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 住手啊那个操作系》 第1章 [bg同人] 《(猎人同人)住手啊那个操作系》作者:谋杀朱古力【完结+番外】 本书文案: 我,克莱尔.斯诺 我爸是个不靠谱的黑手党,九岁的时候他问我:小克,你是选择好吃好喝以后被人欺负还是先挨几顿打长大后继承家业呢? 我:不能好吃好喝然后继承家业吗? 爸爸黑着脸把我送到了枯枯戮山,救命啊这个黑头发小哥哥,我掉眼泪他也不手软哎! 幸好还有可爱的奇犽猫猫可以rua 某天我和长大的奇犽在猎人考场相遇了 “叫姐姐啊小鬼,你是个宝宝的时候还吃了我的巧克力!” “哼,你也不这么称呼大哥啊!” 切,操作系什么的最讨厌了!而且为什么这个钉子男老是盯着我啊!!! 1.女主成长型,天赋很强,男主伊尔迷,竹马(自认的) 2.猎人世界观,女主道德底线不高,不喜勿入 内容标签: 猎人 强强 相爱相杀 主角:克莱尔,伊尔迷 配角:安德,奇犽,西索,旅团 一句话简介:钉子户遇见钉子户 立意:决定我选择的只能是我的意志 第1章 猎人考试 我受够了。 即使已经在外面的社会适应了好几年我还是偶尔会被奇奇怪怪的人震惊到。 “哦呀哦呀”,一张扑克牌擦着我的侧脸钉进树干里。 “小果实这么绝情,我可是很伤心的哟”,红头发的妖娆男人一手扶着腰朝我浪笑。 爸爸,我错了,我要回家,我不想考猎人证了呜呜呜,我已经被这个死人妖缠了三天了啊!为什么会有男人妆画得比牛郎还浮夸,鞋跟比卡莉亚姐姐的还高啊! 我接住自己被削断的头发,为它们默哀了三秒。 “咔哒咔哒咔哒。”,一个钉子男从树下面突然冒了出来。 我的眼睛又一次遭到了强j。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考试我真的没法儿呆了,钉子男的脑袋又旋转一百八十度,冲西索露出来一个怪笑,我趁机甩出去一把刚才就攥着的土,你们两个死变态慢慢聊吧! 蹿出去不到十米腰上一紧,我直直冲着西索飞了回去,可恶啊我不想撞他怀里。 好的,这个死人妖没有接住我的打算,我一头栽进了钉子人刚才钻出来的那个坑里。 “人家很爱干净的说。”,西索的小丑服又焕然一新。 “既然小宝贝喜欢这样,那就和泥土多接触吧~~” “咔哒咔哒咔哒。”,钉子男也点了点头。 我悲愤地用眼睛瞪他们,钉子男那双死鱼眼比我还能抗,愣是不眨一下。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我默默闭眼流泪。 “小苹果不要让我失望哦,下一关再见。”,西索扭着腰走了。 “咔哒咔哒。” 我在湿地里跟西索打架耗了太多念力,啊,被埋了居然还挺有安全感的,体力恢复了一半后我飞速跑了了新的集合地,刚好听到时间截止的铃声。 “哎?奇犽,那是你姐姐吗?”,一个绿衣服刺猬头小男孩指着我。 “我家里没有女孩子。”,白色头发的少年很傲娇地瞥了我一眼,然后他也愣住了。 “哎呀,除了发色瞳色长得根本就不像嘛,这位小姐可比奇犽可爱多了。”,嗯,我觉得这个男人很有眼光。 “克莱尔?”,白毛小鬼眼睛瞪大了,不确定地看着我。 “雷欧力,看来你猜错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窜到奇犽面前给了他两个爆栗,趁他没反应又去拧那个脸,啊啊啊,这个手感,自从离开枯枯戮山我都三年没有撸过猫猫了!虽说我自己头发摸起来也挺舒服,可我总不能把自己揪秃呀。 “住手啊克莱尔!”,奇犽炸毛了,“你又不是我姐姐。”,死小孩又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你也没长高很多嘛。” “叫姐姐啊奇犽!你是个宝宝的时候还会撒娇跟我要巧克力呢。”,我毫不留情地在奇犽的新伙伴面前揭他老底。 “凭什么啊,你也从来都是直接叫伊尔迷名字的。” 说的倒也是,不过我又没有吃过伊尔迷那家伙的巧克力,不对,也吃过,但那也是他抢的奇犽的。 不过奇犽还是假装不情愿地把我介绍给他新认识的伙伴们,雷欧力看着是不怎么靠谱的大人,酷拉皮卡和我差不多大,也并不多话,但感觉是很温柔的人。 小杰蛮开朗的,跟我说了不少他们路上发生的故事。 “西索很过分,不过还好他把雷欧力带过来啦。” 雷欧力捂着自己肿胀的脸颊一脸心塞。 “那家伙就是变态,小孩子要离他远一些。”,我深以为然。 “哟~美味的小果实们,聚在一起了呢~”,黏腻的声线让我们同时打了个激灵。 “咔哒咔哒咔哒。”,那个我觉得有点熟悉的怪人也在旁边。 “不错哦小果实,又一次合格了呢。”,西索细长的灰色眸子像剖鱼一样把我刮了一遍,我默默地无视了他,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哦呀哦呀,小集,人家被果实讨厌了呢~” “咔哒咔哒。”,301的脑袋僵硬又顺畅地转向我,会场里一片吸冷气的声音,大哥你应该去恐怖片场啊,出门在外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下一关是美食测试,奇犽一听规则立马嘲笑地看向了我,干嘛啊小鬼,不会做饭的又不止我一个,你没炸厨房不过是因为你没试,哼。 第2章 “唉,真是奇怪的要求呢,先去杀猪喽。”,雷欧力舒展了一下肌肉,酷拉皮卡还问我要不要同他们一起。 我拒绝了,美少女暴力杀猪什么的肯定不想被人看到啊!而且奇犽他们还不知道念能力的存在,我自己现在还是个半吊子,自己跑跑弯路无所谓,带坏小学生就罪过大了。 这种猪还是蛮好抓的,我蹲在树杈子上瞄准了一个屁股最翘的,都怪西索这家伙在我眼前晃的久了,连带着看猪都开始变味了,我拖着猪中西索走到林子深处开始点火,想到自己在揍敌客家炸厨房的事迹有些发愁,我点了火坐着开始发呆。 “咔哒咔哒。”,哦,这货叫集塔喇苦。 钉子男毫不认生地拖着他的猪甩到了火堆旁边。不是吧,大哥,你还指望我帮你动手吗? “提前说明,我不会做饭哦钉子先生。” “咔哒咔哒咔哒。”钉子男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咔哒咔哒咔哒。”,反正也听不懂这老兄说什么,我也飚了一串钉子语,集塔喇苦无神的眼睛似乎更呆滞了。 我知道自己熟悉的感觉来自什么了,钉子,和这加大加黑版本的死鱼眼,越看越像伊尔迷,幸好伊尔迷那家伙长了张还算好看的脸,想到这儿我不禁同情地看了眼集塔喇苦,唉,这孩子,长得这么磕碜,以后在相亲市场上可怎么混呢。 一想到伊尔迷我又开始不舒服了,离开枯枯戮山的时候,那家伙居然想往我脑子里塞钉子!幸好我躲的够快,本来我都想好了在一个夕阳西下的美丽傍晚,和大家快乐又失伤感地告个别的,那狗东西把我的文艺片毁成了恐怖片啊。 集塔喇苦看我半天不说话,也静静坐在那里烤他的那头猪。我又回忆了一会儿枯枯戮山的苦逼日常,集塔喇苦突然坐了起来。 “咔哒咔哒咔哒。”,他把自己那头烤熟的猪取了下来,嗯,看着口感还不错,我默默评价了一下。 等等!我的呢?我烤的比他早啊,我默默转回视线,看见了自己面前黑里泛红的不明物体。 “为什么不提醒我……”,我怨念地盯着集塔喇苦,想把他脸上的钉子坑给盯平了。 “咔哒咔哒。”,那货笑了一下,眼神还透出了一点,我没看错吧,那眼神居然有点怀念?然后就轻飘飘地走了。 我最终还是拖着猪兄,在奇犽嘲笑的目光里走到了卜哈拉面前。 “这是一种古老的美食哦,虽然看着黑了些,但它其实叫叫花猪,是我用特殊的方法烹饪的。”,顶着众人震惊的目光我开始瞎扯。 卜哈拉甚至没怎么咀嚼,很痛快地就把那坨玩意儿吞了下去,他擦了一下嘴角:“你合格了。” “啊喂!这是认真的吗?” “这丫头是来搞笑的吧!” 小杰和雷欧力也用震惊的目光看着我,哎,果然只有美食猎人才能理解我用心良苦的厨艺,卜哈拉,你值得一张好人卡! 做寿司我都准备好摆烂了,反正也不会,我和西索难得平和地坐在湖边看了一下午的鱼,结果猎人协会又冒出来一个老头儿,说服了蒙琪后带着我们去扒拉蜘蛛蛋。 “克莱尔姐姐真的很厉害!”,小杰眼睛亮亮地给我竖大拇指。 “哼,干嘛夸她啊小杰。” “奇犽你明明也这样觉得啦。”,小杰摸摸后脑勺,啊,瞎说大实话的小孩最可爱了! “奇犽,为什么这几年都不给我写信,姐姐可想你了。”,我装出一副悲伤欲绝的模样。不过我确实有一点点想奇犽。 结果白毛小猫瞬间炸毛了:“我给你寄了好几次巧克力你也没回我啊!” 什么?我还让亚当帮我留意枯枯戮山的快递了啊?而且新出的巧克力球我也买了好几次寄过去,但是都没有回音后我就没弄过了,可能揍敌客家族对外来信件什么的很严格吧。 “我都没有收到!可是糜基那家伙都能和网友通信。” 我们俩对视了一眼,突然悟了。 靠,伊尔迷,我忘了这一茬! “肯定是大哥干的。”,奇犽愤愤不平,“怪不得我有次看到大哥拿了一盒lucky的巧克力球,他还说是别人送他的。” “可恶啊我买的就是那个牌子!”,我怒了,伊尔迷这个混账玩意儿,想往我脑子里扎钉子居然还白嫖我的巧克力,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奇犽,听起来你大哥有点糟糕啊。”,小杰又一次一针见血。 “没错!”,我和奇犽同时转头表达了对他的肯定。 “那个,奇犽。”,我戳戳他脑袋。 “知道了知道了!”,奇犽无语地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包巧克力。 啊,果然需要甜食才能治愈受伤的心灵呢。 第2章 电椅什么的最可怕了 长高了,但还是很矮。 伊尔迷在心里默默评价。比起三年从来也没联系过他,装作认不出来这件事好像也不那么意外了,不过他还是有点介意。 所以在克尔发挥正常水平成功把烧烤搞砸的时候他没有提醒,而且少女瞪人的样子格外生动,蓝眼睛里积蓄的不满卷起漩涡,有些可爱,伊尔迷想,她并不需要猎人证,奇犽也是,该早点儿带他们回家了。 揍敌客家在杀手界风评一向很好,但意外是无法排除的。 但揍敌客不需要借口,从任务移交开始,所有因素都由他们负责,包括意外,而任务失败的代价也会让雇主满意。 第3章 席巴接的是保护委托,斯诺家这一代掌舵人的妻女,但任务失败了,只剩下了那个孩子。 凯恩.斯诺拒绝了补偿,他要求一个承诺。 伊尔迷对家里多一个成员这件事没什么实感,去接人的时候他看到了凯恩.斯诺和他的女儿。 斯诺家显眼的特征银发,有管家示意他稍等一下,无言的气氛在渲染后会无期的离别。 “所以爸爸要去哪里?”,女孩抱着手里的盒子,是特制的透明格子,伊尔迷判断了一下里面那个小小的冰雕,做工普通,这种念力维持温度的道具倒是很有趣。 “在做完该做的事以后,爸爸就可以去陪你妈妈了。”,凯恩期待着自己与妻子的重逢,眼里的温柔让管家倒吸了一口气,男主人疯了,从自己妻子死去的那刻。 “那你们会来看我吗?” “应该不会了。”,凯恩弯下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又朝隐匿在光影里的客人致意,伊尔迷走了过去。 “那就拜托阁下了。” 克莱尔并不麻烦,伊尔迷对这点十分满意,来之前席巴特意交代了对小女孩有耐心一些,克莱尔抱着手里盒子就顺势牵上了他的手。 速度太慢了,慢到伊尔迷都不需要克制闪避的本能,他任由自己被牵着了。 导致席巴看到的时候也有些震惊,席巴没什么犹豫地把包袱甩给了长子。 “以后就由伊尔迷看顾吧。” 黑色的猫眼盯着蓝眼的少女,伊尔迷发问了:“这算是任务吗?爸爸。” 席巴有点无语,明明你自己也很愿意还非得我发钱求着你吗? “报酬会按时发的。” 伊尔迷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愉悦,他牵着克莱尔走了,另一只手在她头上撸了一下,手感不错,所以他又试了一下。 克莱尔“啪”地拍掉那只手:“会长不高的!” “哦,不会的,奇犽的身高曲线没有任何问题。”,作恶的那只手变本加厉。 路过的梧桐扶眼镜擦汗,您要不要听听这说的是不是人话。 就如同假期一样,快乐是短暂的。 克莱尔的优点是不认生,缺点是太过于不认生了。 完全没有寄人篱下的生疏感,她延续甚至发扬了在斯诺家的赖床传统。 四岁的奇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不知道人为什么可以睡这么久还不起来,三毛都能绕着院子跑两圈了。 “喂!”,奇犽用力拍了几下门。 克莱尔极不耐烦地抓起床边水杯甩了出去。 伊尔迷接到电话过去的时候大小两只白毛已经搅在一起了。 肌肉记忆让奇犽看见来人的时候就安静了。 “克莱尔,我说的是五点到对吧。”,伊尔迷弯腰和她平视。 “嗯。”,起床气还没散完,克莱尔慢吞吞答应了一声。 “克莱尔知道不遵守约定的后果吗?”,管家安娜小心地瞥了一眼指在五点半的时针。 “我没有和你约定的话就不用知道吧。”,克莱尔随手松开奇犽,小白毛想重新扑上去又被按住。 伊尔迷没看掌心里挣扎的弟弟,盘腿坐下撑起了下巴:“我昨天和克尔说过了吧。” 闹了半天克莱尔差不多也清醒了,打了个哈欠,除了妈妈好久没人这样叫她了,语气里也不自觉带了点亲昵:“但是我没有答应啊。” 突然释放的念压惊起了窗边停驻的鸟,飘起的窗帘又很快落下,伊尔迷右手握拳一击左手手掌,好像突然间想通了什么。 “喔,我忘了克尔还不习惯这里呢。”,伊尔迷皱起了那对好看的眉毛,“那我有空读一下儿童教育书籍吧,教导奇犽应该也用得到,不过今天还是先开始吧。” 克莱尔站在用刑室门口的时候是无语的,基裘夫人你真的很恶趣味啊!用她玩揍敌客暖暖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有这种哥特芭比风的电椅啊! “妈妈担心克尔会不习惯,这个风格的话_”,伊尔迷帮女孩扣好腕带,白发与黑红的刑具形成强烈的视觉差,“克尔会喜欢吧。” “我可以说拒绝吗?” “可以,只是拒绝无效。”,伊尔迷按下开关的瞬间克莱尔就炸毛了,各种意义上。 冷汗浸湿的头发黏在脸上,她感觉体内的骨头搅和在一起,压迫着柔软的器官,克莱尔垂着脑袋深吸了几口气,生理性的泪水在黑裙摆上绽开花来。 “伊尔迷,你知道人体安全电压是36v吧。”,小女孩好像只是打开了眼泪开关,但情绪没跟上共振,平静的语气和她的教导者如出一辙。 伊尔迷很满意地抬起了克莱尔的下颌,手背贴上去蹭掉眼泪,视线得到解放的克莱尔看到的就是伊尔迷抬手舔了一下手背,又是那种果然如此的表情:“咸的。” “电压是根据你对毒药耐受的身体报告定制的,为了安全今天从最低档开始。”,还没说完克莱尔眼泪又啪嗒啪嗒开始掉了,她妈妈真的很吃这一套。 “不过看起来克尔可以承受更多呢。”,他鼓励地揉了揉克莱尔的头发,“而且克尔竟然会哭呢,真神奇。” 假哭结束了,克莱尔一瘪嘴立马回到了贤者状态,为什么没有爸爸说的那种未成年保护法啊,她好想举报伊尔迷。 身体蓦然一僵,紧接着骨头连着神经的痛感把她的注意力全部拽了回去,克莱尔舌尖被咬破,血沿着唇角溢出来,她疼得近乎失智,已经泛白的下嘴唇上面的红色尤为刺眼。 第4章 “张嘴。”,听力模糊捕捉到伊尔迷的声音。 克莱尔全部的意志都在控制自己不要尖叫出声来,犬齿刮破了唇角。 下一秒有人用力捏住她两颊,被迫松口后一张帕子塞了进来。 伊尔迷的电话响了。 “伊尔迷!小克这个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帮妈妈拍几张照好吗?还有奇犽的,我要整理新的相册,啊,下次,下次帮小克换巴洛特-加龙省风格的电椅,她一定也会很喜欢的!”,疯癫地声音在密闭的刑室里来回飘荡。 “收到了,妈妈。”,伊尔迷挂了电话。 ___ 伊尔迷去见席巴的时候祖父也在,基裘电子眼的红光闪烁,桀诺和席巴还在商量克莱尔的问题。 “那孩子的天赋是不错,但念力激发前还是再看看,不是承诺照顾到这孩子成年吗?”,桀诺看向了自己的儿子,这一代的揍敌客家主。 “斯诺的原话是到她自己能离开的时候。”,席巴也看过了女孩的检测报告,身体强度虽然和揍敌客的血脉天赋有距离,但已经远超出了普通人的范围。他本意只是让这个孩子在枯枯戮山“普通”地长大,但伊尔迷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他的本意。 席巴审视的目光落到了长子身上。 “克莱尔可能并不适合你的那些训练。”,席巴打算敲打一下他。 伊尔迷似乎全然感觉不到父亲的不满,桀诺也并不打算掺和这个女孩的归属权,他会来也是出于检测报告的好奇,但克莱尔目前显露的天赋还不足以让他注目。他选择在这场父子的对决里不站边。 “爸爸,现在看来她很适合。” “伊尔迷,不要太过火。”,席巴最后还是没再多说什么,家人之间要有基本的信任,父子之间尤其如此。 “好的,爸爸。” 第3章 是巧克力味的pocky耶 人一生总会面临许多难解决的问题,有人选择逃避,有人选择迎难而上,我选择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可喜可贺的是我的掏心技术没有退步,揍敌客家掏心不流血这点上也就我和席巴了,席巴叔叔当然是技术类型的,我嘛,能力特质罢了。 “克莱尔很适合暗杀啊。”,桀诺爷爷不愧是年岁过百的生涯现役,一眼就看到了我的天赋,“冰冻的念能力么,很不错,可以顺便止血。” 伊尔迷一直很期待我的念能力,九岁之前我是没接受过系统训练的,这得益于我爸妈的放养教育,我的保镖兼管家安德有时候会用奇怪的打法结束战斗,但他这时候总是拒绝我的好奇心。 “小小姐,你还不到年龄。”,行吧,他很不赞成鸡娃教育。 但是妈妈死了的那天我学会了。 安德赶到的时候我还抱着冰雕,而血是热的。 “克尔,这个蝴蝶结和你的一样哦。”,妈妈帮兔子做的那个领结在慢慢融化。 “安德,冰雕快化了。”,我忍不住去碰那个领结,但它承受不住我的体温。 “以后我会帮你刻的,小小姐。”,他想遮住我的眼睛,但是我已经看了太久尸体了。 手上好像有什么在溢出来。 安德呆滞了,一起静止的还有我的冰雕,它不再融化了。 “是变化系,对,应该是自发的。”,安德打电话的样子挺严肃,他上了年纪应该也会是个老古板。 安德带我回了斯诺家,凯恩坐在房间里发呆,银发几乎消失在月光里。 妈妈走之后凯恩就不喜欢开灯了,我垫脚点了蜡烛,柠檬味儿的香熏,是安德送我的生日礼物。 因为有七个不同的花色我房间里有点摆不下,妈妈就放在了他们的窗台上。 “克莱尔,爸爸问你一个问题。”,凯恩蹲下来和我平视。 我也努力挺了挺胸证明自己很认真。 “你是想要好吃好喝长大后挨揍还是现在挨几顿打然后继承家业呢?”,凯恩说完也有点烦躁,没打理的头发被抓得更乱,“真是的,果然是基因变异吧,我怎么生出天赋这么高的崽子的啊。” 安德可能有点听不下去了,连着咳嗽了几声。 我想了好半天,感觉哪个都不太好,我既不想现在挨打也不想以后受苦,人生就非得做选择题吗? “不能好吃好喝然后继承家业吗?”,我啃了半天手指给出了一个自我满意的答案。 安德又开始咳嗽了。 关于要寄人篱下这件事我也没太多实感。 “枯枯戮山也有小孩吗?”,我觉得有同龄伙伴的话哪里都无所谓啦。 “有哦,克莱尔要好好相处。” 回忆到此为止,我看了一眼死刑犯57号,她死前还在喋喋不休:“小妹妹,对长辈要用敬语啊,真是没家教呢。” 倒也不算错,我的家庭教育的确有点问题。 ___ 我出去的时候时间还有很多。 西索又在迭扑克金字塔了,手里一闪扑克飞了出去。 我抬手夹住了那张扑克,joker。 “哦呀哦呀,我闻到了血的味道呢。”,西索抬手推倒了扑克塔,屈起一条腿盯着我,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 狗鼻子吧这是,我动作都那么利落了。 西索腰上有刀伤,脸侧还沾着血,肯定是别人的,他嘴一咧舔了进去。 啊,好脏,我口袋里掏了一半的纸又收回去了。 第5章 “你也杀人了吧。”,我没话找话,只有两个人怪无聊的。 “是哦,他打我~”,语气挺委屈,你这样的谁看见不想打呢,我十分理解那位亡者。 “小果实为什么杀人呢?我都没有看见过你的念能力呢,啊呀真是不公平。” “她骂我。”,我有点委屈,我很少挨骂的好吧,毕竟我都是直接挨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西索笑的抖个不停,我都怀疑他腰上的伤又要被笑裂了,“克莱尔意外地可爱呢。” 被你夸真是让人毫无成就感呢,我保持着死鱼眼摸牌。 “小集,快点过来,三缺一哦。” “咔哒咔哒咔哒。”,集塔喇苦径直盘腿坐我旁边了,可恶,离得好近,我会忍不住看牌耍千的啊。 “小集真是可恶,明明身边就有那么美味的果实,竟然一点都不告诉我啊~”,西索鼓着包子脸,目光在集塔喇苦和我之间来回穿梭。 看我干嘛,我家又不开果园。 我扔了张“k”吃掉西索的牌,顺便瞄了一眼集塔喇苦手里的牌,哼,他敢出单吞我的话自己也要拆牌了。 然后这家伙就随手拆牌吞掉我了。 !!! 饭可以乱吃,话可以乱讲,但是牌不要乱打啊! 我瞪着他那一脑袋的钉子都要眼角抽搐了,他还在给西索放水,这就是男同吗,我怕了。 在集塔喇苦的不按套路出牌下我终于艰难地赢了一把。 “不打了不打了!”,我这人知足常乐,只要最后一把是赢的就可以了。 “真是残忍呢小克。”,这家伙又开始包子脸卖萌了。 “嘛~要来了哦。”,念能力者五感也会得到强化,我听到了墙壁外有摩擦的动静。 时针快到节点的时候几个乱糟糟的脑袋砸了出来,我默默往集塔喇苦身后缩,试图挡一下激起的尘土。 集塔喇苦突然抬手按了一下我的发顶,干什么,干什么?挡个灰罢了你至于杀人吗? 没理会我愤懑的眼神杀,他摸出来一根pocky就开始咔哒咔哒咬了。 踩点过关的几个人也爬起来了,雷欧力边抱怨边扶正眼镜:“小杰我真的不想经历第二次了啊!” 刺猬头小男孩摸摸脑袋憨笑:“可是我们都过关了呀雷欧力,就说肯定有办法的嘛。” 奇犽傲娇地哼了一声,转头看到我也不主动打招呼。 “克莱尔姐姐,你好厉害啊!”,虽然顾忌着西索就坐我旁边,小杰还是很开心地和我打招呼。 “那家伙根本就不用担心的啊。”,奇犽别扭地无视了我的招手,这家伙绝对是怕我再觊觎他的零食储藏。 我戳了戳钉子君,“我也想吃。”,我和伊尔迷撒娇的时候就是学着他睁大眼睛,再一脸这有什么不对,这很合理吧的表情,虽说不能百发百中,十次还是能如愿个一两次的吧。 “咔哒咔哒。”,集塔喇苦摸出了一根pocky,竟然还是巧克力味儿。 我收回之前对集塔喇苦的一切负面言论,一个随身带着巧克力饼干的男人,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喂,别乱吃陌生人东西啊克莱尔!”,奇犽猫猫看着我吃pocky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咔哒咔哒。”,集塔喇苦变魔法一样抓出了一把饼干,我很没出息的兜着双手接完慢慢啃了。 他又抬手摸了下我脑袋,我tm,算了,摸就摸吧,以前被伊尔迷顺毛也顺习惯了。 “啊呀呀,小苹果们通过考验了哦。”,西索盯着小杰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兴奋,而且他,怪我离得近,为什么我要看到这种东西啊,我的眼睛! 好想凝出冰刃给他切了,性甚致灾,割以永治。 西索弯着腰愉悦地收起了扑克,“果然还是太青涩了呢,啊~要忍耐,一定要好好忍耐啊~” 他目光又重新锁定了我,我头皮发麻,但更多的是兴奋,被他看见念能力又怎么样?感兴趣又怎么样?现在这个战损版西索,我拼尽全力的话应该可以杀了他吧,他的念能力是那种有附着性的念,本身也不算强,西索完全是战斗意识把念能力发挥到极致的典范,但我的冰刃本身就可以把摩擦力无限逼近到0,算是一种属性相克了,但我身体强度跟不上体术,这家伙完全是个变化系里的强化系啊。 西索好像更兴奋了,看似放松的斜坐却随时能进入战斗状态,扑克牌在他手指间跃动着,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是我的颈动脉。 我们俩个斗鸡瞪了有三秒后,西索低头:“啊呀,都怪你呢小克。” 我下意识跟着他垂眼,tmd,现在,立刻,马上,我帮你收割欲望好吧! “咔哒咔哒。”,集塔喇苦又给了我一pocky,啊,抹茶牛奶味儿的,刚燃起的火气“砰”地又熄灭了。 “真是小气啊小集。”,西索撒娇般地收起了扑克,外溢的念压也消失了,周围几个考生瘫倒在了墙边,现在不是时候,我按捺下和他打一场的心思,时间,地点都不对,如果去天空训练场的话这家伙说不定会是个好老师。 我又缩回去啃pocky了,考试什么的真的很消耗糖分啊,等这次出去我一定要买齐这个牌子的所有口味。 西索的手指上不再是扑克,我习惯性地开凝,他之间跃动的气飞快变化,变化的字团们凑成了一句话“生日礼物,你眼睛的颜色哦。” 第6章 饼干被我捏断,我死死盯着西索的手,他摆好了诱饵,等着感兴趣的猎物踏进去,他当然不会怀疑我不去,我也一定会去。 三个月过去了,而安德的电话好像还响在我耳畔。 第4章 幸好认真听过物理 安娜负责照顾克莱尔的饮食起居,她是孤儿出身,算是揍敌客家族最喜欢的一类管家来源,没有家庭负担自然也没有羁绊,可以为这个家族贡献最大程度的忠诚。 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正处在被娇惯的年纪,安娜是管家考试中的佼佼者,在主仆关系的服从性中姿态完美地如同ai。 克莱尔的娇气是需要分类讨论的,这位小姐对于早起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不耐,安娜只能在床边保持毫无波澜的语气一遍遍充当闹钟赶走克莱尔的起床气,闹钟都被扔没了,小女孩艰难地爬起来,闭着眼任凭安娜帮助洗漱后一脸暴躁地去训练,回来的时候身上也是各种伤口,但她总是包扎完后又能开开心心打电动,还有那种特殊的能力,安娜发现克莱尔小姐床头的冰雕从来没有融化的迹象。 安娜知道克莱尔的前一任管家名叫安德,对方会经常寄一些东西,除了每年的生日礼物还有形形色色的零食,奇犽也对这些零食的味道很感兴趣,大小两只白毛凑在一起就成了常态。 “你不许再吃了!”,克莱尔坚决地拒绝了奇犽索要棒棒糖的手。 奇犽不乐意,扑上去就要抢,还不能自主控制力量的手异化出了尖利的指甲。安娜神经一崩就要去挡,还没动身就听到“咔嚓”摩擦的声响,克莱尔面前出现了一层薄薄的冰障,挡住了小少爷的手。 安娜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如果阻止奇犽事后也很可能挨罚。 “我是姐姐哎,你竟然想打我?”,克莱尔明显地不爽了,额前呆毛竖起来,谴责地目光盯着奇犽,把小白毛的脑袋盯地垂下去。 奇犽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犯了错,默默把自己的糖果又推回去两个。 克莱尔“哼”了一声又摸摸奇犽脑袋,她还是蛮喜欢这个弟弟的。 安娜则很快收到了指示:家主要见克莱尔小姐。 _____ 克莱尔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主厅了,席巴和桀诺都坐在那里,基裘夫人似乎非常激动,看到她又开始尖叫:“啊!你真棒我的孩子,老公你也看到了吧,现在就订婚怎么样,克莱尔马上就十八岁了哦。” 克莱尔歪歪头表示听不懂,她才十一岁啊,还要收两年儿童节礼物的。 “克莱尔,过来。”,席巴打断了基裘,凯恩.斯诺并没有提过他的女儿已经觉醒了念力,克莱尔今天展现出来的操作程度也不像刚刚觉醒的人。 地毯中间有一杯水,树叶静静悬浮在水面。 克莱尔在家的时候凯恩也这样让她玩过一次。 伊尔迷往她这边走了过来,训练已经有一年了,克莱尔从来没有展现过她的念力。 杯子里的水在克莱尔抬手后慢慢凝固了,伊尔迷拿起杯子,舔了一下上面的冰层。 “味道变了。”,他回头告诉众人。 桀诺揪起了一边胡子,竟然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吗?下一瞬席巴的气已经放了出去,在到达女孩额头的时候冰障又一次出现了。 克莱尔头一次被这么认真地集中研究,有点懵。 桀诺跳下椅子拍了拍她的脑袋,冰障没有出现。 “不错的能力,不过克莱尔,是生活在这里没有安全感吗?你从来没有和我们提起过你的能力。”,席巴金色的眼眸打量着小姑娘,即使是出于承诺,克莱尔其实相当于揍敌客家的孩子了。 克莱尔垂下头,一开始是没有契机说,不过后来…… “其实怪小伊吧。”,桀诺掐了下胡子,饶有兴趣地欣赏克莱尔两手搅在一起。 克莱尔瞥了眼伊尔迷,手心掐着眼泪也差不多出来了才抬头:“本来想说的的,后来就上电椅了嘛……”,纯冰不能导电,不被监控的时候她正好开能力摸鱼,这要是被伊尔迷知道了不得换个法子继续折磨她? 席巴:“……” 最后还是重新制定了她的训练计划,克莱尔被伊尔迷拉走的时候一路都保持了沉默。 “我今天很开心哦,克尔。”,伊尔迷的声音被回廊切割,黑发垂下来挡住一半侧脸。 他握着克莱尔的手半蹲下来和她平视:“克尔很有天赋呢,这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克莱尔感觉自己被握着的那只手有点疼,她稍微挣了一下,伊尔迷随即往上捏住了她的腕骨。 “伊尔迷,有点疼。”,克莱尔手腕上慢慢积起了一层薄冰,隔开了触碰。 真是神奇,伊尔迷有点贪恋这种感觉了,明明已经握住的东西,竟然还可以被这样轻巧地隔开吗?他摩挲着手下冰冷的阻隔,仿佛能透过那层障碍感觉到女孩腕部的温热。 他稍稍用力,冰障碎了。 “……”,克莱尔“啪”地伸手拍在伊尔迷手背上。 路过的梧桐迅速隐在了角落里,他什么也没看见。 ___ 坏消息:她还是得上电椅,还得附加上念能力的训练。 好消息:啊,没有好消息。 克莱尔十三岁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腹痛和一种叫生理期的东西吓到了。 “我觉得人流这么多血真的会死,天天都会是这个流法吗?”,她蔫蔫抱着玩偶在床上挺尸。 第7章 “克莱尔小姐,您不用担心,每月只有这么一次,也不会持续太久,通常是三到七天左右。”,安娜看着克莱尔苍白的脸色也有些心疼,她照顾了这个孩子四年。 “安娜,今晚陪我睡吧,好不好?”,克莱尔一个翻身趴在床边,湛蓝的眼睛有些兴奋,她现在就是很脆弱啊,需要一些温暖的抱抱,玩偶哪有人的手感好。 “小姐,这不合规矩。”,安娜很难拒绝那双蓝眼睛,但还是坚持了自己的立场。 “不要哎,我很害怕啊安娜,万一我今天失血过多晕过去呢?”,克莱尔不依不饶。 “……”,很少有人会因为生理期失血过多,安娜也知道克莱尔就是在胡搅蛮缠,可怕的是她的胡搅蛮缠往往很有用。 “我只是仆人而已,我无法违背自己的本职,小姐。”,安娜垂下头拒绝合作。 克莱尔也差不多摸到安娜的底线了,知道这种要求安娜肯定是需要上面许可的,她随手抱起一个兔子玩偶:“好吧,你先下去”,安娜悄悄松了口气。 克莱尔睡前翻了窗,绕过监控,控制着自己的冰刃从里面敲了门,她觉得要是再练练自己以后从内部直接开锁也说不定。 伊尔迷被她闹醒,开了门就是白睡裙的克莱尔拎着兔子光脚站在地上。 他闻到了血腥味儿,伸手到她腋下想抱起来检查。 “欸,等下。”,克莱尔差点儿被挠到痒痒肉,扯过兔子挡住伊尔迷的手。 伊尔迷等她解释。 「是那个啦,生理期,流血真的很烦啊。」,克莱尔拉住伊尔迷领口凑到他耳朵边小声碎碎念。 伊尔迷想起了生理课的常识,眉头皱了一下又松开。 “所以我想和安娜一起睡,她肯定不会同意,你许可的话就搞定了!” “不行。”,伊尔迷觉得克莱尔这几年在人际关系处理上还是有很大的问题,她太容易同每个人都变得亲密,他有责任继续教导她。 克莱尔观察了一下伊尔迷的脸色,她现在已经能从这张脸上大致判断什么是绝对禁止什么是留有余地了,这次就是前者。 克莱尔有点失望地瘪了下嘴,转身就想顺便带上门。 关到一半遇到阻碍,她纳闷转头,伊尔迷轻巧地卡了门框,手背上凸起的骨节剐蹭到克莱尔的脸颊。 “欸?”,克莱尔后退一步。 “克尔可以来我这里,害怕的话,我现在才是克尔的第一监护人哦。” 克莱尔探头看了眼伊尔迷的卧室,有点大,有点空,伊尔迷的手一松开她就抱着兔子进去了。 “可以开小夜灯吧,点蜡烛也行,你床好大呀伊尔迷,你真的睡了吗床单居然不乱。”,克莱尔刚想跳上去蹦跶就被钳着腰塞进了浴室,好吧,她光脚走过来的。 她用浴巾包着头发在床上打了两个滚,伊尔迷在另一侧翻着书,在她想凑上去的时候总能精确按住她的脑袋,克莱尔索性枕在他膝盖上不动了。 伊尔迷抬手扔出去一个钉子,克莱尔迅速凝结冰刃把它打下来,有次看到她和梧桐玩击硬币之后伊尔迷就开始让她练习接钉子。 打掉一堆钉子后克莱尔忍不住开始打哈欠,翻回自己那边乖乖睡下了。 备睡的姿势是标准的尸躺,睡熟了开始扭曲,伊尔迷在第三次被压住头发的时候坐起来盯住克莱尔。 兔子已经被她踹了下去,被子拉到腰际,睡裙也胡乱卷到了膝盖,一只腿还耷拉在他的被子上,夜晚并不怎么影响他的视物,克莱尔朝着他这边,微微张嘴,是全然信赖的姿态,白毛被压的乱七八糟,跟他的黑色发尾缠在一起。 他手里的钉子又无声无息消失了。 信任他是对的,他是她唯一需要完全交付的人,克莱尔身上无用的羁绊太多了,从来到枯枯戮山开始就不需要和斯诺家有什么联系了,伊尔迷想到那个常常寄礼物的管家,他会让她独立的,独立到只需要依赖他。 克莱尔梦里被怪兽的触手缠住,腰被箍住的力度又刚好不会压迫她的呼吸,头顶是怪物平稳的吐息,她几乎回到了母亲的子宫里,在扭曲的拥抱里沉沉睡过去。 第5章 躺赢也是一种赢法 猎人考试最终场前一晚上奇犽他们都睡得很早,剩下的又去了图书室抱佛脚,我是信奉大考大玩,小考小玩的,真的被那个格斗家猜中的话也无所谓了,裸@考出奇迹嘛。 房间在飞艇外围,我在家的时候喜欢白天把房间窗帘都拉起来,再开个小小的夜灯,昏黄的灯光比太阳光能带给我更多安全感,晚上又开着窗坐外边看月亮星星,爸爸说我的习惯像个小吸血鬼。飞艇悬停在一千多英尺的高空上,我晃了晃腿,这个高度的晚风当然不温柔,如果安德看到了又该骂我了。 窗外的天色是没有杂质的深蓝,小时候我很羡慕安德的琥珀色眼睛,还问过他要不要和我换,最后安德带着我在阁楼外坐到夜幕低垂,等星星都冒了头,他掏出来一个小镜子让我看自己的眼睛。 “小小姐的眼睛是天空的颜色呢,很安静的蓝。”,安德一直很温柔,我一度觉得他才是我爸爸,但是凯恩那头银发我又没办法否认。 “你会记得送我生日礼物的吧安德。”,我离开斯诺家的时候只有安德和卡莉亚姐姐送我,安德摸了摸我的头发,“一定会的,所以小小姐也要按时长大。” 第8章 发了会呆手机拼命振动起来,组队群里网友的消息提示响个不停。 阳光开朗大男孩:你怎么这么久不上线啊?不会真的去考试了吧。 扯后腿会被爷鲨:呵,猎人考试那种无用的东西,她是怕抢不过我的ace吧。 我迅速发短信叫了糜稽上线:开黑,速来,他俩也在,今天你也要帮我抢位置哦。 队友日常羡慕独生子女已上线。 日常羡慕独生子女:@扯后腿会被爷鲨,胜率上还是早起比较高吧。 糜稽,你可以的!没辜负我给你带的手办,打游戏果然还是得带着亲友一起啊。 早起是坏文明:真的在考证啦,过几天应该就能拿到了,@阳光开朗大男孩,猎人考试最后一门考什么? 阳光开朗大男孩:啊,这个,我当时考的是寻物吧,每一届应该都不一样。 扯后腿会被爷鲨:如果连这个都考不过的话你也太废物了。嘲笑emoji 早起是坏文明:准头比我差的家伙没有资格说这话吧。 阳光开朗大男孩:别吵别吵,阿飞,对女孩子要体贴一点啊,@早起是坏文明,虽然不知道会考什么,你肯定没问题的! 扯后腿会被爷鲨:嘁。 日常羡慕独生子女:人满了,房主赶紧开! (全能不补位)一楼:帮抢 我和拖后腿会被爷鲨:请求帮抢! 早起是坏文明:都给我开麦! 拖后腿会被爷鲨:喂,一楼小子,想赢就帮我抢。 一楼:要不你们,发一下胜率? 拖:70%早:71% 拖:换个英雄!75% 早:76% 阳光开朗大男孩:别抢了,你俩一人一局吧。 我就知道!这是个和稀泥帮亲不帮理的崽种。 糜稽看网名就知道深受同侪压力了,他惨不忍睹的暗杀技术在几个揍敌客家的孩子里连垫底都要和倒数第二拉开不小的差距。我的加入还又把他往下拉了一名,所以刚开始的两年糜稽看我不太顺眼,后来我知道他的理由以后真的很无语,有我没我不都是倒一吗?我在家的时候也没什么孩子和我做对比,而且我爸妈也不是喜欢鸡娃的类型,到了枯枯戮山我才又多了解了一点人情世故。 别人家孩子的成功固然令人牙酸,自己家兄弟姐妹的卓越才更令人心痛。 糜稽只是不擅长杀人罢了,倒霉的是生在了揍敌客家,在我随便恭维几句黑客小天才之后糜稽几乎把我引为知己,搞得我不存在的良心都稍稍有些疼,我给奇犽送巧克力的时候也会捎带着给糜稽寄点已经停产的游戏盘,至于这些礼物没一个被成功寄到就是后话了。 “友客鑫拍卖会快开了吧,我最近挺喜欢蓝宝石的,到时候正好可以去看一下。”,我屠掉一个怪后蹿到阳光开朗大男孩身后帮他挡了一个附加伤。 “啊多谢多谢。”,他飞快自奶了一口,“早起你喜欢那个啊,拿出来拍卖的都是普通货啦。” “嘁,没见过世面。”,拖后腿一开口就是想挨‖草的口气,这人的实力肯定不弱,不然以他的的口德是不能支撑他活到今天的。 “知道液态矿石吗?”,拖后腿又张嘴了。 “知道是知道,但是那个很稀少啊,世面上也没出现过吧。”,我又秒掉了一波怪,很快就能收尾了。 “哈哈,正常途径肯定是搞不到的,但确实很好看,我保证那会是你见过最漂亮的蓝。”,阳光开朗大男孩的语气很是笃定。 “你在哪里见过吗?我可以出高价的。”,糜稽帮我问了。 “一个朋友。”,阳光开朗大男孩没有详细说,“但他肯定不会卖,不过最近又有人发现了液矿,但那人就是个倒霉蛋了。” “怎么,被抢了吗?”,我发私信给糜 稽托他帮我查下定位。 “弱得守不住的话,被抢不是应该的吗?”,拖后腿会被爷鲨觉得理所当然。 “这个我没意见,不过你们既然知道怎么不去抢啊?既然那么漂亮。” “不想撞款。”,阳光开朗大男孩又点开了一局,“再说了谁跟那疯狗似的。”,拖后腿跟着骂了一句,“别提这了,赶紧今晚把之前掉了的胜率补上。” ------ “我听云谷提起过你,666号小姑娘。”,冲天辫老头翘着脚慢悠悠喝茶。 云谷,你瞧着人模人样,居然是个碎嘴子么。 “克莱尔,如果在剩下的考生里选一个和你对打,你希望是谁?” “44号。”,我毫不犹豫。 “为什么呢?”,尼特罗点了点桌上的考生照片。 “他长的最帅。”,这也不是一句假话,只不过不是真实原因罢了。 最后对战安排公布的时候奇犽和小杰看我的眼神无比同情。 “怎么可以这样安排!让一位可爱的女士去打那个变态,太过分了,我要投诉猎人委员会!”,雷欧力极其愤懑,酷拉皮卡瞧着也很担心:“克莱尔你可以直接认输,看这个规则的话只要有一场赢就可以了。” “没事儿啦,我有办法。”,这些人的关心来得太过轻易我有点招架不住,奇犽这孩子,从前身边人从头到脚都是心眼,现在的朋友倒是一个比一个缺心眼。 “你打算怎么打?”,奇犽难得主动给我塞了一盒巧克力。 “呃,睡过去吧,我昨晚正好通宵了。” “……”,奇犽猫猫你怎么可以露出这种我就不该关心你的表情! 第9章 场外辅助人员叫到了我和西索的号码。 “哦~,会长真是贴心,我可是说了最想交手的人是克莱尔呢。”,西索手里切换着扑克,头发用发胶精心地处理过。 “只要不投降就可以了是吧?”,我没理他,又朝场外喊了一声。 “是的,规则以内不论手段。”,尼特罗给了肯定的答复。 “我为克莱尔提前模拟过伸缩自如的爱哦~”,西索凑近我耳边低语。 你有种倒是大声喊啊!怎么,不敢对全世界宣布爱我吗?呵,男人。 我默默算着早上那杯蜂蜜水的时间,从包里掏出来我的枕头,考试费都交了,拿个枕头不过分吧。 我在西索慢慢僵硬的目光里又离了他七八米远,找了个位置把枕头放下估算距离。 “睡过去,原来是这么睡过去的吗?”,身体抗药性太强了我早上足足喝了好几包安眠药,就是头大象在这里也得晕了,意识朦胧的时候我听到了场外闲言碎语的吐槽,眼皮逐渐沉重,有人走近了,我费力地辨认出来人就睡过去了。 是集塔喇苦。 “喂!把人给我放下。”,奇犽站起来吼了一句。 我要是还醒着肯定会阻止你的,奇犽,接下来你就得操心你自己了可怜孩子。 集塔喇苦缓缓扭过头对奇犽露出了一个极其古怪的笑容。 “先别急,奇犽,你们就是下一场,会长也在这里。” 集塔喇苦在胜利区拼了几张凳子把我抱上去。 “我活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躺赢的。”,雷欧力估计有点怀疑人生了。 “正常人也不会这么干吧,那可是西索,他万一直接杀人怎么办。” 西索这会儿的心情漂移不定,下一个对上他的人上去打到后面就直接认输了。 安眠药对我的影响也快过去了,意识挣扎的时候我听到了奇犽的声音:“快点结束吧大叔,出招就好,我可不想磨蹭。” 我稍稍动了下手指,还是发软。 “你竟然一直都没有认出来我,小奇。” 不用看我都知道奇犽脸色变了,声音还在苦苦支撑:“我确实不认识你。” “妈妈很开心,说是你终于长大了呢。”,奇犽的头慢慢低下去,一根根钉子落地,集塔喇苦的脸慢慢扭曲出来原来的模样。 “那就尽快回家吧奇犽,现在看来,你还是不够格。” 奇犽试图后退,冷汗一滴一滴落下来,大哥的手就要按上他的脑袋,刻在骨子里的阴影让他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逃跑。 “不要后退哦,我要动手了。”,伊尔迷又往前走了一步,满意地看到奇犽绷紧的手臂,“也别说朋友那种傻话了,杀手是不需要朋友的。” 奇犽眼前一阵阵发黑,场外酷拉皮卡和雷欧力等人的呼喊都化成了轰鸣,一次,两次,无数次,他跑不了的,他只能是个揍敌客。 伊尔迷的手在要触碰到奇犽的时候停住了,透明的冰障挡住了他。 奇犽“蓦”地晃了一下又很快站稳,感觉他身上的气压突然被什么卸掉了大半。 我的知觉又缓过来了一些,慢慢坐了起来,看清了那张我三年没见却仍然无比熟悉的脸。 冰障消失了,伊尔迷这次只是轻轻摸了摸弟弟的银发:“太弱了,奇犽,毕竟克尔,可是第一眼就认出我了呢。” 第6章 番外(糜稽视角) 他不是家里被重视的那个孩子,糜稽在能记事起就慢慢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讨厌那些训练,但是哭嚎只能换来伊尔迷和妈妈的失望,大哥,他生理意义上的长兄会用那种看待废物一样的目光来审视他,连这个都做不到吗?那你就不应该姓揍敌客。 不合格,惩罚,失望累积成了一套恶循环,他在电椅上嚎叫的时候伊尔迷跟他说:“弱小只会让人丑陋,不要太让我失望,糜稽。” 比他小六岁的奇犽在两三岁时就做到了他现在的训练量,糜稽松了口气,家里对他的关注逐渐减少了,伊尔迷偶尔看废物的目光没有变化,却不再试图对他进行高强度的废物改造,没有要求的同时,也没有了期望。 糜稽开始逃避,电子网络,垃圾食品亦或者别的什么,只要不是揍敌客,在网上他不需要记得自己是谁,也不会有人真正在乎他是谁,他尤其喜欢那些rpg游戏,只要你付出做任务的时间或戒尼,漂亮的npc就会定时定点关心你,他得到了在家人那里无法感受到的东西,他觉得是爱。 他觉得自己接受了这样的人生。 但是克莱尔来了,糜稽发现原来情况还能更糟糕一些,伊尔迷和奇犽都是血脉的宠儿,而斯诺家历代并没有什么称得上强大的念能力者,但克莱尔强硬地展现了什么叫天赋。 糜稽一直觉得人生很糟糕了,但命运总让他意识到原来还可以再糟糕一点。 他没见过这么流泪自如的人,克莱尔的泪腺好像有一个控制开关,毫无征兆就能开闸,他有些幸灾乐祸:那可是伊尔迷,哭有用的话揍敌客就能改成揍己客了。 居然真的有用,糜稽怒了,他眼睁睁看着伊尔迷边用刑边说话分散克莱尔的注意力,还体贴地塞了张帕子怕她咬到舌头,他为什么没有这种待遇! 但他是第一个发现克莱尔秘密的揍敌客,糜稽有天偷偷黑进了刑室的监控,结果发现了电椅里坐着补觉的克莱尔,电流是打开的,人却睡得安稳。 第10章 糜稽的好心情开始了,还有什么比抓住别人把柄更快乐的事呢,特别是这还是你嫉妒憎恨的那个人,糜稽甚至开始主动同她打招呼,克莱尔本来就是自来熟,不回应还好,一回应势必要蹬鼻子上脸。 枯枯戮山的日常被欺压对象又多了一个,糜稽一直等着哪天克莱尔把他彻底惹毛了就说出秘密,但是克莱尔踩人底线实在是太过熟练了。 他总想着等下一次她惹我我就说出去,在这样的心态里被自我安慰了两年。 然后他没机会了,克莱尔自爆了…… “拿这个威胁我?你也太傻了吧。”,糜稽后来跟克莱尔说起他的小计划,得到了对方毫不留情的嘲笑,“伊尔迷说不定会迁怒你比他先知道哦~” 糜稽沉默,他仅有的那点骄傲都像个笑话。 “你也觉得吧,我根本不像个揍敌客。”,小少年的失落无所遁形。 “喂!你计算机操作比我厉害那么多哎,这样说显得我更笨了。”,克莱尔不满地又拆了一包薯片。 “但是玩计算机和揍敌客的工作有什么关系?” “你游戏真的都白打了呀。”,深蓝的瞳孔扩张,克莱尔凑近用力拍了糜稽两下:“暗杀的情报工作超重要的,你以后会是揍敌客家科研部长或者情报部长哦。” “什么奇怪的东西。”,糜稽哼哼两声,没有阻止克莱尔又顺走了他的薯片。 而且明明这家伙游戏打得比他还好,糜稽觉得克莱尔算是他的朋友了,唯一的一个。 定期的健康检查里克莱尔被发现有颗牙有蛀牙的倾向,基裘大呼小叫了一整天要从里到外保证克莱尔的完美,糜稽觉得只是倾向才奇怪,以那家伙的巧克力摄入量。 但他的bmi也成功地让基裘不满了,一个人被克扣了巧克力,一个人被克扣了薯片。 本来只是巧克力,但是伊尔迷不同意,糜稽又一次看着自己的大哥脸上表现出那种明显的不满的表情。 “克尔,张嘴。”,伊尔迷扣着她的下颌。 克莱尔倔强地低着头,好像不张嘴不被看到那颗可怜的牙就能逃开没有巧克力的悲剧。 伊尔迷叹了口气:“你要让我以我的方法来吗?” 糜稽发现自己原来也有点乐子人的潜质,打起来打起来,克莱尔就算打不过伊尔迷也能给他大哥制造点小麻烦了。 “克尔。”,伊尔迷的手摩挲在克莱尔下颌上,拇指上抬,不轻不重的按了下她的嘴角。 糜稽觉得气氛有一点诡异,他感觉自己不应该在这里,但看克莱尔乐子的机会更难得。 克莱尔不情不愿的张开了嘴,一点小小的缝隙,刚好是一个“啊”的发音。 伊尔迷突然把人提起来放在了他膝上,克莱尔差点惊呼出声,伊尔迷的虎口抓住时机卡住了她想闭嘴的动作。 他低头认真检查了一遍克莱尔的牙齿状况,问题的确不严重,只要控制糖分摄入量。 嘴巴张久了发麻,克莱尔支吾着扳住伊尔迷手腕,伊尔迷抽手的时候拇指指腹刮过她犬齿的尖端,又更深地按了一下。 克莱尔可怜的腮帮子得到了解脱,伊尔迷看着自己拇指上那个小小的凹点,表情有点微妙,糜稽觉得肯定不是负面的那种。 “半年不许再吃甜食。”,克莱尔裂开了。 —————— “没有巧克力的人生是三毛的屎。”,糜稽觉得自己都快适应没有薯片的生活了,克莱尔还是不能接受现实。不过他本来也不是沉迷于膨化食品的味道,他只是,只是需要一些能带给他实时的快乐的东西,轻易就能撕开的包装的快乐,嘴巴里喀嚓的快乐,廉价又让人满足。 在他制造出了一种极微小的便携监视器后,揍敌客重新估量了这个孩子的价值。 “大哥要带你一起去做任务了,他杀人的时候你可以偷溜出去买。”,糜稽给出了可行性很糟糕的建议,伊尔迷下手速度一向很快,而且这次任务也是克莱尔的第一次实践,全程都会有严密的监控。 “嘛~下个月了,还得继续忍啊,而且奇犽都可以限量吃,双标不能忍啊。” 糜稽忍住揍面前人一顿的冲动,他都被双标了多少年了,主要是他打不过克莱尔。 克莱尔借走了他一大堆的青春物语游戏盘,理由是要学习一下增进感情的手段。 这次的暗杀对象是某国的退休政要,身边有三个念能力保镖,克莱尔负责解决里面的强化系。 她的任务目标瞧着两米出头的样子,肌肉密度很高,鹰隼一样的眼睛来回在周围打量。 “真不是我搞偏见啊,主要是我见过的强化系都不是很聪明。”,虽然她也没见过几个强化系。克莱尔坐在咖啡馆里吸溜了一口卡布奇诺,这还是特别要求去糖以后伊尔迷才答应的,在点餐台前又被强行检查了一遍牙口都算是小事了。 监视器别在伊尔迷外套上,从上往下的第三只扣子,糜稽从镜头看着这个人毫无自觉地把任务当做游乐。 “克莱尔的绝又进步了。”,席巴给出了评价。 隔着几张桌子的距离,那几个念能力保镖的圆没有探测出两人的念能力波动。 “在公众场合动手还是要注意些啊。”,马哈也来凑热闹了,糜稽有点恶趣味的想,克莱尔要是知道自己第一次出去玩就被四世同堂地盯着,那杯卡布奇诺估计也不香了。 第11章 “没关系,他们有空间能力者,如果转移的话也会是附近的无人区。”,糜稽对自己的情报工作很有信心。 “欸?”,克莱尔的咖啡刚喝一半,还在叼着吸管口慢慢咬就被拿走了杯子。 从伊尔迷这个角度看过去真的很像突然被拍了一爪子的猫。 “你今天的甜食摄入量已经够了。”,伊尔迷又从她嘴里抽走了吸管。 他们看不到伊尔迷,却听到了剩下半杯被喝完的声音。 “哦,不愧是我的伊尔迷,老公,他们回来就订婚吧好不好!”,基裘兴奋了起来。 懵掉的猫又惊醒过来,想抢已经来不及了。 任务目标动了,一个保镖叫去了侍者。 刚结完账,克莱尔贴着桌面的手指微动,刚起身的保镖发现桌上未喝完的咖啡突然结了冰,他迅速凑近保护对象面前低声说了什么。 咖啡馆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很正常,糜稽带入一下对方觉得自己在那里也未必能发现什么,哪怕看上去最不正常的那个伊尔迷也因为白发少女的存在变成了可靠又寡言的兄长。 官员在权衡了几秒后迅速做出了选择,在保镖的掩护下进了卫生间。 “bingo!”,克莱尔打了个响指,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好办了。 能力者的迁移范围有限,符合要求的只有附近的一个山谷。 伊尔迷速度很快,任务对象还没有来得及走出山谷就堵在了密林里。 “一个人?”,空间系的能力者有点惊讶,但他的迁移三天只能使用一次。 “是谁的委托”,官员没有为杀手独自一人这件事感到庆幸。 “揍敌客的任务守则要求对雇主信息保密啊。”,伊尔迷略微活动了一下脖子,听到揍敌客三个字的人已经色变,念刃在空气里爆发出轰鸣,放出系。 晚到一步的克莱尔抱着花拦住了那个强化系。 伊尔迷身形几个跳闪穿过念刃撒出去一把钉子,先解决了空间能力者,糜稽被附带的高速连续画面晃得头晕,索性在座的各位动态视力都很不错。 这家伙,中途居然还去买了花吗? 等等,克莱尔借走那些游戏盘就为了学这个?哪有人给监护人送红玫瑰的啊他服了,那都是他为了增加npc好感度才选的啊! 克莱尔闪身避过直击面部的拳头,侧腿踢了出去,保镖只是闷哼一声,动作没什么停滞。 “所以说我讨厌坦克啊,血条好厚。”,克莱尔抱着花蹬着树借力斜跳,下一瞬直接砸在了保镖的脑袋上,一小块地面随着男人的跪地的凹了下去,男人抬手试图把绞着他脖子的人扯下来,手里只抓到了大片的玫瑰花。 “你格斗技巧好差,不想玩了。”,克莱尔正要起身,捧着的玫瑰被扯落了大半,少女的表情冷了下来:“这次,我是真的要生气了。” 伊尔迷的念钉插进官员心脏的时候,克莱尔也抱着花过来了,她身后的保镖被冰刃切断了手筋,脑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糜稽跟随着伊尔迷的眼光,看到抱着残缺玫瑰的女孩站在那儿,林间有雾气升腾,被微微浸湿了的头发落在胸前,玫瑰花瓣好像点缀在上面的血色,但克莱尔身上没有血迹。 “动作很快,克尔。”,伊尔迷很满意,糜稽觉得席巴和马哈也是,他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会羡慕啊,幸好他也有自己的路可走。 克莱尔却不太高兴,有一下没一下地掐着手里的花。 “再等三分钟。”,克莱尔看了一眼手机,刚才还恹恹的神色又生动起来。 伊尔迷没说话,画面也几乎停止了。 糜稽听到了钟声敲起,那是第二天到来的日子。 他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显示器里的画面,以克莱尔为中心,附近仿佛有一个圆在慢慢扩张,一圈又一圈的树开始静止,不对,不是静止,是凝固,雾气凝结的挂在树枝叶片的水珠都结成了剔透的冰晶,被阳光折射出璀璨的光彩,奇景逐渐展开。 到大概直径一百米的时候画幕截止了。 糜稽觉得这可能会是他一生里见过的最美的东西,雾气萦绕的幽林里,水滴的时间被暂停,连同它收集了的阳光一起,仿若神迹。 画布中心的少女开口了:“本来是花欸,不过被人毁了,这个是突然想到的,不过能力范围好像只有这么大了。”,少女有些苦恼的揪了一片花瓣。 世界格外安静,监视器内外只能听得到克莱尔的碎碎念,还有监视器贴近的地方,突然加快的,有些不规律的,蝴蝶拍打翅膀的声音。 “吶,伊尔迷,生日快乐。” 克莱尔手里只剩下一枝完好的红玫瑰。 画面空白了,又重归安静,伊尔迷捏碎了那枚监视器。 第7章 猫猫霸凌现场 大猫霸凌小猫。 我抬手伸了个懒腰又开始扳肩膀,老喜欢侧睡就是这样,起来后总会一边酸痛,家事难断,但涉及伊尔迷的话无脑选另一方就对了,何况奇犽跑出来也有我一份功劳在。 辫子被睡得有些乱了,我草草散开重新挽了一下,头发扎到一半才发觉气氛有些奇怪,呃,雷欧力干嘛那种失望大狗狗的眼神看我啊,奇犽运气差关我什么事? 揍敌客也是好耐心,一定要等到保险的年纪才让奇犽觉醒念力,早点儿开念也不至于这会儿被精神冲击了。 第12章 “伊尔迷。”,太安静了我有些不习惯,“赶紧打吧,奇犽还得赶下一场。” 奇犽鼓着腮有点怨念地看我,不是,你盯我没用啊弟弟,我倒是想帮你,规则不允许啊。 伊尔迷视线在我头上停留了一下,眼里有些不满,我知道他强迫症又犯了,可又不是人人都和他一样打架完全不乱头发,明明我俩洗发水也用一样的,我的头发就总是不听话。 赖床严重不能怪我,谁家未成年孩子六点半前起床啊,愿意赶时间刷个牙是因为我不能饿着,头发更是不必说,拿根带子随便绑着算是好的,更多的时候都是被压得乱翘,我有天烦了干脆剪短了,结果基裘先不乐意了。 在听到第一万遍长头发的克莱尔有多么多么可爱的时候我终于不再对自己的头发下手了,习惯真是可怕,我怀疑自己现在再听到基裘夫人的声音都会下意识去摸头发。 我大多数时候还是可以和操作系和谐共处的,哪个懒人能拒绝无微不至的照顾(控制)啊,但也有少部分时候会被一些仪式感烦到。 比如现在,伊尔迷明明可以两钉子下去让弟弟认输,却非要僵持着语言pua让奇犽自己主动。 伊尔迷.揍敌客从不否认自己的控制欲,他只是也不承认,但他对自己这么久没有主动联系过克莱尔.斯诺感到惊奇,是的,惊奇。 他还能感受到弟弟脑袋里有自己的念力波动,但克莱尔那里空空如也,这不对劲,伊尔迷短暂地质疑了一下自己,和克莱尔的重逢很奇怪,他算她的半个监护人,两人不应该这么久都不见一面,这次的任务猎人考试不在原计划中,但他看到了糜稽的聊天消息。 克莱尔要去参加,他觉得自己想看见她,他这么想,所以也就这么做了。 啊,刚刚抱她的时候忘了帮她解开辫子了,克尔醒得比他预计得要早,这又有点难办了。 伊尔迷又陷入那种无视外物的思考状态了,奇犽手上捏的青筋爆起,正要说出认输的时候大哥开口了。 “我认输。”,伊尔迷轻轻摸了摸弟弟的头发,“总觉得在这里欺负你克尔会跟我生气呢。” 奇犽有点懵,如果有具象化出的耳朵应该也耷拉下去了。 场外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除了下一个要和伊尔迷对上的倒霉蛋。 “不过还是要记得回家,妈妈很想你们,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小奇。” 奇犽低低应了一声。 我现在是没啥闲心去安慰猫猫的玻璃心了,按这个走势下一个倒霉的就该是我了。下一步该怎么办?跑路还是干脆硬刚?或者哪种道歉比较有诚意,我也不知道伊尔迷猜到什么程度了,我头脑风暴搜索了一遍以前玩过的糜稽那些攻略游戏盘,没一个是伊尔迷这种类型的啊,不过伊尔迷算什么类型? 腹黑长子?不是,不止腹,他里外都是黑的啊。 冷酷杀手?也不算吧,他也不是那种板着脸不理人的类型,他只是有点面瘫,偶尔大表情还是挺有冲击力的。 非要总结的话我愿意称之为控制欲爆表男妈妈,话说基裘夫人也是这个类型欸,这果然是强大的基因遗传吗?不过伊尔迷真的和席巴完全不像啊,他的爸爸该不会,打住,克莱尔,别乱想了,他走过来了啊! 我的头发被拿起来了,不是吧,这么多人呢,扯头花不太好看吧。 我刚要回头委婉地劝说一下伊尔迷,他已经非常熟练地帮我挽好了一个马尾。 “时间不太够,考完下一场就帮你梳辫子。”,伊尔迷勾了两缕头发就那么缠着,我也不敢大幅度地动脑袋了,只能点点头。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伊尔迷好像和我的头发在搞什么久别重逢的仪式,我酝酿了一会儿情绪,憋出来一句好久不见。 我真傻,真的,我听见西索那家伙恶劣的笑声了。 我把自己的头发从他手里拯救出来,心里卸下劲来。 “你很久没有回来。”,伊尔迷阐述事实一样,语气没什么波澜,“寄的礼物没有我的,为什么?” 他的表情好像我以前纠结一道选择题答案的时候,明明只有abcd我可能会算出来一个e选项,我会把题再重新算一遍,但伊尔迷会填上去那个e,不是选项也没关系。 是为什么没有回去,还是为什么没有送他礼物?前面是个送命题我肯定不选,但后面说实话肯定也不行,我总不能说我不想理你吧。 “因为你既不爱吃巧克力也不爱打游戏。” 伊尔迷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豆包人喊了“301号”上场,他要起身的时候我想拉袖子结果捉到了手腕。 行吧,就算你不怕冷这奇怪的着装风格是什么鬼啊,我刚想松开又被他反手握住。 “你最近见过安德吗?”,我拇指贴着他腕部,“或者说,你知道安德去哪里了吗?” “克尔这样问我我不太高兴。”,伊尔迷幽深的猫眼看了眼我按着他的手,“不过没有哦,克尔要我帮忙查吗?” “不用。”,我抽手插进兜里,换上应援的笑容:“比赛加油!” 哎,去哄哄奇犽吧,我无视了雷欧力和酷拉皮卡带着警惕的注视坐下了。 奇犽垂着脑袋,手肘搭在膝盖上不说话,我摸了摸他的头发。 “奇犽,出来玩的这段时间你开心吗?” “嗯。”,声音还有些闷,但又带着些藏不住的憧憬,“小杰他不介意我是杀手,还邀请我去鲸鱼岛玩。” 第13章 “喔,这样啊。”,这孩子就是太缺认同感了,偏偏揍敌客只认同他做个杀手,我就说伊尔迷看的那些儿童教育书籍都不正经吧,再这样下去我都要胜任揍敌客家族心理咨询师了。 “可是杀手本来也只是一种职业啊,他为什么应该介意。”,桀诺是我见过最有职业精神的人了,甭管怎么换衣服,“生涯现役”的条子都得贴上去,席巴也从不懈怠锻炼,信念感甩我那个半吊子的黑手党老爸好几个枯枯戮山。 “我在飞船上,有个女孩的爸爸被揍敌客杀了,她很恨我。”,奇犽缓缓抬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变得细长,青筋绷起来,“我们的工作,只能被人讨厌吧。” 到这儿我是无论如何都得给孩子上一节辩证法了。 “你对职业有误解,奇犽,你太爷爷屋子里也挂了很多小红旗啊,我俩那时候偷偷进去看的你忘了吗?” 额,我小时候那次不算,揍敌客的成单率还是相当高的,就不乏有很多老客户都送了感谢锦旗。 桀诺本人比较喜欢中华传统文化,挂起来都是诸如“妙手绝生”,“悬刀济世”这种,伊尔迷肯定不跟我干偷鸡摸狗的事,我只能撺掇奇犽跟我一起钻了,本来以为会有什么绝世念能力秘籍,结果给我雷得不轻。 奇犽眼睛亮了一点点,我赶紧再接再厉。 “那个女孩我见过了,她爸是那个贩毒的吧。” “嗯。” “哦,提出暗杀邀请的人可是被他爸杀害的手下的妻子哦,那女人还怀着孕呢,知道仇人死之后又哭又笑的,难道那个人不该死吗?”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该死吧。”,奇犽这会儿不再郁结了,只是还有些困惑。 “人都会死,早晚的事。”,我给奇犽递了根棒棒糖,撕开自己那根舔了一口。“该不该死是主观判断,没有唯一答案。就比如那个女孩,她觉得你该死。” “可他们如果要报仇,就该去找背后的人,揍敌客只是中间商赚差价罢了,她为什么只找你呢,因为自己太弱,就只能去找比看起来自己更弱小的人。” “可我不喜欢当杀手,我想和小杰做朋友。” “首先,你当了杀手也可以和小杰做朋友,如果小杰是杀手的话你会讨厌他吗?” “当然不会!”,奇犽无比肯定。 “所以他也不会,如果他真的是你的朋友。” 奇犽歪过脑袋靠在我肩膀上蹭了蹭,“我回去了还能再出来吗?” 他想起克莱尔离开枯枯戮山前几个月,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她只是某一天把自己快要过期的巧克力都送给他,说自己打算走了。 “为什么想走呢?”,奇犽当时很好奇。 “出去看看,山里呆着有点无聊了。”,克莱尔很敷衍,但又好像真的只是这么简单的原因。 “大哥会同意吗?”,奇犽觉得这很重要。 “欸?我要走不需要他同意吧。”,奇犽翻了个白眼不相信,可他现在觉得克莱尔一直都说到做到,她能习惯伊尔迷那些无处不在的掌控欲,可又从来没有被真正掌控过,克莱尔可以早起,可以接受训练,可以随便伊尔迷管控她的饮食习惯,归根结底只是因为她愿意。 她不喜欢复杂的裙摆,所以基裘最后也不得不放弃。 她不喜欢对女性动手,所以伊尔迷带她出去玩的时候都开始筛选任务。 她说自己要离开,大哥也真的没能把她留下来。 伊尔迷甚至没有去送克莱尔,奇犽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奇犽鼓着勇气说自己有一天也要离开枯枯戮山。 “但是我还没想好自己要做什么啊。”,奇犽很苦恼。 “不需要哎,这是个伪命题。”,克莱尔敲敲他脑袋:“哪有人在遇见自己想要的东西前就知道自己要什么啊,出去慢慢找就好了。” “你只需要知道自己不要什么就好了。”,克莱尔这样告诉奇犽。 其实我都快忘了自己说过啥了,但左不过是睁眼说瞎话。 奇犽不满地瞪我一眼:“你说了我如果跑出来你会帮我收拾烂摊子。” 天,我居然是这么负责任的人吗? 行吧,偶尔也可以是。 “其次,你回去也不用担心啊,你妈,呃,她就算了,但是你爸爸我觉得还是可以讲讲道理的,何况你不是有朋友吗?朋友也不会放弃你吧。” 我有点冷漠地想,如果小杰他们真的在乎奇犽,就该去枯枯戮山把他带出来,奇犽一定会为了他们跑出去,那他们至少得为了奇犽敢进来。 “克尔,走吧。”,奇犽靠着我的脑袋抬起来,很不甘心地同伊尔迷对视了一眼又站起来。 他得回家了。 伊尔迷拉着我坐下又重新帮我梳头发。 “不用,好麻烦。” 他手根本没停,行吧,也不是我受累。 但是手指梳头真的好舒服啊,我被顺着毛都有点瞌睡了,想往后靠贴在他身上。 “等下,很快了。”,伊尔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根黑色丝带固定好发尾。 他满意的拨拉了两下辫子,一只手忽地就摸上了我耳垂。 我差点儿炸了!忍着痒硬是没把自己蹦起来。 “你的耳钉为什么换了,克尔?” 我靠这人什么眼神,明明我定做了一模一样的还专门仿旧了啊! 第14章 第8章 暗杀目标 我盯着伊尔迷的眼睛。 一分钟,两分钟,呃,好酸。 所以为什么在非战斗状态下他也可以长时间不眨眼啊,想不明白。 伊尔迷低头凑近了一点,我赶紧伸手把眼泪擦了,总觉得他下一秒就可能舔上来。 “那个啊,丢了就又定制了一个一样的,我戴习惯了。”,耳钉还是爸爸以前送我的,我已经想不起来死了太久的人的样子了,但是妈妈的冰雕,爸爸送我的耳钉还是没什么变化,物比人久远。 “是吗?我还以为克尔是喜新厌旧的那种人,现在这样也很好,你要和奇犽一起回去吗?” “我要找安德,他欠了我礼物。” “你很在意礼物吗克尔,莉莉已经很久没见到你了,它很想你。” 莉莉是只小豹子,现在估计也不小了,是我十二岁那年伊尔迷送我的生日礼物。 下山的时候我想过要不要带它走,不过斯诺家不在山上,没有适合生活的地方,莉莉最后还是留在枯枯戮山了。 奇犽特别羡慕我有莉莉,后来闹着自己也养了一只白狼。 可怜的三毛,他是整个揍敌客家唯一需要看大门的非人品种,一条有编制的狗。 不过还是我的莉莉最可爱啦,我本来以为自己会有一只花豹或者雪豹,但是伊尔迷送我莉莉后我立马变心了,恨不得把我拍的莉莉照片分享给所有人。 糜稽会时不时给我寄一些莉莉的照片,猫科动物幼年期后变化很大,糜稽说莉莉一直是伊尔迷在照看的,我不怀疑伊尔迷的保姆专业程度,莉莉被养得很好。 “我过段时间回去看莉莉。”,我计划着买座山,最好也是带大片森林的那种,说不定莉莉也会喜欢,都有点担心它现在更亲近我还是亲近伊尔迷了。 “克尔?”,我走神了。 “我刚才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做任务,接了个有点麻烦的单子。” 伊尔迷说麻烦,那估计也不是单人订单了。 “目标对象是谁?”,揍敌客的订单对象需要保密,但对内部人员来说不用恪守,我偶尔有心情也会挂名接两单,互不干涉是我们默认的原则,所以保密也就无所谓了,本来就是各凭本事,桀诺管这个叫良性竞争。 “十老头。” 我差点儿左脚绊右脚把自己摔了。 ………… 前几天我接到席巴电话,说有个单子希望我能帮忙。 “克莱尔,目标的念能力比较特殊,单体格斗也很有经验,很适合你拿来练手。”,席巴是这么劝我的。 “是谁?”,我有点感兴趣。 “幻影旅团团长,库洛洛.鲁西鲁。 “啊,那会很麻烦吧,蜘蛛不是挺能折腾吗,我可不想杀了一个惹一堆找事的。” “哈哈,克莱尔你一点没变,所以要来吗?”,席巴叔叔你就是想直说我懒吧。 “可以啊,但是得加钱。” 我非常愉快地被席巴拉入伙了,结果今天伊尔迷告诉我他要杀我的雇主还试图拉我下水?我俩注定有一个要白给了。 幻影旅团的初代成员,全部来源于流星街。 我没去过流星街,但这个名字对我来说不陌生,揍敌客的很多管家就是从流星街挑出来的。 我问过基裘流星街的故事,她说她偶尔也会有些怀念,“虽然物质上一开始糟糕透了,但那的确是个很棒的地方哦。” 懂了,弱者的停尸地,强者的天堂。 安德的事不能再拖了,西索约我晚上去泡吧。 我习惯约定时间提前一分钟到,这次早去了五分钟,但他已经坐那里了。 霓虹灯光漂浮不定,平日里着装显眼的魔术师先生反而挑了个光线很差的偏僻位置。 “幸好我提前到了哦,克莱尔,让美丽的女士的等待可是非常失礼的。”,他从头到脚瞥了一遍我的卫衣牛仔裤,有点不高兴地鼓了一下脸颊:“哦呀,真是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呢小克,人家很期待夜店版本的你来着。” 西索这家伙倒是与往常截然不同,没有竖起头发的发胶和奇异的小丑服,暗红色的西装配了紫色衬衫,竟然还打了条领带,平日那个浮夸的西索好像只是一场幻觉。 “……”,不是很懂这人莫名其妙的仪式感。 在枯枯戮山我都被基裘搞得有点选择恐惧症了,在发现衣柜里找不出来一条没有蕾丝边的裙子后我开始去翻伊尔迷的衣柜,感谢基裘对孩子物品也有着收集欲,伊尔迷少年时期的夹克外套最后都被我顺走了。 下山之后我觉得卫衣简直是服装史上最伟大的发明,帽子,口袋,满足本人怪癖之一:手必须揣兜里。 除了卡莉亚姐姐偶尔会吐槽我浪费了她天才的穿搭思路。 “克莱尔知道幻影旅团吧,吶~,也就是蜘蛛。” 最近这个词出现在我生活中的频率实在有些高了。 “安德失踪是旅团做的吗?”,侍者给我上了一杯莫吉托,西索自己点的倒是威士忌,冰山造型的冰块在咖色的液体里悄悄融化。 “伊尔迷说你不喜欢酒心巧克力。”,我喝了一口,朗姆酒味儿也很淡,更多是柠檬的味道,伊尔迷和西索之间很可能有过合作关系,但是伊尔迷也说了他不知道安德的下落,我不觉得他骗我,伊尔迷可能会瞒着一些东西,利用伪饰过的真话去诱导我,但他从不对我说谎。 第15章 那么伊尔迷和西索谈过我了,说到了什么程度呢?西索先找到了伊尔迷还是伊尔迷找到了西索,我不禁开始想安德的失踪是不是因为我。 “可以这么说,但不太准确,克莱尔了解过旅团吗?”,西索捏起杯子,模糊了一半的山峰在晃荡。 “不要这样看着我,太吓人了。”,他的表情可看不出来一点害怕,还叹了口气,很小声地说了句:“真可惜,这么美味却不能动手呢。” 你知道我能听到的吧。 “所以是旅团里某个成员干的,但不属于集体任务,是吗?” “答对了哦,满分!”,我酒杯下的杯垫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小鬼的图案,黑白的扑克在冲我静静微笑。 “你盯上库洛洛了?”,我没见过西索之前就知道他了,天空竞技场我打到二百层后没去过,有次发过来的就是挑战书就是魔术师西索,安德看了一眼帮我拒了。 “这家伙是个疯子,兴趣就是和各种各样的强者战斗再杀了他们,大小姐你以后看到了一定要离得远一些。”,安德拿了张天空竞技场的战斗截图面色古怪:“看着就很不正经。” 我明智地对自己平日里在枯枯戮山是个什么状态保持了沉默。 这是挑对手又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恋爱环节啊,当然这话我也就是心里说说。 “是我最近发现的美味果实哦,成熟得恰到好处,实在是一刻也不想忍耐了呢。”,西索喝了一口酒,舌尖刮过唇角的水滴,好像那是什么了不得的味道一样,库洛洛或许真的值得一战。 酒杯被他的手捏出碎纹,我抬手给外壁覆了一层薄冰。 “果然是这样呢,哎,克莱尔要不要和我打一场试试看呢,你都不理我,魔术师也不是万能的哦~” “不要,我对你没兴趣。”,这家伙就像伸缩自如的爱一样,被缠上就很难摆脱,他的能力对我来说并不新鲜,他狩猎自己的目标与我无关,呃,偶尔也能看看乐子。 但是西索只是看起来疯,我甚至觉得他不像个变化系。 “变化系的性格都是善变的哦,克莱尔要是哪天改变主意了记得找我。” 善变吗?西索从出名开始就一直贯彻着一个信念,找到他认为美味的果实再摘下他们,某种程度上他才是最执着的人。 “动安德的是谁?”,他对库洛洛的兴趣与我无关,只要利益一致,利用我达成自己的目标也无所谓,但总得拿出点实质性的线索我才好咬钩吧。 “旅团有十三个成员,平时不会聚集活动,只有团长发布集体任务才会聚在一起,对你那个管家下手的是四号。” “液态矿石好看吗?”,可能我问得没头没尾,西索难得地愣了一下,又盯着我的眼睛笑了。 “那种宝石吗?的确难得,是非常美丽的蓝色,但比它美的东西我已经见过了。” “哦,那你看上库洛洛,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办法,对方是很谨慎的男人呢。”,西索叹了口气,眼里却很欣赏,“察觉到我的意图后他身边总会带一两个团员,我很难办啊。” “旅团的规矩是杀了就能代替吗?”,西索只有加入旅团,才能慢慢蹲到和库洛洛独处的机会。 “但是4号行踪很隐秘,他总是会和一个变化系的家伙一起行动。” “你要我帮你杀了四号?”,西索个人战斗力应该不至于压制不了一个旅团成员,如果只是担心对方有队友,这种事雇佣伊尔迷也可以的吧。 “克莱尔应该想自己动手吧,但我们得先把他捉出来。” “四号喜欢收集宝石吗?”,我想了一遍家里的仓库,没什么印象了,但翻翻应该有的吧。 “小克的话不用去找哦。”,西索抬起杯子和我的酒杯相碰,一声脆响。 “不得不说那是个变态又有品的家伙。”,他兴致盎然地盯着我。 连西索都觉得变态吗?那可真是有意思了。 “还有什么宝石,能美过人的眼睛呢?” “可以。”,我没什么负担,西索满意地喝完那杯酒递给我一张邀请函。 烫金的花边英文上写着舞会的时间场合。 “四号喜欢在这种场合狩猎。”,我接过了那张邀请函。 “那么我就拭目可待了哦。”,他又瞥了一遍我今天的外衣。 “……”,他愿意告诉我的也都说了,我拉起帽子就想走了。 “克莱尔,有件事我也很好奇。” 我转身停下。 “小伊前些时候问我,知不知道什么改变人记忆的念能力,但是又说他的记忆没有出现问题。” “所以呢?”,我看着他伸手拿过了我没喝完的那杯酒。 “操作系对精神的把握可是很准的啊,伊尔迷的状态是怎么回事呢?” 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们不是经常联系吗?这种事问我干什么?” “也是。”,他拿着我的杯子凑到唇边,我冻住了那杯酒。 “被操作系盯上的话,很辛苦吧。”,西索无奈又放下了我的酒杯。 “习惯就好。”,我没理他,推开了酒吧的门。 伊尔迷说得对,我酒精抗性不大好,也不太喜欢酒心巧克力,喝下去的那点儿已经有些上头了,辛苦吗?倒也未必。 操作系其实最可悲,因为失去介质,他们一无所有,人类感情的操作才是无形又致命的。 第16章 没关系,我想,有点辛苦也没关系。 他的偏执一如既往。 我的恶劣也不遑多让。 第9章 打赌时刻 “你这次出去怎么又瘦了?”,卡莉亚姐姐很不满地捏了捏我的小臂。 我胖了三斤…… 这是什么神奇的回家就瘦滤镜啊。 “帮你订的衣服已经到了,答应我出门认真一些好吗?克莱尔也到年纪了,不要路上碰见喜欢的人却发现自己只穿着卫衣运动裤啊!”,明明我说了出门只是去看个比赛,却被按着在这里鼓捣头发。 “你回家时那个辫子很好看啊,怎么现在又这么敷衍了。”,噢,那个其实是伊尔迷弄的。 我实在没好意思告诉卡莉亚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只会绑马尾。 “只是去看打架啦,不用这么认真,过几天会给你机会发挥的。”,我敷衍完又去够桌子上的点心。 “卡莉亚?”,我拿起了一块抹茶蛋糕。 “嗯?不好吃吗克莱尔。”,卡莉亚看我只是拿着不动,也有些忐忑了。 “今天有谁来过了吗?你不认识的人。” “没有啊,我一直都在,欸?你不喜欢吃这个吗?”,她的眼神有些恍惚了。 “没事。”,我运起冰刃在她脑后轻轻刺了一下,“没事,我很喜欢,爸爸书房也很久没人打扫了,我去看看。” “等等,头发还没有——,斯诺先生的房间一直有打扫的呀。” 我没有等她回过神。 爸爸的房间我其实比较少进,听安德说这都怪凯恩,他好像在我一岁前都没办法适应父亲这个角色,我第一次爬到他腿上的时候吓到他差点儿给我来了一发念刃。 可能我的防御机制作祟吧,我和爸爸之前也不像其他父女那么亲昵,他很少抱我或者牵着我走,我也不太主动黏爸爸,但我从不觉得他不是个好父亲。 主要是我对好父亲也没有标准,我和凯恩都选择了让自己舒服的模式,这就够了。 妈妈走后有那么一段时间爸爸会抱着我叹叹气,我们都很别扭,我无从安慰,他也不需要,深沉的悲伤容不下任何安慰的死角。 这里面的摆设从没有变过,但我觉得熟悉的居然只有里面的人。 “克尔。”,伊尔迷站在窗前看着那一排相框,“我想看看你小时候呆过的地方。” “那天不就是你来接我的吗?”,我语气很挑衅,伊尔迷却有点开心地弯了弯唇角。 爸爸的朋友不多,但关系都很好,窗边的合影是和金的,十二地支之一,我看到小杰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和他爸爸如出一辙的刺猬头。 “啊,对,克尔当时还要再矮一些。”,他伸手在自己腰上丈量了一下,对着我平摊开手掌,“就只有这么高。” 我凑近扒拉着他肩膀比划,伊尔迷没有穿带铆钉的夹克,衬衫的肩线刚好贴住我的眉心,我对自己的身高总是不太满意,这两年越长越慢我更着急了,可恶,能不能让我突破那关键的一厘米! “唉~”,我有点抑郁,忍不住在他肩膀上啃了一下,看着那块布料小小地湿开才松口,真整齐啊,我满意地欣赏了一下自己的牙口。 伊尔迷任由我咬着,把我的头发拆开又重新绑好,他一只手有些僵硬地抬过去绕发尾的丝带,说话间呼吸摩擦着我的耳朵:“克尔喜欢看阿拉伯童话?” 我想起来自己书架上摆着的那套书。 “不算吧,我爸觉得小孩都爱看才帮我摆着的,不过小杰的力气可以嘛。”,我很难同情伊尔迷,这家伙绝对是故意去逗小孩了。 “嗯,我在考虑要不要杀了他呢,总觉得这孩子长大了可能有点麻烦。”,丝带被他绑成了一个很繁复的蝴蝶结。 我看见相框里金年轻时候的模样,我对他有点印象,他跟我说过自己有一个儿子。 “养小孩很麻烦啊凯恩。”,金毫不顾忌我在场就开始和我爸爸分享婴儿小杰的成长状况。 “克莱尔很好养的。”,凯恩摸了摸我的头。 “哈哈,我倒是可以和你换,这孩子瞪人很有气势啊!”,金顶着我的白眼又在我脸上捏了好几下。 “长大了可以来找我玩啊克莱尔。”,绑着发带的男人的身影模糊在我记忆深处。 ………… 我们都还算熟悉天空竞技场。 揍敌客家的孩子会在六七岁的时候去天空竞技场试炼,这么看来我当时都是个大龄儿童了。 奇犽去的时候还特意跑来问我什么体验,因为他还没有开发念能力,席巴的要求是打到二百层就可以了,我想了半天实在对二百层以下没什么印象了。 “我真的忘了……”,奇犽赖在我房间不走,而我吃了他的巧克力嘴软,“你不说我就去告诉大哥了!” 那段时间伊尔迷管我吃甜食很严格。 “好吧好吧。”,不是我凡尔赛,实在是对念能力者来说二百层以下都是垃圾,“你到时候注意力气就行。”,再怎么说也有血脉天赋在那里,别随随便便把人弄死了就行。 二百层以上就是截然不同的世界了,我成为楼主以后接过两次挑战,楼主专有的房间很方便,后来邀请函有点多我就摆烂了。 西索只给了我一张票,但不妨碍伊尔迷还是和我一起来了。 我无言地看着他一套钉子从检票处一路坐到我旁边。 第17章 “今天是大家十分期待的世纪之战!华石斗郎是否能拿下他人生的复仇赛?西索又能否捍卫自己的魔术师尊严?” 竞技场里格外热闹,华石斗郎意外的是个美人,押的赔率竟然还算持平,这就很有意思了,我在华石斗郎那边押了十万戒尼。 伊尔迷在我后面跟着又给西索加了十万。 “克尔想打赌吗?”,伊尔迷兴致不错,看着台下的华石斗郎弯了下唇角。 “明明就不用赌吧。”,这也许会是很有看点的比试,但结局只会有一个。 “输赢不重要。”,我总觉得伊尔迷笑得更诡异了,“我们赌他能不能活下来。” 啊哈?我愣了一下,西索不算滥杀的人,虽然阴晴不定了些,神经了些,偏执了些,变态了些……,但我更了解伊尔迷,所以西索这次会杀人。 “好啊,我赌他死。”,我伸出左手食指。 “克尔这么确定吗?”,伊尔迷伸出右手食指和我碰了一下,“那我只能赌他活着了” 华石斗郎的具现化能力倒是不错,如果不一直用凝看着的话很容易就漏掉视角,但他应该最擅长强化系。 “噗!”,西索断臂的时候全场哗然,他反倒成了最冷静的那一个。 拿到优势的华石斗郎没有一点点松懈,反而因为对手的冷静更紧绷了。大滴大滴的汗水从他额头上上淌下来。 “你不过就是在虚张声势!”,说出去的话却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这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我从伊尔迷抱着的盒子里抓了把薯片,顺便吐槽了台上只剩一只胳膊的某人。 又想抓一把的时候手被握住了。“别吃太多。”,伊尔迷轻描淡写地把盒子藏到了另一侧。 ?我只吃了三分之一啊! 西索两只手都被断掉的时候场上已经开始哗动。 “他在具现化系上付出的太多了。”,我认真看了一下华石斗郎的分身,能做到这个程度必然是下了功夫的,也就意味着他在自己原本最擅长的强化系上发力不够了。 对木桶来说,能装多少水是由最短的那根木板决定的,所以很多修行者也会执着于弥补自己的弱势能力,但是人非木桶。 “快结束了。”,伊尔迷没看台下,反而凌空盯住了和小杰坐在一起的奇犽,奇犽微微低下了头。 “朋友很重要吗?”,他有些不解地看着那两个人。 “朋友也是家人吧。”,这话对我反正适用,和我有血缘关系的都死了,和我朝夕相处的,大概,是朋友也是家人?我突然想和糜稽打游戏了。 “是吗?”,伊尔迷偏过头,“克尔这三年,也有了很多朋友吗?” 我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我好像只有网友…… “奇犽还小。”,伊尔迷的声音是一种无机质的冷静,“朋友是自己的想法选择的,但想法本来就是最善变的,他会知道血缘家人才是他唯一应该在乎的。” 我忍不住走神,又被西索手臂愈合的魔术拉回来。华石斗郎的意志几乎要被逼到了临界点,他大声地喊着不可能,开始怀疑自己也怀疑对面。 是啊,谁说人的心思不善变? 西索开始慢条斯理地表演魔术,一句一句等着对手的防线被彻底击溃,断臂也不过是他收割猎物的一个试验。 “伊尔迷,我们也没有血缘关系,严格来说也不是家人。”,我没转头看他,台下的华石斗郎已经被扑克击中到了下去,他的死三成是实力差距,七成是被西索的话术带进了误区,我想起书上常见的桥段反派死于话多,事实上死于话多的只会是蠢货。 裁判吹响最后的哨声,欢呼声此起彼伏,西索回头精确定位到我们的方向表演了一个魔术师的献礼。 “你的能力范围又增大了,克尔。”,伊尔迷抬手抛出钉子被我瞬间击落,这里距西索大概三百米,我隔空冻住了西索断臂处的血。 “我赢了。”,西索知道自己会赢,我也知道我会赢,但提前知道结果也不影响结果到来时感到兴奋。 “输的人道歉怎么样。”,我在伊尔迷漆黑的猫眼里看见自己吃惊的脸。 “三年前的事情我很抱歉,克尔。”,他在说念钉的事。 “我应该说没关系吗?”,他道歉的时候与平时无二,轮廓温和的脸没有一点歉疚,虽然我也并不在意道歉的诚意,还是给面子的接受了,我赶紧把薯片桶又拿了回来。 “好吧,我接受。” 第10章 西索场合.狩猎游戏 是美味的果实,难得一见的那种。 西索看到克莱尔的第一眼就下了论断,揍敌客把克莱尔的信息藏得很好,但斯诺家当年的遭遇并不是什么秘密,他在天空竞技场看到楼主的介绍时就猜到了大半。 伊尔迷和他谈起过家里的弟弟,倒是没怎么提过克莱尔,发起的挑战函杳无音信,他还是在猎考里蹲到了目标,身为猎人,耐心是必要条件。 克莱尔果然来了,猎考的难度根本不足以调动她的积极性,关卡里她玩闹一样地踩着及网格线,猛兽不会追逐毫不挣扎的猎物,克莱尔试图让他的兴趣降温。 当然,她只是试一试,克莱尔连认真扮猪的精神都欠奉,那双蓝眼睛里有厌烦,有惫懒,写满了你爱信不信。 伊尔迷也来了,他在丛林里轻易判断出了克莱尔喜欢的方位,西索看着伊尔迷三两下挖出的那个能装进去一个人的洞,顺水推舟地把克莱尔拽了进去。 第18章 有点难办啊,摘下果实的魅力正在于此,你耐心地施肥,灌溉,再辅以适量的风吹雨打,必要的时候甚至喂以血肉,让它们最终拥有美妙的口感。 真是不错的运气,他还发现了几个青涩但有足够潜力的猎物,惊人的执拗,复仇的决心都如此美丽,但克莱尔并不是二者之一,截止现在,哪怕被他追着打克莱尔也只是敷衍地躲,这至少说明实力相差不大,因为她躲得不算费力。 尼特罗的安排很合他心意,但克莱尔选择睡过去,还是自带枕头的那种。 他很少感到无语,但伊尔迷和克莱尔都做到了。 “西索,她不是你的果实。”,伊尔迷察觉了他的兴趣,当然他也没有掩饰过。 “我还是很爱惜生命的哟。”,扑克在他手里翻了一圈,鬼牌变换成红心a,“我现在对库洛洛更感兴趣。” 但游戏只有两个人参加,未免太过无趣。 魔术的成功除了实力,总还需要那么一些运气。 真是麻烦的操作系啊,除了当事人外西索也发现了端倪,伊尔迷在一个平淡期后对克莱尔的兴趣与日俱增,像沉寂已久后突然爆发的火山。 也许并不突然,斯诺家的继承人三年前突然回归,西索不觉得伊尔迷会是主动放手的人,特别是在发现这两个人微妙的关系后。 “克莱尔吗?不是妹妹。”,吧台前伊尔迷撑着侧脸有些困惑:“你竟然没发现吗?我以为我们很明显了,她会是我的妻子。” 西索觉得操作系的精神状态的确是很有问题,他半点没发现克莱尔目前有这个意愿。 “别打她主意哦。”,杀手漆黑的眼睛里浸着酒液折射的琥珀色涟漪,“我会先杀掉小杰的,你对那孩子很有兴趣吧。” 西索觉得事情更有趣了,伊尔迷没有掩藏他对小杰的杀意,但现在他们都得为更重要的东西忍耐。 “当然,小伊,合作这么久我可一直都很有诚意。”,酒杯相碰,这暂时是个无人违背的契约。 克莱尔主动挑战的话,可算不得违约,她身上有种野生动物一样的直觉,嗅着血腥味儿就敢探出自己的爪子。 贱井塔里他故意受了伤,果然如愿看到了小豹子试探地想伸出利爪,伊尔迷一根pocky骗走了蠢蠢欲动的克莱尔。 真是的,经常这样的话他也难免会怀疑自己的魅力啊,有些人的战意竟然连甜食都无法抗拒。 西索看着吭哧吭哧啃饼干的克莱尔久违地感到了点儿怨念。 还好小男孩不会让人失望。小杰奇犽的表现又在他这里加了分。 克莱尔啃完手里的pocky立马又把视线投向了伊尔迷,蓝眼睛微微睁大,瞳孔中心的深蓝一圈圈又荡开变浅,澄澈地没有一点灰度,“我也想吃。”,欠缺语气词的毫不走心的撒娇,西索有点后悔没随身带一盒pocky。 他想起来那个重金求购宝石的人,液态宝石可不会这么让人难以忘记,起码以后不会。 克莱尔没有让他失望,时时刻刻开着凝已经刻在了她骨子里,少女被他手指上跃动的名字凝固了视线。 西索满意地看到那双蓝眼睛里的随意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敛起的认真和杀意,哈,这才对。 在成为对手之前,他们可以先成为共犯。 西索递出了自己的邀请函。 在那之前,先填补一点欲望吧,快要腐败的果实,可要抓紧机会收割了。 西索在看台上看到了克莱尔,伊尔迷把零食桶放在了自己的那边,这两人的关系可真是有趣,一个操作系在最擅掌控的领域处处碰壁,一个变化系在奇怪的细节处处服管。 互相了解是战斗有趣的前提,你揣测对方下一步的时候她同样也在揣测你,这已经不是他和华石斗郎之间的战斗,从克莱尔应约开始,棋盘的对面就是她。 那么,我向你展示我所有的念能力,我每一步的算计,我惯用的魔术,你能看到什么,又能回馈给我什么,可真是令人好奇。 华石斗郎已经成了这场表演赛最重要的废棋,西索难免有些惋惜,本可以更美味的果实提前衰坏了口感,那就在被摘下前发挥最后一点价值吧。 他自诩是宽容的猎手,留给了猎物挣扎的机会,但过分警觉的猎物会把一切缺口都看作是藏匿的陷阱。 故事的开头总是有趣,但烂尾是常见结局。 表演已经足够充分,演员也是时候谢幕了,啊,还有最后一步,主角的死亡推动高潮。 魔术的魅力在于你知道它是假的又无从证明,西索喜欢轻薄的假象,人们总是更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而魔术是视觉的艺术。 轻薄的假象没有止血的功能,算算时间玛奇应该已经到了,那种愈合的念能力也很有趣。 三百米,看台和决斗场的距离,左臂的伤口被隔空冻住,是克莱尔。 这当然不是什么好心的止血帮助,他右臂的伤口毫无变化,所以只是响应,响应他的挑衅和谋算。 他几乎快要抑制不住身体的兴奋了,左臂被冻住的血管在发烫,血液叫嚣着要冲出来。 西索看见克莱尔又抱走了那桶零食,伊尔迷背对着角斗场微微弯腰在这些什么,越过伊尔迷的肩膀,女孩微微垂眼朝他也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无所谓。 西索看懂了那个笑。 第19章 他掐着自己胳膊的手都颤抖起来,几乎忍不住就要大笑出声。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作为幻影旅团后备人员,玛奇的医术是无可挑剔的。 “真是出色的缝合啊!”,他感叹,抬手试着弯曲,手臂又活动如常了。 “记得给钱。”,冷脸的粉头发美人并不心软。“既然知道止血为什么你只管一边?真是搞不懂你这种无聊的人。” “啊,这个的话,姑且算是礼物吧。”,他又想起那个笑,左手松开又缓缓握紧。 “随意,反正与我无关。”,玛奇收拾完行李就毫不留恋地推开了门。 “不留下一起吃晚饭吗?我可能很快也是旅团成员了呢”,猎物自然是越多越好。 “没那个必要。”,玛奇关了门,“等你先杀掉那个四号再说吧。” “吶~ ,真是无情啊。”,幸好钱到位了治疗是让人满意的,毕竟他还有一场舞会。 四号偏好在一些上流舞会狩猎目标,克莱尔是完美的诱饵。 这张脸他已经看了很多遍,西索承认那天还是很惊艳,克莱尔终于没有穿着松垮的外套敷衍他,白色长发盘在脑后,固定的黑色礼帽往下垂了半片纱,遮住朦胧的蓝色眼睛,那片海洋因此更显得神秘。 西索能看出是有专门的人给她化妆的,阴影的位置遮住了还没有完全褪去的婴儿肥,眉眼就只剩下了极具侵略性的美。 除了她脚上那双和开衩礼服略有些不协调的靴子。 念能力者的五感都远超普通人,西索能听到大半来客蠢蠢欲动地想去试探一下新入场的美人。 有人刚试探地伸出手被克莱尔不耐烦的眼神盯退。 “太嚣张了吧。”,有人悻悻想要再去试一下。 旁边很快有同伴阻止了他,西索的扑克也 收了回去。 “别冲动,长成这样,能这么嚣张不可能仅仅只靠脸吧。”,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生存智慧。 克莱尔早他一步先伸出了手:“事先说明,我跳的一般。” 西索没纠正她在这种场合应该等男士先邀请,看来伊尔迷没教过她,或许是觉得没必要,西索觉得偶尔丧失主动权也不错。 小豹子已经探出了爪子,耐心潜伏着等待自己的猎物近一些,再近一些。 “我跳的很好,小姐,我会跟着你的步伐。” 第11章 不想探讨防腐剂 人活着需要理由吗?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不需要,毕竟生命的诞生可能没有任何理由。 我是个意外,凯恩没有和我避讳过这一点,妈妈的身体并不适合承担生育的风险,但发现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时机。 “克尔是命运给妈妈的礼物。”,我的童年并没有因为他们没有生孩子的计划而悲惨过,即使说不上为所欲为我在家里也够得上作威作福了。 但枯枯戮山更适合我,即使它没有老旧的教堂钟声和日复一日不融化的雪。 莉莉会在早晨轻轻将爪子搭在我枕头旁边等我起床,伊尔迷会在渐明的晨光里等着我,牵着我的手穿过长长的回廊去训练。 再长大一点之后我的训练加入了实战,一开始只是普通管家的陪练,后来是一些带念能力的死刑犯,对我的要求也从肢曲的熟练运用提升到了如何发现对手的弱点并干净利落地杀人。 “克莱尔没有杀气,这一点很好。”,桀诺慢悠悠晃着茶杯在我旁边指导,通常这时候还会有转折的,我歪了歪脑袋等待他的下文。 “但你这孩子打法是不是太激进了些。”,桀诺看着地上被割断喉管的男人和我骨折了的右腿和手臂,“不用搞成这样吧,克莱尔明明也有更省力的打法。” “是这样没错。”,但是过会儿就开饭了啊,为了赶时间我就只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但我饿了。” “唉~”桀诺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我可以去吃饭了。 虽然但是,在我第三次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以后被席巴约谈了。 我喜欢席巴房间里那些野生动物的皮毛,这些标本保存完好,你甚至可以想象它们死亡那一瞬也淡然的眼睛。 “克莱尔,坐过来一些。” 我不情不愿地挪了几厘米,左胳膊上还打着绷带,即使愈合速度远超旁人,医生说了我这个年纪还是要注意一些。 “最近训练还习惯吗?伊尔迷应该明天就回来了。”,别,席巴叔叔,我还想偷吃几天零食,真不是那么期待伊尔迷回来。 “啊,挺习惯的。” “我看也是,克莱尔现在打绷带眉头都不皱了。” “……” “是心理创伤吗?克莱尔好像对生命不那么重视啊,对别人的话倒也还好,对自己的话,还是要认真一些啊。” 我承认这次是有点危险了,对方是具现化系的刀,有点克制我的被动防御,我没留神被划破了大腿上的动脉,不过止血还算及时。 “也没死嘛。”,我小声嘀咕。 席巴叔叔低笑了一声,我说不上来是那种看小孩子说傻话或者是无奈的笑,反正是哪种我都不太高兴。 “克莱尔不怕死吗?” “不怕啊,如果对方下手很利落的话我没意见。” “那为什么克莱尔还选择活着呢?” “啊,这个,因为暂时没有很想去死的理由吧。” 第20章 “……” 好消息,我被暂停训练一周,席巴让我这一周晒晒太阳遛遛狗,坏消息,伊尔迷回来了,见过席巴以后他那天没给我带礼物。 我有点生气,但我不说,冷暴力这种事我也很擅长,我选择吃饭都要躲开伊尔迷。 结果翻车了,我避开饭点溜到厨房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甚至一点能直接下口的东西也没有!孩子饿得已经想嗑药了。 自己做吧,无非就是点火扔食材这些步骤。 于是我把厨房炸了,形容词意义上的,真的炸了,太丢人了,即使厚脸皮如我也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警报器想起来的一瞬间我就跑路了,不如找个洞钻进去算了。 于是我真的跑到林子里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冰层刚好可以隔开泥土,呼吸也很顺畅,可能饿昏了,我想着就这么睡一觉算了。 枯枯戮山的厨娘很靠谱,我尤其喜欢她做的抹茶蛋糕,被禁糖前我本来可以每周吃两次的,都怪伊尔迷。 我迷迷糊糊睡到了黄昏,林子里的光线透不过泥土,为了不被打扰我特意进入了“绝”的状态,睡醒前我在梦里好像吃到了一小块抹茶蛋糕,一小块,半只我手掌,三分之一伊尔迷手掌的大小,被扳碎了的点心,是指尖可以舔舐到的微甜。 “克莱尔小姐?”,我模糊听见安娜带着其他管家找人的声音,原谅我吧安娜,毕竟没有人躲清净还得提前告知的。 “克尔。”,头顶上的泥土被掀开,冰层碎开了细小的纹路,下一瞬伊尔迷的手已经贴在了我颈测,我顺着力道微微仰头,看见他漆黑的眼睛。 我有点纠结要不要坚持不理他,但是一二三木头人这种游戏我觉得伊尔迷几乎没有对手。 但是这次我赢了,我盯着他不说话,坚持了半晌,肋下一双手穿过,我被拎起来了。 就,有点像拔萝卜,想到吃的,睡忘了的饥饿感又回来了。 伊尔迷无视了我肚子的鸣叫,又把我捞起来放在了他背上,骨折的右臂正好圈在他脖颈上,我试着紧了紧,复习格斗课上勒断喉管的技巧。 手腕下压着的喉结上下滚动,我能感觉到他发声时那里微微的震颤,软骨凸起的轮廓,伊尔迷回头看了看我,脖颈侧筋随着转头凹出清晰的角度,美丽又脆弱,当然,只是看起来。 刺杀课的第一节 就会告诉你不要轻视任何因素,特别是那些看起来美丽又脆弱的东西,色彩斑斓的蝴蝶可能会致死,手无缚鸡之人手里拿的一朵花也可能会成为致命的武器,伊尔迷不是以上任一。 “克尔,如果你有了想死的理由。”,外力压迫声带,伊尔迷的声音听起来带了些机械的质感,手腕下压着的喉结运动好像某种仪器精密的卡带按键。 “死在我手里比较好哦。”,伊尔迷托着我的手上抬,止住了我下滑的趋势。 我松手,掀开他的头发把自己藏进去躲避晚霞刺眼的光线,侧脸贴在他背上,那些声音就透过血肉和骨骼再传递到我的耳朵。 “我可以把克尔的血液都换掉,不过克尔应该不喜欢福尔马林的气味吧,我也不喜欢,但是为了克尔可以忍受。”,我在他肩膀上咬了一下表示抗议。 “啊,还有蜂蜜,这个克尔应该会喜欢,可是尸体用蜂蜜防腐的话放置起来很不方便呢。”,伊尔迷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克尔的念能力最好用啊。” 我想象了一下尸体防腐的过程有点恶心,那种事情不用着急的啊,再说了控制欲这么强的话就不能把我火化了装个罐子随身带着吗?我用完好的那条腿踹了前面的人一下。 “不能哦克尔。”,伊尔迷猜到了我的心声,“我喜欢克尔就这样,哪怕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我身边。” “先别吧。”,我嘟囔着又把自己往他头发里埋得更深些,“暂时也没什么想死的理由。”,起码我现在知道了自己死前一定得自爆了,我也不想自己的尸体还得被做成什么奇奇怪怪摆设啊。 “骨折是为了不上妈妈给你安排的舞蹈课吗?克尔。” !!! 可恶,就这么被揭穿了,可是高跟鞋真的是酷刑啊,基裘女士实在有天分,我是没办法穿着洛丽塔踩着细高跟华丽转圈的,可是听到她高分贝的尖叫又实在让人头疼,总得有个有力的借口拒绝她吧。 “不想学,反正你会带着我跳的吧。”,我摆烂了。 我忘记伊尔迷说什么了,再想起来那个黄昏我甚至得到了一小块抹茶蛋糕,是我最爱的味道,和上次卡莉亚姐姐端给我的一样。 “小克,跳舞的时候走神实在是失礼啊。”,西索抬手带出一个旋转的动作,我借力转出去又跟着他收回的手臂内旋。 “那也只能怪你技术差劲了。”,其实西索跳的很好,他好像少有不擅长的事情,但让我说实话比杀了我都难受,大家都是变化系,这一点最该彼此心知肚明了。 “我身后六点钟方向。”,西索当然没在意我的口是心非,凑近了和我耳语。 我略微抬眼看向那个位置,金色长发,瘦削的身材和凹陷的眼睛,但身上散发出的念压并不弱势,他注意到了我的注视,晃着酒杯里的蓝色液体朝我颔首示意。 “克尔怎么看呢?”,西索低头把下巴搁在我肩膀上,“三点钟方向是他的同伴,我会解决,克尔可以好好享受战斗哦。” 第21章 “按你的标准也不是什么美味苹果吧。”,让我打白工还说这么好听,真是想想就有点烦。 “嘛~我也希望克尔能早日找到管家先生哦。” 一曲结束,我和西索就势松开手,已经在等候的金发男子,或者应该叫“人偶师”,也微笑注视着我的方向。 回到斯诺家的这三年我暂时收起了很多东西,剖心的力度,勒断喉管的技巧,怎么能利落解决,怎么让人在漫长的痛苦里死去,刻在我肌肉记忆里的东西蛰伏着,只是被收起,没有被忘记。 “那么,狩猎愉快。” 我听见西索在我身后笑语。 第12章 人偶师的谢幕 “叮咚叮咚,抓到你了”,扯掉了眼睛上蒙着的带子,光线骤然明亮起来,刺得我眼睛忍不住眯了眯,好奇怪,得赶紧结束了,路人会以为这里是什么奇怪的play现场吧。 冰刃朝着人偶师的瞳孔深入了半厘米,他不安稳的小动作停下了,组织液流出来好像一道泪痕。 “是你说捉迷藏的,输的人变木头人啊。”,跟这家伙打架怪缠人的,一地零零碎碎的残肢断臂,好烦,好想回去睡觉。 “是啊,你赢了,蓝眼睛的小姐。”,他顺着我揪头发的力道抬起下巴,“您要什么奖励呢?”瞧瞧,惹得人多也有好处,就是不需要关心对方是谁。 “好哦,那么进入木头人提问环节。”,他睁着半瞎的眼睛放空,我也懒得绕弯子了。 “买走液态宝石的人在哪里?” “哈?”,面影忍不住咳得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我握着的冰刃不动,他的右眼又因为剧烈的动作像捏破了的葡萄一样爆出浆来,有点恶心,我迅速在他脸上擦了擦,咿~还是有点恶心。这人倒是不怎么在意:“还真就是你啊,斯诺家的小兔子吗?” 我手上加重力道,剜掉了那只眼睛,右腿刚才骨折了,我能感觉到骨骼还在缓慢地修复,我抬脚撵平了“咕噜”滚到地上的东西。 “小兔子,要交换吗?”,人偶师用残存的念力驱使着那几个被我踢得七零八落的玩偶摇摇晃晃站起来,“大小姐你,会是我最漂亮的人偶啊。” “换什么?”,我握着刀在他仅剩的左眼边缘拉出一条血线,“回答问题是最起码的诚意吧。” “大小姐给我你的眼睛,我还你一个会笑会动的管家先生啊。”,面影没管左眼豁开的血线,掀起眼皮盯着我:“兔子又可以和她的守护者重聚了哈哈哈。” “听起来倒是很划算?”,我掼着他脑袋摁在墙上,“可是我很会为别人考虑哎,如果是安德的话,嘛~,他要是知道我做这种生意的话,会气得想自己去死的吧。” “管家先生说不定也在地狱里待久了,也会希望您做这笔交易呢?”,面影两条腿都被我打断了,耷拉在墙上找不到落点,现在倒是有些像他驯养的那些人偶了。 “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可是他这样想的话,那我这样做岂不是更不划算了嘛,干嘛去救不够忠心的仆人呢?”,嗯,没错,逻辑满分! “不愧是大小姐啊。”,他的表情让我想起那些被咬断了脖颈的猎物,疼痛的加持下求死的欲望居上,不过人和那些动物不同,人总是抓紧机会要放点儿狠话。 “不过我抢他的东西,可不是因为液态宝石。” “嗯。”,死人都不着急,那我更不着急,我控制着念力的输出凝结出一个个冰刃依次往他可活动的关节上钉。 “真是碍眼啊,说要送给看着长大的孩子什么的,咳~”,他咬破了舌头。 “啊,抱歉,手滑了一下。”,把在膝窝里搅了一圈的冰刃又拔出来重新钉好,“只是好奇忍痛能力的个体差异性,接着讲呀”,我敲了敲他的膝盖。 “这是临终遗言的环节吗,咳咳,大小姐和我们一样,都是没有心的人啊。” “这叫什么话,心脏是人活着的必要器官吧。”,我伸手掏进了他的胸腔,攥住了那颗跳动的心脏。 面影的脸从苍白扭曲成沉闷的红色,“大小姐可真是命好,什么都不在乎还有人为您去死,那个管家死之前还——” “嘘。”,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血不容易溅到身上的角度握紧,世界安静了。 “哦呀,小克心情不太好呢。”,一出黑巷子就看到你的脸谁会心情好啊。 “喂,你这次算是白嫖了。”,浪费半天我又打白工了。 “克尔不要乱拿我出气啊,嘛~要上升白嫖还是差些步骤,克尔愿意的话我可以奉陪哦。” 西索眼下的蓝色泪滴在月光下泛出妖异的光泽,我没忍住把他凑上来的脸推远了。 “你欠我一次,还有,别叫我克尔。” “真让我伤心啊,小克。”,魔术师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我能看见他戏谑的金色瞳孔里我的模样,等等?! “真的要我陪吗小克?” “别说话。”,我固定住他的下巴,西索倒也真的没动,任我掐着他的脸拿眼睛当镜子照,我靠,我,我,熬夜时间太长黑眼圈了啊! “小克,我会当真的啊。”,西索半真半假的哀怨语气没能挽回我发现自己长了黑眼圈的心塞。 “完蛋了,伊尔迷要是看到会没收我的游戏卡带的啊!”,我已经能看到那黯淡无光的未来了。 “靠肩膀是撞不死的哦,小克。”,西索在我又一次撞头的时候抬手挡住了我的额头。 第22章 “啊呀,小伊来了。” 废话,所以我才这么努力地试图让你挡住我啊!卡莉亚姐姐说得对,男人果然靠不住。 “克尔。”,巷子尽头站着的人几乎要融进夜色里,刚刚处理人偶师其实还是蛮费力气的,我继续靠在西索肩膀上伪装尸体。 “克尔。”,他重复得很有耐心,这种情况按惯例的话我该过去了,可我就是不想。 伊尔迷一般不会叫我的名字第三遍,不过好像也只有安德这么叫过,我快要淹没在记忆河流的童年时光里,总有安德在我不厌其烦的一直叫我,不对,他几乎不怎么叫我的名字。 “小小姐在枯枯戮山过得快乐吗?” “还行吧”,这个是真的。 “小小姐喜欢生日礼物吗?” “喜欢哦。”,其实压根没收到啊。 “小小姐,谈恋爱的话一定要谨慎啊,最好先找打不过自己的练练手,知道了吗?” “安德找普通人做妻子原来是这个原因吗?”,木讷的管家当时只是拍了拍我的头顶。 没事的,安德,没事,我马上就能打得过了哦。 “喂,不会还要留下看热闹吧。”,我拍了拍西索肩膀示意他赶紧滚蛋。 “那么,下次见哦。”,魔术师的影子消匿了,伊尔迷拉长的影子越走越近。 “克尔知道我耐心不好,不是吗?”,无声的念压逼走了屋顶小憩的渡鸦,越是安静五感越是敏锐,我听见扑腾起的翅膀尾羽的颤动,掉落的乌鸦短暂隔绝了他的视线,他略微低着头,我也弯腰捡起了那只被冰刃刺破一边翅膀的乌鸦。 “你也知道我耐心不好,不是吗?”,折翼的鸟儿在我手心里安静躺着,没有挣扎。 “也是。”,伊尔迷拳掌相击了一下,“但是克尔进步很大哦,以前杀人都讨厌繁琐的法子吧,我处理订单的时候克尔都会找借口溜走。” 别突然用怀念的语气啊,真的很破坏氛围。 “变化的原因,是因为那个管家吗?”,我手心的乌鸦不安地开始扑扇那只完好的翅膀,我轻轻按住它,盯着伊尔迷死水一样的眼睛。 “不是你吗?”,掌心的小东西在我的抚摸下慢慢安静下来,“透露安德消息的人,不才是那个源头吗?” “我不是根源哦,克尔,是管家没有自保能力。”,他贴近抵着我的额头,“你看它,不就是这样落到你手里的吗?” “要么落在手心里,要么干脆死掉,这样才能让人放心啊。” “还有哦,不要和西索玩,他可没管那个小矮子,还是我帮克尔打发走的。” ???我早该知道这家伙没有一点契约精神。 —————————— “飞坦?你今天回来可够迟的啊。” 芬克斯等了三四秒没看见后面的人,“面影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 “死了。” “啊?”,芬克斯扬了一下没什么存在感的眉毛,“噢,那家伙怪讨人厌的,死了也不奇怪吧。” “死得怪恶心的。”,飞坦嫌弃地扔掉斗篷,想起来被钉在墙上扭成十字架的尸体和胸口破碎心脏里插着的扑克,不过人偶师还挺适合这个死法。 富兰克林看了眼那张被扔在地上的红心“4”,“看来又有新的成员了。” “管他呢。”,飞坦拿着书随意找了个地方坐着,要不是为了书他都懒得去看那家伙的尸体。 “哇哦,糖果与疼痛的味道,是什么新的题材吗?”,凑近的侠客看了一眼呲了呲嘴巴,“飞坦你果然很适合这种口味啊。” “欸等等?”,刚翻一页飞坦看见插画下马克笔新添上去的痕迹,还没喊出闭嘴侠客那个大嘴巴已经笑着念了出来。 “飞坦你也有奇怪的追求者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无视了队员青紫的脸色侠客把那行字迹完整地念了出来。 “suck for pain?你喜欢这种的话我也很擅长。” 第13章 黑|暗|童话 星星和尸体都是一样的静寂。 我喜欢安静,又讨厌静寂。 “克莱尔?”,卡莉亚看到我大半夜回家有点惊讶,看见我身后的伊尔迷时又一剎那收了声。 “去睡吧,卡莉亚。”,我回头瞪了眼警告伊尔迷别用钉子。 他很无辜地冲我摊开手示意。 我都记不清自己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了,念能力者的体质不太容易受热冷影响,譬如西索四季穿背心,又譬如幻影旅团团长那奇怪的毛毛大衣却裸着个腹肌。 但我还是蛮尊重季节变化的,妈妈是普通人,而我在念力觉醒前体质就不错,但有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 基裘夫人更是堪称枯枯戮山的衣柜,在这前仆后继的培养下我总算是没走上绝大多数念能力者千年一套原皮的道路。 “克尔?”,我默默盯着伊尔迷不说话,他的铆钉套装多久不换了?还有这个丑鞋子,基裘夫人怎么允许他穿成这样往出跑的?大概我盯得太久了,黑猫猫的脑门上缓缓冒出来一个问号。 “我房间到了,晚安!”,我趁着他发呆飞速进去甩了门。 头疼,困,手脚发冷。 我洗澡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看到腰后的伤,没伤到骨头,右腿现在也能支撑着走路,我算了下刺杀库洛洛的时间,应该赶得及愈合。 有人很克制地用手背敲了三声门。 第23章 是卡莉亚姐姐,她飞快地扫了一圈我房间,深呼了一口气,才把手上端着的药片和湿毛巾递给我。 “要去医院吗?”,卡莉亚看着还是有点害怕,还是固执地走近摸了下我的额头,她的手真冷啊。 雇佣卡莉亚的时候斯诺家已经很少在明面上做□□生意,安德把生活和工作分得很清晰,我通常也不会在熟悉的人面前杀人,伊尔迷除外。 “没事的,我呆会儿就好。”,卡莉亚皱着眉毛看我咽下去药才安心一些,她抿抿唇,又看向了房间角落我随手扔的衣服,还沾着血迹。 “交给我吧。” “麻烦了,卡莉姐姐。”,我在她侧脸上吻了吻。 走廊里的脚步声让人安心,但猫科动物很少有响动,我见过莉莉捕猎的样子,并不轻盈的爪子会谨慎地踩在枝干上,再被风吹草动的声音掩盖。 揍敌客家的人走路也都没声音,哪怕是身形笨重的糜稽,倘若不是管家仆人来来往往,定然可以媲美鬼宅。 比如现在,无声无息出现在我房间里且披着一头黑长直的伊尔迷。 “你可以敲门。”,他当然不会。 “你在生我的气吗?克尔。” “嗯。”,我们承诺过不对彼此说谎,就好像他巧妙地告诉我不知道安德在哪里,而不是否认安德的下落和他有关。 “没关系,克尔。”,他像哄孩子那样摸了摸我的头发,“听说人只有对在乎的东西才会生气,所以没关系。” 废话,生气的是我,你当然没关系。 生气归生气,送上门来的抱枕没道理拒绝,我果断踢开了床上的奇怪毛绒玩具,抱住了伊尔迷的腰。 他换了件很像旗袍的衣服,贴合腰线的缎料抱起来格外舒服,基裘夫人有段时间沉迷中国风,给家里大大小小都定做了几身,伊尔迷第一次被逼着换上这身高开叉衣服的时候我没忍住吹了流氓哨。 事后基裘夫人发现我是在糜稽的游戏卡带里学的,没收了好多游戏卡,糜稽为这事儿埋怨了我好久。 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枕在他腿上,说来奇怪,人很多的习惯在三到七岁成型,我打记事起就是一个人睡觉,却在九岁后逐渐习惯和另一个人同眠,这直接导致我回家后一度失眠,所以床上最后才塞了那么多抱枕。 “要听睡前童话吗?”,伊尔迷的手顺着我的发根梳到发尾,我能闻到浅浅的橘子香气,和我的沐浴露一样,我忍不住埋在他腰间深嗅了一口。 “嗯。”,我随便哼了下又往他怀里挤。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恶魔,他喜欢每天杀一个人,当然,杀人只是他的工作,工作不必感到快乐,只是也不至于无聊。” 真是谜一样的开头。 “有一天他捡到了一个小女巫,女巫告诉他,可以让他的工作变得有趣起来。” “怎么变?”,我的脑子已经不怎么转了,只剩下潜意识还能答应两声,伊尔迷毫无起伏的语调还蛮适合睡前故事的,至少很催眠。 “女巫说她愿意把自己的心脏送给恶魔,因为恶魔的心脏不一样,他需要寄托别人的心脏才能感知快乐。” 伊尔迷的手贴着我胸口处的睡裙,那里是我的心脏,隔着皮肤和布料,跟着他的手掌起跳。我胸口无限逼近心脏的地方有道疤,痊愈很久了,顺着他指尖抚过的温度,那块疤在发痒。 “克尔。”,他叹了口气,手又离开了我心口的疤。 “我在听。”,大抵人昏沉到极致,反而有一种灵魂悬浮在身体上的清醒。 “女巫给了恶魔一个期限,说再等等,只要恶魔遵守她的规则,他就能得到心脏。” “恶魔遵守了她的规则很久,最后还是没得到心脏。” “那他反正也没损失,不用计较吧。”,我打个哈欠又在他腿上翻身,恰好看见伊尔迷在笑,我索性脸朝上枕着看他了,被夜灯模糊了的不再锋利的棱角,几乎有些诡异的温柔。 “恶魔失去了他的心脏。” “……,这锅也要女巫背吗?说不定恶魔这个种族有什么奇怪的诅咒,到了某个年龄就会死啊什么的,或者是被其他物种偷了也说不定,你设定的是西幻吧,可能是蓝精灵?龙骑士?勇者也有可能吧。”,我脑子真的快烧坏了,也跟着胡言乱语起来了。 “克尔不好奇女巫设定的期限吗?” “这甚至算不上故事支线吧,作者没写也很正常。” “这是重要提示哦,克尔。”,他没打算结束这个故事。 “是一千零一夜,从一个春天,到下下下一个春天。” 人在脑子热的时候会干一些冲动的事。 我爬起来扯开了伊尔迷的衣服,他静静用手向后撑着身体,没有任何反抗,他心口也有一块疤,无限逼近又巧妙避开心脏的位置,和我的一样。 我忍不住摸上那道疤,疤痕不明显,但很精致,用精致形容会很奇怪,但是枯枯戮山教文化课的老师见了估计也不会挑剔我的用词,它纤细、精准、危险,又绝对安全。 “不睡了吗?克尔。”,他抵着我的额头试温,“确实在烫啊,说起来克尔上次发烧也是这样,喜欢乱发脾气再睡觉。” “一直都只是个孩子啊,我的克尔。”,这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在呢喃了。 如果不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硌着我,我大概也能真诚地叫一声妈咪。 第24章 “你想要我吗?克尔,你想要我只成为你的吗?”,亚当和夏娃吃下那个邪恶的苹果前,蛇是否也曾这样诱惑? 友客鑫的咖啡馆会播放拍卖会的直播,糜稽跟我借了钱说怎么都想拿下贪婪之岛,他什么也没拍到,富豪巴特拉拿下了拍卖会所有的游戏卡带。 “您为什么钟爱这款游戏呢?您花的钱已经累积到相当大的金额了吧。”,记者的话筒正对着巴特拉。 “想独占喜爱的东西,是很自然的事吧。”,我当时还在忙着吸溜最后一口拿铁咖啡,那是我最爱的口味,我顺着电视的角度往外看,街对面巴特拉还在接受采访,远处的人声和电视里的声线重合:“这就是爱吧,我这人嫉妒心可是很重的。” “嘶~”,可能不满听众的走神,伊尔迷的手按到了我后腰的伤口。 十四岁到十七岁,不是我年龄的缺口,我只是没见过伊尔迷,一千零一个日夜里我会偶尔想起伊尔迷,或许并不偶尔,因为失眠期。 杀人后偶尔会失眠,吃了甜食偶尔会失眠,下雨偶尔会失眠,很多个偶尔就不再是偶尔,我常常想起伊尔迷。 妈妈只是个普通人,各种意义上她很难活得久,因为这世界不怎么友好,斯诺家更甚。凯恩算不上强,但从逻辑上说他本可以走到生理年龄的尽头,可他的锚点消失了,所以他活不下去。 金走的那天我在爸爸的房间翻书,架子上多了一本阿拉伯童话,但书里装的是奇奇怪怪的卡。 安德不在,我捧着书去找凯恩,他在台灯下皱着眉看卡片的介绍:“可以使对特定人的记忆扁平化,期限是,一千零一夜?这什么黑|暗|童话。” 凯恩很嫌弃地把书随手送了我,连同作为卡片能力载体的耳钉,那姑且算是我不靠谱的老爸留下的靠谱的礼物。 人没有锚点能活吗?我难免好奇。 我知道伊尔迷是我的锚点,我赌我也是他的。 能力没有出错,我度过了波澜不惊的三年。 答案是可以。 “想的。”,我告诉伊尔迷,想让你变成我的。 伤疤贴近另一道伤疤。 我紧贴着他既想降温又想汲取一点温度。 “看着我,克尔。”,我当然在看着你,他漆黑一片的眼睛看不到一点余地。 我落下去的时候听见一声沉重的叹息,双手已经掐住了身下人的脖子,他没有挣扎,只是掐着我腰的手还在使力。 “克尔也是我的了。”,他支起身子,偏头舔走了我侧脸的水珠。 你也是我的。 第14章 伊尔迷番外.守株 “这任务真讨厌啊。”,克莱尔扒拉着树干小心地藏起脸,伊尔迷忍不住摸了摸她头顶那几根贴着树叶翘起来的头发。 肯定又是因为看了奇奇怪怪的剧集,伊尔迷已经对克莱尔的三分钟热度有了充分的认知,出任务的时候开始喜欢搞一些神秘感,比如穿黑绿色系的衣服,或者在人流里带帽子墨镜,隐蔽措施做了比不做更显眼,这些谜一样的操作都和她出任务前常翻的节目频道直接关联。 他见过妈妈养的小狗,注意力极其容易被分散的小东西,飞盘,路过的蝴蝶,那只狗都会摇着尾巴欢快地去追,三分钟后又果断收回目光,克尔的新鲜感通常也如此,拉开,收回,拉开,再收回,弹簧最终回归本来的状态,让人忍不住好奇什么东西才能让它到达塑型形变点。 她不渴望强大,也无所谓死亡。 弱小没什么关系,揍敌客家族有足够的实力庇护一个人的一生,但克莱尔和弱小无关,出于某种未知的期待,在初见没躲开小女孩牵上来的手时,伊尔迷单方面决定了她此后的轨迹将全部和他有关。 克莱尔有斯诺家传统的特征银发,但瞳色和她的父母都不一样,伸过来的手,好奇的眼睛,伊尔迷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剖心的手感和模拟训练并没太大区别,迅速的死亡甚至不会有多余的呻吟,一切平平无奇,他只是在尸体倒地后,抬眼看了看天,没有星星,天色是很极致的深蓝,融进一个人的眼。 恰如当时,恰如现在。 “伊尔迷,这次任务没有指定必须是你吧?”,克莱尔的手指在树干上敲击了一串无秩序的节奏,他看得出来她跃跃欲试。 “克尔想试试吗?”,揍敌客接到的指定任务死法通常千奇百怪,有人希望前任爱人心碎而死,有人要求拿到仇人的下颌骨,而这次任务的目标是委托人自己。 她想要一场自己无法预料的死亡,时间不定,地点未知,死法也随意。 「如果可以,希望少些痛苦,当然,也别让我等太久。」 那张小小的任务委托书在克莱尔指间翻飞如蝶。 “我来我来!”,克莱尔拍掉手上的叶子朝着河边走,一千米,五百米,三百米,到了她的能力范围之内,克莱尔仍在往前。 她停在了任务对象的身边。 “你在干什么呀?”,克莱尔也学着别人的模样,歪着脑袋往水里看。 “看鱼。”,弯着腰的女人看了一眼克莱尔,可能是看她一个人来的,忍不住又问她:“小妹妹,你的爸爸妈妈呢?” “没有哎,我和哥哥一起。”,那双蓝眼认真地看着目标对象,眼神没有往“哥哥”的方向移动一丝一毫。 那声哥哥不是呼唤,伊尔迷仍旧觉得自己的耳廓有些泛痒,克莱尔总是直呼他伊尔迷,尽管她比糜稽还要小一些。偶尔在为了零食或游戏撒泼打滚的时候也不会叫他大哥,她只是叫哥哥,没有排序,就成了唯一。 第25章 “这样啊。”,任务目标叹了口气,又开始出神地盯着面前那片水面。 克莱尔抬手在水里搅弄几下,波纹沿着指尖荡开,她迅速翻手掬起了因为好奇靠近的那条小鱼。 “好看吗?”,克莱尔感受到了女人惊异的目光,掌心的鱼在阳光下闪着钻石一样的光泽。 “嗯,好看的。”,伊尔迷看见任务目标说完后倒了下去。 她死了。 克莱尔保持着之前的蹲姿,他慢慢走到她面前。 “起不来了。”,克莱尔冲他抬了抬手,额上全是冷汗。她控制着念力炸开了了任务目标的心脏,心脏在缩小的一瞬间被冻住又因为跳动的惯性炸开。控制活物和死物的念力消耗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经验不足的时候会导致念力透支。 揍敌客家从不缺少优秀的天赋,奇犽的出生报告让他们有了或许更好的选择,但雄狮在长成前也只是幼崽,席巴给了他另一只幼崽。 伊尔迷很难形容席巴让他接手克莱尔时候的眼神,混合了警告和内疚的复杂,不过作为父亲和家主,他并不失格。 他没有理由不收下父亲的补偿,只是比起克莱尔愈发惊人的天赋,他发现自己更在乎别的。 “我需要至少五个抹茶小蛋糕才能恢复体力。”,趴在他背上的人喋喋不休,“还要一杯拿铁,半糖。” “可以吃两个。”,伊尔迷下了定论,克莱尔仍然有蛀牙的风险,虽然她每次牙疼都要装着若无其事逃避检查,睡着后还是会忍不住皱眉揉腮帮子。 克莱尔对她睡着后的小动作一无所知,一度觉得是糜稽告发了她。 “好吧。”,拉长了的失落的尾调,克莱尔又开始揪着他的头发发泄不满,揪着揪着手又转去了耳朵那里,好像耳垂是什么新鲜的玩具一样。 梧桐曾隐晦地提醒是否需要检查一下克莱尔有没有多动症,伊尔迷不以为然,即使有也没关系,克莱尔只在他这里发病。 圣诞节私人飞艇有空禁,距离梧桐定的飞艇票还早,克莱尔盯着酒吧里调酒师的炫技眼睛一眨不眨。 贝格罗塞联合国的圣诞氛围很浓,挂满彩灯的圣诞树,角落里堆满的玩偶小熊,伊尔迷很安静地看着女孩托腮的侧脸发呆。 克莱尔面前五颜六色摆了一排的酒,她凑近桌子叼着吸管一杯一杯试过去。 “草莓的哎,有点甜。” “这个粉色这么好看居然这么难喝!” “小姐可以试试这杯。”,调酒师被女孩孩子气的举动逗笑,往克莱尔面前又推了一杯鸡尾酒,深红剔透的酒液,杯沿搭了两颗小樱桃。 “好喝!”,克莱尔一口气喝了小半杯,伊尔迷突然伸手捏住了那根吸管,还咬着吸管的克莱尔脸颊被空气撑成了小仓鼠。 克莱尔也知道自己今天喝太多了,默默松开吸管没再撒娇。 “这是我们今天的圣诞特供,底色浓烈实际上又是清甜的口感,后劲也适中,未成年也可以尝试哦。” 调酒师接着补充:“是魔鬼和爱人的集合体,所以这杯酒的名字是恶魔教母。” 克莱尔在听,又似乎没在听,酒馆里闯进了一群年轻的男女,乐队换了很有节日气氛的鼓点,认识和不认识的人都在拥抱,亲吻。 “哇哦,我在糜稽的游戏里都没看到过。”,克莱尔饶有兴趣地看着一对情侣接吻了足足有三分钟,“他们的换气节奏好乱,不过看着还挺舒服的。” 克莱尔看得兴致勃勃,没注意到他眼睛里浓到化不开的黑色。 伊尔迷觉得过多的人造成的一氧化碳降低了空气里的氧气浓度,现在的酒吧好像有那么一些,不适合呼吸。 有拉着手围着桌子跳舞的姑娘朝克莱尔眨眨眼,邀请她也加入这场圣诞的狂欢。 离开他的克莱尔,和陌生人拉起手的克莱尔,跳舞的克莱尔,在闹在笑的克莱尔。 他脑子里有根弦嗡嗡作响。 节奏从欢快跳跃到舒缓的休息曲,有人朝着蓝眼女孩的位置窃窃私语。观察是杀手的必修课,兴奋的眼睛,脚尖的朝向,刻意挽起的衣袖,他们都在等待出手的时机。 有大胆的女孩突然凑近了克莱尔,克莱尔没动,眼睛里是纯粹的好奇,于是伊尔迷也没有动。 女孩在克莱尔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羞涩地退回伸手朝上指,克莱尔上方的酒吧屋顶挂着一束槲寄生花环。 圣诞节的槲寄生有特别的意味,他们不能拒绝别人的亲吻。 克莱尔愣住了,旁边的人小声和她解释了关于这个圣诞花环的魔法。 “哇哦~”,克莱尔摸了下自己刚才被突袭的脸颊,“merry christmas!”,这句很简单,她已经在今晚听了很多遍。 伊尔迷喝完了剩下的半杯“恶魔教母”。 克莱尔随手拿了只杯子打掉了挂着的槲寄生花环又漂亮地接住了杯子,人群又是一阵小小的欢呼。 伊尔迷看着她朝他走过来,很多次克莱尔都这样朝着他走来,在完成某天的训练任务时,在找到一种新奇的花朵时,在想到一种新的暗杀手段时,在看到他拿着抹茶小蛋糕时,还有现在。 他头上一沉,是那只花环。 克莱尔像找到了新奇的点心一样,以试探的姿态直接吻了上来,他尝到了她早上吃的薄荷味冰激凌,还有樱桃和伏特加的味道在唇舌的拉扯中交换,克莱尔坐在他腿上,后腰被他按住,一旦有向后的趋势就又被按回去,她也不是真的后退。 第26章 她把这当做换气游戏,生涩,又攻击性十足,试图掠夺他肺里的每一口氧气,伊尔迷试着后倾,亮出爪子的小豹子立马紧贴上来,想榨干“猎物”的呼吸,克莱尔不知不觉贴着他越来越近。 也许三分钟,或是七分钟。 “五分三十六秒!”,克莱尔报出了精准的时间,还没忍住伸手比了个小小的“耶”,调酒师手一抖摔碎了玻璃杯。 “嗯。”,伊尔迷没松开紧捏着她腰侧的手,低头舔掉她唇角的酒液。 她拉着伊尔迷和这些熟悉的陌生人说再见。 圣诞夜的兴奋一直伴随着克莱尔直到飞艇快降落,在舷窗里看到熟悉的风景时女孩叹了口气:“外面还蛮好玩的。” 他脑子里那根弦断掉了。 …………………… 克莱尔在那次任务结束的第三个月,说她想回家,斯诺的那个家。 熟悉的人之间能分清说话的语气强烈程度,就好像克莱尔总是能猜对伊尔迷的“不许”在哪些情况下可以讨价还价,那些情况下没有转圜余地,伊尔迷也听得出来她什么时候是征询,什么时候是告知。 她说:“我打算回斯诺家看看。”,伊尔迷知道这次是后者。 他没有明确表态,而席巴表示了自己不会干涉并祝克莱尔旅途愉快。 她出发前一天还有节实战训练课,在克莱尔开始接任务后她的实战对手实力都在她之上,人只有在势均力敌甚至落后的情况下才能进步,克莱尔也一直接受良好,她的胜率并不低,每一次生死边缘的试探都在激发她的潜力。 “今天不是梧桐吗?”,克莱尔换了练功服在绑头发,伊尔迷换掉了梧桐,论把控生死边缘的尺度他当然要更擅长。 克莱尔也有些久违的兴奋,她有几个月没和伊尔迷对打了,也想看看自己究竟进步了多少,少女狩猎时专注的蓝色虹膜,和圣诞夜一样。 冰刃和钉子撞出清脆的声响,克莱尔的肢曲进步了,但在“凝”的视野里要藏匿主体并不容易,室内格斗克制远战,一对一又克制操作系,打到后面几乎成了肉搏,练功房的墙面被克莱尔一拳轰然砸出来了一个小坑,第三扇门,伊尔迷评估了这一拳的力道,在变化系里这已经是卓越的优秀素质。 他太熟悉克莱尔所有的小动作,眼神变化,出拳和腿脚的攻势,克莱尔所有的训练视频,他都复盘过数遍。 “十五分钟!”,被摁在墙上的时候克莱尔很开心地在他额头上撞了一下,上次她从动手到被压住只有九分钟。 伊尔迷抬手在她脑后摸了摸,拿出了钉子。 “伊尔迷?”,从兴奋里缓过来的克莱尔睁大了眼睛,那片蓝色几乎要晕开。 “没事的,克尔。”,他的手还在她头发上一下一下梳理着,“别担心,克尔,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只需要小小的暗示,永远不要离开揍敌客,不要离开我,精神控制不会疼,不会让她不适,他只是需要一个锚点。 她走出再远都要回到他身边的锚点。 “我不要。”,克莱尔开始挣扎,她推着靠近自己后脑的那条手臂,“我不喜欢。” 伊尔迷的手很稳,针尖没入皮肤,他另一只手臂仍然锢住克莱尔的肩膀,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好像只是寻常的哄她睡觉的晚上。 “别在那儿。”,克莱尔不挣扎了,她轻声说:“别在那儿。”,这次手臂被推动了,克莱尔拽着伊尔迷的那只手,按在了她胸口。 钉子顺着她手的力道划开那层练功服,划开胸口薄薄的肌理,有血线沿着他的手落在她的手上。 “杀了我吧。”,克莱尔在微笑,她几乎是在劝诱伊尔迷的那颗钉子继续往深处走,“只要把这里挖出来,我可以变成人偶,一直陪在你身边。” 伊尔迷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故事,海妖的歌声会引诱迷途的水手走向大海。 他手心下的那颗心脏,在蓬勃跳动着,只要剖开,挖出来,克尔就永远是他的克尔。 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美好了,他的手甚至兴奋到有些发抖,永远会听他话的克尔,只属于他的克尔,他几乎要迷醉了,他嘴角泛起了温柔的弧度。 钉子还在往前,克莱尔的心跳变弱了一点,伊尔迷微微愣了下,还是不对,他在等待什么呢? 有冰刃擦着他的心脏,强大的冲击力径直将他钉在了墙上。 “你不动手的话,那就换我了。”,克莱尔按住胸前的伤口走到了墙角,看着他胸口被血浸湿的那块。 他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了。 杀手的宿命是什么?被反杀。 有些刽子手一生都在等待着属于自己的铡刀落下。 他最后看见克莱尔抬手理了下耳侧的头发。 …………………… 克莱尔走了,他不意外,对战中的伤一个月就基本恢复了,致命但又不会死,桀诺夸了克莱尔好几次顺便调侃了自己的长孙。 伊尔迷倒没有什么感觉,席巴没有说什么,倒是奇犽和糜稽两个人老是一惊一乍,总在他外出的时候问东问西。 一切很寻常,除了克莱尔,克莱尔在他的记忆里也很寻常,他带走她,训练她,照顾她,记忆没有断层,她只是回家了。 伊尔迷记得他们有过一个吻,在喧闹的圣诞夜里,有槲寄生,还有——,他想不起来是什么颜色,也忘记了是什么味道。 第27章 他普普通通地出任务,普普通通地回家,糜稽和奇犽有时候会收到一些克莱尔寄的礼物,伊尔迷觉得自己可能是想看着弟弟不要沉迷外物,他没收了那些巧克力和游戏带。 枯枯戮山的树林里有一小块泥土的颜色比其他位置深,他知道克莱尔总是喜欢在这里睡觉,那个常用的坑已经被掩埋,只有泥土的颜色暴露了记忆,上面开了一朵小小的花。 伊尔迷握着钉子,钉子尖没入了他的太阳穴,那只手控制着钉身一点点消失在空气里,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被搅碎又重组,他的指间捏着钉子的头部,一下又一下。 他看见那双眼睛的蓝和深海一样,和夜色一样;咬人时嗑在他手上的牙痕虎牙总是更深一些,那个吻是伏特加和樱桃,再混合一点薄荷的味道。 泥土上那朵小花还轻轻摇摆着,像克莱尔早起后总是乱翘的那几根头发,白色的花瓣看着柔软又脆弱,在春风里倒了又起。 伊尔迷蹲下身去,轻轻碰了碰那朵花。 下一个春天,这里也会长出他的克尔。 他浇灌长大的,他用心培育的,腐烂也要和他埋在一起的,他的花。 第15章 爱,自由和死亡 额,我睡了伊尔迷。 我花了大概两秒钟思考这个事实,是比我计划的提前了那么一点点,那也没关系,谁让我是变化系,退烧后是运动过度的乏力感,我滚了半圈让被子包成一个茧,伊尔迷已经是随时要出门的打扮,贴身的无袖背心露出了胳膊上的抓痕,真整齐,不愧是我。 我满意地扫了一遍后抬手伸懒腰,放下的手落到一半被截住,落在伊尔迷肩上。 “退了。”,他离我很近,眼睫仿佛凝固在标本里的黑色蝴蝶。伊尔迷的眼睛里看不到层次,人无法从那样的浓度里去揣测他在想什么,我也懒得猜,毕竟他从来不需要我揣测。 “克尔。”,伊尔迷贴着我的额角磨蹭,一两缕长发坠在我脖间有点发痒,“库洛洛是很恶心的虫子,你可以速战速决。”,平淡的语气和无神的眼睛让他的话听起来非常客观。 “我先杀他的话,你不就失败了吗?”,库洛洛雇佣了伊尔迷刺杀十老头,十老头又雇佣了席巴和我刺杀库洛洛,哪方先得手,另一方任务即告失败。 “可以打赌哦,克尔。”,我们喜欢在答案未知的情况下玩这种游戏,赢的人可以提一个不过分的要求,当然,由我们来给过分定义。 “好啊,那我的要求是三年内不干涉奇犽。”,天,我好善良,奇犽猫猫你应该给姐姐嗑三个! 伊尔迷眼尾的睫毛低垂,偏过头在我肩上点了点下巴:“好。” “晚上克尔的电话一直在响哦,我帮你看了来电信息。”,他顿了顿:“叫云谷。” “我忘了!”,我扔掉被子爬起来找衣服,云谷一直问我的近况,约好了中午见面,我差点又睡过头。 毕竟兼职杀手,我时间观念还是不错的。 衣服?哎衣服去哪儿了?看见地上碎布的时候我难得有点无语,刚要裹着被子下床又被伊尔迷绊住。 “克尔。”,他食指描摹了一遍我心口的疤痕,那里泛起仿佛伤口愈合时的痒。 “要不再来一次?”,他认真提议。 ?我迅速抬手捂住他的嘴,住口啊你! —————— 云谷和我,应该算是朋友。 离开枯枯戮山之后我在天空竞技场混了段日子,一开始对云谷感到亲切是应该是因为他长得像减肥成功后的糜稽。 云谷当时还没有现在这么,额,怎么说呢?这么温和,倒不是说丧失了攻击性,只是那些棱角都被很好的包裹起来了,但这家伙本来也没多恶劣。 “克莱尔,你差点迟到了。”,云谷一身白衬衫黑裤站在咖啡店里,像个极其普通的上班族,只是身后藏了个秃头的小男孩,半遮半掩地躲在云谷后面偷瞄我。 “智喜,克莱尔姐姐很厉害的。”,云谷摸了摸徒弟的头发把他揪到身前。 “师父不是说自己以前一直赢吗?”,这徒弟显然有点憨,我秉着阴暗的笑容瞄了一眼云谷。 是谁被我打到要让比思吉来找场子啊! 在云谷尴尬到揪裤边的时候我终究还是没戳穿他,小克啊小克,你已经是妈妈最喜欢的那种好淑女了,瞧瞧你,多么包容。 “我见过奇犽了,他是个好孩子,天赋也很强,和你那时候一样。”云谷叹了口气,“可你们偏偏在枯枯戮山。” 当妈的病又犯了,比起云谷的乱操心,我果然还是更适应伊尔迷款男妈妈,毕竟他都是直接洗脑。 云谷第一次和我竞技时被打到怀疑人生,后来知道我的事情后非得脑补一出孤女被黑暗家族囚禁的大戏,还屁颠颠跑去找尼特罗说要救我彻底摆脱杀手家族。 尼特罗当然没信,我有时觉得这个老头身上有种我很厌恶的通透,他当时只是看着我微笑,送了云谷一盆“夜昙”,据说是黑暗大陆的物种,喜好在阴暗环境里生长的花。 我对枯枯戮山的心情要比斯诺家更复杂,也讨厌云谷无谓的惋惜,因为过去的所有日子,我才是我,奇犽才是奇犽。 我不接话,只是又喝了杯酒,等他变的很讨厌的时候我可以考虑杀了他,妈妈的日记里说男人上了年纪就会唠叨。 那伊尔迷呢?他也会吗?我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很少使用你想不想,你要不要这类有选择空间的表达。 第28章 克尔,过来。 克尔,你只能再吃一块。 克尔,张嘴。 不对,好像也有过。 “克莱尔?”,云谷打断了我的走神,他黑色的眼睛在咖啡馆暖调的灯光里显得很温润,平静到有一点悲伤。 “你很喜欢他吗?”,云谷有些小心翼翼,他手里的杯勺不稳,奶泡被揉到七零八落 “早上不是你接的电话。” “什么叫喜欢?”,凯恩和我妈妈,安德和他的妻子,席巴和基裘,算是喜欢吗?凯恩活不下去,妈妈让我好好活着,他们到底是不是喜欢我? 我不知道,但他们总会松开我的手。 “总有一天你会死的。”,我说的没头没脑,云谷愣住了。 “人都会死,克莱尔。” “如果你死的很早呢?你喜欢的人怎么办?” “我希望她能带着美好的记忆,好好活下去,忘了我也没关系。”,云谷说的很慢很温和,“我希望你是自由的,克莱尔。” 他们总这么说,妈妈要我活着,凯恩送我去枯枯戮山,云谷又劝我离开。 我的人生还长,我得好好活着;我没有自保能力,我得去枯枯戮山;伊尔迷是牢笼,我得逃离。 爱着我的那些人,前前后后松开了我的手,又系上绳子,那些绳子叫“活着”,听起来是没法拒绝的美好诱惑。 我怀疑生命珍贵,但从不否认它的唯一,我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毫无感觉,拧断颈骨的力道和我平时的训练没什么出入,我不记得他的脸,不知道他叫什么,但他的手一直在挣扎,他想活着。我偶尔也会想起有一年圣诞节任务,我送了目标圣诞礼物,她期待的死亡。 活着是自由,死亡也是。 揍敌客的杀手成功率很高,死亡率也不低,不论是专门培养的门客还是揍敌客家族成员,死神从不缺席。桀诺,席巴都曾受过致命伤,有些管家我也总会在某天发现已经许久未见。 我和伊尔迷也不是例外。 我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不是儿时妈妈被杀,是在明波共和国。 任务目标是生物实验的负责人,他死之前打开了基地的冬眠舱。 哪怕是和念能力者相比,那些“人”也称得上怪物,基因的混杂和机械植入让那些实验品能力多变且失去痛觉。 我们被逼到狭小的储物间里,听见一扇扇门被撞破,伊尔迷的念钉没法控制实验品被替换了的神经,车轮战耗到我念力几乎透支。 要死了啊,我放弃了再用念力冻住门,找了舒服的位置靠着坐下,伊尔迷在和席巴通话。 他的呼吸仍然很安静,只有颈侧的跳动暴露了体力的过度消耗。 “是的,这次很危险,任务难度至少三级。”,我听不见席巴在那里说什么,只看见伊尔迷的眼睛缓慢地眨了眨。 他转头看向我,仍对着电话那边说话:“好的,爸爸。” 我盯着天花板放空,储物间很久没有人清扫,门外杀机四伏,角落里有三两个蜘蛛爬着织网,我坏心眼地抬手冻住了一只蜘蛛。 “克尔。”,伊尔迷俯身半蹲下来,视野被拉平,他的头发为什么打架不会打结啊,我可是被那些怪物扯掉了好几根! “路线图你背过的,梧桐会在两小时后到,你需要控制住念力,不要太早暴动。”,我现在震惊的样子肯定有点傻,毕竟伊尔迷很少一次吐这么多字。 “应该能忍吧。”,我突然有点恍惚,有不确定的,濒临破碎的什么东西在拉扯我,我听见自己脑子嗡嗡作响,说出去的话在悬浮,我看到九岁的自己和十四岁的自己重合。 妈妈的声音在我脑子里扎,活下去,克莱尔,你要好好活着。 爸爸走的时候摸我的头很温柔,凯恩很少和我有那么温情的时刻,他没再回来过。 “克尔,张嘴。” 下颌上的手稍稍用力,我几乎是愣着被他用拇指检查了一遍牙齿,这个小小的空间这样荒谬,隔着不远处是怪物的嘶喊,而伊尔迷在检查我有没有蛀牙。 “你偷吃了糜稽的那份。”,他很肯定。 “嗯。”,我还在游离,下意识回应着。 “你不需要听别人的话。”,他一下一下梳理着我打架弄乱的头发。 “嗯。”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握住了把手,我坐着没动,抬手想叫住他,可身体没动,我只是继续愣在那里,克制着即将暴动的念力。 门锁“咔”地转动,我僵硬地转头去看伊尔迷,他背光的侧脸很暗,快要模糊成轮廓。 他握住门的手没有继续拉开,只是转身看着我,好像突然接受了什么一样,伊尔迷嘴角的弧度甚至称得上愉悦。 “我想了想,克尔还是应该自己决定。” 僵住的血液流动慢慢恢复,我轻轻活动了下手腕。 “所以,你要和我死在一起吗?克尔。 我走过去,伸出手,他抓住了我。 灵魂回温,我听见自己低微又清晰的声音。 “好。” 正文完 第16章 番外:安德的碎碎念上 我从前没想过自己会在黑手党家族做事,因为我也没想过我的妻子露西会是个普通人。 一开始我只想和她过平静的生活,但是普通人的生活有那么多困难,我们打工,早起晚归,挤最早的公交车,住狭小的房间,这里有最低的房租和最差的治安。 第29章 念能力者不在法律的制裁范围之内,起码大多时候如此,我必须谨慎地隐藏自己的能力,在又一次为了拒绝抢夺被殴打后,我终于承认我护不住露西,原来光是拼尽全力活着,就已经很难了啊。 斯诺家族大名鼎鼎的原因不光是他们在军|火领域的垄断,还有这一代的家主,凯恩的未婚妻琳娜,是个普通人,即使我只是个普通的念能力者,也有念能力者独有的消息获取渠道。 露西很好地接受了我的能力,即使她看不到那件特质化的斗篷,但在斗篷挡住扔起的瓶瓶罐罐时她很高兴,说这是守护的力量。 我如愿进了斯诺家,再没有人能随意地欺负露西,凯恩先生欣赏我的谨慎,我被指派到了琳娜小姐身边。 凯恩是很好的雇主,他对人温和,教养优秀,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他把枪口顶在叛徒的脑后,我甚至有时会忘了自己服务的是黑手党。 我来的第七年,琳娜夫人生下了她和凯恩唯一的孩子,一个女孩儿,克莱尔.斯诺。 琳娜夫人生下她之后身体恢复并不好,对这个意料之外的孩子,凯恩总是态度不定,他爱她,可也厌恶她伤害了他妻子的身体。 克莱尔很聪明,不是那种小孩子看颜色懂得如何讨好大人的聪明,她很敏锐,在凯恩有次表现出冷落之后,两岁的小女孩就不再主动从父亲那里寻找爱意。 我无力化解男主人内心的矛盾,但我很庆幸这个孩子并没有为此难过,或许父亲的态度忽冷忽热,但其他人都很用心地爱着他,我爱她,露西爱她,她的母亲更不必说。 克莱尔极有天赋,她四五岁的时候已经可以熟练地拆抢开枪,而琳娜夫人总是非常忧心,她希望女儿可以平安快乐地长大,又深知斯诺家的环境只能优胜劣汰,强者生存。 但小小姐适应得很好,与其说适应,不如说她天生就接受这套规则。 克莱尔喜欢一只小狗,她会隔段时间去看那只狗摇尾巴,很普通的土黄色的一只,在一个雨夜偷溜进了斯诺家,克莱尔把它安置在自己的小花园里。 小小姐并不去普通学校,她和其他斯诺或高级干部的孩子一起接受内部训练,不管实战课还是理论课,她一直是最强的那个。 我很担心她因此被同龄孩子排挤,后来又觉得是她一个人孤立了所有人。 琳娜夫人被保护地太好,总也这样对待别人,她每天送小小姐上学时也会叮嘱她今天也要尊重老师友善同学,她对斯诺家的事都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知晓黑暗和身在黑暗,是两个层面。她当然没那么清楚这些孩子的课程安排,克莱尔会不轻不淡地“嗯”一声接受妈妈的吻别,她书包里的纸笔会被换成枪支和拳套。 和黑手党身份矛盾的是凯恩,他对生命有种一视同仁的谦逊,这些孩子只学手段,即使是实战课也不会拿旁人的生命当作玩笑。 凯恩不觉得念能力者的生命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他不下无谓的杀手,也没有无谓的心软。 小小姐有这个年纪的孩子的很多问题,她调皮,好动,有太多好奇心,乍一看和普通的孩子没有任何不同,但我知道她不一样。 她的表哥尼克,在一次实战课被小小姐打到脱臼之后,恶意地弄伤了她的小狗,尼克狡猾地在花园里放了捕兽夹,而小孩子之间的事情大人并不会认真计较。 也没人为了这件事认真,毕竟那只是一只狗。 小小姐也没事人一样,在所有人都觉得这种小孩子之间的纷争已经过去的时候,她弄断了尼克的腿。 尼克被掐着脖子一脚踢到捕兽夹旁边的时候我有些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阻止,小小姐捏着她表哥的脖子就要往捕兽夹里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阻止了她。 “安德?”,她不是疑惑我的出现,只是疑惑我为什么阻止她。 尼克疯了一样地挣扎起来,大声叫骂,又努力扯着我的裤腿。 “小小姐,要不就弄断尼克少爷的腿吧。凯恩先生教过您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尼克眼睛睁大一瞬,我解救了他的脖子又握住了他的膝关节,小孩子的腿骨并不那么坚硬,何况我是念能力者。 “你疯了?克莱尔?那只是一只狗!”,他开始拼命挣扎,“你居然敢为了狗打我?”,他不可置信地瞪着我。 克莱尔蓝色的眼睛有点困惑,又被不断的哀嚎声炒烦了,小小姐很利落地甩了尼克一巴掌,男孩被打懵了,我趁机拧脱了他的膝盖。 惨叫声响起的瞬间我捂住了他的嘴,膝关节脱节并不严重,我更关心克莱尔的情绪。 “你怎么敢觉得你能和我的狗比的?”,克莱尔很诧异地询问她的表哥,她是认真地在困惑尼克的价值判断。 我在那一刻意识到她和男主人的相似之处,凯恩平等地看待一切生命,克莱尔也是,但她是另一个极端,平等地无视一切生命,除了她在乎的。 “以眼还眼是交换,以眼还牙才是报复。”,小女孩的思考得出了结论,她抬手习惯性地牵住我,又开始问刚才卸关节的手法。 ……,好吧,孩子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 尼克的事还没有掀起什么风波就被凯恩压了下去,男主人有些焦虑却也有点欣慰,“她和她妈妈完全不同。”,凯恩叹了口气:“这样也不错。” 露西对此更是焦灼,她甚至担心还会有其他的同龄人欺负克莱尔,让我多加注意。 第30章 我们都希望小小姐在接手家族之前能平淡又快乐地生活,但平稳注定不属于斯诺。 我不愿意回想却又在噩梦里回到那个雨夜,琳娜夫人的身体渐渐失去温度,小小姐愣在妈妈的尸体旁边,我只能堪堪阻止她的念力暴动。 念力透支后小女孩脸色苍白地跪坐在血泊里,那双深海一样的瞳孔在雨水的冲刷里冷淡又迷茫,她抱着琳娜夫人刻的兔子冰雕,温热的血流淌在冰雕上,但冰雕没有继续融化。 被悲伤浸透的同时我也重新看到了小小姐的天赋,凯恩在知道妻子的死讯后沉默了很久,他脊背挺直,可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塌了。 “安德,我会送克莱尔去枯枯戮山。” 我一时无言,下意识的反对说不出口,我清楚自己的能力,我保护不了她,可枯枯戮山会适合她吗?那里的人能将她照顾好吗?她的父亲要为母亲殉情成了斯诺家心知肚明的秘密。 小小姐仍旧会看童话书,接受训练,和我聊天,凯恩那段时间也会抽空来看女儿,父女两人在安静的房间里一言不发,小小姐翻书页的声音格外明显。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枯枯戮山的长子,伊尔迷.揍敌客。他平淡又不失礼貌地介绍了自己,我很介意这种完任务的态度,小小姐真的能在这样的家族里过得开心吗?或许我的担忧和不忿过于明显,克莱尔捏了捏我的手。 伊尔迷.揍敌客的外表无可挑剔,小小姐这个年龄尤其容易被一些表象迷惑,即使看年龄还只是少年,他过于有存在感的黑瞳和细长的眉毛都令我不适,我很难形容那种非人感,你不可能因为外表而轻视他,谁都会庆幸自己不是他的任务目标。 我希望小小姐表现出一点抗拒,凯恩实际上非常尊重别人的选择,如果克莱尔不愿意,那谁也带不走她,斯诺家会倾尽全力来保护她。 她眼也不眨地盯着伊尔迷.揍敌客看,小小姐在看见感兴趣的东西时总会这样,想吃的蛋糕,漂亮的玩具,谁能拒绝她呢,即使你明知她只是三分钟热度。 杀手先生对别人的目光足够敏锐,他略歪了歪头表示他的疑问,那双黑眼睛因此显得有些不符合年龄的懵懂,小小姐突然笑出声来。 凯恩回头看了眼女儿,示意她上前,我手里一空,她已经朝着伊尔迷.揍敌客走过去了,小小姐很直接的,拉住了对方垂下的手,年轻的杀手先生愣怔了一秒,回握住了她。 好吧,只是孩子,我安慰自己,我不知道凯恩怎么想,但我有那么一点心酸,幸好只是一点点。 枯枯戮山的位置不是秘密,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去,至少我的访问邀请都被拦截了。 「这里是揍敌客,您暂无探访权限,如需申请请拨打……」 短讯后留的是伊尔迷.揍敌客的电话,但我一次也没打通过,但按时到达的信安抚了我的不安,我认得出小小姐的字迹,她埋怨我居然忘记给她生日礼物。 什么?!上帝作证,我每年都准时寄。 我对伊尔迷.揍敌客初印象本来就不好,现在更糟糕了,碍于可能挑拨他们感情的担忧,我沉默着背下了这口锅。 露西也会经常问我小小姐过得怎么样,适不适应那边的生活习惯,“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她忧心忡忡。 我觉得这倒不必担心,毕竟小小姐三四岁就可以生活自理且拒绝过于贴身的照顾了。 当然,那时我没想过有一天会看到小小姐连袜子都懒得自己穿。 第17章 番外:安德的碎碎念下 小小姐很突然地回家了,她长高了不少,除了显著的银发特征,她既不像凯恩,也不像她的母亲,当然,她还是很可爱。 “安德!”,她很开心地朝我跑过来,好似我们之间并没有空缺的几年,我也忍不住地微笑起来,露西兴奋地一下午都在小厨房里打转。 “我就说克莱尔可能过得不好。”,露西很生气地做了两大盘蛋糕看着克莱尔吃完,“我可怜的孩子,难道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吗?” 我觉得这应该不至于。 小小姐喜欢去各种奇怪的地方玩,即使她从小并非外向或者多话的性格,甚至称得上沉稳,但我看到她总会想到最后赴死的凯恩,凯恩以最平静的状态做出了疯狂的决定,而克莱尔一直如此。 天空竞技场的邀请寄到家里时我冷静不下去了,我对西索的恶劣早有耳闻,特别是他的私生活混乱问题,看见那张贴着爱心和水滴的挑战书时我又想起了第一次看见伊尔迷的心情,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有这么多的奇葩。 我最后还是把那张挑战书递给了小小姐,克莱尔晃着着腿坐在窗上,那张邀请函在阳光下投影出扑克牌的轮廓,桃心在她眼睛周围镀了一层浅淡的光圈。 “呃,我不喜欢4。”,小小姐灵巧地翻下窗台,“不用管啦安德。” 我松了口气,这样最好,万一这种奇奇怪怪的人带坏了小小姐可怎么办。 —————— 诺斯拉家的女儿妮翁,邀请小小姐去看看她的收藏展,露西一听是来自同龄人的非打打杀杀活动,给克莱尔收拾了一大堆行李。 “要好好玩哦,克莱尔,看见喜欢的男孩子就回家告诉我们。”,小小姐十七岁了,露西开始热衷于对适龄的念能力者挑挑拣拣,总觉得这个长得不好那个又实力不够。 第31章 我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又一时想不起来。 如同往常一样,我晚上会在庄园里走一圈,路过克莱尔的房间时看见了亮光,但小小姐应该还没回来。 我开了“绝”慢慢接近窗台,感受不到什么气息,只能说明闯入者的实力远在我之上。 即使只见过一面,甚至隔了八年,我也认得出来那道鬼魅一样的黑影——伊尔迷.揍敌客。 小小姐讨厌亮光,所以卧室灯是暖黄色的光线,伊尔迷坐在她床侧,膝上搁着一本童话书,我记得那是金.富力士送她的礼物。 他细致地在书的某一页折起小角,才抬头看向我。 “你是那个管家”,对方并不意外我的出现,那双大而死气沉沉的猫眼缓慢聚焦,在我身上游走了一个来回,“真让人为难啊。”,杀手叹了口气。 常年行走于黑暗的直觉让我一瞬间具现化出了披风。 还没来得及送小小姐生日礼物,失去意识前我只想到了这个。 但我再醒来的时候没看到伊尔迷.揍敌客,负责看守我的短发女人给了我一杯水。 “都快死的人了还搞那么麻烦,嘁。”,我这才注意到下面还有个戾气很重的男性,深紫色的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 “团长还用的上呢,别弄死了,面影这家伙这次倒是靠谱。”,我赶紧伸手去摸内兜,那里本来放着液态宝石。 “不用找啦,我们是盗贼嘛。”,绿眼睛的男孩很温和地朝我笑笑,“不过可以问问你在哪里收到的宝石吗?我们有个朋友可能也喜欢。” “侠客是网恋了吗?”,绿眼睛男孩原来叫侠客。男孩开朗的微笑和这个破旧阴森的废楼格格不入:“暂时只是朋友哦,我还没见过早起呢。” 这听起来很像聚众干坏事的无聊青少年,但我没办法松一口气,坐着看书的小女孩腰上的纹身,我只在通缉令上见过,他们是幻影旅团。 “如果你们想要什么——”,我总得先沟通。 “不用。”,冷淡的长发女孩打断了我,“团长暂时只需要你活着。” 好吧,起码暂时是安全的。 我对幻影旅团有了实感是在那个叫飞坦的成员拎出来半个人开始的,是的,半个,我强忍着干呕的欲望别开视线,他嗤笑了一声告诉同伴已经问出来了。 旅团里的大块头没有再回来,有些人愤怒,也有些人沉默。 库洛洛.鲁西鲁回来了,他额头的十字刺青被绷带遮盖起来,黑发黑眼,但不是伊尔迷.揍敌客那样的死气,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我会觉得他只是个温和有教养的青年。 他表现得也很有教养,我熟悉这种礼貌,黑手党处决敌人前也会做足了礼仪,“安德先生。”,他冲我微笑,“克莱尔.斯诺和您感情如何呢?” 我想后退的动作被短发的女子按住,我没回答,但他也没追问,只是耐心地等待,我落下的心瞬间又提起。 “可以了,团长。”,身后人的声音印证了我的猜想。 —————————— 我熟悉克莱尔,所以我知道我没办法很接近她,孩子通常不会和父母分享心事,克莱尔对我的感情当然要比凯恩亲近些,但她在我面前大多时候都是个乖孩子。 这也没什么不好,孩子总有秘密,何况克莱尔从不刻意隐藏,只是她灵魂里那些底色浓郁的燃料,一直都在等待着火线。 恰如现在,她跨坐在幻影旅团团长腰上,一手握着冰刃想往对方眼睛里刺,克莱尔脸颊上有很多碎石擦过的伤,我全程目睹了这场战斗,对于揍敌客老前辈这个敌我不分的大招我很难说自己没有意见。 那么库洛洛.鲁西鲁呢?他带我来是为了这一刻吗? 箍住我的器具被解开,克莱尔敏锐地感知到了我的方向,她打架的时候还开着圆。 “斯诺小姐,这就是我的诚意。”,库洛洛无视眼睛上方悬着的冰刺朝我的方向露出一个微笑。 这把年纪了被孩子救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但我还是忍不住高兴,小小姐衣服在打斗中被刮得破破烂烂,头发也乱糟糟的,但眼睛格外明亮,或许斯诺家真的不是那么适合她。 席巴和桀诺已经停手了,但他们显然无意干涉克莱尔后续的私人行为。 毕竟幻影旅团很麻烦,蜘蛛也许不难杀死,但后患无穷,我正犹豫着要不上去劝一劝的时候,伊尔迷来了。 “库洛洛,可以离别人的未婚妻远一些吗?” 我多年前的预想这一刻得到了证实,和伊尔迷交流的话你是讲不动任何道理的。 等等,未婚妻?没人和我们确认过,当然克莱尔的选择我们没人会质疑,但要是对方是伊尔迷的话露西又要睡不好觉了。 而且小小姐才十七岁,揍敌客家这么大一个产业会不会还对继承人有要求,女性生产对身体伤害很大,我或许可以问问金富力士有没有让男性代孕的念能力卡?那前提也得是伊尔迷.揍敌客心甘情愿,他不会不情愿吧,我们小小姐这么好—— “安德?”,克莱尔已经走到了我面前,她伸手在我眼前乱晃,又转头去恐吓侠客“如果乱用了你的天线,我会让你阳光开朗不起来的哦,6号。” “当然不会了。”,侠客笑着举起双手,示意手机和操纵的天线还都在手里好好放着,“原来是你啊,大小姐。” 第32章 克莱尔“哼”了一声没再理,但我看得出开她不怎么讨厌侠客,侠客,我又开始打量他,职业还是太危险了,但伊尔迷比他有过之无不及,可目前看起来侠客的性格很不错。 为什么非得是伊尔迷呢?我忍不住叹息,克莱尔有点纳闷地看着我,蓝眼睛里满是疑惑。 我还是问一问吧,如果真要结婚的话,斯诺家总要知情吧。 “哎?我没答应过啊。”,我长呼了一口气,我就知道小小姐不会这么容易被感情动摇的。 “是炮|友啦!”,她说完还点点头,我刚呼出去的那口气又提起来了。 算了,一时真不知道这两个答案哪个更好接受一点。 —————— 这次意外结束后露西后怕了很久,克莱尔和伊尔迷都住在斯诺家,克莱尔当然没问题,至于伊尔迷,我也赶不走。 露西和卡琳娜最开始的几天如临大敌,每天一边害怕一边又忍不住上去试探。露西总是刻意在吃饭的时候提起一些她家乡男人都是每天居家做饭带孩子之类的习俗,卡琳娜再跟着大肆夸奖表露羡慕,一对当事人对此无动于衷。 但露西偷偷告诉我伊尔迷的客房总是每天都非常干净,和她们最开始打扫的一模一样,我没忍心跟她说这是当然的,因为那家伙压根没在里面睡过。 我得声明并不是我老了爱八卦年轻人的私生活,只是某天路过克莱尔的房间,窗帘被拉开了一半,克莱尔坐在床边被阳光晒得眯着眼,这孩子有起床气我是知道的,床上玩偶倒是难得没被踹到地上,可蹲在她床边让她把脚踩在膝盖上帮她穿袜子的是谁!?伊尔迷很熟练地从某层抽屉里翻出了袜子,很好,房间整齐之谜破解了。 这太心机了,这岂不是要把小小姐惯坏成生活不能自理的人然后掌控她吗?我在窗边气的来回踱步,露西纳闷地过来看了一眼,“哇。”,她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打量着里面很诡异的两个人,“我得说这孩子不错,啊,真是不错!” 等等,你前几天的那些挑刺那些不满那些担心都去哪里了? 算啦,我叹口气也跟着她去厨房了,孩子总有他们的一生。 第18章 番外:枯枯戮山流水账 1. 大概每个青少年都有过熬夜打游戏的日子,但克莱尔除外。 一开始克莱尔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规律作息,直到同一个游戏的进度糜稽甩了她两周目。 糜稽被摁着打了一顿后坚决否认自己有开挂,“这很正常啊!”,糜稽忍不了了,就算他再皮糙肉厚也不是这么个被欺负法。 “你每天晚上十点就睡觉了,我可是熬夜打到三点的!” 克莱尔沉默了,因为伊尔迷每晚十点会准时把她拎上床,她承认这样是睡眠质量很好啦,伊尔迷温度正合适,又不会像她的玩偶一样被踢到床下。 可是青少年的好胜心同样不能忽略,克莱尔纠结了半天后和伊尔迷提出了每月分开睡三天的方案。 三天她肯定可以赶超糜稽的,而且也不会过多影响她的睡眠,她觉得这个安排是完美的。 “为什么呢,克尔。”,伊尔迷撑着下巴坐在椅子上,看着身前的女孩揪睡衣袖口的毛边。 “我总要独立睡觉的嘛,就,先从三天开始戒断?”,克莱尔撒谎的时候喜欢揪东西。 伊尔迷同意了。 克莱尔在分开睡的第一个晚上因为熬夜打游戏被逮了个正着。 “克尔。”,屏幕里的小人被一个误操作摔倒,在原地懵着转圈,“这是你独立的第一步吗?” 克莱尔被盯得睡衣耳朵都耷拉了下去,她迅速关掉电脑又悄悄从帽兜里抬眼看伊尔迷,黑沉沉的猫眼盯着她,她又迅速低着头躲避视线。 “我困了,想睡觉。”,克莱尔垂着脑袋又偷偷张开手臂,她怕太明显会被嫌弃,又怕不明显的话伊尔迷看不出来她的示好。 一双手臂穿过她睡衣的腋下把她抱了起来,她松了口气又被涌上来的睡意淹没,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伊尔迷怀里摊成了一坨猫饼。 克莱尔没再提过要分开睡的事情,等她再想起问糜稽进度的时候,对方一张脸气得通红,咬牙切齿地说自己还没打完。 “你这次怎么这么慢。”,猫猫震惊.jpg 糜稽:“……”,我心里苦,但我不敢说。 2. 枯枯戮山不会有大面积的积雪,所以也很难有冬天的体验感,奇犽每次听到克莱尔讲冬天怎么坐着狗拉雪橇玩的时候都很羡慕。 第一年的时候克莱尔用念能力化出了一个训练场的冰,奇犽兴奋地拿着滑板上去表演了一个平地摔。 第二年的时候克莱尔冻住了一整个揍敌客宅,勉强可以玩狗拉滑板了,由于枯枯戮山的狗只有三毛,黑豹莉莉被迫参赛。 在五公里比赛中莉莉克莱尔组获得第一,在二十公里冰地越野赛中三毛奇犽组获得第一。 好消息,奖品是巧克力。 坏消息,伊尔迷没收了。 3. 基裘酷爱监视揍敌客家的各个角落,甚至于每个人的房间,克莱尔刚到揍敌客家的时候还是一个人住,奇犽因为贪玩拖延训练被罚了鞭刑。 克莱尔把奇犽藏在了自己的衣柜,她很肯定自己拆除了房间所有的摄像头。 但夜晚突然出现在克莱尔房间的基裘带走了奇犽,顺便还有教唆犯克莱尔。 第33章 基裘让克莱尔围观了奇犽的受罚过程。 这对奇犽不算什么,但克莱尔当天开始抗拒回自己的房间,她把自己窝成一团打算睡在土里面。 她第一次在土里睡觉的时间揍敌客家只有伊尔迷能找到她。 这次也是。 “我不想被看着。”,克莱尔闷闷钻在坑里不出来。 “克尔可以选择只被我看着哦。”,伊尔迷耐心地跪在她挖出来的坑边,“只有我。” 克莱尔得到了一个承诺,也付出了一个。 4. 克莱尔离开的那三年枯枯戮山很平静。 糜稽慌乱中带着淡定,从一开始的怕大哥找茬到发现大哥没什么波澜后,他和克莱尔也偷偷维持了稳定的联系。 奇犽淡定中带着慌乱,他对克莱尔有种特殊的信任,就算不乐意他也得承认,即使大多时候克莱尔都很掉线但关键时候又意外的可靠,慌乱的是伊尔迷在他生日那天送了他双倍的礼物。 “小奇,生日快乐。”,大哥空洞的眼神盯得他头皮发麻。 可恶,连大哥都知道送他礼物,克莱尔甚至没有给他的巧克力回礼! 5. 揍敌客有自己的家族墓地,杀手的职业教育第一课是学会尊重死亡。 正因为死亡是如此珍贵,一生只有一次的体验,杀手在执行任务时才更要全力以赴,这是揍敌客的工作态度。 克莱尔十三岁的生日伊尔迷带她去了墓地。 和整齐有序的揍敌客日常秩序来看,墓地随性的过了头,杂七杂八各种样式的墓碑插在乱哄哄却热闹的花丛里。 “妈妈也睡在这样的地方。”,克莱尔声音很轻,她摸了摸离她最近的那块,石碑摸起来有些温暖,克莱尔又用手背蹭了蹭。 “我知道,凯恩和她一起。”,伊尔迷覆着克莱尔的手,下巴抵在她发顶,他握着克莱尔的食指临摹墓碑上的姓名,墓碑上是他某位先祖和丈夫,他们死在一起,也睡在一处。 “伊尔迷,你的会在哪里呀?”,墓碑上名字凹凸不平,她觉得有点痒,反手握住了伊尔迷的手。 “克尔喜欢哪里呢?” “嗯……,那片杉树下吧,我真的讨厌晒太阳,我觉得我的尸体也不会喜欢。” 克莱尔十三岁的生日礼物是一块墓碑,上面刻着她和伊尔迷的名字。 6. 面影骗了克莱尔,当然他死的也对得起他的谎言,克莱尔敢担保她从来没在杀人上这么费过心思。 后来在知道安德还活着后克莱尔还是有了不太明显的ptsd,她忍不住每天都会给安德打电话。 她一直不是很亲人的那种孩子,小时候因为凯恩最开始的淡漠,她很少主动亲近别人,但在妈妈离开后小克莱尔会每天去母亲的房间发呆。 安德在第二十三次连续接电话后叹了口气,他很开心接到克莱尔的电话,但绝对不是因为这种原因。 “小小姐,我在斯诺家,我很安全。” 克莱尔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拨电话的手。 安德索性开始放大招:“小小姐,即使谈恋爱了也不能完全让对方拿捏啊,比如穿袜子这种事,小小姐小时候就自己做的很好啊,如果衣服什么都让别人来……,还有出门看地图,也要学会啊,万一以后一个人……” “好的安德,我有事我先挂了!” 如此循环,成功缓解了克莱尔的ptsd。 7. 西索和库洛洛对决前给克莱尔打了电话。 “小克希望我们俩谁赢呢?” “不关我事。”,她咔滋咔滋咬着pocky。 “真冷漠啊小克,和小伊待久了会丧失情感的哦。” “和你待久了也容易精神恶化。”,克莱尔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虽然对方看不到,听声音克莱尔也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人笑的弯了腰。 “那换个说法吧,小克希望我和库洛洛谁活着呢?” “呃。”,对面咬饼干的声音暂停,“那还是你吧,毕竟我和你更熟嘛。” “说的话都一模一样呢。” 西索果真死了,伊尔迷说对决结果的时候她懵了。 “克尔。”,伊尔迷的语气很平静,“不要为这种奇怪的人伤心,不然我会不高兴的。” “别吵别吵。”,克莱尔烦躁地开始抓头发,“啊,我就不该答应他,天空竞技场好远,我不想去给他捡尸块啊!” “……” “没关系哦,克尔。”,伊尔迷摸了摸被她抓乱的头发,“西索和我说过,他比较喜欢晒太阳,他的尸体应该也是。” 但很有契约精神的克莱尔还是决定去一趟,不过在伊尔迷的陪同下。 但她没能完成承诺,因为魔术师诈尸了。 “哇哦。”,这是克莱尔。 “啊呀。”,这是西索。 好奇死后念的克莱尔邀请西索去枯枯戮山住几天,西索顶着伊尔迷的死亡视线愉快地答应了。 伊尔迷给梧桐打了电话,枯枯戮山门口多了块新牌子,西索与菜狗不得入内。 8. 万圣节的时候管家们也可以不用再穿那套纯黑西服,伊尔迷是公认扮女鬼不需要化妆的人。 克莱尔今年套上了女巫的袍子。 她在树林里埋伏的时候成功吓到了一大波管家,克莱尔觉得自己的万圣节妆容非常成功。 “不给糖就捣蛋!”,她在墓园门口蹲到了已经蹲了很久的伊尔迷。 第34章 她头上一重,尖尖的女巫帽被套了一个槲寄生花环。 “这是万圣节,不是圣诞啊。”,克莱尔可不迷糊。 不是圣诞也没关系。 女巫和她的恶魔有一个漫长的巧克力味儿的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