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感》 第1章 《无感》作者：白日猫【cp完结】 简介： 远在他国的文浮收到了一纸遗书，母亲的字体跃然纸上，上面的内容全是对他父亲的控诉，出轨、暴力以及婚内的各种屈辱。 家庭的和睦恍然如世，窗外的黑色曼陀罗正随风摇荡。 记忆紊乱期间，手指碰到茶几上的触屏，随后一阵清亮的少年音窜进耳膜，文浮发散的瞳孔重新聚焦，脸上的茫然衬得眼里格外明亮。 - 一年后。 身体大不如前的父亲不得已解除禁止他回国的限制，文浮将国外产业移交至好友，独自一人踏上了归国之路。 关系破裂后，文浮被父亲强制拉去参加聚会，看到邀请名单上的“贺清川”，他眉峰一挑，由衷地发出了一声笑。 - 之前贺清川的拍摄日常、上下班路透，甚至每一次出门，都会有视频或者照片发送到文浮的邮箱，没有陌生人陪同。 然而当他看到沉默寡言缩在角落里，身上散发着陌生alpha气味的贺清川时，心里的晦暗如藤蔓般滋长，他换上虚伪的嘴脸，朝着角落走去。 文浮 alphaxbeta贺清川 第0001章 可疑 逼仄的空间被信息素盈满，文浮后背抵在冰冷的瓷砖上，垂下的手骨节正渗着血。 属于外力因素而造成的伤，而他本人的状态更堪忧，平日里能够很好控制的信息素外溢出来，浓郁的连他自己都显呛鼻子。 腹部也因为药物的作用而发烫发涨，文浮抿着唇，额头上渗出几滴冷汗，垂下的手指隐隐发着抖。 “噔噔噔──” 洗手间门被敲响，文浮眉头紧蹙，冷厉的目光被门拦住，他低吼一声：“滚开！” 动静消失，文浮暗骂一声自己的大意，没想到汪成跟任庆峰这两名股东竟然敢大庭广众之下往酒里加料。 而跟随他的两个保镖都是beta，自然没发现他的异常。 而且这两位都是由他父亲派来监督自己的，文浮好不容易借由上厕所的间隙将两人甩开一会儿，没想到药效却猛然而上。 意识又开始变得模糊，文浮再次往墙上锤了一拳，关节的伤口又严重了些。 疼痛让文浮清醒不少，但他却不知道向谁求救。 八岁出国，直到前几天才回国，文浮在国内根本没有朋友，思索至此，文浮又晃了晃脑袋，一道清瘦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小水哥哥……” 文浮脑子里混沌一片，他晃了两下却使得脑袋更晕，视线逐渐模糊。 刚刚在大厅里敬酒的时候，文浮偷窥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人一眼，两人对视后对方陌生的眼神却让文浮炙热的情绪冷了下来。 但他现在脑海里还是想着那人。 “叩──” 敲门声再次袭来，这下的力度大了不少，隔间门都颤动了一下，文浮更加烦躁，然而下一刻，熟悉男声传到脑海里，他错愕地抬起头。 “您好，需要帮忙吗？” 日思夜想的人与自己仅有一门之隔，文浮思绪已经飘出去，但身体的不适让他撤回心思，他尽力放缓语气：“不用，谢谢，我自己待一会儿就行。” 而门外的人仿佛不知道门内的情景，仍旧在问：“您好像受伤了，我闻到了血腥味。” “没关系，你走吧。”文浮情绪又开始起伏，呼吸也粗重了不少，他深知贺清川是beta，所以他不用担心信息素会对他产生影响。 然而贺清川在门外却严重让文浮有了波动，生理上的需求催促着他找寻一个发泄口，心理上他又对自己被信息素控制这件事有些抵触。 “您是需要抑制剂吗？我可以去帮您拿。” 对方穷追不舍地追问着，文浮往后靠了靠，用后脑勺轻轻往瓷砖上磕，脑子却有点转不过来。 刚刚还在用陌生眼神看着自己的贺清川，突如其来的热情很可疑。 而且他说的是去拿，而不是去买。 文浮还没开口，脚步声便逐渐远去，看来贺清川认为他的沉默是默认。 脑袋昏昏沉沉，嗓子干燥得厉害，文浮干咳两声，察觉到自己情况不妙的时候，隔间门又被敲了一下，抑制剂被一只清瘦白皙的手从门下递过来。 文浮眼神晦暗，一声不吭地盯着他那节手腕，想握住把他扯进来，想在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您还好吗？”声音再次清晰，那节手腕又往里伸了伸。 文浮避开与他肌肤接触，接过抑制剂，哑声向他道谢。 冰冷的液体顺着针管注射进肌肉，文浮感受着身体燥热逐渐消散，呼吸也随之放缓。 等他即将恢复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便是一声怒吼以及贺清川的痛呼声。 文浮来不及等到完全恢复气力，扶着隔间墙壁艰难站起，不顾此时的狼狈模样，打开隔间门走了出去。 文浮刚出来便看到自己的保镖正攥着贺清川的衣领，另一名保镖正在打着电话，看到他出来后又挂掉电话。 文浮不太在意，他在意的是还在被保镖按着的贺清川。 贺清川本就清瘦，此时整个人被掼到墙上，疼痛使他呲牙咧嘴，刚刚那声痛呼应当就是在这个情况下发出的。 “放开他。” 文浮声音哑得厉害，虽然刚打过抑制剂，但药剂已经被自己吸收，他不确定还有没有下一波热度袭来。 第2章 保镖听到他的声音立即放开贺清川，急步走向文浮：“少爷。” 文浮站得笔直，除了周身散发的信息素以及手骨节上的伤外，几乎没什么异常，旁边的保镖看到他安然无恙松了口气，却又在看到他手上的伤口后气提了起来。 虽然两名保镖的作用是监视，但文浮的安危还是要放到第一位，此时两人的表情都很精彩，生怕他追责。 文浮没仔细看贺清川此时的状况，他不想让父亲知道两人认识，于是他走到贺清川身旁，开口将他撇清：“谢谢你的抑制剂。” 虽然是难闻的檀木味道，几乎跟贺清川身上残留味道相融合。 文浮缩了缩鼻尖，将这劣质的气味儿拉入黑名单，用目光深深描绘了下贺清川的眉眼，转身出了洗手间。 虽说味道劣质难闻，但不得不说，抑制剂还是有效的，所以他才能恢复一些控制信息素的能力，顺利回到车上。 “去医院。” 文浮冷漠吐出这句话，靠在后座椅背上假寐，没多想大厅里那两名股东的意图何在，无非就是让自己出现丑闻而剔除接任股份的资格。 毕竟方氏现在的女主人是汪成的亲妹妹，最重要的一点是── 她怀孕了。 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贺清川那边的气氛却凝重了不止一点。 会场楼上包厢里，烟雾缭绕。 贺清川强忍着鼻子的难受，僵直地站在房间的正中央，头向下低着，食指狠狠地抠向拇指。 “我说秦导，您这新人也太不懂事了，都已经加了料，他还能让人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毕竟我在席中可不止一次看到文浮往他那边看。”汪成说话夹枪带棒，说完又狠狠剐了贺清川一眼。 任庆峰说话倒是挺和气，不过内容听着不怎么舒服罢了：“看来秦导的人吸引力不错，能让刚回国的文少爷多看两眼也是一种能耐。” alpha之间的谈话，除了烟酒外偶尔也会用信息素来压对方，以便事件顺利进行。 此时的秦明正在经历着，带有攻击性的信息素刺痛着神经，alpha的尊严却又让他挺着身板，不多时，他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后，那两人才罢休。 汪成和任庆峰端起酒杯碰了一下，等着听秦明的解释。 压力撤去，秦明松了口气，对着面前两人陪笑：“真是不好意思汪总、任总。” 他说完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贺清川面前，抬手攥住他一头白发，毫不留情地向后扯。 头后仰让发丝后垂，露出他光洁的额头以及脸上略带痛苦的表情，上半身也不自觉向前拱起，贺清川眯着眼睛，余光中看到汪成和任庆峰眼里射出来的趣味。 后膝窝被膝盖撞了一下，贺清川不自主向前曲腿，膝盖与地面接触的时候头发引起的痛消失，随之而来的是秦明冷漠的命令。 “跪着挪过去，跟汪总和任总道歉。” 贺清川没开口，行动却给出了答案，他四脚并用爬到两人身旁，拿起桌面上的酒杯分别递给他们，又没了下文。 汪成冷哼一声：“就这态度？影帝都没你会耍大牌。” “汪总消消气。”秦明把贺清川手里的酒递到汪成和任庆峰手里，“小孩儿嘛，还得调养调养，要不我给您两位找两个。” “不用。”任庆峰将手中的酒一口饮尽，看向汪成，“医院那边怎么说？” “他刚到，放心，那边我都安排好了。”汪成冷笑一声，又转向贺清川，抬手朝他脸上平时拍了两下，“接下来好好表现，秦导的戏能不能上春节档可就靠你了。” 贺清川喉结滚动着，还没开口秦明就从他背后把他扯起来，起来的时候他的腿撞到旁边桌子上，他刚哼一声后脑勺就挨了一下，秦明冷冷开口：“闭嘴。” 【作者有话说】 排雷：1.受之前有金主，跟攻正式在一起时已经分开。 下一本《诱发效应》，也是全文免费，感兴趣可以收藏囤一下哦～ 第0002章 易感期 针管刺破皮肤进入血管，文浮冷眼看向帮他抽血的护士，又通过余光瞥向自己背后正帮他安装止咬器的医生。 随着“咔哒”一声响，腺体被箍紧，文浮忍不住蹙起眉头，心里再次痛骂汪成和任庆峰。 刚到医院时他就察觉自己状态更差，腺体发烫、烦躁不安，一切都是易感期来临的前兆。 信息素检查科门口患者队伍排成长龙，保镖带领文浮从特殊通道进入，一同进入的还有文浮浓郁的海洋薄荷味儿信息素。 医生被信息素压得面色苍白，看着文浮陌生脸，但他身旁保镖穿的衣服上的标识却很眼熟，属于文氏的标签。 医生语气唯唯诺诺：“您好。” 文浮轻啧一声，忽略医生刚刚的上下打量，压下对同类的敌意：“我易感期到了。” 医生将手从止咬器上收回坐到椅子上，从刚刚保镖的字里行间听出来人的身份，不禁多看了两眼，写药名的手顿住。 本所医院由文、汪、任三人共同开发，文氏所占的股份略微大头，持有率为40%，而其余两家为30%。 尽管面前这人是文氏的少爷，但他的绝对话语权并没有汪成和任庆峰大，医生绷紧牙关，深深呼出鼻息，仿佛做了很大决定般再次下笔。─ 中和医院作为h市最大的一所私立医院，又因为背拥文氏总部，资源与仪器自然是公立医院比不上的，价格也相较于其他医院更昂贵些。 第3章 贵有贵的道理，中和医院的隔离间就犹如一间小型的公寓房，除了能够安全阻隔信息素溢出外，在舒适方面也另有一番造诣。 文浮换下正装，穿上医院特制隔离信息素的衣服，瘫在隔离间的沙发上喘着粗气。 骨关节被纱布包扎过，只留下微微的刺痛感，但更难受的还是腺体位置，除了平常的发烫外，此刻却还在隐隐泛冷，冷热交替的感觉让文浮脑袋发麻。 “嗡──” 手机在一旁震动，文浮闭着眼睛摸到手机，凭借记忆按开免提。 “摩西摩西，文文桑。” 清澈的声音从听筒里出来，文浮轻啧一声，冷声开口：“有事说事。” 丁泽然听出他的不对劲，语气也变得凝重了起来：“你怎么了？” “没怎么。”嗓子干得发痛，文浮转头干咳了一声，“易感期到了。” “易感期？”丁泽然那边沉默半晌，文浮猜他大概在翻日历，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再次出声，“按照周期，你易感期应该在下个月吧，出什么事了？” 他不太想说，但丁泽然是自己的合伙人，文浮也清楚他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出了点意外，易感期提前了。” “什么意外能让易感期提前。”丁泽然追问后又短促地笑了声，“不会是见到你家小川川的时候情绪起伏太大了吧。” 一说到贺清川，文浮情绪更差，这次来参加年会简直就是一场大型滑铁卢现场，他想着能用更好的形象跟贺清川来一次久别重逢的戏码，最后反而让他看到自己最狼狈的一面。 他开始反思当时的情况，除了脸色语气不好外，估计手上的伤也有点吓到他。 最令他不悦的是贺清川看他的眼神。 文浮拿出手机调出私密相册，看着上面一张张侦探发来的照片沉沉叹了口气：“不是，他不记得我了。” “……” 对面静默一瞬，之后“嗐”了一声：“多大点事儿啊，你都说了你俩认识很多年了，不记得也正常。” 文浮将相册关闭：“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别啊，我有工作上的事要跟你说。”丁泽然不再调侃，说到工作变得严肃了不少，“艾尼亚想入驻我们网站，去宣传他们系统里驻站舞者。” 前面的话都是铺垫，后面一句才是重点，能让丁泽然兴奋的必定不是什么正经的舞蹈。 “那些小omega的腰真会扭啊，还有一些beta也不错，虽然比omega柔软度差点，但总归耐炒啊。” “闭嘴。”文浮听他说着，脑海里却浮现着贺清川曾经演过的一部剧。 膝上舞者专用服装将曼妙的舞姿发挥到极致，贺清川饰演的洛汀看着镜头，眼神里满是深情，当天晚上，文浮直到手臂肌肉微酸才从浴室出来。 “嘶──” 后颈突然一阵刺痛，文浮轻嘶了一声，丁泽然先将入驻的事放到一旁，对他的关心还没表达出来，房门却被敲响。 两人刚刚讨论的主角此时出现在门外，文浮震惊之余又有些茫然，丁泽然那边还在询问他：“哪里疼？叫医生了吗？” 文浮脑子嗡嗡作响，他把语音通话挂断，用右手确认了下后颈处止咬器的闭合程度，再次开口：“你怎么在这？” 然而贺清川的反应却让文浮意想不到，他跨步而进后将门反锁，走到文浮面前，不似之前的热情。 此时的他面目呆滞，动作却行如流水，他在文浮面前跪下，伸手就要去解文浮的腰带。 场景有些匪夷所思，文浮得偿所愿的握住他的手腕，稍冷的肌肤碰到他滚烫的掌心，他看到贺清川下意识把手向后抽离，却在执行途中停滞在空中。 右手被限制动作，贺清川却并没有死心，换到左手继续向前伸。 就算文浮此时正被信息素折磨，但他毕竟是个alpha，在这种事情并不会让一个beta对自己为所欲为。 文浮伸手揽住贺清川的腰，稍微用力就将他提了起来，之后又按到沙发上。 易感期症状再次袭来，贺清川乱动的腿在文浮身上到处点火，他绷着脸，迫不得已用膝盖将他的腿压住。 贺清川挣扎着，表情急躁，或许是察觉到自己被按得动弹不得，他吼道：“标记我！快点！” 莫名的要求，先不说beta不能被标记，信息素强行进入他后颈只会让他受伤，翌日的头痛头晕都是难免的，最严重的时候还会引起性别障碍。 “别开玩笑。”贺清川一脸凝重地看着他，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身体诚实的反应。 文浮不做，这个信息传递到贺清川大脑时他情绪更加激动，挣扎的力度文浮差点都没按住。 腺体上倏地一痛，文浮没来得及皱眉，就感觉到自己浑身卸了力，整个人往贺清川身上倒，他有意识地想要避开贺清川，最终躺到了沙发里侧。 贺清川得了方便，从他手掌挣脱，生怕再被他抓住手，这次的他手脚麻利地把文浮腰带解开，之后俯下身。 文浮即便头脑混沌，但意识仍在，腰带被解开，肌肤相触，他在深海中沉沦，看着卖力的一头白色残影绷紧了身躯。 贺清川身上令他讨厌的信息素还是染到了自己身上，文浮在力气恢复的瞬间将止咬器解开丢到一旁，拉着贺清川走向洗手间，逼着他将口中的东西吐出来漱口。 第4章 “谁让你来的？” 文浮说完话便观察着贺清川的表情，果不其然让他抓到了一丝裂缝。 “没……” 文浮用虎口卡住他的下巴，稍微用了点力贺清川立刻痛得拧起了眉头，却始终没说出什么。 或许要挨打了，贺清川这样想着，在下巴被松开的瞬间闭上了眼睛，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随之而来的是唇上柔软的触感。 他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看着满眼笑意的文浮浑身一僵。 从被秦明捡到后，他做过很多次这种事以及被强行标记过很多次，但两人从没有接过吻，第一次体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文浮贴了一下就撤回，看着贺清川脸上怔愣的表情笑出了声：“说不说？不说再来一次。” 贺清川别开脸，向后撤了一步，但他却忘了这是在洗手间，后背抵上瓷砖，后腰处的录音设备硌得他尾椎一痛，他却不敢发出声音。 进来的时候被叮嘱过，要尽量拿到文浮的私密照，但事实并没有像汪成任庆峰预想的那样发展，文浮并仍旧精力旺盛，毫无缚鸡之力的猜测未能出现，除了刚刚那一下。 贺清川看向门外，果不其然看到桌面上还没喝过的药汤，他把手背到后面，护住录音设备，眼神向下看，继续嘴硬：“我自己来的。” 文浮轻笑一声，向前一步，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胳膊往他后腰处摸：“是吗？” 贺清川脸色一白，下意识用手护着却还是拗不过文浮，肩膀按得发痛，录音设备被他拿了出来。 文浮松开手，看着手里正在闪着光的设备冷笑一声，把它丢进洗手池之后打开水龙头，任由水将设备漫住。 第0003章 继承人 非正常状态下的易感期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第三天早晨，文浮醒来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腺体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 旁边贺清川还在熟睡，文浮趁他还未清醒，用旁边的绳子将他手腕绑住，下床走到窗口把医院提供的饭菜拿回摆到桌面上，之后他才去洗漱。 等他回来后，贺清川也已经醒了，正呆呆地坐在床边垂头盯着地上看，听到他的脚步抬起头，抬了抬手示意他解开。 “不解。”文浮走到他面前将他抱起来，埋进他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曾经的檀木味早已被海洋薄荷味儿覆盖，文浮对此很满意。 文浮抱着他坐在沙发上，忽略他的沉默，两人一人一口将所有饭菜吃完。 吃完后文浮把所有东西收拾好，打了通电话，不多时，房门便被前几天那两名保镖打开，两人表情同步的震惊。 文浮瞥了眼他俩，把贺清川嘴角的汤汁用纸巾温柔的擦去，朝两人勾了勾手指，保镖猛然回神，弓着腰把手里文浮安排的衣服递过去。 除了文浮外其余三人都是beta，他把纸袋里的衣服拿出来，肆无忌惮地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确保完全浸透衣服，才收回信息素，把贺清川手上绑着的绳子解开，让他自己去洗手间换衣服。 洗手间门闭合，两名保镖面面相觑，一转头与文浮对了视线，而他的笑容使得他们脊背发冷。 大学时期除了文父勒令他学习的金融外，他在闲暇时间又选修了“国际信息计算机”专业，与丁泽然便是那个时候的同学，并且在大一时期就开始创业，没两年由两人开发的网站便在m国爆火，日浏览量过百亿。 但最后为了不让文父发现，他故意没去参加结业考试，才能将他学过这个专业的事情完美隐藏下去。 从他回到老宅，这两名保镖便被分配到监管文浮的职位，而丁泽然也在第一时间将两人的信息发送到他的虚拟邮箱里。 文浮把胳膊搭在两人肩膀上，和声和气开口：“听说两位家庭挺和睦的。” 突然的唠家常，保镖的职业让他们警惕地看向文浮，没敢贸然开口。 “不知道两位的家人如果看到你们在他人身下……”文浮点到为止，满意地看着他们脸上惊慌失措的样子，继续开口，“两位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两人对视一眼，良久后挺直身子，看向文浮眼中透着惊恐：“任凭少爷差遣。”─ 文浮用衣服帽子把贺清川显眼的白发盖住：“你回哪？” 两人这三天最亲密的动作就只是亲吻，布置任务贺清川也没有完成，他一想到自己回去住所的下场，还是忍不住抖了下身子。 “精诚文苑。” 文浮记得这个地方，贺清川行程中大部分时间的出发地点都是这里，据他所知，这里也是文艺娱乐租赁的员工公寓。 之前的他是一所个人工作室的签约艺人，一直住在郊区的一栋单身公寓里，直到去年，他被外包至文艺娱乐，才搬家到精诚文苑。 想到这，文浮脸色更沉，这两年的监控中一点都没有出现其他alpha的身影，而这几天文浮在贺清川睡着的时候看了下他的后颈。 伤疤与齿印纵横交错，腰上即将消失的指印也在提醒他贺清川不止一次被标记过。 保镖担任司机的职务，另一名坐在副驾上，文浮便带着贺清川坐上后座，刚表露过忠心，保镖将车间隔板打开，给足了他们私人空间。 车辆起步，文浮看着挤在角落里贴着车门的贺清川闷笑一声：“如果拿不到录音会怎么办？” 第5章 文浮以为自己只有录音这个任务，贺清川没理他，继续往车门上挤，心里却更慌张，秦明说过会在精诚文苑等他，如果带不回去东西，责罚时免不了的。 贺清川木着脸，继续盯着窗外。 能够避开保镖让贺清川进入隔离间，一想就知道谁有这么大的权利，文浮往贺清川那边坐了坐，伸手揽过他的肩膀，把手握成拳头放到他面前。 在他看过来时又把手张开，掌心赫然出现一小片录音设备的储存卡，接着他看到贺清川眼睛闪了下光，似乎松了口气。 他小心翼翼地窥向文浮，得到点头后才用指尖捏住卡片，谨慎地握在自己掌心。 几乎相当于明星公寓，所以精诚文苑的保密性还算可以，文浮的车被挡在门口，由贺清川人脸认证后才能通过。 车辆停在12号楼下，贺清川待车停稳立刻拉开车门，逃一般离开了车内，“砰──”的一声响，车门关闭，整个车内一片静默。 保镖在前面根本看不见文浮的脸色，也不敢多说话，直到文浮主动开口：“走吧。” 他们得到命令，才开动车辆。─ 文家老宅在郊区依山傍水之地，原本文延龙住在市中心，距离文氏总部仅几步之遥，上班下班也很方便。 他生病后才搬回老宅，进行着远程办公，也因为这件事，他才想起自己这位远在异国他乡的儿子，准备让他回国学习公司管理。 尽管他后娶的老婆怀着孕。 车辆缓缓驶入院子，文浮下车后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之后缓步走进客厅，房间里保镖站成一排，文延龙坐在沙发上，面目沉重地盯着他。 贺清川的事情已经威胁过保镖，文浮也不信汪成和任庆峰会主动向文延龙提起。 文浮猜测着文延龙动怒的原因，下一刻他却突然吐出一句：“废物，跟你妈一样，中看不中用，参加年会都能被人算计。” “是吗？”文浮扯起嘴角，眼神冷冽，“可是很多人都在夸我很像你呢，我的好─父─亲─” “不过我也不想像你，毕竟我可做不出来原配刚死就把情人迎进门的行为。” “住嘴！”文延龙怒气上头，脸色憋得通红，又因为词语匮乏只能去敲着手里的拄拐，“……逆子！” 两人争吵声回荡在整个客厅，从楼上缓慢走下来一位女士，她穿着宽大的孕妇装，手臂被保姆扶着，只看脸根本看不出来她即将为人母，而她年龄确实也不大。 “怎么了怎么了？”汪佩洁看到两人之间的氛围，脚下步子快了些，走到文延龙身旁顺着他的后背，示意保姆去倒水。 “小浮，你爸心脏不太好，你别这么气他了。”汪佩洁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看似苦口婆心地劝说，实则在职责他。 “你也配这么叫我。”文浮说完这句话，文延龙的呼吸更重了些，看样子气得不轻。 等到半杯水下肚，文延龙才稍微缓了缓呼吸，态度强硬，“明天就跟我去公司，我亲自带你。” 翌日一早，太阳东升，鸟啼鸣叫，窗外树叶击打着玻璃，同时房门也被敲响，汪佩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本就烦躁的文浮听到她的声音后胃里泛起一阵酸，他强忍着怒气掀开被子，开门阻止了她一直敲门的行为。 海洋薄荷夹杂着怒气，让本就清凉的味道变得更加冰冷，汪佩洁作为一个omega，被他的信息素压得向后退了退，跋扈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嘴唇嗫嚅两下：“你父亲在楼下等你。” 即便是文延龙在等他也不会让汪佩洁来叫，不过就是她想表现一下自己，文浮冷眼看向她面露惊恐的脸，大力把门关上。 等他收拾好下楼的时候，果不其然看到汪佩洁正趴在文延龙身上小声抽泣着，看样子委屈的厉害。 文延龙正拍着她的后背，似乎在安慰，文浮将两人的虚伪收入眼底，抬步下了楼。 听到脚步声，文延龙仰头，又是那副唯我独尊的嘴角：“滚过来向你汪阿姨道歉。” 文浮冷笑一声，略过两人飙戏的客厅坐到餐桌旁，旁若无人地拿起早餐吃着。 被当成透明人，文延龙脸变成猪肝色，也不管汪佩洁正在哭着，起身去餐桌旁想要找回面子。 文浮慢条斯理地将三明治切开，听着文延龙在桌子旁的控诉，把它当下饭菜，他笃定文延龙不敢再把他送走。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能再把你弄到国外去，我告诉你！我能把你弄走一次就能弄走第二次！” 文延龙突然把自己的心声说出来，文浮挑挑眉，这时才有种两人有血缘的实感，他把口中食物咽下，轻轻抿了口一旁的果汁：“我当然相信。” 文延龙听到他的话挺了挺胸膛，作为父亲的尊严回归，而下一秒文浮却起身与他对立。 文延龙记忆空白的十几年里男孩成长得迅速，曾经在身后跟着他跑的人此时已经比自己高了十几公分，冷着脸气场也很足。 特别是他的信息素，与自己青瓜薄荷些许相似，但增添的海洋却犹如漩涡几乎要将自己吞噬。 文浮微微低头凑近他，眼神却瞥向沙发上往这边看的汪佩洁：“那么您为什么不把继承人改成汪佩洁肚子里的种呢？是因为不想吗？” 想法被点中，文延龙脸色倏然变青，额头侧边青筋暴起，但最后只是冷哼一身转身离开，留下一句：“滚出来。” 第6章 第0004章 卖身契 市中心，一栋栋写字楼鳞次梓比，文氏总部坐落在市标建筑旁。 上班高峰点，楼下人来人往，一辆加长版宾利停在写字楼门口，楼内人立刻去忙手头工作，装作很忙的样子。 只有不明所以的路人们被豪车吸引视线，停下脚步后却被车上下来的那位身着休闲装男性alpha所吸引了目光。 文浮扯了扯领口，看向旁边文延龙上下打量的视线，文浮故意没穿他准备的正装，而是穿了套休闲风的衣服。 第一次来公司，文浮不清楚路线，便站在一旁示意文延龙往前走，说出的话也怪里怪气：“您请。” 文延龙没听出来别的意味，扬起下巴率先走在前面，文浮则缓步跟上，父子两人坐上专用电梯，一路畅通抵达高层办公室。 除了文延龙的办公室外，汪成和任庆峰的办公室也在同一层。 文浮刚出电梯脸色就垂下来，熟悉的檀木味信息素直冲冲往鼻子里钻，比黏附在贺清川身上的重了不止一点，一闻就知道是本体的味道。 文浮朝隔壁看了一眼，百叶窗被拉得很紧，一点缝隙都没留，若非不是自己把这个信息素拉进了黑名单，他也发现不了，毕竟公司里alpha遍布，信息素混杂。 “跟上。”文延龙发现他的停顿在原地，转过头催促着。 文浮收回视线，跟着文延龙的脚步进了办公室，合上的门将浓郁的信息素挡在门外。 文延龙背靠老板椅，有种俯视文浮的感觉：“待会儿商务部经理会过来，你后面就跟着他学习”。 “文总不是要亲自带我吗？”文浮毫不客气拿起桌子上提前沏好的茶，低头抿着，闻言抬眼向他挑眉，他还以为文延龙会让他从助理学，没想到他还是挺严谨的。 “我很忙，你先从基层做起，别想着一步登天，我当初的时候……”文延龙向后一靠，一副打算回忆从前的样子。 文浮没打断他，以他的声音当背景，专心去闻朝这边走来的三种信息素，随着味道越来越浓。 文浮有些紧张，而下一刻檀木信息素却突然远去，随后办公室门被敲响，秘书的声音传来：“文总，汪总和任总来了。” 不用报出来人，文延龙都能闻到味道，他脸色渐沉，停下口中的话，用茶水润了润嗓子：“进。” 秘书将门推开，汪成和任庆峰跨步走进办公室，看到文浮后汪成立刻表情焦急：“小浮，你那天没事吧，听说易感期到了，现在好点了吗？” 任庆峰也附和道：“对啊，明明喝酒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到易感期了呢。” 两人虚伪的表情映照在文浮眼里，他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很柔和：“现在已经没事了，谢谢两位叔叔的关心。” 父子俩之间的僵硬关系暂时软化了些，开始一致对外，文延龙对他们俩同样回复虚伪的话语，还顺势责怪了文浮一通：“多大人了，还能记不住自己的易感期。” 文浮低着头没吭声，任凭文延龙去扮演父亲的角色。 “嗐，说不定是提前了呢，小浮也预想不到啊，文哥就别怪他了。哦对了，佩洁最近还好吗？我还想得空去看看她呢。”汪成替文浮找好了理由，还转移话题到汪佩洁身上。 如若文浮不知情，那他一定会觉得汪成是个好人，但是想到母亲遗书里对汪佩洁和汪成所作所为的描述，他心里平静如水，冷眼看着汪成演戏。 “咚咚──” 办公室门再次被敲响，文延龙再次喊进后秘书带着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这位应当就是商务部经理了。 文浮想着，文延龙便道明了他的身份：“文浮跟着陈经理先去熟悉下场地，我跟汪总任总有事情要谈。” 这是要把他支走，文浮扫视一眼，将杯子里的绿茶一饮而尽后站起身：“那我先出去了，三位好好聊。” 门合上，文浮就看到那位陈经理沉沉呼出一口气，揪出左侧胸口口袋里的纸巾擦了擦额角的汗。 察觉到视线后陈经理转过头，看向与文延龙长相相似的文浮，直接点明他的身份，朝他谄媚的笑：“我叫陈六丰，是商务部东区的经理，少爷跟我走吧。” 秘书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文浮则跟着陈六丰去了商务部。 商务部分为东区跟西区，陈六丰管理的东区相当于市标东面区域的所有业务，其中也包括分布在东区的分部业务，例如贺清川所在的文艺娱乐。 所以文浮能在工作区域尽头看到贺清川也属于正常现象，白发少年呆呆地站在一旁，好像在被训斥着，文浮面色变冷，大步流星地往贺清川方向走去。 正在专心介绍业务的陈六丰一转头，却发现原本站在自己身旁的文浮已然消失，正急步朝办公区域尽头的办公室走去。 陈六丰记得那边是掌管合同的位置，他急忙追着文浮的脚步走去。 “好巧。” 贺清川正垂着头盯向鞋尖上的一处划痕看，脑子里一片空白，下一刻肩膀上却传来一阵压力，有些熟悉的声音洒在耳根。 他寻着声源抬起头，刚好与文浮溢满笑意的眼睛对视，他一看到文浮就能记起因他而起的责罚，他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却又被文浮勾着脖子勾了回来。 对方语气恶劣，将室内其他人视为空气：“跑什么？” 第7章 “嘿你谁啊？保安！”一道严厉的女声在一旁响起，边喊保安还打算用手去拉开文浮压在贺清川肩膀上的手臂，看那架势似乎把文浮当成私生之类的人了。 逗贺清川被打断，文浮用眼神扫射到那位女性beta，周身的信息素有些压不住，一旁负责合同的女omega跟alpha陈六丰都有点受不住。 陈六丰连忙求饶：“文少……您收着点。” 严厉的女人应当是个beta，信息素对她不起作用，但她还是被文浮的眼神给镇住，还没缓过神又被陈六丰的称呼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连忙把即将要放到文浮身上的手收回，语气变得客气起来，不过有些结巴：“文、文少好。” 她说完，想把锅甩给贺清川，语气轻斥：“文少到了你还不知道主动打招呼，你怎么回事？” 贺清川反应慢半拍地看向文浮，过了好一会儿才接收到他是“少爷”的信息，想远离他的心却更坚定了。 但文浮勾着他脖子的手臂却箍得很紧，他根本逃不开。 文浮感受着手臂下的轻微的挣扎，目光却始终看向那名眉目不和善的女人，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刚刚嚣张的气焰已不复存在，现在反倒有种恭维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一听文浮在问她的名字，顿时脸颊一红，似乎还有些害羞的意味：“我叫马一芳。” 她看着两人似乎关系不错的样子，又开口添了一句：“我是贺清川的经纪人。” “哦？”文浮没见过她，但看她强势的模样就知道贺清川跟着她肯定没少受委屈，即便没受委屈，肯定也被欺负过。 脑海里闪过刚刚贺清川仿佛被训斥的模样，文浮开口道：“马经纪是吧，你们继续说事，不用管我，我就在这跟小川待一会儿。” 马一芳堆起的笑凝固在脸上，她转过身看向正拟定合同的工作人员，硬着头皮开口：“贺清川的演出经纪合约由两年改到十年，收入占比改成文艺娱乐40%日月工作室40%本人20%……” 贺清川还在默默较劲，文浮看着他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指，磨了磨有些发痒的犬牙，却在听到马一芳下一句话时拧起了眉头。 “停。” 两年改十年合同勉强可以接受，但收入占比怎么看都不对劲，文浮把视线从贺清川脸上转移到马一芳，质问道：“为什么这样改？” 马一芳虎躯一震，求救般看向陈六丰，却得到一个毫无办法的眼神，她轻声嘟囔着：“工作室那边改的，我只是卑微的打工人而已。” 没等文浮问，她就把自己的东家供了出来。 文浮对日月工作室不太了解，只知道是由一名导演联合私人集团开的，签的最火的艺人在去年夺得了金影奖最佳男主角。 同时那部影片是由工作室主理人──秦明所执导拍摄的，经过那个奖，他们工作室才算是真正走上正轨。 贺清川的外包公司就是日月工作室，而刚刚马一芳说的完全是霸王条款，十年卖身契加上收入占比，估计最后到贺清川手里的没几分。 文浮的怒气显而易见，他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贺清川，想让他发表自己的意见：“你自己知道吗？” 如果不知道的话，自己肯定是要替他讨回公道。 文浮正想着要用什么方式替他出头才能帅到他，然而下一刻他就看到贺清川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冲着他缓缓点头。 承认了他对这件事是知情的。 第0005章 喜欢你 文浮被他淡定点头的模样气笑了：“你知道？十年合约跟20%收入占比，你懂什么意思吗？” 贺清川歪着头看他，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他说的话，但他用行动拒绝了对文浮的回答，虽然文浮没给他挣开自己怀抱的机会，但他的下一句话才更加伤人：“不关你事。” 马一芳听着两人旁若无人的谈话，刚打算在话里窥探两人的关系，下一刻就被贺清川的话惊了一跳，连忙去阻止他不礼貌的行为，毕竟文艺娱乐现在是他们的资源来源。 “贺清川！你小心点说话。” “闭嘴。”文浮冲着马一芳说，又转头看向贺清川，语气轻柔了不止一点，“是不关我事，但你不准签。” “凭......”话还没说完，马一芳立即走到他旁边，堵住他剩下的话，“好的好的，文少，我这就回工作室跟老板商量一下。” 文浮看向她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虽然还是不太满意，但还是轻声开口：“去吧。” 马一芳刚出门，贺清川便动了脚步，也想跟着她一同走，但文浮却没打算放他走，揽着他的脖子更加用力：“想去哪？” 贺清川握着他的手臂：“回去。” “你还有其他行程？”文浮问道。 贺清川摇了摇头，文浮顺势捏上他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两下：“想约你出去吃饭，我有这个荣幸吗？” 说话的语气很客气，但手上的力气是一点没松。 眼看着他们想走，陈六丰这时才见缝插针，打算坚守一下自己的职责：“文少，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办一下入职？” 文浮看着贺清川还在挣扎的动作，打算给陈六丰点面子：“十分钟。” 本来文浮入职就不太规范，他也不在乎工资跟坐班时长，将重要信息看完之后他便签了合同，办完入职之后，陈六丰总算完成了任务，他刚松了口气，文浮就又开口：“没别的事了吧。” 第8章 文浮想走，陈六丰能看出来，反正商务部也不会真正需要文浮真正去工作，谁都知道入职只是个幌子，文延龙不过为了以后让他进公司的时候方便一些。 “好好好，你走好。” 文浮把手臂放下来，改为强硬地去握贺清川的手，半扯半拉把他带出了公司。— “看吧，他对贺清川果然一如既往地情深呢。”汪成坐在老板椅上，朝着沙发上的那两人开口。 秦明冷笑一声，看着画面里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种所有物被觊觎的感觉，脑子里在盘算着晚上怎么惩罚贺清川。 任庆峰将监控视频保存下来，又看向面色难看的秦明：“我已经打过招呼了，秦导的电影会在大年初三上映。” 秦明脸色倏然一变，立马狗腿起来，把贺清川疑似“出轨”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弓着腰朝两人点头：“谢谢汪总任总。”之后又很大方，“贺清川您随便用。” 汪成捏起手边的一根香烟放进口中，盯着屏幕想着以后该怎么物尽其用，突然灵光一闪，抬头看向秦明：“贺清川身上有没有追踪器？”─ 饭点还没到，文浮也没打算先去吃饭，而是带着贺清川进了商场里的一家挺出名的服装店，跟着指示牌到男装区域，之后他才松开抓了一路的手。 贺清川甩了甩被他捏得有点疼的手，转头就想走，身后却悠悠传来一句威胁：“诶，你还想不想续约了？” 抬起的脚步又落下，贺清川瞪他一眼，转脚往旁边休息区走去坐着，整个一甩手掌柜的架势。 总之能把人留下就行，文浮独自去一排排挂衣区逛了一圈，回来时手里拎着两套衣服。 贺清川正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盯着地板，文浮把衣服递到他眼前，等他拿过，文浮却并没有在外面等的意思，反而跟着他走进了更衣室。 贺清川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察觉到自己手里有两套衣服后，他自然而然认为另一套是属于文浮的，他随便抓起一套递回去，却没等到文浮接手。 文浮正缓缓放着信息素，看到他这一举动也只是接过衣服，之后背过身：“你换吧，我不看。” 虽然更衣室两侧的材质是由木板隔开，但其中一面是镜子，文浮忍着不往旁边看，感觉着贺清川身上那股信息素逐渐消散，情绪上涨不少。 “好了。”贺清川刚开口，文浮就立刻转过头来，除开样式跟暖白色很衬贺清川之外，他身上满是自己的气味才能让自己满足。 文浮也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好看，另一套不用试了，直接装起来。” 贺清川闻言拽着衣摆，低下头轻声询问：“为什么给我买？” “喜欢你啊，还能因为什么？”疑似告白的话脱口而出，文浮观察着贺清川脸上的表情，却并没发现他情绪有太大的浮动。 正当文浮想再加把火试试贺清川的时候，他却扯住衣角，准备把衣服脱掉，文浮向前跨一步将他的手按住：“做什么？” 贺清川执意要脱：“我不要。” “不要我买的？还是不想要新衣服。”文浮咄咄逼人。 贺清川几乎没思考，拒绝的话脱口而出：“不要你买的。” 文浮冷笑一声，信息素又重了些，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贺清川手臂上沾满自己的信息素，文浮才松开手。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文浮把贺清川放在椅子上刚换下的衣服拿到手里，随便叠了两下搭在手臂上，之后收回信息素。 整个标记所有物的行为，贺清川丝毫没有察觉，他想拿回自己的衣服却被文浮挡住了手，笑得很恶劣：“你不要的话就只能光着出去了？你确定要这样？” 贺清川保持着沉默。 磨蹭了一会儿时间，饭点也差不多到了，文浮率先往外走，给他留下句：“出来，去吃饭。” 衣服被拿走，贺清川只好穿着身上的这套走出去，也变相接受了他买的衣服。 文浮将衣服买单，又借用了剪刀帮贺清川把衣服上的吊牌剪掉，拎着两个纸袋子走了出去。 文浮在年会见贺清川的时候他穿着一套白色西装，看不出平时的穿衣风格，而他今天的一套全给属实不符合他的气质。 文浮扫了一圈周围，看着看贺清川看得眼睛都直了的售卖员，有种莫名的骄傲感。 他扯了扯贺清川有些变歪的口罩，明目张胆地再次牵起贺清川的手，走进一家淡口味的菜馆。 第0006章 他是谁 菜馆一楼包厢里，文浮把菜单递到贺清川面前，先帮他倒了杯放在桌面上的白开水，递到他手边后提醒他：“口罩可以取下来了，外套也可以先脱掉。” 贺清川两只手肘放在桌面上，正认真看菜单，有种小学生听讲的既视感，闻言他把口罩取下。 虽然戴不戴口罩都差不多，毕竟他这头白发才是显眼的始作俑者。 文浮有些庆幸他不算太火。 贺清川选定了两种甜品，用笔将他们圈起来，之后就听了文浮的话把口罩取下，同时把菜单推给他。 文浮接过菜单，除了贺清川点的甜品外又加了三个菜和两份米饭，之后他按响一旁的铃。 在等待服务员过来的途中，他却看到贺清川难得在看手机，嘴唇抿成一条线，看样子很严肃，两根手指缓慢地戳着屏幕，似乎在回复消息。 第9章 “干嘛呢？”文浮用菜单碰了碰他的手指，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贺清川收回手机，脸上却有些焦急，他催促道：“能先上甜品吗？” “怎么？你有事？”文浮紧盯着他的脸，怀疑着刚刚他在跟谁聊天，会不会是那位“劣质信息素”。 贺清川点头，没再继续说下去自己到底有什么事，而是显而易见的焦虑不安。 “您好──” 房门被敲响，服务员带着推车把菜摆放到桌面上，也将文浮未出口的询问堵在了嗓子眼。 贺清川眼巴巴看着推车上的甜品，视线盯着它移到桌面上，等房门再次合上，他偷偷抬眼去看文浮，有礼貌地询问：“可以吃吗？” 甜品怎么能放在前面吃，吃完后他肚子都填饱了，饭就不会吃太多，文浮义正言辞地拒绝，打算整改他这个不好的习惯：“先吃饭，吃完饭再吃。” 正盘算着吃完甜品就跑的贺清川听到他拒绝，也只能默默垂下头，毕竟付款者最大。 豆花酸菜鱼煮的汤很鲜，文浮拿起汤勺盛了小半碗放到他面前：“凉了再喝。” 贺清川头都没抬，低头只顾着扒拉米饭，筷子根本没打算去夹菜，文浮只能看到他的发旋。 “吃慢点，菜也夹着吃。” 贺清川充耳不闻，继续扒着饭，仿佛跟米饭有什么仇一样，急着把它消灭，文浮看他一会儿，大概懂了他的意思，于是开口：“吃完饭可不是只吃饭，菜也算上的哦。” 贺清川咀嚼的动作一顿，鼓着腮帮子抬头看他，嘟嘟囔囔开口：“你刚刚又没说，现在说了不算。” “喝口汤，把嘴里的咽下去再说话。”文浮指了指他旁边的鱼汤，等他听从自己的话喝了一口之后，文浮才反驳，“我就是规则，你得听我的。” 贺清川沉了一口气，继续埋着头吃，这次总算在扒饭间隙中夹了几筷子菜，也顺势把文浮夹来的菜照单全收。 十分钟后，饭碗跟菜都被暴风席卷，只剩下一桌子的残羹，文浮递给他一张纸巾，贺清川接过擦了擦嘴巴，用期待已久的眼神看向他：“可以吃了吗？” 一看就没吃饱，还有肚子用来装甜品，但刚刚自己答应过的，必然不能食言。 文浮刚点头，就看到贺清川拿起一旁的勺子，兴奋地挖了一小勺，慢慢放进口中品味着，脸上的表情很是满足。 文浮看得心里暖暖的，不过刚吃几口，贺清川就从优雅抿着变成了大口吃，没两勺就把一个吃完了，正要吃另一个的时候，文浮突然开口：“这个给我吃。” 贺清川看起来很纠结，但最后还是点了头，十分不舍地把另外一块蛋糕推给他。 文浮刚拿到手还没吃，就看到贺清川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咽下后再次开口：“我走了。” 话说得突然，文浮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等贺清川走到门口他才站起身追过去：“这么急？先坐着等我吃完，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不要，他在等我。”贺清川挣扎着不让他碰，文浮手劲却更大，语气始终柔和，““他”是谁？” 贺清川一心想出去，根本没回头去看文浮的脸色。 话被忽略，文浮脸色霎时变沉，声线也变冷了一个度：“说话。” 贺清川被他握着手臂，根本出不去，用尽全力的挣扎在alpha面前不值一提，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秦明正在楼下等他，手上的动作更加用力，不惜以自己受伤为代价。 文浮很明显听到由贺清川手臂发出的骨节声，错愕期间也如他所愿松了手，贺清川趁机脱离他的桎梏，打开门跑了出去。 文浮眼神逐渐晦暗，盯着他焦急的背影沉了沉呼吸，调整好情绪后他把贺清川落下的外套拿在手里，去收银台付了钱。 走出菜馆后他才打开手机，去看刚刚偷偷放进贺清川口袋里定位的行动轨迹。 手机上的小红点移动速度不算太慢，也表现出那人的焦急，文浮顺着红点走到商场电梯，发现电梯楼层显示负一层。 贺清川去了地下车库。 定位不能看出层数，而贺清川还在移动，文浮不太清楚他的动向，想着先到负一层再说。 电梯刚抵达负一层，贺清川的定位便定在原地，文浮的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 距离红点越来越近，文浮握手机的手指都有些颤抖，他一边谴责自己这种偷窥行为，一边又觉得贺清川既然没有跟自己说过他有男朋友这件事，那么他肯定也是愿意的。 两情相悦的事情，即使背德，也应该是另外那一人的错。 将自己说服，文浮底气更足了些，气宇轩昂地避开车辆视线，躲在地下车库的某根柱子后。 hq6666，车牌号嚣张得厉害，即能体现出自己的独特又能展现出非富即贵的身份，文浮对此嗤之以鼻。 侧边挡风玻璃看不出什么，文浮身子往前挪了挪，看到的画面却让他眼神骤缩。 贺清川背对着自己坐在驾驶位，文浮只能看到他的后背以及那头飘逸的白发。 自己刚给他买的暖白色毛衣袖口被撸起来，陌生男人的手搭在贺清川腰上，下一步似乎要掀开他的衣摆。 没关紧的车门缝中透出檀木味儿，文浮轻啧一声，同性相斥加上看到两人亲密的烦躁侵袭全身，文浮抬步走向那辆车。 第10章 眼看那人的手即将更过分，文浮悄无声息走到车旁，抬手去敲车窗。 突兀的声音把两人注意力吸引过来，文浮没等两人反应，打开车门扯起贺清川的手臂试图将他拉起来，但那名陌生alpha也不是吃素的，用信息素反击的同时搂着贺清川腰的手也揽得更紧。 争执中，文浮看到了alpha的脸，他其实并不陌生，日月工作室的创始人──秦明。 秦明的信息在调查贺清川时就同步躺进了自己的邮箱，但他们两人在外界从没有同步出现过，所以不止文浮的侦探才没有往这方面想，他自己也没这么想。 第0007章 演员 “松开。”文浮抢人的架势很足，向下俯瞰着秦明，又用信息素去跟他较劲，但眼神却瞥向贺清川。 秦明信息素等级没他高，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他松开手的同时文浮稍微用了点力，就把贺清川扯进了怀里。 信息素仍旧一点都没收着，压得秦明额头都渗出了些汗珠。 文浮冷哼一声，想着他也不过如此，下一刻手臂一痛，他吃通松开手，贺清川快步又回到了秦明身边。 本就冷的信息素仿佛结了冰霜，直直地往秦明头上砸，alpha高傲的性格不容自己低头。 秦明坐在驾驶位，后背弓着头却抬起，看着有些滑稽，但文浮却一点笑不出来，因为贺清川正挡在他的面前对峙着自己。 即便是beta，也是学过abo基本生理的，看着秦明的脸色，贺清川也能大致猜出两人正用信息素作斗争。 “收回去。” 贺清川眼神恢复冷漠，看向满脸怒气的贺清川，心脏仿佛被铁锤狠狠敲了一下，锤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但他还是不愿意看贺清川生气，文浮将信息素收回，忽略来自秦明脸上得意的笑，把自己臂弯上搭着的衣服递给他：“外套。” 贺清川看着属于自己的外套，抿着唇接过，手指却比之前谨慎了不少，故意避开他裸露的肌肤。 这时，坐在驾驶位的秦明也总算露面，丝毫没介意自己凌乱的衣服，下车微微仰视着文浮，气势不足，他便用语言进行攻击。 “文少？久仰大名。”一般说完这种话，下一步就是握手，而秦明并没有这个打算。 文浮眼睁睁看着他把手搭在贺清川肩上，与自己搭他的肩反应不同，贺清川不仅没有挣扎，还顺着他的力度往他身上靠了靠。 汪成和任庆峰的信息素跟檀木味儿混成一团，牙齿被狠狠挤压，文浮扯出一个虚假的笑：“秦导才是，久仰。” 秦明震惊一瞬，对他知道自己有点诧异，但又仔细一想，他看上贺清川后必定把他周围的人和事都调查了一遍，知道自己也并不意外。 “哪里的话，反倒是我要谢谢文少对我们家小川的关心，不然我还不知道手下的经纪竟然要私自帮他改合约。” 他嘴皮上下一搭，就把所有事情甩到马一芳身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只是一个说辞，但文浮也不会拆穿他，而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吗？那秦导得好好整治一下这个越权的行为。” “那是自然，不过文少也得稍微注意一下影响吧，毕竟我们小川也是名公众人物，贸然跟一个陌生alpha一同出现在外面也不太好，您说呢？” 秦明嘴角勾起弧度，得意又心脏怪气的话语直直往文浮心上戳，文浮轻呵一声，盯着从刚刚开始就低头不语的贺清川。 “秦导说的是。” 轿车排气筒排出一个个白色烟圈，文浮出神地盯着远去的车影，等到车辆拐弯，整个消失不见，他才怒吼一声，冲着柱子猛地踹了一脚。 再次回到公司，也不过下午两点，文浮坐在陈六丰给他安排的工位上，对着电脑摆弄着。 文浮把工号与默认密码输入，很成功进入公司系统，文延龙对他还是有一定保留，系统权限除了聊天交流外再无其他，甚至连动态圈文浮都进不去。 他轻啧一声，拿出手机调到丁泽然的聊天框，把他之前发来的那段视频忽略。 文浮将自己的工号密码以及公司系统网址发过去，高冷吐出两个字：［网址。］［yes，sir.］丁泽然秒回，坚持不懈地去询问前两天自己说的事情：［文总，您考虑清楚了吗？接受不接受他们入驻啊。］［说吧，你又看上谁了。］毕竟从高中就开始相处，文浮很了解他，直截了当地问。 ［丁泽然：还是你懂我哥们儿，他们技术总监还不错，可惜是个alpha，不过也是可以试一试的。］国外包容度极高，对于非主流的性取向并没有什么要求，贺清川只是提醒他：［别玩太过。］文浮此话一出，丁泽然就知道这件事八九不离十了，他扯起嘴角眯着眼睛，飞快发出一句：［谢谢老大！祝你早日追到小川川。］贺清川被带走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文浮心脏闷得难受，蹙着眉头沉沉呼出一口气：［似乎有点艰难，你有空把你国内心理医生朋友的联系方式推过来。］消息发出去的同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文浮下意识静音，这阵动静把周边员工的视线吸引过来，但没人敢说什么。 “不好意思，我出门接个电话。”文浮笑着，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文浮身份在这，他态度也不错，甚至对着他们鞠躬表达歉意。 几名同事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看着文浮弯腰便站起来跟他对着鞠，一时之间，整个东区工作区域的人都在对着鞠躬。 第11章 其他组的人不明所以地看着滑稽的场面，直到文浮出门，整个东区才恢复正常。 公司安全通道的楼梯间里，文浮走到最顶层时电话已经挂断了，他刚想拨回去丁泽然再次打了回来，他顺势接通。 “你怎么了？又复发了？情绪怎么样？还稳定吗？” 电话刚接通，丁泽然的问题就一股儿脑地输出，文浮急忙叫停，一个个回答他：“没事，没有，还行，挺稳定的。” 于是文浮就听到对方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后问道：“那你找心理医生做什么？” “有备无患。”文浮情绪其实不太好，楼梯间稀疏的空气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他重重朝自己胸口锤了一拳，疼痛让他清醒，他又呼出一口气。 对面丁泽然看不到他的状态，只听到一声从听筒里传来的闷响，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急忙叫出一声：“文浮？” 文浮闷闷“嗯”了一声，丁泽然没敢继续往下问，慌忙去翻联系人，这次没再拖沓，没几秒就把联系方式发了过来。 “这是我发小，穿开裆裤的交情，现在在h市第一私立医院心理科担任主治医师，我提前跟他打过招呼了，你有事直接找他。” 末了，丁泽然又叮嘱一番：“记得去找他，实在不行给我打电话，我让他过去，总之不要自己单独待在屋子里。” 丁泽然被文浮曾经的模样吓到过，说起来还有些提心吊胆。 文浮看着自己手背上愈合后留下的疤痕发呆，脑子里都是贺清川曾经演过的那部电影，白衬衫加上温润的笑。 文浮接触贺清川的这几天，一次都没有见到过。 他蓦然想起曾经翻贺清川相关新闻时偶然看到的关于娱乐圈中演员和偶像的真理：［你看到的，只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文浮不信，他认识的贺清川，从来就不是这样的。 第0008章 我想你了 文浮母亲曾给他留下一处房产，位于h市市中心繁华地段，商业圈里房价高涨，住在此处的人非富即贵。 夜幕落下，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在小区门口，司机看向后方穿着普通的人，又望向窗外的豪华小区，心里想着果然人不可貌相，边缓声提醒：“您好已经到达目的地，下车请带好随身物品。” 文浮拎着行李箱，在打车软件上付过款，之后前往保安处。 这间房子是母亲送给文浮的成年礼物，在他成年当天邮寄到他国外的住处，文浮从没来过。 文浮在保安处刷过门卡，顺利通过后又问了句6幢所在的位置。 不仅进小区要门禁卡，连电梯都要用专门的电梯卡，一梯一户的小高层，电梯抵达至26楼，文浮走到门前输入密码，进门后摸索着打开顶灯。 暖色系的装修风显现在眼前，家具家电齐全，甚至连一些摆件都有，而且房间里一尘不染，一看就知道一直有人打扫。 母亲送房子的时候也顺便把保洁的微信推了过来，这么多年也换过几个保洁，文浮都有联系方式，他回国后便将保洁的工资结了。 三室两厅的格局，空间很宽阔，文浮把主卧、客卧、书房、厨房全都看了一遍，随后他走向阳台处的小花园，坐到竹藤椅上吹着冷风。 花园里种植的花不到花期，只留下一堆土在地上，与自己在国外住处的阳台大差不差，以至于文浮不用猜就知道花的品种──黑色曼陀罗。 据文浮所知，这是文延龙当年跟他母亲的定情花，但母亲常年身体不好，他的记忆里除了母亲苍白着脸给他做的小蛋糕外，更深刻的记忆就是花园里那簇黑色曼陀罗。 等他长大后，他才知晓黑色曼陀罗味道清香淡雅，实则有毒，但他还是种了一块地，专门为它们建造了玻璃房。 那时他才知道母亲身体不好的原因，他也曾通过邮件传递过，但都石沉大海，大概率是被文延龙给截了，不然他也不会限制自己回国。 而母亲的遗书，还是通过一个匿名地址发给他的，避开了文延龙，所以上面才会有母亲对文延龙出轨的控诉，以及汪成带着汪佩洁去羞辱她的细节。 文浮仰着脖子，眼睛被天花板的灯刺得模糊，他闭上眼睛，零碎的画面一股脑地往脑海里钻，文浮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 “嗡──”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将文浮胡思乱想的思绪拉回了些，他睁开泛红的眼睛，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拿过桌面上的手机。 还没机会去加贺清川的联系方式，所以一定不是他发来的消息。 文浮没多大兴趣打开微信，跳出来的是一则同意好友申请的通知，名字是规规矩矩的［一院心理科丁之文］，文浮连备注都不需要改。 出于礼貌，文浮率先发了条［你好］，也同样收到了一个［你好］，随后两人便停下了聊天。 症状不明显，文浮不想太大动干戈，所以他现在不想去找丁之文，便把这件事情先行放到了脑后。 然而思绪却不受他控制。 厚实的窗帘将月光和街上反映而来的霓虹灯挡在窗外，床上的人侧躺着，额头上的冷汗将发丝渗透，他眉头拧成一团。 梦魇折磨着他的心理，没过一会儿他猛然睁开双眼，从床上弹起，他脊背弓着，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流到下巴，呼吸喘得很急。 第12章 他僵着身子，保持这一个动作许久，等到额头上的汗水被空调热风吹干，他才抖着手拿过手机。 私密相册里除了数张照片外，只有一段视频。 茂密的树叶被风刮得发出沙沙声，操场上正激烈的打着篮球赛，两方人员全部汗流浃背，活力十足。 随后镜头突兀地移开，转到一张长相清秀的黑发少年脸上，他弯着眉眼，兴奋的朝场上喊着：“文浮！喜欢你！” 视频被剪辑过，文浮把其他多余的镜头剪掉，又让人把当时贺清川喊出来的台词改成自己的名字，这几年听过不知道多少遍。 “喜欢你……” 文浮朝床上倒去，将手机放在自己耳边，视频循环播放，声音也一次又一次传出来，但文浮的情绪却始终不太平静。 贺清川的声音第一次失效，文浮越静不下心心情越烦躁，他攥着手机，用力让它硌着自己的手，几乎想直接把手机捏碎。 他从不抽烟，所以他解决情绪的方式就是喝酒，于是他把视频关掉，手机锁屏后丢在床上，摸黑走到客厅，打开厨房冰箱，从里面抱出几瓶易拉罐啤酒堆在桌面上。 冰啤酒似乎将度数降低，但其实只是心理作用，度数仍旧是那么高，只是口感稍微有些许不同而已。 文浮一口气闷了两瓶，之后他起身看向阳台，脚步虚浮地往阳台花园走，再次瘫在那个吊椅上。 略大的动作使得啤酒洒在灰色的睡衣上，留下一片深色的痕迹，户外冷风刮过，酒渍黏在衣服上，贴着的肌肤也变得一片冰凉。 但文浮并没有去洗澡的打算，他握着手机，正看着一串数字发呆。 私人侦探物有所值，在跟踪第二天就把贺清川的联系方式发了过来，但文浮一直没有申请过好友，也没打过电话。 一是好久没见过的人突然打电话很冒昧，而且自己拿到手的方式有些冒昧；二是他怕贺清川不接电话，或者不通过好友申请。 之前只是想，自从见过他之后，文浮便觉得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靠在吊椅上，抬头仰望星空，酒精侵袭着他的神经，脑袋有点晕，他迷迷糊糊打开手机，手指悬空在那串数字上面。 停留在拨号界面的手机屏幕突然一闪，随后跳出“小川”的备注，备注名字倏地放大，文浮怔愣一瞬才忙手忙脚地点下接通，一时之间忘了怀疑贺清川怎么会有自己号码这件事。─ 回程的轿车里一片静默，贺清川垂着头等着秦明的训斥到来，但直至抵达精诚文苑，秦明都没吭声。 跟往常一样，贺清川整理好装扮，戴上口罩跟外套所带的帽子先行下车，刷卡进入电梯，他缩在电梯角落里，眼神呆滞地盯着逐渐上升的楼层。 数字缓慢增长，到31时他才回过神，等电梯门打开后抬步走了出去。 公司分配的员工宿舍，虽然贺清川不算太红，但是秦明通过关系，给他分出一间单间，一人间的上下层公寓。 整个房间很干净，几乎没有任何生活痕迹，虽然是精装修，但上面并没有放多少物品。 贺清川把口罩帽子放在门口的置物柜上，外套脱掉搭在沙发上，随后转脚进了浴室。 房门打开的声音透过浴室玻璃门传到贺清川耳朵里，他抬手把花洒开关打开，水流声把关门声屏蔽，但是肌肤相触时的温度却抵挡不住。──贺清川虚脱地趴在床上，后颈处的血液渗出来，他盯着侧边拉上的窗帘发呆，背后的烟草味争前恐后地往他鼻子里钻。 “你近期不用去拍戏了。”秦明冷不丁开口，宣布的事情让贺清川眼睛颤了一下，两秒后只是闷声“嗯”了一声。 秦明猛吸了一口烟头，又缓缓吐出，拿起他的手机往里面输入一串号码，并且下达了命令：“跟文浮打好关系，具体怎么做到时候会告诉你。” 作为主理人，公司的大小事务都要有秦明作决策，他说完这句话后便抬步下楼离去，脚步声渐远，贺清川闭上眼睛缓缓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时夜幕已经降临，楼下窗户外的灯光照进房间，贺清川缓慢起身，坐着发了半天呆。 之后他抬手把床头灯打开，抬步走下楼进入洗手间。 洗手台底下的柜子里放着家用医疗箱，他掏出箱子放到台面上。 他熟练地掏出碘液和创口贴，照着镜子去给自己后颈上的伤口消毒，消过毒过后，他面不改色地把创口贴往自己脖子上贴，动作粗鲁。 后颈的疼痛经过几个小时的睡眠发酵更加严重，脑袋也开始变得昏沉，虽然他闻不到信息素的气味，但也能想到房间里的空气有多么不畅通。 贺清川走到窗前把玻璃打开，冷风灌进室内，他意识清醒了很多，无所事事的他打开手机，开屏便是刚刚秦明输入的号码，备注文浮。 他看了一眼就退出了通讯录，手机上方通知栏里有微信的通知，他点开微信，里面的联系人仅有两人，秦明和马一芳。 这则消息是秦明发来的，在他睡着的那几个小时。 ［秦明：醒了给文浮打电话说你想他了。］─ “……喂。”文浮压抑的情绪被这则电话压下，他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对方的声音，试图捕捉贺清川的动静，又有些不可置信他会主动打来。 他指尖抠着掌心，下一秒贺清川平淡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我想你了。” 第13章 第0009章 羚羊 心脏怦怦乱跳，文浮脑海里一片空白，抑郁的情绪全部一扫而空，他手指有些颤抖，嘴唇嗫嚅半晌：“你再说一遍？” “想你，可以去找你吗？”贺清川的声音再次传来，文浮确定他是本人，也确认这不是自己的幻听，没时间去想贺清川的变化，文浮此时此刻已经被兴奋冲昏了头脑。 他从竹藤椅上站起，快步走向浴室，手里的电话却不舍得挂断：“我去找你，告诉我一下你具体在哪个楼房间。” 即便有私人侦探，文浮也只知道他住在精诚文苑，而且上次送他到过小区，文浮还是记得的，不过楼层跟房间号还是得问一句。 “精诚文苑12号楼603室。” 文浮眼眸弯起，用轻柔的声音回了句“好”，却没听到回答，他再翻开手机，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掉了。 文浮拿起换洗衣物急匆匆进到浴室，没几分钟就洗完澡走出来吃了片解酒药，等到天色渐亮，酒劲完全消除，他才整理好行装走向地下停车场，将车库角落里一辆车上罩着的防尘布拉开。 车是他回国前预定的，前几天被送到这里的车库。 文浮将防尘布收到后备箱，坐上驾驶位，满意的看向内饰，打开导航启动车辆。 精诚文苑门口的保安很称职，看着文浮不熟悉的脸和陌生车牌，硬是不让他过。 文浮无法，只好又打电话让贺清川来接他，打到第二个才被接起来，贺清川答应后过了十多分钟文浮才看到他的身影。 跟昨天的装扮不太一样，贺清川裹着一件长款的羽绒服，又戴上宽大的帽子，从远处看，只能看到他消瘦的下巴。 文浮看着他通过保安亭，刷脸扫开门栏，之后毫不客气地坐到副驾驶位，他把车窗关上，又将车内温度调高了几度，但心却有点冷。 车辆缓慢向前移动，他闻着贺清川浑身散发的牛奶味阻隔剂，脸色变沉，但还是询问他：“冷吗？” 贺清川摇头，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干咳一声，出口的声音沙哑：“嗓子疼。” “感冒了吗？”文浮腾出一只手，用手背贴了下贺清川的额头，没察觉到温度不正常便收回手，车厢再次恢复安静，直到车辆停到12号楼下。 贺清川这次没再那么着急往楼上走，而是下车后在车旁边站着等他。 文浮拉下手刹，拔掉钥匙，两人一同上了楼。 牛奶阻隔剂被贺清川喷了很多，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但刚进屋，文浮就被未散尽的信息素激得血脉喷张，浓郁的檀木味加上牛奶味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文浮试图用自己的信息素把檀木盖掉，却在贺清川脱下衣服后更惊诧。 beta没有腺体，但alpha本能就会往腺体处咬，文浮看着创口贴周围的淤青，便能想象到他后颈的伤势。 窗户大开，冷风灌进屋内， 文浮走到窗边把玻璃关上，回过头却看到贺清川正在脱上衣，卷起的衣摆露出他单薄的腹肌和纤细的腰。 文浮匆忙走到他面前，把他攥着衣摆的手按住，眉头紧蹙，语气轻斥：“穿好。” “你不想要？”贺清川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那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文浮脸色更沉，对他这一行为摸不着头脑，随手拿过他刚脱下的羽绒服，把他裹住抱在怀里一同坐在沙发上，让他面对面坐在自己腿上。 文浮表情严肃，虽然知道他是beta，还是下意识去释放安抚信息素：“别瞎说话，谁教你的。” “没谁。”秦明没让透露他的身份，贺清川便绝口不提，他被羽绒服裹住，手臂又被文浮抱得很紧，胳膊根本拿不出来。 但之前的经验让他能看出来，文浮好像生气了，但是他道歉的方式跟刚刚大差不差，很明显文浮不喜欢。 贺清川垂着头不说话，文浮还以为他被自己刚刚的表情给吓到了，他吸了一口气，硬生生把自己的气性压下去，但他刚刚的行为还是得训斥一下。 文浮松开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向上抬起，让他直视自己：“说话。” 贺清川看着他，眼里丝毫没有悔过，但动作却在示弱：“脖子疼，嗓子疼。” 秦明教的，喊疼能让alpha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但是文浮好像不一样…… 贺清川刚刚喊完疼，文浮脸色就变了，本来只是严肃，看上去有点生气，但现在他的脸色阴沉，感觉下一秒拳头就要甩到自己脸上。 文浮冷哼一声，手上用力把他的脸往旁边推，又把他的头按下去，让自己能够更仔细去看他的后颈。 距离近看得更清晰，文浮颤抖着手把创口贴掀开，看着上面渗出血的牙印哑了声：“医药箱在哪？” 贺清川脸贴着文浮的肩膀，能感觉到他在揭开创口贴，听到问题回他：“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 下一秒他就整个人腾空，文浮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托着他的腿，就这样走到洗手间把医药箱拿回来，再次坐回沙发上。 后颈上的伤口被重新上药，碘液涂在伤口时，一股儿风洒下来，是文浮在吹。 文浮冷脸看着贺清川的伤口，翻箱倒柜找到一小罐云南白药，撒到伤口上之后没再用创口贴或者是纱布去包，闷着伤口好的更慢。 处理完伤口，文浮拍了拍贺清川的后背，开始审问：“你跟秦明什么关系？” 第14章 “不知道。”秦明没说过，贺清川也没问过，两人的相处模式一直是这样，所以他回答不知道。 文浮却没这么想，满屋子的信息素以及他身上的牙印明晃晃地告知他两人的关系，而贺清川却说不知道。 “那你今天刚刚打电话说想我了又是怎么回事？你想起什么事情了吗？”文浮期待地看着他，盯着他即将开口的嘴唇，然而贺清川却没听到他想听到的话。 贺清川在转移话题：“你不喜欢吗？” 喜欢是一回事，想知道原因又是另外一回事。 “别转移话题，说实话。”文浮脸色好了不少，但还在询问。 贺清川思索好久，把曾经被人评价过自己的答案照搬过来，用在文浮身上：“你长得好看。” 他语气听上去很真诚，文浮便勉强相信他，又试图点醒他：“跟他断了吧，我也能给你资源。” “我没跟他在一起。”贺清川再次重申，文浮听到后“哦？”了一声，继续把脸埋在他颈窝，接着他的话往下说，“那答应我，别再让他碰你了好不好？” 贺清川沉默着，时间久到文浮以为他睡着了，刚要抬起头看他的状态，就听到拒绝的话：“不要，秦明──是家人。” 家人才不会做这种事情，文浮拍着他的后背：“那我呢？你对我有什么感觉？” 贺清川用侧脸蹭了蹭文浮的头发，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想着当时汪成和任庆峰的说过的话，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吐出两个字：“羚羊。” 第0010章 跟我回家 文浮没去细想羚羊的意思，凭他的理解，大致不是什么贬义的形容。 贺清川话里困意明显，文浮听到他的哈欠声后抚了抚他的后背，将关于羚羊的解读放到脑后：“困了吗？” 虽然刚睡醒没多久，但刚刚那段睡眠贺清川睡得很难受，身上的疲累还没缓过来，后颈的疼痛和头晕让他眼睛泛酸，他半阖着眼睛，闷闷“嗯”了一句。─ 日头上升，阳光照进来使房间内温度高了些，但没有空调来调节房间里总体还是偏冷。 房间不大，文浮很快就逛完一遍，差不多了解了布局，记得贺清川刚刚说嗓子疼，他拿起水壶把矿泉水倒进去后打开电源。 烧水声响起后，他坐回沙发上打开与丁泽然的聊天框。 ［river：查一下秦明最近在做什么。］然而到水烧开，丁泽然都没回复，跟平常秒回的样子截然不同。 虽说国外跟国内有时差，但国外的时间现在应该是晚上七八点，年轻人们正要开始燥的时间。 文浮开始担心他的安危，手边没我电脑，文浮看不了公司里的监控画面，也不知他是不是在加班，思索片刻，还是拨通了电话。 在响铃即将挂断的时候，丁泽然才接通电话，嗓子有些沙哑，吐出的话很冷淡：“有事说。” “你感冒了？”文浮发出疑问，对方发出的“嗯”却有种别的意思，身为alpha，文浮在国外生理课上看过这种教育碟片，所以深知他现在在做什么。 文浮清了下嗓子：“事情发你微信了，有空再查，你先忙。” 文浮率先挂了电话，再多接一会儿指不定又听到什么难堪的声音，想起丁泽然前几天说过那个alpha，文浮一边羡慕一边朝楼上看了一眼。 “咳咳──” 二楼传来一阵咳嗽声，文浮放下手机，上楼坐到床边，贺清川裹着被子，侧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咳得正厉害。 文浮趴在他侧边，拍了拍他的后背，看着他脸上挂着不正常的红，文浮抬手去摸他的额头，跟在车上不同，他的额头正在发烫。 记得刚才看到医药箱里有退烧药，文浮准备起身去找，站起身的一瞬间衣袖被拉了一下，他起身的动作硬生生被打断，再次被拉回去的时候差点砸到贺清川。 他手肘按在贺清川脸侧，用手轻轻把他杂乱的发丝往一边撩，跟他对话：“乖，我去给你拿药。” 贺清川嘟囔着，文浮只能看到他嘴唇嗫嚅，却几乎听不到声音，他向下俯身凑近贺清川嘴边，才勉强听清几个字。 “小水……哥哥……” 压在一旁的手臂血管暴起，文浮身体僵直不动，手掌缓缓握成拳，说话声开始颤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难受……”贺清川没再叫名字，只是一直重复着难受两个字，眼睛紧闭着，眉间拱起一座小山峰，看起来睡得很不安稳。 文浮把他身上盖着的被子掖好，下楼在医药箱里翻出体温计、退烧药，看着一旁的两个同款杯子愣了神。 一看就知道另一个杯子是谁在用。 文浮冷着脸把两个杯子丢掉，将刚刚没倒完的矿泉水瓶拧开，把热水兑进去，之后他喝一口试过温度，拿着矿泉水瓶上了楼。 贺清川翻过身，此时正背对着他。 文浮把水跟药放在床头柜上，走到床另一边单膝跪地，用温度计给他量体温。 “滴——” 电子温度计贴在贺清川额头，一秒钟后上面便显示出38c的数字。 文浮扒开他的衣领，看着有些红肿的后颈，开始怀疑是不是伤口发炎引起的发热，不过当前最紧要的是先把他叫醒起来吃药。 文浮嘴里叫着贺清川的名字，手掌轻柔地拍拍他的肩膀，两声之后贺清川才缓缓转醒，湿漉漉的眼眸中满是茫然，泛红的脸颊更是惹人怜爱。 第15章 文浮心里坍塌一片，看着他的模样心口涨得发酸：“先起来，我们把药吃了再睡。” 贺清川反应有些慢，眨巴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才慢慢坐起来，文浮拿着药片，等他张嘴后把药片放在他舌尖，又赶紧把矿泉水瓶抵在他唇上。 贺清川扶着他的手慢慢把瓶子往上抬，一口水就把药片吞了下去。 之后他嫌苦的咂了咂嘴，又喝了一大口水，去压嘴里的苦味。 文浮把他没喝完的水瓶拧紧瓶口丢进垃圾桶，脱掉鞋子上床把贺清川揽进怀里，仿佛在抱着一个小火炉。 但他的脚部却格外冰凉，文浮用腿压着他的脚，想要把自己的温度传给他，而贺清川却挣了挣他的手臂，喊了句：“热。” 文浮还沉浸在他迷糊间喊出自己名字的喜悦中，闻言又搂紧了些：“要闷出汗才能好，除了嗓子还是后颈还有哪里疼？” 贺清川不再挣扎，只是偷偷抬眼瞥向自己，很明显还有地方难受，但就是不说，文浮很不喜欢他这一点，语气不自觉变凶：“说话。” “肚子痛。”贺清川语速很快，说完后想把脸往被子埋，却因为被抱着，从文浮的角度来看，他仿佛在主动往自己怀里钻。 文浮应该高兴，但又不那么高兴，他肚子痛的原因自己差不多能猜到，信息素随之波动，文浮又加重了抱他手劲，几乎要把他蹂进骨肉里。 “跟我回家好不好？” 被子里的声音闷得有点听不清，文浮原本搂住贺清川胳膊的手转为托住他的腰，把他往上提了提，让他露出脸：“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贺清川被闷得开始发汗，垂下来的白色发丝有点湿，看上去像一只落魄的小狗，文浮更想把他带回家了。 他斟酌了下语气，把带贺清川回家的话润色了一下，用他喜欢吃的甜品引诱他：“我家里有提拉米苏、草莓布丁、小方奶油蛋糕，只要你想吃的，我家里都有，要不要去看看？” 贺清川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但他却没有草率回答，而是在犹豫，似乎有些不太信任文浮：“真的吗？” “真的，我不骗你。” 贺清川纠结几分钟过后又开始不安分地动，文浮警告性拍拍他的后背，就听到贺清川说：“我要手机。” 要拿手机来得不明不白，虽然不太清楚他要做什么，文浮照样帮他拿了过来，只见贺清川毫不避讳地当着他的面点开秦明的聊天框，手指缓慢地打着字。 ［我要跟文浮回家］趁他选择结尾标点符号的时候，文浮一把夺过他的手机，胸口上下起伏着：“什么意思？你跟我回家还要问他？” 贺清川被他这一动作打了个措手不及，也有点生气：“……不行吗？” 文浮把手机丢在一边，没吭声，一个翻身就把贺清川压在身下，扣住他的手指用力捏着。 看贺清川痛得皱起眉头，文浮停了动作，转而低下头去咬他的唇。 嘴唇被他咬得又疼又麻，前几天刚享受过亲吻的乐趣，而现在又变成这样，贺清川心里落差很大。 手指又被扣住，他根本腾不出手去推文浮，腿又被压着，他只能侧过头避开文浮落下来的吻，在空隙间才开口说话：“疼。” 文浮停下动作，继续问：“跟不跟我回家？不准问别人！” “我不知道。” 文浮听着贺清川仍旧搪塞他的话，便不再问他，他从被窝里钻出来，按着贺清川的手没松。 他用被子将贺清川像裹春卷一样裹起来，只露着凌乱的一头白发和一双怔愣的双眼，之后下床弯腰将人连被子一同抱起，把沙发上两人的羽绒服拿着，抬步下了楼。 既然贺清川说不知道，那么他就按自己的想法来。 他把贺清川放在副驾驶，用安全带把他绑住，之后绕回驾驶位启动车辆，转过头时贺清川正在盯着他：“去哪？” 文浮将车内空调打开，把裹着贺清川的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他红肿的嘴唇，让他可以呼吸：“回家。” 整个路程中，文浮就只能看到贺清川的后脑勺，他就保持着这个动作半个多钟，直到车辆停下，文浮绕到另一边准备抱他下来，才看到他的脸以及他脸上的泪痕。 他一下子慌了神，看着贺清川的泪水有些手足无措。 他慌手慌脚地把贺清川身上的被子掀开，又给他披上羽绒服，自己坐在副驾驶位上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揪了两张纸巾往他脸颊上擦：“怎么了？别哭？” 刚吃完药，贺清川还没退烧，加上刚刚的泪，他上半张脸都通红，感觉又有点严重的样子。 明明在易感期那几天就算被自己抱得多难受他都没哭过，反而现在被自己惹哭了。 没有哄人的经验，文浮只会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我错了，我现在送你回去好不好？” 贺清川听到他这句话，本来默默流泪变成了哽咽，出口的话有些字不成句：“不……跟秦明……说……” “非得跟他说吗？说完就可以跟我回家？”文浮闷闷不乐地看着他，心里满是苦涩。 但最后还是把口袋里带着的手机还给了他，他把车门关上，防止冷风进去，把私人空间留给贺清川，自己走到一旁发着呆。 第0011章 偷吃 阴冷的地下车库里，文浮没穿外套，身上的凉却盖不住心上的冷。 第16章 他背对着车门的方向，感觉自己手里捏根烟就能去扮演苦情剧的忧郁alpha，但他不抽烟，他只能站在原地假装摆弄手机，眼神悄悄向后转，去偷窥坐在副驾的贺清川。 贺清川戴着帽子，从这个方向只能看到他戳着屏幕的手指，文浮深吸一口冷气，把视线移开。 十多分钟后，文浮关注到他收回手机，随后走向车旁把车门打开，没好气开口：“问完了吗？” 贺清川点头：“他说可以。” 得到答案，文浮平淡应了一声，弯腰将他抱起抬步往走向电梯。 房间内中央空调没关太久，还保留着温度，扑面而来的还有一股儿酒味，他把贺清川往怀里按，避免他闻到味道。 文浮开门的时候顺便把排风打开，绕过客厅，把贺清川放到主卧的床上，把他身上的被子丢掉，顺手摸了摸他的脚。 出门的时候太着急，贺清川没穿鞋文浮也没想着拿。 文浮给他拿了一套自己的干净睡衣，让他躺在床上，用遥控器打开空调，用自己的被子把贺清川盖得严严实实，拍着他的后背哄他入睡。 待贺清川酣然入梦后，文浮慢慢退出房间，转而去收拾客厅未喝完的易拉罐，将要去上班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常年在国外独自生活，文浮厨艺不错，在国外刚找到贺清川并发现他爱吃甜品的时候我，文浮就开始学做甜品。 于是趁贺清川正在睡觉，他使用快送买了几种食材，动作熟练地做出在他家说的那几种甜品。 甜品正在烘焙，文浮放在客厅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屏幕上的备注是“文延龙”，文浮忽然想起要去上班的事情，手机左上角显示着时间近十点半。 他接通电话，不出意外的听到文延龙的训斥：“文浮！你翅膀硬了是吧！第二天就给我表演翘班？”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没想出来威胁的话术，最后只好干巴巴说出一句：“现在立刻来公司。” “不。”文浮拍了拍手上沾着的面粉，对文延龙的愤怒不屑一顾，慢悠悠开口，“我有事，今天请假。” “你……” 文延龙被他气得够呛，话还没说完文浮便截住他的话头：“要不您把我开除吧。” 这次文延龙没再吭声，只留下一句“明天上午十点必须准备到公司”便挂断了电话。 文浮轻啧一声，继续回到厨房去做甜品的最后一步──摆盘加上奶油。 整个客厅充斥着甜腻的香味，文浮不太爱吃甜食，他给自己做了份无糖的。 没吃早饭，文浮打算先填填肚子，反正今天已经请过假，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做自己的事，等贺清川醒来之后他们再吃正餐。 他把饼干放到嘴里，刚开始咀嚼，卧室门被打开，贺清川赤着脚迷迷糊糊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文浮把手套取下，快走两步到他面前，毫不费力地把他抱起来放到沙发上：“怎么不叫我？” 贺清川趴在他胸口，冲着他嗅了两下，鼻子几乎要贴到他脸上，猝不及防开口：“你偷吃。” 文浮轻笑一声，对他这句可爱的话根本没有抵抗力：“给你留的有。”文浮刚说完，贺清川就想起身，眼睛直勾勾盯着厨房方位。 文浮抬手按住贺清川的额头，感觉到体温正常后他才收回手，走到玄关把新的拖鞋拿过来放到他脚边：“待会儿给你拿过来。” 贺清川穿上鞋，脊背挺得直直地坐在沙发上，手掌放在膝盖上，乖巧地看着文浮。 文浮无奈笑了声，去厨房把给他准备的甜品一一摆到桌面上，但数量不多，毕竟他待会儿还是要带他吃正餐。 帮他用湿毛巾擦完手，贺清川便小口小口吃着，咀嚼的动作像只正在啃坚果的仓鼠。─ 询问了贺清川最近的行程，只知道一周以后有一场拍摄，其余还没有通知，文浮便让他先在自己家住着，连夜把所有日常用品买了两人份。 翌日一早，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将玻璃窗砸出轻微的响声，扰乱了床上人的睡梦。 床头柜上的手机闹钟响起，文浮才完全被吵醒，怀里的温热不安地动了动。 他眼疾手快地伸手拿过手机，把闹钟关掉后又拍了拍怀里人的后背，待他再次入睡后，文浮才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 文浮拿手的早餐只有西餐，他边做饭边思考是不是应该请一位保姆来照顾贺清川的吃食。 前一天观察贺清川公寓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些冰箱里的速冻食品，一看就知道他不是那种会好好生活的人，连出个门都要询问一下秦明的建议。 文浮有些搞不懂两人的关系了。 牛奶倒进杯子里放在餐桌上，文浮把三明治切开放到盘子里，回到卧室把还没睡醒的贺清川从被窝里捞出来。 洗漱过后，两人坐在餐桌旁，面对面吃着早餐，文浮看着夜思日想的人就在眼前，有种不符合实际的感觉，但两人的关系还没有任何进展。 无所谓，反正相处的时间还久，而且人就在自己身边，日久生情这个词不是没有道理的。 两人吃完后文浮收拾好餐桌，发现贺清川正坐在沙发上发呆，文浮将房门的密码告诉他，又把备用的小区门禁卡和电梯卡串在一起，一同递给贺清川。 贺清川只看了一眼便接过钥匙，看着他接受自己隐晦的表示，文浮松了口气，向他报备自己的行程。 第17章 他抬手揉了两下贺清川的头发：“我去上班了，你在家玩，哪里都能去都能碰。” 看着贺清川点头，文浮有些不舍地走到玄关，慢吞吞换好鞋，独自下楼去开车。─ 文浮成功踩点抵达工位，刚坐下陈六丰就带着一沓a4纸朝他走来，语气仍旧客气：“文少，这是今天的工作安排，下午有一个客户要见。” 文浮原本想着今天能够浑水摸鱼，去查一下怎么不通过工作人员把自己的系统权限开通，没想到陈六丰还真带着自己去见客户。 “陈经理叫错人了吧？我不过是个新手。”文浮开始推辞，陈六丰却没动摇，反而用文延龙来压他。 “抱歉文少，这是文总的命令。” 文浮无法，毕竟现在他的身份不过是个打工人，他只好接受了陈六丰的任务，接过他手里的资料。 陈六丰走后，文浮翻开资料第一页，看到上面的标题停滞了动作──有关日月工作室与文字娱乐影视部的合作方案。 文浮嘴角下垂，没想到这么快就跟秦明能直接碰面，他有很多关于贺清川的事情要去询问秦明。 一上午，文浮仔细把这份资料读了一遍，甚至还做了笔记，其他员工看着文浮的认真，也纷纷效仿，整个东区工作区都充斥着压抑的氛围。 文浮用手机软件点了几种菜，让他们送到家里，心里又在盘算着把请保姆提上日程，随后给文浮打了通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好几声后才被接通，贺清川慵懒的声音透过听筒，有种莫名在撒娇的感觉：“嗯……” “又睡着了吗？待会儿有午饭送到，你开门接一下，记得先提前看一下猫眼，注意安全。”文浮叮嘱他。 贺清川“嗯”了一声，没再有其他的话。 文浮开始跟他商量：“我想找一个阿姨来做饭，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川菜？湘菜？粤菜？东北菜。” 贺清川那边沉默半晌，似乎在思考，几秒钟后他缓慢开口：“草莓蛋糕。” 这下轮到文浮沉默了，说了半天是相中了早上的草莓蛋糕，文浮轻笑一声，倏然又想到什么，他小心翼翼地询问：“冰箱里的蛋糕还有几个？” 对方又沉默，文浮便懂了他的意思，一共做了六块，早上他已经吃掉了两块，本来想着晚上可以当成奖励去问话，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儿，他就吃完了。 文浮苦口婆心劝说：“甜品不能当饭吃，要不然下次不做了，说实话还剩几个。” 接收到威胁，贺清川回话很快：“一个。” 文浮暗自决定以后最多一次做两个，哪怕一天做两次麻烦，也不能让他一顿吃三顿的量。 “前天那家菜馆的菜还行吗？照着那个菜式找好不好？” “好。”贺清川顺着他的话说，看样子是生怕自己不再给他做。 听着他把门打开接过午饭，文浮也去员工餐厅随便吃了两口，没过多久就到了要见客户的时间。 下午三点钟，文浮坐上陈六丰的车，与他一同前往提前约好的茶馆。 文浮心里暗讽秦明装模作样选的地方，心思一直在手机上，贺清川已经一个小时没回复他的消息了，哪怕跟他说自己打算做什么样式的甜品，都没得到回应。 到约定地点差不多要三点一刻，文浮想着解决完这件事情后他就提前下班，回家去看看贺清川在做什么。 车辆停在茶馆门口后，服务生立即走到车门前，接过陈六丰手里的钥匙替他泊车。 秦明的架子直接摆到明面上，文浮冷哼一声，看向没什么表情的陈六丰，内心实在佩服，果然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专业人士来做，也难怪他能当上总负责人。 文浮面无表情，在空闲之余去看手机，始终没有得到消息的回复，但等被引到茶馆内包厢看到熟悉的白发时，他故作平静的脸上透出一丝裂缝。 第0012章 听你的 茶艺师站在一旁，熟练地进行点茶等一系列的动作。 文浮跟在陈六丰身后，眼神直勾勾望向那位白发少年。 贺清川用手小心翼翼端起茶盏，送到唇边缓慢抿着，空气中弥漫着茶香以及檀木的混合味道，文浮脸色更沉。 “秦导。”陈六丰身为乙方，对甲方应当客气，他微微弓着腰，脸上带着笑，主动朝秦明伸手，“许久未见，秦导看起来仍旧容光焕发啊。” 阿谀奉承的话听了大概两分钟，文浮即使再对秦明不满，看在他是甲方的面子上，最终还是向他开了口。 语气吊儿郎当，眼神却很犀利，出口的话也带着刺：“确实，秦导真是老当益壮。” 硝烟弥漫在整个茶室，秦明脸上表情未变，等茶艺师倒完四杯茶后他摆了摆手，茶艺师立刻放下手中的茶壶，缓缓退出房间带上门。 “陈经理带的人这么会说话，看来陈经理是不想好好合作了。”秦明一句话，直接让陈六丰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但他又不敢对文浮说什么。 他是故意的，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 文浮轻呵一声，开口解释，也将姿态放低：“开个玩笑，秦导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秦明也不想把关系闹僵，尽管文浮没有实权，至少也是个挂名少爷。 文浮跟陈六丰一同坐下，视线始终看向贺清川。 第18章 但贺清川却连分毫眼神都没分给他，而是直勾勾看着桌面上的甜点。 陈六丰不知道两人之间有过节，他把包里的计划书拿出来，放到桌面上推到秦明面前。 “烦请秦导看一下，这是我们的合作计划。” 文浮提前看过，不外乎是把文艺娱乐新人塞进日月工作室，让他们去参演电影或电视剧，增加曝光率。 即使再不喜欢秦明，文浮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导戏能力挺强，从他拿过的那些奖项就能看出来。 “我们会让出每部剧10%收益，员工片酬也会降到让您满意的价格。” 压片酬根本不可取，前一阵刚阻止过贺清川签霸王合同，文浮对陈六丰的说法自然不认同：“片酬不压，收益让你15%。” 秦明眉毛一挑，与文浮对视，之后又看向一脸菜色的陈六丰：“到底是谁说了算呢？陈经理？” 文浮按了按他的胳膊，用手挡住嘴，避免被看到嘴型：“我去跟文总解释。” 得到保障，陈六丰仿佛有了底气，腰板都挺直了不少：“听文少的。” “好，既然文少都这样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秦明听着像是在讨好自己，实际却是在羞辱他。 具体表现在他把手里的签字笔放到桌面上，揽着贺清川的胳膊捏了捏：“小川替我签吧，仍然有法律效应的。” 贺清川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熟练地在甲方签字位置上模仿出秦明的笔迹，签完之后合上笔帽，将合同推回来。 文浮看着他手上莫名多出来的红痕，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 陈六丰有些站不住，刚想开口提醒下文浮，另外一股儿檀木味信息素带着攻击力而来，他痛苦地往角落里缩，手臂上爆出青筋。 文浮没想用信息素，虽然身为alpha，信息素比肉搏更好用，但他一直对信息素有抵制，不只是因为母亲是omega。 更多的是ao之间的不平等对待。 他庆幸贺清川是beta，边释放信息素去攻击秦明。 海洋薄荷瞬间侵袭整个房间，连茶水都几乎要凝结成冰。 秦明额头渗出冷汗，心里开始慌张。 明明汪成和任庆峰提前告知的文浮信息素是普通的a级，但从信息素浓度与攻击力度来看，根本不止a级，甚至可能达到了s级。 而他仅仅a-，汪成和任庆峰信息素等级略高他一层，达到了a+。 总体来看，他们三个人一同出现，才勉强是文浮的对手。 善于运用信息素的秦明首次遭遇滑铁卢，他抿着唇一言不发，直到快受不了的时候才开口服软：“文少的信息素真是清凉啊，不过你的领导似乎有些受不住了。” 陈六丰状态确实算不上太好。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察觉到秦明正在把信息素默默收回，文浮也顺了他的意，将攻击性转变为柔和。 秦明却并没有直接签合同，反倒询问起文浮那天阻止贺清川签新合同的事。 “听说那天文少在，不知道是对我们工作室的决定有什么疑问呢？” 疑问倒没有，更多的不满。 身旁的贺清川丝毫没受信息素影响，旁若无人地小口咬着甜点，显然注意力没再他们刚刚的修罗场中。 文浮看向秦明：“他合约还有多久，解约要赔多少违约金？” “解约？”秦明轻笑一声，仿佛听到什么玩笑，“即使你是文家少爷，大概也赔不太起。” 秦明没说具体年限，而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文浮脸色更沉，看样子贺清川签的年限不会太短，虽然是不是被骗还有待考证。 文浮后背靠上椅背，双手交叉着胳膊，一脸阴沉：“秦导应该不想再来一次被信息素压的感觉吧。” 说实话，秦明还真不想再体验那种犹如千斤重压在身上的感觉，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迫不得已跟文浮说了个数。 “30年。” 文浮现在确定了，贺清川一定是被骗着签了霸王合同。 文浮嗤笑一声：“我知道了，但他的新附加合同还是不能签。” “文少，哪怕你是文艺娱乐的东家，但贺清川的总合同可是在我手里。”秦明把贺清川的合同拎出来，言外之意是他管不着。 “他的意见呢？”文浮更加烦躁，把问题交给贺清川。 秦明听到他这句话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傲睨自若地看向贺清川：“小川，你愿意签那个附加合同吗？” 文浮牙关紧咬，下颚骨绷出明显的弧度，他看到贺清川吃完最后一口甜点，对着秦明说：“听你的。” 秦明心满意足地点头，面露得意的神情。 本人都这么说，文浮自然不再有意见，却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扳回一城，秦明便爽快地签了合同，接受了文字娱乐与四日月工作室的合作意愿。 “合作愉快。”陈六丰站起身与秦明握手。 文浮能察觉到陈六丰在看自己，但合作的事他不想管，只是气鼓鼓地盯向贺清川，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秦明握完手之后没再坐下：“工作室有点事，各位自便。” 他说完又看向贺清川：“小川跟文少走吧。” 面对秦明的施舍，文浮即便再气也只能哑声接受，阴郁情绪顺着心脏缓缓蔓延。 第19章 眼看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也差不多到了下班的时间，陈六丰怯怯开口：“文少我先走了，您可以提前下班。” “谢谢陈经理了。”文浮换上笑脸，字里行间透露着赶人走的感觉。 待陈六丰走后，整个房间只剩他们二人。 文浮起身站到贺清川面前，居高临下望着他：“为什么不回复我的消息？” 没有其他人的存在，贺清川才把注意力分给文浮，抬头看他一眼，又掏出手机摆弄着。 良久，只轻轻道出一句：“静音了。” 文浮把他面前茶盏里的茶一口闷，尝试去压下自己的火气：“好，这一点先不说，下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啊？”贺清川一头雾水，实话实说，“秦明让我来的。” 他又指了指桌面上的甜品，“有甜点，好吃。” 文浮算是看出来了，一口吃的就能把贺清川骗走，更何况秦明还手握他的卖身契，他大概也是被逼无奈。 想法将自己说服，文浮气性消去，剩下的只是心疼，他坐到原本秦明的位置上，与他平视，去问他合同的事情。 “你合同什么时候签的？” 贺清川沉默着，似乎在思考，但最后也没相出什么：“忘了。” “大概时间呢？你多大年纪的时候？”文浮缓和下来，想要得到一个大概的时间，好去计算赔偿的金额。 贺清川憋半天，只吐出一句：“上学的时候。” 百度百科贺清川的资料上没写学历，但总归来说还是在他年纪小的时候。 文浮更心疼了。 曾经在他后面天天喊着“小水哥哥”的男孩，现在只能从演技中再去窥探出一些蛛丝马迹。 这么多年，他不知道贺清川经历了什么，但他现在的状态确实不算太好，而且跟秦明的关系也不清不楚。 文浮不能让贺清川离秦明远点，也不能让他拒绝秦明的要求，毕竟他暂时还没有拿到贺清川合约的能力。 文浮不想继续往下说，生硬的转移话题：“晚饭想吃什么？我们现在过去吃。” 贺清川瞳孔一闪，紧接着就听到文浮淡然开口：“除了甜品，说正餐。” 被挑起的兴趣消逝，贺清川没多大兴趣，他趴在桌面上，朝文浮说了刚刚对秦明同样的话语：“听你的。” 第0013章 养只宠物 如若贺清川对秦明说这话时文浮不在场的话，肯定会兴奋的冒泡。 但他刚刚在现场，所以当同样的话术对象换成自己时，他根本开心不起来，但又不想把情绪带给贺清川。 他按照贺清川的口味在附近挑选了一家店，两人一同前往。 吃完饭已经八点过。 文浮上班没开车，主要是怕文延龙知道自己有额外的收入，上班场所人多口杂，不能避免有人会聊八卦。 文浮将贺清川带回家时没拿衣服，所以今天出门时他穿的仍旧是那件黑色长款羽绒服。 文浮伸手把他的帽子戴上，盖住他的白发，拉着他的手走到最近的公交站去等网约车。 两人坐在站台的椅子上，文浮摸着他有些发凉的手搓着：“以后出门告诉我一声，不然我会很担心。” 贺清川打了声哈欠，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答应他：“嗯。” 一看都没认真听。 文浮把手掌瘫在他面前：“手机给我一下。” 突如其来的要求，贺清川没多做思考，把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递给他。 文浮将自己的微信设为置顶，又把电话号码设为重要联系人。 等他设定完成后，网约车已经停在面前。 文浮把手机放进他口袋，两人一同上了车。 “要不要养一只宠物？”文浮捏着贺清川的手指，在静默的车厢里悄然开口。 贺清川独自在家，根据自己的观察，他对电子产品似乎不太感兴趣，文浮怕他太无聊，便这样提议。 “咬人，疼。”贺清川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看文浮的手，从口中蹦出这几个字，听得文浮一头雾水。 “养点温和的呢？你之前养过什么？”文浮询问着，以为他是养了什么脾气恶劣的动物。 贺清川摇着头，文浮却能感受到他刚被自己捂热的手又开始发冷，手指变得僵硬，甚至有些发抖。 文浮朝贺清川那边挪，从后背环住他的肩膀把他往怀里揽了揽：“怎么了？冷吗？” 凑近后，文浮才借着路灯看到他的状态。 贺清川死死咬着下唇，下巴处因用力而泛白，身子也一直发抖。 他很不对劲，文浮拍着他的肩膀却发现根本没用，贺清川好像看不到自己，唇上咬着的牙齿却更加用力，好像情绪有些失控。 文浮顾不上思考他失控的原因，用虎口卡住他的下巴，用手捏上他的脸颊，强行让他松开牙关。 手指一阵剧痛，贺清川的牙齿与皮肤亲密接触，文浮没撤回手，而是在想他的牙口还不错。 网约车在红灯前停下，司机不是个好事的人，他边等秒数边抽空看向手机，视线没往后面看。 手指逐渐麻木的时候，贺清川松开了牙齿，呆呆地看着文浮红肿的手。 眼看他发抖的症状消失，脸色也逐渐恢复正常，文浮才缓缓舒了一口气，把手指放在他手腕上。 第20章 手指上的唾液在路灯下闪着亮，文浮从口袋里拿出湿巾缓慢擦着，边擦边吸气：“嘶──下口真狠啊你。” 文浮看着贺清川下唇上还没消下去的牙印，与他偷窥自己的视线对上：“知道错了？” 贺清川避开他视线，手腕上还放着文浮的手指，他根本不敢动，听到文浮的话似懂非懂地点头。 答案让文浮心满意足，他又往贺清川那边靠：“现在可以说了吧？刚刚哪句话让你情绪不好了？” 文浮低头嘀咕着：“不喜欢。” 他跟宠物有过不愉快，文浮能看出来。 “不喜欢咱们就不养，小川有什么兴趣爱好吗？”怕他不知道从哪几个方面说，文浮帮他找了几个答案让他挑选。 “唱歌？跳舞？还是看电视追剧？” 他选唱歌跟跳舞文浮可以帮他请老师，选追剧文浮也可以帮他专门空出一个房间准备设备。 但他只是摇摇头，仍旧说着统一的措辞：“不知道。” “你的手……” 贺清川僵硬地转移话题，文浮叹了口气：“帮我上药？” 逃过一劫，文浮看到贺清川胸口缓缓起伏，抬眼窥他一秒，认真地朝他点头。─ 文浮家里的医疗箱比贺清川家的正规太多，药品也齐全不少。 贺清川熟练地用镊子夹着棉签蘸入碘液，另一只手轻轻捏着文浮的指节。 手指上一圈牙印，整体比其他手指红肿，热痛在碘液的处理下变得清凉，文浮看着垂下睫毛专注帮他上药的贺清川，暗自想着被他咬也值了。 但又因为他的熟练程度情绪不佳。 “你经常帮别人消毒？” “没有。”贺清川没帮过别人，倒是经常帮助自己，后颈经常被咬，渗血时会痛还偶尔会发炎。 贺清川拿出一瓶粉末，仔细阅读上面的功效，了解是消肿的以后他才用棉签沾了点，往他手指上去涂。 “你跟谁学的上药？你给谁上过药？”文浮把他往问题里引，等着他的答案。 alpha身强体壮，一般都不太会受伤，而且秦明那种身份跟地位并存的人，受伤也的话实在罕见。 果然，贺清川的下一句话就证实了他的猜想。 “给我自己。”贺清川指了指自己的后颈，“疼的时候会用。” 简单一句话，文浮心尖就像被针细细扎着，他只见过一次，而那次他已经替自己上过药，时间也过了挺久。 即便那样，当时的惨状仍旧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因为伤口他还发烧了。 一想到之前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独自承受着这些，文浮心里更闷了。 等贺清川把绷带打完最后一个结，文浮伸手将他拉入怀里。 粉末在拉扯中被打翻，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药草味儿，文浮埋在贺清川颈窝处，手臂紧紧抱住他。 然而没过多久，气息便从颈窝洒向后颈，文浮察觉到贺清川身体很明显地一僵，他用手顺着他的脊背轻轻安抚着，嘴唇贴上他满是伤疤的后颈缓慢舔舐。─ 贺清川没有挑选出自己的兴趣爱好，文浮便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他把侧卧收拾出来一间，帮他打造出集游戏与娱乐的一体房。 又配置上两台电脑，用来跟贺清川通过游戏交流来培养感情。 然而还没开始交流，贺清川就被马一芳一个电话叫走。 他这次很有长进，在文浮下班见到空房间前给他发了消息，虽然语言还是一样的简练。 ［小川：要拍摄。］文浮正在寻找公司系统里的漏洞，琢磨着如何攻入内部，置顶的特殊消息通知声响起，他立即放下手中的鼠标，去看贺清川的消息。 曾经聊过之后，贺清川都会在他下班之前发送想吃的甜品，有时候他会做就自己回家做，有时候不会做就会在下班路上替他去甜品店里买。 虽然才短短几天，文浮却几乎要形成习惯，又被他要出门当头一棒。 ［river：什么时候去？］手机再次没了声响，十分钟后，当文浮想要拨电话过去的时候，才收到贺清川的回复。 ［小川：［图片］］文浮曾经手把手教过他，出门要拍照，虽然他拍的不是很认真。 一张照片，只能隐约看到模糊的车辆和人的虚影，看样子应该是公司的人去接他了。 文浮看完后仍旧拨了电话，等他接通后，文浮首先听到萧萧的风声，随后才听到说话声。 “嗯。”贺清川一贯的接电话方式。 文浮手指敲着桌面，再次重复：“出门了？” “嗯。” “跟经纪人一起去吗？”贺清川刚刚发来的照片只能看出一个人影，分不清男女。 “助理。”贺清川这次的回复不同，文浮在曾经的私人侦探拍摄的照片里见过助理的存在，第二性别同样是beta，很安全。 身旁有人走过，文浮用快捷键将原本的画面遮住：“去哪里拍摄啊？要拍几天？” “s市，不知道。” s市距离h市不过一百多公里，乘坐高铁两小时就能到达。 坐飞机的话应该更快，而且现在已经傍晚了，而且在偷拍照片中，贺清川从没坐过飞机，刚好有机会能够当面问他。 他不由得又开始想日月工作室对他的态度，脸色愈发变沉。 “为什么不买飞机票？” 第21章 贺清川那边风声减小，应该是关闭了窗户：“怕高。” 他恐高，文浮从没往这个地方想过，当年他们两人经常在一起玩，甚至有时候会为了刺激从两米高的楼梯往下蹦。 当时他根本没有一点怕高的迹象，文浮错过了太多。 等他到了机场，文浮才依依不舍挂断电话，手机里的消息已经堆了好几条，全部都是来自丁泽然。 ［丁泽然：查到你情敌最近的动作了。］［他还挺能搞事情的，据我所知你外公应该搞电视台行业的吧。］［嘿，这不就撞枪口上了吗？］［为什么不回我？你又移情别恋了？］文浮把所有信息收入眼中，只对他最后一句话作了回复：［在打电话，说吧，秦明最近到底在做什么？］［哦～煲电话粥呢。］丁泽然调侃着但还是把查到的结果发了过来。 ［他最近有部电影想上春节档，上周汪成跟任庆峰在接触审核局。］ 第0014章 公式化笑容 文浮母亲娘家从公，文延龙当时就是看上她家背景，用无数枝曼陀罗花把她迷住，公司创办上市路程顺利。 后期开设娱乐公司也在文浮外公的帮助下成立的很顺利，也因为背靠审核局，资源很广。 公司名下演员的影片也会在黄金档排挡，文艺娱乐很快在同期中脱颖而出，成为娱乐圈前三甲。 所以别的公司的演员也会被送来，相当于共赢合作，艺人签署两份合同，也要把收入再次分成。 贺清川就是这种情况。─ 拍摄于翌日一大早开始，直到步入现场，贺清川才知道这是一款香水的广告拍摄。 香水牌子不出名，但贺清川似乎在高铁站里见到过。 《leisure》香水如其名，以慵懒风为主，一般都会加些木质香之类的。 但这次的香水却有些不同。 品牌方似乎想创新，再加上提前预热春夏季款，这次的香水味道偏冷，前调香柠檬，中调海水，尾调雪松加上松柏。 品牌方的工作人员很有礼貌，贺清川刚踏进摄影棚就有人去接应。 摄影棚并不是由一家在用，贺清川跟着工作人员进到走廊，继续往里侧走。 迎面走来一名身穿粉色长袖衬衫的少年，白皙的皮肤加上幼态的脸，看上去好像才成年的样子。 贺清川觉得他有些眼熟，似乎在公司见过，但他却不打算去问，也没打算跟他打招呼。 少年路过他时却瞥了他一眼，用肩膀狠狠撞了下他的肩，将贺清川的身子撞得一侧，之后也并没有想道歉的意思，很是傲慢。 等那少年的身影远去，贺清川助理愤愤开口：“拽什么啊，不就当了秦导新剧男二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了奥斯卡小金人呢，就他那破演技。” 避免前面工作人员听到，贾文涵低声吐槽着，又刚好把声音传到贺清川耳朵里，贺清川这时才想起来那少年的身份。 差不多是去年进公司的新人，听说是omega，贺清川虽然闻不到他的信息素，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很甜的味道。 贺清川偶尔去日月工作室的时候会看到他出入秦明的工作室，少年出来碰到他后通常会愤恨地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贺清川不太懂原因，但也能明白他不喜欢自己。 贾文涵吐槽了一会儿便停了口，朝贺清川叹了口气，似乎在职责他的无动于衷。 工作人员将贺清川引到简陋的化妆间：“老师先稍微坐一下，我们化妆师一会儿就来。” 贺清川坐在椅子上，顺手从背包里掏出一本《史记》，文浮告诉他无聊的时候可以去看书。 当时文浮让他挑选，他觉得这本颜色好看，便选中它，但当他今天翻开书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看不太懂。 他忍着枯燥把“者”“之”“而”那几句话琢磨一边，仍旧没看太懂，他这时才明白当时文浮跟他说的那句“看不懂的找我”是什么意思。 求知欲爆棚的他立刻掏出手机，稳稳地拍了张很清晰的照片发过去，捧着手机等文浮的回复。 不多时，文浮的聊天框里便出现一条语音，贺清川点开，文浮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无聊了？给我打电话我教你。” 打电话需要时间，待会儿还要拍摄，贺清川还没把拒绝的回复发过去，化妆师就已经提着化妆箱走了进来，贺清川把手机关闭倒扣在桌面上，乖乖坐着等化妆师化妆。 丝毫没觉得自己不回消息有什么不对。 化妆师把箱子摊开，侧过头刚好与贺清川对视，他笑得很阳光，但化妆师总觉得他的笑有种公式的感觉，他提前在公司看过贺清川的介绍视频，也闻过香水的样品。 但指导表情是摄影师的事情，她便回了贺清川一个笑，凭借自己对香水的了解，去化一个与味道相符合的妆容。 对视过后，贺清川笑容收回，恢复他平日里淡然的样子，认真去看镜子里化妆师的手法，口中默默说着什么，手指也在动着。 化妆过程不算太久，化好后贺清川接过化妆师带来的衣服，钻进里侧被一层帘子隔开的简易更衣室。 室内没有空调，等贺清川把衣服换完出来的时候手掌冰冷得厉害，他披上羽绒服却仍旧挡不住冷意往骨头里渗。 贺清川跟着工作人员走到摄影棚，再次与刚刚那少年相遇，贺清川也已经想起他的名字——陆乐小。 第22章 不过没想到他就在自己隔壁的摄影棚，掀开遮挡布就能看到的那种。 贺清川忽略他的视线，跨步走到自己的摄影棚，把外层的羽绒服脱掉递给贾文涵。 桌面上摆着未上架香水，贺清川听从摄像师的指令拿过，第一反应就是扯起嘴角冲着摄像头笑，摄影师看到他的笑容却脸色一沉：“不用笑哈贺老师，您就想着自己在家里，表情平淡一点。” 贺清川下意识寻求助理的帮助，但是贾文涵是知情人之一，自从贺清川进公司以来，就一直在给他建设阳光小奶狗的人设，他面对镜头笑都已经成了条件反射，一时半会儿根本改不回来。 贾文涵也有些犯难，转身去给秦明去打电话。 在摄影师指导快要不耐烦的时候，贺清川也开始紧张，甚至手指都在发抖，贾文涵这时才再次出现，他走到摄影师面前低声说了些什么。 贺清川看到摄影师脸色好了不少，之后看了自己一眼，朝贾文涵点头。 贾文涵走到自己面前，把手机递过来：“秦导说让你给文浮？是叫文浮吧，给他打电话，然后别看镜头，正常拍摄。” 虽然有些疑惑，但是是秦明说的，他便接受这个要求，接过手机拨通通讯录置顶的那个号码。 文浮刚到达工位，发给贺清川的语音没有被回复，他便自动认为贺清川是去忙了。 今天陈六丰让他试着去整理合作用户的资料，简单来说就是做表格，没什么技术含量，而且都是合作比较浅显的客户，看来他是接收过什么命令。 手机响起时他还在设置快捷键，特别关心铃声让他放下手上工作，转而接通电话。 “忙完了？” 对面没有声音，文浮把手机放下看一眼，看到上面动着的通话时间才放心：“按错了？” “没有。”贺清川情绪不高，说出的话也淡淡的，跟平时也没什么不一样。 文浮没往其他地方去想，因为他跟平常没什么不同。 他把电脑调至《史记》解析，钻贺清川不上网的空子，他主动开口：“要听我解释《史记》吗？” 那边似乎有些嘈杂，但没多久又恢复平静，贺清川开口“嗯”一声，文浮便开始跟他解释，一个时辰转瞬即逝，途中贺清川只是偶尔应一声，让文浮知道他还在停，而那些嘈杂仍旧存在，只是一阵一阵的。 将第一卷读完，文浮刚打算停下，便听到嘈杂声更甚，“辛苦了”“谢谢老师”类似的话透过听筒传来，文浮去问他：“刚收工？” 贾文涵正在往自己身上披着衣服，摄影师似乎对他刚刚的表现挺满意，本来沉着的脸色这时候也变得温柔，他冲着贺清川点着头喊：“收工了，辛苦了贺老师。” 贺清川回他一个鞠躬，电话里的文浮似乎也听到了他这边的对话，笑着揶揄道：“收工了贺老师？” 明明刚听别人说过这句话，但文浮说的听到贺清川耳朵里却感觉有另一种意思，他想不明白，便回复文浮一声：“嗯。” “下午还有行程吗？” 贺清川看向身旁的贾文涵：“下午要做什么？” 贺清川从没有主动问过行程，听到他问贾文涵还有些惊讶，一时之间没有回答他，直到他再次催，贾文涵才“啊”了一声，拿过手机备忘录：“下午要回h市去试一场戏，然后晚上要跟制片人吃晚饭。” 贺清川点头，刚想跟文浮叙述一遍，却被他打断：“我能去吗？” 问题有些涉及贺清川的盲区，他再次看向助理：“能带人吗？” “川哥朋友吗？好像要走一下流程，还要跟秦导报备一下。”贾文涵对电话对面的人很好奇，而且拍摄的时候是秦明给他出的主意，让贺清川跟文浮打电话，那么说明这个文浮跟秦明应该也认识。 贺清川不再转述，他相信文浮听得到，但文浮却没直接回答，也没再说他要去的事，只是退而求其次：“你几点的车票，我去高铁站接你。” 贺清川再次转头，这时贾文涵已经可以预判他的下一个问题，没等他问直接开口：“下午一点，我们待会儿先去吃午饭。” 文浮那边也没等他开口，直接回他一声“好。” 路上没再碰到陆乐小，隔壁的摄影棚也已经被撤掉，大概是已经结束了拍摄。 贺清川挂了电话去换衣服，又跟贾文涵简单吃顿汉堡当做午饭，随后两人打车前往高铁站，却在候车厅再次碰到陆乐小。 第0015章 不走 贺清川情绪浮动不是很大，反而是贾文涵反应过度，对陆乐小有些不满；“我明明都在助理群里看到他买了机票，怎么又坐高铁了？” “不知道。”贺清川摇摇头，对他的改票不关心，他又掏出《史记》再次诵读一遍第一卷，文浮说的时候他没看书，记得有些模糊。 然而还没看几页，手肘被贾文涵撞了一下，他下意识转头却看到贾文涵示意他的眼神。 脚步声到面前时贺清川转过头，才看懂贾文涵的意思。 手里的书被抽走，贺清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乐小尖酸刻薄的话浇了一头：“还看《史记》呢？你能看得懂吗？” 贺清川没听出来陆乐小语气里别的意味，认真琢磨了下他的话，之后点头回答他的问题：“看不懂。” 本来陆乐小想阴阳怪气一波，但贺清川承认的很干脆，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去接他的话。 第23章 看着他不动也不说话，贺清川伸手把他手里的书拿回来，继续翻着，没再搭理他。 贾文涵在一旁看着陆乐小仿佛吃了屎的表情，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也是第一次觉得贺清川并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陆乐小放完狠话后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到了贺清川旁边的位置上，不过也没有跟他搭话，而是举起了手机。 “喂～秦导，我到高铁站了，还刚好跟清川一班车呢。” 秦明的名字出现在他口中，贺清川下意识转头，刚好看到陆乐小正沾沾自喜地笑着，收到他的视线后，还冲着他挑了挑眉。 贺清川随即收回视线，继续去看书，但下一刻面前出现一部手机，刚刚在得意的陆乐小现在却在撇嘴，看样子很不乐意：“秦导让你接电话。” 贺清川接过：“嗯。” “听贾文涵说文浮想去公司？”秦明直截了当开口。 贺清川想着他的原话：“他问我试戏的时候他能不能来。” 意思差不多，秦明看着桌面上装满药剂的针管，怪异的笑着，眼里充满了狡诈：“可以，让他来。” 贺清川没想到秦明能直接答应，不用走流程，挂电话前还嘱咐他别忘了告诉文浮。— 中午午休时文浮就跟陈六丰请了假，在高铁站绕了两圈，他才勉强找到一个停车的地方，之后步行走到出口处。 栏杆上靠着的人动作一致地朝里望，手上还拉着横幅之类的东西，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文浮耳朵发麻，文浮没仔细看上面的字，不想去跟他们挤，便转过身靠着一根柱子盯着出口，避免错过贺清川的身影。 脑海里又浮现出两个小时前贺清川发来的消息，他让自己去陪他试戏。 大概是他跟秦明争取的，相处这么久，文浮差不多知道贺清川的脾性，永远不会多说什么，因为嫌麻烦，但他为了自己可以去主动开口跟秦明提。 文浮忍不住嘴角上扬。 “从s市开往h市的车辆已经到达......” 广播声正循环播放着，文浮站直身子，抬步往出口处靠近了些，但出口被那群举着横幅的人堵住，他挪了一半就停住了脚步。 他表情不耐烦，暗自吐槽着这是哪家的粉丝，也真的太没素质了。 率先出来的乘客艰难挤出人墙，有些气性大的直接对着那些粉丝破口大骂，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文浮向后退了半步，默默祈祷着贺清川出来的时候那名所谓的明星已经走了。 高铁站保安也被惊动，带走一些人去一旁调节，其余的仍旧在那举着横幅等待。 在文浮想拿手机跟贺清川打电话的时候，人群发出一阵躁动，那群粉丝吼得惊天动地，从出口处往检票口涌，文浮刚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大明星，就看到手里拖着行李箱的贺清川。 而那群粉丝一瞬间就把他整个围住，口中说着喜爱的话，人群中央的贺清川明显一脸的不知所措，旁边的助理似乎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一直之间就站在人群外愣着，留贺清川在人群中孤立无援。 周围刚被粉丝的素质影响的乘客一看到她们喜欢的明星出来了，纷纷掏出手机拍着，似乎想曝光这种影响公共场合的追星风气。 文浮跨步走到人群外围，凭借身高优势将不知道是alpha、omega还是beta全部推开，艰难走到贺清川身旁把他护在怀里，用另一只手将贺清川跟她们隔开距离。 越往前走，乘客的声音越大，不止声音，还有弥漫在鼻尖的信息素，即使他戴着口罩，还是有些受影响。 贺清川也带着口罩，但他是beta不会受信息素影响。 文浮转头去看贺清川的助理，却与在出口眯起眼睛的陆乐小对上了视线，文浮直觉他有问题，但现在没时间去管他。 “贾文涵，愣着干嘛呢？！” 文浮的话让贾文涵虎躯一震，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还是被他的气场吓到，立刻跑过去去帮他，三人合力途中保安结束那边的解调，转而来帮他们。 保安推搡着“粉丝”，走到人群中心后嘴里还在责怪贺清川，语气很凶：“快走！快走！” 他的手即将碰到贺清川的时候，文浮抬手握着他的手指向后一掰，立即痛得脸色发白，周围“粉丝”似乎也被他的动作镇住。 文浮握着贺清川的手，另一只手拉着行李箱在前面跑，贾文涵在后面浅浅的抵挡着所谓的“粉丝。” 直到跑到停车场，车门“砰”的一声关上，文浮才松了口气，抬手扯下耳朵上挂着的口罩：“她们是你粉丝？” 贺清川有些惊魂未定，他缓了一会儿才看向文浮，对他摇摇头：“不知道，没见过。” 文浮表情沉重：“以前有人接过车吗？” “没有。”贺清川再次摇头，文浮觉得自己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有人想搞贺清川。 今天接车的那一幕已经严重影响了正常的公共场合秩序，一定会有好事者或者被安排的人拍摄，后续如果发送到网上的话，贺清川的路人缘便会直接败光。 确实很有计划。 公司有派车来接，文浮让贺清川跟贾文涵说一声，便载着他先前往试戏的地点。 车辆启动前，他把买好的小蛋糕放在贺清川怀里，让他吃着解闷儿，手指微动，他拨通了一则电话。 第24章 年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文浮眼眶有些湿润，喊了一声：“外公。”─ 试戏的场所在一家影视出版公司，报出贺清川名字跟试戏的场次，两人顺利通过门禁走进电梯，抵达三楼办公室试戏。 门口大概有十几号人，文浮对他们都不太熟，他不看除贺清川以外人的剧，但似乎有认识贺清川的人。 那人看到贺清川两眼一亮，小跑着到他们面前，不顾身后的助理。 “清川。” 文浮视线扫过他后颈贴着的阻隔贴，往贺清川前面站了站，侧身挡在两人中间，笑得很礼貌：“认识？” 贺清川点头：“之前一起拍过戏？” 施肃看着面前比自己信息素等级高、身材也比自己好的文浮，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哥，你也是日月工作室的艺人吗？” “不是，我是小川朋友。” 施肃看来没什么危险，文浮稍微放松一点，四人走到角落里坐着，文浮听施肃说着单人相声，余光看向仍旧没什么表情的贺清川.电梯再次被打开，文浮抬起头，刚好看到贺清川那不中用的小助理探出头，看到他们后疾步走来。 而电梯里却还有两人，文浮见过他们。 在一个小时前的高铁站。 “啊？陆乐小今天也来试戏啊？”施肃低声吐槽一声，看样子似乎很不喜欢他。 文浮来了兴趣，趁那人还没走过来自然询问道：“陆乐小谁啊？看样子你不是很喜欢他？” “没有啊哥，你别瞎说。”施肃脸色慌张，旁边他的助理脸色也一般，抬手往他头上敲了一下，“管好自己的嘴。” 施肃迅速反驳：“我只是对清川打抱不平。” 脚步声渐进，施肃倏地噤声，低头抱着待会儿要试戏的剧本装作认真的在看。 “剧本在我包里你忘了。”贾文涵把几张纸递给贺清川，弯腰在他耳边说着悄悄话，文浮就在他旁边，自然将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说：“秦导也是，也没提前跟我说过陆乐小也要来试戏。” 贺清川却抬起头，眨巴着眼睛看向贾文涵：“说了。” 贾文涵有些哑口无言，良久后才开口：“秦导跟你说过？” 贺清川点点头，贾文涵猛叹了一口气：“你早说啊，早说我们就不来了。” “不要，喜欢。”贺清川拒绝，随后低着头继续看剧本，只留下贾文涵独自坐在旁边生着闷气，边生气边用眼睛瞪着他。 文浮被他俩的对话逗笑了，看着认真看剧本的贺清川，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从前的影子。 被爸妈哄着离开的时候仍旧拉着自己衣袖，嘴里说着“不走”“喜欢小水哥哥”的那个贺清川。 第0016章 交易 那名叫陆乐小的少年站在几人身旁，眯着眼睛笑：“不好意思，我可以一起坐吗？” 还没坐下他眼珠子又一转，视线落到文浮身上，拙劣的搭讪方式以及奶糖味的信息素溢出：“你好，之前没见过你，你也是我们公司的吗？” 一句“我们”，让文浮知道了他与贺清川同公司，那么刚才在机场里也并不是巧遇，他也不是路人，文浮也没看错他那时的表情。 “不是。”文浮礼貌性朝他扬起唇角，伸长胳膊揽住贺清川的肩膀，“小川说吧，我们是什么关系。” 突然提及自己姓名，贺清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好一会儿后才开口：“朋友？” 文浮手指一紧，也不去反驳贺清川的话，只是笑得无奈：“行，朋友就朋友。” “贺清川、陆乐小。”试戏室走出一人，报出名字后又重复一遍，“贺清川陆乐小在吗？” 贾文涵急忙抬手喊：“在在在。” 文浮也松开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别紧张。” 贺清川朝他点头，与陆乐小一同走进去试戏。 文浮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备注为外公的电话打来，他走到一旁接过，出声的却是一道苍老的女声。 “文浮啊，你说的事情已经你外公已经办好了，你这孩子，都回国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来看望一下外婆。” 文浮闷笑一声：“外婆，我刚回国事情有点多，过两天我就去看你。” “这可是你说的。”外婆发出一阵咯咯地笑，似乎很是喜悦，“那你来的时候提前跟外婆说，外婆做你爱吃的菜。” 文浮又跟外婆寒暄片刻，挂断电话时贺清川跟陆乐小两人已经出了试戏室。 “怎么样？”文浮把贺清川领口裸露的肌肤遮住，“回公司吗？” “回。”贺清川被他握着手，而一旁的陆乐小听到他们两人的话也猛然开口，朝文浮眨巴着眼睛，“小川也要回公司吗？要不我们一起吧？方便吗？” 贺清川不知道怎么开口，下意识转向文浮，文浮心中暗爽，与陆乐小的笑脸对上：“不方便。” 陆乐小的笑僵在脸上，刚想问为什么，文浮便带着贺清川略过他，走向电梯。 车上放着一个小型温箱，文浮把里面的牛奶拿出来递到贺清川手里，视线看向后视镜中跟着他们的车辆。 “后面是你们公司的车吗？”文浮问贺清川，然而他只是看一眼，朝他摇摇头。 他不知道也属正常，但文浮还是怕会是私生，他打开地图绕了好几圈之后才甩开那辆车，等抵达公司门口时，贾文涵发来短信说在楼上等着贺清川。 第25章 既然秦明同意让文浮进日月工作室，文浮便不扭捏，随着贺清川一同进了写字楼。 前台有接待人员，门响后她抬眼看了一眼，看到贺清川时没什么表情，她视线又转向贺清川身后的文浮，开口喊了一声：“你好，有预约吗？” 文浮没想到前台还会再问一句，他刚想去问什么流程，就看到贺清川走到她面前，打开手机给前台看了一眼，没多久他又走回来。 “解决了？”贺清川点点头，为了方便解释，直接把手机递到文浮眼前，上面消息框里有秦明的一句话。 ［秦明：到公司给前台看。］文浮感觉自己被羞辱了，但这确实是在别人的地盘，他没法做主。 贺清川把手里两张一次性票分他一张，率先过了通道，文浮跟着他过去，两人一同乘上电梯。 日月工作室的最高楼层。 贺清川轻车熟路地走到其中一间门口，当要开门时，贺清川却挡住想要挤进去的文浮：“秦明说，让我自己进去。” 文浮撤回半个身子，向后退了两步：“好，那我在门口等你。”— 贺清川进屋后将房门紧闭，随后转弯走向里侧更狭小的房间里。 房间内放置着一张躺椅，按照人体设置了手脚的绑带，秦明正坐在老板椅上，眺望着窗户外的场景。 听到声音后他转过身，将手中的咖啡放下，冲着贺清川粲然一笑：“趴上去。” 贺清川听话的趴在椅子上，途中视线却往桌面上的针管看，针头上凝聚着几滴液体，贺清川身子一颤，下意识闭上眼睛。 门口待着实在无聊，但文浮对贺清川不太放心，只好在门口守着，一阵儿甜腻的味道袭来，文浮转过头，果不其然，刚才见过面的那个omega正向他走来，脸上带着笑。 “哎呀，好巧又遇到了。”陆乐小装作惊讶的模样，却又因为演技太差而显得有些尴尬。 文浮向后退一步：“确实挺巧。” 被冷淡对待，陆乐小也毫不退缩，主动朝文浮搭话：“小川在秦总办公室呢？那可得等很久了。” 不知道是阴阳怪气还是怎么，文浮听得很不舒服，他双臂环起，忽略他刻意释放出来的信息素，将自己的信息素藏起：“有话直说。” “文少这么聪明，还需要我直说吗？无非就是那点事呗。”陆乐小摊了摊手，边说边去看文浮的表情，“秦导真是对小川一往情深，几乎每个周都会叫他来一趟呢。” 难怪小区门口的私人侦探拍不到两人的合照，文浮轻哼一声：“所以呢，你羡慕啊？” “我会羡慕他？笑话。”陆乐小很快回答，说出的话却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不过，文少似乎对小川不一样，要不要做个交易？” 文浮冷眼望向他：“说来听听。”— 办公室门从里面打卡，面色苍白的贺清川拖着步子走出来，看到门口的两人后动作停滞一下，随后抬起脚步走到文浮面前，张开双臂钻到他怀里。 “怎么了？他凶你了？”贺清川独自进去，又独自出来，文浮对里面发生的事不得而知，但看他的表情似乎受了什么委屈。 “困，回家。”闷闷的声音从颈窝里传出，文浮抚了两下他的头发，认为他是因为赶车而太疲累，“好，回家。” 旁边的陆乐小妒忌着文浮对贺清川的好，又没忘了两人刚刚的约定：“文少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文浮看他一眼：“那要先看看你的诚意了。” 两人打着哑谜，但贺清川根本没心思去听，后颈肿胀的厉害，他不知道秦明刚刚给他注射了什么，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第0017章 信息素 然而这点睡意却在到车上后消失殆尽，本来肿胀的后颈处恢复原状，贺清川悠闲地坐在副驾驶，看着车窗外逐渐向后的风景。 驾驶位的文浮却正饱受着折磨。 从刚刚贺清川上车后，文浮便察觉到他有些异常，主要是信息素的问题。 但不是他，而是贺清川。 按道理来讲，贺清川身为beta并没有信息素的存在，但文浮现在鼻尖充盈着柠檬果香的味道，最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的信息素在发生波动。 文浮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泛白，余光瞥向贺清川，他后脑勺的头发随着车速抖动，扰乱了文浮的心绪。 车速愈来愈快，平时半个钟的路程文浮一刻钟便开过，车辆停稳，贺清川刚想要拉开车门，抬起的手却被按住，他整个人被掼到车座椅上。 衣领被拉开，脖子往旁边压，犬牙刺入后颈，贺清川发出一声痛呼，力气却抵不过文浮，只能任凭信息素往后颈里灌。— 天色渐暗，房间里一片闷湿，文浮脸色阴沉地站在床边，俯视着趴在床上的贺清川。 他眉头拧成一团，眼睛紧闭，似乎在睡梦中碰到了什么难事。 文浮蹲下身，手指轻轻将他眉头抚平，沉沉呼出一口气，看向他的后颈。 刚才那股儿柠檬果香的味道已经消失，但贺清川后颈上的痕迹却仍旧明显，纠缠的身影在脑海中回放着，文浮将被子盖住贺清川的后颈，随后走到阳台坐上竹藤椅。 冷风吹进薄薄的睡衣，将文浮的吹得清醒了些。 贺清川从机场到试戏一直都很正常，唯一的可疑点便是进入秦明办公室之后，而那股儿味道竟然能够引起自己信息素波动。 第26章 文浮抬手摸向自己后颈，阻隔贴下的腺体正在跳动，思索停止，他手指慌张地点着屏幕，浏览器中跳出对他问题的回答。 ［第二性别为beta时，如果进行强行信息素标记，有信息素紊乱的可能性，其中改变第二性别的可能性微乎几微。］ “微乎几微”，但并没有没说绝对不可能。 文浮脸色更沉，如果他闻到的是信息素的话，那么贺清川是不是正在改变第二性别，他觉得要找个机会带他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嗡──” 手机发出一阵震动，文浮回过神时已经接通了电话：“从外公给的消息来看，秦明的电影似乎已经定档了，春节档初三。” 听丁泽然说完，文浮松开扣向竹藤的手指：“有完整片源吗？” “当然。”丁泽然哼笑一声，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哥们儿技术还用问吗？正在发你邮箱的路上。” 文浮应一声，刚想开口说挂断的话却被丁泽然截住：“你今天怎么一股荼蘼不振的感觉，不会复发了吧？” 丁泽然总是大惊小怪，文浮下意识否定：“没有，就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哪里想不明白，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不着调的语气再次出现，文浮轻啧一声，又想起丁泽然他发小所在的医院挺权威，“h市第一私立医院的分化科怎么样？” 话题转换太快，丁泽然“啊？”一声后才反应过来：“虽然没有心理科出名，但还可以，你出什么事了？” “不是我。”文浮把下午的事情跟丁泽然复述一遍，之后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他，“我觉得跟腺体有关。” 丁泽然沉默一瞬：“有可能，我去问问丁之文，待会儿给你消息。” 电话挂断后，一声闷响传入耳朵，来源似乎是卧室，文浮抬起慌乱的脚步走进，与跌坐在地毯上的贺清川对了视线。 他眼眶还在泛红，白发也因为剧烈运动而变得凌乱，看上去有些憔悴。 文浮托着他的腰把他抱起来挂在身上，又坐到床上：“怎么了？摔疼了吗？” 贺清川朝他摇摇头，指了指身上：“洗澡。” 文浮耳根一红，把脸往贺清川脖颈里埋：“待会儿，我先问你件事情，好好回答。” 说完最后一句话文浮抬起头，目光直视贺清川的眼睛，得到他肯定的点头后才开口：“今天去秦明办公室他对你做了什么？” 话音刚落，贺清川视线便飘忽不定，看样子不肯说。 文浮轻呵一声，单手把他的下巴掰回来，语气强硬：“说。” 贺清川去拍文浮的手，却被他一只手握住手腕动弹不得，文浮仍旧在盯着他，贺清川看他一眼又垂下眼皮：“他不让说。” 已经对他的说辞习惯了，文浮换了种方式：“不能说的话，我问你来答好不好？点头摇头都可以。” 贺清川一听，这种方式秦明没提前跟他讲过，他在脑子里过了一圈最后朝文浮点头算是同意。 “今天在他办公室有喝水吗？” 贺清川没多想，直接摇摇头。 “药片呢？或者胶囊？有吃过吗？” 文浮问道，贺清川却还是摇头，那便没有吃过药片跟冲剂直接的东西，除了这两种，文浮一时之间想不起其他的东西。 他把贺清川往自己肩上按，去看他后颈处的状态。 文浮跟秦明比无过之而不及，同是alpha，本性来临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他松开握住贺清川手腕的手，从床头柜里拿出消炎药膏，用棉签轻轻往他后颈涂。 贺清川轻嘶一声，把脸往他肩头埋，文浮便借着角度能够仔细去看伤口，药膏是透明色，涂上之后伤口更加明显。 文浮紧盯着一处类似针孔的地方，眼神变得阴沉。 第0018章 金屋藏娇 文浮涂药的手指一顿，缓缓开口：“有打过针吗？” 洒在胸口的呼吸停滞一瞬，文浮感觉到贺清川正在用头撞他的肩膀，随后闷闷地“嗯”了一声。 “什么针？”文浮拍拍他的手臂，用棉签继续涂药。 “不知道。”贺清川朝旁边躲了躲，又被掐着脖子挪过来，文浮轻斥一声，“别乱动，那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贺清川又摇摇头：“没有。” 看来对贺清川没什么影响，但他闻到的也不是幻觉。 把贺清川哄睡之后，文浮走到书房，打开邮箱去看丁泽然发来的完整片源，试图从中寻找些不能播出的违禁区域。 整部电影偏狗血，主角文浮都没见过，但男二他倒是清楚，正是前不久刚见过的陆乐小。 他不太在意剧情，扒着整部影片从头到尾翻了不止一遍，才看出里面一点稍微违规的地方。 男二作为未成年不仅抽烟喝酒样样在行，甚至靠关系找人顶替男主上学的名额，虽说是为了推动剧情发展，但如果被举报，审核部门应该不会坐视不管。 文浮把这段视频单独剪出来，拷贝到u盘里。 翌日一早，文浮先把早饭做好，又将贺清川抱出来放到餐桌前，将早饭一口一口喂到他嘴里：“我待会儿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好好待着。” 为防止上次的事情发生，文浮再次叮嘱：“如果要出门的话必须打电话告诉我一声。” 第27章 贺清川打了声哈欠，顺势点了点头。— h市市中心不远处的独栋别墅区。 文浮已经跟外婆打过招呼，所以很简单便过了保安这一关。 大老远，他就看到站着的苍老身躯，他把车停在门口，外婆已经开门走出迎他。 文浮把礼品挂在手上，紧紧拥住外婆：“外婆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多冷啊。” 外婆也同样环住他的后背：“不冷，回来就好，快进屋，外婆待会儿给你做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糖醋排骨，你外公也在家等着你来呢。” 在国外太多年，文浮也很久没再吃过糖醋排骨。 外婆家里跟文浮记忆中相差无几，他把礼品放到桌面上，就被外婆拉着手坐下。 “我外公呢？”文浮问道。 “他啊，一到休息日就在楼上阳台摆弄他那两只鸟，我去叫他。”外婆一说到这语气有些嗔怪，文浮拦住他，“我去吧。” 楼上阳台是突出的样式，文浮刚上楼梯就看到外公站在鸟笼前，手里握着一杯茶抿着，另一只手在逗着鸟。 “外公。”听到声音，外公逗鸟的手指停滞在半空中，他看向文浮，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被文延龙困在国外的这些年，除了电话文浮确实什么都做不了，而这件事他又不能根他们讲，他很快认错：“外公，我错了，以后不回去了。” 外公似乎不太相信他不再出国的事情，疑惑道：“真的？” “对，文延龙已经把我调到他公司了，外公您不用担心。” 文浮刚说完，外公表情更加难看：“就他那公司，你做什么岗位？” “都要从基层做起。”文浮拿过一旁的鸟食，怕外公再说什么，“外公你这鹦鹉不错啊，会说话吗？” 能感受到文浮在转移话题，外公被气得有些发笑：“你这小兔崽子，喜欢吗？送你一只。” 文浮刚想答应，又想起贺清川不喜欢宠物，他把鸟食喂完：“算了，家里不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鸟是最好养活的……”外公说到一半，声音噎住，似乎发现了什么，“你家里是金屋藏娇了？” 文浮没吭声，外公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哪家的omega？什么时候带来家里吃顿饭。” “不是omega。”文浮点了点鹦鹉的头，将贺清川的性别说出来，“是beta。” 文浮看到外公深深看了自己一眼，在他心里紧张的时候外公缓缓开口：“beta也得吃饭啊，他爱吃什么菜，来的时候提前跟你外婆讲讲。” “知道了。” 寒暄说完，外公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看着文浮，一副说正事的模样：“东西带来了吗？” 文浮站在他对面，把口袋里的u盘掏出来：“里面只有一点东西，能稍微卡一下。” 外公拿过u盘，语气揶揄：“你刚回国，这个导演是怎么惹到你了？” 老爷子脸上露出笑：“不会是为了你那个beta吧？” 文浮向后退一步坐到沙发上：“外公，你就别问了，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外公看到他的反应，笑了笑并没有继续往下问，继续帮他去办这件事。 与外公外婆又唠了一会儿，文浮便以工作为由回了家。 房间里没有动静，文浮蹑手蹑脚地把路上买的饭菜放到餐桌上，缓缓打开房门。 房间里一片寂静，贺清川趴在床上，手上握着笔正在纸上涂涂画画。 “写什么呢？”文浮与他脸对脸，趴在床上去看他纸上的话。 两个孩童手里拿着飞机，在太阳下跑着，虽然凭借贺清川的画技只能看出个大概，但文浮情绪仍旧高涨，他攥住贺清川的手腕：“你想起什么了？” “嗯？”贺清川抬起头看他，脸上还有笔墨的痕迹，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什么都没想来。 “你这画的是谁？”文浮松开手，指了指他画的画。 贺清川恍然大悟，把一旁的手机递到他面前，文浮看着上面的儿童绘画四个字陷入了沉默，为了缓和气氛，文浮把他手机推回去：“喜欢画画？帮你找一个老师好不好？” 贺清川自顾自地继续画，听到他这话抬头看他一眼，又把手机递过去：“这个。” 屏幕上是微博一位有着几万粉的画手，画风是平铺二次元一类的，看来贺清川喜欢他这种风格。 文浮把他手里的笔拿过：“先别着急这个，先出去吃饭，吃完饭我们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两人吃过饭，文浮便驾车带着他到h市私立医院，丁泽然已经提前跟丁之文打好招呼，没多费功夫，文浮便先去心理科见了丁之文，之后由他带着两人一块儿到分化科。 但是贺清川却有些不太正常，从进医院开始，他就把文浮的手指攥得很紧，神色有些慌张，更明显时是看到丁之文之后。 第0019章 诱导剂 丁之文带着两人从侧门进入，免了排队的麻烦。 分化科的医生看到丁之文时粲然一笑，二人寒暄一番过后，丁之文才指向后方的文浮和贺清川：“这是我朋友，他腺体有些问题，劳烦陈医生检查下。” 陈贤峰用食指抬了抬眼镜框，表情瞬间恢复沉稳，他指着旁边的躺椅：“把棉服脱掉趴上去，露出后颈，家属先出去吧。” 贺清川听到这话手指握得更紧，他往文浮身后躲，甚至要拉着他往外走：“不要医生。” 第28章 “小川乖。”文浮握着他的手安抚着，转头看向陈贤峰，“不好意思陈医生，他情绪有些不稳定，我能待在这陪他吗？” 陈贤峰一时之间有些为难，保护患者隐私是医生的职责，但贺清川的状态肉眼可见得不好。 他看向丁之文，等到他的点头后才松了口：“那好吧。” 文浮引导着贺清川趴在检查床上，握着的手仍旧没松。 “放轻松。”陈贤峰戴上一次性手套，用指尖轻轻掀开贺清川后衣领，在看到他后颈的惨状时，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随后他语气凝重，责怪道：“beta腺体本就残缺，不能进行标记。他不知道你身为alpha也不知道吗？生理课没上过？” 贺清川浑身都是文浮的味道，明眼人不用看都知道他们的关系，面对他的冷眼，文浮哑口无言，耳根却倏地发红。 “我知道年轻人火气旺，但也要注意节制。”陈贤峰叹了口气，拿过一旁的碘液消毒。 文浮揉了揉发热的耳朵，斟酌着措辞：“陈医生，麻烦你做一个详细的检查，他腺体处好像有针孔。” 文浮话音刚落，就接收到更加冷冽的眼神，他连忙摆手解释：“不是我，是他的家人。” 陈贤峰脸色变得柔和，下意识觉得他家人应当不会害他：“应该是什么保护身体的药吧。” 文浮不置可否，陈贤峰也没再多问，抬手从桌面上拿起一只吸管类型的尖锐物品，趁贺清川不注意，他直直刺进去，在贺清川反应过来时已然收回手。 物品内出现一小截液体，文浮还没多看几眼，贺清川的身子却不由得颤抖着：“疼……” 陈贤峰顺手把一旁的碘液棉签递给他两根：“按一会儿止血。” 文浮接过按在贺清川后颈的血珠上，随后把他扶起，站在一旁等结果。 仪器发出“滴滴”的声响，随后自动从打印机吐出一张纸，陈贤峰边跟丁之文谈论股票边抬手拿过，他视线扫过纸张唇角的笑却猛然僵在脸上。 丁之文也看出些不对：“怎么了？” 陈贤峰拧起眉头，抬头看向文浮：“家属留一下。” 文浮正帮贺清川按着棉签，闻此手指一抖，他把棉签丢掉，拍了拍贺清川握着他的手：“小川先跟丁医生出去一会儿好不好？” “不。”贺清川的手握得更紧，文浮一时之间有些为难，他心一横，“陈医生您说吧，他有权利知道状况。” 陈贤峰看向贺清川，看出他的坚持便将报告单摊在他面前：“报告显示他腺体内除了一股陌生信息素外，还有另一种药剂，应该就是你所说他家人注射的那种，但这个药剂中含有过量的兴奋激素以及少量另一种柠檬味omega信息素。” 文浮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刚想问就听到陈贤峰再次开口：“你昨天是不是闻到了信息素的味道，而且有种莫名的冲动。” 文浮讶然：“陈医生怎么知道？” 陈贤峰冷哼一声：“在诱导剂的作用下，这种冲动是正常的，而且这个omega跟你的匹配度不算太低。” 又是性别吸引，秦明这是在羞辱他。 文浮轻啧一声，看向穿好衣服乖乖坐在一旁呆滞的贺清川：“会对小川身体有什么影响吗？” 陈贤峰沉吟片刻：“一般诱导剂不会用在beta身上，而是……你后期多注意一下他的状态，有情况立刻来找我。” 说完他低头在两张空白药方写出几种药名：“a类是你的药，b类是他的。” “我也要吃？”文浮接过药方，抬头便看到陈贤峰白了他一眼，“诱导剂最终是进了你身体里，年轻人别不当回事。” 文浮猛地噤声，听懂了他话里的含义。 “谢谢陈医生。”文浮道过谢，拉着贺清川随丁之文一同走出诊室。 “泽然让我给你做个检查，不如让清川去拿药？” 文浮不想让贺清川知道，他下意识转向贺清川，却得到一个低头磨着鞋尖的白发。 文浮轻叹一口气，把羽绒服上的帽子戴在他头上，盖住白发。 随后他朝丁之文莞尔一笑：“不用了丁医生，我现在状态很好，泽然只是在瞎担心，我有事会主动来找你的。” 见他坚持，丁之文则不再多说，又叮嘱一番后便回了科室，文浮又把贺清川领口往上拉了拉，盖住他的鼻尖：“拿完药我们就回家，要吃草莓蛋糕吗？” 听到蛋糕，一上午都恹恹地贺清川眼神猛地一亮，眨巴着眼睛朝他点头，视线却往丁之文走回去的方向飘。─ 文浮拎着纸袋子，蛋糕的香味从里面渗出来，他把袋子放到桌台上，替文浮换好鞋子又帮他把外套脱掉。 餐桌上摆放的三菜一汤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家常菜的样式。 文浮拨开贺清川想拿甜品的手：“去洗手，先吃饭。” 贺清川怯怯收回手，提拉着拖鞋往厨房边的洗手区走，老老实实坐到对面的位置上等着开饭，虽然眼神一直往一边瞥。 “认真吃。”文浮轻斥一声，又给他要求，“吃完说一下口味怎么样。” 上次询问菜式时他注意力在草莓蛋糕上，文浮只好自己挑了几位会做家常菜的阿姨，趁着刚才出门的间隙让她来家里试着做了一顿。 贺清川手拿着筷子，整张脸几乎要埋在米饭碗里，文浮帮他盛了一碗玉米排骨汤放到一旁：“咸淡合适吗？” 第29章 贺清川咀嚼着点头。 “味道呢？还可以吗？”文浮说完，贺清川又是一个点头。 知足常乐，只要贺清川能吃得下就行，大不了之后再换：“那就这个阿姨了，什么时候不吃腻了告诉我。” 一顿饭过后，贺清川捧着一块蛋糕进到卧室继续玩他的圆珠笔。 书房里的电脑正在运行着，文浮用手机下单了绘画专用的画纸跟素描笔，又去搜索微博上贺清川看中的那名画师，向他发送私信。 之后将视线转到电脑屏幕上。 之前合作过的侦探再次发送文件到邮箱，这次的目标却不是贺清川，而是汪成跟任庆峰，身后还跟着秦明。 三人在一家挺有名的会所门口站着，没两秒一辆车停在门口，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朴素的休闲装从车上走下来，四人一同进了会所。 里面的场景拍摄不到，但两个小时后，四人一人搂着一名类似omega的男孩出来却很显眼。 文浮猜测大概率是审核局的领导，他转手将视频发送到外公的微信上，又附带一句话。 ［外公，看下这位是不是审核局的人。］没过多久，外公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视频哪里来的？” “找人拍的，不过那人只是顺带拍到的。”文浮老老实实说出来，侦探本来是派去监视秦明的。 “是。”外公深深叹一口气，似乎有些无奈，“那部影片已经卡掉了，近期不会再上线。” 电话挂断后，文浮打开微博，那名画师还没回复，他便暂时放下这件事，抬步走到客厅倒了杯温水又转步走进卧室。 贺清川握着圆珠笔，趴在床边呼吸平稳。 地暖使整个房间温度温暖而舒适，即便如此，文浮还是怕他这样睡会感冒，更何况他的药还没吃。 文浮走到他身旁，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小川，起床吃药。” 贺清川下意识把脸往臂弯里埋，却忘了手里正拿着笔，差点戳到脸的时候被文浮握住手腕，动作有些粗暴，导致贺清川从睡梦中惊醒。 他茫然睁开眼，眼底还有惊恐没褪去。 文浮把他手上的笔抽出，用手揉了揉他的发丝：“摸摸毛吓不着。” 贺清川被他按头的动作吓得一怔，缓了好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第0020章 合约 文浮没去直接给秦明提示，但这种事情稍微一查便能知道是谁动的手脚。 平安夜当天，文浮一上午都泡在厨房，试图学会其他的甜品制作。 他刚把鸡蛋面糊挤进模具中，手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抬头看向敞开门的书房，贺清川正趴在桌面上，与平板对面的画师学习绘画。 文浮洗手后拿起手机，看着上面有些熟悉的一串数字眯起了双眸，他接通电话，抬步走向阳台，懒散开口：“喂。” “文浮，算你狠。”秦明恶狠狠的声音传来，引得文浮一阵轻笑，“秦导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你敢说卡我剧不是你做的？”秦明很是恼怒，说话声音不由得提高很多。 文浮懒懒地“啊”了一声：“对，是我做的？秦导是要求我放你一马？可你这态度属实不像在求人啊？”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电话里沉默许久，秦明的声音才再次出现，这次倒缓和了不少：“文少要什么？” 跟聪明人说话不需要费太多力，文浮换了一只手拿手机，轻笑出声缓慢开口：“主动跟贺清川解约。” 解约后秦明就不能再对他呼之则来，贺清川也没必要再去听他的差遣。 然而秦明那边并没有直接同意，语气中貌似带着劝说：“文少，贺清川真的没你想的那么好。那天从我办公室回去后你们做了吧，只是因为我加了点诱导剂，不然他对你根本没有吸引力，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把那位柠檬味信息素的omega送给文少。” “呵。”秦明突如其来的自爆引得文浮发笑，他顺着秦明的话说，顺手打开录音功能，“哦？那么除了贺清川的合约以外，连同诱导剂一同送来。” 秦明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贪婪，这次沉默的时间格外长：“文少这样就有点不够倒了吧，而且您应该没有问过小川的意见，他还是对演戏很感兴趣的。” 这句话直接把文浮堵得说不出话，他确实没问过贺清川的决定，但即便如此，贺清川的合约也不能一直放在秦明手里。 “文艺娱乐资源应该不比日月工作室差吧。”文浮拔掉盆栽上的一片叶子，跟他打商量，“这样，秦导，我们就各退一步，把小川全部代理权交给文艺娱乐，我可以分你百分之10的点。” 相当于秦明什么事情不用做，就能平白无故拿到贺清川赚的百分之十。 但秦明很不满意。 “文少，小川可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就这么些东西换是不是太少了。” 文浮再次加码：“影片排挡我会帮你，不论是春节档还是情人节档。” 对于影片，除了知名度以外，档期也是很重要的一环，节假日的流量更好，所以档期也很难排。 秦明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明天我带他去你们公司。”文浮说完后便挂了电话，回到厨房继续做蛋糕。─ 午饭仍旧是那位阿姨做的，最近贺清川吃饭很乖，腰上的肉都多了几两，抱着比当初刚住进来的时候舒服了不止一点。 第30章 所以文浮便给阿姨又加了些工资，除了早饭外其他两顿都让她来做。 “好了，今天就学到这里，明天我们再继续。”画师的声音从平板里传出，贺清川冲着屏幕点头，朝她挥挥手，“拜拜。” 画师也回他一个笑，刚要走却被文浮喊住：“不好意思老师，我们明天有些事，下节课移到后台可以吗？明天的教学费用我们照结。” “哦好。”画师看着屏幕中突然出现的面容，怔愣一瞬后迅速答应，毕竟有钱又不干活都挺愿意。 把通话挂断，等着贺清川把画笔跟纸收好，文浮带着他走到客厅，没说蛋糕的事先让他吃饭。 “明天去一趟你们公司。”文浮把筷子递给他，看着他明显不高兴而下垂的嘴角，向他解释道。 听到这话，贺清川抬眼看他：“做什么？” “改一下你的合同。”文浮没瞒着他，又想到秦明的话，“不演戏了好不好？我们就在家学画画。” 贺清川咀嚼着，闻言摇摇头，等咽下去后开口：“都要。” 文浮脑海里突然出现网络上的金句“成年人的世界没有二选一，我都要。” 文浮看着他即将又要往下撇的嘴唇，匆忙开口去哄他：“没说不让你演戏，就是问问。” 贺清川“哦”一声，又低头去扒饭。 吃饱喝足后，文浮把甜品拿出来，开始寻找出门玩的地方。 圣诞节前夕的平安夜，当然不能只留在家里度过。 他很早就提前预定了一家手工雕塑馆，自己去做加烧，甚至可以在上面画画，可以摆在家里当成摆件。 吃过饭歇了一会儿，文浮跟贺清川出了门，等到车辆停在商场地下停车场，他们到室外的时候才发现天空在下雪。 雪花从天空飘落，贺清川仰起头，把文浮帮他戴好的帽子拨下来，试图用脸去接雪花，下一瞬又被盖住。 文浮用手压住他的帽子，又把他衣领处拉链往上扯了扯：“别吹风，待会儿感冒了。” 贺清川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莫名开始跟他犟。 “不听话没有蛋糕……”文浮这次话还没说完，就被贺清川打断，“不吃，吃雪。” 他说着又把帽子扯下来，这次对着天空张开嘴巴，似乎真的想吃雪。 文浮对他这声拒绝搞得有些恍然，但又由不得他这么搞，天上掉下来的雪，吃完肯定要肚子痛。 “听话，我们到楼上画画去，待会儿要是迟到了就不让进了。” 一听到是来画画的，贺清川才没再挣扎，也不再想着吃雪，抬步往电梯方向走，虽然不知道往几楼走。 文浮忙跟上，走进电梯按了六楼。 手工雕塑馆门口排成长龙，两人刚出电梯就能看到乌泱泱的全是人，文浮拉着贺清川生怕他被人流挤丢。 将提前预定的位置消息让工作人员看，文浮跟贺清川顺利进入馆内。 馆内分为多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一名老教学老师，也限制人数，贺清川和文浮进来后，没几分钟便开始了教学。 两人都把棉服脱掉放在一旁，文浮把贺清川的衣袖往上折，贺清川正好奇地环视着四周的道具以及面前在转的两个台子。 “玩过吗？” 文浮问过，他老老实实摇头，等袖子折好后，他立刻坐到台子前，用手去戳袋子里的稀泥。 “好了，欢迎各位来到“雕塑工坊”，我会先示范一下动作……” 教学老师坐在最前面，把桌面上的泥巴倒到台子上，随后用手轻轻松松捏出一个杯子的样式。 她边实操边解释，贺清川歪着头听得很认真。 没过多久，一个简易的杯子就做了出来，教学老师把台子开关停下，接下来的时间便留给他们。 贺清川上手很快，甚至比文浮这种曾经学过几次的人做得都好，只是他的手经常要往下摸，把文浮吓出一身汗，生怕他卷到手。 将杯子做好后，区域内几人便排队把杯子放到炉火中去烧，期间他们坐在位置上等待着。 文浮洗了手，拿出给贺清川带的热水递过去，刚打开杯盖眼前就出现两个人影。 两位女孩子站在台子旁，脚步踌躇着，面上透着羞怯：“不好意思，请问你是贺清川吗？” 贺清川接过杯子的手一顿，仰头看了两人一眼又转头，将视线转到文浮脸上。 他们走得急，文浮又忘了拿口罩，所以现在贺清川脸上并没有什么遮挡的东西，再加上那一头打眼的白发，被认出来也属于正常。 文浮便承担了贺清川助理的职务，他朝两人扬唇一笑，将手上的杯子收回：“不好意思，私人行程不接受合照和签名喔。” 贺清川听到文浮的话，也转过头，露出一个系统的笑：“不好意思。” “啊没事没事。”两位女孩子忙摆手，听到他的抱歉耳根爆红，在文浮以为她俩要走的时候，其中一名女孩子突然开口，“宝宝你演戏超棒的，要继续加油！” 她说完后，便拉着另一位快步离开，文浮脸色倏地沉下来。 自己都没这样叫过他，虽然知道那是粉丝的爱意，但他还是忍不住。 虽然“小川”也很亲近的，但又一想到秦明也这样叫他，文浮心里更不平衡了。 贺清川低头扣着手上的干泥巴，视线时不时地瞥向一旁的文浮，他好像有些不开心。 第31章 贺清川伸出手指，没去管手上脏不脏，戳了戳文浮的肩膀，又指向他手上的水：“喝水。” 文浮面无表情把杯子递过来，没让他碰，直接放在他嘴边让他喝了两口，之后又用纸巾帮他擦嘴。 直到杯子烧好，文浮都没再说一句话。 教学老师帮他们把成品拿出来放到水里，烘干之后摆放在各自的桌面上，接下来的时间便让他们自由作画。 文浮不太会画画，只小时候学过几节书法课，他拿起画笔在上面写上一行字便收了尾。 ［晓看天色暮看云。］贺清川拿着画笔，似乎这几天的绘画课真的有些作用，文浮探身过去，看到他上面画着的风景图有些失落。 多种种类的花似乎在随风飘动，被他画得花枝弯曲，文浮看着有些眼熟。 “画的家里吗？” 贺清川本就在绘画过程偷偷窥向他的表情，听到他说话立刻点头，贺清川唇角瞬间扬起：“喜欢多肉？” 文浮在阳台上养了挺多盆多肉，以及几盆仙客来，贺清川应该是在他上班的时候去了阳台。 文浮心情转晴，看着他画完，之后两人一同把手上的杯子放到烘干机中。 第0021章 不解约 烘干机温度极高，没多久教学老师便停了机器，让他们上前去领属于自己的作品。 颜料在烘干以后变得浅了些，但色彩的搭配挺和谐，文浮用自己的杯子碰了碰贺清川的手：“拍个合照？” 贺清川正欣赏着作品，闻言朝他点头，把手里的杯子与他的相贴。 随着“咔嚓”一声，一张两手两杯子定格在手机相框中，文浮转手发了张朋友圈，文案只是简简单单的“小画家的首次创作”，随后将公司的同事屏蔽。 结束雕塑制作，文浮把两人的作品放入袋子里拎着，又带着贺清川走向顶楼的餐厅去吃饭。 餐厅的风格精致，暮色来临时映射出一层橘黄的雾，仿佛置身于海边。 只要是平安夜圣诞节情人节这种叫的上来的节日，满大街都是清一色的情侣，餐厅门口更是门庭若市。 文浮虽然提前定了位置，走到门口他却没进去，而是绕到另一侧的精品店里，买了几个口罩备用。 付款之后当即帮贺清川戴上了一个。 黑色口罩将他下半张脸盖得严严实实，上半张脸又被稍长的头发遮住，他整个人几乎都被隐藏。 文浮帮他把头发往一旁拨了拨：“改剪头发了。” 文浮订位置的时间还是有些晚，包厢全部客满，只剩下大厅的位置，怕贺清川饿，他们便凑合坐下。 贺清川如同往常一般又是只点了几个甜品，主菜部分由文浮去点，等服务生来的时候，他特意叮嘱一声，甜品最后再上。 “你上次试戏的结果出来了吗？”贺清川还在扒拉着前面一层配菜，停滞半晌后才回答文浮的问题。 “嗯。” 文浮挡住他想要夹菜的筷子，帮他夹了一块肉：“结果怎么样？” 文浮本意是不想让他试镜成功，这样他就可以每天待在家里，他一脸期待，听到贺清川点头：“通过了。” “是嘛？”文浮帮他盛了碗汤，放在他手边，“有说什么时候进组吗？” “明年。”贺清川只说出大概的时间，看来还是要去问贾文涵。 平安夜必须有平安果，两人吃过饭之后，便去了超市，平常价格便宜的苹果，此时开始坐地起价。 文浮买了两个外面有精美包装的平安果，随后二人便一同回到车上。 今天的行程有点多，一上车贺清川就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睛，没多久后呼吸平稳，他睡了过去。 文浮有些无奈，凑过身去帮他系上安全带，随后看着他的睡颜发呆。 他曾经说过秦明是家人，不知道自己将他的合约改成与日月工作室毫无瓜葛，他会不会生气。 大不了再多几个草莓蛋糕，或者自己向他道歉，也不能再让他待在秦明身旁。 为了影片，秦明什么都干得出来，这次是向他腺体里灌诱导剂，下一次不知道还会搞什么幺蛾子。 贺清川睡得很沉，直到车辆停稳在地下车库，他都没有要睁眼的迹象。 文浮轻轻啄了两口他抿起的唇，又去蹭他的翘起的睫毛，将人从睡梦中吵醒才肯罢休。 好在贺清川并没有起床气，哼唧两声缓缓睁开雾蒙蒙的双目盯着他，看得文浮心脏软塌一片。 天色被蒙了一层黑纱，整个房间一片昏暗，文浮进屋第一时间把灯打开，之后给贺清川换拖鞋。 等文浮换好鞋子时，贺清川早就没了身影。 按照文浮对他的了解，此时他应该在书房，因为他走的时候连同二人做的杯子也一同拎走了。 文浮把平安果洗好又切成小块装在盘子里，堆积成一座小的苹果山。 他站在门口，礼貌性地在门上敲了两下，如往常一般没得到回应，文浮便直接开口走进去。 贺清川趴在桌面上，正仔细扣着他自己制作的那个杯子上的画，似乎在做细化。 而自己的作品则没出现，大概率还是在袋子里没被放出来。 文浮把盘子防放在桌面上：“今天平安夜，吃点苹果。” 贺清川所有苹果都不爱吃，闻此他只是摇摇头，继续摆弄他的杯子。 第32章 “不吃的话以后就再也不参加这种活动了。”文浮语气变凶，话里也带着威胁，不得不说，这样还是对他有用的。 贺清川老老实实放下手里的杯子打算去洗手，却被文浮按在椅子上：“直接拿叉子吃。” 文浮盯着他抖动的睫毛半晌，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他明天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知道明天去做什么吗？” 贺清川缓慢咀嚼着，眉头缩着，整张脸都有些皱巴巴的，看上去很痛苦的模样。 “不知道。”贺清川摇摇头，表明自己不知情。 文浮站到他身旁，坐上属于自己的椅子，揽着他的腰把他搂进怀里，似乎想从他身上汲取一些安全感。 “明天要去签合同，你以后的合约跟日月工作室毫无关系，演艺也通通由文艺娱乐负责，你不会再被秦明随时随地的命令而叫走了。” 怕他担心合约会不会跟在日月工作室那般霸王，文浮特地跟他说道：“条款没有对你不利的，你想解约也随时解，不会有任何违约金，文艺仅仅是个为你提供资源的平台而已。” 文浮说完，看向他的表情，却猛然与之对视。 贺清川盯着他，眼神毫无波澜：“我不要。” “为什么？你就这么愿意跟秦明待在一起？”文浮原本忐忑的心脏此时犹如坠下悬崖，他手脚发冷，声音也因此变得毫无温度。 贺清川却没有任何解释，只是一直在说着“不要”“不签”的话，听得文浮异常烦躁。 他揽过贺清川的胳膊，让他直视自己：“说出来让我能接受的原因，不然明天就算绑我也会把你绑过去。” 手臂被紧按着，贺清川下意识挣扎，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面色逐渐变得惊恐，随后挣扎力度再次变大，嘴里喊出嘶哑的低吼。 他的挣扎再次让文浮觉得自己犹如小丑，忙上忙下为他做的事情却不被理解。 他想着松开了手，解脱了禁锢的贺清川立即从他怀里退出，快步跑出书房，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翌日一早，文浮仍然带着贺清川来到了日月工作室，跟秦明对接他的合约。 不过文浮没有让贺清川上楼，而是将他锁在楼下停车场的车里。 “小川呢怎么没来？”秦明把贺清川的合同丢在桌面上，看向文浮的眼神还有些忿忿不平。 “他不想见你。”文浮朝他弯眸，笑意却不达眼底。 秦明眼神颤动一下，很快又恢复原状，他朝文浮扯起嘴角，表情却有些不屑：“您说不想见就不想吧。” 文浮拿过合约从头到尾仔细翻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才收到文件夹里：“你的影片会正常上架。” 文浮不找跟他有太多交流，随即起身准备离开。 “日月工作室出品，保障售后，以后有问题还可以来问我，不过要带着您的诚意。” 文浮手指握上门把手，秦明却猛然说了这句话，他转头望去，只看得到秦明得意的表情。 文浮带着疑惑回到车上，刚打开车门胸口就挨了一下，他定住脚步才避免向后倒去。 他将合约丢到一旁，抬手握住文浮的手腕：“趁我还没生气，老实点。” 贺清川身体在发抖，眼眶湿润又泛红：“不签……” 文浮充耳不闻，用一旁的外套把他的手腕绑住，让他坐在后座，又替他系上安全带。 把合约捡起放到前座，文浮坐上驾驶位启动车辆，直接开回家。 车辆稳稳停在停车场，文浮把贺清川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拿过合同，就这样上了电梯直达客厅。 贺清川躺在沙发上，痛得一直在吸气，刚才上电梯途中他挣扎太过，小腿一下子撞上了电梯门，也幸亏文浮动作快，才避免他被门夹到，但小腿还是青了一大块。 文浮冷着脸把医药箱放到桌面上，从中拿出碘液和绷带，刚握住贺清川的脚踝又被挣开。 “不要上药是吧。”文浮松开他的脚踝，把药膏丢进医药箱，抬手把他驾到卧室床上，拿出衣柜里的领带把他的手绑到背后。 床上平铺着被子，贺清川把文浮放到上面，用卷饼的模式将他卷得动弹不得。 之后贺清川回到客厅把药箱拿过来，扒开被子又把他裤腿撸起来，坐在床上压着他不让他乱动。 等药膏涂完，为了避免他把药膏蹭掉，文浮又把他腿上缠上一层绷带。 之后没再换他哼唧出来的“放开”等话，转身走向书房。 即便他不喜欢秦明，但说过的事情要做到，等他把影片事情解决，下一秒接到了丁泽然的电话。 文浮把手机开免提放在桌面上，手指仍在打着键盘。 文浮把最后一个代码敲完，按了按脖子：“怎么。” “查到文氏集团一点财务漏洞。”丁泽然听筒里传来一阵风声，似乎是在开车，文浮好心提醒，“开车不要打电话。” 丁泽然“啊？”一声，之后闷笑一声：“谢谢老板关心，欧文来打个招呼。” 第0022章 昏迷 一道陌生的男声传来，文浮还没过来丁泽然便自爆了对方的身份。 “我男朋友。” 文浮对他最近有些苗头的周边人都做了排除，最后将准心定在那次合作网站的负责人头上：“那个alpha？你把他们网站上架了？” 第33章 “当然没有。”丁泽然似乎把窗户关了，听筒清晰了不少，“我怎么可能越过大老板自己做决定呢，我俩是真爱。” “那祝你们百年好合。”文浮随意搪塞几句，又继续去问他关于财务漏洞的事情。 “很正常啊，大公司都会这么做，偷锐漏锐，偷梁换柱之类的，只不过没有被爆出来而已，不过被我抓到了。” 丁泽然轻哼一声，继续开口：“五年前文氏集团投资了一块地，打算建造住宅区，但项目经理申报的材料用账比实际多了不少，而且那批房子往上报价为两万八一平方，而实际则为三万。” “赚差价这一手玩得挺厉害，他们也故意没在详情页标，而是把费用算在其他的价格上面。” 偷税漏税要负法律责任，但他们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事件与文延龙有关。 “有证据证明是文延龙示意的吗？如果没有的话，他只要咬定自己一概不知。便可以甩锅给项目经理。”文浮拿起一旁的钢笔转着，打开邮箱看丁泽然传来的邮件内容。 “这倒没有，不过也可以先搓一搓他的锐气。”丁泽然提出建议，又来关心他的身体，“你怎么样，还是抗拒去做心理测试吗？之文都跟我说了，你带你家小川川去看腺体，路过心理科都没过去看一下。” “我能有什么事，我情绪稳定得不行。”至少现在很稳定。 文浮把后半句话藏在心里，没关紧的房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文浮心里一颤，电话都没来得及挂便抬步走向卧室。 房门打开，入目的便是贺清川蜷缩在地上的模样，身上的被子早已被他翻身弄得散落在一旁。 “你做什么！”文浮把他扶起来，第一时间把他手腕处的领带解开。 领带刚才打了死结，此刻贺清川的手腕处一片通红，大部分是由于他挣动而造成的。 文浮双手包裹着贺清川的手腕，轻柔地去揉搓：“你乖一点好不好？我不绑你了，我们把合同签了，我不会害你的，你乖一点。” 话音刚落，贺清川又开始挣扎，甚至比之前更剧烈：“我不要，我不签，我要找秦明。” “不准去！”文浮握着他手腕的力气变得更重，声音类似野兽濒临死亡的沙哑嘶吼，“不准再见他，今天你必须把合同签了。” 他说着强行将贺清川拉到客厅，途中打落了一些东西，连两人前一日刚做的杯子也在挣扎中落在地上，化为一地灰泥。 客厅一片混乱，文浮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捡了一块碎片，他把贺清川按在沙发上，用碎片指向桌面上的合同：“签！” 看着面前眼眶通红、青筋暴起的文浮，贺清川浑身都在颤抖，根本说不出其他话。 文浮又贴近他一些，冲他扯出一个奇怪的笑：“要不我们各自退一步好不好，你说以后再也不见秦明了，我们就不签了。” 贺清川仍旧只是在颤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文浮脸色倏地一变，抬手朝自己小臂上划了一道，血液瞬间渗出，贺清川怔怔地看向他小臂上的一抹红。 疼痛让文浮意识清醒了一些，他看向从沙发上掉到地上的贺清川，试图伸手去拉他上来，不过刚伸手就被他一把挥开。 空气似乎凝固一阵，文浮看着手上因拍打而出现的红痕，情绪再次失控，动作也变得十分粗鲁。 贺清川的情绪也十分不稳定。 曾经的经历侵袭他的记忆，他眼前模糊，根本看不清面前是谁，只知道不能被抓住，他费力地朝旁边爬，却又被按着脚踝拉回来。 惨叫声透过空气传进听筒，还没挂断电话的丁泽然爆出一句脏话，随后将电话拨给丁之文。 待他接通后，丁泽然没说废话，直接报出文浮家的地址，让他尽快去救人。─ 三年前的秋末，正跟丁泽然吐槽着父亲将他困在国外的文浮手里握着杯冰美式，向他提及想做网站的创业计划。 然而还没过一周，拉着他谈天说地的文浮突然消失，从不缺席的课堂和课外活动上都不见他的身影。 丁泽然借着曾经聚会时填写的信息摸到他家，敲门声持续了很久，他才看到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人出现在面前。 “进来吧。” 似乎已经颓废过一段时间，文浮现在的状态还可以，整个房间里的混乱却在提示着他文浮情绪不佳。 两人这时还不算太熟，丁泽然也不好去问他的情况，只是默默地观察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里，只要没有课程丁泽然就会去文浮的公寓，哪怕是送个水果，他也会去一趟看看文浮，一来二往，丁泽然被告知了文浮家里的密码。 稳定的生活没过多久，丁泽然第一次见到他犯病的现场。 整个客厅一片狼藉，喝完的空酒瓶被砸得稀碎，文浮手臂上满是渗血的伤口，他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丁泽然手忙脚乱地打急救电话，送至医院后却发现自己根本联系不到他的家人，最终只能由自己签了知情同意书。 经过外科转到心理科，最终确诊了文浮得了躁郁症的事实。 h市第一私立医院离文浮家并不算太远，丁泽然拨通电话后丁之文第一时间叫上救护车前往，在听说他情绪似乎不稳定时，还拿了一份安定剂。 第34章 丁之文抵达门口时先是敲了门，没得到回应后他耳朵贴在门上，似乎想去听听门内的动静。 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传来，丁之文将安定剂准备好，又示意与他一同前来的几名医护人员噤声。 房门被打开，文浮头顶着一条毛巾，身上穿着短袖t恤，胳膊上还在往外渗血，但看起来情绪还算稳定。 “你怎么样？有烦躁的感觉吗？想伤人吗？……”丁之文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文浮有些语塞，一时之间不知道去回答哪个。 “刚才有一点。” 丁之文把安定剂合上盖子，看向他：“方便让我进屋吗？” 文浮变了一秒表情又恢复正常：“可以，不过小川在睡觉，希望丁医生可以动作轻一点。” “好。”丁之文答应他的话，抬步走进客厅时却发现地上与丁泽然所猜测一点都对不上。 地面上一片洁净，根本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但空气中散发的alpha气息却还没散尽，丁之文怀疑地望向卧室的方向，却被文浮侧身挡住：“丁医生为什么会来我家呢？” “哦，这个啊，是泽然跟你打电话时你突然走开，他……”丁之文边说边观察着他的情绪，生怕一个不小心猜到他的雷区。 “我知道他很担心我。”文浮朝他一笑，“我没事，麻烦丁医生跑一趟了。” 丁之文却没放松，他扫过文浮手臂上类似利器划伤的痕迹，抬眼看向他：“那我先走了，你别忘了待会儿给他回一个电话，有问题记得及时找我。” “谢谢丁医生。”文浮说着这句话目光却看向门口，言外之意在让他快点走。 丁之文顺了他的意，抬步出了房门，坐回车上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启动车辆回医院，而是给丁泽然发了条消息。 ［我觉得文浮还是有些不对劲，客厅里alpha的信息素很浓郁，不知道贺清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把丁之文送走之后，文浮先是用绷带随意缠了几圈胳膊，粗略的处理防止它再次出血，之后走向书房拿起手机拨通了丁泽然的电话。 那边秒接，声音沉重：“怎么样？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话没说完便被丁泽然冷声打断，文浮轻啧一声，“好吧，我承认刚才有一瞬间我有些情绪失控，不过我现在已经控制住了。” 丁泽然看到了丁之文发来的消息，开门见山地询问他：“小川呢，现在情况怎么样？” “只不过是太累再加有些被吓到了，明天我会带他去医院检查。”一听就是丁之文在打小报告，但文浮还是跟丁泽然说了实话。 “之文还在门外没走，让他带你们去医院，如果小川出了事，你怎么办？”丁泽然的询问直直地往他心窝里戳，文浮最终还是听从了他的建议。 将电话挂断后，由丁泽然去与丁之文商议，文浮则走回卧室伸手打开门。 贺清川嘴唇红润，脸色却有些苍白，他呼吸平稳地躺着，看样子睡得很熟。 文浮伸手揽住他的腰让他坐起，他后颈上的牙印格外触目惊心。 文浮拿过床头处一张阻隔贴贴在贺清川后颈，又替他穿好出门的厚衣服，即使这么折腾贺清川都没醒过来，仿佛正处在昏迷状态。 第0023章 恢复意识 房门再次被敲响，文浮把贺清川抱在怀里，用手肘将门把手下压。 门开出一个缝隙之后，丁之文立即挤进来，试图先去检查下贺清川的状态，一道海风刺骨的信息素压在身上，丁之文迅速收回双手，站到一旁去。 宽大的帽檐将贺清川的脸挡得严严实实，文浮搂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处去感受他的体温。 丁之文一脸凝重地看向后座，直至到医院，他都没有松开眉头。 文浮的情况不算太糟，但贺清川的情况也没那么没多好。 还是前几日的陈贤峰，他指示文浮把贺清川放到病床上，但文浮似乎有些不乐意，抱着贺清川死活不松手。 陈贤峰不知道文浮的状态，刚打算开口训斥，便被丁之文拦住。 丁之文将他拉到一旁，跟他解释一番两人现在的状况，陈贤峰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文浮上次来的时候毫无异常，甚至看上去比贺清川还要更会与人沟通。 陈贤峰戴上手套，小心翼翼走到两人身后，所幸文浮并没有攻击人的行为，虽然信息素确实比以往浓郁了很多。 或许知道陈贤峰在帮助贺清川，也看到他戴了手套，alpha的占有欲便暂时收敛了些，任凭陈贤峰把贺清川后颈处的衣服扒开。 并没有陈贤峰预想中那么恐怖，贺清川后颈只有一个浅浅的牙印，看上去没有接受过来自alpha的蹂躏。 陈贤峰心头一震，如若不是信息素的影响，贺清川反应不会到昏迷的程度。 陈贤峰退回安全距离，转头看向丁之文，说出他的猜想：“我怀疑文浮对贺清川做了终身标记，beta身体本就对信息素接受程度不行，而且他之前长期被另一种信息素临时标记，可能是两种信息素互斥而导致他接受不了而昏厥。” 丁之文越听脸色越凝重，躁郁症的患者在做行为时根本控制不了力度，或许文浮自己都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 “具体还是要先帮贺清川抽个血去检查一下，我不知道抽血过程会不会被文浮攻击，你过来帮我看着他的状态。” 第35章 确实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次犯病，丁之文走进室内，在陈贤峰拿起工具走过去时，文浮猛地抬起头，看得丁之文倒吸一口冷气。 但文浮看上去并没有出现有攻击性的动作，只是视线始终看向陈贤峰以及他手上拿着的利器。 陈贤峰轻手轻脚避开文浮的手，握住贺清川的手臂，用绑带绑上他的小臂，边看着文浮的神情边抽血。 等两管血到手，陈贤峰跟丁之文纷纷松了口气，缓缓从室内退出。 等结果途中，陈贤峰看向丁之文：“你打算怎么办？文浮状态很明显地紧绷，硬来应该不是什么好办法。” 最主要的还是让文浮放松下来，丁之文只能想到去找丁泽然，他似乎对文浮的状况很清楚，不然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就能通知自己前往。 电话接通，丁泽然焦急的声音传来：“文浮怎么样？贺清川没事吧？” “两人都没太大问题。”丁之文把结果告诉他，又告知他另一个坏消息，“不过他现在精神绷得很紧，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能够放轻松。” 丁泽然那边沉默半晌，等丁之文都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突然开口：“沉寂之下。” “有部剧叫《沉寂之下》，在第五集最后有贺清川的戏份，把这一段放给他看。” 丁之文如同醍醐灌顶，与他断了电话后便打开网页搜索贺清川第五集，翻到丁泽然说的这段。 丁之文率先看了一遍，确认是贺清川之后，才带着手机打开单人病房房门走进去。 文浮仍旧坐着，怀里的贺清川也并没有改变动作，始终靠在文浮肩上，身体被文浮搂着。 丁之文把手机放在被子上，确保文浮能够看到，随后他把整体音量朝上加了两格。 熟悉的树叶声与背景音乐开场，文浮眼神骤缩，但迷茫还存在于眼底，音乐播放至尾声，文浮除了第一下有些表情外，其余时间都没再动。 正当丁之文以为这段音频没用时，音乐停止，贺清川欢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穆晓阳，喜欢你……” 文浮瞳孔逐渐变得有神，丁之文就这样看着他的变化，等他眼神恢复清明，缓缓转头看向丁之文，慢吞吞开口：“丁……医生。” 丁之文浅浅松了口气，先是把手机里的视频关掉，怕引起他二次犯病：“你先把小川放下，跟我去一趟心理科。” 怀里的贺清川还在昏睡着，文浮听到他的话之后下意识又抱得更紧，眼里的担忧和自责几乎要溢出眼眸：“我……” “陈医生去拿报告单了，我们先去看看你的情况，等你结束后他肯定也回来了，之后我们再一起听听看小川的情况。” 丁之文成功把握他的心理，几句话便将他哄得松开贺清川，与自己一同去往心理科。 除了要查一下信息浓度以外，丁之文还要询问他一些基础的问题，例如今天事件发生的起因，但又不能直接问，他便旁击侧敲问出些东西。 全部事情总结出来便是他对贺清川的占有欲作祟，当然贺清川的拒绝才更加引导了他的病发。 丁之文看他一眼，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小川已经成年了，可以为自己做决定，他原经纪公司的错你可以好生劝说，并不是用这种极端的做法，这样你痛苦他也难受。” “道理我都懂。”文浮深深叹一口气，用手掌抵住太阳穴，“控制不住自己……” 丁之文拿起笔，龙飞凤舞写出几个大字，顺便问他：“你回来的时候国外的主治医生有没有给你开完药，吃完了吗？” 文浮沉默着，没回答他的话，但似乎侧面回应了他的问题：没吃或者没吃完。 “有什么药过敏吗？” “没有。” 丁之文看他一眼，也没再继续追问药吃没吃完的事情，提笔将几种药名写出来，随后起身：“我们先去拿药，再去找贺清川。” 看着他的欲言又止，丁之文劝说道：“你总要想想小川的境遇，如果不是泽然发现了你的异常，你觉得小川现在会是什么状况？” 他的一句反问直接将文浮不想吃药的想法扼杀，贺清川是他的逆鳞，他不想让伤害他，包括他自己。 第0024章 相亲 窗外的冷风将玻璃吹得轻微晃动，文浮起身去将玻璃推到卡死，转过身时贺清川已经睁开了双眸。 文浮神色慌张，小心翼翼地站定在床旁，缓慢抬起手：“小川……” 贺清川带着惧意的眸子看过来时，文浮浑身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他缩回手垂头看着地面：“对不起。” 不知道是还没缓过来还是怎样，贺清川停滞许久，才沙哑出声：“想喝草莓奶昔。” 接收到他的意愿，文浮立即抬步：“我这就去买。” 然而等他回来的时候，病房里却是空无一人。 将奶昔放到桌面上，文浮打电话发现他手机落在病房，无奈之下，他点开手机上的追踪定位显示器，看着红点正在缓慢移动。 位置移动的缓慢，但看方向似乎是在往家的方向走。 文浮拿起奶昔打了辆车，在路上看到了正步行的贺清川。 他让司机停车，下车把贺清川强行拉上车，在他挣扎期间把奶昔递给他，果然他的挣扎幅度小了不少。 他手握奶昔小口小口喝着，身体正隐隐颤抖着，文浮把羽绒服帮他披上，等他稍微缓过来些才把他搂进怀里：“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第36章 身上回温，贺清川看向给自己温度的文浮，回答他的问题：“你不在。” 文浮眼睛猛地一缩，抱着他的手又紧了紧：“我不会离开你的，只是去帮你买奶昔去了。” 贺清川点点头，继续吸奶昔。 两人的伤都不太严重，即使是beta，愈合能力也是有的。 一周之后，在丁之文的诊断下，两人一同出了院。 文浮帮贺清川把行李收拾好，抬手理了理他有些歪地围巾，又帮他带上帽子：“还有什么要带的吗？” 贺清川目光看向窗台上放着的一盆雾松，这是丁之文送给文浮的，当时的措辞地为了让他放松心情。 文浮本不想带着，但贺清川的眼神实在太过炙热，他有些心软：“自己抱着，把手套戴好。” 贺清川眼眸一亮，拿过文浮手里的手套听话的戴上，走到窗台把盆栽抱在怀里。 房间早已被打扫干净，文浮把行李放回卧室，回到客厅时贺清川正在给盆栽浇水。 “好了，别管它了，今天想吃什么？” 文浮把他抱起来放在怀里，将他的手握在掌心。 贺清川沉默片刻，最后只蹦出一句“蛋糕。” “蛋糕不算饭。主食呢？要吃什么？米饭还是面？”文浮轻咬着他的手指，算是惩罚。 贺清川下意识抽回手指，却被捏的更紧：“不知道。” 文浮轻叹一口气，决定两种都点一份，他吃不完自己也可以解决掉。 元旦在两人住院期间已经过去，即将到来的便是春节，不过比春节来得更快的是文延龙的电话。 彼时文浮正在分析整理丁泽然发过来的文件，下一刻文延龙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这段时间只顾着看着贺清川，他确实把工作抛到了脑后，只象征性地跟陈六丰请了几天假，之后就没再去管。 这不，文延龙找上门来了。 文浮点击接通键，文延龙威严带着怒气的声音立即传来：“文浮！你小子翅膀硬了是吧？一请假请两个周，你干脆别来了！” “呦，这可是您说的，那我今天下午就去办离职。”文浮靠上椅背，手中把玩着圆珠笔。 文延龙如鲠在喉，喘气声透过听筒传来，看来被气得不轻。 他憋了半天，最终只憋出一句：“明天必须来上班！” “文总啊，我觉得吧，这个工作我胜任不了，我还是继续待在家里比较好，更何况这都快过年了，大不了我用年假好了。” 文浮才上班几天，怎么可能有年假这个东西，只不过是为了不想上班而找的借口。 文延龙又对他无可奈何，毕竟他是亲儿子，汪佩洁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过完年立即回来上班！除夕当天必须回来吃年夜饭！” 文浮不想听他唠叨，等他说完敷衍两声便挂断了电话。 房间里开着足够热的暖气，文浮把电脑关闭，抬眼看向对面趴着画画的贺清川：“有什么想要的新年礼物吗？” 贺清川抬起头，脸颊上被画笔蹭上一抹颜色，显得他整个人有些滑稽。 文浮轻笑一声，走到他面前把他脸上的颜料抹掉，贺清川思索后，晃了晃手上的画笔：“这个。” “再要一套吗？”文浮看着纸上稍微有些雏形的人物形象，揉了揉他的头发，“行。” 近期的日子很是平静。 文浮每天除了试图攻破文氏集团的防火墙以外，剩下的时间都在陪贺清川画画和养盆栽，好不惬意。 除夕当天，文浮不仅买了一套画笔，还买了一张画板和整套工具，还把书房收拾出一个区域，专门让他去绘画。 将所有东西收拾好，贺清川肉眼可见的兴奋，看上去很喜欢。 文浮没我贴春联的习惯，所以他们家里几乎没太大变化，除了这一处画室。 前几日答应过文延龙要去吃年夜饭，他不能食言，但贺清川一个人放在家里他确实有些不放心。 找不到别人，他只好给丁之文打了通电话，拜托他这一件事。 即使他去文家也并不会待太久，不过是因为母亲的骨灰还在那，作为儿子，他必须去烧一炷香。 丁之文很爽快地答应了。 文浮将家里一些常规区域告诉丁之文，又向他说了贺清川的一些习惯，等丁之文点头，他才松了口气，转身驾车离开。 当时在医院的时候，贺清川对丁之文有些恐惧，今天的丁之文没穿白大褂，文浮走之前也跟贺清川叮嘱了一番。 所以现在贺清川的情绪还算稳定，至少没有对他产生抵触。 丁之文看着贺清川坐在画板面前涂涂画画，眼睛却在不自觉观察他的动作，他跟别人握笔的姿势有些不一样。 一般来说，握笔都是用拇指食指中指三指夹住，而贺清川拿笔的时候中指指尖却翘起来，正在极力避免触碰。 难不成是受伤了？ 丁之文猜测着，缓步走到贺清川面前，怕吓到他，他语气放轻：“画的好棒，我可以画一下吗？” 贺清川仰头看他的脸，又看向他伸向自己的手，思索几秒后才把画笔递给他，丁之文接过画笔的同时，仔细观察了下他的中指。 疤痕将指尖的指纹覆盖，看上去像是人为的。 丁之文笑着接过他的画笔，帮他的画添了两笔阴影，之后又把笔还给他。 第37章 这次他看的更清楚，贺清川手指上疤痕的来源，正是他最熟悉的工具造成的。电击。 一般来讲，只有除颤时才会用，但心理诊室有一种治疗方式也能用到。 将电击用具套上指尖，利用电击将人麻痹，进而加上催眠的方式让患者暂时忘记自己的心理问题。 不过这种治疗方案早就被卫生委组织部否决，全国医院都已经禁止了这种治疗的做法。 丁之文眉头拧成一团，看着认真盯向画板的贺清川，心里冒出一个想法。 “小川，你跟文浮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丁之文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放缓语气，用文浮进入主题，试图得到他的信任。 贺清川闻言静止两秒，低下头掰着手指头数了数，随后抬头看向丁之文：“舞台。” 贺清川的回答让丁之文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丁泽然跟文浮这么熟，一定知道两人之间的事情。 所以在询问贺清川的同时，丁之文也向丁泽然发了消息。 丁之文看着丁泽然发来的［文艺娱乐年会］，结合起来贺清川说的也没错。 “你们之前认识吗？”丁之文继续向丁泽然发消息。 贺清川冲着他摇摇头，不过丁泽然发来的却不是这样。 ［他们小时候认识，文浮这次回国除了处理家庭事情外，另一个目的就是找他，不过他好像忘了文浮，但是也正常，毕竟都十几年了，文浮变化还是挺大的。］记忆力疑似下降？ 丁之文记下这一点：“你之前自己住吗？” 贺清川再次摇头，歪着头看向丁之文：“秦明。” 手机随之传来一声震动：［文浮当时犯病时，贺清川演的剧刚好播到他演的戏份，文浮一眼就认出他了。在文浮的调查下，他并没有男朋友，但后来文浮回国后，却发现他身边有人了。］难怪当时文浮说贺清川后颈的伤不是他弄的，大概率是这位名叫“秦明”的手笔，点击催眠他也有很大嫌疑。 丁之文还想再问几句，房门却传来一阵敲击声。 他只好停下询问的话，起身走向门口。 文浮没说自己什么时候回来，但这个时间确实有些短了，丁之文警惕地打开门旁的监控，入目的是一群身着黑色西装的人。 丁之文心头一震，难不成文浮得罪了什么人？ 房门的敲击没停，丁之文拿出手机，慌张拨通文浮的电话，“嘟嘟”的电话声与敲门声混合，丁之文拿着手机的手抖得厉害，心脏也如同敲鼓一般。 “喂……” “砰──” 房门被强行打开，领头的那人看到丁之文的手机放在耳侧，两步走过去将他的手机抢过来挂断，身后几人用膝盖抵住他的腘窝，他腿一软，跪了下去。 领头人暗骂一声，将手中的照片拿出来，让手下抬起丁之文的脸，他上下对比一圈，暗骂一声：“不是这个，去其他房间搜一搜。” 丁之文一听，看来目标不是自己，而是贺清川。 他挣扎着，但体格在这，他这点力气聊胜于无。 正在画画的贺清川听到客厅的动静，刚转过头就看到冲进几名陌生人，他下意识往角落里缩。 书房就这么大，他的躲藏像是掩耳盗铃，那群人直冲冲走向角落里，按着贺清川的手臂让他不得动弹，手上的画笔在躲避中落在地上，溅起一片痕迹。─ 电话被挂断，文浮看着手机上仅一秒钟的通话记录，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吃饭别看手机。”文延龙脸上满是不耐，似乎对他看手机很不满意。 文浮抬眸看他一眼，手指微动打出几个字发送至丁之文的微信。 “您是不是管太多了。”文浮说着，但还是把手机放在桌面上。 文延龙冷哼一声，示意汪佩洁替他盛出一碗汤。 汪佩洁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不敢忤逆文延龙的命令，她挺着肚子，盛出汤后将碗放在文浮面前：“小文多吃点。” 文浮只淡淡扫了一眼，手指摸着毫无回复的手机，心更沉了些。 他不接，文延龙也没办法，他用目光示意汪佩洁把汤放下，随后拿起筷子帮文浮夹菜：“明天你李阿姨家的弟弟回国，你带他出门转转。” 李家在政务部门有关系，而且文浮早就听说文延龙在接触李家，当时他以为两家只是互帮互助，毕竟文氏的建筑工程也算得上数一数二。 没想到文延龙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头上：“我没空。” 文浮把椅子踢开，转身想离开，却被忽然拦在门口的保镖挡住去路。 身后的文延龙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什么？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你那位小情人我可以允许你继续养着。” 骨节被文浮握得咯吱响，他冷眼望向挡在面前的几人，对文延龙根本不在意，他冷笑一声：“文总，你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文浮强行闯出门，在搏斗期间免不了挨了几下，不过巴西柔术不是白练的。 半边躺在地上发出一阵哀吼，文浮没看文延龙的脸色，跨过他们走出文家。 丁之文的手机一直打不通，看样子真的出事了，幸好文浮留了一手。 贺清川的所有衣物上都被文浮安装上了定位，他打开手机软件，点开文浮今天穿的衣服编号。 第38章 红点正在快速移动，看地图是在公路上。 文浮打开车门，将手机放在方向盘右侧，根据上面的位置进行追踪。 第0025章 电击 车辆驶向郊区方向，车速不慢，一个小时后，红点便定在那处一动不动。 文浮攥着方向盘的手指泛白，他抿着唇沉默着。 “他们突然出现，我根本来不及反应，我的手机被他们丢了，我现在在你家楼下的公共电话亭。”丁之文的声音有些喘，但叙述很清晰。 文浮看向车载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我知道他在哪儿，我现在在去的路上了。” “你别太激动。”他开着车，情绪不好会影响病情，实在有些危险，丁之文忍不住叮嘱他。 “我知道，我现在很冷静。”文浮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听上去确实不像冷静的样子，丁之文把残破的眼镜扶正，思考一瞬还是打算把事情告诉文浮。 “我怀疑贺清川被催眠过。”─ 贺清川眯着眼睛环视周边环境，手腕被绑在背后，头脑晕的厉害。 看样子像是一个废弃工厂，房间由铁皮建造而成，贺清川膝盖硌在地面上，寒冷几乎要浸入骨头。 他艰难扬起上半身，手腕扭曲按着地面让自己坐起来，脚腕也被绳索绑着，他根本站不起来。 事情太过突然，他没有时间给文浮发短信说自己的去向，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随后又一阵哗啦啦的锁链响声，房门被打开，贺清川看着一群着装整齐的黑衣人走进屋里站到他面前。 从人群后方走出一人，看样子是领头的。 贺清川更怕了，他向后挪了半步，后背撞上铁皮，他颤抖的身躯抖得更加厉害。 “胆子这么小，还敢放我们少爷的情人，不过脸还是挺不错的。” 那人目光扫向贺清川的脸，看着他向后退的动作发出一声轻啧。 “听董事长说，少爷已经发现他不见了，你们两个，带着他跟着一起转移，剩下的人在这拦一下少爷，记住别伤到他了。”领头指的那两人走到贺清川面前，一人握住他一只肩膀，把他往外拉。 贺清川看着戴着墨镜走向自己的两人，不好的回忆侵袭大脑，他努力向后退，眼眶睁大，手脚也不受控制地开始痉挛。 那两人心里一惊，看着他的模样不敢往前走：“老大！这人好像有什么疾病。” “什么？”领头人大惊失色，匆忙走上前来，看到贺清川的状况后，他大吼一声，“愣着干什么！送医院啊！” 领头人让那两人退下把贺清川抱起，此时也不管他是不是少爷的情人，只知道要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少爷一声令下，董事长就能把自己碎尸万段。 谁知他刚把贺清川抱起来，他就恢复了正常，冲着他肩膀就是一口。 领头痛呼一声，一下子跪到地上，手上也松了力，贺清川倒在地上松了口。 领头觉得自己肩膀上的肉都被他咬掉了一块儿，不过看在他恢复正常的样子也算是松了口气。 “我们不会伤害你，只是带你去个地方玩一会儿。”领头说着哄小孩儿的话，边观察着贺清川的状态。 贺清川躺在地上，原本雪白的毛衣被蹭上一层秽土，白发上也满是灰尘，他呆滞的眼神里带着警惕，看上去对领头的话很不信任。 但领头也不敢再让人强行拉他，万一真的出什么事，真担待不起。 他轻叹一口气，将室内的手下遣出去，让他们在门外站岗，他自己则站在屋里，盯着贺清川。 肚子有些饿，文浮说回来的时候给他带蛋糕，不知道现在回家没有。 贺清川把视线移向站在一旁的领头身上：“蛋糕。” “什么？”他突然说话，领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或许是感受到他的疑惑，贺清川勉为其难再次开口，“手机。” 领头这次听懂了，不过不能把手机给他，他肯定想跟文浮打电话，这样的话，他们的抓人还有什么意义。 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行。” 贺清川垂下眼皮，因拒绝变得有些难过。 领头看得有些心软，但还是恪尽职守，转过头没再看贺清川一眼。 文延龙的命令是把文浮抓到这里，给文浮一个下马威，动手的时候不要太激烈，只给他一个轻伤让他长长记性。 所以当门口传来一阵阵哀叫声的时候，领头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慌张打开门，胸口就挨了一脚。 偌大的身躯躺倒在地上，他看着文浮带着一股儿冷风和杀气走进，扫他一眼后直直走向角落里缩着的贺清川。 贺清川一见到文浮，脸色瞬间变得委屈起来，领头顿时觉着不好，果不其然，当文浮把衣服披到他身上，抱他起来走出去的时候，自己腰间又挨了一脚。 领头干咳两声，暗自想着跟文延龙要些工伤费。─ 贺清川手脚冰凉，拖鞋不知道什么时候挣掉了，现在脚上只剩下一双白袜子。 文浮把他抱到后座，掌心圈住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怀里。 贺清川一言不发地看着文浮，听话地顺着他的动作抬手抬脚，待文浮看过来的时候他猛地低头，把脸埋进文浮怀里：“冷……” 第39章 文浮抱着他的手臂再次揽紧，信息素也缓缓溢出，围在贺清川周身。 即便是除夕，医院的工作人员仍旧坚守在岗位上，丁之文也主动加班。 贺清川平躺在病床上，房间里的空调开着暖风，他的脸色红润，手脚的体温也已经恢复正常。 丁之文收回体温计，把贺清川的体温记录在表格上，转身看向文浮：“跟我出来一趟。” 刚刚给贺清川抽了管血，为了让文浮放心，丁之文特意当着他的面做了分析。 结果报告几秒钟就从电脑中自动打印出来，丁之文给他指出不正常的项目。 “信息素含量过高，是因为后颈被注入太多次信息素而导致，以后可能要不定时来医院抽取信息素液体，让他后颈的浓度保持正常水平。” 丁之文把报告单翻到另一页，这一页文浮很熟悉，因为他一直做的就是这个检查。 “血红蛋白尿和肌红蛋白尿偏低，但因为电击时间过去太久，这些数据有些不准确。最重要的是肌肉纹理，通过透析能看出他的纹理伴雪花状，这是电流曾经通过的痕迹。”…… 丁之文把异常项目通通解释给文浮听，越讲贺清川被电击过的事情却真实。 文浮坐在就诊位，脸色凝重地看向丁之文：“能查到地点吗？” 丁之文摇摇头：“现在这个技术早就被勒令禁止，而且看他的手指上的疤痕都是旧伤，估计是前几年的事情了。” “那他现在反应慢的状态也是因为后遗症吗？”文浮想起当初刚见他时，就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即使人长大都会变，但贺清川呆滞的目光却与小时候相差太多。 “有可能，主要得看催眠师的功力，而且根据电击催眠一同使用的情况下，他大概率被多次催眠，神经元已经变得迟钝，导致他的思索能力也变差，受影响的还有表达与行为。” 丁之文合上报告单：“当年这种治疗方式盛行的时候，有几例治好的病例，一般来说都是利用反催眠来激化患者的神经元，使其重新恢复活跃状态，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当初那个催眠师的话术，我们才能针对话术做反催眠。” 所有的事情几乎清晰了起来，文浮当时刚去找贺清川时他的后颈，以及他对秦明的听话程度，无一不在指向他就是催眠者。 文浮起身：“我去找。” 天色已晚，丁之文拦住满眼通红的文浮，对他的状态实在不太放心：“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找，我帮你申请了小川隔壁的床位，你先好好休息一晚。” 文浮眨了眨有些酸涩的双眸，听了他的劝说回到病房里。 洗过澡换上病服，文浮爬上床把贺清川抱在怀里沉沉睡过去。 【作者有话说】 关于病情、检验项目的分析，都是作者瞎编的，请勿考究，感谢～ 第0026章 反催眠 文浮有秦明的联系方式，但自从上次他把贺清川的合同拿回来之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 为了防止自己跑空，文浮特意在中午的时候给他拨了通电话。 秦明对于文浮的手机号码有些应激，当他看到备注时，立即接通了电话。 “你在哪？” 文浮毫不客气询问他的位置，之后在他周边约了个见面的地点。 文浮挂断电话，看着坐在床上小口抿着蛋糕的贺清川，脸色立即变得柔和：“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在这里乖乖的，想要什么就给我打电话，或者按床头这个红点，会有人过来。” 贺清川点头，盯了他几秒之后朝他伸手。 文浮对他的动作有些诧异，僵硬地走到他面前，下一刻他被贺清川的手吓了一跳。 贺清川把勺子放在嘴里，半起身抬手拨弄了几下他的头发，似乎在替他整理发型。 文浮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贺清川第一次主动碰他，动作柔和似乎带有自己的情绪。 文浮握住他还没收回的手，把他嘴里的勺子拿出来，俯身下去贴上他微凉的唇，将他口中还未咽下的奶油品尝一番过后，他才停下攻势。 贺清川抬手擦了擦嘴角，向后坐了坐，似乎要跟文浮拉开距离：“难受。” 嗔怪的声音听得文浮心里一酥：“不亲了，等我回来。”─ 两人约好的地点在文艺娱乐楼下的一家咖啡馆，文浮到的时候秦明已经点了杯咖啡，正低头抿着。 看到文浮后，他立即把咖啡放下，一脸奉承地把菜单递过去：“喝点什么？” “不用了。”文浮不想铺垫，他直接把医院检查的报告丢在秦明面前，“秦导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秦明笑着拿过桌面上的纸，看到后脸上瞬间布满阴云：“这、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文浮轻笑一声：“秦导看来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做过的事情总有痕迹的，既然秦导不愿意说，要是等我自己查出来的话，我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秦明仍旧沉默着，但颤抖的双手透露出他的情绪不稳定，半晌后，他终究是将事情全部透露出来。 “我当初第一次见贺清川时，他正蹲在垃圾桶旁捡垃圾吃，若不是我。他恐怕早就饿死了。”秦明先抛出自己救人，目的就是为后面的事情将功补过，“但他脾气太倔了，不仅不想要进娱乐圈，甚至对于我的示好也装作视而不见。” 第40章 “所以你就用电击加催眠对他进行心里暗示，直到他完全听你的话为止。”文浮平淡地描述着过程和结果，放在桌子底下的拳头早已收紧。 拳头与脸颊接触发出闷响，桌面上的咖啡被动作打翻，溅到两人的衣袖上。 文浮手指攥住秦明的领口，面上的神色透出些裂缝：“那个催眠师现在在哪儿？” 侧脸骨头被拳头打得发疼，秦明看着文浮的手，不自主地开始颤抖：“我不知道，我只是在路边看到的新闻，我当时并不知道这种行为属于违法行为，后来这种技术禁止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去找过他，我没再见过他。” 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话，但即使找不到催眠师，文浮也得挖出点东西来。 他手上用力，几乎要把秦明提起来：“你觉得我会信吗？如果他不见了，那你这些年的催眠都是怎么进行的？” 眼看所有事情都要被他查出来，秦明索性破罐子破摔：“他曾经教过我常用的方法，我自己有工具就可以进行催眠，之前的催眠效果足以让贺清川听话。” 既然后面这些年都是由秦明自行进行催眠，那么他或许算得上半个催眠师。 文浮拎起秦明的衣领，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中走出咖啡店，将他按在后座的位置上。 病房中的贺清川正沉睡着，文浮从门上的窗口看过一眼后转过身来，看着表情沉重的丁之文：“怎么样？可以试试吗？” “可以是可以，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丁之文第一次见到这么棘手的患者，“毕竟对贺清川催眠的人有两个，不同催眠师的习惯对患者的影响也就不同，所以绝大可能是秦明只能反催眠解开后面里面他催眠的部分，而前面的部分仍旧需要继续去找当初最先的催眠师。” 文浮已经安排人通过秦明的描述对那位催眠师进行搜寻，他还把那人的虚拟画像发送给丁泽然一份，通过他们网站来颁布寻找这人的寻人启事。 贺清川对秦明的听话程度根深蒂固，即便这么久没见，当秦明对他下命令时，他始终还是听从他的命令。 “躺到这里。”秦明指着心理室的病床，贺清川手指瞬间松开文浮的衣袖走过去，平躺在床上，甚至还很自觉地将手腕伸出来。 为了避免他挣扎，在治疗之前必须把他的手臂固定住，防止抓伤自己和他人。 文浮站在床边，看着贺清川逐渐放松的手指以及放空的眼神，心中怒火更重，可没办法，秦明这时还打不得。 秦明看上去很是娴熟，他先是询问贺清川的姓名与基本信息，等他全部回答之后，他打开由丁之文给他的纸张，将上面的内容讲出口。 为了反催眠，丁之文特意按照秦明当初催眠的话术进行研究。 不过就是说反话罢了，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推翻之前催眠的话。 等贺清川意识清醒，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文浮看着眼神逐渐恢复清明的贺清川，有点担心他的状态：“还记得我是谁吗？” 整个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贺清川目光扫过他的脸，停顿半晌后才缓慢开口：“文浮。” 文浮松了口气，抬手摸着他的头发：“真棒。” 随后他又拿过一旁的平板，将上面他画出来的第一幅画递到他面前：“小川还记得这幅画的另一个小朋友吗？” 贺清川歪着头停顿半晌，似乎是在思考，但他最终还是摇摇头，甚至将脸埋进被子里：“头疼......” 文浮急忙把平板放下，走到他面前将他抱在怀里：“好我不问了，待会儿吃小蛋糕好吗？” 一听说小蛋糕，贺清川立即露出两只眼睛，看向文浮：“草莓蛋糕。” “好。”文浮宠溺地看着他，手指轻抚着他手上的伤疤。 催眠是一个持续的过程，反催眠亦然。 反催眠连续进行一周，贺清川的状态明显变得不好，但效果微乎及微。 贺清川靠在文浮怀里，整个神情恹恹的，文浮拿过手旁的一杯水递过去，脸上满是心疼。 等他喝完之后，文浮抬头看向丁之文：“要不然就这么停了吧？” 丁之文看向已经出现躯体化的贺清川，将他的状况记录下来：“怎么能半途而废，你难道不想看到他曾经那种阳光外向的模样吗？” 这是丁泽然告诉他的，当初文浮刚认出贺清川时，满脑子都是那名小时候笑得很好看的玩伴。 文浮感受贺清川身上正发着抖，看向他苍白的脸色，最终还是狠心点了头。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丁之文说的那样发展，在又一次反催眠结束过后，文浮刚打算去抱贺清川，却被他一把推开，没来得反应，他便吐了一地。 不仅如此，他眼眶泛红，眼泪顺着面颊滑向下巴，整个人不知道是因为难受还是怎样，他半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前方，哭得身体都在发抖。 文浮让其他人先出去，缓慢走到他面前，尝试着抬起手，语气放轻：“小川怎么啦？是哪里难受吗？跟我说说好不好？” 然而贺清川只是一味地哭，但是却没拒绝他的接触。 文浮揪出桌面上的纸张，将他脸上的泪水擦去：“不说就不说，我们先不哭了好不好？” 不知是哪一句话触动了他，贺清川竟真的不再哭了，只是身子还在微微抽动着。 第41章 贺清川把他抱出病房，待保洁将里面收拾干净后他才又将他抱回去，等丁之文昨晚记录之后文浮便带着他回了家。 或许是催眠的时候睡了太久，贺清川坐在驾驶位上一直往窗外看，比起往常昏昏欲睡的模样活跃了不少。 似乎隔着玻璃有些不过瘾，贺清川抬起手，想要把玻璃打开。 文浮眼疾手快将玻璃开关控制住：“别开窗，外面很冷会吹感冒。” 车里有空调，贺清川脸色被暖风吹得红润，开窗的动作被禁止，他也不生气。 他“哦”一声，继续转过头趴在车窗上，情绪明显在下滑。 但文浮还是不能随着他，万一他伸出手，真的很危险。 所幸住处距离医院不远，没多久两人便到了小区。 车辆在停车场停稳，文浮刚打开车门，打算绕到一旁帮他解开安全带抱他进屋，等他绕到副驾驶那一侧时，贺清川已经解开了安全带坐着。 等文浮打开门的一瞬间，他朝文浮伸出胳膊，一副索抱的模样：“抱……” 第0027章 乖乖听话 没多想他的异常，文浮弯腰托着他的腿将他抱出，贺清川也很配合地揽住他的脖子，将脸往他颈窝处埋。 文浮单手打开门，随后将他放置放沙发上，却被拍了拍肩膀，贺清川看着他的眼睛，抬手指向卧室的方向。 “去卧室吗？”文浮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询问他的意思。 贺清川认真朝他点头，文浮笑着把他抱到卧室，将他放到床上后贺清川才松开圈着他脖子的手臂，转而拿过床头柜上的平板涂涂画画些什么。 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文浮缓缓退出房间，把地方腾出来给他，自己则走进了书房。 前一阵关于文氏集团偷税漏税具体情况的证据已经被他整理好，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去进行举报，他还有事情没做完。 明天是元宵节，自从上次文延龙派人把文浮带走之后，父子俩便没再联系过。 直到昨天晚上，文延龙先妥协，主动拨通他的电话，通知他于元宵节晚上回去吃团圆饭，甚至还让他带上贺清川。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文浮还是答应了，毕竟自从上次事情发生过之后，他根本不敢让贺清川单独在家。 文浮将网站网址输入进电脑，屏幕转动一瞬后跳转到网站主页，一张素描照片出现在面前。 丁泽然做得这一弹窗还不错，文浮很是满意。 将用户上传的所有照片下载下来，文浮把他发送至秦明的邮箱，随后他又给秦明发了条消息，让他认一下人。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文浮下意识将电脑关闭，下一刻贺清川推门而入，快步走到文浮面前。 “这个。”贺清川把手里的平板递给文浮，面上扬着笑，“送你。” 贺清川第一次送他礼物，文浮心里雀跃，抬手接过：“送我的？谢谢小川。” 看着贺清川期待表扬的眼神，文浮低下头，看到平板上的画时，脸上的表情顿时僵硬在脸上。 男孩的身影被定格在落地窗前，窗台外的黑色曼陀罗被贺清川画得栩栩如生。 “你……” 文浮把平板放下，抬手握住贺清川的肩膀：“你想起些什么了吗？” 没想到没被夸奖，肩膀还被握得生疼，贺清川收回脸上的笑，用手轻拍着他的手臂：“疼……” 文浮听到他喊疼，连忙松开手揉了两下，语气变得轻柔下来：“错了错了，小川怎么想出来画这幅画的呀？” 贺清川轻哼一声，向后退了半步：“梦。” “梦见的？”文浮拉过他的手贴在脸上，还好，手不是很凉，“小川好棒，连梦里的场景都能画出来。” 贺清川表情这才好转了些，笑容满面地顺着他的劲儿坐到他腿上。 “明天出门好不好，有蛋糕吃。”文浮握着他手指，轻轻揉着，试图用蛋糕将他引诱出去。 一听有蛋糕吃，贺清川立即点头：“嗯。” 文浮并不想在文家待太久，去的话也只是为了做做样子而已。 翌日中午，文浮将门口买的汤圆拿回来，去厨房煮熟，盛出来时贺清川正坐在餐桌前，满眼喜悦地盯着他。 “等会儿凉了再吃，你先吃饭。”文浮把米饭和菜放到他身旁，虽然他仍旧不怎么好好吃饭，但看在汤圆的面子上，他还是多吃了两口。 吃过饭后两人便窝在卧室里，书房当时有过不好的记忆，贺清川最近不愿意去那边画画，文浮便把他画画的地方挪到卧室中，他也把办公的位置移到床边。 电脑侧边弹出一则元宵烟花的表演，看地点似乎就在小区周边，文浮想着去文家吃过饭后应该还有些时间。 他点击进入，买了进场的两张票，随后看向对面认真绘画地贺清川。 晚霞洒下，文浮将贺清川手中的画笔拿过，替他换了身浅色毛衣，又套上厚重的羽绒服。 把他裹得严严实实，文浮拉过他的手戴上手套：“今天不准乱跑，手上的手套也不准取下来。” “好。”贺清川看着他点头，手套互相搓着。 前几日下过大雪，地面上还没化完，文浮的车进入文家时，贺清川正趴在车窗上向外看着。 他指着一片空地上，似乎兴致很高：“花！” 第42章 文浮开着车不好转过头来，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花，但文延龙确实挺爱养花，除了所谓的黑色曼陀罗外，其他花他也都养了些。 但那曼陀罗，他只在当初母亲住的地方见过，在文家倒见得少。 “好，你坐好，我们要停车了。” 贺清川听完立即坐直身子，等着他停车开门。 车辆刚停下，就有人将他的车门打开，贺清川看着开门的熟悉黑衣男子，条件反射性地往后躲，连安全带都没时间解开。 他被吓得在颤抖，文浮眉头紧皱，快步走出车门，将那名保镖推开：“走开。” 文浮身子探进车内，将他的安全带松开，随后将他揽入怀里：“小川乖，坏人被我打跑了，我们出去吧。” 贺清川手指握着文浮的衣袖，偷偷将脸埋在他胸口，整个人瑟瑟发抖。 文浮把他羽绒服后面的帽子帮他戴上，又将他衣领处的拉链拉上去，遮住他视线才松口：“这下看不见他们了，拉着我的手，看着路小心地滑。” 贺清川半张脸被帽子盖住，看不到确实少了些恐惧，但他手指仍旧握着文浮的手。 两人就这么磨蹭着走进屋里，幸好文延龙还没有那么神经质，只是让保镖在院子里站着。 但文延龙的脸看着却与那些保镖差不太多，贺清川藏在文浮身后，根本不敢正眼看他。 “来了。”文延龙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拉着手，面色不善，但还是先提前走到餐桌前，随后朝他们挥手，“坐下吧。” 文浮拉着贺清川的手带着他坐到餐桌旁，刚坐下汪佩洁便“哎呦”一声，坐到贺清川身侧试图去摸他的另一只手。 “这是小川吧，我常听你爸说你俩的事儿呢，这下总算见着人了，小川长得可真好看。” 文浮伸手拍开她的手，看向另一侧的文延龙：“文夫人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吧，还是离我坐远些吧，我最近脾气不大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呢。” 一听到文浮的话，汪佩洁伸出的手立即往后缩了缩，猛地起身，扶着肚子走到对面坐着。 文浮轻笑一声，转头时眼中又恢复柔和，他把贺清川的帽子缓缓扯下，又把他手上的手套脱掉。 桌面上放着早就提前做好的甜品，贺清川看到后倒放开了挺多，他松开文浮的衣袖，指了指桌面，又转头看向文浮。 文浮能看懂他的意思，把甜品拿到他身边时却被文延龙阻止：“还没吃饭就吃甜品，怎么这么不节制。” 贺清川在家时这样文浮肯定会阻拦他，但现在桌面上压根没有文浮爱吃的菜，不如让他吃点爱吃的甜品。 “没事，小川喜欢。” 文延龙冷哼一声，冷眼看向正小心翼翼吃着甜品的贺清川。 一顿饭吃得也算是相安无事，虽然贺清川没吃几口，文浮暗自打算着等待会儿看烟花的时候再带他去吃些东西，然而下一秒他手脚发软，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 “文总，诱导剂已经注射完成，半个小时之后，少爷便会进入易感期。” 一道陌生男声传进耳朵里，文浮意识稍微清醒了些。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唯一出口的门被合上，而他身旁则坐着一名即将发情的omega。 甜香的松果味儿传进鼻腔，文浮下意识后退想要远离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除此之外，他的信息素也随之动荡，无论他怎么去调节，都没办法压制住体内涌出的信息素。 “别白费力气了。”门外传来文延龙的声音，“这个omega是盛家的小儿子，我找人跟你的信息素测试过了，你们俩的信息素匹配率高达82%，尽管你自制力再强，也抵不过生理反应。” 文浮暗骂一声，出口的声音沙哑的厉害：“你把贺清川怎么样了？” “只要你乖乖听话，跟盛家这小子结婚生子，哪怕你有十个贺清川这样的情人，我都不会再管。” 文延龙的意思很明显，只要跟盛家联姻，情人任他找，但文浮最痛恨他这种人。 将感情视为商品，只要能够得到利益，便随便丢弃或者施舍给别人。 文浮看向身着浴袍躺在床上的omega，他或许也是被迫的，自己断然不能动他，更何况他已经有了贺清川。 趁意识还清醒，文浮环视着四周，想要找些能让他出去的工具，但房间里被收拾的一干二净。 除了标记后所需的营养剂外，别无其他。 磨蹭期间，床上的omega信息素更浓，几乎要将贺清川的信息素全部勾出来，他紧咬牙关，将一旁床头柜上放着的杯子砸到墙上。 玻璃制品发出一声清脆的响，碎了一地。 文浮捡起一片，直接在小臂上划下一道伤口，一瞬间，鲜血涌出，但文浮的意识总算回归了些。 第0028章 逃出 房间虽小，五脏俱全。 文浮撑起身子挪向浴室，打开淋浴头任由冷水冲着身子。 冷水将他的信息素冲淡了些，也减弱了他生理方面的躁动。 然而这点凉只能抵挡住片刻，没过多久他就发现头脑昏涨，下方的热几乎要炸开。 他不由得伸出手向下探，他闭上双眼，脑海里满是贺清川的模样。 然而房间里并不止他一人。 第43章 omega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浴室房门被拍得振动，文浮冷冷看向房门处，屏住气避免自己闻到omega的信息素。 但80%的匹配率确实有些高了，即使屏住呼吸文浮都能感觉到身体的一些变化。 “开门……” 门口omega虚弱的声音传来，文浮不想去理会他，但身体却在提醒他外面那人能够解燃眉之急。 他狠狠咬着嘴唇，等血腥味充斥着口腔，浴室外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下一刻，房门被打开。 一道柔软的身躯撞进文浮怀中，文浮一时之间没站稳，整个人向后倒去，后脑勺撞到墙上，他眼前一片眩晕。 趁着这个间隙，omega在他身上磨蹭着，甚至试图去亲吻文浮的唇。 文浮堂堂一个alpha，怎么会被omega随意拿捏。 他一个翻身，将omega压在身下，正当omega以为他总算撑不住的时候，文浮扯过搭在架子上的浴巾，将他的双手捆在一起。 “如果想让盛家平安度过难关，就收好你的信息素。” 文浮有所耳闻，闻家的资金链最近出了问题，没想到他们解决危机的办法竟然是文延龙同流合污，甚至不惜让儿子当个生育机器。 文浮轻啧一声，看向omega眼里有一抹怜意：“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只要你能帮我出去，我可以帮闻家出资度过这次难关。” 盛泽林原本就不是自愿的，但他在家里不受父亲待见，他只能这样来替家里做些什么。 文浮愿意帮助他，看上去也对他也没多大兴趣，盛泽林朝他点头，自觉把信息素收回去。 但他进来前吃过药，虽然他尽力收着信息素，空气中仍旧弥漫着松果香。 “我的手机在哪？” 文浮刚才失去意识的时候盛泽林肯定在旁边，所以对他的东西应该也知道在哪儿放着。 没过几秒钟，盛泽林果然开口：“在尽头的一个房间里。” 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文浮也不知道尽头在哪个方位，看来还得带盛泽林一起出去。 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文浮披上一件浴袍，又把毛巾沾湿捂住口鼻。 他转过身走到盛泽林面前，扯着他手腕处的浴巾把他拉起来，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样子：“去门口叫人。” 本来腿就发软，盛泽林脚步踉跄着走到门口，文浮看着他哆嗦着手指敲了两声门。 房门立即出现一声脚步：“什么事？” 文浮窥他一眼，盛泽林故意将嗓子变得沙哑：“营养剂不够，麻烦再送进来一些。” “啧。”门外人似乎很不耐烦，但还是让他等着他去拿。 几分钟后，那保镖先是试探性地敲了敲门等盛泽林回应他才问道：“少爷还清醒吗？” 文浮冲盛泽林摇头，他便很听话地开口：“没有，第一阵已经过去了，他现在在睡着。” “那就好。”保镖松了一口气，门外传来一阵滴滴声，应该是在输密码。 随着一声“叮”，房门被打开，文浮将捂着口鼻的毛巾绷直，手上快速出招，用毛巾勒着保镖的脖子。 保镖也不是吃素的，但因为位置的原因，他只能用手肘向后撞，却被文浮再次发力的毛巾勒的有些喘不过来气。 文浮趁他没力气的时候用毛巾绑住他的手腕，又顺便把盛泽林手上的浴巾扯开，用一个浴巾角塞进保镖嘴里，阻止他说话。 “跟我走。” 文浮走出房门，示意盛泽林带路，两人一同走向尽头的房间，但房间里似乎有其他人的存在。 文浮看向盛泽林：“敲门。” 盛泽林不敢拒绝，他听从文浮的命令敲开房门，房间里的杂乱脚步声越来越近，文浮等他们开门后仍旧用武力将两人解决掉。 药剂让他力气变轻了不少，但还是将两名保镖撂下，不过他的喘息也变得粗重。 盛泽林躲在一边，看到他这样想要去扶他，却被文浮下意识躲开。 他跨过地上躺着的两人，走到房间里去搜索他的手机。 手机放在桌面上很明显，旁边还放着抑制剂，文浮给自己注射一针，随后又丢给盛泽林一支。 文浮拿过手机后解锁屏幕，没急着给贺清川打电话，而是打开定位软件看向他所在的位置。 贺清川的手机与衣服上的定位都在同一个地方，看样子文延龙并没有把他挪动，而是继续留在了文家。 “明日你的账户中就会有一笔钱款到账。”文浮说完转身离开，却被omega拦住，“我……我有保镖在门口等着，可以送你回去。” 文浮瞥他一眼，盛泽林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话：“带路。” 等文浮出门后才发现，这里是一个私人疗养院的建造，门口没有什么招牌，从外表看上去很低调。 “这是我家的疗养院，文少不用担心。”盛泽林突然开口，引得文浮有些诧异。 门口果真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盛泽林刚出来，那辆车驾驶位的司机便下了车，快步走到盛泽林面前将他紧拥入怀。 “阿泽你没事吧。” 没有信息素，保镖看起来应该是个beta。 “没事。”盛泽林朝他笑一声，随后与他十指紧扣，看向文浮，“谢谢文少救命，盛某无以回报，我可以陪您一起去文宅，去帮你接那位出来。” 第44章 盛泽林仿佛变了个人，刚才的胆小似乎是装的，而且他知道自己与贺清川的关系，看样子，他与这保镖也有些亲密关系。 文浮独自把人带出来属实困难，他给丁泽然拨了通电话，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丁泽然家在国内还算有些权势，找几十位打手还是不在话下的。 当文浮挂断电话，却猛然发现身后两人仍旧站在原地，似乎在等人。 看到他挂断电话，盛泽林才缓缓出声：“这里不好打车，你去哪里？我们送你。” 看地点确实荒无人烟，文浮也不客气，道了声谢随后打开后座车门，将文家的地址告知盛泽林。 丁泽然效率很高，等他抵达文宅时，一排保镖已经原地待命，不过他们还算聪明，没直接跟文家保镖对峙，而是坐在停在路边的车里。 等文浮拨通电话，他们才一股脑儿地从车里涌出来。 盛泽林送他下车便走了，文浮领着一行人，走向后门。 后门的密码从没变过，文浮很容易就解锁进入，循着定位上的红点，文浮走到地下的杂货间。 房门被锁着，文浮正思索着如何撬开，身后便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 文浮走上楼梯，便看到汪佩洁正揽着文延龙的手臂，在保镖打斗之外站着：“文浮，你真是令我失望。” “哦，所以呢？”文浮双手环臂，狼狈的模样与他眼神中的清明完全不同。 文延龙冷哼一声：“你找不到他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他身上放的定位？只要你听话，我就可以把他完整还给你。” “完整”，此话一出，文浮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他盯着文延龙的眼睛，“文总着什么急呢？你旁边这位肚子不还有一个继承者吗？干嘛只盯着我自己呢。” 文浮硬往文延龙伤口上戳，他本就不信汪佩洁肚子里是自己的孩子，但为了稳住汪佩洁才没说出来，就这样被文浮戳穿他有些恼羞成怒。 “闭嘴！” “贺清川到底在哪儿？”文浮的眼神中带着威胁，文延龙不知道他后面还会搞出什么动静来，但身旁的汪佩洁眼看着表情已经不满。 为了维持汪家与文家的合作，暂时还不能撕破脸。 他只好去哄她：“佩洁，别听他瞎说，你怀的是不是我的孩子我还不知道吗。” 看着两人虚伪的脸色，文浮看得有点恶心，看挑拨不成，他直接用武力解决。 身旁的保镖读懂他的眼神，直接略过打斗区域，直直冲着汪佩洁走去。 文延龙年纪大了，定然抵不过身强体壮的保镖，所以他成功将汪佩洁按下，动作粗鲁。 他的保镖被文浮的人缠住，一时之间竟没感觉到老板有危险。 等保镖回防时，汪佩洁已经被拉着走到了文浮身旁。 “说吧文总，不然的话，你这已经成型的孩子到底会怎么样呢？我也不知道。” 文延龙哪怕再气，也得顾及汪佩洁肚子里的孩子。 在汪佩洁的抽泣声中，文延龙烦躁开口：“他在你母亲当年居住的房子里。” 第0029章 风筝 说起母亲的住处，文浮的记忆中只有那片黑色曼陀罗的花海。 车辆停在别墅门前，年久失修的铁门随着他开门的动作落下一地铁锈。 文浮推门而入，花园处原本种植着曼陀罗花的地方杂草丛生，文浮扫过一眼便匆匆离去。 房门打开，客厅里被白布盖上的家具显现在眼前，但却没有贺清川的踪迹。 “小川！” 文浮轻轻叫着贺清川的名字，生怕声音太大吓到他。 从客厅走到二楼，直至走到自己原本的房间前，他才听到一些细微的动静。 文浮推开门时，贺清川正坐在床上，双手揽着膝盖低着头，听到开门声，他缓慢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 文浮心尖一颤，他快步走到贺清川面前，将他揽入怀里：“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听到他的声音，贺清川本已经平稳下来的情绪再次迸发，他抽泣着，说话声音哽咽：“小水哥哥……” 文浮安抚他后背的手指猛地停顿，他松开贺清川些，面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 贺清川只叫了一声，看到文浮激动的神色他又变得害怕起来，他手指抵在文浮肩膀，声音带着哭腔：“……我想回家。” 回家路上，文浮开着车，脸上的雀跃根本压不下去。 贺清川坐在副驾驶，刚上车便闭了双眼沉沉睡着，文浮余光看向他的睡脸，想着应当是治疗方案起了作用，虽然他还没认出自己，但至少记得他小时候曾经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车辆刚停下，贺清川便自己醒来，似乎把刚刚的事情忘记了，他轻车熟路地解开安全带下车，甚至提前文浮一步走上电梯。 看着他好像有些着急，文浮跟在贺清川身后没出声，好奇地看着他后面的动作。 文浮开门后，贺清川一溜烟儿地跑进卧室，拿起画笔就是一通画。 原来是急着回来画画，文浮翘起的喜悦又重重落下，他掩盖住低落的情绪，回到书房翻开邮箱。 文延龙竟然越来越得寸进尺，文浮冷哼一声，指尖微动，鼠标与键盘发出响声，没过几秒钟。 “你的匿名举报已成功”几个字出现在眼前。 第45章 与此同时，一串卡号也被发送至他的邮箱中，文浮把答应过盛泽林的钱款打到他的卡上，刚成功就收到了盛泽林的感谢短信。 看来还真是盯着手机。 脚步声袭来，房门被贺清川推开，他站在文浮面前，把手中的画递给他。 “小川又画完一幅画啦，真棒。” 夸赞之后，文浮接过画。 又是一副带有黑色曼陀罗的画，不过这次上面的小男孩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穿着礼服的小男孩站着，低头看向坐在地上大声哭叫的另一个男孩。 模糊的记忆出现在脑海中。 记得当时两家还是邻居，贺清川性格外向开朗，自从第一次见到他就经常往他家里跑，本就因为繁重的学业以及才艺补习班压小有些怨气。 贺清川叽叽喳喳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小文浮很是烦躁，所以在他跑着玩的时候，小文浮故意伸脚把他绊倒。 摔疼了之后他肯定会回家，所以小文浮并没有去拉他，而是冷眼看过去。 但小清川却没觉得有什么，等哭够了之后自己爬起来，还把刚抓的蟋蟀给小文浮，让他去玩。 “玩。”贺清川的声音将文浮从回忆中拉回来，文浮把他的画放下，把他拉到自己腿上坐着，“玩什么？” 贺清川离他很近，笑眼盈盈地望向他：“风筝。” 冬末的风还是有些刺骨，风筝也没到时节，翌日下午，文浮找了好几个商店，才勉强在一家店里买到了风筝。 不过不是新的，是去年卖剩下的。 贺清川并不在乎，他拿着风筝和线，等文浮帮他把衣服扣好，快步走向野外公园的一片草坪。 文浮走在后面跟着他，莫名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跑慢点，待会儿摔了。”文浮叮嘱着他，没想到下一刻只见贺清川脚步一个踉跄，整个人猛地往前扑。 幸好面前是草坪，但文浮还是迅速跑到他面前把他扶起来，衣服上都是尘土，文浮轻斥道：“都说了跑慢点，还不看路。” 贺清川呆滞一瞬，看着文浮拧着眉头的样子发出一声笑。 文浮正拍着他身上的土，听到他笑又是一句斥责：“还笑，摔得疼不疼？” 他说完贺清川没有回答，文浮抬起头打算教育他，下一秒柔软的触感贴到脸上，贺清川睁着眼睛盯着他。 等触感消失后，贺清川又伸出手揉揉他的手：“不气不气。” 文浮被他弄得有些发笑，明明是他自己摔了，他竟然还在安慰自己。 贺清川看到他笑，便知道他不生气了，拿起风筝再次向前跑。 草坪尽头处是一片湖，冷风吹过来，贺清川缩了缩脖子，但情绪仍旧高涨。 他把风筝递给文浮，自己拉着线：“跑。” 文浮接过风筝，测试完风向之后便指挥着贺清川往前跑，他就在后面拿着风筝，直到感觉可以飞起来的时候他才松开手。 风筝随着风向上飘，贺清川手忙脚乱地放线，或许是风不够大，风筝没飞起来，在他停下脚步后直直坠到地上。 贺清川脸色垂下来，文浮把风筝捡起来，走到他身旁弯眸看向他：“你来拿风筝，我拉着线，就往前跑，我让你松手你再松。” 为了让风筝起飞，贺清川点头接过风筝，文浮拉着线往前走，贺清川就这样跟着他的脚步向前跑。 文浮虽说没怎么玩过风筝，但原理倒是懂得一些，不过是在跑的过程中把线松开些，让它顺着风飞起来。 “放开。” 随着文浮一声令下，贺清川松开手，风筝随之往上飞，文浮边后退边松线，直到风筝往在天上平稳地定着，他才把线移交到贺清川手里。 贺清川小心翼翼拿过他手中的线，很有兴致地仰头望天。 两人玩到天色变暗才回了家，阿姨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两人吃完饭后，文浮才带着贺清川进浴室洗澡。 跑了一天，就算冷天不容易出汗，但身上也总落了些灰尘。 “抬手。”文浮将沐浴露挤在掌心揉搓出泡沫，看向一脸神游地贺清川。 他乖乖抬起手，目光也逐渐回神。 文浮手上的沐浴露正往他身上摸，摸到腰间时他忍不住向一旁去躲：“痒。” 不止一次帮他洗澡的文浮自然知道他不能碰的地方，但他只是一笑，揽住他的腰：“瘦了，最近是不是偷偷吃小蛋糕不好好吃饭了。” 贺清川停顿片刻才明白他的意思，他握住文浮的手把他推开，说话吞吞吐吐地：“没、没有，我好好吃饭。” “是吗？那明天去过医院之后我们去外面吃饭，就不吃小蛋糕了。”文浮故意逗他，他也真的开始急了。 “没有小蛋糕，不去医院。”贺清川竟然还学会了威胁人，文浮眉峰一挑，“那你亲我一口。” 怕他想今天在公园那样，文浮还特意强调一遍：“亲嘴。” 贺清川这下听懂了，没怎么犹豫就把嘴贴到文浮的嘴上，不过文浮却并没这么简单放过他。 他按着贺清川的后颈，让他动弹不得，嘴上也很强势地进行着扫荡，直到贺清川快要喘不过来气，用手推他的时候，他才松开手。 第0030章 翌日一大早，文浮开车带着贺清川前往心理科。 治疗过程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文浮对步骤已经很熟悉，但今天的贺清川却有些不对劲。 第46章 特别是见到秦明的时候。 贺清川攥着文浮衣袖的手指用力到发白，他整个人埋在文浮身后，不敢往外露。 “怎么了？”文浮转过身，握着贺清川的手，他趁机往文浮怀里埋，身体颤抖着，“不要看见他。” 整个房间里只有三个人。 除去他以外，剩余两位就只有丁之文和秦明。 文浮把丁之文拉到身旁，用手拍了拍贺清川的后背：“小川乖，不想见他吗？” 贺清川抬起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丁之文，又立即埋进文浮怀里摇摇头。 看来不是丁之文，那就只有秦明了。 文浮看向身后的秦明：“麻烦秦导出去一下。” 本来来医院就烦，秦明被文浮指挥着，心里更加烦躁，他没好气开口：“知道了。” 等他出去后，文浮松开贺清川，拍拍他的后背：“别怕，他出去了。” 贺清川偷偷抬眼环视四周，发现秦明不在的事实轻轻呼出一口气，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文浮牵着他的手让他坐到床上，语气放轻：“跟我说说，为什么怕他？” 文浮问完暗示丁之文去记录贺清川的状况，随后又看向贺清川。 贺清川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口：“针，头疼。” 一说起来针，文浮就能想起那次他莫名闻到的柠檬果香。 头疼应该是每次催眠过后的后遗症。 “那我们不见他了好不好？”文浮哄着他，视线却在询问丁之文怎么办。 丁之文将他的状态记下来，没避着贺清川直接跟文浮说：“他现在情绪的感知恢复了一些，因为疼痛更让人记忆深刻，所以他下意识想要逃离痛苦的来源，比如秦明。” 贺清川再次把脸往文浮怀里埋，闷闷“嗯”了一声。 文浮手抚上他的后脑勺，看向丁之文：“后面怎么办？他不愿意见秦明。” 感受到胸口衣服被贺清川攥的发紧，文浮安抚着他，丁之文似乎也在考虑方案，十几秒过后，文浮即将不耐烦之际，丁之文才缓慢开口：“我重新制定一下治疗计划，你先带小川回去吧。” 他话音刚落，文浮立即把贺清川带出去，但秦明还在门外站着，他捂住贺清川的耳朵，朝秦明开口：“辛苦秦导了，今天就不用麻烦了，以后的话还没定，需要的时候我再联系你。” 挥之则来呼之则去。 但没办法，秦明有把柄在文浮手里，他只能点头让文浮先走。 第0031章 丁之文通知文浮去医院时，他正在与丁泽然通电话。 举报结果还没出来，但文浮有些等不及了。 “别急啊，我们不能留下把柄。”丁泽然安抚着他，又开口询问他几个股东的动向 “任庆峰还算老实，汪成近期似乎跟别的公司有接触，那个人我认得，好像是东瀛集团的老总。”东瀛集团与文氏集团经营范围相差无几，两人具体的聊天事宜文浮不清楚。 丁泽然把手机放下点开免提：“我明天回国。” 之前没有说过这件事，文浮有些诧异：“怎么这么突然？” “我亲亲老婆回国了，我自己在这好无聊啊。”丁泽然说话变得油腻，文浮发出自己的疑问，“你确定是老婆？” 对方忽然噤声，对文浮挑刺的行为很不满意。 眼看他沉默的时间太长，文浮又出声道：“好了好了，知道你是想过个嘴瘾而已，那明天我就不去接你了，到家给我发个消息就成。” 两人挂断电话后，文浮便看到丁之文发来的消息。 他把电脑合上，去卧室把坐在地上的贺清川捞起来换上衣服：“去躺医院，回来再画。” 这次的医院没有秦明的存在，怕贺清川害怕，文浮提前跟他说了一遍。 但即使这样，他到达医院时仍旧紧纂着文浮的衣袖，看上去还是很紧张。 文浮握着他的手：“别怕，我会陪你进去。” 今天的治疗过程由丁之文一人进行，文浮在一旁当助手。 前面的过程丁之文已经很熟悉，将贺清川成功催眠后，他将秦明曾经说过的话改了内容再次进行了催眠的过程。 途中文浮还参与着，问了他挺多关于小时候的事情。 于前几次来看，这次的成果显著，曾经回答不上来的问题，贺清川今天都答了个大差不差，连丁之文都露出了笑。 然而就在他准备唤回贺清川意识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贺清川闭着眼睛躺在诊室的床上，他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眉间拧在一起，看样子很难受，文浮也有些看不下去。 他语气变得焦急：“怎么回事？他怎么还不醒？” 丁之文明显也有些慌乱：“我不知道，他不该出不来……” 文浮快走两步，也不在意是在医院，攥住丁之文领口，手指隐隐在颤抖着：“你什么意思？” “你别着急。”丁之文掰开他的手，去安抚他的情绪，“他现在已经没在被催眠，而是在他自己的梦境中，再等一会儿看看。” 文浮便勉强再信他一次。 事实证明，丁之文的话不错，半个小时之后，贺清川缓慢铺平眉间的褶皱，睫毛忽闪两下。 他睁开双眼，迷茫地盯着顶上的天花板。 “醒了？”文浮握住他的手指搓着，将他从床上抱着坐起来，又帮他把放在一侧的羽绒服帮他穿上。 第47章 过程中贺清川没说一句话，而是紧紧盯着他的脸看。 文浮把他的鞋子穿好，站起身时贺清川突然抱住他，把脸往他怀里埋。 文浮以为他还在害怕医院，他抬手揉了两下他的头发，又吻了下他的发顶：“别害怕，我们现在就回家。” 即便要回家还是得听一下丁之文的医嘱：“看样子没什么异常，不过你这两天要好好观察一下他的状况，例如行为和说话的习惯。” “好，我知道了。”文浮接过丁之文手里的药，拉着贺清川的手走出病房。 文浮的手被贺清川握得发紧，两人走进电梯里，狭窄的空间里，贺清川似乎放松了些，他摇晃着文浮的手指：“文浮，吃蛋糕。” “只能吃一块。”文浮捏着他的手，跟他讲道理。 然而他却没像从前那样点头，他再次摇了摇文浮的手指，跟他讨价还价。 他缓慢伸出三个手指头：“三块。” “不行。”文浮握住他伸出来的手，但对于他的情绪还是很容易察觉到的，他轻斥着语气却带着笑意，“还学会顶嘴了？” 眼看商量不成，贺清川轻哼一声，想转过身不理他，却忘记了手还被他握着。 看着他鲜活的模样，文浮深知是催眠的作用：“两块，不能再多了。” 贺清川转过头，看样子对两块还算满意。 冰箱里的蛋糕还是昨天的，文浮回到家之后先是重新做了两份。 两人坐在餐桌前，文浮看着贺清川吃完蛋糕，把手边的白开水递过去：“吃完之后要吃药。” 贺清川抬眸看他一眼，把最后一口蛋糕塞进嘴里，起身就跑，随着卧室的门被关闭，文浮才缓缓回过神来。 他怔愣片刻，把桌面上的水和药拿上，走到房前敲门：“别任性，快点出来。” 卧室里还是没声音，文浮再次敲门，开始用蛋糕威胁他：“不吃的话，以后的蛋糕就没有了。” 脚步声从房里传来，没几秒后房门被打开，贺清川光着脚，抿着唇瞪着他，把他手里的药和水接过一口吃掉。 他被苦得撇了撇嘴，看得文浮有些想笑：“客厅有果汁。” 听到这句话，贺清川脸色才好了些，他跑到客厅把桌子上的果汁端进房间，再次闭了门。 反正药已经吃过，他关门也没关系，文浮刚好有时间去书房忙自己的事。 丁泽然今天晚上的飞机，所以外网的事宜便要由他来处理。 直到天色变暗，文浮才抬起头，这时他上次举报出来的结果也发送到他的邮箱。 他点开邮箱，看着他们发来的处理方式：［感谢您的举报，我们会在一定时间内核实，请耐心等待。］感觉像踢皮球，但他也只能等着。 他合上电脑，敲了两声房门，却发现门被锁上了，贺清川从来不会锁门，他语气稍沉：“小川？开门。” “不开。”屋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听上去还带着哽咽，文浮心里一震。 房门上有备用钥匙，看来贺清川并不知道。 文浮把房门拧开，只见贺清川趴在床上，把脸蒙进枕头里，他心里更慌，坐到床边试图把贺清川从床上拉起来。 贺清川的手却死死抱住枕头：“不要。” 他明显看着不对劲，文浮强硬把他手里的枕头扯出来，总算看到了他通红的面容，以及有些尴尬的神情。 枕头被拿掉，贺清川一阵慌乱，两只手仿佛不够用，他一手捂着脸，另一只手却往下捂着。 他的动作加上表情，文浮一下子就能看出他发生了什么事。 文浮脱掉鞋爬上床，把他捂着脸的手扯下来，拉着他的手让他躺下…… 第0032章 翌日一早，文浮睁开眼睛时贺清川还没醒，他动了动胳膊，率先去摸他的额头，感受到正常温度后他才松了口气。 昨晚他有些没控制住，下手狠了点。 他从床上爬下去，把贺清川身上的被子掖好，走到客厅倒了杯蜂蜜水后又折返回卧室。 把贺清川从睡梦中叫醒时，却很意外地看到他发起床气的模样。 他翻身把后背留给文浮，这个视角刚好可以看到贺清川后颈上的牙印，文浮语气不由得放软了些：“乖，喝一口，不然嗓子要难受了。” 贺清川把脸蒙在被子里，闷闷出声：“都怪你。” “怪我怪我，要不你起来打我一下。”似乎打他是什么很吸引人的奖励，他刚说完就看到贺清川转过头来看向他。 看了几秒，他猛地坐起身，朝着文浮伸出手，柔和的拳头捶在他胸口，疼痛从胸口袭来，文浮非但没生气反而有些想笑。 “别把自己手捶疼了，来，喝一口。” 就好像一拳头捶到棉花，贺清川看着他的表情觉得有些没劲，但嗓子确实有些难受，他接过文浮手里的杯子，将里面的蜂蜜水一饮而尽。 他喝完之后，把杯子再次递到文浮手里，之后准备继续躺着，却被文浮拉住手：“先别躺，让我看一下你的伤。” 贺清川趴在文浮腿上，后颈对着文浮。 他百无聊赖地玩着文浮睡裤上的褶皱，后颈突然一疼，他发出一声闷哼，下意识想逃跑却被按着脖子动弹不得。 “别怕，是在给你上药。” 文浮知道他有心里阴影，伸手边抚摸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仍旧在往他后颈处涂着药。 第48章 药水见效得很快，没一会儿他后颈伤口的手揽住他的腰往他怀里蹭。 可能是在表达喜欢，他没什么事，但文浮却快出事了：“别动了，再动我就要咬你后颈了。” 一说要咬他，贺清川立即松开他的腰，离他远了一点，几乎要掉下床去。 文浮再次把他揽入怀里：“亲一下还是可以的。” 温存过后，文浮把阻隔贴贴在他后颈，下楼买了早点，吃完饭他又看着贺清川把药吃了，两人便在家等丁泽然到来。 虽然说了不让他去接机，但丁泽然还是对贺清川很好奇，提前就跟他打过招呼，说今天下了飞机后会由他男朋友送他过来这边。 既然来了，文浮自然不能让他们看两眼就走，他在外送软件上买了一堆菜，打算自己去做。 为了让贺清川也有参与感，他特意拿出一捆豆角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你来择菜。” 有了事情做，他倒是没这么无聊了，文浮也可以放心继续在厨房做菜。 机场建造在郊区，等丁泽然他们两人到文浮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文浮早就已经做好了饭，正盯着贺清川吃药。 贺清川拍开他的手，仍旧想跑。 文浮知道这药吃着很难受，他当时发病的时候也吃过，会让行动迟缓，但经过这段时间，他觉得药对贺清川还是挺有用的。 最近他的性格确实比前一阵开朗不少。 “乖乖吃药，他们待会儿带来的蛋糕才让吃，不然你就在一旁看着。” 放出最后通牒，贺清川脚步一顿，转过身乖乖走到他面前张嘴，文浮把药片放到他舌头上，如此反复几次，才把一堆药喂完。 门铃被按响，贺清川立刻起身跑到门前打开门，丁泽然按门铃的手还没放下，猛地看到贺清川还有些发怔。 他只在网上看过他，现实中还是第一次。 “哈喽……” 他抬手打招呼，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贺清川根本没看他，而是盯着他身后alpha手上拎着的蛋糕。 从文浮口中知道他心智不太成熟，丁泽然从裴源手上拿过蛋糕，递到贺清川面前：“给。” 贺清川警惕地看他一眼，就在丁泽然以为他不好意思拿的时候，他猛地伸手，把蛋糕拿过去，下一刻，房门被关闭。 丁泽然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他转过头看向裴源：“我们这时候是不是该走了？” “大概可能也许是吧……” 裴源话音刚落，房门就再次被打开，文浮站在门口，有些不好意思：“抱歉，进来吧。” 丁泽然与裴源进门，顺着文浮的指引走到客厅，刚好看到贺清川正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 “找地方坐吧。” 客厅的位置不大，丁泽然和裴源挤在一张小沙发上，看着两人和谐的相处模式有些惊讶。 文浮当初在国外时为了创业，被迫学了做菜，但丁泽然一次都没吃到过，他当时就说只有他的男朋友才能吃他做的菜。 没想到为了让他带蛋糕，他竟然有口福吃上他做的菜。 “别吃了。”文浮不知道丁泽然在想什么，他拿过贺清川吃了一半的蛋糕，阻止他继续进食，“先吃饭。” 原本说吃完药就可以吃蛋糕，然而他现在又让自己吃饭，贺清川有点脾气，他看向文浮，瞪他一眼：“骗子。” “我可没骗你。”文浮握住他的手把他从地板上拉起来，“我只说了让你吃，可没说让你在饭前吃。” 贺清川仍旧生气，他扒着桌子，根本不想理他。 “真没骗你，待会儿所有的都给你。”文浮把蛋糕放在桌上，弯腰试图将他抱起来，他的不挣扎便说明了他的妥协。 丁泽然与裴源在他们身后面面相觑，纷纷摇了摇头。 文浮把贺清川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转头看向呆愣在原地的两人：“愣着干嘛，去洗手，洗完过来吃饭。” 丁泽然率先回过神来，拉着裴源走到客厅角落里洗过手，之后坐在他们对面。 他搓搓手，拿过筷子看向桌面上的饭菜：“说实话，我这还是第一次吃你做的菜，托了小川川的福。” “确实。”文浮附和着他，但还是向他道谢，“今天这顿就当感谢你以前的照顾。” 这个时候应当有杯酒，但文浮早就戒了酒，他便拿起一杯白开水递过去：“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现在就不会站在这了，上次我发病的时候，也谢谢你给丁之文打电话，才救了我们俩人一命。” 话题突然变沉重，文浮语气也变得客气，丁泽然还有些不习惯，他接过文浮手里的杯子：“别这么说。” 文浮把杯子举起来：“没有酒，就以水代酒了，谢谢。” 文浮仿佛在闷酒，一口喝完后坐回椅子上，继续给贺清川夹菜。 丁泽然也坐回餐桌上，吃饭途中，丁泽然向他介绍了裴源的身份，之后两人便讨论着有关文氏集团的事情。 “举报机关只说会核实，具体时间并没有通知。” “我待会儿去问问，我妈那边有认识的人。”丁泽然帮裴源夹了一口菜，看向文浮。 文浮点头，把贺清川挑出来的不喜欢吃的菜吃掉：“吃完饭我们再聊。” 四人把一桌子菜吃完，裴源和贺清川待在客厅，文浮带着丁泽然进了书房，将整理好的东西发给他，文浮又重头讲解一遍，方便他明天去复述。 第49章 两人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贺清川正趴在桌面在平板上写写画画，裴源就坐在他旁边看着。 “你可以往这里画点高光，阴影走向也有点错……” 没想到两人竟然能玩到一块儿去，文浮转头看向丁泽然：“你男朋友还会画画？” “他没说过啊。”丁泽然也有些惊喜。 时间已经到了傍晚，丁泽然回来后还没回家，两人没打算吃晚饭，跟文浮道别之后便出了门。 第0033章 丁泽然的动作还挺快，第二天午饭过后便打来了电话：“给他们看过了，大概下午就会请文延龙以及相关人物去配合调查。” “他们这次动作还挺快。”果然匿名比不上权利。 文浮好久没去公司，打算今天去一趟，但贺清川又不能跟他一起去：“你现在有空吗？让小川去你家待会儿，我去趟公司。” 丁泽然应了声，把他家的地址发给文浮，先把贺清川送到他家，文浮才启动车辆开向公司。 公司内一阵嘈乱，连前台都不知所踪。 文浮忽略那些人的闲言碎语，坐上电梯走到董事长办公室，办公室房门虽然被掩着，但汪成和任庆峰的焦急声音仍旧能传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文延龙被抓进去了。” “那又怎么了，只要我们死不承认知情的事，将所有事情都推到文延龙身上就行了……” “可能没这么顺利。”文浮把门推开，在他家诧异的表情下坐上董事长专用的老板椅上，冰冷的目光射向他们。 他把手上的a4纸扬起来撒在地上：“两位怕是也脱不了干系。” 汪成和任庆峰虎躯一震，颤抖着双手将地上的纸捡起来翻看着，一桩桩罪证列在上面，他们俩不由得拧起眉头。 汪成走上前一步，看向面色淡然的文浮：“你想要什么？” 文浮冲他一笑：“还是汪总更聪明一些。” 任庆峰倒没有汪成沉稳，他愤愤开口：“你觉得我们会被你威胁到吗？” 他说着，还想对文浮动手，半途中被汪成拦下来：“说吧。” “总归是合作互赢的事，你们就把文延龙的事实锤，让他再也出不来。”文浮语气淡淡的，但落在两人心里却仿佛千斤重。 两人属实没想到他竟然对文延龙这么狠，但同敌便是友，这样就好办多了。 汪成走到文浮面前，把手里的证据放在桌面上：“既然如此，那我们一定会如文公子所愿。” 两人将搜罗到的证据交给文浮，将他送走后他们才松了口气。 任庆峰还是有些不甘心：“汪老兄，他这样真的管不了吗？我们两个人还怕他一个吗？” 汪成冲他摆摆手：“这不是怕的问题，他本来的心思就没在我们身上，只要让文延龙永远待在里面，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任庆峰似懂非懂的点头。 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文浮刚才已经把公司的入职消除，现在驾车前往丁泽然家去找贺清川。 或许是上次在家与裴源还算熟悉，这次他们交流的还算不错。 房门是由裴源前来打开的，文浮还没开口他就主动说：“泽然在书房，他说你来了就直接进去。” 在书房应该是在处理国外网站的事务。 文浮朝他道谢，先是看了眼趴在桌面上涂涂画画的贺清川，看出他没什么异常才放心敲响书房的门。 丁泽然应声后他走进去，把刚从汪成和任庆峰手里拿回的东西递到他桌面上：“这是汪成和任庆峰交给我的有关文延龙的私密资料，包括偷税漏税以及对资金私吞的证明。” 丁泽然接过文件，随意翻了两下：“好，我待会儿就给那边送过去。” 丁泽然伸了个懒腰，把电脑转向他：“该你审核了大老板，我累死了。” 文浮接过他手中的鼠标，把他桌面上的任务全部审核完毕：“原来劳模也会累啊，在等一段时间，这边结束我就可以回去了。” 丁泽然看向他，眼里带着笑意，“你当初可是一直想着回来，果然找到人就不着急了。” 他话里有话，但文浮承认他说的很对。 文浮回国一共就两件事，一是找到贺清川，二是把文家产业搞垮给母亲报仇。 现在事情已经到达尾声，即便贺清川的病还没治好，国外的医术与国内不相上下，而且他现在的状态还不错。 “不然我还在这等着给文延龙养老吗？”丁泽然本就知道文延龙的所作所为，听到他这句话后有些想笑，“那倒不至于，不过你就不想看看他文家怎么被查封的？” “不需要。”文浮鼠标动得飞快，一大串工作瞬间只剩没多少，“这么大个公司，查封当天就会有记者集体报道，我还愁看不到吗？” 事实就如文浮所说，翌日一早，铺天盖地的消息在网络上传播着，他随便翻一页都是讨论文氏集团的事。 虽然说过不会将汪成和任庆峰的证据交出去，但文浮自然不会让他们享清福。 他看着屏幕上被带走的两人，把手边的证据收进抽屉里。 文氏查封，最慌乱不安的当属汪佩洁。 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生下，原本想着夺的家产也已经被全部冻结，就连哥哥的处境都不太明朗。 汪佩洁拉出一个行李箱，慌慌张张把屋子里值钱的东西都塞进去，但她挺着肚子，确实有些不方便。 第50章 她动作太慢，直到查封人员抵达都没收完，文家的保姆已经被辞退，偌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人在。 一群人带着空袋子把房间里的东西装起来，又将汪佩洁遣出来，根本不顾她孕妇的身份。 文浮坐在车上，看着与查封人员推搡着的女人，心中对她丝毫没有怜悯，等查封人员离开，他跟坐在副驾上吃蛋糕的贺清川说了声，才开门下车走向汪佩洁。 汪佩洁站在门口泪流满面，一转头就看到文浮在他身后，面容冷冷地盯着他。 她面色微怔，快走两步到他面上扯住他的袖口：“文浮，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什么都没有了……” 文浮冷眼望向她：“文夫人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了呢？你肚子里还有汪总的孩子呢。” 汪佩洁震惊不已，猛地松开他的手 “你怎么知道的？” “不仅我知道，文延龙也知道，不然你说他为什么会把我从国外叫回来？”文浮看着她的模样，越来越觉得她有些蠢。 不过送人送到西，她还是好心跟汪佩洁透露了些：“汪成的房子还留着，如果你去找她或许还有地方可以住，不过被你嫂子知道可就不太好了。” 文浮说完，看着汪佩洁痛苦的表情很是满意。 当初母亲被她凌辱的时候应该也是这么愤恨，虽然母亲从不会把脾气表露出来，但她内心肯定不太好受。 然而就当文浮打算走的时候，汪佩洁突然跑过来拉住他的手臂，大声喊着：“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继母！我肚子里可是你亲弟弟！” 不知道他又在装什么，文浮却不敢把她推开，毕竟她万一摔到，自己必定要负责任。 他刚想过，就看到汪佩洁晃着他的手，猛地一下坐到地上。 一阵惨叫声传来，汪佩洁忍着疼痛爬起来，攥着他的裤腿，语气却有些得意：“我要生了……” 文浮很想置之不理，但她确实有些难缠，文浮当着她的面拨打了120，后退几步后看向她：“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文夫人，好自为之。” 文浮走到车旁时，看到贺清川正摆弄着手机，目光时不时地盯着他们俩刚刚的位置。 文浮坐上驾驶位，揉了揉他的头发：“看什么呢？” 贺清川只是摇了摇头，继续摆弄着手机。 文氏集团彻底宣布查封，文延龙被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汪成和任庆峰作为知情者只做了罚款处理。 文浮把手机放下，看着睁开双眼的贺清川，把外套披在他身上：“感觉怎么样？” 贺清川老实站着，等他穿完衣服后埋在他怀里：“文浮……” “怎么了？要不要吃小蛋糕？”文浮帮他把领口翻过来，握住他的手搓了搓。 贺清川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眼眸弯起，嘴角带着轻微的笑意：“要。” 文浮看着他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小时候跟在他身后跑的贺清川，他低头吻上他的眼角：“好。” 把贺清川衣服整理好，文浮又看向丁之文，向他说出他们出国的计划。 丁之文把早就准备好的病历递给他：“泽然跟我说过，你到时候去找你当初那个医院的精神科夏盛，他是我师兄，我这几天已经把小川的病况跟他说过了。” 文浮看向他，郑重地朝他鞠了一躬：“谢谢。” 前往c国当天，文浮把所有东西收拾好，往电梯旁搬，突如其来的几名警察挡住了他的去路。 文浮看了一眼敞开的大门，贺清川正在客厅装他的画。 跟警察走到走廊尽头里，文浮才开口询问：“有什么事吗？” “你认识汪佩洁吗？”警察把口袋里的证件拿出来证明身份，刚开口文浮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报案说你把她推到，才导致她早产。”警察轻叹一声，“即便你们有什么恩怨，也不应该对一个孕妇动手啊，虽然她现在没事，但产后确实有些抑郁……” 警察说了一堆话，文浮听得有些头大，直接询问：“她要什么赔偿？” 看到文浮这么配合，两人把汪佩洁的诉求说出来：“她要三十万，就能跟你和解，不然要告你杀人未遂，我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私下和解就别闹大了。”她还真敢要。 文浮冷哼一声：“让她把卡号发来。” 两名警察捣鼓着手机，似乎是询问汪佩洁号码，文浮等得有些不耐烦，两人穿着警服，他怕贺清川看到会害怕。 他往门口看时，贺清川刚好探头，看到他时脸上透着询问：“文浮？” 让他们先问着，文浮走到门前把他拉进客厅，转移话题道：“东西收拾好了吗？” 贺清川看着他点头：“好了。” 他现在记忆力好了很多，对他转移话题的做法看得出来，他指了指门外：“谁？” “没谁，问路的。”文浮试图搪塞他，下一刻门口传来声音，警察敲了敲门，“文浮，汪佩洁把卡号发来了。” 贺清川看向他，眉头一皱：“汪佩洁谁？” 看着他生动的表情，文浮有些欣慰但又不想跟他说，贺清川也猜出他不想说，直接走到警察面前：“不认识。” “诶。”文浮拉过他的手，对警察抱歉，“不好意思，我男朋友不太会说话。” “哦，没关系。”警察不太理解但也表示尊重。 第51章 文浮主动跟他解释，又没讲太清：“就那天那个孕妇，没什么大事。” 贺清川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他跑回客厅把手机从一堆衣服里翻出来。 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等他把手机递到面前，文浮看着上面的视频，心里一惊。 那天他与汪佩洁发生争执，以及她碰瓷自己的时候，竟然被贺清川录了下来，最后以他的询问结尾。 视频戛然而止，文浮不可思议地看向他，把视频交给警察。 两名警察把视频看完，沉默片刻后把视频拷贝了一份：“我们会严肃处理的。” 等警察走后，文浮没忍住抱起他按在沙发上吻了下去：“小川好聪明。” 贺清川抬手挡了挡他的脸，拿过沙发上的衣服丢在他脸上，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错了。”文浮抱住他，贴在他脖颈，“如果不是小川，我就要被她讹钱了，等下飞机了给小川买三个草莓蛋糕好不好。” 听到蛋糕，贺清川才把视线转回来：“好！” 两人抵达机场时，丁泽然和裴源在休息室等着，难得飞机没延迟，四人汇合后没多久就去值机。 前往c国的飞机要飞七八个小时，等飞机落地时，贺清川有些精神萎靡，文浮把矿泉水拧开递到他唇边：“喝一口就不难受了。” 贺清川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再次头一歪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 丁泽然与裴源拉着行李，看着贺清川苍白的脸色有些震惊：“怎么了这是？” “有点晕机，车到了吗？”文浮把手搭在贺清川额头，摸着体温是正常的，他才松了口气。 “到了。”四个人行李太多，丁泽然约了两辆车，把东西搬完之后，他们便各自回家。 文浮的住处接近郊区，是一间独栋别墅，一眼就能从门口看到窗外的黑色曼陀罗。 花还没到花期，只有几根花骨朵随风飘荡着，贺清川很明显也看到了。 车还没挺稳他就下了车，乖乖站在门口等着文浮开门，仿佛刚才神情恹恹的人不是他。 文浮先把门锁打开，贺清川一溜烟儿地跑了进去，文浮便跟司机一同搬行李。 等所有东西搬完，给过司机小费后把他送走，文浮才回到院子里。 贺清川趴在玻璃上，盯着里面晃动的花一动不动。 “别看了，饿吗？我们先去吃饭。”文浮看着他着迷的样子，硬是把他拉回屋里。 房间是两层构造，一楼客厅二楼卧室。 他回来前请了阿姨买菜，所以现在冰箱里的饭菜一应俱全。 文浮做了两样菜，两人吃完后贺清川还想往院子里跑，却被文浮拦住，吃完晕车药之后押着他进了卧室。 【作者有话说】 下章完结。 第0034章 完结 文浮与贺清川两人倒完时差，没多待便前往丁之文所说的那家医院。 文浮对这里很熟悉，走到精神科后却发现贺清川有些紧张，他攥着自己的衣袖，很明显对新环境有些不适应。 “别害怕，我待会儿也在，跟在国内一样。”文浮安抚着他，握住他的手走进诊室。 诊室里，一名亚洲人长相的男子穿着白大褂，脸上带着吊儿郎当的笑容，他张开手臂：“欢迎来到夏盛的空间。” 本来贺清川的情绪被他安抚的差不多了，一听到夏盛说话的动静，他再次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往外跑。 文浮眼疾手快才拦住贺清川，他沉沉叹了口气：“夏医生，这样并不好玩。” 夏盛看到他的脸色，干咳两声，面色恢复正经：“好了好了，我只是想让你们放松点嘛，请坐。” 文浮感觉他有些不靠谱，但他是由丁之文推荐而来，所以就勉为其难信他一次。 文浮拉着贺清川坐到椅子上，夏盛朝两人一笑，拿起一旁由丁之文送来的病历开始问话，不过主要是问文浮。 “他现在情绪怎么样？自主思想有吗？对以前的事情想起来多少？” 问得问题与丁之文差不多，文浮更放心一些：“还行，他现在应该已经有自主意识了。” 文浮把前一阵发生的事情跟夏盛说了一遍，他果然露出一副惊诧的模样：“小孩还挺聪明。” 他坐直了身体，往病历上添上几笔：“这样看的话他之前的治疗确实是有用的，我们就还按照之文的方案继续，我这边尽快准备，下周一你们再过来一趟吧。” “谢谢夏医生。”文浮握着贺清川发冷的手，又看向夏盛，“下一次治疗之后是不是要换药了？” 夏盛抖了抖病历，后背靠上椅子后背：“照理说是这样的，他现在的药应该会让人变得迟钝，下次治疗之后可以尝试停一停，你注意观察他的状态。” 两人之前的话贺清川都没听太懂，但最后一句却听明白了。 他顿时变得有些激动，他晃着文浮的手臂，抬头望向他：“不吃药！” 文浮看到他的反应有些想笑：“对，但还是要把家里的吃完。” 听到他的话，贺清川顿时蔫了，他垂下脑袋，又恢复平静。 与夏盛道别后，文浮带着贺清川先去了趟蛋糕店，随后才回到别墅。 贺清川把蛋糕拎到院子里坐着，边看花边吃，文浮就坐在一旁看着他：“这么喜欢这个花？” 第52章 贺清川吃蛋糕途中抽空看他一眼，点点头，嘟嘟囔囔开口：“小水哥哥，喜欢。” 他说完又想低头，却被文浮一下子握住手腕：“你还想起什么了？” “文浮，放开。”贺清川叫出他的名字，手上的勺子因挣扎变得抖动，上面的奶油掉到手上。 “你认不出我来了？”文浮眼里满是受伤的神情，他握住贺清川的手，另一只手卡住他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看着我，我就是你口中的小水哥哥，看出来了吗？” 贺清川被他强硬的态度以及手上的动作弄得难受，但文浮没打算太让他难受，他刚开始挣扎文浮就松开他的手。 用纸巾将他手上的奶油擦掉，文浮闷不吭声地把贺清川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抱歉，吓到你了。” 他语气变得柔和，贺清川也没那么生气了：“不像。” “哪里不像了，我改还不行吗？”文浮不知道他从哪看出来的，但他与当初的自己确实变了太多。 贺清川推开他的胸膛，手指按到他的唇边：“笑。” 感觉到他指尖的触感，文浮不自觉扬起笑贺清川却撇了撇嘴：“不像。” 文浮猛地把笑容藏起来，他往前凑了凑，盯着贺清川的眼睛，下意识垂下嘴角：“现在像吗？” 贺清川眯起眼睛，认真看了片刻，沉默半晌后摇了摇头却又点头，似乎很纠结的模样。 “算了，别纠结了。”文浮不忍心看他这样，把蛋糕往他身边挪了挪，让他继续吃。 国外第一次治疗很快进行，贺清川躺在陌生的病床上，紧紧握住文浮的手指。 “别紧张，放轻松，跟我一起深呼吸，来，我们的视线看着一个钟表。”夏盛手中拿着钟表，试图让他的视线转移到他手中的钟表上。 然而十几分钟过去了，贺清川还是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文浮搓了搓他的手指：“乖，我们看着钟表，很快就能结束，结束之后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或许是听到他的话，这次的催眠很顺利。 一个小时后，文浮看着贺清川缓缓睁开眼，又用茫然的表情转向自己。 他撑着身子起身，文浮忙扶着他的手臂，然而在他没开口之前，贺清川突然张嘴：“小水哥哥。” “咚咚──” 心脏剧烈跳动着，文浮看着他略显清明的神情，手指都有些颤抖：“我是，是我。” 他用力把贺清川拥入怀中，眼眶泛红，声音也变得哽咽。 感受到他的伤心，贺清川拍了拍他的后背，试图用小时候他最喜欢的东西安慰他：“哥哥不哭，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吧。”-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完结了，下一本《诱发效应》，同样免费文，感兴趣去主页收藏一下吧～如果能有海星投喂就更好啦（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