于曝光,他涉及故意杀人,证据确凿。 林之鹤状若疯癫被押上警车,整个片场哗然。 不仅如此,林之鹤出国进修原因也被网友们深挖出来,他破坏别人婚姻才出国避难,营销的“演技天才”落得人人喊打,彻底身败名裂。 一阵白雾飘过,叶作尘的眼前出现顾望森与骆政业,两人在海氏集团办公室大打出手,顾望森红着眼睛质问:“你这个混蛋,你害死了郁嘉,我不会放过你!” 骆政业反唇相讥:“究竟是谁逼死郁嘉的你心里清楚。你难道没有折磨他吗?” “你才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骆政业笑得一脸狰狞。 两个大男人拳脚相向,破坏力一流,办公室的桌椅、电脑、文件凌乱地摊在地上。 自此,两人公开为敌,斗得两败俱伤,与此同时,裴叙的兰氏集团也暗中调查海氏集团的违法行为,在合适的时机给予致命一击,骆政业破产后遭遇小明星报复,被对方连捅数十刀。叶作尘认出那个小明星有点像孙宁。 前世叶作尘面临全网黑,其中骆政业也掺了一脚。 兰氏集团起诉网上肆无忌惮抹黑叶作尘的网友,用法律武器等来那些迟来的道歉。 雨天,裴叙举着一把黑伞站在一座墓碑前,他身上的孤寂融入无边的夜色里,似乎早就被抽走灵魂,只剩空荡荡的躯壳。 裴叙转头望向叶作尘,仿佛与他隔空对视,那饱含爱意却无比心痛的眼神,刺得叶作尘心头一颤。 “嚇——呼——” 叶作尘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手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梦里的刺痛格外真实。 晨光熹微,卧室里光线昏暗,叶作尘没有开灯,眼角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流淌而下,原来裴叙爱了他两辈子。 …… 八点左右,裴叙拎着早饭上门,进门后很快注意到叶作尘红彤彤的眼睛,以及他低沉的情绪。 叶作尘只喝了半碗粥便摇摇头吃不下东西,他默默地坐着看裴叙收拾餐具,眼神牢牢跟随着裴叙的身影。 强烈的视线不容忽视,裴叙几次扭头,叶作尘都没有移开视线。 过了一会儿,两人坐在沙发上,裴叙试探性地握住叶作尘的手,这回叶作尘没有挣扎,任他牵着。 第120章 “叶宝,你有什么想问的?”裴叙不愿意一直和叶作尘僵着相处,率先打破平静。 叶作尘沉思片刻,慢吞吞开口:“你在对付骆政业?” 裴叙不假思索地点头:“海氏集团撑不了多久。” 四年前,由于骆政业盯上叶作尘,兰老爷子多次利用叶作尘的安危逼迫裴叙接管兰氏集团,加上不可抗的法则,裴叙不得不答应出国,但他反过来借助兰氏集团的力量明里暗里与骆政业争锋相对,牵绊住骆政业的步伐,使他完全没有机会趁虚而入。 “你……你常常听到那道声音,他和你说过其他事情吗?”叶作尘斟酌着问出口。 裴叙对着叶作尘一字一句复述:“等那一天度过,才知道这个世界真正的结束和开始。” 叶作尘明白“那一天”越来越近了,如今充满未知。 他想起网剧《看不见的手》,历经多次循环,即使成功阻止事件的发展依旧改变不了结局,只能似梦非梦地重回现实,叶作尘感慨万千,现在轮到他庄周梦蝶了。 …… 接下来的日子,裴叙天天上门报到,变着花样给叶作尘做好吃的,虽然两人的关系尚未明了。 这一日晚上,裴叙撩着袖子在厨房烹饪佳肴,而叶作尘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叶作尘点开来自安莫的视频邀请,看后面的背景安莫应该是单独在家,穿着睡衣,头发炸毛。 安莫先是吐槽庞归不分青红皂白欺负他,接着和叶作尘诉苦:“叶宝,上回陪你庆祝完生日,庞归就剥夺了我上网的权利,打游戏也不行,他就是个周扒皮,整天监督我写新歌,还要求把他写进我的歌里,就因为我和你有cp超话,我太难了。” 视频里的安莫皱着一张脸,委屈巴巴。 叶作尘:“那你写好新歌了?” “嗯嗯,不然他今天进组都要将我一并带走。”安莫一脸庆幸。 见他这样,叶作尘有点不忍心告诉他真相,其实他俩的cp超话第二天就被一锅端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莫:“叶宝,你上回不是说你是单身吗,有没有兴趣参加恋综?” “听庞归说,荔枝台今年重磅打造的恋综,嘉宾是来自各行各业的精英,有企业家、律师、医生、钢琴家等,全是高质量的交往对象,一顺溜的大帅哥。” 安莫兴致勃勃地给叶作尘介绍对象:“好像还有体育生,小狼狗或者小奶狗这样的年下也很吃香。” 闻言,叶作尘心想庞归的醋味不逊于肖慎那个醋坛子,打小算盘的声音都蹦到他耳边了。 “难以置信你顶着一张妖艳的脸蛋,居然那么纯情,叶宝,如果你不知道自己喜欢哪种类型,我们可以先上节目看看人,多挑一挑,毕竟男人多的是。” 两天聊得过分投入,叶作尘没有留意到裴叙已经在沙发旁边站了一会儿,脸色沉下来,额头青筋直跳。 直到裴叙故意发出声音彰显存在:“叶宝,饭做好了。” 裴叙的半边黑衬衫出镜,他神色自若,等着叶作尘吃饭。 他的突然出声,惊得叶作尘差点握不住手机,莫名有种做坏事被抓住的感觉,仔细琢磨,他俩现在好像也不算情侣。 视频对面的安莫也受到惊吓,好端端冒出第三个声音,而且叶作尘的表情怪怪的,像是被抓包了。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压迫感,安莫嘴比脑子走得快,脱口而出:“叶宝你先和你的帅比老公吃饭。”安莫连忙挂断视频。 话落,漫出屏幕的尴尬,叶作尘只想脚趾扣地,都能挖出三室一厅了。 裴叙则瞬间脸色放晴,嘴角微微上扬,语气温柔:“走吧,先吃饭。” 饭桌上,叶作尘不敢抬头看裴叙,全程埋头吃饭,裴叙时不时给他夹菜。 趁裴叙去洗碗,叶作尘戳着手机一阵疯狂输出:“啊啊啊,安大莫你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东西?你怎么想的称呼?救命,好丢脸,呜呜呜……” 安莫也懊悔道:“脑子一抽就说出来了,我本来想说朋友之类的,他到底是谁啊?不会真的是你对象吧?我刚刚还给你介绍男人,他会不会给你吹枕边风啊?” “完了,我们友谊的小船岌岌可危了,他以后不让我们见面,拆散我们真挚的友情,从此分隔天涯……” 眼看安莫越说越离谱,叶作尘无奈地打断他:“不会的,我和他目前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以后什么关系就说不准了。 叶作尘没想过参加恋综,他向来不信这些,有时间宁愿多拍戏。 第104章 遇到麻烦 三个月后,最新一届魔都颁奖典礼现场,众星云集在此共度电影盛事。叶作尘与肖慎被安排坐在相邻位置,两人作为颁奖嘉宾出席,皆穿着低调的黑色西装。 十二月的天气,湿冷刺骨,叶作尘和肖慎在内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肖慎疑惑道:“你出席活动怎么带这么多保镖?” 明晃晃一排的私人保镖,不算隐蔽在会场各个角落的保镖,光眼前起码有十几号人。 叶作尘脸色平静:“近期可能会遇到点麻烦,以防万一罢了。” 见他不愿多提,肖慎也没有过分探究。 “几个月没见,你的气色变好了,哪找的营养师?给我也推荐推荐,我家橙子办画展都瘦了一圈。”肖慎语气心疼。 第121章 叶作尘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不是营养师……” 在帝都裴叙几乎天天上门给他做饭,三天两头喝补汤,叶作尘自然脸色红润,他暂时没有突破心里那道坎,如今两人的关系不清不楚。这次魔都之旅是很久前定好的行程,轻易不能取消,裴叙不放心叶作尘离开帝都,也跟着过来,顺便安排了大量保镖随行。 内场的空调没有想象中温暖,叶作尘努力维持表情管理,不至于瑟瑟发抖,幸好出发前小米特意给他衣服里面贴了暖宝宝。 “要不要打个赌?猜猜今年的影帝花落谁家。”肖慎笑得像只狡猾的老狐狸。 叶作尘抬眸一看,同意和他打赌,嘴角挂着莫名的笑意。 肖慎信誓旦旦,仿佛胜券在握:“四个人里面,最有可能获奖的是老戏骨陈忠,他演技精湛,之前两次陪跑,该轮到他了。” 而叶作尘记得前世关于这届影帝大爆冷门的新闻,启唇吐出另一个名字。 十分钟后,叶作尘和肖慎站在台上宣布最佳电影男主角,果不其然,获奖者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 肖慎意外地挑眉,叶作尘表情淡定。 “叶老师,看来我以后该称呼你为神算子了,”肖慎难得吃瘪,“你怎么看出来的?” “百分之八十猜的,剩下的部分是我看过他的文艺风电影,悲而不伤,他演得不错。”叶作尘前世在机缘巧合之下参加了那部电影的首映礼,仍记忆犹新。 走完流程,他俩身为颁奖嘉宾没必要再留在内场,肖慎在和国内大导演交流拍电影的经验,叶作尘起身去后台卸妆。 在后台休息室,叶作尘恢复素颜,披着一件羽绒服,正准备离开,突然出现一个戴着工作牌的年轻男人,中等身材,有点眼熟,貌似是肖慎身边的男助理之一。 “叶老师,老板在三号休息室等您,临时有点急事需要您帮忙。”男助理一脸焦急,语气急促。 叶作尘迟疑不定,拿出手机准备给肖慎打电话,屏幕上显示他五分钟前发的微信消息:叶影帝,江湖救急,速来! 保镖在门口观察室内安全,只有肖慎在室内,叶作尘便做主让保镖留在外面,独身入内。 屋子里,肖慎和叶作尘大眼对小眼,都在等对方开口。 肖慎挠挠头发:“你找我过来,到底要讲什么事情?” 闻言,叶作尘一头雾水:“不是你找我救急吗?你助理亲口说的。” 事情有点不对劲,两人神色大变,正要去开门,眼前逐渐朦胧,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所有人目光聚焦在灯火辉煌的颁奖晚会,然而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有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小轿车从停车场缓缓驶出,融入川流不息的街道里,朝着杭城的方向离开。 等守在休息室外面的保镖察觉不对时,连忙打开大门,房间只剩肖慎失去意识躺在地板上。 第105章 鱼饵 明晃晃的灯光照在眼皮上,仿佛带着滚烫的热意,刺得叶作尘下意识闭上眼睛,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等适应光线后,他环顾四周,看清所处环境,他原先的羽绒服被脱掉,穿着单薄的衬衫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身体绵软无力,手脚分开被牢牢铐住。 他睁大眼睛打量屋子,斑驳的墙壁,满地狼藉,貌似是废弃的手术室。再细看,远处黑漆漆的角落靠墙坐着一个纤细的身影,看不清面容。 那个人听到动静,缓缓起身,偌大的影子张牙舞爪地投射在墙上,越走越近,逐渐挡住叶作尘探究的视线。 发型凌乱,额头有一条长长的伤疤,脸色发黄,双眼布满血丝,下巴冒出青色的胡渣,叶作尘认出他是南商娱乐的艺人——孙宁。 孙宁目露凶光,阴恻恻地盯着叶作尘的脸蛋,愤恨道:“都怪你这张脸,你毁了我的事业,毁了我的人生,是你逼我走上绝路。” “无论我怎么模仿你,学得有多像,他都不爱我!我和你到底差在哪里?” 孙宁有些气急败坏,双手用力掐住叶作尘脖子,喋喋不休,状若疯癫:“我才是主人最忠心的狗,你们抢不走,抢不走……” 叶作尘脸色涨红,呼吸困难,奋力晃动脑袋挣扎,在濒临窒息的瞬间,孙宁乍然松开双手,他鄙夷地看着叶作尘大口呼吸的狼狈模样。 孙宁摸着额头的伤疤,凑在叶作尘面前。 “你看看这道伤疤,拜你所赐,就因为你额头受过伤,在同样的位置我就要承受加倍的伤痛,在镜头下我要化最浓的妆来遮掩这道疤。” “我要割下你的脸,把它缝在我的脸上,他只属于我一个人!” 叶作尘嘶哑着声音:“孙宁,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和骆政业不是同路人,你有更好的人生,不该被他束缚。” 孙宁手里握着手术刀抵在叶作尘下巴,自嘲道:“离开他我会死,是我心甘情愿做他的狗,我乐意每天趴在他脚边,如今他连那个位置都不肯施舍给我!我做错了什么?” “我哪来的人生,早就被你们毁了,再也回不去了……” 冰凉的触感夹杂痛意,叶作尘试图挪开脖子。 突然响起鞋子踩在地上的嘎吱声,孙宁抬头一看,骆政业披着湿漉漉的黑色雨衣出现在屋子里。 孙宁诧异地望着骆政业,结结巴巴:“主人,您……您怎么来了?” 骆政业随意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解开雨衣,一步一步逼近手术台。 第122章 他手背推开那把刀,手指蹭过叶作尘的颈间,像品尝高档红酒般舔了一下指尖,仿佛在认真回味,眼神火热地缠在叶作尘身上。 “叶先生,好久不见,我们也算久别重逢了。” 骆政业伸出手掌想抚摸叶作尘的脸,被叶作尘扭头避开。 “今晚是你在背后做推手?”叶作尘忍着恶心戳穿骆政业的虚伪,“你故意透露给孙宁关于我的行踪,把他当明面上的活靶子,背地里处心积虑算计我。” 显而易见,凭借孙宁的头脑和能耐无法顺利劫走叶作尘,只有骆政业这般算无遗策。 许久未露面的骆政业,少了几分过往的高高在上,眉宇间藏着戾气,海氏集团的破产势不可当,随之而来各种负面新闻暴露在大众眼前,骆政业已经走投无路。 骆政业没有反驳叶作尘的话,默认了他的猜测。一旁的孙宁体会到两人刚刚谈话的意思,眼神黯淡无光。 “孙宁,出去。”骆政业毫不留情发布命令。 遭遇最爱之人的迎头暴击,孙宁失魂落魄地走出手术室,恍如行尸走肉。 屋外的雨声断断续续,丝丝缕缕的冷意从手术台底部窜上来,冻得叶作尘背部一激灵。 比起四面八方的湿冷气息,骆政业更像个冷血的魔鬼,他笑得渗人:“我看上的猎物必须连尸体也是我的,你如果早点屈服,肯乖乖留在我身边,就没有后来这些事。” 他凑在叶作尘耳边:“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和我去海外,要么我们永远留在此地。” “如果跟我走,你和兰氏小公子的事,我可以大肚地当没有发生过,我们隐姓埋名重新生活。”骆政业细数海外生活的种种优点,妄图打动叶作尘。 见叶作尘迟迟不回答,骆政业的耐心渐失,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按钮,在叶作尘面前炫耀:“我在这间废弃医院埋了好东西,大概十多处,只需轻轻一按,我们将欣赏到今晚最热烈璀璨的烟火。” “从头到尾都是你的臆想,我和你这辈子只能是敌人。”叶作尘嫌恶地看了一眼骆政业。 “骆政业,你苟延残喘的样子真可笑,想潜逃海外?我告诉你不可能,等待你的后半生将是牢底坐穿!” 叶作尘听裴叙提过海氏集团涉嫌国际走私、逃税漏税以及犯下多起人命官司,这桩桩件件容不得抵赖。 “果然越漂亮的人越无情,”骆政业无奈地摇头,“既然你不愿意选择,那只能由我做决定了。” 他将手机屏幕展示出来,有两个闪烁的红点,它们的距离在不断缩小靠近,这是叶作尘手机上的定位器。 起初叶作尘以为身上的通讯工具是孙宁收走的,没想到东西落入骆政业的手里。 骆政业:“你心心念念的人正在朝这里赶,等他来了,我送他一件礼物,请他近距离看场烟花,你说好不好?” 话音刚落,叶作尘目眦欲裂,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四肢的镣铐,宛如蚍蜉撼树,哪怕手腕脚腕磨出血,依然禁锢在手术台上。 今晚骆政业设局真正的目标是置裴叙于死地,而叶作尘是他最好的鱼饵,他要叶作尘亲眼目睹爱人的死亡,饱尝失去的痛苦。 一根细长的针管被骆政业握在手里,他将不知名的液体缓缓注入叶作尘的手臂,不到一分钟,叶作尘浑身无力,张嘴也发不出声音,仅剩眼睛能动。 骆政业一边解开镣铐,一边温柔低语:“我怎么舍得杀了你?等看完这场好戏,我们永远不分开。” “你放心,我会找国外最著名的心理医生给你催眠,让你遗忘一切的痛苦。”骆政业把玩着叶作尘毫无知觉的手指,语气犹如同情人低喃。 第106章 肝肠寸裂 雨声渐大,天色即将破晓,裴叙穿着一件黑色外套风尘仆仆地走进废弃医院,深色的外套在雨水的浸染下变得更加浓郁深沉,脚下的足迹深深浅浅蔓延开来。 此刻,残破不堪的大厅里光线昏暗,骆政业倚着一根柱子皮笑肉不笑地打量裴叙。 两人视线交集在一起,一个笑里藏刀,一个隐忍不发,商海浮沉,早已交锋多年,今日却是两人初次见面。 “你倒是够胆,敢只身前来,但也说明不了什么,毕竟大难临头各自飞,不到关键时刻谁知道呢?”骆政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裴叙语气冷漠:“人在哪?” 骆政业站直身体脱离柱子,在裴叙面前悠闲踱步,不怀好意地开口:“我事先在各处埋了很多炸药,足以毁了这幢楼,最特殊的是叶作尘身上也绑了一个炸弹。” 他低头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手表:“哦,倒计时不足十分钟了。”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趁时间没到离开这里,你可以当无事发生,另外找个喜欢的人;第二个,捅一刀我就告诉你线索,你想好选……” “第二个。”未等他说完话,裴叙不假思索做了选择。 “啧啧,真扫兴。”骆政业没看到好戏,遗憾地摇摇头,扔过去一把二十公分的匕首。 从地上捡起匕首,裴叙直接朝大腿捅了一刀,瞬间脸色惨白,汩汩的液体喷涌而出,他忍着剧痛一字一句质问骆政业:“位置。” 骆政业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隔着一米距离,给裴叙看尚未挂断的视频通话。 画面里叶作尘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团,胸前绑着炸弹,倒计时已不足五分钟,叶作尘听了全程对话,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拼命睁大眼睛,想示意裴叙离开。 第123章 骆政业挂断视频,故作担忧:“人就在手术室,如果解不开炸弹,到时候你们两个谁都走不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话落,裴叙没有判断骆政业这番话的真假,焦急地拖着腿上楼找人。 “这么心急……”骆政业摩挲着手上的红色按钮,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眼底一片狠戾。 …… 叶作尘的眼睛被蒙上黑色布条,历经一番充满恶意地拖拉拽,被无情地丢在汽车后排。 他听到孙宁带着怒气大力关上车门,接着不到两分钟,车门再次从外面打开,讨厌的气息逼近叶作尘,是骆政业来了。 没有黑布的阻拦,叶作尘视线渐渐恢复光明,他身体依旧无法动弹,眼神紧紧盯着骆政业,目光不时朝他身后看。 骆政业见状用两根手指捏住叶作尘的下巴:“别看了,没有你心心念念的人。” “待会给你看点好东西。”骆政业轻轻拍了拍叶作尘的脸蛋,又示意前面驾驶座的孙宁快开车。 等汽车驶出一段距离,骆政业贴在叶作尘耳边,兴致勃勃地介绍手里的按钮:“我骗了你,我没有在医院分散埋炸药,唯一的炸弹就在手术室,你刚刚背着那个是假的,现在手术室里的却是真的。” “即使倒计时没结束,我只需轻轻一按,就能引爆炸弹,只要裴叙一进入房间……” 纵使骆政业装得毫不在意,骨子里还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将海氏集团的破产、家族的众叛亲离以及叶作尘的心有所属统统归咎于裴叙身上。 在叶作尘惊惧的眼神里,骆政业指尖狠狠地摁下按钮,他嘴里模拟爆炸声的同时,不远处的废弃医院响起“嘭”地巨响。 望见浓浓的黑烟飘在空中,叶作尘肝肠寸裂,泪水喷涌而出,瞪着愤怒的眼睛,恨不得咬死眼前这个无耻小人。 骆政业脸上皆是报复的快意,假惺惺地安慰叶作尘:“你放心,他走的时候体会不到痛苦,往后有我陪着你。” 中途换车的时候,骆政业举枪指着孙宁,强迫他下车。 孙宁有些气急败坏,难以置信:“是不是里头那个贱人撺掇您舍弃我?他就是个狐狸精!您别听他的……” “主人,您带我走吧!我什么都听您的,对您一辈子忠诚,永不背叛!求您带走我吧!我离不开您……”孙宁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雨水混在泪水中。 “闭嘴,滚!”骆政业的枪抵在孙宁的脑袋上,颇为厌烦地赶人,他根本没考虑过带孙宁逃亡,恨不得早早甩掉这个累赘。 “主人,别抛下我!” 在孙宁撕心裂肺的吼叫中,骆政业头也不回地驾车离去。 独留孙宁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远去的汽车,他低着头,眼底翻滚戾气。 车上,叶作尘双眼失神,脸颊残留干涸的泪痕,漫无边际的悲伤笼罩心头,哀莫大于心死,他宁愿留在手术室和裴叙同生共死,而不是目睹心爱之人的逝去。 骆政业肆无忌惮地笑着:“再也没人阻止我们在一起,等你忘了他,我们去国外重新开始,拥有幸福的生活。” 任他吹得天花乱坠,叶作尘闭着眼睛无视他,像个失去灵魂的玩偶毫无生机地趴在车后座。 滴滴答答的雨声敲打着车窗,天光大亮,叶作尘发现舌尖有知觉,又试探地弯曲手指,他半边身体发麻,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直至尝到铁锈味,在痛觉里维持清醒,不动声色地观察车外情况。 从前面传来骆政业的咒骂声,原来孙宁开车跟在后面,骆政业几次转弯都甩不开人,他疯狂加速。 紧随其后的孙宁不管不顾同样加速,车像离了弦的箭猛地撞上来,伴随时不时的摩擦声,两辆车在清晨的公路上横冲直撞。 来自车尾强烈的撞击感,使后排的叶作尘在颠簸中感到晕眩恶心,他在找时机脱身。 孙宁的车仿佛失去控制,连带着前车一齐冲到路边的荒地上,正面撞到山脚下的大石块。 在一片混乱中,叶作尘捂着额头,手指哆哆嗦嗦地打开车门,拖着发麻的身体翻下车,努力向外爬。爬出去不到十米,他发觉后腿被一股力气束缚住,扭头一看是骆政业拽住他。 遭遇撞击后,骆政业整张脸血淋淋的,看上去十分瘆人,他拿枪指着叶作尘,威胁道:“你再动,我就开枪了。” 叶作尘僵着身体,趴在原地喘息,眼看将再一次落入骆政业手中,他飞快转动大脑,不能坐以待毙,偷偷抓了一把碎石子。 几步的距离,骆政业很快追上,蹲在叶作尘面前,恶狠狠地扯住他头发:“你总是这么不听话,明明我已经替你规划好一切,你只要跟我远走高飞,其余的事情都不会干扰到你,你居然还想逃跑?” “我就不该对你心软,或许打断你的腿,你才学会听话。”骆政业将枪抵在叶作尘的腿上阴阳怪气地说话。 随后,骆政业推着叶作尘到公路边,由于车辆报废,他准备持枪劫车。 不知何原因,公路上一直看不到其他的车辆经过,四周的雾气腾腾,看不清路况。 趁骆政业回车上包扎伤口的时候,叶作尘猛地将碎石子砸向他的脸,一鼓作气用车门夹住他的手臂,使他吃痛松开手里的枪。叶作尘连忙将枪踢进杂草丛生的山沟里,接着转身朝山上跑。 药效未散,叶作尘拖着沉重的身体吃力地奔跑,七扭八拐地在山路上寻找方向。 第124章 突然,叶作尘被身后一股力量扑倒在地上,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骆政业追上来了。这次叶作尘放手一搏,用尽力气推开背后的骆政业,豁出性命似的,和他扭打在一起,忍着五脏六腑的剧痛,一拳一拳打在骆政业的脸上。 嘴里吐的血越来越多,眼前走马观花地回忆过去,在那一刻,叶作尘心想就这样死去也挺好,很快便能与裴叙重逢,他不愿意孤零零地活着。 在他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仿佛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的枪声,他顺着黑暗坠入一片空白的空间。 第107章 破冰 前世今生的种种画面交替出现,叶作尘恍恍惚惚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缓缓伸手触摸飘在空中的那本书,正是他重生前看的那本小说,尚未翻阅,书就在他眼前自燃,化为灰烬。 虚无的空间撕裂崩塌,脚下裂开一条缝隙,叶作尘仿佛穿过云雾,迷失在风中,忘记时间的流逝。 等他再次醒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抬头看到坐在床边闭目养神的裴叙。 裴叙眉头紧锁,脸上带着明显的倦意,唇色略泛白,依旧穿着那件黑色外套,裤子倒像是病服裤。 叶作尘差点以为眼前是梦境,渐渐察觉他的手指被裴叙包在手掌心,温热的触感真实而熟悉,他不禁落泪,细微的气息变化惊动裴叙。 “叶宝,你怎么哭了?哪里难受?”裴叙起身准备给叶作尘检查身体。 叶作尘摇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裴叙,他想起视频里看到的画面,急急地指着裴叙的大腿:“阿叙,你的腿伤怎么样了?你有没有炸伤?你怎么不躺着休息?”他有满腹的疑问。 裴叙握着叶作尘的手,声音低沉:“别担心,只是流了点血,包扎后就没事了。” 在裴叙的安抚下,叶作尘得知他自己昏迷了两天,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 原来裴叙不是单独前往,一直有警察守在周围,在排除废弃医院潜在的炸药危机后,警方怀疑手术室没有人质,但有真的炸弹,确认叶作尘被转移到别处,裴叙才答应离开房子。 警方通过监控查到骆政业挟持叶作尘驾车逃离,立刻封锁了可疑路段,同时调集更多警力逐步包围。 叶作尘昏迷前听到的枪声,第一道枪声是孙宁开枪击中了骆政业,后续枪声是警方击毙了孙宁,两人皆丧命当场。 如今想起来,叶作尘依旧心有余悸,惊心动魄的一晚终于平安度过,是小说的终点,又是他人生的新起点。 接下来的日子,叶作尘和裴叙在医院养病,两人的关系在朝夕相处中逐渐破冰,感情日益升温。 住院期间,除了队友们前来探望,肖慎和沈晨也三天两头往医院跑,送来的水果堆满柜子,补汤更是日日不断。 对于叶作尘被劫走一事,肖慎一直很自责,相处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察觉身边的助理心怀不轨,这般轻易被人收买,反过来伤害了自己的好友。 在叶作尘出院那天,肖慎和沈晨忙进忙出,一会儿办理出院手续,一会儿帮忙搬行李,两人完全不让叶作尘和裴叙有插手的余地,主打一个贴心热情。 叶作尘无奈地和裴叙眼神交流,肖慎他俩是真不听劝,非要开车送叶作尘回家,可谓服务到家了。 “橙子,你俩别忙活了,这事与你们没关系,骆政业明摆着是冲着我来的,我还担心你们被我连累呢,万幸大家都没事。”叶作尘拽住沈晨的袖子,再次重复一遍。 裴叙与肖慎对视一眼,彼此点了一下头,关于那晚发生的事,两人很有默契地压住了所有新闻。 第108章 大结局 以洁白的山茶花为背景,搭配白色绣球花和铃兰,摆上高高低低的绿植加以点缀,在清新舒爽的绿色草坪上,交织出一场纯真自然的森系婚礼。 新郎面容清俊,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他穿着白色西装,胸前别着一朵洁白无瑕的山茶花。 新娘身着一袭典雅诗意的复古缎面纱长裙,手捧一束山茶花,缓缓走向帅气的新郎。 阳光、鲜花、草坪,干净而纯粹的氛围,两位新人在一众亲朋好友的见证下缔结爱的盟约。 台下,叶作尘为秦临冬和赵清竹的美好爱情疯狂鼓掌,迟迟未办的婚礼终于迎来完美落幕。 队长秦临冬选在海岛上办婚礼,除家人外,只邀请了少数关系亲近的朋友,他向往幸福而低调的婚礼,谢绝媒体记者的拍摄。 sunrise组合同坐一桌,叶作尘左手边坐着裴叙,另一侧是宋彬彬。 宋彬彬幽怨道:“我参加婚礼吃狗粮,吃饭又夹在两对情侣之间,我也想要甜甜的恋爱。” 叶作尘故意拆台:“老宋,你最近不是和一个国际超模传出绯闻吗?高冷御姐,又精明能干,关键人家公开表示喜欢你这种类型。” “假的,我怎么会和一个这么凶猛的女人在一起?”宋彬彬连连摆手,“你们是不知道,她也是学武术出身,发消息百分之九十是约我去拳击馆对打,我就是免费陪练。” 郁嘉打趣他:“我倒是觉得她挺适合你,能管得住你,还能时不时切磋功夫,也算志趣相投。” 叶作尘点头认可,宋彬彬嘴上说不感兴趣、不可能,身体诚实地送上门和人家练拳。 说话间,裴叙将剥好的龙虾肉放在叶作尘盘子里,叶作尘回眸对他笑得一脸温柔。裴叙继续默默给他夹菜,陪在叶作尘身边,一边享受投喂的乐趣,一边听朋友间的说说笑笑,岁月静好。 第125章 散场后,秦临冬与赵清竹各自换了一身常服,坚持送叶作尘他们到码头,叶作尘和宋彬彬第二天有通告,不留下过夜,郁嘉他们也有事安排。 临别之际,郁嘉偷偷凑到叶作尘身边,小声低语:“叶宝,你和裴叙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现在新的结婚法案已经通过,你们俩也可以考虑考虑了。” 说实话,叶作尘一直忽略了结婚这件事,或者说是遗忘,毕竟国内无法结婚领证的思维早已在他脑海里根深蒂固,如今政策有新的突破,微妙地触动了叶作尘长久以来藏得很隐蔽的某种小心思。 “嘉宝,那你和老丁领证了没?”叶作尘好奇道。 郁嘉脸色泛红,看上去有些难为情:“咳,政策实行的第一天,他就拖着我去了民政局,这回参加老秦的婚礼后,我们计划先去国外度蜜月。婚礼筹备流程超乎想象的繁琐,很多事情只能转交给长辈定夺,一时半会定不下来,我们到时候再给你发请帖。” “先恭喜你们,新婚快乐!提前度蜜月也挺不错的。”叶作尘有几分羡慕。 等回家后,叶作尘披着睡衣躺在床上,心不在焉地翻看手机,不曾注意裴叙多次的欲言又止。 夜里,刚熄灯,裴叙从背后拥着叶作尘,伸出一只大手摩挲着叶作尘嫩滑细腻的手指,慢慢十指紧扣。 “叶宝,我们去赫尔辛基旅游吧?”裴叙低沉的声音透过耳边,丝丝缕缕蛊惑着叶作尘。 虽然不清楚裴叙怎么突然冒出旅游的念头,但叶作尘挺想去看极光,没有想太多便答应了裴叙。 后来,裴叙在绚丽的极光之下,向他求婚。 【全文完】 第109章 番外一·主角篇 【某兔投稿:近日有网友在民政局偶遇内娱某顶流影帝领证,线下近距离观看,某影帝不愧是顶级美貌,他对象也是大帅哥,气质出众,完全不输圈内明星。两人看上去十分相配,全程牵着手,遇到认出来的网友,两人也没有冷脸,反而笑着发了喜糖,投稿人祝两位大帅哥百年好合!】 “先放一耳朵,有人破解出来了再踢我一脚。” “关键信息顶流、影帝、顶级美貌,对象是同性,不会一个姓叶一个姓肖吧?cp粉搞到真的了?” “楼上看仔细,另一个是圈外人,如果两个都是影帝,营销号早就改口风铺天盖地宣传了。” “想象不出谁能配上叶大美人,万幸不是丑男,但投稿人能不能放一张照片?单纯想替叶大美人把把关。” “家人们,很奇怪啊,影帝家粉丝这回居然没有到处控评,刚才点进她们超话,里面一片和谐,怪哉!她们是不相信爆料吗?” “话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粉丝提前知道了,而且粉丝支持叶宝的选择,也祝他幸福。” “抓住知情人,楼上别走啊!展开说说呗!” 关于叶作尘结婚领证的事,工作室没有刻意瞒着粉丝,在领证当天,部分粉丝就知道了这个消息,甚至在粉丝群收到元老级大粉的红包轰炸,庆祝了三天叶宝新婚快乐。即使不赞同的粉丝被砸了三天红包也都手软了。群内的粉丝口径一致,在叶宝公开前,粉丝替他守口如瓶。 等这条爆料的热度猛涨成为热搜第一时,叶作尘的粉丝早已知晓,加上工作室打过招呼不用控评,所以超话和广场依旧平静如常。 粉丝的反常行为,像是默认了这件事,激得网友们心痒痒,他们各处逮着粉丝花式问话。 全民吃瓜,叶作尘的队友寓言以及圈内好友,一个不落,统统被网友盘问,几轮细扒之下,仍旧挖不出叶作尘的结婚对象,不用说长相、职业,连姓氏也不曾透露。 此时的叶作尘正在剧组拍戏,刚拍完上午的两场戏,在休息期间他发现片场里的工作人员悄悄打量他,倒不是恶意,基本上是好奇和姨母笑。 叶作尘从助理小米口中得知网上的消息,他莞尔一笑,思忖片刻,嘱咐小米准备全剧组的下午茶。 导演和其他主创人员围着叶作尘开玩笑:“叶老师不声不响地完成了人生大事,我们一起恭喜你,沾沾喜气。” “下午,我请大家喝奶茶吃甜品,多谢大家这段时间的照顾。”叶作尘嘴角上扬,瞧着格外平易近人。 闻言,在场的人自然明白叶作尘请下午茶的真实原因,都笑呵呵地接受了投喂。 保姆车里,叶作尘放松地靠在座椅上,手指点开星博热搜,入目皆是关于他结婚的新闻。他和裴叙探讨过公开的事情,不会刻意隐瞒欺骗,既然被爆出来,干脆趁机公开。 他编辑了一段文字,配上图片卡住13:14的时间点发布在星博上: 竹马成双,情窦初开,佳偶天成,刻骨铭心。裴先生,我们来日方长。 配图一张是裴叙和叶作尘小时候排排站的照片,另一张只拍到两只手,戴着婚戒十指紧握。 叶作尘的亲自回应,仿佛在滚滚油锅中投入一颗重磅炸弹,瞬间炸得星博崩溃。 发完星博,叶作尘收到来自粉丝、网友的大量祝福,他认真回复了靠前的几十位。 微信上也迎来圈内圈外好友轰炸式的祝福,叶作尘逐一回复,直到下午拍戏才有空放下手机。 下午,在人来人往的片场里,副导演带着一个穿着白色衬衫西装裤的英俊男人朝导演的方向走过去,身后跟着助理模样的人。 第126章 叶作尘正和导演商量明日的戏份,听到片场动静,稍稍抬头,撞入裴叙深邃的眼神里,他停下嘴里的话,微微一怔,默默站在那里看着裴叙一步一步走近,简单的白色衬衫,衬得裴叙身姿挺拔,自带疏离感。 叶作尘看到裴叙的到来有些吃惊,想起星博公开前给裴叙发的消息,裴叙只回了一个“嗯”字,叶作尘以为他对此事并不关注,而且原定的行程是出差,没想到他直接来剧组,叶作尘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叶作尘语气亲昵,大方介绍裴叙:“导演,这是我先生裴叙,今天来探班了。” 话落,裴叙伸手揽住叶作尘的肩膀,浑身冷意散去,客气地感谢导演照顾叶作尘。 剧组的人目睹两人的亲密,联想热搜,一个个干着手上的活,眼睛滴溜溜地朝这个方向打量。 跟着裴叙前来的助理,喜气洋洋地给剧组分喜糖,邀请剧组晚上到黑珍珠饭店吃饭。 “阿叙,你这回要挂在热搜上了,往后我们两个人的名字牢牢锁在一起,走到哪都有人帮我盯着你,会不会耽误你找小妖精呀?”叶作尘茶言茶语道。 裴叙转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一本正经点点头:“挺好,互相监督。”他的眼神瞟了一眼叶作尘,暗示自己才是官配,网上其他的拉郎配可以散场了。 见裴叙这模样,叶作尘忍俊不禁,前段时间,网友们投票将他和肖慎组成最佳cp,裴叙面上不显,回家折腾了他好几天,多亏叶作尘要进组才将将放过他一马。 说来也意外,叶作尘无意间刷星博竟然抓到裴叙马甲,领证后,有多年的元老级大粉在粉丝群连发三天红包,砸了近百万的红包,这位富婆惊起粉圈震动,连叶作尘也对此号人物感兴趣,突发奇想去搜了账号名字。 账号转发了叶作尘的各种照片,对粉丝活动出钱出力,但从未线下露面,在粉丝群潜水,很少冒泡,是低调的神秘富婆。 叶作尘察觉对方头像背景图是荷花,怎么看都像裴叙毕业时他送的那束花,细细翻看,根据蛛丝马迹,查到更多线索,推断是裴叙的账号。 该账号最新几条动态是支持叶作尘独美,拒绝捆绑。叶作尘拿着账号试探裴叙,掉马甲之后他坦率承认,当着叶作尘的面保存喜欢的图片、引经据典与cp粉对线,莫名的搞笑与反差。 夜里的吃饭,叶作尘和裴叙待了不到半小时就提前离开了,实在是饭店外面聚集太多狗仔与记者,住宿的酒店一时也回不去,同样被一窝蜂的人堵着,近期没有叶作尘的戏份,他和裴叙决定回家。 自叶作尘公开婚讯后,兰氏集团官方账号第一时间转发点赞了他的星博,兰氏集团格外开心,像是家有喜事,安排各种抽奖,起初粉丝以为它是前情未了,即使叶作尘不和兰氏合作,对方依旧念念不忘,称赞其重情重义。 随后兰氏重新配文:祝两位老板新婚快乐!引发全网关注。 兰氏星博的一番动作被叶作尘注意到了,上回去兰氏集团给裴叙送爱心便当,整个公司的人列队欢迎他,一口一个小老板,差点把他尬在门口想掉头就走。 * 初夏的夜晚,天空不见繁星,吹拂而过的晚风裹着白日的余温,裴叙将车停在别墅门口,他下车和叶作尘牵手进门。 刚一进门,裴叙抱着叶作尘,贴着额头,喃喃道:“叶宝,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裴叙貌似还没从领证那天的激动中缓过来,今日又体验了公开的兴奋。 “噗嗤,”叶作尘蹭蹭相贴在一块的额头,“阿叙,我们领证快一个月了,以后的岁月还很长。” 温热的大手抚摸着后背,彰显存在感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叶作尘静静地待在裴叙怀里,仿佛外界的喧哗都在此刻飘散消逝。 沐浴完,叶作尘穿着一袭黑色绸缎睡衣爬上床,皓如凝脂的肌肤配上精致的锁骨,在暖色的灯光下沾染上几分色气,叶作尘没有留意到裴叙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他盯着裴叙的手机,想起某事。 “阿叙,你不会又偷偷在粉丝群发红包吧?”叶作尘目露怀疑。 裴叙不自在地转移视线,眼神难得飘忽,叶作尘伸手示意他交出手机,裴叙试图解释,干巴巴开口:“没在粉丝群发红包。” 指纹解锁打开手机,跳出来的是微信群聊的页面,看备注是兰氏集团的内部群,信息不停跳出来,全是感谢老板的好话,叶作尘向上翻聊天记录,原来裴叙连着发了十几个红包,看样子他对兰氏星博账号的一系列操作颇为满意。 裴叙暗戳戳想官宣的小心思是藏不住了,冷静沉着的人突然变得幼稚和诙谐,叶作尘压住上扬的嘴角,故作担忧:“发这么多红包,以后传出来我的粉丝都是靠砸钱砸出来的怎么办?” “那就一直砸。”裴叙像是在正儿八经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阿叙,你好像偶像剧里的霸道总裁,哈哈哈!”叶作尘笑得前仰后合。 此话一出,裴叙顿时知晓叶作尘在开他玩笑,伸出手指轻轻捏住叶作尘的脸蛋,不一会儿松手转而扶住叶作尘的腰,怕他从床上摔下去。 “咳,我不笑了,我也给他们发大红包。”叶作尘调整坐姿,靠在床头,想起没有进群发不了红包,贸然进公司内部群也不好,他接连不断发给裴叙六个红包,让他转发到群里。 第127章 稍后裴叙发红包的时候,跟了一句是小老板的心意,整个群的人更加激动,恨不得戳破屏幕赶到叶作尘眼前感谢,热情似火地邀请叶作尘多来公司转转,个别员工明目张胆成为叶作尘的眼线,守护自家老板的清白。 信息越看越有趣,叶作尘还想多瞅两眼,就被裴叙抽走手机压在床上。 随意将手机搁在一旁的柜子上,裴叙深情地注视着身下的叶作尘,眼神逐渐暗下去,毫不犹豫地低头亲吻,温热的触感覆盖在柔软的唇瓣上,禁不住的绵软气息蔓延开来,细细的啄吻沿着脖子到锁骨,细腻的皮肤勾得人沉醉。 夜色渐浓,屋内的爱意亦浓。 * 清晨,叶作尘靠在裴叙怀里,脸颊抵着裴叙的胸腔,半梦半醒间他听到手机铃声,眼睛尚未睁开,他摸索片刻没找到手机,接着手里被塞进一个手机,他努力睁开朦胧的双眼隐约看到来电显示——橙子,刚接通电话,就听到对面传来的激动的声音。 “叶宝叶宝!我的作品获得金奖了!”沈晨抑制不住的兴奋,“有博物馆联系我,想收藏我的画,无法想象,就像做梦一样,啊啊啊!叶宝,我好开心啊!” 这么多年了,沈晨终于实现梦想,成为优秀的青年画家,有作品傍身,有含金量的奖项认可,作品获得更多人的喜欢,他用实力证明了自己,不再被人嘲笑是不入流的画手。 听着沈晨欢快激昂的话语,叶作尘恢复清醒,也跟着欢欣鼓舞,由衷为他感到开心。 “橙子,你太厉害了,自信点,你就是优秀的大画家,从前是,往后更是,相信自己的实力。” 沈晨:“叶宝,你晚上有空过来吃饭吗?就我和老肖,简单的庆祝一下,方便的话,把你家那位也带上。” “有空的。” 叶作尘正要问问裴叙的工作安排,只见他贴在耳边,低沉地说:“你家这位也有空。” 成熟磁性的声音穿透叶作尘发红的耳朵,酥了他半边身体,他被深深蛊惑,差点忘记回答沈晨。 “裴……裴叙也去。” 叶作尘身上套了件睡衣,被裴叙从后面拥抱着,只隔一层睡衣体会到皮肤灼热的温度,紧致有型的腹肌似乎触手可及。叶作尘在男色诱惑下艰难地维持清醒,忍不住咽了口水。 通话期间,裴叙的下巴搁在叶作尘肩膀上,大手时不时抚摸敏感的耳垂,捏一捏纤细的腰肢,叶作尘憋得脸蛋泛红,忍不住瞪了一眼裴叙。 等电话挂断,叶作尘完全不记得后半段的谈话内容,他气呼呼地扭头,恐龙咆哮般扑倒裴叙,故作凶狠地朝裴叙肩膀咬了一口,留下淡淡一圈牙印子。 发完小脾气,叶作尘以最快的速度起床,清心寡欲地去洗澡,留裴叙仰头叹息。 第110章 番外二·肖慎沈晨 夜幕降临,叶作尘和裴叙出发前往沈晨居所,抵达后,沈晨热情地将两人迎进门,餐桌上已经摆了十几道菜,肖慎在厨房做最后一道菜。 “今晚有口福了,难得吃上肖导演亲手做的菜。”叶作尘边调侃边递给沈晨一瓶红酒。 沈晨闻言一笑,戏谑道:“老肖本来不会做饭,是学你家裴叙,不想被比下去,这几年学得像模像样。” 叶作尘不知道有这一出,眼神新奇地打量裴叙,而裴叙隐隐透露出一种自豪感。 等肖慎端着一盘红烧鱼出来,招呼叶作尘他们坐下吃饭:“今晚,你们可要好好品尝一下我的厨艺。” 桌上的每道菜可谓色香味俱全,除了记忆里爷爷做的佳肴,目前在叶作尘心里谁也敌不过裴叙亲手下厨做的菜。 肖慎站着发言:“橙子获奖比我自己得奖都开心,我身为家属特别自豪,专门写了两篇上千字的感谢小作文,着重刻画如何培养出一个才华横溢的大画家,首先离不开我善于发掘人才的本领,一眼看中橙子的天赋,日夜督促……” 眼见肖慎滔滔不绝地发表感谢词,情绪越发激动,沈晨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将人按在座位上,偷偷掐着他腰,语气温柔:“趁热,我们先吃饭。” 四个人举着红酒杯庆祝沈晨的作品获得金奖。 吃完饭,肖慎和裴叙在厨房做甜品,两个大男人幼稚地比拼厨艺,坚决不让叶作尘和沈晨帮忙。 无奈之下,叶作尘和沈晨只好走出厨房,坐在客厅聊天。 沈晨摆摆手感慨道:“家里有个显眼包,有时候我的头都抬不起。” “有这么一个活宝,你每天都不会无聊。”叶作尘没有错过沈晨满眼的笑意。 交谈中沈晨不忘恭喜叶作尘和裴叙新婚快乐。叶作尘顺嘴问了沈晨和肖慎下一步的打算。 “顺其自然吧,老肖提了三次结婚,我那时候没自信,觉得配不上他,他是大满贯影帝,又是新锐导演,而我只办了几次个人画展,即使我明白两个人相爱不该顾虑太多,但我希望彼此拥有的是势均力敌的爱情。”沈晨握着一杯水,迟迟不喝,摩挲着玻璃杯子。 “橙子,你的才华足以匹配肖慎,何况他并不在意这些,我相信凭借你们两个人的感情,终有一天会修成正果。”叶作尘很看好他们的感情。 沈晨红彤彤的小脸染上羞意,圆圆的眼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像只害羞的小猫咪。 关于沈晨和肖慎的相遇,叶作尘曾经听沈晨讲过。 第128章 在沈晨读大学时,他常常接零碎的单子,按照网友的要求画人物的海报、同人图等,其中印象最深刻的便是给肖慎画电影角色海报,肖慎对外是保守的老干部形象,这次网友要求画肖慎裸着上半身露出仿若雕刻般的腹肌。 沈晨属于线下腼腆社恐、网上重拳出击的那类人,信誓旦旦承诺画海报,然而他未曾见过肖慎的腹肌,本想照着差不多体型的男模特的身材画,谁知画出来的海报遭到陌生人吐槽画得不像,明明连买家都赞不绝口。 据沈晨回忆,当时他和那个陌生人大战三百回合,你一言我一语地争锋相对,气上心头,沈晨发出灵魂一问:“难道你见过肖慎的腹肌,给我也看看?” 对面顿时不发一言,像是挣扎了好久,慢吞吞回复:“肖慎身材完美,有八块腹肌!” 生怕沈晨不信,连发三遍强调,甚至发了一堆电影截图,试图从侧面证明肖慎的身材比海报上的好。 沈晨视对方为肖慎的狂热粉丝,他其实已经在重新画图,却故意质疑电影截图里的身材真假难辨,毕竟后期可以修图,说不定是化妆效果,或者穿着特制的服装,也有可能是替身,网上传说肖慎的身材管理不如四十岁的某某影帝。 对方像是被踩到痛脚,巴拉巴拉大长串的反驳,陆陆续续发了五六张某某影帝略显臃肿的照片。 见沈晨不搭理他,他依旧不放弃证明肖慎各方面胜于某某影帝。 而沈晨沉迷画画,没有继续关注这个聒噪的粉丝。 直到对方提出找他画素描,自称他有肖慎上半身的照片,涉及隐私,约沈晨线下见面。沈晨一度以为对方是骗子,不肯应约。 后来不知怎的,沈晨答应见面,决定当面和对方碰一碰,实在不行他就溜走。 * 帝都某公园,全副武装的高大男人初见沈晨,似乎是被沈晨惊住了,愣了几秒,压低声音:“小同学,换个地方谈呗。” 在饭馆包间里,沈晨见到肖慎真人,他瞬间社恐,尴尬得想穿墙而逃,他都做好和粉丝硬碰硬地对话了,气势矮了下去,低着头不敢看肖慎。 肖慎也没想到网上疯狂怼人的网友,私下倒是挺乖巧腼腆的,尤其是可爱的娃娃脸让人忍不住想调戏。 他装得严肃正经:“约你见面,是想证明我的身材管理一直在线,身为影帝,我不断精进演技,坚持锻炼身体,只希望为观众带来更好的作品。” 网上的大明星突然出现在眼前,给沈晨迎面暴击,他像缩成一团的刺猬,闻言吓得连连道歉。 浑浑噩噩吃完饭,沈晨的个人信息几乎被肖慎这个老狐狸套得一干二净,又稀里糊涂和肖慎交换了联系方式。沈晨回学校后给原先的顾客退了钱,他删除了关于肖慎的海报。 自此之后,肖慎时不时给沈晨推荐电影,分享观影心得,渐渐摸清沈晨性格,找各种借口约沈晨看画展。他看似不经心的玩笑,实则暗藏玄机的撩拨。 日子一长,沈晨发觉两人走得太近,他三番两次回绝肖慎的邀约,尝试单方面斩断关系。 结果肖慎守株待兔,在他学校门口堵他。在肖慎的猛烈追求下,沈晨明显招架不住,两人走到了一起。 * 现在回忆起来,沈晨对某人的没脸没皮颇为无语:“他的小心思被我发现后,他干脆不装了,可怜巴巴诉苦在娱乐圈孤单寂寞,没知心朋友。” “拍戏的时候,他手蹭破了块皮,如果照片晚点拍,伤口都快痊愈了。还有发消息给我,他在剧组遭霸凌被同事孤立,找我去酒店送饭,很久之后我才意识到不对劲,谁会欺负影帝兼投资人?他的三十六计全往我身上使。” 叶作尘点点头,听着像肖慎干得出来的事,这家伙一肚子坏水,尚未步入社会的沈晨很难不入某人爱的圈套。 “你没画肖慎的海报,怎么后来网上还流传出他的腹肌照了?”灵光乍现,叶作尘想起宋彬彬提过的八卦。 沈晨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晕再度染上眉眼,欲言又止,支支吾吾:“他……他非要我画他的八块腹肌,就……画给他了,他发在朋友圈显摆,不知被谁传出去了……” 他没有吐露全部事实,身为颜控的他将叶作尘当作缪斯,为爱发电,创作了很多幅作品。 肖慎暗自吃醋,眼睛快将画布戳出洞了,有一次被他发现沈晨在网上追着喊叶作尘“漂亮老婆”,醋坛子彻底打翻,酸味飘出三里地,他趁机给自己谋福利。 至于沈晨在哪里画的腹肌照?画的方式以及画了多久?只有他和肖慎知道,反正他是不愿意再画一次了…… * 裴叙和肖慎待在厨房大半天,各自端着甜品走出来。 “给你们展示一下我做的蓝莓法式布蕾,迷人的焦糖香混合浓郁的奶香,口感丝滑,甜而不腻,心动了吧?”肖慎捧在手里夸张地介绍。 叶作尘望向裴叙手里的玫瑰青提千层,眼前一亮的淡绿色,空气中飘着玫瑰奶油的淡淡香气,轻易地勾起他的食欲。 品尝了两种甜品,味道媲美蛋糕店,但叶作尘更倾向于裴叙做的,清爽又合口味。 “你们有没有兴趣组团旅游?我听说了一个度假的好地方。” 肖慎话落,裴叙略做思考,认真地开口:“这个地方的确不错,我也打算带叶宝去看看风景。” 第129章 这两人的一唱一和,瞒不过叶作尘的眼睛,有些古怪,裴叙竟然会配合肖慎,什么时候他俩关系这般好了?一会儿交流厨艺,一会儿组团出游。 叶作尘没有拆穿,笑着点头:“正好我这部戏快杀青了,顺便放松心情。” 见状,沉浸式吃甜品的沈晨也跟着同意。 回家的路上,叶作尘才从裴叙嘴里得知肖慎计划在旅游途中求婚,找他们两个人做见证。 第111章 番外三·前世篇 “冬哥,我们要现在进去吗?”助理悄声问秦临冬。 秦临冬摇摇头,灵堂外面被记者和粉丝堵得水泄不通,他不想吸引目光,静静驻足在灵堂外面。他把一周的戏压在三天拍完,再熬夜赶来,整个人像脱水般干瘪憔悴,下巴的胡渣足以刺人,身上随便披了一件单薄的黑外套,脸上戴着口罩。 他没有进灵堂,在剧组时还担心郁嘉的后事没人操持怎么办?来了这里,才知道郁嘉的妹妹和顾氏兄弟起了争执,说什么都不让顾望森插手郁嘉的后事。 寒冬的天气透着刺骨的冷,秦临冬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助理见他脸色实在太差,禁不住劝他找个地方坐着等。 突然出现一排黑衣保镖驱赶围在外面的记者,乌泱泱的人群顿时散开。两三个高大的黑衣保镖将一个人围在中间,护送着走进灵堂。秦临冬瞧那人有几分熟悉。 最后三三两两的记者都被赶走了,秦临冬带着助理想进入灵堂,表明身份和来意后,有个带头的保镖捂着耳朵像是和谁汇报过一样,示意秦临冬可以进去。 他没想到里面在上演全武行。 外围轻飘飘的一眼,证实秦临冬没看错人,只见丁皓凡穿着一袭黑色西装,他像癫狂发病的疯牛挥舞着拳头将顾望森压在地上打,半点没收力气,是拳拳到肉、恨之入骨的锤击。而一旁的顾望林及其保镖被丁皓凡带来的人压制,无法脱身。 眼见地上那团蜷缩的身体颤抖无力,大片的血液喷涌而出,鼻青脸肿已瞧不出模样,似乎是呼吸困难了,秦临冬怕再打下去闹出人命,冲过去拉住丁皓凡。 “老丁,够了,你冷静下来。”秦临冬的手爆着青筋死死拽住丁皓凡。 丁皓凡满眼红血丝,额头青筋凸起,他和顾望森动手,导致自己脸上磕碰的伤口也有好几处,脸颊和衣领溅上斑斑点点的血迹。 丁皓凡大口喘气,似是还想动手,拳头紧握,他怒瞪着地上那团不成人样的玩意,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平缓,半晌,他松开拳头,极不情愿地挥手,身后的保镖将顾氏兄弟统统赶出门。 秦临冬看着丁皓凡如同孤狼泣血之状,心里也是难过得不行。 此时郁嘉的妹妹从里间屋子走出来,如果她刚才不是被人拦着,恐怕也要踢几脚顾望森,这个害了他哥哥的人渣。 郁嘉的妹妹认得秦临冬和丁皓凡,是他哥哥的队友,她像合格的主人家招呼两人上香祭拜,特意走开,留秦临冬他们单独讲话。 秦临冬还没想好说什么话,又见灵堂走进来一个平头短寸、皮肤黝黑的高个男人,解开围巾,他认出是宋彬彬,几年的武馆工作把人硬生生染黑了好几个度。 他没想到兜兜转转组合成员以这样的方式齐聚一堂,唯独叶作尘迟迟未到。 三个大男人在灵堂前面面相觑,当初组合出道没有半点水花,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各奔东西,彼此间缺乏共同话题,隐隐带着疏离感。 丁皓凡单手扯掉半松的领带,他衬衫最上面的扣子已不翼而飞,他的目光大部分时间放在郁嘉的黑白照片上,似是悲痛,似是怀念,亦或是悔恨莫及。 几年的组合生活,秦临冬一直没发现丁皓凡的心思,如今看来他一开始阻止顾望森靠近郁嘉,想必心思并不单纯。 “兄弟们,最近还好吗?在做些什么?”宋彬彬忍受不了过分安静,率先打破沉默,找个不冷不淡的话题试探一番。 秦临冬:“还好,这几年在拍戏,能马马虎虎过日子。” 自组合解散,秦临冬原先跟着经纪人王秉,在大大小小的剧组里演配角,露个脸熟罢了,可几年折腾下来,他仍在十八线徘徊,渐渐地,王秉就任他自生自灭了,后来发生了一件恶心人的事,他与王秉是彻底决裂了。公司给他换了个新入行的经纪人,虽然资源大不如前,但是生活至少有奔头。 接不到戏的岁月里,他沉浸下来认真打磨演技,今年上半年意外凭借不讨好的炮灰角色大火,下半年递过来的剧本也多起来了。 “我招了三十几个学员,武馆勉强能维持生存,现在人家都喜欢上武术学院,在武馆学功夫的人自然就少了,我也不会别的本事,就当传承家业了。”宋彬彬说的倒是潇洒,但眉宇间夹得紧紧的,无疑也受了生活的毒打。 论理,丁皓凡身为科技集团的二少应该是生活最舒适的人了,既无生存压力,又无工作压迫,可他看上去比在组合时还要寡言少语,他浑身散发的冷意阻止外人靠近,整个人似乎对任何事物提不起精神,有几分行尸走肉的样子。 或许是秦临冬和宋彬彬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过于火热和执着了,丁皓凡抬头回了一句:“不好。” 他没有解释“不好”的原因,但秦临冬有种直觉,大概是与郁嘉有关系的。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在某一瞬间,像穿过时光回到在组合时,他们和郁嘉一起在后台等待演出的样子,那时叶作尘已解约单飞,而他们跟着王秉四处跑通告,时不时受到冷嘲热讽,幸亏几个兄弟关系好,也无惧他人的孤立,他们自成一派。 第130章 再然后是郁嘉和顾望森之间的无尽牵扯,与组合渐行渐远,只剩他们三人被公司安排接各种不入流的商演,即使他们恪守职业素养认真上台表演,终究被夏利他们组合打得落花流水,什么组合通告都没了,逃不开组合解散的命运。 灵堂内的冷风不知从哪个角落吹进来,冻得人微微颤抖。 临走之际,秦临冬从宋彬彬嘴里得知叶作尘昨晚送医院抢救无效也去了,一时唏嘘不已。 在过往的岁月里,秦临冬一般是在星博热搜上见过叶作尘的名字,黑的红的总不是好消息,恨不得把人贬到下水沟里,他看见那些新闻心里闷闷的,极不舒服,心底里还是不相信叶作尘会变成那样面目可憎。他依然记得初见叶作尘时,对方相貌出众,灵气十足,又性格独特,谁料最后竟是这般惨淡收场。 自叶作尘被南商娱乐雪藏后,秦临冬再没见过人,他继续向宋彬彬打听叶作尘的消息,老宋不混娱乐圈,各路消息依旧灵通。 宋彬彬叹气道:“依稀听说是吞了安眠药,人送到医院没抢救回来,这事被谁压着没上热搜,不然又是铺天盖地地辱骂,网络就这点不好,戾气太重。” 秦临冬本想问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叶作尘,至少送最后一程,毕竟曾经是同个组合的队友。 他马上打住这个念头,叶作尘单飞后不曾联系过他们,哪怕在公共场合遇见也是避开的,贸然前去会不会打扰到他的安宁。秦临冬一时左右为难。 站在墙角的丁皓凡居然也知道叶作尘的消息,甚至知道的比宋彬彬还多一些,他淡淡开口:“有人替他低调办后事,不通知我们,估计不想我们上门,有那个人守着也不差我们这三个人。” 今夜秦临冬难得听丁皓凡说这么一长串话,任凭宋彬彬缠着问那人是谁,丁皓凡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再没开口。 三人走之前与郁嘉的妹妹简短告别。宋彬彬随意将围巾搭在脖子上,轻轻拍了拍秦临冬和丁皓凡的肩膀就消失在夜色里。 听丁皓凡的秘书讲,今晚灵堂附近安排了大量安保人员,秦临冬下回可以直接进来,不会有人拦住。丁皓凡是先行回去上药、换衣服,晚些时候再来灵堂守着,免得姓顾的人再来捣乱。 秦临冬本想留下守着,可他身体连番奔波,挨着猝死的边缘,被助理架着带去酒店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等参加完郁嘉的葬礼,秦临冬没有立即返回剧组,绕道去了杭城。 到杭城后,他只见到了叶作尘的墓碑,怀着悲痛的心情将带去的黄白两色菊花放在墓碑前。 一路打听,他带着助理找到了叶作尘家的老宅,附近的人话里透露出有个叶作尘的发小替他办了后事,好像是个医生,又说人是豪门子弟。 别无他法,秦临冬只好放弃打听叶作尘的消息,动身回剧组拍戏。 据此事发生不到一年,魔都传媒集团和海氏集团接连破产,兰氏集团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大企业,小道消息传其总裁年纪轻轻才三十出头,却一心追求起死复生。 几年后,秦临冬厚积薄发终于获得视帝,紧接着在一台晚会结识主持人赵清竹,两人相逢恨晚,很快步入婚姻殿堂。 至于宋彬彬和丁皓凡,秦临冬也不知他们的近况。 第112章 番外四·骆政业 童年篇 乌云密布,宗祠大门紧闭,骆老爷子不怒自威地坐在主位,粗黑的眉毛上翘着,嘴角拧的很平很直,手里握着一把拳头粗的藤制鞭杖,一双鹰眼阴沉沉地注视着跪在院子中间那个吊儿郎当的中年人。 海氏的宗祠站了一圈人,大部分都是族里的长辈以及旁支,极少数是骆老爷子的心腹。八岁的骆政业站在大厅柱子的旁边,身后跟着自小照顾他的管家。 “不成样的混账东西,在外面惹了麻烦,拍拍屁股就走了,把烂摊子留给家族替你擦屁股,没有一丁点羞耻心,问问你自己,不害臊吗?”骆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骆父。 照理这样的场面不适合有小孩子在场,但骆政业还是被祖父喊来祠堂旁观,他来之前便知晓骆父干的蠢事了,这厮在澳城旅游,不知听了什么花言巧语,为了一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离异女明星去砸了赌场,甚至放话要烧了整幢楼。 天高皇帝远,澳城的人可不管他出自帝都哪个豪门世家,直接把人绑了,差点被沉海,紧要关头骆父磕头求饶,签了十几张转让合同,差不多将海氏在澳城的半壁江山拱手让人。 此事一出,族里不少人得到消息,皆被气得窝火,偏偏这事还不占理。如果这事不严肃处理,族里的人怕是要闹事,往后将内斗不止,骆老爷子虽然不待见蠢儿子,但不能让他折损在同族人手里。 骆父跪在人群中,腰松垮垮的,斜着半边身体,手臂有气无力地撑着地面,脸上挂着一副任打任骂不还手的愧疚模样。他装都不装得像样些,不过五分钟就破功,恢复平日里的嬉皮笑脸,像个泼皮无赖,眼神戏谑。 “你给我跪好!”骆老爷子“啪”地将藤杖狠狠砸在桌子上,重重的一声响,唬得一院子人呼吸收紧。 “我们海氏一族,向来齐心协力,汇聚各行各业的人才,使偌大的家业几百年得以传承,不能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衰败。我今天特意召开家族会议来审判你这样的败家玩意,决不会顾忌亲情,必须按照族规处置!” 第131章 骆老爷子两鬓发白,说话的腔调语气却显得浑厚有劲,他唤了两个人名字,待两人出列,他又招手让其中一人接过藤杖。 碰——碰碰——碰—— 宗祠里响起规律的敲打声,骆父起初咬着牙没吱声,渐渐没忍住就放声哀嚎,一个大男人哭得稀里哗啦,中年发福的皮相根本比不上年轻时那样吃香,他这一折腾脸上更加不堪入目。许是被他吓到,手执藤杖的青年动作卡顿了几秒。 骆老爷子呵斥:“一百下,一下都不能少,不打到位,就再加五十下!” 接下来,骆父的破锣嗓子咿咿呀呀乱喊着,形成立体声环绕,着实难听。 在执行鞭刑前,管家第一时间遮住骆政业的眼睛,但骆政业轻轻隔开他的手。 对于祖父的心思,骆政业暗自揣摩出几分,在大庭广众之下惩罚骆父是给家族一个交待,毕竟族人损失了上千万的分红;其次,骆老爷子也是想敲打敲打不成器的儿子,以免惹出更多祸端;最重要的一点是想通过今天的事,让骆政业不走其父的老路,励精图治,早日掌控整个海氏家族。 海氏家族有上百年的历史,祖上为了避难,举族改姓“骆”,整个家族等级分明,封建且传统。骆政业极不喜欢骆家老宅,漫步宅子,空气里像是飘着一股腐朽发酸的尸臭味,宅子里面的人如同浸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人人都被抽走了精气神。 因年龄尚小,又有一对不靠谱的父母,骆政业从小被祖父接来老宅住,手把手教他读书写字下棋,海氏家族也成了骆政业肩膀上的重任。骆政业打算再过几年,提出搬离祖宅。 骤然响起的雷声撕开黑压压的乌云,转眼间倾盆大雨,骆政业及族人退到屋内,露天的院子里仅剩骆父和执行的两人。 成片的雨幕隔住众人的视线,啪啪啪的敲击声掩藏在雨声和雷声里,至于骆父究竟被打了多少下,其中落在实处的占多少,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 当夜,骆父被送去医院,骆政业和骆老爷子都没陪同,送走才眼不见心不烦。 骆政业洗漱好躺在床上看书,管家敲门进来,转达后院的那只孔雀被牛巴咬死了。 “奖两盆牛肉。” 骆政业不冷不淡地吩咐道。 等管家走后,骆政业合上书,闭着眼睛回忆那只孔雀的样貌,它开屏时羽毛五彩斑斓,煞是美丽,但脾气娇纵,谁也不让摸,刚送来时,铁骨铮铮不肯吃东西,连水也不喝。骆政业一门心思想驯服它,不顾手臂被啄得生疼,也要亲自喂食,三个月勉强能靠近它,眼下却被牛巴这头藏獒咬死了。美丽的东西终归是太脆弱了,这令骆政业有些失望。 隔日,骆政业命令驯兽师将牛巴送去屠宰场。 * 少年篇 春日,午后的阳光肆意地洒在海氏庄园的骑马场上,一群少年刚结束骑马的课程,正结队朝外走,他们没有十七八岁这个年纪该有的蓬勃朝气,一行人拘谨地低着头走路。 为首的少年穿着一身白色的骑士装,头上戴着印有海氏族徽的头盔,年纪轻轻却浑身透露着一种睥睨万物的骄矜感。 一个头发微卷的男生跟在他身后,极有眼色地接过他手中的鞭子,讨好地微笑:“骆少,那个野种还在笼子里,今晚照旧吗?” 骆政业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人,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将手中刚褪下的手套扔给他,神色不明地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着一根又一根的手指。 卷毛男生似乎心领神会,落后几步与另外三个男生悄声耳语,彼此点头示意。 管家上前打开车门,骆政业不紧不慢地坐上车,车窗外的少年们整齐划一地弯腰道别。 车开出去一段距离,那些少年依然保持恭敬的姿势留在原地。 “少爷,今晚是留在庄园还是回市中心的澜园?”管家轻声请示。 “庄园。”骆政业望着窗外大片大片的金黄色向日葵,嘴角诡异地笑着。 汽车很快开到别墅,进门前,骆政业淡淡地说了一句:“饭后,准备一支向日葵。” 深夜,海氏山庄的地下室,发黄的灯光聚焦在笼子里。 笼子里散发出阵阵血腥味,夹杂地下室浑浊的气味。 铁笼里的少年浑身伤痕累累,怒目圆睁地瞪着骆政业,苟延残喘地发出威胁声:“骆政业,你把我囚禁在这里,我会把一切告诉父亲!” “啧,这么快就投降,真没意思……”骆政业手指轻敲铁笼,漫不经心地笑着摇头,手上把玩着一支向日葵。 少年是骆父众多私生子之一,模样清秀,与骆家人的浓颜系长相无一处相似,却是第一个被带回家的私生子,年龄只比骆政业小一岁。 第一天来海氏庄园,少年穿着一套洗得发白的旧校服,脚上蹬一双帆布鞋,背着黑色的大书包,他像根挺拔的青竹,眼神清冷,敢直视骆政业的目光。 骆父与骆母是家族联姻,两人之间没有感情,各自玩得很开。骆政业是骆老爷子精心培养出来的家族继承人,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家族的资源无条件倾向他,身边有一堆旁支的人试图攀附他。 初次见面,这个少年难得引起骆政业的注意,只是如今看来,少年眼光有些浅薄,被司机单独送来庄园,骆父从头到尾不曾露面,无疑是没有得到骆老爷子的认可,连骆家老宅都进不去,送来庄园等同是交给骆政业决定生死。 第132章 “噗嗤,你以为他不知道?”骆政业嗤笑道,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少年满是脏污的校服。 少年闻言一震,声音颤抖,像是不可置信:“父亲明明答应过……” “成为骆家少爷?还是和他一样当个蛀虫?”骆政业讥讽道,这人未免太天真了,什么都没捞到就听信了骆父的三言两语来庄园,给人当活靶子。 即使骆政业不亲自动手,身边有的是人替他动手,收拾一个私生子而已。 笼子里的少年瘫软在地上,眼里的光渐渐黯淡,继而低着头无声落泪。 眼见少年哭哭啼啼得没完没了,骆政业瞬间失去兴趣,他将向日葵插在铁笼的格子里,接着用手帕仔细地擦拭着手指,似乎沾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等他走出地下室,语气冷漠:“扔出去。” 管家点头表示收到,连夜将人扔出海氏庄园。 * 前世篇 入夜,锦绣会所的老板办公室里,骆政业一袭笔挺的奢华定制黑西装,西装裤下是两条充满力量的长腿,随意伸直交叉着摆放,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盯着电脑屏幕上刚打开的某人的个人资料。 宋助理:“骆总,叶先生今晚住在贵宾套间一号房,在包厢吃饭时与人起争执,拿酒瓶砸了人脑袋。” 骆政业记起初次见面,叶作尘在酒会上被经纪人压着向他敬酒,执拗傲气,长相妖艳,像极了幼时的那只小孔雀。那日叶作尘发烧加醉酒,还能推开他,骨子里是清高的。 “把事情压下去。”骆政业对待自己感兴趣的人或物总是给几分面子的。 “是。”宋助理见老板的态度,默默咽下另一句话,被砸的人是锦绣会所会员。 清晨,锦绣会所发生坠楼事件,宋助理和前厅经理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已经有目击者报警,警察到达后将现场群众驱散开。宋助理的额头青筋直跳,这事不处理干净,不利于锦绣会所的经营。 骆政业几个电话吩咐下去,坠楼的事在网上没有闹起半点水花,以意外事件定性。 本以为此事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几年后有个名为“叹柳”的记者死咬着不放,誓要调查真相,神不知鬼不觉搞到事发时走廊的监控视频,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 眼见网上的评论一边倒,锦绣会所不得不放出叶作尘深夜赶人的视频,吸走全网炮轰的火力,一步步将锦绣会所从此事脱身而去。 后来,叶作尘发生车祸毁容,骆政业觉得猎物有瑕疵了就少了兴趣,转而盯上郁嘉。调查郁嘉的资料后,骆政业对他产生浓厚兴趣,清冷决绝的美人辗转顾氏兄弟俩,这样的白天鹅就该被锁链禁锢在笼子里。 可惜,美丽的事物总是太脆弱,才关了半个月就黯然失色,故意放他走,再抓回来,几番折磨,白天鹅就香消玉殒了。 * 终结篇 当子弹从背后穿过身体,骆政业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扭头看清是孙宁开的枪,便失去支撑狠狠扑在地上。 濒死的时刻眼前闪过他走马观花的一生,出身、财富、地位都是虚妄的,他的人生充满虚伪、自私、算计。历来都是由他主宰生命,今日却是反过来了,轮到他体会生命结束时的无助与痛苦。 对他而言,死亡比牢狱轻松,他舍不得抛弃骨子里的高高在上,万般算计没能料到脚下的一只狗会背叛他。 耳边响起幼时祖父告诫他的话:优秀的猎手即使不出手,也能吓死猎物,利用恐惧感征服猎物,胜于利剑。 纵观海氏家族,一贯喜欢借刀杀人,手上不沾血腥,骆政业自然也深谙此道,可惜终其一生没能征服他最心爱的猎物。 孙宁以“小叶作尘”出道,相貌远不及叶作尘,被南商娱乐和经纪人乔凌捧得心比天高。骆政业从头到尾瞧不上他,锁上狗链勉强当个消遣的替身或玩物,另一方面,骆政业又嫌孙宁不干净,从未碰过人。 在某个瞬间,骆政业是透过孙宁在看当年关在海氏庄园地下室的那个少年,都是爱自作聪明的傻瓜,经不起暴风雨的摔打。 摇尾乞怜的狗躺在脚下任他糟践,骆政业没有丝毫征服欲,反生晦气。 汲汲于生,汲汲于死。骆政业内心依旧不甘,屈于认命则难逃窝囊二字,可他这次是真的无力回天了,随着眼皮愈发的沉重,他的人生走到了尽头。 对于此生,骆政业终究带着遗憾离开,却无后悔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