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终无缘》 第一章 少帅归来 残阳如血,暮色渐沉。突然,远处一队铁骑纵马扬鞭,疾驰而来,此起彼伏的挥动马鞭声、马蹄声划破了四周的沉寂,惊的归巢的倦鸟四下里逃窜。 走在这队人马最前面的,是一位骑着黑色汗血宝马的男子。只见他三十来岁的年纪,军帽下剑眉入鬓,星目含冰。这,就是皖江六省的少帅孙映寒。此时他一身黄绿色的军装,拽着缰绳的手上带着一副洁白如新的手套,踩紧马镫的黑色长军靴,更显其身形修长伟岸英气逼人。他再次夹紧马肚,戴着白色手套的大手挥起马鞭在空中画了个优美的弧线,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黑色骏马嘶鸣着加速向前奔去。 紧紧跟在他身后的男子,年龄略显小些,皮肤白皙,双目有神,鼻梁上戴着副眼睛,虽然身着军装却难掩儒雅书卷之气,他就是少帅孙映寒的发小兼副官刘少卿。刘少卿正不时回头,不安地看看身后的那匹枣红色大马。 原来那头骏马上横放着一个长发白裙的女子。那女子身材纤细,被牢牢地捆绑在马背上,低下去的脸被长发掩盖,在暮色中分辨不出到底是死还是活。飞奔的马背一起一伏地震颤着,扬起她的白色的裙裾,乌黑的长发随风飘扬,甚是凄美。 刘少卿终于忍不住夹紧马肚追了上去,叫了孙映寒一声:“少帅!” 孙映寒见刘少卿追了上来看了他一眼,却并未减速。刘少卿道:“少帅,速度这么快,马背上的这位姑娘本身就有伤,这样的极速颠簸,属下担心她会二次受伤!” 孙映寒冷笑了一声:“少卿今日怎么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怜香惜玉起来了?” 刘少卿解释道:“万一她…….,那我们这几日加急赶路,还带着她这么个累赘,又有什么意义呢?” 孙映寒冷冷地回到道:“生死有命,全看她的造化了!赶着天黑前必须进城!不必啰嗦,加速前进!” “是!”刘少卿无奈地应了一声,又回头不安地看了看哪位马背上的女子,向后面的队伍大喊了一声:“加速前进!不得怠慢!” “是!”众人回应道。 这列人马飞速向前方不远处星火点点的皖江城,飞奔而去,弹起的尘烟很快淹没了他们的踪迹。 皖江城督军府内,灯火通明。越过重重楼宇,便见得大厅中央,站着一位体态丰腴,曲线玲珑的女子。她柳叶弯眉,樱唇猩红,耳朵上戴着一寸来长的水晶耳坠,与耳坠同款的水晶发卡把鬓角的长发拢向耳后,时尚的大波卷发,精心的卷成几缕,看似随意地分在胸前和脑后,在步伐的震颤下极其富有弹性。她身着大红色金丝绒旗袍,立领盘口,两侧高开叉,行走间隐约可见雪白修长的美腿,胸前手工绣的苏绣牡丹更显得高贵考究,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这女子站在大厅里,来回不安的跺着步子:“沈妈,沈妈!楼上的水晶灯擦了没有?”“擦了,擦了!刚擦过!“沈妈手里拿着块抹布,说着话从楼上走了下来。 “兰香,我给少帅新买的丝绸睡袍烫好平了没有?绸子容易褶皱,你可要烫仔细点啊!还有衬衫……衬衫就要那件白绸子的啊!领口处多熨烫几下,会显得更挺一些!” “杜小姐,昨儿不是都熨烫好了吗?都在衣橱里挂着呢!你当时还夸奴婢烫的仔细呢,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兰香笑着不紧不慢地回答。 “哎,你瞧我这脑子!”杜妮娜一拍脑门道,转念又想到了什么:“对了,管家啊,厨房那边的燕窝炖好了没有?略有些甜意就好,不要太腻了!还有那个桂花鸭要嫩一点,桂花香味不要太浓!” 管家孙德福一脸阿谀的表情,微微弓着腰上前一步道:“杜小姐,都按您的意思吩咐下去了,正做着呢!” “还有,还有那个清蒸鲈鱼一定要让有经验的厨子做,口味要清淡,火候要掌握好,鱼才会鲜嫩!”杜妮娜左手横在腹部,右手拿着粉红丝绢帕子托着下巴吩咐道。 “中!小的这就到厨房再给您吩咐着去!“孙德福说着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过了角门一脸不屑地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真把自己当少夫人了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 大厅里,沈妈端了杯水递给杜妮娜,笑着说:“杜小姐,您瞧您这一个下午都没闲着,来来来,您就踏踏实实坐着歇会喝喝茶,少帅这一个多月未曾回府,今日凯旋归来,自然是府中大喜事。咱们这些个做下人,谁敢怠慢呢!” “就是,就是,杜小姐您看,这些摆件花瓶什么的,奴婢都差不多一个时辰擦一回了,再擦非得擦掉皮了不可!”兰香调皮地说道。 “呵呵,就你这个丫头会说话!”杜妮娜忍不住噗嗤一笑,心下一轻松,一屁股坐到了真皮沙发上。可是旋即又矫情地弹了起来,“哎呦,忘了忘了,梨香,去把我那块狐狸皮褥子拿来铺上去。入秋了,这晚上还是有些凉的!” “好哩!杜小姐,你都指挥好几天了,可别累坏了嗓子,咱们少帅回来还要听您唱曲儿呢!”梨香边说着边进屋去找狐狸皮褥子去了。 杜妮娜这才安心坐到沙发上,这一放松下来还真觉得腿脚有些酸软,嗓子干的想冒烟。她端起蓝色盖碗的,上好的西湖龙井,芽头翠绿的浮在白色的瓷碗里,甚是养眼。杜妮娜微微闭上美眸,轻缓地嗅了一下,茶香入鼻顿时让人精神一振,她睁开眼睛用茶盖轻轻刮去茶叶,微微酌了一口,茶香便立刻溢满唇齿。 这时间,门口卫兵来报:“报告!少帅已回府了,现在刚过一道门!”杜妮娜心下一喜:终于回来了!赶紧放下茶碗,眉眼含笑地迎了出去。红色绣着牡丹图案的旗袍裹住纤细的腰肢水蛇般扭动,滚圆的屁股更是妖娆性感。 进了都督府,一个卫兵一溜小跑迎了上去,恭恭敬敬地从孙映寒手里接住了缰绳。孙映寒从马上一跃而下,顺手把脱下白手套连同马鞭一起扔给牵马的卫兵,旁若无人地向院内走去,似乎遗忘了身后黑色骏马上的女子。 从马上刚下来副官刘少卿,赶紧向前追了几步:“少帅!那马上的女子……” “扔客房,让沈妈先照看着!”孙映寒头也不回的说。可是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补加了一句:“先找个大夫给瞧瞧,清醒了报告我,我要亲自问话!” “是!”副官刘少卿应着,就赶紧招呼几个卫兵,把马上的女子解绑抬了下来。那女子面色苍白,双目紧闭,脸上沾着泥巴污渍,额头上还有未干的血迹,肩头有几处刮蹭的痕迹。刘少卿仔细看了看,又走上前蹲下身子,用手在女子的鼻子下试探一下,发现尚有微弱的气息,赶紧吩咐手下道:“尚有气息,赶紧抬到客房!大家手脚轻点,别有我们不知道的内伤,造成二次伤害!” “大刘,你赶紧去请刘大夫过来瞧瞧,路上不可怠慢!”刘少卿有条不紊地吩咐道。大伙儿接到命令都七手八脚的忙活了起来。 少帅孙映寒刚跨过内院的半圆形拱门,就闻到一抹玫瑰香水的味道。 杜妮娜人未至声先到:“少帅,您可总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妮娜的心怕是都要想碎了!”那声音似娇似嗔,听的孙映寒阴霾了一天的心情,登时敞亮了许多。 杜妮娜话音刚落,孙映寒就感觉一具温软的身子就靠了过来,接着一双柔软的小手挽上孙映寒健壮的臂膀,身体就半倚半挂了上来。孙映寒顺势拦住杜妮娜的柳腰,一双巨掌在她丰满的屁股上狠狠的揉了一把,又用力掐了一把下:“你这勾魂的小妖精!没我孙映寒的允许,你敢碎一片试试?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杜妮娜吃疼了一下,倒吸了一口气,口中却娇嗔地说道“哎呀,少帅,你好坏啊,刚回来就吃人家的豆腐!” “你的豆腐不给我吃,难道还有别人敢吃?”孙映寒贴着杜妮娜的耳根邪恶的说,寥寥数语就在杜妮娜的内心搅起了一池春水。 调笑着,俩人并肩来到了富丽堂皇的客厅,乳白色的真皮沙发上,新铺好了纯白色的狐狸皮褥子,茶几上摆放着新插好的香水百合,悠悠的吐着芬芳。新沏好的龙井茶,水温刚好,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孙映寒回望了一眼杜妮娜,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心底暗叹:景如旧,可惜物是人非了! 孙映寒往沙发上一靠,微微的闭上眼睛,神情之间有掩饰不住的疲惫。杜妮娜体贴的绕到沙发的后面,轻轻的揉捏起孙映寒的太阳穴。孙映寒拍拍杜妮娜的胳膊,疲惫中带着一丝慵懒地称赞道:“我就是喜欢你的手法,轻重力度刚好,舒服!”可是闭目脑海里呈现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此刻丫鬟兰草蹑手蹑脚地走过来,问道:“杜小姐,厨房那边来人问了,晚膳什么时候开始?” 杜妮娜做着禁声的动作,小声吩咐道:“等等,先去放一池热水,让少帅先洗个澡放松一下,半个时辰后再说吧。” “是!”莉香悄悄地退下。 第二章 谁是间谍 第三日的傍晚,夕阳柔和的光辉,透过朱红的雕花窗棂(ling),投射在少帅府客房的水磨石地板上。微风拂起白色的纱幔,阵阵桂花香丝丝缕缕地沁入室内。 躺在雕花的红木大床上苏向晚,在昏睡了两天两夜之后终于要醒了。她长长微微上翘的睫毛扇动几下,用力再用力些,终于睁开了眼睛。她仿佛从一个悠长悠长地梦里醒来,那黑曜石般水汪汪的大眼睛,迷茫地打量着视力所及的环境:粉红色的绣花缎面被子、帐顶、丝绸的帷幔,红木大床…….周围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惶惑有些迷茫,她试图起身却感觉浑身瘫软无力。随着意识的渐渐清醒,额头的疼痛,肋部的疼痛一齐毫不留情地席卷了全身,她忍不住轻声的呻吟了一下。 沈妈听到动静,慌忙走了过来:“小姐,你醒了?” “这是哪里?你……你是谁?”苏向晚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约莫五十来岁,一身佣人装扮的女人。, “这里是都督府,前天下午是我们少帅和刘副官把你带回来的,你伤势很重,从进府就一直昏迷道现在。我是府里的下人,他们都叫我沈妈。小姐,喝口水,润润嘴唇吧!”沈妈说着端起桌边的茶碗,用汤匙往苏向晚干地有些皮的嘴里喂了几口水。 苏向晚裂了裂嘴角,对沈妈表示感激。沈妈放下碗又道:“听刘副官说你是从悬崖上摔下来的,正好滚到了我们少帅的马前,如果不是我们少帅及时勒住了马,只怕小姐没被摔死也会被马踏死的!阿弥陀佛,小姐真是福大命大啊!小姐看着倒像是有钱人的姑娘,不在绣楼学女红,怎么会从悬崖上掉下来呢?” “我是谁?我怎么会从悬崖上掉下来呢…….”苏向晚念叨着,强忍着头痛,努力地去回忆,脑海里浮现这么一副画面。 马车在疾驰,耳畔响起几声枪响,透过风卷起的帘子,后面紧追的是蒙面的骑马的大汉,他们好像觉得追上马车易如反掌,所以有人竟然吹起了口哨!“抓活的!一个都不许放过!兄弟们等着回去领赏去吧!”为首的嚣张地喊着,枪声再次从马车四周掠过。 车夫一路沉稳地驾着车,突然他绝望的呼喊:“老爷,不好了!前面是绝路,不知道是陡坡还是悬崖!” 车内年近五十的男子果断的大喊:“苏家没有孬种,冲下去!” 车夫回答道:“是老爷,你和小姐抓好了!”说着往马身上重重地抽了一鞭,马吃痛往悬崖下冲了下去。苏老爷在危机的一刹那把女子拉到自己的背后,急促而沉重地对苏向晚叮咛着:“向晚,别怕!活下去,活下去找你的笙哥,救苏府!”苏老爷说着把所有的被褥细软扔到了苏向晚的身上。 “爹!”苏向晚在脑袋撞到车窗前,撕心裂肺地喊道。 “砰!”的巨响,车子连人带马冲下了悬崖,苏向晚的记忆陷入了一片黑暗! “痛!”苏向晚忍不住抱着受伤的脑袋呻吟! “小姐,我去帮你叫医生!”沈妈被苏向晚突如其来痛苦的表情吓了一跳!起身就要往门外走。 门外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一个温润地声音传来:“沈妈,是那位姑娘醒了吗?” “是的,刚醒,刘副官!只是现在那姑娘突然头疼的厉害!”沈妈一件刘副官,听下脚步双手下垂,恭敬地回答。 刘少卿走到床榻前,微微的弯着腰,打量着床榻躺着的苏向晚,肌肤如雪眉眼清秀,也许是因为疼痛蹙紧眉头,失血的唇呈现灰白色紧闭着,嘴角却微微上翘,云鬓微乱,却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刘少卿好奇地想:这么柔弱美丽的女子怎么会什么从滚下悬崖呢?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映寒为什么说这是苦肉计,什么地方引起了他的怀疑的呢? 苏向晚微蹙着眉头,强忍着疼痛欲裂的头,眯着眼睛审视着面前的这位军官模样的男子:三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穿着军服却透着一股斯文儒雅之气,他,应该不是坏人吧?苏向晚暗自揣测着。 “大夫说,小姐的头部受了猛烈的撞击,最近可能经常会出现头疼的症状,都属于正常现象,小姐不必太惊慌!如果想减轻疼痛,请小姐尽量保持心态平和。另外,小姐的肋骨摔断了两根,看来需要静养一段时日了!”刘少卿淡淡地说。 苏向晚嗫喏了一下想说话,却又闭上了嘴巴,只是忽闪这明亮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刘少卿,她还分不清对方究竟是敌还是友。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刘少卿问。 苏向晚耳边再次响起那位年近五十男子急促而沉重的对她说:“向晚,别怕!活下去,活下去找你的笙哥,救苏府!” “生哥…….笙哥?声哥?是谁呢?”苏向晚心里想着,有些迷茫了。 “你叫什么名字?”刘少卿见她发呆,耐着性子再一次问道。 “苏……向晚……” “你是哪里人?家住何方?怎么会摔下悬崖的呢?”刘少卿又问。 苏向晚努力回忆却很徒劳,只觉得头痛欲裂。 “头疼!真的记不得了。”她痛苦地摇了摇头道。 “那苏小姐先休息吧,养好伤再说。沈妈,先伺候苏小姐吃药吧,我明日再来!”刘少卿看疼痛中挣扎的苏向晚不似伪装,叮嘱沈妈道。 苏向晚对刘少卿心里充满了感激。刘少卿说完正欲转身,却听见身后响起了浑厚的声音:“苏小姐,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呢?”孙映寒不知道何时已经立在了刘少卿的身后,此刻他正审视地看着病榻生痛苦不堪的苏向晚,目光坚定,没有一丝想要放弃盘问地意思。 刘少卿立刻身体往后一侧:“少帅!” 沈妈吓的浑身一哆嗦:“少帅!” 苏向晚勉强回答道:“抱歉,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孙映寒向前跨了几步,侧身坐到了床榻边,身体往前倾了倾,略带几分玩味地看着苏向晚道:“苏小姐,最好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免得遭受皮肉之苦!我孙映寒对待俘虏向来都是先礼后兵的。” 眼前的男子似乎气场很强大,寥寥数语就让苏向晚莫名的感觉到一丝胁迫感,她本能地想向后退,无奈躺在床上又无处可退:“俘虏?什么俘虏?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堕崖,接着装失忆?哈哈哈,这就是你幕后的主子为你设计的苦肉计吗?” “什么幕后的主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向晚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真是奇怪,净说些不着边的话。 孙映寒再次俯身,几乎要贴近苏向晚的脸,他意外地感觉这张近乎完美的脸竟然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安,他突然用手掐着苏向晚的下巴,狠戾地说:“那你给我解释下,什么时候坠崖不好?偏偏在我经过的时候坠落,而且恰好滚到了我的马头前?你若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便信你!” 苏向晚只记得坠崖,后来的一切她一概不知,又哪里解释的清楚? 孙映寒冷笑一声,讥讽!道:“怎么?解释不清了?不过,你们倒是有心了,时间掐的可真是分毫不差啊!不过也太冒险了,如果我勒马不及时,只怕你的小名早没了!难得你们这么信任我!接下来怎么做?美人计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苏向晚感觉对方的推理能力强大到有些荒谬,却又无言反驳,加上身体疼痛的厉害,她烦躁地想尽快结束这种无聊的对话。 此言一出刘少卿和沈妈都吓到了,他们突然为眼前的这个女孩担心了起来! 孙映寒也是一愣,还从来没人敢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 刘少卿担心地叫了一声:“少帅…” 孙映寒举起左手制止了他,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还挺倔!有意思,本帅正好这段时间空闲,索性就陪你玩玩!”他再次俯下身子,几乎贴近苏向晚的耳畔,假装温柔地说道:“不过,间谍可没那么好做啊!你可最好不要被我抓住马脚,否则可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苏向晚再次被激怒,她急切争辩道:“我不是间谍!”情绪激动,肋骨一股钻心的疼痛卷来,她不由地又呻吟了一声,可是她不想孙映寒看笑话,她强忍着疼痛,拼劲力气据理力争道:“我根本不明白你说的什么胡话!我也没要求你救我,如果救了我是为了羞辱我,那干脆把我杀了好了!但是请不要随便给我泼脏水,安什么莫名其妙的罪名!” “呵呵,有个性!好啊,我就喜欢跟有个性的姑娘交手,有意思,有意思!” “无聊!”苏向晚头疼的实在难以忍受,索性闭目置之不理。 “哼!不想理我是吧?没事,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张口!走!”孙映寒没好气地说完转身离去。刘少卿不安地看了一眼苏向晚,摇了摇头也转身跟了出去。 第三章 疑点重重 第三章疑点重重 一轮明月不知何时悄悄地爬了上来,天空中月朗星稀。从客房回到客厅的孙映寒一直默默不语,他坐在宽大的沙发上一只手托着脑袋,沉默不语,另一手夹着一根雪茄,时不时狠狠地抽了一口。 坐在对面的刘少卿一直暗自琢磨着他,这样的孙映寒,在纪锦刚过世那段时间他见过,今天怎么突然又变成了这个样子?刘少卿有些揣摩不透了,他隐隐有些担心。刘少卿又看了看沙发间的茶几上那瓶刚刚换上的,似绽未绽的香水百合,这是纪锦活着的时候的习惯,这些年一直都不曾有过改变,看来映寒还是忘不掉纪锦。 “少卿,前天带回的苏向晚,你觉得有问题吗?”过了许久,孙映寒深深地吐了一口烟圈,终于打破了沉默地令人压抑的气氛。 “少帅……” “说吧,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泥,还是叫我映寒吧。”卸下防御的孙映寒一身的疲惫,他颓颓地靠在沙发上,面色竟有些说不出的苍凉感。 “先不说苏姑娘的事。映寒,刚才是不是又想纪锦了?是时候该放下了,纪锦毕竟已经走了三年多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要向前看。这样的你,一定不是纪锦希望看到的!”刘少卿关切地说道。 “不必为我担心,我有分寸!只是锦儿走了那么久,我还一直没抓到凶手为她报仇,你叫我怎么放得下?” “你该不是怀疑……前天带回来的苏姑娘,跟纪锦的遇害有什么关联吧?”刘少卿仿佛茅塞顿开,他迟疑了一下问道。 “暂时没有发现,总是感觉怪怪的。”孙映寒又吐了一口烟圈,透过袅袅升腾的烟雾,刘少卿看不清孙映寒面部的表情。 “映寒何出此言?”刘少卿问道。 “你不觉得她的出现的时间点和地点,甚至方式都有些蹊跷吗?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是单纯用巧合二字就能解释的清楚的吗?”过了许久孙映寒接着说。 刘少卿陷入了沉思,那天的画面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 空旷的原野,呈现出即将秋收的景色,一望无际地稻田,在天地间铺起了一条黄绿相间的没有边际的大地毯。 孙映寒和刘少卿骑着马并排走着,后面不远处是列队的人马。 刘少卿瞭望远方,心情大好道:“这里好真是块宝地啊,南有皖江,北有农耕山脉绵延,原来说圈起来做马场,训练铁骑军还是有独到的眼光的!”说完见没人回应,他看了看孙映寒正一脸凝重沉默不语地看着前方,刘少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开口说道:“前面就是纪锦遇害的地点了。映寒,这么急着赶回来,是为了纪锦的忌日吧!” 孙映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一年来看她一次,无论怎么样,也不能错过跟她的约期!这是她临走前我对她的承诺。” 刘少卿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才好,只是说:“恩,绕过前面的山头就到了!映寒,我一直费解的事,为什么不把纪锦安葬的祖坟,而要把她安葬在这荒郊遇害的地方呢?” 孙映寒咬了咬牙道:“为了提醒自己至今仍然没给她报仇!”砰!砰!砰!前面山头上间断地传来几声枪响。“前面怎么回事?走过去看看!”说完,孙映寒一挥马鞭,夹紧马肚,马儿加速向前奔去!刘少卿也夹紧马肚跟了上去。 马车跌落了悬崖,撞到了岩石发出了砰的巨响,马凄厉的嘶鸣顿时停了下来!苏向晚从马车里震出来滑过树枝,被一根细细地斜伸出的树枝挂住。 后面那货持枪的蒙面人追跟着立在崖头向下观望,为首的狠狠地说道:“妈的!煮熟的鸭子还让他给飞了!” 突然,身后一个蒙面的大汉说道:“不好,前面好像有军队!” 为首的抬起头手搭凉棚看了看,慌忙说道:“明天再来搜,赶紧撤!”说完一伙人悄悄地隐退了。 孙映寒带着刘少卿策马飞奔而来,悬挂着苏向晚的树枝终于承受不了她的力量,吱呀一声,苏向晚从枝头滚落了下来。孙映寒看到前方突然滚出来一个人,他急忙勒紧缰绳,幸好汗血宝马训练有素,嘶鸣了一声及时地扬起前蹄,苏向晚才侥幸在马蹄前捡回了一条小命。 孙映寒和刘少卿同时跃下马,俩人绕着苏向晚打量了一下,只见是个白色裙衫的女子,正仰面向上,姣好的面容微微闭着眼睛,头上肩上都有剐蹭的伤口,正在殷殷地往外渗血,看着伤势不轻!刘少卿上前一步,蹲下身子试探了下鼻息,抬头看了看孙映寒道:“晕过去的,尚有气息!” 孙映寒点了点头,对后面的警卫一挥手道:“来人,处理下伤口!”有转头对刘少卿说:“少卿你带人周围检查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刘少卿说了叫上了几个侍卫进入树林搜查去了。 不一会功夫,刘少卿就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跟在身后的侍卫抬着两具血肉模糊,肢体不全的尸身走了过了。 “怎么回事?”孙映寒问道。 “找到两具残骸,还有一具马的尸体,还有一辆马车,已经摔的差不多了。看来和这位姑娘是一起的,这姑娘命大,只是受伤。从现场的情况看,应该是马车失控坠崖导致的!” “你们到山崖上再去检查下!记住查仔细点。”刘少卿又对几个卫兵说道。卫兵接到命令后赶紧执行去了。 孙映寒仔细地检查了脚下的两具尸体残骸,过了一会抬头说道:“商贾模样的打扮,从装扮上来看,这位应该是主子,五十来岁。这位是随从,四十来岁的样子。两人右手虎口与掌心出均有茧花,应该都会开枪。” 刘少卿也仔细地看了看,点了点头。孙映寒冲身边地一个侍卫示意了一下,那侍卫心领神会地打开了捡到的包裹,里面除了几件女人换洗的衣物,和数量不菲的银票,并无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刘少卿问道:“少帅,这两具尸体怎么处理?” 孙映寒沉思了一下道:“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不管怎么样,先就地掩埋吧!少卿回去调查一下,最近有没有这个年龄段失踪的主仆。”“是,少帅!”刘少卿道。 随行的侍卫便忙活着掩埋尸体,刚忙完,上山检查的几个卫兵回来了。 为首的说道:“报告少帅,山上有数匹马经过的痕迹,只是由于气候干燥,马蹄印不是很清晰!追击者应该有五六匹马的样子。这马车是从悬崖这个位置坠下的,刚才的枪响应该是追击时发出的。汇报完毕!” 刘少卿也补充道:“坠崖的马车上有抢击中的痕迹,不过都是准确的大道马车的的木框上的,说枪法不准又像故意,属下怀疑是开枪之人故意所为!” “五六匹马追不上一辆拉着三个人的马车?……哼哼!”孙映寒冷笑了两声,又回头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姑娘,说了句:“真的像你所说是故意的话,那么死两个人设置个局,这代价也太大了!希望不要被我看穿!走!”孙映寒说着就要上马。 刘少卿会意地指挥卫兵把那女子横放道一匹马背上,连连吩咐小心点。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直奔纪锦的墓地而去。 “你的意思是……昨天是纪锦的忌日,而苏姑娘受伤的地方又是纪锦遇害的地方!”刘少卿沉思后说道。 “恩,是的。纯属巧合还是两者之间有着什么必然的渊源?” “也许只是巧合,不过那苏姑娘看着倒也端庄,像是好人家的姑娘……” “那杀手不也是一副无害的样子?否则我孙映寒的身边,岂是谁想下手就有机会的!”孙映寒愤恨道。 “凶手也许是易容了,或者有帮凶,否则满城都贴满了画像却还是一无所获!如果单单是一个女人不可能会有那么大的能量!” “不能手刃凶手,我这辈子寝食难安!”孙映寒恨恨地说。“如若她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在这乱世不好好待在家里,怎么会无缘无故摔伤在那荒野之中,还伤得那么重?” “苏姑娘伤的不轻,肋骨有两处骨裂,头部有中度脑震荡,不排除有失忆的可能。昨晚查后刘大夫和我谈了。”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都是她的造化,断两根肋骨又算得了什么!”孙映寒面无表情地说。 “那,映寒,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个苏姑娘?”刘少卿小心翼翼地问。 “暂时软禁在府里吧,先养伤再让沈妈密切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孙府半步。“孙映寒说道。 “是,我这就去安排!”刘少卿说着离开了客厅。 孙映寒从怀里掏出一个怀表,打开来深情的看着:怀表里照片上眉清目秀的纪锦正甜甜地对着他微笑。孙映寒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纪锦的脸庞,心底愈发地伤感。 夕阳的最后一道余晖洒落到客厅的沙发,斜射在孙映寒英俊的侧面,卸掉所有伪装的孙映寒像极了一个受伤至极的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欢快的声音传了过来:“哎呀,怎么这么黑,为什么不开灯呢?兰香,兰香,我哥呢?” 第四章 孙府三小姐 黑暗中,孙映寒急忙把怀表收到怀里,刚收好,客厅里的灯就亮了。瞬间明亮的大厅让待在黑暗中久了的孙映寒一时难以适应,他用手微遮了一下脸,穿着一身雪纺纱洋装的孙晴柔就蹦到了他的面前。 “哥,你怎么一个人藏在这里呀,也不开灯?”孙晴柔一屁股坐到孙映寒的身边,抱着孙映寒的胳膊歪着脑袋问。 “晴儿?什么时候回来的?这趟上海玩的开心吗?可遇到什么新鲜的事情说给哥哥听听?”孙映寒一看见孙晴柔眉梢眼角都充满了笑意,他宠溺地看着眼前,这个瓷娃娃一样可爱的妹妹。 “可好玩了!表姐带我去了夜总会,我还看到了大上海最著名的交际花爱丽丝呢!哥,我告诉你啊,那个女人可真不得了!往台上一站一句话不说都能压得住场子!那要是一开口唱歌,可绝对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我学给你看啊!” 孙晴柔故意夸张地昂首挺胸,妖娆地扭动胯部:“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歌声响歌舞升平……” 孙映寒果然被孙晴柔夸张的表演逗得哈哈大笑,孙晴柔自己也笑倒在了沙发上。兰香和孙晴柔贴身的丫鬟翠儿也沙发后偷偷地捂着嘴笑。 兰香小声地贴着翠儿的耳朵说“也只有三小姐能把咱们少帅逗乐!” 翠儿说:“是呀,是呀,自从少奶奶走了以后,真的是极少见过少帅笑了。” “嘘,千万别提少奶奶,上次梨香就是多嘴,说了句少奶奶被管家给罚了的!”兰香赶紧叮嘱着。翠儿吓得吐了吐舌头,赶紧闭上了嘴巴。 “哥哥,那爱丽丝才是真的漂亮呢,举手投足之间,那勾魂摄魄的小眼神啊,简直迷死个人!”孙晴柔回味着说,可她突然话锋一转,一脸的鄙夷:“人家可比那个杜妮娜不知好看多少倍,她就会一天到晚围着哥哥挠首弄姿,简直就是一个狐狸精!俗不可耐!俗不可耐!” “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净学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回来!”孙映寒并不介意,只是含笑嗔怪着。 “哼!哥哥不许瞧不起人,过完年晴儿就满十八岁了,早就出落的亭亭玉立了!”孙晴柔站起来拉起粉红色洋装的裙摆旋转了一圈,活脱一个降临凡尘的小仙女。 “哈哈,这点好,自信!像我们孙家的人!”孙映寒彻底被她逗乐了,故意逗她说“既然我们晴儿出落成大姑娘了,是不是该找个合适的人家许配出去了?恩?哈哈” 孙晴柔瞬间被哥哥逗得双颊绯红:“哥哥最坏!哥哥最讨厌!就会欺负我!不跟你玩,我要去找少卿哥哥去!”说完云一般的飘了出去。孙映寒看着他的背影拿她没办法地摇了摇头,刚想收回目光,背影已经消失了的孙晴柔却又扒着门边回头冲里面喊了一句:“哥,我给你带了许多礼物,一会让翠儿送过来,刚才一高兴给忘了拿来了!嘿嘿!”瞬间又像小燕子一样地飞走了。留下仍坐在沙发里的孙映寒再次无奈地笑着摇着头。 入秋的夜晚还是有些凉的,灯下的刘少卿已经脱下了军装,白色的衬衫第一颗扣子微微敞开着,外面套了一件裁剪得体的马甲。此刻,他发丝整齐,半低着头正伏在案头,双眉微锁着,又在研究那本已经翻软了的《孙子兵法》。 孙晴柔不知道何时已经安静地靠在门边,这样的刘少卿是她最喜欢的模样:浑身上下都给人一种干净的气息,博学儒雅且那样让人想接近,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这么看着他,一直看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少卿有些疲惫的伸了伸懒腰,余光瞥见门边有人,他定了定神,原来孙晴柔正含笑着靠在门边看着他。 “晴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傻站在门边做什么?门口有点凉快,快进来!快进来!”刘少卿招呼着,就起了身冲孙晴柔热情地招手。 “今晚刚到!哎呦!”孙晴柔刚想挪步却惊呼一声。 “怎么了?”刘少卿赶紧迎了过来,关切地前问。 “站久了腿麻了!哎呦!少卿哥哥,你扶我一把嘿嘿!”孙晴柔亮晶晶的黑眸,忽闪忽闪地看着刘少卿笑。 “你这傻丫头,这是站了多久了!下次可不许这么犯傻了,快做沙发上我给你看看!”刘少卿搀扶着孙晴柔坐到沙发上,蹲下把孙晴柔的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地揉搓。 “这次玩的开心不?遇到了哪些新鲜事说来听听?”刘少卿故意逗着他。 “那可多了去了呢!表姐带我去了夜总会,还给我买了好几套法国最新款式的洋装,还去了最贵的西餐厅呢,哪里的牛排超级好吃,叫什么来着哎,看我的猪脑子!” 刘少卿一听笑了:“你呀,就是长不大不是吃就是玩!” 孙晴柔一听不乐意了:“人家这不是刚从法国回来不久嘛!什么都觉得新鲜也正常啦!”刘少卿听她强词夺理只得笑了笑,继续给她捏着脚。 “哎,少卿哥哥,我离开家这几天,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啊?”打开话匣子的孙晴柔又恢复了天真活泼的本性。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哦,没什么特别的。”刘少卿迟疑了一下又转移了话题:“昨天是你嫂嫂的祭日,映寒特意从战场赶回来祭扫,不过我们打了个胜仗,后续余尾事端都交给煜参谋在处理。” “哼,我二哥和少卿哥哥亲自出马哪有不打胜仗的道理!”孙晴柔骄傲地说,可转瞬又低落了下来:“唉!难怪我回来哥一个人坐在客厅灯都没开呢。嫂嫂都走了三年了,哥哥怎么还放不下呢?” “他能放下就不是映寒了,毕竟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二十多年基本上就没有分开过,后来他们结婚更是如漆似胶,纪锦这一走算是带走了他的半个魂了!也只有在战场上才能看到当初的孙映寒了!”刘少卿有些无奈。 孙晴柔也陷入了深深的哀思中,想想纪锦嫂嫂以前对自己的种种好处,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 “哎,哎!怎么还哭上了!我跟你说啊,哭鼻子可就不漂亮了啊!都怪我,我跟你个小屁孩说这些干嘛啊?”刘少卿一看赶紧忙着给她递纸巾擦眼泪,嘴里还不停懊悔地自责道。 孙晴柔一听刘少卿说她是小屁孩急了,她推开递过来的纸巾,顺手用手背一把抹掉眼泪:“谁是小屁孩,还有一个多月我就十八岁了!” 刘少卿看她变脸比翻书还快直想笑:“好,我们晴儿已经是大姑娘,天晚了,坐了这么久的车早该累了,赶紧回房休息去。” “喏,送你的!”孙晴柔这才想起自己手里的礼物,把丝绒盒子推到刘少卿的面前。 “什么好东西?”刘少卿也不推辞,接过来轻轻打开,看后他不解地问道:“怀表?你怎么想起来送我这个?” “因为我哥也有一块啊,那是纪锦嫂嫂送他的,哥哥宝贝的不得了。我也一直想送你一块,这次终于遇到适合你的款式了,就买了啊!你一定要和我哥哥一样,天天戴在身上!一定要天天带着!”孙晴柔有些害羞地说道。 “是,我的三小姐!快回房休息去,我也该回家了,汐颜嫂嫂该等着急了!”刘少卿并未留意孙晴柔的羞涩,顺手把怀表装进了口袋里。 “汐颜嫂嫂......她,还好吗?”孙晴柔顿时觉得心头梗住了什么东西。 “她挺好的,不用挂心。乖,天色不早了,快回房休息去吧!”刘少卿拍拍她的脑袋。 “嗯。”孙晴柔情绪有点低落,她默默地起身离去,刘少卿心里有些不忍叫道:“晴儿!” 孙晴柔有些惊喜地回头:“少卿哥哥,怎么了?” “没事!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谢谢!”刘少卿笑着说道:“早点休息,好梦!” 孙晴柔笑了,做了个好梦的手势,蹦跳着离开了。 回到房间的孙晴柔并无一丝睡意,她安静地伏在桌子上,托着腮望着窗外的一轮圆月,想着心事。丫鬟翠儿走了过来:“三小姐,吃点夜宵吧!” “我累了,不想吃!”孙晴柔依旧趴着一动不动地回答。 “小姐哪里不舒服了吗?”翠儿立刻紧张了起来。 “没有,只是有点累。”孙晴柔又道。 翠儿见她没精打采的,眼睛一转故作神秘地说道:“三小姐,奴婢方才听梨香说昨日少帅带回来一个受伤很重的女子,听说好像是什么间谍?” “哦?是吗?那现在她人在哪里?” “听说,在客房,沈妈在照顾?” “重伤?客房?沈妈照顾?间谍?什么样的女子能有这么好的待遇?不行,咱们得去瞧瞧?”翠儿的一席话大大挑起孙晴柔的好奇心。 “小姐,那姑娘伤得很重,天这么晚了,咱们明天再去吧!”翠儿劝说道。 “不行,我等不到明天,反正我睡不着,我只是看看又不做什么!走!”孙晴柔说着站起来就往外走。 “哎,三小姐,你刚才不是说累了吗,怎么突然又精神了,哎,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翠儿边喊边追了出去。 “我现在又不累了,让你去你就跟着,哪这么多废话啊!”声音飘来人就没影了,翠儿赶紧追了上去。 第五章 友谊初建 苏向晚大部分的时间依旧在昏睡,此刻她安静地躺在红木大床上,柔软的长发略显凌乱地散落在乳白色的枕头上,额头伤口处贴了一块四方的纱布,长长微微上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射出一弯浅浅的月影,娇巧的鼻子微微上翘,小巧的嘴巴微微紧闭,唇角微微上弯,鹅卵形的脸蛋虽然苍白地毫无血色,但是在孙晴柔的眼里,美的像童话里的睡美人,一时间她有些看呆了。 “三小姐,都等着这么半天了,她还没醒。您也该回去休息了。”翠儿悄声地劝说一直坐在床沿边,一直盯着苏向晚看着的三小姐孙晴柔。 “行行行,我知道了!”孙晴柔对翠儿的一再催促显得很不耐烦,压低了声音说。她的目光随即又落在了苏向晚的脸上。由衷地感叹道:“她长的可真好看!”沈妈在旁边笑着不说话。 “沈妈,她一直都这么睡着吗?”孙晴柔压低声音问。 “恩,差不多吧!刘副官说她的大脑受了严重的撞击有点脑......脑什么来着?”沈妈小声回答道。 “不会是脑震荡吧?”孙晴柔看着沈妈说。 “对对对!说的就是这个,苏小姐下午醒了一会直叫头疼!少帅和刘副官问了几句话,喂了药就又昏睡过去了。”沈妈低低地回答。 “真是个可怜的人儿!她还有别处受伤吗?”善良地孙晴柔听了又问。 “除了脑袋受伤,从悬崖上掉下来的,还摔断了两根肋骨,好像听刘大夫说能不能记得住以前的事情就要靠她的造化了。” “吉人自有天相,苏小姐一定会没事的!不过,她长得可真好看,哥哥为什么要怀疑她是间谍呢?”孙晴柔小声地嘀咕着。 “奴婢看着也不像,倒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翠儿小声说。 “沈妈,你细心的照料着,我明日再来。”孙晴柔细心地为苏向晚拉了拉被角,吩咐着沈妈,才带着翠儿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眼前这个第一次见到的陌生女子,有着莫名的好感,孙晴柔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为什么。 接连数日,孙晴柔每天都来看望苏向晚,虽然她几乎仍然在昏睡中。可是这些在孙晴柔的眼里都不重要。这次回国后,她有好多的心事想找个人说说,却又害怕人知道。而面对一个觉得可信,却又昏迷的人似乎是再好不过的倾诉对象了,所以她经常屏退沈妈和翠儿,对着昏睡中的苏向晚诉说心事,而且有时一说就是一两个时辰。 这天下午,孙晴柔又来了,她刚坐下就见到病榻上的苏向晚紧蹙着眉头,面上沁满了汗珠,像是做了一场恐怖的恶梦。孙晴柔吓了一跳,她赶紧摇了摇苏向晚试图唤醒她。 马车在疾驰…后面是蒙面的几个骑马的大汉,枪声不断在耳边呼啸,为首的那个嚣张地喊着:“抓活的!一个都不许放过,兄弟们等着回去领赏吧!”车夫绝望的呼喊:“老爷,不好了!前面是绝路,不知道是陡坡还是悬崖!”车内年近五十的男子果断的大喊:“苏家没有孬种!冲下去!”然后他急促而沉重地对苏向晚叮咛着:“向晚,别怕!活下去,活下去找你的生哥!救苏府!”然后苏向晚就觉得自己飘到空中,“生哥,生哥……”她模糊地叫着,她努力地想要抓住什么,阻止身体的不断坠落,却怎么也抓不住。 “苏小姐,你醒醒,醒醒!”孙晴柔不停地摇着苏向晚不停地喊着。“沈妈,沈妈,你快来呀!你看苏小姐她怎么了!” 沈妈和翠儿听到呼喊赶紧走了进来,安慰孙晴柔说:“三小姐,别担心,沈小姐怕是要醒了!” 终于抓到了什么了!苏向晚安心了许多。紧接着模糊中听到耳边有人在低唤着什么,苏向晚费力地撑起沉重的眼皮,四周模糊地一切渐渐地清晰了起来。她茫然地看着眼前,一个瓷娃娃一样粉嘟嘟的小姑娘正睁大水汪汪地大眼睛,关切地喊着自己。她有些迷茫了,呆呆地望着对方。 “醒了!醒了!真是太好了!我就说吉人自有天相嘛!”孙晴柔和翠儿高兴地叫着! 过了许久,苏向晚翕动着苍白的嘴唇,虚弱地问:“你……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这里是少帅府呀,我是少帅的妹妹孙晴柔!你从悬崖上掉下来摔伤了,是我哥哥和少卿哥哥一起把你救回来的,你都昏迷了一个多星期了!这下好了,终于醒了!”孙晴柔连珠炮似得回答,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欢喜,谁叫她喜欢眼前的这个眼神澄澈的女子呢。 “哦……”孙晴柔由于过于开心说话像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个劲地往外蹦,沉睡许久的苏向晚一时难以消化。 “这是沈妈,你昏睡的这些日子都是沈妈在照顾你的!她可是我们府里最最好的嬷嬷了!”孙晴柔指着沈妈像苏向晚介绍道。 “我们三小姐可没少跑啊,每天都来看你,和你说话,说是这样你会早点苏醒过来!”沈妈笑着说,一脸的慈祥。 “还有我,我是翠儿,我是三小姐的贴身婢女!”翠儿往前挤了挤插嘴说。 苏向晚睁开眼睛,就看到这么几个可爱的人,心里很感激,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虚弱地说:“谢谢……谢谢你们!”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吗?为什么会从悬崖上掉了下来呢?”孙晴柔对苏向晚充满了好奇,她赶紧问道。 苏向晚迟疑了一下,想到了噩梦中发生的一切,她想自己应该叫苏向晚。于是,她嗫喏地回答:“苏向晚!”别的问题她努力地去回想了半点徒劳地摇了摇头。苏向晚渐渐回忆起上次见过的两个男人,刘少卿和孙映寒了,一个文质彬彬,一个凶巴巴的没礼貌,可眼前的三小姐让她觉得是个可以亲近和信任的人。 “苏小姐都躺着这么多天了,奴婢扶你起来坐坐吧!”翠儿说。 “慢点!慢点!肋骨有伤,垫高点枕头靠一下还是可以的!”孙晴柔也过来帮忙。 “对,对,换一个姿势会舒服一点,来,喝点水润润喉咙,看嘴唇都干了呢!”沈妈说着倒了一杯水端过来,慢慢地往苏向晚的嘴里喂了几口。苏向晚冲她们感激地笑了笑。 “翠儿,你去吩咐厨房熬点粥来,吃点东西会精神点!”孙晴柔吩咐道。 “得咧!”翠儿笑着跑了出去。 “苏小姐看着好像比我年长两岁,以后我就叫你苏姐姐吧!还有安心在这府里养伤,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别客气!”孙晴柔看着苏向晚很仗义地说道。 “谢谢三小姐抬爱!向晚感激不尽!”孙晴柔的话让苏向晚觉得心里暖暖地,她由衷地表示感谢。 在孙晴柔和沈妈的精心照顾下,苏向晚渐渐地可以吃些流质性的食物,三小姐更是变着花样地让厨房做好吃的,苏向晚地身体慢慢地恢复了很多。孙晴柔看在眼里喜在眉梢,跑的也更是殷勤了,甚至后来几乎就住在这里不回去了。两人慢慢地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这天早上,晨练回来的孙映寒一身大汗,站在院子里变擦洗边问身侧的副官刘少卿:“少卿,客房那边的那位现在怎么样了?有段日子了,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并无异常。除了沈妈的汇报,少卿也亲自去看过几趟,苏姑娘恢复地不错,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就是过去的事情除了自己的名字,一个字都不肯多说,都说什么都不记得!”刘副官腋下夹着一个文件夹,如实汇报。 “摔一下就忘了过去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孙映寒不屑地冷笑着几声,“那是如何记住自己名字的?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倒要看看她究竟能装多久!” “但愿不是伪装,少卿已经再三嘱咐沈妈严密监视苏向晚的一举一动,一有异常立刻回报!不过……”刘少卿迟疑了一下。 “不过什么?”刘少卿追问道。 “不过,晴儿好像和她走得很亲近,有事没事总往那边跑,还经常在我耳边说苏小姐这个,苏小姐那个的,像是相处的不错。”刘少卿继续说道。 “哈哈,这个丫头真是闲不住啊,随她去了,搞不好歪打正着还能给我们提供点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呢!还有,外松内紧,苏向晚现在既然能走动了,不要仅仅局限她在客房,活动半径给她放大,只要不走出这少帅府。让她放松下来,才好让她露出马脚!” “少帅言之有理,少卿一会就吩咐下去。”刘少卿道。 “只要这个姓苏的有问题,总会露出蛛丝马迹的!我就不信这世间那么多的巧合都发生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孙映寒边穿上佣人递过来干净地白衬衫,边说。刘少卿沉思下颔首表示赞同。 “哦,对了,那天的现场你可有再派人去彻查?那日忙着给纪锦扫墓,加之天色已晚勘察的有些粗略,错过获取第一手资料的时机有些可惜啊。” “我正想汇报此事。第二日,我便派人去查看了,摔碎的马车残骸有人翻动过,还有当天就地掩埋的有两具男尸的坟墓被人挖掘过,尸体被翻出来,有被野狗撕咬的痕迹,属下已经派人再次将尸体就近掩埋,以防止吓到来往的妇孺。此外,还有马车周围散落的衣物珠宝首饰,已经派人悉数收起,这里有详细的记录。”刘少卿边说便把事故现场的记录递了上来。 第六章 暗伤 “看来我们走过,是有人去过呀!掘坟曝尸,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呢?难道这苏向晚坠崖真的仇家追杀?不是对我设下的陷阱?难道是我想多了?还是有人设置这样的局面迷惑我?”孙映寒接过文件夹边思索说道。 “珠宝衣物属下都仔细检查过了,确实并未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我也亲自带人爬到崖上去看过,马车像是被人急追,迫不得已冲下去的。后面除了有马车的车辙印,还有很多杂乱的马蹄印,初步推测不下于十匹马,而不是当时勘察的五六匹。落到路边草丛里的马蹄印较深,由此可以判断马很强健,追击的人群应该是训练有素的。从追击的情况来推荐,追击者与马车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完全是有击中的可能,未曾打中应该不是枪法不准,而是故意所为。” “那么,他们不是想活捉就是为了设置迷局,不管怎么,此事发生在我的辖区内,我们都有责任追查下去。少卿,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务必查清楚到底是何人所为,以及事情的原委!”孙映寒紧锁着眉头,若有所思了半天说道。 “是!”刘少卿道。 “哦,对了,晚上叫上夕颜,我们一起去翡翠宫夜总会轻松轻松。”孙映寒又说。 “今晚杜小姐的又是专场吗?呵呵,夕颜有孕在身,去那种场合怕是不太合适吧,煜晨回来了,我和他一起陪你吧。” “恩。对了,夕颜几个月身孕了?瞧我这脑子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回头让管家把上等的红枣参片再送些过去,夕颜的身体一直比较弱,多补补对大人孩子都好。”孙映寒说着,表情有些深意地看了看刘少卿问道:“她的脾气......有没有好一些?”。 刘少卿苦笑了一下,并未作答,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谢谢映寒挂念!” “你我兄弟二人何时分过彼此。你不说我懂了!婚姻不能当做报恩的筹码,原本就劝你你偏不听!你这个人啊,就是太宅心仁厚了!”孙映寒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屋去了。 窗前的孙映寒,干净的白衬衫笔挺的衣领,刚毅有型地五官天生有着王者的霸气。他从窗户看着刘少卿离去的背影有些寥落:我最爱的人走了,爱而不得;他不爱的人虽在身边,却让他备受折磨!这人生的感情大戏,到底要上演什么样的结局呢? 孙映寒想着不觉又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怀表,轻轻地按了一下,怀表应声弹开,纪锦依旧微笑地看着她,孙映寒不觉鼻头一酸,他轻轻抚摸着纪锦地脸,心里默默地念叨:“纪锦,如果你还活着你腹中的孩儿也差不多快两岁多了吧!如果你还活着该有多好!该有多好!”他的另一只手不觉得攥紧了窗棂,青筋暴起! 午后,三小姐杜妮娜带着丫鬟翠儿面带喜色匆匆而来,翠儿手里提着一个锦布包裹的包袱,还没到客房的前厅杜妮娜就嚷了起来:“苏姐姐,苏姐姐。你快出来呀!” 正在窗下看书的苏向晚,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放下书捂着尚未痊愈的身子轻轻地走了出来,关切地问:“怎么了,晴儿?” “苏姐姐,赵师傅来了。他可是我们皖江城内最好的绸缎庄的老板,也是皖江城内最好的裁缝师傅!” “哦。是吗?”苏向晚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淡淡地说。孙晴柔走得有些急,额头沁出一层薄汗,苏向晚看到了,很自然的用白色的丝绢轻轻地帮他擦掉。 “姐姐不知道,这位赵师傅每年进府四次,只要换季府里上上下下地夫人小姐、丫头、嬷嬷,甚至家丁、伙夫都可以做几套新衣服的,所以每到这个时候大家都高兴的跟过节似得,姐姐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高兴啊。”孙晴柔连珠炮似得说。 “呵呵”苏向晚被孙晴柔的认真劲儿逗笑了:“衣服本是蔽体之物,合适就好贴身就好,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倒是你,这堂堂地孙府三小姐,怎么还会被这么几件新衣服乐成这样?”苏向晚揶揄地说。 “苏姐姐,人家不是想让你做几件新衣服的嘛,你这身子还没有完全康复,带你去绸缎庄去做有点不现实,赵师傅又太忙了,单独请进府里又觉得太隆重了,所以觉得是个绝好的机会了。而且入秋了,这一早一晚的天还是有些凉的,你的身体虚弱,而且也能走动走动了,不能总穿着亵衣亵裤披着丫鬟的外套吧。”孙晴柔被苏向晚取笑着,略略有些委屈。 “哦,让晴儿费心了。”苏向晚有些感动,她怜爱地看着孙晴柔:“不过,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自然极少出门,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的。” “苏姐姐跟我这么客套干嘛,不喜欢。”苏晴柔其实心里那点委屈早没了,还故意撅着嘴巴说道:“反正人人有份的,姐姐既然在这府里,自然也不例外。苏姐姐就别再推辞了!” “大家估计都在忙着呢,我等等再去吧!”苏向晚不忍拒绝孙晴柔,可她确实对这些没多少兴趣,所以兴致不高。 “恩,那也好。翠儿你去前面看看,顺带自己也选几件,等赵师傅忙完了,让他到这边来亲自给苏姐姐量尺寸。”孙晴柔吩咐道:“沈妈,你也去吧,我和苏姐姐说会话。” “是哩,小姐!” “谢谢三小姐!” 翠儿和沈妈乐呵呵地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出去。 “哦,对了,苏姐姐,给你带了本书来,空闲里打发时间。”孙晴柔边说着从翠儿刚拿的的包裹里掏出了一本书。 苏向晚一看有书看,兴致一下子提了起来,她赶紧接了过来,噗嗤一声笑了:“《西厢记》?晴儿小小年纪,怎么对这戏文生了兴趣?而且还是这种桥段?” 孙晴柔脸一红:“给你看就看嘛,又取笑人家!不过,看了可要给我写点什么批注之类的心得啊。”说完悄悄地附在苏向晚的耳畔说:“这本是我偷少卿哥哥的,后来被他发现,他嘲讽我说我看不懂也看不完,我拿回来翻了一页,还真的被少卿哥哥说中了!可是,我不能丢面子不是,所以苏姐姐你得帮我!” 苏向晚似乎明白了什么,笑了笑点点头说:“我们三小姐交代的任务,姐姐怎么好推辞?放心吧,包在姐姐身上了!” 孙晴柔高兴地一把抱住了苏向晚,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谢谢苏姐姐!苏姐姐对我最好了!哈哈!” 苏向晚被她这么一搂一推,肋骨的伤狠狠地疼了一下,她哎呦了一声,吓得孙晴柔赶紧松开了:“对不起,苏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苏向晚苦笑了一下:“没事的,紧张什么啊?这么一大包的,里面包着什么好东西?”苏向晚转移话题问。 “哦,倒是忘了!这是我带的几件衣服,嫂嫂生前做的,都没来得及上身。你身材和她差不多,新衣服没送过来之前暂时穿着吧,希望苏姐姐不要介意!”孙晴柔说着递过来那个锦布包袱。 孙晴柔好奇地打开锦布包裹,里面是几件做工精致地衣服。一件月白色绣着浅粉色水墨荷花的中袖旗袍,一件藕粉色荷叶袖立领的上衣,搭上一件湖绿色的百褶长裙,还有件白色的貂绒披肩,一看就是上乘货色。衣物虽然看着简洁大方,设计却是及其用心的,可以看得出衣服的主人是个衣着非常讲究而又清雅脱俗的女子。苏向晚看着是满心欢喜,她不免对这位女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苏姐姐,你快穿上给我看看!”孙晴柔拿起那件月白色地旗袍就往苏向晚身上比划:“这件衣服一看就很适合姐姐的!” 苏向晚有些盛情难却,在孙晴柔连推带搡下,略带羞涩地走进卧室更换衣服。片刻后她从房内走进客厅,孙晴柔一下子看呆了: 只见得那苏向晚剪剪水眸,双颊含烟略显羞涩,皓齿轻咬下唇缓缓而来。月白的旗袍好似量体定做,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玲珑身段,胸部高耸,素腰不盈一握,却偏偏又生了丰满圆润地臀部,长度刚好到脚腕之上,露出一小截雪白修长的小腿。 苏向晚被孙晴柔这么一直地盯着看,实在有些难为情,她娇嗔道:“死丫头,有什么好看的!” 孙晴柔这才回过神来,直拍手:“太好了!苏姐姐,这衣服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刚才我恍惚了,还以为是嫂嫂活过来了!” 苏向晚走到黄梨花木质的太师椅上坐定,好奇地问坐在对面的孙晴柔:“你口中的嫂嫂是谁?” 一句话打开了孙晴柔回忆的大门,她的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她绞着手里粉红色的绢丝手帕若有所思:“嫂嫂叫纪锦,当年可是皖江城出了名的才女,她知书达理,为人友善,认识她的人都很喜欢她。嫂嫂和我二哥还有少卿哥哥一起长大一起出国留学的,再后来她嫁给二哥,他们的婚礼曾经轰动一时,成为皖江城内街头巷尾的一段佳话。在遇到苏姐姐以前,嫂嫂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那后来呢?”苏向晚追问道。 “唉!也许是天妒红颜吧。三年前的那个秋天,二哥想成立一支铁骑军,到郊外筹备建一个马场。那天秋高气爽,怀孕四个多月嫂嫂也要一起过去散散心,谁能想到随行的丫鬟中居然有个是杀手所扮,拿杀手的目的是谋杀哥哥,情急之时嫂嫂为了保护二哥被子弹击中,还没抬回来人就没了,可怜我那还没出世的侄儿!”孙晴柔说道伤心处,不自觉留下了眼泪。 苏向晚惋惜地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不过,一尸两命太残忍了!凶手难道没有抓住吗?” 第七章 风情万种 “一直没有抓到,所以我哥哥才会一直耿耿于怀。而且那凶手是蓄谋已久的,目标是二哥,又有外应,而且早就设计好脱身的线路。那丫鬟潜伏在府中两年多才找到下手的机会。不过,那人看着忠厚老实话不多,干活也踏实,实在没想到城府这么深!”孙晴柔说着有些愤恨不已。 苏向晚给孙晴柔斟了一杯水:“能够在府中隐藏两年多,不曾露出任何破绽,定是经过严格训练过的!府中就算防范再森严,也难免百密一疏的。” “失去嫂嫂的哥哥,那段时间简直疯了一样!翻遍了整个皖江城,没日没夜挨家挨户的搜查,可是就是找不到凶手。府中的丫鬟嬷嬷,也都被拷问了一遍,凡是有些疑点或者跟那个丫鬟有点交情的统统无人幸免。哥哥也因此性情大变,脾气古怪多疑,稍有怪异点的事情就会往嫂嫂遇害的事情上联想。所以,苏姐姐你……” “晴儿不必多说,我理解了!相爱的人却不能相守,应该算是这世间让人痛心的事情了!你二哥倒是个情痴!”苏向晚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那凶手难道从人间蒸发了吗?”苏向晚不解地又问。 “少卿哥哥推测,那凶手潜伏在府中一直用的是易容术,所以根本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自然是不好找寻的。这件事成了成了哥哥的一块心病,这辈子如果不能找出凶手,为嫂嫂和未出世的孩儿报仇,二哥是生不如死!”孙晴柔说道伤心处,不觉再次泪湿了眼眶。 “三小姐,你看我把谁请来了?”正说着翠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裁缝赵师傅还有沈妈,孙晴柔立刻擦拭掉眼角的泪花,笑了说:“你们这么快就好了!”可这三人走进客厅一见苏向晚都有些愣了。 “少……少夫人”带着圆形老花镜地赵师傅,不敢相信地盯着苏向晚,迟疑着试探地喊着。 苏向晚疑惑地看了看赵师傅,又扭头看了看孙晴柔。孙晴柔立刻反应过来了:“赵师傅,您老眼昏花了,这里哪有什么少夫人!我给你介绍一下啊,这是苏姐姐苏向晚,你们素未谋面!” 赵师傅擦了擦眼睛又看了看,摇了摇头说:“刚才还真吓了我一跳,我以为是少夫人死而复生了呢!这位苏小姐和故去的少夫人长得还真像。” “是啊,是啊,换上少夫人的衣服还真的像,以前总觉得像个熟悉的人,竟没有想到是像少夫人!”翠儿和沈妈由衷地感慨道。 “哎,只可惜了少夫人这么好地一个人喽!”赵师傅摇了摇头拿出皮尺,孙晴柔让苏向晚站起来丈量尺寸。赵师傅仔细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下苏向晚,又收起了皮尺。 孙晴柔不乐意了:“赵师傅,你快量啊!” 赵师傅笑了,自信地说:“不用量了,苏小姐这身材和少夫人相差无几,少夫人的衣服从小都是我给做的,这尺寸早就记在心里了!只要少夫人……啊,不!只要苏小姐选择款式和衣料的颜色就好了,如果相差半毫,我老赵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众人都笑了。苏向晚好意难却选了两件棉麻材质地旗袍,也都是及其素雅简单的颜色。赵师傅看不过去了道:“苏小姐这是为了府里省钱吗?别人可都是希望做些丝绸锦缎的上等面料,你怎么净选些棉麻的普通面料呢?” 苏向晚笑了笑说道:“丝绸锦缎过于娇气,棉麻虽然普通,但是在向晚心里是会呼吸的材料!喜欢的又怎么会在乎贵贱呢?” 赵师傅一听,不由地投去了赞赏的一瞥。直到离开时还不时地回头看了看,又摇了摇头,他想这世间如果不是孪生的话,又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呢? 孙晴柔也在沈妈她们的感慨中,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从第一眼见到苏向晚,就觉得这么想主动接触亲近了。 夜晚的翡翠宫夜总会车水马龙,灯火辉煌。 此刻,孙映寒一副商贾装扮,一身白色的西装,扣子未扣敞开着,随意舒适地靠在二楼,正对着舞台的雅坐米黄色真皮沙发上,惬意地抽着雪茄。身着黑色西装地刘少卿和煜晨分别坐在两侧,后面不远处是几个便衣装扮保镖,在包厢的四周看似无意地走动着。栏杆旁边地桌子上随意地放着几小碟水果零食,还有一壶刚泡好的龙井,氤氲着升腾着袅袅雾气。孙映寒叼着雪茄斜视着扫了一眼舞台上衣着暴露地舞女们扭腰摆胯卖力地表演,不屑地吐了几口烟圈:“都是些庸脂俗粉,这么久没来也没有一点长进!” 刘少卿伸过脑袋凑近孙映寒耳畔:“少帅别急,杜小姐的节目马上就到!” 孙映寒扭头问煜晨:“花买了吗?” 煜晨答道:“孙老板放心,买了几个花篮,已经派人送到后台了。送过去的时候,杜小姐已经化好妆了,说是要给老板一个惊喜就先不急着来迎接了,等表演结束立刻就过来!” 孙映寒再一次把眼光瞥向楼下的舞台上,只见身着五彩羽毛的舞女女们都已悉数散去,舞台忽然暗了下来,观众席上一片哗然。 片刻之后,只见那穹空迷离的舞台上烟雾渐起,一首低沉婉转地旋律,缓缓地如流水般浸润开去,喧闹的观众席上瞬间安静了下来,人们都被眼前的舞台变幻莫测的场景吸引了过去。穹顶铺满了蓝宝石样一闪一闪的星光,与舞台上浅紫色的灯光交叠融合,淡淡的烟雾中,几面云香纱的屏风从两侧缓慢移动到舞台中央,朦朦胧胧若隐若透,四周的灯光逐渐黯淡了些,舞台中央月白色的灯倒炽亮起来,呈满月形从屏风后面打了过来,便见得一个窈窕身影亭亭映在绢纱上满月里。 合着音乐地旋律,只听那女子幽幽吟唱起来:“河上的月色,异样的明朗,我对着它,想念,想念我的情郎……”歌声飘渺入耳,让孙映寒心头一动,不觉坐正了身子。 只见舞台中央的那女子曲线玲珑,随着音乐的节奏,慢舞轻摇,手上一把玲珑小扇或折或收,占尽风流。曲到动情处更是扣人心弦,人们安静地屏息凝神,好似都跌落在女子孤芳自赏,无处栖情的惆怅忧伤之中! 一个曲段结束,那几面云香纱的屏风在乐曲中缓缓向后移动,随后又慢慢隐去,舞台其他的灯光逐渐熄灭。一片漆黑中,只有这女子遗世独立般立于这硕大地舞台中央,一盏刺目地射灯依旧呈满月形投射在女子身上,她终于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人们眼前。只见她一身白色法式宫廷裙装,头上略略倾斜地戴着一顶镶嵌牡丹花的白色礼帽,礼帽下一层薄薄的黑纱遮住了小半张脸。那女子微闭着眼睛,随着音乐的节拍自然扭动身子,仿佛陶醉在音乐里,长长的睫毛在白皙地脸颊上投射出一抹淡淡地影子。旋律重复而来,那女子缓缓抬起眼睛,明目善睐,剪剪秋水,她轻启朱唇,明亮而又轻柔婉转地声音立刻从口中飘出,修长带着黑色手套地手臂向外划出一道优美地弧线,立刻给人一种勾魂摄魄地错觉。 台下开始有人窃窃私语,人们有的好奇,有的惊艳,甚至有的抱着看热闹的心理,各种揣测开去: “这高贵冷艳的女子是谁啊?这风格真是让人耳目一新,不错,不错!” “难怪是翡翠宫来了新人?” “没听说啊,最近街头巷尾的海报上,依旧是杜小姐啊。” “那杜小姐的风头会不会被这女子给夺去?” “那可难说啊!这女子绝对可以和杜小姐相媲美,这下翡翠宫可有得热闹看了!” “对,对,明天皖江日报地头条肯定是,神秘冷艳女艳冠翡翠宫!哈哈哈!” …… 一曲终了,你是女系优雅地脱帽向观众席致敬,终于有人认出了这女子就是翡翠宫夜总会的台柱子杜妮娜,忍不住惊呼道:“是杜小姐!” “我就说嘛,如今这皖江城谁能盖住杜小姐的风头!好!好!”说话的这位夸张地带头鼓起掌来。 一听有人鼓掌,很多人忽然回过神一样跟着喊了起来,潮水般的掌声从舞台周围响了起来,孙映寒也忍不住站到二楼的栏杆边,跟着鼓起了掌。 面对如潮的掌声,杜妮娜再三谢幕都脱不了身,她索性俏皮地翘起娇艳地香唇抛出去一个飞吻,除了孙映寒本人,没有人知道这一吻是有所指的。这一飞吻立刻引起舞台下的人群尖叫声不断,有人甚至兴奋地吹去了口哨。杜妮娜再次脱帽优雅地微微鞠躬表示谢意,那一刻似乎又瞬间端庄了起来。 孙映寒右手食指虚掩在鼻子下方,杜妮娜的这些小动作他尽收眼底,唇边却泛起不屑一顾地鄙夷。 舞台上的杜妮娜连续鞠躬了五六次,终于退下了。舞台上画风一转,缤纷的灯光次第亮了起来。音乐再次响起,一首动感欢快地爵士舞曲中,一妙龄女子穿着绅士燕尾服拿着根拐杖跳入舞池,冲人群一招手,大家会意招呼各自的舞伴涌进舞池。灯红酒绿中人们的身体随着音乐的律动不由自主地摆首顿足,颤抖、扭动起来,时而兴奋热烈,时而缓慢优柔,有的甚至随着音乐弹响手指,舞台上下一派歌舞升平的热闹景象。 煜晨收回目光忍不住回味似地赞叹了一句:“杜小姐真个是百变女郎,风情万种啊!” 刘少卿附和道:“今晚杜小姐表现的是不俗,风格不同以往的线路,更耐人寻味些。”孙映寒不屑地说了一句:“再变终究也不过是个交际花!她来了,你们跳舞去吧!” 刘少卿和煜晨转身便见得那杜妮娜,又换了一套紫色旗袍款式的晚礼服,一手端着一杯红酒,从楼梯的方向,举步优雅地向这边走来。 第八章 冤家路窄 一 刘少卿道:“那好,煜晨我们放松一会去!”煜晨还想说话,一看刘少卿对他使眼色,他立刻会意起身,俩人楼下各自邀请了一个舞伴,滑入了舞池。 孙映寒面部意思邪魅,从杜妮娜手中接过一杯红酒,轻轻与之碰杯,浅酌了一下。 杜妮娜身子微微前倾,坐在了孙映寒坐着的沙发的扶手上,邀功一样地看着孙映寒,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少帅,人家这个节目排练这么久,就是专门为您准备的,怎么也不夸夸人家呢?” 孙映寒轻轻用手一带,杜妮娜顺势滑入孙映寒的怀里,轻轻地用手指摩挲他地领口,媚眼如丝地期待着。 孙映寒故意视而不见,又品了一口手中的红酒。杜妮娜不依不饶更加柔媚地摇了摇孙映寒地肩膀:“少帅,您说句话嘛,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嘛。” 孙映寒面无表情地凑近杜妮娜的耳根:“媚而不俗,艳而不妖!”随后立刻离开靠在沙发上。 杜妮娜悬着地一颗心立刻放松了下来,这份褒奖是她始料不及的,所以她顿了一下,不过又立刻粉拳不停地轻轻地捶打着,孙映寒健壮地胸膛:“少帅,你真的坏死了,人家还担心您不评价,是因为不满意呢!”孙映寒靠在沙发上一脸的得意地坏笑。 “妮娜如此用心,少帅难道不奖励人家点什么吗?”杜妮娜靠在孙映寒地胸前仰着脑袋问。 “说,想要什么首饰还是衣服?”孙映寒揽着杜妮娜柔软地腰肢,巨大的手掌开始不安分的轻轻地摩挲着。 “妮娜想要……想要少帅喂我一口红酒!”说着却自己喝了一口红酒主动递上了香唇,孙映寒来者不拒狠狠地啄了上去…… 杜妮娜被吻地娇羞不已,孙映寒却突然撤离,杜妮娜有那么一瞬间的怅然若失,她腮边两抹酡红,不知是醉酒还是心动,她不解地看着孙映寒。 孙映寒邪魅一笑:“周围那多双眼睛,如果你不怕我可不介意现场表演!”杜妮娜失了的魂魄方才附体,许久未见孙映寒,杜妮娜实在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而且难道孙映寒似乎心情也不错,所以她继续撒娇地央求道:“少帅,今晚让妮娜陪你可好?” 孙映寒避而不答,只是用食指用力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你这磨人地小妖精!再不安分,小心我在这里把你给办了!走,我们也去跳舞去!”杜妮娜满意一笑,二人相拥下楼,滑入舞池。男的英武不凡,女的妩媚多情,娴熟的舞步,默契完美的配合,他们立刻成为全场关注的焦点,引来人们驻足围观,掌声喝彩声不断,杜妮娜感觉到满足极了! 夜晚的翡翠宫莺歌燕舞纸醉金迷,这是个极易让人迷失的地方,今晚的孙映寒想要极致的放松放纵,却仍然保持着一颗冷静无比的心。 今晚的杜妮娜时而性感奔放,时而羞涩内敛,她极尽千娇百媚,用尽手段,却仍然未能留住孙映寒过夜。一直以来,他不管怎么样的满意或者喝醉,照样可以衣服穿戴整齐,从容离开温柔乡。杜妮娜有时候甚至有种错觉,放纵时候的他是不是真的走心了?否则怎么可以这样收放自如?这让她沮丧至极。皖江城内的富甲贵胄,败在她的石榴裙下的数不胜数。她游走其中左右逢源,却从未动过心思。唯独这少帅,对她时而邪魅时而冰冷又时而亲密,能让她如同嗜酒的醉汉,上了瘾就戒不掉了。 杜妮娜自认为,在这鱼龙混杂的娱乐场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算是阅人无数,最引以为傲的不是骄人的美貌,不是天籁般的嗓音,也不是妖娆的舞姿,而是精准的读心术。可这精准地读心术准确无误地读懂过很多男人的心,却唯独读不懂看不透这孙映寒的心,这也是让杜妮娜最挫败的地方。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越是唾手可得就越是不珍惜,越是难以抓住就越是欲罢不能。 想当初,她第一眼看到孙映寒地时候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也是在这翡翠宫,她清冷高傲地斜靠在二楼的栏杆上,睥睨地看着楼下鼎沸的人群,纸醉金迷。忽然,她看到被一大群人簇拥着的他,颓废地斜躺在硕大地沙发上,像一只受了伤地狮子,仿佛周围的喧嚣都与己无关,只是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低着头大口大口往嘴里灌酒,明显是来买醉的,这夜总会里每天都会有很多这样来买醉的人,本没什么好奇和意外的。可那颓颓中却带着冷傲和与生俱来地王者霸气,让你在人群中一眼就能发现他的与众不同的,也只那一眼,从来不信爱情不相信男人的杜妮娜沉沦了,尽管她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们永远都不可能真的在一起,可杜妮娜仍然飞蛾扑火般飞了过去。 这近三年来,她为了他花尽了心思也消磨了自尊却从未走进他的心里,唯一庆幸地是孙映寒虽然对她忽冷忽热,可对其他的女子更是不屑一顾,更无任何绯闻。这也是让杜妮娜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 孙映寒走后,杜妮娜一直独立窗前,夜,深了,月影西斜,她却毫无一丝睡意。此刻,她摇动手里的高脚杯,深红色的液体如静脉里血液,她仰面再次一饮而尽,泪水却沿着腮边重新滑出了两道长长的新鲜的泪痕。再辛辣的酒也麻醉不了一颗清醒的心,这一夜对于杜妮娜来说注定无眠。 其实,今晚睡不着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苏向晚。 身体逐渐恢复的苏向晚,睡得太多也睡的太久了,她只见清晰的大脑,却仍然想不起来以前的种种,越是努力去回忆,越是一片混沌。可是,那个最后坠崖的镜头却是越来越多的在她的脑海里回放,像不管回放的电影镜头: 颠簸中飞奔的马车,车后追杀的蒙面人,车夫绝望的呼喊:“老爷,不好了!前面是绝路,不知道是陡坡还是悬崖!” 年近五十的男子果断的大喊:“冲下去!苏家没有孬种!” 耳畔急促而沉重地叮咛着:“向晚,别怕!活下去,找你的生哥!救苏府!” …… 这样的镜头交替在苏向晚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放,让苏向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父亲坠崖后还活着吗?生哥是谁?该去哪里找他?苏府在哪里又在经历着什么样的灾难现在是否脱险?还有些人为什么又要追杀我们?……无数的谜团折磨地苏向晚烦躁不安,她索性披衣而起。进入孙府这么久,她还未曾出过这厢房的院子,今晚,她想出去走走。 初秋的夜有些凉,苏向晚穿上那件月白色的旗袍,随意地挽起头发,披上了那件雪白色的披肩走出了们。夜深了,沈妈他们早已进入了甜蜜地梦想,她轻轻地推开了院门,悄悄地走了出来。 穹空中一轮满月挂在偏西的树梢上,星星眨着小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她,桂花在悠悠地吐着芬芳。草从中,不知名的秋虫们仍不知疲倦的演奏着夜的奏鸣曲,一切都是那样静谧安详。 夜凉如水,苏向晚裹紧了蓝色的披肩,心事重重地走在蜿蜒的鹅卵石小路上。月光倾泻下来,拉长了她的影子,落寞如她,唯有影子作伴。陌生的环境里被陌生地人以莫须有的罪名软禁着,想走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更可悲地是自己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想到此处,苏向晚不觉心头有些悲凉。 苏向晚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踽踽而行,她一味地想着心事,也没留意自己走了多久,是往哪个方向走的。毕竟身上的伤并未痊愈,此刻苏向晚只觉得自己腿脚有着酸软,要也开始隐隐作痛,她才惊觉地环视下四周,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悲催的迷了路。周围丛林笼罩在皎洁的月光下,树影的形状千奇百怪,看着心里觉得阴森森的,她心里不由地有些害怕。 此刻的孙府笼罩在朦胧地月色中沉沉睡去,苏向晚四下了张望了一下,前面大片银光闪闪的样子,她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还是决定走过去,想找个歇脚地地方。原来是一大片的湖泊,在月光下水波荡漾,波光粼粼,湖边不远处似乎有座八角凉亭,苏向晚径自朝着凉亭走了过去。 穿过横跨在河面上的汉白玉石栏,围栏下的湖面上密密匝匝的一片片圆圆的,应该是残荷的叶子。苏向晚来不急多看多想就迈上台阶,转眼就到了凉亭了。 朦胧的月光下,那八角凉亭的红色柱子上缠绕着许多不知名的藤蔓,正上方似乎刻着几行篆体大字,她借着月光仔细地看了看。只见左边的柱子上面刻着篆体小字“薄荷微凉,少年不知心。”右边刻着“蔷薇纪锦,静谧不觉情。”苏向晚嘴里反复默念了几遍:“蔷薇纪锦……蔷薇纪锦……这凉亭莫不是孙映寒为他的亡妻纪锦建造的?”想到此处,她不免好奇再次认真地打量了起来。 石桌石凳并无特别,只是凉亭正对着开阔地湖面,微风吹来凉风习习,周围种满了不知名的植物,蔷薇纪锦,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蔷薇花吧。虽然错过了花期,可那黑黝黝地一大片一大片,还是能想象得出她的葱茏繁茂的。凉亭下方,是一架秋千,木质地秋千架周围也爬满了蔷薇花的枝蔓,迎着风看着水,和心上地人儿荡着秋千,这是多么浪漫多么惬意的享受啊。 苏向晚想象着这样的画面,不觉唇边露出了微笑,她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轻轻地走下凉亭,来到秋千架下,她犹豫再三还是轻轻地坐了下来。她手抓两侧挂满藤蔓地藤条,轻轻摇动着秋千,湖面上微风拂过,阴霾地心情渐渐烟消云散了去。 孙映寒摆脱了杜妮娜地纠缠后并没有立刻回府,他独自一人又喝醉了。三年多,他从来没有在杜妮娜那里过过夜,他不喜欢杜妮娜身上浓烈的香水味,他不喜欢她房间奢靡的西式装饰,杜妮娜对他而言只有生理需求,还有杜妮娜非凡地交际手腕有时也是他需要的,但绝无爱情而言。他的心早就随纪锦而去了。 孙府的大门口,汽车鸣笛了三声,紧闭的院门很快地打开了,车子顺利进入院子停了下来。几个仆人围了上来,殷勤地打开了车门。此时的孙映寒酒劲渐渐上来了,他醉醺醺地摇摇晃晃地走了车,贴身侍从刚想伸手扶他,他大手一摆:“不用,我自己走!”说完踉跄地向前走去。侍卫刚要跟上,孙映寒回转身没好气地制止道:“都给我走开,不许跟着我!” 第九章 冤家路窄 二 孙映寒深一脚浅一脚,踉踉跄跄地跨进朱红的大木门,穿过长长地大马路,可是他既没有回书房也没有不去卧室,而是鬼使神差地径直去了后花园。 这里曾是他亲手设计的,也是无数次陪着纪锦玩耍过得地方,所以,孙映寒即便再怎么醉酒,闭着眼睛都能摸过去。 他头轻较重,鬼使神差地摸向凉亭的方向,习惯性地抬起醉眼,往藤萝下的方向望去:沉寂了几年的秋千架,此刻正坐着一为白衣女子,轻松惬意地荡着秋千,风从湖面略过来扬起那女子鬓角的发丝,经年失修的秋千,由于负重发出轻微地吱呀地呻吟声! 孙映寒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他揉了揉眼睛,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下来,又看看:那哪里是幻觉!分明就是纪锦回来了嘛!孙映寒心底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喜:“纪锦!是纪锦终于回来看我了! 那个曼妙的人,似乎沉浸在眼前的美好中,丝毫没有注意身后有人。她双脚交叠,微微抬起,轻轻地摇晃着。任风儿吹佛她的披肩,以及鬓角的长发在风中舞动着!孙映寒实在压抑不住心底的激动,他想惊喜地大叫却害怕惊走了纪锦。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屏息凝神,紧张的只听见自己砰砰砰的心跳!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此刻的孙映寒心里矛盾极了,他多么渴望能见到已故的妻子,却又本能地恐惧,害怕这一切都只是幻觉,哪怕那只是一个幻影他都不愿意惊走。 终于,越来越近了,那女子终于近在咫尺,孙映寒可以真切地感受她的存在,从背后望过去,秋千上的女子云鬓轻挽,立领旗袍一袭披肩在身,那不是纪锦还会是谁呢! 孙映寒手脚更轻了,悄悄地绕到那女子背后,近了近了!他张开双臂,拼尽全力一把死死地抱住那女子,一具温热的身体踏踏实实地揽着怀里,孙映寒的心终于踏实了,他用自己的下巴轻轻地摩挲着纪锦的头发,无比陶醉地喃喃自语道:“锦儿,你终于来看我了!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你走了!” 苏向晚正惬意地享受这份宁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一阵浓浓地酒气袭来,还没等下反应过来,已经被人狠狠地从背后一把抱住,她本能地尖叫着,挣扎着想要奋力地挣脱,可她哪里是孙映寒地对手?她惊魂般地拼命挣扎却都那么徒劳,而身后的那个人犹如铁桶般死死地箍住她的身体,梦呓般重复着“锦儿,你别怕,别怕!是我,我是映寒,你的映寒啊!你别怕!别怕!” 苏向晚终于没有力气挣扎了,身后的那个人也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她内心的恐惧减轻了不少。她喘着粗气,才留意身后的人嘴里在呢喃着什么,她强装镇定才听清楚,“纪锦别怕?难道他晴儿的二哥?那个情痴少帅孙映寒?”想到此处,苏向晚内心地恐惧消除了大半。他一定醉的不轻,喷出的气体有种浓重的酒味,只是不断地重读这么一句话,并无其他的表现,苏向晚明白了:原来他把我错认成他的亡妻了。她迅速冷静下来,脑袋里飞速旋转:强行挣脱怕是不可能的,只有先稳住他再想办法脱身。 就在她迟疑地片刻之时,孙映寒发现怀里的人终于安静了下来,他快速地从秋千后绕了过来,坐到她身边再次死死地把她搂入了怀中,浓浓的地酒味扑鼻而来,苏向晚本能地把脑袋一歪,孙映寒便把脑袋拱了拱,埋在苏向晚的脖颈间,深深地贪婪地嗅着“纪锦”身上熟悉地味道。苏向晚拼命地往外推,却犹如箍在了铜墙铁壁间徒劳无用,她觉得她要被他箍进他的身体里了,越是挣扎被勒的越紧,她快要窒息憋闷地喘不过气来。 孙映寒沉浸在自己的幻觉里喃喃自语着:“锦儿,你终于回来了!没有你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还都是煎熬,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要再丢下我了!”情到深处,孙映寒委屈地呜咽着,像个受伤的孩子,滚烫的泪水掉进苏向晚地脖子里,她背部一僵,深埋在心底最柔软地部分,莫名被狠狠地戳了一下:他这么骄傲那么霸气地一个人,是不是只有醉了,才会表现出这么软弱的一面?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如果不是他深爱至极又怎会如此?她有些被这样痴情地孙映寒感动了。她突然转变了主意,愿意暂时借自己的半个肩膀,为这个痴情的男子去做短暂地疗伤。于是她放弃了挣扎,轻轻地拍着孙映寒宽阔地后背,柔声地安慰道:“锦儿不走,锦儿不走!” 毕竟醉的太深了,孙映寒在苏向晚的安慰中,渐渐地放松了下来,手臂也不再扣的那么紧了,苏向晚终于感觉可以顺畅地呼吸新鲜地空气了。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听到孙映寒靠在她肩头的脑袋已经发出了微微低酣睡声,那沉重高大的身躯靠在她消瘦的肩头,实在有些吃力。她尝试着往外挪一挪,看能不能舒服一点。可略一动弹,孙映寒立刻跟进又抱的更紧了。苏向晚无奈地仰天长叹,可那孙映寒却在满足中很快地沉沉地睡去。 这是失忆后的苏向晚,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搂在怀里。她觉得别扭地要死,却挣脱却挣不开。她有些后悔,不该深夜在陌生的地方乱溜达了,更不该一时心软,爱心泛滥了。 月色渐渐西沉,秋千架上孙映寒靠在苏向晚的肩头,并没有因为熟睡而放手,他健壮地胳膊依旧死死地搂住苏向晚的腰。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沉睡中的孙映寒有些高挺的鼻梁,性感地唇线,棱角分明地脸在沉睡中线条柔和了许多。 苏向晚的肩头已经被压得失去了知觉,秋千上不大的空间坐着她和孙映寒两人,不大不小刚刚合适,他当初设计可真是用心至极!苏向晚胡乱地想着。苏向晚又一次尝试挪一挪,沉睡中的孙映寒依旧本能地跟了跟!苏向晚彻底放弃了等他安静下来再脱身的想法了,这根本就脱不了身了!东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一阵倦意来袭,苏向晚终于熬不住了,她的脑袋靠在孙映寒的脑袋上,也沉沉地睡去。 孙映寒不记得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睡的这么香甜过,他梦见自己和心爱的人儿长久地依偎在一起,纪锦身上熟悉的气息让他无比的安心。 当清晨第一束阳光透过蔷薇的叶子,映照在孙映寒的刚毅不凡的脸上时,一颗硕大的露珠调皮地打在孙映寒的额头上又嬉笑着溅开了。 孙映寒摸了摸额头的露珠,从美梦中醒来,他想伸伸懒腰却触摸到一具温软地身体。他一时转不过弯来,他愣了愣又慌乱地站起身来,才看到一个美丽地陌生的女子,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旗袍,云鬓微乱靠在秋千上沉沉睡去,犹如沉睡中地睡美人。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孙映寒整个人都懵了!昨晚不是去了翡翠宫吗?我怎么会睡在这里?这女人是谁?他拍了拍脑袋却什么也回忆不起来!他再次把目光投向那个熟睡中的女子:恩?那不是纪锦的衣服吗?她为何穿着纪锦的衣服? 长期军旅生涯,早就为他养成处事不惊地习惯,她快速地冷静了下来,清醒地孙映寒重新披上冷酷的外壳,双手背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苏向晚并没有醒来。他又用力咳嗽了一声,苏向晚还是没有醒来。无奈中,他只得伸手摇醒了熟睡中的苏向晚,然后又假装没事人一样,立刻站直了身体。 苏向晚终于被他从沉睡中弄醒,她睁开睡眼睡衣朦胧地眼,映入眼帘地是孙映寒虎着的一张冰冷地脸,冷冷地看着她!她愣了愣,脑袋里电光石闪,立刻回忆起了怎么回事。 她刚想开口解释,就听得孙映寒冷冰冰地质问道:“你是何人?你的衣服是从哪里偷来的?谁让你穿的?” “偷?”苏向晚最讨厌被别人冤枉了!被压了一个晚上的胳膊和肩膀,在清醒后才觉得酸麻地厉害,而造成这一切后果的男人不感恩就算了,此刻却还站在这里理直气壮,连珠炮似凶巴巴地质问?这激起了苏向晚极大地不满:这个人真没素质!连起码地礼貌都不懂! 她索性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抖了抖麻木了的脖子和胳膊,白了孙映寒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我凭什么回答你的问题?你又是什么人?” 孙映寒成功地被她的不屑一顾激怒:“你要清楚你在跟谁说话!” “我不管你是谁都不能随随便便地冤枉人!郑重声明我的衣服不是偷来的!本姑娘没这个爱好!”苏向晚倔强地扬起好看的下巴,没好气地说。 孙映寒再一次被她挑起了怒火:在我孙映寒的地盘哪里容得下,你个莫名其妙地女子撒泼!他一把揪住苏向晚的衣领,恶狠狠地质问:“我再问你一遍:这件衣服到底是从哪里偷来的?谁允许你坐在这秋千上的?” 苏向晚被抓疼了又挣脱不了,这也恰恰也激怒了她!她无惧地迎上孙映寒喷火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反正不是偷来的,我凭什么告诉你!还有,你没洗漱的嘴巴可真臭!” 第十章 冤家路窄 三 沈妈一早起来,突然发现苏向晚并没有在房间,她心里有了不详地预感。情急之中,她去伸手去探了探苏向晚被褥,被褥里冷冰冰了,沈妈担心是自己太过紧张了,产生了幻觉。她又伸手摸了摸,还是冷冰冰地一点余温都没有,根本不像有人睡过。 沈妈不免小声地嘀咕了起来:“不对啊,昨晚我睡下的时候,苏小姐已经躺下了,怎么这被褥里不像有人睡过啊,这人呢?”她越是琢磨着越是觉得不对:苏小姐来府里一直养伤,人生地不熟的。唯一相熟的也就是三小姐了,难道一早去找三小姐玩了?可是她从来没有出过这院子的门,即便是出去找三小姐也不知道路啊,会不会出什么事呢?这可是副官刘少卿再三叮嘱看死地人啊,可别出什么纰漏! 想到这里,沈妈再也不坐不住了,她把梨香叫了起来,两个人房前屋后找了个遍,可连个影子也没有。沈妈这下子头皮都要炸了,来孙府小心翼翼恪尽职守这么几十年,老了老了还真是没用,连个人都看不住,搞不好可是会掉脑袋的啊! 沈妈想到这里,更是分寸大乱:“梨香,苏小姐跟你走的近,她昨天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这人要是丢了,你我搞不好都得掉脑袋!” 梨香一听害怕了,几乎带着哭腔说道:“苏姐姐什么也没和我说!沈妈,你别吓唬我,我还不想死!要不,我去三小姐那里找找去,我比你跑的快!”说着撒腿就要往外跑。 正在这时,院子里响起了欢快地脚步声。沈妈和梨香一看,仿佛看到了救星:原来是孙晴柔带着翠儿来了,俩人慌忙迎了出去。 “苏姐姐,苏姐姐!你起床了没有啊?”三小姐孙晴柔人未到声先至。 沈妈仿佛一下子抓住了救星,慌忙跑了出来:“三小姐,不好了!苏小姐不见了!” 孙晴柔一愣:“沈妈,你说什么?” “苏小姐不见了!奴婢一大早起来给苏小姐收拾床铺,就发现苏小姐不见了。起初奴婢并未在意,可是那被褥冰冷地压根就不像有人睡过,奴婢就慌了。奴婢有罪,请三小姐责罚!”沈妈说着眼泪急的都掉了下来,梨香一跟着抹眼泪。 “那能去哪里呢?”孙晴柔一听也着了急,不过,她毕竟是江门出身,心里虽然着急,但是还是能做到临危不乱的,她想了想吩咐道“翠儿,你赶快去找少卿哥哥,他带几个人帮我找找!梨香,你腿脚比沈妈快,你去各个门岗查一查有没有苏姐姐进出的记录!沈妈,你和我先去找!”。 少顷之后,刘少卿带了几个随从匆匆追了上来。孙晴柔一看到刘少卿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少卿哥哥,苏姐姐不见了!” 刘少卿安慰道:“三小姐不必慌张,我已经派人询问了昨晚值班地门卫,守门的卫兵说昨晚并没有人出门。所以苏小姐应该还在府中!” 沈妈怯怯地看着刘少卿:“刘副官,是奴婢没有看好苏小姐,你责罚奴婢吧!” 刘少卿看了一眼沈妈说:“沈妈不必担心,事情也许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糟糕!” 孙晴柔道:“那既然苏姐姐人还在府中,怎么前厅后院都找了,连个人影也没有呢?”刘少卿沉思着安慰说:“也许,是苏小姐闷了出来散散心,然后迷了路呢?毕竟她身体在逐渐地康复,也需要相应的锻炼。” 孙晴柔一听,心里敞亮多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少卿哥哥你真聪明!那会去了哪里呢?” 孙晴柔与刘少卿再次陷入了深思,片刻后不约而同地齐声说道:“后花园!” “快,我们快去看看!”孙晴柔说着率先往后花园的方向跑了过去。 刘少卿关切地说:“三小姐别走那么快,大夫不让你做剧烈的运动!” 孙晴柔头也不回地回答:“知道了!少卿哥哥不要叫我三小姐,我还是喜欢你叫我晴儿!” 一行人说着直奔后花园而来 彼时,后花园里。 孙映寒彻底被苏向晚激怒了,他揪住苏向晚的衣领恶狠狠地说:“还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最后一次问你:衣服到底哪里偷来的?” 苏向晚怒目圆瞪高傲地说:“我不喜欢和没有礼貌地人说话!” 孙映寒的耐心彻底被耗尽了:“不说是吧,信不信我把你扒光了扔到河里喂鱼!” 苏向晚鄙夷地说:“你这个人脑子有病吧!” 孙映寒再也忍不住心底地怒火了,一把就扯住苏向晚的衣领就要撕,苏向晚哪里肯就范,往后一撤身体。 “苏姐姐!哥哥你快松手!”孙晴柔看到了眼前地一幕惊呼道。 孙映寒突然听到喊声手下一松,用力后撤地苏向晚收不住脚步,连续向后几个趔趄“噗通!”掉入了身后地溪水中! “苏姐姐!” “苏小姐!” …… 几乎同时,刘少卿一跃而起,纵身跃入了湖中,随后随从的侍卫也跟着跳进了水中。 “苏小姐?她就是苏向晚?哼,好大的胆子!果然不是个善茬”孙映寒此刻才明白这个女人是谁,他背着手,冷冷地看着水中被打捞的人群,没好气地想。 初秋的湖水真的很凉。苏向晚被刘少卿托出了水面忍不住打了几个冷战,湿漉漉地旗袍将她圆润地身体,几乎一览无余地暴露在众人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孙映寒收入眼帘,心道:没想到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挺有料的!突然竟然萌生了一种,想把这具身体掩藏起来的冲动,他对自己那么一瞬间的想法实在无法理解! 被打捞起来的苏向晚,尴尬地抱着双肩在晨风中瑟瑟发抖,满眼怒火地瞪着孙映寒,丝毫没有怯意!吓傻了的孙晴柔此刻回过了神,她赶紧把身上地披肩拿下来披在了苏向晚地身上,瞪了直愣愣看着苏向晚地侍卫们咳嗽了几声,那些侍卫们赶紧地下了头。“哥,你这是干什么嘛,苏姐姐身体刚刚恢复,你这么搞会闹出人命的!”孙晴柔埋怨地看着孙映寒嚷道。 “把她身上偷来的衣服给我扒掉!”孙映寒收拢了心思,冷冷地说道。 “我没有偷衣服!”苏向晚歪着脑袋,狠狠地瞪着孙映寒,眼神里丝毫没有一丝让步的意思。孙晴柔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赶紧解释道:“哥哥,你误会苏姐姐了!这衣服是我拿给苏姐姐穿的!不是苏姐姐偷的!” “现在明白了?你是不是该给我道歉?”苏向晚紧盯着孙映寒的眼睛问道。 孙映寒脸色微变,他咳嗽了一下,没好气地对孙映寒说:“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碰锦儿的衣柜!也包括你!” “不就是一件衣服吗?嫂嫂又穿不上了,放着也是浪费!你犯的着发那么大的脾气吗?”孙映寒第一次这样和孙晴柔说话,孙晴柔一时接受不,心里觉得委屈。 “晴儿,以后不拿就是了。”刘少卿一看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 “哼!”孙映寒没好气地转身就走。 “少帅就了不起了吗?就能随随便便冤枉人了吗?你们少帅府就这么不讲道理吗?”苏向晚不依不饶地冲着孙映寒地背影喊。 孙映寒的背影滞了一下,随后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走了。 “姑奶奶们能少说几句吗?沈妈,赶紧带苏小姐回去换衣服!“刘少卿看着孙映寒气呼呼离开的背影,压低着嗓门阻止道,随后又摇了摇头:“你们呐!怎么都是倔脾气!晴儿,还不赶紧带苏小姐回去换件衣服,小心感冒!”说完就顺着孙映寒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侍卫们也随之追了上去。 苏向晚在沈妈、翠儿的帮助下回到厢院的客房,换了衣服,裹上了厚厚地被子仍止不住地连续打了几个喷嚏。三小姐孙晴柔仍在旁边委屈地抽噎着。 回过神地苏向晚看着委屈的孙晴柔安慰道:“晴儿,别哭了!都是姐姐不好,连累了你!” 孙晴柔抽噎着说:“跟苏姐姐没关系,我就是心里委屈,我可是他的亲妹妹,可是在他心里连早就死去的嫂嫂都不如!原来他疼我爱我都是假的!我到今天才看出来,我怎么这么傻啊呜呜……”孙晴柔越说越难过,竟然放开了嗓子哭了起来。 苏向晚觉得好笑:真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她摇了摇头又是好一番安慰。沈妈送来一碗姜茶让苏向晚赶紧趁热喝了,孙晴柔这才抽噎着止住了哭声。 苏向晚转移话题:“晴儿这么早找我所为何事?” 孙晴柔擦干腮边的泪花,又立刻开心了:“瞧我,怎么把正事给忘了呢。昨天定做的衣服我让赵师傅先连夜赶制一套出来,今早就听管家说赵师傅可能晌午前就能送来,我就赶紧来把这个消息告诉姐姐了,谁成想遇到这么晦气的事,真是讨厌。”孙晴柔说着说着又吧嗒地落了几滴眼泪。 苏向晚伸手擦了擦孙晴柔腮边的泪痕,心里很感动,嘴巴却说:“这眼泪是买衣服送的吗?怎么这么不值钱说掉就掉呢!” 孙晴柔被苏向晚这么一说,噗嗤一下笑出来声,不过,她好像余气未消,扭头对沈妈喊:“沈妈,把我前几天拿给苏姐姐的衣服都统统找出来,咱们不要他的臭衣服!翠儿一会全给送回去!我再也不要去蔷薇阁了!哼!” 苏向晚觉得好笑,真是个被惯坏的孩子!孙晴柔突然想起什么追问道:“苏姐姐,你一大早去哪里了?可吓坏我们了。” “昨晚心里烦闷地厉害,怎么也睡不着,就起来走走,谁知道贵府这么大,走着走着没留神就迷了路,也没想到会遇到……会遇到你哥,然后,然后就起了点小误会!”苏向晚有所保留地说,她不想惹起不必要的麻烦。 第十一章 吃了个闭门羹 兰馨斋,刚沐浴完的孙映寒舒服的斜靠在乳白色地真皮沙发上,白色衬衣外搭了一件米黄色格子的马甲,他翘起二郎腿,左手只在沙发左边的扶手上,手背微微撑着刚刮过胡须的下巴脑袋,眉头紧锁若有所思,显然一次沐浴已经彻底浇灭了他心底的火气。 刘少卿一身笔挺地军装,端坐在茶几对面的沙发上,细细品味着刚沏好的龙井茶,淡绿的茶汤里泛着微黄地光泽,清香的茶叶让人神色清爽。他时不时地用余光打量着孙映寒,他不说他便不问。 过了许久,孙映寒悠悠地问了一句:“最近,早上的那个女人,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刘少卿不易觉察地笑了下:“没有。老样子,养伤,看书,和三小姐下下棋聊聊天,切磋茶艺,很是投缘,人比较安静,性格也好,极易相处的一个人。” “性格比较好?”孙映寒心道:这都是些什么不着边际地谣传,那简直就是头没有驯服地野马! “只是府里传言,苏小姐跟……”刘少卿顿了一下,看着孙映寒的神色继续说:“故去的少夫人神韵气质上很像!” 正准备喝茶地孙映寒一听这话,没留神被热茶水呛了一下,他假装没听见,叫了起来:“沏的什么茶?这么烫还往上端!不想做了给我滚蛋!” 刘少卿心底想笑却又不好意思,憋得一阵暗伤,他默不作声低着头继续品手里的茶,耳边便听到孙映寒又说:“少卿,你刚才说什么?” 刘少卿假装无辜地一愣:“我没说什么啊?”孙映寒微微咳嗽了一下,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又说道:“继续严密监视,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被她的表象迷惑了!” 刘少卿会意地点了点头,俩人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孙映寒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他还没想明白,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到底是怎么跟苏向晚搅在一起的,怎么和她一起坐在秋千上依偎着睡着的。不过,孙映寒自己最清楚,可他是多久没有睡的这么踏实过,梦里他见到了纪锦依旧是旧时的模样,他现在有开始怀念那种感觉了。可有些话是不便跟外人说的,即使是刘少卿也难以言说。 刘少卿看得出孙映寒有心事,可是他更清楚有些心结,解铃还须系铃人,外人是帮不了什么的,所以他也不追问。于是,他转移话题说:“听说西都府的老督军过世了,要不要派人去吊唁? “老督军过世了?什么时候的事?”孙映寒正色道。 “今早接到的电文,半月后发丧。”刘少卿答道。 “恩,让煜晨带人过去吧。西南府跟我们皖江城唇齿相依,一直相安无事。最近时局动荡,关系一定要维护好。”孙映寒说。 “是。只是不知,这西南府老督军过世后,谁来接替者督军的位子呢?”刘少卿道。 “马督军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马南笙为人沉稳,擅长思谋,也是留德回来的高材生,实力不容小觑,只可惜谣传前段时间遭人谋害断了一条腿,不知道这消息是否属实。”孙映寒道。 “坊间传言必是事出有因。马家的二少爷马南萧据说不学无术,性格洒脱不羁,整日留恋风月场所,是个地道的纨绔子弟。”刘少卿喝了口茶又说。 “既然如此,此番让煜晨借着吊唁之名仔细打探一番。西北张秃子一直觊觎我皖江富庶之地,随时都可能会有所动作,不是老头子一直按着,我早就咽不下这口气了!所以必须和西南府搞好关系,以后一旦有了动作,即便不能支援也不至于腹背受敌!哦,对了,你去把煜晨叫过来,我要当面嘱咐几句。”孙映寒道。 “映寒言之有理,少卿这就去办。”刘少卿说完转身离去。 孙映寒无意间别瞥见桌子上纪锦的照片,苏向晚的影子却映入了孙映寒的脑子里,他觉得莫名其妙: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呢?不行,我必须调查清楚! 秋老虎余威尚在,午后的天气还是十分闷热的,树叶间蝉正在不知疲倦地聒噪着。 午饭后,她趁着苏向晚午睡地当儿,悄悄地溜到了刘少卿的书房。刘少卿微闭着眼睛坐着书桌前的椅子上小憩片刻。孙晴柔拿着一根狗尾巴轻轻地往刘少卿的鼻孔里戳,刘少卿用手推了几下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孙晴柔忍不住笑出了声音,笑声惊醒了刘少卿。 “你这鬼丫头怎么不睡午觉,又跑我这里捣乱来了?”刘少卿无奈用双手搓了搓脸,带着浓重的未睡醒地鼻音说。 “少卿哥哥,几天不见,晴儿想你了呗!”孙晴柔可不管那么多,她背靠着书房笑呵呵地看着刘少卿说。 “说吧,这次想让我帮什么忙?”刘少卿一下子戳穿了她的小阴谋不动声色地说。 “谁说我来就一定有事啊,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吗?”孙晴柔掩饰道。 “不说那我可走了啊?我还有事呢!”刘少卿故意逗她假装就要起身。 “哎哎哎,别走啊!你什么意思,我一来你就有事!不行,不许走!”孙晴柔一把拉住刘少卿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真是的!” 刘少卿哈哈一笑:“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满足晴儿,快说吧!” 孙晴柔莞尔一笑说:“少卿哥哥,过些日子就是城隍庙庙会了。听说城隍庙香火很旺,菩萨娘娘可灵验了,我想带苏姐姐去上上香,祈求她赶快什么都记起来,让哥哥早日除掉对她的怀疑,你说好不好?”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至于苏小姐,要问你哥哥的意思了,我可做不了主。”刘少卿答道。 “少卿哥哥,你可要多体谅体谅我哥啊!你看他天天那么多事要操心,这么点小事怎么好再去麻烦他呀!再说,我还不想见到他。”孙晴柔小嘴一撅不悦地说。 刘少卿一听乐了:“怎么还在记恨你哥骂你那事?刚才是谁说要多体谅他来着的?” 孙晴柔被刘少卿这么一将,面子上有点绕不过,干脆直接撒泼起来:“我不管!你给句痛快话,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这事我做不了主。因为映寒一再强调苏向晚只能在府中自由活动,没有他的许可不准外出。”刘少卿据实回答说。 “凭什么不让苏姐姐出门?她是囚犯不成?”孙晴柔一听非常不乐意,刘少晴一看索性脸转向别处,不理她了。 孙晴柔一看不行,赶紧软了下来:“少卿哥哥你对我最好了,你就答应我呗!”孙晴柔撅着小嘴撒娇地抱着刘少卿的胳膊摇晃着。 “别的事情可以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苏向晚的事,我真的说了不算!”刘少卿为难地抽出胳膊说。 “我哥那人平时挺英明的一个人,为什么偏偏在苏姐姐这件事上较真?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孙晴柔一看没戏,没好气地质问道。 “映寒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刘少卿尽力地维护着孙映寒,其实刘少卿心里也有同样的疑惑。 “你们这是霸权,是专治!”孙晴柔抗议道。 “哈哈,我们的晴儿也懂政治了?还霸权专治?呵呵,即便是那又如何?”刘少卿被孙晴柔赌气地样子逗乐了故意逗着她玩。 孙晴柔被他这么一取笑,心底更恼火,她狠狠地撕扯着身边盆栽水丝海棠的叶子! 刘少卿一见情形不对,赶紧转移话题:“晴儿,你该去看看你哥哥了。听映寒说自从那天起,你就故意躲着不见他,躲不过撞上了也假装看不到,这可不对啊。” “我才懒得搭理他呢,在他心里我连个死人都不如!我走了!”说完一阵风似得跑了出去,边跑心里边想:哼,不答应我也有办法出去,不信走着瞧吧。 “哎,晴儿!”刘少卿话还没说完,孙晴柔就飞了出去,刘少卿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下午,孙映寒觉得心底烦闷,便喊上了刘少卿一起去后花园走走。孙映寒休闲的白绸衫,手背在身后和一身军装的刘少卿边走边聊着。 “煜晨走了几天了?可有消息传回来?”孙映寒问。 “快半个月了。来过几次电报,说是老督军已经顺利安葬了,新督军的位子一直悬而未定,但是并没有出现兄弟相争的事情,好像兄弟间互相谦让,这种局面甚是少见。” “西南督府到底在玩什么花样?看来有些外界的传闻都是捕风捉影,不可信。”孙映寒看着西天红霞,成群起降的飞鸟说。 “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很多事不可能完全是空穴来风的!比如西南府的二少爷是否真的纨绔?也是值得怀疑的,不知道这次煜晨有没有重点打探,还有马南笙缘何受伤都是谜团啊!真想亲自见见他们!”刘少卿道。 “呵呵,这个不难,找个契机安排一下!好了,说好的出来散步不谈工作的!少卿啊,工作上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见解和能力,虽然我们会有争执,但是家庭你也要兼顾到才好。你和夕颜最近还好吗?”孙映寒问。 “就那样吧,我能和一个孕妇计较什么?我惹不起总躲得起吧。”刘少卿深深叹了一口气又说:“毕竟当年受到他们家的恩惠,她父亲又是我父亲的救命恩人。人啊,接受再西式教育西化思想又如何?回来不照样得接受着老式封建的包办婚姻吗?”说道婚姻问题,刘少卿总是深深地无奈。 孙映寒安慰地拍了下刘少卿的肩头:“有了孩子,夕颜也许就会收敛些大小姐的脾气了!且再忍忍吧。多日未见晴儿了,我们去看看她在做什么?”说完大踏步地向晴儿的住所走去,刘少卿尾随其后。 第十二章 再起争端 孙晴柔白色小洋楼前,围着一圈半人高的白色木栅栏,孙晴柔和苏向晚正坐在黑色的藤椅上下棋,翠儿和梨香好奇地围观着。 “哎哎哎!停!你怎么又悔棋了?”孙晴柔的清脆地声音,远远地就飘了出来。孙映寒和刘少卿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他们站在围栏外安静地看着她们闹腾着。 背对着她们的是一位穿着绿格子棉麻旗袍的女子,只见她慵懒往椅子上一靠,略带着无赖地腔调说:“你都赢了一个下午了,总得让姐姐赢一次吧!再悔这一次,最好一次好吗?!” 孙映寒一听这声音,不知为何心跳加速了,他的目光牢牢盯着那个背影再也挪移不开,刘少卿看了看那个背影又看了看孙映寒,又把目光放在了那个背影上。 “不玩了,不玩了,一盘棋你毁了六次,以长欺幼,你羞不羞!”孙晴柔把手里的棋子往棋盘上以撒,负气地说。 “倚强凌弱,我恼不恼?”苏向晚笑着不紧不慢地说,孙晴柔鼓着腮帮子不说话。 “哎呀,真的生气了?”苏向晚看着孙晴柔不说话,又开始逗她,伸手挠了她痒痒,孙晴柔便再也绷不住了,两人闹作一团。刘少卿刚想上前去,孙映寒却制止了,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闹。 “哈哈哈,我投降我投降,好姐姐你就饶了我吧!”孙晴柔很快败下阵来,连连求饶,苏向晚便立刻住了手。 “谁说要跟你生气了呀!不过,你下次再这么赖皮,我可就不跟你玩了!” “你这是在吓唬我啊?呵呵我才不怕呢,你不跟我玩跟谁玩啊?你这少帅里是有不少人,可是有个个看起来都面无表情,有谁愿意陪你玩呢?”苏向晚伸伸懒腰托着腮说。 “哼!苏姐姐说的也是!哎,不对哎,苏姐姐你这是吃定我了啊!怪不得每次都欺负我!”孙晴柔还是觉得气不过。 “哎,我的三小姐,我那是逗你玩呢!心疼你还来及呢,又怎么舍得真心欺负?”苏向晚笑着说。 “不行,我受到伤害了,你得补偿我,给我唱首曲吧!”孙晴柔不依不饶地说。 苏向晚一听让她唱歌,也不推辞,落落大方地问道:“那晴儿想听什么歌呢?” “恩......还是上次那首歌,《梦中人》吧”孙晴柔想了想说。 梨香和翠儿一听苏向晚要唱歌,开心地不得了,连连鼓掌道:“好啊,好啊,苏小姐上次唱的那首歌可好听了呢!” 苏向晚端起桌子上的水杯,抿了一口茶润润嗓子,轻启朱唇唱到:“月色那样模糊,大地笼上夜雾,我的梦中人啊,你在何处?远听海潮起伏,松风正在哀诉……”歌声凄婉哀怨,听得孙晴柔安静地蜷缩在藤椅上,抱膝想着心事。 苏向晚唱着唱着渐渐入了情,脑海里再次浮现“去找你的生哥,去找你的生哥……”生哥你在哪里?你是我的梦中人吗?情到深处不觉泪下腮边。 这歌声,听得孙映寒渐渐放松了下来,他觉得心里无比地沉静。眼前的她安静地唱着,没有音乐伴奏,也没有炫丽的舞台灯光,但那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丝沧桑,一丝淡淡的忧伤。她到底想到了什么?为何唱的那么哀怨又惆怅呢?孙映寒完全被她的歌声感染到了,连一直站在身侧揣测的刘少卿也听得着了魔。 一曲终了,歌声绕梁不觉于耳,大家都沉默了,各自想着心事。刘少卿终于忍不住率先鼓起掌来,惊得院子里的人儿齐刷刷地向外张望,苏向晚慌乱地楷掉泪痕。 孙晴柔眼睛尖,惊喜地叫到:“少卿哥哥!你怎么来了!”刘少卿笑而不语,孙映寒也回过了神,他故意装作不满的样子说:“怎么晴儿的眼里只有你少卿哥哥,看不到你的亲哥哥吗?” 孙晴柔一看孙映寒主动上门,心底地火气自然消了大半,但是碍于面子,仍然低头不语。孙映寒走过去,摸摸了孙晴柔的脑袋:“一天到晚就知道疯玩,沈妈说最近药都没按时吃,秋季天干物燥,容易上火,可不许任性胡为!”看似责备,语气中却是满满地关心。 苏向晚默默听着,心下觉得好奇:这个男人蛮横不讲道理的男人也有如此温情的一面?正想着突然觉得背部一道寒光射了过来,她不觉得挺直了脊背准备迎战。 “少卿,带晴儿出去走走,我有些话想单独和苏小姐说说。”苏向晚听到了孙映寒不容置疑地声音在头顶响起,翠儿梨香赶紧识趣地退了下去。 “三小姐,菊园里的菊花开的正艳,我陪你去看看。”刘少卿对孙晴柔说。 孙晴柔自然是非常愿意和刘少卿一起出去走走的,可是上次河边的事情,仍让她觉得心有余悸,她不放心地看了看苏向晚,苏向晚给她一个安慰地示意。孙晴柔这才起身,临出门还是忍不住回头叮嘱了一句:“哥哥,有话好好说,你别欺负苏姐姐!”孙映寒颔首,孙晴柔这才放心地离开。 目送众人远去,孙映寒慢慢地回转身,坐到了苏向晚对面。他看似无意地从桌子上捏起了一粒黑子,语中满满地戏谑:“苏小姐果真好手段!居然可以把我这素来顽劣地妹妹,调教地服服帖帖,还一口一声地叫你苏姐姐!” 苏向晚从容地对上他戏谑地眼神,不卑不亢地说:“孙少帅这话可真是折煞向晚了,不是向晚有什么手段,实在是三小姐看得起我,愿意找我说说话而已。至于叫我一声苏姐姐,更是令妹抬爱,哪里有调教一说?” 孙映寒冷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地丫头!倒是挺能狡辩。” “谢谢孙少帅夸奖!不过,您若是怕我教坏了令妹,大可以放我走,这样大家都落得个干净。” 孙映寒鄙夷一笑:“呵呵,苏小姐这身体刚刚恢复就想着要走?你当我孙府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苏向晚一听这话,实在不解:“孙少帅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扣押向晚不成?” 孙映寒冷哼了一声,并未直接回到:“在我没有搞清楚你的身份之前,你休想离开半步!况且,你的命是我捡回来的,让你走还是留,让你生或者死,自然都是我说的算了!” 苏向晚很是气恼,据理力争道:“这里本就不是我要来的,你这样做跟强抢民女有何区别?况且我又没犯什么王法,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凭什么?王法?哈哈哈,在这里我就是王法!”孙映寒起身猖狂一笑,边说着边俯下身,双手握住苏向晚坐的椅子两侧的扶手,眼睛直视那双秋水盈盈地眼眸,一字一顿地说:“就算我真的强抢了你,那又如何?” 如此近的距离,连彼此地呼吸都清晰可闻,苏向晚不觉双腮一红,不由地身体尽可能地后倾。近在咫尺,她身上特有地体香悠悠地纳入孙映寒地鼻息,那熟悉地气息不觉让他心神一荡,那晚的温馨,最近常在心头浮现,他看她的眼神恍惚有些迷离。苏向晚感受到了他的异样,鄙夷地别过了脸。 多少女子曲意逢迎,他都视而不见!可她,一个来路不明地女子怎么敢对他的示好如此不屑?苏向晚的不屑,这大大地刺伤了孙映寒的骄傲的自尊心。 他俯身进一步靠近苏向晚,冷冷地说:“苏向晚你了别不识好歹,身在这乱世,一个女子不依附男人能活几天?更何况我这里好吃好喝的待你,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苏向晚不屑:“我不想要你的施舍!我只要回家,我还要……?” 孙映寒一下听出她话里有话,一把扣住了她的下颌:“家?你的家在哪里?你还要什么?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快说!” 苏向晚吃疼地挣扎了一下,想用力拉带他扣住她下巴的手,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我不知道!总之,我一时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你放我出去!你这个心理变态的疯子!” 孙映寒:“你最好不要给我耍花样!你不是说什么都记不得了吗?什么都不记得怎么会唱试下流行的歌曲?继续给我装啊,我看你还能怎么往下编?” 苏向晚倔强地反驳:“问你的妹妹去,是她放唱片教我唱的!既然不信我,又何必来问我?你放手!”苏向晚用力地挣扎着,却哪里是孙映寒地对手,越是挣扎越是吃疼。 孙映寒审视着她的眼神,澄澈地眼眸,无辜中透着倔强,这样地眼神总有那么一瞬让他心动,她的话到底有多少成分是可信的?这么清澈的眼睛真的会是谎言的高手吗?孙映寒迷茫了。 苏向晚却是不管不顾地咒骂开了:“孙映寒,你就是个变态,你放我出去!你凭什么无缘无故扣留我?谁稀罕你的好吃好喝的招待!我就是在外面冻死饿死,也不要在你这里仰人鼻息地活着!” 孙映寒何时受过这般辱骂,脸上自然挂不住,不觉手下用了点力:“苏向晚…….你这是一再地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苏向晚一边反抗一边狠狠地瞪着他道:“我……只是实话实说!除非你打死我,否则……我就有权利……选择是走还是留!” 孙映寒内心一直期待她能说一句软话,这样他必然是不会这么对她的,何苦为难一个女子?然而并没有,她越是如此抗争就越是激起他的愤怒,纵是有一丝怜香惜玉之心,也耐不过他倔强至极地性格,说出来的话就越发地刻薄伤人:“选择是走还是留?哈哈哈,苏向晚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你可不要忘了,你只是被我一时好心搭救的受伤的可怜虫,一只被囚禁的宠物!你要是真惹我不高兴了,你随时可能被丢到乱坟岗喂狼!还有,收起你那高傲的眼神,自尊心在我这里一文不值!”说完后,他一把苏向晚甩在地上,大踏步地离开,他真的担心自己一时控制不住情绪,真的拧断了那柔美地下颌。 苏向晚揉着火辣辣地疼痛地下颌,倔强地忍着眼泪不让它掉落,可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透过泪眼看着他渐行渐远地背影,心底赌气道:没错,孙映寒我接近你妹妹就是有目的的!你不放我走,我就利用她帮我逃离这个樊笼!只要有机会,我绝对不会在这里逗留一刻,谁知道你这个变态什么时候神经大发,搞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拉住你最宠爱的妹妹,对我来说就是多了一道保命符,就算被你看穿了又如何?你能阻止她不同我亲近吗? 第十三章 马氏兄弟 想到孙晴柔,苏向晚突然觉得异常歉疚,利用孙晴柔实在非她本心所想,为什么堵着气竟然会想到了利用晴儿呢?不,这不好!晴儿待我亲如姐妹,我怎么可以利用她呢?不可以,我不可以这么做!苏向晚内心挣扎了起来,可是不这么做,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可以离开这楼宇重重的少帅府呢?苏向晚左右为难,陷入了沉思。 “苏小姐,入秋地上凉,你身体刚刚康复,怎么能在地上坐着呢?赶紧起来吧!”刘少卿不知道什么时候折身回来了。 苏向晚怎么也没想到,刘少卿会这时候过来,她赶紧站起来了身子,由于坐的太久了,身体不免踉跄地一下,刘少卿本能地上前扶了一把:“苏小姐小心!”恰巧此刻沈妈走了进来,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刘少卿赶紧松开了手。 “我来吧!”沈妈上前一步,苏向晚任由沈妈搀扶起来坐到了椅子上,才感觉身体真的有股子透心凉意。刘少卿突然注意到苏向晚的下巴一片红肿,心下明白了几分,赶紧对沈妈说:“沈妈赶紧去拿一条冷毛巾来!”沈妈不解,刘少卿往苏向晚努了努嘴,沈妈也留意到了苏向晚的下巴。她赶紧走出去拧干了一条凉毛巾,递给苏向晚。刘少卿道:“苏小姐,你敷一敷吧,再晚一会肿了可就不好看了!“苏向晚脸一红,接着了毛巾敷在下巴上低垂着头,正好来掩饰内心的尴尬。刘少卿顿了顿,好像是对自己说似的:“其实,少帅是个好人,只是这里年他心里苦啊!他……” “刘副官,别说了!我不想听!”苏向晚没好气地打断了刘少卿,想到刚才受到的侮辱,又是心头一阵难过,她不想让别人发现她的脆弱,就头也没抬的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沈妈看了看苏向晚,摇了摇头退了下去。 刘少卿还想说什么,但见苏向晚头也不抬,一副铁定了心逐客的模样,只得离开。 夕阳渐斜,苏向晚雕塑一般坐着,久久地一动不动。 西南府,刚送下老督军的督军府里仍是一副庄严肃穆的气氛。 当叶间的鸟儿婉转地歌唱,初阳再次奋力一跃,终于脱离了地平线,分娩了出来!她犹如初生的婴儿一般,好奇地打量着新的一天。刚葬下老督军的督军府仍是一片沉寂。只有一个老家丁微微弯着腰,扫了昨天飘落的黄叶。 信任的督军马南笙不知何时已经起来了,他二十八九岁的样子,左手抵在轮椅的扶手上,手背托着下巴,一双深邃的眼睛闪出一丝忧郁的光,鼻梁高挺。仅凭借这幅外表,一定没有人会想到,这是一位决胜千里,运筹帷幄,曾经打下许多漂亮仗的督军,更多的会认为,这是一位有着天生忧郁气质的诗人。他脸上表情平静,端着在轮椅上,膝盖上盖着一条雪白的羊肉毛毯,看着窗外扫地的老人家出神。 不知道何时,一个斜戴着鸭舌帽,约莫二十三四岁,长相有些妖娆地男子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脚步轻轻地走了进来。他一脸的玩世不恭,但当他一见正在沉思的马南笙便停住了脚步,斜靠在门边,双手依旧插在灰色竖条纹的毛呢面料裤兜里,双脚棕色的时尚皮鞋锃亮,他右脚竖起靠在左脚的外侧,同样盯着院子里扫地的老人出神。他,有着一双同样好看的深邃眼睛,不过没有忧郁的气质,而是多了一丝狡黠的光,左眉头一粒红色的朱砂痣甚是醒目,天生微微上翘地唇角不知道怎么就给一种邪气的错觉。他白色的衬衫领口笔挺,跟裤子同样竖条纹的马甲裁剪得体,左上方的口袋里露出一截银色怀表的链坠。 良久,马南笙终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仍旧看着窗外道:“南萧,我们没有父亲了!” 马南萧也叹了一口气:“哥哥,父亲的离开跟你没关系,你不必总这样自责!我没有了爸爸,还有哥哥,还有妈妈姨娘她们!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马南笙没想到弟弟会这么说,他转过头重新审视这位一直洒脱不羁的弟弟,由衷地感慨道:“南萧你长大了!” 马南笙看了哥哥一眼,重新看着窗外道:“未来的嫂嫂无缘无故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大哥遭人暗算伤了双腿,父亲受刺激心脏病突发突然离世,这一桩桩一件件离奇地发生,看似没有关联,可是我不信!哥哥,你的腿伤没有完全恢复,这些事让我去查,我不甘心!” 马南萧自小因为长相秀气,集千恩万宠与一身,姨娘们个个都把他当做女孩子来宠着,而他自己也是把纨绔子弟该学的该玩的都玩了个遍。马南笙一直把他当做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没想到家里一连串的变故竟然让他瞬间长大了起来,马南笙有些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感慨,的确是时候让他历练一下了,毕竟自己刚接手督军的位子,诸事繁杂确实需要一个帮手来分担,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了!想到这里,马南笙赞许地看了看弟弟:“你可以暗地里去查,不过事事都要小心,切记不可鲁莽行事!” 马南萧一直担心哥哥不同意,这突然答应了他竟然觉得有些意外,他有些喜出望外:“哥,你真的答应了?” 马南笙点了点头:“让沈伯先带带你,遇事多留点心,沈伯身上的东西足够踏踏实实地学上一阵子的!” “是,哥哥!我一会就去找沈伯!”马南萧有点压抑不住眉梢的喜悦。 “皖江城的煜参谋走了?”马南笙面无表情地问。 “是的,沈伯昨天下午亲自送了一程。”马南萧认真地回答,他从小对这个大哥其实是一直心存敬畏的,各方面优秀的马南笙一直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稳重,思谋远虑,决断干脆,这也是老督军一直骄傲的地方。 “你觉得煜参谋此行只是单纯地来吊唁的吗?”马南笙似乎想考考这位迫切想成熟起来的弟弟。 “联络感情啊!毕竟父亲在世时与皖江城的督军关系还不错,只是好多年不曾见那老督军了,听说都是他儿子少帅孙映寒在全面打理事务!此番,你这个新督军上任他们怎么会不来联络下感情呢?”马南萧说。 马南笙点了点头:“应该不止这些!孙映寒此人不是庸俗之辈,有胆有识,我倒是很好认识他!” 马南萧邪气地一笑:“哥哥这算不算英雄相惜?想认识还不容易吗?要不就让小弟去安排?” 马南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又摇了摇头:”此事不急,机会会有的!”马南萧看了看哥哥的腿,突然心里狠狠地难过了一下:失去了双腿的大哥和失去翅膀的雄鹰一般,骄傲如他,这些日子是怎样抗下来接受这个现实的呢?马南萧在心底暗暗立下誓言:此仇不报,枉为人弟! 转眼间,十月初一城隍庙会到了。城隍庙两侧的街道上,商铺林立,早在几天前店家、伙计们就张罗开了,今天更是窗明几净开轩待客。门前地空地更是早早地就被各类小贩用白色石灰粉圈出了自己的地盘了。今天一早天还未亮,街上的卖家们就忙活开了:蒸包子的、卖馒头的、油炸糍粑油条、冰糖葫芦……此起彼伏地叫卖声好不热闹。 各府里的夫人小姐丫鬟嬷嬷也是一早就起来了,个个都盛装艳抹整装待发,又有谁愿意错过这一年一度地庙会盛况呢? 孙晴柔一早就起来了,翠儿并没有跟着,一个人提着两个大包袱,偷偷地溜到了苏向晚的住的小院。一进门就看到苏向晚正安静地靠在窗户前看书。她悄悄走过去把包袱让地上一扔,一把捂住了苏向晚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苏向晚心底暗叹一声:哎,又来这一招!能不能新鲜点啊!但是口中却极为地配合:“是沈妈?” “沈妈的手有这么细嫩吗?”身后传来不满地声音。 “哦?那是翠儿?”苏向晚故意逗她。 “翠儿有这么大的胆子吗!再说了,她手指有这么修长吗?再猜?”孙晴柔暗自得意。 “哎呀,难道是我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地三小姐?不对,不对!我们三小姐可没那么淘气啊!”苏向晚心底暗自鄙视自己拍马屁哄孩子的弱智技术。 “哈哈哈,就是我—那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三小姐!”孙晴柔特享受这种夸赞,乐得心花怒放。 苏向晚转过身,看着她那张自我陶醉中的漂亮小脸忍不住笑了,她是真的很喜欢孙晴柔的单纯善良,可是想到将来有一天可能会负了她,心口不免隐隐地一阵钝痛。正在苏向晚有些发呆地时候,孙晴柔神神秘秘地转身把门给关上了。苏向晚心里很是不解:“怎么了,晴儿?” “嘘!”孙晴柔在嘴巴上竖起了食指,示意苏向晚不要出声,又悄悄地关上了窗户。这才放心地打开了包袱。只见里面是一套男人的衣服,黑色的长裤,米卡色的马甲,白色的衬衫,还有米黄色的鸭舌帽。 “晴儿,你这是何意?”苏向晚不解地问。 第十四章 伺机出逃 第十四章伺机出逃( “嘘!小点声音。今天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儿!”孙晴柔神秘地说。 苏向晚还是不明白:“去哪?” “恩,这么跟你说吧!今天是一年一度地城隍庙会,这可是我们皖江城除了过年以外最热闹的一天了,有各种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各种稀罕好看的。苏姐姐我带你出去长长见识!”孙晴柔道。 苏向晚还在迟疑,她对热闹不是很感兴趣,看她一脸淡然,孙晴柔可有点急了:“怎么,你还不乐意啊!快点的,有什么好犹豫的!出了事,我担着!再说了,你来府里快一个月了,还没出过门,都快捂馊了!”孙晴柔说着夸张地往苏向晚身上闻了闻,然后故作难闻地摇了摇手。 苏向晚心底暗暗一动:机会来了吗?我真的可以出去了?可是她又立刻矛盾了起来:真的要利用晴儿吗?自己假如真的走了,晴儿真的不会受到牵连吗? 孙晴柔可不管那么多,连连催促道:“快点换衣服,还愣着做什么?” 苏向晚担心道:“这院子呆久了还真的有些闷啊!可是我出的去吗?首先沈妈这一关就过不了,我知道她人好,可她毕竟是你哥哥和刘副官派来监视我的。哎呀,不行,不行的!”苏向晚越说越发觉得不可行,她不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哈哈,本来是不行的,可是这不是有我这个赛诸葛从很多天以前就筹谋了嘛!”孙晴柔得意一笑,转瞬又问:“哎,苏姐姐怎么知道沈妈是监视你的?” “哦,自从那日跌入湖里回来,沈妈已经不让我独自出这小院子了,总是各种借口,唉!”苏向晚很郁闷地叹了一口气掩饰道。 “哼!无妨,姐姐看我今天非把你带出去不可!”孙晴柔听了甚是不悦,“苏姐姐你把头发盘起来,我们换个帅气的装束再出门,我先去把沈妈打发出去。”孙晴柔说着推开门走了出去。 苏向晚赶紧盘起头发,刚换好衣服,孙晴柔就回来了。一看换上男装清秀可人的苏向晚,孙晴柔忍不住惊叹道:“呀!好俊俏地小哥!”说着伸出手轻佻地摸摸了苏向晚地下巴。 苏向晚紧张地拍落那只不安分地小手说:“死丫头,净不学好,能不能不闹啊,一会沈妈来了就走不掉了!” “不用担心,我让沈妈去城东赵师傅的裁缝店给我取衣服去了,然后呢,再让她再绕一大圈去城西的福记缘,买几份我哥爱吃的点心回来,估摸着不到半晌午她是回不来的!”孙晴柔胸有成竹地说。 “你这鬼精灵!”听孙晴柔这么一说,苏向晚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想到可以借着此次出门的机会,逃离这个囚禁人的樊笼,苏向晚还是有点压抑不住内心的小激动,双颊有点微红,更显得肌肤如雪,别样动人,这竟然让孙晴柔有些看痴了。 “看什么看啊,有什么好看的”苏向晚不免有些害羞:“你要不要换身衣服啊?” “给你换衣服是为了避人耳目,我换了做什么?这样我们不正好扮作一对情侣吗?过来过来,先让我好生瞧瞧般配不般配!”孙晴柔说着挽起了苏向晚的胳膊,俩人对着镜子又是左照照右照照,非常满意。她忍不住自恋地感叹道:“啊!好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啊,一会走大街上那么高的回头率,想想都让人好害羞!” 苏向晚被她一逗笑,竟然放松了下来:“超级自恋狂啊!这沈妈是被打发走了,可我们怎么出大门啊?” “当然是走着出去了!难道还要我背你啊?”孙晴柔看出了她的紧张,特意逗她。 “死丫头,能不能正经点啊,门口的警卫能放我出去吗?”苏向晚很是担心。 “切,你现在是男儿身,从这院子里我挽着出去的谁敢拦着?不过呢,为了低调起见,我们还是走走偏门!”孙晴柔调皮地说。 苏向晚被她逗得扑哧一笑,心下轻松了许多。 “我一早打发翠儿到车库给我要了一台车,现在车在后门等我们。走吧!”孙晴柔说。 “哦,对了,咱们这身装扮出门我不能叫你苏姐姐啊,你也不能叫我晴儿,你就叫我晴弟,我就叫你……叫你苏兄!苏……酥胸……哈哈哈。”孙晴柔说道此处还特意不怀好意地瞟了瞟苏向晚被用力包裹起来的胸部,引得苏向晚粉脸一红,追打了过去。 被打发出了门的沈妈走了老远,越想越觉得不对:翠儿是从来不离开三小姐身边半步的,今天怎么没见到翠儿?就算翠儿有事,府里那么多丫鬟嬷嬷,这些跑长腿的活儿,许久都没人指使我这个老妈子来做了,今天……今天可是城隍庙会啊,三小姐该不是想故意把我打发出来的,难道她想……哎呀,不好,我得赶紧回去告诉刘副官!沈妈越想越是觉得不对,一溜小跑找副官刘少卿去了。 此刻的刘副官正在孙映寒的书房。孙映寒正在往身上穿一件黑色地西装上衣,他今天刻意的装扮了一下:一件白色的上衣,黑色的马甲,黑色的领结。精心梳理地头发丝丝不乱,刚刮过的下巴泛着青光。刘少卿暗自打量孙看着心情不错的孙映寒,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孙映寒穿好了衣服,对着镜子瞅了瞅说:“少卿,今天煜晨是不是该回来了?” “是的,大约中午前可以到。”刘少卿回答道。 “我今天约了杜小姐,晚饭后回来。煜晨到了让他先回家休息休息,如果我回来早的话就让他到客厅等我。”孙映寒又说。 “好!我今天上午把最近的文件都整理下,上峰最近地指示比较频繁,朝令夕改甚是让人头疼!”刘少卿感概道。 “呵呵!”孙映寒冷冷一笑:“朝令夕改,那就接到指示后,落实到行动上都慢半拍好了,不做就不会错!明白吗?” 刘少卿会意一笑:“明白!” “哦,对了,今天是城隍庙庙会你也休息一下吧,抽时间多陪陪夕颜,别总是躲着她。” “谢谢映寒挂心,我有分寸。今天一早夕颜就带几个丫头嬷嬷出去了,大概是去上香了吧。”刘少卿回答说。 “那也好,多走走对胎儿有好处。”孙映寒说着出了门,正好碰到慌慌张张而来地沈妈。 沈妈吓得一机楞,低着头赶紧叫了声:“少帅!” 孙映寒停住了脚步:“沈妈?如此慌张所谓何事?” 沈妈嗫喏着看了看刘副官:“我……” 刘副官会意赶紧接了过来:“映寒,沈妈是找我的。” 孙映寒回头看了看他们,没说话径自走了出去。 沈妈赶紧走上前去:“刘副官,刚才一大早三小姐就跑到西厢房来,让我去给她买东西,我开始没多想就出门了。可这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对劲,这些平时都是翠儿再做的,今天三小姐过来也没见翠儿跟过来,我就多了个心眼赶紧跑回来跟你说说,可别出什么乱子。” 刘少卿一听心道:不好,这丫头怕是要带苏向晚出门!上次我没答应她! “刚才不敢跟少帅说,怕三小姐要是闯祸了,少帅就又该骂了!”沈妈说着说着看见刘少卿在发怔,不安地喊道:“刘副官!刘副官?” “哦,没事。你做的很对,你按三小姐交代地去做就好了,这里有我。” 沈妈一听总算松了一口去,转身离去。刘少卿大踏步地向西厢房走去。 等刘少卿赶到了西厢房,哪里还有三小姐和苏向晚的影子,椅子上脱下一堆还没来得及收拾衣服,刘少卿认得出那是苏向晚的。刘少卿赶紧唤来各处守门的卫兵,都说不曾见得什么陌生的小姐出门,只是三小姐挽着一个面容清秀的陌生男子从后院的侧门出去了,他们也是觉得奇怪,但是没有敢多问! 刘少卿暗道不妙:这个晴儿啊,还真是长了心眼!他赶紧吩咐几个贴身的侍卫,让他们换上便装,立刻前往庙会去寻找三小姐。并且反复叮嘱道:“不可扰民,不可惊动少帅!找到三小姐连同他身边的陌生年轻男子一起带回来就好!”侍卫们领命而去。 刘少卿快步走到前厅,大声喊道:“孙管家,快速备车,我要出门!” 管家孙德福听到叫声慌忙跑来,面露难色道:“哎呦,回刘副官,库房里没有汽车了。督军陪三姨太太逛庙会要了一辆,少帅去看杜小姐也要了一辆,三小姐那边的翠儿一大早也要了一辆汽车来。车库里还有一辆,可是少帅叮嘱一会再备一辆去接煜副参,这……” 刘少卿一听三小姐是开着车出去了,心底更是多了几分担忧,哪里还有心思听管家啰嗦“好,我知道了。我去马厩要一匹马好了!”说完,他一把脱去军上衣,顺手从椅子上拉了一件米色的上衣,直奔马厩而去。 苏向晚在孙晴柔精心安排下,顺利坐上了老爷车。黑色的老爷车不疾不徐地过了道道关卡,出门城门,她那颗噗通噗通乱跳的心方才稳定了许多:终于出来了!她暗暗吁了一口气。 “晴儿,我们先去那里?”因为有了希望,此时的苏向晚好像一直脱笼之鹄,心情异常明媚,她好奇地张望着车窗外不停后退的风景问道。 “先去觉缘寺上一支香吧,听说那里的香火很旺,很灵验。”一直吵闹不休的孙晴柔反倒安静了下来,她靠在车窗边出神地看着另一侧窗外。 “晴儿想求什么?难不成想求佛祖赐你一桩好姻缘吗?”苏向晚看她突然情绪有些低落故意逗她。 “姐姐就会取笑人家!“孙晴柔知道苏向晚是故意逗她,却丝毫也提不去兴致。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佛祖也帮不了我啊,要怪就怪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吧!” 聪明如她,苏向晚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轻轻地拍了拍孙晴柔的手以示安慰,心道:明白自己喜欢的是谁即便再为难,也知道为难的是什么,总比糊里糊涂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要好得多啊!笙哥?到底是谁呢?我应该去哪里找他?我的家人到底遇到了什么灾难?还有出了城我该怎么脱身?脱身后又去哪里找笙哥呢? 第十五章 伺机出逃 二 苏向晚想到这里,顿时烦恼如潮般涌来,刚有的那点小兴奋被生生按压了下去,她终于狠下了心,一定要借机逃出去,对于三小姐孙晴柔的恩情,等逃出去以后,有机会再报吧!苏府!离开了这么久的苏府还好吗?她别过头看着窗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便再无说话的兴致了。 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黑色的老爷车一路向西缓慢地绕着盘旋地山路前行。觉缘寺就在城西二十里地栖霞山上,而城隍庙庙会从城内延伸到栖霞山下,每年这几日百姓们伛偻提携几乎是倾城而动,盛况空前热闹非凡。 太阳渐渐升高了,秋后的半晌午还是挺热的。带着一列随从刚下了火车的煜晨拒绝了接他的轿车,从侍卫的手上接过了马缰绳,一个箭步跨上了马背上。他始终还是觉得马背上一起一伏地颠簸让他觉得亲切、舒服。从十五岁就跟孙氏父子南征北战,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时年四十来岁的煜晨,作为铁骑军的副参,有多少征途是在马背上度过的,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他推了推军帽,楷了一把汗,用手拉了拉领口,皱着眉头看了看前方,心里放松了不少,这次西南之行收获甚多,他真的需要好好跟孙映寒汇报下了。 离开车站,路上的行人、车马渐渐多了,熙熙攘攘地大街让煜晨有些迷茫,他扭头问起了随行的卫兵:“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路上这么多人?” “回煜副参,今天是城隍庙会的第一日!”卫兵甲回答道。 “哦!这一趟走了这么多天,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煜晨若有所思道。突然他一拽缰绳,掉头直奔栖霞山而去:“给老太太上一柱祈福香再回去!”煜晨是个出了名的大孝子,这种时候他怎么会错过为母亲祈福地机会。 杜妮娜多日未见孙映寒了,不是不想见,是见了总会多了些期待,然后又是深深地失望。其实她自己比谁都清楚,孙映寒对他而言永远都是镜花水月,可望不可即。且不说交际花的身份是进不了身份显赫的督军府邸的,还有许多孙映寒不知道的事,尤其是如果他知道纪锦是……一定会恨死自己的,甚至会毫不留情地杀了自己!想当初组织安排她刻意地接近他,已经提醒她且不可动情,可谁知道自己还是那么不争气,掉进感情的漩涡无法自拔!有时候杜妮娜一边警告自己不要飞蛾扑火,又一边幻想着能陪着他多一日便是一日。 “达令!我的狐狸精,你在哪儿呢?本帅来了,还不速速出来接驾!”孙映寒人还没跨进门便吊儿浪当地叫了起来。这些年他认真努力地做一个阳光向上的青年,认真地学狠狠地爱,可是最后连最爱地人都保护不了!他感觉活得认真太累了,象这种偶尔颓颓地放纵也是极好的放松,所以杜妮娜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消遣对象,她风情妩媚善解人意,懂得进退,而且她庞大的交际圈,很多时候又确实可以助力不少。 一身大红色丝绸睡袍的杜妮娜,此刻慵懒地靠在窗口的太师椅上看着窗外车水马龙发呆,心底暗自神伤。她一听到孙映寒的声音,立刻来了精神!只见她跟触电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慌乱地擦掉眼泪,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坏了,这起床后光着着想心事了,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呢!这模样怎么见他?她不禁花容失色地大喊了一声:“等等!” 孙映寒听出了杜妮娜声音中的慌乱,不禁一愣,停住了脚步,心底不免多了几分不悦:“怎么?莫非屋里有人?看来本帅来的不是时候啊!就不打扰了!”转身就要离去。 杜妮娜一听着急了,瞬间娇滴滴地声音冲出樱桃小口:“少帅留步!自从认识少帅,妮娜心里满满的全是少帅您,哪里还装得下别人?只是,少帅今天来为什么不提前给人家一个消息,妮娜还没打扮呢怎么见人啊?” 孙映寒一听原来如此,立刻转怒为喜,边往里走边说:“哈哈哈,看来是本帅多心了!小妖精,你说哪里我没看过?化不化妆有什么关系呢!”他一把撩开了内室珠帘,便见那杜妮娜一袭大红色丝绸睡袍,修长白皙的脖子下是隐隐约约深藏的乳沟,两个半球形胸稍稍一动就有喷薄欲出之势。微风穿过窗棂,撩起薄薄睡袍的下摆,若隐若现的依稀可见修长玉腿的轮廓,孙映寒瞬间觉得小腹升起一团热流,他大踏步地冲了过去。 杜妮娜感应到了孙映寒地热情,她太想给他留下完美的印象了,想到了还未化妆,内心不免一阵慌乱,下意识地避开了孙映寒,躲到了太师椅的后面,眼睛却灼灼地看着孙映寒。而这一切落在孙映寒的眼里,却是赤裸裸地挑逗,略带娇羞却又含情脉脉。 他一个虎步冲了上去,一把把杜妮娜揽着怀中,不假思索地覆盖上了她微张的樱唇。孙映寒的吻是带着掠夺式地,狠狠地吸吮毫不留情地探入,一只巨掌更是毫不犹豫地从芊芊柳腰挪到丰满圆润地屁股上用力的揉搓,杜妮娜不禁从他吻开的唇角发出痛苦却又好似享受地呻吟…… 终于他饶恕了她被吮吸肿了的红唇,却又开始用他那泛着青光地唇、下巴摩擦她的脖子,吸吮挑逗她柔软的耳垂,所到之处便是一抹粉红印记,然后一路向下掠夺霸占那浑圆地半球形物体,杜妮娜浑身酥软无力地任他侵袭,猩红地指甲拉开他的衣领,扣紧他宽阔地后背寻求支点,口中控住不住地呻吟开去。孙映寒终于控制不住体内的灼热,他翻过杜妮娜把她按在窗口地墙壁上,一把扯掉她身上地睡袍,拉起杜妮娜浑圆地屁股,胯部一用力便穿透了杜妮娜的身体!一阵风略过杜妮娜光滑地身体,她一瞬间清醒地意识到窗户还敞开着,她惊呼着:“窗户……”孙映寒一把抓住她的头发从背后又吻住了她的唇,把她要说的话生生地吞了下去……终于,他紧闭双眼,用力捏住她胯部,拼劲力气冲撞她的身体,口中喊出了两个字:“锦儿……”瞬间杜妮娜眼角流下了两行热泪:他每次都是这样,我终究只是个替代品! 终于,孙映寒抽离她身体,从激情中渐渐清醒,他感觉到了杜妮娜的异样,内心不免有丝内疚,他拍了拍她的屁股以示安慰:“我去清洗一下。”边转身去了浴室。杜妮娜感觉浑身酸痛,她无力地转过身靠在墙壁环抱住双膝,她把头深深地埋在双膝间,看不清她的脸却只见得双肩在微微低颤抖着。 洗漱间冲洗罢的孙映寒胯部裹着一条浴巾,古铜色地皮肤,身体流线明朗,胸肌发达腹肌清晰可见,肩胛骨处几个枪伤流下的疤痕却是有些狰狞可怕。此刻他略带疲惫地靠在窗边,抽着一根雪茄。他自己也不明白每次和杜妮娜在一起,为什么一定要闭着眼睛想着纪锦,最后还要喊着纪锦的名字才能到达巅峰,这一点他心底还有觉得亏欠杜妮娜的,毕竟她跟了自己那么多,一直对自己那么用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孙映寒终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穿好衣物从洗漱间走了出来,边走边大声地喊了句:“达令,我收拾好了,你在干什么呢?” 杜妮娜完全变了一个人,早就从另一个洗漱间梳洗罢,精心地画好了妆容,换了套英式雪纺纱裙子,优雅地靠在窗边站着抽着香烟了,听到孙映寒地呼声,她脸上挂着微笑,柔媚地答道:“亲爱的,我在回味我们刚才的缠绵啊!”孙映寒最欣赏杜妮娜的这一点,和聪明的人在一起的确省心不少。他满意地走过来,从后面温柔地揽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说:“今天我带你出去走走,咱们也出去看看热闹!” 杜妮娜媚眼如丝,冲着孙映寒挑衅地吐了一口烟圈:“去哪里我都跟你去!” 孙映寒故意逗她:“竹林野战你也去?” 杜妮娜用猩红的指甲的手轻轻探入孙映寒的衣领,吐气如兰:“只要少帅还有力气,妮娜自然奉陪到底!“ 孙映寒哈哈一笑:“我就是喜欢你这股子媚劲,走!”一把拉住杜妮娜就往外走。 杜妮娜由着他牵着,顺手从衣帽架上摘下小坤包,走到门口用脚一勾带上了房门。 历经千年依旧香火鼎盛的觉缘寺掩映在竹林丛中,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看起来甚是庄严肃穆。 寺庙前早已是香客如织了,孙晴柔挽着苏向晚的胳膊如鱼得水在人群中穿梭:“苏……哥哥,这觉缘寺是我们皖江城最古老,也是香火最旺的寺院了,听我爷爷说,一千多年前,皖江江水泛滥,淹没了城池,荒废了良田,瘟疫横行,饿殍遍地,正当人们对生活绝望的时候,天空飞来一朵祥云,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来了,是她庇护了我们皖江城。后来人为了纪念她,就在此修建了觉缘寺……”孙晴柔滔滔不绝地介绍道。 苏向晚哪里有心思听这些呢,她不停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断地思索着究竟该怎样脱身。 第十六章 伺机出逃 三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苏向晚一路心事重重地走来,不觉到了大殿。苏向晚抬头仰望大殿中央慈眉善目的观世音菩萨,正微笑着俯视前来祈愿的信徒们。大殿中,香客们虽多却无人喧哗,人人神色恭敬,自觉地排队,有序地跪拜叩首,有的甚至跪着爬绕莲花宝座四面的菩萨像叩头,嘴里念念有词,她们个个神态甚是虔诚。就连平时比较吵闹的孙晴柔,此刻也是安静沉稳了许多,一脸的认真。苏向晚受着环境的影响,也不由地放下了纷繁地思绪虔诚了起来。 终于轮到了她们,苏向晚双手合十胸前,跪坐在佛像前的蒲团上,用余光瞥见着孙晴柔在她身侧的蒲团上规矩地跪下,只见她微闭双目,双手合十胸前,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祈求些什么。她定了定神,再一次稳了稳心神,默默祈祷了菩萨保佑苏府不再受奸人所害,自己早日回忆起从来,早日找到生哥......祈祷完毕,她睁开双目,双手掌心向上至于身体前侧,虔诚地连连扣了三叩方才起身,回头已见孙晴柔立于身侧微笑着看着她了。 孙晴柔伸出手牵着她的手,俩人从大殿右侧退出,她抬起脚刚要踩过高高的门槛,孙晴柔一把抓住她悄悄地叮嘱道:“寺院的门槛,不可以踩的,要跨过去。” 苏向晚一怔,脑子里有个模糊地印象: 一座寺庙前,一个面容娇好的女子牵着一个女孩的手,温柔地叮嘱道:“晚晚,寺院的门槛是不可以踩的哦,要跨过去。”那个小女孩听了抿着嘴笑着,垫着脚尖凑在身旁一个高个子小男孩的耳边轻声说道:“生哥哥,寺院的门槛不可以踩哦,要跨过去!”那个男孩子听了笑着牵着小女孩的手,俩人一起跨过了寺院的门槛,身后的夫人微笑着看着他们。 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努力地去回忆,大脑却是一阵混沌,换来一阵头晕,她忍不住停住了脚步,用手拖住了脑袋。 “苏哥哥,你怎么了?”孙晴柔看她突然停住脚步,眉头紧锁,关切地问。 “哦,我没事。”苏向晚努力地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些,跨过了寺院高高的门槛,她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能踩呢?” “因为寺院的门槛是神明的肩膀,我们怎么可以从庇护我们的神明的肩膀踩过呢?这可是大不敬啊。”孙晴柔认真地说。苏向晚心下明了,便不再说话。 “苏哥哥,我想去找了然法师请一算卦,你要不要一起去?”孙晴柔问道。 苏向晚一听便明白了,这小妮子有些心事还是想避开自己的,赶紧回答说:“不用了,我在这里等你就好了,顺便看看周边的美景!”心下却是暗喜:机会来了! 孙晴柔往前走了两步,却又回头不放心地说:“这里你人生地不熟的,人又多,你千万别乱走,我一会就回来。” 苏向晚一招手:“去吧去吧,我不乱走动的,你尽管放心的去吧。” 孙晴柔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去,苏向晚突然就这么分手了,有些不忍,她突然觉得心底很难过,忍不住叫了一声:“晴儿!” 孙晴柔回眸一笑,不解道:“没事的,苏......哥哥,我一会就回来,等我!” 苏向晚冲上前去抱住了孙晴柔:“晴儿,我舍不得你!” 孙晴柔觉得好笑:“苏哥哥,你怎么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啊?快松开,好多人看着呢?”苏向晚一抬头果然看到很多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们,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一身男装打扮,她赶紧擦了擦眼泪松开了手:“好,那你快去快回。”看着孙晴柔翩然离去的背影,苏向晚的眼泪不觉又流了下来,她知道留给自己的机会难得,时间也有限,她赶紧稳定了一下情绪,转身出了寺院。她左右张望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向寺院后面都竹林小径走去。 “煜参谋,觉缘寺前的山路,到处都是前来上香的香客,跟着这样挪什么时候能挪上去,您这一路舟车劳顿,要不我们改日再来?”随行的卫兵看着如蚂蚁一般向前移动的人群说。 煜晨坐在马上看了看,想了想说:“走,我们从山后上去,我知道一条小路直通觉缘寺!”说完打马掉头而去,随从立刻跟了上去。 夹杂在人群中的刘少卿和几个便衣也是急的满头大汗,却丝毫没有办法,好在就快到了寺庙的门口了。刘少卿看着周围拥挤的人群,内心焦急不安却又是无可奈何。 竹林间蜿蜒曲折的青石板小路上,行人渐渐稀疏了起来。慌慌张张地向前行走的苏向晚心里慢慢地踏实了下来。林中的风景很美,不知名的鲜花透过密密匝匝地竹叶缝隙,顽强地开着花,苏向晚却无心观赏。 突然,林中响起银铃般的笑声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响起了“哈哈,是这样吗?” 苏向晚循声望去,原来是一对年轻的男女,漂亮的女子摆着各种pose,笑颜如花,一个身形魁梧地男子把脑袋埋在一个高高地架子盖住的黑布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苏向晚不免好奇地驻足观看了一下。 “达令,都拍了半天了,我想和你合影一张!”那时尚漂亮的女子撒娇地走向那男子说道。 “恩,合影可以啊,可是没人帮忙怎么行呢?”那魁梧的背影从黑色的布里钻出来,回答道。 女子四周张望了一下,突然瞄到了苏向晚,立刻眼神一亮:“喂,麻烦你过来帮个忙好吗?” 那男子也随声回过了头,那是一张刚毅俊朗的面孔,苏向晚一看差一点吓得魂飞魄散:孙映寒!怎么哪里都能遇到他,这个阎王简直阴魂不散啊!她慌乱地扭转身,下意识地想捂住自己的脸,却碰到了鸭舌帽的帽檐:对,我是男装,他应该认不出我的!谢谢救苦救难大慈大悲地观世音菩萨! “喂,你好!能过来帮帮我们吗?”那女子说着便向这边走来! 杜妮娜!真是冤家路窄啊!苏向晚压了压帽檐说:“对……对不起!我还有事!帮不了你!”说完,苏向晚加紧了脚步,绕过一个路口撒腿就跑。 “哎哎哎,别走啊!”那女子不死心地连声喊了几句,苏向晚却是头也不敢回拼尽了吃奶地劲儿似得往前奔。女子不满地说:“这个人可真是奇怪,只是让帮个小忙而已,不帮也就罢了,跑什么跑!真是有病!” 孙映寒回头看看了这个年轻“男子”慌乱离去地背影,也觉得有些熟悉却没有在意,回头取笑起那女子来了:“妮娜,人人都说你性感漂亮,今天却把一个年轻人吓的掉头就跑,这要是传出去得是多大的笑话啊,哈哈哈!” “少帅,你真坏,就知道取笑人家,妮娜不依你!”杜妮娜扫除不悦撒娇地说。 “不依我,这里光天化日的,你又能奈我何啊?要不,我们回去再......?”孙映寒邪恶地说,换来杜妮娜一阵撒娇,俩人说着笑着闹着离开了竹林。 “前面一拐弯就到了,是不是比走前面的路要快很多?”煜晨夹着马肚飞驰而来,大声地对身后地随从说道。 “还是煜参谋英明,属下从来不知上山还有这么幽僻地一条小路!” “哈哈哈,作为一个带兵的统帅,自然应该对辖下的每一条街巷、路面都要熟悉地像自己的五官一样才行啊!”煜晨心情不错说得也开心。 不料,斜下里突然冲出一个人,马儿受了惊吓得嘶鸣了起来,他赶紧了勒住了缰绳,却还是由于速度太快还是撞飞了那个人。 煜晨赶紧跃下马来,被撞飞的年轻人坠落地下滚了几下,抵在了一棵竹子上停了下来,米黄色的鸭舌帽已被撞飞了,散落的长发,掩住了半张清秀地面庞,人昏了过去。 这女子正是受了惊吓慌不择路的苏向晚。突然看到了孙映寒的苏向晚如同惊弓之鸟,闷着头只顾着向前跑,哪里注意拐弯处的马蹄声呢? 彼时,求签回来的孙晴柔一脸兴奋,低着头边走边喊:“苏哥哥,我求了一个上上签,大师说……人呢?” “苏哥哥……苏哥哥……””孙晴柔寺院前后找了又找,哪里找得到苏向晚的影子?站在苏向晚走失的地方,她急的直抹眼泪,此刻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苏向晚能自己找回来。 好容易挤上来的刘少卿,一眼看到了正在抹眼泪的孙晴柔,慌忙走了上来:“晴儿,你怎么了?”孙晴柔像个迷路的孩子突然见到了亲人,一下子扑到了刘少卿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刘少卿四处张望了下,却没有看到苏向晚的影子:“别哭,别哭!翠儿呢?苏小姐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翠儿在车里,苏……苏姐姐,被我弄丢了!呜呜。”孙晴柔呜咽着说。 刘少卿心下一急,慌忙追问:“你别哭,仔细说说人是怎么弄丢的?” 孙晴柔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了起来,刘少卿边听,脑袋里边快速地分析判断,听完后他楷了楷孙晴柔脸上的泪水,安慰道:“好了,不哭了,少卿哥哥去把她找回来!大刘,你过来,护送三小姐回府!你俩去哪里,你几个去那边,你跟我走,大家分头去找!”说完,他向寺院旁边的小路走去。 “少卿哥哥,我也要跟你去!”孙晴柔道。 “乖乖回府等消息,不要添乱!”刘少卿头也不回不容置疑的说道。 煜晨慌忙从马背上跃了下来,走向那受伤的女子,只见苏向晚微闭着眼睛,柳眉蹙着,楚楚可怜。煜晨道:“原来竟然是个女子!” 第十七章伺机出逃 四 跟上来的侍卫也跟了上来,他看苏向晚的面容感叹道:“还是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该不会是老天赐给参谋长大人的媳妇吧!” “还有心思贫嘴?赶紧看看人伤到哪里了!”说着他俯身探了下女子的鼻息,翻看了女子的瞳孔,舒了一口气道:“应该问题不大,受了惊吓和撞击暂时昏迷。” “那我们怎么办?先救人还去上香?”侍卫道。 “你猪脑啊,当然救人要紧了!”煜晨是个豪爽的北方人,说话比较直接,就要伸手抱起昏迷中的苏向晚,却听到了一阵哒哒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见刘少卿带着几个随从飞奔了过来。 “刘副官?如此慌张,所谓何事?”煜晨大声喊道。 “煜参谋?你这是……?”刘少卿立刻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女子:苏向晚!他百思不得其解,疑惑地看着煜晨。 “哦,我下车准备给老娘上柱香再回府,不料撞伤了这位公…….不,姑娘!好,不说了,救人要紧!” 刘少卿一听,暗喜道:“撞得好,撞得好!” 煜晨不乐意了:“刘副官,此话何意?都把人撞伤了你还说好?”煜晨说了不慢地伸手就要抱起苏向晚。 刘少卿抢先一步抱起苏向晚:“煜参谋,你先忙吧,这姑娘和我…….是旧相识,交给我吧!”随机命令左右:“今天看到的一切,任何人不可乱说一字!” 煜晨转了转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冲刘少卿会心一笑:“好好好!那我继续去给老娘上香去!这位姑娘就交给你了,刘副官,好福气啊!哈哈!” 刘少卿并不理睬煜晨的调笑也不解释:“借用煜参谋的坐骑一用” “现在救人要紧!刘副官请。”煜晨说着把缰绳递了过去。刘少卿也不客气,抓起缰绳跃上马,将苏向晚打横抱在怀里,夹紧马肚转身离去。煜晨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笑着的眼神里多了一些深意。 身边的侍卫心里充满了不满,酸酸地说道:“煮熟的鸭子飞了!凭什么让他给抱走了呢?” 煜晨伸手敲了侍卫的脑袋一下骂道:“就知道贫嘴!走,干正经事去,上香去咯!” 刘少卿并不想吧此事宣扬出去,所以他带着苏向晚从后院的侧门,回到了苏向晚的房间。却见三小姐早已哭成了泪人,沈妈和翠儿手足无措的立在旁边,却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 “不要哭了!人我给你带回来了。”刘少卿没好气地说着,将仍然昏迷地苏向晚放到了床榻上。 孙晴柔停住了哭声,和沈妈她们赶紧围了上来:“苏姐姐!”“苏小姐!” 半晌,苏向晚终于悠悠地醒了过来,她迷茫地看着熟悉的人和布置,回忆起刚才经历地一切,不是被马给撞了吗?怎么又绕回来了呢?苏向晚心底充满了沮丧。 “苏姐姐,你去哪里了?我求签回来怎么都找不到你,我以为把你弄丢了,我对不起你!”越说越委屈,孙晴柔又忍不住抽泣了起来:“你说,我要把你弄丢了,你又不知道回来的路,那可怎么办,你去哪里吃哪里住?饿着冻着了又怎么办?” 看着眼睛红肿地像核桃一样,仍然在不停抽泣的孙晴柔,苏向晚心里既沮丧又内疚,孙晴柔这样时时处处为自己着想,而自己却在利用她逃走,但是她又不可能直说原因,于是不得不撒谎地安慰道:“等你不到,突然有些内急,却寻不到回来的路了。” “都是我不好,明明知道你路不熟还留你一人在那里!要不是少卿哥哥把你找回来,可怎么办啊!”孙晴柔一听哇的一声又哭开了。 苏向晚一听是刘少卿把他带回来的,不由地瞪了刘少卿一眼,而此时刘少卿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苏向晚心虚慌忙低下来头,假装去安慰孙晴柔:“傻丫头,别哭了,看这漂亮的大眼睛都肿了,可就不好看了,再说姐姐不是平安回来了吗,不哭,不哭,晴儿乖!” “苏小姐解决内急走的可真够远的啊,如果被煜参谋的马给撞到了,怕是真找不到回来的路了!”刘少卿冷眼旁观洞若观火地说。 苏向晚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从刘少卿的语气中也知道已经被识破,心底暗暗哀嚎:呜呼哀哉!这么好的机会丢了,以后再想逃可就难了!都是该死的孙映寒,就是个瘟神,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他! “如此说来,倒是苏姐姐福大命大了!我就说觉缘寺的菩萨可灵验了的吧!快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这个煜参谋难道没长眼睛吗!”孙晴柔没心没肺地说。 苏向晚心里真是哭笑不得:“对!感谢菩萨保佑!不过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真的没事。”苏向晚边说着边慢慢地坐了起来,才感觉腰部一阵钻心地疼痛,她不由地蹙起了眉头。 孙晴柔一看赶紧撩开她衣服的后襟,却见的腰部是一大片青紫,想来是撞在竹子上碰的。孙晴柔看的惊心,她心疼极了:“真该死,我怎么想起来带着你乱跑的,都是我的错。沈妈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喊大夫啊?翠儿,你杵这做什么快去拿一条热毛巾来!”孙晴柔手忙脚乱地吩咐道。 沈妈探头看了看道:“还好只是皮外伤,我去拿跌打损伤的药来再去叫医生。” 刘少卿直视苏向晚的脸不温不火地接了一句:“苏小姐现在最需要敷的,只怕不是瘀伤应该是心伤吧,可惜天公不作美!苏小姐是不是很失望?奉劝苏小姐一句,以后安心、安分才安全。”苏向晚心里怄火,碍于孙晴柔在场不便和他起冲突,故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哎呀,人都伤成这样了,少卿哥哥你就少说几句吧!”孙晴柔心疼地埋怨道。 刘少卿自觉无趣,转身退出了房间。 孙晴柔看出了刘少卿内心的不悦,赶紧跟了出去:“少卿哥哥,我不是故意顶撞你的!还有,我不该偷偷带苏姐姐出去逛庙会,又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晴柔对自己由于任性给刘少卿带来麻烦,内心很是愧疚。 “算了,以后长点心吧!不过,居然想到了乔装打扮,你还真长本事了!”刘少卿心里有些恼火,可一看晴儿已经知错心就软了,毕竟从小看着她长大,哪里舍得真心去责备。 一听刘少卿这么说,孙晴柔终于放心了,她冲刘少卿扮了个鬼脸:“嘿嘿,我就说嘛,少卿哥哥大人有大量,宰相肚子里能撑船!”。 刘少卿再也绷不住了:“瞧你那小丑样,看眼睛肿的跟两个核桃似的,就知道臭贫,快去让翠儿搞点冰块敷一敷。” “那我哥那里……他若是知道一定会骂死我的!”苏晴柔低着头说,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现在知道怕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刘少卿没好气地说。 “少卿哥哥……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呗!”孙晴柔可怜兮兮地看着刘少卿,低声地哀求道。 刘少卿本来就做了安排,此刻看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自然更是心软:“放心吧,已经吩咐下去了,此事不得宣扬的。” “谢谢少卿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嘿嘿,我去看苏姐姐了!”孙晴柔立刻展颜一笑,说完转身飞进屋里去了。刘少卿看着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让他硬不起心肠去责备她还真做不到。 晚餐后,孙映寒从身侧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嘴巴,对身侧的杜妮娜说:“我还有事,你晚饭后让管家送你回去。” 杜妮娜悠闲地剥着手里螃蟹,懂事地点了点头:“好的,达令,有事你先忙你的好了,不用操心我。”孙映寒颔首,起身又吩咐刘少卿说:“去把煜晨叫过来,一起书房议事。”然后大踏步直奔书房而去。 不一会,三人聚齐,丫鬟兰香上了壶龙井,每人奉上一杯,然后悄悄地掩上门退了出去。 孙映寒单刀直入:“煜晨,说说近期在西南府那边得到的消息。” “是!前期谣传西南府督军之位有争议,两位公子互相推诿,确有其事。大公子马南笙留洋归来三年有余,文韬武略实在是新督军的不二人选,可惜前段时间为了解救自己的未婚妻的途中,不幸遭遇奸人陷害,双膝关节处中弹,虽请西洋医生给做了手术,但现在只能坐在轮椅上,将来能不能站起来走路,都是个问号,实属让人扼腕叹息。” “解救未婚妻?这是什么情况?”孙映寒不解。 “是的,好像马南笙的未婚妻是江南一富商的女儿,据说两家是世交,俩人自幼定下娃娃亲,不过感情甚好,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前段时间不知为何苏家惨遭灭门之灾,又有人说那富家小姐出门赏景遇到奸人,因垂涎她的美貌遭遇了灾祸,总之众说纷纭,难辨真假。” “那他们有没有查出是何人所为?”刘少卿追问 煜晨答道:“他们目前还在重金悬赏缉拿凶手,不过尚无消息。” 孙映寒听到此处,不免又联想到了纪锦的死因,感同身受,不由地愤恨地拍了桌子:“这些卑鄙无耻的小人,真是下作!有什么事冲男人来,净对妇孺下手算什么本事!” 第十八章 别样情愫 一 这突然的拍桌子声音,吓了刘少卿和煜晨一跳,不过他们立刻理解孙映寒发这么大的脾气的原因了,顿时俩人都安静了下来。 过了半晌,看孙映寒逐渐冷静了下来,刘少卿安慰道:“人在做天在看,这些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随机他又转移了话题:“那马府二少爷呢?” “二少爷马南萧为人洒脱不羁,却是心思缜密之人。他快意江湖无心官场,尽管他的母亲,最受宠的三姨太太全力举荐,却无奈约束不了自己的儿子,所以新督军的位子还是由大少爷马南笙接任。” 孙映寒平复了情绪,颔首道:“马南笙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英国皇家军校毕业的高材生可不是吃素的。去年的赤水一战,就是由他指挥的,以少胜多赢得干脆利索!”他手托着下巴,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边想边说:“如果真的由他来接任新督军的位子,这新官上任三把火,总要做出点成绩。西南五省本来底子就弱,扩充地盘自然是首选,这么一来,这甘宁两省迟早必是他的囊中之物。” 刘少卿道:“甘宁两省人烟稀少,无论是气候还是资源都很贫瘠,以他的才能打下来不足为奇。反正不是被他吃掉,也迟早是西北张秃子嘴里的肉,最好将来俩人争个你死我活,这对我们来说倒是件好事。” 孙映寒道:“少卿所言极是。那到底何人对他下此狠手?这样一位英豪如果真的站不起来,终生轮椅的话,实在是可惜了!”孙映寒心底不免有些英雄相惜。 “一旦马南笙吞并了甘宁,可就是势力最大的,我们迟早要与张寿章决一死战,可要提防腹背受敌才好,但如果能和...”刘少卿似乎并没有留意孙映寒的感性,接着说道。 孙映寒眼睛一亮:“与马结盟?” 刘少卿点了点头,孙映寒又说道:“此事我不是没想过,尽管父辈相对交好,可是这些年老爷子不问世事,而且西南府马老督军已经过世,新督军马南笙和我并无什么交情,还需要有足够的诚意才可打动他,而此人的智谋胆识和眼界均不在我之下,泛泛之物,恐怕难入其眼……所以此事还是慎重为好。哎,你去打听打听这马南笙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煜晨赶紧答道:“属下已经打听到了,马一直洁身自好,没什么特别的喜好,不过唯独对交谊舞。” 孙映寒一听,哭笑不得,刘少卿噗嗤笑出来声来:“如今,人家双膝受伤,难道你要邀请人家在轮椅上舞一曲交谊舞吗?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煜晨面上一红,便不再说话了。 孙映寒想了想:“马南笙如今未婚妻生死不明,晴儿也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了,这马南笙雄才伟略,也配得上咱们晴儿,老爷子的六十岁的寿辰即将到了,不如借机促成此事,如何?” 刘少卿心里突然有点莫名的不舒服,犹犹豫豫地质疑道:“晴儿自小心高气傲,思想也比较前卫,她能接受这种拉郎配吗?况且,那马南笙的腿……” 孙映寒想了想,还是硬起心肠道“此事由不得她的性子来,暂时不要告诉她。天色不早了,今天就议到这里吧,大家早点休息。”煜晨起身离去,刘少卿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沈妈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苏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苏向晚一听慌忙披衣坐起:“怎么了沈妈,你不要着急慢慢说。” 沈妈喘了口气说道:“我刚才听见翠儿说三小姐的哮喘病又犯了,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厉害,人憋得随时可能喘不过气来!” 苏向晚赶紧穿衣起身顺手披上披肩道:“没听说她有这个毛病啊?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沈妈道:“三小姐打小就有这病根,好几年没犯过了。谁知道这一发作这么吓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爬山出了汗,受了冷风,也可能是昨天太过着急受了刺激……” “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赶紧过去瞧瞧吧!”苏向晚听出了沈妈言外一意却不想与她争辩,急忙打断了她,转身走出了房间。她边走边随手梳理没有来得及梳理的头发,顺手挽出一个发髻出来。沈妈一见苏向晚不悦,赶紧闭上嘴巴跟了上去。 孙晴柔住在督军府东北角的哥特式风格的白色洋楼里,周围柳荫覆盖,芳草萋萋,足以看出督军和少帅对她的宠爱。从住的客房到洋楼这段路是苏向晚最熟悉不过的了,每次经过都没有这次沉重漫长,苏向晚走得急加上腰上的瘀伤未愈,步伐有些跌跌撞撞的。 这一路走来,苏向晚心事重重心里并不轻松。来了这么久,她竟然不知道三小姐有这样的病根。如果孙晴柔的旧疾突发真的跟她有关系的话,那么她亏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她又想到自己到孙府一个多月一来,沈妈虽然表面上客客气气,服侍的也算尽心,其实是暗地监视呢,刘少卿对自己还算客,可是人家又凭什么帮助你?孙映寒阴晴不定反复无常的性格,更是让她无所适从,唯一对她真诚的就要数孙晴柔了,驱寒温暖送衣送食,只要有时间就过来相伴。如果,在苏向晚的眼里这幽深的孙府大院是个巨大的囚笼的话,那孙晴柔就是这牢笼里唯一给她温情的人。 管家孙德福半个时辰前就被派去接大夫,到现在还没回来。刘少卿站在廊檐下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时不时得抬头往门口看去,面色甚是焦虑。猛然间,他一抬头看见不远处苏向晚带着沈妈匆匆而来,他心道:映寒心底正烦着呢,这姑奶奶又来添什么乱? 苏向晚对于上次出逃被刘少卿给带回来,心中仍存有怨气,所以假装没看见站在门口的刘少卿,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径直就要往里闯。刘少卿伸出胳膊拦住了她:“苏小姐,请留步!” 苏向晚驻足,抬起头淡淡地问道:“听说三小姐病了我来探望下,难道刘副官这也要阻拦吗?” 刘少卿一看,面前的这女子青丝略显凌乱,俏脸含烟,明显是心急匆匆赶路的原因,那眉眼间淡然清冷,不卑不亢的神韵真的跟纪锦有几分相似!那一刻,刘少卿恍惚了。但是此刻,刘少卿心道:这映寒正在里面着急上火的,苏向晚又不是个会服软的主,这一对倔脾气要是顶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好?你苏向晚这么往枪口上撞,不是自讨苦吃吗?不行我得拦着点。刘少卿想到这里,好心的劝阻道:“少帅此刻正在里面发脾气呢,大夫一会就到。你现在进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等三小姐病情稳定了再来探视吧!” 这时候,孙晴柔的憋闷至极的痛苦地喘息声中夹带着奇怪的嘶鸣,苏向晚楼下听得真切,心下一急,哪里还管的了这么多:“你听,你听!这都快要了人命了!哪里还有这么多道道,多个人总会多一些办法!”苏向晚说着就要硬往里闯。 刘少卿一看拦她不住:“那请苏小姐容我进去先通报一声!” 苏向晚道:“我只想看看三小姐的病情,就不麻烦刘副官了!”一个要硬闯一个非得阻拦,这两人推搡之间,惊动了楼上的孙映寒,他没好气地训斥道:“何人不知死活,在楼下喧哗?” 刘少卿一失神准备回答,苏向晚逮着机会就哒哒哒地冲上了二楼,孙映寒黑着一张脸颓唐地靠在三小姐的房门口抽着烟,白色衬衣领口随意的开着,双袖随意的挽到臂弯。他大概是一宿没睡吧,眼底有淡淡的疲惫,唇角下巴有淡淡的胡须。孙映寒此时心烦至极,他不明白孙晴柔这多年不曾发作的旧疾,怎么说发作就发作?而且从来没这么严重过!每听到孙晴柔被哮喘折磨地令人窒息的呼吸声,他自己都感觉憋闷地喘不过气来,自己束手无策,他恨不得生病的是自己。 孙映寒一见苏向晚不由地一愣,他突然有一丝慌乱,赶紧立起了身子:“苏向晚?你怎么来了?” 苏向晚目光突然聚焦在孙映寒指尖夹着的香烟上,她冲过去一把抢过烟头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又踩,斥责道:“你怎么可以在哮喘病人的房间抽烟?你有没有一点基本常识?” 孙映寒一夜未眠反映不免有些迟钝,这么被她一吼竟然有些蒙了,他错愕地看着苏向晚,竟然忘记了发怒!苏向晚瞪了他一眼,侧身从他身边进了房间,行走间带起一股清新的风,孙映寒贪婪地呼吸了一下,竟然觉得比香烟更有提神醒脑的功效,他扭身也跟了进来。 苏向晚走进房间便见到窗户紧闭,窗帘拉的严严实实,遮挡了阳光和也组织了新鲜的空气,加上刚才孙映寒留下的烟味,真个室内空气污浊不堪。她皱着眉头,赶紧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推开窗户。 翠儿急忙阻止道:“苏小姐,外面的空气有点凉!” 苏向晚:“病人更需要新鲜的空气!”她四下里看看了,窗台下摆着有几盆菊花,一盆藤萝,桌子上的花瓶里竟然还插着几枝怒放的百合。她赶紧对身侧的丫鬟兰香吩咐道:“把桌子上的百合,窗台下的菊花统统拿走,藤萝留下就好了!” 兰香觉得你算什么人啊,凭什么到这里就指手画脚的,心底很不服气,她故意迟疑着没动,阴阳怪气地说道:“这几株绿菊是小姐最喜欢的,香水百合是昨天才插上的开的正好呢!小姐可宝贝着呢。” 十九章 别样情愫 二 “那就放到客厅或者走廊里去。”苏向晚耐着性子又道,兰香还是杵在哪里一动没动,房间里其他的几个丫鬟也都看着兰香,没有一个动弹的。 苏向晚有些愠怒,她深呼一口气压着火气,仍旧耐着性子道:“病人的房间不适宜放置鲜花,以防花粉过敏,明白了吗?” 一直默默在旁边看着的孙映寒,,突然黑着脸厉斥道:“按苏小姐吩咐的去做!” 兰香吓得香肩一耸,慌忙搬了起来,其他几个丫鬟也吓得一哆嗦,赶紧上前去帮忙。 苏向晚安排妥当一切,这才走到孙晴柔的窗前,看到孙晴柔半躺在高高的枕头垫子上,小脸憋得像炒熟的虾米,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却说不出话来。苏向晚看着心里又痛又急,却丝毫没有变现出来,她赶紧解开了孙晴柔胸前的第一颗扣子将衣服的领口微微往两边拉了拉,边拉边说:“不舒服,领口怎么还勒得那么紧呢?这样会不会更好些!”她微笑着看着孙晴柔以示安慰:“晴儿最坚强了,我们坐起来试试?看会不会比躺着更舒服些呢?”她轻轻地扶起孙晴柔,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缓缓地顺着她的脊背向下推碾。她有条不紊地做着每一件事,沉着稳定,似乎胸有成竹,原本慌乱的房间连同人心都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也许是呼吸了新鲜的空气加上坐起来气息更加通畅,孙晴柔在大夫赶到的时候急促地喘息和咳嗽竟然舒缓了不少,这一切全部落在了孙映寒地眼里。其实,自从苏向晚进了这房间后,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原来焦急不安地心也随着她麻利地安排这一切而安静了下来。战场指挥千军万马他都可以安泰自若地应对一切,可这闺房里的诸事他却手足无措的像个孩童,苏向晚身上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莫名地是他安定,孙映寒的心里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受。 孙映寒的一切变化都落在刘少卿的眼里:映寒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年他身边就没缺过女人,几时见过有女人敢这么无礼对他?可是这个苏小接一再地顶撞他,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一直安静的看着,那双眼睛更是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女人,他该不会……!不,不可能的,除了纪锦谁能走进他的心里!刘少卿胡思乱想着。 终于,服了大夫开的药后,孙晴柔终于安静了下来,许是折腾累了,她沉沉地睡去了。苏向晚轻轻给她盖好被子,心头一轻才感觉到昨天瘀伤的部位异常酸痛。她迟疑了一下一只手扶着腰,缓缓地站起身来。 “苏小姐……”一直斜倚在窗边的孙映寒站了起来。 “少帅有何吩咐?”苏向晚回头这才注意到孙映寒一直没走,她不知道他又要为难自己什么,立刻像备战的刺猬一样紧张了起来。 一看她这个表情,孙映寒无名地有点恼火,满心感激的话出口竟成了讥讽:“想不到失忆的苏小姐这样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啊,孙某大开眼界了!” 苏向晚反唇相讥道:“少帅谬赞了,小女只是恰巧懂点哮喘的护理而已,和您纵横疆场,运筹帷幄相比,实在不足挂齿。” 孙映寒今天并不想和她闹僵说道:“这么谦虚可不像苏小姐的风格啊,你今天的所做的一切,大家可都看到了。既然有这本事,就留下来照顾晴儿吧,也省的她来回跑去找你。” 苏向晚讥讽一笑:“寄人篱下何去何从自然是少帅说的算了,否则,少帅是否又要掐住我的下巴把我摔在地上?” 孙映寒不悦:“你在记恨我?” 苏向晚莞尔一笑:“哪敢记恨,只是向晚吃了亏,学乖了,时刻谨记少帅的训诲而已。” 孙映寒被她呛的一时语塞,他冷哼了一声,不容置疑地吩咐道:“你住的地方过于偏僻,明日就搬到敛香阁,那里离三小姐这里最近!沈妈你今天就回去收拾。苏小姐以后就由梨香和沈妈一同伺候着,怠慢不得!”说完拂袖离去。 夜晚的丫鬟们的厢房里有些不太安静,兰香白天受了训斥,心里还窝着一股子火没地撒呢,看到身边正在收拾行李的梨香,酸溜溜地说道:“不要以为你以后伺候了什么所谓的苏小姐,就觉得自己不得了了!可别忘了,自打你进府一来都是谁提携照顾你的,做人可别忘了本!” 梨香停下了手里活儿,胆怯地看了看兰香道:“梨香不敢!兰香姐,不管梨香以后伺候谁,只要你需要,梨香还是听你的差遣。” 兰香一听心里稍微舒服了点,眉头一挑:“谅你还没有点良心!不过,不是姐姐提醒你啊,你伺候的这个苏......小姐,可真没什么前途!我还是觉得讨好杜小姐才会有出头之日!” 梨香低着头没说话,兰香这话被刚进来的沈妈听到了,沈妈看了一眼兰香,兰香吓得吐了吐舌头。沈妈对梨香说道:“梨香,收拾好了没有?” 梨香恭敬地喊了一句:“沈妈,都收拾妥当了!” 沈妈道:“收拾完了,现在就跟我过去吧!”说完沈妈又看了看兰香道:“主人的事情,不是做下人能背后嘀咕的,小心祸从口出!”说完转身就走,梨香怯怯地看了一眼兰香,低着头快步跟上了沈妈。 沈妈见梨香跟了上来,小声地说:“做人做事,要多留个心眼,这个苏姑娘不可小看了!” 梨香不解地问:“请沈妈明示!” 沈妈道:“你进府里多久了?” 梨香道:“一年不到!” 沈妈点了点头道:“这一年你见过杜小姐顶撞过少帅吗?”梨香摇了摇头,沈妈接着说:“但是今天苏小姐一再的顶撞少帅,咱们少帅竟然没有发火!沈妈我可从小看着少帅长大,除了二太太和故去的少奶奶,我从来没见过他对别的女人这么包容过!” 梨香不解地问:“那,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沈妈道:“你傻呀!说明咱们少帅对苏小姐的感情不一般啊,反正以后你我都小心地伺候着,准没错!” 梨香感激地说道:“谢谢沈妈提醒!” 沈妈笑着道:“跟我客气什么啊,我是看你这丫头单纯机灵,心里喜欢才给你提个醒的!”两人说着笑着往苏向晚的客房那边走了过去。 翌日下午,苏向晚沿着秋菊怒放的蜿蜒鹅卵石小路,踏入孙映寒给他新安排的住处。她缓缓的抬起头,仰望门上的匾额。敛香阁?小篆。苏向晚眼前一亮,心道:这孙映寒倒也不是一介武夫,挺诗意的名字配上小篆还真是相得益彰!这里该不会是她近年来藏娇纳妾的地方吧?难道他突然对我有了兴趣?不会,不会,苏向晚你想什么呢?苏向晚突然觉得脸上一阵燥热:他心里只有他的亡妻,连一件遗留下来的旗袍都那么珍惜,你怎么会这么想呢?真是不知羞耻!管他呢,反正我迟早是要离开了。只要有机会,我一定尽快逃离这里,从此天涯海角,再无瓜葛! “苏小姐,发什么呆啊,快进来看看我们的新住处啊!”梨香抱着一床崭新地被褥走了过来。 苏向晚移步随着梨香走进青瓦白墙的院子,院内景观尽收眼底,院落不大却设计独具匠心,“画廊金粉半零星,池馆苍苔一片青。”苏向晚触景生情脑袋里首先想到的是这么两句诗,觉得是再贴切不过的。春看紫藤夏观荷,秋赏桂花冬听雪,这里的确算得上是一处雅居,苏向晚心底暗叹道。 步入前厅,一道月牙洞门将大厅一分为二,前面雕梁画栋装饰豪华,地上铺着大块方砖,几丛文竹点缀,绿意盎然;后面古朴素雅,仿古花几上摆放几盆兰花,悠悠吐蕊。这种淡雅的装修风格苏向晚甚是喜欢,但她向来不是喜形于色之人,所以并未表现出来。 梨香却是个鬼精灵,她从苏向晚看了又看的神态里已经读出了满意,她适时的说:“苏小姐,这里的一切都是少帅派人重新装点的,因为搬得急了些,可能有些东西添置的还不齐全,少帅说了,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管家。” 苏向晚点头以示回应。梨香接着说:“卧房里的被褥也是昨晚嬷嬷们赶着做出来的,一早就晒过呢,你闻闻还有太阳味儿呢!” 一句太阳味儿逗笑了苏向晚,她突然对这个机灵的小丫头起了兴趣,抬头仔细看了看,只见梨香正睁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歪着脑袋看着她,一脸的天真。她不由地打趣道:“太阳味儿是什么味儿啊?” “这……”梨香被她突然这么一问给问倒了,她挠了挠脑袋臊得脸通红。 苏向晚笑着说:“你拘束什么啊,以后我住在这里怕是会给你添很多的麻烦,你也别一口一个小姐的叫着,于孙府而言,我只不过是个沦落客哪里是什么小姐,如果你不嫌弃就喊我姐姐吧。” 梨香心底很是感激,嘴里却赶紧说道:“那怎么可以,就算您不是小姐还是三小姐的贵客呢,奴婢可不敢丢了做丫头的本分。” 苏向晚看了看她,叹息了一声:“我在这里无亲无故,三小姐叫我姐姐那是抬举我,你可千万别把我当主子看,以后我们以姐妹相称不是更亲近些吗?” 梨香自幼被买进府里为奴,何时有人这么尊重过她?她一激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谢谢姐姐垂怜,以后只能梨香能为姐姐做的,梨香都会拼了力的去做!” “傻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苏向晚一把拉起了梨香:“以后不许动不动就下跪,人都是有尊严的。” “尊严?”梨香不懂,但是她知道苏姐姐说的一定是好的。她看着苏向晚穿着旗袍的样子说:“姐姐,你穿旗袍的样子真好看!” “鬼丫头,这嘴倒是挺甜。”突然苏向晚想到了还有几本书忘记了带过了就对梨香说:“哦,对了,我还有些东西落在原来的住处,你先收拾着我去去便回。” 梨香忙着收拾被褥,头也不抬的说:“叫个听差的去取来就是了,这里到原来的住处还有好一段距离呢。姐姐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苏向晚实在没有使唤别人的习惯:“不必麻烦,我走走权当是散散心了。” 取到了书,苏向晚一看天色还早,沐浴着傍晚的暖阳,雾霾了多日的心情难得晴朗了不少,想着这么早回去也没事,不如随便走走。 她沐浴着秋阳,沿着蜿蜒的鹅卵石小路惬意的四处闲逛,不知不觉来到一扇圆形的朱门旁,探头一望玉盘大的菊花色彩纷呈竞相开放,秋海棠与之交相辉映,苏向晚一时间看呆了。 耐不住好奇,她轻轻地走了进来,这朵摸一摸,那一朵又低头嗅一嗅,怎么样都欢喜。突然身后响起了一个高贵清冷的女子质问声:“你是何人?” 第二十章 别样情愫 三 苏向晚起身循声望去,一下子震住了:这女子可真漂亮!玫瑰红的旗袍服帖的勾勒出曲线玲珑无比曼妙的好身材,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啊!雪白的狐裘披肩映照着粉白的脸,时尚蓬松的中长大卷发自然地垂肩侧,精致的五官用心化了浓妆,微微眯着丹凤眼正上下不停地打量着自己,这女子真是难得一见的人间尤物!不对,这女子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怎么又想不起来呢? 杜妮娜见她一直呆呆看着自己,不耐烦地问:“喂,问你话呢?你是傻子还是聋子?”言辞虽然难听,但是难以掩盖不住磁性的慵懒。 “哦,我,对不起,我走错路了!”苏向晚突然有些心慌,她说完低下头慌乱地就想夺路而逃。 “等等!你,是新来的丫头吧?别愣着了,去把桌子上新到的福记堂的点心给我端过来。”杜妮娜低着头拨弄着豆蔻指甲,傲慢地说。杜妮娜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眼前的这个女子第一眼,心里就有种莫名的不安。 苏向晚犹豫了一下道:“是!”其实她也不知道应该说是还是不是,反正自己这身份真够尴尬的,虽然不喜欢眼前这个女子的傲慢不逊,可是并不想惹麻烦,所以端就端吧。 苏向晚端着一盘精致的点心,小心翼翼的跟在杜妮娜的后面,穿过花园,越过假山,便看到一条弯弯曲曲通往湖心的凉亭的汉白玉石桥。苏向晚看着觉得有点眼熟,怎么这里好像来过!她低头寻思了片刻,对了,那晚的秋千架!醉酒的孙映寒靠在她肩头睡了一个晚上,天亮却因为一件衣服害得她跌落河里,对,就是这里!想到那天孙映寒因为愤怒红了的眼睛,现在想起苏向晚还有些心有余悸。 再穿过弯弯绕绕的汉白玉石桥,远远的她看到亭中坐着一身着淡蓝色长衫的男子,风轻云淡的喝着茶,苏向晚有种不祥的预感。渐渐近了,当看清楚那张俊朗的脸,苏向晚一下子懵了:那不是孙映寒吗?苏向晚突然有种想逃跑的冲动,脚下不由慢了下来。 杜妮娜感觉到苏向晚迟滞的脚步,她非常不满地回头说:“杵在那里做什么?快点跟上,少帅就在前面了,一会你可要小心伺候着了。” “是!”苏向晚无奈,心下一横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到了凉亭,苏向晚小心地把点心摆放好,从湖心抽回目光的孙映寒起初以为是个丫鬟,也没留意,但是余光中感觉有些熟悉,他侧头一瞥,又定了定住神,心底一惊:“她怎么来了? 苏向晚忙完了一切,转身就想离开。孙映寒却喊住了她:“等等!茶凉了,给我重新满上!”苏向晚无奈只得重新走过来添茶。 杜妮娜不明就里,娇笑着从盘子里拿过一块点心,坐到孙的身侧,甜腻的贴过去说:“达令,这是福记堂刚出炉的点心,我特意给您买来的,您尝尝是还是原来的那个味?” “达令!”好亲昵的称呼啊,他不是只爱的他的亡妻吗?这个女人又是谁?苏向晚不由地心生八卦,他抬头望去,却不料孙映寒正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她赶紧低下了头。 杜妮娜循着孙映寒的目光不满地瞪着一眼苏向晚,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们认识。但是杜妮娜是个聪明的女子,她知道此刻自己更应该装傻,只有留住她,才可能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杜妮娜想到这里对着正想转身离开的苏向晚说了一句:“哎,那谁!你先别走,一旁伺候着!”说完,她一把掰过孙映寒的脸,拿着点心就往孙映寒的嘴边送,声音更加的妩媚了:“达令!” 孙映寒却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挡开了:“不喜欢吃甜食!” 杜妮娜放下点心,余光瞥了瞥苏向晚不屑地撇了一下嘴巴,双手环着孙映寒的脖子,侧身坐到孙映寒的腿上:“达令,您上次还夸这福记堂的红豆莲蓉酥饼,甜而不腻呢,妮娜可是记在心上了,今儿特意绕道城西买来的,怎么您又突然不爱吃了?” 孙映寒此刻的心思全在苏向晚的身上,他余光瞥见苏向晚风轻云淡的望着前方湖面的金波,夕阳的光辉洒在她柔和的侧影上,静美得好像一幅画!她竟然无视自己的存在!孙映寒突然心头涌上的一股无名火,重重的把手里的杯盏摔在石桌上。 杜妮娜吓了一跳,慌忙从孙映寒的腿上滑了下来,苏向晚也一惊,赶紧转头张望,却见那孙映寒突然把杜妮娜拉到腿上狠狠地吻了上去。苏向晚只是一个转头的时间,她不明白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脸一红慌乱地低下来头,内心纠结的要死,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间囧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那杜妮娜似乎故意配合孙映寒来演好这出戏,她吐气如兰娇羞不断,双臂牢牢地攀着孙映寒地脖子仰起头,以求吻得更深。 耳畔充斥起靡靡之声,苏向晚却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既然是你们不要脸,我又有什么好怕的!非礼勿听,非礼勿视好了!想到此处,神态自然平和了下来,她余光瞥见孙映寒的手游走在杜妮娜雪白的大腿上,心里暗暗骂道:一对龌龊的狗男女!随即眼睛就落到了桌子上的点心:端了半天竟然没有仔细地瞧过,福记堂点心,果真做的精致,梅花图案,看着晶莹剔透的像月饼却又不像,水晶皮薄如纸屑,里面紫色的馅料好像一碰就要流出汁来!苏向晚直愣愣地盯着,心想这肯定很好吃吧? 孙映寒的余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苏向晚,起初他看到了苏向晚的坐立不安的窘和昨天的从容淡定恍若两人,觉得很有趣,表演的欲望也更加强烈了。此刻,却见她逐渐恢复了平静,完全无视身侧的香艳画面却对一盘点心,双眼放着金光。没有了观众的孙映寒顿时没了表演的欲望。 他索然无趣地推开了杜妮娜:“在苏小姐的眼里,身边这香艳的表演,难道还没有桌上这盘点心吸引你吗?”杜妮娜仍坐在孙映寒的腿上,一两只胳膊勾在孙映寒的脖子上,挑衅地看着苏向晚。 苏向晚这才收回来目光,她明亮的眼眸,坦然地看着孙映寒:“听少帅这么说,刚才是故意表演给向晚看的呢?既然是表演,向晚自然是可看可不看了。” 杜妮娜没想到苏向晚会这么说,脸色一僵: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看来还是个角啊! 孙映寒就这么又被苏向晚将了一军,心里有点恼火却没有发作的理由,一抬头便看到桌上的茶杯,没好气地来了一句:“水凉了,重新沏壶茶去!” 杜妮娜以为是说自己的,乖巧地从他腿上滑了下来,伸手就要去提茶壶。 孙映寒一把按住茶壶,冷冷地说:“没说你,你去!”他的目光一直定定地盯着苏向晚。 苏向晚巴不得离开这里,她走过来抓取茶壶,扭身就走。那一瞬间,孙映寒看到苏向晚提着茶壶修剪地整齐干净、粉嫩的指甲,他又看了看杜妮娜涂的猩红的长指甲,微微蹙起眉头。 苏向晚提着茶壶出了湖心亭,心里又有点后悔了:混蛋,这里我都不熟悉去哪里沏茶去?难道要回敛香阁吗?拿回来还不黄花菜都凉了,只怕又给了他找麻烦的借口了! 正踌躇着,刘少卿迎面走了过来:“苏小姐,你这是?” “哦,少帅让我去重新沏一壶茶,可是这里我不太熟悉,不知道去哪里好?”苏向晚一见刘少卿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 “哦,那给我好了,你站这里等着就好,我去去就来!”刘少卿说着伸手接过了苏向晚手里的茶壶,苏向晚感激地冲他笑了笑。 孙映寒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苏向晚的背影,突然看到她对刘少卿微微一笑,心里很不舒服:该死!她怎么可以随便对别人生出这么好看的笑! 杜妮娜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孙映寒,有些后悔带这个陌生的姑娘过来,她推测不出二人之间的关系,但是孙映寒看她的眼神里有种别样的东西,这东西足以让她心神不宁。她强忍着心底的不快试探道:“少帅,怎么好像突然心情不太好了,是不是妮娜哪里做的不对惹你不快了?” 孙映寒这才收拢心思,回头又瞥见她猩红的指甲道:“以后指甲不要涂的那么艳俗,看着心烦!” 杜妮娜一听不由的手一缩,指尖卷到手心里。 孙映寒又看看她猩红的唇,托起她的下巴:“还有这嘴唇,以后也不要涂得那么浓艳。” 这是孙映寒第一次这么对她说,杜妮娜又看了看不远处素面朝天的苏向晚,心底的妒意又加深了一层。可是她却微笑着试探道:“难道少帅突然换了口味,喜欢这类清新素雅型的姑娘了?” 孙映寒避而不答:“多嘴!” 杜妮娜娇笑道:“是是是,少帅教训的是!是妮娜多嘴了。不过妮娜倒是好奇,刚才那位标志的妹妹是哪家的千金啊?感觉是你们认识的。都怪妮娜有眼不识泰山,还以为是新来的丫鬟呢,少帅可不要责怪妮娜才好啊!”杜妮娜说的无辜又委屈。 “偶然救下的女子而已,尚且弄不清来路。做丫鬟使唤就使唤,没什么不可以的。”孙映寒并不想多谈,突然话锋一转正色道:“少卿和你说了吗?” 杜妮娜立刻心领神会,也立刻认真了起来:“要查的就是这个姑娘?” 第二十一章 尴尬的强吻 孙映寒点点头道:“恩,此事事关重大,消息来源一定要可靠。” 杜妮娜心底冷笑:是她,我就更要查了,从哪里冒出来的丫头,竟然不动声色地沾了上风!想跟我抢人?哼!简直不知死活!这个孙德福可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府里来了这么个厉害的角色居然都不跟我说一声,真的白养他了!杜妮娜心里气的咬牙,脸上却笑颜如花:“难道少帅对妮娜还不放心?妮娜何时让你失望过呢?嗯?” 孙映寒却无心调情,他严肃地点了点头:“恩,我对你一向放心!我一会还有事要和少卿谈,你先回去吧,我一会派车送你。” 杜妮娜一见孙映寒心不在焉,自然识趣:“少帅既然有事要忙,那妮娜先行告退,改日再陪少帅咯!”低头亲了一下孙映寒:“达令,记得想我哦!” 孙映寒淡淡拍了下她的手臂以示回应,满面笑容的杜妮娜,一转身脸上冷若含冰,写满了杀气。 片刻后,刘少卿提着新砌的茶回来了,他向苏向晚一推道:“喏,好了!你自己提过去吧!” 苏向晚感激地接了过来,她往湖心亭的方向看了看,好奇地问道:“刘副官,湖心亭中那位女子是少帅的哪一房妾室啊,生的可真好看!” 刘少卿微微一笑回答:“少帅正室尚且空着呢,又哪来什么妾室?那女子啊,是翡翠宫夜总会知名的交际花杜妮娜小姐,人美懂事和少帅走的稍微近一些,你不必多心。” 苏向晚并未留意刘少卿的最后一句话,由衷赞叹道:“哦,交际花啊!难怪气质这么好,这么妖娆迷人!” 刘少卿一看苏向晚的样子觉得单纯的好笑,不由得开了句玩笑:“难道苏小姐生的不看吗?” 苏向晚一听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刘副官就会取笑!” 刘少卿淡淡一笑道:“苏小姐还是赶快把茶送过去吧,要不少帅等急了会怪罪的。我刚忘了拿一份文件,就不陪你过去了!” 苏向晚再次将目光投向湖心亭:咦,刚才那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哪里去了?看到此刻只有孙映寒一个人在,她心里不免莫名地忐忑起来:每次遇到这尊瘟神,一准没好事!我一会得想办法赶紧离开。 苏向晚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他的身侧,轻轻地放下茶壶,又重新为他添了一壶茶。孙映寒则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做着这一切,觉得很享受这一刻,他有些想留下她聊一会。 不料,苏向晚忙完看没什么动静,赶紧想抽身离开,她收敛着性子,轻轻地说道:“少帅,如果没有其他的吩咐,向晚就先回去了!” “你好像很怕我?”孙映寒看着她低垂的头,轻轻地问道。 苏向晚没有说话,心里却腹诽道:我怕你个大头鬼!哪一次遇到你不是脱层皮?如果可以我愿意这辈子都不要看到你! 孙映寒见她不说话,并不想让她马上离开,所以故意找个话题道:“晴儿今天怎么样了?今天忙,没顾得上去看她!” “三小姐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按时服药,房间做好通风,情绪也稳定,基本没什么了!但是,毕竟是旧疾,要祛除病根还是很麻烦的。”苏向晚如实回答道。 “多谢苏小姐!苏小姐学过医术?”孙映寒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忍不住问道。 苏向晚立刻警觉地说:”少帅不必试探,向晚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这些全部处于本能!” 孙映寒见她想岔了,急忙解释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少帅如果没什么吩咐,我就下去了。”苏向晚觉得和他说话,要处处心里设防很累,所以她想尽快地离开。 “我这个人就这么让你讨厌吗?”孙映寒见她一再想要离开,突然觉得心底一阵悲凉,声音多了些许颓废。 这样的孙映寒,苏向晚并不陌生,那晚酒醉他就是这样的语气,像个受伤的孩子般让人心疼。苏向晚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丝绸衫子让他多刚毅中多了一丝儒雅,他疲惫中带着的那一抹忧伤,触动了苏向晚心灵深处的母性,她再一次停住了迫切想要离开的脚步。 孙映寒抬起头看着她,只见她清冽冽的双眸,恬静的象一泓清泉,未施粉黛洁净的皮肤泛着婴儿般健康的光泽,还有那微微紧闭的粉嫩的小嘴,整个人看起来那么干净,给人一种淡定不争,沉静美好的感觉。 “坐会吧,刚才你不是对糕点感兴趣吗,来,尝尝?”孙映寒说着拿起一块递给她。 苏向晚迟疑了一下,还是在他身侧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孙映寒再次把手里的糕点往她跟前推了推,示意她尝尝,苏向晚便也不推辞,接过来大大方方地仔细品尝了起来。 美食果然是可以让人放松的东西,她一边品尝,一边忍不住赞叹道“这酥饼,皮薄酥脆,馅料充足,甜而不腻,好吃!还有,这甜中带点桂花香味,莲蓉中又添加了芝麻,红豆,更多了一份香味,红豆补血补气,营养价值更高!这比普通的莲蓉酥的味道浓厚的多,回味仍有绀香!” 苏向晚点评的头头是道,孙映寒听着食欲也被勾了起来,他也忍不住抓起一块学着她的样子细细地品味了起来,还真有她说的那么回事。 “苏小姐,对美食颇有研究?”孙映寒好奇地问。 “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就蹦出了这些,信口说说的,如果说错了的话,还请少帅不要见笑!”苏向晚一听孙映寒这么夸她,面上一红慌忙解释道。 粉面含羞,孙映寒喜欢的这样干净的苏向晚,他竟然看的有点发痴,他竟然有那什么一丝地恍惚,似乎坐在对面的就是日思夜想的纪锦,苏向晚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她忍不住想低下头去掩饰这种尴尬。突然,孙映寒一只手伸向了苏向晚的脸,苏向晚心底一惊,本能地伸手去挡,“别动,这里沾了点糕饼渣渣。”孙映寒温柔地说,苏向晚有些中了邪,她中了魔似得居然放下了阻挡的手,接着他感觉他的指腹,温热中略有些粗糙地轻轻地碰触到自己的唇边后又立刻离开,苏向晚的脸红的更深了。 孙映寒有些迷茫,突然又想到了那晚靠在她肩头沉睡的一晚,那份安心踏实,这些天来,每当他烦躁不安难以入眠的时候,他就是靠回忆那份安心踏实的感觉来入眠的。此刻,他竟然有些怀念那种感觉,他不由地轻轻地把苏向晚揽入怀里,轻轻嗅着那熟悉温热让人安心地体香。 苏向晚没想到他会突然拥住自己,有点蒙住了背部僵直忘记了反抗,孙映寒感觉到了她身体的僵硬,抬起来看着她,她像极了一直受惊的小鹿不知如何是好,他温柔轻似耳语地说道:“我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你不用害怕!”说着却忍不住俯下头,轻吻一下她粉嫩地唇,苏向晚本能地想逃开,身体却酥软地毫无力气反抗,可是那一丝清甜入口孙映寒便控制不住想要的更多一些,苏向晚微弱的抗拒又哪里是他的对手?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这么动情了,他像捧着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品一般,温柔地吸舐她的美好,那柔软地唇让他欲罢不能,他的舌头灵巧地想要撬开了她的牙齿,吸吮她的香舌头,想要攫取更多的美好! 苏向晚终于记起来反抗,她扭动着脑袋逃避,双手用力去推开他,怎敌他行伍之人力大无比,“孙映寒……你放开我……你不能这样!”孙映寒用情至深,一时迷惑了,他用钳子般的大手不断控住她小猎豹一样捶打的粉拳,推拉间孙映寒突然碰到了苏向晚的手掌,他像中了邪一样愣在了那里,苏向晚趁机咬破了他的舌尖逃开了:“孙映寒!你到底想干什么!”苏向晚感觉有些愤怒,更有些羞辱地喊道。 她想不明白刚才明明好好地聊天,怎么就突然闹成这样,她怒目圆睁地看着他,眼里噙满了委屈的泪水! 孙映寒突然面若寒霜:“苏向晚,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前一刻柔情似水,后一刻冷若含冰,苏向晚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这个人的节奏,他简直是个不可理喻疯子!她没好气地骂道:“孙映寒,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就是一个神经病!一个十足的疯子!” 孙映寒冷冷一笑:“苏向晚,你的嘴唇很柔软,可是你的嘴巴还是真硬!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怎么演!” 苏向晚扭头索性不理,转身就要离开,孙映寒欺身逼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不耐烦地追问道:“我再问你一遍,苏向晚,你处心积虑地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到底是何居心?” “那你说我的目的是什么?你不是少帅吗,手下那么多人,大可以去查啊,查了不就清楚了?有证据我认罪我伏法!没能耐就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审问我?”苏向晚被逼急了,不甘示弱连珠炮似的反问道。 “就凭这个!”孙映寒一把扣住苏向晚的手掌心翻转向上。 第二十二章 针锋相对 苏向晚手心被抓的很疼,她一边挣扎一边不解地问:“你放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孙映寒翻转苏向晚的掌心牢牢地扣住,任她怎么挣扎也挣扎不脱,他阴沉着脸冷冷地说:“你能跟我解释解释吗,寻常人家的女子,虎口和掌心为什么会有茧花?” 苏向晚继续试图往回抽手,她又哪里记得自己掌心和虎口的茧花是哪里来的,她因为吃疼,不耐烦地说道:“只是几个茧花而已,又能证明什么?” “又能证明什么?”孙映寒冷笑了几声:“只有拿过枪的人这里才会生出茧花。苏小姐,你能给我个可以信服的解释吗?” 苏向晚努力去回想,可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很抱歉,我什么都记不起来!我.....”突然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住她的太阳穴,接着她听见了子弹上膛的声音,心底一惊身体僵直了起来,骤然住了口。 紧接着她听到孙映寒阴森森贴着她的耳边道:“我的身边从来不留来路不明的人,即使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哪怕是我欣赏的,甚至喜欢过的女人!” 苏向晚听到这话,想到自己自从坠崖苏醒过来,至今大脑都一直混沌着,心想,于是这样不清不楚地苟活,还不如就这样一下子解脱了来的痛快!想到这里,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安静地等待死神的到来。 孙映寒看她从容地闭上眼睛,心里愤慨不已:你刚才不是牙尖嘴利的吗?怎么这一刻不说话了?难道你不怕吗?你难道真的连自己的命都不争取一下吗?这一刻,孙映寒突然有点憎恨这张脸,恨她的平静如水,恨她的与世无争!假如此刻她跪下来求他,他也许会鄙视她,甚至可能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可是她没有!她只是事不关己一般,紧闭着双眼,平静如水!他更恨自己,握的手发酸发抖都下定不了决心!那个一向处事果断,狠戾的孙映寒到哪里去了? 适才刘少卿拿了文件匆匆而来,正好撞见孙映寒将苏向晚揽入怀里,俩人亲密的拥吻,他真的蒙了,他才刚离开一会,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个水火不容的人怎么就这样亲密了呢?刘少卿百思不得其解。此刻,他觉得进退两难,索性回转过身。过了几分钟当他忍不住再次回转过身,他才是彻底傻了眼:刚才还甜蜜拥吻的两个人,怎么突然就剑拔弩张了呢?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苏向晚的身份尚且是个谜团,她不能就这么死掉!对,她不能死!刘少卿急中生智,边喊着边冲了过来:“少帅,有急电!大帅让您赶快回前厅议事!”此时此刻,或许只有用大帅的名头才能镇得住他吧,刘少卿情急之中只好撒谎。 父亲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全权交给自己打理,怎么突然出山了呢?孙映寒心底一沉,他狐疑地看了看刘少卿,还是缓缓地收起了枪。 苏向晚等了半天未听到枪响,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平静地问道:“怎么不开枪了?” 孙映寒其实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他冷静下来,并未真心想要她的性命!于是,刘少卿给搭好的台阶,自己何不顺势下来呢?但是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故作狠戾地说道:“暂时你还有几分可以利用的价值,今天就姑且留下你的这条小命!不过,我一定会查清楚的,倒是再要你这条小命还是手到擒来!哼!替我好好照顾晴儿!我们走!” 刘少卿暗暗为苏向晚捏了一把汗,他跟在孙映寒的身后,回头悄悄给了苏向晚一个安慰的眼神。 等到他们走远,放松下来的苏向晚一屁股瘫坐在石凳上,她右手紧紧捂着依然狂跳的胸口,微风吹来她感觉脊背发凉,原来是衣服都汗湿了!毕竟是一个弱女子,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哪里有不怕的道理? 苏向晚暗自庆幸,对刘少卿又多了一丝感激之情,幸好刘副官及时赶到,才又躲过了一劫,否则后果真是难以设想!不行,一定要尽快的逃离这里,这提心吊胆的日子,实在让人一刻都不能忍受,我得尽快做打算!苏向晚心里再一次强烈地萌发出想要逃走的愿望,而且比上一次更加强烈。苏向晚一个人傻傻的在凉亭里呆坐很久很久,才终于平复了心情,她起身步伐凌乱地走出凉亭。 此时天色已晚,暮色从湖面的四方袭来,不远处的灯光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现,苏向晚心里有些紧张,脚下不由地加快了步伐。 转弯处刚绕过假山,突然从假山后面闪过了一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苏向晚吓了一声尖叫,定睛一看原来是杜妮娜。 “真是抱歉,吓到苏小姐了!苏小姐可是真是闲情逸致啊,这么晚才回来!妮娜可是恭候多时了!”杜妮娜皮笑肉不笑地说。 “原来是杜小姐,只是不知,这么晚等候向晚所为何事?”直觉告诉苏向晚来者不善,既然事找上了门,躲是躲不过的,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苏向晚想了想不紧不慢地问道。 杜妮娜未语先笑:“下午都是妮娜眼拙,竟然不知是苏小姐,还以为是府里新来的不懂事的丫鬟呢,如有得罪之处,还请苏小姐见谅。”杜妮娜话说的好听,可表情上却是看不出一点点道歉的意思。 苏向晚道:“杜小姐,言重了,您才是府里的贵客。向晚不过府中一临时过客而已,本就与丫鬟无异,杜小姐又何必在意呢?”苏向晚话说的有些谦卑,可是神态上并无卑微之感。 杜妮娜感觉现在的苏向晚和下午见到的那个苏向晚判若两人,她不由地冷笑一声:“过客?我看未必吧,自古可是又不少过客最后反客为主的。谁又能担保苏小姐没这个心思呢。” 苏向晚觉得好笑:“杜小姐,你多虑了!向晚从来都不是个有野心的人!” 杜妮娜嗤之以鼻,佯装关切地问道:“那自然最好!只是不知,苏小姐在这府里可还住的习惯?” 苏向晚道:“托您的福,一切都好,多谢挂心。” 杜妮娜一副女主人的口吻,高傲地说道:“那我就放心了!苏小姐就暂且在这府里安心住着,不管有什么欠缺的地方尽管跟我说。” 苏向晚心里觉得好笑:你以为你谁啊?少奶奶吗?我跟你说的着吗?嘴里却道:“好,让杜小姐费心了!如果苏小姐没有别的事,向晚就不打扰了。”苏小姐不想与她多言,侧身就要离开。 杜妮娜却伸手拦住了她:“等等!苏小姐,这么着急走做什么啊!妮娜一见苏小姐就觉得投缘,还想和苏小姐多聊两句呢?” 苏向晚不想和她磨叽,单刀直入:“请恕向晚驽钝,杜小姐有何指教还请明示。” 杜妮娜冷冷一笑,原来都是明白人。她走进一步,轻轻地说了一句:“刚才的一切,妮娜不小心都看见了...” 苏向晚没想到孙映寒的吻她的那一幕,竟然落入别人眼里,她瞬间有种丢盔弃甲,想要找一条地缝钻进去的感觉!幸好有夜色掩盖,否则苏向晚真的难堪到不知该如何见人了。 杜妮娜明显感觉到了苏向晚的不自在,心道不过如此!她轻蔑一笑:“好心提醒苏小姐一句,不要以为少帅吻了你,你就是他的女人了!他吻过的女人可不比你见过的少,上一秒你还在温柔乡里,下一秒就可能差点命丧黄泉,这种刺激苏小姐刚才已经体验过了吗?” 苏向晚慌乱掩饰道:“请杜小姐不要误会,刚才......刚才纯属意外,还请杜小姐以后不要再提。杜小姐也不必兜圈子了,想让向晚做什么就直说吧。” 杜妮娜:“哈哈,苏小姐果然是爽快人,妮娜只想奉劝一句:做人一定要守本分,切不可贪心,尤其是不要去奢求不该得到的东西。” 苏向晚略一想下,心下明了她的意思,觉得好笑:“谢谢杜小姐提醒。不过杜小姐眼里的珍宝,也许在向晚眼里却不屑一顾,弃之敝履的。向晚有些累了,就不打扰了。”说完慌乱地离去。 杜妮娜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冷笑道:呵呵,看来还是一头倔驴!最好是头聪明的倔驴,否则有你哭的时候。 苏向晚回到敛香阁,梨香焦急地迎了上来:“姐姐,你去了哪里?这里久才回来,香儿都快担心死了!” 沈妈应声从客厅走来:“苏小姐,这饭菜都热了好几回了,是现在用餐还是等会。” 苏向晚慌乱地掩饰着情绪道:“你们吃吧,我没有胃口想一个人呆一会。”说完径直去了卧室。 梨香和沈妈看到苏向晚脸色很是难看,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多言。 苏向晚回到卧室疲惫地靠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月光怔怔地想着心事。下午发生的事情都太突然,她急需要梳理下自己的思绪。 “寻常人家的女子,虎口和掌心怎么会有茧花?” “只有拿过枪的人这里才会生出茧花,你能给我一个可信服的解释吗?” 孙映寒的话一遍遍地在她耳边回想,她低头看看了自己的右手,摩挲了下虎口和掌心微微残留的茧花,进府里一个多月了,这些茧花软了些,却还是没有褪净,没想到这孙映寒看似豪放,在那种时候,却还能做到心思却如此缜密,如果他不是戏弄自己的,那他可真的绝非平庸之辈。可是自己的这些茧花到底是怎么来的呢?难道真如孙映寒所说拿过枪吗? “向晚,找生哥!救苏府!啊......” 父亲,你现在还活着吗?我去哪里找生哥救苏府?我们又为什么会被追杀?我们的家到底在哪里?...... 苏向晚心底无数的疑问再次潮水般席卷而来。今天的孙映寒没有杀她,是不想杀还是因为刘少卿的突然出现改变了主意?还有这个杜妮娜,话里有话,软中带硬,很明显她是充满敌意的,她一定是把自己设定为假想的情敌了。情敌?苏向晚暗暗地鄙夷了自己一下,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被孙映寒迷惑了心智呢?还……想到这里苏向晚面部再次发烧起来。 两个时辰过去了,梨香和沈妈不安地望着紧闭的卧室,她们不知道过去的这几个小时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过去惊扰。梨香更是担心,她小声地问沈妈:“沈妈,你伺候小姐这么久,脾气秉性多少有些了解,你说她这是怎么了?” “我哪里知道啊,不过苏小姐一向说话谨慎,今天这么慌乱,我还是第一次见。” “是啊,上次三小姐病了那么严重,连少帅都乱了分寸,可是苏小姐过了三下两下三小姐就好了很多,她这么有办法的一个人,今天肯定是遇到难事了。” “主子的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是不能乱猜测了。不过,这敛香阁是府里为数不多的雅致院子,蔷薇阁是纪少奶奶最喜欢的地方,他们成亲后一直住在那里,只有这个敛香阁一直空着。少帅突然安排苏小姐住进来,而且最近特许苏小姐在园子随意的走动了,可见少帅对我们苏小姐的感情绝非一般!梨香,你好生伺候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呵呵”梨香一听乐了,“如此甚好啊,那我们苏小姐可就有福气了,咱们少奶奶归天这么些年,还没见过少帅对哪位姑娘这么用过心呢,就是那个那么骄傲的杜小姐也从来没在府里住过。” 正说着,屋里突然有了动静。 第二十三章 软磨硬泡 只听房内“咚”的一声响,梨香吓得从凳子上弹了起来,惊叫道:“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站的久了腿麻了,碰翻了凳子。”苏向晚淡淡地回答道。 梨香赶紧推门进去,扶住靠墙站着的苏向晚,这才留意她脸色煞白,神色异常难看,她不安地追问道:“姐姐,你到底遇到什么难事了,快告诉香儿好吗?” 苏向晚在梨香的搀扶下,慢慢地坐到床沿上:“没事,我自己一个人静静就好了。你和沈妈早点休息去吧。” 梨香见苏向晚不说,也不便追问,不放心地看了又看,才转身掩上门离开。 这一夜,苏向晚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黑洞洞的枪口几乎成了她的梦魇,即使睡着了又很快被惊醒。她索性披衣坐了起来,想了很多种出逃的法子,却都觉得难以实行,看来还需要三小姐的相助才好,可是晴儿初愈,怎么好再惊扰她呢?苏向晚感到甚是为难。 这一晚,对孙映寒来说,同样是个不眠之夜。他靠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明月,手中打开的怀表里,纪锦依旧甜美地微笑着,孙映寒用手摩挲着照片却没有勇气去看她。最近和纪锦说话的次数少了很多,那个叫苏向晚的女子却常常地跳进脑子了,那麻利干练的处事,那清纯干净的脸庞,甚至那柔软的唇和惊慌失措的眼神,每一颦一笑都会在他一个人的时候毫无征兆地跳出脑海。 “孙映寒,你这是怎么了?”孙映寒不禁叩问自己,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苏向晚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是仇家,我宁愿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或者永远都不要让我知道真相!” 几天过去了,孙晴柔终于完全鲜活了过来,一周没踏出院落可真是把她憋坏了。今天一早,她心情大好起了个大早。 “翠儿,快把我的那件雪纺纱的洋裙拿过来!”孙晴柔一边对着镜子戴着耳坠一边说,“几天没见苏姐姐了,可把我憋坏了!你知道她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她……”翠儿刚开口又赶紧闭上了嘴巴。 孙晴柔一看觉得不对,追问道:“快说到底怎么了?” 翠儿看了看门口,凑近孙晴柔耳边道:“听说前几天,少帅在后花园的凉亭里把苏小姐……” 听的孙晴柔粉面一红,“死丫头,你那里听得嚼舌根!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巴!” 翠儿一看孙晴柔发火了,吓得慌忙解释道:“翠儿可不敢,也是听下人们说的。这几天院子的丫鬟嬷嬷们都在私下议论这件事。” 孙晴柔一下子坐不住了“我哥怎么能做出这种污人清白的事呢!不行我得赶紧去看看苏姐姐,还不知道她都难过成什么样子呢。” “小姐,你的洋裙还没换呢!”翠儿追喊道。 “不换了,哪里还有那个闲情!”孙晴柔边往外走边不耐烦地说。 敛香阁距离孙晴柔的白色小洋楼不远,她连走带小跑很快就到了。“苏姐姐,苏姐姐你在哪里……”梨香听着声音赶紧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三小姐,苏小姐病了。” 孙晴柔冲进卧室,便见苏向晚面朝里躺着,她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她轻轻地坐在床沿,示意梨香退下。 “苏姐姐,我知道你没睡着。晴儿替哥哥向你道歉了!”孙晴柔艰难地说。 苏向晚缓缓地转过身来,两行清泪瞬间流了下来:“不关你的事。” 只是几日未见,苏向晚形容枯槁,面如死灰,即使是受了重伤刚被带回府中也未见如此啊!孙晴柔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姐姐,想哭你就哭出来吧!”这句话如同决堤一般,苏向晚忍不住哇的哭出声来,苦尽了这多天的困惑和委屈,孙晴柔也不阻止只是安静地陪了落泪。 沈妈在门外听到苏向晚的哭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梨香看了很不乐意:“苏小姐哭的那么伤心,你还那么高兴!” 沈妈道:“你不懂,哭出来就好了,真这么不说不哭的憋下去才可怕呢!”梨香想想觉得沈妈说的也有道理,便不再言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向晚终于止住了哭泣,心里也轻松了好多。孙晴柔拍着苏向晚的后背安慰道:“姐姐,有什么委屈只管和晴儿说,晴儿愿意为苏姐姐讨回个公道!” 苏向晚心下感激,便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身世和盘托出。孙晴柔听了很焦急:“你到府里都那么久了,真的就想不起一点以前的事情吗?” 苏向晚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孙晴柔道:“你在好好想想,只要你能想起来的话,我一定能派人帮你找到,苏姐姐请你相信我!” 苏向晚道:“姐姐自然是信你的!那日我被救了回来,不知道父亲大人是否还健在?如果活着人在哪里?如果……,如果不在了,如此大把年纪丧尸荒野,做女儿的不去祭拜一下,于心何忍!”苏向晚说着不觉又流下了眼泪。 孙晴柔一听,想了想说道:“苏姐姐你先别哭!这个不难,我虽然不确定哥哥会不会告诉我,但是少卿哥哥那天不是也在吗,他一定会告诉我的。你等我的消息好了!我一定帮你打听到的!至于我哥那天……” 苏向晚面上一红:“那天的事情我不想再提。” 孙晴柔内疚道:“委屈姐姐了!那你好好休息一会,我现在就去找少卿哥哥打听坠崖老伯的下落去,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苏向晚感激的点了点头。 孙晴柔是个不知不扣地急脾气,她离开敛香阁后,就直奔办公楼来找刘少卿。可是刘少卿并不在办公室,一打听才知道出去办事了,过一会才能回来。孙晴柔就坐在刘少卿大大的办公椅上等他。她拿起刘少卿放在办公桌的钢笔,仔细地端详,其实只要是刘少卿用过的东西,她都喜欢,只是不喜欢或者嫉妒夕颜,这个该死的女人,嫁给少卿哥哥这么好的人却不懂得珍惜,刘少卿经常流连在办公室不愿回家一定是在逃避这个可恶的女人,别人不知道可是她孙晴柔清楚。其实,她何尝不是无数次在这办公楼里徘徊?多少次午夜看着他亮着灯的办公室发呆呢? “晴儿?”刘少卿进入办公室一眼就看到坐在办公桌后发呆的孙晴柔,觉得很意外:“你怎么来了?身体完全康复了吧?” “当然,你看我是不是又壮的跟个牛犊似得呢!”孙晴柔一见刘少卿眼中有掩饰不住的笑意,高兴地跃起来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 刘少卿见她精气神不错,心里很高兴:“这一康复就跑到我这里来捣乱了啊!” “才不是捣乱呢!人家就是想少卿哥哥了嘛!”孙晴柔这句话是绝对发自真心的。 “瞧你这小嘴,简直跟吃了蜜糖一样甜啊!说,又想让我干嘛?”刘少卿脱掉军帽和军装上衣,又拉了拉白衬衣的领口,这天虽说已经是入秋了,但走起路上还是热的。 “少卿哥哥你最懂我,嘿嘿。!”孙晴柔腆着脸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想跟你打听点小事。” “说吧,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刘少卿道。 “那就好!少卿哥哥,我想知道苏姐姐坠崖被救的时候,当时可发现其他的什么人?”苏晴柔问。 “你怎么突然想打听这个?是苏小姐让你来的?”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对于孙晴柔突然提及此事,刘少卿还是觉得奇怪。 孙晴柔点点头,把苏向晚和她说的事情,又说给了刘少卿听了一遍:“苏姐姐不会撒谎的,她被带到府中那么久,真的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她担心还记得的父亲的安慰也是人之常情啊!” 刘少卿低头分析了一下孙晴柔的转述,觉得和当时没有什么出入,又问道:“她还有没有说其他的?” “没有,她能记得的只有那么多。少卿哥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当时现场有没有发现其他的什么人?”孙晴柔追问道。 刘少卿回忆了下当时现场看到的惨状,并不想让单纯的孙晴柔知道这么悲惨的画面,轻描淡写地说:“发现了两具尸体,一个五十来岁的样子,像个有身份的人;另一个从衣着看像是个下人,面部模糊不清看不清年龄。还有马匹和马车的残骸。当时已经就地掩埋了。” “那就对了!少卿哥哥,晴儿可以不可以提一个要求?”孙晴柔恳求道。 “你说。”刘少卿道。 “如此说来是对的上的,这个年长的一定是苏姐姐口中的父亲了。这父亲离世,做女儿的难道不应该去祭拜一下?所以肯求少卿哥哥带苏姐姐前去祭拜一下她的父亲。”孙晴柔央求道。 “这……”刘少卿有些为难。 “苏姐姐来府中这么久,一没有做什么有损孙府的事情,二还搭救了晴儿的半条性命。尊敬长辈更是优良传统,这于情于理,我们都该给苏姐姐这个祭拜亲人的机会。”孙晴柔认真地说。 刘少卿想想确实有道理:“要不,我先征询下映寒的意思吧。” “不要!他对苏姐姐做的那叫人事吗?最近府里都在议论这件事,让苏姐姐面子往哪里放?他简直越来越不可理喻了!他和那个杜妮娜那个妖精搅在一起也就算了,凭什么污了苏姐姐的名誉,这让她以后在府里怎么做人?”孙晴柔越说越生气,突然急促地咳嗽了起来。 刘少卿赶紧稳定她的情绪道:“好好,这事容我在想一想!你先别激动!” 孙晴柔一见刘少卿松了口,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呢,她连威胁再撒娇地说道:“我反正已经答应了苏姐姐了,你如果不带我们去,我可又要偷偷带她跑出去了,到时候谁知道又会出什么乱子呢!” 刘少卿一听急了:“可别!姑奶奶,我求你了,上次的事情我好容易给隐瞒了下来,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我可真的担待不起了!” 孙晴柔得寸进尺道:“那你同不同意?到底同不同意!”刘少卿被她闹得实在没辙,只要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 第二十四章 诡计得逞 秋风卷地百草折,深秋的旷野放眼望去满眼的苍凉萧索的景色,一棵古树,一抔黄土,一座孤坟。黄叶飘飞,苏向晚一身缟素,平静地跪在一座孤坟前烧着纸钱,没有眼泪没有悲伤。哀大莫过于心死,一个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的人,能悲伤什么呢?唯有心底默默地祈祷,祈祷逝者能保佑自己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完成自己该做的事。 许久许久,一只孤鸦“呱”地一声从枯树上振翅飞向了未知的远方,苏向晚才回过神站起了身,目光越过洒满枯叶的坟头,远处秋天的庄稼都已收割完毕,空旷的原野显得那么寥廓,这天大地大可是何处才是我安身立命之所呢? 良久,一直站在不远处默默注视着她的孙晴柔和刘少卿一起轻轻地走了过来。这样的苏向晚让孙晴柔看着心疼,她伸手从刘少卿手里拿过一件白色带着狐狸毛的披风,轻轻地披在苏向晚的肩头:“苏姐姐,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苏向晚呆滞地转过身,这些天一直心神不宁吃不好睡不好,眼眶都陷下去了不少,她无神地看了孙晴柔一会,突然跪了下来,孙晴柔慌忙拉起苏向晚:“苏姐姐,你这是要干嘛啊,有话起来再说!” 苏向晚跪在地上任凭孙晴柔怎么拉都一动不动,她一语不发,大颗大颗的眼泪滚珠子般滑落。 孙晴柔急了:“苏姐姐,你别这样,你有什么事说出来,只要晴儿能办到的,晴儿一定去做。” 苏向晚仍止不住的流泪,淡淡地说道:“放我走!” 孙晴柔没想到苏向晚会突然这么说,一时愣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苏姐姐,你先起来,此事我们从长计议!” “放我走!我要去找生哥,我要去救我的家人!再回去我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晴儿,我求你放我走,放我走好不好!”苏向晚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孙晴柔拉她不动,求助地看着刘少卿。刘少卿也没想到苏向晚会突然这样,于是劝说道:“苏小姐,你先冷静下,此事我们回事再商量!” 苏向晚看着刘少卿道:“刘副官,难道你没有兄弟姐妹没有父母吗?如果你知道他们受苦受难需要你去搭救,你能苟且活着袖手旁观吗?” “这……”刘少卿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孙晴柔劝道:“苏姐姐就算我今天让你走,你又能去哪里?你知道哪里去找他们吗?” 苏向晚悲切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可是我必须离开孙府,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孙晴柔道:“苏姐姐,孙府纵是万般不好,可还有我,离开孙府你依靠谁?” “我还有一双手,我可以绣花可以画画,再不行我去给人浆洗衣服也行,我要自己养活自己,我想有尊严的活着!前几天,你哥哥他……非礼我,还用抢抵着我的脑袋,如果不是刘副官出现的及时,我怕是早就没命。”苏向晚终于把自己这几天的憋闷说了出来。 孙晴柔知道哥哥做了一些过分的事,但是不知道这么具体,她有些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受过良好教育,一往情深的哥哥做的事情吗?她有点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刘少卿:“苏姐姐说的都是真的吗?少卿哥哥,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刘少卿想为孙映寒辩解,却不知如何开口,孙晴柔逼问道:“我只问有没有?” 刘少卿看了看苏向晚,无奈地点了点头。孙晴柔顿时火冒三丈:“二哥是中了邪了吗?怎么能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苏姐姐,你起来,我答应放你走!” 苏向晚没想到孙晴柔这么轻易地答应她,她有点不敢相信地看了看孙晴柔,孙晴柔肯定地对她点了点头:“你先起来,相信我!”苏向晚这才由着孙晴柔拉了起来。 刘少卿迟疑地劝阻道:“三小姐不可冲动!” 孙晴柔第一次神态严肃地对刘少卿说:“刘副官,我哥神志不清,难道你也糊涂吗?这么久了,你哪一只眼睛发现苏姐姐有问题?放她走,有什么问题我一个人承担!”她返身回到马匹前,把能带的钱衣物还有吃食,全部打包提了过来:“苏姐姐,事前你也没和我通气,我也没什么准备,这里有几张银票,不多,你就暂且拿着用。” 苏向晚感激地看了孙晴柔刚想推辞,孙晴柔又道:“事到如今,你我二人就不必客套了,既然你一定要走我也拦不住你,只怕这一别今生再无相聚之日了,你一个人真要是遇到什么难事,谁能帮你!” “以后姐姐不在你身边,你要根据天气变化增减衣物,平时多吃清淡点东西,旧疾一旦复发多按照姐姐教你的法子,就会减轻很多。“说着说着苏向晚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俩人难过地相拥而泣。 刘少卿在一边看着心里着急,显然这时候放走苏向晚绝对不是明智之举,可一时着急却也没了主意,不知道如何阻止才好。 过了许久,孙晴柔终于止住了哭声:“苏姐姐,趁着天色还早,你向前一直走会有集市,村庄,以后一个人在外多留个心眼,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苏向晚不安地看了看刘少卿,又担心地看了看孙晴柔:“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孙晴柔道:“我哥哥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放心走吧。保重!”两人再次相拥而泣,孙晴柔狠了狠心推开了苏向晚:“苏姐姐,你再不走,我就要改变注意了!你快走!”苏向晚提起包袱,一步三回头的挥手告别。 半晌,刘少卿突然转身就要去牵马,孙晴柔大声喊道:“少卿哥哥,难道你要去把人追回来吗?” 刘少卿扭头道:“这世道不太平,她一个孤女子能安全吗?有匹马也许会好一些。” 孙晴柔心下释然一笑,刘少卿跨马追了上去。孙晴柔远远地看着刘少卿好像又对苏向晚交代着什么,然后就把缰绳给了苏向晚。苏向晚跨上马,回头冲孙晴柔挥了挥手,扬鞭而去,孙晴柔的眼泪再次模糊了。 孙晴柔骑上马去迎刘少卿,刘少卿跨上马背,孙晴柔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背后抱着刘少卿的腰,她把脸轻轻贴在刘少卿的背上:“少卿哥哥,你说我们这么回去哥哥会怎么处罚我们?” 刘少卿噗嗤一笑:“现在知道怕了?” “才没有呢,我就不信他会把我怎样!待会回去,你就把事情全部推到我身上,就说我放的人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孙晴柔道。 刘少卿拍了拍她的手道:“傻丫头,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从小到大只要是晴儿想做的,少卿哥哥什么时候真心阻拦过?大不了一起受罚好了!” 孙晴柔心下一暖,抱的更紧了,她喃喃自语道:“少卿哥哥,如果这条路一直走下去,永远走不到头该有多好!” 刘少卿并未理解她话里的深意:“你这傻丫头,又说胡话了,一直走下去不饿死也会渴死的!抱紧了啊,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驾!”他夹紧马肚,马儿撒开蹄子向前奔去。 为了给苏向晚赢得更多的逃离时间,刘少卿送走了苏向晚并没有立刻回去,他带着三小姐孙晴柔悠闲地逛了戏园子,吃了宵夜,一直到夜半才回来,却不料府里这么快就炸开锅了。 原来晚饭后的孙映寒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烦躁不安,他习惯在饭后看会书或者写写书法来安定心神。可是今天不知怎的,刚拿起书又厌烦地扔到了一边。他又走到书桌前,提起狼毫蘸上墨,他不知道自己要写什么,怎奈提笔落下竟然是个苏字,起初他并未留意,只是再落笔竟然是一撇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下意识要写得竟是苏向晚的名字。这个丫头,怎么最近总像个虫子一样往自己的心里钻。他俯下身完整地写下了“苏向晚”三个字,又立起身子看了又看,不由得唇边露出了微笑,心渐渐地平静了许多。 他放下了笔,想到那天自己拿着枪对着她的脑袋,她不争不辩,只是安静地紧闭着双眸,长长地睫毛形成两弯好看的月牙,明明紧张的鼻头沁满了细密的汗珠,却还装的视死如归的样子,现在想来还真是可爱。他知道,那天即使刘少卿并未及时出现,自己也是绝对舍不得开枪的。只是刘少卿恰到好处的出现,给了他一个绝好的台阶。所以,后来明知道刘少卿编了个谎言骗了他,他也不曾有过一丝责罚。只是不知道这么晚了,这丫头现在在做什么呢? 孙映寒突然萌生了从未有过的,迫切想要见到她的念头。这些天刻意地回避,其实不是不想见,只是那日忍不住动情一吻之后却是那般尴尬收场,只怕还是吓到她了,她未必想见到他。后来每每想起总归是心存愧疚的,这种愧疚让他很不舒服,他曾经也想到过道歉!但是心里又绕不过这个弯来,他是谁呀?堂堂皖江六省的少帅孙映寒啊,他怎么可以向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道歉呢? 但是,此刻这种极度想见却又怕见的情绪折磨着他坐立不安。他决定不再克制自己,不管她是谁,她是什么身份,他都不介意,他只想要她,他只想亲口告诉她他喜欢她,其他的都见鬼去吧!对,就是现在,立刻马上!孙映寒害怕自己因为犹豫而反悔,他赶紧推开了门,大踏步地向敛香阁走去。这是纪锦离开后,第一次有个女人让他萌生了这样的想法,他不想错过。 敛香阁和蔷薇阁当年都是由他亲手主持修建的。当年留学法国学的就是建筑设计这个专业,无奈家世的缘由回国后忍痛割爱放弃了心爱的专业。所以大帅为他修建这个宅子的时候他坚持自己设计,或许出于弥补转行的缺憾,所以很是用心。再后来,纪锦选了蔷薇阁作为他们新房,这敛香阁就一直闲置着,自己偶尔过来喝喝茶坐一会。让苏向晚搬来住,他觉得再合适不过了,因为她沉静内敛与世无争的性格,这敛香阁似乎一直在安静地等待着这么一位主人。 孙映寒一路上不断加快步伐恨不得一步飞到苏向晚的身边,不觉敛香阁到了。他犹豫了一下,吱呀推开了门,轻轻地走了进来,他不想惊动任何人,他那么想走近苏向晚的生活,悄悄地看看这个小女人寻常里都在做些什么。 沈妈听到吱呀的开门声,慌忙从屋里走了出来:“苏小姐,你回来了!”孙映寒一愣:你回来了?这么晚难道她不在?那会是去了哪里? 沈妈见没人应答走了过来,迎着灯光她看清是孙映寒的时候,吓得噗通跪在了地上:“少……少帅,您……您怎么了来了?” 第二十五章 醋意渐生 孙映寒一看沈妈这么慌张,心底顿时不悦,面色一沉:“你慌什么?苏小姐呢?” 沈妈支支吾吾地不敢说,孙映寒厉声呵斥道:“从实道来!” 沈妈一看孙映寒发了火,知道挡不过去,她只好一五一十地说出孙晴柔和刘少卿带苏向晚去祭坟的事。孙映寒一听,虽然他们私下带苏向晚出府没有经过自己许可,有些不悦,可是想到苏向晚入府这么久,她理应知道自己获救那天的情形,而祭奠故人,也恰好说明苏向晚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想到这里,心下释怀了不少,语气也柔和了一些:“起来说话吧。” 沈妈心头一松,站了起来,她本以为孙映寒会很生气的责罚她,可是并没有,这让她有些意外。 半晌,孙映寒突然又问道:“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吃过午饭后。”沈妈道。 “午饭后就走了?有那么远的路程吗?竟然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沈妈,我再问你,这是苏小姐第一次离开府里吗?”孙映寒想到那天凉亭外,苏向晚对刘少卿生出那么好看的笑,又想到他们竟然在一起呆了这么久,心里突然有种酸酸地感觉。 沈妈面露难色道:“这……” 孙映寒不耐烦地说:“有话直接,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沈妈迟疑了下,说道:“还出去过一次。上次城隍庙会,三小姐带苏小姐去逛庙会,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孙映寒面色越来越难看。 “后来,苏小姐就受伤了,是刘副官把她抱回来的!”沈妈边说着边偷偷瞧着孙映寒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越来难看。 他居然抱着她!他们之间怎么可以有这么亲密的举动!孙映寒竟然有了一丝莫名其妙的醋意,孙映寒强忍着醋意追问道:“谁人伤了她?” “好像是被马给撞的,又好像是煜参谋的马,他们都守口如瓶,做下人也不敢多问,就不太清楚了,而且刘副官反复吩咐这件事不许对外说。”沈妈道。 孙映寒越听越觉得费解,他们到底背着自己都做了些什么!“立刻去把煜参谋给我叫过来!”孙映寒说着转身走进了房间。 沈妈暗暗擦了一把汗,如负重释一般长吁了一口气,转身赶紧一溜小跑的找煜晨去了。 孙映寒跨进房间,仔细地打量着苏向晚日常起居的住处,苏向晚搬进来之后他还是第一次跨进来。他仔细打量打量周围,除了新添置了一些生活用品,其他的还是熟悉的摆设,古朴简约。 微风穿过窗开的窗户,微微拂动着白色的窗帘,室内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的说不清的香味,果然有了女人居住后,连空气都多了一丝温馨。孙映寒深深吸了一口这若有若无的香气,刚才烦躁的心情竟然渐渐舒缓了下来,他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胳膊抬放到茶几上,无意碰到了什么。他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一本《西厢记》。已经看了一多半,里面还有圈圈点点的批注,字迹娟秀,可见看的很是用心。 孙映寒觉得意外,她竟然会看这本书!于是随手翻了翻,那书中有一处用书签隔着,其中有这么一句“兰闺久寂寞,无事度芳春。料得行吟者,应怜长叹人。”像是特意用朱红的笔画了又画。难道久居此处,她觉得寂寞了,有心学那崔莺莺?那,谁又会是他的张生呢? 他合上书放到了桌子上,谁知那书竟然自己展开了,展开处是扉页,上面写了几行刚劲有力的小字,他扫了一眼觉得字迹很熟悉,凑近仔细一看,这不是刘少卿的字吗?内容写的竟然是汤显祖《牡丹亭》中的第一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好一个一往情深!瞬间浓浓的醋意在孙映寒的内心燃烧起熊熊的怒火:“我让你一往情深!”孙映寒如同一只受伤的困兽,一把推翻茶几上的所有,连同那本《西厢记》一并抛了出去,吓得端着刚泡好的茶上来的梨香打翻了她手里的茶盘,她顾不得烫伤的疼痛,赶紧跪了下来。 “来的正好!说,这里平时都有谁常来?”孙映寒恼红的眼里充斥着怒不可遏的火焰。 “三……三小姐常来,平时很少有别人来这里,我们小……姐也不爱出门!”梨香心里害怕却不知道少帅为何突然发了这么大的火,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回答对不对。 “呵呵,好一个不爱出门!崔莺莺不是也不爱出门吗?哈哈哈不是照样可以和张生幽会吗?”孙映寒几乎失去了理智的大吼。 梨香年龄尚小又不识字,自然听不懂他说的崔莺莺、张生是什么人,更不明白他们和少帅突然发火有什么关系,但她又哪里敢问,只是低着头跪着大气都不敢喘。 “除了三小姐,还有谁经常来?如实说来!如有半句谎言小心脑袋!”孙映寒阴戾地道。 梨香吓得身子抖若筛糠,平时挺机灵的一个小姑娘,此刻突然结结巴巴起来:“奴婢不敢撒谎,偶……偶尔刘副官来过,别的……别的……管家送过几次东西过来,都是些生活必须品,别的……别的真的没有人来过了。” 果然是他!怪不得那天出现的那么巧呢,我居然天真的相信那只是巧合!呵呵呵,孙映寒想到这里,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少帅怎么突然会在敛香阁见他呢?沈妈口中的苏小姐又是什么人?煜晨带着种种疑问随着沈妈匆匆而来。 一进门便见得这满地狼藉:碎了的茶壶、茶盏、圆形小扇,还有书本,梨香低垂着头跪着,孙映寒脸色铁青地站着。沈妈吓的赶紧躲在煜晨的背后大气也不敢出。 “少帅,为何这般动怒?”煜晨稳了稳神问道。 “煜参谋,城隍庙会第一日你可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孙映寒单刀直入地问。 煜晨一愣,毕竟是过去一段时间的事情了,他理了一下思路据实以答:“那天本没有什么特别的,从西南府回来下了车看到人潮涌动才知道是城隍庙会,就想着给我娘上一炷香……” “直接说重点!”孙映寒不耐烦地打断道。 “是,属下从后山骑马上山,快到山顶时,一个急转弯处横窜出一人,属下没来得及勒住马,直接撞到了那人!”煜晨道。 “伤到哪里?”听到苏向晚受伤的真相,孙映寒还是忍不住的关心道。 “应该是撞到了腰部,当时马速比较快,那人被撞飞了出去被一棵竹子挡住了垫到了腰部,人可能是受了惊吓当时就昏过去了。不过因为她当时是男装打扮,帽子撞飞了露出长发才知道是个女子!”煜晨说道这里才回味出原来那女子就是所谓的苏小姐!于是他又道:“这时候刘副官匆匆赶到,他喊那女子苏……对,苏小姐,然后就把人抱走了,我以为这苏小姐是……” “你以为是什么?恩?”孙映寒瞬间脸涨红起来,脖子上的青筋凸了起来。煜晨没有见过孙映寒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间愣在原地不敢往下说了。 “梨香!沈妈!”正在这时候门外三小姐的声音响了起来。梨香和沈妈看了看孙映寒,没敢回应。 “奇怪,明明灯是亮着的,怎么没人应着呢?”孙晴柔道。 “进去看看,顺便交代一下。”是刘少卿的声音。 来的正好!孙映寒心想。 孙晴柔和刘少卿跨进门,看到一地凌乱不堪的碎片,还有跪着的梨香,受了惊吓的沈妈,低着头不说话的煜晨,尤其是看着孙映寒那张铁青着的脸,俩人一下子愣住了。他们以为至少也得明早,他们放走了苏向晚的消息才会传出去,这么快的兴师问罪是他们始料不及的,这消息到底是怎么走漏出去的呢?他们还没来得及商量下对策,这可怎么办呢? 孙晴柔第一次看到哥哥青紫的脸色,她心里开始害怕起来,她看了看刘少卿,还是勇敢的站到刘少卿的前面:“哥,人是我送走的,要打要罚都冲我来,和少卿哥哥没关系!” 刘少卿一听急了,赶紧说:“此事与晴儿无关,是我擅做主张!” 孙映寒听得糊涂,低吼道:“你们在说什么?苏向晚她人呢?” 孙晴柔心想看这情形是躲不过去了,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干脆来个痛快的吧。她回答道:“今天我带苏姐姐去祭扫坟墓,然后苏姐姐想离开孙府,我就让她走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孙映寒没想到孙晴柔有这么大的胆子! “人被我送走了,而且走了好几个时辰了!她又不是囚犯,自然有来去的自由,就算是你救了她也没有道理软禁她!”孙晴柔大声喊道。 这丫头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指责起自己来了!孙映寒忍不住一巴掌扇了过去,这一巴掌打愣了孙晴柔,这是她从小到大挨过巴掌,孙晴柔一时间被打蒙了!他竟然为别的女人打自己!他不是说过自己是他最爱的妹妹吗,孙晴柔难过地忘记了哭泣,只是愣愣地看着孙映寒,她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哥哥,你打我?” 孙映寒此时已经愤怒地失去了理智,他哪里想得到这么多,孙晴柔倔强中带着恨意的目光,更让他生气,他不甘示弱地望着孙晴柔说:“放肆!做错了事不知道悔过还强词夺理!我想做什么怎么做轮不到你个丫头片子来教训我!” 刘少卿一看不好,他一把拉过孙晴柔护在身后:“映寒你冷静点,人已经放走了,都是我的主张与晴儿无关!” 看到刘少卿一副护花使者的样子,苏向晚是不是就这样被你感动的?孙映寒想到这里更是火冒三丈,他一把抓起刘少卿的衣领,那神色恨不得吃了他:“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我让你给我看的人你给我看到哪里去了?你还背着我……你还背着我把人给放了!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你说!” 第二十六章 怒不可遏 孙映寒越说越气恼,一把把刘少卿推了出去,这一推是用尽了浑身的气力,刘少卿后退几步收不住脚步重重地撞到了身后的柜子上,花瓶跌落砸到了刘少卿的脑袋,顿时鲜血直流,孙晴柔吓得尖叫着去丝绢捂住刘少卿头上的血,冲着孙映寒大吼道:“哥哥,你是不是疯了!如果不是你欺负苏姐姐,她会一心想要逃走吗?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都是你!” 孙映寒像一只受了伤的猛兽低吼着:“你说什么?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好吃好喝的待着她,我哪里有过欺负她!你说她一心想要逃走?呵呵怕是想着的不是逃离孙府,而是想着跟别人私奔的吧!” 孙晴柔:“你胡说什么!请你不要胡言乱语,污了苏姐姐的清白!” 孙映寒怒不可遏:“你给我住口!你知道什么!”孙映寒怒斥孙晴柔后仰天大笑道:“苏向晚,你想走?没那么容易!除非是我孙映寒让你走!”说完后,他突然面如寒霜道:“煜晨!” “属下在!”一直沉默不敢说话的煜晨赶紧答道。 “立刻带人全城搜捕苏向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人提着脑袋回来见我!”孙映寒狠狠地剜了刘少卿的一眼命令道。 煜晨应了一声赶紧领命,他偷偷瞥了一眼刘少卿,低着头匆忙离去。 孙映寒再次走近刘少卿,拉住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你给我记住了!在这皖江城里说话算数的是我孙映寒,不是你刘少卿!还有,我孙映寒想要的女人没有谁能夺得走!即便是我玩腻了,也轮不上你!” 刘少卿的额头还在往下滴血,孙晴柔害怕孙映寒再次伤害到刘少卿,她用力撕扯孙映寒的手,紧张而又急切地说:“哥哥你放手,看到不他一直在流血吗?你到底都在胡说什么!苏姐姐人是我放走的,你要杀要剐冲我来!不要为难少卿哥哥!” 孙映寒松开了抓住刘少卿的手,刘少卿头晕目眩软软地倒了下去。孙晴柔惊呼着要去扶他,孙映寒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阴冷地说:“看来一直都是我太宠你了,让你做事不分轻重任性胡为!”说完一把甩开孙晴柔的手。 孙晴柔突然有些害怕,这样的孙映寒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她似乎感觉到了哥哥眼里对她的嫌弃,想到这么些年哥哥对她的宠爱,孙晴柔突然觉得这次的祸似乎闯的太大了。 “来人,把刘少卿关入大牢!三小姐关到房间里!没有我的许可不得离开半步,任何人不许探望!”说着,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走了。 孙晴柔呆呆地看着哥哥踉跄着离开的脚步,突然觉得那背影虽然高大却遮掩不住内心的孤独,看来哥哥是真的爱上了苏姐姐!直到两名卫兵冲过来架起地上的刘少卿就往外走时,孙晴柔才醒悟过来,她急忙冲过去阻拦:“你们放了他!你们不能把他带走!” 其中的一名卫兵为难道:“三小姐,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刘少卿抬起带血的面孔,微笑着对孙晴柔说:“晴儿,他们都是奉命行事,不必刁难他们!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照顾好自己!”转头对卫兵说:“我们走吧!” 孙晴柔不死心又追上去,她抱住刘少卿大哭:“少卿哥哥,我跟你一起去牢房!我不要跟你分开!” 刘少卿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听话,好好听话!你哥哥现在气头上,不要和他置气。再说我们俩都关进去谁来想办法?谁来探知外面的消息?别孩子气了,这几天千万别顶撞你哥哥,等过几天他气消了自然就没事了!放心吧,啊!” 孙晴柔还要再追,刘少卿冲她做了个止步的手势,孙晴柔蹲在原地放声大哭:“对不起,少卿哥哥,都是我不好连累你,还害得你流了那么多的血!” 这时候,来了两位嬷嬷道:“三小姐,你该回房了!”说的客气,其实是押送。失去了哥哥庇护的孙晴柔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她伤心至极,哪里还有心思在意这些细节了,抽噎着跟着两个嬷嬷回了闺房。 孙映寒地回到房中,一阵头晕目眩栽到了沙发上,他觉得全身冰冷胸口发痛:“为什么背叛自己的都是自己最亲最近的人呢?自己视为明珠的妹妹,竟然联合自己视为兄弟的人,一起拐走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呵呵!更为讽刺的是,自己喜欢的女人竟然偷偷地和自己视为兄弟的男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郎情妾意了起来!自己一心想要走近她,可是人家原来一直是厌恶自己,处心积虑地想要离开自己!” 孙映寒想到这里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痛心和耻辱!他不知不觉地攥住了拳头,手部的青筋一根根凸起! “孙映寒,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另一个声音又在心底响起:“既然少卿和苏向晚背着你勾勾搭搭,那么她就不可能是真的被放走,一定是被他们藏在了某个角落里了!不行,一定要找到她!苏向晚!就算我孙映寒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圈住你的人!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孙映寒的女人!没有我孙映寒的许可,这辈子你休想逃开我!”孙映寒终于忍不住抬起拳头砸向面前的玻璃茶几!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无辜的玻璃茶几碎成了好几部分,孙映寒的手鲜血淋淋,他唇边带着邪魅地笑,让人看得心惊胆战。 煜晨带着几队人马连夜分头对全城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可是奇怪的是,苏向晚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煜晨不敢回头交差,又把范围扩大到城外方圆三十多里,连续搜捕三日依然毫无所获,他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灰头土脸地回来向孙映寒汇报。 这三日里,孙映寒一直没有安枕,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的嗓子开始沙哑了起来:“找不到?呵呵我就不信她能蒸发了!哼,苏向晚!我会有办法让你自己走出来的!”孙映寒背着手低着头在大厅里踱来踱去:他们不是相爱吗?如果他落难了,她会袖手旁观吗?呵呵那我就逼你自动现身好了!想到这里,心下便有了主意:“煜参谋,贴出公告,到处散布消息,一周后午后三时,角门外枪毙刘少卿!” 煜晨一听,吃惊不已:“少帅,刘副官只不过是放走了一个女人,还罪不至死啊,您要三思!” 孙映寒冷冷地说道:“只管大肆散播消息,我自有分寸!另外,加些人手,继续搜查,方圆三十里没有,就方圆一百里!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这几日孙映寒脾气反复无常,令人实在难以捉摸,尽管煜晨跟随他多年,但是此时也不敢多言,他看了看孙映寒无奈地摇了摇头,赶紧安排去了。 那日,告别了刘少卿和孙晴柔之后,苏向晚心里轻松多了,一路向南马不停蹄地走了半日之久。起初她也不清楚自己该往哪里去,潜意识中有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她一路向南行,反正也不知道往哪里去,索性随心了。也许遇到熟悉的风景就能唤醒记忆。 眼见着日薄西山,马儿跑的越来越慢了,苏向晚夹紧马肚子,马儿不但不加快速度反而逐渐慢下来了。苏向晚一见如此,心道:看来得赶紧找个地方歇歇脚,否则即使是人能坚持,马可是不愿意了。眼看着这天就要黑了,这荒郊野外的该到哪里去留宿呢? 秋收过的原野很空旷,苏向晚极目远眺,发现前面不远处的山脚下炊烟袅袅,心里有了底。她从马上爬下来,才感觉到在马背上颠簸的太久,胯部酸痛的厉害,她擦了擦被风吹的有些干涩的眼睛,捋了捋马棕毛才发现上面都是汗,苏向晚有些内疚,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它可能都是她唯一的伴儿,必须好好地对它,她怜惜地把脸贴在了马的脸庞安慰了一下,又把它栓到一块草相对茂盛的地方吃了会草,自己顺带也舒展了一下筋骨,休息一会。 天已经微微有点黑了,她才牵着马儿向炊烟的方向踽踽而去。 路途看着不远,走起来倒是是颇费些时间。山脚下蜿蜒的小路边荒草已经开始枯黄了,秋虫趴在草丛里不安分地啾啾地奏着夜名曲。沿着小路前行,依稀便见到一方空地,一侧是个不小的菜地,黑乎乎的葱茏一片,几道竹篱笆隔着的几间茅舍里透出微弱的光。门口趴着的一只大黑狗听到有人走来,边开始汪汪地叫个不停。 一位身穿黑麻布上衣的老大娘闻声走了出来:“阿黄,你又乱叫什么?是不是夜儿回来了?夜儿?”阿黄一见主人出来了,冲着苏向晚过来的方向邀功似得叫的更唤了。 马儿听着犬吠吓得不愿前行,任凭苏向晚怎么拉它也不肯前进半步。 第二十七章 世外桃源 苏向晚一见马儿不肯前行,无奈之下只好冲着那妇人恭敬地喊道:“打扰了!阿婆,我是过路的,天黑了一个人不敢继续前行,请问可否借宿一晚歇歇脚?” 那阿婆一听是个女子的声音,便拍了拍阿黄的脑袋:“哟,是个姑娘啊!阿黄快别叫唤,别吓着人家姑娘!”那阿黄倒也听话,立刻停止了叫声,摇着尾巴跟着大娘身后向苏向晚的方向走来。马儿一听那狗不叫了,跟着苏向晚继续向前走。 苏向晚看迎面走来的是一位五十来岁,慈眉善目的阿婆,心里多了分亲切:“阿婆,天晚路过这里,人困马乏的实在走不动了。” 阿婆打量了下苏向晚,白皙细腻的皮肤,月白的的斜襟夹袄,外面披着白色狐狸毛的披风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大娘看着心生欢喜。她走向前去亲切拉着苏向晚的手:“当然可以,夜里这外面凉,快屋里歇歇去。” 那阿婆一边拉着苏向晚往前走,边冲屋里喊:“老头子,快点出来,来客喽!”阿公听到老伴的呼唤赶紧从屋里走了出来,阿婆笑着说:“老头子,快!把马给栓喽!”那阿公一看是老实木讷的人,他腼腆地冲着苏向晚笑了笑,接过了苏向晚手里的马缰绳,苏向晚感激地笑了笑,跟着阿婆进了屋。 进了屋阿婆拨亮了油灯,又仔细地看了看苏向晚,乌黑的秀发随意地挽着,丹凤眼,高挺的鼻梁,微微上翘的唇角,这姑娘模样生的可真是俊俏,大娘是越看越喜欢:“坐吧坐吧,姑娘,我们这里穷乡僻壤的,可比不得你们城里,也没啥好招待姑娘的,就先给姑娘冲一碗蜂蜜水吧,自家蜂子产的蜜可甜了呢!” 苏向晚趁着大娘去冲蜂蜜水的当儿,才留意室内的陈设是极为简陋的,墙上挂着蓑衣还有斗笠,竹子做的屏风把本来就不大的房子隔成了三间屋子。正打量着,阿婆已经冲了一碗蜂蜜水端了过来,苏向晚正觉得口渴的厉害,她感激地冲大娘笑了笑,也不推迟,仰头一口气喝了精光!阿婆一边微笑着看她喝完,“还真是甜呢!”苏向晚由衷地赞叹着,她笑着擦了擦嘴角放下了碗。 老大娘忍不住问道:“你这么漂亮的一姑娘,黑灯瞎火的一个人走路,多不安全啊!再说,这家里人怎么放得下心哟!” 听到家人这两个字,苏向晚心底一阵沉重,面色也沉了下来。大娘看到苏向晚面色异样,关切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你这是从哪里来,又是要到哪里去呀?” 苏向晚循着老人家关切的目光抬起了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又不好拒绝回答,想了想只好半真半假说道:“阿婆,我叫苏向晚,从皖江城里来,要……要去江城看望生病的姑母!”苏向晚一着急脑子里突然蹦出了江城这么个地名。 大娘一听高兴了:“江城啊,那是我们老家啊。我家姓江,前几年江城发大水,家都给冲没了。我家老头子就带着全家逃到这里。这里好啊,后面靠着山,前面还有条大河,一年四季花开不断,玄夜他爹就操起来老本行,带着他养起了蜂子。虽然收入不高,养家糊口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苏向晚微笑着倾听着,江阿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说道:“哦,苏姑娘你走了半天了路,怕是早就饿了吧?你先等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大娘说完腿脚利索地走了出去。 苏向晚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下房子,这房子全部竹子搭建的茅舍,一张小方桌几个竹椅,竹子做成的屏风上挂着一个竹篓,还有一个斗笠,门后放着几把锄头,前面靠墙一排排黑色的罐子用木头的盖子盖上,应该是蜂蜜吧。房子不是很大,却收拾的干干净净。 片刻后,大娘再次走了进来,手里端着几个玉米窝窝头还有一小碟咸菜,大爷跟在后面端了两碗玉米粥糊糊。“苏姑娘啊,我这里荒僻,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锅里有啥我就给你拿了啥,你就先将就着吃点吧。”老人家说着把这些吃食端到了苏向晚的面前。 苏向晚心里感激,赶紧掏出些铜钱:“阿婆,我不能白吃你的东西,这几个铜板你们就先拿着用吧。” 那大娘面色一沉:“姑娘,你要这么做,阿婆可就不高兴了。我们小门小户的虽没有什么好的吃食,但是也不缺你这个几个铜板。” 苏向晚一听赶紧收回来铜板:“那就谢谢阿婆的好心收留。” 大娘这才恢复了笑容:“这就对了嘛,赶紧吃,这些都是我们自己地里种的,虽然是粗茶淡饭,可是养胃着呢。” 苏向晚真的是饿了,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嘴里还不断地称赞好吃!她吃得很香,那阿婆看着心里高兴道:“慢点吃,吃完了还有呢,管饱呢。” 喂完了马进来一直没说话的江阿公,突然拽了拽大娘的衣袖,对那大娘使了个眼色。那大娘愣了一下后,立刻心领神会,她笑着接着道:“这死老头,什么话都让我说。” 苏向晚不解,停下了碗筷看了看大娘。 那大娘接着说:“姑娘啊,你别误会。刚才我家老头听我说你要去江城,他说这兵荒马乱的路上也不太平,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上路太不安全了。如果不是太着急的话,正好我家玄夜这两天也要去江城,他舅舅的女儿要出嫁。你不如住上两日稍微等等,和我家玄夜一起上路,这样做个伴彼此多了照应,也会安全很多。” 苏向晚有些犹豫,大娘又说:“你别看我家这老头不爱说话,心可细着呢。你要是有急事呢,明天等玄夜回来,让他送你一程。” 苏向晚看的出这对老夫妻完全出于好心,大娘性格外向,大爷少言寡语,但是都是善良人,想想自己还没有理清楚思绪,这两日静静心也不错。于是回答道:“谢谢阿婆,向晚也没特别紧要的事情,不如等两日再上路也好。只是不知道大娘口中的玄夜是?” “哦,玄夜是我儿子,大名江玄夜。”大娘道。 “江玄夜?呵呵这个名字好特别啊!”苏向晚觉得有趣。 “呵呵,这孩子是大黑时候出生的,他爹就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平时我和他爹养蜂蜜他进城去卖,再买些生活用品回来。平日里都是赶着黑就能回来,今日不知道怎的到现在都没回来呢!”大娘道。 “该不会有什么事吧?”苏向晚一听江玄夜进城未归,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她突然想到了晴儿和刘副官,自己这一走了之,真不知道他们回去惹上什么样的麻烦,天知道那个变态孙映寒,知道她离开会发什么疯啊!她还真想等这个叫玄夜的回来,打听打听城里的情况呢。 江大娘却胸有成竹地说:“那能有什么事儿呢!我家玄夜虽然没有多大出息,可是从小做事就心细,就没给我闯过祸,我从来都是放心的。不过这会还没回来想必是有事耽搁了,也不必着急的。天色不早了,孩子吃完了饭,今晚就在跟我睡,我让老头子去玄夜那屋挤一挤。” 这晚,苏向晚睡在这么一位慈祥善良的老人的身边,觉得像睡在自己的娘亲身边一样,心底特别踏实,加上一下午的奔波确实很累了,脑袋沾了枕头眼皮就觉得沉重,不一会就沉沉入梦了。江大娘没有女儿,看着身边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看都觉得喜欢,心道:自己要有这么个女儿该有多好啊。可迷迷糊糊地江阿婆一晚都敢睡,因为他那个叫江玄夜的儿子一直到天亮也没有回来。 一夜无眠,不觉天已经大明,雄鸡窗外喔喔地叫着,母鸡咯咯叫着刨土找虫子吃。极度困乏的苏向晚才悠悠地醒了过来,一看身侧大娘早就起床了,苏向晚赶紧披衣起身推门出来。 远处一条白色的雾带让原野多了几分朦胧的美,清晨的空气格外的清新,苏向晚不由地伸了个懒腰,做了几个深呼吸,昨晚睡得真香,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这里真像一方世外桃源啊,苏向晚不由得内心感叹道。 江阿婆在菜园子里看到苏向晚起来了,立起身远远地冲着苏向晚喊了一句:“苏姑娘,你醒了!”苏向晚这才留意菜园子里的阿婆,她应了一声走了过去。 只见园子里一片葱茏,这一片大萝卜绿油油的叶尖上还顶着一颗颗晶莹的小露珠,迎着朝阳闪着光,那一片一颗颗大白菜腰间勒着条稻草做的腰带,像一个个腰圆体富的胖娃娃,还有红红的朝天椒辣椒,羞答答藏在叶底的紫色茄子,这小园子不大,种类还不少,都被江阿婆侍弄的井井有条。 “阿婆,你在做什么?”苏向晚走近来好奇地问道。 江阿婆笑着说:“瞎侍弄呗!松松土,除除草,一会再拔一颗萝卜给你腌点萝卜丝吃。乡下没啥好吃的,都是自家菜园子里种的,吃着新鲜。” 苏向晚由衷的赞叹道:“阿婆真是行家里手,瞧这一垅垅的小菜种的多水灵啊!” 江阿婆一听乐了:“这丫头的嘴巴可真甜,我就爱听你说话!”说着顺手拔出了两颗水灵灵的大萝卜冲苏向晚扬了扬道:“阿婆种的萝卜可甜了。这萝卜啊可是个宝贝,秋天吃了去燥呢,既能当水果吃又能做菜,一举两得呢!” 苏向晚笑了:“那我一会可得多吃点呵呵!”她又四周看了看好奇的问道:“阿婆,阿公呢?” 江阿婆提着一篮子新采的青菜,从园子里走了出来道:“那老头子哪能闲的下来啊,一早就帮你把马给喂饱了,这不刚看到牵着马往河边去了,估计是去给你洗马去了!” 苏向晚心下感激不已,暗自庆幸自己遇到了这样好的一家人,短短的时间里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家的温馨,苏向晚还没离开就开始留恋这种感觉。她紧跟几步挽着江阿婆的胳膊问道:“阿婆,玄夜大哥昨晚回来了没有?” “哎,没呢!他进城从来都没有过夜回来的,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江阿婆的语气中没有了昨晚的笃定自信。 苏向晚安慰道:“阿婆,别担心。你们一家这么好的人,上天一定会眷顾的,玄夜大哥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江阿婆是个开朗的人,瞬间那点不快就散尽了:“什么话到你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好听呢!走,阿婆给你做好吃的去!” 江阿婆一上午都心神不宁的,不时的往路口张望,苏向晚看在心里也是急在心里,于是她想着法子逗着江阿婆分神开心。 一直过了晌午,山边的小路上才出现了一个人影,阿黄远远地跳跃着摇着尾巴迎了上去。 第二十八章 夜半惊魂 一 回来的正是一夜未归的江玄夜,他扛着扁担大踏步的一路走来,前脚刚踏进院子就瓮声瓮气地喊道:“娘,我回来了。” 苏向晚闻声从屋内看过去,只见这江玄夜二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五官很周正,却是一脸难以隐藏的倦容,一看就是个忠厚老实的后生。 江阿婆听到江玄夜的叫声,悬着快一天一夜的心终于落了地!她连忙从屋里边迎了出来,嘴里却忍不住责备道:“你这孩子,可真不叫当娘的省心!到底出了啥事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江玄夜自然听得出江阿婆责备中的关爱,赶紧解释道:“娘,昨天的蜂蜜不好卖,一直到下午也没没卖出一半。我就想这大老远的,劲一趟城也不容易,哪能不卖完就回家呢,就一等再等希望能再卖出去几瓶!谁知道竟然耽搁到了晚上。” “那你咋还过上了一夜呢?怎么不赶着黑回来?害得娘一晚上都睡不踏实!”江阿婆说道。 “我也想回来来着,可是谁会知道,天黑后官府突然就下令关闭了城门。很多当兵的挨家挨户的搜查,样子可凶了,任何人不让进出,我当然就回不来了。”江玄夜说道。 “你向来腿脚利索,那回来也不至于这么大半天的时间啊?”江阿婆又问道。 “娘这是在夸我呢!嘿嘿!”江玄夜挠着后脑勺憨厚地笑了笑,又接着说道:“是啊,我靠着墙根蹲着一晚上,好容易等到今天早上,可是昨晚关了那么多等着出城的人,很多人都着急赶着回家吧,排了好长的队呢,所以一直耽误到现在!” 江阿婆一听连连说道:“哎!只要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可转念又好奇地问道:“没听说发生什么大案命案啥的,怎么那官府就突然封锁城门了呢?他们挨门挨户地搜查啥?” 江阿婆的问的正是苏向晚迫切想知道的,她早就支愣着耳朵把江玄夜的话听得真真切切,她隐隐觉得此事肯定跟自己出走有关,心里一急赶紧从房间里走了出了。天知道,她是多么希望能得到点孙晴柔和刘少卿的消息。 江玄夜正要回答,余光瞥见屋里走出一个人,他一扭头看到一位俊俏的姑娘,顿时臊红了脸:“娘,家里来客人啦!” 江阿婆笑着说:“这位是苏姑娘,从皖江城里来要去江城看望姑母,昨天天黑路过,借宿在俺们家。苏姑娘,这就是我昨晚跟你说我的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江玄夜。” 江玄夜冲苏向晚傻傻地笑了笑,叫了句:“苏姑娘好!”苏向晚冲江玄夜微微一笑以示招呼。 “玄夜呐,过两天你不是要去江城你舅舅家吗?正好这苏姑娘也要去江城,娘和你爹觉得这路途遥远兵荒马乱的,一个姑娘家家的上路不方便,你把苏姑娘带着路上能多点照应。” 江玄夜拍了拍胸脯道说:“娘,那没问题。苏姑娘的安全就包在我身上了,路上谁要是敢欺负苏姑娘,得先问问我这拳头答不答应!”江玄夜说着扬了扬自己拳头。 苏向晚和江阿婆都被他憨态可掬的模样逗乐了,苏向晚心里对这江玄夜又多了几分好感。 江阿婆端来一盆清水说:“你呀,就是个直脾气有啥说啥不会拐弯。苏姑娘让你见笑了!” 苏向晚道:“哪里有啊,玄夜大哥一看就是个直爽仗义的好人!” 江玄夜一听乐了:“娘,你看这苏姑娘一看就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多有眼光!”大家都被逗乐了。 江阿婆笑着说:“就知道耍贫嘴,瞧你灰头土脸的,还不赶紧洗洗!” 江玄夜应了一声,冲苏向晚笑了笑,低头洗脸去了。苏向晚站在一边,又想到了刚才的问题,她忍不住试探着问道:“玄夜大哥,你还没说昨晚为什么突然就封锁城门呢?还满城搜捕,到底在搜捕什么啊?” 江玄夜一边用水往脸上泼水洗脸,一边说:“听说是搜一个女的,说是偷跑了!有的说是帅府的小姐,还有的说是帅府的姨太太,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 苏向晚一听不觉面上一红,又故意掩饰地问道:“那后来呢,搜到了吗?” 江玄夜擦擦脸说:“好像没有,早上城门内外还有很多当兵的把守着,好像又开始往城外搜了,他们说要什么……什么毛毯式搜索!” 苏向晚噗嗤笑了:“是地毯式搜索吧。” 江玄夜脸上一红,憨笑道:“对,对,好像就是这么说的!”知道了真相的苏向晚,顿时没有了说话的欲望,她心底开始隐隐地担忧孙晴柔和刘少卿的安全来,按理说,这孙晴柔是孙映寒最宠爱的妹妹,应该不会怎么惩罚吧?那,刘少卿呢?在少帅府这么久,明里暗里刘少卿可没有少帮过自己,最后自己却连累了他!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苏向晚一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丝毫没有留意身边的江阿婆,一直在观察她的变化,此刻江阿婆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苏向晚的背影没有说话。 这一晚,苏向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想到了和孙晴柔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那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的真诚关怀,还是刘少卿看似冷漠却恰到好处的帮助,心底原来越觉得愧疚。 窗外的月光如水,透过竹窗映照在苏向晚丝毫没有睡意的白皙的脸上,她索性悄悄地坐起了身子,环抱膝盖歪着脑袋,瞪大眼睛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同样没有睡着的江阿婆,也在旁边观察了她很久,她也悄悄地起了身,拿了一件上衣披在苏向晚的身上,慈爱地说:“快入冬了,夜凉天寒小心感冒了!” 苏向晚惊觉回头道:“对不起啊,阿婆,是我不好把你吵醒了!” 江阿婆道:“苏姑娘这么晚不睡,是不是又什么心事,愿不愿意跟阿婆说说?” 苏向晚看了看江阿婆慈祥的面容,她很想把心里的烦恼都一股脑地说给江阿婆听,可是她想了想,觉得江阿婆什么都不知道或许更好,于是她摇了摇头,再次把头放在膝盖上。 江阿婆见她不想说,知道勉强不来,她想了想说道:“你看这窗外的月亮,虽然这会这么大,这么圆,可是过不了两天还不是要一点点瘦下去?所以啊,人也一样,这一辈子就这么短短的几十年,总会遇到一些沟沟坎坎的,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苏姑娘,夜深了,别胡思乱想的,还是早点睡吧。” 苏向晚哎的应了一声,听话的躺了下来,暗自琢磨着江阿婆说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她又忍不住看了看假装熟睡的江阿婆,心里暗暗敬佩,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向晚浅浅得刚想入眠,却听得外面一阵犬吠打破了夜的宁静,接下来就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匆匆而来。 江阿婆惊觉地坐了起来,就听到隔壁的江阿公敲起了门:“老婆子,你快起来,也不知道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已经逼近了大门,阿黄在门内更是汪汪汪地叫的不停,江阿婆顺着窗户缝隙往外一看,只见得那门外许多火把把门外照的白昼一般,门外响起了一阵粗暴地砸门声,便有人叫嚣着:“开门!开门!” 江阿婆心道不好!她看了看苏向晚,苏向晚不敢看江阿婆的眼睛,低下了头,江阿婆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拍了拍苏向晚的手,安慰道:“有阿婆在,不用怕!不过,一会也许会委屈下苏姑娘,希望苏姑娘不要介意啊!” 江阿婆说完,冲门外喊了一句:“谁啊,来了来了!”就起身出了房门,苏向晚不解地看了看江阿婆,心底一阵恐慌,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江阿婆不敢开灯,赶紧悄悄地打开了房门,江玄夜和江阿公已经候在门口,江阿婆沉稳地说道:“老头子,你跟我出门去看看!玄夜,你留在苏姑娘这屋子里,有什么事也好照应着!还有,一会眼睛耳朵放灵活一点,一定要护着苏姑娘的周全,明白吗?” 江玄夜冲娘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你和爹小心应对,这边有我放心吧!”江玄夜说着,悄悄地从门后的鱼篓里摸出了一把尖刀,藏在了怀里。,他挠了挠脑袋,然后转身走到了苏向晚的身边:“苏姑娘,别怕!”苏向晚看到江玄夜,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可她还是忍不住盯着窗户外面的动静。 透过窗户的缝隙,苏向晚看到江阿婆和江阿公打开了门,不大的院子里立刻涌进来十几个穿军装的人,他们非常不满地对着江阿婆夫妇吼道:“老东西,怎么这么墨迹!半天才开门!” 江阿婆讨好地说道:“对不起,让官家久等了,这么冷的天要不到屋里先喝杯热水暖和暖和?”江阿婆说着对江阿公使了个眼色道:“还不快到屋里端着热水过来!”江阿公连连应允了进了屋。 那个领队的意见江阿婆说话很中听,做事也算妥帖,语气缓和了不少,问道:“深夜多有打扰,还望老人家多体谅!敢问老人家,最近家里可有什么外人留宿?” 江阿婆沉稳地说道:“官爷可真会说笑,这里穷乡僻壤的,平时连个鸟都不愿意飞过,哪里还有什么人留宿啊!” 那人接着又追问道:“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江阿婆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回官爷家里除了我和老伴,还有儿子......儿子和儿媳妇,刚成亲不久,年轻人贪睡所以没起来!” 那个领队一听江阿婆迟疑了一下,心里一动道:“你,带几个人进去看看,顺便在搜查一下!” “是!”领队身边的侍卫又带了两个人一起冲了房屋。 江阿婆赶紧阻拦道:“官爷,小两口刚结婚还黏糊的紧,请官爷还是不要打扰吧!” 那领队地脸色一变:“你这老太口齿伶俐,看着倒不像什么普通的乡野村妇!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进去搜!” 苏向晚一见江阿婆没有拦住,心里哀嚎道:天亡我也! 第二十九章 夜半惊魂 二 江阿婆哀求道:“官爷,屋里真的是刚成亲的儿子和媳妇,并无外人!” 得到了命令的卫兵们哪里听得这些,本来在这冷夜不能睡觉,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了,此刻更是泄愤般的推开了江阿婆,一脚踹开了房门。 江玄夜好像刚从睡梦中惊醒一般,非常害怕的从被窝里探出了头:“娘!发生了什么?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他身后的女子牢牢地抱着他的后背,不停地瑟瑟发抖! 卫兵们凶巴巴地说:“例行检查!身后什么人?转过脸来!”说着就往这边冲。 江玄夜赶紧赤裸着上身坐了起来:“官爷,这是我媳妇,刚过门不久,脸皮薄,胆子又小,刚才已经被外面的动静吓坏了!让官爷见笑了!” 他身后的女子露出半个脑袋,头发凌乱地遮住了半张脸,被子拉过了鼻子,正躲在被窝里不停地发抖! 江玄夜慌忙讨好地说道:“这深更半夜,衣衫不整的,实在不方便给各位官爷施礼,请官爷不要见怪!天寒地冻的各位官爷辛苦了,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请各位官爷买壶热酒暖暖身子!”说着从床头掏出了几块大洋塞到了侍卫的手里。 那侍卫接了铜板,面上缓和多了,他又看了看床上的女子,虚张声势地大声说道:“这屋里没有,其他屋里在找找!”说完转身离开! 江玄夜这才舒了一口气,他恭敬地站在床边,小声地对苏向晚说:“刚才实在是没辙了,如有不当之处,请苏小姐不要见怪!” 苏向晚这才从被窝里露出了头,紧张的满脸都是汗,她冲着江玄夜投去了感激地一瞥:“还好,听到阿婆的话,你反应的快才躲过了一劫!”不过,想到刚才的一幕还是不觉羞红了脸,不过江玄夜随机应变的能力却让她刮目相看。 原来,江玄夜和苏向晚一直都在认真地偷听着母亲在门外和官兵的对话,在卫兵们即将冲进房间的那一瞬间,他急中生智,突然快速把苏向晚塞进了被窝推到了里面,自己快速脱去衣物躺在了苏向晚的身边,还好夜深困倦哪些卫兵并没有做过多地纠缠,苏向晚和江玄夜再次对视一笑,暗暗表示庆幸。 听到门口的官兵渐渐散去,苏向晚的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地。江玄夜不解地问江阿婆:“娘,为什么不说苏小姐是我妹妹呢?” 江阿婆指了指江玄夜的脑袋道:“你这脑瓜子就是一根筋,说是妹妹可不就得苏小姐一个人应对官兵吗?再说,苏小姐怎么看也不像是乡下的姑娘,怎么骗得过去?只有说是新媳妇才能装出害羞的样子,不必直接面对他们!” 苏向晚和江玄夜这才明白江阿婆的良苦用心,俩人心底都暗暗佩服了起来! 转眼三日过去了,江阿婆坐在竹床边叠衣服,开始为江玄夜收拾上路的行李,苏向晚则坐在旁边的竹椅上,托着腮心事重重地看着江阿婆收拾着。 江阿婆头也不抬地说道:“苏小姐,一会阿婆再给你们烙上几张饼,再把你阿公网的小毛鱼在锅里炕几把,明早你们带着上路,就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江阿婆一边忙碌一边念叨着,却是半天都见没人回应,她抬头看着苏向晚又在发呆,忍不住喊了一句:“苏小姐?” 苏向晚这才回过神道:“啊?哦!那让阿婆您费心了!” 江阿婆看着苏向晚一副心神不宁地样子,关心地问道:“阿婆这两日见苏小姐话少了很多,怕是等的有些着急了吧!” 苏向晚赶紧答道:“没有啊,阿婆这里跟世外桃源一般美,向晚就是住一辈子也不急呢!” 江阿婆笑了:“这什么话啊,只要一经苏小姐嘴里说出来,就是不一样,听着舒服,这有学问的姑娘就是跟我们农家的姑娘不一样。” 苏向晚被江阿婆夸得实在不好意思,她犹豫了很久,还是迟迟疑疑地说道:“阿婆,向晚有个不情之请。” 江阿婆听下了手里的动作,认真地说道:“苏姑娘尽管说。” 苏向晚沉思了一下,说道:“向晚想起走的时候有些匆忙,竟然忘记了带姑母最爱吃的福记堂的桂圆枣子糕,所以......所以,向晚想请玄夜大哥明日代跑一趟。” 江阿婆看了看苏向晚言语闪烁,却并不挑破:“行,明天一早我就让玄夜去跑一趟,这大老远的去看一趟姑母不容易,留下什么遗憾可真的不是太好?” 苏向晚立刻欣喜的抓住江阿婆的胳膊说道:“谢谢阿婆!” 江阿婆拍了拍苏向晚的手,透过窗户看了看远处的田野没有说话。 第二天一早,江阿婆就吩咐江玄夜再去进趟城,帮苏向晚带点福记堂的点心回来。江玄夜是个孝顺的孩子,他考虑要离开家一段时间,这一趟城往返又要一天的时间,不如顺带再卖些蜂蜜。江阿婆就依着他帮他收拾好了卖蜂蜜担子,江玄夜挑起担子对江大娘说:“娘,我走了!”又冲苏向晚笑了笑说道:“苏小姐放心,我一定帮你买到!”转身就要往外走。 苏向晚追上去两步喊道:“玄夜大哥!” 江玄夜停下来脚步,憨憨地笑道:“苏姑娘还有什么需要买的吗?都说出来,我一并都帮你带回来!” 苏向晚欲言又止:“我……没事,玄夜大哥早去早回。” 江阿婆一旁看的真切,所以格外叮嘱了一句:“玄夜啊,你前两天回来不是说官府在找什么姨太太小姐的吗,再仔细打听打听,看找到了没有。” 江玄夜不解:“娘,你什么时候对官府的事情感兴趣了?” 江阿婆看了一眼苏向晚回答道:“娘就是好奇!你可别忘了啊。” “好咧!”江玄夜应着,挑着担子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苏向晚感激地看了看江阿婆,江阿婆拍了拍她的手道:“安心教阿婆绣花,等玄夜回来!走,我们进屋去!”说着拉着苏向晚的手进了屋。苏向晚心里舒坦了许多,这手里绣花的活着更是飞针走线,教的也更是仔细了,这娘儿俩头靠着头,相处地甚是和谐。 江玄夜这一路走来,各个路口还有士兵在盘查来往的人群,尤其是女人盘查的更是细致。城门口的岗哨也比平时的多。他年富力强,一路没耽搁几十里地,他半晌午就用脚板量完了。城门到了,江玄夜换了个肩膀挑担子,顺利通过了盘查。 刚进城,他就看到很多人围在一个告示的前面,他不想凑热闹,想赶紧处理了肩上的蜂蜜,把事情处理完就回去!可是走了几步,他才想到临来时候娘的叮嘱,这墙上张贴的东西,也许和娘叮嘱的事情有关吧!于是,他就放下扁担也围了过去。 人群把告示围了个水泄不通,江玄夜挤不进去,只得垫着脚尖看。墙上贴了两张告示,一张上面白纸黑字字,另一张是张女子的画像。由于前面人头不停的晃动,不时挡住他的视线,他看不清楚,却觉得那画上的女人有些眼熟。 只听见人群中有人议论道:“怪不得闹这么大动静的找啊,乖乖,这女的长的可真漂亮!轮上我也死命的找啊!” 又有好事者说道:“想不到少帅风流倜傥还是个多情种的!为了一个女人恨不得把皖江城挖地三尺了!“ 还有人说道:“不对啊,这少帅府丢了女人,为什么要枪毙刘副官啊?真是奇怪!”有人不怀好意地说道:“该不会是两人私通吧!”旁边人便哄笑开了,也有胆小的人说:“可别乱说话,旁边还有卫兵呢,小心脑袋不保啊!”于是,看够了热闹的人群中有不少人胆小的离开了。 江玄夜这才挤进了人群中,这画像上的女人怎么这么像苏小姐呢?他心里很着急,可是他不识字,不知道旁边的布告上到底写了什么。他抓住了身边一个读书人模样的大叔问道:“请问大叔,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怎么还有个女人的画像呢?” 那大叔道:“这女的就是少帅这些日子一直要找的人!全城悬赏呢,谁要是能交出这画像上的女子,奖励一百大洋,提供有价值的线索的奖励大洋五十块! 江玄夜对这些似乎都不感兴趣,他焦急地问:“大叔,那旁边的布告上又写得啥呀?” 那大叔道:“旁边的公告上说孙少帅一周之后要在角门枪毙副官刘少卿?” “啊?枪毙?为什么要枪毙人啊?犯了什么罪?”江玄夜一听要杀人,赶紧追问了一句。 “上面也没说什么罪,就是说要枪毙。”那大叔回答道。 “那这女子又是咋回事?找到了会不会也要一起杀啊?”江玄夜又问答。 “呦何,你这小子难不成还怜香惜玉起来了?人家杀不杀和你有什么关系?真是的!”那大叔说完摇了摇头离开了。 江玄夜道:“哎,你这大叔怎么这么说话呢?你别走啊,我还没问完了?”那大叔理都不都不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江玄夜自言自语地说道:“真是个怪人!”他忍不住,又盯着画像看了又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妈呀,这女人不是苏小姐还能是谁呢?江玄夜脑袋一下子炸了:苏姑娘这么好的一个人,我可不能让她被抓到枪毙了!我得赶紧跑回家报信才行啊!他哪里还有什么心思买点心卖蜂蜜啊,担子也没挑扭头就往城外跑。 孙晴柔连续被关了三天多,她实在憋急了。这会又在房间里闹开了:“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砰”的一声,一个花瓶又被孙晴柔砸碎了! 门口的卫兵一听笑了:“你听,要不是少帅府里底子厚,谁家耐得住这么砸啊!” 另一个说道:“三小姐从小被宠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啊,哪能不闹呢!不过,咱们少帅也真是够宠她的,都报告了这么多回了,只是说由着她闹!哎,这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哟,这差可不好当啊!” “砰”又一个花瓶碎了,其中的一名侍卫才慢腾腾地走了过去,隔着门喊:“三小姐,你歇会吧,别砸了!少帅说了你就是把房子拆了也不让你出去!” “不让我出去也行,那你让我哥来见我!”孙晴柔道。 卫兵道:“三小姐,您说的轻松,少帅这几天见谁吼谁,我们躲都来不及!您就别难为我们了!” “我不管,你们给我想办法!”孙晴柔耍起了无赖。 另一个卫兵用了援兵之计:“三小姐,您消停会!少帅一早就出去办事了,这会还没回来,一会回来小的立刻给您传话去!” “你们就会诓我!我哥不在,那你们叫少卿哥哥来见我!”孙晴柔又道。 “刘副官呐,他……”一个卫兵刚张口,另一个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谁敢把外面的消息传递给三小姐,否则格杀勿论!”另一个打了个寒噤,赶紧闭上了嘴巴。 孙晴柔听不清楚,见外面没人搭理她,她看了一地的碎瓷器片,突然来了主意“你们再不让我见我哥或者少卿哥哥,我割腕自杀给你们看!” 第三十章 阴谋失败 门外的卫兵一听三小姐说要自杀,互相对视了一下,赶紧趴在门边,透着门缝往里看,孙晴柔真的拿起了一大片碎瓷片,对准了自己的手腕内侧,他们一下子慌了:“三小姐,你别啊,你可千万别乱来!你要是真的伤到自己了,我们俩的狗命可就没有!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都指望我们养活呢!三小姐,你先放下瓷片,凡事都好商量,好商量的嘛!” 孙晴柔大声说道:“那你们还不赶快去把我哥给喊来!” “好好好!三小姐你等着,我这就去报告少帅!你可千万别乱来!”说话的这位说完了,冲另一个年轻点地说:“你可要盯紧点,可千万别让三小姐出啥状况,真出点啥事,我俩日子都不好过!” “行行,我自然知道分寸,你快去吧!”那个年轻点的不耐烦地说。 “好好!我这就去找少帅去!”这年长点的卫兵说着撒腿就往外跑,又回头不放心地叮嘱:“你可千万要稳住三小姐,一定不要让她乱来啊!” 年轻的回答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啰嗦赶紧去喊人吧!”他们谁都没有留意到屋里的孙晴柔听到他们的对话,脸上露出了得意地笑。 此刻,煜晨恭敬地立在孙映寒办公桌的对面,他不时地用眼角余光瞟瞟孙映寒,孙映寒脸色青黑地坐在办公桌后面一句话都不说,煜晨摸不准该走还是留! 这几天孙映寒的脾气坏透了,逮到谁就炸谁,煜晨可是真的没有少挨训,他心里倒是一点怨言都没有,可是他就是想不明白,自己纵横沙场,经过多少枪林弹雨什么时候认怂过?可为什么就是偏偏找不到一个小小的女子呢?想到这里他真的是郁闷至极!煜晨觉得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还哪里想到回去埋怨孙映寒呢。 这时候孙晴柔门前的哪名卫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报……报告少帅,不好了!” “慌什么慌!一点规矩都没有!难道天塌下来了不成?”孙映寒听到报告,黑着脸厉声训斥道。 “报......告少帅,三……三小姐要......要割腕自杀!”那卫兵一听少帅的训斥,心里一慌结巴的更厉害了。 “她要自杀?哼,我还不了解她?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人,敢跟我闹自杀,添什么乱!量她也没这个胆子!回去跟她说想死只管死!要刀子还是绳子都给她备好咯!”孙映寒没好气地说。 卫兵暗自打了个寒噤,转身离去了。煜晨一边听着想笑,但是没敢心里憋得辛苦。 “少帅可在房内?”这时门外响起了杜妮娜的声音。 门外的卫兵响亮地答道:“在!杜小姐请稍后!”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杜妮娜说着,哒哒的高跟鞋声音再一次响起,人就朝里走了过来,接着是几声笃笃笃的敲门声。 孙映寒道:“进来吧!煜参谋你出去吧,记住了,给我用点心,继续搜!” “是!”煜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退了下去。他与杜妮娜擦肩时,与她点头示意了下。 杜妮娜步入房中,慵懒地在孙映寒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优雅地把手上的黑色皮手套脱了往桌子上一扔,说道:“映寒,苏向晚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 孙映寒登时坐直了身子,来了精神:“具体说说!” 那卫兵得了少帅的口谕,回去了腰板立马硬气了不少:“三小姐,少帅说你要自杀请自便,是需要刀子还是绳子呢,就跟属下们说一声!” “混蛋!都是混蛋!”孙晴柔没想到等了半天,等来的竟然是这么一句话!她不但伤心委屈更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连当差的都敢这么当面羞辱自己!她一时气不过,“咣当”一把把手里拿了半天的花瓶碎片冲门砸了过来,那门卫嘎的闭上了嘴巴。 孙晴柔实在没招了,她环视了整间屋子满地狼藉,能砸的都砸光了,能推的也推到了!也哭过了也喊过了,实在没辙了!她无可奈何地躺倒床上无聊瞪着眼睛!突然,她又开心起来了:哥哥这火气还没消,肯定是没找回苏姐姐!那就是说苏姐姐走掉了,这顿禁足还是值得的!果然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啊!哈哈哈太好了! 杜妮娜一本正经的汇报完了之后,冲孙映寒邀功似得一笑:“少帅,妮娜没令你失望吧?” 孙映寒心情略略好了一些,他赞许地看了她一眼道:“那苏向晚的母亲和弟弟现在何处?” 杜妮娜坐正了身子道:“自然是带回来了!”说完冲外面打了个响指,门开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带进了一对戴着黑色眼罩的母子。 孙映寒示意去掉眼罩,那女人一时难以适应,眯着眼睛,随后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疑惑地看着孙映寒,继而她转向杜妮娜问道:“杜小姐,你不是说带我来见我的女儿吗?我的女儿呢?她人在哪里?” 杜妮娜慢条斯理地道:“苏伯母不要心急,您很快就能见到您的女儿。妮娜不会骗你的。” 孙映寒仔细地打量了眼前这位女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虽然眼角留下点岁月的痕迹,但是保养的非常好,依旧美丽大方,端庄温婉。深处陌生的环境,虽然开始有一丝慌乱,却很快的稳定了情绪,举止不卑不亢,张弛有度,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女人。她身旁的小男孩六七岁的样子,灵动的眼睛里流露出对陌生环境的怯意,他微微后退的躲在母亲的身后。 “伯母,请坐!”孙映寒坐直了身子,伸手客气地示意苏母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兰香,看茶!”孙映寒吩咐道。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的女儿?”苏向晚妈妈看着孙映寒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 “额,是这样啊!本来我是找到了您的女儿的,可是前几天又把她弄丢了!”孙映寒略有些尴尬地说。 “啊?好好的人怎么会弄丢呢?”刚刚坐下的苏氏又弹了起来。 “伯母,您放心!我正在派人四处去找,找到了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请伯母不要着急!” 苏氏听孙映寒说的诚恳,心里虽然很是着急却不好再追问什么。 杜妮娜几日未在江城也不知道苏向晚逃走的消息,她也稍稍觉得有些诧异,但是碍于苏氏在不便多问,于是她话锋一转说道:“少帅,要不,妮娜暂时把苏伯母母子安顿在我……” 孙映寒不容杜妮娜开口直接打断道:“苏伯母母子暂时就住我府上。杜小姐这几日奔波,辛苦你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这一句杜小姐当杜妮娜心里很不舒服,想想这些天费劲周折就换了这么一句不冷不热地辛苦你了,她暗自骂自己犯贱,嘴上却不敢说。 孙映寒道:“苏伯母,暂时就安心住在我府上休息几日,等苏小姐一有消息我就派人通知你!管家!” 孙德福应声走了进来:“在!” 孙映寒吩咐道:“给苏伯母安排个清净点的住处,不得怠慢!” 苏向晚的母亲倒也不推辞,既来之则安之,是福是祸都躲不掉,她微微倾了身子道了个万福,淡然道:“劳烦费心了!”便跟着管家下去了。 孙映寒看着苏母离去的身影点了点头,根本不用质疑,且不说这眉眼的极度相似,只需看着性格,这不是苏向晚的母亲还能是何人?完全可以判断,苏向晚那与世无争的淡然性子完全从母亲身上遗传而来! 杜妮娜扭头看着苏母离开的背影,眼里与其说是后悔,不如说更多的是嫉妒! 苏向晚今天格外的勤快,一直把绣了许久都没完工的枕套捧起来就绣个没完,江阿婆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端来了一碗蜂蜜水道:“苏小姐,你这从早上捧起来就没有抬头,脖子那里受得了?快停下来,喝杯蜂蜜水歇一歇!” 苏向晚抬起头冲江阿婆莞尔一笑,说道:“阿婆,我没事!你把蜂蜜水放桌子上就好了,一会就完工了,等我绣完了再喝!” 江阿婆慈爱地埋怨道:“你这孩子真拿你没办法!”只得把蜂蜜水放在桌子边,一旁微笑着看苏向晚忙碌着。江阿婆一辈子就江玄夜这么一个儿子,没有女儿,苏向晚本来就生得眉清目秀的,这认真起来飞针走线手法熟稔,别有一番风味,江阿婆越看越喜欢。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向晚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阿婆,终于完工了!” 江阿婆欣喜地说:“快拿来给阿婆瞧瞧!” 苏向晚满意地递了过去,江阿婆捧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更是爱不释手:“苏姑娘的手可真巧,你看这荷花上立着的蜻蜓,好像一碰就会飞走一样,这荷叶上的露珠好像不展平了就会滚落一样。绣的真是太好了!” 苏向晚微笑着说道:“哪有阿婆说的那么好啊,您那是爱屋及乌呢。” 江阿婆没听明白:“你说什么屋?” “爱屋及乌!”苏向晚笑着又重复了一边,并解释道:“就是说你喜欢我才喜欢我绣的东西!” “我不懂你说的什么屋什么屋,反正阿婆这粗手粗脚的绣不来,就是看着觉得好!”江阿婆道。 苏向晚心底一暖,握着江阿婆的手感激地说道:“阿婆,这几日多亏您们全家照顾,否则向晚......”苏向晚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她又说道:“向晚实在是无以为报,赶着绣出这对枕套送给玄夜大哥,就当以后结婚的礼物了!” 江阿婆叹息道:“这穷乡僻壤清净倒是清净,就是连个活人都少见,哪里给他找媳妇去!不过说实话,这玄夜也确实是老大不小的了,是该给他张罗个媳妇了!” 苏向晚想了想,安慰道:“阿婆不妨去城里寻访个媒人保个媒,玄夜大哥人老实忠厚又能干,喜欢他的好姑娘一定不会少的。” 江阿婆一听眉开眼笑:“这个主意倒是真不错,还是苏姑娘有办法。等玄夜这次从江城探亲回来,我就到城里去寻访个媒婆给他讨个婆娘去。” 两人正说笑着,江玄夜跌跌撞撞地冲进来院子里:“娘,不好了!” 第三十一章 去意已决 江阿婆和苏向晚在房中聊的开心,这一听江玄夜大喊不好了,俩人都心里一惊,相互对视了一下,赶紧出了房门。 江玄夜一路奔走的急,心里燥的像火烧一样,他也不管这天气变冷了,拿起水瓢舀起一瓢凉水就是一顿豪饮,喝完放下水瓢,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胡乱地用袖子一抹嘴巴,刚想答话,可是眼瞅着苏向晚跟在江阿婆的身后也出来了,他挠了挠后脑勺又迟疑了。 江阿婆一看急了:“你这孩子,快说啊,到底出了什么事?” “娘……我......”江玄夜有点为难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嘴里喊着娘,眼睛却盯着苏向晚看,苏向晚是个明白人,当下立刻识趣地转身避开了。 江玄夜这才附在江阿婆的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个明白。江阿婆听了江玄夜的述说,倒也没有惊慌,自从那晚官兵半夜搜查,江阿婆心里边猜出了八九,只是她喜欢这个苏向晚,有心想要帮助她,事已至此自然也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了!想到这里,江阿婆冷静地对江玄夜说:“玄夜,记住了今天你所听到的就当什么都没听见,看到的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还和以前一样,该干啥干啥去,出门跟谁都不要说家里多了个姑娘的事情。” “知道了。娘,那我找爹一起去割蜂蜜去了!”江玄夜道。 江阿婆心事重重地道:“去吧,去吧!”江玄夜应了一声就出了院子,江阿婆一转身,发现苏向晚靠着门槛眼神殷殷地看着她。 江阿婆故作轻松地笑了,拉着她的手进来屋:“向晚啊,阿婆从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只是你没说我也不问。人活一辈子不容易,谁能没有点秘密呢?” 苏向晚已经猜到江玄夜带回来的消息必然跟自己有关,否则怎么会神神秘秘地躲躲闪闪地回避着自己呢?听着江阿婆这么一说,知道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地身份,觉得也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下去,索性直接说了:“阿婆,向晚的确有事瞒着阿婆,向晚不说不是不信任阿婆一家,而是不想连累你们担心。我就是少帅要找的那个姑娘,阿婆您把我送官府换取赏金吧,我不会怪你的!” 江阿婆一听不高兴了:“苏姑娘,你在阿婆家住了也有好几天了,你觉得阿婆是那种贪图不义之财的人吗?” 苏向晚一见江阿婆动了怒,赶紧解释道:“阿婆,向晚不是这个意思,请你不要生气!” 江阿婆看着苏向晚继续说道:“这么跟你说道,阿婆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是有些眼力界的!” 苏向晚不解地看着江阿婆问道:“向晚不明白,请阿婆明示!” 江阿婆道:“上回玄夜回来说少帅府里搜寻什么姑娘,我就见你跟刚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我心里就开始有些怀疑了。那晚你一直心神不宁,半夜官兵来搜查,你更是神色大变,我就确定了八成,你就是他们要找的人!本来想说你和玄夜是兄妹的,但是又担心官兵非要搜查认出来你,我不确定所以不敢冒这个险!” 苏向晚暗暗佩服江阿婆的观察能力,江阿婆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昨晚要买什么糕点其实也是借口吧?无非是想让玄夜再进趟城,给你带点消息什么人的回来。阿婆说的没错吧?” 苏向晚羞愧万分,原来什么事阿婆都看的清楚,尤其是自己昨晚自作聪明地利用了江阿婆和江玄夜的善良为自己打探消息。江阿婆看破不说破还暗自相助,而自己刚才还怀疑阿婆会不会拿自己去赚取赏金,实在是小人所为!她想到这里不觉面上一红,赶紧道歉道:“阿婆莫要生气,这一切都是都是向晚的不好。只求阿婆详细告知玄夜大哥刚才都说了什么?” “玄夜说城里贴了两张公告,一张是搜捕你的,提供线索的都有重赏藏匿或者不举报的格杀勿论,另一个是七日后枪毙刘副官。”江阿婆据实已告。 “七日后枪毙刘副官?”苏向晚一惊,瘫坐在了板凳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江阿婆没想到苏向晚会反应这么大,她有些担心,摇了摇面如死灰的苏向晚的胳膊道:“苏小姐你没事吧?来喝口水压压惊!” 苏向晚木然地结过了碗却不知道往嘴里喝,嘴里喃喃自语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要因我而死......” “苏小姐,你别这样,想哭就哭出来!你这样会吓到阿婆的,你说阿婆能帮你什么?你说话呀,苏小姐!”江阿婆被苏向晚的样子吓坏了。 苏向晚仿佛未曾听到江阿婆的话,半晌突然跪下道:“向晚不能再住阿婆这里了,万一被他们发现那可是格杀勿论的!那个少帅就是个变态!就是个疯子!不行,我必须走,现在就走!” 江阿婆一见苏向晚神志有些不清醒,面色一沉:“你这丫头,这是做什么吗?如果阿婆真的怕的话,那晚官兵搜查就该把你交出来,何必等到今日?” 苏向晚被江阿婆这么一吼,神志倒是清醒了不少,江阿婆一见她情绪稳定了不少,语气也缓和了不少:“虽然你我只是相处几日,但是阿婆看得出来苏姑娘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自然不是作恶之人。你放心,只要阿婆有口气在,就会尽力护你周全,快起来,要不阿婆真的要生气了!” 苏向晚感动的声具泪下:“阿婆,向晚跟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这么帮向晚?” 江阿婆安慰地拍了拍苏向晚的手道:“阿婆一辈子没有女儿,难得能遇到你这么乖巧的女孩,阿婆是真心喜欢啊!”不过,你跟阿婆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少帅府的姨太太?那刘副官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苏向晚擦了擦眼泪道:“阿婆,我不是什么姨太太,我只是被少帅搭救的一个姑娘,那少帅几次三番刁难我,是他的妹妹和刘副官放了我。刘副官被枪毙完全是被我连累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阿婆,是我害了刘副官。”说到伤心处苏向晚哭出了声来。 江阿婆爱怜地拍拍她的肩膀道:“可怜的孩子!外面这几日风声紧,暂时哪里也别去。就在阿婆这里安心住着,这里偏僻很少有生人来!等过了风声再让你玄夜大哥送你走!不哭,不哭,一切都会过去的。” 转眼公告贴出了六天了,依旧没有苏向晚的消息。孙映寒烦躁地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子。 旁边的夕颜挺住大肚子哭哭啼啼地道:“少帅,我家少卿到底犯了什么罪,怎么说枪毙就枪毙?难道你一点兄弟的情面都不讲了吗?” 孙映寒冷冷地看着夕颜道:“你不是一直都讨厌他吗?我杀了他不正是在帮你吗?” “不要杀他!少帅,我平时虽然看不上少卿,跟他闹别扭,其实就是希望他能躲关注我一些!再说他毕竟是我肚子里娃的爹啊,你就忍心看着我可怜的娃,还没出生就没了爹吗!”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孙映寒知道她刁蛮却没曾想关键的时候她对刘少卿还是有几分真情的,他暗自为刘少卿庆幸,这夕颜并没有那么不堪!可是他终究还是被她哭的心烦,计划没有达成,他自然不好说出真相,斟酌再三他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别哭了,回家安心养胎,过几日自然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刘少卿!只是此事不得对任何人说!否则就永远见不到他!” 夕颜一听登时止住了哭声,不敢相信地问道:“少帅,此话当真?你真的不杀少卿?” 孙映寒道:“我何时说过假话?快回去安心等着吧,哭哭就知道哭,小心动了胎气!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一旦有第三个人知道,你就永远见不到刘少卿了,管住自己的嘴!” 夕颜吓得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孙映寒心烦死说道:“沈妈,护送刘太太回府去。” 夕颜这才相信是真的,慌忙答谢道:“夕颜替少卿先谢谢少帅不杀之恩了!”说完满意地捧着肚子蹒跚地走了。 打发走了夕颜,孙映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并没有觉得自己这个计策是失策的,他不相信苏向晚真的就能走的那么绝决,丝毫不顾及他人的生死?如果她苏向晚真的是这样自私的人,那就是孙映寒你瞎了眼看错了人!不到最后的关头,他孙映寒是轻易不会认输的,只是委屈了刘少卿,需要他来配合自己演好这场戏。 日子一天一天地挨过,明日午后就要枪毙刘少卿了。苏向晚这一晚睡的恶梦连连,一会是坠崖前的一幕,一会又是孙映寒拿着枪对准她的脑袋,一会又是孙晴柔调皮地逗她开心,最后就是刘少卿被枪毙倒在血泊中还睁大眼睛看着她!她吓得尖叫着从梦中醒来。 江阿婆起身道:“苏姑娘又做噩梦了?这几日你没有一晚睡的安生的,这可怎么好啊!” 苏向晚靠在江阿婆的怀里道:“阿婆,让无辜的人为我受过,向晚心里难受!”江阿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拍着她的肩膀。 苏向晚擦干眼泪道:“阿婆,向晚想好了,向晚失踪这么久,如果家族遭难怕是早就遇难了。向晚记不得自己的身世,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们,不是向晚不孝是实在无从尽孝。可是,现在眼看着刘副官被我连累性命攸关,向晚不能那么自私坐视不理。阿婆,我明天要进城去了,该面对的向晚不想逃避,只是不能再陪您老人家,心里遗憾!” 江阿婆本想挽留苏向晚,让她不要去,可是苏向晚这是大义之举,却也不好阻拦,良久之后才问道:“这事冲动不得,你可要想清楚了回去的后果啊!” 第三十二章 难舍难分 第二天天还没亮,江阿婆就起了床,江阿公烧火,江阿婆灶上忙着,又是烧又是煮的,尽其所能,做了满满一桌子菜,江阿公不明就里,几次想问却欲言又止,因为他明白江阿婆一直是个有分寸的人。 苏向晚对着窗口的镜子,认真的审视了自己半天,开始动手精心地把自己梳理了一番,又起身给自己换了身干净的红色夹袄。 江玄夜睡的正香,突然鼻尖却嗅到了只有过年才能闻到的味道,他以为是做梦忍不住用了鼻子贪婪地吸了一下又吸了一下,几次下来居然把他馋醒了。他闻着香味摸到了厨房,一看这么一大桌子丰盛的早饭,他顿时醒了困胃口也上来了!他以为是娘给他做的践行的饭菜,忍不住一乐说道:“娘,我不就去走个亲戚吗,用不了几天就回来了,做那么多好吃的干嘛?好像我这一去就不回来了一样。”说着伸手就要去抓难得一见的白面馍馍。 江阿婆虽然忙着,但是见他进来就防着他呢!这不,她伸手打落了江玄夜伸出去的爪子:“一大早净胡说,看娘不撕了你的嘴。刚起来洗手洗脸了没?还不快去收拾!” 江玄夜一见没戏了,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失望。这时候,苏向晚走了进来,江玄夜看到身着红衣的苏向晚眼前一亮:“苏小姐,你今天可真漂亮!比刚出嫁的小媳妇一样好看!” 苏向晚哪里有心思开玩笑,她勉强地冲江玄夜抽动了下嘴角。江阿婆知道她心情沉重,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拿起一个白面馒头又涂了一层厚厚的蜂蜜递给了苏向晚:“给,向晚,吃吧!阿婆没什么好东西给你,给你抹点蜂蜜,心里苦可是嘴里甜。”江阿婆说着说着声音竟然有些哽咽,苏向晚接过来,她怕眼泪会忍不住滑下来,她接过馒头,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硬生生地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江玄夜感觉气氛不对,他看了看苏向晚,又看了看江阿婆:“娘,你们今天怎么都怪怪的,发生了什么事?”苏向晚也不搭理他,只顾着低头狠狠地啃着馒头。 江玄夜见娘不理他,苏向晚又一个劲低着头啃馒头,他单纯地以为苏向晚喜欢吃,他慢慢地蹲在苏向晚的面前,傻呵呵地看着说:“苏小姐,你慢点吃,喜欢的话都留给你吃,我不跟你抢!” 苏向晚再次被江玄夜质朴的语言感动了,好容易忍着的泪珠子再也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江阿婆盛了一碗小米粥递给江玄夜道:“你也坐着吃吧,吃饱了送苏姑娘进城去。” 江玄夜接过碗,琢磨了一下娘的话,就很不乐意了,他大声地嚷嚷道:“娘,你是糊涂了吗?苏小姐这当口怎么能进城呢?城里可在到处抓她呢!这要是往回一送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不行,不行!坚决不能送苏小姐进城!”江玄夜摇了摇头坚决地说。 苏向晚被江玄夜的一席话感动的再次眼泪哗啦啦的流着,她强忍着擦了擦眼泪,感激地说道:“玄夜大哥,进城是我的决定跟阿婆没关系!” 江玄夜一屁股坐到板凳上说:“我不管是谁的决定,反正就是不行!我不能眼看着你往火坑里跳!你哪里都不许去!俺家虽然穷可是安全。” 苏向晚再次被感动,她走到江玄夜的面前蹲了下来,仔细地看了看这位不是兄长却胜似兄长的人,动情地说:“江大哥,向晚知道如果不走,江大哥能保护好向晚。但是,向晚如果不走的话,就会有无辜的人替向晚去死。难道江大哥想让向晚做一个不仁不义的人苟活在这世上吗?” 江玄夜没想到苏向晚会这么说,他抬起头看着苏向晚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不知道如何回答。 向晚接着说:“向晚知道你、阿婆还有阿公,你们一家都是好人。江大哥不让我走也是为了我好,可是那刘副官放了我却要代我受过,就算向晚活着也良心不安,向晚只想坦坦荡荡地做人,不愿意蝇营狗苟地偷生。还请江大哥成全,向晚在这里叩谢江大哥了!” 苏向晚说着就要跪下磕头,江玄夜赶紧一把拦住:“这可使不得,苏姑娘你起来说话!” 苏向晚固执的就是不肯起身:“向晚知道玄夜大哥是为了我好,可是向晚心里有数,即便回去拿少帅也不会把我的性命!” 江玄夜半信半疑地问道:“你真的能确定那少帅不会杀你” 苏向晚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确定!其实我在少帅府他一直带我还算不错,要想杀我只怕早就动手了,他只是想让我回去!” 江玄夜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他用力点了点头:“好,我信你!那你快起来吃饭!” 苏向晚这才起了身,江阿婆一边垂着泪道:“吃饭,大家都赶紧吃饭。” 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可每个人都如同爵蜡。 饭毕,天才麻麻亮,却无端地飘起了蒙蒙细雨,那如丝地细雨在天地之间织起了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阴冷的风逼仄着,让人无端地压抑沉闷。 江阿公默默地走出来牵来马,那马这几日在江阿公精心地照料下皮滑毛亮的。江玄夜提着苏向晚的行李跟着江阿婆和苏向晚的后面,一同送走出了院门。 江玄夜踌躇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再次问道:“苏小姐,你真的确定要回去吗?”苏向晚点了点头。 江阿婆拉了拉苏向晚身上的蓑衣,含着泪道:“向晚啊,这一别阿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你,阿婆真的舍不得你!不过,阿婆会日日求菩萨保佑苏姑娘平安的!” 苏向晚俯下身抱着江阿婆泣不成声:“向晚也舍不得阿婆一家!阿婆你放心只要有机会,向晚一定会回来看您的!向晚庆幸能遇到阿婆这么好的一家人!” 江玄夜和江阿公一边暗自抹眼泪,虽然相处的时间不久,可是他们早就把苏向晚当做自家人了。 天渐渐大亮了起来,江阿婆这才放开苏向晚,江阿公牵着马,江玄夜扶着苏向晚上了马。苏向晚一步三回头挥泪告别了江阿公、江阿婆,江玄夜牵着马顶着凄风冒着苦雨,带着苏向晚一路向北直奔皖江城而来。 快晌午时,皖江城门近在眼前了。绵绵地细雨竟然夹杂着细小的冰晶一起落了下来,初冬刚至,怎的就要下雪吗?苏向晚抬起头看着这阴沉的天想着,风尖利地刺透了蓑衣,沉重而又透骨。 苏向晚打着寒颤从马上滑了下来,她对江玄夜道:“江大哥,你亲自送我进少帅府吧,这样可以换取不少的赏钱,你和阿婆阿公他们就会好过很多!“ 江玄夜一听很生气:“苏小姐,你把俺江玄夜看成什么人了?本来送你进城俺就非常不愿意,又怎么可能去拿你换什么赏钱?” 苏向晚知道江玄夜脾气倔强认死理劝说无益,于是她拿出包裹翻出晴儿给她留下的盘缠,悉数奉上:“这里有些铜板还有几张银票,少帅府不缺这些东西我带回去也用不上。江大哥,你都拿着,眼看着就要入冬了替我给阿公阿婆添置几件保暖的衣服。” 江玄夜一听哪里肯要,苏向晚急了:“江大哥,这些不是给你的,是向晚对阿公阿婆的一点心意!你如果不要就是看不起向晚,不当我是妹子!” 话已至此,江玄夜才勉强地接着包裹。 苏向晚把马缰绳塞到江玄夜的手里:“这匹马氏向晚给江大哥的一点心意,有了这匹马能为江大哥省了不少脚力,以后再来往城里会快上许多。” 江玄夜刚想推辞,苏向晚强硬地说道:“不许不要!皖江城就在前面了,向晚坐在马上太冷想自己走过去暖和暖和身子,就此别过江大哥。”苏向晚深深地向江玄夜鞠了一躬。 江玄夜明白苏向晚不让自己往前送是为了保护自己,可他于心不忍还要跟着往前走,苏向晚解下蓑衣,露出一身白色的貂皮披风,转身示意他留步。江玄夜拗不过她,目送苏向晚一身迎着凄风顶着苦雨往皖江城里走去的身影。 阴冷的天还要站岗,一个守门的士兵心里甚是不满,他无聊地发呆这,却见的远远地看到一红色夹袄披着白色貂毛披风的女子走来,真是一道亮丽地风景,他顿时来了精神,牢牢地盯住了苏向晚,渐渐地近了,那士兵一个机楞:这不正是少帅苦苦寻找的女子吗? 这士兵一下子爽了,他嘴巴一裂,高兴地对身边的士兵说道:“你我要发财了,这财神爷主动送上门了!” 对面的士兵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冲苏向晚一扬起下巴:“喏,自己看去!” 对面的士兵定睛看清楚后,赶紧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报信领赏钱去啊!” 那士兵这才回过神:“行行行,那我去汇报你守门,回头赏钱我分你一半!”说完屁颠屁颠地跑回去汇报去了。 第三十三章 自投罗网 孙映寒心头大喜:果然不出我的意料之外!苏向晚你果然回来了!他一抬头雾霾多日的脸上终于有了放晴的征兆:“来人,打开府门,我要亲自去迎接苏小姐!” “少帅,外面雨夹雪粒,特别湿冷!您还是......”随身卫兵好心地提醒道。 “无妨!”孙映寒说着就大踏步地走出了房门,随身的卫兵只要撑起一把雨伞紧随其后! 这么大的雨,这么冷的天,不知道她可有带上避雨的工具?多日不见她究竟是胖了还是瘦了?一个人流落外面可有吃苦受罪?孙映寒站在雨中胡思乱想着却又是充满期待地看着大门外! 苏向晚一路畅通无阻的走来,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几缕发丝贴在她的额头,冷风吹红了她的白皙的脸颊,白里泛着红更是俏丽无比。 苏向晚迎着孙映寒的目光,从容地步入院子中,立在孙映寒的面前。她抬起头打量着四周,曾经呆过三个多月的地方,终究还是有几分熟悉和亲切的。 孙映寒殷切地看着她冷风吹红了的脸,似乎圆润了一点点,难道离开孙府她过得还不错?可是不管怎么样,只要你能回来!其他的我都不管!他竟然有丝紧张,不知道该怎么样说这开场白了。 苏向晚一脸淡然,她扫视完四周,直视着孙映寒的脸,异常平静地说道:“原本以后这一走,再也不会回来了。没想到只是短短几日时间,兜兜转转的还是回到了这里。” 孙映寒一听顿时觉得不舒服,我这个几日为你担惊受怕,想尽一切办法追你回来,可是你却只顾着逃离竟然对我毫无一丝眷恋!我这不是冷脸贴人家的热屁股是什么?想到这里孙映寒忍不住反讥道:“既然费尽心机地想要离开,那怎么又自己乖乖地回来了呢?” 苏向晚定定地看着孙映寒,同样讥讽地说道:“还不是拜您所赐!难道在少帅的眼里,人的命真的如同草芥一般低贱吗?可以随意地拿一个人性命泄愤?” “苏小姐这话里有话的,不就是想表达你担心刘少卿才回来的吗?苏向晚你太自己为是了!你以为你是谁?你回来就救得了他的性命?”孙映寒强压着内心的酸楚,他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只有通过伤人的方式来保护自己的自尊! 苏向晚无视他的嘲讽,继续说道:“那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他?是我自己要逃走的,与他人无关!你为什么要拿无辜的人来泄愤?三小姐身体不好,你把她囚禁不怕她旧疾复发?刘副官并不知晓我偷着离开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枪毙他?向晚纵是万般不情愿回来,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代我受过。向晚说过,就算死,也不要仰人鼻息的活着。同样,就算生,我也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苟且地活着!” 雨滴敲打在孙映寒的军帽檐上,片刻后又断了线的珠子似得落下来。孙映寒看着苏向晚一张一翕地嘴,他不明白苏向晚为什么一丝恐惧都没有?她这么笃定我不会惩罚她吗?是仗着自己喜欢她吗?她竟然说自己是泄愤?没有爱没有嫉妒哪里又会有什么愤需要泄呢? 孙映寒越听越觉得心冷,他终于忍不住气急而笑,夸张地鼓起掌来:“好!苏小姐真是女中巾帼啊,这一番慷概陈词着实让孙某受教了!那我想问你苏小姐了,你的命是我救回来了?你可曾心生一丝感激之情?你进孙府一来,我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你招呼不打就离开,可曾想到为客之道?你未曾报恩就要离开,可有一丝愧疚?” 苏向晚被孙映寒反问的一时语塞,短暂的沉默让她快速地梳理下思绪:“不错,是你救了我,不过你救了我可有出过好心?你是好吃好喝的待我,可你那次不是在摧毁我的人格我的自尊?你就是一个心理变态的恶魔!” 心理变态的恶魔?原来自己在她心里竟然那么不堪!好,那我就继续不堪下去!苏向晚鄙夷地目光和无情的讽刺深深刺伤了孙映寒,他凄凉仰天一笑:“哈哈,对!我就是个变态的恶魔!那我也说过,除非我愿意放你走,否则你休想逃开我的掌心!你可还记得?” 苏向晚面色一变:“孙映寒,你欺人太甚!” 孙映寒索性装出一副无赖的嘴脸:“说的没错!我就是在欺负你,那又怎样?你不还是乖乖的送到我面前来让我欺负吗?” 苏向晚道:“你简直不可理喻!好,你要抓的人是我,我为鱼肉你为刀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你是不是该放了刘副官?” 孙映寒明知道苏向晚主动回来是为了救刘少卿,而自己本无意杀掉刘少卿,即便是她不回来!可是听她亲口说出关心刘少卿的话,内心还是不免嫉妒的要命,他冷冷地说道:“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 苏向晚倔强地说道:“请你放了他!然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孙映寒被他逼得有些发狂:“你是在命令我还是跟我谈条件?苏小姐,你在我眼里不过低贱地像一只蝼蚁,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更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苏向晚被他羞辱地脸上通红:“孙映寒,我是没资格命令你,更没资格跟你谈条件!但是你要找是我,又何必累及无辜的人呢?但凡你还有一丝人性的话,都请你放了刘少卿!” 孙映寒的耐心被她耗尽,他冷冷地说:“如果我坚持不呢?” “你是可以操纵别人生死的少帅,杀死个人还不如同捏死个蚂蚁一般吗?你若真的不同意我小小一介草民还能有什么办法?那就连我也一起杀了吧!黄泉路上也好做个陪伴!” 黄泉路上做个陪伴?苏向晚你这要不能与其同生就要与其共死吗?你还真是痴情啊!我偏不如你所愿!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孙映寒心彻底地冷了,嫉火在胸膛里熊熊地燃烧起来:“好!苏向晚,你不是要跟他一起赴死吗?好,你有种!我就成全你!不过,这死可没那么好死的!来人!把苏向晚给我捆起来,先抽五十鞭子!” 旁边的两个个侍卫应声走来:“苏小姐,抱歉了!”三下五除二就把苏向晚捆了个结实,苏向晚目光死死地与孙映寒对峙着,没有一丝退怯,任由卫兵捆绑。 两名侍卫捆好后,要架起苏向晚,苏向晚身子一挣:“我自己走!” 庭前的大香椿树下原本装着一只秋千架的,苏向晚和孙晴柔曾经一起在这里荡过秋千。此刻秋千架已经被拆下,粗大的树干上牢牢地捆着一身红衣的苏向晚,她白色的狐狸皮披风已经被拿走了,冷风吹来苏向晚忍不住瑟瑟发抖。 凄冷的雨打湿了苏向晚的头发,水珠顺着额头脸颊滑出一道道长长的水痕,身上的衣服此刻也是湿了大半,苏向晚觉得身体麻木僵硬地快要失去了知觉,冰冷的雨反而使她的头脑更加清醒,她全凭着内心那股倔劲支撑着自己。她咬紧牙齿不让它们失去控制的打颤,冻得发紫的唇紧闭,湿漉漉地长睫毛下,水汪汪的眼睛正目光坚定倔强地看着孙映寒,,丝毫没有怯意。 孙映寒面若含冰同样狠狠地盯着他,其实内心却纠结地要命也心疼的要命:真的要打她吗?这个倔强的傻女人,冻成这样难道就不能服个软吗?为什么不求我?只要她开口求我,我怎么舍得打她? 侍卫做好了一切准备,长长的马鞭提着手里,就等着孙映寒一声令下了。孙映寒终于沉不住气追问道:“苏向晚你确定能承受着五十鞭吗?只要你开口求我我就放了你,如何?” 苏向晚不相信孙映寒这么容易就放了自己,无非是想变着法子羞辱自己罢了!她艰难地抽动了下唇角,终于挤出来一丝不屑的微笑说道:“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自悲!你就是打死我也休想让我求你!你若真的好心,就请你放了刘副官!” 又是刘少卿!难道刘少卿对她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了他可以一次又一次不要性命吗?孙映寒刚按下的妒火再一次熊熊燃烧起来,他贴着苏向晚的耳畔近乎嘶吼道:“苏向晚,在你的心里只有刘少卿吗?你确定他比你的性命都重要?” 苏向晚看着孙映寒气疯的即将失去理智,心里突然觉得无比痛快,反正都要死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她故意说道:“你说的没错,在我心里他就是比我的性命更重要!你不是要打吗?打啊,有本事你打死我!我受够了你这个变态恶魔!” 孙映寒终于按捺不住火气了:“好,讨打是吧?成!我满足你!打!给我狠狠地打!” 早就冷的不耐烦的侍卫巴不得早点打完早点结束,这一听令下,毫不留情地扬起手中的鞭子,咻……咻……的鞭子声充斥了鼓膜,如同打在孙映寒的心头,他终究还是不忍心看的,他闭上眼睛背过了身子仰起头深深地吸气,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三鞭过后,苏向晚终究不过是一个柔弱女子,又怎么禁得住这样的鞭打?她咬紧牙关还是抵挡不住鞭子落下那种蚀骨钻心的疼,她忍不住发出了痛苦地呻吟:“啊!啊!” 孙映寒心如刀绞,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理好情绪,转过身的他已经重新换上一副冰冷的表情,他做着个停手的手势,侍卫立刻停止了鞭子。 孙映寒看着苏向晚说:“苏向晚,趁着还没有皮开肉绽,只要你开口求我,我刚才说过的话还算数。” 第三十四章 监狱对峙 冷冷的雨淋到鞭子留下的伤口上,如同伤口上撒了盐,苏向晚疼的倒吸气,冷的浑身战栗嘴唇乌紫。她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挣扎着道:“好……孙……映寒,我……求你!” 孙映寒心头一松,急切地问道:“那你快说,你要求我什么?” 苏向晚唇边浮现一丝讥讽道:“我求你……放了刘少卿,让我去死!” 孙映寒听道此言只觉得眼前一黑,他气的浑身发抖,良久才稳定了情绪:“好!好!好!苏向晚,你好样的!不管怎么说,这一向宁折不弯地苏向晚竟然开口求我了!不过竟然是为了别的男人求我的!” 说道此处孙映寒可谓是心碎至极,他仰天凄然长笑。当他再次低下头看着苏向晚时,脸上全是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眼神怪异,木然地看着苏向晚:“苏向晚,我答应你放了他!可是,你呢?你真的不求我放了你吗?” 苏向晚哆嗦着嘴唇,盯着孙映寒的脸一字一顿地说:“让我求你无非是想看我难堪罢了!孙映寒,你做梦去吧!” 孙映寒不明白:她为什么就认定自己是想让让她难堪呢?她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我只是想要一个台阶下,就可以这样的不愉快呢?向我服个软对你苏向晚来说真的就那么难? 他与她就这么对峙着,却总觉得人虽近在咫尺心却远在天涯! 终于,他吸了几下鼻子站直了身子,语气冰冷平静至极:“苏向晚,我贵为六省少帅,尊贵无比,岂容你一再冒犯?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我挑战我的底线,我又如何舍得动你分毫?既然你这般执拗一心寻死,我就满足你!接着打!”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 咻咻地鞭子声再度响起,苏向晚凄惨地叫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孙映寒暴躁地喊道:“都是死人吗?这么冷的天门窗为什么不关?” 一个丫鬟立刻惶恐不安地关闭了门窗。院子凄惨的喊声终于小了很过,孙映寒摸索着坐到了办公桌后,他哆哆嗦嗦地点燃一支雪茄,狠狠地抽了一口,可那夹着雪茄地手还是止不住瑟瑟发抖。窗外隐约听到的鞭子一声声无情地抽打在苏向晚的身上,却如同打在孙映寒的心上一般,搅地他的内脏一阵阵痉挛着疼。 终于,院子里死一般地静寂,只听得雨落在廊檐上滴答滴答地作响。孙映寒突然惶恐不安起来,他想站起来却又再次坐了下去:她……不!她不会有事的……她不能有事的!孙映寒如同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屏息聆听外面的动静! 时间像是被无限地拉长了一般,不知道过了多久,笃笃笃,三声敲门声后,卫兵在外面大声喊道:“报告少帅,苏小姐昏过去了!” 孙映寒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只是这么短暂的几分钟,足以让他苍老了许多,他疲惫不堪却又焦躁无比地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吗?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人送回揽香阁疗伤!叫最好的大夫上最好的金创药!她若有事我一定毙了你们!” 行刑的士兵一听吓得半死:什么情况啊,让打的是你让救的也是你!凭什么她死的该我们陪葬?他们心里腹诽着脚下哪里敢怠慢呢?撒开腿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抬起浑身伤痕昏死过去的苏向晚,直奔揽香阁而去。 孙映寒还是忍不住走到了窗前,透过窗户的缝隙,他看着卫兵们抬着满身鞭痕和血迹地苏向晚往后面走去,苏向晚的脖子已经无力支撑着脑袋,她的头后仰着,雨水打在脸上,那脸不是该冻得发紫吗为什么苍白地像一张纸?孙映寒一拳打在窗棂上,心底一阵狠狠地自责:自从她遇到了我好像就没停过受伤,难怪她一直想着逃离!喜欢一个人为什么却一再让她受到伤害?孙映寒你就是个混蛋! 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划破了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管家孙德福赶紧轻手轻脚地拿起电话,轻声地说道:“这里是少帅府,请问您是哪位?” “呦!是孙大哥吧?我是妮娜呀!少帅在吗?”杜妮娜娇滴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不合时宜地传了过来。 孙德福一听是杜妮娜,赶紧慌乱地看了下四周发现并无外人,才小声地回答道:“杜小姐不好了!府里出事了!” 杜妮娜立刻正色地说道:“快说什么事啊,这么严肃!” 孙德福道:“苏小姐自己回来了,被少帅打了五十鞭子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少帅脾气坏的人,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没有一个敢近前!要不,杜小姐您来劝劝少帅?” 杜妮娜一听立刻放松了下来,不屑地说道:“切!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打死了最好!她就是个祸害!从她进府以为简直闹得鸡飞狗跳,打死了干净!” 孙德福再次问道:“杜小姐,你要不要来瞧瞧劝劝少帅?” 杜妮娜抠着指甲道:“我才不去趟这趟浑水呢!少帅现在人呢?” 孙德福道:“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过刚才好像往牢房的方向去了!” 杜妮娜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给我多盯着点,有事给我来个电话,多给我留个心眼,不会亏待你的!上次托人给你从上海给你带了个翡翠的烟嘴,下次过去的时候给你带过去!” 孙德福一听高兴的不得了:“谢谢杜小姐凡是都惦记小的!” 杜妮娜道:“孙大哥自己人何必客气呢?没事那我挂了啊,留心这点啊!”说完啪的把电话挂了。 孙德福谢字还没说完,一听那边电话挂了,笑着的脸立刻板了回去:“呸!狐狸精!” 阴冷地牢房里响起了沉重的开门声,刘少卿听到动静回转了身,一周多的时间他的下巴长出了青黑的胡茬,人明显的黑瘦了不少,额头的伤疤也已经结痂。不过他的眼神依旧平和,他看着铁青着脸走进来的孙映寒并无丝毫意外。 孙映寒一屁股坐在铺满稻草的木板床上,木床吱呀地响了几声。刘少卿随着他转过了身子,默默地看着孙映寒一句话也不说。 良久,孙映寒低沉地来了一句:“她回来了!” 刘少卿语调却依旧平和:“为什么一定要把她抓回来?” 孙映寒道:“她自己回来的?” 刘少卿实在不能理解了,哭着求着要走的是她,怎么走了又自己回来了呢?他有些按捺不住了:“她为什么会自己回来?” 孙映寒猛然抬起头盯着刘少卿,阴阳怪气地说道:“你问我为什么回来?还不是为了你!她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刘少卿不解:“为了我?” 孙映寒只是用着想吃人般的眼神盯着他,却并未作答!毕竟是多年的兄弟,刘少卿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叹了一口气道:“你利用了她的善良对吗?不是你的手段有多高明,只是她太傻了!” 孙映寒盯着刘少卿冷冷地问道:“为什么背叛我的人是你?为什么是你?我的好兄弟!” “背叛?你是指放了苏姑娘吗?映寒这事是因为……”刘少卿第一次想到辩解。 “够了!我不想听你解释!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孙映寒站了起来背过了身去,他不想让刘少卿看到自己的失败,尽管他认为自己已经一败涂地了! 刘少卿解释道:“少卿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她并无深交,哪里来的什么开始?” 孙映寒愤怒地转过身:“事到如今你还要瞒我?你当我是傻子吗?既然你们是清白的,那你为什么要放走她?为什么?” 刘少卿无奈地摇了摇头劝道:“映寒,世上的女人千千万,为什么非要和她过不去呢?” 孙映寒一把揪住刘少卿的衣领:“你在教训我?” 刘少卿无比平静地说:“不敢!” 孙映寒道:“刘少卿,我孙映寒自认为待你不薄!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真的看不出来我的心思?世上的女人是不少,可是她苏向晚就一个!她对我而言和别的女人是不同的!可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刘少卿道:“她是不同,她不像别的女人那样百般取悦你,这恰恰激发了你的征服欲!你并不是爱她只是征服欲在作祟! 孙映寒:“你以为你真的那么了解我?” 刘少卿不理他,继续说道:“苏小姐是个好姑娘,她为人真诚,博学多才,她渴望自由,渴望被尊重!如果你喜欢她就更该给她自由,不该禁锢她处处制约她。” 孙映寒哈哈一笑:“自由?你倒是给她了。结果呢?她还不是乖乖地回来了吗?” 刘少卿突然觉得不对劲:“映寒你把她怎么样了?” 孙映寒阴戾地说道:“你觉得依照我的脾气能轻易地饶了她吗?” 刘少卿有些不安:“映寒,那可是你喜欢的女人!” 孙映寒苦笑道:“我喜欢女人?呵呵,我喜欢的女人可是口口声声地要找你!真是天大的笑话!” 刘少卿慌忙维护道:“映寒,你不要意气用事!苏小姐是我怂恿逃走的,你要是气不过就杀了我吧!” 孙映寒一听一阵血直涌上大脑:“你们还真是情深意重啊!好啊,你不是要死吗?我成全你们!”说着孙映寒掏出了手枪顶在了刘少卿的太阳穴上。 刘少卿平静地闭上了眼睛:“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内心好过些,你就动手吧。” 第三十五章 精心照料 孙映寒扭曲的面部看上去有些狰狞,此刻他多希望有个对手,能狠狠地打上一架,来宣泄内心无法言说的愤懑!但是这对手却是任其折磨拒不还手,这让他无比烦躁和压抑。他面红耳赤呼吸急促,虽然一次又一次握紧了手枪,可是始终难以狠下心扣动扳机,他孙映寒何曾如此优柔寡断过?可是眼前的这位可是他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兄弟!纵然他背叛了自己,爱上并放走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他心里恨得直痒痒还是难以下手!如果换做别人能多活一秒怕也是个奇迹! 刘少卿平静地闭上眼睛,呼吸均匀,好似事不关己一般。这神态在孙映寒的眼里是何其相似?曾经的苏向晚在自己的枪口下不也是这样的淡定从容吗?是他们吃定了自己不会开枪,还是他们真的把生死置之度外?孙映寒迷惑了! 僵持了许久,孙映寒还是无力地垂下手臂,一拳打在墙壁上咆哮道:“刘少卿!你告诉我,为什么伤我背叛我的都是我最在乎的人?为什么!” 刘少卿睁开眼睛,平静地看着孙映寒,他因为极度压制情绪,胸膛急促地起伏着,还有他因为愤怒着发红但又很受伤的眼睛说道:“映寒,我知道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但是,事情绝非你想象的那样!” 孙映寒道:“那是哪样?你告诉我?” 刘少卿道:“你现在完全失去了理智,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等你清醒了我自会和你说个明白!” 孙映寒道:“好!我就等你与我说个明白!”说完愤然离去。 第二天,走出牢房的刘少卿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胡子也刮净了,留下下巴青黑的一片。他收拾停妥后,就向沈妈打听了苏向晚的情况。在得知她受了鞭刑之后,刘少卿忽然有一丝内疚:如果那日不是自己一时心软,任由俩个丫头胡闹,又怎么会有今日的局面?自己真是太糊涂,应该预料到以映寒的脾气,又怎么可能不搅个鸡犬不宁呢?得抽个时间去去瞧瞧她才好。 苏向晚此刻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鞭刑的惊吓加上冷雨中冻了这么久,此刻她高烧不退,她面色绯红地昏睡了两天了。幻境中,她仿佛回到了那天离开时的场景: 刘少卿骑着马从后面追来,起初,背着包袱一路前行的苏向晚,以为他后悔了来追自己回去,倔强地昂首挺胸一路前行,并无一丝停住脚步的意思。却没有想到,刘少卿打马向前拦住了她,他微笑着下了马,把马缰绳往她手里一塞:“苏姑娘,此去前途未卜,一切都很难预料,带着这匹马也可以省去不少脚力。” 苏向晚为刚才自己的误解有些脸红:“刘副官,谢谢你!只是我这一走,你们回去可怎么交代啊?” 刘少卿胸有成竹地说道:“放心吧,晴儿是映寒的亲妹妹他自然不能拿她怎么样,至于我,和他自小就是结拜兄弟,对他脾气秉性还能不了解吗,自然知道该怎么应对!倒是你,以后一个人在外,诸事都要多加小心!” 苏向晚心底一暖,其实在府里的这些日子,明里暗里刘少卿没有少帮她,她怎会不知?她感激不已,犹豫着苏向晚还是问了出来:“刘副官,你我并无多少交情,为什么几次三番冒险救我?” 刘少卿凄然一笑着道:“苏姑娘不必多想。其实少卿挺欣赏苏姑娘的性格的,虽然身陷樊笼,却始终都能从容面对。一旦有可以自由飞翔的机会,何必顾念太多呢?去飞吧,找你想要的生活做你想做的事去。” 苏向晚道:“刘副官这些日子暗中相助,向晚心底感激却无以为报了,只有再次谢过!”苏向晚说着深深地鞠了一躬。 刘少卿慌忙道:“苏姑娘不必客气!时候不早了,苏小姐早点上路吧!这些银票你带着!一个人在外多带些总会好过很多!”刘少卿说着从身上又掏出了几张银票塞到苏向晚的包裹里,苏向晚想要推辞,刘少卿用眼神阻止了,苏向晚便不再矫情任由他装好。 “多保重,江湖之大但愿后会无期!”刘少卿说道。 苏向晚爬上马背,再次冲不远处挥手的孙晴柔用力挥手告别,心底突然有种难以割舍地眷恋,刘少卿看到她策马向前的肩膀隐隐有些颤抖。有些路是自己选择就只能自己去独自面对,刘少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暗自祝福。他对苏向晚的感情很复杂,他从苏向晚的挣扎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自己那场感恩似得婚姻,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道牢笼?只是苏向晚走出来了,而自己怕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走出来。 苏向晚不停陷入幻境,梦魇不断,她昏迷着梦呓着,一直坐在床边的孙映寒坐立不安:“沈妈!沈妈!” 沈妈战战兢兢地跑过来:“在,奴婢在!” 孙映寒烦躁地说:“大夫呢!开的什么狗屁药方,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这么烧下去人不被烧坏了才怪!再去把大夫给我喊来!治不好我毙了他个狗东西!” 沈妈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夫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刚去隔壁厢房眯一会!大夫说苏小姐主要是……主要是…….” “主要是什么?有话全说出来,不要吞吞吐吐的!”孙映寒不耐烦地说道。 “大夫说,苏小姐本来身子骨就弱,鞭刑受了惊吓,加上受了风寒,新疾旧疾一起发作,病情自然来势汹汹。最重要的是苏小姐自己求生的欲望就很薄弱,药很难喂下去,即使喂下去的也都被她吐出来!” “一群没用的东西!药呢,端过来,我来喂!”孙映寒没好气的骂道。 丫鬟梨香赶紧把药端了上来,这几天她没少哭过,眼睛肿的象两颗大核桃一样。梨香把苏向晚轻轻地扶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孙映寒试了药的温度刚好,他舀了一汤匙送到苏向晚的嘴边,药顺着唇边全部流了下来,几次三番,孙映寒急了他用手拍着苏向晚的脸,焦急地说道:“苏向晚,你最好乖乖地给我喝下去!我还没让你死,你不准死!我命令你把药咽下去,你听见没有!”孙映寒低吼着掰开苏向晚的嘴巴,强制着灌着药,苏向晚的嘴巴无法闭拢,药在嘴里停留了许久,终于听得喉咙处咕噜着下咽的声音了。 梨香惊喜地叫道:“咽下去了,咽下去了!”孙映寒受了莫大的鼓舞,他手下轻了许多,继续如法炮制,小半碗药终于灌了下去了。孙映寒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些许。 第二天清晨,当阳光透过窗棂照在苏向晚苍白的脸上,她的烧终于退了,此刻她睡的沉静而又安详。 当阳光悄悄地挪移到趴在床边熟睡着的孙映寒脸上时,他缓缓地睁开了疲惫不堪地眼睛。他清醒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用手背在苏向晚的额头试了试体温,渐渐地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地笑。 沈妈悄悄地走了过来,刚要开口就被孙映寒用手势制止住了。孙映寒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沈妈也跟着出来。 “沈妈,苏小姐的烧已经退了,好好地照看着。我先去前厅议事,有什么事及时向我汇报!” 这时候一个侍卫跑了过来声音如雷地喊道:“报告少帅!” 孙映寒紧张地看了看室内,没好气地说:“你那么大嗓门做什么吗?什么事?说!” 侍卫受了批评,赶紧压低了声音说道:“三小姐又开始闹绝食了,早饭又没吃!” “这是第几天了?”孙映寒蹙着眉头问道。 “已经是第三天了,还是一直要酒喝,喝醉了就砸东西骂人!” “没有一个省心地东西!”孙映寒低吼着走了出去。 苏向晚还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她艰难地挪了挪身体,浑身火辣辣地疼,可是再疼也疼不过心里的伤: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又回到了起点,原来死都这么难!沈妈送走了孙映寒走进房间看见苏向晚已经坐了起来,她赶紧走了过去:“谢谢老天爷保佑!苏小姐你终于醒了!” “梨香呢?”苏向晚微弱地问道。 “梨香正在烧水,我去喊她!”沈妈感觉到苏向晚并不太想和她说话,识趣地退了出去。 片刻后,梨香一脸欣喜地跳了进来,可是看到苏向晚苍白憔悴地脸和干的起皮的嘴唇时,看到苏向晚苏醒的惊喜立刻被冲淡了不少,她忍不住一阵心酸,眼泪不由地吧嗒吧嗒地向下落:“姐姐受苦了!” “傻丫头,又没死,哭什么!”苏向晚虚弱的嗔怪道。 “姐姐!香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走后,少帅就把梨香关进了柴房,直到你受了鞭刑后才放了出来,让香儿继续照顾姐姐!姐姐对不起,香儿没能照顾好姐姐,让姐姐受苦了!”梨香越说越难过。 苏向晚抽动了下嘴角:“傻丫头,别哭了,姐姐想喝水!” “我这就去倒!”梨香一听赶紧止住了哭声,急忙去倒水。喝了点水的苏向晚精神稍微好了一些,她问道:“方才听外面好像在说三小姐,她却听的不是很清楚,三小姐还好吗?” 第三十六章 尘封旧事 一 梨香一听低头不语,半晌抬起头来说:“三小姐她不太好。” 苏向晚一直以为孙映寒最宠爱这个妹妹,纵使她犯下什么错误都不会被惩罚,如今一听说三小姐不好,她立刻揪心的不行,她顾不得身上钻心的鞭疼着急地问道:“少帅把她怎么了?” 梨香道:“姐姐你别急,少帅没把她怎么样!开始,少帅知道她和刘副官把您放走了,少帅暴跳如雷,把刘副官关进了牢房,把三小姐关了在自己的房子不让出来!” 苏向晚一听稍稍放了点心:“她是不是旧疾复发了?” 梨香道:“也没有!只是煜副官前几日去了西南府,好像少帅要把三小姐许配给西南府的新上任大帅,香儿还听说西南府新上任的大帅是个瘸子,三小姐打死也不愿意嫁过去,天天喝酒闹绝食呢!” 苏向晚一听不免替孙晴柔难过,她怎会不知道何故呢?在晴儿的心里除了刘少卿还能装的下谁呢?只是刘少卿已婚,堂堂少帅府的又如何能允许三小姐下嫁去做姨太太呢?晴儿自己清楚这一点,所以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晴儿爱的太深也太苦了!虽然这些孙晴柔一直没和苏向晚说,可是聪明如她怎么会看的不清楚不透彻?而自己一直认为晴儿不会有事,所以进府一来直接要替换刘少卿带他受罚,而只字未提三小姐之事! 想到这里苏向晚有些按耐不住了,她挣扎着想要下床去看孙晴柔,但是稍一动弹,身上的若干条鞭痕开始钻心地疼起来,她不由地蹙起了眉头。 “姐姐,你都伤成这样了就别乱动了,小心伤口刚刚结痂又撕裂了!只有养好身体才能去看三小姐!”梨香赶紧制止道。 苏向晚无力地再次躺回床上,她有些怨恨自己:“我真是没用!在晴儿最难过的时候却不能陪伴在她左右!” 梨香安慰道:“姐姐切莫自责!安心养伤又用了最好的金疮药,肯定康复很快的!再说三小姐出嫁也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不急于这一时半会。”梨香赶紧制止并安慰道。 “那刘副官呢?可有消息?”苏向晚见又追问道。 “刘副官只是被关押了几天,昨天已经放出出来了,苏姐姐不必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苏向晚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过香儿听说,少帅关押刘副官其实就是为了引你回来的,府里明眼的人多着呢!他们一直情同手足,少帅根本不会舍得杀刘副官的。” “他这么费劲心机地把我圈在府中,究竟是为何呢?”苏向晚百思不得其解。 “都说姐姐聪明,怎么也有糊涂的时候!少帅肯定是爱上苏姐姐了!”梨香道。 “香儿,休要胡说。哪里来的这些离经背道的怪论!”苏向晚一听面上一红,羞骂道。 “真的,姐姐。”梨香似乎并不怕,继续说道:“昨晚少帅看了姐姐一整晚,那紧张的劲你是没看到。沈妈都私下让我们好好照顾你,说指不定你就是将来的新少奶奶呢!”梨香道。 “休要信口开河,越来越没个正经!你若再连姐姐都要调侃,看姐姐养好伤怎么惩罚你!”苏向晚嗔怪道。 “是是是!姐姐休要生气,香儿不说就是了。来,再喝口水,大夫交代了多休息情绪不要波动太大!呵呵呵!”香儿说着又喂了苏向晚几口水。 一大早,三小姐的房中一片狼藉,一地破碎的酒坛子碎片,翠儿正忙不迭地清扫着,便扫边说:“三小姐,你快别喝了!你那身子骨怎么经得起这么糟蹋!” 孙晴柔青丝凌乱地披着一件长衫趴在桌子上,嘴里端着杯酒醉熏熏地说道:“不喝……不喝……酒,我还能……还能做什么?酒可是好东…….好东西!你……不懂!”说着又往口中灌了一口。 翠儿无奈地摇着头,低下头继续清理那一地的碎片。 此时,孙映寒一把推开房门,抬腿就跨进房间,看着一室的凌乱和醉醺醺地孙晴柔不禁火冒三丈,他冲过去一把夺掉孙晴柔手里的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喝!我让你喝!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大家小姐的样子?” 孙晴柔冲他傻傻地嘿嘿一笑:“你……是谁啊?凭什么管我?” 孙映寒看她醉醺醺的样子,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看着孙晴柔迷离地眼神:她瘦多了!原来圆嘟嘟的脸现在确实下巴尖尖!孙映寒不觉有些心疼了起来。 孙晴柔却兀自低着头喃喃自语道:“大家小姐……大家小姐又该是什么样子?大家小姐有什么好呢?爱不能爱恨不能恨,我宁愿自己是个丫头。” 孙映寒心疼不已,语气也柔和多了:“晴儿,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孙晴柔噙着眼泪抬起头看着孙映寒道:“我也不想闹,可是我想要的你能给吗?我不想做的你能不让我做吗?你说过,我是你最爱的妹妹,你会疼我爱我保护我一辈子!可是现在呢?你不配做我哥哥,你不配!” 孙映寒明白她心里的委屈,继续耐着性子说:“晴儿,你喝醉了!哥扶你道床上睡一会去!”说着伸手就要去搀扶孙晴柔。 孙晴柔用力扬起胳膊挡开了孙映寒伸过来的手,借着酒劲她的情绪渐渐地激动了起来:“我没醉!我心里清醒着呢,你说我是你最爱的妹妹,其实一直都是骗我的!你只不过是想哄我不要把我看到的一切说出去,对不对?所以,这些年你宠我爱我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孙映寒一听立刻呵斥住道:“晴儿,你满嘴醉话,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翠儿一看不对劲,赶紧识趣地退了出去,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你知道我没有胡说!孙映寒,你为了将来能爬上大帅的位子,不惜害死了大哥!你别以为我那时候小什么都不知道!”孙晴柔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不管不顾地说。 “不许胡说!”孙映寒再次试图阻止她。 “大哥是大娘生的,嫡出天经地义地要做将来的大帅,你是二娘生的,二娘受尽大娘的欺负,你想出人头地!大哥自然是你最大的绊脚石,所以你处心积虑的想要除掉他!” 那似乎是孙映寒最不愿回忆的过往,他面部扭曲,突然用手用力扯住自己的头发! 孙晴柔视若无睹,继续幽幽地说道:“所以你就在酒杯里下了毒,大哥和你喝完酒后当晚就七窍流血而亡!大哥就是你害死的,你是杀人凶手!对,你是个杀人凶手!”孙晴柔似乎也被自己的回忆吓到了,她眼睛有些发直,情绪越来越激动! 往事虽然被努力地尘封了好多年,却不经意间被撕裂了一个口子,那扬起的尘土还是会迷离人的眼睛!孙映寒面如死尘,他无力地祈求道:“不要再说了!不许再说了!晴儿,你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不能再说呢?你别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了是吗?当所有人扶走了喝醉的大哥时,没有人留意六岁的我从角落里跑出来!”孙晴柔说着说着,如同梦魇一般,面色看上去有些狰狞:“我好奇地捡起滚落在地上的酒杯,用酒杯盛了米酒喂了猫!你猜怎么着?那猫也死了!哈哈哈哈!” 孙晴柔的笑声在空荡荡地房间里回荡,让人听了毛骨悚然,孙映寒面部惨白,直愣愣地看着她,孙晴柔说的这些,都是他所不知道的。 孙映寒没有阻止在孙晴柔的眼里被看成是莫大的鼓舞!这个秘密她也压抑的太久了,太想一吐为快了!她幽幽地继续说道:“其实,我只是对那只夜光杯感兴趣,没想到却意外发现了这个大秘密!嘿嘿孙映寒,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说对吧!哈哈哈!”孙晴柔说到最后笑出来眼泪。 孙映寒看着近乎癫狂的孙晴柔,脸色阴沉惨白,他一言不发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孙晴柔表演。 孙晴柔渐渐平静,她流着泪哀求道:“我不想做什么三小姐,我不想知道这深宅大院里那么肮脏的事情。是我放走了苏姐姐,你关我禁闭,把少卿哥哥关进监狱,是我们做的不好,我不怪你!可是,你为什么要杀少卿哥哥?他可是你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还搭救过你的性命?难道这一切你都忘了吗?你真的要杀了他索性连我也一起杀了!” “谁说我杀了刘少卿了?”孙映寒冷冷地说道。 “大街小巷,整个皖江城都知道了就瞒着我一个人!哥哥,你当把我关起来,就真的以为我什么消息都不知道了吗?”孙晴柔反问道。 “我关刘少卿只是为了逼回苏向晚,现在苏向晚已经回来了!少卿,自然也放了!你这里的狗奴才嘴巴太碎,最近都被关闭不准与外界接触,你知道的消息都是几天前的了!“孙映寒没好气地说道。 孙晴柔一听,精神上立刻松懈了不少,她眼皮有些僵硬:“呵呵,哥哥真是好手段!只是苏姐姐太善良太傻,才会中了你的奸计!换做别人谁还会回来?那我呢?你为什么要把我送给马南笙那个瘸子当老婆?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亲妹妹……”说着孙晴柔醉意来袭,身子软软地趴到桌子上竟然睡着了。 到底还是个任性的孩子,孙映寒无奈地走上前抱起孙晴柔,轻轻地放到了床上,轻轻地拉上被子又掖了掖被角给她盖好,他看着孙晴柔姣好的面容,靠在床边痛苦地闭上眼睛。 十五年前,那痛苦不堪地一幕再次浮现在孙映寒的脑海...... 第三十七章 尘封往事 二 孙映寒陷入了痛苦的回忆:那是炎热的夏夜,年长孙映寒十岁的哥哥孙映凌意外友好地踏进了了西厢房,非要拉上不满二十岁的孙映寒一起喝酒。 “二弟别看了,我今天猎杀了一直麋鹿,让厨房炖着呢!走,跟哥哥喝酒去!”孙映凌说着夺下正在窗前书桌前看书的孙映寒手中的书卷。 孙映凌一直仰仗着正房长子的身份经常趾高气扬地羞辱他们母子,所以孙映寒对他并无一丝好感,从小见到他总是躲着走。 坐在椅子上的孙映寒面露难色地看着母亲,孙映凌一见赶紧说:“二娘,你就说句话呗!你看着映寒都被你管成书呆子了!” 二太太孙杨氏四十左右的样子,却依旧端庄美丽,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她难得见到孙映凌主动伸出橄榄枝,善良如她以为这也许是好的开端。 于是她慈爱地对孙映寒说:“难得大少爷有这份心意,咱们也别薄了大少爷的好意,你就去吧!” 孙映寒依旧不想过去,他推辞道:“可是我不会喝酒。” 二太太耐心的劝说道:“不会喝就陪着坐一会聊聊天也好,毕竟是兄弟还是需要多走动的!” “对对!不会喝酒就聊聊天嘛!我们兄弟二人还未曾好好说过话呢!再说,也没有外人不必拘泥!” 孙映寒一听话已至此,也不好再推辞,他更理解母亲心里苦,纵使心底再不情愿,不愿意忤逆母亲的心意,踌躇了一下还是不情不愿地跟着去了。没有人留意孙映凌唇边那一丝不易觉察的诡异的笑。 偏厅的厢房里,桌子上已经布好了酒席,饭菜丰盛,餐具精美。孙映凌从未见过孙映凌这副可亲的模样,这突如其来没来由的殷勤,让孙映寒觉得隐隐有些不安,他不觉地防备了起来。 “来,二弟快坐下!听父亲说不久就要送你留学法国了,大哥是羡慕死了!都怪大哥以前贪玩没好好读过书,不像二弟聪明肯学!想想还真是后悔!以前是大哥照顾不周,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还请二弟多包涵!” 从一向鲁莽的孙映凌的嘴里说出这么一番文绉绉地话,更让心思缜密地孙映寒起了疑心,他不冷不热起静观其变。 孙映凌一见孙映寒爱搭不搭的样子,自觉无趣索性举起了酒杯:“来,二弟,这杯酒当是做大哥的提前为你饯行了!” 孙映寒推辞道:“大哥,来时说好的我不会喝酒,只是聊聊天。” “噫!二弟说这话可就无趣了,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敬酒今朝醉!二弟读书之人不会不明白其中的妙处吧?哈哈哈”孙映凌说完不可一世地笑开了去。 孙映寒冷冷地看着孙映凌并不觉得好笑,孙映凌收住了笑声,再次邀请到:“来,二弟!只此一杯!我先干了,你随意!”说完一饮而尽,并把杯口向下冲着孙映寒扬了又扬,孙映寒无奈只要端起酒杯,他刚想往下喝,这时候管家在门外喊了一句:“大少爷,夫人让你赶紧过去一趟!”孙映寒再次把酒杯放了下来。孙映凌把酒杯不耐烦地往桌子上一摔说道:“真是扫兴!挑的可真不是时候!”转脸却又微笑着对孙应寒说道:“二弟,你稍等片刻,大哥去去就来!”说完大踏步跨了出去。 孙映寒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扫视了两杯酒,总觉得颜色有些不同,自己这杯酒里隐隐泛着些绿光。为了保险起见,他左右看了看四周没人,飞快泼洒掉杯中的酒,并且调换了酒杯,重新斟满了酒,然后安静地坐着等候。 不一会儿,孙应凌又风风火火地赶来回来,一进门就说道:“让二弟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啦!后面出了点事情不得不去处理。” 孙映寒淡淡地说道:“如果大哥有事,那小弟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叨扰!“说着就要起身离席。 “哎!别啊,都处理完了!来来,快坐下!大哥这杯酒当是刚才冷落了二弟大哥赔罪的,先干为敬!”孙映凌说完,再次斟满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看到重新坐下的孙映寒仍然一动不动地,他有些不悦,他再次扬了扬手中的空杯道:“二弟如果不喝,就是真的瞧不起大哥啊!” 孙映寒见孙映凌变了脸色,语气中有些威胁的意味在里面,他知道推辞不掉只得无奈地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孙应凌一见孙映寒喝下了面前的这杯酒,唇边泛起一丝满足地笑意。有了第一杯,后面的孙映寒就比较好劝酒了,孙映凌更是刻意地喊来几个歌女助兴,吴侬软语的评弹确实挺有韵味,孙映寒听着放松了不少,只是身边的陪酒女一个劲地往自己的怀里靠,让他觉得非常的不自在。 酒过三巡,孙应凌渐渐觉得腹部绞痛起来,他烦躁地推开左右两边的陪酒女,用着孙映寒无法理解的眼神盯着他。孙映寒猛然明白了什么,他假装什么也不知道赶紧叫来了下人,大家慌手慌脚地扶走了孙映凌,孙映凌被抬走的那一瞬间,孙映寒看到了他眼里满满地不服气和恨意!孙应寒暗自庆幸躲过了一劫,他不知道接下来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但是他明白事情肯定还没完。 夜半,府中乱作一团,接着便听说大少爷暴毙身亡!大夫人哭喊着疯了一样地冲进了孙映寒和母亲的住处,她指着孙杨氏的鼻尖骂道:“你们这对扫把星!我儿子请你儿子吃饭怎么就突然暴毙了!是你儿子杀死了我儿子!你们都是杀人凶手!害我儿子命来!”说着伸手就打孙杨氏的脸,“啪”的一记脆响,孙映寒看到母亲的脸上就是一片红印,他本能的护在母亲身前:“和大哥喝酒的是我,不是我的母亲!你有事情冲我来不准欺负我母亲!” 大夫人一见孙映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扫把星!你这个杀人凶手!我一定让你血债血偿!”大夫人说着就往孙映寒身上扑,又是捶打又是撕咬,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高高在上。 孙映寒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他:“大娘,你说这话映寒可担当不起,首先大哥猝不及防来请我过去吃酒,我就是有心毒害他也没有机会准备。第二,吃饭的地点以及酒菜餐具也都是大哥准备的,我也没有下手的机会!” 大夫人一听愣了,这个被自己欺凌多年的小毛头长大了,再也不能任由自己的性子揉捏了!想到自己的心肝宝贝命丧黄泉,更是悲从心来:“这事没完!你们一定要偿命,一定要偿命!”她虚张声势地狠狠地说完转身离去! 孙映寒这才转身心疼地看着母亲已经肿起的半张脸:“娘,我去给你拿冷水袋敷一敷!” 孙杨氏一把拉住孙映寒的手:“娘没事,你去睡吧!” 孙映寒委屈地说:“娘,我没想杀大哥!” 孙杨氏抬起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儿子,怜惜地伸出手摸着他的脸说道:“娘知道!我的寒儿从小善良哪里会有害人之心呢?都是娘没用,这么多年让你跟着娘受尽了委屈!” 孙映寒握着娘的手摇了摇头:“娘说错了,只要跟娘在一起映寒从来都没觉得委屈过,映寒觉得心里特别踏实!” 孙杨氏满足地笑着流泪道:“傻孩子!过几日等你父帅安排好你出国留学,就再不用更娘在这里受委屈,以后不管娘在不在你身边都要多长点心,凡是多留个心眼!还有三姨娘留下的晴儿,你要当亲妹妹一样好好照顾她,晴儿有些顽劣,要费点心!” 孙映寒点了点头:“娘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晴儿妹妹的,我从来都是把她看做同父同母的亲妹妹看的!” 孙杨氏点了点头:“那娘就放心了!你快去睡吧,天不早了,明天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状况呢!” 孙映寒点了点头:“娘,你也早睡!”孙杨氏看着儿子的背影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 天亮后,孙映寒发现母亲已经悬梁自尽,留下一封血书,向大帅陈情大少爷的死是自己做了手脚,与他人无关。 一天之间,死了一个儿子一个夫人,大帅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在他的安抚下,大少爷的死也就不了了之了。再后来,孙映寒去了法国留学三年,回国后才知道失去儿子的大夫人终日郁郁寡欢,于半年前已经离世。 母亲的离世是孙映寒心底的又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孙映寒深埋心底不愿回忆的往事,今天再次被孙晴柔逼着挖了出来,他真不知当年尚且年幼的孙晴柔竟然能意外捕获了那一幕。她那时候还小,根本不知道大哥母子一直视自己和母亲为眼中钉,一直想除之而后快,没想到害人不成终害己!所以她难免会误认为大哥是自己害死的,只是这么多年始终不知父亲是否也是这么想的!大哥离世后的这些年,父亲对自己一直不冷不热,不得已基本不愿意看到自己!孙映寒突然明白了许多。 孙映寒再次把目光投向沉睡中的孙晴柔,心里默默地说道:三姨娘生下你难产走了,是母亲一手把你带大!你我虽非一奶同胞,哥哥却一直视你为亲妹妹一样看待!这些年哥哥尽其所能地让你你无忧无虑地快乐成长!可你还是看到阴暗地一面,这是哥哥始料不及的!马南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偏听一面之词怎么会了解哥哥的良苦用心呢? 笃笃笃三声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孙映寒地思绪,他再次为孙晴柔理了理被子,走出了房间。 第三十八章 左右为难 孙映寒听到敲门声,再次为孙晴柔盖好被子,悄悄走出了房间。 “什么事?”孙映寒问。 敲门的卫兵道:“报告少帅!煜副官在书房恭候多时了,说有要事汇报!” “好,知道了!你下去吧。“孙映寒说着径自往办公室方向走去。风在他身后卷起起一地枯叶,直往人的领口里灌,孙映寒不觉裹紧了大衣。 孙映寒的办公室里,煜晨看上去忧心忡忡,他不停地来回踱着步子。 孙映寒一脸倦意的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他疲倦地用手指掐了掐眉心。 煜晨一见关切地问道:”少帅是不是又头疼了?那我等会再来汇报?“ 孙映寒摆了摆手,皱了皱眉头,用力睁开眼睛道:”没事,昨天没睡好而已!兰香泡壶浓茶送上来!“孙映寒冲门外大声喊了一句,兰香应声而去。孙映寒点起一支雪茄,深深地吐了口烟圈,似乎想把心底所有的不快都吐出去。他抬起头瞟了一眼,这才注意到煜晨还在站着,赶紧招呼说:”坐!说说什么事?“ 煜晨坐在对面,他略微踌躇了一下说道:”少帅,联姻之事,是否有变故?“ 孙映寒不解地抬头看了看煜晨道:”这话何意?” 煜晨道:“刚才马督军的弟弟马南萧来电了,催问联姻的事情。上次我去西南府提起这事后,他们很感兴趣。只是我们一直没有下文,他们便催问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如果确定联姻,我们需要给定个具体的日期,双方见面商谈下才好啊!“ 孙映寒眉头再次蹙在了一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好的怎么可能变卦呢?再说,这几年局势不稳,东北方张秃子那边觊觎我皖江城富庶已久,近几年依仗日本人撑腰更是张狂!西南府也非善良之辈,一旦我们和张秃子打了起来,难保他不会背后下黑手,毕竟对他们而言,机会难得!” 煜晨沉思了下说道:“如果真的如此的话,一旦打起仗来,我们很容易腹背受敌,结果如何就很难预料了!” 孙映寒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是啊,所以,联姻不仅是为了战时稳定后方,也是为自己拉拢了一个帮手。” 煜晨又道:“可是,属下听说三小姐抵死不从,这不好办啊?” 孙映寒叹了一口气道:“此事由不得她的性子来。谁让她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呢?自古帝王将相家的女子,哪一个的婚姻能是由得了自己做主?既然她生在这个家庭,就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孙映寒假装强硬地说出这句话,即是说给煜晨听,更是在说服自己。 煜晨道:”少帅这话说的有理,但是此事万万不可硬来。当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做通三小姐的工作,否则一旦到时候出什么乱子可就麻烦了,毕竟人命关天啊。” 孙映寒赞同的点了点头:“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煜晨想了想说道:“卑职觉得,三小姐现在对少帅您有很强的抵触心理,您去说服很容易弄巧成拙。” 孙映寒想了想刚才孙晴柔的表现,点了点头:“你觉得谁去合适?” 煜晨想了想说道:“有两个合适的人选:一是刘副官,她平时不是和刘副官走的比较近吗?让刘副官去劝劝她,她肯定会听得。“ 孙映寒手托着下巴没有做声,又问道:“另外一个呢?” 煜晨道:“自然是苏小姐,三小姐和苏小姐关系非同一般,否则不会冒着收你惩罚的风险放走苏小姐!” 孙映寒摇了摇头说道:”苏小姐不行,她......伤的不轻!暂时无法起身。这样吧,你去跟少卿说说,让他好好劝劝晴儿。还有,回复西南府那边,我过几天亲自过去具体商谈此事。“ ”好,属下这就去找刘副官。“煜晨说着起身告退。 煜晨离开后,孙映寒身子颓唐地向后一靠,歪着身子半躺在了宽大的椅子中,他从未遇到过这样难以驾驭的局面。他习惯性地摸向怀里,掏出贴身衣物里的那块怀表。只是轻轻一按,&啪”的一声,怀表被打开了,纪锦甜甜的笑脸再次映入孙映寒的眼里。他看着纪锦依旧娟秀的眉眼,心里默默地念道:“锦儿,窝最近好烦啊,事事都不顺心!还是你好一走了之,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了,多清净。留下我一个人好孤单,真的好孤单!锦儿,我好想去陪你!” 纪锦微笑着看着他,眼里似乎盛满地疼惜,孙映寒抚摸着照片中纪锦的脸继续说道:“锦儿!我好像真的很喜欢她!她的一颦一笑都能左右我的情绪!我想对她好,想亲近她,可是为什么总是弄巧成拙一再地伤害她?让她一味的讨厌我想躲开我甚至憎恨我!还有,我甚至委屈自己放下尊严去讨好她,可她竟然不屑一顾。前几天我还丧心病狂的差点把她打死!纪锦,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疯了?疯的不可理喻?我曾经引以为傲的自信在她哪里都消失殆尽,一丝一毫都没有了,我现在在她面前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卑微的爱慕。还有晴儿,这丫头真是被我惯坏了,联姻这件事关系到大局的安定,可是晴儿非常抗拒。她可是我最爱的妹妹,我这么逼她心底何尝不难过?父亲这几年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靠我一个人支撑,稍有不慎满盘皆输!锦儿,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好累好累!“ 孙映寒长久地看着怀表中纪锦沉静的笑,他轻轻地来回抚摸着纪锦那没有温度的脸庞,眼神中隐藏着外人永远无法看到的深深的伤痛。只有在这个时候的孙映寒才是最真实的,卸下所谓的伪装,他不再是什么少帅什么哥哥,他只是一个身心俱疲,满心伤痛,渴望有人关爱的男人。 孙晴柔睡了整整一天,临近傍晚她一身粉红色的亵衣,披着一件单薄的衫子立在窗前,傻傻地盯着窗外,看夕阳染红了西天。 翠儿蹑手蹑脚地提着一壶水走了进来唯恐吵醒了沉睡的孙晴柔,谁知她一抬头看见窗前站着一个人,着实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睡醒的孙晴柔,她惊喜地说道:”三小姐,你终于醒了!“ 孙晴柔却仿佛入定一般,无声无息。翠儿放下水壶,往这边走来才看到窗户大开,她赶紧冲过来关上窗户:”三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天这么凉,您把窗户开那么大穿的那么单薄,是非得把自己折腾出什么病啊灾啊的才满意啊!“翠儿关上窗户后,又赶紧拿了件厚厚的狐狸毛风衣给孙晴柔披上。 孙晴柔这才回过神,她眼神空洞,好似自言自语地说:”我这身子只剩下这么一副皮囊,要不要又有什么关系!“ 孙晴柔木偶一般转过身子,行尸走肉一般坐到了餐桌边,多日寝不安枕,借酒浇愁,原本圆润的身子此刻装在亵衣里竟然空荡了许多。翠儿赶紧倒了杯热水递了上来:”小姐先喝杯热水暖暖身子!” “翠儿,你说能蹦能跳的时候哮喘病说复发就复发了,这段时间我这么作践她她怎么不复发呢?” 翠儿无奈地笑了:“三小姐竟说些傻话!你睡了一天水米未进,翠儿去叫厨房熬点小米粥来,给小姐养养胃。“ ”我不想吃,没胃口!“孙晴柔懒懒地说道。 ”没胃口也得吃!“一个温润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 ”少卿哥哥?“孙晴柔听到声音如同打了一针强心剂登时眼前一亮。多日未见的刘少卿,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了孙晴柔的面前,一如既往地熟悉的温润地笑着看着她。 孙晴柔一下子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她跳起来冲到刘少卿身边,不敢相信在刘少卿身上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少卿哥哥,真的是你吗?我哥他真的没骗我,他没有杀你!那他有没有让人打你,你有没有受伤?你头上的伤好了没有啊?“孙晴柔因为太多关切而显得语无伦次。 刘少卿笑着转了一个圈道:”头上的伤早就好了!放心吧没有人动我一根指头,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 孙晴柔傻傻地看着刘少卿一会哭一会笑,刘少卿心疼地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傻丫头,我不是好好的吗?还哭什么哭?哭成熊猫眼可就不好看了!翠儿,你去厨房端着粥来,三小姐该饿了。” “得了!”翠儿看到孙晴柔一看见刘少卿立刻鲜活了起来,隐藏在她心底多日的雾霾,立刻烟消云散了,她高兴地答应着,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 “少卿哥哥,我都快担心死了!我哥天天让人把我关在房间里不让我出去,我几乎一点都不能知道外界的消息我都急死了。再后来,好容易听门口的士兵说漏了嘴,才知道我哥要枪毙你!我恨不得把这房子都拆了也要出去救你!”孙晴柔伏在刘少卿的怀里越说越委屈,越说哭的越凶。 “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不哭,晴儿不哭!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刘少卿安慰道。 “如果少卿哥哥真的死了,那晴儿绝不独活!”想起多日一来提心吊胆着,孙晴柔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此刻回忆起来更是觉得万分委屈,不由地肩膀一抖一抖地抽泣了起来。 刘少卿听着心里感动不已,他看着眼前这个从小看着的妹妹,原本圆圆的小脸此刻都瘦了整整一圈,他心底一疼再一次轻轻地把孙晴柔揽入了怀里,他低下头,轻轻地用手指为她擦去眼泪道:“多大了,还哭鼻子?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他越是这么说,孙晴柔的眼泪越是不停地往下落。 ”傻丫头,这眼泪还擦不完了,再哭明天眼睛肿的像个核桃可就不好看了啊!“刘少卿一边擦着一边宠溺地嗔怪着。 孙晴柔终于止不住破涕为笑,刘少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孙晴柔一头扎在刘少卿的怀里嗅着他身上淡淡地烟草的味道,她多么渴望时间在此刻静止,她的少卿哥哥可以一直一直这么抱着他。刘少卿紧紧地抱着蜷缩在他怀里,此刻安静的像一只猫一样的孙晴柔,轻轻地摇着。 突然”吱呀“一声,门突然开了。 第三十九章 献身遭拒 突然“吱呀”一声,门突然开了。翠儿端着两碗粥和几碟小菜不合时宜地出现了。她看到了眼前的情景,有些后悔自己的出现,她有点慌乱,进来不是退着不是。 刘少卿松开怀里的孙晴柔,笑着对翠儿说:”进来吧!“孙晴柔红着脸,轻轻走上前去把端着的食物放在餐桌上。 刘少卿端起一碗粥,舀起一勺轻轻地吹了吹,然后送到了孙晴柔的嘴边,孙晴柔斜着眼睛冲翠儿做了鬼脸。 刘少卿道:“乖乖吃饭,不要调皮!”孙晴柔这才羞红着脸咽了下去。翠儿看此情景,识趣地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一碗粥喂下去之后,孙晴柔觉得精神多了。刘少卿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他眉眼含笑地对孙晴柔说:”晴儿,少卿哥哥想和你商量点事情!“ 孙晴柔似乎知道刘少卿想说的是什么,她用手指压在刘少卿的唇上,暗示他不要说话,自己轻轻地站了起来,走进了房间。片刻后,她冲房门外喊了一声:”少卿哥哥,你进来。” 刘少卿不知道她又在弄什么古灵精怪的事情,摇了摇头起身走了进去,不料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地手足无措:只见那三小姐孙晴柔羞答答微垂着头背对着他,身上的亵衣完全褪净,玲珑雪白的身体散发出青春处子的迷人气息。 刘少卿并非未经人事,可看到眼前的一幕,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他愣了几秒觉得不妥当,又赶紧闭上眼睛。此时他觉得嗓子发涩,声音不免沙哑了许多。他艰难地说道:“晴儿,你这是做什么?赶紧把衣服穿上!” 孙晴柔刚才内心一直纠结的要命,不安地彷徨着犹豫着又挣扎着,她为自己的行为羞耻到了极点,她担心她的少卿哥哥会认为她是个轻浮的女孩而厌恶她。可是此刻,她听到了刘少卿的话音里,并没有鄙夷更没有嫌恶,反而更多的是关心,顿时心里的负担减轻了不少。她拿定了主意,像要完成一项神圣地使命一般,毅然地转过身来,将自己曼妙的身子完全展示在刘少卿的面前,她紧张地面红耳赤,她的声音因为太多紧张而发颤,她近乎祈求道:“少卿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刘少卿呼吸更加急促,眼睛闭得更紧了:“晴儿,不可!万万不可!赶快把衣服穿上!听话,别胡闹!” 刘少卿越是拒绝,在孙晴柔听来却是邀约一般,她醉酒似得感觉脚下软绵绵的,她像是走上神圣的祭坛一般,勇敢地抛开所有少女应有的羞涩,坚定地向刘少卿走来。 刘少卿敏锐地感觉得到孙晴柔任性地前来,他紧张地闭着眼睛后退着,后背却抵到了墙壁,无路可退。更为无奈的是,孙晴柔已经把自己光洁无瑕的身子投入了他的怀里,双臂蛇一样紧紧地攀上了他的脖子。 刘少卿尽力地让后背贴近墙壁,他觉得咽喉干的厉害,呼吸愈发急促,额头笔尖已经沁出汗来。可是,他依旧紧闭双眼,他不明白在他眼中这个一直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到底怎么了,他不愿意亵渎她!他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伸出手想推开孙晴柔,可是他的大手刚伸出去,就触碰到孙晴柔细嫩光滑的皮肤,他立刻又触电般得拿开了,他觉得身体有种要炸裂的感觉,他忍得艰难,沙哑着嗓子低低地吼着:“晴儿,别这样!我们不能这样!” 孙晴柔却是豁出去了,死死地箍住刘少卿地脖子,她杏眼含羞附在刘少卿耳边,低低地低语说:“少卿哥哥,要了我,我想你要了我!” 刘少卿觉得自己仿佛要炸裂一般,他担心自己把持不住他伸出手去拉孙晴柔箍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却显得那般绵软无力。 孙晴柔依然是豁出去了:“趁着我这身子还干净着,让我把她献给我最心爱的人!少卿,我求你!要了我,好吗?”情到深处心底无限委屈,她的泪不觉落了下来。让一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孙晴柔委屈的泪滚烫地落在刘少卿的脖颈里,继而又变得冰凉。 孙晴柔喃喃低语着,刘少卿并没有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可是那滚烫又变得冰冷的泪浇灭了刘少卿心底几近失控的邪恶的火焰,他开始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坚决不可以!我不能害了她!他暗自对自己说。他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睛,他看着靠在自己肩头不停落泪的孙晴柔道:“晴儿,穿好衣服,少卿哥哥有话要对你说!” 孙晴柔一下激动地弹开了:“不!我不要听!少卿哥哥,我知道!你今天来就是给哥哥当说客的!难道,你也希望我嫁给那个瘸子吗?” 一直傻傻天真的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敏感聪明了?刘少卿心底像是被狠狠地扎了一下。他毫不犹豫地冲到床边拿起来一件大披风把孙晴柔整个人强行裹了起来。他狠了狠心却也说的是实话:“这是一门很好的亲事。不仅门当户对,而且他博学多才,更不是一般的瘸子!你不要听外面胡言乱语!” 孙晴柔挣扎着,她大声地吼道:“可我不要!我不喜欢他,甚至都没见过他。我为什么要嫁给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人!况且我有爱的人!” 刘少卿一愣:“你有心上人了?” “是,我有!我爱的人是你!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吗?”孙晴柔终于不管不顾地说出了压抑已经的话。 刘少卿被电击了一般,愣在了原地,他从来没想到孙晴柔会爱上自己!虽然他知道她很依赖也很信任自己! 孙晴柔眼睛亮亮的看着刘少卿:“是的,我爱的人是你!否则,我为什么要脱光了身子站在这里?我没那么低贱,这干干净净的身子,你真的不要吗?” 刘少卿轻轻地为她系好披风的带子,他心底难过的厉害,却不能让她看出来,他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无奈地说:“少卿哥哥从来没有,永远都不会嫌弃晴儿,但是我不能这么做。” 孙晴柔殷切地看着刘少卿,问道:“为什么不能?只要你要只要我给,为什么不能?你不爱我也没关系,我只想趁着这身子还干净,把她给了我最想给的人,这样我就算嫁过去,心底也无憾了!少卿哥哥我最后一次求你成全我,求你了!” 刘少卿的心再一次被狠狠地扎了一下一样,疼的有一丝抽搐,他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本来想好的一肚子的说辞,此刻都哽在喉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孙晴柔再次靠在他的肩头柔软的像一只猫,幽怨平静地继续说:“你知道晴儿这辈子最快乐的事是什么吗?就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光。哪怕是你在办公,我躲在廊檐暗处悄悄地看着你,都觉得知足!” 刘少卿再一次被深深地感动,原来无数次夜深人静,独自一人办公之时,总觉得有双眼睛在偷偷地看着自己。可是,每次疑惑地去打开门窗时,却看不到人。他一直觉得是幻觉,原来自己的直觉是对的,只是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晴儿! 孙晴柔继续说:“晴儿知道少卿哥哥有夕颜姐姐,不可能娶晴儿,所以晴儿即便再喜欢,也不想让少卿哥哥有一分一毫的为难。少卿哥哥放心,晴儿并不奢望什么,就想一辈子悄悄地看着你一切平安就好!可是,这点小小的念想都要被掐断!哥哥突然让我嫁到西南府那么远的地方,一个远的让晴儿想偷偷看看少卿哥哥都不可能的地方!你说,晴儿怎么会答应!”孙晴柔说着眼泪不觉又流了下来。 刘少卿听着听着,眼泪也不觉地流了下来,他心底何尝不苦?他是看着她长大的,这个小尾巴一直不听地跟在他屁股后叫着少卿哥哥,柔柔软软的让你牵挂让你担心!一直认为这么宠着她护着是因为把她当做亲妹妹对待的,可是当他今晚揽她入怀的时候才知道根本不是!他一直在骗自己而已,夕颜其实也没那么不好,只是他的心里一直被晴儿占据着!所以才刻意的回避她,后来导致俩人的关系不断的恶化!可是刘少卿又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因为知道不可能,所以在心底本能的回避!刘少卿一下子明白了,当煜晨让他来做说客时,心底是那样的酸楚,那般的不情不愿。刘少卿无力地靠着墙壁站着,感觉心像被抽空了一样难受。 孙晴柔并不知道这些,她抽噎着继续说道:“少卿哥哥,如果哥哥心意已决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只要你说让晴儿嫁过去,晴儿就嫁过去,否则晴儿抵死不从。但是,今晚请成全了晴儿,帮晴儿了却这桩心愿吧!”孙晴柔说完,流着泪开始笨拙地去吻刘少卿。 当她冰冷地唇摸索着触及刘少卿的脖子时候,刘少卿再次意识清醒了过来,他不能这么草率地亵渎她的美好!他狠起心来打横抱起了孙晴柔,向床边走去,孙晴柔以为这将是一个新的开始,她幸福地闭上了眼睛,两颗晶莹地泪珠从眼角轻轻地滑落。 刘少卿轻轻地把孙晴柔放在床上,拉好被子盖好:“晴儿,我不能这么要了你!这对你不公平!什么事情都交给少卿哥哥,让少卿哥哥来想办法,好吗?” 孙晴柔梦一下子碎了,她拉着刘少卿的胳膊哭着道:“还有什么办法?哥哥都已经狠下心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刘少卿俯下身子,流着泪吻着她的手说:“事情没到最后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的!一定会有办法的!相信我。” 刘少卿安慰着拉下孙晴柔的手,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重新盖好后,又用指肚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好好睡个好觉,办法让我来想!”孙晴柔点了点头,勉强地回给他一个微笑。可是她心里并不踏实。 刘少卿离开孙晴柔的房间,脚步越走越沉重。他,并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结局。仰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刘少卿努力地扬起脖子让眼泪不再下落。 “呦,这不是刘副官吗?好久不见啊!”杜妮娜不知道从何处突然出现在步履蹒跚地刘少卿面前,她指间夹着香烟已经燃尽了一大半,似乎一直在等什么人。 刘少卿心底一惊,不过他快速地擦掉眼泪,稳定了情绪:“哦,原来是杜小姐!好久不见!” 杜妮娜不易察觉地笑了笑又吸了口香烟,阴阳怪气地说道:“刘副官这是怎么了,怎么跟丢了魂似的?一副失魂落魄地样子,要不要妮娜帮你还魂呢?” 刘少卿没有心情与她纠缠,淡淡地说道:“杜小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少卿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了!失陪。”说完转身意欲离开。 “等等!”杜妮娜赶紧阻止道。 第四十章 尴尬的夜壶 刘少卿背对着杜妮娜停下了脚步,杜妮娜绕道刘少卿的面前,慢条斯理地又抽了一口烟,对着刘少卿的脸上吐了口烟圈道:“刘副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你的烦心事不妨跟妮娜说说,搞不好还真的能帮得上你呢。” 刘少卿心底很烦,而他又一直不喜欢这个女人,此刻她再三纠缠,更是激起了他内心的厌恶之情:“杜小姐多虑了,少卿没什么事情需要麻烦你的!夜深了,杜小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说完快步离开。 杜妮娜对着刘少卿的背影大声喊道:“难道你真的忍心让三小姐远嫁西南府?别说,你不在乎她!” 刘少卿一听如同被粘在原地一样,再也挪不动脚步,他仍死撑着头也不回地问道:“难道,杜小姐有什么主意?” 杜妮娜冷冷一笑,再次追上面绕到刘少卿的面前道:“你以为这露重霜寒的,妮娜真有雅致站在这里看月亮的?” 刘少卿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自己也却是别无它法,他觉得不妨听听,于是说道:“还请杜小姐不吝赐教!” 刘少卿平日里对杜妮娜总是爱答不理,除了必要的交流,一句话都不会多说。此时,杜妮娜一看刘少卿的反应,心里暗自欣喜:只要你肯听,那么这事也就成了一多半了。她近前几步,贴着刘少卿的耳朵边小声的嘀咕了几乎,刘少卿听完了,心底一惊冲口而出:“这怎么可以?” 杜妮娜莞尔一笑:“有什么不可以?如果你希望三小姐嫁过去的话,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杜妮娜说完佯装向前走了几步,又转身看了一看还愣在原地的刘少卿补充了一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刘副官你也不是个圣人,何必呢?” “你我并无交情,为什么帮我?”刘少卿不解地问了一句。 “呵呵,刘副官你想多了吧,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帮你了?我只是帮我自己而已,我们只不过是同道中人,都只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罢了。”杜妮娜说着,心里竟有些酸楚起来。“你好好考虑考虑吧,此事,我做定了。你若能协助的话,自然是锦上添花,不能的话,当我今晚没见过你。不过,我觉得刘副官是个聪明人,自然通晓其中的利弊,好好考虑吧。”杜妮娜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刘少卿一个人呆呆地望着天上的明月,左右为难。 灯影里,管家孙德福背着手脚步匆匆地朝着厨房地方向走去,一脸的焦躁不安。杜妮娜看到了远远地喊了句:“孙大哥!” 孙德福听到喊声抬起了头,看清来人是杜小姐,立刻一脸谄媚地笑着迎了上去:“哎呦,杜小姐!您来的可真快呀。” 杜妮娜笑着快步走上前道:“这还都是孙大哥的功劳嘛!妮娜说过不会亏待孙大哥的!”说着从挎着的白色小坤包里掏出了一张事前准备好的银票就往管家的兜里塞。孙德福慌忙左右看看,口里说着:“不用,不用。”却也就半推半就地收下了,接着阿谀道:“又让杜小姐破费了,上次您给的还没用完呢。” “孙大哥鳏居多年,这真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身边没有个能端上热汤热水的人,始终不是个法子啊。妮娜听说永祥巷里有位孀居的大嫂,人长得周正做事也麻利,改天妮娜上门去给孙大哥说道说道去。” 孙德福一听更是感激涕零,连续鞠了几次躬,口中连连说道:“多谢杜小姐,多谢杜小姐!” 杜妮娜笑了笑说:“只要孙大哥多留个心眼,帮着妮娜多留意着点,妮娜这个做妹子还能亏待了大哥您吗?” 孙德福讨好地说道:“是!是!奴才也期待少帅能早日迎娶杜小姐入府做了少奶奶,那可真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福气了。” 这句话说得杜妮娜心花怒放:”我就是喜欢和杜大哥这么率直的人聊天!呵呵,方才见你行色匆匆的,这天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劳烦你亲自去跑?” 孙德福一拍脑门道:“哎呦,光顾着说话把正事给忘了。少帅吩咐我赶紧让厨房熬点米粥端过去呢!” “这么晚了,谁还要吃粥?”杜妮娜追问道。 “是苏小姐,苏小姐受了鞭刑后一直没胃口。适才梨香那丫头找我说,少帅就吩咐老奴亲自督促厨房熬粥,再整点清淡的小菜给送过去。” 杜妮娜一听脸色瞬间变了:“这么晚了,少帅没在房中?” 孙德福自知失语了,也只要据实以答:“少帅自从苏小姐受伤后,空闲一直在苏小姐的房中。刚开始两天,苏小姐高烧不退,少帅都是衣不解带彻夜照料。” “这个贱人!命还真是大,那么冷的天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死不了!”杜妮娜咬着银牙恨恨地骂道。 孙德福一看形势不对,就想赶紧脱身:“那老奴就去忙了,一会等急了少帅又会骂人了!” “等等!送粥的时候把我来了的消息转给少帅,记得要不动声色,明白了吗?” “是!”孙德福说着迫不及待地低着头匆匆离去。 杜妮娜脸色铁青,她咬着牙心里恨恨道:苏向晚,不是我杜妮娜要跟你过不去,是你太不自量力,竟然敢跟我抢男人! 这几日,孙映寒只有有时间必定要往揽香阁跑,而且越是呆的久了,就越是觉得不想离开。哪怕苏向晚只是沉睡或者假装睡着侧着脸对着他,他都觉得心里暖暖的,很安静很踏实。他索性把这里当做了临时的办公地点,简单的容易处理的文件就直接在这边处理了,空闲里有时候就靠在窗边看书,就连那本曾经让他不开心很久的《西厢记》,都看的津津有味。 可是,他这么做可害苦了苏向晚。她自从上次梨香提起众人私下里议论少帅喜欢她的事情,总是觉得心里别扭,甚至有些害羞,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才好。身上的鞭伤隐隐地作痛不断地提醒她不可动情,所以,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不断前来探望的孙映寒,索性除了必要的吃药和吃饭的时间,一直都在假寐。 起初,孙映寒以为她是体弱需要睡眠来补充,问得大夫,也回答说药里并没有添加嗜睡的药物,渐渐地他觉得有些蹊跷,几次留心之后,发现“睡着的”苏向晚长长地微微上翘的睫毛经常会有节奏的震动,他立刻顿悟了其中的奥秘。他心里觉得好笑,却也不拆穿她,仍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苏向晚午后吃完药有开始故技重施,故作假寐状。照往常自己一睡着孙映寒势必会离开的,今天怎么半晌房间里都没有动静呢?她偷偷地眯着眼睛隐约感觉窗户那里好像有人,却又不敢动作太大,心里不免埋怨道:梨香这死丫头死那里去了呢?她哪里知道孙映寒发现秘密后故意屏退了所有的人呢? 僵持着又过了很久,室内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苏向晚躺了一下午隐隐感觉到内急,这让她越是躺着小腹越是涨的难受,她不免微微地悉悉索索地有点小的动作。孙映寒看在心里觉得好笑,她略一有动静,孙映寒就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苏向晚立刻又不敢动弹了。几次三番,孙映寒憋着笑觉得憋得辛苦,也觉得对她装睡逃避自己的小小惩罚也该结束了。于是,他点亮了手边的油灯,拨亮了灯芯,又故意地用力咳嗽了几声整理了下情绪道:“苏小姐,睡了那么久,难道就不怕晚上睡不着吗?” 苏向晚知道已经被看穿,也不好再继续装下去,只好不满地强撑着想要靠起身来。孙映寒一见快步上前扶了一把,黑暗里苏向晚的脸不觉红了红。可是这坐起来并不能减轻腹部憋涨的压力,她觉得左右为难,却又羞于启齿,只好转移话题问道:“梨香去哪里呢?” “哦,梨香在煎药。”孙映寒故作不解地说道。苏向晚有些沮丧刚要开口,孙映寒接口道:“你想问沈妈去哪里了吗?沈妈家里有事请假省亲去了,一周后才能回来。苏小姐还有什么问题吗?” 苏向晚这才感觉到他是故意的,心里不免有些气恼,不管了,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吧!她挣扎着想要下床去,孙映寒一看把她逗急了,赶紧制止道:“苏小姐还是暂时躺着吧,我去帮你取来。” 孙映寒说着走出房间,不一会手里多了个女用夜壶。苏向晚脸噗的一下全红了。孙映寒倒是大方,把夜壶往床前一放道:“苏小姐自行解决吧,在下可就不好相助了!”说完一脸坏笑的转身出了房间。 片刻后,苏向晚是无便一身轻,她自己撑着回到床上躺好。孙映寒再次走了进来,他像一个温柔体贴的先生那般,非常自然地取走妻子的尿壶,脸上没有一丝地波澜。苏向晚却窘地直往被子里缩。他刚端出房间就碰上了梨香,梨香一见孙映寒手里的东西吓得半死,赶紧接了过来,口中更是慌乱地自责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孙映寒并无怪罪之意,只是示意她拿下去。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脸上不觉露出了笑容。 梨香送完夜壶,忙不迭地拿了条毛巾进来,面上还紧张的不得了。孙映寒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接过毛巾擦了擦手,看着一脸绯红不好意思直视她的苏向晚,又温柔地问道:“现在是不是觉得肚子里有些空?吃点东西,如何?”苏向晚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只好轻轻地点了点头。孙映寒却对她的尴尬视若无睹,径自说道:“想吃东西就好!梨香!” “奴婢在!”梨香可是个玲珑剔透的丫头,看此情形,心里自然是欢喜地不得了。 “吩咐管家,亲自到厨房吩咐着,弄点清淡的小菜和小米粥来。苏小姐身子尚弱,就来些容易消化的食物就好。”孙映寒转向梨香吩咐道。 “是!”梨香答应着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于是才有了刚才杜妮娜和管家孙德福的相遇。 孙映寒真的是在用心想缓解两人之间的关系,他知道这么一直干坐着,苏向晚本来内心就是排斥他的,而且经历刚才的事情心里金额的无比难堪,他便想寻一些话题来缓解当前的尴尬局面。他四处看了看,目光又落在了窗户下书桌上的那本《西厢记》来,心道:有了!于是,他拿起那本书,走了过来假装无意地问道:”苏小姐也喜欢读《西厢记》?” 第四十一章 岁月静好 有了话题,自然可以回避尴尬,苏向晚淡淡地回答道:”谈不上喜欢吧!无聊之时打发时间罢了。” 孙映寒一见苏向晚接了话茬,心底高兴,于是又问道:“那苏小姐最喜欢文中那个情节?正好无事,我们不妨探讨一番?” 苏向晚一看孙映寒没有要走的意思,老这么杵着也确实不是办法。而此刻,孙映寒抛出这么一个话题,正好对着苏向晚的胃口,她又继续回道:“古书中的爱情故事无非都是些老套的富家小姐恋上穷书生,由于地位悬殊,家庭极力阻挠。然后他们历经艰难,或冲破世俗的藩篱成就美满姻缘,或双双殉情成就千古佳话。” 孙映寒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描述戏曲中的情节,细细品味确是如此,心里顿时觉得有趣,他突然又想到了扉页上刘少卿的题字,心底狠狠地酸了一下,他不好直说就绕着弯子问道:“既然苏小姐都看的那么超脱了,那又为何唯独常翻这本呢?难道这本有何独特之处吗?” 苏向晚淡淡地说道:“这本书其实是晴儿拿过来的,正好无事闲来翻翻。不过,我并没有刻意地把注意力放在书中的哪个情节上,而是喜欢王实甫先生独特的写作风格。” 孙映寒一听是晴儿拿过来的,心底的那根刺总算是拔掉了,至于那书中刘少卿的题字自然也是可以解释了:刘少卿那里有晴儿拿不到的东西吗?想到这里,孙映寒的心情彻底大好起来。同时他又觉得惊讶:苏向晚一个女子居然会谈及文风的问题,若非有一定的文学素养的人,是不会在意到这些的,更不会谈及此处的。他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苏小姐认为此书文风,有何过人之处?不妨说来听听。” 苏向晚渐渐平静了下来,谈及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自然逐渐忘记了拘束。只见她眼神清亮地,条理清晰,语调沉稳,不疾不徐娓娓道来:“我们常说诗词尚雅,曲语尚俗。你看这王先生在《西厢记》中选词造句使用的几乎都是口语,这样读起来自然朗朗上口,不会像唐诗宋词那般过于浓缩,过于雕琢,显得不接地气。” 孙映寒暗自点头道:“不错,元曲允许甚至提倡方言俗语入曲也是文风上的一大改进。这就使元曲在文学情态上与诗词有了明显区别,更为生动活泼,更生活化一些。” 苏向晚赞同地点点头,她没有想到行伍的孙映寒居然会对诗词歌赋有所研究,她看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意外也多了一丝惊喜,她如同打开话匣一般:“向晚尤为欣赏王实甫先生对愁字的独特的表述!先生可有注意到?” “愁可是比较抽象,极难把握,极难触摸到的一种情绪。古代大家在言愁说愁上,可是不少出彩之人的,只是没留意王先生有何妙处可言?” “是的,许多大家笔下,都喜欢将抽象的感情化为具体可供欣赏的对象,化无形为有形可感,却饶有新意,各具特色。”苏向晚道。 “比如呢?”孙映寒喜欢这种状态下的苏向晚,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比如后唐李后主将‘愁’比喻成水,说‘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宋代秦观却是将‘愁’物质化,变成随水而流的东西。”苏向晚道。 “李清照把‘愁’搬上了船,说‘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孙映寒也忍不住说道。 “对对对!”苏向晚如遇到知己一般,抛开了所有的羞涩,更是滔滔不绝:“到了金代董解元,把‘愁’从船上移到马背上,怕马儿‘驼也驼不动。’” “那王实甫先生呢?说了半天,苏小姐还是没有说到,你从王先生的笔墨中,看出哪些与众不同之处呢?”孙映寒追问道。 “王实甫先生更是绝了!他又把‘愁’从马背上移到车子上。”苏向晚继续说道。 孙映寒经她这么一提示,立刻明白所指,俩人相视一笑,竟然不约而同吟出:“遍人间烦恼填胸臆,量这些大小车儿如何载得起。”说出来后,俩人又不约而同地笑了。 “像这样具体可感的形象一出现,会使人生出‘音乐感的耳朵,感受形式美的眼睛’,很容易产生共鸣,感觉到人物心灵上难以承受的重压。”苏向晚说的忘情,神采飞扬,面部更是增添了一些灵动之美,孙映寒看的有些痴,他喜欢这样的苏向晚。 苏向晚很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地聊过天了,今天难得聊的投缘兴起,她正要接着往下说,却感觉孙映寒一直含笑地盯着她瞧,苏向晚起初以为自己哪里不妥,她茫然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没觉得哪里不妥啊。孙映寒被她呆呆傻傻的样子逗得笑意更浓了,苏向晚更是发懵了,她用手在脸上擦了一下,忍不住地说道:“到底哪里不对?” 孙映寒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没有哪里不妥,只是怎么看都觉得不够。” 苏向晚一听,脸登时唰的一下就红了:“不好意思,我今天的话太多了!” 孙映寒看着她从刚才自信高谈阔论地女子,瞬间变成羞涩腼腆地小女人,终于知道了她的可爱之处:虽不懂妩媚却别具风情,举手投足完全是心性使然,毫不做作,才是真正吸引自己的地方。他极尽温柔地说道:“不多,刚好是我喜欢的样子!” 第一次听到孙映寒从口中亲自说出:“刚好是我喜欢的样子!”苏向晚不明白什么才是刚好喜欢的样子,她的脸更像熟透了的虾子,头自然也垂的更深了。 正在此时,梨香带着管家孙德福端着清粥小菜走了进来。人还未进门,语先出“小姐,今天的桂圆红枣小米粥,还有腌制的醋溜春笋,一小碟秘制桂花腐乳,绝对开胃。” 等她一推开门,看到孙映寒还在的时候,顿时没有了刚才的欢脱,拘束了不少,她冲孙映寒打了个招呼,规规矩矩地从食盒里一样一样地取出来放在一张小方桌上。 孙映寒一看这几道小菜看似不起眼,其实却是府中师傅最拿手的招牌菜,对管家孙德福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目光。 管家孙德福一看少帅很满意,心里很高兴,自然是更殷勤了。他贴心地把小方桌挪到苏向晚的床上,这样苏向晚靠在床头就可以用餐了。梨香也是乖巧地拿来温毛巾为苏向晚擦了擦手。 一切准备就绪,苏向晚抬起头看了看孙映寒,却迟迟没有动筷子,心道:他怎么还不走?这么看着怎么吃啊。 孙映寒一眼洞穿了她的小心思,故意坏笑地逗她说道:“怎么不吃?莫非是在等着本帅喂你?” 苏向晚一听慌乱人,赶紧端起了碗说道:“不是!”闷着头就舀起粥就往嘴里送,谁知道刚熬好的粥那么烫,她皱着眉头想吐还是没好意思吐出来,这下可好,生生地硬着头皮咽了下去,一路火燎燎的感觉实在是不舒服。毕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个人用餐,苏向晚觉得别扭的很,本来很有特色的小菜嚼在嘴里如同食蜡一般。 苏德福悄悄地附在孙映寒的耳边道:“少帅,杜小姐来了。已经在客厅恭候多时了。您看?” 孙映寒看了一眼孙德福,又扭头看了看吃的很别扭的苏向晚道:“我在这里你吃的也不踏实,你慢慢吃不用急。我明日再来看你。”说完转身走了出去,孙德福冲苏向晚点点头,也跟了出去。 苏向晚如释重负地常常地舒了一口气,她放下碗筷埋怨道:“哎呀,烫死我了!你这个死丫头也不要提醒我一下!” 梨香看着她一脸大写的囧字,笑着说:“姐姐这么细心的一个人,怎么会没看到粥上一层白雾,必然是很烫的还往嘴巴里猛吃?是不是被少帅宠傻了啊?” 苏向晚一听不但没认错还揶揄上了,假装恼羞成怒地骂道:“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偷懒耍滑,还那么多理由,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不过她又立刻转移了话题:“下午都去哪里疯了?也不见个人影!” 梨香突然想到刚才少帅孙映寒拿着夜壶的情形,立刻明白苏向晚为什么埋怨了,她忍不住噗嗤一笑:“姐姐,我若在怎么能看出来少帅的一片痴情呢!” 苏向晚面上一红:“又贫嘴了!越来越没个样子了,再拿姐姐取笑一会罚你写三十个字!。” 梨香一听要罚字,头皮一麻,赶紧撒娇道:“姐姐,你可真是冤枉香儿了!其实都是少帅吩咐的,没有召唤不得近前。” 苏向晚想到刚才的尴尬,银牙一咬,恨恨地说了一句:“这个老狐狸,真狡猾!看破却不说破,逼着我出洋相,真是坏透了!” 梨香掩面一笑,高兴地说道:“姐姐以前如果不那般倔强,如果一直跟少帅这么好好地相处,该羡慕死多少人啊!” “再要胡说这些昏话,看姐姐不撕烂你的嘴!”苏向晚嗔怪道,作势要打的样子。 “哎呦,香儿好怕,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梨香故作惊恐状求饶道。主仆二人笑作一团。 第四十二章 妮娜献计 明晃晃的水晶吊灯下,乳白色沙发前的茶几上,一株鹅黄色花瓣的百合正在悠悠地吐着香气。 杜妮娜伫立在百合前托着下巴发了一会呆,又重新心事重重地在客厅里来回踱起了步子。此刻,她感觉从未有过的压力:好容易死了一个纪锦,却还要一直容纳她喜欢的百合花就算了,如今又冒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其实,杜妮娜心里是清楚的,明媒正娶地走进孙府机会不大。但是,纪锦走后的这几年,除了杜妮娜,孙映寒并没有别的女人,能成为他的知己,甚至是他的唯一,杜妮娜心里也是非常满足的。虽然,她也明白孙映寒迟早会娶别的女人,但是那是迟早,不是现在,杜妮娜经常这么样安慰自己。可是,就在现在,这个从未真正放在眼里的女人却横插了一杠子,这让对待这段感情上,一直自欺欺人却又心高气傲的杜妮娜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呢? 正在杜妮娜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杜妮娜一抬头便看到,孙映寒一脸倦容地从黑暗中走了进来。她立刻强打起精神,脸上堆满了笑容地迎了过去,语气中甚是委屈说道:“少帅许久都不曾找过妮娜了,是不是另有新欢把妮娜给忘了呢?” 孙映寒并不理会她的话里有话,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怎么突然这么晚过来,有什么急事吗?”便也由着她挽着胳膊,走到沙发上坐了下了。他疲惫往沙发上一靠,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冲杜妮娜示意了一下。 杜妮娜一看孙映寒皱起的眉头,就知道他的头又疼了。她乖巧地绕道沙发后面,力度适中地帮助孙映寒揉捏着太阳穴。孙映寒拍了拍她的胳膊,由衷地赞叹了:“还是妮娜深得我心。这头一昏昏涨涨的,就会想到你这指法。” 杜妮娜不满地说道:“哼,少帅只有用得着妮娜的时候才会想起妮娜的好,今天若不是妮娜找上门来,怕是少帅早就把妮娜给忘了。” 孙映寒自觉有些理亏,安慰道:“最近烦心的事情特别多,所以没顾得上去看你。” 杜妮娜一边揉捏着,一边试探地问道:“少帅有何心事不能和妮娜说道说道呢?妮娜说不准还能帮着想想应对的法子呢。不过,少帅这次头疼更像是休息不足造成的。” 一直处在放松状态的孙映寒听到这里肩膀一僵,心细如发的杜妮娜自然感觉到了,她当然明白孙映寒是最讨厌别人套他的话的,所以她手上不敢有任何地停顿,一边继续按揉,一边继续假装若无其事地说:“你瞧着黑眼圈都出来了,不是没休息好吗?” 孙映寒一听才放松了戒备,他最讨厌别人试图窥探他的秘密了。感觉到他肩头一沉,杜妮娜知道孙映寒放松了戒备,继续不动声色地说道:”对了,少帅,那苏家母子已经入府许久了,苏小姐也回来了,您打算何时安排她们相认?” 孙映寒极度享受这种放松,慵懒地回答道:“哦,此事还不是时候。虽然,那苏母也多次追问过。” 杜妮娜假装不解地问道:“少帅万般叮嘱妮娜务必查出这苏小姐的身世,如今这身世已明,为何又说安排她们母子相认时机未到呢?” 孙映寒道:“苏小姐目前仍在半失忆状态,到底坠崖前她经历了什么我们并不知道。而且西洋大夫也说过,失忆的人多半刻意逃避一些不愿意回忆的片段。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贸然使其母女相认,搞不好会对苏小姐造成二次伤害。还是让她先保持这样的状态,等等再说吧。” 杜妮娜一听孙映寒完全是站在保护苏向晚的立场来考虑问题,心里更是像打翻了一坛老陈醋一般,很不是滋味,嘴里却又不敢争辩什么。她不想继续谈这个问题,于是她转移了话题:“既然如此,就按少帅的意思办吧。不过,妮娜或许能猜出少帅真正烦心之事!” 孙映寒面上微微一笑道:“哦?说来听听?” 杜妮娜道:“少帅烦心之事自然是三小姐的婚事了。少帅早有此意,如今马上就要入冬了,这一年说过去就会过去,依照少帅的脾气,想做的事情哪有拖到来年再做的道理。少帅,您说妮娜说的对吗?” 孙映寒眯着眼睛享受着,不禁微微点了点头,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个妖精真像我肚子里的蛔虫啊!知我者,妮娜也!可惜,晴儿被我惯坏了,哪里能体会到我的良苦用心啊!这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都不顺心呐,哪能不烦?” 杜妮娜道:“难道少帅看不出三小姐有心事?” 孙映寒一惊,转身看着杜妮娜不解地问道:“晴儿有心事?她那大大咧咧地性格能有什么心事?” 杜妮娜一听笑了,她绕道沙发的前面,在孙映寒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顺手给孙映寒又斟了一杯茶递了过去。她不慌不忙地说道“你们男人啊,沙场叱咤风云个个都是英雄,可是就是粗心,又哪里看得出女孩子的心事啊!” 孙映寒急了:“别兜圈子了,有话直说。” 杜妮娜笑着说:“你觉得晴儿还是小姑娘吗?她这往前可就十九岁了!” 孙映寒想了想,慢慢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的意思是说:晴儿抵死不从是有心上人了?” 杜妮娜妖娆一笑说道:“这回算你聪明!你想想啊,三小姐从什么时候开始跟你寻死觅活地闹别扭的?” 孙映寒回忆了一下说道:“有段时间了!从关她禁闭的时候开始吧,不过脾气最坏,闹得最凶的时候是知道要杀少卿的那段时间!” 杜妮娜笑道:“这不就对了吗。” 孙映寒一头雾水道:“这怎么就对了呢?你是说,你该不会是说晴儿喜欢少卿?” 杜妮娜笑而不答,自顾自喝着茶。孙映寒不敢相信,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道:“怎么可能!晴儿怎么会喜欢少卿了?少卿可是足足比晴儿大了十几岁,而且夕颜马上就要生产了!不行,这事怎么不可能,万万不行!” 杜妮娜笑道:“先不管是不是。单说这三小姐如果真是宁死不从,难道你这个做哥哥的,还真要把她捆起来送上花轿不成?况且,她可是你最疼最爱的妹妹,这让外人怎么看怎么说?” 这事真是让孙映寒头疼的很,他忍不住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可是我已经安排煜晨已经给西南府那边回话了,毁婚怎么行!况且此事于公于私都有利!难办啊!” 杜妮娜笑道:“此事说难办也难办,说好办也好办!” 孙映寒一听杜妮娜这话里有话,顿时来了精神:“难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杜妮娜故意卖了个关子笑而不答,孙映寒心下了然,这是埋怨自己冷落她太久了啊。只见他哈哈一笑,一把拉过杜妮娜,杜妮娜顺势往孙映寒怀里一倒,双手自然地扣住了孙映寒地脖子,眼神幽怨地看着他。孙映寒往那红唇上狠狠啄了一口:“怎么样,满意了吧?” 杜妮娜撒娇地说道:“不够,远远不够!谁让您冷落人家这么久呢。” 孙映寒又低下头狠狠地在杜妮娜娇唇上啄了几下道:“快说,不说看我一会怎么整死你!” 杜妮娜眉目含情,一只手指轻轻地画着孙映寒地唇形,吐气如兰地附在他耳畔道:“怎么个整死的法子呢?” 孙映寒同样附在她耳边,暧昧地说道:“欲死欲仙地死你可满意?” 杜妮娜忍不住噗嗤一笑,继续暧昧道:“只要少帅舍得,要是能死在少帅在身下,妮娜就是死,也死的心甘情愿啊!” 孙映寒哈哈一笑:“你这个妖精!再这样魅惑,本帅保不齐听不完就得把你给办了!你这么晚来,必是想到了合适的法子,还不快快说来!” 杜妮娜立刻坐正了身,正色道:“既然三小姐宁死不愿嫁出去,又不能不嫁出去。而这桩姻缘又必须得成,为什么就不能嫁过去什么二小姐,四小姐之类的吗?” 孙映寒一听顿悟地点了点头:“你是说狸猫换太子?” 杜妮娜点了点头,不过片刻之后,孙映寒又质疑道:“这马南笙可不是傻子,一旦他知道的话可就不好收场了。” “一旦他知道又能如何?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一场政治婚姻。难道你还以为马南笙会独宠晴儿一人?没有感情基础的正室,有多少不是摆设?” 孙映寒想了想道:“恩,有道理。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去哪里找这么合适的人选?” 杜妮娜悄悄地把手探进孙映寒的衣服内,在他胸前不安分地画起了圈圈,妖娆地说道:“那妮娜可就不知道了!少帅,你说妮娜替你想出了这么好的主意,您打算怎么犒劳妮娜呢?恩?” 孙映寒也是许久未见她了,此刻经他这么一番撩拨禁不住心神一荡,他的呼吸不免粗重了起来,他轻轻咬了一下杜妮娜的耳垂,说道:“要不现在就欲死欲仙地犒劳?” 杜妮娜故作羞涩地说了一句:“哎呀,少帅,你好坏啊!听的妮娜好害羞啊!” 孙映寒哈哈一笑:“好啊,那就让本帅好好来欣赏下你是怎么一个害羞法吧!”说完一把捞起杜妮娜就往卧室走去。 第四十三章 枫林邂逅 鞭刑毕竟是外伤,苏向晚在梨香的悉心照料下康复的很快,孙映寒又特意命人送来了上好的创伤药,一段时日下来,就连疤痕都几乎消尽了。这次回来一直未见孙晴柔,苏向晚心里甚是惦念。 苏向晚起了个大早,特意换上一件月白色的棉夹袄,一件湖绿色棉裙,这套衣服是上次逃走前,孙晴柔特意带她去做的。苏向晚换好衣服后坐到了镜子前精心地梳了个发髻,又把辫尾编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清爽。 梨香像往常一样担心吵醒苏向晚,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房间,却见苏向晚已经把自己收拾停妥了,好奇地说道:“姐姐今天起的那么早?怎么不叫香儿来帮姐姐梳妆呢?” 苏向晚道:“你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照顾我,够辛苦的了,这点小事我自己又不是不会做,何必事事都要喊你呢。” 梨香听得苏向晚说的如此体贴,心头一暖:“照顾姐姐是香儿分内之事,况且梨香早把姐姐看做亲人了,为姐姐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苏向晚温柔地看了梨香一眼,站起了身子在镜子前转了一圈:“香儿,怎么样,姐姐好看吗?” 梨香看着苏向晚气色不错,心里高兴连连点头道:“好看!好看,姐姐不打扮都好看,这一打扮起来更像仙女下凡了。” 苏向晚笑着说道:“臭贫!这次回来一直没见到三小姐了,我心里惦记的慌,想去瞧瞧她。” 梨香一听她是为了去看孙晴柔,叹了一口气道:“香儿听翠儿姐姐说,三小姐好长一段时间都像失了魂魄似的,茶饭不思的,所以一直没来看望姐姐。梨香陪姐姐一起去吧,正好梨香也想翠儿姐姐了。” 苏向晚点了点头吩咐道:“把上次少帅送来的几盒玫瑰阿胶膏提着,让晴儿也尝尝。” 梨香有些舍不得,说道:“三小姐什么好东西没有吃过啊,那几盒玫瑰阿胶膏可是少帅特意让人从山东带过来的,说好了是给姐姐补血补气用的,怎么能随便都送人呢?” 苏向晚不悦道:“三小姐能是别人吗?别说是几盒玫瑰阿胶膏,就是要了我的命我都给她!你再要啰嗦我便自己拿着去了!” 梨香一见苏向晚认真了自然不敢再多言,只得不情愿地提上了糕点跟着苏向晚出了门。 时值深秋,薄雾在不远处形成了一条条高低不同的白色雾带,空气尤其的清新,让人头脑格外的清醒。走出敛香阁,要经过偌大的花园,此刻的花园里枫叶红的正当时,远远望去犹如血染一般红的通透,笼罩在稀疏的白色雾带中,朦朦胧胧特别好看。 美景入目,苏向晚精神一振,顿感神清气爽。她快步走上前在一棵枫树前驻足,几乎每一片红叶尖,都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在晨曦若微中闪着光。苏向晚忍不住伸出芊芊玉指,轻轻地触摸那晶亮小水珠,小水珠欣然接受了邀请,瞬间吻湿了她的指尖。 苏向晚微笑着站在这片绯红的枫林前,张开双臂微微闭上眼睛,慢慢地扬起颀长白皙的脖子,深深地嗅了一口气。她好久好久没这么舒展过身心了。 只穿着一件白色上衣,绿色军裤的孙映寒正在晨跑,他步伐轻快地穿过枫林,正要向右转,却突然看到陶醉美景中自由舒展地苏向晚,他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只见苏向晚一身月白色的夹袄湖绿色的长裙,白皙的小脸闭着眼睛一副陶醉的样子,白色的雾微微濡湿了她的薄薄地刘海,孙映寒的目光牢牢地被攫住,不忍挪开。 站在苏向晚身后的梨香很快发现了孙映寒,她刚想张口,就被孙映寒一个手势制止住了。梨香低下头识趣地后退到一边。孙映寒悄悄地走到苏向晚的身后,她的脑袋刚好过了自己的肩头,孙映寒突然玩性大起,突然伸出双手悄悄地蒙住了苏向晚的眼睛。 苏向晚正闭目陶醉在眼前的美景中,却被突然蒙住了眼睛,她本能地以为是梨香,于是责备道:“香儿,你这个妮子又调皮了。”可是半晌,身后都没有人回答。苏向晚开始去摸那双蒙住自己眼睛的手:贴着眼睛的手指有些粗糙,手很大手指很粗,怎么像是男人的手?苏向晚心里一惊就要张口大叫,孙映寒爽朗地哈哈大笑着放开了手。 苏向晚扭头一看是孙映寒,顿时觉得有点扫兴,一脸不满地瞪着孙映寒,心里腹诽道:真是扫兴,怎么哪里都能遇到你!不过晴儿和他还真有些想象,捉弄人的手法都一样,都喜欢蒙别人的眼睛。 孙映寒见她瞪着水汪汪地眼睛撅着嘴瞪着自己,一脸不满的样子,实在是可爱。他收住了笑声,依旧微笑着问道:“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苏向晚像是被窥探了秘密一样,粉白的脸瞬间扑上了一层红晕:难道他会读心术?这都能猜到!这一脸痴嗔的模样,孙映寒看的痴了,有那么一刻他真想伸手去摸一摸,看这白嫩的皮肤是不是吹之可破。 苏向晚这才注意到孙映寒只穿了一件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着,刚刮过胡子的下巴正泛着洁净地青光,高挺的鼻子和额头因为刚才的晨跑还挂着沁出的汗珠,深邃的眼睛此刻正含着笑意望着她,那笑意像下了魔咒的深潭,苏向晚怕多看几眼就会坠落下去。 苏向晚慌乱地把目光向了远方,太阳出来来,光芒照射着大地,周围白色的雾带诡秘地好像突然消失一般。她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道:“天气这么冷,你怎么穿着那么单薄,不怕感冒吗?” 孙映寒心里一暖,用着有点无赖地语气问道:“怎么,开始关心我了?” 苏向晚再次被窥探了秘密,有点恼羞成怒没好气地来了一句:“谁关心你了?爱穿不穿,冻死拉倒。”说完冲不远处地梨香喊道:“香儿,我们走。” 孙映寒似乎很享受这种关切,他有些无赖又有些不满地追了几步:“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看来一点都不错啊,这一大早的就死了活了的诅咒我。” 苏向晚这才想到要去看孙晴柔的事情,懒得和他啰嗦,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说:“刚晨练结束,不赶紧回去洗澡换衣服,罗里吧嗦的一点都不像个汉子!真冻死了看谁给你收尸!” 孙映寒明白她这是害羞了,虽然一再地被骂却觉得非常地享受。他站在原地一脸满足地笑着,他把手聚拢在唇边对着苏向晚地背景喊道:“没人给我收尸你给我收!还有,我是不是汉子你试试就知道了!”说完又是痞痞的一阵大笑。 跟在苏向晚身后的梨香一听噗嗤笑出来声,苏向晚忍不住埋怨道:“他这样没个正行,你还笑!他是疯了吗,说话也没个分寸!” 梨香道:“这么斗嘴说笑多好玩啊,梨香入府好几年了,今儿还是第一次看到少帅跟个小孩一样呢,平时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吓人的!” 主仆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孙晴柔白色的欧式小洋楼前了。正在阳台给盆栽浇水的翠儿,远远地便看到了苏向晚主仆二人。她兴奋地冲着楼下打招呼:“苏小姐!梨香!”梨香也兴奋地冲着楼上的翠儿招手。 翠儿噔噔噔熊楼上跑了下来,冲到苏向晚她们面前兴奋地说:“苏小姐,你来了!” 苏向晚笑着微微责备道:“你脚步这么重,不怕三小姐骂你啊?” 翠儿一听苏向晚这么说,深深地叹息道:“奴婢倒是希望三小姐能狠狠地骂我一顿呢!可是,她哪里有这种心思。” 苏向晚不解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哪里还有喜欢讨骂的人啊?” 翠儿道:“您上楼看看三小姐就知道了。” 苏向晚一边往楼上走,一边问:“三小姐呢?醒了没有?” 翠儿叹了一口气道:“唉,她说睡就睡说醒就醒,哪里分什么白天夜晚的,整个人都快废了!苏小姐,你来的正好,好好劝劝三小姐吧!” 此刻,孙晴柔正衣衫单薄发丝凌乱地赤着脚,趴在桌子前。只见她醉眼迷离,半趴在桌子上一手手支撑着脑袋,另一只举起手里的高脚杯晃了晃里面红色的液体,自言自语道:“连你也不要我了吗?让我放心等你的消息,可是过去那么久了,你不来看我连一个消息都不给我!人人都讨厌我!”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灌。 苏向晚进门一看,快步冲上去夺下孙晴柔手里的酒杯道:“这一大清早的就喝上了,你是不要命了吗?穿的这么少,鞋子呢?怎么连鞋子都没穿!”她扭过头不满地看着翠儿道:“三小姐平日里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当差的吗?” 翠儿第一次看到苏向晚发了这么大的火,慌忙解释道:“奴婢刚才下楼的时候,三小姐还睡的好好的呢,谁知道这一会功夫就又喝上了!” 苏向晚更加生气了,不耐烦地说:“还不去拿鞋子,啰嗦什么!”梨香已经把鞋子递了上来,苏向晚接过鞋子半跪着给孙晴柔穿了上去,翠儿赶紧拿了一件披风给孙晴柔披上。 孙晴柔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着苏向晚道:“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 苏向晚一看眼前的孙晴柔,哪里还能找到一点最初相识的样子?那个天真活泼可爱的孙晴柔哪里去了?苏向晚一把揽过孙晴柔,眼泪不觉哗哗地流了下来,她心里充满了负疚感,如果不是自己的出逃,晴儿是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这一切全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造成的! 孙晴柔依旧痴痴傻傻,喃喃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管我?我哥都不管我了,少卿哥哥也不管我了,你为什么要管我?” 苏向晚捧起孙晴柔的脸流着泪说:“晴儿,我是苏姐姐,我是苏姐姐,我来看你了!” 孙晴柔嘿嘿一声苦笑道:“苏姐姐?苏姐姐被我送走了,你骗我!” 苏向晚心里又是一阵酸痛:“对,苏姐姐被你送走了,可是她想晴儿又回来了!” 孙晴柔傻傻地一笑:“你说的是真的?苏姐姐又回来了?你不会骗我?” 苏向晚重重地点了点头:“恩!苏姐姐永远都不会再骗晴儿了!” 孙晴柔傻笑着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苏向晚吓了一跳,慌乱地用手去感受她的鼻息,发现她呼吸均匀,才放下心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这是睡着了,赶紧抬到床上去!” 三个人手忙脚乱地把孙晴柔扶到了床上,安顿好之后,苏向晚坐着床边看着脸色苍白地孙晴柔心疼极了,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孙晴柔原来圆嘟嘟地小脸,此刻都要瘦成了锥子形了。 苏向晚轻轻地问道:“三小姐这种状态多久了?” 翠儿答道:“自从听说刘副官要被枪毙,就闹了一阵子。刚好了没几天,就听说少帅要把她嫁给马督军,然后就一直是这种状态。” 苏向晚又问道:“难道少帅不知道吗?他就这么由着她不管不问吗?” 第四十四章 夕颜难产 翠儿道:“起初少帅倒是经常来,可是每次来三小姐不但不听,反而闹得更凶,少帅也实在是拿她没办法了。” 苏向晚听了点了点头,难怪最近孙映寒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除了偶尔对自己恶作剧下,总见他眉头紧蹙,原来是这样啊!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让晴儿去嫁给不愿意嫁的人呢?我能不能去问问呢?可是我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凭去问呢?毕竟这是他们的家事,而我是个外人。该怎么可以帮助晴儿呢?苏向晚看着孙晴柔熟睡的眼角还挂着泪珠,踌躇不定。 彼时,刘少卿府内一片慌乱。 夕颜突然腹部绞痛,身体流血不止!刘少卿得知消息后慌忙赶回来,却见的府中已经乱做一团。刘少卿刚步入客厅,岳父章兆庆正背着手,面色阴沉瞪着他,刘少卿这个倒插门的女婿一直对这位岳父大人心存畏惧的,他本能驻足垂手立在岳父面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岳父,夕颜情况还好吗?” 章兆庆并不接他的话茬,没好气地责备道:“工作再重要,也不能置家庭置妻儿与不顾!” 刘少卿低垂着头恭敬地说道:“父亲教训的是。” 章兆庆责骂道:“现在才没功夫教训你呢!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去瞧瞧!”刘少卿如负重释赶紧就往里边走。 章兆庆看了有些于心不忍追着喊了一句:“我已经分别派人去请了稳婆和大夫!” 卧室内外一片慌乱,下人们忙着烧热水打热水还有的忙着准备草药,乱作一团。 刘少卿快步走进卧室,几个丫头嬷嬷不停地忙碌着。夕颜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撑着身体,正痛苦不堪地半靠在床头呻吟着,额头脸上全是汗,章母坐在旁边不停地安慰着。刘少卿不曾见过女人生孩子,看到这样的气氛也免不了跟着紧张起来,他快步走过去冲岳母点了点头,握住夕颜地手关切地安慰道:“夕颜,还好吗?先忍一忍,大夫一会就到了,别怕!别怕!” 夕颜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的痛苦,此刻半靠在床上坐也不是躺也不是,一见刘少卿来了,一直绷着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她也是痛急了,一把揪住刘少卿的手开口大骂:“忍,怎么忍啊!哎呦!刘少卿!你个挨千刀的,要被你害死了!要被你害死了!我要杀了你!” 刘少卿一看她又是这副老样子,明明是名门之后为什么这般刁蛮无理,顿时厌倦之心略有抬头,但见得她此刻为了给自己生孩子正经历着生死考验,便硬生生忍了下来,充耳不闻由着她骂去。 章母看不下去了:“你这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脾气这么坏?就省点力气吧,待会有你用力气的时候!”夕颜一见母亲发火了,自然收敛了不找脾气,只是一边捂着肚子呻吟着。 刘少卿转身问岳母道:“母亲,夕颜未曾足月,怎么会突然这样呢?” 夕颜母亲在旁边用丝巾不断地为她擦拭额头的汗水,一边回答道:“本来好好的,谁知道午饭后怎么就突然叫着肚子疼了呢!” 刘少卿点了点头,恭敬地问道:“母亲,那我能做什么?” 章母看了看痛苦不堪的女儿,又看了看刘少卿道:“你先出去吧,女人生孩子的事,男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别在这里添乱了。出去看看稳婆和大夫到了没有,我们得做两手准备!” 刘少卿看了看夕颜,转身就要离去,夕颜忍着疼痛突然大叫了一声:“少卿!” 刘少卿停下脚步,转身看到夕颜眼里充满了复杂的东西,她嘴唇翕动了几下,忍着疼痛说道:“少卿,如果有什么意外,记得保住我们的孩子!” 毕竟夫妻两年多,虽然刘少卿一直逃避她,可是见她此刻正经历着生产的痛苦,却仍想着孩子,刘少卿眼角一下子湿润了。他转过身起,拍拍夕颜的手道:“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放心吧,我不走就在门外守着你和孩子!”刘少卿说完,狠了狠心,再次转身出了门。门外刘少卿不断地焦追问随从道:“稳婆到底什么时候到?大夫有去请吗?” 随从只能不断地重复着:“老爷早就派车去接了,应该很快就到了!” 时间像是被无限地拉长了一般,刘少卿耳畔充斥着的全是夕颜痛苦地呻吟,这让他烦躁而又无奈。突然室内传出来:“不好了,老夫人,小姐身体开始出血了!” 只听着章杨氏尖叫了一声:“怎么会这样!来人!快来人!稳婆!大夫怎么还没到!” 正在慌乱间,一辆黑色的轿车疾驰而来,在不远处稳稳停了下来。稳婆涨氏匆忙地从车上下来,一路小跑地赶了过来。刘少卿慌忙迎了上去:“张阿婆,一切拜托了!”说完深深鞠了一躬。 稳婆张阿婆慌忙躲开后还礼,眼神有些慌乱地说:“刘副官这是要折煞老身了,老身一定会尽力,一定会尽力!”说完慌乱地往室内奔去。 章母一见张阿婆进来,踉跄地冲过去一把抓住张阿婆的手恳求道:“阿婆,你是皖江城里最好的稳婆,夕颜这丫头就是您接生的,拜托你一定帮帮忙,让她们母子平安,事后必定有重谢!” 张阿婆慌乱地说道:“容我先看看,容我先看看。”说着,她摸了摸夕颜的肚子,又掀开夕颜的被子看了过去,问道:“小姐,这足月了吗?” 章母急忙回答道:“不足月,还差两个月呢,一直好好的,午饭后就嚷嚷肚子难受了!” 张阿婆根据经验不难判断,这明显有堕胎的征兆,可是胎位又不正,看来有些难办啊!救还是不救呢?张阿婆心底犹豫了起来!昨晚经历地一幕至今让她心有余悸: 夜深人静,几个黑衣男子翻墙破门而入,熟睡中张阿婆迷迷糊糊地听到门吱呀一声响,刚想问:“谁啊?” 一个冰冷地东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乖乖的,不要出声,否则宰了你!” 张阿婆未曾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吓得面色苍白不敢动弹。随机,灯亮了,她看到一个身材姣好,带着黑色纱网礼帽的黑衣女子走了过来。帽子的黑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张阿婆看不清楚她的脸,只见得那女子皮肤白皙,下巴的轮廓呈现出完美的曲线,嘴巴涂得猩红。她缓缓坐下,轻启朱唇道:“张阿婆,听说你一生接生了无数的孩子,几乎没有一例失手,都是母子平安,人送外号活观音,是不是真的?” 张阿婆不知道对方何意,如实地点了点头。 那女子又道:“如果明日我让你失手一次呢?” 张阿婆连忙说道:“不,不!那怎么行,那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那女子点了一支烟,轻轻地吐了一口烟圈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要你去杀人!不过,那个孩子是死是活,我没兴趣,我要的是大人一定得死!事成之后,我保你一家老小一生富贵,如何?” 张阿婆一听挣扎道:“不!你就是杀了我老婆子,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我也不能做!我不做,你们杀了我好了!” 那女子妖娆一笑:“呵呵,杀了你?你这把老骨头由着你活,也没几年活头了!不过,你这小孙女模样清秀,卖到翡翠宫调教几年做个头牌,还是没问题的!把人带进来!” 一个面容清秀的约莫七八岁的姑娘被一个黑衣人捂住嘴巴带了进来,小姑娘受了惊吓,睁大眼睛努力地看着张阿婆好像在说:“奶奶救我,奶奶救我!” 张阿婆挣扎着惊呼道:“你们这群畜生,放了我孙女,放了她!” 那女子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若无其事了吐出烟圈道:“放了她并不难,按我的要求去做!”张阿婆无可奈何地低声啜泣地点了点头。 那女子又接着说:“早答应不都省着大家折腾吗?记住,明日章府会派人来接你,去为他们家小姐接生孩子,孩子的生死由你定,但是大人嘛!”那女子顿了顿,伸手摸摸了那小女孩光洁地脸说道:“有孩子在,我就不明着说了!我这个人向来赏罚分明!事成了,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一家!这小孙女我看着蛮喜欢的,先帮你带两天,完事之后和赏银一并送过来!否则,自己想想后果吧。” 张阿婆道:“先放了我家囡囡!你们怎么能为难一个孩子!放了我家囡囡!”黑衣人稍一用力,张阿婆觉得脖子一疼便有热热的液体流出来! 小女孩一见奶奶受伤了拼命地挣扎着,身后的黑衣人有些不耐烦,冲着孩子脖子一拍小女孩身子一软便失去了知觉! 张阿婆眼睁睁地看着心若刀绞,她悲哀地哭泣着。那女子接着说:“你看到了,我的手下可都是心狠手辣,没我那么好说话!不过,你不用太为难,那家姑娘我们提前做了手脚,比如饮食药膳里假如写螃蟹脚粉末,老鳖盖骨粉之类,这些东西的作用恐怕不要我说吧!你并不难做,明白吗?明天到底该怎么做,自己掂量着吧!”说完,那女子佯装打了个哈欠说:“天色不早了,也确实有些乏了,我们回去吧!”说着起身离去,黑衣人抱起小女孩紧随其后,张阿婆刚想开口喊,脖子上一丝疼痛传来,她立刻不敢动弹了,她冲着女子的背影喊道:“不要伤害我的囡囡,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章母见张阿婆一直在发呆,她赶紧推了推涨阿婆:“阿婆,你快想想法子吧,快救救我女儿吧!” 张阿婆这才回过神,她在心底暗暗叹息道:孩子,不是阿婆不帮你,是阿婆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啊!我只能尽力保住孩子了!主意已定张阿婆象征性地吩咐夕颜吸气用气,夕颜挣扎着不断地重复着吸气呼气用力,头发都已经汗湿了,可是身体不断地出血,她觉得自己全身不停地出着虚汗,却是越来越觉得冰冷无力!章母看着从小捧在手心的独生女经历着炼狱一般的折磨,心痛如刀搅一般,她一边不停地安慰女儿,一边哀求道:“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一会又说:“颜儿,加油,我的颜儿,用力啊!” 夕颜觉得自己的气力就要耗尽了,她无力地看着母亲说:“叫少卿......进......来,我......我有话......有话要和他说!” 第四十五章 鳏夫孤女 章母一见女儿这么痛苦,六神无主地看了看张阿婆:“张阿婆,你是城里最好的稳婆,你一定有办法保我女儿母子平安的对不对!只要她们没事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张阿婆手里并未停止的忙活着说:“夫人您别急!先让刘副官进来吧!或许能给小姐鼓鼓劲!” 章夫人有种不想的预感:“男人生孩子女人怎么能进来呢?阿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阿婆道:“老婆子我会尽力,只要大人孩子平安没那么多禁忌!快!快叫刘副官!快!” 一直在门外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的刘少卿一听叫他进去,赶紧冲了进来:“夕颜!”眼前的佣人不断地从夕颜地身下抽出许多血濡湿透了的纸巾,刘少卿吓坏了!他从不知道生孩子原来这么可怕!他哆哆嗦嗦地跪在了夕颜的跟前,他心疼地抚摸着夕颜的苍白的脸道:“夕颜,你受苦了!可是你得忍者得坚强,为了我们的孩子打起精神来好吗?我求你!” 不管夕颜以前如何折腾,刘少卿从未说过求你的话!夕颜顿时泪湿了眼眶,她苍白着脸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对不起,少卿!我怕是不行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骂你了!” 刘少卿哭着吻着夕颜地手道:“不好,一点都不好!不要说这样丧气的话,你一定会没事的!只要你挺过这一关,以后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我绝不再躲你了!你一定要振作起来,答应我不要放弃!大夫马上就到!马上就到!大夫!大夫怎么还不到!”刘少卿眼眶里充满了血丝冲门外大吼了起来! 从来都是温文儒雅的刘少卿一向都是慢声细语的说话,此刻这般声嘶力竭的大吼着说话,管家是从来没见过了,他隔着帘子慌忙应着:“回姑爷!大夫到了正在往这边跑呢!” 夕颜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艰难地说道:“少卿,你在担心我吗?谢谢你!” 刘少卿留着泪说:“不要说话!听稳婆的话一定会没事的!相信我相信我好吗?”夕颜道:“现在不说,我怕以后没机会了!我知道你一点都不爱我!你娶我是为了报恩的。可是我爱你,愿意用我的生命去换,你总是对我不冷不热,我受不了这样的冷遇,所以我骂你狠狠地骂你,想逼你和我吵一架都行!可是越是这样你就躲着我避开我,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喜欢我!” 刘少卿心底狠狠地被戳了一下,他一直以为这段父母定下的姻缘是夕颜厌弃的,否则她不会总是不给他好脸色看,所以他尽量疏远她。没想到正是这份疏远深深伤害了夕颜,原来是自己毁了她!想到这里,刘少卿内疚不已他噙着眼泪道:“不要这些丧气的说!大夫到了!大夫到了!你别怕一定会没事的!夕颜,你不能有事,我不许你有事!和我们的孩子一起好好的活着!” 言语间,大夫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刘少卿爬起来一把抓住大夫的手臂:“救救夕颜!保她平安,我许你后半生锦衣玉食!” 大夫连连点头:“刘副官,你先出去!我会尽力!章夫人您先请先回避下!” 章母哽咽地说道:“不!我要留下来陪我苦命的女儿!” 争执间夕颜突然腹部又一阵绞痛,她忍不住痛苦地大叫起来,刘少卿顿觉骇然,章母忍不住哭泣!张阿婆大叫道:“不好!快救人!” 大夫见状赶紧对刘少卿说:“刘副官,章夫人你们赶紧出去!不要耽误我们救人!” 刘少卿紧张的声音都颤抖起来:“阿婆,大夫!无论如何请务必救救夕颜!”张阿婆焦急地喊道:“你们快出去!”刘少卿无奈只得再次紧紧握住夕颜的手,狠了狠心起身挽着章母的胳膊转身离去。他们没有看到他转身后痛苦挣扎着夕颜的眼神中万分留恋,她无助的向他伸了伸手却又无力地垂下! 张阿婆也紧张的不行,她的手用力往下推碾着夕颜的肚子,嘴里不停地说到:“少夫人,振作点,来用力!深深地吸气,吐气向下用力,来!” 夕颜尽力配合着张阿婆却忍不住叫道“阿婆,救救我的孩子!我疼…….肚子……疼!救救我的孩子!”说完竟然昏厥了过去! 张阿婆紧张的脸色煞白:“小姐昏过去了!大夫,大出血了!怎么办,快想想办法吧!” 大夫这才走了过来,与张阿婆擦肩而过时小声说了一句:“昨晚的事情有些怪异,阿婆还记得吗?” 由于紧张努力救人的张阿婆一下子愣住了,她睁大眼睛看着正在给夕颜掐人中的大夫心底惴惴不安起来! 那大夫却像什么都没说过一般,夕颜终于悠悠地醒了过来,张阿婆暗暗送了一口气,她刚想走过去,大夫一声咳嗽让张阿婆肩头一颤。 夕颜气若游丝:“阿婆……帮……我……救救……我的孩子!” 张阿婆再次抖起精神,母性使然,为了腹中的孩子夕颜似乎忘了周围的一切,拼命地咬紧牙关配合着张阿婆用力……夜幕降临,当西天第一颗星星亮起来的时候,一声娇嫩的婴儿啼哭稍稍安定了门下一颗颗不安人的心。 “恭喜老爷!恭喜夫人!恭喜姑爷!是位千金!”一位下人高兴地抱出孩子,讨要赏钱。刘少卿并未放松他焦灼地问道:“少夫人还好吗?少夫人现在怎样了?”话音刚落,室内响起了张阿婆绝望的声音:“夕颜小姐,你醒醒!你快醒醒!” 章母和刘少卿一听不顾一切地冲进了房间,片刻之后屋内传来章母悲恸的哭喊:“颜儿!你给娘醒过来,你不能丢下娘亲不管啊!颜儿……” 床榻上夕颜头发完全湿透了,脸白的像一张纸一样的,没有一丝生气!刘少卿身体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一只乌鸦呱呱地惨叫了几声,从屋顶向不远处的黑黝黝的树林飞了过去…… 几日后,街头巷尾便议论纷纷,接生无数的神婆刘阿婆家惨遭灭门,连六岁的小孙女都未能幸免于难,没人知道是何人所为。官府虽涉入调查,短期内并无说法。 孙晴柔听说夕颜难产身故的消息,反而冷静了下来,她不再酗酒不再吵闹,安静不动的坐着。翠儿坐在门口不时地望着窗口坐着发呆的孙晴柔不知如何是好。 远远地便见到杜妮娜神清气爽的提着礼盒向这边走来,翠儿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妖精怎么会来这里?不行,我得告诉小姐去!想到这里翠儿抽身就进来房间,轻声附在孙晴柔的耳边说道:“三小姐,杜小姐好像往这边来哩!” 孙晴柔一听向窗外一看,杜妮娜已经进来半人高的黑栏杆的小门,她不悦地说道:“拦住她!我不想见她!” 翠儿刚想出去阻拦,杜妮娜已经步入了房间,她朗声说道:“三小姐果然是少帅的心尖尖,瞧这地方多清净多别致呀!妮娜可真是羡慕啊!” 孙晴柔见她不请自来,冷冷地说道:“你来做什么?” 杜妮娜对孙晴柔的态度视而不见,径自放下手中的礼盒,摆弄着手中的白手套说道:“听说三小姐病了,特地来探访下。知道三小姐最喜欢穿洋装了,特地托朋友从法国带了一套送给三小姐!” 孙晴柔仍旧坐着一动不动,鄙夷地说道:“呵,黄鼠狼给鸡拜年。” 杜妮娜并不理会孙晴柔的无理笑着说:“呵呵,三小姐这病怕是心病...如果想要根治,妮娜这里...有药引。” 孙晴柔哪里是她的对手,被杜妮娜这么冷不丁地将了一军,没好气瞪了她一眼:“你才有病呢!”说完赌气扭头自顾看着窗外不再理会她。 杜妮娜一副置气的模样,心道:和我斗,你还太嫩了!她自顾自的找把椅子坐下,不管不顾地说道:“听说三小姐就要嫁到西南府做都督太太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孙晴柔彻底被激怒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杜妮娜呵呵一笑:“三小姐先不要气恼,听妮娜把话说完!如果妮娜没猜错的话,三小姐应该是喜欢刘副官的。本来,刘副官有家室,而孙府位高权重,自然不容许三小姐嫁给刘副官做妾室!不过,三小姐可真是命好,刘夫人挡了三小姐的道就难产死了!三小姐不是应该很开心吗,怎么还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呢!” 孙晴柔急忙打断道:“你说这话有没有人性!夕颜嫂嫂刚刚过世,你怎么能这样!” 杜妮娜笑了笑继续说道:“刘夫人死的好啊,这是给三小姐挪位置呢!” 孙晴柔大声地直至道:“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你住口!给我出去!翠儿拿扫把把她给我轰出去!” 杜妮娜说道:“三小姐不必那么心急,妮娜把话说完自己会走!三小姐眼下最头疼的应该是不想嫁去西南府吧!如果真的不想去,妮娜有办法,不知道三小姐...可有兴趣?” 杜妮娜这话确实激起了孙晴柔极大的兴趣,不过她仍然嘴硬道:“呵呵,你不害人就好,哪里会好心帮我?” 杜妮娜洞穿了孙晴柔的心思,继续不动声色地说道:“此时有何难办?三小姐可是个聪明人,又怎会不知古有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呢,今日三小姐何不效仿之?” 孙晴柔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你...你是说?” 杜妮娜话锋一转:“我什么也没说,不过...我听说...苏小姐回来了!呵呵,对了,这件洋装是今年法国最流行的款式,朋友今天刚带到,妮娜就忙着给三小姐带来了,希望三小姐能喜欢。这天色不早了,妮娜就不打扰三小姐休息了,告辞。”说完头也不回地飘然离去。 孙晴柔愣在原地,心里暗自琢磨杜妮娜的话。 翠儿百思不得其解:“小姐,这杜小姐临走为什么要说到苏小姐回来了呢?” 孙晴柔一听翠儿这么问,顿时明白了,她狠狠地骂道:“这只狐狸,表面上是帮我出主意,其实无非是想借我之手,除去她的障碍罢了!早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 翠儿似乎明白了什么:“难道....?” 第四十六章 谁说服谁 翠儿想了想说道:“这只狐狸刚说完狸猫换太子,话题一转就说苏小姐回来了,难道是暗示小姐去找苏小姐做那只狸猫吗?” 孙晴柔冷笑道:“呵呵,她以为就她聪明!她一直想嫁入我们孙家,自知身份不容,而我哥身边并无其他女人,所以她便以退为进,先这么和我哥纠纠缠缠等待机会。” 翠儿道:“小姐平时和杜小姐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她今天为什么突然来给小姐出主意呢?还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地说自己什么都没说!” 孙晴柔道:“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我哥如今似乎对苏姐姐很感兴趣,她杜妮娜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呢,她不敢对我哥哥说什么,就只能暗地里对苏姐姐下手了!所以想借我之手赶走苏姐姐,明面上是帮我出了主意让我欠她一个人情,暗地里却是借我之手除掉她感情道路上的绊脚石,真是阴损之招!” 翠儿点了点头又道:“她可真是个人精啊!那小姐怎么办?真的打算去找苏小姐代嫁吗?” 孙晴柔看着翠儿道:“你如果是我会怎么做?” 翠儿想了想说道:“可是翠儿觉得只要小姐开口,苏小姐一定会答应的,你都不知道苏小姐伤好之后对小姐有多关心,还因为我的疏忽把我妈个狗血喷头呢!” 孙晴柔往椅子上一靠,无奈地回答道:“就是苏姐姐这份真情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怎么张的开这样的口?而今,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少卿哥哥能想出什么更好的主意了!可是他这几日忙着安排夕颜姐姐的丧事,哪里有精力想我的事情呢?还有囡囡刚出世就没有娘,真是可怜!我前几日还埋怨少卿哥哥一直都不来看我,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翠儿心疼地说道:“小姐就是太善良了,总是替别人考虑,所以才总是伤害自己的身体,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傻了!” 孙晴柔道:“我会的,这些日子我也想清楚了许多事,任性胡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翠儿见孙晴柔已经想通了非常高兴:“小姐能那么想当然是最好的了。不过,苏小姐无牵无挂的,那马督军听说才华过人,翠儿倒是觉得如果苏小姐真能替我们小姐嫁过去,那也不失是一桩好姻缘呢!那也算是苏小姐的造化了!” 孙晴柔道:“不许乱说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这些日子一直为不愿意嫁的婚姻苦恼着,难道让苏姐姐也经历一遍?我做不到那么自私!况且我哥好像是真的喜欢苏姐姐,否则他不会对我放走苏姐姐的事情这么愤怒!” 翠儿不死心道:“小姐!” 孙晴柔打断道:“此时不要再提!我自己再想想办法!” 孙映寒从章府吊唁回来,心里很压抑!他脑海里一直在回放在章家看到的一切,白发人送黑发人,幼女在怀,其母不在,刘少卿憔悴不堪!想到曾经相似的经历,孙映寒内心对刘少卿的记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映寒,在想什么?” 孙映寒一转身,不知何时杜妮娜已经立在了他的身后:“哦,妮娜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杜妮娜道:“也是刚到。去章家吊唁了一下,听说三小姐身体欠佳顺便又去探望了一下!” 孙映寒投去赞赏的目光:“妮娜做事向来考虑周全,有心了!” 杜妮娜道:“妮娜做事一向只为少帅着想,只要是对少帅好的人或者是事,妮娜都愿意为少帅思谋。” 孙映寒道:“遇到妮娜是映寒的福气!谢谢你!晴儿情绪如何?前段时间她太过极端,我实在没有办法面对她,毕竟是我……” 杜妮娜急忙打断道:“少帅不必自责,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从大局着想!晴儿情绪很稳定,说话也已经有精神和我斗斗嘴皮了,少帅可稍稍放心了!” 孙映寒点点了头:“你上次说的狸猫换太子的招数,可有合适的替换人选?” 杜妮娜想了想说道:“妮娜最近一直在全城物色,才色能和晴儿匹配的实在难找,不过……” 孙映寒道:“不要卖关子,直接说!”话音刚落,管家走了进来道:“少帅,苏小姐来了!” 孙映寒有些不敢相信:“苏小姐?哪个苏小姐?苏向晚吗?” 管家点了点头:“是!她现在正在门外候着呢!” 孙映寒难掩面上的惊喜:“她怎么回来?快请进来,快请!” 杜妮娜见状,心底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特别不是滋味,不过她掩饰的极好:“少帅既然有客到访,那妮娜便先告退了!” 孙映寒一脸的喜悦道:“好,好!我们改日再谈!” 杜妮娜起身离去,步入台阶处,她看见一身月白色旗袍外面罩着白色貂毛披肩的苏向晚正在拾级而上,她停下脚步故意咳嗽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向晚。 苏向晚抬头便见到一身黑色丝绒旗袍的杜妮娜,心里觉得很奇怪:素来穿衣张扬的杜妮娜今天怎么穿着这么庄重?不过,还真是冤家路窄,越是最不想见到的人越是偏偏遇上!第一次来找孙映寒怎么会遇到她呢!苏向晚略一迟疑,赶紧整理好情绪迎了上去:“杜小姐,好久不见!” 杜妮娜阴阳怪气地说道:“的确好久不见,不过苏小姐变化可真够大的啊?” 苏向晚不解:“杜小姐此话何意?” 杜妮娜道:“上次见到苏小姐一脸张惶还是楚楚可怜的样子,今天再见苏小姐都可以坦然登堂入室了,这不是变化很大又是什么呢?” 听到杜妮娜这毫不掩饰的嘲讽,苏向晚面上一红,她自然感受得到杜妮娜毫不掩饰的敌意:“杜小姐可真是心细如发,心思缜密之人,向晚佩服!” 杜妮娜鄙夷道:“呵呵苏小姐谬赞了。听说前些日子被打的可不轻啊,怎么这伤好了?就这么耐不住寂寞的四处走动了?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本来并不想起争端的苏向晚心底甚是恼怒,她强压着怒火微笑着道:“看来杜小姐对向晚很是关心,向晚谢过了!” 管家一见这里针锋相对,火药味甚浓赶紧插了一句:“苏小姐少帅让你赶紧进去!” 苏向晚冲管家微微一笑:“谢谢管家,向晚这就进去!”说完继续拾阶而上,与杜妮娜擦肩而过之时,她柔声说道:“今年的天气不错,来年的葡萄应该不酸,杜小姐到时候不妨尝尝!” 这分明是骂自己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嘛!本来见苏向晚不温不火应对自如,杜妮娜心里很是不爽,现在又听到指桑骂槐,杜妮娜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她气的直跳脚:“哼!秋后的蚂蚱我看你蹦跶多久!小心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不知道又要受到什么惩罚!” 苏向晚却一路前,对身后杜妮娜的恼恨行置之不理。杜妮娜恨得牙根直痒,她愤恨地看着苏向晚窈窕的背影,暗道:苏向晚你等着吧!有你哭的时候! 苏向晚刚跨进门槛,孙映寒已经起身迎了上来,他满面春风道:“苏小姐今天怎么有空?快快请坐!梨香看茶!” 苏向晚淡淡地说道:“本也无事,闲逛到此正好进来看看。” 苏向晚说着紧随其后坐了下来,她环视四周打量着孙映寒的客厅,明晃晃地水晶吊灯,乳白的真皮沙发,沙发边的台灯却是黑色复古式的,不远处,一架乳白色三角钢琴旁边却放着一个凌霄花状的金属铜色的西洋音响,整体看上去给人一种低调奢华,时尚气息浓郁的感觉。 孙映寒微微一笑:“苏小姐看着可还满意?” 苏向晚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低调奢华却不失时尚气息!如此评价少帅可还满意?” 孙映寒一听得意地哈哈大笑:“懂我者苏小姐也!” 言语间,梨香奉茶上来。孙映寒伸手示意苏向晚尝尝:“苏小姐尝尝我这茶如何?” 苏向晚也不客气端起茶碗,掀起茶盖看了看浮在茶盅的叶片,用鼻子嗅了嗅,然后又轻轻啜了一口,由衷地赞道道:“好茶!如果向晚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福建岩茶中的水仙吧!秋冬喝岩茶,少帅真是懂得养生之人!” 孙映寒赞许地点点头道:“没想到苏小姐对茶颇有研究!说说,今天第一次来我这里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有什么需要映寒效劳的尽管说!” 苏向晚一听孙映寒这么说,便也不兜圈子了:“向晚有一事不明,想向少帅讨教一二。” 孙映寒道:“苏小姐有事但说无妨。” 苏向晚道:“古有松赞干布与文成公主的人间佳话,也有昭君出塞的凄美故事,不知少帅对于这些把政局安定之事压在一个女子的身上的君王怎么评价?难道他们不觉得这么对待自己至亲之人太过于残忍吗?” 孙映寒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苏向晚此行的目的,他面上一僵,心头有些不悦:“苏小姐觉得是牺牲一个人的幸福残忍?还是引发战事,让更多无辜百姓惨遭战争的烟火,饱受亲人离散家园被毁来的残忍?” 苏向晚没想到孙映寒会这么说,她也并未想到这么深远的一层,她一时语塞了。 孙映寒继续说道:“作为一个君王,他必须做到高屋建瓴,通观全局来衡量利弊。国,是大家,个人的小家在这个大家面前真的是微不足道,如果能用一个人的幸福来换取更多人的幸福,如果能用一个人的婚姻的美满来换取更多人婚姻的美满,你,会选哪一个呢?” 苏向晚不知如何作道:“我……” 孙映寒道:“你不必说,我明白你今天来想对我说什么。向晚,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晴儿怎么误会我,我相信你不是普通的女子,你是懂我明白我的,可为什么你也要来质疑我呢?” 第四十七章 绝非纨绔 苏向晚抬起头看到孙映寒因为激动而红了的眼眸正在深情地凝望着自己,那里有渴望理解的信任。她突然理解了孙映寒,原来她并不是自己认为的那么冷血,他,是心系天下的铮铮铁骨硬汉!原来皖江城头号人物并不是无所不能,很多事情也是情非得已!苏向晚的眼神里多了些异样的情愫。孙映寒灼热的目光终于让她觉得太过炽热,她还是低下了头,那一刻她又想到无辜的孙晴柔,仍有一丝不甘:“晴儿这段时间憔悴的太多了!我看着心疼!” 孙映寒长叹一声道:“每个人生在这个世界上,都有自己的使命和责任。这,或许就是晴儿的命吧!” 苏向晚一听立即反驳道:“少帅留洋法国,接受过最新锐思想的思想教育,怎么会说出命这种迷信的思想呢?你太消极了!” 孙映寒苦笑了一下:“现在时局越来越不稳,外有日本人蠢蠢欲动,狼子野心。内有北部张秃子和日本人勾结,一直觊觎我皖江富庶,野心勃勃想要吞并。仅凭我皖江城一己之力难以抗衡,如果不联合西南府,万一他们趁机而起,玩江城必然腹背受敌。你说,还有比这更直接更好的办法吗?” 苏向晚听得很认真,她不知道富足安定的皖江城外有这么复杂的政治角斗,孙映寒头头是道的分析再次让她重新认识了孙映寒,她的目光中渐渐地多了佩服。 孙映寒继续说道:“你以为我不心疼晴儿吗?她的母亲去世早,我母亲把她视若自出,临终时一再托付我好好照顾她,我也是从小把她捧在手心,只要她要的只要我能给的,什么时候不是有求必应?可是这次不同!向晚,我是信任你才会和你说这些的,帮我劝劝晴儿好吗?” 苏向晚再次抬起头,从孙映寒的眼中她读出了深深的无奈和伤痛,苏向晚的心再一次软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孙映寒的无助总是能轻易激发出她内心深处潜在的母性,她甚至忘了孙映寒曾经无数次带给她的伤害。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周过去了。 西南府督军府中,马南萧面含喜色匆忙而来。马南笙听到脚步声从文件堆里抬起头,微微蹙着眉头看着一脸春风的马南萧。 “哥,有消息了!”马南萧迫不及待得说。 “什么有消息了?没头没脑的。”马南笙淡淡地问道。 “向晚姐姐有消息了!”马南萧神秘地说。 “你说什么?向晚有消息了?她还活着吗?人在哪里?”马南笙一听再也沉不下气了,急急地问道。 马南萧邪魅一笑:“看来只有向晚姐姐才能让你沉不住气啊!” 马南笙正色道:“不要取笑!快说,向晚她人在哪里?现在怎么样?” 马南萧一屁股坐到马南笙面前的办公桌上慢条斯理地说:“自然是活着啦!否则,毕竟是我还没过门的嫂子,我怎么能说这么轻松啊!” 马南笙道:“那她在哪里?快去把人接回来!不,我要亲自去把她接回来!你快去安排!”马南笙说着就要起身,无奈腿脚不便,他恼恨地用力捶打了自己的腿。 马南萧一看兄长真的是着急了,赶紧安慰道:“哥,你别急!向晚姐姐暂时还接不了。” 马南笙不解地看了看马南萧:“你这话什么意思?” 马南萧这才从桌子上下来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她现在一切都还算好,只是失去了记忆,可能已经不认识你也不认识我。” 马南笙震惊不已:“为什么会是这样?” 马南萧长叹了一声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只是调查到从悬崖上摔下来,恰好被路过的孙映寒给救了,现在人在孙府中。” 马南笙问道:“只有她一个人坠崖吗?我接到消息去接他们的时候是她和苏伯伯在一起的啊。得到消息说是有人要追杀我前去迎接,只怪当时太过心急才会中了奸人的诡计!”马南笙说到痛心之处拳头忍不住又攥在了一起。 马南萧自然感受道兄长的的痛苦,这何尝又不是自己的痛苦呢?他沉声说道:“哥,事情的真相我们早晚都会查清楚的!一起坠崖的还有苏伯伯和车夫,不过他们已经罹难!” 马南笙一听黯然神伤,半晌他再次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把苏伯伯的尸骨请回来好好安葬吧!” 马南萧点了点头:“好!我会安排人用心去做。” 马南笙想了想:“恩,你暗自派人去把这事做了就好,动静不要太大!我来连线孙映寒要回向晚!”马南笙说完抓起桌子上的电话就开始拨号。 马南萧一把按住电话:“哥,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马南笙不解地看着马南萧:“二弟此话何意?” 马南萧道:“我听说孙映寒很喜欢向晚姐姐,如果是真的那孙映寒能轻易把向晚姐放回来吗?” 马南笙打断道:“我相信孙映寒是个坦荡荡的君子,这种夺人所爱之事必然不会做的!” 马南萧道:“哥哥此言差矣!我也不怀疑孙映寒的为人,只是这感情上的事情,哪里有理性而言?你看看你自己,提到向晚姐你有过理性吗?” 马南笙一听沉默了:南萧说的没错,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而最难控制情绪莫过于感情了,否则怎么会有英雄难过没人关这么一说呢? 马南萧一看兄长冷静下来了,缓缓说道:“哥,我有个办法!” 马南笙抬起头:“说来听听!” 马南萧道:“我还听说孙府三小姐寻死觅活不答应联姻之事,孙映寒头疼得。可是张秃子和他大有剑拔弩张之势,孙映寒一定担心我们趁机而起,到时候他腹背受敌事情可就难办了!所以,他一定会促成联姻之事,那么我们的机会可就来了。” 马南笙道:“我们可以以此作为条件,让孙映寒把向晚还给我。” 马南笙摇了摇头:“非也!哥,孙映寒此人刚愎自用,此生最讨厌别人威胁他。此时迫于无奈他也许会答应,但是孙映寒一旦度过这个难关岂能咽下这口气?” 马南笙道:“向晚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妻!我光明正大的讨回自己的未婚妻怎么就得罪了他呢?”马南笙听了气不打一处来! 马南萧道:“哥哥说的没错,现在问题是向晚姐失忆了,她若是不认我们该当如何?” 马南笙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许久后他重新抬起了头:“你这些消息都是从哪里来的?” 马南萧道:“消息来源绝对可靠,孙映寒的情妇杜妮娜和我有些情报上的往来,这些消息都是她透漏给我的,我敢担保没有问题。她给我献计道可以狸猫换太子?” “狸猫换太子?你是说……让向晚代替三小姐嫁过来?”马南笙何等聪明,立刻猜到了。 马南萧点了点头:“恩!不过,怎么促成这件事,还需要一番周折,她那边已经做了安排。杜小姐还说希望我们再去催促下此事,抓紧时间定下婚期!至于细节上的操作她来促成。” 马南笙心头稍稍轻松了些,不过他立刻怀疑道:“杜妮娜既然是孙映寒的情妇,为什么要胳膊肘往外拐,不帮孙映寒而帮我们呢?” 马南萧道:“呵呵,哥哥傻了吗?杜妮娜既然是孙映寒的情妇眼里又怎么能揉的下沙子,容忍孙映寒喜欢别的女人呢?” 马南笙点了点头:“恩,如此一来就合情合理了。那就安排下周一去皖江城下聘礼吧!你同我一起过去!” 马南萧道:“就照哥哥的意思办!我让马叔安排聘礼需要的财物。” 马南笙道:“恩,记得要隆重些以示诚意!不过,你总在外面晃荡,认识的人也比较混杂,出门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谨慎低调做人!明白吗?” 马南萧一听哥哥又一副老夫子的样子开始教训人了:“知道知道啦!哥,我今天还有,我得先去准备准备了,美女如云哦哈哈哈!我走了哈!”说完一溜小跑逃也似的飞了出去。留下马南笙看着这个顽劣弟弟的背影无奈地摇头。 入夜十分,刘少卿脚步沉重地跨进了揽月阁,他透过门缝见里面的灯亮着,笃笃笃地敲了几个门。 苏向晚听到敲门声放下书卷,对正在认真学刺绣的梨香道:“这么晚了,会是谁来呢?香儿快去开门瞧瞧去!”片刻后刘少卿跟在梨香的背后走了进来。这是夕颜去世后,苏向晚第一次见到刘少卿,只见他眼眶深陷,一直光洁青黑的下巴有些杂乱的胡子,显然几天没打理了,人也明显黑瘦了不少。苏向晚对刘少卿的遭遇很是同情,她有些意外,愣了一瞬后她赶紧热情地说道:“刘副官?快请坐!梨香看茶!” 刘少卿怏怏不乐地坐了下来:“这么晚了还来叨扰苏小姐,实在抱歉!” 苏向晚赶紧说道:“刘副官太见外了!我已经听说了您的事情了,向晚很难过。请刘副官节哀顺变,孩子还小更需要你这个父亲。本来向晚是有心过去吊唁的,只是碍于身份担心再起不必要的纷争,所以……” 刘少卿点了点头:“苏小姐思谋周全,谢谢苏小姐惦记!” 苏向晚见刘少卿并未走出丧妻的阴影,很是担心,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劝慰才好,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过了许久,刘少卿有些艰难地说道:“苏小姐,刘某今日登门有一事想求,还望苏小姐成全!” 第四十八章 不情之请 苏向晚一听疑惑不解,不过她赶紧说道:“向晚孤身一人在这少帅府,一直多亏了晴儿和刘副官照应着,只要向晚能做的,刘副官尽管吩咐。” 刘少卿犹豫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苏向晚一见赶紧对梨香道:“梨香你去看看炉子上炖着的冰糖炖雪梨好了吗?如果好了就给沈妈送过去吧。”梨香答应了走了出去。 苏向晚道:“刘副官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刘少卿想了想终于开了口:“苏小姐觉得晴儿待你如何?” 苏向晚道:“自然是亲若姐妹!” 刘少卿道:“既如此,如若晴儿有事需要苏小姐相助,苏小姐是否愿意出手?” 苏向晚肯定道:“那是自然。不过,目前除了联姻之事是晴儿最大的麻烦之外,她还有其他难处吗?” 刘少卿见苏向晚都清楚,索性直言不讳道:“这件事目前就是晴儿最难跨过的坎,这事只有你能帮她!” 苏向晚一下子有点懵了:“刘副官此话何意?我今天还曾为此事去求孙映寒,可是他好像主意已定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刘少卿道:“是!现在形势危急,联姻之事势在必行。” 苏向晚不解道:“那你要我如何帮助晴儿?” 刘少卿眼神突然亮了起来:“你代晴儿出嫁!狸猫换太子!” 苏向晚一听惊呆了:“你说什么?代嫁!” 刘少卿道:“此事只有你最合适!无论与公还是与私!” 苏向晚再次凝眸望着刘少卿,她突然觉得有些不认识他了:“向晚不懂!” 刘少卿继续说道:“此计是高人献出,映寒也是同意的!” 苏向晚突然有些伤心:“他也是同意我去代嫁的,是吗?” 刘少卿并不接她的话茬,径自说道:“与私你和晴儿亲若姐妹,晴儿宁死不从。你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自甘堕落,伤害自己?” 苏向晚心下凄然:为了晴儿,我做什么都愿意!可是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岂能当做儿戏?你们人人都不希望晴儿受伤害,难道我就活该受伤害吗? 刘少卿见苏向晚低头不语,继续说道:“与公,你一直留在孙府也终究不是办法!” 苏向晚觉得喉咙有股血腥味,她紧盯着刘少卿的眼睛道:“我愿意离开,只要你们愿意放我走!” 刘少卿冷笑了一声:“呵呵映寒不会同意的!我没见过映寒对哪一个女人这么用心过,看来他是喜欢你了!可是他绝对不能喜欢你!” 苏向晚道:“为什么?” 刘少卿道:“因为他是主帅!作为一个主帅是不能轻易让别人看出软肋的,一个男人如果有了喜欢的女人,那么他就有了软肋!纪锦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对手不好对他下手,就对他深爱的女人下手!这招毒啊,映寒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才走了出来,也算了丢了他的半条命了!这样的痛苦他承受不起第二次了!” 苏向晚道:“所以我必须离开,这就是你上次愿意放我走的原因,对吗?” 刘少卿道:“虽你怎么想,我不在意。” 苏向晚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可是我却为你放我走念念不忘感激不已,甚至听说孙映寒要枪毙你,不顾一切的返回!看来,我还真是傻的可以!为了孙映寒,这次我还是要离开,不过是离开的要有意义背不会辜负少帅这么久的收留,对吗?” 刘少卿看着苏向晚强忍着眼泪的眼睛道:“是!所以你代替晴儿出嫁,对你对晴儿对映寒都有好处!没有谁比你更合适!” 苏向晚在眼泪滑下来的那一刻,赶紧低下了头,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道:“所以,你今晚来找我,不是和我商量的而是来通知我的对吗?” 刘少卿于心不忍,他不敢正视苏向晚的眼睛,却狠了狠心说道:“苏小姐可以这么认为。” 苏向晚终于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刘少卿看来我真的是看错你了,原来人心都是自私的!” 刘少卿面上一红,他心底内疚不已,嘴上却不得不强硬起来:“随便苏小姐怎么想吧!只要是对映寒对晴儿有好处的事情,我都愿意去做,愿意得罪天下人!” 苏向晚凄然一笑:“身若浮萍,还以为是朵莲花可以出淤泥而不染呢!苏向晚你真好笑!” 刘少卿心下有些不忍:“事发突然,看来这件事情苏小姐还需要消化消化,少卿告辞了!” 苏向晚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刘少卿道:“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不答应的!”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梨香躲在窗下听得真切,她赶紧走了进来:“姐姐,凭什么三小姐不愿意嫁的就得姐姐去嫁呢!这孙府也太欺负人了!” 苏向晚擦了擦眼泪道:“梨香不要乱说话,小心祸从口出!” 梨香不服气说道:“香儿不怕!本来以为三小姐是真心对姐姐好呢,可是这关键的时候还不是拿姐姐来垫背啊!这都是什么人呢!” 苏向晚道:“晴儿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要信口开河!” 梨香还是愤愤不平:“姐姐!你就是太傻了,人家都要把你卖了,你还感激人家!还有少帅,前段时间那么细心地照顾姐姐,还以为是真心喜欢姐姐呢,谁知道原来不过是想让姐姐养好伤代替他妹妹出嫁呢!我呸!男人没有一个可信的!” 提到孙映寒苏向晚心底狠狠地疼了一下:“你说,这是孙映寒的意思吗?” 梨香道:“那还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他如果不同意,刘副官怎么会来说这事!” 苏向晚不死心地问道:“那上午我去见他,他为什么不亲自和我说?” 梨香心有成竹地说道:“这个好解释啊,姐姐你什么时候买过他的帐啊,推你下过水,掐过你脖子,甚至连鞭子都抽过,你有在他面前服过软吗?还不是看刘副官和你平时还算说的上话,才让他来说的!” 苏向晚道:“好了好了!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刘少卿走出揽香阁心里异常的难受,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情他生平是第一次做,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夕颜撒手人寰,家中娇儿嗷嗷待哺,还有晴儿…….许久没去见她了,一是突发的事情太多无暇顾及,二是答应她的事情还没做到,不知道如何面对!刘少卿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懦夫!牺牲苏向晚的幸福来博取晴儿的快乐,刘少卿心底狠狠地鄙视自己! 一路胡思乱想的走来,刚跨进办公室的门槛,便见得杜妮娜翘着二郎腿慵懒地坐在他的位子上,刘少卿有点意外,他强打起精神道:“你怎么来了?” “来恭喜你获得了婚姻上的自由,离你和晴儿的新生活又近了一步!”杜妮娜妩媚一笑。 “住口!我不喜欢听你说这样的话!”刘少卿没好气的打断道。 杜妮娜微微一笑,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看来刘副官对夫人还是有感情的嘛!不过,这一切看起来都是命,你是注定要和三小姐在一起的人!” 刘少卿道:“杜小姐如果没什么事,请恕少卿不远送!” 杜妮娜收起调侃的神情,认真的说道:“你去和苏向晚谈了吗?她什么态度?” 刘少卿道:“刚谈过,至于什么态度我不确定!不过,我们这么对待苏向晚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杜妮娜哼了一声道:“哼!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公平过?如果不这么做,你还有更好的办法,更好的人选吗?西南府可是快要来下聘礼了!” 刘少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般强人所难,我觉得对不起她!” 杜妮娜道:“你刚才说她的态度不确定是吗?看来还需要添一把火才行!” 刘少卿有些紧张:“你又想做什么?” 杜妮娜微微一笑道:“我什么也不想做,只是有人住到孙府这么久了,也该发挥点作用了!”刘少卿顺着灯光看到杜妮娜娇美的脸上有些狰狞。 “我警告你,不许胡来!”刘少卿狠狠地说道。 “大家都是斯文人,妮娜做事向来有分寸!”杜妮娜瞬间换了一副笑颜如花的表情,“妮娜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完翩然离去,刘少卿看着杜妮娜离去的背影,隐隐觉得夕颜的死有些蹊跷,张阿婆一家神秘死亡的事情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于是,他拿起案头的电话拨通煜晨的号码:“煜参谋,我是少卿。有件事,想问问你。” 煜晨那边正觥筹交错有些嘈杂,他说道:“哦,刘副官啊,我这便正在应酬,你说。” 刘少卿道:“西街张阿婆全家被杀一案可有结果?” 煜晨道想了想道:“哦,还没有。刘副官怎么对这个案子感兴趣呢?” 刘少卿道:“我想亲自经手这个案子。” 煜晨一听,只是个普通的姓氏案件,便也没留意:“好,回头我让人跟你交接一下。” “好,那就不打扰了!”刘少卿说完挂掉了电话,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二天上午,苏向晚觉得室内有些冷而且还憋闷的厉害,于是梨香提议去外面晒晒太阳。 初冬,无风而且阳光充足,这实在是个散步的好日子,可是漫无目的的走在暖阳下的苏向晚却觉得心底一片悲凉,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走着走着还是觉得很没意思,于是她对梨香说:“昨晚没有休息好,我有些乏,还是回去吧!” 梨香道:“好,只要姐姐能开心点,做什么梨香都愿意!” 苏向晚有些感动地看着梨香:“香儿,谢谢你!” 啪啪啪!身后突然有人鼓起掌来,苏向晚和梨香转过身,便见得穿着一身红大衣,衣领处镶着白色貂毛的杜妮娜拍着巴掌向她们走来:“还真是主仆情深意重啊!妮娜都被感动了!” 梨香小声低估了一句:“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走哪里都能遇到她!” 苏向晚悄悄拉了一下她的袖口示意她不要乱说话,迎着杜妮娜走了上来。 第四十九章 要挟 杜妮娜挎着乳白色的小坤包优雅地走到苏向晚的面前,高傲地看着她:“苏小姐,好久不见啊!” 苏向晚淡淡地回道:“杜小姐不觉得,有些人不如不见吗。” 梨香极度看不惯杜妮娜的样子,小声地嘀咕道:“我说刚才怎么一直听见乌鸦在聒噪呢,原来是遇到了……” 苏向晚赶紧制止道:“香儿,住口!” 杜妮娜鄙夷地看了一眼梨香,冷笑了一声盯着苏向晚说道:“这主子学会了蹬鼻子上脸,做奴才的自然也学不得好!不过,不守本分的迟早是要受到惩罚的!到时候可千万别埋怨我没提醒你们!” 梨香一听杜妮娜连带苏向晚也给骂上了,哪里愿意:“你吓唬谁呢?” 苏向晚知道梨香哪里是杜妮娜的对手,赶紧打断道:“梨香,你先下去!” 梨香本能觉得杜妮娜今天来者不善,她知道今天苏向晚心情特别差,她担心苏向晚会吃亏,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不想离开苏向晚:“小姐……” 苏向晚看了一眼梨香恳切中带着担忧的眼神,这么久的相处,她岂会不知梨香的心思,她拍了一下梨香的手安慰道:“我没事,放心吧!” 杜妮娜看在眼里,甚是不爽:“切!还真是感人啊,弄的跟生死离别似的,矫情!” 梨香愤恨地瞪了一眼杜妮娜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苏向晚见梨香走了,才转身看着杜妮娜道:“不知道这次杜小姐来,又有什么指教?” 杜妮娜冷笑了一声:“素来看得苏小姐一副风轻云淡与世无争的样子,还以为真的如此!岂不知玩弄情感戏码,才是苏小姐最擅长的啊!隐藏的可真够深的哈!” 苏向晚道:“杜小姐话里有话,向晚听不明白!” 杜妮娜冷笑了一声:“苏小姐既然装傻,那可别怪妮娜不留情面了!先是拢住了三小姐的心,继而又和刘副官打的火热,最近又不知道使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勾搭的少帅神魂颠倒。对于苏小姐的手段,妮娜可真是自叹弗如啊!” 苏向晚道:“既然杜小姐那么认为,向晚没什么好解释的。向晚还有事失陪了!”苏向晚说完侧身就想从杜妮娜身边离开,杜妮娜伸手拦住道:“正事还没说呢,苏小姐这么着急离开该不会急于去勾搭少帅的吧!” 苏向晚被她连续嘲讽,心底甚是恼恨,她强压着心底的怒火:“杜小姐,你看好的男人未必是别人眼里的宝贝!” 杜妮娜一听鼓起了掌道:“说的好!只是这种言不由衷的话,苏小姐是不是说多了已经不知道脸红了?” 苏向晚气的浑身哆嗦:“你….你别欺人太甚!.” 杜妮娜勾唇一笑,鄙夷地说道:“苏小姐如果刚才的话是真心的,请拿出点诚意来证明一下。你不是一直和三小姐姐妹情深吗?现在三小姐心事重重,作为姐姐,苏小姐真的忍心坐视不理吗?” 联想道昨天刘少卿的话,苏向晚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她心底陡生起一丝悲凉:“杜小姐到底想说什么,就不要拐弯抹角的了,直说吧!” 杜妮娜道:“苏小姐必定是知道的,三小姐宁死不愿远嫁西南府,是因为她有了心上人,她爱上了刘副官。本来这段感情只是无望之谈,可是现在刘夫人已经去世,不可能就变成了有可能。不可能时三小姐都宁死不从,如果有了希望三小姐岂会答应?” 苏向晚明知故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这少帅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想不出主意解决,我一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 杜妮娜有些意外:“难道刘副官没和你说?” 苏向晚道:“你怎么知道刘副官找过我?” 杜妮娜意识到失言,略有一丝尴尬,她微微清理了下嗓子道:“这孙府还没有我杜妮娜不知道的事呢!你管我怎么知道的!” 苏向晚觉得所以人都知道这个计划,只有自己不知道!自己对于孙府对于孙映寒刘少卿究竟算什么?一颗棋子吗?关键的时候直接抛出去?想到这里苏向晚心好像被狠狠地戳了一下!她冷冷又倔强地说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杜妮娜好像并不意外,她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说道:“呵呵,苏小姐一定会答应的!” 苏向晚扬起下巴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杜妮娜看了苏向晚一眼,慢条斯理地打开随身携带的乳白色小坤包,取出一个精致的黄金耳环,在苏向晚的面前晃了晃:“苏小姐看看,这是什么?是不是觉得很眼熟?” 苏向晚从杜妮娜的手里结过耳环仔细地观察起来,怎么看都觉得很亲切。她索性闭上眼睛认真地回想,脑海里突然呈现一个中年女子的侧面,耳朵上戴着的就是这只耳环,苏向晚努力想看清楚那女人的脸,只是越努力记忆越是模糊。她心底一阵紧张,她睁大眼睛惶惑地看着杜妮娜,慌忙问道:“这耳环你从哪里来的?” 杜妮娜不慌不忙地道:“实不相瞒,这是你母亲的耳环!” 一直为失忆困扰这么久的苏向晚第一次听到母亲的消息,她有一丝压抑不住地激动,她一把抓住杜妮娜的手,慌乱地问道:“你怎么有我母亲的耳环,她现在人在哪里?你快告诉我!” 杜妮娜厌恶地甩开苏向晚的手,苏向晚自知失态了,她赶紧送开口,眼神却殷切地看着杜妮娜,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争吵。 杜妮娜傲慢地说:“我知道的岂止是你母亲的下落!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那我来告诉你,苏向晚,女22岁,乙未年生于浙江绍兴一盐商家庭,戊寅年随父远行,路上遭遇仇家追杀,无奈之下,你父亲命令坠崖逃生,结果你父亲和随行的都摔死了,就你命大活了下来!你父亲膝下无子,自幼把你当男孩抚养,教你习武射击,所以你虎口有茧花!目前,你母亲和你八岁的弟弟正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被人照顾着,不过她们的生死都在你一念之间! 苏向晚第一次觉得面前的杜妮娜有些神秘莫测,她觉得脊背有些发凉:“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杜妮娜笑了笑:“我怎么知道的或许不用跟你汇报吧!所以我相信苏小姐会答应的! 苏向晚咬着牙齿骂道:“你们以我的家人来要挟我,真是卑鄙无耻!我要见他们!” 杜妮娜并不介意苏向晚的指责,从苏向晚手中取回耳环:“会让你们见面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苏小姐放心,她们被照顾的很好,衣食无忧,进出有人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只要你听话,她们自然性命无虞!” 苏向晚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杜妮娜笑了,她举起手中的耳环仔细着看了又看:“就凭着这只耳环!如果苏小姐还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切一只手指来给你证明一下,只是不知道苏小姐是想要你母亲的还是你弟弟的呢?” 苏向晚没想到美丽冷艳的杜妮娜能说出这样残忍的话,她失声喊道:“不要!都不要!杜妮娜!你就是个魔鬼!” 杜妮娜微微一笑,她把手中的耳环丢给了苏向晚:“这只耳环就留给苏小姐做个念想吧。你还想骂什么索性都骂出来吧,我一点都不介意!” 苏向晚有些失魂落魄:“好!我什么都答应你们!请你们一定不要难为我的家人!” 杜妮娜得意一笑:“苏小姐早这么干脆,也省了大家大费周章了!其实想清楚了,这事对你不亏,绝对只赚不配!作为孙府的二小姐,嫁到西南府做督军夫人,这是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妮娜应该恭喜苏小姐才是!”杜妮娜说完张狂地笑着离开,留下苏向晚一人冷风中瑟瑟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梨香拉了拉快要冻僵的苏向晚小声地说道:“姐姐,我们回去吧!再冻下去该生病了!” 苏向晚看了看满眼关切的梨香,忍不住趴在梨香的肩头失声痛哭起来。 杜妮娜哼着小曲回到家,脱去外面的红色大衣挂上小坤包,然后走到镜子前照了照,满意地笑了:想跟我抢男人,你觉得自己够资格吗?哼! 说完优雅地转身,突然好像又记起了什么,她赶紧走到客厅挂了电话:“你好,我找马南萧少爷。” 马南萧一听这甜腻腻地声音,立刻猜出了是谁,他邪魅一笑:“我就是。是杜小姐吧!好久不见啊,可有想我?” 杜妮娜妩媚一笑:“马少爷的耳朵就是灵动,怎么一听就知道是人家呢!想打个哑谜都没有机会了,没劲!” 马南萧一听哈哈大笑:“哟,这电话那头是哪位小姐啊,声音这么迷人?恩,满意了吗?” 杜妮娜笑了:“马少爷就是讨女孩子开心!下次来翡翠宫我一定介绍最好的姑娘给您认识!” 马南萧故意说道:“我谁都不要,只要你—杜妮娜小姐!” 杜妮娜笑道:“好了,不跟你说笑了,我这边的事情基本搞定了,你那边什么时候来下聘礼?” 马南萧道:“我同大哥商量过了,就这两天吧!谢谢你,杜小姐!” 杜妮娜道:“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套,以后合作的机会还多着呢!夜深了,早些休息,好梦!” 马南萧道:“恩!晚安!” 第五十章 自欺欺人 苏向晚一夜未眠,她斜靠在窗前想了很多很多。最终她竟然说服自己代嫁是一条非常不错的路子:首先,晴儿视自己为知己姐妹,能为晴儿解忧实在是她心甘情愿做的事情,其次要想离开这少帅府,这也许是唯一的出路!只是……只是她一直把刘少卿当朋友来对待,可是人家却只是把自己当做一枚棋子,这让苏向晚每每想到这里,心里有点说不出的难过。还有就是为什么想到逃离少帅府,没有上次这么决绝了呢?自己究竟在留恋些什么呢?是留恋孙映寒眼底的关切还是口中的关心?不!苏向晚你不能再傻了,如果他喜欢你在意你,又怎么可能让你嫁人别人呢?既然是假的,他为什么要演的那么真切呢?孙映寒你该是一个多么好的演员的! 正在苏向晚胡思乱想之际,梨香端着一盆洗面的热水走了进来,见得苏向晚还是昨晚的坐姿,一下子慌了神:“姐姐,你怎么还坐在这里?你没事吧!” 苏向晚听到呼唤,回过了头,可是长时间保持一种姿势,脖子和腰又僵硬又酸痛,她忍不住呻吟了一下,梨香赶紧过来搀扶。 苏向晚笑了笑说:“我没事,你放心吧!” 梨香拧了一把毛巾,递给苏向晚说道:“姐姐先擦擦脸吧!昨天你从回来就一句话都不说,香儿知道姐姐心里苦。他们都太欺负人了!姐姐,你说你可该怎么办?”梨香说着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苏向晚拉着梨香的手,帮她擦掉脸上的眼泪道:“香儿不哭,我们照办就好!” 梨香惊讶地止住了哭声,不解地问道:“姐姐,你真的愿意?你就甘心由着他们摆布吗?” 苏向晚道:“不愿意也得愿意!首先我母亲和弟弟在他们手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答应也不行。再次,这也是离开皖江城最好的办法,走出皖江城天高海阔,总有我苏向晚安身立命之地。你说,这是不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梨香大声地抗议道:“天高海阔?姐姐,你该不会是脑子坏了吧!你出了皖江城进了西南府,这不是出了牢笼又进樊笼吗?你在想什么呢?” 苏向晚笑了笑:“我很清醒,我现在要跟他们谈条件,让他们放了我母亲和弟弟,陪我一起嫁到西南府,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路上就可以……” 梨香心领神会,开心地说:“这样我们就可以找机会逃走了!对吗?” “嘘!”苏向晚警觉地看了看窗外,冲着梨香瞪了一眼:“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 梨香吓得赶紧捂住了嘴巴,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姐姐,香儿知道你有了好主意替你高兴不是?嘿嘿,姐姐你能不能带上香儿?香儿不想离开姐姐!” 苏向晚怜爱地看着梨香道:“跟着姐姐是要吃苦的,一路奔波,也许还会终生提心吊胆居无定所!” 梨香道:“香儿不怕,只要能跟着姐姐,吃什么样的苦,香儿都愿意!” “呦呵!这一大早的,就在秀主仆情深意重啊!哈哈哈!”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身后,笑颜如花地看着她们,身后跟着提着食盒的翠儿。 苏向晚有些惊讶也有些惊喜,晴儿自从闹情绪已经许久不曾出过门了,她赶紧擦了擦眼泪,招呼道:“晴儿,翠儿!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快,快坐啊!” “我来给姐姐送早餐啊,还特地叮嘱厨房做了红豆薏米粥,顺便再告诉姐姐一个好消息!翠儿,快点给姐姐盛上一碗!”孙晴柔看来心情不错,一屁股坐到苏向晚的对面,朗声地吩咐着。 梨香不满地嘀咕着:“有些人天生受宠,遇到什么事都有人跟着擦屁股!” 孙晴柔不解地问道:“梨香你在嘀咕什么呢?姐姐,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了?” 苏向晚赶紧给梨香递了一个眼神制止她,赶紧又说:“我能有什么事啊,只是刚才听梨香说到母亲的忌日,姐姐也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不免有些伤心落泪。” 孙晴柔心无城府地哦了一声,旋即又立刻笑了:“姐姐,你知道吗?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苏向晚笑着问:“什么好消息啊?看把你乐的!” “我再也不用嫁给那个瘸子了!姐姐,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不用分开了!”孙晴柔一把抱住苏向晚道。 苏向晚勉强笑了一下:“这……这真是个好消息!” 孙晴柔没有留意苏向晚的异常继续说道:“少卿哥哥昨天告诉我的说他想好办法了,我就说嘛少卿哥哥一定会有办法的!但是少卿哥哥暂时不让我说,可是我又忍不住想跟姐姐分享!姐姐,你一定要给我保密啊!” 苏向晚面上一怔,又赶紧笑了:“晴儿那么信任姐姐,姐姐自然会给晴儿保密的!” 梨香心里不舒服忍不住说道:“三小姐可知道刘副官想的是什么办法吗?” 苏向晚赶紧制止了梨香:“香儿!”梨香一见苏向晚面有愠色,赶紧住了口。 孙晴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看了看梨香又看了看苏向晚:“姐姐,你们怎么了?少卿哥哥只是告诉我,不用再为去西南府的事情操心了,至于什么办法他没有和我具体说。” 苏向晚赶紧分散注意力道:“刘副官说有办法,自然是真的有办法的,晴儿大可放心的。” 孙晴柔笑了:“是啊,只要少卿哥哥说的话,晴儿都信!咦,姐姐这粥,你赶紧喝啊,一会凉了桂花的味道就会淡了很多的,我还特意吩咐厨房加了点姐姐最爱吃的桂花糖呢。” 苏向晚看着孙晴柔又恢复了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欣慰了不少,只要晴儿高兴自己做什么不是都很值得了吗? 少帅府拐角的回廊里,杜妮娜裹紧貂皮大衣,左右张望着。不远处,刘少卿看了看前后,快步走了过来。 刘少卿不满地说道:“为什么不去我办公室,约在这里跟做贼似得!” 杜妮娜妩媚一笑:“刘副官不觉得这样像偷情,很刺激吗?” 对于杜妮娜一贯调笑的说话风格,刘少卿很反感:“杜小姐如果想找刺激的话,一定是找错对象了!少卿这边事多,无暇奉陪!”说完转身就要走。 杜妮娜一把抓住刘少卿,刘少卿赶紧弹开她的手。杜妮娜咯咯一笑:“刘副官是不是怕我呀?为什么每次见到妮娜,话不超过三句就急着要离开?看来在刘副官的眼里除了三小姐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 刘少卿并不理睬:“杜小姐有话快说!” 杜妮娜见遇到根木头桩子,也觉得索然无味:“苏向晚那里我已经完全搞定了,但是少帅那里还完全不知晓!如果他知道让苏向晚去代嫁的话,肯定是万万不会答应的,此事刘副官可有什么好办法?” 刘少卿想了想道:“杜小姐说的对!如果映寒不答应的话,我们筹划了这么久一点的事情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杜妮娜道:“所以,这才是最头疼的事情,如果我去劝说少帅,只会适得其反,你去,行吗?” 刘少卿道:“因为上次私自放走苏向晚的事情,我和映寒之间仍有隔阂,我去的话……大概不太合适吧?” 杜妮娜道:“既然你我都不合适,那有没有其他的合适人选呢?”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刘少卿率先打开了僵局:“只有一人可以捅破这件事!” 杜妮娜愣了片刻,突然眼神晶亮道:“让苏向晚自己去说!” 刘少卿点了点头,不过他又摇了摇头:“是!可是总是觉得太欺负人了,苏小姐代替晴儿出嫁,本就不情不愿,再让她自己去跟映寒说,这……有些说不过去吧!我张不开这个口!” 杜妮娜冷笑一声:“她的母亲和弟弟在府中,她并不具体知晓下落。有这两张王牌在手,还怕苏向晚不听摆布?既然你张不开这个口,我来!谁让我天生看着就不讨人喜欢呢?” 刘少卿道:“苏家母子在府中映寒可是待若上宾,你可千万不要胡来!” 杜妮娜冷笑道:“我就看不惯映寒对苏家母子的样子,还真当成未来的岳母小舅子供着了?我上次只是借用了苏夫人的一只耳环,苏向晚就乖乖地答应了,看来倔强的苏向晚也不过如此!这事我来做,你就不要再问了!” 刘少卿不放心:“你别做的太过分!不要伤害苏家母子!” 杜妮娜妩媚一笑:“我什么时候说要伤害他们了?我走了,下次约会,我们再换个地方哦!”杜妮娜临尾又挑逗地冲刘少卿一笑,才转身翩然离去。 刘少卿嗅着空气中杜妮娜留下的脂粉气息,觉得胸口一阵恶心!如果可以,他宁可一辈子也不要见到这个女人! 偏门处,鬼鬼祟祟地探出一只脑袋,看了两人各奔东西的眼睛,目光中闪着狡黠的光。 第五十一章 再起争端 午后的揽香阁一点都不平静,杜妮娜刚走出去,梨香就走了进来。苏向晚并不理会梨香的关切,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虽然杜妮娜的刚才说的话很伤人,但是还好这一切原来并不是他策划的,他并不知情,昨天是我冤枉了他!不管杜妮娜威胁也罢,命令也罢,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终于可以为了晴儿,为了……他,解点烦忧了!苏向晚想到这里整理下衣物,披上狐狸毛的大衣就出了房门。 梨香刚才在门外偷听的真切,她心底暗暗为苏向晚愤愤不平!她杜妮娜算老几?凭什么对小姐指手画脚?这少帅府的家还轮不上她当!梨香见苏向晚并不理她,一旁暗自生着闷气。这会见苏向晚一句话也没说就出了门,梨香顿时明白了苏向晚这是要去干什么!她赶紧紧追了几步拉住苏向晚说道:“姐姐,你不能去!你怎么能由着他们欺负呢?” 苏向晚回过头来平静地看着梨香道:“不然呢?我的母亲和弟弟都在她的手上,还有如果我不答应,晴儿怎么办?” 梨香有些激动:“既然杜小姐让你亲自去跟少帅说,那就是说这些计划都是他们筹谋的,少帅他并不知情!姐姐,谁都看得出来,少帅明明就是喜欢姐姐的!姐姐为什么不去把实情跟少帅说了呢?他一定舍不得让你去的!” 苏向晚拍了拍梨香的手道:“别傻了!孙映寒为了这件事情急的焦头烂额,他连最爱的妹妹都为难了,那也是实在没辙了。我不想再给他添堵!” 梨香正好争辩,突然身后响起了孙映寒的声音:“怕给谁添堵啊?”苏向晚一抬头,便见得孙映寒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 “这么冷的天,你们俩不老老实实在屋里待着,跑到院子里拉拉扯扯的做什么?”孙映寒笑着责备道。 梨香刚想张口,苏向晚在她手腕上拧了一把:“梨香,少帅来了,还不赶紧去沏茶!” “是,小姐!”梨香嘴里应着脚下却并不挪动,苏向晚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梨香急的跺了一下脚才极不情愿地离开。 孙映寒不解地看着她们,取笑道:“你们这演的是哪一出啊?苏向晚你该不会连自己的丫头都使唤不动了吧,要不要我帮你换人?” 苏向晚连忙说道:“不用,不用!” 孙映寒道:“那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 苏向晚赶紧掩饰道:“今天是我无缘无故地冤枉了香儿,她有些心里不舒服!所以有点小脾气,过会就好了,让少帅见笑了!” 孙映寒觉得今天的苏向晚有些奇怪,他关切地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客气?你怎么突然叫少帅叫的就这么顺口?可我想听你叫我映寒。” 苏向晚看着孙映寒关切的眼神,慌乱地低下了头:“真的没事,你别多心!称谓只不过是为了方便交际,叫什么都无所谓的。” 孙映寒以为她害羞,也没再继续勉强:“苏小姐打算让我一直站在这里陪你吹冷风吗?” “哦,不好意思,少帅请进!”苏向晚赶紧做出个请的姿势。孙映寒再次狐疑地看了一眼苏向晚率先进了房间,苏向晚走在身后看了看孙映寒高大的背影,暗暗思索这该怎么开口。 孙映寒在客厅正中的太师椅上坐定后,假装津津有味地品着梨香刚刚沏好的普洱茶,余光却不停地打量着坐在右下方的苏向晚,只见她低垂这头,双手一直不停地绞着手里的绢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茶盏,话里有话地说道:“好茶!真是好茶啊!苏小姐你怎么不喝呢?这普洱茶茶性温和,暖胃不伤胃,实在是冬季养生之佳品啊!还有对于心神不宁,肝火旺盛的人有降燥安神之功效啊!苏小姐,你不来一些?” 聪明如她怎会不知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她略略思索了一下,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道:“听说西南府即将来上门求亲了,不知道少帅如何安顿晴儿的?” 孙映寒面色微微一变,有些不悦:“你这里与我就是清幽之地,‘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我今天到你这里来,就是想清净清净,你为什么又偏偏提起这些呢?” 苏向晚道:“少帅不觉得回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西南府上门提亲没有几天了,难道少帅想直接告诉他们,三小姐不愿意出嫁,婚事取消吗?” 孙映寒最近一直为此事烦心,此刻苏向晚再次提起,步步紧逼,孙映寒甚是不悦,他不想和她起冲突,站起身转身看墙上的水墨山水画。 苏向晚上前一步追问道:“少帅一直做事果断,未雨绸缪,这次这般拖延个中难处向晚自是知晓,不过……” 孙映寒隐忍地打断道:“这是我的家事,轮不上你一个外人来操心!” 苏向晚并不理会孙映寒的态度:“家事关乎国事!向晚倒是有个办法可解少帅心中困扰!” 孙映寒觉得有些好笑,她转过身子带着揶揄的口吻道:“我前面众多谋士都未曾想到合适的计策,苏小姐又能有何妙计?说来听听。” 苏向晚面色庄重地说道:“进入少帅府,晴儿待我如亲姐姐,处处照顾我维护我!为了晴儿向晚愿意代替晴儿出嫁!” 这句话是孙映寒始料不及的,他震惊中带着压抑地愤怒:“苏向晚,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 苏向晚坚定地迎着孙映寒强压这怒火的眼神,她感觉心有种被拧毛巾一般的绞痛,但她更知道此话一出便别无退路,她冷冷地说道:“向晚愿意代替晴儿出嫁!请少帅成全!” 孙映寒终于压抑不住怒火,他上前一步抓起苏向晚道:“苏向晚!你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苏向晚被孙映寒抓起的衣领勒住了脖子,她感觉呼吸不畅而显得声音急促,但是她仍然决绝地说道:“向晚这么做绝不单单是为了晴儿,向晚听说马督军年少有为,英武不凡甚是仰慕,能嫁到西南府做督军夫人对于向晚来说简直就是一步登天,无论是荣华富贵还是名誉地位一下子全得到了,这样的机会对向晚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求少帅成全向晚,这样既解了晴儿的困扰,也让少帅不在为难!” 苏向晚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针刺在孙映寒心上一般,他因为隐忍而眼珠通红,揪着苏向晚衣领的手上青筋暴起并且微微颤抖:“苏向晚就这么爱慕虚荣贪图荣华富贵?督军太太就对你那么又吸引力?” 苏向晚看着孙映寒泣血的眼神,她强忍着心底隐隐的钝痛,故作平淡地说:“是!这种机会对向晚来说稍纵即逝,向晚不想错过!如果晴儿愿意嫁过去,向晚自是不会奢求,如今晴儿不愿意少帅又因此为难,向晚这个想法绝对是一举多得的好办法。” 孙映寒一把推开苏向晚,狂躁地吼道:“好个屁!苏向晚我把你打个半死的时候,你都愿意开口求我一声!如今为了荣华富贵你连续求了我两次!苏向晚,原来你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全是伪装!” 苏向晚踉跄了后退了几步跌做到椅子上,她看到孙映寒的眼神仿佛想吃了自己一般,她忍着腰部被撞击的疼痛,冷冷地说道:“是!被你打的时候,我一无所有就算死了也是贱命一条无人怜惜!可是,如今有了登上人生顶峰的机会,向晚怎么能放过!” “住口!苏向晚你给我住口!如果我不答应呢?”孙映寒觉得脊背都是冷的,面前苏向晚一张一合的嘴巴,让他愤怒地几乎崩溃。 苏向晚继续说道:“少帅不会不答应的,这是最好的办法!少帅是个聪明人,个中利弊向晚不用再重复一遍。向晚再次求少帅遂了向晚的心愿!”说完苏向晚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孙映寒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苏向晚,感觉陌生到了极点,这还是曾经那个风轻云淡不卑不亢的苏向晚吗?她身上的那股子傲劲都到哪里去了!孙映寒闭上眼睛,两滴浊泪滑了下来,他用力地吸了一口气,艰难地说道:“好!苏向晚既如此,我成全你!”说完转身头也不会地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的梨香想拦住孙映寒说出实情,孙映寒一把推开她:“滚开!”梨香看着孙映寒愤然离去的背影再也不敢动弹了,她转回头看到跪在地上的苏向晚不停的抖动着肩头无声地啜泣。 孙映寒走到刘少卿的书房外面一脚踹开房门,正在伏案工作的刘少卿抬起了头看到孙映寒一脸狰狞地走了进来,他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口中仍然假装不知情地问道:“映寒,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孙映寒并不理会刘少卿的关心:“吩咐几个嬷嬷按西式礼仪突击教导苏向晚!” 刘少卿道:“映寒这是要做什么?” 孙映寒道:“对外宣称定居国外的二小姐回来了。安排苏向晚代替晴儿嫁给马南笙。” 刘少卿看着孙映寒的样子有些担心:“映寒,你没事吧?” 孙映寒看了看刘少卿:“我能有什么事,这不是好好的吗?呵呵,我能有什么事!按照我说的去安排,我走了!”孙映寒说完就要起身,突然一阵眩晕他感觉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刘少卿慌忙呼叫道:“映寒!映寒!你怎么了!你快醒醒!来人!快来人哪!” 第五十二章 心碎有谁知 刘少卿一见孙映寒晕倒在地,他一把把孙映寒扶在怀里,一边慌乱地急吼道:“来人呐!快来人!” 门外的卫兵们听到叫声冲了进来,大家七手八脚地就要抬起孙映寒,孙映寒缓缓地醒了过来,噗地吐了口鲜血,刘少卿赶紧拿出手帕递给孙映寒,孙映寒示意周围的人都退下,然后抬起头看了看刘少卿道:“听到了吗?” 刘少卿屏息凝神却听不到任何异常的声音,他疑惑地看着孙映寒摇了摇头。孙映寒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这儿,你听!心碎的声音!听到了没有!” 如此失魂落魄的孙映寒刘少卿见过,那是纪锦离去的时候,孙映寒痛哭失声,数月醉生梦死!这次却又有所不同,他之字不言,是否痛到了极致就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呢?想到这里,刘少卿心底涌起了深深地愧疚!如果纪锦的离逝是场意外不可控,那么逼走苏向晚再次伤到孙映寒就纯粹是场预谋,而自己就是这场预谋的参与者!作为自幼一起长大的兄弟,刘少卿比谁都明白,孙映寒看起来逢场作戏偶尔流连花丛,却仅仅只是游戏。即便杜妮娜这样美艳且死心塌地的女人,又何曾让他心动过半分?这是一个不会轻易爱上的男人,却又是一旦爱上就无法自拔的男人! 刘少卿大脑在飞速地盘衡怎么做才能把对孙映寒的伤害降低到最小,孙映寒已经摇摇晃晃地从刘少卿的臂弯挣扎着爬了起来,刘少卿赶紧扶了一下,孙映寒一把挣脱道:“我没事!”摇摇晃晃地便向外走去。 刘少卿追上去:“映寒,你这是要去哪里?” 孙映寒道:“心碎了,我要去把它缝合起来!没有心我可怎么活!怎么活!” 刘少卿无言以对,默默地看着孙映寒踉跄地走出自己的视线! 揽香阁,梨香蹲跪在苏向晚的身侧不停地帮她擦着眼泪:“姐姐,你这是何苦呢?既然舍不得少帅,为什么还要违心的彼此伤害呢?” 苏向晚泪眼迷蒙:“如此便可彻底死心了,彻底死心了!” 梨香道:“姐姐,地上凉小心受凉伤了心再伤了身子!”说着强行搀扶起苏向晚。 傍晚十分,管家孙德福行色匆匆地返回少帅府,刚进门就被杜妮娜给拦住了:“孙大哥这么慌张做什么?” 孙德福一见杜妮娜道:“杜小姐不知道吗?少帅病倒了,哇哇的连吐几口血,这不刚找大夫给看过送出门吗!” 杜妮娜一听急了:“我这不刚进门吗!哪里知道少帅生病的事,前儿见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倒了呢?快带我去瞧瞧!” 沈妈一见杜妮娜跟着孙德福进了门,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动静小点。杜妮娜好奇地问:“沈妈?你不是一直在服侍苏向晚的吗?怎么会在这里?” 沈妈小声道:“前些日子家里出了点事情,就跟府里告了个假,下午刚赶回来就遇上了少帅生病这事,就临时留下来帮忙了!” 杜妮娜:“哦,少帅现在人怎么样了?” 沈妈道:“服了药,刚睡着!” 杜妮娜放低了脚步声走进了孙映寒的卧室,只见躺在床上的孙映寒双目禁闭,脸色苍白。杜妮娜心疼不已,她伸了伸想摸摸那张脸,不知道为什么犹豫了半天又缩了回来。她做在床边呆呆地望了一会,轻声地问孙德福:“少帅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吐血?大夫怎么说?” 孙德福凑近一点,小声回答道:“奴才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出去之前还好好的,回来后就失魂落魄的,往沙发上一躺没一会突然就吐了几口血,可真是把老奴吓坏了!” 杜妮娜不耐烦地打断道:“说重点!” 孙德福赶紧道:“大夫说是急火攻心,忧思过度造成的。静养几天,不受刺激很快就能康复。” 杜妮娜念叨着:“急火攻心,忧思过度?你知道他出去做什么了吗?” 孙德福道:“具体不知道晓,好像是去了趟揽香阁吧!” 杜妮娜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她面部的表情的瞬间有些狰狞,这变化突然让孙德福觉得非常的熟悉和害怕,他紧张地问道:“杜……杜小姐,你没事吧!” 杜妮娜听到孙德福的叫声,快速地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她强压住心底地不快道:“我没事!你出去吧,我来照顾少帅!” 孙德福迟疑着出了房间,走了两步又不太放心地回头看了看杜妮娜。 杜妮娜俯下身子,轻轻抓起孙映寒的手贴在自己的腮边:映寒,这种痛你必须经历,苏向晚的真实身份我并没有完全告诉你,她注定不属于你,为了阻止你沦陷的过深,所以她必须得趁早离开!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我知道你的心思从来没在我身上过,但是为了得到你的心,我宁愿得罪你身边所有的人,甚至杀了她们!我杜妮娜都绝不会心软! 门外,出去的孙德福有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他不停地擦拭着额头的冷汗,沈妈见他魂不守舍,赶紧上前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孙德福紧张地左右张望了一下,拽着沈妈到了一个僻静地拐角处,沈妈不解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孙德福悄悄地凑在沈妈的耳边道:“我刚才看到杜小姐的表情像极了一个人!” 沈妈被他闹得也觉得脊背冷飕飕的:“到底像什么人啊,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孙德福小声说道:“还记得以前潜伏在我们府中做丫鬟的那个女人吗?” 沈妈失口说道:“你是说杀了少夫人的那个间谍吗?” 孙德福赶紧捂住沈妈的嘴巴,惊恐地四处又看了看,埋怨道:“你能不能小声点!不要命了!” 沈妈自觉失态,赶紧捂住了嘴巴:“你……你没看错吧?” 孙德福道:“那女人是我领进府中的,尽管是易容了的,可是我无数次看到她帮助厨房杀东西,那眼神和刚才看到的一模一样!还有少夫人中弹的那一瞬间我是看到了那个女人的眼神的,也是这样,凶狠地目光冷的让人心寒!”孙德福想到这里还是觉得不寒而栗。 沈妈有些紧张:“那怎么办?少帅会不会有危险?我们得赶紧想法子,不能让她如何少帅单独呆在一起啊!” 孙德福道:“她不会伤害少帅的,如果想对少帅下手她有太多的机会了!” 沈妈还是有些害怕:“那,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刘副官或者等少帅醒了告诉少帅呢?不能让这个坏女人再害人了!” 孙德福想了想道:“先静观其变吧,如果是我看错了呢或者是幻觉也说不准!总是,我俩以后多盯着点,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如果真的是这个女人的话,她可不是善良之辈!小心我俩……”孙德福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沈妈吓的脖子一缩:“管家,你别吓唬我!” 孙德福道:“我哪里有吓唬你,我自己这里也心虚的很!走,赶紧回去做事去!别被看出点啥就坏了!记住了,千万别让她看出啥来!” 沈妈连连点头道:“你先走,我缓一缓再过去!” 孙德福看着沈妈脸色煞白,有点后悔把事情和她说了,他摇了摇头先行离去,沈妈靠在柱子上深深地吸着气。 杜妮娜想到这几年在孙映寒的身上没有少花费心思,却轻轻松松地被一个刚进府中的姑娘给轻松的打败了,杜妮娜不清楚自己到底输在哪里!想到此,情到深处的杜妮娜又如何不难过! 冰冷地泪滴到孙映寒的手上,孙映寒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杜妮娜赶紧擦掉眼泪,兴奋地喊道:“映寒,映寒!你醒了!” 孙映寒依旧闭着眼睛,嘴唇动了动像在说什么。杜妮娜轻轻把耳朵凑了上去,只听得孙映寒喃喃道:苏…..向晚你是木头……还是傻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难道看不出……我对你的心思吗……苏……向晚….. 听的真切的杜妮娜犹如万箭穿心,她因为隐忍儿气的浑身发抖,她的手狠狠地攥在一起,长长的指甲嵌入肉里沁出了血丝也丝毫没有觉察:孙映寒!不夺回你的心,我就不是杜妮娜! 一直守在门口的沈妈见杜妮娜突然从房间梨走了出来,脸色异常难看,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 孙晴柔听说哥哥吐血了,一下子慌了神,回想到这一个多月只顾着发脾气摔东西什么时候顾及过哥哥的难处?这让孙晴柔非常的难过。她也顾不得小姐的形象了,一路哭着就来了,一边哭还一边说:“好好的怎么会吐血呢?” 翠儿跟在后边喊道:“小姐,你看看脚底下闭着眼睛往前跑不要摔跤啊!”话还没说完,脚下一个小坑孙晴柔一个没留神就崴了脚,那钻心的疼让急着去看哥哥的孙晴柔哇哇地大哭了起来。翠儿想背起孙晴柔,无奈孙晴柔并不配合,主仆二人弄的狼狈不堪。 “谁在那里哭叫?”黑暗中一个温润的男子声音传了过来。 第五十三章 只诉温暖不言殇 “少卿哥哥!”孙晴柔立刻止住了哭声:“少卿哥哥!是你吗?”孙晴柔带着哭腔可怜兮兮地问道。 “晴儿?”刘少卿听清楚是孙晴柔的声音赶紧赶了过来:“你怎么坐在这里了?” 孙晴柔一见果然是刘少卿,更加委屈了,泪珠子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地往下落:“晴儿听说哥哥吐血了,着急来看哥哥,谁知道把脚崴了!” 刘少卿心疼地埋怨道:“你呀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我刚把事情处理完,正好也要去看看映寒,走,一起去吧,顺便把脚伤处理处理!”说着刘少卿一把把孙晴柔捞了起来向前走去。 孙晴柔伏在刘少卿的胸前,心里踏实多了:“少卿哥哥,我哥为什么会吐血?他不会死吧!”说道死,孙晴柔突然特别恐惧,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刘少卿赶紧安慰道:“不许哭!把眼泪擦干了我再告诉你!” 孙晴柔一听赶紧不停地擦眼泪,谁知道越擦眼泪竟然越多。刘少卿忍不住怜惜道:“你呀,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真拿你没办法!放心吧,映寒他没事的,休息几天就好了!” 孙晴柔道:“那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吐血呢?我妈妈死的时候也是吐血,然后才死掉的!晴儿害怕,晴儿不愿意让哥哥死掉!” 刘少卿拍了拍孙晴柔道:“晴儿放心,你哥哥不会!因为还有太多事需要他去做,他还舍不得死!” 不觉三人来到了孙映寒的住处,参谋煜晨、管家孙德福、沈妈,还有丫鬟兰香都在客厅。 他们看到刘少卿抱着哭的像个泪人一样的孙晴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坐着的都站了起来:“三小姐怎么了?” 刘少卿把孙晴柔放在沙发上道:“脚崴了!沈妈兰香你们去搞点酒火给三小姐活活血!”沈妈和兰香赶紧忙活开了。 刘少卿这才扭头问煜晨道:“煜参谋什么时候过来的,映寒怎么样了?” 煜晨道:“来了一会了!少帅还一直昏睡着。” 管家孙德福接着道:“大夫说最近少帅操劳过度,加上急火攻心,忧伤过度造成的,不要刺激他,吃点要调理调理,只要不刺激他,过几天就可以康复。” 刘少卿点了点头道:“我进去看看他!”煜晨也轻轻地跟了过去。孙映寒安静地躺着,刘少卿站了一会,他发现孙映寒的嘴唇动了动,他悄悄地俯下身,便听得:“苏……向晚……我不相信……” 刘少卿摇了摇头立起了身子,冲煜晨一伸手道:“煜参谋,借一步说话!” 俩人随后来到了书房,刘少卿反手把门一关,煜晨不解地问道:“刘副官这是何意?难道少帅……” 刘少卿坐到桌子后面,示意煜晨坐在对面,这才缓缓开了口:“煜参谋想多了!少帅只是为情所伤,一时没缓过劲来!” 煜晨顿时好奇了起来:“这杜小姐对少帅可是死心塌地,怎么会伤着少帅呢?” 刘少卿道:“她没这个能耐!是苏小姐!” 煜晨一时没想起来:“哪一个苏小姐?哦!就是上次被鞭子打的那个?” 刘少卿点了点头,煜晨长舒了一口气,揶揄道:“你可没少因为苏小姐吃过苦头啊哈哈哈!? 刘少卿道:“煜参谋休要取笑!今天少卿是有事和煜参谋相商。” 煜晨立刻正色道:“刘副官请讲!” 刘少卿道:“煜参谋知道苏小姐是何人吗?” 煜晨道:“她不就是摔下悬崖被少帅救回来的女子吗?” 刘少卿接着道:“没错!可她是马南笙的未婚妻!” 煜晨一听甚是震惊:“刘副官说的是真的吗?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刘少卿道:“映寒前一阵子让杜小姐去调查苏小姐的身世,无意间发现的,只是苏小姐坠崖后失忆了,自己并不知道!” 煜晨道:“这么说少帅也知道了?” 刘少卿道:“不知道!杜小姐刻意隐瞒了这一点!” 煜晨道:“你是说少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爱上了马督军的未婚妻?” 刘少卿点了点头:“西南府那边苦苦追查苏小姐的下落都不得而知,以为苏小姐已经香消玉殒了。为此才有了映寒几个月前就说跟西南府结亲的事,而三小姐宁死不愿意嫁给马督军,此事才一拖再拖,后天西南府那边就要派人来提亲了,而少帅偏偏又爱上了苏向晚!这如果要让西南府知道的话,此事可就麻烦了!” 煜晨陷入了沉思:“这个事情可就复杂了!那么你说少帅为情所伤,难道是苏小姐拒绝了少帅?” 刘少卿道:“算是吧!苏小姐强烈要求代替晴儿嫁给马督军,映寒很受伤!下午吩咐我去督办此事,就说苏小姐使我们府中的二小姐然后嫁给马督军,然后回来就这个样子了!“ 煜晨点了点头:“少帅一直心高气傲何曾被拒绝过,难怪会如此呢!如此说来,苏向晚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刘少卿道:“不知道!苏小姐现在主要是出于和晴儿的姐妹情深,意气用事。” 煜晨道:“如此也好!对于西南府和苏向晚来说也是歪打正着成就一桩良缘,对于三小姐也是一种解脱,既不会伤害两家的关系,也不会伤害少帅的兄妹情谊!只是,苦了少帅了!” 刘少卿道:“是!如果我们放任下去,假如映寒真的和苏小姐相恋了,一旦真相大白,西南府知道苏向晚的身份,势必会影响两地之间的关系!所以从大局着眼,我们都必须阻止事态往这个方向走啊!” 煜晨道:“苏向晚的身世还有谁知道?” 刘少卿道:“杜小姐,你还有我!” 煜晨点了点头:“那就到此为止吧!不要再让任何人知道苏向晚的身世,尤其是少帅,他若是闹起来谁能拦得住他!苏小姐代嫁最好不过,这是块烫手山药啊我们假装不知丢给西南府,他们失而复得定会欢喜感激!” 刘少卿道:“少卿今日找煜参谋正有此意!还望煜参谋协助少卿做好此事!” 煜晨道:“只要是对皖江城有好处的,对少帅有好处的,煜晨自是肝脑涂地在所不惜的。” 刘少卿点了点头:“我们出去看看映寒去。”俩人走了出去。 在孙映寒的卧室,处理好崴伤的孙晴柔对着沉睡的哥哥想想这几个月的荒唐所为,悔恨至极,她不停地抹着眼泪。 刘少卿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孙晴柔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他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入夜后的西南府灯火通明,一片祥和宁静。 马南萧在西洋乐曲探戈声中,一个自我陶醉地舞动着,连哥哥马南笙自己推着轮椅进来都不曾察觉。 一曲终了,啪啪啪的鼓掌声惊动了马南萧,他抬起头看着哥哥正一眼笑容地看着他,他兴奋地叫到:“哥,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马南笙笑着道:“看你正在兴头没舍得打断,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马南萧道:“是啊,我这舞还是哥哥教的呢!小时候看大哥和向晚姐姐一起跳舞真的是郎才女貌,那时候我就想长大了我也要找一个像向晚姐姐那么美的姑娘!” 马南笙笑着拍了他一下:“净说傻话!那段时光还真是最美好的回忆!可惜,以后再也跳不了了!”马南笙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叹了一口气。 马南萧心里一紧,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涌了起来,这是从小崇拜到大的哥哥,阳光上进样样都出色!可如今……他把手放在哥哥的肩头:“哥……” 马南笙见影响了弟弟的心情,赶紧掩饰道:“不说这些不痛快的了!明天去皖江城准备的如何了?” 马南萧道:“哥哥,放心吧!绝对的彩礼丰厚,满满地一火车皮!一切安排妥当!” 马南笙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算彩礼,就当是感激孙少帅对小晚的搭救收留之恩了!以后皖江城有困难就是我西南府的困难!明天,你代我去就这么跟孙映寒说!” 马南萧不解地问:“哥,你不说跟我一起去的吗?” 马南笙道:“我去不了了,听说日本人攻占了东北,看来要打仗了!我得多做些安排,才能临战不乱!” 马南萧道:“好,那哥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不过,我可是要先见到向晚姐姐咯!可别嫉妒我哦哈哈哈!”马南萧说着说着又没了个正经。 马南笙竟然童心未泯地来了一句:“你看的次数再多,最后还是我太太!” 马南萧没想到哥哥会这么将他一军,不服地吼道:“哥!你怎么能这样!这是欺负我没有女朋友是吧,我告诉你,就凭你弟弟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绝世容颜,女朋友绝对要多少有多少!哼!” 马南笙哈哈哈一笑,转动轮椅径自离开,留下马南萧一个人原地气的直跳脚。 回到房间地马南笙走到书桌前,翻开压在案头最下面的一本书,打开后他轻轻捡起其中的一枚书签,上面两行字迹娟秀的小字写道:有生之年,唯愿与君只诉温暖不言殇,倾心相爱,安暖相陪。晓晚赠笙哥。马南笙像捧着珍宝一般轻轻把那一枚书签贴在胸口,脸上浮现出满足地笑。 第五十四章 冒出个二小姐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揉着懵忪地眼睛懒洋洋地从东方慢慢升起。带着圆形眼镜帽穿着厚厚棉袍的管家孙德福就已经站在大门口,他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年轻的小伙计往门口的廊檐上挂红灯笼了。孙德福站着下面喊着:“有点往右偏了,往左边!好,就这里!” 那伙计挂好了一只站在高高的梯子上好奇地问:“孙叔,这不年不节的往门上挂什么灯笼啊?” 孙德福看着心情不错,他兴高采烈地说道:“明天啊,西南府就要来咱们府里提亲呢,这以后咱们皖江城和西南府结了亲,可绝对是强强联手睥睨天下啊!“ 那伙计一边从梯子上爬下来一边好奇地问道:“三小姐不是宁死不从吗?怎么还来提亲!” 管家孙德福脸一沉说道:“你懂什么,这三小姐不答应,不是还有二小姐的嘛!” 那伙计忍不住笑了:“孙叔您老逗我玩的吧,二小姐?二小姐去了法国这么多年都不曾回来过?跟二小姐提亲?二小姐就算真的漂洋过海的回来结婚了,那不也得还几个月能回来到不是嘛!您就别一大早的拿小的开涮了,成不?” 管家孙德福冲那小子脑袋啪夫人拍了一巴掌:“臭小子就你机灵!不说话当你是哑巴啊!府里说有就有,乱说话小心头上的脑袋!” 那小伙计吓得脖子一缩伸了伸舌头就想跑,孙德福一把拧住他的耳朵:“臭小子,还有一个没挂呢,你往哪里跑?又想偷懒!” 那小伙计吃了疼一边求饶一边嬉皮笑脸地说道:“孙叔,您老就当我年少无知少不更事还不成吗,哎呦哎呦!您再不松手的话,小的这耳朵可就玩完咯!我还得挂灯笼呢,没了这耳朵可就没法听您指挥咯!” “臭小子,就你贫嘴!还不赶紧挂那一只去!”孙德福笑着松开了手。 “这就挂这就挂,您这就给您挂上去!” 孙德福笑着送了手:“臭小子,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耍滑头!” 那小伙计猴子一般轻巧地再次爬上了梯子,三下两下就把灯笼挂好了!他下了两个阶梯觉得慢了,蹭地一下子跳到了地面:“好了!还有啥活要干的不?管家老爷!” 孙德福想了想小伙计刚才的反应,赶紧说道:“你刚才倒是提醒我了!这么着吧,你去把府中上上下下的丫头嬷嬷家丁全部给我叫到院子里来,我要开会!要快啊,记住一个都不能落下,谁不来我扣谁的俸赏!” “得哩!”那小子领了命令一阵旋风般地跑进了院子。管家看了看还靠在廊檐下的梯子摇了摇头,走进了院子。 一听说不来要罚俸赏,不一会人就聚齐了!孙德福站在台阶上清理了一下嗓子大声地说道:“今天召集大家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知大家:明天西南府马督军要来我们少帅府提亲,这对于整个皖江城来说都是大喜事!” 消息一出,下面开始议论起来了,这个说:“三小姐不是不答应吗?跟少帅闹的又是摔东西又是要自杀的,谁不知道啊!” 那个又说:“就是,就是,以三小姐的脾气,如果强行逼嫁的话指不定会不会闹出什么人命案子呢!” “那可说不准!不过,也难怪我们小姐不答应,听说那个马督军还是个瘸子,别说 我们三小姐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就是我也不答应呢!” “少臭美了吧你,就算你愿意人家也得要你的嘻嘻!” “讨厌!要你要你行了吧!”…… 孙德福一见下面闹的乌泱泱的不耐烦地说道:“安静!大家安静!听我说完! ”大家一看管家不太高兴了,赶紧都闭上了嘴巴,周围立刻安静了下来。 孙德福刚才听到了下面的议论,心里很不开心,他没好气说道:“你们乌泱泱地瞎议论什么呢?一点规矩都没有!谁说嫁人的是三小姐了?即将出嫁的是二小姐孙向晚!” 下面一片哗然,孙德福冷冷地说道:“谁有异议道前面来问我?”顿时下面没有声音。孙德福大声说道:“你们只需要记住嫁人的是府中的二小姐,别的都不得相互打听相互议论,出了府门更不得胡说!一旦有人举报或者被发现严格按照府里的规矩严惩不贷!都管好了自己的嘴巴,别没事给自己找麻烦!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众人齐声回答道。 “成了,事呢,就是这么个事!都下去干活去吧!”孙德福道。 人群散尽后,孙德福看到了一直站在人群后的刘少卿,他赶紧走了过去:“刘副官,已经按照您昨天的吩咐吩咐下去了,你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刘少卿看了看散去的人群道:“差不多了吧!他们都经历过上次清人事件,做事说话该有分寸的!” 提到上次清人事件,孙德福又想到了昨天在孙映寒的房间看到杜妮娜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他忍不住叫了一声:“刘副官!” 刘少卿见管家脸色突然有异问道:“怎么了?孙管家!” 孙德福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哦,没,没事!” 刘少卿并未留意孙德福的异常道:“映寒昨天怎么样?” 孙德福道:“还算安宁,我现在就去看看厨房药熬好了没有!” 刘少卿点了点头向孙映寒的房间走去。 孙映寒早就醒了,他一直披着大衣从窗帘缝隙看着外面的一切,听到管家说到孙府的二小姐孙向晚,孙映寒的嘴角露出一丝轻蔑地笑:苏向晚!既然你这么贪慕虚荣,我孙映寒就成全你!为你这种女人难过不值得!眼见着刘少卿往这边走来,孙映寒愤恨地拉严实了窗帘,做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兰香!兰香!”孙映寒没好气地喊道。 兰香吓的一路小跑跑了过来,看到孙映寒脸色铁青她胆怯了叫了一声:“少帅!” “这花今天怎么没换?”孙映寒冲着茶几上的百合花一努嘴道。 “少帅,这是早上刚换的,新送来的怎么会不新鲜呢,”兰香辩解道。 “我看着就不新鲜!派人重新去买!告诉花店以后再送这种不新鲜的就别送了!”孙映寒冷着脸道。 “是!”兰香回答道。 刘少卿步入门口正好听到一切,他看了看桌子上的百花香清新地吐着花蕊,哪里有半点不新鲜呢?他冲兰香努了努嘴道:“去沏一壶茶来吧!” 兰香点了点头,如释重负般退了下去。 刘少卿走到孙映寒的对面坐了下来,他见孙映寒一直铁青着脸知道他心里难受:“映寒,怎么这么早就起来呢?感觉好点没有!” 孙映寒道:“死不了!” 刘少卿见他并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俩人就这么僵坐着。 这时候管家孙德福亲自端着药走了进来:“少帅,药煎好了,您快趁热喝了吧!” 孙德福从孙映寒还未出生就在府中供事,一直尽职尽责,小时候也经常背着他玩,所以孙映寒对他还是有几分敬重的,他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下道:“孙叔放那里吧!我等会再喝!” 孙德福见少帅面色稍稍好看些道:“夫人临终前祝福奴才一定要替他好好照料少帅,所以少帅还是趁热喝了吧!” 孙映寒看了看孙德福又看了看黑乎乎地汤药,赌气似得一口气灌了下去,孙德福一只手接过空碗,一只手变戏法似的从袖洞里变出了一颗糖来:“喝完药吃一颗糖甜甜心,病就好了!”这句话是每次小时候孙映寒生病的时候,孙映寒的母亲都会这么说的,想到母亲孙映寒心底的冰山悄然融化了,童年少年青年的每一个片段刘少卿何曾缺席过?为什么自己心底一直梗着一根刺总跟他过不去呢?想到这里,他的眼角微微湿润了,接过糖丢进口里,半天都不说话。 目睹着孙映寒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孙德福脸上闪现一丝不易察觉地微笑,然后冲刘少卿微微使了个眼色,悄悄地退了下去。 刘少卿冲孙德福的背影投去感激地目光,他扭过头道:“映寒……” 孙映寒声音柔软了许多:“是想说明天西南府来提亲的事吗?你们看着安排吧!” “明天你能接待吗?你的身体……”刘少卿迟疑地说道。 想到昨天的事,孙映寒心底又狠狠地痛了一下:“我的身体没问题!你安排人教教……她,教教她一些西洋的礼节!既然是作为孙府的二小姐嫁过去的,二小姐长期住在国外不懂得西洋的礼节还是不太合适的,既然做就尽量不要让别人看到破绽吧!” 刘少卿看了看孙映寒:“好,我这就着手去安排!明天我先和煜参谋到车站去迎接吧,您身体抱恙就在府里安心等着吧!” 孙映寒微微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刘少卿识趣地说道:“那我先下去安排了!你休息吧!”孙映寒靠在沙发上,感觉头疼欲裂,他习惯性地伸手向怀里摸了摸,摸到了那块怀表,他心里顿时安定了许多,他牢牢地把他攥在手心,破天荒地没有打开他,他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已经被摩擦的发亮的金属外壳冰冷而又坚硬,孙映寒轻轻地把他贴在自己的脸庞:锦儿你说我哪里不如马南笙?容貌、学识、才华还是家世?为什么我一直在努力地亲近讨好她,可是她凭什么对我所做的一切都视而不见?谁给她的那份骄傲?她凭什么这么骄傲! 锦儿,我用了三年多的时间来忘记你,试图去接纳她爱上她,为什么总是事与愿违呢?我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做了别人的新娘吗?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孙映寒第一次对自己长久以来的自信产生了深深地怀疑!他颓废地躺在沙发上感觉到这个世界从未有过的寒意。 出了门刘少卿就遇到兰香端着沏好的茶走了过来,他赶紧拦住道:“这茶暂时还是别送了,去吩咐厨房准备点粥,你等会再送过来吧!让少帅一个人静一静!”兰香感激地冲刘少卿点了点头!刘少卿侧身走过,直奔揽香阁而去。 第五十五章 再生误会 “姐姐,你的心还真大!”梨香听完管家孙德福训导后回到揽香阁,便见得苏向晚已经收拾停妥,安静地靠在窗边看书了,忍不住嚷嚷道。 苏向晚放下书平静地说道:“一大早的,你瞎嚷嚷什么呢?又在哪里受气了?” 梨香一屁股坐到苏向晚的对面,愤愤不平地说:“姐姐人家都把你卖了,你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香儿心里觉得憋屈!” “是不是外面又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了?管不住别人的嘴巴可以管住咱们自己的耳朵,何必跟不相干的人置气。”苏向晚道。 “刚才管家把大家召集到一起,说要把姐姐以孙府二小姐的身份嫁给马督军,还让大家私下不准议论。”梨香一五一十地说来。 “反正是要嫁过去的,以什么身份对我来说真的没所谓的。”苏向晚淡淡地说着,语气中有种难以言说的无奈和忧伤。 “姐姐,你别难过!香儿不说了就是了!”梨香看出来苏向晚不开心赶紧安慰道。 苏向晚调整了一下情绪道:“没事,跟姐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梨香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姐姐,香儿刚才听兰香姐姐说……说少帅他昨天……”梨香一边观察这苏向晚的表情,一边吞吞吐吐地说。 苏向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可她仍然佯装平静地说:“他怎么都与我无关。” 梨香赌气说道:“我就不信你不想知道!昨天少帅吐血,嘴里还一个劲地说什么心碎了之类的胡话!就连昏睡中还喊着姐姐你的名字。” 苏向晚立刻觉得胸口有种腥咸的味道往上涌,眼泪唰的掉了下来,她慌乱地垂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梨香认真地打量着苏向晚的变化,耐心地劝解着:“姐姐,这是何苦呢?明明很关心却硬要装的无所谓。香儿看得出少帅心里是有姐姐的,姐姐心里也有少帅的!明天西南府就来提亲了,姐姐再不去把真相告诉少帅,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苏向晚道:“香儿,别说了!姐姐心意已定。开弓哪里还有回头箭!” 梨香道:“那为什么姐姐明明是帮了孙府这么大的忙,却要把自己说成攀龙附凤之人,惹的少帅恼恨你呢?” 苏向晚道:“只有讨厌一个人,才不会对她再有念想,如此与自己与他人都好!” 梨香气的顿足道:“你就是个犟脾气,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香儿再问姐姐一遍,再不说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姐姐确定是想清楚了的吗?” 苏向晚点了点头,泪水似散开的珍珠,她吸了一下鼻子道:“我不想难为他,也不想难为晴儿,事情已成定局。以后你不必再劝了!” 笃笃笃三声敲门声,苏向晚和梨香抬起了头,不知什么时候刘少卿已经站在了门口。梨香想到了刘少卿那天跟苏向晚的对话,心里有些埋怨他,一句话也没说扭头就出去了。 苏向晚则大方地说道:“刘副官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来,外面天凉赶紧进来吧。” 刘少卿低垂着头走了进来,在苏向晚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略略有些尴尬:“苏小姐,真的有些抱歉!我那天……” 苏向晚平静地打断他的话道:“刘副官多虑了,向晚已经想通了,说实话还要感激刘副官呢!不是你,向晚也想不出这么好离开孙府的主意,所以刘副官不必为那天的事情纠结了!” 刘少卿想了想说道:“苏小姐,有些话我暂时不方便明说,不过将来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少卿今天过来是想告诉苏小姐,以后府里上下都要改口叫你孙二小姐的,所以告知苏……孙二小姐先适应适应这个身份。” 苏向晚点了点头:“这个没问题,我听刘副官的安排!” 刘少卿道:“还有一点,就是我已经从教堂请了几位精通西方礼仪的修女,准备给孙二小姐上几节西方礼仪的课程。还有,明天西南府上门来提亲,也许有些事情还需要孙二小姐配合一下!礼仪课程就从后天开始吧,每天上午八点到下午五点,我们会请修女到府中来授课,省的这么大冷的天二小姐来回奔波。” 苏向晚点了点头道:“一切都按刘副官的意思办!不过,向晚有个请求!“ 刘少卿道:“二小姐请说。” “刘副官应该和杜小姐是相熟的,也应该知道杜小姐以我母亲和弟弟的性命作为要挟, 其实没有必要!为了晴儿……也为了皖江城,向晚愿意这么做,只是开始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一丝不自在,言语之间难免有些不妥,还请刘副官见谅。所以,还请刘副官从中间斡旋,待我出嫁之日放我母亲和弟弟一同随行,向晚将感激不尽!”苏向晚说着从椅子上站起就要下跪,刘少卿赶紧伸手搀扶,谁知道苏向晚起身过急,不小心脚下踩到了裙摆,一个趔趄栽倒刘少卿的怀里。 谁知此刻,孙晴柔一蹦三跳的哼着小曲从外面走了进来,正好把眼前的这一幕收在了眼底,她不敢想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苏姐姐……少卿哥哥?你们在做什么?” 两个人赶紧慌乱地分开,同时喊道:“晴儿!不是你看到那样!” 孙晴柔眼中哪里揉的下沙子,她委屈地流着眼泪道:“我都看到了!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怎么能背着我这样!”说完一扭头哭着跑了出去。 刘少卿一见赶紧喊道:“晴儿!你别跑听我解释!”说完慌乱地对苏向晚道:“我先去看看晴儿!”说完赶紧追了出去,留下苏向晚一人原地懊恼不已。 无独有偶,刚才的一幕也恰巧落在了站在窗外的孙映寒的眼里,他一直心神不宁,怎么琢磨都感觉自己昨天太过于冲动了,苏向晚绝对不是她自己口中说的贪慕荣华富贵之人,否则对于自己一再的示好都表现的过于平淡!所以,他想过来再问个明白。 他只比晴儿迟到了几秒,苏向晚从刘少卿的怀里离开时候脸囧的通红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他绝不会想到那是被误会的窘迫造成的,而是因为害羞或者激动造成的,那腮边的绯红烙疼了孙映寒的心,所以的一切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再问的必要了,原来一切都是一厢情愿,自己从未入过她的眼! 这一天注定是个不太平的一天,孙晴柔躲在房间哭的天昏地暗,任凭刘少卿怎么拍门怎么解释都不听。刘少卿心力交瘁,却因为很多事宜需要处理,最后只能懊丧离去。 孙晴柔听到门外没有了动静,从窗口看到刘少卿决然离去的身影愤恨又委屈:自己只是发一点点小脾气,他怎么这么点耐心都没有!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少卿哥哥吗? 苏向晚在客厅里不停地徘徊着,她不知道刘少卿到底劝说的如何了!她埋怨自己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为什么早不栽倒晚不栽倒偏偏在晴儿到的时候栽倒呢?这个玻璃心的女孩到底该怎么跟她解释才能化解误会?在这个府里任何人不理解她误会她她都可以不在意,唯独她不可以,因为她是她最在意的人! 从揽香阁回来的孙映寒彻底心灰意冷,他颓然地躺倒床上,虚脱的如同灵魂脱壳一般!早上刚刚燃起的一点点希望的火花彻底熄灭了! 时间在无形中被拉长,煎熬着每个人的心。 月落星沉,当一声鸡啼划破了黎明的沉寂之后,太阳慵懒地跳出了地平线,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刘少卿和煜晨带着两列人马一早就来到了火车站迎接西南府中提亲的队伍。听说是西南府来皖江城提亲,还是许多好事者起来个大早来看热闹的。卫兵们早早就设置了警戒线,把围观的人群隔绝在了外面,警戒线内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地站着荷枪实弹的士兵,火车站周围一片庄严肃穆的气氛。 突然,不远处一声笛鸣,便见的一列火车冒着白烟咕嘟咕嘟而来。人群渐渐有些骚动,有些人伸长了脖子道:“快看!快看!来了,来了!” 等候已久的刘少卿和煜晨也是眼前一亮,他们相视一笑上前走了几步。 火车慢慢地停了下来。绿皮的车门一打开,一位穿着黑色长军靴,黑绿相间色小西装带着鸭舌帽的少爷模样的年轻男子走了下来,只见他斜吊着一根雪茄,白皙俊朗地脸上呈现出一副玩世不恭地模样! 跟在他身后是四五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高大体态彪悍的男子。 刘少卿未曾去过西南府,一看这幅装扮实在不知道来着何人,他扭头看了煜晨一眼小声地问道::“怎么没有见到马南笙呢?这位是谁?” 煜晨低声道“可能事情有变化吧!这位就是传说中马家那位风流不羁的纨绔少爷马南萧!”说完,煜晨赶紧笑着迎了上去道:“马二公子,好久不见!”刘少卿也赶紧跟了上去。 马南萧点了点头和煜晨淡淡地握了握手,向周围看了又看,不知道在找什么。 煜晨看着有些莫名其妙,他迟疑了一下赶紧指着身后的刘少卿道:“马二公子,这位是副官刘少卿,刘副官!” 刘少卿上前一步,热情地伸出手道:“鄙人刘少卿,见过马二公子!” 马南萧及其应付地碰了一下刘少卿的手,依旧左右张望道:“小弟马南萧!幸会幸会!”煜晨以为他在找少帅孙映寒,赶紧解释道:“少帅身体抱恙未能前来迎接,还望马二少爷见谅!只是不知道马督军怎么也没来呢?” 马南萧心不在焉地说道:“哦,我哥啊,他有事来不了!所以就让我来了!咦!怎么没见杜小姐呢?她可是说好的来接我的呀!” 刘少卿和煜晨没想到这位马家二少爷一下车就心神不宁,原来是找杜妮娜杜小姐啊!俩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高呼了一声:“谁说我没来啊!” 第五十六章 敲定吉日 只见人群中走出一头戴紫色呢绒帽子,身穿紫色貂毛大衣挎着红色真皮小坤包,脚蹬高跟鞋的年轻的时髦女人。来人正是皖江城著名的交际花杜妮娜小姐。 人群中立刻有人认出了杜妮娜,高声地呼喊着:“杜小姐!是翡翠宫的杜小姐!”接着有无数人跟着呼喊:“杜小姐!杜小姐!”人群开始有人骚动了起来,持枪的卫兵们开始用横着枪托把人往外推。 马南萧一看这场面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杜妮娜妖娆地走到马南萧的面前优雅地微微颔首道:“妮娜来迟,请二公子恕罪!” 马南萧一脸邪气地笑着道:“杜小姐,别来无恙啊!你看你的粉丝们都躁动起来了,让我也来沾沾杜小姐的光!”说着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杜妮娜,贴近她耳畔之时邪魅地小声道:“可有想我?恩?” 杜妮娜面上略显尴尬,身体轻轻碰触间小声地嗔怪道:“讨厌!好多人看着呢,你这是存心让我难看是不是!” 此情此景俊男靓女当街相拥这是多么香艳的画面啊,人群中顿时有人开始鼓掌有人开始吹口哨还有人开始叫好!一时间,庄严肃穆的欢迎仪式变成了一场闹剧。刘少卿和煜晨站在旁边看到杜妮娜和马南萧纠纠缠缠的不免有一丝尴尬。 马南萧这才放开杜妮娜转向煜晨道:“煜参谋,彩礼都在后面的车皮里,让人卸载吧!” 刘少卿转身就开始指挥人去卸载去了,边走边想:“这算什么事啊,准备了这么久居然来了这么个不靠谱的,西南府到底什么意思!” 煜晨干咳了一声道:“马二少爷,车辆已经候着许久了,少帅也在在府中等着呢,咱们回去再叙旧,您看如何?” 此时一直站在马南萧身旁的一个不起眼的老头看了马南萧一眼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马南萧回头看了一眼,也觉得闹得差不多了,他冲那个老头点了个头,半拥着杜妮娜朝不远处的老爷车走去,几个彪形大汉紧随其后。 煜晨这才留意这个老头,一身极不起眼的装扮,咋一看和街边的老头无异,五十多岁,微微驼着背,但是仔细一瞧,黑色的千层底的棉鞋落在地上本该留下些声音,可他却走的悄无声息,这是个极易被忽略的重要角色吧。 有兵车开道,不一会三辆黑色的老爷车悄无声息地滑过来,停靠在少帅府的门前。孙映寒一身军装已经候在门前了,双方一阵寒暄便登堂入室坐了下来。 杜妮娜坐在马南萧的下手边,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孙映寒,今天的孙映寒看着起色不错,举止得体地和马南萧谈笑风生,可是杜妮娜却看得出他的心情并不好,甚至说非常不好,快乐的其实只是表象,痛苦的是内心。 马南萧笑着道:“临来时,家兄突然有些急事要处理,所以实在无法脱身,为了表达歉意特令小弟献上绝世夜明珠一枚,此外还有彩礼一车皮,您的刘副官正在带人卸载。” 说完冲一直站在他身后的老头摆了一下手,那被称做沈叔的老人便捧上一个装饰精美的盒子。孙映寒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立刻便有清冷地微光乍出匣子,只见这枚夜明珠泛着微微的紫色光晕,孙映寒轻轻把他从匣子里取出,托在掌心,只见它大约有鸭蛋大小的模样,圆圆的沉甸甸的。此时室内的天气有些阴冷,可是握其在手并无冰冷之感,而是微微带着些许温润的暖意。 孙映寒不由地赞叹道:“真乃绝世精品!请替我谢谢马督军了!孙叔,把三……二小姐的生辰八字奉上来。” 管家孙德福双手捧上一个红色的锦盒,那个叫沈叔的老头也谨慎地奉上装了马督军生辰八字的匣子,一个仙风道骨模样的道士在前,孙德福与沈叔二人跟随其后出了出去。 马南萧故作好奇地问道:“咦!好像听哥哥说原来定的是三小姐,怎么变成二小姐了?” 孙映寒面上一僵,煜晨赶紧接口道:“本来要嫁的是三小姐,因为二小姐长期居住在法国一直未归,而我们皖江自古就有姊不嫁妹不慌的习俗,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所以我们少帅特意从国外请回了二小姐。” 马南萧一脸邪魅仿若明白的:“哦”了一声,突然他又左右张望了一下:“为何嫁女儿,伯父不在?” 孙映寒道:“家父一心向禅,许久不闻世事,还望二公子不要见怪!” 马南萧道:“哦!那既然如此我就不便叨扰伯父了!家兄让我转达,此后皖江西南两家结为一家,自当同仇敌忾一荣俱荣!” 孙映寒道:“爽快!以后西南府若是用得着我皖江城的地方,皖江城也自是倾囊相助!” 一时间在场所有的人都热情地鼓起了掌,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这是孙德福跟着沈叔一起走了进来,他附在孙映寒地耳边道:“吉日就定在下个月的二十八日。”孙映寒瞬间觉得已经冰冷的心似乎一下子裂开了许多瓣,他脸色苍白一下子愣住了! 孙德福赶紧叫了声:“少帅!” 孙映寒这才回过来神,他微微清理了下嗓子:“刚才了缘法师给合了一下八字,吉日就定在下个月的二十八日!” 大厅里立刻再次响起了掌声,杜妮娜一直关注这孙映寒,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换都不曾逃脱过她的眼睛,其实,这大厅里失意的岂是他孙映寒一人?只不过大家有着相同的失意,却是为着不同的人罢了! 马南萧敏锐地捕捉道了杜妮娜的失落,他故意道:“杜小姐好像有心事?” 杜妮娜赶紧打起精神来应付着,这是孙映寒捂着胸口道:“煜参谋,杜小姐,你们好好陪陪二公子,我下去换件衣裳。二公子,暂时失陪下!” 马南萧微微颔首打量着杜妮娜,杜妮娜的注意力却全部在孙映寒的身上,她看到孙映寒脸色有些苍白,她不由地站起了身想跟过去瞧瞧,孙映寒却示意她不要跟过来。杜妮娜又重新坐了下来,却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马南萧把一切尽收眼底,他趁着杜妮娜张望之际揶揄道:“怎么少帅一离开,杜小姐怎么就显得坐立不安呐!” 杜妮娜赶紧稳了稳神,应付道:“二公子净会开玩笑,妮娜哪里有坐立不安啊!眼前有这么帅气逼人的马二公子,妮娜眼里哪里还看得到别人!” 马南萧哈哈一笑,邪气地说道:“那妮娜说说,我和少帅在妮娜的眼中谁更帅呢?恩?哈哈哈!” 杜妮娜撒娇地轻轻捶打了一下:“二公子就会欺负妮娜,妮娜不理您了!哼!” 揽香阁,梨香来回不停地在苏向晚眼前踱着步子,苏向晚被她晃的眼晕:“香儿,你就不能安静地坐一会吗?你都快把我绕晕了!” 梨香道:“听说前面可热闹了,西南府还真是阔绰!听说光是定亲的彩礼就送了一火车皮呢!还有那可夜明珠足足有鸭蛋那么大个!”梨香说着用手夸张地比划着。 苏向晚淡淡说道:“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吗?” 梨香道:“怎么没关系啊!这彩礼多不仅说明您未来夫婿的诚意,也说明了您未来夫婿财大气粗啊!” 苏向晚道:“什么逻辑!这些都是冲着三小姐来的,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再说,昨天是谁还一再反对来着?” 梨香道:“我不管,我得出去悄悄热闹去!”说完,梨香一蹦一跳了走出去,苏向晚无奈地摇了摇头。 三小姐趴在她白色洋楼的闺房的窗口一动不动地望着外面发呆。翠儿悄悄地走了过来顺着三小姐眼神地方向看去出了一颗桂花树什么都没有!翠儿忍不住说道:“小姐,瞧什么呢?再看,桂花叶都该被你看化了!” 孙晴柔回过头忽闪着纯净地大眼睛看着翠儿道:“你说苏姐姐主动代我出嫁这是多大的恩情啊,我昨天明明是想去道谢的!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在一起那样呢!”想到昨天刘少卿抱着苏向晚的那一幕,孙晴柔又忍不住委屈地哭了起来! 翠儿道:“小姐,这事我可得说说你了!那明显就是个误会嘛,你看刘副官昨天在门口给你解释了那么大半天,你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孙晴柔一听翠儿也这么说戛然止住了哭声道:“你真的怎么认为吗?” 翠儿用力点了点头。 孙晴柔这才破涕为笑:“我就说嘛,少卿哥哥一定不会移情别恋的!可是……可是苏姐姐那里…….我心里还是过不这个坎!” 翠儿道:“那就暂时别见苏小姐好了!不对!是二小姐!孙管家特意吩咐以后所有的人必须得叫苏小姐孙二小姐!叫错了是要掌嘴的!” 孙晴柔不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翠儿道:“意思就说,苏…….不!孙向晚代替小姐您嫁到西南府,不能无名无分啊,这样也显得我们府中不够重视,所以得给孙向晚一个身份,就是孙府二小姐!这样就名正言顺了!” 孙晴柔点了点头:“哦!明白了!咦?今天不是西南府来提亲的日子吗?前面应该很热闹吧,我们去瞧瞧?” 翠儿早就想出去看热闹了,这一听孙晴柔这么一说赶紧点了点头。主仆二人略一收拾就出了门。 第五十七章 可饮风霜可温喉 西南府,马南笙忙完了手中的一切,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十一点了!他怅然地看着窗外:沈叔带着南萧应该早就到了吧!小晚,本来今天是该见到你的,可是我实在走不开,实在是抱歉了! 他再次从书中抽出那一枚精美的书签,他面带微笑默默都读着:有生之年,唯愿与君只诉温暖不言殇,倾心相爱,安暖相陪。晓晚赠笙哥。马南笙情不自禁地唇边漾起了暖暖地笑意:小晚,只要能再次牵到你的手,这辈子我就绝不松开! 孙映寒回到房间哪里是换什么衣服呢?他是实在无法看到众人皆大欢喜的场面,而这这场面是以牺牲苏向晚换来的!这个该死的女子怎么想到这么个招数来的!招数?招数!愤怒地孙映寒突然一个激灵:狸猫换太子?这个办法杜妮娜前不久不是跟我提起过吗?却只是点到为止,此后便不了了之了!而后,苏向晚又主动提出代替晴儿出嫁,这二者之间是纯粹的巧合还是有着必然的联系呢?晴儿暗恋少卿,夕颜难产离世,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呢?而且事情的发展看似无意,时间却是恰到好处!这是为什么呢?孙映寒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孙映寒被笃笃地敲门声惊醒,抬头便见刘少左腋下卿夹着一个文件夹,一头大汗地走了过来:“映寒,外面这么热闹你怎么一个人藏在这里躲清净呢?” 孙映寒淡淡地应了一句:“哦,刚才有些头晕,想一个人呆一会!” 刘少卿立刻紧张地说道:“现在感觉好些没?要不要喊大夫?” 孙映寒道:“没事,一会就好了!” 刘少卿一看孙映寒灰沉沉地脸,知道他心里又在纠结了,他赶紧转换话题,把腋下的文件夹往孙映寒面前一推:“映寒,这是西南府送来的彩礼清单,您过目一下!” 孙映寒接过来,往茶几上一扔道:“没兴趣!” 刘少卿轻轻地拍了拍孙映寒地肩头道:“映寒!大丈夫懂得取舍之道,有些事看开一些!走吧,外面都在等这你开宴席呢!” 孙映寒点了点头,跟着刘少卿一起出了门。 宴席上,人声鼎沸,菜品亦琳琅满目,觥筹交错间主客尽欢! 孙晴柔和翠儿一直躲在偏厅的角落里看热闹。翠儿道:“小姐,你看那个男人长的可真妖孽啊,眉心一点红沙,眉眼见左顾右盼,真的比女人还好看!” 孙晴柔听他这么一说,好奇地问道:“哪一个?” “就那个,坐在少帅旁边的那个,和我们少帅还真是气质完全不同啊!咱们少帅是英俊刚毅,那位是阴柔娇美,不过俩人坐在一起看着还真是赏心悦目啊!” 孙晴柔打趣道:“呦呵,翠儿今天突然文艺起来了,说起话来都文绉绉的!哦,不过还真是啊,长的是好看!” 翠儿分析道:“坐在少帅身边,肯定是贵客了!难道他是马南笙?” 孙晴柔道:“见到美男你就傻了啊,那马南笙可是个瘸子!人家那腿可好好的!难道……难道是马南笙的弟弟马南萧?” 翠儿道:“弟弟长的那么好看,哥哥一定也不差的!小姐,你后悔不?” 孙晴柔拍了一个翠儿的脑袋说:“后悔你个头啊!我就是觉得少卿哥哥长的最好看,不仅斯文儒雅,还博学多识!” 翠儿调皮地一吐舌头!“我的少卿哥哥呢?怎么没看到人呢?”说道到刘少卿,孙晴柔的目光赶紧向人群中去搜寻。 “在哪里!少帅右下放那一桌,正在和杜小姐在碰杯呢!”翠儿率先找到,献宝似得说道。 孙晴柔一看了脸立刻阴了下来:“哪里都离不开这个狐狸精!哼!”说完转身就要离去,这时候翠儿一把抓住孙晴柔道:“小姐,你快看!少帅这是不是故意找醉啊!到处找人喝酒!” 孙晴柔顺着翠儿手指的方向看去,可不是嘛那孙映寒已经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已经微微有些摇晃,他端起一大杯白酒,对着身边的马南萧道:“来来来!二少爷,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今天哥哥我心情高兴!咱们再来一杯!” 马南萧推辞道:“孙家哥哥,实在抱歉,小弟不胜酒力,已经不能再喝了!” “哎!酒逢知己千杯少嘛!今天哥哥高兴,再干了这一杯!我干了你随意!”说完一口灌了下去,豪爽地把酒杯向下冲马南萧扬了扬,马南萧无奈也只得皱着眉头一口气喝了下去!孙映寒哈哈大笑地拍了拍马南萧的肩膀道:“兄弟,好样的!我再去隔壁桌瞧瞧!” 说完又满上了一杯,摇摇晃晃地向杜妮娜走了过来:“妮娜,你怎么不找我喝酒呢?这几年你忙前忙后的帮了不少辛苦了!来,我敬你!” 杜妮娜赶紧举杯道:“少帅,这都是妮娜心甘情愿做的!少帅你别……”杜妮娜话还没说完,孙映寒已经一饮而尽了:“玩的开心,喝的尽兴啊!尽兴!”孙映寒拍了拍杜妮娜的肩膀,又一摇一晃地向煜晨那边走去。 杜妮娜一个劲地冲刘少卿使眼色:“少帅这是故意要灌醉自己啊,你快拦着点啊,这样喝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 刘少卿会意,他跟上去贴着孙映寒的耳边道:“少帅,你喝多了!” 孙映寒道:“我没醉!你们都别管我!今天我妹妹……定亲,我高兴……对!我高兴!来,煜参谋,我们……再喝一杯!” “小姐,你说怎么办啊?这样喝下去非得把身体喝坏了不可!”翠儿看着孙晴柔道。 孙晴柔心里也着急:“这可怎么办?我看少卿哥哥是拦不住他的!记得嫂嫂刚去世那会,他也有这样过,最后胃出血好久才恢复!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哎,有了!翠儿你去告诉兰香,让兰香……” 翠儿狐疑地看着孙晴柔道:“这样可行吗?” 孙晴柔道:“心病还得心药医!试试再说。”翠儿点了点头向大厅方向走了过去,只见她附在兰香的耳边如此这般一说,兰香点了点头向孙映寒走了过去。 兰香找到孙映寒低声道:“少帅,二小姐找您说有要事相商!”二小姐?孙映寒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哦!孙二小姐!孙映寒想到了苏向晚顿时酒醒了不少,他犹豫了一下,跟马南萧耳语了一下,就转身走了出去! 翠儿一见高兴地说:“三小姐,你这招还真是管用!” 孙晴柔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突然有些担心:“不知道苏姐姐能不能应付的来,希望不要给她添麻烦!” 翠儿道:“小姐,苏……二小姐机敏过人,肯定没问题的!可是,可是为什么要把少帅往二小姐哪里引呢?” 孙晴柔道:“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哥最在乎的人是苏姐姐吗?” 翠儿有些不解:“可是少帅和二小姐闹得最凶,不仅把她扔到河里过,上次还差点把她打死!哪里看得出在乎呢?” 孙晴柔和翠儿一边往会走一边说:“你不了解我哥这个人,他喜欢一个人根本不知道怎么表达就会很别扭,用极端的方式引起别人的注意!记得我小时候,哥哥和嫂嫂还没有结婚,那时候还有少卿哥哥,他们三个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我哥哥明明是喜欢嫂嫂的确实经常把嫂嫂气哭,少卿哥哥经常在里面调解!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俩人竟然走到了一起,结了婚后我哥哥对嫂嫂好的都快把嫂嫂宠上天了!他就是这么矛盾的一个人!这次对苏姐姐也是一样!” 翠儿更觉得奇怪了:“既然少帅喜欢苏……不,二小姐,那为什么还同意把二小姐嫁出去呢?” 孙晴柔道:“我也觉得奇怪,前段时候一直闹情绪很少去见苏姐姐,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翠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哎!还真是复杂!你和二小姐怎么办,就这么一直僵持下去吗” 孙晴柔道:“其实我也知道少卿哥哥和苏姐姐不可能有什么,可是我就是觉得心里别扭!” 翠儿道:“二小姐下个月就要嫁出去了,三小姐您空了还是多去走走吧,只怕以后能见着的机会也不是太多了!”孙晴柔点了点头。 梨香看了会热闹后就急匆匆地跑了回去:“姐姐,姐姐!西南府来了一个花样美男!长得可好看了!”梨香还没进门就嚷嚷开了。 苏向晚放下手中的毛笔道:“你呀!什么时候能有点大人的样子!” 梨香绕道苏向晚的身后,觉得那字写的很好看,却不认得:“姐姐,你这写的什么呀,不过写的真好看!” 苏向晚低头看了看刚才信手涂鸦的东西:一盏红烛,一杯烧酒,可饮风霜,可温喉。刚才一人烦闷想到那晚起风了,这是这间房子,孙映寒在这里下了一个下午的棋,到晚上还赖着不走,摇曳的烛光,几杯烧酒,几碟小菜,外面北风呜咽人心却温暖如春,苏向晚一时兴起顺手写下了这么几行小字,自是应了那晚的景了!虽然时隔不久却早已物是人非了。 梨香哪里知道这些呢,仍不依不饶道:“姐姐,你给香儿读读呗,你这山上面到底写的什么?” 苏向晚内心悲凉,不愿再谈赶紧转移话题道:“你刚才不是说来了花样美男吗?有多美?给姐姐说说啊。” 梨香想了想说道:“皮肤很白,眼睛很亮,尤其那眉间那点朱砂痣真的比女人都好看!后院的丫头们偷偷地挤在那里看呢!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 苏向晚故意揶揄道:“看来我们的香儿长大了!” 梨香面上一红:“姐姐,你就会取笑香儿!”主仆间闹做一团。 微带着些醉意的孙映寒一脚踏了进来:“看来你们心情不错啊!” 苏向晚和梨香谁也想不到这时候孙映寒会过来,俩人面面相觑顿时不出声了,气氛瞬间有些尴尬!这让孙映寒心里非常不痛快,没好气说道:“怎么,难道我就这么不受欢迎吗?” 梨香紧张地看了一眼苏向晚,苏向晚道:“梨香你去吧!”梨香如释重负般冲孙映寒道了个万福走了出去。 苏向晚看孙映寒乌青着一张脸,没好气地看着自己,她淡淡说道:“少帅不在前面招待客人到我这里做什么?” 五十八章 梦魇 孙映寒一看苏向晚一副不欢迎的样子,心里想说不是你托人喊我来的吗?脱口却是:“这是我的家,我想去哪里难道还得征求你的意见吗?” 苏向晚一见话不投机,又见得他醉眼微醺,知道此刻惹怒一个喝过酒的男人是绝对没有好结果的,于是她选择闭上嘴巴什么都不说。 孙映寒蹙着眉头盯着她道:“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苏向晚平静地注视着他说:“见或者不见好像由不得我。” 孙映寒心底一酸,声音也沉了下来:“你在埋怨我?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这么针锋相对的说话呢?” 苏向晚低下头叹了一口气,当她重新抬头的时候道:“少帅前面还有客人,不宜待在向晚这里过久。” 孙映寒仍觉得心有不甘,他定定地盯着苏向晚,想从她平静无波的脸上窥探出她内心的变化,然而那平静无波的表情中,孙映寒什么也看不出来,他有些难过:“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你真的什么话也不想同我说吗?哪怕又什么要求想提出也行!” 苏向晚极力掩藏着内心的波澜,她担心他再不走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她摇了摇头,极力平静地说道:“你和晴儿若安,便好!” 孙映寒哑然苦笑了一声:“呵呵!伊人不在何安之有!”说完他举头环视了一个这间曾给他带来美好回忆的房间,目光中流露出难以割舍的眷恋。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桌子上,那里有苏向晚刚写的字,墨迹还未干!认识她这么久还未曾见她提过笔,于是带着好奇他迈步走了过去。 苏向晚却抢先一步遮了起来,这奇怪的举动更加激起了孙映寒的好奇,他威严中带着王者的霸气命令道:“让我看看!” 苏向晚想一个人悄悄地珍藏那晚的美好回忆,更害怕被孙映寒看破,所以极力不允,她一边用双手极力地捂着,一边看着孙映寒的目光用力地摇头。 那神态在孙映寒的眼里就是心虚的表现,如此他更想知道上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了!孙映寒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拉,苏向晚却丝毫不退让地用力按住不放,双方一个藏一个拉,只听着嗤啦一声,好好的宣纸被扯成了两段,俩人人手一截,孙映寒一时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苏向晚觉得委屈,啪的一声把手里的那段宣纸摔到了桌子:“看吧,你看吧!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说着眼泪就忍不住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孙映寒看了她一眼,把两段拼凑在了一起,他觉得眼前一亮:好字!字迹厚重有力,疏密有度,笔锋沉稳,稳中有变!深得颜真卿遗风!他不禁向苏向晚投去了赞许的眼神,可是苏向晚正在低着头抽泣:好好的一段回忆就这么被他破坏了!他真的是一点念想都不打算给自己留!为什么他总是要这么惹人讨厌,连一丝尊严都不给人留呢! 这赞许的目光并没有带了预期的回应,孙映寒觉得有些无趣,他看着苏向晚肩膀不停抽动着哽咽,孙映寒觉得不可思议:又没怎么着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眼泪,真是的!孙映寒摇了摇头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宣纸上,他用手小心翼翼地荡平拉扯中揉皱的宣纸,认真地审视书写的内容:一盏红烛,一杯烧酒,可饮风霜,可温喉!好美的意境!夜深人静,一对亲密爱人对着一盏红烛,烧酒家常小菜,呢喃地说着情话!想想都令人心醉,如果我能和你…..此生夫复何求啊?他忍不住又抬起头看这苏向晚,她正在负气地扭头往外看!孙映寒被碰了一鼻子灰,心底又想这么柔软的文字是写给谁的?是我吗?如果是她为什么坚决地不肯给我看?如果不是,那是写给谁的呢?红烛烧酒?难道她就这么期待嫁给马南笙吗?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自己用心对她这么久居然在他心底竟然连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都不如吗!苏向晚你真是欺人太甚了!想着想着一股无名的妒火在孙映寒心地越燃越旺,他实在压抑不住这股邪火,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 苏向晚被这猛然来的巨大的震动声吓了一跳,也忘记了流泪,她有点被激怒了:“孙映寒!你还发什么疯?撕也撕了看也看了,你还想怎么样?” 孙映寒眸子中充满了怒火,指着苏向晚大吼道:“你还问我想怎样?我倒是想问你想怎么样!” “不可理喻,懒得理你!”苏向晚一脸嫌弃地扭过头看着外面不看也不理。 孙映寒不依不饶地说:“我想知道你苏向晚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一盏红烛,一杯烧酒?你就这么期待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洞房花烛吗?可饮风霜可暖喉!这是要与谁患难与共?呵呵,苏向晚你就那么耐不住寂寞?” “你真的是病的不轻!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苏向晚被他纠缠的有些厌烦,没好气地说。 “是!我是病的不轻!自从遇到你苏向晚我就无药可救了!为什么我就入不了你的眼?先是刘少卿后是马南笙!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们?家世?相貌还是学识?你说呀!”孙映寒歇斯底里地吼着! 苏向晚也是被逼急了,她只是希望他尽快离开,她不想再做这些无聊又于计无补的争吵了,她看着他冷冷地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什么都好!但是在我心里就是不如他们好!没有为什么!” “苏向晚!”孙映寒一时气结,他感觉有一股血直接冲上脑门!他一把扯过苏向晚狠狠地吻了下去,苏向晚奋力挣扎却推不开他,只得狠很地咬了下去。 孙映寒吃疼一把推开苏向晚,红着眼睛怒吼道:“苏向晚!你敢咬我?你就这么恨我?” 苏向晚狠狠地说道:“如果此刻我手里有把刀,我想我会杀了你!” “好!你杀了我呀!”孙映寒老鹰抓小鸡一样拎起了苏向晚向室内走去,只听到苏向晚压抑地挣扎和低低的啜泣! …… 前厅,酒喝的正酣,许久不见孙映寒,刘少卿心头突然有种莫名地烦躁,他站起身走到煜晨的身边小声问道:“煜参谋,可见到少帅去了哪里?” “我也没留意。”煜晨迷离着醉眼说着,身边有人端起了酒杯过来碰杯,煜晨赶紧端着酒杯应付着,刘少卿只得离开。 杜妮娜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刘副官是在找少帅吗?”刘少卿点了点头,杜妮娜道:“你去问问门边的那个丫头,刚才好像是她对少帅说了什么,少帅听后才匆匆离开的!” 刘少卿点了点头道:“谢谢杜小姐!”说完向站在门边的梨香走了过去。 孙映寒很快从身体的快感中清醒过来,他坐起身看到床单上梅花般绚丽的落红,他的心底有一丝莫名地感动。再向上便看到苏向晚面如死灰般冰冷绝望的脸,眼角还挂着一颗冰冷地尚未滑落地泪,他迟疑了一下,想伸了伸手去揩掉它,可它却快他一秒径自滑落下去,连她的一颗泪珠都在厌恶我!孙映寒此刻突然内疚极了:“对不起!对不起!”他在心底默念着,口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下你满意了?”苏向晚死死地盯着床顶的帐篷,面无表情地突然问。 满意了吗?孙映寒扪心自问,可他并没有预期征服地快感,他沉默了下来。 “满意了还不快滚!滚啊!”面如死灰地苏向晚突然裹紧被子弹坐了起来,她拼劲全力吼道。 孙映寒被吓了一跳,他呆呆地望着她泪流满面的脸,伸了伸手却始终没敢伸过去,他知道这次是真的伤透了她,可他此时心乱如麻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他无力地垂下胳膊狠狠了捶了一个床沿。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苏向晚面无表情地说道。 孙映寒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一跺脚走了出去。身后便是苏向晚心碎至极压抑地哭声。 孙映寒刚出了门口便见到梨香躲在墙角焦急地往屋里张望却不敢进来,她一见孙映寒出来慌乱地往墙角躲。孙映寒停下脚步往梨香的方向看了看,又转身看了看屋内,想了一下冲她招了招手道:“你出来吧,我都看到你了!” 梨香这才低着头,畏畏缩缩地从墙边走了出来。 孙映寒道:“到我这里来!” 梨香这才往前走了几步,又抬头向屋里看了看,她怯生生地抬头看到孙映寒面上并无怪罪的意思,才稍稍放了点心。 孙映寒小声地说道:“好好照顾苏小姐,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告诉我!”梨香忽闪了眼睛看了看孙映寒脸上复杂地表情,点了点头。 孙映寒这才放心地离开,可转身刚走了几步,又转过了身:“梨香!”梨香刚想转身进屋,听到叫声又赶紧回身:“在!” 孙映寒盯着梨香的眼睛道:“今天听到的看到了,不许给任何人说!记住了吗?”梨香狠狠地点了点头。孙映寒这才转身放心地离去。 第五十九章 严厉斥责 孙映寒脚步沉重地离开了揽香阁,刚出门便见刘少卿匆匆而来,他狐疑地驻足道:“少卿?你来做什么?” 刘少卿一见孙映寒心里安定了许多:“我来找你。前面正忙着,你这个主人却消失不见,有些不合礼节吧!” 孙映寒面上微微一热:“生辰八字都已经交换,而且吉日也定下了!剩下的你帮我应付着吧,我有些乏了就不过去了!”孙映寒说着转身径自离去。 刘少卿杵在原地道:“咦!你看你这个人……” 孙映寒并不理他而是加紧脚步离去,刘少卿看了看孙映寒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看不出来哪里有问题,他回头看了看揽香阁,隐隐听到有人哭泣的声音,他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看孙映寒渐渐远去的背影,想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转身离开了。 回到白色的小洋楼,翠儿一直兴奋不已地谈论美男马南萧:“小姐,你说男人怎么能生的这么精致呢?将来得什么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呢?” 孙晴柔看她一脸白痴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道:“无论是谁也轮不到你,别再发痴了!” 翠儿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心里有点委屈:“三小姐你怎么了?人家就是说说罢了,你怎么能这么损人呢。” “谁让你回来就嘚吧嘚吧的没完没了,不打击你能消停的下来吗?”孙晴柔翻了个白眼道。 翠儿看她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道:“小姐你怎么了?有心事?” 孙晴柔有些烦躁地看了看窗外,叹了一口气:“翠儿,天是不是要下雪了!怎么阴的那么沉,看着人心发闷!” 翠儿推开窗,一阵冷风嗖地吹进来,她关进合上窗户道:“恩,是想下了,开始飘雨丝了!小姐,你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这会一脸的不高兴?” “我有点担心,我哥和苏姐姐向来容易吵嘴,刚才我还把醉熏熏的哥哥往她那里引,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啊?反正我现在心里慌的厉害!”孙晴柔看着翠儿似乎想从她那里得到什么肯定似得。 “应该不会吧!苏小姐虽然性格倔强,不过她人那么聪明,少帅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能出什么事呢。小姐你别胡思乱想了!” 孙晴柔点了点头,细细思量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愿如你所说!” 翠儿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她看了看孙晴柔道:“如果小姐不放心,我们一会过去瞧瞧?” “我……”孙晴柔有些犹豫了。 “小姐还未上次的事情过不去呢?呵呵小姐您这么大度的一个人,怎么一碰到有关刘副官的事情就计较起来了呢?”翠儿笑着说道。 “要不,待会晚些时候你带上几盒福记堂新买的点心过去打探一下,最好不会有事!我……我过几天再去看看吧!”孙晴柔道。 “也好,那小姐你休息一会吧,我去准备准备一会就过去。”翠儿道。孙晴柔点了点头,莫名心跳的厉害总让她有点惶惶不安。 孙映寒返回到房间,他把自己颓颓地安放在沙发上心乱如麻!今天和西南府刚刚定下了婚约,自己却把她……唉!在诚信和女人之间该怎么抉择?如果,早一天发生他孙映寒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苏向晚让出去的!可如今……到底怎么办才好呢?苏向晚绝望痛苦地神情再一次出现在孙映寒的脑海中,他觉得心底堵的难受,这次她是恨绝了自己了吧!怎么办!怎么办…… 孙映寒躺在沙发上胡思乱想着,疲惫加上酒精的作用他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送走了马南萧一行,天已渐渐暗了下来。雨夹着冰晶似的雪粒子砸在人的脸上略略有些疼,穿着军绿色雨衣的刘少卿想到下午孙映寒奇怪地表情,他终于还是不放心地过来看看。 客厅里一片漆黑,远远地就听到富有节奏的齁声,这鼾声不用猜刘少卿就知道是孙映寒的,毕竟同窗数载再亲切熟悉不过的了,刘少卿脸上微微露出点笑意。 昏暗的廊灯下兰香站在门口远远地看到刘少卿走了过来怯怯地喊了一声:“刘副官!” 刘少卿走进走廊下,脱下雨衣递给了兰香道:“怎么不开灯?是少帅在睡觉?” 兰香接过雨衣道:“是!下午回来后,少帅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说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要进去打扰他!” 刘少卿点了点头道:“我进去看看!”说着他轻轻地推来了门,顺后打开了门后的开关。 骤然的灯光惊醒了酣睡中的孙映寒,他揉了揉懵忪地睡眼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才感觉得到身体冷的像冰块一样,他忍不住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映寒,你怎么在这里就睡着了?被子也不盖!兰香快去弄杯姜茶来!”刘少卿关切地说着从桌子上雪茄盒里取出一止雪茄递给了给孙映寒。 孙映寒接过来,刘少卿点了跟火柴,孙映寒凑过去点燃了雪茄,用力抽了一口,才慢慢地回过神来。刘少卿见他清醒了一些才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时候兰香端了一碗姜茶走了进来,刘少卿接过来推到孙映寒的身边道:“赶紧喝下去,这么冷的天你什么都不盖,不喝下非得生病不可!” 孙映寒看了一眼刘少卿,刘少卿又坚持地往前推了一下:“快喝!”孙映寒接过碗把一大碗姜茶灌了下去,顿时觉得身上的毛孔都被打开了一般,刚才周身的寒气慢慢地散尽,人也舒服了很多。 “说说,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连西南府这么重要的客人都不去送送,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孙映寒啊!”刘少卿认真地说道。 孙映寒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又缓缓地吐出一个个眼圈,他看着眼前的眼圈一点点地升腾散开,木然地说了句:“我把她……要了!” “你说什么?”刘少卿不敢相信地看着孙映寒,透过烟雾孙映寒的脸上写满了认真,刘少卿终于相信这是真的了!他有些无法理解地责备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犯糊涂呢?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呀!”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切都不是出于我的本心!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做了!我把她伤了!”孙映寒的语气中充满了深深地悔意。 刘少卿见他如此,也不忍心再责备,毕竟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责备也于事无补!他叹了口气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孙映寒用手掐了掐眉心,整个身体往沙发上靠了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此事一定不能宣扬,一旦宣扬出去,不仅少帅面上无光就连西南府也会颜面尽失!还有,决不能悔婚!”刘少卿想了想坚定地说道。 “可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孙映寒狠狠地辩解道。 “可是天下人已经知道她是马南笙的未婚妻!你让人家脸往哪里放?映寒,你怎么能做出这么糊涂的事!”刘少卿忍不住斥责道。 “我不管!我要留下她!”孙映寒大声说道。 “你绝对不可以留下她!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所有的行为都决定了皖江城的将来!还有,老爷子还在呢,你若任性胡为我会不惜把老爷子请出来,到时候我看你怎么交代!”刘少卿坚决地说道。 “你在威胁我?”孙映寒有些恼恨地看着刘少卿。 “是!你可以这么认为!但是我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犯傻做出荒唐的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皖江城!你最好清醒点,不要为了一个女人毁了几代人辛苦打下的江山!“刘少卿愤愤地说完起身离去。 “刘少卿你反了天了!”孙映寒吼着顺手把桌子上的刚才喝完姜茶的碗砸了出去。 刘少卿转过身看了孙映寒一眼,严厉地对站在门边的兰香道:“今天听到的如果泄露出去一个字,小心头上的脑袋!” 兰香吓得脖子一缩,捣米似得一个劲地点着头。 冒着雨出去又冒了雨回来的翠儿慌慌张张地说:“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一直心神不宁的孙晴柔听到翠儿的话赶紧走了出来:“出了什么事了?” 翠儿合上油纸伞靠在门边,抬起头说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就听到苏……不,二小姐在一直呜呜地哭,我还没进屋,梨香就把我拦在了门外,我说是小姐让我来给二小姐送点心的,梨香说让我谢谢小姐的好意,收下点心就把我打发回来了!真是的,这么冷的天,我连一杯热水都没喝上!”翠儿本是欢天喜地地去的,想着找梨香说说今天看到花样美男的事情了,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她怎么能不觉得郁闷呢。 “苏姐姐在哭?苏小姐姐在哭?上次摔到湖里她都没哭,还有那次被鞭子打了,虽说我没在场可也没听说过她哭啊,那她这次为什么要哭呢?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孙晴柔在客厅里不停地来回走动着,心里反复地琢磨着,却始终找不到能让苏向晚哭泣的理由。 “小姐,你就别走了!看得我眼晕!”翠儿说道。 孙晴柔道:“想不出来理由啊,啊啊啊!想不出来我好担心啊,烦烦烦!怎么办!要不我过去瞧瞧?” “小姐,还是明天再去吧。你想想我去了门都不让进,这不是明显不想小姐知道的吗?外面那么冷还下着雨,您就别折腾了!”翠儿看了看门外漆黑的天劝说道。 “恩,也有道理!明天我一定得问个清楚明白!”孙晴柔点了点头说道。 第六十章 险些轻生 夜半时分,一直佯装熟睡的苏向晚悄悄地起了身,才看见梨香根本就没敢回房间睡,而是趴在她的床边合衣而眠,苏向晚心底掠过一丝暖意。室内的火炉很旺温度还算温暖,可是趴着睡觉还是有些凉的,苏向晚愣了愣拿了见披风轻轻地披在了梨香的身上。 窗外下了半宿的雪把窗外映照的如同白昼一般,苏向晚没敢开灯,悄悄地转身找到了放在窗下桌子上的绣花篮子,悉悉索索地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把剪刀,雪光映在剪刀的刀刃上发出阴冷的光。苏向晚犹豫了一下,撩开亵衣的左手袖子伸出光洁的手腕,她哆哆嗦嗦地把尖利的剪刀对准了手腕上的动脉血管,就要往下扎。 梨香突然噩梦般的惊醒,她一个激棱转过身,看到清冷地月光下明晃晃地剪刀,梨香失声尖叫着弹了过去道:“姐姐!你要做什么!”说着不顾一切地弹起来,一把夺过了剪刀,由于用力过猛,锋利的刀刃划过了她的手心,很快便有血滴答地滑落,梨香根本无心在意,她真的吓坏了,她一把抱住苏向晚失声哭道:“姐姐!你可千万不能这么做!你要是做了傻事,你让香儿怎么办!姐姐!” 苏向晚心如死灰:“我活着就是一种屈辱,我受够了!受够了!” “姐姐,很快,很快我们就可以离开少帅府了!你再忍忍再忍忍!真的寻了短见就真的什么希望都没有了!你要走了让老夫人和小少爷可怎么办?他们的命都还在攥杜小姐的手里呢!”梨香一边哭着一边劝说。 “母亲?弟弟?”苏向晚嘴里念叨着“对,我不能死!我还有母亲和弟弟需要我照顾!”苏向晚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是的,姐姐你还有他们!你若走了,更没有人救他们了!夫人老了,少爷还小,他们都需要你!咱得好好活着!”梨香一见苏向晚有回心转意的迹象,心里安定了许多,她擦了擦眼泪说。 苏向晚哭着点了点头。梨香赶紧拿了一件披风披在她身上,然后扶着她坐到了床上:“姐姐,先忍了别人不能忍的才能享得别人不能享受的福分!等嫁到了西南府好日子就熬到了!” 苏向晚抹了抹眼泪:“可是……可是我已经是残花败柳之身,还怎么去见人!” 梨香道:“姐姐此事并无人知道,梨香打死都不会往外说的!况且,梨香一直觉得姐姐豁达知性知书达理,怎么能和寻常女子一般遇到点小挫折就自寻短见呢!” 苏向晚止住了哭声,想了想问道:“你听得说婚期定在什么时候了吗?” 梨香点点头道:“香儿知道,吉日就在下个月二十八日。” 苏向晚长叹了一声道:“恩。我得想办法让他们同意我把母亲和弟弟一起带上,然后路上我们找个机会脱身,这样以后我们就可以真的自由了!” 此言一出让梨香极为震惊道:“姐姐,你难道不愿意做督军太太?” 苏向晚拍了拍梨香的手道:“你真的以为姐姐是贪恋荣华富贵之人吗?况且我这残破之身怎么能辱了人家的门风,咱们不能去害了人家啊!如果可以我宁愿一家人相守在一起,哪怕清粥小菜也吃的有滋有味!就像江阿婆一家!”江阿婆……自从回府之后诸事繁杂就一直未曾联系,那段美好的过往又重新回到苏向晚的记忆,苏向晚心头一阵温暖。沉思了半响,突然苏向晚觉得手下有点粘,她低头才发现梨香的手上流了许多血:“你着丫头,出了这么多血怎么也不说一声! 这得多疼啊!”苏向晚说着慌乱地从枕头下翻出一条真丝的手帕给梨香缠了起来。 那是苏向晚最喜欢的一条丝绢手帕,梨香心底一阵感动:“谢谢姐姐!有了姐姐的关心,梨香一点也不觉得疼!” 苏向晚心疼地说:“你这个傻姑娘!香儿,天明之后你去帮姐姐办一件事。” 梨香点了点头道:“只要姐姐开口,别说一件事就是很多件梨香都保证完成!” 苏向晚陷入了深思道:“只是不知,这天冷了他还会来卖蜂蜜吗?” 梨香道:“姐姐在说谁?” 苏向晚道:“一个救命恩人!天晚了明天再和你说!赶紧睡吧。” 雪后天晴,丝丝缕缕地阳光照到雪地上有些刺眼。谁也没想到一夜的雪竟然下了这么厚,整个少帅府都笼罩在了白茫茫的世界中。 一大早,管家孙德福穿着厚厚的棉袍带着厚厚的帽子,站在孙映寒的住处前指挥着伙计们扫雪。远远地,刘少卿穿着厚厚地军大衣,带着手套走了过来,黑色的军靴踩在厚厚地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管家孙德福远远地看见就打起了招呼:“哟,刘副官,您怎么也这么早起来了!” 刘少卿抬了抬手跟孙德福招呼了一下:“孙叔早!最近事情多睡不着啊!” 孙德福笑了笑:“那是,府中要有喜事,自然繁琐的事情多些!不过,刘副官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吩咐!” 刘少卿走近笑着道:“自然是要有许多需要麻烦孙叔的地方!” 孙德福道:“那是应该的,应该的呵呵!” “少帅呢?醒了没有?昨晚可安好?”刘少卿往孙映寒的住处看了看问道。 “倒还算安静,不过脾气不好!大伙儿都不敢近前!刘副官,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孙德福也看了一眼孙映寒禁闭地房门好奇地小声问道。 “您要是好奇啊,自己去问少帅!我也不知道。”刘少卿取笑道。 “你呀你!算了,从小就知道你口风紧,你不想说我是问不出来的!行啦吗,我不问便是了!”孙德福是看着刘少卿和孙映寒长大的自然是亲近些,他指了指刘少卿没好气地说道。 “嗯!那行吧,我还有事,孙叔你先忙着我走了!”刘少卿笑了笑说道,然后一转身又踩着厚厚地积雪向别处走去。 “刘副官,你不是进去看看少帅的啊?”孙德福看着刘少卿渐渐远去的背影追问了一句。 “我待会再回来!”刘少卿头也不会地回答道。 “哈哈好大的雪啊!翠儿!翠儿你快下来!可以堆雪人打雪仗咯!”孙晴柔一身大红的棉衣,在雪地梨笑着跑着手里还拿着一大团团好的雪团,两只白嫩嫩地小手冻的像个红萝卜。 翠儿拿着一副带着长毛的厚厚的手套在后面追着:“小姐你快把手套带上,会生冻疮的!” “一年就这么几场雪,不戴不戴!哪有那么娇气的!”孙晴柔任性地说着把手里的雪团往翠儿身上砸, 翠儿一边躲着一边追:“小姐,你别跑!我也要砸你!”翠儿毕竟也是贪玩的年纪被孙晴柔这么一逗,玩性也被激发起来了也顾不得主仆了,她把手套往雪地上一搁,也弯腰去抓雪。 孙晴柔突然停下了脚步:“翠儿,我们去找苏姐姐一起堆雪人吧!人多热闹,就我们俩多没意思!” 都是贪玩的年纪,况且还有主子带着玩,翠儿自然是欢喜地不得了,她拍着巴掌附和着:“好啊好啊!” 孙晴柔一扭身道:“走!” “小姐,你把披风披上在走啊!”说翠儿弯腰捡起雪地上的白色的披风和手套,先把披风给孙晴柔披上,又把手套上的雪往身上拍了拍,才递给孙晴柔戴上,然后挽着她的胳膊边走边聊着向揽香阁走了过去。 刘少卿低着头向前走去,一转弯来到了一个三叉路口,便听得俩个女子嘁嘁喳喳地说笑声音,他抬起了头,便见的孙晴柔披着白色的披风里面穿着一身火红的衣服,走在雪地上甚是醒目,旁边翠儿穿着身绿色的棉衣,俩人一红一绿看着甚是喜庆,俩人正有说有笑的向这边走来,他心头一喜朗声叫道:“晴儿!这么冷的天你不睡懒觉,起来这么早做什么?” 孙晴柔听到叫声抬头便见得一身黄绿色军大衣的刘少卿英气逼人地微笑着看着自己,瞬间孙晴柔的小脸如花绽开,她飞身跑了过去一下子扑到了刘少卿的身边:“少卿哥哥,你怎么那么早呵呵见到你真开心!” 刘少卿笑着脱掉手套把她腮边散落的一绿头发拨道而后:“见到你少卿哥哥也很高兴!冷不冷?”说着便用两双把手握住了孙晴柔带着手套的小手。 孙晴柔心里乐开了花:“见到少卿哥哥就不冷了呵呵!” 刘少卿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傻丫头,现在不生气了吧!”刘少卿故意低下头来逗她! “讨厌,就知道欺负晴儿!”孙晴柔被他说的粉面一红,娇羞嗔怪道。 刘少卿一下子看了有些痴了,他温柔地拉起孙晴柔风衣后面的帽子戴到了孙晴柔的头上温柔地说道:“早上天冷,不多睡一会起那么早做什么?” 孙晴柔微笑的眼睛弯的像一对月牙,她指着身边的大雪道:“难得见到这么大的雪啊,就睡不着了!我去找苏姐姐和我一起堆雪人啊!少卿哥哥你能和我们一起玩吗?” 刘少卿一听她去找苏向晚,沉思了一下道:“晴儿,今天你还是别去找你苏姐姐了?” 孙晴柔一听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她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刘少卿犹豫了一下却不知道如何说才好:“她……身体不太舒服!你过几天再来找她玩吧!” 孙晴柔心底慢慢被一层酸涩的东西包裹着:“你为什么对她那么了解?你最近都不怎么关心我!” 刘少卿知道孙晴柔误会了,赶紧解释道:“晴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有些事我现在不好跟你说!” 孙晴柔的眼底慢慢地浮起一层水膜:“上次不是我想的那样,这次也不是我想的那样?你到底喜欢的是我还是苏姐姐?” 刘少卿耐着性子说道:“你怎么净说这样的傻话呢?她都是要嫁到西南府的,你不许乱说话!如果不是她出嫁,那要嫁的可是你?” “你后悔了是吗?你希望嫁过去的是我这样就没人缠着你了是不是?”孙晴柔不想听到这句话,总觉得亏欠苏向晚的太多太多,她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这么说,可当她听到从刘少卿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时,还是忍不住冲口而出! “你越来越不可理喻了!”刘少卿有些愠怒,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实在无暇顾忌孙晴柔的无理取闹,他没好气地说。 “你吼我!你从来都没有吼过我,为了她你居然吼我?”孙晴柔有些不敢相信,她伤心极了!直愣愣地看着刘少卿的眼睛,孙晴柔的眼泪忍不住哗哗地往下流。 刘少卿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过于严厉,他强压着心底地不快,伸手想去擦孙晴柔脸上的泪,却被孙晴柔一把打落,她红着眼睛就这么倔强地看着她流泪。刘少卿的心不由地软了:“对不起,晴儿!刚才是少卿哥哥不好!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等少卿哥哥忙完这阵子一定好好陪你,好吗?” “不用了!你去陪苏姐姐吧!”孙晴柔哽咽着说完转身就走。 “晴儿!”刘少卿望着孙晴柔的背影喊了几句,然而并没有留住孙晴柔,她依旧负气地,刘少卿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向揽香阁走去。 孙晴柔见身后没了动静,停下了脚步道:“翠儿,他怎么不叫我了?你转身瞧瞧追来了没有?” 翠儿扭头看了下道:“刘副官,他走了!” “什么?他居然不追我!呜呜呜!看来他真的讨厌我了!”孙晴柔往地上一蹲呜呜地大哭起来。 第六十一章 幸福的雪人 刘少卿正往前走,听到身后呜呜地哭声,他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又停了下来,最终他还是转过身朝孙晴柔这里走了过来。 翠儿一见刘少卿转身走来了,小声道:“小姐,刘副官回来了,你就别哭了。” 孙晴柔用从手指缝里看了看,果然还是回来了,孙晴柔心底一喜,哭声更大了!翠儿不明就里低头看了看孙晴柔又抬头看了看不断走进的刘少卿急的直跺脚。 “起来吧!”孙晴柔听到刘少卿沉底温润地声音,紧接着感觉到他的手碰了碰她的肩膀,孙晴柔这才抬起了头,看到刘少卿弯着身子向她伸出了手,她犹豫着该不该伸出手时,刘少卿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了起来。 “你呀你!还和小时候一样赖皮,追不上别人就蹲在地上哭!这次是人家不追你你也哭,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刘少卿看到她白皙地小脸梨花带雨,鼻头都冻的通红,一边赶紧脱掉手套用手去给她擦眼泪,一边嗔怪道。 刘少卿温暖的指腹轻轻地划过孙晴柔粉嫩地小脸,融化了孙晴柔的心,积压在心底许久的不快一下子冰川消融了。 看着刘少卿含笑的双眸,孙晴柔又想到了小时候无数次跟屁虫一样跟着哥哥和刘少卿的屁股后面追着跑,她稚嫩地小腿怎么跟得上他们成年的的脚步呢,她喊着追着追不上就蹲着地上哭,哥哥孙映寒和纪锦就停下脚步看着她笑,一起取笑她:“小晴儿,跟屁虫!追不上就哭鼻子,没羞没羞真没羞!”只有少卿哥哥会转身走过来,蹲到她面前温柔地给她擦眼泪道:“晴儿,不哭!来,少卿哥哥背你!”孙晴柔就会立刻破涕为笑,高兴地趴在刘少卿的背上双手扣住他的鼻子,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 “发什么怔呢,不冷吗?”刘少卿用手指点了一下孙晴柔冻的红红的鼻尖道。 孙晴柔粉面一红,头一低羞怯地说道:“少卿哥哥,我想你背我!” 刘少卿笑了,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你呀!来吧!”刘少卿说着身体略略向下成马步状,双手往上伸了伸。孙晴柔乐地跳起来一下子蹦到了刘少卿的背上,双手正好扣在了刘少卿举起的双手中。 刘少卿宠溺地起了身,说道:“走咯!小晴儿说想去哪里?回小白楼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孙晴柔气也顺了,伸手往前一直:“揽香阁,出发!” 刘少卿愣了一下笑了:“好咧!小姐您坐稳了,起轿!”翠儿笑着跟在后面。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向揽香阁走去。 揽香阁,梨香大清早就把院子里厚厚地积雪铲出了一条路,她满意地笑了笑,在墙边放下了铁锹,想了想转身去了厢房端了盆热水走进来苏向晚的卧室,苏向晚做在梳妆镜发呆,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呆滞,眼圈红肿着像两颗核桃一般。 梨香走到苏向晚的身边,轻轻地放下盆:“姐姐,洗洗脸吧!”她从镜子中看到苏向晚的眼中:“哎呦,怎么肿的像个核桃啊,来用热毛巾敷一敷一会就好了!”说完,拧了一把热毛巾递了过去。 苏向晚接过了毛巾擦了擦面递给了梨香:“这么丑,怎么见人?” 梨香笑着说道:“才不丑呢!姐姐是天生美人胚子,就是前段时候病在床上那也是病美人呢!” 苏向晚被她逗的情绪稍稍起来了一点:“你这丫头净会拿姐姐开心!”说着向外面瞧了一下,却见的窗户关闭的严严实实的,只得问道:“外面雪停了吧?” 梨香笑着说道:“恩!停了!太阳都出来了,天气可好了!” 苏向晚托着腮道:“今天我想上街去找一个人,可是怎么出去呢?可有什么好办法?” 梨香摇了摇头:“此事恐怕还得找三小姐想办法才行!” 苏向晚叹了一口气道:“前几日,晴儿误会我也不知道现在气消了没有!” 梨香道:“你们本来就是个误会,就是三小姐太小心眼了!自己给自己找别扭!” 苏向晚责怪地道:“怎么能怪晴儿呢?她那么在乎刘副官自然眼里容不下沙子,你还小,等你大了就明白了!” 梨香嘟囔着嘴巴,心里有些不服气:“姐姐什么事都是别人想,又有谁为你想想呢?你为了让三小姐开心把自己都搭进去了,三小姐却因为这么没来由的误会生你的气,梨香心里为姐姐抱不平!” 苏向晚知道梨香是一心维护自己的,赶紧劝说道:“好了好了,香儿一心为姐姐好,姐姐不该责怪你,都是姐姐不好!快替姐姐想想怎么出去吧!” 梨香眼睛转了转道:“既然姐姐不想去找三小姐,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去求刘副官!刘副官欠姐姐一个人情,自然会答应的!” “答应什么啊?”晴儿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梨香一听动静赶紧推开窗子看了看,高兴地说道:“嘿!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呢!小姐,是三小姐和刘副官他们来了!” 孙晴柔拍了拍刘少卿的肩膀:“少卿哥哥,快放我下来!” 刘少卿故意逗她道:“不背进屋子里啊?怎么舍得让你下来啊?” 孙晴柔轻轻地拍打着刘少卿地后背,撒娇地说道:“讨厌!讨厌!”刘少卿笑了轻轻地把孙晴柔放了下来。孙晴柔双脚一落地就往屋里跑,嘴里还大声地喊道:“外面天气真好!苏姐姐我们去堆雪人吧!” 刘少卿跟在后面喊:“慢点慢点,小心滑倒!” 苏向晚从屋里走出来,看到孙晴柔快乐的笑脸由衷地高兴。孙晴柔跺了跺脚上的雪,一把冲过来拉住苏向晚的手就往外走:“走!苏姐姐,我们堆雪人去!” 梨香看了看苏向晚,赶紧拦住孙晴柔道:“三小姐,别着急啊!姐姐还没穿戴好,出去会冻坏的!” 孙晴柔这才回头留意苏向晚还穿着贴身的棉衣,怎么能出去呢!她不好意思地一拍脑门:“嘿!你瞧我这急脾气!苏姐姐,你慢慢穿,我等你!嘿嘿顺便在火炉上烤烤手!少卿哥哥,翠儿!你们也来烤烤手!苏姐姐这里真暖和!” 苏向晚看了看刘少卿,心想她应该是知道昨天的事情的,脸微微一红,刘少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苏小姐!啊,不,二小姐!外面天气不错,真该出去走走透透气!” 苏向晚点了点头,梨香赶紧替苏向晚去找披风手套等保暖地东西。孙晴柔无意间一抬头看到苏向晚地眼睛有些红肿,赶紧走了过来盯着苏向晚地眼睛,关切地问道:“姐姐,你着眼睛怎么了?” 苏向晚慌乱地扭头掩饰道:“没什么,昨天风大不小心迷了眼睛!” 孙晴柔将信将疑地说道:“昨天不是下了雨后来下的雪吗?哪里来的那么大风沙?姐姐,你不会是又什么事瞒着我吧?” 苏向晚实在不想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情,正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刘少卿赶紧出来打圆场道:“晴儿,梨香已经把二小姐防寒的东西准备好了,你要不要去堆雪人了?你要不去我还有事可就先去忙了啊!?说着作势就要走。 孙晴柔一把冲过去拉住刘少卿,冲苏向晚喊道:“姐姐,走!”说着,挽着刘少卿地胳膊就向外面走去,刘少卿扭头看了看苏向晚,苏向晚看了看刘少卿赶紧低下头,披上梨香递过来的披风。 刘少卿带着梨香翠儿不一会就把雪人堆好了,孙晴柔也滚好了一个雪球用力推了过来:“少卿哥哥,雪人的脑袋我搞好了,你快给它放上去!” 刘少卿笑着用力抱起来雪人的脑袋放在了堆好了的雪人身上,不大不小不偏不倚刚刚好!梨香赶紧跑回屋里找出一根胡萝卜和两瓣棉花壳,黑色的棉花壳做了眼睛,胡萝卜做了鼻子,翠儿又找来了一颗红辣椒做了雪人的嘴巴,如此一个活灵活现的雪人就出现了! 几个人围着雪人高兴地拍掌,孙晴柔觉得还是少了点什么,伸手把头上的丝绒帽子戴到了雪人的头上,还有自己脖子上的红围巾也围到了雪人的脖子上,雪人笑的更甜了! 孙晴柔幸福地挽着刘少卿地胳膊道:“少卿哥哥,这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幸福的一场雪!” 刘少卿笑着说道:“以后的冬天,只要下雪我都陪你堆雪人!” 苏向晚一直安静地看着他们堆雪人,笑着闹着,此刻看着甜蜜的两个人心底暗暗为他们高兴,蓦然间孙映寒又从她脑海里钻了出来,苏向晚心里一阵烦乱她摇了摇头想把他甩出来。 孙晴柔突然抬起头看着刘少卿道:“少卿哥哥,你今天来找苏姐姐做什么?” 刘少卿这才想到忘了正事:“以后不要叫苏姐姐了,直接叫姐姐吧!下人们都这么二小姐,你可不能破坏了规矩啊!” 孙晴柔吐了吐舌头道:“叫姐姐岂不是更亲了啊,我当然愿意了!其实我在心底一直把苏……姐姐当亲姐姐的!”孙晴柔说着挽着了苏向晚的胳膊,挑衅般地看着刘少卿,刘少卿拿她实在没办法地摇了摇头。 刘少卿转向苏向晚道:“二小姐,我已经联系好了教堂的修女,礼仪课从明天开始可以吗?” 苏向晚点了点头。刘少卿又道:“还有就是大婚的嫁衣也该置办准备着了,你看什么时间让赵师傅上门来量尺寸合适呢?” 苏向晚抓住机会赶紧说道:“我想今天让晴儿陪我去赵师傅店里选选料子,毕竟结婚对女人来说是一辈子的大事!” 第六十二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一 孙晴柔对苏向晚帮她解了燃眉之急去了心病是发自肺腑的感激的,只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直没有机会单独和苏向晚相处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如今见到苏向晚提出了与结婚相关的请求,她哪里有不附和的道理啊,她看了看苏向晚又看了看刘少卿赶紧说道:“就是就是!姐姐一定得漂漂亮亮风风光光地嫁过去,这才不会失了我们皖江城的体面!所以啊,这只要是姐姐提出的要求就没有拒绝的道理!是吧,少卿哥哥?”说完用力对刘少卿挤了挤眼睛。 刘少卿没好气地瞪了孙晴柔一眼,迟疑了一下,想想苏向晚出府两次出了两次事情让一向做事谨慎的他怎么能放心呢? 苏向晚看出了刘少卿的犹豫,她话里有话地说道:“请刘副官放心吧!这次我会乖乖的什么心思都不会有,以前因为没有牵挂,一心想离开这里,现在有了牵挂,而且还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我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刘少卿立刻明白了苏向晚说的牵挂指的是母亲和弟弟的,心里自然是放心下来了,他因为被洞穿了心思而觉得有几分尴尬,他不好意思地冲苏向晚笑了笑点了下头。 不明真相的孙晴柔一见刘少卿同意了,立刻高兴地蹦了起来:“出去玩咯,可以出去玩咯!”。梨香和翠儿相视一笑,也高兴地不得了。 刘少卿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去?刚下完雪路上不好走,我去给你们安排辆车。” 苏向晚刚想开口,孙晴柔抢着说道:“自然是越快越好了!就现在,就现在吧!我们回房间准备一下,少卿哥哥你去给我们安排车子!快去,快去嘛!”孙晴柔说着推了腿刘少卿的胳膊。刘少卿看了看苏向晚,苏向晚点了点头,刘少卿用手指了指孙晴柔无奈地摇了摇头,孙晴柔调皮地冲他做了个鬼脸。 车子很快地行驶在路上了,车厢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梨香坐在前面,后面坐的是苏向晚她们,苏向晚和翠儿坐在两边,中间坐着的是三小姐孙晴柔。孙晴柔靠在苏向晚的身边一直挽着她的胳膊,脑袋靠在苏向晚的肩膀上安静地透过车前方的玻璃看着寥落地街面。。 许久之后,孙晴柔才低哑着嗓子说:“苏姐姐,晴儿该怎么报答您的恩情呢?没有你,我跟少卿哥哥就得分开了!” 苏向晚眼睛看着前方,淡淡地说道:“跟姐姐什么时候这么生疏了?你能快乐是姐姐最大的心愿!” 孙晴柔坐直了身子看着苏向晚认真的问:“那你呢?你快乐吗?” “我……”苏向晚犹豫了:自己快乐吗?好像从失忆到现在已经不记得什么是快乐了! 孙晴柔是个心思玲珑的女孩,如何看不出来?她内疚道:“晴儿明白了,姐姐怎么会快乐呢?没有谁愿意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况且他的腿……” 苏向晚赶紧劝道:“晴儿别胡思乱想!姐姐哪里有不快乐,姐姐还得感谢晴儿呢!” “感谢我?”晴儿一脸的疑惑。 苏向晚假装很高兴地说:“是啊,没有晴儿,苏姐姐哪里找得到那么好的男人呢?听说他虽然腿……不太灵便,但是人品出众,而且才华横溢!再说了,人家可是督军督军呐!”苏向晚故意夸张地说。 孙晴柔一下子被她逗乐了:“姐姐就会哄晴儿开心,姐姐才不是嫌贫爱富之人呢!不过,姐姐真的嫁过去的话,晴儿想见姐姐就没那么容易了!”说到分别,孙晴柔的情绪渐渐低落了下来。 苏向晚拍了拍孙晴柔的手道:“等你嫁给了刘副官还不是想去哪里去哪里啊?只要大家都好好的,总有见面的机会的!” 孙晴柔一听羞红了脸:“好好在说你的事情呢,怎么又拐到了晴儿的身上了呢?讨厌!”苏向晚不由地笑了笑。 这时候开车的司机回头问了下:“三小姐,你们要去哪里?” 孙晴柔看了看苏向晚,苏向晚道:“沿街先随便走走!看看哪里有卖蜂蜜的,然后停下来买一点。” 孙晴柔看着苏向晚道:“姐姐想买蜂蜜?那我带你去一家吧,那家蜂蜜特别天然。” “没事,听沈妈说街边有家姓江的卖蜂蜜特别的,这两个月买的都是他的,我想找找看看!”苏向晚一边说着一边向窗外张望着。 雪后的路很难走,路上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司机开着绕了大半个城市,也没见到路边有卖东西,他说道:“刚下过这么大的雪,天又冷,估计不会有人出来卖东西了,再说这天寒地冻的又没有花开,谁家有蜂蜜那出来卖啊!” 苏向晚不死心道:“师傅,要不我们去南门口看看吧!那里也许会有的!” 司机无奈地摇了摇头调转车头向南门口行去,可是南门口也是稀稀疏疏地几个行人,连一个做买卖的都没有!苏向晚一脸的失望,孙晴柔劝道:“今天也许真的是天气的原因,我那里还有几瓶,要不回头我让翠儿给你送过去?” 苏向晚又向窗外张望了几下,终于还是失望的摇了摇头:“走吧!”司机师傅头也不回地问道:“小姐要去哪里?” 孙晴柔觉得苏向晚有心事,心思并不在蜂蜜上,她不说她也便装作不知,于是对师傅说:“锦绣布庄!”回头她又对苏向晚道:“姐姐我们去选几套可心的布料吧!”苏向晚只得点了点头。 车子左转右转不一会就到了锦绣布庄了,众人一起下了车。因为下雪店里的生意非常冷清,进了布庄就见到以为身材魁梧一副百姓打扮的年轻男人站在柜台前正在和伙计商量着:“老板,能不能再便宜点!” 那伙计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上午的生意,我着已经压到了最低价格了,再便宜些我就得贴本钱了!”那男子伸手又摸了摸布料,显然是非常满意的,却是迟迟没下定决心要不要买。 翠儿和梨香觉得好奇,翠儿道:“这个男人可真够墨迹的,要买就买不买就走人!犹犹豫豫算什么男人!” 梨香扯了一下翠儿的袖子道:“你小声一点,让人家听到了多不好!” 翠儿不以为然地说道:“怕什么,我又没说错!” 苏向晚觉得好奇不免多打量了几眼。这一看不要紧,苏向晚顿时喜出望外。她高兴地走了过去,有些不敢相信地喊道:“玄夜大哥,真的是你吗!” 那男子听到喊声赶紧回头,先是一愣不过立刻眉头舒展开了,他惊喜地叫到:“苏姑娘!你还好吗?你怎么在这里?”说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苏向晚:“真的是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苏向晚开心地说:“我当然没事!阿公阿婆他们身体还好吗?” 玄夜警惕地看了看孙晴柔她们,苏向晚笑着说道:“没事的,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三小姐,这是梨香那是翠儿,都是自己人没事的!” 玄夜赶紧微微鞠了躬,恭敬地叫了声:“三小姐好!梨香好!翠儿好!”梨香和翠儿被他老实憨厚的样子逗笑了,分别捂着嘴巴偷着乐。 孙晴柔不解地问苏向晚:“姐姐,这位是?你们怎么会认识?” 苏向晚笑了笑:“还记得上次我离开府里吗?就是遇到江大哥一家!他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给你介绍下江玄夜,玄夜大哥!”孙晴柔微微点了点头。 苏向晚见玄夜有些拘谨,就转头对孙晴柔道:“晴儿,你们先随便看看,我和玄夜大哥叙叙旧!” 孙晴柔点了点头,冲老板打了个招呼:“赵师傅,给安排个休息喝茶的地儿!” 赵师傅一见是孙三小姐,赶紧地上来招呼着,又吩咐伙计把苏向晚和江玄夜引到一个僻静地地方,沏了一壶热茶然后才恭敬地退了下去。 赵师傅陪着孙晴柔她们仔细地介绍着新进的布料,苏向晚则和江玄夜喝着茶叙旧。 苏向晚再次问道:“玄夜大哥,你还没告诉我阿公阿婆他们现在怎么样呢!” 江玄夜道:“爹和娘身体都很好!只是娘自从你离开之后,每天都会念叨几遍!你刚走的那段时间更是天天让我到府门口,可是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后来娘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当时不明白现在看到你什么事都没有,才明白娘当时的意思!” 苏向晚笑着听着:“还是第一次听玄夜大哥一口气说那么多话呢!”江玄夜脸立刻红了起来,他习惯性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苏向晚又道:“向晚回府一直也在惦记着阿公阿婆他们,可是一直事情特别多出来不得!今天难得有机会,更难得的是想着能不能见到你!刚才满大街的去寻都寻你不见,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真是老天开眼啊!”苏向晚说着双手合实在了胸前! 江玄夜道:“是啊是啊!我每次进城,娘都叮嘱一句:去少帅府门口转一圈,上街也多留点心看能不能见到苏姑娘!爹总是说:就是事多,那少帅府深宫大宅的,哪是你向见什么人就能见到的!” 苏向晚听得直乐:“阿公平时看着不说话,说起话来还真是有趣!哦,对了!玄夜大哥,这么大的雪,你进城来做什么?” 江玄夜再次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道:“我来给她扯几件衣裳!晴天一直忙没时间!” “她?”苏向晚稍稍一愣就明白了,她高兴地说:“恭喜玄夜大哥!日子定了吗?什么人家的姑娘?” 江玄夜道:“定了,下月二十八!我也不知道她的身世,是个苦孩子无父无母的,人长的周正手脚也麻利,愿意跟俺俺就好好对人家就是了!” “下个月二十八!”苏向晚小声地念叨着,想到了自己的婚期也是那天,心情不免有些变化。 江玄夜敏锐地感觉道苏向晚的异样问道:“怎么了?苏姑娘!” 苏向晚勉强地笑了一下道:“没事,没事!向晚是为大哥高兴!成了家阿婆是安心了!走,咱们去前面挑选衣料去,今天我来替你选,当是给大哥的贺礼了!” 第六十三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二 江玄夜还推脱着,苏向晚已经走到了前面让伙计把刚才江玄夜看中的布料包了起来,另外又挑选了好几块上好的布料包好后递给了江玄夜,江玄夜推脱着就是不愿意收下。 苏向晚佯装生气道:“这几块是给阿公阿婆做几件新衣服的,是向晚的一点孝心,另外的是给你结婚准备的,是我这个做妹妹的一点心意,你若是再推辞就是不拿向晚当外人!” 话已至此,江玄夜便也不好再推辞,只好一脸不好意思地收了下来。 苏向晚又道:“天冷路滑,玄夜大哥你就早些回去吧,记得替我向阿公阿婆问好,说小晚心里总惦记着他们呢!” 江玄夜憨厚地笑连连点头道:“哎!哎!都记下了,一定带到!”说完背着包裹冲苏向晚笑了笑转身出了店铺。 苏向晚突然想起什么,她赶紧追出去了几步喊道:“玄夜大哥,你等等!”已经出了门的江玄夜回头驻足:“苏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苏向晚追了上去,她犹豫着还是说道:“玄夜大哥,我……我可能要去很远的地方,你的大婚那天怕是不能去了!” “苏姑娘不必挂在心上,穷乡僻壤的,本来也没什么好操持的。再说天那么冷,那么远的路苏姑娘来回折腾也多有不便。况且这大婚的礼物我都已经提前拿到手了,苏姑娘还有什么好惦记的呢?”玄夜说着将手里包着新买布匹的包裹往苏向晚面前一推,笑着说道。 苏向晚有些不舍又道:“还有就是,我这一走大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想再见阿公阿婆一面挺难的,但是小晚会一直记挂着他们的!” 玄夜点了点头道:“玄夜晓得,苏姑娘是个重感情的人!我们虽然相处只是十天半月却都是掏心掏肺的,阿爹阿娘也是一直记挂着苏姑娘,没事总是挂在嘴边说苏姑娘心灵手巧,宅心仁厚,将来一定福好命好!” 苏向晚眼角有点微润,她突然响起什么一般,慌忙从衣襟出摸出几张银票往玄夜手里一塞:“这些银票您帮我带给阿公阿婆,当是小晚的一点心意!” 江玄夜哪里肯要,她推脱着一再后退道:“苏姑娘,这可万万要不得!上次您给的好没用完呢!再说,玄夜有手有脚身上有的是气力,自然能养得活爹娘!”江玄夜说着用力捶打了一下自己宽厚的胸脯傻傻一笑。 苏向晚被他逗乐了,她见江玄夜实在是坚持不要也实在没办法,只得叫来梨香去隔壁的点心铺买了些点心,她不管不顾地坚持让江玄夜带着,江玄夜无奈只得拿着,苏向晚这才放了江玄夜离去,江玄夜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苏向晚挥手目送江玄夜离开的背影视线渐渐地模糊了,直到那身影消息在街角的拐弯处,孙晴柔才悄悄地走了过来:“姐姐,进屋吧!外面风大!”苏向晚这才擦擦眼泪走进了店铺。 进了店铺,孙晴柔让店伙计倒了一壶热茶给苏向晚斟上了一杯道:“姐姐,快喝几口暖暖身子!”苏向晚依言轻轻地啜了几口。孙晴柔试探地问道:“姐姐对那个叫江玄夜的很重视啊!” 苏向晚抬起头看到孙晴柔好奇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自己,她微微一笑道:“晴儿,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孙晴柔无害地笑着道:“晴儿什么也不问,倒是姐姐说什么晴儿信什么!” 苏向晚道:“你个鬼精灵!好,姐姐什么都告诉你!这个江大哥是我出逃的时候就借住在江家。起初他们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待我热情友好倾其所有来招待我。后来,你哥哥派人搜查,阿婆敏感地发现我的异常仍然冒险救了我,再后来知道我的身世后,仍然当亲人一样的照顾!” 孙晴柔听了唏嘘不已:“倒真是有情有义的一家人!不过,也是姐姐福大命大,出门才会遇到好心人相助!” 苏向晚笑了:“你这个丫头就是嘴巴甜,什么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都舒心!” 孙晴柔道:“其实姐姐不知你离开的那些日子,晴儿每时每刻都在为姐姐担心,但是少卿哥哥派人来说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晴儿才微微放下心来!”孙晴柔回忆起那段伤心的往事,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不过她赶紧掩饰道:“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走,给姐姐挑选布料去!别把正事给耽误了!” 此刻,金巴斯咖啡厅包房的壁炉把整个房间烘烤的温暖如春。杜妮娜身着酒红色镶着金边地旗袍,慵懒地靠在一家咖啡厅的包厢里蓝色丝绒沙发上,左手托住腮看着窗外白茫茫的大街和稀疏的人群忧心忡忡,她右手纤细地涂着猩红指甲的雪白的手指间夹着一只烟,香烟几乎快要燃尽,可她丝毫都没有觉察。面前桌子上已经点好的两杯咖啡似乎已经没有了温度。 这时候传来了笃笃笃地敲门声,杜妮娜扭转头紧张地望了望门口的方向,竟然忘记了回应。片刻之后门外又传了笃笃笃三声敲门声,她才回过神,慌乱地敲了三声花岗岩地桌子。门外之人这才应声轻轻地推来门走了进来。来人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遮住了半张脸,雪白的半张脸上黑色的小胡子相当醒目,穿着相当考究:黑色呢子大衣脖颈间搭着一条米色的纯羊毛的围巾,脚下黑色的皮鞋五黑锃亮。他径自走到杜妮娜的脱下帽子道了一声:“杜小姐,别来无恙!” 这男子的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短发梳理地油光可鉴,不大的眼睛透着精明的光,他解开大衣的纽扣自顾地把大衣放在杜妮娜对面的沙发靠背上露出一身灰色的竖条纹的西装。 杜妮娜似乎不是很情愿见到他,她故作慵懒状地看着他抬手示意对方坐下。那男子似乎已经感受到杜妮娜不情愿的态度,他一边坐下一边道:“杜小姐,似乎不想见到我!” 杜妮娜这才掩藏了情绪,笑着说道:“山口君误会了!妮娜哪敢有这个想法!” 山口佳木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希望杜小姐说的不是违心的话!” 杜妮娜似乎有些焦躁,开门见山地说道:“山口君这次又有什么指示?请明示吧!” 山口佳木不紧不慢地端起面前已经冷了的咖啡抿了一口道:“杜小姐依旧是个急脾气,一点没变!” 杜妮娜有些不耐烦:“山口君这么着急找妮娜过来,必然有重要的事情要指示,请不要浪费时间!” 山口佳木这才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道:“左田君指示在苏向晚出嫁西南府的途中,炸掉这列送亲火车!” 杜妮娜早来了不短的时间,她想了很多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点,她实在是一震惊不已,她腾地站起了身道:“什么?炸掉火车?那联姻之事岂不泡汤?那孙映寒怎么办?西南府岂会善罢甘休?” 山口佳木手掌向下示意她坐下,不满地说道:“看来杜小姐的眼里只有孙映寒,可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杜妮娜自觉失态,她赶紧坐了下来。山口佳木又道:“原本左田君也没打算真的促成皖江城与西南府联姻。你也不想想,他们若要强强联手对我大日本帝国能有什么好处?无非增加强敌罢了!你觉得这种成就他人毁了自己的事情,我大日本皇军会做?” 杜妮娜道:“那为何让我极力促成此事?左田君答应我逼走苏向晚,再设法成就我和孙映寒,这样更便于监视孙映寒!” 山口佳木奸笑道:“呵呵杜小姐跟着孙映寒这么久,又提供了多少有价值的情报?皖江城的孙少帅和西南府的马督军都是受过良好西式教育的,不能为我所用,将来必然成为心腹大患!我大日本帝国多次派人收拢却都无功而返。不能为我所用我必毁之!所以先促成联姻再设计炸毁送亲的火车,必然会挑起双方的矛盾,如此我大日本皇军才能乱中求取机会!” 杜妮娜对于当时左田指示促成联姻之事觉得蹊跷,但是因为太希望把苏向晚从孙映寒身边弄走了,所以根本没想那么深远!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事件背后的真正目的原来是这样!杜妮娜突然觉得背部有股冷气慢慢地升腾,她有点慌乱为了掩饰情绪她赶紧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长长地吐了出去:“可是左田君已经答应过我不会再伤害孙少帅的!” 山口佳木皮笑肉不笑地接道:“这些年伤害孙映寒最深的应该是你杜小姐吧!你当年刺杀孙映寒失败,错杀了他的夫人,导致孙映寒这些年一直为情所伤!一次刺杀失败,你以为那少帅府真的是我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我们还有再次下手的机会?再说,那次刺杀你是真的失手还是故意失手,左田君可是并没有和杜小姐较真的!” 杜妮娜似乎被洞穿了心事,她再次吸了一口烟道:“左田君是了解我的!我不会背叛左田君的!再说……再说我的亲生父母都是死在孙映寒的父亲手里,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后半句杜妮娜的语气明显有些言不由衷。 山口佳木哈哈一笑:“杜小姐这话能说服自己吗?再说,左田君了解的是过去的杜小姐而不是现在的!”说完此话,山口佳木马上笑意一收不满地说道:“现在的杜小姐已经被感情蒙蔽了心!山口提醒杜小姐一句:可别忘了,你可是日本人养大的,而且你的养父母都还在左田君家做事呢!再说,倘若我把你杀死孙映寒夫人的消息透漏给他,依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不会杀你吗?” 山口佳木的语气中有着毫不掩饰地威胁,杜妮娜岂能听不出来?她觉得眼前一黑,半晌她无奈地问道:“左田君想让我做什么?” 第六十四章 杜妮娜的神秘身份 山口佳木微微一笑:“安排人炸掉送亲的火车!地点安排到西南府的地界再行动!如此以来,按照孙映寒对苏向晚的感情,他一定会去找马南笙拼命!马南笙已经知道苏向晚是他的未婚妻,未婚妻身亡心痛之下必然丧失理智!如此一来,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我大日本皇军便可坐享渔人之利!” 杜妮娜深吸了一口气:“太恶毒了!” 山口佳木狰狞一笑:“中国有句古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杜小姐的手上也沾的无辜者无辜者的鲜血还少吗?远的不说,就说这刘少卿夫人的死还有那个接生婆一家的神秘死亡,可都是杜小姐的杰作啊!” 杜妮娜眼神阴狠地辩解道:“我那都是为了完成左田君交代的任务清除的绊脚石,他们都该死!”她突然眼神犀利地斜睨了一眼山口佳木:“你派人跟踪我?” 山口佳木狠狠地盯了杜妮娜一眼,警告道:“每一个情报人员的行踪,我山口佳木都有权知道!杜小姐可不是新人,在中国潜伏了这么些年这一点还需要我提醒吧!此外,奉劝杜小姐一句,最好不要耍什么滑头!” “可是我们同时隶属与左田君的麾下,你凭什么对我发号施令!”杜妮娜愤怒地低吼道。 “因为你的一再失误,左田君已经不再信任你了,以后有什么任务需要下达都由我来传达,左田君那里你就不用去了!好自为之吧!”山口佳木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杜妮娜,起身抓起沙发上的大衣和帽子道:“告辞!”说完转身离去。 杜妮娜悄悄地转动了一下手上的戒指,山口突然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杜小姐,杀了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你可是我带出来的学生!”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杜妮娜松开手恼怒地捶打着石英石的桌面! 冬天的白昼特别短,孙晴柔陪着苏向晚选好了布料,又找了家酒馆吃了点饭,然后兜兜转转,不觉已经日薄西山了。 苏向晚看着逐渐下沉的夕阳催促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回去太晚会给刘副官添麻烦的!” 孙晴柔也是好久没出门了,她玩兴正浓,听苏向晚这么已催促心里虽然觉得有些扫兴,但是又觉得有道理也不便反驳便点了点头。 车子载着她们缓缓地驶回少帅府的深宅大院。孙晴柔兴高采烈地挽着苏向晚地胳膊说笑着走进了大院,梨香和翠儿提着大包小包的跟在后面。 脚下的清理过雪的小路上此刻因为降温已经结了冰了,人走在上面发出沙沙地声音。 “姐姐,玩了一天我也累了,就不送你回揽香阁了,拐过前面那个弯我就和翠儿回去休息了!”孙晴柔挽着苏向晚的胳膊说道。 苏向晚停住了脚步,拉了拉孙晴柔头上披风的帽子道:“这一天你就没闲着怎么会不累呢?这里我住了那么久又不是找不到回去的路,哪里还需要你送?快回去早点休息吧!” 孙晴柔点了点头,转眼来到了前面的岔路口,孙晴柔向东苏向晚向西,二人带着梨香和翠儿就要分开,孙映寒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拦着了她们的去路,只见他黑着一张脸道:“终于舍得回来了?” 此刻,苏向晚一见孙映寒便想到了昨日之事,瞬间脸红了起来,她心中充满了愤恨却又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只得别过了脸去假装没看见!孙晴柔看了看苏向晚赶紧回答道:“哦,哥哥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 孙映寒眼睛盯着苏向晚没好气地说道:“你还知道这么晚啊!这么冷的天不好好在家呆着乱跑什么!” 孙晴柔一听这话音里并没有因为带苏向晚出门而生气的意思,心里放松多了。她嬉皮笑脸地说道:“姐姐大婚的日子不是快到了嘛,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要送姐姐一些礼物,可是又怕不可姐姐的心意,就亲自带姐姐去挑选了!” 孙映寒一听大婚这两个字心里咯噔一下,有种说不出的酸涩袭上心头,他半响只是盯这固执地别过脸的苏向晚一句话也没说。孙晴柔看到孙映寒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苏向晚,此刻这么僵着她觉得有些尴尬,她咳嗽了一声道:“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单独跟姐姐说?我有点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说完冲翠儿一努嘴,翠儿瞬间明白,俩人撒丫子般逃开了。苏向晚扭头想喊她却还没来得及喊出口人已经根本不顾路滑飞出去几米了! 孙映寒这才回过神,似乎又记起了什么冲着背影喊了一声:“先去前厅吃饭!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鸡汤面!” “哎,知道了!”声音传过来人已经消失在逐渐黑下来的夜幕中了。 孙映寒这才回过头声音似乎也柔下了不少:“一直杵在那里不冷吗?”苏向晚并不理他,孙映寒用手指挠了挠鼻子转头对梨香道:“先陪小姐回屋去!”然后转身离开了,苏向晚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怔了一下梨香便已经挽着了她的胳膊向揽香阁走去。 二人刚进门,梨香伺候着苏向晚脱下大衣,挂了起来。苏向晚觉得冷的厉害,叮嘱梨香道:“香儿再往火盆里丢几块炭,怎么觉得这么冷呢!” “哎!来了”梨香挂好了衣服就赶紧打开炭盆又往里面加了几块炭,苏向晚坐在椅子上稍稍休息看着梨香忙着忙那。突然,院子的大门响起了几声轻轻地敲门声,苏向晚和梨香对视了一下,和孙晴柔孙映寒刚刚见过,这会又会有谁要来呢?梨香起身去开了门,苏向晚向外张望着。 黑暗处,孙映寒率先跨进了门,后面跟着提着一个食盒的梨香。梨香快走了一步把食盒放在苏向晚身侧的桌子上道:“小姐,少帅给你送鸡汤面来了!”说着打开食盒取出了碗筷,倒出了热腾腾的汤面,满满的一大碗面,上面漂浮着一层淡淡的金黄色的鸡油,面晶莹白皙看着就劲道,细若发丝的鸡丝夹在其中,再撒上一小撮新鲜翠绿的小香葱粒看着就勾人食欲。 孙映寒径自坐到到桌子的另一侧,他见苏向晚对他视而不见道:“天气这么冷在外面疯了一天,赶紧吃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零食确实是不顶饿的,再加上一天没驻足的溜达,苏向晚侧目看着眼前这碗勾人馋虫的鸡丝汤面心道:杀人不过头点地!谅你还能做出比昨晚更坏的事情吗!先不管了填饱了肚子再说!想到了这里苏向晚拉过身边这碗面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吃了起来。孙映寒看着一直低着头吃的津津有味的苏向晚,脸上浮现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梨香肚子也饿了,她看着苏向晚吃着肚子忍不住咕咕叫,孙映寒抬起头道:“你也去厨房吃点东西去吧!”梨香感激地冲孙映寒鞠了一下身子退了下去。 苏向晚吃完了碗,感觉刚才一直冰冷的身子微微地出了点汗,通体都觉得舒服多了!她想满足地伸一伸懒腰可想到身边的这位硬生生地把想法压了下去,心情也瞬间低沉了下来。她这一系列微小的变化都被孙映寒收纳到了眼底,他摸了一下鼻翼轻轻地咳嗽一下:“昨天的事情……对不起!我……喝多了!” 苏向晚并没有说话,她突然觉得鼻子一酸:有权势就是好,一句喝多了就可以随随便便地毁了他人的清白! 孙映寒见苏向晚并不理她,更觉得尴尬却又不知道如何才好,踌躇了半天又开了口:“你……我……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苏向晚心底一痛,她强忍住即将滑落的眼泪,盯着孙映寒的眼睛反驳道:“我说不嫁马南笙可以吗?我说你要对我负责可以吗?” 孙映寒没想到苏向晚突然会说话这么直接,他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苏向晚抢着说道:“你孙映寒都做不到!您是大人物得懂得取舍,你要做大我舍小我!我苏向晚充其量不过是你孙映寒手里的一颗棋子!如果你真的为你做过的事情觉得愧疚的话,那就让我的母亲和弟弟陪我一同出嫁吧!” 孙映寒不知道一直严密保守的秘密是怎么被苏向晚知道的,他有些措手不及,但他看着苏向晚决绝的眼神,他突然觉得如果真的答应了她,这辈子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这样他会生不如死!绝不可以答应!想到这里孙映寒稳定了一下情绪避开苏向晚的眼神说道:“什么母亲和弟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苏向晚步步紧逼:“为什么突然不敢看我的眼睛了?是谁刚才问能为我做些什么?” 孙映寒道:“是谁都跟你胡说了些什么?不要轻信他人的挑唆!” “好!那我就拿出证据来让你瞧瞧,我看你还怎么说?”苏向晚说着抽身回到卧室,只听得里面传来抽屉翻动的声音。然后很快她便出来了,径直走到孙映寒的面前举起手中一枚黄金镶着祖母绿宝石的戒指道:“这是我母亲的东西!我虽然失忆了,但是这枚戒指我还是有印象的。我要你帮我找到母亲和弟弟,和我一同去西南府!” 孙映寒从苏向晚的手里接过这枚戒指,假装仔细地端详着脑子里却在飞速的运转到底是谁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苏向晚呢?最后他锁定了杜妮娜,这个女人自己给她的空间太大了! 苏向晚见孙映寒一直盯着那一枚戒指发呆,挑衅地说道:“少帅一直盯着它看,难不成它会告诉你是谁告诉我的不成?” 孙映寒这才回过神,他应付地说道:“好,我答应你去找你的母亲和弟弟,但是我不确定一定能找到。” 苏向晚一听一直悬着的心略略放了下来,可她还是将信将疑。她进一步激将道:“在这皖江城怕是只有少帅不想做的事情,没有少帅做不到的事情吧!” 第六十五章 互相揣摩 孙映寒看了看苏向晚,心道:西南府你只是暂时走个过场,我早晚会把你弄回身边的!你苏向晚只能是我孙映寒的女人!放走了你的母亲和弟弟你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依照你这牛脾气怎么可能会乖乖听话?想要你的母亲和弟弟,那就回到我身边!想到这些,孙映寒的心再也沉不下来了,他起身对苏向晚道:“不用拿话激我,我会尽力的!” 苏向晚淡然一笑:“那就拜托少帅了!”孙映寒看她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心下有些恼火却又不好发作,只要顿了顿足灰头土脸地走了!这种被人轻视的感觉让孙映寒心里尤其的不爽! 苏向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暗暗思量着什么,孙映寒真的会答应吗?她不敢确定! 第二天一早,孙映寒就令人给杜妮娜挂了电话,此刻他正一脸寒霜地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 杜妮娜穿着白色的貂皮大衣小心翼翼地走在少帅府铲开一条路的小道上,迎面走来了低着脑袋走路的管家孙德福。 杜妮娜妖娆地招呼着:“呦!孙大哥好久不见呐!” 孙德福假装刚看到,一边答应着一边一溜小跑地跑到跟前恭敬地说:“呦!是杜小姐啊,真是好久未见您呐!这冰天雪地的怎么想着过来了呢?” 杜妮娜道:“还不是少帅嘛,想人家不直接说还让刘副官给人家挂电话,真是的!” 孙德福赶紧顺着她的话说道:“那既然是少帅找您,那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办!那我就耽误杜小姐的时间了,杜小姐您请!”说着孙德福闪到了一边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就把本来挺狭窄的道给杜妮娜让了出来。 杜妮娜笑了笑昂起头继续向前走去,心里暗暗骂道:真是一条喂不熟的狗!阴奉阳违地跟我装糊涂,当我眼瞎看不出来?哼!看我早晚不把你给收拾了! 孙德福看了看杜妮娜渐行渐远地背影心道:秋后的蚂蚱看你还能蹦跶几天!我早就觉得你不是什么好人,最好别让我逮到什么证据!哼!真当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把你孙爷爷给收买了?真是天大的笑话!也太小瞧我孙德福了! 杜妮娜边走脑子里边盘旋着,总觉得哪里不对:这映寒以前找我都是自己打电话的,这次为什么要别人给我电话呢?究竟出了什么事?山口佳木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下达的命令,在尚未执行之前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否则我这条小命可不一定能保得住啊!不过,映寒我会尽力周旋不让你掉进这个圈套! 杜妮娜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转眼到了孙映寒的书房外,只见朱红的双扇门虚掩,杜妮娜踌躇了一下还是轻轻地推开了门,室内的火炉正旺冻僵的皮肤迅速地开始复苏。她早就用余光瞥见孙映寒阴沉着的脸,可她并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一边脱掉貂皮大衣挂到门后的衣架上,一边假装满心醋意地说道:“少帅,这么久不搭理妮娜,今天怎么又想起人家了呢?”说完也未见身后孙映寒应答,她赶紧转过了身,只见那孙映寒左手托着下巴,食指不停地摩挲着鼻头,正在打量着自己。杜妮娜转了转眼睛,片刻计上心来,她赶紧上下打量了下自己,紫罗兰色的旗袍裹着曲线玲珑曼妙多姿的身材其他并无异常啊,她嗔笑着走近孙映寒道:“少帅,你真坏!再看就把妮娜看化了!” 孙映寒一把扯过杜妮娜的胳膊,杜妮娜顺势跌落到了孙映寒的怀里。孙映寒的手一下子掐住了杜妮娜的脖子,他恨不得一下子拧断它,却突然换做了温柔地抚摸。 杜妮娜明显感觉到了他内心的变化,却佯装不知:“少帅,能不能不那么粗鲁啊,吓死妮娜了!”杜妮娜说着双手已经攀上了孙映寒的脖子,孙映寒却是巧妙地避开了她即将贴上自己腮边的唇:“怎么?这么着急?” “讨厌!”杜妮娜感觉到了孙映寒的拒绝,假装害羞地捶打了他一下,识趣地起身做到了对面的椅子上:“少帅这么久不见妮娜,今天突然找我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吧?”她燃起一根烟,吸了一口,烟雾在她和孙映寒之间缭绕着,成了彼此最好的掩饰,杜妮娜透过弥漫地烟雾暗自观察着孙映寒。 孙映寒左手托着腮,食指在鼻头上摩挲着,右手无意识地玩弄着桌子金笔,过了一会他还是决定单刀直入:“为什么要以苏向晚的母亲和弟弟作为要挟?我说呢,她那个臭脾气怎么这么轻易地答应呢!” 杜妮娜想了下,轻轻一笑:“少帅为什么不认为他是因为三小姐和她姐妹情深而做出的牺牲?或者是她贪图马督军的身份地位呢?况且马督军才貌双全,岂是谁想嫁就能嫁的了的?与她而言岂不是一步登天?” 孙映寒直勾勾地盯着杜妮娜:“你真的以为她是那种庸俗的女人?行了, 不要跟我兜圈子!你只需要告诉我,是不是你背后做了什么手脚?” 杜妮娜正色道:“映寒,我不管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 孙映寒往后一靠,冷笑了两声没有说话。杜妮娜接着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可不要再有什么想法!” 孙映寒不怒自威地问:“你觉得我能有什么想法?什么事情你都帮我做决定, 干脆这个少帅你来做好了,还要我做什么!” 杜妮娜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孙映寒的面前:“少帅,你这么说真是折煞妮娜了,妮娜以后再也不敢擅自做主了!” 孙映寒道:“现在苏向晚问我要人,她要求出嫁的时候带上她的母亲和弟弟,你看怎么办吧!” 杜妮娜道:“自然是不能答应!如果要是答应了,到了督军府她要是什么都说了,我们就再也没有什么牵制她的筹码了!” 孙映寒点了点头,又说道:“此事是你惹出来的,怎么处理你看着办吧!但是,记住不许伤害他们更不许动苏向晚一根汗毛!” 杜妮娜一见孙映寒这么说,心头松了一口气,赶紧起身道:“少帅,咱们这万事俱备只欠嫁出苏向晚了,妮娜这时候怎么敢背后搞鬼!” 孙映寒拍了拍她的手已示安慰道:“这事你想个主意处理下,去吧!”杜妮往孙映寒身上靠了靠,撒娇地叫了声:“少帅……” 孙映寒哪里不了解她的意思呢委婉地推辞道:“最近事情太多,没什么心情!忙过这几天一定弥补你!先下去吧!”说完,打开案头的文件就看了起来。 杜妮娜见孙映寒明显拒人以千里之外,只好微微鞠了下身子悄悄地退了下去。 孙映寒越过案卷盯着杜妮娜离开的背影许久没动。 接下来的日子苏向晚异常的忙碌,白天要跟教堂的修女学习西方的礼仪,晚上还要跟府中的嬷嬷们学习一些婚俗。 修女们在教导苏向晚的时候总是不断地感叹,根据孙府提供的信息,二小姐孙向晚对于西式的礼仪都是一概不知的,可事实上无论实在用餐、谈吐、骑马还是跳舞方面,苏向晚表现出来的天赋都让修女们惊叹不已,她们真的没有见过这么聪慧的女子,尤其是她自己说第一次看到钢琴,可她坐到钢琴前抚摸着黑白相间的琴键,最后竟然完整地弹出舒伯特的《圣母颂》,修女们边听边震惊了,如果说别的可以依靠聪明天赋,而钢琴如果没有足够的功底是无论如何弹不成曲的。一曲终了,修女们静默了几秒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几天下来,苏向晚已经和她们渐渐熟悉了,她羞涩地站了起来低垂着头有些手足无措:“姆姆!” 德桑修女走过来拉住苏向晚的手道:“孙小姐,你太让我们惊艳了!为什么他们说你没有学习过呢?我们根本不信!” 苏向晚赶紧解释道:“姆姆,我被摔伤过,以前的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今天坐到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弹了这首曲子。” 德桑修女亲切地说:“孩子,不用紧张,弹的真的是非常棒,只是略有些生疏,个别的音符有出入,不过这并不影响!孩子,还记得这首曲子的名字吗?” 苏向晚摇了摇头,德桑修女继续说:“你刚才弹得曲名叫《圣母颂》,是舒伯特先生根据英国诗人瓦尔特?司各特的叙事长诗《湖上美人》中的《爱伦之歌》谱写而成的。孩子,还有什么想弹得吗?抛开心灵的枷锁,想到什么就把它弹出来吧!这也许对唤醒你的记忆有帮助!” 苏向晚在德桑修女的鼓励下,一口气又弹了许多的曲子,虽然她不记得这些曲子的名字,但是在音乐的海洋里,她忘记了所以的烦恼甚至也忘记了自己。 沉浸地音乐世界中的苏向晚没有发现,房间的侧门出有一个身影正在同她一起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 “映寒,你怎么在这里?”刘少卿不明真相地走了过来喊道。 孙映寒赶紧制止了他,刘少卿听到流畅地钢琴声忍不住向内看了看,也是被惊到了:“她……怎么会?” 孙映寒笑了笑道:“她出身于江南富甲家庭,父亲视若珍宝,自然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这些不足为奇了!走了!” 刘少卿道:“等等,我还要听一听!” 孙映寒强行拉着他的胳膊道:“行啦,少贫了!说说找我有什么事?” 刘少卿与孙映寒并肩走出房间,刘少卿边走边说道:“上头来电说最近日本人活动猖獗,很多日本特务涉及到各个不同的领域来窃取信息,头让各方面都打起精神来。” 孙映寒点了点头道:“我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刘少卿道:“有些眉目了!” 孙映寒道:“好!我们回书房再说!”说着加快了脚步,刘少卿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第六十六章 心魔 杜妮娜回到自己的房间越想越生气,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震得桌子茶盏里的水溅了一桌子。 一个戴着礼帽遮住半张脸的黑衣男子听到声音走了进来,俯首问道:“小姐,谁惹您生这么大的气?” “苏向晚这个女人居然在少帅面前将了我一军,害的我被少帅好一顿奚落,这口恶气我怎么咽的下去!”杜妮娜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只不过是一只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小姐何必跟一个将死之人置气呢?”黑衣男子劝说道。 杜妮娜一听心情好了很多,她阴笑道:“是啊,我何必跟她争长道短乱了分寸呢!呵呵,跟我杜妮娜作对的人没有几个有好下场!苏向晚,你也不例外!走着瞧吧!” 黑衣男子道:“小姐能这么想就对了!” 杜妮娜这才缓和了面部表情:“阿彪,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那个叫阿彪的黑衣男子平静地说道:“炸药已经准备好,人员也已经安排妥当,只是引爆的位置还要等小姐确定。” 杜妮娜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去把地图拿过来,我们来商量一下!” 阿彪应声取来了地图,俩人展开地图认真观察研究着皖江城与西南府之间的交通道路图,并反复地做了标注,最终把地址定在了岳西峡谷之间,杜妮娜用红笔圈了又圈,这才起身道:“就定在这里!此地介于两地之间,人称两不管地带,此地群山绵延悍匪横行,出了事都好推脱!” 阿彪佩服地点了点头道:“小姐思维缜密,定在此地确实再好不过!” 杜妮娜抽出一根烟,阿彪体贴的擦了火柴帮她点燃,杜妮娜用力地吸了一口烟,又深深地吐出烟雾道:“阿彪,你跟我的时间最久,事情交给你来做我放心!只是这次非同小可,左田君已经不再信任我,而山口佳木就是个恶魔,这次他布置的任务我如果再出差错,估计性命难保!所以,我不得不再三交代,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阿彪道:“小姐放心,阿彪一定尽力!” 杜妮娜盯着阿彪的脸看了又看,只见那帽子压低遮住的半张脸上露出一段狰狞的疤痕,阿彪被杜妮娜看得有点发窘,他不禁把头垂的更低了。 杜妮娜叹了一口气道:‘阿彪,不用躲我!当年要不是你用这半张脸从孙映寒的枪救了我的命,我杜妮娜哪里会有今天!可惜,你这仇我给你报不了!” 阿彪道:“小姐,别这么说!保护小姐是阿彪应该做的。” 杜妮娜点了点头,起身自顾倒了一杯红酒,摇晃着酒杯看着杯中血一样的液体,然后仰头灌了下去,冰冷的液体呛的她连连咳嗽了几声。 阿彪有些心疼,他想去拍拍她的后背,可最终还是忍住了,他等杜妮娜安静了下来才说道:“小姐,你这是何苦呢?当年你是完全可以一枪毙了孙映寒的,可是你没有!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去得罪左田,值得吗?” 杜妮娜苦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他不爱我?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爱上我?你没有爱过怎么知道爱上一个人就跟吸毒一样,根本戒不掉!根本戒不掉的!你根本不会懂得!” 自己怎么不会懂呢?每天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为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折磨自己却无能为力!他怎么会不懂!阿彪心里想着却不敢说出来,眼里满满地心疼满满地无奈,他看了看杜妮娜欲言又止。没有人比自己更懂她,他看过最软弱的杜妮娜,最受伤的杜妮娜,也只有他最了解杜妮娜欲罢不能的痛苦,可是又有什么用呢?自己只是个蛤蟆,孙映寒才是她的王子!正胡思乱想之际,阿彪看到杜妮娜抬头看向他,他慌忙低下来了来掩藏自己的情绪。 杜妮娜看着阿彪杵在哪里,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看上去有点呆有些傻,她觉得跟他说这些根本没用他听不懂的,她苦笑着说道:“你下去吧!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 这些日子,孙映寒最好的爱好就是忙完所有的事务,然后悄悄地躲在暗室内看苏向晚训练,每一次训练都让他更近一步的去了解她和她身上潜藏的那些让自己欲罢不能的特质。 这天是几个经验丰富的教习嬷嬷在传授一些中国传统婚礼上的习俗,这些礼节繁琐的令人头晕,苏向晚却学的津津有味,她觉得这是中国沉淀下来的民俗风情也算得上是一种文化。 几位教习嬷嬷见惯了许多大门大户家的小姐的应付搪塞抑或是不耐烦,哪里遇到这样好伺候的主,不仅学的认真还主动地去问。所以她们教导的甚是仔细,苏向晚学的也甚是认真,从发饰的佩戴到喜服的穿戴再到夫家上门迎娶......最后说到了洞房花烛。 孙映寒虽然结过婚,但是当时所经历的一切他都未曾留意,他的眼中只有纪锦,哪里在意这些礼俗?此刻,他似乎在重温,并不断联系到当时婚礼的场景不断地颔首点头,他甚至在眼前展现了一副幻境,幻境中是他和苏向晚的婚礼,那个红盖头下的新娘羞答答地与他夫妻对拜! 突然一个嗓门比较大的教习嬷嬷把他从幻境中惊醒,只听到那嬷嬷说道:“二小姐这嫁过去了,便是堂堂的都府夫人,这矜持端庄可要时刻的摆在台面上的,洞房之中这婚床还是要坐的,只是这坐姿也是有讲究的……” 苏向晚打断道:“向晚听说那马督军是留过洋的,学得一副西式做派,也会被这些礼节禁锢吗?是不是开放些比较好呢?” 另一位教习嬷嬷一听笑了:“也许是,也许不是,既然是中式婚礼有些礼节还是免不了的,该知道的二小姐都知道自然不是坏事!不过,二小姐虽说尚未出阁,可床弟之事还是要多学学的,这样才能哄得夫君开心,长宠不衰......”教习嬷嬷话锋一转,突然使坏想故意逗逗苏向晚。 苏向晚一听,脸刷的红了!教习嬷嬷坏笑了起来。 最年轻的教习嬷嬷故作神秘地说道:“二小姐害羞了!呵呵,这床弟之事可是一门大学问,二小姐......” 孙映寒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了,他铁青着脸,一脚踹开门:“你们都在这里胡说些什么呢?通通都给我滚出去!” 几位教习嬷嬷哪里会想到孙映寒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她们看到孙映寒动了怒都吓得魂飞魄散,慌乱地说道:“走走,快走!”瞬间便都做猢狲般散去。 苏向晚立在原地,面色如旧仿佛根本没看到孙映寒,孙映寒一动不动地看了苏向晚一会,心里实在是恼火,他见苏向晚把自己当做空气一般,实在忍不下去了。他一把拽过苏向晚没好气地说:“你倒是听的很投入,学的很认真啊?” 苏向晚展颜一笑地看着孙映寒道:“这些嬷嬷不都是少帅请来教我的吗?我自然要好好的跟着学,才对得起少帅的一片苦心啊,这难道也错了吗?” 孙映寒被她冷不丁的这么一将,竟不知如何应对,他索性耍起了无赖:“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准你学,想学我可以亲自教你!” 苏向晚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流氓!下作!” 孙映寒不怒反笑地凑近她的耳边道:“记住了,就算嫁给马南笙,你也是我孙映寒的女人!” 对于代嫁对于那次酒后的霸占,苏向晚心里怎么会没有怨气?而她又岂是饶人的主?她看着孙映寒越是尴尬心里竟是越觉得解气:“少帅,你可真会难为人,一边让我嫁给别的男人,一边还要我为你守身如玉吗?这世间的好事凭什么都让您占了去?” 孙映寒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清醒了,他微微一怔自知失态,极强的自尊心瞬间回来,他有些恼羞成怒用力把苏向晚往沙发上一推,凶巴巴地扣住她的下巴道:“你尽管试试我能不能把好事都占尽!呵呵,就你这身子早已是我的了,你觉得马南笙一旦知道还会碰你?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一个不贞的女子!苏向晚,你给我听好了,你只是个筹码,好自为之,最好别惹我生气。” 苏向晚心底一痛:原来他急急地占有我是有这么歹毒的念头!孙映寒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竟这样希望我不得好过!想到这里,苏向晚的嘴巴自然就更不饶人了,气到极致她反而笑了起来,片刻后她收住笑声满眼恨意地说道:“哥,你叫错了,我不是苏向晚,我是你的妹妹,孙向晚!还有,我的不贞都是你赐予的!” 孙映寒被她玩世不恭的样子气坏了,他强压着怒火警告道:“你..非要惹怒我,是不是?” 苏向晚收住了笑声,仍是一副不屑的表情:“向晚不敢。不过,如果我答应帮你稳住马南笙,你真的会答应放了我的的母亲和弟弟吗?” 孙映寒想也没想的回答道:“当然!” 苏向晚心定了不少:“你是少帅,说出去的话等同泼出去的水,以后可休要抵赖!那让我的母亲和弟弟陪嫁呢?” 孙映寒道:“这个我暂时不能答应你,万一你中途反悔了呢?” 苏向晚没想到孙映寒会这么说:“你……你那天可是答应我的!” 孙映寒松开了手道:“可是,我又反悔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苏向晚恼恨地别过了头,孙映寒又问道:“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怨恨我把你送给马南笙?” 苏向晚听了这话觉得好笑:你以为自己是谁?阴了别人,别人还得对你感恩戴德?孙映寒谁给你的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真够不要脸的!嘴里却说道:“少帅不是曾经谆谆教导过向晚,如今这乱世不依附男人,女人可怎么活?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应该感谢少帅呢,给我找个这么优秀的男人!” 孙映寒觉得心底像是被狠狠地闷了一锤,那种钝痛瞬间席卷了全身,憋得他透不过起来,他忍不住一把扣住她的下颌:“在你的眼里,难道我就不优秀吗?” 苏向晚淡淡一笑:“呵呵,一向自命不凡的少帅,这是不自信吗?” 孙映寒不由地手上加了力道,他气急反笑道:“哈哈哈!苏向晚,你反复激怒我,就不怕我杀了她们吗?恩?” 苏向晚下巴吃疼,她呻吟着反抗着,嘴里却是毫不屈服:“以前我怕,可我现在不怕了,因为你不会舍得杀我的!杀了我这样短的时间谁帮你去联姻呢?”说着她用力甩开孙映寒掐着她下巴的手道:“少帅,这下巴捏出点印记什么的,你让我如何跟马南笙交代呢?” 孙映寒甩了甩双手竟然不知如何是好,这个女人绝对是自己的劫难,她总是让自己无计与施,他一把把她狠狠推倒在沙发上,用手指了指苏向晚道:“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死活的女人!”说完愤然转身离去,身后是苏向晚无所顾忌的笑声! 第六十七章 有女初嫁 1 自从上次和孙映寒发生了争执之后,苏向晚许久没有见到过他了!苏向晚觉得奇怪,这个人可真是神出鬼没,说出现一天可能会遇到好机会,说遇不到就很多天也遇不到!其实不见也好,除了徒增些烦恼多些争吵还能有什么呢?以前,他会想尽办法逗留在这揽香阁,可如今世事难料,他理由在自己待嫁的“妹妹”房中逗留了!苏向晚一早起床便靠在床头胡思乱想着。 梨香从外面进来带进来一股凉风,她搓着手道:“姐姐,还不起床啊?外面一派喜气可都忙着呢!快起来吧,一会三小姐还要带人来给您最后一遍试穿喜服呢!” “不是都试穿了几遍了吗?怎么还要试?”苏向晚淡淡地说。 “上次是中式的喜服,今天是婚纱啊,三小姐特意托人从法国定做的,说昨晚才送到!”梨香被外面的喜气感染了有些兴奋地说。 苏向晚没说话,又陷入了胡思乱想,是啊,纵是万般不情愿,该来的日子终归还是要来的!还有三天,自己就要成为别人的假新娘了!带着这残破的身子,将来会怎么样天知道!苏向晚自嘲地扬了扬嘴角。 梨香看到苏向晚扬起的嘴角以为苏向晚是开心的,她偷偷地笑了笑,转身走进了院子中! 整个皖江城已经传遍了二小姐要出嫁的消息,又有谁真正关心是不是真的二小姐呢?府中上上下下似乎所有的人都很忙碌,有的在整理嫁妆,有的在忙着剪大红的喜字,还有的在忙着往上面贴上大红...... 刘少卿里里外外的忙的脚不沾地,此刻,一身黄军装的他拿着文件夹行色匆匆而来。一推门便见得烟雾缭绕,他被呛的直咳嗽。透过缭绕地烟雾,孙映寒裹着白色的棉睡袍半躺在沙发上,穿着白袜子的双脚翘在面前的长条形的茶几上,左手握着盛着红酒的高脚杯,右手指间还夹着一根雪茄,正在悠闲地喷云吐雾。 刘少卿摇了摇头,赶紧挥动手中的文件夹驱赶着烟雾,一边走到窗边把紧闭的窗户拉开一道缝,一边不满地责怪说道:“映寒,你不要命了!门窗紧闭,炭火这么旺,你还抽烟抽的那么凶!” 孙映寒并不理会,他冲刘少卿举了举手中的高脚杯:“来的正好,陪我喝一杯!” 刘少卿并不理睬他,径自坐到他的对面说道:“山口佳木再次派人送来贺礼,恭贺二小姐出阁!” 孙映寒眼皮都不抬,冷冷地说道:“不收!这种原则性的问题根本不必跟我说,我的态度很明确!” 刘少卿道:“我知道!已经退回了三次了!如此再三拒绝,只怕会得罪日本人,前段时间他们一直示好,表示只要我们同意合作,就立刻可以帮助我们扩修铁路……” 孙映寒啪的一声把酒杯猛地放在桌子上,身子也坐直了。刘少卿被他激烈的表现吓了一跳立刻不说话了。孙映寒看着刘少卿的眼睛认真地说:“少卿你糊涂!你怎么不想想,日本人为什么那么好心帮我们中国人修建铁路?还不是看中了我皖江城西南群山中蕴含着大量的矿产资源!你我都是留过洋的人,这点小阴谋都看不出来?还有,在我皖江城的地界,你跟我说担心得罪日本人?为什么不是他日本人害怕得罪我孙映寒?妈了个叉的!”孙映寒没好气地爆了句粗口,大口灌下了一口红酒。 刘少卿见孙映寒真的动怒了,赶紧劝解道:“映寒说的是,大是大非面前,少卿自然不会糊涂,只是俗话说:不与小人争长短!咱们是不是没必要为了贺礼这点小事,与那日本人闹出什么不愉快吧!” 孙映寒恶狠狠地盯着道:“不愉快怎么了?老子就是不给他日本人面子,怎么了?” 刘少卿见他已经铁了心,说什么也没有只得说道:“是!是!你说的都对,不给他日本人面子行了吧!” 孙映寒起身为刘少卿斟了一杯酒,递到了刘少卿面前道:“来!喝一杯!”刘少卿接过酒杯轻轻与之相碰,轻轻地抿了一口。 孙映寒叹了一口气道:“时间过的可真快!” 刘少卿立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赶紧接口道:“一切都安排妥当,有德叔在不必操心!还有,苏小姐的嫁妆置办的很丰厚,没有委屈她!” 孙映寒道:“你知道我关心的不是这个,她也不会在意这些!” 刘少卿略有些紧张,他坐直了身子看着孙映寒道:“现在木已成舟,你可千万别再闹出点什么事端!”孙映寒点了点头:“忙着了这件事,就把晴儿和你的婚事办下吧!” 刘少卿道:“晴儿还小,夕颜丧期还未满三年,我心里总觉得亏欠她太多!我们再等等吧,不急!”孙映寒盯着手中燃烧的雪茄没有说话。 三小姐孙晴柔行色匆匆,翠儿捧着婚纱的礼盒一路小跑着跟在后面,累的气喘吁吁。 “姐姐,我来啦!”孙晴柔一脚踏进门就朗声喊道! 苏向晚听到喊声走进客厅道:“这么冷的天,怎么不睡懒觉起的那么早?” 孙晴柔神秘一笑道:“等姐姐出嫁后,我睡懒觉的时间多得是呢!快,看看我给你带来的惊喜!”说完冲身后的翠儿一挥手。翠儿笑着把手中的礼盒放到了桌子上,孙晴柔轻轻地打开礼盒,里面白色的婚纱便露了出来!之间洁白的领口缀满了密密匝匝地珍珠,还有亮晶晶地钻石镶嵌其中。苏向晚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有些被惊艳到了!孙晴柔看出了她的喜欢,赶紧双手打开,人鱼的款式,周身都是玫瑰花的褶皱,腰围臀围拿捏的也很是到位。 “姐姐,还愣着干什么?快试试啊!”孙晴柔鼓励道。 “我......可以吗?”苏向晚迟疑道。 “小姐身材那么好,当然可以!”梨香正好进来,眼前的婚纱也激起了她的好奇所以赶紧劝说道。 苏向晚捧过衣服又看了看孙晴柔,孙晴柔冲她鼓励地笑了笑:“快去!” 苏向晚这才略带羞涩地走了室内,梨香赶紧跟进去伺候着。 片刻后,苏向晚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用手捂着胸口,有些难为情地对孙晴柔道:“胸口有些低了吧!” 孙晴柔一把拉开她的手道:“这叫性感好吗!真是太美了!”孙晴柔拉着苏向晚的手认真地打量着,丰满的双峰下纤细的柳腰盈盈一握,微微上翘的臀部把衣服勾勒出浑圆的弧线!真是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啊!众人看的眼睛发直。苏向晚越发羞涩,时间略久苏向晚久觉得脊背有些发凉:“天这么冷,如不是这几个火盆子烧着,这衣服怎么穿的了呢?” 孙晴柔道:“那有什么关系呢!在国外每个女孩子结婚都有这样一个婚纱梦的!姐姐怕天冷穿不了可以等天气暖和了再穿给夫君看嘛!”说着孙晴柔坏笑了几声! “不跟你胡说,就会取笑我每个正行!”苏向晚说着转身进屋换衣服去了!留下孙晴柔身后一阵坏笑! 接下来的一整天,孙晴柔都是在苏向晚的揽香阁和自己的闺房阁楼见来回奔忙,点数了陪嫁的清单,忙碌而认真。可是毕竟未出阁的姑娘哪里懂得了这么多,幸好老家出事的请假许久的沈妈回来了,这才让很多事情做起来更加的得心应手。 当事人苏向晚反而清净了下来,该学的都已经学完了,走了那段忙碌的日子空下来反而无所适从了。她看着忙碌着的清点陪嫁礼单的孙晴柔道:“晴儿,别弄了!陪我说说话吧。” 孙晴柔放下手中的礼单,叹了一口气道:“姐姐,要嫁人的可是你啊,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心呢?”苏向晚看着她笑而不语,孙晴柔实在拿她没办法摇了摇头道:“沈妈,去泡壶茶来,普洱吧!” 沈妈放下手中的事情泡茶去了,苏向晚看着沈妈的背影道:“沈妈离开这段时间,看着苍老了许多!” 孙晴柔赞同道:“是啊,世事难料啊,沈妈这趟回来和以前可真是大不相同,基本不太说话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问她也不说。” 苏向晚道:“不说也许有难言之隐吧,如果需要的话多给些钱吧。”孙晴柔点了点头,好心地再次问道:“好了,不说这不开心的事了!姐姐,你真的不多争取点陪嫁吗?陪嫁越多将来到了夫家越有底气的!” 苏向晚笑了:“晴儿,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的。将来等你嫁给刘副官,让你哥哥把半个少帅府都陪给你,如何?” 孙晴柔被苏向晚这么一闹脸扑的全红了:“明明说你的事,怎么又往我什么扯!姐姐就会欺负晴儿!” 苏向晚拉着晴儿的手道:“姐姐哪里舍得欺负晴儿,好久没从你嘴里提到刘副官了,怎么,你们闹别扭了?” 孙晴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还好吧!他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说忙没时间陪我,可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在故意躲我呢?” 苏向晚道:“别胡思乱想的!听说最近日本人比较活跃,上面的消息也是频繁的传过来,他可能是真的很忙吧!男人终究是要做大事的,你得学会多担待些,不用总由着性子胡闹!” 孙晴柔点了点头。 第六十八章 有女出嫁 2 午夜的风像一把匕首,可以轻易刺穿人身上厚厚的衣物。几个黑影闪进了杜妮娜住的小楼。 书房里传来几声笃笃的声响后,和衣而卧的杜妮娜没有开灯,她悄悄地起身走到了书橱前面,她轻轻的碰触了一下抽屉下的开关,书橱自动悄无声息第退到两边,杜妮娜走了进去,书橱的门又自动地关上了。 阿彪早就候在了门后,见杜妮娜进来伸出一只手搀扶着杜妮娜的胳膊,俩人一同走下一个长长的昏暗的台阶。下面是一间密室,简约而大气的中式装修风格,中间一把太师椅,一张黑木的八仙桌,两边分列着四把太师椅,四个穿着黑衣的彪型大汉已经端坐在两边的椅子上了。他们一见到杜妮娜走了进来,都纷纷站起了身子,恭敬地叫道:“小姐!” 阿彪快步上前帮杜妮娜铺好厚厚的垫子,又拉了拉椅子。杜妮娜这才坐下冲大家示意了一下。 阿彪低下头附在杜妮娜的耳边道:“小姐,都安排好了,就等您的吩咐了!”杜妮娜点了点头,她扫视了下面端坐的四个人,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左边第一个男子的身上,许久她才说道:“阿伦,你回来了!” 那个被叫做阿伦的粗壮男子恭敬地回答道:“是的,小姐!” 杜妮娜道:“上次追杀苏家父女,你不是说眼看着他们坠崖身亡了吗?怎么苏向晚没死?” 阿伦吓得浑身一哆嗦:“回小姐!当时阿伦带着属下是亲眼见到他们坠落崖下的,属下正打算带人下去找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谁知道,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孙少帅和他的部下正好经过!属下只好作罢!谁知道这么深的悬崖她居然没有摔死!” 杜妮娜冷哼了一声:“这次我可不希望再出什么篓子!” 阿伦赶紧站起了身:“请小姐再给阿伦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属下愿意亲自去点燃引线!” 杜妮娜点了点头:“那好,再出什么纰漏,我也没办法给山口佳木交代!大家都长点心吧!” 其余三个也赶紧起身道:“一切听小姐安排!” 杜妮娜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坐下来,她递给阿彪一张小纸条道:“这是送亲专列发车的时间,以及专列到达引爆地点的时间表,按着这个时间来不会有错!炸药埋好了吗?” 阿彪道:“按照小姐指定的地点都埋好了,足足埋了十五个点,足足百公斤炸药!这次准保把送亲的列车连同苏向晚一同送到天上去!” 杜妮娜满意地点了点头:“此时行动事关重大,大家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还有任务,我没有安排太多的人手,人少目标也小。之所以安排你们几个,是因为你们都不是皖江人氏,除了阿伦也都未曾进入过皖江城的地界,事后就算他们再怎么查,也无机可查!所有我安排你们几个来执行此次任务!” “小姐思谋周密!”阿伦拍着马屁道。 “阿强、阿炳!”杜妮娜道。 右边的两个黑衣男子站起了身同时答道:“属下在!” 杜妮娜道:“你俩负责观察,列车一旦进入引爆区域就放信号弹!” “是!”两人答完恭敬地坐了下来! “阿伦,阿虎!”杜妮娜又道。 “属下在!”左边的两男子恭敬地起身。 “你们俩接到信号后,相机而动引爆炸药!”杜妮娜吩咐道。 “是!”俩男子接到指令后坐了下来。 “阿彪,你负责接应!事成之后,送他们去去日本,轮渡已经备好,到时候你联系码头的永叔就可以了,他是我们的人!记住永远都不要再回皖江城!”杜妮娜有条不紊地安排道。 “属下遵命!”阿彪恭敬地回答。 “天亮你们就到达指定地点原地待命。你们放心,我已经让阿彪安顿好了你们的家人,保证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此外,给你们也备下了足够的钱财,你们到了日本也会有人接应的!明白没有!” “属下明白!谢谢小姐!”四人恭敬回答。 “你们都退下吧!阿彪留下来!”杜妮娜吩咐道。 其余人退下,阿彪垂首立在杜妮娜的身侧候命,杜妮娜冲阿彪招了招手,阿彪贴身近前。 杜妮娜压低了声音道:“知道什么人最能守得住秘密吗?” 阿彪一愣随机明白了,他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该怎么做了!” “记住,事情要做的干净不留痕迹!做好这件事,山口佳木答应我脱离组织,我就可以安心地陪着映寒了!我不想再出任何状况,知道我真实身份的除了你都得死!”杜妮娜说着眼里流露出凶狠的光,看的阿彪不寒而栗。 转眼已经到了孙府二小姐出阁的日子了,好多好事的百姓一大早都穿戴整齐地把少帅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寒冷地天气也没能阻挡他们好事的脚步,很多冲双手插在宽大的棉衣袖洞中,鼻腔中不断呼出去的白雾把他们的眉毛都染上了一层白霜。 最近三天的时间,孙映寒没有迈出房门,除了必要的工作他拒绝了所有的打扰,包括刘少卿。 此刻已经是日上三竿,府里因为准备多日一切都井然有序,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管家孙德福还是唯恐哪里做的不够尽善尽美,仍不停地检查着指挥着,家丁丫鬟都被他指挥的手忙脚乱。 眼看着吉时就快到了,可是孙映寒的门依旧紧闭着,似乎外面所有的一切都他没有关系。刘少卿有些紧张又有些无奈的在走廊下踱来踱去,几次想去敲门却又忍住了。 管家孙德福一溜小跑地跑过来道:“刘副官,你怎么还在这里呢?前面已经准备停妥了,后面二小姐可准备好了?少帅呢?” 刘少卿冲房间努了努嘴道:“还是没动静!这算什么事嘛!我去后面看看,你去敲门!”说完解脱似得往揽香阁走去。 孙德福急忙喊道:‘哎哎哎!你别走啊!”话刚出口,刘少卿已经走出了几丈之外。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拍了拍大腿,去敲孙映寒的门。 揽香阁,两盆火炉烧的火红火红的温暖如春,门窗上早已贴上了大红的喜字。苏向晚却是一身月白色的镶嵌着玫瑰暗纹的夹袄仿若没事人一样,坐在桌子前和一身分红衣服的孙晴柔下棋。梨香和我翠儿不紧不慢地收拾着箱子,把该整理的整理了,该放进去的放进去,室内安静的很。 沈妈脚步匆匆地赶来,看到这幅场景大声地说道:“哎呦!我的姑奶奶们!这吉时马上就要到了,你们怎么都跟没事人似的?” 孙晴柔不满地停下了手中的棋子道:“有什么要忙的,只是送亲又不是成亲!西南府也太欺负人了吧,居然不来接亲,摆什么谱呢!姐姐,这婚咱们还不结了呢,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苏向晚劝解道:“不管沈妈的事不要冲着沈妈嚷嚷,晴儿别耍小孩子脾气。” 沈妈解释道:“听说是少帅的意思,说路途遥远,刘副官给送过去,让皖江城那边在当地迎接就可以了!” “哼!我哥那点小心思当我看不出来啊!还不是不愿意亲眼看到姐姐嫁出去才出的这么个馊主意!他当是古代嫁公主呢?哪有这么结婚新郎不来迎娶的道理?搞得跟姐姐上杆子送过去似得,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他怎么不考虑考虑姐姐的感受呢?这毕竟是姐姐的终身大事!”孙晴柔还是忍不住提苏向晚觉得委屈。可是说出来后又自觉失言了,担心苏向晚难过,她赶紧捂住嘴看了看苏向晚的一眼。 苏向晚假装没有听见平静地说道:“沈妈,不用担心!该收拾的早就已经收拾好了,还要坐一天的车呢,没啥要准备的!” 沈妈道:“二小姐,就算只是送亲,这喜服也是要穿的,程序也是要走的。毕竟皖江城的那么多的老百姓们都看着呢!听说,一大早府门外,马路两边都站满了人,大家都想来沾沾二小姐的喜气呢!” 苏向晚苦笑了一声道:“何喜之有?好吧,那一切都听沈妈的安排。” 沈妈点了点头:“那二小姐可得委屈着点了,开脸可有些疼的!翠儿,去拿根红丝线来!” 苏向晚自然明白是做什么用,也不反对,由着沈妈他们折腾去。接下来上了妆,戴上了凤冠,换上了大红的喜服。红衣映衬着苏向晚的白里泛着红的俏脸,甚是好看。 孙晴柔第一次这么全程的看到新娘,心里充满了向往,她看着端庄秀丽的苏向晚由衷地说道:“姐姐,你真好看!” 苏向晚微微一笑:“将来等晴儿出嫁会更美?” 孙晴柔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苏向晚莞尔一笑:“因为晴儿嫁的是自己最爱的人,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自然会更美!你说,对吗?” 孙晴柔内心顿时充满了歉疚:“对不起,姐姐!” 苏向晚拍了拍孙晴柔的手道:“没有什么好内疚的,一切都是姐姐自己的选择,与晴儿无关!” “二小姐把脚抬一下”沈妈说着,蹲下身子就要往苏向晚大红的鞋子下垫上两块包着红纸的糕点。 孙晴柔不解地问道:“沈妈,你这是做什么?这吃的糕点怎么能放在脚下踩呢?踩过了还能吃吗?” 沈妈笑着说:“三小姐,你不懂!这踩着糕点是有寓意的,是步步高升的意思!讨个好彩头嘛!” 孙晴柔一听乐了:“那多放几块,多放几块!” 苏向晚被她逗乐了:“傻丫头!你当是踩高跷呢?” 正说话间,刘少卿走了进来:“挺热闹哈!你们都在哈。” 孙晴柔一见刘少卿小燕子似得飞了过去:“少卿哥哥!”一把抱住了刘少卿的胳膊,完全忘记了最近心里的不快。 刘少卿拍了拍孙晴柔的手道:“手这么冷?怎么穿的这么少?” 孙晴柔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绯红,冲着火盆一指:“哪里凉了啊,你看,两个火盆呢!室内温度高嘛!” 梨香和翠儿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样子,禁不住相视噗嗤一笑。刘少卿这才想起来是来做什么的了!他抬头环视了一下道:“沈妈,准备的怎么样了?” 第六十九章 有女初嫁 沈妈听到刘副官问话,赶紧接道:“二小姐说要一切从简。这不,按着二小姐的意思都准备好了,就等前面的吩咐了!” 刘少卿点了点头又转向苏向晚十分歉疚地说道:“映寒三天前突然临时做出决定,告知马府这兵荒马乱的,就不必大费周折由我送亲过去,他们在当地车站直接迎亲就行了。只是这么做有些不合常理,怕是委屈了二小姐,还望多担待些!” 苏向晚微微一笑:“不管你的事,他做事从来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不做出点出人意料的事情就不是他孙映寒了!这婚……怎么结,对我来说都一样,我不会在意。” 刘少卿赞许的点了点头又说道:“这一路虽说有些遥远,但是我一直都在。小姐有什么需要到时候只管吩咐我就好!” 苏向晚点了点头,便不在言语。孙晴柔愤愤不平道:“切!当我们都是傻子呢?谁看不出来啊,哥哥这么做摆明了就是不愿意亲眼看到姐姐嫁出去!犯的着还兜这么打一圈子吗?还兵荒马乱的,这皖江城和西南府结亲,难道还有谁敢捣乱不成?既然喜欢却又不敢挽留就是懦夫;既然决定拱手送出,却又背后捣鬼就是小人!”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刘少卿厉声呵斥道。“为什么不能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谁都可以说三道四就你不行!” 孙晴柔被刘少卿这么一骂顿时清醒了许多:少卿哥哥骂得对,如果不是为了自己苏姐姐能这么委屈自己吗?自己还说风凉话,这不是往她心上捅刀子吗?真是没脑子!孙晴柔暗暗骂自己。 她虽然面上因为被刘少卿当那么多的面呵斥觉得过不去,微微有些泛红,可是心里还是对苏向晚充满了深深地歉疚的,她悄悄地从怀里摸出了一块玉佩拿到了苏向晚的面前:“姐姐,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纪念,我一直当着护身符一样戴在身上从未摘下来过。现在我把它摘下送给姐姐,以后晴儿不在身边的日子,就让她代替晴儿陪伴姐姐,庇护姐姐吧!” 苏向晚一听哪里肯要,她赶紧推脱道:“不行,不行!既然是伯母留下的唯一遗物,晴儿自当好好珍藏,姐姐不能夺人所爱!况且,最近你也没少送我东西。” 孙晴柔真诚地说道:“就是把我所有的宝贝都送给你,我也心甘情愿!姐姐,你就拿着吧!”说着就往苏向晚脖子上扣。 孙晴柔是铁定了心的要送,哪里又肯收回去呢?苏向晚无奈只得任由孙晴柔给她挂在脖子上放进贴身的衣物上,初碰肌肤有一阵凉滑之感,稍后便立刻温润了起来,果然是块好玉。 话说,孙德福真后悔自己多了这么一句嘴,让刘少卿逮着了机会跟一条泥鳅似得溜走了,给自己留下了这么一块烫手的山芋!眼看着时辰不能再拖了,管家孙德福犹豫了再三还是敲了敲孙映寒的房门:“少帅,你在吗?” 一点动静都没有,孙德福狐疑地看了看房门,又把耳朵贴在房门上听了听,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轻轻地推开了房门,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这少帅是去了哪里了呢?眼看着时辰就要到了,这亲送还是不送呢?管家孙德福犯了愁。没法子了,只能先找刘副官商量商量!孙德福这么想着,关上房门就冲揽香阁一路小跑而来。 “不好了!不好了!刘副官出事啦!”孙德福一踏进揽香阁的院门就开始喊了!刘少卿一众人等听到孙德福的喊声赶紧推开了门。 “怎么了?孙叔。”刘少卿慌忙迎了出来口中问道。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见过孙德福这样惊慌失措过。孙德福一把抓住刘少卿的胳膊,由于走的急他累的追直喘粗气腰都直不起来。他断断续续地说:“累……累死我了……我这把……老骨头,你……让我先……先喘口气!”孙德福一手抓着刘少卿的胳膊,一只手托着自己的腰说。 刘少卿赶紧帮他捶了捶后背道:“别着急,慢慢说!”沈妈他们趴在门边都好奇又担心地看着。孙晴柔耐不住了,她大衣都没穿就挤了出来道:“孙叔,你快说!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哥呢?” 孙德福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道:“少帅……少帅,他失踪了!” 刘少卿和孙晴柔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脸茫然,刘少卿道:“我前天还见得他,一切都正常啊!怎么会突然失踪呢?你确定所有房间都找了吗?” 孙德福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我确定!每个房间都找了,屋里很整齐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像是很久没人动过。” 刘少卿托着下巴沉思道:“那会去了哪里呢?” 孙晴柔嘴快,冲口而出:“会不会心里不舒服,到那个狐狸精那里鬼混去了?”说完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苏向晚,之间苏向晚站在梨香的身后也是一脸的紧张,她赶紧捂住了嘴巴。 刘少卿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对孙德福道:“有没有给杜小姐挂个电话,问问少帅在不在她那边?不对啊,府中向来只要有风吹草动的,都少不了她。今天这么大的事,皖江城都在关注,怎么没见到她人影?” 孙德福想想也觉得很是奇怪,他赶紧道:“那我先到前面去挂个电话问问,你也到前面其他地方去找找!”说完转身就往外跑,嘴里还边跑边嘀咕:“什么都想了再三,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就怕出纰漏。这怎么临了临了的,把少帅给看丢了!这算怎么回事呢!” 刘少卿赶紧转向孙晴柔才留意她居然大衣都没穿,只穿着夹袄就跑了出来!他又是心疼又是着急道:“你添什么乱呢!外面这么冷,大衣都不穿!赶紧进屋去,还有多陪陪二小姐。你们别担心,我到前面看看去!”说完,又越过了人群给苏向晚一个安慰的眼神,这才转身匆匆而去。 “哥哥这会了还能去哪里呢?难不成心里难过,眼不见为净离家出走了?嘿,哥!看来我还真得对你刮目相看呢!”孙晴柔原地嘀咕着。 苏向晚看着站在冰冷的院子里发呆的孙晴柔喊道:“晴儿,外面冷!你不赶快进屋在那里嘀咕什么呢?” “哦,来了!”孙晴柔应了一声,这才觉得浑身冰凉的厉害,撒开腿一路小跑溜了回去。一进屋就不停地搓着手道:“好冷!好冷!”翠儿赶紧把大衣给她披上。 苏向晚有点心疼的责怪道:“让你不听话,大衣不穿就往外跑!” 孙晴柔嘻嘻一笑,往苏向晚跟前凑了凑,看着她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反复审视地说道:“姐姐,你就一点也不好奇或者担心我哥会去了哪里吗?” 苏向晚听出来她话里有话,再看她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懒得理她。赶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他去哪里跟我有什么关系?各自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好了!” 孙晴柔不死心,又挤了挤眼睛道:“那你说我哥待会再不回来的话,这亲是送还是不送呢?这个总该跟你有关系了吧?” 苏向晚轻轻拍打她一下道:“臭丫头,这亲送不送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满意了吧!” 孙晴柔见苏向晚没有表现出自己想看到的一面,不免有些小小的失望。她自言自语道:“真没看出来哈,我哥对姐姐倒是真得用心了!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临阵脱逃过!” 苏向晚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又瞎说,或许又什么别的更要紧的事情吧!” “你真的对我哥一点感觉也没有吗?”孙晴柔有些不死心。 “事已至此,有还是没有重要吗?何必庸人自扰呢!”苏向晚神情渐渐暗了下来,孙晴柔看在眼里便不在说话,各自心事重重地想着心事。 孙德福一到前面就给杜妮娜拨了个电话,可是连续拨了几次都无人接听。他急的原地打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的祖宗哎,这个节骨眼上了,你到底去了哪里了哟!” 一个家丁走了过来道:“管家,时辰到了!门口的鞭炮准备好了,什么时候点啊?” 孙德福没好气地说:“点点点!点你个头!到点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家丁碰了一鼻子莫名其妙的灰走了,一边低着头走一边心里不服地嘀咕道:“不是您吩咐这个点点的吗?我问问哪里不对了!”一个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他赶紧抬起了头:“对不起!对不起刘副官!”刘少卿急匆匆而来,哪里又心思计较这些:“没事,你忙你的去吧!孙叔,又消息了吗?”刘少卿越过家丁看到孙德福在堂屋来回地打转大声地问道。 孙德福听到喊声抬起了头,迎了几步出去:“杜小姐那边电话没人接啊!你说这可怎么好啊!这时辰都到了,你说怎么办?”刘少卿也犹豫了。 大门外,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好事的人们站了那么久正无聊呢,这会听说二小姐吉时已到,少帅却找不到了!一下子跟炸了窝似得议论开去!终于多了个聊天的话题,于是大家纷纷开去! “嘿,这下有好戏看了!你们听说没有,吉时到少帅却失踪了!” “听谁说的,少帅怎么会失踪呢?” “府里刚传出来的消息,我也听说了,还听说里面正急成一锅粥呢!哎哎,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帅府嫁女儿,老督军尚在却始终不出现,临近吉时,少帅也失踪了!他们这闹得是哪一出啊!” “就是!就是!以前也没听说过帅府有二小姐啊,天天听着叫的都是三小姐!这二小姐是哪里空降来的?” “天知道呢!这深宅大院里的事多,岂是我们平头老百姓所能知道的!反正有好戏看喽!” 一众无聊人等正聊得火热,从前方驶来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大家立刻停止了议论,好奇地张望着。 车辆渐渐行进,众人主动让出了一条道来。一个黑衣男子从前排副驾下来,亲手拉开了后面的车门。 第七十章 有女初嫁 4 后面的车门打开了,率先跨出了一双大红的高跟鞋,继而是一袭大红棉旗袍裹着白色狐裘披肩的时髦女子走了下来,只见他紫色毛呢小帽遮住了半张脸,仍有眼明的人立刻认了出来:“杜小姐!是杜小姐!是翡翠宫的杜小姐!” 一听说是翡翠宫的杜小姐,很多人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位久负盛名的交际花的真颜,更有很多人忍不住鼓起了掌!杜妮娜倒是略略大方,戴着紫色丝绒手套的手,一只手提着紫色的小坤包,另一只手优雅地同大家打招呼,颇有些明星的味道。她并未作过多的逗留,直接踏上了从院子里铺出来的等待苏向晚出嫁的大红地毯上,从容地向院子里走去。 正急的像热锅上蚂蚁的孙德福听到了外面的喧闹,赶紧喊道:“外面怎么这么吵?是不是少帅回来了?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一家丁正要往外走,远远地便看到火红旗袍身披狐裘杜妮娜拎着紫色的小坤包优雅从容而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刘少卿心里想道。他扭头看了看孙德福一眼,谁知道孙德福仿佛没看到似得,像是抓到救星一般迎了出去:“杜小姐,你可算来了!少帅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啊?”孙德福向后又望了望,面上有掩饰不住的失望。刘少卿也跟着走了出去。 杜妮娜一脸的不解:“少帅?少帅没和我一起啊!你们怎么了?” 孙德福一脸地失望:“哎呀!完了完了!杜小姐,你还不知道吗?少帅失踪了,人不见了!” 杜妮娜吃了一惊:“你说什么?少帅人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 刘少卿道:“今天早上才发现!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都不见人影,刚挂你府中的电话无人接听,还以为跟你在一起!” 杜妮娜道:“也许刚才是我在路上。我这几天跟肖爷(翡翠宫的老板)去了上海,昨天晚上才回来,最近一直没见到少帅。” 刘少卿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那会去了哪里呢?” 杜妮娜道:“今天不是二小姐出嫁的日子吗?吉时到了没有?迎亲的队伍怎么还没到?” 孙德福道:“已经过了一刻钟了!这少帅不在,谁敢拿主意这亲是送还是不送呢?” 杜妮娜一听不解地问道:“送?送什么?管家大叔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刘少卿赶紧解释道:“哦,是少帅三天前临时做出的决定,让西南府不必来迎亲,我们这边直接把二小姐送过去。” 杜妮娜一听送亲,首先想到了昨晚安排的计划,心里一下子慌了:“为什么要送亲过去?谁送?” 刘少卿道:“安排我和煜晨一道送亲过去,马府只要在车站迎亲就可以了!咦?奇怪,怎么到现在没见到煜晨呢?今天还真是怪事一桩接着一桩!” 杜妮娜暗暗送了一口气,心里却在想:还好不是映寒送亲,否则计划彻底完了!不过,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打算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改变计划呢!她忍不住看了看刘少卿,心一横:无毒不丈夫,刘副官这送你上路是映寒可不是我杜妮娜!不行,这时间已经过了一刻钟了,再不走阿彪那边该等着急了,我得抓紧促成才行,省的夜长梦多,送走了他们我再专心找映寒!想到这里,杜妮娜她赶紧道:“既然吉时间已到,怎么还不送亲?再不走可是不吉利的!” 刘少卿道:“可是……” 杜妮娜打断道:“可是什么可是!刘副官,你糊涂啊!少帅已经改变了计划,再错过了时辰,耽误人家那边迎亲的时间,到时候可就不好解释了!本来联姻是为了巩固两边的关系的,如此反倒会影响了两边的关系,引起不必要的猜忌可就不好了!” 孙德福道:“杜小姐说的有道理!刘副官,你看?” 刘少卿想了想却又道理,只得说道:“好!那就不等少帅了,以大局为重一切按照原计划来!” 孙德福一听赶紧喊道:“赶紧的,门口鞭炮点起来!唢呐吹起来哈!”唢呐班子接到命令赶快的一哩哇啦的吹起来了,门口也很快地响起了霹雳巴拉的鞭炮声,一下来把本来就有的喜庆味道烘托出来了。 “程序呢?还是按照原定的程序走吗?”孙德福看着刘少卿问,这少帅不在府中一切都全看刘少卿的安排了。 刘少卿刚想开口,杜妮娜抢过了话茬:“只是送亲又不是结婚,要这么多繁琐的礼仪做什么,头盖一盖,送上车不就完了吗?这么老远的路一路还不够颠簸的,就别折腾二小姐了!” 刘少卿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他也是结过婚的人,知道哪些繁琐的礼仪能把人折腾脱了一层皮,而这些也都是苏向晚所不屑的,所以他点头道:“就按杜小姐说的办!吉时已经错过了,一切从简吧!我去后面通知二小姐准备上车。” 刘少卿正欲转身离去,杜妮娜突然急急地叫住了刘少卿:“刘副官!” 刘少卿狐疑地转过身:“怎么了?杜小姐。是否还有哪里安排的还不够妥当?” 杜妮娜赶紧说道:“没有!没有!我就是想问问非得你去送亲?随便安排个什么人不行吗?” 刘少卿道:“映寒不在,煜晨到现在也没个踪影,还是我亲自去比较放心。可别再闹出点什么幺蛾子出来!”刘少卿说完摇了摇头转身向揽香阁走去。 杜妮娜看着刘少卿离去的背影,神情甚是古怪。 “来来来!你们都别愣着了,看着能搬的都往车子上搬去呀!”孙德福冲着几个一直站在墙角看热闹的丫鬟嬷嬷家丁们说道。 一个胆子大的鼓起勇气说:“管家,该搬的一早不是都按照您的吩咐送个火车站了,也就二小姐那边还有一些随身细软,要得了那么多人嘛?” “哦!我给忘了,是为了节省时间,都已经安排车子送到车站了!来来,你们几个到揽香阁去,一会二小姐就出来了,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还有,都长点心,走地毯下面,那红毯是给二小姐走的!弄脏了我回头才找你们麻烦呢!” 不一会儿,前面跟着五六个年轻的丫鬟,手中各自托着红布盖好的不知道装了什么的托盘缓步向前走来。后面跟着的一身大红喜服的苏向晚,云鬓轻挽,略插了几根发簪点缀着,既不失庄重又显得寒酸,只见她表情平静祥和,略施粉黛。在孙晴柔和梨香的搀扶下,步履从容落落大方地走来。后面跟着的是沈妈和翠儿。刘少卿在最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孙德福看着由衷地感叹,可又总觉得那些有些不对,眼见着她们走进来,才恍然大悟地跑上前去:“我的姑奶奶!怎么不盖红盖头呢?沈妈,她们不懂,你是老糊涂了吗?怎么当的差!” 沈妈被骂的有些委屈,刚想解释,苏向晚接过来说道:“管家大叔,不管沈妈的事!是我自己不愿意盖的。要走了,想多看几眼这少帅府!”苏向晚说完抬起头环视了这周围的廊檐天空,眼里有着掩藏不住的留恋,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快半年了,这房子、天空、甚至空气都觉得多了几分平时感觉不到的亲切!还有那人……那人,即便是离别也看不到最后一眼了吧!苏向晚想到这里,心里多了几分凄凉之感。 “好好!那就依着二小姐。时辰不早了,门口车已经恭候多时了,二小姐请吧!”管家孙德福也不好说太多,只得略躬着身子,手臂向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杜妮娜上前了一步,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许久不见苏小姐,这再见却已是马上成为督军夫人了!真是可喜可贺啊!只是妮娜来时匆忙,未能来得及给苏小姐准备什么礼物,就送上去祝福吧:祝杜小姐新婚快乐,恩爱到白头!” 苏向晚微微一笑:“感谢杜小姐在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参加向晚的婚礼,向晚感激不尽!还要感谢杜小姐赐予的这一切!”说完苏向晚抬起头从容地向前走去。 杜妮娜满眼的鄙夷:哼,将死的蚂蚱我看你还能蹦跶几时! “出来了!出来了!”有人勾着头看到府中延伸出来的红色地毯上走来一干人等,丫鬟托着红色托盘分作两排走在前面开路。好奇且等待许久的人群再次骚动起来,有家丁再次燃起了鞭炮,霹雳巴拉的一阵淡淡的烟雾。 有士兵快步上前开了老爷车的车门,苏向晚在孙晴柔的搀扶下从容地坐到后排,孙晴柔跟着也坐了进去,梨香绕道车辆的另一侧也坐了上去。 人群中议论纷纷:“这帅府嫁姑娘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没有结亲的就算了,为什么新娘也不盖红盖头啊?这是不是新兴起的风俗?怎么祖宗的规矩都给改了?” 又有人接道:“管的着吗你!人家有钱有势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还有人说:“盖上红盖头,你能看到长的跟天仙一样的二小姐吗?没事,别操那份闲心,有的热闹看就行了!” “就是!不过这有钱家的小姐生的就是好看,不仅细皮嫩肉的,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众说纷纭中,刘少卿安排好了一切坐到了车子的前排,载着一行人等直奔车站而去,后面两辆车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看着车辆渐渐远去了,杜妮娜跟孙德福打了个招呼也上了车,跟着去了车站。开车的司机道:“小姐,我们为什么要去车站?” 杜妮娜道:“看着列车行进才可放心!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再说,真的出事我也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嘛!今天越多的人看到我的身影就对我们越有利!” 司机顿悟地点了点头,加快了速度跟上了前面的车子。 第七十一章 凶险之途 黑色的老爷车队行进的很快,不一会就到了火车站。这边倒是准备的比较妥帖,月台的四周五步一哨十步一岗,都是荷枪实弹的穿着军装带着白色手套的士兵严密地把守着,远远地把看热闹的人群挡在外面,场面甚是庄严肃穆。 守卫的士兵庄严地冲着车子行了个军礼,便示意放行。车子缓缓地驶进来月台,慢慢地停了下来。刘少卿缓步下车,拉开了后面的车门,苏向晚她们也陆续地下了车子。 苏向晚扭头回望了一下来路,并没有看到希望见的人,她悄悄地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举头看看天空,湛蓝的天空浮着几多白云,苏向晚心底突然多了几分留恋,她竟然不想离去了。 刘少卿习惯性地四周看了看,这时身后响起了沉重的脚步,他扭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车厢处健步走来一位军官模样的人,刘少卿定睛一看,鼻子差点没气歪!直到那人走近了,刘少卿仍虎着一张脸也没搭理他。原来来人居然是煜晨,煜晨见得刘少卿虎着一张脸不搭理他,也不介意气喘吁吁地说道:“你们……你们怎么才来?” 刘少卿这才没好气地说道:“你倒是怎么提前来了?我派人找你都快把你家给拆了!” 煜晨笑了笑说道:“你不知道我不喜欢热闹的地方,那边有你。我就提前过来把每一节车厢都检查一遍,还有陪嫁的行头也都点数完备了!这不,你们一到就可以出发了,多节约时间啊。” 刘少卿觉得煜晨说的确实也是道理,只是这家伙也应该提前说一声啊,真是牛脾气改不了!刘少卿想到这里这才缓过脸来,方才想起孙映寒失踪的事:“你可见过少帅?” “少帅?”煜晨说着看了看四周,上前一步贴在刘少卿的耳朵上说道:“昨天下午少帅给我一个电话,说要出去办点秘密的事情,让我不要声张!具体是什么事没和我说,我也不知道!” 刘少卿狐疑地看了看煜晨,煜晨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刘少卿眉头紧锁:为什么出去办事不告诉我一声反而要告诉煜晨呢?还有,什么事情会比苏向晚出嫁更为重要?非得选择这个时候去办呢? 煜晨见刘少卿沉默不语,而身后的苏向晚一行在冷风中大有瑟瑟发抖的势头,他抬起手腕,看了看玩上的手表道:“已经耽误了不少时辰,咱们还是赶紧出发吧!” 刘少卿点了点头,开始招呼随行的丫鬟把苏向晚随身的细软提上车去,苏向晚忍不住向入口的方向又看了看,依旧什么人也没有。孙晴柔似乎明白她的心思,小声说道:“如果他是为了回避这一刻,就不会让你见到他的!”也许孙晴柔说的对,苏向晚心底黯然了不少,她用力再次抱了抱,这才依依不舍地挥泪道别! 列车门缓缓地关闭,隔断了苏向晚和孙晴柔相牵的手缓缓地行进,孙晴柔终于忍不住了,她追着正要起步的车子向前追,苏向晚双手贴着车窗,隔着玻璃怎么也碰触不到孙晴柔努力伸进的指尖,苏向晚看的肝肠寸断,再也控制不知的泪水如同绝提的河水一般!终于,越来越快的列车把孙晴柔远远杜甩在了身后,梨香才扶着哭成了泪人的苏向晚到车厢里坐了下来。 长长的铁轨决绝地带走了苏向晚,再也无力追赶的孙晴柔伏在地上感觉心都被掏空了一样,虽然很早就知道有这样分别的一天,可是真的面对时才深切地体会到了断腕之痛。翠儿从远处走来,慢慢地把她扶起来:“三小姐,人都走远了!天太冷了,我扶你回去吧!” 刺骨的寒风吹干了脸上的泪花,孙晴柔才觉得脸上挂满了泪痕的皮肤紧紧的,很不舒服。她抽噎着在翠儿的搀扶下慢慢地走回了月台,却看见杜妮娜正站在月台上看着远去的列车出神,孙晴柔很是不解:这只骚狐狸怎么也来了?哥哥今天又不在,她和苏姐姐也并无交情,这么冷的天她来做什么? 火车冒着白烟呜呜一路向西南而去,杜妮娜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她收回了目光,看了一眼孙晴柔没说话。孙晴柔却是投来了鄙夷的眼神,昂着脸从她身边走过。杜妮娜知道这位三小姐向来不喜欢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她,如今这最担心的事情也过去了,心下一轻松就想逗逗这位傲的跟孔雀似得三小姐。她故意嗤笑了一声,孙晴柔忍不住回头白了她一眼:“你笑什么?” 杜妮娜见她搭讪了,不阴不阳地说道:“我笑你们还真是姐妹情深啊,不过难免还是没有不散的宴席啊,真是让人觉得可惜!” “关你什么事!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孙晴柔没好气地说。 “三小姐这话说的,谁是鸡呢?你还是我呢?”杜妮娜笑着说。 “你……”孙晴柔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憋的红一阵白一阵的。 杜妮娜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也好,多送送才能多看几眼,毕竟看一眼少一眼嘛!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见不到了呢!” 孙晴柔一听气不打一出来,她驻足狠狠地瞪着杜妮娜道:“今天怎么说也是姐姐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就不能积点口德?” 杜妮娜笑了笑道:“口德?呵呵,有些事可不是你想好她就能一定好的哦!哈哈!”说完一阵张狂的大笑,转身自顾上了自己的车子,指挥着司机发动车子扬长而去,留下孙晴柔原地干跺着脚生气。 少帅府中,送走了苏向晚他们以后,管家孙德福就赶紧按照刘少卿临走前的吩咐,找了张师长,李团长他们来商量找少帅的事情。众人正坐在客厅里七嘴八舌地讨论对策,商量着该怎么办。 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孙映寒从外面阴着一张脸大踏步地走来,众人赶紧起身迎接,孙德福这才放了心,赶紧迎上去:“少帅啊,你去了哪里?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你要是再不回来,这府里都要炸锅了!” 孙映寒冲众人示意了一下,顾不得疲惫,干哑着嗓子赶紧问道:“送亲的车队出发了?” 孙德福道:“是啊!左等等不到你,右等也等不到你,眼看着都过了一刻钟了,没办法了刘副官这才做主送走了车队。” 孙映寒大叫了一声:“不好!走了多久了?赶紧把车队给我拦下来!” 孙德福不明白怎么回事,照实说道:“都走了快一个时辰了,还哪里拦的下来啊?” 孙映寒急中生智道:“赶紧把地图给我拿出来!” 李师长赶紧推开桌子上的地图,孙映寒转身走过来,俯下身子认真地看了看铁路图道:“一个小时,应该刚过了兰德站,下一站就是嘉凌站了!快,给嘉凌站挂电话,务必在此拦住送亲的专列!” 李师长他们不明白赶紧劝阻道:“少帅,你这是做什么?拦住送亲的车站势必引起与西南府之间的不愉快!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众人也纷纷劝道:“少帅三思啊!” 孙映寒挥挥手道:“我现在没时间跟你们解释,我知道事情的轻重!快,给我电话!” 孙映寒见众人没有一个动的,铁青着脸自己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号码道:“嘉凌火车站吗?我是孙映寒!” “不要说话听我说!务必给我拦住车次g351次列车,务必拦住!让列车上的刘少卿下车给我挂电话!”电话那头一听是孙映寒打的电话,顿时吓得有些语无伦次,孙映寒哪有心思纠缠,直接下达完命令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众人从来没见过孙映寒如此气急败坏,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敢上前去问。 车子不疾不徐地向前开动。车厢里布置的很温馨也很温暖,苏向晚始终觉得穿着喜服别扭的厉害,已然悄悄地换了身月白色印着淡淡玉兰花图案的旗袍,舒服地靠在窗口发呆。 梨香第一次坐火车,难掩内心的激动,她坐在苏向晚的对面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兴奋地说道:“姐姐,你快看!两边的山还有树还有房子都在向后跑呢?” 苏向晚被她傻乎乎的样子逗乐了:“为什么不说,是车子在飞驰把他们甩在脑后呢?” 梨香突然坏笑着问道:“那姐姐是不是也把少帅甩在了脑后呢?” 苏向晚听到面上一僵,顿时失去了说话的兴趣,撑着下巴对着窗外发呆。梨香顿时明白自己说错话了,也失去了看风景的兴致。她站起身子想了想走出了车厢。 不一会儿,苏向晚隐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腊梅花的清香,她不由地几分好奇,这车厢里怎么会有花香?而且还是自己最爱的腊梅花的清香!她忍不住好奇地回过头寻找,只见梨香捧着一个淡绿色尤如凝脂一般细腻地玉瓶,里面插着两支遒劲枝桠的腊梅花,大多花苞还是鼓鼓的,只有少数几多绽放着,那淡淡的清香必然是从那花蕊中飘出来的,苏向晚一脸地惊喜:“这是哪里来的?” 梨香神秘一笑:“姐姐,你猜?” 苏向晚道:“不要逗姐姐,快说哪里来的?”说着从梨香手里接过瓶子,放在桌子上爱不释手地欣赏着。 梨香紧张地说道:“姐姐,小心点!那瓶子可金贵了,少帅说是宋朝宫廷之物,价值连城呢!” “少帅说的?这瓶子是他的?”苏向晚抬起头眼神亮亮地盯着梨香问。 梨香点了点头:“是的,这平时是三天前的晚上,少帅悄悄地送到敛香阁的。” “我最近一直没有离开敛香阁为何我没有见到他来过?”苏向晚问。 “少帅是悄悄地来的,当时你正在房子弹琴,少帅不知道靠在大门口听了多久了,香儿是出门倒水才发现的,当时吓了香儿一跳,差点破了少帅一身的水!”梨香沉浸在那天的回忆中,说到这里还忍俊不禁。苏向晚没有说话,轻轻地抚摸着羊脂一般细腻地瓶子安静地听着。 梨香接着说到:“当时香儿吓得想要尖叫,少帅一把捂住了香儿嘴巴,让我不要出声不要惊扰了你弹琴的雅兴。然后才从怀里掏出了这个瓶子,让香儿暂时替姐姐好生保管,让香儿到了西南府再交给姐姐。” 苏向晚问:“那这花儿呢,又是怎么回事?” 第七十二章 车站遇阻 “当时少帅把瓶子递给香儿的时候,让香儿站在门口等一会,说他去去就回。结果过了好一会,少帅才回来,手里多着这几枝腊梅花。因为采摘的有些早刚打花苞不久,少帅说有些可惜花还没有开,你却走了!今年没机会让你看到府中的腊梅花开了,就采了这么几枝陪着姐姐!”梨香说道。 “我怎么一直不知道这件事?”苏向晚问。 梨香道:“少帅让香儿先别说,说等花开了再给姐姐看。不过还是不让我说是他送的,香儿……香儿没忍住!”梨香说着低下了头。 苏向晚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腊梅花,眼底慢慢升起一层雾气:原来他还记得!那时的湖畔凉亭边,成片的腊梅林虬枝尽展。她不知是何物笑着问他,他说这是腊梅花,最耐的住严寒风雪,也最耐得住寂寞的一种花。他还说这里冬季会是一片金黄色的海洋,很美很美,到时候会请她来看! 她当时笑着说未必能够等到那时,也许记忆就会复苏离开了!他目光灼灼坚定地说一定会请她看,只要她愿意!再后来,他搜出来腊梅花的图片给她看,她痴迷地看着那黄的透彻黄的明艳的花瓣……没想到当时随意的一句话竟然一语成谶!原来,他心里始终是有自己的!想到这里,苏向晚终是没能忍住,两行清泪挂上腮边。 梨香看她半晌不说话,怯怯地问道:“姐姐,你是怪香儿一直瞒着你吗?香儿就是香等花开的时候再告诉姐姐,给姐姐一个惊喜的,香儿错了!” 苏向晚自知失态,慌乱地抹掉脸上的泪珠道:“不关你的事,眼睛里飞进了虫子!” 梨香疑惑地看了看这密封的极为严实的车厢,暗自纳闷: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虫子飞的进来呢? “咚咚咚”三声轻响,苏向晚和梨香循声望去,却见的刘少卿微笑着靠在门边望着她们。见得她们看过来了,刘少卿这才跨进来门:“你们在干嘛呢都发什么呆呢?可没有晕车的吧!” 苏向晚赶紧起身道:“刘副官,请坐!谢谢挂心,一切都好!” 离开少帅府的刘少卿略显活跃了些,说着一屁股坐到了苏向晚的对面,这才惊奇地注意到苏向晚面前的腊梅花,他难言一丝惊喜:“呦呵!你们还真是有心啊,是府里折的吧?”说着凑近闻了闻:“还是咱府里的腊梅花香啊,不过怎么开的这么早?正常还要一周以后呢!咦?这瓶子怎么这么眼熟呢?”刘少卿好奇地拿起瓶子看了又看,又抬头看了看苏向晚心里有了数,他立刻闭上了嘴巴。 空气一下子僵住了,梨香看了看两人吗,赶紧坐在对面的座位上假装什么都没听到都没看多,透过车窗向外看风景了!时间久了窗外的风景便看的麻木了,梨香渐渐失去了最初的新鲜劲。“刘副官,这车我们得坐多久啊?”梨香忍不住问道。 “怎么这还两站不到你就急了?还早呢,我们起码得坐十个小时以上,急也没用的!”刘少卿答道。 “下一站叫什么啊?”梨香觉得无聊,没话找话地问道。 “嘉凌站,到时候我们可以停车几分钟让你们下车透透气。快到站了,我到前面去看看。”刘少卿一边说着一便站起了身,他走到狭窄的通道,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那瓶腊梅花才转身离去。 “姐姐,刘副官好奇怪啊,怎么看到了这玉瓶,一句话都不说了呢?”梨香看着刘少卿渐行渐远的身影,赶紧靠到了苏向晚的身边问道。 苏向晚淡淡地说道:“那有什么好奇怪的。你都说了映寒说这个瓶子是宋朝宫廷用的瓶子,价值连城。他们关系这么好,刘副官怎么可能不知道映寒有这么个宝贝呢?” “咦,姐姐车速减慢了啊!是不是快到站了,我们可以下车去透透气了!”梨香像快要出笼子的小鸟一样兴奋。 苏向晚也明显地感觉到车子在减速,俩人开始好奇地看着窗外。 刘少卿离开了苏向晚走向了火车驾驶室,他本来是想吩咐到前方站台停下来让苏向晚她们稍事休息片刻的,可是眼看着火车不断地减速了下来,月台越来越近了,恍惚便见得站台站了许多的人影,有个人甚至摇起了手里的红色小旗子示意停车。刘少卿不免有些狐疑:这趟是专列到哪里下车自然是不受站台指挥的,为什么要示意停车呢?而且前后都没有并无其他火车经过,这站台缘何会凭空出现那么多的人呢? 这时候煜晨走了过来,刘少卿指着前方影影绰绰可见的人影道:“你看,前方什么情况?” 煜晨眯着眼睛看了看,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也表示不知道。刘少卿问:“停还是不停?” 煜晨道:“怕什么!我们有人有枪,真有什么时干就是了,怕个卵!先停车看什么情况,但我们不慌下车。” 刘少卿点了点头道:“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叫兄弟们操家伙,等候命令!” 火车咕嘟地冒着白烟,鸣笛后缓缓地停了下来。梨香看着月台上站了那么多人有点心慌,她胆怯地看了看苏向晚道:“姐姐,怎么那么多人啊?我怕!” 苏向晚盯着窗外,倒是比较冷静:“别怕,有刘副官他们呢!况且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拦截少帅府的专列呢?”梨香这才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安静了下来。 “没有刘副官的命令,我们就坐着别动。”苏向晚叮嘱道,梨香看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车门处,为首的一个肥头大脸的家伙,穿着车站的制服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开门!快下车!” 刘少卿和煜晨并排站在车门处,煜晨看着这货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心里甚是不爽道:“这货谁啊?什么来头?” 刘少卿抬了抬下巴,指了指他制服上的两道白色的杠杠道:“这个小站的负责人吧!” 煜晨道:“开不开门?家伙备好了吗?” 刘少卿笑了笑:“咱们当兵的什么时候家伙离开过身啊!开!看他想耍什么花样!” 车门缓缓地打开了,刘少卿和煜晨一前一后地走下了车,车门各个窗口,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占据了有利地涉及位置随时待命。 那为首的男子仍旧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煜晨是个耿直的汉子,眼里岂能容得下沙子,他斜睨着眼不屑地问道:“什么来头?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那家伙仰着脑袋狐假虎威地说道:“我是本站的站长!你们是煜参谋和刘副官吧!接少帅口谕,吩咐你等先行下车,再次候命!” 刘少卿早就看不惯他那不可一世的样子,突然从腰间取出手枪顶在站长的太阳穴,硬邦邦冰冷的东西抵在哪里,站长就是个傻子也明白是什么了!跟着站长过来的一伙人手持着棍子就想上千,刘少卿扣动了一下扳机道:“让我这把枪先教会你怎么做人!我看你们哪个敢动!再上前一步我就一枪把他崩了!” 那位自称站长的家伙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嗓子都吓的变了音:“你们都给我住手!长官饶命!长官饶命!” 煜晨俯下身子扣住他的下巴道:“老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站长吓得哆哆嗦嗦:“是!是!我交代,方才……方才少帅亲自来电话,说……说要我务必拦住送亲的专列!” 煜晨和刘少卿一听对视了一下,煜晨继续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可有交代为什么要停下来?” “方才……大约二十分钟前,别的什么都没说!”那站长老老实实的交代道。 “滚!”刘少卿收回了手枪,看他刚才不可一世现在又怂的屎尿估计都被吓出来了,甚是鄙视! 站长吓的后退了几步,其他人也跟着后退了几步。 刘少卿道:“见他的样子不像是说假话!我们出来的时候映寒不在,现在却让我们停车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映寒……”想到这里,刘少卿的心猛的沉了一下。 煜晨道:“先不要胡思乱想,站长室应该有电话。我们挂个电话回去问问不就明白了吗?” 刘少卿点了点头,他对着站在车门的卫兵道:“守住车门!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上下车!” “是!” “你,过来!”刘少卿冲着哆嗦地站着的站长勾了勾手指道。 那家伙忙不迭地跑了过来,刘少卿道:“前面带路,哪里可以挂电话?” “可以!可以的!两位长官跟我来!”说着那站长夹着尾巴状乖乖地前面带路去了。刘少卿扭头对着一直盯着外面变化的苏向晚打了个ok的手势,示意她不要担心,苏向晚微微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梨香崇拜地看着刘少卿的背影道:“刚才刘副官拿枪的姿势真的是太帅了!” 苏向晚看着她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走出了少帅府,梨香明显的释放出了不少少女的天性,没有那么多拘束了,这是苏向晚希望看到了,因此她并不去阻拦她。 孙映寒这边在客厅不停地来回徘徊,阴沉沉的一张脸。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气都不敢出。客厅的电话铃陡然响起,很多人吓了一跳!孙映寒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把抓住了电话:“喂!是少卿吗?” “映寒,是我!你没事吧?什么时候回来的?发生了什么事?”刘少卿关切地问道。 “现在我没时间跟你说那么多,你马上停车掉头回来,一切等你回来再说!”孙映寒快速地打断他,果断地命令道。 “映寒,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考虑过后果吗?你已经拒绝西南府来迎亲了,如此再发生变故的话,西南府那边难免会……”刘少卿担忧地说道。 “闭嘴!所有的后果由我一人承担!我现在正式命令你把人给我安全带回来!”孙映寒气急败坏地说。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对不起了,映寒!”刘少卿想了想一字一句说道,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这头的孙映寒气的暴跳如雷:“妈的!刘少卿你敢挂老子的电话!看老子不亲手毙了你!”孙映寒骂着双手叉着腰在客厅里不停地走动,别走边骂! 煜晨听得电话那头孙映寒的吼叫,没听明白到发生了什么,他正在犹豫,刘少卿已经走出了房间。 孙映寒骂归骂,猛然想到送亲的除了刘少卿还有煜晨,他赶紧拨通了电话。煜晨狐疑着刚想离去,电话铃声响起了,此时,刘少卿已经踏出了房门,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一听到孙映寒的声音,煜晨立刻站直了身体,神情也严肃了起来:“是我!有什么命令请少帅指示!” 孙映寒道:“煜参谋,我现在命令你,不管采用什么手段让火车停止前进,把苏向晚和刘少卿给我带回来!明白没有?” “是!请少帅放心,属下保证完成任务!”煜晨响亮地回答道。 第七十三章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煜晨挂掉电话就赶紧追了出去,刘少卿正好一只脚要踏上火车。煜晨赶紧喊道:“刘副官请留步!” 刘少卿一听煜晨这么喊心里立刻明白他离开的这两分钟里发生了什么,他快速地在心底做出抉择,双脚踏上车厢,这才慢慢地转过身来。 煜晨见他停住了脚步,赶紧小跑了过来。刘少卿瘟神一样站在车门口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只得站在月台的黄线内耐心地规劝道:“刘副官,我们不能继续前行,少帅有令……” “我先接的电话怎么会不知少帅的命令?可是列车必须前行!”刘少卿打断煜晨的话坚定地说。 “为什么?”煜晨耐着性子地追问道。 “因为少帅这个决定会给两地的关系带来难以修复的裂痕!联姻使我们提出的,不要迎亲我们送亲也是少帅临时改变的主意,如今西南府眼巴巴的在那边等着,他又让把人带回去?西南府能甘心这么被当猴耍吗?他可有清醒地想过后果吗?他现在眼里只有……”刘少卿说着有些来气,嗓门也大了起来,碍于车站的这些人在有些话不便说的太多他生生地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少帅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煜晨明显也感觉到刘少卿欲言又止仍旧耐心地规劝道。他并不是很清楚其中的细节,他只是想单纯地完成少帅的布置的任务,在他心里只要是少帅的决定便都是对的。平时和刘少卿关系还不错,他并不想跟刘少卿闹翻脸,所以依旧耐着性子。 “他自然有他的道理!”刘少卿冷笑了一声,心里暗叹:他终究还是放不下苏向晚!送行之时没勇气躲了起来,现在后悔了下令追回?哪有飞出去的箭还有收的回来的道理!怎么可能!你不清醒可以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苦心经营的营盘,我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任性胡为!这个坏人我当定了,哪怕你怨我也罢恨我也罢!想到这里,他盯着煜晨道:“煜参谋,你上不上车?如果不上的话,少卿一个也可以完成送亲的任务!” 煜晨见好心规劝根本没用,刘少卿态度依旧很坚决,领过兵打过仗的哪有几个是好脾气的?几个回合下来他有些生气了赤红着脸低吼道:“刘副官,你这么做可是在违抗军令!” 刘少卿不甘示弱地回答道:“煜参谋要是害怕的话,可以就此止步!事后一切后果,刘某一人承担。” 煜晨以为刘少卿是意气用事,仍压着怒火再次规劝道:“你以为仅凭你一个人就能担当起少帅的怒火吗?刘少卿,你摸摸自己头上长了几颗脑袋?上次放走苏小姐,后来苏向晚失而复得你才侥幸逃过一劫,你觉得这一次还会这么幸运?” 刘少卿态度十分坚决地说道:“我说了出了任何后果,全部由刘某一人承担!只要能安全把二小姐送到西南府,两地交情不受影响,少卿死不足惜!” 煜晨见规劝无效,只得亮出自己的底线:“如果我坚决不让走呢?”说着就要伸手去摸腰间的手枪。谁知道还没碰到腰间的皮带,刘少卿已经提前拔出手枪,还没等煜晨反应过来枪口就抵上了煜晨的太阳穴:“那就只有得罪了!煜参谋,暂时只能委屈你留下了!来人,捆起来!” 身后几个士兵蜂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就把煜晨捆成了粽子。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是煜晨始料不及的,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刘少卿坚持要带自己的人,他真后悔没带几个自己的亲信随从。 车站的那拨人怎么也没想到刚才亲如兄弟的俩人刚才还肩并肩有说有笑的,现在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说翻脸就翻脸了!他们面面相觑都傻了眼,不知如何是好。 刘少卿用手枪指了指那个领头的自称站长的胖子喊道:“你!过来!” 那胖站长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屁颠的慌忙跑了过来,和煜晨并肩而立之时还同情地看了一眼煜晨,这才恭敬地问道:“长官,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把他给我看好了!一直看到看不见火车的时候,再把人给我放了好生伺候不准怠慢!明白吗?”刘少卿吩咐道。 胖站长看了看被捆住仍不失气度的煜晨有些犹豫,刘少卿黑洞洞的枪口就顶了过去:“想活命的就按照我说的去做!要是阴奉阳违等我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胖站长吓得浑身一哆嗦忙不迭地说道:“不敢!小的不敢!一切都听长官的吩咐!” “开车!”刘少卿收回枪别到了腰间命令道。 煜晨一见刘少卿真的要离开,仍不私信地大喊道:“刘少卿!你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的!” 刘少卿转身看了煜晨一眼平静地说道:“煜参谋,少卿从没有像今天这么清醒地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你放心我绝不后悔!只是暂时委屈您一会了!后会有期!”刘少卿冲煜晨挥了挥手,车门便关上了。煜晨看着缓缓行进地列车,和站在车门口不停向他微笑招手的刘少卿,脸都气成了猪肝色! 眼看着列车冒着白烟一点点地走远,煜晨气急败坏地冲胖站长喊道:“还不快给我松开!” 那胖站长看着列车道:“火车还能看到呢!” 煜晨肺都快气炸了:“妈的!再不松开信不信老子抄了你全家!” 那胖站长一听下了一哆嗦,他自然明白这些人都是可以直接和少帅通话的人,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冲身后的几个人嚷道:“都是傻子吗?还不赶紧地把人给松开!” 一直看呆了的几个车站的小巡警才慌手慌脚地冲上来给煜晨松了绑,煜晨活动活动手腕骂道:“妈的!老子绑了一辈子的人,今天竟然被人绑了!真是打了一辈子鹰倒被鹰啄了眼睛!”转身骂骂咧咧地冲站长室走了过去。 抓起电话,他做了个深呼吸调整好了情绪,这才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孙映寒略显的有些激动:“是不是已经把人给拦下了?” 煜晨迟疑了一下,孙映寒可是个急脾气那边电话里吼个不停:“喂?喂?是不是煜参谋?快说话,人是不是拦下了!” 煜晨磕磕巴巴地说道:“对……对不起!少帅,是属下无能!” 孙映寒一听暴跳如雷:“妈的!刘少卿老子要亲手活剥了你!给我通知下一个站台,无论如何都给我拦住他们!快去办!快去!” 孙映寒的嗓子吼得声如炸雷,煜晨耳朵被震的把话筒拿开了好远,等那边声音小了,这才敢贴在耳边说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这是再办不好提着脑袋来见我!”孙映寒气喘如牛地吼着。 “是!属下明白!”煜晨这才挂断了电话。 孙映寒挂掉电话,因为刚才吼得厉害,大脑都有些缺氧。他扶着桌子身子有些摇晃。李师长赶紧上前关切地问道:“少帅,没事吧?” 孙映寒换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说道:“没事,地图呢?” 李师长再次摊开地图,孙映寒俯下身子看了看说道:“嘉凌站下一站是嘉屿站!那边都是你管辖的范围,通知下去,在此处配合煜参谋,务必在这里拦住送亲专列!” 李师长面露难色道:“少帅!嘉屿站地处偏僻,平时较少有人等车,这里…..这里基本就是个废弃的站台名存实亡,只留下两个老弱病残照管着轨道……” “真他妈的活见鬼!”孙映寒狠狠地看了一眼李师长,却也知道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他继续向前找了一个站台,再往前就是皖江城和西南府的交界处了,出了这里他孙映寒可就鞭长莫及了!他指着嘉屿站的下一阵玉门站道:“在这里!务必在这里把人给我拦住带回!哪怕把铁路给我炸了都要把车给我拦住!”孙映寒一拍桌子吼道。 李师长一见这架势,哪里敢说个不字,慌忙说道:“我这就通知下去,请少帅放心!”说完扭身就去挂电话通知了下去。 刚才车站的一幕,苏向晚全都看在眼里,她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列车行进了十几分钟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她才起身向前面的车厢走去。 刘少卿坐在车窗前眉头紧锁地盯着桌子上的一张地图,用铅笔不时地圈圈画画,连苏向晚过来的脚步声都没有留意。 苏向晚悄悄地走近,轻声地问道:“刘副官,你这是做什么?” 刘少卿这才抬起了头道:“哦,苏小姐!请坐!” 苏向晚坐到了对面,轻声地问道:“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刚才在车站……你们怎么了?” 刘少卿并不隐瞒:“是的,你都看到了!映寒派人想拦住专列让我送你回去,我违抗了军令。” 苏向晚心头闷痛了一下:“他回府了?” 刘少卿道:“是的!可是我不能送你回去,我必须安全把你送道西南府,映寒到底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终归还是舍不得你!否则怎么会让人半路拦下你...他豁出与马南笙的盟约不顾,豁上整个西南六省不顾,却只为了你-一个不爱他的女人!他是疯了傻了栽了。可我刘少卿还是清明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傻下去混下去!所以我必须送走你!” 苏向晚听着听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痛从心底向四下里悄悄地蔓延开去,痛的她呼吸都觉得困难:你凭什么说我不爱他!他这么沉稳霸气的一个人怎么会如此意气用事!这份如此厚重的感情让我苏向晚如何承受的起!映寒,我恨你让我走的心里都不踏实! 刘少卿见苏向晚一直低垂着头不说话,他赶紧叫到:“苏小姐,你会不会怨恨我?” 苏向晚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把即将蔓出眼睑的水雾强行收了回去,她苦笑道:“在刘副官心里,我便是红颜祸水吧!” 刘少卿看了看苏向晚道:“想听真话吗?” 苏向晚点了点头,刘少卿叹了一口气,直言不讳地说道:“差不多吧,反正是让人欲除之而后快的那种。” 苏向晚苦笑了一下:“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原来你却是一直想除掉我!既然那样恨我,为什么上次还要冒死送我离开? 刘少卿再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也是为了让你离开他!” 苏向晚觉得悲哀,这世界本来并不复杂,复杂的只是人心,容易骗人的往往是自己的眼睛,很多时候你看到和事实并不一样! 刘少卿继续说道:“如果单单是从个人感情上说的话,苏小姐切实是个很理想的朋友!但是,错就错在映寒对你是动了真情的,动了真情的男人就有了软肋,我不能让映寒被人瞧见软肋而陷入被动!” 第七十四章 狡兔三窟 苏向晚心里如同翻了五味瓶,不过她又暗暗为孙映寒觉得庆幸,跟刘少卿相识这么久,她最能真切地感受到他对孙映寒的那份赤胆忠心。她由衷地说道:“孙映寒今生有你这样的兄弟是他的福气。你放心吧,我不会怪你的。” 刘少卿没想到苏向晚会这么说,他苦笑了一下:“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了,我也管不了你怪不怪我。我都必须把你送到西南府,即便是你恨我!” 苏向晚觉得心里特别压抑,胸腔传来阵阵隐痛让她随时都可能喘不过气,她伸长地呼出一口气道:“你放心,我会乖乖的嫁给马南笙的。至于你担心我会毁了孙映寒的霸业,纯属多虑了!我不会看着他犯糊涂,我都听你的!到了西南府,我和他以后恐怕再也不会见面了!只是向晚有一事不放心。” 刘少卿赶紧问道:“苏小姐请说,如果少卿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力!” 苏向晚道:“临行之前,我曾请求孙映寒让我的母亲和弟弟随行一道前往西南府,从此便可天涯海角再无瓜葛!不想他当时表面应承下来,今天却未见人影!我的母亲和弟弟在杜妮娜的手里,我最是不放心,所以肯定刘副官有机会,一定送我母亲和弟弟去西南府与我团聚!” 刘少卿沉思了一下,心里顿时明白了:原来映寒一直没有告诉她,她的目前和弟弟一直都安顿在少帅府不远的一处民宅,被照顾的很好!而杜妮娜正好借着苏向晚不知情威胁了她嫁到西南府。孙映寒阴奉阳违地答应苏向晚,却并未兑现只是不想断了与苏向晚可能存在的关系,他难道心里早就有了打算? 苏向晚见刘少卿一直低头不说话,追问道:“刘副官?是不是很为难?” “哦,不为难!回来后,我会尽量想办法的!”刘少卿说道,他扭头看了看窗外接着说道:“苏小姐,我们怕是不能再坐这列火车了!” 苏向晚不解地问:“为什么?” “映寒刚才没能拦住我们一定气急败坏,他肯定还会在下一个站台拦截我们,而且可能已经准备的更为充分。不过下一站是嘉屿站,此地较为偏僻已经基本算是个废弃的站台了,他应该不会在哪里布控。再下一站是玉门站,过了此站就到了西南府的地界了,所以玉门站映寒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在此地拦截我们!我们必须在火车到达玉门站之前下车!” “我们那么多东西,下了火车又怎么办?”苏向晚一听犯了愁。 “苏小姐不必担心,玉门站建在澜溪江南十公里处,而澜溪江有个很大的渡口,我们从这里改成轮渡坐船西行,不绕路还会更快到达西南府!至于这些物件,跟着火车继续前进吧,如果顺利到达西南府的车站更好,不能的话自然也是我们的人接手,有什么可担心的?难道苏小姐心疼这些陪嫁?”刘少卿为了缓解气氛开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 苏向晚听刘少卿分析的头头是道,心里暗暗对他多了几分敬佩:“你知道我并不在乎这些。不过,刘副官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出行之前做足功课,是每个带兵打仗的人必备的素质,没什么好奇怪的。苏小姐一会我们还有的颠簸,还是去休息一会也好养足精神比较好。”刘少卿道。 苏向晚点了点头,起身离开,心底突然对这种躲猫猫的游戏多了几分期待。 “苏小姐!等一下!”刘少卿突然叫住了她。 苏向晚疑惑地转过身:“怎么了?” “稍稍换一个装束,越低调越好!在带上几件换洗衣物,还有能带的银票都带上!尽量轻装出行。”刘少卿叮嘱道。 苏向晚会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向后走去。说来也奇怪,从进入少帅府这几个月以来,不一直是她在躲孙映寒在追吗?只是,这次若是真的躲掉了,就真的把他甩掉了吧!苏向晚边走心里边想。 突然,一个不小心撞到了什么,苏向晚感觉撞到了一个东西,然后额头传来一阵钝痛,她忍不住捂住脑袋惊叫了一声,揉着脑袋抬头便见得梨香也揉着额头,一脸委屈地问道:“姐姐,你去哪里了?” 苏向晚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永远都是这么冒失!她便揉着脑袋边瞥了一下嘴巴略显神秘地问道:“香儿,你不是坐火车坐腻了吗?一会我们去坐船好不好?” “坐船?怎么可能啊!”梨香惊呼道,这一激动立刻忘记了疼痛。 苏向晚赶紧捂住了梨香的嘴巴,左右看了看小声地责怪道:“你怎么咋咋呼呼的,能不能小声点!走,回车厢再说。” 梨香跟在苏向晚的身后好奇地压低了嗓音问道:“姐姐,你的意思是我们一会要跳车逃走?” 苏向晚见四下无人,回转身轻轻地敲打了一下梨香的脑袋:“你这脑瓜子里天天想什么呢?你当自己是钢筋铁骨呢?要跳你自己去跳!”说完撇下梨香一个人原地发呆,一个人加快脚步走回自己的车间。 车厢内,那只玉瓶安静地放在桌子上,梅花悠悠地吐着微微清香,深红色花蕊金黄的花辦竟有些不真实,苏向晚放慢了脚步走过去,她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心底竟多了份亲切,他原来这么用心,难道以前都是自己误会了他吗?可是,一切都明白的太晚了,和他最好还是相见不如怀念的好!和他究竟是怎么了?见了面就回掐极少能好好说话,分开了倒是更多的惦念! 心里藏不住事的梨香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地捧了过来,讨好似得放在苏向晚的面前:“好姐姐,你是要急死香儿吗?你就告诉我吧!” 看着梨香撅着小嘴撒娇的样子,苏向晚心底柔成了一潭水,她伸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那粉白的小脸:“是刘副官带我们去坐船,满意了吧!少帅在前面可能还会拦截,所以提前下车了!哦,对了,你去收拾几件简单的衣物我们一会带上!” “姐姐,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香儿觉得少帅对姐姐是很用心的,只是他有时候不太会表达总是弄巧成拙,才惹得姐姐不高兴!”梨香从刚才的兴奋中清醒了多来,她鼓起勇气说出了心里话。 苏向晚一听梨香竟然会用了弄巧成拙这个成语,避重就轻地取笑道:“呦,香儿竟然学会用成语了,看来最近还真是很用心的在学习!” “姐姐,不要转移话题好不好!你问问自己的心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少帅吗?这可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你如果不在意少帅,你干嘛这么宝贝这几枝腊梅花呢?”梨香不依不饶地问。 “香儿,你的话太多了!我是觉得这瓶子珍贵才多看了几眼的!赶紧去收拾吧,我们快下车了!”苏向晚神色渐渐暗了下来。 “那我收拾去了。”梨香见苏向晚神色暗淡了下来,只要再说无益,黯然转身收拾东西去了。 太阳渐渐地偏西,几只不知名的小鸟落在少帅府客厅门前的树枝上,闲适地叽叽喳喳地唱着歌。室内却是一片紧张的气氛。 “站台布控的怎么样了?”孙映寒坐立不安,看见李师长从外面走来,赶紧上前几步追问道。 李师长摘下军帽擦了擦额头的汗道:“请少帅放心!我已经派了一个连的队伍过去,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都要拦下专列,车数人员悉数安全带回。这次他们就是插翅也难飞过去玉门站。” 孙映寒这才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管家孙德福端着一碗热粥和几盘小菜进来了,他一样样轻轻地摆放到孙映寒身边的桌子上摆好,这才小声地说道:“少帅,已经下午两点多了,您午饭都还没吃,趁热喝点粥垫吧垫吧吧!” 孙映寒这才觉得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他端起米粥喝了一口连连说道:“不错不错!香!孙叔给李师长也来一碗!” 孙德福一见孙映寒有了胃口,非常高兴连连说道:“好哩!李师长您稍等马上就来!”端着托盘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出去。 孙映寒边喝粥边道:“李师长,坐这里!”说着指了指自己桌子对面的位置,还赞不绝口:“孙叔亲自熬得粥就是香,我这么多年一直就好这一口!就连上次苏向晚受伤的时候也是连续吃了多少天的这个粥,开胃爽口!再配上这几道孙叔研制的这几道小菜,真是山珍海味也不跟他换啊!” 李师长好奇向前探了探身子道:“少帅,苏向晚是谁啊?” 孙映寒自知失了言,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随意地应付道:“哦,一个远房亲戚!”便闷着头吃饭不再言语了。 能爬到师长的位子上,哪里又有笨人呢?李师长一看孙映寒这神色,心下明了了几分,他故意装作没看见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小米粥了。 杜妮娜的住处。自从火车站回来后,杜妮娜就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仿佛入定一般一直没有动弹过。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柄黑色的电话,房间里法式的挂钟滴答滴答不停摆动着,空气似乎也停滞了下来。 佣人阿桂一直躲在角落里不敢过来,如果不是为了给生病的孩子治病,如果不是这里给的工钱高,她早就不干了!这里看着装饰豪华,可是总给她恐怖的感觉,她亲眼见过稳婆张阿婆一家被杀的当晚,杜妮娜看着满手染了鲜血的阿炳在洗手。每每想到这里她就不寒而栗! “过来吧!总躲在哪里做什么?”杜妮娜仍闭着眼睛悠悠地说道。 阿桂不知道杜妮娜是怎么知道她来过的,她慌忙走近应了一句:“哎!小姐,你从回来就一直水米未进,这都午后了,您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不饿!”杜妮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给我拿包烟来!” 阿桂转身从柜子的抽屉里取出了一包烟递给了杜妮娜,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空腹抽烟很伤胃的,况且你一直都有胃疼的毛病!” 杜妮娜抽出一根烟,阿桂赶紧给点上,不知道为什么阿桂觉得今天杜妮娜有点心神不定,连同拿烟的手隐隐的好像都有些发抖。 杜妮娜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情绪上觉得放松了许多,她抬起头对阿桂说道:“去给我煮一杯咖啡吧!” “是!”阿桂转身煮咖啡去了。 杜妮娜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心里心里特别慌,这种感觉让她心神不宁,她暗暗祈祷阿彪他们可别出什么意外! 第七十五章 顺利脱逃 李师长意识到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了,于是不再说话了。此刻,空气中除了孙映寒偶尔吃粥的吸溜声,还多了一丝尴尬,李师长也是到现在水米未近,听得耳边孙映寒吃的那么高,肚子咕咕地抗议了几声,他忍不住喉头上下动了动,努力咽了口水。正巧孙德福又端了几碗粥走了进来:“都饿坏了吧!我多端了几碗,你们觉得好吃就多吃点,我那边还多的是呢!” 孙映寒抬起头假装没事人似得抬起头对李师长道:“来,趁热快吃!味道真的不错!” “哎!谢谢少帅!”说着赶紧起身帮助孙德福端粥了!孙德福收拾好一切道:“你们先吃,有事叫一声就好!”就下去了。 李师长看着眼前的小米粥,色泽莹润,浓淡刚好,旁边的研制脆萝卜、辣白菜明显是滴了不少香油,那勾魂地香味把人的馋虫都勾了出来!李师长立刻食欲大增,他夹起一块脆萝卜,轻轻地嚼了起来,脆中带着一丝甘甜,唇齿生津!果然是私藏小菜!李师长暗叹着端起碗就往嘴边送,还没凑到嘴边就听得身边孙映寒“啪”的一声放下了筷子,碗筷一推说了句:“不好!”就往铺开地图的桌子方向走去。 李师长一看这架势,哪里还能吃的下去,他无奈地看了看手里的粥碗,狠狠心放下。===『斗罗大陆3龙王传说<a href="http://www.bxwx.tv/book/52261/" target="_blank">http://www.bxwx.tv/book/52261/』===。人也跟了过去:“怎么了少帅?” “我怎么能轻视了少卿呢!他怎么可能会傻乎乎的跟着火车向前跑等着我拦截呢!李师长,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路径可以走?” “这一带都是苍茫的群山,公路不好走,山路崎岖有道是望山跑死马啊!不过,水路倒是有一条!” “哪里?”孙映寒追问道! “少帅,你看这里是澜溪江,江水从西南府的方向而来,一路奔流向东入东海,这里的人们向来都是靠水路出行的,而且水路不绕道甚至比火车走的还快!”李师长便指着地图便解说道。 “好!只要他们不走火车道我就安心了!刘少卿啊刘少卿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孙映寒喃喃自语道。 李师长不解地问道:“少帅,这水路拦截不?再不布控的话,我怕是来不及了!”李师长说着抬腕看了看手表又道:“最多还有四十分钟,火车就要到玉门站了!澜溪江在站北十公里处,而且每天的轮渡班次有限,现在布控恐怕也很难来得及!少帅快下命令吧!” 孙映寒摆了摆手道:“不必!如果可能的话,可以安排下尽量给以方便,不可以设绊子!” 李师长一头雾水,心道:这唱的是哪一出啊!一会拦截一会又提供帮助的! 孙映寒见他愣在哪里,催促道:“等他们到了码头,把当地最快捷的交通工具提供给他们,快去督办!” “是!”李师长说道,他又抬头看了看孙映寒希望能看出点什么端倪,然而并没有,他这才转身督办去了。 孙映寒走到窗边,看窗外的天空格外的晴朗,浮云在天空不断变幻着形状。孙映寒看着窗外的浮云心里矛盾极了:苏向晚,不是我不想留你,只是暂时还不能留啊!我更希望你好好活着!只要你活着一切便都有希望!我决不让你做第二个纪锦!等我,等着我们团聚的那一天! 苏向晚化妆成了普通人家省亲的女子,梨香则化妆成了贴身的丫鬟,刘少卿脱下军装,一副教书先生的样子。此外,下车前刘少卿还特意挑了一位机灵的卫兵小木头随行,此刻他正化妆成了一位书童。四人下火车,直奔渡口而去。 江边的码头,一轮装了几个人,正要松开缆绳离江而去,刘少卿赶紧高声地呼叫道:“船家!等一等!” 艄公一见有人呼叫,抬眼望去心里很是高兴,本以为今天生意萧条的,等了半天没装满船,赶紧停下了等了等。 四人气喘吁吁到了渡口,刘少卿问道:“船家大叔,这船是去西南府的吗?”艄公道:“是的哦!你们还真是巧,这可是最后一班了,赶不上你们就要等明天咯!快上船吧!” 刘少卿和苏向晚对视着笑了笑,心里都暗自庆幸!在船家的帮助下,他们顺利地登上来船,苏向晚仍紧张地看了看岸边,她真的好担心有人追来!这一路跑的她大气都没敢喘,此刻心跳的厉害! 艄公有条不紊地送来揽绳,摇起来船桨,船慢慢地远离了岸!刘少卿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他安慰似得拍了怕苏向晚的肩膀,苏向晚会意地点了点头。 艄公一边要了船桨一边好奇地问道:“几位去西南府做什么去?” 刘少卿赶紧接道:“哦,我们去走亲戚!” 艄公看了一眼苏向晚道:“刚成亲吧!看着还真是般配!年轻人,好福气啊!”;刘少卿一听赶紧打着哈哈,偷眼看了看苏向晚一眼,她已经囧的满脸通红了!只剩下小木头和梨香一边偷偷地笑着! 刘少卿轻声地咳嗽了一下继续问道:“大叔,这船要什么时候才能到达西南府呢?” 艄公以为刘少卿嫌他的船慢赶紧说道:“这皖江城到西南府九曲十八弯,坐火车还要四个多时辰呢,我这行船不绕路,三个多时辰天黑前就能到达的!你们放心吧! 刘少卿点了点头,又向远处的岸边看了看,心里也有些纳闷,为什么没有人追呢?难道孙映寒没有想到这些吗? 火车不疾不徐地往前开,玉门火车站的月台两边早已布控严密,煜晨带着一个连的兵力早已严阵以待。火车鸣笛示意后,竟然慢慢地停靠在了月台。煜晨有些疑惑,看了半天没什么特别的动静,他才走了过来。车门缓缓打开,一个中尉从车上走下来道:“煜参谋好!” 煜晨不知道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不耐烦地说道:“让刘少卿下来说话!” 那中尉平静地说:“抱歉!刘副官和二小姐他们早已提前下了车!不过,陪嫁的礼品都在,煜参谋要清点一下吗?” 煜晨一听头皮都要炸了,低吼一声:“滚开!你们给我上去搜!一节一节的可要搜仔细了!” 中尉道:“车上的人都给我下来,配合煜参谋搜车!不得违抗!”车上所有的人陆陆续续地下了车,在中尉旁边列队站好。 过了一会搜车的小分队一无所获地下了车,无奈地冲煜晨摇着头。煜晨恼羞成怒,一把抓住中尉的衣领道:“快说,他们去哪里了?” 中尉倒也实诚他平静地说道:“煜参谋,我们都是自己人!你松开,咱们好好说话,我都告诉你成不?” 煜晨愤恨地松开手,没好气地说道:“快说!” “是这样的,刘副官预测道煜参谋会很不服气,一定会想尽办法的在下一站拦截,可是嘉屿站早已是个废弃的站台了,所以煜参谋必然会在此处拦截!” 煜晨有些有些红了眼睛,气急败坏:“不要给我拖延时间,直接说刘少卿去了哪里?” “所以刘副官带着二小姐就提前下了火车咯!现在估计已经离江远去了!”中尉慢条斯理地说。 “妈的!你们去渡口看看!”煜晨赶紧命令道。 中尉道:“煜参谋,别白费力气了,他们提前下车快一个时辰了,只怕你的人去了江边也是人影都见不着了。” “你!”煜晨真想一枪毙了他! “煜参谋不要动气,我们都是自己人!这车上送亲的物品都在,我们还是考虑考虑这些东西怎么办吧!要不,向少帅请教请教?”中尉继续说道。 “你给老子闭嘴!不要以为老子不敢那你怎么样!”说完狠狠地看了一眼中尉,向站台走去。 孙映寒一听刘少卿果真带着苏向晚走了水路,心中大喜:“刘少卿,我果真没有看错你!” 煜晨本来以为会被骂个狗血喷头的,没想到孙映寒竟然是这样的反应,他有些手足无措了:“少帅,那属下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让列车继续行进!不过,车上尽量少留几个人!明白吗?”孙映寒道。 “人都下车了,还要继续行进做什么?”煜晨不解地问道。 “你们很快就会明白的!按我说的去办就好!”孙映寒胸有成竹地说道。 “是!属下遵命!”煜晨说着挂掉了电话,心里暗自郁闷: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李师长站在孙映寒的身边同样是一脸的茫然,孙映寒对李师长笑了一下:“明天你们便什么都明白了,今天暂时保密!你回去休息去吧!” 李师长转身离开的时候,还用眼神撇了撇桌子上的粥,虽然那已经凉透了! 一路上畅通无阻,直到对岸,一行人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苏向晚靠在桥边的栏杆上擦了擦汗,抬头看了看天已经渐渐日薄西山了:“接下来我们往那边走?” 刘少卿吐了口气,低头看了看手表道:“不急,火车现在还到不了车站,我们正好可以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直奔火车站,西南府那边会在车站迎亲的。” 想到真的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了,苏向晚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许多,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刘少卿道:“苏小姐是不是坐船累了?” “还有,就是有些冷!江上风太大了!”苏向晚掩饰地说道。 “是啊是啊,真是又冷又饿啊!刘副……刘大哥我们去吃点东西暖和暖和吧!”梨香也赶紧接道。 刘少卿见她反应比较快,悄悄冲她伸出了大拇指,梨香心里有几分小得意。刘少卿和苏向晚在前,梨香和小木头各自背着个大包袱跟在后面,一路向城里走来。 西南府这几年一直被治理的不错,街道宽阔干净,两边店铺林立,许多门前都挂着红灯笼,酒旗招展的颇有些异地风情。苏向晚和刘少卿边走边欣赏,心里暗自赞叹。 梨香没心没肺地说道:“也不知道当地有什么特色的美食没有?闻着飘出来的香味都觉得好馋啊!” 小木头也附和道:“是啊,我的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了!” 苏向晚一听笑了:“真是越来越没个规矩了!” 刘少卿道:“梨香,今天给你个权利,你在前面带路,你往哪家去我们就去哪家吃,怎么样?” “真的?”梨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君子一言!”刘少卿点头说道。 “嘿!太好了!来,小木头跟上我!”梨香一下子来了精神,带着小木头窜到了前面。 第七十五章 神秘人解围 “刘副……刘大哥,我们快跟上吧!”苏向晚看着梨香和小木头的背影说,可是她一扭头却看见刘少卿警觉地四下里张望。她不由地紧张了起来:“有什么问题吗?” 刘少跟上几步道:“刚才似乎有人跟踪,可能是我多疑了。没事,我们吃饭去吧!” 列车不疾不徐地从玉门车站继续向前行进,在行至绵延的大山中,中尉站在车窗前对着身边的士兵道:“前面就是皖江城和西南府的交界处了,去把车头上迎亲标志的旗子放上面去吧。” 士兵道:“好的,我这就去办。” 丛林中,潜伏了许久的一行人已经冻的全身僵硬。一个刀疤脸的男子道:“妈的!早知道这么冷,说什么也不来!” 精壮的阿伦压低了帽子道:“你他妈的闭嘴,哪里这么多废话!” “伦哥,反正列车来了压到炸药就会爆炸的,天这么冷咱们先撤吧!”另外一个男子也冻极了,跟着说道。 “杜小姐说了这次任务事关重大,咱们不亲眼看到列车爆炸怎么能让杜小姐安心!你们几个给我老老实实趴着,谁再说些霍乱军心的废话,小心老子先崩了他!”阿伦不耐烦地说道。 突然,他们感觉脑袋被冰冷僵硬地东西抵住了太阳穴,大家立刻觉得脖子一凉。耳边响起了沉闷地声音:“都给我老实待着,不许动!” 阿伦这才警觉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了瓮中之鳖了!来人五六个,个个身手利索,三下五除二将原来就冻僵的四人捆的结结实实,刀疤脸的男子刚想反抗被一拳头打晕了过去,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敢再声张,紧接着他们一个个被扣住下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藏在磨牙后面的毒药就被抠了出来,然后他们都被破布塞上了嘴巴!这几个人伸手及其麻利行动迅速,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之人。 阿伦这才留意这几个神秘人都是统一黑衣装扮,却实在猜不透他们的身份。几个神秘人把同样身体强壮的阿伦他们拎到了松林下的一个凹地里,其中一个提着冲锋枪看守着,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子冷冷地站着不停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看来是个头头。其他人身轻如燕地越过沟沟坎坎来到了铁轨旁,找到露出新鲜泥土的地方,很快地挖出了阿伦他们埋下的炸药。 阿伦看着眼珠子快要凸出了去,他徒劳地挣扎着却是手脚不能动,嘴巴发不出声音,提着冲锋枪的男子对着他就是一脚:“老实点,不许动!”阿伦不服气地哼哼几声,便不再做声了。 几个神秘人互相点头示意了一下,又悄悄地潜伏了回来。“炸药都已经排除了!”其中一个人低声地对着身形瘦高的男子说道。 “时间把握的刚好!列车马上就要过来了!你们听!”身形瘦高的男子点了点头说。 果然听得不远处传来火车闷闷地鸣笛声。 “我们现在撤离吗?”有人问道。 “等列车安全通过,我们再走!大家不要说话,火车来了!”瘦高的男子挥了挥手,大家悄悄地伏下了身子。 火车呜呜地鸣着笛音顺利通过了,几个人稍稍定了心,眼神对视了一下。没人提着一个人肉“粽子”又悄悄地走向了密林深处。 阿彪坐着吉普车里,躲在一个山坳里不停地抽着烟,听着火车的笛音准时地响起,他赶紧地掐灭了手里的烟蒂!向着列车驶来的方向屏息凝神,一颗一直悬着的心快提到了嗓子眼里。奇怪的是,并没有听到嘭嘭嘭地爆炸声,列车嘲讽似的唱着歌向前奔跑而去!阿彪一脸的郁闷:坏了出事了!这几头猪!埋下的炸药呢? 阿彪慌忙推开车门向阿伦他们埋伏的地点跑了过去。埋伏地早就空无一人!阿彪找到几个埋藏炸药的地方,很明显炸药已经被人动过了!阿彪又仔细地查看了四周并无明显打斗的痕迹,阿彪狠狠地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头块,懊恼地转身离去! 梨香摸了摸撑的胀鼓鼓地肚子满意地从饭馆里走了出来,苏向晚和刘少卿跟在后面,小木头跟在最后,他总是警觉地四处张望,很是机敏。 梨香满足地说道:“姐姐,这果然是吃饱了就不冷了!脑门子都在冒汗呢呵呵!” 苏向晚看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她轻声地问刘少卿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刘少卿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道:“时间刚好,他们应该在火车站准备接我们!我们直接奔火车站去吧!” 苏向晚难为情地看了看身上的装扮,吃惊地说道:“直接去车站?现在这样子?如果他们问起可怎么说呢?” “怎么?这个样子难道害怕你未来的夫君不认你吗?若是问起,就说新夫人体恤百姓,提前下来考察民情了!”刘少卿故作轻松地回答着,一伸手拦了一辆黄包车:“梨香你跟姐姐做这辆车,我和木头做后面的一辆!车夫大哥稍等一下,我们再叫一辆车然后一起走!” 这样冷的天生意并不好做,黄包车夫倒也热情,慌忙到路边帮忙有叫了一辆车过来。刘少卿做什么都很让人放心,苏向晚她们安心地听从他的安排。 两辆车子叫齐了,大家按照分配坐上了车子,苏向晚和梨香坐前面的,刘少卿和小木头坐后面的。车夫问道:“先生,去哪里?” 刘少卿道:“火车站!” 车夫立刻停下了车子道:“先生,火车站今天可是戒严的,听说我们督军府在迎接从皖江城里来的夫人呢!你们今天就是去了也是坐不上车的!还是改日吧!” 刘少卿觉得难得会遇到这么热心的人,觉得心头一暖道:“没事,你们尽管往前走,我们只是过去到附近办点事,不碍事的!”车夫们这才放心地拉起了车子。 苏向晚坐在车里,心一下子乱了起来,这一路车马劳顿的她根本没有时间考虑太多,可是距离车站越来越近,她的心愈发的的不能平静了。她悄悄地拉了拉梨香的手:“香儿,那瓶子你带了吗?” 梨香立刻心领神会,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姐姐放心!都带着呢,还有那瓶腊梅花,我也小心地包裹着带着了!”苏向晚一听心里稍稍安定了下,有它在就仿佛是孙映寒在身边一样!是不是真的就和他再也不见了呢?此刻,苏向晚的心里才真正了充满了离别的惆怅!孙映寒脾气是很坏,但是苏向晚明白后来的他是真心的为了她好,只是不善于表达,而自己又太过于敏感,所以俩人才会经常地发生冲突!可是,现在想明白了一切都太晚了!苏向晚不知道面对自己将是一个什么样未知的命运,这一切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西南府火车站戒备森严,列车准点到达车站。月台上一男子面相英俊,微微眯着眼睛,无端地多了股邪魅,尤其是左边眉头下的一点朱砂尤其醒目,让着原本俊美的脸上又多了一层妖孽的味道。只见他略微倾斜地戴着顶格子毛呢的鸭舌帽,米色格子大衣的领口里塞着雪白的羊毛围巾,带着一副黑色的皮手套,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皮靴整个人看上去既时尚有精神。不错,他就是马府的二爷马南萧!马南萧看着火车渐渐地如同预期一样,车门稳稳地停在了自己的面前,他微眯着眼睛有些期待地往车里打量着。 车门缓缓地打开,中尉带着人从车里大踏步地走了下来。马南萧一愣:怎么个情况?这是谁?不是说好的送亲的参谋煜晨和副官刘少卿吗?但是他面部却平静地看不出一丝波澜。 中尉走到马南萧面前恭敬地行了一个军礼道:“末将马顿给二爷请安!送亲的礼金已到,请二爷过目!”说完把礼单恭恭敬敬地递了上来。 马南萧接过来礼单看都没看就递给了身边的随从,他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这礼单到了,怎么不见新娘呢?你们这是什么个礼数?” 中尉马顿一听立刻明白这刘副官一行尚未到达,不过他倒是机敏过人,赶紧接道:“这……我家二小姐听说西南府民风淳朴,提前下车体察民情去了!” 马南萧一听内心冷笑了一声:骗鬼呢!他冷冷地斜睨了马顿一眼正要说话,只听得身后一阵骚动。他转身看了过去,只见两男两女和守卫的侍卫发生了冲突,好像闹着要往里闯!马南萧不由地睁大了眼睛:刘少卿?他又转回头瞪了一眼中尉马顿,马顿心里暗喜:来的正好!这马二爷看来并不是好对付的主,要不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呢! 马南萧看了一脸掩饰不住得意的马顿,再次回转身冲侍卫挥了挥手示意放行,然后向前迎了几步。 刘少卿带着苏向晚一行从容地走了进来。 冬季的天挺短的,夕阳的余晖洒在马南萧白净的脸上,也照射出他强忍的不悦,他盯着刘少卿一行只字不言。 刘少卿没想到火车能够守时的到达车站,孙映寒为什么没有拦截呢?这也让他心底充满了疑惑。短短的距离走起来却是那么沉重那么长,刘少卿边走便思索着应该如何来应答。 走到马南萧的面前立定,刘少卿笑容可掬地伸出了双手:“还好没有耽误时间,让马二爷担心了!” 马南萧见刘少卿避重就轻,也不好一直绷着张脸,他微微裂了一下唇角道:“刘副官还真有意思,大冷的天放着温暖的火车不坐,带着一票人等折腾啥呢?” 刘少卿笑了笑道:“听说西南府民风淳朴,少卿代表少帅也学习学习!这一路真是收获颇多啊!” “呵呵,我还以为是新嫂子逃婚呢!”马南萧半开玩笑地说。然后侧着脑袋打量了刘少卿身后的苏向晚。 苏向晚也在偷偷地打量着马南萧:眼前这位男子面相俊秀,玩世不恭地脸上挂着一丝轻佻之色,米黄色格子大衣的胸前却挂着黄金链宝石别针,这分明就是一副时尚前卫阔少的打扮,而且他刚才走路稳稳当当的,他......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马家二少吧! 马南萧似乎并不想纠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要人送到了就好!他扬了扬头向苏向晚瞟了瞟道:“这位,想必就是孙二小姐?”说的是苏向晚,目光却是定定地落在刘少卿的脸上。 刘少卿觉得这马二爷话里有话,赶紧接话道:“是,正是孙小姐,不!是未来的马夫人!” 马南萧一听刘少卿这么一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刘副官也是性情之人呐!不过,我这新嫂嫂果真是留洋回来的,这气质就是与众不同啊!穿着村姑服都别有一番风情!” 第七十七章 再三试探 第七十七章一再试探 刘少卿没想到马南萧会突然这么调侃,但是总觉得他每一句话都是话里有话的,直觉告诉他,马南笙这个弟弟绝非等闲之辈,他绝对不是表面上装扮出的纨绔子弟,苏小姐以后的日子看来并没那么轻松! 苏向晚也没想到马南萧突然再次把矛头对准了自己,当着众人的面这么拿自己取笑,心里甚是恼火,却碍于刚到此地尚不熟悉又不便发作,脸都憋的通红。 刘少卿一见苏向晚变了脸色,赶紧接过来打着哈哈道:“马二爷可真会开玩笑!您看这天也不早了,外面又如此寒冷,站在这里叙话是不是......” 马南萧并不理会刘少卿,而是把目光毫不避讳的上下打量苏向晚,语调调侃着伸出手自报家门道:“你好,孙二小姐,我是你未来的小叔子,马南萧。大哥今天临时有事特意派小弟来接孙二小姐,哈哈,不对,是该叫嫂夫人的!” 不知道为什么刘少卿总是觉得马南萧刻意在二字上加重了语气,他不由地担心地看了看苏向晚。 苏向晚被他肆无忌惮地打量,还有轻佻的语气气的会审有些发抖,但是看着马南萧伸到面前的手却又不好拒绝,只得伸出手与之轻轻一握,便别过脑袋去了,不再搭理。 马南萧心里暗道:她真的一点也不记得我了吗?以前我这个样子可是会被她追着满世界打的!于是他决定继续试探,他轻轻地勾唇一笑继续调侃道:“嫂夫人,这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是累了,怎么气色似乎不太好啊,话都懒得说了?哈哈哈。” 苏向晚无奈只得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谢二爷关心。” 马南萧见苏向晚并不睬他,可能觉得没有人配合的表演很无趣,突然换了一副认真的模样正色道:“大哥已经为孙二小姐安排好了行辕,专车已经在外面侯着了,孙小姐,请吧!”说着优雅的伸手做个请的姿势,绅士无比。 苏向晚只得说道:“让督军费心了。”便负气似得头也不回的走向专车,梨香赶紧追了上去。 刘少卿一见赶紧叫道:”哎,二小姐请留步!” 苏向晚止住脚步,疑惑地回头问道:“怎么了?刘副官你不同行吗?” 刘少卿上前两步道:“既然马二爷亲自护送二小姐回府里,末将便不同小姐一起过去了。”刘少卿说道这里稍稍顿了一下,他暗暗地冲苏向晚使了一个眼神接着说道:“少帅临行前要末将带话给小姐,遇事要三思而后行,切不可...像在家里那般任性才好!望二小姐一定要牢记于心!” 苏向晚心下了然,环顾四周除了梨香和刘副官给她留下的小木头便再无认识的人了,此刻见刘少卿要走自然有些难舍:“向晚自会谨记在心。刘副官,天色渐晚,你现在就回去?” 马南萧一听刘少卿要走,也觉得有些仓促赶紧挽留道:“天色渐晚气候寒冷,还请刘副官进府中喝杯薄酒暖暖身子,休息一晚再走不好吗?” 刘少卿抱拳推辞道:“谢谢马二爷挽留,只是路上略出些状况少帅电话催的紧,想必是有急事,末将实在是归心似箭,实在无心逗留了,况且马府少爷亲自来接,末将也放心。只是以后二小姐若有行事不妥之处,还望督军和二爷海涵!” 马南萧赶紧道:“刘副官太客气,一路辛苦!” 苏向晚顾忌马南萧在有些欲言又止,刘少卿看出来了:“二小姐可有什么交代末将之处,尽管吩咐。” 苏向晚看了一眼马南萧又看了看刘副官:“哥哥那里......以后,还望刘副官多费心了。” 刘少卿看了看苏向晚的眼睛,明白她终归还是放心不下孙映寒的,加上这一路发生了那么奇怪的事情,不只是苏向晚就是自己心里也是画了一个又一个大大的问号,为了使得苏向晚安心他安慰道:“请二小姐放心,末将了解督军的脾气的,知道该怎么做。若有什么事自然会给二小姐来信的,二小姐......多保重!”说着又转向马南萧抱拳道:“马二爷,后会有期!” 马南萧见刘少卿去意已决,心知挽留无益回礼道:“后会有期!” 看着刘少卿离去的背影,苏向晚的眼角不觉有些湿润,马南萧不动声色却把一切收入眼底,她已经对皖江城有了感情了,那么对少帅孙映寒呢?马南萧心里暗自琢磨着。眼见着火车消失不见了,马南萧这才轻轻地说了句:“嫂夫人,我们该回去了!” 苏向晚自觉失态,赶紧擦了擦腮边的泪随着马南萧上了专车。 车子出了车站,直奔闹市区。许是天气太冷了,南方人并不喜欢这冰冷的天气,路上行人甚少,道路林立的店铺门前的红灯笼安静地挂在廊檐下。不知何时竟然悄悄了飘了几片细小的雪花,西南府可是极少见到飘雪的,便有孩子好奇地在街上追逐着,兴奋地叫着:“雪!下雪了!”原来行人渐少的大街道竟然热闹了起来。 车厢里却是安静,梨香头略微歪在苏向晚的肩头一动不动的,许是一天的劳顿累了乏了抑或是睡着了?苏向晚由着她靠着,只是侧着脑袋看窗外渐渐后移的林立的店铺,坐在另外一边的小木头也侧着头安静地看着另一边窗外的景色。 马南萧坐在副驾的位置上悄悄地通过后视镜打量着苏向晚,哥哥终于把你盼回来了!只是,你还是那个苏向晚吗?你还会记得哥哥吗?马南萧也不知道结局,后来他索性想开了,哥哥都没那么在意,自己又何必在意她是不是真的失忆了呢?只要人在就好! 车子缓缓一顿,停在了一处铆钉红柱的大门前。各怀心事的人们才各自回到了现实。 马南萧下了车,很绅士地拉开后面的车门道:“嫂夫人,下车吧。” 苏向晚从容地拉了拉衣服,下了车。 跟在后面的梨香看到雄伟庄严的门楼,和门前高高的台阶,以及眼前的两个大狮子小声地惊叹道:“哇,好威武的狮子啊!好高的台阶啊!一二三……” 小木头见梨香开始用手指头去数,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能不能不这样,跟没见过世面一样,多丢我们少帅府的脸。” 梨香不悦地噘着嘴冲他翻了一个白眼不服气地说道:“我数数怎么了?” 苏向晚小声叫了一声:“梨香!”梨香这才安静了下来,提着包裹跟在苏向晚的身后向里走,小木头也赶紧跟上。 马南萧引着苏向晚向里走,这里对曾经的苏向晚来说并不陌生,每次苏伯父带她来都住在这里,这次怕也是哥哥故意安排的吧。于是他试探道:“这西南府以前的土司府大多都是这样的建筑,既有中原的建筑风格,又保留了地方的民族特色。嫂夫人可曾见过?” 苏向晚边走便看,由衷地赞叹道:“未曾见过,果真完美融合,绝美至极。” 马南笙不死心再次追问道:“真的不曾见过吗?” 苏向晚觉得他问的奇怪:“难道二弟觉得我应该见过吗?” 马南萧吃了个闭门羹,尴尬一笑道:“哈哈,嫂夫人问的好!只怕是初见觉得新鲜,以后可能会看的厌倦呢!这里原来是西南府最大的土司府,现在改成督军别苑,大哥特意嘱咐嫂夫人舟车劳顿太过辛苦,暂时先住在这里了休息一下。三日后再完成大婚,嫂夫人虽是远离故土却也是绝对委屈不得半分的。” 苏向晚见他终于正常说话了,便道:“多谢督军费心。” 马南萧继续引路道:“这边是议事厅,下人们在候着,去跟他们打个招呼他们吧。” 苏向晚边走边观察,心中暗叹:果然是土司王府,气派华贵典雅,亭台楼榭,回廊飞檐,这清冷的季节还可有如此繁花似锦的景色!只是这重院深深,会是我的又一个樊笼吗? 走过挂满了红灯笼悠长曲折的回廊,走过鹅卵石的小路,前面灯火通明,应该就是议事厅了! 大厅里,早已候着十几个丫鬟嬷嬷还有家丁,他们林立两侧一见马南萧带着苏向晚一行进了屋,赶紧恭敬地鞠着躬道:“二爷好!恭迎少奶奶移居督军别苑!” 马南萧微微颔首,把大衣往其中的一个家丁手里一扔,便一屁股坐到了中间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甚是惬意。 苏向晚却是慌忙回礼道:“各位免礼,向晚初来乍到的,什么也不懂,以后少不了要麻烦各位。”说着冲梨香打个手势,梨香立刻明白了,赶紧递上去了一个钱袋子,苏向晚打开钱袋子继续说道:“来的匆忙,也没有来得及为大家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这点金叶子,就算是我给大家的一点见面礼了。” 众人一见喜形于色,他们面带喜色,排列有序地从梨香手里接过金叶子,每个接过的人都更为恭敬地叫一声:“谢谢夫人赏赐!”梨香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赏赐别人礼物,这心里一激动下巴也高高地扬了起来。 马南萧看在眼里,一只手肘支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摸着清理地光洁泛着青光的下巴,调侃道:“早听说皖江城是天下最为富庶之地,金财充盈,却没想到嫂夫人如此财大气粗,真是开了眼界啊!” 苏向晚突然又被他损了一下,心里很不舒服,她根本不理会马南萧的话中带刺,落落大方地对众人说:“你们都下去忙吧,有事情自然会叫你们的。”众人再次鞠躬退下。 一出了门,便听得有人小声地议论着:“着夫人看着和气,以后应该很好相处!” 也有人说:“是啊,夫人不仅貌美如花,而且还出手阔绰,以后我们可要小心地伺候着!” “谁说不是呢!以后手脚都放麻利点啊!”…… 马南萧自然也是听得一部分在耳朵里,他向坐在旁边的苏向晚倾斜了下身子,冲苏向晚伸出一个大大的拇指道:“嫂夫人真是高!这收拢人心的本领果真不一般,很舍得出血本的嘛!” 苏向晚微微一笑道:“舍得舍得,这有舍才有得嘛。二爷出身世家,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另外,二爷!着长了钉子的嘴巴有时候也会碰到自己的唇舌的!” 马南萧见她开始反击了,觉得有趣多了:“哈哈,嫂夫人言之有理!只是为何下人们都有见面礼了,我这个亲弟弟却没有呢?”说着一脸看好戏地表情盯着苏向晚。 第七十八章 几家欢喜几家忧 苏向晚轻轻一笑道:“怎么会没有呢?只是不知道二弟会不会喜欢!”说着冲梨香撇了撇嘴巴,梨香先是一愣后立刻会意,她从身后的包裹里取出了一根小小的银针。苏向晚接过来递给了马南萧道:“这个礼物,二弟可还满意?” 马南萧接过这枚小小的银针不知何意,他不解地看着苏向晚。苏向晚展颜一笑道:“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姐姐我觉得没有比这个更适合二弟了,话太多的时候可以把嘴巴缝上,脑子不好的时候可以做针灸!二弟觉得呢?” 马南萧听了尴尬地哈哈一笑:“嫂夫人真是有趣之人!那二弟却之不恭,可就笑纳了!” 终于打发了一干人等,安顿好了一切。苏向晚对着桌子上摆放好的那瓶子腊梅花发呆。经过奔波的腊梅花有些倦容,尽管被梨香用一层层报纸裹好,还是难免有个别花瓣残损。苏向晚用指尖轻轻地碰触有种说不出来的心疼。 梨香悄悄地给苏向晚披上一件披风,苏向晚刚想张口说话,却忍不住干呕了几下。梨香一阵紧张,赶紧拍了拍苏向晚的后背:“姐姐,莫不是路上喝了冷风受了凉啊?要不要去叫大夫?” 苏向晚止住了干呕,捂着胸口道:“哪里有这么娇气,可能就是路上喝了冷风吧!你去给我倒一杯热水。” “哎!”梨香应了一声,一边到这热水一边不放心地回头看着苏向晚。 “姐姐,喝两口热水看能不能缓解?”梨香关切地递上热水。苏向晚刚想去接却又是一阵止不住的干呕,梨香赶紧放下水杯,拍打着苏向晚的后背。 稍有些缓解,苏向晚端气桌子上的水杯小小地啜了几口方才觉得压住了恶心。梨香道:“姐姐,真的不需要叫大夫来瞧瞧吗?” “天都这么晚了,刚过来就半夜打扰人家多不好。睡吧,等明天看看再说吧。”苏向晚道。梨香也觉得有些道理,赶紧扶着已经起身的苏向晚伺候着歇息。 奔波一夜未曾入眠的刘少卿,双眼布满了血丝。他一下火车就直奔少帅府而来。昨天一天孙映寒奇怪的表现让他一夜未眠,他百思不得其解。 孙映寒倒是起了个大早,精神似乎还不错,他穿着睡袍靠在沙发上抽着一刚刚点燃的雪茄,身边的茶几上刚泡好的普洱正冒着氤氲地热气。 管家孙德福小声地凑近道:“少帅,刘副官来了!” 孙映寒吐了一口烟圈道:“让他进来。” 刘少卿一脸紧张地大步走了进来,孙映寒半躺着对他扬了扬下巴:“坐!” 刘少卿一屁股坐在了对面,他刚想开口,孙映寒捂着鼻子道:“瞧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赶紧回去洗漱洗漱去!” 刘少卿哪里顾得上这些:“少帅,昨天你……” 孙映寒坐起来身子打断了他的话道:“你先回去把自己搞干净,回头我带你去见几个人,你就什么都明白了!”刘少卿还想在说话,孙映寒只是招手示意他离开,刘少卿无奈知道问了也不会说,只得转身也回去。 孙映寒用力再吸了一口雪茄,吐出几个大大的烟圈,突然对立在旁边的孙德福道:“德叔,把衣服拿来,更新准备出门。” 杜妮娜的公馆里,杜妮娜一记响亮地耳光打在了阿彪的脸上:“一群废物!”杜妮娜恶狠狠地骂道。 阿彪捂着脸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杜妮娜狠狠地吐着烟圈道:“人怎么会凭空的消失?阿彪,把具体地情况再跟我说一遍!” “是!小姐。当时阿彪是看着他们把炸药埋好的,然后他们伏在铁路两边等待火车到来。”阿彪捂着脸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杜妮娜立着眼睛问道:“你呢?” “我亲眼看着他们潜伏好,然后想到吉普车藏在山坳里,我就回到车里看东西去了!后来听到火车的鸣笛,就下车等待着爆炸。谁知火车鸣了一声笛就开走了!我心想坏了,赶紧跑过去查看,阿伦他们已经不见了。我四周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埋在火车轨道附近的炸药被人动过。而且在阿伦他们藏身的地方发现了几个穿着军警靴的脚印,不知阿伦他们的!” 杜妮娜认真地听着:“还有其他的发现没有?” 阿彪仔细地回想了一遍,没有什么漏掉的细节没说,他摇了摇头。杜妮娜夹着香烟的玉指撑着脑袋,来回不停地踱着步子:“会是谁来坏了我们的好事呢?阿伦他们刚到玩江城和外界并没有什么接触,怎么会突然神秘失踪呢?那几个军警靴的脚印又是什么人呢?” 阿彪低着头偷偷地瞟了一眼杜妮娜,身子晃了晃。杜妮娜立刻警觉到了,她低沉着声音道:“阿彪,你还有什么没说的?恩?” 杜妮娜不怒自威的声音让阿彪浑身一震,他终于吞吞吐吐地说道:“回……回小姐。有一个细节,阿彪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杜妮娜停下了脚步,神经绷紧了命令道。 “小姐诏令阿伦他们到皖江城来的那晚,因为是凌晨后约见,所有阿伦带着几个兄弟在悦莱赌场堵上了……”阿彪边说边留意杜妮娜神情的变化。 “嘭!”杜妮娜一掌拍在桌子上,紧咬着银牙骂道:“真是烂泥糊不上墙!一群不知轻重的败类!” “后来到了约定的时间,我把他们从赌场里提了出来.后来任务布置之后,赶往指定地点时,阿伦说他的钱包落在了赌场,非得要回去拿才肯去完成任务,没办法我们只能去赌场拿了钱袋才走。”阿彪如实回答道。 “中间有没有和什么可疑的人碰面?”杜妮娜问道。 “这倒是没有发现!”阿彪边回忆边回答说。 “去查这个悦莱赌场的底细。查的越深越好!现在就去!”杜妮娜果断地命令道。 “是!”阿彪顾不得一夜未眠的疲倦立刻转身离去。 杜妮娜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中:想想自己在这皖江城扎根接近七年,以翡翠宫夜总会的交际花身份掩护也接近四个年头,这皖江城各界各行有头有脸的人物,无论是白道还是黑道,真的没有什么人是自己没有接触过的了!那悦莱赌场的老板不是冯昌辉吗?此人为人沉低调,处事待人极其圆滑世故,难道他背后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势力存在?杜妮娜百思不得其解,她决定自己自己正面去会一会这位冯老板。 马南笙终于忙完了一个上午的工作安排,他从文件堆里抬起了头,决定去会一会自己的准新娘。他想了想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包装极其精致的红色锦盒,小心翼翼地装在了外套的衣袋里,调整了一下轮椅的方向出了房门。 督军别苑和督军府其实是相连的,后来建出了一道仿苏州园林的格局的一道镂空的围墙相隔,过了一个梅花形的拱门,就到了别苑了。 苏向晚一早醒来又干呕了几声,此刻她穿着月牙白的带着暗暗兰花图案的旗袍伏在圆形的八仙桌上,抚摸着光润如玉的玉瓶儿,那淡淡的腊梅香沁入鼻息,让他无比地宁静。 苏向晚觉得人是最复杂的动物,以前总是处心积虑的要离开孙府,如今真的离开了,才一天一夜而已,为什么就开始想念了呢?似乎连每一次和孙映寒的争吵现在回味起来都觉得有趣多了! 正在回忆中,隐隐听见门外有车轮响动的声音,苏向晚从桌子上撑起了身子,好奇地张望着。 只觉得一丝冷风游丝般袭来,便挑帘进来一端坐轮椅的男子,约莫三十岁的样子,一身书生打扮,初见朗眉秀目中透出一股睿智淡然,只是目中不经意闪现的锐利给了人一种霸气威严之感,苏向晚不由得立起了身子! 马南笙盯着苏向晚那张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小脸,往日的种种瞬间袭上心来,他只觉得这一日的相见等的太久太久!为了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轻轻咽了一口唾沫喉头上下动了一下:“你便是孙映寒的妹妹孙向晚,对吗?” 他的声音低沉黯哑,温润入耳已是极为好听!苏向晚有一瞬间的错觉?为何这声音好似在哪里听过?还有这第一次见面的男子也似乎无端的有些亲切?她的目光落到了他盖着毛毯的双腿上:这么英俊的男子为什么……苏向晚不知为何心狠狠地痛了一下!她突然觉得有些失态,她赶紧低下头微微颔首道:“是的!” “不用紧张!我是马南笙。二小姐初入府中,可还住得习惯?”马南笙把轮椅挪到了苏向晚对面看着她,尽量轻松地说道。 苏向晚微微垂首道:“一切还好!谢督军关心。” 马南笙微微一笑:“都要成一家人了,怎么这么见外?若有什么欠缺的地方尽管跟我说!”马南笙见苏向晚一直低着头,故意开玩笑道:“咿?二小姐对我这个未婚夫莫非不满意,为何一直低垂这头不肯看我?” 苏向晚霍的抬起来紧张的挤出一丝微笑:“哦,不是,没有。督军说笑了!” 马南笙看着这张秀美的脸庞,因为紧张而生出一丝慌乱不由地心头一阵怜惜,他见她耳鬓一丝头发掠下,轻轻地伸出手,苏向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身体一僵硬,继而感觉一温润的指肚擦过面颊旁边的皮肤,才意识到滑下的一丝头发已经挂在了耳后。马南笙看着她紧张的样子觉得非常有趣,他爽朗一笑,竟绅士般的伸出手:“在你没成为我的妻子之前,你依然是我的客人。我会以礼相待,你不必拘谨。” 苏向晚明白他这是西式做派,赶紧伸手过去与之相握,他的大手温暖有力,掌心虎口处有一层薄茧,不知道为何苏向晚竟然耳根发烫起来,脸也跟着莫名的发烫! 马南笙握住她纤细地玉手,并没有立刻放来,而是轻轻吻了一下手背,偷偷地看着她脸红了才轻轻放下,故意也与道:“听说二小姐一直留学法国,西式开化教育似乎对二小姐作用不大嘛,我们以后是要做夫妻的,怎地握个手脸红成这样呢。” 马南笙本想借此开个小小的玩笑,活跃下气氛,没想到苏向晚却以为他是试探,暗暗想到:没想到他说的如此诚恳,原来竟然是一招试探,好险! 第七十九章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马南笙见她一直低头不语,歪着脑袋瞧了瞧她又说道:“这里以后便是你的家了,二小姐不必如此拘谨!” “哦,没有!督军多虑了!”苏向晚抬起头来说道。 马南笙把手放进了口袋,随后掏出了一个红色的锦盒放在桌子上,苏向晚不解地抬起头看了看他,他把锦盒向苏向晚又推了推鼓励道:“二小姐,打开看看!” 苏向晚好奇地拿过了锦盒,轻轻地打开,只见一枚乒乓球大小的血红色宝石静静地卧在里面,红着晶莹透彻,余光映红了盒子的四周,苏向晚惊讶不已。 马南笙平静地说道:“这块宝石是我从英国王室带回来的,当时也是费了一番周折的!二小姐下嫁我马府,马某自是不得怠慢。一直因为身体不便,未能亲见二小姐。这块宝石就当马某送给二小姐赔罪的见面礼了,以前若有礼数不周之处,还请二小姐见谅!” 苏向晚只是觉得这块宝石难得一见,并不知道竟有这样的来历,她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合上锦盒往马南笙那里推了推:“不!督军,这礼物太过贵重,向晚不能要,更是受不起!” 马南笙看着她惊如撞鹿的表情,心里涌起一丝怜惜,他微笑着道:“宝石配佳人!这才是它最好的归宿!不过,以后这宝石是你的,可你就要是我的!有什么要不起的呢?给你你便拿着就好!没有谁比你更受得起!”说着抓起了苏向晚的手把锦盒轻轻地放在她的手中。 苏向晚脸一红,话已至此如若再推辞便是矫情了,她大方地收了宝石道:“那向晚多谢督军厚爱!” 马南笙见她收下礼物,心头一松,温柔的说道:“后天便是我们的婚期了,你可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苏向晚道:“向晚并无任何要求,一切听从督军安排!” 马南笙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西南府海拔较高,你初来乍到,只怕容易水土不服,若有什么身体不适记得及时告知下人,不要忍着,明白吗?” 苏向晚点了点头,马南笙又道:“最近天气较冷,多待在屋里吧,请天气暖些我再陪你四处走走!午饭我会安排人送到房中来,你不必来回奔波了。马某还有公务在身,二小姐休息吧!” 苏向晚起身微微颔首,马南笙熟练地调整了轮椅从容地离去。苏向晚看着他的离去背影发呆:他的笑容恍若叶间漏下的阳光,让人觉得温暖舒适,他的话语体贴入微,表面上看来这是个让人很舒服很好相处的人。可我为什么总觉得他在不漏痕迹地试探着什么呢?难道是自己心虚二产生的错觉吗?若果不是错觉的话,那他应该是一个比孙映寒更难缠的人物!想到这里苏向晚不由地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突然后背猛的被拍打了一下,苏向晚吓了一跳,回头却见梨香一脸坏笑地站在了身后,苏向晚吐了一口气骂道:“你这个死丫头,总是一惊一乍的吓死人了!” 梨香笑了笑放下手里的茶壶给苏向晚斟了一杯:“香儿斟上一杯茶给姐姐赔罪!姐姐请喝茶!” 苏向晚拿她没办法接过杯子轻轻地喝了一口,梨香回味了一下道:“这新姑爷可真是儒雅又风度,如果不是腿脚不灵便就完美了!“说完好奇地望了望桌子上的锦盒道:“新姑爷送的吧!” 苏向晚脸一红:“什么新姑爷啊,还没成亲呢!” 梨香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锦盒,立刻惊讶地眼珠子睁的滚圆:“哇!这么大个的红宝石啊!真是太美了!督军出手可真是阔绰啊!姐姐,看来新姑爷很看重你呢!” 苏向晚理性地说道:“我们人在府中,无论送什么其实只不过是换个人保存而已,也不能代表什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以后行事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梨香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合上了锦盒,她看了看苏向晚:“姐姐,今天没吐吧?”谁知她话刚出口,苏向晚又呕开了。梨香慌忙走过去拍着苏向晚的后背连连说道:“都是我不好,都怪我这张臭嘴!” 苏向晚也没工夫搭理她,过了好一会,她擦了下呕出的眼泪,大口了喝了几口水,才略略有些好转。梨香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得说道:“姐姐,你这个月的月事来了没有?” 苏向晚摇了摇头:“还没呢!“说完一惊,睁大了眼睛看着梨香,梨香同样惊讶地看着苏向晚。过了好一会,梨香紧张地看了看周围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姐姐,该不会……” 苏向晚紧张地摇了摇头,也顾不得羞耻:“不会的吧!只是一次而已!” 梨香赶紧捂住了苏向晚的嘴巴,警觉地左右看了看:“姐姐,不会的!会也不会的!我们必须小心点,这要是真的可是会掉脑袋的!”苏向晚紧张地点了点头。 皖江城的秘密监狱中,刘少卿和孙映寒紧密地通过玻璃窗观察室内的动静,阿伦光着上身双手被吊在钩子上,身体被打的遍体鳞伤。已经痛晕过去的他再次被冷水浇醒,湿冷的行刑室更是冰冷无比,他冻得浑身哆嗦,上面的牙齿不受控制地不断地叩击着下面的牙齿,可他苟延残喘着,却一直不肯交代。 刘少卿好奇地问道:“这人是谁?” 孙映寒淡淡地说道:“想炸送亲专列的人。” “什么?想炸送亲专列的人?你是说?!”刘少卿一听淡定不了了。 孙映寒点了点头:“这也是我逼你弃车渡船的原因!” 刘少卿瞬间明白了,他面露出羞赧的神色道:“对不起,映寒我还误会你是因情失控才会百般阻挠!看来是我看轻了你,我错了!” 孙映寒听到情字脸色还是忍不住僵了一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下情绪道:“你我兄弟多年,不必说了!还好有惊无险。” 刘少卿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一晚你一夜未归去了哪里?” “并不是一夜未归,只是半夜突然接到冯叔的密电,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和任何人说而已。”孙映寒道。 “冯叔?是悦莱赌场的冯昌辉老板吗?”刘少卿问道。 孙映寒点了点头,目光仍盯着阿伦那张因为痛苦而有些狰狞的脸说道:“是!这可是我们非常机密地一个情报站点,这些年冯叔出了不少力!这几个生面孔那晚突然出现在赌场,出手阔绰赌的也大。冯叔觉得可疑就派人盯上了他们,结果没想到意外挖出了一条大鱼!只是不知这起密谋炸掉送亲专列,敢和皖江城与西南府同时作对的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打成这样也不肯说,倒是条硬汉!走,我们进去看看!”刘少卿同样好奇地盯着阿伦的脸说道。 午后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西南府马南笙书房外的一颗香椿树上一直花喜鹊喳喳地叫了两声展翅飞翔了远方。 一袭青衫坐在轮椅上的马南笙看着振翅远去的花喜鹊没有说话。穿着暗黄色格子毛呢西装的马南萧一只手休闲地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端着一杯咖啡,慵懒地斜靠在马南笙的书桌上。他一口喝尽了残留咖啡,放下了杯子走到了马南笙的身后. 半晌,马南笙缓缓地问道:“二弟,昨日迎亲可有什么特别之事发生?” 马南萧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大哥见过向晚姐姐?” 马南笙依旧看着窗外点了点头道:“见了.” 马南萧道:“那她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吗?” 马南笙叹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才说话:“还是从前的模样,只是相见不相识啊。她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说话行事谨小慎微,没有从前的倔强活泼了。” 马南萧知道哥哥心里不好受,赶紧劝慰道:“大哥不必太担心。只要人在身边,即便真的记不得从前了,还可以重新开始不是吗?” 马南笙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语气也轻松了许多:“是的!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许久了!”说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用力地捶打了一下:“如果我当时亲自去接他们父女,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都是我考虑不周!”马南笙再次提及苏向往坠崖之事语气中仍有深深地自责。 马南萧拍了拍哥哥的肩膀道:“大哥不必过于自责!再说你也为此事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而且现在向晚姐姐也回到了你的身边,又何必一直耿耿于怀难以自拔呢?” 马南笙抬手拍了怕马南萧搭在自己肩头的手由衷地赞赏道:“二弟,自从父亲去世之后,你的确是成熟了不少!” 马南萧一听得意一笑:“哈哈,大哥你这是在夸我吗?从小到大我可是很少听你夸过我哦!谢了谢啦!哈哈哈!” 马南笙回过头宠溺地指了指马南萧道:“你啊,就是不能夸,夸了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一时间兄弟间其乐融融,这是一个清瘦却精神矍铄的老头敲了敲门,二人抬眼望去,都亲切地叫了声:“马叔叔!” 那老头微微点了点头走进了房间,马南萧赶紧拉开了一把椅子道:“马叔坐这里!”马南笙也调转了轮椅滑了过来。 “你们不必客套,我就是来说说这后天大婚的事情都已经按照预定的计划准备好了,还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没?”马叔客气地问。 马南笙道:“正直兵荒马乱的,一切从简就好!我相信向晚也不会介意这些繁琐的礼节的!就按原计划来吧!” 马叔道:“那好,没有别的事我就下去了!” 马南笙微微颔首,马叔转身就要离去。马南萧一个健步冲了过去:“马叔,等等我!咱们约好下午一起去练枪法的现在就走不?” 马叔道:“你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哦!走,现在就走!”马南萧冲哥哥顽皮一笑,挎着马叔的胳膊走了出去。 出了房门,马叔转身看了看距离,才问道:“南萧啊,你有没有把昨天苏小姐来时没坐火车的事情告诉你哥哥?” “他诸事烦杂,这些无益处的小事就不劳他分神了,我没告诉他!”马南萧头一甩说道。 马叔赞许地点了点头:“你却是成熟了不少!但是这件事比较蹊跷,其中必有原因,还是查一查比较好!毕竟现在是多事之秋啊!” “南萧明白!又不懂之事还需要马叔多提点!”马南萧恭敬地说道。 马叔轻轻地拍了拍马南萧挎着自己胳膊的手,这对兄弟自己是看着长大的,哥哥沉稳成熟,弟弟活泼聪明!没有一个是自己不爱的,如果能守护他们一辈子,累死也甘心! 杜妮娜在自己的公馆中烦躁地徘徊着,她不停地看着外面。终于,阿彪身影出现在门口,她赶紧迎了上去。 第八十章 我想给你不一样的婚礼 “阿彪,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调查结果如何?”杜妮娜一见阿彪从外面回来赶紧迎了上去。 阿彪一脸的疲惫,他冲杜妮娜摆了摆手,他看到桌子上的玻璃杯里有半杯水,也不管是热还是冷一口气灌了下去,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水,这才回答道:“这个冯老板除了做赌场生意,暗地里在走私药品也涉及少量的军火。” “别的呢?”杜妮娜不满足地追问道。阿彪摇了摇头。杜妮娜便不再说话了,她有些颓废地瘫坐在椅子上,面如土灰。 “小姐,你别灰心!”阿彪沉默了一会,强打起精神道:“追踪不到阿伦他们的下落,我们可以反过来思考一下。” 杜妮娜睁大了眼睛,不解地看了看阿彪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谁最不想苏向晚死?谁会救了她?”阿彪看着杜妮娜的眼睛问道。 “一个苏向晚死不足惜!日本人想让她死是为了在马南笙和孙映寒之间制造矛盾。苏向晚是马南笙的青梅竹马的恋人,马南笙为了她丢了双腿也在所不惜,马南笙自然不希望她死!”杜妮娜略略思考一下,愤恨地说道。 “苏向晚是孙映寒喜欢的女人,孙映寒虽然迫于无奈送出了苏向晚,但是他也不希望她死!”阿彪知道杜妮娜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却还是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 “你是说,出手的不是马南笙的人就是孙映寒的人,对吗?”杜妮娜思路渐渐清晰了起来。 阿彪点了点头:“是的。所以我们不能乱了马脚,还得按照这两条线索去追查!只是日本人那边……小姐,可想好怎么应付了?” 杜妮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日本人那里……哼哼,随他们了!都是为了他人卖命的命,要杀要剐随便好了!只是,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阴了,我一定要调查清楚!” 阿彪沉默不语,许久他才抬起头,眼圈有些通红:“小姐,你活阿彪就活,你死阿彪绝不独活!” 杜妮娜的心猛的抽搐地疼了一下,她怎么会不明白阿彪的心思?这些年多亏了阿彪忠心耿耿鞍前马后地奔波了!她看了看阿彪熬得紫黑的眼圈很是心疼,她拍了拍阿彪的胳膊,有些哽咽:“你……太累了,回去休息休息。回头我们再说!” 转眼,苏向晚到达了西南府已经是第三日了。一早喜鹊便在枝头喳喳地叫了起来,梳着光溜水滑的大辫子的梨香一听喜鹊叫心里也欢喜,抓了一把秕谷冲着树下撒了过去。 小木头穿着一身新衣服正好从外面回来,不解地叫到:“梨香,你这是做什么?” “今天是二小姐大喜的日子,喜鹊一早便来报喜!我自然要犒劳一下嘛!”梨香笑着说道。 “太阳都出来了,一会迎亲的车子要来了,二小姐准备的怎么样了?”小木头问。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听说是在教堂举行的婚礼,跟咱们平时的婚礼不一样!听说很省事的。”梨香道。 “就你知道的多!我还没见过在教堂结婚的呢!走,咱们进去看看二小姐吧!”小木头催促道。 “我也没见过!走,咱们再回屋里准备准备。”梨香说着领着小木头进了屋。 苏向晚云鬓高挽,一缕长发绕着发髻编成麻花辫,发髻地周围戴上了一朵香槟色的玫瑰花,玫瑰花的周围镶嵌着淡雅的茉莉,白色地头纱披在身后。颀长的脖子上带着白色的珍珠项链,深v的领口恰到好处地隆起丰满的胸部,鱼尾式的婚纱更是凸显出纤细的腰肢要丰满地臀围。没有哪个女人是不爱美的,苏向晚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曼妙的身材,也有些吃惊! 梨香和小木头的脚步声惊动了她,她一转身翦翦秋水的眸子幽怨地扫过,梨香和小木头震惊了!许久,小木头才喃喃地说道:“这是传说中的仙女姐姐吗?” “瞎说,姐姐可比仙女好看多了!太美了,姐姐真的太美了!”梨香有些夸张地说。 苏向晚被他们说的粉面一红:“贫嘴!” 小木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得,有些担忧地说道:“这西南府的天气虽然比咱们皖江城暖和多了,但是这么单薄的衣服到外面去还是会冻生病的!那可怎么办啊!” 梨香一听噗嗤一下,她用手敲打了一下小木头的脑袋道:“真是个榆木疙瘩!”说着从椅子上拿起了一见狐裘大衣道:“喏,你瞧不是有大衣的嘛!” 俩人正闹着,外面响起了鞭炮的声音!梨香和小木头徐声望去,院子中已经涌进来了一大波人。为首坐的轮椅上的男子一身黑色西装,红色的领结在白色衬衫的映衬下显得人格外的精神,来人正是马督军马南笙。他旁边的男子身材瘦高,眉心一点朱砂痣,眉宇间总有那么一丝掩饰不住的桀骜不逊和邪魅。 梨香一见众人涌来,顿时有些慌了:“姐姐,他们都来了!”苏向晚还没来的及说话,众人已经进了屋子,一见一袭白色婚纱亭亭玉立的苏向晚都不由地唏嘘赞叹。 马南笙见到人鱼般的苏向晚眼前一亮,他知道他的小晚很美却不知可以美得像一条人鱼! 马南萧也是心头一动,不过他很快地回过了神“啪啪啪”地鼓起了掌:“真不忍心叫嫂嫂啊,恐惊了仙气!”众人哄然一笑,苏向晚被他这么一说臊的满脸通红。马南笙赶紧说道:“二弟,莫要调皮!” “呦呦,哥!这新媳妇还没娶进门呢,就护上了啊!”马南萧不依不饶地连同哥哥也开启了玩笑,众人更是哄堂大笑了起来。 马南笙推动了轮椅来到了苏向晚的面前道:“你可准备好了?我想给你一个和别人不一样的婚礼!” “小晚,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嫁给我好不好?我会给你一样和别人不一样的婚礼!”苏向晚的脑海中突然电光石闪了一下:芦蒿满地地旷野中,一个扎着羊角辫穿着粉色小棉袄的小姑娘头上戴着柳条编成的草帽,一个比她高出半头的男孩手里握着一把刚刚采摘的小野花,一边递给小姑娘一边说:“小晚,这花我专门替你采摘的,喜欢吗?” “喜欢!只要是生哥哥给我的,我都喜欢!”小姑娘黑白分明地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儿接过来小野花。 “小晚,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嫁给我好不好?我会给你一个和别人不一样的婚礼,好不好!”小男孩忽闪着大眼睛认真地说道。 “好!这样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像娘亲和爹爹一样永远在一起了呀!”小女孩天真地问道。 “恩!像伯伯和伯母一样永远不分开!来,我们拉钩!说话要算话!”小男孩握着小女孩的声音说道。 “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 哈哈哈欢乐的笑声响遍了空旷的漫着青草香的原野…… “二小姐!二小姐?”梨香见苏向晚一时恍惚着,赶紧摇了摇她的胳膊轻声地叫道。 “啊?哦!”苏向晚回过神,眼神无辜中带着些许的茫然,马南笙看着有些心动,他温柔地又重复了一遍:“你准备好了吗?我想给你一个和别人不一样的婚礼!好吗?” 苏向晚有些茫然地看着马南笙点了点头。 马南笙冲着马南萧点了点头,马南萧一脸邪魅地走了过去,冲苏向晚张开了一个大大地拥抱道:“来吧!嫂嫂!”苏向晚吓得往后一撤身道:“你想干什么?” 马南笙责怪道:“二弟,你能不能认真点!” 马南萧这才收起了玩世不恭地模样,冲哥哥一努嘴道:“你该不是想让我哥背你吧?”说着冲着苏向晚怂了怂肩,苏向晚看了看马南笙,马南笙微微点了点头,苏向晚这才由着马南萧打横抱起自己。临出门的那一瞬间,苏向晚扭头投过向外走的人群,又看了一眼摆放在桌子上的那一束腊梅花,心底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孙映寒一早起来就听得窗外鸟儿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他莫名地烦躁着,走到院子里就冲着树上的鸟儿扔了一块小石头,鸟儿们顿做猢狲散状仓皇地四下里飞去。 刘少卿远远地走来看到了,高声地说道:“映寒,这一大早的跟鸟儿怄什么气?谁招你了!” 孙映寒黑着一张脸看了看万里晴空道:“聒噪!吵的人心烦!” 刘少卿不动声色地笑了下:“你呀,是心烦看什么都不顺眼!”孙映寒看了一眼刘少卿没说话。 “喏,你别说话,让我来猜猜因为何事如此心烦的!”刘少卿调侃道。 “切!行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条蛔虫!昨晚审出什么结果没?”孙映寒不耐烦地说。 刘少卿摇了摇头:“全身基本都没什么好皮子了,还是不肯说!看来打死了没用,得想点别的法子才行!” 孙映寒点了点头:“只要是活人就有弱点,一定留有活口,我一定要套出点有价值的东西!别把人弄死了!” 刘少卿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孙映寒沉吟了片刻,艰难地问道:“她……婚期定在那天,你可知道?” 刘少卿担忧地看了看孙映寒一眼道:“男人应该拿得起放得下,定在哪天都跟你没什么关系了!不是吗?赶紧收拾下,你马上还有个重要的会要开呢!” 第八十一章 护你一世周全 第八十一章才子佳人的婚礼 湛蓝的天空下,一群白鸽从一群哥特式的教堂建筑群中飞向远方。庄严的婚礼进行曲从教堂中传了出来。教堂门前摆放着两个大大的花篮,一条红色的地毯把教堂的座椅分成了东西两个对等的部分,座椅上坐满了参加婚礼的西南府各界人士,男人西装革履,女人多半是洋装纱裙,只有很少的佣人穿着中式的衣服。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马南笙和苏向晚彼此交换了戒指,一个大鼻子洋律师用蹩脚的中文微笑着对马南笙道:“你可以吻你的新娘了!”苏向晚愣了一下,马南笙微笑地向她点了点头,苏向晚弯下了腰,马南笙轻轻地吻上她的唇,苏向晚微微睁着眼睛看见马南笙正满脸笑意地看着她一愣神马南笙吻的更深了……教堂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当新娘苏向晚和坐着轮椅上的新郎马南笙并排着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了教堂,漫天的玫瑰花瓣洒下化作了一场浪漫地玫瑰花雨,苏向晚的手被马南笙幸福地握在手中,他不时地抬头看着他的新娘,眼里充满了掩饰不住的爱意。苏向晚却没有留意这些,她抬头看了看飘落的残红心里默默地念叨:孙映寒,别了! 孙映寒一天的会议开的很不顺利,他脾气烦躁心底总是隐隐地不安。与会的司令将军参谋们一不小心出一点小小的问题就回被骂的狗血喷头!刘少卿不安地看了看刚发完脾气的孙映寒的背影示意大家先出去休息一下。众人摇了摇头纷纷离席而去。 “映寒,抽只烟吧!”刘少卿走到他背后,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胳膊递上了一根烟。 “不是说过的任何人在开会的时候都不准抽烟!”孙映寒狂躁不安地斥责着转过身,看到是刘少卿在环视会议室除了俩人其他人都退了下去,他看着刘少卿没好气地问道:“人呢?我还没说要散会啊!” 刘少卿自顾地把烟给他点着递给他道:“你现在的情绪能开的下去吗?行了,先休息一会再说吧!” 孙映寒看了刘少卿一眼,接过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试图压下去心头那团无名的火焰,许久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道:“我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烦躁,我似乎控制不住我的情绪了!” 刘少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最近时局混乱,人心都是浮躁不安的,你的压力很大我知道,不用大惊小怪的!听说东北的张秃子和日本人好的像一个人似得,内地不断地涌入日本人从事有些非法的活动,皖江城最近也涌来不少日本的商人。” 孙映寒冷笑了一声:“商人?呵呵,恐怕是披着商人的合法外衣背地里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吧!派人给我盯死他们,一旦抓到把柄绝不姑息!” 刘少卿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明里暗里都在派人盯着呢。最近盯得最近的是一个叫山口佳木的商人。” 孙映寒一下子来了精神:“哦?有什么发现没有?” 刘少卿道:“他明着是坐着酒庄的生意,搜罗皖江城内的一些好酒运往日本销售,同时向我们推销他们的清酒,宣扬日本文化。暗地里却和我们当地的军火商有所勾结!” 孙映寒道:“走私军火?” 刘少卿点了点头,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前几天有人看到杜小姐从他的包厢里走出去。”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孙映寒的反应。 “你是说杜妮娜?”孙映寒问。刘少卿点了点头,孙映寒不解地说:“难道山口佳木也是翡翠宫的老主顾?” 刘少卿摇了摇头道:“如果是就不奇怪了,事实上这个山口佳木从来没有去过翡翠宫!” “给我认真查一查!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孙映寒道。刘少卿点头道:“是!” “烟也抽完了,赶紧地通知人进来继续开会!”孙映寒掐灭了手里的烟头道。 西南府的人们一天都沉浸在督军新婚的快乐之中,全城欢庆。直到夜幕降临苏向晚才换了一身大红的新娘装端坐着布置一新的新房中。 “梨香,我的胃里有些不舒服!”坐在婚床上的苏向晚小声地说道。 “姐姐,是不是又想吐了?”梨香看了看门外,小声地问道。 苏向晚点了点头却已是止不住地干呕了起来。梨香一边拍打着苏向晚的后背一边紧张地看着门外。还好,门外人声喧哗,没有人留意婚房里的一切。 许久,苏向晚才直起了身子,一只手按着胸口。梨香赶紧端了一杯热水道:“姐姐,喝口水压一压!” 苏向晚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梨香关切地问道:“好些没?”苏向晚点了点头。梨香接过了空杯想把水杯放到桌子上,苏向晚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梨香我怕!” 梨香小声地安慰道:“姐姐,这一完婚就可以不用担心了,最后少爷提前出生了我们再预设个早产什么的,一定可以隐瞒过去的!别怕啊,姐姐别怕!” 苏向晚转身看了看端端正正地摆在床头的两个大红色绣着鸳鸯地枕头,又看了看梨香。梨香一下子明白了:“姐姐,别怕!别怕!熬过了今晚就没事了!”苏向晚像一个无助地孩子一样靠在梨香的怀里,她一想到那天孙映寒浑身酒气粗暴的对她所做的一切,她就不寒而栗!更令她没想到的是,只那么一次居然生了根发了芽!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一声温柔的关切突然响起,俩人慌忙分开,马南笙不知道何时已经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督……督军!”梨香有些惊慌失措,赶紧把红盖头往苏向晚的头上盖。 马南笙微微一笑说道:“别盖了,我都看到了!我的新娘可是娇美如花,盖上头盖看不到多可惜!” 苏向晚一听羞红了脸,微微垂下了头。马南笙对着门外打了个手势,一个丫鬟端着几碟小菜和一晚银耳莲子羹走了进来。 “你们都退下吧!”马南笙道。梨香关切地看了一眼苏向晚和那个丫鬟微微躬了下身子退了出去并且轻轻地关上了房门。苏向晚随着那一声轻轻地关门声,身体像受了惊吓一样微微抖了一下。马南笙看在眼里假装没看见,他自顾把轮椅推到了餐桌前说道:“你今天忙了一天,都没见你好好吃东西。饿了吧,过来吃点东西。” 苏向晚温顺地起身坐到餐桌前,马南笙努了努嘴道:“趁热快吃吧!”苏向晚点了点头,小火慢炖出来的银耳莲子羹晶莹剔透滑而不腻,几颗红色的枸杞点缀其间,一下子勾起了苏向晚的食欲,她端起了银耳莲子羹拿起汤匙慢慢地吃起来。 “你为何怕我?”马南笙看着苏向晚头也不抬地安静地吃着东西,轻声地问道。 “啊!没有啊!”苏向晚慌忙放下了碗说道。 “继续吃啊,没让你停下来!”马南笙看她受惊的样子很是怜惜,他宠溺地说道。 “哦!”苏向晚又端起了桌子的莲子羹认真地吃了起来。 “你还是喜欢吃这个,一点都没变!”马南笙喃喃地说道。 “恩?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苏向晚不解地问道。 “我猜的!”马南笙微微一笑掩饰道。苏向晚点了点头,把吃完的碗轻轻地放回了桌子上。马南笙伸出手去轻轻地握住了她白嫩地小手,苏向晚本能的想往回缩,马南笙却是霸道地握在掌心,他看着苏向晚道:“小晚,从今日起你已经是我马南笙的妻子!我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以后的日子都由我来护你周全!” 苏向晚心头一热,自从跌下悬崖以后,这是第一个如此对她说话的男人!她的眼泪忍不住滑落了下来,马南笙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擦下她滑落的泪:“乖,不哭!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以后的每天我都要你笑着过,不许你哭!” 红红的烛火在摇曳一如苏向晚忐忑不安地心,她努力地说服自己放下该放下的,全新地去迎接新的生活。可当马南笙温柔地褪去她的衣物,轻轻地吻上她的唇,她仍忍不住本能地想躲避!这一切,落在马南笙的眼里却是新婚妇人羞涩的本能反应,他坚决而霸道地再次吻住,反复的吸吮和碾压,苏向晚渐渐地沉沦在他温柔地港湾里…… 第二日清晨,马南笙悄悄地起身,他看了看身边还在沉睡的苏向晚知道昨晚她辛苦了!他忍不住勾唇一笑,手脚更是轻缓无声了。梨香见马南笙自个儿穿戴整齐地推着轮椅出了门,赶紧迎了上来:“督军……” 马南笙赶紧在唇上竖起了中指制止:“夫人还在沉睡,不要吵醒她!等她自然醒来,再把早餐端进来!” 梨香赶紧点了点头!看着马南笙渐渐远去地身影,梨香再次向房中看了看,暗自为苏向晚觉得欣喜! 开了一天一夜的会议的孙映寒一身疲惫地走出会议室,他低着头往外走,一只手捶了捶突突跳的太阳穴,又掐了掐眉心的额头,只觉得头脑昏涨的厉害!刘少卿从后面追了上来:“映寒,你这是要去哪里?” “听说福香源的包子不错!走,去他家吃过早餐去!”孙映寒边掐眉心边说道。 “成!那一起去吧!”刘少卿道。俩人肩并肩的往大街上走去。大街上已是人生鼎沸,各家卖早点的早就忙活开了,门口热气腾腾的,也有不停地招呼着客人的。 “卖报!卖报!才子佳人,西南府督军昨日和皖江城二小姐正式晚婚!教堂婚礼各界名流汇聚一堂!”不远处,一个卖报的男孩子背着个卖报的书包,举起几张报纸大声地吆喝着。许多人听到他的吆喝围了上去纷纷递上硬币道:“给我一张!”“我也要一张!”…… 吆喝声也惊动了孙映寒,他楞了一下,大步地挤开人群从报童的手里抢过了一张报纸,报童不依不饶地抓住他的衣袖嚷嚷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你还没给钱呢!”众人也是指指点点。 “把手松开!”报童一回头,刘少卿递过去了几个铜板,报童一见眉开眼笑:“谢谢先生!谢谢先生!发财咯!” 孙映寒展开报纸,首页清晰地印着,身着白色婚纱的苏向晚右手捧着一束鲜花,在众人的簇拥下一脸微笑地站在轮椅旁边,轮椅上的马南笙同样面带微笑。在两人十指交扣紧紧地握在了一起!那笑容在孙映寒的眼里竟是那般的刺眼!她几乎没有给过自己一个明媚的微笑!孙映寒觉得自己的身体瞬间被掏空了一样,摇摇欲坠! 第八十二章 万般宠溺只为一人 刘少卿见孙映寒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后又努力站稳,他冲过去一把扶住了孙映寒关切地说道:“映寒!” 孙映寒摆了摆手,倔强地抖掉他扶着自己胳膊的手:“我没事!走!”孙映寒说着强撑着往前走去,手中的报纸顺手仍在了寒风中。刘少卿捡起来,看到首页那张醒目的照片上身着婚纱站在马南笙身边笑颜如花,刘少卿的眉头紧锁他担忧地看了看孙映寒的背影,小心地折叠好报纸放进了口袋,大步追上了孙映寒。 “映寒,你要去哪里?”刘少卿追着问道。 “出包子去!”孙映寒头也不回地说道。 福香源的包子铺是皖江城内的最有名气的小吃,别看这小小的包子,个子不大,一笼可装上八个,个个包子不多不少刚好十八褶,刚出笼就被撒上葱花黑芝麻再浇上打匀的蛋黄,色泽甚是好看。趁着热蘸着店里秘制的酱料,一咬下去皮薄内嫩汁多,立刻满口生香! 孙映寒大踏步地走进来,大堂内已经是人声鼎沸。他抬眼望去西北角尚有一张桌子,就直奔过去一屁股坐了下来。刘少卿赶紧招呼道:“伙计,来四笼包子两晚蛋汤!”“得来!客官您稍后!”伙计穿梭在大堂间响亮地回应着。 刘少卿一边拿出两个小碟子,分别装上些秘制的酱料,分别放在两人的面前,一边眼角偷偷地打量着孙映寒阴沉沉的脸。 “客官你们的包子来咯!”小二麻利地上了包子,孙映寒也不说话夹起来就吃,塞得嘴巴鼓囊囊的,他硬着脖子往下咽,憋的烟圈通红。刘少卿想劝说可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饭罢,孙映寒在前刘少卿后走出了福香源的包子铺。大街上人渐渐地多了起来,前方一个月白色旗袍的女子在一个红衣服女子的搀扶下缓步向前走着,孙映寒冲一愣,突然冲上去一把拉住月白色旗袍的女子道:“向晚!”月白色旗袍的女子一抬头,孙映寒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女子受了惊吓用力挣脱尖叫着逃走,孙映寒的依旧保持着抓着的姿态。 刘少卿拍了拍依旧失神的孙映寒,孙映寒站着却是一动不动。许久,刘少卿道:“映寒,该回去了!“孙映寒点了点头,机械地向前走去。刘少卿道:“别去办公楼了,你一夜未眠回家休息休息吧!”孙映寒点了点头。 回到了少帅府,孙映寒冲刘少卿摆了摆手道:“你回去吧!没有要紧的事任何人不要来打扰我!”说着,直奔揽香阁而去。 揽香阁依旧是旧时的摆设,没有一丝变动,只是人去楼空显得空荡荡的,一如此刻孙映寒的心。他哆嗦地四处摸了摸看了看,到处都是苏向晚气息。孙映寒闭上眼睛贪婪地吸吮,他睁开眼睛到处都是苏向晚的影子,她站在镜子前梳妆回头冲他微微一笑;她坐在古筝前十指纤纤地拨动着琴弦;她斜依在窗边微蹙着眉头看一卷泛黄的书卷;她微微闭着眼睛嗅桌子上的鲜花……可每一次他伸出手那影子便瞬间消失了! 孙映寒从酒柜里掏出一坛子酒,怅然若失的在苏向晚常坐的窗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窗外的阳光从窗棂斜射进来,又慢慢地变成了直射最后渐渐地变成了斜射。阳光把他乌黑的头发染成了金黄色,他不停地机械地重复着一个动作,斟满酒杯,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苏向晚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是童年的青草坡,梦里一个像极了自己的小女孩头上戴着野花编制的花环,坐在两个小男孩双手交握假装的花轿上咧着小嘴笑着,旁边的一个大眼睛的白白净净的扮作新郎的小男孩时不时地仰着头冲着他微笑,还有几个小女孩手里拿着树枝一边笑着跟着跑着一边唱道: 风儿吹草儿香 蜜蜂儿采蜜忙 牵着你的小手啊 追着蝴蝶跑遍了山岗 你在喊我在笑 芦花满天飞……. 苏向晚跟着哼唱着笑醒了过来,她模糊地睁大眼睛看到陌生地红帐顶才猛的惊醒,她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又打量了四周才渐渐地回到了现实!她叹了一口气靠在了床头才觉得浑身有种被碾压过的酸痛和疲惫,昨晚的一切再次回到了脑海中,苏向晚的脸慢慢地红了起来。 “小姐,你终于醒了!”梨香悄悄地走了过来,满脸的笑容。 “哦!你怎么没喊醒我?几点了?”苏向晚摸了摸滚烫的脸略有些羞涩地问道。 “督军走的时候特意交代的,不许我们惊醒姐姐,说是让姐姐自然醒来!”梨香一脸坏笑地说道。 “不早了吧!赶紧帮我梳洗下,还得给老妇人请安呢,去迟了可就不好了!”苏向晚突然想到了这件事,赶紧下了床。 “姐姐,别慌!督军都交代过了,让姐姐醒过来后在房间里用膳,他一会忙完公务陪你过去请安!”梨香打来一盆热水伺候着苏向晚边洗脸边说道。 “这督军人真好,一早就给我和小木头一人一个大红包!你瞧啊,人家不仅一表人才还对姐姐这么体贴,看来是真的喜欢姐姐呢!姐姐,这好日子可在后面呢呵呵!”梨香越说越开心。 苏向晚听着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摸了摸尚且平坦的小腹。洗漱完毕后,梨香帮着苏向晚换了件玫瑰红色的旗袍,苏向晚道:“这颜色太艳了吧,不适合我!” “姐姐新婚大喜,自然要穿着艳丽颜色的衣服这样才显得喜庆啊,况且一会还要去见老夫人,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喜欢鲜艳的颜色呢!”梨香坚持道。 苏向晚对着镜子看了看也觉得有些道理,便不再坚持。 “来,姐姐吃饭吧!桂花赤豆糊,雪菜腊肉馅的包子和豆沙包,还有腌制的笋干,吴玲的榨菜!”梨香一边收拾着一边介绍道。 苏向晚喝了一小口粥,拿起了一只包子便觉得一阵反胃,止不住地干呕了起来。 “姐姐,怎么又吐了呢!好些没有?好点没有?”梨香慌忙拍着她的后背问。 “怎么了?”一声关切的问候从身后传来。苏向晚一紧张居然停止住了呕吐,她瞪大眼睛看着不知何时进来的马南笙,梨香也是紧张的后背发凉。 马南笙并没有在意她们的异常,关切地问道:“是不是昨天穿婚纱冻受凉了?我叫医生来给你看看好吗?”说完转身冲门口叫到:“来人!”一名侍卫应声进来。 苏向晚赶紧推辞道:“不用不用那么麻烦!”她眼珠一转目光落到了肉包子上道:“刚才只是不小心吃到了一块肥肉,我从小就不吃肥肉的,所以…..所以就恶心到了!” 梨香赶紧附和道:“对!对对!我们小姐吃不得肥肉的!” 马南笙一听噗嗤一笑,这才放松了下来他对侍卫挥了挥手道:“去告诉厨房以后的食品中不要出现肥肉!” “是!督军!”侍卫道。 马南笙向前推进了两步,坐到了餐桌前,抓起了一个豆沙包递给苏向晚道:“这一顿只能委屈夫人吃豆沙包了!” 苏向晚被他逗笑了,马南笙道:“正好我也没吃早饭,陪你一起吃吧!” 梨香赶紧又盛了一碗递了过去。苏向晚迟疑地问道:“我们这么晚了去给老夫人请安,会不会惹得老夫人不开心?” 马南笙道:“不必担心!自从父亲出事以后,母亲一心向佛,对着这些繁琐褥节向来不在意!况且她每天早上都要念经打坐的,我们吃完饭过去不迟的!快吃吧!完了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苏向晚点了点头。 午后的杜妮娜一反常态,竟然舍弃以往的浓妆艳抹,略施粉黛的出现在了少帅府。只见她一身皂白旗袍,举止优雅,竟也这般楚楚动人。管家孙德福远远望去一度恍惚以为苏向晚回来了,他迎了上去:“苏……苏小姐?” 杜妮娜没好气地说道:“孙大哥老眼昏花看来该回家安度晚年了!” 孙德福这才反应过来:“杜小姐,您今天怎么这副打扮,我还以为……!咳,杜小姐你好久都没来府上了,今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 杜妮娜翻着白眼道:“我怎么不能这身打扮啊?我想怎么穿就怎么穿,管得着吗?” 孙德福赶紧道:“是!杜小姐天生美人胚子穿什么都好看,好看!” 杜妮娜道:“别那么多废话!告诉我少帅他人呢?” 孙德福道:“在……在揽香阁!” “行,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杜妮娜昂着头向后院走去。 孙德福在身后不放心地叮嘱道:“杜小姐,少帅心情不太好!他说没特别的事情不要去打扰他!” 杜妮娜头也不回地说道:“我还不算特别吗?甭操心!” 终是不胜酒力了,孙映寒终于瘫坐在椅子上了,他举起酒杯对着假想中的苏向晚道:“向晚……来……我再敬……敬你……一杯……” 杜妮娜一踏进门就见到这样的孙映寒,她心底涌起了一股无名的醋意。孙映寒醉眼朦胧中见眼前闪过一个素净地身影,他本能地以后是苏向晚回来了,他手中的酒杯一松只听“啪”的一声碎了一地,他全然不顾愣愣地看着杜妮娜嘴里喃喃地说道:“向..晚,苏向晚,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杜妮娜身体一僵,心底漾起一丝又一丝的酸痛,可嘴里却迎合着:“是,是我,我回来了。” 孙映寒笑着流下了眼泪,他艰难地撑起身子,踉跄地向前走了两步,用尽浑身的力气紧紧地抱住了杜妮娜,脑袋埋在她的脖子上不停地摩挲着,他哽咽地说道:“向晚,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你送给马南笙!是我不好!去他娘的联姻,我不管了都不管!只要你回来就好,只要你回来就好!” 杜妮娜抱紧这个哭的像个委屈孩子的大男人,心里一阵难过:这还是那个冰冷狠戾少帅孙映寒吗?这分明是一个丢了心爱之物的孩子!孙映寒,骄傲如你何曾这般委屈过?苏向晚,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他日我定要你加倍偿还! 孙映寒稍稍地抬起了头,指着自己的胸口,哽咽着哭诉:“向晚,你知不知道,从你走以后我有多后悔!我这里,这里一直很痛很痛,我想干脆让我疼死算了,可是痛死一个人...怎么这么难啊!你别离开我了,不要离开我了!” 杜妮娜爱怜的抚摸着他憔悴不堪的脸,啜泣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不会离开你。” 孙映寒放心地点了点头再次拥紧杜妮娜:“向晚,我,我再也不会欺负你,以前都是我不对,我明明是爱你的可是说出来的话有总是伤到你,每一次事后我都特别后悔,可下一次又是这样,向晚,只有你能让我这样失控!只有你能……” 杜妮娜渐渐地感觉肩上越来越沉,耳边渐渐地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第八十三章 子欲孝而亲不待 午后的阳光很是明媚,马南笙陪着苏向晚见过马老夫人后又陪着老夫人吃了个午餐。马老夫人慈眉善目很是随和,只是苏向晚不知道为什么这老太太总是看着自己好像有什么话想问,却是总是被马南笙不动声色的给拦了回去。午饭后,马老夫人要午休一会,马南笙便陪着苏向晚走了出来。 苏向晚推着轮椅向前走着,马南笙不时地回过头看着她微笑心疼地说道:“夫人,辛苦你了!” 苏向晚只是勉强地笑着回应道:“督军太客气了,都是向晚应该做的!” “还叫督军吗?还和从前......叫我笙哥吧!”马南笙轻轻抬头看了一眼苏向晚道。 “笙哥......生哥?”苏向晚脑子里突然闪过父亲的那句话 “向晚,去找你的笙哥救苏府!救苏府.......救苏府.....” “不!这不可能!怎么可能!”苏向晚一下子有些恍惚了,脚下一滞轮椅便停了下来。 “怎么了?夫人。”马南笙感受到了苏向晚的异样,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苏向晚赶紧掩饰道,缓步推着轮椅继续向前走去。 “要是不舒服我就陪你回去休息一下!”马南笙关切地说。 “没事,我想走走,府中的道我还不熟悉呢。”苏向晚道。 “成,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路上边走我边给你介绍这院子里的布局......”马南笙微笑着边说边指着周围的建筑介绍着,苏向晚认真地听着留心每个一路口。 午后的阳光温柔地撒在两个人的头上和肩膀上,苏向晚推着马南笙缓步前行,俩人边走边小声地聊着,路过看到的下人们看到了偷着笑着回避着。 有胆大的丫头小声地议论着:“瞧,督军和夫人多登对啊!你这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另一个不停地偷偷地看着说道:“是啊,你看我们督军自从受了伤之后就没见他笑过,这下可好这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就没下来过!”“谁说不是呢,督军多好的一个人!以后好了,有了夫人陪着以后都是过不完的好日子呢!” “你们俩低估什么呢?还不赶紧干活去?”府里管事的柳姑姑看她们絮絮叨叨的,赶紧低声地训斥道。 “走,快走!柳姑姑来了!”俩人看到柳姑姑慌忙走开了。 在马南笙的指引下,轮椅停在了一个月拱形的门前,苏向晚抬头便见门槛上刻着黑色的小篆字体:“依梅园”三个字。 苏向晚看了看马南笙一眼,马南笙鼓励道:“进去看看!别管我,我自己可以的。”苏向晚迟疑了一下,马南笙再次鼓励,苏向晚这才轻轻地推开了朱红的大门,只听着吱呀一声,扑鼻的梅香便再也关不住还有了!苏向晚惊艳地捂住了嘴巴。她本以为这个季节只有鹅黄的腊梅花才是最美艳的,谁知道这里竟然还藏有多多怒放的红梅白梅,甚至还有一棵树上同时开满白色、粉色、大红色的梅花!更有的是一朵花上还有不同的颜色!苏向晚不敢相信地走了过去,这里看看那里闻一闻,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这梅花盛放的院子里蹁跹着。 马南笙自己推着轮椅不紧不慢地跟着,脸上绽开满意地微笑:向晚,能再次看到你的笑容真是太好了!这依梅园一直就是为你准备的,没想到经过那么多波折终于在她们第一年盛放的时候迎来了你!上苍真是待我不薄! 欣赏了很久很久,苏向晚这才记得身后的马南笙,她顿时收敛了好多,她好奇地问道:“督军......啊,不!笙......笙哥,没想到这督军府里还有这么雅致的一个地方!这些梅花都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品种,栽种培植一定很麻烦吧!” “只要有心,就没有办不成的事!走,那边有个房间,你走了这么久我们去歇一会吧!”马南笙指着前面说道。 苏向晚点了点头,推着马南笙继续向前走去。跨国鹅卵石铺成的梅花状的小路,抬脚跨过天圆地方,便到了一个翘起八角的房间,这里没有门槛,门是敞开的,雕花窗很大很大,坐在桌子上,刚好可以隔着雕花窗望见外面花正浓。 红泥小炉上的热水刚好,桌子上一套青花瓷茶具摆放整齐,上好的普洱茶摆在旁边。 “可否品尝下夫人亲手沏的茶水?”马南笙微笑地说道。 “哦!当然可以!”苏向晚提起炉上的开水,温杯、醒茶、冲泡......马南笙安静地看着苏向晚有条不紊地做着,感觉面前就是一副完美的画面,一种幸福从心底油然而生。 杜妮娜看着沉睡中的孙映寒心里满满地心疼,她颤抖的指尖轻轻地滑过孙映寒的脸,缓缓地把自己的头埋在了孙映寒的肩,她柔软的发丝碰到孙映寒的脸,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找个舒服的姿势把脑袋和她的脑袋靠在了一起,他梦呓般的呢喃着:“向晚......向晚......& 杜妮娜一下子从刚在的甜蜜中清醒了过来,她伏在孙映寒胸前的手渐渐地蜷缩成一个拳头,指甲陷在了肉里沁出了微微地血丝她也不曾留意:苏向晚!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坠下悬崖跌不死你,鞭子抽不死你,甚至连炸火车都没把你炸死!你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命硬还是我杜妮娜的命硬! 这时候孙德福跌跌撞撞地边跑边嚷道:“少帅!少帅!不好了!不好了!” 杜妮娜赶紧走了出了没好气地呵斥道:“孙大哥,你瞎嚷嚷什么!真是越老越没有规矩了!” 孙德福一看杜妮娜,也没时间在意她不礼貌的态度惊慌失措地说道:“杜小姐,少帅呢?出事了出事了!” 杜妮娜看了屋里一眼道:“有什么事和我说,少帅正在睡觉!” 孙德福道:“老爷病危,要见少帅最后一面!怕是再晚了就见不到了!” “你说什么?老督军病危?”杜妮娜吃了一惊。 “是啊,快!快叫醒少帅!”孙德福催促道。 “哦!”杜妮娜这才慌忙转过身去喊孙映寒。孙映寒一听父亲病危,一下子酒醒了大半,他跌跌撞撞地向老督军的府宅奔去。 竹林掩映中,一座气派的庭院林立眼前。这栋房子孙映寒已经是六年没有跨进来了,他抬头看了看还是鼓起勇气敲了门。 老管家意见孙映寒赶紧说道:“二少爷,你终于来了!快,老爷在等着你呢!” 孙映寒失魂般的跟着往里跑。老督军的房间外乌泱泱地跪着一群姨太太抽泣声一片。看到孙映寒微微向她们鞠了一个腰赶紧向室内走去。 老督军脸色苍白,瘦骨嶙峋,微微闭着眼睛,早没有了往日地威严,俨然只是一位垂暮的老人!孙映寒颤抖着握住父亲的手,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心底暗暗自责这些年光顾着和父亲怄气,错过了照顾父亲的时光。他颤抖着嘴唇轻轻地喊道:“爸!爸爸!不孝子映寒来看您了!”说着已经是泣不成声。 老督军艰难地睁开失神的双眼,慢慢地他终于看清楚了孙映寒的脸,眼神竟然渐渐有了光泽,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触摸孙映寒的脸:“儿......子,你......终于来看爸爸了!” “都是儿子不好!都是儿子不孝不知道父亲病的那么重!都是儿子不好!”孙映寒哭着自责道。 “这些年......爸爸知道错怪......你了!你那不争气的.....哥哥不......不是你杀的......你的母亲去世前留了......留了一封信,可惜我看到的太迟了......太迟了......孩子......爸爸让你受委屈了!”老督军看着儿子老泪纵横。 “爸爸,过去的事情咱们不提了好吗?您快点好起来,儿子一定好好侍奉您!我给你找西医,找最好的西医一定可以治好您的病!”孙映寒哭着说道。 “太迟了!”老督军艰难地摇了摇头:“没用了,替我照顾好你的妹妹和姨娘们......守好皖江城这片一阵家业......”老督军说着就是剧烈的咳嗽。 孙映寒赶紧把父亲扶在自己的怀里,用手轻轻地在他胸前向下推,过了好一会老督军才缓过劲,艰难地冲一直在床前侍奉的老仆人挥了挥手,那老仆人立刻明白了,他拿出钥匙打来一个匣子取出了一枚印章递了过来。老督军郑重地交在了孙映寒的手中道:“儿子......爸爸把整个皖江城都托付给你了......一定要想......想办法让皖江城.......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老督军拼尽了最后一口气说完了这句话头一歪便放心地驾鹤西游去了! 孙映寒抱着怀里的父亲悲痛欲绝地嚎啕大哭:“爸爸.......爸爸!” 恰在此时,刘少卿挽着孙晴柔一路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她听见哥哥悲痛欲绝地哭声身子一软跌在了刘少卿的怀里,她看着病榻上父亲遗体忍不住泪如雨下!门外更是哭声一片。整个老督军府都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 一个乌鸦从房檐上咕呱一声叫着向暮色中飞去,一个下人站在门口高叫了:“老督军殡天了!” 接下来的日子孙映寒形容憔悴,一直在老督军的棺椁前守灵,寸步不离。前来吊唁的宾客一拨又一拨,送来的花圈早就摆满了灵堂院子。 刘少卿轻轻地走过来,附在孙映寒的耳畔耳语道:“山口佳木带人前来吊唁,人已经到了门口,你看......” 孙映寒想都没想一口回绝道:“回绝了他们!” 第八十四章 杜妮娜的小算盘 孙映寒不假思索地要求回绝山口佳木的吊唁,刘少卿还想说什么,孙映寒已经把头低了下来不断地往火盆里投纸钱。刘少卿知道多说无益,这才出了灵堂。正好遇到三小姐孙晴柔一脸泪花的往灵堂里走,她看见刘少卿泪眼朦胧显得楚楚可怜,刘少卿心里一疼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晴儿,好好照顾自己,我还有要事要忙,一会回来陪你!”说完狠了狠心离开了,孙晴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疲惫,也是一阵酸痛。 正在客厅坐着喝茶品茗地山口佳木正盯着客厅中央挂着的匾牌上“和睦久昌“几个遒劲的大字认真地端详,看得津津有味,暗自赞叹中国书法的神奇魅力。刘少卿进来的脚步声他都没有留意。 “山口先生!”刘少卿见山口佳木看的投入,小声地叫了一声。 “哦,是刘副官!不好意思,督军府中的这幅字可真是写的太好了!中国文化真是太有魅力了!”山口佳木伸出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 “山口先生实在是抱歉!我家少帅对于山口先生百忙之中前来吊唁深表感谢,可是考虑到老督军在世时便于……贵国尚无邦交,所以为了让老督军走的安详,就不劳烦山口先生了!府中诸事烦杂无暇招待山口先生,不到之处还请先生见谅!”刘少卿态度诚恳地说着做出了请的手势。 山口佳木的脸逐渐地阴了下来:“看来少帅对我们大日本帝国没有好感!可我只是个对中国文化素有好感的商人,少帅这不太符合待客之道的!” “山口先生您误会了!等我们少帅有时间一定当面向先生解释!先生您请!”刘少卿再次下了逐客令。 “哼!”山口佳木不悦地拂袖而去。 刘少卿看着山口佳木离去的身影,心底有些隐隐地担忧。 管家孙德福悄悄地走到一直跪在棺材前亲自烧纸钱的孙映寒面前,小心翼翼地喊道:“少帅!” “福叔有话直说!”孙映寒依旧机械地往火盆子里仍纸钱,头也不抬的说。 “少帅,向晚小姐虽然……可是毕竟是以孙家二小姐的身份嫁到西南府的,这老督军过世作为女儿不会来于情于理这也说不过去,您说是吧?” 听到苏向晚的名字,孙映寒的身体微微一震,过了许久他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微微点了点头:“都交给福叔安排吧!” “哎!”孙德福看到孙映寒并没有过度的反应心里稍稍放了心,他赶紧说道:“那我就赶紧去安排了!” 孙映寒点了点头,心里默默地念道:“苏向晚……苏向晚……” 刘少卿见得孙德福出来赶紧迎了上去道:“怎么样?福叔。” 孙德福点了点头道:“少帅应允了,刘副官赶紧派人去接二小姐回来吧!” 刘少卿点了点头道:“我本也不想再生事端,只是如果不通知向晚小姐,只怕西南府会生疑心!” 孙德福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刘副官说的也是!” “行,那福叔我安排人去通知二小姐了!”刘少卿说着便匆忙离去。 杜妮娜龟缩了一些日子没敢去见山口佳木,山口佳木也没有派人来联系自己!起初杜妮娜有些担心,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可是后来她就释然了,如果他们想杀自己就算自己害怕也是躲不过去的,这么多天没动手怕也是不会再动手了,自己静观其变就好! 那日老督军病危,她本想陪着孙映寒一同过去的,可是孙映寒拒绝了!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想那老督军在世的时候就明确地跟孙映寒说过,不许娶欢场的女子进门,哪怕做小!孙映寒也是洁身自好,除了杜妮娜也偶尔有些逢场作戏但都是浮云何时在他心上留过什么痕迹!那时候杜妮娜虽然深爱着孙映寒,可是碍于老督军尚在,她也不敢做什么奢望,只是没有名分而已,他还是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女人的算是一些小小的心理安慰!后来见孙映寒对苏向晚这个莫名闯进来的女子动了真情,她才是真正的恐慌,她觉得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格局都要被这个女人给破坏了,她岂肯善罢甘休!如今好了,苏向晚已经另嫁他乡,老督军也过世了!她杜妮娜的春天就要来了!只要她成功地成为新督军的夫人,就再也不用那么惧怕日本人了,即便是他们想动她也会忌惮新督军几分的!想到这里,从早上起床就一直站在窗口喝红酒的杜妮娜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她把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又转身走到酒柜重新斟上了一杯! 阿彪一直悄悄地打量着杜妮娜,这些日子她能感受道杜妮娜的不安和恐惧吗,所以他基本上是寸步不离!此刻,他发现杜妮娜脸上的表情极其丰富实在不能理解,看着杜妮娜还要喝,他有些沉不住气了:“小姐,你一早起床就一直在喝酒,空腹喝酒可是对身体极为不利的!” 杜妮娜一听笑了,她顺便给阿彪也斟了一杯酒,一只手端着一杯走了过来,递给阿彪一杯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今天我心情好,来,陪我喝一杯!”杜妮娜说着和阿彪碰了一下杯:“!” 连日阴晴不定的杜妮娜他伺候的小心翼翼,此刻见她说心情好,阿彪也觉得轻松无比:“小姐,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杜妮娜毫不掩饰地说道:“以前我一直不敢奢望孙映寒会娶我,因为那个老东西不许欢唱女子进门!可是如今老东西已死,看还有谁能阻止我进入孙家的门!” 阿彪一听脸上的表情立刻僵住了,心里非常不是滋味!眼前这个女子在他眼中美丽、高傲、智慧,是谁也无法替代的女神!他只是在心底默默地喜欢却从来不敢奢求什么,可是她如果真的做了督军夫人自己只怕默默守护着他的奢望都没有了! 杜妮娜并没有留意阿彪的变化继续说道:“虽然映寒一时鬼迷心窍对那个苏向晚有了几分情谊,可是苏向晚毕竟已经做了马夫人!谅他孙映寒就算再喜欢也只能望洋兴叹!而且我跟了他这么久,他对我不可能没有感情的,只要那个女人不来搅局,我相信映寒迟早会回心转意的!孙映寒,你只能是我杜妮娜一个人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比我更爱你!”杜妮娜说着把手中的酒再次一饮而尽,也许是内心由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又或者是酒精的作用,此刻杜妮娜面如桃花,双目含烟真是美颜不可方物!阿彪看的有些难以自持,他猛的灌下手中的酒杯,放下酒杯一句话也不说的冲出了房间! 杜妮娜不明白怎么回事,喊了一句:“阿彪,你到哪里去!”阿彪仍是头也不回的走了,杜妮娜没好气地自言自语道:“发什么神经!真是有病!”便继续自斟自饮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了! 苏向晚和马老夫人一直相处的不错,苏向晚很喜欢这个慈眉善目又好脾气的老太太,马老夫人也喜欢这位温柔贤淑儿媳妇,俩人相处甚是和谐。这不,刚给老夫人请了早安,陪着吃了早饭,苏向晚便捧着厚厚的金刚经回来了。 “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呀?”梨香看着她手里这么厚厚的一本金刚经道。 “哦,老夫人想要一本手工抄写的金刚经,我正好没事就拿了回来。”苏向晚一边小心翼翼地放下经书一边回答道。 “小姐,你可真行!这么厚的一本什么时候才能抄完啊!就算您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也不考虑考虑肚子里的小少爷!”梨香忍不住关心地责怪道。 “梨香!”苏向晚赶紧制止了梨香,四下里看了看小心地埋怨着:“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你当这里使我们的揽香阁呢!” 梨香自知失言赶紧捂住嘴巴,悄悄地走出了房门见四下里无人方才放下心来,她悄悄地关上了房门:“小姐,对不起!香儿以后说话会注意的!” “好了,好了!我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苏向晚见梨香一脸内疚的样子劝慰道。她转过身看了看面前的金刚经心事重重地说道:“马家母子都是好人!他们都对我很好,可是……”苏向晚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深深地叹息道:“是我对不起他们!抄写经书就当是些弥补,这样也能稍稍减少我内心的愧疚!” “小姐……”梨香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我没事,梨香你赶快替我研磨吧!”苏向晚调整了情绪说道。 “好的,小姐!”梨香赶紧铺开笔墨纸砚,认真地研起墨来,苏向晚坐直了身子一笔一划认真地抄写着经书。 “不好了!不好了!”小木头推来房门气喘吁吁地一头扎了进来。 苏向晚吓了一跳,抬起头赶紧放下了笔道:“怎么了,小木头?别急,别急!有话慢慢说。” “小姐……小姐,皖江城来人了!说……说是老督军过世了!”小木头一边捂着胸口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 “啊!怎么会这样!”苏向晚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其实她并未见过这位老督军,只是她第一反应是孙映寒他还好吗?孙映寒曾亲口告诉过她,他和老督军只见嫌隙较深,已经几年未见了!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梨香见苏向晚脸色煞白,吓了一跳赶紧问道。 “没事,我没事!”苏向晚失神地摇了摇头道,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来人呢?来人在哪里我要见他!” 小木头这会缓过劲来:“在前面,督军正在招待!我正好路过听到就赶紧回来报信了!” “快!快带我去见他!”苏向晚赶紧起身,梨香赶紧扶住她,三人匆匆往前厅走去。 第八十五章 报丧 苏向晚在小木头的引导下,一路跌跌撞撞地向议事厅走去。梨香看她脸色煞白神情恍惚一再不放心地叫着:“姐姐!姐姐你慢点!小心身子!”苏向晚哪里听得进去,她满脑子都是孙映寒,她知道孙映寒虽然与父亲几年不曾来往可是对父亲还是感情极深的,只是他现在还好吗?本不甚远的路在苏向晚看来却总是没个尽头。 议事厅,马南笙和弟弟马南萧正在招待前面通报的刘少卿,却突然看见苏向晚脸色煞白失魂落魄地一把抓住了门框,他吃了一惊:“夫人!你哪里不舒服?兰溪快扶夫人进来!”正在添水的丫鬟兰溪赶紧放下茶壶扶住了苏向晚,梨香也赶上了,两人同时把苏向晚扶到了椅子上。 马南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冷眼旁观眼前的一切。苏向晚根本顾不上感受马南笙的关心,转身就问刘少卿:“刘副官,老……父亲怎么会突然过世?” 刘少卿看了一眼苏向晚暗暗递了个眼神过去,一脸凝重地说:“二小姐,督军旧疾复发医治无效已经于三天前过世了!” 苏向晚赶紧道:“那……映……映寒……哥哥还好吗?” 刘少卿见苏向晚更为关心的是孙映寒而不是老督军,他怕引起马家兄弟二人的怀疑赶紧回答道:“二小姐放心,老督军交代完了一切之后,是在少帅的怀里离去的,走的很安详!” 苏向晚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她扭过头却见得马南笙和马南萧都在看着自己,她尴尬了一下立刻用丝绢掩住了面孔假装悲伤地抽泣了起来! 马南萧看在眼里忍不住咧了一下嘴角,看到刘少卿正看着自己,赶紧端起身边的茶盏喝了一口巧妙地掩饰了一下。 马南笙则是关切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夫人节哀顺变!” 苏向晚轻轻地点了点头,刘少卿道:“马督军,夫人刚刚过门,我们府中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所以…….” 马南笙点了点头道:“刘副官太客气了!我这就让夫人收拾行李跟你回去奔丧!请刘副官用了午饭,我便让夫人回去奔丧!” “那属下也陪同二小姐下去收拾行李,正好有些话想单独和二小姐说说!”刘少卿道。 “好,那刘副官请便!夫人不要忧伤过度注意身体!我一会去看你!”马南笙不放心地交代道。 苏向晚丝绢掩面微微地点了点头,在梨香的搀扶下离开了议事厅,小木头与刘少卿微微地躬着身子也跟了下去。 他们一走出去,马南萧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马南笙忍不住责怪道:“二弟,人家丧父你怎么能这么高兴呢?” 马南萧收住了笑声,冲兰溪道:“你也下去吧!把门关上!” “是!二爷!”兰溪说着恭敬地退了下去,顺手掩住了门。 马南萧这才坏笑着看着马南笙道:“哪个是她的父亲?你没看出来她的难过是装出来的吗?而且她真正关心的只怕是孙映寒吧!哥哥,你这是完全被美人迷住了,要做昏君啊!” 马南笙道:“你又再胡说些什么?” 马南萧这才正色道:“你告诉我苏向晚她凭什么难过?她一直住在少帅府,二孙映寒因为和父亲的误会都已经好几年不相往来了!她苏向晚应该都没有见过老督军,为何表现的那么难过?你不觉得她演的太过了吗?” 马南笙低下头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马南萧道:“我就是觉得这个失忆的嫂嫂和以前的向晚姐姐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哥,我有些担心你!”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又胡说了!反正在我心里她永远都是那个小晚,是我亏欠了她太多,如今她重新回到我身边,我一定会好好待她!”马南笙道。 “哥,问题就在这里!她已经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而你却是用从前的情谊来对她!我担心你用情过深会伤了自己!”马南萧担心地说。 “二弟多心了,我真的没事,放心吧!我去看看她,你先去军营看看,把今天的军务处理掉,中午我们一起用餐!”马南笙道。 “好吧!”马南萧见多说无益,便不再多言。 苏向晚在刘少卿等人的陪同下回到了房中,苏向晚赶紧让小木头把门关上在门口看着。她一把抓住刘少卿的胳膊问道:“映寒他还好吗?” 刘少卿看了看苏向晚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没有说话。苏向晚这才意识道有些失礼赶紧松开:“你快说呀!” “映寒他一切都好,马夫人不必太过牵挂!”刘少卿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苏向晚脸色大变:对!自己已经是马夫人了!凭什么这么紧张!不知道刚才是否露出了破绽! “二小姐对不起,刚才少卿失言了!”刘少卿见苏向晚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重了,他有些担心。 “没,没关心!”苏向晚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下情绪:“刘副官坐吧!” “谢谢二小姐!”刘少卿说着坐到了苏向晚对面的椅子上,梨香赶紧把沏好的茶端了上来。 “少卿本无心再来打扰二小姐平静的生活,只是这老督军过世,作为名义上孙家的二小姐哪里不回去吊唁的道理?所以这是少卿只能不得已而为之。”刘少卿道。 “我明白!我本以为已经把他忘了,可是一听说……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而且……而且我已经……”苏向晚道。 “已经什么?”刘少卿见苏向晚欲言又止不解地问。 “茶已经凉了,刘副官跑了这么远的路辛苦了,还是赶紧喝口茶润润嗓子吧!”一直站在旁边默默听着的梨香赶紧岔开了话题。她悄悄地用手捅了苏向晚。 刘少卿狐疑地看了看两个人没说话,许久他才说:“二小姐既然开始了新的生活,就应该彻底地和过去做个了断,否则伤人伤己啊!”刘少卿语重心长地说。 苏向晚点了点头:“晴儿,晴儿她还好吗?” “晴儿很好,只是有些难过情绪不高!不过,这次二小姐回去她看到你一定会开心坏的!”提到孙晴柔,刘少卿的心就莫名地软了下来。 “香儿,你去收拾下行李吧!把上次督军送我的翡翠镯子带着,还有法国新到的洋装带上两套送给晴儿做礼物!”苏向晚交代道。 山口佳木回去后电话向佐田将军汇报了一切,佐田在电话里也是非常生气,他命令山口佳木再想想办法拉拢孙映寒,如果实在不能收为己用就干掉他!山口佳木连连称是!挂掉电话,山口佳木阴戾的脸上呈现出狰狞的表情,他冲门口大喊道:“来人!把杜小姐给我叫到这里来!” 杜妮娜坐在黑色的老爷车里一路惴惴不安!耳畔全是临出门的时候阿彪一再说:“小姐不要担心,如果有危险的话阿彪就是豁上了性命也会救小姐出来的!” 黑色的小轿车无声地停在了山口佳木的洋房前,杜妮娜抬眼看了看!自从认识山口佳木,还一直不知道他住在哪里?这么久和山口佳木会面都是悄悄地在外面约个地点,各自分头抵达,今天为什么要明目张胆地约在他的家里呢?也罢,如此阔气的宅院也对得起他这商人的身份。 “杜小姐,请吧!”接她的黑衣人做出了请的手势。杜妮娜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双手攥了攥白色小坤包的带子,这才缓步走了进去。 明晃晃地水晶吊灯下,山口佳木一见心事重重的杜妮娜走了进来立刻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感谢杜小姐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杜小姐,今天可真漂亮!” 山口佳木一反常态的热情让杜妮娜一时难以适应,她尴尬地笑了笑:“谢谢山口先生!” “来来来!杜小姐快请坐!是喝杯咖啡还是茶,抑或是来一杯红酒?”山口佳木道。 杜妮娜也不客气,脱了鞋子坐上了榻榻米道:“咖啡,谢谢!” 山口佳木盘坐在对面道:“两杯蓝山咖啡!” “是!先生请稍后!”穿着和服的侍女弯着腰温柔地回答,然后拖着木屐哒哒哒地离去了。 杜妮娜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山口先生,对不起!上次的任务……妮娜一直无颜见你!妮娜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哎!杜小姐此言差矣!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胜败乃兵家常事!所以杜小姐不要总在过去的失败里纠结,我们应该向前看!”山口佳木道。 “向前看?先生是不是有什么新的任务要妮娜去做?”杜妮娜不安地问道。 “是有新的任务,但对杜小姐来说却是天大的喜事!”山口佳木眉飞色舞地说。 “天大的喜事?妮娜何喜之有?”杜妮娜更是一头雾水。 “杜小姐一直以来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嫁到少帅府做少帅夫人,可是老督军却是坚决不同意欢场的女子进入府门的,如今这老督军已死,杜小姐的机会不是来了吗?”山口佳木道。 “先生的意思是……”杜妮娜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是的,佐田君愿意协助杜小姐嫁入少帅府!”山口佳木得意洋洋地说。 “先生此话当真?”杜妮娜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山口佳木道。 “谢谢先生!以前是妮娜不好,总是冲撞先生还请先生见谅!此事若成,以后只要先生用的着妮娜的,妮娜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杜妮娜欣喜万分! 山口佳木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挥手冲杜妮娜示意了一下,杜妮娜把头凑近,山口佳木在杜妮娜的耳畔耳语了一番,杜妮娜不停地点着头。 西南府,马南笙邀请了多位官员盛情招待了刘少卿,觥筹交错间,刘少卿是一再推辞,还是不胜酒力。马南笙担心刘少卿喝醉赶紧帮忙挡驾,刘少卿投去了感激地一撇。他略带薄醉道:“马督军您是个爽快人!只是今日确实不合时宜,以后有机会,少卿一定陪督军一醉方休!” “好!以后机会有的是!只是……”马南笙欲言又止。 “督军有话尽管吩咐,只要少卿帮的上忙一定尽力!”刘少卿略略有些硬了舌根。 “既如此,马某还真有一事相助!”马南笙毫不客气地说。 第八十六章 往事不堪回首 刘少卿道:“督军请吩咐,少卿一定尽力去办!” “岳父大人过世,作为女婿,马某本应陪着夫人一同前往奔丧,只可惜军中不可一日无主帅!尤其此刻正值多事之秋军务缠身,所以马某实在难以脱身亲自前往。所以只要让二弟南萧代为前往!此外,二弟尚且年轻做事还不够沉稳,所以还望刘副官路上多为照看!”马南笙道。 “督军过谦了,二爷年轻有为思想活跃,实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不过,只要二爷用得上少卿的地方,少卿一定效犬马之劳!”刘少卿拍着胸脯道。 “此外,夫人知道父亲过世悲恸过度,还请刘副官代为照看护她周全!”马南笙诚恳地说道。 刘少卿心头一震,酒立刻醒了大半:他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只是片刻的迟疑,刘少卿赶紧说道:“请督军放心,这些都是少卿分内之事,待老督军安葬之后,少卿一定亲自护送夫人回府,少一根汗毛都请督军拿少卿是问!如何呀?” 马南萧满意地笑了笑:“刘副既然这么说,马某就放心了!来来来!大家一起喝酒!” 分别只是几天而已,苏向晚却觉得恍若隔世一般!如今,她是以督军夫人的身份回到皖江城的,少帅府上上下下隆重地接待了她。她透过人群却没有找到那熟悉的身影:“德叔,三小姐呢” 孙德福赶紧说道:“回二小姐,三小姐和少帅都在老督军那边的灵堂守灵呢!少帅已经交代下来了,二小姐还住在以前的揽香阁,下人们听说二小姐要回来,早就收拾好了!您是现在去督军府那边还是先回揽香阁休息下再去呢?” “还是直接去灵堂吧!梨香去把行李收拾一下就好了!”苏向晚道。 “这样也好!那二小姐请随我来!”孙德福道。 孙映寒这几日形容憔悴,失去至爱以及丧父之痛让他一时难以消化!他跪在父亲的灵柩前发呆,多年前的往事不断地涌上了心头。 十三年前,那个寒冷的清晨他睁开眼睛就觉得莫名地不安,东厢房隐隐地传来哭声,他知道那是太太那边在哭大哥孙映凌。一直在前线征战的父亲今天应该知道大哥去世的消息了吧!孙映寒徘徊着不知道等父亲回来究竟应该如何向他解释。这时候一直伺候父亲的仆人孙德福一把推开了房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二少爷,不好了!二夫人归天了!” “德叔你说什么?我母亲他怎么了?”孙映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夫人她归天了!”孙德福抹着眼泪说。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孙映寒一把推开孙德福冲向母亲的房间,他看见母亲的双脚在空中悬着,房梁下垂下了三尺白绫是母亲身体的唯一支撑! “母亲!”孙映寒悲痛万分一把抱住了母亲的身体。 老督军回到府中,一天一夜连丧一妻一子一下子老了许多!大太太不依不饶一定要他问自己的儿子报仇!老督军知晓自己的两个儿子,大儿子飞扬跋扈,二儿子行事谨慎,其中谁是谁非不辨自明。 是夜,孙德福悄悄地递给了他一封血书,说是二太太临走前留下的。老督军颤抖着双手打开血书,依旧是熟悉的字体娟秀有力: 林之吾夫:见字如吾!寒儿鲁莽得罪兄长,以致酿成大祸!但寒儿自幼心善绝不害人之心,恳求夫君查明真相再做处罚,以免污了寒儿清白!祸事已出再无补救之法,妾身甚觉无颜面再继续侍奉夫君,唯有以死谢罪! 罪妾涵箬至上 老督军看完泪流满面!二夫人柳涵箬一直贤淑克己是自己最爱的女子,没想到会采取这样决绝的方式来为儿子证明清白! 丧事完毕后,老督军边命人将孙映寒送往了法国留学。四年后学成归来,老督军已经为他另建了一处宅院,从此退隐幕后将一切事务交给孙映寒打理。 父子之间因为性格太相似,大家心理都憋着一股劲谁也轻易不愿意再提当年的事情,即便偶尔见面也是无话可谈,终究后来就越来越疏远了对方。 孙映寒回想过去悔不该当初,父亲是爱自己的否则怎么会送自己出国,回国后把一切事务交给自己打理!回避自己不愿意去问自己真相,其实是害怕知道真相啊!无论是哥哥想谋害弟弟,还是弟弟无意中伤了哥哥,终究手心手背都是肉,血淋淋的真相让一个父亲如何去承受?而自己这些年把大太太逼死母亲的怨恨都强加在父亲身上,这对父亲又是多大的不公啊!泪眼迷蒙中,孙映寒再次把眼睛投向父亲的遗相,一向威严的父亲此刻眼神中似乎多了些温情。 “映寒......”孙映寒突然听见有人轻轻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他循声望去,不由地睁大了眼睛:几日未见的苏向晚一身缟素,鬓角别着一朵白色的笑话正泪眼迷蒙地看着自己。他颤抖着嘴唇半天没有发出声音,终于沙哑的声音冲出了喉咙,陌生的让苏向晚不敢相信:“你……来了!”只是简短的三个字却再也挡不住思念的洪水,眼睛却是粘在了她的脸上再也挪不开了。 苏向晚看到孙映寒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几日没刮胡子的嘴唇下巴已经长出了寸长的胡子茬,她没有见过这样不修边幅的孙映寒,她所见到过的孙映寒永远都是干净清爽的!可是这样的孙映寒没有让她嫌弃却是更加的心疼。她颤抖地伸出手想去抚摸一下他憔悴不堪的脸,却还是半道上停住了手! 孙德福果断地冲周围的人挥了挥手,其他人会意的悄悄地退了下去。 三小姐孙晴柔正在看着一群下人准备丧事用的物品,听得别人说苏向晚回来了,她压抑不住自己赶紧向灵堂找来,却在半路上遇到了刘少卿。“少卿哥哥,向晚姐姐来了!快和我一起去见她!”孙晴柔抓着刘少卿的手就要往前冲。 刘少卿却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等会再去!”孙晴柔睁大了眼睛不明所以,但见刘少卿欲言又止似乎明白了什么便不再坚持了。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苏向晚和孙映寒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对方,眼泪顺着四目缓缓地流下。许久许久,孙映寒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艰难地说道:“我以为这辈子永远都见不到了你!” 只这一句,苏向晚所以的壁垒都已沦陷!她不顾一切地扑进了孙映寒的怀里:“我不是来了吗?我不是来了吗?” 孙映寒牢牢地扣住了苏向晚似乎要把她勒进自己的身体里:“来了就别走了!我不要你再离开我了!再也不要!这样的别离足以要人姓名!” 苏向晚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了只要和他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真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第八十七章 各怀心事 孙映寒把苏向晚紧紧地拥抱在怀里,觉得整个人都觉得踏实了!只要有她在身边,世界似乎与自己都无关了!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得外面似是管家孙德福的声音大叫着:“呦,马二爷!你不休息怎么又回来了?” 苏向晚这才猛的清醒过来,她用力推开孙映寒,慌乱用手把几丝垂下的乱发挽上了耳后,便见得马南萧已经一脚跨进了门槛。 马南萧眼睛紧紧地盯着苏向晚微红的脸,苏向晚慌乱地掩饰道:“二弟,你,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又回来了?” 马南萧环视了一下灵棚,整个大厅里除了苏向晚和孙映寒再无别人!他仔细看着看苏向晚脸上一抹嫣红神情也有些慌乱,他忍不住有些愠怒!深吸了一口气,他阴阳怪气地说道:“看来我回来的很不是个时候啊?” 孙映寒被打扰本来就不高兴,如今看到马南萧在自己的底盘上出言不逊的挑衅,心里哪里答应!他下巴微微一扬阴着脸道:“马家二弟这说的是什么话?是嫌在我这皖江城的活动太过自由了吗?” 苏向晚见马南萧和孙映寒都阴沉着脸,知道二人没有一个是善茬,赶紧打圆场道:“二弟,你是不是要找东西啊?来时候我们的行李全是梨香在安排,有什么找不到的就问梨香好了!” 马南萧并不像和孙映寒起什么冲突,稍稍缓和了一下表情点了点头:“行,那我这就去找梨香!哦,对了!嫂子,我要换件衣服晚上出去见个朋友,所以晚上会回来迟一点!” “恩,二弟玩的开心点!皖江天气不比西南府记得多添些衣物!”苏向晚关切地说。 “行,那我走了!嫂子,你可要多注意身体!临时之前这可是我哥特意交代的!”马南萧故意在哥字上加重了语气。 苏向晚怎么会听不出来马南萧刻意的提示呢?心底刚才激情的火焰渐渐地消退了!是的,自己已经是马南笙明媒正娶的妻子了,再也不能胡思乱想!她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马南萧的眼睛,那眼神里分明有种不信任!她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二弟放心,向晚做事有分寸!” 马南萧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苏向晚,叹了一口气这才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室内再次只剩下两个人了,空气一下子凝重了许多。孙映寒继续跪在灵柩前的火盆边烧纸钱,苏向晚跪在对面的蒲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也往里仍纸钱。许久许久,孙映寒有些艰难地问道:“他……对你好吗?” 苏向晚点了点头道:“好!” 孙映寒透过火光看苏向晚的脸苦笑了一声:“呵呵,我这真是一句蠢话!你那么好,哪个男人娶了你都是莫大的福气。他又怎么舍得对你不好呢?” 苏向晚听的心底一疼:“你别这么说!其实,杜小姐挺好的……” “连你也希望我娶她?”孙映寒觉得心底漾起一圈又一圈的酸痛:“你就这么希望我娶了别人,就不再纠缠你了是吗?” “映寒,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有个人陪你难道不好吗?”苏向晚见他有些胡搅蛮缠无理取闹没好气地说。 “好!当然好!那我就遂了你的心愿!”孙映寒赌气地说道。 苏向晚看了他一眼,索性低下了头往火盆里一个劲地丢纸钱,再也不理会他了! 马南萧换了身米色格子的羊毛大衣,一条咖啡色的羊毛围巾,在朦胧的夜色中直奔杜妮娜的翡翠宫夜总会而来。 夜幕下的翡翠宫是男人的天堂,只见这里灯火辉煌,莺歌燕舞,呈现出一派歌舞升平的世界! 马南萧上了楼点了个大包厢,便有使者恭敬地前来问道:“请问先生要找哪位小姐作陪?” “杜小姐今晚在吗?”马南萧一边脱掉大衣放在衣帽架上,一边问。 “杜小姐……”侍者明显有些迟疑:“杜小姐在!但是现在还过不来,她正在陪重要的客人!要不,先生你换一位小姐如何?我们最近新来了几位小姐,姿色才情都非常了得!” “不!那我还是等等吧!麻烦你去告诉杜小姐,她有位来自西南府姓马的朋友过来看她!她自会做出安排的!”马南萧说着递给了侍者一些小费,侍者高兴地退了下去。 马南萧双手张开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便听得楼下大厅里传来阵阵歌声,歌声甜美悦耳可还是驱散不了内心的不快。他索性坐了起来,看到桌子上放着一瓶红酒,他拿起旁边的开瓶器自己开了起来,倒了一半放进醒酒器。 隔壁的包厢里,杜妮娜浓妆艳抹,穿着低胸的白色洋装正在端着一杯清酒向坐在对面的山口佳木敬酒:“山口先生,妮娜再敬您一杯!以后妮娜的事情还得仰仗先生相助呢!先干为敬啊!”说着杜妮娜一饮而尽。 “好!爽快!”山口佳木开心地鼓起掌来,坐在他身边的两个女子也跟着喝彩。杜妮娜冲那俩女子使了一个眼色,俩人赶紧端着酒杯往山口佳木的口中喂酒。山口佳木温香软玉在怀,自然难以推辞。 这时候,一名侍者走了进来轻轻地杜妮娜耳边耳语了几句,杜妮娜轻轻地点了点头。“对不起,山口先生!妮娜来个一位老朋友,暂时先失陪一下。凌蓝,苏姗伺候好山口先生啊!”杜妮娜微笑着说。 “去吧,去吧!”山口佳木玩的开心,并不介意杜妮娜的中途退场。 杜妮娜这才抽身跟着侍者走了出去。看着杜妮娜出了门,山口佳木一改方才一副半醉半醒的样子,冲立在门边的便衣男子使了个眼色,那男子立刻跟踪杜妮娜而去。 “呦,二爷怎么一个人喝闷酒了呢?”杜妮娜一进门便见马南萧低着头一个人喝闷酒,连她过来的脚步声都没有留意,她轻轻了叩了下门框轻笑着说道。 “请不动杜小姐,可不只能一个人喝闷酒吗?”马南萧假装才见到杜妮娜调笑着接道。 “妮娜不知二爷大驾光临略有怠慢还望二爷恕罪!妮娜先自罚三杯如何呀?”杜妮娜说着走到桌子前,拿起一只高脚杯握住醒酒器就往杯子里斟酒。 马南萧并不阻止,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往肚子里灌酒,直到第二杯下肚,他才按住了她的酒杯:“杜小姐,这是做什么?我只是初到皖江城,没什么朋友来找杜小姐聊聊天,难道杜小姐想用喝醉的方式来逃避我?” “二爷就会说笑,能想得到找妮娜聊天是妮娜天大的荣幸,妮娜真是求之不得呢!”杜妮娜谄媚一笑,试探着问道:“二爷这次来皖江城……莫不是来给老督军吊唁的?” “呵呵,跟杜小姐这么聪明的人一起聊天还真得提放着点,要不这就跟赤裸着站在杜小姐面前有什么区别?”马南萧哈哈一笑。 “二爷……要是真得裸着站在妮娜的面前,妮娜还……真是不好意思看呢!”杜妮娜娇美一笑,故作羞怯状。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马南萧正色道。 “好吧!二爷今天来找妮娜到底有什么事呢?该不会只是找人闲聊吧?”杜妮娜也认真了起来。 马南萧看了看敞开的包厢门,杜妮娜立刻明白起身去关门。一直躲在门外偷听的便衣听到动静赶紧悄悄地离开。 关上了房门,杜妮娜重新坐到马南萧对面的沙发上:“好了,二爷这里很安全,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想告诉你我嫂子……苏向晚回来了!”马南萧盯着杜妮娜的脸说道。 “她回来做什么?”杜妮娜听到苏向晚回来了立刻变了脸色,不过她心里玲珑稍稍一想又怎么会不明白,她苦笑了一声道:“呵,我怎么给忘了呢,作为孙家的二小姐即便是出阁了,这老督军去世哪有不会来奔丧的道理!”杜妮娜边说边想到自己那么喜欢孙映寒,可是他父亲去世自己却不能去凭吊一下,因为自己交际花的身份是被老督军生前无比厌弃的,心中不免有些凄然。 马南萧看到杜妮娜的一脸的忧伤,觉得有些不忍:“杜小姐,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杜妮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她赶紧调整了情绪:“二爷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不希望苏向晚回到皖江城的何止你一个人,我哥哥也不希望她回来!我哥是个多么聪明的人,若不是知道苏向晚和孙映寒有段情分在怕亲眼看到心里难受,又怎会不来吊唁?他只是什么都闷在心里不说就以为我不明白!”马南萧沉重地说道。 “同是天涯沦落人,同是为情所伤,妮娜感同身受又怎么会不理解马督军的痛苦呢?”杜妮娜说着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想知道他们的感情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今天的灵棚下,我总是觉得哪里不对!”马南萧回忆着傍晚灵堂里见到的那一幕说道。 “具体到何种程度妮娜并不是很清楚,只是自从有了苏向晚,映寒像是变了一个人对我疏远了很多!即使见面也总是对我挑三拣四的明里暗里的拿我和苏向晚比较!”杜妮娜说着对苏向晚的嫉妒之情不免再次浮上心头,语气中多了几分恨意。 “不许动她,她现在可是我哥的女人我的嫂子!”马南萧听出了杜妮娜语气中的恨意警告道。 “妮娜明白!妮娜怎么敢跟西南府作对呢,只希望老督军丧事一结束她能赶紧离开皖江城!”杜妮娜赶紧说道。 “我也希望不要再生事端,能完好无损地把她带回到哥哥身边!”马南萧端起酒杯冲杜妮娜举了一下道:“来,不谈这些令人不快的事情了,今宵有酒今宵醉!干杯!” “干杯!”杜妮娜强装欢笑地举起了酒杯。 那便衣回到房间在山口佳木的耳边耳语了一番,山口佳木眯着小眼睛微微地点了点头。铃兰轻轻地依偎过来道:“山口君再来一杯好不好?” 山口佳木伸手挡开道:“让开!回去!”说着起身带着几个便衣离去,那稳健的脚步哪里有刚才微醺的痕迹? 第八十八章 向晚怀孕 自从灵棚下马南萧的搅局,苏向晚极力地掩藏着自己的情绪,能不说话的尽量不同孙映寒说话。孙映寒似乎也在赌着一口气,尽管总是用眼角扫视苏向晚所在的位置,却在表面上也是一句话都不会主动去找她说。 临近发丧,孙晴柔也是老老实实地和哥哥孙映寒“姐姐”苏向晚一起在灵堂内守孝。她明显的感觉到两人之间不对劲,可是问谁都不说,她担忧地时不时拿着眼睛去偷偷地瞟着两个人。 刘少卿看着孙晴柔横在两人之间别扭,悄悄地把孙晴柔拉了出来:“你那小眼神滴溜溜地乱转什么呢?你不累吗?” “少卿哥哥,你难道不觉得我哥和向晚姐姐之间不对劲吗?”孙晴柔有些担忧地说。 “他们都是成年人自然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你别跟在里面瞎掺和。”刘少卿道。 “什么叫瞎掺和呢?少卿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他们可都是我最关心的人!我刚失去父亲,我不希望我爱的人之间再有什么不愉快!”孙晴柔无限委屈地说。 “好了好了,是少卿哥哥用词不当!对不起,行了吧!别哭呀,你这怎么还哭上了?对不起,晴儿奶奶,是我错了!我向你赔罪!”刘少卿一见孙晴柔说着说着居然留下了眼泪,赶紧哄道。 “少卿哥哥,我就是看着他们这样好容易见面了,还这么别扭着心里替他们难受!”孙晴柔啜泣着趴在刘少卿的肩头。 “好了好了,别哭了!这几天都哭上瘾了,老督军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你这样天天以泪洗面的!还有,真的不用替他们担心,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办的!不哭了啊,不哭了!”刘少卿抱着孙晴柔一边安慰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少卿哥哥你答应我,我们以后一定不这样打冷战可以吗?会把人憋死的。”孙晴柔抽噎着说。 “好,我答应你!我保证什么事都让着晴儿,不惹晴儿生气更不跟晴儿吵架!好了,不哭了啊!再哭眼睛就要肿成核桃了!”刘少卿继续耐着性子安慰道。 “呦呵!好亲热啊!”马南萧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一看这场面忍不住揶揄着。 一听有人说话,孙晴柔羞的满脸通红,慌乱地擦着眼泪连忙从刘少卿的怀里逃开了,刘少卿也是略有几分尴尬:“哦,马二爷!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哦,我啊!路过,对,恰巧路过!呵呵,没想到打扰了二位,我这就走这就走,你们继续,继续!”马南萧一脸的坏笑,一边说着一边离开。 “这……不是,马二爷……”刘少卿有些语无伦次。 “我有事,走了哈!你们继续!”马南萧坏笑着加快了脚步离去。 “真讨厌!你看他笑的多贼!”孙晴柔看着马南萧离去的背影一脸地嫌弃。 “呵呵,他就那样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刘少卿掩饰道。 灵堂下,苏向晚规矩地跪在棺材前,该做的规矩还是一定要做到的。梨香小声地附在苏向晚的耳边担忧地说道:“姐姐,你总是这么跪着身体吃的消吗?” 苏向晚警觉地看了看跪在对面的孙映寒,小声地说道:“我还能坚持,没事的!” 孙映寒假装对她们的对话视而不见,却暗自支楞着耳朵偷听着,还是零零碎碎地听到了些,他低着头冷冰冰地说道:“这么冷的天身体不好就别在这里硬撑着了,回去休息吧!” 苏向晚没想到他冷不丁地会这么说,她小声说:“你都一直没休息,我不回去!” “梨香!送小姐回去休息!”孙映寒冷着一张脸用不容置疑地语气命令道。 苏向晚本想多陪陪他,没想到他这么不希望自己陪在这里心里很不舒服,她负气地说道:“这么不想我在这里,我走好了!”说着努力爬起身来,谁知有孕在身又跪的太久,血糖一下子供应不上,一阵眩晕苏向晚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小姐!”梨香惊呼道。 “向晚!”孙映寒听到惊呼赶紧抬头一见苏向晚晕倒在了地上,猛地立身一个健步冲上去把苏向晚抱了起来:“快!叫大夫!” 这时候,马南萧正好走了进来,一见孙映寒抱着苏向晚脸一下子黑了下来:“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 “少废话!看不见人都晕过去了!让开!”孙映寒不顾一切地撞开了马南萧抱着苏向晚就往外冲。梨香撒开腿跟在后面就往前跑。正往回来的孙晴柔和刘少卿也目睹了眼前的一幕,他们对视了一下也赶紧跟了过去。 马南萧楞了一下也赶紧跟了过去。 大夫微微闭上眼睛,一脸严肃地为已经躺在床上尚未醒来的苏向晚号了号脉,孙映寒等人立在旁边一脸紧张不安地表情。 片刻之后,大夫猛的睁开了眼睛,孙映寒也跟着挑了一下眉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夫!只见大夫突然眉开眼笑道:“恭喜少帅!贺喜少帅!二小姐有喜了!” 孙映寒一听脸瞬间黑了下来,大夫还想说什么,一见孙映寒脸色那么难看,愣是把后面的话给憋了回去!孙映寒一言不发地转身退到了人群之后,脚步沉重地走了出去,一脸的落寞。 孙晴柔担心地看了一眼哥哥,可是她顾不了这么多,一下冲到了苏向晚的床边,抓着苏向晚的手轻轻呼唤道:“姐姐,姐姐!你快醒醒!” 马南萧一听苏向晚有了身孕,忍不住喜上眉梢,刚才的雾霾的坏心情一下子消散了!他冲刘少卿使了一个眼色,俩人也就悄悄地退了下去。 苏向晚悠悠地醒了过来,她第一眼看到了孙晴柔虚弱地叫了一声:“晴儿!一直站在旁边的大夫看到苏向晚醒了过来赶紧献宝似得说:“恭喜二小姐!贺喜二小姐!二小姐身体无恙,只需开点补药补补就好!” 苏向晚自然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她冲梨香使了个眼色:“谢谢大夫!梨香替我送送大夫!” 梨香明白苏向晚的意思赶紧伸手道:“先生请这边开药方!”大夫在梨香的引导下走到书房。 梨香掏出一张银票,悄悄地塞到了正在写药方的大夫的口袋里:“先生,梨香这里求先生一件事!” 大夫一见梨香塞了这么大一张面额的银票受宠若惊道:“姑娘,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有什么事姑娘尽管吩咐。” “使得使得!先生请务必替我家小姐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要说出小姐已经有了多久的身孕!”梨香道。 “这……”大夫有些不明白,迟疑道。 梨香以为他嫌钱少,从身上又掏出了一张银票:“这件事对先生不难,且关乎人命,学医本就是为了救死扶伤,先生自然不忍心见死不救!其实先生只要答应守口如瓶,小姐定会另有重谢!” 大夫想想也有道理:“姑娘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此,我答应你便是了!” 梨香一听眉开眼笑连连鞠躬道:“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室内,孙晴柔拉着苏向晚的手喜忧参半:“姐姐,自从你代替晴儿出嫁之后,晴儿心里是日夜担心!担心如果那个人你不喜欢怎么办?如果那个人不喜欢你对你不好你又怎么办?现在真是太好了,没想到姐姐这么快有了孩儿,这以后的日子自然会越来越好的!晴儿的负疚可以稍稍减轻了一些。” 苏向晚伸出手轻轻地帮着孙晴柔擦了擦腮边滑下的眼泪:“晴儿放心吧,他对我很好很好!” “恩,那是姐姐福大命大误打误撞都能遇到好人!”孙晴柔说着脸上挂着泪花却又忍不住笑着! “瞧你这又哭又笑的样子,怎么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呢!这刘副官以后娶了你还不跟带个孩子一样啊!”孙晴柔为了调节气氛故意揶揄道。 “姐姐真讨厌,就会拿晴儿开涮!”孙晴柔撒娇道,继而又说道:“等父亲发丧之后,我一定好好陪陪姐姐,把以前想吃的都吃个遍想玩的也玩一个遍!” “谢谢晴儿!”苏向晚知道这是孙晴柔想把自己喜欢的都给了自己,心底又怎么能不感动呢? “小姐,都安排好了!”梨香走过来看到三小姐孙晴柔在蜻蜓点水似的提了一下:“三小姐好!” “恩。”孙晴柔点了点头又回头对苏向晚道:“姐姐,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去灵堂了回头再来看你!梨香好好照顾小姐!” “是!三小姐!”梨香微微点了点头。 孙晴柔又拍了拍苏向晚的手,这才转身离去。梨香看着孙晴柔走远了,这才小声的对苏向晚说:“小姐,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少帅吗?” 苏向晚摇了摇头:“千万不能跟他说!如果说了依照他的脾气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孩子姓马呢?还有,督军又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呢?万一两个人掐起来……我不敢想后果!我更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他们都是好人!唉!都是造孽!”苏向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如此也好!否则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万幸的是督军对姐姐那么好,我们一定要瞒着督军顺利地把小少爷给生下了!”梨香想了想说道。 “只是这样太对不起督军了!我对不起他!”苏向晚说着有些哽咽。 “姐姐,不要思虑过深对身体可是不好的!我去看看让小木头按照大夫的药方去抓的补药抓来了没有。还有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你这几天一直这么跪着也没吃好一定得好好养一养!”梨香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关心地说道。 孙映寒游魂一般的回到了灵棚,失魂落魄地跪在蒲团上:她有了他的孩子了!她有了他的孩子了!孙映寒你彻底地失去她了,再也挽留不住她了!孙映寒,你就是个混蛋,你用女人也换可能有的安定你活该! 马南萧得知苏向晚怀孕之后,内心压抑不住地狂喜,他直奔大厅给哥哥挂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马南笙平静似水的声音:“喂,请问是那位?” “哥,哥!我是南萧!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喜讯!”马南萧高兴地手舞足蹈。 马南笙在电话那头被马南萧连叫带吼的声音震得赶紧把耳朵远离听筒:“让你陪嫂子去奔丧,何来的喜事之说?不要一惊一乍的!” “真的!哥,你要做爸爸了!我要做叔叔了!”马南萧欣喜地说。 第八十九章 暗算不断 “二弟你在说什么?”马南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你要做爸爸了!”马南萧一字一顿地说。 “真的吗?太好了!我要做爸爸了!我要做爸爸了!小晚呢?她在哪里我要同她说话!”马南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高兴劲。 “嫂子……”马南萧迟疑了一下,赶紧说道:“哦,嫂子她有些累刚睡着,要不我去叫醒她?” “别!千万别影响她休息。这样,你最近一定要照顾好小晚,叮嘱她不要太过难过和劳累!我明天再给她电话!”马南笙反复叮嘱道。 “哥,放心吧!那没事我挂了啊!”马南萧道。 “恩,二弟拜托了!督军下葬后赶紧让你嫂子回来!”马南笙想了想又叮嘱道。 “知道了!好了好了我挂了!”马南萧被叮嘱的有些不耐烦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苏向晚被强制卧床休息,饮食起居被照料的甚是妥帖,除了偶尔的孕吐之外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异常。 腊月初九,皖江城的天空中又飘起了纷纷扬扬地雪花,这天是老督军发丧的日子。高高的招魂幡分列两队在前面开道,漫天飘飞的纸钱和雪花交织在一起,遮住了暗黑的天空,后来便是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占据了几条街道。 孙映寒穿着军装,外面套着孝服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脸的凝重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黑色的棺材两边是各位重要的将军参谋之类的军官。后面跟着的两列马车上,一列坐着哭哭啼啼的督军的姨太太们,另一列坐着暗自垂泪的苏向晚和孙晴柔还有梨香翠儿她们。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悲伤压抑地气息。 队伍有条不紊地向前走近,也有好奇的老百姓老实地站在道路的两边安静地看着热闹。眼看了就要出了城门,突然听到一阵鞭炮声,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个十来岁的傻子吸溜着鼻子,傻呵呵地提着一串鞭炮霹雳巴拉地冲着送葬的队伍而来,中间还夹杂着几个响雷,马儿们突然听到鞭炮声受了惊吓纷纷跃起身子不安地嘶鸣起来,本来整齐的队伍瞬间乱了套!马车驾辕的两匹马儿也是受了惊吓左右不停地互相挤着,车子上一阵颠簸。苏向晚的身体在车子内不停地来回动荡着,她担心肚子里的孩子,用手紧紧地捂住肚子。孙晴柔和梨香顾不得自己身上被撞击的疼痛都尽力地护着苏向晚。还好,车夫倒是非常有经验的很快控制了局面。 孙映寒的的坐骑是受了专业的训练的,他情急之中勒紧了缰绳,马儿很快稳定了下来!刘少卿带了几个人从队伍中冲了出来,很快便有士兵制止住了那个肇事的傻子。孙映寒跃下马走了过来,只见那傻子虽然被两名士兵反扣住了双手,却仍旧是傻呵呵地笑着,孙映寒有些无奈地挥了挥手:“放开他!不要影响了正事!去看看后面的太太小姐们有没有受伤。” 刘少卿有些不甘,仍是挥了挥手,那两名士兵把那傻子架到了路边才猛地推来了他。刘少卿直奔苏向晚和孙晴柔的所做的马车,幸好天冷穿的衣服比较多她们还算安好,这才放心地向孙映寒汇报。片刻之后,队伍重新休整了下继续前进。 街角一处茶楼的二楼敞开的窗户前,山口佳木吊着一支烟斗戏谑地看着刚才的一幕。站在他身边的一个下属讨好地冲他伸出了大拇指:“山口君这一招实在是高明!” 山口佳木得意一笑道:“我只是想给他孙映寒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我们打日本帝国可不是好惹的!” 金巴斯咖啡厅的包厢里,马南萧舒适地坐在一张大沙发上。对面的杜妮娜吃惊地说道:“你说什么?苏向晚怀孕了?” 马南萧不明白为什么杜妮娜会反应这么激烈:“是啊,怎么了?” 杜妮娜咬了咬手指没有说话,马南萧突然有些不安,他坐直了身子一改平时的吊儿郎当郑重地警告道:“杜妮娜我警告你!这是马家的孩子,你要敢动她小心我要了你的命!” 杜妮娜没有说话,半响她抬起头看着马南萧紧张的脸说道:“又不是你的孩子,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动她了?” 马南萧被她这么一堵噎了一下:“你!” 杜妮娜笑了笑:“二爷,你这么确定这孩子就是你们马家的种?” 马南萧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妮娜妖娆一笑:“二爷虽说还年轻,但是基本的常识应该还是有的吧。你不想一想她和你哥哥结婚才多久?不到一个月吧?这么快就能检查出来有孕在身了吗?” 马南萧突然有一丝慌乱,他一把抓住杜妮娜的手:“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杜妮娜轻轻推马南萧的胳膊,妩媚地撒娇道:“二爷,你弄疼我了!” “好!我松开,你快告诉我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马南萧急忙问道。 “我只是给二爷提个醒,我也不太确定。不要一不小心就替别人养了孩子!”杜妮娜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不许胡说!”马南萧一听甚是不悦。 “妮娜也是好心!二爷若是不喜欢听,妮娜不说了就是!来,二爷,妮娜陪你喝一杯!”杜妮娜说完端起面前的两只斟了红酒的高脚杯,一只递给马南萧,另一只举起碰了碰马南萧的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红色的汁液侵染了味蕾,杜妮娜心里笑开了花:真是人作孽不可活!苏向晚我本以为马督军对你情深意重,从此你就有享你的荣华富贵,我虽然心有不甘毕竟你远离了少帅,我也不想为难与你!可是你却偏偏怀了少帅的孩子呵呵呵,苏向晚就算借给你一百个胆子,谅你也不敢告诉孙映寒!可是我可以暗示马南萧啊!如此,你肚子里怀里别人的种,我看马南笙能轻易地放过你?苏向晚,你这个贱女人等着下地狱吧! 终于安葬下了老督军。督军的位子不可一日无主,而老督军膝下现如今又只有孙映寒一个儿子,孙映寒自然成了新督军的不二人选,加上孙映寒身经数次战役屡建奇功,在将士们心里已经树立起了很高的威望,所以在众将士的拥戴下,孙映寒继任了新督军也是失望所归。 从继任大典回来,孙映寒一直低着头实在看不出有一丝欣喜。刘少卿跟在他身后从办公楼往起居室这边走来看了又看:“映寒,你不去看看苏小姐吗?她明天就要走了!” 一听苏向晚的名字,孙映寒本能地脚下滞了一下,半响他才说:“让她再小住几日,我要迎娶杜妮娜!哥哥成亲她这个妹妹怎么能不在场!” 刘少卿一听震惊不已:“映寒!你说什么!你可要想清楚了!” 孙映寒道:“我想的很清楚!既然她苏向晚已经身许他人并且那么快有了别人的骨肉,我又何必再为她守身如玉!除了杜妮娜我不知道哪里还有更合适的结婚对象!” 刘少卿道:“映寒,结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赌气的婚姻可是不会被祝福的而且也毫无幸福可言!” “不用你管!明日就派人着手安排就好!”孙映寒没好气地说。 “映寒!老督军在世的时候是明确有家规的,不许风尘女子嫁入府中!现在老督军刚下葬,你也刚刚继人新督军的位子就这样公然违背老督军定下的家规,这样合适吗?”刘少卿不甘地继续劝解道。 “我没说立她为督军夫人,也不打算下婚书!但是我要把婚礼办的风风光光的!你不要再说了我主意已定!”说完孙映寒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少卿楞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孙映寒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唉!这闹得又是哪一出啊!” “你说什么?你要娶我?少帅,啊不!督军!您说的是真的吗?”杜妮娜握着话筒,突如其来的喜讯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我要娶你!三天之后,你准备一下!”孙映寒语气冷冷地说道。 “什么?三天之后?督军,这……这也太仓促了吧!我们还没没有选结婚戒指还没有选婚纱还没有拍婚纱照还有还没定宴请那些亲友……这些……这些都还没有准备,三天的时间哪里来的及啊?”杜妮娜被冲昏了头脑,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就是三天之后,你爱嫁就嫁不嫁我另选她人!”孙映寒不耐烦地说。 “不不不!我嫁我嫁!”杜妮娜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连连说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我挂了!”孙映寒说着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好的,达令……”杜妮娜还没来的及说了再见两个字,电话里已经传来了盲音。她挂掉电话转身靠在桌子上仍觉得像做梦一样的不真实!曾经这是她认为这是她这辈子梦寐以求却又遥不可及的一个梦想,如今毫无先兆地就要变成了现实,你让她怎么可能一下子相信这是真的! 阿彪走进来看到杜妮娜靠在桌子上,一只手捂住胸口一脸怪异的表情,他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杜妮娜被这么一叫方才清醒了过来,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钻心的疼她才相信这是真的,她猛的扑到阿彪的怀里,阿彪吃了一吓,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却是不敢拦住她的腰。 “阿彪!他要娶我!他终于要娶我了!”杜妮娜忍不住喜极而泣。 “谁要娶你?小姐你到底在说什么?”阿彪心底像是被狠狠地剜了一刀,他明知她嘴里的他是谁,心里却是万分不愿意接受的。 “少帅!是少帅!不,是督军!我终于可以嫁如督军府了,终于可以嫁给他了!”杜妮娜一边说一边高兴地哭着。 阿彪的后背僵硬了,最害怕发生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阿彪的心里突然有种被抽空的感觉,他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脸色煞白。杜妮娜趴在他的肩膀抽泣着说:“阿彪,你快祝福我!为什么不祝福我!” “祝……祝贺小姐……心想事成……美梦成真!”阿彪艰难地说道。 杜妮娜终于感觉到了阿彪的不正常,她伏起了身子看到阿彪的脸色煞白:“阿彪,你怎么了?” 阿彪艰难地转过身子,机械地向前走去,嘴里喃喃地念叨着:“祝……祝贺小姐……心想事成……美梦成真!祝……祝贺小姐……心想事成……美梦成真!” 杜妮娜一头的雾水: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她看了看阿彪的背影不知道怎么回事,迟疑了一下她还是喊道:“阿桂!阿桂!你快看看阿彪是怎么了?”正在厨房里忙碌的阿桂听到杜妮娜的叫声赶紧应声去看阿彪了。 “真是莫名其妙!扫兴!不管他了,我该先准备什么呢?”杜妮娜很快把思绪转回到了刚才那件最令她开心的事情上来。 第九十章 梅园相遇 孙晴柔的白色洋楼,刘少卿过来陪孙晴柔吃晚饭,无意间说起孙映寒三天后要娶杜妮娜这件事,孙晴柔啪的一下子放下了筷子:“少卿哥哥,你说我哥要和那个妖精结婚?” “你不好好吃饭这么激动做什么?下午他他亲口跟我说的,还说让苏小姐先不着急回去,过了婚礼再走,还让我赶紧张罗这件事呢。”刘少卿点了点头。 “还吃什么饭呢!我吃不下!你说他怎么那么糊涂呢?那杜妮娜是个能正经过日子的女人吗?他怎么能娶那个妖精呢?你……你怎么不劝劝他呢?”孙晴柔一着急腾地站了起来语速也快了起来。 “我怎么劝他?该说的我也说了!”刘少卿不明白孙晴柔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 “怎么劝?怎么劝呢!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孙晴柔急的原地打转转,突然她情急之中想出了一个主意:“有了!父帅不是刚刚去世吗?没出三年孝期做儿子的怎么能结婚呢?这可是最大的不孝!” 刘少卿看着她一会:“没用的!特殊情况下至亲去世百天之内可以完婚,要不就是三年之后!” “谁定的破规矩啊!谁定的!”孙晴柔有些气急败坏:“那个狐狸精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要是让她进了府中还不得天天闹的个鸡飞狗跳鸡犬不宁啊!不行,我得去告诉向晚姐姐去!” “哎哎,你急什么,饭都还没吃完呢!”刘少卿想拦住她。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我不吃了!你别管我!”孙晴柔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揽香阁,苏向晚在梨香的伺候下刚吃了晚餐,正坐在椅子上休息。孙晴柔一头扎了进来:“向晚姐姐,不好了!” “出了什么事了?”苏向晚被孙晴柔惊慌失措的样子吓了一跳,她赶紧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你别慌慢慢说!” “向晚姐姐,我哥他好糊涂!他要娶杜妮娜那个狐狸精!”孙晴柔一路走的急似乎有些岔气,她捂着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苏向晚也是万万没想到!本来想好的,以后孙映寒的事情再与自己无关,自己一定要好好对马南笙,还要好好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可是为什么听到了他要娶别人的消息心头还像被重重地击了一闷棍的感觉呢“ “我哥三天后就要娶杜妮娜那个狐狸精了!消息千真万确,是刚才少卿哥哥才告诉我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人总觉得她有什么阴谋,我哥哥和她在一起会吃亏的!向晚姐姐,现在我哥绝对不是清醒的,只有你可以去劝劝他,他一定会听你的话的!你一定要劝劝我哥让他千万不能娶那个狐狸精!”孙晴柔一着急语速就像连珠炮似得射了过来。 好半天苏向晚才缓和了自己的情绪,语气低沉而缓慢:“我……我怎么劝得了他!既然他那么决定了,自然就有他的道理吧!” “向晚姐姐,怎么连你也这么说?你觉得我哥哥爱那个女人吗?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他能幸福吗?他爱的是谁你真的不知道吗?你忍心?”孙晴柔看到苏向晚的态度有些失望。 “晴儿,你容我想想好吗?”苏向晚心底犹如沉入深潭一般,压抑地透不过气来,面对孙晴柔一连串的指责,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啊对啊,三小姐。就算小姐想去劝劝督军,不也得想想怎么劝嘛!你说对不对?”一直站在旁边的梨香看到苏向晚的脸色异常苍白难看就赶紧打圆场道。 “那姐姐好好想想吧,你还怀有身孕就早点休息,晴儿就不打扰了!不过,你一定要劝劝我哥!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这样心慌过!“孙晴柔仍旧有些不放心。 “好!我答应你一定去试试!”苏向晚拍了下孙晴柔的手安慰道。 “恩!晴儿相信姐姐一定有办法的,那我走了啊,你早点休息吧!”孙晴柔见苏向晚亲口答应了下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孙晴柔走后,苏向晚的心再也静不下来了!她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越是走心里越烦:“梨香,我想出去走走!” “姐姐!外面这么冷,黑灯瞎火的你要去哪里走走啊?”梨香哪里肯让她出去。 “梅园的灯不是都整夜的亮着的吗?陪我去那里走走吧!”苏向晚想了想坚持道。 “好吧!那姐姐来把貂皮大衣穿上,外面晚上风大还是穿厚实点!你这有身子的人可是最怕感冒了!”梨香见苏向晚坚持要去,也只得拿出了貂皮大衣给苏向晚穿上,又给她围上了厚厚的羊毛大衣,这才挽着苏向晚的胳膊,掌着灯慢慢地在前面引路,主仆两人缓步向梅园走去。 刚下过雪没几天,加上天气比较冷,梅园厚厚的积雪还没有化。蜿蜒曲折的鹅卵石小路两边的梅花红的似火,白的胜雪,在朦胧的灯光下恍如仙境别有一番情趣。 苏向晚在梨香的搀扶下踽踽而行,沁入脾肺的新鲜的冷空气让她心底的压抑情绪稍稍得到了缓解,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梨香不安地看着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这时,只听见梅园深处竟然传来了缥缈的笛声,苏向晚好奇地和梨香对视了一眼:“走,过去看看去!” “好!姐姐你慢点走!小心脚下路滑!”梨香见苏向晚脚步走的有点急叮嘱道。 俩人循着笛声一路寻来,出了梅园便见湖面上一处凉亭,有两男子铺毡对坐,中间围着一个小火炉,炉子上似乎还在煮着什么!逆着亭中的灯光和夜色中的雪光苏向晚看不清楚那连个盘腿对坐的男子究竟是什么人!而那笛声正是从其中一人吹奏,笛声婉转悠扬,在宁静地雪夜更显得清丽悦耳,苏向晚听得有些痴了。 突然笛声戛然而止,另一男子朗声诵道:“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古人有此情怀,今天你我兄弟二人不妨也效仿之,今晚不醉不归!” “映寒,你不能再喝了!”那执笛男子劝说道。 苏向晚一听孙映寒心里咯噔一下本能的就想逃跑,这才明白执笛说话的这位是刘少卿!“梨香,快走!”苏向晚拉着梨香的手折身就要往回走,谁知情急之中脚下一滑只听得“哎呦”一声,苏向晚滑跪在了地上。 一见苏向晚摔跤了,梨香可吓得不轻失声嚷道:“姐姐!姐姐你没事吧?肚子难受不?” 暗夜本就安静,她们这么一折腾亭中的俩人的注意力自然被吸引了过来:“什么人在此喧哗?” 苏向晚扶着梨香从地上爬起来,谁知地面被冰雪冻的过于坚硬,膝盖疼的厉害,有心想逃却也是走不掉了! “我怎么看着像是苏小姐呢?”刘少卿顺着亭中的灯光打量了一下说道。 “这么冷的天,她不睡觉跑来做什么?走,看看去!”孙映寒说着站了起来。刘少卿跟着也站了起来,俩人一前一后向苏向晚这边走来。 “还真的是你!你不睡觉深更半夜的跑这里做什么?”孙映寒见到苏向晚没好气的问。 “要你管呢!”苏向晚一听孙映寒这么多天终于和自己说话了,心里觉得一阵委屈负气地忍着痛就要往前走,却是忍不住痛的嘶地倒吸了一口气。 “让我看看伤到了哪里?”孙映寒一见苏向晚受了伤直接上前一步打横抱起了苏向晚就往湖心亭走去。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你管!”苏向晚赌气一般地挣扎着。 “你还闹!都要做母亲的人了还这么任性!”孙映寒根本不理会她猫一般的挣扎,仍旧霸道地向前走去。可是说到要做母亲这几个字的时候,孙映寒的心里还是狠狠地疼了一下。 梨香抬起脚步刚想跟着过去,刘少卿一把抓住了她:“别过去!我们走!” “可是…….”想到刚才苏向晚受了伤,梨香还是有些不放心。 “可是什么可是!挺机灵的一个丫头这会怎么成了榆木疙瘩了!有映寒在比什么药都好用!快走!”刘少卿看着他们的背影说道。梨香这才恍然大悟跟着刘少卿离去,可仍是一步三回头的往回看。 湖心亭厚毡上,苏向晚挣扎着想挪开孙映寒却是依旧紧紧地抱着她:“别动!让我抱一会!”孙映寒把头深深地埋在她的颈窝里,像一个受伤的孩子低低地呢喃着。 苏向晚的心瞬间被软化了,她僵硬的胳膊慢慢变得柔软,她抱着孙映寒的后背,这背虽然依旧宽阔却明显消瘦了许多!苏向晚心底一阵酸疼,眼泪忍不住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不要哭!我不想你哭!”孙映寒明显能感觉道苏向晚的抽泣,他更加牢牢地抱紧了她,低低地说着自己却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恩,不哭!我们都不哭!”苏向晚说着不哭眼泪却流的更凶了:“可不可以不要娶她?” “可不可以不要娶她?那我娶谁?娶你吗?我以为再等等我就会有办法把你弄回我的身边,可谁知你这么快就有了他的孩子!苏向晚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吗?”说到孩子孙映寒心底燃起了熊熊的妒火,他猛地推开了苏向晚。 “我耐不住寂寞?孙映寒是你让我嫁给别人的!现在又让我为你守身如玉?凭什么这世间的好事都要你一人占尽?”苏向晚擦着眼泪倔强地对视着他喷着怒火的眼睛寸步不让! 孙映寒又见她倔强的表情更激发了他的征服欲:“我不管!你必须做掉这个孩子!我不允许你怀了别人的野种!” “不!”苏向晚万万没想到孙映寒竟然会说自己的孩子是野种!更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没人性要她做掉自己的孩子!她睁大眼睛愤恨地望着他,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一字一顿地说:“孙映寒我告诉你!谁也别想碰我的孩子!这孩子如果不在了我绝不独活!” 第九十一章 口舌之快最伤人 “苏向晚!你就这么在乎他的孩子吗?为了这个孩子竟然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足惜?”孙映寒一听她以死相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不止一次领教过苏向晚的脾气,他不敢轻举妄动。 “是!我爱他!所以我不能没有这个孩子!”苏向晚脸上挂着泪倔强地扬起下巴。 孙映寒心痛如刀搅:“苏向晚!你跟他才几天就说你爱他!那我呢?你从来没有说过一句爱我!那么久我对你的感情难道在你心里就那么一文不值吗?” “是!一文不值!自从你刚才说要我做掉这个孩子的时候,你在我心里就死了!永远的死了!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永远都不会!”苏向晚声嘶力竭地喊着。 “好好好!苏向晚算你恨!那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我娶杜妮娜?她比你漂亮比你性感更比你风骚妩媚,我为什么不能娶她?”孙映寒完全被她气昏了头口不择言。 “你爱娶谁娶谁!管我何事!”苏向晚没想到他把自己和一个交际花放在一起比较!她觉得自己快要气疯了!她一分钟也不想跟这个疯子待在一起,她挣扎着倔强地爬起来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孙映寒强压着想要杀人的冲动,冷冷地看着艰难前行的苏向晚,终于还是忍不住冲上去强行把她打横抱起! “你做什么孙映寒!你放开我,我不要你管!”苏向晚用尽全身的力气捶打着孙映寒。 “我才不想管你!我只是不想那个野种掉在我的府里!”孙映寒根本不在意苏向晚的捶打,他坚定地向前走语气异常冰冷的说。 “他不是野种!他有父亲!”苏向晚极力地反驳。 “只要你的肚子里不是我的种在我心里就是野种!”孙映寒霸道地说:“还有如果你在动,我如果抱不住你把你摔在地上把那个野种摔没了,你可不要怨我!” 此言一出苏向晚再也不敢挣扎了,她吓得赶紧搂紧了孙映寒的脖子!若在平时孙映寒的心会因为这难得的主动而被软化,可此时此刻这个小小的动作却是深深地伤害了孙映寒:原来在她的心里这个孩子这么重要!看来她是真的爱上他了,否则又怎么会如此珍视这个孩子呢?自己虽然有一千种一万种理由想杀死这个孩子,却都因为她那双含泪的眼睛而狠不下心来!不管她爱的是谁,我都希望她活着!好好的活着! 苏向晚像一只受伤的猫一样蜷缩在孙映寒的怀里:我不会告诉你这个孩子是你的,不会告诉你的!一旦你知道是绝对不会让我再回西南府的,如此最初费尽周折联姻的还有什么意义呢?不仅不会拉拢一个帮手还会多了一个敌人!还有马南笙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我又如何忍心伤害呢?想到这里苏向晚的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流。她动了动脑袋又往他胸口贴了贴,每一次与他这般亲近对她来说都是那样来之不易! 翌日,阳光普照大地,映的地上的残雪刺的人的眼睛都睁不开。 马南萧站在揽香阁的院子里,面向晴好的太阳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冲着苏向晚的房间喊道:“梨香!梨香!” “哎,来了!二爷有什么吩咐?”梨香一听马南萧的叫她,赶紧从房间里走出来。 “嫂子起床了没有?还有行李收拾的如何呢?今天的火车票我可派人去定了啊!”马南萧双手插在裤兜里,眯着眼睛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这……二爷,今天……今天恐怕回不去了吧!”梨香有些为难。 “你什么意思?是你不想走还是嫂子不想走啊?”马南萧一听心里就很不爽:“我可告诉你啊,我哥知道嫂子怀孕的事情特别高兴,可是急着要见嫂子呢!” 一见马南萧不高兴了,梨香更是有些慌了赶紧解释道:“不是您说的那样!小姐她……受伤了!” “你说什么?”马南萧一听苏向晚受伤了很是震惊:“怎么受的伤?现在怎么样?孩子没事吧!” “孩子没事!就是腿受了伤,行动有些不便!是因为……因为昨晚在梅园赏花不小心滑倒了,也不是很严重!”梨香低垂着头嗫喏着。 “什么?昨晚赏花?这天黑路滑的看哪门子花呢?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子娇贵吗?要你们有什么用也不知道拦着一些!”马南萧越说越生气。 “不怪梨香是我坚持要去的!”苏向晚早就被院子马南萧的嚷嚷吵醒了,她瘸着腿挪到了门边,一只手撑着门框说道。 一见苏向晚出来,马南萧也不好再埋怨了,他重新换回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嫂夫人,督军已经安葬几天了,你看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我哥可是在家翘首以盼呢!” “怕是还要过两日才能回去!”苏向晚道。 “为什么?莫不是嫂子舍不得走了吧!”马南萧担心苏向晚和孙映寒旧情复燃,语气中多少有些嘲讽。 “二弟这话什么意思?过两日再回去是因为新督军要大婚了,我这个做妹妹的怎么能参加?难道你想让我带着身子回去再回来吗?”苏向晚不怒自威。 “孙映寒要大婚?跟谁啊?”这个消息太让马南萧觉得意外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苏向晚唯恐自己听错了! “是!两天之后,和……和杜小姐?”苏向晚道。 “哪个杜小姐?杜妮娜?”马南萧有些不敢相信。 “是!就是她!”苏向晚点了点头。 “哎呦,我去!不是吧!孙映寒好重口啊!行行,那就大婚之后再回去!梨香还愣着做什么?嫂子都站了这么久了身体能撑得住吗?快去扶一把呀!快去!”马南萧像是受了刺激一般有些手舞足蹈,说完妖娆地一扭身走了,看来心情非常不错!那一步三扭的脚步似舞步又不像,却是妖娆至极看的苏向晚和梨香眼睛都直了! 他怎么会不高兴呢?孙映寒会当着苏向晚在府中宣布结婚,说明他们并未旧情复燃!如此,哥哥的后顾之忧便可以彻底解除了了!他马南萧就这么一个哥哥,为了这个苏向晚他失去了双腿,他真的不愿意哥哥再在情感上受到挫伤!还有,杜妮娜这个小妖精是怎么回事?最近一直跟她泡在一起,怎么只字不提呢?嘿!口风还真够紧的啊,不行,我得去敲诈一笔!马南萧想到这里脚步更是有些轻快了直奔杜妮娜的公馆而去。 杜妮娜的公馆内,一地凌乱地包装盒。 阿桂垂着手站在杜妮娜的身后,看着杜妮娜从早上睁开眼就在不停地翻着电话手册打电话:“喂,是婚纱店吗?我昨晚定制的婚纱今晚能不能赶出来?” “什么?不行,最迟明天早上派人给我送来试穿!有什么问题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钱不是问题!” “是云亦轩糖果店吗?我是杜小姐,我要定制两千份最精美的糖果礼盒。对!要最贵的,看上去要显得高档奢华!对,现在就把款式送到我府中挑选,我的地址是……” …… “呦!杜小姐这是干嘛呢?要摆摊呢还是要批发呢?”马南萧一走进杜公馆见着满地连个下脚的地都没有的大厅地板一下子懵了。 “马二爷!”阿桂恭敬地小声地打着招呼。正在讲电话的杜妮娜回过神冲马南萧招了招手示意他先进来稍等她片刻。 马南萧一蹦三跳地一屁股坐到了杜妮娜的身边,看着她忙碌的样子有些想笑。 终于,杜妮娜挂断了电话,一扭头看到马南萧正一脸坏笑地看着她把她吓了一跳:“怎么这种眼神看着我?是我哪里不妥吗?”杜妮娜说着赶紧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紫色的长款羊毛衫腰部束了一根宽的白色镶钻的腰带,不仅凸出了丰满的胸部,也显出纤细的柳腰!没有哪里不妥当啊。 “杜小姐没有哪里不妥当,今天漂亮极了!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呐?”马南萧揶揄道。 “讨厌!马二爷就喜欢取笑人家!”杜妮娜撒娇地扭着柳腰嗔怪道。 “这么大的喜事杜小姐跟我都只字不提,看来是没拿马某当朋友啊!”马南萧假装很不开心的样子说。 “哪有啊!都是映寒,昨天下午才告诉人家,害得人家都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呢!”杜妮娜满心抑制不住的高兴却又强装很不情愿的样子说。 马南萧看她那忸怩作态的样子,内心一阵呕吐,嘴里便更是不留口德了:“杜小姐真的还没心理准备?等这一天怕是等了好几年了吧?恩?哈哈哈!” “讨厌!你看映寒这只是说了一句要娶我,就把什么事情都交给我打理,这中间还省下一天的时间,大大小小那么多事情我怎么忙的过来啊!”杜妮娜心情好根本没留意这些细节,继续炫耀道。 “恩,那可真是够你忙的了!这孙映寒可也真是啊,这结婚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来忙呢?不行,我来打电话批评批评他!”马南萧顺着杜妮娜的话作势就要去拿电话。 “哎,别呀!”杜妮娜赶紧按住了他的手:“二爷,映寒刚继任督军的位子肯定是诸事烦杂,这些事情就不扰他分心了,我忙点就当是为他分忧了!” “啧啧!还真没看出来杜小姐居然有这么贤良淑德的一面啊!哈哈哈!”马南萧一阵嘲讽之后心情更是好了很多,见杜妮娜一再容忍也便适可而止了:“杜小姐眼前有这么个闲人在呢,有啥事可别客气哈,尽管吩咐马某一定心甘情愿为杜小姐马首是瞻!” “你还别说,我还真需要有人给我做个参谋!二爷,您见多识广帮我看看这宴会的晚礼服穿那一款比较好呢?”杜妮娜也就不再客气了!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翻开厚厚地画册,认真地挑选了起来。 第九十二章 碰了个软钉子 傍晚的时候,突然从绿的有些僵硬的桂花树枝里扑棱棱地飞出一只鸟,直冲云霄一路西南而去 恰巧路过刘少卿被吓了一跳,他目送天空渐渐远去的逐渐模糊地鸟的影子,直到看不清楚了,这才转身向面前的办公楼看了看。办公楼其他办公室的灯都关了,只有孙映寒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刘少卿想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门没关,孙映寒正伏案埋头在一堆文件里,哪里像马上就要结婚的人呢? 刘少卿轻轻地敲了敲门,孙映寒这才抬起头:“哦,少卿啊,你怎么不进来?” 刘少卿走上前道:“映寒,杜小姐刚才来电话了!说一会送结婚的礼服过来让你试穿一下。您看是不是休息一下?” “有什么好试的,你给她说她觉得好便好!”孙映寒一听结婚这两个字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这……怕是不太妥当吧!毕竟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现在很多事情需要两个人处理的事情都是杜小姐一人在打理,这礼服就算杜小姐再能干怕是也不能替你试穿的吧。”刘少卿实事求是地说。 “她不想打理也可以,我又没强迫她!”孙映寒没好气地说。 杜妮娜满面吹风,端着几碟小点心袅袅娜娜地一路走来,后面跟着阿桂提着一个大大地礼盒估计是准备让孙映寒试穿的结婚礼服吧。她刚到门口正好听到了孙映寒的这句话,她满面吹风的脸僵了一下,正准备跨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小姐,怎么不走了?”阿桂小声地问了一下。 杜妮娜摆了摆手,小不忍则乱大谋!杜妮娜想到这里,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笑容可掬地迈了进去:“达令,客厅书房都寻你不见,就猜您还在这里忙这呢!果不其然,你还真在这里!”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孙映寒没想到杜妮娜来的这么快,他阴沉着一张脸冷冷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刘少卿见杜妮娜走近了客气说了句:“杜小姐过来了!” “恩!”杜妮娜好像并不介意孙映寒的冷淡,冲刘少卿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想你了可不就来了嘛!这是刚从福记堂新买的点心,刚出炉的。你看你都忙了半天了,吃点垫一垫吧!来,刘副官你也尝尝!”杜妮娜一边说一边想女主人一样麻利地把点心一碟一碟地摆放到孙映寒的面前。 “这里都是文件,你往哪里放呢?”孙映寒皱着眉头。 “这样不就行了嘛!”杜妮娜手脚利索地把文件往旁边一挪,空了一大片地方,丝毫不会影响。 “这里是办公的地方,以后不要把吃的东西带到这里来!”孙映寒没辙,却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 杜妮娜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她亲手拿起一块放到孙映寒的嘴边道:“是是!您说什么妮娜以后就听什么好了!下不为例好吗?这是你最爱吃的莲蓉酥饼都好久没吃了,快尝尝是不是还是那个味道?” 酥饼已经递到了嘴边,孙映寒也不好太过拒绝,他应付地咬了一口。杜妮娜见孙映寒终于吃了眉开眼笑:“怎么样好吃吗?再来一口?” “不吃了!你有什么事抓紧说吧!我还有公务没处理完呢!”孙映寒毫不客气地开始下逐客令了。 “哦,我把给你定的结婚礼服拿来了,你试试合不合身?有不妥帖的地方明天还有时间修改!”杜妮娜见孙映寒脸色不好也不敢坚持,赶紧示意阿桂打开礼服的盒子。 刘少卿见孙映寒坐着没动,冲他使了个眼色。孙映寒这才不情愿地站立起来。杜妮娜赶紧帮他解掉军装的扣子,小心翼翼地脱掉挂在旁边的衣架上,然后她谨慎地从礼盒中取出黑色的礼服帮他套上扣好扣子。 孙映寒本来身材就好,穿上这专门定制的衣服穿在身上不胖不瘦刚刚好,更是显得帅气精神!看来这杜妮娜是早就把孙映寒的身高和尺寸烂记于心了! 杜妮娜看着这样伟岸的孙映寒心里更是有说不出的爱慕:“太合身了,映寒你穿着真好看!” “是啊,穿着很精神!”刘少卿也附和着。 “既然合身就脱下来吧!”孙映寒看也不看直接说道。 “哎!”杜妮娜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迟疑了一下还是给他脱了下来,并且仔细折叠好这才交给阿桂放起来。 “你怎么还不走?”孙映寒见杜妮娜还站着没有离去的意思说道。 “我……好久没见你了,想陪陪你。”杜妮娜强忍着不悦努力保持笑容说。 “以后结了婚不是天天可以陪吗?就这两天你都忍不了吗?我还有事情呢!”孙映寒说完看到杜妮娜隐忍着委屈的样子,可能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太不近人情,低下头假装批阅文件。 杜妮娜强忍住眼泪见孙映寒一直低着头,知道再留下也没有什么意义。 刘少卿见场面异常尴尬,赶紧劝道:“要不,杜小姐您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替你照顾督军。” 杜妮娜噙着眼泪点了点头:“好,那你先忙吧,我走了!”她不死心又看了看孙映寒可是他依旧连头都不抬一下。 刘少卿道:“杜小姐还是先回吧,这几天督军刚上任棘手的事情的确是太多了,你就多担待些吧!” 杜妮娜点了点头,转身的那一刻两颗硕大的泪珠还是忍不住滑落。 听到杜妮娜离去的脚步渐渐远了,孙映寒这才抬起了头,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燃起了一直雪茄。 刘少卿忍不住有些埋怨:“映寒,刚才你做的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我哪里过分了!我娶她只不过是为了……”孙映寒自知失言赶紧住口。 “是为了气苏小姐对吗?”刘少卿忍不住把憋在心里几天的话说了出来。 孙映寒一见心思全被猜中,有些恼羞成怒:“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映寒,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幼稚!结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你怎么能这么草率这么儿戏呢?你这样做痛苦的将是三个人,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对杜小姐是多不公平!她至少是无辜的。”刘少卿试图改变孙映寒的主意。 “她无辜?呵呵,我不过是成全她罢了!她不是一直想嫁给我吗,你以为是真的爱我?还不就是贪慕我的身份地位。我给她她想要的,而我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我们这样各取所需又哪里不好呢?”孙映寒冷冷地说道。 “你变了!变得简直不可理喻!”刘少卿听他这么混蛋的逻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你没资格指责我!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逼着苏向晚嫁给马南笙,你和杜妮娜都脱不了干系!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这就是你们合起火来给我下的套!说的好听与公是为了和西南府搞好关系,以防战事起来腹背受敌,与私你怕我强逼晴儿嫁给马南笙,杜妮娜一直瞄准了少帅府少夫人的位子,怕我娶了苏向晚影响了了她的荣华富贵!你们敢说自己没有私心吗?不要以为做的巧妙便神不知鬼不觉!”孙映寒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得到了发泄。 刘少卿没想到孙映寒什么都知道了,此刻见他激动的眼珠子都红了,也不敢太多顶撞:“映寒……” “你不要叫我!”孙映寒余怒未消:“现在你们都如愿了,晴儿还是你的,杜妮娜就要如愿以偿地嫁给我了!但是这辈子我的心里只有苏向晚再无他人!想如今我坐上了这督军的宝座雄霸一方又怎样?还不是连自己喜欢的女人拱手送给了别人?没有了苏向晚我要着雄霸一方又有何快乐可言!孙映寒,你这辈子活该得不到幸福,你活该!”孙映寒咆哮着把桌子所以的东西都推翻在地。 刘少卿没见过孙映寒发过这么大的火,就是放走苏向晚把他关进监狱也不曾这样情绪失控过!他这才明白苏向晚在他心里有多么重要,他忽然有些后悔当初和杜妮娜一起设计让苏向晚代替孙晴柔嫁给马南笙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孙映寒大闹办公楼自然有人听到,很快府中便传开了。 “姐姐,出事了!”梨香从外面慌里慌张地走了进来,直接拿掉苏向晚手里的书卷小声地说道。 “出了什么事了?”苏向晚见梨香一脸的凝重。 梨香左右看看,出了门口站着小木头好奇地向内张望,并无他人,梨香走到门口对小木头说:“小木头你去烧点开水!” 小木头不知什么情况不情愿地说:“烧水都是女孩子做的事情,我不去!” “让你去你就去,信不信我踹你!”梨香说着作势要抬脚踹小木头。 小木头一见要挨打赶紧一溜烟跑了:“行,算你狠!” 梨香这才关上了门,苏向晚好奇地问:“你从来说话不关门的,到底什么事这么神秘?” “这不是最近有二爷在吗?不能让他听了去!”梨香谨慎地说:“刚才我听说督军在办公楼大发雷霆呢!” “他那个牛脾气发火不正常吗,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苏向晚想到昨晚他要她打掉肚子的孩子的事情还余气未消不以为然地说。 “这次不同!他大声地叫着这辈子心里只有一个叫苏向晚的女子再无其他!好多下人都听到了,还是伺候督军的丫鬟兰香刚才特地跑来告诉我的!”梨香说。 “不要竟听这些丫鬟们谣传!二爷还在府中呢,这要是被他听了去还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事端呢!”苏向晚的心一下子乱了。 “姐姐!督军还在前面发火呢,连刘副官都劝不住他。你…….要不要过去看看?”梨香小心翼翼地问。 “香儿糊涂!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能去呢?这不是无端生出些笑柄给别人看吗?再说杜小姐如果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恨我呢!”苏向晚虽然此刻心乱如麻,却还是非常理智的。 “姐姐,你总是在乎别人的想法。你什么时候在乎过自己的想法?在乎过督军的想法?你明明是爱他的,要不你不会冒险坚持留着肚里的孩子!既然你心里有他他心里也有你,为什么要这么相互折磨?”梨香见苏向晚每次和孙映寒闹别扭都说别人怎么样,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可我现在是马太太!我不能对不起马南笙!”苏向晚赶紧打断梨香的话。 “是!你肚子里怀着少帅的孩子怎么对得起马督军?如果不是你当初那么多顾虑,只怕早就和督军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姐姐,你为什么从来不敢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呢?人自私一点有什么不好?去看看少帅吧,好好和他谈谈好吗?”梨香说着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梨香你出去,让我一个安静一会!”苏向晚被梨香一针见血毫不留情的话刺激到了,她咬了咬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滑落。 第九十三章 幻影迷情 是夜,杜妮娜回到自己的公馆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她噼里啪啦地把房间里能摔的全摔了! 看着一地的残片,阿桂吓的大气都不敢吭。她想想自己站在这里也无益蹑手蹑脚地走到楼下的客厅悄悄地拨通了阿彪的电话:“阿彪先生,你快点来看看小姐吧!她把房间里能砸的全都砸了,我也不敢说话!” “好!我马上过去!”自从知道杜妮娜要结婚的消息后一直郁郁寡欢的阿彪这几日茶饭不思,可是听到杜妮娜心情不好他想都没想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外冲。 没多会,阿彪便来到了杜妮娜的公馆,他看着满地的碎片仿佛看到了自己破碎的心。眼前的杜妮娜像一只受伤的猫一样蜷缩在沙发旁边的垫子上,长长的时尚波浪卷发遮住了她埋在膝盖上的脸,肩头在不断地抽动,看到这样受伤无助的杜妮娜阿彪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捅了一刀!他踏过碎片跪到了杜妮娜的身边,杜妮娜抬起婆娑的泪眼一看是阿彪扑到阿彪的怀里放声大哭:“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根本就不想和我结婚!我还傻呵呵地一个人忙前忙后!” 阿彪没想到杜妮娜会突然扑到自己的怀里,他紧张地张开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最后他轻轻拍着杜妮娜的肩膀,半晌才沙哑地说道:“如果觉得委屈就别嫁了吧。” “不!”杜妮娜猛地从他的怀里抬起身,狠狠地擦了擦眼泪:“不!我等了这么些年就是为了这一天,我不会轻易退缩的!只要我爱他,就算他的心是冰块做的我也要把他暖化了!” “哦,只要你开心就好。”阿彪笨嘴最舌实在不知怎么说才好。 “算了!跟你说了也没用!咦?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杜妮娜这才留意到阿彪双眼凹陷,眼里布满了血丝,胡子也好久没修理了整个下巴胡子拉碴的甚是憔悴。 “哦,我……我没事!最近失眠没有休息好罢了!”阿彪赶紧低下头掩饰。 “阿彪,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听见没?”杜妮娜抓着阿彪的手认真地说。 阿彪感动地烟圈一红,他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此刻就算让他立刻为了杜妮娜去死他都无憾!“小姐,你放心吧!只要你好好的阿彪就一定没事!”阿彪强颜欢笑道。 “恩,那我就放心了!”杜妮娜苦笑道。 “小姐!山口先生来了!”阿桂走上来轻声地说道。 “他怎么来了?”杜妮娜有些疑惑,她看了看满地的残片道:“阿桂,你把这里收拾一下!阿彪你等下跟我到楼下去看看!”杜妮娜吩咐完了,赶紧从小坤包里拿出化妆盒快速地补了一下妆。阿彪趁机从腰间拿出一把手枪装上了子弹又重新放回腰间。杜妮娜收拾好之后,冲阿彪示意了一下,俩人便一前一后地走下了楼。 从楼梯走下来,杜妮娜便见山口佳木正背对着楼梯面对着窗户不知在想些什么。“哟!山口先生,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呢?有什么吩咐让妮娜过去不就完了嘛,还劳烦您深夜跑一趟!”杜妮娜人未到甜美的声音率先响起! 山口佳木一听到杜妮娜的声音赶紧转过了身,笑容可掬地说道:“那可不敢!杜小姐马上就要成为督军夫人了!山口可不敢差遣督军夫人呐!” “山口先生就去取笑人家!快,快请坐!贵客临门怎可怠慢,阿彪,快去沏一壶上好的普洱来!”杜妮娜笑着道。 双双落座之后,山口佳木道:“这么晚来叨扰杜小姐是来为杜小姐祝贺的,祝贺杜小姐即将成为皖江城的女主人!这些薄礼不成敬意,请杜小姐务必笑纳!”山口佳木指着桌子上一堆的精美的礼品道。 “山口先生您太客气了!妮娜能有今天还不是仰仗先生一路教诲,妮娜心存感激怎可让先生破费!”杜妮娜假装谦卑地说。 “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杜小姐不必推辞!呵呵既然杜小姐这么懂得感恩,那我倒是有一件特别的礼物想送给杜小姐!”山口佳木皮笑肉不笑地说。 “山口先生口中的特别礼物会是什么呢?妮娜可是很感兴趣的哦!”杜妮娜假装很好奇地问。山口佳木看了看沏完茶后,一直站在杜妮娜身后的阿彪,杜妮娜会意:“阿彪你先上楼去看看阿桂收拾好了没有!” “是,小姐!”阿彪恭敬地微微弯了下上身便转身上楼去了。 山口佳木见阿彪消失在转弯处,这才从身上取出了一小瓶东西递给了杜妮娜。杜妮娜接过来迎着灯光看到透明的玻璃瓶里是一些芝麻粒大小的圆形的咖啡色药丸样的东西,她疑惑地看着山口佳木道:“山口先生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们大日本帝国最新研制的迷情幻影!”山口佳木嘴角微微上翘不无自豪地说。 “迷情幻影?它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要送我这个?”杜妮娜道。 “此药丸是我大日本帝国的药方师们借鉴中国的古代医学典籍,配合我大日本帝国的古法蜜炼而成,实属难得的宝物!至于功效嘛呵呵,是希望杜小姐日后的生活更有情调!”山口佳木邪恶一笑。 杜妮娜何等聪明一下子明白了,心下顿时有些不悦,把手中的药瓶桌子上一放向山口佳木面前一推:“谢谢山口先生的一片好心!妮娜和督军都尚且年轻,暂时只怕还用不上它!” 山口佳木早就料到杜妮娜会这么说:“杜小姐如果认为它只是普通催情之物,那可就完全错了!它的金贵在于,只需小小的一丸即可成瘾,并且会对亲密之人的身体产生依赖!这一点杜小姐真的没兴趣?” 杜妮娜一听不由地有些心动:果真如他所言,是不是以后映寒的心里就不会再有苏向晚?那可真是天助我也! “杜小姐!此药丸做法甚是复杂,百日难得练出这么一瓶,实在极为难得。若是你没兴趣,我就另送他人了!”山口佳木见杜妮娜有些恍惚知道她动心了,赶紧趁热打铁作势就要把药丸拿回去。 杜妮娜哪里舍得赶紧一把抓住药瓶:“不!山口先生,您这份心意妮娜还是收下!免得薄了先生的美意!” 山口佳木一见她上了当心里甚是欢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指了指刚才的拿一堆:“我还担心杜小姐不领我这份情呢!想想杜小姐,再过两日就可以登上督军夫人的宝座了,这以后无论荣华还是富贵皆是唾手可得,所以这些俗物自然是难入杜小姐的法眼的,唯独抓住了孙督军的心才是杜小姐能抓住这一切的根本!所以鄙人就精心为杜小姐挑了这么一份礼物!杜小姐可是不知呀,为了得到这一小瓶期间费了多少曲折就不多做阐述了!” “先生真是费心了!”杜妮娜有些许的感动,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先生,妮娜只是不知这药丸有没有其他的什么副作用?” “呵呵,杜小姐放心!此药丸都是纯中药蜜炼而成绝对没有任何的毒副作用,放心使用吧!”山口佳木一脸真诚地让人没法不信。 “如此这般真是太好了!让您费心了!”杜妮娜感激不已。 “那天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杜小姐休息了!告辞!”山口佳木说着站了起来。 杜妮娜也赶紧站了起来:“那我送送您!” “外面天冷,杜小姐留步!”山口佳木道。杜妮娜还是坚持送出了院子,看着山口佳木上了轿车还在挥手。 山口佳木从后视镜里看着杜妮娜唇边浮现出阴险的笑:我如果告诉你长期服用不仅会产生依赖还会麻痹中枢神经,最终导致死亡!你还会乖乖地使用吗?哼!孙映寒,你既然这般不识抬举不能为我大日本帝国所用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回到房间,杜妮娜迎着灯光仔细地看了看瓶子里的药丸,心里有些犹豫。连阿彪从楼下下来的脚步声都没留意。 “小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阿彪好奇地问。 “哦!没什么!”杜妮娜一见阿彪紧张地把药瓶往兜里一揣假装没事人似得说。 苏向晚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去了孙映寒的住处。 夜深了,下人们大多都已经入梦,四周静悄悄的。孙映寒房间的灯还亮着,苏向晚的腿扭伤还是没有好行动上略微有些不方便。她在窗前徘徊了许久,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孙映寒一直站在窗前对着窗外的冷月发呆,没想到苏向晚会突然出现在走廊下。起初,他以为是他自己眼睛花了出现了幻觉,他没说话死死地盯着苏向晚的身影,谁知那身影低着头徘徊着久久没有离去。他终于熬不住了:“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苏向晚不知道窗内一直有人在盯着自己,突然背后起了声音她着实吃了一吓。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不是他还会是谁呢?既然来了就勇敢去面对吧。想到这里,她扶着墙壁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只穿了一见白毛衣的孙映寒明显能感觉到苏向晚进来带来了一股子冷空气,昨天的怒火也在就随着见到她忘到了九霄云外:“这么冷的天这么晚了还瞎跑什么?来了还不进来难道是为了到我窗下喝冷风的吗?”语气虽然冷冷的,可是苏向晚能听出来满满地关心。 “难道你想让我一直站着说话吗?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苏向晚也不甘示弱。 “坐这里吧!”孙映寒心里突然想笑,但是他生生地忍住了语气依旧冷冰冰的:“脚伤好些了没有!” “放心断不了!”苏向晚假装没看见他伸出想搀扶她的手,走到了沙发跟前一屁股坐了上去。 “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我最近可是要好好休息做个帅气新郎的人!”孙映寒道。 “切!”苏向晚心道:你就算不做新郎也很帅好吗!张口说出的却是:“我是来给你道喜的!这是送你的结婚贺礼!” 第九十四章 覆水难收 苏向晚说着从托出一个红色的锦盒。孙映寒好奇伸手打开它,随着锦盒的慢慢打开灯光下盒子里红光乍泄,一颗鹅卵石大小的红色宝石映入了眼帘,这么大这么纯净的红宝石实在是难得!孙映寒自觉赏玩的珍宝不计其数,可这么大的红宝石也是实属罕见! “这块红宝石你哪里来的?”孙映寒吃惊地问。 “不是偷的!”孙映寒探寻的目光让苏向晚很不舒服:“是我先生送给我的!” “你先生?”孙映寒冷笑了两声。心底突然泛起了浓浓的醋意,想想到自己似乎除了她出嫁悄悄地借着梨香的手送了只玉瓶,再也没有送过她其他的礼物了!一直以为就住在府中吃穿用度从来没有缺过她,自然不需要这些身外之物来表示什么。那次送了一直玉瓶也只是为了间接告诉她自己此生“一片冰心在玉壶”,看她现在的样子只怕她根本没理解吧!那是玉瓶虽然价值不菲,可是比起这块红宝石还是寒酸了些!怪不得她这么快爱上了他,女人啊原来都是物质的,她也不例外! “是!我先生!”苏向晚看着孙映寒的眼睛认真地说。 “看来他对你还真是用心!连这种价值连城的宝贝都舍得送你!只是你把它送给我回头他若是问起你怎么交代?”孙映寒强压着内心的不舒服,语气中不自觉地嘲讽着。 “他说宝石是我的,我是他的,所以没有什么是舍不得的!”孙映寒高傲中夹带着嘲讽的神情伤害了苏向晚的自尊:“他还说送我的东西就是我的,我可以随意支配!所以我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不劳您操心!” 她还是那么倔强!经历了那么多事,她还是保持那份最初的本真,这大概就是这一点深深地吸引了自己吧!孙映寒看着这张素净纯美的脸想。“可是我不想收你的礼物,你拿走吧!”孙映寒把锦盒重新盖上还给了她:“你不是真的来送礼物的,而是来告诉我他是有多宠爱你然后好跟我划清楚界限的,对吗?” “映寒,我们可不可以冷静地谈谈,能不能不要像两只刺猬那样总是互相伤害!我们这次不吵架,行吗?”苏向晚并不伸手接那个锦盒,只是固执地看着孙映寒的眼睛。 孙映寒看着这双纯净地让自己一直无法自拔的眼睛,终于点了点头:“好!这次我们不吵架!”他把锦盒放在苏向晚旁边的桌子上,自己也坐了下来:“你想说什么说吧,我听着!” “我们这辈子真的不可能了!”苏向晚低下了头,过了许久鼓起勇气说。 “为什么?”孙映寒假装不懂。 “你要结婚了!我也已经嫁给了他还……有了孩子……” “我可以不结婚!你这个孩子也可以不要!”孙映寒一听说那个孩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打断了她的话。 “孙映寒!我们说好的不吵架的,你能不能完整地听我把话说完?”苏向晚更大声音地说。 “我没和你吵架,我只是说出我的想法!”孙映寒依旧语气强硬冰冷。 “好,如果我们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做了,你想过后果没有?我们不能只为自己活着!我们不能自私到不顾忌他人的感受!杜妮娜、马南笙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因为我们受到伤害!我们没有随意伤害他人的资格!”苏向晚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保持平静地说。 “那我们呢?为什么我们就该受到伤害?为什么我们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孙映寒看着苏向晚问。 “我们一开始做出代嫁这个决定以后,我们就再无可能了!当初选择代嫁是让你回避腹背受敌的被动局面,现在如何真的强行在一起,别说马南笙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能咽下这口气吗?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孙映寒,你我其实内心都明白,放手吧!”苏向晚平静地说出这些话,内心却像是有一只刀子在搅着,有多痛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她必须狠下来心把伤口周围的炎症清理干净,唯有这样双方以后才能安生。 “你能忘掉吗?”孙映寒自然清楚苏向晚说的后果,可又怎奈鼻子一直酸酸的。 “不管能不能,我们都必须忘掉!而且还必须认真的记住我们现在的身份是兄妹,不能有其他的!”苏向晚每说一个字都觉得很艰难:“你马上也要结婚了!娶杜小姐是你的决定,你必须为自己的决定承担相应的责任!我们不是小孩子了,我们得为自己说过话承担责任!” “我不想听你说什么狗屁的责任!”苏向晚的理性和极力表现出的冷静让孙映寒有些心寒,他突然狂躁地打断了她的话,站起了身走到了窗户跟前。不知道何时,窗外又开始飘起了雪花,风夹裹着凌乱的雪花上下翻飞好像他此刻紊乱的心。 苏向晚不知道该怎么将谈话进行下去,他知道他能把情绪控制成这样已经是尽了很大的努力,她不敢逼他太紧。 许久,孙映寒重新回到了她的面前对她伸出了一只手,苏向晚不解地看着他。“下雪了,陪我去看最后一场雪吧!”孙映寒中的声音中有种淡淡地忧伤。 苏向晚点了点头,把手放在了孙映寒的掌中。在孙映寒的搀扶下,他们终于并肩站立在了窗前,窗外雪花越下越大,风卷起雪花漫天飞舞,窗下怒放的红梅渐渐被雪花戴上了一髻儿白花。 “绿水本无忧,因风绉面,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孙映寒喃喃地吟道声音有些哽咽,苏向晚的眼圈再也忍不住湿润了。 孙映寒转向苏向晚用手指轻轻地帮她楷下腮边的清泪,轻轻地伸出臂膀揽住了苏向晚的肩膀,苏向晚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一任眼泪肆意流淌。 “还记得你和晴儿偷偷跑出去出去骑马吗?”孙映寒突然轻轻地说道。 那是他和她第一次纯美的记忆!苏向晚怎么会不记得呢? 那时,天高云阔,旷野辽阔野花芬芳,蜿蜒的溪畔芦花飘飞。 苏向晚一袭白衣加身骑在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秋风扬起她脖子上雪白的衣衫粉红色纱巾,唯美至极! 缠绵病榻太久的苏向晚在得到孙映寒许可自由活动后,还是第一次走出少帅府。心情自然如同出笼的小鸟一般轻松!她完全敞开了心扉纵情地享受自然的美好! “哈哈哈,驾!驾!晴柔!来追我啊哈哈,来追我!”苏向晚一边御马而飞一边头也不回地冲着身后的马蹄声喊着。 却不知身后突然响起了一男子的爽朗地笑声:“哈哈,驾!我一直都在追你好不好!我来了!” 苏向晚一听不是孙晴柔的声音,心底一惊戛然勒住马缰绳,回头一看竟然是一脸灿烂的孙映寒,那微笑好看的有些让她眩晕,更让她甚感到意外!一颗舒展的心立刻紧张了起来:“少...少帅?不是一直都是晴儿在身后吗,怎么是你?晴儿呢?” 孙映寒似乎难得有这般好心情,他爽朗一笑道:“如果不悄悄地跟在你身后,又怎么会知道外表文静淑雅的苏小姐有这么奔放的一面?哈哈这疯起来还真跟换了一个人似得!” 苏向晚被他说的满面绯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孙映寒却是不依不饶:“你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了吗?晴儿那丫头从小体弱多病那小身板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她跟不上你又不放心你,才让我来找你的!走吧,我陪你!” 原来如此!苏向晚羞赧的低下头:“向晚只是好久没这么开心了,一时兴起就什么都忘了,实在对不起啊!” 孙映寒一脸阳光:“为什么要对不起的?难得见你这么开心,若是喜欢骑马,以后我陪你!纵马驰骋的这种事怎么可以少的了我呢?走吧,我们比一比谁跑的快如何?” 苏向晚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谢谢少帅!刚才光顾着玩忘了时间,这会还真的觉得有些累了!我们还是回去找晴儿吧。” “晴儿那丫头有刘少卿陪着才没功夫搭理我们呢!”孙映寒笑着看她腮边的红晕,内心一阵悸动声音也温柔了下来:“我喜欢这样的你!洒脱大方不拘谨!怎么,你还怕我?我为那天把你扔下河的事情向你道歉,对不起!” 苏向晚没想到孙映寒会突然再次提起那天的事情,她突然想到被他碾压过的嘴唇,心里一阵涟漪赶紧慌乱地说道:“没,没有。那天……那天的事情,向晚早就忘记了!” 孙映寒:“没有就好,忘记更好。今天的你和平时大不相同,以后不要那么拘束做你自己好吗?把孙府当做自己的家吧。” 家?苏向晚遥望远方笑而不语,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何方又哪里来的家呢? 孙映寒见她情绪突然有些低落,眼睛一转突然有了主意:“前面的芦苇荡有野鸭子,运气好的话还能遇到野天鹅,有时候还能捡到野鸭蛋!要不要去碰碰运气?” 苏向晚立刻被勾起了兴趣:“你说真的吗?在哪里?” 孙映寒见苏向晚质疑他的话,挑了下眉毛:“当然是真的!就在前面的,不过不能骑马过去会把野鸭子野天鹅什么的给惊走了!我们走过去,下马!” “好!”苏向晚立刻从马上跳了下来,看着手中的缰绳环视四周却没有能拴马的树木有些为难:“这马怎么办?” “让它们也解放一下自由吃草!我们走!”孙映寒说着想都没想一把抓住了苏向晚的走向前走去。 苏向晚脸一红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上了他的脚步…… “曾经我们也有过那么多开心的时光!可是为什么会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呢?”孙映寒伤感地说。 “覆水难收,日子总是在向前走,我们必须为明天活,而不是活在回忆里。”苏向晚难过地说。 “今晚陪我重温一下过去好吗?只是今晚,天亮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可以吗?”孙映寒恳切地说。 第九十五章 揽香阁对峙 “你要做什么?“苏向晚有些紧张。 “我什么都不做,我只要你陪我一个晚上,哪怕只是说说话或者只是随便坐坐都可以!我一定不会冒犯你的,就这一晚!就当是祭奠我们的过去,成吗?”孙映寒的眼睛里又恳求的成分。 情感终于战胜了理性,苏向晚在内心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孙映寒眼神中有死灰复燃的惊喜。 冬日的初阳伸伸懒腰睁开惺忪的眼睛,大地便亮了起来。 梨香一早推开门见院子里落满了厚厚的积雪,心里一阵惊喜!把正在被窝里酣睡的小木头拽了起来:“下雪了!下雪了!快起来,我们堆雪人去!” “我要睡觉!让我再睡一会吧!梨香姐姐!”小木头往被窝里一缩转了个身又要睡去。 “你到底起来不起来!”梨香一把拧住小木头的耳朵。 小木头吃疼赶紧求饶道:“姑奶奶姑奶奶你松手,我起来我起来还不行吗?” “哼,还当真以为我治不好你了呢!快点啊,我到院子里扫雪去了啊!”梨香松了手蹦跳着出了小木头的卧室。 小木头无奈揉了揉眼睛,极其不情愿地穿衣服起床。俩人忙碌着把院子里的积雪清扫干净,又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忙的不亦乐乎。 “奇怪,姐姐向来不睡懒觉的,怎么到现在还没起来?”梨香看了看苏向晚的房间道。 “也许是小姐有了身孕身子比较沉吧!”小木头说:“哎呦,你干嘛打我!” “你还知道的蛮多的哈!还知道身子沉哈哈!”梨香拍了一下小木头的脑袋说:“我还是去看看姐姐吧!”梨香放下手里的铲子往屋里走去。 “那我呢?”小木头对着她的背影喊。 “你去烧水,一会姐姐洗漱要用!”梨香管家似得吩咐着。 “这些粗活怎么又是我,真把我当丫鬟用了啊!”小木头嘴里嘟嘟囔囔的却还是乖乖地去做了。 “姐姐,天不早了该起床吃早饭了!”梨香说着挑起了苏向晚卧室的珠帘却并未听到回应。她快走几步才发现被窝里根本没人,她伸手摸了摸被窝里冷冰冰的根本不像是有人睡过!梨香一下子慌了神,她扭身跑出了房间大声嚷嚷道:“小木头,不好了!” 刚把水壶坐到炉子上的小木头听到梨香咋咋呼呼的叫声,有些不耐烦地走出来道:“又怎么了?一大早耳边就没清净过!” “姐姐,姐姐不见了!”梨香的神情慌乱:“被窝里冷冰冰的像是一个晚上都没回来,这一夜的雪她会去了哪里呢?” “你先别慌,看看是不是早就起来了!我们院子里再找找!”小木头说。 “不可能!”梨香想了想说:“这个院子里我是第一个起床的,门前的雪地上没有脚印,姐姐不可能早就起来了!”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去找找三小姐帮帮忙?还是去找督军?”小木头听梨香这么说也有点慌了。 “出了什么事?这么早找这个那个的干什么?”马南萧打着哈欠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的身后。 梨香心想这个死定了!小木头机灵啊,他一看梨香脸色发白不知道怎么回答,赶紧上前一步满脸堆笑道:“二爷,您醒了!早饭还没吃吧?要不要小的给你盛点粥去?” “我问你出了什么事?”马南萧并不理会小木头转移的话题仍然盯着梨香问。 “哦,小姐最喜欢的猫丢了,梨香姐姐怕小姐知道了不开心,想着赶紧趁着小姐还没醒来给找到呢!”小木头满脸堆笑的说。 马南萧并没有起什么疑心,转向梨香道:“夫人还没醒呢?” “是的,二爷!小姐这几天总觉得身子乏累比较嗜睡!”梨香赶紧说道。 “恩,那就让她多睡一会!你们都打起精神来,可要照顾的仔细点!”马南萧说道。 “是,二爷您放心吧!”梨香一见马南萧并没有起疑心心里轻松了不少。马南萧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向大门口走去。 谁知一转身恰好看见苏向晚在孙映寒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到了门口。马南萧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梨香,梨香吓了个半死赶紧低下了头。 马南萧再次转向大门口的时候,刚才那张生气的脸已经换上了可掬的笑容:“呦,嫂子你这怀着身子腿脚也不灵便,这么早就出去锻炼了呀?我这做弟弟的可真得向你学习!” 苏向晚也没想到会遇到马南萧心里吃了一惊:“二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要不在这里又怎么知道嫂子这么呆不住呢?”马南萧毫不留情地挖苦道。 苏向晚脸上微微一红,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茬。马南萧见苏向晚一脸的尴尬,身边的孙映寒黑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督军,您也够早的哈!你们这俩兄妹这是在哪里遇上了呢,还是就是一直在一起呢?”马南萧扬起下巴一脸的挑衅。 “二弟!”苏向晚见马南萧的说话很难听,紧张地看了一眼孙映寒的脸赶紧制止道。 “嫂子你怕他我可不怕!”马南萧丝毫不理睬苏向晚的好心。 孙映寒把苏向晚护到身后,眼神凌厉道:“马二爷管的也未必太宽了!这里可是我的府邸,你是不是有些喧宾夺主了呢?” “孙二小姐现在已经是我马家的人了,你们这般亲密是不是有些不合情理呢?”马南萧眯着桃花眼也是寸步不让。 “哪里不合情理?于情她是我妹妹,做哥哥的护送妹妹有何不妥?于理这是我的家里,我想做什么难道还要征求你马二爷的许可吗?”孙映寒很是生气。 “呵呵,妹妹?哈哈哈,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你说是吧督军大人?”马南萧纵声朗笑,丝毫不惧。 “你……”孙映寒没想到马南萧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出于本能他有些怒不可遏地伸手去摸腰间的枪。苏向晚一直在紧张地留意两个人,你见孙映寒伸手向腰间她一把按住他的手,走到马南萧的面前:“二弟,我有些乏了!扶我进去休息!”说着伸出了胳膊。 马南萧也是年轻气盛哪里肯认输?他丝毫不理会苏向晚给搭建的台阶,依旧吊儿郎当地看着孙映寒,压根不领情。 苏向晚一见马南萧根本不给面子,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她忽然弯下腰捂着肚子:“哎呦!肚子好疼!” 马南萧和孙映寒同时吓了一跳,分别伸手扶住苏向晚的胳膊:“没事吧!”苏向晚推开了孙映寒的手对马南萧道:“我们进屋吧,我累了!”马南萧终于扳回了么面子,扬起下巴瞪了孙映寒一眼扶住苏向晚向屋里走去。 孙映寒一脸落寞满肚子的火无处可发,看到小木头和梨香垂着脑袋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怒骂道:“你两个傻子吗?还不快去帮忙!”梨香和小木头这才回过神跟进了屋。孙映寒看到他们都进了屋,知道进去也不好想了想还是转身走了! 到了房间,苏向晚甩开了马南萧的手自己挪到了椅子上坐好:“你为什么要一直跟他做口舌之争?这里是他的底盘万一我拦不住他真的伤了你我回去怎么跟你哥哥交代?”苏向晚想想有些后怕忍不住埋怨道。 “嫂夫人原来刚才你是装的啊?”马南萧一见苏向晚并无大碍这才明白过来,不过他挑着眉毛有些无赖地说:“嫂夫人我能把这理解成你在关心我吗?” “切!少臭美!”苏向晚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真是拿他没办法。 “嫂子,你给我说说,你这么早到底是怎么遇到他的?你跟他都干嘛了?你可是我马家的人了,可不能做什么对不起我哥的事情!”马南萧仍不死心地问。 “我怎么就对不起你哥呢?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苏向晚一夜没有休息好,此刻再被他这么犯人似的审问心里很是恼火,没好奇地说。 “成!你别生气,生气对你肚子里的孩子我的侄子不好!行,我不问了我不问了还不行吗?我走了!”马南萧一见苏向晚不高兴了赶紧换了一副面孔,心道: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 “你给我回来?”苏向晚见他想开溜大声喊道。 “嫂夫人还有何吩咐!”马南萧嬉皮笑脸地转过身。 “你刚才说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听别人胡说什么了?”苏向晚问。 “什么意思啊?刚才是我说的吗?我怎么忘了?哦,我刚才那是咋呼他呢!”马南萧左环右顾而言他。 苏向晚见他这个样子知道什么也问不出来,只得说道:“行吧,别装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得咧!那我走了哈!嫂夫人再见!”马南萧没正经地说着双手插到上衣的口袋吹着口哨走了。 苏向晚摇了摇头,这才觉得脖子肩头特别不舒服,她用手锤了捶才想起可能是昨晚跟孙映寒说着说着就靠在她的肩膀睡着了,也许是压的吧。 “姐姐,是不是这里不舒服我帮你揉揉吧!”梨香见苏向晚这样走到她身边道。 苏向晚也没有拒绝任由着梨香帮她揉捏脖子肩膀,梨香一边揉着余光看到小木头跟个木头桩子似得杵在哪里:“小木头,你杵在哪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地弄点热水来给姐姐洗漱啊!” 小木头应了句:“得了!”就忙活去了。 梨香这才小声地埋怨道:“姐姐你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一夜没回来?可吓死香儿了!” “我只是想跟他有个了结。别的也没什么?”苏向晚淡淡地说。 “你告诉他孩子是他的了?”梨香担心地问。 “ 第九十六章 映寒大婚 “怎么可能!如果真的告诉他了,只怕他会不顾一切阻止我回西南府!到时候一定会出大乱子的!马南笙他人那么好,他不应该卷入这些是非承受这些伤害。梨香,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谁也不能知道这孩子的身世!”苏向晚抓住梨香的手叮咛道。 “姐姐,你放心吧!今天以后我再不会提起这件事,这孩子就是你和马督军的孩子!”梨香重重地承诺。 “恩,我信你!”苏向晚苦笑道。 转眼真的到了孙映寒大婚的日子了。杜妮娜头戴花环身着洁白的婚纱,挽着身着督军服英武不凡的孙映寒的胳膊并肩走在长长的大红地毯上,长长的头纱拖了很远,几个穿着礼服的孩子分列两边,分别一只手提着花篮一只手托着头纱训练有素地跟在后面。红毯两边挤满了前来参加婚礼的名流富甲们,他们有点羡慕有的妒忌,但都不约而同地鼓起掌! 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让杜妮娜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她的胸脯挺的更高腰板也更直步伐也更加的轻盈,她如沐春风举止更加的优雅得体!而他身侧的孙映寒却是面无表情目不斜视,仿佛这一切跟他完全没有多大关系,又或者说自己只是这场表演中的道具! 人群中,苏向晚、孙晴柔和马南萧也列席期间。她看着挽着杜妮娜缓步前行的孙映寒目不斜视地从自己面前走过,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悄悄地擦去眼角地泪,却还是落在了假装一直兴致勃勃看热闹地马南萧的眼里,他苦笑着扬了一下唇角假装没有看到,继续凑着热闹。 孙晴柔一直担心地关注着苏向晚,看到她偷偷地落泪怕别人看到赶紧碰了碰苏向晚的胳膊,苏向晚会意赶紧没事人似得抬起了头。 苏向晚一直恍恍惚惚,她死死地攥住孙晴柔的手,眼前的孙映寒和杜妮娜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模糊的影像,她看不清他们的模样,听不清楚主持婚礼的司仪在说了些什么,耳边最清晰地莫过于一阵又一阵的掌声。终于,她听清楚了司仪的最后一句话:“婚礼仪式结束,请各位尽情歌舞尽情享受这美好的时光吧!” 苏向晚这才觉得自己全身一直僵直发硬,稍微一放松下来就觉得疲惫的很。孙晴柔看了看她,感觉到苏向晚松开她的手心全是冷汗:“姐姐,你怎么手心里全是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扶你去休息一下?”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苏向晚脸色有些苍白。 “那我扶你去那边坐坐吧!”孙晴柔担心地说。 苏向晚点了点头,在孙晴柔的搀扶下坐到了一张不起眼的宴席旁边的红色的椅子上。她的目光再一次追随到孙映寒的影子,他已经很绅士地邀请他美丽的新娘跳起了第一支舞!优美的旋律,娴熟优雅的舞步以及默契地配合,一曲终了自然是赢得了全场观众地阵阵掌声! 音乐再起,人们再也按捺不住,纷纷拉着舞伴滑入舞池。马南萧难得一身笔挺的西装,笑容可掬地走了过来:“你们怎么躲到这里来了?我还到处找你们呢?” 孙晴柔抢先回答道:“这里清净!” 马南萧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苏向晚,又抬头看了看正在跳舞的人群,突然绅士地向苏向晚伸出了手:‘嫂子,可否请你共舞一曲?” 苏向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你要是不担心你的侄子,我陪你舞一曲又何妨?” 马南萧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三小姐可又舞伴?能否共舞一曲?” 一直以来孙晴柔的眼睛除了关注苏向晚差不多都在找寻刘少卿的身影,可是今天的刘少卿实在是太忙了,根本无暇分身陪她!刚才哥哥和杜妮娜共舞的时候,一个士兵突然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就匆匆忙忙地跟了出去,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到现在都没有现身!此刻,正好无聊她索性把手搭在了马南萧的手上:“走,我陪你跳一曲!” 俩人牵着手向舞池滑去,两人年龄相仿,从背后望去竟是玉人一对异常般配。 苏向晚痴痴地望着他们牵手同行的背影,突然感觉有人碰了碰自己的肩膀,扭头望去竟然是一只盛着橙汁的高脚杯,那只拿着酒杯的手竟然是面容冷淡的孙映寒。 “你怎么来了?”苏向晚立刻紧张地四处张望。 “你紧张什么?拿着!”孙映寒把酒杯塞到苏向晚的手里,索性大大方方地坐在了苏向晚的身边,用自己另一只手拿着的红盛着红酒的酒杯轻轻地和她碰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啜了一口:“你怕谁看到呢?她进洞房了!” 苏向晚见没办法躲避,尽量把身子咧开离他尽可能远一点,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你不忙吗?到我这里做什么?” “我今天的工作就是做好新郎官,别的事情与我何干?来,再碰一下!就当是我们的交杯酒!”孙映寒浑身放松地坐在椅子上身子往后面的桌子上一靠感觉很舒服,他拿着酒杯又碰了碰她的酒杯。 “你不要胡说!那天晚上我们不是什么都说清楚了吗,你我从今以后只能是兄妹再无其他!咦,为什么我的是橙汁而不是红酒?”苏向晚紧张地说,可是她并不敢看孙映寒一眼。 “我没胡说,我是严肃地说的。你如果认为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可以喝酒的话,我是不介意重新给你拿一杯的!何必这样自欺欺人呢?其实你内心深处根本不能接受我结婚的事实。而且整个婚礼的过程你都是神情恍惚心不在焉的,唯独现在见到我才精神了许多!”孙映寒直截了当地说。 “请你不要自作多情!什么我叫到你就精神了?难道你看不出我是紧张吗?”苏向晚辩解道。 孙映寒噗嗤一笑,看了看她故意不看自己的样子深情地说道:“其实我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你!” “请你不要再开这类玩笑!来,干杯!祝你新婚快乐!”苏向晚终于鼓起勇气面对着他,轻轻地碰了孙映寒的酒杯。 “多么虚伪的贺词!只要你说不希望我和她洞房我就不进那个洞房!”孙映寒一脸的正经小声地说道。 “不要胡说!你好好结你的婚!请遵守我们的约定!”苏向晚轻轻地说着假装淡定地啜了一口杯中的饮料。 “我们之间有过约定吗?我还记得你曾说过若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呢!为什么这句话不作数?”孙映寒一脸的正经。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赖!”苏向晚见跟他纠缠不清索性拿着酒杯站了起来。 “别生气啊,放心吧今晚我不会和她洞房的,我要为你守身如玉的!哎,你别走啊我走!”孙映寒正正经经地说完起身离去。 苏向晚被他的无赖弄的不知如何是好,却不知为何雾霾的情绪竟然莫名地消失了!她暗暗骂自己为什么要让他来左右自己的情绪。 这是,马南萧和孙晴柔一曲终了说笑着向这边走来。 孙晴柔微笑着走来用手背擦着汗喊道:“姐姐,你一个人站在哪里做什么?” 苏向晚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回来,慌乱地扭头一看哪里还有孙映寒的身影,似乎他从来没有来过一般,苏向晚有些迷惑刚才是不是是自己的幻觉,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高脚杯才确定他真的来过。 “嫂子你在找谁呢?”马南萧好奇地顺着苏向晚扭头地方向看去,并没有什么人。 “没有!”苏向晚赶紧掩饰道,心情好了脸上也有了些微的笑意:“玩的开心吗?” “恩!二爷的舞跳的真棒!跟二爷跳舞是一种享受!”孙晴柔笑意盈盈地看着马南萧。 “能得到三小姐这样的赞誉,马某就是累死也甘愿奉陪啊!”马南萧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 舞池换了新的曲子,听着更加的欢快! “看,快四!要不我们再去跳一曲?”孙晴柔看着远处欢快的人群有些按捺不住。 “好啊,等我喝酒水!”马南萧把手中的白开水一饮而尽:“嫂子,你要是坐着着急就过来看我们跳舞哈!” “走啦走啦开始了!姐姐,来看我们跳舞!”孙晴柔的玩性被激发了,整个人完全忘了刚才的不快。 苏向晚微笑着点了点头:“去吧去吧!玩的尽兴点!”苏向晚看着他们青春的背影第一次觉得年轻真好!可是她忘了她其实并不大,只是这一年多的经历让她的心境多少有了些沧桑! 洞房中,杜妮娜已经换了一身红色的中式婚礼服,凤冠压在头上有点沉她有些不习惯。 沈妈和阿桂在旁边伺候着。杜妮娜坐在红色的喜床的床边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沈妈觉得有些好笑:“夫人,你别急!前面的酒宴还没开始呢!” “哦!”杜妮娜被点破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酒宴开始我不需要去敬酒吗?在这里坐着真是太无聊了!” 沈妈笑着摇了摇头:“夫人,督军已经交代过了,让你好好休息。您还是再忍忍吧!” 杜妮娜无奈只得撅着嘴巴耐着性子干着急,她伸手摸了摸内袋里的那一粒咖啡色的药丸,身体僵硬了一下,心里盘算着到底要不要让孙映寒服下去呢? 终于她狠下了心:既然山口先生说了这是纯中药的并没有什么副作用,那就不妨让他试着服用一粒,万一有什么不适就立刻停用!主意一定心里便安静了许多。 许久之后,她终于听到外面喧哗声渐渐变小了。她抬起头再次问沈妈道:“是不是宴会结束了?督军是不是要回来了?” 沈妈听了听:“恩,应该是的夫人!” 杜妮娜不动声色地说:“那你到门口瞧瞧督军回来了没有?” 沈妈不知是计,对身边的阿桂打了个招呼就向门外走去。杜妮娜瞅准了时机,快速地把药丸放进了面前的盛满酒的一只酒杯里。 阿桂见了非常吃惊:“小姐,你……” “嘘!”杜妮娜把食指竖在唇边赶紧制止。阿桂赶紧低下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杜妮娜快速地摇了摇酒杯直到看着它快速完全地融化才做好记号,迅速地放好重新坐回到了床边。 第九十七章 新婚噩梦 杜妮娜刚坐好,沈妈就进来了:“夫人,督军马上就到!” 阿桂赶紧帮杜妮娜把头盖盖了上,杜妮娜端庄地坐着一动不动,眼睛却在通过头巾的下方偷偷地瞟着酒杯,心里却一直惴惴不安。 孙映寒穿着军警靴的沉重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沈妈和阿桂恭敬地叫了声:“督军好!” “恩!沈妈帮我收拾一套寝具出来!”孙映寒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桌子边,用手松了松领口。 杜妮娜盖着红头盖虽然看不到孙映寒,却是专心调动全身的每一个感官感受孙映寒的存在,当她听到孙映寒说要收拾一套寝具她紧紧地攥紧了手中的丝帕,耐着性静观其变! “床上的寝具都是全新的,督军是要另外换一套吗”沈妈不解地问。 “不,另外收拾一套,我今晚不住这里!”孙映寒淡淡地说。 “这……”沈妈很是为难却又不敢多嘴。 杜妮娜终于沉不住气了一把掀开红盖头:“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不住这里要住哪里?” “夫人,你怎么自己把头盖掀开了?那是应该督军来……”沈妈道。 “住嘴!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都出去!”杜妮娜怒吼着。 沈妈和阿桂吓得脖子一缩,赶紧走出了房间顺手把房门给掩上。俩人站在门口支楞着耳朵听着里面的争吵。 “我住哪里不用你管。另外告诉你一声,不只是今天,以后我都不住这里。沈妈赶紧收拾给我送到书房。”孙映寒对着门外喊着。 “是!督军我这就去给您收拾。”沈妈赶紧在门口应着。 “沈妈不许去!”杜妮娜大声地喊道。沈妈在门口走了不是留也不是,真是左右为难。 “你跟一个下人过不去,有意思吗?”孙映寒见她盛气凌人的样子很是厌烦,转身就要离去。 “孙映寒!你不许走!你把话说清楚!你既然娶了我为什么又要这样对我?到底我杜妮娜做错了什么?”杜妮娜情绪有些激动。 “你什么也没做错,你不是一直希望嫁给我吗?我就成全了你,哪里不对吗?”孙映寒一脸的无辜平淡地说。 “那为什么不跟我住在一起?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今天那么多人见证了我们的婚礼!你既然不想要我为什么还要娶我?用这样的方式来羞辱我?”杜妮娜有些声嘶力竭,她猜想了一千种可能婚后的生活并不会一帆风顺,却是唯独没有想到他居然连新婚之夜都不打算和自己住在一起,这让她实在难以接受。 “错!相反我很尊重你的选择,你要的督军夫人的位子我给你了,你要的爱情我却给不了!所以也请你尊重我不要勉强我!沈妈收拾快点抓紧给我送过来!”孙映寒转身决然地离去。 杜妮娜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牢牢地从后面抱住了孙映寒的腰,哭着哀求道:“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我求求你,如果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改好吗?” 孙映寒用手拉了拉她的手怎奈她死死地扣着根本掰不开,孙映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妮娜,你别这样!我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我们以前不是很开心的吗?”杜妮娜抽泣着哀求。 “我的心已经不在你这里了!强扭的瓜不甜。你别这样好吗?”孙映寒见杜妮娜哭的那么伤心有些不忍。 “我不!我死也不让你走!没有你我要着督军夫人的头衔还有什么用!”杜妮娜卑微地哀求。 “妮娜,我心去意已绝,不要白费力气了!以后督军夫人该拥有的你一样都不缺,我不会亏待你的。折腾了一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孙映寒用力掰开了杜妮娜的手。 “等等!我又一个条件”杜妮娜大声喊道。 “你说!”孙映寒依旧背对着他停下了脚步。 杜妮娜抹了一把眼泪道:“我尊重你的选择,你既然确定要走我不纠缠。我只要你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可以吗?” “只要我能做到就可以,你说!”孙映寒头也不回地说。 “可不可以陪我喝完这杯交杯酒?”杜妮娜看着桌子上的酒杯,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这是我最后的一个请求!”杜妮娜说着,颤抖着手端起了桌子上的两杯酒走到孙映寒的面前,轻轻地举起一杯:“我就这一个小小的请求,可以吗?”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滑落下来。 看着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杜妮娜,孙映寒终究是硬不起心肠,他接过了酒杯环绕着杜妮娜的胳膊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扔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夫人,要把寝具送过去吗?”沈妈抱着被子枕头看着孙映寒离去的背影,有些战战兢兢。 “送,不过我亲自送去。”杜妮娜唇边挂着一丝苦笑,擦了擦腮边的眼泪道。 半个钟头后,书房里看书的孙映寒渐渐觉得浑身燥热,他以为是晚上喝的酒太多了现在酒力上来了,他把外套脱了下来。他用冷水冲了冲脸,可还是觉得浑身越来越燥热难耐,他烦躁地扯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慢慢的体内的这股子邪火因为他的强烈的压制而导致眼前的一切有些模糊不清了。 杜妮娜抱着被子踩着点的推门而入。 孙映寒突然眼前一亮药物已经导致他产生了幻觉,他仿佛看到苏向晚微笑着款款向他走来,他心中一喜:“你怎么来了?” 杜妮娜见他没有排斥自己更没有干自己走,心里暗暗惊喜:这药丸果然神效!她放下被褥微微一笑:“映寒,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自然是要来陪你了!” “洞房花烛……洞房花烛……夜!嘿嘿,我终于娶到你了!太好了!”孙映寒痴痴地笑着,一下子扑过去搂住了杜妮娜,疯狂起啃咬杜妮娜的脸和脖子,双手更是不安分地撕扯她身上的衣物。 “映寒,映寒,你别这样,别这么着急嘛,我先把床铺上了!”杜妮娜半推半就,孙映寒这样热情地孙映寒弄的浑身酥麻,几乎要站立不稳。 “不!我要你……向晚……你是我的我要你!给我!”药力的作用下孙映寒完全地失去了理智,他粗暴地撕下杜妮娜的衣服强行把她按在了沙发上。 杜妮娜听到向晚两个字的时候像是被狠狠地打了一闷锤,整个人一下子懵了!她像一具没有温度僵尸一般任由着孙映寒蹂躏。 药物的作用下,孙映寒犹如一头失控的狮子在杜妮娜的身体上肆意粗暴地碾压起伏,杜妮娜一动不动任由着泪水滑落……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药效终于过了!孙映寒疲惫不堪地趴着就睡死了过去。杜妮娜的眼泪流干了,她艰难地推下趴在自己身上的孙映寒,才感觉自己浑身仿佛被碾压过无数遍,酸痛的几乎无法站立。她艰难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可是它们已经被撕烂地仅仅可以遮羞而已!她扭身看着沉睡中的孙映寒,再次艰难地挪回去给他盖上被子,却是再也走不动半步!她滑坐在沙发旁边的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小姐,昨晚前面好像并不太平!”梨香想了许久,看着镜子中黑着眼圈的苏向晚一边给她梳着头发一边说。 “你想说什么?”苏向晚双目有些失神,有气没力地问道。 “听前院的丫头说,昨晚听到督军和夫人争吵地很厉害,还听说督军昨晚督军住在书房里。”梨香一边偷偷地打量着苏向晚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地说。 果然苏向晚的肩膀僵了一下:别生气啊,放心吧今晚我不会和她洞房的,我要为你守身如玉的!哎,你别走啊我走!孙映寒昨天在婚礼的舞会上说的话再次响起在她的耳畔,原来他不是在开玩笑!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梨香见苏向晚眼神呆滞推了推她。 “哦,没事!你别弄了,我今天也不出去就这样吧!”苏向晚突然抓住了梨香的手说。 “姐姐马上就好了!”梨香说。 “去跟爷说订车票,越早越好!我要回家这里我一分钟也不想待了!”苏向晚内心慌乱不已。 “好,我这就让小木头去跟二爷说。姐姐,你要是不舒服就到床上去躺一会!我一会把早饭给你端来。”梨香放下手中的梳子就去忙活去了。 苏向晚不停地绞着手中的丝绢手帕,心底莫名地有种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这种感觉让她恐惧不安,她想逃却不知道该往哪里逃,她想回到马南笙的身边,只有想到他心里才会安定许多! 不一会梨香掀开珠帘进来了:“姐姐,你看看谁来了?” 苏向晚抬起煞白的小脸看到孙晴柔带着翠儿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姐姐,给你送点早餐过来!打开,翠儿!” “正宗的法式早餐,新鲜的牛奶还有夹心三明治,是不是看着有食欲多了?”孙晴柔看着翠儿摆出来的食物介绍道:“见你总是喝粥食量又特别少,特意给姐姐换一个花样!最近后厨换了一个洋厨师,以后姐姐只要想吃随时都可以吃到!”孙晴柔一脸的喜气洋洋。 苏向晚惨淡一笑:“谢谢晴儿!费心了!” “看你这脸又瘦了一圈,你可是带着身子的人,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宝宝都得多吃一点,你说是不是?”孙晴柔看着苏向晚苍白的脸心疼地说,她知道哥哥结婚苏向晚心里一定很难受,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只怕他们也许已经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好,听你的!我吃!”苏向晚勉强一笑,拿起桌子上的三明治就要吃,门外却响起了不太友善的声音:“怎么连一个活的都没有!人呢?” 第九十八章 去意萌生 门外突然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道:“这门敞着,怎么连个活的都没有呢?有没有活的出来应个话呗!” 梨香一听很不高兴地嚷嚷道:“谁啊?怎么说话呢?”苏向晚也放下了手中的三明治,几个人一同走出了屋子。 原来是杜妮娜一身崭新的红色狐裘大衣带着佣人阿桂趾高气昂地站在客厅中央,一见众人出来斜睨这样眼神道:“刚才是谁在那嚷嚷呢?胆子还不小啊!二小姐,你这屋里的丫鬟看来可得管管也太没规矩了吧!” 苏向晚刚想说话,孙晴柔跨步拦住了她跨步上前道:“我说怎么刚才还好端端了,凭空就刮来了一阵妖风呢!原来是你来了啊!” “我说三妹……”杜妮娜一见孙晴柔马上满脸堆笑道。 孙晴柔并不买账打断她的话说:“谁是你三妹!你也太不当是自己是外人了吧!” 杜妮娜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她很快掩饰了下去仍旧一脸堆笑,话里话外却是夹枪带棒起来:“三妹可真是健忘啊,我昨天才刚刚嫁给你哥哥,你是他最疼爱的妹妹,自然也是我最疼爱的妹妹,这可是不争的事实!不过,三妹如果年幼无知不愿意叫我一声嫂子,嫂子我却不能为长不尊跟你一般见识啊!” “你!”孙晴柔被杜妮娜不动声色地一阵嘲讽气的不知如何是好。 苏向晚拉了一下孙晴柔微微一笑:“夫人这一大早的是不是在哪里受了委屈,到我这敝室来撒气来了?” 杜妮娜被狠狠地揭了一下伤疤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二小姐,你想多了!今天我来是想支会二小姐一声,有句老话说的好:这’娘家可是宜走不宜住啊!’二小姐也算是新婚燕尔的吧,这次出来的日子可不短了,难道不怕夫君惦念吗?” 苏向晚微微一笑:“不劳夫人费心,刚才向晚已经让二弟购买车票去了,不日就要离开皖江城!夫人大可放心向晚不会搅了夫人的好事!” 孙晴柔一听杜妮娜要赶苏向晚走非常生气:“这是我的家,姐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有什么资格赶姐姐走?” 杜妮娜白了孙晴柔一眼道:“三小姐,这话说的可就有趣了!我是堂堂正正的督军夫人,这府中欢迎什么人不欢迎什么人我怎么就没有资格了呢?” “小人得志!”孙晴柔愤恨地骂道。 “三妹,嫂子奉劝你一句,迟早是要嫁人的姑娘别任由着性子胡来,对你没什么好处的!”杜妮娜警告似的说:“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阿桂我们走!” 杜妮娜妖娆地转身袅娜着离去。 望着杜妮娜离去的背影,孙晴柔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呸!狐假虎威,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嘴巴毒的人一般都是心里苦,何必和她一般见识。”苏向晚淡淡地说。 “嚣张什么!府中谁不知道昨天哥哥并没有和她入洞房,而是住的书房!不过听说后来她……”孙晴柔鄙夷地说。 “后来什么?”苏向晚紧张地问。 “后来……后来,我哥就在书房睡了一晚!嘿嘿!姐姐,你真的要走吗?”孙晴柔自知失言赶紧转移了话题。 “恩。”苏向晚微微点了点头:“我出来也已经有段日子了,该回去了!” “对呀,姑爷都想姐姐了,派人写信来说什么什么花开,可迟迟什么来着?”梨香插嘴道。 “陌上花开,可迟迟归矣!”孙晴柔冲口而出。 “对对对!就是这么说的!”梨香激动地嚷嚷。 “梨香!”苏向晚微微有些脸红,拦住梨香:“就你嘴巴快,以后什么也不跟你说了!” “嘿嘿你们看姐姐脸红了!三小姐你快给我解释解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呗?”梨香嚷嚷道。 孙晴柔莞尔一笑:“没想到马督军还这么有诗意!这句话是有典故的,讲的是吴越王钱镠的原配夫人戴氏王妃,是横溪郎碧村的一个农家姑娘。嫁给钱镠之后,跟随钱镠南征北战,担惊受怕了半辈子,后来成了一国之母。虽是年纪轻轻就离乡背井的,却是丢不开父母乡亲,年年春天都要回娘家住上一段时间,看望并侍奉双亲。钱镠也是一个性情中人,最是念这个糟糠结发之妻。这一年,戴妃又去了郎碧娘家。钱镠料理政事走出宫门,看到山下已是桃红柳绿,万紫千红,想到与戴氏夫人已是多日不见,不免又生出几分思念。回到宫中,便提笔写上一封书信,其中有这么一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意思就是说,这路边的花都开了,而你,我可以慢慢等你回来!” “哦,我明白了就是姑娘说他想姐姐了啊!呵呵我怎么说,这大冷天的天除了梅花哪里还有什么花开啊!这读书人的事可真是难懂!”梨香犹如醍醐灌顶一般。 翠儿和孙晴柔被梨香傻乎乎的样子都笑了!只有苏向晚低着头红着脸。 孙晴柔拉着苏向晚的手认真地说道:“没想到姐夫对你这么好,这样晴儿就真的放心了!因为我拆散了你和……,晴儿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苏向晚抬起头:“傻丫头别总是担心我!倒是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刘副官把婚礼给办了?” 孙晴柔面上一红:“好好的说你的事情,怎么又说到我头上了呢?” 孙映寒一直睡到下午三点多才醒来,他摇了摇脑袋觉得脑袋懵懵的,好半天才从沙发上坐起来,他燃起一根烟才觉得浑身乏累的不行有种被抽空的感觉。他抽着烟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努力回忆昨晚发生过什么,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刘少卿走了进来:“映寒,你总算醒了!我都来看过你好几回了。” “你那怎么没叫醒我?”孙映寒道。 “昨晚不是你大婚吗?这春宵苦短……呵呵”刘少卿说着坏笑了几声。 “春宵个屁!你没见我睡在这里吗?”孙映寒没好气地说。 “对啊,你为什么不住婚房睡在这里?”刘少卿好奇地问。 “娶她只是完成一个形式,为什么要做成事实?我的心又不在她那里。说吧,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孙映寒道。 “神奇啊,你怎么知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刘少卿道。 “切!我还不了解你吗?除非有让你紧张的事情发生了,否则你是不会开玩笑的!”孙映寒肯定地说。 “恩,是这样……”刘少卿刚想开口说,杜妮娜亲自端着点食物走了进来:“映寒,听说你醒了给你送点吃的来,一直睡到现在还水米未进呢!” 孙映寒一见杜妮娜脸就阴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送吃的啊,我是你的妻子自然要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啊!你说是不是刘副官?”杜妮娜完全不理会孙映寒的冷淡,从容地把几碟小菜和米饭摆到孙映寒面前的茶几上:“都是你喜欢吃的,我一直让人热着呢。快趁热吃点吧!刘副官你要不要一起吃点?” “不用,不用!”刘少卿赶紧对杜妮娜说,又转头对孙映寒道:“映寒,要不我等一会再来?” “不用!”孙映寒道,他抬起头看着杜妮娜一字一顿地说:“谢谢你的好心,但是我现在还没有胃口!麻烦你以后进出我所在的房间的时候先敲门!还有,以后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这里我不希望你跨进半步!” 杜妮娜原本满面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刘少卿在场让她觉得非常难看。 “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吗?”孙映寒仍旧是不依不饶。 杜妮娜难堪地点了点头。 “还不出去?没看见我和刘副官有事情要谈吗?”孙映寒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映寒,要不你先把……”刘少卿看杜妮娜欢喜而来却遇到扑面冷水觉得于心不忍赶紧说。 “这是我的家事,我不希望外人多嘴!你还不走?”孙映寒铁了心似得说。 杜妮娜终于绷不住了,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映寒,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刘少卿看了看门外小声埋怨道。 “我给了她名分,她就好好守着她的名分过日子就行了,别的我给不了,也不希望她打扰我的生活。接着说,刚才要和我说什么事?”孙映寒道。 “哦,你还记得送亲专列差点被炸掉时抓的那几个人吗?”刘少卿正色道。 “记得,那几个也算是硬汉,怎么打都不肯招!我让先关着再说的。怎么了?”孙映寒道。 “昨天在你的婚礼上,牢里来人了,说那个叫阿伦的有话要说。当时见你在忙,我就没告诉你自己过去了。”刘少卿说。 “恩,他都说了些什么?”孙映寒点了点头问道。 “他说他愿意交代一切,但是有个条件。”刘少卿道。 “什么条件?”孙映寒道。 “他说他娘的生日就要到了,他想回去给他娘过一个寿辰。”刘少卿道。 “他倒是一个孝子!可以满足他。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孙映寒又问。 “他说不相信任何人,必须亲自见到你本人亲口告诉你!”刘少卿道。 “那还等什么?走!”孙映寒说着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才觉得腿下如同踩了棉花,脚步不由地停滞了一下。 刘少卿比较细心观察到了这一细节:“怎么了映寒?” “没事,走吧!”孙映寒说着大踏步地向外走去,刘少卿赶紧跟了上去。 第九十九章 真相大白 牢房里,阿伦比刚进来的时候消瘦了许多,原本彪形大汉现在已是面黄肌瘦。他下巴上的胡须又乱又长,就像用枯萎的苞米须粘在上面似的。他听到脚步声抬起了头,便见得孙映寒不怒自威地站在了他的面前,后来跟着刘少卿。 “督军我已经给你请过来了,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吧!”刘少卿看着阿伦道。 “那我的条件呢?”阿伦问。 “我答应你!我敬重有孝心的人。但是,如果你说的话又半分虚假,我可能会迁怒于你的家人!明白吗?”孙映寒道。 “你真的会答应放我回去给老娘过寿辰?”阿伦有些不敢相信。 “是!”孙映寒道。 “那好我说!”阿伦一边回忆一边说道:“那天去炸火车,是杜小姐亲自下的命令。” “杜小姐?哪一个杜小姐?”孙映寒一听杜小姐吃了一惊,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是……是翡翠宫的杜妮娜小姐!”阿伦见孙映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有些畏畏缩缩地说。 一听到杜妮娜的名字,孙映寒一巴掌拍在了身边的桌子上:“她真是活腻了!”可怜那桌子本来就破旧经他这么一拍瞬间变成了一堆废木块。 阿伦吓得不敢说一句话。刘少卿拉了拉孙映寒然后对阿伦说:“没事,你继续说!” “杜小姐吩咐我们潜藏在皖江城和西南府交界处,事先在铁轨下埋好炸药只等送亲的专列一到就引爆!”阿伦一边观察孙映寒阴沉的脸色一边说。 “为什么要选在那里?而不是就近!”刘少卿问。 “杜小姐说选择在两地交界的地方,土匪出没,事情出来后可以扯皮比较不容易暴露。”阿伦道。 “想的够周全的!看来我以前真是小看她了!”孙映寒强压着胸中的怒火,攥着的拳头绷出了道道青筋。 “为什么开始你不说?现在反倒是交代了呢?”刘少卿问。 “本来杜小姐说事成之后会给我们大笔钱财安排我们逃到日本去躲避一段时间等待风平浪静后再送我们回来,然后还会厚待我们的家人。事情败露后,我们都知道杜小姐人脉广能力强,开始还盼着她能救我们出去,可是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老娘身患重病,如果现在还健在的话,今年这个寿辰应该是她最后一个寿辰了!交代一切是我最后的机会。所以,我不想错过!”阿伦说道自己的娘泪水盈眶。 “送你们去日本?”孙映寒有些疑惑。 “是!杜小姐是日本人养大的,她一直受命于佐田君的麾下。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由原来和她平起平坐的山口佳木指挥了。”阿伦擦干眼睛说。 “这么说她是日本人安排在中国的特务?”刘少卿有些不敢相信。 “她一直告诉我她是个孤儿,流落到东北后来被卖到翡翠宫,竟然不知道背后还有这么多隐情!居然敢炸掉送亲的专列!她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孙映寒越想越生气! “如果她真的炸掉了送亲的专列,那么势必使得皖江城和西南府的关系变得紧张起来。这样想想可真有些后怕!只怕杜小姐并不仅仅是吃醋这么简单了!”刘少卿想想说道。 “你还替她做过什么?”孙映寒脸色发青继续问道。 “这……”阿伦有些担心不想继续说了。 “只要交代清楚,不管你做过什么,我都可以答应免你不死!”孙映寒知道他有顾虑赶紧打消他的顾虑道。 “真的?”阿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君无戏言!”孙映寒道。 阿伦看了看刘少卿道:“不知道刘副官还记得张阿婆被杀一案吗?” “哪一个张阿婆?”刘少卿一时脑子没转过来。 “就是您曾经在您府上给夫人接生孩子的那个稳婆。”阿伦提醒道。 “你想说什么?”刘少卿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稳婆在你家接生完第二天夜里全家都被杀死了,你不觉得蹊跷吗?”阿伦反问道。 “你是想说……”刘少卿有些不敢相信。 “是,是杜小姐亲自带人去动的手!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张阿婆的孙女现在还在翡翠宫被调教呢!”阿伦道。 “她为什么要对张阿婆一家下这么毒的手?”刘少卿问。 “当然是灭口了!您夫人的难产不是天灾是人祸!”阿伦道。 “你说什么?”刘少卿一把抓住阿伦的衣服嚷道:“如果你敢编造故事骗我,小心我不会放过你!” “我只想平安出去,何必要编故事骗您呢?”阿伦道。 “放开他,让他继续说。”孙映寒拉开刘少卿的手:“说,还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还有苏小姐坠崖和少帅夫人纪夫人去世,都和她有脱不开的干系!”阿伦平静地说。 “你再说一遍!”孙映寒突然觉得有些五雷轰顶的感觉。 “没错!苏小姐和父亲一路奔波而来是为了投奔未婚夫的,为了迫使苏小姐的未婚夫马南笙现身,所以杜小姐命令我带人抓住苏小姐一家,没想到他们刚烈宁死不屈,坠崖是个意外!不过,马南笙是个情种居然真的出手相救,只不过是他福大命大只是炸掉了双腿并没有丧命!”阿伦道。 “马南笙是苏向晚的未婚夫?”孙映寒有些欲哭无泪,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亲手把自己所爱的人送回到了自己的未婚夫身边,这是多大的嘲讽啊! “是!这些都是日本人想破坏稳定局面所设计的阴谋。”阿伦说道。 “少帅夫人的死又是怎么回事?”刘少卿追问道。时隔太久,孙映寒再提起纪锦的死仍是心痛不已。 “少帅可还记得隐藏在你府中的丫鬟?那丫鬟就是易容后的杜小姐!”阿伦道。 一时间听到太多令人震惊的消息,孙映寒有些难以消化,他觉得眼前一阵眩晕赶紧扶住了墙壁。刘少卿紧张地问道:“映寒,你没事吧!” 孙映寒摆了摆手:“没事,继续说!” “原定在驯马场暗杀的是督军您,没想到夫人居然挡在了你面前!也可能是杜小姐故意失手!当天接应她的人里面就有我。”阿伦道。 “噗!”孙映寒再也忍不住噗嗤吐出来一口鲜血,身体向后倒去。 刘少卿眼疾手快,他一把托住孙映寒对门外的狱卒喊道:“还不快来!”狱卒们听到喊声跑来,赶紧七手八脚地把孙映寒抬了出去。 夜幕渐渐降临,杜妮娜沐浴后穿着睡袍走了出来,她对着镜子用手轻轻地摩挲着脖子下青一块紫一块的吻痕,触摸还有隐隐的痛感。阿桂走过来不小心看到这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吓了一跳:“夫人,你这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杜妮娜斥责道,旋即又微微一笑略带骄傲地说:“这是督军恩宠的痕迹,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阿桂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看着杜妮娜脖子胸前那一个个刺目的伤痕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但是她哪里敢多说半个字。 “快到晚饭的时间了,到前面厨房看看去。让准备给督军的晚饭端来让我先过目一下!”杜妮娜一边上妆一边说。 “是,夫人!”阿桂恭敬地说完走了出去。 “出门不要乱说话!小心割了你的舌头!”杜妮娜威胁道。 “夫人放心,奴婢不敢!”阿桂吓得膝盖一软,普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行了,看你那点出息!赶紧去吧!”杜妮娜从镜子里看到阿桂吓得面如土灰磕头如捣米的样子说。 “是,夫人!”阿桂赶紧爬起来逃也似得离去。 “哼!让你多嘴!”杜妮娜斜眯着眼睛自言自语地说道。然后放下手中的粉盒,打开抽屉小心翼翼地从最里面拿出了那个盛着幻影迷情的瓶子,打开瓶子小心地往掌心倒出了一粒,看着这一粒小小的咖啡色的药丸自言自语道:“映寒,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谁让你心里一点也没有我呢?只有用了它我才能贴近你的身边,你不要怪我好吗?” 揽香阁,梨香不顾天黑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屋:“姐姐,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事一惊一乍的!你就不能好好走路吗?“苏向晚温柔地责怪道。 “督军,督军他吐血了!晕过去了!”梨香捂着胸口大口的喘着气说。 “你说什么?”苏向晚紧张地站起了身子:“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在书房,是兰香刚才跑来告诉我的!快走姐姐!”梨香扶着苏向晚的胳膊向外走去。 “不行,我不能去!”苏向晚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不能去?”梨香有些不能理解。 “她肯定不希望我去。我就不要节外生枝了!那边反正有人照顾也有大夫在!”苏向晚道。 “哎呦,姐姐!你如果不去看看今天晚上肯定又是失眠!我们去看一眼就回来,看她能说什么!”梨香立刻明白苏向晚口中的她是谁不依不饶地说:“好姐姐走啦走啦!”说着推推搡搡地把苏向晚向外拉。 苏向晚确实担心的要命,如果不去看看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一定会坐立不安寝食难安的。 “督军的状况很奇怪,脉象很不稳定。”大夫一边给孙映寒把脉一边说。 刘少卿站在旁边一脸的紧张,一听大夫这么说更是紧张的不得了:“那麻烦您给仔细瞧瞧!今天睡到下午才起来,而且起来后脸色不好看着特别疲惫!” 大夫又仔细地看看了孙映寒的脸色,翻看了他的眼睑不停地摇着头。刘少卿看着大夫的样子,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大夫您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了嘛!” 第一百章 欢欢之死 1 “刘副官,我行医这么多年还真的没有遇到这么奇诡的脉象。要不您找教堂的西医大夫来给瞧瞧?”那大夫一边仔细的检查一边摇着头沉思着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少卿突然恐慌了起来。 “刘副官,你别误会!督军暂时还没有性命之虞,只是这脉象似乎有中毒的迹象却又不像!请西医过来借助仪器检查不是更准确些吗?”大夫耐心地解释道。 “有道理!有道理!”刘少卿一听孙映寒暂时没有性命之虞稍稍放宽了心,他想了下对一直也紧张地站在旁边候着的管家孙德福道:“孙叔你亲自去一趟教堂,务必把杰瑞大夫请到府里来一趟!” “好!我这就过去!”孙德福道。 “哎,孙叔!”刘少卿有些欲言又止。 孙德福驻足看了一眼刘少卿:“刘副官还有什么吩咐?” “孙叔,请借一步说话!”刘少卿冲孙德福招了招手,孙德福跟了过去。刘少卿低声说道:“督军昏厥的事情暂时不要让夫人知道!” “这……怕是不好隐瞒吧!”孙德福有些为难更多的是不解。 “尽力!另外派人盯着夫人,关注她的行踪。有些事情需要等督军醒来后再做处理。”刘少卿道。 “恩”孙德福似乎明白了什么用力点了点头。 “行,麻烦孙叔了!你快去请杰瑞大夫吧!”刘少卿道。 “好!我快去快回!”孙德福说着加快了脚步离去。刘少卿看着孙德福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赶紧又转身进了屋。 刚进去,苏向晚在梨香的搀扶下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刘少卿有些吃惊她们前来的速度:“你们怎么来了?” “他怎么样了?”苏向晚紧张地看向床榻上躺着的孙映寒,只见他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他怎么还没醒来,医生怎么说?” “中医看不出端倪,孙叔刚走去请西医来瞧瞧。”刘少卿也看向床上安静躺着的孙映寒担忧地说道。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苏向晚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想掉下来了,她在梨香的搀扶下走到孙映寒的床边,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忧心忡忡地看着孙映寒毫无血色的脸。 “二小姐你还带着身子,不要太过担忧!大夫说了暂时没有性命之虞,西医一定会有办法的,你放心吧!”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刘少卿担心苏向晚忧思过度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 “别担心我,我没事的!”苏向晚道。 突然门被猛地一下推开,一股子冷风灌了进来,孙晴柔冲了进来一下子跪倒在孙映寒的窗前失声痛苦:“哥,哥!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好不好!” “晴儿!”刘少卿和苏向晚同时喊道。 “你们都知道我哥出事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哥,哥你快醒醒,看看晴儿!晴儿不要你死!”孙晴柔一边埋怨着刘少卿和苏向晚一边难过地哭嚷着。 “晴儿!映寒不会死!你是不是非得嚷嚷道府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刘少卿道。 一听说哥哥不会死,孙晴柔一下子止住了眼泪:“哥哥不会死就好!吓死我了!你干嘛对我这么凶?孙晴柔这才注意道刘少卿方才的语气有责怪的成分心里很不舒服。 刘少卿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脾气有些不好,赶紧安慰道:“大家都在担心映寒,乖乖的别捣乱,医生马上就要来了!” 夜色不断加浓,沈妈提着杜妮娜加了药丸的食盒向孙映寒的书房走来。远远地她发现孙映寒的书房不断有人进进出出,还有穿着白大褂的洋护士,她有些吃惊,赶紧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 “站住!”门卫却突然拦住了她。 “真是瞎了狗眼了!我是府中侍奉多年的佣人沈妈,来给督军送饭呢!怎么就不能进去呢?”沈妈一见吃了个闭门羹很是不舒服,据理力争坚持要进去。 “刘副官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去!”门卫仍是强硬地说。 听到门口的争执声音,管家孙德福走了出来:“怎么回事?谁在哪里嚷嚷呢?” 沈妈一见孙德福仿佛抓住了救星愤愤不平地说:“德福大哥是我,沈妈!我奉夫人之命来给督军送晚餐,可是这门卫真是瞎了狗眼不让我进去啊!这在府里侍奉了这么多年老了老了倒是连门都不给进了!” 孙德福一见是沈妈满脸堆笑着过来道:“原来是您呐!今还是回吧,督军今天不吃了!” “怎么了?好好的人咋能不吃饭呢?是不是外面吃了?”沈妈问。 “您就甭问了,回吧!”孙德福什么也不说只是摇了摇头。 “哎,德福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您跟我说说呗!”沈妈越发好奇了起来,她伸张了脖子朝里看看了:“我刚才看到了穿着白大褂的洋医生,是不是什么人受伤了?” “真的没什么事,您就回去吧!”孙德福说着折身就往回走。 沈妈什么也没问出来心里哪能舒坦:“德福大哥,您别急着走啊!”孙德福头也不回只是把手向后摆了摆。 门卫见沈妈还站着不走催促道:“赶紧走吧!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切,真是狗仗人势的东西!”沈妈鄙夷地骂一句才转身离去。 “哎,你怎么骂人呢?”门卫很生气地责问道。沈妈也不搭理径自离去。 杜妮娜以一个舒服的坐姿坐在沙发上品着刚刚醒好的红酒,见沈妈提着食盒灰着一张脸走了进来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吃了吗?” “还吃了呢?门都没进去!”沈妈没好气的说。 “怎么回事?”杜妮娜脸色一寒坐直了身子问道。 “督军那边好像出事了,门卫在门口守着门什么人都不给进去!我还看到有洋大夫进进出出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人受伤了!夫人,你要不要亲自去瞧瞧?”沈妈问。 “什么人受伤了?下午才刚刚见到他说要和刘少卿谈事情,这么短短几个时辰能出什么事呢?”杜妮娜自言自语道。 “夫人,要不您过去瞧瞧?”沈妈道。 杜妮娜刚起了身又坐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去了也是根本进不去了,只能自讨没趣!所以,还是静观其变吧!“对着,沈妈,赶紧吧刚才的饭菜都倒掉盘子碟子都处理干净,快去!” “好好的,扔了多可惜啊!”沈妈看了看食盒里新鲜的饭菜有些不解地嘀咕道。 “让你倒掉就倒掉,如果谁嘴馋小心我把她舌头给割了!”杜妮娜脸色一变板着脸说。 “是,夫人!”沈妈吓得打了一个寒颤提着食盒又重新退了下去。 墙角的垃圾桶旁边,沈妈把食盒打开一盘一盘地往垃圾桶梨倒,一边倒一边嘀咕着:“真是造孽!这么好的东西说扔了就扔了还不给人吃!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哎!” 沈妈端出一盘糖醋排骨,正巧她一直喂养的狼狗欢欢闻到了香味,摇着尾巴走了过来脑袋蹭着她的裤腿撒娇。“这人不能吃狗总是可以吃的吧!”沈妈说着把没动筷的一盘糖醋排骨倒给欢欢:“来,欢欢打牙祭咯!”欢欢那叫一个高兴,一边摇着尾巴一边啃着糖醋排骨,嘴里发出幸福地嘤嘤声。 杰瑞医生仔细地为孙映寒检查了许久终于站直了身子,刘少卿和苏向晚还有孙晴柔赶紧围了上去:“怎么样?”三人一口通神地问道。 “督军昨天是不是喝了许多酒?”杰瑞用着蹩脚地中文问道。 “是的,昨天是他的婚礼,宴席上不少人敬酒他应该是喝了不少!”刘少卿据实以答道。 “那他最近是不是又受到了什么强烈地刺激?”杰瑞又问。 孙晴柔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苏向晚,苏向晚被她的心虚:“我,我没做什么!” “不关二小姐什么事!”刘少卿拉了拉晴儿的手道,“哦,是的,有!今天下午临时出了一点小意外!” “什么意外?”孙晴柔急忙问道,苏向晚也焦急地看向刘少卿。 “等会告诉你们!先听杰瑞医生怎么说。”刘少卿道,三个人集体把目光聚集在杰瑞的脸上。 杰瑞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医生可以服用了什么过激的药物,加上大量的酒精作用,加上又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身体和精神上都一时难以承受,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状态。不过,大家暂时不要紧张,让病人好好休息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来?”刘少卿又问。 “这个不好说,也许明早也许再迟一点,主要看病人的意志力。还有他服用的这种药物……等我带着督军的血样回去化验一下后才可以确定具体是什么成分.”杰瑞看着两位小姐在场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好!辛苦您啦!我让孙叔开车送你回去!请!”刘少卿引着杰瑞向外走去。 “你回头检查检查督军的房间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刺激身体哪方便需求的药物。”杰瑞小声地跟刘少卿说。 刘少卿一愣,毕竟是成年人他很快明白杰瑞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他点了点头。 “放心吧,督军没什么大碍,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说这样的话!”杰瑞说道。 “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对你的医术我和督军向来不曾怀疑过!真的谢谢了!”刘少卿送杰瑞走到了小轿车前,俩人再次握手道别。 “孙叔,天黑了路上多加小心,开慢点!“刘少卿交代道。 “刘副官放心吧!“孙叔道。刘少卿再次和杰瑞挥手道别,直到看到小汽车开出了大院。 半夜里,沈妈听到窗户下欢欢在不停地叫着,声音很诡异。她连忙穿上衣服走了出来:“欢欢,你怎么了?” 欢欢听到了沈妈的声音,一下子扑了过来,两只前爪抱着沈妈的大腿,屁股不停地动着。 第一百零一章 杜妮娜失踪 沈妈气的一把用力把它推了出去:“你这个孽障,深更半夜不睡觉造什么孽呢!你看我不打死你!”顺手撩起门边的扫帚就像欢欢抽去,欢欢一见沈妈动手打了吓得夹着尾巴委屈地叫着躲开了,可是沈妈笤帚一落下它就又冲了过来,沈妈气的扬起笤帚追了很远,欢欢低声地叫着夹着尾巴逃着。 三九的天气本来就气寒无比,沈妈哪里有精力和一只狗耽搁太多时间,不一会儿她就冻得哆哆嗦嗦地关门关灯睡觉去了。欢欢追来用爪子扒着门嘤嘤地叫着,像个委屈的孩子!这只狗被沈妈养了许多年,一直通人性沈妈从来没有见它这么不懂事过,好一会它还不停地用爪子抓门,沈妈忍着一肚子的火隔着窗子骂道:“欢欢赶紧好好睡觉!你要是再叫看我明天不把你炖了!” 狗一直在门外着急地抓门嘴里也是不停委屈地叫着,沈妈总是觉得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地耳边都是欢欢的叫声。一直到天快亮了外面才安生下来,沈妈以为是欢欢闹够了也睡着了,这才踏实地眯了一会。 “沈妈!沈妈!你快出来看看欢欢怎么了?”兰香站在院子嚷嚷吵醒了沈妈,她赶紧穿好衣服走了出来,没想到欢欢直挺挺地躺在窗户下。沈妈心底暗叫不好!她赶紧加快脚步走了过去,欢欢眼睛紧闭,嘴巴留下的黏涎被寒冷的天气冻成了冰碴。沈妈有些不敢相信,她蹲在欢欢的身边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去触摸欢欢的鼻息:“欢欢,你怎么睡在这里了?你快起来啊!”可是欢欢早就身体僵硬了! 沈妈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自责道:“都怪我,昨晚太粗心了!欢欢叫了一晚上我还以为他在作恶!” 兰香说:“沈妈你看欢欢那里!”沈妈顺着兰香手指的方向看去,怎么也没想到欢欢的下面硬邦邦的比平时大了许多。沈妈看了兰香一眼,兰香脸一红低下头再也不去看了。 “怎么会这样?”沈妈喃喃自语。她猛然想起昨晚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对着,沈妈,赶紧吧刚才的饭菜都倒掉盘子碟子都处理干净,快去!” “好好的,扔了多可惜啊!”沈妈看了看食盒里新鲜的饭菜有些不解地嘀咕道。 “让你倒掉就倒掉,如果谁嘴馋小心我把她舌头给割了!”杜妮娜脸色一变板着脸说。 “真是造孽!这么好的东西说扔了就扔了还不给人吃!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哎!” “这人不能吃狗总是可以吃的吧!”沈妈说着把没动筷的一盘糖醋排骨倒给欢欢:“来,欢欢打牙祭咯!”欢欢那叫一个高兴,一边摇着尾巴一边啃着糖醋排骨,嘴里发出幸福地嘤嘤声。 在官宦人家服侍这么多年她什么没听说过?沈妈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赶紧擦了眼泪:“兰香今天看的事情任何人都别说,千万记住我说的话!”说完沈妈拿起一只铁锹拖着欢欢的尸体就向午后走去。 “为什么呀?”兰香不解地跟在后面问。 “别问为什么,千万别说!否则咱俩都得没命!”沈妈再次郑重警告道。兰香吓的一哆嗦,也不跟着沈妈了:“那我……我忙去了啊!我什么都没看见!”兰香说着撒腿就跑。 苏向晚在孙映寒的病榻前整整坐了一夜,尽管梨香和刘少卿都一再地劝说她注意身体让她回去休息,她都坚决不同意,固执地坐在那里。没有知道她心里一直有一个执念:如果这孩子的父亲都不在了,这孩子还要他何用? 孙映寒好像经历了一场长长的梦,他努力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渐渐地清晰,他扭转头意外地看到了趴在他跟前的苏向晚,侧着脸正面向自己,长长的微微上翘的睫毛像两排浓密地小扇子,嘴角微微上翘,她睡的恬淡安然。孙映寒再也不敢动弹了,他怕惊醒了她!有多久没有这样安静地相对了,这静美的时光,孙映寒只想安静地享受,至于其他的暂时都见鬼去吧。 房间里温暖如春,刘少卿和梨香一个趴在桌子上,一个靠在沙发上都睡得踏踏实实的。孙映寒突然有种别样的满足,如果有一天就带着苏向晚去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朝夕相对走完此生该有多好! “笃笃笃”三声敲门声惊醒了屋里所有的人,孙映寒赶紧闭上了眼睛,眯缝可眼偷看苏向晚。 刘少卿揉揉眼睛蹑手蹑脚地去开门,苏向晚睁开眼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看孙映寒醒了没有,见他还闭着眼睛才轻轻地起身,这才觉得腰酸痛的厉害。梨香小声说:“姐姐是不是腰又疼了?” “嘘!没事,扶我到椅子上坐一下,给我一个热水袋暖一暖就好了!”苏向晚小声说。 “好!”梨香取下盖在苏向晚身上的貂皮大衣,去弄热水袋。苏向晚倒吸着气有些困难地直起了腰,然后用右手轻轻地按压着疼痛的腰部。 “还装!还不起来!害得大家担心了一夜!”苏向晚突然没好气地说。 孙映寒再也装不下去了,他憋住笑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自我感觉装的挺好的怎么就被识破了呢?他实在不明白地问:“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切!没醒睫毛怎么会动啊?”苏向晚没好气地说。 “嘿,真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么缜密的心思!不让你去警署上班都有些可惜了你这个人才了!怎么腰不舒服啊?”孙映寒说。 俩人正说着话,刘少卿带着管家孙德福过来了:“映寒,你醒了?感觉还好吧?” “还好!孙叔有什么事吗?”孙映寒知道孙德福如果没事,一般不会这么早来打扰的。 “这……”孙德福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苏向晚,苏向晚立刻会意:”梨香,扶我回去洗漱去!” 孙映寒道:“也好!回头我去看你,路上小心点,衣服穿厚一点!” “多谢督军挂心!梨香我们走。”苏向晚道。 “孙叔,你说吧到底什么事?”孙映寒问。 “夫人……夫人昨晚失踪了?”孙德福有些胆怯地说。 “失踪?什么意思?”孙映寒有些不理解。 “昨天你晕倒之后,刘副官就让我看好夫人那边,我也就派人留意着了。谁想到刚才兰香来跟我说夫人和阿桂都不见了。侧门的门卫半夜被打晕了,应该是从侧门走的!”孙德福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打量着孙映寒的神情。 “妈的!当我孙府是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刘少卿,去告诉煜参谋带人就是把这皖江城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我不亲手杀了这个女人难解我心头之恨!”孙映寒咬着牙重重地捶打着窗框说道。“更衣!我要亲自去指挥!” “嫂子你这一夜未归,忙什么去了?”苏向晚一进门就见马南萧翘着二郎腿坐在中间的太师椅上,说不出的一身痞气。 “孙映寒昨晚吐血晕厥了,我在那边照顾他。”苏向晚并不避讳坦然地回答道。 “恩,真是兄妹情深哈!不过,你想过你是个带着身子的人吗?如果孩子有个闪失,你对得起我哥吗?”马南萧依旧不紧不慢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孩子不是没事吗?放心吧,我很好!”苏向晚一听他张口闭口的孩子心里实在有些憋火,却又不想跟他起争执,一宿没睡多会现在她头晕脑胀的只想好好睡一觉。 “好,火车票我已经订好了,明天上午八点钟启程。”马南萧看出苏向晚一脸的疲惫,也不早多言:“梨香好好照顾夫人,回头重重有赏!” “得来!二爷您放心吧,我这就起收拾行李!对了二爷,昨天三小姐还念叨您舞跳的好呢!”梨香脆生生地回答道,顺带调侃了一下这位爷。 “你说的真的假的?”马南萧突然心情大好。 “当然是真的了,不信你去问问三小姐?”梨香笑着说道。 “成,回头让我逮着你在说假话,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马南萧说着屁颠地走了出去,梨香看着他的背影偷偷地乐。 “你又逗他,回头看他怎么找你麻烦!”苏向晚指了指梨香的脑袋笑骂道。 “其实二爷人挺好的,就是很多时候更像个孩子却愣是装个大人。姐姐,你不觉得咱们二爷好像对三小姐有点意思哈!” “不要瞎说!晴儿喜欢的是刘副官!”苏向晚道。 “可是你看刘副官天天这么忙,哪里有时间陪着三小姐啊!我可翠儿说,最近二爷忙的屁股不着板凳的都是陪三小姐出去玩着呢,又是舞厅又是咖啡厅的出手可阔绰了!翠儿说跟着可长了不少见识呢!” “出门别乱说话!我乏了再去补一会觉去。”苏向晚说着打着哈欠进了屋。 一个幽暗的筒子楼里,到处有些凌乱不堪。阿彪轻轻地推开了门,手里拿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着几个热腾腾的包子还有一杯热豆浆。他一脚踢开地上的几个瓶子,看了看靠在墙角地铺上生气的杜妮娜,把手里的包子递了过去:“委屈你了,趁热吃点吧!” “啪”杜妮娜一伸手把包子打落在地,斜着眼睛狠狠地倔强地瞪着他。阿彪叹了一口气,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包子,蹲在了杜妮娜的面前:“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丢了姓名!” “他不会杀我的!”杜妮娜说。 “你别这么天真了好不好?你嫁给他仅仅只是两天,他有正眼看过你吗?”阿彪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 “ 第一百零二章 穷头末路 “不用你管,我已经嫁给了他,生是孙家的人死是孙家的鬼!你为什么把我扛到这里来?你送我回去。”杜妮娜至今不明白为什么阿彪非得把她敲晕了扛到这里来。 “你回不去了!孙映寒很快就会派人抓你,你清醒点好不好!”阿彪看着杜妮娜一字一顿地说道。 “为什么?”杜妮娜对于突然从天堂跌到地狱的变化一时还难以接受。 “因为阿伦被释放了!”阿彪心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阿伦?我不是让你四周去找都没有结果的吗?被释放了?被谁释放了?”杜妮娜突然紧张了起来。 “孙映寒!”阿彪点了点头:“我想了那么多种可能,唯独就忽略了他会被孙映寒抓到的可能!如今他被释放必然是已经交代了所有的事情。你说,孙映寒知道了你策划要炸掉送亲专列的事情会放过你吗?”阿彪直言不讳地说。 杜妮娜身子一软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许久她目光呆滞幽幽地说道:“毕竟没有真的炸掉!我和他毕竟是夫妻一场,成亲没出三天他怎么会舍得杀我!” “小姐,不要抱着侥幸心理自欺欺人了!阿伦能被放出来,你担保他不会把以前的事情都说出来吗?比如枪杀孙映寒的原配夫人,买通稳婆人为造成刘少卿夫人死于难产……这哪一桩哪一件跟你能脱得了干系?”阿彪提醒道。 “你闭嘴!我不要听这些不要听这些!”杜妮娜突然情绪失控地抱着脑袋叫嚷着啜泣着。 阿彪伸出手杜妮娜顺势倒在了阿彪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如果我知道他会娶我,我一定不会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为什么他以前总是一点希望都不给我!为什么!你说为什么!”阿彪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是默默地陪伴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阿彪,我不要待在这个鬼地方,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我要回家,回我自己的家!”杜妮娜卸下所有的伪装像极了一个受委屈地孩子。 “暂时还不能回去,只能先委屈你了!”阿彪看着这样的杜妮娜心疼极了。 “那要多久才能回家?这里我一刻也待不下去!”杜妮娜哭着说道。 “也许很快,也许很久!”阿彪有些茫然地看着小小的窗子外落着的一只麻雀。 “卖报卖报!重大新闻:督军孙映寒登报宣布与新婚不到三天的妻子杜妮娜解除婚姻关系!督军孙映寒登报宣布与新婚不到三天的妻子杜妮娜解除婚姻关系!……”窗外的大街上突然传来报童的叫卖声。 阿彪起身探头望下去,只见报童瞬间已经被许多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给我一张!”“我也要一张!”“给我也来一张!” 杜妮娜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脸色比堪比死灰色!阿彪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下去买一张上了看看便知道真假了!” 杜妮娜背靠着墙身体瘫软无力,此刻她才开始相信一切都无可挽回!泪顺着腮边无声地滑落。 皖江城全城戒严,孙映寒亲自带队全城搜捕杜妮娜。杜妮娜原来的住处已经出于严密的监控之下,翡翠宫也被勒令停业整顿。全城所有的咖啡厅酒店餐厅都是搜查了一个遍,所有与杜妮娜曾经有个接触的人也都被盘查了一边。凡是和杜妮娜关系密切的都有些人人自危的感觉。 山口佳木听着属下的汇报,托着下巴思考了许久才缓慢地开口道:“你在继续调查一下杜小姐有没有给孙映寒吃下幻影迷情,这对于我们来说很关键!还有就是抓紧时间找到杜小姐,一定要赶在孙映寒之前找到她!” “嗨!如果杜小姐拒绝跟我们回来呢?”属下问。 “那就就地处决!”山口佳木突然面露凶光阴冷地说道。 “嗨!”那名日本属下得到指令后赶紧下去执行了! 山口佳木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眯缝着小眼睛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揽香阁,苏向晚坐在椅子上喝着细细地品着茶,对面的孙晴柔心情大好地嗑着瓜子,翠儿协助梨香收拾行李。 “我就说这种人张扬不了几天的!”孙晴柔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晴儿别这么说。”苏向晚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说:“这件事,对你哥哥打击也是蛮大的!只是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哥哥不仅登报和她解除婚约,还下令全城搜捕她!” “我听少卿哥哥说好像纪锦嫂嫂的死就跟她有关,还有夕颜嫂嫂难产之死也跟她有关系,还有……”孙晴柔说道这里看了看苏向晚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想说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苏向晚多聪明的女人怎么会看不出孙晴柔欲言又止必有话没说完呢? “哦,还说送亲专列的策划者也是她!”孙晴柔避重就轻地说。因为刘少卿再三叮嘱她不要告诉苏向晚导致她坠崖失忆和父亲丧命的事情也是杜妮娜的杰作,还有就是马南笙就是她以前的未婚夫以及马南笙腿受伤是为了急于救她才中了杜妮娜的圈套,这些事一旦苏向晚知道就有可能因为受到刺激而影响了胎儿的健康。 “这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苏向晚一听震惊不小!想想原来还和她叫着劲呢,现在想想居然有些后背发凉! “她的身份是不简单,好像还是日本人放在中国的间谍。反正我一见这个女人就特别讨厌,总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人,如今看来我的预感还是对的吧!”孙晴柔说着竟然有些洋洋得意。 苏向晚却是听得心惊肉跳,她万万没想到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可以做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尤其是听到刘少卿的夫人夕颜为此丧命更是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孙晴柔一见苏向晚低着头不说话,以为她受了刺激赶紧问道:“姐姐,你没事吧!都是我不好嘴巴太快!” 听到孙晴柔连连自责苏向晚赶紧抬起头道:“没事,人在做天在看。一个人选择走什么样的路就一定会承担什么的后果,怪不得别人。” “姐姐,行李都收拾好了!三小姐给的东西就足足装了两个箱子呢!”梨香擦了擦额头的汗过来说。 “晴儿,你看非送那么多东西,看这带着成了累赘了不是?”苏向晚假装埋怨道,其实她内心知道孙晴柔是因为太在乎她这个姐姐才会把所以自己认为好的东西都倾囊相赠的! “姐姐,那些个东西可不是送你给的,都是送我未来的外甥的!”孙晴柔故意傲娇地说,转而想到即将离别心里又多了几分惆怅:“姐姐,真的不能多住几日了吗?” 苏向晚摇了摇头:“这次过来小住快一月有余,是该回去了!” 梨香抢着回答道:“姐姐若是再不回去督军怕是真的要来接了!最近电话可是一天一个的呢,还说姐姐若是再不回去他都快记不得姐姐的样子了!” 苏向晚被梨香这么一说粉面一红赶紧低下了头。孙晴柔看着害羞的苏向晚突然觉得内心非常负责:哥哥孙映寒那么爱她,却因为自己愣是把她推给了马南笙,谁能想到这阴差阳错竟然成就了一对苦命鸳鸯!哥哥……孙晴柔的心里突然狠狠地为哥哥心疼了一下! “呦呵,这里是在上演苦情戏码吗?”马南萧吊着一根烟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一见这里低头的低头沉着脸的沉着脸忍不住调侃道。 “二爷,你来了!”孙晴柔一见马南萧眼前一亮! “二弟!”苏向晚抬起头打了声招呼。 “恩!又叫二爷了?说好了的叫萧哥哥呢?怎么了这小嘴嘟囔着?”马南萧跟苏向晚点了点头打了一声招呼,便转过头来逗孙晴柔玩。这些日子在皖江城也是够无聊的,首先并没有认识几个人。和杜妮娜算是认识,可是多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在一起的时候要外松内紧处处提防,心累!唯独和这三小姐年龄相当也比较玩得来,孙晴柔天真烂漫地性格马南萧还是有些发自内心的喜欢呢! “你少来啦!咱俩还指不定谁比谁大呢!也许你该叫我晴儿姐姐呢!”孙晴柔脑袋一扬撅着嘴巴说。 “好!晴儿姐姐!”马南萧突然一本正经地叫了一声。 孙晴柔脸上立刻化开了不开心,刚想绽放笑容。只听得那马南萧来了一句:“你的鼻毛有点长该剪一剪了!”孙晴柔哪里受的了这些啊,气的抡起小粉拳头满屋子的追打马南萧,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好了,好了不闹了!快到点了吧,咱们该去车站了!”苏向晚止住了笑声说道。 “姐姐,你不等我哥哥回来打个招呼吗?”孙晴柔累的气喘吁吁地,她捂着腰问道。 马南萧却轻松的坐在桌子上一脸轻松地坏笑,孙晴柔气的做了个掐死他的动作以示威胁。 “这几天他一定忙的焦头烂额的,就不给他添麻烦了!回头你告诉他一声好了!孙叔的车子备好了吗?”苏向晚问道。 “早就在门外候着了!”孙晴柔道。 “好!二弟,梨香!我们走吧!”苏向晚说着起身就往外走。 “姐姐,我舍不得你!”孙晴柔一下子扑到了苏向晚的怀里。 “傻丫头,姐姐也舍不得你!不过,你看你和南萧现在关系那么好,以后大可以去西南府找他玩啊,这样我们不就经常可以见面了吗?” 孙晴柔趴在苏向晚的背上抬眼看着马南萧,眼里有着几分留恋几分探寻。马南萧双手一撑从桌子上潇洒地跳了下来道:“就是就是!什么时候想我嫂子了给我一个电话,我来接你!” “真的可以吗?”孙晴柔眼里跳跃着希望地光芒。 “当然!我对着嫂子起誓!”马南萧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去!别拿我开涮!”苏向晚嗔怪道。自从孙晴柔和马南萧建立起深厚的友谊后,苏向晚和马南萧的关系似乎融洽多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再不走可能真的要赶不上火车了!走咯!”马南萧说着弯下身子捡了两个最大的箱子提了起来,翠儿和梨香也分别提着箱子跟在了后面,一行人向门外走去。 孙映寒在现场指挥着人搜寻杜妮娜的下落,可是一天多了仍然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不免有些烦躁。刘少卿悄悄地走了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了一下。 孙映寒的眉头立刻立了一起:“你说什么?她就这么走了?” 刘少卿点了点头:“孙叔刚来电话,说她们正在去火车站的路上!” “她可真是够心大的啊!居然连和我道一声别都不肯!走,火车站!”孙映寒说着往吉普车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零三章 丧家之犬 火车站,很多送别的人们有的挥泪告别,有的相拥而泣,到处弥漫着离愁别绪。 马南萧带着梨香和翠儿率先上了车找到专属的车厢,把行李安顿好之后又下了车。一抬眼便看到苏向晚和孙晴柔四目相对泪眼盈盈,还是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他眼珠子一转走了过去:“晴儿妹妹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哦!萧哥哥要抱抱!”一边说着一边张开了双臂作势要拥抱孙晴柔。 孙晴柔毕竟是个未婚的小姑娘,大庭广众之下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赶紧跳开,闭着眼睛一边双手不停地挥舞着嘴里还不停地嗔怪道:“讨厌!讨厌!走开啦!走开啦!” 马南笙却是一脸的坏笑站在原地看着她表演,大家都被孙晴柔的囧相逗得哈哈大笑,刚才离别的忧伤一下子被冲淡了!听到大家的笑声,孙晴柔这才明白上当了,她睁开眼睛杏眼圆瞪跳起脚追打着马南萧,俩人一个追一个躲闹作了一团。 火车呜呜地鸣笛看来真的要开走了!梨香才搀扶着苏向晚上了车,隔着车窗用力地向翠儿和孙晴柔招手!孙晴柔再度湿了眼眶,依依不舍地挥着手道别。 马南笙上了火车又突然跳下了车一把搂住了孙晴柔,狠狠地搂在怀里!火车再度鸣笛,他才贴着她的耳边说:“想我了就来西南府找我!”孙晴柔只觉得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让她有些眩晕!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马南萧已经松开了他转身跳上了火车,几乎同时火车的车门关上了。火车喷着白色的烟雾呜咽着艰难地缓慢地开始启动!马南萧背部贴着车门,紧紧地闭上眼睛怕一睁眼便有不争气的东西留下来! 孙晴柔怔怔地看着火车远去的方向,马南萧的那一个拥抱让她像做梦一样迷茫。看着渐渐远去的列车,翠儿看着孙晴柔一直一言不发地发呆这才走过去小声地问道:“小姐,火车走远了!” “恩?哦!”孙晴柔这才回过了神,但仍然是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风吹过脸颊有着冰冷潮湿的疼,孙晴柔伸出手擦了擦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已经爬满了泪! 眼前的一幕一点不落的全被孙德福看在眼底,他看着孙晴柔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想到了日夜追随孙映寒的刘少卿不禁摇了摇头。 突然不远处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宁静肃穆的月台。孙晴柔她们闻声转过身,只见孙映寒一个纵身跃下吉普车,黑色的军大衣敞开着,一边脱着手中的黑色皮手套一边大步跑来,盯着孙晴柔问道:“人呢?” “喏,已经走远了!”孙晴柔看着空荡荡伸向远方的轨道幽幽地说道。 “就这么走了?”孙映寒看着蜿蜒伸向远方的铁轨狠狠地把手中的黑色手套摔在地上脸色甚是难看!随后跟上来的刘少卿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火车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孙晴柔一眼。 “少卿哥哥!”孙晴柔突然有些心虚了起来。 刘少卿微微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留意孙晴柔情绪上的微妙变化,反而以为她是因为苏向晚的离开而心里难过。许久许久,他才对孙映寒说:“督军,这里天凉该回去了!” 送别的人群早已散去,冷风吹过空旷的站台让人觉得刺骨的寒意。孙映寒狠了狠心从苏向晚离去的方向收回了视线,头也不回地走向吉普车的方向。 刘少卿冲着孙晴柔她们道:“你们也赶紧回去,这里太冷了!”孙晴柔点了点头,刚想再说几句,刘少卿已经快步跟着孙映寒的脚步离去了。孙晴柔看着刘少卿的背影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委屈。 夜色阑珊,简陋的筒子楼里,长长地幽黑的走廊里堆放着杂物,阿伦脚步匆匆地走来一把推开了门,杜妮娜从地铺上坐直了身体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赶紧收拾下,我们得马上换个地方。”阿伦一边说着一边收拾随身便于携带的几件衣物。 “我不走!天这么黑这么冷能去哪里?”杜妮娜把被子向胸口拉了拉,昏黄的灯光下她没有平时精致的妆容,眼睛略微有些浮肿黑眼圈十分明显,可以看的出来这几天她过得并不好。 阿伦放下手中的东西,蹲跪在杜妮娜的面前:“我们必须离开,我得到消息不仅孙映寒在到处找我们,山口佳木也在派人四处搜我们,不管我们落入谁的手中都只怕是死路一条!” “山口先生!”杜妮娜听到山口佳木的名字,眼里突然发出一丝希望的光芒:“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我们应该去找他!” “你疯了吗?他现在到处派人找你还不是是为了灭口,毕竟你所做的事情背后都是他们在指使,现在你去找他不是羊入虎口又是什么?”阿伦以为这几天突然的变故让杜妮娜的脑子刺激坏了,他摇着她的肩膀希望她能清醒一些。 “不,只有找他才能帮我们!”杜妮娜眼中放出垂死挣扎的生的渴望:“正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他指使,所有我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留下了被指使的证据。只要是我死了这些秘密自然会公布于世!我不相信他会不害怕!” “这是一步险棋,我不能让你去冒险,万不得已我们不能这么做!别瞎想了赶快收拾东西给我走!”阿伦站起身子继续收拾东西道。 “不!我不要像丧家犬一样四处逃窜!我要去见山口佳木!”杜妮娜突然跳了起来,情绪异常激动地叫道。 “小姐!”阿伦见杜妮娜情绪激动一场无奈,同时他也为杜妮娜落难时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让她这几天不仅没一个舒适的落脚点更为她担惊受怕无能为力而深深的自责!想到这里阿伦知道根本不可能改变杜妮娜的想法,稍稍思索了一下重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杜妮娜道:“那成,小姐想去哪里阿伦都作陪,哪怕是刀山火海也毫不犹豫!” “阿伦,谢谢你没有遗弃我不管!”杜妮娜非常的感动,只有患难之时才能真正明白谁才是真正对自己好的人! “小姐,什么也别说了!既然决定的事就立刻去做吧!我们也没有时间再耽误了!我们走!”阿伦说着提起皮箱拉着杜妮娜的手就往外走。 “等等,我还要为山口佳木准备一份礼物再走!”杜妮娜甩开阿伦的手,转身从枕头下面的衣服内袋里摸出了一个装着咖啡色药丸的小瓶子。 “这是什么?”阿伦好奇地问。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好了,我们快走吧!”杜妮娜说着率先走了出去。 “所有的人都不许动,原地待命接受检查!”筒子楼的楼梯那头传来了警察的叫声。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士兵拿着实枪荷弹地走了上来。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这里窝藏着重要的嫌疑犯,现奉命搜查你们无需惊慌!督军大人向来赏罚分明,对于提供线索或者检举有功的赏五十大洋!同样如果有包庇隐藏的一律作共犯处理!”领队的站直了对着黑咕隆咚的楼道喊着。 市民们多是胆小怕事的,都猫在屋里不敢动弹,楼道里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我们可就挨家挨户的搜了啊!动手!”领队的一发话,随从的立刻毫不客气地开始敲门甚至有的开门的速度有些慢了便有人开始用脚踹! 他们有条不紊地一间间一间地往里搜,阿伦紧张地看着门外,又转身看了看杜妮娜一眼,杜妮娜一使眼色阿伦立刻会意。两个人蹑手蹑脚地来到卫生间,阿伦轻轻地打开卫生间的窗户,双手撑着身体一跃灵猿般的翻到窗外站在窗外的阳台,阿伦抬头看到楼房顶距离自己的头顶还有三十公分的样子翻过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他扬了扬手顺手把皮鞋扔到了楼房顶,不知道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只听得嘭的一声。阿伦心里咯噔一声不好了!他赶紧学了一声猫叫,然后冲杜妮娜伸出手喊道:“小姐,快!翻到楼顶!” 楼道中检查的队伍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这一声嘭自然没有逃脱他们的注意!“什么声音?”领队的说。 紧接着听到了一声猫叫,手下本来也屏息等着接下来的动静听到猫叫立刻放松了下来:“长官,你也太小心了!这分明就是猫搞出来的嘛!” 那名长官犹豫了一下突然说:“不对!其他人继续仔细搜查,你俩跟我来!”说完指着刚才说着是猫叫的那位和他身边的另一个警察。三个人举着枪打着配合踹开了房门,每个房间小心翼翼地检查着。 “长官这个被窝里还有余温!”其中一名警察摸了摸被窝说。 沙发上有些凌乱,有散落的男人和女人的衣物,像是刚刚收拾过行李却因匆忙又放弃的样子!长官看着眼前的一切大脑飞速地转动着!突然右侧的有些微弱地的动静,紧接着听到房顶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长官大喊一声:“跟我来!”他率先一脚跺开了卫生间的门,冷风顺着敞开的窗户往里灌着,他快步冲到窗户也越了上去,正好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影纵身越到隔壁的楼顶! “站住!不许动!”长官举起手中的枪。黑影不管不顾地往前跑,眼见着他们就要消失在黑暗之中,长官情急之中对着黑影嘭嘭嘭地放了几枪。跟班的两个蠢材才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爬了上来。长官看着气喘嘘嘘地俩人道:“跟上,追!” “追什么追啊!前面两栋楼只见起码十米的距离,我们难道要飞过去吗?”其中一个捂着胸口道。 长官不死心跑过去看果然,四层高的楼一旦越不过去必然不死也会被摔残的!“走,下楼去追!吩咐下去,快速包围周围的五条街道!” 第一百零四章 毒瘾发作 两道黑影略过了几条街,终于在一条老街的旮旯处,阿伦的脚步却渐渐慢了下来! 不远处,人声犬吠声仍旧清晰可以听见!杜妮娜探头看了看远处摇晃的火把向这边走来,她心里有些焦急:“快走啊,停下来一会可就追过来了!” 阿伦左手手捂住后腰的位置似乎在隐藏着什么,听到杜妮娜的催促他尽力向前迈了几步,终于因为酸软无力再难前行了,他索性靠着墙不走了。他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唾沫说:“小姐……我……实在走……不动了……你自己……快走吧!” 借着昏黄的灯光,杜妮娜这才注意到阿伦的脸异常的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她上前一把扶住阿伦捂住后腰的手却是摸到了一把热乎乎地液体,她看了看手血红的一片,她颤抖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杜妮娜的心里阿伦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只要自己需要他他总是无条件地站在自己身边,可是此刻看着满手的鲜血,杜妮娜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 沉默着几秒钟钟之后,杜妮娜惊慌失措地颤抖着,这个意外让她有些语无伦次:“阿伦,你没有中枪对吧?这些血是别人的对吗?你告诉我是别人的,你不会离开我对吗?你不会死得!一定不会死得对不对?走,我们找医生去,我们去看医生!” “来不及了!小姐,你听我说……阿伦不能陪你继续走了……你别管我……快……快走吧!” “不!阿伦,不!你不要离开我!走,我们一起走!”杜妮娜泪如雨下却无暇顾及擦泪,她哆哆嗦嗦地架起阿伦的胳膊就要脱着阿伦一起向前走。 “你快走!再不走我……我们谁也逃不掉!快走!”阿伦说着用尽浑身的力气推了一把杜妮娜,自己却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眼睛却看着举着火把的人群越来越近,他心急更是着急。 杜妮娜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流着泪又重新走到阿伦的身边,她跪在阿伦的面前,哆嗦着手去触摸阿伦苍白的像一张纸样的脸,她好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害怕失去一个人,她呜咽着抖动肩头可怜兮兮地盯着阿伦的眼睛。 阿伦心如刀绞他闭上眼睛两行清泪瞬间滑落,再次睁开的眼睛的时候,他像一只困兽一样无情地低吼着:“快走!我让你快走!听见没有!” “那边好像有人说话!”一个穿制服的警察说道。 “走,过去看看!”另一个说着高声喊道:“往这边走!好像在这边!”紧接着便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阿伦看着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他焦急地低吼着:“我求你快走!快走!” “我不要丢下你!我不要丢下你!”杜妮娜像个伤心的孩子般哭着。 阿伦眼见着手拿着火把的人群渐渐逼近,再不走真的走不了了!他猛地抽出藏在腰间的手枪对着了自己的太阳穴:“你到底走不走!你再不走,我就开枪了!” 杜妮娜没想到阿伦会做的那么决绝,她哀伤地看着阿伦又看了看马上来到的人群,终于擦了眼泪狠了狠心一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在这里!这里有个人!”一个警察兴奋地叫着。紧接着一群人围了上来:“把手里的枪放下来!”为首的长官呵斥道。 “你跑什么跑?和你一起的那个女的呢?”另一个大声问道。 阿伦背靠着墙,过度失血已经让他站立都有些吃力,他毫无血色的嘴唇咧了咧露出一丝艰难地微笑猛地扣动了扳机,只听到嘭的一声枪响阿伦的身体软软地滑了下来。 正在疾奔的杜妮娜听到枪声身体一震,她停住了脚步,微微仰起头闭上双目两行清泪顺着腮边落下!片刻后她猛地睁开眼睛再也没有牵挂地向前奔去。 想到苏向晚的再次不辞而别,回到书房的孙映寒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躺在沙发上端着一杯红酒闷着头喝着,半晌了一声不吭。坐在对面的刘少卿知道他心里难受,默默地抽着烟暗自打量着他。 突然,孙映寒不停地打着哈欠,有些坐立不宁!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却是越是尝试克制心里就越像百爪挠心般难忍。 刘少卿敏感地捕捉到了孙映寒的异常,他赶紧站了起来问道:“映寒,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心里很烦!快,给我点上!”孙映寒哆哆嗦嗦地从雪茄盒子里抽出一支雪茄,双手却是不停地颤抖。 刘少卿隐隐有种不安,他犹豫了一下上下摸了摸从上衣的口袋里取出一个打火机,却因孙映寒双手的抖动而难以点燃雪茄。他不得不握住孙映寒的手才把雪茄给点上。 孙映寒贪婪地吸着雪茄,享受似得吐着烟圈,身体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可是没吸几口,那烟味在口中却是越来越淡!孙映寒狠狠地吸上几口却是一点烟味都没有,他烦躁地扔掉手中的雪茄:“妈的!真是胆子大了居然敢用假烟来糊弄我!看我回头不把你们都给毙了!” 刘少卿认识的孙映寒脾气虽然暴躁但是从来没有骂过人:“映寒,你到底怎么了!雪茄还是原来的供货商提供的,怎么会突然假了呢!” “假的!就是假的!”孙映寒眼睛渐渐地红了起来,身体中起初有几只虫子再爬既然不停地翻倍,渐渐地似乎有无数条虫子在怕着并且不停地噬咬着他的身体,他觉得全身都异常的痒痛伸出手却又不知道感觉不懂具体在什么位置!这使他舞弊烦躁,渐渐地他像一只发了疯的狮子,终于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猛地掀翻茶几忍不住吼叫了几声:“啊啊啊啊!” “映寒,你到底怎么了?映寒……映寒,你冷静点!你到底怎么了?”孙映寒突如其来的狂躁不安让刘少卿有些不知所措。 孙映寒渐渐听不清楚刘少卿在说些什么,他看着刘少卿那张关切的脸渐渐地模糊起来,蚀骨般的痛苦不断在加剧,他头痛欲裂,终于他忍不住跪在地上,面容因为隐忍而有些狰狞,身体不断地抽搐。他不停地用头去撞击沙发吼叫着:“给我滚,都给我滚!” 刘少卿吓坏了,他担心孙映寒会撞坏了脑袋,他慌忙把身体挡在孙映寒和椅子中间,并用双手托着孙映寒的身体,他这才感觉到这抽搐的身体异常地僵硬,他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嘶吼着:“快来人呐!快来人!” 孙德福带着人听到叫声第一时间冲了进来,一见到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的孙映寒也是吓呆了!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叫医生!快去叫医生来!”刘少卿吼道。 孙德福这才回过神赶紧去叫医生。刘少卿指挥着几个侍卫七手八脚地把孙映寒抬到了床上,无奈他不仅抽搐还不停地用脑袋撞着床头,为了避免他一直不停地伤害自己,刘少卿情急之中只得把床单撕成很宽的布条他捆绑在了床上。 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的孙映寒低吼着:“刘……少卿……我日你……先人!你把我……放了!回头……看我不……杀了你……杀了……你……” 送走了苏向晚和马南萧的三小姐孙晴柔回来后,一直没有出门!掌心中托着马南萧送给她的镶着水钻的紫色蝴蝶形的水晶发卡发呆,脑袋里想想着马南萧送她这只发卡时说的话:“在西方国家中,紫水晶被尊为爱的守护石。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看到它就想我守护在你身边一样!” “就像他守护在我身边一样!可是为什么他今天才刚走,我就觉得分开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呢?”孙晴柔心里默默地想。 “小姐,你从回来就一直看着它,是不是在想马二爷啦?”翠儿看着一直发呆的孙晴柔一脸坏笑地说。 “去,就你多嘴!谁想他了呀!”孙晴柔极力掩饰道。 “瞧瞧瞧,还不承认呢?脸都红了呢!”翠儿笑着说。 “臭丫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孙晴柔佯装生气道。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翠儿连连求饶道,不过她眼珠子一转突然试探着说:“三小姐,前几天刘副官说这两日请您翡翠宫跳舞,你还去不去呢?” 一听刘少卿的名字,孙晴柔的脸色顿时变了,她咳嗽了一声极力掩饰着:“额,那什么……哥哥不是让翡翠宫停业整顿,配合调查杜妮娜那个妖精吗!还怎么去跳舞啊,不去了不去了!”孙晴柔脑子转的快突然想到这件事极其自然地掩饰了过去。 翠儿看了看孙晴柔没有继续说话,心里却在腹诽道:明明就是移情别恋,还在强词夺理!刘副官人那么好哪里不比那个花花公子好呢! 正在两人各怀心事之时,沈妈匆忙而来:“三小姐不好了!你快去看看督军吧!” “我哥他怎么了?”孙晴柔一听紧张地站起了身赶紧问道。 “谁知道中了什么邪魔了!很吓人,听说教会的杰瑞医生都被请来了!您快去瞧瞧吧!”沈妈说。 “走,我们快去瞧瞧去!”孙晴柔低头又看了看手中的紫水晶发卡,这才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回到首饰盒里,转身就要离去。 房间的电话突然铃声大震,三人停住了脚步。孙晴柔看了一眼沈妈道:“沈妈你先回去吧,我随后就到!”说完走到电话边拿起了话筒道:“这里是督军府,我是孙晴柔!请问您是哪位?” 第一百五章 沈妈提供证据 “晴儿,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了马南萧慵懒的声音。 “哦。你……到家了吗?”孙晴柔听出马南萧的声音心底一阵悸动,碍于沈妈和翠儿在场只得极力掩饰着。 “恩,收拾好了就立刻给你电话了。你有没有想我啊?”马南萧捕捉到孙晴柔声音中的异样,慵懒中带着一丝邪魅进一步逗她。 “额,我……”孙晴柔迟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沈妈和翠儿,沈妈一脸焦灼地冲她使了一个眼色。孙晴柔这才想到哥哥的事情,她赶紧正色道:“恩,我现在有事等一会给你电话,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说完她赶紧挂断了电话果断地说:“走吧,沈妈!” 马南萧还想继续说话却听得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一阵盲音,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嘿!怎么说挂就挂呢?难道我就这么没有个人魅力?” “发什么呆呢?这一回来给谁电话呢?”马南笙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哦,哥?这么久没见嫂子你不好好陪陪她,怎么反到我这里来了?”马南萧听见声音抬起了头,这么晚了居然见到哥哥马南萧觉得有些意外。 “你嫂子奔波劳累了一天了,我刚安顿她睡着。这一趟辛苦你了!”马南萧由衷地说。 “我还真没想到这一趟会去这么久,更没想到的是孙家那么多事都赶到一起了!先是老督军去世,接着是孙映寒闪电结婚,更加狗血的是三天不到又来个闪电式的离婚,据说是查出来这新婚的妻子是个间谍,这会倒好满世界地追捕前妻!哎,这个孙映寒还真是闲不住把皖城折腾的好不热闹啊!”马南萧感叹道。 “你呀你,还说风凉话!快和好好说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马南笙道出来深夜来访也确实太多事情让他心生疑窦。 马南萧也不做隐瞒把自己知道的都一字不落地告诉给了哥哥,马南笙认真地听着希望能从中获取一些有价值的信息,他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认真地思考着什么,他不相信这么多的事情都会莫名其妙地短时间一下子爆发,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什么必然的联系。 夜一点点地加深,马南萧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也的确是有些累了,他不停地打着哈欠:“哥,你和嫂嫂这么久不见,这春宵苦短佳人在侧你怎么舍得离开啊!” “去,又没个正行了!哦,对了!你今天好像还有一件大事没告诉我吧?”马南笙反过来取笑道。 “该说的都说了啊?没有什么没有告诉你啊?”马南萧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可是听说这段时间有人和孙家的三小姐打得火热啊,老实跟哥说说刚才是不是给人家打电话呢?恩?”马南笙调侃着说道。 ‘肯定是梨香这丫头多嘴,真是越来越没个规矩了!看我明天怎么收拾她!”马南萧赶紧转移话题道。 “你少糊弄我,刚回来就给人家电话,我这玩世不恭的弟弟看来是遇到心仪的姑娘呢!老实告诉哥是不是喜欢上了人家的三小姐?”马南笙不依不饶道。 “哎呀!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赶紧回去陪嫂子去!我这里不欢迎你留宿!快走,快走吧!”马南萧一边说着一边把马南笙的轮椅推出了门外:“哥,外面天亮赶紧的自己回去吧!我困了恕不远送啊!”说完嘭的一声关上了门,他背靠着门心道:我现在才舍不得跟你分享我心底的秘密呢! 马南笙看着紧闭的房门,笑着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推着轮椅走了!今天得到的信息量很大,他需要趁着苏向晚睡熟之际好好地梳理一下。 杰瑞医生仔细地询问了情况后,又仔细地给孙映寒做了检查之后摇了摇头,刘少卿追问道:“杰瑞医生,督军到底怎么了?” 杰瑞医生看着被牢牢捆在床上的孙映寒急的浑身是汗双目通红却又不停地做着困兽之挣的孙映寒道:“督军可能是中了一种奇怪的毒,具体是什么毒我还不确定!” “难道就由着我哥这样吗?”孙晴柔看着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却仍在挣扎的哥哥心里特别心疼。 “是啊,有什么办法缓解吗?”刘少卿也追问道。 “我先给他打一针镇静剂吧,但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效果!”杰瑞想了想说。 “那就快点吧!”刘少卿催促道。杰瑞是孙映寒和刘少卿留学法国时的校友,一直相处的不错,刘少卿跟他说话也不需要客套。 “中毒?中毒了!”沈妈站在旁边也听到了杰瑞医生的话嘴里不停地嘀咕着。 管家孙德福听到了小声地问道:“沈妈,你嘴里嘀咕什么呢?” 沈妈看着孙德福迟疑着说:“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敢说,也不知道和少帅中毒有没有关系。” “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不管有没有关系,赶紧把你知道的对杰瑞医生说了,兴许会有什么帮助呢!”孙德福心里着急看着沈妈磨磨唧唧有些着急。 杰瑞医生给孙映寒推了一针镇定剂,或者孙映寒挣扎了这么久也确实是累了,很快的他就安静地睡着了。杰瑞等人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真的睡着了!”孙晴柔看到哥哥安静下来,心里多了几分欣喜。 “这只是权宜之计,并不能解决映寒的问题。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抓紧查出来他到底中的是什么毒,才好对症下药!”杰瑞据实回答道。 刘少卿和孙晴柔等人的心再次又提了起来。 “刘副官,沈妈知道一件事兴许和少帅中毒有关系。”孙德福赶紧凑上前去说道。 “哦?沈妈你快说来听听!”刘少卿和杰瑞一听立刻打起了精神。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了沈妈的身上。 “是!”沈妈原本担心那件事说出去会受到杜妮娜的迫害,此刻见孙映寒铁了心的要追捕杜妮娜心里也没有了神秘顾虑。沈妈也不怵场上前一步大大方方地把上次杜妮娜命令她给孙映寒送饭,孙映寒拒绝食用杜妮娜又命令她赶快处理掉饭菜,以及后来自己觉得可以私底下悄悄地喂了爱犬欢欢,最后欢欢半夜兴奋致死的事情详细地跟大伙说了出来。 杰瑞一听眼里放光,他一把抓住沈妈的胳膊兴奋地问:“那只死去的小狗呢?” “我当时特别害怕私自留下饭菜喂狗会受到惩罚,当时就把小狗掩埋了!”沈妈说。 杰瑞一听严重希望的光芒渐渐暗了下去。沈妈又接着说:“不过,我当时留着一个心眼,把你喂食欢欢的狗盆偷偷地保存了下来?” 杰瑞一听激动不已,一把抓住沈妈的手:“你快说狗盆子藏在哪里?” 沈妈的胳膊被杰瑞抓的很疼,她用力地扯了扯自己的胳膊,杰瑞这才意识道自己用力过度连连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你快去把狗盆子取来给,我要拿回去化验!事不宜迟快去,快去!” 沈妈道:“是!我当时用一块布把狗盆包了起来藏到了柴房的草堆下面,但是已经过了几天了还有用吗?” 杰瑞开心地说:“有用,当然有用了!你快去取来,我要立刻带回去检验一下到底是什么物质!” “好!我这就去取!”沈妈一听有用,心里也很高兴一溜小跑出去证据去了。 刘少卿和孙晴柔相视一笑,觉得孙映寒有救了心里也是异常的开心。 不一会儿,沈妈取来了狗盆子,杰瑞连夜带回实验室检查残留的药品成分。刘少卿看着已经沉睡的孙映寒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他抬起头看到墙壁上的钟表已经指向两点钟了,孙晴柔靠在桌子上有些睡意朦胧。刘少卿轻轻走过来碰了碰孙晴柔道:“晴儿,这里有我呢!天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一会吧!翠儿,扶三小姐回去休息!” “是!”翠儿听到刘副官的命令赶紧打起精神道。 孙晴柔看了看刘少卿还是以往的关切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这个表情总是让自己觉得特别的温暖,而已似乎没什么感觉了!她带着朦胧地睡意站起来身:“好,那我走了!” 刘少卿看着孙晴柔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不知道到底问题出现在哪里,他暗暗想着等忙完这一阵子一定要好好地陪陪她!这丫头最近总是有些疏远自己! 入夜十分脱离虎口的杜妮娜身心俱疲,她如同一只丧家之犬从未如此狼狈过难过过!阿伦的自毙对她打击很大,也让她无比的心痛!想想这些天遭受的苦难,杜妮娜心底却一点都不恨孙映寒,可她却把这一切都记在苏向晚的头上!她心底痛恨老天的不公,为什么有了自己还有有苏向晚这个女人的存在呢?她的父亲害的自己家破人亡,虽然自己已经成功地复仇了,可是这个女人却又夺走了自己心爱的男人的心!并且还可以和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终成眷属!老天为什么如此偏袒于她!杜妮娜在心底暗暗发誓只要自己活一天一定不能让这个女人好过! 山口佳木躺在自己的榻榻米上酣睡着,突然梦里有个女人狰狞着面孔披散着头发向他索命,他一阵惊吓大叫一声苏醒了过来,才发现胸前被一个坚硬的东西定着,稍稍清醒下他立刻明白这是一把手枪:“谁?”山口佳木吓得声音有点变了。 “你终于醒了!”黑暗中的影子开口说话了。 第一百零六章 苦海无边 “你……你是谁?”山口佳木没有想到梦境中居然是真的。 “山口君不是派人四处找我吗?怎么我亲自送上门来反倒让你受惊了?”杜妮娜吐了一口烟幽幽地说,左手夹着的香烟的烟火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地闪着微光。 “原来是杜小姐!”山口佳木听出来是杜妮娜的声音时,心底松了一口气:“你们中国有句古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杜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山口佳木看了看抵在自己胸口的枪。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无非自保罢了!”杜妮娜道。 “我想我和杜小姐一直可能是有些误会!得之杜小姐落难,我四处派人找就是想解救杜小姐于危难之中,想必是杜小姐多心了吧!”山口佳木狡猾地转动了眼珠说道。 “真如山口君说的再好不过了,这是妮娜所希望的!”杜妮娜微微扬起下巴说道。 “把枪收起来我保证你会没事!说吧,你有什么条件!”山口佳木道。 “我希望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因为我已经把你指使我做的一切都留下了证据,一旦我死了这些秘密就回公众于世!你所谓的东亚共荣圈就没人会相信!”杜妮娜道。 山口佳木没想到杜妮娜会来这么一手,情势所逼他自然会答应一切条件:“好,我本来就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才让人四处寻你的,又哪里会谋害你的性命!我答应你!如果你信不过我,这些证据你尽管保留好了。” “还有,你老实告诉我你上次让我给孙映寒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杜妮娜想到那晚承受的一切对山口佳木心里还是充满了深深的恨意,手中的枪不觉地用力抵了抵他的胸膛。 “他刚刚抛弃了你,还要全城搜捕你,你难道不恨他吗?”山口佳木吃疼闷哼了一声。 “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不用你管!你知道告诉我你给我的药到底是什么东西?”杜妮娜狠狠地说。 “杜小姐可不可以拿开你的枪,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我告诉你便是了!”经过这一小段时间的对话,山口佳木确定杜妮娜不会杀死自己,因为她有求生的欲望,此刻能给她庇护的也只有自己了。 “你快说!”杜妮娜想了想把枪往后收了收。 “我给你的幻影迷情之所以能让人产生依赖是因为其中加入了高纯度的基草本丙胺。”山口佳木据实以答。 “基草本丙胺?那是什么?”杜妮娜不解地问。 “这是毒品中提纯的物质!只要吃了一次就会成瘾,很难戒掉!”山口佳木说道这种高提纯的毒品面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你卑鄙!为什么开始的时候你不告诉我?我杀了你!”杜妮娜听到自己亲手给孙映寒喂下了毒品心里难受急了! “来啊!冲这里开枪绝对可以一枪毙命!“山口佳木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是我害了他!”杜妮娜看着山口佳木的脸恨不得把他打的稀巴烂,可是理智却告诉她不能。 “我知道你不会杀了我!起码现在不会!你是我教出来的学生我岂会不了解你?目前我是你唯一的庇护!”山口佳木推开了杜妮娜的枪口,轻轻地下了床开了灯,然后又走到酒柜边取出一瓶红酒,倒了两杯端了过来递给了杜妮娜一杯。 山口佳木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杜妮娜,她面容憔悴很显然这几天她过得非常不好!山口佳木心里有了主意,他轻轻地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这才缓缓地说道:“他这么对你你还深爱着他,处处为了他着想!杜小姐的痴情实在令人感动不已!” “你不必假惺惺的!”杜妮娜没好气地说。 “可是杜小姐啊杜小姐你恰恰就输在了这个情字之上,实在令人惋惜!这可是犯了特工人员的大忌了啊!曾经我是那么的看好你,你的身上具备着一个优秀的情报人员应该具备的优良的素质,对于布置给你的任务我向来不担心你会让我失望。可自从你卧底少帅府爱上孙映寒之后,屡次任务失败完全没有了当初的锐气!我承认这次本是想杀你灭口,可是我没想到你还有胆量来找我,所以我改变主意了!” “请你把解药给我,我要救他!”杜妮娜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地颤抖着,她在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仍旧忍不住簌簌地往下落。 “没有解药!即便是有我也不会给你!哼,孙映寒选择了不和我们合作就等于选择了一条艰难地不归路!”山口佳木背对着杜妮娜目露凶光,仰头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当他转过脸的时候已经是笑容满面了:“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啊,他这么对你可曾对你有过一丝情分?”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能让他因为我染上毒瘾!而且,而且这几天我又没在他身边,他万一毒瘾发作了怎么办?不行,我得给他送药去!”杜妮娜想到已经离开孙映寒几天了,这几天里他是否有过毒瘾发作?一旦发作他该有多难受啊!想到这里杜妮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掼转身就要走! “你给我站住!”山口佳木狠狠地叫到!杜妮娜应声停住了脚步,肩膀还在不停地抽动着。 山口佳木见她停住了脚步,这才缓和了一些语气:“你这么回去不是送死是什么?药是你下的,你觉得他会领你的情吗?还有,你别忘了是谁把你害成今天这个样子!他孙映寒即便毒瘾发作也不会这么快要了他的性命只不过让他吃些苦头罢了!就当是他背叛你的感情付出的代价!” “我不怪他,我受什么苦我都不会怪他!”杜妮娜失声说道。 “你看看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这一次除非他有超乎常人一万倍的毅力才会戒掉这个毒瘾,不过据我所知,我们的生化实验室做了那么多的人体实验还没有一个人能戒掉的!”山口佳木道。 “那我该怎么办?我能做什么?”杜妮娜有些绝望。 “你现在的状态暂时什么都不要做。这几天你辛苦了,下去泡个热水澡好好地睡一觉!”山口佳木一听杜妮娜顺从了,语气也柔和了不少:“来人,带杜小姐下去安排个房间!” 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女人曲着身子恭敬地走了进来,看到房间中多了一个人吓了一跳,不过她立刻掩饰住情绪,恭敬地带着杜妮娜走出了房间。 山口佳木看着杜妮娜的背影心里想:终究是个女人难成气候,不过留着她还是有一定的价值的! 苏向晚颠簸了一天确实是累了,她睡得早也睡得沉,马南笙什么时候离开的什么时候又回到她身边的她丝毫都没有察觉。 书房里思考了半宿的马南笙悄悄地回到妻子的身边,轻轻地嗅着她发丝的香味心里知足极了!他看着妻子熟睡的脸庞依旧那么清瘦忍不住一阵心疼,他轻轻地把散落在她腮边的一缕发丝轻轻地拨到了脑后,唇角不由地微微上翘了起来。其实刚听到她怀孕的消息,惊喜之余也有过一丝怀疑,不过他很快的释然了,让她经历那么多的磨难,不管这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只要是她的孩子自己都会视若己出的! 东方渐渐地出现了鱼肚白,马南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睡梦中的苏向晚仿佛置身在一个无比黑暗的洞穴之中,这让她无比的恐慌,摸摸索索地前行,终于见到了一丝光亮,她顺着光亮艰难前行,依稀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响,一个黑影躺在地上向她伸出了手。她吓了一跳,赶紧停住了脚步。 那个黑影依稀在发出声响,苏向晚侧耳倾听,“向晚,向晚救我!”声音竟然有几分熟悉,苏向晚摸索着前进了几步原来是孙映寒,借着洞口传来微弱的光她认出来了竟然是孙映寒!她尖叫了一声扑了过去:“映寒,映寒你怎么会在这里!” 躺在血泊中的孙映寒满脸血污,气若游丝地冲着苏向晚微笑:“向晚,我……爱你……你…….不要离……开我!”说完微笑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孙映寒,你醒醒!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孙映寒!孙映寒……”苏向晚摇晃着孙映寒哭喊着。 “映寒,映寒!你不要死,不要死!”苏向晚嘴巴嗫喏着身体微微地挣扎着,眼泪顺着她的眼角不停地往下滴落。 刚刚入眠不就的马南笙感觉到了苏向晚的异常,他果断地坐起身推了推身边的苏向晚:“小晚,小晚!快醒醒是不是做恶梦了?” “孙映寒,你不要死!”苏向晚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说出了这句话,马南笙听的真切不由地脸色一变,推动苏向晚的手加重了一些。 沉浸地梦境中的苏向晚终于清醒了过来,她看着面前的马南笙一脸的错愕。 马南笙见她醒了过来,挤出一丝笑容伸出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刚才你做恶梦了!别怕有我在!” 苏向晚看到马南笙总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和信任感,她把脑袋往马南笙的怀里拱了拱,梦境中的一切仍旧让她心有余悸,她喃喃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闻到苏向晚发丝的清香,感受她像猫一样的拱进了自己的怀里,马南笙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更像是对自己说:“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放心吧!” 苏向晚靠在马南笙的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头。马南笙拍拍她的肩膀道:“离天亮还有一会,再睡一会吧!”说着把身体往下滑了滑,让苏向晚的头舒服地枕在自己的肩膀上。 苏向晚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身边的马南笙一动不动似乎渐渐地进入了梦想,苏向晚悄悄地睁开眼睛仔细打量着这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庞:浓眉下长长的睫毛,笔挺的鼻子有型地嘴巴!论容貌他真的不逊于孙映寒,只是孙映寒是冷峻的英气,马南笙更多的是一份儒雅的气质!她想伸手去触摸这张脸庞,却犹豫着还是缩了回来。她突然想到了刚才的梦境:为什么会做这样不吉利的梦呢!她微微地叹息了一下,轻轻地转过了身子。在她转身的那一刻马南笙不动声色的睁开了眼睛……. 第一百零七章 时移世易 照顾了孙映寒一个晚上的刘少卿刚刚睁开眼睛看着床上的孙映寒依旧安静地睡着,他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披上大衣走出房间,迎着朝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杰瑞医生夹着公文包匆匆而来。 刘少卿赶紧迎了上去:“杰瑞有结果了吗?” “走,进去说!”杰瑞脸色沉重地回答着却并没有停下脚步。刘少卿跟了进去。 杰瑞探头看了看孙映寒:“怎么样,睡得还算安稳吧?” “恩,一直没有醒来!”刘少卿轻轻地回答,“我们还是客厅说吧!” “好.”杰瑞跟在刘少卿后面来到客厅,他在沙发上坐定后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个文件:“你先看看这个。” 刘少卿结果文件打开一看,眉头不由地拧在了一起,许久他才抬起来:“基草本丙胺?” “对,而且这次是高纯度的。这种高纯度的毒品我还从未见过,映寒这次看来是要受罪了!”杰瑞医生面色沉重的说。 “有什么抵制毒瘾的药物吗?”刘少卿面色焦急地问。 杰瑞摇了摇头,许久才说:“毒品这个东西一旦沾染很难戒掉,而且没有什么良药可以对付,大多要靠病人的意志力来战胜的,战胜不了一辈子基本就废了!” “杜妮娜为什么要给映寒下毒呢?她已经做了督军夫人没有道理害自己的夫君啊?”刘少卿实在难以费解。 “好可渴啊,人呢?有没有人在!”孙映寒醒来觉得口干舌燥,他烦躁地吼道。 刘少卿和杰瑞听到动静赶紧走了进来,“你醒了?”刘少卿有些欣喜,赶紧倒了杯水递了上去。 “我怎么觉得睡了很久!杰瑞?你怎么来了?”孙映寒喝了口水,摸了摸仍有些头昏的脑袋看着杰瑞有些惊奇。 “你先看看这个!”杰瑞把化验单递给了孙映寒。 孙映寒有些不解地接过来看了看,片刻后他抬起头一脸的疑惑:“我?体内检验出基草本苪胺?开什么玩笑!”说着一把把化验单扔了出去。杰瑞医生赶紧弯腰去捡。 刘少卿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地说了:“是的!这是你的血检报道!还有沈妈的狗盆残留物的检测结果。” “不可能!我孙映寒生平最痛恨瘾君子,自己更是洁身自好怎么可能会沾染上这种东西!”孙映寒暴跳如雷。 “映寒,你先控制下脾气听我说。沈妈昨天在你睡着的时候说了……”刘少卿说。 “她都说了什么?你快说不要吞吞吐吐的!”孙映寒一把揪住了刘少卿的衣领叫道。 “沈妈说……说你的毒可能是…..杜小姐下的!”刘少卿说。 “杜妮娜?”孙映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最近连续知道杜妮娜背后做了那么多无耻的事情,却从未怀疑过她对自己的感情,此刻孙映寒有些迷惑了。 “是,沈妈把杜小姐给你送的食物你拒绝食用后悄悄围了狗,狗后来……死了!”刘少卿道。 “杜妮娜!”孙映寒一掌拍在床沿上,咬牙切齿地说:“我跟你何冤何仇?你如此三番地跟我过不去!我要不亲手杀了你枉为七尺男儿!少卿,我在密室等着你去把宋雷鸣给我叫来!” 一听宋雷鸣的名字,刘少卿心里不由地咯噔了一下!这宋雷鸣可是孙映寒最重要的一张王牌,上次生擒预谋炸送亲专列的神秘人就是宋雷鸣带的队!看来这次孙映寒是铁了心要动杜妮娜了!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孙映寒说着已经披衣下床了。 “那你的身体……”刘少卿不放心地追着说。 “我只是中了毒品,不发作和正常人没什么异样,对吧杰瑞兄弟?”l孙映寒故作轻松地看着杰瑞道。 “是,只是这种高纯度的毒很难被戒掉!”杰瑞不无担心地道出了实情。 “哼!”孙映寒冷笑了一声,“在我孙映寒的字典里还没有不能这个词!” 苏向晚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总觉得要出什么大事,可马府一切正常,马南笙还是一样的体贴,能吃的能用的还是一应俱全。这不,一早马南笙要去忙公务,担心苏向晚一个人呆着会闷,就带她来到母亲这边,向母亲问了安后才匆忙离去。 马老夫人慈眉善目是个极其好相处的人,她明白儿子将媳妇交给自己的目的便放下了手中的念珠微笑着对苏向晚道:“小晚,这趟回去安顿了一切该安顿的事情,回来后就静下心来养胎吧!想吃什么只管说不要不好意思!” “谢谢母亲关心!小晚给母亲带回来了些小礼物希望母亲能够喜欢!”说着转身看向了梨香,梨香会意赶紧把手上提着的几匹缎子和一个礼盒放到了马老夫人的面前。 苏向晚说:“这是皖江城几年流行的缎子,小晚挑了适合母亲的颜色想着这马上就要过年了给母亲做几件新衣服!” 马老夫人一听心头一热,儿子虽然孝顺可终究没有女儿贴心,如今看到苏向晚送来的缎子颜色都是自己喜欢的高兴的合不拢嘴:“你这孩子还总想着我,让我说什么好呢!” 苏向晚一见马老夫人高兴,心里也放松了不少:“还有,这盒子里是向晚这段时间没事的时候给母亲绣的枕头套,不知道母亲大人可喜欢?”苏向晚说的委婉可是语气中还是有着几分自信的,还没有谁见到自己的刺绣作品不觉得惊艳的,她听着马老夫人连连赞叹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她突然觉得这画面何其熟悉!对了,江阿婆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绣品不也是这样吗,一直吵吵着跟自己学,可是一直到自己离开她也没绣出一件像样子的作品来,一想到她那笨手笨脚却又十分认真的样子,苏向晚忍不住面上露出了微笑!只是后悔这次回去琐事繁杂,没能抽出时间去拜访,如若再见也不知得何年何月了! 晌午十分,马南萧忙完公事闲着无聊翘着二郎腿坐在窗边的摇椅上发呆,突然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唇角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他突然弹起来身子,走到了电话旁拨通了一串号码。 许久,电话那头传来了孙晴柔慵懒的声音:“你好,哪位?” “呦?这才多少个小时不见我都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了?”一听到孙晴柔的声音马南萧的心情顿时大好。 听出是马南萧的声音,孙晴柔的心情顿时舒展了不少,嘴里虽然不服声音却温柔中带着一丝羞怯:“谁想你了,少臭美啦!” “呵呵,别装了你什么心事能瞒得过我的耳朵?说说遇到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了?”马南萧引导道。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哥哥……哥哥出了点事情。“孙晴柔不知道这算不算机密,却又不忍心不告诉马南萧所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了。 “孙映寒?他不是忙着追捕你那刚过门的嫂子吗?他能出什么状况!”马南萧一听来了精神小心翼翼地试探。 “唉!我就索性告诉你吧!那个妖精给我哥哥下了毒,是毒品!也就是说我哥哥被那个妖精害得可能已经染上了毒瘾!”孙晴柔一口气说了出来,过来一会她又怯怯地问道:“你说,我哥哥会不会死啊?” 孙映寒可能已经染上了毒瘾!这消息太意外了,马南萧需要给自己一点消化的时间,当孙晴柔提出问题的时候,马南萧有些心不在焉:“啊,哦,当然不会!吉人自有天相,你放心好了!不过,你能具体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吗?” 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孙晴柔哪里知道这些消息是不能对外公开的,她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都和盘托出。 “晴儿,你在和谁通话呢?”刘少卿提着一盒福记堂的点心走了进来。 孙晴柔一转身看见刘少卿跟见了鬼似得,吓得手一软就把电话挂了。马南萧突然只听到一阵盲音,他连续喂了几声意识到可能是挂了,他握着话筒想回拨过去,忽然想到刚才电话那头似乎听到了男人的声音,想着可能是孙晴柔不方便了便挂了电话!这么重要的消息,他首先想到的是该去告诉哥哥马南笙,他想了一下快速走出了房间。 “少卿哥哥,你怎么来了?“孙晴柔背靠着电话桌,脊背有些僵硬。 刘少卿还和往常一样,把点心放在桌子上,他并没有意识到孙晴柔的不自然,亲热地招呼说:“福记堂的莲蓉酥饼,这可是你最爱吃的!刚做好我就把它买来了,还热着呢快来吃呀?”说着伸手去拉孙晴柔。 孙晴柔一抬手巧妙地躲了过去,强装笑容道:“嘿嘿,谢谢少卿哥哥!”说着拿起一块就往嘴里塞,可不知道为什么嚼在嘴里却如同嚼蜡。 “怎么,哪里不对吗?”孙晴柔以前每次吃都会边吃边赞叹好吃,可是她现在却只是低着头吃不说话,刘少卿觉得好奇。 “哦,没什么。”孙晴柔抬起头索性把莲蓉酥饼放了下来:“少卿哥哥,可能是我午饭吃的太撑了没胃口吧,我等会再吃!对了,我哥……他还好吗?” “哦,映寒没事!只要毒瘾不发作和平时没什么区别,正在忙公务呢,那边有我你不用操心。”刘少卿看着孙晴柔露出了温柔地笑。 这曾是孙晴柔最着迷的笑,可此刻的孙晴柔却不敢直视这样温暖的笑,她刻意地躲避着:“谢谢你,少卿哥哥!” “傻晴儿,都快成一家人了,还说什么谢不谢的,以后可不许这么见外!等道缉拿杜妮娜归案后,我算是给夕颜报了仇,就刻意安心地娶你了!再给我一段时间好吗?”刘少卿笑着说道。 孙晴柔曾经那么迫切地想嫁给他,可是时移世易如今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自己的内心竟然是那么的排斥,她苦笑着不说话。 刘少卿最近的事情太多了,他感觉到了孙晴柔有些冷漠认为是自己最近太忙了冷落她太久以至于她不开心了,等忙完这阵子好好哄哄就没事了!两人相对无言,刘少卿起身道:“那你午休吧,我空了再来看你!” “好!”孙晴柔有些希望他快些离开立刻接口道。 “你这么希望我走吗?”刘少卿心底多少有些不悦,他看着孙晴柔的眼睛希望能从中看出些端倪。 “哦,没……没有,少卿哥哥你多心了!你快去忙吧我真的没事,快去忙吧!”孙晴柔意识到自己却是有些过分,慌忙掩饰这推着刘少卿走出了门。 “行,外面风大,我走了!自己多注意身体啊,有什么需要的派人跟我说啊!”刘少卿回头又看了孙晴柔一眼这才不放心地离去。 看着刘少卿的背影,孙晴柔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却听到身后传出嗤嗤地偷笑声。 第一百零八章 艰难地戒毒之旅 孙晴柔回转过身看到翠儿正捂着嘴巴偷笑,孙晴柔脸一红挥着手中的手绢就去追打:“死丫头,我让你看热闹!” “小姐,小姐别打了!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翠儿一边求饶一边还是忍不住的偷笑。 孙晴柔见翠儿求饶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翠儿见孙晴柔心事重重的样子凑上前来:“小姐,那么多人喜欢你,你怎么还不开心呢?” “唉,我总觉得对不起少卿哥哥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孙晴柔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时候有不开心的事情,有想要的东西找哥哥不好使去找少卿哥哥他总是想方设法帮我办到逗我开心,我以为这就是爱情!直到见到了南萧,我才明白那只是依赖而不是爱情!” “可是这有什么区别吗?”翠儿和孙晴柔年龄相仿,她没有经历过爱情又怎么会明白呢? 孙晴柔扭头看了她一眼,那纯真无邪的双眸分明还是个孩子又怎么会明白自己的心事呢?显然她并不是一个好的倾诉对象,孙晴柔一下子失去了说话的欲望了,她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轻轻地说道:“又要下雪了!” 马南笙听了马南萧的汇报后,觉得这件事太过蹊跷:“谁人不知杜妮娜深深地爱着孙映寒,又怎么会对他下毒呢?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不是听晴儿亲口告诉我,我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难道是杜妮娜知道孙映寒发现了她的秘密想杀人灭口?”马南萧摸了摸鼻子推测道。 “不!”马南笙摇了摇头,“杜妮娜是不会杀孙映寒的,如果想杀他有太多机会了何必等到现在?而且毒品只会让人慢性中毒萎靡心智,并不会短时间要人性命!”马南笙道。 “先不管这些了!如今孙映寒中了毒,渐渐地会迷失了心智,皖江城将会在不久的将来群龙无首,哥,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啊!”马南萧道。 “不,趁人之危乃是小人作为!我们绝不可以这么做,而且一旦发动战争受苦受难的可是两地的百姓,这绝非我的初衷!”马南笙果断地反对。 “妇人之仁!就算你不下手,你能保证张秃子得到情报后不下手吗?何必错失良机?”马南萧有些不解,不过片刻之后他好像又明白了什么:“你该不会是顾忌嫂子的感受吧?可那也不是她真正的娘家啊?” “什么不是真正的娘家?你们在说什么呢?”说话间苏向晚挺着微微凸起的肚子在梨香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马南笙赶紧冲马南萧试了一个眼色,微笑着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陪在母亲哪里吗?还准备这边忙完了去接你呢!” 苏向晚何其聪明,一见自己来了他们便不再继续了自然是不便让自己知道的事情,所以也就不多问:“娘亲自煲了滋补汤让你和南萧过去吃呢,我想着这半天没活动就过来叫你们了。不会耽误你们什么事吧?” “本就是闲聊,能耽误什么事啊?”马南笙道。 “这都几点了?早就过了午饭的点了,还喝什么汤啊?母亲还真是念经念的糊涂了!”马南萧摸了摸吃的胀鼓鼓的肚子说。 “南萧,不许这么说母亲!既然母亲叫我们过去,我们还是过去聚一聚吧!你也好久没见母亲了!” “成,那就走吧!”马南萧从桌子边上跳了下来,率先走出了房间。 马南笙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握着苏向晚的手,梨香推着轮椅一行人向外走去。 晚饭后,马南萧早早地陪着苏向晚回到了房中,房中的火盆正旺室内温暖如春。苏向晚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把头上本就不多的饰品摘下,乌黑的长发便如瀑般滑下。 马南萧忍不住伸出手触摸那如丝般润滑的长发,喃喃地说:“真希望岁月静好,能陪你一生无忧到老!” “难道还会有什么变故吗?”苏向晚扭过头睁大水灵灵的大眼睛问。 “乱世之中浮生若梦,前面的路还是未知啊!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便不会让你受苦,相信我!”马南笙握住苏向晚手坚定地说。 “恩!我信你!”苏向晚点了点头,不过午后的一幕重新出现在脑海,她眼睛一转试探道:“是不是要打仗了?” 马南笙心头一动,警觉地说:“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只是听到南萧问你是不是在顾忌我的感受,你是不是要对皖江城开战?”苏向晚直言不讳。 “小晚,不要多心!现在日本人随时都可能会对中国人开战,现在国难当头我们更不应该挑起内战让百姓的生活雪上加霜,这不是我想要的!”马南笙拍了怕苏向晚的手郑重地说。 马南笙的话让苏向晚心底生出了一丝敬意,俗话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老百姓承受的内战的痛苦真的太久了!苏向晚这几个月的经历也让她深刻体会到了生活的艰辛。她眼神中充满敬意:“笙哥,我以为你们领兵打仗的人都是喜欢战场拼杀博弈的快乐,看来你不是!” “傻瓜,没有人不喜欢安定的生活,但是生在乱世作为男儿自然应该有一份担当,况且西南府这一方百姓还需要我的庇护!不过,你放心我答应过你护你一世周全就一定会做到。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安心养胎就好!”马南笙温柔地说。 提到养胎,苏向晚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心底不禁又生出强烈的内疚,好在马南笙并未留意。 刘少卿扭动竖放后面的机关,密室的门便自动地打开了。刘少卿踏进密室随手按动机关,密室的门又自动地关上了。他拾级而下,走过几道转弯便来到一间装修尚可的房间。孙映寒背手而立,刘少卿看不清楚他的面部表情。 “你来了!”孙映寒头也不回地说。 “恩,宋雷鸣走了?”刘少卿问。 “刚走!”孙映寒说着才转过身。 刘少卿看到他的脸色并不好看,额头有隐隐地汗珠沁出便关切地问:“你身体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孙映寒吸溜一下鼻子道:“暂时应该还能支撑一会!外面的事务,我暂时交给煜晨全权打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如果不行,一会记得把我绑起来,我不希望有人看到我这副狼狈的样子!还有,把这里给我收拾一下,以后只要是我毒瘾发作都把我关在这里,除了杰瑞谁也不准放进来!” “明白!”刘少卿点了点头。 孙映寒觉得体内万只蚂蚁噬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咬紧牙关强忍着渐渐觉得眼前视线渐渐有些模糊,朦胧中刘少卿不知所措地站在他忍不住大吼道:“快…….叫……杰瑞!” 刘少卿慌乱地赶紧转身出了密室!等他反身带着杰瑞提着医药箱再次返回密室的时候,密室中已经是一片狼藉,能推倒的都已经被推到在地,孙映寒蜷缩在沙发的角落浑身痉挛地颤抖着,满脸的眼泪鼻涕,他的意识已经模糊,见有人走来一把抓住:“给我药……快给我……向晚……向晚……你别走!” 杰瑞赶紧放下药箱:“快,把他抬到床上去,地上太凉了很容易感冒!”两人费力地抬起孙映寒刚把他放到床上,孙映寒又烦躁的四处滚动,牙齿不停地抖着。杰瑞拿起一条干净地毛巾塞进了孙映寒的嘴里,又开始把长卷的纱布拧成条状:“快来帮帮我,把他捆在床上!” 刘少卿不解地质问:“你不能这么对他!” “他现在神志不清,如果不堵上他的嘴巴他很可能会咬断自己的舌头,不捆上他他也会自己伤害自己!我们都不能心软,还有从现在开始,他的身边不能没有人!”杰瑞大声地说。 刘少卿无奈只得配合着杰瑞用纱布将孙映寒结实地捆在了床上,看着孙映寒在床上挣扎却只能发出呜呜地声音,刘少卿心如刀绞,此刻看着备受折磨的孙映寒他恨透了那个叫杜妮娜的女人,不只是为了孙映寒更是为了分娩而去的妻子夕颜。 “杜小姐,还住的习惯吗?”山口佳木突然走近了杜妮娜的房间。 杜妮娜往口中灌了一口红酒,把红酒杯啪地一声放在了身边的桌子上,微带醉意地说道:“我现在如同一个废人一般,还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哎,杜小姐此言差矣!我眼中杜小姐一直都是性感迷人积极活泼的,这么颓废可不是我认识的杜小姐!”山口佳木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爱的人他不爱我,还要杀我!哈哈我杜妮娜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活的那么狼狈!我还能做什么?山口先生你告诉我我还能做什么?”杜妮娜借着酒气索性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杜小姐,人活着并不单单只是为了爱情,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去做!”山口佳木引导着说。 “不!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想重新回到孙映寒的身边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杜妮娜一把挥开山口佳木的手说。 山口佳木的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色,不过转瞬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亲切地微笑:“杜小姐如果真想重新回到孙映寒的身边,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说的是真的吗?”杜妮娜一把抓紧山口佳木的手如同溺水的人抓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第一百零九章 南萧被斥 “当然是真的!不过得看你愿不愿意做了。”山口佳木转动着狡猾的小眼睛时刻关注着杜妮娜的表情说道。 杜妮娜身体一软,这么多年的交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山口佳木的为人?“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杜妮娜松开了手,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了答应还有什么办法呢? “呵呵,我就知道杜小姐是个聪明人!”山口佳木一看杜妮娜这个态度自己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成了。他心底高兴脸上的笑容也更浓了:“孙映寒目前已经中了幻影迷情的毒又找不到解药,只有肯定强制戒毒自然无暇工作。依杜小姐对孙映寒的了解,他在戒毒期间会让谁帮他主持皖江城日常工作呢?” 杜妮娜此刻已经酒醒了大半,她低垂着头不说话。山口佳木不满地又追问了一句。 半晌,她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才红着眼圈抬起头:“能先给我一支烟!” 山口佳木从身上掏出了一盒香烟,不仅递给了她一支还亲自为她点燃:“可以说了吗?” 杜妮娜深深地吸了一口,又长长地吐出烟圈,才觉得刚才醉酒导致的头痛缓解了不少,当她再次吐出一个烟圈后才缓缓地说道:“他最信任的人是刘少卿,不过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刘少卿一定会陪在他身边。如此,剩下的……应该是煜晨煜参谋了!煜参谋是老将了,先是跟随老督军南征北战,老督军隐居幕后以后,他就一直跟着孙映寒鞍前马后,可谓是忠心耿耿!” “既然如此,杜小姐觉得这个煜参谋和我们合作的几率有多少?”山口佳木道。 “合作什么?”杜妮娜不解地问。 “自然是孙映寒不愿意的合作了,我大日本帝国在这皖江城潜伏这么多年,自然是想和平渗透了。等我大日本皇军全面进入中国之后,这富庶的皖江城能成为皇军的军需供应之地。”山口佳木提到大日本皇军几个字的时候满脸的恭敬自然之色。 “几乎为零!”杜妮娜说道。 “办法总比困难多!你必须充分利用孙映寒戒毒的这段时间做好煜参谋的工作,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山口佳木突然敛起面上的微笑一丝阴戾隐藏在眉宇之间。 杜妮娜脸色微微一变,她再次吸了一口烟:“可是这件事和我回到孙映寒身边有什么关系?” “哈哈!”山口佳木奸笑了几声,“都说杜小姐聪明过人,怎么一碰到情字就智商如此堪忧了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杜妮娜问道。 “只要我们的计划成功了,孙映寒自然就和我们是一家人,经过皇军的调后,你们这对暂时分离的夫妻还会有隔夜的仇吗?”山口佳木道。 “我不仅杀死了他的前妻对他下药,还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原谅我?”依照杜妮娜对孙映寒的了解,她实在不怎么相信。 “杜小姐此言差矣!何谓伤天害理?你为皇军效力只是必要时候采取了一些非常手段而已!你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不成?再说了,杜小姐还有其他的办法?”山口佳木反问道。 杜妮娜无言以对。山口佳木凑近一步贴着杜妮娜的耳朵边说道:“杜小姐好自为之,这一次可不要再让我失望啊,我这里可不养吃闲饭的人!” 杜妮娜身体一震,她抬起头看着山口佳木,那微笑中分明藏着一丝威胁:“煜参谋幼年丧父是寡母一手把他拉扯大的,他是个远近闻名的孝子,我只能尝试着从他母亲身上下手试试了!” “呵呵,就知道和杜小姐是个有办法的人!这样聪明的人聊天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来,杜小姐!为我们即将成功的计划干一杯吧!”山口佳木笑着又倒上了两杯红酒,递上一杯给杜妮娜。 杜妮娜端着酒杯和山口佳木轻轻一碰,盯着山口佳木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索然无味地灌下了那血红的液体。 灰蒙蒙的天,酝酿了几天的雪终究没有下下来,冷风嗖嗖地硬往人的脖颈里钻。街上冷冷清清的几乎没有什么人,店铺的门也都无力地敞开着,伙计们抱着胳膊缩着手趴在柜台后面打盹。 少帅府中的下人们忙完了手中的活计,也都尽量不在院子里走动。 这几天最为忙碌的要数煜晨了,他不知道孙映寒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直接把皖江城内的大小事务都交给自己打理,就连刘少卿也像是失踪了一样几乎见不到人影,询问府中的下人也都摇头说不知道,看来真心要隐瞒是问不出来的。但是他知道孙映寒直接把这么沉重的担子交给自己是多大的信任,为了这份信任他煜晨愿意肝脑涂地。 在孙映寒的办公室里,他有条不紊对这几个属下安排着一天的工作。 窗外,一只寒鸦呱呱地叫了几声从枯枝上飞了起来,无力地扇动着翅膀似乎是去寻找吃食。 一名身着军装的侍卫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煜参谋,有您一封信!” 煜参谋接过来一看,黄色牛皮纸的信封上写着几个娟秀的大字:煜晨参谋亲启。没有地址更没有落款,煜晨不免有些疑惑:“什么人送来的?” 侍卫说:“一个报童。” 煜晨赶紧拆开,只见信纸上寥寥几个字写到:老友相聚,如蒙不弃请于腊月二十八日下午五时聚贤德茶楼518室一聚,不见不散! 煜晨看了又看都没有署名,心道:什么鬼?便弃置一旁不再理会。 早上八点钟,西南府马南笙的办公室。 一个瘦骨伶仃甚是不起眼的老头推来了马南笙办公室的门,他脚步稳健落地像猫一样悄无声息。 马南笙低着头看着公文,头也没抬就开了口:“沈叔,出了什么事?” “出事了,皖江城和西南府连接的铁轨被炸了!”沈叔声音不大,却不怒自威。 “什么时候的事?”马南笙吃了一惊抬起了头。 “昨天晚上!这是今天的报纸!”沈叔从上衣的袋子里拿出了刚刚从街上买来的报纸。 马南笙接过报纸,只见头条醒目地刊登着“通途变天堑皖江城与西南府唯一交通枢纽被炸毁”。马南笙的脸渐渐凝重了起来,眉头拧成了一团。读完之后,他啪地一声把报纸拍在了桌子上:“什么人这么大胆!” 沈叔道:“从目前的形式来看,除了日本人怕是没有其他人有这个胆子。” “查,一定给我查出个真相!”马南笙的脸气的有些发紫。 “事情已经出来了生气于事无补,还是赶紧想想对策吧!他们这么做到底有什么阴谋呢?”沈叔平静无波地说。 马南笙听沈叔这么一说,深吸了一口气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半响后他才缓缓地说:“这么急于毁掉皖江城和西南府之间的唯一通道……难道是想断了皖江城的后援?他们要对皖江城下手了?” “理由呢?说来听听。”沈叔坐到了马南笙对面椅子上问。 “南萧回来说,杜妮娜对孙映寒下了药导致孙映寒中了毒瘾。世人皆知杜妮娜非常在乎孙映寒,可为什么还要对他下药呢?而杜妮娜一直和日本商人山口佳木来往甚密,而在孙映寒中毒这个关键时期又出现了这样严重的事件!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必然的关联呢?”马南笙一边说一边细细地推敲着。 “他们不是刚成亲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既然南萧都知道是杜妮娜下的药,那孙映寒早就该知道了!直接抓住杜妮娜问个清楚不就完了吗?”沈叔道。 “事发之前杜妮娜就已经逃了,孙映寒到处派人抓她!”马南笙说。 “那孙映寒中毒皖江城的日常事务由谁来打理?”沈叔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暂时还不清楚!我马上联系一下。还有,沈叔,抓紧派人道事故现场勘察一下,如果可能抓紧时间抢修铁路。如今皖江城那边一定乱成一锅粥了,我们尽量做些力所能力的事情增援一下吧。”马南笙道。 “好!我亲自带人过去!”沈叔道。 沈叔起身离开后,马南笙就拨通了皖江城的专线这才清楚孙映寒暂时不知去向,日常事务由煜晨煜参谋打理,可是并没有联系上煜晨说是外出了,难道是前往事故现场去了? “哈哈哈,有意思!”马南萧拍着拍着巴掌走了进来打断了马南笙的思考。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马南笙心里正烦着呢,看着他一脸的不正经心里很不爽。 “你没看今天的报纸啊?这皖江城和西南府的唯一交通枢纽断了,就是皖江城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西南府也是爱莫能助啊!你说,这孙映寒当初把“二小姐”送来联姻不就是希望有个后援吗?不是我西南府不帮忙啊,实在是没长翅膀飞不过去嘛!这下孙映寒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有好戏看咯!”马南萧一脸欠揍的表情得意洋洋地说。 “你给我住嘴!”马南笙一拍桌子呵斥道。 “吓死宝宝了!哥,你干嘛呀?”马南萧从来没看过哥哥发过这么大的火,底气自然渐渐地弱了下来。 “我没想到你心胸这么狭隘!纵是我西南府三面环山天险之地,皖江城也是我们的一道天然屏障,皖江城一旦失守,唇亡齿寒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马南笙严厉地说。 马南萧毕竟还年轻没想的那么深远,如今听哥哥这么一说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下子安分多了。 马南笙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过于严厉心里有些不忍,口气也缓和了很多:“南萧,男人要成大事就不能太过计较一己之私,如今世事动荡人心难测,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强!” 其实,不管孙映寒当初的联姻是出于什么目的,对于马南笙而言都是感激他的,如果不是他从悬崖下救了苏向晚,苏向晚怕早就命归黄泉了!如果不是因为联姻他又怎么可能顺利地找到苏向晚呢?于情于理马南萧都觉得欠了孙映寒一份人情,所以一旦孙映寒需要帮助他马南笙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马南萧对孙映寒的成见也只是基于在孙府看到他对苏向晚的态度过于暧昧,毕竟苏向晚是自己的嫂嫂,他怎么能容忍别的男人觊觎自己的嫂嫂呢?抛开这一点,以他从小听过的孙映寒的一些事迹上来看他还是蛮佩服孙映寒的!“哥,我错了!”马南萧小声地说。 “好了,知道错了就行了!你不是还蛮喜欢孙家的三小姐的吗?这铁路一被切断,我看你还怎么方便去看三小姐?”马南笙一见马南萧认错心就软了故意调侃他活跃下氛围。 第一百一十章 遭受胁迫 “得得得!哥,我约了几个朋友去跳舞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马南萧低头看一眼手表假装很忙的样子找个理由就要逃走。 马南笙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在马南萧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马南笙突然叫了他:“南萧!” “恩?”马南萧很久没有听过哥哥用这样的温暖的语调叫过自己了,他应着扭头看向哥哥。 马南笙看到阳光倾泻在他青春光泽的黑色头发上,俊朗明媚的脸上一脸的疑惑。马南笙恍惚间看到了那个一直追在自己屁股后的小男孩,他的心莫名地柔软了下来唇角微微上扬:“无论什么时候,只要需要哥哥帮忙的一定记得说话!”说完做了一个小时候常做的动作冲弟弟做了个ok的手势。 马南萧心底一暖,同样回了哥哥这样一个手势,才安心地走了出去。马南笙推着轮椅走到了窗边,窗外的香樟树的叶子依旧青绿着,只是少了些精神。马南笙抬头看了看远方,心里默默地想着:冷了这么久,天也该快暖和了吧! 腊月二十八日很快到了,因为临近年关,虽然不是很太平,偶尔隐约可以听到远方的枪声,可是人们还是抵挡不住大年的有货,街上林立的店铺早就挂上了红灯笼,熙熙攘攘的全是备年货的人,年的脚步还是如约将至。 聚贤德茶楼518包厢是临街的,杜妮娜戴着一顶酒红色无边的呢子帽子,硕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左手夹着一支香烟,右手挑开了窗帘的一角向大街上望去:楼下的街面上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看着摊铺的,有提着篮子叫卖的,还有讨价还价的买家……一切似乎并无异常。 聚贤德幕后的老板就是山口佳木,平时只是他的一个中国的朋友在打理。而货运商人才是他真正对外公开的身份。因为经常有日本人来喝茶,所以这里有的包厢就设计成了榻榻米的形式,518房间就是这样的格局。 盘坐在榻榻米上的山口佳木正闲适端起来一杯新沏的普洱茶,先放在在鼻尖闻了闻然后才轻轻地抿了一口,醇厚的普洱在舌尖稍稍停留片刻便一路浸润着下去滋养着肠胃。山口佳木满足地砸吧砸吧嘴巴,中国的茶叶一直让他喜欢的无法自拔,他认为没有一种饮料的魅力可以超越中国的茶叶!这也是他迷恋中国的原因之一。 杜妮娜心里却没那么轻松,她低头看了看腕表,又看了看窗外,她不明白山口佳木这时候还哪里来的雅兴,她腹诽着却没有说出来。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山口佳木一直暗暗打量着杜妮娜,虽然大半个墨镜牢牢地遮住了她的眼睛,可是她每一次深深地吸烟和强压着不安缓缓吐出烟圈的样子已经暴露出了她的情绪,这小小的动作怎么逃得过这只老狐狸的眼睛呢? “没有,应该快到了!”杜妮娜再次深深吸了一口烟,吐了一口气舒缓着情绪说,可是她心里确实没有多少底! 山口佳木倒是比较淡定,他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杯子看了一眼满脸焦急的杜妮娜:“不用那么紧张,他一定回来的!” “也许吧!”杜妮娜不知道山口佳木哪里来的底气,她放下窗帘,摘下了墨镜挂在浅紫色羊毛衫的领口向榻榻米走来。的确,墨镜有时候真是个很好的道具,不仅可以让人不易认出来还能掩饰不安的眼神。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突然响起,正要坐上榻榻米的杜妮娜赶紧重新站起,她和山口佳木对视了一下心终于放了下来。只见她她轻启朱唇道:“请进!” 进来的果然是煜晨,只见他一身灰色的长衫,戴着顶礼帽。他一抬头见到的竟是抓捕多日未果的杜妮娜,本能地快速从腰间拔出了手枪对准了杜妮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没想到你主动送上门了!” 杜妮娜扭头看了看山口佳木,山口佳木笑着站起了身子:“煜参谋,茶楼这么斯文的地方舞枪弄棒似乎有伤文雅吧!” 煜晨并不打理山口佳木,持枪走近杜妮娜,眼神里更多的是恨意:“杜妮娜,丧尽天良的事情做多了天都不容你!今天我看你还往哪里逃!” “如果打算逃,我就不会约你了!”杜妮娜双手抱着胳膊,斜着眼睛看着煜晨道。 煜晨看到杜妮娜竟然没有一丝悔意,气的浑身发抖他把枪抵住杜妮娜的太阳穴:“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是吗?我现在就替映寒毙了你,为死去的夫人报仇!” “你不会开枪的!”杜妮娜莞尔一笑。 “杜妮娜!谁给你的底气!这个日本人吗?”煜晨看了一眼事不关己,正优哉游哉喝茶的山口佳木问。 “如果这个年关煜参谋不想和母亲一起过的话就开枪吧!”杜妮娜轻蔑地笑了一下,轻描淡写的说。 “母亲?你把我母亲怎么样了?”煜晨的心里感觉不妙,焦急地问道。 如果不是下午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上面声称预知杜妮娜下落请准时到达聚贤德茶楼518包厢,记住只能一人前往,否则他也不会来的。而这封没有署名的信就是山口佳木派人送过去的,杜妮娜并不知晓,这也是刚才杜妮娜不明白山口佳木为什么那么笃定的原因。 整条街道已经进行了周密的部署,只要他一声令下整座聚贤德酒楼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而此刻从他们口中提到了自己的母亲,煜晨不敢轻举妄动,他依旧持枪对准杜妮娜,只是那是胳膊明显没有了刚才的硬气:“你们到底对我母亲做了什么?” “煜夫人好好的,只是暂时请她和我的夫人一同谈论佛经而已!”一直安静喝茶的山口佳木突然开了口:“煜参谋一直端着枪不累吗?杜小姐就在这间屋子里,一会煜参谋确定想抓她她也飞不出去!这里有上好的普洱,何不坐下来一起喝杯茶还有什么事情不好商量的!” 煜晨无奈又迟疑地收起了枪,带着疑惑坐在了山口佳木的对面!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走了,他们的聊天似乎并没有多么顺利,山口佳木的面部表情很丰富,一会和颜悦色循循善诱,一会儿面露狰狞似在威胁;煜晨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而杜妮娜拿着一直在修理自己的指甲,时不时地抬起来看着二人。 太阳渐渐向西边移动,光影斜射在街角的一个药店里,店里的伙计面部有着掩饰不住的焦急,时不时地抬头看向对面的聚贤得茶楼的窗户。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中年男子,黑色的毡帽压得很低,走到柜台的对面假装抓药,压低着声音问道:“怎么回事,煜参谋进去这么久也没有动静,要不要进去看看?” 伙计一边包着药,一边低声地说道:“参谋长反复交代,听不到信号不得擅自行动。我听说这间茶楼的后台是日本人,搞不好也搞出点国际纠纷麻烦就大了,还是再等等吧!” 正说话间,伙计瞥见煜晨从茶楼走了出来,他赶紧说道:“出来了,你们看!”俩个男子扭头看到煜晨悬着的心才落了地,他们对视了一下对伙计说:“撤!”俩人提着药包就走了出去。 回来后的煜晨坐立不安,他脑袋里总是盘旋着一个画面,山口佳木面带狰狞地说道:“我们大日本皇军的生化实验正好还缺少以为中国老年女人的活体实验标本,如果您不配合的话,煜老夫人正好可以弥补这个缺口!” “你敢动我母亲试试!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煜晨掏出手枪顶在了山口佳木的脑袋。 “煜参谋,不要那么激动!你要是真的开了枪就真的救不了你的母亲了!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吧!”山口佳木轻轻地推开了煜晨持枪的手。 煜晨从未遇到过这么艰难的抉择,想到自己自幼丧父,寡母一人含辛茹苦把自己培养成人,本想着在她老人家有生之年好好尽孝,让老人家安度晚年!可如今……日本的生化武器的惨绝人寰,煜晨是有所耳闻的,他怎么忍心自己的母亲……,如若不然,就要听从他们的要挟,把整个皖江城的铁路运输系统变相地交到日本人的手里!如此,一旦战事起来,整个皖江城岂不再无外援了吗?这可是要断送了整个皖江城的未来啊!这可是孙家父子两代人的心血!如论选择哪一条路,都是一条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不归路!日本人只给了三天的考虑时间,煜晨陷入了深思…… “报告!”一名侍卫洪亮地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煜晨的思考。 “进来!”煜晨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 “刘队电话问,被炸断的铁路在抢修的时候,遇到了西南府的人来过来支援,要不要接受他们的支援?”侍卫问。 “铁路又是铁路!”煜晨一挥胳膊扫翻了桌子上的茶杯,只听见一声脆响,骨瓷的茶杯碰到了墙壁摔得粉身碎骨! 侍卫吓得一个激楞,他不明白这明明是好事,怎么会让煜晨发这么大的火?他拿着眼角偷偷地瞄着煜晨的脸,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许久,煜晨终于缓和了自己的情绪道:“吩咐下去,尽量拖延工期,不要着急修好!让西南府的人撤了吧,我们自己可以完成!” “是!”侍卫听完吩咐,如释重负般转身就要跑。 “回来!记住拒绝西南府一定要委婉,明白吗?”煜晨想了想说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向晚,救我 “先生!先生不好了!老夫人从早上出门都没回来!”下午四点多煜府的丫鬟雅茹在管家孙德福的引路下,也顾不得礼节一头闯了进来! “今早谁陪老夫人出的门?”煜晨问。 “是雅馨,可是雅馨也没回来!”雅茹回到说。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煜晨面无表情地说。孙德福和雅茹一见煜晨的脸色很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稍稍迟疑了下对了个眼神就一起出去了。 煜晨颓然地跌落在椅子上,本来还抱有的侥幸心理此刻像戳碎的肥皂泡一样破灭了!他终于肯相信日本人说的都是真的! 许久许久,窗外的阳光斜射在窗棂上,又渐渐地压低,由亮黄色转成了橘红色最后还是不甘心地被黑夜吞噬掉!一动不动地半躺在椅子上的煜晨终于打定了主意,他缓缓地起身没有开灯,拖着沉重的脚步直奔摆放电话的那张桌子,他无法想象自己的胆小善良的母亲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会有多么惶惑不安,他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成为……煜晨不敢想象! 他拿起了电话又放了下来反身靠在桌子上,他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夹了一根在指尖,一个不留神烟盒掉在了地方,他想弯腰去捡最终却是烦躁地一脚踢开! 院子里昏黄地路灯透过窗户照进了房间,打在煜晨苍白的脸上蜡纸般毫无血色!他颤抖的手在衣袋上上下下地摸索,终于在最下面的口袋里摸到了一个打火机,他歪着脑袋点燃了打火机手颤抖了半天终于点着了烟!他像毒瘾发作一般贪婪地吸了一口,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一根烟很快在指尖慢慢地变短了,直到烫到了煜晨的手指他才猛的回过神,一下子把烟头惯在了地上用脚狠狠地踩了又踩,才下定了决心似得猛的一转身借助窗外透进来的微光拨通了山口佳木留给他的号码…… 对于煜晨来说,这是一个不眠之夜!本来以为下定了决心后,心里会安定些!可是此刻他仍旧坐立不安地来回踱着方步,他似乎看到了许多人指着他的额头臭骂:“打死这个汉奸!”“该死的卖国贼,你怎么不去死!”还有母亲恨铁不成钢的哭着骂道:“娘从小教育你要做一个正直有骨气的人,可最后怎么就教育出了你这么个孽障!娘愧对煜家的列祖列宗啊!” 煜晨狠狠地摇了摇头,再次把手中即将燃尽的烟头狠狠地踩在了脚下!脚下满地的烟头凌乱地散落一地! 东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朝阳努力地跳了跳终于娩出了大地的身体。 苏向晚盘着发髻,峨眉淡扫,淡粉色锦缎面的夹袄,她左手轻轻托着凸起的腹部走出了卧室。 客厅,马南笙坐在轮椅上正对着窗外鹅黄色的腊梅花发呆,听到脚步声回转了身见到苏向晚眼前一亮,笑容便落在了眉间“小晚,怎么不多睡一会?” 苏向晚有些意外,平时这个点马南笙早早就去了办公楼,今天怎么这么清闲地坐在这里!马南笙读出了她的疑惑,笑着说:“明天就要过年了,今天提前休息在家陪你!” 苏向晚微微有些失望,本来想趁着马南笙办公之际悄悄给孙晴柔打个电话的,昨晚梨香收到翠儿的信中说道孙映寒好像中了什么毒,但是说的含含糊糊的害得她一夜没睡好!不知道怎的,这孙府有点风吹草动的总是让自己百般挂念!莫非,自己真的把这孙府当成了自己的娘家?娘……家?苏向晚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娘亲和弟弟还在孙映寒囚禁在某个地方,上次回去事情太多自己竟然把这件事给忘记了苏向晚的心情瞬间沉到了谷底! “小晚,你怎么了?”马南笙看到苏向晚微微低着头脸色突然变得不太好看,赶紧关切地问。 “哦,没事!没事!”苏向晚赶紧抬起头挤出来一丝笑容,当她对上马南笙那充满关心的眼神时,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内疚! “香儿,沏壶红茶!”苏向晚说着走到马南笙的背后,轻轻地把轮椅推到了八仙桌边,马南笙抬起头仰着脸看着妻子好看的脸,脸上盛满了温暖的笑意。 “小晚,有事不要瞒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隔着八仙桌俩人相对而坐,马南笙伸手握住苏向晚放在桌子上的手诚挚的说。 “恩!”苏向晚笑着点了点头!可是,心里却想:不是存心想要瞒你,只是我想我的妈妈和弟弟,可我怎么和你说呢?嫁给你我是孙府二小姐的身份,“母亲”是妾室而且早就身亡,生前只产下二小姐一个女儿?如今又冒出了母亲和弟弟该如何解释?苏向晚不由地轻轻地叹了口气。 马南笙何等聪明,哪里看不出她有心事?可是自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有些事情他也不明白如果挑开了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考虑到真相对苏向晚可能带来的刺激他不敢贸然行事!只是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小晚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敢爱敢恨敢说敢讲的小晚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完全把她变得唯唯诺诺瞻前顾后的,他很想把她变回当初的样子,可却不知道如何能够做到! “小姐,姑爷!你们俩一大早这么杵着实在是打坐还是念经啊?”梨香沏茶进来看着相对无言各怀心事的两个人觉得奇怪。 “臭丫头,净胡说!”苏向晚回过神来笑骂道。 梨香嘻嘻笑着给俩人各自斟了一杯茶又说道:“老夫人刚才问,早饭是去前厅吃还是在房间里吃?老夫人还说天冷,如果小姐不想出门就在自己房里吃也没关系,不要拘束礼数身体最重要!” 苏向晚心里一阵感动,她抬起头看了看马南笙征询他的意见。马南笙是个孝顺的儿子,但是见到苏向晚没有直接说过去,而是向自己投来了征询的目光心下了然:“你去回老夫人,今天我陪夫人在房间用餐就不过去了,餐后去看母亲!” “是!那我去把早餐端过来。”梨香转身回话去了。 屋里又只剩下苏向晚和马南笙,马南笙再次把目光投向苏向晚委婉地说:“小晚,我不管你是谁更不管你能记得自己是谁,我只知道你是我马南笙的妻子,是我马南笙这辈子想相伴到老的妻子,我希望你不要对我有任何忌惮,什么话都能敞开心扉的跟我说。” 苏向晚嗫喏了一个嘴唇,她想说最近日日梦魇,孙映寒每次都像个溺水的人向她伸出双手求助:“向晚,救我!救救我!”她摇了摇脑袋,希望将这梦里的一切假想甩出去!可是她不能说,她怎么能亲口告诉自己的丈夫,自己的梦里都是别的男人呢?她更不知道一旦自己说出了真相,会有皖江城和西南府之间的关系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虽然,她有些心动,可是她不敢冒险!于是她勉强一笑,转脸看向窗外的高过窗台的一枝腊梅花:“今年的腊梅开的好美!”说着起身走到窗口,假装看向腊梅花。 马南笙心底一阵失望,虽然他一次次尝试撬开妻子嘴巴探寻她心底的秘密,希望她坦诚相待真心的信任自己,可是每次她都是左顾右盼而言他!可马南笙并不怪她,短时间内她经历那么多,怎么会轻易的相信他这么一个“陌生人”呢?他相信只要自己坚持,这辈子那么长总有一天她会记得曾经的一切,会完全地信任自己的!想到这里,马南笙强颜欢笑地推着轮椅走了过去:“如果你喜欢,这里年年都能看到腊梅开!” 苏向晚感激地望着身边这位温润如玉的男子,想想自己这辈子都有多大的福分能得到这样男子的宠爱!自己绝不可以再对不起他! 密室中一片狼藉,孙映寒失神地站着,他的眼前出现了幻觉无数的女人在他眼前娇笑着挑逗着他,他烦躁不安地胳膊一扫:“滚!都给我滚!”桌子上的茶盏杯子应声掉落在地,又是碎了一地的瓷片!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要上演很多次,刘少卿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他怕划伤孙映寒赶紧快速地挥动手中的笤帚清理干净。他处理好手头的一切走了过来:“映寒,是不是又难受了?” 孙映寒脸色苍白目光有些呆滞,这些日子他明显消瘦了许多,颧骨都高出了许多!他一把抓住刘少卿的胳膊满脸期待:“给我!少卿给我,让我抽一口!就一口我求求你!” 刘少卿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备受折磨却又无能为力,他何尝不是心如刀绞?可是他更清楚这是孙映寒能否戒掉毒瘾的最关键时期,真的抽上一口这些天所遭受的罪就都白受了,他不能心软!他无奈地看着孙映寒狠心摇了摇头。孙映寒恼羞成怒一把猛的推开了刘少卿,刘少卿一个趔趄撞到了桌子的拐角,他吃痛地咬咬牙楞是没吭一声。 毒瘾如同失控的魔鬼在孙映寒的体内肆虐,他的身体开始筛糠似得发抖眼泪鼻涕慢慢地失去控制地爬上了脸颊,他慢慢跪倒在刘少卿的脚下:“少卿,求求你!让我抽一口,就一口!” 刘少卿蹲在孙映寒的身边,密室的地很凉,他担心此刻孙映寒的身体已经很虚弱再也经受不住这冰冷的地板,他想拉起孙映寒。可是孙映寒却躺倒在了地上:“给我!给我抽一口,就一口!向晚……向晚……救我!救我!”渐渐意识开始模糊的孙映寒再一次呼唤起苏向晚的名字!他开始嘶咬自己的手臂,头猛烈地撞击地面!刘少卿反应快,他惊叫一声:“杰瑞,快来!”同时把腿抵在孙映寒的头和地面之间。 第一百一十二章 患难见真情 杰瑞听到刘少卿的声音赶忙走了出来,“快,抬到床上去!”刘少卿道。俩人七手八脚地把不停挣扎的孙映寒费力地抬到了床上,不由分说地用绑带捆住了他的手脚把他牢牢地固定在床上!这动作最近每天至少都要操练五六次,刘少卿和杰瑞早就娴熟的不得了,默契到一个眼神的交流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被绑在床上的孙映寒无比烦躁,为了防止他在失控中伤害自己的舌头,刘少卿早就在他的嘴里塞上了干净的毛巾。孙映寒拼命地挣扎无奈双手双脚被牢牢的绑住,他想呐喊嘴里却被牢牢地堵住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呜声,毒瘾的发作让仿佛万蚁蚀骨般痛苦,他不停地坐着徒劳的挣扎,眼睛睁的大大的,两只眼珠急的通红不停地往下流泪!被经常捆绑住的手臂上布满了勒痕,一圈圈的青紫让人看了触目惊心,夹杂在青紫之间的还有一些整齐的疤痕,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咧着伤口,这些都是他清醒时自残弄疼痛来对抗毒瘾,同时也在提醒自己牢记现在所承受的屈辱和痛苦! 刘少卿看着孙映寒这次似乎比前几次更痛苦,他担心地看着杰瑞有些语无伦次:“会不会出事?会不会出事?你快想想办法,快想想办法吧!” 杰瑞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孙映寒,他需要随时记录下孙映寒的变化,对于首次近距离的观察这种新型高纯度的毒品患者戒毒时候的症状反应而留下第一手的资料是多么可贵,杰瑞怎么会不知道机会难得呢?他不停地在笔记本上做下记录。 刘少卿心里一阵烦躁,一向好脾气的他猛地扯掉杰瑞的笔记本甩了出去,咆哮着:“我让你记!你倒是把映寒当做病人还是试验品?” 杰瑞倒是一副好脾气,他并不生气起身捡起笔记本说道:“戒毒的过程本身就是很艰难的,你催我也没有什么用嘛!有办法我肯定会想的。这种毒是及其难见的,传统的办法我们都试过了根本没有,而且真正要戒掉毒瘾还得他从意志上克服对毒品的依赖,就是要靠他自己的意志力你明白吗?” “那你就用点药,起码能减轻点他的痛苦!对,你赶快用点药!”刘少卿打断了杰瑞的这些大道理,他此刻只希望孙映寒能减少一点痛苦! “你能理智一点吗?你看他现在肌肉都是僵硬的,别说用药就是打一针镇定剂你觉得能推进去吗?”杰瑞冷静地说。 刘少卿明白杰瑞说的都是实情,他不再言语而是走到孙映寒的身边,用毛巾帮他擦掉满头满脸的汗珠!孙映寒已经慢慢地失去了意识,他的眼神有些涣散不过嘴里能含混不清地发出声音,刘少卿明白那是他在叫苏向晚的名字!这些日子苏向晚的名字是孙映寒在最痛苦时候唯一的精神支柱! 不知道过了多久,是体内的毒瘾渐渐地退了还是孙映寒实在疲倦了,他终于沉睡似得安静了下来!刘少卿赶紧轻轻地把他捆住的手脚松了绑并给他盖上了被子!这才和杰瑞退到了密室的书房! “再这样下去,会死人的!根据你的经验你觉得还需要多久可以戒掉?”刘少卿一边拉开衣领的扣子,一边不耐烦的问,刚才的一番折腾他自己没注意自己也是急的衬衣都汗湿了! “应该熬过着一两天就差不多了吧,我也不确定!”杰瑞双肩一耸双手一摊道。 “你到底是不是一个有良知的医生?你跟我说你不确定?”刘少卿的声音不由地提高了起来! “伙计,请你不要质疑我的专业素养好吗?还有,不要再冲我吼,我跟你一样着急!”杰瑞正色道,“亲爱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性格,最近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得!” “再这样下去,我怕映寒不疯我都要疯了,每天看他这样受尽折磨却无能为力我倒宁愿戒毒的那个人是我!”刘少卿也明白自己冲杰瑞发脾气是没用的,他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说。 “不要着急,从映寒这几天的表现来看,应该到了最关键的时期,胜利已经在望了!相信我!”杰瑞拍了拍刘少卿的肩膀安慰道。 这时候密室的门铃响了,刘少卿看了一眼杰瑞,杰瑞立刻心领神会,两人持着枪蹑手蹑脚地上了台阶站在密室门的两侧。 刘少卿轻轻地叩了两声门,门外轻轻地回叩了三声,刘少卿这才放心地收起枪打开了门。来人是管家孙德福,他提着食盒冲二人打了个招呼:“该吃晚饭了!” 杰瑞和刘少卿这才觉得真的有些饿了,刘少卿随手从上衣的衣袋里掏出怀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忍不住问道:“孙叔,今天怎么过来的那么迟?” 孙德福一边把饭菜摆好,一边回答道:“最近三小姐总是盯着我问你和少帅的下落,不甩开她我怎么敢下来!” 杰瑞可不管这么多抓起一个馒头就往嘴里塞。刘少卿也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问道:“晴儿还好吗?” 孙德福回到道:“还是那样,只是没事总是打电话也不知道是和什么人通话,神神秘秘的!你们吃,我去看看少帅!” 孙德福摆好饭菜,四菜一汤倒是很丰盛的!他这才向孙映寒的卧室走去,孙映寒安静地躺着脸色苍白,胡子许久没有修理整个人消瘦了许多!孙德福眼泪忍不住唰地一下流了出来,自言自语道:“这可真是遭了大罪了!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的心,怎么下的去手!”孙德福站了一会,轻轻地给他拉了拉被子,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走出了房间。 刘少卿和杰瑞已经是风卷残云般把桌子上的饭菜吃的底朝天!杰瑞满足地摸着肚子自言自语道:“这辈子就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真是太舒服了!中国食物verydelicious!” 刘少卿鄙夷地看了一眼杰瑞没有说话,这家伙从法国留学时候就这个德行,就算天塌了也没见他着急过! 孙德福从卧室走过来问道:“少帅还得多久能戒掉?” 杰瑞道:“就这几天吧,这几天熬过去应该就差不多了!” 刘少卿见孙德福面露难色赶紧问道:“怎么了,孙叔?” “天亮就是大年三十了,这往年府里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今年……”孙德福有些为难。 刘少卿想了想说道:“还和往常一样,不要让外面的人看出什么破绽来!等映寒清醒过来看能否明天出去应付一下!” 孙德福这才放下心来:“那我就放心了,这年前年后前来拜年的官员一定不少,见不到少帅他们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煜晨那边怎么样?”刘少卿问。 “煜参谋倒是很用心,每天都忙到很晚。只是……”孙德福有些吞吞吐吐的。 “孙叔,我们这里也算是于是隔绝,有什么事赶快说不要吞吞吐吐的!”刘少卿看到孙德福为难的样子知道一定出了什么大事了! “前两天,皖江城和西南府唯一的交通枢纽被炸断了!”孙德福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刘少卿有些震惊,半天没说话,杰瑞不知道其中的厉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上去了,要过年了府里的大小事务特别多!”孙德福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到食盒里说道。 “好,你去吧!”刘少卿心神不宁地说道。 “你怎么了?”等到孙德福离开后,杰瑞才问道。 “跟你一个医生谈政治纯属扯淡!不告诉你!”刘少卿不屑地说。 “你别走,你给我站住,我就不信我听不明白!”杰瑞看着刘少卿离去的背影小声地嚷嚷道。 刘少卿并不打理他,径直走到了孙映寒的卧室。他站在孙映寒的床前,看着孙映寒憔悴的脸心里默默地说:映寒赶紧康复起来吧,外面要变天了!皖江城和西南府唯一的铁路枢纽被人炸断了,这是要断了我皖江城的外援啊!上次杜妮娜为了破坏联姻想炸断铁路没炸成,这次又会是谁呢?张秃子投靠了日本人,学生们天天游行示威骂他汉奸走狗,现在他忙于处理内乱自然是没有功夫对外的,那会是谁呢?难道日本人要对皖江城下手了吗?你快醒醒吧! “宝贝儿,除夕快乐哦!”孙晴柔刚刚起床,马南萧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那甜腻腻的问候孙晴柔非常享受! “可我一点也不快乐!”孙晴柔撅着小嘴说。 “怎么了?谁欺负我的宝贝了?告诉我看小爷我怎么收拾他!”马南萧阴柔中带着一丝霸气问。 “谁敢欺负我啊!就是今天都是除夕了,哥哥和少卿哥哥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府里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这年到底过还是不过啊!”孙晴柔没心没肺的说。 “要不,你来我这边过年?我陪你吃遍西南府的美食,玩遍好玩的!你看行不?”马南萧邪魅一笑,诱惑道。 孙晴柔被他说的心动,但是还是知道分寸的她娇羞地说道:“人家没名没分的才不去呢!” “哈哈哈,这事好办!等过完年我就去找你哥哥提亲去!”马南萧笑着说道。 “不!不要!”孙晴柔道。 “怎么?你不想嫁给我?”马南萧有些不满。 孙晴柔终于还是回到了现实:“对不起,南萧哥哥!我……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和少卿哥哥说呢!” “为什么要和他说?他是你什么人?”马南萧一听孙晴柔说道无关紧要的男人,心里有些生气。 “他……他是……”孙晴柔始终没有敢说出来和刘少卿举行过简单的订婚仪式的事情,当时刘少卿丧妻不久不想此事声张,所以外面很少有人知道。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马南萧也是惯坏了的少爷脾气,两句话不投机啪地一声把电话挂了。 孙晴柔话还没说完那边电话就挂断了,急的她眼泪汪汪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黑云压城 除夕这一天孙映寒毒瘾发作的尤其厉害,原本打算露面安抚众人的他始终没能做到,这让他很是郁闷。 而一直密切关注少帅府动静的山口佳木趁着年终更是加紧了动作,他派人四处散布谣言,说皖江府的少帅吸食毒品成瘾,已经多日未曾主持日常事务!大街小巷的人们议论纷纷,外有日本人虎视眈眈,内部若是孙少帅不能正常主持事务,这皖江城的将来…… 山口佳木还不满足,他又命人四处活动,在各位将军和副将哪里挑拨离间搞得人心惶惶。终于一向孤高自傲却始终不得孙映寒重用的老将军阎贵平按捺不住了! 阎贵平在这皖江城也算是元老级的将军了,当年孙映寒的父亲打江山时,阎贵平冲锋陷阵可没少出力!孙映寒刚从老督军手中接掌大权时,阎贵平心里很是不服,这黄口小儿能成什么气候,可谁知孙映寒年少有为文韬武略,很多事情的处理让他暗自叹服!而今宁可让这煜参谋来主持日常的事务,而不是用他这位老将,怎么都让他心里舒服呢?论资历、军衔还是军功他煜晨都算是小字辈,怎么算也轮不上他来指手画脚的吧?这孙映寒是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呀!再说,这孙映寒真的要是染上了毒瘾基本就算是一个废人了,还有什么好忌惮的?着机会啊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于是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心腹少校张志明。俩人决定趁着大年初一拜年的机会一探虚实,毕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除夕之夜也未见到哥哥孙映寒和刘少卿的孙晴柔在大年初一的早上实在有不住了,她缠着管家孙德福非得问个究竟:“孙叔,我哥这些日子的失踪是不是和前段时间中毒有关系?这么久了,他还没好吗?” “姑娘家家的别乱瞎猜,少帅只是出了一趟远门早就好了。”孙德福道。 “孙叔,你就告诉我我哥去哪儿!我想他了,这么大的宅子大过年的也没个什么亲人,这年过的还有什么意思啊!”孙晴柔不依不饶。 “三小姐,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玩呢还有翠儿陪你,不行就把兰香也带着。再不行,等我老头子忙完了也陪你你看行不?”孙德福着急给孙映寒他们送饭哪里有精力和孙晴柔纠缠呢。 “我知道你要干什么去!”孙晴柔也是个鬼机灵她跟踪过孙德福很多次,可是总是跟着跟着就跟丢了,她眼珠子一转连蒙带骗道:“你每天晚上提着食盒给谁送饭去呢?别以为我不知道,难不成孙叔还金屋藏娇了不成啊?” 孙德福一听赶紧捂住孙晴柔的嘴巴,左右看看了四下里无人才松开了手:“我的小祖宗哎,你孙叔是那样的人嘛!最近事够多的了,你就别添乱了!” “我不管,你要想不让我说除非带我去看哥哥!我就知道你是给哥哥他们送饭去的!”孙晴柔更加确认自己的怀疑。 “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别添乱了行吗?”孙德福被她缠急了恳求道。 “三小姐、孙管家,新年快乐啊!”正在说话间,阎贵平将军带着上校张志明双双抱拳走了进来。 孙德福一见二位官员心道:不好!赶紧对满脸堆笑着作揖招呼道:“二位将军新年快乐啊!三小姐,厨房里沈妈给你炖了燕窝你去看看好了没有啊?”说着赶紧冲孙晴柔使了使眼色。 孙晴柔看着二人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知道来者不善心下会意,她赶紧笑着打哈哈说:“二位叔叔新年快乐!小女还有事就不打扰了!”说着撒腿就去找煜晨。 孙德福赶紧招呼二位落座、看茶,按照往常的惯例,大年初一孙映寒都会举行宴会,宴请慰问各位官员。只是这些都是安排在中午,这二位来的也太早了吧!孙德福用眼角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落座喝茶的二位,心里思量着该怎么应对。 阎贵平放下手中的杯子道:“许久未见少帅出来主持工作,煜参谋说少帅有急事出门几天,可这转眼都十多天多去了!这大过年的哪位不回家过节啊,怎么还没见到少帅呢?” “哦。少帅……少帅倒是在除夕之夜赶回来了!不过旅途疲惫加上昨晚高兴和刘副官喝酒多贪了几杯,到现在还未能起床。要不,二位稍等再来?” 阎贵平嘴角一撇看了看张志明道:“其他的官员应该也一会就到了,我看我们来回折腾还不如就在这里等着少帅醒来吧!张少校,你说呢?” “就是啊,这天也挺冷的,我们起来床安顿好家人就过来了,实在是担忧思念少帅至极啊!还望孙管家多体谅体谅我们挂念少帅的心啊,我看我们还是坐着这里等吧!” 孙德福见赶不走他们只得无奈地说道:“那二位先喝茶,老奴下去瞅瞅中午的宴席准备的如何了?” “孙管家请便!”阎富平毫不客气有种反客为主的的架势。 孙德福急匆匆地出了门,往左边一转弯就遇到了匆匆而来的煜晨。他担心有人会借机闹事,一早给母亲请过安就忙着赶来了,正好在大门口遇到了惊慌失措去找他的三小姐,这不俩人一道脚下生风而来。 “怎么样了?孙管家?”煜晨问。 “暂时稳住了在客厅喝茶呢!但是看那态势,没个结果是不会走的。”孙德福道。 “那少帅有没有什么消息?”煜晨问。 孙德福看了一眼孙晴柔,孙晴柔正瞪大眼睛看着他,他摇了摇头:“如果再给两天时间就好了!” 煜晨叹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中午的宴席正常,我们看来只能相机行事了!我去安排警卫连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恩,也只能暂且如此了!”孙德福点了点头。 煜晨也要转身去警卫连作安排。孙晴柔明白了家里即将面临了重大的考验,她也想尽一份自己的力量,她赶紧叫住了煜晨:“煜参谋,我能做什么?” 煜晨看了一眼孙晴柔吩咐道:“三小姐什么都不用做,只是今天最好呆着阁楼不要随便走动,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别害怕!”说完匆匆而去。 孙晴柔看着煜晨的背影懂事地转身回了房间。翠儿一脸焦急地迎了上来:“三小姐,你这一早去哪里了?刚才马二爷已经打来了两个电话找你呢!” “不是挂我电话的吗?干嘛还打来?我才不要给他回电话呢?”孙晴柔满嘴的不满,脸上却已经红成了一坨旖旎。 正说话间,电话铃声又响了,孙晴柔再也矜持不住了冲过去拿起了电话:“喂?” “姑奶奶不是故意躲着不接我的电话的吧?”马南萧有些急了。 “我…..”孙晴柔听到马南萧的声音,仿佛见到了亲人,委屈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宝贝不哭,宝贝不哭!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只是想第一个祝你新年快乐的人,总打你电话没人接,所以刚才有些着急了,我不该对你吼,以为我不敢了绝不敢了,行吗?你别哭啊!”马南萧最见不得女人哭了,尤其是自己在乎的女人。 “我不是怪你,我……我害怕!”孙晴柔说着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害怕?到底怎么回事,快和我说说?”马南萧迷糊了,这大过年的在家里好好的怕什么呢? 孙晴柔好容易止住了哭声抽抽噎噎地道出了事情的原委。马南萧一拍桌子道:“亲爱的,别哭!还有我呢!我现在就带人过去!” “别!我还不知道事情到底会进展的怎么样呢,我就是担心我哥哥!再说,再说皖江城和西南府的交通已经被炸断了还没有修好,你怎么来啊?”孙晴柔听到马南萧的话心里充满了暖意。 “傻瓜!哥哥我自有妙计!没有了铁路还有水路呢,只是速度可能会慢很多!今天我哪里都不去,有事及时给我电话!那边我派人先盯着点,有什么紧急情况,安全接你出来还是没有问题的!放心吧,一切有我!”马南萧安慰道。 “恩!谢谢你,南萧哥哥!”孙晴柔心里安定了下来。 “傻样,跟我还这么客气,真相刮你的小鼻子!”马南萧见安抚孙晴柔的情绪后,心里考虑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挂了电话,他站在桌子旁边发呆。马南笙滑轮椅进来了:“南萧,母亲还等你用早餐呢!你怎么站在这里发呆了?” “哦。哥!我正准备去找你呢!”马南萧道。 “出了什么事?”马南笙问。 “皖江城出事了!阎贵平这只老狐狸可能要闹事,一大早带人进驻到了少帅府,嚷嚷要见孙映寒,如果孙映寒不出来,后果不知会怎么样啊。”马南萧没有了刚才的轻松。 “你打算怎么做?”马南笙倒是比较冷静。 “我想先启动那边的人,尽量先把三小姐保护起来!我这边带人赶过去,总是要支持一把的,虽然我总是看那个孙映寒不顺眼,但是毕竟哥哥教育过唇亡齿寒嘛!”马南萧故作轻松地说道。 “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假公济私呢,你这是担心三小姐胜过皖江城吧!好,那你准备准备,正好沈叔在那边交涉重建铁路的事情,你过去正好有他相助我也放心很多!”马南笙道。 “那我收拾一下,马上就过去。娘那边你给我解释解释!”马南萧道。 “好,一路小心!”马南笙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我也要去!”苏向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挺着大肚子踏进了门。 “小晚,你别跟着胡闹!大着肚子能去哪里?”马南笙没想到苏向晚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赶紧阻止道。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南笙震怒 苏向晚关注点都在刚才听到的少帅府出事的上面了,根本不理会马南笙。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马南萧问:“你说,皖江城到底出什么事了?” 马南萧不知如何回答,有些难为情地看着哥哥,他知道苏向晚在哥哥心中的分量,再加上嫁到马家这些日子苏向晚待人接物有礼有节,府中上上下下都对她敬重有加,马南萧自然也转变了一些对她的看法,心里对她敬重多了! “你不说是吧,那我去问晴儿!”苏向晚说着就要去拿桌子上的电话。 “哎,嫂子,嫂子哎!您得小心肚里的孩子,我还等着做叔叔呢!是不是啊哥?”马南萧看不出哥哥的态度赶紧阻止道。 马南笙叹了一口气:“小晚,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把身体养好,别的事情有我和南萧,你就不用操心了!” “那你们只要告诉我皖江城到底要出什么乱子了?孙映寒他到底怎么了?”苏向晚心里着急,语速也快了很多。 马南萧知道哥哥心里虽然不说,但是对于苏向晚提及孙映寒还是如鲠在喉的,他看着局面有些僵,不想搅和在其中:“这……这是你们俩口子之间的事,我去收拾东西了!哥,我走了!”马南萧脚底抹油就想溜。 “你不许走!”苏向晚一把扯住马南萧的衣襟,“我知道你是清楚的!说清楚了再走!” 马南萧碍于苏向晚的身子不敢用力挣脱,他有些为难地看着马南笙。 马南笙的脸色不断地变化着,此刻看着苏向晚有些失了分寸终于有些压不住怒火,他低吼道:“小晚!闹够了没有?还不松手,像什么样子!” 这是马南笙第一次冲苏向晚发火,声音虽然不大却是不怒自威!苏向晚一时愣住了,她吃惊地回过头看着马南笙微微低着仍旧看不出喜怒的脸,手不由地一松。马南萧看了看苏向晚惊愕的表情,又看着看依旧低垂着头的哥哥,摇了摇头趁机走了出去。 半晌,马南笙终于压抑住内心的怒火,用一种温和的语气说:“今年大年初一,该去给娘拜年了!”说着,扭转车轮径自走出了房间。 苏向晚看着马南笙离去的背影,原地呆呆地站着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又过了好一会,一直躲在门口没敢进来的梨香才悄悄地走了过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姐姐,还是去看看老夫人吧。” 苏向晚这才回过神擦了擦眼泪道:“知道了!”梨香上前搀住身体略有些沉重的苏向晚向老夫人的那边走去。 少帅府的客厅里,阎桂平喝着陈年的普洱身子微微出了点汗,觉得暖乎乎的,他合着唱片里的京剧摇晃着脑袋,甚是惬意。 张志明有些坐不住了:“阎将军,这眼看着快晌午了,少帅怎么还不出来?” “咱们不就希望他不出来吗?哼,我就不信孙德福那孙子能给我玩个大变活人出来!现在给我装的挺淡定的,我倒要看他一会怎么表演,等着看好戏吧!”阎贵平不屑地说。 “怎么其他的将军还不来呢?我们俩这样坐着,万一少帅中午真的回来了,可别误会什么啊?”张志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阎贵平看张志明有些想退缩,心里很不舒服。他压低了嗓音骂道:“不是都说好了吗?真要是不在抓住时机就是你我的天下了!你他妈的,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张志明一见阎贵平发怒了,便闭上嘴巴不敢说话了。 阎贵平见吓唬住了张志明,安抚道:“放心吧,人我都安排好了!再不济还有日本人给我们撑腰呢,你怕什么?” 张志明点了点头,假装安心地坐定认真地品着茶不再说话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一种隐隐的担忧。 苏向晚到了马老夫人的房中时,马南萧已经在陪着老夫人聊天了,母子俩有说有笑其乐融融。马老夫人一见苏向晚来了,脸笑成了一朵花:“小晚,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呢?南笙刚才都和我说了,你身子沉贪睡就不必急着过来嘛!” 苏向晚一听马南笙果然想得周全,省的自己再去花心思解释了,心里有些感激,只是碍于刚才被骂了心里不舒服一时转不过弯来。她故意不看马南笙笑着对马老夫人说:“谢谢娘的包容!娘,媳妇给娘拜年了,祝娘新的一年事事遂心,身体安康!”说着微微弯曲膝盖就要行礼。 马老夫人赶紧起了身子一把拉住:“带着身子还行什么礼啊!娘就是喜欢听小晚说话,瞧瞧这小嘴多甜啊!娘今年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给娘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给,这是娘给的红包!”老夫人说着把一个大大的红包塞给了苏向晚。 苏向晚接过红包:“谢谢娘!” “一家人不必客气!来,坐到娘这里来!”马老夫人亲热地拉着苏向晚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又递给了梨香一个红包。 梨香受宠若惊,赶紧接过红包忙不迭地道谢:“谢谢老夫人!谢谢老夫人!” “不必谢我,以后照顾少夫人的时候多用点心!以后啊,这红包不会少的!”老夫人笑着说。 一屋子的丫头老妈子都笑了。马老夫人又伸头向外面看了看:“南萧这孩子又跑到哪里疯去了,大年初一都不能消停!” 苏向晚一听,脸上的笑容渐渐地隐退了。马南笙自然留意到苏向晚的变化,她看了一眼母亲赶紧打了个圆场道:“对啊,娘,是该给他娶个媳妇收一收他的心了!” 这个话题立刻引起了老夫人的兴趣:“对啊,过完年南萧都23岁了!老大不小的是到了成家的年龄了,南笙啊,你那部下中可又谁家的姑娘合适?” “南萧早就有了中意的姑娘了,哪里还要我们费心帮他找啊?”马南笙笑着说道。 “快给娘说说是哪家的姑娘啊?”马老夫人一听眼角眉梢都乐弯了。 马南笙见成功地引起了母亲的兴趣,就接着这个话题聊了下去。 苏向晚在一旁心事重重,满脑子全是皖江城的事情,哪里还有心思听他们闲聊呢?好容易挨到了半晌午,老夫人和儿子聊得开心,这才留意苏向晚一直没有说话她以为她是累了,体贴地说:“小晚呐,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你坐久了有些乏了?你先回房休息一会吧,午饭时我让人去喊你。” 此话正和苏向晚的心意,她赶紧说道:“谢谢娘,那我先回去休息了!”梨香赶紧扶住了苏向晚,主仆二人向外走去。马南笙看了看苏向晚的背影没有说话。 “小姐,你这样姑爷真的是会不高兴的。”出了房门,梨香有些为马南笙打抱不平。自从苏向晚嫁到马府,马南笙对苏向晚的关心真的算的上是无微不至了!作为一个女人,能嫁给这么好的男人应该是多少辈子修来的福气啊,梨香不明白苏向晚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我也在努力对孙家的事情不听不想不问。可是,这些天我总是梦见孙映寒惨白着一张脸向我伸手喊救命,这事总是搁在我心里。这果然还是出事了!可到底会是什么事呢?梨香你说呢。”苏向晚边走边说,整个心思还是在皖江城那边。 “我哪里知道啊!姐姐,你现在马少夫人!你应该事事关心马家,少帅府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别因为过去的事情把姑爷给惹恼了。刚才我可看到了,姑爷只是修养好,才憋着火没发呢。”梨香道。 “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一听到他那里出事了,我就忍不住……他毕竟是这个孩子的……”苏向晚幽幽地说。 “姐姐!”梨香赶紧打断苏向晚的话,警觉地四下里看了看。 苏向晚这才意识道失言了。她默不作声地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去。 “怎么了,姐姐?”梨香不解。 “我得去问问明白,要不我怎么都不能安心!”苏向晚说着转身就向马南笙的书房走去,哪里比较安静也有一台电话。 梨香无奈只得跟了上去。 苏向晚还是拨通了孙晴柔的电话,电话那头孙晴柔抹着眼泪说出哥哥已经失踪了多日,失踪前中毒差点丧了姓名已经阎贵平带人在少帅府“逼宫”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苏向晚听完,手中的电话啪的一声掉了下来,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梨香吓得一把架住苏向晚的胳膊失声地喊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孙晴柔听到了梨香失声叫喊,也慌了神在电话那头大声地喊着:“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梨香费力地把失魂落魄地苏向晚架到了椅子上坐下,紧张地快哭了:“姐姐,姐姐你说句话啊?你别吓唬香儿好不好!你说句话啊!” 马南笙推着轮椅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苏向晚一眼,冷冷地对梨香说:“你出去!”梨香不敢多言,低着头退了出去。 马南笙看了苏向晚一会,平静地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让我回皖江城,我要去找他!”苏向晚目光有些涣散,喃喃地说道。 “告诉我,你回去能解决什么问题?”马南笙依旧平静地问。 “我不知道,我只想找到他,知道他到底怎么了!”苏向晚心乱如麻。 马南笙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他一字一顿地说:“孙向晚,你给我死了这条心!你是我马南笙的老婆,你心里只能装的是我!可是口口声声都是为别的男人担心,你置我于何地?” 苏向晚看着马南笙受伤的眼神,她知道自己对不起马南笙,可是这不是眼下着急讨论的问题,她想等自己处理完回来怎么弥补他都可以。现在她最担心的是孙映寒,所以她依旧哀求:“让我再回一趟皖江城,再回去这一次!等我回来怎么弥补你都行!我只求你再让我回去一趟,哪里毕竟是我的娘家!” “哈哈哈,娘家?苏向晚你真以为我是傻子吗?”马南笙气极反笑道。 苏向晚一听马南笙叫出了她的真名字,心底很是震惊!她突然觉得马南笙有些可怕,既然他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能装的一无所知?可是,她现在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了,知道就知道吧!“是!我不是孙家的二小姐,是我骗了你!等我回来任凭你怎么处罚都行!可以吗?” 她依旧在哀求自己让她回去一趟,却一点也不考虑自己!那个男人对她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她自己一点都不怜惜自己的身体和腹中的孩儿?马南笙心底有着说不出的悲凉!他嘿嘿冷笑了几声,突然咆哮道“苏向晚,你趁早给我死了这条心!来人!把夫人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让她出了这个院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冲突 “我就要去找他!”苏向晚听到要把自己关起来撕心裂肺地喊。 马南笙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怪异。苏向晚倔强的目光同样看着他,毫无让步的意思。这种眼神的苏向晚才是马南笙熟悉的,曾经苏伯父要带着尚且年幼的苏向晚从马府回家,苏向晚贪恋和他一起玩耍也是这样的眼神这么倔强地争辩着不肯回家!可是如今她的倔强却不再是为了自己,马南笙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痛苦!此刻他担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用力狠心地点了下轮椅上的开关走了。 梨香从窗外看着呆立在原地的苏向晚,心里却是暗暗为马南笙鸣不平! 于此同时,山口佳木坐在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听着梅兰芳的京剧唱片跟着快板有节奏地摇晃着脑袋甚是惬意。 杜妮娜穿着酒红色的旗袍走了进来:“山口君今天心情不错嘛!” 山口佳木摸了摸唇上的一下撮胡须笑着道:“杜小姐,新年快乐啊!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新年笑一笑,诸事无烦恼嘛!” “山口君看来还真是个中国通啊,这些年在中国看来还真是没白呆啊!”杜妮娜笑着说道。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每一句俗语谚语都是劳动人们智慧的结晶,这也是中国最让我迷恋的地方啊!”山口佳木认真地说。 杜妮娜对此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她走到窗口新年的阳光金子般的倾泻而下,杜妮娜深深地嗅着阳光试图想驱散心底的雾霾!新的一年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的好心情,自己最爱的人被自己弄丢了害惨了,最爱自己的人为了自己丢了性命!她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山口佳木关上了唱片倒了两杯酒走到杜妮娜的身边递给了她一杯:“杜小姐,做人眼光总是要看远一点的,暂时的失败并不算什么!你看我,潜伏在中国那么多年就是为了弄到皖江城铁路控制权,我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机会就一举成功!当然,这里离不开杜小姐的相助!” 杜妮娜扬起脖子灌下一口酒,山口佳木的话无疑在她伤口上撒了一把盐,这相助付出了阿彪的性命和让孙映寒中毒的代价,这对她来说太大了,原来在这场阴谋中自己始终都是一枚重要的棋子!杜妮娜心里有着说不出的苦,可是她更清楚此刻根本不是翻脸的时候,自己只能忍只能继续忍着! 山口佳木心情大好话也比较多:“知道吗,今天中午少帅府还有一出好戏要上演呢!” “什么好戏?”杜妮娜睁大了眼睛,她是真的不希望再看到孙映寒哪里出什么乱子了! “一场争权夺位之战!”山口佳木眯着小眼睛奸笑着说。 眼看着太阳接近正午,前来参加宴席的官员和太太们陆续到达,煜晨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接待着。孙德福前厅后堂地忙碌着,时不时看着这天色心里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太太们围坐在一起吃着零食说笑着,三小姐孙晴柔穿着洋装穿梭在众太太小姐之间有礼有节的招呼着。粉色的洋装恰好地突出她高耸的胸部和纤细的柳腰,无不流露出处子的美好,无形中给人一种艳冠群芳的感觉。虽然招来了不少太太小姐的嫉妒,但是她们不得不承认三小姐长大了! 李将军的太太啧啧地赞叹道:“瞧瞧我们三小姐,去年还是小孩子的样子呢,感觉这眨眼就出落成大姑娘了,这相貌这身材可真是无可挑剔!” 众太太附和着“对啊,三小姐从小看着就是美人胚子,这出落的标志也是迟早的事情啊!只是不知道将来哪家的公子能有这么好的福气呀!” 孙晴柔被大伙这么一夸张脸都羞红了!章家的小姐见三小姐遮挡了自己的光芒,不由的心中嫉妒左右瞧了瞧酸溜溜地说:“三小姐,怎么没见到刘副官陪你呢?听说你们已经订婚了,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了啊?” “三小姐和刘副官?什么时候的事情啊,这怎么没听说呢?”马太太表情有些夸张。 “刘副官青年才俊,一表人才和三小姐倒也真是郎才女貌啊!”刘太太讨好地说。 “对哦,以前总是见到刘副官忙前忙后的接待,今天确实没见着哦!我怎么心里觉得怪怪的好像少了点啥呢!”围着狐狸毛围巾的赵太太好事地扭着脖子四处张望。 “对哦对哦,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哦,怎么到现在连少帅的影子也不见哦?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三小姐,你给大家说说呗!”另一位太太也好奇地问。 “我哥和少卿哥哥他们……他们……”孙晴柔正思索着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听到大厅另一边男宾那里闹开了,众人急忙围了过去。 只见阎贵平不知为何已经站在椅子上,一只手叉着腰高声地质问:“煜参谋,为什么马上都要开席了还没见到少帅的身影呢?你今天要是不给大伙解释清楚我第一个不依你!” 众人压抑心底许久的疑问似乎早就被人故意挑拨起来了,他们齐刷刷地看向煜晨嚷嚷道:“对,必须得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们要知道少帅现在人在哪里?是否安全!”…… 煜晨见势不妙赶紧冲大伙招手道:“大伙稍安勿躁,少帅最近一段时间确实是临时有急事出门了,因为事发突然也未来得及告诉煜晨具体事宜,只是交代暂由煜晨代为主持日常事务。末将不才,也是临危受命,看在今儿是新年第一天的份上,还请大伙给煜晨一个面子暂时入席好吗?” 张志明不依不饶:“煜晨!你这个借口哄小孩子呢?有什么事儿那么重要连年都不能回来过?谁还不放假过年啊!大伙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对啊,我们这里的习俗哪有不回家过年的!这说不过去嘛!”人群中有人接腔道。 “大伙听我说!少帅要真有要处理倒也罢了,怕就怕被奸人控制了!若真是如此这么多天我们这些下属还没有察觉,岂不是太失职了!你们说是不是!”阎贵平见机挑拨道。 “对啊,少帅从来没有过这样反常的举动!” “口头交代煜参谋主持日常事务,并无其他人证明这也不合常理啊!” “就是就是,少帅不会真的如阎将军所说被……” “对!把少帅还给我们!把少帅还给我们!” 众将士的疑惑被不断地放大,怀疑变成了事实,声讨煜晨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一致!煜晨有心解释却不好说出口,他大喊一声:“都给我住口!”他扭头看着站在椅子上洋洋得意的阎贵平心底的怒火彻底被燃起:“老匹夫,你就是想借机挑事是不是?谁不知道你狼子野心素来居心不良!” 阎贵平见状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胳膊一挥大声说道:“煜参谋,你不要血口喷人!你的阴谋被拆穿了现在恼羞成怒了是吧!” “谁心底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谁知道!你不要混淆试听!” “煜参谋,如果你问心无愧的话就把少帅交出了!”张志明在人群中附和着。 刚才被两人争辩弄得一头雾水的众人有些迷糊,此刻也跟着张志明叫嚷着:“不关那么多,我们就是要见少帅!让我们见少帅! 阎贵平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兴奋的满脸通红:“煜参谋今天如果不能清楚的交代少帅的去向,那么可真是难以洗脱少帅失踪之谜的嫌疑啊!咱们不能让奸人当道迷了大伙的眼睛,对不对?” “对!把煜晨抓起来!” “把他抓起来!”人群中附和的声音越来愈多。 阎贵平一见声势也造的差不多了赶紧借坡下驴:“那就先把煜参谋扣押起来!来人呐!”阎贵平的部下早就等待这一声令下了,蜂拥了进来直奔煜晨!煜晨的部下又怎么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统帅被抓纷纷持枪围在了煜晨的周围,双方荷枪实弹剑拔弩张而且都是事先有所准备,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张志明悄悄地从人群中退出,走到屏风的一侧他悄悄地掏出手枪往天空中放了一枪!只听嘭的一声,女宾们被吓得哇哇大叫抱着头四下里逃窜!双方对峙的卫兵们自然是分不清楚是谁先开的枪,都想先下手为强纷纷扭打了起来整个少帅府偌大的会客厅里登时乱作一团! “嘭嘭嘭!”突然连续三声枪响,只听一个威严地声音厉声呵斥道:“都给我住手!” 正在厮打做一团的官兵们都石化般的停住了手循声望去,只要孙映寒恍如天降一般穿着一身黑色的军大衣带着军帽威严地出现在大厅的后门处,身后跟着同样穿着军装的刘少卿还有带着瓜皮帽的孙德福。 原来,孙德福一见阎贵平爬到桌子上想要闹事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会客厅,他瞅准了机会就溜下了密室给孙映寒报信去了! 吓得躲在屏风后的孙晴柔一眼看到孙映寒身后的刘少卿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刘少卿的目光略过人群找到孙晴柔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孙映寒大踏步的走到大厅中央,阎贵平吓傻了还愣在椅子上不知如何是好!孙映寒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阎将军一直称身体不好,这爬椅子倒是挺麻利的!还不快扶着阎将军下来!” “是!”早有侍卫上前扶着阎贵平从椅子上爬了下来!阎贵平借坡下驴赶紧哼哼唧唧假装身体不适地爬了下来:“谢谢少帅关心!属下只是担心少帅的安危,一世情急都忘了我这老腰上了的伤了,哎呦!” 孙映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面向众人道:“感谢各位将士对映寒的关心!映寒近日确实有事急于处理,未能及时告知诸位,实在是映寒考虑不周!映寒在此向关心映寒的各位同僚们表示衷心的歉意!” 众将士一见孙映寒完整无损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们用热情地掌声表示对少帅平安归来的欣喜! 孙映寒招了招手众人掌声止。孙映寒再一次缓缓地说:“请各位以后不要怀疑煜参谋的忠贞,煜参谋十七岁随家父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大家有目共睹!对于煜参谋的为人,映寒向来不会怀疑!所以今天纯属一场误会,大家受惊了!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各位重整心情列席吧!我还有事,今天仍由煜参谋代为招待诸位!请大家吃好喝好玩的开心!” 孙映寒一个劲地说煜晨的衷心天地可鉴,却唯独没有提到阎贵平的功劳,这让阎贵平的老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坐立不宁! 煜晨听到孙映寒如此毫无保留的信任,想到了年前被山口佳木胁迫着把铁路控制权已经悄悄地转移到了日本人的手里更是内疚不已!他暗自后悔的不行! 孙映寒说完看也没有看身边的阎贵平一眼就带着刘少卿转身离去了!刘少卿在转身的那一刻再次寻到孙晴柔,冲她挥了挥手没说一句话就离开了!孙晴柔失望之极! 第一百一十六章 怄气 孙映寒重返密室,刚入门口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他扶着台阶旁边的扶手大口地喘着粗气再也挪不动半步。 刘少卿赶紧上前背起孙映寒就往下走:“杰瑞!快来!” 杰瑞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孙德福送来的红烧肉,吃的是满口流油好不快活!此刻听到刘少卿的喊声不满地说道:“怎么回来的那么快!我还没吃够呢!”说完又夹起一块塞进嘴里才含混不清地说道:“来了!” 他才起身,刘少卿已经背着孙映寒冲了下来,他把孙映寒放在椅子上:“快看看,映寒是不是毒瘾又发作了?适才刚下密室就走不动了!” 杰瑞吓了一跳,赶紧拿起听诊器仔细地为孙映寒做了一番检查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怎么样,哪里的问题?”刘少卿紧张地问。 杰瑞翻了下白眼道:“映寒这两日发作的频率明显有减少的痕迹,说明毒瘾已经得到了明显的控制!只是最近他一直严苛自己,几乎是用性命来赌极少进食自然是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咯!” “那怎么办?”刘少卿追问道。 “喏,多吃几块红烧肉补补很快就会好了嘛!”杰瑞夹起一块红烧肉丢进最近,满嘴溢油的说。 刘少卿看他那一副馋样也真是服了,不过听到孙映寒的毒瘾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 孙映寒虚弱地靠在椅子上看着贪婪吃相的杰瑞咧了咧嘴角笑了!这段时间对他而言犹如炼狱一般,他几乎是脱了几层皮。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却是发自内心的感动:人这一辈子能有这么两位兄弟在你危难时刻不离不弃的陪在左右,这份感情该有多么珍贵! 刘少卿听杰瑞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他可不敢真的让孙映寒吃什么红烧肉,他盛了一碗紫米燕窝粥送到孙映寒的身边:“好久没正经吃东西了,还是先喝点粥慢慢让身体适应适应再补吧!” 孙映寒接过来粥碗,开着玩笑道:“我自己来!少卿,你也别忙活了!今天是新年,你也赶紧吃点吧,一会好吃的都让杰瑞一人吃光了!” 刘少卿会心地笑了笑坐到了杰瑞的对面,杰瑞一把把盛着红烧肉的碟子抢到了自己的面前道:‘这一盘我全包了,你……你吃别的吧,这里还有那么多菜!” 刘少卿没好气地说:“这红烧肉虽然是孙叔最拿手的你也不至于这么馋吧!等我们上去了,我天天让孙叔烧给你吃不把你吃吐了绝不罢休!” “真的吗?呀,真是太好了!映寒你快些好起来快些好起来吧!“杰瑞开心地像个小孩子。孙映寒被他们逗得哈哈大笑,密室里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杜妮娜从山口佳木的房间出来后一直心神不宁,她不知道山口佳木背后又做了什么小动作!她悄悄地命人赶紧去少帅府打探消息。 约莫午饭时间,派出去的人回来汇报了打探的结果,杜妮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你说孙映寒后来出来了场面才镇住?” “是!双方正在混战,据说场面非常混乱,是孙少帅出来才控制住了局面。”那人汇报道。 “他还好吗?起色如何?”杜妮娜眼神闪着光泽。 “给我消息的人没说,我不知道。”那人回答道。 杜妮娜眼神中跳跃的火焰渐渐地熄灭了,她有些失望:“好,知道了!你下去吧!”那人正欲转身,杜妮娜又叫住了他,从身上掏出了几个个铜板递给了那人:“随时帮我盯着少帅府的动静,有消息就立刻向我汇报,还有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给我杜妮娜做事,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知道吗?” 那人没想到给那么多赏钱高兴地连连道谢,美滋滋地转身离去。 离开少帅府那么久,杜妮娜第一次听到有关孙映寒的消息,当知道他还好的消息后,杜妮娜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否则,她真的会内疚至死!孙映寒是她这辈子最爱也是最不愿意伤害的男人,可是仔细想想自己这些年做的事情,又有哪一件不是在直接或者间接地伤害着他呢?事到如今,她杜妮娜不再奢求孙映寒会原谅他,可是起码她还能做些什么事情弥补呢?杜妮娜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苏向晚午饭也没有出去吃,马南笙让梨香把饭菜给她端到房间里去。可是饭菜都冷了,苏向晚还躺在床上没有起身的意思! 梨香再次上前劝说道:“姐姐,饭菜都凉了。我现在去给你热一热啊,你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啊!” “我没胃口,撤下去吧!”苏向晚直接拒绝了。 “姐姐!”梨香也觉得苏向晚有些任性了,她想了想坐在床沿边:“姐姐,能听香儿说句话吗?” 苏向晚静静地躺着没有说话。 梨香叹了一口气径自说道:“香儿觉得马督军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好丈夫。平心而论自打姐姐嫁到这里,他对姐姐可真是宠啊,能替姐姐想的他都能想到,能替姐姐做的他都会去做!作为一个女人,香儿觉得能遇到这样的男人得是多少辈子修来的福分啊!姐姐既然已经嫁给了督军,就该和督军同甘共苦患难与共才是。可是,姐姐为什么就偏偏放不下少帅呢?何苦要这般为难自己折磨他人呢?” 苏向晚听着听着眼泪慢慢地流了下来,香儿的话字字珠玑点中要害。她其实比谁都清楚马南笙对自己的好,她又何尝忍心伤害马南笙?她一直在努力跟马南笙好好地过日子,她恨自己只要听到孙映寒出事了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当然这些话不该香儿一个下人该说的!可是,香儿的确是把姐姐当做了自己的亲姐姐才说出这番越僭的话。可是香儿看着姐姐糊涂心里替姐姐难受,姐姐就听香儿一句劝好吗?别在执迷不悟为了一段不可能圆满的感情去伤害一颗真正爱你的心了!”梨香继续说。 苏向晚字字句句听得真切,梨香的话在苏向晚的心底掀起了很大的波澜!但是,在梨香的眼里苏向晚一动没动,是根本不愿意听只是,没有打断而已。她看着苏向晚的背影发了一会呆:“姐姐,你再说一会吧。饿了渴了就和梨香说,梨香始终都在。” 晚上的家宴,马南笙一再叫人来催促。这新年第一天的晚宴,苏向晚是不好不参加的,否则老夫人哪里是无法解释的。她脸色不好,梨香给她扑了厚厚地粉遮盖着基本上是掩饰过去的。 自从苏向晚踏进宴会厅,马南笙正襟危坐却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地会用余光扫视苏向晚的脸,而苏向晚故意装作视而不见。 老夫人是何等聪明的角色啊,这一切都落在了她的眼底只是她不说而已。“南萧,这个小混球去哪里了?”老太太扫视了一下没见到马南萧的影子问道。 “哦,回母亲。南萧被我派往皖江城支援去了!”马南笙如实回答。 “支援皖江城?”老夫人眉头一皱,她看了看苏向晚的脸心里明白了几分:“皖江城出了什么事需要这大年初一去支援?” “阎贵平策划动乱,孙映寒……”马南笙偷偷地看着一眼苏向晚犹豫了一下:“孙映寒暂时遇到点麻烦,南萧担心三小姐的安危,就急着赶过去了!” “等一等,你说南萧担心三小姐的安危?你是说……?”老夫人突然眼前一亮。 “是的,母亲。南萧和孙家的三小姐最近正交往密切!”马南笙见掩饰不住便都说了出来。 “好啊,好啊!如此这般岂不是亲上加亲了吗!呵呵,是该支援是该支援呐!你说是不是啊小晚?”老夫人心里高兴,看着苏向晚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故意没话找话地问。 “谢谢母亲!”苏向晚微微颔首道。 “等皖江城平息下来,我就派人上门去提亲!你这孩子早上娘还和你说南萧的亲事你还瞒着我,害得我浪费不少脑细胞想了一天谁家的姑娘能配的上我们家南萧呢!呵呵呵,这下可好了,这下可以好了!”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打量着苏向晚。 “一切都听母亲的安排!”马南笙说。 是夜,马南笙第一次没有回房间休息。一是他在等待南萧那边回馈消息。另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在心底对苏向晚多少还是有一丝怨念的。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这么久挖心掏肺的对她好,在她心底还是比不上一个跟她认识才几个月的孙映寒呢?难道那么多年青梅竹马的感情,仅仅在一次坠崖之后就在她的心底就彻底地抹去了吗?马南笙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苏向晚靠在床头怎么也睡不着,马南笙的夜不归宿让她非常内疚,是不是自己的任性真的伤害这个无辜的男人?小生命在她的肚子里用力踢了她一下,她摸了摸自己日渐隆起的肚子。这是孙映寒的孩子,这个孩子的到来注定了这辈子她都和这个叫孙映寒的男人再也脱离不了干系!自己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孩子还没出生父亲就出事了呢? 夜半,叮铃铃的电话声打破了夜的宁静。马南笙掐灭手里烟头快速地接了电话。电话那头是马南萧略带疲惫的声音:“哥,白跑了一趟!” “怎么回事?”马南笙问。 “皖江城内乱内部消化了!沈叔说是闹了一阵都打起来了,后来孙映寒突然出现平息了事态的恶化。”马南萧道。 “这么说孙映寒尚且在皖江城啊,查清楚这起事件背后的原因,不可能无风起浪的!”马南笙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杜妮娜遇险 大年初二的天气都还不错,阳光明媚,天气异常温暖。马老夫人一早起来就带着苏向晚和几个佣人一同到福源寺上香去了,这一出门得到晚上才能回来了。 马南笙心里清楚苏向晚心里一定憋着火,碍于过年表面的一团和气还是要维持的,所以两个人避开一下也是有好处的。不过对于苏向晚对孙映寒念念不忘的确伤到了马南笙的心,他是一个善于隐藏感情的人,如果昨天不是真的触及他的底线,他也不会舍得对苏向晚发火。昨天马南萧去了皖江城,今天母亲又带着向晚她们去了福缘寺,偌大的府中突然觉得空旷了许多,马南笙的心底阴沉灰暗,他一个人闷闷地吃了午饭实在不知道干什么,索性一个人来到了书房。 刚到书房,电话就响起了。马南笙拿起电话,那边传来了马南萧的声音。 “哥,问清楚了!孙映寒应该是无碍,只是清瘦了许多,大概是躲起来戒毒去了!”马南萧道。 “消息可靠吗?”马南笙问。 “绝对可靠啊!别忘了,我可是有绝对可靠的内线的!”马南萧洋洋得意地说。 “那倒是,我怎么把这点给忘了!既然暂时没什么事,你就在那边呆几天,观察观察后续的情况,顺便陪陪三小姐。”马南笙道。 “知我者莫过于兄长也。我正有此意!成,不跟你说了,她来了!”马南萧正说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他赶紧挂断了电话。 “来了!”马南萧挂断了电话就赶紧开了门。 门开了,三小姐孙晴柔略带一丝羞怯地站在门口。可以看得出来,来见马南萧她是经过一番精心地打扮的!只见她头戴一顶米色的兔毛帽子,一身粉兰色的洋装,肩上搭着一件雪白的貂毛披肩,手里拿着米色的小坤包,娇俏可爱的模样竟然把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马南萧给看呆了。 孙晴柔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她敲了敲门嗔怪道:“怎么?就让我一直在这里站着吗?” “亲爱的,今天的你就像天使突然降临到我的面前,我有些……不知所措!快进来吧!”马南萧回过神,吊儿郎当的劲头一下子又回来了,他夸张地说着,又毫不客气地一把把孙晴柔拉了进门,顺势脚一回勾门就应声关上了。 孙晴柔的脸羞的通红,多日未见马南萧竟觉得熟悉又陌生!她看着马南萧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她想看看他有没有变化,却不敢正视他火辣辣地目光,最终还是羞涩地别开了脸!可是,她又怎么知道自己绯红的小脸,落在马南萧的眼里是多么的诱惑呢? 马南萧不想克制自己的情绪,他手上稍稍一用力,本来就酥软无力的孙晴柔就毫无防备地跌落在了他的怀里。久经花丛的马南萧此刻觉得心里的心嘭嘭嘭地快要跳出自己的胸膛,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受!他用力抱紧孙晴柔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孙晴柔瘫软在马南萧的怀里,他年轻而有力地心跳是那么让人沉醉,马南萧的炽热烈的拥抱让她窒息,此刻她宁愿这样窒息而死。 马南萧的手从她的腰间缓缓向上,捧着她鹅蛋一样光滑水嫩的脸用拇指轻轻的摩挲着,眼里盛满了柔情。孙晴柔羞怯地抬眼了他一眼却又立刻像受惊的小鹿一般含羞地快速躲开!马南萧却固执而又霸道地钳住她的脸,用低沉而又磁性地声音道:“亲爱的,看着我!” 孙晴柔觉得自己幸福地快要昏厥,她雪白的贝齿紧张地咬着红润的下唇似张微张,在马南萧的眼里更像是一种无声地邀请,他忍不住低头印了上去!孙晴柔感觉到了威胁,张皇失措中本能地想逃避,无奈他已经把她死死地抵在门上,被钳住的下巴更是动弹不得。她的唇柔软的像两片花瓣,马南萧辗转碾压吸吮,终于他忍不住了,舌头长驱直入霸道地撬开了她的贝齿,她的世界彻底沦陷…… 与此同时,杜妮娜穿着黑色的大衣,头戴一顶灰色的礼帽,帽檐下的黑纱网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她从一家祭品店里出来,手上提着一个装满祭品的篮子和许多纸钱,匆匆上了车,直奔郊外而去。 冬天的郊外荒凉而瑟缩,杜妮娜把车停在了一片小树林旁边的路上。栖息在树上一个枯鸦受到了惊吓,呱呱地叫着用力蹬开树枝张开翅膀向着西南方向飞去了! 杜妮娜下了车,看着枯鸦飞去了方向怅然了一下,转身从车里拿出提篮和纸钱向林子里走去。 一株高大的银杏树下边,一抔黄土拱起了一座孤坟,坟墓没有墓碑。不远处的城里隐隐约约能听到新年的鞭炮声,衬托着这里甚是荒凉。 杜妮娜驻足在这座孤坟前静默了许久,才慢慢地撩起帽檐下的黑纱把提篮里的果品一样一样地摆放在坟前,最后她打开了一瓶酒缓缓倒进事先准备好的酒杯里,嘴里默默地念叨:“阿伦,我来看你了!过年了,你在那边还好吗?我来陪你喝杯酒吧!”她先倒一杯浇在了坟前而后又倒了一杯自己扬起脖子一饮而尽!耳畔响起阿伦的话:“小姐,喝酒不要那么急!”杜妮娜的眼泪便忍不住夺眶而出,以后自己再怎么喝酒也不会再有人管自己了!大颗大颗滚烫的泪落在坟头干硬的泥土上很快被吸吮个干净,只留下大滴大滴的痕迹。 此刻的杜妮娜心里异常的思念和悔恨,没有了阿伦的日子自己如同断了翅膀的鸟儿再也无力飞翔!想到以前阿伦对自己的种种好处,杜妮娜何尝不知道阿彪心里满满地装着自己呢?可是自己心里只有孙映寒,又会在乎谁的好呢?那是的杜妮娜一旦心情不好总是拿阿伦做出气筒,从来不顾及阿伦的感受,可是阿伦都在默默地承受了付出着,从来没有丝毫的怨言,直到阿伦以死相逼换她逃脱!如果时光可以倒回,杜妮娜发誓自己一定会对阿伦好一些,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想到阿伦带着自己逃离少帅府东躲西藏的那些日子,当时自己觉得委屈极了,此刻回忆起来杜妮娜却有种心酸而甜蜜的感觉,身边有个真心关心自己的陪伴就算再苦的日子也是幸福的!杜妮娜掏出纸钱一边点燃一点哽咽着说:“阿彪,你一个人在那边对自己好一点,不要让自己再受委屈了!以前是我不好总是欺负你,现在……还想欺负你,却再也欺负不到了!” 高大的银杏树落完了叶子光秃秃地,树梢上盘着一个大大的鸟窝。不知为什么鸟儿紧张地从窝里探出了头,然后警觉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杜妮娜擦干眼泪警觉地支楞地耳朵倾听周围的动静,远处似有脚踩在枯叶上发出的轻微细碎的声音。她悄悄地把左手探入腰间摸出手枪,不动声色地拉上枪栓。 她屏息凝神瞅准机会,突然一个翻身向左后方射出一颗子弹,同时利索地躲到了阿伦的坟后。“砰砰砰”三声枪响从左后方连续响起,其中一发擦过杜妮娜的耳边,惊的杜妮娜一身冷汗。她趴在坟后才看清楚,左后方大约三十米后有三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精壮男子分别持着一把枪借助树木的掩护向这边靠拢。 杜妮娜暗自庆幸,幸好刚才树上的鸟儿给了自己暗示,否则可能已经下去陪阿伦了!她突然觉得刚才的那只鸟儿就是阿伦的化身!可是,此刻没有时间给她胡思乱想了。对方的火药很猛,枪声不断推进。杜妮娜知道仅仅依靠阿伦的低矮的坟墓根本救不了自己,她往后看了看,车里就在不远处,她心里渐渐有了主意。她瞅准机会瞄准其中的一个男子精准地射出了一枪,那男子捂住了胳膊血流不止。另外两个看了受伤的男子一眼,杜妮娜瞅准这个空隙快速地闪到身后的一棵大树,一边射击一边后退!宁静地小树林被枪声划破了寂静,鸟儿吓的纷纷扑棱棱地飞出了巢穴。 杜妮娜毕竟是精炼老道且训练有素的间谍,她非常善于利用有力的地势掩护自己一边假装射击一边后退。三名男子也是训练有素,受伤的男子并没有撤离,捂住胳膊和同伴一起扇形包抄紧紧咬住杜妮娜!杜妮娜孤立无援且战且退,三人配合默契步步紧逼。 杜妮娜无心恋战,身上所带的子弹也是有限,她躲在一株大树后面悄悄地推上最后五法子弹,刚举起枪嗖地一发子弹击中了她的肩甲骨,杜妮娜吃痛地捂住了肩膀,靠在树后看着已经距离车子不到五米的距离了,杜妮娜有种天要亡我的感觉! 不远处突然响起了急速的车轮声,杜妮娜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辆黑色的轿车横在了她的面前,隔住了三名黑衣人的视线!山口佳木从后座推开车门冲杜妮娜招手道:“快上车!”杜妮娜反应迅速跨上了车子,还没来得及关门,车子便飞驰起来!三名黑衣人连发数枪也没能阻止车辆载着杜妮娜离开!三人悻悻地望着绝尘而去的车辆,转眼又看到了杜妮娜停在路边的车子重新燃起了希望!他们彼此对望了一下,冲上杜妮娜的小汽车追了上去。 “山口君,你怎么在这里?”杜妮娜捂着伤口有些惊讶,山口佳木笑而不语拿出一条绷带给杜妮娜缠住流血不住的胳膊!杜妮娜明白了:“你在跟踪我?” “不管我在做什么,总之今天是我救了你一命!”山口佳木道。 “山口君,不好了!后面追上来了!”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到后面有辆车子很快地追赶而来。他话音未落,砰砰砰地子弹再次不断地击中车身! 山口佳木沉稳地命令道:“加速!” 杜妮娜伏在座位上看着后面追的越来越近的车子和越来越密集的枪声,忍不住再次拔出手枪就要和后面的车辆火拼!山口佳木拦住了她:‘杜小姐,你受伤了!让我来!”说完从座位地下掏出一挺机关枪侧身向后面的车辆射击去,连续数发后面的车子似乎被击中了左轮胎,车辆猛地向后装上了路边的一棵大树熄了火! 山口佳木得意地收起枪坐回到了座位,车辆平稳地向市区驶去,杜妮娜心里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一十八章 思念如歌 山口佳木坐正了身体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杜妮娜:“杜小姐可知今天是什么人要你的命呢?” 杜妮娜咬着牙强忍着枪伤带来的疼痛摇了摇头。 山口佳木冷笑了一声:“杜小姐看来伤到的不是肩胛骨是脑子啊!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装糊涂?今时今日,最想要你性命的还有何人?”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杜妮娜厉声打断了山口佳木的话,转头扭向了窗外。 司机头也不回地问道:“山口君,去哪里?” 山口佳木吃了个闭门羹心里不痛快,没好气的说:“看不到有人受伤了吗?自然是皇军的医院!” 司机吓得哆嗦了一下赶紧默默地开车。 是夜,宋雷鸣一脸沮丧地出现在孙映寒的密室内。他双手垂立在身体的两侧,微微低着头:“事情就是这样,是卑职失职还无端受伤了两名兄弟,请少帅责罚!” 孙映寒脸色苍白,他腿上盖着毛毯坐在沙发上冲宋雷鸣挥了挥手道:“不必自责!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吗?” 宋雷鸣铮铮铁汉听到孙映寒的话感激不已:“请少帅放心,卑职一定会活捉夫……那个女人的!” 孙映寒点了点头:“我相信你的实力!想我前段时间翻遍整个皖江城,几乎是挖地三尺也没抓她!这个女人可是经验老道的间谍,抓住她实非易事!而此刻她有了日本人的庇护,轻易不出门!你们能抓住这次机会也是盯了多日,兄弟们辛苦了!” 宋雷鸣道:“雷鸣代兄弟们谢过少帅体恤!” 孙映寒:“这个女人,我是抓定了!继续给我盯紧了,不要放过任何机会!” 宋雷鸣道:“是!” 孙映寒揉了揉太阳穴微微闭上眼睛道:“你下去了!我有些累了!” “是!属下告退,还请少帅好好调理身体,早日康复!” 孙映寒疲惫地挥了挥手,宋雷鸣悄然退下。 刘少卿走了过来:“映寒,要不要去休息一会?” 孙映寒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杰瑞呢?” 刘少卿一听杰瑞就来气:“那家伙心里除了惦记孙叔的红烧肉,心里还有什么啊?瞧他那点出息!” 这些日子看刘少卿和杰瑞斗嘴皮子是孙映寒这段最难熬的时光中最温情快乐的事情了!他忍不住微微一笑:“他应该是知道我没什么大碍心理放松了吧!你别埋怨他了,这段时间也难为他了,让他放松放松吧!” 这倒是实话,在孙映寒最危险的时候杰瑞高尚的职业操守绝对是值得肯定的,几天几夜没合眼的守在孙映寒的身边也不只是一次。刘少卿想到这里心里舒服多了! “少卿,你也回家看看吧!柳芽儿怕是早就不认识你这个爹了!”孙映寒道。 提到柳芽儿刘少卿的确是很内疚,这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娘亲,而自己每天又忙忙碌碌的陪伴孩子的时间更是屈指可数,刘少卿有些心动,可是看看那么虚弱的孙映寒又着实不太放心:“可是,你……” “我没事,杰瑞不是说了吗我体内的毒性基本已经戒的差不多了,毒瘾也只是偶尔发作而且还是可控的,只是身体比较虚弱而已调养一段时间自然就康复了!”孙映寒说完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刘少卿紧张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孙映寒止住了咳嗽道:“我没事!你上去帮我看看晴儿那丫头,你们分开这么久,小丫头别闹出什么幺蛾子!再说,上去又不是不下来了,明天晚上就给我回来!” “好!我上去就把杰瑞给揪下来!你休息一会吧!”刘少卿道。 孙映寒点了点头,刘少卿重新把毯子帮他向上拉了拉,才拾级而上启开开关,快速消失在夜幕中。 孙映寒睁开眼睛,难得一个人静处。他把手探入怀着摸出了许久都没碰到的怀表,轻轻一按,怀表弹开音乐响起:“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扶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纪锦年轻而甜美的笑容依旧那么迷人!他用拇指肚轻轻地抚摸着纪锦的脸庞:“锦儿,我终于找到了杀害你的凶手了,只是暂时那个女人还在逍遥法外!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亲手毙了这个女人替你报仇的!” “锦儿,为什么你一直钟爱着这首《送别》呢?难道注定我们之间会天人永隔吗?” “人生为什么一定要坎坷多舛?口口声声说爱我的女人却杀了你,一次又一次做出伤害我的事情!我爱过的女人却保护不了,我爱着的女人却嫁给了别人,还是我拱手相送的!锦儿,我是不是个十足的傻子!”孙映寒从未觉得自己愚蠢过,可是把苏向晚嫁给马南笙却是这辈子做的最愚蠢的事情,而且无可挽回! 戒毒最艰难最痛苦的时刻,他也曾无数次的想到过放弃,是苏向晚的名字一次次给了自己坚持下去的勇气!苏向晚是那么追求完美的一个人,怎么能让她看不起自己呢?想到苏向晚,孙映寒心头狠狠地钝痛了一下! 马府,马老太太带着儿媳苏向晚上香回来,就让丫鬟去把马南笙叫来一起用了晚餐。老太太一生阅人无数,何尝看不出儿子和媳妇之间产生了矛盾? 饭罢,老太太擦了手漱了口对身边的陪嫁姑姑道道:“馨姑姑,晚餐吃的有些油腻,去沏壶茶来解解腻吧!” 苏向晚奔波了一天有些乏了,她刚想起身道别,马老太太发话了:“向晚,娘知道你一天舟车劳顿肯定是身子乏了!娘这里呢还有句话你且听完了再去休息,可以吗?” 苏向晚赶紧坐正了身子道:“娘,你且说媳妇听着呢。” 马老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马南笙道:“儿啊,这俗话说的好家和万事兴,能修得一世夫妻得是多大的缘分!人呐,这一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小夫妻之间可没有隔夜的仇啊!笙儿,小晚还带着身子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你给娘说说你是怎么惹小晚生气的?” 马南笙想到苏向晚昨日的行为,心里还是有着一股难以消除的无名火,可是又不敢忤逆娘的意思:“笙儿没做错什么!” 马老太太自然是了解儿子的,她知道儿子是不会轻易这样的,所以不明原因也不好指责,所以她又转脸问苏向晚:“小晚,你跟娘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娘给你撑腰你不用怕,到底笙儿是怎么欺负你的?实话实说,真是他的错娘一定不会饶过他!” 苏向晚也不好隐瞒,她想了想只得避重就轻地说道:“娘,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过年了小晚有些挂念……晴儿……他们,所以听说南萧去皖江城……媳妇便也想回去看看!笙哥……他……他担心我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没答应。是媳妇儿不懂事,求娘原谅!”苏向晚说完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娘,小晚听说哥哥孙映寒被杜妮娜下了毒,生死未卜甚是忧虑!求娘亲让小晚回去一趟,兄长安好小晚也能安心养胎!” 老太太一见苏向晚带着身子跪了下来,吓了一跳赶紧让人拉起苏向晚!她扭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马南笙道:“担心兄长安危本来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即便没有此事,这大过年的也没有不让媳妇回府探亲的道理!这事,娘做主明天就让人送你回去省亲!” 苏向晚一听喜出望外:“谢谢娘,谢谢娘!” 马南笙埋怨地说道:“娘……” 老太太打断了他的话:“就这么定了!梨香你送少奶奶回房休息,好好照顾!笙儿,你留下娘还有话要跟你说!” “那小晚告退!”苏向晚卸下心头的大石头,情绪自然是好了很多。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点啊!”老太太亲切地说。 “谢谢娘的关心!”苏向晚在梨香的搀扶下离去。 马南笙见苏向晚走开了,有些埋怨地说:“娘,你没有弄清楚状况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答应了呢?” 老太太道:“娘耳不聋眼不花,还没有老糊涂!” “那你还……”马南笙着急地说。 “你为什么不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她呢?这也不能全怪她,她以为我们都还蒙在鼓里!”老太太道。 “娘,我不是担心她坠崖失忆后又受了那么多伤害,一旦说出真相怕她再受刺激吗?而且她现在还有身孕。”马南笙道。 “你个傻孩子,从小就知道为别人着想总是委屈自己!你心里真的好受吗?你才是她青梅竹马的恋人和男人,她心里却挂念别的男人!”老太太有些愤愤不平。 “娘,你怎么知道的!”马南笙非常震惊! “娘刚才不是说了吗?娘还没老糊涂!”老太太道。 “那你还答应她回去省亲?”马南笙不解地问。 “感情的事情,堵是堵不住的,与其留住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不如让她自己想明白分清楚事情的轻重!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我相信她不是个糊涂的孩子!”老太太道。 “可是……娘!”马南笙还是不放心。 “信娘的,没错!”老太太拍了拍儿子的手安慰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个也跑不掉 马南笙和马老夫人聊完天回到房间,苏向晚已经睡下了。马南笙看着苏向晚熟睡的脸庞楞了许久,他真的不知道如此反复的让苏向晚与孙映寒去接触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他本能的排斥他们见面的,可是娘的心思他又不敢忤逆,娘很少拿主意这次她这么做必然有她的道理吧。 苏向晚其实并没有睡着,她对于马南笙昨天的训斥还记忆犹新,她没想到文质彬彬绅士十足的马南笙发起脾气来竟然这么吓人!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他呢?苏向晚有些迷惑了,温柔的他让你如沐春风,霸气的他又不由地让你心生恐惧!苏向晚本以为今晚他还会谁在书房,没想他突然回到了房间,苏向晚不知道该如何单独面对他,所以索性假寐来逃避。 起初,马南笙真的以为苏向晚已经睡熟了,可是突然见她长长上翘的睫毛闪了几个又赶紧闭上,他怔了一下凑近瞧瞧了的确不是自己看花了眼,他心下明了不觉心里想笑宠溺之情瞬间回来了:哎,她就是自己此生的劫啊,怎么样都认了!想到这里,马南笙积压在心底多时的雾霾消散了,他脱掉衣物轻手轻脚地躺倒了苏向晚的身边环抱着着她心里觉得踏实多了。他轻声地贴着她的耳边说道:“对不起!昨天我不该对你这么凶!” 苏向晚的泪顿时忍不住滑了下来,她不敢用手去擦蜷缩在马南笙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马南笙的身上有种她熟悉的亲切感,呆在他的身边有种说不出的舒适和安全感,这是和孙映寒在一起从未有过的感觉,苏向晚本能的依赖着这种感觉,仿佛他对自己的好都是应该的,苏向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错觉。 马南笙知道她在听稍稍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没睡着,不想面对我就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苏向晚知道已经被识破了,索性也不再掩饰但是她仍然一动不动地躺着,耳朵却是认真地听着,她很好奇马南笙会给她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马南笙娓娓道来:“曾经有一对特别要好的姐妹,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发誓要做一辈子都不分开。后来,两人都长大,她们还是要分离,其中一个嫁到江浙一带一个巨贾家族做了少奶奶,另一个做了一个将军的夫人,她们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朝夕相处。”说到这里,马南笙故意顿了顿。 苏向晚被故事吸引住了,她忍不住好奇地问:“后来呢?” 马南笙忍不住想偷偷地笑了一下,苏向晚一下子窘的脸通红,可是她也不管不了这么多:“你接着说啊?” 马南笙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继续说道:“她们虽然不能朝夕相处了,但是时空并没有隔断他们之间的友谊。她们频繁地保持书信上的往来。后来,将军的夫人生了一个男孩,时隔一年富商的夫人生了个女儿。两家索性给孩子们定下了娃娃亲。” “这倒是个好主意,这样两家的友谊就可以传承下去了!后来两个孩子成亲了吗?”苏向晚听的津津有味,彻底忘记了昨天的不愉快。 “后来,孩子们慢慢地长大,两个家庭不想因为父母包办的婚姻将来会委屈了孩子,于是他们经常走动,让孩子们经常在一起玩增进感情。那个小男孩从小就知道这个小女孩是自己未来的妻子,所以总是像个小男子汉一样处处保护和呵护着小女孩,小女孩也特别喜欢和依赖这个小男孩!”马南笙神情地一边回忆一边述说。 “那后来,他们在一起了吗?”苏向晚见马南笙长长地出着神,忍不住追问道。 “后来……”马南笙的声音渐渐有些沉重:“后来,两人相亲相爱心心相印!女孩子为了和男孩子的家世匹配从小就喜欢拿刀舞枪,女红却一点也没落下!男孩子出国留学一走就是四年,女孩在家苦苦等待!男孩子学成回国,女孩子迫不及待地让父亲送她来见未婚夫……” “见到了吗?”苏向晚见马南笙总是断断续续地说,有些着急。 “今天就说到这里吧,你明天还要舟车劳顿,我也有些累了!后面的故事等你回来,我再说与你听吧!”马南笙道。 “你坏,你故意逗我呢!这听了一半的故事怎么睡的着哦!”苏向晚不满地说。 马南笙并不理会,索性转过身子假装睡去。 马南笙转过身子,心乱如麻:后来途中出了意外,女孩子坠崖失忆被少帅孙映寒救起,天长日久两人暗生情愫!男孩子为了前去搭救女孩子,中了敌人的圈套炸断了双腿……这些话,自己能和她说吗?想到了这里,马南笙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撤的生疼! 苏向晚完全被故事吸引住了,她虽然内心有着极度地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她索性自己幻想着故事的结果:男孩子和女孩子如愿以偿地结合了,他们恩恩爱爱生了很多的孩子,愉快地过完了下半生……故事美好的结局让苏向晚忍俊不禁。 迷迷糊糊不觉天亮了,马南笙匆匆起身准备了许多新年的礼物,让丫鬟嬷嬷们给装满了后备箱,又亲自监督苏向晚穿的暖暖的仍有些不放心:“铁路不通,你这身子做船到底行不行?” 苏向晚道:“没问题!你好好照顾娘亲,我过不了几天就会回来!” 马南笙点了点头:“梨香,一路小心照顾少奶奶不得有丝毫怠慢,明白吗?” 梨香赶紧接道:“请姑爷放心,梨香一定会尽力的!” 马南笙又道:“最近不太平,我安排了两个排的官兵护送你过去。我就不送你去码头了,自己多加小心,到了给我回个电话报一声平安!” 苏向晚知道马南笙不放心:“笙哥放心,向晚一定会早点回来,我还等着听你那个故事的下半部呢!” 马南笙勉强地挤出了一个微笑,与苏向晚挥手告别。 午后的渡口风有些大,阴冷的寒风轻易地穿透人身上厚厚的伪装。 由于过年加上天色已晚,渡口上光溜溜了几乎没人。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正对着码头的隘口处的避风窝里趴着两个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袍子,头上戴着厚厚的毡帽仍不住瑟瑟地发抖的男子。 其中一个虾着腰双手插在袖洞里忍不住抱怨道:“这大过年的都不让消停!从大年初一守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今儿眼看着就快黑了,看来又没戏!” 另一个个子略高些,同样冻得瑟瑟发抖:“谁说不是呢!这会头指不定又躲在张寡妇的热被窝里逍遥快活呢!只是苦了我们兄弟蹲这里喝西北风!” “要不咱俩也撤了吧?春香阁的翠花姑娘还等着我呢,嘿嘿!”一说到翠花,那个虾着腰的男子脸上泛着红光,不知道是冷风吹的还是心里热乎的。 “这……还是算了吧!头可说了,不蹲到天黑看不到东西不准撤!这次非同小可,出了纰漏可是要掉脑袋抄全家的!我那媳妇可是刚过门不久的,还是再等等吧!”高个子男子有些心动,最终还是理智站了上风! “哎,你快看!好像有船往这边来了哎!好家伙,这船看着够气派呢?船头还不少当兵的站岗,会不会是?”虾着腰说话的男子借着暮色,看到远处隐约缓慢开过来的大船,顿时来了精神他赶紧招呼同伴道。 略高些的男子警觉地看过去,心头一喜:“看来咱兄弟俩这几天的罪没白受啊!发财的机会到了!” 虾着腰的男子道:“那么多当兵了站岗,看来就是我们要等的人啊,你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紧汇报呗!难道还指望我们俩跟那么多官兵硬干啊?你看好了,我去报信去!”略高些的男子高兴地说。 “行!那你快去快回啊!”因为有了盼头,虾着腰的男子精神多了,他死死地盯着即将靠岸的官船好像饥饿许久的饿狼。 船缓缓地靠岸,官兵列队下船训练有素地站立在岸边。梨香率先出了船舱:“小姐,你慢点!”说着伸出手搀扶着苏向晚。 苏向晚身穿一身雪白的狐裘披风,她脸色苍白,一只手捂着胸口走出船舱踉跄地向前走了几步,忍不住干呕了几下。吓得梨香紧追了几步赶紧给她捶着后背,嘴里还不停地问:“小姐,你还好吗。” 苏向晚好容易止住呕吐,连连摆手道:“我……没事,刘连长呢?” “末将在!”刘结冰是这次护送的连长,一听苏向晚找他小跑着来到了跟前。 “车马备好了吗?天马上就黑了,我们今天还赶得到吗?”苏向晚问道。 “夫人,冬日昼短夜长,这里距离皖江城还有一百多里的路程,我们行军打仗的赶到完全没有问题。只是您这身子……”刘结冰有些问难地说。 “是啊,小姐!太阳就要下山了,夜晚天气更寒,您就是不在意自己的身子还要替肚子里的小少帅考虑考虑啊!”梨香赶紧接着说。 这一路船夫谨记督军的交代,一切以夫人身子为重不可过急赶路,加上苏向晚一路上晕船不止,船家更是一再放缓速度,否则按照正常速度行驶的话,或许带黑还是可以赶到的。 说话间,太阳已经落山了。一阵冷风吹来,梨香赶紧扬起风衣替苏向晚遮住冷风。苏向晚隐隐觉得腹部发紧,她也不敢任性只得说道:“刘连长,安排住下明天再走吧!” “是,夫人!”刘结冰接到命令后赶紧着手去安排这几十个人的住处。 虾着腰的男子躲着不远处听到他们决定住下的消息,心里偷着乐:住下就好办了!今晚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第一百二十章 争执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偶发事件,致使刘少卿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孙映寒的身边,根本抽不出时间陪着三小姐孙晴柔,他已经感觉到了孙晴柔的不满和刻意的疏远。他单纯的以为这只是小丫头闹情绪罢了,而并没有想太多,他想等芒果这一阵子找个机会跟她解释清楚就没事了,毕竟晴儿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是个懂事的好姑娘。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挂念她,所以离开密室第一件事就是看望晴儿。 可是兴冲冲而来却是失望而归,孙晴柔并不在房间,翠儿只是说三小姐约了朋友出去玩了什么时候回来她也不知道。不过,刘少卿心里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理性地离开了,他知道自从出生就没了娘亲的女儿也需要他这个父亲,所以他没多做停留就匆匆赶回府看女儿去了。 今天他安排好家中的一切又匆忙来到少帅府,可是三小姐孙晴柔却是一夜未归!这是从来没有过的,问下人去了哪里都说不知道,就连翠儿也说不清楚去向。 时值傍晚仍不见三小姐的踪影,刘少卿越等越是焦灼,孙映寒只给了他一天一夜的时间,今晚还要进密室。眼看着天黑了下来,刘少卿再也坐不住了喊来随从就要带人去找,翠儿急忙拦住,刘少卿看出了问题连连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翠儿支支吾吾很是为难:“三小姐……她让我谁也别告诉……翠儿不敢多嘴!” “你怕三小姐责罚,难道就不怕我责罚吗?就算你有心替她隐瞒些什么,可是三小姐离开家都快两天一夜了,真要是出点什么意外你付得起责任吗?”刘少卿厉声斥责道。 翠儿从来没见过刘少卿发火,她吓坏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刘副官饶命!翠儿知错!三小姐……三小姐她临出门的时候只是说她要去见一个……一个好朋友,让我不要跟着,而且三小姐出门的时候特别开心!” “见一个朋友?什么朋友?”刘少卿有些狐疑,他并没有听说三小姐有什么可以让她亲密到夜不归宿的好朋友啊。 “这……三小姐说谁也不能说,就算你打死翠儿,翠儿不敢说!”翠儿跪在地上连连摇头。 刘少卿见这丫头是铁了心的不会说,心里怄着火没好气地说:“起来吧!跪着做什么!那我就在这里等,不信她今晚也不回来!” 地上真的很凉,翠儿跪了一会就觉得膝盖冰凉,一听嚷起来她心里暗喜赶紧爬了起来。她偷偷瞟了一眼刘少卿,只见他铁青着一张脸,翠儿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劲地在心底念叨:三小姐,你赶紧回来吧!赶紧回来吧! 再说,孙晴柔自从初尝云雨后对马南萧更是依恋万分,两人如漆似胶难舍难分。不觉两天一夜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眼看着窗外的天再次要暗了下来,孙晴柔这才想到该回家了。 她依依不舍地从马南萧的怀里离开,羞涩地把衣服往身上套。 马南萧不解地问:“亲爱的,你要干什么去?饿了的话,我叫服务生把食物送到房间来。” “不是!是我该回家了!再不回去,家里该担心了。”孙晴柔说。 “我舍不得你走!”马南萧从背后揽住了孙晴柔的腰。 “我也舍不得你!可是……”孙晴柔是真的舍不得,她为难地眼泪汪汪。 马南萧慌了赶紧楷了下她低落的眼泪:“乖,不哭!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这次回去我就来府上提亲!” 孙晴柔信任地点了点头。 马南萧温柔地说:“乖,不为难你,我陪你出去吃点东西然后送你回家。” 吃罢晚饭,马南萧把孙晴柔送到了少帅府的大门中,两人又是一番卿卿我我难分难舍。一直忧心忡忡在门口张望的孙德福看的真切,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大声地咳嗽了一声,三小姐吃了一惊赶紧从马南萧的怀里跳了出来。她腮似微醺扭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管家孙德福,虽是百般不舍但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好了,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马南萧柔情满怀地挥着手:“恩,做个好梦。明天我来接你!” 孙晴柔这才满意地转身上了台阶,可仍是一步三回头。孙德福赶紧拉开了门:“三小姐,你可回来了!”孙晴柔点了点头,闪身进了门。 孙德福伸头看了看仍旧没有离开的马南萧大声地叫了一声:“马二爷,您不来府坐坐吗?” 马南萧这才高声说道:“不了,孙管家!明儿见!”这才潇洒地转身上了轿车离去。 孙德福看了看马南萧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想了想赶紧追上已经走了老远的三小姐的,不放心地交代道:“三小姐,刘副官……等了你一天了!现在还在你房间等着呢。” 孙晴柔欢快的脚步顿时慢了下来:“他不是陪我哥吗?怎么有时间回来了?” “昨晚一回来就找你来了,可是……您不是没回来吗?这不,一早就又来了。”孙德福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孙晴柔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地说。 孙晴柔一听脸一红,她低下头没说话:事已至此看来瞒是瞒不住了,早晚是要说开的不如索性坦白了吧。想到这里她便也不再犹豫了:“好的,我知道了孙叔。你去忙你的吧。” 孙德福有些不放心:“三小姐……” 孙晴柔知道孙德福是好意,她停下了脚步微笑着看着孙德福道:“孙叔,这段时间家里出的事情太多了,晴儿该长大了。放心吧,晴儿有分寸。” 孙德福只得任由她去,心里充满地担忧:这个年过得可真不太平啊! 苏向晚坐了一天的船的确是累了。连长刘结冰也的确是个能干的人,他很快联系了一家驿站安顿好了一切。苏向晚吃了点东西在梨香的照顾下很快沉沉地进入了梦想。 刘结冰看到苏向晚房间里的灯熄灭了,转身对值班的几个卫兵道:“你们几个小心地守着,不得有丝毫的怠慢!” “是!”值班的卫兵齐声说道。 刘结冰又仔细地叮嘱轮班的卫兵几句,才回房间休息去了。没有人在意,驿站的廊檐上一直蹲着一个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嘴角露出不屑地微笑。 月光撒着清辉,冰冷冷地照在驿站的墙头瓦檐上。冬日的小镇并没有太多的消遣,顿了一天的人们,很快地进入了梦想。 苏向晚房间外面的几个卫兵也渐渐有了睡意,他们强忍着困意勉强支撑着。 瓦檐上的那位黑衣人猫一样无声地悄然跃下,几个卫兵还没有回过神就软软地瘫了下去。 黑衣人轻轻地蘸了点口水在窗户上戳了一个小洞把迷魂药冲窗户里一吹,很快房里的苏向晚和梨香渐渐地失去了直觉。黑衣人轻车熟路地拨开门栓,很快苏向晚被扛了出来。黑衣人扛着苏向晚越过墙头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再说,少帅府孙晴柔的白色小洋楼里刘少卿丝毫没有睡意,他在客厅里不安地踱来踱去,时不时地抬头向外看。终于,他停住了脚步,一动不动地看着门外。 院子外,迎着灯光看到穿着大衣的孙晴柔正低着头进了她的白色小洋楼的院子,心里有火蹭的起了身没好气地说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孙晴柔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仰着头一样没好气地回敬了一句:“这是我的家,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碍着你什么事了?” 这样的孙晴柔对于刘少卿来说是异常陌生的,这还是从小那个天天追在自己屁股后嗲声嗲气地喊着少卿哥哥的孙晴柔吗?刘少卿一时愣住了。 孙晴柔直接把手中的小坤包丢给翠儿:“我累了,想睡觉了!”说着就要上楼。 刘少卿一下子冲上去拦住了她:“告诉我,一夜未归你去哪里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孙晴柔眯着眼睛问。 “因为我是你的未婚夫!”刘少卿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怒火。 “你有点像未婚夫的样子吗?这么久了你有关心过我吗?你有陪伴过我吗?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根本不在乎我,你在乎的只是我哥哥!”孙晴柔越说心里越觉得不满。 “我那是工作需要,最近府中出了那么多事我实在是……”刘少卿知道孙晴柔觉得心里委屈。 “我不想听这些!我要的是一个可以陪我宠我爱我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工作狂!我要跟你解除婚约,我已经爱上了别人了!”孙晴柔无情地打断了刘少卿的话。 “你说什么?”刘少卿万万没想到孙晴柔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要跟你解除婚约,我已经爱上了别人!你听明白了没有?”孙晴柔一字一顿地说。 “啪”刘少卿一巴掌打在了孙晴柔的脸上!他知道她是个被宠坏了任性的女孩,可是他想不到她会说出这么荒唐的话!刘少卿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怒火了。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她捂着火辣辣地脸庞吃惊地看着刘少卿。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刘少卿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抬手打孙晴柔,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 孙晴柔家世显赫从小娇生惯养哪里挨过打,而且此刻动手打她的竟然是从小宠着她护着着他的少卿哥哥!她无法忍受这种心理落差,恼羞成怒使她小姐脾气一下子发作了出来,又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她捂着红肿的面庞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刘少卿:“如果我刚才对你还心存一丝愧疚的话,你这一巴掌把它彻底打没了!刘少卿,这婚约我是跟你解除定了!” 刘少卿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孙晴柔,此刻听她咬牙切除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心像是被狠狠地剜了一刀:想着这些天在密室陪着孙映寒担惊受怕也时时刻刻没有忘记她,好容易上来瞧瞧她却是等到竟然是这么一句绝情的话!刘少卿既委屈又愤怒:“你休想!孙晴柔,你到底把我刘少卿当什么了?订婚是你哭着喊着要订的,现在要解除婚约的也是你!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是!要求订婚的是我!可是,你有点未婚夫的样子吗?订婚后你自己算一算你陪过我几天?”孙晴柔大吼道。 “孙晴柔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摸摸自己的良心!你的哥哥九死一生多次命悬一线,难道我不应该照顾他吗?是他的性命重要还是我陪你吃喝玩乐重要?”刘少卿觉得孙晴柔这个理由荒唐透顶。 刘少卿的话没有错,大年初一看到哥哥短时间消瘦的样子肯定是经历了炼狱般的折磨,孙晴柔怎么会不心疼呢?可是,此刻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孙晴柔哪有心情用心去体会刘少卿的难处,她心虚而又不耐烦地说:“我不想和你说话,反正这婚约我是解除定了!”说着转身就走。 刘少卿见她刁蛮任性的样子心里非常生气:“孙晴柔,你这样任性总有一天会后悔的!我不会和你解除婚约的!” 孙晴柔哪里听得下去,冲进房门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刘少卿站在楼下看着气不打一处来。 管家孙德福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他看着杵在原地气的脸色铁青的刘少卿小声说道:“刘副官,少帅喊你回去呢!” 刘少卿抬头又看了看孙晴柔紧闭的房门,又扭头看了一眼孙德福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一顿脚压着心底的怒火转身离去了!还是回去和映寒说说吧。刘少卿心里想。 回到了密室,刘少卿阴沉着脸色一句话也不说。躺在沙发上看书的孙映寒感觉到了刘少卿的异样,他放下手中的书,再三打量了刘少卿不解地问:“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晴儿要跟我解除婚约!”刘少卿瓮声瓮气地说着一屁股坐到了孙映寒对面的沙发上生闷气。 “你说什么?晴儿要和你解除婚约?为什么?”孙映寒以为俩人闹了小别扭不以为然。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呢!她昨天一夜没回来,我等了她一天回来就要和我解除婚约!不过,我也不好,我……我一时激动打了她一巴掌。这点我做的不对,没控制住脾气!”刘少卿道。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能让刘少卿发了脾气动起手看来不是闹着玩的了,孙映寒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到面前的茶几上,吓了刘少卿一跳。 情绪激动导致身体虚弱的孙映寒剧烈咳嗽起来,刘少卿一见赶紧给孙映寒递上了一杯温开水:“映寒,你别激动!注意身体。” 孙映寒止住咳嗽仍气愤不已:“这事我不答应我看她怎么退!我要她联姻,她要死要活不顾大局要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主,我让步了!和你订婚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现在又要悔婚,孙家怎么出了这么个不分轻重的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这事暂且不提,先由着她吧。目前最要紧的是你赶紧养好身体。好了,先不说这事了!”刘少卿见孙映寒情绪激动特别担心他的身体,反倒过来劝说孙映寒。 孙映寒看了看患难与共的兄弟,心里觉得无限的愧疚!这些年,刘少卿过得比谁都苦,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和夕颜的婚姻他出于报恩的心理,所以过得并不幸福,夕颜的坏脾气让刘少卿受了不少委屈,后来因为杜妮娜的介入,又人为的导致了夕颜难产死亡留下尚且年幼的孤女需要他照顾。在后来,晴儿誓死也不愿意联姻吵着闹着要嫁给刘少卿,他之所有退步也是有顾念兄弟情分的因素在里面的,本以为俩人以后结婚了刘少卿的日子能过得舒坦些,可谁成想这晴儿现在又闹着要退婚,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孙映寒心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苏向晚是被冻醒的,她只觉得全身冰冷,本能地感觉不妙,她没敢直接睁开眼睛,而是眯缝着眼偷偷地打量着周围,眼前陌生环境让她明白出事了,她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躺在驿站的床上怎么会到了这里了呢? “醒了?”耳畔响起了一个陌生又觉得熟悉的声音。 苏向晚知道被识破没有继续装下去的必要了,她抬起身子警觉地循声找去,只见杜妮娜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悠闲地抽着烟。 “还没躺够呢,难道地毯上不够凉吗?”杜妮娜斜靠在沙发上阴阳怪气地说。 “怎么是你?”苏向晚有些笨拙地从地上爬起来,佯装镇定地打量着周围的:“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许久不见了,苏小姐!哦,不对,是马夫人!老朋友想你了,叙叙旧而已,何必这么紧张呢?”杜妮娜道。 “你想干什么?”苏向晚绝对不会相信她用这种方式请她来是为了和她叙旧的。 “说了,想你了,不行吗?”杜妮娜左手夹着烟又吸了一口,冲苏向晚的脸上吐了一口烟。 苏向晚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本能地捂住鼻子向后退了一步。 杜妮娜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苏向晚隆起的肚子说:“哎呦,瞧瞧我真是该死,竟然忘了马夫人还带着身子呢!只是不知这肚子里将来是个少爷还是小姐!” “跟你有什么关系?”苏向晚道。 “呵呵,看来苏小姐做了夫人脾气还是一点也没改啊,你现在落在我手里不想想自己的处境还有心思跟我斗嘴皮子!真是不知死活!”杜妮娜傲慢地说。 苏向晚敏锐地发现杜妮娜的右手一直放在腿上没有动弹,她有些怀疑却不敢肯定:“你把我抓来到底想干什么?直接说吧不必兜圈子了!” “爽快!”杜妮娜不怀好意地拍着巴掌道:“可是,我现在并不想告诉你!你能把我怎么样?哈哈哈!” “心理变态!”苏向晚低声地骂道。 “你骂谁呢?”杜妮娜顿时止住了笑声,面色瞬间凌厉了起来。 “骂你!是不是孙映寒抛弃了你,你心里扭曲看不得别人好呢?心理变态!”苏向晚微抬着下巴道。 “你找死!”被孙映寒发报公开解除婚姻关系是杜妮娜这辈子最大的耻辱,此刻苏向晚冷不丁地把伤口给她撕开,杜妮娜哪里有不恼不羞的道理?她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把手里的烟往地上一掼抬手就要去打苏向晚。 “住手!”门外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杜妮娜听到命令,恨恨地放下了手,狠狠地剜了苏向晚一眼心里仍愤恨不已。 来人正是山口佳木,只见他严厉地呵斥道:“让你邀请马夫人是来做客的,哪有这样的待客之礼?真是太不像话了!”说完又立刻换了一副和善的面孔看着苏向晚道:“马夫人真是抱歉让你受惊了,快快请坐!” “你又是谁?”苏向晚并不买账。 “鄙人是一位一直想邀请马夫人来做客的国际友人,马夫人快请坐啊。”山口佳木很绅士地说。 杜妮娜见他虚伪的样子不屑地转头看向别处。 苏向晚如果没有看到他刚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样子,一定会相信他是一位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可惜让她目睹了! “先生的‘邀请’的方式还真是特别!”苏向晚当然不会相信山口佳木的话呢!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想到这里,苏向晚的心安定了下来,站久了腰真的很不舒服,她也不在拘谨小心翼翼地坐到沙发上冷眼旁观,想看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是中日亲善大使山口佳木,这是我的名片!还请夫人笑纳!”山口佳木递上了一张名片。 苏向晚接过名片低头扫了一眼道:“不知先生以这种方式深夜‘邀请’向晚过来,有何教诲?” “实不相瞒,鄙人只是想请夫人搭个桥,能否安排鄙人和马督军见上一面?”山口佳木道。 苏向晚曾经听孙映寒说道,皖江城中有些日本的间谍潜伏着目的不纯,看来眼前的这位也不是什么好人:“西南府是个好客之地,欢迎各地友好人士,先生为何不光明正大的去拜谒,而要采取这种鸡鸣狗盗的手段呢?” “住口!”杜妮娜听不下去了厉声呵斥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苏向晚失踪 “怎么,做都做了还容不得别人说啊?”苏向晚说着目光瞥向了杜妮娜。 “苏向晚!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杜妮娜恶狠狠地骂道。 山口佳木一见俩人掐了起来赶紧打圆场道:“哎呦,这两位怎么说着说着还骂上了呢,真是有失身份啊!” “苏向晚,你这样没你什么好果子吃!”杜妮娜指着苏向晚的鼻子恶狠狠地说。 苏向晚不屑地:“切!”一声,便把脸转向了别处。 山口佳木见软的好像并不好使软中带硬地说道:“马夫人,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肚里的孩子啊,我这里人多手杂别不小心碰伤了你,可不是我能控制的啊!夫人还是细细掂量掂量再回答我吧!” 苏向晚听出了山口佳木话语里满满地威胁,她需要好好想想对策:“太晚了,我有些乏了!” “好,那请夫人好好休息休息,考虑好了明天再答复我也不迟。杜小姐,我们走吧!夫人晚安!”山口佳木也不啰嗦说完转身就走。 杜妮娜狠狠地瞪了苏向晚一眼跟在山口佳木后面走了出去。 苏向晚假装没看见,直到他们离开后才觉得身体酸软一下子瘫软在了沙发上:杜妮娜这个女人向来看自己不顺眼,在少帅府就总是变着法子自己麻烦!直到嫁到西南府后俩人不在见面,心里才算清净了,如今再遇上肯定凶多吉少!还有刚才那个皮笑肉不笑的家伙,看着挺绅士说话很客气却每一句话中都绵里藏针,那么骄傲的杜妮娜都能对他俯首帖耳,看来一定不是个普通的角色!他们俩怎么会搞到一起?俩人之间见到底又是怎么样的关系呢?苏向晚有些迷惘。她休息了一会缓过劲来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日式风格的房间,门已经被人关上了,门口隐约有人影在走动,看来守卫森严。自己身子沉重,只怕想逃出去没那么容易,苏向晚暗暗想道。 山口佳木和杜妮娜并没有各自回去休息,而是到了山口佳木的办公室。这是一件典型中国风的装修风格,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挂着醒目的四个大字“自胜为疆”,山口佳木似乎没有一丝睡意,端坐在办公桌后面。 杜妮娜对于山口佳木阻止她教训苏向晚很是不满,她抱着胳膊站在山口佳木的对面愤恨地说道:“这个女人我和她过招可不是一次了,看着柔弱其实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否则也不会入府没几天就把孙映寒迷的不知东南西北了!” “她现在身份非同小可,不能因小失大。”山口佳木怕杜妮娜因为女人间的那点情感纠纷影响了大事警告道。 “我自然明白!想到这点我心里就更不舒服了,当初设计让她代嫁只是想把她赶出少帅府,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成全了她!想想这心里就有气!”杜妮娜道。 想当初设计苏向晚代孙晴柔嫁到西南府,杜妮娜可是没少费心思,本以为赶走了苏向晚,孙映寒就属于自己了,没想到自己仅仅只做了三天的督军夫人就被休了还被满城通缉,成天东躲西藏像个过节的老鼠,搞得现在只能屈从山口佳木,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买卖怎么能让杜妮娜不呕心呢? 山口佳木怎么会不知道杜妮娜的这点小心思呢?他可没兴趣更没有功夫去做杜妮娜的心理疏导医生:“过去的恩怨暂且搁置一边吧,可别忘了我们把她弄来的目的是胁迫马南笙答应我们的要求。现在皖江城的交通枢纽基本被我控制了,西南府三面环山易守难攻,如果能把西南府的交通枢纽也拿下,我大日本帝国占领中国西南部就不是问题了!”山口佳木道。 “马南笙肯为一个女人放弃整个西南府的交通枢纽?还有,据我所知苏向晚虽然嫁给了马南笙,可是孙映寒并没有忘记这个女人!如果让孙映寒知道了,即便马南笙不救这个女人孙映寒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救出这个女人的。”杜妮娜虽然满心醋意,但分析的还是比较理性的。 “孙映寒暂时不足挂齿,现在他只怕都自顾不暇了,还哪有闲情管这些?”山口佳木道。 听到山口佳木这么说孙映寒杜妮娜心里特别不舒服,毕竟这么伤害孙映寒实在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虽然她花钱请人日夜守在少帅府的大门口,可是除了大年初一孙映寒迫于无奈出来镇了一下场子,便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虽然孙映寒对她很是无情,可是杜妮娜一点都不怪他,如果不是自己曾经做了那么多事,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山口佳木见杜妮娜一直低头不语忍不住问道。 “没事。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有人质在手,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我累了,想早点休息。”杜妮娜道。 “那好,你的枪伤还美好,早点休息。明天我们相机而动。”山口佳木道。 当兵的没有贪睡的习惯,天刚麻麻亮刘结冰就从热乎乎的被窝里爬了起来,他穿戴整齐刚走出房间,便见到对面苏向晚房间的门口并没有守卫的士兵,而且门是敞开的,刘结冰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匆忙赶了过去,才看到门口的侍卫倒在门前已经失去了知觉。 他暗叫一声不好便冲进了苏向晚的房间:“夫人!夫人!” 房间里哪里有苏向晚的影子,梨香被吵醒揉了揉懵忪的双眼:“刘连长,你怎么这么早?” 刘结冰一把抓住梨香的胳膊着急地问:“夫人呢?夫人去了哪里?” “夫人……夫人不是……”梨香看向苏向晚的床,床上哪里有人呢?梨香一个激楞清醒了:“小姐呢?” “我倒是想问你呢!你好好想想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刘结冰追问道。 “昨夜……昨夜小姐说坐了一天的船累了,早早就睡下了!我睡不着就坐在桌子前学着绣小少爷的小衣服,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就睡着了!”梨香一边回忆一边回答。 刘结冰一想到刚才侍卫倒向的样子,不像是被人打死的倒像是麻醉后天气冷冻死的!刘结冰的心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他赶紧集合士兵们分别到小镇上去寻找,一直到日上三竿也没有找到苏向晚的影子。 刘结冰觉得魂都要飞了!临行前督军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他好生照顾好夫人,这怎么跟督军交代呢?这偏僻小镇上有没有电话,刘结冰真是急的百爪挠心!权衡了一下,如果回西南府搬救兵一来一回差不多两天的时间,而距离皖江城也就两个多时辰的路,二爷现在就在皖江城,并且皖江城是夫人的娘家,他们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想到这里,他赶紧安排一部分人留守在小镇上继续寻找,也为了防止苏向晚回来找不到人。然后,自己快马加鞭带上一部分人马飞奔向皖江城求助去了! 马南笙一整晚都睡得不踏实,晚上看书看到下半夜早上又早早的醒来。他总觉得右边的眼皮跳的厉害,他不是个迷信的人却总是心里觉得慌慌张张的不安宁。 眼看着这日上三竿了,就算下了船在汤池镇留宿一晚这个点也应该到了,怎么刘结冰还没来消息呢?这个刘结冰一向是个办事沉稳可靠的人,这次怎么办事这不马虎!马南笙忍不住埋怨了起来。正烦躁不安之际,客厅的电话刺耳急促地响起,马南笙精神一震赶紧推着轮椅过去抓起电话:“平安抵达了吗?” “哥,出事了!”电话那头传来的是马南萧的声音。 马南笙心头一紧:“怎么了?” “哥,你冷静点听我说……”马南萧知道苏向晚在哥哥心中的位置,所以有点犹豫。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点说!”马南笙莫名地烦躁他对着电话吼道。 “嫂子失踪了!”马南萧吓的一激楞一下子吐了出来。 “你说什么!”马南笙一下子呆了,握住电话的手滑了下来。 “哥,哥!你怎么了?说话呀!哥……”马南萧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声对着电话喊着。 好一会马南笙稳定了情绪,他重新抓起话筒道:“找!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哦,对了让沈叔回来,我随后就到!” “是!”马南萧赶紧答道。 苏向晚是在皖江城的地界丢了的,所以马南萧挂了电话就带着刘结冰去了少帅府。 由于孙映寒正在悄悄地戒毒,皖江城的大小事宜还是由煜晨代理。当他听到“二小姐”回来省亲路上失踪的事情后非常震惊,这么大的事情他实在做不了主,他在犹豫要不要通知孙映寒。 马南萧可管不了这么多,他见煜晨听完没有回应心里很是不满:“煜参谋你这是什么意思?虽说你们府中的小姐嫁到我们马家就是我们马家的人了,可是你们毕竟是她的娘家人又是丢在你们皖江城的地界,难道你们真的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真的要坐视不理吗?” “不是,马二爷您误会了!先别急,我这就安排人出去找,就是把这皖江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二小姐给找回来!”煜晨见马南萧误会了赶紧解释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下落已明 仍处于过年期间的皖江城看似热闹其实却是暗潮汹涌,煜晨安排出去多路人马,从苏向晚失踪的汤口镇辐射向周边展开了地毯式搜寻,同时又带动多方势力黑白两道进行打探,最终将疑点锁定在日本商人山口佳木的身上。 煜晨面对反馈回来的欣喜眉头紧锁,心头更是愤恨不已:山口佳木用被逼的手段挟持我的母亲从而获得了皖江城的铁路枢纽权,这些督军暂时都还不知道。如今又来劫持苏向晚,他明知道这个女人身份特殊,不仅是皖江城的二小姐又是西南府的督军夫人,这不仅是太岁头上动地更是强压地头蛇啊!这里可是中国人的底盘,他凭什么这么嚣张?看来真得让他吃点苦头才是! “煜参谋,有消息了吗?”马南萧匆匆赶来问道。 “暂时不确定,但是一切矛头都指向聚贤德茶楼的幕后老板山口佳木的身上!”煜晨面色沉重地说道。 “一个茶楼的老板?他难道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竟敢对嫂夫人下手?看我不带人去封了他的茶楼!”马南萧救人心切也没想太多,说完转身就要走! “马二爷等等!”煜晨一见马南萧这么性急,担心弄巧成拙反而误了大事赶紧一把扯住了他。 “煜参谋这是何意?你们不去营救我去还不行吗?还有那个孙映寒去哪儿了?自己的妹子被人抓了怎么就这么沉得住气?”马南萧见耽误了一天零一个上午人也没营救出来自然担心苏向晚的身子,如此以来这少爷脾气就很难再控制的住了! “马二爷,煜晨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山口佳木的身份比较特殊,他是一位日本人!”煜晨解释道。 “日本人?日本人怎么了?在我们中国的土地上还怕他们这些个小日本不成?我看你们皖江城就是一帮怂蛋,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都没有!我告诉你你怕日本人我可不怕!”马南萧一听煜晨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马二爷,你这么说我可不爱听了!我们皖江城怎么就没有一个有血性的男人了?南征北战我们就从来没有服软过!”煜晨义正辞严的反驳道。 “好了好了,二位爷还是赶紧想办法救人要紧,现在可不是斗嘴的时候啊!”管家孙德福听到二人争吵的声音,赶紧走进来劝解。 “这山口佳木不仅仅是个商人,我盯着他很久了,他是日本潜伏在多年的间谍,而且杜小姐就受着他的操控。”煜晨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马南萧问。马南萧跟杜妮娜以前就有过一段不短时间的交情,他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情报信息来源广泛活动能力也强,是孙映寒的情妇,后来嫁给了孙映寒没几天就被孙映寒公开解除了婚姻关系,并全城搜捕未果。个中理由零零碎碎的听到孙晴柔讲了不少,可是孙晴柔对政治上的事情向来不关系,她说出来的事情很多都带有个人的感情色彩在里面自然是不能全部相信的。所以此刻听说杜妮娜的幕后老板竟然是日本人,他怎么能不震惊呢?脑子里快速地梳理了一遍可曾有流露出一些重要的信息给杜妮娜了没有。 “是!上次……”煜晨想说上次母亲被劫持的时候曾见过杜妮娜受命于山口佳木又怕流露出自己出卖了皖江城铁路给山口佳木才换的母亲的性命的消息!他其实并没有真正的放弃拿回来铁路权的机会,暗中一直派人监视山口佳木的动向,所以他的消息自然是真切的。 “上次怎么了?”马南萧见煜晨说到这里不仅停了下来而且脸色变的异常难看。 “没什么。总之我的消息千真万确,山口佳木还和生化部队联系紧密,如果你不希望二小姐出事的话就千万不要鲁莽行事!”煜晨好心地警告道。 “那就什么都不做吗?我去他二大爷的!”马南萧抬腿一脚踢飞了身边的椅子:“他妈的,在自己的底盘被个倭人束缚住了手脚真他妈的操蛋!”马南萧是又急又气又憋屈,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马二爷稍安勿躁。这日本人挟持了二小姐必然有目的,所以在我们还没有答应他们的条件之前是不会难为二小姐的。所以一定会主动与我们联系。”煜晨道。 “恩,也有道理!”马南萧尽力平复了情绪,理智地思考问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他究竟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孙晴柔拿着一大束新采摘的腊梅花一边嗅着一边从远处走来,翠儿跟在后面。路过客厅的时候,孙晴柔心思全放在手中的这一大束花上没有留意其他的,翠儿却听到客厅隐约有争吵的声音,她赶紧叫到:“小姐,你听好像是马二爷的声音!” “恩?”孙晴柔一听她这么说赶紧侧耳倾听:“果然是啊!奇怪,来了怎么没去找我呢?走,我们去看看。”孙晴柔折头就往客厅走。 一跨进客厅的门槛,可不就见到马南萧皱着眉头坐在煜晨对面的沙发上,管家孙德福垂着衣袖站在旁边。 “南萧哥哥,你来了?怎么没去找我呢?”孙晴柔冲着煜晨和孙德福点头示意了一下就直奔马南萧这边。 “哦,我……我这边有点事情。”马南萧并不想告诉孙晴柔实情。 “办完了吗?我听说南林路上新开了一家西餐厅,牛排做的非常不错,咖啡呀香浓,我们现在去尝一尝吧!”孙晴柔摇着马南萧的胳膊道。 “我今天真的没时间,乖,自己去玩吧!”马南萧强装笑脸道。 “南萧哥哥,你就陪我去吧!求你了,好不好?”孙晴柔开始撒娇了起来。 马南萧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孙德福一边看不下去了:“三小姐,马二爷今天真的有事。” “能有什么事?你是不是烦我了?”孙晴柔刚处在热恋中,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冷落呢,小姐脾气一下子上来了! “你闹够了没有?”马南萧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你吼我?你竟然吼我?”孙晴柔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不敢相信地看着马南萧。 “晴儿,我不是故意的!”马南萧见孙晴柔哭了一下子有些慌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烦我了,没关系我走,我不打扰你!”孙晴柔说着抹着眼泪转身就要离去。 煜晨和孙德福站在旁边不知道如何是好,马南萧噌的站了起来吼道:“孙晴柔你给我站住!” 孙晴柔竟然真的被马南萧的气势给镇住了,她立在原地背对着马南萧忘记了哭泣。 “嫂子被日本人掳去了,我们现在在想营救的法子,你不要再闹了,去吧!”马南萧真的很珍惜孙晴柔不想让她误会自己而受了委屈才忍不住说了出了。 孙晴柔肩头一震,向晚姐姐出事了!一时间孙晴柔心乱如何,她也为刚才自己的无理取闹觉得不好意思,她头也不会地说:“我知道了,你们一定要救出向晚姐姐,我走了!” 马南萧看着孙晴柔怏怏不乐离去的背影消失后,才重新转过脸和煜晨商量了起来。 苏向晚昨天一直到天麻麻亮才迷糊着睡去,颠簸了一天又折腾了半夜她真的困乏极了,等她睁开眼睛以后是午饭后了。 “夫人,您醒了!”以为侍女见苏向晚醒来赶紧说道。 苏向晚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孔才慢慢想起昨晚经历的一切,她突然有点想笑:自己的心可真是够大的,身处虎穴狼窝还能谁的那么踏实!不过,也好担惊受怕也没用,索性既来之则安之,只要他们的目的没有达到,自己就是安全的。 “你忙吧,我自己可以!”苏向晚推来了那个侍女伸过来扶她起床的手。 门吱呀一声被粗暴地推来了,一股香风扑面而来。苏向晚就知道谁来了。 “呦,我们尊贵的马夫人终于醒来了啊!”杜妮娜吊着一根香烟走了进来,她的右手插在大衣的衣袋里。 “托杜小姐的福,不仅能醒的来还睡的特别踏实。”苏向晚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她再次留意杜妮娜的右手的异常,她记得杜妮娜抽烟的时候是习惯右手横在胸下托着左手夹着香烟的,莫非……她受伤了吗? 杜妮娜留意到苏向晚在打量她的右臂,有些不自然刻意地侧过了身子,苏向晚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 “想的怎么样了?能不能给你的夫君写封信约他出来商量中日交好的有关事宜呢?”杜妮娜冲苏向晚的脸吐了一口烟圈问道。 苏向晚厌弃地用手扇了扇那股子烟味:“你休想!自己做了汉奸休想再拉上别人!” “呦呵!真没想到马夫人还这么有骨气呢?“杜妮娜嗤之以鼻:“我可警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就算不顾自己也该考虑考虑你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可说不准是孙映寒的种!” “住口!你胡说些什么!”苏向晚像突然被蛇咬了一口阻止道。 “哼!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你不要以为你的瞒天过海有多高明,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杜妮娜!” “你闭嘴!你这个疯女人!”苏向晚怒斥道。 “我不仅怀疑这里是孙映寒的孽种,我还有一个惊天的秘密想要告诉你,想不想知道呢?”被苏向晚骂了的杜妮娜一点都不气恼,反而更加阴阳怪气地说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胜了一局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苏向晚不屑一顾。 “这个秘密可是有关苏小姐的身世的!”杜妮娜道。 “我的身世你不是已经告诉过我了吗?你还扣押了我的母亲和弟弟借此威胁我代替三小姐出嫁,不过我知道我的母亲和弟弟在孙映寒哪里照顾着,他不会亏待她们的,所以就不劳烦您费心了。”苏向晚说。 “呵呵,可我要说的这段秘密可是连孙映寒也不知道的。”杜妮娜道。 “我有权利选择不听吗?”苏向晚道。 “呵呵,终于是学聪明了啊!你知道马南笙是你什么人吗?”杜妮娜问道。 “明知故问!”苏向晚觉得一分钟都不想和她说话,有些不耐烦。 “我要说的不是现在,而是你失忆之前。”杜妮娜吐了一口烟圈悠悠地说道。 “爱说不说。”苏向晚虽然嘴上不饶人,可是杜妮娜的话已经成功的吊起了她的胃口,毕竟失忆前的事情对她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困扰。 “他是你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杜妮娜说道。 “你说什么?”苏向晚很是震惊。 “我说的都是实话,所以你不是代替孙晴柔出嫁,而是回到你应该回到的位置而已!把你送回到他身边的人就是我,没有我你们是很难团圆的!你难道不该感激我吗?”杜妮娜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苏向晚担心这又是杜妮娜的一个圈套哪里肯轻易的相信呢。 “你的母亲和马南笙的母亲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后来分别嫁人后也不想终止她们的友情,所以在你没出生之前就指腹为婚。双方家庭为了增进你们之间的感情经常走动,你总是叫马南笙笙哥对不对?”杜妮娜问。 “笙哥?笙哥!”苏向晚的脑海中立刻响起坠落悬崖前,父亲临终前交代的那句话:“向晚,别怕!活下去,活下去找你的笙哥救苏府!” 苏老爷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女儿向晚侥幸活下来了,可是她已经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哪里去找笙哥救她记不起来的苏府呢?只得庆幸的是,苏老夫人和儿子在那场灾难中幸免于难,可是还未能和女儿团聚。 杜妮娜见苏向晚低着头半晌不说话继续说道:“你不用质疑我获取情报的能力,还有我也没兴趣编故事逗你玩。”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苏向晚问。 “你背叛了未婚夫喜欢上了孙映寒,然后又偷偷怀了孙映寒的孩子嫁给未婚夫,你不觉得内疚吗?”杜妮娜挑衅地质问道。 “你不要胡说,谁说这孩子是孙映寒的!”苏向晚有点心虚。这一切本来就是一场闹剧,自己一直洁身自好招谁惹谁了?怎么就弄成今天这么被动的局面?如果不是孙晴柔誓死不嫁马南笙,如果不是孙映寒酒后失德,如果不是只那么一次就意外有了这个孩子,她苏向晚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般尴尬的境地! “呵呵,是不是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看你还怎么有脸在我面前端出一副冰清玉洁的嘴脸,原来你才是真正的水性杨花!”杜妮娜扬天大笑后鄙夷地骂道。 “你告诉我这些就是为了羞辱我吗?”苏向晚问。 “呵呵,还用我羞辱吗?你自己已经把自己定在了耻辱的十字架上了!我只是好奇如果我再把这一切告诉马南笙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他还是能一如既往的对你和你肚子里的野种吗?”杜妮娜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住口!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苏向晚反问道。 “好处?呵呵,那就是做好牵线搭桥的事情咯,这样我严守秘密,你平平安安地回去做你的督军夫人,岂不皆大欢喜?”杜妮娜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此行的目的。 “你休想!杜妮娜你以前做的那些坏事我且不与你计较,可是你要给日本人做汉奸为虎作伥,这事我苏向晚即便是死也绝不会答应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苏向晚严厉地拒绝道。 “啧啧啧,真看不出来啊,你这是要做民族英雄吗?好啊,那我就成全你!”杜妮娜说着把左手中的烟蒂往地上一扔快速地拔出手枪对着苏向晚。 苏向晚一直留意从昨天到现在杜妮娜一直用的都是左手,她的右手始终是插在口袋中的,此刻她心里有了主意。对着枪口她淡然地说道:“好啊,你开枪啊?” 杜妮娜不相信有人可以对着枪口不害怕,看来这苏向晚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她拉上枪栓把子弹推上了弹膛:“苏向晚我可是给过你机会的啊,既然如此到了地狱变成了厉鬼可别来找我的麻烦了!” 苏向晚假装看了看杜妮娜的背后:“山口先生!” 杜妮娜真的以为山口佳木过来了扭头看向身后,苏向晚找准时机一拳头狠狠地打在杜妮娜右边的肩头! 杜妮娜吃疼本能的用左手捂住了右边的肩头,枪走火打碎了旁边的花瓶,苏向晚吓了一跳杵在原地不敢动弹。 山口佳木听到枪声很快赶来,他看到杜妮娜右边的肩头鲜血殷殷地往外渗出,表情痛苦且狰狞,一副要撕碎苏向晚的样子.。山口佳木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重新打量了苏向晚:这女人看来真的不简单,怀着身孕竟然能准确地找出训练有素的杜妮娜的破绽,看来她的性格和她柔弱文静的外表并不匹配! 这么丢脸的一幕被山口佳木看到,这让杜妮娜尴尬至极!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强忍着枪伤再次被抓裂开的疼痛,握住手枪再次对准了苏向晚歇斯底里地喊道:“苏向晚,看我不打死你!” 在她即将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山口佳木扣住了杜妮娜捂住枪的手,一把夺下手枪并麻利的卸下子弹,那一连贯的动作干净利索,苏向晚还没有看清楚子弹已经褪出弹膛掉落在地了! 山口佳木道:“来人,杜小姐受伤了快带她下去包扎一下!” 应声进来两个黑衣人:“杜小姐请吧!” “我不走,我要杀了这个女子!今天有我没她有她没有我!”杜妮娜反抗道。 “杜小姐,你受伤了!还是先下去处理伤口吧!”山口佳木的声音听着很客气但语气却是不容反抗的,他说着冲两个黑人使了个眼色,两个黑衣人便一左一右半哄半硬地架走了杜妮娜。 苏向晚看着眼前瞬息万变的局面还没来得及消化,山口佳木却一脸微笑地看着她说道:“真是抱歉,让夫人受惊了!夫人应该是醒来还没来得及用膳吧?智子,快把午膳给夫人端上来!” 苏向晚有点搞不清楚这个山口佳木了,昨晚还是软中带硬此刻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呢? 山口佳木见苏向晚一脸的狐疑:“夫人请安心用膳吧,我就不打扰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哎,你等等!”苏向晚叫住了他。 “我不叫哎,夫人可以叫我山口君或者山口先生!不知夫人有何指教?”山口佳木又重新转过身来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看过他阴险嘴脸的苏向晚再也不会再被他这副儒雅的样子迷惑了,她单刀直入:“山口先生,你昨晚不是让我今天给你答案吗?今天怎么不问了呢?” 山口佳木微微一笑:“夫人的答案不是已经给了吗?”他说着冲门外看了一眼。 苏向晚便明白了他是指弄伤了杜妮娜的事情:“那先生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我了吗?” 山口佳木道:“当然不会!请夫人来一趟可真的是不容易,所以还想多留夫人几天!” 苏向晚轻蔑地看了山口佳木一眼说道:“我饿了!“ “呵呵,夫人的心看来可真是够大的!那您慢慢用膳失陪了!”山口佳木说完转身就走。 苏向晚看着智子端来的膳食肚子叽叽咕咕地想着,她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现在还真的是饥肠辘辘了呢,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端起碗就要吃。 已经走到了门口的山口佳木回头又补充了一句:“忘了告诉夫人了,我不需要你在中间协调了!你的夫君马督军应该很快就要到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营救苏向晚 1 从马南萧的口中得知苏向晚被日本人抓了的消息后,孙晴柔的内心一直久久不能平静!回忆起从相识到分离的种种,苏向晚被孙映寒扔到湖里到自己决定送走苏向晚;福源寺上香苏向晚借机出逃到刘少卿被牵连入狱,苏向晚又冒死回来搭救;自己誓死抗婚到苏向晚依然代嫁……往日种种历历在目,这难得的姐妹情缘再次充斥了孙晴柔的心,她做不到坐视不理,可是却又不知道如何相助! 翠儿看着素来活泼的孙晴柔自从回到房间就一直默不作声,眉头紧锁心里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悄悄地倒了一杯水递了上去:“小姐,喝杯水吧!” “不喝!”孙晴柔不耐烦地说. 翠儿不明白是谁惹得三小姐不开心了,此刻见孙晴柔紧锁着眉头没好气地训了她也不敢再出声了,她悄悄地放下水杯,垂着双手默默地打量着孙晴柔。主仆二人就这么僵持了,室内静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 马南萧开着轿车带着刘结冰在渡口接到了辗转而来的马南笙,马南笙穿着普通的黑色长衫,在几个黑衣人的保护下阴郁着一张脸一声不响。 刘结冰自知保护夫人不力闯了大祸,他低垂着头恭敬不安地说道:“属下保护夫人不力,请督军......” 马南笙抬手制止了他,马南萧冲刘结冰试了个眼色道:“此地人多眼杂,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一众人等簇拥着轮椅上的马南笙上了轿车,几个黑衣人上了后面的一辆轿车紧随其后,很快两辆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向远方,消失在扬起的尘烟之中。 “山口先生,马督军派人送过来的。”一名黑衣武士恭敬地递给了山口佳木一张信函。 山口佳木展开信函只见上面写着:西南府马南笙冒昧叨扰,有要事相商,请先生确定日期,笙亲自拜访,相见以诚,请恕不谦。 山口佳木看完后唇边露出一丝不经意的微笑:“来的还真够快的!看来炸毁铁路对两地的交通干扰并没有我想想的那么大嘛!看来马夫人在马南笙心目中的地位还真不小呢,这场交易看来一定会成功。” 山口佳木有些得意,他信手拿过一张纸执笔回了一封信,对送信进来的黑衣武士道:“把这个送过去。” 彼时,马南笙落脚的驿站外布满了暗哨,他们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一切可疑的事情。 室内,马南萧不停地徘徊着,不耐烦地说道:“他们把人都抓了还给他们什么先礼后兵!直接带人杀过去把人抢回来不就完了嘛!我就不信在中国人的底盘还能让他小日本翻了天去!” 马南笙沉稳地答道:“小晚还在他们手上,我们不得不能鲁莽行事。” 马南萧道:“孙映寒做起了缩头乌龟,那个煜晨也是个怂蛋,现在你也这么说,你们如果怕事我去,我就不信救不出来嫂子!”说完就要向外冲去。 “你给我回来!”马南萧声音不大却不怒自威,马南萧不由地停住了脚步。与此同时,收音机里突然响起了东北三省份沦陷的消息,马南笙的心里不禁沉重了起来,马南萧也默默地转身,国土沦亡的悲痛充斥了他们的心! 马南笙心里想:这个节骨眼上,他们蓄意掳走苏向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还有,皖江城和西难府的铁路交通也恰好被切断,这重重的一切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马南笙不禁沉思了起来。 室内一时陷入了沉寂之中。突然门禁递进来一封信,马南萧接过来看了看对马南笙说道:“山口老狗说时间定在明日上午九点,地点在他的大本营聚贤德茶楼。” 马南笙点了点头:“恩,他们一定会提前做好周密的布控,我们来商量下具体营救方案。” “好!”马南萧道。 两人正在商讨论间煜晨走了进来,马南萧道:“来得正好,我们正在商讨明天的营救的具体方案,你也过来看看吧。” 当煜晨看到山口佳木提供的地址选在聚贤德茶楼的时候,不禁有些高兴:“这个茶楼我去过……”煜晨说道这里脸色突然有些异常,他想到了被山口佳木威胁以母亲的性命换取西南府交通控制权的不光彩的回忆,他不由地停滞了一下:一定要趁这次机会除掉山口佳木这只老狐狸,趁着孙映寒尚且不知抓紧时间再把铁路运输权夺回来。 马南萧没有留意煜晨表情的不自然催促道:“这么说聚贤德茶楼内部的格局一定熟悉了?怎么不说话了?” “哦,是的!”拿定主意的煜晨赶紧回过神继续说道:“那件茶楼的格局我曾经特意派人调查过,我给你们花张格局图吧。” “那就麻烦煜参谋了!“马南笙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少帅还在休养中尚且不知此事,明天让我参与营救吧,毕竟夫人使我们府上嫁过去的小姐,又是在皖江城被掳去的,皖江城不能坐视不理!”煜晨一边绘图一边说。 “也好,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马南笙道。 马南萧倒是没说话,心底腹诽道:我还一直敬你孙映寒是个汉子,怎么就在关键的时候当起了缩头乌龟了呢?什么狗屁的毒这么久还不能恢复?还不如干脆嗝屁算了,把皖江城连同三小姐一起收了算了! 东北沦陷的消息传出来后,密室中的孙映寒也听得真切,他一拳头捶在桌子上!国仇家恨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让他的五官都变得有些狰狞。 刘少卿心底同样很愤慨,但是他目前最关键的是要按住孙映寒暂时这两日不要走出这个地下室,一旦让孙映寒知道苏向晚被山口佳木掳去做了人质,他必然不顾一切的去搭救苏向晚,他的身体……这后果一定不堪设想!可是,他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孙映寒的变化。 孙映寒铁青着脸沉默了许久终于决定不能这么蛰伏调理了:“少卿,收拾收拾我们上去!” 刘少卿知道此刻多说无用,他一边顺从着收拾东西一边暗想着对策。 孙映寒回到房间后立刻拨打电话给煜晨,让他火速过来有要事相商。 煜晨放下电话,以为孙映寒已经知道了苏向晚的事情匆忙赶来,却在门外被刘少卿拦住了。 “少帅都知道了?”煜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恩,刚听到广播就闹着回来了!”刘少卿以为煜晨说的是东北三省沦陷的事情。 “广播?我刚和马督军他们商量好营救的方案,督军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呢?”煜晨有些疑惑,难道消息走漏了?可是当时在场的并没有第四个人啊,难道是马南萧告诉了三小姐,三小姐又…… “什么营救方案?营救谁?”刘少卿一头雾水。 “二小姐前天夜晚被山口佳木那个老狐狸给掳去了,想作为人质要挟马督军。已经和马督军确定好明日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煜晨道。 “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少帅知道!他听到东三省沦陷的事情脸色大变立刻就回来了,刚回来就让你过来,只怕是想有什么行动!”刘少卿道。 “既然他回来了,怕是瞒不住的!少帅身体完全康复了没有?”煜晨问。 “毒瘾是戒掉了,只是原先剂量过大伤及了五脏六腑,清除余毒尚需些时日,所以身体较为虚弱!我担心二小姐的事情若让他知道,他一定不顾一切去营救,他的身体行走尚可,其他的只怕有心无力!”刘少卿担心地说道。 “恩,那我先瞒着,等明日救出二小姐再跟他说吧。”煜晨道。 “恩,我们相机行事吧!”刘少卿道。 “谁在门外?”孙映寒的声音从客厅传出来。 “少帅,是我!”煜晨回答着,赶紧和刘少卿走了进去。 客厅,明晃晃的暖色吊灯下,孙映寒的脸色依旧很苍白,他面色庄重的坐在沙发上。见煜晨和刘少卿鱼贯而入,他略一抬手示意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煜晨小心翼翼地落座,看着孙映寒寒着的脸不敢说话。 孙映寒缓缓地抬起头:“煜参谋,这些日子皖江城还算安稳吧?” 煜晨首先想到了苏向晚被掳走的事情,心虚了一下立刻掩饰道:“整体……还算平稳!” “什么话!整体还算安稳?那就是局部不安稳了?”孙映寒听了煜晨的回答有些不满, 煜晨哪里听不出来呢?他心虚地偷偷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庆幸的是孙映寒并未留意,继续说道:“那帮倭人居然拿下了东三省,张秃子他娘的是吃粪长大的吗!国破山河在,我辈岂能坐以待毙,是时候该出手做些什么了!你可又什么打算?” “少帅既然回来,属下一切听从少帅指挥,鞍前马后绝无二言!”煜晨道。 “明日起,带人盘查出皖江城到底有多少家日本人开的店铺全部查封!暗查皖江城有多少日本人的眼线已经做实就地击毙!让那帮倭贼知道我中华民族没那么软弱可欺!”孙映寒道。 “是!属下明白!”煜晨道。同时,他心底暗暗庆幸:幸好有这么一道口谕,明天抓住时机一定要亲手击毙山口佳木,一来雪了前耻报了私仇,二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夺回铁路控制权。样一来,即使将来瞒不住孙映寒也算是将功补过了,自己不必那么内疚了!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日抓紧行动!”孙映寒道。 “那属下告退,少帅也早些休息!”煜晨道。 孙映寒似乎有些疲惫,他托着脑袋微微点头作为回应。 煜晨起身离开后,刘少卿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少帅,该吃药了!” 孙映寒端起那碗黑乎乎的汤药不假思索地一饮而尽,放下药碗的脸苦的五官都拧巴在了一起,不过,他从未这么强烈地希望自己赶快好起来过! 刘少卿见他全部喝完了心里稍稍安心了不少!因为他悄悄地在汤药中加了些安眠的药物,这足以使得孙映寒可以睡到明天中午醒来,到时候苏向晚已经被营救了出来! “ 第一百二十六章 营救苏向晚 2 刘少卿见孙映寒喝下了额外加了安眠药的药,心里稍稍安定下了。孙映寒见刘少卿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还是因为和孙晴柔闹别扭故意说道:”少卿,你也许久没见到晴儿了吧!我这边暂时没什么事,你替我去看看她吧!” 听到孙晴柔的名字刘少卿的心狠狠地钝痛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自己尽心尽力地陪伴孙映寒戒毒的这段时间里,外面竟然发生这么多事情,他更没想到,那个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嚷嚷着,长大了要嫁给自己的孙晴柔说变心就变了心!想到这里,刘少卿的心里有着莫名的凄凉感,却他丝毫也恨不起来。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道:这或者就是自己上辈子欠了这两兄妹的,这一世是来还债的吧! 山口佳木精心策划,设置好埋伏,他胸有成竹地燃起一支雪茄,唇角略过不经意的笑意。 立在对面的杜妮娜再次扫过桌子上严密的布控图,有些心神不宁。原本,马南笙一行的生死与她无关,但是一早埋伏在孙映寒府邸周围的眼线传来消息,说是看到孙映寒出现在府中了。 杜妮娜不禁喜忧参半:喜的是孙映寒竟然能够对抗这世间罕见的毒瘾,重新站立起来!这足以证明她杜妮娜看人的眼光真的不错,就冲着常人难以忍受的毅力,孙映h寒也算得上是这世间罕见的男子!忧的是,他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间段现身呢?难道也是为了营救苏向晚吗?这个贱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马南笙和孙映寒都心甘情愿的为她涉险! “杜小姐,在想什么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山口佳木递过来一杯葡萄酒,打断了杜妮娜的思绪。 “哦,没什么!可能......可能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吧!”杜妮娜接过酒杯慌乱地掩饰道。 筹谋多年的大计即将实现,山口佳木被即将到来的喜悦包围着,他哪里有心思顾及杜妮娜的感受?他摇了摇手中的红酒,轻轻地啜了一口道:“没想到我筹谋这么多年的大计,马上就要梦想成真了!我一直认为不好下手的马南笙竟然是个情种,甘心为了一个女人只身涉险,哈哈哈真是天赐良机啊!” 杜妮娜心不在焉的附和了一句:“那妮娜提前祝贺山口先生心想事成了!” “哈哈!这里面也有杜小姐的功劳不是吗?”山口佳木得意一笑说道。 “妮娜只是协助,不敢居功。只是不知事成之后山口先生将要怎么处置苏向晚?”杜妮娜问道。 “我大日本帝国已经拿下了东北三省,势如破竹不出三个月,这中国的大好河山都将被尊重的天皇陛下收于囊中!所以,这马南笙若是配合,我倒是可以给他一条生路,否则......哼哼!”山口佳木说到这里目露凶光,面色有些狰狞起来。 “我只关心先生将要怎么处置苏向晚,能否交给妮娜处理?”杜妮娜见他避而不谈追问道。 “孙映寒不是也很关心,这个女人吗?她嘛,尚有利用价值!”山口佳木并没有卖给杜妮娜这个面子。 杜妮娜心底有些愠怒,她放下酒杯不悦的说:“我自己不舒服回房间休息一下。”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山口佳木盯着杜妮娜的背影,目光有些玩味。片刻之后,他突然招手示意身边的一个随从,附在耳边嘀咕了几句,那随从便赶紧向杜妮娜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杜妮娜回到房间不安地踱着步子:看来仅仅拿到皖江城的铁路控制权山口佳木并不满足,对付完马南笙的下一步就是对付孙映寒了!他山口佳木对付谁自己都可以视而不见,只是孙映寒自己无论如何再不能伤害了!可是,怎么阻止呢?苏向晚!这个女人就是男人的祸害,只有杀了她,山口佳木才不会像要挟马南笙这样去要挟孙映寒! 杜妮娜想到这里,心定了下来!她定了一下神,从紫红色的萧坤包里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枪,警觉地听了下门外的动静,迅速把手枪藏在旗袍下大腿内侧的丝袜里。 恰好同时,一名穿着和服的侍女走了进来:“小姐,这是给您洗好的衣服。” 杜妮娜故作没事一般的对着镜子梳理自己的头发:“放着吧,我一会自己收衣柜里。” 那和服侍女放下衣物垂手而立,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杜妮娜有些不悦:“我要休息一下,你出去吧。” 侍女见状,微微鞠了一个躬,方才退下。 杜妮娜这才快速起身,走到了房间临街的窗户前向下看了看,街上看似和往常一般热闹,却是多了不少的生面孔,对面的绸缎店中药房的房顶也有人埋伏着,各个布控点上人员已经就位。她又低下头看了看腕表,八点四十五分,他们越好的时间是九点钟,留给自己最多十分钟的时间,马南笙就要来了,再不动手真的来不及了! 杜妮娜扭身挂关上房门,又走到内室的一副“日出东方”的国画前,她轻轻掀开画轴,一个黑色的按键就藏在画的后面,她轻轻点了一下按键,一闪隐形的暗门便露了出来,杜妮娜闪身跨入并迅速关上了暗门,这暗门正好通往苏向晚的房间。 此刻的苏向晚并不知道马南笙和山口佳木邀约的消息,但是她一夜噩梦连连,惊扰的腹中胎儿不安地踢着她的肚子。苏向晚低下头抚摸着腹部,不停的轻声安慰道:“宝宝不要害怕,有妈妈在呢。妈妈一定会护你周全的。”神奇的是,腹中的胎儿似乎真的听懂了苏向晚的话语,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苏向晚依靠在床头,看着帐顶轻轻叹息了一下:这里看管森严,连一只苍蝇都难以飞进来或者飞出去,我该如何护我的孩儿周全?难道真的要配合他们吗?不!绝不可以!哪怕是赔上自己的性命,也不能再做伤害笙哥的事情了!笙哥?他真的是我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吗?不行,我一定得振作起来,活着出去亲口问个明白!想到这里,她扶着床头的栏杆缓慢的起身,几天没好好吃东西,脚沾地还真有些头重脚轻,一阵眩晕袭来,她赶紧抓牢了栏杆冲外面喊道:“来人!我要吃东西!” “吃什么东西?一个将死的人就不要再浪费食物了!”杜妮娜鬼魅一样悄悄地出现在苏向晚的面前。 看到杜妮娜阴森森的目光中充满了杀机,苏向晚浑身一震:这次怕是难逃一劫了!情急之中她本能的惊呼:“来人!救......”命字还没喊出来,杜妮娜已经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冷冷的枪对准了苏向晚的脑袋,苏向晚绝望地用余光瞥着杜妮娜。 杜妮娜咬牙切齿地说道:“苏向晚,我今天的一切痛苦都是你造成的!去死吧!”说完就要扣动扳机。 正在此时,门外的侍女听到了房中的动静敲了敲门道:“夫人,是您醒了吗?” 杜妮娜稍一迟疑,苏向晚狠狠地踩了杜妮娜的脚尖,迅速地逃来她的掌控,边扑向门边边惊呼道:救命!救命啊!” 杜妮娜明白错过了这次机会,山口佳木再也不会给她机会!她稍一定神,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苏向晚听到枪响稍稍一扭头,子弹擦过她的脸颊击中了正好开门的侍女。可怜那侍女连哼的一声都没来得及,就软软地瘫了下去! 在山口佳木授意下的随从闻声赶到,杜妮娜不顾一切的连续射出几枪,苏向晚本就怀有身孕身体比较蠢笨,哪里躲的开呢?她的胸口被击中一枪,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随从一个健步接到怀中! 杜妮娜一见苏向晚已经被击中,冷笑了一声转身从暗门迅速离去。 这几声枪响惊动了山口佳木,也同时惊动了正要拐进聚贤德茶楼的几辆黑色小桥车。 山口佳木甚是震怒:“来人!怎么回事?” 一侍从应声闪身:“先生,是马夫人房中出事了!” 山口佳木阴狠的切齿道:“杜妮娜!你竟敢坏我好事,休怪我我不饶你!快去,无论如何把人给我抓住!” “是!”侍从领命就要离去。 “等等!从杜小姐的房中到马夫人的房间有一个密道,按钮在各自房中那副“日出东方”的挂画后面,如果找不到她,她极有可能藏身密道!我要活口!另外,尽量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保护好马夫人的安全!”山口佳木道。 “是,山口君!”侍从领命匆匆而去。 山口佳木嘴角不屑的一撇:别以为你偷偷的修密道我不知道!哼!想在我的底盘做手脚,你还嫩了点! 再说,马南笙一行的轿车正要驶往聚贤德楼前的那条道,从聚贤德方向传来的几声枪声,让马南笙心里狠狠地揪了一下!他本能的想到是否是苏向晚出了什么事? 听到枪声,原本喧闹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立刻慌乱地四下里逃窜,大街上顿时乱作了一锅粥。 轿车本能地停在了路边,坐在副驾上的煜晨警觉地拔出腰间的手枪,回头看了一眼马南笙阴沉沉的脸问道:“督军,看来情况有变,我们怎么办?” “以不变应万变,我们的计划不变,通知南萧他们注意隐蔽相机而动。”马南笙临危不乱地说道。 “好!”煜晨手里握着枪警觉地通过后视镜和车窗环视着周围,从匆忙逃离的人群中他观察出一些随波逐流的人中并没有出现惊慌失措的模样,而且还是一些生面孔.煜晨感到了此行的艰难,看来对手准备的也是非常充分啊! 马南笙强压着内心的担忧,他明白如果这个骚乱是敌人故意造成的干扰,此刻贸然改变计划不但救不了苏向晚,还可能是连累更多的人!所以,他必须稳住!但是,如果谁敢动苏向晚,他马南笙绝不放过他! 很快,街上的人流逃的无影无踪,煜晨这才把枪插回去一挥手示意车子继续前行。 第一百二十七 章 营救苏向晚 3 苏向晚绵软的倒了下去,正好跌落在侍卫的怀中。正在此时,十几个穿着黑衣的日本武士涌了过来。侍卫慌忙对为首的说道:“人在房中,注意搜索!”说完赶紧抱起苏向晚冲了出去。 “山口君,不好了!马夫人中枪了!”侍从抱着苏向晚刚出了走廊就遇到了山口佳木。 血已经浸染了苏向晚衣服的前的襟,苏向晚面色苍白脖子绵软的靠在侍从的怀,山口佳木心底一慌:你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死啊!他赶紧把手放在苏向晚的鼻息下探了一下,尚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快!从后面的小门送医院,尽量不要弄出什么动静,防止惊动马南笙他们!还有,无论如何都得把人给我抢救回来!”然后匆匆奔向出事的地点。 那群武士正在小心的搜查,有的小心翼翼地翻箱倒柜,有的则是用军刀这里戳哪里捅的。 山口佳木气不打一处来:“一群蠢猪!挂画后面有暗道,再磨蹭一会人早跑了!” 武士们一见山口佳木发火了赶紧按照指示去做,无奈墙上的挂画不止一幅,他们有点狼狈的乱掀,山口佳木气的破口大骂:“我怎么养了你们这群蠢货!在那副日出东方图后面!真是愚不可及!” 武士们心生委屈却不敢顶嘴,索性暗门已经被成功的打开,武士们慌忙鱼贯而入。 山口佳木有些不放心地加了一句:“不要弄出什么大的动静,不许开枪!我要活的!谁要坏了我的好事,我要谁的脑袋!” 吼完了,他还有有些不放心,也想进去瞧瞧。有人来报:“山口君,马南笙到了!” 山口佳木回头又看了一眼密室,终于还是顿了一下足不放心地离去了! 那人看出了山口佳木的担心,紧跟其后道:“山口君不必担心!刚才您不是已经派人从杜小姐的房间堵截了吗?这样两头夹击,那杜小姐岂不成了瓮中之鳖了吗?您还怕她插翅飞了不成?” 山口佳木想想也有道理,这才略微定下神来,匆匆向前厅走去。 再说那杜妮娜逃入密道之后,知道自己这一枪是坏了山口佳木的大事,山口佳木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本来打算回到房间里换件衣服收拾下再逃走的,可在密室中略一思索,保险起见还是直接从中间的三岔道逃走了! 这条道正好通往后街的下水道井盖。她悄悄爬到了井盖边,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才从掀开井盖悄悄地爬了出来,扭头看了看旁边有点大石头,她吃力地抱起了大石头压住了井盖,这才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深深地嘘了一口气快速地消失在曲折的深巷中。 密道中的武士们和守住杜妮娜房间密室通道的侍从一会合,并没有发现杜妮娜的身影很是恼火,又重新返回密室。在仔细搜索的过程中,他们才发现一个不易察觉的铃铛居然是另外一个出口的按钮!为首的武士大为光火,第一个冲在了前头追了过去,可是他们哪里会想到井盖被杜妮娜用大石头压住了!等他们费劲周折顶开井盖一个个狼狈不堪地爬出来时,还哪里见到杜妮娜的身影! 杜妮娜从井盖中爬出来逃走的这一幕,正在落在了聚贤德对面隐蔽着的马南萧的眼里。他按照计划埋伏在聚贤德对面的一间丝绸点的阁楼上,带着一队狙击手准备随时接应马南笙他们。 刚才的那一枪帮了他很大的忙,原来熙熙攘攘鱼龙混杂的街面上,闲人消失的干干净净的,聚贤德的一举一动,甚至蚊虫的出入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听到枪响之后,他警觉地用望远镜一直监视着聚贤德的动静。当他看到一个女人从井盖中爬出来,起初他一惊,以后是苏向晚逃了出来!可看到麻利的手脚又怎么可能是已经怀孕七个月的苏向晚呢?他原本提了一下的心又放了下来,转念一想:难道是杜妮娜?刚才那一枪?莫非......是她杀了苏......不!绝不可能,这个节骨眼上,山口佳木是绝对不会让苏向晚出事的!他稍一迟疑,那女子身手敏捷地向曲折的小巷深处去了,他用望远镜看向小巷的尽头,居然是通往皖江城少帅府的方向!马南萧的脸色不觉凝重了起来。 可就在此时,聚贤德的后院,有人匆忙的抱着一个女人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那女人似乎伤势很重,看不出是死是活!车里很快滑向了远方。 马南萧收回思绪,果断地吩咐下去:“来人!追上刚才的那辆车子,看看要把那个女人往哪里送的,还有跟上刚才下水道爬出来的那个女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往少帅府的方向逃去了!” “是!”几个手脚利索的分头领命行动去了。 再说,吃了安眠药的孙映寒睡得却不安稳,梦境中他站在一棵大树下,看到一只饥饿的老虎正在追赶着因为怀孕而体态蹒跚的苏向晚,苏向晚正拼命的向他跑来,边跑便喊:“映寒......救我!” 孙映寒赶紧向苏向晚奔去,不知为何那大树突然长出了无数的触角,死死都缠住了孙映寒的手脚,他奋力挣扎却挣脱不得!眼看着那老虎张开了血盆大口就要吞掉苏向晚,苏向晚绝望地向他伸出手:“映寒.......救我......” 孙映寒绝望地呼道:“小晚......” “哥!哥,你怎么了?”孙晴柔坐在孙映寒的窗前,她是早上醒来才知道孙映寒已经回来的消息的。所以她吃完早饭就匆忙过来看看哥哥,没想到沉睡中的哥哥突然满头大汗,嘴里嗫喏着似乎再叫一个人的名字,她低头贴在他的耳边,方才听出那细弱蚊蝇的声音叫着的竟然是苏向晚的名字。眼见着,孙映寒的眉头越锁越紧,额头的汗水豆大的不停低落,孙晴柔这才赶紧喊醒了哥哥! “小晚!小晚!!”孙映寒睁开眼睛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哥哥,你心里就只有苏姐姐!”孙晴柔不明原因的吃醋道。 “怎么是你??”孙映寒看清楚眼前的孙晴柔,这才意识到刚才只是一个梦,他略微定了一下神随口说道。 “怎么就不能是我?哥哥,你刚才怎么了?怎么一头的汗?”孙晴柔边说边用丝帕帮着哥哥揩了揩额头上的汗。 “没什么,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孙映寒道。 “是不是梦见苏姐姐出事了?”孙晴柔道。 “你怎么知道?”孙映寒问。 “因为苏姐姐真的出事了!”想到这里,孙晴柔的心里不免沉重起来。所有的人,这几天都在为了搭救她忙碌着,马南萧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昨晚好容易电话联系上人,只是匆匆地说了一句明天上午救出她就可以安心陪她了!只是怎么救,在哪里救人?她一概不知! “什么?你说小晚出事了?到底怎么回事?”孙映寒一听苏向晚真的出事了,一把抓住了孙映寒的肩膀。 “哥!你弄疼我了!”孙晴柔吃痛地叫道! 孙映寒这才意识道自己的下手有些重了,他慌忙松开了手:“对不起!晴儿你快跟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听南萧哥哥说,苏姐姐本来是要来看看你的,可是在途中被一个叫什么木的日本人给抓去了!”孙晴柔道。 “什么木?日本人?难道是山口佳木?”孙映寒问。 “对!对!就是他!”孙晴柔道。 “后来呢?”孙映寒追问道。 “后来,南萧的哥哥就来救人了!好像就在今天,约好在一家茶楼救的!”孙晴柔绞尽脑汁,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正好此时,杜妮娜的那一枪响起,孙映寒和孙晴柔都吃了一惊,面面相觑!片刻之后,又是几声乱枪声,孙映寒再也沉不住气了,他抓起衣服边走边穿。 孙晴柔跟在后面追问道:“哥哥,你要去哪里?” “去救小晚!”孙映寒头也不回的说,“德叔,备车!叫上少卿带上人马,跟我走!” 孙晴柔穿着高跟鞋哪里跟得上哥哥的脚步,只得无可奈何的原地顿足! 孙映寒的部队一直是训练有素的,很快刘少卿已经集合好了人马!孙晴柔走到了刘少卿的后面,自从上次争吵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刘少卿,此刻她有些不好意思,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少卿哥哥......” 刘少卿一回头看到脸微红的孙晴柔,他明白了是谁走漏了消息,他摇了摇头:“今天外面会有点乱,你老老实实待在府中哪里也别去!” 孙晴柔见刘少卿还和平时一样,并没有怪他的样子,心里舒坦多了:“少卿哥哥,你们知道要去哪里救人吗?” “山口佳木的老巢就在聚贤德茶楼......” 刘少卿的话还没说完,孙映寒已经弯腰钻进来轿车,他从车窗探出头道:“好不走,磨蹭什么?” “是!来了!”刘少卿冲孙晴柔挥了挥手,赶紧追了过去,一猫腰坐进了驾驶座,车子快去向前驶去。 后面的人马荷枪实弹,纪律严明整齐有序地向聚贤德方向而去。 孙映寒的车子驶过光明大道右转就是聚贤德所在的霞光路了,迎面一辆黑色的轿车和孙映寒的的车子擦身而过,孙映寒本能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对面车子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他看不到躺在里面的苏向晚脸色煞白,命悬一线!一心挂念苏向晚安危的孙映寒没有时间想太多,他只想尽快赶到聚贤德救出苏向晚!刚才那几声枪响,已经严重干扰了他的心神,此刻,除了苏向晚的安危,没有任何事可以牵绊住他的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营救苏向晚 4 山口佳木走到前厅,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马南笙已经到了客厅,垂立在他身侧的竟然是孙映寒的参谋长煜晨!山口佳木不由得有些狐疑:难道孙映寒已经康复为了营救苏向晚他们已经联手了吗?不可能!依照孙映寒的脾气,他怎么可能不亲自出马!那这煜晨又是怎么回事呢? 马南笙他们已经看了过来,山口佳木来不及多想,他赶紧微笑着双手抱拳迎了上去:“久闻马督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仪表堂堂!老夫迟了一步失礼了!” 马南笙抬起盯着自己双腿的眼睛,心道:你失礼的地方可是多了去了!今日咱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好了!也该为我的双腿讨个说法了!人却面带微笑道:“山口先生可真是个中国通啊,这一口流利的汉语,谁能想到是位日本人!” 山口佳木笑道:“督军过奖了!老夫自幼研究中国文化,被中国博大精深的文化吸引和侵染,自然有些中国的味道了!” “可中国五千年的礼仪文化,似乎并没有浸染到先生!”煜晨不阴不阳的接了一句。 山口佳木面上一僵道:“不知煜参谋何出此言?” “先生这里看似茶楼实则门禁森严,自己人都荷枪实弹的,却下了我们的枪械,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煜晨毫不客气的说。 “这......呵呵”山口佳木尴尬地笑了笑,“今天诚邀督军前来是商谈要事的,何需打打杀杀的!对,何需打打杀杀的!”山口佳木狠狠地剜了煜晨一眼,慌忙转移话题。 “先生不必兜圈子了,我的夫人有孕在身,多日叨扰先生实属不忍!本督军还是赶紧接她回府安心养胎,方为妥当,不知夫人现在何处?”马南笙开门见山地说道。 “督军说笑了,老夫一直仰慕督军英才,有幸照料夫人深感荣幸,何来叨扰之说啊~!只是,尊夫人......”山口佳木想到苏向晚身负重伤,现在还不知是死是活,有些迟疑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马南笙见山口佳木答的迟疑,知道其中必定有鬼,他想到刚来来的路上听到的几声枪响,心不由地悬了起来!可是,他又不敢表现的过于明显:“先生为何迟疑?难道刚才那几声枪响与我夫人有关?” “不!不是!督军多虑了!刚才那几声枪响,是茶楼出了内贼,下人抓贼不小心走了火!尊夫人......尊夫人,一切都好!”山口佳木故作沉着地回答。 “那我可否先见见我的夫人?”马南笙看出来山口佳木眼神中一闪即逝的不安,仍旧不动声色的问。 “督军莫急!只要马督军答应了老夫的要求,夫妻团圆自然不是难事!”山口佳木恬不知耻地说。 “呵呵,范我河山之事不谈,辱我国人尊严之事不谈,损我西南府利益之事不谈!”马南笙义正辞严不怒自威。 旁边的煜晨听了暗暗佩服,想到自己曾受山口佳木的威胁,甘受要挟没能积极应对,以至于丢了皖江城铁路运输权的事情,禁不住内疚不已。 “我大日本帝国一向意与中国交好,以共同振兴东亚共荣圈为己任,哪里来什么冒犯侵辱之说呢?”山口佳木狡辩道。 “那还请先生直言!”马南笙道。 “目前,天皇陛下的勇士们已经成功地和东北三省达成了共同振兴中华的协议,不久的将来必定会南下,支援皖江城和西南府经济建设。所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啊!所以,还请督军能够出让西南府的铁路控制权,这样,天南海北不久融汇一家亲了吗?”山口佳木道。 “哈哈!好一个南北融汇一家亲啊!先生真是好生算计!出让我西南府的铁路控制权,方便你们抢走我西南丰富的矿藏资源,同时方便你们运输部队是吗?”马南笙觉得眼前这张看着绅士斯文面孔怎么这么让人作呕! “督军此言差矣,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听闻督军也是留过洋的,自然见识卓著,怎么能和那帮支那......不,怎么能和那些没有见识的中国人一般见识呢?一旦督军出让西南府的铁路运输权,将来我大日本帝国实现东亚共同繁荣大计之时,我一定会禀告天皇陛下,督军又何须拘泥于西南府一隅呢?”山口佳木道。 “哈哈哈!先生可真会说笑话!想我泱泱中华上下五千年荣辱兴衰,什么时候需要一群倭人来掺和过?我可警告你,任何怀揣狼子野心的人到了中国都不会讨到任何便宜!”马南笙振振有词。 “这么说,督军是无心合作了?”山口佳木见好言相劝没有效果,阴阴地威胁之意明显。 “我开始就说过,范我河山之事不谈,辱我国人尊严之事不谈,损我西南府利益之事不谈!”马南笙从容不迫地回答道。 “如此说来,督军可能不但救不出尊夫人,恐怕自己也走不出我这聚贤德茶楼了!”山口佳木进一步威胁道。 “不好意思,今天,人我得救,自己也得出去!”马南笙淡然地说道。 “督军好大的口气!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救人,又怎么出去!来人!”山口佳木一声令下,十几名手持日本军刀的武士跃了进来, 煜晨心里很是紧张,刚才的武器都被下了去,对方万一痛下杀手,自己吃手空拳如何能在马南萧接应之前护得马南笙的周全?扭头却见马南笙仍然是一脸的淡然,他有些不解了! 眼看着剑弩拔张,气氛紧张了起来。山口佳木再次劝说道:“督军一定要剑弩相对吗?” 马南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冷笑了一声:“追杀,埋伏伤了我这双腿,下毒暗害孙映寒,绑架我夫人,又强行签订霸王条款!看来先生也是黔驴技穷没有什么更阴损了的招数了!” “既然督军什么都知道了,难道就不怕死吗?”山口佳木撕下面具,赤裸裸地威胁道。 “怕死我就不会来了!”马南笙依旧风轻云淡。 “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杀了他们!”山口佳木一侧身闪过,掏出手枪对武士们喊道。 那十几名手持军刀的武士立刻豺狼一般跃成了大半个圈把马南笙和煜晨围了起来,煜晨正想着怎样对外面的埋伏发出信号,其中一名武士邀功心切,抡起军刀迎面冲马南笙劈下来,煜晨本能地挡道了马南笙的前面,却听得一声枪响,那名武士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被子弹击穿的胸口,不能瞑目地举着军刀向后面倒了下去! 煜晨这才转身看向马南笙,原来他轮椅竟然是暗藏机关的武器,那一发子弹正是从他的轮椅扶手中发出的!正在煜晨犹豫的一刹那马南笙从扶手的下侧拿出一把枪扔给了煜晨:“接住!” 煜晨出于本能一把抓住飞来的那把枪,第一时间瞄准了山口佳木! 正在此时马南笙的轮椅滑到了煜晨的前面,只见那轮椅横扫出一个美丽的弧线,一梭梭子弹从轮椅中发射出来,击中那一个个刚反应过来,正准备劈刀下来的武士们! 山口佳木在身旁呆了,他本想下了他们的武器,马南笙就成了他案板上的肉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马南笙还留了这么一手!眼看着十几名武士横尸遍地,他气急败坏地举着手枪对着马南笙,同时口中喊道:“都给我上!” “谁给你上啊?”孙映寒穿着军装,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 “映寒!”“少帅!”马南笙和煜晨一喜,同时叫道。 山口佳木登时目瞪口呆,他气急败坏地说道:“来人!人呢?” “别叫了!人都已经被我控制起来了!”孙映寒鄙夷地看了一眼山口佳木“你这里已经被我包围了,快说,苏向晚在哪里?” 山口佳木握着手枪对着马南笙的手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煜参谋你把枪放下,否则我就杀了他!” 煜晨真后悔刚才迟疑了一下没有一枪崩了他!他握紧手枪瞄准山口佳木不知道是放还是不放! 马南笙倒是风轻云淡,孙映寒开了口:“如果你能杀了马督军我孙某倒是要感谢你的,这样我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西南府了!而你想得到还是没有得到。这样吧,不如我们来谈个交易,你告诉我苏向晚在哪里,我放了你如何?” “哼哼!”山口佳木冷笑道,“苏向晚她恐怕......” “你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 孙映寒和马南笙同时紧张了起来! “你们杀了我也找不到苏向晚!”山口佳木道。 正在大家僵持不下的时候,“爸爸!”一声童稚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同时循声找去,只见山口佳木不到五岁的儿子不知从哪里捡起了一把枪,对着马南笙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煜晨想也没想就挡了过去,只听得一声呻吟煜晨应声倒在了马南笙的脚下,同时反应过来的士兵们击毙了那个孩童,山口佳木见自己的儿子被打死,不顾一切地想要扣动扳机,也被一名士兵击中了,他的手一软,子弹擦过马南笙的耳边而过,击中了后面的花瓶,花瓶应声碎成残片。 马南笙俯身拉住了煜晨的手惊呼道:“煜参谋,煜参谋!” 孙映寒一把抱住地上的煜晨:“煜参谋!煜参谋,你挺住!我给你叫车,我给你叫车!” 第一百二十九章 营救苏向晚 5 躺在孙映寒怀中的煜晨,努力地绽出一个艰难的微笑:“少......帅,没用的......不......用,不用送......医院了......” “坚持住!车马上就来了!”马南笙从轮椅上俯身紧紧地抓住煜晨的手希望能给他些力量。 “少......少帅,我对不......对不起你,我......我把皖江城的铁路......运输权给......弄丢了,你......你一定要夺......回来,咱中国人的东西......不能......不能让小......小日本给抢了去......” “你放心,咱的东西谁都抢不走!好了,别说话,你别说话了!车马上就来,我们去医院,去医院!你一定会没事的!”孙映寒有些慌乱地捂住煜晨胸前不住涌出的鲜血,眼看着煜晨的脸色逐渐的发白,他忍不住怒吼道:“车呢!车怎么还不来!” “车来了!”刘少卿慌忙从外面跑进来“快,车在门口快走!” 孙映寒一把就想抱起煜晨,无奈身体严重受损自是不如从前了,最终还是没能抱起来。 刘少卿一见,趁着孙映寒还没来得及发火之前招呼士兵们道:“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煜参谋抬上车!” 卫兵们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抬起煜晨,马南笙推着轮椅看着众人。 谁也没有注意已经中弹的山口佳木其实并没有死,他悄悄地眯着眼睛,看到孙映寒和马南笙甚至士兵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中枪的煜晨身上,丧子之痛让他挣扎着再次握住了丢身旁的手枪,哆嗦着对准了孙映寒! 只听见“嘭”的一声,众人大吃一惊循声找来,只见山口佳木死不瞑目地瞪大一双死鱼眼睛趴在了血泊中,手中还握着手枪! 马南萧吹着手中勃朗宁手枪的枪口,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走了出来:“我说孙映寒,你也算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大人物,今天若是在这阴沟里翻船,传出去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孙映寒这才意识到马南萧救了自己一命! “南萧!你怎么才来?”马南笙回头看了一眼马南萧责备道。 “我看着少帅带人进来了,就没有必要跟他抢头功了,这里毕竟是他的底盘!再说,在这皖江城的地界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是不是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也算送他个顺水人情,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马南萧依旧没个正经,话里有话地说。 孙映寒一听马南萧这连踢加踹的话,心里甚是不悦:“马南萧!不要以为你刚才救了我就可以在这里胡说八道了!” “少......少帅......”被众人抬起还没来得及送医院的煜晨艰难地叫道。 ”煜参谋,你说!”孙映寒知道此时不是斗嘴皮子的时候,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马南萧,赶紧转回头对煜晨说。 ”煜晨......有一事相求。”煜晨渐渐失去体温的手抓住孙映寒的手。 “帮我照顾......照顾我的......老娘......” ”你放心,我会的!”孙映寒郑重地点头承诺道。 ”谢谢......少......”煜晨话还没说完就微笑着闭上了双眼。 孙映寒看着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忍不住潸然泪下! 刘少卿等人赶紧脱下了帽子。 “现在还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你们别忘了此行的目的!”片刻之后,马南萧提醒道,众人如梦初醒。 “少卿,你派遣几个人好生护送煜参谋的遗体回府,然后把山口佳木的余党全部抓捕归案!其他的人原地待命!” “是!”刘少卿领命,“你们几个护送煜参谋回府,你们把控制好的人员全部带回去!” 孙映寒狠狠地揣了山口佳木的尸体一脚:“妈的!什么事情都还没交代清楚就死了,也太便宜你了!把头给我割下来挂在城门上曝尸三天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你还是想想怎么找到人吧!”马南萧吊儿郎当地说,“少帅可别忘了此行的目的啊!” “让你操什么闲心!给我翻遍这茶楼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出苏向晚!”孙映寒吼道! “声音大可不代表一定有办法啊,还有不是孙向晚吗?什么时候改姓苏了?”马南萧慢条斯理地接了一句。 “你给我闭嘴!”孙映寒恼羞成怒,拔枪就对准了马南萧的脑门。 “南萧,你就少说两句!”马南笙打圆场道。 “好啊,哥哥,既然少帅那么有办法,我们干脆走好了,这里交给他们,我们回去安心等嫂子回来便是了!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真是太野蛮了!不好玩!”他说着装起了手中的枪,推着马南笙就往外走。 出了门,马南笙悄悄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了小晚的消息了?” “还是哥哥懂我!我不故意激怒他,怎么好单独带哥哥去见嫂子呢?这种英雄救美的好事,怎么可能让他轮了去呢!”马南萧正色地说。 “小晚她好吗?人在哪里?”马南笙也卸下了方才伪装的平静,焦灼地追问道, “不好,受了重伤,正在医院抢救!”马南萧道。 “那还那么多废话,还不快走!”马南笙被他气到了,脸都变了形! 马南笙兄弟俩离开后,孙映寒便觉得哪里不对:这马南笙兄弟俩不辞辛劳下虎穴不就是为了救出苏向晚吗?怎么现在人还没找到,他们倒是风轻云淡地走了!不对,这里一定有鬼!想到这里,孙映寒赶紧叫人:“来人!看到马氏兄弟往哪里去了吗?” “好像往那边去了!”一随从指着正东的方向说。 “跟我去追!”孙映寒道。 马南萧把哥哥弄伤了一辆小汽车,车子便无声地滑向了远方。 马南笙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南萧一边开车,这才把方才看到苏向晚中枪被送往医院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跟马南笙说来。 马南笙听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小晚现在怎么样了?医院那边控制起来了没有?” “哥哥放心,山口佳木的人已经被控制起来了,我已经安排刘结冰带人在那边守着了!方才我过来时候,医生正在抢救,只是他们问一旦抢救有危险是保大人还是孩子,我替哥哥做了选择一定要保住大人!”马南萧一边开着车,一边面色凝重地回答,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玩世不恭。 “你做的对!刚才你为什么不在医院里盯着,回来做什么?”马南笙责备道。 “我哪里知道孙映寒会出手,我不回来哥哥身陷虎穴谁来接应?”马南萧道。 马南萧整件事情的处理上并没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马南笙也没有理由指责什么,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苏向晚的安危了!好在车子已经到了皖江城医院的大门口了! 他们刚下车,刘结冰神色慌张地迎了上来:“督军,二爷出事了!” “快说!什么情况?”马南笙率先问道。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刘结冰道。 “说重点!”马南笙失去了耐心。 “医院同时做了两台手术,一边取弹片,一边给夫人实施了剖腹产,夫人和小少爷暂时都保住了!只是......”说道这里刘结冰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 “太好了!”一听说母子无虞,马南笙悬着的心定了下来,“只是什么?不要婆婆妈妈的!” “小少爷尚未足月,加上在母体内缺氧时间较长,太过孱弱,而夫人......”说道这里刘结冰看着马南笙的脸越来越黑,声音就越发的小声了。 “快说,夫人到底怎么了?”一向温文尔雅的马南笙咆哮道。 “夫人失血过多,随时都可能......”刘结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失血过多为什么不输血?快,快带我去见她!”马南笙一把抓住刘结冰的衣领。 “快带路,我们看看去!”马南萧道。 “是!”刘结冰哪里敢怠慢赶紧带头往里跑。 马南笙推着轮椅就要往产房里冲,一名护士看到了赶紧拦住道:”这里是产房,男士不得入内!” “让开!里面的人是我夫人!”马南笙低沉着声音说道。 马南笙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震慑住了护士,她嗫喏着还是坚持阻拦:“先......先生,对不起!里面的这位夫人严重缺血,非常危险!” “缺血就输!难道怕我付不起医药费不成?”马南笙道。 “不是!是这位夫人是rh阴性血,这种血型罕见我们的血库里没有足够的血源!”护士回答道。 “把你们的医生给我叫来!”马南笙低吼道。 “病人需要静养,怎么在如此喧闹?”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斥责护士道。 “你是医生?”马南笙问。 “是!你是哪位病人的家属?”医生问道。 “给你们院长带句话:如果里面的女子挽救不过来,我会让你们整个医院陪葬!我马南笙说道做到。 ”马南笙阴郁着脸说道。 医生这才回过神来,如实禀告:“原来是马......督军!可是我们医院实在没有足够的rh阴性血啊,除非有足够的血源。我们一定可以保证夫人无虞!只是,夫人最多还能等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内如果没有足够的学院,就是上帝来了也救不了夫人的命!” “两人小时内哪里找到这样的血型呢?”马南萧也有些着急了! “去大街上给我抓!一个一个验,只要是hr阴性血能救活夫人的命,我保他全家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马南笙沉吟了片刻后幽幽地说道。 第一百三十章 孙映寒献血救人 失血过多的苏向晚面无血色双唇紧闭,怀着身孕的她受到连日的惊吓本就寝食难安,再加上枪伤和剖腹产两台手术同时进行,本就身体孱弱的她更是憔悴至极,此刻她微微上翘的长睫毛湿漉漉地,鬓角的青丝也是湿漉漉的,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不知被是汗水还是泪水打湿的。她紧闭着双眼无声地躺在那里,像是长途跋涉的人终于碰到了舒适的枕头一般再也不愿醒来。 马南笙坐在苏向晚的床边的轮椅上心疼不已!尽管他得知苏向晚出事的消息后一刻都没耽搁的赶过来,可仍是未能胡她周全!对此,马南笙自责不已:如若是他坚持不让她离开,或者亲自护送她过来,怎么给恶人留下下手的机会?出事后他敢笃定山口佳木在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前,是一定会善待苏向晚,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杜妮娜会有这么大的胆子,那么急于对苏向晚下手!只是现在所有的想不到都改变不了苏向晚已经受伤的事实了!现在唯有赶紧找到合适的血源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 收回凌乱的思绪,马南笙紧紧地捂住苏向晚因为失血过多而冰冷的手,他盯着苏向晚苍白的脸默默地说:小晚,我们的孩儿已经平安地降生了,你都没来得及看他一眼,你一定不会舍得离开我们的对吗?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匹配的血源的,等你好起来我们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成人好不好? “小晚,你还记得吗?你五岁那年固执的非要自己骑马追上我,结果一头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小腿骨折!接骨头的时候,你疼的泪流满面却还要拼命地摇着头说不疼!后来,你说是因为笙哥哥看着呢,你不能让笙哥哥小瞧了你!再后来,你赖在我的背上呆了三个多月,直到伤好了,你还赖着不愿意自己走路,说要笙哥哥背你一辈子!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可是笙哥都还记得,等你好了我再一一说给你听好吗?小晚,你一定不能这么偷懒不醒,否则笙哥真的会小瞧了你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马南笙不觉已经泪流满面!隔壁房间新生儿微弱地啼哭打断了马南笙的思绪,他赶紧偷偷擦去眼泪:“匹配的血源找到了的没有?” “还没有!”一名卫兵答道。 “一群废物!”马南笙干燥不安地吼道,他焦躁地低着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怀表,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哥,小家伙刚才进食了,那小嘴吃东西还挺有劲的呢!你要不要去看看?”马南萧嘻皮笑脸地走了进来。 “我没心情!你看看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外面到底有没有尽力?”马南笙不爱地看着手中的怀表不满地埋怨道。 “四边的城门都在招人抽血,医院里能动用的护士都派出去验血了!哥,尽人事知天命!”马南萧不忍却也如实地说道! “去他娘的尽人事知天命!小晚活不过来我让他们全部殉葬!”马南笙道。 “呦!素来温文尔雅的马督军怎么也骂起娘来了?”说话间孙映寒垮了进来,嘲弄这说道。 “你怎么来了?”马南笙看了一眼孙映寒,又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苏向晚略显得不悦地说道。 “说来我也是她的娘家人,我怎么不能来?”孙映寒笑着说道。 “我没心情和你斗嘴?人还没有苏醒,人你也看到了,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马南萧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呦呵,你们还真是不客气啊,这里怎么说也是我皖江城的底盘,我在不在哪里还由得你们管束了不成!”孙映寒一边说着,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马南笙:“匹配的血液还没找到是吧?看来也有你马南笙办不成的事情嘛!” 马南笙心里干燥,哪里有心情听孙映寒唠叨,索性低头注视着苏向晚的脸,对孙映寒的话假装充耳不闻。 孙映寒这才冲着外面喊道:“这医院里就没有活人了吗?给我滚进来一个!” 门外一直候着的院长带着医生和护士们哪里敢怠慢,忙不迭的跑了进来。院长恭敬地问道:“不知少帅有何吩咐?” “她需要输入多少毫升的血液?”孙映寒问道。 “至少2000毫升.”医生说着走过去翻看了一下苏向晚的眼睑又说道:“如果再找到匹配的血液,夫人随时可能不会再也醒不过来!” 马南笙一听脸色一变,孙映寒一听急了:“那还啰嗦什么!输老子的!”说完就撸起来自己的衣袖。 马南笙一听不乐意了:“你捣什么乱?血液是能乱输的吗?再说,你不是刚刚......”说道这里马南笙看了看周围那么多人没有继续说下去。 孙映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没好气的说:“爱她的不只是你一个!老子能害她不成?”然后,他俯下身子贴着马南笙的耳朵小声地说道:“你他妈的没能耐救不了你爱的女人,还敢嫌弃老子的血液不干净?告诉你,老子能抵抗的住毒瘾,我爱着的这个女人也不是闹钟!” 马南笙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他刚想发作就听到医生说:“督军,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没时间了!” 马南笙一听生生地咽下了这口气,他看了一脸苏向晚,只要能救的活苏向晚忍气吞声又能算得了什么? 孙映寒看着马南笙的脸红一阵子白一阵子心里就高兴,他大声地说道:“那还愣着做什么?快抽血救人啊!还有,闲杂人等都给我出去,别影响了老子输血!” 马南萧在一旁看到哥哥的气的浑身发抖,再看看孙映寒那副得意的样子也是气的肺都要炸了,可是他却仍旧吊儿郎当地给哥哥找台阶下:“哥,咱们小少爷自从生下来你都还没看过一眼呢,现在难得有人帮你守着嫂子一会,你可以放心地去看小少爷了!咱们走!” 说着不由分说的推着马南笙就往外走,临出门的时候转身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少帅,多谢你能这么仗义,出手搭救我家嫂夫人啊!不过啊,你那么皮实,少点血也是没有关系的!哈哈哈!” 孙映寒听他这么一说,臭脾气就想炸掉,护士拿着针管和输血的器皿走了过来打着圆场道:“再都下去人就没了啊!” 孙映寒扭头看了一眼面无血色的苏向晚这才硬生生地忍了下来:“给我弄张床,我要躺在她身边看着我的血一点点流进她的身体里!” 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滴进了苏向晚的血管里,苏向晚的脸渐渐有了血色,孙映寒的脸渐渐地苍白了起来,他面含微笑地歪着脑袋看着躺在旁边床位上的苏向晚觉得此刻是那么幸福! 马南笙透过玻璃窗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按理说苏向晚终于得救了,他应该很高兴,可是想到她体内流着孙映寒的血液心里终归还是很不舒服的! 马南萧默默地看着哥哥,小声安慰道:“大丈夫不拘小节,他孙映寒就算救了人又能怎么样?她不照样还是我的嫂子你的女人?何必在这里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 马南笙抬头没好气地瞄了一眼马南萧:“站着说话不腰疼!” 马南萧不屑:“切!我是旁观者清好不好!那你要是爱吃醋就慢慢吃着!事情终于有了了结,肃清余党啊什么的都交给孙映寒好了,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不要再打扰我了,我得去陪陪我的小晴儿咯!” 马南笙取笑道:“没想到生性风流的野马也遇到可以驯服他的主人了?真是想不到啊?不如哥哥趁机给你下了聘礼好了?” “我的事情不用哥哥操心,走了!”马南萧见哥哥难得一笑,这才放心地翩然离开,空留马南笙一人隔窗吃着干醋。 此刻的孙映寒哪里晓得外面已经是醋淹医院了,他的眼中只有苏向晚,看着殷虹的血液一点点的从自己的体内输出去,然后又通过输血管一滴滴的滴入苏向晚的身体中,他想象着自己爱着的女人体内流着的竟是自己的血液,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心意也是永远相通的呢?不管是不是,此刻的孙映寒都是无比的满足的,他这样想着疲惫慢慢地袭来,眼皮有些发沉困意一点点的袭来,他实在忍不住地闭上了眼睛,就算是一个幸福的梦他也愿意沉浸在梦境中不愿意醒来! “你们快看少帅怎么昏过去了?”一直在观察室外盯着孙映寒的刘少卿慌忙喊着医生。 第一百三十一章 释怀 一直在观察室里关注着苏向晚和孙映寒变化的医生果断走了进去终止了输血,探了一下孙映寒的鼻息,又检查了一下孙映寒的脉搏。 刘少卿连续叫了几声少帅,可是根本无人应答,刘少卿急了:“为什么好好的也昏了过去,昏过去的也没有醒过来?” 医生检查完毕确定孙映寒并我大碍,这才胸有成竹地说道:“少帅久病刚愈,似乎又遇到了什么刺激,再加上刚才输血过多,精力上吃不消睡着了而已,并无大碍,休息一晚便可恢复。” 刘少卿一听方才放下心来,连连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医生又说道:“我现在再去开些葡萄糖氨基酸给少帅输入体内,有助于体能的恢复!” “好的,好的!”刘少卿赶紧说道。 最近真是多事之秋,皖江城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山口佳木虽死,其余党也已经收押待审,只是那日本人的铁蹄不断践踏我大好河山,侵略势头正劲,山口佳木作为日本间谍安插在中国多年,如此这个窝点被捣毁,日本人能善罢甘休吗?还有,那个杜妮娜怎么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呢?难道她有上天入地的本领不成? 刘少卿守着孙映寒胡思乱想了一夜,天明十分孙映寒动了一下,刘少卿赶紧喊道:“映寒,映寒你醒了?” 孙映寒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又看了看刘少卿终于想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他扭头看了看身边的病床,可是空无一人。孙映寒一个激楞坐了起来:“苏向晚呢?她......” 刘少卿明白他的意思赶紧回到道:“她很好,听说已经醒了!” “那她人呢?不好好在这里躺着去哪里了?”孙映寒悬着的心是放了下来,可是苏向晚被从他身边推走,这让他很是不爽,自己拼了性命去保全她,可她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却不是自己,这搁谁心里也是不悦的,况且是他呢? “昨晚马督军让人推走的,说换着地儿更方便夫人疗养身体。”刘少卿一边打量着孙映寒的脸色,一边想着怎么措词才不会让这个火药桶子点燃。 “那不行,我得去看看!”孙映寒一把掀开被子就要跳下床,谁知道脚一着地,头一阵眩晕,幸好刘少卿及时扶住才不至于栽倒在地。 “妈的!这破身子骨什么时候跟个娘们似得弱了!”孙映寒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能把旷世奇毒给戒掉已经是个奇迹了,况且昨天还输出了那么多血救人呢!要是普通人早就扛不住了!这身子倒是可以慢慢调理的。”刘少卿中肯地说道。 “扶我去看看那个女人去!”孙映寒道。 刘少卿知道拦不住他,便搀扶着他向苏向晚的病房引去。 昏迷中苏向晚恍惚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向她走来,又好像感觉到他灼热的掌心抚摸自己的脸,耳畔似乎响起:“苏向晚,老子没让你死你要是敢死,就算到了阎王殿老子也要把你抓回来!” 除了他还有谁这么不讲道理的和自己说话?苏向晚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看清楚那张脸,可是她实在太累了,再一次沉入了漆黑的深渊! “小晚,小晚!快醒醒,快醒醒啊?”马南笙终于看到苏向晚那半月形的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他赶紧叫到。 有人在叫我,刚想再次沉入深渊的苏向晚再一次奋力睁开眼睛,终于一丝白色的光出现在眼前,慢慢的有人影在眼前晃动,苏向晚拼劲全力终于张开了眼睛,由模糊到清晰,她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这张脸,明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关心和欣喜,只是,那并不是自己期待见到的面孔。 “小晚!你终于醒了,太好了!”马南笙兴奋的像个孩子,“医生!医生你快来!醒了,醒了!” 医生听到呼声赶紧走了进来,看到睁开眼睛的苏向晚也很是欣喜:“夫人,你总算醒了!”又转过头对马南笙道:“恭喜督军,人能醒过来就算平安地度过了危险期了!接下来,只需要慢慢调理就可以慢慢康复了!” 也许是睡得时间太久了,苏向晚觉得身体麻木僵硬的快没有了知觉,她想坐起来可是刚想挪一下身子,胸口和下腹部便传来钻心的疼痛感,她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医生一见赶紧说道:“夫人也是命大,子弹擦过心脏的边缘过去,如果再偏离两厘米就是神仙也救不活夫人了!剖腹产和取弹片两台手术可是大大伤害了夫人的元气的,所以,夫人暂时还是不要轻易乱动。” 马南笙体贴地说:“躺着久了身体不舒服了?我帮你捋一捋!” 苏向晚轻轻地点了点头,马南笙体贴地把手伸进了被子,用手掌从上到下的轻轻地柔压着,医生见到此种情景识趣地悄悄离开。经过马南笙悉心地按揉,苏向晚觉得舒服多了,她感激地冲马南笙笑了一下。 马南笙心情大好,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对着苏向晚说:“小晚,我们有儿子了!” 苏向晚这才想起了自己的肚子,她伸手摸了摸居然平坦了。马南笙看见了笑了:“咱们的儿子很好!护士,快把少爷抱过来!” 不一会,护士满面春风地抱来了孩子:“恭喜督军,恭喜夫人!” 马南笙微笑着说:“一会每个人都有重赏!”说来伸出双手像是捧着无价之宝似得小心翼翼地结过孩子。 护士一听有赏也很是开心,一边说着:“谢谢督军,谢谢夫人!”一边殷勤地帮助马南笙把孩子抱好,这才轻轻安心领赏去了。 马南笙看着怀里猫一样弱小的孩儿,心都融化了,他轻轻地把孩子碰到苏向晚的身侧:“瞧,这小东西就是我们的儿子!” 苏向晚好奇地侧着脑袋看着襁褓里蜷缩着的那团小东西,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毛茸茸的小脑袋只有小苹果那么大,紧紧闭着的眼睛,小小的嘴巴微微向着一边努着像是找吃的,皱巴巴的小脸怎么像个小老头一样难看啊!第一次看到新生儿的苏向晚实在忍不住了:“他怎么这么丑啊?” 马南笙一听赶紧轻轻地拍着孩子的襁褓柔声的安慰道:“妈妈还没清醒在说胡话呢,小宝贝怎么会丑呢?小宝将来是世界最帅气的男子,对不对?” 苏向晚被马南笙浓浓的父爱感动了,同时她又觉得好笑,这么小的孩子哪里听得懂大人再说什么呢?可是马南笙都不能忍受,这将来孩子还指不定被宠成什么样呢!想到这里,看着眼前的父子,苏向晚的脸上漾起母性的微笑! 这一幕恰好落在了孙映寒的眼里,眼前的一幕无异是非常温馨的,可是那温馨与自己无关,孙映寒的心狠狠地被扎痛了! 站在身侧的刘少卿看到孙映寒的脸色非常难看,他刚想去敲门却被孙映寒制止了,孙映寒再次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的苏向晚的侧脸,狠了一下心转身离去! 苏向晚突然觉得有人看着她,她凭着直觉找过去,窗外却是空无一人,到底是自己太过贪心呢!他怎么可能会来呢?苏向晚怅然若失地转过了头。 被幸福包围着的马南笙的心思还在孩子身上,没有在意到苏向晚那瞬间的变化,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没什么!”苏向晚赶紧收回思绪!是的,不属于自己的感情终究只是镜花水月,只能让人空欢喜一场,而眼前,良人在侧,娇儿在卧,还有什么比眼前实实在在的幸福更值得留恋呢?想到这里,苏向晚再次集中精力把心思放在孩子的身上。 “为什么不进去打个招呼?毕竟她的命是你给的!”刘少卿开着车看着旁边心事重重的孙映寒忍不住问道。 “打了招呼又如何?如今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儿,马南笙待她也是真心,何苦再去扰她清净呢!”孙映寒说话时候,鼻音略有些重。 刘少卿不放心的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赶紧转过头专心开车:“真的放下了?” “不放下又能如何?只要她好,我便心安了!再说我们端了山口佳木的老窝,日本人睚眦必报岂能善罢甘休?我们得赶紧做好迎战准备,况且大片国土已经沦陷在战火之中,国家正值用人之际,我辈岂能再沉沦与儿女情长之中?”孙映寒道。 听到孙映寒这么说,刘少卿的悬着许久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能听到你这么说,真是太好了!我好像又看到了当年那个血气方刚的孙映寒了!” 孙映寒一听笑着捶了一下刘少卿的胳膊:“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啊!我孙映寒什么时候都是硬汉一条!” 两人不禁畅快地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飘出车窗传了很远。 略过昏黄的天空,远处是我们正在承受着野兽铁蹄践踏的国土,狼烟四起战火弥漫。。。。。。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