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捡来的野欲小白脸软饭硬着吃,还不让摸》 保命 凌晨2点,市中心医院。 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从过道传来, “请让开!” 急救人员大声提醒,推着染满鲜血的担架床急促往前,沿途溅落一串血迹。 担架车轮子与地面的摩擦声刺耳尖鸣,病人和家属眼中透着惊惧,纷纷避让到走廊两侧。 “伤者胸腹多处中弹,肺部多处贯穿伤,失血过多!” 护士一手紧按程昱泽的伤口,试图减缓血液喷涌的速度,另一手匆忙扶稳晃动的输液管, “心率120,血压迅速下滑!” 程昱泽胸膛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狠狠的撕扯着伤口,剧痛侵蚀着每一根神经,他疼几乎窒息。 努力张开干裂的嘴唇,他凌乱而急促地喘息着,极力想拉回游离的意识。 忽然,一股腥咸涌上喉间,他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抬起头, “嗯呃...咳咳...” 一大口鲜血如箭般喷涌而出,“唰”地洒落地面。 星星点点残余的血沫,不偏不倚溅在正侧身避让的一女生手机上。 此倒霉女,子妖,不入流网文写手,长期熬夜码字,内分泌失调住了院。 她正刷着自己那本狗血小说《天杀,捡来的小白脸软饭硬着吃还不让摸》,屏幕忽的被一滩猩红溅洒, “啊~~!” 子妖失声尖叫,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然而,她回过神时,屏幕上的血迹竟然诡异地泛起微弱红光,仿佛被吸收般渐渐消失。 子妖擦了擦眼睛,再一瞅,屏幕干净如初。 她一脸茫然,望着远去的急救车直挠头: “刚才…是我眼花了?” 急救室里,血腥味夹杂着刺鼻的消毒水充斥四周,抢救仍在继续。 “伤者吐血,上氧气罩!” 医护人员迅速调整面罩,才刚为程昱泽戴上, “哔哔哔!!” 心电监护仪发出尖锐的长鸣,屏幕上的心电波突然变成一条直线。 “心跳停了!”医护人员急喊。 “200焦耳,电击!”医生果断下令。 电流瞬间穿过程昱泽的身体,他胸口猛然抽搐,但心电监护仪上的直线一动不动。 “再来!300焦耳!” 第二次电击,还是没有反应。 “再加大!360焦耳!” 医生几乎吼出声。 “滋... 啪!” 程昱泽的胸部猛然弹起,又重重坠下。 屏幕仍是死寂的一条直线。 片刻的沉默后,医生下颌收紧,声音低沉: “2点14分,伤者死亡...” 空气中只剩下心电监护仪的长鸣... ...... “程昱泽,你想活过来吗?俺可以帮你滴哟!” 灵魂刚飘出身体,程昱泽还没来得及伤心,耳边便传来一把魔怔的怪声。 他没搭话,怪音又响起: “靓仔,您是俺们的第9999位幸运儿,只要穿入《天杀,捡来的小白脸软饭硬着吃还不让摸》这本书完成任务,就有重活一次滴机会哟。” “什么怪书?没兴趣!我干嘛要信你?” 现今社会骗子真多,连死人都不放过! 程昱泽一脸不以为然,然而... “嘀...滴...滴...” 体征仪声音突然变了,心电图竟然从直线变成微弱的曲线。 “继续抢救!” 医生目光一亮,大声喊道,救护人员像打了鸡血般,又重新投入到抢救中。 “现在信俺了趴,靓仔!”怪声不咸不淡的再度响起。 见程昱泽满脸狐疑,迟迟没有回答,那把声音催促: “你时间不多滴哇,再死掉俺救不了滴哇!” 话刚落下,心电图哔——,又变成直线。 “电击!” 医生一边大声喊着指令,一边迅速抓起心脏除颤器,对准程昱泽的胸膛。 看着自己那块胸大肌被电流灼得通红,上面的两个小黑点在除颤器无情的烫压下,好像被烫扁了许多,程昱泽眼神一缩。 一来生怕医生再来一击胸肌直接变焦黑,二来他也真不想死,程昱泽匆忙回应: “现在还算数吗,我穿!” 话音未落,一道刺眼的白光猛然射来,他下意识抬手遮挡,闭上双眼... 程昱泽再睁开眼时,自己已置身于一个产品发布会的现场。 他站在角落里,悠然靠着墙环顾四周。 展厅内灯光柔和微暗,观众席被浓重的阴影笼罩,偶有几处反光在暗处闪烁。 展厅中央,聚光灯将前方的展台照亮。 台上,一位女子清丽脱俗,身着修身黑色高定长裙,站在大屏幕前,正从容地进行产品演讲。 程昱泽疑惑: “我的任务就是看演讲这么简单?” 他意识到,自己无需开口,心中所想便能与那道怪声沟通。 对方未发话。 他正暗自偷乐任务简单,展厅里的大屏幕忽然一闪,画面开始错乱。 紧接着,一个连着血肉的轱辘头在屏幕里骤然放大,画面血腥骇人。 观众席中几位女士吓得惊恐尖叫。 纪翎汐转过头,目光蓦地与屏幕上的恐怖画面相撞,她眼眸骤然一紧,吓得几近失声。 观众席开始嘈杂躁动。 纪翎汐定了定神,试图通过讲台上的麦克风安抚观众,却发现它已经失灵。 忽然,一阵瘆人的笑声在空中回荡,阴森可怖的声音环绕响起: “呵呵呵...只剩你了!楚遥溪,你必死无疑!哈哈哈...” 话音未落,纪翎汐头顶的天花板上,一排巨大的轨道灯开始剧烈摇晃,吱呀作响,眼看着就要坠落。 台下的观众瞬间爆发出一阵尖叫。 程昱泽站在角落,顿时眸色一凛。 职业使然,他几乎没有犹豫,如箭般冲向展台。而耳中那把怪声在同一时间响起, “老表,快!你滴任务是...是...是救台上的黑裙靓女!” 刺耳的金属声毫无征兆地从头顶传来,纪翎汐下意识抬头往上看去,瞳孔骤然放大。 下一秒,整个灯架连灯具如狂风般从高空砸下。 映在她恐慌的眸子中,轨道灯在眼前极速放大,毫不留情地朝她扑面而来... 任务 纪翎汐大脑一片空白。她盯着坠落的灯具惊慌失措,甚至忘了躲避。 千钧一发之际,程昱泽猛冲上前。 纪翎汐只感一道高大身影疾速靠近,继而腰部一紧。一强劲的手臂紧搂住她,发力往后方扯去。 被拽着后退几步,纪翎汐猝不及防地跌进了男人紧实的胸膛。 下一秒, “轰!” 巨响在身后炸开,破碎的灯具四散飞溅,玻璃碎片与金属支架重重砸在地面。 纪翎汐几乎能感觉到,坠落的灯具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凉风。 她心跳几近失控,纤指下意识使劲抓紧男人的衣襟,无意间扯落了几颗纽扣。 紧致结实的胸腹肌理淡淡起伏,盎然春色一览无余地,尽收她眼底。 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纪翎汐脸颊悄然染上绯红,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她全然没察觉,在身后,危险悄然逼近。 在众人刺耳的尖叫声中,几名身着黑衣、戴着黑色口罩的杀手手持砍刀,杀气腾腾跃上展台。 下一瞬,一杀手高举砍刀,利刃闪过寒光,朝纪翎汐劈来。 程昱泽反应极快,他眸色骤沉,一把将纪翎汐护进怀中,猛地转身,用身体挡住落下的刀刃。 耳边风声骤起,“咻!”砍刀凌空劈下, “嘶啦”一声,刀锋犀利划过程昱泽的腰侧,鲜血瞬间如泉般涌出,迅速染红了衣衫。 剧烈的疼痛袭来,程昱泽脸色煞白,额头瞬间沁满冷汗。 他咬紧牙关,竭力稳住身形,牢牢护住纪翎汐。 眼看杀手再次挥刀,程昱泽迅速抬腿,一脚狠踹过去。 杀手被踹得踉跄后退,撞上身后冲上的杀手,几人一同倒下。 潇焰泽趁机拖起怀中女子的手腕,急速往展台下跑。 “往右!走后门!!” 耳中那把怪声吓得瑟瑟发抖,却还在专业地作提示。 身后,杀手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赶上他们的步伐,程昱泽一把将纪翎汐推向右侧过道,挡在她身后护卫。 他低声催促: “往后门跑!我挡住他们!” 最先追上的杀手挥刀直劈而来。 程昱泽敏捷侧身躲开,顺势抓住对方手腕,使劲一扭,夺下砍刀,顺势反手挥刀,成功逼退杀手。 可由于动作过大,拉扯到刀口,鲜血顿时从腰间喷涌而出,滴滴答答淌落地面。 程昱泽眼角抽搐了一下,极力站稳身形,手中的砍刀猛然挥出,再次击退追上的杀手。 难耐的痛意紧凝在眉宇间,潇焰泽强忍腰间撕裂般的刺痛,紧步往前赶上纪翎汐。 牵起她的手,推开后门,冲了出去。 幽暗的后巷中,程昱泽熟练地将砍刀插入门梢卡住后门。 硬撑着完成这一切,紧绷的神经才稍松下来,剧痛即刻如滔天巨浪般涌上,程昱泽眸底的痛色瞬间汹涌泛滥。 他手掌死死按住腰侧,身体靠着墙壁往后抵去,却仍无法遏制那撕裂般席卷而来的剧痛。 呼吸凌乱而破碎,程昱泽终究难以支撑,疼得弯腰深埋下身子。 “你受伤了,怎么办...” 定定盯着男人指缝间不断溢出的鲜血,纪翎汐眼中惊意未散,又弥漫开一层忧色。 她并不认识男人,可奇怪的是,身边有他,她竟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宁。 男人紧绷下颌,竭力隐忍,低沉的喘息声中透着几分压抑。 他单手撑住身后墙壁,试图直起身子。 然而,身体才稍稍抬起,剧烈的痛楚便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 他的眉头骤然紧蹙,眸底瞬间攀上难以承受的痛意, “嗯呃...” 痛吟从齿间泄出,程昱泽疼得低垂下头。 他牙关紧咬,浑身绷紧拼命克制着汹涌的痛楚,可耳中的怪声却不消停: “老表,振作喂,他们很快会追来!带靓女跑哇!” 程昱泽在心里发牢骚: “M的,疼死我了!书里的人又不是真的,死就死了,最多换本书穿!” 怪声:“你只链接了这本书,穿不了其它书呢,任务没完成在书中嘎了,实现的你也会嘎!” 见他没有吱声,怪声换了一种娇滴滴的音调劝告: “靓仔,乖乖捏~,俺准备了超炫酷滴逃亡车给你哦,后巷转角,带靓女去看看喂!” 难道是...他的梦中情车迈巴赫? 程昱泽眼前一亮,腰间的疼痛似乎...暂时没那么强烈了。 “跟我来...” 他勉强站直身体,提醒身旁仍惊魂未定的女子。 “哦!” 纪翎汐反应过来,扶着他胳膊,两人走到几步之遥的转角处。 那里赫然停着一辆Diavel 1260 S黑色重型机车。 目光凉凉瞟了一眼机车,程昱泽两眼冒火,再次发牢骚: “M的,怎么是两轮的?” 然而,他脑中一片静寂,怪声刻意消失... “反正是在书里,搞辆迈巴赫给我!玛莎拉蒂也行!” 怪声继续玩消失... 无奈,程昱泽窝着一肚子气,手掌紧摁腰间,艰难地跨上机车。 他回头瞥了纪翎汐一眼,面无表情: “上车!” 耐着性子等了几息,他眼角的余光瞥见纪翎汐绕着车尾转了几圈,却迟迟没有上车。 腰部的剧痛愈发加重,程昱泽极度烦躁,忍不住催促: “你到底上不上车?” 回头一看,才发现纪翎汐一脸尴尬望着他。 她身着修身长裙,因裙尾太窄,根本无法抬腿跨上车。 程昱泽不耐烦到了顶点。 他抿抿嘴,结实长臂一伸,搂住女子的纤腰,稍使劲往一提。 纪翎汐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男人抱着侧身坐上车尾。 她回过神,垂眸,男人骨节分明的长指正攥住她裙尾。 下一秒,“斯拉~”一声。 礼裙裙摆外侧的开叉被男人猛地撕开,直撕至大腿根部。 “啊...” 纪翎汐惊呼,手忙脚乱地捂住暴露的大腿根。 她惊恐又气愤,死死瞪着男人: “你这人怎么这样!” 白花花的大长腿赫然裸露在眼下,程昱泽两眼发直,“咕噜~”喉结极暧昧地,轻缓滑动了一下。 “看什么看!不许咽口水!” 纪翎汐气得想把他的眼珠子抠下来。 可人家一脸高冷,傲娇地偏过头,打死不承认: “谁看你了,腿我自己没有么,比你的长多了!不想死给我坐好!” 他好像说的好像...也在理,可怎么就感觉怪怪的。纪翎汐一时语噎,满脸黑线。 没有窄裙摆的束缚,她轻松跨过机车坐正。 “抱紧我!”男人欠揍地命令。 纪翎汐刀了他一眼,没理会。 引擎轰鸣,程昱泽启动机车,故意加油,车身咻地往前冲出。 纪翎汐毫无防备,被惯性猛一拉扯,差点往后摔去。 “啊...!” 她惊呼,条件反射般抱紧男人那...精壮的腰身。 反应过来,她咬唇,心里懊丧地将自己骂了个遍。 纪翎汐的拥抱无意间压到伤口,程昱泽幽眸滑过一丝难耐的痛色。 腰间撕裂般的痛楚让他身躯轻颤,可他却依旧咬牙强忍着,一声未吭。 反而,他眼底隐约掠过一丝宠溺的神色,嘴角不自觉扬起几分笑意。 双手紧握车把,程昱泽微微俯身,将力道压得更沉,沉稳掌控机车疾驰而去。 很快,机车呼啸着驶上宽阔的大道,身后突然传来刺耳的引擎声。 程昱泽瞥了一眼后视镜,有几辆黑色轿车对他们紧追不舍。 其中一辆车车窗微开,装着消音器的枪口隐约闪过冷光。 下一秒,“啪!”一声轻响。 子弹呼啸而出,飞旋着直冲向纪翎汐... 逃亡 “坐稳!” 程昱泽低喝,右手猛地一拧油门,机车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子弹呼啸而过,擦着车尾溅起火花,纪翎汐心脏狂跳,下意识更紧地抱住他。 机车在车流间灵巧穿梭,逐渐拉开与追车的距离。 然而,对方早有准备,几辆车一前一后封锁,试图迫使他减速。 “啧,有点棘手。” 程昱泽眸光一冷,忽地操控机车急转,窜上一条偏僻的小路。 狭窄的山道上,机车腾跃而起,砂砾飞溅,追车难以跟进,逐渐被抛在后方。 “向左,向左!尽头有间小屋!我为你准备哒!”脑中刺耳的怪声响起。 机车的震动牵扯伤口,腰侧瞬间涌起尖锐的疼痛。 失血的虚弱感如潮水般袭来,程昱泽的视线逐渐涣散,眼前,景物开始变得模糊。 他甩了甩头清醒片刻,按怪声提示左转,最终驶入一片茂密的森林。 机车低速绕过几片灌木丛,模糊视野中逐渐显现一栋破旧小屋。 程昱泽停下车,环顾四周,确认暂时安全后,扭头看向纪翎汐。 刀伤强烈的疼痛正一点点吞噬他的意志,眸底疲惫难掩,他哑然开口,音色中已没了先前的痞气: “下车,进屋…” 月光下,男人脸色惨白,气息微弱。 纪翎汐满目担忧,迅速跟着他进入小屋。 程昱泽脚步虚浮迈进屋内,刚踏过门槛,身体便猛然一沉,终是撑不住,摇摇欲坠向前栽倒。 “小心...” 纪翎汐惊呼。 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抬起,搭在自己肩上,步伐踉跄扶着他挪到墙边,小心安置在单人躺椅上。 “嗯呃...” 男人已无力支撑,伴随着一声难耐低吟,整个人重重瘫倒在躺椅上。 鲜血从腰侧刀口处汩汩涌出,顺着椅沿滴落,一滩刺目的暗红在地面迅速晕开。 “你流了很多血,我们去医院...” 纪翎汐指尖颤抖着解锁手机,试图拨打急救电话。 可下一瞬,男人的大手挡住手机屏幕。 手肘撑在扶手上,他艰难支起身子,额头冷汗直淌,声音低哑又夹着一丝不耐: “谁要追杀你...你心里没点数?还敢去医院送死...” “嗯呃...” 强撑起身体的瞬间,刀口撕裂般的剧痛涌上,程昱泽话音未尽便忍不住低声痛吟。 他沉重倒回躺椅,一手死死按住腰侧,另一手无力抬起虚搭在额间,试图遮掩眉宇间那难以遏制的痛意。 “药箱在哪里?我试着帮你处理伤口。” 纪翎汐蹲下身,紧盯着男人苍白的脸,目光中满是掩不住的担忧。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着男人线条分明的下颌微微扬起,胸膛因疼痛而剧烈起伏,强忍痛楚的模样, 她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攥住,一阵钝痛从胸口悄然蔓延开来,挥之不去。 “屋里...没有药...” 半晌,程昱泽喉结艰难滑动,将脑中那把怪声的话复述。 视线落在地面上慢慢扩大的暗红血迹上,纪翎汐压抑着心头的慌乱,声音微微发抖, “那怎么办?” 痛楚无休止的侵蚀下,程昱泽的声音微弱而迟缓: “在网上...找跑腿服务...帮买药送过来...” “什么网上跑腿服务?我不懂...” 纪翎汐脑子里一片迷糊。 身为名门千金,她的生活起居一向有人打点,从未接触过这种平民服务,对此一窍不通。 程昱泽努力半掀眼帘,用异样的目光打量她几息,随即虚缓叹了口气: “手机给我...” 努力聚焦散涣的眼神,他硬撑着点了同城跑腿服务, 便奄奄一息躺下。 此时的他又痛又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很快,跑腿小哥送来药物,纪翎汐抱着药品匆匆跑进屋内。 她紧张得手忙脚乱,刚掏出麻药,手一滑,“啪!”一声脆响,药瓶跌落地面,应声碎裂。 纪翎汐耷拉着肩膀,一脸沮丧望向男人。 程昱泽目睹一切,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言。 半晌后,他妥协。气息虚弱吐出一句: “算了,没时间让人再送...血都流干了...不用麻药,我应该...能忍...” 纪翎汐满脸通红,将药品递给男人。 男人没接,怔怔望着她,眸光可怜巴巴,透出几分委屈: “你不帮我?我看不见伤口...” “我...”纪翎汐欲言又止。 她只在仪器上,经医生指导操作过手术。 而真正的治疗,她从未涉足。 ”思索片刻,纪翎汐咬咬牙:“我帮你处理! 她按照说明书拿起酒精,手指颤抖着拧开瓶盖,用镊子将棉球浸湿。 纪翎汐本想用棉球小心拭擦伤口消毒,可太过紧张,棉球没动,却不小心将酒精一股脑泼到了刀口上。 “呃...啊...” 男人猛然一颤,惨叫一声,头倏地向后仰起,痛得背脊僵直挺起腰身。 在酒精的刺激下,刀口被火烧般灼痛,程昱泽紧紧抓住椅子扶手,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眼底尽是难忍的痛色,他急促地喘着粗气,冷汗层层渗出,如雨般顺着鬓角滑落。 咬牙忍了半晌,他才气息恹恹开口: “你是...想弄死我么...” “对...对不起...” 纪翎汐咻地将手中酒精和棉球丢到桌面,既怯又内疚,心虚别开视线。 男人目光虚浅,扫了她一眼,表情无奈: “算了...缝合伤口吧。” 纪翎汐小心翼翼拿起缝合器,目光落在男人腰侧深长的刀口上,鲜血还不停涌出,她的心脏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 深吸一口气,纪翎汐握紧长得类似钉书机的缝合器,手颤颤巍巍触向刀口,偏头闭上眼,用力按下去... “啪!” “嗯呃...” 疗伤 “嗯呃...” 男人全身蓦地绷紧,喉间挤出一声极压抑的闷哼,紧咬着的下唇渗出血丝。 纪翎汐定睛一看,眼咻地瞪大。 刚才过度紧张,手一抖,缝合钉钉错了位置,赫然深嵌入伤口旁的肌肉里。 “我...不是故意的...” 纪翎汐急得眼眶泛红,颤颤巍巍伸出手,想把排钉抠出,思索半秒,还是把爪子收了回来。 她小心翼翼看向男人。 他半阖眼帘,喉结上下滑动了许久,才艰难动了动嘴唇,嗓音散成一缕轻烟: “下次...看准再钉...” 程昱泽被眼前这女人折磨得半死,不敢再与她计较。 纪翎汐硬着头皮,握紧缝合器重新对准伤口,手指不敢再有抖动,细心将缝合钉钉入伤口... 十多分钟后,一排钉歪歪扭扭的,终于把伤口缝合完毕。 男人颤颤巍巍地,深喘了口气,一直绷紧的身子忽地瘫软下来。 纪翎汐抬眸,只气他浑身大汗淋漓,脸色惨白得几近透明。 “你还好吧...”她弱弱问道。 程昱泽已经痛到虚脱,毫无反应。 于是,她自作主张帮他包扎起伤口。 可刀口在皮带上方,要包扎只能先脱下他的裤子。 纪翎汐指尖顿了顿,也顾不上脸面,把心一横, “咔”一声, 她扣开男人的皮带扣,拉开拉链就要扯他的裤子。 程昱泽在半晕半醒间,突感有人脱他的裤子,心头一惊,醒了大半。 他垂死扯住裤头,气若浮丝: “你...你..干什么?” “帮你包扎伤口。” 纪翎汐没料到他一副桀骜的拽样,竟然还是忠贞烈男一枚,在心底偷笑, “你撕了我的裙子,我就不能脱你裤子了?” 程昱泽一时语噎,默默松开手。 脸上泛起一抹浅淡红晕,他别过头,撇开视线。 纪翎汐动作细致,绷带一圈圈缠绕在男人腰间。 灯光映照下,她脸上泛着微光,柔美中透着一抹恬静。 程昱泽目光不由停留,眼前的女子样貌清雅,微垂着头,几缕发丝滑落脸颊,轻晃间扣人心弦。 一股异样的情愫涌上心头,程昱泽心跳悄然加速。 他目光柔了几分,忍不住抬起手,想撩开她额前的发丝。 然而,手刚抬起,胸口猛然一震,如同中枪般,剧烈的痛感瞬间席卷全身。 心跳似乎停滞,程昱泽瞳孔骤然紧缩,一股腥咸直窜喉间。 “呃…” 他闷哼一声,肩膀不受控地往前倾, “咳咳…” 伴随着几声剧烈的咳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顺着唇角蜿蜒滴落。 呛咳声惊动纪翎汐,她抬眸,瞥见男人唇角鲜红的血迹,不由得怔住。 “你怎么吐血了,”她神情溢满惊措:“不行,得送你去医院!” 说着,便手忙脚乱拨打起急救电话。 “别...别打电话...” 程昱泽咬牙强忍着胸口翻涌的剧痛,握住她的手腕制止。 在他吐血时,怪声已在脑中浮现: “哎~哎~老表,你滴任务是救靓女,不是泡靓女哇,起色心犯规滴哇!” “你哪只眼看到我起色心了?”程昱泽死不承认。 “你想摸人家哇,动心也犯规滴哇。你动心,现实中受的伤会出现在你身上,痛死你嘀哇!也会死滴哇!” 怪声绕口令般输出一大堆后,又消失了。 对上纪翎汐心痛又担忧的目光,程昱泽内心微微触动。胸口又开始作痛,眼底闪过一抹措乱,他侧过脸,避开她的视线。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他淡声道: “老毛病,没事。” 感受到男人语气里的冷淡,纪翎汐微微愣住,心头一阵酸涩。 她抿抿嘴,未作多言,默默低下头,继续为他包扎。 之后,两人陷入了沉默。 直到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纪翎汐接起电话,那端声音急切: “遥溪,你没事吧?发布会的事我知道了,你在哪儿?我很担心!” “我没事,谢谢关心。一个朋友救了我,现在很安全。” 纪翎汐看了眼程昱泽,客套回应着。 “遥溪,别客气,我是你的未婚夫,要不我和保镖去接你。”景昊语气温柔。 景昊,景家掌权人。三个月前,景纪两家促成联姻,现在,他们正处于相处阶段。 景昊对她关怀备至,但纪翎汐总感觉,他的关心更像例行公事,少了几分真情实意。 “谢谢,我很安全,想自己安静一下。”她礼貌回应。 那端的人沉默了几息,声音仍旧温雅: “那好,我帮你应付警方,但后天的纪氏股东大会你一定得出席。” 挂掉电话,纪翎汐望向程昱泽,他已疲惫入睡。 她终于得以细细打量这位如骑士般降临,拯救她于危难的男人。 他神情慵懒,半躺在椅子上。 宽肩窄腰的身型下,胸腹线条硬朗分明,垒块状肌理泛着一层细碎汗光,浅浅起伏。 一双大长腿膝盖微曲,随意分开搭在地面。 他发丝微乱,五官深邃如雕刻般立体。剑眉凌厉,鼻梁英挺,下颌线明朗锋利... 眼前的男人,完全长在她的心坎上。 纪翎汐心跳加速,一股无法言喻的悸动直撞心头。 她正沉浸其中,男人眉头蓦然蹙紧,似是感到寒意般,侧过身蜷缩起身子,微微发着抖。 纪翎汐从柜子里翻出一张毛毯,放轻手脚盖在他身 上,不经意间,触到他发烫的脸颊。 手掌轻覆男人的额头,她脸色微变,他发烧了。 接下来,她忙着照顾烧得迷糊的程昱泽。 为他拭擦身子,做物理降温,喂他喝退烧药... 男人偶尔清醒,总是抗拒她的触碰。 纪翎汐将此归为他害羞,殊不知自己的触碰,会引起男人内心悸动,胸部如被枪击般疼痛难耐。 她始终坚持,程昱泽最终无奈妥协,痛并快乐着任由她照顾。 经过一天一夜的努力,他终于退烧,腰伤也有了明显好转。 看着温度计上的数字接近正常,纪翎汐终于松了口气。 她凝视着程昱泽,神情严肃: “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我要回去了。” 说罢掏出手机正准备联系司机,余光却瞥见程昱泽捂住腰部,挣扎着起身。 他声音低哑,语气强势而不容拒绝: “我送你。” **** 纪氏大厦前,纪翎汐正在迈进,一群黑衣保镖挡住大门, 为首的保镖开口: “纪小姐,股东大会已经开始,您迟到了,不能进入。” 纪翎汐挺起脊梁,目光直视保镖,不甘示弱: “我父亲生前是纪氏CEO兼最大股东,他的股份全交给了我,凭什么迟了些许就不让我进?” 毫不理会保镖的话,她继续往里走。 “纪小姐,那请恕我不客气了!” 说罢,保镖一把拽住纪翎汐的手腕,试图强行将她拖出大堂。 下一秒,保镖拽住纪翎汐的那只手,被程昱泽猛地拽紧食指,往后狠狠一掰。 “啊...!” 保镖惨叫一声,吃痛松开手。 另一名保镖猛然扑上,程昱泽挡在纪翎汐前面,一脚将他踹倒。 下一瞬,更多的保镖涌了上来,局面顿时变得混乱。 程昱泽伤势未愈,动作逐渐变得迟缓,力气也开始不足。 就在他松懈的瞬间,一名保镖突然从侧面跃起,抬腿狠狠踹向他的腰部, “嗯呃...” 离开 “嗯呃...” 程昱译闷哼一声,被踹得踉跄后退几步。 他身形一顿,撑住墙壁微弯下腰,眸底瞬间涌上滔天的痛意,可转瞬又被他生生压下去,眼神重归冷冽。 强忍着腰部的剧痛,程昱译猛地挥拳,一记击到那名保镖。 “进电梯!” 他迅速转身,抓住纪翎汐的手腕冲向电梯。 纪翎汐刚被程昱泽推进电梯,转身就看见几名保镖从后面紧追上来, 就在他们踏入电梯的前一秒,咔哒一声电梯门及时关上。 电梯飞速上升。 纪翎汐悬着的心刚平静些许,余光便发现身旁的男人倚着墙壁微俯下身, 他脸色惨白,手掌紧压在腰侧,粗重而压抑的喘息着。 纪翎汐心中的不安一下子涌了上来。 她眉头微蹙,语气虽轻却透着不容反驳的意味: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话音未落,便伸手去掀男人的衣摆。 程昱译迅速松开压住伤口的手,故作轻松地闪身避开。 他微微站直,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缓: “我没事!” “你刚才被踹了一脚,我都看见了。给我看看伤口... ” 男人的不配合,楚遥溪眼中忧色更浓。 “你这乌鸦嘴!就这么希望我有事?先管好你自己吧!” 程昱译嘴贱,继续硬撑。 腰间撕裂般的刺痛感一波波涌上,他极力隐忍,可指尖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生怕纪翎汐发现,他双手悄然插进裤兜攥紧拳头,默默咬牙强忍,吃力维持着神色如常。 从保镖的话中,他知道楚遥溪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处理,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耽误她。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直达顶楼。 两人刚走出电梯,便发现两名黑衣人挡在会议室门前。 考虑到程昱译的伤势,纪翎汐自觉停下脚步,不愿再起冲突。 倒是程昱译看似不耐烦,他极沉下眼神“啧”了一声,直接牵起纪翎汐的手,大步朝会议室走去。 门前,黑衣人伸手欲拦,但在对上程昱译阴沉得如要吃人般的目光时,顿时怯场垂下手。 “吱呀...” 程昱译一手牵着纪翎汐,一手推开沉重的大门,二人迈进。 整个会议室的目光瞬间齐齐投向他们。 “翎汐,你怎么现在才来?会议都快结束了。” “我们听说了前天发布会的事,还以为你今天没法赶过来。” “翎汐,楚氏执行总裁的位置可不好当,何必给自己太大压力。” 纪翎汐闭眼深吸一口气,抬腿一步步走向会议桌,停在主位前空荡荡的椅子旁, 她挺直胸膛,眼中毫无惧色扫了一圈台下股东,一字一顿道: “各位叔父长辈,或许有人怀疑我能否胜任纪氏CEO,也或许有人不希望我接管楚氏,才会阻挠我出席会议。” “我今天来,就想告知你们,无论面临多大的困难和威胁,我纪翎汐都决定参加纪氏新任CEO竞选。” “我也一定会将一个月前父亲暴毙,哥哥失踪的原因查个水落石出!” 纪翎汐话音刚落,会议室内气氛瞬间凝滞。 片刻后,一道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翎汐,你失踪两天后突然现身,身边的这位是什么人?” 众人齐齐望向站在门旁的程昱译。 纪翎汐深吸一口气,坦然看向楚震佑,冷静回应: “大伯,两天前他在展会救了我,没有他,我今天无法站在这里。” 纪震佑显然不满,他目光阴沉扫了眼程昱译: “翎汐,若是你需要保护,楚家的保镖团队随你挑选,绝不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接近你。” “翎汐,姑姑问你,这两天你都与他在一起?你可是与景家掌权人有婚约的,传出去怎么得了?” 端坐在会议桌旁一中年女士不屑地扫了眼程昱译,语气极为不满。 其它股东纷纷发声,语气全是指责与不满, “翎汐,景家有头有脸,若景昊知道这事,我们楚家怎么交代?” “翎汐,若你不顾纪家的形象,执意留他在身边,我们绝不会支持你做楚氏CEO!” ...... 程昱译得知纪翎汐有未婚夫,他自己也不知怎的,大脑顿时空了一瞬。 明知她只是书中人物,自己为了保命才穿书保护她。 可他心底却涌起一阵酸楚。 眼见众人还在七嘴八舌地指责纪翎汐,而她明显招架不住,却还在维护他。 程昱译眉宇微蹙,心底像被什么堵住一般,连呼吸都不大顺畅。 最后,他实在忍不下去,猛然提高音量: “你们闭嘴!” 众人霎那间安静下来,齐齐转头看向他。 程昱译神情带有几分失意,凝望纪翎汐几息,黯然挪开视线,冷冷开口: “我跟她没关系,只是好心送她过来而已。没事走了。” 话落,他推开门,干脆利落地抬步离开。 程昱译冷漠的话语落入耳中,纪翎汐不禁微微怔住。 直到门“砰”地关上,她才猛然回神,可那颀长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门后。 想到他刚才被保镖重踹腰部,纪翎汐心中的不安交迭涌上,再也无心思应对会议室里的股东。 她只匆忙道了句: “抱歉,我今天还有事,改天再跟叔父们解释。” 便匆匆推门而出。 脑海里不断闪现程景泽趁她不注意时默默按着腰间,眸中隐忍痛楚的神色,忧虑如阴云般笼罩纪翎汐心头。 她一路疾跑到电梯口,可电梯门已缓缓合上,程昱译终究还是早她一步离开。 车祸 第6章 程昱泽伤口撕裂,离开纪翎汐,开车发生意外 电梯缓缓下降,只剩程昱泽独自一人。 眸底的隐忍褪去,他脱力靠在墙上,手掌紧按住腰侧,难耐地深埋下身子。 “呃...” 低哑痛吟从唇间溢出,鲜血透过绷带浸染了手掌,从指缝缓缓渗出。 程昱泽的胸膛起伏不定,喘息低沉而破碎,微颤的眼睑下,眸光逐渐涣乱。 而脑海里,那把怪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哎~,老表,你干嘛走了?你的任务要保护靓女滴哇!没听她说父亲暴毙,哥哥失踪吗?她处境很危险哇!” 程昱泽目色暗了几分,语气酸得发涩: “她未婚夫会保护他,我凑上去算什么?多余的反派吗?” 怪声叹息一声,语重心长: “老表,我真懒得说你捏~穿书做任务,你管人家有没有老公!” 随后话锋转成恐吓模式: “你要是放弃任务,现实世界受的伤会全显现出来滴哇,在书里治不了现实的伤,你会死得很惨滴哇!” 程昱泽沉默不语,步伐踉跄走出纪氏大厦。 他吃力地跨上机车,神色黯然: “她不需要我...没有我,那些股东就不会为难她。我离开...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响起,神情失落中夹杂着几分倔强,程昱泽握紧车把,驱动机车驶离纪氏集团。 随着“叮”一声清脆提示,电梯停在纪氏集团底层大堂。 纪翎汐快步走出,满脸焦急,只盼能追上程昱泽。 然而,刚迈出电梯,便碰上迎面而来的未婚夫景昊。 “遥溪,见到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景昊笑容温润,轻抚上纪翎汐的肩,语气礼貌却毫无温度: “这两天真的很担心你。” “我没事,谢谢。” 纪翎汐客气回应,目光却四下扫视,明显心不在焉, “你刚进来时,有没有见到一个穿黑色衬衫、修身军裤和马丁靴,个挺高的男人?” “没有哦。” 景昊眉宇微微一动,不快之色转瞬而逝,音色仍然平和: “他是谁?” “他在展会中救了我...” 话音未落,纪翎汐已心急如焚地跑出大堂寻找。 她丝毫没有察觉,身后,景昊笑意依旧温雅,然眸色却蛰上几分阴鸷。 他目送纪翎汐离去,轻声吩咐身旁的下属,语气幽冷: “查清刚才与我们擦身而过的黑衣男人底细,越快越好。” ***** 机车沿着街道飞驰,程昱泽强忍着腰间愈发剧烈的痛纪,紧握车把稳住机车。 冷风呼啸而过,刮得他脸庞生疼。 速度不断加快,可他心中的压抑却丝毫未减。 耳边,怪声还在不停絮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老表,快回去吼!靓女和你的牵绊越少,系统就认定你放弃任务,真滴会死人哇,快回去找靓女!” “呵…反正我本来就已经死了... ” 程昱泽自嘲嗤笑,嗓音低沉而无奈, “她有保镖团队,不需要我保护。我留在她身边没有意义,最终只会…” 他话语止住,倔强地将“拖累她”三字咽回喉间,握紧车把猛地加速,不再言语。 “不...不是这样滴喔!” 怪声急得语无伦次: “你的存在是有意义滴哇,一定要相信我们系统吼...” 怪声话音未落,程昱泽突感胸腔被炸裂般,剧烈的疼痛一涌而上, 腥咸液体直冲喉咙,他脸色骤然发白,忍不住剧烈咳嗽, “咳咳...呃...” 下一秒,大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在机车仪表盘上。 胸膛处,恍如被多颗子弹同时穿过,那熟悉而又令人绝望的痛纪,撕心裂肺地卷席而上。 幽眸震颤,瞬间被极致痛色吞噬。程昱泽收紧下颌死命强忍,可终究,痛吟还是崩溃而出, “嗯呃...” 他垂下眼眸,胸膛上,数个弹孔触目惊心,鲜血汨汨涌出,顺着肌理蜿蜒流淌,将衣料染得猩红一片。 疼痛如刀绞般钻心蚀骨,他想抬手压住伤口,却发现整条胳膊都止不住地发颤,连最简单的动作都无比艰难。 呼吸愈发急促,空气仿佛被硬生生抽离肺部,他几乎要窒息。 程昱泽咬牙稳住机车,可就在用力的一瞬,喉间涌起的血腥无法压制,又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全身无法控制地颤抖,视线逐渐涣散。 最终,手指从车把上滑落,他整个人瞬间失去支撑。 机车失速,发出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失控向前冲出几米。 程昱泽砰然摔下,身体狠狠砸在冰冷的地面。 路面上鲜血蜿蜒拖曳,留下一条狰狞而漫长的血痕。 阳光刺痛双眼,在他的视野中逐渐黯淡,直至天地陷入无尽的黑暗… 诬陷 私人医院 程昱泽缓缓睁开眼帘,视线逐渐聚焦,发现自己正躺在病房内。 他试图撑起身子,手背却传来一阵刺痛, “呃...” 低哑的闷哼从喉间逸出,眼睑微微抽搐,滑过忍耐的神色。 程昱泽垂眸,发现输血的针头因用力过猛刺入了肌肉。 “你醒了?哪里不舒服吗?我叫医生。” 清亮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他偏过头,目光落在纪翎汐身上。 她坐在床边注视着他,眼神柔和,蕴满关切。 一股暖意悄然滑过心头。 程昱泽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早已习惯孤独,从未感受过这样的细心温存。 成年后,他考入警队,成为一名缉毒警察。 因为没有家庭的牵绊,他毅然承担起最危险的卧底任务。 两年时间,他隐匿在金三角毒枭的身边,凭借过人的机智和坚韧,成功打破了整条犯罪链条。 然而,在任务的最后关头,他被毒贩报复,身中数枪,命悬一线... “你还好吗?” 纤细白皙的手掌在程昱泽眼前晃了晃,将他游离的思绪拉回来。 对上纪翎汐紧张又关切的眼神,程昱泽目光不自觉柔了几分: “我还好...”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医生与一身材娇小的女子进入。 荣医生简单检查后,神色平静: “先生,我已经重新为您缝合了腰部撕裂的伤口。你失血过多,目前正在进行输血,请好好休息。” “谢谢。” 程昱泽点头,他垂眸扫了眼自己的胸膛,在现实世界中枪留下的伤口已消失不见。 怪声似是有感应,在脑海中絮絮叨叨起来: “你命大喂,这么乱来,差点就嗝屁了!” “幸亏靓女没放弃你,还找人救了你哇。她是你救命恩人了喔!以后可要好好保护人家了哇!” 荣医生身旁的娇小女子不时偷瞄程昱泽,被他抬眸一瞥,立刻移开视线。 纪翎汐察觉后忙介绍道: “这是我闺蜜沉音,以前是特工。这次多亏她动用资源,才及时找到并救下你...” 纪翎汐话音未落,便被沉音轻扯衣袖,示意她出去有话说。 两人走出病房,沉音反手关上门,神色凝重夹杂着几分疑惑: “你朋友腰部的伤口确实撕裂严重,但他的出血量明显超出伤口所能导致的范围,奇怪的是我们查不出其它出血点。” 随后,她话锋一转,嘴角扬起调侃的笑意: “也不知道他那伤口是去哪家黑诊所缝的,缝合后能直得起腰,还能开机车,这忍耐力绝了,哈哈...” 对于自己的杰作,纪翎汐尬得满脸通红,生怕她再问下去露馅,便随意找了个借口开溜: “我进去看看他...” 咻地拉开门,她闪身躲进病房。 房内男人听见动静微睁开眼,纪翎汐已站在床边。 她朝他伸出手,微微一笑: “你好,我叫纪翎汐,纪氏集团未来的CEO,可以认识你吗?” 沉默几许, “程昱泽。”男人语气平淡,目光不由主深了几分。 “就这...没了?” 眼见身旁的女子眼底泛上一抹失落,程昱泽思忖片刻,为了方便日后的守护,决定坦诚自己穿书的真相。 然而,话未出口,胸腔却如遭重击般,那股熟悉的剧烈痛纪瞬间再度袭来。 眉宇间滑过压抑的隐忍,他眼神虚了一瞬,竭力隐藏起痛意。 钻心的疼痛愈发汹涌,铁锈味不断涌上喉间,程昱泽的气息逐渐紊乱。 他咬紧下颌,忍住抬手按向胸口的冲动。 哪怕呼吸已经变得极为吃力,却还在纪翎汐面前努力维持平静如常。 他合上眼,强迫自己平稳气息。 压下喉间的腥甜,他再次启唇欲言,却发觉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脑海中,怪声再次蹿出来: “你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书中人滴哇,书中的世界会乱套滴哇!死心吧!系统不会让你说滴!” 程昱泽气得头顶窜火,恨不得把怪声活揍一顿: “还有什么狗屁规定,你TM给我一次性全说清纪!” 话音刚落,脑中瞬间一片死寂,怪声又溜得无影。 他抬眸,对上纪翎汐满含期待的目光,在心底叹息一声,颓然敷衍: “没了...” 眼见她垂下眼睑,眸底尽是掩不住的落寞,程昱泽的心莫名一沉。 他试图弥补,扯了扯嘴角,强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那...我告诉你我的身高、体重,还有生日?” “......” 眼看女子抿嘴,一脸无语。 程昱泽开始胡乱发挥: “要不...三围也行...” 尽管他压根不知道自己三围尺寸是多少。 纪翎汐轻叹。 她原本期望能从他身上得到更多信息,好向股东们证明他并非来历不明之人。 可男人含糊其辞的态度,令她的失落更加明显。 这落在程昱泽眼里,如同一根无形的针,扎得心口隐隐作疼。 他心中掠过一丝烦躁,又带着些许自责,却不知该如何应对。 两人沉默相对,谁都没有再开口。 ***** 景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景昊的下属微微颔首: “景总,我们动用了所有资源和手段,还是查不到那个黑衣男人的任何资料。” 景昊把玩着手中的古董怀表,眉眼未抬。 见景总沉默,下属抬头望向他,疑惑之色渐浓: “他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展会的摄像头也没有拍到他是如何进入展厅的。” “啪。”怀表合上的清脆声响起。 下属肩膀猛地一顿。 景昊将怀表收进西装内袋,抬眸,音色温润如春风: “他在展会突然出现,坏了我的好事...既然查不到身世,那就为他‘造’一个身世吧。” 他温和一笑,黑眸却深寒如渊: “比如...一个月前,纪翎汐的父亲暴毙,哥哥失踪...和他有关。” 下属闻言,微微颔首: “景总,我这就去办。” ***** 病房里,一阵手机铃声划破沉寂。 纪翎汐接起电话,那端传来景昊的声音: “翎汐,你找到救你的人了吗?” 他的语气透着几分担忧,又夹杂着些许迟疑: “我担心你的安全,派人调查了那个人的背景。他的身份非常隐秘,但我还是发现了一些...” 话到一半,景昊顿了顿,声音愈发凝重: “视频资料显示,他可能和你父亲的去世有关。” 起疑 纪翎汐手指一僵,眸色骤然凝结。 她侧目,视线停留在程昱泽身上。 脑海里浮现父亲和哥哥的身影,想到程昱泽对身世的隐瞒,一股怨意在心底悄然滋生。 可随即她又忆起他在危难中义无反顾救自己的情景,为了她而受伤的痛苦, 那些鲜活的画面无法佯装,她的恨意不经意褪去,只余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纠结。 纪翎汐心绪混乱,直到盛璟昊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翎汐,要不你过来确认一下视频吧。我担心他接近你另有所图才擅自调查,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马上过去,谢谢你。” 纪翎汐挂断电话,目光不由得再次落在男人的身上,一时竟不知该以何种态度面对他。 “程昱泽,我有点事要离开,你好好休息。” 她的语气隐约添了几分冷淡,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悄然将两人隔开。 程昱泽心里微微一沉,幽眸染上了些许失落,他垂下眼睫,低声回应: “嗯。” 就在纪翎汐冷漠转身的刹那,他的胸口忽然揪紧,眸光随之黯淡下来。 随着她脚步渐远,程昱泽胸膛的疼痛愈发剧烈,逐渐难以遏制。 他蹙眉宇紧,深邃幽眸仿佛覆上一层濒临破碎的薄冰,浮光流转间,一点点被痛纪侵染。 侧过身蜷缩起来,程昱泽双臂紧紧环抱胸膛,竭尽全力压抑胸口那翻江倒海般涌上的疼痛,与内心无尽的失落。 “嗯呃...” 钻心痛纪最终凝成一声低哑而压抑的痛吟, 他深埋下头,喉间的腥甜再难遏止,颈脖紧绷微微一颤,唇角,渗出了一抹刺目殷红。 “你吐血了?怎...怎么会这样滴捏?你没犯规哇...” 怪声脑海中响起,透着掩饰不住的惊愕与慌乱。 程昱泽指尖微抖,拭去唇角的血迹,眼底已是一片寂寥, “或许...她不再相信我,也不需要我的保护了吧...” “这...好像说得通,” 怪声顿了一瞬,旋即像悟出什么,急促喊道: “你得想办法让靓女重新相信你捏,不然没法继续完成任务滴哇!” 程昱泽自嘲嗤笑, “她若是拒绝与我有牵绊,我连靠近她的机会都没有。” 神情是难以掩饰的落寞,他语气透出几分讥讽: “呵...什么都无法言明,这就是你们系统的垃圾设定?” 怪声一时语噎。 程昱泽抬眸,瞥了眼快要到底的血袋,赌气拔掉手背的针头。 他咬紧牙关,忍受着胸口撕裂般的剧痛,双臂用力撑起身子,挣扎着坐起, 随手抓起床边的机车钥匙,步履虚晃地朝病房门口走去。 不料才刚走几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程昱泽下意识抬手扶住墙壁,晃了晃头肃清视线,踉跄着抬步往前。 “不是...你不在医院躺着等靓女,又去哪捏?能不能让俺省点心哪...” 怪声一惊一乍地阻止: “你都说靓女可能不相信你,走了见不到她,任务会失败哇,死人滴哇!” “现在的局势,我整天在她面前晃,她更嫌弃!以退为进,听过没?” 程昱泽语气决然,可内心深处的忐忑却无处躲藏。 他只能孤注一掷,赌纪翎汐会念及他曾舍命相救,而选择信任他。 而离开,更是为了证明,自己接近她,绝非怀有恶意。 然而,就在走出病房的瞬间,胸口的痛纪骤然加剧,他步伐顿住,喉间猛地涌上一股浓烈的腥甜。 支离破碎的喘息着,程昱泽额间的冷汗一层层渗出, 他眸中浸满忍痛的水光,喉结急促的滑动,竭力压抑了片刻,终究还是忍耐不住,痛苦地埋下身子: “咳咳…呃…” 殷红的鲜血从他口中一涌而出,滴落在地板上,渐渐汇成一滩触目惊心的殷红。 “难道是...靓女放弃你了?”怪声语调颤抖。 “她对我的信任...动摇了...” 男人一手死死撑住墙壁,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另一手紧按胸口,拼命压制那撕心裂肺般的剧痛。 痛纪与失落交织在心 ,程昱泽的眸中逐渐笼上一层暗晦。 ***** 景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纪翎汐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视频画面。 视频里,程昱泽一袭黑衣,身形敏捷地从纪家大宅二楼的窗户跳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纪翎汐心中一紧,那扇窗户正是父亲书房的窗户。而书房,是他暴毙之地。 而视频显示的时间,正是父亲去世、哥哥失踪的那个夜晚。 “案发当晚,纪家的摄像头全遭到破坏,但这段视频是从纪家大院外一个隐蔽街角的摄像头拍到的。” 景昊解释间,察觉到纪翎汐眼中的失落,他神情透出一丝遗憾,语气也带着几分痛惜, “翎汐,他是处心积虑接近你的。不要自责,轻信他是因为你太善良。我会保护你的。” 他绕到纪翎汐身后,微微倾身,手掌落在她的肩上,目光温柔,却隐约闪过一丝冷戾: “他现在在哪里?把他交给我,或者交给纪家,我们会替你处理。” 如果将程昱泽交出去,他的结果必定会极惨烈。 纪翎汐瞳眸微微收缩,心中掠过一丝不安。 哪怕亲眼所见,她还是直觉父亲与哥哥出事与程昱泽无关,可眼前的视频证据确凿,她心乱如麻。 将视频暂停,纪翎汐缓缓开口,声音透满疲惫: “景昊,谢谢你,可这几天发生太多事情,我很累,想回家休息。” 言毕,她站起身,径直朝门口走去。 “我送你。” 身后,景昊轻润的嗓音传来,纪翎汐摇头,婉言拒绝: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回去可以了。” ***** 纪家大宅 卧室内,尽管身体疲惫至极,纪翎汐依旧辗转难眠。 她躺在床上,脑海里轮番浮现出程昱泽的身影,以及这几天两人相处的点滴。 内心的疑惑愈发压抑,最终,纪翎汐再也无法忍受, 她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决定不再逃避,去找程昱泽亲自问个清纪。 动作轻柔推开房门,纪翎汐抬腿步入病房,微微一怔, 病床上空空如也,程昱泽已不见踪影… 寻人 纪翎汐望着空荡荡的病床,神色难掩失落。 疑虑虽未全然散去,可心底的怨恨早已消弭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担忧。 想到程昱泽还带着伤,她掏出手机想联系他,指尖却僵在屏幕前。 直到这一刻,她才怔然发觉,自己竟然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纪翎汐眉心微蹙,眼底的忧色愈发浓重。 她忽然想起市郊林中那间小屋。 或许,他会回到那里。 她急忙解锁手机,翻出程昱泽用她的手机找跑腿员买药时留下的小屋定位。 发动汽车,她借着夜色,朝着小屋方向疾驰而去。 夜晚的山林幽冷阴森,四周寂静得令人心悸。 远远地,小屋笼罩在黑暗中,没有一丝灯光。 他不在吗?她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车子缓缓驶近,前灯扫过,照亮了停在小屋外的黑色机车。 纪翎汐眼中的黯淡光芒瞬间被一丝希望点亮。 她下车,轻敲了几下木门,低声问道: “程昱泽,你在吗?” 屋里依然寂静无声,没有回应。 纪翎汐扫了眼旁边的机车,心中升起一丝不满,语气不由得提高了些: “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我们谈一谈。” 回应她的,依然是沉默与漆黑。 纪翎汐眉头紧锁,想到他的伤势,内心不由得焦躁起来。 她索性加大力度,急促地拍着门,喊道: “程昱泽!你开门!听到了没有?快出来!” 屋内,男人躺在冰冷的地面。 强撑着从医院回到小屋,身体的痛楚与内心的煎熬交织,他最终无法支撑,晕厥过去。 时间仿佛在此凝滞,直到急促的敲门声和纪翎汐的声音将他从黑暗中拉回。 胸口的剧痛稍有缓解,喉间的血腥味也渐渐淡去。 骨节分明的长指微微曲起,撑在地面用力,程昱泽支起身子。 腰部伤口不慎被拉扯到,立即激起一波猛烈痛感, “呃..嗯...” 程昱泽眉宇紧蹙,难耐闭上双眼,强忍几息,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度。 手掌紧捂伤口,小心站起来。可由于失血过多,他顿时感觉额间发胀,眼前一阵发黑。 垂下头晃了晃,程昱泽跌跌撞撞摸到门边,拧开了门锁。 “咔哒” 门轻轻打开,月光洒在男人身上,他靠在门边,脸色如纸,唇角带着残余的血迹,眼神虚弱而疲倦。 纪翎汐看到这一幕,心中一紧,眼中泛满怜惜。 她微微咬唇,内心的疑问再度被压下,轻柔问道: “你怎么擅自离开医院了?” 男人幽眸中浮光流转,定定凝视她几息,似乎有话要说,可最终只是低下眼睫,轻叹了一声。 “进来吧,别在外面发呆...” 他转过身,脚步虚浮地往屋内走去。 纪翎汐紧随其后,顺手按下了墙边的开关。 冷白的灯光瞬间充盈整个房间。 刺眼光线射入眼帘,程昱泽本就虚缓的意识愈加恍惚, 眼前一阵眩晕,他摇晃了几下,腿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倒。 “程昱泽!” 纪翎汐猛地加速几步,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感受到男人的重量倾向自己,她心跳骤然加速。 小心地将男人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纪翎汐扶着他走到沙发旁。 程昱泽无力地瘫坐下去,深深陷入沙发中,微弱地喘着气。 放下他手臂时,纪翎汐无意间碰到他的手,触感冰凉。 她眉头微微皱起: “你觉得冷吗?贺医生告诉我,你还要继续输血...” 话音未落,男人似是对她的话不耐烦,将头深埋于胸,看似很难受的侧过身子,把自己蜷缩起来。 看着他背对着自己,像只受伤的小兽般在沙发上瑟瑟发抖,纪翎汐既无奈又痛惜。 “我扶你上床休息好吗...” 她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背,才发现他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可他的身体却一片冰凉。 纪翎汐的手停在空中,胸口微微发紧,眸色凝重: “程昱泽,你明明还很难受,怎么就擅自离开医院?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程昱泽脑中,怪声跟着附和: “是喂是喂,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货喂!” 腰间的伤痛如针扎般不断侵袭,磨得他心烦意乱,失血未愈的他浑身虚汗淋漓,却又冷得发抖。 还有两个声音在耳边絮絮叨叨,程昱泽无比烦躁: “闭嘴!别烦我!” 话音一落,他才意识到自己态度过于激烈,缓了语气: “对不起...” 然而,身后的人并没回应。转过头,抬眸,女子已不见了踪影。 他咬了咬唇,眸光暗了几分,沮丧地将头埋得更深。 正当他以为纪翎汐生气而不理睬他时,身后传来滴水的声音。 程昱泽努力掀开眼皮,眼前的景象让他骤然触动。 纪翎汐不知从哪里找来一盆水和冒着热气的毛巾,正小心翼翼地拧干毛巾里的水分。 “不是念及你救了我,受伤也是因我而起,我才懒得烦你!”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悦,却仍未停下手中的动作。 温热的毛巾一点点抹去他额间的汗水,拭去背部的湿气,也带走了他指尖的冰冷。 她指间,那温暖的触感仿佛有魔力,不仅暖了他冷得发抖的身体,更是悄悄暖了他的心。 纪翎汐扶正他的身体,解开他黑色衣衫的纽扣,细心拭擦着他胸膛的汗迹。 那温润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肌肤,男人呼吸沉了几分。 定定凝望着她那柔美细腻的脸庞,程昱泽眸光渐渐炽热。 指腹间感受到男人心跳逐渐加快,胸膛的起伏乱了节奏,纪翎汐微微抬眸,两人四目交融,时间仿佛凝滞。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男人缓缓抬手,覆上她的手背,目光深沉而炽热。 纪翎汐心头一颤,呼吸紊乱间,不由自主向他靠近,两人唇间的距离逐渐模糊了理智的界限。 手掌轻拂她的脸颊,程昱泽心底激起一圈圈涟漪。 他微微倾身,薄唇几乎要触碰到她的唇时,那股熟悉的剧痛由胸口肆虐而上,腥甜一迸涌上喉咙, “嗯呃...” 眼睑骤然收紧,幽眸瞬间被无法遏制的痛苦染满,他肩膀微微颤抖,一抹鲜血从嘴角溢出... 蛇 纪翎汐瞳孔猛然一震。内心如被利刃划过般,生生的刺痛感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惊慌无措地,她的指腹拂过程昱泽的唇角,小心翼翼拭去那一抹殷红。 咽了下发紧的喉咙,纪翎汐眸中泛起一层淡薄泪光,声音微哽: “你...怎么了?” 两年的卧底生涯,周围充斥的只有黑暗、罪恶与残酷。 每一次的伤痛,程昱泽都是独自忍受。 而此刻,纪翎汐眸底泛起的泪光落入眼中,他大脑留空了一瞬。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微微搐痛,内心的悸动如洪流般涌上心头,无法遏制。 程昱泽眸里的光越是炽热,胸腔如被一颗颗子弹穿透的痛楚就越强烈。 浓烈的血腥味在喉间弥漫,他强忍着不适,极力在纪翎汐面前维持神色如常。 喉结微微动了动,他闭上眼艰难地吞咽几下,拼了命想压制那股肆意翻涌的腥甜。 然而,在纪翎汐惊恐的目光中,男人的喉结急促滑动,眸底浸染的痛色逐渐加深,仿佛在忍受着无法言喻的煎熬。 忽然,他猛地偏过头, “咳咳...呃...” 一股鲜血伴随剧烈的呛咳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唇间。 胸腔的痛楚急速加剧,程昱泽手掌紧抵胸膛,难耐俯下身, 肩膀剧烈起伏着,他呼吸急促,痛得几乎窒息。 “克制,克制住喂!不能动情嘀哇,犯规死人滴哇!” 怪声在脑海涌上,急切地提醒他,音色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程昱泽,你到底怎么了?不要吓我...” 纪翎汐焦急地凑近,声音微颤,慌乱得几乎要哭出来。 眼前女子的哭泣,如同利针刺入他的心脏。 看到她因自己的难受而恐慌,程昱泽瞬间反应过来。 此刻,他并不畏惧身体的疼痛,更在意的是,如果自己在她面前失控,胸膛溢出鲜血,她该会多么害怕和无助。 眸中隐约透出不忍,程昱泽咬牙推开眼前的女子,艰难站起,步伐踉跄着退到沙发旁的窗口。 他双臂微微颤抖撑住窗台,垂下头大口喘息着,极力平复乱了心神的悸动。 纪翎汐被男人推倒在沙发,愣了一瞬,眼中的泪水再次涌上眼眶。 生为豪门世家千金,从来只有她拒绝别人,如今难得主动,却被无端推开。 不解,委屈,怨恨的情绪交织着一涌而上,她咬紧下唇,满目怨气盯着躲自己几米远的男人: “程昱泽,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眼泪不值钱般滴嗒落下,她嗓音微颤,满是不甘: “一次又一次地躲着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泪水,她正准备继续发泄不满,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极微弱而沉稳有序的脚步声。 这传入程昱泽耳中,他的眼神瞬间一变,如孤狼般锐利而警觉。 两年险象环生的卧底经验,让他对任何潜在的危险都极为敏感。 纪翎汐显然还没意识到危险的逼近。 她盈着满眶泪水,正欲张口发泄,却在抬眼的瞬间撞入男人的视线中。 目光凌厉却又带着几分溺哄的意味,他慢慢抬起手,食指轻抵薄唇: “嘘...”示意她安静。 纪翎汐一怔,望着那张冷俊且带着些许痞气的脸,脱口而出的话语生生卡在喉间,不自觉阖上双唇。 “过来,” 男人微微晃了下脖子示意,眼神中的桀骜与野性不加掩饰, 纪翎汐仿佛被什么蛊惑般,迈出步伐,毫无抵抗地向窗台旁的男人走去。 她刚靠近,一袭黑衣的程昱泽,如野狼般矫健翻身跃出窗户,动作轻巧敏捷。 稳当落地后,他回过身,目光紧锁她,嗓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爬上窗台,快!” 纪翎汐如着了魔般,竟鬼使神差地听话。 她双手撑着窗沿,费力地攀上窗台。 抬眸间,男人已在窗外张开双臂,她眼底划过一抹喜色,毫不犹豫地朝他扑去。 下一秒,她落入那个熟悉又坚实的怀抱,被他稳稳接住。 男人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冷冽却又令人安心,令她怦然心动。 她还未完全回过神来,便被程昱泽攥紧手腕,径直冲向茂密的丛林。 他的声音沉稳: “有人在房子门外伺意闯进,对我们不利。” 一手护着纪翎汐,一手拨开迎面的树枝,他步伐稳健而迅速,语气平静得不像是在逃亡: “他们人不少,而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正面硬拼不占优势。趁现在,你联系信得过的人前来接应。” “呯!呯!” 话音未落,几声枪响划破夜空。 枪声从小屋方向传来,骤然响彻夜晚的寂静。 纪翎汐浑身一震,心脏几乎停跳。 她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满脸惊慌。 察觉她情绪的变化,程昱泽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轻声安抚: “别怕,我不会离开你。” 男人的话语,让纪翎汐的慌乱稍稍平复。 直到此刻,她才彻底意识到,自己正处在致命危机之中。 小屋内,杀手踹开被枪弹洞穿的大门,冲入室内,可房里早已空无一人,只余在夜色中随风飘动的灰色窗帘。 “他们从窗户逃了,追!” 杀手们迅速越过窗台,朝丛林深处紧追不舍。 不远处,脚步声急促而杂乱,正朝两人迅速逼近。 纪翎汐死死拽着程昱泽的手,努力跟上他的步伐,两人如影随形地穿行于阴暗的丛林中。 突然,程昱泽猛然停下脚步,脸色瞬间变得严峻, 他一把扯住纪翎汐的手臂,嗓音压低得几不可闻: “别动!” 纪翎汐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瞬间瞳孔骤缩,脸色煞白。 在她身旁不远的树枝上,一条蜿蜒的眼镜蛇盘旋其上,黑色鳞片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光泽。 蛇微微抬起头,吐着信子,绿幽幽的眼睛直勾盯着她。 纪翎汐浑身僵硬,几乎无法呼吸。 她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被程昱泽牢牢抓住。 “别怕...” 他眼神锐利,沉下声提醒。 眼镜蛇缓缓后退,头部微微收缩,下一秒,咻地一声,在电光火石之间,它骤然弹射而出! “程昱泽!” 纪翎汐惊呼一声,紧闭双眼,几乎是本能地扑进男人怀里。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袭来。 几秒后,纪翎汐颤颤巍巍地睁开眼,转过头,瞳孔条地扩大... 跳崖 眼镜蛇缓缓后退,头部微微收缩, 下一秒,“咻”弹出。 在眼镜蛇骤然弹射袭来的刹那,程昱泽迅猛扬起手臂,一把攥住蛇身, 毒蛇张开狰狞的利牙,狠狠刺入他前臂。 程昱泽眼睑微微抽搐,额间瞬间渗出层层细汗,沿着面颊滑落至下颌,然而他的面色却毫无波动。 几秒后,纪翎汐缓缓睁开双眼,震颤着转过头,瞳孔条地扩大, 她几乎崩溃失声: “程昱泽!” 眼前的画面让她如坠冰窟。 男人的手臂青筋暴起,肌肉紧绷得像要爆裂般,因剧痛而止不住地颤抖。 那条眼镜蛇缠绕着他的前臂,尖锐的獠牙嵌入他的皮肉,鲜血沿着伤口蜿蜒而下。 蛇毒迅速侵袭每一寸神经,程昱泽的手臂如被烈焰灼烧般抽痛不止。 尽管如此,他仍然死死抓住蛇身,手指紧扣蛇头下方,牢固控制住毒蛇,不给它丝毫转向纪翎汐的机会。 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纪翎汐浑身颤抖,脸上满是惊惧和自责。 察觉到怀中女子的反应,程昱泽艰难动了动喉结,声音微弱,却异常冷静: “别怕...” 毒蛇仍在他掌中疯狂挣扎,发出低沉而瘆人的“嘶嘶”声,激烈扭动着试图脱身。 程昱泽眼底涌上猩红,指节紧握至泛白,如铁钳般将蛇身越勒越紧,仿佛随时能将它的身体捏断。 终于,毒蛇力竭,獠牙无力地从他臂上松开。 程昱泽见状,咬紧牙关,用力将蛇甩向丛林深处。 “唰!” 随着一声破空之响,毒蛇的身影消失在浓密的灌木间,丛林重归寂静。 男人缓缓垂下手臂,掌心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血水与汗水交织滴落在地。 垂眸间,他看向泪流满面的纪翎汐, 程昱泽微抬起手,指尖轻覆纪翎汐的背脊,试图安抚她。 “别怕...没事了...” 然话音未落,他身形猛地一晃,险些倒向一侧。 纪翎汐惊觉,急忙伸手环住他的腰,才勉强稳住那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抬起头,目光顺着程昱泽的手臂滑下。 他受伤的手臂无力垂在身侧,伤口周围皮肤微微肿胀,咬痕深嵌其中。 暗红色的血液不断从伤处渗出,顺着手臂蜿蜒而下,沿指尖滴落地面。 “嗯...呃...” 耳边传来隐忍难耐的闷哼,极低。却在夜色中生生刺破纪翎汐的心。 她抬眸,映入眼帘的是程昱泽刚毅而线条分明的下颌,因剧痛紧绷着, 剔透的汗珠沿着他的面颊滑落,凝聚在颔间,微微晃动。 蛇毒已侵蚀入骨,从肌肉深处一寸寸碾压神经,难以言喻的剧痛逐渐啃噬全身。 如被刀锋反复剜割般,筋骨间传来的痛楚几乎将程昱泽碾碎。 他微弱地喘息着,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极致痛楚。目光早已被折磨得散涣破碎。 看着他的承受痛苦却仍极力强撑的模样,纪翎汐心如刀割,她颤声开口: “程昱泽,很疼是吗?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然而回应她的,是丛林深处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几道光束在夜色中游走,带着冰冷的杀意掠过树影, “他们就在前面,追!” 杀手们显然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正加速逼近。 “走吧...” 程昱泽努力聚焦涣散的视线,手指微颤,摸索着握住纪翎汐的手。 才勉强迈出一步,一阵猛烈的眩晕感袭上,他脚下发软,险些栽倒。 眼看男人就要倒下,纪翎汐一把搂住他的腰,将他从崩塌的边缘稳住,用尽力气扶着他艰难向前。 然而此时,程昱泽半边身子早已麻木,刺骨的疼痛如利钻般凿进每一寸肌肉。 他强忍身体的抗议,竭力往前移动,那种痛苦,恍如每一步都踩在了刀尖。 终于,两人跌跌撞撞冲出丛林。 然而月光洒下的前方,却是悬崖的边缘,他们无路可逃。 一阵窸窣声响,树影间的黑影愈发清晰, 杀手们从丛林中涌出,缓缓逼近。 纪翎汐满目惊恐,扶着程昱泽一步步后退, 脚下的碎石伴随着脚步滑落悬崖,哗声作响,令人心悸。 她抬眸,映在目光里,为首的杀手举起枪,冰冷的枪口直直对准他们。 接着,其他杀手也纷纷举起了枪。 危机笼罩。 纪翎汐屏住呼吸,耳畔传来男人嘶哑低语,极尽虚弱却依然沉稳, “纪翎汐,玩过蹦极么?敢不敢...和我一起跳下去?” 纪翎汐微微抬眸,目光对上男人。 那双英气的剑眉下,程昱泽眸光如狼般锐利,紧盯着前方的枪口,脸上的神情却仍旧平静无波。 没有犹豫,也无需多言,她点了点头。 程昱泽嘴角隐约掠过一抹笑意, 他用力将纪翎汐揽入怀中,手掌护住她的后脑与腰际,强忍着虚弱,不动声色退至悬崖边缘。 冷风从身后扑面而来,带着寒意席卷全身。 就在杀手扣动扳机、枪声炸响的一瞬, 他将纪翎汐牢牢护在怀中,借着最后的力气决然一跃,身体后倾坠入深渊...... 绑架 风声呼啸,子弹划破夜空,碎裂了月下的静谧。 两道身影骤然从悬崖边跃下,隐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杀手们站在崖边,冷风贴着皮肤划过,为首的男人面色阴沉,按下手机通话键。 “老板,目标跳崖了。” 手机另一端静默几秒,似乎在压抑怒意,杀手赶紧补充: “崖底有水声,很可能是条河。他们应该落水了,要派人下去搜吗?” 一声低沉的嗓音传来,语气冷厉: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通话结束。 杀手收起手机,凌厉的目光掠过身后那些沉默不语的人: “联系蛙人,立即下河搜!” ***** 悬崖下,两人急速坠落。 刺骨风声在耳畔尖啸,蛇毒如烈焰烧灼着四肢百骸,然而程昱泽却未有丝毫松懈, 他将纪翎汐紧紧护在怀中,掌心扣住她的头,贴向自己胸口,用身体为她挡住迎面而来的冲击。 一声震耳欲聋的“哗啦”巨响,两人坠入冰冷河水,瞬间激起翻滚的浪花。 从高处极速落下,水面如同坚石, 程昱泽背脊重重砸下,巨大的冲力贯穿脊柱,犹如一柄钝刀深深砸入骨髓。 “嗯呃...” 喉间溢出一声极难耐的痛吟,鲜血猝然涌出唇角。 剧痛与缺氧交织,他的意识刹那间坠入混沌,身体无力地沉入水底。 纪翎汐被湍急的水流卷入,耳中灌满沉闷的水声。 模糊中,她感到男人环抱自己的力量一点点消散, 抬眼便见程昱泽的身影如沉石般下坠,被河水吞噬。 纪翎溪心骤然一紧,她顾不得肺部的空气几乎被冰冷的河水挤尽, 拼命挥动双臂,朝那抹逐渐消失的颀长身影游去。 指尖触及他衣襟的刹那,她死死抓住,用尽全力拉住他,奋力向水面游去。 河水寒冷刺骨,双臂过度用力,撕裂般疼痛,可她不敢有一秒停顿。 终于,水面破开的刹那,她狠狠吸入一口冷气,拖着男人艰难地向岸边游去。 脚踏上河岸的那一刻,她踉跄着将程昱泽拖上岸,随即无力地瘫坐在沙地,整个人狼狈不堪。 月光洒在河滩,程昱泽脸色惨白如纸,双眼紧闭,胸口微弱的起伏恍如随时会停止。 触碰到他冰凉的身体,纪翎汐大脑空了一瞬。 她屏住呼吸,指尖颤抖着探向他鼻下, 直到感触到那缕微弱的气息,她悬着的心才稍稍回落,绷紧的身体也跟着松下来。 一阵哽塞涌上喉头,泪水滑出眼眶,顺着脸颊滚落, 纪翎汐指尖轻抚男人轮廓分明的脸庞,哽咽低喃, “程昱泽,你一定要坚持住...” 话音未落,男人胸膛剧烈抽搐了一下,紧接着一阵微弱呛咳, 暗红的血沫从他口中涌出,迅速晕染了唇角。 “不...不要...” 纪翎汐眼中涌满慌乱,泪水凝成珠籁籁落下,她急急抬手擦拭他唇边的血迹。 可鲜血不断从男人口中溢出,无论她怎么抹,还是无法抹去那股刺目的殷红。 “程昱泽,我不许你这样...” 纪翎汐嘶哑哭喊着,被绝望与恐惧彻底吞噬。 远处几束灯光刺破夜幕,摇曳着扫过。 纪翎汐抬起头,朦胧泪眼中,几道模糊身影从黑暗中匆匆跑来... ***** 私人医院急救室外。 闺蜜沉音递给纪翎汐一条干毛巾,语气关切: “急救不会这么快结束。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吧,别着凉了。” 纪翎汐握紧毛巾,泪光在眼中涌动,抬头怔怔看着她: “他昏迷不醒...还不停吐血,是不是伤得很严重? 沉音语调尽量柔和: “他中了蛇毒,从那么高的悬崖落入河中,背部撞击水面,冲击力导致肺部挫伤。” 泪水无声滑落,纪翎汐声音发颤: “他是为了护住我,才用自己的背部着水...” 见她哭得难以自制,沉音轻拍她的肩膀安慰: “幸好你及时共享了定位给我,我的团队才能快速找到你们。他救治及时,会好起来的。” 两人谈话间,急救室的门从里面打开。 贺医生与几名助手走出来。 纪翎汐急忙迎上,神情焦急: “医生,他怎么样了?” 荣医生摘下口罩,语气平和: “纪小姐放心,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护士刚从另一侧通道把他送到病房了。” “谢谢医生。” 纪翎汐松了口气,转身快步朝病房方向跑去。 病房内 男人依旧昏迷。 昏黄的灯光下,他眉头微蹙,似是还在忍受着难以言喻的痛楚。 纪翎汐守在床边,目光落在他苍白却依然冷俊的脸上,说不上的痛楚,沉沉的,在心底渐渐蔓延。 他与自己明明素不相识,却一次次舍命相救,又怎么可能与父亲的暴毙有关。 此刻,她对他的怀疑一点点瓦解。 深吸一口气,她决定信任程昱泽,就如他每一次不问原因,义无反顾地保护她一样。 心中的迷雾散开,疲惫感突然袭来,她不自觉地伏在床边沉沉入睡。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进病房。 “纪小姐,纪小姐...” 迷糊中,肩膀被人轻拍, 纪翎汐抬起头,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一名护士站在她跟前,递上电话: “纪小姐,有人找您。” 纪翎汐将电话凑近耳边,神色微凝。 她的助理叶颖告知,她的私人公司“翎汐研艺”出了紧急状况,急需她回去处理。 纪翎汐挂断电话,柔和目光落在男人身上,他依然沉睡,眉间的隐忍依稀可觅。 “已经一整夜了,他怎么还没醒?” 纪翎汐轻声问护士,语气是掩不住担忧。 护士柔声回应: “他中了蛇毒,又因失血过多体力透支,昏迷时间稍长属正常现象,纪小姐不用太过担心。” 纪翎汐沉眉,眸中滑过一缕失望: “我有点事要离开,如果他醒来请通知我。” 护士点头应下。 纪翎汐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轻轻转身,离开病房。 她刚离开不久,几辆黑色商务车疾驰而至,紧随其后的是一辆银色宾利。 车辆稳稳停在医院前庭。 商务车车门打开,一群身材魁梧的黑衣人鱼贯而出。 为首的黑衣人迈步走到宾利旁,轻叩后座车窗, “景总,纪爷,我们现在进去,把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带回行刑房处理。” 宾利车窗缓缓降下一半,露出车内两道身影,盛璟昊与纪翎汐的大伯纪震佑。 纪震佑目光冷冽:“别再出纰漏!” 黑衣人点头应命,转身带领人马进入医院大楼。 无视医生和护士的拦阻,黑衣人径直推开病房门。 他们粗暴地拔掉程昱泽身上的医疗管线,强行将昏迷中的他架起,朝外走去。 几分钟后,程昱泽如同货物般,被丢入商务车后备箱。 “嘭!”箱门重重关上,几辆车绝尘而去。 ***** 纪家行刑房 一桶冰水迎头浇下,程昱泽猛然一颤,趴在地上艰难掀开眼皮... 行刑 一桶冰水迎头浇下,程昱泽猛然一颤,衣衫瞬间被浸透,寒意刺骨。 他费力掀开眼皮,模糊不清的视线中,一双黑色硬底靴子出现在眼前。 程昱泽强打起精神,手掌撑住湿滑的地面,双臂用力,身体才刚撑起些许,下一秒黑色靴子高高抬起,朝他背脊狠踩下去。 “嗯呃...” 胸膛重砸在地面,牵连挫伤的肺部一阵抽搐,程昱泽额头紧抵湿冷的地面,压抑痛哼。 他眼睫震颤,深浅不一地喘息着,幽眸顺着脸旁的靴子往上看。 一壮硕黑衣人手提水桶站在跟前,表情轻蔑,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他侧过头,微微颔首,告知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两人, “纪爷,盛总,他醒了。” 纪震佑悠然地端着茶盏,而盛璟昊斜倚在沙发靠背,手指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杯中的茶水。 程昱泽眼底掠过一丝疑惑,又转瞬收起。 似乎顿悟了什么,他艰难开口: “我不记得... 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们...” “不记得?”纪震佑冷哼一声,眼神狠戾,“你比谁都清楚!” 说罢,他轻点手中摇控器,开启墙上的显示屏。 屏幕亮起。视频中,程昱泽从纪家大宅书房窗户一跃而下,消失在夜色中。 “里面的人...根本...咳...不是...咳咳...” 程昱泽试图解释,可背脊被黑衣人踩踏碾压,受创的肺腑似被生生挤碎, 他胸腔一阵痉挛,剧烈的呛咳伴随着猩红鲜血淬出,沿着嘴唇滴落地面。 胸腔的剧痛如刀绞般,磨得他连呼吸都带着颤意。喉结微微颤动,他艰难咽下喉间汹涌的血腥气: “那根本... 不是我...咳...” “哦?原来里面的人不是你啊...” 景昊放下茶杯,悠闲交迭起双腿,眉眼弯起,笑意温和: “我也想相信你,不过...” 他话锋一转,眉头轻皱,眼中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阴翳,转眼又恢复清柔: “你为什么接近我的未婚妻--纪翎汐?” 景昊轻描淡写的话语,却如利器划过程昱泽心头。 纪翎汐的未婚夫... 他胸口一窒,吃力地抬起头,对上景昊的目光。 眼前的男人,俊秀儒雅,笑容温和如水,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与生俱来的优雅与贵气。 程昱泽喉头发紧,脑海中涌现起孤儿院那条灰暗破旧的走廊,金三角那些充满血腥的夜晚。 他的世界是刀尖与暴力,而眼前这个男人... 这便是云泥之别吧。 他垂下眼眸,眼神一点点黯淡。 指节微微绻起,程昱泽用力咬住内唇,试图掩盖内心那无法言喻的苦涩,与自嘲。 最终,他偏过头,眼神冷淡却满含刻骨的落寞,沉默不语。 “你处心积虑接近翎溪,到底有什么居心?” 耳边,纪震佑的质问阴沉冷厉,直刺他的耳膜,可他已无心解释。 卧底经验让他明白,在精心伪造的“证据”面前,自己毫无准备,根本难证清白。 “嘴倒是挺硬…” 景昊目光沉下,与纪震佑对视几秒,后者向黑衣人打了个眼色,语气冷戾: “用刑,看他能撑多久。” 黑衣人默不作声走向墙边,那里挂着一排连着粗长铁链的金属颈圈,冷意森然。 手指轻巧划过泛着寒光的金属项圈,最终停留在一个内壁布满尖刺的铁项圈前。 纪震休闲抿了口茶,声音不带一丝波澜: “就用这个吧。” 昏暗的灯光投下颀长的影子, 黑衣人转身,手中拎着那沉重的铁项圈,影子如同张开的利爪,一步步逼近程昱泽。 靴底与地面的摩擦声沉重而刺耳,黑衣人蹲下身,一把抓起他的头发,强行将他的头扯起。 “咔嚓!” 金属锁扣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脆。 项圈牢牢扣上程昱泽的颈项,内壁的尖刺如冰冷匕首,瞬间刺穿皮肤,扎入肌肉深处。 “嗯呃...” 程昱泽喉间溢出一声压抑至极的痛吟,狭长的眼角微微抽搐,细密的冷汗瞬间布满额头。 黑衣人神情冷漠,悠然松开手,程昱泽的头随项圈一同重重撞上地板。 “咔咣”一声闷响,铁链随之晃动, 尖刺在血肉中作乱般晃动,颈脖肌肉难以控制地绷紧,却使尖刺刺得更深, “呃...” 程昱泽呼吸一顿,幽眸里瞬间涌上濒临崩溃的痛色,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鲜血顺着项圈的边缘缓缓渗出,一滴滴滑落,溅在地面的积水中,晕开斑驳的血色涟漪。 黑衣人站起身后退几步,靴底踏过湿滑地面,溅起一阵细微的水声。 他回到墙边,停在一处连着铁链的电阀开关前。 那铁链粗如两指,与程昱泽颈上的项圈紧密连接。 “啪!”黑衣人毫无表情地拉下开关。 “滋---”电流瞬间激活! “呃啊…” 程昱泽的身体猛地一颤,额头的冷汗层层冒出,如雨般滑落。 他死咬住牙关,硬生生咽下溢出唇间的痛吟。眼底已忍得一片猩红。 “滋——” 电流声持续在刑室内回荡,混杂着水迹导电的轻微噼啪声。 剧烈的电流从嵌入血肉的尖刺炸开,顺着湿透的衣物扩散至全身。 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经都仿佛被细密的针刺穿,一波接一波的剧痛如毒蛇啃噬骨髓。 程昱泽全身剧烈抽搐,双手死死撑在地面上,指节泛白如纸,几乎要嵌进地面, 尽管眸中痛色滔天,可他的眼神仍然锋利如鹰,沉沉地盯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人,毫无求饶之意。 “还挺硬气?继续!” 纪震佑眼神冷冽,示意手下加大电流。 “咔咔咔—”黑衣人快速拧动电阀调节器, “滋滋--滋——!” 刺耳的电流声骤然拔高,愈发令人毛骨悚然。 呼吸早已凌乱碎裂,程昱泽的胸膛剧烈起伏,可他却还是倔强地咬紧下颌,不发一声。 电流不断肆虐,彻骨的疼痛席卷全身,他的意志逐渐溃败, 可他仍竭力忍耐,然而身体已无法承受。 突然,他极痛苦地弓起脊背,整个身体如被强烈的抽搐控制般绷紧到极致。 紧咬的下颌无力松开,压抑到极致的痛吟终究失控溃散: “嗯呃...啊...” 景昊饶有兴致地支起下巴,朝身旁另一黑衣人挑了挑眉。 下一刻,那名黑衣人上前,抬起厚底绝缘靴,用尽全力朝程昱泽弓起的背脊狠狠踹下... “嘭!” 电刑 黑衣人抬起厚底绝缘靴,用尽全力朝程昱泽弓起的背脊狠狠踹下,毫不留情地将他压回冰冷地面。 刹那间,程昱泽只觉整个身体仿佛被碾碎,让他几乎无法承受。 胸口像是要爆裂般,一阵发胀闷痛顶上喉咙,他急促而剧烈地呛咳起来, “咳咳...咳...” 下一秒,一股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划出一道刺目的血弧,溅在地上。 程昱泽的身体剧烈抽搐着,吟声痛苦地卡在喉间,虚弱得连泄出的力气都使不上, 只剩下破碎得几乎无法听见的微弱喘息,在他鼻间勉强浮动。 电流依旧在体内肆虐,沿着湿透的衣物攀附,侵蚀每一寸神经。 湿冷的地面寒意刺骨,程昱泽半阖眼睫,身体不时一阵战栗,奄奄一息。 景昊悠然抬手,示意黑衣人将电流调小。 纪震佑神色冷冽瞟了程昱泽一眼,声音寒刺入骨: “说!是谁指使你接近纪翎汐?你到底在为谁卖命?” 半晌,程昱泽费力抬眸,微微张开嘴,可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碾过一样生生作痛, 他喉结艰难滑动几下,嗓音气若浮丝: “我不会...伤害...纪翎汐...”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纪震佑脸色暗沉下来,目光骤变狠厉: “嘴倒是硬,别让他晕过去!继续电击!” 命令刚落,“咔!”黑衣人使劲一拧,调节器电流霎那推至最高。 “滋滋滋滋——” 刺耳的电流声陡然加剧,剧烈的电流如利刃贯穿每一寸神经般,疯狂肆虐全身。 程昱泽瞳孔猛地放大,他紧咬下颌拼命忍耐,可最终还是无法承受,撕心裂肺的惨叫: “嗯呃...啊——” 疼痛如洪水猛兽般疯狂撕扯着他的身体,每一根骨骼和肌肉都像是被活生生撕裂。 程昱泽双目猩红,眸中痛色泛滥,细碎水光染湿了泛红眼角,锥心的惨叫声在刑室内不断回荡。 意识游离间,他双臂剧烈颤抖着撑起,想离开那滩导电的积水,减少身体与地面的接触。 黑衣人见状冷笑一声,再次高抬起脚,对准他背脊狠踹下去... “嘭!” “啊...呃...” 胸膛重重砸回地面,肺部如被碾碎般,剧痛蔓延四肢百骸, 程昱泽唇间喷出大口鲜血,刹那溅洒在地面,猩红触目。 电流依旧在他体内肆虐,犹如毒蛇般疯狂啃咬。 程昱泽感觉眼前一片昏沉,虚弱得连喘息溢满了痛楚, 他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意识慢慢坠入无底深渊。 恍惚中,一阵金属摩擦声破开空气,刑室的大门被推开。 他吃力抬起眼睑,模糊的视线中,三个身影急步进入,而其中,那抹熟悉的纤柔身影映入瞳眸。 纪翎汐刚踏入刑室,眼前所见让她的心脏狠狠一揪,连呼吸都滞了片刻。 程昱泽蜷缩在一滩血水中,剧烈抽搐着,脸上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殷红的血液从他唇间汩汩溢出,顺着下颌蜿蜒而下,与毫无血色的面容形成惊心对比。 如被囚禁的野兽般,他颈间的金属项圈连接着粗重的铁链, 锁链一端接向墙壁,随着他虚弱的颤抖,发出脆烈的金属摩擦声。 纪翎汐纤指颤抖着攥紧,胸口仿佛被巨石压住,堵得她几乎窒息。 她眼中蓄满怒意,死死盯着一旁的行刑者,嗓音因极度的愤恨而发抖: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话音未落,她顾不得其他,飞快地朝程昱泽冲去。 然而,就在她靠近的瞬间,本已奄奄一息的程昱泽,艰难揭开双眼, 那布满血丝的瞳眸望见她跑来的身影,闪过一丝慌乱,他拼尽全力挤出一声嘶哑的低吼: “纪翎汐,别过来!” 吼声撕裂胸腔,他猛烈咳嗽着,又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身下的积水。 强忍着喉间的血腥味,程昱泽艰难咽下翻涌而上的血污,他拼力强撑着残留的意识,嗓音弱如残风: “别过来...会...触电...” 纪翎汐闻言,心跳仿佛停滞,连呼吸都凝了几秒。 她脚步骤然停住,缓缓转过头,湿气弥漫的眼眸中怒意翻滚, 紧盯着沙发上悠然品茶的两人,她嗓音颤抖中透着难以遏制的愤懑: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马上给我停下!停下!” 然而,那两人置若罔闻。 电阀门前,黑衣人如雕塑般坚守,不让任何人接近。 纪翎汐屏住气,双手紧攥,抬步朝程昱泽走去,决意徒手解开束缚他的项圈。 眼见那道纤柔的身影毫不畏惧,一步步接近导电的那滩水迹,景昊面色骤变,一个箭步冲上前,拽住几乎失去理智的纪翎汐: “翎汐,他接近你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纪翎汐一把甩开他,语气坚定而冰冷: “别有用心?我只知道,他一次又一次不顾性命地救我。” “翎汐,别任性,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纪震佑放下手中茶杯,缓缓开口。 纪翎汐眼眸轻阖,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再睁眼时,她直视纪震佑,字字铿锵: “为我好?那我被追杀命悬一线时,你们都在哪?只有他在身边护我。” 话音未落,她决然转身,再次朝程昱泽走去。 纤细的身影在幽暗中逐渐清晰,一步步靠近,映入程昱泽失焦的瞳眸。 他眼底的慌乱瞬间加剧,声音嘶哑而破碎: “纪翎汐...别...靠近...我...” 电流穿透神经的剧痛依然如影随行,咬牙强忍着折磨得他濒临崩溃的痛意,程昱泽艰难挪动身体,试图远离那滩因自己而导电的积水。 金属项圈的移动牵扯淹铁链,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 那声响宛如利刃,狠狠刺进纪翎汐的内心,每一下都让她心痛得难以呼吸。 泪水悄然滑落,手指攥得发白,她仍然步履坚定地一步步朝前,没有丝毫犹豫。 眼见她即将迈入积水,纪震佑终于无奈地朝黑衣人抬了抬手。 电流戛然而止。 程昱泽身体骤然一松,整个人虚脱倒在地上。 纪翎汐顾不得其他,快步冲上前,跪倒在冰冷的积水中,将他紧紧抱入怀中, “程昱泽...没事了...”她声音微颤着,已是哽咽难抑。 可怀里的男人对她的呼喊毫无反应。 他唇畔染满血迹,身体冰冷得让人心悸。 纪翎汐喉咙发麻,眼底涌上极尽的慌乱。 她的声音几乎断裂: “程昱泽!程昱泽...求你了,应一下我...好吗...” 得救 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滑落,纪翎汐手指轻颤,无措地擦拭着程昱泽下颌的血迹,眼中的惊惶无处遁藏, “程昱泽...你一定会没事的…” 一同前来的沉音见状,急忙上前查看程昱泽的情况。 “沉音...怎么办,他身体好冷...” 纪翎汐抑制不住内心的慌乱,在闺蜜面前失声痛哭。 指尖轻触程昱泽颈间探测脉搏,沉音眉间微微凝起, 她一边轻拍纪翎汐的肩膀安慰,一边扬起手招呼随行保镖。 然而,保镖才刚迈步,就被几名黑衣人拦住。 沉音眸中闪过几许无奈,转头看向随她们一同前来的高大男人。 两人对视一瞬,便心领神会。 男人双手随意插进兜里,神色散漫中蓄着一丝冷意,慢条斯理走向纪震佑两人。 景昊转头,看清男人的脸,眸色微凛,却在转瞬间藏起,温雅一笑: “哥,你怎么会在这?” 男人没有答话,一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眼沉沉盯着他,表情似笑非笑,盯得景昊心里直发怵。 倒是纪震佑还是一副休闲的模样,他抿了口茶,语气不悦: “景逸,纪家的事,你不该插手。” 景逸勾唇,极好看的笑容里寒意森然: “纪爷,我原本也不想插手,但你们一群人闯进我的私人医院,掳走我的人,这不妥吧。” 景昊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蹙,故作镇定: “哥,别乱说话。他涉嫌害死翎汐父亲,这怎么可能是你的人...” “你是指那个从窗口跳下的视频?”景逸轻嗤一声,眸底尽是讥诮: “纪老爷死后第二天才被发现,谁能证明他跳下时,纪老爷已经身亡?” 话音落下,纪震佑与景昊神色微变,彼此对视片刻,一时无言以对。 景逸扫了两人一眼,掏出手机,指尖懒懒划动翻找几许,点开一段录音。 其中,纪翎汐父亲的声音清晰响起,语气透着几分急切: “景逸,情况紧急,我手上的重要资料,能不能秘密派人来取,务必小心,不要被发现!” 摁停语音,景逸挑起眉梢,语气闲适: “纪爷,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纪震佑脸色暗沉,半晌,他冷声下令, “放人!” 景逸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谢了,纪爷。” 墨眸狂傲中透着几分挑衅,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保镖将程昱泽带走。 ***** 私人医院,病房。 程昱泽的意识逐渐清晰,他隐约听见纪翎汐与那名救了他的男子在谈话。 纪翎汐声音急切: “景逸,我父亲去世前真的联系过你吗?” 男人语气平淡: “电话录音是伪造的,只为了按你的请求救人。” 程昱泽无意识偏了偏头,受伤的脖子一阵刺痛,他的呼吸不自觉乱了几分。 紊乱的气流涌入胸腔,刀割般的痛纪撕裂肺腑,程昱泽抑制不住剧烈咳嗽起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纪翎汐紧步来到床边,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更多的是担忧: “程昱泽,你醒了?”她抬手按下呼叫铃。 程昱泽强忍着涌上的咳意,目光越过她,落在后方身材高大的男人身上。 察觉到他的戒备,纪翎汐介绍道: “我的朋友景逸,也是沉音的老公。是他救了你。” 程昱泽神情并未缓和。 他清纪记得昏迷前,纪翎汐的未婚夫曾喊他“哥”。 景逸似乎洞悉了他的疑虑,淡然开口: “我和我弟不在同一阵营。要不是欠纪翎汐的人情,她求我救你,我才懒得插手。” 他顿了顿,眸色冷了几分: “纪翎汐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辜负她的信任,否则,我和沉音都不会放过你!好好养伤!” 话音落下,他双手插兜,转身朝门口走去。 程昱泽余光扫过,男人步伐看似闲散,那高大的背影却无声散发出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威压感。 察觉到他始终眉头微蹙,纪翎汐柔声解释: “景逸和景昊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感情很平淡。他不会像景昊那样对你存有敌意。” “纪翎汐,视频里的人不是我。” 程昱泽目光低垂,他犹豫片刻,目光浅淡落在别处,表面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拽样,眸子里却隐隐的藏满落寞, “你的...未婚夫...不希望你接近我...” 男人的低落终究没逃过纪翎汐的眼睛 心仿佛被一根细针刺入,痛意瞬间蔓延,让她难以呼吸。 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底,她想将他留在身边。 她与景昊的联姻是家族强迫订下的。 她从未应允。 正因如此,父亲和纪家只有逼迫她先试着与景昊相处,却对外界声称两家订下婚约。 碍于家族和父亲的颜面,她始终没有公开否认。 如今父亲已故,她重新开始审视这段从未认可的婚约。 ***** 几个星期后 程昱泽配合治疗,身体渐渐痊愈。 为免他再次受到暗算,纪翎汐不顾纪家阻拦,毅然将他带回纪家大宅。 而可怜的穿书者程昱泽,在书中没有身份,更是身无分文。 他在脑中与怪声多次交涉,可那把天杀的怪声来来去去都在敷衍: “老表,靓女让你入室,好事来滴哇,你无死角保护她,尽快完成任务,回到现实就有身份了喂。” “让系统给你生活费?这网文没什么人看,系统经费紧张,钱是不可能给滴,一辈子都不可能给滴哇。” “软饭也是饭!这碗软饭你是凭实力吃到滴喔,俺为你自豪哇!” 程昱泽在心里把系统咒骂了个遍,最后也只能灰头土脸地跟着纪翎汐搬进纪家大宅。 此后的他,心底满腔热泪,软饭一口不误。 ***** 纪家家族例会。 纪翎汐直面长辈们,神情严肃: “程昱泽一次次助我逃脱危机,我决定聘请他做我的近身保镖。” “这怎么行!他身份不明,不够资格当纪家的保镖!”一位长辈立刻反驳。 “没错,翎汐,要招保镖,纪家自己的人不比他更可靠?” 反对声此起彼伏。 纪翎汐脸色微沉,语气强硬: “景逸已经证明程昱泽是他的人,不要再污蔑他来历不明!” 她双手撑住桌面,缓缓起身,目光扫过众人,声音铿锵: “而且,我只相信他,非他不可!” 会议室瞬间静寂,室内落针可闻。 纪震佑沉吟片刻,最终开口: “翎汐,既然你如此执意,那就依你。不过...” 他话锋一转: “成为你的贴身保镖,必须通过纪家严格的考核,程昱泽也不例外!” **** 景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景昊听完属下的汇报,唇角扬起温雅的笑意: “贴身保镖考核?” 他指节轻叩桌面,若有所思,笑意依旧不减,眸底却划过一缕狠意: “正好…暗中给他加点难度吧。万一考核中‘意外身亡’,总怪不了别人,不是么?” **** 程昱泽的保镖考核在一座地形复杂的室内战术场馆进行。 场馆旁的考核室内,纪家的长辈、纪翎汐,以及景昊坐在大屏幕前,实时监管全程。 程昱泽紧握手中枪械,凭借在警队和金三角卧底的经验,很快击毙数名扮演敌人的保镖。 考核中,所有人持有的手枪只使用彩弹。 彩弹仅在击中处留下红色印迹,无论哪一方,若被打中要害,便视为被击毙。 随着时间流逝,敌人不断涌现,程昱泽的体力逐渐流失,开始略显吃力。 就在他与另一名敌人缠斗时,一道黑影在他身侧闪现,举起枪瞄准。 下一秒, “呯!”一声刺耳巨响。 程昱泽察觉侧方黑影即刻敏捷闪身,可还是迟了半拍。 子弹飞射而出,直击他的右臂。 强烈的冲击力让他身子一震,紧接着,刺骨的疼痛从右臂炸裂开来。 对方使用真枪! 考核 他眸色一沉,迅捷躲到角落,强忍着剧痛,紧急查看手臂的伤势。 额间密密麻麻渗出冷汗,程昱泽咬紧下颌,仍力屏息压制着紊乱的呼吸,他偏过头,眸光微微颤抖扫过痛处。 子弹深嵌入手臂肌肉内,鲜血喷涌而出,短短几秒,衣袖已经被染红。 长指收紧握住枪,他试图抬起右手,剧痛瞬间如雷击般直冲大脑, “嗯呃...” 程昱泽眉头紧皱,难耐得全身的肌肉砰然绷紧, 强压住眼底肆意翻涌的痛意,他无奈将枪换至左手。 在对抗敌方的过程中,他必须在限定时间内找到被绑架的目标,成功解救并护送对方逃离场馆。 考核规则早已明确:考核过程中,他必需与外界断绝联系,且只有被击中要害或成功解救目标逃离,考核才会结束。 顾不上右臂火辣难耐的痛楚,程昱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沿着角落的另一条通道小心前行,专注搜寻目标的踪迹。 场馆内硝烟弥漫,他敏捷如狼,在复杂地形中灵活闪避,精准击毙多名敌人。 终于,在过道尽头一个隐秘的房间前停住脚步。 室内中央,一名女子被绑在椅子上,头上套着黑色布袋,双手被死死绑在椅背后。 她浑身瑟瑟发抖,即便光线昏暗,那极度的恐惧依然清晰可见。 在目光对上女子的一刻,程昱泽神色微凛,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攀升。 那身白色裙子…以及那熟悉的纤揉身形,都与今天的纪翎汐一模一样。 他的呼吸骤然收紧,箭步上前一把扯下遮住女子脸庞的黑色布袋。 眼前的画面让他身形忽地僵住, 纪翎汐的嘴巴被胶带封住,喉间不时发出微弱的咽呜,脸上泪痕交织,眸子里翻涌着无尽的恐惧。 对上她蓄满泪水的双眼,程昱泽的心像是被利刃划过,生生作痛。 他深吸一口气,眸色渐柔,轻手撕开她嘴上的胶带,低声安抚着: “别怕,我会带你离开的。” 从皮带扣中抽出一把细小的折迭刀,程昱泽极小心,割断捆绑在纪翎汐身上的绳子, 牵起她的手,正准备悄然离开,转身间,一个漆黑的枪口骤然出现在门口。 杀机扑面而来。 程昱泽目光一凛,他几乎没有思考,猛地将纪翎汐推向椅子后方,自己如狼般扑向那持枪的黑影。 “砰!”枪声炸裂 子弹擦着他颈侧飞过,一道血弧划开空气,溅在冰冷的地面上。 两人狠狠撞在墙上,缠斗在一起。 对方将枪口压向程昱泽,而他则死死扣住持枪人的手腕。 冷汗混着右臂枪伤的血水滴落,程昱泽咬紧牙关,丝毫没有松劲。 察觉对方力气渐弱,程昱泽果断抬膝,猛顶他的腹部,顺势夺过枪, 紧接着挥臂一击,手中的枪托狠狠砸下,“砰”一声将其砸晕在地。 没时间歇息,程昱泽转过身,牵起惊魂未定的纪翎汐,两人沿着曲折的过道朝出口奔去。 “你怎么会被绑进来?” 撤离途中,程昱泽警觉问道,身旁的女子声线微颤: “我去洗手间时,突然有人把袋子套在我头上抓走,接着…就是你扯下袋子救了我。” 过道上,不时能发现失去意识倒地,扮演成敌方的保镖。 程昱泽神色愈发凝重。 被他的假子弹击中的敌人,按规则会自动退出,不可能倒在会馆。 这说明敌人分为两群。 一群是按规则使用彩弹的纪家保镖,另一群则是使用真枪实弹的枪手。 纪翎汐被绑入会馆后,为避免有人护她,保镖已被真枪手清理, 如今场馆内只剩下要置他们于死地的人。 程昱泽用未受伤的左手持枪,右手牵着纪翎汐谨慎前行。 鲜血沿着右臂不断流下,最终淌入她的掌心。 场馆灯光昏暗,纪翎汐触到那黏腻的液体,猛然抬眼,目光落于男人的手臂,满脸震惊。 他灰色的衣袖已被鲜血浸透,染得沁红一片。 她的眸光骤然收紧,语气里是止不住的心痛: “程昱泽,你怎么受伤了,还流了这么多血...” 生怕自己弄疼他,纪翎汐想松开手,却被男人加重力道握紧,随即而来的,是他微不可闻的抽气声。 两人奔跑中每一次细微的牵扯,手臂都像是被尖刀绞过,钻心地疼痛, 冷汗早已濡湿了背脊,程昱泽下颌紧咬,忍得额间一阵阵发胀, 他艰难压下眼底越发难耐的痛意,晃了晃头,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目光侧向纪翎汐,他勉强露出一丝笑意: “这点伤不碍事!我能带你出去!” 望着男人唇色虚白,却反过来安抚自己,纪翎汐心头一蹙,喉间像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咬了咬唇,将胸口的酸涩压回心底,不想再拖累程昱泽,紧跟在他其后,沿着过道快速穿梭... ***** 考核室内,纪家众长辈睁大眼盯着大屏幕,神色震惊。 “翎汐怎么会被绑架进战术场馆?” “里面怎么会有人用真枪?快开门,让保镖进去救翎汐!” 很快,负责场馆的下属匆匆赶到,他躬身颔首,满头冷汗地汇报: “场馆大门已被破坏,外部无法开启,只能从内部强行解锁。” **** 场馆内 过道转角处,细微的脚步声从另一边慢慢逼近。 程昱泽目光沉凝,抬手示意纪翎汐停下,贴近墙角,侧耳倾听。 他绷紧左臂,缓缓举起枪,眼角余光忽然捕捉到,身后的过道突如其来出现一道黑影。 下一秒,黑影手中的枪口对准纪翎汐。 程昱泽幽瞳猛然收缩,几乎是本能地转过身,将纪翎汐紧抱入怀,用身躯将她严严实实护在墙壁后... “砰!” 应战 “砰!” 枪响刺破沉寂,响彻过道。 子弹击中程昱泽的右肩,巨大的痛楚瞬间从肩膀炸裂。 颈脖的肌肉偾起,他眼睑微搐,牙关咬得几乎要碾碎下颚,硬生生将翻涌至喉间的痛哼压了回去。 强撑着濒临崩溃的意志,程昱泽举起枪,果断扣下扳机。 “呯!砰!” 两枪连发,枪手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即应声倒地。 枪声在耳畔炸响。纪翎汐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便听到男人紊乱而破碎的低喘声。 转角处,敌人闻声而动,脚步急促逼近。 “没事的,不用怕。” 男人结实的手掌轻抚她背部安慰,纪翎汐抬眸,视线沿着他清晰拓落的下颌线往上, 他目光锐利,显然早已预判了对方位置,迅速反手开枪, 几名枪手刚出现在转角,便中弹倒下。 “快走!” 松开怀中的纪翎汐,程昱泽重新拉起她的手,朝转角处冲去, “前面不远就是出口...” 可话音未落,他忽然身形一晃,脚步踉跄着,险些朝前栽倒。 “小心!” 纪翎汐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目光触及他的背部时,她瞳眸条地睁大,泪意蓦然涌上眼底。 程昱泽的右肩鲜血如泉涌般,只眨眼间便染红了半身衣衫。 湿热粘腻的血液顺着他手臂淌下,浸入她的掌心,可他的手掌却一片冰凉,指尖在止不住地颤抖。 “程昱泽...你肩膀中枪了?” 纪翎汐喉头发麻,声音里夹杂着无法抑制的慌措。 在她震颤的目光中,男人微微回过头,素来痞野不羁的面容此刻毫无血色。 冷汗如雨般从他的额间滑落,湿透了发梢,凝成汗珠挂在发尾,伴着他微颤的喘息不时滴落。 而那双清幽的瞳眸已被疼痛搅得黯淡迷离,仿佛随时都会崩溃,却又燃着不可动摇的光芒。 程昱泽小心屏住气息,在纪翎汐面前竭力压抑着破碎不堪的呼吸, 断断续续的字句从他唇间溢出,嗓音微弱嘶哑,然又透着一贯的强势: “纪翎汐,别停!出口就在前面...” 纪翎汐微微一怔。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强势了,可目光触及男人坚韧沉稳的眼神,竟不由自主听从他的指令,迈步跟上。 出口的金属门近在咫尺。 程昱泽踉跄着后退几步,将气喘吁吁的女子挡在身后。 举起枪,凝神瞄准门锁,他果断扣下扳机, “呯!呯!” 枪声在狭长的过道炸裂回荡,震得纪翎汐耳中嗡鸣不止。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只感手腕一紧,便被眼前的男人拽紧手腕冲向大门。 与此同时,多名枪手瞬间现身过道两侧,齐刷刷举起枪对准他们。 下一瞬,密集的枪声炸裂开来,子弹擦破空气飞旋而至。 程昱泽眼神一沉,小心护住纪翎汐加快速度,咬牙用肩膀狠狠撞向金属门。 子弹擦着的身后呼啸而过,两人在惯性的作用力之下,终于冲出会馆。 两人刚踉跄冲出,大批在门外待命的保镖便迅速鱼贯而入,与馆内枪手交火。 两人终于安全。 放松下来的程昱泽身子晃了几下,眼看他摇摇欲坠就要栽倒,纪翎汐急忙扶稳他。 她抬起头,正要求助,众叔父长辈们听似关切,却毫无温度的客套话便传入耳中, “翎汐,没有受伤吧。” “去医院检查一下稳妥些。” 然而,却无人关注那个鲜血浸染半身衣衫,护着她浴血闯出,身中两枪的男人。 纪翎汐目光凝住,语气中透满急切: “我没事!程昱泽中枪了,快联系医生!” 话音未落,整个房间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之中。 她环视众人,显然他们早已知晓,可依旧态度冷漠。 纪翎汐胸中怒意渐起,正准备亲自联系医生,一直默不作声的景昊缓缓开口,语调温和却暗含试探: “萧先生身手的确不错,但近身保镖,可不能只是一次性的。” “璟昊说得对!”纪震佑接话,语气有几分不屑。 “对!只是一次突发情况就成这般模样,在现实中如何保护纪溪应对真正的危机?” 众人纷纷附和, “有道理!他还欠此火侯。” “翎汐,你可要慎重考虑!” 纪翎汐脑海中浮现起程昱泽在场馆内不顾自己安危,为她挡下危险的情景。 如今,这些刺耳的冷言冷语,她无法想象他听到后有多难受。 她偏头望向身旁的男人。 他微微俯身,胸膛沉重而缓慢地起伏着,呼吸显得粗浅不一。 额间的冷汗在灯光下泛着碎光,脸色也比之前更苍白了几分, 如鹰的眸子扫过在场的人,程昱泽将痛意压在幽眸深处,极力掩盖此时的虚弱。 捕捉到他眼底那一抹隐忍,纪翎汐的心仿佛被巨石碾压般,堵得发紧。 她神色沉凝,环视众人: “谢谢叔父长辈的关心,程昱泽将我保护得很好,我决定用他!” 纪翎汐话才落下,景昊便皱起眉头。 他语调温润,可明显带有几分劝阻的意味: “翎汐,他的确很出色,可是...” 纪震佑立刻接过话头,与景昊一唱一和: “要成为你的近身保镖,他必须用能力证明自己是最顶尖的!” 对于他们的咄咄逼人,纪翎汐眉宇紧蹙,压抑不住心头怒火: “你们没看见他受伤了吗?现在需要的是治疗,不是证明!” 景昊面露难色,一副忧虑的模样: “翎汐,现实中的敌人可不会等你的近身保镖中途治好伤再保护你!” 感受到程昱泽的喘息越来越急促,纪翎汐心头一紧。 她加大力度扶稳他,语气也抬高了几分: “那你们还想怎么样?” 纪震佑冷眼扫过程昱泽,语调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他现在与纪家最精英的五名保镖对战,赢下才能通过考核。” 如此荒唐的要求,众人竟纷纷表示赞成。 纪翎汐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她侧目看向仍在竭力隐忍的男人,声音坚定: “程昱泽,别理他们,我送你去医治。” 然而,程昱泽却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搀扶。 轻车熟路将手中的枪插回后腰,他屏住气息,强忍着剧痛挺直身躯,目光凌厉扫过在场众人。 宛如一头孤狼般,程昱泽微仰起头,浑身透着不羁的傲气: “战胜五个保镖,就算通过考核是吧?我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