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是故意嫖你(校园1v1)》 1.从孤儿魂穿成富家女,绑定NPC系统? 溺水般的窒息感层层包裹着身体,失去意识的顾念慈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惊醒过来。 瞳孔在放到最大的眼眶里渐渐聚焦,入目的,是以绿色为底色的天花板,上面聚集了一坨坨黄色、粉色、红色等鲜艳颜色的涂鸦。 顾念慈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我这是下地狱了吗?装修的颜色这么别致,阎王真是好品味……不对,我怎么躺在床上? 身下传来的类似床褥的柔软感是那样真实,可是顾念慈分明记得自己在商务应酬的晚会上喝多了酒,走在小区的鹅卵石路上又失足摔进了人工湖。 她是个怕水的旱鸭子,五脏六腑都被水流侵入的刺痛感还残留着,应该是溺死了才对,难不成是凑巧有人半夜十二点不睡觉在小区里游荡,又凑巧撞见了跌落湖里的她,又凑巧会游泳,把她救上来了? 这么凑巧? 【欢迎宿主来到代号为1225306的世界,现在请宿主读取NPC的基本身份信息。】 耳畔传来的声音把一头雾水的顾念慈吓得又是一个哆嗦,脱口而出的尖叫声凄厉无比。 “啊啊啊!有鬼啊!” 平躺的身体像弹簧一样“唰”地坐了起来,在她慌不择路要逃跑的时候,空白的大脑倏然被注入了显然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 像是快进的电影片段一样,她以第三人称的视角看完了一个小女孩从出生到长大的过程。 顾念慈,一个独居别墅的高三生,父母常年在外经商。 明明是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可脑海里的认知却在试图让她代入第一人称的视角,仿佛这个与她同名同姓的女孩,就是她本人。 剧烈跳动的心脏在胸腔里击鼓,她恍恍惚惚地想起来,刚才那道声音其实并不是从耳边响起的,反而像是有人在她脑子里说话,似乎还提到了“宿主”这个词。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小说里鬼扯的魂穿情节,就这么发生在她身上了? 【是的,你没有猜错,你在上个世界的肉身已经泡成巨人观了,是我把你的灵魂捕捉了过来。初次见面,宿主顾念慈你好,我是代号为1225306的世界意识,接下来为你发布拯救男主的第一条任务……】 “等一下!”不明状况的顾念慈急忙出声打断脑海里那个巴拉巴拉说个不停的声音。 她双手环胸形成一个防卫的动作,警惕地打量了一圈风格奇特的卧室,确定除了自己以外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后才试探性地开口: “你是……系统?”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顾念慈两眼一亮:“我穿成爽文里的女主,被绑定金手指系统了?” 她就说嘛!像她这种辛辛苦苦从孤儿一步步逆袭成京城大学高材生的人才,通往成功的职场之路才刚刚打开,怎么可能会因为区区醉酒失足就翘辫子! 脑海里静默了好几秒,才缓缓传来那道稚嫩的童声,人性化的语气竟让顾念慈听出了一种无奈感。 【很抱歉宿主,我再次郑重地为你介绍一遍,这里是代号为1225306,以男主“纪淮成”为中心的世界,你的身份是NPC,需要按照我设下的规定完成拯救男主的任务。】 顾念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接着对着空气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 “我?NPC?获得重生以后的身份居然只是个NPC?我都NPC了还得完成拯救男主的任务?” 拯救男主,那不是女主的任务吗?NPC就要有身为NPC的觉悟,摆烂着过完这一生就好了。 上辈子的孤儿院出生过得太苦,甚至还来不及成功就嗝屁了,这辈子好歹也是个富家女,总算能躺平做一条快乐的咸鱼了。 听见她的摆烂思想,世界意识似乎是生气了,奶声奶气也让人听出了恐吓的味道。 【不行!如果你不能按照我的设定完成任务,这个世界就会崩塌,你的灵魂也会随之消失!】 已经适应了魂穿的事实,顾念慈对于有个小屁孩会在脑子里说话已经习以为常了,她没有感受到丝毫被威胁到的恐惧,反而是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调侃: “崩塌就崩塌了,跟我一个小小的NPC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再死一次就是了。” 她算是看开了,再怎么辛苦奋斗,结局也都是死亡,尤其是像她这种在世上无牵无挂的人,也许早点迎来人生的终点反而是一种解脱呢? 好不容易把她的灵魂从其他位面捕捉过来,却是个完全不服管束的,世界意识急了,威胁不行就老老实实地改成哀求。 【别啊宿主!我说你是NPC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这个世界除了男主以外的人都是NPC!我可怜的男主已经死过一次了,凭我的能量只够时间倒退一次,如果这次重启还是不能阻止他的自杀,我也会死的!呜呜呜,姐姐我不想死,姐姐你救救我!】 说着说着,世界意识居然哭了起来,还一声声地唤她“姐姐”,配上那男童似的小奶音,倒真是有几分可怜。 不排除他有装可怜的嫌疑,但真正吸引顾念慈的,是那句“阻止他的自杀”。 “不是男主嘛,男主的命也这么苦?苦到要自杀?” 想当初她一个无人依仗的孤儿,还不是独自摸打滚爬那么些年,都没有一次想过要自杀呢。 “你说他叫什么名字来着?纪……” 【他叫纪淮成!虽然不同班,但好歹你们也是同校同年级啊,姐姐,求你救救他!也救救我吧!】 随着这个名字清晰地在顾念慈的脑中响起,她的身体像是给出了条件反射般的反应,一张模糊的脸渐渐浮现出来。 仅仅是个如同被迷雾遮掩住的轮廓,却让身为颜狗的顾念慈,莫名感受到心头遗漏了一拍的鼓动。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兀自发动的善心已然促使她开口发问。 “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他?” 【啊啊来不及解释了!我感应到男主已经在你家门外了!姐姐你快去开门,等下按照我所说的来做就行!】 2.我说,需要去你的房间吗? “什么鬼?我不过就是随口一问,他人怎么就到我家门口了?我寻思我也还没答应你要完成什么拯救男主的任务啊!” 顾念慈不理解,堂堂“世界意识”的名号,不应该是很稳重、很牛叉的存在吗?怎么在被她拒绝以后就撕开伪装变成这副冒失的样子了,搞得她也莫名其妙地跟着紧张起来。 为什么自杀,什么时候自杀,要怎么做才能阻止,她对这些信息还一无所知呢,怎么就要开始做任务了? 【没事的姐姐,今天的任务很简单的,你随便动动手指就能完成!我向你保证!求求你了,你就试试嘛!】 脑海里的那道童声开始撒娇,听起来已经是脸都不要了。 顾念慈想起属于原身记忆中,那张不够清晰却足以窥见颜色的脸,干涩的咽喉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决定勉强去会一会这位惨到要自杀的男主。 “行吧,那就试试看。” 【好耶!姐姐你记得有什么问题不用开口,用意识就可以和我交流的。】 【是这样吗?】 【对对,就是这样!】 “颅内交流”是顾念慈从未有过的体验,实践起来果真如小说里写的那般新奇,令她心口一阵突突地跳,对接下来要完成的任务竟真有几分跃跃欲试了。 她从床上起身,弯腰时披在身后的长发往前摇曳,两抹醒目的黄色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闯进了她视线的余光之中。 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已经站起来的顾念慈机械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前,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 魂穿过来还没时间去照镜子,但她怎么都想不到,原身居然还是个黄头发妹妹!她的身份不是高三生吗! 房间里的色调也是花花绿绿的,看来原身的喜好和性格应该是很……别致。 顾念慈表情扭曲地走出房门,视线所及的装修风格才变得正常了起来,以淡雅的奶白色为主,北欧风的家具作为点缀,偌大的别墅面积尽显这家人家境的阔绰。 双脚踩在复古花纹编织的地毯上,柔软的踩屎感再次提醒顾念慈,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原身的卧室在二楼,她绕过长廊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看见两扇紧阖的大门,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你确定男主就在门外?那他怎么不敲门也不按门铃?】 【我确定呀,我的男主我当然能精准定位啦!】 【那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呃……这……我也不知道呀,我只能感应到男主的位置,看不见他在做什么,也听不见他在想什么。】 小屁孩的声音听起来犹犹豫豫的,越说到后面音量越小,显然是心虚的表现。 顾念慈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却被身体更为强烈的紧张感所掩盖。 浑身上下的每寸肌肤都在紧缩,她伸手摁住胸口,感受到胸腔里疯狂扑腾的心跳,像是下了油锅的鱼一样。 “……我有这么紧张?”她的嘴角抽动,一脸对自己的质疑。 作为一个生命力顽强的孤儿,顾念慈自认拥有超乎常人想象的胆量和脸皮,怎么会因为要见个小男生就紧张? 她将生理性的种种不适反应归结为原身的胆怯。 来不及多想,“叮咚叮咚”的门铃声就响起来了。 顾念慈最后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内衣裤穿了,拖鞋穿了,睡裤的长度能遮到膝盖。 嗯,得体。 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前,动作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她一把将门打开,才大大方方地打招呼: “哈喽啊。” 然而视线水平线地扫过去,只够看得见对方白色T恤的圆弧领口,两道深邃得像是美工刀刻出来的锁骨一下子就扎进眼底,又透过眼底扎进顾念慈的心底。 她在心底吹了声悠扬的口哨。 哦哟,这么漂亮的锁骨,不能摸一下真是可惜了。 流氓是只能在心里耍的,而且比起锁骨,让颜狗更加在意的还是脸,于是维持着端庄得体的面部表情,顾念慈缓缓抬头看向这个约莫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孩。 算盘在下一秒就落了空,蓄意睁大的双眼痛苦地迅速合拢,她伸出一只手挡住直直刺射过来的夕阳。 “嘶,这光也太刺眼了,你先进来。” 天际被夕阳烧成一望无际的血红,视线脱离了少年宽阔肩膀的庇护,才惊觉这光芒有多么刺眼,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长相,就被炽烈的光刺出了眼泪。 她一边揉着不断涌出液体的眼睛,一边后撤了几步给门外的人让位置。 后者一句话都没说,迈进来的同时把门也带上了。 两人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等到顾念慈抹完眼泪,暂瞎的双眼才恢复了光明。她抬头,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 那是张一看就知道是男主的脸。 冷白的肤色洁净而找不出一丝瑕疵,标准直挺的鼻梁骨从两侧晕出淡淡的阴影,单薄的两片唇轻抿着,顾念慈从中读懂了一种叫做“不情愿”的情绪。 她奇怪这弟弟是在不情愿什么,心里又像被猫抓般痒痒的,有点想笑。活了两辈子,这可是她第一次想用“惊为天人”来形容身边男性的长相。 完全失去掌控的心脏跳得愈发欢腾,分不清是紧张的还是兴奋的,她含着笑意抬眼,却发现人家根本不愿意和她对视。 浓密卷翘的长睫小扇子般装点在眼睑边缘,双眼皮的宽度恰到好处,眼尾上翘,是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没错了,可惜就是不愿意看她。 顾念慈甚至能从他一丝不苟的站姿里觉察出对自己的排斥。 这就很不对劲了。 她眼里的笑意褪去,在脑子里呼叫系统:【喂,小屁孩在不在?】 【在的姐姐,我在。】 【你的男主咋回事啊,是不是和我的原身有什么过节?怎么一副很不想搭理我的样子呢?还有啊,他为什么来我家,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我接下来要干啥?】 【嗯……这个嘛……】 【?你说话吞吞吐吐的是什么意思!】 先前那抹被忽略掉的不祥预感又冒了上来,顾念慈几乎快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这小屁孩到底是挖了个什么坑给她跳! 气急败坏间,一道低磁的声音快速从她的耳廓划过,像是一阵转瞬即逝的风,只留下酥麻的痒意。 她的思绪被拽回现实,下意识重新问了一遍,“不好意思我刚才没听清,你说啥?” 那双琉璃珠子似的眼睛不带温度地看了过来,潋滟又锋利的眸光下似乎藏着别样的情绪,薄唇微分,不负所望地重复了一遍。 “我说,需要去你的房间吗?” 3.成为他的长期嫖客 什么意思?第一次见面就要去她的“闺房”是什么意思? 他有东西落在原身的卧室了?他是来和原身探讨交流“学术问题”的?不对啊,他分明两手空空,连个书包都没带啊! 顾念慈面无表情地进行着头脑风暴。 她是故意甩脸给男主看吗?她是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 只能在脑海里一遍遍呼叫那个不靠谱到极点的世界意识: 【死小孩!你倒是说话啊!男主到底是为什么会找上门来,他怎么一来就要去我的房间?我要同意吗?】 【嗯……姐姐你看着办就可以,同不同意都行的。】 又开始了!这死小孩,以为避重就轻地回答问题,她就听不出来他是在故意逃避关键点了吗? 顾念慈心里窝火,祸及池鱼,连带着对刚刚还让自己春心荡漾的美色也没了好脸色。 “去我房间做什么,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脑海里一片静默,世界意识居然开始装死了。不是说第一次任务很简单,她动动手指就能完成吗?估摸着就是领男主进原身的房间吧。 她偏不让这死小孩如愿,进门需要换的拖鞋也不给纪淮成拿,就让他在门口罚站。 似乎没有料到她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对面纪淮成的身形僵硬了几秒,垂落在身侧的手蜷了又落,才缓缓抬起来。 顾念慈懒得伸长脖子仰望他,视线一直都是平行落在那对漂亮的锁骨上,也因此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动作。 她眼睁睁看着那双指节修长的手抬起来,露出清秀优越的骨骼线条,来不及好好欣赏,那双手便做出了令她瞳孔震地的行为。 宽松的白色T恤被从下摆处捞起,露出一点腹间的肌肤来,在黑色运动短裤的映衬下白净似雪。 一同裸露出来的还有一圈黑色皮带,中央的板扣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只听见“咔哒”一声,板扣被那双手轻而易举地解开,宽大的裤腰显然与修窄的腰线极为不适配,失去了皮带的束缚,直直地就要往下掉。 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纪淮成当真任由整条裤子都掉了下去,裤腿堆砌在脚边。 顾念慈的眼睛顿时瞪得比铜铃还大,原因无他,她将少年胯间的风景看了个囫囵。黑色的平角内裤,薄薄的布料被里面的东西塞得鼓鼓囊囊,隐约还能看出一点形状来。 骤缩的心脏像是被人一手捏住,呼吸都随着心跳戛然而止,她惊恐地愣怔在原地,再次产生了活在梦里的错觉。 一个素未谋面的极品美男,初次见面就在她面前脱裤子?啊? 这还不算完,她的眼皮在下一秒又撑开了一个度,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了。 因为最后的那点遮羞布也被纪淮成脱掉了。 一根尺寸可观,色泽粉嫩的鸡巴,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闯进她的视野里,比她在任何一部颜色影片里见过的都要漂亮。 巨大的视觉冲击浪潮般袭入她的脑海,发麻的头皮似乎都要炸裂开来,一股难以言说的热气从体内直冲头顶,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来抵御才避免双颊爆红。 这根漂亮的粉色肉棒的主人明显还未动情,棒身软软地向下耷拉着,粗度和长度却已经要比常人勃起时还要夸张。 顾念慈凭借多年看片的经验,粗略地预估了一下,别看这玩意儿长得秀色可餐,勃起以后怕是起码都得有个十八厘米。 她不由暗自在内心感慨,真不愧是男主啊,样貌、身高,甚至连性器官都非凡人可以匹敌的。 虽然全身都在发烫,皮肤下流动奔腾的仿佛不是血液,而是滚烫的岩浆,心脏也是没完没了地狂跳,但顾念慈却觉得这些反应都陌生得很,完全不像是她这种色批会有的紧张。 色胆包天这个词就是为她这种人量身定做的,不仅不回避,反而要目不转睛地盯着看,这哪里是一个普通高中女生能干出来的事。 “你不是说要验货,这样就可以了吗?”炙热的“欣赏”终究是被纪淮成出声打断了。 顾念慈突然发现,他的声音也很好听,语气下坠的时候磁性又性感,语气上扬的时候又像溪流一样干净,空气都沾染上清凉。 但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每个字都是汉语,怎么组合起来就听不懂了? 顾念慈不解,自有人站出来为她解释。 “死”了一会儿的世界意识复活了。 【咳咳!现在发布拯救男主的首次任务:上手检查性器,与男主约定成为他的长期嫖客!】 如同被施展定身术的顾念慈毫无反应,眼皮子都不眨了。 脑子里的那道声音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 卡壳的大脑才终于有了反应,“咯吱咯吱”地转,顾念慈也跟着理解了他话里的含义。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没有啊姐姐,我是认真的!这就是你今天要完成的任务呀,是不是很简单?我没有骗你吧,这不就是动动手指就能完成嘛!】 顾念慈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想要爆脏话的冲动,试图用所剩不多的理智来和这个颠魔化的世界意识沟通。 【最终任务不是要阻止男主自杀吗?我成为他的长期嫖客能有什么用,别谈什么拯救了,我看是加速他的死亡还差不多!】 【不会的姐姐!你又不是白嫖的,你是尊贵的氪金玩家呀!我可怜的男主很缺钱的,被你嫖也是他自愿的呀,不然他也不会找上门来呢。】 顾念慈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他愿意我就愿意了?你小子少给我挖坑!第一次的任务是上手摸摸,第二次是不是就要实操了?谁把他约来的你就找谁去,我反正不愿意,你还是让我去死吧!】 男主咋了,长得好看又咋了,她顾念慈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虽然是好色了那么一点吧,但她的色心和色胆也就仅限于看黄片和自慰,是不会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发生关系的,否则也不会上辈子到死都是个处女。 4.小弟弟,真是长了好漂亮的一根大鸡巴呀 【呜呜呜不要啊姐姐,约他来的人是我,是我操控原来那个顾念慈姐姐的手机,和男主发短信交流的……你就帮忙实操一下嘛,别看我的男主瘦,那都是因为没钱吃饭才营养不良的,你相信我,他的各项身体数据都是杠杠的!巨屌配上公狗腰,保准儿会给你最优等的体验,让你回回都下不来床!】 他用最纯真的童声,大言不惭地说出这些污言秽语,顾念慈听了都面色如土。 【你闭嘴!小屁孩从哪儿学的这些?你敢说我都不敢听。】 世界意识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依旧操着那口甜甜的童声解释: 【人家只是听起来年龄小而已呀,世界意识是没有年龄划分的呢,如果非要用年份来计算,我的年纪比你还要大呢姐姐~】 顾念慈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却还是没有要答应他的意思。 【嫖娼这种事情我是干不来的,你还是让我去死吧,找原来的那个顾念慈帮你做任务不就好了?而且我哪有钱作嫖资啊,还不是得花原身的家当。】 世界意识哭哭啼啼:【呜呜呜不要啊姐姐,我算过了的,只有你的魂魄才能帮我!嫖资当然是我给你出啊,怎么会要你花钱。人家很有钱的,如果你能完成最终任务,人家还可以帮你实现财富自由,以后就不愁吃不愁……】 “咻~”一声悠长响亮的口哨,声音来自顾念慈。 她微眯的眼睛里闪烁着饿狼似的光泽,紧盯着茂密丛林中的那根粉色,唇边向上拉出一个坏笑的弧度。 “哦哟哟,小弟弟,真是长了好漂亮的一根大鸡巴呀。” 对面站得笔直的纪淮成不为所动,耳尖却悄悄攀上两抹嫣红,一双晶莹剔透的瞳孔里亦是被羞赧盛满。 他搞不懂眼前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孩为什么称呼自己为“小弟弟”,更搞不懂她的脑回路究竟是怎样的构造,才可以做到上一秒还在表演变脸谱,下一秒就进化成不要脸的千年大色魔。 事实上,他在收到招嫖短信以及后续沟通的时候,曾无数次幻想过对方老阿姨甚至是太姥的身份,为此还做了不少心理建设,却不想见了面,竟是个黄头发的小太妹。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情况已经比他想象中好太多了,最起码不至于令他产生扭头逃跑的冲动。 所以即使耳根子再怎么烫,心跳的频率再怎么急剧增加,他还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坚如磐石。 言语调戏当然达不到顾念慈的上限,她的色批无赖属性彻底被那句“财富自由”给激活了,脸上挂着地痞流氓似的笑,边笑边朝着纪淮成逼近过去,像极了青楼里要逼良为娼的老鸨。 “这尺寸,这颜色,这形状……啧啧啧,我可真是太满意了。” 顾念慈没几步路就来到了纪淮成面前,却不与他对视,脑袋埋得低低的,视线就没从那根肉棒上移开过。 从纪淮成的角度,只能看见她大面积黄色的发顶,根部还有一截新长出来的黑发。 饶是他再怎么逼迫自己心如止水,耳尖上的艳色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朝面颊蔓延上去,在白净的脸蛋上汇聚成两片淡淡的红云。 鼓起的喉结在嗓间滑来滑去,急促的呼吸在下一个瞬间猝然停止,他全身的肌肉都绷住了。 一只手,裹住了他的那处。 除了自己以外从未有人触碰过的领域,简直犹如初生儿娇嫩的肌肤般敏感,被手掌包裹的触感在传达至大脑时被放大数十倍。 那只手好软,软到像是没有骨头,又好热,热到像是一把火在他身上点燃。 他突然明白了所谓“命根子”的叫法是从何而来。 被眼前的少女握住,仿佛真的是被掌控了命脉一样动弹不得。 仅仅是握住,顾念慈甚至都还没做出心里设想的下一步动作,手里的海绵体却似乎已然吸收到了水分,在她的掌心间一点一点地膨胀了起来。 她惊奇地瞪大了眼睛,目睹自己曲起的手掌和指腹被逐步撑开,直到无法包裹住粗壮的棒身,大拇指与其余四指间相隔了好几公分的距离。 而棒身的长度同样发生了质变,轻轻松松地超越了她预期中的长度,气势汹汹地昂扬着蘑菇状的脑袋,像是要戳到她的眼睛里去。 她忍不住道出了发自内心的赞叹:“好大。” 手里的东西也立刻做出了回应,热情又活泼地弹跳了一下。 面对面而立的两人同时呆住,温度暴涨的脸颊一个比一个红,幸亏他们看不见彼此的脸,不清楚彼此的窘态,否则顾念慈接下来的动作还能不能继续,就不一定了。 顾念慈只清了下嗓子就重新为自己找回了自信。 “呀,这小东西还挺热情的哈。” 浑然不知纪淮成的脸已然涨成猪肝色,她壮着胆子,勉强圈住肉棒的手上下撸动了几个来回,听见了来自头顶的抽气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反应令顾念慈联想到了上辈子在小区里喂养的一只流浪猫,也是一摸脑袋就会喵喵叫,还会乖巧地躺在地上,把最柔软的肚皮露出来给她摸。 奇妙的是,逗人似乎比逗猫还要有意思,她清楚地感受到了充盈在体内的兴奋和愉悦,以及……以往在看片时才会产生的渴望。 邪恶之爪圈着肉棒撸了一下又一下,迫使其从一根软乎乎的漂亮圆柱体成长为一根狰狞可怖的庞然巨根,原先平滑娇嫩的棒身被凸起的肉筋缠绕,像是个独立的生命体,强有力的脉搏在顾念慈的掌间跳动,无不在彰显其中蕴含着多么蓬勃的力量。 前所未有的瘙痒感从她的腿心升腾至小腹,甚至一股热流从私处涌出,瞬时将内裤的裤裆浸润。 情不自禁地,她开始幻想。 如果这样一根又烫又硬,如同新鲜出炉的烙铁般的巨棒,能够侵入自己的身体里狠狠驰骋,那会是什么样的销魂感受。 5.他的体液流在她的手上 孟浪的遐想令顾念慈双眼涣散,无意识舔了舔干涩的唇周,直到透明的湿滑液体从蘑菇状的顶端溢出,又顺着粗壮的棒身蜿蜒淋在她的手背,她才猛然被微凉的触感唤醒。 小屁孩说了,今天的任务就只是上手检查性器而已,自己这都已经色眯眯摸半天了,该检查硬件设施和功能也早就检查完了,怎么能一直不撒手呢,成何体统! 撸动铁棒的动作果断停住,顾念慈松了手,同时后撤一步拉开和纪淮成之间的距离。 她抬头,少年的脸红已经足以说明一切,闪躲的目光里沁着显而易见的羞涩,周身冷淡的气场再也维持不住了。 清隽的面容沾染上情欲的绯红,褪去的裤子还没拉上,两条修长笔直的双腿间夹着根擎天柱,分泌出的新鲜液体还残留在她的手背上。 活色生香的画面,像是下凡的神仙被她逮到以后一番蹂躏,又像是洁净无瑕的白纸被她一通乱画。 热气在大脑里氤氲升温,鼻子里也是又痒又热,似乎随时都有热血喷涌而出的可能。 虽然顾念慈不想承认,但从身体和心理的种种迹象来看,无一不在昭示着她有多兴奋、多享受。 好吧,她不想死了。 拯救男主什么的,长期嫖客什么的,听起来还是很有意思的嘛。 【姐姐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我就说我的男主是顶好的吧,嫖他保管不会让你吃亏的!】 顾念慈的心态才刚刚转变过来,与此情此景极为突兀的童声便从脑海里冒了出来,吓得她一个激灵。 可恶啊,铁树好不容易开一次花就被逮个正着,以后自己的那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岂不是都要被这个“小屁孩”听去了? 【没事的姐姐,我只是听起来年轻而已,心智早就已经熟透啦!情情爱爱,人之常情,我都能理解的。】 顾念慈强撑起一个笑容,两只眼睛里的凶狠光泽却是让对面的纪淮成都心头发颤。 【我只希望你少说话,尤其不要随便插话,我有需要的时候自然会叫你。】 世界意识卖乖:【是!】 只要能够成功拯救他的男主,让他做什么都行! 瞥见纪淮成逐渐古怪的脸色,顾念慈踩下急刹收敛起假笑,眨了下眼,一副言归正传的样子。 “小伙子很好,我对你很满意,决定和你达成长期合作关系。怎么样,你同意吗?” “……” 纪淮成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默默地低身弯腰拉上裤子。 顾念慈生怕到嘴的鸭子会飞走,当即夸下海口:“你放心,姐姐很有钱的,肯定不会亏待你。” 【小屁孩,你不是说要出嫖资吗?还等什么呢,赶紧掏钱呀!再不掏钱,你的男主哥哥可要以为我白嫖了。】 【来了来了!姐姐你把手伸进裤子的右边口袋。】 裤子口袋?也许因为睡裤是宽松的款式,顾念慈并未察觉到任何异物感,于是半信半疑地照做。 指腹接触到一沓纸币的边缘,她是个穷鬼,对钞票厚度对应的金额一点概念都没有,在拿出来之前赶忙问了一嘴。 【你得先告诉我这是多少钱,不然不就穿帮了嘛?】 【只有两千块姐姐,因为给太多就不符合逻辑了,我的男主还是很机警的,我们得小心行事!】 只、有、两千块? 顾念慈在心里把这几个字组织在一起,再次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贫穷。 上辈子在大学毕业之前,她可一直是边打工边上学的,住在破破烂烂的老城区,合租的单间每个月只需要五百块的房租,她都还觉得贵呢! 而有的人,只是被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摸了几下,就能轻松得到她房租的四倍金额。 酸水从顾念慈的心里咕嘟咕嘟地往外冒,就在仇富心理即将达到巅峰之际,她的视线向上网罗住那张艺术品似的脸,陡然又舒坦了。 太帅了太帅了,五官全都恰恰好长在她的审美上! “见面比较仓促,还没有来得及给你买个见面礼什么的。这里是两千块,不多,你可以拿去买点自己喜欢的,如果不够的话还可以跟我要。” 她拿捏着不卑不亢的语气,边说边把口袋里崭新的纸币掏出来递过去,脸上柔和大度的表情尽显真诚。 几分钟前还抗拒得要去死,现在却已经代入嫖客角色深入到灵魂,仿佛当真是个经验丰富、出手大方的恩客。 对面身杆笔直的少年垂着头,顾念慈注意到他额前碎发在灯光下呈现出的近于枯叶的黄,视线似乎能穿透宽阔的裤腿,再次看见那两条瘦削到只剩下骨头的腿。 一圈涟漪在心底悄悄散开。 他是真的营养不良啊。 鸦羽似的睫毛遮挡住少年眼底的情绪,纪淮成这次终于有了反应,目光沉沉地落在伸至眼前的那沓红色上,几秒后接了过来。 弯曲的颈椎像是被人打碎了筋骨,卑微、脆弱,挺直的背脊却又散发着倔强的气息。 一个完美却残缺的矛盾体。 “谢谢。”他轻声道谢。 从那沓红色钞票里数出来两张,剩余的又递还了回去。 “两千太多了,我只拿该拿的。” 【呜呜呜,我可怜的男主啊!都那么缺钱了,怎么能只拿两百呢?姐姐你快想想办法,给他塞回去呀!】 顾念慈还没说话呢,脑子里的小娃娃却哭嚎了起来,那声音好不悲切。 他都已经尽量往低了去给,纪淮成的两百却还是和他设想的两千相差甚远。 【你安静一点!】有这么个聒噪的东西在脑子里哀嚎,顾念慈只觉得自己的神经都快错乱了。 她望着指尖捏住的红色钞票,定格的视线逐渐拉得悠长,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 世界意识的诉求被完全忽略,她回过神来,兀自向对面的人展出一个笑容,剩余的纸币被重新放回了口袋里。 “好的,那我们以后就是长期合作伙伴了哦,合作愉快?” 她伸出已然空荡的右手,看向纪淮成的目光清澈而不掺杂任何鄙夷的意思,仿佛两人进行的只是一场正规且双赢的交易。 纪淮成这才注意到,撇开一头毛躁的黄发,女孩的眼睛其实很好看,像是盛着两汪清泉,对视一眼便能让烦躁的心绪平静下来。笑起来时又会弯成两道明亮的月牙,光芒能一直探到心脏阴暗的角落里。 不由自主地,他伸手握了上去。 6.姐姐你好色情哦 纪淮成上门面试成功以后就离开了。 顾念慈站在门口,眯着眼目送那道修长的身影在血色霞光下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在别墅区可见的视野里,才转身把门带上。 失控的心率终于也渐渐归于平缓,她抬起右手,如所料般看见一条明显干涸的水痕。那股猫抓似的痒意又在心头作祟,手背不知不觉就凑到了鼻尖下面。 没嗅出什么味道来。 这和顾念慈想象中的不一样,所谓“臭男人”,她还以为体液也肯定多少是有点味道的,却没料到和白开水一样无色无味。 不过,像纪淮成这样天使容貌的小男生,一看就是从小爱干净的类型,“臭男人”这种词汇完全和他搭不上边。 某人的嘴角不自觉往上扬。 【咦~姐姐你好色情喔!既然这么喜欢我们家男主,那就留着这道印记永远不要洗手好啦!】 上扬的弧度顿时卡住。 “死小孩,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少、说、话?” 没再用意念交流,顾念慈面目狰狞地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收到!姐姐你好凶呀,可不可以不要叫我死小孩了,人家是世界意识,不是小孩子呢。】 顾念慈不搭理他,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童言无忌”,迈开脚就开始四处打量这栋小别墅的布局构造。 【姐姐你理理我呀,你还是不相信我的年纪比你大吗?是真的啦,我跟你说,我……】 小屁孩的声音不曾间断过,喋喋不休地在她脑海里叭个不停。 她是想发火的,但心里始终惦记着未来的财富自由,直到忍无可忍,抽搐的面部肌肉强行挤出一个瘆人的笑,憋着火的声音更是阴森。 “你可以闭嘴吗?不叫你死小孩了,以后都叫你存钱罐。” 可不就是存钱罐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未来美好的养老生活都要仰仗他了。 【好耶好耶,这个称呼我喜欢!】 存钱罐欢呼雀跃,现在听起来才真是有点小朋友该有的样子了。 也许是被他的情绪牵动,顾念慈的脸色也有了好转,脚步来到盥洗池面前。 本以为已经以最快的速度适应了新身份,可当她看清楚镜子里的人时,还是不免怔住。 先不论长相,原身一头金灿灿的长发,鲜活跳脱的发色就是她上辈子从来不曾尝试过的。虽然是个要强的性子,但孤儿的出身终究是让她少了几分年轻人该有的恣意和朝气。 她愣怔,镜子里的人也跟着愣怔,她蹙眉,镜子里的人也跟着蹙眉。新奇又陌生。 有一说一,原身这张白里透红、像是水蜜桃一样可口的脸蛋还是很漂亮的。生了一双不知世间愁苦,明媚又娇俏的大眼睛,眼睫眨动时清澈的眼波流转,仿佛会说话。 顾念慈上辈子也是副标致美人的好皮囊,现下确认了新皮囊也一样貌美,也算是收获了意料外的惊喜了。 不过…… 她从肩头撩起一缕头发,掌心里毛躁的手感,闭上眼还以为是稻草呢,这得是漂染了多少次后的下场啊? 而且高中生可以顶着这样一头黄发在学校里吗?还是说这个世界没那么多条条框框? 【不是的啦,每个平行世界里的规则都差不多的,在这个世界里,高中生也一样不允许染头发,只不过……原来的顾念慈姐姐是个离经叛道的小太妹,在学校里可惹眼啦。】 顾念慈:…… 如果不是天色已晚,她真想现在就去理发店把这玩意儿染回黑的。 存钱罐善解人意:【没事的姐姐,今天是周六,你明天再去染头发也不晚呢。可以用刚才男主没收下的钱!】 最后一句话点醒了顾念慈,“那我平时的开销呢?也是你给钱?” 她仿佛看见了纸醉金迷的生活在朝自己招手。 【这个嘛……我目前只能为姐姐承担嫖资部分,只有当姐姐完成了最终的拯救任务,我才可以正式成为姐姐的提款机哦。当然啦,男主不肯收下的嫖资,姐姐还是可以随意使用的。】 “也就是说,我目前的开销只能用属于原身的。” 【没错!没关系的姐姐,虽然原来的顾念慈姐姐是爸爸不疼、妈妈不爱的,但是她不缺钱花呢!在国外的父母每个月都会给她的银行卡里打两万块作为零花钱。】 “夺少?!两万?!”顾念慈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镜子里的脸也跟着变形。 想她拼死拼活地念书,最初从京城大学毕业后的工资也就一万多而已,另一个世界的“顾念慈”却已经在高中就可以拥有每月两万的零花钱了。 真是同名不同命啊! “那原来的顾念慈去哪儿了?我就这样霸占人家的身体,这不合适吧?” 【放心吧姐姐,人家特意为她找了新世界的好去处,她在那里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以她不愿意替你完成任务?她想要的是什么?” 只有自己的灵魂可以完成拯救男主的任务?顾念慈才不会信这种鬼话。 【姐姐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真的算过的!好吧……原来的顾念慈姐姐的确不愿意,因为她喜欢的另有他人,对我的男主一点儿兴趣都提不起来。】 “人家在这个世界都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还强行把人家的魂魄驱赶走?” 【我冤枉呀姐姐!是那位姐姐自己愿意走的!因为我告诉她不拯救男主,这个世界就会崩塌,她也就没办法再追逐自己喜欢的人了。她立马就主动提出想去别的世界生活,因为她最渴望得到的不是爱情,是亲情呀。】 亲情…… 有那么一秒钟,顾念慈眼里的色彩黯淡了下来,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也是,只有像她这种从未拥有过亲人的孤儿才不会渴望,原身作为一个父母健在的正常人,怎么可能会不渴望亲人的关怀呢?那可不仅仅是用金钱就能够满足的。 “那纪淮成呢?你还没有告诉我,他究竟是为什么会自杀。” 想起少年妥协时低下头颅,却浑身都散发着倔强的模样,顾念慈不认为他会是个只因为贫困就要自杀的人,更不认为仅仅凭借嫖他就能解决问题。 他的眼睛很漂亮,瞳仁的光泽和他本人一样耀眼,眼底却总是覆着一层悲伤的底色,浓重的、教人难以忽视。 存钱罐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唉……我先给你大致讲一下他的情况吧。】 7.怎么吃都吃不饱 比起从未拥有过幸福的人,那些拥有过幸福却在半途中被剥夺的人或许会过得更加痛苦。 顾念慈知道苦难是不应该被用来比较的,可是在听完纪淮成的遭遇后,生出的第一个感慨便是:这世上果真有比自己过得更辛苦的小孩。 虽然出身不同、经历不同,但通过存钱罐的寥寥数语,她仿佛在这个世界里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的缩影。 同样是从高中开始就需要自食其力肩负起自身的开销,拼尽全力学习,只为了在这条据说是最公平的赛道上,为自己争取到一个改写命运的机会。 甚至压在纪淮成背脊上的负担比当初她的还要重。 一场车祸带走了他的父亲,母亲因脑出血过多而成了植物人,需要靠住院疗养来维持身体各项机能,却仍然随时面临着再次出血或感染的风险。 事故中的主要责任方,保险根本不够赔的,再加上高额的医药疗养费,一般条件的家庭又怎么承担得起呢。 纪淮成当然可以选择辍学打工去挣医药费,但世界远比想象中的更加残酷,一个高中毕业证都没有拿到的未成年,哪有什么像样的工作机会,而且据存钱罐所说,纪淮成的母亲和大多数望子成龙的父母一样,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亲眼看见儿子拿到京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所以在你重启世界前,他究竟是为什么自杀?”嘴上这么问着,但顾念慈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存钱罐的话也应证了她的猜想。 【我读取不了男主的心理活动,但……导致他自杀的直接原因应该是他母亲的过世。】 “……难道我能阻止他母亲的过世?” 【不仅不能,而且因为这是男主必经的挫折,你甚至都不能去见他母亲,否则会被天地法则判定为作弊,世界直接崩塌。】 “?那还拯救个屁啊!”顾念慈差点没骂出来更脏的话。 她真是中了邪才会接受什么嫖男主的任务,嫖他有什么用?人家也不是因为日子穷得过不下去才寻短见的啊! 【话也不能这样说呀姐姐!有直接原因,那就有次要原因的,比如说过得太辛苦,体会不到活着的乐趣,咱们不能这么悲观呀!解决不了直接原因,还可以解决次要原因嘛。现在有你来改善他的生活,我觉得拯救男主的行动还是很有希望的!】 …… 好像是有点道理。 顾念慈平躺在床上,四肢大幅度舒展着,放空的双眼漫无目的地盯着花花绿绿的天花板,那道在血色天空下离去的身影再次在眼前浮现出来。 不符合年纪的老沉,不符合身高的瘦削…… 顾念慈自认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直到此刻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共情能力是如此强大, 以至于初次见面就被人在心底埋下颗怜悯的种子,每回想一次,便抽一次丝、发一次芽。 “咕……” 少有的感同身受的伤感总算是被胃里传来的叫声打断,顾念慈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摸索到枕边的手机举至面前。 “饿死个人了,外卖怎么还没来。” 她正不满地嘀咕着,解锁后亮起的屏幕上却倏然被电话提示覆盖。 想到钦点的水煮肉片、泡椒牛蛙、酸菜鱼等几道重盐重油的硬菜,顾念慈一口咽下口腔里分泌出的津液,冒光的双眼锃亮,活像一头八辈子没吃过肉的饿狼。 说来也奇怪,她上辈子过得虽然辛苦,但也没怎么亏待过自己的胃啊,原身又是个实打实的富家女,肯定不至于饿着自己吧? 怎么就觉得这么饿,对大鱼大肉这么渴望呢? 风卷残云地炫完一顿饭,瘫靠在椅背上的顾念慈不顾形象地打了个嗝,露出了酒足饭饱后才有的幸福表情。 没关系,原身细胳膊细腿的,一看就是不易胖的体质。 餐桌上被外卖的打包盒堆得满满当当,一个女生的食量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是以每样都剩下不少。 浪费可耻,即便摇身变成富家女,刻在在顾念慈灵魂深处的节约美德也不会消失。 她花了点时间把剩菜装盘,逐一覆上保鲜膜后全部放进冰箱里,忙活完以后就去原身家的豪华大浴缸里洗了个香氛感十足的泡泡浴。 吹头发的时候就痛苦多了,杂草一样的发丝一绺绺地缠结在一起,梳了好半天才把那些个毛球解开。 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十点了。按照往常的作息习惯,这个点便是她在忙碌的一天中为数不多的娱乐时间。 顾念慈躺上床,和以往一样刷起了视频,用的是曾经舍不得买,现在却轻松拥有、属于原身的最新款超清屏幕iPad。 生活本就该如此惬意,只可惜她才快乐了不到两分钟,变故横生。 两条秀气的眉毛倏地拧巴在一起,顾念慈放下手中的平板,面色狐疑地捂住自己的胃部,瞳孔在灯光下折射出难以置信的神采。 “奇怪,我不是刚吃饱没多久吗?怎么这么饿啊。” 那么多扎实的肉类吃进肚子里,外加整整一盒的米饭,已经完全超出了她从前该有的饭量了。 原身的身子骨比她还要纤细,饭量也应该更小才对啊。而且在吃完饭后,胃部撑到像是快要爆炸的气球般的饱腹感说不了谎,这具身体的的确确就是吃饱了。 怎么会在短时间内又饿了呢? 顾念慈想不通,暂且只能把这种怪异的现象归结为原身的体质特殊,消化系统过于发达以至于饿得快。 一个高中生是不需要身材管理的,反正晚上的菜还剩下很多,她坦然接受了自己在不到俩小时的时间里又饿了的事实,起身就去厨房热菜。 又是一通猛兽进食。 吃到再次如同烂泥般瘫在椅背上,顾念慈豪迈地打了个响嗝,手掌摸上圆滚滚的肚皮。夸张鼓起的圆弧,里面像是装了个西瓜。 相当于吃了两顿晚饭,这次总不会再觉得饿了吧。 收拾完残局,她仰面躺上柔软的大床,又怡然自得地刷起了视频。 十分钟以后…… 保护壳已经阂上的平板被丢在床边一隅,顾念慈双手捧着怀胎十月似的肚子,神色凝重地望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存钱罐,你为什么不出来烦我了?你是睡着了吗?” 【哈……】脑海里传来男童打哈欠的声音,似乎还真是睡梦初醒。 【姐姐你在叫我吗?抱歉呀,重启世界耗费我太多能量了,所以在你没法完成任务的时候,我可能就会进入休眠状态,但是没关系,你有需要的时候唤醒我就好了。】 原来如此,顾念慈终于明白刚才这一会儿的清净是从何而来了。 没有丝毫扰人清梦的羞愧,她怀着沉甸甸的心情开口:“存钱罐,我的……原身的身体状况怎么样,确定是个健康的正常人吗?” 怎么吃都吃不饱……她低头看了眼把睡衣撑得老高的肚皮。 哦不,准确地来说,是明明已经吃饱了,饱腹感却只能维持那么一小段时间,用不了多久就又变得像饿死鬼投胎一样。 【放心吧姐姐,你的身体虽然看上去瘦弱了点,但是绝对健康,原来的顾念慈姐姐都没怎么生过病的呢。年轻人嘛,消化快一点也是很正常的。建议你直接睡觉吧,睡着了就不会再觉得饿了。】 刚开始还好,越说到后面,存钱罐的声音便愈发的小,到最后已经可以用“微弱”来形容了。一副被榨干阳元,随时都要昏迷的样子。 再不靠谱,也好歹是个世界意识,总不至于对宿主身体状况是否健康的判断都能出错吧。 顾念慈决定相信他的话,老老实实地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天,她以为自己需要耗费不少时间才能成功入睡的。但是很奇怪,身体反馈给大脑的似乎不仅是饿,还有越来越强烈的疲惫感。 双重压力下,她在几个呼吸后便进入了梦乡。 8.与他通感的能力 顾念慈不记得自己昨晚是怎么睡着的了,她只知道,这一觉睡得格外不踏实。 时间点大概是从晚上十一点到中午十二点,足足十三个小时的睡眠,就算是一头猪也该睡饱了吧? 可是顾念慈没睡饱。 不只是没睡饱那么简单,甚至是睁眼后两眼发黑,浓浓的困倦感和上辈子跌落的那片湖水一样深,把她从头到脚地兜住,几乎快要无法呼吸了。 她毫不怀疑自己刚醒就能再倒头睡着,但身体各处的负状态似乎都迭满了,实在是令她再也忽视不了。 好饿,饿得能生吞下一头猪。 也许这点仍然可以勉强归咎于原身超乎常人的消化系统,毕竟昨晚入睡的时候她也是饿得想啃被子的。 可是这浑身酸痛,像是被人套进麻袋里拳打脚踢过的感受是怎么回事? 顾念慈先是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接着慢慢舒展开千斤重的手臂,试图伸个懒腰。 “噼里啪啦”的骨头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放鞭炮。 酸涩滞堵的痛感在骨缝中炸开,渗入血液、沿着脉络,一缕接一缕地朝着末梢神经冲去。 “哎哟……”顾念慈的眉毛和眼睛几乎扭曲成一条线。 “存钱罐!存钱罐!” 【哈……怎么了姐姐?】又是那道熟悉的哈欠声。 “你真的真的确定原来的顾念慈的身体没问题?为什么我一觉睡了十三个小时,醒来还是和没睡觉一样困?又是为什么全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舒服,跟被人揍过一样酸?” 脑海里的声音沉寂了几秒,才像是终于幡然醒悟了。 【哎呀,我知道了姐姐!你的灵魂和似乎和我的男主之间存在着特殊的引力,所以在你的灵魂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寄宿的肉身会拥有感知男主感知的能力,俗称就是通感。】 拜丰富的小说阅历所赐,顾念慈对“通感”这一词汇并不陌生。但什么叫灵魂之间存在特殊引力?真的不是鬼扯的吗? 【当然不是呀姐姐!我不是说过吗?我算过了的,只有你的魂魄才有希望拯救我的男主!】 “你的意思是说,我和纪淮成之间的感觉是相通的吗?我能感受到他的感觉,他也能感受到我的?” 存钱罐思索了一会儿,【那倒不是,应该是只有你能感受到他那边比较强烈的情绪和感受,单向性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难怪怎么吃都吃不饱!怎么睡都睡不醒!身体还像是被人揍过一样的酸痛! 顾念慈的拳头一下子就捏紧了,来自地狱深处的怨气从眼里弥漫出来,咬牙切齿: “所、以,纪淮成他昨晚都干什么去了?”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过了?如果不是通感是单箭头的,她必定要短暂地虐待自己的身体,让纪淮成好也好感受一下这些莫名其妙、不该属于自己的痛苦。 存钱罐没有立刻回答,顾念慈猜测他是去侦查纪淮成的位置了,也不催促,她倒要看看,这小男生半夜不睡觉,到底是去哪里厮混了。 她在这里磨刀霍霍,等到的却是存钱罐零帧起手的哀嚎。 【呜呜呜……哎哟,我可怜的男主啊!】 受通感的影响,顾念慈本就处于极度疲劳的精神状态,脑海里乍然响起的声音更是差点让衰弱的神经断裂。 她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地问:“又怎么了?” 存钱罐吸了吸并不存在的鼻涕:【我看见他现在的位置是在快递分拣站,其实在你来之前,他每周周末都会抽出一天的时间去兼职做快递分拣的,只是之前都是白天去……看样子这周是改成晚上了。】 顾念慈闻言一愣,因为休息不当而酝酿出的戾气,几秒钟的时间便在眼里消散了去。 快递分拣?多么熟悉的兼职工作啊……她可太有发言权了。 上辈子的她为了生计,早在未满十六周岁的时候就已经为了在街头发传单谎报年龄了,什么妖魔鬼怪的兼职工作都尝试过。 要说印象最深刻的,非快递分拣莫属了。 没完没了的分类和扫描,搬货上货,连个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在那里没有男女性别、体力差异的说法,只要人没死就往死里干。 顾念慈尝试过一次,两百块一天的工钱到手就再也没去过了。 而存钱罐却告诉她,纪淮成一个高三生,已经是被装在高压锅里的学习环境了,居然每周末都抽空去受罪一趟。 他到现在都还在分拣站里待着,一晚上的通宵外加整个上午,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支撑不住吧? 按照存钱罐的说法,只有当他的情绪和感受强烈到一定程度才会传递过来,也就是说,他当前承受的痛苦远比自己这条被殃及的池鱼更沉重。 昨天给他两千的嫖资,他只肯收下两百,却要为了另外的两百块去干那般不是人干的苦力活。 深陷泥潭的人还要讲究骨气和做人的原则吗? 顾念慈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像是浸泡了太久的柠檬,酸涩的味道被一层层翻迭而上的苦覆盖。 纪淮成可以一个人受苦,但是波及自己就是他的不对了。 如是说服了自己,她拿起手机直奔微信,试图在爆满的消息列表里找到属于纪淮成的备注。 【姐姐你要主动约我的男主吗?!他用的是老年机,没有微信的啦,你在联系簿里面可以找到他的号码,给他打电话!】 感知到她的念头,存钱罐的声音显得异常兴奋。 顾念慈却兴奋不起来。 她现在整个人跟逃荒数百天的难民似的,饥饿和疲惫交迫,就算是纪淮成脱光衣服站在面前,她铁定也产生不出半分邪念。 不过是想把这倒霉孩子喂饱,再逼迫他好好休息,从而达到解救自己的目的罢了。 号码拨出去,“嘟嘟嘟”地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 “……” 那边什么话都没说,只有周围嘈杂的人声和搬货的吆喝声,很显然,纪淮成还没有想好该如何称呼她这位恩客。 作为主导者的顾念慈倒是坦荡得很,命令式的语气完全不给拒绝的机会。 “手上的事情都先放一放,你现在来我家一趟。” 9.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同样是两百块的报酬,是累死累活地当一天牛马,还是被美女摸几下,顾念慈相信但凡是个智力正常的人都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更何况她可是长期饭票! 纪淮成果然没有令她失望,几乎是踩着点和外卖一起到的。 一夜未见,清瘦的少年已经换了身衣服,依旧是不带任何品牌logo的T恤搭配阔腿长裤,布料看起来完全是某夕夕十几块钱就能买到的货色,灰扑扑的颜色,十有八九是为了方便干活。 即便已经是最耐脏的选择了,也仍然被眼尖的顾念慈捕捉到了几处不小心沾染上的灰尘,以及裸露在外的那两条白皙胳膊上,好几个被蚊子叮出的红包。 比起昨天的干净清爽,今天的他可就狼狈得多了。 脸色已经能够用苍白来形容,浓密的睫毛也遮不住瞳仁里的惫色,眼周下方更是晕染出两片与肤色相比极其突兀的乌青。 额前的碎发也是乱糟糟的,满身都是风尘仆仆的味道……哦不。 顾念慈凑了过去,耸动的鼻尖像犬科动物一样嗅了嗅。 香香的。 想不到他忙活了一整晚,身上却一丝汗味儿都没有,反而还能闻到一抹若有似无的香气,清凉的像是薄荷糖。 还是没有习惯异性的靠近,纪淮成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被逮了个正着。 “一晚上没见而已,我是变成什么洪水猛兽了吗?”少女往上扬的语调里充盈着笑意。 对视上那双明镜似的大眼睛,心里所有的想法仿佛都无地遁逃,纪淮成不着痕迹地挪开眼,后撤的脚步生硬地收了回来,吐出干巴巴的回答: “没有。” 若不是肚子饿得能吃人,身体疲惫得能倒地就睡,顾念慈还真想再深入调戏一下他。 目光明目张胆地从对方的胯部掠过,“你还没吃午饭吧?刚好我点了外卖,一起吃啊。” 后者被看得头皮绷紧,局促归局促,排斥倒是没有的,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青春期过盛的欲望得不到纾解,下身某处位置迅速起了微妙的反应。 好在顾念慈的视线已经移开了。 喉结不自在地滑动,他下意识拒绝:“不用了,我……” “不行!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我点了披萨套餐,一个人吃不完。” 落在身侧的手被人一把拽了过去,力道不小,牵引着他整个人都跟着往前倾。 顾念慈顺势就这么拉着他往餐厅走。 然而还没走出门口地毯的范围,身后的人却像是石墩般固定住了,任由她怎么拽都拽不动。 疑惑地回头看去,纪淮成正低着头,视线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还没换鞋。”他提醒。 顾念慈怀疑这是他不想牵手的托词,狡黠的光芒在眼里一闪而过,故意用另一只手打开鞋柜,握住他的手反而更加用力了。 “砰”的一声,一双事先准备好的男士拖鞋稳稳当当地落在地毯上。 她以为纪淮成接下来该以换鞋为借口让她放手了,却见人家腰都没弯一下,踩着鞋子的脚后跟就把鞋换了,接着就看向她,目光里含蓄的顺从像极了等待主人发令的大狗狗。 配合得要命。 顾念慈的心湖瞬间被搅和成一池春水,涟漪荡漾得到处都是。 哦哟哟,这是怎么个回事?昨天还满脸不情愿的小伙子,今天是吃错药了吗?这么乖! 听见她的心声,存钱罐终究是耐不住寂寞了。 【太厉害了姐姐!看来是你昨天的行为举止让我的男主感受到了足够的尊重!他这是开始接纳你了啊!】 顾念慈笑而不语,愉悦的情绪溢于言表,牵着那只比自己大上许多的手扭头继续往前走,还真找到了几分训狗成功般的自豪感。 成也通感,败也通感。多亏了通感的即时性,她才能准确无误地判断出纪淮成到底吃饱了没有,所以在纪淮成没饱装饱的第一时间,又陆续往他嘴里塞了好几块披萨饼。 胃里的充实感总算是回来了,她心满意足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话里有话地“自言自语”。 “这才对嘛,民以食为天,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啊。” 也不管身边的人听懂了没有,她用手肘伸过去蹭了几下,“快去洗澡,洗手台边上的柜子里有备用的睡衣和一次性内裤,你先将就穿一下,洗完澡陪我睡觉。” 吃披萨的时候没戴手套,是以她发号施令完就去抽餐桌上的纸巾,却感受到一阵疾风从身侧拔地而起,同时传来椅子在地上划出的刺耳声响。 “好。” 一声短促的应答落下,她回过头去的时候,纪淮成只给她留下了道仓皇而逃的背影,白玉似的耳垂已然通红。 顾念慈先是愣了愣,回忆着把自己所说的两句话联系在一起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位纯情弟弟误会了。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洗完澡陪我睡觉”。 她的本意真的只停留在字面意思啊喂……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做兼职啊,至于陪她睡觉,再不亲自盯着纪淮成睡觉,她是真的担心这厮随时可能会猝死。 很可惜,纪淮成理解的“干活”显然是别有深意。但是没关系,等他洗完澡之后就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了。 见那道落荒而逃的身影在不远处站定脚,一副无头苍蝇般不知该往哪里去的模样,她笑声提醒:“浴室在二楼拐角,我的卧室是最里面的那间。” 不经意闹了个乌龙,顾念慈一点儿悔过的想法都没有,只是面颊微热,心头又冒出那阵心猿意马的痒。 甩掉某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她提前走进卧室把窗帘拉上,午时最灿烂的日光被统统阻挡在外,屋子里顿时暗了下来。 别墅里的中央空调尽数开着,顾念慈任由门开着,靠坐在床头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过道里的光源静静地往卧室里面输送,她把几个娱乐软件来来回回逛了好几遍,注意力却始终没法分散。 幽幽叹了口气,她伸手捂住像兔子一样不安跳动的心口,熟悉的节拍频率像极了昨天两人的初次见面。 再次仰天长叹。 就是说嘛,一个阅片无数的半熟女,怎会害羞如此! 这天杀的通感! 10.还不赶紧进来伺候姐姐 在顾念慈的认知里,男孩子在夏天洗澡不过是十来分钟就能搞定的事。 纪淮成用实际行动刷新她的认知。 若不是胸腔里仍然跳动着不属于自己的频率,她可能会以为浴室里的人是洗晕过去了。 耐着性子等了又等,直到耐心逼近临界点,下一秒就要起身去浴室抓人的时候,门外长廊尽头终于传来了开门声。 紧接着是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来才能听见的脚步声,又轻又缓,和敲锣打鼓般的心跳声完全是两个极端。 顾念慈有点想笑。 走这么慢,是要上刑场了吗? 她干脆放下手机,面朝着门口的方向侧身躺着,单手支着下巴,眼底充满玩味的亮光在昏暗里一闪一闪的。 于是纪淮成走到门口后的第一眼,便精准无误地和床上的少女对上。 黯淡的光线不足以看个完全,那双和猫儿一样灵动的眼睛却是无比清晰,两束强光般直射心底,令本就失了频率的心跳愈发紊乱。 他匆忙挪开视线,目光好巧不巧撞入大片裸露在空气中的奶白色,纤细而不失肉感的线条,是他从未见识过的、独属于少女的曼妙。 心头又是一缩,眼球忙不迭转动看向墙角那侧,四肢却像是石化了一般,杵在门口不知所措。 纯情少男的一系列反应是装都装不出来的,比顾念慈看过的那些偶像片还要有意思。 眼眶已然不足以容纳笑意,戏谑的弧度从眼角一直扩散到唇边,就连枯槁不堪的身体似乎都回光返照了。 不再急着睡觉,顾念慈生出了逗弄他的心思。 “呀,站在门口磨磨蹭蹭的是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进来伺候姐姐?真是失策了,早知道你洗澡需要这么久,就应该让你光着身子出来找我,反正穿上了也是要脱的。” 在扮演嫖客这一角色上,顾念慈似乎拥有与生俱来的天赋,或许是上辈子压抑的欲望从未得到过真正的释放,她甚至在此刻得到了本色出演的快感。 没指望一个连准备工作都要拖延半天的人,能做出多主动的反应,她不过就是过过嘴瘾,却见那道被灰暗笼罩住的人影动了。 二话不说,不太合身的加大版睡衣被尽数褪去,转眼只剩下一条内裤的少年单手托着睡衣,微滞的身形像是在考虑要把睡衣往哪里搁置。 瞥见角落里的落地衣架,纪淮成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一鼓作气地走过去挂上。 他大步流星,豪迈的步伐走出了视死如归的气势,却无意间放大了胯间某物的存在感,尤其是在顾念慈的眼里。 实在是单薄的布料兜不住的尺寸啊,随着双腿的摆动一甩一甩的,也许在下一秒就能把布料戳出一个洞来。 顾念慈喉头一梗,感到一股燥热的气息直往小腹间冲去,不可言说的液体迅速从私密处分泌出来,腿心居然就这么湿润了。 离谱!这怎么可能! 顾念慈难以置信。 哪怕是个大馋丫头的灵魂,起码也得是受到足够强烈的视觉冲击才该产生反应吧,人家男主这还没脱内裤呢,自己怎么就先湿了? 她没办法怪罪到通感头上,因为纪淮成此刻显然还没起立呢,那就怪原身吧,肯定是正值青春的身体太过敏感了。 心虚的人总是擅长主动出击。 “白日宣淫的影响不好,虽然我家里没人吧,但是你不觉得应该先把门给关上吗?” 她的声音中气十足,一副理直气壮的姿态,人却钻进了被窝里。 当然不是因为紧张,乱七八糟的心跳肯定都是从纪淮成那里传过来的,她会钻进被窝只是因为冷气太足,腿有点冷! 一声令下,床脚那头的裸男什么都没说,又甩着裤裆里的那根东西走回门口。 房间里仅剩的光源被“吧嗒”掐灭,顾念慈如狼似虎的视线也被迫堙灭其中。 纪淮成的脚步很轻,轻到床边塌陷下去一角,她才察觉到这人的靠近。 那一瞬间的功夫,全身的毛孔都紧缩了起来,鼻息也是急促得要命。可明明是她单方面的挑逗,这是哪门子的紧张啊! 盖在身上的蚕丝被被人从边上掀开,黑暗中一道身影缓缓挨了过来,清冽的雪松香味在几个呼吸间充斥肺腑,却没起到半点静心凝神的作用,反而像是助兴的催情香一样,彻底把顾念慈心底的欲望勾了出来。 “你……”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她整个上半身已然被两条有力的臂膀圈住了,后脑勺顺势枕在对方的胸前。 纪淮成的身材果然是太消瘦了,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地方是柔软的,从后脑勺一直到后背,传递过来的触感皆是硬邦邦的,还有点凉。 有那么一处地方,倒是很热。 最初触碰她尾椎骨时感受到的只是热,紧接着就膨胀、壮大起来,像是条沉睡中被唤醒的巨龙,迅速抬头显露出真形。 巨龙紧紧地贴合在她的后背上,跟个烧火棍似的,两层布料都阻挡不住的烫。 她听见来自头顶粗重的喘息声,还有“砰砰砰”不断加速的心跳,分不清是谁的,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脏似乎随时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片到用时方恨少”,她连忙在脑海里储存的影片中搜索,试图寻找出符合此情此景的那一部,好让她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刚刚还在不知天高地厚地叫嚣,让人脱光了上床来伺候自己,现在人家真的来了,她这个主动邀约的反而不知所措了。 哦对了……伺候! 某些片段适时从脑中映射出来。 男人或是用指腹揉捏,或是用手指探入,或是……用舌头舔。 干涸的嗓子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只是一个遐想,她的身体便如同八百年没被滋润过一样的饥渴,连接私密处到小腹的那条通道泛起蚁虫攀爬似的痒。 纪淮成会吗? 下一步会是脱掉她的衣服吗? 睡衣、胸罩、内裤,这些统统脱掉,再用那双艺术品般的手覆上胸前挺翘的乳,肆意抓揉成不同形状…… 用纹路清晰的指腹,按压在小豆豆上搓揉……用那两瓣形状好看的薄唇,包裹住阴唇吮吸…… 11.再让我看见这头黄毛就开除你! 早高峰的车流中,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平稳行驶着,从富人扎堆的城南别墅区一路来到接近郊区的城西。 那里坐落着拥有全邬城最优渥的教育资源的高中——邬城华阳中学。 气势恢宏的大理石门头,比起诸多高校来亦是不输分毫,门头前是一条校方特意开拓出的双向道,为的就是方便家长接送学生上下学。 早晨六点半不到的时间,两条长长的柏油大路上已是车辆云集,在几个安保人员的指引下,有条不紊地将学生在校门口放下后离开。 学生们规规矩矩地背着双肩包,没有奇装异服,清一色都是蓝白校服。男生们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女生普遍把长发梳到后面,扎成或高或低的马尾辫。 前面的车俩太多了,黑色轿车只能在距离校门口较远的路边停下。 “小姐,在学校里有事情随时打我电话,晚上我会早点过来,占一个校门口的车位等您。” 司机陈叔是个年过四十,拥有二十年丰富驾龄的中年男人,虽然车子已经停下了,但他的双手仍然握在方向盘上,神态严肃,目光直视前方。 一个端庄稳重的老司机。 后排座椅传来清脆的女声,听起来有点犹豫。 “晚自习……我是几点下课来着?” 一个高三生连自己的晚自习下课时间都不记得,但老师傅神色如常地回答:“九点四十五。” “……”后排没有再传来声音。 半晌后,“我走了,陈叔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女孩拖着音调,像是遭受了什么打击,声音方才就缺乏年轻人该有的活力,这下听起来更加病恹恹的,活似迟暮老人。 她磨磨蹭蹭地下了车,连关车门的力气都没有,车门阖上的声响小得可怜。 驾驶座上,端庄稳重的老师傅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紧接着是一声从心底发出的沉重叹息。 “唉……” 他是顾父聘请的司机,专职负责每日接送顾念慈上下学,也是顾父结交多年的好友,见证了顾念慈从小到大的各种叛逆行为,却从未指责过什么。 一个父母常年不在身边,独立生活的孩子,能健康快乐地长大已经是不容易了。 与此同时,下了车的顾念慈也在叹气。 “唉……” 她的这声叹息比陈叔的更重、更长,仿佛全身脉络里的浊气都凝聚在里面了。 九点四十五下晚自习,和她上辈子的时间一模一样。 依稀记得那时候的自己还是个朝气蓬勃的小姑娘,心里揣着梦想,所以从头到脚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现在呢? 经历了社会和命运的双重毒打,从头来过,她只想躺平当条咸鱼,吃喝不愁,睡到白头。 原身的高三生身份并不能让她代入自己,哪怕是脚踩在通往圣贤书的路上,她也只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 读书改变命运这条路太难走,更何况如果男主死了,整个世界都会毁灭。 所以未来在学校的日子里,她一定会好好浑水摸鱼,好好看护男主的小命的。 满怀心事的顾念慈埋着头走,边走边让存钱罐给自己指路,全然没有注意到周围人投来的眼神。 一众乖巧的学生头里蓦然闯进来个黄头发妹妹,金灿灿的马尾辫在后脑勺一甩一甩的,任凭是谁来了都得多看两眼。 是的,顾念慈昨天并没有来得及去染头,原因嘛…… 她和纪淮成从下午睡到了晚上。 其实原身的黄头发也是刚染没几天的,从发根没有长出黑色就能看出来。顾念慈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以为原身在学校里就是特立独行、横着走且没人管的小太妹。 却没料到,她人还没走到高三的教学楼,就在花圃边上被人拦了下来。 视野里的水泥地上倏然踏上一双男士皮鞋,再往上是西装裤套大肚腩,再往上,经典藏青色POLO衫,再往上……国字脸顶板寸头,半框眼镜下一双眯眯眼,杀气外露。 “顾念慈同学,我记得,上周五的时候我已经给你下了最后通牒,让你周末就去把头发染回黑色了吧?” 极不符合形象的尖细声音令顾念慈汗毛都竖起来了,她愣怔了一秒,不属于自己的大脑自动扫描识别。 这是华中的教导主任。 顾念慈上辈子在学校里从来都是循规蹈矩的好学生,几乎只感受过老师的青眼,何曾被教导主任用这种目光看待过。 两条细缝里迸射出闪电般的火花,像是要把她就地烤熟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目光如炬”吗? 头脑快速运转,她垂下眼抿住唇作出羞愧的神色。 “罗主任对不起,我本来是要去的,但是周末突发肠胃炎,所以……” 她现场编造的借口还没说完呢,便被罗主任横着眉无情打断。 “又肠胃炎?你这套说辞从高一用到现在了,到现在还没用腻呢?” 品行端正的优等生何时受过如此对待,顾念慈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维持住,头脑风暴再一次卷起,罗主任却不再给她狡辩的机会,上前一步压低声音: “别以为你家给学校捐了栋楼,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要是明天再让我看见你这头黄毛,我一定说服校长开除你!影响太恶劣!” 难怪原身能做出在重点高中染黄毛,此等胆大包天的行径。 得知真相后的顾念慈哭笑不得:“罗主任,那我得申请今天下午请假,不然等晚自习下课,发廊都关门啦。” “……那就下周一!下周一别再让我看见你的黄毛!请假?你想都别想!” 罗主任没有胡子,但顾念慈从他脸上看见了吹胡子瞪眼睛的神态,努力撑圆的眯眯眼试图强调自己的存在感。 重返校园的第一天就挨了一顿批,请假的算盘也落了空。 痛,真是太痛了! 痛苦也没人诉说,训完话的罗主任已经背着双手踱步走了。 泪眼朦胧(进了沙子)的顾念慈捂住肚子:【存钱罐,你说我的教室是在几楼来着?】 天老爷,这胃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就这么饿? 想她那些个没吃早饭的日子,也没饿成这样过啊! 一定是纪淮成那小子也没吃早饭! 12.小小年纪就学会给男人当舔狗 所谓“有教无类”,教育局向来是不鼓励把学生划分为三六九等的。但校方真正实施起来嘛,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华阳高中每个年级划分为十二个班级,除去高一,高二和高三又分为文理科。 顾念慈这一届的学生普遍都选了理科,从“一”到“八”班皆是理科,剩下的四个班级才是文科。 虽然名义上都是平行班,但所有高三生都心知肚明,理科的一班、二班和文科的九班是重点班。为什么呢?看看高一还没有分班时候,班上的好学生都被分在了哪个班级就知道了。 原身是个极其叛逆的小姑娘,和顾念慈所预料的一样,她不是重点班的那块料。但她选择的是理科,这倒是在顾念慈意料之外的。 毕竟对于很多女孩子而言,更注重逻辑思维的理科会显得压力较大,顾念慈上辈子学的就是文科。 不过,想想原身卧室里那花花绿绿的抽象色调,她也就能够理解了。 捂着几乎瘪进去的肚皮来到八班教室,在已经入座的同学们齐刷刷抬头看过来的时候,顾念慈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学校里的存在感。 和罗主任的眯眯眼不一样,她顶着头金发,不需要做过多的动作就能招惹来一大堆视线,走在校园里完全就是根会移动的玉米棒啊! 被围观的羞耻感油然而生,只能通过板着脸来遮掩内心的局促,顾念慈踏着机械的步伐来到属于自己的座位坐下。 最后一排的靠窗位置,只能说很符合原身的个性。 班上的同学似乎有点怕她,短暂的打量后就不敢再八卦,各自埋头早读起来,叽叽喳喳的声音鸟儿叫似的往顾念慈的耳朵里灌,让她恍若回到记忆深刻的那三年。 可惜物是人非,她对早读提不起来一点兴趣,把书包塞进抽屉里就开始撑着头发呆。 旁边的位置是空的,也不知道她的同桌是男是女。 顾念慈刚打算在原身的记忆里搜索一下关于同桌的相关信息,凝滞的视野里倏地闯进来一个齐耳短发的女生,携着一股令她嗅之色变的味道。 鸡蛋和面粉搅和在一起的香气,其中还夹着淡淡的葱花香…… 顾念慈又使劲儿嗅了一口。 甜辣酱的味道,里面保准儿是一根火腿肠起步! 冒着金星的双眼锁定在短发女生的手上。透明方便袋里面揣着的,不是鸡蛋煎饼是什么!而且还是两个! 顾念慈认为,高三生是世界上最苦逼的一类生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疲于工作的社畜虽然也很辛苦,但于她个人而言,上班可比备战高考舒坦多了,起码不需要五点半就起床。 早晨被闹铃叫醒后赖了会儿床,着急忙慌地起床收拾,早饭当然是来不及吃的。 她在心里盘算起掏钱和同学买一个鸡蛋煎饼的可能性。 一个瘦弱的小女生,胃口能大到哪里去?一个肯定够她吃的了! 可是万一她是给同学带的呢? 退堂鼓敲响,短发女生却直直地来到了她的身旁,手里提着的那两个袋子也落在了她的桌边。 “慈……慈姐,你的煎饼。” 顾念慈呆滞了一秒才回过神来,从她的脸上读出了一种叫做畏惧的情绪,属于原身的记忆随即扑了上来。 这女生名为宋柔,人如其名,是个单纯、胆小又温柔的小女生,从来没有人见过她发脾气的样子。 然而人善被人欺,越是像她这样的好脾气,越是容易招来品行不端之人的欺负。 原身就是那个品行不端之人。 不过根据记忆碎片来看,除了每日奴役宋柔为自己变着花样地买早饭,原身倒也没有做过更出格的事情。 宋柔放下煎饼后转身就想走,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叫住。 “哎你等一下!” 如遭雷击,她浑身僵硬地转了回去,怯生生的目光都不敢往顾念慈身上搁,生怕这位大小姐是对今天的早饭不满意。 顾念慈只当没看见她的胆怯,自顾自地埋头在书包里翻找起来。 “等我一下哦。” 嘴上安抚着,同时在心里呼叫:【存钱罐!快!把纪淮成上次不要的嫖资都放进我书包里!】 【得嘞!】 于是在宋柔活见鬼的目光里,顾念慈从书包里抽出那一沓红色钞票,态度诚恳地递了过去。 “谢谢你啊宋柔,每天帮我带早饭真是辛苦你了。之前都没付过你钱,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我今天就带了这么多,一共是一千八百块,你先拿去,如果不够的话再跟我说哟!明天开始就不劳烦你啦!” 原身的记忆显示,奴役宋柔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月,一千八百块应当是足够了。 熟悉的嗓音配上陌生的语调,少了从前的颐指气使,才教人听出了少女特有的清甜味道。 宋柔脸上的畏惧逐渐被错愕替代,她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顾念慈,企图从那双猫儿似的眼里捕捉出恶作剧的蛛丝马迹。 可是没有,清澈的眼波静谧似湖面,一丝别有意图的荡漾都没有。 顾念慈直接把钱塞进了她的手里,“好了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快回去早读吧。” 她攥着钱懵懵懂懂,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说声谢谢,丢了魂儿似的回到座位上。 受益于华中的优良风气,即便是平行班,学习氛围亦是好得没话说,抛开顾念慈进教室的插曲不谈,早读的声音就没有断过,或是背单词或是背诗词,进行得如火如荼。 顾念慈把英语课本拿了出来,随手翻到中间的页数摊开,道具到位后她连表面功夫都懒得装,捧着煎饼狼吞虎咽。 边吃边思考:原身为什么要让宋柔给自己带两个煎饼?难不成她饭量真有这么大? 一旦她往关于原身过去的种种去想,就像是摁下了某种开关,大脑会自动投射出答案。 上下牙关合上时,顾念慈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几条无形的黑线从她的脑门滑落。 难怪是两个煎饼,合着是原身使唤宋柔每天都要带两份早餐的。 是她饭量大吗? 当然不是! 小小年纪,不仅学会了仗势欺人,竟然还学会了给男人当舔狗! 多出来的那份早餐是原身用来献殷勤的。 手里的煎饼顿时不香了,顾念慈面颊抽搐着咀嚼了几下,乱飞的视线就这么水灵灵地和门口的人对上。 让原身上赶着想去当狗的男主角来了。 13.小慈喂我吃好不好? 来人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坏学生”中的典范。 一张比许多女生还要标准的瓜子脸,唇边噙着玩世不恭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凌乱的发丝弧度微卷,明显是在Tony老师手下烫过的,额前的长度恰恰好停在眼睑上方。 校服的领口大敞着,两颗纽扣,一颗都没扣,再规矩的款式也被他穿出了风流倜傥的味道。 他的皮肤不似纪淮成那样白皙,是爱好户外运动的人才有的小麦色,背后的书包不是挎在肩膀上,而是被他单手提着,小臂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不用上手摸就知道有多结实。 顾念慈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低头继续默默地啃自己的煎饼,心里已经得出了结论: 不是她的菜。 她不感兴趣,班级里自然有人感兴趣,早读的音量都被削弱了不少。 几道视线遮遮掩掩地往来人身上瞄,被抓包了就会换来一个更灿烂的笑。 情窦初开的女生哪儿禁得住这般挑逗,一个个都垂下头,羞得满脸通红。 顾念慈旁边的空位有人坐下。 她头也没抬,专心致志地啃着煎饼,旁边人却要主动搭话。 “哟,今天给我买的是鸡蛋煎饼啊?不错,这几天刚好想吃。” 字字往上勾的语气,像是要把世间所有女生的心都勾到手一样,但顾念慈不吃这一套。 在她听来,这略显粗犷的声线比起纪淮成来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她是不打算搭理的,毕竟漠视就是最好的拒绝方式嘛,然而这人仿佛是嚣张惯了,伸手就来拿她放在桌角、还未拆袋的煎饼。 顾念慈眼疾手快地夺下,不满的目光刀子般射向旁边的人。 “是你的东西吗?就伸手拿?” 这么一扭头,她才发现这小子居然还戴着单侧的耳钉,从玻璃窗透进来的阳光一跃,差点没闪瞎她的眼睛。 行吧,只能说真不愧是原身喜欢的人。 不良少女喜欢不良少年,这很合理。 是的,眼前这个说得好听点是痞里痞气,说得难听点是吊儿郎当的小子,就是原身明恋并追求的男生。 他叫陈斯彻,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和财不外显、低调捐楼的顾念慈原身的父母不同,他的家族理念似乎是“有钱就要大声说出来”,大张旗鼓地承包了学校的翻新、设施的新陈换代,奖学金和各类活动的操办更是不在话下。 他家里人那么壕气,他本人却抠得要死。 至少在顾念慈眼里是这么认为的,不然怎么白吃白喝别人的却不见他给钱? 传闻这位公子哥是身经百战的情场高手,幼儿园的时候就会把妹了。 顾念慈是相信的。 能心安理得吊着原身这么久,只接受她对自己的好,不主动不拒绝,能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好鸟? 追求者的转变有点大过头了,但高手如陈斯彻,也只是不痛不痒地挑了下眉毛,惊讶转瞬即逝。 “不是我的东西,是小慈的,那我不伸手拿了,小慈喂我吃好不好?”他嬉皮笑脸,撩妹的招数信手拈来。 以往的顾念慈也不是没有因为他的忽远忽近而恼怒过,但每次怒火才冒出来一点苗头,就能被他轻松用只言片语掐灭。 这次却失了策。 那个一看见他就面色含春的女孩,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不仅身体后仰着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就连脸上的嫌弃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陈斯彻你没事儿吧?怎么年纪轻轻,说出来的话就已经跟五六十岁的老头一样油腻了? 没看见我在吃早饭吗?能不能别跟我说话了,你再多说几句,我恐怕就要吐在你身上了。” 顾念慈说完就把头扭了回去,身子紧紧贴着左侧墙面以确保能最大距离地远离他,顺便把那个没动过的煎饼放进了抽屉里,像是在捍卫什么稀世珍宝。 目睹一出好戏的存钱罐跳出来蹦跶。 【哇塞,姐姐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太有定力了叭,像陈斯彻这样的大美男都舍得拒绝?之前的顾念慈姐姐可是被他迷得不要不要的呢!】 顾念慈在心中冷笑一声以示回答。 也就只有懵懂无知的小女孩才会被这种空有其表的败类所迷惑了。 吊车尾的成绩,走后门进的华中,成天就知道跟个孔雀开屏似的四处拈花惹草。 学个艺术,明明数理化都已经差得无可救药了,却偏偏要选个理科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有病。 旁边的人总算没了动静,似乎这下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的盲目自信了。 顾念慈不在意,甚至懒得用余光去瞥一眼,只顾着尽可能地张开血盆大口,三两下就把一整个煎饼吞完了。 宋柔这孩子慧眼识珠,选中了一家好店铺。煎饼的咸淡适中,口味刚刚好,用料也很扎实,生菜、土豆丝、海带丝,蔬菜的量管够。里面还包了一根火腿肠,外加一根里脊肉。 塞得鼓鼓囊囊的面饼,足以喂饱一个食量正常的成年男性。 但顾念慈吃不饱。 用纸巾擦拭完嘴角,她面无表情地低头看向自己腹部。 一个隆起的鼓包,孕初阶段已经是初见端倪……可是大脑接收到的讯号却是好饿、好饿!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再不出手干预纪淮成的饮食,恐怕要不了一个月,她寄宿的这副纤细的小身板就得膨胀成最大码了。 早读课的铃声正式打响,精神面貌一丝不苟的班主任踏着铃声进来,教室里的读书声随即加大了几个度。 虽然恨不得现在就去一班把纪淮成揪出来,但形势所迫,只能耐着性子等待课间时间了。 顾念慈越想越气,气得牙痒痒。 这小子到底是为什么永远在饿肚子啊!省钱也不该是这种省法吧? 正操着心呢,旁边突然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一行字: 【我不喜欢欲拒还迎的套路哦,还是以前的你更可爱!】 匪夷所思,简直有病!一个个的,都病得不轻! 为了永绝后患,顾念慈提笔“唰唰唰”写了一行话后还了回去。 【不好意思,我移情别恋了,还有,你的字真的好丑!】 14.你得多为姐姐的性福考虑啊 听周围人足足念了四十五分钟的经,顾念慈早已是撑着头昏昏欲睡,好在原身的德行跟她比也没好到哪里去,寻常人察觉不出异样,更不会想到这副躯壳里的芯儿已经换了。 下课铃声响的时候,她被震得一个哆嗦,睁眼就看见来自班主任的眼神慰问,凉飕飕的,像是要给她递刀片。 但顾念慈的脸皮非一般人能比拟,快要瘫成泥的身子坐直起来,仿佛没看见班主任的眼神,拎起抽屉里的煎饼就起身往门口走。 没有人出声阻拦她。 对于像她这种烂泥扶不上墙却后顾无忧的学生,或许老师们早就放弃感化了。 没人管最好了,顾念慈乐得自在。 一班和八班之间的跨度还是太大了,出了教室需要左转爬上楼,再从走廊这一端走到最前面的那一端。 顾念慈是第一个走出教室门的,但当她走到一半的时候,走廊上人来人往,都是出来打水或者上厕所的学生。 她这头金毛一下子又变成了显眼包。大概是原身从未踏足过这层楼的缘故,这些人一个个的, 表现得和活见鬼一样稀奇。 不论他们投来什么样的目光,顾念慈只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冷淡的表情处变不惊。 她在一班的后门口站定,一眼就从黑压压的后脑勺里认出了纪淮成。 明明是坐在教室右后方的位置,那笔直端正的背脊,硬生生呈现出一种叫做“鹤立鸡群”的味道。 就连后脑勺的形状也比其他人的饱满、清秀。 顾念慈心头一荡,眼前猝不及防浮现出一物。粉粉的,又粗又长…… 【咦~~姐姐你好色情喔,哈哈哈!别急,我很快就会给你发布新任务的啦!】 大白天就在动些龌龊心思,还被人给戳穿了,险些无地自容的她给了自己的脑门一下,随手拽住一个恰好从后门出来的男生。 “同学,可以麻烦你帮我叫纪淮成出来吗?” 毕竟是优等生云集的班级,考虑到好学生对不良生的接受能力,她还扬起了一个微笑,以此来显示自己的平易近人。 谁知这位看起来人高马大的男孩居然被吓到花容失色,眼睛和眉毛几乎连在一起颤抖,嘴巴一张就是惊天动地的一嗓子。 “纪淮成!有人找你!” 他吼完就朝着厕所一溜烟跑没了影,留下顾念慈独自一人接受一个班级的目光洗礼。 能不扭过头来看吗?那可是纪淮成! 华中最出名的人物有仨。桃花朵朵开的陈斯彻,捏碎所有桃花的纪淮成,一朵桃花都不开的顾念慈。 前面两位,给他们递情书的外校女生不在少数。顾念慈的身边却连个主动靠近的男生都没有。 是生得不够美吗?当然不是。原身小脸小嘴大眼睛高鼻子,妥妥的美人胚子,只是性情实在古怪,再加上男女地位不平等,男孩子不学好就是痞帅,女孩子不学好就是遭人嫌的太妹,很多人都觉得,顾念慈给人一种看你不顺眼就要校园霸凌你的感觉。 听完了存钱罐的解释,顾念慈站立的姿势更加僵直了,只觉得需要调动全身的力气,才能够板住脸上跳动的肌肉。 还好她的名声够臭,大多数人在看见是她以后就把头扭了回去,她这才好意思去看纪淮成。 纪淮成也在看她。 像是用浓墨画下的眉峰清俊异常,海水般深邃的眼里却盛着显而易见的诧异,仿佛完全没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里,好半晌都是一动不动的,没反应。 再这么拖延下去,怕是上课铃又该响了,顾念慈没时间跟他耗,右手举至胸前,做出勾勾手指的动作,用唇形比划道: 【过来。】 好像在唤一只狗。 她看见那两瓣自己肖想已久的唇瓣轻抿了一下,大狗狗如她所愿地起身走了过来。 一男一女的,在教室门口说话影响不好,顾念慈左顾右盼,示意他跟在自己后面。 两人来到拐角的工具间门口。 步伐间,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昨天下午的画面。 暧昧气息在昏暗的卧室里流淌,只穿一条内裤的少年拥着睡衣单薄的少女,肌肤相贴,身体各处的感官都被放到最大,生理反应自然是家常便饭。 然而内裤湿了又湿,顾念慈始终没有等到纪淮成的下一步动作。 虽然有点破坏气氛,但她还是忍不住发出了疑问:“你等什么呢?” 恩客都已经在怀里了,一直不动作,难不成是等待恩客反过来伺候他?倒反天罡啊! 背后的人沉默了几秒,坦言:“我不会。” 那一刻,“呲啦”一声,熊熊欲火被一盆冷水尽数浇灭。 什么都不会居然还敢出来卖?! 情趣化为乌有,先前暂时被欲望压制的困意立马卷土重来,顾念慈实在是没力气再去一步步教学一个只会拥抱的处男了。 最后的结局是,两人躺在一个被窝里,中间隔着一条银河,从下午睡到了晚上,一起吃了顿饭以后顾念慈就让他回去了。 从顾念慈的角度看过去,那对浓密又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栖息在花蕊上的蝴蝶扇动羽翼,本该白净的耳垂被阳光透射,呈现出血玉一般的红。 她知道,此刻纪淮成脑子里想到的东西肯定和自己一样。 纯情有什么错呢,或许昨天的她确实是有点怨气,但过去一个晚上,已经是烟消云散了。 没关系的,日后有的是机会来慢慢调教。 顾念慈唇角一扬,开口却是数落:“纪淮成,我有没有叮嘱过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你是嫌自己的身材还不够皮包骨吗,知不知道总是饿肚子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见对面的人毫无反应,她抬手把煎饼送了过去,恩威并施: “没吃早饭吧?喏,给你的。如果你是因为手头紧才不吃饭,你可以跟姐姐说呀,姐姐给你买!别误会啊,不是无条件对你好的意思。” 目光扫视一圈,在确定没人后她压低了声音:“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体可不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你得多为姐姐我的幸(性)福考虑啊。” 15.移情别恋的对象是纪淮成? yeseshuwu6.c 课间时间只有十分钟,考虑到还得预留几分钟给纪淮成吃煎饼,顾念慈没说几句话就走了。 工具间旁边就是楼梯,彼时纪淮成还没反应过来,她人已经“哒哒哒”地踏着台阶跑了,溜得比兔子还快。 纪淮成的视线黏在那身和自己一样的校服上,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才缓缓收回了眼。 右手提着方才被硬塞过来的煎饼,还能感受到往上涌的新鲜热气,他低头看了一眼,心口像是也被匆匆离去的少女踩到了,扑通扑通地跳个没完。 无视掉教室里所有投过来的视线,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旁若无人地吃起了煎饼。吃相斯文,速度却很快,两分钟就吃了个干净。 吃完以后就盯着自己的手臂发呆。 角落里有人按捺不住了,躬着身子鬼鬼祟祟地钻到他的旁边。 “淮成,顾念慈那个小太妹怎么会找上你?你刚才吃的煎饼是哪儿来的,该不会是她刚才给的吧?” 第一节语文课有抽背环节,教室里不少人都在忙着背书,刚好能掩盖住他的声音,只有几个好奇心过甚的人用羡慕的眼神看他。 他叫刘宇,是纪淮成在华中唯一的朋友,也是曾经无话不谈的发小。 思绪被打断,纪淮成看向他,眼底的意味不明。 “你认识她?她是我们学校的?” 刘宇露出了受惊的夸张表情,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音量。 “不是吧哥!好歹也是成为华中狗的第三年了,你连她顾念慈的名号都没听过吗?再不济,她染这头黄头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就没注意到学校里出了个黄毛?” 黄毛……确实是没注意到,也许见过也忘记了吧。 令纪淮成更加在意的是:看更多好书就到:qiuhuanr.com “……什么名号?” 数学竞赛?物理竞赛?不可能啊,每年和他一起参赛的就那么几个人。 难道是金榜单? 无论大小考,华中在考试后都会列出每个年级前一百名的榜单,以此作为嘉奖和鼓励,被称之为“金榜单”。 人数太多,他每次只看第一列的名字。 “能是什么名号,当然是满嘴脏话、脾气古怪的小太妹啊。” 刘宇一句话打碎他的幻想。 满嘴脏话、脾气古怪? 脏话反正是一个字没听见过,脾气……如果说好色是一种古怪,那顾念慈的脾气是挺古怪的。 从纪淮成的脸上瞧出了分神,刘宇的嘴巴张得更大了。 “我去,你是真没听说过啊?两年前,高一新生报道的那一天,华中一众朴素的面孔里出现了一位拥有天使面孔的女孩,当即有热情的女同学前去搭讪结交,不料,遭到了天使女孩的狠心拒绝:长这么丑,老子才不跟你交朋友。众人才知,天使面孔竟是魔鬼的化身!” “开学后一日的放学时间,魔鬼女孩走在校园小径上,书包拉链没拉,某好心人出言提醒,得到的却是一句:关你屁事。” “一男子不相信关于魔鬼女孩的传言,因其乖巧甜美的长相芳心暗许许久,不顾传闻跑去告白,竟遭如此回应:傻逼,老子就算是喜欢你爹也不会喜欢你。” 刘宇越说越起劲,原本还想再说几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案例给他听,陡然想起来比这些更重要的事情。 而在此刻,上课铃声已经打响了,周围嘈杂的背书声倏然停止,他不得不压低成蚊子叫的声音。 “对了!她刚才找你到底说了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给你送煎饼该不会是想追你吧?我跟你说啊……” “刘宇!没听见上课铃吗?要不这堂课让你来上?” 他还没来得及说到重点内容,一道冷肃的声音便从讲台上传来,授课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老师……”灰溜溜地跑回自己的位置上。 “上课。” “起立!” …… 课堂正式开始,刘宇的话却仍然回荡在纪淮成的耳畔,令他久久无法静下心来。 那些话……真的是她会说出来的吗? 怎么听起来都不像是一个人呢? 而在一班楼下的斜对角,八班里正在进行的是英语课。 老师用投影仪讲题,没有起伏的声音配上蝌蚪一样的字符,简直是枯燥无味,有好些人已经打起了瞌睡。 角落里的顾念慈就是其中之一,屈起的手臂支撑住下巴,面朝着幕布的方向,从背面乍一看,还真以为她是在听课。 但旁边的陈斯彻看得很清楚,这人的眼睛早就闭上了,恐怕都已经会见周公好久了吧?能维持住这个姿势也真是难为她了。 他盯着顾念慈看了许久,明明还是那张脸,五官一点变化都没有,可他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顾念慈以前上课的时候都会做什么来着? 陈斯彻收回视线,从笔记本空白页里撕了半张纸下来,拿起笔杆就是写。 顾念慈睡得正香呢,搁置在桌面上的手肘忽地被拱了一下,跟猪一样的大力气,导致她托住脑袋的那条手臂一滑,下巴差点没磕在桌上。 睁眼后的第一反应是去看讲台,见英语老师光顾着讲题,一个眼神都没有分过来,顾念慈松了口气,才不耐烦地斜眼望去。 一张字条递了过来,和早读课时看见的一样,虫子爬似的字体,看一眼就嫌烦的程度。 上面写着: 【听说你刚才课间去了一班,把我的煎饼送给了纪淮成?】 什么叫“我的煎饼”?顾念慈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也不想去理解,只觉得原身当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自恋狂。 懒得回复,她干脆把纸条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嫌弃,只希望旁边的人能好自为之。 可惜总有些白痴喜欢装傻充愣,在纸条上又写下了一行字后塞了过来。 【所以你说你移情别恋了,那个人就是纪淮成?】 这一次顾念慈干脆视而不见,任由那张纸条躺平在自己的桌边。 陈斯彻却默认她看见了,仿佛不懂拒绝为何物,自顾自地把纸条拿了回来,继续附加新的内容上去。 【纪淮成那种瘦弱的小白脸有什么好的,他会打篮球吗?会唱歌吗?会弹钢琴吗?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的书呆子,你居然也能看得上?】 他字里行间都是对自己的盲目自信,以及对纪淮成的极度贬低,顾念慈的怒火“蹭”的一下涨成三丈高。 虽然她和纪淮成不过才认识两天,但是在她心里,纪淮成这样标准的三好学生不知道要比陈斯彻好上多少倍,不!陈斯彻根本就不配和他相提并论。 也许这就是护犊子吧,总之顾念慈被彻底惹恼了,比自己挨骂更加生气。 她拿起桌上的纸条,嘶啦嘶啦—— 纸条从两半到四分五裂,再到一瓣瓣,顾念慈把尸体碎片在掌心里揉成一团,刚要把火气发泄出来,就因为撕纸的动静太大而被点名了。 “顾念慈,这道题请你来回答,选哪一项?” 即将爆发的火山硬生生被堵住,顾念慈慢悠悠地站了起来,目光看向幕布,鼠标光圈停留在完形填空的中间一道题上。 是不是有点太轻松了。 仅花了一秒钟的时间读题,她给出了笃定的回答:“选C。” 英语老师只当她是运气好蒙对了,摆摆手让她坐下。 “回答正确,下次再在课堂上撕纸,我可就要让你做完整道大题了。” 赤裸裸的威胁在顾念慈听来无足轻重,事实上,她现在就可以把整篇完形填空的答案都报出来。 16.纪淮成,我想和你接吻 上辈子学的是文科生,大学选的是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毕业后在外企工作,高叁英语的难度对于顾念慈来说还是手拿把掐的。 但第二节的物理课就不是了。 她望着黑板上一堆陌生的字符和公式,像是望着远古生物遗留下来的痕迹,眼前一黑又一黑。 直到脑海里的那道童声发布任务。 被混沌充斥的双眼骤然恢复清明,她难以置信地在内心呐喊: 【你要不要听听看自己在说什么,这还是人类可以理解的语言吗?!】 课间操?工具间?接吻?舔胸? 她已经快要忍不住从板凳上跳起来了! 比起她的万分惊恐,存钱罐淡定得像是一个千年老色胚。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呀姐姐~又没让你们在工具间里做爱,就只是亲亲而已嘛!】 顾念慈的情绪并没有被他安抚到。 【只是亲亲?都要求舔胸了,还亲亲呢?】 【反正都是用嘴巴用舌头,舔胸也可以算是亲亲的一种呀。其实这跨度也不是很大吧,我这也是为了姐姐你考虑呀,不逼你一把,你哪天才能把我的男主吃到嘴呀?】 【……】顾念慈说不出反驳的话。 不得不说,从某种层面上来看,存钱罐的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只是在经历了昨天下午的失败以后,她的原计划是找个周末的时间把纪淮成约到家里来,给他播放个成人小电影,边学习边实践的。 即便是个资深色女,也还不至于胆大妄为到在学校工具间里……这样、那样。 但是这小心脏,怎么跳得就这么快呢?这身上,怎么就这么烫呢? 肌肤下的血液疯狂奔腾,太阳穴也是一突一突的,整个人的状态像是兴奋得不行…… 质疑的话的仿佛不是顾念慈说出来的,趁着讲台上的老师背身过去板书的时候,她埋头迅速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 这节课下课就是课间操了,纪淮成他……应该能看到吧? 下课铃声一响,激情澎湃的音乐声接踵而至,所有人都自觉走出教室排成两条纵队。 除了顾念慈,她是不自觉的那个。 捧着手机躲在厕所里细细聆听走廊上的动静,在确认大部队已然下楼后,她把手机放进裤子口袋,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目的地是楼上的工具间,她把煎饼交给纪淮成的地方。 存钱罐是有些恶趣味在身上的,居然选了这么个地方让他们幽会,也不知道工具间里的布局是什么样的,方不方便动作。 【放心吧姐姐,工具间虽然小,但接个吻、舔个胸还是没问题的。最重要的是,它私密安全、没有摄像头呀!】 听起来是不错,但是…… 【你还是先不要高兴得太早了,你的任务发布得也太晚了吧,都不知道纪淮成到底看见我发的短信没有,说不定人家现在正跟着大部队往操场走呢。】 顾念慈给它泼凉水,它却笑嘻嘻: 【怎么会呢~姐姐你是不是忘了我的本事?我能感应到男主位置的呀~】 对哦,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顾念慈来了兴趣:【那纪淮成他人现在在哪儿呢?】 脑海里的声音压低,发出了一串老巫婆似的邪笑声。 【嘿嘿嘿……他已经在工具间了哦。】 顾念慈的呼吸一滞,停顿的脚步差点忘记迈出去。僵硬的身形很快恢复了正常,仿佛什么插曲都不曾发生过,然而她的步伐逐渐加快、再加快。 华中的工具间建在上下楼梯的拐角处,每层楼都有,顾名思义,主要是用于存放一些打扫的工具,例如扫帚、拖把之类的。 但空间很小,不似教室那样宽敞,更像是从墙壁上掏出一个狭小的空间来,门亦是和墙壁相贴的水平线。 此时顾念慈望着眼前灰扑扑的门板,垂落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了攥,察觉到掌心间微湿的汗意。 整座学校里的音乐声未停,富有节奏的强烈鼓点,像是有人在她的胸膛间奏响,一下一下地震荡在心房间。 不就是调教一个心理年龄比自己小上好几岁的男高嘛,有什么好紧张的?根本不存在难度! 等一下,纪淮成他成年了吗?对发育不成熟的未成年人,她可下不去魔爪啊。 【放心吧姐姐,男主因为那场家里的那场事故休学了一年,已经是成年人啦。】 【那原身呢?成年了吗?】 【原来的顾念慈姐姐也成年啦,小学留级了一年。好了姐姐,你别墨迹了,赶紧推门进去吧!】 …… 嗬,还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 顺利过了良心这关,顾念慈也再没什么好犹豫的了,爽快地把自己这缕东风送了进去。 门板“哗”地一下推开,片刻不曾停留,她闪身进去关门、反锁。 抬头,对上一双漆黑而深邃的眼。昏黄光线自头顶的灯泡散发出来,落在他眼里,点缀成星星点点的光斑,璀璨得像是钻石。 顾念慈的心跳不可遏制地漏了一拍,稳住心神后摆出大大的笑容。 “嗨,又见面了。” 逼仄的空间里,两人的周身被杂物环绕,天花板的高度堪堪容纳得下纪淮成的身高,原地跳动一下都能撞个头破血流的风险。 鼻息间能闻到灰尘的味道,面对笑意盈盈的少女,纪淮成当然是满腹疑惑。 “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刘宇透露的那些传闻,他的疑惑更深了,很难将眼前这个动不动就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的女孩,和传闻里那个没礼貌、脾气古怪的顾念慈联想到一起。 除了流氓气重了一点,她的性格其实挺正常,也挺……热心的。 煎饼很好吃。 他想起了煎饼的味道,倏尔感到细滑的东西从喉间划过,轻轻托住了他的下颌。 是顾念慈的手指。 而她本人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灿烂,欢愉堆砌在弯起的眼角,波光粼粼的。 “怎么,有事儿才能找你吗?想你了,这算不算事儿?” 轻浮的话就这么轻飘飘地从她红润的唇瓣里溢出来,这哪里是流氓气重一点,这根本就是个流氓。 但是很奇怪,纪淮成发现自己的内心并不存在多少抗拒,倒是下颌被手指接触的地方烫烫的,像是有细小的火苗在跃动,灼烧感一直蔓延到整个面颊。 匮乏的经验使他回答不了顾念慈的反问,紧抿的双唇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满脑子想的都是昨天下午的那个拥抱。 她……好软。 “纪淮成。” 身体的记忆才刚刚陷进去几秒,面前巧笑嫣然的少女忽地唤他的名字。 心脏陡然缩紧,他下意识应了一声。 “嗯?” “我想和你接吻。” 17.捉住他的手,往自己的胸上按 旖旎的声音像是一碰就碎的泡沫,在触碰到纪淮成耳廓的那一瞬,迅速化为细流流淌进去。 他的大脑还未来得及做出响应,洋娃娃似的脸庞在眼前猝然放大,是顾念慈踮起脚尖的靠近。 鼻尖嗅到甜滋滋的熟悉香气,从未有人触及的唇瓣被同样柔软的东西贴上,细微的摩擦却产生了极大的电流,“嗡”地一声,朝着身体各个部位冲刷而去。 四肢如同瘫痪了一般,他整个人动弹不得,只能像座石像一样死板地立在那里。 感受到他的僵硬,顾念慈撩起眼皮子,果不其然看见他仍未闭上的双眼,又长又密的睫毛颤动着,瞳孔里显而易见的慌乱。 他越是紧张,她就越是从容。 虽然自己也没个实操经验,但好歹理论知识储备了不少,亲个嘴儿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她重新闭上眼睛,捏住纪淮成下颌的手松开,动作极其自然地圈上他的腰身。 比许多女孩子的都要细,细得让人心疼。 顾念慈在心底叹了口气,动作却不带一下停顿的,伸出舌尖就是一通慢悠悠的舔。 和她先前数次设想过的一样,香香的,甜甜的,果冻一样的软弹。 清清爽爽的男高中生,亲起来原来是这种滋味。她开始理解言情小说里,男主不甘心“浅尝辄止”的情节。 顽皮的舌尖来到唇瓣中间的分界处,她将纪淮成的腰身搂得更紧,舌尖对准那条缝往里顶。 出乎意料地,几乎还没用上力气就已经顺利滑进去了。 湿热的口腔里充盈着好闻的薄荷气息,学着小电影里的画面,她小心舔过颗颗锋利的齿尖,在找到纪淮成的舌后猛地勾住。 她听见纪淮成倏然加重的鼻息,羽毛般轻扫在脸上,酥痒的感觉透过肌肤渗入心底,埋藏在其中的欲望倏地爆发。 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了,她的舌勾住纪淮成的,宛若一条小蛇蜿蜒在柱子上,尽情放纵着勾缠。 舌头搅动时唇瓣厮磨,不知道是从哪个节点开始的,纪淮成竟有了回应。 虽然动作幅度不是很明显,但顾念慈确信自己的感觉没有出错,他的舌分明是有主动贴近过来,甚至一只手不知何时揽过了她肩膀。 至于贴在她腹间的某物嘛,早就雄赳赳气昂昂地支棱了起来。但今天的任务用不上这个,她只当感觉不到。 温度在扑朔迷离的灯光下不断攀升,他们的身体紧密相贴,彼此交换着口中的津液,心跳和呼吸都在这一刻踏上同频,宛若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姐姐你还在等什么,可别忘了你的任务啊!舔胸才是重头戏啊!】 美好的气氛被脑海里的声音冷不防击碎,顾念慈嘴上的动作一顿,恨不得把这个没眼力见的世界意识大卸八块。 偏偏它还在叫冤:【别介呀姐姐,我这不是见你亲得太投入了,友情提示一下你嘛。毕竟接吻没什么难度,舔胸才是你们关系跨进阶的关键啊。】 【需要你提醒?】顾念慈气得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人家只是关心你嘛,担心你的脸皮不够厚,给予你一点鼓励!】 脸皮不够厚? 顾念慈用实际行动来为自己证明。 她闭着眼,却一把捉住了纪淮成那只空闲的手,二话不说地往自己的胸上按。 绵软的乳肉被一下子摁扁下去,察觉到那只手想要逃跑的意图,她反手覆在纪淮成的手背上,愈发用力地往下按。 灵活的舌从对方的口腔里撤出,她边后仰边睁开眼睛,看见一条拉长的银丝从两人的唇上坠下。 色情得要命。 而纪淮成呢,白皙似玉的脸颊已然被绯红染上,睫毛轻颤几下后才缓缓抬起眼睑。 他的眸色又转深了几个度,眉眼间缠绕着化不开的别样情愫,哪儿还看得出曾经清清冷冷的模样。 在白纸上随心所欲地涂抹自己喜欢的颜色,这种过程最有意思了。 于是按着胸脯上那只局促的手,强行操控着它按压揉捏,直勾勾的目光却总是被纪淮成躲掉。 顾念慈觉得自己像是在欺负小白兔的大灰狼,但明明根据身高差来看,自己才应该是扮演小白兔角色的那个。 “纪淮成,你是在害羞吗?”她望着纪淮成脸上的红晕明知故问。 在对方显然是羞于回答时,又大胆地下了一剂猛料。 宽大的校服上衣被从腰间撩起,露出一对被黑色蕾丝胸罩包裹得当的雪乳,一双修长如玉的的大手覆了上去。 顾念慈操纵着纪淮成完成这一切后,索性松了手,轻佻地吐出两个字。 “摸我。” 【啊啊啊啊,姐姐你简直是我的神!】突兀的声音在脑海里咆哮。 【如果你还想让我顺利完成任务的话,那就请你闭嘴。】 顾念慈面不改色的呵斥成功让存钱罐闭了嘴,而纪淮成也终于给自己做完了心理辅导。 可不得做心理辅导嘛,他知道迟早会有跨越界线的这一天,发生的地点却是始料未及的。 漂浮不定的视线总算有勇气落下,第一眼是顾念慈唇边牵起的笑,两弯月牙里泛着水光,像是对他的鼓舞。 第二眼是被自己双手覆盖住,却仍有溢出部分的雪白乳肉,两团饱满得不可思议的球状,汇聚在中央挤出一条深凹进去的线条来。 完全不像是顾念慈这般苗条的体型能拥有的。 从未见过的风光令他咽喉干涩发紧,虽然心脏在胸膛里抖个不停,但他还是按照顾念慈的要求,缓慢却坚定地动作了起来。 手掌的部分贴合着蕾丝布料,粗糙质地的衬托下,指腹下的乳肉如同羊脂玉般细腻至极,仿佛用点力气就会融化了。 他不由自主地更谨慎了些,双手覆盖着慢悠悠地揉,还没有揉动几下,掌心间的蕾丝布料遽然一松。 原本就只是堪堪束缚住,失去了受力点,丰盈的乳肉像是两只活泼好动的兔子,几乎要越过薄薄的一层布料跳出来。 是顾念慈解开了背后的排扣。 在纪淮成方寸大乱,缩回双手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时候,她伸手把胸前所剩的最后一点阻挡都推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