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滑]豪门万人嫌成为奥运冠军》 第1章 《(花滑)豪门万人嫌成为奥运冠军》作者:晓蒙兮之【完结】 文案: 前世,温以棉是花滑国家队的种子选手,成功拿到三届世锦赛的冠军冲向冬奥会;也是父亲和继母手中的掌上明珠,弟弟眼中的崇拜对象;更是所有粉丝疯狂追随的“老婆”,就算是男粉也忍不住喊他一声老婆。 他的人生即将在冬奥会上拿到冠军后达到巅峰,却在一次表演中摔断了右腿,从此与花滑无缘。 在继母的安排下他嫁给了一个富商家的儿子,他与丈夫张阅泽两看相厌,最后被张阅泽活活折磨而死。 临死前他才知道,表演时的冰鞋被继母替换过,一向和蔼可亲的继母陡然变成了人间恶魔,他含恨而终。 重活一世,他从万人迷变成了万人嫌,连自己的姓名都留不住,被迫成为了“贾冬寻”,嫁给了一个不相识的豪门世家继承人李昀商。 不知为何,李昀商看他的眼神中带着恨意,他小心翼翼跟在大佬身边,纵使是天崩开局,他也要戴上面具笑对人生。 -- 当所有人都笑话他书香门第出身却不懂礼数,他的亲亲老公也只是站在一旁皱眉,他当即起身穿好冰鞋来到滑冰场完成了一个漂亮的勾手三周跳,等到他熟悉了之后,又来了一个足周的阿克塞尔三周跳,直接震惊全场。 贾家小孙子还会花滑? 李昀商大跌眼镜,前世害死他的贾冬寻还会这项技能,藏得够深。 回到李昀商的身边,温以棉笑嘻嘻说:“老公~这下相信我不是贾冬寻了吧?” -- 前期: 同样重生李昀商误把温以棉当成害死他的贾冬寻折磨,温以棉却只是哭唧唧撒娇:“老公你轻点……” 李昀商一边嫌弃温以棉,一边又享受他一口一个老公地喊,终于在温以棉的软磨硬泡下同意他参加花滑比赛。 李昀商内心:他怎么总撩我?是不是爱上我了? 温以棉内心:演戏真累,不过撒娇大法还挺管用。 后期: 温以棉一连拿下三个冠军大放光彩,听着他的粉丝喊他老婆,李昀商尝到了一点酸溜溜的味道,拿起手机建了个小号在评论区呐喊:“他是我老婆!” 粉丝:“棉宝是我老婆,他昨晚亲口承认的!” 李昀商扔了手机把温以棉抱进怀里,“棉棉,你是我老婆对不对?” 【温以棉x李昀商】 【前期钓而不自知演技派万人嫌,后期逆袭夺得金牌花滑冠军受x前期高冷嘴硬,后期化身为恋爱脑,老婆的死忠粉攻】 【阅读指南】 1、全文第三人称,he小甜文 2、重生前受非c,重生后双c 3、设定为同性可结婚,不能生子 4、本文时代架空,人物均无原型 5、文中专业知识来源于网络,含作者私设,如有错误欢迎指正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体育竞技 重生 <a href=https:///tuijian/fuchou/ target=_blank >复仇虐渣 逆袭 先后爱 搜索关键词:主角:温以棉,李昀商 ┃ 配角:贾冬寻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万人嫌的逆袭之路 立意:积极进取,努力翻身 第1章 你老公 “蝉联两届花样滑冰世锦赛冠军的华国选手温以棉即将迎来自由滑最后一跳,他能否成功夺得本届世锦赛冠军全看最后一跳!” “准备起跳了,漂亮!一个加分的完整勾手四周跳!舞步编排与音乐非常契合,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本届世锦赛冠军!” “自由滑总成绩201.41分,加上短节目成绩105.26分,温以棉的总分是306.67分,最后排名第一名,成功拿下世锦赛三连冠!” 记忆里的那块世锦赛金牌与电视里的金牌重叠,只是获得金牌的那张脸不一样了。 玻璃杯壁上的水珠浸湿了温以棉细长如葱白一样的手指,他的目光从电视转移到手里捧着的冰水上,从容地喝了一小口。 他恍惚的神情随着电视里的声音慢慢平静下来,他最后一次站在世锦赛的奖台上是3421年,电视里显示的却是3420年。 他真的重生了。 他曾是3419年、3420年、3421年三届的世锦赛冠军,在即将登上3422年冬奥会的赛场前摔断了右腿,3422年的冬奥会和世锦赛与他无缘。 冬奥会是每一个花样滑冰选手最向往的赛场,曾经的他没能圆梦,如今重活一回,3422年的冬奥会,他回来了。 温以棉把杯子里剩余的冰水喝完,身体里的燥热消减了不少,随后把空杯子递给柜台的老板,“姐姐你人真好,姐姐也爱花滑运动吗?” 一小时前他从一场婚礼的化妆间逃到了这家奶茶店,七月份的酷暑不是闹着玩儿的,要不是奶茶店的老板好心让他进来坐坐,还给了他一杯免费的冰水,他早就中暑晕倒了。 老板姐姐拿起遥控器换了台,“我不懂体育,我的侄子喜欢看这些,今年年初的视频他能重复看几千遍。” “几千遍?肯定是个花滑爱好者吧。” 老板姐姐把杯子洗干净放进消毒柜,这会儿才有空抬头仔细看眼前的年轻男人。 他的气质出众,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像一个小王子,淡淡的妆容在他脸上如锦上添花,左耳垂上有一颗不起眼的小痣,就像落入凡间沾染了尘土的仙人,高贵但不高调。 老板姐姐夸赞的话卡在喉咙里,片刻后咽下去皱着眉对温以棉摆摆手,“休息好了就赶快走,别耽误我营业。” 第2章 温以棉满脸疑惑,老板姐姐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等到店里没有那一抹白色的身影,老板姐姐敲了敲脑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把那么好看的人赶走。 温以棉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头顶的户外遮阳伞像一个摆设,根本抵挡不住夏天的炎热。 他现在不知道该去往何处,身上一分钱没有,手机、银行卡、身份证都没有,他唯一的家也回不去了。 回想起过往,温以棉连叹了三口气。 他的继母安素梅视他如己出,对他比对亲儿子还要好。他八岁开始与六岁的弟弟温安绪一起学习滑冰,他们兄弟俩的冰鞋都是安素梅亲自挑选的,还找了专业的师傅帮他们打磨冰鞋的刀刃。 安素梅是设计师出身,他和弟弟的考斯滕都是安素梅亲手设计的,后来他的成绩远超于弟弟,安素梅的目光便都放在他的身上了。 这样一个温柔细心又爱护他的母亲,却是换掉他冰鞋的罪魁祸首。他穿着损坏的劣质冰鞋在表演滑的跳跃中跌落下来,一连飞出去二十多米,期间无法站起来,最后撞在了冰场的挡板上。 这一摔直接葬送了他的花滑事业。 那时距离冬奥会仅有两个月,两个月的治疗没能让他重新站起来。当他勉强能站起来时,3422年的夏天他迎来了人生中第二个悲惨的事件。 他并不知道冰鞋是安素梅调换的,依旧像一朵小白花一样听从父母的安排,在安素梅的精心安排下,他嫁给了富二代张阅泽。 继母说张阅泽是豪门张家唯一的儿子,与张阅泽相处好了,他这辈子还有滑冰的希望。 继母一向待他好,继母这样的安排肯定是为了他着想,于是他踏进了深渊。 张阅泽没有生育功能,圈内人尽皆知,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想向人证明他可以,借着富二代的身份沾花惹草。 他在一次花滑比赛中看中了温安绪,温家小门小户,温重和安素梅不敢反抗他,只好给他看温以棉以前的比赛视频。 视频里的温以棉犹如冰上的仙灵,柔美又有力量,他立刻把目标转向了温以棉。 温以棉对婚后生活充满了向往,因为这是他唯一能治疗好双腿的办法,只要张阅泽愿意,温家请不动的国际名医,张阅泽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可他万万没想到,张阅泽竟然喜欢他残废的样子,甚至活生生掰断了他的左腿。 日复一日的折磨,如人间炼狱般的生活让他感到绝望。他向父母求救,得来的只是一声叹息,还有安素梅得意的笑容。 最后张阅泽厌倦了他,当他以为他能逃离时,等待他的却是死亡。 3422年的冬天,他躺在病床上问安素梅,“你从来没有把我当做你的儿子对吗?” 安素梅拿了两双冰鞋摆在他眼前,红色的指甲覆盖在冰鞋的刀刃上,“一年没有滑过冰,你还能瞧出哪双是你的吗?” “是你!”温以棉的双手紧紧掐着被角,这两双冰鞋长得几乎一样,他都穿过,一双是他的战鞋,一双是让他跌下神坛损坏的冰鞋。 “不能怪我,你太优秀了,挡住了属于阿绪的光。”安素梅把冰鞋收好,坐在床边给温以棉剥了个橘子,“如果你是一个平庸的人,我可以像对亲儿子一样爱护你一辈子,可你偏偏要压着我的亲儿子阿绪一头,也怪你运气不好吧。” 温以棉的右眼皮狂跳不止,“什么意思?” “张家大公子看中了阿绪,我没办法只能把你推出去。” 温以棉脸色苍白,一口血吐出来与死人没什么两样。 安素梅拿出帕子擦了擦他脸上的血渍,凑到他耳边说:“阿棉,你还不知道吧,温重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温以棉用最后的力气抓着安素梅的袖口,张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溢出来的只有鲜红的血液。 他到死都没有瞑目。 也许是老天垂怜,让他有了一次重生的机会。当他再次出现在婚礼的化妆间时,他想也没想就逃婚了。 直到来到这家奶茶店的门口才发觉不对劲,他的腿好了,电视里的画面和时间告诉他,他回到了两年前,3420年的夏天。 他和张阅泽是在3422年夏天结的婚,那时他的右腿已经断了,所以今天这场婚礼一定不是他和张阅泽的婚礼,那么他又嫁给了谁? 还有电视里世锦赛夺冠的年轻人也让他感到疑惑,3420年的世锦赛是在三月份进行的,现在是七月份,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才是世锦赛花滑冠军,可为什么变成了其他国家的选手? 温以棉的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弯腰按了按太阳穴,额头的汗滴在他的掌心。 这个时候他还没有跟温家闹掰,可他一点都不想回那个家,他永远都忘不了病房里安素梅平静的笑容,那是来索他命的笑容。 脑海里又漂浮出那张俏丽又可怖的脸,他猛地抬头,眼前还是金灿灿的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 他甩了甩脑袋,现下要想的不是这些事,而是该想想要如何重新回到花滑的赛场上,他现在还年轻,只有二十岁,正是花样年华。 思考之际,一辆敞篷跑车停在马路对面,温以棉望着驾驶座的男人,身体不由自主发抖,身上的汗液都变得冰凉。 又见面了,他的前夫。 张阅泽下车时,温以棉立马转身遮住脸,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张阅泽捕捉到了奶茶店门口那抹白色的身影。 第3章 温以棉偷偷看过去,张阅泽饶有兴致对他吹了个口哨,他没有走过来,而是走到车的另一边搂着一个穿着暴露的长腿女人。 温以棉松了口气,他被张阅泽折磨半年形成了条件反射,差点忘了现在的张阅泽根本不认识他。 他现在一无所有,暂时没有实力报复张阅泽,在他完全成长起来之前还是不要招惹张阅泽。 他是这样想,可张阅泽却不是这样想的。 张阅泽身高一米八,搂着一米七几的女人甚是般配,女人为他撑着伞,两人一步步朝温以棉走过来。 温以棉想跑,但是腿脚不听使唤挪不动,咬着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遍遍告诉自己,张阅泽现在不认识他,张阅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张阅泽在距离温以棉两米的地方停下来,对他吹了个口哨,“小乖乖用这么炽热的目光看着我,想跟我们一起玩?” 温以棉面如止水,内心却波涛汹涌,他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掐死张阅泽。 被张阅泽折磨的半年里,他每晚都会做噩梦,梦里的张阅泽变成各种可怕的模样吓唬他。 梦还是保守了,现实里的张阅泽比梦里更加可怕。 “我怕得病。”温以棉挪了一步,坐到了靠后的椅子上。 “哎呀,阅泽哥哥跟这种人聊什么呀,破坏了咱们的兴致。” 女人的胸一个劲儿往张阅泽的身上挤,只看了温以棉一眼就非常瞧不起他。 张阅泽把墨镜取下来一半,低着头看向温以棉,他脸上的表情一转,从刚刚的饶有兴致变成了厌恶,似乎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温以棉心下一惊,张阅泽也重生了? “长得倒是不错,可我怎么看都喜欢不起来,喂,你是整容的吧?”张阅泽丝毫不掩饰对温以棉的讨厌。 “不好意思,天生丽质。怎么,你们自卑了?” 温以棉从前就不爱顺着张阅泽,所以张阅泽最喜欢折磨他,总是想要驯服他。如今重活一回,当然不能惯着张阅泽。 “你!”张阅泽撇下女人大步走到温以棉面前,抬手就准备给他一巴掌,手臂却悬在空中被人擒住了。 来人的个子比张阅泽还要高,温以棉趁张阅泽不注意,抄起旁边的椅子往张阅泽腿上砸,张阅泽单膝跪地,被陌生男人按在了地上。 温以棉脸上一喜,冲着陌生男人点点头,“多谢了兄弟。” 张阅泽抬头准备开骂,看到男人的脸,嘴里的脏话瞬间咽了下去,“李……李大公子。” 李昀商一脚把他踢开,“滚。” 张阅泽拽着女人连滚带爬跑到车上,迅速开车远离了这里。 温以棉疑惑地看向逃窜的张阅泽,准备跟陌生男人再道个谢,却被男人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 男人足有一米九,俊朗的脸上布满了阴沉,如深潭般的黑色眸子刻画出了一股嫌弃的意味,头发往后梳,颇有成熟男人的韵味。 温以棉的下巴被男人抬起,他在男人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意,他的汗毛瞬间立起,吞了下口水问:“你是谁啊?” 男人冷冷吐出三个字:“你老公。” -------------------- 1、时间是架空,不是未来,只是为了区分以后的赛事。 2、考斯滕:音译词,花滑中所穿着的服装,英文是costume 第2章 男媳妇 温以棉站在婚礼堂门口,双臂被粗羊皮绳捆着,像一只羊一样被男人驱赶回来。 他总算搞清楚了今天结婚的人是谁,就是他旁边这个叫李昀商的一米九的高个男人和贾冬寻的婚礼。 一枚新的新郎胸花佩戴在他胸口,他挣扎了片刻,“大哥,你搞错了,我不是贾冬寻啊。” 身上的羊皮绳被李昀商轻轻一拽就松开了,他拎着温以棉的后领拿出一张照片摆在他眼前,“照片里的人不是你吗,贾冬寻?” 温以棉吃了一惊,照片里染着一头粉发的人跟他长得简直一模一样,但他敢肯定这不是他,他从未染过粉色的头发,更没有打过唇钉,也不会像照片里这个人这样表情和行为非常嚣张。 “别装傻了,今天逃婚的事情还有以前的事情我会慢慢找你算。” 李昀商驱赶着温以棉走进婚礼堂,婚礼堂的门打开的同时,他隐藏了脸上的厌烦,转而带着淡淡的微笑。 “慢、慢点,走那么快干什么?”温以棉的腰被李昀商掌控着,李昀商走一大步就会把他往前用力一推,好几次踉跄着差点摔倒。 婚礼现场少说五百人,一瞬间温以棉以为自己回到了赛场上,脚步不自觉加快,“大哥,我们以前认识吗?” 李昀商察觉到他的目光,走在红毯上低头冷笑一声,“我认识你。” 温以棉浑身打颤,那股肃杀劲儿又袭来了,李昀商想弄死他。 -- 淳京市是华国数一数二的顶尖城市,是四个直辖市中占地面积最广、居住人数最多的城市。 李氏是淳京市第一大豪门世家,祖祖辈辈积累的功勋足以让李氏子孙立足于淳京市,担得起“第一”这个称呼。 李氏的家族企业甚至不用改名,李氏集团四个字就能让人趋之若鹜。 李昀商则是李氏的长子长孙,是李氏的继承人,但不是唯一的继承人。为了巩固自己在家族的地位,28岁那年与汕州市书香门第豪门世家的贾家小孙子贾冬寻联姻。 第4章 李昀商一心扑在事业上,对贾冬寻并没有感情,结婚后一直相敬如宾。 直到3422年的冬天,李昀商发现与他结婚两年的贾冬寻有一年半都在给他戴绿帽,他没有生气,平静地提出离婚,毕竟是他耽误了贾冬寻寻找更好的伴侣。 贾冬寻一改之前的嚣张跋扈,下跪乞求原谅,李昀商不想与他纠缠,毅然决然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耗了一个月,贾冬寻终于松口离婚,要求再见李昀商一面。 只是李昀商没想到的是,他的赴约让他葬送了生命。 铁锤砸在他后脑勺的钝感让他现在都记忆犹新,一辆suv从他身上碾过去,副驾驶是贾冬寻,开车的人是他的情夫之一。 -- 婚礼的音乐还在继续,红毯上的两位新人止步不前,李昀商就这么冷冷地盯着温以棉的眼睛,试图从中获取什么信息。 他重生到了与贾冬寻结婚当天,贾冬寻想跑,他偏要把人抓回来折磨,这个婚必须结。 温以棉脑子里飞快划过大量的信息,李昀商这个名字他以前没有听过,但是婚礼现场有几个重量级人物他以前间接接触过。 那时他夺得三连冠,跟着教练和安素梅谈商业的合作,其中三家合作商就坐在靠前的宴席上。 他们对着胸前戴着“父亲”“母亲”胸花的人毕恭毕敬,温以棉大概已经猜出来李昀商是谁了。 张阅泽的张家在李氏面前微不足道,但是他前世连张阅泽的手心都逃不过,现在碰到李氏的子孙,他还有命参加冬奥会吗? “咳!大哥别发愣啊!”距离李昀商最近的一个年轻男人悄悄撞了一下他。 温以棉脑子宕机了,大哥…… 他真的完了。 李昀商推着他继续往前走,走到婚礼台上,趁着司仪讲话的间隙,他往李昀商旁边挪了一小步。 “大哥,我想你应该搞错了,我叫温以棉,不是你的结婚对象,你放过我好不好?” 李昀商皮笑肉不笑,“你看看有人质疑你的身份吗,你们贾家人都没发话,你又发什么癫?” 现场确实没有质疑他身份的人,要怪就怪那个贾冬寻跟他长得太像了,估计连他娘家人都分辨不清。 温以棉沉默了,死前安素梅跟他说温重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不是温家的孩子,难道重生之后他变回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对,李昀商给他看的照片绝对不是他,他以前不认识李昀商,更加不会招来他的杀意。 温以棉试图再次与李昀商沟通,但李昀商的眼神太渗人,分分钟要吃了他的样子。 思索再三,既然他今天逃不了了,干脆就配合李昀商演戏。 从前的小白花温以棉被前世的继母亲手杀死,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一个全新的自己,一个佩戴着面具的温以棉。 温以棉假装柔弱朝李昀商身上倒去,“老公,我好累啊,要站不住了。” 这些人说个话没完没了,他和李昀商俨然变成了背景板在这里罚站。 李昀商一阵恶寒,贾冬寻从来不会这样称呼他,他又想闹哪出? 李昀商肩膀一抖把人推开,“离我远点。” “今天之后我们就是合法夫夫了,你是我老公,为什么要离你远点呢?”温以棉笑得像只无害的小白兔抱着李昀商的胳膊,“你抓我回来的时候不也说是我老公吗?” “这就是你的目的是吗?”李昀商眼睛微微眯起,他和贾冬寻的婚姻是贾冬寻自己求来的。 “什么目的呀,既然我跟你结婚了,我的目的当然是爱你啊。” 温以棉朝他眨眨眼,看到李昀商紧皱的眉头,他心情大好。谁让他不分青红皂白抓人结婚,活该被他恶心。 “哎哟,昀商真是好福气啊,娶了这么一个贴心的男媳妇。” 说话的人打扮得珠光宝气,把“男媳妇”三个字咬得很重,生怕在场的人听不到。 虽说现在同性婚姻合法,但是男人不能生孩子,在传统观念上还是有很多人不能接受,认为男人娶男人就是个笑话。 李昀商没有回应说话的女人,而是把目光放在温以棉身上,眼睛传递的信息是:你惹的祸,看你怎么收场。 温以棉挤眉弄眼,又不是他一个人被针对了。 他踮起脚凑到李昀商耳边,“这谁啊?” “三叔母。” “我可以胡说吗?” 李昀商不语,甚至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咳,三叔母啊,昀商跟我结婚了当然是他福气好,你要是羡慕的话可以跟三叔离婚找个跟我一样的人结婚,没准你福气比昀商还好。” “你——”三叔母气得说不出话,只丢下一句:“说到底就是个肚子里生不出孩子的赔钱货!” 李昀商脸色一变,“这么说三叔母怀了孩子?” 温以棉听不懂,在场的其他人都听懂了李昀商的话。 李家的老三生性风流,前前后后娶了五个太太,生了三个孩子后就结扎了,现在的六太太基本不可能怀孕,怀孕了大概率也是怀的别人的孩子。 三叔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连忙坐在三叔身边安抚自己的老公。 “大哥……哦不,老公,三叔母为什么针对我们?” “她针对的是你不是我。” “为什么?” 李昀商淡定地说:“她喜欢我。” 第5章 上流社会都这样吗??温以棉感觉自己陷入了《雷雨》的剧本里,这也太狗血了吧! “你怎么知道?” “她亲口告诉我的。”李昀商揪着他的脸把他往后推了两步,“你在吃醋?” 温以棉下意识想反驳,他吃哪门子醋。 “嗯,我吃醋了。” “我不喜欢她。” 温以棉点点头,忽然发现不对劲,李昀商在跟自己解释吗?他不是讨厌他吗? 短暂的风波过去后,温以棉浑身乏力,这场婚礼太漫长了,他现在只想睡个好觉。 自从跟张阅泽结婚后他就没睡过好觉,本以为死了可以长眠,谁知道无缝衔接直接重生了,他都来不及休息。 一杯白酒递到他眼前,他的瞌睡跑了,疑惑地看着端着白酒的李昀商。 “现在是敬酒环节,你也要敬酒。” 温以棉拿着酒杯嗅了嗅,高纯度白酒,他一喝就会倒。谁家结婚敬酒用白酒啊,李昀商就是想整他! “老公,我酒精过敏,喝了酒浑身起小红点。”温以棉可怜巴巴望着李昀商。 李昀商心里冷哼一声,贾冬寻喝酒如喝水,谎话编得太假了。 “哎,我们也不为难昀商的夫人,抿一小口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温以棉感激地看向帮他说话的人,举着酒杯对他敬了一下,他的酒杯刚碰到下唇,帮他说话的人语气稍微差了点,又说:“一半,至少要喝一半。” 温以棉的手一颤,酒杯没端稳往外洒了一点,怎么回事,变脸也太快了吧! “世伯说得是,阿寻听话,好好敬酒。”李昀商抬起手给温以棉的杯子续满了白酒。 温以棉咬着后槽牙,心里骂了一万遍李昀商,最后一杯酒一大半都让他故意顺着嘴角流出来,含着的一小口也在转身后吐掉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尝到了白酒的辛辣味,拧紧的眉头久久没有平复。 他跟着李昀商敬了二十桌的酒,虽然他没有喝下去多少,但也已经晕乎乎的。 期间最让他不能理解的是,明明有人在为他说话,可是最后都要改口故意刁难他,特别是贾家的人,他们对他的厌恶都写在了脸上。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从奶茶店的老板姐姐到婚礼现场的人,他们的态度太一致了,只要看到他的脸就会对他没有好态度。 他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万人嫌? 万人嫌、陷入死局的炮灰、重生无法复仇,还遇到了李昀商这种人,他简直就是天崩开局啊! 他有点晕,也许是喝酒喝的,两眼一黑往旁边倒,李昀商往后一退,他直接摔到了宾客的腿上。 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他脸上,他听到了熟悉又油腻的声音,“小美人结婚了就不要投怀送抱了。” 温以棉一睁眼,惊恐万分瞪着张阅泽,他怎么在这里? -------------------- 从前的小白花温以棉被前世的继母亲手杀死,现在站在这里的是钮钴禄以棉! 第3章 我是谁 温以棉故意撑着张阅泽那条被他打得受伤的腿站起来,一副被人调戏的模样,怒气冲冲说:“张少,请你自重!” “我可什么都没做,大家都看到了,是你主动倒下来靠着我的。”张阅泽举起双手,眼尾向上抬起,挑衅地看着温以棉。就算他是李氏的孙媳妇又如何,打了他就别想好过。 不相干的人都投来看好戏的目光,至于李家人和贾家人,他们巴不得李昀商的新媳妇、贾家的贾冬寻出洋相,就连李昀商也不帮他说句话。 温以棉涨红了脸靠近李昀商,“这次是你惹的祸,我丢脸了你也会被人嘲笑。” “你威胁我?”李昀商冷声质问。 温以棉喝醉了,借着酒劲儿跟李昀商对视,两双眼睛要磨出火花。 之后温以棉身体一软,抓着李昀商靠在他身上低声抽泣,“老公他欺负我,刚才在奶茶店门口你也看到了,他还想打我,呜呜……” 李昀商右手握拳,强忍住才没有给温以棉一拳。 然而在别人看来,李昀商握拳的动作就是想殴打张阅泽替贾冬寻出气。没想到贾家的小孙子还是李昀商的心头肉,看来他们不能轻视了贾冬寻。 “姓张?哪个张?高成区的张家?”李昀商抬手护着温以棉,温以棉说得没错,来参加婚礼的人都是豪门圈内人,他丢不起这个脸。 张阅泽的额头冒着冷汗,“不、不是,是科创的张家。” “哪个?”李昀商确实不知道,他每天要见的人太多了,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他都记不住。 “上半年刚上市的科创科技公司,跟咱们有合作。”说话的是刚才喊李昀商大哥的男人,名叫李昀迟,他听着温以棉的哭声小声安慰他,“大嫂放心,大哥会为你出气的。” 温以棉露出一只眼看向李昀商身后的人,这人像个纯良无害的大学生,但是在李氏这种家族,能有纯良无害的人吗? 张阅泽也听到了李昀迟说的话,心里的怒火腾地升起,他又没招惹李氏的新媳妇,凭什么都针对他? “三位,你们说话要讲证据吧,所有人都看到了是他摔在我身上的,也是他出口污蔑我的,我才是受害者。” 温以棉把挤出来的眼泪擦在李昀商昂贵的西装外套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亮出来,“我摔倒是因为被你绊了一脚,靠在你腿上是没错,可是你摸我的脸,还往我的口袋里塞了一张名片说要约我,你不自重难道我自重吗?” 第6章 李昀迟拿走名片,“诶,还真是科创的总经理。我说张阅泽,你要开屏也得挑个时候吧,在我大哥大嫂的婚礼上搞这一出,你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 温以棉眼眸向下看,又欺负了张阅泽一次,真痛快。 “我……”情急之下,张阅泽掏出一大把名片,“我是个生意人,随手带名片不是很正常吗?肯定是你刚才故意偷走诬蔑我的。” 名片确实是温以棉偷来的,他原本要偷的不是名片。 “张少,我想你应该给错了东西,你要给我的是你口袋里的房卡吧。”温以棉指着他的裤子口袋。 跟张阅泽相处半年,温以棉还算了解他,这个无能的花孔雀随时随地都会揣一张房卡,何况他刚才搂着一个漂亮的女人,房卡肯定少不了。 张阅泽捂着裤子口袋,这小子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捂什么呢?给我看看。”李昀迟伸手就要去抢,被张阅泽另一只手挡了回去。 “虽然我们张家比不上李氏,但是起码的尊严还是有的,凭什么给你们搜身?” 李昀商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了,“我有一个重要的u盘刚刚遗失了,我怀疑是你偷了,可以搜身了吗?” 温以棉眼睛一亮,李昀商还是站在他这边的嘛。 “李大公子,要是没有搜出来你的u盘,你该怎么补偿我的名声?” 李昀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认识张阅泽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人的名声早就被他自己毁得一干二净了。 “不是有合作吗,如果我冤枉了你,明年的合作我们李氏让利三分。” 张阅泽一听就来神了,李氏的三分利足以养活一个公司,他口袋里没有u盘只有房卡,比起房卡这种微乎其微的小事,三分利更让他动心。 “一言为定,李大公子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可不能反悔。” 李昀商点头,二话不说伸进张阅泽的口袋,从中拿出一张房卡和一个u盘。 “羞辱我的夫人,偷窃我的u盘,我想我们李氏没必要跟你们科创科技合作了。”李昀商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房卡亮在众人眼前。 “你耍我!”张阅泽拍桌而起,他坚信他的口袋没有u盘,这分明就是李昀商故意栽赃给他。 李昀商扯出一个笑容,“大家有目共睹,u盘和房卡都出于你的口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李昀迟拿走李昀商手里的u盘,“确实是我们李氏专属的u盘,上面有防伪标记。” “闹够了就到此为止。” 温以棉顺着这道轻柔又不失威严的声音看去,是刚刚敬过茶的婆婆,李昀商的妈妈唐梧女士。 “妈……”温以棉立刻化身为小绵羊委屈巴巴喊着她。 唐梧淡淡地点头,她并不是很满意这个男媳妇,却一点也未表露出来。 “张家的独儿子张阅泽,我跟你爸认识多年,他是个慈父,所以才把你惯成这样。回去好好跟你爸爸商量你们科创该怎么继续往下走,阿顺,送客。” 唐梧三言两语否定了张阅泽的人品,同时也打击了张家的公司,也算在所有人面前肯定了贾冬寻在李氏的地位。 温以棉默默给这位婆婆竖大拇指,然而他正好碰上了唐梧的眼神,其中有警告的意味。 他缩了缩脖子,他们都讨厌他。 “老公真厉害!”戏还是要演的,不然他刚才威胁李昀商,等会儿李昀商就会找他算账。 “贾冬寻,少在外面招惹是非。”李昀商说完话就把李昀迟手里的u盘抢回来,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温以棉纳闷地盯着垃圾桶,“不是重要的u盘吗?你怎么给扔了?” “坏掉的u盘,不扔给你吃?” “呵呵,你自己留着吃吧。” 李昀商甩给他一个锋利的眼神,“你说什么?” “我说……我饿了,老公,我们去吃饭吧。”温以棉边说边往主桌那边走,手腕被李昀商一拽,身体重心往李昀商这边靠,“现在算账太早了吧。” “不准离开我身边。” “哦。”温以棉默默走到他身侧,这是什么霸道总裁的发言。 天色渐渐变暗,温以棉跟着李昀商亲自送客,直到婚礼堂的人都走完了他才缓了口气,结个婚比滑冰还累。 他靠在李昀商的肩膀上叹了口气,“结婚真累,老公让我歇一歇。” 李昀商直接把他按在墙壁上,“现在没有别人,你少来这一套。” 温以棉心里咯噔一下,要来算账了吗? 他顺势抱着李昀商的腰,躲在他的怀里撒娇,“没有啊,老公,我很乖的。” “贾冬寻,你在我面前演什么戏?” 被看穿了吗? 温以棉缓缓离开他的胸膛,靠在墙上装模作样傻笑着,“我没有演戏啊,这就是真实的我,婚礼上的宣誓是真的,我是真的爱老公啊。” 忍,为了自由,为了花滑,为了奥运,他再忍忍。 前世就是吃了倔强的亏,只要不是张阅泽那个傻x,换作别人他都能忍着。 李昀商冷笑一声,“贾冬寻,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温以棉嘴角的笑容落下去,“大哥,你要怎么样才相信我不是贾冬寻?我叫温以棉,花滑冠军温以棉,你但凡有个手机上网查一查就知道了!” 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呢,只要能搜到关于他花滑的视频和照片,不就能证明他的身份了吗! 第7章 他的两只手在李昀商的裤子口袋里摸索,脖子被李昀商掐住往后拽了一步。 李昀商黑着脸,“干什么?” “咳!找、找手机……”脖子上的禁锢松懈,温以棉捂着脖子咳了好几声,幸好顺利找到了李昀商的手机,“解锁。” 李昀商狐疑地盯着他,给他解了锁,看他要编出什么故事诓骗他。 颤抖的手指点在手机屏幕上,他很快就要自由了。 忽然,他脸上兴奋的表情凝固,几秒钟后手指疯狂划着屏幕,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竟然搜不到任何关于他花滑的新闻,温以棉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 手机被夺走,李昀商看了几眼屏幕里的内容,“温以棉?花滑冠军?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温以棉急得快哭了,他怎么可能不存在呢?他不是贾冬寻,绝对不是贾冬寻! “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啪嗒!一滴眼泪掉在地上,李昀商的心轻轻触动了一下,他摇了摇头,不能被贾冬寻迷惑。 “我当然相信你,你就是贾冬寻。”李昀商抓住温以棉的胳膊把他往外拽,“跟我回去。” 被塞进一辆黑色梅赛德斯时,温以棉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虽然不知道安素梅和温安绪为什么在这里,但他还是挣脱了李昀商的钳制跑到安素梅面前。 叫了二十年的妈妈,如今却在她面前开不了口,内心挣扎一番后坚持喊出来:“妈,我是阿棉,你认识我对不对?” “你是……”安素梅认识李昀商,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要巴结李氏的人,她果然没有等错。 “你是李大公子的夫人贾冬寻吧?巧了这不是,我跟儿子来看场地,真没想到碰到了李大公子和新婚夫人。” 李昀商把温以棉拎了回去,“不好意思,他认错了人。” 温以棉身体发抖,安素梅也不认识他,他真的不存在吗? 坐在车里他还一直盯着车外的安素梅,如果安素梅不认识他,他的仇该找谁报? 车子启动的一刹那,他的余光捕捉到了一道凌厉的目光,温安绪在嫉恨他。 -------------------- 第4章 你怎么这么快 急速行驶的车穿过热闹的街道开到了僻静的地方,这里的道路宽敞,左右一共有四排路灯,但行驶在路上的车辆却很少,路边甚至看不到一个行走的人。 温以棉打开车窗,半只手掌攀在车窗上,车外的热风扑面而来,热情似火的风也没能激起他沉入谷底的心。 一路上温以棉十分安静,不吵不闹,一句话也不说。李昀商的余光瞧了他两眼,伸手把车窗关上了。 “开了冷气,别开窗。” 并不是不能开窗,贾冬寻想要做什么,他就不会如他的愿,哪怕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温以棉讪讪地收了手,车子里太闷了,压得他喘不过气,“我可以下去走走吗?” 李昀商掰过他的脸,用力掐着他的腮,“贾冬寻,你欠我的,休想跑。” 温以棉抱着李昀商的手腕,在他的虎口上咬了一口,李昀商的手才松口他的脸。 “我两只脚跑得过四个轮子的车吗?我就是下去透透气,还有,我不叫贾冬寻!” 他的手搭在车门上,车门被锁了,就算想跳车都没办法。 “老杨,停车。”李昀商对着前面喊了声,梅赛德斯缓缓停在了路边。 李昀商给了司机老杨三张红钞票,“你打车回去,我来开车。” 车门的锁解开,温以棉一溜烟跑下了车,后领却被李昀商揪住,“老公,我没想跑,你开车跟着我,我肯定跑不掉。” “贾冬寻,你说话正常点。”李昀商松了手,略微有些嫌弃地把手擦了擦,“给你五分钟,五分钟后上车。” 他撂下话转身往驾驶座走,黑色的车缓慢行驶,速度比温以棉走路的速度还要慢。 温以棉伸了个懒腰,双臂高高举起没有落下,这个动作让他忍不住想在原地转圈,可是他脚下没有冰鞋,这里也不是冰场。 右手边的公园恰逢其时响起一段《月光鸣奏曲》的钢琴音,白色的灯光下,一个身穿黑色吊带裙的女人在音箱面前翩翩起舞。 女人的舞蹈动作勾起了温以棉的回忆,他已经有一年没有上过冰,更没有跳过舞。 眼下他双腿健全,他不该沉浸在失去名字的悲伤里,他应该像灯光下的女人一样跟着音乐回到自己的主场。 抬起来的右臂缓缓落下,他的脚尖轻轻点地,身体跟随音乐起舞。 他一步一步往前踏,在适当的音乐节点上转身往回走,指尖和手臂迎合腿上的动作舒展、起伏。 这些编排步法和上肢的动作他曾练习过无数次,《月光鸣奏曲》他耳熟能详,仿佛这里就是他夺冠的冰场。 音乐来到第二章 ,节奏变得轻快,他的心情也跟着好转了不少,他想在平地上试一试跳跃动作,这也许是能证明他身份的一种办法。 他快速往前跑了两步后转身,脚掌点在地上腾空而起,双手抱胸,身体逆时针迅速转体两周,脚落地的时候双臂自然打开。 一个小小的动作换来了温以棉无限放大的笑容,他敢肯定,这就是他的身体,他的身体有花滑的基础! 他就是温以棉。 第8章 李昀商刹了车,透过挡风玻璃看向路边的人,他一身白衣与黑夜格格不入,跳舞时恍若一只精灵降临人世。 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从前的贾冬寻会跳舞吗? 路边的温以棉渐入佳境,花滑和舞蹈有密切联系,他虽没有站在冰场上,但他的舞蹈基本功还是不错的,配合着音乐逐渐找回了自我。 腿摔断是他噩梦的开始,既然老天给了他一次机会,他应该珍惜,应该继续花滑,给自己一个交代,为祖国争得一份荣耀! 高昂的情绪让他不禁想试一试四周跳,这里不是冰场,他大概率会摔倒。一年前的阴影萦绕在他的脑海,可是花滑不可能不摔倒,不能因为一次失利终生害怕,他需要战胜自己。 转身,脚点地,逆时针起跳,身体在空中旋转三周,在第四周前落下,他摔倒在旁边的草坪上。 不疼,只有开心。 摔在草坪上一时不想起来,他咧开的嘴就没有合上过,太痛快了! 一道影子被路灯拉长又缩短,温以棉的脚被人踹了一下,他睁开一只眼看去,李昀商皱着眉怒视着他。 他回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摔傻了?已经超时了,跟我回去。”李昀商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温以棉以为他要拉自己,于是把左手伸到李昀商跟前。 李昀商在他手背上拍了一掌,“自己起来。” 之后一言不发走到驾驶座,按着喇叭催促倒在草坪上的人。 温以棉撇撇嘴,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坐上副驾驶,车子再次启动,温以棉的趴在车窗边对着公园里独自跳舞的女人挥了挥手,总有一些陌生人会在无意之间帮助另一个陌生人,他很感激她。 “你已经笑了十分钟了,跳个舞有这么高兴?” 一盆冷水浇到温以棉的头上,他立刻反驳:“这不仅仅是跳舞,你不能明白重获新生的感觉。” 重获新生,李昀商怎么会不明白,他今天可是实实在在重获新生了,就算是这样,他也并没有觉得很高兴。 他目视前方沉思了许久,“重获新生是什么感觉?” “希望被点燃的感觉。” “希望……”李昀商低声沉吟,“你有什么希望?” “我……”温以棉转头看向李昀商,偷偷白了他一眼,“我凭什么告诉你,你又不相信我。” 李昀商彻底沉默了,车内又变得非常安静。他在思考一个问题,重获新生之后他想要什么。 找贾冬寻报仇,让他供出背后指使他的人,拿到家族继承权。假如这些都做到了,之后他还想要什么,以及,这些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李昀商……”温以棉打开副驾驶的小镜子,扭着上半身挠着脖子,对着镜子看了半天也没照到不舒服的位置,“你帮我看看我这里是不是红了。” 半个身子凑到李昀商跟前,温以棉解开两颗口子把衣领拉下来背对着李昀商。 李昀商不自在地握紧方向盘,快速看了两眼后把人推回座位上,“谁让你躺草地上不起来,被虫子咬了活该。” “不是……”温以棉觉得身上哪哪都痒,肯定不是虫子咬的,“我的腰和腿都痒,还有多久到家啊?” “快了。” 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温以棉像只蚯蚓一样在座位上不停地扭,许多地方他都挠不着,特别是后背,他努力把手伸进衣服里也够不到。 “你沾了什么东西?”李昀商眉头紧锁,余光不由自主移到副驾驶。 前世贾冬寻玩得很开,谁知道他是不是婚前就沾染了什么病。 温以棉吃东西一向很谨慎,一是为了维持体脂率,二是避免吃到含激素的肉,哪怕是在奶茶店他也只是要了一杯冰水。 一天下来,他只碰过一个从来没有碰过的东西,就是白酒。 难不成他一语成谶,真的酒精过敏? “可能是白酒。” 温以棉听到李昀商轻笑了一声,“贾冬寻,你说谎也要过过脑子吧,你喝的酒比我吃的米饭还多,跟我来这一套?” “我都说了我不是贾冬寻,当然会酒精过敏。”温以棉坐在车上要崩溃了,皮肤非常痒,他又只敢用指腹挠,现在还要被李昀商这样说,他比谁都委屈。 “忍着点,到了。” 车子驶入一处别墅群的地下车库,温以棉透过挡风玻璃向往看了两眼,他第一次见别墅群呢。 难怪从婚礼现场回来要花这么久,这么偏僻的地方,也只有他们这些有钱人才喜欢。 房子大也不是一件好事,温以棉不得不忍着痒痛一路小跑跟着李昀商。 电梯上到五楼,一辆室内代步工具停在电梯口,温以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是他见识浅短了。 温以棉到达婚房的时候,医生已经等在婚房门口,他不禁咂舌,李昀商什么时候找的医生? 一番看诊下来,确定了温以棉就是酒精过敏,医生开了点药让他服下,叮嘱他用冰敷缓解瘙痒,不能用手挠。 李昀商拿了点冰袋扔在桌子上,眼看着温以棉又要缠上来,他提前走位,“自己敷。” 温以棉的手悬在空中,握成拳收了回来,拿起冰袋贴在脖子上,“现在相信了吧,我真的不是贾冬寻。” 李昀商沉默不语,他不会认错贾冬寻,如果面前这个人是假的,真正的贾冬寻早就闹上来了,毕竟当初一心想嫁给他的人是贾冬寻。 第9章 温以棉的衬衣脱下来勾在臂弯处,手里的冰袋努力往一直没有挠到的地方伸,冰袋打滑,从他手里溜走掉在地毯上。 他又拿起一个干净的冰袋,转身递给李昀商,戴起他撒娇的面具哼唧道:“老公,你帮帮我……” 李昀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许是温以棉身上一大片一大片的红疹,也许是温以棉矫揉造作的声音。 他冷脸看了温以棉一眼,转身走进了房间内的浴室。 温以棉把手里的冰袋当成砖头,对着李昀商的背影狠狠敲了一下,什么人嘛,一点感情都没有,还是得他亲自动手。 浴室里的水汽包裹着李昀商饱满的肌肉线条,他站在淋浴下试图用温热的水冲刷疲劳。 他还是不相信外面的人不是贾冬寻,可是种种迹象表明,外面的人跟他所认识的贾冬寻完全不一样,比如贾冬寻就从来不会学那种恶心的语气跟他说话。 摆在他眼前的只有两种可能,他要么不是贾冬寻,要么贾冬寻也重生了,所以他才能故意演出不是自己的样子。 他是不是贾冬寻,后天回门就能知道答案了。贾家老爷子疼爱小孙子这件事谁都知道,他一定能分辨出外面的人是不是他最爱的小孙子。 洗完澡走出浴室,一副奇妙的景象出现在他眼前,他声音沉闷,额头暴起青筋,“你又在搞什么?” 温以棉要来了一大盆冰袋,把冰袋铺在桌面上,只穿了条裤衩子躺在桌子上,身上还铺了几块冰袋,整个人似乎要埋进冰袋里。 他身体一侧,身上的冰袋掉落,尴尬地与李昀商对视,“哎呀,你怎么这么快?” -------------------- 第5章 好的老公 温以棉火速穿好衣服,脸颊带着不自然的红色,没办法,他实在是太难受了,手一直握着冰又太凉,只有这个办法能快速缓解。 裤腰卡在屁股上,他拽了好几下才勉强拽上来,这是谁做的裤子,男士的裤腰做这么紧干什么? 李昀商盯着他看了一眼,不自在地挪开眼,脑海里莫名闪出一个画面,贾冬寻以前就是这样勾引他的情夫们的吗? “见笑了、见笑了。”温以棉在心里捏了把汗,他不是搞笑男,花滑本来就要用到臀部力量,这个地方翘一点无可厚非。 诶,这样不就进一步证明了他现在有花滑基础? 天大的喜事啊! 思及此,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完全忘了李昀商还在他对面。 李昀商脸上划过几道黑线,刚才说他快,又明目张胆勾引他,最后还笑得这么开心,贾冬寻死定了! 他扔了手上的毛巾,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走向温以棉,活动活动手腕,一只手抬起拧着温以棉的左耳,咬着后槽牙问:“你说谁快?” “嘶!我快、我快行了吧!” 李昀商松手的一瞬间,温以棉扑上去准备咬回去,脸却被李昀商一只手给挡住了。 “不自量力。”李昀商把人一扔,地上传来沉重的响声,“我跟你结婚并不是因为喜欢你,所以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戏,我不吃那一套。” 温以棉揉着屁股,还好房间的地毯厚,这一摔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疼。 “你神经病啊,不喜欢还结婚。”高大的阴影挪过来,温以棉立刻认怂,“我说我。” 李昀商话锋一转,“一定要喜欢才能结婚吗?” 温以棉抬头望着李昀商,仿佛看白痴一样,“那当然,跟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多痛苦啊。” “你现在是痛苦还是开心?”李昀商又问。 “我当然是……”痛苦两个字差一点说出来,温以棉不傻,前世就是跟张阅泽顶嘴所以才被他折磨,既然现在选择了服软,那就贯彻到底,“当然是开心啊,能跟老公结婚,我会开心一辈子!” “呵!”李昀商敢肯定这家伙就是贾冬寻,只有贾冬寻跟他结婚才会开心。 李昀商掀开红色的被子躺了上去,顺手关了房间所有的灯,“我跟你结婚只是为了贾家对我的帮扶,现在又多了一件事,那就是折磨你。” 温以棉在黑暗中对他做了个鬼脸,傲气什么,还不是个傻子,人都认错了。 但他嘴上不是这么说的,他趴在床边小声问:“你为什么那么讨厌贾冬寻啊?” 李昀商支起身体看向床边,“不是讨厌,是厌恶。” “他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不用知道这些,好好接受你的磨难才是你该做的。”李昀商闭上了眼睛,无论温以棉再问什么他都懒得回答。 温以棉有点怕黑,悄悄打开了书桌上的台灯,台灯刚亮,他就感受到了背后一道锋利的目光。 “我怕黑,一盏台灯不会影响你的睡眠。” 李昀商说话的语气没有一丝感情,“关了。” “我关可以,但是你能不能说说话?” 他不是怕黑,是怕黑夜里只有他一个人。 以前张阅泽把他关起来时,后半夜他都是一个人在黑暗的铁笼里度过。起初他还能自言自语,被张阅泽发现后,他堵住了他的嘴,漆黑的夜晚只能祈求窗外的鸟儿能叫唤几声。 台灯关了后,李昀商倒头就睡,丝毫不搭理温以棉。 温以棉把台灯拿到浴室,浴室的门是透光的,只能勉强借用台灯微弱的光。 简单洗了澡,他悄声走到床边,刚掀开一个被角就被李昀商一脚踹走,“睡地上。” 第10章 “喂,你太过分了!这床至少两米五,躺两个人绰绰有余吧!”温以棉气呼呼开了灯,怒视床上的李昀商。 他忍,他真的忍无可忍了! 见他生气,李昀商饶有趣味地说:“八米的床你也只能睡地上。” “凭什么!” “因为这是我的别墅。” 温以棉指着李昀商,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寄人篱下的滋味一点也不好。 “这么大的别墅群,难道就这一间房间吗,大不了……大不了我睡客房!” 温以棉掉头往门口走,谁知李昀商速度比他还快,起身挡在门边,“你今天包括以后都只能睡在这里。” 话音未落,他补充了半句:“的地板上。” “你那么讨厌我还要跟我同住一屋,你没事吧?”温以棉几乎是咬着牙齿问的。 “我说过,从今以后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我去哪里你就得去哪里。” “我又不是你的附属品。” “以前不是,现在是。” 温以棉气得牙痒痒,李昀商这人脑子有病,既然他讨厌自己,那就别怪他恶心了。 他一个假动作往窗户边跑,李昀商迅速跟上来,他转身扑到了李昀商身上,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贾冬寻!你给我下来!” 尝到了铁锈味温以棉才松口,“我不!除非你让我睡在床上!” “你休想!” 温以棉一口咬在李昀商另一边的肩膀上,该死的李昀商,欺负了他一整天,他非得还回去! “贾冬寻你属狗吗!松口!”李昀商掐着温以棉的后颈,他越是用力掰开温以棉,温以棉四肢越是用力缠着他。 “李昀商蠢蛋!”温以棉红着眼吼了一声。 李昀商揪着他的耳朵,恶魔般的语气说:“你再说一遍。” “你连人都分不清,你就是蠢蛋!”温以棉耳朵被拧疼了,心里泛起委屈,眼泪不自觉滑落,“凭什么都要欺负我!你们都不是好东西!” 李昀商用力一甩,把人甩在了床上,活动一下肩膀,随后把床上的温以棉死死掐住。 “我本来就不是好东西,是你要招惹我,你做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就该料定会被我报复!” 温以棉脖子被掐得喘不上气,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恍惚间,李昀商的脸变成了张阅泽。张阅泽阴狠地看着他,一遍遍质问他,让他承认他有那方面的能力。 “呜……” 两行眼泪不争气地从温以棉的眼角滑下来,李昀商明明没有碰到他的眼泪,却被他的泪水烫到了,手缓缓松开了他的脖子。 温以棉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呼吸,尚存的理智让他没有继续与李昀商作对。他服软是对的,一声老公,一滴眼泪就能哄着李昀商,在他成功逃离李昀商的魔爪前,他暂时还是不要跟他激怒他。 李昀商把人扔到了地上,空调温度降了两度,关了灯,烦闷地把自己捂在被子里。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手软,明明看到贾冬寻吃瘪的时候他有报复的爽感,可是掐着他的时候却会因为他的眼泪而放过他。 他自知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他本来也没想杀贾冬寻,但放过他的原因不能是他的眼泪。 黑暗笼罩着地毯上的温以棉,他的身体缩了缩,不由自主开始打寒颤,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睁着眼四周张望,仿佛眨眼的功夫就会见到恐怖的怪物。 不,他不能睡在这里,这里没有灯、没有被子,连夏季该有的蝉鸣声都没有,太安静了。 “李昀商……李昀商,我错了,开一盏灯好不好?”他蹲在床边像小狗狗一样乞求李昀商。 李昀商没有说话,而是把床另一边的被子掀开,温以棉乖乖地爬上去躲进被子里。 空气凝固了几分钟,两个人同时推开被子转头问: “你为什么怕黑?” “你为什么不愿意开灯?” 他们都等着对方回答自己的问题,房间里又安静下来,迟迟没有听到声音,两人作罢不再继续追问。 温以棉睡觉老实,昨晚只占了床的三分之一,醒来后还是在三分之一的地方,而另一边的李昀商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他坐起来伸着懒腰,双腿落地的时候又忍不住笑出声,昨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他的腿也没有断,最重要的是,昨晚他竟然没有做噩梦。 这是他半年以来睡得最香的一晚,如果没有门口那张冰冷的脸的话。 李昀商把医生开的药扔给他,“吃完早餐把药吃了,明天身上不准出现红疹。” “为什么?” “明天回你家。” 温以棉数了数,明天是回门的日子,他的眼睛一亮,也许他明天能逃出李昀商的手心了。 “打什么主意呢?还不去刷牙洗脸。” 温以棉拿着药,变成乖顺的小绵羊,“好的老公。” 接下来的一整天,温以棉都在计划着如何从贾家逃走。李昀商肯定要和贾家的长辈谈商业上的事情,毕竟他跟贾冬寻结婚就是为了这事,到那时也许就是他逃离的机会。 他必须要在机会来临之前熟悉贾家的房子,不然跑错了地方可就错失了良机。 第三天回门当天,天还没亮温以棉就被李昀商薅起来,一路驱车前往汕州。 汕州不像淳京,汕州的豪门望族可以说平分了这座城市,淳京则是李氏一家独大。 第11章 贾家是有名的书香门第,房子是祖上留下来的老宅,每年都根据原貌修复扩建,保留了原有古色古香的韵味。 大门上祝寿的匾额写着:德绍箕裘。 下了车,温以棉与李昀商并排走,大门外已有不少人等候着他们,见到他们后纷纷笑脸相迎。 温以棉出于礼貌微笑回应这些不认识的人,但是他的微笑落空了,这些人都是冲着李昀商来的。 他们一口一个姑爷、贤婿,独独把他晾在一边。 眼看着李昀商像领导一样被人围着进了宅子,他下意识掉头就准备跑。 然而一个不长眼的人拦住了他,戴着帽子的男生身高一米七五,跟他差不多,男生盛气凌人讥讽他:“跟男人结婚的感觉怎么样?” 男生旁边另一个皮肤黑一点的男生说:“还能怎么样,屁股肯定疼死了吧,哈哈哈哈!” -------------------- 第6章 折现 温以棉不想搭理这两个人,比起浪费时间跟他们拌嘴,不如趁现在没人看着他赶紧跑。 但是这两人存心要捉弄他,他们一前一后夹击,他只好从侧边溜走。 跑出去两步就被一声怒吼喊住,他回头望去,刚才嘲笑他的两个男生惊慌失措逃进了贾宅,贾宅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改良版淡蓝色旗袍的女人,那声怒吼也是她喊出来的。 看到女人的瞬间,温以棉的脚步停顿下来,女人保养得不错,看着只有三十岁左右,重点不在于此,而在他看到女人的时候竟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你还不过来?”女人语气不算好,但比起刚刚那一声怒吼,这一句就显得非常温柔了。 温以棉愣在了原地,他应该跑走,在听到女人的声音时却不想挪动脚步。 女人对他招了招手,“你又不是没有逃过,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你逃不掉的。” 贾冬寻不是贾家老爷子最爱的小孙子吗?他以前为什么要逃? 温以棉摸了摸鼻子,不情不愿走到女人身边。 女人牵着他的手腕走到宅院里,一边走一边耐心跟他说话:“你不用太害怕,李昀商一个人应付得来。” “你是……”温以棉紧盯女人的后背,手腕上的力度很重,却一点也不疼。 “我是你妈妈啊,阿寻怎么忘了。” 走到一间房间,女人忽而转身对他笑着,刚才熟悉的感觉一消而散,他只觉得毛骨悚然。 女人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他既不理解也不适应,强行把手收了回来。 “我不是贾冬寻。” 一枚冰凉的镯子戴在他的手腕上,镯子通体呈冰蓝色,他疑惑地看着女人。 “你今天是阿寻,记住了吗?”女人抚摸着他的侧脸,慈眉善目笑着。 温以棉退了两步,眼前这个自称他妈妈的女人太过诡异,还有手腕上的手镯也很诡异,戴上去时没有一点感觉,现在却根本摘不下来。 女人抓着他的手腕,把手镯推了回去,“听话,好好戴着,它以后就是你的。” 门外传来一声敲门声,稚嫩的女声说:“四小姐,人都到齐了,就等着您和小少爷了。” 来贾家前温以棉做了功课,被称作四小姐的人是贾老爷子第四个孩子贾饴之,也是贾冬寻的母亲。 贾饴之牵着温以棉的手,“阿寻,跟我出去吧。” 贾宅是中式庭院,正中间是一间的待客的客堂,温以棉跟着“妈妈”贾饴之走到堂中,贾家大部分人都在这里等候着他们。 温以棉边走边听到贾饴之小声在他耳边介绍这些人都是谁,他该怎么称呼。他感到更加奇怪了,贾冬寻难道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认识吗,需要他的妈妈亲自介绍一遍。 走到堂中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面前,贾饴之喊了声父亲,之后把温以棉交给了老人。 温以棉乖顺地喊了声:“爷爷。” 贾爷爷喜笑颜开,招呼着小孙子坐在他旁边,拉着温以棉的手问他这两天过得如何。 温以棉看了眼贾爷爷左手边的李昀商,李昀商眼底全是宠爱,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脸上却是笑着,“爷爷,我跟昀商相处得很好,他很爱我。” “那就好,那就好。” 贾爷爷说完话就松开了温以棉的手,转头看向堂中其他人,温以棉又被晾在了一旁。 这就是贾爷爷对贾冬寻的爱吗,就这么一点,外面还传得神乎其神。温以棉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他有点同情贾冬寻了。 贾家人和李昀商聊了有半个小时,期间温以棉一句话也没说,也没人来同他说话,他就像个摆设一样。 这样也好,他可以找个理由查看一下贾宅的结构。 刚准备开口,有人却帮他说了。 刚才在门外嘲讽他的一个男生趁机插话,“爷爷,冬寻以后就不住家里了,我们想念得很,想找他单独说说话。” 贾爷爷摆摆手,温以棉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就被那两个男生带走了。 贾饴之跟他说过,这两个人是二舅和三舅的儿子,他该称呼一声堂哥。 出了客堂,温以棉用力甩开了他们,有这样的堂哥,贾冬寻真是倒霉。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两个堂哥把他带到了一个亭子里,其中一人把他按住坐下,“跟我们说说,跟男人睡觉是什么滋味。” 温以棉厌烦地皱着眉,“想知道?你们自己试试呗。” 第12章 另一个黑皮肤的男生看见了他手腕上的手镯,啧啧两声,“小姑终于舍得把这个传给你了。” 温以棉下意识护着手腕,“我是她儿子,给我不是很正常吗?” 两个男生叉着腰哈哈大笑,“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我们家祖祖辈辈传给媳妇的,你现在变成了男媳妇,传给你确实很正常。” 温以棉转身就要走,被黑皮肤男生拦住,“还以为爷爷有多喜欢你,出嫁了还不是把你晾在一边。” “三哥,爷爷怎么会真的喜欢他呢,我们才是正统的贾家人,他爸入赘他才能姓贾,说到底就是个外姓人。” “贾冬寻,你平时不是很嚣张吗,今天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温以棉双手抱胸耸耸肩,“你们说的是事实啊,我应该反驳吗?” “切,怂包!” “嗯,我贾冬寻就是怂包。”温以棉大大方方承认,反正他又不是贾冬寻。 “喂,你脑袋是不是坏了,不是很会告状吗,再去告状啊,看爷爷还管不管你。” 温以棉掏了掏耳朵,压根儿不接他们的话,“诶,你们家有几个门,院墙上有狗洞吗?” “没有啊,怎么,你想钻狗洞?” 温以棉起身走到两人面前,一步步把他们逼到台阶上,“没有狗洞,所以被逼疯了在这里狗叫是吧?” “你!” 三哥指着温以棉的鼻子,温以棉握着他的手指往后掰,“你什么你,当你们家有皇位啊,还贾姓外姓。” “贾冬寻!你别以为老子不敢揍你!” 温以棉忽然松开了三哥,三哥立刻还手推了他一把,他连连后退撞到了亭子的石桌旁,声音的分贝放大,“哎呀”一声后开始哭哭啼啼。 “喂,我都没用力,你装什么!” “呜呜,堂哥你不要打我,我都嫁出去了,一定不会跟你们争家产的。”温以棉几次起身都没能起来,还是他的“妈妈”把他扶了起来。 两个男生惊慌地回头看,爷爷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身边还跟着李昀商。 贾饴之的手不动声色在温以棉的后腰上按了按,温以棉没有任何表情,她便知道温以棉在耍小伎俩。 她没有戳穿温以棉,反而顺着他的话斥责他的两个堂哥,“老三老四,阿寻是你们弟弟,说了多少遍要珍惜兄弟情,为什么就是不听总要欺负他!” 贾饴之的性格强势,上面的一个姐姐和两个哥哥都不敢惹她,晚辈们也怕她。 贾四立马走到温以棉面前跟他道歉,贾三却怎么也不开口,他就不信爷爷到如今还帮着他。 温以棉低声抽泣着,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妈妈,我没事,哥哥们说只要我答应不跟他们争家产就不会对我动手,我想我既然嫁人了,肯定也不会成为他们的阻碍。” 这话听在贾爷爷耳朵里非常刺耳,谁都知道他疼爱小孙子,贾家必定会给他留一份家产,何况现在李昀商还在场,这不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脸,让李昀商产生误会吗。 李昀商大步跨到温以棉身边,轻轻搂着他的腰哄他,“阿寻不哭了,爷爷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贾爷爷用手里的手杖在两个孙子的屁股上狠狠敲了几下,“我还没死就惦记着我的遗产了是吗!” 这下贾三不敢再倔强了,与贾四一起跪在爷爷面前认错。 贾爷爷当着所有人的面教训了两个孙子,原本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温以棉突然攀着李昀商的肩旁低语:“跟我演一出戏,我帮你争一点好处。” 虽然两个堂哥欺负的是贾冬寻,他是替贾冬寻受辱,但是这件事也不能这么轻易就揭过去了。 “你想做什么?” 温以棉快速说了两句,最后一句打动了李昀商,他最后一句是:“你不想知道贾老爷子到底爱不爱他的小孙子吗?” 李昀商要印证的并不是贾老爷子爱不爱贾冬寻,有上辈子的记忆,他当然能肯定贾老爷子非常爱他的小孙子,他要印证的是身边这个人的身份。 “呜呜……老公,我被他们打疼了,爷爷也不管我,我看我们还是回家吧。” 李昀商在他的脖子上看了眼,除了过敏留下的痕迹之外并没有别的打斗痕迹,他却气势汹汹地说:“怎么被打成这样,你们还是阿寻的亲兄弟吗!” 随后他又轻轻抚摸温以棉没有受伤的脖子,“乖,给我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还有腰,刚刚磕到桌角了,老公,我好疼。” 温以棉确实磕到了,是他主动磕上去的,力度把控得很好,并不会疼,何况他以前经常在冰面上摔倒,这点小伤痛对他来说几乎无感。 李昀商的手放在他的腰上假装给他按着,眼神时不时瞥向贾老爷子,似乎在问他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 贾爷爷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小孙子,“哎哟小乖,给爷爷看看哪里受伤了。” 温以棉把脖子上过敏还未好的红痕露出来,“爷爷,我不疼的,只是心里不太舒服。” 贾爷爷狠狠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个孙子,之后看向温以棉的眼中充满了心疼,“小乖别听他们胡说,你就算嫁出去了也是贾家的一份子,你的那份我都给你留着呢,不会少了你的。” 温以棉擦了擦眼泪,“爷爷,你知道的,我不在乎家里的财产,但是被哥哥们这样诋毁,又被逼着交出家产……” 第13章 “胡闹!家产都在我手上揣着呢,谁要家产,来找我要!”贾爷爷震怒,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头更低了。 明知道温以棉在捏造事实,但是他们不敢反抗一句。 “爷爷别生气,哥哥们就是看我嫁出去了,以为爷爷已经给了我一份,哥哥们不知道,我手上其实什么也没有。” 温以棉这番话一出来,李昀商脸色一变,先不管这个贾冬寻是不是真的,跟他们李氏联姻一定要拿出诚意出来,但贾家却一分不出,明摆了就是看不起李氏。 贾饴之反应过来赶紧打圆场,“阿寻说胡话了吧,你爷爷给你准备了,怎么可能什么也没有呢?” 贾饴之什么都知道,她明白父亲的用意又不能揭穿父亲,只好把锅都推给了跪着的两个人。 “是不是你们偷偷把阿寻的那份抢走了?!” 贾饴之这话分明是在针对她的二哥和三哥,于是她两个哥哥沉不住气回怼她,“贾饴之,你不要诬蔑人!” 眼看着场面越来越混乱,温以棉靠着李昀商轻轻一笑,身体的颤抖传到李昀商的肩膀上。 李昀商捏着他的耳朵,“满意了?” “还不够。”温以棉昨天在家翻过自己的嫁妆,贾家什么都没给他,只从一堆棉被里找到了一张假的身份证。 结婚当天他就奇怪,贾家来的人怎么会那么少,今天来到贾家他才发现,贾家重要的人都没有去婚礼现场,连最疼爱他的爷爷都没去。 “够了!”贾爷爷气得喘不上气,温以棉连忙给他顺气。 场面被制止住,贾爷爷对李昀商这个小辈赔笑,“我们贾家招待不周,让你看了场笑话。我年纪大了,阿寻的那份家产可能是我搞忘了,你们跟我到书房来,我亲自为阿寻补上。” 贾爷爷找人过来拟十几份合同,签好字盖好章后交给温以棉,温以棉却当着贾爷爷的面撕毁了合同。 他只说了两个字:“折现。” -------------------- 第7章 逃跑 到现在贾家还在玩他,十几份合同全都转让到贾冬寻的名下,他不是贾冬寻,贾冬寻另有其人,他最多只能拿走这一沓纸。 贾家没有一点诚意,就算不能转到他温以棉的名下,至少也该给李昀商。 温以棉从见到贾饴之的那一刻开始就觉得不对劲,身为母亲,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她那句“你今天是阿寻”就很奇怪,除非她知道他不是贾冬寻。 还有贾爷爷对他的态度也很奇怪,就算他疼爱贾冬寻是假的,但也不能那么陌生。他被人推倒,贾爷爷并没有第一时间来关心他,他就好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最假的就是贾爷爷后来几句关心的话,太过浮于表面。他被安素梅骗了二十年,贾爷爷的演技还不如安素梅,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所以很可能不是贾爷爷不爱孙子,只是不爱他这个冒牌货,贾爷爷和贾饴之一样都知道他不是贾冬寻。 他用着贾冬寻的身份跟李昀商结婚,其中一定有猫腻,说不定就是这些人舍不得真正的贾冬寻,所以找来他替代贾冬寻。 既然他们将他困于李氏,那么他要一点报酬也是应该的吧。 李昀商的眼睛在贾老爷子和温以棉身上来回游走,贾老爷子一向爱孙子,不可能不答应他的要求,就看能不能在贾老爷子脸上发现破绽。 贾老爷子顶着压力,这钱他不得不花出去了。 “好好好,折现。”贾老爷子笑着拿出一张存折递给温以棉,“小乖先收好这两千万,等会儿让他们把这些商铺和房子的账清算一下,以等价的现金给你。” “密码是爷爷的生日还是我的生日啊?”温以棉像聊家常便饭一样问出这句话。 贾老爷子在纸上写了一串密码递给温以棉,“小乖收好了。” “嗯,我一定会收好爷爷给我的钱。对了爷爷,剩下的钱大概什么时候能给我啊,密码也是这个吗?” “最快一小时吧,都是这个密码。”贾老爷子再不情愿也要笑着把钱拱手相让。 李昀商拿不准了,贾老爷子爱钱如命,贾家的大权和钱财都掌握在他手里,这也是刚才贾家人为了争家产吵得面红耳赤把贾老爷子惹怒了的原因。 贾冬寻三言两语就从贾老爷子手上拿走了两千万,如果这个贾冬寻是假的,贾老爷子会这么舍得吗? 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贾冬寻连自己家人都要坑害,果然不可信。 温以棉笑嘻嘻把存折收好,手背拍了拍李昀商的手臂,“谢了老公,有机会请你吃大餐。” 一出闹剧以温以棉得利结束,贾爷爷领着他们到餐厅吃饭,脸上始终保持着慈祥的笑容。 一踏进餐厅温以棉就察觉到气氛很怪异,刚才剑拔弩张跟兄长们争执的贾饴之这会儿与他们和好如初、有说有笑。 搞了半天这里不止他和李昀商在演戏,这个家就没有正常人。 饭桌上还是以贾爷爷和李昀商为主,温以棉自然而然又被忽视了。这样也好,他能安静安静想一想逃出去的对策。 现在已知他很可能是被贾爷爷替换了身份,所以想要让他们为自己正名是不可能了,只要他在贾家和李氏,他就只能用贾冬寻的身份。 下午李昀商与贾爷爷还有贾家重要的几个人在书房商议合作的事情,温以棉借机溜了出来,现在没有人在他面前乱叫,他终于有空在宅子里视察。 第14章 走到宽敞的院子里,不知哪里跑出来一个疯疯癫癫的小孩把他撞了一下,小孩的脑袋控制不住晃动,指着他傻笑,最后被人强制带走。 温以棉紧盯着小孩,不是说贾冬寻是家里最小的吗,他又是谁?为什么会对着自己笑? “你既已收了贾家的好处,就不要想着逃走了。”贾饴之换了身衣服出现在温以棉面前。 温以棉的思绪被拉回,“你知道我不是贾冬寻。” “知不知道重要吗,贾家承认你是,你就得是。” 温以棉抚摸着院子里水缸的荷叶,顺着水缸的边缘往上看,这里也许能翻到院墙上。 他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我只有一个问题,我是谁,我为什么和贾冬寻长得那么像?” 贾饴之凝眉沉默,“你最好不要知道答案。” “那就换一个问题,我跟你是什么关系,我应该如何称呼你?” 第一眼的熟悉感他渐渐明白了,他的眉目长得非常像贾饴之,他不得不怀疑贾饴之会不会是他的亲生母亲。 “你要走就走吧。”贾饴之不再劝说,眼睁睁看着他踩着水缸翻到院墙上,“如果你以后有能力了,我希望你能回来看看我。” 温以棉还想问些什么,贾饴之转身就离开了。 她并没有走远,而是在一旁的墙边看着他的背影发愣,他们都是自由的鸟,只有她不是。 温以棉坐在院墙上回头看了眼书房的位置,李昀商,你跟他们慢慢聊吧,他不奉陪了。 刚要往下跳,院墙外两个黑衣保镖抬头望着他,他的脚收了回来。 “阿寻,做什么呢?”李昀商在院内宠溺地喊着他。 温以棉转身看向院内,只有李昀商一个人在院子里,“外面是你的人。” “你是我的夫人,我当然要找人保护你。阿寻,快下来。” 李昀商虽是笑着的,温以棉却听出来嘲讽的意味,好似在说他逃不出李昀商的手掌心。 “李昀商,我不是贾冬寻,你放过我好不好。” “你说呢?” 温以棉在心里问候李昀商,眼睛寻找落脚点。他踩着水缸上来的,但是没办法跳到水缸上,因为稍有不慎就会跌入水缸中。 “李昀商,你能不能接住我?” 李昀商伸出双臂,“来,跳下来。” 温以棉内心的问候停止,还算他有点良心。 他看准李昀商的位置往他身上跳,然而他在半空中时李昀商往旁边挪了一大步,最后他的脸朝下身体呈大字摔在土地上。 吃了一嘴的草,他朝李昀商吐过去,“你个骗子!” “这是对你逃跑的惩罚。” 李昀商笑得非常开心,温以棉又开始在心里写小作文问候他。 逃跑计划失败,温以棉并没有就此放弃。 他们要在贾家住一晚,温以棉吃了晚饭拉着贾饴之出门散步,贾爷爷很放心地把人放走,李昀商也不好多说什么。 贾宅不像李昀商的别墅群那么偏僻,走了十几分钟的路就来到了一条热闹的街道上。 温以棉有一丝错觉,仿佛上一秒还置身于古代,下一秒就穿回了现代。 “你还想逃。”贾饴之脸上没什么表情,温以棉的目的太明显了。 “你会帮我吗?” 贾饴之摇摇头,“你以为出来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温以棉前后左右都看了几遍,好几个地方都有保镖的身影,他无奈地笑着,“你们还真爱护贾冬寻。” “他是父亲手中的宝贝。” 贾饴之说这句话的时候依旧没有表情,不知是不是错觉,温以棉在她脸上看到了悲伤。 按理来说,她的亲儿子在家族受重视应该是好事啊,为什么她会不高兴呢? “他是宝贝,那我呢,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温以棉猜测自己或多或少跟贾家有关,不然他不可能跟贾冬寻长得那么像。 “你……”贾饴之停顿了片刻,大约五分钟之后才开口,“你真的想逃走吗?” 温以棉眼睛一亮,“你能帮我?” 贾饴之把温以棉拉到人多的地方,悄悄给了他一把钥匙,“后院小门,晚上两点是唯一的机会。” 金属钥匙握在温以棉滚烫的手心,他给了贾饴之一个拥抱,“你是我的姨妈对不对?” 贾饴之没有回答,只是站着让他抱着自己。 “我会回来看你的。” 贾饴之轻声“嗯”了一声,跟着蹦蹦跳跳的温以棉逛着夜市,他脸上流露出真情实感的笑容,她不禁也跟着笑了一下。 晚上,温以棉和李昀商睡在客房,今晚李昀商依然让他睡地板,他默默打地铺,在黑夜里偷偷笑着。 他很快就要自由了。 两点一到,他故意爬到床上在李昀商耳边小声说:“老公,我想上厕所,你陪我去好不好?” “滚。” 好嘞! 温以棉大大方方走出房间,而后蹑手蹑脚在宅子里行走。两点钟是贾家看守的人换班的时间,这会儿大家都困,警惕也放松了不少,他唯一要注意的是李昀商的人。 今晚他特意穿的深色的睡衣,在黑夜中不容易引起注意,他身上只带了存折、银行卡和钥匙。 一切进展都非常顺利,贾饴之说的小门他白天经过了一次,用手里的钥匙打开门锁后沿着墙壁往院外的树丛中走。 第15章 只要穿过这片树丛没有被人发现,他就能顺利跑到下午去过的街道上。 房间里的李昀商掐准了时间,三分钟后还没等到贾冬寻回来,他立马起身带着人出去寻找他。 温以棉在一棵棵树干旁东躲西藏,他没有见到其他人的身影,但还是要小心一点。 现在距离贾宅已有两百米,他回头看了眼,贾宅的院子里亮起了灯,很可能李昀商已经知道他逃走了。 不能继续躲躲藏藏,他快速朝着街道跑,他庆幸自己是运动员,跑步这种事对他来说一点也不困难,只要没有人拦住他,最多三分钟他就能顺利跑到街道上。 双腿难敌四轮,贾宅那边已经惊动,好几辆车连夜开出去找人。 温以棉跑到了有人烟的地方,躲在小巷子里大口喘气,脸上的笑容收不住,他终于逃走了。 “温以棉。” -------------------- 第8章 同桌 李昀商和贾老爷子坐在同一辆车上,两人神情相似,都在想温以棉逃跑这件事,只不过贾老爷子担忧的是温以棉的身份会被李昀商发现。 “孙婿,阿寻这孩子贪玩,指不定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东西暂时离开家了,玩够了自然也就回来了。” 贾老爷子一大把年纪半夜被人喊醒,还要面对李昀商这张修罗般的脸,他只觉得自己窝囊。 贾家虽比不上李氏,但好歹也是富甲一方的世家,李昀商一个小辈有什么资格给他甩脸色。 车窗外的霓虹灯变成光影飞速往车后移,李昀商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余光却在贾老爷子身上。 “您觉得他什么时候能玩够?”李昀商自知不该这么问长辈,但他一想到前世贾冬寻婚内出轨就是因为没有玩够,他便接受不了贾老爷子这个理由。 贾老爷子偷偷抹了汗,他的小孙子生性闹腾,真要认真讨论这件事,小孙子恐怕这辈子都玩不够。 李昀商微微转身,一双鹰眼紧盯着贾老爷子,“您是长辈,我称您一声爷爷。爷爷,您告诉我,逃走的那个人是不是贾冬寻?” “当然是!我的小孙子还能有假吗!”贾老爷子心虚回怼,无论逃走的原本是谁,既然嫁给了李昀商,他就只能是贾冬寻。 李昀商与那双苍老的眼睛对视良久,最后对司机说:“停车,下车行动。” 车门打开时,李昀商望着车内的老人提醒了一句:“他拿走了存折和银行卡,记得冻结。” 年轻男人走远了,贾老爷子才缓了口气,他暗暗咬牙,一个小辈还敢命令他! 冷静之后他反复咀嚼李昀商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李昀商要试探他。 看似只是冻结温以棉手上的钱,但这件事不能立马就做。逃跑的人不是他最爱的小孙子,他可以一秒冻结,这样一来就间接承认了温以棉不是贾冬寻,因为如果是贾冬寻,他不舍得让小孙子受苦,自然也不会冻结他的钱。 可李昀商话都放了,他要是为了证明温以棉就是贾冬寻不冻结存款,李昀商又能找理由说是他故意放的人。 这个年轻人,城府深得很! -- “温以棉。” 温以棉缓和下来的心跳又开始飙升,他好不容易逃出来,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 不对,要抓他的人只会喊他贾冬寻。 他试探地往前走了一步,身后那个人立刻跟上来,“我应该没认错吧?” 他猛地回头,这个声音、这张脸,按照他前世的年纪来计算,他已经有五年没有见过她了。 “可可……”他的声音忽然哽咽,眼前的女孩现在才20岁,比高中的时候更好看了。 方可是他高中的同桌,从高一开始就有人传他们的闲话,说他们是一对,他不想让方可误会对自己产生感情,于是把自己的取向告诉了她。 岂知方可并没有因为他的取向为同性就疏远他,反而跟他的关系越来越好。方可学习成绩好,每次选同桌都会选他,于是他们做了两年的同桌。 方可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从小到大,安素梅以为他好的名义赶走了他身边的好朋友,记忆里,只有方可与他维持了长达两年的友谊。 高三那年,安素梅突然出现在教室里,她不由分说走到方可面前翻她的课桌,在她的课桌里找出几本同性漫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羞辱方可。 他阻止安素梅泼妇般的行为,却遭到了安素梅的指责和眼泪,她责怪方可带坏他,最后拿着方可手里□□的漫画书到处宣扬,所到之处都要打上方可的名字。 方可被学校劝退,不得不转校离开,于是他唯一的朋友也消失了。 后来他一直在寻找方可,他欠她一个道歉,要不是那时他把漫画书带回家被安素梅发现,方可也不会遭此一罪。 可他的朋友似乎有意躲着他,幸好今天他又见到她了。 “你怎么哭了?”方可连忙拿出一张手帕纸递给他,“我以前想看你哭都没机会,现在我都还没开口你就哭给我看,我还没准备好呢。” 温以棉擦了眼泪,方可以前跟他分享漫画的时候就会调戏他,说他跟漫画里的受一样好看,哭起来也会很好看。 “现在哭给你看了,你不能再躲着我了。”温以棉与她相视一笑,而后郑重其事说:“可可,对不起……” 方可打断了他,“又不是你的错,而且我也没有躲着你。我在电视上看到你夺冠的画面,就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现在应该有更好的生活吧。” 第16章 温以棉一愣,激动地说:“你说我夺冠!你看到我夺冠了?写的是温以棉的名字吗?” “是啊。”方可被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吓到,“你怎么了,有半年没有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太好了,我还存在。”温以棉喃喃自语,耳边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他拉着方可躲进两栋楼之间的窄缝里。 方可见他神情慌张,担忧地问:“你到底怎么了?前天在新闻上看到你跟淳京的豪门世家公子李昀商结婚,今天怎么出现在汕州了?” “嘘。”温以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用气声问方可:“说来话长,你现在有地方住吗,我能到你哪里躲一躲吗?” 方可现在这个年纪应该还在读大学,她的家境一般,大概率没有在外面租房住。 方可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你跟我来。” 两个人弯弯绕绕专挑狭窄的小路走,最后来到了一片老旧的房区,老房子的楼层不超过六层,楼道里的声控灯时亮时不亮,每家每户的门上或多或少张贴着小广告。 温以棉一口气爬到了六楼,方可开门的时候楼道的声控灯刚好熄灭,对门传来一声剧烈的咳嗽,楼道的灯被这声咳嗽喊亮。 “听说对门的老大爷养了三个儿子,老伴去世后三个儿子都不管他,只请了个阿姨每天来做做饭,一到半夜就会咳嗽,还好我的门比较隔音。” 方可笑着解释了一遍,温以棉回头看了眼,跟着方可走进了屋子里。 “直接进来吧。” 温以棉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屋子里的陈设虽然已经过时了,却也能看出来屋主人每天都有精心打扫,直接穿鞋踩进去,他觉得不太好。 在方可的坚持下,最后还是穿着鞋走了进去。 他还没坐下,方可就给他倒了杯水,“这是个两室一厅,正好有一间房间是空的,你晚上就住这里吧。” 温以棉喝了半杯水,他现在没有身份证,去哪里都不方便,暂时留在方可这里是最好的。 “那就麻烦你了。”温以棉看着方可面带善意的笑容不由疑惑,“可可,你不讨厌我吗?” 方可明显一愣,之后笑道:“你还在想以前的事?我真的不怪你。” 温以棉眼睛闪了闪,重生之后这里的每个人都对他没有好脸色,方可是第一个不嫌弃他的人。 他由衷一笑:“可可你真好。” 方可摆摆手,“其实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温以棉轻轻一笑,“我也是。” 他坐在沙发上与方可说了很多高中时候的事情,他们仿佛回到了高中的时候,总有说不完的话。 “你现在呢,现在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 方可总说他是花滑天赋型选手,其实方可也是天赋型选手,她一直是学霸,哪怕上课偷偷看漫画也能及时把上课漏掉的课程补上。 方可给温以棉的杯子续上水,脸上的笑容也淡了点,“我后来没有转校,直接辍学了。” 温以棉吃了一惊,高中时他总听到方可说要报考哪所大学,她心之向往的模样不会是假的。 “为什么?后来还发生了什么?” 难道安素梅后来又找她了? “家里出了点变故,妈妈生病了,家里的收入来源跟不上,爸爸收了别人的彩礼把我卖给别人了。” 温以棉难以置信,他从来不知道方可家里这么艰难,都怪他,是他连累了方可。 “可可……” “别担心,我辍学之后一直在打工,爸爸欠的钱我在慢慢还了,很快就能还完了。” 温以棉第一次在方可脸上看到疲惫,他这时才意识到,他们都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温以棉的手指摸到了口袋里的存折,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三点了,李昀商还没找到他,说不定会做出别的事情,当务之急是应该把手上的钱取出来。 “可可,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如果能成功,我能帮你还上你爸爸的欠款。” 他拿出存折和三张不同银行的银行卡,把写着密码的纸条夹在其中塞给方可,“我出去太危险,拜托你帮我把这里的钱尽可能取出来,能取多少取多少。” “小棉……”方可的手在颤抖,她看到了存折上的数字,她记忆力好,上面是整整两千万,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多钱。 “如果钱被冻结了就立刻回来,被人发现了就说这是你捡的,东西可以还给他们,千万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方可的心突突跳个不停,一瞬间她仿佛变成了间谍在执行某件重要的任务。 “小棉,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就不怕我拿着钱跑了吗?” 温以棉认真地看着方可的眼睛,“你不会的。” 就算她真的拿着钱跑了,他也不会怪她,要不是安素梅,方可不会变成这样。 他亏欠她。 方可眼睛一弯,笑着说:“我一定会完成任务!” 方可走后,温以棉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直望着门口,手指轻轻碰了碰口袋里剩余的两张银行卡。 不是他不信任方可,他重活一次,万万不能再出差错,如果方可真的不回来了,他不会怪她,但也不能把自己置于死地。 -------------------- 第9章 贾冬寻 后半夜城市里的灯光渐渐熄灭,唯有橘黄色的路灯和车辆的灯还亮着。 第17章 方可骑着电瓶车跑了八家银行,她手里的存折在此刻犹如废纸一样,空有一串数字不能取钱,只能用另外三张银行卡在atm机上取钱。 连着两家银行的atm机都没有钱可以取,跑完八家银行才取了六万块。 取完钱的方可没有马上离开,她站在atm机面前发呆,手里的三张卡最少的一张也有两百万,她却只能取出来六万块。 温以棉说能帮她,可这六万块钱能做什么,趁着现在卡还没冻结,她想往自己的卡里转一笔钱。 带着伤痕的手指点在atm机的屏幕上,一次性转了五万块后返回到了上一家银行。 三张卡加起来有三千万,她只转了十万块应该没关系吧。如果被温以棉发现了,她就说她在帮他。 对,就这么说。 方可的手不停地抖动,小心翼翼把卡收进口袋。对不起了小棉,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背好背包走出银行,方可一抬眼,两条大长腿率先闯进眼睛里,男人一身黑衣几乎融进了黑夜,他坐在她的电瓶车上漫不经心打量她。 “取了多少钱?” -- 贾宅的灯从温以棉逃跑后就没熄灭过,身穿纯棉睡衣的女人跪在一张红木床的旁边,床上的老者眯着眼,手里盘着一串佛珠。 “人是你放走的?” 贾饴之跪着的身体低了一点,虽没有说话,微动作却回答了老爷子的话。 “你糊涂!”贾老爷子从床上坐起来顺了顺气,“李氏是什么家族,我们得罪得起吗!你把那李昀商当成什么人,你放走了他,李昀商不会怀疑他的身份吗!” 贾饴之的头几乎要垂到膝盖上,嘴里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你知不知道我们家头顶上还压着什么人,没有李氏的帮扶,等我两眼一闭,你们都得完蛋!” “父亲莫要说这种咒自己的话。” 贾老爷子冷哼了一声,“你们不都盼着我死吗,以为我死了你们就会有好日子过?” 贾饴之连磕了三个头,“女儿从来没有这种心思,温以棉那孩子可怜,他有自己的人生,不该被我们贾家剥夺。” “他可怜,我就不可怜吗?” 红木床另一边的红木衣柜出现一道门,一个与温以棉长相一样染着粉色头发的年轻人走出来,鄙夷地望着跪在地上的母亲。 他一出现,坐在床上的贾爷爷立马起身,脸上是藏不住的慈祥,“小乖怎么出来了,李昀商很快就会回来了,你再进去躲一躲。” “爷爷~”贾冬寻甜腻地喊了一声,趴在爷爷的怀里撒着娇。 爷孙俩腻歪了一会儿,贾冬寻找了把椅子翘着腿坐着,轻蔑地望着地上的女人,没有替她说一句话,反而责怪起她。 “他不过一个外戚,嫁了就嫁了,难道你忍心看着你的亲儿子被李昀商那个恶魔折磨?” 贾饴之缓缓抬头,右手的手指掐着左手腕,与那双同她一样的眼睛对上,“当初是你提出来与李氏联姻,你爷爷一大把年纪在两个城市奔波,你一句不嫁了,全家上下都要为你操心,还让别人顶替你,你对得起谁?” 贾冬寻恼羞成怒站起来,指着贾饴之的鼻子开骂:“你到底是不是贾家人?你向着谁说话?还是说那个温以棉是你跟外面的男人生的私生子?!” 贾饴之起身一巴掌扇在贾冬寻的脸上,“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没良心的!” “做什么!给我跪下!”贾老爷子一脚踢在贾饴之的腿弯上,贾饴之重心不稳又跪了下去,“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还敢打我的小乖,我看你是太自由了!” “爷爷……”贾冬寻捂着脸趴在爷爷的肩膀上哭泣。 贾爷爷轻声哄着小孙子,谁都不能伤害他的小乖,哪怕是生他的女儿。 “滚回你自己的房间,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房门一步!” 贾饴之刚要起身,贾冬寻抬脚按住了她,“爷爷说的是‘滚’回去。” 他望向爷爷,脸上的阴鸷变成甜甜的笑容,“是吧爷爷?” “嗯,滚回去。” 贾饴之微微点头,而后趴在地上一圈一圈滚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不到贾饴之的身影后,爷爷拉着贾冬寻的手腕让他躺到自己的红木床上,贾冬寻却推开了爷爷。 “爷爷,我还有些事要处理,爷爷先休息,我很快回来。” 贾老爷子纵使再舍不得,再担心小孙子可能会被发现,却也还是没有阻拦小孙子。 贾冬寻来到后面院子的一扇门面前,一脚踢开了木门,走进房间后抄起一把椅子往床上砸。 睡梦中的贾三被剧痛惊醒,借着屋外的灯看清了床边的人,他惊恐地往床里面爬,“你、你、你……你是冬寻!” “跟谁抢家产?”贾冬寻又抄起一个花瓶砸在贾三的脑门上。 “我、不是我……是老四,他说你被掉包了,爷爷不宠你了,他要试探你!” 贾冬寻揪着贾三的衣领把他拖到了贾四的房间,用同样的方法叫醒了贾四。 他踩着贾四的下面狠狠碾着,“外面那个确实不是我,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如果你们敢泄密……” “不敢、我们一定不泄密!” 贾冬寻阴冷一笑,把两个人捆在了一起,“两个窝囊废,凭你们两个人还敢跟我争家产,告诉你们,爷爷一分钱都不会留给你们。” 第18章 贾三偷偷咽了咽口水,“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能不能放了我?” 贾冬寻的手指抚摸在房间里的一件玉质摆件上,慢慢转头盯着贾三,“嗯?敢跟我提条件?” 玉质摆件在他的手里扬起来,还没有砸下去,贾三的裤子已经湿了。 贾冬寻放下摆件哈哈笑起来,“三哥,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吧。” 贾三没有脸再开口说话,贾四反应过来贾三要说的话后立刻告诉贾冬寻,“小姑把那枚镯子送给了那个冒牌货。” 贾冬寻的脸色一变,拂袖离开了贾四的房间。 贾饴之手里的那枚手镯他要了十几年她都不给自己,凭什么一个外戚能拥有贾家传家之物? 室内的空调关闭,窗外的风吹进贾饴之的房间,闷热的夜里好不容易睡着又被这阵风扰醒。 她起身关窗,被窗外一张美艳的脸吓了一跳,“还来做什么?笑话没看够?” 贾冬寻翻窗进了屋内,“我的好妈妈,你怎么总是向着外人呢?” 贾饴之拢了拢衣服,不想给贾冬寻一个眼神。 贾冬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那枚手镯呢?你给他了?” “那是我们家传给媳妇和外嫁的孩子的,你又没嫁出去,要它做什么?”贾饴之好看的眉毛拧起,她解释过很多遍,这东西不属于贾冬寻。 “你给他都不给我,你到底是谁的妈妈?” 贾饴之不回答,贾冬寻疯狂地嘶吼,“自从温以棉出现在我们家你就变了,你不向着我,什么事都先为他考虑,你帮他逃了一次还不够吗,怎么他一出现你就帮他,你怎么不帮帮你的亲儿子!” 他摇晃着贾饴之的身体,“你给他贾家的东西,你帮他逃跑,那你不怕李昀商发现后把我抓走吗?” “李昀商到底哪里不好了,你怎么这么怕他?” 印象里,她的儿子贾冬寻曾经疯狂追求过李昀商,李昀商并未拿他如何,在贾家提出联姻时他也没有拒绝,贾家何时得罪过他,他又为什么要伤害她的儿子? 贾冬寻沉默了半晌,“你不用知道那么多,你只要记住李昀商不是善类,我们贾家也不能跟他们李氏有纠缠。” 离开前,贾冬寻背对着贾饴之说了句:“手镯我会拿回来,你老老实实待在贾家,等我继承贾家全部家产你就不用再受委屈了。” -- “呼!呼!”方可气喘吁吁跑回家,关上门后喝了一大口温以棉倒来的水,“好险,小棉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你遇到谁了?”温以棉神色紧张地问。 “李昀商。”方可把背包卸下来,里面躺着几沓钞票,“还好我机灵没被他发现,不过银行卡有限额,我只取了这么点钱。” 温以棉眼睛忽然放大,“你碰到李昀商了?那你是怎么逃回来的?他有没有欺负你?” “他就问我认不认识贾冬寻,我说不认识,他又问我取钱干什么,我说我妈妈治病要钱。幸好我带了自己的银行卡,给他看了之后他就放我走了。” 方可拍了拍背包,“这点钱你够用吗?” “暂时够了。” “你怎么得罪他了,还有那个贾冬寻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改名字了?” 温以棉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决定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方可,唯独没说他重生的事情,毕竟这件事太离谱,方可未必会相信。 听完温以棉被调换身份嫁进豪门一事后,方可身体后仰,久久没有缓神。 良久后她问:“豪门啊,普通人这辈子都不敢想,你为什么执着于逃走呢?” “可可,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我不会放弃花滑。”他很想告诉方可前世的事情,那些磨难没有消磨他的意志,反而让他坚定了自己的花滑梦。 “既然你这么坚决,那我支持你!”方可的长相在普通人里算好看的,特别是那双有光的眼睛,无论生活怎么折磨她,她的眼睛里永远都有光芒。 温以棉心里的压力减小了不少,原以为他要一个人承受这个世界所有的事情,现在终于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他靠在沙发上眯起了眼睛,一天的疲惫要落下序幕了。 与方可坐在客厅又聊了一会儿,门口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透过猫眼可以看到楼道里的灯又亮起了。 “我知道你在家,我听到声音了,快开门!” -------------------- 第10章 回淳京 方可匆忙起身把装着现金的背包塞到温以棉怀里,把他推到了闲置的房间的衣柜里。 “我不过来你别出来。” 温以棉来不及询问,门外的砸门声逐渐变得不耐烦,方可关上柜门迅速跑到门口开了门。 门外染着黄头发的男人身上散发着酒臭味,他一脚踢在方可的膝盖上,大声嚷嚷:“臭婊.子,磨磨唧唧不开门跟谁偷.情呢!” 他推开方可往主卧走,拆家一样打开陈旧的衣柜仔细检查,主卧检查完了转身要走到次卧。 方可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拦住他,“你不就是要钱吗,我给你就是了。” 闻言,男人醉醺醺的脸上露出笑容,“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方可在衣柜的钱包里拿出五百块钱塞给他,谁知他勃然大怒把她推在床上,“这么点钱打发叫花子呢?不是让你出去卖吗,卖的钱呢?” “严旭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第19章 严旭把手中的酒瓶扔在地上,发出一声滚动的咕噜声,“哟,你胆子大了嘛,还敢跟我叫板。” 他按着方可骑在她身上,抓住方可胡乱摆动的脸,“臭婊.子!欠老子的钱还不上就好好伺候老子!” “滚……滚开!”方可身材娇小挣脱不开,眼泪不停往外冒。 几十秒之后,她身上的男人停止了对她的羞辱,她与男人一同望向床尾的温以棉。 温以棉手里的酒瓶碎裂,一大半都砸在了男人的后脑上。 男人晕倒前只说了个“你”字,随后一头倒在地上,温以棉找方可要了根绳子把人捆了起来。 “小棉……”方可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委屈,抱着温以棉嚎啕大哭起来。 温以棉轻抚着她的背,“没事了,他不会伤害你了。” 哭到没力气了,温以棉给她倒了杯温水,她感激地看着他,“谢谢你,要不是你在这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几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可咬着唇不愿意说,温以棉没有强迫她说出来,烧了热水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汗渍和泪水。 方可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小棉,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把我带上好不好?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温以棉毫不犹豫回答:“好。” “你……”方可内心的愧疚感升起,她拿走了属于温以棉的钱,她不配他这样对她。 她咬着下唇犹豫着,“我其实……” “没关系,不想提起的过去就让它永远埋藏在过去,未来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温以棉灿烂一笑,这话不仅是对方可说的,也是对过去的自己说的。 “小棉,呜……”方可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我想说,你听我说好不好?” “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其实……我的妈妈已经病逝了,爸爸拿着彩礼钱没有给妈妈治病,他拿去赌了,家里拿不出钱给妈妈治病,我必须辍学打工才有可能给妈妈看病。” 方可边说边抽泣,这些话她只跟一个人说过,可是那个人利用了她的弱点,让她陷入了更深的深渊。 “安阿姨在学校羞辱我只是一个导火索,就算没有她,我还是逃不过辍学的命运。小棉,我真的不怪你,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想连累你所以从来没有找过你,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花滑冠军有这样一个朋友。” 温以棉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傻可可,我们是朋友,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方可低着头,心里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利用小棉,以后她绝不做伤害他的事情。 “他是我的男朋友严旭。”方可指着五花大绑的男人,“妈妈病逝后我没钱给她办葬礼,是严旭出的钱。爸爸在外面欠了赌债,讨债的找上门,是严旭帮我赶走了他们。后来他追求我,我答应了,为了躲避讨债的,他带我来了汕州。” “你欠他多少钱?”温以棉问。 方可叹了口气摇摇头,“数不清了。我们在一起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花的他的钱,后来我努力打工补贴家用,赚来的钱都被他拿走了。要说欠钱,也该是他欠我的。” “那他凭什么让你还钱?”温以棉义愤填膺,恨不得在严旭身上补两脚。 方可拿出一份账单,“他记下了为我花的每一笔钱,可是他从我这里拿走的钱没有任何记录,他有证据我没有。” 温以棉肺都要气炸了,这份账单记得非常详细,连早餐买的一块五的豆浆都记得清清,更离谱的是,方可在家包饺子时,严旭包了两个也要算人工费。 “这样的人还算什么男朋友!可可,你怎么不跑啊?” 方可搅着手指,“他就像个疯子一样,无论我去哪里他一定会调查得一清二楚然后跟上来,要是找不到我就找我爸爸闹,说我欠他的钱。他还用我的名义在网上借贷,他找不到我,那些催债的也能找到我。” 两人谈话之际,地上的严旭脑袋动了一下,睁开眼看到温以棉之后破口大骂:“你敢打老子,臭婊.子,他是不是你的情夫!” 温以棉一脚把他踢翻,从厨房拿出一把菜刀吓唬他,“看你这样子,欠我们平台的钱还不上了吧,就用你一只手来抵债!” 他举起菜刀往严旭的手臂上砍,严旭像一只蛆虫一样满地打滚,“我有钱!我现在就还!” 冰凉的刀面贴着严旭的脸,温以棉蹲在地上用脚按着他的身体,“钱在哪?” 严旭对着方可吼了一嗓子,“拿钱啊!你想看我断手吗!” 温以棉手起刀落,菜刀扎实地插在严旭眼前的地板上,“我要你的钱。” “在、在裤兜里……” 温以棉从他的裤兜里翻出一个崭新的皮夹,里面只有方可刚才给他的五百块钱和两张五十的纸币。 他把钱递给方可,抽出地板上的菜刀,刀背在严旭的手臂上轻轻敲着,“这点钱买不了你这只手,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考虑清楚哪里还有钱。” “没有了,我就是没钱了才来找她的,你找她,她能还上!”严旭要急哭了,本来只是来要钱,现在钱没有,他还要搭上一只手。 温以棉嗤笑了一声,“不演了,老实跟你说吧,可可是我的朋友,你以后不准再找她的麻烦,听到没有?!” 菜刀再次亮在严旭眼前,严旭被迫点头。 第20章 “可可,这里不能待了,我带你走。”温以棉等在客厅,等方可收拾完东西后他们离开了这间出租屋。 温以棉把菜刀扔在门口,让严旭自己给自己松绑,关门前对地上狼狈不堪的严旭说:“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吧,我叫李昀商,淳京李氏的李昀商,你要是想找我的麻烦可以去李氏找我。” 严旭愣在地上,他哪有胆子惹李氏的人,方可这小妮子什么时候攀上了这个高枝儿。 等到两个人都离开后,严旭眼中的恐惧变成了一种算计。方可攀上了高枝儿是好事啊,这样一来,他就能顺理成章到李氏要方可欠他的钱,那种豪门大户,一出手说不定就是几百万! 夏季的天亮得比较快,温以棉和方可两个人在便利店吃了一顿宵夜,轮流趴在小桌板上睡了一会儿,外面的太阳就冒出了一个弧度。 一夜没怎么睡,温以棉的脸色还好,方可就非常吓人,这两年她没空保养皮肤,眼睛不仅哭肿了一大圈,眼下还有很深的乌青。 温以棉在早市上买了两颗新鲜的鸡蛋,拿回便利店花钱让店员煮熟了,之后把白嫩的鸡蛋敷在方可的眼睛上。 从前他一边练习花滑一边补上学校的课程,整宿整宿熬夜后安素梅就会用这个办法帮他缓解,也正是如此,他活了二十二年也没有分辨出安素梅的用意。 “小棉,我们现在去哪里?”方可拿着鸡蛋对着镜子自己敷。 温以棉闭眼休息的时候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打算去找以前的教练。 他的教练叫胡允冰,曾经在奥运会上拿过两次铜牌,退役后做了他和温安绪的教练。 温安绪的成绩一直不理想,3421年的世锦赛后安素梅和胡教练闹了矛盾,安素梅重新为他们找了教练。 相比新教练,他更喜欢陪伴了他八年的胡允冰教练,胡教练既是教练也像父亲,私底下更像他的好兄弟。 后来的他只能偷偷摸摸找胡教练,有一次被安素梅发现,安素梅没有骂他,而是指着胡教练的鼻子说他给人洗脑。 可现在是3420年,他不用再偷偷摸摸找胡教练,他曾经答应过胡教练圆他一个奥运金牌梦,如今他回来了,这个承诺也会继续下去。 温以棉的眼眸中燃起了火焰,“回淳京找教练。” “你不是说你的身份被贾家人调换了吗,你有身份证坐飞机或者高铁吗?”方可不是故意要给他泼冷水,身份证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没有身份证他就没办法回淳京。 温以棉拍了拍怀里的包,“有钱还愁回不了淳京?” 方可疑惑地看着他,“啊?” 温以棉换了身衣服,戴好帽子后带着方可拦了辆出租车到达长途汽车站,在汽车站的周围与一辆黑车司机商讨价格,不需要到淳京,只需要到下一个城市。 赶在银行营业之前,温以棉抵达隔壁的单城,拿着手里没有取过钱的银行卡一共又取了四万,银行一营业,他立刻用存折取了四万。 这一趟下来温以棉的背包里一共有十四万的现金,有了这些钱,他可以一直这样一趟趟转车慢慢回到淳京。 第二天他在另一个城市找到一家银行取钱,然而他手中的卡已经被冻结了。 他早有预料,所以昨天才会等着银行营业立马就去取钱。 两人还没从银行出来,温以棉就听到了银行外李昀商的声音,他大意了,取钱有记录,李昀商肯定判断出来他要去哪里。 早知道这样他就绕远路了。 “小棉,门口好几个人,我们出不去了。” -------------------- 第11章 教练 周末的银行人声嘈杂,离开营业大厅的门只有一扇,除此之外还有一条通往楼上的楼梯,楼梯的上面挂着一个吊牌,写着:vip专属。 温以棉亮出手里的存折跟工作人员说:“我要存五千万,现在立刻带我见你们的行长。” 穿着工作服的年轻男人心里默数着存折上的数字,数清了一千九百多万的存款后领着温以棉和方可两人上了二楼。 温以棉刚转弯,李昀商带着两个人踏进了银行,他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温以棉,眼睛便盯上了唯一能走动的楼梯。 “您二位在这里休息一下,我需要跟我们领导请示。”工作人员倒了两杯水热后离开了vip等候室,在楼梯口不小心撞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刚要开口道歉,男人掐着他的手腕问:“你带上来的人呢?” 客户的信息需要保密,工作人员不敢透露。 李昀商身后跟着的保镖出示了贾家提供的证明,“你刚才带上来的人偷走了汕州贾家的一笔巨款,你要是不想掺和进来就老实回答。” 年轻的男人识时务地指了指温以棉所在的vip等候室,看着三个男人走过去,他连忙跑回楼下喊保安。 等候室的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茶几上冒着热气的两杯热水。 早在工作人员离开的时候,温以棉带着方可翻窗从外墙的水管上爬到了一楼。幸好李昀商带的人不多,楼下没有人守着,他们才能坐上出租车离开银行。 从汕州到淳京几个小时的路程,温以棉硬是花了三天时间才到达。这一路上好几次都碰到了李昀商,他不得不故意绕远路,又不敢停下来歇息,只能坐在车上补觉。 到达淳京市温以棉也没有掉以轻心,换了车立刻前往教练所在的训练场地,那也是他训练了八年的场地。 第21章 时隔一年再次看见冰场,再次看见熟悉的面孔,温以棉的眼泪无征兆地涌出来。 “小棉,你还愣着干什么,去跟你的教练打招呼啊。” 方可轻轻推了他一把,他脚下的步伐变得十分轻盈,脑袋却十分沉重。 下巴上留着胡茬的中年男人吹了声哨子,眼睛直直盯着训练场上的学员们,跟随其中一个学员往右边看去,与泪眼朦胧的温以棉对视上。 胡允冰不像温以棉那么激动,他淡定地朝他走过去,一巴掌拍在温以棉的脑袋上,佯装怒意地吼道:“你小子跑哪里去了,一声不吭退赛是怎么回事?” 温以棉揉了揉脑袋,小声询问:“老胡,你还认识我吗?” “废话!你可是我带出来的冠军选手,今天过来找我想继续拿冠军吗?” 温以棉像只野兔一样蹦到胡允冰的身上,又像一个被人欺负了的小孩子一样与家长诉苦,“老胡,你还认识我,你们都还认识我……” 半年前安素梅来帮温以棉退赛,胡允冰当时生了好大的气,连着两天都没有来训练场,后来他自己跟自己和解了,他又不只温以棉一个运动员,能培养出一个温以棉,他就能培养出第二个来。 可当他再次看到温以棉时,心里的喜悦是骗不了他自己的,温以棉无法被取代。 听到他委屈的哭声,胡允冰默默叹了口气,当时温以棉退赛,他本人并没有到场,他就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胡允冰拍了拍温以棉的背,“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哭起来没完没了。” 温以棉从他身上跳下来,方可的手帕纸已经递了过来。擦掉眼泪后,他看了看方可,又看了看他的教练,失声地笑了起来。 前世离开他的人现在又回来了,幸好一切都还不晚。 耳边传来冰鞋在冰面上运动的声音,望着冰场上年轻的孩子们,喜悦涌上头,他的脑袋昏昏沉沉,人倒下时脸上还挂着笑容。 “小棉!” “温以棉!” 市医院。 方可坐在温以棉的病床前把他的遭遇与胡允冰一一说明了,她愧疚地低着头,“这一路小棉为了照顾我几乎没有合眼,他太累了才会晕倒。” 胡允冰望着床上脸色惨白的温以棉不禁叹息,这么优秀的花滑运动员命运竟然如此坎坷,得罪了李氏,也不知温以棉还有没有上场比赛的机会。 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手背上扎着针的触感,梦里无数双手撕扯着温以棉的身体,让他一遍又一遍回到医院的病床上。 “不……不要这样对我……我不回去……” 黑暗中几张熟悉的脸庞露出阴狠的笑容,最后全部变成张阅泽的模样,温以棉猛地睁眼,从梦中惊醒。 “小棉,你醒了,我帮你叫医生。” 温以棉扯掉了手背上的针,一把抓住方可,“我没事了,我不想在医院,我们走吧。” “那怎么行,你都晕倒了,必须好好接受治疗。”胡允冰按了床头的铃,护士很快出现在病房。 温以棉浑身冒着冷汗,身体不由自主发抖,医院、护士、医生,还有吃不完的药和打不完的点滴。 他用力推开护士,双臂紧紧抱着自己,“我不打针,我不吃药!” 方可温声安抚:“小棉,打了针才能好起来,你不是还想滑冰吗,等你身体一好,胡教练马上把你带上冰场。” 胡允冰的眉心拧成了“川”字,温以棉莫名其妙退赛,半年后变成害怕打针,很难不相信他这半年是不是受到了非人的虐待。 “行,不打针,我们现在就回去。” 方可不可思议看向胡教练,“教练,他的身体……” 胡允冰摆摆手,“不用紧张,训练场有专门的营养师,不待在医院也能给他调理身体。” 训练基地宿舍的老式空调泛黄,冷凝水的水珠挂在空调上,一滴一滴落入空调下方的水盆里。 温以棉在宿舍躺了一天,睡着了就是噩梦,醒了就是水滴的声音,最后他实在是受不了,逃难一般离开了这间宿舍。 来到训练的冰场,方可与胡教练靠得很近,他快步走过去穿插在两人之间,对着胡允冰挤眉弄眼,小声说:“老胡,你可是有家室的人!” 胡允冰用手里的记录本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方可说要做你的后勤工,我给她安排工作呢,你想什么呢。” “哦。”温以棉揉着额头,转身看向方可,“你要留着这里工作吗?不行不行!” 方可不解:“为什么不行?我留在这里帮助你,以后还能看你拿冠军呢。” “你现在要做的是回去读书,考上你理想中的大学再回来找我。”温以棉把她拉到一边,从背包里拿出五万块钱给她,“不够了再来找我,如果再碰到你的前男友你就揍回去,打不赢就来找老胡!” 方可连忙把钱塞回去,“我不能要!你能把我带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学上不上其实都一样,我有一个好赌的爸爸,他随时都会找到我,还不如让我躲在这里。” 温以棉认真地看着她:“这辈子我上不了大学了,你就当替我完成我的一个梦想好吗?” 方可的眼眶唰的一下红了,温以棉的梦想从来就不是考一个好大学,他是在给她找理由,让她继续完成学业。 温以棉对她这么好,可她却拿走他的钱,还…… 第22章 温以棉把钱硬塞给了她,“拿着钱好好读书,有任何事情就来这里找我或者教练。” “小棉,其实我把你的……”方可的话还未说完,冰场上连摔了好几个学员。 他们齐齐看过去,是几个年纪较小的孩子。 胡允冰一直盯着冰场的动向,这些孩子都是青年组的孩子,可他们的天资远不及温以棉,练习二周跳都会摔倒,三周跳对于他们来说遥不可及。 “你们!都给我过来!”他吼了一嗓子,冰场上的六个人抵达边缘,他们的头一个比一个低。 “教练……” “练了多久了?今年的大奖赛又准备垫底吗?”胡允冰气不打一处来,他带的六个青年组的选手,今年只有一个人能参加八月份的大奖赛,就凭他们这样摔,永远都走不出大奖赛。 温以棉连忙走过来劝解,“教练别总是生气,摔一摔也好,我当年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温以棉浅浅地笑着,这六个孩子他太熟悉了,今年他们滑不出成绩,却能在3422年的大奖赛总决赛上大放光彩。 他那时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想的却是老胡终于培养出了一批新鲜血液。 胡允冰抓着温以棉的袖子把他当成典范推到六个孩子面前,“你们师哥,八岁才开始学花滑,比你们谁都晚,在青年组的时候金牌拿到手软,进入成年组的第一年就在大奖赛总决赛上获得了第一名。不要说三周跳,他除了4a,哪个四周跳他会随便摔倒?” 年少的孩子心气高傲,当即就有一个人不服,仰着小脸回怼:“温师哥那么厉害为什么突然退赛?他们都在传温师哥为了保名誉退赛,其实早就滑不了了。” 胡允冰抬手准备在他背上扇一巴掌,温以棉及时阻拦了他。 胡允冰甩下手,沉默地打量着温以棉,转而对六个孩子说:“你们不相信他是吧,那好,让他亲自上冰给你们看看!” “教练……”温以棉慌乱无比,他已经一年没上过冰,这么突然,他连一双合脚的冰鞋都没有,没准儿会比这些孩子摔得更惨。 “知道你在担忧什么。”胡允冰拿出一双高级的冰鞋,这双鞋子与温以棉之前穿的那双是同一个品牌的,“你之前的那双被你妈妈拿走了,这双是新的,正好上去试试看。” 温以棉的眼睛一亮,这双鞋与他以前的鞋子简直一模一样,可他依旧可以分辨出来不同的地方。 他的每一双冰鞋,安素梅都会交给专业的师傅打磨刀刃,而这一双是全新的,没有打磨过的。 换上新的冰鞋,他踩在橡胶地面上走了几圈,适应之后才扶着板墙踏上冰面。 两只脚都踩在冰面上时,他的身体突然后仰。所有人看着他的人都为他捏了把汗,唯有胡允冰眉头紧锁,他不该退步这么多。 -------------------- 第12章 冰上小王子 温以棉重心不稳身体后仰,在即将摔倒时做了个下腰的鲍步,由于惯性,冰鞋带着他冲上了冰场。 有惊无险,一个步法很好地让他找回了以前的感觉。 调整好心态和步法后,他先是往前滑了一段,适应冰上滑行后接了一个转三的步法动作,身体开始往后滑行,接着又是一个莫霍克的步法,眨眼之间他向后跳起,一个后内结环四周跳。 不出意外地,他摔在了冰面上。 “小棉!”方可紧张的看着冰上的人,只见他摔倒后立刻起身继续调整步法。 胡允冰微微摇头,“太心急了,退赛半年,刚回来就想上四周跳。” 方可听不懂胡允冰的话,她只知道鲜少失误的温以棉摔倒了,只听到旁边的孩子们嘲笑的声音。 “教练,我们师哥也不怎么样嘛,4s都跳不满。” 胡允冰在说话的孩子的头上轻拍了一下,而后对方可解释:“他刚才的跳跃叫后内结环跳,空中转一周就是一周跳,目前人类最高的极限是四周跳,后内结环四周跳也叫4s跳。” 方可似懂非懂点头,“小棉刚刚是四周跳失败了吗?” “嗯,4s对于他来说还算简单的,他就是太心急了。” 冰场上的温以棉暂时放弃了跳跃,一连几个接续步加旋转找回感觉后才尝试着重新跳跃。 乔克塔步法加左前外转三,身体转体后立刻接了一个后外点冰四周跳,右后外刃滑出,这一次完美地落冰。 方可忍不住尖叫了一声,抓着教练的衣摆问:“刚刚是不是四周跳??” 教练旁边的小孩努努嘴,“最简单的t跳有什么好高兴的。” 胡允冰毫不吝啬又给了他一巴掌,“最简单的t跳你们都跳不出四周,还好意思嘲笑别人?” “我的三周练习得很好了,四周也快了。”小孩不服气回怼。 方可不懂跳跃的难度,听完他们的对话,心里的高兴不禁压了下去。 胡允冰往她这边靠了靠,“花滑的跳跃分为六种,刚才的后外点冰四周跳也就是4t,虽然是六种跳跃里最简单的,但毕竟是四周跳,这个动作的得分比任何一个三周跳都高。” 方可听说过a跳,也叫阿克塞尔跳,所有的跳跃里最难的就是4a。 由于a跳是唯一一个向前起跳的动作,而跳跃完的落冰动作需要向后滑出,所以比其他的跳跃会多出半周,一般称这个跳跃为一周半、两周半、三周半和四周半,4a也就是四周半。 第23章 除了开创这个跳跃的选手,目前为止没有选手能跳出一个足周的4a,就算是温以棉也没跳出来过。 她看到的最多的就是他跳3a,“4t的分值比3a还高吗?” “嗯,技术分的打分分值分为基础分值和执行分,执行分不固定,基础分是固定的,我刚才说的得分指的是基础分。4t的基础分是9.5分,3a只有8分。” 前面的打分规则方可不太了解,只听后面的基础分分值就能判断出4t还是有含金量的,她内心的雀跃不禁又涌起。 可之后温以棉连着两个四周跳都失败了,跳得最好的一个后内点冰跳没有摔倒,但会被扣分。 胡允冰神色凝重,频频摇头,方可又忍不住担忧温以棉。 “教练,他要重回赛场吗?”一个青年组的小孩子问。 “什么他,他是你们师哥!”胡允冰纠正,“回不回来还要问问他自己。” 小孩不屑地笑了声,“还是算了吧,别到比赛上丢人了。” 小孩的话音未落,冰场上的温以棉刚结束一个贝尔曼旋转,音乐忽然变得急促,温以棉的接续步每一步都踩在音乐的节点上,上肢与下肢配合得十分完美,可谓是把“冰上芭蕾”贯彻到底。 一段音乐与舞蹈的结合让六个孩子和方可看傻了眼,他身上既有舞蹈的柔美,也有运动的力量,二者合而为一便成了花滑。 音乐渐渐变得缓和,热情的动作渐渐变得轻柔,他的身体向前起伏,变刃后接了一个阿克塞尔三周跳一个欧拉跳一个后内结环三周跳的连跳动作。 3a/1eu/3s,这个三连跳虽然没有四周跳,却让教练旁边的小孩们彻底说不出话来。 找回状态的温以棉把仅剩的两个二连跳放在了最后,这下就真的没有人嘲讽他了。 要知道绝大多数的花滑选手都会把难度高的跳跃放在最前面,跳跃非常消耗体力,后半段大多数都是编排步法和旋转,最多也只会把简单的单跳放在后面。 可温以棉竟然把三连跳和两个二连跳都放在了表演的最后半段,其中还有一个a跳,两个四周跳,这种体力哪怕是登上过奥运赛场的选手中也找不出几个。 一首钢琴曲结束,场上的温以棉摆了个pose,额头的细汗和脸上的笑容以及大口的喘息都在证明他自己。 时隔一年,他仅用四分多钟就找回了当初的感觉。 滑到冰场的边缘,他的脚还没走出来,六个孩子像热情的粉丝一样涌上来,眼里闪烁着星光看着他。 “师哥你也太强了!” “这还是退赛半年的选手吗,就算让我不间断练习都达不到师哥这样的水平。” “师哥,你教教我们好不好?” 胡允冰把刀套递给温以棉,顺便把六个孩子赶走,“去去,我教你们还不够吗?” 温以棉忍不住给胡允冰一个大大的拥抱,要不是老胡,他也没机会回到冰场,他脚上的这双鞋也非常适合他,老胡对他太用心了。 “行、行了,二十岁的人了,怎么变得黏糊糊的。” 胡允冰脸上带着嫌弃,心底不知道多高兴。他在职业生涯里获得过十几枚金牌,却从未在冬奥会上拿过金牌。他在温以棉身上看到了希望,未来的温以棉一定会登上奥运奖台拿到属于他的金牌。 温以棉在他侧脸上用力亲了一口,“老胡,我爱死你了!” 胡允冰嫌弃地把脸上的口水擦掉,手蹭在温以棉白里透红的脸上,“你的口水自己收着。” “诶,多少钱啊,我拿给你。”方可把装着钱的背包拿给温以棉,温以棉立马从里面拿出一沓现金。 胡允冰直接塞了回去,“干什么,要贿赂我?” “这双冰鞋不便宜吧,少说也要三万块,你能提早准备说明你是要送给谁的,我怎么能白白占了这个便宜。” 说话间,温以棉又要把钱拿给胡允冰,胡允冰再次拒绝。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你那双鞋穿了多久了,也该换一换了。本来想等你拿下冬奥的冠军再买给你……” 说到这里,胡允冰轻轻叹了口气。 方可接着问:“冬奥会不是3422年吗,怎么提前这么早就买好了?” 温以棉用眼神询问。 “想找一双一模一样的冰鞋不是件容易的事,年初的时候刚好碰上了,顺手就买下来了。” 温以棉沉思了片刻,年初的时候这个世界的他已经退赛,就算他退赛了,胡允冰还不忘念着他,花大价钱给他买了一双一模一样的鞋子。 感动之余他的眼前忽闪过安素梅的脸,他的身体僵住,脚上的这双鞋与前世安素梅拿出来的那双损坏的鞋一模一样。 取下刀套仔细看了看,现在这双鞋上的刀刃是正常的,鞋帮也没有任何问题。 他不太敢看胡允冰的脸,如果这双鞋是他送给自己的,那么当初害他摔断腿的人也许不是安素梅。 可他的教练没必要这么做。 “你小子发什么愣?有功夫还不如上冰磨磨鞋子,就你那几个糟心的四周跳,明年的世锦赛还想不想夺冠军了?” “老胡,”他拽着胡允冰的胳膊,“这双鞋只有你知道吗?有没有人跟你提起过它?或者找你要过?” 胡允冰只觉得莫名其妙,他买了鞋子后一直珍藏着,自己都舍不得碰,哪会告诉别人。 “谁会惦记一双冰鞋,不说别的,训练场这里的人谁能穿上它?”等他休息了一会儿,胡允冰问:“跟我说个实话,今年的比赛能不能参加?” 第24章 温以棉也说不好,他现在除了这双冰鞋和手里几万块的现金外一无所有,最基本的证件没有的话他就没办法参加比赛。 如果他要使用温以棉这个身份,那么他现在无疑是黑户,连户口都不知道在哪里。 如果他使用贾冬寻的身份,他也没有相关的证件。 他能被贾家找到并且替代贾冬寻,安素梅和温安绪还装作不认识他,足以说明他们是串通好了的,他的证件应该不在温家了。 可是再回贾家,他被抓住的概率会非常高,被李昀商抓住的概率为百分之一百。 说不定到时候证件没拿到,反倒被李昀商折磨得没办法参加比赛。 “老胡,我要参加接下来的每一场a级赛事,你想办法帮我争取名额。” 胡允冰犹豫道:“你妈妈帮你退赛了,你真的还能参加吗?” 温以棉忽然激动地说:“她不是我妈妈!” “小棉……” 温以棉认真地说:“你们以后见到了她最好绕道走,千万不要跟她发生冲突。” 胡允冰神色晦暗地看着温以棉,他变了,以前的温以棉听话又乖巧,事事都顺从安素梅,别人说一句安素梅的不好他都会反驳。 他的心里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温以棉这半年肯定被他的继母折磨了。 他拍了拍温以棉的背,“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比赛的名额我会尽力帮你争取,十月底的大奖赛一定不能缺赛。” 温以棉点点头,起身要走回冰场继续练习,腰带却被教练拉住,他回头疑惑地看着教练。 “身体刚好,休息一阵再练。” 温以棉吃了一惊,这还是他的魔鬼教练吗,只要是训练时间绝不让人偷懒,第一次听他说“休息”这两个字。 方可也跟着劝说:“是啊,训练很消耗体力的,你还是休息好了再练吧,走,我陪你回去。” 温以棉转身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他回头问教练,“温安绪呢,今天怎么没看到他?” 胡允冰脸色不自在,“你退赛之后他也换了教练。” 温以棉心里感到奇怪,换教练这件事怎么提前了,不过也好,这样的话他就不用见到温家的人了。 他提着鞋子与方可走出了训练场,在宿舍楼的楼下撞见了一个人。 李昀商带着十几个人把他们团团围住,他拨开人群走到温以棉的面前,挑眉轻笑:“还想逃去哪里?” -------------------- 1、花滑分为跳跃、旋转、步法。 2、花滑六种跳跃由简至难:后外点冰跳(t)、后内结环跳(s)、后外结环跳(lo)、后内点冰跳(f)、勾手跳(lz)、阿克塞尔跳(a)。 3、跳跃分为一周跳、二周跳、三周跳、四周跳,数字越大难度越难,基础分值越高。 4、后面大多会用字母代替,如有中文或者别称,比如萨霍夫跳、菲利普跳等,都会用字母来解释,阅读时可以只用区分字母即可。 5、除了上述的六种跳跃以外的专属名词,比如乔克塔、转三、莫霍克都是步法,旋转的话我会加上写成某某转或者旋转。 6、关于分值释,后面会在比赛中解释。 第13章 一个吻 温以棉盯着李昀商那张笑得阴冷的脸看了许久,久到忘记了逃跑。 李昀商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回过神,他拉着方可转身跑开,手里的冰鞋砸向拦着他们的保镖,保镖躲避冰鞋的时候让出一条路,他像一只老鼠一样蹲着身体跑了出去。 “小棉,你不用管我!你快跑!” 他们跑到训练场的后门,方可用力把他推了进去,刚要关上门,温以棉从里面钻出来把她拉了进去。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去找教练。 可是当他看到教练身处于冰上时,他又犹豫了。李氏在淳京可以只手遮天,把教练拉进来只会让他陷入麻烦。 好在冰场还有其他的门,他绕了一圈躲过了教练的视线从另一扇门跑了出去。 方可摔了一跤,温以棉扛起她躲在一排垃圾桶后面。李昀商还没有找过来,听声音在跟冰场里面的教练打听他的下落,还好教练机智,说他不认识贾冬寻,其他六个小孩也说只认识温以棉一个师哥。 方可的身体抖个不停,哭声都堵在了喉咙里,温以棉给她顺了顺气,她的眼泪哗地一下流出来,嘴里念念有词。 “对不起……小棉,我……” 温以棉的手一顿,而后微微一笑,“我都知道。” 方可明显愣了一下。 “钱拿走就拿走了,你利用我赶走严旭我也不怪你,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给李昀商通风报信。” 温以棉冷静得可怕,方可认错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垂着头咬着唇组织语言,要怎么说才能减轻她的罪,好像无论怎么解释她都对不起他。 “取钱的那天晚上我碰到了李昀商……” -- “取了多少钱?” 李昀商一身黑衣坐在方可的电瓶车上,他高大的身躯显得这辆电瓶车十分弱小。 方可的手指揪着背包的肩带,眼前这个给她施压的男人她只在电视上见过,没想到有一天她能碰到他们这种豪门贵族。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昀商的大长腿迈过来,漫不经心说:“方正岩欠了两千万赌债,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能力什么时候能还上这笔债务?” 第25章 方可往后退了两步,“他欠的钱跟我有什么关系。” “法律上来说,如果你不继承他的财产,这笔债务确实轮不到你来还。你觉得那些不法分子会遵守法律不来找你吗?” 方可被他看似轻蔑的语气压得喘不过气,她的脑海闪过几十种逃跑的方法,可她毕竟身材娇小,没有可能逃得过李昀商的手心。 “你想怎么样?” “跟你做一笔交易,你父亲的赌债我帮你还了,你需要把贾冬寻交出来。” 方可有点心动,她的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这么做。她也并不知道贾冬寻和温以棉是什么关系,李昀商提这个名字,她只想到了温以棉。 于是装傻充愣说:“我不认识什么贾冬寻,你找错人了。” 一张染着粉色头发的“温以棉”的照片摆在她眼前,“你难道没有见过他?你没见过他,你怎么拿着他的存折?还是说,这是你捡的?” “对,就是我捡的。” “哦?要不我报个警,看看到底是你捡的还是偷的。”李昀商掐着她的下巴,凌厉的鹰眼死死盯着女孩的大眼睛,“你爸欠了两千万,你还想欠多少钱?” 方可对他拳打脚踢,勉强挣脱了他的钳制,她把手里的钱和卡都扔给李昀商,“我不认识贾冬寻,这些东西你要的话我都给你!” 李昀商捡起背包和卡片强行塞给她,“你没有资格拒绝,你只能选择跟我做交易,这笔交易你一点也不亏。” 他说得没错,方可靠自己的话这辈子都永无天日,她还有一个缠着她的男朋友,她这辈子都只能活在泥潭之中,也许李昀商就是她生命里的一个转折。 温以棉出现在她面前真的太凑巧了,也许她还能借着他们的力量把严旭赶走。 “只给你一分钟考虑的时间,要么你交出贾冬寻,要么我把你送进局子里。” 李昀商语气轻柔却又冰冷,就算是夏季,方可也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听说你还有个男朋友。”李昀商顿了顿继续说:“你们打算结婚吗?要不我现在就成全你们,让你们永远在一起?” 方可脸色一变,立刻拒绝:“不、我不跟他结婚!” “你的时间还有三十秒。” 方可又思考了一会儿,只听见李昀商在她耳边倒数着最后的十秒。 他的声音像催命符一样,卡在最后一秒时,她的脑子没办法思考,大声喊出来:“我答应!我答应……” 李昀商轻轻一笑,“很好。” “他就在……” “等等。”李昀商忽然改变了主意,“就这样把他抓回去太便宜他了,我该好好跟他玩一玩。” 让人绝望的最好办法就是先让他获得希望,让他以为自己逃脱成功了,再一把将猎物抓到手,这样他才能体会到希望破灭的感觉。 -- “他帮你的父亲还债了吗?” 得知一切的温以棉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关于她的父亲,方可眼底闪过错愕,她对不起温以棉。 她点点头,“还了一半,他说剩下的一半抓到你之后会帮我还。” 温以棉把装着现金的背包塞给她,“可可,一定要好好学习,实现你自己的价值。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方可一把拉住他,“你干什么!他就在外面!” “我知道。” “我不需要你为我牺牲。” 温以棉撇开了她的手,“我没有为谁牺牲,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可可,我不怪你,真的。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是李昀商威逼利诱,你没办法才帮他做这种事。” “我……”方可摇着头,“不,我就是这样一个有心计的人,我是个坏到骨子里的人。小棉,你赶快逃走,我不跟着你就不会泄露你的行踪。” 温以棉蹲在她面前笑着,“可可,真的很开心又能见到你,希望以后也能见到你。我走了之后不要自责,如果觉得对不起我的话就努力向上拼搏,我等着你来捞我,我还想继续花滑呢。” 无论方可再怎么阻拦,温以棉铁了心要主动走向李昀商。 可可向李昀商透露行踪,他知道后确实很难过,他转换角度一想,当时无论是谁大概都会做出这种选择,他没有权利责怪可可,该责怪的人是李昀商。 逃回淳京的路上他想了很多事情,只要他想参加花滑的比赛,李昀商这一关无论如何他都逃不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也许是天意,他要是能在李昀商面前证明自己的身份,或许可以借着李昀商的身份从贾家拿回自己的证件。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么他就得重新戴上面具。 “老公,你怎么来了啊?” 温以棉甜甜地笑着小跑到李昀商的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在他面前撒娇。 李昀商甩开了他,掐着他的胳膊,眼里是危险的光芒,“贾冬寻,你不是很喜欢跑吗?回去打断你的腿看你还怎么跑。” 温以棉的小腿颤了颤,他刚恢复的腿啊,又要保不住了吗? “老公,你不是不相信我是温以棉吗,那我现在就向你证明我的花滑本事。” 他转身就要捡回自己的冰鞋,却被一排保镖拦住。 “你还装什么?”李昀商不耐烦地皱眉,“你敢逃跑就已经证明了你就是贾冬寻。” “老胡,老胡救我!”温以棉朝着冰场另一边大声嚷嚷。 第26章 方可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她壮着胆对李昀商解释:“他真的不是贾冬寻,我可以帮他证明,他叫温以棉,我们曾经是高中同学,刚才他还在冰面上滑冰呢,你不信可以看一看。” 胡允冰听到动静也过来了,他走到温以棉面前把他护在身后,“你就是那个不分青红皂白抓人的李氏大公子?” 刚才李昀商向他打听温以棉他就觉得不对劲了,难怪这么眼熟,原来就是温以棉的老公。 李昀商没有搭理他们,而是对着胡允冰身后的温以棉说:“你请了几个演员就想把你的身份糊弄过去吗?” “你怎么说话呢?他是花滑运动员,需要请什么演员?”胡允冰伸出手挡住李昀商的视线。 温以棉听到教练的语气后暗叫不好,老胡这个人看着严厉,其实对他们比谁都好,要是有人欺负他们,老胡会第一个站出来。 眼看着胡允冰和李昀商剑拔弩张,他从胡允冰身后走出来站在两人中间望向李昀商,“你到底要怎么才肯相信我是温以棉?” 李昀商二话不说把人扛在肩上带走,胡允冰和方可根本拦不住,他们还需要面对李昀商带来的保镖们。 温以棉努力抬起头对胡允冰使了使眼色,胡允冰这才没有与保镖们打起来。 “老公等等。”温以棉被李昀商扛起来后也不挣扎,在外面看到他扔掉的冰鞋后才动了几下,“老公,我想把我的鞋子也带回去。” 李昀商没有说话,直接越过冰鞋把他带走塞进了车里。 温以棉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已经看不到他的冰鞋了,只能看到老胡和可可的两张脸。 他打开车窗对他们笑了笑,招了招手说:“不用送我了,你们回去吧。” 他的视线被一只手掌遮住,车窗渐渐关上,他愤愤地推开了李昀商,又惦记着他的鞋子,于是只能撒娇服软。 “老公,求求你了,把我的鞋子也带回家好不好嘛?” 李昀商掐着他的下巴,“还敢不敢逃?” 温以棉迅速摇头,“不敢了,我再也不逃了。老公我错了,我现在就跟老公回家。” 也不知是哪个字触动了李昀商的心弦,他的脸色虽然不好看,手上的动作却减轻了不少。 没有听到李昀商的答复,温以棉难免有些失落,教练刚送给他的鞋子他就这样扔掉了,早知道会被抓,还不如牢牢抓住他的鞋子。 颓唐之际,李昀商那边的车窗打开了,一名保镖提着那双三万块的冰鞋问:“老板,是这个吗?” 温以棉立即看过去,正好看到了李昀商询问的目光,他疯狂点头,拿到了心爱的冰鞋后紧紧抱着它,之后在李昀商的脸上亲了一口。 “李昀商你太好了。” 亲完之后两个人都愣住了,温以棉下意识的动作让他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李昀商的心里想了几百种折磨温以棉的方法,却因为一个亲吻,脑海里的想法忽然变成了泡沫飞走了。 -------------------- 第14章 绿头发 下午的阳光穿透玻璃,温以棉仅在玻璃窗前坐了一会儿就晒得受不了,奈何他手脚被绑在椅子上,想挪走却有心无力。 他气愤地冲着坐在阴影底下的李昀商吼着,因为李昀商一个眼神,他的气焰熄灭了不少。 “老公,坐在太阳底下会晒黑的,你想抱着一个黑煤球过日子吗?” 李昀商手里拿着文件,头也不抬轻声回应:“我不会抱着你,你晒得越黑越好。” 室内的冷气开得很足,置身于阳光下,哪怕是两台空调温以棉都热得直冒汗。 “老公你放了我好不好?我给你端茶倒水,任凭你使唤。”温以棉故意把声音放低,声线变了个调,说起话来有种软绵绵的感觉。 果不其然,李昀商抬起了头,还给了他一个微笑。 温以棉身上的汗流得更多了,李昀商又在打坏主意! 在阳光底下晒了两个小时,太阳还未落山,别墅的大门打开,温以棉背对着大门听到了几道急促的脚步声。 他们走到李昀商面前弯了弯腰,齐声喊着:“大公子。” 李昀商抬抬手指,指向的方向是温以棉。 三个提着工具箱的人来到温以棉的面前,其中一个人拿出一把剪刀对着他比划了两下,他的脖子缩了缩,李昀商这就要开始下一步的折磨了吗? 几名保镖把三人要用的大型工具推了过来,一面大镜子出现在温以棉身前。 镜子帮他遮住了一半阳光,身上的热气终于能降下去。 还未等他开口询问这是什么刑罚,冰凉的液体滴到他的头顶,之后是一大片液体浇上去,颅顶仿佛被人撬开通了风一样。 镜子里的他头顶着一片雪白的泡沫,女人纤细的手指在他头顶按摩,穿插揉搓时带出一团团泡沫。 温以棉心想,这是什么惩罚,这明明是享受啊! 李昀商似是看穿了他的内心,打了个响指,给温以棉洗头的女人伸出她的短指甲在他头皮上挠着。 力度突然加重,温以棉疼得龇牙咧嘴,通过镜子与身后的女人对视一眼,用眼神恳求她轻一点。 女人忽视了他的需求,快速干洗后又换了个人。男人拿起调好的染发膏在他头发上一点点涂抹,刺鼻的气味让李昀商皱着眉退到了一楼的钢琴房。 第27章 钢琴房与客厅有一个半墙的隔断,除了这个隔断之外其他方向只有柱子支撑着,算不上一个单独的房间,在这里既能远离温以棉,也能时刻关注着他。 温以棉想向李昀商求情,余光看过去,沙发上的人早就离开了。 三个造型师轮流给他染发做造型,最后还要在高温的机器下烫二十分钟,而且这个过程保镖撤掉了他面前的镜子,让他在太阳下承受两种高温。 李昀商这个杀千刀的,等他翻身了,一定也要让他来试试! 转念一想,就算他以后拿到了奥运冠军,好像也不可能扳倒李昀商。 他咬紧后槽牙,在他的头发成功换了个颜色后,他恨不得敲碎李昀商的后槽牙。 谁家好人染绿头发啊! 这边的仪器都撤走了,李昀商走过来满意地点头,给他戴绿帽,那就让他亲自体验一下他最喜欢的绿色。 温以棉凶狠地盯着他,“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 他的凶狠在李昀商看来没有一点威胁力,像只发了狂想咬人的兔子。他揉了揉温以棉绿色的头发,“喜欢吗,你的新发色。” 温以棉想说不喜欢,一抬眼是李昀商那张冰山脸,他努努嘴,口是心非说:“喜欢。” 李昀商抓着他头发的手忽然用力,把他的脑袋强行抬起来,深沉的黑色眼眸盯着他,语气里带着嫌弃的意味,声音冷到了极点,“你还是一点都没变,撒谎都不会。” “疼……”温以棉的头皮都要被他揪下来了,泪花不由自主从眼角溢出来,“我说不喜欢你就会高兴吗?” “不会。” “……” 他实在是搞不懂李昀商这个人,阴晴难定的性格,不知道哪句话就会得罪他,也不知道哪句话才能哄好他。 就好比下一秒,他什么也没做李昀商就给他松了绑。 李昀商扔了一台平板给他,“明天之前把上面罗列出的人全部认清楚。” 丢下这句话李昀商就上楼了,温以棉伸出手指准备退出页面,楼梯上一道凌厉的眼光看着他,他讪讪地收回了手指。 “明早抽查,要是答不上来你就死定了。” “记这个干……”什么? 温以棉来不及问完,李昀商已经消失在楼梯上。 李昀商无法肯定这个贾冬寻是不是真的贾冬寻,也不能肯定他是不是也是重生的,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氏家族的人必须让他全部背下来。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了温以棉一个人,他东张西望,试图寻找出一个逃跑的路径,手上的平板发来了一条消息: 李昀商:“这里遍布保镖,你逃不走的。” 温以棉回了他一个吐舌头的表情包,他本来也没想逃走,现在逃走还是会被抓回来。 李昀商那边没有回复,温以棉躺在沙发上浏览平板上李氏的人的资料,手指拨动了一下,平板里又跳出来一条消息: 李昀商:“不准躺。” 温以棉立即起身左顾右盼,他就说李昀商怎么会有这么好心放他一个人在楼下,原来一楼的客厅里全都是他安装的摄像头。 变态,谁会在家里安装这么多摄像头! 温以棉老老实实端正坐好,一页一页点击屏幕上的照片查看里面所有人的信息。 大约一小时后,平板的屏幕里播放着3420年花滑世锦赛的赛事,他津津有味地点评选手们的得分和扣分点。 直到一个影子遮住了光线,他默默退出视频,继续浏览李氏的人。 “记好了?”李昀商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看着他。 温以棉摇摇头,“老公,你讲给我听吧,让我看我实在是看不进去。” 他手里的资料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族谱,上面的内容甚至比族谱还要详细。目前为止他只记住了李昀商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的名字,旁系的许多亲戚他多看两眼就会犯困。 他乖巧地给李昀商泡了杯茶双手奉上,“老公喝茶!” 李昀商面无表情把他泡的茶倒掉了,“你拿错茶叶了,我不爱喝白茶。” 他也不说自己喜欢什么,温以棉起身尝试泡另一种茶叶,泡好后端来,李昀商还是倒掉了,这次连倒掉的原因都不说。 家里的茶柜存放了上百种茶叶,温以棉泡到第九遍,李昀商还是不满意,第十杯时他只看了眼李昀商的表情就把茶主动倒掉了。 李昀商却说:“你很幸运选中了一款我喜欢的。” 温以棉看着空空如也的茶杯,最后生气地把杯子扔在了水池,李昀商分明在耍他,谁爱喝谁泡去! 但话不能这么说,他坐回李昀商的身边,膝盖有意无意蹭着他的腿,“老公啊,这么晚了还是不要喝茶了,明天我给你炖银耳桃胶吧,我炖的糖水可好喝了……” 李昀商拧着他的耳朵,“你还想磨蹭到什么时候?” “我真的记不住嘛,老公,你就讲给我听吧,求求你了……” 记不住才怪,花滑那么多编排步法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就算出现了失误他也能顺利圆回来,他只是不想记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李昀商静静看了他几分钟,他的耳朵被拧红了,耳垂上有一颗不起眼的小痣,他鬼使神差伸出手想碰一碰那颗小痣,却被温以棉躲了过去。 回过神,他把搭在自己腿上的那条带着肌肉曲线的小腿放了下去,“贾冬寻,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既然你不想背,那就说明你已经记清楚了,现在我来出题,你要是答不上来……” 第28章 “不要!”温以棉抱着他的手臂大呼一声,“我还没记住,你再给我点时间!” 他的眼睛迅速回归到平板上,低着头时,修长的脖子露在外面,皮肤被那片翠绿色的头发衬得更白了。 他一边浏览,嘴里念念有词,丝毫没有察觉到脖子上那道目光。 李昀商也说不出为什么,他的喜悦应该是贾冬寻头上的一片绿色,而不是他洁白的皮肤和耳垂上的痣。 盯着白净的脖子,他的内心在叫嚣着,这上面留下一点痕迹应该会更好看。 于是他的手覆在上面,用力掐出了一个红痕。 “啊——!”温以棉猛地抬头,顺手拍掉了脖子上的手。 看他被欺负的表情,李昀商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就是这样才令人痛快。 “你……”骂人的话堵在温以棉的嘴里,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能跟李昀商起冲突。 他转变态度,挤出两滴眼泪,“老公,好疼……” 说出来的话变得非常轻柔,他自己都有些害羞,耳朵上染上了不自然的红色。 李昀商抬手按住他,指腹在他脖子上揉了揉。温以棉以为他又要掐自己,不敢躲,只敢大声哭出来。 假模假样的哭声一出来,他的脸颊顿时通红,李昀商没有掐他。 他羞愧地低着头继续看平板,他知道,李昀商肯定在笑话他! 心不在焉小声念着屏幕上的文字,手指放在信息页面的照片上,念了一段之后发现非常熟悉,他刚刚好像看过一遍。 手指挪开,一张帅气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李昀商无疑是大帅哥,连证件照都能这么好看,要是性格再好一点就是一个完美老公啊。 脖子上的手又用力了,没有掐他,不疼但是很痒。 “这么喜欢我?”李昀商好笑地问他。 他知道贾冬寻喜欢他,没想到连他的证件照都能看入迷。 温以棉的脸又变红了,“没有!我随便看看。” “嗯?” 听到李昀商不怀好意的声音,他立刻改口:“喜欢!最喜欢老公了!” 平板上李昀商的资料还算完整,从他的出生一直介绍到如今28岁的他。 温以棉的目光锁定在他童年的那段记载里,资料里鲜少有李昀商的照片,所剩无几的照片也都是他的单人照,每一张照片都板着一张脸,就像别人欠他钱似的。 文字记载着他从几岁开始获得过什么奖项,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一个与他有交集的人。 李昀商这个人生来就好像是孤独的。 他又看了看李昀商父母的资料,也很详细,同样的没有出现李昀商相关的事情,只是简单提了一句他们是他的父母。 是不是因为他得到的关爱非常少,所以才让他的控制欲变得这么强? 他一直说厌恶贾冬寻,难道贾冬寻曾经短暂地爱过他,后来又伤害了他,所以才因爱生恨? 如果能给予他足够的爱,让他重新爱上贾冬寻,他是不是就能放过自己? 嗯,好主意。 “老公……”温以棉一抬头,一张放大的帅脸在他眼前,扭头时不小心蹭到了李昀商的薄唇,他猛地往后仰,又因为脖子上那只手,他的头反弹回来直接贴在了李昀商的嘴唇上。 -------------------- 第15章 嗨,大嫂 李昀商的脑袋一片空白,瞪着眼不敢相信贾冬寻的胆子会这么大。 温以棉准备撤离,却因为李昀商没有推开他,两片唇瓣又非常柔软,他忍不住停留了片刻,最后被李昀商揪着头发拽开了。 “贾冬寻!”李昀商抽了两张纸用力擦着嘴唇,“你活腻了是不是?” 温以棉连忙摆手,“我不是故意的!” 李昀商可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扔进了一个小黑屋。 所谓的小黑屋里没有一扇窗户,只有被李昀商锁死的门,门关上后里面漆黑一片。温以棉找了许久灯的开关,最后发现这里面根本就没有安装灯。 幸好他手里的平板没有没收,屏幕上的光源是他安全感唯一的来源。 坐在没有冷气的地板上,他热得想发疯,亏他刚才心疼李昀商,李昀商这种异类活该从小得不到关爱! 生气归生气,平板上的人物信息他还是需要一一记住,今天能关小黑屋,谁知道李昀商明天又会想出什么招数对付他。 关在小黑屋里,除了平板上的时间他根本分不清外面的时间,心情平复下来后身体的燥热渐渐也平复了。 闹腾了几个小时,他终于安静下来认真熟悉平板上的人。 李氏集团是家族企业,这个家族非常庞大,李昀商的爷爷就有两个兄弟,更不提已经过世的长辈们。 李昀商的爷爷是兄弟姐妹里的老大,李氏集团最高的权利也都在李昀商的爷爷手里。不仅是公司,就连家族里一切大小事务的决定权也都在李昀商的爷爷手中。 总的来说,李昀商的爷爷在李氏是皇帝般的存在。 李昀商的奶奶也健在,奶奶没有参与集团的纷争,是李氏不多的闲散人。 顺延下来是李昀商的父母、二叔和二叔母、三叔和与李昀商同岁的三叔母、四姑和四姑父。 李昀商的父亲是家族的长子,李昀商是长孙,也是父母唯一的孩子。 但他不是同辈里最年长的哥哥,他的二叔有一个独女,比他大一个月,是他唯一的堂姐。 第29章 李昀商后面还有两个堂弟一个堂妹,一个表妹和一个表弟。 同辈之间与他竞争最大的就是这些兄弟姐妹,至于二爷爷的后辈和三爷爷的后辈们,则需要往后排一排。 温以棉梳理清楚了李昀商这一脉的关系,看完这些,就仿佛看了场大戏。古有九子夺嫡,现有李氏七个兄弟姐妹争权。 他不禁摇头,李昀商明面上是风光无限的长子长孙,是李氏的继承人,实际上最后李氏能不能由他继承都说不准。 平板上除了这些亲戚的介绍,还有一些关于集团公司的介绍,重点写了公司管理层的人和重要的业务,还有一些合作公司的名称以及合作公司的老总们。 看到这里他头都大了,他又不打算进军李氏集团,干嘛让他背这些东西? 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片足足写了八十六页,他看了四分之一就放弃了。 后面几乎是一眼扫一页,看得他频频打哈欠,一直点到最后一页的落款,他的哈欠打到一半停下来了。 编写八十六页ppt的人居然是李昀商! 能让他亲自写出这些东西,足以说明上面的内容不能随意传播。他是什么时候编写的?专门为了让他熟悉李氏编写出来的吗? 他的手指抚摸着落款上的名字,那是手写的文字,从笔锋就能看出李昀商不拘一格的性格,仅仅这三个字,他就能想象出李昀商签字时的样子。 他的字是好看的,至少温以棉是喜欢的。 温以棉的文化课成绩不太理想,他从小就扑在花滑上,上辈子能上大学靠的是他的父亲温重和继母安素梅到处打点。 犹记得最开始给粉丝签名,他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粉丝维护他才说他的字很有个人特色,与他的长相和能力形成了反差。 只有黑粉才会说出他写字难看的事实。 后来他努力练字,但时间都被日常的训练和学习占据了,最后他只能找人给他设计签名单独练习,目前为止他也只能潇潇洒洒写出自己的名字。 李昀商就不一样,这套ppt里好几处都有他亲自写下的文字,一看就不是只练了签名的人。 躺在小黑屋唯一的单人床上,他又点开了李昀商的资料,李昀商是个优秀的人。 只要他参与的领域都能获得几个奖项,其中最显眼的是与钢琴有关的奖。 其他方面的东西他只获得了一两个奖项,唯有钢琴他从小坚持到大,拿到的证书和奖杯数不胜数。 可是他所有的兴趣在他23岁那年戛然而止。 他16岁开始投身于李氏,23岁正式进入李氏集团,一边读研一边熟悉企业的业务与管理,他再也没有获得过除事业相关的奖。 “李昀商……” 温以棉翻到最后一页,盯着落款的名字轻声念出来。 如果前世的他遇到了李昀商,想必自己一定会爱上他。 他曾和方可聊过各自的理想对象,李昀商符合他百分之九十的条件,如果遇到了,他一定会奉李昀商为神。 就算是现在,他看到李昀商三个字都忍不住心动。 但是有了前世的经历,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一定要远离豪门贵族的公子哥,他们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张阅泽给他带来了无法磨灭的伤痛,他断然不能重蹈覆辙。何况李昀商又这样对他,把他心里所剩不多的好感差不多磨没了。 这辈子他一定不要被这些家长里短、儿女情长围困住,他是为花滑而生的,他是要站在冬奥会领奖台上的运动员。 这一晚温以棉失眠了,一是因为自己的心结,二是因为漆黑的环境让他无法安心入睡。 哪怕用手里的平板照亮,只要他一闭眼就是张阅泽和安素梅挥之不去的脸。 恐惧在这间小黑屋里无限放大,仿佛回到了被张阅泽关禁闭的那段日子。 手指无意间点在李昀商的证件照上,屏幕的画面一转,他吓了一跳。在看到李昀商那张严肃的脸时,内心的恐惧减少了许多。 于是他把李昀商的照片放大布满整个屏幕,用他的照片当门神保护自己,最后抱着平板安心睡着了。 失眠到半夜的后果就是一大早被李昀商薅起来,精神不济跟着他去李氏集团。 他的怀里还抱着平板,李昀商给平板充上电,打开后一张他自己的脸出现在平板上,看向昏昏欲睡的温以棉,他的心里生出奇妙的感觉。 贾冬寻真的那么喜欢他吗?竟然抱着他的照片睡了一夜。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温以棉睁不开眼,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李昀商的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他一头扎进真皮沙发里,李昀商拽了他两下,他皱着脸不情愿抬起头。 “做什么?”温以棉眯着眼打哈欠,嘴巴闭上时嘴里多了根吸管,他咬了咬顺势吸了一口,温热的巧克力奶吸进肚子里。 李昀商本想呵斥他,话到嘴边没有说出来,就这么端着巧克力奶看着温以棉像小猫一样小口小口吸着。 胃里被投喂舒服了,温以棉脑子还是糊的,下意识把现在当成前世在温家受宠的时候,“爸爸,我不喝了。” 李昀商一怔,显然没有料到贾冬寻会这么喊他。 他的身体不由大脑控制,把早餐的面包喂给温以棉,温以棉闭着眼享受他的餐食。 他向来只吃七分饱,感觉差不多之后喊停,“爸……” 第30章 似乎有点不对劲,温以棉的大脑正常运转,温重不是他的亲生父亲,怎么会对他这么好? 哦……他已经重生了,那么这个喂他的人是…… 李昀商! 他立马跳起来,“爸……不、李昀商!” “嗯。”李昀商淡淡地回应他,“怎么不叫我爸爸了?” 温以棉羞得脸颊和脖子通红,他刚刚都干了什么啊!他现在找个缝钻进去还来得及吗? “老公原来喜欢这种称呼啊。”既然他已经下不来台了,干脆与李昀商玉石俱焚,要丢人一起丢! 李昀商把餐盘里剩下的面包都塞进他的嘴里帮他堵上这张乱说话的嘴,之后把他手里的平板拿走。 “都背下来了吗?”他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过来考试。” 温以棉苦着脸小跑过去,像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低着头,“答错了不惩罚好不好?” “第一题,李昀迟跟我是什么关系。” 温以棉抬起头,眼睛从宽大的办公桌上扫到李昀商的身上,这么简单? “你的堂弟。” “第二题,他的父母是谁?” 温以棉愣住了,他只知道李昀迟的父亲是三叔,母亲是三叔的第一任妻子,但是不知道第一任三叔母的名字。 他只好答:“三叔和第一任三叔母。” 李昀商没有细问,继续下一题,“第三题,李昀迟在公司是什么职位?” 温以棉张张嘴,半天也没回答上来。有关集团公司部分的内容都在ppt的后半段,他根本没有仔细看。 为了糊弄过去,他没有回答,反而问:“为什么问题都与他有关?” 李昀商知道他答不上来,换了个问题问他:“你觉得李昀迟是什么样的人?” 李昀迟只是他问的第一个人,他并不关心李昀迟和其他几个兄弟姐妹,他只关心贾冬寻在结婚之前是否与他们有联系。 他要找的是在背后陷害他的人。 “很好啊。”温以棉对李昀迟有印象,他在婚礼上帮助过他。 李昀商的神色凝重,李昀迟是那个跟贾冬寻勾结的人吗? 两人之间的气氛凝固,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打破了沉重的氛围。李昀迟人还没到,声音先传到了温以棉的耳朵里。 “大哥,听说大嫂跑了,贾冬寻这个人果然是金絮其外败絮其中,你别伤心,我给你找了一个……嗨,大嫂!” -------------------- 第16章 出轨 办公室的气氛并没有因为李昀迟的到来发生改变,反而因为他那句话让气氛更加凝重。 尴尬之时他打着圆场:“大嫂,你的发色……真新颖!” “不用叫我大嫂,听起来怪别扭。”温以棉忽视了李昀迟对他的诋毁,反正他骂的是贾冬寻,跟他又没关系。 “好、好的,冬寻。”李昀迟不知道大哥和大嫂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听闻贾冬寻回门后逃跑,本想来安慰大哥,谁曾想撞到了枪口。 李昀商静静地在两人身上看了片刻,不知是贾冬寻的演技好,还是他跟李昀迟真的不认识。 他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有事吗?” 李昀迟脑子清醒了,回答他:“十分钟后有个会议,董事长也会到场,大哥准备准备跟我一起过去吧。” 李昀商点点头,把平板塞给温以棉,拍拍他的肩膀,“跟上。” 温以棉和李昀迟同时愣住,公司的会议怎么能让一个不属于公司的人参加? 疑惑归疑惑,李昀迟没问出来,温以棉也乖乖跟着李昀商走到了会议厅。 走进会议厅,温以棉往李昀商的身后挪了挪,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会议厅,四五十人在场说话都有回音。 会议厅的人个个穿着正装,只有他一个人染着绿头发穿着休闲装显得格格不入。 快速扫了眼会议厅的人,他现在明白了李昀商为什么让他背完八十六页的ppt,因为ppt上有这里每个人的介绍。 助理帮他安排了座位,就坐在李昀商的身后。他旁边没有其他人,于是拿着平板一一确认这些人都是谁。 李昀商的二叔、三叔和四姑以及他的同辈们都已到场,会议厅只有三个座位是空着的,很快他就知道这三个座位属于谁。 李昀商的父母李严朝和唐梧跟着一个满头黑发的老年人走进来,老年人便是李昀商的爷爷。 要不是资料上写着爷爷的年纪是78岁,温以棉根本不敢相信这是李昀商的爷爷。 爷爷的身子骨健朗,走路的气势不像是一个老人,大儿子李严朝走在他身后,两人俨然像兄弟关系。 方才还吵闹的会议厅在爷爷出现后顿时安静下来,就连李昀商也变得正经起来。 温以棉退出ppt准备关闭平板,屏幕上多了几个文件,出于好奇手指点了上去,文件是加密的。 索性他收好平板端正坐直,抬眼与对面的婆婆唐梧互相看了一眼,她的目光在自己的头发上,他举足无措遮住头发,再看过去,唐梧已经挪开了眼。 他微微呼了口气,李氏的每个人都有这么强烈的压迫感吗? 其他人他都不敢看,目光不自觉游到了李昀商身上,只见他一只手搭在座椅的扶手上,三根手指的指尖轻轻在扶手上敲打。 李昀商以前参加过这场会议,重复一次对于他来说十分轻松,除了他身边的一个变故。 第31章 他娶男人为妻这件事家族里的长辈并不赞同,唯一支持他的只有母亲,母亲与他一样都是从利益出发的,在场其他人都只想看他的笑话。 前世他也把贾冬寻带来了会议厅,因为这是爷爷亲自吩咐的,那时候他没明白爷爷的用意,现在他懂了。 爷爷对他寄予厚望,是第一个不同意他与男人结婚的人,爷爷的目的就是想让他知道他做出的决定是错误的,甚至不惜让他的新婚夫人当众丢人打他的脸。 一头粉毛的贾冬寻就像个无脑的花瓶一样,徒有一副好看的外表,在会议厅被人明嘲暗讽,最后生气砸了台电脑愤愤离场。 之所以让贾冬寻连夜背家族和企业的资料,就是不希望再出现前世那样愚蠢的错误。 这一场会议不仅是对他新婚夫人的批判,更是家族夺权的开端。 李氏集团的格局将在这场会议后发生转变,前世他错过良机,耗费了两年才扭转乾坤,这样的事情断然不能发生第二次。 严肃的会议由董事长率先开口,会议的主题是关于李氏集团子公司的发展。 爷爷简单说了两句后,温以棉发现李昀商的手指动了动,指尖指向了一个方向,那个方向坐着的人是二叔。 本该由李严朝第一个发言,二叔却抢在前面插话,温以棉起初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直到李昀商的手指指向了财务部总监。 第二个发言的正是此人,而接下来的顺序都是按照李昀商手指的方向一一进行。 温以棉的下眼睑跳动了三下,李昀商是怎么预判的? 正当他思考的时候,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李昀商的手轻轻握起,手指正好指向身后的他。 问话的人是三叔,他说:“昀商的夫人能得到董事长首肯坐在这里,想必有过人之处吧?” 李昀商不可察觉地哼了一声,三叔说的话跟前世一字不差,接下来就是贾冬寻不过脑子的回答,他说:“那是,也不看看我们贾家在汕州的势力。” 不过这次他不可能让贾冬寻说出话来。 他的身体往后靠,椅子跟着他往后仰,与温以棉只隔了十厘米,“你不用开口,我来说。” 温以棉的手指点在平板上,他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三叔的刁难,李昀商竟然肯主动帮他。 “三叔,我们不是在讨论子公司的事情吗?我想三叔的目光还是不要太专注于我夫人身上。” 李昀商的回答得到了唐梧的一个瞪眼,他撇撇嘴,三叔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迟早要被他整下去。 三叔倒是镇定,听到李昀商的反击反而还能笑出来,“昀商跟贾家小孙子结婚,是对集团有什么帮助吗?” 坐在首位的董事长爷爷没有阻拦口无择言的三叔,在场其他人胆子也大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在这场会议里帮着谁说话就等同于站到了那个人的阵营里,老爷子都不阻拦,也许老三就是下一任掌权者。 会议厅里接二连三的人出声,表面上是劝老三,实际上是在暗讽贾冬寻。 “李氏跟贾家是联姻,大少爷一定是为集团的利益着想,所以牺牲自己的幸福吧。” “这何尝不是一种推动公司发展的手段呢?你说是吧,贾家小少爷。” 温以棉默默打开平板,帮着三叔说话的人还真不少,就连竞争对手二叔和四姑都站在三叔那边,这些人完全是把他们的大哥李严朝孤立出来了。 李昀商听着这些人的表态,心里冷笑了一声,正要开口时,他身后的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回复了三叔阵营的问题。 “我跟昀商结婚没有别的目的,仅仅是我们互相爱着彼此,所以也不存在你们说的牺牲自己的幸福。利益嘛,那只是我们相爱的附加品,有当然是最好的,没有,我相信昀商也不会抛弃我。” 温以棉对李昀商眨眨眼,“对吧老公?” 李昀商勾唇温柔一笑。 李昀商娶了贾家的小孙子势头正盛,有了贾家的帮助,李昀商在李氏的地位会有明显的提高。 两人亲密的互动让举棋不定的人纷纷表明自己的立场,再怎么说,李严朝才是董事长最爱的儿子,很显然接下来的势力都会倒向李严朝这边,他们没有那么傻在这种关头选择对贾冬寻出言不逊。 “可是我怎么听说大嫂总想逃离大哥身边呢?”坐在李昀商右边,温以棉右前方的李昀迟戏谑地问道。 “是啊,结婚当天不是还逃婚了吗,贾冬寻,你真的爱昀商?” 这一道女声是李昀商的堂姐李蕴莺,她的父亲也就是李昀商的二叔也站在了三叔的立场,他们这些做儿女的自然也要跟上去。 “我和我夫人的私事你们是不是太关心了?”李昀商回怼,“我把他带来董事长都没有意见,你们的意见怎么比董事长还大?” 爷爷既没有阻拦三叔和那些人的言论,也没有否认贾冬寻是李氏孙媳妇这个事实。 李昀商搬出董事长,会议厅的人自然而然不敢再多说什么。 温以棉的手指在平板上乱涂乱画,他头一次参加这种高级的会议,这些人就讨论这种问题吗? 他算是看清了一点,知人知面不知心,李昀迟之前帮过他,还以为是什么好人,结果直接戳到要害。 “老公我有个问题,这场会议是讨论我们的婚事吗?”温以棉没有让李昀商回答,转头同爷爷说:“爷爷,如果您想知道我和昀商相爱的细节,会议结束后我可以慢慢讲给您听。如果各位叔伯也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做个ppt,下次会议我亲自给你们八卦我和昀商的故事。” 第32章 董事长爷爷难得开了口,他笑着点点头,“好,等会儿你来我办公室,我倒想听听你们小年轻的爱情故事。” 温以棉脑袋一片空白,他随便说说的,董事长爷爷怎么当真了? 趁现在会议还没结束,他赶紧编吧! 原本要出现的风波在董事长开口后停止,李昀商皱了皱眉头,事情发展不太对,贾冬寻没有跟他们吵起来,也没有砸电脑离开会议厅,更没有引起董事长的不满。 会议的议题又回到子公司的发展上,以李昀商父亲、二叔、三叔和四姑为四个团队代表的方案一一呈现在董事长面前。 李昀商按住了父亲的手,他有前世的经历,父亲的方案被调换过,这几天他结合前世公司的发展重新做了份方案,不仅如此,其他人的方案被他提前调换过。 到这里,温以棉彻底听不懂了,他干脆低着头在平板上构思他与李昀商凄美的爱情故事。 大约编辑了五百字,会议厅突然发生了躁动,李昀商提供的方案前半段没什么问题,到了后半段出现了十几张照片。 模糊的照片里隐约能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搂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两人之间举止亲密,而男人的模样像极了李昀商。 温以棉呆住了,李昀商这么快就出轨了? 那他是不是要自由了!好耶! -------------------- 第17章 唐梧女士 投屏的电源火速切断,会议厅安静了数十秒,不知谁带头小声议论了一句,会议厅顿时变得嘈杂。 李昀商的脸黑到了极点,他有前世的记忆所以能提前做准备,可有人却比他准备更充足,预判了他的预判。 别人都在议论他刚结婚就出轨,只有他自己最清楚照片里的人不是他。 那个与他身形差不多,侧脸轮廓也非常相似的人只有一位——他的父亲李严朝。 他活了两世都不知道父亲出轨,竟然在这一世被人发现加以利用。前世的事件轨迹发生了变化,他能想到的就是也有人重生了,而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身后的贾冬寻。 温以棉喜悦的表情被几道目光捕捉,其中最令他生寒的是李昀商的眼神,他仿佛被李昀商看穿了钉在钉板上准备接受酷刑。 当他要为自己辩解什么时,他听到了李昀商细微的声音。 他说:“帮我,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无论身后的贾冬寻是不是重生的,无论今天陷害他的人是不是贾冬寻,他都要搏一搏,决不能坐以待毙被有心人拿到把柄。 刚才还充满寒意的眼眸里此时带了点恳求,温以棉心里莫名爽了一下,李昀商在求他。 帮他倒也不是不行,也许之后李昀商能对他好一点,甚至还能放他走。 董事长拿起水杯在桌面上敲了一下,会议厅顿时安静,他的眼睛移到李严朝和李昀商这边,还未开口责问,一头绿发的贾冬寻慢慢悠悠站了起来。 温以棉尴尬地哈哈一笑,“昀商拿错了文件让大家见笑了。” 董事长面带愠怒,“怎么回事?” “爷爷您不是想知道我和昀商是怎么相爱的吗,说起来有点害羞……” “说。” 温以棉被爷爷这声带着威严的声音吓得站得笔直,组织好的语言变得磕磕巴巴,“那些照片……是我和昀商结婚之前的事情,我喜欢他很久了,他一直不答应我所以我才穿女装勾、勾……引他。” 李昀商眼皮跳了跳,穿女装,亏他想得出来。 温以棉又说:“这些照片是一个匿名的人前天发给我的,可能是想提醒我昀商喜欢女人。这件事我跟昀商说过,误会解除后我以为我把照片删了。应该是昨天我玩他的平板的时候不小心点错了把照片放上去了,我这里有一份备份的文件。” 他把八十六页的ppt锁住,平板悄悄递给李昀商让他解锁加密文件,之后把平板拿到爷爷面前,“爷爷您看,这才是昀商的原始文件。” 粗略浏览着文件,爷爷的脸色渐渐平复,不仅是因为这份文件对于公司发展提出了针对性的方案,也是因为身边这个孩子帮他的儿子李严朝解决了一个麻烦。 别人可能看不出照片里的人是谁,他非常清楚,照片里的不是李昀商,是李严朝。 爷爷点点头把平板放在温以棉的手中,温以棉乖乖交给李昀商,会议继续进行。 有了一份完整的文件,李昀商气势磅礴地讲述了对于李氏今后发展的可行性方案。他所说的不止是子公司的发展,而是针对于整个李氏的未来走向趋势。 温以棉望着滔滔不绝的男人,这个样子的李昀商比平时帅多了。他虽听不懂,却在李昀商结束语说完后第一个拍手鼓掌。 李昀商回头看了他一眼,心中琢磨不透,难道重生暗害他的人不是贾冬寻? 他的平板与电脑使用的同一个账号,电脑上的原文件和备份文件都被修改过,平板却因为贾冬寻误打误撞本地存了一份,这才保留了他所需要的文件。 连他都不知道这件事,贾冬寻居然这么细心发现了。 他提出来的新型管理模式经过投票决定予以试行,试行的地点是集团总部,由他担任试行团队的主管,如果方案可行,他的管理模式将推广到集团分公司。 这项改革原本是在两年后才开始执行,李昀商提前把方案拿出来也是想尽早拿到公司的决策权。 第33章 他等不到两年后,因为半年后爷爷的身体状况会逐渐下滑,一年后不得不放权给子孙们,那时候再去争抢就来不及了。 他本来是想帮父亲争权,今天这场闹剧出现,他不得不代替父亲在李氏站稳脚步。 -- 会议结束后温以棉被爷爷叫到了董事长办公室,李昀商隐约担心他会说错话。 “你和弟媳的爱情故事还真曲折。”带着玩笑意味的堂姐李蕴莺碰了碰李昀商的胳膊,“人还没走多久就开始担心了?” 李昀商往旁边挪了半步,“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他那么能说。” 助理帮他收拾好东西,他抬脚往自己的办公室走,他的母亲唐梧女士还在等他。 回到办公室脱了西装外套随手往沙发上一扔,还没坐下,他的母亲给他倒了杯茶。 “您知道这件事。”李昀商开门见山。 会议上出现照片时他仔细观察过父母的表情,他们都有忧虑,他知道那是对于工作上的忧虑。 他们仅仅害怕被人拿住把柄,作为出轨方的父亲对母亲没有一点愧疚,母亲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除非他们一早就知道。 唐梧喝了半杯茶,眼睛一直放在李昀商身上,她从来不关心她的儿子,什么时候她的儿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李昀商倒掉了杯子里的茶,“我不爱喝红茶。” 唐梧的手停顿了一下,儿子每次看望她都会主动泡红茶,原来他并不喜欢,只是因为她喜欢。 “你今天做得很好,董事长间接放权给你,不久之后你一定能接管李氏。” 李昀商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他就知道他的母亲会这样回答他,他们之间除了公司的事情似乎就不会多聊别的。 “我想知道您和父亲的事情。”他淡淡开口。 唐梧笑了笑,脸上的悲伤一闪而过,连李昀商都没有捕捉到。 她问:“你爱那个孩子吗?如果不爱的话在利用完之后放过他。” “放过他,”李昀商的眼神一滞,“不可能。” 唐梧似是知道答案般点点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像别的母亲一样疼爱自己的儿子吗?” 不等李昀商回答,她自己答道:“因为你跟你的父亲太像了。” 李昀商把玻璃杯里的热水当成酒晃了晃,父亲和母亲是联姻,就像他与贾冬寻一样,初衷都是为了利益。 “父亲他……不爱您?” “你跟他很像,不爱就一定是不爱,对什么都不在乎。”唐梧靠在木质椅子的椅背上,精致的妆容在她仰头时出现了一丝瑕疵,“直到那个女人出现我才知道是我错了,原来他也会爱上别人,一旦认定了就绝对不会松手。” “几年了?”李昀商想知道他的父亲出轨几年了,他的母亲承受了多少年。 “六年。”唐梧的表情很淡定,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他出轨六年,一直都是那个女人。” “您……” 唐梧坦然一笑,“你想问我为什么不跟他离婚?我为什么要离婚,我拿着所有的家当跟他结婚,我帮他稳固在李氏的地位,他不爱我可以,但我必须成为李氏集团的一份子。” 她又说:“钱和爱,我总得获得一样吧。” 李昀商端起一杯红茶抿了一口,这就是唐梧女士成为女强人的原因,这就是这些年她不惜一切带他进入李氏集团的原因。 也是她不爱自己儿子的原因。 从很小开始李昀商就知道父母不爱他,十六岁那年进入李氏获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买了套房子。 他和父母的家太冷漠了,连做饭的阿姨都变得一样冷漠。 “您恨他吗?恨我的父亲吗?” 问了这个问题李昀商就后悔了,她一定是恨的,不然她不会对她的亲儿子没有一点感情。 “已经三十年了,我跟他结婚三十年了,麻木了。” 水壶里的水温降下去了,烧水的声音再次响起,唐梧重新拿了块茶饼,“普洱茶可以吗?” “生普。” 唐梧莞尔一笑,她终于猜对了他喜欢的东西。 “昀商,过去的二十八年妈妈对你的关心不够,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逼着你学这学那,又一刀把这些东西切断。”撬开的茶饼投入盖碗中,她将茶饼仔细包好,“是妈妈对不起你。” “您不用跟我说这些,这么多年我也麻木了。” 唐梧歉疚地微微低头,“李严朝他无心公司的事情,这些年是我逼着他留在公司,如今你长大了,你要越过你的父亲拿到公司的掌控权。” 李昀商冷冷一笑,他就知道。 “董事长他已经发现了,昀商,我们母子联手一定能打败其他人。” “我知道了。”他没得选。 唐梧欣慰地看着人高马大的儿子,“贾冬寻那个孩子利用完了最好扔掉,我不希望出现另一个我。” 李昀商沉默不语。 “我都能看得出他不爱你,听说他回门后逃走了,你也是,怎么花了那么久才把人抓回来。” 唐梧话里话外都是责怪,李昀商拧着眉,他差点就信了母亲刚才的温柔。 “对了,你最近是不是在关注花样滑冰?我都跟你说了这些东西没有营养,就跟你那个破钢琴演奏一样,闲暇时当做调味品就算了,不可因为这种东西耽误你的正事,你可是李氏未来的接班人……” 第34章 这些话李昀商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就算重活一世也还要听她唠叨说这不准那不许。 “您知道我喜欢什么吗?” 唐梧顿时安静下来了,她知道自己的性格就是如此,一旦教训起人来就没完没了。 “您要是不关注我的生活,希望您也不要打扰。”李昀商起身送客,“不要在我身边安插人来监视我。” “我是为了你好!” “我不需要。” 温以棉轻快地走到李昀商的办公室,在门口便听到了唐梧女士斥责李昀商的声音。他悄悄退了几步,李昀商和他妈妈的事情他才不要掺和。 “你爸他靠不住就算了,你不能变得跟他一个德行。花样滑冰跟儿戏一样,不值得你付出精力在这种事情上!” 温以棉脚下的动作一滞,李昀商也喜欢花滑? 也不知哪根筋不对,他握着门把手推开了双开门,“您说的不对,每个人的爱好都值得被尊重!” -------------------- 感谢在2023-12-02 17:27:51~2023-12-03 15:05: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玉生香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种子 董事长办公室的装修颇有年代感,黑胡桃木的背景墙和柜体压得人喘不上气。 温以棉如坐针毡,与董事长爷爷仅一张黑胡桃木办公桌之隔。他进来已有三分钟,这期间爷爷一句话不说,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文件。 秘书端来两杯咖啡放在他和爷爷面前,爷爷这才放下了手里的文件。 温以棉喝不惯咖啡,端起来假装喝了一口迅速放下。 “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爱昀商,你现在已是我李氏的孙媳,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应该有个分寸。” 还好他没有喝下咖啡,不然他现在就想一口喷在爷爷脸上。一个小时前他帮助了李昀商,董事长爷爷居然给他下马威。 “我不懂。”他实话实说,以前他在国家队可没有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 爷爷沉重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你与昀商结了婚,你就该一心向着他。” 温以棉迷茫了,爷爷到底喜不喜欢李昀商? “他是我老公,我当然向着他啊。” 爷爷的表情依旧严肃,却微微点了点头,“昀商那小子性格孤僻了点,你多包容他。” 温以棉没有接话,让他包容李昀商,谁来包容他啊。 “说说吧。” “啊?” “你们的爱情故事。” 温以棉立刻坐端正,爷爷来真的啊! “那我可就要胡编……不是,好好与您讲一讲了。”温以棉努力回忆在平板上编辑的内容,“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被人围困束手无策时李昀商出现在路灯底下,他唰唰两下把四个坏人打趴在地,伸出手把我从地上扶起来,还很关心地问我有没有事。” “唰唰两下打倒四个人。”爷爷端起咖啡杯,严肃的脸庞上出现了一丝笑容,被咖啡杯遮挡住。 温以棉一拍大腿,“可不是嘛!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能打的人!” “后来呢?” “后来我就爱上他了,对他展开锲而不舍的追求。他说他不喜欢男人,所以我换上女装跟他约会,被他识破后他却搂着我的腰说,‘你很特别,我喜欢上你了’,就这样我们在一起了。” 爷爷右手拍在左手上,“他还有这样一面。” 温以棉时不时抬头,小心观察爷爷的表情,没有方才那么严肃了,他默默松了口气。 “爷爷您不知道,李昀商这个人看着高冷,整天板着个脸,心理年龄很小的。我们在一起之后他非常黏我,像个小孩子一样赶都赶不走。” “你们那么相爱,你为什么要逃婚?听说你回门的时候也逃走了。” 温以棉心里咯噔一下,爷爷的表情又变了,那种被人嫌弃的感觉扑面而来,糟了个糕,他还是被讨厌了。 “不是逃婚!”他快速否决,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完美的理由,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他不假思索说了出来,“是这样的,之前都是我追他,结婚前一天我跟他说想让他追我一次。爷爷,这其实是我和他之间的小情.趣。” “回门那次呢?” 温以棉张了张嘴,现编理由太痛苦了,万一圆不回来就完蛋了。 “其实是……”他坐立不安,手心的汗疯狂往裤子上蹭,“昀商他平时很忙,我想让他放个假,所以我假装逃走让他来抓我,实际上我没有逃,假借逃走一起度了个假。” “你还真为他考虑。” 爷爷表情晦暗不明,温以棉抬头看了眼立马低下头,这么拙劣的演技和说辞一定被爷爷看穿了。 他身体发颤两耳通红,血液似乎要从左耳的那颗小痣上滴下来。他真的不想撒谎,但是不撒谎他也要完蛋。 爷爷从椅子上走过来,他身体抖动的幅度更加明显了,要不跟爷爷认个错,没准儿爷爷喜欢诚实的孩子。 “爷……”刚张嘴,他的怀里多了五个红包,抬起头看向头顶的老者,只见爷爷慈祥地笑着。 “你们的婚礼我去过了,走得匆忙你应该没看到我,这五张卡是我补给你的见面礼和结婚红包。收好了,要是敢对昀商不好,我会向你们贾家加倍讨回。” 第35章 温以棉不知所措,道谢都忘记了。还是爷爷在他头顶抚摸了两下他才缓过神,爷爷居然没有怪罪他。 “染个绿头发,昀商的主意吧?”爷爷问。 温以棉想吐槽李昀商的品味,但是不行,好不容易让爷爷对他的态度好了点,爷爷明显是喜爱李昀商所以对他爱屋及乌,不能触了他的逆鳞。 “他喜欢这个颜色,还说我染着很好看,爷爷您觉得好看吗?” 爷爷摇头晃脑的动作又像点头又像摇头,“我不懂你们年轻人,你们喜欢最重要。” “谢谢爷爷的红包。”温以棉举着五张红包。 “嗯,你去找昀商吧,你在我这里耗了这么久,他该想念你了。” 温以棉脖子上起了鸡皮疙瘩,他无法想象李昀商想念他,画面太恐怖了。 揣着五张红包大摇大摆走在公司里,从今天开始他也是有钱人了。 -- “您说的不对,每个人的爱好都值得被尊重!” 温以棉或多或少听了几句唐梧女士对李昀商的责怪,难怪李昀商是这种性格,难怪爷爷说他孤僻,换做谁都好不到哪里去。 他挡在李昀商身前与唐梧对峙,“花样滑冰不是儿戏,它是一种运动,值得被尊重的体育项目。不知道您有没有看过比赛,如果您有时间可以了解一下,它并没有您说的那么糟糕。” “贾冬寻,你在会议上帮了我们就能来指责我吗?昀商他都不敢这样与我说话!”唐梧坐在椅子上,眉眼轻轻往上挑。 也许是跟董事长爷爷交流过,温以棉此刻没有很害怕唐梧,发自内心的话贸贸然说出口,“把儿子培养成这个样子您觉得很骄傲吗?他也是人,为什么不能拥有自己的兴趣爱好?” 安素梅不是他的亲生母亲都能支持他的兴趣爱好,对他关怀入微,难以想象被亲生母亲指着鼻子责骂是一种什么感觉。 “不是我替李昀商说话,他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在任何家庭都能得到父母的关爱。他不是一个机器人啊,您能不能多了解一下他这个人?” 唐梧沉默了,她知道自己不够了解儿子,也没有尽到一个母亲该尽的责任,可这也不是贾冬寻能插嘴的事情。 她冷眼看向贾冬寻,“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李昀商低头看着温以棉因为争辩而变得红润的后颈,他居然也会帮他说话。 “行了,妈您不是还有事情吗,赶快过去处理吧。” 不等唐梧开口,李昀商三两下把人推了出去,转而看向温以棉,“你不该这样说她,她毕竟是我们的长辈。” 温以棉气笑了,“行行,我错了好吧,我以后不说话了。” “我没有怪你,这其中的事情你不了解,总之你以后不能这样跟她说话。” 温以棉奇怪地盯着李昀商,他怎么突然这么温柔了? “李昀商,你在偷偷关注花滑?是因为我吗?是不是相信了我不是贾冬寻?” 李昀商嘴唇抿成一条线,“没有关注,她应该是看到那双冰鞋了,我依然认为你就是贾冬寻。” 温以棉白了他一眼,“算了,反正你也不会相信我。你刚刚说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放我走行不行?” 李昀商想也没想拒绝,“不行。”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我帮了你诶!” “换个别的。” “帮我拿回我的证件让我参加花滑比赛。”见李昀商犹豫,温以棉立刻走过去抱着他的胳膊,“老公,你自己说答应我的,不准反悔。” 李昀商捏着他的脸,“什么证件?你的证件不都在家里吗?” “那都是假的,”话说到一半,温以棉忽然愣住,证件是假的,结婚证也是假的,所以他其实并没有跟李昀商结婚,“我的证件大概被扣在贾家了。” “不要想骗我,贾冬寻。”李昀商把他推开,“我确实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前提是合理的。” 他蹲在李昀商的腿边望着他,“很合理啊,你帮我拿回我的证件就能证明我是温以棉,我参加比赛也能证明我的身份。” 李昀商坐在沙发上翘着腿,“不合理,驳回。” 温以棉狠狠瞪着李昀商,“好,那我换一个。我想拥有自己的房间,我不要染绿头发,以后你只能叫我温以棉,不能叫我贾冬寻。” “这是三个。”李昀商竖起三根手指。 “老公,这三件事对于你来说不是很简单吗,你就答应我吧。”温以棉的脸蹭在李昀商的西裤上,他就不信他的柔情还唤不醒李昀商。 李昀商静静看着在他腿边撒娇的兔子,“温以棉,你为什么要给自己取这样一个名字?” “嗯?你答应啦?” “嗯。” “太好了!我不用睡小黑屋了!” 这样就会开心吗?李昀商搞不懂他的快乐,却陷入了那张雀跃的脸庞。 温以棉反驳他的母亲为他说话的时候他并没阻拦,因为他是第一个围护自己的人。 很奇怪,明明昨天还那么讨厌他,今天却总想多看他两眼。 他不知道的是,一颗名为温以棉的种子悄无声息种在了他的心里。 -------------------- 第19章 小棉羊的攻略 夏夜的蝉鸣一声接一声响彻在别墅群周围的树梢上,看不见的声波传到空气中,被一道厚厚的玻璃门挡在外面。 第36章 如今温以棉有了自己的房间,不用整夜殚精竭虑有人来折磨他,声声的蝉鸣自然也变成了嘈杂的喧闹声。 拉上玻璃门旁边的窗帘,他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在即将落入床上时,他的腿一弯,靠着床边坐在了地毯上。 手中的平板还是李昀商给他的那台,只不过现在归他了。 平板上播放的是接下来会参加3420/21赛季的花滑选手们的比赛视频。这些视频他前世看过很多次,到现在还记得20/21赛年a类比赛参赛的选手有哪些。 大奖赛是赛年的第一个a类赛事,成年组的大奖赛在十月下旬开赛,不出意外的话,他可以沿用前世的比赛节目重新拿到大奖赛总决赛的冠军。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他现在必须开始训练,距离十月份的大奖赛还有三个月,他退役一年,这具身体退赛半年,他没办法保证还能滑出前世的成绩。 平板屏幕里出现了下一位选手,他是来自东樱国的加藤悠一,这个人个子不高跳跃却十分完美,跳跃的高度不仅高,落冰还非常稳。 温以棉认认真真看完了加藤悠一的一场节目,他是他的劲敌,加藤悠一曾在3418年冬奥会上拿到了男单的金牌,而他至今还未登上过冬奥会的赛场。 加藤悠一比他大两岁,3418年冬奥会之后脚受了伤,实力有所下降,所以他前世才能在三次世锦赛上险胜加藤悠一一筹。 今年三月的世锦赛因为他的退赛,加藤悠一再次拿到了冠军。 不过这个选手很可惜,3422年冬奥会他没能参加,加藤悠一大概率能卫冕冬奥会拿到他人生中的第二块奥运金牌,谁知东樱国杀出了一匹黑马,新晋选手平野井仁拿下了3422年冬奥会的冠军。 思及此,他搜索了关于平野井仁的比赛视频。这个男生比他还小一岁,今年才十九,并没有很出彩的视频流传出来。 哪怕是在3421年的世锦赛上,他都没有把这个人当成自己的对手,世事难料啊。 他在平板上记了一笔,他的对手多出来了一个。 前后一共看了十位选手的视频,选手们在赛场上的表现让他热血沸腾,再不抓紧努力他很可能连今年年底大奖赛总决赛都到达不了。 手中的电容笔在白色的屏幕上画出了一条红色的线,落笔时的箭头指向了一个名字——李昀商。 能不能参加比赛,还得看李昀商愿不愿意相信他,愿不愿意帮助他。 想到这里他就头疼,还以为上次在会议上帮了李昀商一次,他就会对他网开一面,哪曾想他还是被关在别墅里。 这几天虽然不用时时刻刻跟在李昀商身边,但是他身边几十个保镖守着,除了别墅他哪都去不了。 走到阳台边蹑手蹑脚打开玻璃门,外面的蝉鸣声似乎小了一点,他歪着身子往旁边的阳台看去,隔壁就是李昀商的房间。 也不知是不是窗帘遮光效果好,李昀商房间的玻璃门上没有一点光亮。 他悄悄走到无光的玻璃门外,轻轻往里面推了推,不出所料李昀商把门锁住了。 他泄了气地转身,一道强光照射到他的身上,不用看,肯定是守着他的保镖在警告他不准逃跑。 嘴里嘀咕了两句,脚下的步子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他下意识回头,李昀商扶着门框看着他。 “你还没睡啊?”温以棉愣了半天才说出这句话,谁叫李昀商不好好穿衣服,领口露出一大片,不知道的还以为…… “有事?” “我……”温以棉脑子空白,想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举起平板问:“要不要一起看视频?” 李昀商默不作声把门关上,他对花滑不感兴趣。 温以棉迅速用脚尖抵着玻璃门,在李昀商还没反应过来时钻进了他的房间,顺手开了床头微弱的暖光灯,一屁股坐在柔软的地毯上。 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赶走了李昀商的困意,贾冬寻最近越来越张狂了。 温以棉拿出一张垫子放在旁边拍了拍,“过来坐。” 李昀商站在他面前看了他许久,头顶的绿毛褪了色变成了黄色,在暖光灯的环绕下,枯草一般的黄毛也变得有质感了。 视线不知不觉移到温以棉盘着的腿上,就算是夏天也不至于不穿鞋吧。 温以棉的脚趾跟着视频里的动作翘了几下,他轻轻踢了他一脚,“谁说我要看视频了,回你自己的房间去看。” 温以棉起身把李昀商按在坐垫上,“你就跟我一起看嘛,我一个人看太没意思了。” 李昀商把搭在他腿上的脚踢开,“不准撒娇。” 温以棉一怔,他没有撒娇啊。 “老公,好不好嘛,花滑比赛很有意思的,跟我一起看~” 这才是撒娇。 他紧紧抱着李昀商的手臂,把平板举在他眼前,选了一个加藤悠一比较出圈的节目给他看。 这是一场商演的节目,节目音乐是现场演奏的《night photography》钢琴曲。 聚光灯打在加藤悠一身上,海蓝色的考斯滕非常有讲究,由于商演为了保持一套节目的观赏性,使用的跳跃动作难度都降低了。 两分钟的表演结束,李昀商看得入迷,温以棉趁热打铁问:“怎么样,还可以吧?” 李昀商摇了摇头,“弹错了两个和弦,没有跟上表演者的节奏。” 温以棉嘴角轻微抽搐,搞了半天他在听钢琴曲! 第37章 “抛开钢琴曲呢?” “抛不开。” 温以棉只想把手中的平板敲在他的脑袋上,这个人一点花滑艺术细胞都没有。 他又找了一个北俄国女单选手的视频放给李昀商看,他就不信了,美女姐姐李昀商都看不进去。 很不凑巧的是,这套节目的选曲也是钢琴曲,但不是现场演奏,李昀商挑不出毛病,他却闭眼欣赏起音乐来。 “喂,你看看选手的表演好不好?” 李昀商淡淡回了句:“看不懂。” “我给你解说。” 温以棉找了个男单自由滑节目,视频里的选手每一次跳跃他都会仔细给李昀商分析。刚开始他还是作为局外人在讲解,越到后面,他的解说带上了主观性。 “嘶,前面失误了两次,4t放在最后还能失误,他后来是怎么跟我争世锦赛冠军的啊!” 手指一划,下一个视频还是这位选手的比赛视频,是一个短节目。 短节目一共有三个跳跃,这名美森国选手的短节目还算完美,没有出现扣分的失误。 “原来如此,可是自由滑的分数比短节目高啊,他不提高自由滑的水平,单靠着短节目根本超越不了加藤悠一。” 温以棉几乎在自言自语,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如果旁边没有人,他可以安安静静看完四个小时的比赛全程。一旦旁边坐了个人他就会喋喋不休,也不管旁边的人听不听得懂。 “自由滑?短节目?”李昀商听得晕头转向,说好的解说居然变成了他单方面的吐槽。 “花滑比赛分为短节目和自由滑,短节目规定时长是两分四十秒,自由滑是四分钟,两场比赛不在同一天进行,最后的总得分就是短节目和自由滑两场比赛相加的分数。” “嗯。” 嗯?他听懂了?他相信了? “老公,你看我懂这么多,是不是能相信我是花滑选手了?”温以棉靠在他的肩膀上仰着头眨巴眨巴眼。 李昀商内心挣扎了片刻,最后没有推开温以棉,“没听说过贾冬寻是运动员。” “不是贾冬寻,是温以棉。” “温以棉,也没听过。” 温以棉有些着急,半个身体都贴在李昀商身上,“大奖赛要开始了,你放我出去训练好不好?我保证训练完了乖乖回家。” 李昀商单手抱起温以棉,温以棉心里忽然紧张,他想干什么! 来不及反应,他已经坐在了地上,他被李昀商扔出了房间,房间门用力关上,关门之前他听到李昀商说:“不准在我面前说离开的话。” 他的心狂跳不止,幸好不是惩罚他。 哎,夜晚偷袭的计划失败,他还得再想办法攻略李昀商。 回到自己的房间揉了揉摔疼了的屁股,手指在平板上戳了戳,给李昀商发了条消息: 棉:“明天要早点回家哟~我会炖好银耳桃胶在家等你~” 一句话两个波浪号,看李昀商怎么抵挡得住。 直到第二天李昀商也没有回复,他肯定看到了,不然也不会下午三点就到家。 温以棉围着围裙把炖好的银耳桃胶端到李昀商面前,“只放了一点点冰糖,不会很甜。” 李昀商没有着急喝,他靠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深思,记忆中贾冬寻不会做这种事,也从未听说贾冬寻喜欢花滑。 温以棉这个名字,他得好好调查调查。 “老公你不喜欢吗?” 温以棉拘束地站在他旁边,手指遮住的围裙上有一只小绵羊的图案,倒是与温以棉这个名字很相配。 他端起碗喝了一口,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笑容一闪而过。 总觉得温以棉像只兔子,其实不然,他更像一只绵羊。 温以棉傻傻一笑,“老公你笑了。” 他终于成功了一次,距离攻略李昀商又近了一步! “没有。”李昀商皱着眉放下碗,“你看错了。” “老公,有件事我一直没有想明白。”有了李昀商的那抹笑容,温以棉的胆子又大了些,故意坐在李昀商身边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腿上,“你上次跟我说会议上出现的照片不是你,那会是谁呀?” 前几天他差点就能用李昀商出轨的理由跟他提离婚,可他话都没说出来,李昀商一句照片里的人不是他,让他的幻想瞬间破灭。 提起照片,李昀商也有一件事要确认,他调查了一周找出了更改他文件的人,是他的三堂弟李昀烽。 李昀烽手里的照片是他找私家侦探跟踪拍到的,而透露消息的人是一个匿名的家伙,他不仅知道李严朝出轨的事情,还能破解他的加密文件,这个人很不简单。 最后调查的结果显示,匿名和破解密码的人出现在了贾家,而时间正好是他们回门的那一天。 “贾冬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又来了,温以棉的心突突跳,只要李昀商喊他贾冬寻他就要遭殃。 李昀商挑着他的下巴,“你还记得你有几个情夫吗?” -------------------- 第20章 婆婆来算账 “一、一个。” 温以棉听岔了,把情夫听成了前夫,脑海里尽是张阅泽的脸,于是下意识回答出来。 闻言,李昀商心中升起怒火,翻身把温以棉按在沙发上,“你不是说喜欢我吗?刚结婚就有情夫了?” 第38章 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温以棉呼吸都变得困难,听清楚后立马改口,“我的情夫不就是你吗?”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抖了抖,见李昀商脸色好转了一点,壮着胆子伸出双臂搂着李昀商的脖子,“老公吃醋了吗?” 被沙发上蜷缩的温以棉人畜无害地盯着,李昀商迟疑了两秒,之后迅速甩开他退了两步。 不能操之过急,等温以棉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再找他算账。 温以棉暗自窃喜,最近他撒娇服软的效果显著上升,相信过不了多久李昀商就会缴械投降重新爱上“贾冬寻”。 “老公你说话呀,是不是吃醋了?”他伸出一只脚往前勾了勾,蹭在李昀商的裤腿上。 温以棉穿着宽松的短裤,抬腿时隐约能看到大腿根的白皙,李昀商握着他的脚腕准备拿开他的腿,却因为这个动作,温以棉身体倒在沙发上,他的裤子退到了腿根以上。 李昀商鼻腔一热,皱着眉把沙发上的薄毯扔在温以棉的腿上,“以后不准穿这么少。” 温以棉站起来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一套夏季的居家服,没什么问题啊,李昀商又在发什么病? “不少啊,我还围了围裙呢。”他为自己辩驳。 李昀商指了指他的裤子,“里面也要穿上。” “我穿了……”温以棉的话戛然而止,他里面没光着,只不过穿的不是平角裤。 李昀商刚才看到了? 完了完了,他的脸都丢没了。 他捂着脸,从指缝中观察李昀商,“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你想怎样我管不着,在我面前要收敛着!” 贾冬寻还是跟前世一样,就算他现在主动改了名字,也依旧没有改变他顽劣的性格。 “老公……” 李昀商甩给他一个眼神,他一激灵,这话还是不要继续说下去了,于是他又回到刚刚的问题上,“老公,照片里的人是谁啊?” “跟你无关。” “真的不是你出轨了吗?”温以棉小心翼翼问。 “不是。” 温以棉回想起会议厅里出现过的人,如果照片里面的人不是李昀商,李昀商又为什么要他帮助他?而且他们为什么会把那个人认成李昀商? 除非这个人跟李昀商长得很像。 会议厅里与李昀商长得很像的人…… 董事长爷爷? 不对不对,猜爷爷还不如猜他的两个叔叔们。对哦,那个人有没有可能是他的叔叔? 根据身高来看,是二叔还是三叔? 温以棉频频摇头,他们跟李昀商都不像,要说最像的还是李昀商的爸爸。等等,李昀商的爸爸! 诧异的眼神望向李昀商,他不可思议地开口,“是……” 李昀商知道瞒不住了,故意吓唬道:“既然被你猜到了,那就留不得你了!” “不要啊——” 温以棉脚下一软摔在沙发上,李昀商欺身压了上来,他下意识拳打脚踢反击。 两只手腕被李昀商擒住,他的眼中泛起了泪花,“不要杀我,我发誓不会说出去!” 看到一只受惊吓的小绵羊,李昀商心情变好微微一笑,在温以棉的脸上掐了一把,“谅你也不敢。” 他揉了揉温以棉枯黄的头发,顺势坐在他的身边,“去给我再盛一碗。” “啊?哦。”温以棉悄悄拍了拍胸口,不杀他就好。 再回来时李昀商的表情恢复平静,喝了半碗糖水,靠在沙发上慢悠悠开口,“我的父母也是联姻,母亲那边的家族没落,她带着全家的希望和积蓄嫁给了我的父亲,到头来她也没能振兴家族,她的家族只剩了她一个人。” “她也是个可怜人。” “我也是花了二十多年才了解我的母亲,她在自己的家族里过得并不好,她没有得到过爱,所以她不懂得爱别人,她只能力所能及在其他地方补偿我。她不懂这些,我不能不懂。” 温以棉静静看着李昀商,他不是冷漠和孤僻,他只是太懂事了。 “她和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对我不闻不问,父亲对我没有爱,她不一样,她因为恨父亲所以才疏远我。” “其实她是爱你的。”温以棉一语点破。 “嗯,只是她的爱与别人不一样,时常让我窒息,但我不能怪她。”李昀商一扭头,温以棉不知何时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没有推开,而是轻声说:“你也不能怪她,知道了吗?” 温以棉乖巧点头,“我上次说了那种话,她一定很生气,李昀商我该怎么弥补呀?” 李昀商失笑,“我要是知道就不会与她关系这么疏远了。” 温以棉愣怔了一小会儿,“李昀商,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李昀商的笑容瞬间凝固,他跟温以棉说这些做什么? 刚要起身,温以棉把他按住,“再笑一次好不好?笑起来的你才是真实的你。” 李昀商掐着他的脸,“我觉得你笑起来会更好看。” “我也这么觉得,不对,跑题了。”温以棉哼哼唧唧在李昀商身边撒娇,不知不觉坐在了他的腿上,“李昀商就再笑一次嘛,我拍照做个纪念。” “温以棉,你给我下去。”李昀商的声音冷了一点。 这时温以棉才发现自己是个什么姿势,却还是不依不饶按着李昀商,“不要。” 李昀商露出一个微笑,一只手臂放在温以棉的腰上,两级反转,温以棉被他按在了沙发上,“小样,跟我玩这一套。” 第39章 “咳!”唐梧一走进来就看到他们暧昧地扭在一起,简直不像话,大白天就敢做这种事。 温以棉满脸通红把李昀商推开,“妈妈您来了……” 唐梧瞧了他一眼,之后把目光放在李昀商身上,“早早离开公司就是为了回来陪他?” “妈妈您先坐,我炖了银耳桃胶,去给您盛一碗。” “不用了,我不喝那种东西。” 温以棉无地自容,李昀商也不解释解释! 唐梧的眼睛瞥向温以棉,“你,跟我过来。” 唐梧转身后,温以棉向沙发上的李昀商求救,“老公,怎么办?快救我!” 李昀商起身跟在唐梧身后,“妈,这里没别人,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唐梧不耐烦地打量两个孩子,特别是温以棉,不知道他给李昀商下了什么药,不仅提前离开公司,还这么护着他。 “可以在这里说,你离开。”唐梧指着李昀商。 温以棉汗流浃背,他的婆婆要找他算账了。 “妈,”李昀商想替温以棉说两句,唐梧女士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 他摸了摸温以棉的头,“不要反抗。” 温以棉拼命拽住李昀商,如果是李昀商找他算账,他还能撒个娇服个软,换成他妈妈,他该如何应对? “坐过来。” 唐梧一开口温以棉就怂了,手上的衣摆落空,李昀商已经踏上了楼梯。 他低着头站在唐梧的身侧,“对不起,我上次不该说那种话。” 要说压迫感,李昀商都比不过他的妈妈,他们这种事业型的人都是这样吗? 唐梧盯着茶几上的碗问:“他喝了多少?” 温以棉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一碗半。” 闻言,唐梧的眉尾往上一挑,温以棉悄悄看了眼,看不出她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你知道他从来不喝这种东西吗?”唐梧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来说话。” “会过敏吗?”温以棉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 “不是。”唐梧沉默了一会儿,“他小时候我给他炖过一次,他喝完之后吐了。” 温以棉腾地抬头,是因为太难喝了? 唐梧脸色不自然,“从那之后他从来不碰这种黏糊糊的东西。” “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啊贾冬寻。”她的语气听着像责怪,又像喜悦。 温以棉不敢说话,头垂到了胸口。 “你上次说的话很没有礼貌。” 温以棉想道歉,却听到她又说:“以后在外面不能这样说话。” 没听到回答,唐梧递过去一个眼神,温以棉小鸡啄米般点头,“我知道了。” “关于你说的花样滑冰的视频我也看过了。” 温以棉心里顿时紧张,这是他没想到的。 “也许你说的没错,我应该尊重他的爱好。”唐梧拿出一部手机,里面是另一个人转发给她的花滑视频,“昀商这孩子以前有很多爱好,我一直没有察觉,如今他喜欢花样滑冰那就由着他去吧。” 温以棉眼尖地看到了几个视频的封面,这不是他给李昀商转发的视频吗,原来他都看了,还发给他妈妈了。 心里像有什么东西在挠,他忍不住笑着,李昀商那家伙还说不喜欢花滑,昨晚表现得那么抗拒,实际上明明很喜欢。 “你笑什么?”唐梧问。 温以棉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您真是一个好妈妈。” 唐梧不自在地嗯了一声,第一次听人这样夸她。她干咳了一声,说:“你炖的银耳桃胶还有吗?给我盛一碗。” “有的!”温以棉兴冲冲跑到厨房,李昀商和他的妈妈还真像,嘴都硬,心肠却都很好。 唐梧喝了大半碗就放下了,“还不错,小寻你能教我怎么做吗?” 温以棉一喜,他的婆婆人真好,不仅不责怪他,还能轻声细语跟他说话。 “当然可以!我现在就教您吧?” 唐梧摆摆手,“今儿没时间了,我还有事找昀商。你留个手机号给我,改天我有空提前给你打电话。” 温以棉挠挠头,他没有手机更没有手机号,“李昀商他没有给我手机……” “他是怎么办事的!”唐梧好看的眉头皱起,随后从包里拿出一个限量款的手机,“你用这个吧,这部手机我用得不多,里面有电话卡,到时候我就给这部手机打电话。” 手机的牌子和型号他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这款手机镶钻款,他连忙摆手拒绝,“这怎么好意思,回头我跟李昀商聊一聊,他会给我配手机的。” 唐梧直接塞到了他的手里,“给你就拿着,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联系,昀商是我的儿子,今后你也是。” “谢谢妈妈!” 唐梧走进了室内电梯,电梯门关上之时她又说:“下周昀商的表妹十岁生日,那孩子也喜欢花样滑冰,生日宴会的地点在她家的滑冰场,你跟昀商提前准备准备。” -------------------- 第21章 梦魇 李昀商的表妹就是四姑的女儿,名叫陈诗禾。 温以棉翻出平板的那份ppt文件,照片里的陈诗禾长得甜美可人,文字资料上草草写了一笔她喜欢花滑运动,主要还是记录了她的父母。 陈家在淳京的地位也不低,仅次于李氏,李昀商的四姑嫁到陈家后依旧有李氏的部分继承权,所以上次会议她也出席了。 第40章 李昀商抽走了他手里的平板,“昨天折腾了一晚上,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在车上睡一觉?” 今天就是表妹陈诗禾的生日,他们现在在去往陈家的路上。 温以棉扭头看向车外,车外的景色一闪而过,看不清,只能看清玻璃窗上他黑色细软的头发和红透的脸。 昨晚临睡前他缠着李昀商让他恢复自己的发色,李昀商不肯,他直接钻进了他的被子里,在里面撒泼打滚。 “头发一半黄一半黑,丑死了!老公,你也不想我给你丢脸吧?” 李昀商像拎小鸡仔一样把他拎出来,“我没给你重新染成绿色就已经仁至义尽了,你现在要么回你的房间去,要么跟我把事办了。” 温以棉的脖子缩在衣领里,“办什么事?” “结婚当晚应该做的事情,你身为我的夫人到现在一次都没有履行过你的职责。” 李昀商的手一松,他落到大床上,仿佛被魔鬼环绕一般慌张地下了床。 李昀商嘴上总说要折磨他,却很少真正拿他如何,以至于他过得太安逸,忘记了李昀商和张阅泽本质是同样的人。 那件本该让人快乐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一点也不快乐,前世的记忆又回到他的大脑,张阅泽为了证明自己只会一次次虐待他。 淤青和未凝固的血液带给他疼痛的感觉,哪怕现在只是回忆他都走不稳路,晃晃悠悠不知何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坐在镜子前,镜子里的人变成了前世伤痕累累的他。 忽然,他身后飘过张阅泽的身影,他吓得惊叫一声,不敢继续看镜子,嘴里念念有词让张阅泽放过他。 哭声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把自己关在浴室一遍遍冲洗身体,流水的声音都盖不住他的哭声。 从前的张阅泽不允许他哭,所有的情绪只能压抑在心里。他现在又哭了,张阅泽没有出现来虐待他,于是哭声越来越大,好似要把所有的难过在这一刻全部宣泄出来。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似乎永远都逃不出别人的手心,他只是想做他自己也不可以吗? “温以棉?”李昀商敲了敲浴室的门,他在隔壁都听到了他的哭声,不就是没有满足他让他染回头发吗,竟然能委屈成这样。 温以棉陷入恐怖的回忆没有听到李昀商的声音,浴室的门被人踹开,吓得他跌坐在瓷砖地面。 “不要……” 俨然他把李昀商当成了张阅泽,身体不停颤抖,甚至想下跪磕头求饶。 李昀商一把将他拉起来,扯了一条浴巾把他包裹住,可他一点也不听话,挣扎着要逃离,他只好紧紧箍着温以棉,“闹什么!让你染回来,可以了吧?” “呜,你不要打我……” “我什么时候打过你?”李昀商心里莫名一股火,他确实恨不得把贾冬寻千刀万剐,时至今日他有对他动过手吗,突然给他扣帽子,他当真是冤。 温以棉断断续续哭了一会儿,擒住他的人并没有对他做那种事,他哭累了,轻轻靠在他的胸膛。 一股好闻的味道钻进他的鼻子里,他蹭了蹭,这个人不是张阅泽,不是他就好。 李昀商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无处安放,一低头就能看到温以棉左半边脸和他耳朵上染红了的痣。 浴巾胡乱搭在温以棉的身上,很多地方都没有遮住,李昀商的眼睛稍微往下看了一点,他的耳尖控制不住红了。 另一只手掐在温以棉的左脸上,没有用力,只是轻轻捏了捏,“不哭了,给你染回来。” 一个“嗯”在温以棉的喉咙里转了好几个弯,他猛地推开身前的人,身上的浴巾掉落,难以置信地抬眼与李昀商那双黑眸对视。 他干了什么?天呐,太丢人了! 他迅速跑回房间重新拿了套睡衣穿上,他被李昀商看光了,两次! 李昀商没有离开他的房间,双臂环抱盯着他的后背,“这个点没有人能来给你染头发,有染发膏,你自己动手。” “哦。”温以棉根本没听清李昀商说的话,他还陷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支染发膏递过来,他疑惑地抬眼,李昀商在他脑袋上抓了两下,“自己染,听到没?” “可我不会。” 染发膏收走,“那就不染。” 温以棉抢过染发膏,“你帮我好不好?” 李昀商一言不发冷眼看着他,这个人胆子越来越大了。 温以棉又坐在镜子前,这一次他身后真的有人,不过是李昀商。 两分钟前李昀商狠心拒绝,最后不知怎的他把他按在镜子前,拿走染发膏亲自给他染发。 李昀商看完了说明书,大概知道该如何做,一边动手一边给自己洗脑,他只是不想再听到温以棉的哭声。 一直到转钟染发的任务才结束,李昀商打了个哈欠走回房间,本以为这就完事了,没想到一小时后温以棉又哭了。 他站在自己床边小声啜泣,“李昀商,我做噩梦了。” “啧,噩梦有什么害怕的?” 温以棉不敢说,这都怪李昀商吓唬他,虽然每晚都会做噩梦,但是今晚的噩梦格外不一般,无论他做什么都睡不着。 他揪着衣角说:“睡不着。” “开灯睡。” “也睡不着。” 李昀商坐起来,“那你想怎样?” 第41章 “我能不能……” “不能!” 温以棉悻悻转身,抽泣声一阵一阵。 最后的最后,李昀商下床把他的手拽住,“在我这里还是做噩梦的话就滚回去。” 折腾到后半夜温以棉才安心睡着,只是可怜了李昀商的手臂,被他抱了一整晚,现在坐在车上都还有些酸痛。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一整晚始终保持一个姿势睡觉。 “不用补觉,昨晚睡得挺好的,你不知道我每晚都会做噩梦,不做噩梦就能睡得很香。” 李昀商冷笑一声,“我一点都不好。” “那你睡一觉吧。”温以棉往李昀商那边靠了靠,“我的手臂给你抱着。” 李昀商离他远了点。 温以棉摸摸鼻子,又被他嫌弃了。 -- 车子停靠后,温以棉跟着李昀商下了车,一座如城堡一样的大楼出现在他眼前,气势辉煌,像国王住的地方。 以为李昀商的别墅群就已经很夸张了,是他见识太浅薄,上流社会的家庭是他难以想象的。 今天的他打扮得像小王子一样,与李昀商身上纯手工高定的西装礼服出自同一家。 走进“城堡”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陈诗禾的生日宴会阵仗这么大,而他和李昀商的婚礼为什么会那么低调? 李昀商果然很讨厌贾冬寻这个人,却又要跟他结婚,又爱又恨吧。 生日宴会在室内举办,场地差不多有五个足球场那么大,正中间是一个冰场,温以棉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个冰场差不多有三千六百平方米。 标准的比赛冰场一般是一千八百平方米,而陈家这个冰场直接翻了一倍。 他都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四姑父家,还是说这里只是为他的女儿陈诗禾打造的一个冰场? 太奢侈了。 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他跟着李昀商进来后便有不少人前赴后继与李昀商搭话。 上流社会的任何一场交际都是拉拢人脉的好时机,碰上李氏的长孙,这些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温以棉跟着他脸都要笑僵了,李昀商可以不用笑,但是他不行,真不知道是谁定的规矩。 “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一道不善的语气在李昀商的另一侧传来。 温以棉身体前倾看了眼,这不是暗恋李昀商的三叔母吗,又想来挑事。 三叔母难得正经,就是说出来的话不怎么好听,“昀商你太不懂事了,你带他过来就是给人看笑话的。” “是啊大哥,别人都带女伴,你怎么带了个男人?” 说话的女生与三叔母挽着手臂,还好温以棉把ppt背熟了,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三叔的第三个孩子李蕴锦。 李蕴锦二十出头,与她的小妈年纪差不多,两个人能玩到一起也不足为奇。 “男人怎么了?我是昀商的夫人,带我来不是理所当然吗?”温以棉回怼道。 李昀迟闻声过来,他笑了笑,“同性都合法了,大哥想带谁来都可以。” 温以棉没有接茬,他还记得李昀迟在会议上揭穿他逃婚这件事,他可是很记仇的。 “哟,这就是贾家的小孙子贾冬寻啊。”前来巴结李昀商的一个陌生男人对温以棉笑了笑,看到他的脸之后瞬间变了脸色,“贾家书香门第,怎么会教出这样一个顶撞长辈的人?” “你没看错吧,他真的是贾家的小孙子?”男人旁边的人小声附和,他这句话分明是故意说给其他人听的。 “错不了,贾冬寻就长这个样。” 这时其他看戏的人议论纷纷起来,“贾家书香门第是没错,听闻贾冬寻被贾老爷子宠爱,性格顽劣不堪,出言顶撞长辈那是常有的事。” “诶,我也听说过,这个贾冬寻私底下玩得很花,李昀商跟他结婚太吃亏了。” “不仅如此,贾冬寻嚣张得很,看谁不爽就会把人胖揍一顿。” “快别说了,小心他现在一拳打过来。” 一群人嘻嘻哈哈八卦贾冬寻曾经的事迹,而掀起这个话题的三叔母完美地隐身了。 “诸位对我的儿媳不满?不如你们排着队一个一个与我说说看?”唐梧穿着一身酒红色的礼服,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进来。 此话一出,议论贾冬寻的声音渐渐消失。 温以棉热泪盈眶、感激涕零,关键时刻他的老公没有一点用,还是他的婆婆对他好。 三叔母白了温以棉一眼,正好被唐梧抓了个正着,“长辈?也得有资格才能称得上长辈。” -------------------- 第22章 音乐台灯 唐梧都出面了,看热闹的人散开了,谁不知道李氏大房实际有发言权的是大夫人,谁敢在这种场合引起她的不满,那就是砸自己家的生意。 唐梧瞪了眼李昀商,别人出言羞辱他的夫人,他跟个摆设一样不吭声,跟他那个父亲一个德行。 温以棉被唐梧带走了,李昀商挠了挠眉尾,他不帮温以棉也是有原因的。他找人调查了“温以棉”这个名字,结果显示温以棉是贾家的外戚,前几年就去世了,他长着与贾冬寻一样的脸,所以贾冬寻才能用这个身份骗他。 再说了,刚才那些人说的贾冬寻过往事迹也都是真的,他要是不做出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别人又怎么会说他的闲话呢。 “贾冬寻,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李昀商喃喃自语,他痛恨自己被他蒙蔽了双眼,至今都不愿对他下狠手。 第42章 游神之际,肩膀上传来一道轻柔的触感,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拍了他一下,女人笑得妩媚,见到他后更是惊喜,“李昀商你一点也没变。” “孟悦杳。”李昀商端了两杯龙舌兰,递给了孟悦杳一杯,“怎么突然回国了?” 孟悦杳是淳京孟氏唯一的女儿,同辈都是哥哥和弟弟,在家中最受宠,李昀商出国留学的那段时间与她相识,前世直到他死亡孟悦杳都没有回国,现在怎么变了? “听闻老同学有难,特意回来帮你。”孟悦杳上下打量着李昀商,“当时不是说好了有难处找我吗,怎么跟别人联姻了?你喜欢他吗?” 李昀商淡淡地看着她,“你知道我不喜欢女人。” 孟悦杳的眼睛扫到温以棉身上,“长得还不错,是你喜欢的类型。” 李昀商强装淡定,孟悦杳捂着嘴一笑,“你就别瞒我了,闷骚怪。” “啧!”李昀商斜了她一眼。 “你以前私藏的小男生杂志我可都看到了,他们都没有你老婆好看。”孟悦杳踮起脚尖附在他耳边,“翘臀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唔——” 李昀商拿起一块糕点堵住她的嘴转身就走,孟悦杳这个女人哪都好,就是长了一张能说话的嘴,活活拉低了她的颜值。 “喂,我不爱吃这个!”孟悦杳提着裙摆跟上,穿着十二厘米高跟鞋还能跑起来的人也只有她了吧。 “跟着我干什么?” 孟悦杳挽上他的胳膊,“李昀商,我就只有你这一个朋友,我特意回来看你,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李昀商冷冷说:“没人让你回来。” “我听我奶奶说了你们李氏内部有变动,好几家子公司被查了,这其中涉及了非法的业务,你们李氏还能撑过去吗?” “只是一些臭虫惹了祸端,还牵扯不到总部。”李昀商找个地方坐了下来,这个方位正好能看到不远处的温以棉,不知他听到了什么事那么高兴。 孟悦杳也跟着他坐了下来,他瞥了瞥她,“你回国做什么?” “帮……” “别说帮我的话,你还没有那个能力。” 孟悦杳支着手臂,“被我奶奶强制按回来的,她不准我跟外国友人谈恋爱,非要我回国相亲!” 李昀商默默点头,“你年纪不小了,孟奶奶做的是对的。” “可是,你知道跟我相亲的人是谁吗?”说到这个就来气,孟悦杳只跟那人见了一面,原本看着还不错,一打听才知道那人是个人渣。 “谁?” “张阅泽!” 李昀商眼神聚拢,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张家被他们李氏抛弃了这么快就找到新目标了。 “我们孟氏不像你们李氏地位那么高,但是再怎么说也比科创的张家好一点吧,奶奶怎么就给我介绍那种人,想让我下嫁到张家,不可能!” 孟悦杳手中的玻璃杯猛地往桌子上一拍,玻璃杯直接在她手里碎掉了。 “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要保持淑女形象,你现在……”李昀商指着桌面的玻璃碎渣。 “意外,意外。” 孟悦杳甜美一笑,极少人能从这个笑容中看出她的实力,这其中就有李昀商。 孟悦杳属于清纯小美女那一列,但这只是她的外表,实际上她是顶尖的散打选手,在国外获得了许多这方面的奖项。 如果李昀商没有练过,他一个一米九的男人都未必是一米六五孟悦杳的对手。 “李昀商、李昀商!”孟悦杳拍着李昀商的手臂,“快看,相亲对象!他肯定又要缠着我,李昀商帮我!” 李昀商抬抬眼皮,“帮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 温以棉被唐梧带走后,唐梧给他介绍了圈内许多权贵世家的长辈和同辈们,他们都是与李氏有合作的人。 唐梧看出了他的疲惫,找了个位置与他坐下。 “小寻,刚才那些人都记住了吗?” 唐梧慈爱的眼神让温以棉有些恍惚,仿佛他才是她的亲儿子。他的脸颊微微泛红,人太多,他勉强记住了几个。 “记不住也没事,以后我带着你慢慢来。”唐梧坐得离他近了点,“你上次教给我的菜谱我试着做了一下,效果不是很明显,你看看是不是哪里不对?” 唐梧特意录了视频放给温以棉看,温以棉看完全程,他只有一个念头,或许有的人就是没有烹饪的天赋。 最简单的糖水,只用把所有的食材扔进锅里,时间一到自然就能做成,可他面前这位唐梧女士,她可以把高级食材煮成一锅稀烂的“粥”。 温以棉沉思了很久,想了无数种改进的办法,“要不下次我亲自过去教您?” “那样就太好了!”欣喜过后,唐梧的笑容落了下来,“你怎么会做糖水,贾家没有人给你做吗?” 温以棉的记忆被这一句话拉回十二岁那年,糖水是安素梅最拿手的东西,凡是经过她的手,就没有不好喝的糖水。 十二岁那年他和温安绪抢着喝了一锅,两个小孩子怎么喝都不够,安素梅便把糖水的做法教给他。 他还记得温安绪在旁边不服气,“凭什么只教哥哥不教我!难道我不是你亲生的吗!” 于是温安绪被安素梅揍了一顿。 那时他不懂,就记得安素梅说:“你是哥哥,把这些学会了以后做给弟弟喝。” 第43章 现在想想,在温家时他要做很多事情,而温安绪什么也不用做,他仿佛变成了照顾温安绪的保姆,从家里到训练场要一直照顾他。 “我爱喝,所以我想学着做。”在唐梧面前他撒了谎,安素梅让他学,他不得不学。 唐梧见识过那么多人,怎么会看不出他眼里隐藏的情绪,她在心里默默叹着气,他是个可怜的孩子,贾家家大业大,想喝糖水也要自己动手,肯定是在贾家不受待见。 就如同她曾经在她的娘家唐家一样。 “对了,妈妈您知道李昀商他为什么怕光吗?”怕唐梧听不明白,他又解释了一遍,“他晚上睡觉不能有一丝光亮,一旦有光他就会发脾气。” 唐梧脸上划过诧异,温以棉更诧异,原来李昀商的妈妈都不知道这件事! 良久,唐梧苦笑了一声,“也许是因为那件事。” 温以棉静静听她说着,周围嘈杂的声音自动过滤。 “他小时候他爸爸从国外给他带了盏音乐台灯,那是他爸爸第一次送礼物给他。每晚他都会开着那盏台灯,听着里面的钢琴音乐睡觉。那段时间也是我跟他爸爸吵得最凶的一段时间,也许是他听到了我们的争吵,让他误以为只要他开着灯我们就会无休止吵架。” 按道理来说,父亲送的第一件礼物应该好好珍藏,温以棉却从未见过那盏台灯,“台灯……” “被他爸爸砸坏扔了。” 无名的怒火烧到了温以棉的心头,“为什么?!” “不要问了。”后面的话唐梧无法对另一个人说,她与李严朝怄气,最后伤害的却是她的儿子。 温以棉找人要了杯热水递给唐梧,他们这里距离室内的冰场很近,她穿着礼服难免会感觉到寒冷。 “小寻,是我对不起他。” 温以棉明白她说的“他”是谁,“所以您学糖水是想做给他喝?” “我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碰这种东西,小寻,真的很谢谢你。” 温以棉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是误打误撞,妈妈您放心,我一定教会你做糖水。” 悲伤的情绪被在一阵欢快的音乐驱散,室内的灯光渐渐变暗,几盏聚光灯打在冰场上一个如天使一般的小女孩身上。 女孩穿着洁白的公主裙,裙子用水晶和宝石做点缀,身上没有戴多余的配饰,她脚上的那双冰鞋就已经告诉大家接下来的节目。 温以棉瞬间来精神了,拉着唐梧走到最前面,“妈妈,我给您解说!” 小女孩的花滑表演大多以旋转和步法为主,温以棉如念经一样把她的每个步法准确说出来,听得唐梧一愣一愣。 “漂亮的两周跳!”温以棉激动地看着冰场上的小女孩,这个女孩潜力无限,要是能来做花滑运动员,国家队又将添一名猛将。 唐梧的视线都在温以棉身上,这个孩子比现场其他人都要激动,原来不是昀商喜欢花滑,是他喜欢。 她微微一笑,李昀商跟她想象中不一样。 陈诗禾的表演掀起了狂热的掌声,她的节目落幕,把这场生日宴会拉到了最热烈的部分。 场地一转,冰场对面就是舞池,陈家的人带头跳了支舞,宾客们渐入佳境与自己的舞伴一同跳舞。 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李昀商和孟悦杳。 耳边传来嘲笑的声音,温以棉余光瞄了一眼,是李昀商唯一的堂姐李蕴莺。 “自己的老公跟别的女人跳舞,感觉如何?” 温以棉如实回答,“没什么感觉,他想跟谁跳舞是他的自由。” 李蕴莺一身黑色酷玩风的穿着,看着不像是来参加生日宴会的,反而像是来砸场子的。 她搭着温以棉的肩膀,“弟媳,我可以帮你。” 温以棉眼皮一跳,“那就多谢堂姐了。” 两颗脑袋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李蕴莺目光有些惊讶,却还是点头同意了。 李蕴莺一走,他旁边空了的位置立刻有人涌上来,冷嘲热讽他被李昀商抛弃了。 刚才他还有唐梧为他撑腰,现在唐梧被人喊走,这里只剩他一个人,各种不入耳的声音围绕着他,他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笑着。 “看啊,李昀商跟孟悦杳手牵手,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可惜被人插足了。” “只有孟悦杳这种温婉的淑女才配得上李昀商吧,听说他们还是同学呢,在国外有过一段感情。” “这种事我居然不知道,快跟我说说,他们谁是小三?” 想也不用想,“他们”中的“他”肯定有贾冬寻。温以棉像个局外人一样欣赏舞池里的俊男美女跳舞,反正他不是贾冬寻。 -------------------- 第23章 崭露头角 “谢了兄弟!”离开舞池,孟悦杳已经看不到张阅泽的身影,她都跟李昀商跳舞了,张阅泽那种货色也该明白自己的定位了。 李昀商单手插兜,端着酒杯一言不发。 “那么在乎他,为什么不去帮他?”孟悦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李昀商看似跟她叙旧跳舞,实际上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他老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乎他?”仿佛吃了只苍蝇,李昀商的喉咙里一阵恶心感,他会喜欢给他戴绿帽还杀死他的贾冬寻? 开玩笑。 “我以为你答应跟我跳舞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孟悦杳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李昀商老婆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李昀商,哪怕李昀商跟她跳舞,他老婆也只是欣赏他们的舞蹈。 第44章 她的手指推了推李昀商的后背,“再不过去,你老婆要被人吃了。” 从李昀商出现在舞池的那一刻开始,宴会上议论贾冬寻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传出了许多谣言。 “听说贾冬寻根本不受贾家的宠爱,所以他才离经叛道在外面惹是生非。” “贾冬寻十几岁就跟人飙车,有个人赢了他,他找人把那个人的腿砍断了。” “飙车?你听错了吧,贾冬寻哪会飙车啊,他那是土皇帝,别人哄着他玩儿,实际上什么都不会。” “去年贾家的年会邀请了我,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别卖关子了,快说!” “贾冬寻在家里摆了场秀,还跳了出艳.舞,最后脱得一丝.不挂,啧啧!” “那哪是秀啊,那是孔雀开屏要男人疼呢,哈哈哈哈!” “哎,这个李昀商也是惨,老实人接了这么个盘,也难怪他会放着自己老婆跟孟悦杳跳舞,孟悦杳那种美女才是李昀商的天赐良缘。” 温以棉听得津津有味,贾冬寻比张阅泽还会玩,借着年会邀请帅哥上家里。 他捧着一把瓜子竖着耳朵,说话的人忽然没声儿了,他嗑着瓜子催道:“继续说啊,我还没听够呢。” “哎,你男人跟别的女人跳舞,你不怕被人笑话?” 温以棉把瓜子扔进盘子里,拍了拍手上的灰,“他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们要笑话就笑话他呗。” 陈诗禾的花滑表演结束后,冰场变成了开放式的冰场,提前有准备的人穿着冰鞋在冰场上表演,给陈诗禾庆生。 他的目光很快被冰场上的节目吸引,只是冰场上的人太不专业了,一看就知道是临时学的,还不如陈诗禾的表演。 他轻轻摇头,摇头的动作被时刻关注他的人发现,于是又有人阴阳怪气,“你看得懂吗就摇头。” “你懂?”温以棉反问。 “我当然懂,这种表演叫花滑,” 陌生人的话被温以棉的笑声打断,“这也要你解释?” 陌生男人恼羞成怒,“你很懂?有本事你上场滑一个!” 另一人搭茬,“你让他滑?可别丢了李氏的脸。” 温以棉倒是很想上冰,可惜他没带冰鞋,毕竟今天是陈诗禾的生日,他出风头不太好。 “嘁,就知道你是个花瓶。” “你说谁是花瓶?” 温以棉还没反驳,李昀商突然出现替他说话,还算他有点良心,玩够了知道来帮他。 身边的嘲讽声渐小,以为这事儿就这么完了,谁知李昀商提来一双冰鞋,“你不是说你会滑吗,上去给他们看看。” 温以棉定在了原地,李昀商什么时候把他的冰鞋带来了,他是故意试探他? 那正好,这样一来他就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了。 他不知道的是,李昀商给他冰鞋实际上就是想看他出丑,据调查,贾冬寻完全不会花滑,他既然一直骗他,也该让他付出代价了。 温以棉拿走冰鞋走到换鞋的地方仔细检查这双鞋,有前世的那次事故,以后每一次穿鞋他都要好好检查。 这时李蕴莺朝他走来,“效果如何?” 宴会上的谣言都是她煽动的,让她散布谣言的人就是正在换鞋的人。 温以棉的心猛地一跳,他原本是想让李蕴莺散布谣言让李昀商来替他解围,没想到阴差阳错出现了现在这种状况。 “还不错。” 李蕴莺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诋毁自己,但是她已经完成了任务,也该来要赏了,“你能给我什么?” 穿好冰鞋脱掉西装外套摘下身上多余的配饰,温以棉冲着堂姐一笑,“再帮我一个忙,给你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手机交到李蕴莺手里,手机页面是音乐播放器里的一首《卡农》钢琴曲。 “麻烦堂姐在我上场之后到播放室按下音乐播放键。” 温以棉明媚一笑,抬脚踏上了三千六百平的冰场,李蕴莺无语失笑,他怎么会相信自己。 等待音乐的同时,温以棉在冰场上热身,熟练的步法和旋转让冰场上的人纷纷退却。身体渐渐热起来,他一个漂亮的勾手三周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冰场上稍微懂一点又不及他的人撤离了冰场,勾手跳是第二难度的跳跃动作,他们在这里只会丢人现眼。 陈诗禾的目光被吸引过来,她的小手攀着椅背惊奇地望着冰场。 等到冰场上只剩温以棉一人,《卡农》的背景音在这一刻响起。 温以棉摆了个开场的姿势,紧接着跟着音乐开始在冰面上滑行,音乐前半部分比较缓慢,有了刚才热身的跳跃,他很快进入状态单跳了一个阿克塞尔三周跳,也就是3a。 陈诗禾看呆了,第一个为他鼓掌。 其他人震惊不已,都说贾家小孙子不学无术,怎么摇身一变学会了花滑? 这一跳之后温以棉很快就进入了下一个跳跃,一个4l+3l的连跳动作掀起了全场的掌声。 刚才那些诋毁贾冬寻的人现在无地自容,当着人家的面羞辱他,最后被打脸的却是他们这些说闲话的人。 二连跳结束后,温以棉向后下腰,滑出一个柔韧性十足的鲍步,接下来是一连串编排步法,转得人眼花缭乱。 冰场上的聚光灯适宜地打在他的身上,灵活的舞姿犹如振翅高飞的蝴蝶,在所有人赞叹不已的时候他又来了一个三连跳。 第45章 冰场上气场全开的人让李昀商无法挪开眼,那个人明明是一个只会撒娇哭泣的娇弱小孩,只会甜腻地喊他老公的小绵羊,他完全不敢想象那样的贾冬寻身上会释放出十足的干劲儿。 仅是这样远远瞧着也能看出他脸上倔强又欢喜的表情,冰场上的他与生活里的人是两个样子,娇弱与他完全不相干,他那一脚能踢飞一排成年人。 李昀商能想到的词只有一个,美,赋有力量的美。他就像回到属于自己乐园的仙灵,欢快地跳着舞,只有冰面才能让他展示真正的自己。 贾冬寻竟然会这项技能,前世的他藏得够深。 一曲四分多钟的《卡农》即将收尾,完成了七个跳跃后,温以棉滑出一个弧形,俯身贴地做了一个亲吻冰面的动作,起身后原地快速旋转,钢琴音停止的一瞬间立刻摆好ending pose。 宴会上的人目瞪口呆看向冰面,表演结束七八秒之后掌声才响起。 刚才传播谣言的一部分人此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谁说贾家小孙子是顽劣不堪的废物,就算再不懂花滑的人也能从他完美的表演中看出他是一个专业的人。 有这样的功底,绝对不是浪费时间飙车,在家中举办秀场能做到的,贾冬寻这一出表演足以进入国家队了。 “哇,你还不过去接你老婆?小心等会儿他就被人抢走了。”孟悦杳戏谑地说道。 李昀商很是纠结,调查显示冰面上的人就是贾冬寻,可他却想跑过去抱着他,用最美的语言称赞他。 理智战胜了大脑里分泌的激素,那个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混蛋。 孟悦杳在他脸上看到了十几种表情,她摇了摇头,李昀商浑身上下嘴最硬。 “你不去我可去咯?他要是爱上我了,我肯定把他抢走。” 李昀商还是没有回答,孟悦杳踩着高跟鞋往温以棉那边走,她自诩自己足够美丽了,见到冰场上的那个意气风发的人,她才知道美丽不仅仅是用来形容外貌的。 李蕴莺过来时戴了顶帽子,她倒是很意外贾冬寻能有这样的表现,传闻贾冬寻是个做事说话不过脑子的人,看来传闻也不可信。 温以棉离开冰场时,一顶鸭舌帽盖在他的头顶,李蕴莺把手机还给他,她眼中颇有欣赏的意思,“不错嘛,我还以为你只会逃婚。” “你别污蔑我,我没有逃婚。”温以棉换下冰鞋穿好衣服,小心把鞋子抱在怀里。 “贾冬寻,我们合作吧。”李蕴莺双手抱胸提议,“看得出来你并不喜欢李昀商,我帮你逃离他身边,你帮我弄一点资料。” 温以棉想也没想拒绝,“不要。” “难不成你爱上他了?”李蕴莺笑道。 温以棉还未回答,不远处一个身穿湖蓝色礼服的女人提着裙子小跑过来,她欣喜地抓着他的手,“你就是李昀商老婆啊,你好,我是他的朋友!” 温以棉假笑着抽出手,这位姐姐刚才跟李昀商跳舞,让他变成了众矢之的被人嘲笑,这件事可大可小,但无论怎样他还没有大度到一秒跟她亲近。 “诶,我先来的,你怎么还插队啊。”李蕴莺把孟悦杳往旁边推了推。 孟悦杳这才发现旁边有个穿黑衣服的人,打扮得倒是挺酷,“你是他的保镖吗?” 李蕴莺无语一笑,“我说你这个人真奇怪,不久前抢了他的老公,怎么,现在过来炫耀?” “我抢李昀商?笑话,李昀商给我我都不要!” 两人拌嘴时,温以棉悄悄溜走,走前不忘把鸭舌帽还给李蕴莺。 拿到鸭舌帽的李蕴莺用力把帽子扣在孟悦杳头上,嘁了一声头也不回离开了。 最后她们谁也没有跟温以棉说上想说的话。 表演结束后,温以棉成为了焦点,他后悔把帽子还给李蕴莺了,现在他走到哪里都是别人炽热的目光,最可恶的是,他们夸赞的居然是李昀商的夫人,而不是他这个人。 一边走一边躲,迫不得已离开了宴会现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喘了口气。 还没休息两分钟,一道稚嫩的声音问道:“哥哥,你是花滑运动员温以棉吧?” -------------------- 第24章 十岁的小粉丝 耳朵里一阵耳鸣,随之是狂热跳动的心,砰砰、砰砰…… 有那么一瞬间,温以棉激动到失语,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遇到了同样来自地球的人类。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呀?”温以棉用小孩子般的语气问。 站在他面前的是穿着公主裙戴着王冠的陈诗禾,小女孩的眼里冒着星星,毫不吝啬把自己的笑容传递给他。 “因为你是男单选手里唯一一个可以把鲍步做得非常完美的选手,我的教练说过了,拥有那样柔韧性的一般都是女生和小孩,只有你是例外。” 陈诗禾边说边拿出一本精美的手账本,“哥哥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是你的粉丝,虽然我喜欢很多选手,但是最喜欢的就是你!” 童真稚嫩的笑容触动了温以棉的心,他的女粉居多,只是没想到还有年纪这么小的女粉。 拿起手账本,在贴着蝴蝶图案的那一页写下他最熟练的三个字,把手账本还给陈诗禾的时候顺手还摸了摸她的小辫子。 “小表妹,帮哥哥一个忙好不好?”终于有人能证明他的身份了,别人的话李昀商不听,他自己的表妹的话总该能信了吧。 第46章 陈诗禾欢快地点头,温以棉还没说出口就听到有人在寻找陈诗禾。 陈诗禾小脸一惊,急急忙忙收好手账本,“哥哥,我帮不了你了,妈妈来找我了。” 她慌忙转身跑走,在转角处突然回头对着温以棉甜甜地笑着,“温以棉哥哥,你的表演非常精彩,是我收到的最喜欢的礼物!” “诶……”温以棉笑着摇摇头,算了,这种事还是得慢慢来。 看着小小的陈诗禾扑到妈妈怀里,他小声呢喃着:“你喜欢就好。” 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幸好李昀商给他带了冰鞋,不然他就要错过这么可爱的粉丝了。 “躲这里做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刚想起李昀商就被他找到了。 “这里清净,你不用去陪你的舞伴吗?”说完这句话温以棉就后悔了,总感觉这句话怪怪的,好像在兴师问罪一样。 不等李昀商回答,他抱着冰鞋走了出去,还是待在唐梧女士身边最安全。 温以棉与李昀商擦肩而过时,李昀商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她只是我的同学,我们没有别的关系。” “哦。”温以棉应了声,关他什么事。 哦是什么意思?李昀商想扇自己一巴掌,他犯得着跟贾冬寻解释这么多吗? 可是心里又不想他误会,手上的动作一点也没松,“我在国外的那两年被人陷害,她救过我一命,后来我们成为了朋友。” “嗯。”温以棉的手指抠着冰鞋上的刀套,李昀商为什么要跟他解释,难道他已经爱上自己了? 不如趁热打铁再提一次比赛的事情,说不定他心软就答应了。 等等,不能这么冒昧地提出来,万一他以为自己要逃跑又不答应怎么办? 他现在跟他解释这么多,不就是心里有愧吗?他爱上了贾冬寻,所以他要跟自己解释。 嗯,合情合理,不如利用利用他的愧疚之心。 “她知道我喜欢男人。” “可是别人都笑话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温以棉立刻撇过头看他,李昀商喜欢男人?李昀商以前果然跟贾冬寻有过一段! “谁笑话你,我帮你出气,你不要生我的气行不行?” 温以棉茫然失措,讶异地看着李昀商久久不能平复,这还是那个阴晴不定动不动就爱掐他的李昀商吗? 哇,他居然还会对自己服软,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你是我老公,在这种场合却把我一个人丢下跟别人跳舞,李昀商大混蛋!”他抹着不存在的眼泪,一头栽进李昀商的怀里假装哭泣。 李昀商下意识抚摸着他的后脑,答应孟悦杳跳舞主要是想激一激温以棉,谁让他跟别人聊天那么开心,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还有一个原因,想一想孟悦杳好像是他唯一的朋友,朋友被欺负了,他不可能放任不管,何况孟悦杳还答应了他一件事。 但是这些理由他不可能说出来。 让温以棉一个承受别人的蜚语是他不对,可道歉的话他说不出口。 “以后不会这样了,不哭了。”李昀商耳根泛红,轻声细语说话还是不太适应。 温以棉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猛然抬头委屈巴巴望着他,“那你要怎么补偿我?” “你想要什么?” “我想参加花滑比赛,大奖赛十月下旬要开始了,接下来的三个月我要回训练场练习。” 李昀商微微皱眉,放贾冬寻出去不就会重蹈覆辙吗,他并不想答应,可是他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怀里的人就开始哼哼唧唧撒娇。 “好,让你训练参加比赛。但如果你比赛不能拿到第一名就要乖乖回家,并且打消花滑的念头。” 温以棉举起一只手承诺,“别说大奖赛第一名,总决赛冠军我都给你拿回来,我可是要参加奥运的选手!” 李昀商轻轻笑了一下,“别说大话了,先拿到你说的这个大奖赛第一名再说。” “简单,跟着老胡训练一段时间就能找回感觉了。”温以棉把冰鞋塞给他,“谢谢你把我的冰鞋带过来,给陈诗禾小朋友送了一件她很喜欢的礼物。” 说起这个李昀商尴尬地撇开眼睛,他的本意是想让贾冬寻出丑,没想到他真会花滑。 “贾冬寻,你什么时候学的花滑?”他问道。 温以棉欢快地走在他的前面,听到声音后转身倒着走,“我不叫贾冬寻,我是温以棉,我都表演给你看了,你怎么还是不相信我?” “温以棉三年前已经去世了。” 温以棉的脚步停下,震惊之后失笑道:“我不知道你跟贾冬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真的不是他,我是贾家找来的替身,代替贾冬寻嫁给你了,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你的表妹,她认出来我是温以棉。” 听到他说自己不是贾冬寻的时候,李昀商的心里暗自窃喜,可事实摆在眼前,这个人就是贾冬寻,他不想欺骗自己。 从他的眼中温以棉就知道他还是不相信自己是温以棉,他暗暗叹了口气,算了,反正他重新喜欢上贾冬寻了,把他当成贾冬寻让他出去比赛也不是不行。 他的目的又不是做李氏的少夫人,无论是什么办法,让他重回赛场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他的证件还在贾家,想要拿回来还得靠李昀商,也许只有那个时候他才会相信自己是温以棉。 第47章 “算了,贾冬寻就贾冬寻吧,不过你还是要遵守约定叫我温以棉。”温以棉拉着李昀商的手轻轻笑着。 李昀商被他的笑容吸引,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好,温以棉。” 之后温以棉被李昀商牵着走了出去,温以棉脸上发烫跟在他身后,他们牵手了。 前世温以棉没有谈过恋爱,嫁给张阅泽也是备受折磨,哪跟人正儿八经牵过手。 李昀商的手掌比他大一圈,也许是夏天的炎热,他的手掌也是热热的,被他牵着有一点安心是怎么回事? 李昀商牵着温以棉的那一刻就觉得不对劲了,事情为什么会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前世的仇他要怎么报,等着他比赛输掉然后把他一辈子关在别墅里? 这样也行,这样的话他不会给自己戴绿帽,也不会被人利用在外面兴风作浪。 他的手真软,难怪会给自己取小绵羊一样的名字。 温以棉一场完美的表演堵住了大部分人的声音,却还是有不少认识贾冬寻的人提出质疑。 就算贾冬寻会花滑也无法否认他以前做过的蠢事,连他的老公都要抛弃他跟别人跳舞,足以说明贾冬寻这个人本身就有问题。 悠悠众口在李昀商高调地牵着温以棉走出来时彻底被堵上,倘若李昀商不喜欢他的新婚夫人,他们这些人背后说两句也无伤大雅。 如今不仅是李氏长媳唐梧护着贾冬寻,李昀商也护着他,那些难听的流言自然而然就无人敢说了。 唐梧说到底没有流着李氏的血,可李昀商是正儿八经的李氏继承人,只要他不出意外,李氏的未来大概率会交到他的手上,他们犯不着惹怒这位太子爷。 刚才出口伤人的人纷纷前来给温以棉道歉,借着这个由头正好能巴结李昀商,把他哄好了,他们在淳京那不是横着走吗。 “少夫人,方才我儿子出言不逊冲撞了您,这是给您的赔偿,还希望您不要怪罪我儿子。” 温以棉紧张地抓着李昀商的手,一个鬓角泛白上了年纪的人对着他说“您”这个字,他怕自己折寿。 “不、不用跟我道歉,我本来就没放在心上。” 李昀商狐疑地看着他,刚才他还跟自己哭诉说自己受了委屈,在外人面前却变得唯唯诺诺。 他不悦地给面前的人使了个眼神,“刘老,我夫人既然不在意你儿子的无礼,这些礼品你还是收回去。” “这……这有伤我们两家的感情,少夫人,赔礼您还是收下吧。” 李昀商挡在温以棉面前把东西推了回去,“你只需要为我夫人澄清流言即可。” 老者点点头,“那是一定,我会还少夫人一个好名声。” 之后前来道歉的人络绎不绝,温以棉反复重复一句话,“没关系,我一点也不在乎。” 他当然不在乎,第一他不是贾冬寻,骂的又不是他;第二,流言本就是他让李蕴莺传出去的,他巴不得这些诋毁贾冬寻的话传得越远越好,最好让远在汕州的贾家都听到。 他是替嫁过来的,所以真正的贾冬寻肯定还躲在暗处,骂吧骂吧,最好是把贾冬寻骂出来。 -------------------- 第25章 超自然调查局 经过生日宴会一事后,贾冬寻这个名字彻底在上流社会传开,所有人对他的评价都是人美心善。 参加宴会的豪门世家不少,这个圈子里的人几乎都听到了那天的流言蜚语,也见识到了贾冬寻的慷慨大度。 无论别人怎么说他,他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说,反而为了给表妹庆生表演了一出节目,最后还宽恕了辱骂他的人。 这样的人怎能担不起一个“人美心善”! 温以棉靠在保姆车的椅背上浏览这两天的新闻,这些人还真会给贾冬寻洗白,真是便宜他了。 微博上流传出他在陈家表演滑的视频,评论区前几十条都是夸赞贾冬寻的话,一看就知道是李昀商找人控评了。 继续往下翻了翻,几条醒目的评论出现在他眼前。 爱吃猫的鱼:【这不是我家棉宝吗?被豪门贾家认回去改名嫁到李氏了?】 绵羊的棉:【贾冬寻另有其人,这个人就是半年前退赛的温以棉。】 猩猩就是星星:【什么!我家棉宝给人替嫁了?】 不吃鱼的猫:【呜呜,我们棉花糖等了这么久的消息,居然是用这种方式再见到棉宝。】 花滑猛将棉:【什么意思?把棉宝的视频全部下架再让他退赛,最后给人当替身嫁进豪门?】 花滑小将羊:【官方出来说话啊!要不是这条视频,我们棉宝就被你们雪藏了是不是?】 温以棉咬着手指心里涌出一股暖流,他的粉丝们真的太好了,哪怕他现在的成绩一般般,还退赛了半年,哪怕他现在跟豪门挂钩,他们也要为自己发言。 他很想登上以前的账号告诉他的粉丝们,他很快就会重新出现,他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可是他的账号归安素梅管,不说密码,他连完整的账号都背不出来。 他用现在这个手机号注册了一个账号,把id改成了温以棉,拍了一张露出半张脸的照片发了条微博:我回来了。 半小时过去,他发出去的微博无人问津。 他并没有失望,一早就料到是这么个结果,一个新的账号谁会关注。 再回到刚才那条视频的评论,讨论视频里的人是温以棉的评论被覆盖,无论他怎么找都找不到,就像是有人刻意隐藏了一样。 第48章 心里隐隐有些失落,每当他要揭开一个真相时都会被洪流冲散,始终无法证明他就是温以棉。 难过的情绪被一声铃声打断,手机屏幕上的备注是:儿子。 他想起来了,这是唐梧女士的手机,所以这个儿子是李昀商! “喂?” “到了吗?” 李昀商温润的声音出现在他耳边,他有些不适应这样温柔的李昀商。 他看了看外面,保姆车已经开到了熟悉的街道,“快到了。” “嗯。” 温以棉举着手机,两人沉默不语,他能听到对面发出的纸张翻页的声音。 他问:“你在工作吗?” 温以棉的声音很轻,李昀商的手停顿了一下,前世他跟贾冬寻通话,贾冬寻永远是一副咋咋呼呼的语态,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那样的一个人变成了现在这样温吞的小绵羊? “李昀商?还在听吗?” 就像一根羽毛轻轻挠了挠他的心,李昀商立即回神,“嗯,在工作,不忙。” 这是温以棉认识李昀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通电话,也是他第一次一个人离开李昀商的别墅群。 坐在车里的他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车里还有司机和保镖,他也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跟他撒娇。 “那你好好工作,等会儿我要训练了。” 正准备挂断,李昀商又问:“什么时候结束,我过去接你。” 温以棉连忙拒绝,“这么多保镖在呢,你不用专门过来的。” “没事,今天不忙。训练结束了跟程安说一声,我会赶过去。” 程安是李昀商身边的保镖首领,自从温以棉来到这里之后,程安便成为了他的专属保镖。 “老公,你要不要提前过来看我训练?”温以棉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跟李昀商一起吐槽了那么多花滑选手之后,他好像很想让李昀商看看他真正的实力。 以前的训练除了教练和安素梅还有为他编排节目的老师,好像没有一个人单纯以欣赏的角度看他训练。 李昀商看了眼手边摞成山的文件,还有电脑上没有审阅的电子文件,手中的钢笔转了一圈,放下钢笔后把电子文件直接转给了唐梧女士。 “好。” 电话挂断,李昀商露出一个笑容,之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你老婆跟你说了什么?”孟悦杳大大咧咧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两腿往茶几上一抬,交叠在一起。 “这个点来找我,事情办好了?”李昀商反问。 孟悦杳拿出一份文件晃了晃但是没有给他,“别扯开话题,如实招来,你老婆有没有跟你撒娇?” “我们之间的事情好像跟你没关系吧,孟大美女?” 孟悦杳白了他一眼,“哟哟哟,宴会那天你还说不喜欢他,表现得百般不耐烦,这才几天就被他拿下了。” 李昀商沉思了片刻,淡淡回答:“他那样的人,我不会喜欢的。” 莫名有些生气,他似乎被贾冬寻拿捏了,照这样发展下去,两年后他又会死在贾冬寻手里,这种事情发生一次就让他万劫不复,怎么可能再发生一次。 “哪样的人?你不喜欢还高调牵着他的手宣誓主权?”秘书端来一杯咖啡,孟悦杳捧着咖啡坐到李昀商对面,“你真不喜欢?你不喜欢那我可就要追他了。” 李昀商皱了皱眉,贾冬寻男女通吃,孟悦杳这样的美女追他,他肯定受不住会给他戴绿帽。 “不行!” “你跟他结婚不就是想要贾家的支持吗,反正你又不喜欢他,过了这阵儿利用完了就离婚把他让给我呗。我跟他在一起了,我会让奶奶支持你,稳固你在李氏的地位,这样对你来说是最好的。” 李昀商拿起刚才那支钢笔捏在手里,不善的眼神盯着孟悦杳,手里的钢笔被他掰折了。 孟悦杳丝毫不惧怕,抢走他的钢笔两只手一用力,钢笔恢复成直的。 “喜欢就喜欢,大大方方承认有什么不敢的。” 李昀商冷声道:“不喜欢。” “那你折腾钢笔,十二万呢!”孟悦杳懒得跟他说这些了,明明就是喜欢非要嘴硬。 她把文件扔在桌子上,“我顺着你说的那条线查到了,在国外想要杀你的人确实是你二叔。” 李昀商冷冷一笑,前世他没有查这件事,因为他已经猜出来了,这次正好孟悦杳回国,借她之手查一查倒也不难。 “不看吗?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孟悦杳吹了吹指甲,这是她昨天才做好的美甲,今天就掉了一颗钻,她要给差评。 孟悦杳除了是孟家的女儿,也是超自然调查局局长的外甥女,受舅舅的影响,她从小喜欢稀奇古怪的灵异事件,更喜欢着手调查,侦查能力堪比私家侦探。 超自然调查局是一个非常低调且隐秘的机构,一般人不知道它的存在,要不是孟悦杳告诉李昀商,李昀商根本不知道这些。 他拿着文件翻了翻,冷淡的神情立刻变得不一样了,前世他到死都没找出二叔的把柄,没想到这一世孟悦杳的出现直接给了他充足的证据。 “你还真不是神棍。” 孟悦杳把美甲上掉下来的水钻扔在李昀商身上,“早就跟你说过我的能力,是你死活不相信。” 李昀商微微颔首,重生这种事情他都碰到了,没理由不相信孟悦杳舅舅的那个调查局。 第49章 早知道这件事这么轻松,前世他就该把孟悦杳请回来。 “孟悦杳,你相信这世上有重生这种事情吗?”他双手交叉,手肘抵在桌面上严肃地问。 孟悦杳吞了一口奶香味十足的拿铁,“你问我?我当然相信了,只不过我没有碰到,舅舅也不肯跟我说这种事,他说这都是机密。” 李昀商的神色更加凝重了,这么说,现在这个贾冬寻真有可能也是重生的,他知道自己前世犯蠢做错了事情,所以这辈子才会在他面前装聋作哑换了个身份跟他相处。 如果他真心改过来,也不是不能放他一条生路,也许还能顺着他找到前世利用他的人。 “不跟你说了,我得去补我的美甲了。下次有事直接call我,如果有单身帅哥也要call我。” 孟悦杳走出李氏集团大楼后与一个匆匆忙忙穿着裙子的人撞在一起,看清楚那个人的模样,她轻笑了一声,“不装假小子了?” 李蕴莺没工夫搭理她,捡起地上的东西飞速冲向电梯。 孟悦杳奇怪地看着她,这个女人肯定有猫腻。 -- 温以棉归队后最高兴的就是胡允冰,上次他被李昀商带走,还以为国家队损失一员猛将,谁知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温以棉跟教练叙了旧,很快回到冰场上开始训练,一整个下午他都充满了期待,时刻盯着训练场的门,希望门外出现一个人的身影。 可是直到他训练结束李昀商也没有出现,给他发了消息也没有得到答复,他和李昀商之间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 李昀商说了要来接他,他在训练场加练了一小时也没等到他。 站在保姆车前犹豫着要不要上车,天色还不晚,他想再等等,万一现在李昀商正在赶过来的路上呢。 “程安,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那边便利店买点东西。” 程安想跟着他一起去,他转身把程安推了回去,便利店距离保姆车很近,坐在车里就能看到那个蓝色的门头。 快步走到便利店买了瓶水坐在店里喝了一半,他只是不想被人监视着,哪怕这里只是便利店,他一个人坐在这里也觉得安心。 离开时顺便给司机和保镖一人买了瓶水,拎着袋子往外走,步子没有来时那么轻快,他想不明白李昀商为什么不来。 经过一个小巷,他嘀嘀咕咕的嘴被人捂住,一霎间他的身体变轻被人抬进了巷子里。 挣扎了几个小时的李昀商最终还是开车过来了,他赶来时只见程安几个人等在保姆车这里,得知温以棉的去向,他让司机带着保镖们离开了,他一个人也能把温以棉带回去。 可他走进便利店并没有发现温以棉,他的双手握拳,贾冬寻又在耍他! -------------------- 超自然调查局是私设,隶属于国家安全局,是一个隐秘的机构,现实不确定有没有。 第26章 绑架 温以棉被人抬着拐了好几个弯,路边的路灯一个接一个亮起,没有一盏能照在他身上。 好不容易有一盏路灯追了上来,它却是这条街最后一盏路灯,他被人抬着正好错过了这盏路灯。 昏暗的角落里充斥着垃圾的腐臭味,温以棉被人扔在地上,抬头还能看到街尾的那盏路灯,昏黄的灯光照在右手边的墙壁上,墙壁上红色的油漆写着:垃圾存放处。 两个人把他按在地上,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指着油漆字嘲笑道:“你这个垃圾就该待在这种地方!” “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温以棉扫视了一下黑暗里的人,一共八个人,难怪他刚才挣脱不开。 这些人里面有两三个人跟他年纪相仿,其余人猜不出年龄,应该比他大很多。他们每个人穿得都很夸张,像要参加漫展却没有好好打扮的邋遢模样。 “老子们是你爹!”一个紫色头发的男人在他腿上踹了一脚,“贾冬寻,老子是看在你们贾家家大业大的份儿上才给你弄了那些药,你他妈倒好,自己作的孽让老子们替你蹲局子!” 温以棉只觉两眼发昏,好名声都让贾冬寻占了,他要替他挨打是吗! “你说得没错,贾冬寻他就是个垃圾!”温以棉愤愤道。 此话一出,刚才辱骂他的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第一次见自己骂自己的,贾冬寻也太没有出息了。 “你,你别以为骂自己我们就会放过你!” 温以棉内心呐喊,谁能来救救他,他不想再断腿了,但是他面上却非常冷静,“各位哥哥们,我想你们在抓人的时候是不是该核实一下我的身份呢?我并不是你们要找的贾冬寻,他现在应该还在汕州。” “去你妈的!当我们眼瞎啊!”另一个扎着低马尾的男人怒斥他,“你嫁给李昀商的事情媒体新闻都登烂了,这两天还有个什么表演的视频,你以为我们没有看过吗!” 他身后的男人扯着他的头发,“豪门李氏的少夫人长相还不赖嘛,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赔钱给我们,第二让我们哥几个爽一爽。” 这个想法一经提出,其他几个男人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老常的提议不错啊,之前就觉得这小子长得好看,怎么没想到当时把药给他吃呢?” 如猎物一样被人盯着的感觉让温以棉非常难受,这是前世张阅泽看他的眼神,也是噩梦中朝他前仆后继的野兽看他的表情。 第50章 他努力保持冷静,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理智,不然他的下场就会跟前世一样。 贾冬寻,都是这个贾冬寻! “我赔钱给你们!”温以棉呼了好几口气才说出话,“你们也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只要我一句话李昀商就能拿出一大笔钱给你们。” 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蹲下拍了拍他的脸,“他们要钱我不要。” 温以棉额头冒出细汗,“你想要什么?” 男人拿出一包粉末递到他眼前,“这是你一年前托我们买的药,我这还剩了半包,你吃下它我就不跟你计较。” 温以棉皱着眉,鬼知道这是什么药,万一有毒怎么办? “我想知道我以前到底做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会因为我蹲局子?” 男人捏着他的下巴强行要把粉末塞给他,“装什么傻,你他妈滥.交成瘾找我们买违.禁.药还不给钱,给人下了药自己却跑了,仗着你们贾家的势力躲过去最后还要坑老子们,让老子们替你坐牢!” 温以棉拼命摇头,半包粉末撒了一半在他身上。 “这药的威力我们见识过了,被你下药的十几个男女洗了三次胃才死里逃生,今儿个你也来尝尝,要是能挨过去老子就放了你,挨不过去就乖乖躺在老子的□□!” 温以棉紧闭嘴唇,却被两个男人强行撬开嘴,他一挺腰,重心放在身后架着他的两个人身上,两条腿朝着喂他粉末的男人的□□踢过去。 男人吃痛后退好几步,其他人更是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手。他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借着身后的支点起身一个翻越跳到擒住他的两个人身后,接着用力往前一推,两个男人朝其他人扑过去。 当他是贾冬寻就是他们最大的错误,他好歹也是练过的,一点打架的本事还是有的。 他得意的时间不超过五秒就被身后一堵墙击垮了,这里居然是死胡同,唯一的出路被八个男人堵住了。 八个人气势汹汹抄起家伙朝他走过来,“给你机会你不珍惜,钱老子们不要了,现在就要你的命!” 忽然一个人冲在他们前面拦住他们,“拐哥,咱们还是不要闹出人命了,他身后是贾家和李氏,我们干不过。” 名叫拐哥的男人歪了歪头,舔舔干涩的嘴唇猥琐地笑着,“那就留他一口气,给我往死里玩!阿强,还有药吗?” 阿强从兜里拿出一个瓶子递给他,“别的没有,药管够,这个比刚才那个更猛,超人来了都抗不住。” “拐哥,好商量、好商量。你们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还有贾冬寻,我帮你们找出来可以吗?我也恨他,不要误伤友军啊!” 温以棉头一回这么痛恨这张脸,他都没见过贾冬寻,却要替他背黑锅。 八个人根本不听他的,只想修理他。 “你们伤害了我,李氏和贾家也不会放过你们,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动粗呢?”温以棉比了个数字,“两千万如何?” 带头的拐哥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打发叫花子呢!” “五千万,一人五千万!”这下他们八个人都迟疑了,他趁热打铁给他们洗脑,“再搭八栋海景别墅。你们想想看,清早一睁眼拉开窗帘就能看到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一艘游轮停在岸边等着你们,游轮上有数不清的美女帅哥们。拿着五千万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甚至可以把钱抛在游轮上让他们挣破头去抢。” “拐哥,这小子说的好像还不错嘿嘿,咱哥几个儿还没坐过游轮呢,要不听他的,咱拿了钱周游世界去,这样也不怕贾家和李氏找咱麻烦。” 温以棉又说:“你们倒卖违.禁.药一年能赚多少?五千万够你们花一辈子了吧?如果不够随时欢迎你们来找我,就当是弥补我犯下的错,给各位哥哥们赔礼道歉了。” 刚才拦住他们的男人又开口了,“拐哥,我们每年累死累活还要躲避条子的抓捕,一年到头赚的钱一大部分还上交了,不如就听这小子的,五千万已经不少了。” “滚滚滚!”拐哥也心动了,但是不能就这样放过贾冬寻,“他们五千万,我至少一个亿,海景房给我弄在国外。” “没问题。”温以棉微微一笑。 “等等,你这家伙有这么多钱?” 温以棉心里咯噔一下,他当然没有,他只有一张能说话的嘴,胡编乱造他还是会的,“我当然有啊,你们知道贾家给我的嫁妆有多少钱吗?光现金就有两个亿,还有几十个商铺什么的,你们要是想要,我也可以匀一点给你们。还有李昀商给我的钱……” “等等、等等,我们不是来听你炫富的。”拐哥打断他的话走到他面前,“你刚才说的游轮什么的,能不能再详细跟我们说说?” “啊?” “我们没享受过你们上层人的生活,你给我们都说说,你们这些有钱人平时都在玩什么。” 另外七个人也围了过来。 温以棉脑子有点懵,他也不知道啊,他唯一能接触到的李昀商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也没带他享受过奢靡的生活。 拐哥手里的棍子按在他的头顶,“你该不会在耍我们吧?” 温以棉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怎么会耍你们呢,不就是高端的生活吗,把棍子放下我慢慢跟你们讲。” 温以棉把《泰坦尼克号》里见过的高奢生活画面讲给他们听,还融合了其他电影电视剧里面的场景。 第51章 “照你这么说,游轮还是风险项目?” 温以棉一愣,“那都是过去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你们听说过游轮失事的案例吗?” “你说的那种私人拍卖会真的存在?一颗破石头都要两个亿,真的不是洗.钱吗?” “两个亿算什么,拍卖会现场富豪们坐的一把椅子都是黄金和宝石做的,用完之后都当垃圾扔掉了。”温以棉说得兴起,觉得自己就差一把瓜子。 “我跟你们说,等你们有实力自己出去看看,就算把五千万花光了都不用来找我,跟着国外的富豪们走一圈赚的钱比威胁我多多了。” 温以棉一番话把八个人震慑住了,他松了口气,幸好这些人没见过世面,胡说八道的话他们就这样信了。 “钱什么给我们?”拐哥问。 温以棉拿出一张存折,“我今天就带着这么多,你们拿去耍一耍,等我都安排好了再把剩余的钱给你们汇过去,一千九百多万,够意思吧。” 拐哥拿着存折左看右看,存折是真的,上面的数字也假不了,看来这个贾冬寻是真心要花钱买命。 拐哥收好存折,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行,只要你乖乖听话给我们打钱,这一年的局子我们替你蹲了就蹲了。” 温以棉抱拳一笑,“感谢哥几个,以后有麻烦了就来找我贾冬寻,帮你们的忙我在所不辞。” “冲你这句话,今后咱们就是兄弟了,你要是有麻烦了也可以来找我们,这是我的电话,你筹备好了给我打电话汇款。” “好说好说。” 感谢贾老爷子被冻结的存折,感谢贾冬寻长着跟他一样的脸,以后就去找贾冬寻去吧! 八个人把他搀扶起来笑脸相送,拐哥走在最前面为他带路,谁知下一秒他一头倒在地上。 李昀商眉目间带着怒意,见到温以棉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棉棉,过来。” -------------------- 第27章 棉棉 愤怒到极点的李昀商一拳砸在电线杆上,他就知道不该相信贾冬寻,他一定是重生的,就是要逃跑,这段时间的种种都是他精心安排的假象! 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电话一通,要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前方巷子口有一袋滚落在地上的饮料,其中有一瓶五十块一瓶的矿泉水,他的心里隐隐不安。 温以棉知道他在外面只喝这种矿泉水,所以这个塑料袋一定是他的,他一定遇到危险了! 电话那头喂了好几声,李昀商冷静地说:“找到少夫人。” 他又庆幸又害怕,温以棉不是逃跑的就好,可是他遭遇绑架比逃跑的性质更加严重,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他就应该早点过来看他训练。 温以棉,你不能有事。 你要是出事了,我……我的仇找谁报。 -- 拐哥被人打晕在地,其他人抄起家伙往李昀商身上招呼,李昀商就像武侠剧里的侠客一样徒手把他们撂倒。 “你耍老子!老子弄死你!” 阿强拿出一把匕首刺向温以棉,温以棉被人从身后钳住双手,眼看着匕首扎到他的眼前,他条件反射闭上了眼。 预期中的疼痛没有来临,再睁眼,拿着匕首的阿强已经被李昀商一棍子敲晕在地。 温以棉身后的一人也拿出一把小刀,小刀抵在他的喉咙上,那人说话的语气愤怒但又没有底气,“贾冬寻,你就是在拖延时间等李昀商来救你,骗我们说给我们五千万,就不该、不该上你的当!” 另一人拖着他把他按在地上,他手里没有刀,但是有一根钢管,钢管抵在他的腿上,那人邪肆地放声大笑,“打断你的腿你就不能滑冰了!” “不!不行!”温以棉浑身发抖,从前的张阅泽就是这样先打断他的腿再活活掰折。 熟悉的恐惧感让他没有了行动的能力,脑袋一片空白,除了干瞪眼他什么也做不了。 不行、不可以! “嘭!” 男人手中的钢管落在了李昀商的胳膊上,李昀商左手抓住钢管用力一拽,钢管被他夺了过来,他一只手臂抱起地上受惊的温以棉,另一只手握着钢管朝身边这两个人挥过去。 一道警笛声响起,这几个人犹如过街老鼠一样扛着昏迷的兄弟逃窜,却在街拐角被一群黑衣保镖拦住,最后他们一个接一个上了警车。 温以棉久久没有回神,瞪着眼望着眼前的人,身体的颤抖传达到李昀商的手臂上。 “棉棉,没事了。”李昀商心疼地抚摸温以棉的脸,一张白皙的小脸在垃圾堆里弄脏了。 温柔又疼惜的声音让温以棉产生错觉,张阅泽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讲话吗?就算是安素梅和温重好像也没有这样安抚过他,可是这样的声音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昏黄的路灯从上至下照着李昀商半边脸,他不是张阅泽啊。 同爷爷讲的那个故事真实地发生在他的身上了,李昀商像个救世英雄一样出现在灯路灯下,他搂着自己,用那张宽厚的手掌抚摸自己。 一行眼泪滑落到李昀商的手掌上,他抚摸到的不仅仅是他外面的身体,还有一颗被张阅泽藏了半年变得残破不堪的心。 曾经的他无数次希望有人把他从张阅泽的牢笼里救出去,温重只是叹气,安素梅也对他爱答不理。 门一次次被打开,走进来的是笑得像地狱使者一样的张阅泽,以及肮脏的道具。 第52章 他的希望在每一次见到张阅泽时破灭,渐渐地,他知道不会有人来救他了,他害怕那扇门打开,那不是救赎,那是地狱。 利刃扎在他的心头,绝望、麻木、冷漠、堕落。 又一扇门打开,走向他的人没有对他施加暴行,他在耐心哄着自己。扎在心里的刀少了一柄,心却还是疼的。 “呜……李昀商……” 他的眼泪既冲刷着心脏里涌出来的血液,也敲打着李昀商的灵魂。他们贴近彼此,眼泪代替血液与灵魂相撞,李昀商一遍遍轻呼着“棉棉”。 温以棉哭累了,眼神呆滞倒在李昀商怀里,不知什么时候身体从李昀商怀里移到了副驾驶上。 他的头靠向窗边,眼神无法聚焦,脑海里是一扇扇开了又关的门。 刚才李昀商哄他的时候,他差一点把心里的委屈说出来,这怎么行。同样的火坑他不能跳第二次了,李昀商虽然与张阅泽完全不一样,可是他不想赌,他输不起。 右手放在右侧的裤腿上,隔着一层布料掐着大腿上的肉,温以棉,你要清醒过来,这世上没有人比自己更可靠。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李昀商几次想开口安抚,最后只是在他黑色的头发上揉了揉。 下车时李昀商想跟上车那样抱他下来,温以棉的神色好转,红着脸把李昀商推开了。 “老公,我们晚上吃什么呀,我都要饿死了。” 李昀商的手抓空了,锁好车门跟着温以棉走进了电梯。温以棉越是这样正常就越是反常,刚在在巷子口他明明哭得那么伤心,根本不止是被人绑架欺负了而难过,他似乎受过很严重的伤,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恰好揭开了他的伤疤,所以他才会哭得那么伤心。 “温以棉,”电梯达到五楼,他在电梯里抓着温以棉摆动的手,这么热的天他的手却是凉的,“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 温以棉眼神躲闪,拽着他把他拉出了电梯,“这样很危险的。” 李昀商把他圈在怀里,“如果你有不开心的事可以跟我讲讲。” 温以棉噗嗤一笑,“你相信我不是贾冬寻吗?你连我的身份都不相信,我为什么要跟你说掏心窝子的话?” “温以棉!”李昀商难得好声好气跟人讲话,这只小绵羊怎么这么不听话。 温以棉立刻服软,“老公,我饿……” 李昀商叹了口气,拽着他的胳膊走向餐厅,一想到刚才用那种语气哄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他真是犯贱才去管他。 喝饱喝足,温以棉跟平常一样拿着平板找李昀商看视频,李昀商今天没去训练场,但是他让教练给他录了视频。 “可惜你没来,我今天差点就跳出了4a。”视频里的他快速在空中转体,之后跌在了冰面上。 以往看视频,李昀商都是面无表情,今天的视频里的人是温以棉,他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屏幕。 训练不似完整的表演,在冰面上的动作断断续续,时而与人说说话,时而跳出一个高难度的跳跃。 每当温以棉跳出一个满意的跳跃动作,他的脸上就会浮现出小孩子般纯真的笑容。 李昀商专心致志,温以棉却心不在焉。 那个穿着夸张的男人对他抄起钢管的画面历历在目,视频里一声跌落的响声,他惊慌地抓着李昀商的胳膊。 “怎么了?” 温以棉摇摇头,不想说话,也不想抬头看李昀商,他现在这个样子一定糟糕透了。 平板里的视频还没放完,他把平板留给了李昀商,自己一个人躲进了房间。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房间灯火通明,他又做噩梦失眠了。 没有像之前那样主动去找李昀商睡在他身边,因为他害怕,害怕李昀商对他再好一点点他就会喜欢上李昀商。 梦魇总要被克服的,如果他现在习惯了李昀商的陪伴,等到有一天李昀商相信他不是贾冬寻,他放他离去,去找真正的贾冬寻,那时候再做噩梦要怎么办。 还不如现在慢慢克服,反正他的生活里已经没有张阅泽了,他无需再害怕,时间会冲淡一切。 “咔哒!” 被他锁上的门被人用钥匙打开,他闭上眼装睡,脚步声很轻,他听得一清二楚。 “睡不着?”李昀商坐在他的床边无声地笑着,他装睡的样子太假了。 “嗯。”被人戳穿,温以棉睁开了眼。 “怎么不过去找我了?”李昀商把他额前的碎发拨开,“每次做噩梦就喜欢往隔壁跑,今天故作坚强?” 温以棉的头往下躲了躲,半张脸被薄被遮住,“没有做噩梦。” 李昀商把房间的灯关了,只留了床头的一盏灯,在温以棉惊慌的时候走到另一边爬到床上把他按在怀里。 “这么害怕还说没有做噩梦,今天看你被人欺负的份儿上让你再抱一次。” 温以棉背对着他不敢吱声,李昀商太烦人了,他都下定决心不找他了,他却自己找上门。 “我可以开灯睡,而且你不是不喜欢开灯吗,在这里睡得着吗?” “你说得有道理。”李昀商抬手把最后一盏灯熄灭了,果不其然,怀里的小绵羊受到惊吓一般往他这边挤。 “李昀商!你真讨厌!”温以棉想开灯,手却被李昀商按住,他的声音略带哭腔,“李昀商,把灯打开好不好?” 第53章 李昀商在黑暗中寻找他的眼睛,“为什么怕黑?” “求求你了……开灯吧。” 床头微弱的灯打开,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出现在李昀商眼前,温以棉的眼眶泛红,扭着头看着他。 “棉……温以棉,我在你身边你也会害怕吗?” 温以棉转过头背对着他不说话。 “害怕什么?” 温以棉拉着他一条手臂抱着,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声,他惊吓着转身,手里还抓着李昀商的胳膊,他想起来了,这条胳膊为他挡了一下,难怪今天李昀商穿着长袖。 撸起袖子,一片淤青出现在结实有力的手臂上,他轻轻吹了吹,“我忘了给你上药。” “上过药了,已经不疼了。”李昀商把手臂伸到温以棉的身前把他搂住,身体渐渐落下来侧躺在床上,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很不错。 温以棉抓着他的手臂,避开受伤的地方躺下来,“开着灯你睡得着吗?” “等你睡着了再关。” “那你不要说话了,我入睡很困难的。” “嗯。” 李昀商静静看着他,他所谓的入睡困难就是两分钟之后紧紧抱着他,鼻息之间发出微弱的鼾声。 他忍不住笑了笑,起身准备关闭最后一盏灯,他的动作惊扰了温以棉,温以棉的脸微微皱起脑袋往他的胸膛蹭了蹭,他的手臂悬在了空中。 收回来的手悄悄捏着温以棉的左耳,大拇指覆在小痣上,睡着的他可真乖。 温以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依依不舍离开了他的耳朵,却在这时,温以棉的脑袋靠了过来,长着痣的耳朵凑到他的唇边。 他愣了许久,嘴唇贴在那颗痣上落下轻柔的一吻,在他耳畔用细微的声音问:“棉棉,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 第28章 第三人 五百平的地下酒窖仅靠着一盏盏明亮的灯变得如室外一样亮堂,浓厚的白酒气味钻进鼻腔让人沉醉。 男生端着一小杯白酒嗅了嗅,一口没喝就放下了。 他头顶戴着黑色渔夫帽,面具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只露出一张饱满的唇,仔细看的话能在下唇的左边看到一个小孔。 “跟我提出合作,既不以真面目示人,也不喝我的酒,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一身休闲装的男人举着一杯白酒一口喝下,酒杯往桌子上一扔,右手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镜。 男生翘着二郎腿身体往后一仰,悠然的姿态仿佛在自己家一样,“合作嘛,你要是不同意我可以找别人,只是李氏那块肥肉你要是一口都没吃到,会不会觉得遗憾呢?” 男人抬手往空杯子里倒了半杯白酒,“你得让我相信你。” “李严朝出轨六年你们有谁发现了吗?要不是我给你消息,会议上怎么会有那一幕?”男生的声音很轻率,像还未踏足社会的学生,“是你太自傲了,不相信任何人所以才错失良机。” “你还能提供什么让我相信?” 男生从怀里拿出一个u盘,“这是李氏未来的发展趋向,不过没有有力证据支撑,是我一手写下来的,信不信看你自己。” 男人手指一抬,有人给他拿来了一台笔记本,插上u盘浏览里面的重要文件,他的神色变得十分凝重,“你的推演虽然没有根据,但很符合李老爷子的性格。说说吧,你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 “我要李氏破产。” 男人诧异地抬眉,李氏的地位在淳京无人能撼动,对面这个年轻人的野心未免太大了些。 男生把自己的白酒推过去,“你别跟我装了,你这么多年苦心经营,跟我的目的不是一样的吗?你想要李氏垮台,我也是。” 男人眉目间涌出杀意,他如履薄冰与李氏打交道,极力隐藏自己的野心,却不想被一个年轻人看穿了。 “哦对了,”男生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手上还有你的家族资料,具体是什么资料暂时就不告诉你了,提醒一句,如果你不愿意跟我合作的话,我可能会泄露出去哦。” 在他转身的时候,男人合上电脑,“等等,我跟你合作。” 男生背对着他勾唇一笑,“合作愉快,你的白酒很好喝。” 男生走后,男人独自一人喝了半瓶白酒,最后把男生的那杯倒在了地上,“威胁我,你太年轻了。” -- “你怎么来淳京了?还选这种地方,你知不知道李昀商最近盯上我了?” 静谧的后花园咖啡厅里只有一桌客人,他们光明正大坐在玻璃墙边谈话,距离他们最近的咖啡师也有二十米,李昀烽却还是有担忧。 “怕什么,这不是你的产业吗?”男生从酒庄出来便上了李昀烽的车,与他一同到了这家咖啡厅。 “是我的,可是上次那件事之后李昀商看得紧,我身边都是他的人!” 男生朝李昀烽招了招手,两个人靠得近了些,“要是李昀商死了不就没人看着你了吗。” 李昀烽怒吼的声音卡在嗓子里吞了下去,压低声音说:“你开什么玩笑!争权归争权,你还想搞出人命啊!” 男生冷哼了一声,心里暗暗骂着李昀烽,前世让他搞出人命的人不就是李昀烽吗,现在装什么怂。 黑色渔夫帽边缘露出来一撮粉色的头发,他伸出手指对着玻璃墙按了回去,“开玩笑的,想要击垮李昀商还不容易。李严朝的事情老头子已经知道了,你跟你爸加把劲把他拉下来,再想办法对付唐梧不就行了。两个长辈失了权,你爷爷难道会越过你二叔和你爸扶持李昀商吗?” 第54章 “可……” “李昀商现在还没什么建树,全都靠着他那个妈妈,会议上他提出来的方案会改变李氏的走向。如果你能击垮唐梧让他分心,抢在他之前把他的方案变成自己的,还怕不能得到老头子的赏识吗?” 李昀烽说不出一句话,这些道理他都懂,但是让他实施,不仅要靠他爸,李昀迟不免也会参与进来,他可不想让李昀迟得到好处。 男生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卡布奇诺,“李昀迟有什么好顾虑的,他好歹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你不用防着他。” 李昀烽忽然一拍桌,“你知道什么!他是害死我妈妈的凶手!” 面具之下的男生抬起眼皮沉默了片刻,“不是他,是李昀商。” “什么?”李昀烽难以置信,他恨了李昀迟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恨错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男生摸了摸下巴,这话是他编造的,李昀烽不信也正常,“相信我,你才能打败李昀商,不相信,我也拿你没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男生眼珠一动,嘴巴向上扬起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耳朵附过来。” 李昀烽听完之后瞪着他,他把手指按在李昀烽的嘴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离开了咖啡厅,躲过了李昀烽的监视,夕阳把他的影子拉长,他取下帽子和面具,举起双臂伸了个懒腰。 一张与温以棉一样的脸被橘黄色的夕阳照着,贾冬寻晃了晃脑袋,粉色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飞扬。 前世他喜欢李昀商所以哀求爷爷让他跟李昀商联姻,可是婚后的生活太无趣了,李昀商压根儿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都怪李昀商晾着他,他才会婚内出轨,不曾想出轨带来的刺激比婚前更甚,那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他太喜欢了,李昀商那个冷冰冰的人就该给他戴绿帽。 当他以为这就是快乐的时候,李昀烽拿着他跟别人滚床单的照片威胁他,直到现在他还记得李昀烽得意的表情。 “贾冬寻,婚内出轨,同时跟三个人,你胆子还挺大。这种事情李昀商要是知道了,你和你们贾家会是什么下场啊?” 他抢走了李昀烽手里的照片,李昀烽满不在意,因为他手里还有很多照片。 “你想要什么?” 李昀烽啧啧叹气,“你怎么这样跟我说话?我是为了你好,劝你在李昀商发现之前先发制人。” “你想让我背叛他?” “你现在已经背叛他了,你还有回头路可以走吗?”李昀烽在他脸上拍了拍,“想办法弄到李昀商手里的东西,等我把他推下去,他才没有能力对付你和贾家。” 贾冬寻脸上的笑容淡了点,前世他连出轨都是被人陷害的,他们这些人故意把人送到他的床上,再偷偷拍照片威胁他。 李昀商那个犟种根本不听他解释,执意要离婚,他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找人合伙杀了他。 不过他和情夫的行为很快就被查出来了,本以为要在监狱里过一辈子,没想到老天爷开眼给了他一次机会。 可这一世他还是与李氏纠缠,没办法退婚,半年前不得不找来温以棉替嫁,而李昀商把温以棉当成他如此恨他,他很难不怀疑李昀商也是重生的。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包括李昀商在内的李氏人他都要铲除。 这一世他可不会再被情情爱爱牵绊,他要成为贾家的家主,他要让李氏彻底消失在世上! 李昀烽那个傻子,如果他成功扳倒了唐梧,他还能再利用利用,如果他失败了,李昀商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堂弟。 无论李昀烽成功与否,他都不亏。 “贾冬寻你个小兔崽子!” 身后一股强烈的肃杀让贾冬寻下意识抬起脚往前跑,他曾经在淳京干过很多蠢事,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他的仇家。 他的体力不如徐拐几个人,很快就被八个男人抓上了面包车,被他们绑到了一栋废弃的楼盘里。 他们一口气上了十几层楼,贾冬寻被他们扔在地上,嘴里堵着抹布说不了话。接着一个麻袋套在他的头上,绑他的几个人不由分说对他拳打脚踢。 打累了,徐拐把他头上的麻袋拿走,在他身上吐了口痰,“你个小崽子敢玩我们,给的存折被冻结了,一分钱取不出来,还被警察带走问话,幸好老子们什么都没做才能被放出来!” “拐哥,还跟他废什么话,让强哥给他喂两包药,先让我们爽一爽再说!” “就是啊拐哥,我们被关了一年,出来还没释放过呢,今天他说什么都不好使,老子非要上了他!” “急什么!”徐拐一声怒吼,“人肯定要弄,钱咱们也要!” 他取下贾冬寻嘴上的抹布,贾冬寻直接在他脸上吐了一口口水。 “妈的,你信不信老子把你卖给那些老男人!”徐拐一巴掌扇在贾冬寻的脑袋上。 贾冬寻脑子嗡嗡响,挨了一顿打浑身上下没个痛快的地方,“操.你.妈徐拐!想上老子?你有几条命够我玩儿?” “少废话,让你男人给我们打钱,一人五千万,少一分钱我他.妈剁了你!” 贾冬寻啐了一口,“五千万?你们想钱想疯了吧,谁能一次性拿五千万出来?” “不是一次性五千万,是一次性四个亿。” “你是不是有病啊!四个亿,就算李昀商他爹都拿不出来!你当我傻啊,我又不是第一次在你手上买药,我之前买的药值那么多钱吗?” 第55章 徐拐一肚子火没地方撒,一脚踹在贾冬寻的腿弯处让他跪下来,“上次你自己说的一人五千万,我们拿不到钱就弄死你!我们都是贱命,但你是李昀商的宝贝,有你陪葬我们死得安心。” “呸!你别恶心老子,谁他.妈是李昀商的宝贝!” “李昀商那样护着你,你还敢说不是?” 阿强拿着药走过来,“哥,跟他废什么话,直接给他灌药,咱一边上他一边给李昀商打电话让他听听,李昀商那还用思考吗,拿着钱不就跑来了吗。” “强哥说的是啊,这家伙坑了我们两次,不能轻易绕过他!” 徐拐没有出声,阿强就当他是默认了,手里捏着一颗药丸朝贾冬寻的嘴里塞去。 贾冬寻张嘴咬着阿强的手,阿强吃痛退开,他吐掉嘴里的药,趁乱站起来一头撞在阿强的肚子上。 徐拐几个人拽着他,阿强被他顶到没有护栏的边缘差点从楼上摔下去。他站好后一巴掌拍在贾冬寻的脸上,贾冬寻对着他的脸吐着口水。 又是一轮围殴,贾冬寻的手被绑在后面没办法用力,只能用头和脚胡乱攻击,场面一度很混乱。 “嘭!” 一声剧烈的响声让所有人都停了手,贾冬寻被人拽着一起看向楼下,阿强的身体四分五裂躺在一楼的废墟里。 -------------------- 第29章 月下秘事 “强哥……啊——!!” 一个年纪稍小的男生爬到楼梯口呕吐,他不该跟着徐拐几个人混,果然出人命了,这下怎么办,他又要坐牢了,不行,他不能坐牢! “拐哥,这事跟我没关系。”男生吐完之后爬到徐拐的腿边,看到徐拐呆滞的表情他知道他们没戏了,“都是他,拐哥,是贾冬寻推下去的,是他推的,跟我们没关系!” 贾冬寻神色凝重地坐在地上,这一次他还是没逃了,他不想沾血的。既然事情都发生了,他要淡定解决,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杀人。 耳边哭喊声不停,这几个人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他嗤笑了一声,“说出去谁信啊,这里没有监控,我在警察面前说你们都动手了,你们谁逃得掉吗?” 徐拐一把拽起他,“你敢跟警察说,我们就在监狱里弄死你!” “松开!”贾冬寻不耐烦皱眉,“现在只有我能救你们,你们要是把我惹怒了,你猜猜贾家会让你们进监狱还是让我进去?” 徐拐松开他哼了一声,“你有什么办法?” 贾冬寻眼睛扫了一遍他们七个人,“现在我们是同一条战线的人,你们七个人必须跟我保持一条心,谁要是敢背叛我,下场就跟楼下那个人一样。” “我、我要是跟着你,你能用贾家的势力保下我?”刚才吐过的男生爬到贾冬寻脚边,说话的声音颤颤巍巍,可见他心中的害怕。 “接下来你们都要听我的,只要你们对今晚的事情守口如瓶,我能保下你们所有人。” “强……强子他怎么办?” 贾冬寻冷静思考了一会儿,“给我松绑。” 这期间徐拐没再说一句话,他知道他们必须相信贾冬寻,也必须听从他的,不然他们就会跟一年前一样。贾冬寻有贾家和李氏作保,就算他杀一万个人都不会进去,最后进去的只会是他们这些如蝼蚁一样的人。 七个人跟着贾冬寻走到了一楼,一楼外面有一个临时水池,他打开生了锈的水龙头,哗哗的昏黄色水往外流。 “你们几个把楼梯间的水泥搬过来。”贾冬寻指挥着这几个人,“你们几个,把尸体搬到水池来。” 徐拐抓着他的胳膊,“你想干什么?” “处理尸体,你要是没事也跟着他们把尸体捡过来。” 徐拐面露难色,阿强是他多年的兄弟,如今人死了连一个安葬的地方都没有。 贾冬寻看出了他的顾虑,“你要是再犹豫,警察来了你跟警察说。” 搬水泥的三个人扛了六袋水泥,“放、放在哪里?” 贾冬寻指了指水池,六袋水泥一股脑扔了进去。他在废墟里找了块生锈的铁片,把铁片交到徐拐手里,“尸体还没完全分解,放在水池容易被看出来。” 徐拐把铁片扔在地上,“你想让我分尸!” 贾冬寻瞪了他一眼,“你还有选择吗?” “不行,我做不到!” 贾冬寻捡起铁片,用力拽着徐拐的胳膊一步步走到阿强的尸体旁,他蹲下扭头望着徐拐,“看好了。” 他像一个无情的机器一样抓着锈铁片一下一下砍在尸块上,示范了一次后把沾了血的铁片放在徐拐手里,“去吧,这件事不难。” 徐拐迟迟不敢行动,贾冬寻质问道:“你想做我们之中的背叛者吗?你剩余六个兄弟的命都掌握在你手里,你要是不做,他们都会跟你一起遭殃。” 其余六个人闻声看向徐拐,霎时间他们生的希望都寄托在徐拐身上。 “拐哥,人都死了你还犹豫什么,难道你想让我们跟着你一起坐牢吗?” “拐哥,上次那件事我们哥几个跟你一起分摊了责任才只判了一年,我们哥几个对你还不够好吗,一直把你当做老大,你就不愿意为我们做点什么吗?” “我来!”六个人中冲出来一人,他手中拿着一把铁锹铲在阿强的身体上,成功完成一次后笑着说:“拐哥,也不难嘛。” 第56章 徐拐握着铁片,他知道自己无路可退了,贾冬寻在试探他的忠诚。 “贾冬寻,你说了保我们兄弟几个,这次不能说话不算话!” “你们听我的话,以后我能吃肉就绝对不会只让你们喝汤。” “一言为定!”徐拐闷声砸在阿强的身体上,对不住了兄弟,你要找就找贾冬寻吧。 贾冬寻拍拍手笑着说:“很好,把他的尸块放进水池用水泥封上。” “地上的血怎么办?流了这么多很难冲掉。” 贾冬寻看向楼梯间,“那不还有水泥吗,都搬过来用水泥盖一层。” “是!” 今晚的月亮格外亮,算算日子,今天好像是十六。 贾冬寻站在水池旁监督他们干活,原本贴地的水池被抬高了五十厘米,就算是这个高度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为了确保没有变故,贾冬寻让他们七个人守在这里等水泥干了才能离开,而他自己在完工之后回到了酒店。 回房间之前在共用洗手间的洗手池边冲刷着手上的血,徐拐几个人打的是他的身体,脸上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只是沾了点血和灰。 脸和手被清水洗地白净,又恢复成之前那副美艳动人的模样。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如果不是被法律制约,杀人也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 笑容还未落下,身边一个男人盯着镜子里他猥琐地笑着。这人他有耳闻,是淳京圈内有名的花孔雀,徒有一副外表,身体的缺陷没有让他自卑,反而更加浪荡。 “科创的少公子,你们家公司刚上市股价就跌了,什么时候宣布破产?”贾冬寻讥讽他,要是这人床上功夫可以,他还能跟他玩一玩,可他就是个摆设,也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贾冬寻你嚣张什么!不就是有李昀商护着你,等到他把你玩腻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张阅泽抓着他的头发,“染一头粉毛,骚不骚包。” “拿开。”贾冬寻斜眼冷冷看他。 “凭什么听你的!李昀商呢,他怎么没来?你背着他跟别人开房?”张阅泽眯着眼笑着,“不如这样,你跟我睡一次,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 “跟你睡?你行吗?” “老子怎么不行!你就该陪老子睡,要不是你污蔑老子,科创会落到这个地步吗!” 贾冬寻拍开他的手,低头沉思着,那个冒牌货到底做了什么惹了这个赖皮蛇? “你乖乖跟哥哥走,哥哥就不把你跟别人开房的事情告诉李昀商。”张阅泽笑着握着贾冬寻的手,在他手背上揩油。 他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长得好看,没想到手摸起来这么舒服。 贾冬寻脸色一黑,一巴掌呼在张阅泽的脸上,“你也配摸老子,你撒泡尿看看你自己的狗样,要是没尿就去厕所找,里面多得很!” “你敢打爷爷,老子今天非上了你!” 张阅泽强行拽着他,贾冬寻一脚踢在他的裤.裆,冲上颅顶的痛感让他松了手。 贾冬寻嗤笑着:“你有那玩意儿吗就捂着。” 在张阅泽扑上来时,贾冬寻对着刚才的地方又来了两脚,把今天所有的气都出在他身上,让他不长眼来惹他。 看着贾冬寻离去的背影,张阅泽倒在地上龇牙咧嘴,贾冬寻你给我等着! -- 冒着冷气的冰场上,温以棉比平时多穿了一件,就算现在是八月份,室内的冰场也足够冷。 门口出现一道身影,在冰场上疾驰的温以棉一个急刹,刀刃在冰上刮出冰花飞扬在他的脚边。 “在找谁?”孟悦杳从门口走到冰场的边缘,上半身趴在围栏上笑着看向滑过来的温以棉。 发现不是心中想看到的那个人,温以棉踩着冰滑了出去,孟悦杳及时喊住他,“李昀商没来也不用这么失望吧。” 温以棉转着圈在她面前滑行,“谁失望了。” “我知道你在等他,诶,你俩最近的关系变好了?”在温以棉滑过来的时候孟悦杳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我来是跟你解释上次的事情,就跳舞那事儿。” 温以棉莫名其妙看着她,他们很熟吗,似乎这是第二次见面。 “李昀商今天有事抽不开身,我替他来的。” 温以棉心里不是滋味,有事怎么不跟他说,让一个外人来看他算什么。 思及此,他摇晃着脑袋,挣脱孟悦杳的爪子后滑到冰场上跳了个四周跳,他心不在焉,不出意外地跌到了。 自从那天发生了绑架的事情,李昀商每天都会来训练场接他,就算再晚他也会联系他让他等着。 其实就算他不来也没关系,程安被李昀商教训了一顿后变得更加谨慎了,时时刻刻都要守在他身边,让程安护送他回去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所以他还是不明白李昀商让这个跟他不熟的女人来做什么。 “你没事吧,那样一摔不疼吗,出来休息会儿。” 温以棉滑过来趴在板墙上,“真的是他让你来的?” 孟悦杳撇撇嘴,这对夫夫一个德行,明明都很在乎对方却要死撑着,“不是,是我自己找来的。” 听到这话温以棉的心情才缓和下来。 “诶,你每天训练累不累啊,听李昀商说你要参加比赛,你能赢得过那个加藤什么的那个人吗?” 温以棉又不爽了,李昀商怎么什么都跟她说,连他比赛的事情都说,还说了他的竞争对手,他们关系这么好吗? 第57章 “加藤悠一,赢他应该没问题。” 毕竟他经历过一次。 “美森国的两个选手看着也很强,他们技术分高着呢,你有信心超越他们吗?” 温以棉张张嘴准备回答,这种感觉好熟悉,“你是记者吗?” “不是啊,嗨,我还不是看了你的表演才了解这些的,以前不觉得花滑很了不起,最近研究了才发现里面有这么多门道。你滑得那么好,能不能教教我啊?” “我……”温以棉总觉得不太对劲,这个人奇奇怪怪的,好像在刻意避开什么,“你不是要跟我解释吗?” 孟悦杳眉眼一弯,“你愿意听啊,那我可要好好唠唠了。” “说简单点,我还要训练。” “跳舞那事儿说起来简单也复杂,总之就是我跟李昀商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关系,你不要多想,我们跳个舞只是互惠互利,我绝对不会插足你们的感情。” “为什么?”温以棉看得出她好像真的不喜欢李昀商,李昀商那么优秀的人没道理不喜欢啊。 “因为我从始至终都把他当好朋友,仅此而已,你要是想知道更多的事情,改天回去问问他,估计他接下来有很多时间陪你。” 说完孟悦杳立刻捂着嘴,就不该扯到李昀商身上。 温以棉发现端倪,神色忽然变得紧张,“他怎么了?” 孟悦杳捂着嘴摇头。 “他来不了了所以让你来对不对?他到底怎么了?” 孟悦杳吞吞吐吐,“这个……你回去问他吧,我真的不好多说。” -------------------- 第30章 李氏变故 温以棉匆匆忙忙换了鞋跟教练打了声招呼提前离开了训练场,闯了祸的孟悦杳连忙拉着他,“你现在回去也见不到他啊,难道你想闯李氏?” 温以棉一声不吭坐在保姆车上,孟悦杳在车门外摸了摸他的脑袋,“安啦,李昀商不会有事的。你这么紧张他,他喜欢你也是应该的,谁看了不喜欢。” 温以棉的耳朵发烫,孟悦杳都这么说了,李昀商很可能真的喜欢他,那么他喜欢的到底是温以棉还是贾冬寻? “你是说他喜欢我?喜欢贾冬寻?” 孟悦杳奇怪地点点头,哪有人自己喊自己的名字,“他喜欢贾冬寻。” “哦。”温以棉淡淡地应了句。 孟悦杳更奇怪了,刚才耳朵还红红的,现在就变脸了,他们两个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温以棉下了车,孟悦杳连忙跟上,把跟在后面的程安支走,程安不肯离开,她直接露出了自己的肌肉,“你觉得我比你差吗?咱俩打一架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有我在他不会出事的。” 程安执意要跟上,孟悦杳一只手把他顶住,“怎么样,我的力量还可以吧?” 程安奋力往前走了两步,脚一直在原地无法前进,这妮子是个力量怪吗,他身高一八八体重一百八居然被她一只手拦住。 “行了行了,你在这里等着,出什么问题我自己跟李昀商解释。”孟悦杳跳起来搂着程安的脖子把他往下压,“你不是在国外见过我的实力吗,还不相信我?” “您请。” 孟悦杳笑了笑快步跟上了温以棉,“李昀商不会有事的,最多就是被他爷爷骂一顿。” 温以棉还沉浸在李昀商喜欢贾冬寻这件事里,他有一搭没一搭回应孟悦杳,“爷爷那么喜欢他怎么会骂他。” 他手上能用的五张卡都来自爷爷,爷爷当然不是因为喜欢他才给他钱。 “喜欢吗?我怎么看不出来,据我所知,李氏好像没有人很关心李昀商,他爷爷是集团董事长,不可能偏心他一个人,要说喜欢,他爷爷可能更喜欢有能力的大儿媳。” 温以棉错愕地看着她,“不会吧,他是家里的长孙,爷爷不可能不喜欢他吧。” “你就信我吧,我跟李昀商认识七年,他宁愿说他妈妈的好也不说爷爷的好。也能理解,毕竟坐在高位之上时刻要提防着别人,不可能对谁表露出喜爱的。” 温以棉想起唐梧流露出对李昀商愧疚的眼神,站在儿子的角度,唐梧无疑是个失败的母亲,尽管是这样的母亲李昀商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包容她。 爷爷到底是有多疏远李昀商,李昀商才会把这些事告诉孟悦杳? 可是不对啊,如果爷爷不喜欢李昀商,那五张巨额的卡是什么,而且当时他给爷爷讲“爱情故事”的时候,爷爷的笑容是真心的啊。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你能不能告诉我,李氏到底发生了什么?” 孟悦杳思索再三,说:“我一个外人知道的也不多,听说李昀商的妈妈手里的几个项目出现了问题,李昀商推行的那个什么管理模式也存在问题,好像是被人举报了。我去李氏的时候没见到李昀商,就听到他正在挨骂,想着他可能来不了了,所以我自己过来看你了。” “这件事很严重吗?”温以棉忽然抓着她的手腕。 “不知道,媒体没有报道,估计是被李氏压下来了。我懂的也不是很多,等李昀商回来了你去问他呗。” 温以棉点点头又陷入了沉默。 “诶,我都跟你说这些了,你是不是该相信我没有插足你们的意思吧?” 温以棉怔怔看着她,其实他刚才就想清楚了,如果李昀商真跟她有什么,她早就是李太太了。 第58章 他微微一笑,“嗯,相信了。” 孟悦杳伸出右手,“那我们交个朋友吧,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孟悦杳。” 温以棉轻轻握着她的手释怀地笑着,“我叫温以棉。” “啊?”孟悦杳吃了一惊,他没说错自己的名字吧。 “我真的叫温以棉,不过我现在没有证据证明,等我拿到证件了你就知道了。” 孟悦杳也是见多识广的人,不出一分钟就消化了这条信息,“可是嫁给李昀商的人不是贾冬寻吗?你是替嫁的?” 温以棉震惊不已,“你相信我?!” 孟悦杳点点头,“昂。” 天呐,李昀商都不相信,眼前这个漂亮姐姐竟然相信他,他激动地看向她,到嘴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有了前世的教训,他还是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你……怎么了?” “没事,你相信我不是贾冬寻就好。” 孟悦杳眼中快速闪过一道光,温以棉有事情瞒着她,看来她又有事可以做了。 两人顶着炎热的大太阳走在街道的阴凉处,孟悦杳跟他说了许多关于李昀商的事情。 李昀商21岁被送到国外学习了两年,两年里李氏对他不管不问,无人在意国外还有一个李氏的长孙。 22岁那年终于有人在意他了,几次策划出各种事件想让李昀商死在国外。 “我一开始也不理解怎么会有这么闷的人,当我了解了之后才发现,他不得不隐藏自己的情绪,因为一不留神就会被人抓住把柄。” 温以棉默默听她说着,李昀商好几次车祸都躲了过去,这其中就是孟悦杳提前探知到,从而救过李昀商很多次。 “所以他才把我当朋友,换作别人说要跟他做朋友,他绝对不会搭理。” “那是谁要他……” 温以棉的话被气冲冲赶来的张阅泽打断,他指着他的鼻子,“总算给我逮着机会了,结婚那天和前几天的账我一并找你算了!” 他的手指一抬,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保镖站出来揉着拳头。 温以棉看到他那副阴狠的表情心里隐隐作痛,就好像又被他插上了几把刀子,他焦急地往身后喊:“程安!程安你还不出来!” 孟悦杳把他挡在身后与张阅泽对峙,“哟,这不是花孔雀吗,光天化日在大街上动手,不怕警察找你麻烦?” “孟悦杳,我们两个打不过这么多人,程安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们赶紧跑吧!”温以棉环顾四周,“那边有个保安亭,先去那边找人躲一躲。” “不用躲,你在我身后看戏就行。” 张阅泽放声一笑,“买一送一啊,孟悦杳你既然驳了我的面子就乖乖站到一边去,看在你奶奶的份儿上我可以不欺负你。” “你是说你怕我们孟家不怕李氏?” 旁边有人举着手机看戏,张阅泽让人把他们赶走,面红耳赤骂道:“这是我跟贾冬寻的恩怨,识相的滚一边去!” “不好意思,这个人我保了,你要是不服可以去找李昀商评理。”孟悦杳活动活动手脚,还好她今天穿着平底鞋,只是可惜了她新做的美甲,她往身后瞥了一眼,“温以棉,我帮你打架了你要帮我付美甲钱。” 温以棉怔怔看着她,眼中全是不相信,她一个弱小的女孩子是这些壮汉的对手吗? 劝诫的话还未说,只见孟悦杳一抬脚把一个彪形大汉踹在了地上,温以棉嘴张得极大,这个漂亮姐姐也太威猛了! 孟悦杳勾勾手指,“继续来。” 四个保镖同时冲过来,孟悦杳拳脚并用,出拳的速度快到保镖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一拳,跑在最前面的保镖被孟悦杳一个过肩摔扔在地上。 孟悦杳对温以棉眨眨眼,“鼓掌啊!” 一口气解决了五个大汉,孟悦杳大气都没喘一下,温以棉闻声拍着手掌,最后竖起一个大拇指,“牛。” 只剩一个张阅泽,孟悦杳转了转手腕,“你想尝尝哪一招?” 她还没出手,张阅泽的腿挨了温以棉一棍子,跟第一次见到他一样跪在了地上。 “张阅泽,你也有今天!”温以棉痛快地看着地上的人,被他欺负了半年,他恨不得用同样的方式欺负回去。 他脸上愉悦的表情看在孟悦杳眼中非常不正常,张阅泽曾经做过让他厌恶的事情吗?他好像出了一口恶气一样。 “你不用动手的。” 温以棉把手里的棍子扔了,“怎么好意思让你一个人打架,都是朋友了,我当然要跟你一起分担。” 最后的最后李昀商从派出所把两个人领了回去,他坐在别墅的沙发上看着电脑一言不发,旁边两个人低着头不敢看他。 “这不能怪我们,是张阅泽找他麻烦,我在场怎么能不帮他呢。”孟悦杳嘻嘻哈哈看向李昀商,被他一瞪顿时没话说了。 温以棉搅着手指被孟悦杳轻轻一撞,微微撇头发现孟悦杳在给自己使眼色。 孟悦杳:你说句话啊,再这样下去我连家都回不了了。 温以棉: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啊,他现在心情很不好,又在生气,我也不敢惹他。 孟悦杳:你是他老婆,他那么喜欢你,你撒个娇他不就听你的了吗? 温以棉红着脸,有别人在他不好意思撒娇。 李昀商合上电脑,“孟悦杳,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第59章 孟悦杳脸上一喜,她可以回家吃饭了! 临走时在温以棉背后拍了拍,保重了兄弟。 温以棉的目光一路跟着她到门口,别扔下我啊! “老公……”温以棉扭扭捏捏坐在李昀商身边。 “站一边去!” 温以棉吓得起身站回原地,李昀商又不说话了,他的思绪飘到其他的地方。 他吸了吸鼻子,今天没有好好训练,在冰场上停留那么久,该不会生病了吧。 李昀商听到动静心里想着,是他太凶了吗,温以棉怎么哭了? 温以棉又吸了一下鼻子,糟糕,鼻涕要出来了,“老公我……” “哭什么,不怪你。” 温以棉脸上一红,怎么回事,李昀商怎么突然抱他? 一滴液体从他的鼻子里掉了出来,正中李昀商的手背,他一惊,糟了个糕,他忘了擦鼻涕。 他红着脸不好意思抬起头,“我想让你帮我拿张纸来着……” -------------------- 第31章 钢琴曲 被李昀商逼着喝了预防感冒的药,温以棉抱着他的胳膊坐在他旁边撒娇。 “老公,我被人欺负了你也不管吗?” 李昀商手拿杂志眼睛也不眨一下,声音冷冷淡淡的,“他怎么欺负你了?” “他……”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在温以棉脑海中播放着,他没有勇气说出来,而且他说出来了李昀商未必会相信他,毕竟在这个世界张阅泽还没有对他做那些事。 他松开了李昀商,左手手指剥着右手的指甲,李昀商喜欢的是贾冬寻又不是他温以棉,要是让他知道过往那些肮脏的事情,他恐怕躲自己还来不及,怎么会帮他报仇呢。 张阅泽这个仇还是得他自己报。 “怎么不说话?”李昀商见他一脸忧愁,放下手里的杂志在他左耳上捏了一下,“生气了?” 温以棉摇摇头,脸色转变飞快扑倒李昀商身上,“老公,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跟你没什么关系,公司里出了点事。” “被爷爷骂了所以不开心?” 李昀商表情始终都是淡淡的,手搭在温以棉的后颈上摩挲,“我暂时不用去公司了。” “发生什么了?” 李昀商捏了捏眉心,拿了包烟起身走到阳台上,香烟点燃却只是夹在手指间,他不爱抽,家里的香烟都是招待客人的。 “老公,我们晚上吃螃蟹吧。”温以棉趴在阳台门框边露出一颗脑袋,笑容憨态可掬。 “嗯,你先进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香烟燃烧了一半,烟灰落在地上,李昀商盯着那节带着火星的烟灰发愣,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变了,他也搞不清接下来的走向。 每当他以为自己能掌控局面时,总会发生点事情打乱他的布局,这其中就好像有人比他知道的更多,每一次都能破他的局。 按灭手里的香烟,他的头微微转向客厅里盘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温以棉,如果他是重生的,贾冬寻是重生的,那么一切似乎就能说通了。 表面上在他面前装乖撒娇,暗地里却在破坏他的事情。 他拿出手机给孟悦杳发了条消息:给你提供一条猜想你顺着查一查,我的夫人是不是重生的? 消息发出去后,长按删除了记录。 手掌大力握着手机,如果真的是他,那么他也不用再留情了。 他闭着眼靠在摇椅沙发上,今日发生的种种历历在目,董事长责骂的声音如雷贯耳,父亲彻底出局,母亲被排挤到边缘,而他暂时被停职,什么时候能回去还不知道。 一切都那么巧,父亲出轨的事情还是没有瞒住,他向母亲提出离婚要娶外面的女人,母亲不同意他便闹到了董事长面前,甘愿把手上所有的股份和权利让出,只为争得董事长的同意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母亲那边还没有发话,反倒是董事长秘书送来消息,母亲提出与政府合作建设的公益桥梁项目在竣工当天发生了意外,幸好没有人员伤亡这事才压了下来。 与此同时三叔提交了一份报告,几个惹了祸的子公司的财务一直存在问题,而给这几家子公司签字的人就是唐梧。 这事儿本来跟他没有关系,只要他撇清了,李严朝让权、唐梧失势不会影响到他。 但是这其中有蹊跷,他不会让母亲蒙冤。 前世的那座桥梁并没有出现问题,母亲也因为与政府合作取得了信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对他的事业有很大的帮助。 如今桥梁出事故,如果真有人重生了,那么他重生的时间会更早,在桥梁建造期间那个人就已经动了手脚,这很明显就是针对他的。 再说子公司的问题,子公司所在的地方离淳京很远,总部很难把手伸到那边去,子公司的高层在当地做了些非法勾当,在前世的时候就被警察抓了,这件事很快也被压下来了,并且总部重新派了人过去管理。 从始至终子公司跟他的母亲没有半点关系,所以三叔手里的那份报告多半是伪造的。 巧就巧在,唯一能替唐梧说话的他突然接到了举报,举报信说他试行的管理模式团队里有人受贿,所以团队的规模越来越壮大,有望能替代现任董事长。 最后董事长亲自查了账目,受贿的一笔笔赃款都进入了他的账户上。 他们一家三口在同一天遭受打击,他很难不怀疑有人从中作梗,只是那个人藏得太深了,他揪出李昀烽也没揪出他背后的人。 第60章 他现在失了权,在家族和集团没有说话的地位,就算知道这是李昀烽和他爸在搞鬼,他也拿他们没办法。 他摇晃着摇椅,嘴角微微上扬,被停职了也好,这样他就能抓出团队里的内鬼。 帮他受贿的那些人,他会一个个揪出来。 只是现在形势对他很不利,父亲彻底离开了李氏,母亲还是不同意离婚,他与那个女人要远走高飞。 他没了权利,唯一能在公司走动的人就只有他的母亲唐梧,可是连女强人唐梧也惹上了案子,这件事的突破点他暂时没有想到。 “老公。” 温以棉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根羽毛又在挠他的心,他眯着眼看他,温以棉脸上带着笑意。 “你听听这首《四季的问候》,我每次不开心了就会听,很治愈的。” 一枚耳机塞到他的耳朵里,一首温柔的纯钢琴曲在他左耳萦绕,温以棉说的治愈他没有听到,只听到了淡淡的惆怅。 一曲结束,他点评道:“弹的节奏不太准。” “你这个人怎么挑三拣四,我对比了很多版本,这个最好听了。” 李昀商突然侧着身体,与温以棉只有不到五厘米的距离,他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想不想听更好听的?” 温以棉眼睛一亮,客厅那边的钢琴是李昀商的,但他从未听他弹奏过,“想。” “那你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李昀商捏着他的下巴,黑色的双瞳紧紧盯着他闪闪发光的眼睛,“你喜欢我还是讨厌我?” 温以棉耳朵一红,眼睛不知该看向哪里,他怎么突然这么问,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迟疑了许久,在李昀商松手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他的手,那双黑眸又在看他,他不知不觉陷了进去。 他想,他应该是…… 话还未说出口,心噗通噗通跳,他的心跳在告诉他答案,正欲开口,李昀商却收走了手。 “不用回答了。”他已经知道答案了,这个贾冬寻连骗他一次都不愿意,这应该是好事,可他的心为什么发酸。 “李昀商……”温以棉站起来看着李昀商一步步走进客厅,“有些事很复杂,我也……” “不用解释,过来听真正的钢琴曲。” 李昀商笑了,但温以棉的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他的笑容很勉强,他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准确来说没有得到贾冬寻的回答,他也会伤心。 温以棉努力保持微笑,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征服李昀商早日离开李氏。 昂贵的三角钢琴不染纤尘,李昀商那双修长有力的手覆在琴键上,他有多少年没有弹过它了,他苦笑一下,今天居然为了前世害死他的贾冬寻重新按下了它。 温以棉站在一堵半墙外,里面的那个男人挺直腰背,手指轻快地敲在琴键上,他从不知道这首治愈的歌曲还有伤感的一面。 他是因为在公司受挫,还是因为他没有用贾冬寻的身份说喜欢他? 他后悔了,他刚才就应该跟他说,他……不讨厌他。 “哇,你弹得好好!”收拾好情绪,温以棉走进琴房为他鼓掌,“你之前弹过这首曲子吗?” “没有。” 温以棉更加佩服了,知道他天赋高,没想到这么高,“你只听了一遍就弹出来了?好厉害啊!” 李昀商不是第一次被人崇拜,但是被他这样一夸,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甚至想多听几遍。 温以棉单膝跪在琴凳上,学着李昀商那样挑起他的下巴,“老公,我教你滑冰你教我弹钢琴好不好?” 李昀商的目光往下移,移到这只不安分的手上,他伸出右手握在这只手的手腕上,一把将人带过来与他一起坐在琴凳上。 “真的想学?” 温以棉眨眨眼表示肯定。 “好,那你看好了。” 之后李昀商的手指飞快在琴键上跳跃,一通炫技让温以棉看得不知所措,最可恶的是他什么都没教就让温以棉来弹。 “错了,笨。” 李昀商亲昵地敲在温以棉的脑袋上,温以棉想骂人的话堵在了嘴巴里,李昀商大坏蛋就爱欺负他。 他报复李昀商的机会很快就到来了,第二天他强行推着李昀商上了保姆车,“你又不用去公司,早上陪我去训练场怎么了,再说了,你教了我,我也要教教你。” 李昀商晃了晃手指,“我不会给你机会报复我的。” “哼哼,等会儿可别求我。” 温以棉在去训练场的路上给李昀商挑了双初学者的冰鞋,到达冰场后李昀商死活不肯上冰,温以棉把冰鞋扔给他自己上去了。 冰场上只有教练和即将参赛的选手以及编排节目的老师,温以棉一边练习前世比赛的节目,一边思考该如何骗李昀商上冰。 游神之时一不小心与人撞在了一起,冰场外的李昀商紧张地喊了声:“棉棉!” 温以棉自是没听到,因为这里的人太多了,他爬起来后准备跟人道歉,嘴里的话一转,他惊呼道:“阿绪,你怎么在这里?!” 他不是换教练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看到我很惊讶吗?”温安绪说完这句话就立刻换了个话题,“贾家小孙子什么时候会花滑了?” 温以棉在他的神态中发现了破绽,“你认识我,你知道我是温以棉。” 温安绪转身离开,温以棉一个步法加速滑到他的面前拦住了他,“你们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贾家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第61章 知道瞒不下去了,温安绪也不想隐瞒了,“你从我们小门小户纵身一跃到了豪门贾家当孙子,现在又嫁给淳京第一世家,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还不高兴吗?” 温以棉只觉得奇怪,他的弟弟从来不会这个样子跟他讲话,从小他都喜欢跟在自己身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一定会跟他分享。 他拿了冠军,温安绪比谁都崇拜他,整天在他身后说彩虹屁,缠着他让他亲自教他。 就算后来安素梅那样对他,他也从来没有把温安绪往坏处想,他这个弟弟跟他一起长大,他是什么性格他很清楚。 “阿绪,你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 温安绪一把将他推开,“是,你要的一直都是冠军,凭什么所有好处都让你拿了,你当了豪门夫人干嘛还要回来!就不能把冠军让给我吗!” 温以棉坐在冰面上迟迟没有起身,原来他的弟弟并不是真的崇拜他,连温安绪的喜欢都是假的,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 第32章 不要乱摸 “嚷嚷什么!这里是训练场,不是菜市场!”胡允冰把温以棉拉起来,“被人推了就起不来?这点本事拿什么冠军!” 温安绪瞪了温以棉一眼,踩着冰鞋滑出了训练场。 “老胡,他怎么……”温以棉的话被诙谐的一幕打断了,只见李昀商穿着冰鞋双手扶着板墙一步步挪到他这边,他所处的位置靠中间,李昀商只能在最近的边缘喊他的名字。 “温以棉,你怎么样?” 温以棉忍不住笑出声,“训练时间不是不允许闲杂人等上来吗?” 胡允冰满脸无奈,“我哪敢得罪李氏大公子啊。” 温以棉三两步滑到李昀商面前,把他的手从板墙上拉到自己手里,“李昀商,你不是不上冰吗?” “那人谁啊,他推你干什么?” 温以棉也不知道该不该解释,李昀商总是不相信他,他解释了有用吗,思考良久他还是说了出来,“他是我弟弟温安绪。” “你不是贾家最小的孩子吗?” 温以棉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他不相信,他把李昀商推到了板墙上,“你自己玩吧,别耽误我训练。” “喂,你不是要教我吗?”李昀商抓住了他的手,却因为重心不稳把温以棉按在了板墙上。 冰场上在训练的人纷纷看着他壁咚温以棉。 温以棉红着脸把他推开了,“现在是训练时间,会耽误别人的,等会儿他们休息的时候我再教你。” 温以棉想离开,李昀商又拉住了他,“你别走,我站不住。” 温以棉噗呲一声,李昀商那么厉害的人还有他不会的。他与李昀商面对面两手握着他的两只手,他往后滑行,让李昀商往前滑行,带着他在边缘的地方慢慢前进。 “别太快,我跟不上。” 温以棉像昨天那样训斥李昀商,“这么简单都不会,亏你还是李氏大公子。” “温以棉!” 温以棉仰着头,“怎么?” 李昀商松开他一只手放在他的腰上乱抓,“欠收拾是不是?” “干什么,哈哈……李昀商不要闹了!”温以棉腰上的痒痒肉被他挠着,脚上的动作变得凌乱,不知不觉加快速度往后滑。 眼看要撞在板墙上,李昀商眼疾手快护住了他的腰,把他搂进怀里,屈起膝盖用膝盖撞在板墙上。 温以棉又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与李昀商的心脏一起跳动,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心跳在加速。 “李昀商,他们都看着呢。”温以棉不好意思躲进李昀商怀里,这家伙抱得太紧了他推不开。 “看就看,你是我夫人,我抱着你很正常。” 温以棉难为情抓着他的衣服,“那你……不要乱摸……” 看着怀里像兔子一样的人,李昀商呼吸变得急促,低着头,薄唇在他的耳尖扫过,“没有乱摸。” 气氛变得怪异,再这样下去就得发生点什么了,温以棉可不想在这些人面前丢脸,于是从李昀商的胳膊下钻了出去。 “你打扰到我们训练了,出去等我。”温以棉走在前面拉着李昀商的手腕往冰场外走,李昀商不肯离开,温以棉干脆松了手一个加速步法滑了出去。 李昀商颤颤巍巍扶好板墙,很好,看来他有必要在别墅群里打造一个冰场了。 -- 温安绪出现在训练场这件事温以棉找胡允冰打听清楚了,温安绪跑来找胡允冰说他的新教练不如胡允冰,胡允冰念在多年的感情上让他回来训练,于是温安绪便成为了前世的温以棉,一边在新教练手上训练,一边偷偷摸摸来找胡允冰。 温以棉中场休息坐在冰场外围,前世的温安绪跟他一起离开胡允冰后并没有再回来,事情的轨迹怎么发生了改变? 一只温暖的手握着他的右手,这股暖意传到了他的心头,“这都多少天了,爷爷还不准你回公司吗?” “啧,这几天是谁一直拉着我来这里?这么快就腻了?” 温以棉真是受不了李昀商,他带着李昀商学了这么多天,他到现在还没办法在冰面上行走。 滑冰的技术一点没有长进,一个大男人居然学会了黏黏糊糊那一套。 “不跟你说了,我要继续训练了。” 李昀商拉着他的手把他拽到了自己身上,“温以棉。” 第62章 “干……什么……”温以棉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还好他收好了刀刃才没有伤到李昀商。 “好好训练” 就这?温以棉刚染上绯红的脸顿时白了,他还以为有什么别的东西呢。 不过他没有走到冰场上,而是坐回李昀商身边,“老公跟你商量点事儿呗。” “你说。” “家里我的证件都是假的,真正的证件在贾家,你陪我拿回来好不好?没有证件我没办法参加比赛。” 李昀商想也没想答应了,因为他知道家里贾冬寻的证件都是假的。 “老公你太好了!”温以棉激动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下轮到李昀商犯傻了,他明知道眼前这个人很可能是重生的贾冬寻,也知道他很可能是陷害他的人,可他就是忍不住想来陪着他,想看他在冰上起舞。 孟悦杳说他这是喜欢,他好像真的没办法否认自己的内心了。他的手捏在一起,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把温以棉关在家里。 好几次他都想亲温以棉,这个可可爱爱的绵羊已经住在他心里了。 这一次被他偷亲,他真的不想再忍了,他按着温以棉的后脑在他嘴唇上落下轻轻一吻,“棉棉,我在这里等你。” 温以棉受到刺激一般飞速回到冰上,期间一直不敢看李昀商,他被李昀商亲了,跟上次不一样,他主动亲了他诶…… 训练结束后在回去的路上,温以棉走在李昀商旁边不敢伸手,他们有时候会牵一牵手,但是今天太奇怪了,他实在是没有胆子碰李昀商。 他的食指不小心触碰到李昀商的手背缩了回来,却被李昀商拉回来握住了。 他们牵了那么多次手,温以棉却感觉回到了第一次牵手的时候,手心出汗,手指不知道该怎么放。 他努力找话题打破沉寂,“老公,公司那边……” “董事长没有发话,好在唐梧女士安然无恙,公益桥梁的项目重新招标,李氏不能参与。” 温以棉似懂非懂点头,李昀商把那天发生的事情都跟他讲了,“子公司那边呢,妈妈她真的有参与吗?” 李昀商突然扭头看他,“妈妈?你跟她很熟?” “妈妈让我教她做糖水,我去过几次。” “子公司的事情跟她没关系,我已经查过了。” 温以棉狐疑地撇头,“你什么时候查过了?” 李昀商没有答话,他前世查过了。 “虽然跟她没关系,但是有人想拉她下水,我得尽快想办法回去帮她。”李昀商在温以棉的脸上掐了掐,“等我回去了就不能陪你去训练了。” “我一个人可以训练,你回公司才是最要紧的。可是爷爷不让你回去,该怎么办?” 李昀商眉头紧锁,这就是他目前的困难,只要让他重回公司他就能扳回一局,他不在,他的二叔三叔四姑随便怎么捏造事实他都没办法。 温以棉把李昀商帮他背的包取下来,从里面拿出五张银行卡,“这是爷爷给我的,那天我跟他聊完你的事情他非常高兴,然后就给了我五个红包。” 李昀商停下步伐双手环抱,“这就是你拒绝我给你钱的原因啊,偷偷藏了这么多。” “谁让你总是欺负我,我不私藏小金库怎么办。” 李昀商挑挑眉,他也没怎么欺负他吧,“董事长给你这么多钱做什么?” “见面礼啊、婚礼红包什么的,我可不觉得爷爷是因为喜欢我才给我钱。”因为他是万人嫌体质,要不是李昀商,董事长爷爷早就把他赶出门了。 李昀商摇摇头笑着,重新牵着他的手,“不是喜欢你难道喜欢我?” “根据我的判断他就是喜欢你,真的,李昀商你信我一次吧,你回去跟爷爷服个软说句好话,爷爷肯定会让你回去的。” 李昀商神情转变,变得严肃了一点,“他不会的,他最讨厌别人的谄媚,他对谁都很严厉,李氏的人这么多,少我一个他不会心疼。” 温以棉大步蹦到他面前,“不是啊,我上次在他面前胡编乱造把你说得非常好,他很开心的。我觉得我那个样子应该算谄媚吧,爷爷他一点也不排斥。”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们的聊天,李昀商比了个手势接了电话,回来后豁然开朗一般欣喜地看着温以棉,“也许你说的是对的,董事长让我过去一趟。” “那你还不快去。” “棉棉,等我回来。” 温以棉笑着目送他离开,跟李昀商走了一路,现在要返回去找程安送他回去,这段路不短,但是他乐意再走回去。 嘴边不知不觉哼着《四季的问候》,那天李昀商给他弹了一曲后,他每晚都会选一首曲子弹给他听。 李昀商有心教他钢琴,他学不会就会被李昀商骂,所以他才乐此不疲带李昀商来冰场教他。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他不想把李昀商一个人留在家里,李昀商那样骄傲的人怎么会受得了停职的处罚。 温以棉的心很乱,他总是一遍遍警告自己情爱是陷进,可他似乎还是陷进去了,也许他真的…… “原来你叫温以棉。” 温以棉的歌哼到一半停下了,这句话太耳熟了,前世张阅泽第一次见他时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该来的还是会来。 “张阅泽你怎么阴魂不散?” 张阅泽示好地笑着,“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是我搞错人了,把你和贾冬寻混为了一谈。不过你说要是让李昀商知道你不是他想要的人,他会不会剥了你的皮?” 第63章 “你凭什么说李昀商要的不是我?” “他娶的是贾冬寻,要的是贾家的支持,如果你被曝光不是贾冬寻,他想要你,你也得有能力留在他身边啊。” 温以棉双手握拳,这张嘴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张阅泽走近,在温以棉的头发上轻轻扫了一下,“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你了,这些天在训练场蹲了你这么久,你在冰场上起舞看得我都硬了。” “你有那玩意儿吗?”温以棉嘲讽道。 “有没有你试试就知道了。”张阅泽拽住想要离开的温以棉,“宝贝,你也不想被媒体报道你顶替贾冬寻吧,到时候说不定因为这些事会被禁赛呢。” 温以棉在他腿上踹了一脚,火速跑回了程安那边。 张阅泽玩味地看着那抹背影,只要你不是贾冬寻,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 第33章 内鬼 夜幕降临,庄重森严的老宅外一声蝉鸣都听不到,李昀商鲜少踏足这里。 他在这座老宅度过了一个平静且沉闷的童年,八岁那年跟着父母搬离到了新家,这座宅子的主人他便只能在公司见到。 他的爷爷与别的上了年纪的人不同,他不喜欢自己的儿孙围在身边,一旦儿孙们有了能力他会第一个驱赶他们。 这座宅子很大,曾经住得下十几户李氏的人,现在只有他的爷爷奶奶住在里面。 堂外,唐梧独自一人坐在这里,桌上茶壶里的水已经凉了,她来了很久了。 “董事长让你来的?”唐梧喝了一口没有茶叶的凉水。 李昀商颔首,“桥梁那个案子是你自己处理的?” 唐梧笑了,“不然呢,你以为你妈在李氏这些年当花瓶吗?这点人脉我还是有的。” 李昀商眉尾挑起,那天他听到这件事之后便想着怎么帮她,谁知唐梧只说让他不要插手,没想到这件事不出一星期就让她解决了。 “谁背锅了?” “你们为什么都觉得李氏是乙方?我跟公益单位合作,我们出资让他们招标施工方来建设,我们算甲方。公益单位重新招标招的也是施工单位,桥梁重建,出资的还是我们李氏,只不过不能挂我们李氏的名字。” 李昀商挠挠眉,唐梧女士还真有一套,谁不知道承建单位是她找来的,只是这事没人敢说。出钱的是她,建桥的也是她,无论责任在哪一方她都可以站在另一方撇清关系。 这样一来损失降到最低,但是李氏出了钱却没得到好,董事长自然不想见她。 “在这里等多久了?”李昀商问。 “两天。”唐梧脸上的妆容黯淡,“丰省和周临市那边四个子公司的账目存在问题,你三叔把我的人拦下了,他们查不到东西。” 李昀商点点头,“我明白了,这件事交给我吧,你别在这里等了,事情解决了董事长会让你过来的。” 唐梧看了他一眼,起身往大门外走,她背对着李昀商,在李昀商抬脚的时候说:“你爸他已经搬出去了,别跟董事长提他。” “知道。” 被人领着来到书房,李昀商把身边的支走,抬手敲了敲这扇木门。小时候他最常去的地方就是这间书房,爷爷对他很严厉,书法写错一个字就会拿竹编抽他的手心。 “来了,坐吧。”爷爷往窗外瞧了一眼,一辆白色的车开了出去,“你来她就走,你们在我这里值班吗?” “爷爷,天色暗了还是不要喝咖啡了。”李昀商把咖啡推到一边,拿起水壶烧着热水。 爷爷的手搭在膝盖上,坐姿很是放松,“很久没听到你叫我爷爷了,这么多年也不来看看我。” 李昀商微微一笑,“爷爷愿意让我来的话,我以后天天来。” “可别,我这里适合安静。你怎么没把小贾带过来?” 李昀商眼中闪过诧异,他以为爷爷是来找他聊公事的,提到贾冬寻,难道他想错了? “阿寻累了一天,在家中休息。” 爷爷没有接话,撬了点生普放在茶盘里,等到水开了之后用盖碗泡茶。 李昀商接过茶杯,在杯口嗅了嗅才开始品,顶级的生普入口没有那么涩,微苦的劲儿过了之后是茶叶的甘醇。 爷爷知道他喜欢生普。 他忽然明白了温以棉的话,爷爷严厉的外表下藏着的很可能是爱他的心。 “你那个媳妇也是有趣,当着我的面胡诌,说你是他的英雄,因为救了他一命你们相爱了。” 虽是责怪,爷爷的脸上却是笑着的。 李昀商的脑袋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爷爷,确有此事,我是救过他。” 不过是在温以棉胡诌之后。 “哦?这么说他没有说谎。” “嗯,他很乖,不会说谎。”李昀商上扬的嘴角隐在茶杯之下。 “好了,不跟你闲扯了,说说你接下来的计划。” 李昀商一愣,什么都瞒不过他爷爷的眼睛,“哪有什么计划,我等着爷爷给我澄清放我回公司呢。” “我给你澄清不了,这事你得自己办好,什么时候处理妥当了,什么时候回来继续你那个新模式。” 李昀商的手微微发抖,放下茶杯把手放在大腿上让自己镇定下来。还真被温以棉说中了,他甚至都不用服软爷爷也会给他台阶让他回去。 第64章 “爷爷,您能再教我写一次字吗?” 爷爷左眉上挑,他可没少打李昀商的手心,还以为长大了他就会飞出去,到底是家鸟,飞出去了还会再飞回来。 两天后李氏集团的大少公子出现在采访节目中,期间他用充分的证据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节目还请到了调查受贿案的调查组组长展开说明了这次调查的过程和结果。 “这已经充分说明了李昀商本人并没有接受贿赂,那么请问组长能否透露栽赃嫁祸的人呢?” “不好意思,这个暂时无法透露。” “好的,谢谢二位配合本台节目,后续相关报道本台会持续跟踪。” 李昀商拿起遥控器关闭了电视,把遥控器扔在李昀烽身上,“怎么样,需要我再上一次节目把无法透露的人交代出来吗?” “你凭什么说是我?” 李昀烽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却像一个下人一般畏畏缩缩。 “还不肯服输?”李昀商拍拍手,他的助理带着三男一女走进来,“我团队的四个人,你们应该很熟吧?” 李昀商一抬指,助理把四个人带到李昀烽面前,“说说看,你们有什么交易。” “这都是你的人,你花钱点就能教唆他们来诬蔑我。”李昀烽不服气。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在节目上公开他们的账户吗?我能查清他们给我汇款,难道查不到你给他们汇款?” 李昀烽握紧拳头不说话。 “你别硬撑了,如果他们不把你供出来他们就得替你坐牢。” 李昀商再抬手,助理带着四个人离开了李昀烽的办公室。他坐在李昀烽的对面,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你只要把你背后的人交出来我就不为难你。” “什么背后的人,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李昀烽换了条腿翘着。 “ok,你不说那你去坐牢吧,调查组的人就在楼下,我去叫他们。” 李昀商起身故意往李昀烽那边走,李昀烽伸手抓住了他,他背对着李昀烽勾起嘴角。 “啊?那调查组的人岂不是无功而返?”温以棉跟着李昀商走到别墅群中的一栋别墅里,这里正在修建冰场。 “没有调查组,骗他的。” “这件事你是冤枉的,那最后抓走了谁?” “四个内鬼咯。”李昀商塞给他一份图纸,“你看看这个尺寸合适吗?” 温以棉捏着图纸,眼睛始终在李昀商身上,“可是他们也是被李昀烽要挟的啊,为什么不抓李昀烽抓他们?” 李昀商收起玩闹的表情认真看着温以棉,“虽然爷爷保下我,但我也不能动其他人,谁能知道爷爷是不是也偏爱李昀烽。那四个人要是不做这种事当然不会有事,可他们做了,就该承受后果。快看看图纸,马上要施工了,这个大小合不合适?” 这一栋别墅全部被改成了冰场,虽然不比陈诗禾的那座“城堡”,但是里面的规模也不小,完完全全按照比赛场地设计的图纸,唯一不同的是,场地的尺寸太大了。 陈诗禾的那个冰场是标准冰场的一倍,李昀商要给他打造的冰场足足大了五倍。 “你干什么,开滑冰城啊?”温以棉当场就否决了这份图纸,“我是要参加比赛的,习惯了这么大的冰场还怎么适应标准冰场,不行不行,改回标准尺寸。” “改回去的话就会有很多空余的地方。” 温以棉突发奇想,“在冰场旁边留一个地方放置钢琴怎么样?” 李昀商开玩笑道:“那得你出钱了,我虽然回到公司了,但是爷爷扣了我一年的工资,我得给他老人家白干一年。” 温以棉掏出一张卡放在李昀商手里,“我有钱,我养你!” “好,听你的,留一个地方放钢琴。” -- 李昀商重回公司后,温以棉又得一个人去训练场,这段时间他跟程安的关系好了很多,他不会在半夜用手电照他了。 “前面没多远的距离了,程安,我一个人走过去,顺便在便利店给教练他们带点早餐。” “少夫人,我送您过去吧。” 温以棉在车旁跺了跺脚,佯装生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回事,听他的话不听我的话?” “不敢,您请。” 走进便利店,温以棉听到了一声口哨声,把货架上的三明治放在购物篮里,寻声看过去,张阅泽穿得骚包,把手里的一支玫瑰叼在嘴里。 温以棉没有理他,拿了东西就去结账,付了钱却往便利店里面的休息区走。 张阅泽把玫瑰花送到他手边,“偷.情是不是很刺激?” “有事说事。” “你提议让我在这里跟你幽会,怎么还一脸不情愿?”张阅泽的手指敲在桌子上,从温以棉的购物袋里拿出一块三明治,“下次记得加热,我不喜欢吃冷的。” “不吃就扔了,你身后就是垃圾桶。” 见温以棉变脸,张阅泽偷偷摸摸搭上他的手指,在温以棉要收回去的时候一把抓住他的手,“宝贝,你自己答应跟我偷.情,反悔了我可是会告诉李昀商的。” 温以棉乖巧一笑,“怎么会反悔呢,李昀商一心都是他的事业,不像你对我这么上心。” “那是当然,宝贝我好想你。” 张阅泽说着凑过来要亲温以棉,温以棉用一个托盘挡住了,“心急什么,答应给你了就好好等着我去找你吧。” 第65章 他妩媚地眨眼,拎着自己的东西转身就走,在张阅泽看不到的地方他的脸色煞白,被张阅泽触碰过的地方恨不得用刀削掉。 回到训练场,把买好的早餐分给大家,提着剩余的东西跑到了人少的洗手间。塑料袋里是各种各样的洗手液,每一种洗手液他都用了一遍,右手搓红,搓到发热才停止。 收拾好自己,他一转身与温安绪正面撞上。 “放着豪门太太不做,跟张阅泽偷.情,你说这段视频要是发给了李昀商,他会怎么样?” 温以棉起身去夺温安绪的手机,“不准发!” “你都敢做,我为什么不能发?”温安绪走近帮温以棉整理衣领,“哥,原来你是这样的烂人。” -------------------- 第34章 疑似出轨 “阿绪,算我求你了,把视频删掉。” “好,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李昀商是不是发现了你的身份,所以你才找下家?” 温以棉一怔,他怎么会这么想? 他装作哀愁叹气,“迟早瞒不住的,张阅泽说喜欢我,我当然要为自己考虑不是?” 温安绪倒真把那条视频删了,气愤地瞪着温以棉,“你要害死我们!” “这话怎么说?” 温安绪把一张保密协议封面的照片给他看,“还装,我们家跟贾家签了保密协议,你的身份要是泄露了我们一家都要完蛋!” 温以棉内心满不在乎,表面上却很着急,“那怎么办啊?可我真的很喜欢张阅泽,他也喜欢我,我很想跟他在一起。阿绪你帮我想想办法,妈妈她一定能救我们。” “你们再相爱又怎样,躲得过李氏吗,趁李昀商没发现,你最好跟张阅泽断了。” “好,我不会再跟他联系了,你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 温安绪郑重向他保证不会说,温以棉傻乎乎跟他道谢,在温以棉离开后他删除了手机里的那张保密协议照片,冷哼道:“真是蠢,哪有什么保密协议,我们一家装作不认识你这个外人不就行了。” 他点开通话记录拨了个电话,“我告诉你他的身份是让你帮我解决他,不是让你们搞在一起。” 张阅泽搂着小男生上了车,“你哥天人之姿,我看中了不行吗?” “你也喜欢他?” 张阅泽看了眼副驾的男生,把他当成温以棉抚摸着他的嘴唇,“喜欢,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符合我胃口的人,又乖又懂事,我让他做什么他也不反抗,在床上更是……” 张阅泽挂断了电话搂着男生啃上去,“宝贝,我说的当然是你。” 然而训练场这边的温安绪理解错了张阅泽的意思,他难以置信望向冰场上的温以棉,纯情的哥哥私底下居然是这种人。 嘲讽过后他内心的嫉妒冒出来,凭什么所有人都喜欢温以棉,他好不容易发现一个恨他的张阅泽,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温以棉搞定了。 一点也不公平! -- 李氏又要开一次重大的会议,有心人都知道这是在暗中扶持李昀商这边的势力。 如今李严朝倒了,唐梧因为子公司财务纠纷暂时没有实权,连参加会议的资格都没有。 距离会议还有十分钟,李昀商没有提前去会议厅,而是乘坐电梯来到了二叔的办公室。 “到我这里来喝茶,我可没有好茶招待你。”二叔倒了杯白开水给他。 “都是一家人,二叔不要只看李昀迟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亲儿子呢。”李昀商手都没伸,这杯白开水他可不敢喝。 “你胡说什么!” 李昀商摊开手换了个坐姿,“不是吗,二叔昨天还让人给李昀迟送了一盒大红袍,啧啧,自己不喝都要留给他。” “李昀商,还剩七分钟,你不说正事就滚去会议厅!” 李昀商不紧不慢拿出手机,往二叔的邮箱发了份邮件,“我在英兰国的两年二叔没少给我送礼,今天我也是来给二叔您送礼的,打开看看。” 一说到英兰国,二叔心里便有数了,他走到电脑前点开邮件,里面的图片足以让他牢底坐穿。 “你哪弄来的?”二叔终于慌了,这些事要是被人知道了,一百个李氏都保不住他。 “怎么弄的二叔就别管了,这份文件我很早就收到了,我没有公布出去,也没有告诉董事长,二叔就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李昀商选在会议前给他发这些东西,还特意提到英兰国,就算他没有给他发英兰国几起车祸的资料,想必李昀商手上也有足够的证据指控他。 李氏的每一次重大会议实际上就是各方势力的站队,一旦老爷子退场,势必有一个人要登上老爷子的位子,可位子只有一个,他们都想要,但又不能那么明显,只能通过站队的方式把弱者挤下去。 “我可以支持你,但是你四姑肯定站老三,没有你母亲,你这边除了我孤立无援。”二叔给李昀商泡了杯茶,“还不如让我假装支持老三,我在暗中帮你稳住脚步。” “你到底是在帮三叔还是在帮你亲儿子?” 这杯茶李昀商依旧没有碰,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这抹笑容不达眼底。 二叔五十岁的人了,只有李蕴莺一个女儿,别人都说他疼老婆不愿意让老婆生二胎,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是不想生一个儿子跟李昀迟争财产。 第66章 二叔和他的弟媳之间的关系么,就很耐人寻味,恐怕连他的弟弟都蒙在鼓里。 也不怪三叔,三叔生性风流,比他的二哥好不到哪里去。 “李昀商你不要乱说,我支持你可以了吧!”二叔指着办公室的门,“你现在出去!” “二叔,英兰国的那些事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李昀商站起来比二叔还高一截,他的气场一点也不比二叔弱。 两人对峙许久,时间只剩一分钟,李昀商又说:“二叔既然支持我,我当然不会怪罪二叔,这件事我就推给三叔吧,在会议上一并说了,如果连累到李昀迟那我也没办法。” “我向你道歉,会议之后你要怎么算账都可以,但是不要把这件事在会议上提。” “不到一分钟了,二叔,一起走啊。” 会议厅的变化不大,唯一的变化就是李昀商的座位,如今李严朝不在,他坐到了李严朝的位子上,距离董事长最近。 “我不认可大侄子的提议,唐梧那是违法了,没把她抓起来李氏已经备受争议。” 李昀商看向二叔,会议前说站他这边的人,现在面对三叔的话却一声不吭。他默默叹了口气,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董事长,我这里有份资料显示国外……” 二叔闻声立刻举手表态,“董事长,我认为子公司的账目应该再查一查,这么多年的烂账肯定不可能这么快查完。” 李昀商撇了他一眼,“二叔干嘛要打断我的话?” 董事长凌厉的眼神甩在二叔身上,他便只能干着急,李昀商不守信用,说好的不提这件事。 “董事长,海外分公司的账目没有问题,我联系了海外分公司的负责人,让他们用他们的方法整理了丰省和周临市那几家子公司的账目,请您过目。” 李昀商的秘书把四家子公司的电子账目打开放在董事长面前,还拿了份纸质版的文件,厚厚的一大摞文件不知道要看到猴年马月。 李昀迟质疑道:“你开什么玩笑,这才多少天他们能把四家子公司的账目清干净?” 李蕴锦是三叔的女儿,她自然也帮着他爸说话,“大哥你别是拿这些东西糊弄董事长,这么多账董事长看得完吗?” 李昀商微微一笑,“自然是看不完的,所以我整理了一份四家公司支出的账目。” 他拿走助理手上的文件,主动分发给会议厅的每个人,最后才绕到三叔那边,几乎是用扔的砸在他身上。 “三叔你是不是觉得查起账来很困难,几笔烂账你查不清,所以认为别人也查不清,这才敢伪造账单诬蔑唐梧女士。” 李昀商给三叔的文件与别人的不一样,他特意添加了几页三叔的伪造账单。 三叔把手里的资料扔在桌子上,“你怎么证明你查清了?怎么证明不是在诬蔑我?” 李昀商掰着他的脑袋让他看向董事长那边,“三叔要是不信的话,那边有完整的账目,你可以慢慢比对慢慢查。” “嗯,我也觉得该让大嫂回来了,公益桥梁我们虽然亏损了,但是没有追责,子公司的账目跟大嫂无关,公司也算亏欠了她,两者相抵,无功也无过。” 听到四姑的声音,李昀商并没有看她,而是把目光放在二叔身上,那眼神似乎在问二叔,你站在我这边没错吧? 董事长把电子账目交给财务部,“你们尽快核实还我儿媳一个清白。” 此话一出,再也没有人敢质疑李昀商,这话已经表明了董事长的态度,他相信唐梧是清白的,就算李昀商提供的账目是假的,他们也不敢再说什么。 会议结束后,三叔把他的哥哥和妹妹叫到了办公室,李昀商路过的时候听了一耳,里面好不热闹。 “我哪知道老头子怎么想的,上次他明里暗里帮你,这次风向转变太快,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应对,不帮李昀商怎么办,跟老头子作对派遣到分公司?” “老四你还不明白吗,老头子要的不是一家独大,大哥倒下了,他肯定会选一个人与老三制衡,我们都站在老三这边,他只能听李昀商的把唐梧弄回来。” 李昀商端着咖啡杯笑了一下,制衡之术,还是董事长会玩。 “都是花肠子,你斗得过吗?” 李昀商抬脚往自己办公室走,李蕴莺立马跟上来,在电梯门关上的时候她一只手伸进去。 李昀商按了开门键,“胳膊不要了?” “我有话跟你说。” 李昀商按下楼层,电梯里只有他和李蕴莺,“一见到我就让我喊你姐姐,头一次不这么说了啊。” “你能不能不要……” “嘘,有监控。”李昀商指了指头顶。 到了李昀商的办公室李蕴莺才继续刚才的话。 “我知道你手上有我爸违法犯罪的证据,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曝出来?”赶在李昀商回答前,她又说:“我用一条消息跟你交换。” “违法犯罪啊,你想包庇他?” “我没有想包庇他,至少这件事现在不要说出来,你需要有人支持你,他是很好的人选,之后我也会站在你这边。” 李昀商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他都在为别人考虑,你有必要为了他做到这个份儿上?” 李蕴莺沉默良久,李昀商与她爸会议前的对话她都听到了,这么多年那个男人都是为了她的弟弟,但是他对她的父爱也不少,再狠的心她也不能放着她爸不管。 第67章 “你不适合留在李氏,之后按照自己的心去活吧。”李昀商给了她一串号码,“上次你找我要的,你的交换信息是什么?” 李蕴莺在他办公桌上放了一张照片,“你的夫人疑似出轨了。” -------------------- 第35章 约会 照片里的温以棉仰着头对着一个男人开怀大笑,照片的角度很刁钻,看不到那个男人的长相。 “他在训练场练习,跟教练说说话很正常。” 他心知那个男人不是教练,但是当着李蕴莺的面他必须这么说。李蕴莺能拿到这种照片,不排除她找人跟踪温以棉陷害他,从而拿到他的把柄。 “你说是教练我也无话可说,再分享一条消息给你,大伯下午三点的飞机,去国外的。”李蕴莺抬起手腕看时间,“现在是一点半,你还来得及。” “知道了。”李昀商没有动身,他转过身面对着玻璃幕墙沉思。 李蕴莺拿着写了号码的纸条离开了办公室,确认了号码的主人后给对方发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有另一个男人的正脸。 时间来到两点钟,李昀商的手机在桌面上响个不停,他一个也没有接。 办公室的门敲响,他还是没有应声,外面的人直接走了进来,“你不去送送他?他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你不也没去?” 唐梧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温水,“我跟他相看两厌,我还没有那么不要尊严看他和别人恩爱,你不同,他虽从未关注过你,但也没有害过你。人嘛,见一面少一面。” 唐梧的语气轻松,不似之前被人发现李严朝出轨时那么激动。李昀商转过身站在她身后,影子挡住了沙发上的唐梧。 “您跟我一起去吧。” 唐梧只是摇头不说话,她累了,她也该往前走了。 机场。 “你在等什么?”有着一头如墨的黑发的女人靠在李严朝肩头,“后悔了吗?” 李严朝把一盏废旧的台灯放回包里,“想给他一个交代,他不来就算了。” “父亲。” 在李严朝转身时,身后传来李昀商的声音。他拍拍女人的手让她去里面等他,整理好情绪后面露笑容看向李昀商。 “你愿意来送我,我很开心。”他的笑容里带着歉疚,把背包里的音乐台灯拿出来送到李昀商面前,“那年为了跟你妈离婚,我口不择言说了很多话,还把你最喜欢的东西砸坏了。不过后来我把它收集起来了,最近才修好,已经不能用了,但还是希望你能收下。” 李昀商没有伸手,怔怔地看着李严朝,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李严朝把手收了回来,“你不要也没关系,我把它带出国,让它陪着我。” 李昀商一把将台灯抢了过来,“你从来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台灯坏了就坏了,我那时小,你再给我买一个我会很高兴,可后来我再也没有收到过你送我的礼物。” 掐在台灯上的手指泛白,又不敢太用力把它弄坏。 “昀商,我和唐梧都对不起你,特别是我,我不仅不知道你要什么,我连我自己想要什么也是这几年才发现。” 李严朝身为一个父亲却在儿子面前低下了头。 李昀商忍了再忍,最终还是开口了,“非要去国外吗?” “你妈不愿意跟我离婚,我不能让小蓉遭受小三的骂名,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放下一切带小蓉离开,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李严朝拍了拍他的肩膀,“儿子,你比我幸运,贾冬寻那孩子不错,你要好好对他。” 李昀商与李严朝身高差不多,李严朝五十多岁的人看不出老态,他笑起来显得年轻,两人站在一起倒像是兄弟。 “他……做了什么?” 李严朝回忆起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十天前。 唐梧的专车把温以棉接到家中,温以棉每次踏足婆婆的房子都要感慨一番,里面的布置像花园一样,处处充满生机。 “来,过来看看我准备了什么食材。”唐梧领着他走向厨房,却在楼梯口看到了提着行李箱的李严朝。 温以棉来过几次,但是从未见到过这位父亲,他以为他们早已分居了,原来并没有。 唐梧的好脸色顿时变得寒冷,冷嘲热讽说了句:“早该搬出这里了,我的花从来不允许有虫子出现。” 温以棉夹在中间本不该说话,眼见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他连忙把唐梧拉到厨房,“妈妈不是要做糖水吗,做好了我带回去给李昀商喝。” 这边教唐梧做糖水,那边又赶过去帮李严朝收拾东西。 “爸,您真要搬出去啊?” 李严朝愣了一下,他身为父亲李昀商却很少这样称呼他,“你也看到了,我们合不来,见面就会吵架。” 难怪他来了几次都没有见过李严朝,原来两个人刻意在避开对方。 温以棉瞥了眼厨房,压低声音问:“爸,您以前送给李昀商的音乐台灯还在吗?” “多少年的事情了,不记得了。”李严朝大包小包交给佣人,转身上楼继续收拾东西。 当他在自己房间搬出一盒存放杂物的东西时,温以棉连忙接过来,他笑着说:“您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帮您啊。” 李严朝默认了,然而楼下却传来了唐梧的声音,李严朝又把东西拿了回去。 第68章 “诶?这是什么?” 温以棉从杂物盒里拿出一个只剩一半钢琴的玩具,钢琴下面还连着两根线,线那头是破损的灯,看样子是坏掉了。 “没什么,你下去吧。” 李严朝把东西拿走,温以棉奇怪地看着他,“爸,这个该不会是您送给李昀商的音乐台灯吧?” 李严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爸,您把这个东西留存了这么多年一定有您的道理,但是为什么当时要砸坏它,又为什么不修好了还给李昀商?” 李严朝语气中略带生气,“不关你的事。” 温以棉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您知不知道李昀商因为这盏台灯产生了ptsd,他晚上睡觉都不敢见光。如果这其中有误会,您为什么不解释呢?看得出来您并不是完全不在乎他啊。” “你们贾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和昀商的婚事我本来就不同意,他执意要娶你,那你就该遵守本分,不要插手长辈的事情。” “您和妈妈再怎么吵是你们的事情,为什么要伤害李昀商?他身体里流着您的血,他不是一个外人、一个仇人啊。妈妈开始学做糖水您知道是为了谁吗?未来的日子还长,你们弥补李昀商的机会很多,不要因为过去的事情害怕面对他好吗?” 机场里的李严朝轻轻笑着,“他胆子还真大,就差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你妈上来时话都不敢说。” 李昀商手拿音乐台灯笑了笑,他的小绵羊天不怕地不怕,为了他连他的父母都敢得罪。 “我把台灯拼接好让他交给你,他说他不喜欢替别人做事,让我自己给你,我还以为没机会了。”李严朝歉疚地看着李昀商,“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以后你不要怕光。” “我送您进去。” 李严朝摆摆手,“你和你妈保重,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们。” -- “不来杯酒?” 温以棉捧着凉白开与张阅泽的酒杯碰了一下,“大白天喝什么酒。” “也是,烈酒要留到晚上。”张阅泽坐到温以棉身边挨着他,嘴唇要碰上去时被温以棉笑着推开了,他略微不满捏着温以棉的下巴,“我们约会几天了,你都不给我亲一下?” 温以棉的手放在他的大腿上轻轻抚摸,故意往上撩,“忘了我们约定的时间吗?还有五天呢,你急什么。” “为什么让我等这么久?你还惦记着李昀商?他现在忙得很,正好给你时间。” 张阅泽又要凑上来,温以棉往一旁挪了一步,“你知道吗,最能让人感到愉悦的不是当下做某件事,而是规定一个特定的时间,越靠近那个时间,人会越期待,从而提升兴奋感,直到特定的时间来临,再开始享受这件事,你将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他故意用小腿勾着张阅泽的腿,眼神和手指的微动作时时刻刻都在勾.引他。 张阅泽只觉得腹部一团火在烧,在他眼里,温以棉喝水都是在引.诱他犯.罪。要不是顾忌咖啡店有人,他才不管什么特定时间,现在就想办了这个美人。 戏演完了,温以棉喝了一杯水离开了咖啡店。这家咖啡店开在训练基地里,程安并没有看得很紧,他甚至能光明正大与张阅泽走在小路上。 下午天热,没几个人愿意在外面晃悠,很快张阅泽故意把温以棉带到了无人的角落里,他扒开温以棉的衣服就要啃上他的脖子。 温以棉挣脱躲了过去,“不听话就没有糖吃。” “我不想吃糖,只想吃你。别跟我玩那一套,你不给我点甜头,我现在就能在这里弄了你!” 温以棉故意穿着长袖,在袖子里藏了把刀,就知道张阅泽耐不住性子,磨了他几天就受不了,现在他双腿完好,实在不行就用下下策对付他。 见他脸色阴沉,张阅泽立马转变态度,“宝贝我错了,你现在不跟我睡,也得给点奖励吧,手都不让我牵,我很怀疑你是不是李昀商派来的。” 温以棉的眼泪说掉就掉,委屈巴巴低着头,“我为了你摆平了程安让他不准跟来,我为了你冒着生命危险跟你约会,你还怀疑我的用心,我让你等也是在找机会,你知不知李昀商看我看得很紧,只有那天才有时间去找你。” 他一边控诉一边抹眼泪,看得张阅泽心都疼了。 “宝贝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我等你就是了。”张阅泽要抱着他哄他,却又被他躲开了,“宝贝让我抱抱,我抱抱就好了。” 温以棉恶心他,一个劲儿躲着他,还把责任推到他身上,“你不要碰我,你要怀疑就怀疑好了,大不了五天之后我不去了!” 到嘴的鸭子要飞走了,张阅泽哪还有思考的能力,只能不停认错,就差给祖宗跪下来。 “不哭了宝宝,我真的错了。”张阅泽不敢碰他,只敢把他抵在墙边。 有两道目光在两处不同的地方看着他们,一个是恶狠狠盯着温以棉的,一个是看张阅泽不顺眼的。 孟悦杳一抬脚踢在张阅泽的脑袋上,生气地望着温以棉,“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 第36章 我结过婚 张阅泽一看又是这娘儿们,想起上次被她单方面殴打,他又气又怕,躺在地上挪了几步。 温以棉的哭声也停止了,孟悦杳跟李昀商关系那么好,被她发现了无疑是被李昀商发现了。 第69章 他想跟她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但是张阅泽在这里,他又不能直接挑明了。 他在张阅泽小腿上踢了一脚,焦急地对他说:“快走啊!” 孟悦杳转身要拦下张阅泽,却被温以棉拽住了,她把温以棉的手甩开,看着张阅泽狼狈地逃走,冷言冷语道:“碰了他的手不要碰我。” 确认张阅泽离开后,温以棉松了口气,见孟悦杳严肃的脸,他的心又悬起来,“这件事很复杂,但是请你相信我,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的。” 孟悦杳举起手机里的一张照片,“不止一次了吧?你们私会多久了?” “四天。” “哼,你还挺诚实。”孟悦杳收起手机,责骂的话转了个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他的名声有多么臭啊?” “我有苦衷,你能不能别告诉李昀商,我不想他知道。”温以棉低着头,哭声没有泄出来,但孟悦杳是何等精明的人,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给你一个机会跟我解释,如果你能说服我,这件事我不会告诉李昀商。”孟悦杳拽着他的衣袖,里面掉出来一把水果刀,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温以棉捡起来藏了回去,“我跟你解释,你不要告诉李昀商。” “跟我走。” 孟悦杳把温以棉带到了自己的车上,程安跟来询问时,她一个眼神把人怼了回去,“跟李昀商说他老婆被我带走了,晚点还回去。” 轰鸣一声,白色的跑车开出了训练基地的停车场。 孟悦杳的住所里有一处展厅,一面墙是音乐唱片,一面墙是她侦查的几起案件,她不是警务人员,也没有进入超自然调查局,这些案件属于她个人调查的。 “不瞒你说,我以前喜欢过李昀商。” 温以棉丝毫不吃惊,李昀商那样的天之骄子,没几个人会不喜欢。 “最开始他的脸很臭,当然现在也一样,不过被我发现了他喜欢的东西,我们才开始有了交集。”孟悦杳拿出一张珍藏版唱片,“我喜欢爵士,他喜欢钢琴曲,我们互相交换唱片,这就是他送给我的。” “为什么你们没有在一起?” 孟悦杳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他不喜欢我,我们为什么要在一起。后来我发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我才知道我对他的喜欢其实是好奇,出于调查方面的好奇,因为我总是看不清他。” 温以棉揉了揉脑袋,垂着头的模样像打碎了花瓶的小孩。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不适合我,我们更适合做朋友。我能看出来他很喜欢你,你应该也不讨厌他吧?可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孟悦杳故意落后他一步,在胸前的口袋里按了一下。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很离奇,我说了也没人会相信,何况那些事还没有发生,我找李昀商吗?他不相信我啊,我不想因为这些破事耗尽他对我的一点点好感。” 温以棉奔溃地坐在地上,瓷砖地面凉快,也让他更清醒。 孟悦杳递给他纸巾,他没接,于是她按着他的脑袋帮他擦眼泪,“你跟我说,只要你愿意说,我都信。” 她指着墙壁上侦破的案件,这些案件她比警察侦破的速度还要快,成功率有百分之九十。 “照片里的受访者信任我,我信任他们,所以我总是能比警察快一步。我希望你也相信我,就像你跟我说你叫温以棉,我基本没有怀疑你就信了你的话。” 温以棉擦干净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他放声大哭,“没有人相信我,我向他们求救,他们都不相信我,他们说我是张家唯一的夫人,我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事实不是这样的,为什么没人相信我……” 孟悦杳坐在他旁边,一只手搂着他的肩膀轻轻拍着,“我相信你,你不是张夫人也不是贾冬寻,我相信你是温以棉。” 温以棉哭得停不下来,半小时里他没有再说一句话,直到哭声渐渐散去,只剩身体的抽搐,他才重新找回自己。 “我跟张阅泽结过婚。” 就这一句话,孟悦杳瞳孔放大,据她的调查,张阅泽并没有结过婚。 太阳落到西边,阳光被温以棉身后的展览艺术墙挡住,橙色的夕阳沿着艺术墙两侧照进来,唯独把他放在了阴暗处。 手指往有阳光的地方伸过去,在即将离开阴影时,手指又缩了回来。温以棉把手指按在心口,很多次他都碰不到阳光,以至于他认为阳光不属于他。 “我不是豪门太太,我是他手里的玩物。” 孟悦杳搂着他说:“你不是豪门太太也不是玩物,你是温以棉,前天还跟我说要拿奥运冠军,所以未来的你是冠军选手温以棉。” 温以棉微微摇着头,两眼空洞望着地上的夕阳,“我的腿废了,我再也不能参加花滑比赛了,我只能被他关在笼子里。” “你看,你现在的腿还好好的。”孟悦杳拿出手机播放视频,“胡教练给你录的视频,他很珍惜你这位种子选手,每一个高光时刻他都记录下来了。温以棉,你自己也不要放弃啊。” 温以棉的手忽然搭在孟悦杳的胳膊上,眼睛聚焦郑重地看着她,“你帮我好不好?我真的受不了张阅泽了,他会打断我的腿,他会折磨我,他会来骚扰我,我没办法了……呜呜,你帮帮我……” “我帮你,温以棉我帮你,你告诉我你的计划好不好?” 第70章 展厅的灯开了,就算是背阳的一面也能接触到光。温以棉的眼睛也有神了,身上的黑衣似乎变白了。 “我不想这么做的,李昀商要娶的是贾冬寻,我不是,我的身份他知道了就算了,一旦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贾冬寻,贾家一定会说是我顶替了贾冬寻,到时候我会被唾弃,我参加不了比赛。” 孟悦杳一语点破,“张阅泽这样跟你说的?” 温以棉的手指在地上画圈,“嗯,我真的非常恨他,我恨不得让他死。” 他的语气平静,说这话时,袖子里的刀露了出来。 孟悦杳把他的刀收走,“如果你想接近他,用这种方式杀了他,那才是最蠢的办法。这把刀一旦插进他的身体,你的职业生涯彻底会毁灭。” “我没有想杀他,这把刀是我防身用的。”温以棉抬手抹掉了脸上的眼泪,“我知道他的弱点,我接近他是为了拿到能制裁他的证据。” 温以棉并没有说明是什么,孟悦杳却非常相信他,她握着他的小臂认真地说:“我帮你。” 也许是她的眼神太真诚了,也许是他的心太孤单了,温以棉把自己的计划详细告诉了孟悦杳。 孟悦杳的手指在胸前的口袋上按压了一下,听完他的计划后转身给他倒了杯水。 一支黑色的录音笔从她的口袋里拿出来放进了她的腰包里,之前李昀商让她调查的事情她大概有了一个初步的结论。 重生这件事确实匪夷所思,接到李昀商消息的第二天她就去找了舅舅,可惜她还是没能偷看到舅舅手里的卷宗,但是有了这条消息,她的舅舅应该不会再阻拦她了。 带着温以棉走到自家餐厅,李昀商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她捂着手机悄声问:“你老公让你回家,你要在我这里吃饭还是回去吃?” 被孟悦杳发现这件事,温以棉暂时还不敢面对李昀商,万一被他看出破绽了,他们的计划就要完了。 “在你这里吃晚饭吧。” 挂了电话,孟悦杳铲着盘里的蔬菜沙拉,“真的不告诉李昀商吗?他要是肯帮你,就不用冒这么大风险了。” 温以棉吃了一大口蔬菜,一盘牛肉粒推到他面前,他夹了一小块,“那些事不光彩,我不想让他知道,你也不要告诉他好吗?” 孟悦杳犹豫了一会儿,她在思考怎么跟李昀商交代,想了想,也许要用别的理由搪塞李昀商了。 “好,吃饭吧,这些食谱是我找你的营养师要来的,放心大胆吃。” 温以棉不好意思低着头,“你不觉得奇怪吗?” 在展厅说的那些话,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他,只会觉得他有臆想症,毕竟只要用心查一查就能知道张阅泽之前并不认识温以棉。 “我说过我会相信你,你要是愿意跟我说呢,我就听着,要是有些事情会揭开你的伤疤,不说也无妨。” 一滴眼泪掉进了他的餐盘里,他低声说:“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孟悦杳递过来的纸巾被一块手帕挡住,手帕的主人小心翼翼地擦着温以棉的眼泪,他斜了眼孟悦杳,“你把他弄哭了?” “喂李昀商,你说话要讲证据,小心我告你诽谤!”孟悦杳气得喝了一大口冰水,当个好人真不容易。 温以棉听到头顶的声音时像一只受惊的麻雀往一旁挪了挪,他细微的动作被李昀商捕捉,李昀商皱着眉,试图从他的头顶找寻什么。 他抓住温以棉的手腕,却被他躲了过去,“怎么了?她要是欺负你了跟我说,我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没有……” 孟悦杳踢了一脚李昀商,用眼神警告他。之后李昀商一句话也没说,等温以棉吃完了晚餐才牵着他走出了孟悦杳的房子。 黑色梅赛德斯后座,两个人的气氛古怪至极,起初李昀商还有心情问他两句,可温以棉什么也不说,只是摇头点头,渐渐地他也安静下来,脑袋里莫名其妙想起那张照片。 “你对面这个人是谁?” 沉默良久,李昀商还是把照片拿了出来,他做不到不闻不问,他接受不了贾冬寻再给他戴绿帽。 -------------------- 第37章 计划开始 车外的一切似乎静止,车内的空调吹出来的仿佛是热气,温以棉额前后背都在冒汗。 孟悦杳手上的那张照片可以看到张阅泽的正脸,李昀商手中这张照片只有张阅泽的背影,但他既然有这种照片,手上肯定也有孟悦杳那一张。 被他发现了吗?他会怎么对他?会像前世张阅泽那样折磨他吗? 一滴汗液滴在照片上,温以棉咽了咽口水,只要李昀商没有戳穿,他就只能当做不知道。 他抬起头尴尬一笑,“这是训练场新来的员工,他给我送水的。” 李昀商把照片收了回去,没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五天后的计划断然不能被李昀商知道,温以棉靠着他的肩膀轻哼,“老公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老公吃晚饭了吗?要不要我陪你再吃一顿?” 李昀商故作生气把他推开,“不用了,让我饿着就好。” “老公~孟姐姐想找我聊聊,我跟她现在是朋友了,去朋友家里做客不过分吧?” “我眼睛没瞎。”李昀商掐着他的下巴,“你为什么哭?” “我还不知道梦姐姐是个侦探呢,她跟我讲了好多感人的故事,把我听哭了。”最近温以棉胡诌的本领越来越熟练,他抱着李昀商的腰在他胸膛上乱蹭,“呜……老公,你不要不相信我……” 第71章 温以棉撒起娇来李昀商就没辙,他在他的脖子上轻抚着,有意无意安慰他,“棉棉是不是要开学了?一周后我带你去贾家把你的证件拿回来,给你重新安排一个学校,来淳京读书。” 温以棉从他怀里起身,一周后他就能拿回证件了,到时候他就能向李昀商证明自己的身份,那时候李昀商会赶他走吗? “想什么?”李昀商刮了刮他的鼻子。 温以棉表情复杂地看着李昀商,想问的话却问不出口,是他鸠占鹊巢,李昀商从始至终喜欢的都是贾冬寻,只是他还没想好他们之间如何收场。 “没什么,老公我陪你回家吃晚饭!” -- 训练基地后面有一片树林,基地的秘密通常会在这里展开,但鲜少有人知道树林后还有一片更隐秘的石林。 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身高较高的男人匍匐在男生的脖子上,两人之间发出暧昧的声音。 “白天不要……”男生身体敏感的部位被男人拿捏,他用力推开张阅泽,嘴边的话因为一道脚踩树叶的声音一转,“他来了,我先走了,晚上见。” 张阅泽擦了擦嘴唇,这家伙啃得真凶。 温以棉对孟悦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她埋伏在张阅泽身后的石头后,他自己大步大步走了出去。 “宝贝,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怎么才来?”张阅泽邪恶的眼神盯着温以棉的衣领,那块地方他还没碰过,不过快了,明晚就是他的了。 “有变故,李昀商的事情提前到今晚了,我今晚就过去找你。”温以棉左顾右盼,生怕被人发现他在这里跟别人幽会。 张阅泽眼中闪过顾虑,今晚他约了人,随后他的眼神一变,这样也好,两个人一起玩他也不是没做过。 张阅泽愉快答应,反倒是温以棉产生了疑问,每次他跟张阅泽偷偷约会,这个人都要对他动手动脚,今天怎么像食饱餍足一样,看来孟悦杳没机会出手了。 他不主动,但是温以棉不能没有表示,他故意靠近张阅泽,指尖在他身上有意无意游走,却又不触碰他。 张阅泽伸手要抓住这只不听话的手,温以棉提前预判收回了手,“我去训练了,今晚在家等我。” “好,我等着你送上门来。” 离开石林,温以棉松了口气,在他走出树林时孟悦杳才跟过来。 “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个人,他跟张阅泽很亲密的样子。” 温以棉没有放在心上,张阅泽那个人到哪都要释放他的魅力,与他约会的同时还跟别人搞在一起太正常了,只要过了今晚,他将再也没机会乱搞了。 孟悦杳跑到他前面拦住了他,“真的不告诉李昀商?你这样做太危险了,那是张阅泽的地盘,就算我也未必能救出你。” 温以棉轻轻一笑,“你在外面接应我,如果我没出来你就帮我报警,放心,我对他家很熟,我可以出来的。” “这个拿着。”孟悦杳递给他一支录音笔,“这是一个无线录音笔,我可以随时监听你们的动静,如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当一个证据。” “谢了。”温以棉收下录音笔,一切就等天黑了。 晚上七点,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一辆显眼的红色跑车开到温以棉身边,车上的张阅泽对他吹着口哨,他完全没有搭理他。 低着头给他发了条消息,“李昀商的人在这里,不用你接,我自己会过去。” 红色跑车离开后,孟悦杳的白色跑车跟着开过来,“上车。” 暗中的程安走过来把温以棉拦下了,孟悦杳一脸不悦望着他,“干什么?我也要阻拦?” “大公子有令,除了他其他人都不能接夫人离开。” 温以棉把程安的手臂挥了下来,“这都七点了他还没来,你不知道他今早出差还没回吗?我跟孟姐姐出去玩一会儿怕什么,最晚十点我会回去的,到时候我给你个地址,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过去接我。” 程安给李昀商打了几通电话也没人接,他不敢违抗李昀商的命令,也不敢违抗少夫人的命令。 左右为难的时候温以棉说:“我把我手机的gps导入到你的手机里,你随时可以看到我的定位,这样可以了吧?” 程安无法,只能按照他的办法做。 车子开出去二十分钟后,温以棉把定位的那部备用手机扔在了一家酒吧门口,与孟悦杳相视一笑,继续往前开。 “下车。” 还未到达目的地,孟悦杳把车子停在路边给温以棉开了门,她把后视镜一转,“程安在跟踪我们。”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难怪李昀商要雇用程安,专业水平很硬啊。 他跟着孟悦杳弯弯绕绕通过小路走到一条闹市上,这条街是步行街,程安的车开不进来。 之后两人走进一个商城到了地下车库,孟悦杳带着他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这辆车很低调,豪门的人不会开,因为会掉价。 “上次来这里调查一个案子,车子一直停在这里没有开走。”孟悦杳解释道。 黑色轿车开出去后,温以棉眼尖地发现了商城另一边的程安,他也弃了车,但现在他们有车,程安无论如何也跟不上了。 “李昀商会不会发现?”孟悦杳问道。 “他不在淳京,就算现在程安联系他,等他回来最快也要到半夜,那时候我已经回去了,有办法跟他解释。” 第72章 孟悦杳神色凝重,“但愿一切顺利。” 她的右眼皮跳个不停,余光瞥向温以棉,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温以棉受伤。 车开到张阅泽的别墅,温以棉下了车,孟悦杳很快驶离了这里,她开出一段路然后又绕了回来,把车停在不显眼的地方,徒步靠近别墅。 别墅的大门打开,一股凉风灌到温以棉身体里,他努力遏制心中的恐惧,一步一步踏进了他曾经的地狱。 嫁给张阅泽后,他并不是一开始就被他囚.禁了,起初他还有自由活动的权利,是从他第一次有了出逃的想法和行动,被安素梅亲自送回来后才被关进了他们的婚房。 婚房一开始没有笼子,是他的两条腿都废了之后张阅泽突发奇想才为他打造了铁笼,他还封上了婚房的窗户,只留了一扇门。 灯一关,那间婚房就是一间黑房子。 如今他又走到他曾经的婚房门口,却没有勇气进去,直到听到了一阵嬉闹声,那熟悉的声音让他感到害怕,他猛地踢开了门。 温安绪衣衫凌乱靠在张阅泽怀里,嘴里还含着张阅泽喂给他的东西,脸上的表情甚是愉悦,在见到温以棉的一瞬间,他吐出东西震惊又气愤地看着温以棉。 转头质问张阅泽,“你怎么把他也弄来了?你不是跟我说你讨厌他?不是说只喜欢我一个人吗?” 张阅泽满不在乎靠在床尾,“你们兄弟俩长得都不错,在冰上的表现也很好,不如一起玩啊。” 温以棉气得浑身发抖,把地上的温安绪拉起来,握紧的拳头恨不得打在他脸上。 “温安绪!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温安绪把他的拳头抓在手里放在自己脸上,“我清楚得很,你觉得我恶心到你了你就打我啊。” “你确实让我恶心,别怪我没提醒你,上了张阅泽的船你就没有退路了。” 温安绪把他推到墙壁上,两只手紧紧按着他的肩膀,恼羞成怒吼道:“那你为什么来这里?你不恶心吗?一边享受李昀商的宠爱,一边出轨找刺激,你比我更恶心!” “我念在你是我弟弟,我才好心劝你,如果你非要跟他混在一起,以后出了什么事别来找我。”温以棉一脚把他踹开,安素梅生出来的儿子果然也不是好东西。 张阅泽拍手看戏,一出兄弟反目成仇,最后还要一起伺候他,想想就很快乐。 “别吵架啊,过来一起玩,宝贝你答应了今晚给我,要反悔吗?” 温安绪在温以棉这边受挫,他扑到张阅泽身上哭着问他,“你不是说只爱我吗?你跟温以棉是逢场作戏对不对?你回答我,你不喜欢他,你讨厌他,你恨他!” 温安绪低三下四的样子简直没法看,印象中他是个顽皮的孩子,但是遇到大事会很听话,很明事理,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 “阿绪,跟我回去。” 温以棉无法看到曾经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哥哥喊他的人走上他以前走过的路,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能眼睁睁看他下地狱。 “凭什么!我才不跟你走!凭什么世上所有人都要爱你?”温安绪对温以棉吼完,又用软糯的声音喊张阅泽,“阅泽哥哥,你只爱我对不对?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你快说只爱我啊!” 有意思,张阅泽还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温安绪,他解开浴袍把他按在自己身下,“任何事啊,做给我看看。” -------------------- 第38章 为什么要出轨 温安绪踌躇着不愿意做这种事,他跟张阅泽睡过几次,却从来不会这样,可是温以棉在这里,他要向张阅泽证明他比温以棉更厉害。 嘴巴即将触碰到时,温以棉把他拉了起来,“你要不要脸?你私底下怎么玩我不在乎,但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作践自己?” “我不用你管!”温安绪推开温以棉,迅速跪在地上满足了张阅泽的要求。 外面的孟悦杳看傻了,她在温以棉的衣服上装了个摄像头,没想到能看到这么劲爆的画面。 温以棉抄起房间里的摆件砸在张阅泽脑袋上,“这么点还学别人玩得这么花,你死不死啊!” 张阅泽怒意上头,然而温安绪先他一步挡在了他面前,“温以棉,我很讨厌你你知道吗?你从小就比我优秀,我的亲生父母最爱的不是我而是你,我想不通为什么。六岁那年我提出来要学花滑,妈妈不同意,但是你一句话你想学,妈妈马上答应了,为什么?我不是她亲生的吗?” “不是的……” 八岁那年他看小小的温安绪对花滑很感兴趣,他求着安素梅让他们一起学习花滑,他承诺他一定会保护好弟弟。 “花滑我不如你,从练习到青年组的比赛,你能上赛场而我不行。那好,我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可是妈妈不看我的文化课成绩,她只看我们花滑的成绩。我让你教教我,我也想跟你一样站在比赛的冰场上,可是你把我推开了,教练还说让我不要耽误你训练。” “阿绪,你听我跟你解释好不好?” 温安绪歇斯底里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那年他拿到了青年组大奖赛总决赛冠军,他要去领奖牌,把人生中第一个金牌送给弟弟,可是当他回来时弟弟已经离开了。 “爸爸妈妈不喜欢我,老师同学也不喜欢我,身边人跟我聊天的内容都是关于你的,就连教练也一直对我摇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第73章 温安绪激动地抓着温以棉的胳膊,“去年年底贾家过来要人,他们说你是他们遗留在外的孩子,你知道我当时多难受多痛苦吗?你就连家世也比我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你身上。可是当我得知你再也不能参加比赛,他们要抹去温以棉这个身份时,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温以棉无话可说,弟弟是因为他的光辉才变成这样的。 “可是一眨眼你又嫁给了李昀商,淳京第一豪门世家啊,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为什么你的命永远比我好?可以,你嫁进去就算了,可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比赛?你给我留一席之地不好吗?我也想拿一次冠军啊!” 温以棉郑重地看着他,“冠军不是别人让给你的,就算没有我也有其他人能打败你。我明白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你以为我跟张阅泽有点什么是吗?你认为你无法高攀李昀商,所以把目标转移到张阅泽身上,以为抢走了张阅泽会伤我的心对吗?” 他苦笑一声,那天在训练场洗手间胡编乱造的话温安绪竟然相信了,他以为自己喜欢张阅泽,以为张阅泽也喜欢他,所以不顾一切想要抢走他的东西。 这么一想,白天在石林的那个人应该也是温安绪。 “我没努力吗?你凭什么认为我赢不了你就赢不了别人?”温安绪被情绪操控,揪着温以棉的衣领怒吼,“我告诉你,我不仅要赢你,我还有赢所有人,未来的冠军选手一定是我!” 他指着张阅泽继续吼叫:“他也是我的,只要是属于你的东西我都要抢走!” “你冷静点!没有人跟你抢东西!” “怎么没有!”温安绪逐渐疯狂,“你抢走了妈妈的爱,你抢走了我的冠军!我一开始也看不上张阅泽,但他是第一个给我关爱的人,他会哄我,对我言听计从,我跟他结婚我就会成为豪门张太太!” 他把温以棉扔给张阅泽,“张阅泽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你只要回答我,你要他还是要我,如果你要他,我现在就把你们私会的照片发给李昀商,你们两个一起完蛋!” 他说着,手里掏出一大把偷拍的照片甩在他们面前。 张阅泽突然慌了,他还没胆子招惹李昀商,在温以棉的身份曝光之前,这些照片给李昀商看到了他也要跟着玩完。 他把温以棉推开,笑着走到温安绪身边,“要你,当然要你了,你比温以棉有个性,还能跟我结婚,我爱你还来不及,乖,把你手上的照片都收好。” 温以棉白了他一眼,这两个人绝配,他们不在一起可惜了。 “那就没我什么事了,我先走了。”他举着手转身离开,手握上门把手的时候被人用力拽了回来。 “着急走什么啊哥哥,你不是也喜欢张阅泽吗,为什么不留下来一起玩呢?” 张阅泽一听面露喜色,温安绪终于开窍了。 然而温安绪说的是:“你留下来,看着你心爱的人跟我睡,开不开心?” 他脸上带着狂热的笑容,一想到温以棉的东西被他抢走他就无比开心。 温以棉差点吐出来,他捂着嘴冲到洗手间对着洗手池干呕,耳边传来孟悦杳的声音。 她说:“你还好吗?再坚持一会儿,东西还没有找到。” “还要多久?我快要撑不住了。” 温安绪走了过来,他立马掐断了信号。 隔壁书房里的孟悦杳急得满头大汗,张阅泽的书架和电脑她都翻了个遍,根本没有温以棉说的机密文件。 这时温以棉那边又有消息了,是一行摩斯密码:三五。 她退后几步靠在书房的一面空白墙壁旁,在这个地方可以看全对面的书架,书架是一个正方形的平面,如果把它当成一个坐标系,那么三五就是横轴三,纵轴五。 纵轴的五需要搭梯子才能碰到,她直接把书桌推到了书架旁,踩着书桌拿到了第五格的东西。 第五格的书是模型书,里面都是空的,她全部拿出来后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密码箱。 一共十二位密码,她两眼一抹黑,十二位密码要解到什么时候,等她解开了温以棉就出事了。 她又受到了一条消息,温以棉让她拿了东西赶紧走,确认了是密码盒之后,她抱着密码盒从围墙翻了出来。 把密码盒放在一个安全的位置,之后又赶回来救温以棉。 右边的耳机连接着温以棉的摄像头里的声音,听到一阵争吵,她迅速打开手机看画面。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温以棉在里面跟他们打起来了,场面一度很血腥,不能再等了,这里是张阅泽的地盘,温以棉在这里跟他打起来只会吃亏。 “孟悦杳你把棉棉弄哪里去了!” 身后一声低吼,吓得孟悦杳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顾不上跟李昀商解释,她把手机里的画面给李昀商看,“先去救你老婆!” 孟悦杳准备翻墙进去,却被程安抱了下来,李昀商给了她一个眼刀,“棉棉要是有任何闪失我跟你没完!” 他拿走了孟悦杳的手机,孟悦杳则被程安几人强行带走了。 手机里的画面在李昀商手上变了,镜头里看不到缠绵纠缠的两个人的脸,却能听到暧昧的声音,还有那不堪入目的画面。 他的脑袋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冷静,温以棉跟别人搞在一起了,他又被戴绿帽了。呵,亏他赶回来救他,还带来人准备血洗张阅泽的别墅, 第74章 “大公子,人都解决了,现在可以要救夫人出来吗?”程安在他身后说道。 李昀商抬指,“都撤走,我一个人去。” 李昀商迈步离开,程安不小心在手机里看到了画面,少夫人真的出轨了,那会儿他就不该放少夫人离开,他的保镖职业生涯到此要结束了。 温以棉收到孟悦杳成功的消息,他不想再与这两个人纠缠,道理说不通他直接使用暴力,看到什么就往他们身上砸。 他一个人也难敌对方两个人,被温安绪抓住了衣服,他一个转身把上衣脱了下来,上半身赤.裸着从两个人手里跑了出来。 带着摄像头的衣服被温安绪扔在一边,他想要把温以棉追回来,可是张阅泽拉着他不放。 “他走了就走了,你才是我的张夫人,我们何必要为他放弃今晚的快乐呢?”温安绪还想追,张阅泽拉着他的手亲吻,“放心吧,外面有我的人,他跑不掉。” 于是两个人倒在一起,身上的血都来不及处理,而这些血液正好刺激了张阅泽,两个人才有了手机里的那一幕。 张阅泽的人早就被程安带来的人处理掉了,温以棉不知情,他不敢走大门,按照孟悦杳的方法翻到了围墙上。 他晃晃悠悠站在上面,准备往下跳时看到了那双藏在黑夜里的黑瞳,内心既紧张又兴奋,处理了张阅泽他就能安安心心待在李昀商身边了。 见到温以棉的那一刻,李昀商内心万分矛盾,他厌恶他出轨,但是看到他站在高高的围墙上,又忍不住担心他。 他张开双臂对着围墙上的人喊:“棉棉跳下来,我接着你。” 眼前的画面与前不久在贾家的画面重叠,当时李昀商也是这样张开双臂让他跳下来,他跳了,但他没有接他。 事情再发生一次,他的心很忐忑,这一次李昀商还会骗他吗?他其实有答案,他相信李昀商会接住他。 当他落到李昀商的怀里时,他知道他的答案是对的,但他为什么会有这个答案? 他想,也许是他的心告诉他的。 他不想再骗自己了,他喜欢李昀商,他要跟他说那句迟来的话。 “李昀商你接住我了。” “嗯。” “李昀商,我喜欢……” 李昀商忽然把他放下来,一只手按着他的腰让他贴近自己,一只手掐着他的下巴,大拇指抚摸着他的唇,“他亲过你吗?” 不等温以棉解释,下巴上的手转移到他的脖子上,呼吸变得困难,他看到李昀商眼睛通红,他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出轨?!” -------------------- 第39章 争执 温以棉又被关进了小黑屋,李昀商收缴了所有能发光的东西,他只能紧紧抱着自己缩在角落里一遍遍喊李昀商的名字。 “不是的……我没有出轨……” 房间似乎有了光亮,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温以棉出现在他面前,他敲打自己残废的腿,“你是没有出轨,可是你和张阅泽不堪的过去真实发生过。” 又一个穿着冰鞋的温以棉对着他开怀大笑,“你已经重生了,这个世界你没有见不得人的过去,你喜欢他就告诉他。” 坐轮椅的他又说:“这样对李昀商不公平,你过得去心里那一关吗?” 穿冰鞋的他轻轻抚摸他的头,“要向前看,孟悦杳已经拿到了张阅泽的罪证,把他送进去之后你就可以和李昀商好好生活了。” 温以棉抬起头看向两个自己,“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穿冰鞋的他抢先开口:“只说你被张阅泽欺负了,让孟悦杳替你作证,李昀商一定会相信你的。” 温以棉擦干眼泪鼓起勇气走到门边,握着拳头一下下敲击这扇紧闭的门。 “李昀商我有话跟你说!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 李昀商就坐在小黑屋外的沙发上,他的腿上是一台打开的笔记本,右手端起黑咖啡喝了一口,脸色越来越沉。 早该下班的佣人因为这场变故谁也不敢提前离开,大少爷性格阴晴不定,这会儿走了无疑是引火上身。 跟在李昀商身边有些年头的崔姨给他熬了碗养神的汤,“天色晚了,大少爷把咖啡换成养神汤吧。” 李昀商放下咖啡杯,却也没有端起那碗汤,“天色晚了,你们都回去吧。” 他的声音淡淡的,只有常年跟在他身边的人才知道他愤怒到了极点。 崔姨摇了摇头,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大少爷生这么大的气了。那边门里的动静她也能听到,砸门的人像是不要命一样,怕是拳头都要出血了。 “大少爷,夫妻之间再多矛盾也可以慢慢解决的,您不想矛盾加重的话,还是跟少夫人好好聊聊。” 崔姨转身离开,把别墅里的佣人都遣散了。 别墅只留了一众保镖和崔姨一个佣人候着,李昀商让崔姨也回去了,别墅里面就只有他和门内的温以棉。 砸门的声音渐小,温以棉的哭喊声渐弱,李昀商终是开了那扇门。 他双手插兜睥睨倒在地上的人,灯光透进去,那个人的手上沾了血。纵使是这样,他也没有一点心软,贾冬寻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 “李昀商你听我说好不好?我没有出轨,是这样的,张阅泽他总是骚扰我,我想着有孟姐姐帮助就不麻烦你了,所以我……” 第75章 李昀商冷冷看着他,“到这个时候还在撒谎。” 温以棉抱着李昀商的腿小声哭泣,“没有……没有撒谎,你相信我好不好?李昀商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你不要把我关在这里……求求你了……” 他的喜欢本该让李昀商开心,可是李昀商现在根本开心不起来,他怎么忘了,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在骗他,嘴里说出来的就没有一句实话。 他现在说的喜欢是因为不想被关小黑屋,情急之下说出来的吗?李昀商苦笑着,一定是了。 “你没有出轨,意思是我在冤枉你?”李昀商把温以棉拖在地上拽到电脑面前,自动播放的ppt里全都是温以棉和张阅泽私会的照片。 “你说是张阅泽骚扰你,你不得不找孟悦杳帮忙,你当我傻还是瞎,这些照片里的你看起来很享受啊。” 李昀商极力忍着冲动才没给温以棉几脚,现在揍他都觉得脏。 温以棉跪坐在地上边哭边道歉,“我错了……李昀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没有出轨,我不喜欢张阅泽……我、我……” 他要把前世的遭遇说出来吗?李昀商现在这么讨厌他,他会相信自己吗? “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就一辈子待在那个屋子里。” 李昀商拽着他的胳膊,他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进去!我害怕,李昀商我害怕!你不要这样对我!” 他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李昀商又动容了,一只手臂把温以棉扛起来,转身带他走进了浴室。 花洒里的水还是冷的就浇在温以棉的身上,虽然是夏天,但还是会感到不适。 李昀商没有把他关进小黑屋,给他洗冷水澡就洗吧,总比再进去好。 做足了心理准备,花洒的水突然变热了,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李昀商,李昀商眉头紧锁,脸上的冷冰就是这热水都冲不散。 李昀商没有刻意避开,浇在温以棉身上的水一大半都溅到他身上了,他毫不在意,用搓澡的刷子给温以棉自己搓洗。 “疼……老公轻点……” 凡是刷子到过的地方都是一片红,温以棉默默想着,这是给马洗澡吗? 李昀商用刷子的背在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不用力洗,怎么把你身上的污秽洗掉!” 一句话让温以棉如鲠在喉,李昀商还是在乎那种事的,就算他这具身体并没有跟张阅泽发生过什么,但是身体里的他早已沾上了污秽。 李昀商又扇了他一下,“第一次给人洗澡,你能不能安静点,哭这么大声做什么!” 温以棉捂着屁股,是真的疼啊。 “老公……”温以棉咬着唇转过身,“张阅泽他是个人渣,我跟他那么亲密是想拿到他的罪证,我真的没有跟他发生过什么。” 李昀商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往后仰,“你不要再狡辩了,我都看到了,只要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老公我真的没有……” 李昀商强忍的愤怒终于要发泄出来了,他掐着温以棉的脖子把他抵在墙边。他不想听他遮遮掩掩,他只要一个真相,可是温以棉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 “贾冬寻我忍你很久了,很早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最恨的人就是你,你倒好,在我面前演戏,说的话没有一句真话,在爷爷面前都敢胡诌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事情!” “李昀商……我……”温以棉被掐得呼吸不了,花洒的水进入鼻腔呛到眩晕。 “我恨我自己信了你的话,让你来作践我,让你再一次背叛我!”李昀商伸出左拳砸出去,与温以棉的脸只差一公分,最后落在了温以棉耳边的墙上。 温以棉吓得闭上了眼,眼泪跟着花洒里的水一起流下来。 “你喜欢我?”李昀商松开他冷笑了一声,“我不要你的喜欢,你的喜欢让我感到恶心。” 温以棉的脱力地靠在墙上呼吸,他刚才差一点就窒息而亡了。 缓过劲儿后,他的头脑也清晰了许多,抱着李昀商受伤的手在水里冲洗,“李昀商你不要伤害自己。” “到现在还在演喜欢我的戏码?”李昀商收回了手,“那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我只会恨你入骨,你的未来就在这栋别墅慢慢度过吧!” 温以棉垮着一张脸,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插进去了,好像被什么东西击碎了,那块剧烈跳动的地方好像有几十把刀片在里面转圈。 痛,痛彻心扉。 李昀商转身之时,他紧紧抱着他的后腰,“不是的、不是的……李昀商你收回刚刚的话好不好,你喜欢我的对不对?” “不喜欢。”李昀商冷静地回答他,把腰上的手掰开。 “你把我从垃圾堆里救出来,你抱着我哄我,你还亲了我,我们牵了手……”温以棉跑到李昀商面前拦着他,“你陪我去训练,教我弹钢琴,你还……你还给我打造冰场,而且你今天接住了我……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做这些?” 李昀商勾起唇,“你是我的夫人,我对你做这些是应该的,换作任何人跟我结婚,我也会这样对他。” 他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把温以棉搂进怀里,“夫人,有些事你还没有做。” “嗯……唔——” 温以棉瞪着眼,李昀商突如其来的亲吻让他措手不及,他的心快速跳动,心脏里的刀片好像少了一点。 第76章 李昀商还肯吻他,李昀商并没有那么讨厌他…… 亲吻结束后,李昀商把他推到了墙边按在墙上,指尖一点点划过,最后如野兽一样爆发。 “不要……李昀商不要!” 温以棉身体颤抖的幅度剧增,他不要做这种事!他的身体不能动弹,如一具腐烂的尸骨,身上爬满了虫蚁,它们啃咬他,钻进他的骨头里吸食他的骨髓。 一闭眼,戴着凶猛恶狼面具的张阅泽手拿刺骨的鞭子打开了那扇门,带着倒刺的鞭子抽得他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似乎有蛇蝎顺着他的伤口在喝他的血,它们的钳子和牙齿把伤口扎得更深,血液被抽完,他只剩了一副空壳。 “啊——!!” 生理和心理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受不了了,他忍不住了,让他死、让他死…… 李昀商愤怒地按着对他拳打脚踢的人,“张阅泽碰得我碰不得?!” “你杀死我啊!有本事你杀死我!我死了也要把你拉下地狱!” 温以棉神志不清,眼前按着他的人已然变成了张阅泽,他一口咬在这人的手上,松开之后疯狂大笑着。 “败类、人渣!满脑子都是龌龊事的废物!怂包!敢打我不敢杀我的怂包!” “你再说一遍!”李昀商抓着他的头发把他往墙上磕,“贾冬寻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弄死你!” “我怕你啊!我……” 温以棉心跳漏了一拍,他看清了愤怒的人,他不是张阅泽,他是李昀商。 “李昀商我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有病,你就当我病发了好不好?我不是在生你的气,都是张阅泽,都是他!” 从温以棉嘴里听到这个名字李昀商就觉得恶心,张阅泽是什么人,跟这种人搞在一起都不愿意跟他好好生活,很好,贾冬寻选得很好! “不想被老子操只想被那个傻逼操?贾冬寻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主动来伺候我,第二关进小黑屋。” 温以棉的心一凉,两件事他都不想做,可是他真的不想被关小黑屋了,但这个人是李昀商,也许他能试着接受。 “不准哭快选!” “我选一。” 温以棉低下了头,李昀商冷哼一声,就料到他会这么选,一点也没看错他! 李昀商找了套布料极少的衣服扔给他,“穿上来我房间。” -------------------- 第40章 不想他知道 偌大的房间里只留了一盏灯,李昀商烦闷地扔了手里的书,他真是糊涂了才做那种决定,被别人碰过的东西他再去碰只会掉他的价。 正要起身出去把温以棉关进小黑屋时,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了。温以棉穿着小短裙戴着猫耳朵走进来,步伐缓慢,每一步似乎走在火坑上。 “我穿好了……” 他低着头声音弱弱的,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还带了些哭腔。 李昀商看着他喉咙发紧,该死,他为什么给出这个选项! “过来。” 温以棉揪着裙摆小步小步挪过去,他刚才排练了半天,只要迈出这一步让李昀商高兴了,他一定能听进去自己的话。 他蹲在床边拉着李昀商的一条胳膊,柔软的脸在他的胳膊上蹭着,李昀商悄无声息收了回去。 “你就是这样取悦他的?” 温以棉紧张得两只手握在一起,“没有,我没有对别人做过这种事,你是第一个。” 李昀商揉着他的下巴,嘴唇轻启,“继续。” 温以棉牵着他的手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蹲了许久双腿有些发麻,身体渐渐开始颤抖。 李昀商瞧见了他的样子,鼻腔里发出轻哼声把人带了起来,让温以棉的上半身压在他身上,“不会?我看你很熟练啊。” 温以棉委屈地摇着头,他与李昀商的脸贴得很近,只敢用气声回答:“没做过,不熟练。” 李昀商按在他的后脑勺,温以棉整个上肢都趴在他身上,李昀商在他唇边轻声说:“闭眼。” 温以棉脸涨得通红,跟刚刚在浴室那个强势的吻不一样,这一次李昀商还是在生气,但是他很温柔,虽然总会咬到他。 李昀商一抬手把他整个身体抱到了床上,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 温以棉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就好像哮喘犯了一样,明明李昀商什么都没开始做,可是那股禁锢感,那种深入骨头里的疼痛又袭来了。 他推着李昀商的胸膛,“不要……” “为什么不要?”李昀商的手指抹着他的眼泪,“为什么哭?为什么害怕?” 温以棉不答话,只是摇头喊不要。 他越是这样李昀商越是来气,把他身上不多的布料扯开了,暧昧的声音传出,他握着他继续问:“告诉我,为什么害怕?你不说的话我保不准自己会做出什么禽兽的行为。” 温以棉抓着他的胳膊,短指甲陷进了他的肉里,“李昀商我怕……呜呜,我害怕啊李昀商……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不要也这样对我,求你了李昀商……” 看到他哭泣的模样,李昀商心软了一下,很快他又开始唾弃自己,温以棉说他没种也有道理,每次看到他哭就想放他一马。 可现在与之前不同,被他切实地看到了他与人苟且,就不会再对他心慈手软了。 身体的动作没有继续,他拽着温以棉的胳膊把他扔到了地毯上,“睡地上,不准爬上来!” 第77章 语毕,他关了最后一盏灯,无论温以棉怎么求他,他都不会再为他开一盏灯。 温以棉蜷缩身体躺在地毯上不再动了,在这里总比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小黑屋好,这里没有灯但有李昀商。 -- “李昀商你疯了吗!温以棉他什么都没做你凭什么把人关起来?你让开,你不要他我把他带走。” 距离孟悦杳和温以棉行动那晚已经过去了六天,这六天里孟悦杳旁敲侧击终于打听到了温以棉的处境。 除了那天晚上,温以棉之后一直被关在一间黑屋子里。这根本不是他的错,他是受害者凭什么要接受这样的惩罚。 “孟小姐,我没有追究你的责任你就该离这件事远一点,他是我的夫人,我想怎么对他是我的事。” 李昀商眼睛周围有了明显的黑眼圈,这几天他几乎没有去公司,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家听着门那边的哭喊,晚上跟里面的人周旋,他已经几天没有睡好觉了。 贾冬寻那张嘴确实严,他只愿意哭闹,就是不肯跟他说实话。 孟悦杳抢走他的平板给他搜了一则新闻,“你看看,张阅泽他被抓了,你知道这是谁的功劳吧。我说你脑袋里在想什么,温以棉他会出轨吗?就算出轨会找张阅泽这种货色?” 新闻里报道张阅泽被人举报长期性.侵未成年人,相关视频交由警方处理,一旦证据找齐,并且有人愿意指正,他将至少判十年有期徒刑。 “只知道看财经新闻,傻眼了吧。温以棉大义献身居然被你怀疑出轨,真是可笑。”孟悦杳翻了个白眼,一向有头脑的李昀商遇到这种事却是个傻子。 李昀商翻看相关新闻,越看心越疼,他误会温以棉了?如果是误会他为什么不愿意跟说清楚? “他在哪我去看看他。”孟悦杳气得踹了他一脚。 “我让你查的事情的结果呢?”李昀商抬眼问。 孟悦杳眼睛看向其他地方,根据温以棉说的那些话,还有他知道张阅泽的过往以及重要罪证来看,温以棉的确像一个重生的人。 但是重生这种事太匪夷所思,没有一个真实的案例她不敢下结论,何况温以棉的过去似乎很惨,她答应了他不会说出来。 “李昀商你是怎么想到重生的?这种事情只有在小说里才会发生吧,我偷偷看过舅舅的卷宗,没有相关记载。” 李昀商了然,她什么都没查到。 “他跟你说过什么,你们好像都有事情瞒着我。” 孟悦杳立马否认,“我可没有事情瞒着你,你要是想知道就对他好点,他要是敞开了心扉,一定会什么事情都告诉你的。” “他被你关在哪里了,我去看看他。” 李昀商指了个方向,崔姨带着她走了过去。 “孟小姐,房间的钥匙只有大少爷有,所以您只能隔着门跟夫人说说话。” 孟悦杳对崔姨点点头,崔姨留她一个人在门外。 “温以棉!温以棉!”孟悦杳敲着门板,“我有好消息带给你,你听得到吗?” 温以棉就靠在门后,他用孟悦杳教他的摩斯密码回应她:我在。 “我们一起拿到的证据我已经交给警方了,我咨询过律师,张阅泽至少判十年。你放心,有我们孟家帮忙,他肯定不止十年。” 温以棉敲着门板回应她:谢谢。 孟悦杳心有疑虑,“你怎么不说话?李昀商把你怎么了?” 温以棉清了清嗓子,他连续喊了六天,现在咽口水都像有刀割,却还是忍着疼痛回答孟悦杳,“孟姐姐我没事,只是嗓子倒了,你帮我跟教练请个假。” “这个李昀商正事不帮忙,只会欺负人!”孟悦杳一掌拍在门板上,“我去跟他说,让他把你放出来。” “孟姐姐……” 门内的声音让孟悦杳的脚步停止,“你想说什么?” “不要告诉李昀商我的过去。” 孟悦杳气不打一处来,虽然温以棉没有详细跟她说过他的过去,但是从他对张阅泽的恨意来看,他很可能就是那些未成年人中的一员。 “你还管他做什么,你先把自己保护好可以吗?不是要拿冠军吗,把自己困在里面还怎么拿冠军?” 黑暗中的温以棉笑了笑,“孟姐姐,我喜欢上李昀商了,这些天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晚上会把我放出去,我觉得他有可能也喜欢我。我不想让他知道我不光彩的过去,你不要跟他说好吗?” 孟悦杳只问了他一句话,“要是我把你带出去,你愿意跟我走吗?” 温以棉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很想出去,但如果是这种方法离开,他跟李昀商一定不会有后续了。 “孟姐姐谢谢你,过些时日你再来看我吧。” 得到了答案,孟悦杳生气但是没有怪他,爱情使人头脑发昏啊。 “那你要好好的,不要跟李昀商闹脾气听到了吗?李昀商吃软不吃硬,你跟他对着来他会欺负得更惨。” 门内的温以棉没有声音了,只能听到门板上发出的击打声。 “跟他聊了什么?” 孟悦杳走出来后李昀商盯着电脑屏幕问她,他的眼睛虽然在电脑屏幕上,但是目光却在孟悦杳身上。 “关你什么事,你自己的老婆不好好疼,以后有你好受的。”孟悦杳鄙视地看了眼李昀商,“劝你把人放出来吧,有话就好好说,被你折腾成那样真是倒霉!” 第78章 孟悦杳离开了,李昀商却一动不动,他折腾他什么了? 温以棉怕黑,他把他关进小黑屋目的就是逼他说出真话,他自己不愿意说还一个劲儿吼叫,嗓子哑了能怪他? 再说晚上放温以棉出来,他还什么话都没说,温以棉哭得比谁都委屈,哭完了一股脑扎进他的被子里睡着了。 到底是谁在折磨谁? “崔姨,润嗓子的汤熬好了吗?”李昀商问。 “好了,我给夫人端过去。” 李昀商起身拦下了她,把她手里的托盘拿走,“谁说给夫人的。” 崔姨吓得不敢胡乱说话,低头弯腰退下了,转弯的时候却发现大少爷把汤端到了少夫人门前。 开了门,温以棉无精打采倒在地上,李昀商的影子被外面的光拉长投射到他的脸上,看到李昀商那张臭脸他忍不住笑了笑,孟悦杳说得一点也没错。 李昀商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拽起来,随意吹了吹碗里的汤就给他灌了进去。 “唔呼——烫……不要了……” 一碗汤只灌进去一半,李昀商的耐心用完,把碗塞到了他手里,“给你五秒钟喝完。” 温以棉捧着碗,五秒过后一滴都没有喝,他张着嘴用舌头舔了舔嘴里烫出来的泡,仰着头给李昀商看,“起泡了。”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我说实话,张阅泽有没有碰过你?” 温以棉眼神躲闪,吹着汤一点点喝下去。 李昀商把碗抢过来往外面一扔,“这是什么表情?你跟他睡过?” “没有……” “没有你不敢说?贾冬寻你成功把我的耐心全磨没了,你不愿意说实话,行,那你就在这里关一辈子,晚上我也不会把他放出来。” 离开前他背对着温以棉补充道:“你记住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再喜欢你我是狗!” “那些都是假的吗?”温以棉瘫坐在地上质问他。 牵手接吻、每天亲自去训练场接他,要是换成别人来做他的夫人,他真的会对那个人也做这些事吗? “假的!都是假的!”一股火蹿到李昀商的头顶,这段时间对他的好就是在打前世的脸,“你长得好看我亲你是我占了便宜,我救你也是因为不想你丢我的脸!” “冰场呢?你为谁打造的?” “我现在就去砸了。” 温以棉往前一跃扑在他身上,“不要砸、不要……” 就像被脏东西缠上一样,李昀商厌恶地把他扔在地上,“我嫌你恶心,跟别人睡过了就不要来找我。” “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相信啊!”温以棉的情绪也爆发出来了,这几天他的哭声没有起到一点作用,李昀商还是这么不近人情。 他的脖子又被李昀商掐住了,“那你跟我说,你和张阅泽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那么丁点也能满足你?” 温以棉一巴掌扇在了李昀商脸上,这个人总是要揭开他的伤疤,甚至不惜以此来羞辱他。 “我跟他睡过!你满意了吧!” -------------------- 第41章 离开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命运变得如此艰难? 温以棉躺在漆黑的房间,两眼无神盯着天花板,黑暗蒙蔽了他的眼,他却透过黑暗看到了万花筒里的世界。 “小棉,这是爸爸从国外给你带回来的万花筒,你用右眼看看,里面是不一样的世界哦。” “噔噔!阿棉的新考斯滕,喜欢吗,快去试试!” “哥哥好棒!哥哥是冠军!哥哥,我们去吃大餐庆祝吧!” 孔雀绿的万花筒被一只小小的手转动了一下,里面的世界变幻莫测,一朵朵鲜红的花绽放,下一秒如同血液一样涌出来。 “呜呜!爸爸,万花筒摔坏了……” 温重捡走了摔成碎片的万花筒,对着他唉声叹气,“不珍惜爸爸妈妈给你的爱,落得这么个下场是你应得的。” “阿棉,这门亲事对你有利无害,快答应了吧!” “哥哥以后不能滑冰了吗?”温安绪难过的小脸骤然一变,他阴险地笑着,“你不能滑冰了,冠军就是我的了。” 温以棉挥走在他眼前乱晃的三个人,跟李昀商吵完架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那扇门打开了。 不知现在是何时,不知比赛还有多久开始,也许已经结束了。 他在黑暗中笑着,李昀商从一开始喜欢的就不是温以棉,他知道的温以棉早就离世了,从始至终他都是贾冬寻的替代品。 对李昀商的喜欢都是他一厢情愿,李昀商那样的天之骄子怎么会喜欢他这样的人。 被关小黑屋对他来说或许是好事,因为他现在终于不再怕黑了,也算是以毒攻毒了吧。 在这期间他思考了很多,那天他也许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他应该选择跟孟悦杳走,情情爱爱吗,真的不太适合他。 “李昀商……”他哑着嗓子用最后的力气敲门,“我想清楚了,我要离开你。” 他的声音太小,门外候着的崔姨只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夫人您说什么?少爷他不在家,您有什么话我晚点传达给少爷。” “离开……离开你。” 最后一点力气用尽,他靠在门边闭上了眼,真没用,他又重蹈覆辙了。 -- 初秋充足的阳光撒在白色的纱帘上,天还热,病房里开了冷气,躺在床上的人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第79章 低声哭泣的女声传入温以棉的大脑,他的手指动了动,想对她说不要哭。 “醒了!快叫医生!” 喧闹声响起,没多久又散去,温以棉昏昏沉沉半眯着眼,头顶的天花板不再是黑色了。 “不进去看看?”李蕴莺整理着棒球帽,故意抬着手肘戳李昀商。 李昀商手里的打火机开了又关,最后一言不发离开了医院。 李蕴莺走进病房对孟悦杳摇摇头,搞不明白李昀商怎么能把人折腾成这样。 孟悦杳守在病床前大声骂了一句,也不知想让谁传达给李昀商。 “怎么还不醒啊,他刚刚不是醒过一次吗,医生也说没事了。”方可握着温以棉的手哭泣着,刚才这只手明显是要安慰她。 “怎么样?”胡允冰从外面跑进来,“我带了粥,他可以喝吗?” “还没醒。”孟悦杳瞪了眼程安,“你主子都走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可可、孟姐姐……”温以棉听到她们吵闹的声音,眼泪不知不觉滑落出来。 他去了趟鬼门关,以为醒来会回到前世那张病床上,床边还是只有安素梅一个人。 幸好不是,幸好还有这么多人陪着他。 “小棉你吓死我了,还难不难受?饿不饿呀?我喂你吃点东西吧。”方可端起教练送来的粥就要喂他,被孟悦杳拦下了。 “刚醒还不能喝粥,有营养液输着,晚点再进食吧。” 温以棉朝胡允冰伸着手,胡允冰立马坐过来接着他的手。 “老胡,参加比赛还来得及吗?” “现在是九月份,来得及。” 孟悦杳差点暴跳如雷,被旁边的李蕴莺按住了,她收着脾气说:“你先把身体养好行吗?不是李昀商就是比赛,你能不能为你自己考虑?” 温以棉摇着头,“我就是在为自己考虑,老胡,我答应你的奥运金牌一定不会落下。” 他看向孟悦杳,“孟姐姐,我跟你走,你带我离开。” “少夫人……” 程安走上前,温以棉冷静地说:“不要再这样叫我,我不是少夫人,转告李昀商,我不会回去了。” “那你要去哪?”方可问。 “去贾家拿回证件参加比赛。” 病房只留了温以棉和孟悦杳两个人,温以棉喝了一大杯水,嗓子稍微恢复了点才慢慢跟她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孟姐姐,张阅泽那件事谢谢你,你不要为我担心,让我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只有温以棉自己知道,听到张阅泽被抓的消息之后,他此前的恐惧渐渐在消失,就算被关在小黑屋里,噩梦也都少了。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孟悦杳问。 “我想见李昀商,”他抓着孟悦杳的手腕,“我不想单独见他,你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孟悦杳借来一副轮椅,推着温以棉到医院的花坛,把他放在树荫下。树的另一边走来一个人,她拍了拍温以棉的肩膀,“有事喊我。” 与李昀商擦肩而过的时候,孟悦杳在他耳边威胁,“说话注意点,小心我……” 李昀商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他大步跨到温以棉面前,温以棉调整轮椅的方向背对着他。 “听说你不想当李氏大少奶奶,也不想回家?” 纵使是秋日,花坛里也是一副百花争艳的景色,温以棉的指尖在一片花瓣上划过,“我不是李氏大少奶奶,那也不是我的家。” 李昀商替他摘了那朵花,把花送到温以棉手中,温以棉怔怔看了会儿鲜艳的花,手一抛,折断的鲜花落入花坛中。 温以棉的声音淡淡的,“你总是这样,不顾他人死活我行我素,从来不肯听别人的想法就替别人做决定。” 李昀商负气站在他身后,他现在在温以棉面前做什么都是错的。 “闹够了就跟我回家。”他沉声说。 “李昀商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不是贾冬寻,所以我也不是你的夫人。”轮椅一转,温以棉气势汹汹瞪着高出他很多的李昀商,“我会帮你找出真正的贾冬寻,你喜欢他讨厌他那都是你和他的事情,我不会再掺和进来了。” 他转着轮椅就要离开,李昀商伸手抓住了轮椅,“跟我回家,我不关着你了。” 温以棉的视线落在轮椅上的那只手上,李昀商的手很好看,他之前还喜欢偷偷抓着他的手指把玩,现在他只会把这只手拿开。 “我没有义务跟你回家,你那么有本事,应该知道我们的结婚证是假的,我们之间没有婚姻,我们是陌路人。” 在温以棉的手碰到李昀商的那只手时,李昀商下意识想抓住他,最后却还是收了回来,他的棉棉被他亲手推走了。 收回来的手握紧,他的眼睛充血,转身背对着温以棉,“陌路人,好,我们以后就是陌路人!”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一滴眼泪落在温以棉的手背上,在孟悦杳走过来时眼泪不复存在。 “温以棉……” 温以棉摇着头,声音哽咽,“孟姐姐,我想出院。” 孟悦杳拒绝了他的请求,说什么也要让他再住两天,“你不就是想早点拿到证件参加比赛吗?身体不好起来,拿不到冠军我可要跟你翻脸了。” 温以棉无法,只好听她的话多住了两天。期间李昀商来过一次,他装睡把他赶走了。 第80章 出院那天,他按照计划坐上了去汕州的车,孟悦杳怕他在贾家受欺负亲自把人送过去,方可也想去,被温以棉劝下来让她好好读书。 胡允冰站在车门外目送他,“拿到证件第一时间跟我联系。” 距离比赛还有一个多月,这么一通折腾下来,温以棉训练的时间少之又少,但愿他一切都顺利。 “教练不用担心,我会顺利完成比赛的。” 温以棉抱着他的冰鞋,这是孟悦杳找李昀商要回来的,他已经想好了,大奖赛沿用前世那套节目,只要他坚持训练,一个月也能出成绩。 回贾家之前温以棉已经跟贾饴之打过招呼了,用的理由是回家看望她。贾老爷子也许已经知道他和李昀商闹翻了,李昀商坚信他是贾冬寻,想必他的身份还没有暴露。 “孟姐姐,其实你不用亲自送我的,不过你来了,我还是很感谢你。” 站在贾家门口,贾家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他,这样也好,他能好好跟孟悦杳道别。 “跟我也这么见外?你是替嫁的,我猜你在贾家过得一定不怎么样,我不放心你当然要跟过来。”孟悦杳指了一个方向,是一家距离贾家最近的五星级酒店,“喏,我就住那边,有事跟我联系。对了,你的手机还给你。” 温以棉大吃一惊,“孟姐姐你要留下来?” “那是当然啊,反正我闲来无事,陪你拿到证件后跟你一起离开。” 她陪温以棉也是有私心的,关于李昀商说的重生,她已经有了苗头,当然要跟在温以棉身边好好调查。 如果这一重大发现是真的,她就有机会进舅舅所在的超自然调查局。 温以棉内心忐忑,现在的他不太适应别人对他好,他怕之后又出现下一个李昀商。 “那就谢谢孟姐姐了,我会尽快拿到的。” 他的头微微低着,眼中闪过一道光,他进了贾家这道门恐怕很难再出来,有淳京孟氏给他做后盾,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孟姐姐,老规矩,有急事我会通知你。”他的手指敲了敲耳朵,他与孟悦杳之间有一个特殊的通讯器,按下通讯器的某个按钮,它会自动向孟悦杳报警。 “嗯,进去吧,有人出来接你了。” 站在门外的还是贾饴之,她的气质跟之前一样温婉,对着温以棉招手喊他过来。 贾饴之牵着温以棉走进宅子里,宅子的大门关闭,门口走出一头粉毛的贾冬寻,他身后跟着贾三贾四两个人。 “孟家唯一的女儿亲自送他,爷爷怎么不把人请进去?”贾三指的是外面的孟悦杳。 贾四用力撞着他,“你懂什么,温以棉回来打的是李氏的旗号,我们家可没收到孟家女儿要来的消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贾三又说:“小姨这么喜欢这个假货,冬寻你不吃醋吗?” 贾冬寻冷笑着,他得到消息温以棉跟李昀商闹掰了,没有人护着温以棉,他进了这个门就别想再出去。 -------------------- 第42章 分局 超自然调查局汕州分局。 汕州不是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超自然调查局是。 汕州分局的超自然调查局租了一栋废旧小学的教学楼办公,教学楼保留着上个世纪的风格,窗框和门被风雨侵蚀多年出现了一道道裂纹,开关会发出吱呀声。 “老舅,我有重大发现,跟你换一个职位怎么样?”孟悦杳坐在深棕色的办公桌上,把一支黑色的录音笔拿在手里。 霍国振按下手中的圆珠笔,写到一半的文件整理放在一边,让人给孟悦杳倒了杯水,“说来听听。” 孟悦杳端着水杯在办公室走了一圈,汕州要是下一场大雨,这间办公室怕是要被淹了。 “怎么租了这么个地方,老舅,这不符合你的身份。” 助理小刘从饮水机给霍国振的保温杯倒满水,“这就够好了,上一个案子我们住山洞里呢。” 孟悦杳被热水烫了一下,“可这是分局诶。” “分局又怎样,没钱就只能在这里办公。”霍国振把文件重新拿回来,“你调查了什么啊,不会又是阿猫阿狗的事情吧?” 孟悦杳对小刘使了个眼色,小刘放下手里的活离开了办公室。 “舅舅,上次跟你提的卷宗的事情,你能不能通融通融给我看看?” 霍国振打开保温杯喝了口热水,“机密文件怎么能给你看。” “我手上的案子很重大,我确认了才能给你答复,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我找你要个副局长的位置都不为过。” 霍国振笑着迎合她,“真要是有你说的那么重大,我这个局长的位子都让给你。” “舅舅……你给我看一眼又能怎么样,就看一眼。” 霍国振不理她,她蹲在他旁边小声说:“我怀疑有人重生了。” 圆珠笔从霍国振的手中放到了桌面上,他双手交叉神神秘秘说:“不瞒你说,我就是重生的人。” 孟悦杳怔了一秒钟,之后一拳轻打在舅舅的胳膊上,“舅舅别开玩笑了,我说的是真的,我手上有证据。” “什么证据?” “我要保护当事人的身份,等他同意了我才能说。” 霍国振点点头,“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要的卷宗里没有相关记载。不过这件事要是真的,你说不定真可以坐上局长的位子。” 第81章 “我会想办法拿到证据的,舅舅也要多帮帮我。” 霍国振扫视着孟悦杳,他这个外甥女想法一直很多,好在她有能力支撑她的想法。 至于她说的重生,他摇摇头,见过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重生还是头一回听说。 干他们这一行的,这种事听着不可思议,却还是要谨慎对待。 -- 贾宅院子里养着荷花的水缸搬走了,温以棉路过时多瞧了一眼,细数起来上次站在院墙上还是两个月前的事情,原来他跟李昀商也只认识了两个月而已。 “你爷爷在公司还没回,要晚上才能见到他了。” 贾饴之把温以棉的思绪拉回来,他进了这栋宅子后便只见到了贾饴之和一干佣人,好似大家都不知道他要回来。 “姨妈,谢谢你还愿意见我。”温以棉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里面躺着两枚纯金的兔子耳环,“回来得匆忙,听说你属兔,我在首饰店挑了一对耳环,喜欢吗?” 贾饴之微笑着把耳环拿出来放在手心,“有心了。” “那么我想问,我的妈妈是你的姐姐还是妹妹?” 在路上他特意询问过孟悦杳,据孟悦杳打听来的消息,贾饴之上面有一个大姐、一个二哥、一个三哥,贾饴之其实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妹,只是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妹妹,并且已经失踪多年。 上一次他问贾饴之是不是他的姨妈,贾饴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如果不是的话她没必要遮遮掩掩,所以他猜,贾家失踪的那个女儿是他的亲生母亲。 面对这个问题贾饴之选择逃避,装作没听到继续夸温以棉送给她的耳环。 “我只是想知道我该叫你四姨还是小姨。”温以棉强行把话题拉回来。 他其实也很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按照李昀商说的,温以棉这个人在这一世是贾家的外戚,他的消息和孟悦杳的消息吻合,所以不会出错。 贾饴之把耳环放进盒子里小心收好,“都可以,在你身份没有暴露之前叫我妈妈最合适。” “算了,叫什么都无所谓了,还有两件事姨妈可以帮我吗?” 贾饴之把耳环还给了他,“你的忙我帮不了,这个你拿回去吧。” “不是的,姨妈误会了。”温以棉把耳环塞到了她的手里,“这是我送给姨妈的礼物,没有其他意思。” 他的手指沾着水在桌面上写下“自由”两个字,“我想用这个跟姨妈交换信息,可以吗?” 贾饴之用手背把那两个字擦掉了,“不要胡说了,我在这里很好。” “不要骗我也不要骗自己了!” 上一次回贾家温以棉就觉得不对劲了,贾饴之看似是个强势的女人,实际上根本不能自己做决定。 她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被折了翅膀的鸟,笼子开着鸟都逃不掉。 “哟,这不是冒牌货吗,被李昀商发现赶回来了?”贾三和贾四两个人吊儿郎当走到院子里的亭子外,跟那些浪荡子弟一个样。 温以棉心有疑虑,上次这两个人还把他当贾冬寻,按道理来说贾家没几个知道他的身份,这一次他们居然知道了。 他还没开口,贾饴之先护着他,“你们知道了他的身份就应该知道他是你们的弟弟,对待弟弟是不是该一视同仁?” 温以棉不懂贾饴之的话中话,贾三和贾四当然知道小姨在暗讽他们是贾冬寻的狗腿子。 “他冒充冬寻嫁给李昀商夺走了属于冬寻的东西,小姨这么还帮着他说话。” 贾饴之把桌子上的茶杯端起来,将里面的水泼在贾三贾四面前,“他是这么跟你们说的?” “三哥说的没错,我们只有一个弟弟,这个冒牌货抢走了冬寻的东西,我们才不认他做弟弟!” 被水溅到的两个人往后退了一大步,“上一次他拿走了一大笔钱,这本来是冬寻的,喂冒牌货,快点还回来!” 温以棉正愁手里几张冻结的卡没地方扔,银行卡往他们面前一甩,扔在他们脚下,“喏,想要自己捡。” 他拍了拍手,轻叹一口气,“终于把垃圾处理完了。” 贾饴之偷笑了一声,给了他一个眼神,温以棉跟着她回到了她的房间。 一走进这间古色古香的房间,温以棉就嗅到了不对劲的气味,上一次他跟着贾饴之来时,地上可没有打地铺。 “姨妈你跟姨父吵架了?” 贾饴之把身边跟着的女佣人招了出去,拉着温以棉坐下,“没有给你准备房间,这几天你要凑合跟我睡一间房,那张床是留给你的。” “为什么会这样?”温以棉不理解,就算再不待见他也不至于连一个客房都不留给他吧,“我睡这里,你跟姨父会不自在的,等爷爷回来了我跟他说说。” “没事,这间房只有我们两个人住,你千万不要去找你爷爷,上次还有李昀商能帮你说说话,你的身份整个贾宅都知道了,你爷爷不会让你好过的。” 温以棉摆摆手,住哪里都一样,反正他很快就走了,只是他这个姨妈为什么奇奇怪怪的,上次他就没见到姨父,姨妈居然不跟姨父住一起。 “刚才的话还没说完……” 贾饴之抬手打断了他,她起身在房间周围左右查看,最后拿出一沓纸,又给了他一支笔。 她在纸上写下:隔墙有耳,重要的话写下来。 第82章 温以棉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这里不像是贾饴之的家,反而像一个监狱。 他写字的时候贾饴之嘴里还在说话,说的话没头没尾,像是在打掩护。 最后他写下:姨妈可以帮我拿回我的身份证和户口本吗?你们能从温家把我接回来就知道我是花滑运动员,比赛要开始了,我需要证件参加比赛。 贾饴之看完后立马用火烧了,她回复他:你的证件在你爷爷手里,他重要的文件都在他卧室的暗房里,那个房间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进去。 温以棉思索着,没有人能进去吗,他最爱的小孙子也进不去吗? 他又写下:贾冬寻可以进去吗? 贾饴之烧了这张纸没有给他答复,温以棉在她脸上看到了矛盾的表情,他迅速写道:接下来是第二件事,我想知道贾冬寻为什么不愿意跟李昀商结婚,姨妈能不能帮我澄清我的身份? 贾饴之看都没看这张纸就烧掉了,她对温以棉摇摇头,“这件事我帮不了你,李昀商发现贾家在骗他,我们一家人都会遭殃,你也不例外。” “可我是温以棉,这件事……” 贾饴之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她眼神慌张,用嘴型跟他说:不要再说了。 温以棉顿时安静下来,隔墙有耳的那只耳这么快就出现了。 “总之我是不会帮你的,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是贾冬寻,我是你妈妈!” 贾饴之的语气加重,饱含着对温以棉的不满。 温以棉没有计较,他心知这话不是对他说的。 一直等到过了晚饭时间温以棉也没见到贾爷爷,倒是在外面的走廊里见到了行色匆匆的两位舅舅,他们见了他跟没见到一样一声招呼不打就离开了。 两位舅舅不知去往何处,大概半小时后穿着统一制服的保镖抬着四个裹成粽子一样的人形物体往两位舅舅去的地方走。 又过了半小时天色已经黑下来了,明亮的月亮被薄雾笼罩悬在上空,北方向那边的厢房传来凄厉的惨叫声,仿佛有女人在宅子里生孩子。 贾饴之走过来关了窗户把温以棉的耳朵捂上,“不要看,不要听。” 温以棉也不想听,女人的叫声太尖锐、太凄惨,根据音色判断不止一个女人在叫喊。 大约又是半小时,贾饴之的手松开了,温以棉愣在了原地。 “怎么回事?”温以棉眼眶泛红,抓着贾饴之的手臂,精神有些错乱地问:“她们是谁?那边在干什么?” 贾饴之拍拍床铺示意他睡上来,“躺过来我跟你讲。” 温以棉听她的话坐在床边,谁知贾饴之把他按倒在床上,纤细的手指慢慢解开自己的扣子,露出一片光景后俯在他身上。 温以棉下意识闭上了眼,手无处安放,从一旁滚下了床。 他震惊地看着贾饴之的后背,她不是他的姨妈吗? -------------------- 第43章 弃婴塔 “月朦胧,佑灵童,府宅中,保繁荣……月朦胧,佑灵童,府宅中,保繁荣……” 温以棉走到贾饴之的房间门口,一个戴着眼珠凸出张着血盆大口的鬼怪面具的人拦住了他,嘴里念念有词。 “月朦胧,佑灵童,府宅中,保繁荣……” 贾饴之穿好衣服站他身后吼了一声:“谁把她放出来的!还不拉走!” 她气势如虹,温以棉的耳膜差点被震破。 念念有词的人被四个佣人带走,她指着温以棉手舞足蹈,脸上的面具掉了下来,她哈哈大笑着,“报应!这都是报应!贾家要完了、要完了!” 疯婆子一般的女人瞪着眼,她的眼珠就像那副面具一样凸出来。 贾饴之把温以棉拉进房间,气势汹汹关上了房间门,皱着脸说了声:“晦气!” “她是谁?你刚才又在做什么?” 温以棉神经凌乱了,整个贾宅都充斥着怪异的氛围,唯一正常的贾饴之也变得不正常了,眼前这个女人跟下午见到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贾饴之对他痴痴笑着,“进了我们家的门,就要好好守规矩。” “喂!你又要干什么!”温以棉的衣服差点被贾饴之扒下来,他护好自己的身体躲着她,贾饴之却乐此不疲在房间与他追逐。 “疯了!都疯了!”温以棉一把抓住贾饴之的双手,将她的手反剪在她身后,“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流着贾家的血就该为贾家做贡献,放开我,跟我躺到床上去!” 贾饴之在他腿上踢了一脚,趁机转身搂着他,一张还算年轻的脸凑到他耳边,她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且小心,“听我的话到床上去,我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温以棉不傻,同样的话他不会相信第二遍,他挣脱贾饴之跑到床边扯下床帏,把床帏拧成麻花将贾饴之捆住,最后把她扔在床上。 贾饴之突然尖叫起来,声音跌宕起伏,让人听了难免不想入非非。 温以棉红着脸安抚她,“我什么都没做啊,你不要这样子。” 贾饴之又踢了他一脚,低声说:“闭嘴!我在救你!” 暧昧的叫声持续了十多分钟,温以棉堵着耳朵红着脸背对着床上的贾饴之,直到声音渐渐消失他才敢回头看她。 “可以了,给我松绑。”贾饴之的语气恢复了正常。 温以棉摇头,“你又乱来怎么办?” 第83章 “刚才有人监听,现在应该走了。” “监听?听什么?” 贾饴之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他们不给你安排房间是有原因的,今天宅子里有孩子出生,就需要有人做这种事情。” “你是贾家四小姐,这么尊贵的身份需要跟别人做这种事?而且还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人,为什么?” “别问了,睡觉吧。”贾饴之从床上坐起来,躺回自己的地铺上。 温以棉拦住了她,“你睡床上,我睡地铺。” 他给贾饴之松了绑,她力气不如他,再有异动继续绑着她。 之后贾饴之安静下来,温以棉却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动静被贾饴之察觉到,“其实没什么,哪个家族没有秘密呢。” “姨妈你告诉我好不好,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可以帮你。” 贾饴之平躺在床上,两眼盯着上空,“温以棉,你有没有发现贾家除了佣人和我,没有一个女人。” 不提还好,这么一提温以棉倒是发现了,两次来贾家都没有看到传说中的大姨,与他同辈的人也只见到了贾三和贾四,还有那个从未见面的贾冬寻,同辈之间也没有女性的出现。 “为什么?”他问。 “家族秘密,如果你想救我,你要打破这个秘密,你要对抗的是整个贾家,就算你还是李氏少夫人也做不到,何况你现在只是温以棉。” “他们这么对你,你跑过吗?” “跑了之后就是刚才那个疯女人的下场,我不跑还是贾家四小姐,我可以享受四小姐的权利,我跑了就一无所有,何况我也跑不了。” 温以棉翻了个身面朝贾饴之那边,“那个疯女人是你的大姐?” “是。” “我的妈妈呢?她跑了还是疯了?” 贾饴之闭上了眼,“不早了,睡吧。” -- “喂!在想什么?”孟悦杳在温以棉身后突然出声吓唬他,“放广告了还盯着手机看?” 温以棉没有被她突然袭击吓到,手机被她拿走却吓了一跳,“谈好了?” “我是谁,淳京孟氏唯一的女儿,这点小事还办不好吗?”孟悦杳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着,“你真的不打算回淳京,要在这里训练?” 孟悦杳一大早收到了温以棉的警报信息,以为他在贾家出什么事了,结果他只是想用她的身份带他出去,把人接出去了温以棉才提出要包一个冰场训练。 温以棉拿出一张卡给孟悦杳,“包场子的费用刷这张卡吧,卡你留着,以后花钱的地方会很多。” 孟悦杳推了回去,“你在跟我开玩笑还是看不起我?一点小钱我会要你的吗,你喊我一声孟姐姐,我是不是要对你这个弟弟负责?” 温以棉喊着孟姐姐把卡塞到了她手里,顺便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回来,“孟姐姐不是想学滑冰吗,我给你看了双冰鞋,海外的快递估计要多等几天才能到。” “好啊好啊!我看看长什么样!”孟悦杳兴奋地坐在他旁边,温以棉给她买的是一双白色的冰鞋,他的购物记录里还有一件淡蓝色的裙子。 温以棉解释:“考斯滕,虽然你不是专业的,我觉得上冰就应该穿得正规一点。” 孟悦杳点点头,这么想来,温以棉每次训练穿的好像都很随便,“你的考斯滕呢?” 温以棉凑近她坐过来,“接下来我要参加三场比赛,一共六个节目,要准备六套考斯滕,孟姐姐能不能帮我找一个有经验的手工服装制作者?” 他打开相册给孟悦杳看了六张图片,“服装在节目中很重要,这是我设计的六张草图,时间匆忙没有上颜色,不过都标注出来了。” “发给我。” 图片发过去后,温以棉又说:“那张卡上的钱要是不够的话及时跟我说。” 孟悦杳抬起头,温以棉跟她说过卡是李昀商的爷爷给他的,一张卡少说有几百万,什么衣服几百万都拿不下? “你要做高定礼服吗?”她问。 “那倒也不是,考斯滕的讲究挺多的,大部分都是纯手工制作,价格比普通的运动服高几十倍也很正常,而且我肯定不会只参加这一场赛事。” 温以棉露出小狗狗般的表情望着孟悦杳,“孟姐姐不会不帮我吧?” “帮!不过你要跟我说说为什么突然要包一个冰场在这里训练?” 温以棉在贾家待了三天,除了第一天晚上很诡异,其余两天都很正常,但是三天里没有见到过贾老爷子。 他靠近过贾老爷子的卧房,但是那里守备森严,他刚走近就被几个保镖赶走了。 证件一时半会儿可能拿不到,训练万不可再耽误。而且贾家的秘密太多,他也没有找到贾冬寻,贾家他可能要长期住下去了。 “孟姐姐,你喜欢调查案件,我现在有一个案件可以让你调查,你有兴趣吗?” 温以棉把自己在贾家所见所闻详细跟孟悦杳说了一遍,顺嘴提了一句贾老爷子的卧房。 “原来是这样。”孟悦杳眼神黯淡,在自己的包里翻出一本笔记本,笔尖在一页写满字的纸张上点着。 温以棉歪着头问:“什么是这样?” “贾家人出席重要场合都是清一色的男人,往好了说贾家是一个传统的家族,往坏了说就是重男轻女。依你这么一说,那可就不是重男轻女这么简单了。” 第84章 她抬手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老舅,汕州有新发现,你可以带人着重查一查贾家。” 说完这句话她雷厉风行挂断了,温以棉诧异地问:“你舅舅没回话就挂了?” “嗯,不管接电话的是谁,他们都会传达给我舅舅,这件事就交给我们来查了。” 温以棉又问:“冒昧问一句,你舅舅是刑侦队的?” “不是,他是……”孟悦杳神秘兮兮向他招招手,等他耳朵附过来才说接下来的话,“他是超自然调查局的,专门调查民间诡事奇闻的一个神秘组织。我告诉你了,你不准告诉别人。” 温以棉认真点头,难怪孟悦杳这么相信他,她肯定见过比他还要离奇的事情所以才会这么淡定。 “诶,再跟我说点别的消息,你认为那四个被抬着的人就是生孩子的孕妇?” 这只是温以棉的猜测,他觉得这个猜测八九不离十,就是搞不明白四个女人的身份。 “应该是的吧,孟姐姐你还知道贾家别的人吗?比如我那个疯掉的大姨,她有没有孩子?” “这就不清楚了,我得找舅舅问问,让他找关系调查贾家的人口。” 温以棉微微惊愕,“上次你该不会就是用这种办法调查的吧?” “是啊,可惜的是当时没有问清楚,跟你同辈的人好像是没看到过女孩。”孟悦杳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知道弃婴塔吗?过去的人们重男轻女会把女婴和病重无法医治的男婴扔进一个封闭的环境进行焚烧,弃婴塔里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女婴。” 温以棉摸着胳膊,只觉瘆得慌。 孟悦杳继续说:“我舅舅调查过一个灵异事件,据说一个村子里时常传出婴孩的啼哭声,村里一大半的男人都见过鬼。” 她的声音到后面变了调,右手故意伸到温以棉后背,从后面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 温以棉被她这一下吓得不轻,身上冒着寒意,整个冰场就他们两个人,她说话还这么瘆人。 效果达到了,孟悦杳笑倒在另一侧,“哈哈哈,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孟悦杳你好可恶!”温以棉把她拽过来,“后来呢,不会真的有鬼吧?婴孩的啼哭是那些被焚烧的女婴?” “你的想法跟当地人一样,他们也认为是女婴回来报复他们,还请了道士在村子里做法事。我舅舅带着人调查出来了,是村子里一户人家的寡妇装神弄鬼吓唬村子里的男人。” 温以棉疑惑地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孟悦杳叹了口气,“放在如今这个开放发达的世界也存在弃婴塔事件,人们往往因为重男轻女把女婴弄死,弄死的办法随着科技的发展变幻多样,虽然没有了塔的存在,但是各种形式的‘弃婴塔’层出不穷。” 温以棉似乎明白了一点,“村子里因为重男轻女很严重,那名寡妇想替枉死的女婴打抱不平,不想再有此类事件发生所以才策划了这么一出戏?” “你猜对了一半。”孟悦杳收起了玩闹的模样,“寡妇本不是寡妇,她嫁给丈夫二十多年期间生育了八个女儿,每一个女儿都没能活下来。她的丈夫不堪村里人的闲言碎语离开了村子再也没有回来,所以她成了寡妇。” “她为什么只吓唬村里的男人?” “谣言。”孟悦杳顿了顿,“村子里一旦有女婴出生,他们就会把女婴扔到寡妇家里,第二天就会传出寡妇跟人有染,说她是一个只能生女孩儿的人。” “后来呢?” “没有人替寡妇撑腰,村子里的男人偷偷潜入她家,后来她真的怀孕了,又是女孩儿,孩子又被人害死了。” 温以棉从震惊变为了愤怒,鬼哪有人可怕。 “寡妇受不了终于疯了,村子里的男人肆无忌惮,让她一次次怀孕生孩子。孩子毕竟不光彩,是男孩儿就会偷偷抱走,女孩儿就会处理掉。” 处理掉,仅三个字就能让人心寒不已。 “有一天有人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装神弄鬼吓唬那些男人,她的疯病渐渐好转,热衷于她的‘事业’。我舅舅发现她的时候她又在装疯,还好她没有闹出人命,被拘留了一个月。警方介入调查村子,在一片废弃的池塘底下发现了一大片婴儿的尸体,婴儿生前喂了毒药,导致整片池塘没有一个活物。” 温以棉难以置信,久久没有变换坐姿,似乎有什么东西卡在嗓子里让他发不了声。 孟悦杳安抚道:“涉事的村民都被抓了,现在还在警局里呢。” 冷静下来的温以棉唏嘘不已,孟悦杳跟他说这件事,想必是要从这方面着手调查,“孟姐姐,我也想参与你们的调查。” 孟悦杳写字的手停顿,“纠正一下,不是你们,是你。如果你要加入我的话,那就是我们了。” “我要加入!汕州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我会从这方面展开调查,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向你汇报!” 温以棉气势恢宏说出一番话,冰场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哭啼。 -------------------- 祝大家元旦快乐! 第44章 扮演贾冬寻 “啊啊——” “啊啊啊!!!” 温以棉和孟悦杳抱作一团惊叫,不是假的吗,为什么他们真的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 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出现在他们面前,她的身体一晃一晃,哄着怀里的孩子。 第85章 孟悦杳松了口气,她刚刚见过这个女人,是冰场的管理员。 女人说:“我老公才是冰场的老板,他这两天不在汕州,我打电话问过了,包场的话要一次性付清所有费用。” 温以棉拍着胸口递给她一张卡,结了账与孟悦杳相视一笑。出于刚才那个故事,温以棉多嘴问了句:“他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女人露出欣慰的笑容,“男孩,他爸爸可喜欢他了。” 管理员走后,温以棉穿好冰鞋开始今天的训练,他准备了六套节目,三套短节目,三套自由滑节目,需要在一个月的时间练熟。 孟悦杳在冰场外架起拍摄支架给某人直播,“我跟他说这是记录他的高光时刻,你可不能给别人看到了。这六套节目是他精心设计的,要是被他的对手看到了他就白训练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温以棉每天只做两件事,白天让孟悦杳到贾家接他去冰场训练,回到贾家就开始神神秘秘做调查。 他在贾家已经出了名,表面上他是贾冬寻,实际上谁都知道他是温以棉,有第一晚贾饴之的叫声,他现在是他的姨父了。 他还是睡在贾饴之的房间,只不过偶尔要听到贾饴之某种不可描述的声音,好在贾饴之不会强迫他做些什么,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他帮贾饴之作假,贾饴之每天都要透露一点关于贾家秘密的事情。 这天晚上贾饴之喝水润了嗓子刚睡下,她用细微的声音同他说:“你爷爷的房间很好进去,因为你是他最疼爱的小孙子。” 说完这句话她闭眼睡了,温以棉问了一个问题:“他的头发还是粉色的吗?” 贾饴之没有说话,他只当她是默认了。 第二天温以棉没有去冰场训练,而是拉着孟悦杳走进一家理发店,把贾冬寻染着粉色头发的照片给理发师看,千叮咛万嘱咐颜色一定不能出错。 之后他又让孟悦杳帮他挑选了唇夹和耳夹,按照照片上的贾冬寻,他把脸上可能出现洞的地方用首饰夹上。 “你确定不会被发现吗,你不了解贾冬寻,不知道他怎么跟他爷爷说话。”孟悦杳担忧地看着镜子中的温以棉,贾老爷子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温以棉忍着痛在左耳上戴了一排耳夹,顺便把耳朵上的痣遮住了,“这段时间姨妈有跟我说过贾冬寻,他性格嚣张跋扈,我不守规矩来就应该看不出来。” “对了,你的姨妈有没有跟你透露我们要调查的案件信息?” 戴上最后一个鼻夹,温以棉只觉得自己五官都要肿了,“说了一些,不过不是重要的东西,她一直在跟我讲贾冬寻,其实是在暗中帮我。” 孟悦杳又想到一件事,“你能保证贾冬寻今天不会出现吗?” 温以棉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还是那张脸,可他突然就是看不顺眼了。 “我到贾家那么久他都没有出现,今天应该也不会出现,我跟姨妈商量好了,她会帮我。” 算不上商量,他把自己的计划跟贾饴之说了一遍,如果贾冬寻出现,需要姨妈帮他拦住。 贾饴之并没有给他答复,但也没有拒绝他。 “我跟你一起去,你拿到了证件就来找我,我帮你把证件交给胡教练。” 温以棉点头,也只好这样了,不然他拿到了证件也带不出去。 临走时他忽然喊住孟悦杳,“有没有带香水?最好是你今天没用的一款。” “有一个小瓶的。”孟悦杳拿出一支三十毫升的香水。 孟悦杳给他喷了一遍香水,好奇地问:“你怎么会想到喷香水?” 温以棉拿着贾冬寻的照片挑眉一笑,“这么骚包怎么能有男人味。” -- 白色的帕拉梅拉停在贾宅门口,一头粉发的温以棉从驾驶座走出来,车钥匙扔给副驾驶的俊朗男人,男人拿着钥匙坐上驾驶座把车开走。 门口的佣人连忙上前迎接他,他大摇大摆走进贾宅,用大幅度的动作掩盖颤抖的手臂。 他拿到驾照后就没开过车,是孟悦杳给他出主意让他租一辆豪车开回来,这样才能体现出贾冬寻的地位。 “爷爷在哪,我去看看他。”他戴了副墨镜,把眼底的情绪都藏在其中。 “小少爷,家主还没回来,您休息片刻,我们马上通知家主。” 温以棉推了推墨镜,以贾冬寻的性格应该不会搭理这些佣人,他干脆继续大摇大摆往贾老爷子的卧房走。 守在卧房门口的两个保镖见到他立刻退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温以棉轻轻一推房门就开了,传说中贾家最受宠的小孙子果然不一般,他连卧房都不能靠近,贾冬寻站过来一声不吭就能进去。 卧房是古典的中式风格,右手边是书案,左手边里间放了一张红木架子床,房间里所见之处就没有空白的地方,哪怕是墙壁之上也挂着泛黄的字画。 他反手关上门,在屋子里闹出大动静外面的保镖也没有进来,他故意制造响声坐在椅子上,接着放轻动作慢慢起身在卧房寻找贾饴之说的暗房。 室内的摆件和装饰物太多,找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暗房的门,更别说开门的机关。 他踩在椅子上翻开高处挂着的一幅画,画后面还是一堵实墙,他气馁地放下画,画中一双眼睛盯着他吓了他一大跳。 第86章 画里的人留着长胡子,头发和胡子花白,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不像老年人的眼神,更像中年人锋利的眼神。 这幅画让温以棉有一种错觉,他走到哪里,那双眼睛就跟到哪里,与眼睛对视久了,他的内心产生了一股冲动,他想把那双眼睛遮住,或者把画烧掉。 “我的小乖乖怎么站那么高,快下来快下来,多危险啊。” 身后慈爱的声音让温以棉有些不适,他现在是贾冬寻,再多不适也要忍着。 从一张桌子上跳下来,他的脚还没落地就被人接住了,贾老爷子小心翼翼把他抱下来,顺势把他搂紧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 “小乖想爷爷了吗,爷爷想死小乖了,过几天我把那个冒牌货赶走,我的小乖就能出来见人了。” 贾老爷子边说话,脸上长满皱纹的脸在温以棉侧脸上蹭,最后松开他在他两边的脸上各亲了一口。 温以棉身体僵硬愣在原地,他们爷孙之间关系是不是太亲密了。 “爷爷我……”温以棉差点恢复自己的语气,贾饴之跟他说过贾冬寻在爷爷面前非常黏腻,说话都要带尾音,“爷爷~小乖也好想爷爷~” 温以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今天的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贾老爷子摘下他的墨镜,狐疑地在他脸上打量着,温以棉的心一慌,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 贾老爷子忽然一笑,“我的小乖孙还是这么好看,来来,陪爷爷躺一会儿,午饭时间到了再起来。” 温以棉乖乖扶着贾老爷子,贾老爷子的步伐一滞,温以棉心里又是一慌,他立马松开贾老爷子自己跑到床上打滚。 贾老爷子的表情松懈,笑着给温以棉脱鞋,脱了鞋的温以棉钻到床里面去,谁知贾老爷子还没完,爬上床要给他脱衣服。 现在天气还有些热,他只穿了一件薄t恤外面套了个牛仔夹克,贾老爷子给他脱了牛仔夹克还要继续脱他的衣服。 他慌慌张张扯着自己的衣服,“只是休息一会儿,不用全脱了吧。” 贾老爷子把不开心写在脸上,像小孩子一样撒气,“爷爷最喜欢小乖一丝.不挂跟爷爷挨着睡,小乖不是也喜欢爷爷帮你脱衣服吗,是不是因为冒牌货跟爷爷闹脾气了?” 温以棉的脑袋仿佛被雷劈了一道炸开了花,这一家子就没个正常人吗? 他滚到床边踩着鞋子下了床,把床上的被褥往下一扯,大发脾气道:“爷爷有自己的小秘密不跟小乖分享!小乖不喜欢爷爷了!” 据贾饴之所说,贾冬寻越不正常就越正常。 果不其然,他没由来地闹脾气老爷子不仅没有怀疑他,还一个劲儿跟他解释。 “小乖,爷爷哪有什么秘密,小乖想知道什么就跟爷爷说,爷爷一定毫无保留告诉小乖。”贾老爷子抱着温以棉哄他。 “爷爷没有在暗房里藏什么吗?”温以棉斗胆问他,他不确定贾冬寻知不知道暗房的存在,但是看爷爷这么说,贾冬寻应该知道。 爷爷牵着他走到红木衣柜前按下一个开关,看不出一丝缝隙的衣柜侧面出现了一扇门,“小乖自己进来看,里面跟上次一样的,爷爷真的没有藏东西。” 温以棉十分诧异,利用贾冬寻的身份竟然这么容易就进来了。 暗房大约有五十个平方,中间是矮榻和桌椅,三面墙壁都打了满墙的柜子,柜子里是各式各样的贵重小物件,其中大多是玉器。 “爷爷我想到了一个主意。”暗房的物品众多,他不好当着贾老的面一一翻找,“赶走冒牌货太便宜他了,爷爷把他交给我,我让他身败名裂怎么样?” 贾老的眼睛本就小,眯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小乖想对他做什么?” “爷爷不信任小乖吗?不喜欢爷爷了!” 温以棉一言不合闹脾气,爷爷连忙哄他,“爷爷最信任小乖了,小乖想做什么爷爷都支持!” 温以棉伸出手,“爷爷把他的证件交给我,我亲自去出一口恶气!” 爷爷没有回话,温以棉又开始闹脾气砸东西。 “好好好!给你都给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爷爷给你兜底。” 温以棉站在贾老身后眼神飘忽,看来贾冬寻做过不少坏事。 贾老打开一个匣子,屋子外传出女人的疯闹声,他把匣子又推了回去。 眼看东西要到手又消失,温以棉有些急切,他想要催促贾老,屋外的闹声更大了,他听出来那是贾饴之的声音。 -------------------- 第45章 疯病 贾宅院子里,一众佣人和保镖围着贾饴之,贾饴之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她头发凌乱胡乱挥舞菜刀。 “都滚开!不准过来!” 一个长着与贾饴之七八分像的男人挤进来轻声安抚她,“四妹听哥哥的话把刀放下来,来哥哥身边,哥哥保护你。” “二哥……”贾饴之眼中泛着泪花,举着菜刀的手缓缓放下。 贾二哥朝她一步步走过来,不知谁说了声“她又在发疯”,贾饴之举起菜刀对着贾二哥挥,贾二哥被保镖们拉走才没有受伤。 暗房里的贾老抬脚往外走,被温以棉用力拉住,“爷爷骗人!爷爷答应的事情做不到!小乖讨厌爷爷!” 贾老左右为难,拍着温以棉的手说:“小乖自己留在这里好不好?爷爷很快就回来。” 温以棉怒吼一声:“出去!” 第87章 贾老离开暗房后瞥了眼偷笑的人,他的眼中精光一闪,把暗房的门关上了。 听到动静的温以棉冲到门口,暗房的门已经关闭,他的心开始怦怦跳,他很可能被发现了。 回到贾老刚才的位置打开匣子,匣子里并不是他的证件,而是一张结婚证,结婚证上的名字是贾饴之和杨朗,结婚证下还有一张证件,杨朗的死亡证明。 仔细对比两张证件的日期,杨朗的死亡日期是在结婚的第二天。 温以棉背后冒冷汗,杨朗的死跟贾家有关吗? “喂喂?小棉听得到吗?” 耳朵里隐藏的一颗小耳塞传来孟悦杳的声音,温以棉回过神回应她,“孟姐姐我被发现了!” “不要紧张,我马上过来,你找到证件了吗?”孟悦杳的声音有粗重的喘息,“我收到消息贾冬寻回去了,你拿到证件赶紧跑!” 温以棉慌慌张张在暗房里翻找,打开的抽屉没时间关上,“暗房的门被锁了,我现在找不到证件也出不去!” “别慌别慌!我来了!” 孟悦杳的喘气声渐渐变小,她站在贾宅门内咳了一声,所有的人都围在院子里无人注意她的到来。 “找到了!孟姐姐我找到了!”温以棉兴奋地捧着所有的证件。 “好,你先别出声,贾家现在很乱,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走到人群外,厢房那边一声怒吼震慑住院子里所有人,她顺着声音看去,年纪看着很大的老人就是贾家的家主了。 “又在闹什么!”贾老背着一只手,面带愠怒走过来,“我养着你们是看热闹的吗!还不回去干活!” 孟悦杳趁乱躲在一旁窥视,贾饴之手中有一把菜刀,距离她最近的是十几个保镖,她有注意到贾饴之身后的一间房,贾饴之似乎在保护什么东西。 贾饴之身边的佣人跑到贾老面前低着头,“大小姐刚才跑出来了,我们要把大小姐带回去,四小姐不同意,好好的人不知怎的拿着菜刀要砍人。” 贾老不耐烦看向贾饴之,“大小姐呢?” “被四小姐送回去了。” 贾老招招手,抬脚走到贾饴之面前,“你又在闹什么?你想跟你大姐一样被我关起来吗!” “走开!走开不要碰我!”贾饴之凶神恶煞盯着她的父亲,手中的菜刀指着他。 贾老满不在乎,贾饴之不过是只发了疯的家雀,再凶狠也没有杀伤力。 孟悦杳看出不对劲,贾饴之对她的父亲有很强的敌意。 “整个家里都传开了,你跟那个冒牌货搅在一起,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臊得慌!都说我们家女儿有疯病,怎么,你想给他们展示你的疯病是吗!” 贾老不提还好,他一提,贾饴之的神情愈发不对劲,举着菜刀跑到他面前大吼:“你有什么资格把自己撇干净!没有你的命令我们敢这么做吗!你罪该万死!你要下地狱!” 贾老丝毫不慌张,他料定她没有胆子真的砍他。 岂料贾饴之把菜刀举过头顶往下劈,身边十几个保镖都没来得及拦住她,贾老在这一刻终于慌了,贾饴之是真的想杀他。 孟悦杳从一旁快速跑出来,一脚踹飞贾老,贾饴之的菜刀劈了个空。保镖们趁这时控制住贾饴之,把家主搀扶起来。 贾老身子骨看着硬朗,但毕竟到了年纪,挨了孟悦杳一脚他差点见了阎王。 孟悦杳抱歉地看着他,“情况紧急,贾老多有得罪。” 贾老咳了几声,佣人端来一碗药喝下了才好了许多,他分得清轻重缓急,要不是孟悦杳这一脚他已经血流成河。 “无碍无碍,让孟小姐看了场笑话,贾某属实惭愧,不知孟小姐突然造访是有何事?” “我跟贾冬寻是好朋友,我每天都来您家带他出去玩,今天来晚了,他应该等急了吧,他在哪呢?” 贾老神色不自然,他听说了孟悦杳整天往他家跑,她接的是那个冒牌货,现在在他房间的不确定是他的乖孙还是冒牌货。 孟悦杳正欲追问,贾饴之的房间又传出疯狂的尖叫声,贾老搪塞了两句往贾饴之的房间走,孟悦杳拦下了他。 “四小姐是女流之辈,我想我跟她沟通会起到更好的效果。” 贾老反驳她,“这是我的家事,孟小姐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孟悦杳嘲讽道:“难不成贾老想挨她一刀?如果贾老能让家里其他女性去安抚四小姐也可以,总之男的最好不要去,去了只会刺激到她。” 贾家家中哪还有正常女性,让佣人去安抚显然不可能,这里最好的人选莫属孟悦杳。 “带孟小姐过去,小心照看四小姐,千万不能伤了孟小姐。”贾老皱着眉打量了一眼孟悦杳,转身对管家小声说:“去找找阿寻现在在哪里。” “家主,小少爷不是在……” 贾老瞪了眼管家,管家立马反应过来,慌忙去寻找贾冬寻。 贾饴之被保镖关进了自己的房间,她赶走了保镖们,赶走了耐心安抚她的二哥。 她疲惫地按了按额头,房间门吱呀着被人推开,那把锋利的菜刀又被她握在手里。 孟悦杳她见过,她每天都要来接温以棉。她歪着身子在孟悦杳身后探,只有孟悦杳一人进来,她放下菜刀把人拉了过来。 “你是来找冬寻的吗?”她问。 第88章 孟悦杳摇头,“姨妈,我找温以棉。” 贾饴之彻底放下心来,温以棉跟她说了那么多,想来是他的真心朋友。 “你刚才在装疯。”孟悦杳一语戳破。 贾饴之附在她耳边,说话的语速非常快,“冬寻在他大姨那里,让棉棉继续装冬寻骗他爷爷,你们速度要快,我大姐撑不了多久。” 孟悦杳按下通话的按钮把贾饴之的话复述给温以棉,语毕她看向贾饴之,她竟然不帮自己的儿子帮温以棉。 “你也收到了贾冬寻回来的消息,故意放出你的大姐把贾冬寻弄走,从而你装疯转移视线,实际上是在掩饰贾冬寻的位置。” 贾饴之拿起菜刀往桌子上一拍,“你懂什么!你们都是魔鬼!出去!” 孟悦杳读懂了她的唇语,贾饴之现在要继续装疯,事情闹得越大,贾老的注意力才会被分散。 她跌跌撞撞跑出贾饴之的房间,跑到贾老面前求救,“贾老快带你女儿去医院看看吧!她好像真的发疯了!” 外界本就有传闻贾家疯病传女不传男,现在让一个外人看到了,贾老的颜面无处安放,他自然不能承认这件事。 “孟小姐不必紧张,小女性格跋扈了一点,一旦不合她心意就喜欢闹,她啊就会用这一招,过会儿就好了。”贾老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孟小姐这边请,我把阿寻喊过来,这孩子朋友来了都不出来迎接,估计是被他妈妈吓到了。” 贾老表面平静,脚下匆忙的步伐出卖了他。安顿好孟悦杳,他快步回到自己的卧房,管家就在他的卧房门口等他。 “家主,没找到小少爷,倒是听到佣人们说小少爷回来了,这会儿应该还在宅子里。” 贾老抬手把管家赶走,独自一人走进卧房,难道里面那个真的是他的小乖?还好刚才没有撕破脸,不然小乖不知道要怎么跟他闹,说不定又要离家出走几个月。 他只是奇怪,为什么他一看见那张脸就喜欢不起来,他要好好问问小乖是不是整容了。 他笑眯眯打开暗房的门,里面被翻得乱糟糟的,粉色头发的人背对着他气呼呼地砸东西。 “小乖,爷爷错了,小乖转过来看看爷爷好不好?” 一个空匣子砸在他的身上,他揉揉肩从后面抱着温以棉哄。 温以棉的恶心感从骨头里冒出来,贾爷爷跟贾冬寻之间不像爷孙,倒像是情侣,想想他就鸡皮疙瘩掉一地,却还是要装贾冬寻的性格。 “爷爷是不是不喜欢小乖了?爷爷为什么要骗我?”温以棉抹着泪哭泣,听到贾爷爷的声音他捂着耳朵摇头走出暗房,“我想惩治冒牌货不可以吗!爷爷都不愿意给我他的证件!那我离开家好了!” 他躲着贾爷爷跑,顺利冲出了房间,贾爷爷紧跟其后把他拉住,他一回头又看到了挂在墙上的那副画,那双眼睛又在看他。 他毛骨悚然挣脱贾爷爷跑到走廊上,撞见了迎面走来的孟悦杳,他悄悄比了个“ok”的手势,孟悦杳挡在了他和贾爷爷之间。 “贾冬寻你来得真快,诶你怎么染头发了?”孟悦杳问的是温以棉,看的是贾老。 贾老心里捏着一把汗,温以棉的身份只在家中传开,外面的人并不知道有他的存在,他们都当他是贾冬寻,在这种时候一定不能穿帮。 “阿寻这孩子调皮,隔一段时间就喜欢换发色。”他悄无声息走到温以棉身边把他拉回来,孟悦杳也伸手拉着温以棉的胳膊,于是温以棉夹在了他们之间。 “贾冬寻,今天不是要跟我出去喝酒吗,咱们走吧。” 贾老打圆场,“阿寻今天不舒服,孟小姐改天来约他吧。” 温以棉靠近贾老这边悄悄说:“爷爷我们还是不要得罪孟氏,我可以假扮冒牌货骗她,爷爷相信我。” 他冲着贾爷爷甜甜地眨眼,贾老无法只好松了手,“我家阿寻调皮得很,孟小姐多担待一点。” “我跟他相处这么久了,贾老不用担心,我们走!”孟悦杳揽着温以棉的肩膀光明正大走出了贾宅。 贾饴之在房间关注着他们的动静,看到他们离开后才松了口气。 贾宅里又传出了女人的疯叫声,贾冬寻从一间没怎么修缮的厢房跑出来,撞见爷爷后直接扑进爷爷的怀里。 “爷爷救我!她们要杀我!” -------------------- 第46章 关禁闭 昂贵的三角钢琴前,男人如雕刻般的脸庞上写满了一丝不苟,合上的钢琴盖被他当成了小桌板。他倒拿着一只冰鞋,右手带着白色手套用油石打磨冰刀。 唐梧提着保温盒走过来,用保温盒轻轻敲着钢琴房的那面半墙,“不是钢琴就是冰鞋,公司也不去,你想干什么?” “有您坐镇,我去不去都一样。” 前阵子唐梧来李昀商这里能听到欢快的钢琴音,她不是很想让李昀商把注意力集中在别的地方,但是看到他和贾冬寻在钢琴房嬉笑吵闹的模样,她没有打扰也没有阻止。 这段时间再过来,钢琴房里变得清冷,李昀商宽厚的背微微驮着,手中始终有一双黑色的冰鞋在磨着。 贾冬寻回娘家的事情她有所耳闻,原以为是夫夫之间的小矛盾,眼看着一个月过去了,贾冬寻没有要回来的消息,李昀商渐渐地变得颓唐。 她打开保温盒,在厨房找了个小碗盛了碗银耳桃胶放在钢琴架上,“尝尝,跟小寻做的像不像。” 第89章 李昀商脱下手套,闻着手上的机油味浅尝了一小口,“不错。” “喜欢一个人可不是晾着他,他就会来找你。”唐梧靠在钢琴架上说。 李昀商沉声道:“谁说我喜欢他。” “你知道我说的谁?”唐梧浅浅一笑,李昀商嘴硬的样子跟她真像,“不喜欢人家为什么不去公司?不喜欢为什么要找人买来这双冰鞋当宝贝?你可别告诉我你要参加花样滑冰比赛。” 温以棉的日常训练李昀商每天都有在看,他的训练强度太大,他担心到了比赛的时候他的冰鞋出问题。他找胡允冰了解过冰鞋,最后托关系在国外买来这双价值五万的冰鞋。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是啊,不喜欢为什么要做这些? “我虽然没有经历过轰轰烈烈的感情,但是看过的不少。儿子,喜欢什么就勇敢去追求,不要让未来的自己后悔。” 唐梧督促着他喝完了自己熬的糖水,成就感油然而生,她做的东西李昀商终于不排斥了。 临走前她把公司近一段时间的安排给他看,揽下了他所有的工作,最后塞了一张机票给他。 “儿媳妇不带回来你就别回来了。” -- 温以棉的证件经过孟悦杳的手终于到了胡允冰手上,与前世一样,20/21赛季的大奖赛分站他需要参加的两站比赛分别是华国站和枫国站。 日子已经进入了十月,还有十几天他就要回到淳京参加第一站分站比赛,可是他被贾爷爷关了禁闭。 他偷走证件的当天就被发现了,虽然头发及时染了回来,但贾爷爷不蠢,在见到真正的贾冬寻的时候就知道他被骗了。 那晚他回到贾家,贾饴之和她的大姐跪在贾宅的大门口,他察觉不对想要跑走,被几个保镖绑了回去。 那天是他第一次与贾冬寻打照面,贾冬寻仿佛复制了他的脸,也难怪李昀商分辨不出。 他没有罚跪,却被贾爷爷关进了佣人住的房间,房间的木窗被木板钉死,一切能透光的地方都被遮住了。 孟悦杳来找过他两次,都是贾冬寻出面把她应付走了,他能得到消息全靠贾饴之。 “棉棉、棉棉……”贾饴之提着一个漆器盒来看望温以棉,门口的保镖拦住了她,她把漆器盒打开,“给他送饭,饿死了你们都没好果子吃!” 开了门,贾饴之放下漆器盒就离开了。 温以棉熟练地把里面的碗都拿出来,在中间层的夹层里抽出一张深色的纸,纸浸在果汁里显现出了两行小字。 纸条上说房间里有一个老鼠洞,里面放了一把钉锤,让他使用钉锤撬开西北角的一扇木窗,有人会在那里接应他。 西北角的木板有些松动,他没花多长时间就撬开了一块木板,这扇窗户上还有三块木板,如果没有人发现,他最快半小时可以弄完。 取下一块木板,门外响起了笑声,他迅速把取下来的木板重新按回去,把钉锤藏起来坐在矮凳上吃着饭。 小石子敲着他的窗户,贾三在门外嘲笑道:“做了自己的姨父滋味如何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那个老女人你也下得去手!” 贾四推了他一把,“说话注意点,小姨凶得像只母老虎,你信不信她发疯拿菜刀砍你!” 温以棉对这两人感到无语,他被关进来五天,他们就在外面笑了他五天,有这毅力不如去考研,整日吊儿郎当跑他这里来闹事,够无聊的。 门外的笑声戛然而止,染着火红头发的贾冬寻在这两人头上一人来了一下,“无不无聊!滚!” 贾冬寻开了门,一脚把温以棉的饭碗踢倒,把他从矮凳上拽起来掐着他的下巴恶狠狠说:“你也配跟我长同一张脸,看得我犯恶心,给你划烂好吗?” 温以棉皱着眉把嘴里嚼一半的饭菜吐在他脸上,趁他闭眼的时候捂着他的嘴按着他的脖子把他压在杂物隔间里。 “小少爷没事吧?”门外的保镖问。 温以棉学着贾冬寻的语气回答:“闭嘴!没你们的事!” 之后他微笑着看向脸怼在杂物间隔板上的贾冬寻,“你练练再跟我打吧。” 贾冬寻安分下来后他才松手,以防他再想动手,他拿着一根木棍在手里敲着,只要贾冬寻敢上前,他就一棍子挥过去。 “冒牌货就是冒牌货,让你嫁给李昀商都能出变故,一点用都没有!” 贾冬寻受了屈辱,现在不能教训温以棉,迟早他要出这口恶气。 “你有用你自己怎么不嫁?”温以棉弯腰捡起地上的碗盘和漆器盒,一枚冰蓝色的镯子露出来,他的手腕下一秒被贾冬寻抓住。 “我们家的传家宝凭什么给你,你给我还回来!”他捏着温以棉的手骨,扯着那枚手镯,这枚手镯一般是戴在女人手腕上,戴在温以棉的手腕上就很难再取下来。 温以棉抄起木棍在他腰上来了一下,“能取下来我早就取下来了!” 贾冬寻跑到门外捡了块锋利的石头,跑回房内抓着温以棉的胳膊砸下去。 温以棉又是一棍子敲过去,收回手大骂道:“你是不是有病啊!你这么砸我的手要被你砸废了!” “废了就废了,我们家的东西我有权处置!” “你们家?你认为我是外戚,你何尝不是呢?”温以棉再一次确认了,整个贾家没有正常人! “你拿什么跟我比,我能叫爷爷一声爷爷,你只能叫他外公!” 第90章 温以棉轻哼一声,“你爸是二舅还是三舅,都不是的话叫什么外公。哦,你该不会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如吧,我考考你啊,妈妈的爸爸叫什么?” 贾冬寻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里的石块往温以棉身上扔,石块扑了个空,他寻找着其他东西准备收拾温以棉。 温以棉挥着木棍把他赶出去,贾冬寻骂骂咧咧一蹦一跳躲着他的木棍,在贾冬寻离开后他迅速关上房门,用手里的木棍把门抵上。 贾冬寻在门外直跳脚,“温以棉你有本事一辈子别出来!” 温以棉漫不经心回应他,“不出去你们贾家养着我咯。” 贾冬寻气急败坏,把气撒在保镖身上,“你们愣着干什么!给我把他抓出来打一顿啊!一群没用的东西!” “住手!”贾饴之缓缓走过来,“他是你弟弟,你何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贾冬寻轻蔑地看着她,“跟你的外甥搞出感情了?你有什么资格帮他说话!” 贾饴之扬手在他脑袋上打了一巴掌,“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蠢!以为自己的是得利者?迟早也落得跟我一个下场。” 贾冬寻反手在她脸上回了一巴掌,“你敢打我,以为爷爷不在你就能嚣张吗?爷爷不在只有你被我打的份儿!” 贾饴之拧着他的耳朵拖着他走,她这个儿子一点也不争气,除了气她没有任何作用。 “贾饴之你给老子松手!你信不信我把你跟你疯子姐姐关在一起!” 温以棉从门缝中看完了他们的争吵,要不是贾饴之警告的眼神,他已经冲出去了。 他没想到贾冬寻连自己的妈妈也敢打,他也渐渐明白了为什么贾家许多人都怕贾饴之。贾饴之那么温婉的一个女人,如果不表现出狠一点,她早就被贾家的豺狼吃得渣都不剩。 西北角的窗户在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他用了二十分钟才撬开,当他跳出去时,外面接应他的居然是之前戴面具吓他的大姨。 大姨看着疯疯癫癫,头发和衣服很凌乱,但是一点也不脏。她的脸上有明显的皱纹,不似贾饴之保养得那么好。 大姨嘿嘿笑着抱着他的两条胳膊往后院走,走到后院尽头,大姨带着他转了个弯,从一个仅一人可过的缝里钻过去。 穿过缝隙,里面是一个破旧的厢房,木头柱子的柱脚有虫蚁啃咬的痕迹,这一处厢房充满了腐朽的气味,厢房里的布置十分简单却很整洁。 “晚之的孩子吃苹果!”大姨塞给他一颗纹路斑驳的苹果,苹果个头小,看着是口感很涩的品种。 “晚之是我的妈妈?”温以棉试探性问道。 大姨用力点头,往温以棉的怀里塞了好多水果和饼干,“都给晚之的孩子。” 温以棉啃了一口苹果,如他所想,这颗苹果很涩口,但他的心里很甜,他居然在一个疯女人这里体会到了亲情。 他把怀里的一包饼干撕开,分了一块饼干给大姨,“大姨也吃。” “吃、我也吃!嘿嘿!” 饼干还没塞到嘴里,大姨眼睛突然瞪大,“嘘……别说话,有人来了……” 温以棉起身躲在柜子旁,警惕地看向门外,等了几分钟也没有看到有人来,却听到了大姨的哭声。 “呜呜……我的孩子,你们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她崩溃地抱着脑袋,“我的孩子没病!不准你们抢走我的孩子!不能烧死他!” “大姨!大姨看着我,我是晚之的孩子!”温以棉放下所有东西,手轻轻拍在大姨背上。 “晚之……晚之你回来啦!”大姨紧紧抱着温以棉哭诉,“他们抢走了我的孩子们,他们杀了我的孩子们,我的女儿还是孩子,她不能生小宝宝的……” “妈妈!妈妈!” 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小男孩,小男孩推开温以棉挤进大姨的怀里喊她妈妈。 温以棉记得这个小男孩,跟李昀商回贾家的那次,这个小男孩撞到过他。 大姨惊恐地推开小男孩,指着小男孩尖叫,“是你!是你们杀了他们!” 孟悦杳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面对如此混乱的场面,她拉着温以棉离开了厢房。 “跟我走!” 温以棉挣开她,“她是我的大姨,我不能放任她变成这样。” “这不是你造成的,出去我慢慢跟你说。”温以棉还是不肯走,孟悦杳有些着急,“你姨妈让我过来的,她会照顾好你大姨,听话跟我走!” 温以棉狠下心跟着孟悦杳跑走,大姨连忙追了上来,“晚之的孩子,你的苹果和饼干!” 东西塞给温以棉,大姨推了他一把,温以棉似乎听到她说让自己好好比赛。 -------------------- 第47章 接你回家 自从那日在医院分别,温以棉已有一个月没有见过李昀商,再见面时,李昀商的下巴长了点胡茬。 温以棉平静如水的心掀起了一阵波澜,成熟男人模样的李昀商站在黑色宾利的旁边,他在看着自己。 微风拂过李昀商身后的树,枯黄的树叶随风飘落,与他抬脚的步伐一致,他拿起一件毛呢外套披在温以棉身上,眼中带着千丝万缕的柔情。 “我来接你……” “孟姐姐你的车在哪里啊?”温以棉及时打断了他的话,顺手把他的外套推了回去。 孟悦杳指了指黑色的宾利,“是我的主意,我怕带不走你所以让他过来了。” 第91章 温以棉杵在原地,再犹豫下去的话他可能走不了了。健步走向宾利的后座,开着车门让孟悦杳也坐上来。 孟悦杳对李昀商苦笑了一下,她已经尽力了。 李昀商坐上了驾驶座,温以棉头也没抬说了句:“司机开车。” 空气凝固了一秒,温以棉一抬头与后视镜里的那双黑色眼眸对视,他尴尬地撇过头,李昀商居然没有带司机。 为了不耽误比赛,回淳京的路上温以棉一刻都没有停止过观看对手的比赛视频。 大奖赛分站的参赛选手信息教练已经给他发过来了,分站的第一站在华国,举行时间是10月24号,华国站与他旗鼓相当的选手一共有三位,一个是与他同为华国的沈宇州,一个是东樱国的加藤悠一,还有一个是北俄国的奥西多尔。 沈宇州是华国男单和双人滑的选手,他的实力忽上忽下,根据上一世的经验,他在单人滑中的表现一般,但会在双人滑拿到名次。 “沈宇州,我怎么没听说过他?”孟悦杳脑袋凑过来跟他一起看。 温以棉解释道:“也是国家队的选手,被他的教练带去双人滑了,有时候会同时参加单人滑和双人滑,不过他的重心还是在双人滑。” “听起来好厉害啊!” 温以棉没有回话,默默在心里想着,再厉害也没有他厉害。 温以棉看了好几个选手的比赛视频,孟悦杳发现这些选手的名字很眼熟,打开参赛名单才知道这几个人都是温以棉的对手。 “加藤悠一要参加华国站,他可是上一届的奥运冠军啊,小棉你危险了。” 温以棉点开加藤悠一和奥西多尔的照片,“还有一个奥西多尔,他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看到国籍,孟悦杳赞同地点头,北俄国的选手在冰上运动有着天性的碾压,他们站在冰面上就是实力的象征。 “华国分站一共十二名选手参加,小棉你能保住前三的对吧?”孟悦杳担忧地问。 温以棉自信点头,“我能得第一。” 李昀商从后视镜看了眼自信满满的温以棉,嘴角不知不觉勾起来,他庆幸今年华国站的比赛在淳京,他才有了理由把人接回去。 “怎样能参加总决赛?”孟悦杳又问。 温以棉没有抬头,自然也没有看到前座李昀商的表情,他已然忘记了前面开车的是李昀商,毫无顾忌地在车里跟孟悦杳闲聊了起来。 “每个人最多能参加两站分站比赛,分站第一名获得15分,第二名获得13分,第三名获得11分以此类推,六个分站结束后,积分最高的前六名选手能参加总决赛。” 孟悦杳手持一台平板浏览参赛的选手和日程,“两站的积分可以相加吗?” “可以,所以最高分是30分,我只要两站都拿第一就能稳保进入总决赛。” “可是有的人只参加了一站比赛,那他们不是没有机会进入总决赛?” 温以棉耸耸肩,“大奖赛总决赛不是终点,能参加a类赛事的选手已经很优秀了,后面还有锦标赛等着他们呢。现在的成绩能决定下个赛季的比赛名额,所以能参加尽量都会参加。” 孟悦杳快速搜索了一份20/21赛季的赛程表,接下来的几个月温以棉要参加一系列赛事,最快也要持续到明年三月份结束。 “全国锦标赛、四大洲赛和世锦赛你都要参加吗?” “不止。”温以棉停顿了几秒,“还有一些b级赛事也会参加,看教练怎么给我安排吧。” “这也太辛苦了,小棉你真棒!”孟悦杳赞叹了一句,随后又问:“那你还打算回贾家吗?” 温以棉点在屏幕上的手指悬空了,转头认真地看着孟悦杳的眼睛,“孟姐姐,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清楚,所以我……” “我知道了,我会陪着你。” 温以棉微微一笑,被人理解的感觉真好。 -- 回到淳京的温以棉住回了训练基地的宿舍,那台泛黄的旧空调不知何时换了新的,天气不冷不热,他用不着开空调,没两天就把它抛之脑后了。 临近比赛孟悦杳才帮他把考斯滕解决,其实教练有给他准备考斯滕,那几件灰不溜秋像秋衣一样的衣服他实在是没有勇气穿上身。 “哈哈哈哈哈哈!胡教练你的眼光真的是……” 孟悦杳大老远就听到训练场里李蕴莺的笑声,她带着换好衣服的温以棉走出来,在李蕴莺背上轻踢了一脚,“别笑了,来看看你的作品。” 温以棉身上的考斯滕以淡绿色为主,由上至下颜色从浅变深,衣摆处是一片墨绿色,衣服上的水钻也跟着布料的颜色产生渐变,恍如一片废土之上绽放了新的生机。 “我听了你的选曲,有一种战争之后大地复苏的安宁感,所以把你原本定下来的蓝色改成了绿色,怎么样还可以吧?” 李蕴莺穿着一套黑白交替的衣服靠在围栏上打量温以棉的考斯滕,这是她第一次做考斯滕,但不是她第一次亲手做衣服。 半个月前她去了趟汕州,恰巧遇到了孟悦杳,见孟悦杳愁眉苦脸,于是出手帮了她一个小忙。 当然不是白白帮助她和温以棉,她向孟悦杳提了个条件,孟悦杳答应了,她便也动手做了几件衣服。 孟悦杳笑着走到她旁边,在她耳边小声说:“可以啊你,还真的给做出来了。” 第92章 李蕴莺盯着她的耳垂,“我送你的耳环怎么没戴?” “拜托,哪有人平时戴那么夸张的耳环,你生怕别人不抢劫我是吧?” 李蕴莺在她耳朵上捏了捏,“下次给你做一条裙子,戴上那副耳环穿给我看。” 温以棉穿着冰鞋和新的考斯滕在冰场上滑了一圈,从前的考斯滕是安素梅帮他设计的,他怎么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选曲更适合绿色而不是蓝色。 欣喜地滑到冰场边缘,他刚要称赞这件考斯滕就看到孟悦杳和李蕴莺两个人靠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着话。 “说什么呀,让我也听听。” 孟悦杳干咳了一声把李蕴莺推开,“喜欢这件考斯滕吗?要是哪里不满跟我说,我让她给你改。” 她边说边拿出另外一件,“这个是你自由滑节目的考斯滕,等会儿也试试。时间比较紧凑,枫国站和总决赛的四件考斯滕还在制作。” 温以棉十分诧异,李昀商的堂姐还有这手艺,看着不像豪门世家的大小姐。 “别谢我,要谢就谢李昀商和孟悦杳。”李蕴莺说。 温以棉心里疑惑,关李昀商什么事。 孟悦杳把他拉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明天就要比赛了,小棉加油啊!” “嗯!我会加油的!” 温以棉穿着考斯滕完整地练习着短节目和自由滑的曲目,孟悦杳悄悄走到训练场的门口,把门外的男人推了进去。 “站在门外干什么,自己的老婆都不敢看。” 李昀商很挫败,他把温以棉接回来,温以棉却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他在胡教练那里看到了温以棉的证件,也在孟悦杳的手机里看到了真正的贾冬寻,他知道自己误会了温以棉,可是温以棉已经离开了他。 温以棉不是贾冬寻也就意味着他们没有婚姻的事实,他们的关系就如同温以棉在医院里所说,他们是陌路人。 那么他现在还有什么立场要求温以棉回到他身边呢,他能做的只有在暗中为他保驾护航。 “明后天的比赛麻烦你照看他,孟家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开口。” 孟悦杳恨不得给他一巴掌,李昀商就是榆木脑袋,悄悄在背后帮助温以棉逃离贾家,帮他改善居住的环境,帮他打理训练场的关系,帮他找李蕴莺制作考斯滕,就是不出面告诉温以棉他还喜欢他。 “你又想逃避是不是?伯母跟我说了,你整天抱着双冰鞋打磨,你还要嘴硬说不喜欢他吗?” 李昀商沉默了,从小到大对他好的人屈指可数,他分辨不清那些人是不是来害他的,也分辨不清自己对他们感情,就像曾经他把一个对他好的人当成爱人,那个人却离开了他。 孟悦杳替他着急,“喜欢就说出来啊,李氏的长孙害怕丢了面子吗,面子值几个钱,有温以棉重要吗?” “没有。”他李昀商的面子很值钱,但是比不过温以棉在他心里的地位,可是温以棉不喜欢他了。 “那就好,明后天的比赛我是观众,后勤的任务交给你。”孟悦杳手里甩着两张票,“我和你姐的,没有你的位置。” 李昀商一阵乏力,他也有害怕的人了,他害怕温以棉对他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就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既无力也挫败。 “好,我知道了。” 孟悦杳拍拍他的肩,“这才对嘛,老婆不追就会飞。” 李昀商在暗处守着温以棉,温以棉的两套节目他看了很多遍,怎么看都不会腻,他今天穿着漂亮的考斯滕在冰上更像一个精灵了。 训练场外他听到有人提到了温以棉的名字,注意力便移到了那道声音上。 “温以棉想回归是不可能的,他要参加比赛就让他摔断腿再也不能比赛!” “粉丝后援会?放心吧,他的社交媒体账号都在我妈手里,我随便发几句带节奏的话,他的观众缘崩塌还有谁会替他说话。” “这事交给我,我保证这是他的最后一场比赛!” -------------------- 感谢在2023-12-21 19:38:43~2023-12-29 15:45: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华 2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连跳三个4a “程安,找人盯紧这个人。” “是,大公子!” 李昀商给孟悦杳发了条消息问她什么是粉丝后援会,孟悦杳打电话给他亲自教他如何拥有一个微博账号,并让他关注了温以棉的微博和他的后援会。 温以棉的微博停滞在大半年前,内容除了广告什么都没有,他的粉丝团叫棉花糖,活跃的粉丝也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 李昀商给一串数字的用户名改了名,改成了一路成棉,填写好基本信息后使了点手段加入了温以棉的粉丝群。 安静的粉丝群顿时炸了锅,棉花糖大多是女粉,自从温以棉宣布退赛后就没有新粉再加入,现在不仅进来了一个新粉,而且还是男粉。 李昀商默默看着手机屏幕里刷屏的粉丝们,直到他们安静下来他才发了一句:怎么成为温以棉粉丝后援会会长? 聊天框沉默了很久,有人艾特出群主说:会长,新粉要取代你! 等消息的同时,李昀商让人查清楚了温以棉名下的所有社交账号,如那个人所说,实名的信息都不是温以棉,而是一个叫安素梅的女人。 第93章 他试着用温以棉现在的手机号查询他的微博,手机号是唐梧女士的,她不玩微博,如果注册了账号多半就是温以棉的新账号。 果不其然,手机号搜索到的用户id叫温以棉,微博里只有一条内容,一张他的自拍配着几个字:我回来了。 新的账号没有粉丝,李昀商点了橙色的关注按钮,成为了他的第一个粉丝。 他把温以棉的自拍照保存下来,屏幕切到了粉丝群,粉丝群内一片讨伐声,说他是别家粉丝派来的卧底。 他直接按下语音键说:“官方后援会连他的行踪都不知道,微博更是没有他最新的消息,后援会是时候该易主了。” 他把保存下来的自拍照发在群里,又说:“我有他一手消息,我会负责保护他的人身安全,我有能力做他的粉丝后援会会长。” 群里绝大多数粉丝都陷在了两件事上,新粉真的是男粉,声音巨好听!他们终于看到温以棉的近况了,棉宝太太太可爱了! 不出半小时,官方粉丝群的群主主动让位,李昀商成为了粉丝群的新群主,不仅如此,微博上官方后援会的账号也移到了李昀商名下。 原会长及群主激动得无以言表,温以棉真的嫁进了豪门,顶替她位置的人就是温以棉的老公,李氏的大少公子! 可是李昀商不准她跟任何人说这件事,他说他只是温以棉的新粉,用温以棉训练的一小段视频封住了她的嘴。 李昀商在群里敲了几个字,把温以棉新微博账号的二维码贴在了公告里,并配言:棉棉的新账号,以前的可以取关了。 管理后援会的十几个粉丝不了解情况,只知道她们的会长被一个新粉挤下来了,后援会管理群也易主了,原会长变成了副会长。 管理群又开始议论纷纷,为原会长讨回公道,李昀商给原会长发了条私信让她自己处理。 不出十分钟,管理群的风向也变了,李昀商用语音说了句:“后援会和粉丝照常管理,遇到解决不了的直接来找我。” 他换了账号登上后援会的账号,在相册里截了一张温以棉手指的照片发在了后援会的微博上,配文说:他回来了@温以棉。 10月24日周五的下午,3420/21赛季国际滑联花样滑冰大奖赛第一站在华国淳京打响第一枪。 华国分站的比赛也称华国杯,今天比赛的顺序依次是冰舞韵律舞、女子单人滑短节目、男子单人滑短节目、双人滑短节目。 短节目和自由滑分两天比赛,自由滑的赛程在周六的下午,自由滑的比赛结束就能得出华国杯的成绩。 胡允冰陪着温以棉坐在选手等候席,女单短节目刚刚结束,冰场正在补冰和清冰。 男单十二名选手分为了两组,温以棉在第二组,他还有时间在脑子里复习短节目准备的动作。 “十多个月没有上赛场,现在紧张了?”胡允冰打趣他,温以棉的手捂在嘴巴上,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屏幕,哪怕冰场上没有人他的眼睛也没有挪开过。 温以棉笑了笑放下了手,岂止十多个月,他已经两年多没有站在赛场上了,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已淡忘,重新出现在那么多人面前,难免会紧张。 十月下旬的冷空气降下来,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冷的,身体偶尔在发抖。 一瓶热的牛奶贴着他的脸,以为是教练,温以棉不客气地伸手,沿着玻璃瓶看过去,那只指节分明的手指带了点伤。 他的手握着玻璃瓶尾,与李昀商的手相隔了不到五厘米,他想问问他手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可最后只是说了声:“谢谢。” 胡允冰识趣地离远了点,把位子让给了李昀商,走时还不忘嘱咐温以棉记得上场热身。 “你的孟姐姐在观众席,她托我来的。” 李昀商怕他赶自己走,不得不搬出孟悦杳。只是这话听在温以棉耳朵里变了个意思,李昀商不愿意来,是孟悦杳强求他来的。 “嗯。”温以棉淡淡回应。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李昀商想做点什么,于是帮他打开了牛奶瓶。 温以棉抱着瓶子没有喝,“赛前不能乱吃东西,被检查出来有兴奋剂会被取消成绩。” “抱歉。” 温以棉感到错愕,李昀商那样一个天之骄子的人会对他说抱歉,他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关系,你又不知情。” 屏幕中第一组第一位男单选手上场,李昀商静静看了一分钟,“你不给我解说吗?” 温以棉暗自吐槽,看不懂你还来。 “我教了你那么久你还看不懂比赛吗?” 李昀商哪敢承认温以棉每次教他时他都在走神看温以棉,“嗯,我这个人很笨,需要温老师多教几遍。” 温以棉脸颊泛红,叫什么温老师,李昀商故意来撩拨他的吧。 他捧着脸不让李昀商看出脸上的异样,盯着屏幕准备给他解说,第一个选手比赛完毕,打完分后迎来了第二个选手。 他看了几十秒,第二个选手的第一个跳跃就被扣分了,他摇着头说:“他们太菜了,没什么好解说的。” 李昀商轻轻一笑,他的眼睛根本没有看屏幕,他在看温以棉那张认真的脸,他从温以棉的眼中看到了嫌弃。 一转头,屏幕中的选手又摔了一次,他家棉棉确实有实力嫌弃别人。 “左上角是给选手打分的表吗?”他问。 第94章 “嗯,现在是短节目的比赛,一共有七个规定动作,看到上面的七个小方框了吗,每完成一个动作裁判就会给出执行分,绿色代表加分,红色代表减分。” 李昀商指着屏幕左上角,“他有三个红色方框了。” “所以我说没什么好解说的。”温以棉耸耸肩。 短节目的七个规定动作是必须要完成的,分为三个跳跃、三个旋转、一个定级接续步,跳跃在整套节目里的分值最高,这名选手三个跳跃全都被扣了分,成绩不会好到哪里去。 “base value是基础分值,所以执行分是后面的goe?它代表什么?”李昀商又问。 温以棉觉得自己有必要跟他好好科普花滑的打分规则了。 他熟练地掏出李昀商的手机搜索了一套花滑打分规则详述,“选手的总分等于技术动作分加节目内容分减扣分项。” “节目内容分也就是p分,简而言之就是对节目的滑行技术、表演编舞、音乐服装等等来打分。男单短节目的p分满分是50分,自由滑是100分。” 李昀商似懂非懂听他娓娓道来。 “技术动作分也叫t分,这项分值没有明确的满分,选手的分值高低大多取决于t分。”温以棉指着手机屏幕里的一张图片,“t分又由基础分值和执行分组成,你刚刚说的base value是基础分值,简称bv分,bv分根据动作不同分值也不同,动作越难bv分越高。” “goe呢?”手机图片上的执行分后面写着goe,李昀商刚才的猜测没有错。 “goe就是九名裁判要打的分,根据动作的完成程度在负5分到正5分之间给分,去掉最高和最低分取平均值,换算成对应的百分比乘以这个动作的bv分就得到了goe的实际分值。” 怕李昀商没有理解,温以棉举了个例子,“比如现在这名选手的3a跳,他跳得不算完美,裁判们给了比较低的正分,goe平均分值是正2分,换算成百分比就是20%,3a的基础分是8.8分,那么他的goe得分是8.8乘以20%,1.76分。” 李昀商盯着左上角的goe后面的数字,还真是1.76分。 温以棉继续说:“所以选手的3a跳的技术分t分是8.8加上1.76,10.56分。” 见李昀商眉头紧锁,温以棉把他的视线拉回来,“哎呀你不用算分的,这都是裁判的事情,作为观众你只需要看左上角分值表的bv分和goe相加的分值就够了。” 李昀商想的却是:“如果这名选手的3a跳裁判给出的平均分是负2分,那么实际t分是8.8减1.76。” 温以棉点头,李昀商这么快就听懂了,他不用再讲第二遍了。 “我明白了,分值的高低其实是取决于基础分值,如果选择高难度的动作,基础分值更高,不出现失误的情况下goe打出最高五分,再乘以基础高分,最后的分值也会更高。” 温以棉微微一笑,“嗯哼。” “我看看基础分值表。”李昀商划到了跳跃分值表那一页,“最难的是4a,因为它的基础分最高。4a基础分是12.5分,如果裁判都给满5分,那么goe分是6.25,这个动作的技术分就是18.75分。” 温以棉十分惊讶,李昀商的学习能力真强,他最开始学习计算分值学了好几天才勉勉强强看懂了,李昀商只用看一个基础分就能得出动作最高分。 温以棉说:“4a是最难的跳跃动作,但不是最高的分值。” 李昀商仔细看了看规则,自由滑里有一个三连跳,三连跳的基础分是三个跳跃基础分的总和。 他一瞬间懂了,说出了一句逆天的话,“如果三连跳是三个4a,那么这个跳跃的分值就是所有动作里基础分最高的。” 他这句话引来了等候区其他人的嘲笑声,温以棉更是忍不住笑起来。 “你要突破人类极限吗,一个4a都很难跳出来,你还让人一口气跳三个4a,天神下凡都做不到啊!” 赛场上喊了第二组选手的名字,温以棉检查完毕鞋子和衣服,笑着与其他五个选手上场热身。 他是这一组第三名上场的选手,六分钟的热身时间吸引了一大片粉丝的狂呼。 新的后援会会长的消息太靠谱了,他们的棉宝真的出现在赛场上了! 温以棉看到观众席上粉丝们给他举的牌子惊讶不已,现在的他不比从前,没有人在背后运营他,没想到他的棉花糖们得到了消息来观看他的比赛了。 热身结束,观众席上的孟悦杳为他加油打气,他笑着离开冰面,踏上橡胶地面时被温安绪撞了一下。 温安绪嘲讽的话还没说出口,温以棉抢先一步说:“怎么不参加大奖赛啊,应该不是瞧不上吧,难道是没有资格?” -------------------- sorry,节奏有点慢,到现在才开始比赛。 1、打分规则有点点复杂,大家只用记住三个分值就好了,基础分(bv)、执行分(goe)、节目内容分(p分)。 2、一般是看goe分,goe是正分就能在基础分上加分,负分就会减基础分。 3、后面会直接给出goe分,不用再取平均值换算百分比来计算。 4、技术动作分(t)=bv+goe。 第49章 大奖赛第一站 “你得意什么,不过是被李昀商玩腻了的冒牌货,没有李昀商帮你,你迟早要从这个位子上摔下来!” 温以棉对他露出同情的目光,温安绪根本不知道自己差在哪里,总以为他让步了,他就能顶替自己站上赛场。 第95章 他拍了拍温安绪的肩膀,走到他身后与他背对背,“早就提醒你了不要跟张阅泽搅在一起,靠别人不如靠自己,你的进步空间还很大,加油吧。” 温安绪愤恨地捏着拳,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比温以棉差,他们从小一起训练,同一对父母同一个教练,温以棉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可他连a级赛事都参加不了。 温以棉嫁进了豪门,他学着温以棉想要挤进豪门的圈子,他都已经那么接近了,可是张阅泽被警察带走了,他的付出白白浪费了。 他盯着温以棉脚上的那双冰鞋,心中闪出一个主意,温以棉的这双冰鞋家里也有一双。 “温以棉,你的花滑生涯到此为止吧!”温安绪压低声音咬牙恨恨地说。 温以棉休息了几分钟便轮到他登场了,音乐开始前在冰面上简单滑了两圈,接着站在冰场的中心闭上眼摆好开场pose。 他的心怦怦跳着,耳边似有千军万马向他奔来,教练说得没错,他很紧张。 一曲《one man's dream》响起,轻柔的音乐让他的心情放松,抱着的双臂跟随脚步缓缓展开,犹如嫩绿的青草从土壤中探出头。 几个卡点的步法在冰面上滑行,换足立马接了一个4s跳,落冰后用了一个招牌动作下腰的鲍步滑出。 李昀商的视角可以看到裁判给出的小分表,第一个方框亮起绿灯,goe得分给到了4.85分,他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裁判给出的goe是满分五分! 冰面上的温以棉很快进入了第一个旋转,一个跳接蹲踞旋转,空中起跳后单腿下蹲的旋转。 两个简单的步法结束后,他又进入了一个贝尔曼和i字直立的联合旋转,这个动作赢得了场上一片掌声。 无论是贝尔曼旋转还是i字直立旋转,对选手的柔韧性要求非常高,这种动作大多出现在女单选手身上,男单没有几个人能做得既好看又完美。 旋转结束立刻滑出,几个步法快速变幻,跟随着音乐来到了下一个跳跃,4t+3t的连跳让场上又响起一阵掌声。 两个跳跃没有出现明显的失误,堪称完美级的跳跃,裁判们又给出了满分的goe分。 等候区的李昀商也忍不住叫好,七个方框已经亮了四个绿灯,还剩一个跳跃只要不失误,这套节目就能拿高分。 第三个跳跃在一段接续步之后转身向前用左脚的外刃起跳,李昀商看懂了这个跳跃,a跳最难,但是最容易区分,因为它是向前起跳。 温以棉的身体在空中旋转三周半,脚上掀起的冰花和衣服上随身体旋转的渐变色水钻相呼应,不到一秒的跳跃成功落冰。 落冰时,他的身体舒展开,脸上洋溢着放松的笑容,考斯滕上大片的绿色绽放,这一瞬间恍如冰场上有了生机勃勃的迹象。 在音乐的结尾,他完成了最后一个旋转,反燕式旋转后变换姿势蹲踞旋转,最后以直立的陀螺转收尾,双脚并拢双臂打开,头向上仰做了一个结束的pose。 观众席惊呼鼓掌,各式各样的玩偶从前排扔到冰场上,温以棉对着每个方位的观众鞠躬离场。 胡允冰在冰场外接应他,一边走一边笑着与他说话,“你这套节目出乎我的意料,找哪位老师偷偷学的,我怎么不知道?” 有粉丝塞给温以棉一个皮卡丘,他塞到了教练手里,“我在汕州的时候跟selie老师线上学的,后面的节目也都是她编排的。” selie是北俄国退役女单选手,也是温以棉的编舞老师之一,前世他许多节目都出自selie之手,这套《one man's dream》也不例外。 所以他撒了谎,但没有完全撒谎。 接下来就是激动人心的出成绩环节,温以棉跟胡允冰两人坐在镜头下等候,赛场上先是介绍了胡允冰教练,再是介绍选手温以棉,最后给出的短节目总分是106.3分。 “啊!老胡!”他激动地抱着胡允冰,前世同样的节目他只拿到了101分,现在的他比前世他的更优秀! 他的眼泪在胡允冰的肩头悄悄落下一滴,他已经两年多没有上赛场了,重新回归的他一点也不差,他还是那个万众瞩目的花滑选手温以棉。 回到镜头,他不经意擦掉眼泪,微红的眼眶在镜头下一闪而过,他坐到了排名等候区第一名的座位上。 “你哭什么?”李蕴莺不理解孟悦杳的眼泪,递纸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 “你不……你不懂。” 这段时间温以棉刻苦练习,孟悦杳都看在眼里,她是唯一一个亲自陪着他练完全程的人,这就好像是自己一手培养的孩子给自己争了光。 李蕴莺撇撇嘴,“上次我拿滑板比赛第一名你都没哭,有必要为这小子哭吗?” 孟悦杳手里捏着三团纸,把纸团塞到李蕴莺手里,“你那是不务正业,跟小棉没得比。” “嘿!下次不带你去了!” 孟悦杳立马认怂,“别啊,是我不务正业。” 李蕴莺在孟悦杳的长发上捋了捋,“好了看比赛吧,最后三个人好像是这场比赛实力最强的三个人。” “沈宇州这小子,他教练又把他放出来了。”等候区的胡允冰坐到了李昀商身边,见他坐立不安,他安慰道:“小棉的分很高,沈宇州超不过他,你看他第一个3a落冰就有问题。” “最后两个上场的人呢,奥西多尔和加藤悠一,他们会超过棉棉吗?”李昀商神色不定,屏幕中的沈宇州节目效果虽然比不上温以棉,但是他的完美程度也不低,却排在了倒数第三出场。 第96章 花滑的比赛出场顺序有规律,成绩越好的人越晚上场,倒数一二名上场的选手实力不会弱。 “小棉这套节目很完整,没有扣分项,goe得分也高,唯一对他有压制的人是加藤悠一。如果加藤悠一的连跳基础分比小棉的高,且没有出现任何失误,他的总分可能会达到110分以上。” 一般的二连跳大多数选手会选用四周跳加三周跳的组合,也就是4+3的连跳。 温以棉选择的4+3是分值最低的4t+3t,相对来说简单更容易完成得高分,但凡加藤悠一选择其他任何4+3组合,并goe拿到满分,那么他的总分很可能超过温以棉。 “教练了解加藤悠一这个人吗,他的短节目连跳一般是什么的组合?” 胡允冰摇头,“这跟了不了解没关系,加藤悠一是上一届冬奥会冠军,他除了4a跳不出来,其他的跳跃十分熟练,所以他没有一个固定的连跳动作。” 李昀商在心中为温以棉捏了把汗,温以棉一届冬奥会都没有参加过,他算得上是初出茅庐,一上来就碰到加藤悠一这样强劲的对手,想拿第一很难了。 沈宇州的短节目成绩也出来了91.52分,温以棉坐在排名第一的座椅上纹丝不动,如果没记错的话,上一世沈宇州的成绩好像也是这个分数。 那时候他坐在了第二名的位子上,沈宇州是第三,第一是加藤悠一。他是在自由滑比赛中超越了加藤悠一才坐上了第一的位子,加藤悠一被他反超坐在了第二,第三名是后来居上的奥西多尔,沈宇州的总成绩排在了第四名。 他记不清加藤悠一短节目的成绩了,似乎也是一百零几分,不知道会不会超越他的106.3分。 “好久不见啊,温以棉。”拿到成绩的沈宇州走了进来,顶替当前第二名坐在了第二名的位子上。 温以棉的思绪被打断,他就知道沈宇州会过来跟他打招呼,无论他给出什么态度,沈宇州只要见到他就会像跟屁虫一样黏上来。 “你好。”他礼貌微笑回应他。 “节目很精彩,明天比完赛出去喝一杯?”沈宇州卡了一下,“我是说橙汁。” “庆功宴要跟教练一起吃,跟别的教练的成员一起太诡异了。” 沈宇州靠过来,跟温以棉亲昵的样子被镜头拍到,“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师兄啊,老胡还是那副德行吗,还骂不骂你?” 沈宇州曾经是胡允冰手底下的运动员,后来接触了双人滑跟了别的教练,温以棉也是在那时跟他认识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队里的庆功宴他们都会聚在一起,沈宇州知道他酒精过敏,每次都会贴心地给他准备橙汁。 “老胡挺好的,你走了之后会想念他吗?”温以棉托着下巴,姿态放松自然而然靠近沈宇州那边。 沈宇州自来熟,对谁都亲近,温以棉不知不觉就被他带过去了。 “想啊,前些天还跟他一起喝酒了。” 温以棉啧了一声,“他胃不好,你怎么一找他就跟他喝酒?” “没多少,两个人一斤白的。”沈宇州的手指悄无声息移到温以棉的手指上,“你为什么要退赛啊,我还以为你退赛了我就能拿第三了。” 温以棉收回手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我被人控制了你相信吗?” “信啊,你说的话我都信。谁控制你了,我帮你报复回来!” 温以棉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屏幕里的奥西多尔,跟前世一样的节目,一样的失误,分数大概率低于沈宇州。 “是不是你的继母?我都说了她不是什么好人,听我的话,离她远一点。” 温以棉的手指停下来,怔怔地看着沈宇州的脸,“你什么时候说过了?”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上一次是去年的夏天,你还跟我吵了一架,非要说你的继母是顶好的人,她不会伤害你的,可把我气的!” 温以棉愣住了,这件事他居然没有一点印象,他只记得他跟沈宇州吵过一次,那之后他就不太愿意搭理沈宇州,原来是这个原因。 “好,我听你的远离她。” 喋喋不休的沈宇州顿时安静下来,温以棉的微笑让他后背发凉,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这么听他的话了? “师兄我们明天出去喝一杯。”温以棉补充道:“橙汁。” “你们感情真好。” 一句蹩脚的中文出现在第三名的位子,不出温以棉所料,奥西多尔短节目的分比沈宇州低。 温以棉想解释什么,沈宇州一把搂着他的肩膀用英文回答奥西多尔,“我们感情一直很好。” 镜头里的红点正好移过来,温以棉透过红点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人,他有点心虚,李昀商就在屏幕前,沈宇州搂着他的画面一定被李昀商看到了。 -------------------- 用到的音乐:《one man's dream》-yanni 第50章 吃醋 十月末的淳京暖气逐步开放,比赛场等候区的工作人员隔着防风外套搓了搓胳膊,暖气开了怎么跟没开一样。 浑身散发寒冷的李昀商走出了等候区,他对温以棉了解太少,不知道他和沈宇州关系能这么亲密。 棉棉真够可以,别人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一点都不反抗吗! 工作人员调节了温度回到等候区,果然是温度太低了,现在暖和多了。 比赛场上正在进行的是男子单人滑,上场的选手是短节目最后一位男单选手加藤悠一。 第97章 加藤悠一在花滑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只是在冰面上滑行了两圈,观众席一片欢呼声,好几种语言喊着他的名字。 温以棉坐在沙发上,双手捂在嘴前轻轻哈气,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屏幕里的加藤悠一。 音乐响起,他的身体放松了不少,没有变,加藤悠一的节目跟前世是一样的。 这种隐隐的担心是沈宇州提醒他的,沈宇州恭喜他拿下106.3分的高分,他才反应过来事情发生了变化。 他害怕这一点点小变化引起蝴蝶效应,更害怕比赛的内容与前世不一样,他选择沿用前世的节目,一旦有谁的节目发生更改,他都可能面临拿不到第一的危险。 屏幕中加藤悠一的第一个跳跃是3a,小分表给了绿色的方框,是一个加分的3a。 温以棉的手心有汗,也许是他呼出来的气体遇到冷空气变成了小水珠。他完全不记得这套节目加藤悠一剩下的两个跳跃是什么,因为加藤悠一很少表演这套节目。 另一边的胡允冰自言自语,“加藤的技术能力很强,但是整体流畅度不如小棉,就看裁判给出节目内容分是不是比小棉低。” 他一扭头,旁边李昀商的位子已经空了,回他话的是另一个教练。 “你知道的,裁判给分很主观,我们通常说他们很水,所以选手们的粉丝喜欢互撕,经常说比赛有内幕。” 胡允冰听了一耳朵,对于这种有争议的话题他从来不参与。 就这一句话的功夫,场上的加藤悠一完成了一个4f+3t的连跳动作,场上一片欢呼和掌声,胡允冰紧紧盯着左上角的小分表。 又是一个没有失误的加分跳跃动作,他暗暗叹着气,小棉要变成第二了。 外面的李昀商看不太懂小分表,他能看懂连跳的字母,加藤悠一的这个连跳的基础分比温以棉连跳的基础分高,如果goe给满,加藤悠一就能超越温以棉。 显然场上的加藤悠一也是这么想的,刚才的跳跃没有出现质疑的地方,多半是高分甚至是满分的goe分。 他越滑越欢快,伴随着音乐起跳了他的第三个跳跃动作4lz。 他还未起跳时温以棉就知道他接下来的动作了,他的心往下沉了点,4lz的基础分比4s高,他现在的位置要让给加藤悠一了。 观众席和屏幕前的人屏住了呼吸,许多准备给加藤悠一欢呼的人在他的一个踉跄后齐声发出了哀叹声。 4lz不仅没有跳满四周,加藤悠一的一只手还碰到了冰面。 温以棉皱着眉,加藤悠一太心急了,4lz他正常发挥不可能出问题。 屏幕前的小分表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方框,加藤悠一第三个跳跃动作失误太明显,裁判们直接给出了负分。 沈宇州碰了碰温以棉的胳膊,油腔滑调说:“短节目第一名非你莫属了。” 温以棉并没有觉得开心,记忆中这场比赛加藤悠一没有很明显的失误,加藤悠一在赛场上第一次出现严重的失误时,他的脚已经受了伤,所以才让平野井仁后来居上,那也是加藤悠一花滑事业下滑的开端。 尽管加藤悠一的第三个跳跃出现失误,他的短节目总分依旧不低,102.7分仅次于温以棉。 等候区的教练摇头低笑了一声,“老胡,我说的没错吧。尽管加藤的整体节目效果不如温以棉,但他的节目内容分也只扣了两分。谁输谁赢,一部分靠实力,一部分靠运气,还有一部分靠的是裁判。” 胡允冰斜视着身边的教练,他是沈宇州现在的教练,也是沈宇州的父亲,他们曾经参加过同一届冬奥会,只不过这个人退役更早。 “这就是你拿到世锦赛冠军后退役的原因?” 沈铮与胡允冰并排坐着,“名利到手了,不退役难道要跟那群裁判死扛到底吗?” 胡允冰沉默不语,沈铮看了他两眼,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 他们当年那批裁判出了名的不公正,华国的男单选手一个个被裁判逼退,只剩了沈铮和胡允冰两名男单选手还在坚持。 沈铮与裁判抗衡,继冬奥会亚军之后又拿了一次世锦赛冠军,夺冠后突然宣布退役,华国的男单就只剩了胡允冰一人。 好在沈铮为下一个赛季争取了比赛的名额,华国的男单才涌进了新人,而胡允冰则成为了他们那个时代的牺牲品。 胡允冰拿到奥运铜牌后还坚持比赛,裁判们换了一批,但依旧不看好华国乃至亚洲的选手们,于是备受国人关注的胡允冰在一次次比赛失利中宣布了退役。 这些年胡允冰始终把后来的比赛当成职业生涯中的耻辱,但只有沈铮和他们的教练知道,胡允冰一点也不比欧洲那几个国家的选手差,他的实力不弱,只是被裁判和观众影响了心态。 这也是后来沈铮愿意把儿子送到胡允冰手上训练的原因,他了解胡允冰,胡允冰不会就此气馁,他会把毕生所学尽心教给他手上的运动员们。 华国杯男单比赛,温以棉暂居第一名。胡允冰看着屏幕里笑容灿烂的温以棉,嘴角不禁露出苦笑。 因为他也很清楚,裁判们更偏心奥运冠军加藤悠一,如果他的第三个跳跃跳满四周,就算有失误,他的成绩也一定比温以棉好。 温以棉用几句简单的英文跟加藤悠一交流了两句,随后跟着沈宇州一起离开了排名的等候区。 加藤悠一挂着礼貌的微笑,他没听错的话,刚才那个华国的选手让他注意自己的脚伤。3418年冬奥会之后他确实受了伤,不严重并且恢复得差不多了,他现在的脚并没有受伤。 第98章 华国的这个选手看着真可爱,他默默用中文念了句:“温以棉。” 温以棉一走出去就感受到了一股冷气,他的身体哆嗦了一下,沈宇州立马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刚要说谢谢不用,他身上的外套就被人拿走了。 李昀商拎走沈宇州的运动外套,把自己的大衣披在温以棉肩上,搂着他的腰往回走。 “李昀商?”温以棉脑子宕机,忘记了挣脱李昀商,被他这么搂着还挺暖和,大衣上还有李昀商的味道,很好闻。 直到沈宇州的视线被墙壁挡住,李昀商才收回了手,“那个沈宇州是什么人?” “他是我……”温以棉刚开口就不想说了,他凭什么要跟李昀商解释,“不告诉你。” 裹着黑色大衣往教练那边走,教练已经收拾好东西提着他的冰鞋准备离开赛场。 “晚上要加练吗?”胡允冰问。 “练一会儿吧。”温以棉踌躇着,“双人滑还没结束,我想看完了再走。” 温以棉不说胡允冰就知道他在等谁,“你们不是吵架了吗,跟沈宇州和好了?” 刚才的画面他也有看到,去年夏天温以棉和沈宇州闹得很凶,后来沈宇州再找他,他说什么也不搭理沈宇州,没想到一次比赛这兄弟俩又能搂在一起。 “算是吧,我答应了看完他的比赛再走。” 温以棉莫名其妙想修复这段关系,可能是安素梅的原因,也可能是沈宇州确实是个好师兄。 “行,你的冰鞋你自己拿着,晚上训练完了早点回酒店,别搞太晚。” 温以棉抱着冰鞋点头,“老胡你别喝酒了。” 他可是看到了沈教练在外面等着呢,这两个人凑到一起就要喝酒,沈宇州怪可怜的,比赛还没结束,教练先走了。 胡允冰笑着招手,“行了行了,去看你的比赛。” 于是温以棉一个人抱着冰鞋在等候区静静看接下来的双人滑,不一会儿,他的身边多了个冰山一样的人。 他往旁边挪了挪,他可没有那么大度,这么快就忘记李昀商把他折磨进了医院的事情。 “比赛已经结束了,棉棉怎么还不回去?” “等人。” 李昀商简直是自讨苦吃,明知道温以棉坐在这里是在等谁,却还是忍不住问:“等沈宇州?” “嗯。” 温以棉这副别扭的模样,李昀商知道他在生自己的气,奈何他实在是不会说漂亮话,不会哄人,只能默默坐在他身边陪着他。 沈宇州和他的搭档上场的时候,温以棉的眼睛都亮了,李昀商就像被人按着灌了一坛醋,整个胸腔泛着酸意。 “棉棉我听说沈宇州和别人有约,我送你回去吧。”李昀商说谎脸不红气不喘,故意挡在温以棉面前不让他看屏幕里的沈宇州。 “你干什么,挡着我了!” 李昀商被温以棉推开,只好黑着脸坐下来观看沈宇州的比赛。 不能让温以棉等到沈宇州,他得想办法弄走碍事的沈宇州。 李昀商悄悄拨了个电话,以他的人脉网,想要给沈宇州制造点麻烦轻而易举。 他回来时碰到温以棉往外走,于是他跟着温以棉走出去迎接沈宇州。 沈宇州和搭档是双人滑比赛最后一组上场的选手,他的成绩出来后,今天的短节目比赛到此结束。 刚见到温以棉,他收到了一条消息,匆匆跟温以棉道别之后跟搭档离开了赛场。 温以棉一个人站在冰场外发呆,沈宇州搞什么,说让他等他,结果沈宇州自己放鸽子。 李昀商带着藏不住的笑容跟过来,“我就说了他和别人有约,跟我走吧,我送你。” “不要,不跟你走。”温以棉把大衣脱下来塞到李昀商手里,“我要去找孟姐姐。” “她把你交给我了,你找不到她。” “那我自己去训练场!”温以棉气呼呼吼了他一声,沈宇州突然有事,孟悦杳也不在,肯定是李昀商搞的鬼! 李昀商把车开过来接他,温以棉死活不肯上车,他只好弃了车跟在温以棉身后。 “棉棉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我不该欺负你把你关进小黑屋,也不该不相信你。” 温以棉抱着冰鞋走在前面一声不吭,李昀商现在知道道歉了,他之前解释过那么多遍算什么,他现在道歉已经晚了! “我知道了你不是贾冬寻,你是温以棉,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当成他。” 温以棉轻轻吸了吸鼻子,李昀商终于肯承认他的身份了,他终于知道自己爱错人了。 “那你去找贾冬寻啊,找我干什么。”他埋头往前走,比完赛天已经黑了。 “我会找他,但不是现在。”李昀商快步走到温以棉前面挡住他,“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温以棉内心很复杂,李昀商会找到真正的贾冬寻,会爱真正的贾冬寻,而不是他这个冒牌货。 “我没有生你的气了,你走吧,我说过我们是陌路人,去找你该找的人。” 李昀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不敢再粗暴对待温以棉,他怕会伤他更深。 温以棉往前走,李昀商就在前面挡着他,温以棉往旁边走,李昀商还是会挡着他,他的耐心被李昀商磨没了,对他大吼道:“李昀商你烦不烦!我是喜欢过你,但这不是你纠缠我的理由,何况我现在不喜欢你了!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第99章 温以棉猛地把他往前一推,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李昀商愣在了原地,棉棉不喜欢他了,棉棉说,不喜欢了…… 他的脑袋里一团乱麻,棉棉只是一句不喜欢,他就自乱了阵脚,可他真的接受不了温以棉不喜欢他。 因为他已经喜欢上温以棉了。 -------------------- 第51章 又遇徐拐 “讨厌讨厌讨厌!”温以棉心里一股气,地上出现什么他都要踢一脚,“讨厌李昀商!” 他回头看了眼,漆黑的路上行人屈指可数,他走了这么久李昀商没有跟过来,他扭头把脚边的石子踢飞了。 “让你不跟来你还真不跟来,讨厌鬼李昀商!恨死你了!” 一个人的时候,温以棉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在汕州见到李昀商开始,他的心里是开心的,只是他暂时无法原谅李昀商对他的所作所为。 李昀商出现在赛场的后台他更是惊喜,但是李昀商现在知道他的身份了,他们之间更不可能了。 李昀商应该去找回他爱的贾冬寻,正好他被李昀商欺负得伤了心,不如就此断了跟他的关系。 不对,他们本来就没有关系。 这么一想,温以棉好受了一点,李昀商不跟来是对的,他要按住那颗还能为李昀商跳动的心,既然说了不喜欢,以后也不要再喜欢了。 “讨厌李昀商……”温以棉抹着一行泪,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为李昀商掉眼泪,他要做回从前那个温以棉,从未遇到过李昀商的温以棉。 鼻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抬着胳膊盯着衣袖,李昀商的大衣怎么还是穿到他身上了? “穿这么贵的衣服,是不是也该还钱给我了!” 温以棉身体往后倾,大衣的衣领被身后的男人扯住,他拢着大衣抖开身后的那只手,迅速往前跑了两步,再回头,一个熟悉但是想不起来的人笑嘻嘻站在他面前。 “看什么看,把老子打了一顿就想跑?你敢替方可出头,就要把她的欠款给老子结清!” 一听到方可,温以棉想起来了,这个人是方可的前男友严旭,上上次去汕州的时候把他绑着打了一顿带着方可逃回了淳京。 温以棉不想跟他纠缠,明天还有比赛,他可不想在赛前出变故。他慢慢往后退着,到了一个岔路口掉头就跑。 他记得酒店的位置,距离赛场很近,再绕两条街就到了。 严旭眼睁睁看着温以棉从他面前逃跑,追过去时人已经不见了,他恨恨地骂了一句,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就不该掉以轻心! 他边走边跑寻找温以棉,嘴里全都是骂人的话,前方的路被人挡住,他张嘴又是脏话,见到这人的眼神时,他的后背发凉,到嘴的脏话咽了下去。 “你在骂温以棉?” “你……你管老子!” 李昀商揪着他的衣领,把一米八的严旭提起来,冷声又问了遍:“你在骂温以棉?” “我、我错了……大佬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李昀商厌恶地松开他擦了擦手,“你看到他了?他在哪?” “刚、刚刚在……在车北路那里碰到过,然后他就朝这边跑了……”严旭又看到了刚才那道令人头皮发麻的眼神,他跪地求饶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求求你放了我,我不要他还钱了……” “他欠你钱?” 严旭连忙摇头,“不欠、不欠!” 严旭趴在地上哭喊,李昀商听得不耐烦离去,顺着他指的方向去找温以棉。 一边走他一边懊悔,明知道棉棉可能有危险,他居然让棉棉一个人离开了。 温以棉转了两个弯甩掉了严旭,跑到了酒店正后方的街道,他还打算加练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最要紧。 没走两步,迎面出现四个人一步步向他逼近,他无奈地笑着,运气也太差了吧,他是在玩游戏吗,到了晚上就刷怪。 徐拐握着一根棒球棍敲着左手从黑暗的阴影中走到灯光下,“温以棉是吧,上次敢骗老子,又被老子抓到了不是,给我打!” 温以棉刚跑了两条街,现在让他跑他实在是没劲儿了,“等等!” 他一声高呼,徐拐伸手让三个弟兄停下来,“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阿强的死他不知道该怪谁,他不想怪自己和几个兄弟,更不敢怪贾冬寻,思来想去他只能把这口锅让温以棉来背。 第一次遇到温以棉的时候,如果他不哄骗他们乖乖被他们揍一顿出出气,也就不会有第二次找上贾冬寻从而害死阿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温以棉。 “我知道你们恨我,但是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贾冬寻,我不欠你们什么。” 徐拐呵呵一笑,“找的就是你温以棉!” 温以棉这时才察觉到,徐拐喊他的第一声就是温以棉,他们是怎么知道他不是贾冬寻的? 走神的功夫,徐拐和他三个兄弟已经抡着棒球棍挥过来了,他手中只有一双冰鞋,现在没有任何犹豫的时间,他摘下刀刃的刀套把冰鞋当成武器还击。 一棍子落在他的胳膊上,他脑袋一热,两只手拿菜刀一样砍向四个人。围殴他的四个人躲了过去,一根铁棍把冰鞋上的刀刃打歪了,刀刃上出现了磨损。 温以棉心疼的时候又挨了棒球棍一下,无奈之下他只好把冰鞋扔在他们脸上,趁他们分神的时候逃走。 第100章 酒店就在眼前,只要他跑进去就能找人求助。 冰鞋扔出去,这一下他的冰鞋彻底报废了,没时间心疼,扬腿就往前跑,他的右脚的脚腕却被人抓住,身体直接向前扑倒。 就在他距离地面只剩二十公分时,一只结实的手臂搂住了他,李昀商把他抱在怀里用一只手对付徐拐四个人。 徐拐认识李昀商,一见到他就立马撤退了,他们身上有命案,惹到了李昀商,阿强的案子迟早被警察发现。 “拐哥,消息不是说李昀商跟冒牌货撇清关系了吗,他怎么又来了?” 徐拐吐了口气,“我哪知道!” “贾冬寻是不是玩儿我们呢?” 徐拐的棒球棍在他腿上抽了一下,“闭嘴!你不要命了吗!” 温以棉惊魂未定被李昀商打横抱起,李昀商又救了他。 “棉棉哪里受伤了?” 温以棉摇着头,李昀商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李昀商还是那么温柔,“李昀商……我的鞋子坏了……” 他不想让李昀商看到他哭,脸不知不觉埋进了李昀商的怀里,身体一抽一抽。他的鞋子坏了,现在重新去买一双新的,一定会影响明天的比赛。 李昀商捡起坏掉的冰鞋,刀刃上沾了点血,他仔细看了看,鞋子已经用不了了,他不像温以棉这么难过,反倒很开心,他准备的冰鞋派上用场了。 他抱着温以棉一步步走到车里,把他放在副驾驶上,小心翼翼擦掉他的眼泪,“乖棉棉不哭了,我为你准备了一双冰鞋,去试试好吗?” 李昀商说为他准备了一双冰鞋,什么时候准备的?只为他一个人准备的吗? 温以棉痛恨自己又陷入了李昀商温柔的陷阱里,可他现在没有拒绝的理由,拒绝了李昀商就等于拒绝了明天的比赛。 “好吧,只有这样了。” 黑色梅赛德斯驶入别墅群,温以棉拽紧安全带,不太美好的记忆涌上心头。恍惚间,他像是被李昀商抓回来的,李昀商又要把他关进小黑屋折磨。 “李昀商不要……”他眯着眼,不敢看眼前一排排别墅。 李昀商的心像被人撕扯着一样疼,他连忙抱着受惊的小棉羊,“棉棉不怕,我带你去看你的冰鞋好不好?” 温以棉回神乖乖点头,无意识地被李昀商牵着走到一栋别墅里,进来了他才知道这不是李昀商住的那一栋别墅,而是之前为他打造的冰场。 酸意涌到眼眶,李昀商不是说要砸了冰场吗,为什么还是让人把这里建设好了? 李昀商从礼物盒里拿出一双黑色冰鞋,大小与温以棉常穿的那双一样,刀刃他找专业的师傅打磨,又让师傅教他打磨,才有了现在这样的双刃。 见到这双冰鞋,温以棉的心噗噗跳个不停,这双鞋子他心仪很久了,前世他一直想要,但是安素梅弄不来这双鞋,因为这个牌子这种型号的冰鞋是意大利老匠人纯手工制作的。 鞋子不贵,大概四五万的样子,可是要请出那位老匠人至少要花费几十万人民币。 “给我的吗?”温以棉开心到想要抱着李昀商大叫,在他的极力控制下才显得如此淡定,脸上只挂着两行激动的泪水。 “穿上试试,可以在这里练练脚适应适应新鞋。” 李昀商解开鞋带,蹲下帮温以棉亲自换上冰鞋。穿冰鞋的方法他已经很熟练了,当他拿到这双冰鞋的那一刻开始,他幻想过无数次像今天这样亲自为温以棉穿鞋子的画面。 温以棉坐在椅子上,卷缩的脚趾被一只手展开,他的心里痒痒的,“我自己来。” 李昀商微微有些遗憾,他想帮他穿好两只,又怕自己一意孤行让温以棉生气。 穿好鞋子,温以棉站在橡胶垫上踩了踩,普通的新鞋需要一个磨合期,这双鞋也不例外。越是高级的比赛冰鞋,鞋子的内衬会很硬,以防运动员崴脚受伤。 这双冰鞋里面也很硬,但是相比他坏掉的那双,这双鞋已经很软了,他在冰面上滑行了不到半小时就适应了鞋子的软硬程度。 每只冰鞋的刀刃有内外两个刃,新的冰鞋有的需要开刃,有的需要磨刃,但是这一双的刀刃他用起来非常舒畅。 无论是内刃滑行还是外刃起跳,甚至是蹬冰的动作都显得异常流畅,仿佛这双鞋是跟随他多年的老将一般有默契。 温以棉忘乎所以,不知疲倦地在冰面上滑行起跳转圈,明天的自由滑节目他在冰面上演示了不下十遍。 最后由于太累,不小心摔在了冰面上就不想起来了。李昀商穿着温以棉给他买的的冰鞋扶着板墙一步步朝他走过去,把他从冰面上捞起来抱在怀里。 温以棉红着脸靠在他的胸膛上喘着粗气,自然下垂的手臂不由大脑控制慢慢抬起来回抱着李昀商。 “棉棉,今晚留下来好吗?” -------------------- 第52章 新的希望 安静的冰场里,除了冰面上白色的灯光,周围一片漆黑,一高一矮两个人抱在一起伫立在冰面上,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温以棉脸色发烫,额头冒着汗,饱满的嘴唇微微张开呼吸着空气,起伏的胸腔贴着李昀商,他的耳垂藏在阴影下,那颗小小的痣看得不太明显。 李昀商双手搂在他的腰上,后背一点点向下弯,四条直立的腿因为他的动作开始在冰面上缓慢滑行。 第101章 他的呼吸没有温以棉那么急促,也没有他那么热,两种不同温度的气息互相交缠,他的头靠得越来越近。 温以棉垂着眸子,心里既期盼又害怕,在那两瓣薄唇即将贴上来时,他受到惊吓一般猛地推开李昀商。 由于惯性,两个人往各自的后方滑走,他们越来越远。 温以棉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了,低着头喊着:“不行、不可以!” 李昀商的滑冰技术很烂,被温以棉这么一推,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跌坐在冰面上。 他太心急了。 温以棉倍感抱歉滑到李昀商身旁把他拉起来,“已经很晚了,你送我回酒店吧。” “你的房间我为你留着了,今晚住下来吧,明天我准时送你去比赛。” 温以棉走出冰场迅速换了鞋,他不能再待下去了,留在这里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不用了,我回酒店,教练还等着我复盘呢。” 温以棉快步离开别墅,他要保持清醒保持冷静,李昀商雪中送炭送给他一双冰鞋他是该感激他,但不是用这种方法。 李昀商踌躇着不愿意把车开过来,温以棉转身朝着别墅群的外面走,“你不送我,我自己走回去。” 别墅群所在的位置很偏僻,保守计算,他不迷路的话走一晚上可以走回酒店。 “棉棉对不起!”李昀商跑过来从身后抱着他,“刚刚是我不好,我没有控制住我自己,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温以棉被他抱着忘记了挣扎,室外的夜晚很冷,被他抱着很暖和。 “我真的知道我做错了,我在每一栋别墅的每一个角落都安上了灯,无论你到哪里,你的身边都会有灯保护你,别墅里再也不会有小黑屋,你也不用怕黑了。” 温热的液体沾在了温以棉的后颈上,他不敢回头,不敢看李昀商流眼泪的样子。 脖子上的液体变得冰凉,他把李昀商的手一点点松开,转身对他说:“可是我现在不怕黑了,我怕你,李昀商。” 他怕李昀商发起疯来掐着他的脖子,他怕李昀商的拳头没有错开打在他的脸上,他怕李昀商把他关起来,关在一起明亮的地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不给他见他一面的机会。 他不想亲手制裁了一个张阅泽再出现一个李昀商迫害他,也许李昀商此刻对他的情意是真的,但是又能维持多久? 他要的……他要的不是短暂的爱。 最终李昀商送他回了酒店,下车后他提着冰鞋对他说了声谢谢,走进电梯时他补充了一句:“鞋子的钱我会还给你的。” “你不用……”李昀商的话没有说完,电梯的门关上了,温以棉也听不见他后半句话了,“你不用对我这么疏远。” -- 凌晨一点的酒吧和路边摊坐着不同的人,但他们此刻的心情相似。 李昀商很少来酒吧,不知道这家酒吧过了十二点就变成了夜店,喧闹的声音吵得他头疼,期间还有几个俊男美女跟他搭讪,他一个眼神就把人吓跑了。 一只纤纤玉手染着透明的指甲油搭在李昀商的肩膀上,“嘿帅哥,能请我喝一杯吗?” “没钱!” “李氏大公子怎么可能没钱,我猜猜,难道是被你爷爷扫地出门了?” 李昀商对酒吧服务员打了个响指,随便给旁边的女士点了杯鸡尾酒,“你怎么在这里?” 孟悦杳抿了一小口鸡尾酒,一脸嫌弃把酒杯推走,“喂,你就给我点这么便宜的酒啊?” 李昀商一口把杯子里的威士忌喝完,放下酒杯刷卡结账准备走人。 孟悦杳及时把他拦下来,“你太惹人注目了,你一进来,舞池那边都熄火了。你来夜店被这么多人搭讪,小棉知道吗?” “我只想喝酒,不想跟谁搭讪。” 孟悦杳偷笑道:“跟我解释有什么用啊,也得看人家小棉相不相信你啊。” 不远处的卡座,李蕴莺编着一头麻花辫朝李昀商挥手,李昀商盯着低胸装的孟悦杳打量,“你要做我姐夫?” 孟悦杳连忙捂着胸前,“怎么可能,我只喜欢大帅哥!” “你俩每天腻歪着,我以为她成功追到你了。” 孟悦杳头脑风暴,她听到了什么,李蕴莺在追她? 她一巴掌拍在李昀商身上,尬笑着:“你开什么玩笑,我跟你姐是好闺蜜,再说了,我可是直女!” 李昀商点点头,“可她不是。” “呵呵!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你继续喝你的酒,我走了拜拜!” 李昀商拉住了孟悦杳的胳膊,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链戴在她的手腕上,“孟大美女,向你打听点事。” 被帅哥送手链孟悦杳还是很开心的,但是一听李昀商有事相求,她恨不得扯断手链还给他,“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问我!” 李昀商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一开口她准没好事,比如上次让她调查重生的事情,到现在她都觉得重生匪夷所思。 “不是大事,关于棉棉的。你在他身边待了几个月,应该知道他不少事情吧?”李昀商按着她手腕上手链,不准她摘下来,“手链是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孟悦杳白了他一眼,“少来,我的生日在一月份,你要是说提前给我过下一个生日我勉强能相信。” “下一个生日礼物会更好,跟我透露透露,你们今晚的消费算在我头上。” 第102章 “你怎么不自己去问他。”孟悦杳坐在吧台前,点了杯最贵的酒。 “他还生我的气呢,不愿意跟我说话,我哪敢触碰他的逆鳞。”李昀商也要了杯酒,坐下来边喝边聊。 喝到好喝的酒,孟悦杳的表情都舒展了,“你想知道什么?” “棉棉跟张阅泽是什么关系?你们为什么要找他的罪证揭发他?” 温以棉去汕州的一个多月,李昀商想念了他一个多月,偶尔做梦时还能梦到温以棉那句他和张阅泽睡过的话。 他不清楚温以棉的过去,只看张阅泽最后的结果也能知道温以棉恨他,也许真如温以棉说的那样,温以棉和张阅泽以前有过一段。 孟悦杳举着酒杯不愿意开口,这事儿她答应了温以棉不会告诉李昀商,她坚持了这么久,可不能因为一条手链背信弃义。 “这个你得去问他,我只能告诉你,张阅泽似乎是他的心结,小棉怕黑好像也跟张阅泽有关。” 李昀商有些沮丧,他找人调查过张阅泽多年来的交往对象,他和温以棉之间并没有交集,也无法解释温以棉为什么会冒着出轨的风险也要报复张阅泽。 孟悦杳那只戴着手链的手朝李昀商招了招,等他凑过来后,她悄悄说:“这只是我猜的啊,你说让我查贾冬寻重生的事情,如果真的有重生发生,我倒怀疑小棉是重生的人。” 李昀商惊讶地看着她,他能肯定有重生的事情发生,此前他只怀疑贾冬寻,从未想过真实的温以棉可能也是重生的。 “你有什么证据?”他问。 孟悦杳眼神飘忽不定,“我最后再说一句就不能说了,你听了之后不要跟任何人提,特别是小棉,就当没听过好吗?” 李昀商点头靠近她,孟悦杳一句:“小棉和张阅泽结过婚。”让他脑子炸开了一般,震惊过后是无处发泄的愤怒,愤怒之后是内心的不安和对温以棉的愧疚与心疼。 以温以棉对张阅泽的态度来看,张阅泽曾经狠狠伤过温以棉,所以他恨张阅泽,所以他怕黑。 而他又做了什么,误以为温以棉出轨张阅泽,一次两次把他关进小黑屋,对他说决绝的话,在温以棉对他表白时他却把他的心意踩在地上碾碎。 他的棉棉曾经受人欺负,那个时候没有他没有孟悦杳,那个时候谁会来保护他呢,没有人,除了靠他自己自救,没有人能救他。 “棉棉我错了……” 孟悦杳一张红唇张大能塞下一颗鸭蛋,她第一次见李昀商掉眼泪,李昀商真的坠入爱河了。 她端着酒回到了卡座,余光一直放在李昀商身上,因为李蕴莺突然跟她碰杯,她有些不自在往旁边挪了挪,再看过去时,李昀商已经不在吧台了。 凌晨另一处喝酒的好地方是路边摊,折叠小桌子上几盘烤串没怎么动,桌子下十几瓶啤酒瓶已经空了。 沈铮又要了一打啤酒,胡允冰摆手,说什么也不喝了。 “你不回去给你的队员复盘?”胡允冰一脸醉态靠在小椅子上。 “他们主意大,我管不着,最后一杯、最后一杯!”胡允冰没喝,沈铮一口干了一杯啤酒,“老胡,你说你总是那么较真儿干什么,那个温以棉确实优秀,你能保证他今天叫你一声教练,能保证他明天还是你的队员吗?” 胡允冰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沈铮,他最看不惯沈铮这副消极的态度。别人不清楚,他很了解沈铮,当年沈铮退役并不是他乐观,恰恰是他消极,害怕承受不起别人的诋毁。 运动员基本上是吃年轻的饭,过了一定的年纪,你有再大的雄心壮志也无济于事。 沈铮年长他几岁,退役那年他也差不多是下坡路的年纪。 沈铮拿着一串冷掉的肉,把肉串当成指挥棒在胡允冰面前比划,“这么多年你的倔脾气还是没改,你别不信我说的,当年我说那群裁判不公平,你看你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胡允冰满腔怒火堵在心头,“狗.日.的裁判!瞎了眼的家伙给老子打那么低的分!老子的三连跳哪里有问题,凭什么给负分!妈的,申诉一点屁用都没有!” 他猛地灌了半瓶啤酒,以前还是运动员的时候他滴酒不沾,从退役那年开始才迷恋上酒精。 沈铮醉醺醺趴在桌子上笑着,手臂放下去,一个空瓶子滚落在水泥地上,“这才对嘛,该骂骂,气憋在心里伤身体。” “你告诉我,当年你为什么退役?你明明可以再坚持一年,你说了给我们做榜样,你为什么要退役!” 酒劲儿上头,胡允冰把沈铮从小桌子上拽起来,他们曾经是一个队伍的运动员,沈铮是他的师兄,也是他们一直敬仰的花滑选手。 那年沈铮退役,他胡允冰断然不能像他的师兄一样窝囊,拿到荣誉就放弃花滑。他和沈铮不一样,他就算被敌人打败跪下,也不会轻易认输。 沈铮做不了年轻选手的榜样,那就他来。 沈铮嗤笑了一声,“你清高,那你的下场是什么?被粉丝、被观众追着骂?我就说你这个人太自以为是,太较真儿。人活着图的就是个痛快,那么较真儿会累死。” “你不在乎,你又为什么回来做教练?”胡允冰轻描淡写的一句问话让沈铮哑口无言,“你跟我有什么区别,我们是倒下了,可我还期盼我们国家能在花滑这项运动中站起来,你也一样,你跟我的期盼是一样的,所以你回来做教练了。” 第103章 沈铮举着一只手,脸抬起来眼睛却是看向地面,维持着这个动作很久,仿佛被人按下暂停键一动不动。 “师弟,”沈铮把胡允冰的手拿开,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那时候华国的男单只剩我们两个人,我们的力量太小了,不足以跟世界抗衡。” 胡允冰静静听他说着,他即将要得到那个回答了。 “我很清楚,那一届世锦赛之后我会再也站不起来。”沈铮敲了敲他的右腿,“奥运之前我就受了伤,世锦赛能拿冠军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个时候我能做的就是为我们国家争取更多的参赛名额,我取得了好成绩争取到了名额就该退下来,我们身后是更新鲜的血液,我要给他们创造机会。” 沈铮哽咽了几秒,一根烟燃尽后他继续说:“一个项目受不受重视,能不能持续发展,靠的是这个国家有没有顶尖的运动员,能不能带给更多年轻人参赛的希望。我在取得最好成绩的时候退役是正确,也是我唯一的选择。” 他把温以棉的比赛信息调出来,“你看,这不就是我们付出一切得到的新的希望吗?所以我的决定是对的,是有效果的。” 胡允冰多年的心结被沈铮几句话解开,这些年他不太看得起沈铮,没想到是他以小心之人度君子之腹,沈铮的退役是大义之举。 他拿着一瓶啤酒给两只空杯子倒满,把其中一杯酒递到沈铮手里,“为了我们新的希望,干杯!” -------------------- 第53章 我们是情侣 自由滑的比赛时间依旧是下午开始,自由滑的时长比短节目的时长要长,开始的时间也比短节目早了一个小时。 早上八点的闹钟吵醒了温以棉,他伸着懒腰坐起来,虽说赛前不用高强度的训练,但是基本的锻炼和拉伸还是要做的。 华国杯的赛场给比赛选手提供了专门训练的地方,他打算跑完步再去训练场练习一会儿。 门外有人敲了他的房间门,以为是胡允冰,想也没想咬着牙刷开了门,“老胡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棉棉是我。”沈宇州笑嘻嘻提着包子和豆浆走了进来,“昨晚突然有事,今天带着早餐来给你赔不是。” 温以棉麻利地洗漱完毕换好运动服,“你爸也跟老胡一样铺张浪费?有家不住出来住酒店。” 他们队的训练基地就在淳京,虽然位置偏了点,跟比赛场是对角线,但是完全可以开基地的车接送他们,何必要提前在比赛场附近订酒店。 沈宇州就更方便了,他家就在淳京,他想去哪里住都可以,更没必要出来住酒店了。 “懒得两边跑,而且我的教练也不止我一个队员,住酒店多方便啊,几步路就走到了。”沈宇州把他精挑细选的包子打开,“快吃啊!” 温以棉故作一脸嫌弃开玩笑说:“你下毒了?” “我替你去看过了,主办方提供的早餐没眼看,你只能在我的包子和他们的红薯之间选。” 温以棉能想象到比赛食堂里的早饭了,以往都是胡允冰亲自带他去吃早饭,今天这个点还没来,估计是还没醒。 “好吧,只能吃这个了。” 包子放在温以棉的嘴边被人抢了过去,他神情凝固,一个包子有什么好抢的! “棉棉早上好,我为你准备了丰盛的早餐,过来享用吧。” 李昀商推着餐车一脸谄媚,把房间书桌上的包子和豆浆拎走,再把餐车里摆放的精致餐点一一放在书桌上,一张两米乘一米的书桌顿时变成了满汉全席。 他把温以棉按在书桌旁的靠椅上,推着椅子调整他的位置为他布菜,期间只给了沈宇州一个眼神,“现在是棉棉吃早餐的时间,无关人员可以离开了。” 无关人员沈宇州指着自己满脸疑惑,这位大叔是谁啊,一次两次插在他和温以棉之间。 李昀商夹着一只小巧的蟹黄包快要喂到温以棉嘴里,温以棉把他的手推开了,“我自己来……” 李昀商放下筷子,拿出一根吸管插在牛奶瓶里,“我喂你喝牛奶。” 沈宇州凌乱了,这两个人在干什么? 温以棉嘴里塞得鼓鼓的,李昀商怎么赶他都不走,非要拿着什么喂他。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了他才得了空,尴尬地看向沈宇州,不知该如何向他介绍李昀商。 想了半天,一口温牛奶滑到喉咙里,他十分不自在地说:“他叫李昀商,是……” 是他的什么呢? 想了想,话还没有说出来,沈宇州惊讶地开口:“李氏的李昀商?!” 温以棉含着吸管默默点头。 沈宇州仿佛被雷劈了一样,震惊的表情一直挂着,他在新闻上看到一个跟温以棉长得一样的人与李昀商结婚了,原来不是跟温以棉长得一样,就是温以棉啊。 “不是棉棉,你们……” 李昀商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叫谁棉棉?” 沈宇州顿时没有了底气,如果他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他还能还嘴怼回去,可这是李昀商,他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得罪李氏的人啊。 他小声嘀咕,“又不是叫你。” 于是他又迎来了李昀商一个眼刀,他的身体一颤,上流社会的人都这么严肃吗?大气都不让他出一个。 “你别吓他!”温以棉在李昀商的胳膊上打了一下,而后把几个盘子推到沈宇州面前,“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你也来吃点。” 第104章 沈宇州更吃惊了,李昀商在温以棉面前这么卑微吗,被他打了还低声下气道歉。 他摆摆手,“我吃过了,你们吃吧。” 他是吃过了,吃了整整一根红薯! “我吃好了,师兄我们出去走走。”温以棉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红色的钞票拍在李昀商怀里,“谢谢你送来的早餐,收拾收拾出去吧。” 他换了鞋拽着沈宇州走出房间,顺便把房卡也抽走了。没一会儿房间一片漆黑,窗帘还是李昀商拉开的,他看着桌子上没怎么动的餐点,默默收拾到餐车上推着餐车离开。 一转身,他被行李箱的轮子绊了一跤,床的一侧放着一个打开的行李箱,没有穿过的衣服叠放得整整齐齐,穿过的衣服随意丢在行李箱里,行李箱旁边还挂着一条没有洗的内裤。 捡起三角形的内裤,他忍不住笑了笑,还记得他和棉棉刚结婚那会儿棉棉很爱撒娇,有一次不小心让他看到了棉棉的大腿根,他还以为他里面什么也没穿。 如果说夏天的棉棉图个凉快,现在天冷了算什么?看来这种内裤才是棉棉最喜欢的。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收紧,把内裤握在了手心,情不自禁抬着手轻轻嗅了嗅,回过神的他面红耳赤用另一只手抵着唇。 他承认他的做法很变态,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靠近温以棉的一切,攥在手里的内裤他一点也不想松开。 最后的最后,理智战胜了他心中的邪念,走进卫生间亲手洗干净了内裤挂在房间内,他也离开了温以棉的房间。 在房间内耽误太久,他跨着大步寻找温以棉,懊悔刚刚的冲动,让沈宇州那小子有机会跟棉棉单独相处。 温以棉并没有走很远,一直在酒店附近的公园活动,因为他锻炼完还要回去换衣服。 “棉棉你跟李昀商究竟是怎么回事?”沈宇州与他并排竞走,温以棉刚吃过早餐不适合跑步。 “一句话来说就是,我被人调换了身份成为了他的替嫁夫人,后来我们吵架了,他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明白了吗?” 温以棉一口气说完这几个月的经历,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 “哦,新闻上跟李昀商结婚的人真的是你啊,他对你好不好?有没有欺负你?是不是他让你退赛的?” 温以棉忽然停了下来,沈宇州多走了几步也停了下来,站在他的前方看着他。 温以棉呼了一口气,他不想骗沈宇州,转头看向远方,用鼻腔嗯了一声。 李昀商对他好过,也欺负过他,虽然不是他让自己退的赛,但是也没差。 “嗯,是什么意思?”沈宇州走过来跟他一起靠在一张长椅的背面,“他对你不好,逼你退赛还欺负你?” “都过去了,他把我当成了他的心上人,现在真相大白了,他不会再为难我了。” 沈宇州鬼使神差问了句:“他的心上人挂了?” “别胡乱诅咒别人。” 沈宇州耸耸肩,“那不然他为什么要跟你结婚,为什么在知道你的身份后还对你这么好?只有一种解释,他的心上人不在了,只能把这份牵挂寄托在你的身上。” 温以棉的心很乱,他也解释不清楚李昀商为什么要对他温以棉做这些,他不傻,李昀商对他好肯定有所企图。 “不知道啊,豪门公子的心思我怎么能猜透呢?”温以棉拍拍沈宇州胳膊上的灰,“不说他了,说说我们。” “我们?” 温以棉慢慢靠近沈宇州抱着他的胳膊,“师兄,有些话我想对你说。” 沈宇州脸上的神经带着他的嘴角向上抽动,“你要跟我表白?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沈宇州故意抽出手臂,谁知温以棉又抱了上来,“别动听我说完!” “你说。” “我要跟你道歉,你说得是对的,安素梅她别有用心,如果我早点听你的话就不会落到那个下场。” 想起前世不堪的往事,温以棉的眼睛开始发红。前世他有很多机会脱离安素梅的掌控,可是他没有珍惜,甚至把对他好的人都推开了。 他只是运气好才有了重生的机会,才能对被他伤害过的人道歉,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沈宇州手足无措,温以棉比他小四岁,他还在胡允冰队伍里的时候就把他当弟弟一样看待,他知道温以棉的底线是安素梅,没有人能在温以棉面前说安素梅的坏话。 他劝过他很多次,也跟他吵过很多次,但是温以棉是他的弟弟,弟弟再怎么闹他也不会真的生他的气。 就算去年的夏天他们闹掰了,一旦有机会他就会黏在温以棉身边,谁让他比他小呢,哥哥就应该照顾弟弟。 “你现在知道也不晚,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你的人生要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能做别人的傀儡,知道了吗?” 沈宇州没有纸巾,只能用衣袖帮他擦眼泪。 温以棉笑着点头,“你不怪我之前那样对你吗?” “怪你个小屁孩干什么,小孩子倔强一点,脑袋不好使一点很正常,你看现在你不就开窍了吗。” 温以棉在沈宇州的手臂上拧了一下,“我都22岁了,不准说我是小屁孩!” “活傻了吧,你现在20岁。” 额头被沈宇州戳了一下,温以棉愣了一下而后傻笑着,他忘了他已经重生了。 第105章 “傻样儿,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表白。哎,好失望啊!” “表什么白?”李昀商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一只手把温以棉从沈宇州的胳膊上拽了下来紧紧搂在怀里,低气压的声音问:“你跟他表白了?” 温以棉下意识要反驳,转念一想他为什么要反驳,于是大大方方承认了,“对啊,我喜欢他,跟他表白有问题吗?” 沈宇州被温以棉指着,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李昀商那股怨气他隔着两米的距离都能感受到。 他不敢惹怒李氏的大公子,但是想到棉棉被他欺负过,他就想为温以棉讨回个公道。 他把挣脱出来的温以棉抱在怀里,用眼神挑衅李昀商,“没错,他跟我表白了,我也喜欢他,我们现在是情侣!” -------------------- 李昀商表面很克制,内心恨不得啃一口棉棉的nk,再把它收藏起来(bushi,单纯是作者比较变态!) 第54章 冰鞋被调换 早晨的太阳在九点多钟被乌云遮住了,公园的长椅在寒风中吹了一夜,椅子很凉,比长椅更凉的是李昀商的心。 他坐在长椅上,被风吹得冰凉的手贴着长椅的椅面。温以棉承认了他和沈宇州是情侣,他甚至在他面前说了他们是如何认识的,如何相爱的。 温以棉说:“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跟师兄在一起了,他看到我跟你结婚了才没来打扰我。” 温以棉说:“我们的结婚证是假的,我跟你没有关系,我跟师兄在一起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不要来骚扰我们。” 温以棉把爷爷给他的卡都还给了他,他还说:“我用掉的钱会慢慢还给你。” 他的棉棉抱着别人离开了他,他的棉棉也许从未属于过他。 “温以棉,我该拿你怎么办?”李昀商仰着头靠在长椅上,让他祝福温以棉和沈宇州?他做不到。亲手拆散他们把温以棉抢回来?他还是做不到。 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起,他捏了捏鼻梁打开手机,温以棉的粉丝群里热闹地讨论着他接下来的比赛和行程。 棉花糖的棉:【下一站枫国的比赛就在下周,有谁抢到票了?】 棉家军战将:【问:后援会有宝子去枫国照顾棉宝吗?】 大爱棉:【我有时间也有钱,买得起枫国的机票买不到比赛的门票,呜呜~】 爱吃猫的鱼:【我抢到票了,但是我去不了枫国,大爱替我去照顾棉宝吧!】 大爱棉:【好好!我会把他平安带回来的!】 李昀商迅速按下打出一行字:【都给我去!机酒门票我包了,他的安全我来负责,你们要为他加油鼓劲。】 群里安静了三秒,随后是一句统一的文字在聊天框内刷屏:【谢谢一路大佬!】 李昀商被这群粉丝鼓起了士气,一方面他是温以棉的追求者,一方面他是棉花糖的一员,就算不能做他的男朋友,也要继续做他最忠实的粉丝头子。 -- 温以棉离开公园就和沈宇州分开了,“师兄谢谢你。” 沈宇州嘿嘿一笑,“你都叫我师兄了,这点小忙当然要帮。如果你要是真的跟我表白了我……” 温以棉捂住了他的嘴,他对沈宇州没有那个意思,他不想他们刚修复的关系再次陷入僵局,比起恋人,朋友关系更长久。 “我回去换衣服了,等会儿要跟我一起训练吗?”温以棉问。 沈宇州被他捂着嘴点头,温以棉立马收回了手,他在温以棉细软的头发上摸了摸,“只能陪你练一会儿,我还要跟搭档练双人滑。” 温以棉不可察觉地叹了口气,华国男单选手不少,但是拔尖的选手没几个,沈宇州逐渐离开男单的赛道属实有些可惜。 回到酒店的房间,温以棉从行李箱拿出要穿的衣服准备冲个澡,他的手一顿,行李箱怎么变得这么整洁了? 耳尖不由自主红了,能进来房间的只有教练和打扫的阿姨,教练不会帮他整理衣服,阿姨更不会随便动客人的东西,只有被他留在这里的李昀商才会帮他整理。 他翻了翻,昨天穿过的脏衣服都在箱子的底部,唯独昨天穿过的内裤不见了。 他懵了,李昀商偷走了他的内裤!李昀商变态吧! 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他倒是要问问李昀商私藏他的内裤要做什么!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他的眼睛看到了窗边挂着的内裤,走过去摸了摸,还是湿的。 他的脸霎时间通红,李昀商给他洗了内裤,手洗的…… “棉棉?” 电话那头温柔且浑厚的声音仿佛在温以棉的脑子里敲了一下,他一声不吭连忙挂断了电话。 他经历了什么?淳京第一大豪门世家的大公子亲手给他洗内裤,他何德何能有这个荣幸啊! “李昀商你好过分……”他咬着手指喃喃自语。 早上的训练温以棉心不在焉,练了两个小时一个三周跳都没有跳出来,索性离开了冰场坐在观众席看沈宇州和他的搭档的双人滑练习。 冰场上不少选手在训练,渐渐的,沈宇州和搭档成为了冰场上最瞩目的两名选手,所有人在他们默契的配合下显得单调无趣。 随着冰场上的音乐停止,沈宇州和搭档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冰场上的选手们纷纷给他们鼓掌。 有那么一瞬间,温以棉似乎明白了沈教练为什么要让沈宇州参加双人滑的比赛。 第106章 相比全世界男单内卷的行为,沈宇州再过两年就比不过比他更年轻的选手。与其在男单里万里挑一,不如换一个赛道,在双人滑里充分展示他的实力。 “师兄你好厉害!”温以棉为沈宇州鼓着掌,在他滑过来的时候拿出一张纸巾给他擦汗。 这一幕正好被跟过来暗中保护温以棉的李昀商看见,李昀商手里的矿泉水被他捏成了麻花。 他把矿泉水瓶扔给程安,“程安,以后你不用跟着我了!” 程安顿时慌了,说话都变得结巴,“大公子我、我哪里做得不好您说,我跟着您这么多年……” “从现在开始你的任务是保护棉棉。”李昀商丢下一句话,丢下程安在训练场,独自一人离开了。 让他时刻跟着温以棉看他和他的男朋友恩恩爱爱,他怕控制不住把沈宇州宰了。 程安松了口气,大步走到温以棉身边抢走他的纸巾给沈宇州擦汗。 沈宇州被一个彪形大汉的影子笼罩,他吓得往后仰头,却被彪形大汉硬按了过去。 温以棉四处张望,程安出现在这里,李昀商肯定也在附近。回过头看到沈宇州求救的模样,他忍着才没捧腹大笑。 “程安你干什么?”他笑着问。 程安把擦了汗的纸扔进了垃圾桶,一本正经说:“从今以后我是夫人的贴身保镖,这点小事不用夫人亲自动手。” 他拧开扭成麻花的矿泉水瓶,“夫人喝水!” 温以棉立刻把矿泉水瓶拿了过来,他怕晚一秒他就会跟矿泉水瓶一样被程安拧成麻花。 “你是李昀商的人,不用跟着我,我现在跟他没有关系。”他喝了一口水,举着水瓶问:“你干的?” 程安摇头,“大公子弄成这样的。” “发什么颠。”温以棉嘀咕了一句,“程安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他让人来保护我。” 程安又摇头,“现在我是你的保镖,跟李昀商没有任何关系。” 温以棉惊讶地看着他,“敢直呼李昀商的名字,你跟他也闹掰了?” 为了完成李昀商交代的任务,程安撒谎道:“是的,我跟李昀商一刀两断了,今后我只跟着你。” “我可没钱养着你。” 程安心想,你老公有就够了。 “免费的。” 沈宇州眼睛都亮了,“免费保镖?给我也搞一个!” 接触到程安的表情,沈宇州脚下一动立马滑走,跟李昀商有关的人都这么可怕吗! 温以棉狐疑地打量程安,怎么看程安都不是跟李昀商闹掰了来保护他的,难道程安要窃取他的秘密,给李昀商通风报信? 不对,这种事有孟姐姐一个人做就够了。 他纠结了一会儿,程安赶也赶不走,他索性放弃了,免费的不用白不用。 中午吃完饭,温以棉休息了一会儿又回到训练场练了半小时,赶在比赛之前跟着教练到了比赛现场。 胡允冰时不时回头瞥一眼身后比他还壮实的程安,温以棉这是哪里招来的人,他到底是要保护温以棉的安全还是来赛场砸场子的? 女单自由滑结束后是男单自由滑,温以棉的短节目排名第一,自由滑比赛在第二组最后一个出场。 第二组上场热身之前,胡允冰把他的冰鞋拿过来给他换上,他拿着冰鞋的手一顿,这不是他昨晚打架弄坏的冰鞋吗,怎么恢复如新出现在教练手里了? “愣着干什么,等会儿要上场了。”胡允冰催道。 程安提着温以棉的新冰鞋放在他的脚边,“夫人……温以棉的鞋子是这一双。” 胡允冰皱着眉呵斥温以棉,“临上场前换冰鞋是大忌,这点规矩都不懂?” 温以棉一边换鞋子一边解释,“老胡,你给我买的鞋子坏掉了。” 胡允冰拿着冰鞋检查了好几遍,鞋帮被什么东西弄断了,冰刀和鞋底之间也松动了,刀齿和刀刃也有磨损,像是有人刻意弄坏的。 “这不是我送给你的那双。”胡允冰心中生出一股无名怒火,在这个节骨眼上调换、弄坏冰鞋,分明就是冲着温以棉来的。 温以棉系鞋带的手停顿了一秒,把胡允冰手里的鞋子抢过来细细打量。这双鞋是他的,但不是胡允冰送他的那双,而是他以前穿的那双。 他的心猛地跳了几下,前世发生的事情提前了,他的鞋子提前被安素梅调换了。 如果昨晚他没有弄坏冰鞋,现在紧急情况下鞋子被调换了他也不知道,因为安素梅根本没有出现,他不会怀疑到鞋子上。 假如他穿着这双损坏的鞋子上了场,他的腿大概率会像前世一样摔断,从而断送他的职业生涯。 这一次安素梅更狠,不是在表演滑要他的命,而是在正式的比赛上想看他出丑。 不对,安素梅并没有出现,他的身份被调换了威胁不到温安绪,安素梅没有理由来搅和他。 他抓着胡允冰的胳膊,紧张地问:“老胡你昨天到今天有没有见过安素梅?” “你的继母?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你怀疑是她?” 温以棉默默点头,“这双鞋在温家,你是怎么拿到的?” 胡允冰指着后面的鞋柜,“不是你放进去的吗?” 温以棉沉默了,前世那双损坏的鞋子是老胡送给他的,他一开始甚至怀疑过害他的人是老胡,现在想想就可笑,老胡明显不知情。 第107章 如今事件重演,损坏的鞋子是安素梅给他买的那双,安素梅就这么不待见他吗? 他盯着脚上这双鞋,幸好李昀商送了一双新的给他。想到李昀商,他的心里一阵悸动,每次关键时刻都是李昀商救了他。 赛场上喊了即将上场的选手,温以棉调整好情绪,把损坏的冰鞋拿给程安,“程安,帮我查一查这双鞋子是谁送过来的。” 他不是偏向安素梅,而是种种迹象表明,安素梅现在这个时候弄坏他的冰鞋想要置他于死地大可不必,他怀疑另有其人。 -------------------- 第55章 陌上如玉世无双 人声鼎沸的观众席上,所有人都在为奥西多尔精彩的节目鼓掌,唯有孟悦杳闷闷不乐捧着一杯融化掉的冰淇淋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她旁边本该有人的位置现在是空的,李昀商走过来坐在空座位上,把拧成麻花的矿泉水瓶打开猛灌了一口。 他问:“李蕴莺呢?” 孟悦杳皮笑肉不笑嘿嘿道:“有你昨天的那句话,我哪还敢跟她单独在一起。” 见李昀商心情不佳,孟悦杳把手里的冰淇淋递过去,被李昀商嫌弃地推了回来,“你又怎么了?小棉还没哄好?” 李昀商没有回答默认了她的话,“这个奥西多尔自由滑的分数怎么这么高?” 奥西多尔的倒数第四个上场,他的短节目成绩是90.23分,自由滑达到了194.2分,最终的总分是284.43分,目前坐在了排名榜第一的位置。 孟悦杳的勺子在冰淇淋碗里胡乱戳,“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计分规则吗?” 李昀商懵懵懂懂看着她,她哀怨地叹了口气,“我的哥诶,你该不会只惦记着跟小棉谈恋爱吧?” “我知道自由滑的节目内容分比短节目多五十分,就算五十分给他加满,也到不了194.2分啊。” 孟悦杳咬着勺子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李氏交到你手里迟早玩完。” 在李昀商开口骂她时,她立马给他解释:“自由滑的节目时间长,内容多,一共有十二个规定动作,包含了七个跳跃、三个旋转、一个定级接续步、一个编排接续步,这么多动作加起来总分当然要比短节目高。” 沈宇州倒数第三个上场,音乐响起,他不紧不慢在冰上滑行,孟悦杳顿时来劲儿了,“李昀商、李昀商,他是我昨天很看好的选手,长得又帅,听说还是小棉的师兄!” 李昀商捂住了她的眼睛,声音阴沉,“他有什么好!给我闭上的眼睛!” 孟悦杳一只手掰着李昀商的手腕,她还没跟李昀商打过架,她很想试试。 场上沈宇州的二连跳摔了下来,李昀商收回了手,“可以看了。” 孟悦杳凶狠的眼神蔑视李昀商,“李昀商我诅咒你!” “嗯,好好看比赛。”李昀商说话的声音淡淡的,脸上却出现了藏不住的笑容。 沈宇州从那一摔之后状态明显不对,后面虽然没有很大的失误,但是看观众的反应就能知道他滑得不怎么样。 最后沈宇州的自由滑成绩也出来了,178.6分。自由滑成绩还不如之前上场的选手,但是他的短节目分数高,总成绩是270.12分,暂居第二名。 沈宇州的二连跳摔倒后他便降低了后面跳跃的难度,只留了一个四周跳,其余的四周跳全部改成了三周跳。 如果他只是一名男单选手,他一定会拼尽全力跳四个四周跳,可是他要为他的搭档负责,再摔两次,双人滑比赛会受影响。 倒数第二个上场的是加藤悠一,他站在冰场上就迎来了一大片的欢呼声,观众席上的粉丝举着粉丝牌齐声喊他的名字。 “好大的阵仗,现在的粉丝真疯狂。”孟悦杳戳着冰淇淋点评。 李昀商点头同意,“嗯。” 加藤悠一选用的曲子是《人间失格》,曲子的整体调性偏悲伤,中间夹杂着一段对生活的挣扎,再之后又回归于平静的悲伤,温柔又不失力量。 加藤悠一很好地诠释了整首曲子要表达的意思,特别是他最后收回手指忧伤的表情,温以棉都忍不住为他鼓掌。 温以棉欣赏加藤悠一,因为很多时候加藤悠一并不把比赛当成比赛,而是把它当成一次艺术表演,花样滑冰不正是一种艺术表演形式的运动项目吗? 视频里的镜头给到了加藤悠一的七个跳跃和最后一个旋转的高光时刻,他完成了四个四周跳,把固定的a跳融入到了二连跳中,唯一不足的是三连跳安排不合理,虽然是加分的三连跳,但是总体分值不高。 等待分数的加藤悠一大喘着气笑着跟观众们打招呼,他最后的自由滑分数是194.53分,总分是297.23分,暂居第一名。 他的笑容并没有因为这个成绩而放大,坐在他身边的教练更是不苟言笑。 温以棉知道原因,加藤悠一参加冬奥会前后的总成绩没有低于过三百分,这次只拿到了297.23分,他的教练自然不会很开心。 “男子单人滑自由滑最后一名上场的选手是来自华国的温以棉,与18届冬奥会擦肩而过的他能否保住他第一名的成绩呢?我们拭目以待。” “这解说说什么呢!他是华国人吗,这么看不起自己国家的选手!李昀商,好好查查这个解说!”孟悦杳忿忿不平,这个男解说分明就是瞧不起温以棉。 李昀商默不作声找到了男解说的姓名,他什么也没做关闭了手机。 第108章 温以棉一上场,安静的观众席欢呼声如火如荼,气势比加藤悠一的粉丝还要宏伟,他们齐声高呼温以棉的名字,举着为他定制的q版粉丝牌和横幅为他加油打气。 “我的乖乖,小棉的粉丝比加藤悠一的粉丝更疯狂!”孟悦杳点评完,加入粉丝们一起喊着温以棉的名字,“温以棉!温以棉!” 李昀商满心欢喜地笑着,“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带出来的粉丝。” 温以棉一身蓝白灰相间的考斯滕,双臂举过头顶摆好pose,他选的曲子是《///》。 轻快的前奏响起,他旋转着身体滑出去,两个莫霍克步法滑出来的同时双手举起跟着音乐节奏拍手两下,紧接着跳出一个4lo的跳跃。 第一个跳跃的分值刚给出,他跟着快节奏的音乐滑出交叉步和括弧步,双臂保持平衡迅速上了第二个跳跃4f,小分表的goe给出了2.1的分值。 音乐来到高潮部分,他完成了一个直立旋转加单足旋转,滑出后上演必不可少的下腰鲍步。 脚步在冰面上上演了一段热潮,完成了一段接续步后来到了第三个跳跃,3a+3t的二连跳动作。 这个动作结束后又进入了一个贝尔曼旋转,脚放下来的同时滑出去做了一个乔克塔步法,接着是4t+1eu+3f的三连跳动作,只可惜落冰的时候趔趄了一下,goe给出了负0.8分。 音乐的节奏轻快,温以棉用步法调整好心态,很快接了一个3s。小跳、弓步、刀齿步一连贯的动作让人眼花缭乱,与上一个跳跃间隔不超过五秒,4t完美演绎,滑出后进入了第三个旋转,变换难度的燕式旋转。 到这里,冰场上的温以棉已经气喘吁吁,他还剩最后一个二连跳,原本计划的是3a+3t,他怕体力不支跳空,临时降了难度改成了3lo+3t,这个连跳的基础分也跟随着下降了。 在他跳出最后一个跳跃时全场静默,3lo+3t完美落冰,观众席顿时沸腾,女解说员也跟着松了口气。 最后的步法结束,摆好结束的pose,在掌声中温以棉的身体逐渐放松,弯着腰支着腿大口大口喘气。观众席的粉丝们疯狂往冰场上扔定制的“温以棉”小玩偶,他捡起一个对着观众席鞠躬。 等分的时候镜头给到他,除了一层薄薄的考斯滕,他只穿了一件运动外套,脑门上却是满头大汗。 胡允冰笑得开心,亲自给他擦汗,搂着他的肩膀听不到在说什么。 刚才不看好温以棉的男解说在此刻换了副嘴脸,用各种美好的词汇把温以棉夸上了天。温以棉的自由滑分数出来时,他的言语中尽是谄媚,与他一同解说的女解说员听不下去抢了他的话。 “恭喜华国选手温以棉以自由滑成绩198.66分,总成绩304.96分成功拿下华国杯男单第一名,为我们国家争得荣耀!陌上如玉世无双,欢迎我们的花滑小将回归!” 与此同时,英文同声解说向全世界介绍着来自华国的花滑选手温以棉。 温以棉紧紧抱着胡允冰低声哭泣,他真的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小棉你太厉害了!”男单比赛结束后,孟悦杳在后台等着温以棉,他出来的时候她立刻扑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温以棉给等待他的每个人一个拥抱,到了李昀商这里他却只是点点头,“谢谢你的冰鞋。” “你能赢得比赛就好。”李昀商伸出一只手,温以棉与他擦肩而过,他无奈地笑着收回了手。 转过身,温以棉众星捧月被人围着接受采访,他微笑着跟教练一一回答记者们的问题。 李昀商叹着气离开了,他的身份不便出现在这里,只能躲在一旁抱着手机看温以棉的直播采访。 温以棉不善于处理这种事情,以前都是安素梅帮他回答,他什么都不用管静静站着点头微笑就可以。 刚开始记者们的话都是善意的祝福,不知谁说了一句他打假赛,记者们炸了锅一样问题变得极端又刻薄。 “网上流传着一段你训练时的视频,请问训练的时候三周跳都跳不出来,为什么能在比赛的时候跳出四个四周跳?” “请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赛前你是否服用了兴奋剂?” “请问你的微博和短视频账号点赞美森国选手对我国不利的言论,是赞同他的说法吗?” “有谣言说你不是纯正的华国人,你能为此澄清谣言吗?” “你设计与汕州贾家的贾冬寻调换身份嫁进豪门也是真的吗?” 温以棉的大脑一片嗡鸣声,他回答不了记者们的问题,为什么他获得了华国杯第一名,却受到了这种待遇? 胡允冰搀扶着温以棉,抱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出了记者的围攻,但是这群人很多都是娱乐记者,他们是有备而来,一波一波接上来又将他们团团围住。 李昀商在直播中看到温以棉受伤的表情,一团怒火涌上心头,他不顾一切冲进记者群中大喊:“我是你们口中的另一个主角李昀商,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温以棉听到他的声音心里更委屈了,为什么每次出面救他的永远都是李昀商? 李昀商温柔地看了他一眼,把他推出了人群让胡允冰把他带走,只留下他一个人接受采访。 -------------------- 选用的音乐:《人间失格》-中島ノブユキ、《///》-kall 第56章 你男朋友呢 李昀商就是行走的新闻焦点,相比冷门的花滑运动,娱乐记者更愿意采访豪门的公子哥。 第109章 为了不扰乱赛场的秩序,李昀商带着记者们到了比赛场的后门,来这里没别的原因,后门外没有暖气只有冷风。 寒风呼啸吹着,记者的问题比寒冷还要刺耳,李昀商一个字也没有回答,而是默默拿出手机让粉丝后援会的副会长帮他弄了个直播间。 他只用了两分钟的时间在短视频平台上认证了自己的信息,接着投放了一千万人民币,把他的直播间推上了热门第一。 李昀商向来低调,很多人听说过淳京李氏,但不一定知道李昀商这个名字。被平台推送进直播间的观众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看到有弹幕刷李昀商的身份,他们便留下来继续看热闹。 【搞什么,只能看到几双脚。】 【豪门贵公子会开直播间吗?对着脸啊。】 李昀商默默看着直播间飙升的人数,人数达到了二十万的时候他举起手机对着面前围着他的记者们。 手机的镜头对准离他最近的一名记者,他问道:“你是哪家媒体的记者?叫什么名字?麻烦你把刚才的问题再问一遍,我不记得了不知道要回答什么。” 离他最近的记者看着很年轻,记者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面对李昀商从容的质问,她壮着胆子问:“李昀商先生,您答应接受我们的采访,您举着手机直播是什么意思?” 李昀商挑挑眉,“没有规定说不允许被采访者开直播,你要是不想露脸可以离开。” 女记者取下话筒上的标签,李昀商把手机对着下一家媒体,“飞腾娱乐的记者,请你把刚才的问题再复述一遍。” 飞腾娱乐的记者也摘下了标签不敢说话,李昀商把所见之处的媒体一一念了一遍,让他们重复刚才刻薄的问题,可他们面对五十万的观众嘴都张不开。 【好刺激!被采访者变成采访者,采访对象还是八卦记者!】 【好解气啊有木有!木鱼新闻的八卦周刊诋毁我家哥哥,没想到他们也有今天!】 “不问问题了吗?不问我可要走了。”李昀商一只手插兜里,一只手举着手机对着记者们。 记者们是什么人,他们拿不到新闻就会制造新闻,其中一个扛摄像机的大哥在人群中说了句:“你跟花滑选手温以棉是什么关系?你抛弃汕州的贾冬寻就为了跟假冒的温以棉在一起吗?” 李昀商一眼就捕捉到摄像大哥,摄像大哥想跑,被他一把抓到了人群中,“别怕啊,我只是要回答你的问题。” 记者们收回去的话筒又悄悄冒了出来,他淡定地反问:“你认为我跟温以棉是什么关系?你说我抛弃贾冬寻,你有证据指控我吗?如果没有,我现在有你诽谤我的证据。” 他指了指手机,开播之前他特意让人录制全程直播的内容。 摄像大哥没话说溜回了自己的摄像机前,又有胆大的记者问:“请问温以棉在训练的时候跳不出三周,为什么能在比赛的时候跳四周?他有服用兴奋剂或者说有误吃含兴奋剂的食物吗?” 记者给自己留了一个余地,没有一杆子把温以棉打死。 李昀商还未开口,记者把网上一段温以棉训练的视频播放给李昀商看,是温以棉今天早上的训练视频,两个小时没有跳出一个三周跳。 “我们有相应的证据,请如实回答。” 李昀商手指点了点额头,“我敢肯定他没有服用或者误服兴奋剂,相信检测结果很快就能出来,想知道结果可以关注我的直播间。” “如何解释他的四个四周跳呢?” 李昀商拿出一部备用机,里面存的全部是温以棉在汕州训练场的直播回放视频。 他把其中一段他最常看的视频上传到直播间,这一段也是温以棉训练时最精彩的一部分。 “打开你们的手机搜1115直播间,里面有你们要的答案。” 视频中温以棉穿着休闲运动装,在冰面上跳了一个4lz,一个步法之后接了两个3a的连续跳,转三之后又来了一个4s的跳跃,短短几秒的时间做了四个连续跳的动作。 最后他还尝试了4a的跳跃动作,可惜转到第四圈的时候摔在了冰面上。 视频被李昀商中断,直播间的弹幕齐刷刷都是666。 【牛哇牛哇!大佬级别的选手我爱了!我要粉他!】 【666666!那个4a不摔倒就跳出来了!】 【我要给主播送礼物,主播快打开礼物通道!】 【精彩绝伦!从今天开始我要看花滑比赛了。】 李昀商对着记者们微微笑着,“人难免有精神不济的时候,稍微松懈偷一下懒却被你们搬出来造谣,我有权利起诉你们。” 记者们被威胁,这件事本该到此结束,只要温以棉拿出体检报告澄清自己没有服用兴奋剂,所有的谣言将不攻自破。 但人群中总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人揪着温以棉不放,“那要怎么解释温以棉的个人账号点赞美森国退役选手诋毁我国的言论?” 事关国家大事,要是能抢到第一手新闻,对娱乐新闻公司有大帮助,他们这些跑外勤的记者也许就能坐办公室了。 “美森国退役选手声称华国没有本土人,造谣说上世纪已经是美森国的殖民国。对此温以棉在多个平台给出了肯定的点赞,我们不接受他手滑点错了的回答。” 李昀商用备用机搜索着温以棉的微博,温以棉的微博从创号以来只发了一条微博,后面没有任何点赞和评论。 第110章 他回想起比赛前一天听到一个男生打电话的声音,想必就是他暗中操作构陷棉棉。 他把备用机的微博主页放在直播间的镜头后,“都看好了,这是温以棉唯一的社交账号,除了微博他没有开通任何平台的账号,喜欢他的观众们可以上微博关注他。” 记者们不相信他的话,搜出温以棉最常用的微博账号,并且显示他点赞的那条微博,“这才是温以棉的账号,上面清清楚楚显示着他点赞的微博内容。” “哦?他还在哪些平台点赞了?”李昀商轻描淡写问。 记者早有准备,借着这个机会把事先准备好的截图摆在李昀商的直播间里,“一共八个平台的点赞,其中有一条是外网的点赞。” 李昀商问了句:“你说的发不利言论的人是哪个国家的?” “美森国。” “你觉得美森国人会使用华国的七个社交账号发布同一则消息吗?我就请问你们,在场的记者和摄像们,你们有几个人同时有这七个平台的账号?有几个会同时登录七个账号发布一样的内容?” 记者们沉默了,七个社交平台里有三个冷门的平台,就算是营销号都不愿意在上面发布内容。 “你们身为记者都做不到,却相信一个外国人有这样的心思。”李昀商摇着头微微笑着,脸上尽是嘲笑的神情。 “就算不是外国人发布的消息,温以棉也间接承认了这样的言论。”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孟悦杳从人群外挤进来,“温以棉的社交账号都是以同一个手机号注册的,在这里我就不放给直播间的观众们看了,各位记者可以根据手机号搜索一下,是否就是你们认为的温以棉的账号。” 有记者照做了,在七个国内的平台搜索着这串手机号,两分钟后她对着直播间的镜头给出答案,“确实如此,这串尾号是6233的手机号就是温以棉的社交账号。” “我使用这串号码查到了号码的真正使用人,她叫安素梅。”孟悦杳拿走李昀商的手机调成了前置摄像头,“各位观众们好,你们之中应该有温以棉的粉丝吧,知道安素梅是他的继母吧。退赛之前温以棉的经纪人是安素梅,他的一切账号都归安素梅管理,所以真正点赞的人已经水落石出了。” 李昀商在镜头之后默默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业余的专业侦探。 孟悦杳继续说:“对了,我还查出来一个东西,美森国的退役选手的账号被人黑了,无论是外网还是国内的平台,发布的每一条消息的ip都不一样,分别分布在八个不同的国家。同时,温以棉的八个账号的ip也都在不同的国家。试问,谁能在一天之内跑到八个国家点完赞再回国呢?”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有人栽赃陷害。 手机还给李昀商,摄像头调到了后置,孟悦杳甩了甩头发最后对着镜头说:“温以棉已经在接受检查了,他的血液报告最快一小时能出结果,大家不妨再等等。” 期间一直没有挤进来的实习生记者小妹在几家媒体撤退之后终于挤了进来,她弱弱地问李昀商:“请问您跟温以棉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替他澄清?” 李昀商看向这家媒体的摄像头,眼眸中略带轻浮,“我啊,我是他的粉丝。” 他再次把备用机拿出来,把温以棉的微博账号放在手机镜头下,“温以棉是一个很出色的运动员,大家有喜欢他的新粉老粉都关注他最新的账号。他的官方后援会将在这两天开启一个抽奖活动,奖品包括枫国的往返机票和五天四晚的五星级酒店以及枫国杯的门票,名额一共一千人。” 打完广告的李昀商让人拦住了要离开的记者们,他对着刚才造谣的记者们说:“飞腾娱乐、木鱼新闻、朝衡娱乐以及发表过造谣言论的所有媒体公司和记者们,你们回去等着收温以棉的律师函吧。” 不到一小时,温以棉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后援会的粉丝给他出主意让他把结果发在微博上,一是为自己澄清没有服用兴奋剂,二是证明他现在只有这一个社交账号。 李昀商更干脆,直接把他的检测结果放在直播间,等到这件事彻底平息他才关闭了直播间。 温以棉等待结果的时候一直在李昀商的直播间,让他立刻体检的人是胡允冰,帮他调查点赞事件的是孟悦杳,全程为他澄清的是李昀商。 要不是胡允冰和孟悦杳把他关在休息间,在抽完血后他会立马冲到李昀商身边。 他缠上的祸事,都是身边人帮他解决的,他不该这么没用。 事情结束了孟悦杳才放他出来,走出休息间李昀商就在门外等他,他好想抱着李昀商,也好想被李昀商抱着。 他没有勇气这么做,也没有资格这么做,最后只是低着头低声给李昀商道谢,“今天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昀商一步步把他逼到了休息间,关上门把他按在墙边,千万种心疼他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男朋友呢?他怎么不出面帮你?” -------------------- 连跳和连续跳不同,连跳是两个或三个跳跃动作一口气完成,比如4t+3a就是连跳;连续跳中间会有步法衔接,比如4t+转三步法+3a就是连续跳 第57章 跟他分手 “李昀商……”气氛顿时变得尴尬,温以棉周围都是李昀商的气息,他揪着李昀商的大衣想推开他,手腕却被李昀商握住了。 第111章 李昀商的嘴唇几乎要贴到温以棉的耳朵上,他遏制住心里的冲动,用气声说:“跟他分手,跟我在一起。” “谢谢你肯帮我,但……” 李昀商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嘴,“你不用谢我,我也不想听你的但是,如果你不想跟他分手,我不介意成为你们之间的第三者。” 温以棉心里说不出来有多难受,他喜欢的李昀商的时候李昀商要欺负他,现在李昀商宁愿为爱做三,而他却分不清李昀商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因为贾冬寻而喜欢他。 跟李昀商做假夫夫的那段时间,他明确知道李昀商喜欢的是贾冬寻,也许是因为跟他相处,他跟贾冬寻长得相似,李昀商才会透过贾冬寻喜欢了他。 他不要这样的喜欢。 “好不好?跟沈宇州分手,我做你的男朋友。”李昀商故意用下巴上的胡茬蹭温以棉的脸。 他们挨得很近,狭小的空间里温以棉呼吸都是热气,两边的脸颊上出现了两团红晕,他要呼吸不过来了。 “我跟沈宇州,我们……” 李昀商又打断了他,“我不想听你们的爱情故事,你只用回答我,能不能跟他分手?” 温以棉的脸和鼻子被胡茬戳得难受,他闭着眼睛把李昀商的下巴推走开,“你能不能刮刮胡子?扎疼我了。” 李昀商摸了摸胡茬,“不性感吗?我看你们这个年纪的小男生都喜欢,我特意留给你看的。” “性感……个屁!” 李昀商留胡茬确实很性感,这一点温以棉在心里无法否认,可是为什么受伤的是他? “你不喜欢,晚点回去刮干净。”李昀商突然想不起来胡茬之前他们在聊什么,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个名字——安素梅。 他抓着温以棉的手,把他的手背贴着自己的嘴唇,“安素梅真的是你的继母?你的父亲又是谁?” 温以棉把手收回来,又被李昀商抓走放在他的胡茬上,他揪着几根短胡子用力一扯,李昀商吃痛松开了他,他有些过意不去又给他揉了揉下巴。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也是这段时间才知道贾饴之是我的姨妈,我的妈妈不是她的姐姐就是她的妹妹,我的爸爸就是个迷了。” 他失落地坐在休息间的单人床上,别人找到自己真正的家会被家里人兴高采烈接回去,只有他如此狼狈,一个像样的家都没有。 李昀商坐在他身边搂着他的胳膊安慰他,“你的亲生父亲不是温家的人吗?” 温以棉摇着头,“温重当了我二十多年的爸爸,到头来我根本不是他亲生的。” “棉棉还有我,还有你孟姐姐和教练,我会帮你找到你的亲生父母。” 温以棉难过的情绪消失了一大半,有李昀商出马,只要他的父母还活着,李昀商一定能帮他找到他们。 他一激动,双手攀着李昀商的肩膀雀跃着,“真的吗?真的还能找到他们吗?” 他们坐着的不是椅子而是床,后面没有任何支撑,李昀商被温以棉这一下直接按在了床上。温以棉也没料到李昀商“靠”不住,他的腰被李昀商搂着跟着他一起倒在了单人床上,而他正好趴坐在李昀商的身上。 程安听孟悦杳说温以棉在休息间,看门没锁就进去了,一进去就是一副少儿不宜的画面。 比赛结束的沈宇州找了半天温以棉,在胡允冰那里得知温以棉在休息间,走过来时给他擦汗的彪形大汉堵住了门。 他从缝隙中看休息间里的人,一句“偶买噶”不由自主溜出来。 孟悦杳闻声跑过来大喊了一声:“哇哦!” 李昀商本来很享受这一刻,但是被三个电灯泡打扰,他现在非常不开心,他想把他们踢到火星去。 起身关门的一刹那,温以棉及时拦下了他,把门外的程安喊进来了。 “查到什么了吗?”他问程安。 程安汇报他两个小时的工作内容,“我调查了训练场、冰场和酒店的监控,有一个人在两天之内频繁出现在这三个地方。” 他把下载的监控视频给温以棉看,温以棉惊呼一声:“温安绪!” 李昀商对这个男生有印象,是比赛前打电话的那个人,“他也姓温,是你的弟弟?” 温以棉点头,“是我在温家的弟弟,安素梅的亲儿子。” “把孟悦杳叫进来。”李昀商吩咐程安。 孟悦杳人还未到声音就传进来了,“我知道你们找我做什么,我都查清楚了,今早上在训练场偷拍小棉训练的和上传视频散播谣言的是同一个人,他叫温安绪。” 她看了眼程安,把程安要说的话也说了,“我调查的时候碰到了程安,正好也查到了调换你冰鞋的人,也是这个温安绪。小棉你跟他有什么仇,他要这样报复你。” 李昀商神色凝重,网上的谣言和今天突然冒出来的记者应该也是温安绪的手笔,只是那天与他通话的另一个人是谁?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温安绪,反而掩藏住了真正在背后暗箱操作的人。 “大公子,律师函要给温家发一封吗?”程安问。 李昀商看向温以棉,温以棉说:“你做决定吧,孟姐姐我有话跟你说。” 他起身离开了休息间,孟悦杳紧跟着他也离开了。 到了另一个休息间,温以棉关好房门,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想了想,这件事不知道要怎么跟李昀商说,你知道我很多事情,我只想跟你一个人说。” 第112章 毕竟他跟李昀商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李昀商帮了他很多忙,他不想再让他帮自己,不想欠他的越来越多,更不想因为亏欠李昀商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稀里糊涂答应跟他在一起。 “你不怕我告诉李昀商?” “这件事跟张阅泽那件事不一样,你想告诉他是你的自由。” 孟悦杳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你说吧,我会帮你保守秘密。” “也不是秘密,说起来有些惭愧。”温以棉苦笑了一下,“一直以来我把温重当成一个好父亲,这些年来他确实扮演着一个好父亲的形象,可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至于安素梅么……” 他按着自己的心口,心里刀扎一般地疼,“我记事开始就知道她是我的继母,她对我很好,像亲生母亲一样,多年以来我一直喊她妈妈。她的控制欲很强,以前的我没有分辨的能力,她说什么是对的我就会听她的做,她说不好的人、不正确的事,我会拒之千里。” “沈宇州,你见过了吧?他就是被我拒之千里之一的人。”温以棉仰着头把眼泪逼回去叹了口气,“我被她养成了没有自主思考能力的废物,除了花滑一窍不通,如果一辈子都是这样,我也还算幸福,可她在我身上狠狠地刺了三刀。” “她把你怎么了?”孟悦杳问。 温以棉眼眶发红,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看着孟悦杳,“孟姐姐,今天有一件事不太对。” “什么事?” “调换我冰鞋的人原来不是安素梅,是温安绪。” 孟悦杳点头,“对啊,已经查出来了。” 温以棉在心里默默数着,那就只剩两刀了,一刀是安素梅让他嫁给张阅泽,一刀是她要了病床上他的命。 “孟姐姐我原本很恨她的!”温以棉的眼泪掉了出来,“我恨她欺骗我这么多年,恨她调换了我的冰鞋,恨她带给我悲惨的人生,可是冰鞋不是她调换的。” 重生之后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从来没有深入想过前世安素梅为什么会突然那么对他,现在想想,前世安素梅真的没有理由调换他的冰鞋。 如果安素梅怕他影响自己儿子的前途,她就不会让他练习花滑,也不会陪他参加比赛,她应该在他人生的第一次高光的时候就把他拉入地狱。 现在的他太恨安素梅,自然而然也忽略了安素梅的好,把安素梅对他的好强加上一个恶的罪名。 比如安素梅教他炖糖水,根本不是为了让他伺候温安绪,而是他比温安绪细心,安素梅更愿意教他。 安素梅性格强势,控制欲很强是事实,她有坏也有好,人性不就是这样吗,从来不是非黑即白。 “这跟冰鞋有什么关系?”孟悦杳不太能理解。 温以棉呜咽着,“冰鞋一直都是温安绪调换的,安素梅她骗了我,她为了保护她的儿子,她骗我说是她调换的,她为了掩饰儿子的罪行才做了后来的一切!” 前世的他并没有发现温安绪的狼子野心,他一直把温安绪当成听话的弟弟看待,如今他才知道温安绪嫉恨了他很多年。 那时候的他没有孟悦杳也没有李昀商,他摔断了腿,没有人为他东奔西走帮他调查,所有人都告诉他这是一场意外,他必须面对意外的发生。 摔断腿之前他有冬奥会的参赛名额,每次他夺冠后安素梅欣慰的眼神不会是假的,她不会不让自己参加冬奥会。 假如他能在冬奥会上拿到金牌,安素梅也将是其中的受益者,她没有蠢到这种地步在那个节骨眼伤害他。 现在的他该恨安素梅,就算冰鞋不是她调换的,后来促成他和张阅泽的是安素梅,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安素梅,剔除了一刀还有两刀。 可正因为剔除了一刀,他反而没有那么恨安素梅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温安绪这只蝴蝶,他扇动了嫉恨心的翅膀,才让他遭遇了前世的悲剧。 孟悦杳扶着他的胳膊问他,“你的父亲、你的继母、你的弟弟对你好吗?” 温以棉愣住了,擦了擦眼泪摇摇头,“好过。” “听我说,这世上有谁对你不好,你就有权利恨他们,当下的恨意只是抒发你的情绪,没有对错,你不必为了顾全大局压抑自己。” “那我可以告温安绪造谣诽谤吗?” 孟悦杳欣慰地摸着他的头发,“他伤害了你,你有权利告他。” -------------------- 第58章 争风吃醋 花样滑冰大奖赛华国杯在10月26日落下帷幕,当天下午两点半温以棉还需要参加一场答谢表演滑。 表演滑没有硬性规定,也不计分,选手们可以任意选择节目上场表演。 与此同时李氏专属的律师团队在周末加班给各个媒体公司和记者发律师函,温以棉起诉温安绪的事情也交给了这个团队。 比赛场馆旁边的餐厅里,孟悦杳举着一只手发誓,“小棉你别生气,我发誓真的是李昀商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才告诉他的。我只告诉他你要起诉温安绪,别的我什么也没有说。” 李昀商塞给孟悦杳一个礼物盒,笑着说:“你下一个生日的礼物。” 温以棉一言不发埋头吃他的午饭,等会儿他还要去比赛场参加表演滑,没空跟他们拌嘴。 “棉棉,那双被故意弄坏的冰鞋拿去做证据了,不介意吧?” 第113章 今天的李昀商下巴上终于没有胡茬了,看着年轻了好几岁。 “没关系,我已经不用那一双了。” 李昀商又拿出一双冰鞋,“你的备用鞋,后面我会给你多备几双,你可以轮流穿,这样就不用担心鞋子坏了临时买不合适的新鞋。” 温以棉埋着头低哼,“不用。” 他欠李昀商的越来越多了,再这样下去他滑一辈子的冰都赚不回钱还给他。 “棉棉你在这儿呢,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沈宇州找了温以棉半天,他早上就等在酒店的房间门口,谁知温以棉早上已经退房了。 他从一个大盒子里拿出一双冰鞋,“喜不喜欢?我听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幸好你没有穿那双鞋,我担心你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现在给你备一双。” “哇,你们真有默契。”孟悦杳把李昀商送给温以棉的冰鞋拿出来,“小棉你现在有三双了。” “谢谢。”温以棉拒绝了李昀商的送来的备用鞋,接受了沈宇州的冰鞋。 李昀商抢走温以棉手里的鞋子把它还给沈宇州,“我男朋友的事情用不着别人操心!” 沈宇州一想到温以棉被李昀商欺负过,他立刻化身为正义之士维护温以棉,“你耳朵没坏吧?棉棉昨天早上跟我表白,我才是他的男朋友!” 李昀商咬着牙齿用眼神问温以棉:你还没跟他分手? “你们不要吵了,李昀商我很感谢你帮我,可是我没有答应跟你交往。”温以棉十分为难,他昨晚想了一夜,他不想再入豪门圈了,无论是张家还是贾家,他已经怕了。 李昀商搂着温以棉的肩膀,“你不承认没关系,我单方面宣布我们是情侣,你是我的男朋友。” 沈宇州也坐下来,坐在温以棉的另一边搂着他,“棉棉没有答应跟你交往,他是我男朋友!” 孟悦杳在他们对面看呆了,李昀商真勇猛,为爱做三,不过沈宇州什么时候跟小棉在一起了? 李昀商疯狂给孟悦杳递眼神,孟悦杳反应过来后把沈宇州拉到了一边,胳膊搭着他的肩膀,“帅哥,有没有兴趣教我滑冰?” 沈宇州受到惊吓般把孟悦杳的手臂拿下来,与她保持着至少两米的距离,“男、男女授受不亲。” “我叫孟悦杳,我们交个朋友吧。”孟悦杳伸出右手。 沈宇州握着她的指尖晃了晃就算是握手了,他的脸红红的,眼睛不敢看向孟悦杳,“我叫沈宇州,棉棉的师兄。” “已经听说过了,你怎么不敢看我,我脸上有东西?” “非、非礼勿视。” 孟悦杳抬指抵着嘴唇轻笑,“还是个腼腆的弟弟。” 她慢慢靠近沈宇州,她靠近一点沈宇州就后退一步,“你干什么?” 孟悦杳把他逼到墙角,在他耳边说:“温以棉是李昀商的老婆,乖,别插手他们的事。” “李昀商欺负了棉棉,我不能让棉棉再被他欺负。” “啧,人家小两口的情.趣你懂什么。” 沈宇州还想为温以棉说话,孟悦杳直接脱了外套,他连忙捂住眼睛,手被孟悦杳掰了下来,只见孟悦杳的手臂上肌肉凸出,他目瞪口呆,她不是要揍他吧? 孟悦杳拿起一个橙子放在手臂上用肌肉夹出汁水,“不听话的后果就是这样!” “我、我听你的……” “真乖。”孟悦杳放下袖子摸了摸沈宇州的头发,听话的弟弟她最喜欢了。 下午的表演滑温以棉没有提前准备,反正不计分,他可以根据音乐现场编排。 最终的选曲是《flower dance》,他戴着耳机一边听一边在脑海里描绘每个节点适合的动作,随手写在手机的备忘录里。 缠着他一早上加一整个中午的李昀商在赛场的后台找到了他,李昀商拿走他一只耳机戴在自己的耳朵上。 温以棉用余光看了眼,没有阻止他的行为,低着头继续安排表演滑的节目。 李昀商就这么坐在他的旁边,一双眼始终在温以棉的脸上。音乐是循环播放的,他就这样听着音乐欣赏他的心上人。 音乐停止的那一刻他才开口说话,“棉棉,晚上回家住好不好?” 温以棉从他的耳朵上取下耳机,收拾好东西淡淡地说:“我没有家。” 他起身的时候,李昀商伸手捏住了他的指尖,“我们的家,你之前喊我的名字让我回的那个家。” 他很怀念温以棉那时候跟他撒娇说:“老公我们回家。” 他从来不觉得那一栋栋别墅组成的别墅群是家,是温以棉赋予了它家的意义,是温以棉说那就是他们的家。 温以棉抽走了手,另一只手悄悄在指尖上抚摸,“那是我哄骗你说的话,你不要当真了。” “可是我已经当真了,棉棉我很想你。” “知道了。”温以棉声音淡淡的,他背对着李昀商快步离开,脸上却挂着笑容。 直到换鞋要上场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抚摸被李昀商捏过的手指,他真的很矛盾,他喜欢着同时又恨着李昀商,从而让他夹在两种情绪里,一边接受李昀商的好意,一边将他推开。 《flower dance》是一首很神奇的歌,心情好的时候听着是欢快的、治愈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听着是悲伤的。 温以棉欢快地在冰场上滑行,没错,他此时的心情是好的。 音乐的节奏一直很快,前半段他插入了大量的跳跃动作吸引观众的眼球,几乎是两三个步法之后就会有至少一个跳跃。 第114章 他甚至在连跳中尝试了3a+4a的跳跃,这原本是一个3a+3a的跳跃,原可以轻松完成3a+3a的他在4a上栽了跟头。 摔下去再站起来,他没有一点失落感,随着音乐的律动,他越来越欢快。节目的后半段他跳得没有力气了,于是后半段全都是步法和旋转。 花滑有着冰上芭蕾的称呼,他在聚光灯的照耀下像一个芭蕾舞者一样完成一个又一个舞姿。 优美的舞蹈和协调的音乐并存,花滑仿佛不是一项运动,他完美地诠释了今天的主题——表演滑。 他就是今天的舞者,也是这一届华国杯的王者! 因为昨天李昀商的直播宣传,今天守在电视和电脑手机前的人变得非常多,许多慕名而来的新粉丝拿起手机发送弹幕。 【好牛啊!我数了数,他一共完成了21个跳跃,他是我的神!】 【美死了呜呜~前半段看不懂,后半段的动作绝美!】 【这是人类吗!这是人类吗!这是人类吗!跳了21个跳跃,还能坚持滑两分钟,舞姿还如此优美!】 【我看谁还敢造谣我们的棉宝跳不出三周,昨天诋毁棉宝的人今天的脸痛不痛啊?】 【造谣者该死!都抓起来!】 节目的最后,温以棉双臂展开犹如在冰面上俯身飞翔的鹰,上肢逐渐贴着冰面,两手触摸着冰刀滑出来的冰花,轻悄悄地在冰面上落下一吻。 【吻冰绝了!!!】 【神仙啊!太美了吧!】 【妈妈我发现宝藏了!】 音乐结束后温以棉滑出了冰场,然而在场的观众和屏幕前的观众意犹未尽,总感觉还没看够就结束了。 温以棉气喘吁吁坐在冰场外,两天的比赛都没有这一场表演滑累。有人递给他一块毛巾,他伸手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另一边已经有人拿着毛巾给他擦汗了。 “棉棉累坏了吧,来喝口水。”李昀商给他擦了汗又给他拧了一个瓶盖,就差亲手喂他喝水。 “李昀商你……”沈宇州气得脸通红,早知道这样他也该给棉棉擦汗。 温以棉及时劝架,“师兄等会儿有双人滑的表演,你去准备准备吧。” 李昀商心里一阵暖流,他就知道棉棉舍不得赶他走,所以把沈宇州支走,棉棉还是喜欢他的。 “棉棉……” 温以棉喝水的动作一滞,李昀商这是什么表情? “棉棉我和你孟姐姐准备了庆功宴,我带你一起去。” “不用……我得等沈宇州结束了跟他去庆功宴。”温以棉心虚解释,“我跟他前天已经约好了,我不是故意要放你们的鸽子……” “没关系,我让孟悦杳改个地点,你们约在哪里了?” “还没商量好,等等他吧。” 李昀商心有不满,但是忍了下来,只要棉棉不赶他走就行。 答谢表演结束,温以棉和李昀商等在场馆的门口,他想在里面等沈宇州,可是李昀商不准他看沈宇州的表演滑,非要把他扛出来。 “阿棉、阿棉你高抬贵手放过你的弟弟吧!”一个女人冲到温以棉面前拉着他的手,“你们一起生活了十八年,无论如何他是你的弟弟啊,求求你放过他,我愿意为他承担一切。” 眼前的安素梅令温以棉感到陌生,记忆里的安素梅从来不会这样低声下气求谁,果然亲疏有别,换作是他,安素梅绝对不会这样。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 安素梅崩溃地看着他,“怎么会不认识呢?我是妈妈啊,阿棉你好好看看我。” 温以棉甩开了她的手,“三个月前我喊你妈妈的时候你自己说的不认识我,这么快就忘了?” -------------------- 用到的音乐:《flower dance》-dj okawari。 沈宇州:家人们谁懂啊,我被霸凌了! 作者:猜猜孟大美女的官配是谁? 第59章 又见继母 “我……我那时是迫不得已,妈妈错了,妈妈给你道歉,你绕过你弟弟好吗?” 答谢表演滑结束后天还没黑,天空中布满了乌云,让天色看起来黑了点,阵阵凉风吹过,细小的雨点落在了地面。 一颗红豆大小的雨滴即将亲吻温以棉的脸颊,被一把黑色的伞挡在了外面,从伞的边缘弹走不知蹦到了何处。 李昀商撑着伞靠近了温以棉一步,把温以棉整个人都容纳在雨伞下,他靠得这么近,也听不到温以棉的心声。 “我只有一个问题,如果是你先发现阿绪换了我的冰鞋,你会替他隐瞒,会把他的所作所为揽到自己身上吗?” 温以棉的声音如同深秋的雨点一样冷,人总是这样,揣着答案问问题,无论对方怎么回答,心中只会有失望。 “会,我是他的妈妈,他还小,做错了事我应该帮他承担。”安素梅以为温以棉肯松口了,她流着眼泪笑着说:“你还叫他一声阿绪,我就知道你不会真拿他如何。” “不,我还是会起诉他。” 刹那间,安素梅仿佛一下老了十岁,她精致的五官变得扭曲,疯狂地嘶吼,“我们养了你二十年,怎么养出你这个白眼狼!你今天敢起诉你的弟弟,明天就敢杀了我和你爸爸!” 李昀商一脸厌烦把疯子一般的女人推走,揽着温以棉的肩膀准备上车离开。 温以棉的手在李昀商的手上轻拍了一下,他坚定的目光看向李昀商的眼睛,“我跟她说两句话,你先上车。” 第115章 温以棉不上车,李昀商自然也不会上车,两人站在车门边,他为温以棉撑伞。 雨下了几分钟就停了,空气中的气流把属于冬天的寒冷带过来,站在场馆门口的三个人都被寒风侵蚀着。 李昀商把外衣脱下来披在了温以棉的身上。 “你不准走!听到了没有你不能走!”安素梅拽着温以棉身上的外衣,“阿绪的一切罪行我帮他顶替,你让李昀商想想办法,他是李氏的人,他一定有办法!” 温以棉的手放在她的手腕上,把她的手甩开了,“你们当着李昀商的面揭穿我的身份,不怕贾家找你们麻烦?” 安素梅忽然醒悟过来,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应该是贾冬寻,事已至此,无论谁找她麻烦,只要不为难她的儿子就行。 “阿棉,妈妈错了,妈妈不该把你送去贾家,我以为他们接你回去你能享福,妈妈也是为了你好,贾家是豪门贵族不会亏待你,我不知道他们是……” 温以棉恍如回到了前世,前世安素梅劝他跟张阅泽结婚时也说过类似的话。 她说:“你跟张家大公子结婚就能享福了,妈妈也是为了你好,张家是新晋豪门家族,不会亏待你的。” “安素梅!你总是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做出伤害我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称自己是我的妈妈!” 安素梅第一次被温以棉连名带姓喊,她的尊严似乎受到了侵犯,扬起手要给温以棉一巴掌,却被温以棉握住了手腕,反被他握着自己的手在她脸上打了一把掌。 “你反了教了!我养你就是让你还手的吗?!”安素梅歇斯底里,“要不是我坚持把你拉扯大,你早就变成孤魂野鬼了!你那个爸爸他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爸爸!” 她以为这是对温以棉致命的打击,谁知温以棉无动于衷漠视她,她的心顿时慌了,自己口无遮拦影响的是阿绪的未来啊。 “我知道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你还有什么筹码能威胁我?”温以棉毫不在乎地说。 安素梅扑通跪下来,浅色的长裤沾染了地上的污渍,“我不想威胁你,你想办法救救你的弟弟,我们过往不究重新做回一家人。” 温以棉被她的“过往不究重新做回一家人”恶心到了,他才不想跟他们成为一家人。 “你们伤害了我,跟我说过往不究,到底是谁亏欠了谁?”安素梅跪着走过来,温以棉及时往旁边躲,“我做不到过往不究,也不稀罕跟你们做一家人。安素梅你听着,你和温重最好不要来找我麻烦,不然我不仅不放过温安绪,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临上车前温以棉补了一句:“你们最好睡觉都睁着眼,小心我哪天派人暗杀你们!” 黑色轿车启动,安素梅趴在窗边用力拍窗,“你就不想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车窗开了,安素梅急匆匆说:“你放阿绪一马,我给你他们的消息。” “你没有资格跟我们做交易。”说话的是李昀商,他把温以棉护在了另一边,“你现在有一分钟的时间,一分钟之后车子开走,温安绪会被怎么判就看你这一分钟。” “阿棉,温重虽然不是你的父亲,但是你和阿绪的确是兄弟,你们有血缘关系,因为温重是你的大伯。” 温以棉的脑袋从李昀商的怀里探出来,“我的爸爸妈妈呢?他们现在在哪里?” 安素梅脸上出现为难的表情,李昀商开口说:“你还有三十秒。”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哪里。那天贾家来要人我才知道你的妈妈是贾家的五小姐,我听温重说你的爸妈在你刚出生没多久就抛弃了你,你大伯那时候没结婚没孩子,看你可怜把你当亲儿子养着。” 温以棉的手紧紧拽着裤子,他的爸爸妈妈抛弃了他。 李昀商关上车窗吩咐司机开走,把温以棉轻轻搂在怀里,“别听她的一面之词,她故意这么说才能体现出她更爱你,何况她也是听说的,事情的真相如何我们谁也不能肯定。” “我好想亲眼见见他们,我想问问他们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李昀商我好难受……”温以棉低着头,声音变得哽咽,听着像是在哭。 李昀商把他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在他的后脑上一下下抚摸,“想哭就在我身上哭,我会找到你的父母把他们带到你的面前,他们一定会告诉你真实的原因,一定不是不想要你。” “真的吗?”温以棉的声音闷闷的,上肢因为哭泣一颤一颤,“你觉得他们是什么原因离开了我?” 李昀商给不出答案,从某方面来看,他也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他也不明白父母为什么会不要自己的小孩。 “呜……”温以棉的哭声变大,李昀商那么聪明的人都给不出答案,肯定是他太差劲儿了所以爸爸妈妈不要他。 “棉棉……”李昀商听着他的哭声心里抽抽地疼,“棉棉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们也在四处找你,由于某些原因还没有来到你身边。” “我都上电视了,他们也找不到我吗?” “嗯……也许是电视不够大,网络不够好,他们不爱看体育频道?” 温以棉揪着李昀商的毛衣轻轻拍了他一下,“这是什么理由,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李昀商后悔自己安慰人的本事不到位,脑子里打架一样措辞。 “我知道了,我参加的赛事影响力还不够,等我站在冬奥会的领奖台上时他们就能找到我了!” 第116章 温以棉脑塞顿开坐起来,等他夺得奥运冠军,所有的媒体都会报道他,那时候他的父母一定能看见。 高兴了不到十秒,他又变成了打了霜的茄子。安素梅说他出生没多久就被温重养着,他的爸爸妈妈肯定不知道他长大的样子,所以他们才找不到他。 “怎么了?”李昀商揉着他的头发,“我们的棉棉不是都想通了吗?你努力加油比赛,我努力加油帮你找你的父母。” 温以棉被他揉着头发,脸渐渐红了,他害臊地坐回去躲在车子的另一边靠着车门。 都已经决定好了不会继续接受李昀商的帮助,可是李昀商在他身边时他就忍不住跟他撒娇,被他抱进怀里时又忍不住哭泣。 “我们的棉棉害羞了。”李昀商俯身靠过去,把温以棉压在角落在他身后悄声说。 “讨厌你……”温以棉轻哼着,随后想起来一件事猛地坐起来,脑袋磕在了李昀商的下巴上,“嘶……李昀商我们没有等师兄。” 比赛场馆门口,沈宇州冻得鼻涕都要下来了,“奇怪了,棉棉不是说在这个出口等我吗?” “嘿,小弟弟在等人吗?”孟悦杳从他身后跳出来,“刚才的表演很棒哦!” 沈宇州一见到孟悦杳就脸红,“谢谢夸奖,我在等棉棉。” “跟我走吧。”孟悦杳的车被人开过来了,她坐上驾驶座对着沈宇州按喇叭。 沈宇州连忙摆手,“我跟棉棉有约,我们要去教练安排的庆功宴。” “我知道地方,我也要去那里,顺路带你过去。”孟悦杳打开手机里的一张照片,“你的教练和小棉的教练已经过去了,上车吧。” 沈宇州踌躇着要不要上去,孟悦杳的跑车后面又开来一辆车停在他面前,副驾驶的车窗打开,里面又是一个美女。 李蕴莺对着沈宇州吹了个口哨,“小弟弟过来坐我的车。” 沈宇州压根儿不认识后面的美女,可他也不想上孟悦杳的车,显得他好像傍上了富婆。 这时第三辆车开过来,是一辆本田,驾驶座的美女说:“沈宇州你要上谁的车?” 沈宇州果断上了本田,系安全带的时候心想,他也要买一辆车! “霜霜幸好是你来了,我要冻死了。” 他口中的霜霜是他的双人滑搭档田霜,田霜说今晚不去庆功宴所以他没有跟她同行,没想到她还是来了。 “热的。”田霜拿出一瓶热拿铁扔给他,“你艳福不浅啊,两辆豪车来接你。”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沈宇州慌忙解释,“我跟她们不熟!” “哦。”田霜满不在意开着车。 沈宇州满脑子都是要怎么解释,可是田霜打开了车载音乐,显然她一点也不想听。 他挫败地靠着车门,心里暗暗怪罪孟悦杳。 孟悦杳坐在车里打了个喷嚏,她的副驾驶上来一个人递给她一个冒着热气的保温杯。 孟悦杳喝了一口把保温杯拧上,李蕴莺把她的车钥匙取下来,把她抵在驾驶座,“你为什么放我鸽子?” “我……我没有,我只是忘了。” “我给温以棉做的新考斯滕完工了,杳杳跟我去看吗?” 孟悦杳心里发慌,还真让李昀商说对了,李蕴莺在追她! “李蕴莺,我直接跟你说了吧,我对你没有那种心思,我是直女。” 李蕴莺点点头,“我知道。” “所以你是不是应该下车?” 李蕴莺把车钥匙插回去了,“我虽然不是直女,但我对你也没有那种心思。” -------------------- 第60章 你男朋友知道吗 庆功宴最后只有沈宇州和田霜去了,孟悦杳被李蕴莺拐到了自己的车上,带着她去了别的地方,而温以棉在李昀商的车上睡着了,醒来时他已经到了李昀商别墅群的那张大床上。 “李昀商你怎么不叫醒我?”温以棉穿着黑白色大熊猫的睡衣从五楼走到二楼的,站在二楼的雕花栏杆旁,哀怨地看着楼下的李昀商。 李昀商家里什么时候有这种睡衣了?他什么时候给他换的?身上香香的,李昀商给他洗澡他都没醒?! “醒了?看你睡得太香不想打扰你,教练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下来吃晚饭吧。” 李昀商放下手里的活,一抬头就看到可可爱爱的温以棉站在他的头顶,他朝上伸出双臂,“想跳下来?我可以接着你。” 别墅里做饭的佣人把香气四溢的菜从厨房里端出来,跟李昀商和温以棉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别墅里没有其他人,温以棉穿着毛茸茸的拖鞋不情不愿下了楼。别墅果真如李昀商所说,所见之处都是亮堂的,连楼梯的台阶上都装了灯带,他每走一步微弱的灯光就会亮起。 走到一楼的最后一阶台阶,李昀商等在楼梯口朝他展开双手把他从台阶上抱下来,“棉棉真厉害,能跳这么高了。” 温以棉羞红了脸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李昀商把他当一岁的小孩子吗,他可是即将迈向4a的选手,一个小小的台阶怎么可能难得到他。 温以棉一声不吭低头吃饭,李昀商可稀罕他了,按照他的营养食谱给他布菜,当真是把他当大熊猫养。 他吃饭的时候两只眼睛都没有从温以棉身上挪开过,棉棉穿这身衣服太可爱了,毛茸茸的像个大型玩偶,他不仅想看他,还想摸摸他。 第117章 温以棉的拖鞋也是熊猫的造型,在李昀商坐过来时,他抬起脚,用熊猫拖鞋抵住李昀商的腿,“干什么?” 李昀商抓着他的脚腕,把他的腿抬得更高,趁机挤到他的椅子上把他抱起坐在自己的腿上。 “想近距离看看你。” 温以棉咬着一个无皮鸡腿,手和嘴边都是油,故意把咬着的鸡腿塞进了李昀商的嘴里,麻溜地从他身上跑出来。 “李昀商我……我有男朋友的!”说完这句话温以棉红润的脸颊更红了,不要心虚,站在李昀商的视角,沈宇州就是他的男朋友没错! 李昀商一听到这话就来气,撇开椅子一把搂住温以棉,低着头在他油润的嘴唇上轻轻亲了一下,“你男朋友知道你被我亲了吗?” 温以棉把油蹭在李昀商昂贵的居家服上,“李昀商你放开我!” 这次李昀商倒是很听话放开了温以棉,留温以棉一个人在餐厅,自己噙着笑容上了楼。 温以棉给教练打了个电话,给队伍里的所有人道了个歉,他是今天的庆功宴的主角,他没到扫了大家兴。 握着手机盯着楼上的方向,都怪李昀商! 吃了饭温以棉准备离开,打开别墅大门的时候被外面的风吹痛了脸,他赶忙关上门又回来了,还是开了暖气的别墅里面舒服。 想了想,他没有找李昀商让他送自己回去,李昀商刚才敢亲他,他上楼了不就正中他的下怀吗,别墅这么大,他随便找个地方睡一晚也不是不行。 他连二楼都没有去,就在一楼的大沙发上睡觉,全屋的灯都是开着的,他无需害怕。 等他迷迷糊糊再睁眼时,他窝在一个温暖的地方,舒服地翻了个身,身下像是一张床垫。 他顿时清醒,这个温暖的地方是被子里,那么他身后是……李昀商! 李昀商的手臂搭在他的腰上,他不用回头就感受到了李昀商那双深色的瞳孔。 李昀商在他耳垂上轻轻捏着,他凑近他的左耳,轻声问:“你男朋友知道你现在躺在我的床上吗?你男朋友知道你睡在我的怀里吗?” “李昀商……”温以棉轻哼着往床边挪,李昀商一只手臂就把他抱回来了。 李昀商轻轻笑着,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不闹了,棉棉睡觉。” “李昀商放开我……” “让我抱抱,”李昀商的声音低沉又轻柔,“我太想你了。” 他像个得不到关怀的孩子在温以棉身后撒娇,温以棉心软没有离开,由他这么抱着,靠在他怀里沉沉地睡了一夜。 -- 枫国分站大奖赛也称枫国杯,在10月31日的上午举行。 温以棉和沈宇州都要参加枫国杯,只不过这一次沈宇州只参加双人滑比赛。加上沈宇州的搭档田霜,还有两位教练,他们一共五个人坐上了去枫国的飞机。 登机时温以棉一直回头,李昀商前天说要跟他一起去被他严厉拒绝了,可是当他在机场真的没看到李昀商时,心里十分失落。 不仅李昀商没来送他,孟悦杳和方可都没有来。 孟悦杳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给他送了考斯滕就再也没有见过了。方可正好碰上月底放假,说好了要跟他一起去枫国,结果也没见到人。 “别看啦,李昀商不会来了。”沈宇州揽着温以棉的肩膀走在廊桥上,李昀商不来他是最开心的,他终于不用看李昀商那张死人脸了。 此次去枫国的航班,他们只买到了经济舱,温以棉低着头踏进舱门,飞机里的场景让他忘记了继续往前走。 整个机舱内部贴上了粉色系的海报和贴纸,随处可见他的q版人物形象,连座椅上都套着一层粉色的座椅套,座椅套上面他的照片被一朵朵樱花包围着。 他脚下踩着的是一路走上巅峰的海报,而“巅峰”所指的位置是飞机最前的头等舱。 他被沈宇州挤着往里面走了几步,座位上的男男女女突然起身齐声喊:“棉宝勇猛夺冠,棉花糖一路相伴!” 与此同时,各种礼花和彩带往温以棉头上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夺冠了。 “你们……”温以棉笑得合不拢嘴,一飞机的乘客都是他的粉丝,他们不是来送他的,而是来陪他一起去枫国的。 空姐露着标准的笑容温柔地说:“先生您好,恭喜您抽中了我司航班免费升舱名额,一共五个名额,请您跟我往这边走。” “等一等,”温以棉把身上背着的小包塞到沈宇州身上,拿出手机也交给沈宇州,“帮我们拍张照。” 他蹲站在经济舱第一排的中间,两只手比着“耶”,与身后露着脑袋的所有粉丝合影。 走进头等舱之前,他对着所有粉丝鞠了个躬,“谢谢你们的支持,我会努力的!” 沈宇州也升了舱,跟在温以棉身后笑嘻嘻说:“你的粉丝真有钱,这不是变相的包机吗?” 温以棉高兴完了隐隐有些担忧,他们头等舱的位置想必也是粉丝预留给他们的,这可是国际航班,粉丝们哪来这么多钱? 头等舱里很安静,听声音似乎没有别人,他跟着空姐走向第一排的座位,路过第二排时突然冒出来三个人吓了他一大跳。 “小棉枫国杯夺冠!” “温以棉加油啊!” “小棉我来了!加油加油!” 孟悦杳、李蕴莺和方可三个人每人手里一枝花送给温以棉,再给他一个拥抱。 第118章 温以棉热泪盈眶不知道说什么,回头看向身后的教练们,他们也递给他一枝花,“教练……?” “啊?你们都有准备啊,只有我和霜霜还有棉棉被蒙在鼓里?”沈宇州吃惊道。 孟悦杳撇开他推着温以棉的肩膀让他走到写着“巅峰”的位子上,“巅峰”的旁边坐了一个人,他举着一束玫瑰说:“棉棉加油。” “李昀商……这都是你……”温以棉笑着掉了两滴眼泪,“你怎么不跟我说?” 李昀商搂着他的腰坐下来,把玫瑰花塞进他的手里,“喜欢我为你准备的惊喜吗?” “我还没夺冠呢,只是分站的比赛……”温以棉低着的头要埋进玫瑰花里了。 “心情好了才能夺冠。” 温以棉脸上的眼泪被李昀商擦干净了,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你是怎么召集这么多粉丝的?” 李昀商挑挑眉没有回答,他暂时不想暴露他是棉花糖后援会会长这件事。 “你那么受欢迎,找几个粉丝陪你去比赛不难。” 事实上不止这一飞机的粉丝,还有很多粉丝陆陆续续乘坐其他航班陪同他,只不过时间不是同一天。 飞机起飞时产生刺耳的噪音,温以棉对着李昀商悄悄说:“李昀商你真好。” 李昀商没听清,凑到温以棉的耳边问:“你说什么?” 温热的气息吐在温以棉的脖子上,脖子一侧起了鸡皮疙瘩,待到飞机平稳飞行时他才回应他,“我说我欠你的换不清了。” “不用还,”李昀商捂暖和的手揉着温以棉的后颈,“我的就是你的。” 温以棉缩了缩脖子,“那怎么行。” “非要还的话,把你还给我。” 温以棉把毯子盖在脑袋上,“我困了……” 落地后,李昀商像个保姆一样亲自给温以棉背包、提行李箱,而他自己的东西交给了雇用的人。 他们入住的酒店是距离比赛场馆最近的一个五星级皇冠酒店,为了不打扰温以棉,粉丝们被后援会其他成员安排在了别的酒店。 温以棉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懵懵懂懂跟着李昀商走进一间总统套房。接着他立马退出来,他再傻也知道这不是教练给他安排的房间,他们队里哪来这么多钱。 背着自己的包离开房间,李昀商硬要扛着他住进去,于是他就和李昀商在房间门口杠上了。 “我不要跟你睡一个房间。” “里面不止一个房间,你想睡哪个睡哪个。” “你会爬我的床。” 李昀商拉着温以棉的手腕,“不走好不好?” 温以棉甩开他,托着自己的行李箱往外跑,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的肩膀。 李昀商连忙过来抱着他帮他揉鼻子,“撞到哪里了?疼不疼?” 被撞的人从地上站起来,“李昀商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 温以棉和李昀商同时看向说话的人,面前的男生年龄看着比温以棉稍微大一点,他有着一头棕色的卷毛,一张巴掌大的脸上长着精致的五官,看着像国外人却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应该是混血儿。 他的手指轻轻抚摸李昀商的侧脸,“想我了吗宝贝?” -------------------- 第61章 李维里 豪华的总统套房里,天花板上的水晶灯都是用天然白水晶经过能工巧匠亲手制作而成,垂下来的几十颗鸽子蛋大小的钻石也都是纯天然的,无数道切面把客厅照得如星光般璀璨。 温以棉无暇欣赏这些,耳边一直回荡着那个漂亮的男生喊李昀商宝贝的声音。 男生单独邀请李昀商叙旧,李昀商把他安排在套房里真的就去了。 套房的门是开着的,沈宇州敲了敲门直接进来了,“棉棉晚上有安排吗?” 温以棉托着脸转头看向他,沈宇州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了,他连忙走过来摸着温以棉的额头,“脸色这么差,水土不服生病了?我带你去医院吧,我能跟他们正常交流。” 温以棉摇摇头,“你怎么不跟教练们去看场地?” “那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二十年多前的事情,我那会儿刚出生,跟他们哪有共同语言。” “田霜姐呢?” 沈宇州叹了口气,“女孩子都跟着孟悦杳走了,她们还不让我跟着她们,我实在是没地方去,所以来找你去喝酒。” 不等温以棉开口,沈宇州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这家酒店就有一个酒吧,我们过去吧。上次庆功宴你放了我鸽子,这次不准拒绝。” “那好吧。”温以棉恹恹起身。 “李昀商呢?他跟我们一起去吗?我们也组个男生局。” 温以棉抬眸,“你不是不待见他吗?” 沈宇州眼神闪烁,“又是头等舱,又是五星级酒店,占了便宜要学乖一点,等比赛结束再不待见他。” “他不在,我们去吧。” 电梯里沈宇州问个不停,温以棉一句话也没说,等到了酒吧,一杯朗姆酒和一杯橙汁上来之后他才开口说话。 酒吧里的光线很暗,不安静也不嘈杂,闲聊再适合不过。 “师兄我敬你。”温以棉拿着冰橙汁与沈宇州碰杯,一口气把一杯五百毫升的橙汁喝完了。 沈宇州咬着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到底发生什么了?” 白天还好好的,落地之后还不到一小时他就这样了,中间肯定出了大事。 第119章 “李昀商跟别人走了。” “啊?”沈宇州目瞪口呆,“他……出轨了?” 温以棉像一个忧郁王子一样单手托着下巴,双眼不聚焦盯着吧台。 沈宇州突然回过神,“不对,现在我才是你男朋友,你跟他没关系。诶,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温以棉不说话,咕咕叫的肚子代替他回答了。本来是要跟李昀商一起吃晚餐的,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 “你真的……”沈宇州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大概明白了温以棉的心思,把酒杯里的酒喝完打算带他去饱餐一顿,“不要难过了,师兄请你吃大餐!” “嗯。”温以棉兴致不高,但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两人一起从高脚凳上下来,沈宇州的视线瞥到了酒吧角落里的两个人,一个外国男人亲昵地靠在李昀商的肩膀上。 温以棉见他不动,顺着他的视线看,沈宇州突然把他按住,“走走走,去吃大餐!” 棉棉分明喜欢李昀商,这可不能给棉棉看见。 可往往越是不想的事情越会发生,他好不容易把温以棉哄到了酒吧外,却因为喝酒没有付钱被服务员拦下了,温以棉付钱时正好看到了酒吧角落里的两个人。 “棉棉我们走吧,我要饿死了。”沈宇州催促着他,他在温以棉的眼睛里看到了泪花,“别看了,李昀商本来就不是好东西,能伤害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温以棉怔怔地站着,沈宇州撸起袖子说:“我过去把他揍一顿,看他还敢不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走吧。”温以棉的眼泪最终也没有掉下来,他跟李昀商没有关系,李昀商想跟谁喝酒就跟谁喝酒,想让谁靠着他就让谁靠着他,他是最没有立场指责李昀商的人。 走在华丽的走廊里,他强迫自己去看精美的建筑和装饰,以此来转移注意力。 其实这样也未必不是好事,他一直想远离李昀商,也许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吃完饭跟着沈宇州在外面闲逛,枫国的十月底比华国更冷,这里的地面已经有了积雪,路边有好几个大小不同的雪人。 “棉棉我们也来堆雪人吧!”沈宇州兴高采烈捏了一个雪团子,说着堆雪人,却把雪球扔到了温以棉的羽绒服上。 砸中目标,沈宇州又捏起一个雪球哈哈大笑,温以棉阴霾的心情被他的笑容治愈了。 沈宇州看着是个大大咧咧的大哥哥,心理年龄说不定比他还小,而且沈宇州笑起来很阳光,仿佛能点亮整个雪夜。 温以棉捂着嘴偷偷笑了一下,他知道了,沈宇州笑起来像一只萨摩耶。 “沈宇州过来堆雪人了!”温以棉攥着两个雪球合二为一放在一堵围墙上,然而沈宇州又握着雪球砸中了他,他生气地把两个雪球扔向了沈宇州。 酒店三楼的落地窗前,李昀商两只手插在裤兜里握着拳,温以棉还没有在他面前这么开心过,他该给沈宇州一个教训了! “哥哥我醉了。”棕发男生站在李昀商的身后靠着他的肩头,“那个是你现在喜欢的男孩吗?他和我很像呢。” “维里,”李昀商转身把男生扶着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作为多年不见的朋友跟你叙旧我很开心,我们不会再有其他可能了,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维里扑上来趴在李昀商怀里,“你怎么不叫我李维里了?我很喜欢爷爷给我的这个姓,听起来跟你的关系更近一些。” “willy jones,这才是你的本名。” 维里醉醺醺的模样就像那红透了的苹果,让人想要咬一口,“你知道的,我在你面前不用英文名。” “我送你回房间。” 维里挑起一只眼,“我还能跟以前一样睡在你身边吗?” “维里,我有喜欢的人了。” 李昀商的一句话把两个紧靠的人隔在了两个不同的世界,他曾经确实很喜欢这个像天使一般的小孩,可当他认识温以棉之后,他才明白了好感和喜欢的区别。 “我知道,你们还结婚了,我去了你们的婚礼现场,你并不开心。” “此一时彼一时。”李昀商淡淡地说。 “昀商哥哥,你回头再看看我好不好?” 李昀商推开了他,“维里,我只把你当做弟弟。” “可是我已经被你留在那个夏天了,我走不出来了。”维里不死心紧紧抱着李昀商的腰,“你再陪我喝一杯,我不想醒着,醒了就要面对你爱上别人的事实。” 李昀商拨开他的手指,“当时是你不告而别。”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还小,哥哥我舍不得你。”维里的眼泪落在了李昀商的衣服上,“下午看见你的时候我很开心,我想你一定是来找我的,只要你开口,我会跟你走。” 李昀商闭上了眼,枫国那么大,他还是遇上了他。 那年他十九岁读大一,暑假被送到爷爷家学习管理公司,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跟着爷爷去公司给爷爷端茶倒水。 无论爷爷去哪里都会带着他,别人夸跟他一样大的孩子用的是聪明伶俐、一表人才、前途无量,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想了又想才憋出来的一句:这是你孙子啊,不错不错。 至于不错在哪,没有人点明过。 直到他遇到了一个乐观开朗的男孩,他才知道自己的不足在哪里。 第120章 十八九岁的年纪是风华正茂的时候,他却像一个无聊的古董一样,不是板着一张脸,就是语出惊人能噎死别人。 乐观开朗的男孩跟着他的爷爷到了自己爷爷家暂住,男孩站在绚烂的阳光下笑着与坐在阴影下的他打招呼。 他说:“我叫维里·琼斯,英文名是willy jones,你可以叫我维里,刚刚你的爷爷给我加了一个姓,所以你也可以叫我李维里。” “嗯,出去吧。”他是这样回他的。 维里没有走,他从他的房间找到一盒没有拼装的乐高,乐高的碎片落了一地,他就盘腿坐在阳光下认认真真拼乐高。 那个暑假,无论他怎么赶维里,维里都不会离开他的房间,他甚至自作主张放弃客房要跟他睡一个房间。 维里的中文很好,他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从白天说到夜晚。 维里告诉他,他的爷爷是华国人,奶奶是枫国人,爸爸是混血,妈妈是枫国人,所以他长得更像枫国人,不过他从小跟着爷爷在华国生活,相比英文,他的中文说得更好。 维里比他小一岁,那时候高中刚毕业,他很喜欢跟在他身后叫他哥哥。印象里,维里有一次从高处摔下来,摔掉了一颗牙齿,他露着牙齿的缺口笑着喊他哥哥。 他沉寂多年的心,因为维里的靠近渐渐浮出水面。他从最开始的无感到厌烦,从厌烦到习惯,从习惯再到喜欢,那也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喜欢一个人的滋味。 维里的十八岁生日,他为他准备了一块手表和一封信,手表送出去了,信没有。 那是一封表白信,是他照着网上的句子抄的,后来搬家之后他就弄丢了。 维里的十八岁,他向他要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礼物,他们一起坐在商场的一架三角钢琴前,四手同奏了一曲《钟》。 那时他才知道维里从小也学钢琴,于是他们的话越来越多,维里仿佛就是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一切都契合不那么完美的他。 那封告白信他改了又改,打算在暑假的最后一天送给维里,如果维里不喜欢,他们可以就此别过。 可是维里在暑假结束的前一周突然离开了华国,他去枫国了,回到他父母身边了。 而他手上的那封告白信在最后一次只改了一半,在“一往情深,故徐徐图之”这里戛然而止。 -------------------- 第62章 三个人的感情 温以棉和沈宇州两个人的打雪仗吸引了五六个小孩子,他们一同加入他们的阵营,最后他们两个成年人带着小孩子堆了一个大雪人才依依不舍道别。 身体暖和了,心情也好了,温以棉走路快要蹦起来,攀着沈宇州的肩膀往房间走。 开了套房的门,里面一片漆黑,温以棉小声喊了声李昀商的名字,无人应答,他的心情急转而下,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李昀商竟然还没有回来。 站在门口发了会儿愣,什么旧要叙那么久。 一整晚,温以棉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无论睁几次眼他的床边都是空的,李昀商没有回来。 孟悦杳接到温以棉的电话时她还在派对上狂欢,“喂小棉?你要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吗?这里好多帅哥美女啊!” “什么?李昀商不见了?!他跟别人跑了?”孟悦杳连忙从人群中把方可和田霜拉出来,“你等等啊,我们马上回去。” 李蕴莺的眼睛一直在孟悦杳身上,见孟悦杳神色慌张,她走过来问:“发生什么了?” “跟我一起去找李昀商。” 她撂下这句话立马打车回了酒店,动用一切能用的资源在酒店里找李昀商,可这里毕竟不是国内,她连入住的信息都查不到。 “别慌,温以棉说的那个男的我认识,他爷爷跟我爷爷是故交,家里很有钱,应该会住顶层的套房。”李蕴莺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实在不行敲门吧。” “这不好吧?”方可弱弱地说。 田霜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两套服务生的衣服,“有什么不好,我们是服务员。” 孟悦杳拦住她,“万一被人误会是那种服务怎么办?” “诶你们看!”方可指着酒店后面的一片空地,“那是李昀商吧?” 李昀商独自一人对着一个雪人发呆,这个雪人是温以棉和几个孩子一起堆的。 孟悦杳让另外三个人回房间了,她一个人走到楼下坐在李昀商身边,“白月光出现了,就想抛弃我们小棉?” 李昀商给雪人安上了一排扣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棉棉解释这件事。” “照实说啊,你说谎肯定死得更惨。”孟悦杳轻轻碰了碰他,“你真的喜欢过那个维里?” 李昀商手指夹着一块鹅暖石思考了片刻,“没有喜欢上棉棉之前,我以为那就是喜欢,喜欢上棉棉之后,我并不觉得那是喜欢。” “说简单点。” “十九岁之前我的生活里没有笑容,为数不多的笑容是别人谄媚爷爷和父母的笑容,我一眼就能看破,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演得那么假。” “然后呢?” “不仅没有笑容,也没有爱。” 孟悦杳点头,“这个你跟我说过,凡是你想做的事情你妈妈都会否决,你连交朋友的权利都没有,我是你唯一的朋友。” “当维里第一次对我笑时,我居然没有分清是恭维还是发自内心的笑。”李昀商想起第一次见维里的那天,他忍不住笑了笑,“他就像另外一个我,一个想笑却不敢笑的我。与其说是我的灵魂伴侣,倒更像是一母同胞的弟弟。” 第121章 “所以你其实只是把他当弟弟看待?” 李昀商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你有见过给弟弟写情书的吗?” 孟悦杳一脸震惊,“你还给他写过情书?你给小棉写过没有?” 李昀商一愣,“没有。” “那你完了,情书的事情千万别告诉小棉,除非你给他写更多情书,用词用句更加细腻深情。” 李昀商沉默了许久,“我知道了。” “后来呢,你跟他表白没有?” “没有,没来得及他就走了。” 孟悦杳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你们没有在一起过就好。” “也是在喜欢上棉棉之后我才发现,我对维里的感情不一样。” “怎么说?” “我喜欢维里待在我身边,我喜欢听他喊我的名字,喜欢看他弹钢琴,喜欢他对我笑,我想要的是把这些东西留在我身边,我要的不是维里,是维里给我的这种感觉以及他做的事情。” 孟悦杳微微点头,“我听懂了,假如当时出现的不是维里,另一个人也做了这些事,你一样会喜欢他。” “嗯,但是棉棉不一样。”李昀商停顿下来,把雪人当成温以棉给它戴上了自己的围巾,“我喜欢的是棉棉这个人,我想保护他,不想看他哭,想给他带来欢笑,我希望他能一直发光发亮,我希望我能在他身边一辈子。” 他之所以能明白这些,主要还是因为贾冬寻。 温以棉长着和贾冬寻一样的脸,重生之后他对温以棉没有任何好感,只有千倍万倍的恨意,可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他还是喜欢上了温以棉。 那个在冰面上熠熠生辉的人总是能让他怦然心动,他一边想独占温以棉,一边又想放他回赛道看他点亮自己的人生。 喜欢从来不是霸占,而是追逐,而是争求更好。 “你既然明白你自己的心思,为什么还会被困在这里?”孟悦杳不解地问。 “常理上来说,我应该把维里推得远远的,他越是贴上来,我越是应该伤害他来证明我真心喜欢的是棉棉。”李昀商停顿两秒后说:“我的教养不允许我这么做。” 那年他对维里一厢情愿,维里从未给过他希望,也从未伤害过他,他没有资格在多年之后反过来伤害维里。 “你把这些事慢慢跟小棉说清楚,他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会理解你的。” 李昀商扯出一抹苦笑,“维里说喜欢我。” “所以呢?”孟悦杳不理解李昀商在犹豫什么,“他说喜欢你,你就要回头去找他?” “不是,”李昀商堆了一个小雪人放在大雪人旁边,“你知道的,我处理不好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在不伤害维里的同时让棉棉没有顾虑。” 孟悦杳起身拍了拍李昀商的肩膀,“听我的,你先回去跟小棉好好说一说,再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小棉介绍给维里认识,你要在他们同时在场的时候表明自己的立场。” 李昀商犹豫了,“我曾经对维里确确实实有过好感,我怕棉棉会介意。” “他介意才能说明他还喜欢你,他要是不介意你就真的没戏了。”孟悦杳叹了口气,李昀商真是个情感白痴,要是没有她,他和小棉的关系肯定要被搞砸。 孟悦杳踏上回酒店的台阶,“小棉找你很久了,不要让他失望。” 酒店后门外李昀商又吹了一小时的冷风,一小时里,酒店的两个房间的两个人都没有睡着。 维里抱着酒瓶坐在窗边,楼层太高,楼下的李昀商在他眼中变成了一个点。 温以棉一小时前收到了孟悦杳的消息,他抱着腿坐在床上等待李昀商来找他。 李昀商保持一个姿势太久,站起来时腿发麻,寒风吹醒了他的脑袋,他该给楼上的人一个交代了。 维里看到楼下的点动了,他一眨眼,李昀商已经离开了。几分钟后他的房间门敲响,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勾起。 他让李昀商送他回房间,抱着他一遍遍跟他表白,哭着喊他哥哥,看来是奏效了。 温以棉手脚冰凉,手机开了又关,最后躺进了被子里,李昀商现在还不来,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他像一只丢了壳的乌龟,不去寻找自己的壳,而是随便找一片叶子把自己盖住。 维里撇下酒瓶兴高采烈跑到门口,一声哥哥还没喊出来,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门口的服务生给维里带了一封李昀商写的信,送了信服务生就离开了,维里的房间门口没有别人。 他打开信,黑色的墨水沾在了他的手指上,是刚写下的。 信中说:承蒙厚爱,我已有爱人,不可再辜负他。你我久别多年,见面是故友,然不见甚好。 “不见甚好……”维里笑着落下一滴眼泪,“你小心谨慎地喜欢我那么多年,最后只有一句‘不见甚好’吗?” 李昀商回到了与温以棉一起住的总统套房里,他蹑手蹑脚走进温以棉的房间,靠近床边时害怕身上的寒气把床上的人弄醒,于是脱下了外套站在床边弯腰瞧着温以棉。 温以棉把自己藏起被子里,他轻轻把被子扯下来,让温以棉的脸露在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站在床边眼睛不眨地看了十来分钟,手指想在温以棉的脸上轻轻抚摸,又害怕手指太过冰凉冻着了他,他转身离去,打算把自己弄暖和了再抱着他的棉棉睡觉。 第122章 他冰冷的手被一个温暖的手拉住,他听到身后温以棉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你还要去找他吗?” 他连忙收回了手,他的手太冷了。 温以棉眼中含泪愣了许久,李昀商甩开了他,是因为那个男生吗? “李昀商不要走……”他坐在床上嚎啕大哭,是他想推开李昀商,也是他舍不得李昀商离开他。 “我不走。”李昀商坐在床边想要隔着被子抱他。 温以棉掀开被子搂着李昀商的脖子不准他走,“你说了会回来的……呜呜、你骗人……” “我身上冷,棉棉躺进被子里好不好?” 温以棉摇着头骑到他的身上像一只考拉一样挂在他身上,“不好不好!我不要你走!你不准去找别人!” 李昀商把被子拉过来盖在温以棉身上,“我哪也没去,我没有找别人,我在楼下坐着呢。不哭了好不好,我把维里的事情都告诉你。” “李昀商……” “嗯。” “抱我。” 李昀商两只手臂放在被子外紧紧搂着他,“抱着呢。” 温以棉把他的手牵进被子里放在他的腰上,“这样抱。” “这样冷。” “不冷不冷!” “棉棉,”李昀商在温以棉的耳朵上亲了一下,“你在跟我撒娇吗?” 温以棉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嗯”了一下,他们互相抱着彼此,大约五分钟之后温以棉又说话了,“李昀商我冷……” 李昀商把他放在床上,用被子把他裹得严严实实,准备把暖气的温度调一调,却被温以棉用腿勾进了被子里。 他趴在温以棉身上,温以棉搂着他说:“你抱着我就不冷了。” “我身上还没暖和。” 温以棉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撒娇,“你说了不走的……” “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温以棉的脸埋进他的胸膛哼哼着,“你说了……” 李昀商立马接住他的话:“不走,就这样抱着你抱一辈子。” -------------------- 想虐,又想看他们腻歪 ̄▽ ̄ 第63章 投资人 李昀商一夜未眠,被子里暖和了之后给温以棉从头到尾讲了他和维里的事情,等他讲完时,怀里的温以棉已经睡着了,也不知他听进去了多少。 一夜的担忧在即将天亮时落下帷幕,温以棉不会在睡着之后突然惊吓而醒,于是他和天亮才睡着的李昀商两个人抱在一起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孟悦杳搞到了他们套房的房卡,三颗脑袋贴在反锁的房间门口偷听。 “他们怎么还在睡?”方可问。 孟悦杳偷笑道:“说明他们昨天晚上很激烈啊。” 李蕴莺狐疑地低头看向孟悦杳的头顶,“你确定李昀商没有去找维里?” 方可顿悟,“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李昀商抛下小棉,小棉痛哭了一整晚所以睡到了现在。” “谁痛哭了一整晚?”李昀商拉开房门,一只手撑在门框上挡住了扑进来的三个人。 房间内温以棉传来一声:“李昀商我裤子呢?” 孟悦杳对着李昀商挤眉弄眼,“裤子都搞不见了,啧啧啧!” 穿戴整齐的温以棉拎着脏衣服走到门口,见到三张笑嘻嘻的脸,他惊恐地退后,红着脸把脏衣服塞给李昀商,拉着三个人走去了客厅。 “你们怎么来了?” 方可把打包的菜品拿出来,“我们今天去吃了法餐,来叫你的时候你没醒,这是我们给你带的。” 李蕴莺补了一句,“吃完了去找沈宇州,他们在训练场等你。” “这个时候提什么沈宇州。”孟悦杳撞了撞李蕴莺,“话说你怎么知道?” 她怎么知道?沈宇州去找孟悦杳的时候被她拦下来了,她就做了这个传话的人。 温以棉看了眼时间胡乱吃了两口就要出门,明天比赛,他得抓紧练习。 “李昀商我去训练了!”温以棉站在门口换鞋,朝着李昀商匆匆地喊。 李昀商收拾完跟着出来了,“不急,我跟你一起过去。” 他不怀好意地看向三个女生,“你们也要一起去?” 原本要点头的孟悦杳立即改口,“我们还要见识这里的风土人情,方可走了走了。” -- 主办方提供的训练场地就在比赛场馆内,训练的冰场和比赛的冰场是等比例复刻的。 比赛在即,训练场人满为患,参赛的选手和教练们都聚集在此,大多数人并不是来训练的,而是来熟悉场地的。 上冰的人很多,根本滑不开,他们最多只能穿着冰鞋磨磨脚。 沈宇州从人群中看到温以棉,便朝他滑过去,“我们练习了一上午,一个完整的节目都没有练完,这里人太多了,选手和指导老师还有教练都在场上。” 田霜也滑了过来,“主办方太小气了,这么大个场馆只舍得租两个冰场,我看那边好几个空着的冰场呢。” 温以棉跑到胡允冰身边询问他,“老胡,其他的冰场能不能租来用用?” 胡允冰摇头,“好几个教练跟主办方反应过这个问题,要是能解决还会拖到今天吗?” 温以棉看了眼自己的积蓄,“我们去外面的冰场包场一天吧,这里人多练习不了的。” 胡允冰还是摇头,“别人比我们先一步得到消息,附近的冰场都被包了。” 第123章 温以棉自己倒是不怎么着急,前世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对他影响不大,但是对沈宇州和田霜的双人滑有影响,可他忘了这一茬,来场馆他才想起来。 枫国杯双人滑的成绩他不记得了,但是记得总决赛的成绩,沈宇州的双人滑只得了第二名,好像还是后来居上赶超了第二名才获得的第二。 那么在总决赛六组选手当中他们肯定不是第二名,但沈宇州和田霜在华国杯是第一名,他们已经有15分的积分,总分没有达到第二名说明枫国杯受了影响。 “棉棉别急,我有办法。”李昀商把温以棉留在了冰场,对胡允冰说:“教练借一步说话。” 胡允冰跟着李昀商来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你有什么办法?” “给我主办方和场馆总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胡允冰有些为难,“我只是一个教练。” “你是华国国家队教练,你有发言权。” 胡允冰试着向上反应李昀商的问题,打了好几个跨国电话才要到了主办方的邮箱,“只有这个了。” “这就够了,教练对棉棉多费费心,我先离开一会儿。”李昀商转身大步离开了场馆。 温以棉东张西望,只等来了胡允冰,“李昀商呢?” 胡允冰摊开手,“他没跟我说他要去哪里。” 半小时后,犹犹豫豫的温以棉还是上了冰,跟前世一样,他只在冰面上做了几个简单的步法便没有了兴致,这里人多,磕着碰着对明后天的比赛会有影响。 围栏外一个高大的人影走来,程安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后,“大公子让您和沈宇州还有田霜去隔壁冰场。” 温以棉惊奇地看着他,“飞机上没看到你,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程安微微一笑,“处理了点事,今天才到,夫……您跟我过去吧。” 温以棉和教练五个人跟着到了隔壁d馆的冰场,这个冰场跟比赛的冰场也是一模一样的,但是这里除了他们没有外人。 刚才人挤人,现在遇到空旷的地方,沈宇州兴奋地牵着田霜的手滑到冰场上。 温以棉在对面的出入口看到了一个人,他踩着冰鞋小跑过去,“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昀商伸手揉着他的后脑笑着不说话,温以棉哼哼唧唧两声他就缴械投降了,“李氏旗下的部分品牌赞助了这一届大奖赛,我作为投资方跟主办方聊了两句而已。” “你什么时候成为投资方了?”温以棉倍感惊讶,他怎么不知道李氏在花滑项目中投放了广告?李氏那么大的企业,上一世根本看不上花滑这种冷门的体育项目。 这事儿是程安一手操办的,他笑着说:“李氏集团在枫国有分公司,大公子半小时前做的决策。” 温以棉悄悄在李昀商耳边询问:“投了多少钱?” 李昀商竖了一根手指。 “一百万?” 李昀商摇摇头。 “一千万?!”温以棉诧异万分,“你疯了,这又不赚钱,到时候本都收不回来!” “一千万让你有个舒适的训练环境很值得。” “可是……”温以棉无语了,就算明天加练,加上今天下午的训练时间差不多只有一个白天,就这么十几个小时值一千万?! 李昀商揉着他的脑袋说:“放心吧,我不会亏的。这次投资是试水,一千万还包含了其他四个分站和总决赛,只要不亏损,接下来你参加的每一项比赛李氏都会投资。” 温以棉知道他做这些都是为了他,李氏这种大企业,只会赞助奥运会和冬奥会这种国际性的比赛。他记忆中3422年冬奥会就有李氏的赞助,那时候花滑项目还是沾了别的项目的光才有了部分投资。 李昀商说是试水,实际上国际滑联穷得很,一千万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巨款了,要知道他赢一场比赛也才几万块的奖金。 “感动了?”李昀商见他不说话,撸猫一样在他下巴上揉着,“感动了就抓紧训练,别让我失望。” 温以棉伸出手臂给了李昀商一个拥抱,“等我总决赛拿到冠军,我用我的奖金给你买一个礼物。” 他说完话踩着冰鞋踏上了冰面,李昀商摇着头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我等着你的礼物。” 结束了半天的训练,孟悦杳三个人加上程安等在场馆外,温以棉还没出来她就迫不及待冲上去。 “小棉我们、哦不,是李昀商,他为你定了一个餐厅,我们来接你过去聚餐。” 温以棉回头看了看,李昀商一下午不都在这里吗? 田霜换了衣服跑过来问:“那我们呢?” “当然是一起去啦!”方可拉着田霜和教练,“胡教练把沈教练也喊上一起。” 沈铮正好听到了,他一本正经说:“你们年轻人聚餐我没兴趣。” “沈教练不要扫兴啊,大家都去,一个都不能少!”孟悦杳在沈宇州背上轻轻一拍,“小弟弟劝劝你爸。” 温以棉拉着两个教练的胳膊,“反正不要队里出钱,发票都不用开,走吧教练们。” 胡允冰一听这话有道理啊,在外面吃饭还要开发票回去报销,他连这趟流程都省了,“盛情难却,沈哥跟上吧。” 餐厅是一家做当地特色菜的餐厅,最大的包间刚好能容纳他们十个人,除了温以棉,其他人多多少少喝了点酒。 李昀商往他和温以棉的杯子里各倒了一杯牛奶,他的杯子在温以棉的杯子之下与温以棉碰了个杯,“棉棉比赛加油。” 第124章 温以棉靠在他身边喝了半杯牛奶,朋友和教练还有喜欢的人坐在自己身边的感觉真好。 喝多了的胡允冰敲着桌子喊:“还是咱们华国好,这么冷的天就该吃火锅!哎程安小兄弟,回国了我带你去吃一家铜炉涮锅,负责比洋人吃的这些菜好吃一百倍!” “老胡你少喝点,”温以棉给胡允冰端过去一杯牛奶,“喝这个解解酒。” 程安把胡允冰的酒杯调换了,两个人一杯杯牛奶互相碰杯。 “你也少喝点,明天比赛能喝酒吗?”田霜把沈宇州的酒杯拿走,给他也换上了牛奶。 这么一来二去,桌子上的酒瓶都不见了,通通换成了牛奶。 他们不喝酒改讲笑话了,谁的笑话不好笑就要罚牛奶,温以棉靠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不知不觉就靠进了李昀商怀里。 他一抬眼就看到了李昀商那双黑色的眼瞳,李昀商轻轻掐着他的脸问:“脸怎么这么红?你也喝醉了?” “喝牛奶喝醉了。” 李昀商调换坐姿把他搂在怀里低着头靠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说:“棉棉我想亲你。” 原本闹哄哄的包间顿时变得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们两个人。温以棉像一只煮熟的虾一样,头顶都要冒烟了。 他转过头推开李昀商,一抬眼看到玻璃窗外下着的大雪,他既兴奋又感慨,上一次看见下雪还是他前世死亡的那一天。 同样是玻璃窗外的雪景,同样是寒冷的夜晚,只是这一次他的身边不是空无一人,他有他们陪伴。 “李昀商下雪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外面的大雪上,温以棉偷偷靠近李昀商在他的侧脸上快速落下一吻,“我也想。” -------------------- 第64章 我很快的 天空中的雪犹如上了发条越下越大,寒风把在外游荡的人吹回了温暖的房子里,壁炉噼里啪啦的声音与室内两个人的心跳声一致。 回到酒店的李昀商迫不及待抱着温以棉,把他按在门上亲吻他。 客厅里的水晶灯照在温以棉红润的脸上,好似他的脸就是星河。 他的腿盘在李昀商的腰间,被李昀商抱着,一边亲吻一边走向房间。又一扇门关上,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背上似有一只手跟随他的心跳抚摸他。 温以棉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只剩一件贴身的衣服时,李昀商松开他,额头抵着他,“棉棉我想要你。” 温以棉急促的呼吸浇在李昀商的脸上,他的身体在发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他的身体是抗拒的。 “李昀商……明天、要比赛……” 李昀商在他左耳的小痣上亲了亲,“我很快的。” 温以棉脸涨得通红,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 李昀商没有得到回答以为温以棉默认同意了,他的动作变得大胆,把温以棉放在床上亲吻。 温以棉只觉雪花似乎落在皮肤上,冰冷且浸入骨髓,与李昀商的炽热交织在一起,让他身处于冰红两重天的境界。 他听到李昀商粗重的喘息,李昀商就像一个大火炉一样紧紧贴着他,他既兴奋又痛苦。 前世的记忆在短短三个多月里渐渐遗忘,在这一刻又涌上了心头。 黑暗中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掐着他的脖子,又似乎有铁钳烙在他身上,痛……全身都痛…… 掐着他的人露出真面目,他越是挣扎,张阅泽越是开心。他被张阅泽掐得只剩一口气,最后丢进了雪地里。 身上流出了猩红的血,把白色的雪染成了红色,他就像一朵盛开时的玫瑰,被人扯下花瓣撒在了雪地。 慢慢的,他的血从温热变凉了。 “不要……不要!”温以棉失去理智般把身上的李昀商踢走,用厚厚的被子裹着自己的身体,“好冷……好冷……” 沸腾的李昀商被温以棉踢到了床下,看到温以棉害怕的样子,他连忙过去抱着温以棉哄他,“我抱着你了,不冷了。” “我不要……”温以棉回过神靠在李昀商怀里,“李昀商对不起,我……我暂时做不到。” “没关系,棉棉不喜欢就不做。”李昀商搂着他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背。 他的下巴搁在温以棉的头顶思考,是上一次他逼迫棉棉的时候,让棉棉产生了恐惧吗? 好像不是,上一次棉棉也很害怕,到底是什么让他害怕? “棉棉,”想问出口的话在听到温以棉低声啜泣时堵在了心口,他放轻声音同他说话,“我十三岁的时候救了一只流浪猫,它很怕人,但就是不怕我。” “为什么?”温以棉哭声停了下来。 “父母所在的别墅区会捕杀里面的流浪猫,我每次看见它就会把它抱出小区。它一开始凶得很,我给它喂食救了它几次,它逐渐明白我是它的救命恩人,于是在我面前变得乖顺,在别人面前还是一样凶。” 李昀商的故事讲到一半,摸着温以棉的头,“有时候你跟那只猫很像,只不过我养不了它,我能养你。” “为什么不能养它?”温以棉声音弱弱的。 “因为父母不让养,我只能偷偷在小区外每天见它一次。它很聪明,跟我熟悉之后喜欢跟着我回家,总能在父母发现之前逃走。” 温以棉想象了一下,十三岁的李昀商会是什么样子?板着一张小脸,身后跟着一只流浪猫? 第125章 他轻轻笑了一下,要是李昀商变成一只猫会是什么样?一本正经板着脸的小猫? 李昀商没发现他的笑,继续说:“它从一只瘦小的猫被我养成了一只胖猫,陪伴了我一个学期。” 温以棉的心一跳,“后来呢?” 李昀商轻轻在他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啊?说话说一半,你不是好东西!” “棉棉不难过了?” 这本来就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他讲这只猫咪只是为了分散棉棉的注意,后面的事他不想继续说了,他怕棉棉又会陷入悲伤的情绪。 温以棉哼了一声,“明天要比赛了,我去洗澡睡觉。” “一起去。”李昀商一把将温以棉从被子里抱出来,扛着他走进了浴室。 “李昀商大流氓!” “害什么羞,又不是没有一起洗过。” 流浪猫的后续就是,它被他养胖了,跑不动了,它自以为对别墅区很熟悉,却在一个他补课的下午偷溜进去找他,最后被别墅区捕杀流浪猫的人抓住了。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养过活物,他怕自己会害死他们。 -- 枫国杯的短节目比赛放在了上午,自由滑和表演滑放在了下午。温以棉昨晚睡得早,今早也起得早,九点半开赛,他八点钟就到了赛场。 枫国杯的赛程和华国杯不一样,比赛顺序依次是男单节目、女单节目、双人滑和冰舞。 温以棉早早到场就是因为他需要很早上场,枫国杯男单参赛选手依旧是12人,每六人一组,他在第二组的第四个上场。 相比上一次的华国杯,这一次李昀商光明正大陪同温以棉到赛场的后台像个保姆一样忙前忙后照顾他。 有李昀商亲力亲为,程安倒变成了一个闲人,被李昀商打发到观众席去了。 孟悦杳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旁边李昀商的空位便给了程安坐。 程安高个子在第一排坐立不安,“你们能给我讲讲比赛吗?” 三个女生里孟悦杳了解得最多,她拿着一块平板把温以棉的对手信息调出来,“这一场比赛主要看第二组的六个人,除了小棉之外还剩五个人,其中三个人对小棉的威胁比较大。” 孟悦杳平板里的三个人都是外国人,“分别是枫国男单选手埃文斯、法瑞国男单选手奥维莱和东樱国新晋男单选手平野井仁。” 方可凑过来问,“他们三个人谁排在小棉前面?” “埃文斯和奥维莱,平野井仁在小棉之前上场,他比小棉还要小,青年组的成绩不错,成年组目前来看一般般。” “埃文斯和奥维莱跟加藤悠一比起来如何?”李蕴莺问。 孟悦杳斩钉截铁回答:“那当然是加藤悠一,他可是上一届冬奥会冠军,冬奥会之前拿过三次世锦赛冠军,冬奥会之后也拿过一次世锦赛冠军。” 李蕴莺放心了,“温以棉又要拿第一了。” 温以棉能超过加藤悠一,枫国杯的这三个人肯定也不在话下。 “那可不一定,我听小棉说加藤有伤在身,所以华国杯才拿了第二。” 李蕴莺挑眉,“你就这么不看好温以棉?你不是他的孟姐姐吗?” 孟悦杳抬头,“没有啊,我只是在尊重对手。” 她抱着平板轻轻笑着,她参加过散打比赛,尊重对手,赢了之后对手才会心服口服。 赛场选手专用的洗手间里,李昀商把温以棉抵在墙壁前,一只手臂搂着他的后腰,“亲一下,就一下。” “不要……李昀商我要上场了……” 李昀商看了眼手表,“第一组都还没开始,让我亲一口就放你走。” “你耍流氓……”温以棉摇着头,大腿抵着李昀商,“你这样要怎么出去?” 李昀商粗重地喘在温以棉耳边,“你帮我。” “我……”温以棉的脸像被开水浇过,他要怎么帮! 李昀商在他耳边说了句下流的话,他推搡着李昀商的胸膛,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不敢碰李昀商。 “李昀商流氓!”他轻呵了一声。 李昀商低声笑着,紧紧搂着温以棉在他嘴上轻啄,“我真的会很快的。” “不行,要比赛了!” 李昀商叹了口气,他碰到温以棉就控制不住,太没有自制力了! 他抱着温以棉低哼,“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温以棉静静地让他抱了一会儿,他们之间的暧昧消散后,他在李昀商耳边小声问:“这样不会对身体不好吗?” 李昀商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样,不等他回答,温以棉立刻溜出了洗手间。 出来没一会儿就撞见了胡允冰,胡允冰摸着他的额头问:“发烧了?要不要紧?” 他抵着嘴唇轻咳了一声,“没事,还能比赛。” “怎么搞咳嗽了,昨晚是不是喝了冰的?” “没事的老胡,嗓子有点干,我喝点水就好了。” 胡允冰把李昀商准备好的保温壶拿给温以棉,“这有热水,李昀商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温以棉抱着保温壶往休息区走,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洗手间的方向,李昀商还没出来。 跟着教练走到休息区的热身室,他对着一面镜子做拉伸,镜子的左上角有一个电子时间屏,已经九点了,还有半小时要比赛了。 第126章 在热身室碰到了沈宇州,跟沈宇州一边拉伸一边聊天,不知不觉二十分钟就过去了。 由于男单先上场比赛,他与沈宇州相互打气离开了热身室前往比赛的区域。 时间一到,男单十二名选手一一介绍完,第一组先上冰热身,温以棉跟另外五个人回到等候区。 他一会儿坐下,一会儿走到门口伸着脑袋往外看,李昀商怎么还没回来? 一直到第二组热完身,他回到等候区的时候才看到李昀商,李昀商身上裹着他的羽绒服,见到他的时候把暖和的羽绒服披在他身上。 他轻轻嗅了嗅,“李昀商你怎么喷香水了?” 李昀商微微诧异,他只喷了一点点,温以棉这都闻出来了。 他坐在温以棉旁边凑近他的耳朵悄悄说:“我很快吧?” 温以棉喝了一口热水差点喷出来,他终于知道李昀商干嘛去了,也知道他喷香水是要做什么。 他面红耳赤低着头,细数一下时间,至少四十分钟,这是哪门子的快! -------------------- 第65章 音乐被调换 目前冰场上正在比赛的选手是东樱国的平野井仁,在他之后的就是温以棉。 温以棉已经等在了冰场的入口,站在他一左一右的是李昀商和胡允冰。 他的眼睛一直在冰场上的平野井仁身上,在未来,平野井仁将会替代加藤悠一成为他的对手之一。 前世没有过多关注过平野井仁,这一世可不能掉以轻心。 两分半的音乐结束,冰面上的平野井仁最后半个动作还未停止,他的整个节目本就有缺陷,在最后还因为音乐时间安排不合理被扣了分。 温以棉霎时间没话说,不说前世他没有关注平野井仁,放在现在他还是会对他放松警惕。 短节目的音乐时长是两分半到两分五十秒,平野井仁的动作与音乐时长明显不符合,他居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胡允冰在他旁边说:“这个平野井仁怎么像是没有训练临时上场的选手?” 李昀商眉头紧皱,“这首音乐原曲超过了两分三十秒,不可能这么选曲。” 温以棉与他对视一眼,“曲子被换过了。” “一定是这样了。”胡允冰曾经遇到过类似的事情,某些分站为了培养自己国家的选手,会暗中做手脚陷害其他国家的选手。 他回忆了一下选手们的国籍信息,心里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埃文斯是枫国选手,小棉你的音乐可能会出问题,上场的时候注意一点。” 温以棉眼皮一跳,前世没有这档子事,到如今怎么发生了变化? 平野井仁的短节目分数出来了,91.33分,紧接着就是他上场。 李昀商在他背后给他加油鼓劲,“棉棉按照你的原计划比赛,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心。” 温以棉上场后,李昀商依依不舍离开了比赛现场。 温以棉的选曲是《with an orchid》的片段,截取了其中两分四十秒的音乐时长。 李昀商听过几遍,音乐开头就不对,他快马加鞭跑到控制音乐的后台,音乐已经开始,中途换音乐肯定是不可能了。 工作人员看见外人闯进来将他拦下,他直接出示主办方的领导级别工作牌,这些人看了不敢说话,他一个箭步走到控制台,温以棉的音乐被调换了,选用的音乐也是两分三十秒。 按照温以棉的动作时长,他会在音乐结束之后继续进行一段十秒钟的滑行和旋转,这必然会扣分。 温以棉其实根本不是很担心,以他的实力可以提前完成所有的动作,他能控制最后的收尾,哪怕李昀商不帮他,他也能化险为夷。 但因为有李昀商那番话,他决定相信他,按照自己训练的动作慢慢来。 观众席的孟悦杳要被她身后温以棉粉丝的欢呼声炸破了耳朵,从温以棉上场到现在一分钟过去了,他们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温以棉完成一个跳跃,放眼望去整个比赛场要被他的粉丝们淹没了。 她捂着耳朵扯开嗓子与粉丝们一起为温以棉呐喊,她旁边的三个人默默堵上了耳朵。 两分半的节目很快就过去了,温以棉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找不出一点漏洞,只是在两分半之后音乐突然停止了。 场上的观众充满了疑惑,一个选手如此,两个选手怎么还是这样? 裁判们摇着头要扣分,细微的音乐声又响起了,与《with an orchid》结尾的节奏十分相似,乐器明显不一样,但是撑过十秒钟就够了。 李昀商手持一根细细的金属棒,最后一个音落在装着水的玻璃杯上,手上的动作停止,冰面上的温以棉刚好摆好了结束的动作。 观众席又是一片欢呼声,比他完成3a跳跃时更加高昂。一只只小玩偶如下雨般扔到他的身边,他照旧捡起一只朝观众鞠躬。 在音乐停止的那一秒里,他汗流浃背,但还是坚持完成最后一个动作,还好音乐并没有真的结束。 坐在等分区,他东张西望在冰场外寻找一个人的身影,听到分数是108.16分时,正好看到了李昀商站在不远处为他竖起两个大拇指。 他的心狂跳不止,不知道是因为短节目暂时第一,还是因为李昀商的笑容。 离开等分区,他连冰鞋都没来得及换下,一路小跑到李昀商面前抱着他的脖子,“李昀商你太厉害了!” 第127章 李昀商把他的衣服给他穿上,“厉害的是你,处变不惊的花滑小将。” 温以棉出了一身汗,却还是把衣服上的帽子戴上了。李昀商太高了,他穿着冰鞋都没有他高,只好垫着脚躲在帽檐下偷亲着他的下巴。 “你好偶像,我代表粉丝团给你送花来了。” 一个腼腆的女孩子捧着一大捧鲜花送到温以棉手边,她的余光悄悄看了眼李昀商,他们的会长近距离看也太帅了! “谢谢。”温以棉收下花,女孩子捂着脸快速跑走了,“我还没问她名字呢。” 李昀商脱口而出:“夏言,你的粉丝后援会副会长。” 温以棉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李昀商拳头抵着嘴咳了一声,后援会的所有事情,包括抽奖和安排粉丝来枫国观看比赛都是她一手完成的,他只需要跟副会长交接,所以也只认识她一个粉丝。 “你的对手的分数要出来了,去看看吧。”他揽着温以棉的腰走进休息间,坐下来之后亲自给他脱下冰鞋。 虽然温以棉与李昀商的关系又亲近了,可是他亲自给他换鞋,他还是会觉得别扭,而且李昀商还握着他的脚凑近闻了闻。 他红着脸缩着脚,“不臭吗?” 李昀商故意露出嫌弃的表情,用手扇了扇风,“嗯,太臭了!” 他恼羞成怒把脚蹭在李昀商的大腿上,“你跟我一起臭!” “好了好了,先把鞋子穿好,一会儿脚冷。”李昀商轻轻笑着,“棉棉的脚香着呢。” 温以棉穿好鞋子把脚搁在了另一边,他要离李昀商远一点,不然随时都会被他撩拨得不知天南地北。 这么一会儿功夫,倒数第二个上场的奥维莱的成绩也出来了,他的短节目分数是96.54分。 温以棉有注意到奥维莱的音乐没有提前结束,他慢慢挪到李昀商旁边,小腿靠着他,“音乐是怎么回事?” “第二组的三个选手的音乐都被替换了,只有接下来的埃文斯的音乐没有被替换。”李昀商把他的腿放在自己腿上,“我在控制室把奥维莱的音乐换回来了,他超不了你就是他自己的问题。” 温以棉晃了晃搭在李昀商身上的腿,“我是说我的音乐。” “你选的音乐我听过很多遍,我可以衔接上他们调换的片段。” “你哪来的乐器?” 李昀商拿出一根金属棒,在椅背上敲了敲,“找几只玻璃杯装着水就能发出高低音阶,把它们当成钢琴就可以敲出结尾的音乐。” 玻璃杯装水的原理温以棉当然懂,只是想不到李昀商能在这么短时间找准音准,还能临时根据原曲编十秒的音乐。 说话的这一会儿,休息室的屏幕里最后一名男单选手已经上演了第一个跳跃动作。 温以棉对埃文斯这个人还算熟悉,花样滑冰里,男子单人滑是最卷的项目。3418年冬奥会之后就进入了四周跳的时代,本以为这是一道坎,谁知道就此涌现出一大批男单选手为了成绩拼命练习四周跳。 继而男单的实力越来越强,他所面临的对手也越来越多,其中埃文斯就是一个较为强劲的对手。 除此之外还有美森国和北俄国的选手,大概在总决赛的时候能遇到。 屏幕中的埃文斯就是四周跳的代表选手,短节目的三个跳跃动作,除了一个固定的2a或3a的a跳,另外一个单跳他跳了一个四周跳,连跳他跳了一个四周加三周的跳跃。 埃文斯的跳跃很完美,不足的就是他的旋转动作比较生硬,所以在最后的打分环节,他的短节目分数是103.66分,暂居温以棉之下。 温以棉从容地仰头喝了一口水,很不巧,他的跳跃也有两个四周跳,除非埃文斯在整体节目效果中下功夫,不然很难超越他了。 男子单人滑结束,李昀商不给温以棉看沈宇州比赛的机会,拉着他离开了赛场。 “你干什么呀?比赛还没结束呢!”温以棉在寒风中甩开了李昀商的手,掉头往回走。 李昀商把他扛在肩头往外走,“你要跟我去玩还是回去训练?” “我要去看比赛!” “没有这个选择。” “训练。” 李昀商扛着他走到了d馆的训练场,隔壁正在闹哄哄比赛,他们在清净的冰场训练。 李昀商把新买的一双冰鞋拿给温以棉,“穿这个上去试试脚。” 李昀商给温以棉换了冰鞋,自己也换上了一双,牵着温以棉的手走上冰面。 “你又想妨碍我训练。”温以棉拉着他的手,生怕他摔倒。 “近距离看你训练。” 温以棉在冰场上练习到了隔壁比赛结束,他实在是受不了李昀商了,因为这里没有别人,李昀商一直滑过来干扰他,不是摸他的脸,就是偷袭他的屁股。 他气鼓鼓地把李昀商推在冰面上,坐在他的身上抓着他的衣领,“老实一点!” 李昀商笑着问:“继续训练还是跟我出去玩?” “明天自由滑比赛,你不想我得第一?” “想,但是也想让你放松放松,比赛完了就训练,高强度下不会有好成绩。”李昀商的手捏在温以棉的小腿肌肉上,“你看你这里都紧绷着,受伤了怎么办?” 温以棉泄了气,跟着李昀商离开了冰场,被他带着在陌生的城市里玩了一下午。 第128章 这么冷的天,外面有卖冰淇淋的小房子,他跑过去指着冰淇淋模具,“李昀商我想吃这个!” “你不能吃。” “李昀商我想吃!” 李昀商叹着气买了个最小的香草冰淇淋,“只能舔一口。” 温以棉咬了一大口,呼着气飞奔着跑开,大雪天里吃冰淇淋太爽了,就是冻得牙床打颤。 嘴里的咽下去了,他转身又跑回李昀商身边,“再来一口。” 李昀商说什么也不会给他再吃一口了,冻感冒了怎么办? “商哥哥~”温以棉抱着李昀商的胳膊晃悠,“最后一口嘛~” 李昀商二话不说把剩余的冰淇淋一口吃下去了,皱着眉勉强咽下去,“没有了。” “讨厌你!抢我的冰淇淋!” 李昀商轻轻揪着他的耳朵,“只让你舔一口,你吃了那么大一口还不满足?你是小孩子吗,这么不听话。” 光天化日之下他被李昀商拧了耳朵,害得他脸都丢光了,一整个下午都没怎么再理李昀商。 天色渐渐暗下来,天中空又开始飘雪,温以棉自顾自走在陌生的街道,一回头李昀商不见了。 他惊慌失措往回跑,一张白净的脸在寒风中刮得通红。 “李昀商你在哪?”他喊了两声,身后跑过来一个人把他裹进他的衣服里紧紧抱住,“李昀商你去哪儿了?” 李昀商用自己的羽绒服包裹着他和温以棉两个人的身体,头顶的雪被他一个人拦了下来,“是你跑太快把我弄丢了。” 温以棉在他怀里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暖意,这座城市明明冷到骨子里,他却从里到外都是温暖的。 “我不会再弄丢你了。”他转过身与李昀商面对面,双臂环抱着李昀商的腰。 两个人越靠越近,周边亮起了灯光,播放着的音乐都没能打扰他们,他们彼此紧抱着,在大雪中感受彼此的呼吸。 “李昀商……” 李昀商的嘴唇贴着温以棉的嘴唇,“这个时候不要说话。” “嗯。” 四片唇瓣紧紧贴在一起,灯光和白皑皑的雪点亮了他们,他们仿佛就是世界的中心。 -------------------- 用到的音乐:with an orchid-yanni 第66章 他亲了别人 温以棉乖巧地被李昀商牵着走,他的手放在李昀商的口袋里与他十指相扣。 回到酒店碰上了准备出门的沈宇州,温以棉想起来有件事还没做,他和李昀商的关系也该明确一点了。 “棉棉出去宵夜不?”沈宇州手揣在口袋里问。 温以棉的手从李昀商的口袋里拿出来,对李昀商说:“我有点事跟师兄说,你先上去吧。” 李昀商一脸不情愿,满目敌意盯着沈宇州,“我在大堂那边等你。” 沈宇州被李昀商看得浑身发麻,他被温以棉拉到一旁,温以棉还没说话,他率先开口,“你跟李昀商关系好了,能不能把我摘出去?我感觉他随时要杀了我。” “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温以棉开心得合不拢嘴,“谢谢师兄之前愿意跟我演戏,我打算跟李昀商坦白我和你的关系,你不用在他面前扮演我男朋友了。” 沈宇州对他挤眉弄眼,“现在他是你男朋友了?” “还没有正式确定下来,不过我打算今晚就跟他说。” 沈宇州装模作样叹着气,“哎,我还以为你真的喜欢我,我对你情深义重也不过如此啊!” “师兄……对不起我利用了你对我感情。”温以棉十分抱歉,也许沈宇州是喜欢他的,但是他不能对沈宇州有任何回应,更不能挑明。 “道什么歉,不演戏了更好,这样我就能好好追求她了。” 温以棉一脸震惊,沈宇州不喜欢他啊!那他每天把自己搞得像个gay,还跟他那么暧昧。 “师兄喜欢的人是谁?” 沈宇州神秘兮兮一笑,“等我追到了你就知道了,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姑娘,我感觉她好像对我也有意思,应该能成功。” 最好看的姑娘,温以棉只能想到孟悦杳,孟悦杳是大美女级别的美女,气质也好,气场也强。 他不可思议,沈宇州居然喜欢孟姐姐,他们吵架,他打得过她吗? 他拍了拍沈宇州的肩膀,叹道:“祝你好运。” 与沈宇州分别,他一跑一跳地往大堂那边走,到了大堂却没发现李昀商,问了前台才知道李昀商从侧门出去了。 这样也好,他可以在没有人的地方跟李昀商说这件事,很快他们又要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心中抑制不住的欢喜从脸上露出来,等会儿李昀商肯定又要亲他,也许还会把他扛到楼上去对他做些什么。 他得好好给自己做一做心理建设,不能再因为张阅泽那个混蛋害怕那种事情了。 可当他发现李昀商与一个棕发男生在暗处亲吻时,他心中所有的想法都崩塌了。 他站在暖黄色的灯光下,甚至忘了要离开,脑子一片空白,脚也不听使唤伫立在这里看着他们亲吻。 维里把李昀商按在墙上,嘴唇贴着李昀商的嘴唇强吻他。李昀商来不及反应,这一吻就结束了。 他皱着眉擦了擦嘴唇,“信里我已经写得很清楚了,维里你看得懂。” 他转身要离开,维里从他背后抱住他,“李昀商你别骗你自己了!你还喜欢我,你还爱着我!” 第129章 “我想你搞错了。” 维里在李昀商后背轻声哭了起来,“是我搞错了,对不起昀商哥哥,我不该不告而别,我回枫国以后才发现我其实是喜欢你的,你不要离开我了。” 李昀商把腰上的手拿开了,“你是我遇到过的第一个真诚对我的人,我很感激你在我十九岁的时候出现,我对你有过好感,但那不是喜欢,更谈不上爱。” “我去找过你了……”维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李昀商递给他一张纸,纸巾被他的眼泪打湿,“我回华国去了爷爷家,可是你去了英兰国,我没有看到你,我看到了你给我写的信。” 李昀商眼皮一跳,难怪那封告白信不见了,原来被维里拿走了。 “我看懂了你写给我的话,你说你喜欢我,你想跟我慢慢相处。”维里抱着李昀商一只胳膊,“我还去英兰国找你了,我去的时候你已经搬走了,我只看到了你房间里的杂志。每一本杂志封面的男生跟我长得很像,我不相信你买那些杂志不是因为我。” 李昀商沉默片刻,“是因为你。” “那就是了,我离开华国距离你买杂志的时间是两年,你最少惦记了我两年,可你为什么就是不来找我?” “为什么……”李昀商低头沉思,那时候他在想什么? 得知维里离开华国,他却从未产生要去枫国找他的念头,后来又被送到英兰国,认识孟悦杳之后他才有了自由,按道理来说他那时候是有机会的,可他还是没有去。 “因为我不曾喜欢你。” 因为不喜欢,所以觉得没必要,宁愿看看杂志纾解情绪,也不愿意寻找影子的主人。 维里难以置信摇着头,“你不可能不喜欢我,就连温以棉你都是按照我的风格找的,你不就喜欢我这样乖巧黏人的弟弟吗?” 他扑到李昀商怀里勾着他的脖子不愿意松手,“是不是因为我年纪大了?我还没有老,我还能陪你几年。” 李昀商有些厌烦,推开维里的时候余光瞥见了一抹身影,温以棉站在光下静静地看着他们。 他也不管会不会伤到维里,用力推开他跑到温以棉身边想要跟他解释,然而温以棉已经离开了。 维里也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温以棉,在李昀商追出去的时候他立刻跟上又抱住了他的腰。 “昀商哥哥我爱你,都怪我明白得太晚了,我那时候也不懂爱情是什么,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维里抱着他撒娇,“我的钢琴水平一直在提升,我想跟你坐在一起弹钢琴,你给我一次机会吧。” 李昀商彻底恼了,他扯开腰上的手把维里按在了墙上,“你还不明白吗,我不喜欢你!在我对你有好感的时候你选择离开,在你发现自己对我的心意后没有一次找到过我,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命中注定我们就不可能在一起,我再告诉你一遍,我爱的人叫温以棉,不是你willy jones。” 这是他能对维里说的最狠的话了,他希望维里不要再纠缠他。 李昀商离开后,维里的手握成拳,指甲陷进了肉里,抬手擦干眼泪露出来一个笑容,“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 温以棉冷静地回到了房间,冷静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可一想到李昀商没有推开维里的画面,一想到李昀商被维里紧紧抱着的画面,他的脑子像炸开一样,胸口似有一团火在燃烧。 行李箱怎么都关不上,他恼火地扔在了地上,这让他怎么冷静,他要跟李昀商表白,李昀商转头跟别人亲上了! 他大口大口呼着气,让自己的胸腔稍微舒服一点。 浑身无力瘫坐在床上,手指摸到了一个比床单硬的东西,是一封信,信封看着很新,像是刚送过来的,他的粉丝给他的吗? 打开信封,里面的信纸也很新,可能就是粉丝写给他的信吧。 展开信纸,他的表情凝固了,这是一封表白信,开头的名字是willy jones,落款是李昀商。 “一往情深,故徐徐图之。”温以棉默念完了写了三行的表白文字,他认得李昀商的字迹,在那个ppt里,他看过很多遍。 手机里传来了一条彩信,是几张杂志的封面,封面的男生跟维里长得很像,他们都是混血儿。 又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说:这是李昀商喜欢看的杂志。 他还没有关闭手机,同一个号码又发了一条彩信,是他和维里两张脸的对比图,他们的脸型和五官很相似。 眼泪悄无声息掉在屏幕上,这就是李昀商喜欢他的原因吗? 李昀商是怎么做到的?一边撩拨他,一边给维里写表白信,在外面亲了他,回来还要亲维里。 他忽然又变得冷静,这次是真的冷静,他一声不吭收拾自己的东西,拖着行李箱走出去,轻轻关上了房门。 走到门口时李昀商回来了,他看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越过从容地离开了总统套房。 “棉棉听我跟你解释……” 温以棉转身一巴掌扇在李昀商的脸上,“同时跟两个人玩很有意思是吧?一往情深,徐徐图之。你那么爱他你来找我干什么!” “你看到那封信了?” 温以棉听到了心碎掉的声音,他自嘲地笑了笑,表白信真的是李昀商写给维里的。 “抱歉棉棉,我不该隐瞒你那封信的事情。”李昀商拉着温以棉把他抱进怀里,他就不该听孟悦杳的话,他就该在那晚把所有的事情全部交代清楚。 第130章 温以棉挣扎着从他怀里逃离,“抱了别人就不要抱我。” “那是他自己扑上来的,我都跟他说清楚了,我跟他坦白了我只爱你一个人。” 温以棉的胳膊被他拽着无力逃脱,他抬手又是一巴掌扇在李昀商的右脸上,“他亲你,你为什么不推开?你亲了我再去亲他,把我耍的团团转很好玩是吗?” “对不起,我以后跟他保持距离,我以后再也不见他了好不好?” “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他知道我跟你纠缠他会不高兴。” 李昀商终于松开了他,他拉着行李箱往外走,在电梯口遇到了维里。 维里对他露出礼貌的微笑,他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走进电梯按下了关门键。 电梯门关上时,维里在外面亲昵地喊着:“昀商哥哥快来帮我搬行李,我要跟你睡一张床。” -------------------- 第67章 自由滑失误 自由滑比赛当天所有人都在寻找温以棉,李昀商几乎要把酒店的顶都掀了。 早上的训练温以棉没有去,眼看着比赛要开始了,他还是没有出现。 李昀商给他打了不下一百个电话,前面一直无人接听,后面直接关机了。他调出了所有的监控,监控最后显示他去了比赛场。 温以棉昨晚一夜未眠,比赛场馆一开门他就溜进去了,本来想训练,可是一想到训练场是李昀商给他争取来的,他就不想进去。 天亮后他泛起困意,不想回酒店,不想被人看到他狼狈的模样,于是躲进了换衣间的衣柜里,在衣柜里睡了几个小时。 打开衣柜门的人是李蕴莺,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袄,下面是一条工装裤和一双皮靴,她蹲在地上与柜子里的人对视。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温以棉从衣柜里拿出一顶帽子给她戴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比赛还有一小时开始,你还能在这里躲一会儿。”她扔了一块能发光的手表给他,随后关上了柜门,“你可以躲避别人,但是不要因为别人耽误自己该做的事情。” 温以棉从门缝里窥探外面,李蕴莺没走,坐在了换衣间的长凳上。 “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他缩在柜子里闷声问她。 “谁都有不开心的时候,我能理解你。”李蕴莺面向衣柜托着下巴,“我知道你在这里,是因为我也曾躲在衣柜里逃避过现实。” 温以棉微微诧异,李蕴莺是李氏的长女、豪门千金大小姐,也会跟他有一样的烦恼? “我年轻的时候,我是说更年轻的时候。那会儿我跟你差不多大,我和伙伴们组了一个滑板小队,到处参加城市比赛。” 李蕴莺停顿了一下,温以棉透过门缝看到她在笑。 她继续说:“在我们打到全国比赛的时候,我的小队被迫解散了。” “发生什么了?”温以棉问。 “引人注目被媒体拍到了,家族的人说我给他们丢了脸,我被我爸关了整整一个月,一个月后比赛结束了,小队的成员收了我爸的钱都走了。” 温以棉偷偷观察她的表情,从始至终她都不难过。 “那你因为这件事讨厌你爸爸吗?” 李蕴莺点了点头,“讨厌了一个星期,后来我才知道,他也是身不由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很多时候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所以你把自己关进了衣柜?” “不是。”说到这里李蕴莺的表情才有了一点变化,变得无奈了一点,“我去找过我的伙伴们,他们说什么也不肯再碰滑板。他们之中有的人拿着钱去做了生意,有的人回老家结婚生子,有的人转行参加了别的比赛,我被他们合起伙来骂了一顿。” “为什么会这样?”温以棉往衣柜门边靠了靠,紧握着手里的手表。 他听到李蕴莺长叹一口气,“因为我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不知钱为何物,他们与我不一样,他们跟我参加比赛就是为了奖金,那么轻松地拿到了一笔巨款,当然不会继续陪我玩了。” 温以棉从衣柜里走了出来,他的腿有些抽筋,扶着衣柜坐在李蕴莺旁边。 “终于肯出来了?”李蕴莺笑着看了他一眼,“想继续听故事?” 温以棉点头,“想。” 李蕴莺一伸手揽着温以棉的肩膀,“放心吧,我没有那么脆弱。我把自己关进衣柜躺了三天三夜终于想明白了,有些人的出现看似是影响了我,他们当头一棒实际上给了我很好的启发,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听孟姐姐说你还在玩滑板是吗?” 李蕴莺自信一笑:“我不从轻易放弃。” 她从手提袋里拿出今天比赛要穿的考斯滕,“温以棉,你也不会轻易放弃的对吗?” 考斯滕是深蓝偏黑色,中间一片斜着的金色布料仿佛一束太阳光突破乌云层,也像是黑暗里点亮的一束光。 他的两只手接过考斯滕,考斯滕十分轻盈,他忽然很想哭,昨晚离开李昀商他都没有哭,这件考斯滕也不是第一次穿,拿着它却再也忍不住了。 在他的身边总有人会对他伸出一只手,把他从黑暗中拉出来,他们一遍遍提醒自己,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李蕴莺递给他一张手帕纸,他擦干眼泪问:“你怎么会做衣服?” “我并不是只有滑板一个爱好,其实那次事件对我打击很大,我被限制不能玩滑板,期间差不多有七年没有碰过,所以我盯上了另一个不抛头露面的爱好。” 第131章 “你真厉害。”温以棉夸完她,低声自言自语,“同样是一个家族里的,区别怎么这么大?” 李蕴莺坐得近自然听到了,“李昀商那小子从小对谁都冷冷淡淡的,没想到长大了长成了另一个极端。你等着,我找机会给你报仇,非把他的脸抽烂!” 温以棉没忍住“噗嗤”一声,“我昨天打过他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两耳光。” 李蕴莺万分震惊,两只眼睛要把温以棉看穿,“你抽他耳光了?” 她嘴上说要抽李昀商也只是过过嘴瘾,她和李昀商一起长大,李昀商可不是那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 上小学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喜欢欺负他,他利用假期勤学苦练跆拳道加柔道,一开学就把那几个同学揍了一顿。 她虽然是他姐姐,但是大多时候都是李昀商在保护她。长这么大她就没见过除了爷爷以外的人打李昀商,李昀商不会还手。 “我打完就跑了。”温以棉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有种在心疼他的意思,他弱弱地问:“怎么了?” 李蕴莺在他凌乱的发丝上揉了揉,“最近小心着点儿吧。” 他们聊了一会儿,李昀商也赶了过来,他满脸通红,微微喘着气心急如焚地问:“棉棉你没事吧?” “谢谢你的考斯滕,手表还给你,我要去比赛了。”温以棉把手表塞给李蕴莺,把堵在门口的李昀商推开,去了另一个换衣间。 李昀商看到温以棉平安无事终于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换衣间,李蕴莺眯着眼在他脸上寻找什么。 “谢谢你的消息。”他举起手机示意。 在他离开时,李蕴莺连忙跑过去,“被人打耳光的滋味如何?” 李昀商的舌尖顶了顶腮,又不是第一次被棉棉打,“不错,很舒服。” “被打傻了吧?”李蕴莺失笑,“他好歹也是运动员,手劲儿比一般人要大,你脸上还有巴掌印呢。” 李昀商白了她一眼,“被老婆打我很乐意,你管得着吗?” “昨晚发生了什么?听说你给他戴绿帽了?”李蕴莺撞了撞他的胳膊。 李昀商把她头顶的帽子往下一拉,“听风就是雨。” 他大步走向赛场,李蕴莺把帽子扶好,在他身后大声呵斥:“没礼貌!我是你姐!” -- 昨天的短节目温以棉是第一名,今天的自由滑他将在最后一个上场。 穿着冰鞋等在等候区,胡允冰塞给他一瓶热水,“不行还是回基地住,咱跟他们李氏划清界限。” “是啊小棉,我们不要那个李昀商,他就会给你惹麻烦!”方可也坐了过来,一张小脸上写满了生气。 “谢谢你们,我不会因为他放弃比赛的。”他抱着热水晃着身体,故作轻松的姿态,“我还要拿第一呢。” 李昀商被孟悦杳安排去了观众席,赛前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让他再影响小棉。 温以棉假装不在乎,却连三位对手的比赛都没有好好看,两眼始终不聚焦,稀里糊涂就走上了冰场。 观众席热烈的欢呼声他都忽略了,两只眼睛盯准了一个地方——李昀商的位置。 李昀商并不是一个人,他身边坐着维里。 温以棉冷哼了一声,带着现任看前任的比赛,真是够讽刺。 他微微摇头,他也算不上李昀商的前任,他们根本没有正儿八经谈过恋爱。 他选用的音乐是《nightingale》,与短节目的音乐出自同一个作曲家雅尼。 因为他的编舞老师selie很喜欢雅尼,他的很多场比赛的歌曲都是用的雅尼的音乐。 《nightingale》又称《夜莺》,一首由竹笛主奏的曲子,虽是西方作曲家,但是音乐的意境和旋律符合东方人的审美。 在西方,夜莺是悲伤的象征,温以棉沿用selie老师给他选的音乐,本意是想用花滑表演展示夜莺不悲伤的一面。 结合他的考斯滕,他更想在歌曲中找到一种失而复得的希望,自由与快乐并存的希望。 可是曲子响起来的那一刻,温以棉自己就染上了悲伤,他无法像他的考斯滕一样,从黑暗里破开一束光。 李昀商和维里坐在第一排,他快速滑行在冰面上,路过他们的时候他仿佛闻到了属于李昀商身上的味道。 昨晚他们睡在一起了吗? 晃神的这几秒,他原定的4s跳直接跳空了,场上一片叹息声拉回了他的思绪,他不能再被这种情绪困扰。 当他打起精神,跳着下一个二连跳,却在落冰的时候踩到了一个缺口,整个人直接从冰面上摔到了挡板旁。 他迅速起身调整状态,脚踝的位置隐隐作痛,忍着疼痛跳了下一个单跳,落冰时脚踝的位置更痛了。 咬着下唇让自己保持状态,一个蹲踞旋转动作起来后正好瞥见了李昀商担忧的眼神。 所有的委屈因为这一个眼神爆发,有一瞬间他想放弃比赛,他认为自己做不到了。 理智拉扯着他的身体,他的一滴眼泪在快速滑行中落在了冰面上。 耳边似乎有夜莺为他吟唱的声音,他似那摇篮里的婴儿,夜莺在他的窗边庆贺他的新生。 音乐到达高潮部分,他终于明白了selie老师为他选这个曲子的良苦用心。 也许冥冥之中已有注定,前世他听不懂的歌曲在这一世他理解了。 第132章 selie老师熟知他的生活背景,前世他是一朵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花,随便一点挫折就能将他击败。 selie老师在用这首曲子告诉他,他遇到的都是小问题,如果哪天难过了,就请来听听这首《夜莺》。 由竹笛扮演的夜莺的吟唱逐渐收尾,他结束了最后一个步法,昂首挺胸,把身上的那道“光”对着上空,露出一个坚韧不拔、百折不挠的表情。 掌声和欢呼声响起,他捡起一个玩偶向观众鞠躬,右脚被左脚带着滑出了冰场,见到教练的时候他脸上还挂着笑容。 胡允冰的眉毛深深地拧着,温以棉后面虽然没有失误,但是动作都不算很完美,他那一摔,脚肯定出问题了。 等分的时候温以棉需要对着镜头,不得不强行面露笑容,在听到自己的分数178.5分时,他的心一凉,脸上却还是笑着的。 他在三个对手之中,自由滑分数最低,跳空了一个四周跳,二连跳摔倒扣分,这样的情况下能得178.5分已经很不容易。 可是这样一来,他便成为了枫国杯的第二名,他的总分是286.66分,第三第四名总分相同,都是282.74分。 但因为平野井仁的自由滑分数比奥维莱的自由滑分数高,所以平野井仁成为了第三名。 第一名的埃文斯自由滑是200.46分,总分是304.12分,远超了他们三个人一大截。 温以棉低着头坐在等分区不肯离开,以他的实力自由滑上一百九不是问题,到两百分都有可能,华国杯他的自由滑拿了198.66分,在这里直接少了二十分。 “哭什么,你是第二名,两个分站的积分加起来有28分,总决赛肯定有你的名字。”胡允冰蹲在他的面前,“脚伤了吧?我背你出去。” 温以棉抹着眼泪,胡允冰一伸手把他背到了背上,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在教练的背上越哭越大声。 -------------------- 选用音乐:《nightingale》-yanni 第68章 小羔羊 温以棉被送到了医护区,在医生的指导下,肿胀的右脚踝上隔着一层毛巾绑了一个冰袋。 李昀商匆匆跑过来,方可关上了临时病房的门,没好气地对着门外的李昀商说:“小棉不想见你,你走吧。” 温以棉听到了声音,思索片刻,“可可让他进来吧,我想单独跟他说点事。” “你真的想好了?”胡允冰从钱包里拿出几张银行卡,方可一把夺走了。 她呵斥床上的温以棉,“你这不是还债,你这是想跟他纠缠一辈子!几百万你要还到什么时候?他李昀商缺这点钱吗?这是他欠你的!” “可可,他不欠我,欠我的是温家,我的钱都在安素梅手上,只能找老胡借一点。”温以棉伸出手,方可不情不愿把银行卡给了他,“老胡,今后我的奖金都打在你的卡上。” 胡允冰没作声,带着方可出去了,把李昀商放了进去。 “棉棉疼不疼?”李昀商满脸担忧看着床尾那只肿起来的脚,比赛的时候看到棉棉摔倒,他恨不得想暂停比赛,可是那样棉棉会怪他。 李昀商的手要碰上来时,温以棉把脚收进了被子里,他把手中的几张银行卡拿给李昀商,“一共二十万,两双冰鞋和考斯滕的钱都还给你,你爷爷给我的银行卡,还有一张在孟姐姐那里,我会让她还给你。” 还有包机、住酒店、训练场的场租费以及李昀商给他打造的冰场的钱,他暂时还不上,但是总有一天能还清。 银行卡塞给李昀商,他转身躲进被子里背对着他。 李昀商哭笑不得,棉棉这是要跟他算账了。他站在床尾,身后的灯把他的影子拉到病床上覆盖在裹成蚕蛹的温以棉身上。 “要说谁欠谁,应该是我欠你的更多。”他的手伸进被子里,握着冰袋在温以棉的脚踝上来回轻敷,“我害得你退赛,把你的人生搞得一团糟,我还曾把你关进小黑屋欺负你,我还让你又一次伤心难过了,是我该补偿你。” 温以棉躲在被子里轻轻抽泣,李昀商太讨厌了,明明是他跟维里纠缠不清,却把自己搞得那么深情,到头来好像他才是伤了李昀商的负心汉。 病房里,李昀商轻声细语把他这几个月的感受娓娓道来,像个教书先生一般。被子里的温以棉也确实被他的声音催眠了,躲在被子里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李昀商微微叹了口气,他又白说了。 他坐在床头把温以棉的脸露出来,用湿毛巾将他脸上的泪痕擦干净。 “睡着了这么乖,醒了能不能也这么乖听我好好说说?” 一直坐到胡允冰走进病房,胡允冰冷着脸把他赶走,他把银行卡塞给胡允冰,“他不欠我的,等他醒了麻烦教练把钱还给他。” 李昀商离开病房,温以棉一只眼睛睁开了,他是睡着了,在李昀商给他擦脸的时候他就醒了。 胡允冰把自己的卡又收了回去,“你的奖金还是打在你自己的卡上吧。” “老胡,明天的表演滑我可以不去吗?” 胡允冰刚才已经打过招呼了,“你受了伤,可以不参加,但还是要出席。” 于是第二天的表演滑,温以棉出现在了观众席。 他想一个人静一静,没有跟孟悦杳几个人坐在一起,他不知道的是,他已经被他的粉丝们包围了。 粉丝群里闹哄哄,都在发温以棉的高清近距离照片,而李昀商居然只能用这种方式看他。 第133章 表演滑的冰场上光线较暗,主要是为了给表演的选手打聚光灯,当第一名埃文斯上场时,两个方向同时出现了聚光灯。 一盏聚光打在埃文斯的身上,另一盏打在冰场旁边的一架钢琴旁,三角钢琴前坐着一个棕色头发的男人,他稚嫩的脸庞看着像十六七岁的男生。 维里今天是以埃文斯搭档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为他伴奏,他修长的手指跳跃在琴键上,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 温以棉静静地看着犹如王子般的维里,恍惚间他看到了十九岁的李昀商为十八岁的维里庆生的画面,他们穿着一身正装,一起坐在琴凳上弹奏,弹到某个音符时他们默契地看向对方相视一笑。 李昀商和维里真的很般配。 坐在观众席另一边的李昀商也终于明白了维里出现在酒店的原因,他是受好友埃文斯的邀约而来。 李昀商闭着眼微微皱眉,其中好像有什么事情串联起来了,可他一时想不清楚。 温以棉的脚受了伤,虽然不严重,但是他不打算在枫国继续逗留,把周一的机票改签到了周日的晚上,也就是表演滑结束之后他就要赶去机场。 这件事只有方可和教练知道,他们三个人将要一同回国。 在酒店房间收拾行李时,打开的房门被人敲响,维里从外边走了进来,大大方方坐在房间的单人沙发上。 温以棉不太想看到他,说不上讨厌这个人,只是一看到他就会想起李昀商跟他的过往。 收拾好行李走到房间门口,维里关上门把他拦住了,他有些不耐烦,“你已经得到李昀商了,来跟我炫耀吗?” “温以棉,好听的名字。”维里靠在门板上勾起手指轻轻摇着头,“真是一只小羔羊,被李昀商蒙在鼓里都不知道。” 另一边的李昀商找胡允冰问庆功宴的事情,谁知胡允冰支支吾吾,最后说没有庆功宴,在他的逼问下才知道他们今晚就要离开。 “教练,事情不太对。”他思来想去把心里的疑惑跟胡允冰说了出来,“维里和埃文斯是一起的,埃文斯在短节目里调换了选手们的音乐,他不会在自由滑里做手脚吗?” 胡允冰叠衣服的手停顿,“你怀疑埃文斯的分数作假了?” “我倒不是怀疑他的实力,今天的表演滑太蹊跷,他和维里选的音乐给我一种小人得志的感觉。” 别人也许听不出来维里弹奏的音乐想要表达什么,但是他很清楚,因为维里今天弹的曲子他们一起弹过。 “枫国杯对埃文斯最有威胁的是小棉,埃文斯的另一个分站面临的对手很强劲,他必须要在自己国家拿到第一才有可能进入总决赛。” 胡允冰也跟着李昀商一起思考,要说温以棉第一个跳跃跳空跟李昀商有关,第二个跳跃恰巧踩到冰场的缺口,两件事发生在一起就太过巧合。 “我知道了。”李昀商眼中划过危险,“棉棉的短节目分数高,埃文斯要保证枫国杯第一就一定会在自由滑上面做手脚。” 而他选择的搭档,也就是帮他对付温以棉的维里,维里的出现从来不是巧合。 “教练跟我去找棉棉!”温以棉不肯见他,他就只能把胡允冰也喊上。 温以棉的房间里,高出他一点的维里一步步把他逼到床上,细长的手指在他脸上抚摸。 “你长得真好看,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喜欢你们东方人的模样。” 温以棉厌恶地把维里的手拿开,“好好说话。” 维里捂着嘴轻轻一笑,“想知道李昀商到底在如何骗你?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温以棉一脸疑惑,维里不是喜欢李昀商吗,跑来对他威逼利诱是想干什么? “起开,我要走了。” 他推了推维里,手腕被维里抓住了,“李昀商和埃文斯的家族有合作,他要保证埃文斯成功进入总决赛,他的第二站拿第三都很难,第一站必须拿第一,所以李昀商找到了我,让我干扰你比赛。” “你胡说什么!”温以棉不相信他说的话,李昀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维里叹了口气,“我也不想配合他演一出戏,可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了,所以我答应了李昀商,想着你们的关系要是破裂了,我不就能上位了吗?” 温以棉脑子一片凌乱,这都是什么啊? “李昀商曾经喜欢过我,我也喜欢过他,但那都是年少时候的事情了,我不认为李昀商愿意为了我做0,我也更不想为了李昀商做0,这也是我为什么后来没有继续找他的原因。” 温以棉瞠目结舌,维里和李昀商撞号了! 维里轻抚着温以棉的发丝,看到他震惊的样子便觉得有趣,“你真的太可爱了,我想追求你,小羔羊。” 他按着温以棉在他嘴唇上落下一吻,李昀商恰好踹开门看到了这一幕。 维里的亲吻很快就结束了,在李昀商对他发飙之前他在受到惊吓的温以棉耳边小声说:“李昀商的吻还给你了,不准再嫉恨我。” 李昀商所有的教养在这一刻化为乌有,他提着维里的衣领一拳打在维里的脸上。 “李维里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准再出现!” 维里不甘示弱在李昀商肚子上来了一拳,他的功夫不到家,不仅被李昀商躲过去了,还被李昀商扯住胳膊甩在了地上。 李昀商指着维里的脸,恨恨地说:“我一直在给你留情面,但这不是你欺负我老婆的理由!” 第134章 维里吐出一口血沫,“你就不怕我在你爷爷面前告你的状?” “维里,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李昀商蹲下来,右手掐在维里的脖子上,“不要来破坏我和他的感情。” 他们的打斗让温以棉非常不适,他谁也不想帮,他对维里没有好感,更接受不了李昀商为了让别人得第一做出那种事情。 他拖着行李箱快速离开了不毛之地。 奔跑在走廊上,他的脑子乱糟糟的,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也不知道是谁要陷害他。 胡允冰跟在他身后跑,喊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回应。 在方可的安排下,他们三个人终于赶到了机场。 十个小时的路程,温以棉一句话也不说在飞机上闭着眼睡觉,回到训练基地依旧是睡觉,睡饱了就起来训练。 浑浑噩噩过了几天,他收到了一封来自汕州的信。 这年头还会给人写信的不多,他能想到的只有他的四姨,她没有任何现代通讯工具,只能用写信的方式跟他交流。 信的内容很简短,大意是贾家出事了,让他收到信立刻回去。 他匆匆跑出训练场,程安开着车等在基地门口,“我送您去机场。” 温以棉左顾右盼没看到李昀商,索性上了程安的车。 回国后,李昀商再得到温以棉的消息,是程安载着他,车辆侧翻的消息。 -------------------- 第69章 车祸 川流不息的高架上飞速驶过几辆豪车,温以棉坐在副驾驶分辨车辆的车标,一瞬的功夫他们的车超越了一辆宝马。 “程安开慢点。”温以棉的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情,不知道是不是贾饴之那边出事了。 程安踩了踩刹车,车子没有任何反应,他的右手慢慢移到手刹上,车辆依旧在高速行驶。 他的神色十分镇定,温以棉并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自顾自与程安闲聊。 “谢谢你今天送我去机场,我还是希望以后你不要跟着我了。” 程安看了眼后视镜,确认后方没有车辆后向右变道驶入最右侧的道路,“我今后的任务就是跟着夫人保护您的安全。” 温以棉苦笑,“别叫我夫人,我跟李昀商没有婚姻事实,叫我温以棉,或者跟孟姐姐一样叫我小棉。” “叫您温少爷吧,您毕竟是我的上司。” 称呼听着别扭,但是温以棉没有反驳,“李昀商怎么安排你的?一辈子跟着我?” “目前是这样。”程安的车速太快,遇到前方速度慢的车辆不得不变道超车,之后再变道回来等一个匝道。 “你现在年轻体壮可以做保镖,以后身体机能下降怎么办?”温以棉靠在车门上打量程安的脸,程安是硬汉的形象,体格健硕,他这种样子受部分人追捧,换个别的职业找个人结婚也许更适合他。 “您不用担心,到时候会有别人来保护您。”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就没有想过趁现在年轻去做别的事情吗?”温以棉给他出了个主意,“你跟在李昀商身边很久了吧?应该有一点积蓄吧?这样,我放你走,你拿着自己的积蓄去做点小生意,比保镖这种危险的职业安全多了。” 程安听温以棉说话错过了一个匝道,目前道路上的车辆还是很多,他必须找一个车少的匝道。 “不瞒您说,我从小是<a href=https:///tags_nan/guer.html target=_blank >孤儿,在孤儿院吃得多身体比别人好,十二岁的时候被人领走开始训练做保镖,我这一辈子除了给人当保镖别的都不会。” 温以棉也看出来了,程安的性格比较木讷,没有人带领他,他只能去做做体力活。 “你跟李昀商是怎么认识的?” 程安的手指在方向盘的喇叭上敲了敲没有按下去。 “我还在保镖公司的时候在一次任务中受了伤,凡是受了伤的保镖都没有资格当李氏这种豪门世家的保镖。我以为我训练多年,到头来只能给写字楼看看门,是大公子不嫌弃我把我从保镖公司买出来当了他的贴身保镖。” 温以棉了然,李昀商对他有知遇之恩。 “大公子待我如亲兄弟,我曾经发过誓,这辈子都要跟在大公子身边,哪怕以后只能给他看门,我也不会离开大公子。”程安的余光看了眼温以棉,“希望温少爷不要再赶我走。” 温以棉倒是很欣赏程安,如今这个时代肯交出真心的人不多了。 程安的手指还是按在了喇叭上,他一连超越好几辆车,眼睛看向右前方,“温少爷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 温以棉顿时慌张,车速这么快开车门做什么?疑惑归疑惑,他还是听了程安的话,解开安全带,手放在车门把手上。 “程安出什么事了?”他焦急地问。 “刹车被人破坏了。”程安无比淡定打开双闪,“我会在下一个匝道转弯,温少爷一会儿抓好我。” “你要做什么?” “跳车。” 程安说完这两个字,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把方向盘微微转向右边,在车头进入匝道撞向护栏减速的一瞬间,他迅速起身冲到副驾驶把温以棉抱在怀里,推开副驾驶的车门冲了出去。 车子在匝道上侧翻起了火,好在匝道前后没有其他车辆。 程安几乎是被车甩出来的,匝道的右边没有隔音板,他抱着温以棉,整个人挂在匝道的外面,仅凭一只左手抓着匝道右边凸出来的一块石板才没有掉下去。 第136章 温以棉惊呼一声,“信是他送过来的!他跟我四姨是什么关系?” “信的落款是你四姨的名字,可写信的人未必是你的四姨。”孟悦杳定定看着他,“你四姨知道你现在的地址吗?” 温以棉明白过来了,他从来没有给过贾饴之他的地址,贾饴之更不可能跟徐拐有来往,这封信根本就不是贾饴之写给他的。 写信的人的目的就是让他上程安的车。 “我找人查查徐拐最近跟谁有联系。”李昀商拨通了一个电话,他还没给出指令,电话那头的人跟他说了一句话,他默默转身面向温以棉,“棉棉你的大姨去世了。” -------------------- 第70章 贾毓凤 飞机穿过云层,底下的山脉慢慢变成平原,没多久后视线又被云层挡住。温以棉怔怔地看着飞机的玻璃窗,在玻璃窗上看到了他自己的脸。 只见过两次的大姨突然离世,他的心中万分惆怅。还记得十月初从贾家逃离,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大姨,明明那么陌生的人,却给了他家人的感觉。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大姨的名字,她叫贾毓凤。 程安留在淳京养伤,李昀商和孟悦杳两个人陪同他到了汕州,这一次来贾家,两次穿着旗袍来迎接他的女人没有出现。 虽然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但是明面上谁也没有戳破,贾老爷子听闻李昀商来了,亲自出来迎接他们。 “孙婿还有孟小姐这边请,家里有丧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贾老爷子不戳破是他不敢,得罪了淳京的李氏,他们贾家远在汕州也不会好过。 至于李昀商,他是故意不戳破,他还想让温以棉继续扮演他的夫人。 “我们想为大姨上炷香,让阿寻见大姨最后一面。”李昀商右臂搂着温以棉的腰,模样甚是亲昵。 贾老爷子颇为为难,“孙婿来晚了,大女今早已经下葬了。” 温以棉倍感疑惑,“大姨昨天才离世,今天早上就下葬了?” 贾家书香门第,很守传统礼仪,亲人下葬这种大事,他们一定会选一个良道吉日,不会这么匆忙,不到一天的时间就下葬。 “哎,你大姨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让她早早安息,我的心里也好受一点。” 贾老爷子唉声叹气的模样是有那么一点痛心疾首的意思,可温以棉怎么想都不对劲,“大姨她……是怎么去世的?” 贾老爷子狠狠咳嗽了两声,一旁的管家给他拿来药片让他服下,随后替自家家主回答:“大小姐疯疯癫癫好几年了,昨天没有人看着,不小心跌入水缸里淹死了。哎!大小姐是个苦命人。” “贾老,您家下葬不选日子吗?”孟悦杳用手机翻找了几个不同版本的日历,每一个版本的日历都写着今天不宜丧葬。 贾老爷子咳嗽得更厉害了,管家拍着他的背哽咽道:“昨晚家主发现大小姐淹死了,陈年的疾病冒了出来,咳嗽了一晚上,这会儿说话都费劲儿,各位想给大小姐上香请跟我来吧。” 管家招呼着两个佣人把贾老爷子搀扶回了房,他带着李昀商三个人去了灵堂。 温以棉看着灵堂中间大姨的遗像,心中一股怒火不知该往哪里发泄,这灵堂除了一张遗像,没有任何贾毓凤的东西,他们上香是上给谁? “我四……我妈妈呢?带我过去找她。” 管家摇着头叹气,“四小姐最近精神不太好,又出了这种事,她也变得疯疯癫癫。家主吩咐让四小姐好好休养,等她精神好一点就能出来透透气了。” 温以棉心里一颤,“今天早上的下葬仪式她参加了没有?” 管家摇头。 温以棉的怒火窜到了喉咙里,先前他不知道,以为贾饴之是讨厌贾毓凤的,自从上次她们联手帮了他,他才知道他的两个姨妈都是好人。 大姨疯疯癫癫被丢在破旧的院子里,但她身上和居住的环境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有人精心照料,那人必定就是他的四姨贾饴之。 在这个诡异的家族里,贾饴之能做到这个份儿上,还能让疯癫的贾毓凤听她的话,可见她们的关系非常好。 可是贾饴之却没能送她的姐姐最后一程。 温以棉冲到管家面前揪着他的衣服,“带我过去找她!” “没有家主的吩咐,我也没有这个权利。” 怒火中烧,李昀商把他抱了回来,在他耳边低语,“棉棉冷静,孟悦杳已经去查了。” 温以棉气得手臂发颤,他不相信他们说大姨是不小心淹死的这种话,大姨的院子里明明没有水缸,他们把四姨关起来就很让人匪夷所思,他的四姨一定知道些什么。 灵堂外冲进来一个小男孩,他撞在温以棉的腿边跌倒,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呜呜、妈妈没了……妈妈被烧死了……” 管家连忙把男孩抱起来交给跟过来的佣人,“这是我的小儿子,一岁的时候发烧没人看管,脑子烧坏了,冲撞到小少爷了。” 这是温以棉第三次见这个男孩子,他不觉得这是管家的孩子,以贾老爷子的性子,倘若这是管家的孩子,他不可能让男孩留在宅子里。 “等等!”他冲到门口拦住了佣人,“小朋友,你的妈妈是谁?她为什么被烧死了?” “是你!打死你!坏人!”小男孩对着温以棉拳打脚踢,“你烧死了我妈妈,你还把四姥姥关起来!坏人!” 第137章 温以棉捕捉到“四姥姥”这个信息,“四姥姥是贾饴之吗?她在哪?” “不要关我!我不要被烧死!”男孩对着西南方向发出惊恐的吼叫。 温以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边是前院的方向,他拉着李昀商匆忙离开灵堂往前院走。 管家跟在后面想要拦住他们,李昀商扭头一个眼神就把他吓退了。 在他们离去后,管家跑向了另一个方向。 前院的西南角有一颗长势不错的迎客松和一个杂物间,李昀商踹开木门,杂物间里摆放着清洁用具。 杂物间很小,面积不超过十个平方,温以棉在里面翻翻找找什么也没找到。 虽是存放清洁用具的杂物间,但是他没有闻到难闻的气味,反而有一种寺庙烧香的味道。 片刻后,管家带着人赶来,“少爷想见四小姐的话跟我来吧。” 温以棉与李昀商对视一眼,刚才还不让见,现在怎么改变主意了? 管家领着他们到了贾饴之的房间,房门上了一道锁,开了锁推开门,贾饴之端正地坐在镜子前梳头发,模样并不似发疯。 管家带来的人率先走进去站在贾饴之两侧,贾饴之见怪不怪,眸中带着笑意对温以棉招手,“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温以棉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在眼眶里打转,贾饴之没事就好。 李昀商冷冷对管家说:“让他们都出去,他们母子有话要聊。” “这……”管家抹了一把汗,“四小姐精神不稳定,家主疼惜少爷,怕四小姐再发病这才派了些人过来保护少爷。” 李昀商手臂一抬将管家撂在地上,“你觉得我不能保护他?” 管家爬起来让里面的人出来守在了门外。 温以棉踏进房门,回头看了眼李昀商,李昀商会意留在外面,温以棉却说:“你也一起进来吧。” 另一边贾老爷子的房间里,贾冬寻急得跺脚,“爷爷怎么办啊?那个疯女人肯定要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冒牌货!” 贾老花白的头发上了软发膏,头发里面还是能看到白色的发丝,“这个温以棉命真大!派出去的人让他们的车速提到那么快也没能弄死他!乖孙别急,他要是什么都知道了,他的命也保不了了!” “李昀商也来了,爷爷你想把李昀商也弄死吗?” 贾老沉默了许久,摸着自己的胡须说:“必要时候不得不对他下手。” 贾冬寻心里一惊,没想到爷爷比他还狠。不过李昀商死在他手里一次,再杀一次也不是不行。 “爷爷……”贾冬寻垂着头,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我的父亲真的是杨朗吗?为什么他跟我妈结婚的第二天就死了?” 昨晚贾毓凤死亡的消息传出来,宅子中流出了一些谣言,说贾家是吃人的家族,贾家的孩子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但不一定知道父亲是谁。 他相信爷爷的话,相信自己的父亲是杨朗,可是他看到了杨朗的死亡证明,除非贾饴之未婚先孕,否则他的父亲一定不是杨朗。 他昨晚把贾饴之关起来问过她,她却说了一句:“你终于知道了。” 他又问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贾饴之无论如何都不告诉他。 贾老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善,“乖孙相信爷爷的话就好,其他的事情不要打听,你记住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是我贾家的人,流着我贾家最纯正的血。” 贾冬寻的手背在身后握成拳,很多事情前世他不懂,这一世他看清了,爷爷喜欢他的顺从,但凡他触及爷爷的底线,爷爷对他也不会有好脸色。 想要拿到真正的话语权,想要摧毁李氏,他不能依附于爷爷,爷爷胆子太小,身为长辈在李昀商一个晚辈面前都不敢抬头。 想要得到一切,首先他得成为贾家的家主。 贾饴之的房间,她依旧坐在镜子前梳着她的长发,温以棉拿过她的梳子站在她身后帮她梳头。 镜中贾饴之带着淡淡的笑容,这笑容谁看了都知道不达心底。 贾饴之拿起一支壳子有很严重磨损的口红,口红在她的手指间转出来,这只口红已经见底了,她把底下薄薄的一层涂在自己的嘴唇上。 “说好要为你涂口红,要为你梳一个好看的头发,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送你走,我却没有做到。” 口红还没涂好,她的眼睛里落下来两行眼泪。 “四姨……” 贾饴之从镜中看向身后的温以棉,“棉棉都知道了。” “大姨的死有隐情对不对?你愿意告诉我吗?”他蹲在贾饴之的身侧,拿着她的口红帮她涂。 “这支口红,”贾饴之的视线落在温以棉的手上,“过期了二十多年,我舍不得扔掉。” 温以棉的手顿住,“还要涂吗?” “它是姐姐送给我们的。”贾饴之边说边掉眼泪,“那年我和你妈妈刚满十八岁,姐姐给我们一人买了一支口红,我的那支被我弄丢了,我和你妈妈共用这一支。” 她低着头捂着脸痛哭起来,李昀商找了块手帕拿给她,“棉棉的妈妈还在吗?” 贾饴之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失踪很多年了。” 捂着手帕又哭了好一会儿,缓过劲儿她含着眼泪笑着摸温以棉的头,“我可能也坚持不下去了,我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我要让你活得明明白白,但是你不要带着仇恨活下去好吗?” 第138章 “好。” “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讲起呢?从你的妈妈开始讲起吧。” -------------------- 第71章 贾晚之 汕州属于南方,南方的初冬不似北方那么寒冷。 温以棉关上了房间的窗户,南方没有暖气,风吹进来依旧会有冷意。 贾饴之从一个大匣子里找出一只女士的冰鞋,匣子底部还有些小玩意儿她都摆了出来。 “你的妈妈名叫贾晚之,我比晚之早一分钟出生,所以我是姐姐。”她手拿着一只折断的风筝将它展开,“我们虽然是双胞胎,但是我们的性格完全不一样,我好静她好动,这只风筝就是她十岁的时候做的。” 放下风筝,她拿起冰鞋用帕袖子仔细擦拭,“晚之十六岁的时候喜欢花样滑冰运动,她中途开始训练,天赋再高也比不上从小开始练习的运动员,因此她只能成为一个花滑爱好者。” 她拿出一条手帕,捂着嘴偷偷笑着,“这条手帕是晚之绣的,你能看出她绣的什么吗?” 绣帕上的图案非常潦草,就像还不会握笔的小孩子胡乱涂鸦的。 绿色的线在白色的帕子上穿梭,温以棉伸手在上面抚摸,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很多年前他的妈妈也曾这样抚摸过自己的绣帕,他坐在这里仿佛与那时的妈妈重叠了。 “这是……”他垂眸欣赏了好一会儿,“荷叶。” 贾饴之眼中露出惊讶,“我和你大姨当时都没看出来,她还埋怨了我们好久,从此再也没有碰过针线。” 从贾饴之的言语之中可以听出,她们年轻的时候过得还是很快乐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才导致如今这副模样。 “妈妈后来去了哪里?”温以棉小心翼翼问道。 贾饴之恢复的神色又变得沮丧,她轻轻叹着气把小玩意儿收回了匣子里。 她沉默了好一阵儿才艰难开口,“贾家是吃人的家族,晚之为了逃离这里,和一个男人私奔了。” “是棉棉的爸爸?”李昀商问。 贾饴之犹豫着,“是,他是晚之的粉丝。我和大姐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可是我们也没办法,如果晚之不离开,就会跟我们一个下场。” “姨妈……”温以棉抚摸着她的长发,他有预感,接下来的话会揭开贾饴之的伤疤。 贾饴之转过身笑了笑,望着温以棉的眼睛,“你还记得你翻院墙逃走的那一次吗?” 温以棉当然还记得,他没有逃成功,李昀商骗他说会接住他,他脸朝下摔了下来。 “晚之那年也是在那个地方逃走的,我和大姐给她把风,亲手把她送到了院墙外那个男人的手中。”贾饴之摇着头叹气,“没想到那一次是永别,我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你的外公也没有找到她。” 李昀商看出她在自责,他让外面的人烧了壶热水端进来,倒了一杯热水递到贾饴之面前,“不是永别,没有收到死亡的消息说明她还活着。我已经让人去找了,相信再过不久就能找到。” 温以棉感激地看了眼李昀商,而后对贾饴之说:“姨妈你要相信李昀商,他真的什么都能做到。” 贾饴之端着水热暖了暖身子,一年前贾家去温家找回温以棉她也跟着去了,她在温重那里知道了晚之早已离世的消息。 她静静地喝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温以棉,人活着有个希望总是好的。 “姨妈我还有好多事情不明白,贾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代替贾冬寻跟李昀商结婚?大姨又是怎么死的?还有外面的小男孩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温以棉神色紧张,贾饴之倒是十分淡定,她喝完了一杯热水,身体舒服了才一一回答温以棉的问题。 “替嫁这件事我也不明白,这桩婚事是阿寻自己求来的,一年前他忽然喊着不要跟李昀商结婚,他和你外公找到了你,把你温以棉的身份抹去,成为了阿寻的替嫁。” 贾饴之拉着温以棉的手臂,食指在他手腕的镯子上轻抚,“我替阿寻给你道个歉,是我们贾家对不起你。” 她不敢看向李昀商,归根结底这事儿是贾家不对,她也是贾家的一份子。 被人抹去身份强行退赛这件事温以棉心里还是会有些不舒服,但是这事儿怪不到贾饴之身上。 他开口之前李昀商抢在他面前说话,“四姨的道歉棉棉收下了,好在影响不是很严重,棉棉还能参加比赛。” “你不怪贾家欺骗你?”贾饴之错愕地看向他。 李昀商微微一笑,“怪,但是要怪的不是四姨。我其实也很矛盾,要不是他们做这些事,我也认识不到棉棉。” 他拿起一只干净的杯子,往里面装了八分满的水送到贾饴之手中,“我喜欢棉棉,我想追求他,希望四姨能同意。” 温以棉红着脸在他胳膊上轻轻一拧,“李昀商你不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吗?怎么满脑子都是这种事!” 贾饴之端着杯子笑了笑,她喝了一口李昀商端给她的水,“这事我是没什么意见,你要问问当事人才行。” “姨妈别听他胡说,我才不要跟他在一起!”温以棉撇撇嘴坐在贾饴之身旁,“姨妈继续说。” 贾饴之脸上又挂上了惆怅,“你见到的男孩是大姐的女儿生下的孩子,他叫阿朝,脑子天生有缺陷,时常分不清人。” “那为什么管家谎称是他的儿子?” 第139章 贾饴之的手指揪着自己的袖子,随后慌慌张张给自己倒水,水满出来的时候水壶被李昀商抢走。 “四姨不想说暂时可以不用说。” 贾饴之起身又坐回了梳妆桌前,拿起木梳开始给自己梳头发,一边梳头,一边哼唱着一首儿歌。 儿歌的调子只有一句,她重复哼了十几遍,突然扔掉手中的木梳,整个人变得狂躁,“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了你们!” “姨妈你怎么了?你看看我,我是棉棉!”温以棉抱着她的肩膀,他不相信贾饴之真的有疯病。 他看向李昀商,李昀商走出屋子在门外查看,被他抓到了几个偷听的陌生人,他们在见到他的时候四处逃窜,混进了前来吊唁的宾客之中。 贾饴之的叫喊声惊扰了外面的客人,不少人都在议论贾家疯病的事情。 其中就数几个穿着黑色正装的中年男人议论声最大,“贾家的疯病传女不传男确有其事啊!” “贾老也是可怜,土埋半截的人了,还要面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儿,不知道这个四小姐会不会也走在贾老之前。” 李昀商走到他们面前,“张老板、王老板,你们的海产生意不做,跑到汕州来跟贾家做香料生意?赚了几个钱啊,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贾家祖上是读书人,到了近代开始做香料生意,放在现代这桩生意很难再有上升空间。 早些年贾老爷子成立了汕贾集团,把主营的香料生意慢慢转变成了香水,到现在已经进军时尚圈了。 李昀商点名的两个老板是在沿海一带做海产的,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与贾家攀上关系,除非他们还在做香料这种不赚钱的买卖。 张、王两个人冷哼一声离开了人群,他们两家本是做海产生意,近年来他们的生意都被打上了“李氏”的标签,赚钱的活都让李氏包揽了,他们人前是老板,人后都是给人打工的。 给谁打工就不言而喻了,他们自然不待见姓李的人。 屋子里温以棉半搂着贾饴之的肩膀,在她耳边小声安抚她,“都走了,姨妈不要怕了。” 贾饴之神经兮兮抓着温以棉的衣领,嘴唇几乎要贴在温以棉的耳朵上,“大姐不是溺水而亡,她是被我关进厢房用剪刀捅死的!” 她的一句话让温以棉目瞪口呆,她松开了他,靠在梳妆桌上流着泪大笑,“哈哈哈哈!他们都是被我害死的,我对不起他们啊!我亲手杀了她,我们还是没有成功……我该怎么办?” 大笑之后她开始大哭,温以棉慌了,他抓着她的肩膀难以相信她说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我能帮你!” 贾饴之失魂落魄垂着头,她的红唇张了张,没有发出声音。 两个人沉默了良久,她终于肯发出声音了,“贾家的女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她们生来就是……” 贾饴之的话说到一半被一个年轻的女佣人打断,她推开房间门慌慌张张说:“四小姐不好了,大小姐的院子着火了!阿朝小少爷被关在里面了!” 贾饴之迅速起身跑出去,浓烟已经覆盖了侧边的旧院,她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大姐的遗物,她要救出阿朝,不能再有人因为她而死。 她冲向大火,温以棉紧跟着跑过去拦住她。 贾家陷入一片混乱,大部分人都在救火,只有两个人不是那么在意这场大火。 贾老握着手杖狠狠敲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响声,“火是不是你烧起来的!我的曾孙也是你扔进去的?” 贾冬寻跪在地上不服气地抬头,“爷爷有我一个孙子就够了,那个傻子留着也没用,用他来警醒贾饴之不是正好吗!” “你还顶嘴!”贾老的手杖扬起,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打在贾冬寻身上,“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我连夜把毓凤烧了就是不想引起注意,你一把火烧起来,等会儿警察来了发现点什么我们都要完!” “这些破事被李昀商知道了,爷爷你敢对他下手吗?”贾冬寻从地上站起来,站得笔直的身体比他的爷爷还要高,“你不敢,可是李昀商知道了跟警察知道了有什么区别?我一把火烧了,什么证据都没有了。” 贾老被自己的孙子压迫着,他顿时有了几分危机感,刚才不愿意下去的那一棍也终于打在了贾冬寻的背脊上。 “荒唐!你以前再怎么胡闹我都能给你兜底,你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杀人,你要我怎么保你?” 贾冬寻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爷爷你必须保我,不然我们贾家都会完蛋,而且我也不是第一次杀人,再死一个又怎样?” 贾老错愕地看着陌生的小孙子,贾冬寻在他的庇护下性格变得嚣张跋扈,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胆子一向很小。 以往贾冬寻再怎么胡闹都不敢弄出人命,他没想到贾冬寻已经骄纵成这副模样了,是他太惯着他了。 贾冬寻在爷爷的脸上看到了失望,他心里忿忿不平,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贾家,爷爷凭什么对他失望? 贾老看了他许久,最后摇摇头叹着气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继承人不止贾冬寻一个,再换一个也不是不行。 -------------------- 第72章 身份公开 一场大火把贾毓凤生前的痕迹销毁殆尽,消防员抬着烧得漆黑的阿朝出来时,贾饴之彻底崩溃了。 第140章 她想冲进大火,被李昀商拦了下来,此时阿朝的尸体摆在她眼前,她不知道该怪谁。 她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嘴里一遍遍喊着“对不起”和“我再也不敢了”。 温以棉蹲在她身边将她扶起来,她转身冲到了贾老的房间,跪在门口磕头。 “我什么都听您的,求求您放过他们,我不说了,我再也不说了!” 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人是贾冬寻,他弯下腰把贾饴之搀扶起来,嘴上说着受之不起的话,在靠近贾饴之的耳朵时警告道:“阿朝只是一个开始,你最好管住你的嘴!” 一头红发的贾冬寻走出来时,贾宅里的客人都愣住了,他们同时看到了两个贾冬寻。 贾老从外面走到贾冬寻身边,低声呵斥:“你怎么出来了!李昀商在外面,你要我怎么跟他解释!” 贾冬寻满不在意,“我凭什么不能出来?温以棉来我们家我就得像见不得光的老鼠躲起来吗?” 李昀商和温以棉也看到了贾冬寻,李昀商的眼睛死死盯着一头红发下的脸,前世被贾冬寻杀害的记忆涌上头,依稀还能感受到汽车碾压他的痛感。 自从知道了温以棉不是贾冬寻,他便让人在暗地里搜寻贾冬寻的踪迹,贾冬寻还是那么愚蠢,贾老把他藏得那么好,他自己却走了出来。 温以棉见到贾冬寻,目光从贾冬寻的身上转移到李昀商身上,李昀商眼睛眨也不眨盯着贾冬寻,他的心里冒出一股酸意,果然,李昀商更喜欢的还是贾冬寻。 面对一院子人的疑惑,贾老在心里想了几百种对策,最后撇下老脸到李昀商跟前给他道歉。 “老头子我老眼昏花,家里两个孩子长得一样,送亲那天送错了人,实在是对不住李大公子。” 李昀商拨开贾老,一步一步走到贾冬寻面前。 温以棉伸手想拦住他,想想自己也没有立场,只能看他一步步走向他喜欢的人。 “贾冬寻。”李昀商站在贾冬寻面前,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五十厘米。 李昀商身上自带的气场压得贾冬寻喘不上气,就算是前世他出轨了,李昀商也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李昀商盯着他,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死物。 转念一想,这一世的他并没有跟李昀商结婚,也没有给他戴绿帽,更没有杀死李昀商,他不用惧怕他。 “我是贾冬寻,你要娶的人是我,不是那个冒牌货。”他往前走了半步,身体几乎要贴在李昀商身上,“我被他顶替了,我们重新结婚吧。” 他伸出手想要抚摸李昀商的脸,李昀商握住了他的手腕,李昀商手掌发力,他的手腕几乎要折在李昀商手里。 他惊慌失措拽回手,不敢再与李昀商那双冰冷的眼眸对视,李昀商恨他,难道李昀商也重生了? 李昀商在他脸上看到了疑惑和恐惧,贾冬寻不肯跟他结婚这件事很蹊跷,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他不想打草惊蛇。 他立马收起杀意,脸上换上了不达眼底的笑容,“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我认识的贾冬寻怎么变成了花滑运动员。” 上辈子贾冬寻很少见到李昀商的笑容,准确来说他连李昀商的面都很少见,看到他的笑容时,他再一次被他吸引。 回想起来前世追李昀商,好像就是无意之间看到过他的笑容,李昀商大多时候都是板着一张脸,一旦他笑起来,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的心里有一种冲动,他想再赌一次,赌李昀商没有重生,赌李昀商肯对温以棉好,也会对他一样好。 如果这一次李昀商还是冥顽不灵不肯看他一眼,他就继续实施计划摧毁李氏。 “李昀商你说会跟我结婚,我等了很久。”他牵起李昀商一只手,“我躲起来是怕你生我的气,我不想再躲了,我才是你的结婚对象,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贾冬寻的声音传到温以棉的耳朵里,温以棉慢慢垂下头,李昀商曾经答应过贾冬寻要跟他结婚,果然替代品就是替代品。 他走上前把贾饴之扶回房间,这场闹剧到今天也该结束了,从今以后他只是温以棉,不再是谁的替代品,不再是谁的夫人。 院子里的客人默默看戏,灭了火的消防员也止住了脚步,所有人都在等李昀商的回答。 李昀商环顾四周,大声说:“我知道今天不是一个好时机,既然今天来了这么多人,我想借这个机会把事情说清楚。” 温以棉耳朵边出现了耳鸣,他不想听到李昀商的声音。 然而李昀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甩开了贾冬寻手,大步走到他身边搂着他。 他愣怔住,一双眼睛钉在了李昀商的脸上。 他听到李昀商说:“我爱的人是他,他叫温以棉,是一个很优秀的花滑运动员。我与贾冬寻没有结婚也没有领证,我想在诸位的见证下跟贾老说声抱歉,我与贾冬寻的婚约现在立刻解除。” 温以棉的眼泪唰的一下掉出来,自从前世跟张阅泽结了婚,他整个人变得小心翼翼,内心缺乏安全感。 在这一刻,李昀商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 不知是不是身体里激素的原因,他情不自禁流着泪在李昀商脸上亲了一下。 李昀商把他按在怀里,在他耳边低声说:“棉棉我爱你。” 他转身与贾老道歉,“贾老放心,我们李氏和汕贾集团的合作不会中止,当然这一切都是看在棉棉的面子上,贾老不会不同意吧?” 第141章 贾老没有理由拒绝李昀商,是他们贾家毁约在先,李昀商不仅不追责,还愿意继续跟他们合作,已经留了很大的情面。 他也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冒牌货被李昀商看得这么重要,他的眼珠一转,温以棉流着他们贾家的血,也许是一个很好的继承者。 “李大公子不怪罪我们就好,我老头子哪有说不同意的资格,李大公子要是愿意,我们可以重新商量婚约的事情。” 贾老面露笑容对院中的客人说:“这也许是天意,我少了一个女儿,但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外孙。我的乖孙来让大家好好看看你,一会儿我亲自把你写进族谱!” 温以棉不适应贾老对他释放的好意,总觉得其中有什么阴谋,他一个外孙哪有入贾家族谱的道理。 李昀商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眼睛看向贾老,“婚约不是我和贾老的事情,主要还是看棉棉的意愿。棉棉的大姨刚过世,贾老挑今天这种日子让棉棉认祖归宗怕是有些不妥。” 他这一番话让看戏的客人们想起此行的目的,贾家大小姐今早才下葬,刚刚又因为一场大火烧死了一个孩子,贾老哪有心情笑得出来。 “说来也奇怪,贾大小姐不是昨天才去世吗,怎么今天就下葬了?” “我还听说贾老爷子因为昨晚的事情身体抱怨,现在看着很健康啊。” “跟李氏的婚事还能出岔子,贾老爷子看来真的老了。” “能不老吗,一头白发了。都要入土的人了,握着汕贾集团不放权,等到真的咽了气,他们贾家不得打起来。” 面对众人的质疑与嘲讽,第一个站出来的人是贾冬寻,他大呼了一声,责骂道:“你们都是我贾家的客人,不是别人请来说闲话的!谁要是不爽现在可以滚出我贾家!” “我打断一下,”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到贾老跟前,“我们搜查了有一会儿,初步判断起火原因是一瓶打碎的白酒被点燃了,死者手中有一炷烧完了的香,猜测可能是起火的源头。” 贾老微微撇头,余光瞄了贾冬寻一眼,做事还算没有留下痕迹。 “真是麻烦各位了,我家管家的小儿子脑袋有点问题,今天家中有丧事,想必是小孩子不懂拿着点燃的香打碎了白酒,这才遭遇了祸事。” 贾老说这话的同时,管家抹着泪哭泣。 这件事贾老不想继续追查,天黑之前送走了警察,宅中的客人们也一一被送走。 贾饴之被温以棉送回了房间,她一直念叨着:“不是这样的、没有酒。” 温以棉不理解,“警察找到了酒瓶的玻璃片,还有哪里不对劲吗?” 李昀商替贾饴之回答他,“大姨常年一个人住在侧院,她的房间里不会有白酒。阿朝被佣人带走了,今天这种日子老爷子不想出事,一定会让人严加看管,但是阿朝却一个人出现在了侧院。” 他从侧院的废墟里找到了一片玻璃碎片,是酒瓶身上的一部分,而这部分正好是瓶底,很不凑巧,他认识这种瓶底。 “这瓶白酒是淳酿集团生产的特级汾酒,市面上不多见,早在五年前就停产了。物以稀为贵,这瓶汾酒虽不是顶级白酒,但是价格却不低。” 温以棉也明白了,大姨住的侧院破旧,不可能珍藏这么一瓶白酒,“难怪外公要把警察早早送走,这场大火根本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是阿寻。”贾饴之的精神终于好了一些,“他也参与进来了。” “贾冬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温以棉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他不太喜欢贾冬寻,更不能理解他随随便便放火烧死一个孩子。 贾饴之的眼神闪烁,“棉棉,这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她握着温以棉的手,把他的手交到李昀商手中,“带着他赶紧走,答应我对他好一点。” “我的身份已经公开了,姨妈我想带你一起走。” 贾饴之低着头苦笑,“我走不了,家中还有很多人需要我保护,我走了他们都会跟大姐和阿朝一样。” “到底是什么事?”温以棉有些急了,贾饴之总是要说不说,他想帮她都无计可施。 “今天这场大火是冲着我来的,他们要封我的嘴。棉棉我不能再拉你下水,你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贾饴之坐在镜子前又开始梳头唱歌,无论温以棉再问什么她都不说一句话。 晚上温以棉和李昀商住在了贾家,夜半的时候他的耳边似乎还在回荡贾饴之的歌声。 贾饴之的房间门被推开,四个年轻的女人倒在她脚边哭泣,她还是梳着头不理会任何人。 直到房间门再一次被打开,贾冬寻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地上哭泣的四个女人他脸上划过惊愕,随后淡定下来。 “你们的计划失败了,我想我可以帮你。”他拿走贾饴之的梳子放下来,看着镜中那张惨白的脸,“告诉我家里的一切事情,告诉我你们的计划,我帮你们对付他。” -------------------- 第73章 李昀商我脚冷 漆黑的客房里,温以棉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尽管在厚厚的被子里,他依旧能感受到身后贴上来的李昀商。 虽然他的身份已经明了,但是外公并没有给他们多准备一个房间,他只好要了一床被子与李昀商分开睡。 李昀商蹑手蹑脚钻进温以棉的被子里,像一只考拉一样贴着温以棉的背,碾着他耳垂上的小痣,用讨好的语气说:“棉棉我今天表现得好不好?” 第143章 “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怕黑了。” 李昀商沉默了许久,嗓音沙哑,“对不起棉棉,从今往后的每一天我都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你不喜欢豪门家族,我尽快想办法摆脱这个身份。” “李昀商,”温以棉搂着他的腰,头埋进他的胸膛,“你不需要为我放弃什么,你只管往前走,我们都要往前走。” “……好。” 两个人默契地静下来,黑夜里温以棉喊了一声:“李昀商。” “嗯?” “我喜欢你。” 李昀商亲了亲他的额头,“我爱你。”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温以棉闭着眼怎么也睡不着。 他又喊:“李昀商。” “嗯。” “你硌到我了。” 李昀商夹住他不安分的脚,“那你还用脚趾揪我的腿毛。” “李昀商我可以帮你。”温以棉红着脸说出这句话。 李昀商在他脑袋上轻轻一拍,“今天不适合做这种事,乖一点睡觉。” 温以棉心里一暖,李昀商平时虽然爱跟他耍流氓,但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绝对不会被欲望冲昏头脑。 他开始期待跟李昀商谈恋爱,哪怕他是豪门的大少爷他也不怕。 -- 孟悦杳在超自然调查局分局彻夜难眠,白天她去调查贾饴之,顺藤摸瓜发现了一些端倪,贾毓凤的死因很蹊跷,所以她来到了调查局。 经过一整天的调查,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连她也看不懂贾家到底在做什么。 第二天她一大早就去了贾家,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还得从贾家入手。 她来时,贾老爷子把温以棉的手握在手里,脸上笑呵呵地喊他乖孙,她揉了揉眼睛,一天不在她错过了什么? “孟小姐也来了,我来给孟小姐介绍介绍,孟小姐此前见到的人是他,他是我的外孙,叫温以棉。”贾老一脸慈祥,“乖孙跟孟小姐是朋友,快给朋友道个歉。” 孟悦杳用眼神问温以棉:怎么回事? 温以棉耸耸肩,“孟小姐不好意思,之前骗了你,我不是贾冬寻。” 贾老突如其来的关心不像是虚情假意,也正是如此,温以棉心里总觉得不安。 今早天一亮贾老就等候在他的房间门口,亲自带他进了他的房间。贾老的房间向来戒备森严,轻易不允许别人进入,而贾老居然就这么拉着他进了房间。 他和贾老两个人单独在房间谈话,和蔼可亲得模样倒真让他有种找到亲人的感觉。 上次他扮演贾冬寻来这间房偷证件,贾老不仅没有继续责怪他,反而给他道歉,他作为晚辈有些受之不起。 他和贾老聊了些家长里短,最后贾老让他拜了拜房间里的那副画像,他这才知道画像是贾家的先祖。 据贾老说,贾家每一代家主需要亲自临摹一副先祖的画像挂在房间,这画纸和颜料都有讲究。 说到最后贾老笑着看着他说了句:“你现在还不懂,咱们慢慢来。” 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那副画像里的先祖也在看着他,他只觉得瘆得慌,也不能理解贾老说的“慢慢来”是什么意思。 思绪拉回到厅堂中,他对着上座的贾老说:“外公我下个月要参加比赛,我得回淳京训练了。” 他又看向堂中安然无恙喝茶的贾饴之,“我想带姨妈去淳京玩几天可以吗?” 贾饴之端着茶的手一顿,这件事温以棉没有提前跟她说,她也确实没有料到。 贾老脸上闪过为难,“你四姨的病还没有好,我怕冲撞了李大公子。” 这件事温以棉早上跟李昀商商量过,李昀商知道温以棉的意思,他想带贾饴之离开贾家。 “冲撞那倒不存在,我联系了淳京一位精神科的医生,我跟棉棉商量过,想带着四姨去淳京治疗。” 李昀商都开口了,贾老再想拒绝也说不出口。 贾老转而对着贾饴之,“也好,你出去透透气,要记得回家。” 他把“回家”两个字咬得极重,贾饴之听出来其中威胁的意思,她低头垂眸轻声应了一声。 温以棉倒是出乎意料,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容易。贾饴之不肯跟他说出真相,那他只好把贾饴之带离是非之地。 以防出现意外,他们当天就离开了贾家。 孟悦杳到贾毓凤的院子里溜达了一圈,昨天起火的时候她不在,这把火烧得真及时,关于贾毓凤的线索就此断了。 四个人离开了贾家,贾饴之久违地见到了外面的世界,她长舒一口气,闭着眼感受冬天的气息。 温以棉想起来一件事,“姨妈我还没有祭拜过大姨,你知道大姨葬在哪里吗?” 贾饴之悠悠睁开眼,良久后摇摇头。 “在汕州多停留一天,我找人去调查。”李昀商说。 孟悦杳看了看温以棉,又看了看贾饴之,欲言又止的模样被李昀商捕捉到。 “查到什么了就直接说。” 孟悦杳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大姨葬在哪里了,但是我觉得没有必要过去。” “为什么?”温以棉不解。 “墓园里是衣冠冢,你大姨的遗体不在那里,而且我也没有查到任何有关大姨火化的信息。” 三双眼睛齐齐盯着贾饴之,贾饴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是知道她葬在哪里,你们已经见过了,就不用单独去拜衣冠冢。我们快点出发吧,我想早一点去淳京看看。” 第144章 -------------------- 作者:又是做三又是做零,李昀商你没救了 第74章 自由的感觉 四个人到达淳京国际机场,一辆蓝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停在他们面前,李昀商亲自驱车带着他们到了自己的别墅群。 唐梧一早收到李昀商的消息,放下手里的工作在别墅群等候多时。 温以棉见到唐梧的那一刻心生感动,李昀商兴师动众迎接贾饴之,是给足了他面子。 “四姨,这里是我和棉棉的家,您安心住在这里。”李昀商为贾饴之开了车门,唐梧连忙走上前迎接,他介绍道:“这是我妈妈唐梧,妈,这是棉棉的四姨。” 温以棉的身份唐梧已经知晓,她可不管先前那个孩子是贾冬寻还是温以棉,只要从头到尾是同一个人就行。 “我突然前来多有叨扰,这是我为李夫人准备的礼物。”贾饴之拿出一个小匣子,里面躺着一枚雕刻着龙的羊脂玉佩。 她没什么贵重礼物可以送,羊脂玉佩对于李氏大夫人来说很常见,却是她能拿出来最珍贵的物件。 “听说李夫人属龙,这枚玉佩可以保您平安。” “马上就是一家人了,贾四小姐别这么客气,也别叫我李夫人,直接叫我的名字唐梧。” 唐梧回了礼,收到儿子的眼神,带着贾饴之去往会客厅聊家常。 李昀商则让孟悦杳和温以棉去了他的书房。 温以棉很少来他的书房,书房的面积赶得上普通人家一套房的面积,里面的陈列看似很简洁,实则每一样东西都价值不菲。 就比如他面前的这张金丝楠木茶桌,桌板是一块整木打造而成,李昀商直接往上面破茶水,完全不在乎茶桌是不是稀有的金丝楠木。 按理来说他在这栋别墅住了两个月早就见怪不怪了,可是一旦他见到些没见过的昂贵物件,依旧会感叹李氏真有钱。 李昀商泡着金骏眉开门见山,“孟悦杳你查到什么了?” 孟悦杳捧着小小的茶杯抿了一口红茶,“目前只知道两件事,贾毓凤应该不是意外身亡。我舅舅派人盯着贾家,他们说贾毓凤死的那天晚上贾家上下都很忙,而且院子里的水缸是贾毓凤死后搬过去的,贾毓凤的遗体从头到尾没有离开过贾宅。” “大姨的死也许我知道。” 书房里的暖气悄悄溜到温以棉身上,身体已经不冷了,骨子里却还是冷的。 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贾毓凤是被贾饴之杀死的,可是已经很明显了,贾毓凤不是自杀。 “棉棉。”李昀商带着热气的手抚上他的额头,棉棉在害怕。 温以棉回过神,“姨妈说大姨是被她用剪刀刺死的。” 书房另外两个人震惊了片刻,孟悦杳直呼:“不可能吧!她没理由杀她的姐姐。” “我也不相信。”李昀商皱着眉,这件事越来越诡异,“四姨说我们见过大姨了,我们时候见过?” 温以棉努力回想在贾家时他们都去过哪些地方,孟悦杳在贾家停留的时间很短,如果她也见过,只能说明那个地方是必经之路。 思来想去,必经之路除了灵堂并没有别的地方,可是灵堂是空的,连一副棺椁都没有。 “反正我是没见过。”孟悦杳喝完了一杯茶,“接下来是第二件事,我舅舅说徐拐跟贾冬寻有来往,这就是徐拐频繁在汕州和淳京之间来回跑的原因。” “写信人是贾冬寻,车祸也是他安排的?”李昀商给温以棉的杯子倒满茶水,“棉棉把那封信给我看看。” 他认识贾冬寻的字迹,倘若这件事真的与贾冬寻有关,贾冬寻这个人他要尽快铲除。 温以棉找出被他捏得皱巴巴的信纸递给李昀商,“可他为什么要杀我?” 李昀商展开信纸,眼睛往温以棉那边抬了抬,“贾冬寻杀人不需要理由。” 信中的字苍劲有力,没个十年八年的功夫绝对写不出这种字,贾冬寻那样浮躁的人绝无可能沉下心来练字。 “不是贾冬寻的字迹。” 温以棉的心猛地一缩,李昀商连贾冬寻的字迹都认识,他想骗自己他们曾经没有关系都不可能。 “不是贾冬寻吗?他是最有可能用小棉姨妈的身份给小棉写信的人。” 孟悦杳和李昀商讨论着,没有注意到温以棉变得有些差的脸色。 温以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一旦跟李昀商在一起他就喜欢胡思乱想,心里总是患得患失,变得一点也不像他自己。 书房的门被人敲响,贾饴之从外面走进来,“什么信,我可以看看吗?” 温以棉把信纸递给贾饴之,“去汕州之前我遇到了车祸,有人冒充姨妈给我写了这封信。” 贾饴之拿着信纸的手抖了抖,“信是你外公写的。” 温以棉与李昀商还有孟悦杳面面相觑,贾老爷子要杀他?! 早上离开贾家的时候贾老爷子对他慈眉善目,不像是要杀他的样子。 “姨妈没有看错吧?” 贾饴之低着头嘀嘀咕咕,“我早该知道的。” “姨妈怎么了?”温以棉神色慌张。 “棉棉,以后不要回贾家,听到了吗?”贾饴之的语气比她平时说话的语气重了些。 温以棉一脸茫然点头,“姨妈能告诉我们大姨的事情吗?” 贾饴之在他的细发上摸了摸,“都过去了,棉棉不要再问了。” 第145章 温以棉张了张嘴,李昀商拦下他,“我给四姨找的医生应该到了,四姨跟我过去看一看吧。” 温以棉有些颓唐,他现在也是贾家人了,为什么贾饴之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他? “小棉别想了,你姨妈不告诉你应该有她的道理。我还以为李昀商说的找医生只是个借口,没想到他还真的联系了医生。” 温以棉也没想到,李昀商对他好起来连他自己都始料不及。 “对了小棉,温安绪那边的判决下来了,只拘留20天,你不想让他判得重一点吗?” 孟悦杳不理解,以李昀商的手段,温安绪绝不可能仅仅是拘留,一定是温以棉手下留情了。 “这次就算了。” “怎么就能算了,他那样诋毁你。” 温以棉沉默了一会儿,安素梅前后找过他几次,每次都是像第一次一样给温安绪求情。 “我咨询过律师,温安绪这种情况最多判两年,两年对于他来说无伤大雅,我何必要跟安素梅过不去,倒不如让她欠我一个人情。” 孟悦杳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温以棉微微一笑,“我给温安绪一个机会,如果他下次再犯,我就不用手下留情了,那时安素梅也无话可再说。” 孟悦杳衔着一只杯子,右眼往上抬瞧着温以棉。 她学过心理学,像温安绪那种嫉妒心强的人,给他机会他大概是不会珍惜,极大可能会再次犯错,并且犯的错比上一次更严重。 温以棉和温安绪一起生活十几年,他不可能不了解温安绪。看似是他宽恕了温安绪,实际上是在等温安绪下次自动送上门。 看来是她低估了温以棉,温以棉并非是一无所知的小绵羊。 -- 贾饴之在别墅被十几名医生围绕着诊断了三天,诊断的结果是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精神也没有问题,主要是心理疾病导致她郁郁寡欢。 李昀商为贾饴之请来了心理医生,可贾饴之根本不配合,面对心理医生总是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 最后是孟悦杳到她的房间给她做心理疏导。 “您是小棉的姨妈,我跟着他喊你姨妈好了。”孟悦杳用玻璃杯倒了杯热水给她,“您来一趟淳京不想出去转转吗?” 贾饴之摇头,“在家习惯了,不乐意出门。” 贾饴之说这话时无意识抿了抿嘴唇,孟悦杳心知她在撒谎。 她记得贾饴之走出贾家时的模样,那是享受自由的样子,贾饴之不想做笼子里的鸟。 “姨妈想看看小棉生活过的地方吗?” 贾饴之忽地抬头,小心翼翼问:“我可以去他的训练场看看吗?” “当然可以。” 贾饴之笑着摇了摇头,“还是不去了,国家队运动员训练需要保密,我去了会打扰到他们。” 孟悦杳给李昀商打了个视频电话,让他把镜头对着冰场上的温以棉,“姨妈您看,冰场上现在只有小棉一个人,您过去了小棉一定很开心。” 贾饴之只在电视回放里看到过温以棉滑冰的身姿,她不禁想起贾晚之,温以棉在冰场与他的妈妈太相似了。 “我想去看看。”她伸着手指触摸手机屏幕中那个小小的人影。 孟悦杳带着她去了训练基地,温以棉得知贾饴之要过来,他为贾饴之准备了一双冰鞋。 “姨妈,这是送给你的!”温以棉蹲在地上亲自给贾饴之换鞋,贾饴之连忙拒绝了他。 “我不会滑冰,我就是来看看你。” 温以棉骄傲地看着冰面上的李昀商,“姨妈别紧张,李昀商和孟姐姐一开始也不会,他们都是我带出来的!” 孟悦杳换上冰鞋踩上冰面,“姨妈上来试试,很简单的。” 李昀商也滑了过来,“四姨来感受感受棉棉妈妈在冰场上滑行的快乐。” 贾饴之盛情难却,温以棉给她换上冰鞋牵着她的胳膊慢慢踩上了冰面。 贾饴之站上去的时候仿佛失去了重心,身体不由自己控制,前后左右晃动,总是担心会摔倒。 她的心里有害怕,但是更多的是兴奋。 曾经晚之也是这样带着她走上冰场,她虽没能体会到晚之的自由,却在冰场上见证了晚之的自由。 当温以棉带着她在冰场上快速滑行时,她一边害怕地尖叫,一边兴奋地欢笑,原来这就是晚之喜欢的东西。 她终于体会到了自由的感觉。 -------------------- 第75章 前世的夙愿 从枫国回来再到汕州,再从汕州回到淳京,十一月份已经过去了一半。 11月15日是温以棉的生日,他期待着与李昀商一起过第一个生日,可李昀商似乎毫不知情,在他生日的前一晚出差,去了距离淳京一千公里的城市。 亲自送李昀商去了机场,温以棉在回来的路上闷闷不乐,他没有提前跟李昀商说他的生日,李昀商也没有特意关注过他的生日。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他也没有收到李昀商任何消息。 他有些失望,又不想与李昀商说这件事,心中隐隐期待李昀商会在白天出现给他一个大惊喜。 然而到了白天,别墅里风平浪静,就连贾饴之都没有任何表示。 他草草吃了早餐准备带着贾饴之好好逛一逛淳京,正好也给自己放个假。 程安胳膊脱臼,他给程安放了一个月的假休养,这段时间接送他的人是李昀商的司机老杨。 第146章 “杨叔,前面小学门口停一下。” 小学门口的牌子写着“理想实验小学”,小学的旁边挨着的是幼儿园。 温以棉兴高采烈蹦蹦跳跳跑到幼儿园门口,“姨妈,这里是我待过的幼儿园和小学,今天周末没有课,我带你去小学里看看吧!” 贾饴之莞尔一笑,“好啊。” 温以棉带着贾饴之相继逛了初中、高中,还有这一世没有去过的大学。 他在大学里买了两个冰淇淋筒,冬天里冻得他牙床打颤,受着冻也要坚持把冰淇淋吃完。 “姨妈你知道吗,我觉得冬天里最快乐的事情之一就是吃冰淇淋!” 贾饴之含了一小口,冰得她皱起了眉,“棉棉为什么喜欢这样做?” “因为这样可以让自己保持清醒,在痛苦中寻找那么一丁点刺激,我觉得很有趣。” 贾饴之拿着帕子给他擦擦嘴角,“是什么让你痛苦?” 温以棉一愣,他最先想到的不是以前被迫压腿带来的痛苦,也不是在冰面上摔倒再爬起来继续训练的痛苦,更不是没拿到名次被教练、被安素梅责骂的痛苦。 他眼前浮现出李昀商的脸,谁都可以不在意他的生日,只有李昀商不行! 贾饴之用帕子的另一边给他擦眼泪,“棉棉带我出来了解过去的你,我很开心。今天是你的生日,棉棉不要难过。” 温以棉的眼泪止住,“姨妈你知道我的生日……” 贾饴之轻轻一笑,两只眼睛弯起来像个小姑娘似的。 “棉棉谢谢你带我来淳京,我活了四十二年,来淳京的这几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贾饴之从一只荷包里拿出一个平安符,“姨妈没什么可以送你的,这只平安符保佑了我二十年,我想把这份平安延续在你的身上。” 平安符的年纪与温以棉差不多,但是它被保存得十分完整,可见它的主人对它很爱护。 “棉棉生日快乐。” 温以棉因为贾饴之这句“生日快乐”,眼泪再也止不住大颗大颗往下掉,姨妈是唯一一个记得他生日的人。 天色渐晚,贾饴之提出要回别墅群,温以棉把平安符收进荷包细心保存。有了一个生日礼物他已经很开心了,也许李昀商太忙了所以忘记了。 回到别墅群,贾饴之说想看他表演节目,于是他带着贾饴之到了别墅群里的冰场。 他按了好几下冰场里灯的开关,李昀商说过别墅不会再也黑暗的地方,可是冰场的灯却坏掉了。 他暗自不满,什么嘛,这才多久李昀商就变卦了。 刚要转身,一双温暖的大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耳边传来了一群人合唱的声音。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他的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等到他们唱完之后,他听到李昀商在他身后说:“棉棉许愿。” 他闭着眼许了三个愿望,“好了。” 李昀商的手离开了他的眼睛,他眯着眼睛看向前方,慢慢适应昏暗的灯光。 吹灭蜡烛之后冰场忽然闪烁着霓虹灯,冰场周围燃放着电子烟花,烟花组成一行行祝福语。 最后一句是:棉棉我爱你。 给温以棉庆生的孟悦杳几人齐声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温以棉红着脸悄悄打量了一圈,来的人还真不少,花滑队伍的成员全都过来了,就连沈铮教练和他的成员都来了。 第一个给温以棉送礼物的是唐梧,她拿给他一张卡,“我名下的卡,没有限额,随便你怎么刷。” “伯母出手太阔绰了,我的礼物都不好意思送出来了。”孟悦杳假装埋怨,趁着温以棉发呆,她把那张无限额的卡塞到他手里,随后把自己的礼物也拿了出来。 一圈下来温以棉身边的礼物多到要堆在地上,他眼含泪水看向大家,“你们……谢谢你们的礼物!” 沈宇州眯了眯眼睛,“李昀商你的礼物呢?” “我的礼物现在不方便送给棉棉。”李昀商弯腰在温以棉耳边小声说:“晚上再送给你好吗?” 温以棉笑着抹眼泪,轻哼道:“李昀商你好讨厌!” 假装不记得他的生日出差,实际上给他搞什么生日惊喜,害得他难受了一整天。 “切蛋糕切蛋糕!”李蕴莺把生日帽给温以棉戴上,又递给他一把切蛋糕的刀。 温以棉听到了一道悦耳的笑声,他转过头,贾饴之捂着嘴轻轻笑着。 他记得贾饴之的生日是下个月九号,而大奖赛总决赛是下个月六号到八号,他怕来不及给她过生日,于是把头顶的生日帽戴在了贾饴之的头上。 “姨妈跟我一起过生日吧,如果下个月我回来得及时,我再给姨妈过一个生日。” 贾饴之抬手摸着头顶的生日帽,脸上虽是笑着的,眼中却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好啊。” 温以棉和贾饴之一起切了蛋糕,“姨妈你不是想看我表演吗,那我借这个机会献丑了。” 他朝李昀商招招手,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李昀商点点头走向冰场的钢琴旁。 温以棉换上李蕴莺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件桃粉色的考斯滕,踩着李昀商给他准备的冰鞋踏上冰面。 钢琴的声音响起,一曲《四季的问候》在李昀商的指尖慢慢弹奏出来。 温以棉扬起手臂跟随音乐在冰面上翩翩起舞,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场景。 第147章 前世他第一次听到《四季的问候》就被这首曲子治愈了,他曾幻想过无数次,将来有一天他的爱人为他弹奏这首曲子,他会伴着音乐表演花滑给他的爱人看。 前世未达成的心愿在这一世完成,他身边不仅有他的爱人,还有他的朋友、他的亲人、他的队友和教练。 心中的激情全都被他释放在冰面上,他减少了跳跃,增加了在冰面上的步法和旋转,上肢柔韧的舞姿让这套节目看起来十分丝滑。 节目的最后他单膝跪在冰面上朝李昀商滑去,一只手臂展开,一只手臂朝李昀商伸过去,眼眸中既有深情,也有柔情。 李昀商望着冰面上向他滑来的粉色精灵,他愣神了一秒,罕见地弹错了一个音。 冰面上的温以棉仿佛在向他求婚,他能感受到温以棉心中的炽热,他看着他的爱人带着热情朝他奔来,他享受着他的爱人不顾一切对他示爱。 那一抹桃粉在距离他最近的时候,他看到了温以棉张嘴对他说:谢谢你老公。 虽然没有听到声音,但是李昀商的脑子仿佛炸开了一般,一首带着忧伤的治愈曲子被他弹成了欢快的小曲。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温以棉喊他老公了。 为温以棉庆生的派对到深夜便结束了,李昀商抱着温以棉迫不及待冲进他们的房间,关上门把他压在床上亲吻。 温以棉被他亲吻得晕头转向,在窒息感来临的时候推开了李昀商。 他红着脸哼道:“骗我出差给我搞惊喜派对,回来还要强吻我,李昀商大混蛋!” 李昀商在他腰上蹭了蹭,“想给你惊喜,吻你是因为你太可爱了。” 他忍不住在温以棉的嘴唇上轻轻啄着。 温以棉的脸越来越红,逐渐蔓延到脖子上,他感受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顶着他。 “李昀商……你又……”他轻轻推了推在他脸上一口口亲他的李昀商,“我的礼物呢?” 李昀商拿出一个酒红色的锦缎盒子在温以棉面前打开,里面躺着一条由红钻石和红宝石交替组成的脚链,脚链的正中间垂下来的是一颗十克拉的粉色钻石。 李昀商给温以棉脱下鞋子,露出他白皙的脚腕,亲手将脚链给他戴上。 “脚链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昨晚连夜出差就是为了它。”李昀商的指腹轻轻抚摸粉色的钻石,“听闻这颗粉钻今天拍卖,我把它买下来镶在了脚链上。回来晚了,抱歉。” 血红色的小钻石和宝石衬得温以棉的皮肤更加白皙,粉色的大钻石镶在上面看似有些违和,却因为温以棉白嫩的肌肤看起来又很适合。 温以棉的心噗噗跳,被李昀商握着的脚腕感觉酥酥麻麻的,似乎有一股电流沿着李昀商的手传入他的脚腕。 他曾跟着温重一起去过拍卖会,了解过一点有关珠宝的价值,他脚上的这颗粉钻至少要用“亿”为单位,围着粉钻的血红钻石和宝石每一颗都价值不菲,这条脚链他无法估测价格。 “它叫什么名字?”他晃了晃脚上的粉钻。 “原来的名字是the pink lover,不过我想给它改个名字。”李昀商的拇指刮蹭着温以棉的脚背,“棉棉想给它取个什么名字?” “我来取名?” 李昀商轻柔一笑,“它现在属于你,你可以给它取名。” 温以棉想了想,笑着说:“棉商之恋,我随便说的,是不是太土了?” 李昀商抬起他的脚在名为“棉商之恋”的粉钻上轻轻一吻,“不土,很好听。棉棉给它取这个名字,是不是承认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嗯?”温以棉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我男朋友吗?” 李昀商微微一怔,“是,但是我好像没有正式说过那句话,温以棉我爱你,我想和你成为恋人,可以吗?” 温以棉用脚把他勾到面前,搂着他的脖子轻声说:“可以,那这颗‘棉商之恋’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怎么样?” “嗯,”李昀商掌着他的后脑轻轻亲吻他的脸颊,“棉棉,我还想听你叫我老公。” 温以棉有些难为情,冰场上李昀商居然听到了他喊他老公。 他的脸埋进李昀商的脖子里,在他耳侧亲昵地喊:“老公~” 李昀商的呼吸变得沉重,加大力度抱紧温以棉,似乎要把他揉进身体里。 温以棉被他抱了许久,他的身体紧贴着李昀商的身体,又感受到了一个奇妙的东西。 “老公别蹭了……” “棉棉、我的棉棉……”李昀商的身体叫嚣着,他想要他的棉棉。 温以棉也跟他有了一样的动静,“李昀商我……你来吧……” 李昀商收到了某种指令一般在温以棉身上发狂,直到他感受到了温以棉的颤抖,脑子终于清醒过来。 他克制冲动轻抚温以棉,“乖不怕,我不进去。” 温以棉咬着唇,都到这份儿上了,他还是怯懦了,“没关系,我可以的……” 迟早要迈出这一步,他必须克服心中的恐惧。 李昀商说到做到,握着温以棉近距离听他的喘息。 温以棉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颤抖,李昀商太坏了,他居然还要把他的手也拉过去。 李昀商的手盖在他的手上握着他们,李昀商贴得他太近了,他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血液都是兴奋的。 “棉棉叫我……” 第148章 李昀商的声音也有些抖,温以棉笑了笑轻呼道:“老公……嗬……” 深夜的房间里充满了暖气,一颗粉色的钻石跟随着它的主人颤动,最后跟着它的主人平息下来躺在柔软的床上。 -------------------- 《四季的问候》-久石让,真的很好听!真心推荐给大家听听! 第76章 总决赛 12月6日的花滑大奖赛总决赛在东樱国举办,温以棉想邀请贾饴之一起去东樱国观看他的比赛,可贾饴之拒绝了他。 “我来淳京快一个月了,也该回家了。棉棉安心去比赛,我会在电视前守着看转播,期待你拿到金牌。” 贾饴之拿出一个花环戴在温以棉的头上,“我在唐梧姐姐那里剪了些花,我们一起做了一个花环送给棉棉,比赛一切顺利。” 温以棉两根手指揪着贾饴之的衣袖,嘴唇微微瘪着,不愿意让她再回贾家。 “姨妈不让我去贾家,姨妈能不能也不要回去?”他的声音略微哽咽,“姨妈留在淳京吧,我拿到奖金了给姨妈买一栋大房子,以后姨妈就住在淳京。” 贾饴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汕州毕竟是我的家,那里还有我的家人,我要回去的。” 温以棉的手指缓缓松开,他没见过妈妈,与贾饴之相处的这段时间他早已把她当成妈妈对待。 他就像一个在上小学的孩子,贾饴之每天早上给他做好早餐,亲自送他去训练场。 餐桌上丰盛的晚餐里总有一两道她亲手做的菜,每天晚饭的乐趣之一就是猜哪道菜是她做的。 贾饴之跟他和李昀商一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和谐的氛围总让他产生错觉,仿佛留在他身边的就是他的妈妈。 好几次他都想开口问问贾饴之,她到底是他的姨妈还是妈妈。 贾饴之温柔地抬手抚摸他的发丝,“棉棉没见过妈妈,姨妈想跟你拍张照片留作纪念,想念妈妈的时候可以多看看姨妈的照片。” “呜……”温以棉扑进贾饴之的怀里,“不要你走,姨妈你不要走……” 贾饴之眼中也有不舍,她搂着温以棉,哄摇篮里的婴儿一般轻轻拍他的背,“棉棉不哭,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温以棉在贾饴之怀里痛痛快快哭了一场,他能感受到贾饴之对他的爱,那是真正的亲人的爱,跟安素梅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贾饴之执意要走,温以棉留不住她。 临行前李昀商给他们拍了一张合照,洗出来两张,一张给贾饴之,一张给温以棉。 贾饴之和温以棉是同一天的飞机,他们一个回汕州,一个去东樱国参加比赛。 温以棉的航班更早,贾饴之目送他登机。 孟悦杳也跟着温以棉去了东樱国,她坐在温以棉的前面,手里揣着一个手绣的荷包,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后面哭红眼的温以棉。 登机前贾饴之单独找她给她塞了这个荷包,她还记得贾饴之当时犹豫不决的样子。 “前些时你舅舅找过我,那时我什么也没跟他说。”贾饴之苦涩地笑着,“他倒是和盘托出,告诉了我关于超自然调查局的事情。” 她听到这话时震惊了片刻,舅舅竟然把机密告诉给了一个调查局以外的人。 贾饴之拿出一个手绣的荷包,沉默半晌收了回去,过了没多久她又把荷包拿出来。 “这个你拿着。”她塞到孟悦杳手里,“如果听到任何关于我或者贾家的消息就打开它,如果无事发生,你千万不要打开,也不要告诉棉棉。” 飞机上,孟悦杳颠了颠手里的荷包,荷包很轻,里面像是空的。 她把荷包收回口袋里,她预感有事会发生,追问贾饴之的时候她什么也不肯说,只好在飞机起飞之前给舅舅打了个电话,让舅舅时刻关注贾饴之。 贾饴之不是一个人回去的,程安的手臂休养得差不多了,主动提出来护送贾饴之回汕州。 李昀商和温以棉都答应了,正好让他保护贾饴之。 抵达东樱国的时候是12月4日的下午,选手们一般都会提前到达赛场,至少留出一天的时间训练。 东樱国不似枫国那么远,温以棉下飞机之后便有不少提前到达的粉丝接机。 这次温以棉不允许李昀商包机,一同前来的人比上一次少了很多,但是阵仗依旧不减。 温以棉给粉丝签了名回头看了眼李昀商,李昀商无辜抬起手,这次真不是他找来的粉丝。 去酒店的路上,温以棉见孟悦杳无精打采,他用冰凉的手触碰孟悦杳的耳朵。 走神的孟悦杳被他冰得一激灵,差点条件反射折断他的手指。 “孟姐姐在想什么?” 孟悦杳摇摇头,问:“程安靠谱吗?” “原来在担心姨妈啊。”温以棉眯着眼笑着,“等我比赛结束了,我把姨妈再接回来。” 孟悦杳的忧虑消失了一大半,说得也是,与其担忧,不如过几天再接回来,就算程安不靠谱,那不还有她舅舅吗。 “诶,你的比赛对手有哪些?”她问。 “我这里有比赛信息。”胡允冰发给孟悦杳一份电子资料,“小棉的对手实力都很强,想不到他们都晋级到了总决赛。” “小棉怎么排第三?”孟悦杳十分疑惑。 温以棉也有一份资料,排在他前面的人是美森国选手谢尔弗和东樱国选手加藤悠一,谢尔弗两站分站都是第一名,积分拿到了满分30分。 第149章 加藤悠一在华国站输给了他,在另一个分站拿了第一名,他和加藤悠一的积分都是28分,但是加藤悠一的自由滑成绩比他好一点,目前排在他前面。 李昀商修长的手指划在他的手机屏幕上,他念着后面三位选手的名字,“刘宗古28分,埃文斯26分,帕里尔24分,埃文斯的第二站只拿到了第三名,怪不得他要找人做手脚。” 他冷哼了一声,埃文斯看似赢得了一场分站的比赛,实际上他失去得更多。 李氏在枫国的分公司将于今年年底结束与埃文斯家族的合作,虽然只是分公司,但是李氏在枫国盘踞多年,地位比埃文斯的家族更高。 结束合作损失更严重的不会是李氏。 “这个刘宗古长着一副亚洲人的样子,照片里怎么披着美森国的国旗?他是美籍华人吗?”孟悦杳特意搜了搜与刘宗古有关的信息,她笑着哼了一声,“华国国籍代表美森国出战,还自称自己的美森国人。” 闻言,温以棉与沈宇州相视一笑,“孟姐姐可能不知道,刘宗古以前是我们国家队的运动员,跟师兄是一届的。当时他花滑技术不如师兄,我们国家的名额不多,他很少有机会登上a级比赛场。” “所以他去了美森国?”孟悦杳问。 沈宇州笑着摇摇头,“准确来说是叛逃了。” 孟悦杳歪着头,“嗯?” “老胡帮他争到了一个4cc名额,他打假赛让美森国选手拿了第一,被国家队劝退之后去了美森国。” 李昀商听他们聊天,侧身歪在温以棉肩头,“4cc是什么?” “锦标赛的一种,中文名是四大洲锦标赛。”温以棉一扭头就看到李昀商的浓眉,以及他翘挺的高鼻梁,他的心微微一颤。 无论看多少遍李昀商的容颜,他都觉得看不够。 李昀商两眼往上抬,“然后呢?” 温以棉红着脸干咳了一声,“锦标赛分为欧洲锦标赛、四大洲锦标赛和世界锦标赛,欧洲锦标赛只有欧洲国家的选手能参加。我接下来要参加的是四大洲锦标赛和世锦赛。” “世锦赛我知道,world championships。” “嗯哼。” 12月6日是短节目的比赛,赛场的气氛已经被女单短节目点燃,温以棉和其他男单选手上冰进行六分钟的热身,赛场的氛围变得更加热烈。 冰场上的六名男单选手算得上目前世界上最强的六名选手,自从18届冬奥会开启四周跳时代,男单的比赛比女单更有看点。 温以棉吐了口气,六分钟时间到了,他们排好队依次退场。 一只冒着热气的手贴在他的后颈上,他缩了缩脖子快步往前走了两步,回头一看是加藤悠一。 他捂着脖子一脸疑惑,加藤悠一笑了笑,对他说了句“加油”,之后走向了他的教练。 温以棉的手垂下来,眉头微微蹙起,他跟加藤悠一没有这么熟吧? 他摇摇头继续往比赛场后台走,走了没两步,一只冰凉的手贴着他的后颈。 他惊呼一声,步伐凌乱,身体要摔到旁边的墙壁上,一条手臂搂住了他。 搞什么,一个两个都惦记他的脖子。 还没站稳,又一条手臂把他抱走,他的上肢趴在李昀商身上,“李昀商?” 李昀商眉头紧锁,眼冒寒气盯着对面的人。 温以棉心有疑惑,扭头看向身后,棕色头发包裹着一张稚嫩的娃娃脸,维里抬手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小羔羊又见面了。” 温以棉出于礼貌对他点点头,拉着李昀商准备离开,他可不想与维里纠缠,免得到时候他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李昀商和温以棉手牵手,维里了然,他们已经和好了。 维里连忙跟上,“小羔羊别走这么快啊,我是特意来看你比赛的。” 李昀商转身捏着维里的肩膀,“你没资格这么叫他,想看比赛的话自己去观众席,不知道怎么走的话,我可以请人带你过去。” 话音刚落,两个身穿制服的保镖出现在维里身后,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维里对李昀商翻了个白眼,迫于压力之下跟着保镖走了。 一场短节目比赛,温以棉时刻提防着维里,埃文斯的比赛结束,赛场上并没有出现状况,紧接着是刘宗古上场。 刘宗古一出现,赛场热闹的氛围急剧下降,短节目的三个跳跃他都出现了失误,观众席连叹息声都不给他。 轮到温以棉上场,短节目的比赛他很有信心,因为短节目相比自由滑简单得多,他零失误完成了。 最后两个选手加藤悠一和谢尔弗,也是零失误完成。 李昀商有注意到一点,无论排名靠前还是靠后的选手,他们都在争取做四周跳的动作,哪怕这个四周跳选手并不擅长,只要有机会跳四周跳,他们摔倒了也要继续跳。 “全世界的男单都是这么卷,四周跳不出现严重失误的情况下,分值比三周跳要高。” 比赛结束,第一个出现在李昀商身边的人是维里。 李昀商没有理会他,维里自言自语,“男单没有节目效果可言,只有谁比谁的技术分更高。” 维里一只手臂搭在李昀商肩膀上,“哥哥看看我呀,我专门为你而来的。” 李昀商脸上的嫌弃不加掩饰,“不用在我面前演戏,棉棉什么都跟我说了,你想从我身边抢走他,不可能。” 第150章 维里低低笑了一声,“我抢走他干什么,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 李昀商握住那只伸到他脸庞的手,将他甩开,“我不管你喜欢谁,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嗯……好吧,我承认,我也喜欢温以棉。”维里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我们三个也可以把日子过好的,你说呢?” 李昀商转身离去,准备去接温以棉,维里突然从身后抱着他,“我可以为了你做0,昀商哥哥跟我试一次好不好?” -------------------- 第77章 昀商哥哥 “昀商哥哥也是你能叫的吗?” 温以棉拎着冰鞋,用冰凉刀刃贴着维里的手背,维里冻得立马收回了手。 温以棉把鞋子塞给李昀商,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昀商哥哥,我好饿啊,我们去吃特色料理吧!” 李昀商心里划过一股暖流,吃饭的时候一边给温以棉布菜一边问道:“看到维里抱着我,你不生气吗?” 温以棉夹了一块鳕鱼喂给李昀商,“生气,所以不准有下次了。” “一定不会有下次。”由于明天还有比赛,温以棉不能随便吃东西,李昀商给他倒了杯热水,“恭喜我的棉棉拿下短节目第一。” 温以棉喝了半杯水就饱了,把面前的菜都推给了李昀商,“我会有那样的反应是因为信任你,我相信你跟维里不会发生什么。” 李昀商笑着点点头,他被棉棉信任了,感觉还不错。 他夹起一块肉喂到温以棉嘴边,“你吃得太少了,再吃一点。” “吃不下了,我好撑。” “昀商哥哥喂你吃都不吃?” 温以棉耳尖染上绯红,他刚才是膈应维里才这样称呼李昀商,现在反被李昀商戏弄。 李昀商真讨厌。 他嗷呜一口把李昀商喂过来的肉吃掉了,“不要再喂了,真的吃饱了。” 李昀商就着喂温以棉的筷子给自己夹菜吃,“也行,晚上给你加餐。” 温以棉往外侧移了移,红着脸说:“明天要比赛,晚上还是不要乱来了。” 李昀商的手一顿,而后反应过来了,他放下筷子大笑起来,轻轻碾着温以棉的耳垂,“我说的加餐是吃宵夜,棉棉以为的加餐是什么?” 温以棉的脸通红,“我……我说的也是宵夜!” 李昀商突然欺身压上来,温以棉屏住了呼吸,李昀商靠得越来越近,他都能感受到李昀商的呼吸。 最后李昀商只是给他擦了擦嘴就松开了他,他的心里忽然一阵失落,还以为…… 在他走神的时候,李昀商又靠了过来,“在想什么?” “我没有想亲你!”他说完话就后悔了,怎么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李昀商低声笑着,把他圈在怀里,“棉棉再叫一声昀商哥哥好不好?” 温以棉不想说话,他的脸都丢尽了…… “再叫一声我就亲你。” 温以棉感觉自己像李昀商养的兔子,主动权都在李昀商手里,这可不行。 他推开李昀商,把李昀商按在座椅上,低头在李昀商嘴唇上亲了一下,“你不亲我,我可以亲你。” 李昀商一下子就来劲儿了,他搂着温以棉的腰,让温以棉挨得更近。 温以棉慌了神,这是餐厅,怎么能这么肆无忌惮呢。 他靠在李昀商的肩头,娇声娇气服软,“昀商哥哥~这样满意了吗?” 李昀商放下手中的一切带温以棉回了酒店,把他扔在床上的时候,温以棉大声反抗:“李昀商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明天要比赛!!” 李昀商单膝跪在他身边,瞧着他一张雌雄莫辩的脸上出现的惊慌,最后只是俯身在他饱满的额头上亲了亲。 “等你比赛结束。” -- 12月7日下午的自由滑比赛,男单自由滑温以棉在最后一个出场,在他之前的分别是加藤悠一和谢尔弗。 现在还没轮到他上场,他站在赛场外围等待。 昨天他没心思思考,今天想想似乎有点小问题。 谢尔弗是美森国的超强实力选手,他的节目从来只讲究得分技巧,因此实力不比他弱的加藤悠一总会在节目内容分领先他。 谢尔弗和加藤悠一的比赛,通常都是加藤悠一得分更高,可是昨天的短节目谢尔弗居然超过了加藤悠一。 温以棉目视不远处正在观战的加藤悠一,不由自信陷入了沉思,看来加藤悠一真的受了伤。 现在在冰场上比赛的是昨天短节目的第六名埃文斯,温以棉的目光移到了埃文斯身上,他的第一个跳跃4s落冰失败,现在是第二个跳跃4t,依旧落冰失败。 他皱了皱眉,埃文斯也不对劲,枫国站的时候他没有这么弱。 埃文斯所有的四周跳只有一个是加分的跳跃,其他的都被扣了分,尽管如此,他也没有降低难度,依旧按照原计划坚持跳四周跳。 李昀商不知何时靠过来的,他歪在他身边低声说:“枫国站埃文斯服用了兴奋剂。” 他诧异地看了眼李昀商,又看了眼冰场上的埃文斯,“你什么时候调查的?” “我在枫国停留了两天就是在调查这件事,现在证据充足,胡教练已经提交给国际滑联,他离场之后等待他的是国际法庭的审判。” 果不其然,埃文斯的得分出来之后他便被两个穿工作服的人带走了。 第151章 温以棉默默叹了口气,何必呢,费尽心思冲进总决赛,最后只拿了这么点分,刘宗古都能超越他。 接下来上场的分别是帕里尔和刘宗古,他们两个也是不要命地跳四周跳,一套节目下来摔了不知道多少次。 不过最后的得分,埃文斯果真排在了倒数第一。 “总决赛的选手都是这种水平吗?”孟悦杳也来到了温以棉身边,她的脸色不太好看,“花滑比赛变成摔跤比赛了。” “因为四周跳就算摔倒了,分值也比三周跳要高,要是为了节目观赏性,他们一个都进不了总决赛。” 维里又出现了,孟悦杳认得他,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他们三个人都没有搭理维里,温以棉靠近孟悦杳,问:“孟姐姐怎么不去观众席观看?” 不等孟悦杳回答,他们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哟,好热闹啊。” 温以棉听到李蕴莺的声音,眼睛瞥向李昀商询问。 李蕴莺手臂搭在温以棉肩膀上,“你们来东樱国都不叫上我,这身考斯滕穿着挺好看。” 温以棉身上的考斯滕以海蓝色为主,白色为辅,一层层轻盈的布料堆积成海浪的样子。 他朝着李蕴莺浅浅一笑,靠近她小声问道:“你欺负孟姐姐了?” 李蕴莺也压低声音,“没有,我向她表白了而已。” 温以棉一双圆圆的眼睛瞪得无比大,看这个情况,孟悦杳肯定没有答应李蕴莺。 冰场上在比赛的是加藤悠一,他的节目艺术造诣高,温以棉多看了两眼,而后又看向孟悦杳,孟悦杳还是一副郁闷的样子。 “孟姐姐,他是你最喜欢的选手加藤悠一诶,这都开心不起来吗?” 孟悦杳余光瞥了一下李蕴莺,被女人表白她当然开心不起来。 她沉吟了一会儿,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我现在更喜欢沈宇州,沈宇州比加藤帅多了,不仅能看到,还能摸到。” 她说完,头也不回去找沈宇州了。 加藤悠一的自由滑比赛结束,离场的时候特意看了眼温以棉,又对他说了声“加油”。 温以棉接触到了加藤悠一的眼神,这双眼睛似乎在向他传达什么消息。 他盯着加藤悠一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一只手挡在他眼前他才回过神。 看到李昀商一副吃瘪的样子,他立马抱着他的胳膊,轻声哄道:“昀商哥哥~” 他发现这招很管用,甚至比叫“老公”更有用。 李昀商被他喊得心里发痒,不顾他人眼光快速在温以棉脸上亲了一口。 维里一脸黑线,这群人没有一个把他当人看。 加藤悠一的自由滑成绩是190.64分,加上他的短节目104.8分,总分是295.44分,目前总成绩排名第一。 美森国选手谢尔弗上场之后,温以棉心中的压力倍增。 前世加藤悠一受伤,水平直线下滑,谢尔弗凭借他的超高技术分碾压了男单选手,分数一直居高不下。 温以棉闭着眼回忆前世的比赛,加藤悠一倒下,平野井仁后来居上的一段空白时间里,唯一有能力跟他争夺冠军的就是谢尔弗。 他记得好几场比赛他都赢得很吃力,只要他出现一点小失误,谢尔弗就会超过他。 他还记得,第一个尝试跳五个四周跳的选手就是谢尔弗。 场上观众震惊的呼喊声让他拉回了思绪,谢尔弗的跳跃已经结束,场上的解说发出了不可置信的惊呼声。 “他做到了!来自美森国的选手谢尔弗完成了五个四周跳!” 温以棉的脑子“嗡”了一声,前世这一届的比赛没有出现过五个四周跳,事件居然发生了变化。 右肩膀往下一沉,一只带着伤疤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最后两个四周跳有失误,技术分可能超过加藤悠一,但是他为了得分而得分,没有观赏价值,节目内容分应该不高。” 胡允冰的眉头紧皱,他这番话不知是在安慰温以棉,还是在安慰自己。 谢尔弗虽然有失误,但是他最后的自由滑分数打到了206.3分,以总分313.86分暂居第一名。 温以棉上场的时候,胡允冰扯了一下他的胳膊,“不要冒险。” 温以棉浅浅笑了一下,两只脚交替滑到了冰面上。 他的自由滑节目只有四个四周跳,不冒险的话就拿不到第一名了。 音乐响起之前,他看向了赛场上方的一台摄像机,摄像机后面仿佛多出来一个人,贾饴之面露微笑温柔地看着他。 摄像机连接的另一头是一台笔记本电脑,昨天贾饴之用这台笔记本看完了短节目全部的直播内容,今天她依旧坐在笔记本前观看温以棉的比赛。 房间只有她一个人,程安被她安排在院中。 比赛正精彩的时候,一个人悄无声息出现在她的身后,为她披了一件外套。 贾冬寻的头发染回了黑色,贾饴之抬眸的时候晃了晃神,以为温以棉从屏幕里钻出来了。 贾冬寻亲眼捕捉到贾饴之从欣喜到平静的眼神,他咬了咬牙,随后放平心态,拿出一个铁皮盒子,“你要的东西我拿到了,可以把你的计划告诉我了吗?” 贾饴之微微垂眸,“你这么着急想要家主的位子吗?” “咚”的一声,贾冬寻把铁皮盒子重重拍在桌子上,“你们都向着温以棉,把最好的都留给他。我再不争取,等温以棉名利双收,老头子明天就能把位子让给他!” 第152章 “你可能搞错了,这个家中,只有你能坐家族的位子,因为你……” 贾冬寻的手拍在铁皮盒子上,“老头子了解我,我也了解他,他那个意思就是要让温以棉做继承者。你是我妈妈,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帮我吗?” “让我看完比赛,比赛结束了我会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 第78章 总决赛第一名 自由滑比赛温以棉选用的音乐是《everything》,这首曲子较为舒缓,同时也富有节奏感。 温以棉在冰上滑行的时候,考斯滕上轻盈的白蓝色布料像海浪一样掀起,与音乐的节奏保持一致。 他先是用一个4t+3t的连跳开启了这套节目的第一个跳跃动作,不超过十秒,他立马接了一个4lo的单跳。 场外的胡允冰猛地拍了一下板墙,“这小子要胡来!” 原定的4lo并不会这么快到来,这个地方本来是一个三周跳的单跳,4lo在三连跳之后。 “他要做什么?”李昀商的眼珠跟随冰场上的温以棉移动,眼神中充满担忧。 “临时改动作,他以为他是奥运冠军吗?成年没两年,主意这么大!” 李昀商听着胡允冰的骂声,心微微发颤,棉棉这么拼命想拿第一,是因为当初答应他要拿冠军,还是想拿到更多奖金给他买礼物? 一晃神的功夫,场上的温以棉化身为跳跃战神,3a的跳跃结束之后很快跳了一个4t+1eu+2s的三连跳。 场上的欢呼声再次响起,胡允冰忍不住替他捏了把汗,这里的连跳原本是3s,温以棉跳空了,变成了2s。 跳空的动作并没有让温以棉的内心起波澜,他用了一个贝尔曼旋转调整好状态,在一段滑行之后又是一个二连跳4s+3t的跳跃。 不过这一次的欢呼声急转直下,他的4s起跳着急了点,不仅没能足周,落冰的时候还趔趄了一下。 “今天的后内结环跳是怎么回事?先是跳空,再是不足周,他早上没有按照我的要求训练吗?!” 胡允冰的手紧握成拳,手背的旧疤痕被凸起的青筋顶得微微裂开。 李昀商深感愧疚,早上的训练是他耽误了温以棉,“胡教练冷静一点,他目前只有这一个跳跃是减分,后面稳住的话成绩不会低。” “哼!我看他现在主意大得很,他还想学谢尔弗跳五个四周,四个四周他都没搞明白!” 胡允冰骂骂咧咧,冰场上的温以棉在他的骂声中跳了一个3f。 这个3f本来是之前的4lo,他将两个动作调换位置,难度高的在有体力的时候跳,难度低的放在倒数第二个跳跃,就是为了最后一个单跳把三周改成四周。 温以棉跳完3f,中间用了很长的时间恢复体力,最后一个跳跃在音乐的最后二十秒的时候才有了起跳趋势。 此时胡允冰不再骂他了,双手撑在板墙上,两眼紧紧盯着冰面上正在做步法的人。 目前温以棉的总成绩低于谢尔弗,他的最后一个跳跃只能跳四周跳才有可能超越第一名的谢尔弗。 他原定的最后一个跳跃是3lz,胡允冰真害怕他不要命直接跳4lz,4lz的分值仅低于4a,目前没有选手能跳出4a,所以单跳里4lz含金量最高。 温以棉做完转三步法,深深呼吸了很久,毕竟他一直都在做动作,就算不起跳,也不可能迅速恢复体力。 倘若这是前世的身体,现在跳4lz完全没有问题,可是以目前的身体素质来看,他跳3lz都悬。 他想冲一冲,他答应了李昀商,答应了贾饴之,他一定要拿到冠军。 一段长距离的直线助滑,他的身体向后起跳,右脚刀齿点冰,左脚起跳,身体在空中迅速旋转,成功完成四周跳! 唯一的缺陷是落冰的时候体力不支导致重心不稳摔在了冰面上,好在摔跤不严重,不超过两秒他就起身进入了滑冰的状态。 场外的胡允冰和李昀商松了口气,屏幕前的贾饴之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不算完美的4lz,被裁判初定为用刃不清给了质疑的黄灯,最后在算分的时候重复慢放了几遍才确认是左脚外刃起跳,用刃正确。 但是最终这个动作因为有失误,goe给了负分。 尽管如此,温以棉的自由滑成绩也高于谢尔弗,自由滑成绩是210.64分,总分是319.85分,成功拿下大奖赛总决赛的冠军。 他赌对了。 假如当时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放弃了跳4lz,改成了其他基础分低的动作,一旦出现失误被扣了分,他就有可能超越不了谢尔弗。 登上领奖台的时候,站在第三位的加藤悠一对他说了句中文:“你很优秀。” 他笑着回应了一句:“谢谢。” 他依旧不知道加藤悠一比完赛露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好像是善意的提醒,又好像是在同情他。 正准备用英文问他,不少记者上前给他们拍照,他的话没有问出口。 他举着金牌对着面前所有的摄像机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嘴角像一轮弯月一样上扬。 离开领奖台飞奔到李昀商身边,第一件事就是把金牌挂在了李昀商的脖子上。 李昀商揉了揉他的脑袋,给他送了一束花,“我的棉棉真棒!” 孟悦杳从李昀商身后跳出来,捧着百合花送给温以棉,“小棉不负众望!不过等会儿你要小心老胡,他好像不太高兴。” 第153章 “嗯,我会好好跟他说的。”温以棉心里没底,胡允冰最不喜欢他手上的运动员擅自做决定,可这也没办法。 维里也冒了出来,用欣赏的眼神看着他,“我看中的人果然不一般,我想想还是追你好了。” 李昀商一抬手,胳膊挡住了维里的脖子。 温以棉心情不错,他懒得跟维里计较,把手里的东西都塞给了李昀商,“我去找老胡聊聊。” -- “他拿到了冠军,你应该很开心吧?”贾冬寻坐在贾饴之身边,跟她一起看完了温以棉的比赛。 不得不承认,在看到温以棉拿到第一名雀跃的时候,他的心中产生了嫉妒。 他活了快22年,除了是贾家最受宠的小孙子,别的一无所有,外面的人都说他不学无术是个废柴。 同样都流着贾家的血,温以棉却比他优秀那么多,连爷爷都要多看他两眼。 贾饴之拨弄耳边的碎发,偏头看向窗外的夕阳,露出浅浅的笑容。 “天色还不晚,你若是想知道一切,就必须答应我把这个铁盒子送到一人手中。” 贾冬寻单手合上笔记本,“你要一字不漏告诉我,我再考虑要不要答应你。” 贾饴之不可察觉地叹了口气,拿出两张宣纸用细毛笔在第一张宣纸上写下超自然调查局汕州分局的地址,以及“霍国振”三个字。 在第二张宣纸上罗列出一行行她常用的物品,把第一张宣纸交给贾冬寻,第二张宣纸拿给了门外的程安。 “程安你过来。”她招了招手,塞了些现金给程安,“照着这张纸上面的地址去帮我把这些买来。” 程安简单瞥了眼,纸上的物品不常见,不像是很名贵的东西,而且这些东西分布在汕州周边城市,想要一次性买到位,恐怕需要两天时间。 “四夫人,等温少爷回来了我再给您去买可以吗?这段时间我的首要任务是保护您的安全。” “你别看这些商家不怎么出名,性子是一个比一个刁钻,哪怕我是贾家四小姐他们也不肯亲自送货上门,要是错过了这两天,这个季度的恐怕就不会有我的份儿了。” 贾饴之弱柳扶风,一只手抵着门框,好似那卧病在床的林妹妹。 她抬眸看向院外,院子里忙忙碌碌的佣人,无一人敢靠近她的厢房。 “贾家的人我是使唤不动了,程安,这件事只能拜托你了。” 贾饴之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程安无法拒绝,点点头便离开了贾宅。 程安一走,贾饴之恢复成有劲儿的样子,贾冬寻在她身后嗤笑了一声,“你真爱演戏,之前的疯病也是你演出来的吧。” 贾饴之左顾右盼关好房门,一脸平静给自己和贾冬寻倒了杯茶,“这要从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开始说起。” …… 冬天的夜来临得很快,安静的厢房里贾冬寻一声不吭,额间冒着细汗听贾饴之的温声细语。 他胸腔似有一团火在燃烧,眼眶泛着酸意,面前的女人却平静如水。 贾饴之的话音落下,茶壶里的水已经冰凉,她就着凉茶喝了一小口,杯子里的茶水知道她的嘴唇在发颤。 贾冬寻左手按在铁皮盒子上,站起身来在铁皮盒子上重重一拍,“他怎么能这样!你们都不反抗吗!” 贾饴之含着茶杯,抬起秋水眸,夜里也能看到贾冬寻气得通红的脸。 “他手中有筹码,反抗的人落不到好下场。”她轻轻一笑拉着贾冬寻坐下,“如今你手上有证据,我也告诉了你全部的计划,你会选择帮我还是帮他?” 贾冬寻哼了一声,抱起铁盒子往外走,转身后他站定脚步,“所以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他问这话的时候,按在铁盒子上的手指发白。 “贾信。” 贾冬寻低着头,一滴眼泪滴落到铁盒子上发出声响,他抹干眼泪转身看向依旧平静如水的贾饴之,“老头子强.奸了你,我的爷爷不是爷爷,是父亲。” 他终于明白了贾信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要提防,却处处纵容他,全家上下只对他一个人好,原来爷爷就是爸爸。 真的讽刺又可笑。 贾饴之拾起贾冬寻没有拿上的宣纸,折成一个小长方形塞到贾冬寻的口袋里,“去找霍国振,把盒子里的东西都给他。” “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戏,我说了会帮你就一定帮你。”贾冬寻握着贾饴之的手腕,“等我回来妈妈,我会亲自帮你报仇,我会坐上贾家家主的位子,以后不会再有人能欺负你。” 贾冬寻大步跨出房门,贾饴之的面色终于不再平静,她站在屋内轻唤:“阿寻。” 贾冬寻抬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贾饴之拉着他的手,抚摸他的脸颊,“这些年因为他,我从来没有好好看过你,妈妈对不起你……” “等我。”贾冬寻坚定的眼神对上那双含泪的眼眸,随后头也不回走出了贾家。 贾饴之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夜空,今天倒是个晴朗的天气,天空中的星星也冒了出来。 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她回房锁上房门,坐在梳妆台前抹上口脂,拿起梳子对镜梳妆,嘴里哼着一首儿歌。 片刻的功夫,她的周围燃起熊熊烈火,她面不改色继续梳妆。她在镜子里看到了很多人,很多婴孩,很多年轻的女孩,还有她的姐姐和妹妹。 第154章 浓烟吸入她的鼻腔,她倒在梳妆台上,左眼滑落一抹泪。 对不起,我的孩子…… -------------------- 用到了曲子:《everything》-yinyues 第79章 贾饴之之死 贾冬寻从分局回来,心中如释重负,很快他就是贾家家主了,他要贾信那个老头子死! 寂静的夜被一片火光点燃,好似天光乍现冲进了贾冬寻的眼中。 他的心突然加速跳动,开着车子撞烂贾宅的门槛,直接冲到院子里,跌跌撞撞下了车跑到贾饴之的厢房外。 宅子里的佣人和保镖全部都在灭火,他随手拉住一个人,“火烧了多久了?打了119没有?” “烧了快一个小时了,家主不让报警,也不能打消防电话。” 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前他离开贾宅,也就是说这火是他走后就开始烧起来了,是谁放的火? 他不管不顾拿起手机拨打119,刚报完地址,一只脚踹飞了他的手机,他愤怒抬头,踢手机的人是贾信。 他飞奔起来扑到贾信身上,一拳打在贾信的脸上,“是你放的火!是你放的火!你该死!” 他揪着贾信的衣领把他拖到火里,几名保镖三两下就把他打趴在地,把贾信救走。 贾老居高临下看着贾冬寻,“火不是我放的,是那个疯女人自己泼酒放的火。她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了吗?天真!” 管家递来他的手杖,他握着手杖狠狠在贾冬寻背上抽了一下,“你越来越放肆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没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贾冬寻抓了一把土往贾老脸上扔,抢走他的手杖扔进了火里。 他一双凶狠的眼睛瞪着贾老,手杖的下场就是贾信的下场! 贾信让人抓住他,他起身往火里跑,贾信拦住了保镖们,“不用管他,让他进去!” 贾冬寻没有那么傻真的往火里跑,他踏进大火边缘,一个急转弯往旁边的院子跑,在大火波及不到的角落坐了下来。 他要冷静,他要扳倒贾信。 大火又持续了半小时,他的眼珠亮着火光,冰冷的水柱一点点把他眼中的火光消灭,一具烧焦的尸体被抬出来,他不敢上前看。 良久,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了,他戴上帽子警惕地爬到被烧毁的厢房旁边,这里除了一股呛鼻的烧焦味,什么都没有了。 “你为什么不等我……我们就要成功了,你怎么不等我回来!” 他跪在地上,拳头狠狠砸向地面。 他靠在一根烧黑的柱子旁,嘴里念念有词,“我恨你从来不关心我,我恨你对我的漠视,可你是我妈妈……我恨你,我怨你,我百般刁难你,只是想让你正眼好好看看我……” 他低下头无声哭泣,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哭出来可能会好一点。” 说话的人是徐拐,贾冬寻也没有料到,如今这种情况居然还有一个徐拐来安慰他。 “我哭什么,她什么都没有留给我,她不值得让我为她流泪!” 徐拐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我在院墙外找到的,她应该是舍不得烧毁你和她的合照,这应该算她留给你的东西吧。” 贾冬寻拿着照片看了眼就揉成了一团,照片里的人不是他。 徐拐不理解他的行为,也不敢多问。 沉默了一会儿,贾冬寻把照片展开,他的妈妈什么都没有留给他,只将这张与温以棉的合影扔了出来。 到最后她的心里都只有温以棉。 他盯着照片里的女人看了很久,最终把照片放到了衣服里面的口袋,贴着他的心口。 他的脸埋进自己的膝盖里低声哭了很久,扭头看向旁边的徐拐,说话声带着颤音,“我没有妈妈了。” -- 东樱国的某五星级酒店里,温以棉窝在李昀商怀里睡觉,梦中是一片黑色,黑色里燃起了火焰,无数双手朝他伸过来向他求救。 他从梦中惊醒,无论李昀商怎么哄,他都睡不着。 “我给程安打个电话。”他坐起来靠在床头拨通电话,电话那头是一段忙音,他心中的不安愈发剧烈,程安不会不接他的电话。 李昀商趴在他的腿上,“联系不上吗?我找人打探打探汕州的消息。” 他刚要起身,房间的门敲响,温以棉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温以棉接通程安的电话,李昀商去开门,门外是孟悦杳。 孟悦杳一脸焦急,电话里的程安支支吾吾。 他们同时说了一句话:“贾饴之死了。” 手机掉落到温以棉的腿边,耳朵里除了“嗡嗡”声,他什么都听不到,视线也渐渐模糊。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心跳骤停了一段时间,保持着举着手机的动作直到手脚冰凉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他连哭泣都忘记了,呆滞地跟着李昀商和孟悦杳登上了飞机,眼皮变得沉重,却不想落下来,就这么盯着一处发呆。 抵达贾家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花圈和白幡在贾宅随处可见。 温以棉冲进灵堂,贾老爷子和二舅舅还有三舅舅被几名警察带走,穿戴着一身白衣白帽的贾冬寻与他一同走进灵堂。 他与贾冬寻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一句可以说的话,一同走进去跪在贾饴之的棺材前上香磕头。 温以棉磕完头起身走到棺材旁,手指摸着棺材的边缘,“她在里面吗?” 第155章 “不是空棺,你最好不要打开。”贾冬寻跪着冷冷地说。 温以棉把棺盖往旁边推了推,贾冬寻突然冲过来撞走他拦在棺材旁边,“听不懂人话吗!” “我想看她最后一眼……”温以棉泣不成声,积攒了一夜的眼泪在这一刻终于收不住。 “她是我妈妈,不需要你看。” 一旁的佣人上前劝温以棉,“温少爷您还是别看了,四小姐被烧得面目全非,就是专门给死人化妆的化妆师也没法子。” “为什么……姨妈为什么会死……”温以棉跪在棺材旁边哭泣,“我拿到金牌了,你看一眼好不好……” 他握着金牌敲打棺木,贾冬寻命令两个佣人将他抬走,李昀商出手把他揽在怀里。 贾冬寻依旧拦在棺材前,“你们要是来上香祭奠就去那边,要是来砸场子,别怪我贾家跟你们划清界限。” “贾家什么时候你做主了?”李昀商一身黑色西服,牵着温以棉的手往前走了一步,“棺材里的是棉棉的四姨,他有资格见最后一眼。” 贾冬寻斜眼哼了一声,“贾信被警察带走了,他应该再也出不来了,这个家里唯一有权力说话的就是我,我说不准开就不准开。” 李昀商又上前一步,把贾冬寻逼到棺材上,一只手推着棺盖,“如果我偏要开呢?” “小棉!李昀商!有情况!”孟悦杳急匆匆跑到灵堂呼喊。 她进入贾宅就被舅舅拉走了,舅舅给她看了一小段视频,没多久这段原视频就在网络上流传起来。 视频的画面对着一张椅子的腿,从视角来看,是在床底偷拍的。 视频看不到床上的画面,但是从其中暧昧的声音就能听出来房间正在发生什么。 视频中的女人叫声很惨,隐约能听到男人的叹息和安抚,还有男人说的一句:“小侄女忍一忍,很快就结束了。” 到这里视频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段很长很凌乱的音频,不是行房事时男女痛苦的哀嚎,就是女人生孩子的哀嚎。 其中女人的音色被调整降音,更加能突显出男人说话的声音。 不同音色的男性,分别喊着:姑姑、女儿、侄女、外甥女、姐姐、妹妹。 接着是一阵阵婴儿的啼哭,婴儿的哭声逐渐变弱,最后是火燃烧起来的声音。 音频结束之后还有第二段视频,视频里的贾饴之面露微笑,端正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穿着短旗袍制上衣,下面是一条黑色的百褶长裙,她抬起右手给视频前的人打招呼。 “你们好,我是汕州贾家的四小姐,很高兴这段视频能被你们看到。” “在这里,我将揭露一个黑暗的事情。你们刚才听到的声音都是来自于我贾家的人,我们贾家人出生就背负着一个使命,无论男女都要参与,那就是造人。” “与普通的结婚生孩子不同,贾家的女人只能与贾家的男人发生关系,也许他是父亲,也许他是舅舅,当然也有可能是兄弟。”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因为贾信需要选出一个最适合继承贾家家业的人,说起来也好笑,这一切只是贾信的一个梦。他说贾家的先祖给他托梦,只有最纯正的贾家人继承家业,才能让贾家流芳百世。” “由于常年的近亲血缘,贾家的孩子一出生都不正常,凡是有缺陷的孩子都会被活活烧死,特别是女孩儿,女孩儿不能有一点缺陷,因为等她们长大成人,就要接受残酷的命运。” “多年以来,贾家的人疯的疯,死的死,活着的人已经不多了。这些年我和家中的女性偷偷录下了你们刚才听到的声音,这些声音不是别人录的,是当事人录制的。” “很可惜的是,这些声音的主人,一大半都受不了自尽了。我和姐姐还有家中活着的四个晚辈一起录制了这段视频,如果有人能看见,我的姐姐应该已经死了。” “我们想不出别的法子,只能用姐姐的死让人关注到贾家的状况,如果你们能看见这条视频,请救救贾家的孩子们。” “最后,我用我们身上的伤疤来证明以上说的内容的真实性。” 视频里的贾饴之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只不过笑容变淡了很多。 她朝着镜头招手,镜头旁边走出来四个年轻的女人,和一个贾毓凤。 她们每一个人都打扮得很漂亮,一起掀开上衣露出满布疤痕的肚子。 视频的最后她们一起对着镜头鞠躬,“拜托你们救救我们。” -------------------- 第80章 迎客松 视频结束,贾冬寻狂妄地说:“看到没有,我是贾家唯一流着最纯正血的后代,也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缺陷活下来的贾家人,只有我有资格继承贾家。” 他嚣张地盯着温以棉,“而你,只是贾家五小姐和外面的男人生的野种!” 温以棉冷眼看向他,“你早就知道了?” “那是当然。” 温以棉一拳打在贾冬寻的肚子上,“你早就知道了你却不救她!” 霍国振出面阻拦,“这件事怪不到他的头上,他也是昨晚才知道,这是他昨晚送过来的证据,其中包含了我们刚才听到看到的音频和视频,还有一封信。” 温以棉想拆开信看看,霍国振却把信递给了贾冬寻,“我知道网络上的视频是你传出去的,你想替你妈妈伸冤,可是这些证据无法捉拿贾信。” 第156章 贾冬寻捂着肚子拆开信封,这封信是贾饴之写给霍国振的,他记得他刚拿到铁皮盒子的时候里面并没有这封信。 难道是昨晚贾饴之偷偷塞进去的? 信中的内容大致是告诉霍国振,证据是贾冬寻带出来的,贾家这件事贾冬寻并不知情,希望霍国振能帮助贾冬寻不让他受到牵连。 贾冬寻看完这封信,他的双眼湿润,难怪妈妈要让他亲自送证据,妈妈想通过这种方式把他摘出去。 “为什么不能捉拿贾信?音频里有他的声音!” 贾冬寻防了一手,他怕霍国振不作为,天亮之间把备份的文件交给了汕州的警方,让徐拐在网上散播音频和视频。 证据这样充足了,他不明白霍国振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为什么不帮他。 霍国振眼中划过愧疚,“物证不充分,没办法指向贾信,我原本想再调查调查,等证据充分了再递交给警察。” “我们可以作证。”灵堂外走进来四个年轻的女人,她们就是视频结尾的四个人,“不止贾信一个人,贾家活着的男人,除了冬寻、三弟和四弟,还有新表弟温以棉以外,其他所有男性都参与了。” 贾三贾四也在灵堂,他们已经二十多岁了,从来没有被安排做过视频里的事情。 他们疑惑地询问分不清辈分的四个女人,“不是说贾家成年的男女都要……为什么我们没有?” “在冬寻出生之前,贾家的孩子都活不下来,你们是……”其中一个女人话到一半停下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贾三贾四的父亲,“你们是你们父亲和外姓的女人生下来的正常孩子,是贾家最后的希望。” 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贾三贾四虽然不用经历这些,但是只要贾冬寻还活着,他们就没有继承贾家家业的资格。 “还是不够,我们需要的是能直接指向贾信的证据。”霍国振摇头叹气。 孟悦杳的手指摸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荷包,把荷包交给温以棉,“这是你姨妈给我的,她说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就打开它。” 温以棉迫不及待打开荷包,荷包里只有一张小字条:平安符。 他翻出贾饴之送给他装着平安符的荷包,绿色的小荷包里只有一个纸质的旧平安符,拆开平安符,一张泛黄的纸条背面是一行小小的文字。 “平安符,西南角,迎客松。” “这是什么意思?”温以棉把文字给四个年轻的女人看,女人们一齐摇头。 “我们在贾家没有权利没有地位,只负责生孩子,别的都不清楚。” “去迎客松那边看看。”温以棉把平安符折好放进荷包,率先走出灵堂朝着前院的迎客松走去。 几个人围着一颗六米多高的迎客松,迎客松长势旺盛,看起来有种开枝散叶的样子,与普通的迎客松大相径庭,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温以棉忽然想起贾饴之那句话,她说他们都见过了大姨,他一直没明白他们何时见过,看见这棵树,他有个大胆的猜测。 贾毓凤的葬礼上,所有来贾家的人都能看到这颗树,必经之路不一定是路,也可能是必定会看到的某个东西。 “这是什么?”孟悦杳指着树枝上悬挂着的一对兔子耳环,耳环上面的兔子脚直直垂向地面。 温以棉取下耳环放在手心,这是他送给贾饴之的耳环。 这时程安和霍国振一起走过来,程安内疚地低着头,“温少爷,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不该离开四夫人身边。” 他“噗通”跪在地上,温以棉的眼睛始终盯着兔子耳环,对他置之不理。 霍国振拍了拍程安的肩膀,“我带来的人已经调查清楚了,贾饴之是自杀,她故意支开程安,在自己的房间里泼了大量的白酒。” 温以棉的眼泪滑到兔子耳环上,姨妈的东西都烧毁了,她故意把耳环挂在这里,就已经能说明她是自杀。 “可是为什么……”他擦了擦眼泪,对着程安说:“把这棵树旁边的土都挖开。” “你又要干什么,这里是我家!”贾冬寻拦不住程安,只能拦住温以棉。 温以棉那双圆圆的眼睛半眯着,斜视贾冬寻,“你难道不知道这下面埋着什么吗?” 贾冬寻眼神飘忽,他当然知道,贾毓凤死的那一晚,埋骨灰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 “温少爷,挖到了一根骨头。” 程安用衣服包着骨头递到温以棉面前,霍国振拿出一支放大镜对着骨头,“我看看。” 他瞧了许久,温以棉等不及问他:“是人骨吗?” “初步判断是人骨。” “舅舅,这里的土好奇怪。”孟悦杳徒手抓了一把“土”,“我和程安挖到了比较深的地方,土还是很松散。” 这下不止温以棉凑过来,贾冬寻也凑了过来。 “所以大姨真的埋在这里了。” 霍国振看了眼围在迎客松旁边的人,欲言又止,最后是孟悦杳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这一片的土都很松散,根本不是土,这些都是骨灰。”孟悦杳拍拍手拿着铁锹往更深的地方挖了一铲子,“这么多骨灰不可能是一个人的。” 反应最大的人是贾冬寻,他难以置信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他们都在这里……他们、他们埋在我的脚下……这不可能!” 第157章 他抢走程安的铁锹冲进挖出来的坑里,对着迎客松的根部挖掘,“不可能……不可能!” 李昀商命程安把贾冬寻提了上来,“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都要瞒着我……”贾冬寻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嚎叫,“你骗我!你说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瞒着我!” 贾冬寻被程安劈晕了,让佣人把他带走了。 孟悦杳指着贾冬寻,“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说不定是演的。”温以棉一脸漠然,“能找人把这里全部挖开吗?” 李昀商找人安排了三辆挖掘机同时对着迎客松周围的土地进行开挖,迎客松被挖掘机连根拔起扔在贾宅院墙外。 “难怪这棵树长势这么奇怪,它的养分就是下面的骨灰。”孟悦杳摇头叹气,贾信简直丧心病狂。 三台挖掘机把贾宅前院的土地挖到了五米深,只有靠近迎客松的那片土地是骨灰,其他地方是普通的土。 一台挖掘机往西南角的杂物房下面挖了一铲子,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清理掉杂物房旁边的土,一面铁墙暴露在空气中。 李昀商又让人把杂物房周围的土都挖开,杂物房正下方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铁块,深度有六米多。 一名开挖掘机的师傅跳下来,“我用铲子敲了这铁墙,里面是空心的,要把它挖开吗?” 又一名师傅也过来了,“我以前是施工队的,这铁墙很像是铁水浇筑形成的,就像建房子时浇筑混凝土那样。” 房子…… 温以棉仔细观察着贾宅所有的建筑,这间杂物房的风格与贾宅格格不入,按照风水来说,在进大门的对面建一间单独的杂物房合理吗? 思索之际,程安单手拎着一个人朝他走过来,管家抱着一个背包,模样像是要逃跑。 “温少爷,这家伙搜罗了贵重物品准备逃跑被我抓住了,您看要怎么处理?” “先松开他,你去杂物房看看。”温以棉走到管家面前,在灰色的背包上拍了拍,“你偷了贾家的东西逃跑,不怕日后贾家和李氏同时抓捕你吗?” 管家惊慌失措把背包扔在一旁,跪在温以棉面前,“我不偷了,求您放我一马!” “我问你,这间杂物房是怎么回事?下面为什么有个铁笼子?” 管家眼泪和汗水一起冒出来,“贾宅是祖上传下来的宅子,隔几年就会翻修,我来的时候已经有这间房了,我也不知道这下面是怎么回事。” 管家低着头,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他眼底,李昀商在他脸上踹了踹,“别装不知道,你比谁都清楚这里面是怎么回事。” 冬天的太阳没有温度,管家的嘴唇冻得发紫,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汕州今年冬天格外冷。 程安站在杂物房门口喊:“温少爷,下面是空的!” 温以棉和李昀商带着管家一起进到了杂物房,管家依旧不肯说实话,蜷缩着身子躲在一旁。 上一次温以棉来这里的时候闻到了香灰的气味,这一次香灰的味道被外面的泥土掩盖,隐隐约约还是能闻到一点。 杂物房的清洁用具与上次摆放的位置一样,时隔一个多月,这里没有落下一粒灰尘。 “你们家主为什么要在一个杂物房烧香?”李昀商拿着一个吸尘器敲了敲地板,地板很厚,但是能感受到下面是空的。 管家沉默不语。 三个人又探查了一番,这里只闻到香灰的气味,没有见到香灰的痕迹。 良久,温以棉发现了一个小缺口,他把杂物间所有的清洁用具全部扔出去,清洁用具下面的地板并不是严丝合缝的,地板上还有一个锁眼。 他朝管家伸手,“钥匙拿来。” “钥匙在家主手里。”管家知道事情败露了,深深叹着气。 程安跑出去又回来,他并没有找钥匙,而是找了一把斧子,对着木地板挥动斧子,用最简单的方法开了地道的门。 下面的空间很黑,四周都是铁墙。温以棉用手机的手电筒照亮,沿着楼梯往下走,落地时,地面掀起一层灰。 他被灰呛到咳嗽两声,闻到了很浓厚的香灰味。 他摸到一个开关,黑暗的房间有了光亮,地面是一层厚厚的香灰,他们的对面是一口直径两米的鼎,鼎中盛满了香灰,鼎的正上方挂着一张画像。 温以棉还记得这张画像,可它不是在贾老的房间里吗? 他站在鼎的前面靠近画像,画像固定在玻璃柜里,画的纸张泛黄泛旧,画中的人不似贾老房间里的画那么清晰。 他绕到鼎的后面,后面有一个向下的钢梯,他刚要往下走,下面黑暗的空间里传来了一片奇怪的叫声。 分不清是动物还是人的叫声。 他用手机手电筒对着下面的空间,一张张扭曲的脸正在看着他。 -------------------- 第81章 贾家秘事 最底层的空间被焊死的铁栅栏隔开,栅栏里面囚禁着十几个小孩子,他们每个人患有或多或少的缺陷,长相奇形怪状,发出刺耳的叫声。 温以棉往后退了一大步,手一抖,手机掉落到下层。 他落到李昀商宽厚的胸膛,抓着李昀商一条胳膊捂着自己的眼睛。 他以为刚才挖出来的骨灰已经是全部被烧死的贾家孩子,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专门囚禁他们的地牢。 第158章 “棉棉我们先出去,让程安带人来调查。”李昀商在温以棉的头发上揉了揉,此情此景他看了都心慌,何况是棉棉。 “我想下去看看。”温以棉抓着李昀商的一只手,他自己一个人不敢下去,只能带着李昀商一起壮壮胆,“你陪我下去好吗?” 李昀商对温以棉有求必应,他走在温以棉前面护着他率先下了楼。 铁栅栏有一扇门,门上挂着一把厚厚的铜锁,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温以棉刚靠近铁栅栏门,一个四肢在地上爬行的小孩子向他冲过来,他的心猛地一颤,这个小孩子只有一只眼睛。 小孩子像是知道自己的模样会吓到别人,他捂着残缺的左眼,把一封厚厚的信扔到铁栅栏外,随后爬回了原来的位置。 “呀哒……” “呵哈……” 铁栅栏里的孩子们似乎不会说话,他们只能用一些语气词表达。温以棉不明白他们的意思,却能感觉到他们都很兴奋。 李昀商捡起信封,信封里是折叠好的五张信纸。 他粗略看了一眼,把信纸交给了温以棉。 地下空间太暗,温以棉拿着信纸回到了地面,他出来时,外面孟悦杳和霍国振正在大堂等他。 还没来得及看信,孟悦杳递给他两把钥匙,还有一幅画像。 她打开画像把它平铺在圆桌上,“这幅画有问题。” 温以棉拿着一把铜钥匙,想必这就是开铁栅栏门的钥匙,“画怎么了?” 孟悦杳脱下手套,指腹在画纸上抚摸,“画纸可能是仿人皮,也可能是真人皮。” 霍国振也上手摸索,“你说得没错。” “这上面的颜料也有问题。”孟悦杳把画像往霍国振那边推了推,“舅舅,这幅画可以拿去送检吧?” 温以棉心头涌现不安,“你觉得颜料的原料是什么?” 孟悦杳戴上白色的手套,手指用力在画像的脸上摩擦,白色的手套上出现了暗红色的粉末。 “黄色脸怎么有暗红色?”程安不解地问。 孟悦杳扭头看向李昀商,“你觉得这是什么?” “血。” 孟悦杳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舅舅我可没有胡说了哦。” “这毕竟只是猜测,等检测的结果吧。”霍国振把画卷起来,“我找人加急检测了骨灰,时间太久,只能检测到面上一层确实含有贾毓凤的骨灰。” 他拿出一份检测报告,“还检测出来这些骨灰里多数都是不超过十岁的孩子的骨灰。” “按照小棉姨妈在视频里所说,这些骨灰应该就是被烧死的畸形婴儿吧。”孟悦杳说完看向舅舅,每次没有证据她胡乱推测的时候舅舅就会打她的脑袋,这次舅舅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只能说明舅舅也是这么认为的。 “应该就是了。”温以棉也这么认为,“我们在铁墙里找到了一群小孩子,他们个个都是畸形孩子。” 李昀商补充了一句:“他们都是男孩子。” 孟悦杳眼皮跳了跳,“女孩呢?” 温以棉指着骨灰的检测报告,“应该在这里。” 孟悦杳的眼神黯淡无光,与刚才开玩笑的模样截然相反。 “孟姐姐跟我说过弃婴塔的故事,所以这只是我的猜测。” 李昀商把温以棉捏着信纸的手拿起来,“看看信的内容,看字迹好像是四姨写的。” 信的开头是:棉棉,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我首先要对你说句对不起,这个时候恐怕我已经自焚了。那天想对你说的话没有说完,思来想去只能用这种方式告诉你,但是我自己并不希望你看到这封信。 “这是……姨妈写给我的……”温以棉只看了个开头就没有勇气继续往下看,所以贾饴之在写下这封信的时候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五张信纸分了三个部分。”孟悦杳拿起其中最长的一部分开始念。 “贾家世代是读书人,近代的时候开始做生意,家中的香料生意交到贾信手里时已经奄奄一息。他为了保证贾家世代存活,听信了一个世外高人的话,想要贾家起死回生,必须找到家中先祖的画像。” “贾信一开始并不知道画像的存在,他找到画像后便十分信任这位高人,在高人的指点下,他用贾家人的人皮做了画纸,在颜料里添加了他自己的鲜血。” “他整日开坛烧香做那些迷信的事情,有一日他发了疯一样在宅子里大笑,说先祖给他托了梦,让他把香料生意改成调试香水,没多久他就成立了汕贾集团。” “这件事在我看来纯属巧合,贾信却信以为真,认为是先祖保佑。那位世外高人在我十岁的时候又出现了,他告诉贾信,贾家想要长存最好有纯正的贾家人继承家业,而那一晚先祖也给他托了同样的梦,他再次相信了高人的话。” 信读到这里,厅堂中的每个人都知道了后来的事情,孟悦杳继续往下念,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内容跟视频里贾饴之说的话一模一样。 贾信为了保证家族有继承人,于是拿自己的儿女开刀,首当其冲的就是贾毓凤,贾毓凤不肯妥协,贾信便亲自上阵强.奸了自己的大女儿。 之后贾家变得乌烟瘴气,只要是流着贾家血的正常男女,不论辈分如何,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生出纯正且健全的贾家后代。 可是贾信的愿望一直没有实现,生下来的孩子一个不如一个,不健全的女婴全部活活烧死,男婴可以留下来观察几年。 第159章 而健全的女婴,活下来也要不停与家中男性发生关系,不停生孩子,直到受不了自尽。 信中还有一些内容是视频里没有提到过的,孟悦杳已经念不下去了,她把信纸交给了程安,程安接过来继续念。 “我的姐姐贾毓凤没有疯,贾家的女人想要活着,只能装疯,只能与虎谋皮。那夜你听到的‘月朦胧,佑灵童,府宅中,保繁荣’是她故意唱给你听的,她在向你求救,但我并不希望你牵连进来。” “‘月朦胧,佑灵童’这句话你已经体会过了,家中一旦有孩子出生,且当晚的月亮被乌云笼罩,宅子里就必须有女眷与男人交.合。贾信说只有这样才能降低当夜出生孩子畸形的概率,而那晚正好是你和我。” 念到最后一句,程安的声音几乎听不到了,他停下来观察李昀商和温以棉的表情。 所有人的眼睛也都看着温以棉,温以棉黑着脸,“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念。” “‘府宅中,保繁荣’说的是,活不下来的孩子必须葬在贾宅里,包括贾家死亡的人都必须葬在家里,这样才能保证贾家一直繁荣。”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二十三年前的一个夜晚我和姐姐一起将晚之送了出去,让她逃离了苦海,而我也因此受到了惩罚,贾信他强.奸了我。” 厅堂里悄无声息走进来一个人,他一身白衣,带着白色的帽子,“那之后她怀孕了,她生下来的人是我。” 贾冬寻昏睡了一个下午,醒来时他的家都被人挖了。 来到家中的主堂,便听到了信中的内容。 温以棉眼中的情绪很复杂,原来贾饴之遭遇了这些事,他并不喜欢贾冬寻,这一刻也开始同情他 怕贾冬寻捣乱,李昀商收起桌子上的信和画,贾冬寻却只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闭着眼。 “我也想听听我妈妈写的信。”他说。 程安收到温以棉的眼神,拿着信纸开始念信的第二部分。 “那次之后我也成为了贾信的棋子,我的孩子贾冬寻是唯一活下来且正常的婴儿,我因此也受到了重视,可这只是灾难的开始。” “贾信告诉了我一切,用活着的畸形孩子的性命和阿寻的性命要挟我帮他做事,我一天不答应,他就会带我去地牢当着我的面烧死一个孩子。我怕了,我妥协了,我成为了他的帮凶。” “每当有出生的婴儿,只要是不合格的当夜都会被烧死,自从我成为了贾信的帮手,烧死死婴和畸形女婴的任务就交到了我的手上。我这双手啊,已经沾满了鲜血,再也洗不干净了。” “被我烧死的婴儿都葬在那颗迎客松下,去世的贾家人的骨灰也都在下面,想必过不了多久我也会在下面。” 第二部分的内容最少,只用了一张信纸,剩下的两张信纸是第三部分的内容。 “我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我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唯有一死,才对得起被我害死的人。” “那日我告诉你大姐是被我杀死的,这句话是真的。这么多年我和家中的女性们联合起来反抗过贾信很多次,可是每一次计划都会失败,那些音频我们交出去无数次,没有一个人能相信我们。” “贾家在汕州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那些人不敢得罪贾信。我们一次次被抓回来,所有的证据都会被交给贾信,幸好他爱听这些音频,音频才没有被销毁。” “计划失败,参与进来的小辈们大部分都受不了选择了自尽。贾信为了报复我,每失败一次他就会当着我的面活剐一个被关在地牢的孩子。他用他们的皮重新制作画纸,用他们的血制作新鲜的颜料,他告诉我,自尽的人和被杀的人都是因我而死。” “那日我想把这些告诉你,阿朝就被活活烧死了,我知道他是在警告我,所以我不敢告诉你这些。” “写这封信之前的最后一个计划就是策划一起谋杀案,贾家有了案件,警察才会来调查。贾家活着的女人只有我和大姐,还有四个晚辈们,大姐提出用她的死来引起警察的注意。为了不让人认为是自杀,由我亲自动手拿剪刀杀死了她。” “杀死大姐之后,我把这些年收集到的证据,和事先录好的视频送出去。万万没想到贾信比我快一步,他得知了消息拦截了我的证据,在当晚焚烧了大姐的尸体,营造出不慎落水的假象。” “我们的计划又失败了,我被贾信关在了地牢。” “我不甘心就这样被他控制一辈子,在阿寻找过我之后,我的心中冒出了一个新的计划。如果阿寻愿意帮助我从贾信那里拿到证据并帮我送出去,我会继续大姐的计划,用我的性命保佑贾家还活着的孩子们。” “棉棉不要为我的死感到难过,这是我罪有应得的下场。我助纣为虐残害了家中那么多人,我做错了太多事情,唯有真正帮助贾家人脱离困境,唯有死亡才能救赎我自己。” “愿我的孩子岁岁无忧,达成心中所求。贾,绝笔。” -------------------- 第82章 平安符 贾家的大堂中,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温以棉拿着最后一张信纸,反复在最后一句话上抚摸。 外面传来激动的呼喊声,他抬头望去,天空中飘起了雪花,雪花落不到地面就融化了。 他的姨妈不在了,就像外面的雪,来人世间一阵子,还未踏实地落地就消失了。 第160章 他抬指向上抹掉滑落的泪水,却挡不住另一边的眼泪落在“岁岁无忧”上。 姨妈希望他岁岁无忧,他更希望姨妈岁岁无忧。 他后悔前世没有接触到贾家,倘若前世也发生过这些,他一定能救贾饴之于水火之中。 他要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是最勇敢、最美丽的人。 晃神之际,他的身体被人用力一撞,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贾冬寻跑到他面前把桌子上的信纸抢走了。 他冲上前一拳打在贾冬寻的脑袋上,“还给我!” “这是我妈妈写的信,凭什么给你!”贾冬寻挨了一拳却不能反击,这里都是温以棉的人,跑为上策。 孟悦杳跑过去,一只胳膊就把他撂倒了。 眼看手中的信要被温以棉抢走,贾冬寻用最快的速度把信纸撕烂全部塞进了嘴里。 他嘴里含糊不清,眼睛瞪着温以棉,“自从你来了,她什么都想着你念着你,明明我才是她的亲儿子,凭什么她一件东西都不留给我?” 说着说着他流起眼泪,就连霍国振给他看的那封信都是贾饴之写给霍国振的,他什么都没有。 程安上前试图抠出他嘴里的信纸,温以棉出声拦下了,“算了,他想要就给他吧。” 温以棉小心翼翼把写着“岁岁无忧”的信纸折好放进了荷包,他有贾饴之的祝福就够了。 程安拿着铜钥匙开了地牢的门,地牢的十五个男孩转移到了地面,其中一个男孩爬到温以棉面前,捂着残缺的一只眼将一个物品递给他。 “四婆婆……为你……求的……平、平……” “平安符。”温以棉握着黄色符纸折成的三角形平安符,抱起地上的男孩,把他的手移开,“是给我的,还是给贾冬寻的?” “棉……棉。” 温以棉含着眼泪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上摸了摸,“你做得很好,完成了四婆婆交给你的事情,是个很乖很乖的孩子。” 男孩的唇角缺了一块凹陷进去,尽管如此他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不是寻常审美的好看,却也是一种好看的笑容。 温以棉把平安符收进荷包,转头问李昀商,“要怎么安排孩子们?” “我在汕州有一套别墅,十五个孩子送到那栋别墅去生活,我再请一些保姆过去照顾他们。” “不用李大公子操心,我们贾家自有安排。”贾冬寻又冒出来了,他身后跟着几名保镖,“贾家有别院,贾家的孩子住在自己家才是最合适的。” “你会这么好心?”温以棉瞥了两眼,不明白贾冬寻的用意。 “他们是妈妈要保护的孩子,你还怕我害他们吗?”贾冬寻身后又出现四个年轻的女人,“我和几个……姐姐商量了,她们也会住到别院去,帮忙照顾这些孩子们。” 既然贾冬寻上赶着处理这件事,温以棉也不再多说什么。 贾冬寻交代完毕,独自走向灵堂。 折腾了一整天,送走小孩子们时天都要亮了。 温以棉两个晚上没有合眼,他还想去灵堂守灵,被李昀商哄着到客房睡了几个小时。 第二天的白天,天空突然放晴,昨晚的雪似乎没有下过。 李昀商找人来拆掉了地牢,把地底下埋着的骨灰全部挖了出来,用土填满了开挖的土坑。 安排好一切,他蹑手蹑脚爬到温以棉的床上,身后突然传来了程安的声音。 睡梦中的温以棉紧紧拧着眉头,不知是做噩梦了还是被程安打扰的。 李昀商趴在他身边,一手只放在被子外轻轻拍着,用最轻柔的声音哄他入睡。 等到温以棉的眉毛舒展,也没有要醒来的苗头,他慢慢下床,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程安见到李昀商就开口说话,他的耳朵忽然被李昀商拧着,他立马闭上嘴。 李昀商拧着他到了前院,“他两个晚上没睡,你不知道小点声吗?” 程安低头弯腰,“大公子我知错了,请您处罚我。” “说正事。” 程安抱着一个漆红的木匣子,“大公子,这是施工队在地牢最下层的暗格里发现的,藏得很隐蔽,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木匣子没有上锁,李昀商手指一抬就打开了,里面是一些信件。 他拿起信件一封封看,都是贾信给贾饴之写的信件,每一封信的内容清楚记载着贾信让贾饴之做的事情。 譬如让贾饴之进产房盯着生产的孕妇,也有让贾饴之动手掐死畸形婴儿。 每一封信的最后,贾信千叮咛万嘱咐看完必须烧毁,可是贾饴之把信件全部留下来了。 压在信件底下的是贾饴之多年以来收集的关于汕贾集团有问题的账目,这些账目的收支比不对,但是在每年年底都会抹平。 李昀商眼睛一亮,抬头看向被拆掉的杂物房那边。 贾饴之最后还留了一手,想要得到贾信的罪证,必须救出那些孩子摧毁地牢。 假如递送出去的证物并没有引起注意,那么这些信件和账目就不会被人发现。 虽然想要调查的人可能找不到,但是想要摧毁这些证据的人更不可能找得到。 又过了一日,汕贾集团因为税务问题暂时停止一切商业往来接受调查,多重证据指向贾信,原本在拘留所大闹的贾信彻底安静下来了。 贾家除了贾三贾四还有贾冬寻和温以棉,以及受害的十五个男孩子,其他男性全部被拘留,等待开庭之后的判决。 第161章 贾家的佣人和保镖走的走散的散,因为挖到骨灰这件事,前来吊唁的宾客在第一天就走完了。 偌大的宅子顿时变得冷冷清清。 李昀商忙忙碌碌几天,又过了一天的夜晚才得了空,他独自一人走向灵堂。 灵堂只有贾冬寻一个人,是时候来解答他心中的疑惑了。 他跪在贾饴之的棺材前上了香,拿起手边的黄纸放进火盆,火盆里窜起来的火照亮了贾冬寻那张憔悴的脸。 李昀商有一秒愣神了,这张脸跟温以棉太像了,看到贾冬寻憔悴的面容,他不禁想起温以棉难过的样子。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贾冬寻跪在蒲团上像一只木偶人,没有了人的灵气。 李昀商的手指一紧,放进火盆的黄纸收了回来,贾冬寻什么都知道,他也是重生的……? “我知道我从前做错了很多事情,对不起李昀商,对不起……” 贾冬寻说到最后捂着脸哭了起来,李昀商把心中的一些话压了下去。 “你为什么要让棉棉冒充你跟我结婚?” 前世贾冬寻十分招摇地追求了他大半年,好不容易得来跟他结婚的机会,贾冬寻没有一丝一毫退缩,跟这一世完全不一样。 他很难不怀疑贾冬寻是重生的,很难不怀疑贾冬寻在故意躲避他。 贾冬寻的手指蜷缩,紧紧揪着白色的孝服,眼泪啪嗒啪嗒滴在纯棉的孝服上。 “我那时追求你,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我喜欢你,虽然很夸张,但我是真的喜欢你,可你从来不看我一眼。” 李昀商的记忆被贾冬寻的这句话拉回到三年前,有一次贾冬寻为了追求他,弄来了九辆大红色跑车,九辆跑车排成一列围着李氏集团的大楼慢悠悠开。 每一辆车身上都写有一个字,连起来是:李昀商我要跟你结婚。 贾冬寻似乎也想到了这里,他噗嗤笑了一声,“我追求了你两百一十二天,终于等到了我们的婚约。我既高兴又害怕,怕你婚后还是不肯看我一眼,当时正好找到了温以棉,我脑子犯浑才做了这个决定。” 他忽然抓住李昀商的衣袖,边流泪边说:“我真的很后悔这个决定,是我亲手推开了你,把温以棉送到了你身边。我胆子太小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李昀商盯着贾冬寻发白的嘴唇,动了恻隐之心没有推开他,前世的贾冬寻从来不会承认错误,这一世很多东西都变了。 就比如贾家这场变故,前世根本没有发生过。 如果贾冬寻不是重生的,他的仇该找谁报? 就在他低头沉思时,贾冬寻昏倒在他身上,他又看到那张跟棉棉一样的脸,看到他疲惫不堪模样,他的心里微微作痛。 夏天的时候,棉棉因为他住了院,他在无人时偷偷去看过棉棉,就是这副苍白又无力的样子。 怀里的贾冬寻稍微抬起眼皮,声音虚弱到了极点,“我没有妈妈了,我没有家了,我也才22岁,我什么都不懂,撑不起一个家……” 他抓着李昀商的胳膊努力起身,一双大眼睛变得黯淡无光,“我只有你了……李昀商你能不能帮帮我?看在李氏和汕贾有合作的份儿上,帮帮我……” 李昀商沉默不语,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更没有推开再次倒在他怀里的贾冬寻。 他的眼睛目视前方的棺材,灵堂之上有一张贾饴之的遗照,他在心中默默给贾饴之道了个歉。 昏倒的贾冬寻眯着一只眼往上看,向下的嘴角微微抬起。 李昀商还不好拿捏吗,前世他出轨李昀商都没有生他的气,这一世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装装样子就能哄着他。 -- 温以棉穿戴好孝服走向灵堂,早些时,服侍贾冬寻的佣人前来告诉他,贾冬寻没日没夜跪在灵堂,怕他身体吃不消。 贾饴之要过了头七再送去火化,他想想是该替一替贾冬寻。 经历了这么多事,贾冬寻才是最痛苦的人,短短几天时间,不仅没有了妈妈,连家人都快没有了。 温以棉跟贾家人没什么感情,单单只对贾饴之有感情,再怎么说贾冬寻也是贾饴之的亲儿子,何况他也是贾饴之的亲外甥。 冷清的宅子里,连灵堂外都没人守着。 他踏上台阶走向灵堂的正门,一身白衣的贾冬寻靠在李昀商怀里,李昀商一只手搂着贾冬寻的腰,他们一同跪在贾饴之棺材前,像极了新婚燕尔的夫夫。 他的一只脚踏在台阶上忘了收回来,怔怔地看了许久,他不相信李昀商把贾冬寻错认成了他。 可是眼前的这一切要怎么解释?李昀商还爱着贾冬寻? 温以棉苦涩一笑,冒牌货就是冒牌货。 -------------------- 大家除夕快乐呀~ 第83章 荷塘 贾宅后门外是一片树林,穿过树林是一片人工荷塘。 夏天温以棉逃跑的时候路过这片荷塘,那时候荷花开得正盛,不像此时,荷塘里只剩折了腰的枯干。 他坐在一块被精雕细刻的大石头上,曲起一条腿,一只手拿着与贾饴之的合照搭在膝盖上。 算算时间,贾饴之说要拍照的那天,她的心里就已经策划好了这次的事件。 他这几天一直忙于贾家的案子,都没怎么好好静下心来陪陪姨妈。他好不容易找回了真正的家人,先是大姨离开他,接着是四姨。 第162章 他就好像克星一样,专克亲人,连他的母亲他都没有见过。 在灵堂看到的那一幕,他已经没有过多的心思去思考,他举着照片呢喃:“姨妈,我还想再见见你。” 他把照片贴在眼皮上,“我的妈妈和你是双胞胎姐妹,她应该和你长得一样吧,你那天说要拍照,是想让我在你去世后怀念我的妈妈对不对?” 他笑了笑,自问自答,“一定是这样的,你那么善良,事事先为别人考虑,为了贾家其他人,宁可牺牲自己的性命。贾饴之你真是傻透了……” 夜晚有些寒冷,他身穿着孝服,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背出现了紫红色的斑点,手指头也冻得发红变僵硬。 他保持着一个姿势,手没有了知觉,贴在眼皮上的照片跟随一阵风吹走。 他急忙伸手抓住,僵硬的手慢了一拍,照片已经落入了池塘里。 照片没有塑封,被水浸湿后慢慢往下沉,他撇了根树枝打捞照片,反而让照片越沉越快。 慌乱之中,他脱下孝服,把绿色的荷包一同扔在一边,“扑通”一声跳进水里。 夜太黑,池塘的水被黑夜染成了墨色,沉下去的照片见不到踪影。 他的身体似乎已经感觉不到寒冷,一把一把抓池塘里的淤泥,“照片呢……我的照片……不行、不行……” “明明抓到了……东西呢、在哪儿呢?” 他张皇失措一头扎进浑浊的水里,身后忽然一道力气将他拦腰抱回了岸边。 他顾不上来人,又要跳下去找照片,“放开我!照片没了,姨妈也没了……” “温少爷您冷静点!”程安脱下外套包裹着温以棉,“这大冬天里跳下去会生病的。” “呜……不可以,我的照片没有了……不可以……” “照片掉下去了是吗?我下去给您找,您好好等在这里。” 程安把温以棉转移到远一点的地方,随后大步跨向荷塘,沿着浅浅的水岸往深处走。 上岸的温以棉脑袋晕乎乎的,看到水中站立的背影,他忽然清醒了一点。 他裹着衣服走到岸边冲程安大喊:“程安上来!不用找了!” “温少爷交给我吧,我会帮您找到的。” 温以棉心里有点急,这么冷的天怎么能在水里行走,“我命令你上来!不然我就辞退你!” 程安无法,淌着泥水走上岸,“可是您的照片掉下去了,不找回来吗?” “明天再说吧。”温以棉冷静了不少,身上的寒气浸入骨髓,身体不停打颤。 “温少爷我送您回去。” 温以棉裹着他的外套坐回了大石头上,“我想一个人静静。” “您浑身湿透会感冒发烧的,我以前福利院的一个妹妹就是感冒发烧没的,别看只是小病,病了很要命。” 温以棉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置,“你要么坐上来,要么回去睡觉,不准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 程安一个跳跃坐在了温以棉身侧,“温少爷在为四夫人难过。” “你也别自责了,她想自杀,就算是我可能都拦不住她。”温以棉的眼睛盯着池中央,手里握着绿色的荷包,“我跟她认识的时间不长,我能感觉到她把最好的都留给我了,可是我没有抓住那张照片。” “照片里是四夫人吗?” “嗯,我和姨妈的合照,我以为那张照片是开始,没想到是生离死别的开始。” 程安抬手想安慰温以棉,觉得不合适,手收了回去,“您来到汕州还没有大哭一场,亲人走了,您哭一次没有人会笑话您。” “如果姨妈还在,我可以是贾家的客人,如今贾家变成这副模样,我也算半个主人,其他人都能倒下,我不能。” “不是的,这跟客人主人没有关系,亲人离世,更应该发泄情绪的是您。”程安在温以棉的肩膀上拍了拍,“您要是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哭,我可以回避,或者您去找大公子。” 温以棉的身体很冷,他的声音也很冷,“他忙着安慰别人呢。” “您是说贾冬寻?” 温以棉看向他,“你跟在李昀商身边这么多年,应该了解贾冬寻和他的过往吧?能不能跟我说说?” 程安闭上嘴一个字都不肯说。 温以棉眯了眯眼,“不说我就辞退你。” “其实没有您想的那么复杂,去年年初的时候贾冬寻确实追过大公子,但是您放心,大公子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一次。” 温以棉的一张脸垮下来,程安都在护着李昀商。 “我都看到了,他在灵堂抱着贾冬寻。如果真的没有感情,你为什么又会脱口而出贾冬寻的名字,你肯定在隐瞒我。” 程安挠挠后脑勺,“贾冬寻追求了大公子大半年,去年年尾的时候大公子答应了与贾家的婚约,其中的情况我也不了解,我只是一个保镖。” “没有感情为什么要答应?”温以棉收拢身体,抱着双腿,“贾冬寻失去了妈妈,可我也失去了姨妈,他知道安慰贾冬寻,却不知道来安慰我。”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金牌,这是他重生之后拿到的第一个金牌,姨妈还没有看过他的金牌。 “我都没见过姨妈最后一面,她也没有亲眼看过我的金牌。姨妈……我想你。” 程安跳下石头,朝温以棉伸手,“四夫人还没下葬,我带您过去看她。” 第163章 “可……” 贾冬寻根本不让他开棺,他想等贾饴之火化那天看最后一眼。 程安憨厚一笑,“我是专业的,温少爷的愿望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您实现。” 温以棉把手递给他,他双手托着温以棉把他从石头上接下来,随后立刻松开了他。 人都走干净的大宅院里,所剩不多的两名保镖守在了大门外,后门光明正大走进来两个人都没人发现。 温以棉跟着程安又回到了灵堂,他不敢拐弯看向灵堂里面,他害怕李昀商没有离开,害怕李昀商还抱着贾冬寻。 程安拽着他的衣袖他把带进了灵堂,灵堂里没有人,他松了口气,可随后心里又堵得慌。 他消失了这么久李昀商都没找他,整个贾宅太过安静。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非常依赖李昀商,总是默认李昀商就该为他做些事情。 就好比上个月的生日,李昀商其实也没有义务必须记得他的生日,必须为他庆生,可他就是觉得李昀商不该忘。 也许是李昀商对他太好,他恃宠而骄罢了。 由于贾饴之的遗体要火化,灵堂的棺材并没有钉死,程安稍微一推就推开了一个角。 温以棉心里发慌,这具棺材会不会是空的…… 棺盖打开一半,他等不及趴在棺材旁,还好里面不是空的。 一具被烧焦的遗体穿着寿衣躺在棺材里,那样美好的一个女人,到最后变成了这副模样。 止不住的眼泪从温以棉的眼眶中掉落到贾饴之身上,他颤抖的手指抚摸她的脸庞。 “姨妈……我回来了,我来看你了……” 他拿出一支旧口红,剩余不多的口红涂抹在手指上,用指腹一点点抹在焦黑的唇部。 贾毓凤葬礼的那天,贾饴之坐在镜子前涂口红梳头发的样子他记下来了,他后来幻想过,等到贾饴之百年之后,他要亲手为她涂上最好看的口红,亲手用木梳给她打理长发。 他似乎变成了葬礼那天的贾饴之,贾饴之没办法为她的姐姐做这些,他也没办法为他的姨妈做这些。 “呜呜、呜……”仔细涂好口红,他拿出大奖赛的金牌挂在贾饴之的脖子上,把金牌塞进寿衣里,“姨妈看看我的金牌……姨妈你怎么不等等我,以后我还要拿好多冠军,我不仅要成为世界冠军,我还要成为奥运冠军……” 他趴在棺材上嚎啕大哭,还好贾宅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他在这里放声哭泣也没人会赶他走。 忍了这么多天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我不要你死……姨妈……哇呜!” 哭了不知道多久,他的脑袋昏昏沉沉,哭声渐渐变弱,感觉周围的东西都在晃动,最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程安抱起温以棉,把他挪到火盆旁边,捡起火盆旁的黄纸开始燃烧。 “温少爷!温少爷您醒醒!”他慌了神,再次抱起温以棉冲出灵堂,“我带您去医院!” 刚出灵堂,他撞见了李昀商,“大公子,温少爷晕过去了,他刚才去了池塘,他又哭了好久,我送他去医院!” 程安急得语无伦次,李昀商鲜少看到程安这个模样,念在他是担忧温以棉,并未与他计较。 李昀商从程安手里抱走温以棉,步伐急促走向程安开来的车。 他拿走程安手里的钥匙,从车窗对程安说:“灵堂不能没有人,今晚你守在那里。” 车窗关上时,程安的手抵在玻璃窗上,“大公子如果真的喜欢温少爷,就不要让他难过。” 李昀商抬眸看了程安一眼,“我不用你来教。” -------------------- 棉棉&他的昀商哥哥:过年好!祝大家新的一年心想事成、平安顺遂! 第84章 我也是重生的 冷,好冷。 温以棉感觉自己的身体泡在一个冰冷的大水缸里,想从水缸中逃出来,却怎么也起不了身。 身体好重,是谁在拽着他? 耳边有“呼呼”声,是风声吗?外面还在下雪吗? 他现在在哪里?如此刺鼻的消毒水味,他还在医院的病床上啊。 爸爸妈妈会来看望他吗?我希望你们来看看我,像小时候那样帮我盖上被子,不要让我冻着。 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眼泪从眼尾滑到太阳穴,他依稀想起来一些事。他死亡的那天晚上也是这样冷,身体动弹不得,意识逐渐模糊到再也清醒不过来。 冷,好冷…… “棉棉……我抱着棉棉就不冷了。”李昀商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用自己的体温给温以棉取暖。 他轻啄着温以棉的耳垂,在他耳边低声喊他的名字。 “温以棉、棉棉……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去荷塘边,你醒来与我说说话好不好?” 温以棉听不清耳边的声音,只能听到这道“呼呼”声在逼近他,他要被外面的狂风席卷了,有没有人来救救他? “狂风”越靠越近,他却没有感受到寒风的刺骨,反而被“狂风”包裹着,身体变得暖和了。 可是没多久,身体又变得异常燥热,就好像有一个火炉子抱着他。 “嗯……”他缓缓睁开眼,喉咙很干,他说不出话。 眼前紧闭双眼的帅哥是谁?他为什么不穿衣服抱着他? 他推了推这个好看的男人,伸出手找水喝。然而伸出去的手被一只大手包裹着,英俊的男人眯着眼在他嘴唇上碰了碰。 第164章 “棉棉醒了,想喝水是吗?”李昀商坐起来给他倒了杯温水喂给他喝,“烧了一晚上,让我摸摸退烧了没有。” 温以棉脸上发烫,小口小口吞咽男人喂给他的温水。 “脸这么红,看来还没退烧,来吃一粒退烧药。”李昀商轻轻捏着温以棉的下巴喂他吃药,温以棉乖顺的样子像一只听话的小狗狗,“怎么这样看着我?” 温以棉把药当糖咬碎了,嘴巴里泛起苦味,“好苦……” “药又不是糖,咬碎了做什么?还好我提前准备了蜂蜜水,发烧一晚上,喉咙肯定不舒服吧。” 温以棉抓住男人的胳膊,“你是……你为什么……” 他的脑子短路一般,后面的话都问不出来。 被男人喂了一杯蜂蜜水,他又躺在了病床上,闭上双眼沉思,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身边一热,男人躺回他的身边,他的脸好像碰到了他的胸肌,好舒服…… 一睁眼,那双墨色的眼眸盯着他,他的心颤了颤,“李昀商……我是……” 李昀商在他嘴唇上亲了亲,“你是温以棉。” “我知道,我想说,我不是贾冬寻。”温以棉悄悄拉着被子,遮盖住自己的半张脸。 李昀商把他拥入怀里,“幸好你不是。” 温以棉的眼皮抬起来,眼睛又陷入了那双黑色的瞳孔,“昨晚你抱着贾冬寻,我都看到了,你喜欢的人是他,我替代不了他。” 从温以棉睁眼的时候李昀商就发觉不对劲了,他还想,要是棉棉真的烧坏了脑子,他就养他一辈子。 看来脑子确实烧坏了。 温以棉没听到他的回答,只听到了他的笑声,他嘟哝道:“笑什么,我肯定没看错。” “嗯,你没有看错。” 温以棉的脚趾拧着李昀商的腿肚,“讨厌你!” 李昀商抓着他的脚腕,“不准讨厌,听我说完。” “哼!”温以棉的力气不足,这声“哼”显得弱小又无力,跟小猫哼哼似的。 “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棉棉一定要相信我,就算不相信也不要把我当成疯子好吗?” 温以棉抬头看他,他有种奇怪的预感,心里仿佛知道李昀商接下来要说的话。 李昀商把温以棉按在怀里,胸膛贴紧温以棉软乎乎的脸,“我死过一次,死后重生了,回到了3420年跟贾冬寻结婚的这一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世的结婚对象换了一个人。” 温以棉微微张开嘴,这是他从来没想过的,重生这种事情概率这么高吗? “贾冬寻追过我,我虽然答应了跟他结婚,但是我并不爱他。”在温以棉看不到的地方,李昀商面露无奈之色,“我们这个圈子的人,大多都要为利益考虑,李氏的内部矛盾很激烈,我想用这种方式跟贾家联姻,获得南方的部分势力。” “前世……你们结婚了?”温以棉一想到贾冬寻跟李昀商生活在一起,心中的一股醋劲儿就上来了。 “嗯,结婚两年多,我们一直都是相敬如宾。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可是我没办法回应他的感情,因为我并不喜欢他。” 李昀商低头看了眼温以棉,还好他重生了,让他有幸遇到一生挚爱。 “可是你们结婚了……”温以棉闷闷不乐,前世李昀商和贾冬寻是真结婚,到他这里是假结婚。 “棉棉吃醋了吗?” 温以棉点点头,想了想,前世他也结婚了,于是又摇摇头,“后来呢?你是怎么死的?” “贾冬寻婚内出轨,”李昀商像在说别的故事一样,“多个人。” “你被戴绿帽了?!” 李昀商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好像很开心啊。” 温以棉也不知怎地,听到这里他就忍不住想笑,难怪夏天的时候李昀商那么不待见他,原来还有这一出。 “我生气倒不是因为他出轨,我给不了他想要的,他出轨也不是他的错,我没有跟他翻脸,很平静地跟他提出离婚。” 温以棉的脸转了转,嘴唇贴着他的胸膛,有意无意在他身上蹭。 “他不同意离婚,求我原谅他,我当然不会原谅,他伙同他的情夫把我杀了。” 说到这里,李昀商的眼中划过杀意,但是很快就消失了,这股恨意他始终只能留在前世,这一世他想弄死贾冬寻都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 温以棉伸手搂住他,“你想报仇吗?” “想,我重生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弄死他,可是直接弄死他又太便宜他了,我想折磨他。”李昀商低下头,眼神变得温柔,“我认错了人,到头来吃苦的是我的棉棉。” “李昀商……”温以棉又靠近了他一点,“贾冬寻就在贾家,你想好要怎么报复他吗?” 李昀商有些诧异,他以为他的棉棉会劝说他放下仇恨,没想到棉棉让他报仇。 温以棉搂着他的脖子,抬起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亲,“不准用色.诱。” “棉棉误会了,昨晚我抱了他,先跟你说声对不起。我想让他放松警惕,我不仅要报复他一个人,还要报复当初怂恿他杀我的人。” “他的背后还有人?” 李昀商轻嗯了一声,“我跟贾冬寻婚后虽然不常见面,但是他的性格我还算了解,他的胆子很小,没有人撺掇他,他不敢杀人。” 第165章 “你想利用他钓出真正想让你死的人?” “是,所以我现在暂时不能跟他撕破脸。不过棉棉不用担心,我有了个大概的范围,用不了多久就能揪出那个人。” 温以棉从被子里探出来,发热的额头抵着李昀商的额头,“是我误会你了,李昀商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李昀商温声问道:“你想说因为看到我和贾冬寻抱在一起,所以生气了独自一人跑到荷塘边跳水?” “不是跳水,我和姨妈的合照掉进水里了,我想下去捞……” 李昀商重重地在他屁股上拧了一下,“不知道现在是冬天吗?这么冷就敢往下跳。” 拧完他就后悔了,手掌轻轻抚摸被他拧过的位置,“是我的错,这些事我早该告诉你,这样你就不用受罪了。” 温以棉被他揪屁股肉,又气又羞,听到这话他的气瞬间就消了,“除了这件事,还有……我也是重生的。” 李昀商微微眯起的眼睛顿时睁大,一直以来他都在怀疑贾冬寻是不是重生的,不然为什么婚礼会换一个人,原来是这样。 “是谁……杀害了你?” 李昀商的手箍着温以棉,温以棉本就虚弱的身体变得更加无力,他推了推李昀商,“听到你说你跟贾冬寻结过婚,我真的很不舒服,可是一想,我前世也结婚了。” 温以棉偷偷笑着,看到李昀商一脸阴沉,他更加开心了。 “还笑。”李昀商嘴里都是酸味,手指碾着温以棉的耳垂以示惩罚。 “你就让我笑吧,后面的话我就笑不出来了。”温以棉的头靠着李昀商的肩膀,“我的前夫你已经知道了,就是张阅泽。你猜得没错,我怕黑就是因为张阅泽,跟他结婚之后他每天把我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我一点也不喜欢那里。” “棉棉……” “他每天回家不是用鞭子抽我,就是用一些可怕的东西塞到我的身体里,所以……我害怕做那种事……” 李昀商想说些什么,温以棉打断了他,他想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给李昀商,因为他以后再也不想提起这些事情。 “前世我拿了世锦赛的三连冠,在3422年的冬奥会之前,冰鞋被人调换了,我摔断了一条腿,被继母安排嫁给了张阅泽。” “安素梅说只要我嫁进了豪门,张家一定能帮我治好我的腿,我才有希望重回赛场。可是婚后并不是这样的,张阅泽那个变态,他把我的另一条腿硬生生折断了。” 李昀商手指轻抚温以棉脑后的细发,眼中的杀意比之前更加浓烈,仅仅只是让张阅泽安逸地待在监狱,实在是让他享了清福。 回忆起这些不好的事情,温以棉又开始颤抖,“他不让我死,总是会留我一口气把我送进医院治疗。我是医院的常客了,所以我很不喜欢待在医院,李昀商等会儿我们走吧。” “在这里等着我?”李昀商的话虽是开玩笑,但是眼底没有一丝笑意。 “好不好嘛……昀商哥哥~”温以棉的额头在李昀商脸上蹭了蹭,“你摸摸看,我没有发烧了。” “好,现在就出院,但是你要老实一点,不准再去吹冷风。” 李昀商无奈默默叹息,棉棉一撒娇他就没辙。 回贾家的路上,温以棉与李昀商推心置腹说了很多前世的事情,他发现他和李昀商是同一天死亡的,也难怪会出现在同一场婚礼上。 淳京市一处地处偏僻的监狱。 张阅泽心里骂骂咧咧,手上的动作倒是一点也不含糊,拿着铁锹在铲雪。 他好歹是新晋富商的独儿子,不知道出什么状况,他比普通人判刑更快,在这所监狱已经待了三个多月了。 三个多月他爸竟然一次也没来看他,更没有一点要来捞他的动静。 “张阅泽,有人探监。” 闻言,张阅泽放置好手中的铁锹,跟着警员走去探监室,一定是他爸来看他了,肯定有方法把他弄出去了。 隔着一道厚玻璃,张阅泽并不认识坐在他对面的人。 他拿起电话,对面穿着西装的男人率先开口,“我是诚开律所的律师,我姓韩。” 一听是律师,张阅泽立马打起精神,肯定是他爸找来帮他辩护的律师。 “韩律师,是我爸找你来的吗?” 韩律师迟疑了一秒,“是张先生托我过来的,张先生喜得一子,特意让我前来告诉你,顺便嘱托让你在监狱好好服刑。” “好好”两个字韩律师咬得极重,张阅泽浑身泛起寒意,什么意思,他刚进监狱他爸就跟别的女人生了个儿子。 -------------------- 感谢在2024-02-05 15:46:49~2024-02-07 16:27: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华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融入金牌的骨灰 “你在胡说什么!”张阅泽扔了电话暴躁地拍着玻璃,身后的警员用电棍提醒他,这才安分下来。 韩律师把一份文件托警员交给里面的张阅泽让他过目,张阅泽双手被擒在身后,一副铐铐着他,警员把白纸黑字的一份文件展示给他看。 他爸不仅有了新儿子,还在儿子出生当天立下遗嘱,在他百年之后张家所有的财产都归新儿子所有。 而他张阅泽一分都捞不着。 第166章 他的脸贴在台面上,对着电话的话筒质问:“我是他亲儿子,我凭什么一分钱都分不到?!” 韩律师不徐不疾拿起电话,带着标准的职业笑容说:“张小少爷上个月刚出生,也就是说在你入狱之前你爸就已经有了抛弃你的想法。你也不想想,你根本没有生育能力,他为什么要在你身上下注?” “不可能!我是张家唯一的儿子!我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不可能抛弃我!” 韩律师拉了拉胸前的一枚徽章,“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仅受了你爸的委托,同时也受了李氏的委托。关于李氏委托了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李氏……我什么时候得罪过李氏……” 张阅泽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个假装跟他偷.情,实际上送他进监狱的温以棉。 “温以棉……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不过就是十年,十年之后等他出去,他要弄死温以棉! 张阅泽忽略了一个问题,他进来三个多月没有人欺负他,是因为有张家庇护他,如今张家抛弃他,他现在什么也不是。 警员放他回去继续铲雪,另一边偷懒让小弟铲雪的监狱大哥抽着烟盯着张阅泽。 抽完烟,他把烟蒂按在张阅泽的头发上,“你知道监狱里面分等级吗?像你这种侵犯未成年人的犯人是等级最低的,你很不幸运,我最喜欢欺负你这种人。” 张阅泽的铁锹被人抢走,几个身穿囚服的人握着铁锹殴打他,他大声反抗:“你们干什么!我是豪门张家的儿子!你们敢打我,信不信我让你们一辈子都出不去!” 殴打张阅泽的几名囚犯越打越上瘾,“妈的,早就看你不爽了!一辈子出不去的人是你吧!敢得罪李氏,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张阅泽被他们几个人拖进了一个黑暗的仓库,他们扒了他的裤子嘲笑他。 “这么一点还敢强.奸小孩子,没用的东西割了最好。” “起来,让我先爽爽。” “干什么,我先来的!” 自称老大的囚犯在他们身上各踹了一脚,“猴样儿!他不是很喜欢玩多人吗,一起上不就好了。” “老大英明!” 张阅泽无比愤怒,从来只有他对别人这样,还没有人敢对他做这种事。 可是他被他们绑着,嘴巴也被堵着,除了承受痛苦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在他晕过去的时候,眼前浮现出一个断了双腿的人,他看不见他的样子,只能感受到这人的一双手在掐他的脖子。 “没意思,还没玩够就晕了。” “把他扛回去,留着下次玩。他可是李氏钦点的人,除非李氏倒闭,不然这家伙一辈子都要待在这里受这样的折磨。” -- 贾饴之下葬这天,汕州阴沉沉的,从火葬场抱着骨灰盒出来,狂风暴雨跟随着送葬的车队,直到骨灰盒入了土,这场暴雨才结束。 温以棉一身黑衣站在黑色的雨伞下与贾饴之道别,他知道这场暴雨是贾饴之为他们下的。 他捏着一块潮湿的帕子呢喃:“姨妈,来生再见。” 这场葬礼足足耗费了一天的时间,由于贾信那件事,贾家没有单独的墓园,只能将贾饴之和贾家其他人的骨灰埋葬在公共的墓园。 贾饴之旁边是贾毓凤,贾毓凤的骨灰是温以棉和孟悦杳两个人一点点分出来的。 她们这一排埋葬的都是被贾信害死的人,许多人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墓碑上的名字都是临时取的。 出了墓园,李昀商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怀表大小的方形盒子,“我知道你很想要四姨的骨灰,所以我让人偷偷带出来一点。” 温以棉吸了吸鼻子,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他爱惜珍宝一样捧着方形小盒子。 贾冬寻不让任何人带走贾饴之的骨灰,把贾饴之全部的骨灰都下葬了,他是贾饴之的儿子,也是贾家的接班人,这件事他说了算。 “李昀商……”温以棉小心翼翼打开盒子,生怕这么一点骨灰撒了,“这里面有我的金牌吗?” “有,我叮嘱过了,他们连同你的金牌一起火化了。” 温以棉合上小盒子,把它装进了贾饴之送他的绿色荷包里,“这块金牌送给姨妈了,下一块金牌再送给你。” 李昀商揉了揉他的头发,牵着他上了车,“我等着你的金牌。” “那你想要什么礼物?事先说好,我没有那么多钱给你买宝石。” 李昀商轻轻一笑,拿到奖金给他买礼物这件事棉棉还惦记着呢,“只要是棉棉送的,我都喜欢。” 他们的车子开走前,程安跑过来敲了敲温以棉这边的窗户。 “程安?你不是应该上后面那辆车吗?” 程安从一块白布里拿出一张照片,“温少爷您的照片找到了,但是有点模糊。” 温以棉趴在窗边愣了许久,他没想到程安真的帮他找到了。 “那天晚上我脑子糊涂了,李昀商这里有底片,我还能再洗一张新的出来,你没必要……” 程安第一次打断温以棉的话,“不一样,这张照片四夫人摸过,跟新的不一样。” 温以棉接过照片,照片上带着温热的气息,他微微一笑,“谢谢你程安。” 程安刚准备露出笑容就感受到车子里的一股寒意,对上李昀商那双要他命的眼睛,他后背冒冷汗,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跑开了。 第167章 一天下来,温以棉难得心情好了点,他盯着照片笑容一直落不下去,下巴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挑起。 “你跟程安的关系不错。” 他在李昀商身上闻到了酸味,他故意说:“对啊,我现在跟他关系可好了,我们唔……” 李昀商用嘴堵住了这张不听话的嘴,把他亲肿了才肯放过他。 “李昀商你怎么连程安的醋都吃……”温以棉红着脸抱着李昀商的胳膊,“小气鬼!” “嗯。”李昀商冷冷回他。 “好了我错了,刚刚是我胡乱说的,你理理我。” “嗯。” 温以棉吧唧一口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你都把我的嘴巴亲肿了,这样还不够吗?” “嗯。” “讨厌鬼!不给你金牌了!” 温以棉撇过身,李昀商一把将他搂进怀里,一脸认真说:“棉棉,我自己也很矛盾,我想让全世界的人都对你好,又想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对你好,不想让你的身边有除了我之外的人。” “那孟姐姐呢?” “她先不提。” 温以棉似懂非懂点头,“等会儿我去告诉孟姐姐。” 李昀商再次用力搂着他,他反手也抱住了李昀商。 他趴在李昀商肩膀上,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李昀商我很喜欢很喜欢你,我的身边会有很多人,但是爱人只有你一个。” 李昀商亲了亲那颗小痣,“嗯,我的身边只会有你一个人。” 一辆辆纯黑的车驶离墓园,一个带着灰色围巾的男人在车辆都离开之后出现在墓园。 他拿走保镖为他撑着的雨伞,独自一人走到贾饴之的墓碑前,将手中的一朵白色玫瑰放在了贾饴之的照片下面。 “你跟她长得很像,我找不到她,她喜欢白玫瑰,想必你也喜欢。” 男人抬手抚摸墓碑上的照片,手指还未触碰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她不是贾晚之,你不必特意来汕州。” 男人没有收回手,指尖轻触墓碑上的黑白照,“你的妈妈和你的小姨太像了,你得知道我答应跟你合作是看在你小姨的面子上。” 贾冬寻没有阻止男人的动作,“你那么爱贾晚之,受得了她和别人的孩子在你面前晃悠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男人抚了抚镜框,“你想借我的手除掉温以棉?” 贾冬寻走近两步,“听说贾晚之没有死,你觉得她回来了会护着你,还是护着她的儿子?” 男人没有说话。 贾冬寻又靠近两步,“你不想把她占为己有吗?乐意看到一个碍眼的家伙夹在你们之间?说不定贾晚之会为了给温以棉一个美满的家庭,继续跟她那穷苦的丈夫生活在一起。” 男人一只手搭在手臂上,身体站得笔直,一双鹰眼盯着贾冬寻那张美艳的脸扫视。 “今天你妈妈下葬,你还有心思化妆。” “这个不要你管,老样子,我告诉你李氏接下来的重大事故,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男人皮笑肉不笑,在贾饴之的墓前薅着贾冬寻的头发,“我的确不喜欢温以棉,同样也不喜欢你这张脸。” 贾冬寻抓着他的胳膊,却怎么也甩不开这家伙的手,“放开!” 男人嗤笑着松开了他的头发,“打垮李氏是你提出来的,最近你跟李昀商走得很近,又要我帮你除掉温以棉,你想做什么我还不清楚吗?” 贾冬寻满脸通红,就像被人看穿了心思。 “就凭你这样,哪有资格做李氏的少夫人。”男人冰冷的手在贾冬寻的脸上拍了拍,“别告诉我你在用什么美男计,你跟李昀商好上了,第一件事就是出卖我吧。” “你派人跟踪我?”贾冬寻抿了抿唇,他清理了贾宅的人,没想到还有奸细没有除干净。 男人不屑地哼了一声,贾冬寻到底还是稚嫩了些,容易被男色.诱惑。 “我送你的那瓶酒好喝吗?” 贾冬寻脸上的妆容被雨水冲花了一点,男人撑着雨伞靠近他,“我想起来了,那瓶酒好像被你用来杀人了。啧啧,糟蹋我一番心意啊。” 男人在贾冬寻的肩膀上轻轻一拍,贾冬寻只觉得肩膀十分沉重,他以为天衣无缝的事情还是留下了把柄。 男人现在跟他提这件事,不就是在用这件事威胁他吗,简直可恶! “你刚才要告诉我关于李氏的什么来着?”男人语气轻快,却听不出一丝笑意。 贾冬寻握紧的拳头松开了,“你放心,我跟李昀商好上了,只会加速李氏破产。汕贾集团董事长变更,我接任这个烂摊子不是那么容易,我不指望你出面帮我,但我也要活下去。” 而李昀商就是最好的选择。 “嗯哼。”男人歪了歪头,示意他说重点。 “李氏集团董事长时日不多了,下个月会中风进医院,在此期间李氏会有一场争权的内战。” -------------------- 第86章 预谋中的礼物 从汕州回到淳京已是十二月下旬,一月初温以棉要参加一场全国锦标赛,这关系到四大洲锦标赛的名额。 回到淳京他一天都没有休息,在训练基地照常练习全国锦标赛的节目。 他唯一烦心的事情就是不知道该送李昀商什么礼物,都怪李昀商送他的脚链太昂贵,便宜的东西他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第168章 好在回淳京之后李昀商也开始忙碌,每天接送他的人只有程安。 这天,训练结束他让程安送他去了孟悦杳家。 提起礼物的事情,孟悦杳打开一个房间门,房间里面陈列着各种奇珍异宝,其中最多的是翡翠和蓝宝石。 “我比较喜欢蓝色和绿色,在国外碰到合眼缘的都会拍下来,你随便挑一个当礼物。” 孟悦杳像个宝石收藏家,对温以棉毫不吝啬。 也许是孟悦杳平时太随和,她虽是千金小姐,温以棉从不觉得她有距离感。直到现在他有了直观的感受,经常陪在他身边的孟姐姐是淳京数一数二的豪门千金。 “孟姐姐你……太有钱了吧!” 孟悦杳撩了撩头发,“小意思啦,要我为你介绍它们吗?” 温以棉平时训练不怎么戴脚链,他都会装进盒子里放在身边,今天正好也带来了。 “孟姐姐这是李昀商送我的,你觉得我送什么给他比较好?” 孟悦杳捧着酒红色的盒子,她睁大双眼,粉色的钻石她都不敢触碰。 “我的妈呀!小棉你知道这一颗粉钻值多少钱吗?就算我把这一屋子的宝贝送给李昀商都比不过这一颗钻!” 温以棉比了个“二”,“两个亿?” 孟悦杳摇头,“你太小瞧粉钻了,这颗至少十克拉,如果是拍卖品,照这样的切割面来看,起拍价可能是两个亿。” “你是说它价值连城?” “我来查查。”孟悦杳打开房间里一个特殊的笔记本,笔记本里面记载着这间房间所有珠宝翡翠的详细信息。 片刻后,她的这台笔记本收录了温以棉那颗粉钻的拍卖记录,她用鼠标数了好几遍这串数字,慢慢扭头看向温以棉,“成交价是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 “啊?”温以棉忽然懵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近十个亿是多少。 “再加上这上面的十颗血红宝石,你这条脚链最少最少花费了十二亿,还不算人工费。” 温以棉愣怔了很久,等到他反应过来十二亿是什么概念之后,他大声尖叫:“啊——!!” “怎么办、怎么办!”他不由自主跺脚,“太贵重了,我好像拿不出好一点的礼物。” 孟悦杳也表示没办法,她这间博物馆一样的房间根本挑不出能与这条脚链媲美的东西。 “他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肯定不是想让你回礼,要我说你随便送点什么他都会高兴的。” 温以棉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现在知道了脚链的价值,他觉得送什么都很丢脸。 孟悦杳对他招了招手,“价格咱提不上来,那就用心意。” “心意?” “你忘了李昀商的爱好吗?” 温以棉灵光一闪,“钢琴!那我去给他买架钢琴!” “等等、等等,钢琴也不便宜啊,你的奖金才多少钱,而且李昀商家里那架钢琴已经是顶级中的顶级了。” “那怎么办?” 孟悦杳神秘兮兮一笑,“我有个收藏古董朋友,他那里有台上世纪初的留声机,修复之后还能用,我带你去看看。” “这能行吗?” “哎呀你就相信我吧,我带你去找他买,看在我的面子上他能便宜卖给你。” 温以棉跟着孟悦杳上了车,他总觉得怪怪的,莫名其妙就被带着去买古董,而且李昀商看着不像是喜欢古董的人啊。 当他抱着一台古典留声机回到家时,李昀商还没拆开包装就开心坏了。 李昀商放下手里的工作,抱着他左亲右啃,弄得他脸上都是口水才肯放开他。 “够了李昀商,你都还没看我给你买的礼物你就这么开心。” 李昀商抱着他,脸埋进他的脖子里,“开心,只要是你送给我的东西我都开心。” “好了好了,你先打开看看。” 拆开礼物盒,李昀商熟练地操作留声机,萨克斯的声音从大喇叭里传出来。 温以棉和李昀商腻歪了一会儿,一首曲子还没结束,李昀商又要回到工作的状态。 温以棉有一点点失落,最近李昀商太忙了,陪他吃饭的机会都变少了,哪怕是收到了礼物,也只闲了这么一小会儿。 李昀商进入工作状态之前给孟悦杳发了条消息:做得很好,但是还要麻烦你一件事,下个月的锦标赛要你陪棉棉去了。 孟悦杳发了个生气的表情,她什么时候变成李昀商的保姆了,净负责照顾温以棉了。 李昀商的手移到了与温以棉的聊天框,温以棉的头像是一只变成猫的芒果,慵懒的模样与温以棉十分相似。 这段时间他忙着处理李氏内部的矛盾,看温以棉整日为了礼物的事情忧心忡忡,他便与孟悦杳合计了这件事。 收藏古董的朋友是真的,他也真的有这样一台留声机,不过这台留声机李昀商已经付过钱了,只用等温以棉过去让孟悦杳假装杀杀价带回来就行。 而温以棉付的那两万块钱都已经到了他的账户里,他随手一点,两万块钱转给温以棉当零花钱了。 他的棉棉那么辛苦训练,一场大奖赛总决赛的奖金没有多少,他怎么舍得真让他花钱给自己买礼物。 他的棉棉就该他宠着。 温以棉咬着手指盯着手机屏幕里两万块的转账,是不是太巧了,他刚花出去两万块,李昀商就立刻给他转了两万块。 第169章 怎么搞得好像是李昀商自己给自己买的礼物? 坐上电梯走到李昀商的书房,在书房门口敲了敲,看到低头认真工作的李昀商,他又不是那么想打扰他。 也许是他多心了,最后只是坐在书房安安静静陪着他。 晚上十二点,李昀商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打哈欠的温以棉,合上手里的钢笔准备抱温以棉去睡觉。 温以棉在他身上蹭了蹭,“忙完了?” “还没,你先去睡,不用等我。” 温以棉跳出他的怀抱,“没事,我再陪陪你,等会儿坚持不住了我会去睡的。” 温以棉执意如此,李昀商干脆关了电脑,收拾好书桌,今天提前下班。 “李昀商你为什么要给我转钱?”温以棉举着手机问他。 李昀商挠挠鬓角,“老公给老婆转钱天经地义。” “少来,你是不是不想我为你花钱?” 李昀商默默点了一下温以棉的手机,把两万块的转钱收下了。 “李昀商!”温以棉快速操作转账按钮,手却被李昀商按住了,“我说了要给你买礼物就一定要做到,不能言而无信。” “棉棉的心意我收到了,我知道让你随便送一个礼物你肯定不干,但是我也不想让你为我花很多钱。” “就两万块而已,我的奖金够的。” “不是两万块的事情,我赚得比你多,赚钱也比你容易,而且我更爱你,我更愿意为你付出,对于我来说,你安心收下我对你的好,就是我最喜欢的礼物。” “爱是相互的,不是一方付出一方索取,不对等的爱维系不了多久。”温以棉握着李昀商的手,“我也爱你啊,所以我也想为你付出。” “嗯……那就等我生日?正好你再攒攒钱。” “可是……” 李昀商扛起温以棉往卧室走,“没有可是,你现在把钱花我身上了,我生日的时候难道指望向我借钱?” “那好吧,下次你不准这样了。” 躺在床上时,温以棉习惯性看了眼手机,一则被各大媒体和知名博主疯转的新闻在他的手机里刷屏。 他快速浏览完新闻,忽地从床上坐起来。 “棉棉怎么了?” 他把手机给李昀商看,“贾信自焚了。” 李昀商也稍稍震惊了一秒,贾信这个案子没两天要受审,依照他的性格,要自杀早在证据充足的时候就自我了结了。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也太诡异。 新闻里报道,贾信浇了自己一身白酒,用打火机点燃床单躺在床上活活被烧死了。 这种死法太残忍,一般人都接受不了,何况还是自杀。 一般来讲,自杀的人更希望快速了结自己,而不是受这样的折磨。 贾家死去的人都是被贾信烧死的,他的死亡方式让网友认为是贾家被烧死的人来找他复仇了。 网上一大群网友都在为贾信的死感到开心,并且默认他是自焚。 李昀商看着这则新闻沉默了很久,贾信怎么看都不是自杀的。 贾宅最大的厢房里,贾冬寻侧躺在红木床上,手中抛着一个金币,金币落在他身边壮实的男人身上。 随后他从匣子里又拿出一块金币,抛给了躺在他身后伺候他的另一个男人。 红木床被一层薄薄的纱帐遮着,徐拐从外面走进来时,隐约能看到纱帐里旖旎的画面。 贾冬寻听到声音,把匣子里的金币都撒给了两个男人,细嫩的脚在他们身上踢了踢,“好了,你们都走吧。” 两个衣不蔽体的健硕男人从红木床上下来,徐拐连忙低着头,待到他们离开了,他压低声音说:“主子,都办妥了。” 贾冬寻嬉笑两声,撩开纱帐,脚伸到徐拐旁边,“我说了我一定不会让他有好下场,我的妈妈是怎么死的,他就要怎么死。” 徐拐低着头不说话,贾冬寻一只胳膊撑着脑袋,“想要什么奖励?” 那只细嫩的脚越靠越近,徐拐连连后退,“主子能保下我们哥几个我已经感激不尽了,不敢有别的奖励。” 贾冬寻收回脚,他对徐拐没有兴趣,“我们现在可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我的船翻了,你们一个都不会有好下场。” “是。” “哎,累了,再找两个人进来。” 徐拐抬头看了眼背过去的贾冬寻,他稍稍松了口气,应了声便离开了。 他并不想跟贾冬寻有其他的关系,要不是阿强那件事,他根本就不想跟贾冬寻有任何瓜葛。 贾饴之自焚的那夜,他看贾冬寻可怜才去安慰他,可到头来贾冬寻给他的奖励是让他杀掉贾信。 他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贾冬寻的一条狗,他这条命死死攥在贾冬寻手里了。 -------------------- 第87章 书房 一月的花样滑冰全国锦标赛在廊城圆满结束,没有任何意外,温以棉拿到了冠军。 此次行程李昀商没有陪他一起去,好在廊城距离淳京不远,坐高铁一个小时就能到达。 比赛结束,他跟着孟悦杳一前一后离开比赛场馆。 由于是国内的比赛,胡允冰负责的选手不止他一个人,他干脆只让孟悦杳和程安陪着他,胡允冰则陪伴其他选手。 “我们的冠军选手是不是应该给我付点工资?”孟悦杳打趣温以棉,随手帮他开了车门,“我现在像不像明星身边的经纪人?” 第170章 程安的车停在场馆门口,温以棉顺势坐了进去,真要说起来,孟悦杳更像大明星,他才是那个经纪人。 “孟姐姐上车吧,工资的事情我们慢慢谈。” 孟悦杳对着他挤眉弄眼,“这么着急回去见某人啊,他都忙得抽不开身跟你打电话了,要不你考虑考虑跟我?” “跟你什么?” 孟悦杳的肩膀被人一拍,她脸上的笑容凝固,听到这个声音她一点也不想回头。 她连忙钻进车里,急急忙忙对驾驶座的程安说:“开车!快开车!” 李蕴莺一手拽着车门,一手抓着孟悦杳一只手,“我有那么可怕吗,跟见到鬼似的。” “孟姐姐你还没处理好你们的关系?”温以棉偏头问孟悦杳。 恰好此时沈宇州跟搭档田霜过来了,沈宇州认识程安的车,跑上前要跟温以棉搭话,他的话还没说出口,肩膀被一道力量往下按压。 孟悦杳跳出车里搂着沈宇州的脖子,故意靠得很近,一脸幸福的模样,“李蕴莺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喜欢的是我家州州这样的男人,而且我们已经在交往了,你不要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孟悦杳新做的美甲不长,正好掐着沈宇州脖子上的大动脉,但凡沈宇州说错话,他都可能会被她刺破喉咙。 大冬天沈宇州的额头狂冒汗,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最后用力地“嗯”了一声。 温以棉和程安头碰头在车子里吃瓜,沈宇州可以啊,这么快就搞定了大美女孟悦杳。 李蕴莺倒是没多大的反应,她一早就知道孟悦杳的取向,想要让直女答应跟她在一起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只能慢慢来。 跟沈宇州一起过来的田霜踹了一脚沈宇州,气冲冲跑开了。 沈宇州心虚地喊了声“霜霜”,也不管孟悦杳是否还在威胁他,他撂开孟悦杳的胳膊,转身去追田霜。 “霜霜你听我解释!” 李蕴莺冲着孟悦杳笑了笑,眼睛里似乎在说:哦豁,演砸了吧。 “程安你带小棉先回去,我跟李小姐要处理点事情。”孟悦杳掰了掰手腕,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孟姐姐别冲动,有话可以慢慢说!” 车外的两个女人无视温以棉,李蕴莺比孟悦杳高出一截,她踩着皮靴一点点逼近孟悦杳。 “你不知道田霜喜欢沈宇州吗,在人家面前说这样的话,不怕拆散他们?” 孟悦杳和温以棉同时愣了一秒,如果田霜喜欢沈宇州,沈宇州因为一个误会去追田霜,是不是也能说明沈宇州喜欢的人是田霜? “我……”孟悦杳的气场顿时减弱,“不知者无罪。” 李蕴莺又靠近了一点,挑着孟悦杳的下巴,“我也不知道杳杳的取向,这段时间是我冒犯了,我可不可以用‘不知者无罪’这个词?” “你、什么意思?”孟悦杳冻得发白的脸此刻一阵红一阵白。 李蕴莺松开了她,后退了两步,“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不追你就是了。正好前两天有个迷妹送了我一盒巧克力,还塞了一张纸条给我,写的是……” 她拿出粉色的纸条准备念上面的文字,孟悦杳抢走纸条握成小纸团扔进了垃圾桶。 “李蕴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想追就追,你说不想追就不追了,你有意思吗!” 李蕴莺看见她愤怒的样子,她忽然笑了一声,“你在吃醋吗?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很多次你只喜欢大帅哥,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吃醋?” “我才没有吃醋!”孟悦杳恼羞成怒,给了李蕴莺一拳,“吃你的巧克力去,不要再来缠着我了!” 她上了车,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开车!” 一路上温以棉都不敢跟孟悦杳说话,他从来没有见过孟悦杳如此生气的样子。车子开到了淳京,见孟悦杳脸色好了点他才敢说话。 “孟姐姐吃块饼干。” 孟悦杳抓着一块曲奇饼,捏碎了塞进嘴里,嚼都没嚼咽下了。 温以棉又给她递了个保温杯,“孟姐姐没有吃醋,那是为什么要生气啊?” 孟悦杳的脑子似乎空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是啊,如果她对李蕴莺无感,就不会因为别人的一盒巧克力生气。 思索了片刻,她结结巴巴说:“那是因为……我最讨厌别人玩弄他人的感情,一会儿说喜欢,一会儿说不追了,这分明就是不喜欢、不负责任的表现啊。” “嗯,说得也是,可是蕴莺姐姐不喜欢你了,你不是应该开心吗?” 孟悦杳脑子卡壳了,按道理来说她应该是开心的,可她现在开心不起来。 她强颜欢笑,“我现在很开心,你看我笑容多灿烂,哈哈哈!” 温以棉无奈摇摇头,之前劝他的时候一套一套的,换作她自己就犯糊涂了。 “孟姐姐你要是……” “打住,我很明确我的取向,不会因为一个李蕴莺改变。”孟悦杳又塞了块曲奇饼,皱着眉吐出来了,“什么饼干这么难吃?” 温以棉在一旁偷笑,“我还以为孟姐姐没有味觉了。” “小棉你耍我,你太坏了!” “孟姐姐别生气,过两天我亲手学做曲奇饼给你送上门,怎么样?” 孟悦杳终于露出了笑容,“你说的,不准反悔。” “嗯。” 第171章 温以棉回到家就开始捣鼓做曲奇饼,每一个步骤对照着食谱,一克糖都不能多放。 他算好了时间,曲奇饼烤好之后李昀商就该回家了。 烤箱“叮”的一声,他迫不及待拿出他的曲奇饼,曲奇饼都是动物的形状,表面的颜色微微焦黄,不仅没有影响口感,反而增添了一种风味。 曲奇饼也做好了,天也黑了,他跑到别墅大门口张望,一双手从他的身后捂住了他的眼睛。 他兴奋地转身扑到李昀商身上,“老公你在家啊!” 跟着李昀商一起从书房下来的李昀烽与他擦肩而过,打了声招呼快速离开了。 尴尬的氛围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温以棉红着脸低着头从李昀商身上下来,“你都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等你这么久,还让你弟弟看见了。” “怕什么,你又不是见不得人。”李昀商搂着他,把他裹进衣服里,“今天太忙了,本来要过去接你的,棉棉会不会怪我?” 温以棉连忙摇头,把金牌戴在李昀商脖子上,“我又拿到冠军了。” “真棒。”李昀商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棉棉答应我的金牌这么快就实现了。” “还不够,这只是国内的比赛,等洲际赛我拿一个金牌给你。” “好。”李昀商嗅了嗅温以棉身上的气味,“今天下午在做什么?身上香香甜甜的。” 温以棉牵着李昀商的手把他拉到厨房,端起曲奇饼给他看,“噔噔!我亲手做的曲奇饼。” 李昀商拿起一块小熊曲奇饼,饼干还是热的,他趁热吃了一口,“好吃。” 温以棉接着把他手里剩下的半块咬进嘴里,“太烫了,晾凉了再吃。” “棉棉……”李昀商低着头,嘴唇碰了碰温以棉的嘴,“棉棉真软。” 温以棉难为情推开了李昀商,“老公我身上有味道……我去洗个澡。” 浴室里,温以棉举起胳膊捏了捏,这具身体的肌肉慢慢长回来了,他这样算得上“软”吗? 走出浴室,外面没有人等他,他端着晾凉的曲奇饼上了楼,李昀商太忙了,不然他肯定会等在浴室门口偷袭他。 “老公。”他站在书房门口敲敲门小声喊道。 愁容满面的李昀商顿时换了副面孔,对着温以棉笑意盈盈,“棉棉过来给我抱抱。” 温以棉顺势坐在他的腿上让他抱着,拿起一块饼干小口小口啃,连吃了两块,拿起桌面上李昀商的杯子喝着水。 李昀商从他身上抬起头,“不给我吃?” 他拿起一块绵羊形状的曲奇饼搁在李昀商的嘴唇上,在李昀商张嘴的时候收回了手。 李昀商抬眸注视他,他笑着把饼干送过去,等到李昀商再次张嘴,他又收回手。 “棉棉学坏了。”李昀商两手箍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背闻他身上的香味。 温以棉扭着身体,右臂圈着李昀商的脖子,把曲奇饼放在他的嘴边,“昀商哥哥想要吗?” 李昀商透过一层薄薄的衣料啃了他一口,“棉棉给我吃吗?” “昀商哥哥想要我就给。”温以棉把绵羊曲奇饼塞进李昀商的嘴里,“好吃吗?” 一块饼干花了三分钟才吃下去一半,李昀商把剩下半块饼干咬着,把温以棉按在书桌上,亲自将半块饼干喂给他。 温以棉沉浸在李昀商的投喂中,耳畔哗啦啦的掉落物惊动了他,“你的文件……” “不用管。”李昀商喉咙沙哑,轻咬着温以棉的唇,“我想要,棉棉会给我是吗?” “我明天要训练,最近在加强锻炼,我要提高我的身体素质,不然后面的四周跳会很吃力。” 李昀商静静听他说完,等到没有话了,他低头封住他的嘴,手上的动作不减反增。 温以棉的身体一轻,李昀商将他抱起来了,“做什么……” “帮你‘锻炼’身体。”李昀商揉着他,“棉棉要吗?” 温以棉像一只被煮熟的虾,浑身上下都红透了,在浴室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刚才也是故意用曲奇饼戏弄李昀商。 “……嗯,要的。” 就在李昀商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他夹着一个酒红色盒子,把里面的脚链拿出来,“老公帮我戴上。” 李昀商将他放在书桌上坐下,蹲下来握着他的脚腕给他佩戴脚链,戴好之后他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早知道这样,他应该在脚链上串两颗铃铛。 温以棉晃了晃脚,跳下书桌把李昀商按在椅子上,轻声唤他:“昀商哥哥……” 二十分钟后,书桌一扫而空,只有两个人紧紧贴着彼此。 温以棉身体内外都在发热,他的呼吸颤抖,抱着李昀商的两条手臂在打颤。 李昀商吻了吻他,“棉棉害怕吗?” 温以棉摇头,说话的声音也在打颤,“哼嗯……老公,你好烫……” 李昀商轻轻一笑,“烫到你了?” “你说呢……”温以棉红着脸不敢看他,他身体里的热源就来自于李昀商。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偶尔还会传出一些字眼,比如“慢”“不”“哈”“啊”,最后的最后,这些字都变成了一句:“不要了……” -------------------- 第88章 中风 1月6日,李氏集团副总经理的办公室。 李昀商的二叔姗姗来迟,他进来后,唐梧的助理给他端了杯咖啡,轻手轻脚走出办公室关上了门。 第172章 “大嫂你把我们都叫来是什么意思?” 二叔环视了一圈,唐梧不止找了他一个人来,除了老三和李昀迟还有李蕴锦,其他人包括李昀烽都在这里。 “不是我找你们,是昀商。” 李昀商慢慢悠悠泡茶喝,“二叔、四姑,新到的普洱,来尝尝。” 二叔端起李昀商递过来的茶杯,一口饮尽普洱茶,“好茶。” 四姑又是摸头发,又是看指甲,就是不端茶杯,“说吧,找我们来有什么事?” “我的改革在公司顺利推行下去了,我和副总经理手里的股份,再加上各位手中的股份,足够碾压三叔。” 四姑哼了一声,“老爷子还在你就开始谋划这些,归根到底,公司占大头的是老爷子,除非你能把三哥也拉过来与老爷子对抗。” 李昀商转着空茶杯,有了前世的经历,他自然知道爷爷的遗嘱,爷爷倒是不偏不倚人人有份,只是这样的话,三叔身为总经理,到头还是会压过他们。 所以他提前实施了改革计划,赶在爷爷中风之前一点点改变了公司组织的框架。 前世这一招是用来对付二叔和三叔的,这一世他不能再有差错,不得不提前把二叔和四姑架空,让他们只能依靠他。 只要能赶在爷爷去世之前把三叔孤立出来,其他股东自然能分辨出谁才是真正的继承人。 四姑显然也想到了些什么,可是现在才发现已经晚了,“李昀商你敢在老爷子眼皮底下跟我们耍心眼!” 李昀商往后靠了靠,翘起一条腿,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二哥你怎么想的?你想站他这边?” 二叔自顾自倒了杯茶,一声不吭。 四姑又看向李蕴莺和李昀烽,指着李昀烽的鼻子骂:“你爸养了个白眼狼!” 她冷哼着看向李昀商,“你的改革之法是不错,一旦你们母子俩上了位,不仅是我和二哥,就连三哥也会被你们架空,可是你别忘了,一旦三哥上了位,他也能用你的方法,你们母子俩第一个完。”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要赌一把。”李昀商拿出一份协议书推到四姑面前,“这是我给表妹准备的,只要我成为公司一把手,这份协议自动生效。” 四姑在李氏有比重较少的股份,但是她的股份只对她自己有效,她死后子女无法继承。 她的夫家陈家重男轻女严重,女儿陈诗禾表面上是风光无限的大小姐,可陈家的财产她一分都继承不了,最多给点钱财。 李昀商递给她的协议书是更改她手中的股份,她有权利在任何时候把自己手中李氏的股份转让给女儿,但只能转让给女儿。 自从陈诗禾出生,她每天的打拼都是为了给女儿多挣一分钱,她的儿子将来能继承陈家的财产,可是女儿会一无所有。 如今这么好一个机会摆在她眼前,她不用再努力,不用再提心吊胆手里的一点股份被人惦记。 沉默了良久,李昀商重新给她倒了杯茶,她不顾茶水滚烫,一口喝完了。 李昀商笑了笑,最后一步,在10号之前劝说爷爷更改遗嘱。 6号的晚上,温以棉跟着李昀商住在爷爷家。夜晚他趴在李昀商住过的床上,李昀商一双大手在他后腰上给他按摩。 “给你请了假你怎么还是跑去训练了?” 温以棉舒服得哼哼唧唧,今天早上醒来李昀商不在他身边,床边只有一张便条,便条上写着:你身体不适,我给你请了假,好好在家休息。 思及此他的脸颊红润,被李昀商按摩的地方有种怪异的感觉,从里到外都痒痒的。 “我好歹也是运动员,更高强度的训练我都接受过,你这……嘶啊!” 李昀商故意在他大腿的肌肉上用力按了按,“还装,嗯?” “呜……你家暴我,我要跟你离婚!” 李昀商躺到他身边,满脸柔情地说:“我想跟你结婚。” 温以棉的脸腾的一下通红,“你在跟我求婚吗?这也太草率了……” “是有点草率。”李昀商坐起来,不可察觉地叹了口气。 下午他找爷爷谈心,好不容易把话题拉到了跟遗嘱相关的事情上,爷爷直言不讳说:“你什么时候跟家里那位结婚?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份结婚礼物,我的遗嘱里有你结婚的股份,当然了,只有你结婚了它才生效。” 如果爷爷的这份股份在他身上生效,那么他获得的将比李氏其他人都要多,这样一来他的胜算也更大。 可是爷爷的时日不多了,他没有信心,也不想这么着急跟棉棉结婚,他想给他一个光明正大,一个能昭告天下的婚礼。 他不想为了他的个人利益牺牲棉棉和他的婚礼。 “老公,”温以棉坐起来抱着李昀商的腰,靠在他的肩膀上,“你想跟我结婚的话,我是可以的。” 其实刚才李昀商说要跟他结婚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这种幸福感与昨晚不同,昨晚是偷偷摸摸在彼此的身上烙下印记,结婚是正大光明给彼此的人生留下烙印。 李昀商握着小腹上温以棉的手,将他的手松开,“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温以棉咯噔一下,燃起来的幸福感突然被凉水浇灭。 李昀商揪着他软软的脸,“棉棉这几天住在这里多陪陪爷爷。” 第173章 “怎么了?”温以棉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爷爷喜欢你,你多陪他几天。” 温以棉表情有些许凝重,微微点头答应了,李昀商不肯告诉他,他就不会多问。 回想起来,上一世的这段时间李氏没有发生重大变故,新闻中传出来李氏董事长离世的消息也是在3421年的4月份。 他虽然不炒股,多少见过温重玩股票基金,李氏集团除了董事长离世的那几天股票有波动,其他时候很正常。 也许是他想多了。 住在老宅的这两天,温以棉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爷爷身边,他端个茶、洗个毛笔,爷爷会不吝啬地给他塞红包。 他接得也开心,这样一来他就有钱给李昀商买生日礼物了。 说起来也奇怪,别的老人家不是种种花草就是喂喂鸟,爷爷比别人都时髦,他种的是电子花草,通过互联网给远在一千多公里的荔枝园施肥浇水。 不是点点手指的小游戏,而是真实的公益活动。 不仅如此,爷爷也有养小动物,不过他养的小动物都是机械动物,比如机械猫、机械狗、机械鸟。 爷爷说养这种小玩意儿都不用花时间出去溜它们。 “小阿棉来看看我的果园,再过几个月荔枝成熟了我让人给你送几箱来。” 温以棉肩膀上飞来一只机械鸟,他默默看向爷爷的手,爷爷的一只手藏在平板底下,隐约能看到一个遥控器。 不用猜了,是爷爷让机械鸟飞过来的。 爷爷手中的平板里面是直播画面,凡是给果园做过贡献的人都能点进专属直播间观看。 他多看了眼右上角,正在观看的人数是一。 还说是公益,这片荔枝园分明被爷爷承包了。 “小阿棉还喜欢什么水果,我都来养一养。” 温以棉支着下巴看向爷爷,他很喜欢“小阿棉”这个称呼,就好像身边这个老人是他的亲爷爷。 “我喜欢水蜜桃,爷爷喜欢什么呀?” “爷爷喜欢的就多咯。”爷爷退出直播间,列表一排都是不同水果的果园,“你看看,这都是爷爷喜欢的。” 温以棉随便往下划了划,一时半会儿划不到底,里面不仅有水果,还有各种各样的蔬菜、树木,甚至还有一级保护动物的实时直播。 “爷爷您还养金丝猴,这不会犯法吗?” “可不是我养的,我只是出出钱看看它们,它们归属于国家。” 温以棉吓了一跳,还好不是他想的那样。 “爷爷知道小阿棉最喜欢花滑,听昀商说你拿了不少金牌,下次拿了金牌要给爷爷看看。” 温以棉乖巧点头,“下个月就有一场比赛,我拿到金牌了第一个来找爷爷。” 爷爷放下平板靠在沙发上闭眼休息,“小阿棉再跟我讲讲你和昀商的爱情故事吧。” 温以棉给爷爷盖了条毛毯,娓娓道来他和李昀商的故事,把其中重生的环节省略了,挑了些甜蜜的日常来讲。 讲完后,爷爷闭着眼笑了笑,“你好好照顾昀商,跟他把日子过好。这孩子心思重,什么都不肯跟说,只要他开口了,我都可以给他。” “爷爷……” 爷爷摆摆手,“回去吧,回你们家去,爷爷也要休息了。” 恰好此时李昀商从外面走进来,他把温以棉带上了车,为他关上车门,自己留在了老宅。 “棉棉你先回去,我跟爷爷商量点事情,晚点回。” 温以棉笑着跟他挥手,他也微笑回应,程安的车开走,他的笑容落下来。 再回到爷爷的书房,几名医生和护士围在老爷子身边抢救。 这些人他一早就安排好了,他不能送爷爷去医院,只能让医生时刻跟着爷爷。 爷爷倒下这件事暂时不能声张,公司还没稳定下来,这个时候传出爷爷中风的消息,肯定会有人趁虚而入,李氏便会岌岌可危。 “李昀商你对老头子做了什么!你就这么渴望得到李氏吗!” 李昀商皱着眉,说话的人是三叔,三叔这个时候不该知道爷爷中风的事情,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 第89章 叛变 冬日里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温以棉的脸上,关上卧室的玻璃门,暖气瞬间包裹着他的身体。 这扇玻璃门开开关关好几遍,因为从这里可以看到李昀商的车。 现在已是凌晨两点半,他始终没有等到李昀商回家,甚至连李昀商的一个电话都没有接到。 他一头扎进被子里,躺在李昀商睡觉的那边,用被子盖过头顶,嗅着这里属于李昀商的气味。 有“李昀商”的陪伴,很快他就进入了梦乡,可是第二天醒来李昀商还是没有回家。 今天该去基地训练了,他踌躇了半晌,最后去向了爷爷的老宅。 老宅外一片寂静,守在外面的保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他靠近的时候被保镖们拦了下来。 程安吼了一嗓子,“放肆!温少爷是大公子的人,你们敢拦大公子的人?” 一名与程安体格差不多的保镖冷言冷语:“无论谁来都不能进。” “李昀商在里面吗?我要找他。”温以棉焦急地看向门内,既然不能进,总能让人出来吧。 “不在。”保镖冷冷回他。 温以棉转身上了车,“程安,去找孟姐姐。” 第174章 孟悦杳住的地方是一座庄园,温以棉来的时候她正好抱着一只绵羊跟他打招呼,绵羊怕生踹了她一脚跑开了。 孟悦杳愤愤地瞪着跑走的绵羊,“明天就把你吃了!” “孟姐姐!”温以棉没工夫跟她开玩笑,急急忙忙问:“孟姐姐能联系上李昀商吗?孟姐姐知道李氏出什么事了吗?” “别急别急,慢慢说。” 片刻后,孟悦杳拍桌而起,“李昀商敢不接你的电话!我去查一查,小棉等我。” 温以棉这一等就是半个月,孟悦杳也没能见到李昀商,她去找李蕴莺,李蕴莺一个字都不肯说。 也不知怎地,只要与李氏有关的人,温以棉一个都见不到,肯定是李昀商出事了,他们不愿意告诉他。 直到四大洲的比赛前一周,他训练结束回到别墅,一开门就看到贾冬寻趴在李昀商身上。 他们靠得很近,如果他现在没有回来,他们恐怕已经亲上去了。 李昀商立刻把身上的贾冬寻推开,贾冬寻被程安赶了出去,他在外面大喊:“李昀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你回来了。”温以棉局促不安,仿佛进入了别人的家。 李昀商一脸疲惫,“嗯”了一声转身走向电梯。 温以棉飞奔到他身后拉住他,“你不跟我解释解释吗?你为什么失踪这么久?” “我现在很累,这些事以后再跟你说。” “李昀商!你知不知道我在担心你!” 李昀商捏了捏鼻梁,轻声说了句:“我知道了。” 温以棉从他身后抱着他,呜咽着问:“李昀商你去哪里了?呜呜……你不要丢下我……” “棉棉我真的很累,你让我休息休息好不好?” 温以棉乖乖地松开了他,牵着他的手走进电梯,“我陪你休息。” “我想一个人。” “李昀商……” 李昀商略微有些不耐烦,“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安静安静?” 温以棉愣怔片刻,电梯门关上了,他在电梯里面看到外面的李昀商走上了楼梯。 电梯带他上了五楼,他等在五楼,李昀商也很快走了上来,李昀商忽然抱住了他。 “棉棉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要说那种话,我真的太累了。”李昀商抱起他走进卧室,“棉棉陪我吧。” 躺在床上不过三秒,李昀商闭上了眼,语气沉重,“楼下的那一幕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贾冬寻……” “我相信你。”温以棉笑着打断他的话,手指在李昀商的眉头轻抚,将他紧皱的眉毛舒展开,“只要你愿意跟我解释,我会相信你说的任何话。” 李昀商握着他的手亲了亲,随后放在了心口,“谢谢你,我可能还会消失一段时间,但是我一定会陪你去枫国参加比赛。” 温以棉靠在他的胸膛,“嗯,李昀商你睡吧,我就在你身边。” 他看得出来李昀商是真的很累,李昀商的疲惫都写在脸上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安安静静陪着他。 他在他身边,他们都很安心。 接下来的几天李昀商果然消失了,温以棉每天训练完回到家,家里只有阿姨做好的饭菜,饭桌上始终只有他一个人。 3421年的四大洲锦标赛在枫国举行,2月7日早上是开幕式,下午有男单的短节目比赛。 温以棉在2月4日出发,当天早上还接到了李昀商的电话,说让他在机场等他。 可是一直到飞机起飞,他也没有等到李昀商,他想改签再等等,又怕李昀商在飞机上给他准备了惊喜。 前往枫国参加比赛的人很多,所有人都在等他一个人,他最后看了两眼候机厅,还是没有李昀商。 他满怀期望,希望等会儿在飞机上能看到李昀商,直到飞机落地他也没有找到李昀商。 在枫国的这几天,他给李昀商打了无数遍电话,发了无数条消息,没有一条有回音。 孟悦杳摊开手机摇头,“我也联系不上,李氏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没有查出来他们在搞什么。” 两周前。 戒备森严的李氏老宅里有一间医疗室,醒来没多久的李老爷子又陷入了昏迷,戴着氧气罩躺在医疗室的治疗床上。 隔壁一间闲置的空房间被三叔征用为临时办公室,此时知道李老爷子中风的李氏子孙都在这间办公室。 他手持一份文件甩在李昀商身上,“你把董事长弄成这样,就是为了找到这份遗嘱,好好看看,你的愿望落空了。” 唐梧护在儿子面前,“老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昀商犯得着做这种事情吗?” “董事长中风那晚我正好过来了,房间里只有李昀商一个人,这事儿他能抵赖?” 李昀商静静坐着,一声不吭拿着三叔扔过来的遗嘱默默看,看了不过十秒他就把遗嘱书扔在了一旁。 这份遗嘱是假的,是没有更改之前人人平分的那份。 他让棉棉陪在爷爷身边的那几天,早就让爷爷更改了遗嘱。 那么,这份从前的遗嘱三叔是怎么得到的? “三叔说话要讲证据啊,根据这份遗嘱的财产分割来看,爷爷中风您的收益似乎最大。” 假遗嘱虽然是平分财产,但是三叔现有的股份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多,在公司的地位也高于他们任何一个人。 如今李严朝不在,老爷子要是没了,三叔成为集团新董事长的可能最大。 第175章 三叔脸上出现慌乱,他昏了头了,拿到这份遗嘱首先只想质问李昀商,想把他们母子弄下来。 李昀迟站出来阴阳怪气说:“大哥这不是没有找到遗嘱吗,要是大哥先找到了遗嘱,那就不一定对谁更有利了。” 儿子出来帮忙说话,三叔立马镇静下来,“董事长立下这份遗嘱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意思,我想二哥和四妹不会不懂吧?” “老三你想做什么?”唐梧表情不悦,“董事长只是中风,随时可能清醒,我们封锁消息等了这么多天,你想让这些功亏一篑,让李氏集团陷入危机吗?” “大嫂你别自欺欺人了,医生治疗了十几天没有一点效果,董事长半条命已经底下了,不事先做好防范,等着真出了事情再来亡羊补牢就晚了。” 李昀烽站在两方势力的中间,弱弱地说了句:“干脆这时候表态算了。” 三叔一听,顺水推舟说:“手中有李氏集团股份的李氏子孙都在这里了,那就借这个机会都表明自己的立场,是想跟我一起好好发展李氏,还是想独立出去,看你们自己。” 他拿起遗嘱书在手上拍了拍,这份遗嘱就是他最大的筹码。 唐梧自是没话说,往儿子身边靠了靠。 李昀商闭着眼,双手抱胸靠在椅子上,听着这间办公室里其他人的脚步声。 最先走到他身边的是李蕴莺,李蕴莺手上的股份不多,起不到决定性作用,但是也缺一不可。 随后是李昀烽,他走到李昀商身上的时候,三叔气得手抖,大骂了两声。 李昀迟看到弟弟站在敌对方,低声骂了句:“吃里扒外的东西,自己的爸爸不认,跑去跪舔别人!” 李昀烽脸颊通红,气急败坏回怼李昀迟,“你是爸爸的大儿子,爸爸做这些最后都是你的,我凭什么不能为自己做打算!” 几个月前他被李昀商逮住,李昀商不仅没有为难他,反而给他开出了丰厚的条件,只要李昀商掌权李氏,他的待遇会比现在更好。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他的父亲处处维护李昀迟,他不过是小了李昀迟两岁就要一辈子活在李昀迟的阴影下。 太不公平! 李昀迟白了他一眼,跟着妹妹李蕴锦第一时间走到了父亲身后,办公室里起决定性作用的在于二叔和四姑。 四姑思考了很久,与自己的二哥交换眼神,最终她选择走到李昀商身边。 李昀商的手指轻轻敲在手臂上,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只要唐梧女士、二叔和四姑都站在他这边,他们有绝对的碾压之势。 同样的,这些人缺一不可,毕竟三叔的势头太盛。 办公室的所有人都在等二叔的决定,李昀商缓缓睁开眼眸,眉头不经意皱了皱。 片刻后,二叔走向了三叔。 三叔拍了拍手,“人多不代表力量大,李昀商你还是没有超越我,那么接下来……” “着什么急。”李昀商抵着拳头咳了一声,办公室外走进来五个穿着职业正装的男女。 他一抬手,五个人拿着一份厚厚的文件开始宣读。 那日他找爷爷更改遗嘱,爷爷找来了律师团队和公证人,将真正的遗嘱交由这个团队保管。 原本遗嘱要在爷爷去世之后宣布,可是三叔心太急了,爷爷还没去世他就想掌权。 新遗嘱将原有平均分为九份的股份重新分配,现在变成了十份,第十份只能由李昀商和他的夫人共同继承。 这就变相地给了李昀商两个人的股份,如果他能拿到两份股份,再购买回流失在外面的少部分股份,那么他将成为新的继承人。 “果然是你!李昀商你害得董事长中风昏迷,就是为了在我们面前宣布你改过的遗嘱!”三叔抬起下巴指着李昀商。 这时公证人将老爷子立遗嘱的视频播放出来,视频里只有老爷子和律师团队,并没有其他人在场。 “你少得意,你现在没有结婚,多出来的股份你也拿不到,就目前的形式来看,我还是压你一头。” 三叔趾高气扬走出办公室,就算李昀商拿到了额外的股份,他只要赶在李昀商之前收购流失在外的股份,也能压着李昀商母子。 二叔也待不下去,尴尬地笑了笑准备离开,李蕴莺把他拦在了门口。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昀迟将她推开,“你们还真以为二叔会站在你们这边?别做梦了大姐。” 李昀迟搀着二叔离开,李蕴莺的两只手握成拳头,她的父亲选择了他的另一个孩子。 -------------------- 第90章 订婚 李氏董事长中风这件事事关重大,知晓这件事的人都守口如瓶,每日按部就班,跟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 李氏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奈何贾冬寻前世就知道了,他抛下汕贾集团的烂摊子前往淳京找李昀商。 李昀商每天到处跑,脚几乎不沾地,他一早就在预防叛变的事,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有唐梧一个人站他这边。 目前只有二叔叛变,只要爷爷不去世,事情就还没有到最危机的时刻。 他按照前世的方法,一一联络外地分公司,尽量把流失在外的少量股份都握在手里。 他没日没夜的奔波,偶尔只能在夜晚悄悄回家看一眼沉睡的棉棉,从二叔叛变之后,他完全没有时间再回家看他的棉棉。 第176章 好几次他想给他打电话,可是手机不停有电话进来,他就像进入了一场战争,无法停下来。 这天,他匆匆忙忙在外面吃了份盒饭,一双手从他身后遮住了他的眼睛。 “昀商哥哥猜猜我是谁。” 俏皮的声音让李昀商愣了一秒,当他看他那张凑过来的脸,他厌恶地后退了两步。 “这么快就认出来了,没意思。”贾冬寻拍了拍李昀商肩膀上的灰,“李氏大公子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要不要我帮你?” “我没时间跟你闲聊。”李昀商扔了饭盒转身离开。 贾冬寻连忙跟上去,“李昀商你不守信用,那天在灵堂你亲口说过要帮我,我的汕贾集团现在还是一团乱麻,你不帮帮我吗?” 李昀商几天没有睡好,眼下一片乌青,“我没有答应要帮你。” “那我来帮你好不好?”贾冬寻笑嘻嘻抱着李昀商的胳膊,“你别甩开我,我知道李氏出事了,我特意飞到淳京来找你的。” 李昀商掐着他的手臂,脸色十分阴沉,“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贾冬寻忍着疼痛,强行露出笑容,“李氏现在被你三叔掌控了吧?我能帮你,而且只有我能帮你。” 李昀商将他甩开,扔在花坛旁,“谁告诉你的?” 贾冬寻顺势坐在花坛旁边,“业界都在猜测李氏生了变故,这事儿都传到汕州了,我有耳朵有眼睛,不用别人告诉我。” “那也是李氏内部的事情,与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干系。” 贾冬寻拉着李昀商的手,靠近他的耳畔,说话中带着喜悦,“昀商哥哥,今天是你跟我说话最多的一次,我好开心啊。” 李昀商被他恶心到反胃,明明他和温以棉长着同一张脸,他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这个人。 他提着贾冬寻的衣领想要再次把他扔出去,贾冬寻反手握着他的手腕,“你爷爷留给你的股份只有你结婚了才能拿到,如果你不拿到那份股份,你绝对不可能扭转现在的局面。” 李昀商的脸色越来越差,贾冬寻知道内幕,如果他不是重生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家族里出现了叛徒。 “贾冬寻,你知道的太多了,我随时都可以弄死你。” 贾冬寻满不在意笑了笑,“我是来帮你的啊,你跟我结婚,我帮你拿到你爷爷留给你的股份,我帮你对付你的三叔。”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要拿到股份也不会跟你结婚。” “对,你可以跟温以棉结婚,可是他没有我能豁得出去。” 贾冬寻把身后的背包取下来,拉开拉链把里面所有的证件文书全部倒出来。 李昀商怔怔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这是我贾家所有的资产,我把整个汕贾集团拱手让给你,你随时可以给汕贾集团改名,有了汕贾集团,你就有了南方的势力。” 贾冬寻一步步靠近他,“李氏分公司在南方的势力也会归属于你,只要你接受这些,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扳倒你的三叔。” 贾冬寻说得没错,汕贾集团虽然刚刚失去董事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李昀商得到整个汕贾集团,他甚至可以脱离李氏自立门户。 贾冬寻见他不说话,继续煽风点火,“我只有一个条件,你跟我结婚。这对你也有好处,你可以拿到股份,可以得到贾家的支持,李氏不会有人是你的对手。” 乌云密布的天空出现了太阳,阳光穿过云层有了形状,一道道光束洒在雪地,泛着金光的雪让人无法直视。 一切都像有征兆一样,贾冬寻给出来的这条路无疑是最好最快的一条路。 李昀商没有给出答复,贾冬寻纠缠着他好几天,直到那天他跟着李昀商到了他的别墅群。 贾冬寻把李昀商按在沙发上,在他耳边悄声说话。 语毕,他趴在李昀商身上露出娇媚的笑容,“怎么样,我这个方法你应该心动了吧?” “你真的愿意这样做?你没有汕贾集团,你就没有退路了。” “昀商哥哥这么担心我,那就快点把我娶回家。” 李昀商的内心挣扎了很多天,今天贾冬寻再来找他,他确实心动了,“好,我答应你。” 贾冬寻灿烂地笑着,“不能让温以棉知道哦。” “嗯。” -- 四大洲的比赛顺利进行,2月7日上午是开幕式,下午有三场比赛,男单短节目就在其中。 比赛前,温以棉时刻期盼着李昀商的出现,可是一直到短节目比赛结束,他也没有等到李昀商。 来迎接他的人没有李昀商,却出现了一个讨厌鬼——维里。 维里用怜悯的眼神打量温以棉,“小羔羊短节目第一,很棒哦。” “你这种眼神不像在恭喜我。”温以棉坐下来换鞋,习惯性把鞋子递向旁边,他的旁边是空的,没有人接他的鞋子。 在他的手放下去的时候,维里眼疾手快把他的冰鞋拿走,“我给你拿。” “李昀商没来,你要找他的话得去华国。” “我才不找他,我是专门来找你的。”维里抱着冰鞋坐在他旁边,“你说巧不巧,洲际赛正好在枫国,我正好有时间来看你比赛。” 温以棉穿好鞋子,把维里手中的冰鞋拿回来,“谢谢你专门过来,我先走了。” “诶……你好像很不喜欢我。” 第177章 温以棉呵呵一笑,维里三番五次来破坏他和李昀商的感情,他能喜欢维里才怪。 “我跟李昀商是逢场作戏,我把他的吻都还给你了,你怎么还生我的气?” “你的戏挺多,自己一边演去吧。” 维里不死心跟着他,“你联系不上李昀商,我知道他在哪里。” 闻言,温以棉立马回头,“他在哪里?” “告诉你也可以,但是你不能对我这么冷淡,我要跟李昀商一个待遇。”维里的娃娃脸笑起来天真无邪,“你对我也好一点呗。” “不说算了。” 指望不靠谱的维里,他还不如去找孟姐姐。 “行行行,我告诉你,但是也要等到比赛结束之后。” “为什么?”温以棉停下脚步,“他出什么事了?”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就好像是母亲在孩子高考前病逝,但是所有人为了孩子的高考瞒着他,不告诉他母亲病逝的消息。 为什么要他等到比赛结束,因为李昀商的消息会影响他比赛。 “你怎么又来了?”孟悦杳及时出现瞪了维里一眼,维里悻悻低头。 温以棉瞧见他们的互动,他急忙问孟悦杳,“李昀商到底怎么了?” “没事,他好得很,小棉专心比赛,比赛结束了我们回国把他揍一顿!” “为什么要揍他?”温以棉快要哭了,李昀商做了什么? “我联系上他了,他说公司有事临时改主意没来,他敢欺骗你让你担心他这么久,是不是应该揍他?” 温以棉总觉得不对劲,李昀商最近一个月确实很忙,应该是他多心了。 2月8日没有他的比赛,他把时间花在训练上,奇怪的是,今天沈宇州有比赛,除了沈宇州和田霜,所有人都围在他这边不去看比赛。 胡允冰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根中性笔,戒烟多年的他还是改不掉这个习惯,把中性笔当成烟叼在嘴里。 “你们都注意一点,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至少要等比赛之后告诉他。”他特意看了眼维里,“特别是你。” 维里摸摸鼻子,这个教练太凶了,那眼神要活吃了他,比李昀商还可怕。 “你昨天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又来了?”孟悦杳转身看向维里,维里的一张脸很好看,可惜了这家伙是个同性恋。 “追我的小羔羊啊。”维里双手托着下巴,一脸痴迷看着冰场上的人。 孟悦杳喝了一口水差点喷出来,维里和温以棉以及李昀商的三角恋她都了解清楚了,这家伙分明就是个搅屎棍,他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你别告诉我你真的看上小棉了,小心李昀商揍你。” “我看上他了,第一次跟他见面就被他撞倒了,他的力气可真大,不过我一点也不疼,心里还很开心。” 孟悦杳挑了挑眉尾,这家伙还是个m。 “不恶心李昀商把他支走,我怎么有机会追求小羔羊呢,李昀商这件事做得太好了……” 孟悦杳抓着他的胳膊捂住了他的嘴,对着滑过来的温以棉笑了笑,“我在给他活血化瘀。” 她松开维里,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是吧维里?” “是……吗?”维里的胳膊又被孟悦杳拧了一下,“是啊!我很向往中医,这位女士在帮我按摩穴道。” 温以棉奇怪地多看了两眼就滑走了。 维里咬牙切齿低声说:“我不是打不过你,你记住,我不打女人。” 孟悦杳揉了揉拳头,“哦?是吗?你想挑战我?” 程安帮孟悦杳抓住维里,“孟小姐请。” 维里瞬间怂了,举手认错。 晚上温以棉终于收到了李昀商的消息,一条短信,只有几个报平安的字。他拨通电话,李昀商那边却是关机的状态。 算了,只要有他的消息就足够了。 2月9日的男单自由滑,温以棉以五个四周跳成功拿下第一名,他没想到的是,这次比赛居然只有他一个人跳了五个四周跳。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回国之后他得到了李昀商和贾冬寻订婚的消息。 -------------------- 第91章 一扇门 李昀商的别墅里空无一人,常亮的一盏盏灯此刻全部熄灭,温以棉按下门口的灯,呆滞地站在玄关面朝空荡荡的家。 乘着电梯到达五楼,他和李昀商的卧室还是他走时的模样,李昀商没有回来过。 十几栋别墅组成的别墅群,他穿梭在里面一间间房间寻找李昀商,他找不到他,只能在铺天盖地的新闻上看到他。 前些时还说要跟他结婚的人,在豪华的游轮上跟别人求了婚,还召集来大批记者,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订婚了。 温以棉坐在地毯上捧着手机,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一连串的新闻看得他心跳都停止了。 新闻里说当初是他鸠占鹊巢,抢了贾冬寻李少夫人的身份。李昀商面对记者这样的问题时保持沉默,一旁的贾冬寻微笑着默认。 李昀商和贾冬寻订婚的那天正好是他出发去枫国的那天,两人订了婚乘坐游轮出海游玩。 他就像个小丑一样每天盼着李昀商能出现,能回来看他两眼,殊不知李昀商的心早就变了。 维里走进来时便看到温以棉一个人呆呆坐在地毯上,两眼无神盯着熄灭的手机屏幕一动不动。 第178章 他靠坐在温以棉身边,肩膀碰了碰温以棉的肩膀,“难过就哭出来,李昀商本来就是个人渣,哭过之后就忘了他。” “哭不出来。”温以棉放下手机,头垂得更低了。 他的心里很难受,可是大脑空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现在的情绪。 “不愧是冠军选手,就是比别人更坚强。” 听到这话,温以棉摸到了口袋里的金牌,为什么他每拿一次金牌就要出事,他是不是不该去参加比赛? 维里看出他脸上的犹疑,伸出一只手臂虚搂着他的肩膀,“我以前看不上花样滑冰,那天被你撞倒,又看到你在冰场上的舞姿,我就知道从前的我对花样滑冰抱有偏见。” 温以棉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我从来不崇拜谁,直到遇到你,我有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偶像。”维里说话时的笑容很真诚,可是温以棉根本不看他,“我的偶像不要就此沉沦啊,我想在明年的冬奥会上看到你。” 温以棉的脑子终于运转了,对啊,他重活一世不是为了谁而活,他是为了他自己而活,他是要登上奥运的花滑选手。 他应该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去见一见李昀商,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李昀商真的不喜欢他了,他更应该坚持自己的梦想。 李昀商不是他生活的全部,没了这个人,他的未来还会遇见千千万万的人。 他想,这就是他不掉眼泪的原因吧。 “维里,我要麻烦你跟我一起做一件事。” 维里的头一歪,对上温以棉那双圆滚滚的眼睛,心头突突跳动。 半小时后,他们两个人打开了这栋别墅里所有的灯,一个小角落都不放过。 温以棉泡了壶茶招待维里,在李昀商没有正式赶他走之前,这里还是他的家。 维里咬了口温以棉拿出来的曲奇饼,“味道不错,哪里买的?” “我自己做的。”温以棉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做的曲奇饼还没有给孟悦杳送过去。 “哇,你太厉害了!”维里挑了几个绵羊的曲奇饼,撕开透明包装纸,一口气塞了五块饼干。 温以棉眼尖地在包装纸上看到一行黑色的字,拿起包装纸,立马对维里说:“快吐出来!” 维里吓得不轻,被饼干碎屑呛得直咳嗽,“怎么了?” “过期了……” 维里喝了口茶,把嘴里的饼干碎屑吞下去了,“我要是被你毒死了,你要为我负责。” “只是过期了,毒不死,最多拉肚子。” “拉肚子也够受的了!” 温以棉尴尬地笑着,“下次我做一些新鲜的曲奇饼亲自给你送给你赔礼道歉,这样行不行?” “好吧好吧,原谅你了。还有吃的吗,我好饿。” 温以棉翻了翻冰箱,冰箱里的高级食材不少,可他不会做饭。 维里凑过去,拿了点虾仁和两颗无菌蛋,蒸上新鲜米饭做了两份虾仁蛋炒饭。 温以棉闻到香味也饿了,端起盘子大口大口吃饭,他只听说过蛋炒饭,从来没有吃过,因为他是运动员,不能吃碳水含量过高的食物。 “炒饭用剩饭会更好吃。”维里用勺子挖了一勺,吃进嘴里的时候皱了皱眉。 “想不到你还会做饭,我都不会做。”温以棉吃了大半盘就停下来了。 “不会,我只会炒饭,把食材和米饭混合在一起,随便放点盐就很好吃了。” “那也很厉害了!” 温以棉忽然对维里有了改观,这个人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演戏。 维里把一盘炒饭都吃完了,优雅地擦了擦嘴,“如果我会做饭,你就不用吃炒饭了。” 这话说得温以棉更不好意思了,维里怎么说也是客人,让客人做饭本就不太好,他还搞得这么客气。 维里握着温以棉的左手,“我是说真的,你再等我一段时间,我学会中餐做给你吃。” 温以棉还未来得及收回手,身后传来一声嘲讽的声音。 “在我家勾搭男人,难怪李昀商会不要你。” 贾冬寻抱着一件外套站在温以棉身后,温以棉认识这件外套,是李昀商的外套。 维里听说过贾冬寻这号人,但是亲眼看到的时候感觉又不一样,他跟温以棉长得太难分辨了。 “李昀商呢?”温以棉盯着贾冬寻手里的外套问。 “昀商没回呢,他让我提前回来告诉你,你现在没有住在这里的资格了,现在立刻搬出我们的家。” 温以棉不相信他的话往门外跑,程安向他走来摇摇头,“大公子没回来。” 贾冬寻紧跟过来,半个身体靠在沙发旁,“昀商不想见你,你要想见他,可以多看看新闻。” “你对他做了什么!”温以棉逼近贾冬寻质问。 “我什么都没做。”贾冬寻举起两只手,“我只是提出来要跟他结婚,他想也没想就同意了,毕竟当初要跟他结婚的人本来就是我。” “我不信,我不相信他会骗我。” 贾冬寻不服输也逼近温以棉,把他逼退几步,“温以棉你搞搞清楚,最初追求他的人是我,他答应结婚的对象也是我,你不过是中途插足进来的冒牌货而已,他喜欢你那也是因为先喜欢我。” 维里接住后退的温以棉,低头看向贾冬寻,“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第179章 “呵,我不过实话实说而已。”贾冬寻靠着沙发坐下来,一只眼飘向温以棉,“昀商太忙了,不愿意把时间花在游轮上,但是你不在的这几天,我们经常躺在这张沙发上,想听听我们在上面做了些什么吗?” 温以棉生气了片刻,很快清醒过来问道:“这几天你们一直住在这里?” “那是当然。” “你住在李昀商的房间里?” “你有意见?有意见也要憋着,他现在是我的未婚夫。” 温以棉摇头低声笑了笑,贾冬寻在撒谎,他们根本没有住进来,这么看来李昀商跟他订婚也有诈。 贾冬寻蹙起眉头,“你笑什么?” “我不想听你的片面之词,我要见李昀商,除非他亲口告诉我,不然我不会离开这里。” 贾冬寻朝温以棉扔了个靠枕,“你要不要脸?赖在别人家不走了是吗?” 程安替温以棉接住靠枕,把靠枕放在了原位,“我是大公子的贴身保镖,大公子只说过温少爷是家里的夫人,并未跟我说过还有其他夫人。” “你们……你们眼瞎吗!都不看新闻吗!” 程安提溜着贾冬寻把他扔出了门外,礼貌地说了句:“慢走不送。” 贾冬寻被关在门外不停跺脚,他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指着里面的温以棉大吼:“有本事你去找李昀商,看他见不见你!” 第二天温以棉带着金牌去了老宅,他答应了爷爷要把下一个金牌带给他看,他不相信爷爷也不愿意见他。 李氏老宅跟上次来没有差别,唯一的区别就是防备比上一次更加严,他没靠近老宅就被撵走了。 他不死心去了李氏集团,李昀商的办公室门从里面紧锁着,他知道李昀商就在里面,李昀商是故意不见他的。 孟悦杳也来了李氏集团,她拽着李蕴莺走到茶水间,把李蕴莺逼在墙角,“李昀商是什么情况?他为什么突然订婚了?” 李蕴莺眼神飘忽,“杳杳你带着温以棉去散散心吧,李昀商铁了心要跟贾冬寻结婚。” “李氏出什么事了?” “别问了。” 李蕴莺挣开她往外走,孟悦杳一把将她按在茶水台上,“李氏出事了,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你们在隐瞒什么?” “杳杳……别问了。” “李昀商跟贾冬寻结婚图的是贾家的家产对不对?” 李蕴莺沉默。 孟悦杳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松开李蕴莺,握紧的拳头不知道该挥向什么地方,“我跟他说过n多次,他有困难可以找我啊,我们孟家全力支持他,他怎么就……” “杳杳,这件事不小,至少要赔上整个孟家才管用,李昀商不愿意找你帮忙,就是不想拉你下水。” 这下轮到孟悦杳沉默了,李昀商那个人,谁到他跟前他都要利用利用,这次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宁愿跟贾冬寻结婚都不寻求帮助,他应该是担心失败后会连累别人。 这么大的事情能是什么,一定是李氏内部争权夺位了。 可是李老爷子不是还没……等等,难道…… 孟悦杳惊愕地看向李蕴莺,李蕴莺不可察觉地点点头。 “这件事事关李氏的存亡,外界不少人都在打探消息,看似是关心,实则都想吞掉李氏这块大蛋糕。” 孟悦杳了然,李昀商顶着很大的压力在做这种事,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肯定有他的道理。 她长叹了一口气,就是可怜了小棉,不明不白等着李昀商的解释。 “杳杳这件事……” “我知道,不会告诉任何人。” 李昀商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自己的办公室,看着门外监控下温以棉伤心的模样。 温以棉拍打着办公室的门,谁来都劝不住,他撕心裂肺质问李昀商,求他出来见他一面,从始至终没有掉一滴泪。 他仿佛回到了夏天,被李昀商关在小黑屋里时,他也是这副模样求李昀商放他出去。 那时他的嗓子也哑了,只不过这一次他在门外,李昀商在门内。 良久,面前这扇黑色的大门打开一个缝,贾冬寻从里面钻出来伸了个懒腰。 温以棉发现贾冬寻的嘴唇红肿,李昀商半天不吭声,就是在里面跟贾冬寻做这种事吗? “我就说了他不想见你。”贾冬寻关上了这扇门,把温以棉和李昀商再次隔开。 门关上的那一刻,温以棉透过缝隙看到了李昀商转过来的皮鞋,李昀商真的在里面。 他们之间多了一扇打开了也碰不到一起的门。 -------------------- 第92章 我们分手 “啊!太爽了!” 烟雾缭绕昏暗的空间里充斥着怪异的气味,这里像酒吧,又像私人的地盘。 这里的男男女女衣衫不整以扭曲的姿势缠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享受到极致快意的表情。 温安绪双腿打开坐在一个肌肉男身上,鼻子里吸了点东西,舒坦地靠在肌肉男的肩膀上,脸上带着与其他人一样的表情。 贾冬寻摇晃着酒杯吞了一口红酒,“吸一口就让你爽了?” 温安绪反手抱着肌肉男的脑袋与他亲吻,身体的晃动不停止。 “哈……不止,你找来的人真不错,比没用的张阅泽强太多了。”温安绪明显玩嗨了,起身跨到另一个肌肉男身上,“让我更爽的当然是收拾了温以棉,那个该死的家伙,早该让他尝尝痛苦的滋味!” 第180章 身后的男人弄疼了温安绪,他一脚将他踹开,跑到贾冬寻脚边给他倒酒,“哥,你是不是该帮弟弟拦下他的比赛了?他一拿一个金牌,我怕到时候他名气起来了,我们想治他都没办法了。” 贾冬寻掐着他的下巴,把他倒的酒灌进他的嘴里,“你有办法?” 温安绪舔舔嘴唇,把酒渍都含进去,“花滑运动员最宝贵他的腿,哥打断他的腿就行了。” “你说得容易,你不还是失败了。” “哥把他骗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不知不觉……”温安绪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贾家的别院就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你比我还狠。”贾冬寻眯着眼眸,又扔给他一个东西,“尝尝这个,能让你更爽。” 一旁的徐拐身体动了动,被贾冬寻一个眼神挡回去了。 温安绪十分信任贾冬寻,一口吞下贾冬寻扔来的东西,吃下去不到三十秒,他的身体发热,头脑更热。 很快与清醒着的几个男人在一旁玩了起来。 贾冬寻光明正大拿着相机对着温安绪,“嘬嘬,小狗看这边。” 温安绪神志不清,吐着舌头看向镜头,却被身后的两个男人拖走。 相机里的画面淫.乱不堪,贾冬寻储存了拍摄的视频,起身离开了。 接触到新鲜空气,贾冬寻的笑容也真实了一点,温安绪这个人太好拿捏了,他本想让温安绪从中作梗,没想到温安绪想了个更绝的招。 敢在他面前提要求,当然也要付出代价。 徐拐跟出来小声说:“主子,这药不能随便吃,会上瘾。” 贾冬寻瞥了他一眼,“你知道不能随便吃,你们当时要给我吃?” 徐拐一慌,立马跪在地上认错。 “他吃就吃咯,白送上来的小白鼠,为什么不用?而且他吃得还少吗?”贾冬寻哈哈笑着,把手中剩下的药扔给徐拐,“药效不错,继续你们的老本行吧,不过这次我是你们的老大,赚了钱不用上交给别人。” “你说过我们不用再干这个……” 贾冬寻转身凝视徐拐,脚踩着他的脑袋,把他按在地上,“你敢反驳我的话。” “我错了……主子我不敢了……” “少说,做多。”贾冬寻抬脚,“去吧。” 徐拐离开后,贾冬寻身后又出现一个人,他拿着一根手杖在地上点了点,“敢做这种生意,你胆子不小。” 贾冬寻看着男人手里的手杖皱了皱眉,“我最讨厌手杖。” 男人直接把手杖扔在一旁的泳池里,“心血来潮玩一玩,你不喜欢我就扔了,怎么样,我的诚意够足了吧?” 贾冬寻没有接话,他来找他目的已经很明确了。 男人笑着走近贾冬寻,袖子里突然冒出一把匕首抵在贾冬寻的脖子上,“我的诚意摆在这里了,你的诚意呢?” 贾冬寻把匕首推了推,匕首的刃反而贴在他的皮肤上,他神色不悦,“我有骗你吗?李氏现在确实在内斗,只不过你没办法趁虚而入,这只能怪你能力不够。” 不仅是男人疑惑,贾冬寻也疑惑,李氏内部斗得你死我活,一个个却能一致对外,消息密不透风。 假如李氏没有内斗,无法想象李氏将会多么庞大。 “你都摸到李昀商身边了,是不是该给我透露别的消息?” 贾冬寻的眼睛向下瞥,脖子上的匕首离开了,他不紧不慢靠在躺椅上。 “既然是合作,我的要求你为什么做不到?你什么时候对温以棉下手,我什么时候帮助你攻破李氏。” 男人的匕首像飞刀一样甩出去,贾冬寻丝毫不慌张,匕首插在了躺椅的边缘。 贾冬寻笑了一声,“李昀商已经受我控制了,他能不能成功拿到继承权,就看我怎么操作。等我玩够了,等李昀商把李氏其他人都拉下来了,我再倒戈到他三叔身边,那时候就是你进攻的最好时机。” 他抬起一只眼皮,“你只需要静静等待,怎么样,我的计划还可以吧?” 男人面露不悦,他处在被动方,这可不是他的性格。 贾冬寻把匕首拔下来递过去,“你的匕首是不是该对着它该对准的人?” -- 李氏集团专用停车场里,一个颀长的身影踏进了梅赛德斯的后座,温以棉连忙扑上来敲打后座的车窗。 他在李氏集团蹲了李昀商两天,李昀商的办公室有专属通道,他索性放弃办公室,跑来停车场蹲他。 刚才那一抹身影他不会看错,上车的人就是李昀商。 “李昀商你为什么不肯见我?” 深色的玻璃窗将他们隔开,温以棉看不到车内的人。 已经启动的车子迟迟没有开走,温以棉也没得到李昀商的答复,他贴在车窗上哀求他见他一面。 “求求你了……你跟我说清楚,我不怪你的,你肯定身不由己对不对?”温以棉的指关节红肿,却还在不停敲窗,“你不说也可以,你给我一个暗示,我能等你!” 车内的李昀商能看到车外的温以棉,他闭上眼,淡淡对司机说了声:“开车。” 车子缓慢开动,温以棉的手指贴在车窗上跟着车子跑,“李昀商你下来!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不珍惜机会我们就完了!” 开车的老杨轻轻点了点刹车,后座的李昀商冷冷地说:“不会开车了吗?” 第181章 黑色梅赛德斯转了个弯,加速驶向地面。 温以棉跟在车后大声嘶吼:“这是你的选择吗?那好,我们分手!” 他拿出酒红色盒子里的脚链扔向车尾,脚链碰到车尾,宝石天女散花一样散开,那颗名为“棉商之恋”的粉钻不知滚到了哪个角落。 扔出去的时候很爽,扔完了他就后悔了,那么珍贵的粉钻应该拿去拍卖,现在好了,人没了,钱也没了。 趴在地上找了好一会儿,只找到了几颗血红宝石。不认识他的保安看他鬼鬼祟祟把他赶走了。 暗处的角落,李昀商看到温以棉吃瘪的样子,又心疼又好笑,在温以棉离开后,他走到一辆银色的车旁,捡起“棉商之恋”。 “这么大颗钻石都看不到吗。”他握着粉钻呢喃,轻轻吹拂粉钻上面的尘土,“棉棉对不起。” 隔日,李昀商的电话被打爆了,确切地来说,这段时间他的电话就没停过。 他挂断手中的电话,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屏幕显示的未接电话大多是棉棉,其次是孟悦杳,现在给他打电话的是程安。 “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程安慌慌张张,“大公子,温少爷不见了。” 电话挂断,不到半小时李昀商就查清楚了前因后果。 汕州贾家别院起了火,温以棉昨晚得到消息马不停蹄独自去了汕州,半夜的飞机刚落地,他就被一辆套牌面包车带走了。 李昀商提前安排在汕州的人连夜灭火救人,他们给出的答复是:温以棉并没有出现在别院。 李昀商把助理叫进办公室,“贾冬寻呢?他今天没来找我?” 助理被李昀商身上的寒气震慑得低着头连忙回答:“贾少爷今天没来。” 李昀商咬着后槽牙,棉棉要是有任何损失,贾冬寻就别想好过! 另一边的孟悦杳先一步得知温以棉失踪,发现李昀商没有任何举措,她给他打了通电话。 “你还要护着贾冬寻吗?” 李昀商坐在车里,手机开着免提一言不发,他已经派了汕州那边的人去找温以棉。 “李昀商,你让我调查的那件事有结果了。” 李昀商的眼皮突突跳,手机的免提关闭,端正地坐在车内。 孟悦杳轻呼了一口气,“我舅舅说,贾冬寻很可能是重生的。” “知道了。”李昀商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现在要以最快的速度抵达汕州,贾冬寻真是重生的,棉棉现在很危险。 一架私人飞机从淳京的上空朝南起飞,李昀商坐在窗边看向远方,棉棉你千万不能有事。 飞机落地,所有人给李昀商的答复是:没有找到温以棉。 派出去的人没有找到温以棉却找到了贾冬寻,贾冬寻自觉出现在李昀商面前,装作不知情的模样为别院失火哭泣着。 “昀商……是我不好,我没有照顾好别院的孩子们。” 李昀商抓着他的手腕,咬牙切齿问:“棉棉在哪里?”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昨夜我赶回来救孩子们,哪有功夫管别人。”贾冬寻把昨晚到今天的行程证明摆在李昀商眼前,“你自己看,我昨天晚上才回来。” “哦?那是我错怪你了。”李昀商松开了贾冬寻,眼神和语气中都是讥讽,却没有同贾冬寻说起前世的事情。 贾冬寻拉着李昀商的手,“出什么事了吗?昀商你跟我说说。” 李昀商的手机进来了一个电话,他甩开贾冬寻,用嘴型无声跟他说了几个字。 接起电话,那头的李昀烽说:“你确定这件事是贾冬寻干的吗?如果是他干的,我可能知道温以棉在哪里。” 李昀商瞥了眼贾冬寻,吩咐旁边的程安,“好好照顾少夫人。” 程安和贾冬寻皆是一愣,程安心有不快,却也能明白李昀商的意思。反倒是贾冬寻开心得不得了,李昀商终于肯承认他了。 -------------------- 第93章 你会跟他结婚吗 汕州一家不起眼的茶楼到了下午还在营业,再过两天是春节,茶楼的阿公阿婆不回自己家,悠闲地聚在一起喝茶吃点心。 下午三点一刻,茶楼后院搭起来的戏台上,装扮完毕的戏曲演员们一一登台彩排。 咿咿呀呀的声音格外清晰,听得温以棉头昏脑涨。 一睁眼,胡子拉碴的男人坐在他对面剥花生,他张张嘴,嘴巴被黑色胶布粘住了。 徐拐把剥好的花生米推到另一人手边,背光的地方还有一个人。 “又见面了哥哥。”温安绪吹走花生米的皮,仰头将一把白白胖胖的花生米吞进嘴里,“没滋味。” 徐拐指间夹着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白色粉末,“这个有滋味。” 温安绪咽了咽口水,徐拐把东西收进怀里,“办完事再给你。” 从温安绪的表情来看,温以棉有了一种猜测,他瞪着眼看向温安绪,喉咙里发出“呜呜”声。 温安绪什么时候沾染上这种东西了! 眼睛瞥向脚边,原本戴在手腕上的冰蓝色手镯碎了一地,他的眼泪不知不觉落下来,手镯是姨妈给他的第一件礼物。 昨天晚上他被徐拐和他的几个兄弟抓过来绑在这里,那时候还没有温安绪,但是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戴面具的人盯上他的手镯,他便知道这人是贾冬寻。 第182章 贾冬寻想摘下手镯,奈何手镯卡在手骨取不下来,他一怒之下用锤子砸碎了手镯。 他还记得贾冬寻说了句:“我得不到的东西就要被毁掉!” 脚边碎成四段的镯子被一只脚踩着,他抬头就是温安绪那张不招人喜欢的脸。 “哥哥饿了吧,听着小曲儿来吃两颗花生吧。”温安绪端起装着花生米的碟子,脸上的表情从温顺变得阴鸷,一盘花生米带着碟子一起扔在了温以棉额头上。 他疯狂的笑声被台上正在唱曲儿的小生掩盖,不知他从哪里拿出来一把老式的锯子,走到温以棉身边,把锯齿对着温以棉的腿。 “你起诉我,让我在熟人面前抬不起头,你一次次夺走属于我的亲情,夺走属于我的冠军,我要让你也感受感受我的痛苦!” 温安绪染上毒.瘾,每当他清醒的时候就开始悔恨自己认识贾冬寻,可他不敢得罪贾冬寻,他只能把这股怨气都撒在温以棉身上。 谁让温以棉抢他的东西,如果温以棉从来没有出现过,他也不会因为嫉妒被贾冬寻盯上,他的人生不会这么糟糕。 从他沾染毒.品的那一刻,他的花滑生涯就结束了,他不甘心,凭什么温以棉总能轻而易举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的职业生涯结束了,温以棉也该陪陪他。 生锈的锯齿划烂温以棉的裤子,贴着他的皮肤锯开一丝血液。 温安绪的眼眸泛红,脸上的笑容收不住,他不仅想要温以棉的一条腿这么简单,他想要他的命! 他想让这锯齿戳穿他的心脏。 徐拐察觉不对劲,一脚踢开了温安绪手中的锯子,“主子没说要他的命,你不能擅自行动。” “贾冬寻也想弄死他,我这么做只会让他更开心,你凭什么拦着我!” 温安绪捡起锯子,徐拐连忙抢走了锯子,“你胡说什么!总之,他现在还不能死。” 温以棉可以死,但是不能死在贾冬寻的手上,他只能成为棋子死在那个男人的手中。 徐拐把锯子换成铁棍扔给温安绪,温安绪撇撇嘴,他的计划落空了,但是温以棉的腿断然留不得。 他抡起铁棍在温以棉的肩胛骨上敲了一下,铁棍敲击骨头的声音让他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爽!太爽了! 温以棉疼得眼泪哗哗流下来,他还是重蹈覆辙了,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前世断腿的时候。 期间虽然出了意外,最后的结果没有变,想要他断腿的人从始至终都是温安绪。 他恶狠狠瞪着温安绪,是他对他手下留情了。 “你还敢瞪我!看我不废了你的双腿!” 温安绪再次抡起铁棍,铁棍即将落在温以棉腿上的时候,他们头顶的戏台塌了。 他撂下铁棍,被徐拐拽着往外跑,趁茶楼混乱,掩人耳目撤离了。 温以棉一个人被压在戏台的废墟里,几根塌下来的钢管砸在他被锯开的皮肤上,慢慢滚落到他的脚腕处,他用力缩回脚,却因为脚腕上沉重的力量让他无法动弹。 他用脑袋敲打旁边的木板,试图发出声音让人知道他在这里。 昏暗又狭窄的空间里忽然出现了一道光,有人把他面前的木板挪开了,他的头撞了半天,现在昏昏沉沉,昏迷之前隐约看到了李昀商的脸。 闭上眼,他感觉身体变轻了,鼻尖嗅到的气味很好闻,他低吟地喊了句:“李昀商你终于来了……” 逃走的徐拐和温安绪被两个黑衣人拦住,黑衣人不费吹灰之力将他们擒住,扔进了一辆宽敞的车子里。 徐拐见过坐在他们前面的男人,今天的主角除了温以棉,还有一个,就是他面前的男人。 男人拿走脸上的黑色眼眶,随手操起扳手在他们脑袋上一人来了一下。 “你他妈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温安绪嚷嚷起来,徐拐踹了他一脚。 徐拐低着头不敢说话,男人拿出一把黑色手.枪抬起徐拐的下巴,“你主子这个时候让我来茶楼,想让我做替罪羊是吗。” “主子不是这个意思……” “借我的手除掉温以棉,你们有问过我的意见吗?”男人抬手用枪柄在徐拐的太阳穴上重重敲了一下,徐拐立刻倒下。 温安绪怕得不敢吱声,那把黑色的枪还是对准了他。 “说说看,你是谁。” 温安绪不停摇头,“我不敢了、饶了我!” 男人嗤笑一声收走枪,“给我安静点,我是来救你们的。” 医院的高级病房,温以棉还在昏迷之中,额头和肩胛骨还有腿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没什么大碍,只是惊吓过度一时醒不来。 “大公子,我们在距离茶楼五百米的地方发现了一辆淳京的车子,这是我们拍下来的照片。” 李昀商略微有些诧异,程安不敢拦下来的车是什么来头? 看到车子型号和车牌号之后,李昀商眼神沉下来,手指轻轻抚着嘴唇,“两次都有你啊,姑父。” 陈家在淳京做白酒生意,祖祖辈辈积累的财富让陈家有丰厚的家底。比起豪,李氏赶不上陈家。 李昀商的二爷爷和三爷爷生前是为国家做贡献的军官,去世的时候棺材上盖的是国旗。李昀商的爷爷虽不从政,但是一辈子都很低调,坚决不搞官商勾结那一套。 陈家就不用顾忌这些,他们是地地道道的生意人,赚来的钱肆意挥霍也没关系。 第183章 早些年陈老去世,陈家大儿子接任淳酿集团,后来因病去世,淳酿集团落到了陈家老二陈江行的手上。 李昀商的四姑与陈江行是商业联姻,陈江行接任之后,淳酿集团低调了不少,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利益,居然让陈江行亲自出马来了汕州。 李昀商把照片递给程安,“烧了。” “是。” “贾家别院的情况如何?” 程安看了眼昏迷的温以棉,说话的声音小了一点,“四个女人带着五个孩子出来了,剩下的十个孩子行走能力不如常人,没能逃离火灾现场。” 李昀商垂眸,手伸进被子里,手掌暖和后握着温以棉的手。这个消息要是让他知道了,他肯定会自责。 昏迷中的温以棉一直念叨着“手镯”“腿伤”这些字眼,李昀商凑近听了一会儿,手指抚上他的手腕,戴在温以棉手腕上的手镯不见了。 “程安,去找找手镯。” 程安从怀里拿出碎了的四段手镯,“已经找来了。” 李昀商没有立刻接手镯,他盯着程安看了许久,程安对棉棉太上心了些。 “程安,你给棉棉重新安排一个人保护他,以后你还是跟着我。” 程安没有像以往一样直接给出答复,他低着头双手捧着手镯,手上传来沉重的力量,他闷声回答:“是。” “不愿意?”李昀商拿走碎裂的手镯。 “不敢,大公子吩咐的事情我会竭尽全力办好。” 李昀商眉头紧皱瞧着断裂的手镯,不知还能不能修复。 “大公子,我认识一个大师,他可以修复玉石古玩。” “我会找人修复,这件事你不用操心。” 程安沉吟片刻,最后看了眼床上脸色苍白的人,默默离开了病房。 温以棉一睡便到了除夕当天,他的头胀胀的,睡着的这段时间不停做噩梦,无论怎么挣扎都醒不来。 睁眼的时候,一头黑发出现在他眼前,他的手指动了动,手被一只比他大的手握着出了汗。 他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李昀商的头发,“你怎么不上来睡?” 李昀商温柔地看着他,习以为常给他喂了蜂蜜水,怎么也开不了口说一句话。 “你又救了我。”温以棉靠在李昀商的肩头,“你终于肯见我了。” “嗯。” “李昀商,你还喜欢我吗?” 李昀商沉默了许久,一只手捂着温以棉看过来的眼睛,低声说:“喜欢。” 温以棉的唇角微微勾起,李昀商不让他看,但是他听到了,李昀商在哭。 “我把我们的‘棉商之恋’弄丢了。” 李昀商抬手擦掉眼泪,把温以棉的手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将那颗粉钻放在他的手心,“没丢。” 温以棉拿出粉钻举起来欣赏,李昀商能捡到它,就说明那天李昀商根本没有走。 他情不自禁笑着,李昀商还喜欢他,这样就够了。 脑海中浮现出一张与他一样的脸,他忽然扭头盯着李昀商的眼睛,“你会跟贾冬寻结婚吗?” 病房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个人微弱的呼吸声。 温以棉的心一点点往下沉,直到他听到李昀商说“会”,那颗心终于落入了海底。 他想起来噩梦里的一个画面,他掉入深海,一直巨大的白鲸张嘴向他扑来。 此时,他的心脏仿佛被白鲸吞噬了。 他的气息微弱,还是忍不住问了那句话,“你是一开始就喜欢贾冬寻,还是为了贾家的家产?” 李昀商没有回答。 温以棉心里也有数了,无论是哪种原因,这都不是他喜欢的李昀商,或许从一开始他喜欢的只是想象中的李昀商,真实的李昀商是个喜欢玩弄别人感情、自私自利的胆小鬼。 他推开李昀商倒在床上,用被子盖住头,“你走吧,我们结束了。” “棉棉我错了,事情不是这样的……” 温以棉把头顶的枕头扔向李昀商,“我给过你机会了,可是你不见我,你不跟我说其中的原因,你把我一个人丢在机场,你让我像个小丑一样被别人看笑话!” “我再想想别的办法,棉棉你等等我。” “不用了,”温以棉掀开被子,穿着病号服光脚踩在地板上,“在夏天的时候我就该看清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是我太傻了,我又相信了一次,所以我得到了同样的后果。” 李昀商蹲下来握着他的脚腕帮他穿鞋,他一脚将李昀商踢开。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会跟贾冬寻结婚吗?” 李昀商低着头手握拳,拳头用力击打在地板上,最后说了一个后悔终生的字,“会。” 温以棉走到窗边,把粉钻往外一抛,“跟你的钻石见鬼去吧!” -------------------- 第94章 才刚刚开始 大城市的春节留不住回家的游子,街道和路边布置得红红火火,但很难看到一个人。 贾家的丧事由贾家自己操办,温以棉一刻也不想留在汕州,更不想见到得意忘形的贾冬寻和他的未婚夫。 年初一的白天,他穿梭在淳京无人的道路上,推开训练基地的大门,训练基地只有住在本地的门卫大叔坚守岗位。 换上教练给他买的冰鞋,他无休止地在冰面上一圈又一圈滑行。 在汕州他说了结束,匆忙离开的时候李昀商并没有跟上来,他知道他们真的结束了。 第184章 他从初一滑到初七,也不给谁拜年,谁来也不见。 他本来就是个没有家的孩子。 每天最少滑十二个小时,累了就躺下来休息,让自己的大脑无法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一直守在训练场的是一个叫大栗的男人,程安为什么没来,为什么换了大栗,他不想问,也不想知道,他想让这些与李昀商有关的人都离他远点。 还有一个不过春节的人也陪着他在训练场,维里把他当小白鼠一样,整天给他吃新研究的营养餐。 他失去味觉一般,一日三餐完成任务一样吃完就离开餐桌,对于维里的菜,没有一个字的点评。 期间孟悦杳来过两次,他都拒之不见,孟悦杳第三次来的时候已经是初八了。 她带来了一条消息,李昀商和贾冬寻结婚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二月二十七号,李氏已经开始大肆操办李昀商的婚事。 温以棉躲在训练基地八天,没有一次想起来李昀商,他以为自己的心已经硬得像石头了,可是听到这个消息,他的情绪瞬间被调起。 他不停地在冰面上跳4a,没有一次成功过,每一次都会狠狠摔下去,也不管自己的腿会不会受伤,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跳出4a,才有把握在明年的冬奥会上拿到冠军。 冰场上只有他一个人,“嘭嘭”声听得孟悦杳的心揪起来,她换上冰鞋滑到冰场中间,把温以棉拽出了冰场。 “下个月的世锦赛不参加了?受了伤怎么办?” 温以棉坐在台阶上,八天的高强度训练让他精疲力尽,索性他躺在了台阶上。 他笑着说:“我总得成功一次吧。” 孟悦杳让维里和大栗离开了,冰场里只有她和温以棉两个人,她也学着他躺下来,“我去找过李昀商,他什么也不肯说,那个贾冬寻敢绑架你,李昀商居然无动于衷还要跟他结婚。” “孟姐姐,我不想听着这个名字了。” “好,不说他了,说说你世锦赛的节目吧,准备得怎么样?” 温以棉强迫自己不去想李昀商,思绪却还是飘到了李昀商身上,“如果他逃婚来找我,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他的话吗?” “嗯?”孟悦杳头一歪,“不是不提他了?” “年前你跟我说李昀商有苦衷,如果他真的有苦衷,他愿意跟我说,我要原谅他吗?” “他要跟别人结婚了。” “我知道,可我一停下来就忍不住幻想,忍不住期待他来找我。”温以棉的左眼滑下一滴泪,脸上还挂着笑容,“可我真的很喜欢他啊,我现在才知道,他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喜欢我。” “小棉,我给你介绍对象吧,我认识的人不比李昀商差。” 温以棉自顾自说:“他没有那么喜欢我,所以才会跟别人结婚,也许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不是爱情,时间会冲淡的都不是爱情对吧?” “也不能这么绝对……” 温以棉似乎没有听到孟悦杳在说话,他自问自答,“那就交给时间吧,一年不够就两年,两年不够就十年、二十年,总有一天时间会告诉我,我和李昀商的这几个月不过是荷尔蒙互相吸引产生的新鲜感。” 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整理好情绪又回到了冰场上。 二月底,维里提前买了两张机票带着温以棉去了美森国,今年的世锦赛比赛在美森国举行,温以棉可以提前熟悉场地,也可以不听到任何与李昀商有关的新闻。 美森国的这场世锦赛筛选了一批选手,加藤悠一比赛的时候摔倒受伤,最后只拿了第五名。 同为东樱国的平野井仁在这场比赛中表现优异,获得了银牌。 谢尔弗由于不知情的原因没有参加此次比赛,铜牌的获得者便成了北俄国的奥西多尔。 反而让口碑一向不好的刘宗古代替美森国获得了第四名,网络上的舆论一片倒,全都是谩骂谢尔弗不代表本国参赛,让华国选手温以棉获得了第一名。 只有温以棉清楚谢尔弗的未来,他缺赛不代表退赛,在后面的比赛,乃至冬奥会,谢尔弗和平野井仁将是男单里实力最强的选手。 这场比赛结束,也就意味着他的花滑比赛生涯才刚刚开始。 颁奖结束,温以棉去看望了加藤悠一,他看望的其实不是加藤悠一,是前世的自己。 因为加藤悠一的花滑生涯到这里已经走到了尽头。 加藤悠一受了伤,见到温以棉的时候还是笑着的,他学了几句中文,朝温以棉打了招呼。 “你很出色。” 温以棉把手里的一束花放在他的床头,也不知是对谁说的,低语道:“都说了让你注意你的脚。” 加藤悠一眼神中有些无奈,“不拼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温以棉听不懂他的话,想起了加藤悠一给他的那个眼神,“你当时想跟我说什么?” 加藤悠一用嘴型说了句他的母语,温以棉没看懂,这里没有别人,他没办法询问。 再问两句,加藤悠一却怎么也不愿意重复刚才那句话。 临走的时候,加藤悠一笑着用中文说:“绵羊,是个很可爱的名字呢。” 温以棉笑了笑,他也很喜欢加藤悠一这个名字,加藤悠一是花滑界一颗璀璨的星星,虽然这颗星如今黯淡了,也不妨碍他曾经闪烁出来的光辉。 病房的电视里响起新闻女主播的声音,一口流利的中文吸引了温以棉的注意,这里是美森国,就算是转播的新闻也应该说英文。 第185章 新闻里的画面是一场葬礼,花圈围绕着一张两米高的遗像,那张脸前不久还出现在温以棉面前叫他小阿棉。 怎么会这样,爷爷不是四月份才离世吗? 他低头看了眼脖子上的金牌,又是金牌,每一次他获得金牌就会出事,他是不是不该重生,不该比赛…… 他匆忙回国,上飞机前听到有人议论李昀商,说他的爷爷还没有下葬他就已经挤走家中长辈,成为了李氏集团的掌权人。 飞机上,温以棉的眼神黯淡,他回国也就意味着会见到李昀商,李昀商成功夺权了,也就意味着他和贾冬寻已经结婚了。 爷爷的葬礼他没赶上,下葬那日他没敢去,把自己关在宿舍的衣柜里。 胡允冰弯腰捡起宿舍走廊的两块金牌,“别人想拿一块都拿不到,你倒好,全给扔了。” 他用备用钥匙开了温以棉房间的门,拿着金牌在衣柜门上敲了敲,“出来训练,别以为拿了金牌就可以偷懒。” “老胡,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胡允冰拿着湿毛巾擦拭金牌,“李氏的事情我都打听清楚了,李昀商跟贾冬寻只是名义上的夫夫。要说还是李昀商心狠,压根儿就没跟人领证儿,利用完了,现在谁都找不到贾冬寻了。” 温以棉打开衣柜,眼眶红润,“没有结婚吗?” “没领证儿,没办酒席,但是对外宣称是夫夫,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 衣柜又关上了,只要李昀商承认贾冬寻的身份,不领证又算什么。 胡允冰用指关节敲了敲柜门,“虽然进入了休赛期,但这并不代表你能不训练了。明年是奥运年,你更应该努力!” 温以棉从衣柜里爬出来,拿走胡允冰手中的金牌,“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偷偷溜进了李氏的墓园,没有酒,没有花,只有两块金牌放在爷爷的墓碑前。 墓碑上的照片看着是那么严肃,他却能通过这张照片回忆起陪着爷爷的那几天。 李松辞,他第一次知道爷爷的名字。 “爷爷,答应给您看的金牌来迟了点。”温以棉跪在墓碑前磕头,“我照顾不了李昀商了,以后也没机会再来看您,这两块金牌是我孝敬您的。” 起身离开时,他看了眼远处的一盏灯,灯火映照出一个人的剪影,那是李昀商。 墓园是李氏自家的墓园,没有李昀商的默许他进不来。他并不想同李昀商打招呼,此一别,他和李昀商再无瓜葛。 天南海北不复相见。 李氏集团董事长去世,股价大跌,没有多少人看好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做新董事长。 李氏内部的会议上,李昀商坐在董事长的位子,伸着一只手捏着钢笔,听着会议厅其他人对他口诛笔伐。 如今二叔不在,三叔党的人还是不少,他稍微煽风点火,就能让会议厅这些高层听他的话。 “我是从来没见过集团的股价跌成这样,都说了缓一缓再对外宣布董事长去世的消息,等一等再下葬,你一意孤行,我们这些股东们实在是没法。” 三叔把手中的文件一扔,一副甩手不干的模样靠坐在椅子上。 “不能等。”李昀商淡淡回应了一句。 前世就是如此,前世的他现在的权利不足以跟二叔三叔抗衡,爷爷三月份去世,硬生生拖到了四月份才将这件事公之于众。 既然他重回到现在,就不能让这件事再次发生,他不允许为了那点利益,让他的爷爷死后无法安葬。 更不允许出现上一世那种情况,因为他们的疏忽,爷爷的遗体在下葬的时候出现了腐烂。 他看向三叔的眼神中有怒意,前世就是这个人做的决定。 “三叔如果没办法,可以把你手中的股份让出来,主动辞职滚出李氏。”他拿着钢笔对着会议桌另一头的几个人点了点,“还有你、你、你,李氏的大门随时为你们开着,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被点名的高层和三叔沆瀣一气,对于李昀商而言,这些人都是毒瘤,不是不清理,而是要让他们排好队,一一铲除。 “你以为董事长的位置你坐稳了吗?”三叔气得满脸通红站起来指着李昀商,“你跟贾冬寻假结婚,额外的股份你无权拿到手!” “首先,谁说我和贾冬寻是假结婚?其次,遗嘱只说我结婚就能拿到,并没有强调领证结婚,贾冬寻已经是我名义上的夫人了,谁都会承认他的身份。” 李昀商把手中的钢笔扔向三叔,“最后,就算我不拿到额外的股份,我也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 排开第十份额外的股份,他购买了流失在外5%的股份,把属于二叔的股份也都弄到手了,无论怎么算,他占股最多,董事长之位非他莫属。 他低头笑着看向面前的笔记本屏幕,画面里的监控是贾冬寻,他能购买5%的股份,多亏了贾冬寻。 跟他耍心机用整个贾家哄着他,可以,那他就不客气收下吞并贾家了。 汕贾集团这个名字不好听,该改成李氏集团汕州分公司。 -------------------- 第95章 都是凶手 李昀商的别墅群里有这么一栋别墅,它背靠着一座山,外表被一圈圈灯带照得灯火通明,里面却是黑漆漆一片。 程安开了门,李昀商扇了扇鼻子外的气味,抬头环视别墅里的灯,不悦地看向程安,“谁让你们关的灯?” 第186章 此话一落,黑漆漆的室内顿时变得敞亮。 李昀商沿着一段楼梯往下走,捏着鼻子问:“排风系统没开?” “全部打开了。” 他继续往下走了一段,最终还是折返回了一楼,“把他带上来。” “是。” 程安带着三个保镖打开负一楼的铁门,一股难闻的臭味扑面而来。 负一楼的恒温泳池里囚禁着一个人,贾冬寻的四肢被铁链牢牢捆绑,只能以站立的姿势泡在池子里。 泳池的水没过了他的肩膀,留了他一颗脑袋在空气外。 那日贾冬寻被程安带回淳京,在李昀商的安排下他被囚禁于此,泳池的水每十个小时变化一次温度,第一遍是低温,第二遍是高温,反复如此。 他泡在水里已有一个月,吃喝全部都在泳池解决,包括排泄。 泳池的水一个月没有换,清澈的水早已浑浊不堪,散发出恶心的气味。 这一个月里,他每三天才能合眼一次,一觉睡了六个小时,被弄醒继续睁眼三天才能入睡。 他每天都在盼望李昀商出现,他可以跟李昀商解释,他可以狡辩温以棉被绑架这件事跟他无关。 可是李昀商不见他,他没有机会说出口。 再见李昀商的时候,他仿佛看见了救命恩人,手脚戴着镣铐,浑身湿漉漉跪在李昀商腿边求饶。 李昀商还未开口,他被两个男人按进了干净的圆形浴缸里,身上的气味散了些才重新让他跪在李昀商面前。 李昀商屏退左右,上下打量被铁链缠了一身的贾冬寻。 贾冬寻被他盯得身体发麻,准备好的狡辩措辞在如此强势的目光下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良久,李昀商缓缓说:“你和你的情夫杀我的时候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吗?” 贾冬寻瞳孔放大,惊愕地猛抬头,他的下巴打颤,嘴唇抖动半天也张不开。 李昀商站起身,皮鞋踩着贾冬寻的腿,“看你的表情,你也是重生的。” 皮鞋鞋跟冒出五根细钉子,李昀商稍稍用力,钉子扎进了贾冬寻的大腿肉,鲜红的血一丝丝渗出来。 “我不敢了……放、求你……” 贾冬寻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心里的惧意,刚从温热的水里出来,在暖气填充的室内,他却冷得发抖。 他后悔了,重生之后他一直防备着李昀商,最后怎么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他就不该以身试险,老老实实按照原计划打垮李氏,那么跪在这里的人不会是他,而是李昀商。 “想让我放过你?”李昀商抬头低眸瞧着贾冬寻,“你如实回答我,当初是谁让你杀我?” 他强调了一句:“除了李昀烽,还有谁?” 贾冬寻眼睛定了一秒,原来是李昀烽当了叛徒,他本可以……本可以让陈江行杀了温以棉。 贾冬寻迟迟不肯开口,李昀商没什么耐心,“温水煮青蛙我不喜欢,你觉得开水煮青蛙如何?” “杀人是犯法的!” 李昀商抵着唇讥讽一笑,“你知道啊。” 一想到那个满是排泄物的池子,贾冬寻就感到害怕、恶心,特别是池水加热的时候,那股气味他自己都忍不下去。 让他再回到那个地方,让他像一只猪一样被开水烹煮,他不愿,但他知道李昀商做得出这种事。 “我说,我说了你是不是就能放过我?”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你只能选择主动说,或者我让你主动说。” 贾冬寻低着头回忆前世的种种,嘴里反复念叨:“我也不想这样,我没办法,我不想死。” 控温的调节器“滴滴滴”作响,贾冬寻看过去的时候水池已经达到了九十摄氏度,他急忙喊:“他们都想杀你!” “他们,是谁?” “李……李昀烽、李昀迟还有……二叔和三叔,三叔母也在其中,最后还有……李蕴莺。” 听到最后一个名字,李昀商的右眼皮跳了跳,当年的故事看来很精彩。 “四姑和陈家呢?” “没有参与进来。” 李昀商换了双拖鞋坐下来,“我有时间,你一字不漏说完整。” “那是我们结婚一年以后的事情,我不小心发现了李昀迟和三叔母的奸.情……” 前世3421年8月,贾冬寻和李昀商结婚一年,一年也没见上几面,他受李奶奶邀请去李氏老宅住了几天。 住的第一天晚上他就发现了与继母纠缠在一起的李昀迟,他偷偷录了视频,本想以此要挟三叔母离李昀商远一点,不曾想他被李昀烽发现,反被李昀烽要挟了。 李昀烽抢走他的手机,“这事儿让李昀迟那个心狠手辣的家伙知道了,他肯定会弄死你。” 贾冬寻怕了,因为李昀烽跟他讲了故事,李昀烽的母亲就是被李昀迟弄死的,李昀迟有这胆子,弄死一个不起眼的他轻而易举。 李昀烽见他害怕,带他去喝酒安慰他。 “你也别太害怕,这不是有我呢,你不是还没被他发现吗?” 贾冬寻听话地给他倒酒,“我以后都听你的,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李昀迟。” “你嫁进了我们李家,你就是我亲兄弟。”李昀烽一杯酒一杯酒灌贾冬寻,“自家兄弟怎么会害你呢,把这些喝完,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李昀烽说的好地方是会所的高级vip房间,房间里的灯光暧昧,床上躺着一个型男。 第187章 贾冬寻喝醉了,把床上的人误认成李昀商,那是他第一次出轨。 可恶的李昀烽故意录了他出轨的视频,拿着他的把柄把他当狗一样使唤。 但其实他也享受在其中,他跟李昀商结婚一年多,他连他的脸都没有碰到过。婚前他可不是这样的人,婚内跟不同的人睡,他享受到了婚前的快乐。 李昀烽守口如瓶半年,不知怎的还是被李昀迟发现了,贾冬寻被李昀迟的人绑到游艇上,他跪下来磕头求他、求三叔母,这才避免了被扔进海里喂鲨鱼。 李昀迟不杀他,但是他需要为李昀迟提供李昀商的一手消息,他根本接触不到李昀商,还是撒谎答应了。 没过多久,他和李昀烽到处鬼混,在李氏名下的一家高级会所的包房里骑在一个男人身上,被二叔抓了个现行。 当时李严朝把手中的权利都给了李昀商,李昀商的势力逐渐壮大,二叔和三叔联手想把李昀商赶出李氏,二叔便以此要挟他让他想办法陷害李昀商。 李昀商是何等精明的人,贾冬寻带着目的接近他,他很快查出来贾冬寻背地里做的事情。 李昀商要跟他离婚,他是愿意的,只要他回到贾家,李氏这些破事他都可以不用理会。 可是二叔和三叔的大计未成,李昀迟时刻紧盯着他,他根本走不了。 提出离婚后,李蕴莺拿着一支手指粗的注射器威胁他,不允许他跟李昀商离婚,不然注射器里的东西就会进入他的身体。 那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无意之间听到李昀迟和三叔母商议要除掉知道他们关系的人。 他走投无路,只能哀求李昀商不要离婚,求他的庇护。 当时三叔党的人在一起商议如何悄无声息弄死李昀商,他们便把目光转移到了他身上。 他们手握他出轨的证据,李昀商死在他手中合情合理,于是他成为了这把杀人的刀。 “你真的没有想杀死我的念头?”李昀商翘着一条腿,下巴微微抬起,睥睨跪在地上的贾冬寻。 贾冬寻眼里充斥着愠怒,何止是李昀商,他想杀了李氏所有的人,要不是他们步步紧逼,前世他不会变成那样。 李昀商倒是有些意外,前世李蕴莺站三叔的队伍,这一世她却变了,更意外的是,前世的四姑居然不是三叔党。 如此说来,李氏的这些人都是致使他死亡的推手。 李昀商眯了眯眼,他们一个都不能留。 “你跟陈江行在密谋什么?”李昀商那双锋利的眼睛看向贾冬寻,贾冬寻这一世学聪明了,不跟李氏的人混在一起,跟外人混。 “陈老二要吞下李氏。” 李昀商轻蔑一笑,“靠着你给他消息,就能吞下李氏?贾冬寻你认为你很高明,还是低估了李氏的实力?” “不是我!” 李昀商操起手边的花瓶利索地砸在他的脑袋上。 贾冬寻脑袋侧边的血汩汩外流,眼泪和血液混在一起,连忙磕头道歉,“我错了!我不该说谎骗你,我是有那个心,但这件事是陈老二主导的!” “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李昀商可不相信生性多疑的四姑父愿意与一个从不来往的人密谋这种事情。 “他跟贾晚之彼此是初恋,我知道他一直爱着贾晚之,我用贾晚之留下来的东西送给他,所以能见到他。” 李昀商逐渐明白了,陈江行三十多岁才结婚,心里原来一直惦记着别人。 好巧不巧,那人是棉棉的妈妈。 “所以贾家侧院的那把火是你放的,阿朝是你烧死的,贾信也是你烧死的,还有贾家别院的十个孩子也是你。” 贾冬寻默默点头,含泪高呼:“这都是他们应得的!要是没有这些人,我妈妈不会死,我妈妈不会遭那些罪!” “不要再用你妈妈的名义做你想做的事情,比起爱妈妈,你更爱你自己,不是吗?” 李昀商抬了抬手,门外的保镖把贾冬寻架起来往地下走,贾冬寻嚎啕大哭不停认错。 “李昀商你不能这样对我!以前是我的错,我为你付出了整个贾家,你该给我一次机会!而且这也不全是我的错,我也是受害者!” 他的话不知哪一句触碰到了李昀商的逆鳞,李昀商掉头走过来,拿走保镖的配枪指着他的眉心。 “你最不该碰的是温以棉!你动了他,我让你死一万次都不解恨!”李昀商把枪扔给保镖,“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他要是舒服了一点,你们也要陪着他‘舒服’!” -------------------- 第96章 报复 李氏集团总部大楼旁种植了一排樱花树,每年三月到四月樱花盛开,这座冰冷的总部大楼有了春意盎然的气息。 只是这段时间是李氏继承人上位排除异己的时候,总部大楼里每一个人打起精神,生怕说错话做错事被裁员。 因此,楼外的樱花不似往年那样总有闲人去欣赏。 身穿burberry春季限定款长风衣的孟悦杳,气势汹汹踏进电梯直奔董事长办公室,见到李昀商的第一时间就把他手中的资料全部抢过来扔在一旁。 “我帮你调查你二叔,不是让你把李蕴莺也送进去!” 李昀商亲自给她泡了杯咖啡,“进入调查局了,穿得低调点。” 贾冬寻重生这件事虽是霍国振调查出来的,这件事的发起人是孟悦杳,重生这样的事情前所未有,孟悦杳自然有资格进入超自然调查局。 第188章 “用不着李董提醒,你赶紧收手。” 孟悦杳知道,她能进入调查局李昀商功不可没,可李昀商一而再再而三做一些事情让她无法理解,她也没有那个心思好好跟他说话。 “你不是不喜欢她?” “喜不喜欢另说,首先她是你姐姐,其次她在李氏的纷争里帮了你,你不能忘恩负义背刺她!” “她自己要去自首,何来背刺一说。”李昀商靠在椅子上,吹了吹茶杯里的热气,像个老大爷一样优哉游哉喝茶。 “我知道你有办法,你二叔贩.毒跟她没关系,你可以找人为她辩护。”孟悦杳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我帮了你那么多次,你该还我一个人情了吧?” 孟悦杳紧张的神色,李昀商也见得不多,他思索了片刻,“给你一个机会再见见她,能不能劝下她看你自己的本事。” “多谢。” 李昀商摇摇头,重新拿起孟悦杳拿走的资料,这份资料是孟悦杳没有调查出来的部分。 李蕴莺虽然没有像父亲一样贩.毒,可她手中藏有大量毒.品,父亲被捕,她也躲不掉,自首是最好的选择。 从后往前看,李昀商终于想明白了这一世孟悦杳出现的原因,想必也是因为她,李蕴莺才改变主意站在他这边了。 -- 李昀商的保镖把孟悦杳送到了一栋复古别墅,恰巧穿着一身黑衣的李蕴莺从别墅走出来。 衣服的选料和样式可以看出这是李蕴莺自己给自己做的衣服,她见到孟悦杳,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 “怎么样,我这身衣服?” “你爸那样对你,你还要替他分担罪责?”孟悦杳准备好的责骂变成了不舍,她拉着李蕴莺的一只手,“不去自首行不行,就当为了我。” “为了你,我更应该去。”李蕴莺拿出一条雪白的长裙,“它应该很适合你,夏天的时候记得穿给……记得穿。” 孟悦杳把裙子推回去,“我不要!这件太丑了,你重新给我做一条!” “杳杳听话,我该走了。” “不行、不行!你的滑板比赛还没得第一,你的队友都在等你,他们不能没有你!我也……” 李蕴莺表情略微不耐烦,“孟悦杳你烦不烦啊,你拒绝了我,就别来找我了好吗,我女朋友会生气的!” 孟悦杳掐着李蕴莺的脸,“你再胡说!再胡说我就去揍她!” “你别闹了,”李蕴莺把她的手拿开,“我是我爸生意中的一环,我协助他□□就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她抱住孟悦杳,在她背部重重拍了拍,“杳杳,去找一个对你好的大帅哥谈恋爱,我希望等我出来的时候你们已经有孩子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做你孩子的干妈。” 她又叹了口气,“算了,我不配。杳杳保重。” 孟悦杳抓着李蕴莺的头发把她的脑袋往后拽,豆沙色的口红印在了李蕴莺的嘴唇上。 “我不会跟别人结婚,你想进去赎罪,那我等你。” 孟悦杳的眼泪落在李蕴莺黑色的衣襟上,李蕴莺手掌一收,低头靠近孟悦杳,“用什么身份等我?” “你的未婚妻。” 李蕴莺的眼泪也收不住,她终于成功了,可是来得太迟了,她轻啄了她的唇,最后推开了她。 “如果你的吻是开始,那么我的吻就是结束。杳杳,忘了我,我不值得让你等。” 李蕴莺还是离开了,她主动走向警察局。 孟悦杳在她身后嘶吼:“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才不会等你!” 白板靠在窗边,被窗外的阳光吞噬,黑色的记号笔在二叔和李蕴莺的名字上各画了一道杠,名字前的照片被取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随后,记号笔圈出李昀烽和李昀迟的名字。 四月份温以棉接了一个商演,陪同他的只有教练和维里,大栗被他赶走了,孟悦杳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 上次世锦赛孟悦杳好像也没有出现,温以棉倒是不担心,他听说孟悦杳有了正式的工作,成为了调查局的一员,每天走街串巷忙个不停。 他还听说贾家改了姓,现在姓李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贾冬寻的意思。 李氏的股价又恢复了,听说李昀商管理得不错,李氏内部反对新董事长的声音逐渐减小了。 温以棉收起手机,跟着沈宇州一起走向更衣室,换上一身桃粉色的考斯滕准备上场表演。 这身考斯滕是李蕴莺给他做的,穿上它,希望李蕴莺还能再看一次自己的作品。 至于李昀商,他没有找过他。 上场之前手机震动了一下,他连忙打开手机匆匆看了眼,微博里蹦出来一条私信,他的粉丝“一路成棉”又给他发消息了。 一路成棉每天打卡至少两遍,第一遍是评论他发的微博,第二遍是给他发私信,内容不多,一般都是短句问候或者一个小表情。 他的手指动了动,给一路成棉发了个比心小表情。 网络另一头一边开会一边开小差看花滑视频的李昀商收到回复愣了好一会儿,自从和温以棉分开,他每天只能用这种方式联系他,没想到有一天棉棉会回复他。 他突然正襟危坐,会议厅正在讲报告的高层神色慌张,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停顿了数十秒,李昀商没有任何反应,他才继续讲他的报告。 第189章 讲了两分钟,李昀商手指敲着自己的手机键盘,眉头紧锁,也不知在想什么。 高层实在是受不住了,他给旁边的人眼神,问他们自己哪里讲得不好。 李昀商编辑回信,反反复复都觉得不够好,最后给温以棉发了一个问句:我做错了一件事,怎样弥补才能让对方消气? 会议厅极其安静,唐梧白了眼没出息的儿子,摆摆手说:“继续。” 一直到会议结束,李昀商也没有收到温以棉的回复,唐梧阴阳怪气在他身旁说:“人都被你气走了才知道错,跟你爸一个德行,都是渣男!” “哎!”李昀商叹了口气,唐梧女士说得没错,他就是渣男。 回办公室的路上,李昀烽做贼一样摸到他身边,“大哥,会议上怎么没有提给我升职的事情?” 李昀商挑挑眉,他正要去找他呢。 “你前面有你爸,还有李昀迟,公司的职位就那么些,我总不能单独给你开设一个职位吧。” “大哥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我……” 李昀商拍拍他的肩膀,拿出一个u盘塞进他的口袋,“如果职位空缺了,把你升上去不就合理了吗。” “这是……” 李昀商笑了笑,“回去慢慢看,好好把握机会。” 李昀烽立马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插上u盘打开唯一的文件夹,一个格式为mp4的视频映入眼帘,仅一个封面他就认出了视频里的两个主角。 香艳的画面让他头脑发热,有了这样的视频,他终于可以为妈妈报仇了。 李昀迟,没想到有一天你也有把柄在我手上吧! 第二天,有关李氏的一则丑闻登上了头条,全世界都知道李昀迟和继母有一腿。 李昀商用最快的速度让李昀迟滚出了李氏,尽管如此,李氏的股价依旧有下跌的趋势。 他盯着屏幕前向下的曲线,眼看着绿色的数字变红,不知该怒还是该笑。 李昀迟是被他弄走了,可是代价未免有些大。 “大哥我……都是我不好,我太心急了!”李昀烽低着头站在李昀商对面认错。 李昀商声音很平静,“李氏的亏损由你来补。” 他知道李昀烽蠢,没想到他能蠢到这种地步,他都要怀疑李昀烽是不是双面间谍,帮着他爸来搞他。 “我一定……我一定竭尽全力补上亏损!” “我的意思是,”李昀商的声音变冷了一点,“你跟你哥一样即刻停职,永不能再踏进李氏。” 秘书打了内线电话进来,“董事长,发布会还有十分钟开始。” 李昀商按下通话的按钮,“知道了。” 李昀烽低着头不肯离去,李昀商低声说:“还要我亲自请你出去?还是说,我在发布会上告诉所有记者,这件事是你做的。” “可这件事明明是你……” 李昀烽话到一半,被李昀商的眼神吓退,他的大哥升级了,他却还在原地踏步,等着别人来帮他。 “是我什么?是我让你传播的?你可不要跟你爸一样诬蔑我啊。” 李昀商笑着,笑容却很瘆人,李昀烽不由自主抖了抖,不情不愿被人请了出去。 李昀烽的爸爸一早就等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口,见到二儿子出来,他一巴掌扇在李昀烽的脑袋上。 “蠢货!李昀商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不惜跟你老子作对,把你亲哥送上舆论焦点!” “爸,我错了……你帮帮我,我不想离开李氏……” 三叔看了眼不争气的儿子,眼中划过精光,“等会儿李氏有一场发布会,你亲自去承认视频是你散播出去的,视频里的男人是你用ai换了脸。” 李昀烽难以置信,他儿子跟老婆搞在一起了,他还要保他的儿子,甚至不惜把他另一个儿子推出去。 “李昀迟到底有什么好?我不是你儿子吗?他都跟你媳妇搞在一起了,你还是不怪他。” “一个女人算什么,关键时刻还不是男人的绊脚石,弃就弃了。” 三叔拉着李昀烽的手,强行把他带向电梯,李昀烽反手不小心一巴掌扇在父亲的脸上。 他一点不后悔这一巴掌,反而扇得很爽,“女人不算什么,所以你纵容他杀了我妈。可是我会一辈子记得这件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三叔拿出一份电子报告单,“你长长眼,你妈是因为恶性肿瘤去世的,跟小迟没有任何关系。” “你还想骗我!”李昀烽挥掉父亲的手机,曾经父亲就是拿这份报告单糊弄他,包庇李昀迟。 “你个逆子!”三叔狠狠踹了一脚李昀烽,“医院的公章是我能随便刻的吗?你妈死之前你不在她身边,只有小迟陪着她,他却被你误会这么多年!” 看完好戏的李昀商从办公室走出来,李昀烽用眼神质问他,他轻笑着说:“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件事,不过我得好心提醒一下三叔,你跟李昀迟做过亲子鉴定吗,不要替别人养了儿子。” “什么!你说什么?!”三叔快步跑到李昀商那边,李昀商已经坐着专用电梯下了楼。 李昀烽突然大笑起来,“真可怜,你为了别人的儿子抛弃自己的儿子,你真可怜啊。” 三叔气得手抖,指着李昀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最后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走出电梯的李昀商看了眼手机里的监控,把大衣脱下来扔给秘书,身着一丝不苟的西装,在无数台摄像机面前恍如王者一样踏上红毯。 第190章 从今天开始,李氏他说了算。 -------------------- 第97章 荔枝味的夏天 六月的夏日是什么味道? 对于温以棉来说,今年的夏天是荔枝和水蜜桃的味道。 荔枝成熟的季节,一箱接一箱的荔枝搬进他住的宿舍里,原本就不大的单人宿舍现在更加拥挤。 房间里,一面墙是荔枝,一面墙是水蜜桃。 温以棉穿着天蓝色短裤盘坐在地上,亲人离世最痛苦的不是去世的当时,而是过了许久之后再看到与之相关的事物,再想起时,那种戳心窝的痛是很难承受的。 一条湿润的蓝色毛巾上都是温以棉的眼泪,李昀商不见他,他没哭,跟李昀商分手,他没哭,听到李昀商亲口承认他要跟别人结婚,他也没哭,哪怕是在爷爷的墓碑前,他只是浅掉了两滴眼泪。 他最怕的就是他人的爱意延伸到未来的某个时刻,而他再也见不到那个人。 打开一盒荔枝,剥了一颗含在嘴里,很甜,也很涩。 圆鼓鼓的荔枝把他的腮也撑得圆鼓鼓,他拿起一颗没有剥开的荔枝放在侧脸拍了一张照片发了一条微博。 温以棉:荔枝很甜,你吃到了吗? 另一边的李昀商剥了一颗荔枝塞进嘴里,在他的微博底下评论了一个荔枝的小表情。 吃到了。 温以棉每次发微博,一路成棉就会第一个评论,并在一段时间之后给他发私信。 他们断断续续在微博上聊了两个月,温以棉已经习惯性等待一路成棉的私信。 这一次他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于是又发了一条抽奖的微博,打算把不宜久放的荔枝以抽奖的形式送给粉丝们品尝。 一路成棉还是第一个评论,温以棉难得见这么活跃的粉丝,主动给他发了私信。 【你是我的金粉,可以不参加抽奖也能领到奖品。你留一个地址,我给你寄过去。】 一路成棉:【我的这份给其他粉丝吧。】 温以棉想了想,也许人家不想暴露自己的地址吧。 温以棉:【那好吧,我再想一个别的福利送给你。】 一路成棉:【不用,你只用回答我那个问题就好。】 温以棉猜想这位粉丝可能是跟女朋友闹矛盾了所以才这么问,思考了片刻,他回复了他。 温以棉:【要不我用你的名义给她寄两箱荔枝和水蜜桃吧。】 反正他多得吃不完,放在这里放坏了那就浪费了爷爷一番心意。 一路成棉:【你喜欢荔枝和水蜜桃?】 温以棉:【喜欢。】 一路成棉:【好。】 温以棉把宿舍里的两种水果以抽奖的形式送出去不少,剩下的分给了训练基地的教练们和运动员们。 又吃又送忙活了两三天终于把宿舍整理出来了,谁知道周六的下午又来了一辆大卡车,把新鲜的荔枝和水蜜桃像上次那样搬进他的宿舍。 最后宿舍堆不下,放在了基地的冷藏库里。 训练基地有人打趣他,“这该不会是李维里追求你的手段吧?” “很有可能哦,师兄。” 说到追求手段,温以棉想到的却是李昀商,这像是李昀商能干出来的事情,可是他们已经三个月没有联系了,不太可能是他。 “别开玩笑了,这是爷爷留给我的。”温以棉拿着签收的快递单,快递单上的地址就是爷爷做公益的那个果园的地址。 荔枝和水蜜桃两种水果,温以棉送了一个夏天,同时也收了一个夏天。 每隔一周,那辆卡车就会出现在基地一次,搬运的工人也学乖了,每次很熟练地直接搬进冷库。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两种水果都过了季,基地的冷库才得到解放。 水果过了季,夏天也结束了,花样滑冰新赛季也逐渐开启。 温以棉再见到李昀商,是又一年的冬天。 今年的大奖赛总决赛在华国廊城举行,领了金牌,维里给他裹上羽绒服拥着他走出来便撞见了李昀商。 李昀商手里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食指在烟尾敲了敲,昨天在微博私信说自己是单身,今天就跟维里抱在一起。 真是个小骗子。 “你走开,我有话单独跟棉……温以棉说。”李昀商盯着温以棉腰上的那只手,怎么看都很不顺眼。 维里拦在温以棉面前,“有什么话我不能听?我现在是小棉羊的营养师和搭档,也是跟他关系最亲密的人。” 李昀商眯了眯眼睛,“最亲密?哪种亲密?男朋友?” “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走了。”温以棉牵着维里的手,与李昀商擦肩而过。 李昀商一只手握拳,而后又松开。 休赛期的这几个月温以棉陆陆续续参加了几次商演,每一次陪同在他身边的人都是维里,为他伴奏,为他献花。 全世界都知道维里在追求温以棉,粉丝群更是炸开了锅,甚至有人带头嗑他们的cp。 李昀商以一己之力压制了这股邪气,cp可以有,但是另一人只能是他。 维里第一次被温以棉主动牵手,他久久没有回神,脸颊染上不自然的绯红。 离开比赛场地,维里的手指在温以棉的手心轻轻碰了碰,“你拒绝了我很多次,现在这算答应吗?” 温以棉连忙松开他,“不好意思……” 第191章 维里略微有些失望,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能跟偶像并肩同行,是我莫大的殊荣,不要有心理压力。” “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就算没有李昀商,我可能也不会喜欢你。”温以棉抱歉地低着头,“因为……” “因为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是吧?这话我听了好多次了,哎!我也痛恨自己长了张娃娃脸。”维里故意戏弄他把他压在车窗上,“你跟我试试呗,我做一也很猛的。” “你不要闹了,再闹就回你的枫国去。” 维里举起双手认错,“不敢了,不闹了。” “说真的,我跟你不会有结果的,你还是回去继续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温以棉有些内疚,明明不喜欢,却还是默认让他留在自己身边,他感觉自己渣透了。 “哎,我好不容易争取到营养师的名额,你怎么能赶我走啊,难道我做的菜不好吃吗?” 维里沮丧的表情让温以棉更加歉疚,“好吃,但是我不能耽误你。” “不耽误,人没有该做的事情,只有喜欢做的事情。做你的营养师和搭档,就是我最喜欢的事情。”维里把他塞进车里,“好了,我还等着看你拿奥运金牌呢。” 不远处一双眼睛盯着嬉闹的两个人,在他们的车子开走前,那双眼睛的主人走过来敲了敲车窗。 温以棉按下车窗,一张熟悉的面孔让他忍不住惊呼:“程安!好久不见!” 程安严肃的眼神逐渐变温柔,“您送来的荔枝很好吃。” “这几个月你有见过孟姐姐吗?” 程安点头,“孟小姐考了律师执照,她不是不愿意见您,她只是太忙了。” 温以棉轻轻叹息,贩.毒兹事体大,李蕴莺虽没有完全参与,并且主动投案提供线索,最后还是被判了三年。 孟悦杳这几个月的忙碌想来就是在为李蕴莺寻找证据减刑,听说她退出了调查局,没想到如今成为了一名律师。 “程安你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程安的余光瞥了眼远处黑色的梅赛德斯,“是大公子找您。” 温以棉眼神淡下去,“不想见他。” 维里替温以棉关上车窗,对着外面的程安挥挥手。 程安伸手按在车窗的缝隙,被上升的玻璃窗夹住了手,“大公子找到了您的父母!” 温以棉赶忙按下车窗检查程安的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程安的话。 “你说什么?!” 时隔十个月,温以棉再一次踏进他曾住过的别墅,心中的滋味万分复杂。 他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哪怕是见到李昀商他也毫无波澜,可是走进这熟悉的地方,仿佛回到了以前。 以前李昀商跟他说,这是他们的家。 如今这里不再是他的家,却住着他最亲的两位家人。 见到贾晚之的那一刻他晃神了许久,就好像那个会让他猜菜的人又回来了。 贾晚之和贾饴之长得太像了,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但又不是那么像,她没有她的姐姐那样精致,容貌也没有姐姐那样保持得很好。 他愣了许久,贾晚之没有像贾饴之一样对他招手。他的心颤了颤,大步跑向贾晚之扑进她的怀里。 “呜……你们去哪里了……你们为什么要丢下我……” 贾晚之抚摸着他的发丝,“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把你丢给别人。” “呜呜……妈妈……我好想你。” 一旁的温逢走上前拥着他们母子,一副家人重逢的画面让维里热泪盈眶。 李昀商递给他一张手帕纸,就他这样,说出去谁信他是一。 一家三口终于团聚,温以棉的哭声不止,保持着理智与他们分开,把今天刚获得的金牌拿给爸爸妈妈看。 “我应该是遗传了妈妈您的优良基因,今年的大奖赛我又是冠军。” 贾晚之拿着金牌细细看,最后戴在了温以棉的脖子上,“棉棉受苦了。” 温以棉含泪摇头,贾晚之跟贾饴之比起来老了很多,脸上的皱纹明显,手上的痕迹也能看出来这些年她吃了很多苦。 真要说受苦,他的妈妈才是最受苦的那一个。 他拿出一支旧口红放在贾晚之的手上,“这是姨妈生前给我的,我一直想等妈妈回来的时候还给您。” 他习惯性摸了摸右手手腕,“姨妈还给了我一个手镯,不过我给弄丢了。” 贾晚之拧开所剩不多的口红,用手指沾了点涂在嘴唇上,合上口红把它交给温以棉。 “既然是姐姐给你的,你便收好它。”她握着他的手腕,将一个冰蓝色的手镯戴在他的右手手腕上。 温以棉不可思议看着手镯,这手镯不是新的,上面有浅浅的四道裂痕,这是姨妈送他的那只手镯。 “妈妈您怎么有……” 贾晚之笑着看向李昀商,“你该感谢他。” 温以棉愣住了,难怪后来他去茶楼找手镯没有找到,原来被李昀商捡走了。 李昀商微微一笑,一个眼神递到程安身上,“不是我,是程安找到修复的。” 温以棉毫不客气给程安一个大拥抱,“程安你太好了!” 李昀商低头咳了一声,我不好吗? 显然温以棉没看到李昀商的脸色,他拉着贾晚之,坐在爸妈中间聊起过往。 “当年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跟你们分开?” 第192章 贾晚之和丈夫互相看了眼,脸上布满了忧愁,“是温重,他欺骗了我们。” -------------------- 第98章 父母的过去 那年贾晚之抛下一切跟她的粉丝温逢私奔,他们被贾信派来的人追捕,无奈之下躲在了温逢隔壁的渔村里。 躲避了贾信的追捕,贾晚之见了温逢的父母,点了红蜡烛这门亲事就算结成了。 第二年她生下孩子,取名叫温以棉。 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到了渔村这种地方不太适应,生下孩子没多久便患了病。 温逢带着她到大城市去看病,却碰到了前来找她的人,为了躲避这些人,他们又回到了隔壁的小渔村。 温逢的大哥温重为弟媳请来了镇上最好的大夫,大夫开出的药极其珍贵,小地方根本买不到。 贾晚之自己可以撑一撑,但是大夫说这病会传染给孩子,她把从贾家带出来的钱财都给了温重,让温重出去帮她买药。 谁知她的病会传染一事在第二天传遍了两个村子,她的婆婆担心小孙子,便把温以棉接走让大儿子一家来养。 温重抛下妻女带着钱和珠宝首饰以及温以棉去了大城市,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落后的渔村交通和通讯都不方便,贾晚之坚持要出去找儿子,温逢无法,只好陪着妻子一同离开渔村。 他们找到了远在淳京的温重,发现温重在大城市有了新的家。 他们找温重理论,岂料温重把他们骗进了山村,他们被温重彻底与外界隔绝,每天有人看守着他们。 没过多久,人口不多的山村又进来两个人,温重把渔村的妻女也关在了此处。 贾晚之和温逢生病,看守他们的人会带他们去治病,但是温重的妻女生病,温重却不管不问,任由两条生命消失在这世上。 他把妻女的墓碑刻成了贾晚之和温逢的名字,那山村就像牢笼一样永远囚禁着两个已除名的人。 “什么……” 温以棉崩溃地捂着脸痛哭,他喊了他的仇人二十多年爸爸,他早该知道的,温重从来不是个慈父,他是个坏透了的小人! 这样一来也能说得通了,前世他跟张阅泽结婚受折磨,对他那么好的父亲却眼睁睁看他坠入地狱。 因为他根本不是他的孩子,从前的种种,不过是温重对他父母的亏欠,想通过他来弥补自己的过错。 “棉棉,都怪我没有照看好你,让你跟我们分开这么多年……”温逢年近五十,哭得像个孩子。 温以棉对亲生父亲感到陌生,而且父亲长得跟温重很像,他的内心有些抵触。 贾晚之看出父子俩的距离,她拉着温以棉的手放在温逢手上,“我们的棉棉以后有爸爸妈妈了。” “嗯!我有爸爸妈妈了!”温以棉泪崩,与陌生的父亲相拥,“不怪爸爸,都是温重的错。” 李昀商在他们叙旧结束后问道:“你们打算怎么惩治温重和安素梅?” “这是我们的家事,我们自己处理。” 温以棉知道李昀商想帮他,可是他不想跟李昀商有瓜葛,见到李昀商,他还是会想起李昀商在他面前说要跟贾冬寻结婚。 而且贾冬寻如今是他名义上的夫人,这件事他到现在也没有否认,他更加不能原谅李昀商。 李昀商转头看向贾晚之,“二位暂时住在这里吧,温重已经知道你们离开了山村,肯定在外面到处找你们,暂住在我这里最安全。” “不用……” 温以棉刚开口就被李昀商岔开话题。 “阿姨多年没见姐姐,我带叔叔阿姨去见见她吧。” 贾晚之和温逢答应下来,也答应暂住下来,温以棉急得跺了跺脚,李昀商根本不理会他,看都不看他一眼。 程安跟在温以棉身后笑了笑,“大公子这样的安排是正确的,温重能把少爷的父母囚禁多年,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温以棉也知道这个道理,他叹了口气,为了父母的安危,暂时忍一忍吧,大不了他给李昀商付房租。 思及此,他愁容满面,李昀商的房子他好像付不起房租。 夜晚,温以棉坚持要回训练基地的宿舍住,李昀商和程安轮流当说客劝他留下来。 维里为了给温以棉的父母留下好印象,也一同劝说温以棉。 “小棉羊跟爸爸妈妈重逢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同在一个屋檐下更方便见面,你说是吧。” 贾晚之并不知道李昀商和温以棉之间的纠葛,李昀商接他们过来的时候自称是棉棉的老公,她见他们确实是认识的,想来是夫夫之间闹了点小矛盾。 她跟着大家一起劝说温以棉,“妈妈想念棉棉,棉棉留下来多陪我说说话吧。” 贾晚之一开口,温以棉再排斥也不能说拒绝的话了,他不能把妈妈带去基地住,只能他留在李昀商的狼窝了。 说是留下来陪父母,贾晚之和温逢睡得早,九点不到温以棉就离开了他们的房间,回到他最开始的那个房间,李昀商的隔壁。 路过李昀商的房间,李昀商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笑着看他,他浑身不自在穿过李昀商的眼神,眼睛悄悄瞥了眼李昀商的房间。 真奇怪,他来别墅群一个下午了,一直没有见到贾冬寻,贾冬寻似乎也不在李昀商的房间里。 李昀商把房门推开,一只手臂伸出来拦着温以棉的去路,“棉棉想看什么可以进来看。” 第193章 温以棉甩开他的手臂,惊慌失措跑回自己的房间,他进去了还能完整地出来吗? 温以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的另一边的门开了,维里走出来站在门口靠着墙看向李昀商。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维里学着李昀商的样子双手抱胸,“喂,你这招不赖啊。” “没有你能赖,赖在别人家不走了。” 维里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大声朗读其中的内容恶心李昀商,“一往情深啊,徐徐图之啊。” 李昀商走过去抢信纸,被维里躲了过去,他拽着维里把他塞进了房间,“没事不要出来,有事也不要出来。” 他从外面锁上了维里的房门,扭头看向温以棉的门口,一双扑闪的大眼睛从门缝看着他们这边。 温以棉与那双黑色的瞳孔对视一秒,立刻关上了房门。 李昀商勾唇笑了笑,多谢维里相助。 温以棉住的房间他并不陌生,也不知是不是李昀商故意的,这间房间布置得跟隔壁主卧一模一样,睡在这里跟睡在隔壁没什么区别。 半夜,他房间的门被敲响,迷迷糊糊起床开门,门外没人,地上有一封粉色的信封。 他靠在床头拆开信封,想来是维里送过来的,他便没有多在意,打了个哈欠有一搭没一搭看里面的文字。 第一个字闯进他的眼球,打了一半的哈欠停止了,洋洋洒洒的字迹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是李昀商给他写的信。 【夜深致歉实在冒昧,我知你心中犹存怨怼,爱情之事无法勉强,你若肯多听我一言,我可为你掏心掏肺。】 温以棉把信纸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的心早在春节那会儿被李昀商戳烂了。 良久,房间的门再次敲响,一封粉色的信透过门缝递进来。 他倒头躺进被窝却怎么也睡不着,最终还是把信封拿了过来。 【我爱皆棉棉,错误误终生,了了已春秋。】 温以棉像刚才那样,看完信之后撕碎扔进垃圾桶,紧接着门缝又递进来一封信。 他捏着信封许久才拆开,还没来得及看,门缝底下又出现了一封粉色的信。 他将两封信摊在地上,信的内容不一样,大意都差不多,无非是认错和情话。 门缝每隔五分钟就会递进来一封信,他懒得撕碎了,在拆开的信纸背面写了个字递出去:滚。 门外的人显然不罢休,信里的情话一次比一次肉麻。 【你是山川日月,你是朝思暮想,你是我的可遇不可求。】 【一梦,一花,一风,一云,一个你,在我的心上。】 【与棉棉同处,空气都变甜了。】 温以棉捧着十几份信纸,打开房门扔到外面李昀商的身上,“给维里写信修修改改一个月,给我写信一分钟一封,我是那么不值得你多花心思吗?” “你终于肯见我了。”李昀商高兴得合不拢嘴,“棉棉误会了,信上的内容都是发自肺腑想对你说的话,你值得我做任何事,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不写。” 温以棉随意披了件厚实的外套,拉着李昀商走到室外吹冷风。 “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嗯,你说。”李昀商站在温以棉面前给他戴了顶狐狸毛的帽子,把他的耳朵藏在帽子里。 温以棉退后两步,“你不用为我做这些,你帮我找回父母我很感激你,但仅仅是感激而已,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想法。” 李昀商定定看着他,心被冰刀割,割完了只剩伤痕不见利刃。 “经过这几个月的沉淀,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比如你根本不喜欢我,你所谓的喜欢只是对宠物的怜爱,一旦涉及到你自身的利益,你就会毫不犹豫把我踹开。” 温以棉沿着路灯走到河边,踏上河边的石墩,双目看向远处。他的眼神平静,说出的这番话没有影响到他一丝一毫。 “李昀商你想过没有,我们之间也许根本不是爱情,爱情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而我在十个月后的今天可以很明确地回答你,我不爱你了。” 温以棉的步伐突然轻快,李昀商伸手想拉着他的手,只因为迟疑了一秒,他便落后温以棉数十步。 他张了张嘴,寒冷的空气窜进他的喉咙,喉咙似有刀片在割,含着铁锈的味道发不出任何声音。 远处戴着银色狐狸毛帽子的人跳下石墩朝他跑过来,这个场景就像做梦一样。 十个月,他不敢去找棉棉,只能在梦中与他相见,在梦中看到他一次次奔赴自己,在他伸手的时候却消失了。 温以棉跑近了,笑着看着李昀商伸出来的手,他也伸出右手,在李昀商的右手上挥了一下,而后转身朝黑夜跑去。 两行清泪落在李昀商的脸上,这不是梦,现实里的棉棉也离开他了。 他弄丢了他的棉棉,再也找不回来了。 -------------------- 第99章 雨夜谈心 3422年的冬奥会在2月初举行,21/22赛季的四大洲比赛提前了一个月,一月中旬温以棉就要去参加洲际赛。 他刚结束大奖赛,还有一个多月才到一月中旬,他抽出时间陪父母去了趟汕州祭拜贾家的亲人。 李昀商没有跟来,程安主动请缨保护温以棉一家,他们一行五个人,还有一个维里一起来到汕州的墓园。 第194章 他们来的这一天正好是贾饴之的忌日,四个男人祭拜完毕退到了墓园门口,只留了贾晚之陪在姐姐们的墓碑前。 贾晚之把贾饴之墓前的白酒洒在贾毓凤的墓前,把空酒杯放在贾饴之的墓前。 她拿起没有倒完的白酒瓶对着瓶口猛喝了一大口,跪在两位姐姐墓前磕头。 “我回来看你们了,是不是太晚了些……”她抚摸着贾饴之墓碑上与她长得一样的那张照片,“你为我付出了太多,是我胆子小,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贾晚之在墓园足足跪了一天,暴雨落下来的时候温逢冲进去把她抱了出来,她嘴里还在念着“对不起”。 天上的乌云就那么一片,正好覆盖着墓园,墓园外的人没有受到暴雨的侵袭。 温以棉抬头看向那片乌云,他记得姨妈下葬那日,暴雨跟着他们的车队跟了一路。 他隐隐觉得,这片乌云就是姨妈召来的。 他对着乌云笑了笑,“姨妈,我又拿冠军了,你在天之灵应该看到了吧。” 也许别人不相信神灵,可他相信。 这片乌云跟着他们的车子到了他们入住的酒店,傍晚时分,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酒店很快被人订满了。 温以棉换好自带的睡袍爬上床,“叩叩”声让他从床上爬下来,能来找他的大概率是妈妈。 开了门,高大的身影笼罩着门内的他,李昀商浑身湿漉漉,喘着粗气看着他。 “你……” 李昀商脱了外套扔在地上,一把搂住温以棉,“你没事就好。” “我能有什么事?” “汕州的暴风雨让飞机高铁都停运了,地震中心预测汕州未来六小时可能有地震发生,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温以棉的手指掐着门板,“所以你冒着风雨从淳京赶过来……你不怕死在路上吗?” “死之前也想再看你一眼,这样才能死而无憾。” “哦。”温以棉抓着门的手不知道该打开门还是关上门,“你去订房间吧,我要睡觉了。” 李昀商抵着门板的手松开了,“嗯。” 门关上了,门两侧的人谁都没有离开,温以棉想了想,今天这样的天气,李昀商可能订不到房间了。 让他去找程安对付一晚吧,他自己应该会去吧…… 也不一定,依李昀商那个性格,他肯定会守在门外预防地震发生。 温以棉捂着脸叹气,怎么搞的,明明都不在乎他了,却还是要为他想这么多。 也对,他都不在乎李昀商了,他更应该坦然面对李昀商。 半小时后门开了,李昀商果然还在外面,他披着外套靠坐在墙边眯着眼休息。 温以棉扯着李昀商的衣领,把他带到了房间里面。 房间里有一张沙发,但是李昀商的身材比一般人要高大壮实,他躺在那张沙发上,就像一匹野马躺上去,肯定会睡不好。 他打客房服务的电话要了两床被子铺在地上,指着地铺看向从浴室走出来的李昀商,“你睡这里。” 李昀商听话地躺进被窝,温以棉看着他光着的膀子又说:“衣服穿好,等会儿地震了方便跑出去。” “好。”李昀商答应完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带衣服,“棉棉我……” 温以棉听到他的声音惊吓过度一般迅速回应:“你不要有非分之想!我跟你已经完了!” “我没有备用的衣服。” 温以棉难为情地在行李箱翻找自己的衣服,转头望向李昀商,他的衣服李昀商穿不下吧。 他只好躲在被子里脱下睡袍换上其他的衣服,把睡袍扔给了李昀商。 他听到床下的轻笑声,躲在被子里蹬了蹬脚,他干嘛要做这种事情!李昀商丢脸就丢脸了,关他什么事! 房间漆黑一片,冬雷的闷声连绵不断,每一声都击打在房间两个人的心上。 李昀商倒是没想过有这种待遇,他处理好淳京的事情第一时间赶往汕州。有温以棉昨晚的那番话,他不敢继续惹怒他,想要重新俘获棉棉的心,他得从长计议。 鼻息之间都是棉棉的味道,他渐渐沉醉于其中。 失去棉棉的这十个月,他只能抱着家里棉棉的衣服入睡,时间久了,衣服上面的味道变淡了,他失眠的频率也上升了。 他想他,每日每夜都想。 温以棉听着雷声睡不着觉,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处置温重和安素梅,安素梅好说,她的弱点就是温安绪,可温重的弱点是什么? 用他妻女的死告发他?可是他的妻女是病死的。就算让爸爸妈妈作证,告温重非法监.禁,其罪名也无法消除他心中所恨。 他竟然不知道温重害怕什么,真是头疼。 翻了个身,他的手碰到了一只温热的手掌,那只手钻进他的被窝悄悄缠上他的手指。 “李昀商。” “棉棉我怕黑,可不可以牵着你睡?” 温以棉翻了个白眼,李昀商怕黑,开什么玩笑,这家伙有光才睡不着好吧。 他开了灯,把李昀商的手甩走,“现在不黑了。” 李昀商把那只触碰过温以棉的手放在脸上嗅着,忽然想到他和棉棉的开始就是这样,只不过那时候他是床上的人。 他苦涩一笑,自作孽不可活,这是他应得的。 “棉棉,有些事我想跟你解释,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是我不希望你一直被蒙在鼓里。” 第195章 温以棉静静侧躺着没作声。 李昀商面朝着床边,睁着眼看着床上鼓起来的一团,“贾冬寻也是重生的,我不爱他,我想杀他。” 床上的一团有了点动静,却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他知道棉棉在听他说话。 “之前有跟你讲过我前世是怎么死的,所以在我得知贾冬寻也是重生的,我第一时间把他囚禁了。”李昀商的手又伸进了床上的被子里,“我最后悔的事,就是瞒着你,骗你说我要跟他结婚。” “对不起棉棉,我不该骗你,我没有跟他结婚。我和他一开始商议的就是假结婚,但是他提出来一个要求,不能让你知道我们是假结婚,不然他不会帮助我。” 李昀商闭了闭眼,自嘲一笑,他无需贾冬寻的帮助,只是这样做能让他更快掌控李氏,他可以慢慢来,但是他等不了,爷爷等不了。 “爷爷留了一份额外的股份,获得股份的前提条件是我要结婚,我可以跟你结婚拿到股份,可这还不够。” 床上的温以棉啜泣了一声。 “我后悔那天说了‘会’这个字伤了你的心,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跟他结婚。我当时不能跟他撕破脸,我需要贾家的帮助,我需要他告诉我前世真正要杀我的人。” 李昀商定了定神,“我更需要亲手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你已经是李氏的董事长了,为什么不制止外面的言论?”温以棉的鼻音很重。 “不知道棉棉有没有注意,我在四月份的发布会上宣称我是单身,可是好像没有人在意这件事,所以我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那……贾冬寻呢?他现在在哪里?” “被我关起来了,死不掉,也活不了。” 温以棉抓着被子里的那只手,猛地用力把李昀商扯起来,李昀商踉跄着扑到了床上。 温以棉骑在他背上,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良久,他松了嘴,李昀商也松了口气。 “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说,你知不知道我难受了十个月,这十个月你从来没有找过我一次。”温以棉越说越生气,又一口咬在他的侧颈,这块位置有大动脉,他巴不得咬破了才好。 “我做错了事,我不敢见你。” 温以棉趴在李昀商背上呜咽着,他故作坚强十个月,每天给自己洗脑说李昀商是个大恶人,用最坏的一面看待他,可是他的心说不了谎。 怎么办,他还喜欢李昀商。 “你再不出现,我就答应维里的追求了。” 李昀商反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不会答应他。” “你怎么知道?” 李昀商笑了笑没说话,这都是温以棉对一路成棉说的话。 温以棉从他身上下来,一脚把他踹到地铺上,“你的床在那里,下去睡。” “棉棉……” “我没有原谅你,你伤害了我这是事实,不可能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能抹除我心里的伤。”温以棉扔了个枕头下去,“一张白纸被揉成一团,你铺得再平也会有痕迹。” “我知道了。” 李昀商一整晚没敢睡得很熟,好在预估的地震没有来临,天一亮他就被温以棉赶出了房间。 他穿着睡袍,打着哈欠捋了捋凌乱的头发,脖子上的两个牙印变成了青紫色却不知道。 程安目瞪口呆,大公子什么时候来的,这模样就像刚逛完青楼…… 贾晚之起了个大早过来叫醒温以棉,正好也撞见了这一幕,她看了眼李昀商眼下的乌青和脖子上的痕迹,小声嘱咐了一句:“年轻人稍微节制一点。” 嗯? 李昀商一脸疑惑,程安把手机背面当镜子给他用,他连忙在岳母面前拢了拢衣领。 贾晚之尴尬地离开,维里端着早餐过来。 李昀商大大方方把身上的痕迹展示给维里看,维里气得脸通红,一杯温热的牛奶泼在李昀商身上。 “趁人之危的小人!” 李昀商心情大好没有跟维里计较,“家夫生性威猛,让你见笑了。” -------------------- 第100章 迟来的报复 汕州的暴雨犹如女儿家诉说心事,一旦开了个口子,这话便停不下来了。 温以棉被困在酒店足足五天,也算是个陪伴父母的好时机。 酒店人满为患,从第二天晚上开始,李昀商便睡到了程安的房间,被维里嘲笑了好一阵儿。 李昀商和维里仿佛较量上了,两个人全力在贾晚之和温逢面前表现,恨不得让他们夫妻俩在这几天快速选出个儿婿来。 贾晚之高兴得合不拢嘴,三个“儿子”整天围在她身边,提前享受到了天伦之乐。 只不过到了第四天,李昀商打了个招呼冒着大雨离开了汕州。 第五天温以棉站在酒店门口翘首以盼,被贾晚之打趣,说他是望夫石。 他矢口否认,搂着维里的脖子说:“找老公当然要找维里这样的!” 第六天汕州的雨终于停了,下午天空放晴,温以棉借着赶回淳京训练的理由带着父母到了汕州的机场。 他们现身机场,工作人员连忙带着他们走vip通道,温以棉心中一喜,紧接着听到维里说这是他安排的。 高兴的劲儿忽然没有那么强烈了,他还以为是那谁安排的呢。 登上飞机的时候维里也愣住了,私人飞机他不是没有见过,但他的家族势力不在华国,没有资格购买华国的私人飞机。 第196章 程安隔空揽着温以棉坐下,“是大公子安排的。” 温以棉搅着手指,李昀商能安排这些,说明他没事。 前天那么大的雨非要回去,怎么不淹死他。 飞机落地淳京,温以棉在车上习惯性打开微博看了两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天在他微博底下打卡的一路成棉这几天都没有找他。 手指划拉两下,看到了同城的一则新闻。 温安服饰有限公司的老板被人举报有严重漏税行为,与此同时有多个匿名举报一一在网络上流传。 温安服饰的老板温重打着捐款的名义献爱心,实际上善款没有到该到的地方,他用了些手段,把公款变成了他的私人财产。 另一则举报是他为了融入淳京商业的圈子,四处搜罗少男少女送给圈子里的某某总。 与温安服饰相关的其他公司老总纷纷退避三舍,谁与温重搭上干系,也就间接承认了他收到了温重送来的少男少女。 不到一周的时间,温安服饰由于资金不足无法运转,公司的员工相继被裁员。 就在温以棉回淳京的前一晚,温安服饰彻底宣告破产,公司的糊涂账可以用破产清算了结,但是温重在外欠了私账,破产也就意味着这些债务他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新闻里有一段路人拍摄的视频,视频里的温重变得苍老颓废,像个疯疯癫癫的乞丐在路边乞讨。 温以棉抬起眼皮,温重是个商人,商人最注重的是钱和利益,所以钱就是温重的弱点。 他握紧手机,温重解决了,下一个是安素梅。 原来李昀商这几天忙忙碌碌是在做这件事,他的眼眸向下,脚踩着一颗石子踢了一脚,他该拿什么还给李昀商呢? 看来他这辈子都要跟李昀商纠缠不清了。 送贾晚之和温逢回到别墅群,温以棉开着程安的车单独离开了,根据视频里的背景,他找到了温重和安素梅的新住所。 破烂的旧房子,每家每户门口张贴着搬迁公告,从前风光的两个人如今却住在了这样的地方。 他在一楼的一户门口认出了安素梅的鞋子,敲了敲门,半天也没人开门。 在门口等到了晚上十点,昏黄的路灯下,两个穿着绿色军大衣的人互相搀扶彼此,雪落了他们一身。 安素梅手中的铁饭盒掉在地上发出叮铃声,她弯下腰,装着铁饭盒的白色塑料袋被人提起来摆在她眼前。 “阿棉……” 昔日她最注重打扮,不仅自己身上一身裁剪得体的名牌服饰,跟在她身后的儿子们也要风风光光穿着名牌。 老房子院里的灯比外面的路灯还要暗,一闪一闪照着温以棉的侧脸。 如今温以棉还是一身名牌服饰,而安素梅夫妇穿得破破烂烂,温以棉背对着院里一闪闪的等,他们却要走向这盏灯。 温重心知是谁让他变成这样的,他的弟弟和弟妹被李昀商救走,李昀商便开始打压他的公司,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面前这个白眼狼。 他用力咳了两声,佝偻的身子往前走了一步,挥手打在温以棉的脑袋上。 温以棉稍微往旁边侧了个身,温重便打空扑进了雪里。 安素梅连忙把丈夫扶起来,对着温以棉吼:“你的父母已经找回来了,我们已经变成这副狼狈模样了,你还要怎么样!” 她吼完,力气也用完了,松开温重,自己也倒坐在雪地里低声呜咽,“我的儿子也不见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是来救你的。”温以棉把铁饭盒扔在她身上,“你知道你旁边这个人在老家有妻女吗?你知道他亲手弄死了他的妻女吗?” 安素梅犹如见到了鬼一般推开温重,转头瞪着温以棉,“你不要胡说!我们登记结婚的时候他没有重婚!” “确实没有重婚,因为渔村老家的妻子是他拐卖来的残障人士,他只想留后,所以没有与妻子登记结婚。” “你有什么证据?” 温以棉摇摇头,“没有证据,你爱信不信。” 安素梅抓着温重的衣领厉声质问他,温重一句话也不敢说,家里一向都是安素梅做主,他的话语权本就少,现在他理亏,更加不敢多说什么。 安素梅与他夫妻多年,温重一个小表情她就看懂了他的意思,她起身在温重身上连踹了几脚,嘴里骂骂咧咧。 “我不辞辛劳跟着你打拼,从一个小门面到创立温安,你现在落魄了我也毫无怨言跟着你,没日没夜打零工帮你还债款。可是你呢!你骗了我二十一年!” 她捧了把雪朝温重扔,雪在空中散开被风吹走,这捧雪像一根稻草死死压着她的心,她崩溃地蹲在地上大哭。 “都是假的……我这辈子真后悔认识了你,人到中年孩子失踪,一事无成还背负了这么多债……” 她哭了很久,声音渐弱,忽然站起来平静地说:“我要跟你离婚。” 温以棉看着她一步步走进破旧的家,一阵叮呤咣啷声响起,随后是她的尖叫声。 安素梅再出来时,背上背了个泛着油光的黑色双肩包,她一眼都没给地上的温重,那双黯淡的眼睛只盯着温以棉。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恨我?”她问。 “你应该认识张阅泽吧,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清楚,如果这时候张阅泽还是张家大少爷,我和温安绪同时站在你面前,你会让谁跟他结婚?” 第197章 安素梅沉默了好一会儿,“为什么要跟他结婚?不能不把你们送过去受苦吗?” 他又问:“如果张阅泽看上了温安绪,而你们又没办法拒绝他,你会选择把我推出去跟张阅泽结婚吗?” “会。”安素梅不假思索,“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跟你绕圈子,我是很疼惜你,但如果威胁到阿绪,我会毫不犹豫把你推出去。” “为了你的儿子,你也会选择让我死。” “是。” 温以棉笑着点头,前世在病床前她也是相同的回答。 他仰头欣赏着雪夜的景色,那天夜晚也是这样的大雪,他在病房里能看到雪花飞舞在玻璃窗上的景象。 那天是哪天来着? 3422年12月13日。 今天是什么日期? 3421年12月13日。 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容里带着苦涩,片刻后他一扭头,笑容变得狰狞,“你不愿意你的儿子跟张阅泽有来往,那我告诉你,张阅泽入狱之前他们就搞在一起了,你的儿子耀武扬威在我面前说他要嫁入豪门。” 向来乖巧的温以棉露出这副要吃人的模样,安素梅心里犯怵,不过两年没有接触过的乖乖仔,现在却有了不一样的气势,她不由自主退了半步。 温以棉的笑容止住,那双圆滚滚的眼睛半眯着,黑褐色的眼瞳染上了一层冰霜,“温安绪失踪前我见过,他染上了毒.瘾,如果他还没死的话,你最好多准备点钱替他考虑考虑。” 说完话,他一刻也没停留离开了院子,报复一个人的方式不是让他轻松去死,而是让他活着,在水深火热之中活着。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死亡不可怕,相反死亡是一种解脱,被泥泞的生活折磨却又不敢死,希望一次次被磨灭,又不得不赖活着,那才是真正的痛苦。 往后只要他还活着,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一个都不能轻易死去。 出了院子,原本停在院外的suv变成了一辆黑色的宾利,坐在驾驶座的李昀商开了副驾驶的门。 “外面冷,我来接你回家。” 温以棉上了车靠在窗边,透过车窗玻璃的映射看驾驶座的人,“谢谢你帮我。” 李昀商往他手里塞了个暖手袋,故意揩油在他手背上蹭了蹭,“舒服了吗?” “嗯。” “舒服了,听我说说话?” 温以棉坐直身体,“说吧。” “温家破产了,贾家还在我手里好好养着,我把汕州分公司划出李氏集团了,还有些流程没走完,最快年前可以把原先的汕贾集团归还到你妈妈名下。” “这不是你……” “这不是我想要的,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李昀商轻踩刹车,深情地看了眼温以棉,“汕州分公司不算什么,我还想把整个李氏集团都送给你,我又怕你嫌累赘,怕你不会管理忙忙碌碌没空理我,又怕唐梧女士提刀杀了我。” “我不要你给我什么。” “嗯,但是晚了。”李昀商奉上一份股份转让协议书,“李氏集团40%的股份交由温以棉先生,你什么也不用做,等着我带领李氏赚钱,年底拿点分红。” 温以棉把协议书摔在李昀商身上,“我不要!” “你已经是李氏的大股东了,没办法拒绝。” “那我把股份再转移给你。” 李昀商轻轻一笑,“那你试试看,没有律师会接你的委托。” “李昀商!你这是强权!” “我乐意。” 温以棉多问了句:“你妈妈知道这件事吗?她不反对?” 此时的唐梧在李氏集团总经理办公室加班,忙不完,根本忙不完!为了儿子能成功把小棉哄回来,她再忍忍! -------------------- 第101章 接你离开狼窝 李昀商带温以棉回了别墅群,温以棉下了车,手扶着车门看了会儿驾驶座的李昀商。 关上车门时,他垂眸沉声说:“你根本不知道我要什么。” 李昀商目送他走进电梯,坐在车里点了个烟,车子的后座是一地的纸张碎屑,温以棉撕毁了那份转让协议书。 他咬着烟用力吸了一口,还好协议书只是复印件。 一根烟燃尽,他趴在方向盘上沉思,棉棉要冠军,要父母,还要什么? 他用一路成棉的账号直接问温以棉,久久没有得到答复,于是给孟悦杳发了消息。 【你觉得棉棉最想要什么?】 孟悦杳:【你这十个月在干什么?现在才开始找回他,太晚了。】 他自知理亏,又问了两句,孟悦杳一个字也不回复了。 在车里坐了半小时,身上的烟味散去,走进电梯的时候孟悦杳终于给他回了消息。 孟悦杳:【你想要什么他就想要什么。】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几个字,点了删除键全部删掉了。他忽地抬头,在电梯里忍不住笑出声。 他最想要的是棉棉,那么棉棉最想要的不就是他吗。 电梯上到了一楼,孟悦杳举着手机朝他挥挥手,“笑得跟痴汉一样。” “几次请你你都不来,今天怎么愿意来了?” 孟悦杳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是为你来的,程安接我过来见见小棉的父母。” 孟悦杳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带着李昀商走到了一楼的餐厅。 餐厅里温以棉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李昀商一晃神,仿佛回到了贾饴之住在这里的那段时间。 第198章 与之不同的是,餐桌上一桌子的菜是贾晚之夫妇亲手做出来的。 温以棉不满地撇撇嘴,“上来得那么慢,爸妈做的菜都要凉了。” “抱歉。”李昀商坐在了他们空出来的座位上。 这顿晚餐吃得晚,每个人的心里都明白是为什么,谁也没有点明这顿晚餐的另一层含义——庆祝宴。 桌子上能喝酒的人已经酒过三巡,清醒的人只有温以棉和程安,温以棉无奈与程安对视,程安要不是保镖,估计也得被他们拉着喝酒。 维里醉醺醺故意往温以棉这边倒,被李昀商揪着耳朵撵走了,“喝了酒离他远点,他会过敏。” 温以棉愣了一秒,手掌在李昀商眼前晃了晃,李昀商没有任何反应。他不由自主笑着,喝醉了还记得他过敏呢。 贾晚之喝得最少,意识还算清醒,她给自己倒了杯酒,很随意地问了句:“听说你跟贾冬寻结婚了,他人呢?” 李昀商虽然醉了,身体却坐得笔直,脸上也没有醉酒的痕迹,只有说话不连贯出卖了他的表象,他摆摆手说:“没有那回事,我没跟他结婚,我只想跟棉棉结婚。” “没有就好,我还怕你辜负我儿子。”贾晚之眉眼带着笑容,一颦一簇像极了她的姐姐。 餐桌上沉默了半晌,她又问:“棉棉,我怎么没见到你的表哥?他不在汕州也不在淳京吗?” 温以棉心里咯噔一下,表哥这个称呼太陌生了,他从来没有把贾冬寻当成自己的亲人。 他悄悄靠近李昀商,小声询问:“贾冬寻呢?” 闻言,李昀商的酒似乎醒了,他的眸子都清晰了不少,“前阵子在淳京见过他,应该还在淳京玩吧,过两天我把他找到带给阿姨见见。” 他给贾晚之倒了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笑着敬贾晚之,“阿姨与世隔绝二十多年,可能还不知道棉棉和表哥长得很相似,就跟您和四姨一样。” 仰头饮酒的功夫,他给程安递了个眼神,程安微微点头出了门。 孟悦杳醉醺醺支着脑袋,右手把玩一只空酒杯,李昀商又在搞小动作。 第二天贾晚之的酒醒了,贾冬寻完好无缺出现在她面前,她揉了揉眼睛,疑惑地与温逢互相看了眼。 “棉棉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我不是温以棉,我是贾冬寻。”贾冬寻十分拘谨,只因他的腰上绑了一条能通电的导电带,但凡他不听耳机里的话,他就会被电。 贾晚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温以棉出现在她面前,她彻底相信这人就是贾冬寻。 她笑中含泪走到贾冬寻身边抚摸他的头发,轻声问:“你是贾饴之的孩子贾冬寻?” 贾冬寻感到莫名其妙,“是啊。” 他对这个小姨没有一点好感,哪怕她长得像妈妈,因为这人是温以棉的妈妈,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温以棉,到头来温以棉有妈妈了,他却没有。 腹部一道微弱的电流涌到全身,他的态度温和,笑着回应贾晚之,“小姨,我是贾冬寻。” 贾晚之把贾冬寻带到一个单独的房间与他说话,温以棉伸了个懒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回训练场了。 走到门口,李昀商的车子开过来,“我送你。” 温以棉想拒绝,被胡允冰一个催命的电话吓得不敢吱声。 “运动员温以棉,你要不要退出国家队让给别人啊!给你三十分钟,还不出现在训练场就取消你冬奥会的资格!” 温以棉迅速窜进李昀商的车里,“开快点,老胡要杀人了!” 李昀商看了眼后座,“不怕,我给他带了好酒,他不会对你发脾气的。” “哎呀,你不要惯着他,酒喝多了伤身,师母叮嘱好几次了。” “等会儿少给他一瓶。” 温以棉嗅了嗅车里的味道,“什么东西好香啊,车载香水吗?” 这个香味很好闻,他沿着香味寻找源头,鼻子不知不觉凑到了李昀商的脖子旁。 他惊喜地说:“就是这个香味!你喷香水啦?” 他的眼睛一抬,嘴唇不小心在李昀商的脖子上蹭了一下,意识到什么,他迅速坐回座位上。 李昀商笑了笑没有说话。 到了训练基地,温以棉赶忙下车进去打卡,没几分钟,李昀商提着酒跟了进来。 李昀商在胡允冰面前说了会好话,把酒偷偷塞给他,胡允冰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 “下次低调点,这样容易被人误会我在受贿。” 李昀商笑着点头,目送胡允冰离开。 温以棉训练了半天,中午吃饭的点离开冰场,李昀商还等在冰场外。 “你怎么还没走?做董事长的人了,不忙吗?” “没关系,有唐梧女士,李氏暂时垮不了。”李昀商故意凑近温以棉的脸,“闻一闻,香吗?” 温以棉在他脸上轻嗅了一下,面红耳赤推开了他,“哪有人往脸上喷香水。” “不对啊,你不应该也亲一亲我的脸吗?” 温以棉红着脸他在腿上踢了一脚,“我干什么要亲你!” “你早上……” 温以棉捂着他的嘴,“我那会儿不是故意的!” “嗯,那是我误会棉棉了。”李昀商开心地牵着温以棉的手,“走,去吃饭。” 温以棉甩开他,“不要牵着我,我跟你没关系了。” 第199章 李昀商失落地揪着温以棉的衣袖跟在他身后,“棉棉带我去吃饭。” 冬天的夜晚降临得很快,一辆不起眼的白色大众停在雪里无人注意,一个身影窜进雪里,被两个彪形大汉掳进车里,白色大众一溜烟离开了别墅群。 李昀商在训练基地陪了温以棉一整天,温以棉训练时候,他闲来无事在微博上给他发私信,等到温以棉中场休息时,他便会拿着手机低着头回复一路成棉。 在温以棉回消息的时候,李昀商故意用手挡住他的手机屏幕,“背着我跟谁聊得这么开心?” “什么叫背着你,我跟你有关系吗?” 李昀商往台阶上走了两步站在温以棉身后给他发消息,他们两个就这样隔着一米的距离用手机聊天。 温以棉说了句他训练结束要回家了,李昀商连忙暗灭自己的手机,恰好与抬起头的温以棉对视。 温以棉闷声说:“你不也跟别人聊得很开心。” 李昀商偷笑,“没有别人。” “嗯,回去吧。” 李昀商兴高采烈牵起他的手,温以棉扭头一个眼神,他悻悻松手,也罢,棉棉肯跟他回家就好。 程安不知何时来的,索性他充当了他们的司机。 程安开着车频频看后视镜,李昀商察觉到,眉头微微皱起,“有什么话直接说,棉棉不是外人。” “贾冬寻跑了。” 李昀商在后视镜与程安对视一眼,沉声说:“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程安看了眼后座的温以棉,“温少爷的朋友来了。” 李昀商的别墅群门口停了二十辆豪车,别墅群的保镖全部出动围在二十辆车旁,车里没有一个人要下车。 直到温以棉从李昀商的车上下来,敲了敲为首车辆后座的车窗,车窗缓缓降下,打扮得干练的方可取下墨镜从车里走出来。 她下了车,其余十九辆车上的保镖整齐划一跟着她下了车,与李昀商的保镖们正面相对,剑拔弩张。 “可可,你要做什么?”温以棉被这阵仗吓到了,想来只有他刚重生那会儿才见过李昀商的保镖全部出动。 “带你离开。” “你不是还在读书吗?哪来这么多钱弄这些车和人?” 方可今年夏天刚结束高考,考上了梦寐以求的淳京大学,温以棉还去她的学校逛过,这才几个月不见,方可变化如此之大。 她已然从一个女大学生的样子变成了一个社会精英的形象。 “今年年初我跟着孟姐姐接了个金融项目小赚了一笔,认识了业界大佬,他们看我能力超凡,后面一起合作了几个项目攒了点钱。” 温以棉竖起大拇指,“可可还有这天赋,真厉害!” 方可被夸,忽然有些腼腆,“多亏了孟姐姐的帮助才让我了解到自己的天赋,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带你走,李昀商那样欺负你,我实在是看不过去。” 她牵起温以棉的手腕,“也多亏了你我才能逃离汕州,才能重新回到学校参加高考。小棉,跟我走吧,我们不依靠李昀商。” 温以棉的眼睛在一脸黑线的李昀商身上游走,凑近方可小声问她:“你现在有实力对抗李昀商了?我可以把我爸妈也带上吗?” 他早就想离开李昀商的狼窝了! 方可仰头看了眼李昀商,靠在温以棉耳边说:“暂时打不过李昀商,你相信我,不出五年时间,我的团队不会输给李昀商。” “你现在住哪里?” “我买了栋别墅,你和叔叔阿姨搬过去没问题。” 温以棉忍不住又竖起大拇指,方可有备而来,那他可要跟爸妈溜之大吉了。 在温以棉的坚持下,贾晚之夫妇和维里一起上了方可的车,李昀商只能干瞪眼目送他们离开。 “大公子,不追吗?”一旁的大栗问。 李昀商叹了口气,“我会让他心甘情愿跟着我回来的。” “大公子,是温少爷的妈妈放走了贾冬寻。”程安拿着调查出来的监控递到李昀商手中。 李昀商看到程安,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跟过去保护少夫人!” 程安一听面露喜色,大公子的意思是他可以继续做温少爷的保镖了。 李昀商转身走进别墅,不耐烦地拖动监控的进度条,贾冬寻身上的导电带是贾晚之亲手解下来的。 贾晚之这些天跟温以棉聊了那么多,他不相信贾晚之不知道贾冬寻做了什么,可她为什么会心慈手软放走贾冬寻? 他把平板扔给大栗,“查一查贾家两姐妹的过去。” 他跨过大门门槛,小腿被人抱住。 -------------------- 孟悦杳找到在一中读书的方可对她说:“我带你赚点钱挣点大学学费,你干不干?” 方可猛猛点头。 孟悦杳叮嘱金融圈的几个朋友帮忙照顾方可,谁知方可自己闯出了一片天地。 那正好,让李昀商吃点苦头吧。 第102章 维里还是程安 严旭跟着方可来到淳京后便没有再回汕州,他四处打听方可的下落,在市一中找到了方可,却频频被人阻拦无法近身。 时隔一年多,他都快忘记了方可这个前女友,跟新认识的狐朋狗友喝酒的时候又听到了方可消息,据说现在混得不错,在外面被人称作方总。 第200章 他啐了一口,那小妮子跟李氏有关系,肯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才能这么快上位。 正好,欠他的钱也该还给他了。 他一路打听,见方可坐在豪车上往一处偏僻的地方去,他便打了车跟了上去,到了一处别墅群,还未进去就被人拦下来。 他不死心,爬也要爬进去。 可是当他偷摸溜进去,方可的车队已经离开了。他听到别墅群有人说门口的男人是李昀商,他便毫不犹豫扑了上去。 当初就是这个李昀商绑了他,还把方可带走断了他的经济来源,既然方可抓不到,找李昀商还钱也是应该的。 “李昀商你给老子站住!” 李昀商阴恻恻瞧着直呼他名字的人,那人已经被身边的保镖架到了一旁。 “你是什么人?” 严旭看到李昀商的正脸,心中的恐惧感忽地涌上来,这个人他见过,上次差点要了他的命。 怎么回事,当初绑他的人不是李昀商吗? 大栗在严旭的脸上呼了一巴掌,“大公子问话赶紧回答!” “我……我认错人了,我要找的是李昀商……” “我就是李昀商。”李昀商摸了摸下巴,隐隐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严旭用力咽了咽口水,完了,他真被那小子忽悠了! “不、不是,我不找你,我找……我找方可!”他振作精神,认为自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我是方可的男朋友,我跟着她过来的!” “倒是听说过你这么个人,不赶巧了,她带着我的男朋友离开了。” 李昀商抬起手指,大栗一胳膊肘捅在严旭的肚子上。 他听棉棉提起过方可的前男友,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赖,正好他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这人送上门来不是自找苦吃吗。 他走进室内摘了手套,稍微扭扭脖子,给了外面的保镖们一个眼神,他们知道该怎么办。 哎,他真是仁慈,别人哄走他的夫人,他还要替别人收拾烂摊子。 -- 温以棉倒是没想到方可和他的妈妈这么聊得来,起因是方可提了句安素梅,贾晚之十分好奇这个人,她们便聊了半晚上温以棉的过去。 第二天的一大早,贾晚之给孩子们准备好早餐,专门给温以棉热了杯牛奶,温以棉出门的时候她紧紧与他拥抱了一下。 温以棉心里暖暖的,虽然没有说几句话,他却体会到了难能可贵的母爱。 方可买的别墅距离训练基地很近,打车十分钟就到了,可李昀商一如既往开车接他。 他不肯上李昀商的车,李昀商和程安一左一右像两个护法一样跟着他,维里试图插进他们三人之间,却被李昀商和程安挤了出来。 贾晚之看着那四个人乐呵地笑着,方可端着一杯咖啡站在贾晚之身边,“阿姨,您觉得他们谁更适合小棉?” “李昀商吧。” 方可摇摇头,放下咖啡杯认真地说:“阿姨,我还没有跟您说李昀商的事情,他对小棉一点也不好,别被他的表象骗了。” 方可今天没有课,拉着贾晚之絮絮叨叨吐槽李昀商,把李昀商贬得一文不值。 “所以我才要发奋图强带小棉离开李昀商,李昀商配不上小棉!”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可要好好跟棉棉说说了。” 方可又回到那个话题,“您觉得谁更适合小棉?” 贾晚之思索了片刻,“程安就挺不错的,棉棉喜欢李昀商那种类型,我看程安跟李昀商就很像。” 方可持不同意见,“我觉得维里更合适,维里是个混血儿,长得好看又贴心,是小棉的营养师。” 贾晚之摇头,“棉棉不喜欢那种类型。” 方可叹气,她就是不想让温以棉跟李昀商有任何联系,跟李昀商身边的人也不行。 李昀商伤害了温以棉太多次,李昀商宣布婚事之后她亲眼见过温以棉当时的颓唐,她不想让温以棉再次陷入深渊。 何况他们一开始就不是很愉快,她深深地记得取钱那晚李昀商对她的威胁,更后悔当时自己的选择,是她间接性让小棉遭遇了这些事。 她拿着温以棉给她的钱重新回到学校,她便暗暗发誓,迟早有一天她要超越李昀商,把温以棉解救出来。 “我不想再让他受伤害了。”方可握着贾晚之的手臂劝说她,“维里更适合小棉,阿姨您听我的吧。” “那也要看棉棉的意愿。” 晚上温以棉回到方可的别墅,李昀商被方可赶了出去,程安看到方可脸色,立马躲在了一旁才顺利留了下来。 自他们三个人回来,贾晚之一直在观察维里和程安,真要从这两个人当中选一个,她还是想选程安。 今晚贾晚之睡得晚,在温以棉的房间跟他聊家常,“棉棉更喜欢程安还是更喜欢维里?” “啊?”温以棉捧着妈妈端来的牛奶,“我都喜欢。” 贾晚之脸上犯难,这可就难办了,现在同性虽然能结婚,但是同时与两个人结婚法律还是不允许的。 “妈妈怎么突然问这个?” “只能选一个呢?你想跟谁结婚?” 温以棉一口牛奶没喝完,被牛奶呛得咳嗽了几声,他吃惊道:“结婚?我为什么要跟他们结婚?我又不喜欢他们!” 说完他便反应过来了,“妈妈是担心我的婚事啊,还早呢,我22岁都没满。” 第201章 “程安和维里年纪都不小了,他们都喜欢你呢,你要是中意谁,我帮你去说说。” 温以棉眼睛一瞪,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程安喜欢我?妈妈听谁说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 “妈妈搞错了,程安是李昀商的保镖,他受李昀商的命令来保护我的。” 贾晚之蹙了蹙眉,而后摇摇头,“我的直觉不会有错,程安看你的眼神不一般,你要是真不喜欢人家,趁早跟人家说清楚吧。” 温以棉想反驳,话到嘴边说不出口了,细细想来,程安对他好像真的很好。 天呐,程安该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可程安要是喜欢他,李昀商为什么要把他安排在自己身边呢? 程安要是不喜欢,之前李昀商为什么要把程安调走,派大栗来保护他? 贾晚之深深看了温以棉一眼,“自己好好把握,别让爱你的人寒了心。” 贾晚之一走,他坐在床上喊了声程安,程安立刻出现在窗边,隔着窗户敲了敲。 他打开窗户,外面的寒风吹进来,“你在外面做什么?不是给你准备了房间吗?先进来吧。” 程安作势要翻窗,温以棉突然感觉不对劲,把程安推下去了,“走门。” “是。” 程安在椅子上坐得板正,温以棉在他眼前晃悠,他眼皮都不眨一下。 温以棉清了清嗓子,这种事要怎么开口? “那个……程安你老大不小了,我给你说门亲事吧?” 程安忽然站起来,颇有素养站得挺拔,“我的命是大公子的,我有责任有义务保护大公子和少夫人!” “谁……谁是少夫人啊!”温以棉脸颊泛红,室内的暖气开得太足了,“我跟李昀商没关系,你别瞎说。” “在我心里您一直都是少夫人。” “咳!你对我……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别说什么少夫人,我不信。” 程安半天没有回答,温以棉靠近他,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他收紧呼吸,“您记得我跟您提起过的妹妹吗?” “嗯,你在孤儿院认识的妹妹。” 程安的脸微微泛红,“说起来可能会冒犯到您,您和我那位妹妹很相似,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我不知不觉把您当成妹妹对待了……” “真的?”温以棉狐疑地看着他,。 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那也不至于被当成一个小女娃娃吧。 “绝对是真的,我发誓!”程安举起右手,“我知道您想问什么,同样的问题大公子也问过我,您放心,我对您没有别的意思,而且我的取向是异性。” 温以棉尴尬地抬抬眉,早知道直接去问李昀商了。 “少夫人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了。”温以棉又说:“等等,不要叫我少夫人。” “是!还是叫您温少爷吧。” “嗯。” “温少爷,我先退下了。”程安忽而转身憨笑,“您跟大公子好好的才是我最想看到的。” 温以棉愣怔住,程安已经离开了他的房间。 走出房间的程安呼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温柔了一些,这件事到此结束了吧。 程安没走多久,温以棉的窗边又出现了一个人影,他走到窗边敲了敲窗户,“程安,不要守在外面,零下十几度会冻坏的。” “是我。” 温以棉的心猛地一跳,他打开窗户,外面的李昀商靠在窗边对着他笑。 “这么晚了……” “想来看看你。”李昀商摘了厚实的手套,把手捂热了,轻轻碾着温以棉的耳垂,“别赶我,看一眼我就走。” “外面很冷。” “嗯,所以你要邀请我进去吗?” “不,”温以棉摇头,“可可不让你进来。” “那好吧,我回去了,明天见。” 温以棉抓住李昀商的围巾,“我想出去玩。” 李昀商把围巾取下来戴在温以棉的脖子上,“进去多穿点。” 温以棉用最快的速度全副武装,李昀商开着一条缝隙看他,在他穿戴完毕走到门边的时候,李昀商喊住了他。 李昀商打开窗户伸出双手,“过来,我抱你出来。” 温以棉也不知怎地,鬼使神差走到窗边,李昀商长臂一捞把他抱进怀里,将他从屋内转移到室外。 他在心里暗暗想,怎么搞得像偷.情? 李昀商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就是偷.情,刺激吗?” -------------------- 第103章 烟花下的情愫 厚厚的积雪没过小腿肚,温以棉趴在李昀商的肩膀上脚不沾地,露出来的眼皮感受他身上的冬天,耳边是嘎吱嘎吱踩雪的声音。 从李昀商的肩膀上探出脑袋,清理了雪的道路距离他们不超过两米,他的心里有些荡漾,李昀商故意踩雪,他想抱着自己。 “我们去哪?”他也怀念李昀商的怀抱,暂时不想离开。 “去放烟花。” “市内禁烟。” “抱紧我就好。” 温以棉脸上热热的,零下十几度,身上却冒了汗,“我想吃冰淇淋。” “带你去吃。” 晚上十点的北方城市,路边的门面都已打烊,更不用说九点关门的商城。 李昀商抱着心心念念的人走在路边,什么也不做就很满足。 第202章 他们路过一家刚关门的店面,李昀商一只脚卡在门里,“我要买一支冰淇淋。” 老板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打烊了,机器都清洗了,明天再来。” “算了李昀商,我今天不想吃了。” “吃,一定要吃。” 一分钟后,冰淇淋店对他们营业了,老板迅速调好所有东西,笑呵呵走进了店里面的小仓库。 李昀商按照老板教的亲自做出一个甜筒,“这次允许你吃两口。” 温以棉舔了一口,又冰又满足,“你是怎么说服老板的?” “钞能力。” 温以棉又舔了一口,想想也是,李昀商除了钱就是钱。他准备再舔一口,冰淇淋被李昀商拿走了。 “干什么?我刚才只是舔了两下,这也算两口?” “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温以棉闷闷不乐,“你给老板的钱我能把店里的冰淇淋吃光吧?” “不止,能买下这个店。” 温以棉更加不开心了,两口冰淇淋这么贵,李昀商被钱砸傻了吗? 他抱着李昀商的手臂,脑袋向前一扑,咬了一大口冰淇淋进嘴里,冰得他眼泪直冒。 李昀商着急忙慌扔了甜筒,手伸到他的嘴里把冰淇淋抠出来,待到温以棉舒服了点,他轻皱眉头教训他。 “每次都玩这招,拿自己的身体来伤我的心。” 温以棉捧着温水不敢看李昀商的脸,“把手洗了。” 真是遭罪,含进去的冰淇淋一点没到肚子里,全到李昀商手里了。李昀商也真是,干嘛对他做这种事…… 洗了手,李昀商想牵着温以棉的手,温以棉说什么也不肯,一只冰凉的手贴着他的脸,“自己还嫌弃自己。” “昂。” 李昀商走到温以棉跟前蹲下,“不让我牵,让我背着你。” 冰淇淋店老板没听到外面的动静便走了出来,站在店门口看着两个交叠的身影远去,他摇了摇头,怕不是两个傻子吧。 李昀商说能放烟花就真的能放,温以棉从车子里走出来,五排烟花摆在他眼前。 每一排有十个烟花,一排烟花的引线缠在了一起,只用点五次就能把五十个烟花全部燃放。 他惊奇地看着李昀商,难怪刚出来的时候他们要走路,那会儿李昀商在安排人准备这些烟花。 “你来点还是我来点?”李昀商扔给他一个打火机。 “一次性点完吗?” 李昀商宠溺地看着他,“都随你,不够玩还有。” “我三排你两排,我们一起点。” 燃放烟花的地方比较偏僻,这里的道路像是铲出来的,周围还有很厚的积雪无人清理。 五十个烟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依次燃放,李昀商抱着温以棉跑到稍远的地方观看,这里的视野更好。 他捂着温以棉的耳朵站在他身后,低着头轻声说:“棉棉我想你。” 他的声音埋没在烟花声里,温以棉只顾着欣赏别具一格的烟花,没有注意到身后人的表情。 温以棉指着天空呼喊:“李昀商,你看这些烟花像不像五条龙?” 李昀商弯腰靠在他耳边,“被你看出来了,就是五条龙。” 轻柔又低沉的声音让温以棉的脖颈起了鸡皮疙瘩,好在他戴了围巾,李昀商靠得这么近应该也看不到。 烟花结束,空气顿时安静,像一场美梦,做梦的人睁开了眼。 “还想玩吗?”李昀商问。 温以棉摇头,烟花燃放得有多热烈,结束就有多悲凉。 心中的惆怅刚升起,就被热火朝天的烟花覆盖。 他们身处山腰,山底的烟花冲上天,正好出现在他们眼前。 李昀商掐着他的脸,“还没结束,只要你愿意,烟花一辈子都不会结束。” 心中的想法被人看穿,温以棉逃离李昀商身边,找了片视野好的雪地躺下来。 浅浅的黑影遮着他的半张脸,他刚想说自己不想起来,谁知身边的李昀商并没有把他拉起来,反而躺在他身边跟他一起欣赏脚下的烟花。 一道火红的烟花呈玫瑰燃放,他想起了曾经的一个梦,他躺在雪地里,身上铺满了玫瑰花花瓣,冰刀子割开他的血管,血液与雪与花瓣交织在一起。 寒风拍打他的身体,他把围巾往上拉,遮住了下半张脸。 熟悉的气味让他清醒了一点,这好像是李昀商的围巾。 他侧过脸,李昀商炽热的目光瞧着他,他用围巾盖住他的眼睛,在李昀商看不到的时候轻轻笑了笑。 曾经他想要一双手将他从雪里拉起来,现在他想要一个人陪他躺下来。 救赎不是你带着我逃离,而是你亲自感受我的感受,与我感同身受,我们一起向前走。 拯救的从来不是身躯,是灵魂。 李昀商摘了自己的手套伸进温以棉的手套里,两只冰冷的手抓在一起,“冷吗?一起起来?” 温以棉的手指摸着李昀商的脉搏,“你的心跳好快。” “你也是。” 温以棉用围巾捂着脸窃喜,翻身骑在李昀商身上,弯下腰,鼻尖碰着李昀商的鼻尖,“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了吗?” 李昀商的嘴唇往上碰了碰,温以棉故意逃离,不让他碰。 嗓音沙哑的李昀商无声说:“我。” “答对了,我想要你。”温以棉的唇珠碰到李昀商的薄唇,四片唇瓣完全贴合的时候他又挪开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跟别人做过这种事吗?” 第203章 “没有,”李昀商举起一只手,“我可以发誓……” 温以棉捂着他的嘴,“也没有亲过贾冬寻?” 李昀商摇头。 温以棉松开他,想起贾冬寻那时从李昀商办公室出来肿胀的嘴唇,他的心里十分膈应。 “那天,他从你办公室走出来的那天,嘴唇怎么肿了?” “他自己咬的,不信我可以让人调出那天的监控。”李昀商防了一手,那天的监控他特意保存下来了。 温以棉坐起身,可是李昀商跟贾冬寻求婚这件事真实发生过,而且现在外人都以为贾冬寻才是李昀商的原配。 李昀商看出他心中的忧虑,抓着他的手腕亲了亲,“棉棉是不是没有看今天的新闻。” “什么新闻?” 温以棉连忙打开手机,一条李氏董事长澄清的采访视频挂在首页,李昀商特意找来记者再次强调自己是单身,从始至终与贾冬寻没有任何关系。 这条新闻算不上很热门的新闻,却有不少人转发评论,在热搜第一迟迟没有下来。 温以棉俯身贴在李昀商脸上,“李昀商……” “我在。” 山底的烟花又燃放了一遍,比刚才更加热烈,五颜六色的烟火照亮了躺在雪地拥吻的两个人的侧脸。 分开时,两人的呼吸紊乱,李昀商捏着温以棉的软肉,“还想要我吗?” “要。” 山底第三波烟花燃起,山腰的雪地里只剩了两个雪坑,两人的阵地转移到了温暖的室内。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气味,让温以棉感到心安,他又回到了他们的家。 他把李昀商推到床上,低笑着说:“我要在上面。” 李昀商依着他,“你在上面。” 房间的温度越来越高,明明谁都没有喝酒,温以棉却醉了。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忽然想起曾经的噩梦,身心泛起恐惧。 好在他醉了,大脑被另一种情绪填满,恐惧也渐渐散去。这是李昀商,李昀商在这里他就不怕了。 他咬着唇轻哼,眉眼之间带着一丝丝痛苦,很快又变得舒坦。 李昀商大脑也被一种情绪填满,意识到什么,他抓着温以棉的胳膊说:“棉棉,没戴……” 温以棉仰着头叹息一声,随后按着肚子低头笑,“已经在里面了。” 李昀商彻底失去了理智。 后半夜,房间内若隐若现阵阵啜泣声,李昀商停下来安抚温以棉,“弄疼了吗?” 温以棉趴在李昀商怀里,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委屈,一拳一拳打着李昀商的背。 这下李昀商慌了,他根本不知道温以棉为什么突然哭起来,只能抱着他温声哄。 “呜……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温以棉咬着李昀商的肩膀,“十个月你对我不闻不问,你喜欢我为什么不来……呜呜、为什么不找我……” “我不敢见你……”李昀商叹了口气,他找过温以棉很多次,每一次都不敢见他,只敢躲在一旁偷看两眼就离开。 “讨厌鬼!呜……恨死你了!” 李昀商轻啄他的唇,“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更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我好……好难受,我以为、以为自己走出来了,你又出现……扰乱我的心……好讨厌你……呜呜!” “都是我的错,是我犯蠢犯傻,是我做了错误的决定,是我对不起你。” 温以棉哭声更委屈了,“都是你的错!混蛋!混蛋!大混蛋!永远不要原谅李昀商大混蛋!” 李昀商搂着他哄了半小时,温以棉哭累了,好话听多了,渐渐地靠在李昀商身上安静下来。 “李昀商……我好乱啊……”他一说话,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 “我给你弄干净。”李昀商准备起身,却被温以棉按住。 “还没结束呢,不准走。” 李昀商笑了笑,“还有力气?” “开玩笑,我可是运动员。” “我现在不是混蛋了?” 温以棉掐着他的胳膊,“混蛋!” “混蛋要继续了。” “……哼。” -------------------- 第104章 我是零 方可别墅的周围有三棵香樟、四棵雪松、五棵广玉兰。 这都是温以棉在房间里数出来的,在他的窗边能看到只有这十二棵树,他每晚都会数一遍,直到一个人出现在他的窗边,所有的视线便从树上移到这人身上。 李昀商新买了一条围巾,取下来戴在温以棉的脖子上,又从纸袋里拿出一顶毛茸茸的帽子给他戴上。 温以棉的手指从窗台一点点游走到李昀商的脸上,“冷不冷?” “心里是暖和的。”李昀商把他冰凉的手贴在自己的脖子上,“手怎么这么冷?” 温以棉嗔怪道:“还不是你来得太晚了。” 李昀商抓着他另一只手放进衣服里,“我错了,给你暖暖。” 他拉着温以棉,故意把温以棉带向他的身边,在温以棉靠过来时,他在他的嘴唇上快速偷亲了一下。 诡计得逞,李昀商笑得合不拢嘴。 温以棉收回手关上窗户,低声怨道:“讨厌鬼!” 他们这样已有好几天,明明白天才见过,李昀商还是会在晚上偷偷来见他,李昀商每来一次,他就会多一条围巾。 第204章 窗户敲了三下,他打开一条缝,李昀商在外面问:“棉棉什么时候跟我出来玩?” “玩”这个字温以棉不敢轻易说了,这几天李昀商来找他,他只敢隔着窗户跟他说说话。 “还有一周要参加洲际赛了,别总想着玩。” “也好,接下来几天我有点忙,让程安陪你去训练吧。”李昀商又补了句:“洲际赛我陪你去参加。” 温以棉对这番话产生了ptsd,去年洲际赛前一周李昀商说过同样的话。 “不用了,你现在是李氏集团董事长,忙你自己的去,不用管我,我让程安陪我去。” 李昀商拉开窗户,“那不行,上一次我都没有……放心,这次我肯定陪你一起去。”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等会儿可可要回来了。” 李昀商撅起嘴,“亲一个我再走。” “不要!” “亲一个。” “不要!我说亲才能亲。” 李昀商一脸苦闷,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盒子交到温以棉手里,“下次别丢了。” 温以棉打开盒子,一条血红宝石和粉钻组合的脚链躺在盒子里。 “有几颗宝石没找到,我重新买了几颗镶上去了,只要‘棉商之恋’还在,这条脚链就一直在。” 温以棉上半身扑到窗外,搂着李昀商的脖子与他亲吻。 一吻结束,李昀商叹了口气,“只有这样才肯亲我啊。” “不是的……”温以棉想争辩,话到嘴边又变了,“嗯,我说亲才能亲。” 李昀商失笑,“好,依你。” 温以棉抓了抓李昀商的头发,“回去吧。” 李昀商依依不舍牵着他的手,“棉棉跟我走吧。” “以后再说。” “以后是什么时候?” “以后就是以后。”温以棉压制上扬的嘴角,“你明天还会来吗?” “每天都来,除非你……” 温以棉打断李昀商,“明天见。” -- 温以棉最近在练习4a跳,前世他只在一场训练中跳出来一次,也正是那次,他决定在冬奥会上尝试跳4a,可惜没能等到冬奥会他的腿就断了。 这一世,在去年大奖赛总决赛之后他便开始练习4a跳,谢尔弗开启了五个四周跳时代,唯有成功跳出4a,他才有很大的把握超越谢尔弗。 同样的,冬奥会上不能成功跳出4a,他可能连铜牌都拿不到。 之前的比赛他都沿用前世的节目,在编排上稍微改动了一点,但是接下来的四大洲比赛和冬奥会比赛,他需要用新的节目。 洲际赛的节目是selie老师线上指导的,比起前世现场指导,这次的节目流畅度不是很过关。 他已经练习了两周,总觉得还有些不到位。 如果有选手放出消息跳五个四周跳,那么他这套节目是没办法临时改动的。 五个四周跳虽然已经到来,但是真正用在赛场的选手并不多,可他也要做一手准备。 他完整地滑完一套节目,眉尾稍稍向下耷拉,这样根本不够。 也许是跟自己怄气,他连着跳了十几遍4a,不出意外,没有一次成功。 胡允冰看不下去,让场上一名青年组选手把他拽了出来,扬起手臂一巴掌呼向他的脑袋,手在即将触碰到他的发丝时顿了顿,力气随之减小。 温以棉挨了一巴掌,非但不怒,还一脸笑容哄胡允冰。 “教练别气了,我跳出4a,那就是花滑史上的一朵奇葩,给你争光了啊!” “我看你就是个奇葩!”胡允冰气不打一处来,“马上冬奥会了,好好珍惜你的身体不行吗,给我整出幺蛾子,跟人加藤悠一一样宣布退赛?” 温以棉揉了揉脑袋,小声嘀咕,“骂我就骂我,扯别的选手做什么。”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别整天惦记着你的4a,你几斤几两我不知道?”胡允冰抓着温以棉的胳膊,“跟我去见一个人。” “老胡等等,我还没换鞋……” “不用换了,她来了。” 一道温柔的声音说着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温以棉低下来的头瞬间抬起来,踩着冰鞋小跑到一头白发的女人身边。 他张开双臂给了selie一个大大的拥抱,“老师我好想你!” selie是北俄国的退役花滑选手,现在年近五十,她退役之后做了教练,后来以优秀的编舞能力在花滑界出名。 前世selie给温以棉编排节目,一般都是温以棉亲自去北俄国找她,偶尔那么两次她来到华国指导一番便会离开。 温以棉与和善的女人交谈了一阵,selie说她专门为他来的,一直待到22年世锦赛结束之后再回国。 温以棉不可思议,恰好维里过来了,他双目看向维里询问他。 维里摇头,“这位女士说是姓李的人请她过来的。” 温以棉向selie老师确认,selie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并且直言不讳:“your husband paid an exorbitant price to have me here.” 前世温以棉为了跟selie老师交流,特意学会了英语,他听懂了她的话,她说他的老公花了大价钱把她请来这里。 他连忙摆手:“no husband!” 维里搂着温以棉的脖子笑着回应:“yeah, 'cause i'm his husband.” “你在乱说什么?你什么时候成我老公了?”温以棉拧了拧维里的后脖颈。 第205章 selie笑而不语,无论温以棉怎么解释,她都是一句:“wow!” 有了selie老师亲自指导,温以棉也明白了这套节目的问题所在,下午的时间他推翻之前的训练,按照老师的节奏把节目重新排演了一遍。 如此,他有更多信心参加接下来的比赛。 李昀商果真一天没有来训练基地,回去的路上,维里终于有机会走在他的身侧。 程安落后他们一段距离,维里靠近温以棉悄声说:“你跟李昀商和好了,哎,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没有和好,但你还是没有机会。”温以棉斜眼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夜半私会,我看到好几次了。” 温以棉摸了摸脸,他以为隐蔽得很好呢。 维里忽然抱住温以棉,跟在他们身后的程安连忙上前把他拉开,维里拱拱鼻子瞪了眼程安。 待到程安退回原位,维里重重叹了口气,“你真的要跟他在一起吗?你跟他在一起了,冬奥会结束后我就回国了。” “你早该回去了,干嘛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维里笑起来时有淡淡的酒窝,他带着酒窝深情凝视温以棉,“我真的很喜欢你,也很高兴认识你。” “谢谢你的喜欢,我还是要再强调一遍,你不是我喜欢类型。” “我知道。”维里瞥了眼身后,快速靠近温以棉的耳边,迅速说了句:“其实我是零。” 温以棉往旁边一挪,难以置信看着维里,他是零,为什么要追他这么久? “我以前喜欢过李昀商,如果你没有出现,我还是会喜欢他。你的出现让我明白了什么是唯一,我看到你的时候就想待在你身边,想做你的一。” 他的双手揣进口袋里,仰头长舒一口气,“又输给李昀商了,真是不甘心呐!” “你们以前比过什么赛?” “钢琴。他是天赋型钢琴手,我是实力型,如果不是家族的牵绊,他大概已经成为了顶尖的钢琴家,无论我怎么追赶,都无法超越他。” “维里,你的钢琴弹得很好,我说的真心话。” 休赛期的几场商演都是维里给他弹琴配乐,维里的钢琴造诣他有目共睹。 “那是当然,可是我不想止步于此。”维里跨步到温以棉面前朝他伸出右手,“未来的某天我登上世界舞台的时候,希望你能来观看我的表演。” 温以棉回握他的手,“你别忘了邀请我。” “永远不会忘记你,my diva.” 三人一同回到方可的别墅,温逢着急忙慌跑上前,温以棉忙扶着跟他一般高的父亲,“出什么事了?” “晚之、晚之被人掳走了!” -------------------- 第105章 不是晚之 醇厚的酒精香味飘进贾晚之的鼻腔,她被人绑走蒙住眼睛,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 绑她的那个人似乎没有要对她做什么,反而把她放在了一个柔软的地方,像是躺在一张床上。 轻缓的脚步走到她身边,她闭上眼一动不动装晕,脸上的面罩被这人取了下来,一根指节轻轻搜刮她的侧脸。 那人撕开她嘴上的胶布,她一口咬着他的手指,眼睛睁得大大的。 “阿晚,别闹了。”男人的手指被咬出血,脸上却是宠溺的笑容,“我找了你二十二年,你终于肯回来了。” 贾晚之松开了他,一双灵动的眼睛与她带有皱纹的皮肤不相符,在男人脸上扫视几圈,她的声音微颤,“陈江行,你老了。” 陈江行的手指抚了抚眼尾的细纹,“是啊,我们都老了。” “给我松绑。” 陈江行摇摇头,眼眸含笑俯身贴近贾晚之,将她的衣服一件件脱下。 “陈江行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做我们以前最爱做的事情。” 陈江行的皮带解开,贾晚之彻底慌了神,“你敢做这种事,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陈江行忽然捏着她的脸,神色变得阴鸷,“你背叛我跟别的男人私奔,不该被原谅的人应该是你!” 贾晚之的眼泪滑落,灵动的眼眸变得晦暗。 “阿晚,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吗,你要为我生儿育女,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跟别的男人生了孩子!” 陈江行撕开贾晚之最后一件衣服,一口一口报复性啃在她身上。一想到有别的男人像他一样触碰过这具身体,他心中的愤怒无法压抑。 “啊——!!我去杀了他!我去杀了他,还要杀了你们的孩子!” 陈江行话是这么说,身体却未离开贾晚之的身体。 贾晚之用力挣扎,奈何手脚和身体被固定在床上了,她大声哭喊,身体颤抖不止,“放了我!我不是……我不是晚之!” 空气安静了两秒,陈江行抬头捧着她的脸,“不可能,这就是阿晚的脸……你不是晚之,你是……” “我是她的姐姐。”贾饴之的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一颗接一颗往下落。 她是贾饴之。 陈江行起身松开她,“你是贾饴之……阿晚,阿晚在哪里?” “晚之死了,呜……晚之死了。” “你骗我!”陈江行掐着她的肩膀,“事到如今,阿晚你还想骗我!” 他扑在贾饴之身上继续啃,“你是我的,阿晚你是我的!我不杀他们,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阿晚,求你了阿晚……” 第206章 “我不是,我不是晚之……”贾饴之双目不聚集,一遍遍小声念叨,“我不是晚之啊……晚之死了……” 酒香味又飘到她的鼻腔,她灵光一闪,“晚之酒精过敏,你给我喝酒,我不过敏!” 陈江行的眼睛瞥向旁边的酒桶,是的,阿晚酒精过敏,试一试便知道了。 可如果这个人就是阿晚,她喝了酒很可能会死亡。 贾饴之一脑袋撞在陈江行的额头上,“愣着干什么!拿酒!” 陈江行晃神片刻,这就是他的阿晚啊。 贾家双胞胎姐妹,姐姐贾饴之温婉和善,喜欢宅家、喜欢安静,妹妹贾晚之活泼好动,喜欢滑冰,一刻也闲不住。 这不是外界的谣传,这是贾晚之亲口跟他说的。 那年他无意之间被哥哥带进了一场表演,原定的花滑表演者没有上场,冰场上出现了一个仙女般的人,他只看了一眼就被她吸引。 表演结束,他知道了她叫贾晚之,是哥哥告诉他的,从此他便爱上了花滑这项运动,还有那个让他心神荡漾的女人。 贾晚之不是运动员,只是一个爱好者,他一直追逐她的脚步,不曾想哥哥想把她捧成花滑明星。 她被打扮得漂漂亮亮,从一间化妆间逃了出来,正好碰到了去看望她的他。 他们彻夜长谈,他知道了贾晚之不想做大明星,他带着她逃走了,从此她便成了他的阿晚。 他还记得阿晚俏皮叫他“二哥”的模样,不开心时会踹他两脚的模样,他们成为了当时有名的花滑界情侣,却被他的哥哥临门插足。 阿晚被人带离他的身边,他不顾一切反抗父亲和哥哥,为了把阿晚找回来,他不惜亲手杀死躺在病床上的父亲,给哥哥喂药把哥哥变成脑瘫植物人。 从不看重权势和名利的他,终于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终于成为了淳酿集团唯一的领导者。 他知道他的阿晚在汕州贾家等他,他一刻也不停留去汕州找阿晚,他要娶她。 可是阿晚跟别人私奔了,那个人还是他最讨厌的温逢。 温逢是阿晚的狂热粉丝,经常打扰他和阿晚约会,要不是阿晚阻拦,温逢早就死了一万遍。 再后来他知道了一个人——温以棉。 温以棉是阿晚和温逢的孩子,他几次想对他下杀手,可他舍不得,这是阿晚的孩子啊。 一瓶白酒贾饴之喝了三分之一,这样的量放在贾晚之身上,她即刻就能毙命。 陈江行让医生在外候着,等待了十分钟,贾饴之身上没有任何反应,他将手中的酒瓶用力一扔,白酒顺着裂开的瓶口流淌在地上。 “这怎么可能……阿晚一直都在贾家,而我不知道……”他毫无形象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头发挠,“贾家那晚的大火,烧死阿晚的火,那些酒……那些酒是我送给她的,她一直小心珍藏……我是、我是帮凶!” “晚之从前跟我提起过你,她差点被你的哥哥侵犯,逃离回汕州,日日在我窗边跟我说你的好,日日盼着你来找她。” 陈江行抓狂地吼了一声:“她差点被我哥侵犯?!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没有机会跟你说。” 那年贾晚之被陈老大抓走,陈江行还未到场她自己逃了出来,马不停蹄赶回了汕州,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便一直被关在了贾家。 地下酒窖的门被人踹开,贾冬寻沉着脸走进来,把束缚着贾饴之的绳索全部解开。 整理好贾饴之的衣衫,他闷闷地问:“你是我妈妈吗?” “是……” 贾冬寻忽而一笑,难怪她会放走自己,“温以棉的妈妈是谁?” “是你的小姨,他是晚之的孩子。” 陈江行从地上站起来,激动地问:“温以棉的爸爸呢?跟温逢私奔的人是你,他的爸爸就不可能是温逢,他的爸爸是我对不对!” 贾饴之抬眸瞧了瞧狼狈的陈江行,此时他一点也不像一个中年人,“我不知道,那年她找到我,给了我一个孩子让我抚养,给他取名叫以棉。” “时间呢?是什么时候?” “你不要抱很大的希望,我被我的父亲强.暴才有了冬寻,也许晚之的孩子也是这样来的……” 陈江行揪着贾饴之的衣领,“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贾冬寻扇开陈江行的手,“贾信那个死老头,家里的女人他都玷污过!” 陈江行闭上眼,是了,阿晚在贾家受了那么多年的苦,早已被贾家的男性玷污了。 “贾饴之!你为什么要冒充阿晚,为什么让她替你受苦?!”陈江行把贾饴之按在床上怒吼,他宁可跟温逢私奔的人是阿晚,起码这样他的阿晚还活着。 贾饴之默默流泪,“是我的错……都怪我太自私了……” 此话一出,潜伏在门外准备救援的温以棉冲进了酒窖,“贾饴之……姨妈……” 李昀商和方可带领的人突破陈家的重围,将为首的陈江行抓住,控制住了局面。 温逢也听到了酒窖里的对话,贾饴之见到他不敢看他,只敢小声说抱歉。 温逢抱着妻子安抚,“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晚之,可我爱你,我愿意守护你们之间的秘密,我愿意装糊涂,把晚之的孩子当我们的孩子。” “阿逢……我对不起你……” “我能拥有你,这辈子足够了。” 第207章 温以棉打破他们之间的氛围,“所以埋在坟墓里的才是我的妈妈。” “棉棉,让你失望了。”贾饴之垂眸,那日温以棉见到她有多开心,此时就有多难过。 温以棉十分反常,整个人看着冷静至极,他牵着贾饴之的手,“姨妈我们回家,跟我好好说说这件事。” 一场绑架到此结束,李昀商走在最后,程安摇头,“贾冬寻跑了,没找着。” 回到方可的别墅,天已经蒙蒙亮,地上的雪映照着天空,天上地下一片白茫茫。 温逢想让妻子休息好了再说这件事,温以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眼下乌青,一脸的疲惫遮不住,强撑着不让任何人离开。 “姨妈,我想听听你们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李昀商走到他身边,手掌轻抚他的背,“棉棉睡醒了再听好不好?” “滚开。”他淡淡地说。 “小棉羊,折腾了一晚上,阿姨也累了。”维里也劝说他。 温以棉将身边两个人推开,“滚开!” 贾饴之“扑通”跪在温以棉面前,“你不要生别人的气,是我不好,你冲着我发脾气。” 温以棉也跪了下来,身体比贾饴之更低,扶着贾饴之呜声哭泣,“姨妈……呜、你告诉我……呜呜!为什么会这样……我的妈妈为什么不认我……” 他曾无数次出现在贾晚之面前,贾晚之没有一次承认自己的身份,更没有承认他是她的孩子。 他每喊她一声姨妈,她都会答应,他好后悔,后悔没有喊过她妈妈。 -------------------- 第106章 阿晚和二哥 贾晚之当年逃出陈老大的手心本想去找陈江行,却收到了家里的来信,信中说她的姐姐贾饴之快要生了,她忙不迭回了汕州。 不在汕州的这两年,她从来没听说过家里有婚事,不知道姐姐嫁给了谁,更不知道姐姐何时怀了孕。 回到家中一个月,一个月里贾饴之每天闷闷不乐,她问了很多次孩子的事情,可是家里没有一个人愿意跟她说。 她只好陪着姐姐,跟姐姐说了许多外面的事情,给姐姐看了陈江行的照片,还说以后一定要跟他结婚。 她邀请姐姐去淳京参加她的婚礼,贾饴之只是摇头,她哪也不愿意去。 “贾饴之!你还是不是我姐姐了?你亲妹妹的婚礼你都不参加吗?” 贾饴之靠在窗边,将飞来的一只麻雀赶走,“我比你早出生一分钟,你要是乐意,我可以做妹妹,你来做姐姐。” “不要,我要做妹妹,这样姐姐才能疼我。”贾晚之抱着姐姐的胳膊撒娇。 “我疼不了你几时了。” 那时贾晚之并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她问:“为什么?” 贾饴之抚摸自己的肚子,“我的孩子出生了,我该多疼疼他。” 生产的那天,顺产的贾饴之一声不吭,强行把肚子里的孩子憋着,于是造成了难产。 贾信知道这件事便让医生转剖腹产,孩子顺利出生,贾饴之半条命没了。 贾晚之和贾毓凤在产房外急得跺脚,拉着一个护士忙问她里面的情况。 护士说:“产妇不配合生产,大出血正在救治。” “顺产大出血为什么还要坚持剖腹产?大人的命才是命啊!”贾晚之拽着护士大喊,被贾毓凤抱住。 贾毓凤抱着妹妹叹气,“饴之她不想活。” “为什么……” 贾毓凤将贾家的实情告诉贾晚之,贾家早已不是以前的贾家,家中的女人都逃不过贾信的魔爪,这一次是贾饴之,下一次就是贾晚之。 “姐姐她……不想留下这个孩子,可为什么会坚持到生产这天?” “父亲要这个孩子,饴之的命可以舍弃,孩子不可以。” 贾饴之活了下来,她的身体受了重创,孩子看了一眼便被抱走给父亲养,她唯一活着的希望也没有了。 她每天都在尝试各种死法,家里没有一个人准许她死亡,只要家中女性活着,她们就有利用价值。 想要死去,除非等下一次生产死在产房里。 死不了,她便开始折磨自己,一次次当着贾晚之的面伤害自己的身体,于是贾晚之给她出了个主意。 那天贾晚之的狂热粉来贾家找她,她问温逢:“你愿意带我离开贾家吗?一辈子保护我,一辈子不被贾家的人找到。” 温逢给了她肯定的答复,于是她跟贾饴之互换了身份,亲手把贾饴之送了出去。 她等不到陈江行来救她了,她不能看着姐姐折磨自己,从姐姐翻院墙离开的那一刻起,她就是贾饴之。 方可准备了早餐端过来,贾饴之喝了一口热牛奶,嗓子稍微舒服了一点。 温以棉紧紧握着拳头,手臂在颤抖,“她那样开朗的一个人,却要扼杀自己的性格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她怎么……这么傻!” “她是为了我的名声,为了保护我才扮演我这么多年没有被人发现,她不敢与你相认,这都怪我。” 温以棉卸了力气,这也怪不到贾饴之,始作俑者是贾信,贾信已经死了,他竟然不知道该恨谁。 “她……为什么不逃走?”他低声问。 贾饴之似乎回到了当年,她摇头痛哭,“逃不掉,父亲写信把晚之骗回来她便再也逃不走了,唯一的机会她留给了我。” 第208章 温以棉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难怪她的妈妈一眼就认出了那封信的字迹。贾信的一封信囚禁了她一生,她记恨了贾信一生。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的妈妈会把他送出去,那时他的妈妈已经是贾饴之,贾饴之只有一个孩子在贾信手里,她不能被贾信发现她的身份。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贾饴之,贾饴之也抬起头看着他,他们的眼睛互相看着彼此,同时明白了一件事。 贾晚之当时害怕自己的身份被人发现,所以把他送了出去,这么说贾信根本不知道贾晚之怀孕了,所以他的父亲不可能是贾信或者贾家其他男人。 那么他的亲生父亲是…… 贾饴之张了张嘴,看到他的眼神没有出声。 温以棉怎么能不恨他的亲生父亲,如果那个人早点出现,他的妈妈就不会遭遇二十二年的苦难。 他拿出绿色荷包放在掌心,妈妈骗人,荷包上粉白的荷花是她亲手绣的,她骗他说他的妈妈不会刺绣。 偌大的客厅变得安静,片刻后,一阵抽搭声响起,荷包贴着温以棉的脸,沾上了他的眼泪。 李昀商将他抱回房间,一声一声哄他入睡,他想起在贾家听到贾晚之唱过的歌谣,便学着在温以棉耳边轻哼。 “花儿眠,月无言,谁家的孩子正少年;一相见,诉思念,孩童笑颜母掩面……” “李昀商……”温以棉闭眼靠在李昀商怀里,脑袋向上拱了拱他的胸膛,“我好想我的妈妈,我好想念她……我以后再也见不到我的妈妈了,我再也没有妈妈了……” 李昀商捏着他的手指,在他眼皮上亲了亲,“乖乖睡一觉,醒了我们一起去看妈妈。” “嗯。” 温以棉的呼吸逐渐均匀,手指紧紧拽着李昀商的手指,一道眼泪滑下来,他呢喃着:“妈妈……” 这一觉,温以棉睡到了下一个白天,睁眼便看到李昀商坐在他床边处理文件。 他拽了拽他的衣角,声音沙哑,“李昀商,我想去看妈妈……” 李昀商把他当不能自理的小宝宝,亲自帮他搭配衣服,一件一件穿到他的身上。 温以棉像个没有生气的布娃娃,任由李昀商摆布,刷牙洗脸都是李昀商亲力亲为,更不提吃早餐。 李昀商把早餐端来他房间,让他张嘴他就张嘴。 他迫不及待想去汕州看妈妈,配合着李昀商的投喂,快速消灭了早餐,却在出发的时候被程安挡住了去路。 程安双手背在身后,弯着腰一脸为难向他汇报:“刚刚收到消息,淳酿集团总裁挖了贾家的坟墓,把夫人的骨灰偷走了。” -- “二哥!” 鲜活亮丽的女生穿着改良的粉色旗袍裙,扎着两条低麻花辫,头发的右边夹着一个粉蝴蝶的发卡。 贾晚之双手背在身后,神秘兮兮笑着奔向陈江行,跑到陈江行面前刹住脚步,将一捧黄色和紫色小野花组成的花束送给陈江行。 “阿晚亲手摘的野花送给二哥!” 陈江行按着贾晚之的手,将她的手和花梗贴在自己胸口,“阿晚比花还好看。” “那是当然,阿晚是二哥心中最美的花。” 陈江行腾出一只手帮贾晚之整理发丝,眼中是无限放大的爱意与柔情,“你家里的二哥不介意你这样喊我吗?” 贾晚之笑着摇头,“家里的是哥哥,只有你是二哥,我唯一的二哥。” “阿晚……”一大颗眼泪落在染了尘土的骨灰盒上,陈江行抱着贾晚之的骨灰盒颓唐地倒在地上哭泣,“二哥没有保护好你……” 五十多岁的男人眼泪鼻涕沾了一脸,那副黑色的镜框不翼而飞,头发沾了泥土凌乱不堪。 封闭的空间只有一扇门和一扇排风扇,房间里的光源来自于排风扇那边。 眼泪让陈江行的视线模糊,排风扇那边的光源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人影,踏着光的女人走过来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 他擦了擦眼泪,女人穿着改良旗袍上衣,下裙是黑色百褶长裙,一头乌黑的秀发披在身后,模样端庄却没有疏离感。 女人伸出右手,好看的兰花指对着陈江行招了招,“二哥,过来帮我梳头扎辫子。” “阿晚……”陈江行抱着骨灰盒爬过去,“阿晚、阿晚你来了!阿晚你没有死、没有死!” “二哥记不记得你对我说过,我穿这身衣服最好看。”姣好面容的女人温柔地笑着,她站起身转了个圈,“二哥瞧瞧,我这身衣服也很好看吧。” 陈江行笑着点头,一步一步往贾晚之身边挪,在靠近贾晚之的时候,贾晚之后退了两米。 “二哥,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喜欢,我到了淳京也不敢找你。如今你有家庭,就忘了我这个肮脏的人吧。” 贾晚之的身形越来越远,声音越来越淡,“二哥好好生活,我们就此别过,不要再惦念我。” “阿晚!阿晚——!!” 陈江行扑向排风扇那边的光源,贾晚之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怀里的骨灰盒掉落,一小半骨灰撒了出来。 “阿晚、阿晚!”陈江行捧起地上的骨灰,一把一把装进盒子里,装到第四遍,他的手臂颤抖,将第四捧骨灰捧到嘴边吞进嘴里。 地上散落的骨灰被他吃干净,不够、还不够…… 一双猩红的眼睛盯上了盒子里的骨灰,他忽然大笑,他要和他的阿晚融为一体,他要他的阿晚一辈子不离开他的身体! 第209章 封闭房间的金属门被破解,温以棉抢了把倒在地上保镖的手.枪,抬起枪冲进室内。 “还给我!把我的妈妈还给我!!” 看到妈妈的骨灰盒打开着,他所剩不多的理智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一发子弹击中了陈江行的大腿。 枪口冒着烟,扣下扳机后,他的手跟着枪颤抖,尽管如此,他已经做好了开下一枪的准备。 陈江行的大腿汩汩冒血,他舔了一口自己血,抓起一把骨灰继续往嘴里塞,骨灰的灰烬和血糊满了他的嘴。 温以棉举着枪往前走,疯了,都疯了! 陈江行的动作没有停止,他对着陈江行的旁边开了一枪,趁陈江行分神之际,他冲到他面前抢走骨灰。 “给我,把阿晚给我。”陈江行的声音淡淡的,十分从容地从腰间掏出一把迷你枪抵着温以棉的额头。 温以棉小心翼翼盖紧骨灰盒,两只手抱着骨灰盒不松开,一双晦暗的眼睛向上盯着陈江行。 “真是个变态,你让我恶心!” 陈江行冷冷笑着,“我看在阿晚的面子上不杀你,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谁阻止我跟阿晚在一起,我就弄死谁。” 温以棉举起手.枪对着陈江行,“那就试试谁的枪更快。”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给你三秒钟时间自觉放下阿晚,三、二、一!” -------------------- 第107章 荷花绣花 “我的孩子呀,你已经八个月了,你的爸爸还不来看你,他没机会参与给你取名的大事了。” 潮湿的木房子里飘进来一片绿色的枫叶,枫叶的边边角角泛黄,贾晚之伸手抓住枫叶夹在指间。 她脸上愁容密布,透过一块木板缝隙窥视外面的晴空万里。 一个年长的女人提着篮子悄悄摸过来,把手中的竹篮通过一个小口递到贾晚之所在的木房子里。 “晚之,我给你准备了两件衣裳,你身子瘦弱,用衣裳遮一遮。” “大姐,我是饴之。” 贾毓凤苦笑一声,“饴之,你总躲在这种地方对孩子不好,换好衣服跟我出来走走。” 换上宽大的衣服,贾晚之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偷穿大人衣服的时候,她跟在大姐身后露出了多日不见的笑容。 但很快,这抹笑容消失在阳光下。 “给孩子取好名字了吗?” 贾晚之摇头,“不急。” “还在等他?”贾毓凤面露不悦,“你早该听我的,几个月前把孩子拿掉就不用每天躲躲藏藏了。” “我舍不得,大姐你再帮帮我,再坚持两个月就好。” 姐妹两人走了一路,沉默了一路,贾晚之忽然抓住贾毓凤的手,“以棉,给孩子取名以棉,男孩女孩都可以用。” “以棉……陈以棉……” “不,是温以棉。” “你想做什么?” 贾晚之忽然跪下来,“为了孩子的安全,我想把他送给姐……送给晚之抚养。” 贾毓凤连忙把妹妹扶起来,“为什么不送到陈家?” “陈二哥淡泊名利,不会与他大哥争权夺位,在家更是没有话语权,我怕孩子送到陈家会牵连他,也怕孩子没有妈妈在大门大户过得不好。” “妈妈……”温以棉额头渗血躺在地上,双目死死盯着头顶漆黑的天花板,他在这上面居然看到了贾晚之的视角。 “臭小子!力气还真大!”陈江行捡起迷你枪对准温以棉,“去死吧!” 刚才两个人同时开了一枪,温以棉率先躲避,两人的子弹都打空了,他抱住陈江行受伤的大腿把人撂倒,却被陈江行的枪托打伤了额头。 陈江行的枪再次指着温以棉,温以棉抱着骨灰盒,双脚呈剪刀状夹着陈江行的脚腕,一个翻身的同时,陈江行也开出了这一枪。 有惊无险,陈江行的枪又打偏了。 温以棉的右手握着枪,脑海中有个声音反复告诫他,不能杀人,不能犯罪,他的人生不能毁在这里。 可他也不能没有妈妈。 他艰难地爬起来,太阳穴被高温枪口抵住,他半跪着蹲在地上,手中的枪指着陈江行的胸口。 “哈!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不敢杀人。”陈江行嗤笑一声,“可是我敢!” “我确实不敢杀人,但如果我有充分的动机和杀意,你也难逃一死。” 温以棉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没有了昔日的光芒,只有无尽的冷冽和恨意,他恨面前这个男人,恨不得他死一千次一万次。 怀里的盒子被一道力气争抢,他只有一只手护着骨灰盒,身体又处于下方,陈江行稍微用力他便护不住骨灰盒。 “把她还给我!”他忽然狂躁,像吃人的凶兽扑到陈江行身上与他抢夺骨灰。 陈江行十分不耐烦,这家伙太难缠了,手中的枪抵住了温以棉的脖子,可是这家伙根本不要命。 那就别怪他收下不留情了! 嘈杂的房间没等来枪声,等来了扔枪的声音。 陈江行松了手,枪扔了,骨灰盒也让温以棉拿走了,他注意到地上的一只绿色荷包,他扑在地上捡起荷包,从口袋里拿出与之相似的荷包。 -- “二哥,你哪来的我以前的绣帕?丑死了,快还给我!” “我觉得绣得挺好的,一株青草,旁边再配点小花就更好看了。” 第210章 贾晚之扑在陈江行后背,咬着他后颈的肉抢回了绣帕,“什么眼神,这是荷叶!” “荷叶啊,是挺像的,要是再绣一朵荷花就更像了。”陈江行尴尬地笑着。 “没有这个可能了,这是我第一次刺绣,也是最后一次。” 陈江行从贾晚之身后抱着她,“阿晚能不能把它送给我,我很喜欢。” “太丑了,不给你。”她推开陈江行跑走,转身挥了挥她的绣帕,“下次,下次我给你做一个更好看的。” 贾晚之说的下次让陈江行等了半年,她学了半年,终于做了个看得过去的绿色荷包,荷包外面绣着一朵粉白色的荷花,由于荷包是绿色,绣在荷花底下的荷叶看着不是那么明显。 那天贾晚之带着陈江行去了一个寺庙,他们给彼此求了平安符,贾晚之把两张平安符折成三角形的样子,将陈江行的那张平安符放进了荷包。 “呐,送给你的,二哥要保存一辈子哦。” 陈江行开心收下荷包,他送给贾晚之一个承诺,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娶她为妻,他们一起生儿育女。 贾晚之笑着说:“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也要给孩子求平安符,到时候我给他也做一个一模一样的荷包,把平安符放进荷包,保佑我们的孩子一辈子平平安安。” -- 陈江行流着泪看着从温以棉身上掉落下来的荷包,这只荷包的绣样与他的一模一样,上面的荷叶和荷花更加精美。 他打开荷包,里面放了几样东西,他只看到了那只被折成三角形的平安符。 他打开自己的荷包,把那张陈旧的平安符与这只新的叠放在一起,他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哭了起来。 温以棉是他和阿晚的孩子,他差一点就杀了他们的孩子。 温以棉抱着骨灰盒转身踹了陈江行两脚,看到自己的荷包在他手上准备抢回来,发现陈江行手中有一只与他相似的荷包,他的掌心有两只折成三角形的平安符。 “你都知道了,那就还给我。”他伸出手要回荷包和平安符,陈江行对他置之不理,他的怒火腾地升起来,“懦夫!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去找她!你早一点把她带离苦海,她就不用承受那么多!” 陈江行也有荷包和平安符,他能猜到这是妈妈送给陈江行的,可见他的妈妈爱着这个男人,可是这个男人不仅没有救出他的妈妈,在这二十多年里,他更没有认出身处贾家的爱人。 趴在地上的陈江行只是哭,一句话也不说。 温以棉拿走属于自己的东西,离开的脚被人抓住,他回头看了眼陈江行,“我不会认你的。” “别走……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回来、回来我身边!” 匆匆赶来的李昀商把温以棉护在身后,举起枪指着陈江行的脑袋,“你敢伤他,我要你的命。” “算了,李昀商我想离开这里。”温以棉按下李昀商的手,踹开陈江行,大步流星离开陈江行的地盘。 前一天温以棉得知贾晚之的坟墓被挖,他不顾任何人劝阻,一个人偷跑出去寻找陈江行的藏身之处。 李昀商发现温以棉失踪,发动全部火力围剿陈江行,找到陈江行之前,他找到了被陈江行关起来的徐拐和温安绪。 等他找到陈江行最后一个可能藏身的地方,门口的两个保镖已经倒下了,其中一个人的枪支不翼而飞,冲进封闭房间,看到地上的两把手.枪他便明白了一切。 温以棉从来不是一个可以任人宰割的小绵羊,他平时爱哭爱闹爱撒娇,一旦触碰到他的底线,他甚至可以为了爱的人拼命。 他跟在温以棉身后,在他的背后看到了无形的光辉,他既心疼又欣慰,他更爱这个人了。 上了回淳京的车,温以棉握着荷包抱着骨灰盒,他浑身无力,难以接受他的妈妈已经躺在盒子里的事实。 额头的伤口沾了生理盐水,他咬着右边的牙齿皱了皱眉。 “疼了?喊你半天都不理我,只能用这种办法让你看看我。”李昀商拿着消毒工具给温以棉处理伤口,最后在他的额头贴上纱布。 “疼,好疼。”话是这么说,温以棉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十分平静,“为什么这么疼啊?” 李昀商搂着他,把他抱进怀里,左手有一搭没一搭轻拍着他的手臂,“感受到了疼,说明你的身体还算正常。” “李昀商,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 “陈江行是我的亲生父亲。” 李昀商沉默了好一会儿,“我知道。” 他猜到了,只是他不愿意往这方面想,他的四姑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人到中年却要遭受这一劫。 “你的姑姑会不喜欢我。” “不需要她的喜欢,我和我妈妈喜欢你就好了。” “李昀商,我好累。” 李昀商轻抚他的脸颊,“在我怀里好好睡一觉。” 温以棉闭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再睁眼时他已经到了淳京李昀商的别墅群,有两个人跪在他的车门旁。 徐拐浑身脏乱,看着还是个人的样子,跪在他旁边的温安绪情况就不是那么好。 温安绪的眼珠凹陷,眼窝像被人打了两拳,脸颊消瘦得不成人形,身体简直就是皮包骨,时不时会发出奇怪的声音,似笑似哭。 “在陈江行那里找到的,棉棉想怎么处置他们?” 第211章 温以棉无精打采指了指徐拐,“放他走吧。” 去年他被绑架,温安绪想用锯子杀他,是徐拐拦下了。徐拐多次想找他麻烦,每次都没有得手,他对这个人没有那么强烈的恨意。 转而看向温安绪,他忽然露出了笑容,“这一个,还给他的妈妈。” 李昀商对于温以棉这样的处置不是很满意,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照着温以棉的意思放了两个人。 “棉棉还是太善良了。” 温以棉又坐上了车,他想回基地宿舍睡觉。 他闭眼靠在车窗上,“这几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击垮一个人,首先击垮他的意志力,我想知道安素梅还能爱这个儿子多久。” 破烂小屋子里堆放了半面墙的纸盒子,安素梅穿了件旧衣裳,将收集的纸盒子还有一蛇皮袋的塑料瓶拖出来,把这些卖掉,下一周买菜的钱就够了。 她找了许多份工作,只要她出示身份证,别人一律会将她赶出去,那些不要身份证的工作,也不要她这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中年妇女。 无奈之下她只能跟捡垃圾的老年人抢塑料瓶,只能靠这些垃圾过日子。 一摞叠放整齐的纸盒子运到板车上,人还没站稳,板车上的纸盒子被人击落。 她骂骂咧咧重新捡起纸盒子,一张熟悉的脸让她潸然泪下。 她抱着温安绪大声哭泣,谁知温安绪一把将她推开,伸手找她要钱,“给我、给我钱……快给我钱!” “阿绪你怎么了?阿绪让妈妈看看。” “滚开!”温安绪又推了一把安素梅,“都是你,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给我钱,我要找贾冬寻买东西……嘿、好东西……” “阿绪你是不是吸.毒了?”安素梅瞪眼看着儿子,她以为这是温以棉骗她的。 “要你管!你个老女人!快点拿钱!” 安素梅狠狠给了儿子一巴掌,“你跟谁说话呢!我平时是这样教你的吗!” 温安绪不示弱,把安素梅推到在地,捡起一块石头砸在安素梅的额头上。 “安素梅,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我是你儿子,你凭什么对外人更好,你凭什么总是对我这么严厉!” 安素梅躺在地上,脸上的血流进了她的眼睛,她拼命保护的儿子原来一直恨着她。 她后悔了,如果当初没有把温以棉送走就好了,温以棉比她这个儿子争气多了,不送走温以棉,她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说不定她能靠温以棉成功挤入豪门圈子,甚至能踹了温重。 如果能重来一次就好了。 -------------------- 第108章 谣言再起 夏天的宿舍是荔枝和水蜜桃味,冬天的宿舍是泥土和烧焦的骨灰味。 自温以棉回到基地的宿舍,他把自己关在宿舍已有两天,按时送来的饭菜他都没怎么动,胡乱吃了两口,喝了点水不让自己饿死便又躺回床上抱着妈妈的骨灰盒。 两天里,谁来他都不见,就算是李昀商敲门,他最多也只是吭个声。 他哭了一天两夜,今天白天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流出来了。他不明白,他一个重生的人,为什么拯救不了最亲的人,如果能用所有的金牌换妈妈复活就好了。 一滴带着血的眼泪落在骨灰盒的缝隙,一缕青烟从缝隙里钻出来,穿着改良旗袍的女人飘在半空中。 她弯腰抚摸温以棉的鬓角,触碰温以棉的两根手指消失了,她抬起手,手指又恢复了。 “棉棉。”她温柔地喊他。 温以棉睁开眼,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一定是进入幻境了,或者这一定是他的梦。 无论是幻境还是梦,他终于又见到他的妈妈了,“妈妈……我想你……” “妈妈也想棉棉。”贾晚之坐在温以棉的床边,隔着空气抚摸她的孩子,“棉棉怪妈妈吗?” “呜……你终于肯承认你是我的妈妈了……”温以棉抹着眼泪,“怪,怪妈妈不等我回来。” 他在身上摸了一圈,金牌被他烧得烧,扔得扔,还有一块总决赛的金牌不在他身上。 他打开骨灰盒问妈妈:“我给你烧的金牌你看到了吗?” 贾晚之的手中出现一块金牌,“我收起来了。” 温以棉往贾晚之腿边靠了靠,他的头只能枕着床沿,心里依旧感觉很幸福。 “妈妈,你能不能多陪陪我,能不能每晚出现在我的梦里?” 贾晚之笑了笑,“这不是梦,我真的回来看你了。” 温以棉立刻爬起来望着妈妈,“妈妈……?” 他没有细想,他能重生,这个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妈妈会一直陪在棉棉身边,棉棉振作起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好吗?” “真的会一直陪着我吗?我明天、后天、大后天,每天都能看到妈妈吗?” 贾晚之笑着点头,温以棉的精神瞬间好了起来。 可是没过多久,贾晚之的身形渐渐变淡,温以棉慌张地抓着妈妈,“妈妈不要走!妈妈你又骗我……” “棉棉,我的孩子,下次再见。” 贾晚之伸着手越飘越远,温以棉跑下床抓着她的手,明明无法触碰的手,却在一束光下紧紧握在一起。 他握着妈妈的手不到五秒,妈妈整个身躯消散在空气中,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假象。 第212章 他回头看向床上的骨灰盒,能再见妈妈一面,他心满意足了。 宿舍的门再次被敲响,这扇门无数次被敲响,唯有这一次他主动开了门。 门外的女人卸下了一身贵妇气质,提着保温食盒走进来。 “阿姨,您来了……”温以棉局促不安,让唐梧看到了他狼狈的一面,今后还怎么跟她相处。 他匆忙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的一角,散散宿舍的气味,难为情坐在床边。 唐梧从保温食盒盛了一碗银耳桃胶羹,“昀商说我的手艺有提升,小棉来尝尝看,看看是不是昀商哄我玩儿。” 温以棉端起瓷碗捧在手里,不知是饿了还是真的做得好喝,他不怕烫一口接一口喝了一碗,嫌不够,自己又盛了一碗。 “慢点喝,家里炖了不少,不够的话我让人送点过来。”唐梧靠在椅子旁,慈爱的目光看着温以棉,“小棉如果不介意,以后可以喊我妈妈。” 温以棉喝银耳羹的动作停顿,发觉自己失态,他迅速放下瓷碗小声嘀咕:“不想让李昀商做我的哥哥。” 唐梧知道温以棉误会了,她哈哈笑起来,“你可以和昀商一样喊我妈妈,你们俩各算各的。” 虽然李昀商从来不喊她妈妈。 温以棉面红耳赤低着头,他还没有要跟李昀商结婚的打算呢。 唐梧坐在他身边轻抚他的头发,“第一次在婚礼上见你,我并不是那么喜欢你。渐渐地,我发现你比昀商更像我的儿子,和你相处,我身心都很轻松。我曾经想过,你要是我儿子就好了。” 她又盛了一碗银耳桃胶羹放在温以棉手里,转而看向温以棉另一侧的骨灰盒,“你妈妈的事情我听说了,你这样好的一个孩子,我舍不得看你没有亲人保护,只要你愿意,以后我帮你妈妈照顾你。” 喝了半碗的银耳桃胶融入了两滴眼泪,他的妈妈匆匆见了他一面,离开后唐梧就出现在这里,唐梧的出现仿佛是妈妈的召唤。 “妈妈做的银耳桃胶很好喝……”他把这碗带有他眼泪的银耳桃胶羹一饮而尽。 唐梧塞给他一块纯金的长命锁,“我们家的孩子人人有份,以后昀商敢欺负你就跟我说,我替你教训他!” 温以棉终于笑出了声,他的眼泪被一块帕子擦干,唐梧亲自帮他整理仪容,最后在他的头顶戴了一个干花的花环。 “那时你妈妈跟我一起做花环,还好我们用干花打了个样,小棉戴着真好看。”唐梧笑得眼睛眯起来,“戴着花环迎接你后天的比赛去吧。” 闻言,温以棉抚摸花环的手连忙翻出了手机,这几天一直沉浸在悲伤里,他都忘记了后天四大洲的比赛。 “谢谢妈妈!我现在要赶去订机票了!” 温以棉飞快跑出宿舍寻找胡允冰,宿舍内的唐梧喊都喊不住。 见到李昀商走进来,她提着保温食盒傲气地轻哼了一声,“还得是我出马啊,你学着点儿!” “多谢了,妈妈。” 唐梧扭头看了眼李昀商,嘴唇向上弯起,笑着离开了训练基地,能听到两个儿子喊她妈妈,这一趟没白来。 训练的冰场外,胡允冰黑着脸看冰场上练习的小崽子们,他带的成年组的运动员本就不多,这些青年组一个能比得上温以棉的人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余光瞥到了一个身影,不可察觉地哼了一声。待到温以棉靠近,他举起两张机票给身后的温以棉看。 “今天晚上九点的飞机,其他人都去了,你今晚要是还不出来,我就一个人飞过去。” 温以棉拿走两张机票讨好地笑着,“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还好没有错过。” 胡允冰摇头叹息,“你要是真的不舒服,请个假也没关系,心里不舒服也行。” “那怎么行,不到一个月就是冬奥会了,冬奥会之前的比赛缺席,别人肯定有闲话说。” 胡允冰把手中的资料纸卷起来敲了敲温以棉的头,“你还怕别人说闲话,你胆子比谁都大。” 温以棉摸了摸脑袋。 胡允冰咬着中性笔,把笔当烟吸了一口,“要不是李氏给你兜底,你开的那两枪足够把你关进去了。” “我……”温以棉认错的话还没说出口,胡允冰又开口了。 “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能再这么鲁莽。” 温以棉眼中闪过诧异,老胡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听到没!” “听到了!” 晚上临上飞机前,温以棉把妈妈的骨灰盒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无论谁来都抢不走他的妈妈。 孟悦杳问他准备何时重新让贾晚之下葬,他摇头说不准备让妈妈下葬。 他不想让妈妈一个人埋在冰冷的地下,也害怕再次失去妈妈,更重要的是,他期盼着妈妈像白天那样出现在他身边,哪怕只有短短的几分钟。 年关将至,孟悦杳有处理不完的事情,把他送到机场便离开了,陪同他一起去澳国的有维里和胡允冰。 还有一个小时上飞机,他久久没有联系到李昀商,又是这样莫名其妙消失。 等了半小时,最后匆匆赶来的只有程安一个人。 程安一路向温以棉跑来,停在他的面前呼了一口气,“大公子被一些杂事牵绊着,我先陪温少爷去参加比赛,大公子会尽快赶过来。” 这时,温以棉的手机收到了李昀商的消息,他的心终于安稳了不少,至少李昀商没有向上次那样失联。 第213章 他笑着点头,手机的通知栏闪过一条新闻,他瞧见了自己的名字。还未打开那条新闻,他所在的休息室突然闯进来五名记者。 “请问你是温以棉吗?” “请问你如何看待自己与李氏集团董事长的关系?” “加藤悠一叱责裁判不公,请问李氏集团是否帮你贿赂了裁判?” “李氏集团从来不投资花滑项目,李昀商是因为你改变了决策吗?” 其中一名记者把话筒递到胡允冰脸上,“胡教练,你一共收了李昀商多少贿赂?” 被问到问题的两个当事人脑子蒙了,程安和维里在安保的协同下赶走了记者,休息室才又安静下来。 温以棉与胡允冰面面相觑,两人同时打开新闻头条,一行行打着“实锤”的新闻铺满了整个屏幕。 今天下午四点,一条被剪辑过的几秒钟视频在网络上流传,视频里的加藤悠一靠在病床上,他对着戴金牌的人无声地用母语说了句话,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裁判不公。 于是有人翻出导致加藤悠一摔伤的那场比赛,比赛的冠军是温以棉,从而印证了站在加藤悠一对面的人是温以棉。 有网友猜测温以棉拿着金牌去病房炫耀,加藤悠一知道比赛内幕,于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叱责温以棉。 紧接着网友们顺着“裁判不公”发现了温以棉背后的人——李氏集团。 李氏集团是淳京第一大豪门世家,在国际上的地位也不低,这样的豪门世家从来不把小项目放在眼里,偏偏在3420年的大奖赛参与了花滑项目的投资。 而此前宣布退赛的温以棉正好在3420年大奖赛重回赛场,又因为温以棉和李昀商之间的纠葛,网友们确信李氏的投资是为了温以棉。 自从温以棉复出,每一场比赛他都是冠军,结合加藤悠一这种顶级选手都说了句“裁判不公”,温以棉的冠军便被人认定掺了水分。 有胆子大的网友直接说出温以棉是靠着李氏获得的冠军,没有李氏,温以棉根本不会被吹成天赋型选手。 温以棉一度成为火热的话题,与他相关的东西都被人扒出来了,其中有那么一段视频,李昀商将一瓶价值不菲的酒送给胡允冰,胡允冰欣然接受。 明晃晃地贿赂行为让所有网友彻底怒了,这件事在晚上七点爆发,所有诋毁的言论不分事实与否统一攻击温以棉和胡允冰。 当初温安绪在网络上造的谣再次被搬出来,就算当时澄清了,这些网友依旧不买账,用当初的谣言继续攻击温以棉。 更有甚者出言侮辱温以棉的父母,还说他是贾冬寻和李昀商之间的第三者。 这些言论不止国内在讨论,外网也是一片争议,有人扒出花滑历史上裁判打假分的事情,对加藤悠一说的“裁判不公”深信不疑。 还有很多人为其他选手打抱不平,认为温以棉没有实力全靠金钱和权力才赢得了比赛。 温以棉头晕脑胀看完网络上大致的争论点,醒过神来时,不知何时坐在了飞机的头等舱里。 广播一遍遍提醒手机关机或开飞行模式,他划下通知栏,又一条消息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以一路成棉为代表的粉丝们在网络上为他发声,一一解答每一个争议点,反驳凭空捏造的谣言。 按下飞行模式的那一刻,温以棉的心里不再惶恐,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 第109章 掉马 温以棉赶在洲际赛比赛前一晚达到澳国,几天的消沉让他没有精力练习此次比赛的节目,在短节目比赛当天的早上匆忙练习了一遍,下午便上场比赛了。 训练不到位加上心事重重,受舆论的影响昨晚的睡眠不足,短节目的比赛他的表现并不出众。 裁判最后给出的分数让他暂时排名第六名。 好在男单自由滑比赛在第三天,第二天他有一整天练习自由滑节目的时间。 胡允冰收走了他的通讯设备,他忧心忡忡,只能把心中的难过发泄在训练的冰场上。 无心一跳让周围的人发出了赞叹,他疑惑着看向周围的人,维里那张放大的娃娃脸凑了过来。 “4a!小棉羊你跳出4a了!” 他脑子发蒙,什么?他刚刚走神跳出了4a? “录下来了吗?”他问道。 维里遗憾摇头。 温以棉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可惜刚才的4a并没有拍摄下来,除非他能再跳出一个4a。 训练结束,今天的双人自由滑比赛也结束了,他碰到了从赛场走出来的沈宇州。 沈宇州和田霜胸前戴着金牌,他走向沈宇州抱歉地说:“我今天要训练,没能看你和田霜姐的比赛,恭喜两位冠军!” 沈宇州和田霜的这场比赛能拿冠军他不是很诧异,毕竟前世已经知道了结果。 “单独聊聊?”沈宇州使了个眼神。 温以棉看了眼身旁的维里,维里自觉回了酒店。 两人找了个咖啡厅,一人面前一杯常温奶,温以棉率先开口问:“你跟田霜姐……还好吧?” 前世他和沈宇州交集不多,不清楚他和搭档的关系。 沈宇州露出幸福的笑容,“我们在一起已经八个月了,当初我同意参加双人滑,其实是喜欢上了霜霜,我最近才知道原来她一直也暗恋我。” “我岂不是得改口叫师嫂了?” 第214章 沈宇州又露出他萨摩耶一般的笑容,“我打算在冬奥会上取得成绩了再向她求婚,现在叫师嫂还太早。” 温以棉捧着牛奶笑着点头,“到时候我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大红包就不必了,你来给我当伴郎。”沈宇州坐到温以棉身边挤着他,“棉棉会答应的对吧?” “嗯嗯,答应你就是了。” “好了,接下来说正事。” 沈宇州坐了回去,温以棉的表情也严肃了不少。 沈宇州说:“现在全网都在传裁判打假分偏袒你,我知道没有这件事,但是那些裁判为了撇清关系肯定会给你打低分。你今天的表现虽然不是那么好,但是分数不至于会这么低。” 温以棉心里清楚,裁判为了撇清关系一定会在分数上自证清白,就算他再厉害也不可能冲到前三了。 除非李昀商真的干预裁判,一旦李昀商做了这种事,等同于不打自招了。 无论他们反抗还是不反抗,这个亏他吃定了。 如果此次洲际赛裁判光明正大给他打低分,那么二月份的冬奥会他也别想进前三。 “这件事的突破点在加藤悠一,那句裁判不公是他说出来的,除非他本人肯替你澄清。” 温以棉抬起一只手,“他的教练不会准许他出来澄清的,如果他澄清了,也就是变相承认裁判不公,如果他一直保持沉默,他的这句话还有可能被解释成别的意思。” “这个加藤悠一,看着人畜无害,没想到心思这么深!” 温以棉微微摇头,他不同意沈宇州的话,他相信网络上几秒钟的视频不是加藤悠一提前录制的。 如果加藤悠一想要害他,没必要藏着那段视频在十个月之后发出来,何况他的腿伤迟迟不好,他诬蔑他没有任何收益。 “我相信这件事与加藤悠一无关。” 沈宇州叹了口气,“你相信也没用啊,那么多证据都摆在大众眼前,不说裁判不公这件事,单单李昀商行贿就够他喝一壶了。” “你的手机借我用一用。” 沈宇州犹豫了一会儿,老胡叮嘱比赛结束之前不能让温以棉受干扰。 温以棉拉着他的一只手,“师兄不会不答应我的对吧?” “你明天有比赛……” “除非我明天跳五个4a,不然这次洲际赛拿不到第一。” 想从第六名跃到第一名难上加难,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保证自己冲进前三,即使是这样也非常难。 沈宇州咬咬牙妥协了,大不了这口锅他来背。 温以棉拿到手机,网络上的舆论变少了,一条又一条澄清的微博挂上热搜,其中八条微博都是一路成棉发布的,其他的澄清微博无一不是他的粉丝发的。 他竟然不知道他的粉丝已经渗入到了他的生活之中,连李昀商给胡允冰送酒的事情都澄清了。 一路成棉这个账号把澄清的微博置顶,其余微博都是艾特造谣的人,让他们拿出有力证据证明李氏贿赂裁判。 一旦有人不知死活与一路成棉抬杠,一路成棉便会用最真实的证据堵住这人的嘴。 温以棉好奇的是这个账号底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对他的生活了如指掌,甚至能窃取李氏集团相关的重要文件,难道他是…… 他的思绪被一条冲上来的视频打断,不少棉花糖疯狂转发这条视频,他好奇点开看了看,入眼便是加藤悠一那张脸。 加藤悠一先是对着镜头深深鞠躬,接着对温以棉道歉。 他说:“我摔伤的那天温以棉选手来看望我,我心中感激,对他说了一句‘裁判不公’,对于我毫无证据的言论,在这里我向所有人特别是温以棉选手说声对不起。” 沈宇州闻声坐到温以棉身旁与他一起看视频,这是一条加藤悠一在外网发布的视频。 “裁判不公是我的主观意见,我认为自己足够努力了,不甘心自己还是拿不到冠军,不甘心因为腿伤退出花样滑冰,我把这一切怪罪于裁判,这是我个人的发泄,与裁判无关。” 加藤悠一把所有的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温以棉看完视频心里总觉不安,他不认为加藤悠一那句话是在发泄情绪,反而像是对他的一种提醒。 他始终忘不了加藤悠一之前给他的眼神,结合“裁判不公”,他有理由怀疑加藤悠一这句话是事实。 裁判不公,裁判到底在偏袒谁? 网络的风向顿时转变,此前辱骂温以棉的人好像全部消失了。随着又一条“实锤”,辱骂他的人再次冒出头。 有人调查出“一路成棉”这个账号的使用者是李昀商,网络忽然两极分化。 一派人坚持自己的观点,认定温以棉跟李昀商不清不楚,李氏暗箱操作贿赂裁判,被人扒出来之后李昀商请水军洗地,用马甲攻击网友。 一派人从温以棉的粉丝变成了李昀商和温以棉的cp粉,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 温以棉的粉丝棉花糖们都知道“一路成棉”是粉丝后援会会长,更是当初霸气包机接送粉丝去看温以棉比赛的金主爸爸,棉花糖们拿到一手温以棉的消息大多都是靠着一路成棉。 如今一路成棉被确认为李昀商,棉花糖按捺不住了,这对cp太好嗑了!! 温以棉捧着手机傻眼了,一路成棉是李昀商,一路成棉真的是李昀商!跟他聊了十个月的粉丝是李昀商! 第215章 更让他傻眼的是,一路成棉发了条微博直言自己就是李昀商。 一路成棉:【如大家所见,我就是你们口中的李昀商,也是温以棉的未婚夫。棉棉从小无人疼爱,胡允冰教练对他关爱有加,我视胡教练为长辈,晚辈给长辈送酒算不上行贿。至于投资花滑项目,也确实是我在3420年的决策,当时我在追棉棉,花点钱让爱人开心无可厚非。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没有错,投资花滑项目李氏并未亏损,双赢的局面,李氏集团为什么不继续投资?】 温以棉看完一长串文字,心中升起暖流。可网友显然不买账,坚持认为花滑比赛有水分,温以棉的实力不足以登上冬奥会的赛场,不少人联名倡议取消他冬奥会比赛资格。 这会儿他却没有多少心思回怼网友,因为他发现李昀商这条微博发布的ip地址是澳国。 放下手机,身材挺拔的男人站在咖啡厅门口,推开玻璃门向他走来。 他把手机扔到沈宇州怀里,离开座位跑向李昀商,双手双脚紧紧缠在李昀商身上抱着他。 “你来了。” 李昀商亲了亲他的发丝,“我来了。” 沈宇州就这样被两个人无视了,他把自己那杯牛奶一口喝完,目送两人手牵手离开。 他笑着摇头,幸好当初没有极力反对他们在一起,不然他还得遭些罪。 澳国属于南半球,一月份正值夏天,两个人在室外热出一身汗,不顾身上的汗味,回到酒店房间便开始亲。 十分钟后温以棉觉得不对劲,他的手抵着李昀商的胸膛,“明天有比赛……” “就一次,结束了早点睡。” 温以棉仰头亲上李昀商的嘴唇,“好吧。” 两小时后温以棉靠在椅子上,李昀商坐在他身后帮他吹头发,他闭着眼哼哼,就不该相信这个大骗子! 吹风机的声音消失,他的身体腾空而起,被李昀商抱到床上,脸被他狠狠嘬了一口。 “棉棉先睡。” “李昀商……” 温以棉的声音很轻,李昀商受不了他撒娇的样子,驻足在床边隔着薄被轻轻拍他哄他入睡,“没有我睡不着吗?” 温以棉抓着他腰间的浴巾,“大骗子,骗了我好久!” “抱歉,我怕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不理我。” 温以棉起身抱住他的腰,“你想我的时候可以给我发私信,可是我想你了什么也做不了,你太可恶了。” “错了,我只有这件事瞒着你,以后对你绝无任何隐瞒。”李昀商顺势躺下来搂着他的棉棉,“棉棉,我好爱你。” “知道了,你刚才说了很多遍……” 李昀商一低头就看到温以棉红扑扑的脸,忍不住在他的脸蛋上又亲了几口,“谣言大多都澄清了,我那天没来得及跟上你的脚步,是被别的事情绊住了。” “公司的事情吗?” “嗯,”李昀商轻抚着温以棉身上的印记,“这次的舆论看似冲着你来的,实际上是冲着李氏来的,我查出了散播谣言的人。” 李昀商没有继续往下说,温以棉接着他的话说:“陈江行。” “是他,也不是他。” “怎么?” “策划这些的人是贾冬寻,陈江行助长谣言,在我分心的时候试图瓦解李氏。”李昀商亲了亲温以棉的额头,“不过他失败了。” 温以棉抬起下巴,注视李昀商那双漆黑的眼眸,“你该不会要说是因为我吧?” “我猜是这样的,不然无法解释陈江行半途而废的行为。” “可是谣言还在继续,最起码贾冬寻的目的达到了。”温以棉的眸子暗下去,总是要一遍遍跟人解释莫须有的事情真的很累。 “棉棉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温以棉的嘴角勾起来,“你怎么知道?” 李昀商挑了挑眉,太了解他而已,他一个表情就能猜出大概。 “我的主意是,堵不如疏。” “你打算怎么做?” 温以棉发现了一个点,李昀商承认自己的身份时,有那么一段时间网络上的谣言被炒cp的热度碾压,与其一遍遍跟人解释,不如用更能吸引眼球的事情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盖过去。 他拿出李昀商的手机,搂着他的脖子拍了张只露两人下巴的合照,用一路成棉的账号发了出去。 -------------------- 第110章 去路边要饭 电脑屏幕里转播着花滑21/22赛季四大洲男单颁奖的画面,站在领奖台第一名的是谢尔弗,第二名是平野井仁,第三名是谁都想不到的温以棉。 温以棉短节目第六名,自由滑以五个四周跳得了第一名,总分排名第三,获得铜牌。 镜头对准温以棉的脸,电脑发出巨大的响声,伴随着巨响,电脑屏幕裂开,温以棉那张脸从扭曲变成一片黑。 手拿高尔夫球杆的贾冬寻指着陈江行大吼:“你为什么不出手?!我让你杀温以棉你不干,帮你搞垮李氏你也要犹豫,我告诉你,只要李氏存活一天,你们陈家永无翻身之日!” 陈江行不徐不疾掏出一把银色迷你枪指着贾冬寻,“我对李氏不感兴趣,你要是还想发疯,我送你去阎王爷面前发疯。” “狗屁!你不感兴趣,那你当时为什么答应跟我合作?” “好玩儿。” 贾冬寻咬着后槽牙,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徐拐带着他的兄弟跑了,温安绪被送进了戒毒所,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他只能说服陈江行。 第216章 “温以棉呢?你为什么能接受他的存在?他是贾晚之跟别人的儿子!”贾冬寻对陈江行还算了解,陈江行这个人一旦偏执起来,跟变态没什么区别。 他勾唇一笑,“我去帮你解决心头病。” 陈江行对着他的肩膀开了一枪,“你敢!” 贾冬寻捂在肩膀单膝跪在地上,他震惊地望向陈江行,“我在帮你!你为什么……我知道了,温以棉是你的儿子。” 他低着头苦笑,这世上的便宜都让温以棉占了,明明他才是重生的主角,为什么主角光环从来不在他这边? 他心生一计,抬起头,一双阴暗的眼睛瞪着陈江行,“你曾经问我,为什么我能预测到没有发生的事情,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是重生的。” 肩膀还在流血,他吃痛站起来,不顾伤口一步步走向陈江行,“不管你信不信,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是未来两年重大的变故。” 陈江行眯起眼睛,在贾冬寻靠近的时候,银色迷你枪抵着他的心口。 “我为什么找你铲除李氏,因为两年后你的淳酿集团会归于李氏集团名下,就像我的汕贾集团一样,改名换姓,成为别人的家产。”贾冬寻丝毫不畏惧这把枪,“而你,你会断一条腿,变成路边要饭的。” 陈江行无法判断贾冬寻说的是真是假,至少目前来看,贾冬寻还没有骗过他。 倘若真是如此,他可能也改变不了命运。 他收起枪靠在椅背上笑了笑,“你为什么认为我会在乎钱财?” 贾冬寻的手心冒出汗液,脸上轻松一笑,“那你在乎你儿子的命吗?温以棉未来会跟李昀商结婚,但是他们结婚不到一年,李昀商会亲手断了温以棉的手脚,他会跟你一样在路边要饭。” “你说的这些无凭无据,还有什么重生,我一律不相信。” 贾冬寻哈哈一笑,故作轻松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眼陈江行,“我有骗过你吗?信不信随你。” -- 洲际赛虽然只得了第三名,可温以棉十分开心,表演滑的当天孟悦杳和方可带着贾饴之和温逢一起来观看他的表演,为他伴奏的人从维里变成了李昀商。 观众席的方可和维里同时叹了口气,以同样的动作摇头喝饮料。 “他还是跟他在一起了,希望网络上的流言蜚语赶紧过去吧。” “哎,我的恋爱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开心点,像我一样跟网上的粉丝嗑cp啊!”孟悦杳津津有味举着相机抓拍场上的温以棉和李昀商,“啧啧,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对!” 方可的上肢靠过来,“你不怨李昀商了?” “不怨了,那件事跟他无关,当时我也是在气头上,不知道该怪谁,只好找个人来背锅了。” “我倒是希望你还怨他。”方可嘀咕,她拍了拍维里的肩膀,“你怎么不给我争点气啊?” 维里无奈耸肩,小棉羊不喜欢他,他不能把他捆在身边吧。 “算了,看在小棉的面子上,我姑且原谅李昀商这一回,要是有下次,我就把小棉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自从那晚一路成棉发了一张暧昧的合照,他们的cp粉光明正大嗑cp,之前说裁判不公的声音逐渐被嗑cp的声音掩盖。 孟悦杳上传了一张现场抓拍的照片发到自己的微博上,但愿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夜晚,温以棉从室外走进来便看到脸犯花痴的李昀商,他拿着手机趴在床上一会儿笑得合不拢嘴,一会儿又愁容满面。 他蹑手蹑脚走到李昀商身后准备吓他一下,谁知李昀商突然扭头,他反倒被李昀商吓到了。 “你干什么啊……” 李昀商把他抱进怀里,“棉棉,你是我老婆对不对?” “哈?” 李昀商把手机递给他看,李昀商用小号跟一个粉丝吵起来了。 起因是这名不是cp粉的男粉找出温以棉每次得金牌的照片,发了条微博说温以棉是他老婆,于是李昀商就吃醋了。 为此,李昀商特意注册小号在这条微博下面评论:他是我老婆! 男粉不服回怼:棉宝是我老婆,他昨晚亲口承认的! 温以棉好笑地把手机还给他,“你幼不幼稚,怎么不用一路成棉的号告诉他?” “你昨晚明明在我怀里,什么时候跟别人承认是他老婆了?” 温以棉捏着他的鼻子,“你知道还乱吃醋。” 李昀商满嘴酸溜溜的,“棉棉是我老婆对不对?” “不对。”温以棉捧着他的脸挤压,“我是你老公。” 李昀商的脸被他挤变形,薄唇嘟起,喊道:“老公。” 很快,温以棉便沦陷在身下的大床和李昀商身上。 睡前,温以棉握着获得的铜牌欣赏,他好像很久没有拿过铜牌了,哪怕是在青年组也是冠军或亚军。 李昀商慵懒地从身后抱着他,两块金牌亮在他眼前,“你的奖牌。” 他的指尖触碰上个赛季的奖牌,这是他留给李昀商爷爷的奖牌,他就知道李昀商会拿走。 “你获得的奖牌代表你自己的荣誉,以后不要随便丢给别人,因为它们是你的努力换来的。” “李昀商。”温以棉转身望着李昀商深不见底的眼睛。 “嗯。” “我刚才没有戴脚链。” 第217章 李昀商微微闭眼,嘴唇弯起一抹笑容,却还要装作听不懂,“所以呢?” 温以棉把三块奖牌戴在李昀商的脖子上,“所以刚才不算,你帮我戴上脚链,我们重来一遍。” 片刻后,房间内响起奖牌碰撞的声音。 -- 3422年冬奥会在华国淳京举行,留给温以棉训练的时间只剩半个月。 自从温以棉这个名字在网络上大火,花滑项目在国内备受关注,一时间突然冒出许多自称是研究花样滑冰的专业人员,他们统一口径称温以棉的实力不足以参加冬奥会。 说辞还是那一套,如果温以棉真的有实力,早在他十七岁的时候就参加成年组比赛了,在十八岁那年能登上冬奥会赛场,他比其他选手晚进入成年组,是因为那时候他还不认识李昀商。 这帮人非要说温以棉的分数都是靠权势得来的,离开了李昀商他什么都不是,还说李氏买通国际滑联,温以棉参加的每场比赛都服用了兴奋剂。 这一次温以棉和李昀商谁都没有主动堵住这些人的嘴,反倒是他们的cp粉拿出体检报告为温以棉澄清。 就在所有喜欢他们的粉丝疯狂艾特他们的时候,这两个人还在训练基地的冰场上调情。 温以棉训练五分钟就滑到李昀商身边让李昀商给自己擦汗喂水,暗处的一个角落将他们的举动全部偷拍下来。 这一段视频被上传到网上,有人着急有人欣喜,这样刁钻的角度,一看就知道是撒糖的cp粉偷偷拍下来的。 然而拍摄视频的另一端,李昀商拿起角落的相机,将视频传到电脑上,把相机放在了另一个不起眼的偷拍角落。 针对网络上“专业人员”的言论,他们两个人不仅闭口不谈,反而纵容粉丝前来偷拍,这些“专业人员”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事件如此发酵了五天,所谓的专业人员也说累了,国家队依旧没有要换人的意思。 另一边的沈铮过来送资料正好碰到了胡允冰,两个人便聊了几句,“你们这个温以棉在做什么?” “临危不乱,挺好的。” 沈铮一巴掌拍在胡允冰的背上,“你就不怕他因为形象不好被被人顶替?” “我觉得挺好的啊。” “好你个鬼!出了事别来找我哭。” 胡允冰笑着叹气,“事事都要有回应的话,这些运动员干脆都别训练了,成天抱着手机电脑与黑子对骂,看黑子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嘶……” “网上那些人明显就是来找茬儿的,温以棉解释一个问题,他们就能找出第二个问题,总不能网上说什么就跟着澄清,跟着解释吧。” “是这么个道理……” 胡允冰和沈铮的手机同时响了一声,他们打开手机,教练小组讨论群发来了一个视频,追着问胡允冰是不是真的。 两人面面相觑点开视频,一个偷拍视角下,温以棉在训练场跳出了4a。 同时,这段视频在网络上被疯转,4a的含金量但凡听说过花滑的人都能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花滑界诞生了一个新星,创造了一个新的里程碑。 -------------------- 第111章 我要重生了 “你打算在冬奥会上跳4a?” 午饭后温以棉靠在基地食堂外的栏杆旁,他身边的胡允冰一脸凝重地注视他,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太冒险了。”胡允冰又说。 那段路人视角的视频点击量过千万,网络上的专业人员又冒头了,他们说这段视频是预谋已久的视频,根本就是来博人眼球转移注意力的。 但是很快,网络上发布了不同视角的偷拍视频,无一不是温以棉跳出4a的视频。 这段视频被人传到外网,有国外的网友也发布了一段温以棉跳出4a的视频,时间地点与国内网站的不同,印证了温以棉不止一次跳出了4a。 两段视频对比下来,狠狠打了那些专业人员的脸,很明显外网的这段视频是真实的路人视角。 这件事发酵了整一天,国家队的官方号出面力挺温以棉,但是当事人没有作出任何解释。 于是有传言说温以棉低调行事,暗示他会在冬奥会上跳4a。 4a便成为了冬奥会的一个热门词汇,现在所有人都认定了温以棉会跳4a,已经把他架在了高处。 “老胡你看,”温以棉随意滑动手机里的新闻,“已经找不到造我谣的新闻了。” 胡允冰心中了然,国家队的训练基地岂是普通人能进来偷拍的,从第一个偷拍视频流传出去,他便知道这是温以棉和李昀商的计划。 温以棉是个胆子大的人,澄清谣言没有意义,用另一个热门事件盖住不实言论才是王道。 清者自清。 只是他不相信温以棉后面没有任何打算,他们在计划这件事的时候就该预料到现如今的网络言论,除非从很早开始温以棉就打算在冬奥会上跳4a了。 胡允冰拍了拍温以棉的肩膀,“五个四周跳再加一个4a,你要是真的做到了,可就打破世界纪录的最高得分了。” 温以棉笑了笑问:“目前的世界纪录是多少分?” “324.61分。”说到这里,胡允冰微微一愣,这个纪录是温以棉今年大奖赛东樱国分站的得分。 他不仅是要超越对手,也要超越他自己。 第218章 胡允冰与他相视一笑,说到底还是年纪大了,胆子没有年轻人大,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做。 “行,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要是输了……”话突然止住,胡允冰连呸好几下,“我带出来的运动员输不了!” 两人说话的间隙,程安慌张跑来,“温少爷,四夫人那边出事了。” 贾饴之和温逢住在方可的别墅里,温以棉跟着程安刚到别墅前院便看到李昀商正在和两名警察交谈。 屋内贾饴之的旁边坐着方可和温逢,他们的对面是一名女警。 温以棉还未来得及走进别墅,与李昀商交谈的两名警察拦住了他,一名警察拿出手铐精准拷在他的手腕上。 他一脸懵,“我犯什么事了?” “你杀人分尸证据确凿,跟我们走一趟吧!” 李昀商拦在警察和温以棉中间,“警察同志你们搞错了,他不是贾冬寻。” 他拿出贾冬寻的照片,把两人不一样的地方一一指出来,两名警察半信半疑解开了手铐。 “根据我们调查到的线索,贾冬寻今天早上出现在这里没有离开,希望你们不要妨碍我们办事,把人直接交给我们。” 温以棉扭了扭手腕,贾冬寻杀人分尸被调查出来,所以警察找上门来了,可为什么这么久他们都没找到贾冬寻? 他看向屋子里的贾饴之,问李昀商:“贾冬寻真的在这里吗?” “我找人查过了,他今早确实来过,目前……” 李昀商的话说了一半,别墅外匆匆跑来一名年轻的警察,他在两名警察耳边说了些什么,两名警察招呼着女警一起离开了。 李昀商也收到了消息,贾冬寻二十分钟前跑了。 而二十分钟前,正好是警察找来的时间。 他把信息分享给温以棉,温以棉一言不发走向贾饴之,这件事情已经很明了了,他不想把话说开,只问候了一遍贾饴之。 贾饴之的神色不自然,说她没有见过贾冬寻,他的眼眸暗了暗,脸上挂着微笑。 贾冬寻来这里只可能寻找贾饴之,就算贾冬寻杀了人,贾饴之还是要包庇他。 五分钟后,李昀商的人找来了调查分尸案的记录。 废弃的烂尾楼被拆除,重新建立一个新的项目,埋在水泥里面的尸块被挖出来,调查过后目标很快锁定在了徐拐身上。 徐拐和他的兄弟全部被抓,分开审问之后他们供出了同一个人——贾冬寻。 不仅如此,警察在调查徐拐几人和贾冬寻的时候,一并查出他们贩卖、强迫他人吸食违禁药品。 这些事情温以棉让人当着贾饴之的面说了出来,贾饴之沉默地低着头,良久,她抓着衣摆说:“是我放走了他,我想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谁来给被他杀害的人一个机会?”李昀商的火蹭地窜上来,“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阿朝、贾家的十个孩子、贾信,他们都是他杀的,他还差一点要了棉棉的命!” 温以棉在李昀商的胳膊上拍了拍,走到贾饴之跟前,“昀商把汕贾划到了四姨名下,这件事结束后,四姨和四姨父回汕州生活吧。” 贾饴之终归是他的妈妈的姐姐,是他的妈妈要保护的人,也是这世上不多的亲人,他不想怨她,也无法与她同在一个屋檐下每天相见。 “棉棉,四姨错了,棉棉不要赶走四姨……”贾饴之握着温以棉的手哀求他。 温以棉甩了甩她的手,这只手握得更用力了,他听见了碎裂的声音,手腕上冰蓝色的镯子裂开掉在地毯上。 他的心揪了一下,就好像他的妈妈再一次离开了他。 他蹲下来捡起裂成两半的手镯,语气冷冷淡淡,“我妈妈保护你够久了,我没有义务继续保护你,你走吧。” 客厅里变得无比安静,他一副快要哭的样子望向程安,程安连忙说道:“可以修!” 最终定下来贾饴之和温逢在三天后离开淳京,本该留在淳京观赛的机会也没有了。 夜晚,贾饴之独自一人来到一间客房,一个穿着一身黑的人等候多时。 “你去自首吧,我帮不了你了。” 穿黑衣的人摘下面罩,“你是我妈妈,你不帮我谁帮我?难道你要看着我去死吗!” 贾冬寻激动地抓着贾饴之的胳膊,贾饴之除了叹气就是劝他自首。 “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贾家,丢给一个不爱我的女人,现在你回来了,你应该补偿我二十三年受的苦!” “冬寻……妈妈也无能为力……” 贾冬寻猛地把她推开,见她撞到了桌角也不闻不问,“你也不爱我,我还没出生你就要我死,我真是愚蠢,怎么会来找你。” 他边说边来回走动,“李昀商把汕贾还给你了,你是不是该把继承权给我,就当做对我的补偿了。” 贾饴之心在打颤,这么多年她从未见儿子一面,没想到他被养成了这副模样,晚之……晚之答应她要好好照顾他的…… “等你出来,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听话,现在去自首好吗?” 贾冬寻甩开她,“自首?你在说什么笑话,我凭什么要自首,这都是他们欠我的,他们该死!还有温以棉,温以棉也该死!” 他低笑了一声,“就算我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说完,他跳窗离开了别墅,冲天的光照着他的身体,让他的眼睛难以睁开。 第219章 他中了埋伏。 二十多名保镖将他团团围住,任他插翅也难逃。 “你还想去哪?贾冬寻。”李昀商披了件长袄走过来,嘴角是落不下去的笑容。 随后温以棉也走了过来,贾冬寻故作淡定说:“我哪儿也不想去,老公,你是来带我回去的对吗?” 一听这话,温以棉一身鸡皮疙瘩。 贾冬寻又说:“李昀商,我们没有离婚,你就不能像保护他一样保护保护我吗?” 温以棉不经意嗤笑了一声,贾冬寻说这番话无非是想挑起他对李昀商的怀疑,很可惜,他们之间没有秘密,贾冬寻搬出前世的事情也无济于事。 “你看棉棉理你吗?”李昀商笑着说,“你现在有两种选择,第一,被我就地处决,第二,进监狱被我处决。” “我哪一个都不选,我能出现在这里,说明我也不是没有准备。” 贾冬寻勾起唇角,黑色羽绒外套下掏出一把手.枪对准温以棉的眉心。 温以棉稍稍往旁边挪了挪,那只枪口也跟着他挪。 “别动,我敢杀一个人就敢杀两个人。”贾冬寻举着枪,“你自觉走过来,不然我现在就开枪。” 在场配枪的人不在少数,可是面对这样的情况,没有李昀商的命令没有人敢掏出枪支。 温以棉举起双手假模假样笑了笑,“别冲动,我自己过来。” 人质在手,贾冬寻无比嚣张地狂笑,“我落到这个地步真是不甘心呐,明明我才是主角,莫名其妙变成了反派,而你,一个普通人居然变成了主角。” 话到后半段,贾冬寻的神情骤变,凶狠地盯着被枪指着的温以棉,“你想拿奥运冠军?做梦去吧!” 扳机扣动的声音让温以棉冒出冷汗,看来无论他做什么贾冬寻都要杀他。 “等等!” “闭嘴!” 温以棉偏不闭嘴,尝试用话题转移贾冬寻的注意力,“你说的主角是什么意思?” “主角……就是……”贾冬寻头痛欲裂,重生睁眼的那一刻他认定自己就是主角,可是事情的发展并不由他控制,从阿强掉下去开始他就被打成了反派。 可是他真的想做一个好人啊…… “主角就是……我!”他捂着脑袋嘴里不停念着:“我要重生!我要重新来一遍!死……死了就能重生了!” 温以棉趁他捂着脑袋的时候从他枪口逃离,他的动作太大引起贾冬寻的注意,贾冬寻毫不犹豫开了枪。 “砰!” 枪声还没结束,一连五声枪响,贾冬寻身中五弹倒在地上。 他吐了一大口鲜血,眼睛瞪着一个地方,“哈哈……我要重生了……” -------------------- 第112章 父亲 贾冬寻朝温以棉开的那一枪打在了树干上,温以棉顺着五道枪声看过去,开枪的不是自己人,是陈江行。 陈江行手中的迷你枪的枪口还在冒烟,他对着倒在地上的贾冬寻说:“你敢动他,找死。” 他笑着望向温以棉,接着转身背对着他,嘀咕了一句:“阿晚,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能来见你了吧。” “砰!” 又是一声枪响,烟雾从陈江行的脑袋冒出来,他吞枪自杀了。 迷你枪一共六发子弹,五发打在贾冬寻身上,最后给自己留了一发。 温以棉耳鸣了好一阵儿,双腿发软往下倒,被身边的李昀商搀扶着。 人活着的时候他只有恨意,人死了,那份爱突然从他的心头钻出来,是不是他对陈江行的要求太高了? “爸……”他冲到陈江行身边抱着温热的尸身,可是外面的温度太低了,他的体温不足以给陈江行供暖,他的父亲在他怀里渐渐变凉。 陈江行的出现是所有人始料不及的,就连他也没有想到,前不久还针锋相对,今天他会出现在这里救他。 警察赶来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一名警察摇头叹道:“陈先生帮我们抓获徐拐,我们没能保护陈先生的安全,是我们失责。” “你说什么?”温以棉无法相信陈江行一直在为他做打算,而他又干了什么…… 警察默哀了片刻,“节哀。” 比赛前温以棉请了一天假,陈江行的葬礼他不能亲自操办,只能跟着李昀商一起参加。 他的出现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特别是李昀商的四姑,那双眼睛恨不得把他钉在钉板上。 其余对他不满的人,在李昀商的介绍下他有所了解,大多是陈家的亲戚。 葬礼上,一份遗嘱的到来,终于解开了温以棉心中的疑惑。 陈江行死前将陈家的财产全部转移到他的名下,一分钱都没有留给小儿子陈玄宇。 陈家的亲戚们更是一分都捞不着,他们无一不眼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陈江行的亲儿子。 可是他有李昀商护着,这些人敢怒不敢言。 他单独找了李昀商的四姑,把遗嘱书摆在女人眼前,女人哼了一声:“你来跟我炫耀吗?” 他摇头,“陈江行是我的亲生父亲,我有资格继承他的遗产,同样的,你是他的妻子,你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你们都有权利继承。” “可是他把一切都留给你了,我儿子一分钱都没有!”女人拍桌而起,“你和李昀商不愧是一对,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 “四姑,我并没有要跟你争什么,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的身世,我知道你也是可怜人,就算我爸还活着,你和妹妹也分不到陈家的钱。” 第220章 “可是我儿子能分到。” “接下来就是我要说的,我对淳酿集团不感兴趣,经营公司我没有四姑有经验。” “你什么意思?” 温以棉把自己手上一半淳酿集团的股份让了出来,“四姑前不久把李氏集团的股份给了女儿,现在应该有精力回到淳酿集团了吧。” “你……” “不用感谢我,这本来就是你该得的,而且我并不想把淳酿集团给李昀商,李氏真要垄断了各个行业,恐怕不久就要走下坡路。” 温以棉给她的不仅是股份,还有手中一半的遗产,平均分配给了四姑和她的两个孩子。 “你为什么相信我?” 温以棉挑挑眉,“因为李昀商相信你,我相信他看人的眼光。” 以李昀商的性格,如果这个四姑没有一点作用,李昀商不会给她退路,更不会给陈诗禾股份。 看似是他拱手让出财产,其实他才是赢家,他什么都不用做,淳京两大集团公司幕后的老板都是他。 “我算是你的继母,你为什么喊我四姑?” “不喜欢继母这个称呼,四姑听起来更加亲近。” 临走前,温以棉回头又看了眼女人,“陈诗禾滑冰的天赋很高,我建议请一个专业的教练教导。” “你要为他送葬吗?”女人问,“毕竟你是他儿子。” “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 “我会准时到的。” 陈江行的骨灰埋到了廊城陈家祖坟,温以棉留有私心,将一捧骨灰放进了妈妈的骨灰盒里。 他将公司和财产分给四姑,作为交易,他把妈妈的衣冠冢与陈江行合葬了。 装着爸爸妈妈的骨灰盒安放在李昀商的别墅群中,他花钱买下其中一栋,成为了他和爸爸妈妈的家。 “你会不会觉得犯忌讳?”温以棉靠在李昀商的肩膀上,从他们的房间看向爸爸妈妈的房子。 “不会,我们一家终于团圆了。” 温以棉忽然想到了什么,跑到一楼把程安喊进来,从程安怀里抱走一只三花猫。 “你之前跟我讲过流浪猫的故事,上午去廊城我发现了它,我想把这只流浪猫送给你,就当弥补你年少的遗憾了。” 三花猫在温以棉怀里张牙舞爪,李昀商弯腰与它对视的时候,这只瘦小的猫咪忽然变得温顺,朝他伸爪低吟。 “它很喜欢你。”温以棉把三花猫送到李昀商怀里,“你要是愿意养它,从今以后我们家就多了一口人了,不对,是一口猫。” 三花猫的鼻子上有一块黄色的毛,它像是知道自己很可爱,故意把鼻子对着李昀商,朝他吐出小舌头。 李昀商忍不住笑了笑,“给它取名了吗?” “还没,早上我让程安带去宠物医院检查身体了,你给它取一个吧,以后你就是它爸爸了。” 小猫咪瘦骨嶙峋,看着只有五个月大,实际上已经十个月大了。 李昀商想起那只被他养胖的流浪猫,他想把这只也养得胖胖的,“叫它胖胖。” “喵?” 温以棉和三花猫一个表情,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么瘦一只猫叫胖胖…… 算了,李昀商喜欢就行。 李昀商确实喜欢,抱着猫不撒手,他终于可以在自己家里养一只猫了。 “胖胖你好小,跟爸爸碰个脸。” 温以棉咂舌,头一次见李昀商这副模样,“李昀商,你很喜欢它嘛。” 李昀商以为温以棉吃醋了,他的脸凑到温以棉的面前,“棉棉也跟爸爸碰一碰。” “李昀商你乱说什么!” 三花猫见情况不妙从李昀商手里逃脱,李昀商一把搂住温以棉,脸贴着他的脸,“要跟老婆贴贴……老婆你真好,爱老婆一辈子!” “你从哪里学到这些肉麻的话……”温以棉推了推李昀商,奈何李昀商力气比他大,“不准喊老婆。” 粉丝喊老婆他听习惯了,李昀商这样喊,咦……好奇怪。 “老公贴贴……”趁温以棉走神,李昀商贴着他的脸快速亲了一下,“老公亲亲。” “啊——!!我受不了了,李昀商你正常一点!” 李昀商偷偷一笑,棉棉不难过就好。 -- 3422年2月10日,冬奥会在华国淳京上演开幕式拉开序幕。 冬奥会的比赛项目很多,花样滑冰从团体赛开始比赛,三天的团体赛结束才开始男子单人滑。 男单短节目在2月14日上午10点开赛,男单自由滑在2月16日上午10点开赛。 恰好今年的冬奥会在春节期间,赛前温以棉到处奔波,一边准备比赛,一边给亲朋好友拜年。 好在比赛场馆和训练场以及亲朋好友都在淳京,四处奔走也没有离开过淳京。 他终是将贾饴之和温逢两人留在了淳京,在这里过完年再走也不迟。 跟李昀商从孟悦杳奶奶家出来,孟悦杳跟在他们身后上了车,她丝毫不客气,系好安全带吩咐程安:“开车吧。” “孟姐姐,我接下来要回训练基地了。” “我知道啊,我跟你们一起,像之前那样。” “还有我!”方可从孟悦杳奶奶家走出来,开着自己的车子载着维里,“孟姐姐,我们刚才给孟奶奶拜了年,今年的任务都完成了,之后我们都陪着小棉一起参加比赛。” 第221章 “别愣着了,开车。”孟悦杳歪着头看向程安。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出去,温以棉看了眼李昀商,搞什么,又不是组团打架。 2月13日下午,温以棉的编舞老师selie再次与他确认了自由滑的节目安排,他在冰场上完整演示了一遍。 这套节目从头到尾没有4a,稍微细心的人能发现,单跳的3a留出的时间比较长,在这个动作上温以棉有改进的空间。 假如他真的要上4a,直接替换3a即可,假如他的4a失误了,留出的时长足够他反应过来,不耽误后面的动作。 selie最后补了一句:“我还是不建议你跳4a。” 从上次网络曝光到今天,温以棉没有再跳出来一个4a,selie给他安排的动作不出意外的话拿高分不是问题。 “我会好好斟酌。” 确定了自由滑的节目,接下来的训练全都是明天短节目比赛的动作。短节目的规定动作较少,他倒是不担心,熟练地滑了几遍,又开始尝试4a跳跃。 直到短节目比赛当天他一个完整的4a都没有跳出来,但是好在短节目不能上4a。 2月14日上午,在一片热情高涨的呼声中,三十名选手依次登台亮相,三十人分为每六人一组,运动员们介绍完毕,留第一组的选手在场上热身。 短节目上场顺序按照选手的世界排名来排序,名次越高,出场顺序越靠后。 温以棉没有任何意外出现在第五组,小组内用抽签的方式决定六个人的出场顺序,他是第五组第一个登场比赛。 幸运的是这样一来他的比赛压力减轻,不幸的是,他没办法根据其他选手的表现做调整。 场上的选手一个接一个离场,场上的音乐一首接一首更换,他的脑海中始终只有自己选定的音乐,一遍又一遍回旋。 步法、旋转、跳跃,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八音盒上的小人偶,他渐渐闭上眼,那只小人偶跟随脑海的音乐按照selie指导的动作呈现出来。 越来越快的音乐,他的手指忍不住打节拍,一声“温以棉”让他的双眼骤然睁开,到他上场热身了。 -------------------- 第113章 奥运冠军 第五组选手分别有温以棉、奥西多尔、平野井仁、奥维莱、刘宗古、谢尔弗。 这也是他们小组抽签的上场顺序。 六分钟的热身结束,赛场留给了温以棉。 他身穿的考斯滕以白色打底,上层覆盖由墨绿变黑的羽衣,看着像是黑色鳞片和翅膀,肩膀到袖子是轻透的白色,手套却又变成了黑色,站在冰面上像一副水墨画。 他的选曲是《kung fu piano: cello ascends》的节选部分,一首在长城上演奏的音乐。 钢琴和大提琴的声音响起,舒缓的曲调推着温以棉轻盈的身体,他像画家不小心滴落在画纸上的墨点,在出神入化的画家手中,墨点渲染白纸成了一副山水画。 音乐忽然振奋人心,画家似乎有了灵感,执笔给旋转中的墨点添彩。 画笔起起落落,似有太极的图案在白纸上显现,一笔一划让现场的观众瞠目结舌,直呼天才画家。 随着音乐戛然而止,白纸上的墨点还是墨点。 掌声响起,此刻他就是画家! 堪称完美的表演,温以棉呼了一口气,笑着与观众们鞠躬。 他终于在冬奥会的赛场上比试了一次,他相信这不是第一次,未来还有千千万万次。 这一次的短节目比他刷新世界纪录的那一次完成得更好,等分的时候他还算轻松,手抖得没有那么厉害。 当分数出来的时候他却僵住了,短节目的总分只有107.62分,他的技术动作有目共睹,分数不算低,但是节目内容的50分他只拿了40分。 分数一出来全场哗然,看过他以往比赛的人都知道,这次的节目内容分低到离谱,如果正常打分,他可以刷新短节目纪录。 观看比赛的人多数保持幸灾乐祸,节目内容分是一个很主观的分数,九名裁判能统一给出差不多的分,很明显是在撇清与温以棉的关系。 40分不算低,但是对于温以棉这样的选手来说肯定算低分了,他现在要么接受这个分数,要么赛后申诉。 这里要不是冬奥会的比赛现场,胡允冰差点要掀了裁判的桌子,温以棉拽着他离场,再等等看,等所有人的结果都出来了就知道裁判的意思了。 他始终相信加藤悠一说的那句“裁判不公”不是空穴来风。 “棉棉……”李昀商紧张地看着他。 他摇摇头笑着说:“不急,再等等。” 接下来上场三个人的节目内容分都被裁判打了低分,唯一一个平野井仁超过了40分,节目内容分拿到了41分。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一届的裁判比较严格的时候,结束比赛的刘宗古的分数出来了,他的短节目成绩是109.22分,节目内容分达到了48分。 “靠!这家伙能超过棉棉?!裁判是不是收了钱?!” 观众席的田霜连忙捂着沈宇州的嘴,他们还没开始比赛,可不能现在得罪裁判。 最后谢尔弗的成绩也出来了,短节目总分114.31分,节目内容分50分。 至此,温以棉也明白了加藤悠一说的“裁判不公”,裁判从始至终偏袒的是美森国选手,当初加藤悠一知晓此事,不得不殊死一搏,可惜他失败了。 “申诉,我要申诉!”胡允冰扯下教练牌,气势汹汹走向裁判的休息室。 第222章 温以棉一个眼神,程安制止了胡允冰。 “棉棉,不公平的事情我们应该发声。”李昀商皱眉,“这件事交给我,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行了,”温以棉叹了口气,“现在去只会耽误赛程,冬奥会不止花滑一个项目,不会因为我们的申诉和举报立刻做出改变。” 冬奥会的比赛项目一环扣一环,比赛的时间本就不充裕,临时遇上事情根本改变不了当下的局面,只能在冬奥会结束后提起申诉。 被拦下的胡允冰一拳砸在墙上,“这些个裁判明晃晃搞这一套,妈的!” 如果自由滑比赛中,裁判还是这副德行,估计温以棉的金牌无望了。 他抬起头,正好与温以棉的目光汇聚到一起。 温以棉说:“回去训练,我要跳4a。” 在不申诉的情况下顺利拿到金牌,这是他唯一的希望,如果裁判在他跳出4a后依旧给低分,该被谴责的就一定会是裁判们。 2月15日,训练基地专用冰场。 为冬奥会运动员专门提供的冰场上只有一人不知疲惫跳4a,起跳、空中旋转、落地、摔倒,反复如此,温以棉的信心逐渐减弱。 比起之前的4a,他今天跳出来的4a有百分之七十完成了四周半的足周跳跃,但是每一次都无法顺利落冰。 用这样的4a去参加比赛,无疑是一个扣分的4a,与其跳扣分的4a,还不如把3a的goe尽可能拿满。 可倘若他能跳出加分的4a,这一切又会变得不一样。 冰场上巨大的响声,他又摔倒了,他忽然不想起来了,真的好累。 身边一个黑影遮住他的视线,他伸出手,穿着黑色运动服的李昀商没有将他拉起来,而是用一台相机把他的丑样拍了下来。 “我要是把你现在这个样子发给棉花糖看,他们会不会笑话你?” 昨天的短节目,李昀商比现场的摄影师都忙,围着赛场奔跑,抓拍温以棉最棒的一面。 可惜他的技术不到位,一卷胶片只拍出两张温以棉清晰的脸。 温以棉现在没心思跟他玩闹,他抬起手臂捂着眼睛,眼泪被衣袖拭去,“李昀商,我做不到,怎么办?” 李昀商放下相机,把冰面上的人抱起来,带着他一步步滑到边缘走出冰场,蹲下帮他换鞋。 “做什么?”温以棉不明白李昀商的用意。 换好鞋子,李昀商将他扛在肩头,“带你去吃冰淇淋。” 训练基地旁边新建了一个冰淇淋店,店面粉白的配色和卡通“温以棉”人物直冲温以棉的眼睛,他记得这块位置之前是一片草坪,什么时候有冰淇淋店了? 进了店,他的脚刚落地,四名工作人员微笑地跟他打招呼:“老板好,欢迎老板光临!” 说完,四个人自觉走向二楼,把一楼做冰淇淋的位置让给温以棉和李昀商。 他指了指自己,“老板?我?” “这家店是李氏旗下的产业,你当然是老板。” 刚才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他要吃冰淇淋!他要吃十支冰淇淋! 可是他高兴早了,他和李昀商一人做了一支冰淇淋,李昀商只准他吃一支。 舔了一口自己手里的,偷偷把脑袋伸到李昀商面前,在他的冰淇淋上啃了一口,满意咂咂嘴,捂着自己的冰淇淋偷笑。 “怎么这么皮?”李昀商在他脸上掐了一下。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李昀商跟着他笑着,“关于比赛,我这里有另一个选择。” 温以棉握着冰淇淋吃了一口,“什么?” “美森国选手能买通裁判,我也可以,我还可以把昨天的裁判全部换下来,新换的裁判不会故意偏袒谁,你可以不用执着于4a。” 手中的冰淇淋温以棉一共吃了两口,便由着它在温暖的室内融化。 “这样不就落了把柄吗?”温以棉垂眸看着手指上白色的液体,“网上看热闹的人都在等我失误,如果只是跳4a失误,最多也就骂一阵,如果被人发现我们自主更换裁判,那将一辈子都洗不清。” “不会有人知道。” 他沉默了许久,“那也不行,我宁愿赛后申诉走复杂的流程,宁愿冬奥会的颁奖仪式上拿不到金牌也不想做这种事。” 他正色地看着李昀商,“冬奥会是我两辈子期待很久的事情,我不想把它变成一个简简单单的通关游戏,裁判不公,那我就让他们心服口服。” 李昀商手中的冰淇淋也融化了,他没心思看自己手里的冰淇淋,一双眼睛都放在温以棉身上了。 他的棉棉在发光。 他点点头,“不愧是我的棉棉,我就知道你会做这样的选择。” “嗯?”温以棉歪头看他,“你只是一个想法,根本没有要换裁判对不对?” 李昀商低吟片刻,“我有想法就能做到。” 他知道棉棉不会同意他这么做,所以他确实什么都没做。假如棉棉同意这个提议,他也能在半天时间解决这件事。 无论他的棉棉作何选择,他都无条件帮他完成。 温以棉盯上了李昀商手指上冰淇淋的液体,趁李昀商思考之际,他悄悄靠近舔走他手指上的冰淇淋。 当事人回过神,他的眼睛正好瞥到李昀商危险的眼眸,耳朵不由自主红了。 在李昀商欺负他耳朵上的小痣前,他扔了冰淇淋迅速跑了出去。 第223章 一场插曲结束,虽然并未改变什么,但至少温以棉现在的身心是放松的。 下午的时间他继续训练自由滑节目和4a,在跳出一个不足周的4a且顺利落冰后,他被李昀商带出了训练场。 “记住你刚才的感觉,接下来是赛前放松时间。” “等……我还没熟练呢!”温以棉极力挣扎,“好不容易有感觉了,你放我回去再练练!” “再练下去,你就找不到成功的感觉了。” 李昀商强行把他带走,明天的比赛是早上,今天不好好休息,他哪来体力和精力应对比赛。 2月16日上午,男单自由滑比赛在国家体育馆顺利进行。 短节目淘汰了六名选手,现在场上还剩二十四名选手,按照短节目的排名重新分为四组,温以棉在第四组第四个上场比赛。 他们这一组还是短节目的那六个人,就目前来看,他们六人算得上世界男单顶尖的六名选手。 最先登场的奥维莱和奥西多尔成绩不相上下,奥西多尔比奥维莱高出四分,目前暂居第一。 自由滑的节目内容总分是100分,等候区的胡允冰“咦”了一声,“裁判的眼睛终于治好了。” 没错,奥维莱和奥西多尔的节目内容分与他们平时的比赛差不多,裁判没有故意给低分。 下一个上场的选手:平野井仁。 在温以棉的记忆里,3422年冬奥会的冠军是谢尔弗,亚军是平野井仁,在三月份的世锦赛中,平野井仁成功超越了谢尔弗夺得冠军。 但是那时候没有出现裁判不公的言论。 不,也许有,只是那时候他并不知情。 平野井仁的选曲洋溢着青春的热情,也许因为他的两名对手实在强,这场自由滑比赛他启用了五个四周跳,导致了他的节目整体效果不是那么尽人意。 如果只跳四个四周,他可以零失误完美演绎,可惜这次压力太大,七个跳跃他失误了三个。 尽管如此,最后自由滑的得分也不算低,拿到了208.67分的成绩,以总分313.84分暂居第一。 也许别人不了解平野井仁,作为断了腿只能看视频的温以棉,他可太了解这个人了。 平野井仁自由滑的分数给低了。 他上场的时候与平野井仁擦肩而过,这个比他还小的选手,以后将会超越谢尔弗成为他最强劲的对手。 脱掉国家队统一的红色短袄,踏上冰面的那一刻他握紧了拳头,裁判还是要偏袒美森国那两个人,他不得不拼一把。 红色短袄下还是一身红色,暗红到酒红、酒红到正红的拼接色,以红色为主调的考斯滕上镶嵌了大小不一的白色钻石,其中一颗最大的钻石足有鸽子蛋那么大,镶在他的右肩下。 红色基调的考斯滕上有一条若隐若现的龙,以不明显的暗色系丝线绣在衣服上,右肩下的那颗钻石正好充当了龙的眼睛。 摆好开场姿势,大气磅礴的音乐响起,一曲名为《the forbidden city》的音乐彰显出华国的大国风范。 温以棉首先用4f+3t的二连跳作为开场第一跳,场上阵阵呼声中,隐约能听到观众席有人窃窃私语。 “是我看错了吗,他起跳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一条龙!” “我也看到了!” “好炫酷啊!不做动作的时候这条龙隐藏得太好了!” 三个人议论的时候听到耳边的掌声,目视前方才发现漏看了一个跳跃,好在场上有解说,漏看的跳跃是3lz。 音乐振奋人心,现场所有人的血液开始沸腾,唯有温以棉的心跳停止了一秒,因为接下来的一个跳跃至关重要。 selie老师把4a放在第三个跳跃,除了音乐的卡点,还考虑到他后半段体力的问题。 做转三步法的时候他沉重地呼了一口气,接着,他的身体向前起跳。 当他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时间仿佛凝固了,欢呼声骤然停止,所有人屏气凝神,这会是4a吗?他能成功吗? 只见冰面上一条暗黄色的游龙附着在红色的衣衫上,那条龙似乎要冲出温以棉的身体,在空中快速旋转四周半,随着落冰的动作,游龙回到了他的身上。 掌声响起。 没有不足周,没有崴脚,落冰没有任何失误,一个完美的阿克塞尔四周跳在3422年冬奥会上诞生! 李昀商举着相机愣了一秒,快速拿出手机打开现场直播,左上角小分表的第三个方框是绿色。 是一个加分的4a跳跃! 温以棉克服了最大的困难,继续迎接他的第二个挑战,顺利完成五个四周跳。 音乐里的鼓声敲击着他的心脏,脚下的动作似清风,在高涨的士气下,他相继完成4lo+3t、4t+1eu+3s、4s,以3a收尾,在最后一个旋转结束时,他差点没有力气摆出ending pose。 无论是七个跳跃还是三个旋转,他没有一项动作是减分。 他的技术动作分得了132.52分,节目内容分是98分,自由滑总分230.52分,加上短节目的107.62分,以总分338.14分暂居第一位! 他再一次刷新了世界纪录! 在这场比赛上想要超越他,除非后面上场的两名选手之中有人能跳出4a,刘宗古不可能 至于谢尔弗……除非他服用了兴奋剂。 刘宗古的比赛结束,自由滑只拿了180.45分,这还是在裁判的偏袒下获得的分数。 从谢尔弗登场,温以棉的身体一直在发抖,比他在场上比赛的时候更加紧张。 第224章 谢尔弗很拼,一口气跳了四个四周跳,而他还未跳出一个a跳,规定动作必须要有一个a跳。 在他跳出第五个跳跃的时候,温以棉闭上了眼睛,心里默念着:不要是4a。 “flip四周跳,选手谢尔弗完成第五个四周跳!” 听到解说的这一刻,温以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缓缓睁眼,谢尔弗的下一个跳跃是3a。 这场比赛已经确认了他是胜出者。 谢尔弗自由滑216.83分,总分331.14分,获得了花样滑冰男单的亚军。 冠军得主是来自华国的温以棉,他创造了花滑历史上一个新的里程碑,他是花滑界的一朵奇葩,是华国人的骄傲! 夜晚的颁奖广场上,鲜花和彩带挂在温以棉红色的短袄上,国家领导亲自为他戴上金牌,他站在第一名的领奖台上举起右手敬礼,目视升起的国旗,吟唱国歌。 离场后,他身后跟了一群采访的记者,他捧着鲜花加快脚步走到一人面前,在摄像机面前将金牌戴到李昀商的脖子上。 “李昀商先生,今天我用金牌向你求婚,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李昀商活了三十年,第一次在镜头下害羞了,他将准备好的求婚戒指戴在温以棉的手指上。 “我愿意。” 赛后,奥运冠军发布了第一条微博,一张奥运金牌与求婚戒指的合照,并配文: 此爱棉棉无绝期。 一个月后的世锦赛,温以棉又拿了一块金牌,世锦赛结束后便进入了休赛期,接下来的一件人生大事便是结婚。 婚礼日期定在了6月9日,因为这一天是李昀商的生日。 3422年6月1日,淳京一处隐蔽的监狱外,一身白色长裙戴着珍珠耳环的孟悦杳等候在此。 原本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的李蕴莺提前出狱了,她一身灰色便服站在监狱的围墙外,刺眼的阳光也无法遮挡她眼前另一束光。 在监狱的一年时间,孟悦杳时常来看她,每次她来只谈工作,她知道她在为她辩护,为她做减刑。 “杳……” 孟悦杳转身,一束百合花递到她手中,她的喜悦化成了紧张。孟悦杳还是那个孟悦杳,李蕴莺不再是之前的李蕴莺,她配不上这个漂亮的女人。 “被关傻了?”孟悦杳噙着笑容,“走,跟我回家。” 李蕴莺愣愣地让她牵着手,“哪个家?” 她现在一无所有,如果她去找李昀商,李昀商肯定不会亏待她,但是她想离开李氏,彻底摆脱李氏的标签。 重启人生,她想做李蕴莺。 “我家啊,以后也是你家。” “孟家?”李蕴莺摇摇头,松开了孟悦杳的手,“杳杳我配不上你……” “你做我家的上门女儿,我们孟家不嫌弃你。”孟悦杳伸出手,“要不要跟我走?” 李蕴莺的大脑一片空白,手不由自主放在孟悦杳的手心,“要。” 3422年6月9日,沙滩边正在举行一场婚礼。 早该在冬奥会结束就回国的维里被李昀商强制留下来了,说什么都要等到他们婚礼结束后才肯放他离开。 维里拿着戒指盒看着身边两个人亲吻,他恨恨地咬牙,该死的李昀商,不让他走,还逼迫他做伴郎! 沈宇州在他旁边轻轻撞了撞他,“兄弟,注意表情管理,小心李昀商不给你发工资。” “我才不要他的臭钱!” 沈宇州一听来劲儿了,“真的呀?下个月我结婚,你来给我当伴郎?” 维里一脸无语,谁知沈宇州自来熟,靠在他身边絮絮叨叨。 “哎呀,本来让棉棉给我当伴郎的,谁知道他比我先结婚了,其他人都不靠谱,我的伴郎人选还没定下来。” 维里抖了抖肩膀,李昀商和温以棉的婚礼结束他就回枫国! 沈宇州又说:“我和我老婆都是奥运冠军,你来了不会让你丢人的,考虑考虑?” “不考虑。” 然而一个月后的另一场婚礼,维里又拿着戒指盒…… 婚宴结束后,温以棉找到了独自吹风的孟悦杳,将一盒手工曲奇饼送到她手中,“之前答应你的曲奇饼,来得有点晚。” 孟悦杳打开盒子吃了一块,“你还记得就行。” “孟律师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后面想回到调查局吗?” 孟悦杳撩了撩散落到额前的头发,端着香槟喝了一小口,“想啊。”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也许能帮你回到调查局。”温以棉附在孟悦杳耳边说:“我是重生的。” 孟悦杳淡淡一笑,“我知道。” 温以棉惊讶地瞪着她,“你知道?!” 她点点头,她早就掌握了温以棉重生的证据,比舅舅调查出贾冬寻更早,这件事她没有跟任何人说,因为她不想把温以棉送上焦点。 自从舅舅查出贾冬寻是重生的,他便一直派人寻找贾冬寻,找到重生人说好听点是推动人类文明发展,说难听点就是给人去当小白鼠。 温以棉又说:“你可以把我重生的事情告诉你舅舅,这样你就能回去了。” 孟悦杳瞧了他一眼,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我是谁,我是孟悦杳,我能进一次调查局就能进第二次!” 温以棉还要说什么,孟悦杳塞给他一颗鹅蛋大小的碧玉宝石,“新婚快乐。” “谢谢。”温以棉抬抬下巴,看着孟悦杳的身后,“你的家人来接你了,我先走了。” 第225章 孟悦杳看着温以棉身后的李昀商,“你也是。” 夜晚,戴着“棉商之恋”脚链穿着一身红色睡衣的温以棉盘腿坐在床上,他的面前摆着一个复古皮箱。 皮箱是他整理奖牌的时候发现的,上面有一个密码锁,他思考片刻试了试自己的生日,果不其然打开了。 皮箱里装着一整箱的信,每一封信封上面写的收件人是:温以棉。 这是一箱没有寄出去的信,是李昀商写给他的。 他拆开其中一封信,信里的内容写着日常琐事,就像李昀商每天在他耳边说的那些再平常不过的话。 一共拆开五封,他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每一封信都有日期,从开头第一封到底下最后一封,这是他和李昀商分开的十个多月。 “一共301封信,301天我每天都在想你,不敢见你,只能把写信当做与你倾诉,不敢寄给你,每一封都存放在这里了。” 温以棉含泪抬头,同样穿着红色睡衣的李昀商站在床边,他用脚勾着李昀商的腿,声音哽咽,“过来。” 李昀商趔趄地倒在床上,将他圈在自己的身下,“来了。” 温以棉拿出皮箱里的信,塞进李昀商的睡衣里,“今晚念给我听。” “能用另一种方式念给你听吗?”李昀商的喉咙沙哑,今晚新婚之夜,他可不想被别的事情耽误。 温以棉想了想,这样似乎也很有趣,“不准耍赖,要一字一句念出来。” 两小时后,他的意识模糊,根本听不清李昀商说的话,他好累,想睡觉。 李昀商搂着他坐起来,附在他耳边继续读信,“我还没念完,棉棉不能睡。” “够了……老公够了……”温以棉咬着下唇,身体抖个不停,“明天再继续……哈、不要!” “不够,爱你怎么都不够……” “嗯……知道了。” 李昀商按着他向下,“棉棉呢,棉棉爱不爱我?” 温以棉躲在他怀里一边颤抖一边哭,“呜……爱、只爱李昀商……” 他扣着李昀商的手指,带着小痣的耳朵贴在他的心口,听着与他同频率的心跳。 好快。 (全文完) -------------------- 完结撒花! 用到的曲子:《kung fu piano: cello ascends》-the piano guys、《the forbidden city》-antti martikain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