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与诗人(西幻np)》 招募 铜制吊灯在横梁上摇晃,将斑驳的光影投在橡木桶堆砌的墙壁上。 冒险者集散的酒馆夜晚总是人声鼎沸,今夜也不例外,烤鹿肋排的焦香与劣质烟草的苦味在空气中缠斗,粘着麦酒残渣的桌面上爬满刀剑划痕。 不知是为了氛围还是单纯为了省钱,松脂蜡烛的昏黄光线堪堪照亮桌沿,昏暗得甚至看不清一口闷下去的麦酒里有没有夺心魔蝌蚪;比眼睛更惨的是耳朵,诸神在上,矮人铁匠的粗嗓门与兽人佣兵的大笑在穹顶下共振,每张桌子都像是风暴中的孤岛,顾客们要么扯着嗓子吼叫,要么放弃沟通低头灌酒。 亲爱的德里克,让我们理性讨论吧!半精灵游侠贝里安屈起沾满泥泞的鹿皮长靴,靴跟敲在橡木桌边缘时,细碎的骨渣簌簌落在开裂的松木板缝隙里。他后仰着将椅子翘起前腿,束起的银发如瀑垂落,湖蓝色的眼睛在烛火里闪着狡黠的光,七天了,还没人搭理咱们,你是不是在启事上涂了驱人药水? 随着咚的一声闷响,他把长腿架到桌面,暗红斗篷滑落露出腰间磨损的箭袋,说真的,要不咱们还是趁早搞点圣水直接灌进墓穴吧。 我向黎明主宰起誓!牧师希娜啪地合上鎏金封皮的圣典,青铜护甲与木椅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她闪电般抽走被靴底阴影笼罩的银酒杯,焦糖色的发辫随着动作剧烈摇晃,额角青筋在烛光下清晰可辨,如果你再敢把墓地带回来的腐殖质蹭到我的典籍上,我立刻烧了你的靴子!指尖圣徽亮起微光,映出她因愤怒而涨红的脸颊,至于那个蠢主意——除了能让我们被一口吐息喷成渣子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我们需要的是战术!真正的可行的战术!你最好告诉我那只是你的一个蹩脚的玩笑! 贝里安讪笑着缩回腿,指尖捻起衣摆擦拭靴底的骨屑,细长耳朵泛起尴尬的红:这老骨头打架能掉半吨渣子,难怪只能窝在破落镇子的二手墓穴。他故作轻松地吹起口哨,身边停着的游隼黑羽突然振翅,将剥到一半的橘子踢进主人怀里。 德里克始终沉默如雕塑。剑油混着松香的气息在他修长的指间缭绕,秘银长剑在亚麻布下折射出幽蓝寒光。黑发青年低垂的睫毛在眼睑投下阴影,唯有在调整剑刃角度时,寒芒才会掠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当希娜将圣典重重拍在面前时,他才抬起眼,蓝黑色瞳仁如同淬火后的剑刃,锋利得令人心惊。 圣徽修复费,药水损耗单,还有黑羽偷吃后厨熏肉的赔款。希娜展开羊皮卷轴推到他面前,墨迹在潮湿空气里微微晕开,大少爷,你可以把冒险当消遣,但我和贝里安——她突然卡住,瞥见游侠正专注地给猛禽喂橘子瓣,晶莹的汁水正顺着他的护腕往下滴,更正,至少我需要靠委托金吃饭。再等下去,我们连马厩的草料钱都付不起。 再次更正,黑羽的伙食费应该计入团队开支。贝里安用匕首尖挑起橘络,游隼的喙精准叼走果肉,不过希娜说得对,用圣水给骨龙洗澡的创意确实过于昂贵。他忽然收敛了嬉笑,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箭羽,说真的德里克,或许我们该考虑撤—— 话音戛然而止。游隼振翅带起的风掀动了德里克额前的碎发,青年收剑入鞘时,黄铜吞口与皮革剑鞘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最后一晚。他喉结滚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若仍无合适人选...... 叮铃—— 酒馆木门突然洞开,锈蚀铜铃的震颤声刺破喧嚣。德里克尚未说完的尾音消散在突如其来的寂静里。 鸢尾花香乘着夜风席卷而来,瞬间冲淡了麦酒的酸腐气息。 众人的目光转向门口。浅绿的斗篷下摆掠过门槛时,银线刺绣的藤蔓纹路在烛火中若隐若现。当来者摘下兜帽的刹那,连壁炉里的炉火都仿佛为之一滞——亚麻色长发如同融化的蜂蜜流淌在肩头,月光般的肌肤映得周围烛光都黯淡三分。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翡翠色眼眸,流转的光华令人迷醉。 贝里安的酒杯悬在半空,麦酒滴落在皮甲上也浑然不觉,湖蓝瞳孔微微收缩,他见过银月城高塔上的精灵贵女,却从未见过谁能将优雅与野性融合得如此完美——对方耳尖比寻常半精灵更纤长,却比纯血精灵稍短,像是造物主精心计算过的杰作。 赌五个金币,马上会有醉鬼去搭讪。希娜压低声音对贝里安断言。果然,邻桌的半兽人战士已经摇晃着站起,但下一秒就被同伴拽回座位——吟游诗人腰间的鲁特琴柄上,秘银雕刻的徽记在火光中一闪而过。 “我再加注五个金币,她要是唱几晚,赚的钱铁定比我们这次的佣金都高。”看着骚动的人群,贝里安应和着希娜。 当那双翡翠眼眸转向他们时,贝里安突然觉得喉咙发紧。游隼的橘子掉在桌上,滚出一道酸甜的轨迹。 浅绿的斗篷下摆划过酒馆油腻的地板,像沼泽边的铃兰花——贝里安不合时宜地想。 请问——她的声音像泉水漫过鹅卵石。羊皮纸展开时,贝里安看见她指尖沾着未干的墨迹,那是他们张贴七日的委托书,是你们在寻找屠龙伙伴吗? 诗人 麦酒木杯底磕在橡木桌上的闷响混入酒馆喧闹,德里克剑茧密布的食指无意识地叩击着斑驳的桌面。 烛火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 当半精灵少女掀开酒馆门帘的刹那,战士蓝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浸透血腥气的本能正在警告他,这个披着天鹅绒斗篷的纤细身影,远比她腰间那柄花哨的迅捷剑危险得多。 希娜的银匙在蜂蜜烤苹果上悬停,她看见游侠贝里安的喉结随着吟游诗人的步伐微微滚动。 当她转身,斗篷翻涌起波浪,布料下隐约可见的肌肉线条如游蛇般在月光绸衬衫下滑动,那是只有经年累月挥剑才能铸就的柔韧。 少女解下斗篷时,希娜注意到她左肩甲内侧磨损的皮扣——那是长期背负长弓的痕迹。 容我提醒,游侠贝里安将橡木酒杯在掌心转出个危险的弧度,湖蓝的眼眸倒映着酒馆吊灯昏黄的光,我们要对付的是成年骨龙,不是给贵妇人的宠物龙蜥唱摇篮曲。 少女落座时银链腰饰碰撞出脆响,她支着下巴歪头看向游侠,烛火在她翡翠色的瞳仁里燃起两点跃动的金芒。正当希娜准备打圆场时,贝里安突然被扑面而来的鸢尾花香笼罩——少女不知何时已欺身近前,亚麻色发丝扫过游侠紧绷的下颌。 亲爱的,精灵语裹着蜜糖般的颤音,她指尖划过游侠胸前的铜扣,赌十枚金币,我能在你眨眼之前...纤长手指突然发力,贝里安只觉胸口一凉,挑落这枚纽扣。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坠落,贝里安后撤的靴跟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背脊撞上墙壁时震落几缕墙灰。 纽扣在木地板上弹跳的脆响淹没在骤然爆发的哄笑中。游侠踉跄后退时踢翻了矮凳,耳尖泛起的血色在昏暗中犹如燃烧的炭火。他狼狈地扶住吧台,喉结急促滑动着正要反唇相讥—— 噗嗤!希娜的笑声清亮,黎明在上!我上次见到贝里安这副模样还是被沼泽巨蛙舔了脸!光明牧师的焦糖色发辫随着前仰后合的动作摇晃,她伸手时,牧师白袍的银线刺绣在烛光下流淌如水,希娜·莱利亚,侍奉黎明主宰的光明牧师。 辛西娅·晨星...... 停!贝里安抓过酒保托盘里的冰镇麦酒贴在发烫的耳尖,上次你说要招募会油腻术的竖琴手时,也是这个眼神——结果我们被食人魔追着滑进沼泽时,他还在给怪物唱情歌!! 战士拇指顶开腰间巨剑的皮扣,金属摩擦声让最近的醉汉缩了缩脖子。德里克起身,月光从窗外斜切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训练场。 用剑证明你不是骨龙的下一个猎物。 ──── 月光如液态白银在训练场的黄沙上流淌,将两道人影拉成修长的利剑。 辛西娅解开的斗篷下,丝绸劲装如水银般贴合着柔韧的腰线,腰侧镀银手弩泛着幽蓝寒光。 德里克依旧穿着酒馆里的亚麻衬衣,虬结的肌肉在布料下起伏如蛰伏的巨兽。 “德里克!怜香惜玉点啊,这么漂亮的姑娘伤了脸可就不好了!” “小妞要不还是回去来两首吧,这人就是个牲口,别打不过把自己折里面!” “就是,冒险才能挣几个钱!你陪我一夜,我出五十枚金币!哎呦!谁打我!” 围观人群的调笑突然被破空声打断——半颗罗亚果精准地击中某个醉汉张大的嘴,贝里安倚着老橡树抛玩着剩下的果实,湖蓝眼眸在阴影中泛着狩猎者的冷光。 长剑出鞘的金属颤音撕裂了夜色。德里克弓步前压的瞬间,剑风已掀起辛西娅额前的碎发。金铁交鸣的刹那,辛西娅旋身带起的斗篷遮住了德里克的视线。 战士鼻尖捕捉到鸢尾花香的同时,后颈汗毛陡然竖起——三枚箭矢正破空而来。重剑回撤格挡的金属颤音中,半精灵鞋跟轻磕剑身,借力倒翻时发梢扫过德里克青筋暴起的手背。 跳交谊舞呢?贝里安的嘲讽被骤然加速的剑光斩断。德里克的重剑掀起沙暴般的攻势,却在即将斩断长发的刹那凝固。 定!辛西娅的吟唱让空气泛起涟漪。 德里克劈砍的动作只僵直一瞬间,长剑斩落的罡风已削断诗人耳畔碎发。挣脱束缚的战士旋身横扫,却见半精灵足尖点着剑刃腾空,手弩激发的箭矢在挥剑格挡之下擦出火星。 长剑再度劈落,半精灵如折翼的雨燕仰面后倒,腰肢弯出惊人的弧度。月光在她横削的剑刃上淬出寒芒,金属碰撞声与四溅的火星中,德里克颈侧多了道血线。 不错的剑术。战士低沉的嗓音混着血腥气,重剑突然变招横扫。 辛西娅腾空时手弩连发,德里克挥剑格挡的瞬间,她指尖在剑脊弹奏出三个急促的音符——沙粒应声卷成咆哮的沙龙! 停!希娜的圣光权杖插入沙地,金色涟漪驱散烟尘。众人倒吸冷气:德里克的剑刃停在辛西娅渗血的颈侧,而诗人的手弩正顶在战士的心口。 血珠顺着少女颈侧滑落,在银月照耀下宛如泣血的珍珠。 德里克收剑时,剑柄缠绕的龙筋绳还在微微震颤。他伸出布满茧痕的右手,掌心朝上——这是北境战士认可同伴的礼节。 月光在交错的兵刃上凝成霜华,混着血腥味的夜风掠过贝里安骤然握紧的弓把。 希娜的治愈术萦绕在辛西娅伤口,而诗人唇角依旧噙着那抹甜美的笑意,仿佛颈间红痕只是宴会蹭到的胭脂。 辛西娅的轻笑被夜风送往星辰的方向,酒馆方向飘来的烤鹿肉香气,新的冒险故事正在书写。 夜谈 月光如银纱笼罩着酒馆屋檐,铁皮渡鸦招牌在夜风中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辛西娅掀开靛蓝门帘时,黄铜铃铛轻响,恰见希娜掌心跃动着圣光。 牧师正对着陶土酒杯念念有词,麦酒表面泛起细密气泡,蒸腾的热气将她鼻尖染得通红。 以黎明主宰的名义——烫烫烫烫!希娜猛地缩回手指,被烫红的指尖在耳垂上蹭了蹭。她焦糖色的卷发用金色丝带束成马尾,随着动作在肩头跳跃。 “所以……这就是传奇小队的入队仪式?”辛西娅给自己倒了半杯麦酒,屈指轻弹杯沿,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底画出螺旋,涟漪中倒映出她上挑的眼尾,“让我猜猜,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应该歃血为盟什么的?” 贝里安擦拭完匕首,一个苹果在他掌心折射出诱人的光泽。“抱歉,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刀尖灵巧地剖开果皮,露出粉白的果肉,不过我这儿还有个苹果,你要不介意的话...话音未落,削成螺旋状的果皮已垂落至膝头,在火光中透出蜜蜡般的质感。 辛西娅倏地探身,装饰的银链扫过游侠的手腕。 待贝里安回神,只剩空荡荡的指尖和清脆的咀嚼声。谢谢你的入队礼物,半精灵舔去唇角的果汁,狡黠的绿瞳倒映着壁炉火光,不过我更喜欢独享~ “哦哟,技不如人苹果都没得吃!”希娜给自己灌了一口热麦酒,温度正好,“舒服~” “我们这是捡了只娇气的金丝雀回来?上次困在地精营地里,一根胡萝卜我们都是三个人分着吃完的……”贝里安把匕首插回皮靴,将苹果皮拎起精准地投向的壁炉,火堆腾起一阵甜香。 德里克屈指叩响橡木桌,黄铜烛台应声震颤。 战士轮廓分明的面容浸在阴影中,羊皮纸上的战术符号被烛光浸润得模糊不清。二十天后就是月圆夜。他粗粝的指节划过骨龙草图,墨迹在袖口上蹭出道道灰痕,腐败吐息半径十三尺,龙翼展开时... “这么直接?”桌底突然传来意外的的触碰,辛西娅足尖沿着战士小腿线条游移,仿佛竖琴师调试琴弦。正式入队不该先听听新成员的悲情往事?她托腮轻笑,圆润的指甲划过杯口,比如我被十三个贵族求婚的逃亡生涯? 德里克喉结随着吞咽动作滚动,他猛地起身,战术图被扯出褶皱: “你虽然剑术高超,但穿刺伤对于骨龙基本无效,所以这次你先主要负责辅助,”清了清嗓子压下心中的异样,把话题拉正轨,“骨龙的腐败吐息半径大概是十三尺……” …… “呼~今天就到这里吧!不然明天的晨间祷告我起不来!”完成战术推演,希娜解脱地伸了个懒腰,象征着黎明主宰信仰的金色丝带在她的发间摇曳,“辛西娅你今晚和我睡一间吧,房间全满了。” “荣幸之至,女士。”辛西娅牵过希娜的手,故作夸张地对她做了个骑士的吻手礼,看的贝里安直牙酸,“只是希望能借用一下你的沐浴香膏,我在森里林露宿三天了,我感觉自己的味道和一丛苔藓没什么两样。” 希娜被她逗乐,勾着辛西娅的肩笑成一团。 德里克思绪飘忽,他想,只有鸢尾的香气,没有苔藓。握剑的手无意识摩挲剑柄缠绳,粗粝触感下藏着道愈合不久的疤痕。 —————— 当月光攀上螺旋楼梯的扶手时,辛西娅正摩挲着希娜的黎明圣徽。 薰衣草香从羽毛枕里渗出,牧师拍打枕头时,发间金丝带滑落肩头,在月光中如同流淌的熔金。 他出钱出力贷款冒险...希娜忽然压低声音,像分享秘密的孩童般凑近,上个月为了赎被困的村民,差点连佩剑都抵押了。好好北境大贵族的次子和我们混在一起。 “他这个性格居然是次子?“辛西娅有些意外,擦头发的动作微滞。亚麻布掠过脖颈,细腻的肌肤在月光中宛若初雪。 “有些人天生少年老成,他应该就是其中典范。“希娜拿过一条毛巾,轻柔地按压着辛西娅的发尾,“不过他其实人挺好的,没有贵族架子,几次我们遇险都是他不顾危险救出来的,有时候真不知道他图什么。” “谢谢,不滴水就好,我不习惯擦得太干。”辛西娅略微偏过头,半干亚麻色的长发如同丝绸般垂落, “贵族的爱好总是奇奇怪怪的不是吗,相较于训练食人魔跳脱衣舞,冒险多少算正常。“ 希娜注意到一枚橡木吊坠从辛西娅丝质睡裙宽松的领口滑出,月桂叶纹路泛起难以察觉的微光,“治愈的力量?” 她指尖凝聚出些微的光芒,神术共鸣下木制的吊坠透出星芒,光斑在墙壁上投出星座图谱。 “嗯,我叔叔做的。“ 辛西娅将吊坠摘下,链扣开启时发出精灵银器特有的清吟,递给了希娜。 “高阶德鲁伊神术,” 希娜把吊坠举到眼前,光晕在她虹膜上镀出金环,“虽然不知道具体功能,但它持续散发着力量。”圣徽与吊坠相触时迸发火星般的金芒,“至少可以让人保持健康。” 辛西娅摊手,将项链扣好,链坠垂落锁骨凹陷处:“或许吧,算是古板长辈给他看不顺眼的晚辈的些微祝福。” 宁静的夜晚被不远处箭矢破空的声音打破,是贝里安在训练,松木箭杆劈开寒风的呜咽,尾羽破空声里挟着未说出口的心事。“说起来那位游侠先生呢?” “贝里安的母亲是永聚岛的信使,更多的就不清楚了。他很抗拒提到家里的事情。”希娜声音渐弱,焦糖色卷发铺满辛西娅膝头,发间金丝带缠绕着对方睡裙流苏,终于...有能夜谈的队友了...她蜷成团的身影被笼罩在月光中,睫毛在脸颊投下颤动的阴影。 窗外传来夜枭啼鸣,辛西娅的指尖卷起希娜的一绺长发,柔顺的发丝随即散开。 “需要安眠曲吗?” “蜂蜜烤松鸡那样的……” 尾音化作轻柔的呢喃,月光为希娜焦糖般的长发镀上银边。 辛西娅轻轻将绒毯覆上少女肩头,希娜无意识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月光在希娜唇畔凝成细小的光晕,随着鼾声微微颤动。 均匀的呼吸声响起,辛西娅依靠在床头凝视着满月。 当冥想让时间变得浓稠时, 训练场传来剑锋割裂月光的清啸,与箭矢钉入靶心的闷响交织成夜曲——德里克的巨剑撕开空气发出龙吟般的震颤,贝里安的箭簇没入橡木时惊起栖息的寒鸦。 这俩男人,不睡觉的吗! 记得看作话qwq 醋栗 盾牌酒馆的清晨与夜晚截然不同,薄雾在橡木桌面上凝成露珠,前夜狂欢的酒渍在晨光里化作琥珀色的结晶。 第一声斑鸠啼鸣刺破晨雾时,带着游隼伙伴训练遛弯回来的贝里安推开了侧门,门轴转动的吱呀声惊起梁上栖息的尘蛾。 他湖蓝色的瞳孔在逆光中收缩成细线,望见半精灵诗人正漫步在晨光织就的金纱里。 她亚麻色长发编织成月桂叶纹样的发辫,银丝穿插其间如同叶脉流淌的晨露。晨曦为她睫毛镀上金粉,却在触及餐盘时骤然黯淡——粗陶盘里躺着干硬的麦麸面包与酸涩醋栗,像三流画师的抽象画。 “你的举止与外貌让我相信你的晨星是银月城那个古老家族,”贝里安倚靠在门边,朝阳为他银发镀上淡金辉光。 游隼在他肩头抖动羽翼,金属脚环与皮甲搭扣相撞发出细碎清响,“但你的饮食习惯却让我怀疑,你只是个碰巧重名的修女。” 他的喉结在绷紧的颈线上下滑动,像猎豹审视误入领地的孔雀。 晨风裹挟着橡木林的气息掠过两人之间的空隙。 辛西娅指尖掠过餐盘边缘,粗糙的颗粒感在凝脂般的皮肤上留下浅红印记。刮擦声里她抬起翡翠色眼眸。 “我以为大家身份类似……”她慵懒拉出座椅,裙摆扫过凳面时惊醒了沉睡的尘埃,“你至少可以少点类似的困惑。”她的声音似是轻叹,虹膜纹路如同被春风唤醒的冰裂湖面。 贝里安抚摸猛禽的手顿了顿,他注视着诗人拈起醋栗的纤指,果浆在指甲边缘凝结成血珠般的红渍。 我们这样的身份..辛西娅舌尖卷走果肉,高贵的姓氏不过是父母留下的烫金书签——夹在人生扉页的累赘。” 他嗅到浆果酸涩中混着鸢尾花香的气息。 “你呢?”诗人托腮看向游侠,唇边的醋栗在贝里安眼前晃动,果皮折射出红宝石般的光泽,“你的姓氏恐怕也不简单吧?” 贝里安逼近,晨露顺着银发滴落。 希娜到底和你说了多少?他撑在桌边,松脂味混着皮革的气息笼住对面的少女。游隼在他肩头焦躁地磨喙,振翅的响动震得餐盘边缘的面包簌簌掉屑。 “不多,”辛西娅将醋栗送入口中,殷红汁液染透唇纹。 她的食指抚上游侠手背,冰凉的触感惊起对方腕间细小绒毛,“但足够让我……”尾音化作温热吐息,“对你们感觉不再陌生。” 晨曦中浮动的尘埃突然变得清晰可数。 贝里安后退半步,从餐盘带着报复意味拿走几颗醋栗。 森林的馈赠该有飞鸟的份。他将醋栗托在掌心,晨光穿透深红色的果实,留下血滴般的投影。 游隼亲昵地蹭了蹭伙伴的手腕,金环状的眼瞳愉悦地收缩成圆月。它优雅地昂起覆羽头颅,像吞食宝石般将果实囫囵咽下。 欢快吞咽的咕噜声突然化作刺耳鸣叫,可怜的鸟儿像被雷电击中般剧烈颤抖。 嘎——!嘶哑的鸣叫像是生锈的铰链在摩擦,尾羽扫落壁炉上悬挂的干辣椒。 辛西娅笑眼盈盈看着这场骚动,又拈起颗醋栗轻轻咬破,汁水顺着指尖滑入掌中褶皱。 嗷!喀拉!嘶—— 虽然听不懂,但应该骂的挺脏…… 猛禽落在酒架最高层,用喙尖猛啄酒桶,每啄一下都迸出类似碎玻璃的脆响,翼尖翎羽随着骂声高频震颤。 当贝里安试图伸手安抚时,猛禽竟叼起他的皮甲系带疯狂甩头——银质搭扣撞击声彰显着它的愤怒。 辛西娅饶有兴致地支着下巴:看来你的小朋友不太喜欢森林的馈赠。 贝里安捏着眉心叹气:它说这酸度足够腐蚀龙鳞。耳尖未消的绯红与游隼炸毛的模样相映成趣,顺便托我问候一下你的家人。 是吗?辛西娅掩唇轻笑,优雅地将最后一颗醋栗送入口中。或许你该提醒它...她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上的果渍,淑女赠礼需要心怀感激地接受。随着她的动作,发间银饰撞出清响,就像你现在该对我说——谢谢款待? 贝里安难得有些无措,他疑惑盯着手中红宝石般的果实,喉结动了动。 当他终于闭眼将其含入口中时,长耳朵尖瞬间染上晚霞色。酸涩激出的水光在他湖蓝色眼眸中荡漾,晨光里清晰可见舌尖被刺激得轻颤。 “你是献祭了味觉换的美貌吗?”他撑在桌面的手背青筋凸起,沙哑质问混着倒抽冷气声,还是吟游诗人奇怪的修炼方法? 诗人贴近,发梢扫过他泛红的耳廓:“对于在修道院长大的孩子...”温热气息钻进耳蜗,贝里安后颈寒毛直立,“醋栗已是难得的零嘴。”她退开时唇畔笑意未散,指尖残留的浆果汁在游侠手背印出暧昧红痕。 辛西娅笑涡里盛着晃动的晨露,将面包喂给偷食的游隼。 黑羽讨好地蹭她手腕,蓝黑羽管在她雪肤上印出细微纹路。 “信奉伊尔玛特的教会并不富裕.…她指尖描摹着游隼喙部纹路,很多时候我们的饮食和被救助的信众没有区别。 “晨星家族居然会允许自己的血脉后裔沦落到被人类教会收养?“过于艰苦的描述让贝里安不由怀疑——吟游诗人们口中向来真话少的可怜,他双眼微眯,逼视着对方,“即使是血脉不纯的后代,这样的贵族应该也会在家族内抚养到成人……” “若他们的结合使家族蒙羞呢?”辛西娅双眼低垂,眸中如同星光细碎,白皙手指穿梭在黑羽间,不时轻捏新生飞羽的蜡质鞘管。猛禽喉咙里发出舒适的呼噜声。 游侠正要开口,却被冰凉指尖抚上面颊。轮到你了.辛西娅的吐息带着醋栗的酸涩芬芳,永聚岛信使的后裔,为何畏惧提及.. 冰凉的触感突然被温热掌心覆盖,贝里安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带着狩猎时的精准。 木质楼梯突然传来轻响。 “吾主今日的晨曦特别明亮,很适合...”希娜提着晨祷银铃僵在转角,长发还带着睡乱的蓬松。琥珀色的眼眸扫过几乎鼻尖相贴的两人,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圣典烫金的锁边,...忏悔? 她的尾音可疑地上扬,晨风趁机掀起书页,哗啦声掩住她喉间压抑的笑音。 游隼突然发出短促鸣叫,叼走最后的面包屑冲向天窗。 贝里安后撤时撞翻陶壶,茶水在桌面蜿蜒成银色溪流。 辛西娅慢条斯理地舔去指尖果渍,翡翠瞳仁倒映着游侠仓皇逃离时扬起的银发,像捕获猎物的猫科动物般眯起眼睛。 她垂眸时瞥见希娜藏在圣典后的偷笑,忽然将沾着果香的指尖按在唇上,朝牧师送去个带着晨露气息的飞吻。 作话有补充 早餐 木质地板在晨光中发出老旧的吱嘎呻吟,德里克携着训练场的砂砾气息踏入大厅,板甲缝隙间还粘着的草籽随着步伐簌簌掉落。他解下佩剑倚在墙角,金属与石墙碰撞的脆响让希娜手中的银勺微微一颤。 晨安。战士裹着的北境特有的冷硬语调的问候在触辛西娅含笑双眸时莫名柔软了半分。 贝里安喂食游隼的动作突然凝滞,肉干从指间滑落。颈侧的猛禽不满地啄了啄他的银发,在战士落座震动的余波里飞回梁柱的阴影中。 德里克端起陶壶的指节残留着细碎伤口愈合的瘢痕,热牛奶注入木碗时腾起朦胧雾气,模糊了战术地图般的冷峻轮廓。 圣光在上!希娜舀起凝结的蜂蜜块放进陶杯,晨曦在她搅动的银匙上流淌,你们绝对猜不到冬幕节的晨祷有多荒唐——温水冲开蜂蜜的瞬间,她朝辛西娅眨眼,光脚踩在冰石板唱圣歌,这算不算变相体罚? 最离谱的是禁语修行月。希娜的银匙敲击杯壁,清响惊醒了梁上打盹的游隼,只能通过比划要圣餐,害我吃了三天不想吃的芜菁汤! 但你们至少不用对付发霉的圣水。辛西娅眨了眨眼,翡翠眼眸中泛起恶作剧的光芒,当某位修士发现用霉斑能画出圣徒肖像...她将手中装着清水的玻璃杯对准阳光,在墙面投出晃动的光斑,整整三个月,我们被迫对着长绿毛的救世主画像做了三个月晚课。 希娜的喷笑惊飞了窗台的斑鸠。德里克握拳抵住抽搐的嘴角,铠甲缝隙震落的草籽在光束中欢快落地。贝里安不动声色地将餐盘推离辛西娅手边一寸——这个距离刚好够游隼抢走她盘中的熏肉时,他的银发不会沾到肉汁。 希娜长久以来对于教会生活的怨言终于找到了知音,银铃般的笑声在她们的交谈中间或传出。 十二人共用的羽毛笔?那算什么,希娜的银勺在水杯中里搅出漩涡,晨祷袍的流苏随着摇晃,我们修道院最惨的时候,见习牧师们要轮流对着石板抄写祷文——别误会,是蘸着晨露写。 辛西娅正用银叉尖戳弄烤蘑菇,闻言轻笑出声:说个有趣的,伊尔玛特的苦修士把让我们洋葱当永生花供奉。她忽然握住德里克倒牛奶的手腕,劳驾,能帮我把盐罐拿过来吗?指尖划过战士掌心粗粒的剑茧,温软的的触感让牛奶在壶中荡起涟漪。 所以你们会偷喝圣酒喝来取暖吗?牧师用术法抹去圣典污渍,光斑跃动在她因兴奋发红的脸颊上,我曾在月光女神修道院见过修女们用烛火烤苹果派... 当希娜演示如何用奉献圣光烤松饼时,辛西娅指尖弹动陶杯边缘,奏出三个清越的音符:我们修道院禁酒,不过我们得织毛衣,她的眼波在晨光中流转,哭泣之神的冬季庆典要求每人都献上织物,我十六岁那年拆了三十条羊毛裤衩才织出一条像样的围巾。 贝里安擦拭箭羽的动作顿了顿。游隼在他膝头抖落沾染醋栗酸气的羽毛,他看见辛西娅在盐罐边缘抹开细雪般的晶体,动作优雅得像在调试竖琴。 裤衩毛线?德里克的餐刀悬停在熏鹿肉上方,喉结上下滚动两次才找回声音,像是被这个词汇堵住了声带。 教区贫民捐赠的旧物。辛西娅用银叉在桌上勾画出修道院穹顶的纹样,拆解前需要先浸泡圣水三日,以至于后来闻到圣水的味道...她忽然贴近希娜耳畔低语,牧师瞬间涨红的脸颊胜过所有解释。 最可怕的是冬季守夜。辛西娅的银勺敲响玻璃杯,惊醒了梁柱阴影里假寐的游隼,裹着蛀满蠹虫的羊毛毯,听着地窖里不知道哪一任院长的头骨在陶罐里打喷嚏。她冰凉的指甲划过德里克手背,队长应该很熟悉这种氛围?毕竟某些战神教会的忏悔室... 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诗人兴奋地扭头朝向希娜,发间的银链扫过德里克的手背,凉意顺着剑茧钻进血脉:你知道我们唱诗班取暖的方式是什么吗?很特别的!她指尖在牧师的掌心画出音符轨迹,三十个孩子在管风琴后迭成肉团,靠走调的圣歌振动生热。 希娜的银匙坠入粥碗,溅起的燕麦在圣典封面上开出苍白的花。 贝里安起身添水的动作惊飞了面包篮上的投食的云雀,蜂蜜水在陶杯里晃动的频率与他颤动的睫毛同频。 沉浸在回忆中的诗人继续着她的故事。 二十岁那年我偷过一件圣袍当被子。诗人的低语中甚至有些怀念,后来才知道那是裹尸布。她笑着为众人续满牛奶,陈旧污渍在锡壶表面若隐若现。 当辛西娅讲述到用唱诗班袍子当捕梦网捉麻雀时,德里克沉默着将熏鹿腿最嫩的部位切成长条,金属餐盘与辛西娅的粗陶碗碰撞出清越的响。 战士将鹿肉挑进诗人盘中:先吃。臂甲皮带收紧的咯吱声泄露了某种笨拙的关切。 这算怜悯?辛西娅舀起混着蜂巢碎片的粥,琥珀色的糖浆从勺沿坠成蛛丝,我可是在唱诗班待得最久的孩子。她咀嚼鹿肉时下颌扬起的弧度,优雅得仿佛自幼便该用金盏饮露,不过现在觉得—— 晨光恰在此刻穿透她的虹膜,翡翠深处浮现出贝里安银发上的蜂蜜色反光,这样的经历,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游隼将刚刚偷来的熏肉轻轻放在她手边,轻啄她的手背。 德里克的站起的声音惊飞最后一只贪睡的云雀。 今日训练。”他起身时披风卷起希娜的晨祷书,你可以试试斩龙剑法的起手式。这句没头没尾的话随晨光钉在辛西娅手边,震得银叉上的浆果滚入她来不及合拢的掌心。 驯兽 公共炼金室的琉璃窗将暮色滤成紫红迷雾,铜质通风管在暗处嗡鸣,蒸馏器蒸腾的月见草雾气里,辛西娅的发间银链正随着俯身动作垂落。 贝里安背靠橡木酒桶,看着黑羽在她膝头翻出绒羽,喙尖讨好地蹭过她手。猛禽的金色瞳孔蒙着层罕见的温驯水光——这叛徒甚至允许她揉捏敏感的耳羽囊,喉间还发出幼兽般的咕噜声。 辛西娅倚着硫磺染黑的橡木桌,指尖晃动着一颗醋栗,膝上的游隼跟着她的手势左右摇摆,完全无视游侠在门框边屈起的警示指节。 “好孩子。“少女伸手抚摸黑羽的脑袋,隼类敏感的耳羽立刻颤成扇形。 她轻声哄着将果实喂进猛禽喙中,黑羽金环瞳孔突然收缩成线。贝里安已经伸手去摸驯兽哨,却见游隼喉结滚动两下,突然亲昵地蹭了蹭美人指尖残留的果渍。 半精灵诗人轻笑出声,月光石耳坠扫过猛禽炸开的翎羽:“看来你的小朋友比主人更懂鉴赏。” 他眼看着游隼的尾羽垂落,喙尖甚至为辛西娅梳理起散落的发丝。 贝里安听见自己喉间溢出的冷哼,游隼吞咽果实时欢快的咕噜声刺痛了他某根神经。 “叛徒。“他咬着后槽牙起身,辛西娅不知何时贴上了他后背,沾着醋栗汁液的手按在门框,将他困在炼金药剂的苦香混着她发间鸢尾香气的牢笼。 “别对小朋友这么苛刻嘛~”她呵出的热气融化了他的耳尖,“毕竟我是来赔罪的。”亚麻色编发扫过贝里安颈侧,发梢缀着的银链精准落进他皮甲的缝隙。 她的指甲轻叩陶碟,醋栗在魔法冷光中折射出血钻般的色泽,猛禽竟用喙尖将果实送到她手边。 “这是赔罪礼。“她将醋栗抵在他唇上时,他惊醒般想后退,却发现半精灵少女的膝盖抵住了他大腿外侧,腰间的丝带滑过他皮甲缝隙,激起一片颤栗。 “赔罪要有诚意。”她指腹按着醋栗碾过贝里安下唇,“来——张嘴。” 贝里安喉结滚动的频率暴露了心跳。他张口欲讽,却被趁机推入的果实堵住呼吸。酸涩爆开的瞬间,辛西娅的拇指突然抚过他唇角。 果皮破裂声混着月见草的气息两人之间弥散。贝里安银睫颤动间,舌尖已不受控地卷走酸涩,却在触及她指尖时尝到蜂蜜的伪装,甜香顺着唾液直窜神经末梢。 当他惊觉自己竟含住对方手指时,银发间垂落的细辫已缠上辛西娅的月光石耳坠。 “真乖。”辛西娅抽回手指,唾液在唇间与指尖拉成银丝。 “很甜吧。“她舌尖扫过指尖的莹亮,贝里安喉结滚动时尝到酸涩与铁锈味交织的毒,心跳的声响几乎压过坩埚沸腾的咕嘟声。 炼金灯恰在此刻爆出火花,将她唇色染成淬毒的玫红:“现在轮到你说谢谢款待了?” 游侠后撤时撞翻了研钵,不知名的晶亮粉末撒了一地。 “这是教会教你的?“他摩挲着发烫的耳尖冷笑,却见她闻言垂眸,炼金灯将睫毛的阴影投在脸颊,恍若囚笼栅栏。 “教会教的可不止这些。“她退后半步,用湿润的指尖点在他锁骨凹陷处,冰得贝里安喉结滚动,“罗根神父总说,给苦药裹层蜜衣是一种悲悯。” 蒸馏器突然发出沸腾的尖啸,辛西娅转身调节阀门时,腰链上挂着的缎带擦过贝里安手背。 “精灵的味蕾非常敏感——你应该也有体会,”她指尖划过桌沿裂缝,灯光照亮缝隙里陈年干涸的红色液体,“那时候我闻着圣饼的霉味会吐,什么都吃不下去。是罗根神父,用炼金药剂把麦麸饼变出蜂蜜面包的香气。“抬起的面庞恢复戏谑,翡翠色的眼眸中却却潋滟着水光“就像现在,教会的小把戏不是哄好了你和黑羽?” 她吐息间带着发酵果核的微醺,贝里安尝不可抑制地想象这那个画面——陈年羊皮卷堆里蜷缩着的半精灵小女孩,衣衫单薄地在冬夜的月光下温习唱诗班的乐谱。 当他无意识牵住她的指尖时,辛西娅喉间溢出的轻笑震碎了他的情愫。 “罗根神父的手可比你暖多了。“辛西娅抽出手,旋开蛇形的冷凝管,淡青液体滴入烧杯时腾起浅粉烟雾,“神术保鲜过醋栗,裹上他用修道院中匮乏的材料做出的糖衣……“她忽然将烧杯举到贝里安眼前,“要不要试试我发明的进阶改良版?” 贝里安攥住她伸出的手腕,炼金灯的光芒在他虹膜上投射出熔金般的色泽,他突然开口嗓音带着沙哑:“你的叔叔……“拇指重重擦过她腕间细腻的皮肤,“就放任你在人类社会里长大?” “希娜没告诉你他把我忘了二十年才想起来吗?“辛西娅挣开他的紧箍,回身搅拌着坩埚里的紫红色浆液,木勺敲击声里浮起破碎的笑,“若果不是神父死前的一封信……”她突然转身贴近,炼金灯将两人的影子熔铸在石墙上,“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被神灵与血亲双重遗弃的混血儿。” 贝里安猛地后仰,后脑撞碎墙上悬挂的狼毒藤标本。紫色汁液顺着银发滴落,剧痛中他的理智告诉他——辛西娅正用驯兽的手段驯化他,正如驯化那只叛变的游隼。 可当第二颗醋栗抵上唇瓣时,他依然张开了嘴——辛西娅唇间噙着枚醋栗,果实在炼金灯下泛着血钻般的妖异光泽。 他嗅到某种危险的甜蜜。 果肉入口化作精灵母树果实甘甜的瞬间,他注意到辛西娅瞳孔的失焦——仿佛透过他的银发凝望某个幻影。贝里安骤然扣住她后颈,发狠般吮吻她的唇,却在尝到血腥味时停住。他们鼻尖相抵,呼吸间流转着炼金药剂与情欲的毒雾。 “你怎么会知道……“他的拇指抹过她渗血的唇,突然笑起来,那是个介于愤怒与求欢之间的扭曲表情,“高明的骗术。” 贝里安尝到了永聚岛不曾给予的慰藉——母亲将精灵母树果实喂进他口中的甘甜,父亲教他辨识箭羽纹路的手指带着保养弓弦的松油气息。 此刻喉间滚动的竟是同样滋味,混着她唇间鸢尾香在齿列间酿成毒酒。 在记忆席卷而来的瞬间,他看清她眸中映出的自己——那个在永聚岛的密林孤单徘徊的混血弃儿正隔着时空与修道院藏书阁里的辛西娅共享同一轮孤月。 小指传来细微的瘙痒。贝里安发现自己禁锢她的手指正勾住她裙摆的银色丝带,像溺水者攥住最后一根蛛丝。 “喜欢吗?“辛西娅的气息吹拂过唇边的指尖,“用月光花替换月见草,再灌注三倍剂量的甜睡茄……“尾音消融在贝里安逼近的气息里,他握着她腰肢的手骤然收紧。僵硬的指节在她腰后的丝绸下凸起,如一道封印着往事的锁链。 他想起永聚岛禁书库里那些被火漆封存的情诗,此刻正在血管里噼啪燃烧。 辛西娅突然咬破他指尖。 疼痛与血腥唤醒了游侠的本能,贝里安将她反压在药剂柜前时,打翻的茜草汁在地上蜿蜒如同血液。 辛西娅舔去他指尖血珠,“清醒了?” 你在看谁? 贝里安几乎要脱口发问。却捕捉到她眼底转瞬即逝的落寞像雾月花瓣掠过镜面。 “现在你血管里流淌着我的秘方了。“她轻啄他滚烫的耳尖,像在品尝新酿的蜜酒。贝里安惊觉自己正用猎人印记的手势扣着她后颈,而身体某处叫器着截然相反的渴望。 游隼扑棱着撞翻薄荷精油瓶,清凉气息裹住两人交缠的银发与亚麻色发丝。 辛西娅轻笑退开,发丝扫过他僵硬的指节:“该给希娜送样本了。“她将盛满魔法醋栗的水晶瓶塞进他手中,瓶身还残留着体温,“不过今夜炼金术的代价是…” 当走廊传来希娜找研磨杵的脚步声时辛西娅已灵巧脱身。 贝里安静立在满地狼藉中,看着黑羽殷勤地蹭着他手中的水晶瓶。 舌尖残留的母树甘露变得苦涩——他承认了,当辛西娅用驯兽术的手段靠近时,自己早已主动咬住了那根名为”渴望”的毒钩。 那夜初见时,她明媚的眼眸不是晃了他的眼,而是击碎了烙印在灵魂上的冰层。 骨龙 幽暗的地下洞窟中,垂下的钟乳石滴落着粘稠液体,在妖火映照下折射出诡异的青绿色。遍地白骨堆迭成丘陵,腐殖质与硫磺混合的刺鼻气息随着阴风阵阵袭来,石壁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在颅骨眼窝中,发出令人心悸的回响。 龙爪裹挟腥风挥向希娜时,德里克暴喝一声踏步前冲,双臂虬结的肌肉骤然绷紧,长剑与骨爪相撞迸溅出苍蓝的火星,反震力沿着剑柄传至肩胛,战士握剑的虎口渗出细密血珠,沿着剑柄的纹路蜿蜒而下,在剑格处凝成暗红的血渍。 当心!希娜的白袍下摆被腥臭的泥浆浸透,圣徽在胸前剧烈摇晃。她染血的指尖按住刻绘着黎明的圣徽,不断地念诵着圣洁的祷词。 贝里安在岩壁凸起处蜷身搭箭时,正看见辛西娅的长发在妖火中泛起涟漪。 游侠的护指被弓弦勒出凹痕,破魔箭破空而出的瞬间,牧师掌心的圣徽突然迸发刺目白光。裹挟着神圣气息的火球轰然炸裂,骨龙颅骨裂缝中溢出的黑雾如同被灼伤的触手,扭曲着缩回深渊。 焦黑的头骨碎片四溅,贝里安及时侧身,一片碎骨擦着他耳尖掠过,钉入石壁时犹自冒着青烟。 所以说——半精灵游侠翻身跃下时,腰间的银链在黑暗中划出流星轨迹。他伸手接住脱力踉跄的诗人,指尖触到对方后颈细密的冷汗,之前是谁说要拿龙牙做新耳坠的? 辛西娅故意将重量全压在贝里安左肩,半精灵游侠颈侧淡青血管在皮肤下急促跳动。辛西娅翡翠色的双眸在妖火中流转着奇异的光晕,汗湿的长发有几缕贴在瓷白的颈侧,随她倚靠的动作扫过游侠领口裸露的皮肤。 她额前的碎发随着轻笑颤动:希娜净化十次后的龙牙,说不定能腌渍出阳光的清香呢。随着吐字温热的气息拂过贝里安颈侧。 净化十次?希娜捻起一片沾着腐肉的碎骨,收集到随身的小瓶中, 或许该让德里克放锻造炉里先烤上三天。圣徽在她掌心烙出淡金印记,牧师法袍下摆的泥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贝里安把箭矢从骨龙头盖骨里拔出来,带出一团发霉的苔藓,萦绕鼻端的发间香气让游侠拔箭时指节发白。 他佯装嫌弃地推搡,却在指尖触到诗人腰侧时却像被烫到般缩回:像个软泥怪似的,当心待会亡灵把你当同类拖走。 诸神见证,施法是很累的...辛西娅指尖漫不经心划过琴弦,妖火应声明亮。 突然,横飞的腐液险些溅上她靴尖,诗人瞬间后跳弹开, 我警告你谋杀队友是会扣佣金的! “哦~我赞叹你舞步的美妙,但我必须指出,如果你能被这样谋杀,还是在酒馆里当一只美丽的夜莺更适合你~“贝里安语气轻快,拔箭的动作毫不停顿,箭簇与白骨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来看这个。德里克低声说,剑尖挑起半片腐甲,铠甲缝隙渗出混着血水的泥浆。当啷一声,一个刻绘着花纹的玻璃瓶滚落,暗红液体在圣光中沸腾起泡。战士蹲下时肩甲撞落岩壁碎石,在泥潭溅起涟漪:是尸油。 鸢尾的香气掠过鼻尖,诗人的皮靴停驻在他的身边。 “有月见草的气息,炼制过的仪式用品。”辛西娅弯腰凑近,拿过德里克手中的小瓶。她指尖抚过瓶身,暗红纹路突然渗出黑雾,相当老练的炼金术。 贝里安扯下岩壁半幅丝绸时,蛛网状的裂痕在布料延展。暗金纹路在妖火中泛出诡异光泽,他屈指轻弹织物:这味道,不是平民用得起的啊——小心! 游侠湖蓝色的眼中瞳孔骤缩,反手抽出箭矢的动作带起破风声:这玩意在复活! 话音未落,骨龙残骸深处突然传来细密的咔嗒声。 德里克剑尖挑起的甲片正在渗出血色雾霭,那些雾气在空中凝成蛛网状的结构,将散落的碎骨重新串联。战士神色骤变,转身时肩甲撞碎了垂挂的钟乳石柱,飞溅的碎石在辛西娅脸颊划出细小的血线。 当心!希娜的警告裹着圣光炸开。德里克揽着诗人旋身避让,她染血的唇瓣堪堪擦过战士颈侧陈年箭疤。辛西娅感觉到环在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德里克麦色肌肤下贲张的血管正隔着锁子甲传来雷鸣般震动。 破魔的箭矢贯穿三根肋骨将其钉入岩壁,为二人劈开退路。 那边!贝里安搭箭时弓弦割破指尖,血珠顺着弓臂滑落。他湖蓝色的眼中再无一丝散漫,箭矢破空瞬间带起的螺旋气流卷碎了正在重组的肋骨架。然而更多裹着腐肉的碎骨从地缝涌出,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戏,在血色蛛网中拼凑出畸形的轮廓。 希娜的圣徽突然迸发炽白光芒,将正在凝结的暗红液体蒸发成腥臭蒸汽。不是复活!她厉声喝道,法杖顶端的水晶裂开蛛网纹路,这些是...... 提线木偶。辛西娅的鲁特琴迸发出尖锐和弦,音波震碎了骨刺。诗人染血的唇角却扬起兴奋的弧度,看来事情不简单啊~她扭身避开飞溅的骨渣时,裙裾翻涌如盛放的夜兰花,发间银饰与剑鞘碰撞出清越的响铃。 满地碎骨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在众人靴底汇聚成苍白的漩涡。德里克长剑横扫的罡风掀飞袭向牧师的肋骨,断裂的骨茬擦过希娜圣袍,犁出焦黑痕迹。 诗人的吟唱陡然响起,古老精灵语的颤音在洞窟穹顶激起共鸣。 她足尖点过之处,妖火凝成实体化的音阶,将重新聚拢的骨龙前爪禁锢在光幕之中。 机会!希娜的法杖插入地面裂缝,圣光如潮水漫过尸油浸染的区域。牧师垂落的发丝无风自动,周身流转着神圣符文:西北角祭坛残骸! 德里克的重剑裹挟着风雷之势劈开骨墙,剑气掀飞了掩埋在碎骨下的黑曜石祭坛。战士麦色的皮肤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过度蓄力的臂肌撕裂了护甲皮带。 在祭坛碎裂的瞬间,所有人耳畔都响起了无形的尖啸——那些悬浮的血色蛛网开始疯狂抽搐,如同被斩断丝线的木偶。 德里克突然发力将两人推向岩缝,覆甲后背撞碎钟乳石柱。纷扬石粉中,战士剑锋划出银月弧光,斩断袭向希娜的骨爪:贝里安!灵火结晶! 半精灵游侠的箭袋已空,反手抽出靴子里的匕首。刀光闪过时,修长的身形在钟乳石间折跃出残影,如同穿梭在雨林间的猎豹。 他靴跟碾碎的头骨眼眶中突然窜出幽蓝火苗,顺着裤脚攀援而上。 见鬼!半精灵咒骂着扯开皮质护腿,露出的小腿已布满蛛网状灼痕。 辛西娅瞬身冲刺,将三支破魔箭同时搭弦,弓身因过度弯曲发出哀鸣。 箭矢穿透鬼火的刹那,吟唱的安魂曲突然变调,蕴含神术能量的音符与箭矢共鸣,亡灵的嘶吼被封入岩壁裂缝。 趁着一瞬间的喘息机会,贝里安腾跃而起,落地的瞬间,附魔的匕首精准刺入残破头骨中的暗红结晶,裂纹蔓延的刹那,游侠露出森然的笑:找到你了。 结晶爆裂的冲击波中,半精灵借力后翻,落地时靴底在地面拖出两道焦黑痕迹。他抬手抹去嘴角血渍的动作,优雅得像在擦拭宴会用的银餐具。 说起来黑羽呢? 他说这里对于游隼来说太小,刹不住车容易撞墙,旷工了。 所以说游侠是版本下水道 奔逃 骨龙颅骨中的暗红结晶炸裂刹那,穹顶垂落的钟乳石群\震颤起来。 蛛网状的裂痕顺着洞窟顶部蜿蜒爬行,细碎的石屑簌簌坠落,在妖火的映照下如同飘落的骨灰。穹顶传来令人牙酸的龟裂声,碎石簌簌坠落。 要塌了!德里克暴喝,重剑劈开坠向希娜的钟乳石。战士的护额被碎石击飞,血线顺着眉骨蜿蜒而下,在棱角分明的下颚凝成血珠。 洞穴震颤愈发剧烈,妖火在震荡中忽明忽暗。辛西娅踉跄着扶住岩壁,足下地面突然裂开缝隙。诗人正要后撤,腰间的系带却被坠落的岩块勾住,扯得她向后仰倒—— 抓住!贝里安的护臂擦过她耳际,小臂肌肉绷紧如弓弦。 游侠的体温透过浸透汗水的皮甲传来,辛西娅被拽进他怀中的刹那,两人头顶的岩层轰然坍塌。贝里安就势抱着诗人翻滚进岩缝,碎裂的钟乳石在他们身后堆成尖冢。 “咳...你该减重了...游侠的调笑带着喘息,湖蓝眼眸在尘雾中忽闪。辛西娅的鼻尖几乎贴着他喉结,能清晰感受到对方颈动脉的搏动。她屈膝顶向半精灵腰腹的动作被突然的震动打断,贝里安护住她后脑的手背重重撞上岩壁。 留着俏皮话给酒馆女招待!德里克的怒吼从碎石另一侧传来。战士以肩甲抵住摇摇欲坠的岩柱,重剑插进地缝作为支撑,西北方裂缝!希娜找到出口了! 德里克的重剑插入地面裂缝,迸溅的火星照亮战士青筋暴起的前额。他左肩护甲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麦色皮肤上凝结着紫黑色血痂:希娜! 牧师周身的金色符文逐一亮起,圣徽悬停在掌心急速旋转。希娜苍白的唇瓣快速开合,迸发的圣光如同利剑刺穿穹顶坠落的巨石,碎石在众人头顶炸成齑粉。纷纷扬扬的石灰落在她睫毛上,让素来沉静的琥珀色双眸显出几分破碎感。 贝里安拽着辛西娅在崩落的石柱间腾挪,银发半精灵尖耳擦过诗人颈侧渗血的擦伤:抓紧了,夜莺小姐。 他惯常轻佻的声线裹着粗重喘息,湖蓝色眼瞳在昏暗里灼灼发亮。束发的皮绳不知何时断裂,银色长发扫过辛西娅鼻尖,带着松脂与铁锈的气息。 突然整块岩壁轰然倾塌,德里克暴喝一声用肩甲顶住坠石。战士脖颈暴起蛛网般的血管,小腿深陷进泥浆发出骨骼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希娜的治愈术几乎同时落下,圣光顺着战士虬结的背肌流淌,却止不住护甲缝隙渗出的血线。 走!德里克牙缝里迸出嘶吼,重剑划出半圆轨迹劈开逃生通道。飞溅的碎石在他脸颊犁出血沟,混着汗珠坠入黑暗。 圣光穿透尘雾,牧师法袍已染成灰褐色。希娜掌心的符文正在融化,液态金顺着指缝滴落,在碎石地面灼烧出蜿蜒光痕:以黎明之名!随着祷词,她将法杖插入圣光灼烧出的裂缝,蛛网状光纹瞬间蔓延整个洞窟,暂时延缓了坍塌速度。 辛西娅旋身奏响的蕴含魔力的和弦与德里克的示警同时响起。 一阵劲风吹来,游侠条件反射将诗人按进怀里,骨刺擦着他裸露的后颈钉入岩壁。贝里安喉结上下滚动,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腰甲缝隙,怀中人发间鸢尾香混着血腥味冲进鼻腔。 辛西娅翡翠色瞳孔在灵火中流转着妖异的光,她屈膝顶开贝里安桎梏,力道暧昧得恰到好处,转身时裙裾拂过半精灵紧绷的小腿肌理。 出口在那!贝里安嘶哑的喊声撕裂空气。半精灵右臂护甲完全碎裂,小臂插着半截骨刺却仍稳稳张弓。 燃烧的箭矢穿透最后坠落的钟乳石,外界苍白的月光如瀑布倾泻而入。 辛西娅突然拽住游侠箭尾强迫他弯腰,沾着血渍的指尖捏住他下巴转向左侧:亲爱的,你漏了这个小可爱。 诗人喘息着轻笑,染血的唇几乎蹭过贝里安颤抖的睫毛。 游侠湖蓝色的瞳孔里倒映出她身后腾起的腐化触须——以及自己离弦的箭贯穿怪物咽喉的银光。 腐殖质气息扑面而来,月光混着希娜的圣光刺破黑暗。 贝里安抱着辛西娅在腐叶堆里滚出十余米,游侠的手掌本能地护住诗人后脑。他们交迭的胸膛间卡着断弦的鲁特琴,琴弦在贝里安锁骨勒出细长的血痕。 德里克最后一个跃出裂缝,战士后背的锁甲嵌满碎石。随着最后的光幕破碎,整个洞窟在他们身后轰然坍陷,激起的烟尘如同巨兽垂死的吐息。 希娜跪坐在苔藓丛中急促喘息,圣袍完全被冷汗浸透。德里克倚着古树缓缓滑坐,重剑插进泥土时惊起几只荧光甲虫。 辛西娅突然轻笑出声,染着泥浆的指尖戳了戳贝里安紧绷的腰侧,染血的锁骨随着喘息起伏,翡翠色眼眸在烟尘中亮得惊人:谋杀还是拯救? 贝里安报复性地收紧圈在她腰间的臂弯,终于认输,都是。 游侠的呼吸喷在她耳侧,直到诗人吃痛地咬住下唇。 月光淌过游侠结着血痂的睫毛,在他眼下投出蝶翼状的阴影,突如其来的咳嗽中,暗红血渍溢出嘴角。辛西娅瞳孔微缩,抚上他脸颊的手却被抓住。 贝里安将诗人染血的手指按在自己颈侧跳动的血管处,贴近辛西娅耳畔,尖牙轻擦过她耳垂,声音轻得似情人间呢喃:心跳快吗?这可是谋杀未遂的后遗症。 希娜的治愈术白光适时笼罩过来:要调情等包扎完。她指尖的金色符文正在消散,德里克需要处理肩甲碎片,贝里安腿部的伤口也需要马上处理。 辛西娅起身时,发梢扫过贝里安渗血的唇角。半精灵盯着她腰际随动作起伏的银链,喉结无意识滚动。 匕首划开贝里安染血的护腿,诗人的治愈术顺着他的小腿蜿蜒而上。她的指尖游走的微光在灼痕处徘徊不去,引得半精灵游侠肌肉不自然地抽动。 别乱动。她呵气如兰,鼻尖几乎贴上他绷紧的膝盖,还是说...你这里格外敏感? 握住她施法的手腕,贝里安的双眼如同月光下翻涌的湖水:留着魔力,你颈侧伤口在渗黑气。 月光下,两人交迭的掌心泛着淡淡荧光。德里克解开铠甲的重响惊飞夜枭,希娜的叹息混在夜风里,惊散了几缕未说破的星辉。 甘草根 月光浸透林间空地,贝里安后颈枕着交迭的双手。甘草根苦涩的清香在舌尖漫开,他望着天琴座尾端那颗忽明忽暗的星辰,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 汁液漫过舌苔的瞬间,鸢尾花香混着夜露气息突然侵入鼻腔。 他看见裙摆扫过草尖的露水,银线刺绣在星光下泛起涟漪,仿佛将银河裁成了裙裾。 在等流星许愿?诗人的赤足碾碎枯枝,月光在她锁骨凹陷处蓄起一汪莹白。 贝里安从皮甲暗袋摸出甘草根束,齿尖咬住最粗那根向后扯动。草茎断裂的脆响惊飞了树梢的夜枭,他把剩下的递向身后:来一根? 辛西娅向前倾身咬住草茎,发丝瀑布般划过他的手。 并排躺下的少女的裙裾翻卷如绽放的昙花,裸露的膝盖贴上他布满擦伤的小腿。 游侠的肌肉骤然绷紧,喉结滚动着咽下过量分泌的唾液,昨夜洞穴坍塌时怀中的触感突然复活——当时她也是这样看似无意地将腿卡进他膝间,在碎石暴雨中维持平衡。 亚麻色长发垂落在两人之间的苔石上,发梢缠绕着游侠散落的银发,如同月光与晨雾在暗夜偷欢。 我以为尊贵的晨星小姐...贝里安向后仰去,月光顺着他吞咽的喉结滑进衣领深处,会对这种佣兵才啃的粗糙玩意嗤之以鼻。 他故意将贵族姓氏念得黏腻,靴跟碾碎的石子发出类似骨裂的脆响。 她偏头看向他,绿眼睛在月光下泛起猫眼石般的光晕:没人会认可琴盒空空荡荡的演奏者。甘草根随着话语轻颤,气息扫过对面半精灵滚动的喉结,也没有贵族会聘请一位衣衫褴褛的吟游诗人。 市场更偏爱鎏金的琴弦与华丽的裙袍。她的语调像吟诵十四行诗,染着凤仙花汁的指尖卷起他的一缕银发缠绕把玩,正如淑女不该知晓贫民窟的黑麦面包滋味。 他嗤笑着曲起右腿,皮靴靴尖堪堪抵住诗人裙摆下裸露的脚踝:看来我们的小夜莺深谙包装之道。 辛西娅染着笑意的眼泛起涟漪,翡翠色虹膜深处掠过一丝落寞。 她指尖刮过精灵分明的下颌线:这叫诗人的生存法则……尾音淹没在突然响起的夜风里,林涛声裹着远处酒馆的琴声漫过两人间隙。 贝里安鼻腔逸出哼笑,突然翻身撑在她耳侧。半精灵银发落成隔绝星光的帘幕,发梢扫过她锁骨时沾染了同样的甘草苦涩:所以这也是...他指尖勾住她的珍珠领扣,湖蓝色双眼映出辛西娅被月光浸透容颜, ...虚伪的装饰? 诗人骤然曲起的膝盖顶在他腿间危险的距离,翡翠色眸中却盛满蜜糖般的笑意:嘘——染着凤仙花气息的指尖按住他下唇,戳破别人精心塑造的形象可不是礼貌的行为,先生。顶住他腰腹的力道暧昧难辨,难道某个游侠不也是用古精灵语说情话时,其实心里还在盘算箭袋剩几支箭? 某种强烈的情绪突然撕开贝里安胸腔。母亲卧房里永不重样的香水味,父亲醉倒在庭院玫瑰丛时攥紧的结婚戒指,此刻都混着辛西娅发间的鸢尾香涌上喉头。 他猛地攥住她脚踝,掌心薄茧摩擦着踝骨上淡青血管:既然都是演戏—— 话语被突然扫过喉结的酥麻截断。 辛西娅纤长的食指沿着他喉结滑动,寒意刺破旖旎:亲爱的,你狩猎时会把箭筒亮给魔物看吗?她指尖伸进他的上衣,顺着游侠紧绷的背肌下滑,在一处旧伤疤画着圈,就像你明明在发抖... 贝里安发狠将她双腕按进草丛,断裂的甘草茎在他们唇间碾出汁液,松脂的气息与鸢尾香绞成致命的网。 你在多少个营地联系过这种把戏?“他犬齿擦过她耳垂,“还是,你也在害怕什么?晨星小姐? 手掌下的胸腔传来同样失控的心跳。 月光在两人僵持的间隙流淌。贝里安发现她耳后新添了道结痂的擦伤动,灼热情感顺着脊柱爬上来,比昨夜腐化触须造成的伤口更令人焦躁。 辛西娅忽然探出舌尖,猫似的舔过贝里安的唇角。半精灵游侠触电般松手的瞬间,她已翻身压住他半敞衬衫,月光描摹出腰臀惊心动魄的曲线。 甘草气息混着鸢尾花香堵住游侠未竟的话语。诗人发间银链垂落在他颈侧,随若即若离的亲吻晃出细碎的响铃。贝里安手掌本能扣住她后腰,摸到丝绸下绷紧的脊骨如振翅欲飞的蝶。 聊点别的?游侠后撤的动作带起一阵冷风,重新仰躺时手背贴上发烫的眼睑,比如你收留过多少迷途冒险者的真心? 你想听爱情故事?辛西娅的尾音裹着蜂蜜般的甜腻。 细白的脚尖故意蹭过贝里安小腿肚。银发精灵的肌肉瞬间绷紧,箭矢般修长的腿线在月光下轮廓分明。 温热气息灌入游侠耳蜗:不过这真是沉重的话题。她翻转手腕,月光在掌心如同虚幻的鲁特琴,当琴弦震颤时...指尖撩拨空气,虚幻音符坠入贝里安敞开的领口,我们只需享受共鸣的颤栗。 贝里安扣住她后颈,鼻尖相抵的瞬间,林间惊起夜栖的渡鸦。他们瞳孔中倒映着彼此紧绷的面容,“骗子。” 她轻笑,放任银发与亚麻色发丝在夜风中痴缠。 贝里安突然掐住她腰肢翻转体位,腐叶在身下发出细碎的悲鸣。 他膝盖卡进辛西娅双腿之间,月光将两人交迭的影子钉在橡树虬结的根茎上:如果我说...喉结擦过她跳动的颈动脉,...想要的不止是颤栗呢? 星子在他们头顶无声炸裂。 辛西娅睫毛投下的阴影轻颤如垂死蝶翼,细白的指尖抚过他紧抿的唇线:那就太可惜了... 叹息裹着甘草苦涩,过于执着寻找永恒的和弦,反而错过即兴演奏的欢愉。 远处传来夜枭啼鸣。贝里安在她双眸里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个被月光与谎言撕成两半的半精灵。 影子(微H) 贝里安后撤的瞬间,辛西娅拽住他腰间的银链。银发的游侠踉跄着栽进她颈窝,鼻梁撞上锁骨时尝到血与鸢尾花的腥甜。诗人屈起的膝盖顺势卡进他腿间,裙裾撕裂的声响惊起树梢夜枭。 你在逃避什么?辛西娅染着草汁的指尖探进他领口,指甲刮过昨夜被骨刺擦伤的肌肤,怕这个?她腰肢拱起的弧度像张开的弓,贝里安撑在她耳侧的手臂肌肉突突跳动。 他掐住她的下颌,月光将虎口阴影烙在她唇上:怕你眼里的倒影……拇指粗暴地碾过她下唇,将浆果色的草汁抹成血痕,根本装不下两个人。 纠缠间某根甘草茎被碾碎,辛甜草汁混着血腥气蒸腾成催情雾霭。 贝里安的手掌探进她裙裾裂口,他带着厚茧的指腹正摩挲着大腿内侧新鲜的结痂。 “你眼中的……”贝里安吃痛地弓起身,犬齿咬开她颈间缎带,“是谁?”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发现的。诗人摘下贝里安发间的碎草,用一个问题回答了一个问题。 银发半精灵双眼中炸开的星火瞬间燎原——虚无缥缈的试探却得到了印证,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不可抑制地翻涌上来,他猛地扣住她后颈,犬齿撞上她含着甘草清苦的唇瓣,似暴君也似囚徒。 当第一颗星辰开始坠落时,他们的唇终于真正相贴。不是调情时的若即若离,而是带着血腥气的撕咬,如同两只困在蛛网中的濒死飞蛾。 贝里安尝到她藏在齿后的薄荷药膏,恍然间想起白昼里诗人给德里克喂止痛剂时,战士动作的僵硬。 这是个裹挟着血腥味的吻。辛西娅腰间的银链不知何时缠住了贝里安的手指,金属随着撕扯勒进皮肉,在交缠的唇舌间混入铁锈味。 诗人屈膝顶住他腰腹,像是邀请又像威胁,游侠的掌心顺着她的光洁的腰背向上游移,贪婪地感受少女的体温,最终解开了那颗摇摇欲坠的珍珠扣。 骤然裸露的肌肤涌起细密疙瘩,辛西娅的报复是咬住他锁骨处的精灵刺青。古老符文在月光下泛起青蓝幽光,她舌尖舔舐图腾纹路的轨迹,仿佛在破解某种禁忌咒语。 贝里安闷哼着扯开她束胸系带,珍珠崩落的声音惊飞了栖息的夜枭。 你父亲...辛西娅喘息着咬破他的下唇,这样教你和姑娘接吻?翡翠色瞳孔蒙着水雾,腰肢却缓慢厮磨他紧绷的小腹。 月光顺着交迭的脖颈流淌,照亮辛西娅在他锁骨处咬出的新月形齿痕,那你在教会...白皙的乳肉从他的指尖情色地溢出,学的你这么用腰绞杀情人? 辛西娅的嗤笑终结于猝不及防的啃咬。 贝里安犬齿刺破她唇角时,尝到鸢尾的香气。 这不是诗里歌颂的吻,而是困兽撕咬猎物般的侵占。 远处传来枯枝断裂的声音,辛西娅瞳孔骤缩,缠绕在贝里安指间的银链应声断裂,他趁机撬开了她的牙关。 真正进入她口腔的瞬间,游侠瞳孔收缩成危险的竖线——母亲的香水味、父亲酒瓶的橡木塞气息、还有无数个夜晚孤独的月光,此刻都在辛西娅温热的唇舌中融化成蚀骨的毒药。 诗人染血的指甲抓破他后颈,却在游侠吃痛的闷哼中放软指尖,顺着脊骨滑进腰间缝隙。 当贝里安的手掌附上她腿间的湿润,辛西娅突然曲膝重击他胃部。 半精灵游侠反射性翻身压制,却看见她翡翠色瞳孔里炸开的星光——那是他十四岁射落第一只夜枭时,在冰湖倒影中见过的、濒死猎物最后的虹膜反光。 你听……诗人染着蔻丹的指甲划过他的后背,在某个陈年伤疤上打转,你的心跳在说……她弓身咬住他滚动的喉结,谎话。 那么,诚实的晨星小姐……游侠染血的指尖插进她发间强迫抬头,我……他咬住她下唇的伤痕撕扯,直到血腥味弥漫,是谁的影子? 巡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贝里安抱着她滚进灌木丛的动作迅如猎豹,覆在背上的手掌却温柔地护住她后脑。夜巡的守林人提着油灯经过时,游侠如野兽般正用尖牙抵着诗人因快慰而暴露的颈动脉跳动处。 他舔去她锁骨渗出的血珠,又在上面留下新的咬痕:真正的你……勃发的欲望隔着布料在少女的腿间顶弄,藏在哪? 辛西娅的喉间溢出不堪忍受的呻吟。 贝里安沾着夜露的银发垂落在她胸前,发梢扫过昨夜被骨刺划破的旧伤,疼痛与快感同时撕开吟游诗人完美的假面。 她双腿骤然收紧绞住他的腰,在游侠发出闷哼时咬住他渗血的耳尖:我说过吗……染着魔药气息的唇滑向他跳动的心口,你长得很像我的叔叔…… 贝里安肌肉骤然僵硬,指腹无意识摩挲她的颈后:游侠和德鲁伊,冷笑震动相贴的胸腔,差的可不止是箭袋与橡果的距离。 “这个答案,你满意吗?“辛西娅用气声说,细白的手指在他因动情而紧绷的腰腹划过。 持续的撩拨让贝里安额上青筋突起直跳,他报复性地啃咬她耳骨,直到守夜人的灯光彻底消失在林间。 荒唐的情欲逐渐冷却。 起身时他故意用皮扣刮过她裸露的腰线,满意地听见倒抽冷气的声音:“晨星小姐的演技….“他舔去唇角血渍,“在妓院能当头牌。 辛西娅倚着橡树整理残破的衣裙,月光将腿间暖昧的淤痕照得纤毫毕现。 她突然拽住贝里安的腰带迫使他回头;染血的唇贴上他颤抖的眼脸:“那您方才的颤抖……“指尖抚过他背上的新鲜抓痕,“是演技还是本能?” 月光将贝里安的轮廓镀成冰冷的银:修道院长大的你是从哪学来的这些下流手段?喘息着用额头抵住她的眉心,还是……你的德鲁伊叔叔教的? 辛西娅支起上半身,丝绸睡裙滑落肩头,翡翠般的双眸片刻失神:他只会教我万物有时,嫩芽不该在霜月破土……纤长的手指如情人爱抚般划过游侠结实的胸膛。 繁花盛开于枝头并不代表永远的承诺……温热吐息拂过他尖耳后的敏感带,甘草根的甜味...唇瓣若有似无擦过游侠绷紧的下颌线,本就是为了掩盖苦涩的真相。 游侠撑在她耳侧的手掌攥紧,腐叶在指缝间渗出紫黑色汁液。 他盯着辛西娅重新挂回完美笑意的唇角,想起母亲总别在鬓角的蔷薇——那些干枯花瓣也是这样优雅地蜷曲着,将腐败气息藏在蜂蜡与香水之下。 所以这是场...贝里安舔掉唇角沾到的她的唇彩,血腥与鸢尾的香气在舌尖炸开,...限时演出? 辛西娅的指尖沿着他的腰腹下滑,不经意般划过他仍未平息的欲望:当幕布落下...她咬住贝里安滚烫的耳尖,...掌声才是最好的告别礼。 远处传来守夜人沙哑的报时声,惊起林间沉睡的乌鸫。 贝里安望着辛西娅整理腰链时绷直的背脊,月光在她肩胛骨投下飞鸟状的阴影。 他突然拽过诗人手腕,齿尖在染着琴茧的指尖留下带血的牙印。 告诉你的德鲁伊叔叔...游侠湖蓝色眼睛泛起捕食者的幽光,有些种子偏要在冻土里蛰伏—— 夜风卷走未尽的话语,辛西娅翡翠色瞳孔倒映着贝里安转身时翻飞的银发。 她抚过留有齿痕的指尖,将渗出的血珠抹在腰间的银链上。 金属碰撞的泛音震颤惊落了橡果,在腐叶堆里砸出小小的凹坑,像某种未成型的诺言。 露水与晨曦 夜晚的风掠过酒馆屋檐时,铜质风铃在阴影里发出细碎的呜咽。 酒馆的客房内,德里克横剑在桌上,剑身倒映着壁炉跃动的火焰,在他锋利的下颌线投下明暗交错的刻痕。辛西娅赤足蜷在窗台,月光如漫过她拨弄琴弦的指尖,将修剪圆润的指甲浸染成珍珠色泽。 当贝里安第三次弹起银币时,钱币在空中划出新月般的弧光,坠入陶制酒杯的刹那激起琥珀色涟漪,酒珠溅落在希娜膝头摊开的丝绸残片上,在烛火中凝结成细小的琥珀结晶。 壁炉火星噼啪炸开,半精灵诗人慵懒地陷在绒毯与枕头堆里,染着红色蔻丹的指尖沿着麦酒杯沿打转:东境松针混龙涎香——她的尾音裹着蜂蜜酒的甜腻,而且是用雪松木桶窖藏过整个雨季。 希娜用圣徽压住卷边的布料,圣光在织物经纬间游走,光晕中浮现出金线刺绣的花纹,三年前白蔷薇战役后,这种皇室熏香配方应该被教会销毁了。她沾着麦酒在橡木桌面画出衔尾蛇图案,能在黑市流通的...... 不止是黑市流通的问题。辛西娅翻身落地,足链铃铛惊起清脆的颤音,游侠肩头沉睡的游隼黑羽炸开翎毛,暗金瞳孔倒映出诗人指尖结痂的咬痕。诗人抽走游侠唇间衔着的箭羽,用尾端挑起残片边缘脱落的丝线,亲爱的,闻闻这个。丝线在火焰中蜷曲成灰烬的刹那,焦糊味中渗出极淡的乳香,混着某种腐败花蕊的甜腥。 德里克擦拭剑刃的动作停滞,火光将他绷紧的背肌轮廓拓印在粗麻窗帘上:圣墓守夜人。他低沉的嗓音让空气骤然紧绷,只有受封的守陵贵族会被赐予的乳香膏。 希娜的银勺停在半空,目光扫过瓶中诡异翻涌的鲜红液体:而且这种炼制的尸油需要至少三个血月周期的窖藏。牧师将发丝别到耳后时,袖口滑落露出腕间新旧交迭的灼伤,符合条件的地方...... 这不是普通死灵法师!片刻思索之后,希娜的银匙突然刺入木桌,圣光顺着匙柄烧焦了蛛丝末端的眼球状结节,焦黑的空洞里渗出暗绿浓浆,能同时操控三阶腐化术和傀儡戏法的媒介,需要浸泡在亵渎之池! 圣布莱恩修道院就有,以及……他抹去剑身最后一丝血垢时,小臂肌肉骤然绷紧——辛西娅珍珠色的足尖正沿着他大腿肌肉的纹路游走,趾尖沾染的月光似在麻布裤面晕开暗水痕。 诗人陷在柔软的织物间,随手拨响鲁特琴最低沉的弦音:“世代作为守陵贵族的赫尔南德斯领主府。” 她歪过头,漫不经心地用箭羽卷起自己颈间垂落的发丝。 贝里安突然扣住辛西娅的脚踝,游侠掌心的弓茧摩挲着她踝骨上方的敏感带,新雪般的肌肤在摩擦中泛出病态的嫣红:我更好奇娇贵夜莺小姐是如何知道领主卧房熏香的配方?他湖蓝色的虹膜浮起危险的雾霭,难道昨夜你消失的两小时...... 在验证龙牙耳坠的净化效果呀。辛西娅抽腿后仰,丝质睡裙滑落露出肩头新鲜的咬痕。她跌进希娜弥漫着圣檀香气的怀抱,“不信你问希娜。” 牧师缠绕着绷带的手指托住她的后颈,温柔的神力拂过未愈的擦伤:需要我吟唱诚实之域吗? 明日我去市集……德里克霍然起身的动作带翻锡制酒壶,深红液体在辛西娅丝质睡裙上染出红痕。 察觉自己不慎的战士用绒毯裹住诗人,动作僵硬得像在收纳武器,贝里安去黑巷查熏香流通。他剑柄轻叩希娜画到一半的图纸,牧师和修女会有共同话题。 辛西娅从猩红绒毯的褶皱中探出染着蔻丹的指尖,勾住德里克腰带:我呢?她染着葡萄酒香的唇几乎贴上战士滚烫的耳廓,去迷惑那位有龙涎香味的继承人? 当二楼房门依次关闭时,鲁特琴音渗过地板缝隙。诗人即兴改编的摇篮曲里,混着贝里安擦拭匕首的金属轻鸣,以及德里克在窗前反复调整剑柄绑带的窸窣声。希娜的圣光术在门缝明灭三次后彻底熄灭。 ———————— 希娜缠绕绷带的手指悬停在圣徽上方,流转的圣光将辛西娅锁骨处的淤青咬痕映得分明。牧师的动作忽然停顿,治疗用的月见草气息在房间中弥漫。 你和贝里安……她沾着药粉的指尖轻叩手中的药剂瓶身,琉璃容器发出清越颤音,似是她未能出口的话语。 辛西娅拨弄琴弦的尾指微微蜷起,鲁特琴弦在绷紧的瞬间发出濒临断裂的嘶鸣。诗人将染着水渍的足尖探进壁炉光影交界处,趾甲在热浪中泛起萤火般的微光。 亲爱的,这就像……她咬断琴弦尾端的死结,蚕丝线在齿间拉出晶亮唾液,神色略有困扰,巧舌如簧的诗人一时间语塞,春藤缠绕橡树未必是想要刺穿树心……足链随她倾身的动作滑落,在橡木地板拖出细碎的轻响。 希娜的圣徽迸发强光,治愈的力量在辛西娅颈侧烙下转瞬即逝的红痕。 牧师碾碎掌心的乳香颗粒,让微甜烟气漫过两人之间漂浮的尘埃,模糊了她眸中澄澈的光:可未经深思的感情会给彼此带来长久的痛苦,辛西娅。 但我们是冒险者,所谓的长久……辛西娅将断弦缠绕在希娜的绷带指尖,如同燔祭羔羊伏在她的膝头,随时可能止步于下一个黎明。 希娜轻柔抚过她流淌的长发,她耳垂的龙牙坠饰扫过牧师腕间的伤痕。 壁炉爆裂的火星在两人瞳孔间跳跃,沉默无声蔓延。 我在修道院见过太多可怜人在告解室哭泣。牧师低垂下双眼,温柔的琥珀色中蕴含着神像般的悲悯,黎明般的光辉裹挟着她的低语升腾,他们在月下拥抱的温暖,最终都化作了晨曦前的灰烬。 辛西娅的唇开合间只发出空洞的回响,紧握的掌心让指尖的伤口再次崩裂,渗出殷红血珠。 诗人舔舐伤口时尝到铁锈味,染血的唇色在炉火中泛出诱人的深红:所以我们才需要,在永夜降临前,采撷所有绽放的星火。 贝里安擦拭匕首的声响恰在此时从走廊传来,金属刮擦声惊醒了蜷缩在梁木阴影中的夜枭。 希娜望着振翅的黑影撞碎月光,忽然将燃烧的乳香投入壁炉。爆燃的火焰将她睫毛染成淡金,也吞没了那句消散在烟尘中的叹息: 愿黎明主宰宽恕所有在黑暗中取暖的灵魂。 计划 晨雾在训练场铁栅栏上凝结成露水。 德里克手腕翻转挑开辛西娅的突刺,剑刃交错的瞬间火花迸射,诗人后撤时发尾扫过剑柄护手,鸢尾的香气混着汗水扑在战士鼻尖。 脚跟要像树根扎进泥土。德里克用剑脊轻拍她发颤的小腿肚,训练皮甲下的肌肉因汗渍泛着蜜色光泽。战士的呼吸平稳得令人恼火,突刺时手腕别像拨琴弦似的扭动。 辛西娅撩开黏在颈间的碎发,晨曦将她锁骨处的薄汗染成金粉:所以伯爵府西侧塔楼的巡逻间隔...她旋身突刺,剑尖堪堪擦过德里克护喉甲边缘,……根本没法用隐形术突破对吗? 德里克后撤半步用剑脊抵住突刺,金属摩擦声刺得人牙酸,几乎所有岗哨都带着真理之眼,禁魔领域覆盖半个庭院。战士猛然发力将剑刃压向地面,沙场上迸溅的碎石落在辛西娅鹿皮靴面,费尔南德斯的书房至少有六个触发式警报结界。 诗人的脚尖勾起跌落的细剑,紫水晶镶饰的剑柄在她掌心转出银弧:亲爱的队长,昨夜在伯爵府外墙勘察时,你有没有发现侦测法阵都在加强…… 钢剑与细剑相撞的铮鸣截断话语。德里克小臂肌肉绷紧成岩石般的弧度,将对方的武器震得脱手飞出。细剑旋转着插入泥地时,剑柄缠绕的翡翠色发带沾满草屑。 圣布莱恩修道院的尸油炼制记录是抵不过圣骑士团需要的那枚带火漆印的密函。战士收剑时皮革护腰发出紧绷的吱呀声,目光刻意避开诗人被汗水勾勒的锁骨线条,但如果有更多的证据…… 比如这个?西娅揉着发红的手腕后退半步,晨雾在她睫毛凝成细碎水珠,她从训练腰封抽出半截丝绸残片。 乳香混着尸油的气息在晨雾中弥散,布料边缘的衔尾蛇刺绣正被朝阳镀上血光:确实所有线索都指向费尔南德斯,但是,亲爱的队长——她从地上抽出细剑摆好架势,我们都知道这样等下去只会等到圣墓守夜人的骨笛吹响。 德里克的巨剑挥舞劈碎半截木桩,木屑纷飞中传来金属扭曲的呻吟:我说过那个方案—— 成功率比强攻高四成以上。辛西娅的剑尖挑开战士护颈的系带,冰凉的金属贴着他跳动的颈动脉,费尔南德斯伯爵上个月刚买了三个半精灵女奴。她手腕轻颤,细剑在铠甲环扣间游走如蛇,你知道没有更好的方案了... 德里克挥剑击飞她的细剑,金属悲鸣声中,辛西娅剑上的银链断落在鹅卵石缝间,惊起几只正在啄食麦粒的麻雀。 那个方案里你准备怎么应付夜巡的石化蜥蜴?战士摘掉护手的动作过于粗暴,皮革搭扣在腕甲上刮出刺耳声响,还是说你自信半精灵的魅力连冷血生物都能蛊惑? 而且说服我之后呢?德里克收剑时皮革剑鞘发出压抑的摩擦声,目光扫过远处被晨雾模糊的钟楼尖顶,你认为贝里安会允许自己的......喉结在深色的皮肤下滚动着咽回某个词汇,......队员实施这种计划?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辛西娅突然贴近,晨曦将她的睫毛染成蜜金色,衬衫的系带不知何时松开了两寸。她染着蔻丹的指尖抚过战士的胸甲刻痕,我们是来阻止活祭的冒险者,不是郊游的贵族,还是说...她吐息间的气息扑在德里克绷紧的下颌,队长大人想让贝里安来扮演被拐卖的半精灵? 吟游诗人的骤然后撤,旋身时发梢扫过对方喉结,队长该不会真的在考虑怎么把我捆起来阻止计划? 铁栅栏突然传来三声规律的叩击。 贝里安斜倚着生锈的武器架,湖蓝色的眼眸映出诗人瞬间绷紧的脊线:我是不是该提醒二位,晨练时谈论拐卖话题容易引来治安官? 辛西娅整理肩带的动作放缓了半拍:正好,那么游侠先生觉得潜入方案... 可行性九成。贝里安突然用匕首挑开她耳畔的碎发,冰凉的刃面贴着精灵尖耳划过,只要夜莺小姐记得...他湖蓝色眼眸倒映着辛西娅骤然放大的瞳孔,在领主卧房窗台系条丝带当信号。 德里克的剑柄重重磕在橡木桩上:贝里安!战士喉间滚动的低吼比剑刃更锋利,她可能会被烙上奴隶印记! 冒险守则第七款第三条。贝里安用匕首尖端挑起辛西娅遗落的发带,青绿的丝绸缠绕着他小臂的陈旧咬痕,当任务成功率提升超过百分之四十,队长无权否决队员的……他贴近德里克耳侧,弓弦上松油的气味混着挑衅的笑意,……个人魅力战术。 德里克将训练剑插回武器架,铁器碰撞声惊散了梁间的蜘蛛。战士背光的轮廓在地面上投射出巨狼般的阴影:教会裁判所不会采信魅惑术获取的证据。他思索片刻,汗湿的喉结上下滚动,况且领主府的守卫... 他们会相信这个。辛西娅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浮现出暗红色的奴隶烙印。昨夜用茜草汁伪造的印记在晨雾中泛着诡异光泽,加上贝里安在暗巷039;捕获039;我时留下的鞭痕—— 贝里安的匕首钉入辛西娅耳畔的木桩,切断的亚麻色长发飘落在德里克脚边。我可不舍得在这么漂亮的背上留疤。游侠抽出匕首时带落的木屑纷纷扬扬,不过若是为了圣布莱恩修道院那些泡在亵渎之池的孩子... 辛西娅贴近德里克汗湿的胸甲,草木的气息混着她发间的馨香扫过他的鼻尖,当伯爵卧室的暗门开启时...她染着丹蔻的指尖在战士掌心画出领主府结构图,圣徽共鸣的范围足够希娜完成定位。 队长不是常说吗?游侠转身时下摆扫过生锈的钉头锤,合格的冒险者该选最优解。他忽然贴近辛西娅耳畔,声音却足够让德里克听见,当然,若你更中意战士的肌肉而不是贵族的熏香... 德里克的指节因过于用力而青白,晨光将他绷紧的咬肌轮廓投在生苔的砖墙上。 今天午夜前。他扯下披风裹住辛西娅训练后泛红的肩颈,粗粝掌心在丝绸下压住她冰凉的皮肤,我要看到完整的逃生路线图。 贝里安突然将匕首钉入两人之间的沙地,刃身映出三张交迭的面孔。不如我陪队长练练?他指尖摩挲着辛西娅留在自己颈侧的齿痕,毕竟有些剑术...游侠抽出备用的短剑,日光在剑刃上流淌,需要对手足够...专注。 钢刃相撞的火星溅上辛西娅松开的领口。德里克格挡时的力道震裂了贝里安的虎口,却在游侠踉跄时下意识伸手去扶——这个破绽让匕首抵上了他未被护甲包裹的侧腰。 看来我们的圣骑士大人需要补补专注课。贝里安舔去手背血珠,转身时皮甲束带刻意擦过德里克握剑的手,低声说,今晚我会亲自检查夜莺小姐的……伪装细节。 晨雾彻底消散时,希娜抱着圣典出现在拱门处。牧师袖口的薰衣草香驱散了尸油气息:修道院回信了!他们说亵渎之池需要...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困惑地看着德里克擦拭剑刃的麂皮快要擦出火星,而贝里安正吹着口哨往箭囊塞进一支系着绿丝带的鸣镝。 执行(路人微H不能接受可以跳过) 地牢的霉味混着血腥气在石缝间流淌,辛西娅将亚麻色长发拨到右肩,让火把的暖光为发丝镀上蜂蜜般的光泽。她蜷缩在潮湿稻草堆上曲起腿,月光从气窗斜切进来,照亮脚踝处鞭痕。 都给我站直了!士兵的钉头锤砸向铁栅栏,震落簌簌石屑。蜷缩在角落的少女们像受惊的鹿群挤作一团。 管事的长靴停在生锈的铁栏外,火把油脂滴落的声音突然中断。辛西娅听见皮革手套摩挲铁栏的嘎吱声,她将额头抵在石墙上,让渗水的墙面浸透粗麻囚衣,半透明的布料顿时勾勒出腰身的轮廓。 今晚要温驯的。管事的靴尖挑起某个哭泣少女的下巴,上次抓伤伯爵的野猫还在犬舍哀嚎呢。 当火把光晕游移到她蜷缩的角落时,辛西娅微微仰起脖颈,喉间发出幼猫似的呛咳,亚麻发丝随着颤抖滑落,露出颈侧用炼金药水绘制的淤青——那形状恰似被粗暴扯断的项链留下的痕迹。 守卫的钉靴碾碎她裙边的稻草:三天前黑市收的,脑子被药剂烧坏了,比绵羊还温顺。铁链哗响中,带着铜锈味的指尖突然掐住她下巴。辛西娅颤抖着抬眼,让微光在眸中碎成翡翠星屑,泪水悬在睫尖要落未落。 管事手中的油灯倾斜,灯油溅在青苔斑驳的石板上。这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挑起辛西娅的脸,她恰到好处地颤抖着偏头,让亚麻色发丝如融化的黄金淌过对方手背。 男人的呼吸停滞了半拍,拇指擦过她眼下泪水,混浊的瞳孔里燃起贪婪的火星。辛西娅控制着脖颈浮现淡青血管,仿佛脆弱的天鹅正引颈待戮。当对方扯开她肩头布料时,她咬破藏在舌底的茜草胶囊,血珠从唇角溢出,在苍白的皮肤上蜿蜒成妖异的纹路。 辛西娅强迫自己瞳孔失焦,任由唾液顺着张开的唇缝滑落。当对方掀开她破烂的衣襟时,她绷紧的腰腹在阴影中显出恰到好处的瑟缩,锁骨下方伪造的印记正随着呼吸起伏如濒死的蝶。 倒是个漂亮人偶。管事的拇指抹过她嘴角,将渗出的血珠蹭在她颧骨上。 收拾干净。管事的金丝眼镜映出鲜红的奴隶烙印,撩起一缕亚麻色的长发把头发染成银色,伯爵讨厌混血的发色。 辛西娅被铁链拽起时踉跄着扑倒在石阶,手腕擦过锋利的锁扣,鲜血顺着苍白的皮肤淌成细线,她在守卫的咒骂声中回头看向黑暗——某个蜷缩的少女正将希娜给它的圣徽攥进掌心,银质十字星在污垢下微弱地闪烁。 冰凉的玫瑰水泼上脊背时,辛西娅透过湿发缝隙看见管事喉结的抽动。她模仿着刚才牢里少女的啜泣频率,却在士兵擦拭她脚踝时让足弓绷诱人的弧度。 月光恰好在此刻穿透高窗,将她睫毛上凝结的水珠映成星屑,连同刻意垂落在胸前的、沾着污水却依然泛着珍珠光泽的发丝。 深红色酒液顺着水晶杯壁蜿蜒而下,辛西娅仰颈时月光正攀上她绷紧的咽喉线条,她佯装不胜酒力,整个人跌进天鹅绒软枕堆迭的漩涡,素白纱裙卷到腿根,透出腿上绑着的玫瑰金细链。披肩薄纱被刻意泼湿半幅,湿漉漉地贴在腰臀曲线上。 酒壶倾倒,石榴酒沿着她绷紧的小腿曲线蜿蜒。辛西娅用足尖勾起滚落的酒杯,脚背弓起的弧度仿佛拉满的银弓:大人要不要尝尝….染着酒液的趾尖抵住伯爵的嘴角,被月光吻过的佳酿? 费尔南德斯伯爵喉结滚动的声音像吞下整块黄油,镶金义齿轻咬她圆润的脚趾:“精灵都像你这般……不知廉耻?“他浮肿的手指陷进她腰间软肉,酒气喷在她大腿内侧时,镶着家族纹章的戒指卡进她臀线。 “父亲总说我的血统不纯。“她突然跨坐在伯爵的膝头,水晶酒杯倾斜着将美酒浇在锁骨凹陷,“您尝尝这腐朽的血液?“殷红酒滴顺着乳沟滑落,在烛光下蜿蜒出致命的诱惑。 “可怜的小夜莺。“伯爵抬头舔舐双峰间的酒液,肥厚的手抚过半精灵柔美的肩头,满意地看着少女颤抖地昂起纤长的脖颈。 辛西娅垂首时唇角擦过他手背,泪珠恰到好处地滴在对方精致的袖口,依恋地贴着他的手掌。 望着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男人,眼中却带着难掩的爱慕:“您真是个好人……” 烛芯爆裂的刹那,她佯装受惊跌进伯爵怀里。薄纱衣襟彻底滑落肩头,雪色肌肤染着动情的薄红。银色的发丝扫过对方鼻尖,沐浴时发间熏蒸的催情香露令伯爵瞳孔蒙上血丝。 伯爵戴着红宝石戒指的手掌捏住她后颈,龙涎香混着腐肉的气息喷在她耳后:小东西爱上我了?” “年轻,英俊,温柔,”她含住冰镇葡萄,,用唇瓣渡进伯爵口中,“知道您的年龄,我甚至以为您也有精灵血统呢……” 伯爵的瞳孔逐渐涣散成浑浊的漩涡——迷药生效了。辛西娅跨坐在他隆起的小腹,指尖抚过自己颈间伪造的淤青。 泼洒的酒液滚进男人衣领,冰得他发出浑浊的呻吟,“那黑袍法师..嗝...用龙晶替换了我的肝脏……“他浑浊的眼珠倒映着她梳理长发的莹白指尖,“再过不久……我就可以永生……” 她倚着鎏金床柱轻笑,银色的发丝扫过伯爵手背,每根发梢都浸着致命的甜香。 “不久……“尾音化作气声,她牵引他戴满戒指的手抚上床头的魔法禁制,“是多久呢?” 费尔南德斯瞳孔开始扩散,忽然挣扎着去按床头的铃铛。 辛西娅控制住他的双手,在越来越微弱的挣扎中,用齿尖咬开他衬衣,舌面卷起藏在衬衣内侧凹陷处的青铜钥匙。 谎言 月光在窗棂上切割出蛛网状光痕,辛西娅耳尖残留微红逐渐消散伯爵的鼾声里。她赤足踩过满地狼藉的丝绸睡衣,书房的禁制被无声解开。 烛台倾斜,微光照亮了手边的书架,辛西娅的指尖抚过书本的边缘,流动的光斑在第三层书架游移,却在接触到《东境花卉图鉴》骤然凝结成霜花——异常的凉意是死灵的气息。 拨动封面上凸起的矢车菊浮雕,暗格弹出的气流掀开了她银色的碎发,羊皮纸卷轴捆扎的信件盖着圣布莱恩修道院的印章,血腥味从火漆封印里渗出。 拆信刀挑破火漆的瞬间,蜂蜡封印里封存的尖啸刺穿灵魂。 ……新月升至亵渎之井第三环时,请携钥匙开启最后的门扉。信纸边缘的霉斑突然扭结成尖叫人脸,辛西娅用烛台压住躁动的羊皮纸,翡翠色瞳孔映出末尾的日期:正是后天午夜。 月光偏移半寸照亮暗格深处,秘银打造的鸢尾花首饰盒表面浮动着尸斑似的青灰纹路,盒盖上缠绕的锁链不断吞噬光线,似在不断诱惑辛西娅打开这个危险的魔盒。 辛西娅左手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右手却鬼使神差地抚上锁眼。 咔嗒。 她的指尖触及秘法锁,手腕上的银链便结满白霜。 玻璃瓶在盒中发出幽光,棱面的水晶瓶塞上蚀刻着衔尾蛇吞食星辰的图案。 辛西娅的倒影在瓶身上扭曲成三张不同年龄的脸。那颗翡翠色眼球悬浮在透明液体中,视神经末梢如同水母触须般缓缓舒张,每当与瓶壁碰撞就激发出幽绿的磷火。 旁边躺着枚金雀花缠绕十字剑的徽章,是她母亲曾经的家族纹章。 不受控制地,她伸手触碰了玻璃瓶,剧痛从指尖开始结晶,冰霜纹路顺着血管向心脏蔓延。梳妆镜映出她正在碎裂的虚影:左眼珠滚落在地毯上。 寒意顺着视神经侵入颅骨,她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在瓶内液体中闪回:母亲被黑袍人按在祭坛上剜出左眼的瞬间;襁褓中的她的脐带血滴进玻璃瓶的残像;还有此刻伯爵卧房外正在逼近的,铠甲表面结出霜花的守卫。 镜中的诅咒印记在锁骨下方浮现时,有如荆棘刺破皮肤,缠绕着脊椎爬上后颈,恶毒地想要穿刺她的灵魂,却在触碰的瞬间被圣火焚烧——希娜刻印在她体内的守护灵光,最终力竭的诅咒虚弱地栖息于灵魂深处。 辛西娅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透过卧室彩绘玻璃,窥见圣布莱恩修道院尖顶上盘旋的告死鸟群。 寒意渗入骨髓,走廊铠甲碰撞声已近在咫尺。诗人咬牙强撑着起身,从窗台翻身跃出,融入了夜色之中。 城堡西墙的藤蔓缠绕着夜露,每下攀爬都让灵魂深处的诅咒灼烧得更烈,辛西娅将信封筒咬在齿间,荆棘划破的脚踝在石墙上拖出血痕。 当箭矢破空的声音划破后背时,她却恍惚间想起了她以为自己早已忘却的幼年。 自她十岁到了修道院之后从未主动回忆的幼年。 在那段记忆中,小小的半精灵女孩总是在等待——坐在小屋前数着天数等,站在山坡上遥望着等,守在潮湿的帐篷里等。 父母总是忙于冒险,以至于她在漫长的等待中攒下的话还没有拉着母亲的袖口说完,独自生活中攒下的泪还没有在父亲的怀中哭完,他们就又行色匆匆地奔赴下一场冒险。 就这样重复,陪伴她的只有屋前逐渐长大的橡树与山坡上每年重复开放枯萎的鸢尾花。 冒险者的孩子要学会独自看日出。母亲最后一次为她别上鸢尾胸针时如是说。 蝉翼振落的露珠,橡果坠地的脆响,初雪压断枯枝的叹息,所有声响都被她编织成归人的足音。 直到某天黄昏,信使送来沾着地狱硫磺的阵亡通知书,她才惊觉自己早已在等待中长出苍老的茧。 诅咒在血管里游走,把三十多年来的怨恨翻检出来。 啃噬肋骨的剧痛将辛西娅扯回现实。守卫的火把在垛口晃动,记忆却固执地展开泛黄的羊皮卷——慈爱神殿墓园的石碑群中,月光在青苔上蚀刻出两个姓氏。罗根神父的亚麻长袍裹住她冻僵的脚趾。 “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了?”她抱着罗根神父的脖颈抽噎。 “因为他们需要去很远的地方。” “为什么不带我去?” “因为他们爱你。” 骗子。 在稍微长大了一点后,辛西娅再也不相信罗根神父说的父母爱她。如果真的爱她,为什么要让她从小孤寂?为什么吝啬于给她一点时间?为什么把不属于精灵人类任何一边的她永久地遗弃? 意识逐渐涣散,她连回忆怨恨的力量都快耗尽。 抓住那个银发婊子!守卫的吼叫震落紫蓟花,清苦的花香唤醒了记忆中的那个房间。 也是一个盛开着这种布满荆棘的紫色小花的城镇,她缠着父母带着她一起踏上旅途。 父母将她安置在镇里的旅店,她每天晚上都会趴在弥漫着清苦花香的窗柩上向外忘,有时每一天,有时两三天,她都能看到踏着夕阳或者夜幕归家的父母冲她示意,然后带着她挤在窄小的床铺。 那时候,母亲似乎会抱着她哼歌。 三支火箭擦着发梢飞过,她在翻滚躲避时尝到唇齿间的铁锈味。 小云雀要收起翅膀...沙哑的哼唱混着血腥气涌上来,辛西娅恍然意识到这不是诅咒产生的幻觉。 这是她进入修道院后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想起这个旋律。 她以为自己早已遗忘了这段歌声。 找到你了!火把照亮的瞬间,辛西娅挥出藏在裙摆下的拆信刀。温热血珠溅上眼睫时,她想起,父亲的怀抱似乎也是这样的温度。 辛西娅跌进护城河时,恍惚看见十岁的自己坐在父母合葬的空棺旁。 牧师说冒险者的尸体总留在魔物巢穴,棺木里只那件母亲染血的披风。 黑暗开始蚕食视野,但远处跃动的橙红光芒撕开夜幕。辛西娅跌进铺满月光的水洼,诅咒正顺着血管路啃噬心脏。辛西娅用最后力气扯下沾着伯爵熏香的纱衣,就像十岁生日时撕开父母阵亡通知书上的火漆。 德里克...染血的指尖触到冰冷胸甲时,童年未能掉落的泪水终于坠入黑暗。在彻底沉入意识深渊前,她恍惚听见三十多年前母亲出征前的低语:等鸢尾开满西塔丘陵,妈妈就把所有故事唱给你听。 那些自以为是的怨恨,是孤儿用悲伤编织的谎言。 徽记 密林间的临时营地中,凌晨叶尖凝结的夜露在篝火的温暖光辉中尚未滴落就被蒸腾,化作寒意钻入昏迷的半精灵少女的骨髓。 她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贝里安用披风裹紧了怀中的辛西娅,月光照亮了她颈间锁链留下的红痕。 这就是你说的最好的方案?德里克盯着贝里安,游侠收拢的臂弯里传来骨骼轻响,“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篝火在游侠的银发上投下跃动的阴影,与怀中辛西娅的银发融为同一片流光,贝里安将怀中的诗人安置好,俯身摩挲着她苍白细腻的脸颊,忽然轻笑:骑士大人现在是要审判我的罪孽? 德里克的手甲捏的吱嘎作响,火光为半精灵少女镀上一层温暖的边缘,却无法掩盖她苍白的唇色。 那些遍布于身体的暧昧红痕正刺痛着他的眼,他忍无可忍地揪住贝里安的领口:“你让她像个娼妓一样!,去被那个变态羞辱!” 游侠银发间沾染的夜露滴落在战士的手背,他拍开战士的手,指尖却带着颤抖。 辛西娅凑在他耳边说你会帮我收尸对吗时的温度还灼烧着记忆,此刻她冰冷的手腕却像在嘲弄他的自负。 牧师袍袖翻飞,圣洁的光芒从徽记中溢出。黎明主宰的恩惠让她的肉体伤口逐渐的愈合,但脸色依旧苍白如纸——诅咒如同跗骨之蛆,嘲弄着希娜的无能。 希娜抬头望向对峙的两人:我的力量最多撑到黎明!德里克,我需要圣水! 贝里安的箭袋砰地砸在树根上,准备将少女抱起。他转身时撞上德里克阴郁的目光,战士的剑柄正抵在他腰间的匕首鞘上。 跳动的火光中,战士直视着贝里安的双眼,终于吐出在喉头绕了整晚的话,换我来照顾她。 游侠禁不住扯出冷笑:你想说这话很久了吧?月光在他侧脸刻下锋利的阴影,到底是愤怒于我的失职,还是借此机会把不能宣之于口的欲望正当化? 沉默的战士无意申辩,俯身将少女抱起。 她很轻,精灵的血统让她拥有了不同于人类的纤细骨骼,诗人因此可以行动轻盈如同燕雀。可是此时,她的四肢无力得垂落,如同一片羽毛般没有重量地蜷在战士的怀中,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潋滟的双眸紧闭,往日的灵动与她的意识一同陷入沉眠。 德里克意识到长久以来这是自己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吟游诗人的脸,她还很年轻——老练的调情手段与多情的性格常常会让人忽视了她只是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姑娘,甚至在她褪去所有伪装之后,一丝稚气柔和了她的面庞。 怀中的重量让他胸腔中发酵的酸涩情感突然间有了实体。 辛西娅的睫毛就在此时颤动,发出幼猫般的呜咽。 德里克条件反射地托住了她的后颈,生着厚茧的拇指擦过她细腻的颈侧。半精灵似是被坚硬的胸甲硌到,偏了偏头,涣散的绿瞳倒映着三人的身影。 “希娜……”她苍白的手从斗篷下探出,寻找着散发着圣檀香的身影,“月桂……护符……” 当牧师将蕴含着森林气息的护符贴上她的心口时,血管内游走的诅咒似是发出了尖啸,继而如退潮般缩回灵魂深处。 治愈与破坏的力量的碰撞让她疼痛得瑟缩,被冷汗浸透的银发黏在德里克的小臂上。些微的凉意让战士下意识地收紧小臂扶住她单薄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破碎的纱衣灼烧着贝里安的视网膜。 “证据……”辛西娅挣扎着要去摸腰间暗袋,被德里克隔着披风按回了毛毯里。 战士的手指擦过了她冰凉的腰窝,将她的碎发归拢耳边:“贝里安已经处理好了。”他说这话时声音很低,仿佛情人间私密的话语,“黎明教会已经……” “我让黑羽带上了希娜的圣徽作为通行印记。”贝里安出声插话,银发垂落在了辛西娅耳边,“虽然黑羽智商不太够用,” 温热的纱布擦干辛西娅辛西娅渗出冷汗,然后故意把用过的纱布递给德里克,“不过队长大人坚持要亲自守着你,连查看教会回执的任务都交给了希娜。” 辛西娅支起手肘,贝里安的斗篷从肩头滑落。神职者温暖的气息从身侧传来,“黎明教会已经派渡鸦通知同盟教派和紫菀骑士团。”希娜伸手扶起虚弱的半精灵,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不过要到明天才能集结完成……” “我得去圣布莱恩修道院一趟。“柔和的光辉持续地疗愈着虚弱的少女,在希娜的治愈术起效后,辛西娅的眼神重新恢复明亮,”明天午夜祭祀就会开始,教团可能赶不上……” “教堂地窖的恶魔画像现在都比你有生气。“贝里安出声反对了她的提议,“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畴,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 “我有我的理由。”辛西娅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异常坚定,“不能完全指望教会,神术加持下我应该明天就会恢复状态……” “不可以。”德里克倚靠在一旁的树上,神色沉郁,一锤定音,“不提你上次的计划的代价远超预期,现在你身中不明作用的诅咒,贸然参加行动甚至会拖累其他人。” 德里克罕见的严厉让辛西娅沉默了片刻,她摊开手掌,雪白的掌心中躺着一枚精致的徽记。 “这是?”希娜对纹章学一无所知,只能知道是贵族徽记。 贝里安则是对人类贵族都了解不多。 “金雀花……十字剑……“德里克对着篝火细看了她掌心的徽记,从中解读出信息,”这是哈弗佩特家族的徽记?“ 辛西娅收起徽记,点了点头:“嗯,我母亲的。” 吟游诗人之前几乎没有提过自己的父母,此刻事情的展开显然出乎了三人的意料。 “诅咒不是计划的问题,而是我在书房里找到了这个……”辛西娅抬头望向德里克,细白的手指牵住他盔甲内衬的下摆,篝火的微光在她的眼中摇曳,让她的神情看起来竟有些祈求,“这次的死灵法师和我父母的死有关,我不可能放弃。” 诅咒(微H) 西康布,欢唱精灵客栈。 蔷薇藤蔓爬满了花岗岩外墙,暮色将彩玻璃窗棂投射成满地碎宝石。贝里安用靴尖拨开垂落的铁线莲,餐盘里的蟹肉派正蒸腾着莳萝与白葡萄酒的香气。 相较于喧嚣陈旧的盾牌酒馆,这家被花丛绿树环绕的客栈的条件明显要好得多——更好的食物,更热心的招待,更柔软的床铺,以及墙壁是石质的了,不用再被隔壁半兽人战士的呼噜声吵得彻夜难眠。 别误会,这只是个形容,贝里安的隔壁没有半兽人,他也不用睡觉。 来到这里显然不是因为对于生活条件的的追求,对于这些老练的冒险者来说,只要不是在诸如幽暗地域或者地精巢穴这种地方,在哪扎营睡觉都不是不能接受。 他们只是在躲避搜捕。 盾牌酒馆离领主府太近,而费尔南德斯的爪牙正在寻找那夜的半精灵。 位于较为繁华的西康布的欢唱精灵客栈就是最好的掩护。 门轴转动的刹那,夕照正漫过辛西娅褪去染色的长发。人类血统赋予她的亚麻色发丝此刻流转着金黄光泽,像是将太阳神的神恩织就的绸缎。贝里安眯起眼睛,看着最后一丝绯红从她睫羽间褪去。 她陷在鹅绒枕堆里,苍白的脸颊像是裁下的月光,眼下的淡青血管呈现出瓷器般的脆弱。 翡翠海岸的蓝蟹做的。游侠屈膝时衣物摩擦发出细响,银叉尖端挑起的蟹肉裹着琥珀色酱汁,老板娘说有一定的治愈能力。他手腕微转,让酱汁恰到好处地沾在辛西娅苍白的唇珠上。 半精灵诗人脖颈在暮色中泛着莹白,她吞咽时锁骨处的月桂吊坠随之起伏。 贝里安用拇指抹去她嘴角的酱渍,弓茧擦过下唇的触感让两人同时想起曾经交缠的呼吸。 辛西娅就着他的手饮下接骨木花茶,瓷杯与银匙相撞的脆响惊醒了窗台打盹的斑鸠。 褪去伪装的诗人连声线都剔除了甜腻,显得有些疲惫:比起蟹肉派,我更怀念上次你烤的鹿排。 那你可得再等五个小时才能吃到了。贝里安俯身,鼻尖悬停在她耳畔新生的绒毛上方,圣布莱恩的告死鸟还在盘旋,而我们的夜莺...指尖划过她掌心的剑茧,...怕是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不饿了。”辛西娅扭过头,表达不合作的态度。 游侠的餐刀柄却托起她下颌,刀刃折射的冷光映出两人重迭的轮廓。 你和我绝食也没用,德里克坚持不让你去。游侠撩开她垂落的碎发,暧昧地揉捏着她的耳尖,感受着辛西娅的颤动,而我也不介意用更直接的方式喂你。 蟹肉再次触及唇瓣的瞬间,走廊传来侍者推车的吱呀声。 辛西娅就着这个姿势咬住银叉,齿尖在金属表面留下细痕。她吞咽时脖颈拉出优美的弧线,贝里安无意识地喉结上下滚动。 最后一丝暮光褪去,石质墙体外传来夜莺求偶的颤音。 辛西娅握住游侠正要收回的手腕,就着他掌心的伤痕舔去最后一丝蟹肉酱汁。 比起领主府的地牢……她染着花茶渍的唇擦过他指节陈年的箭茧,这里的看守确实温柔得多。 贝里安指尖一缩,记忆回到了前夜,柔情与愧疚软化了他的情感。 “你恢复好,我会帮你去和德里克说——至于他听不听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游侠将餐盘放在一边,揽住少女单薄的肩膀,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 伶牙俐齿的吟游诗人不知是因为诅咒的痛苦,还是恢复期的虚弱,今天柔顺得仿佛雏鸟,安静地依偎在他的怀中。 一时间的温情让贝里安恍惚间觉得,他们像是一对恋人。 当他的指节偶然擦过辛西娅的耳尖时,怀中的柔软身躯被烫到般骤然一颤,唇中溢出一丝甜腻的呻吟。 空气瞬间凝滞。 “在一位女士的房间里停留太久恐怕无益于你的名声……”片刻的尴尬之后,吟游诗人组织好了语言,在第一缕月光照进时下达了逐客令。 “诅咒?”贝里安忽视了她的强做镇定,立刻得出了结论。 正常的伤病在牧师和药剂的共同作用下不会让人虚弱这么久。 “我没事。”辛西娅垂眸,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似是在忍耐什么,“我只是……需要休息……” 床铺忽然一沉,游侠的身躯遮蔽了旅店的烛光,将她笼在阴影中,带着弓茧的手指再一次覆上耳尖,带着狎昵意味揉动。 “呃……啊……” 猜想得到了确认,半精灵少女的嘤咛声中,溢满了情动的气息。 即使是被调教的最好的雏妓都未必有这样的敏感。 贝里安目光深沉地看向怀中的少女,仅仅是这简单的亲昵,都能让她软了身体。 “你这样不可能参与明天的计划,”他压下心中的躁动,深呼吸后离开了床边,“我去找希娜……” “别去……”辛西娅伸手拽住了他的腰带,语气中带着罕有的低姿态,“不能让他们知道……” 贝里安被她的态度气笑,俯身捏住少女的下巴,注视着她的双眼——莹润的双眸中溢满了水光,分不清是可怜还是情动。 半精灵游侠忽然觉得喉间有点渴。 他松开她,背身向门口走去:“你这样,对我们,对你自己都是不负责任。” “那麻烦你叫一下德里克,”身后传来了少女带着颤抖的嗓音,甚至因为难耐而有点哭腔,“比起希娜,他可能更适合处理……” 未竟的话语被堵在口中,半精灵游侠在夜光下犹如狩猎的黑豹,迅捷地压制住了不安分的猎物。 一个凶狠得如同撕咬的亲吻。 他的舌头在她哭诉的开合间趁虚而入,在她的唇内翻搅,与她的舌纠缠,似乎是要让诗人所有的话语都永远封禁在彼此的唇舌间。 这个吻太过漫长,以至于辛西娅觉得自己的舌根都开始酸疼,来不及吞咽的唾液在长久的缠绵间从她的唇角流下。 分开时,暧昧的银丝从两人口中牵出,辛西娅被他吻得几乎窒息,如同一滩春水化在了他的怀中。 “吟游诗人最擅长的激将法?”他按住她的脑后,额头相抵,看着她迷离的翠色眼眸,低沉的声音仿佛情人间的呢喃,“你希望我再上当一次?” “我说过,你也可以……”辛西娅的理智逐渐被情欲洗刷,颤抖的指尖按上贝里安湿润的唇,“让德里克代劳……” “我想他不会介意……” 如她所预料,这次回应她的是游侠如同暴风骤雨般的亲吻。 意外(H) 贝里安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 半个多月前信誓旦旦的拒绝在现在如同一个笑话。 他的理智告诉他,该停下了,多情的诗人给不了他想要结果。 而他的手,正在从她的白裙下摆探入,沿着腰部一路往上摩挲,贪婪地感受着细腻的温软。 躺在身下的少女,被他吻得气喘吁吁,带着水渍的唇因他的吮吸而艳丽到有些糜烂。 是他动心的姑娘,也是甜美的毒药。 他再次吻了上去,带着欲望与绝望。 唇舌的纠缠的火热几乎要燃尽彼此的灵魂,灵巧的舌头沿着少女无法闭紧的牙关长驱直入,似要扫荡完她唇内的所有角落。 侵略性的窒息感让辛西娅本能不适,瑟缩着想要退后,却被游侠修长的手掌控住了脑后。 长裙的扣子在贝里安的手下被悉数解开,微凉的夜风拂过少女赤裸的身体,却在她因寒凉而颤抖前,精壮的身躯就已包裹住她。 少女的柔软的小臂在忘情的深吻中如同白蛇勾住了他的脖子。口中的小舌殷勤地勾缠引诱游侠的唇舌,不断引诱他进一步侵略。 她的主动燃尽了他最后一丝犹豫,向来漫不经心的游侠眼中充满了欲望。 带着弓茧的手握住她丰满的乳房,按压揉捏间带着恶意略过粉嫩的顶端。 源源不断的快感从敏感的部位传来,她下意识地抓住贝里安的臂膀,似是想要将他推开,但蒸腾的欲望迫使她抬起了腰肢,一下下地磨蹭对方铁硬的下身。 辛西娅的敏感让贝里安心中五味杂陈,蓬勃生长的欲望之中酸涩的情感如影随形。 “他摸过你这里吗?”他锁住身下少女的腰肢,缓慢揉弄她的柔软的乳房。 他……是谁…… 诗人涣散的思维无法支撑她的疑惑。 “这里呢?”带着薄茧的手逐渐下移,轻浮地用指背略过她的小腹。 “还有这里?”粗糙的手指从内裤的边缘探入,逗弄着已经湿润的花唇。 他的轻慢让本就陷入情欲的少女越空虚,在混沌中反应过来他在质问什么时,少女的耐心也已耗尽。 她的手插入他的长发,蔷薇般的唇瓣靠近他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有如蛇信让他的耳尖瞬间酥麻,唇中吐出的话,却是蛇毒,“不想做的话……就换德里克……” 带着薄茧的手指截断了话语,捅进火热潮湿的窄穴,过电般的快感随机传遍辛西娅的全身,让她如水般软在他的身下。 唇舌再次的交织变成了彻底的撕咬,在胸前粗暴揉捏的大手让伶俐的诗人彻底失去思考的能力,揪着他银发的手骤然收紧,吞咽彼此唾液的瞬间,她的呻吟从唇缝间溢出。 像是交配时被禁锢的雌兽。 贝里安的吻越来越往下,从肩颈到锁骨再到双峰小腹,一路舔舐轻咬,留下锁链般的红痕。 不够。 不论如何地打上自己的记号,半精灵游侠的心里总是弥漫着空虚与恐惧。 他迫切的想要在少女的身上留下自己的不可磨灭的痕迹,却不得其法。自欺欺人地用交迭的红痕覆盖她身上的每一处角落。 他的手插在辛西娅的穴口,过于的窄小让他不敢强行突破,似乎是害怕粗糙的弓茧磨破了少女娇嫩的内部。 贝里安将辛西娅抱起坐在自己的腿上,赤裸的少女在月光下如同圣洁的娼妇。 她的胸乳送到了游侠的唇边。 狩猎者不会放过到嘴的猎物,他轻吻上艳红的乳尖,继而牙尖轻咬舔舐。 柔媚的呻吟从少女的口中溢出,她难耐地扭动着腰肢,隔着面料摩擦着对方勃发的性器,敦促着他更加粗暴地对待她。 贝里安忍耐的汗水顺着银发滴落,箍着她腰肢的手没有丝毫的放松,趁着少女情动的空茫,他的手指破开疏忽的穴肉,在更深处探索。 丰沛的汁水随着他的进入濡湿他的指尖,空虚的甬道剧烈地蠕动,迫不及待地吞吃着不速之客,蜜水顺着指节流出,沾湿了他的手掌。 辛西娅的眼神已经失去焦距,坐在他的胯上如蛇般欲求不满地扭动,对他予取予求。 放浪的动作让贝里安的忍耐几乎崩溃,他抽出手指,将诗人翻过身去。 用膝盖顶开少女并拢的双腿,将她的私密处彻底暴露在月光下。 多情的诗人却拥有一个极其紧致的处子般的花穴,娇嫩的花瓣带着浅粉的色泽,引诱着每一个见到它的人来采撷。 游侠的身躯覆了上去,不再看少女被欲望冲刷的面容。上下同时的,插进少女的口中与穴中,追逐玩弄着她总是编织谎言的小舌与诚实追逐欲望的小穴。 他插弄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深,直到辛西娅因高潮而溢出高亢的呻吟。 热流洗刷着他在穴内的手指,顺着湿滑的液体,他的手指到达了从未到过的深度。 一层脆弱的花瓣阻碍着他的继续前行。 缺乏经验的游侠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佣兵和冒险者之间从不缺艳情的传说与故事。 可他的所有思维和情欲依然在那一瞬间陷入了死寂,让原本已经绝望的爱恋忽然生出了不该有的希望。 “你……” 他的迟疑与温吞让辛西娅不满。 “要么干我,”少女拽住他的长发,与他鼻尖相抵,水润的双眸逼视着他,“要么滚。” 贝里安却将她的手包裹在温热的掌心,这温情的动作让辛西娅有些迷茫。 他换了个姿势与她正面相对,归拢汗湿的碎发,在额头印下一吻。 他牵着她的手带往下腹,她的指尖,是腰带铜扣的花纹。 “你来解开。”比起情欲,他的目光与语气中更多的是渴望,“就当帮我……” 诗人灵巧的手善于拨弦,自然也能轻易找到了关窍。铜扣应声解开,勃发的粗长性器迫不及待地从衣物间弹出,在少女的手中散发着危险的热度。 掌中滚烫的巨物让她有些退缩——这个尺寸是正常的吗…… 他的大手却强硬地包裹着她的手强迫她来回抚摸。 “这就怕了?”他在她的耳尖轻咬,激得她的甬道更加空虚,“不是说要我干你吗?” 他的声音在不复日间的清朗,夹杂着嘶哑与低沉骚动着她的耳道,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的下流话此刻却成了最好的催情剂。 “想让我怎么干你,嗯?”他撕咬舔吻着少女的颈侧,低声问,“用手还是用别的什么?” 白皙柔软的手臂环过他的肩背,少女的眼中是熟悉的潋滟多情光芒,她贴着他的唇若即脱离:“看你的本事,能不能让我心甘情愿……” 游侠的口中溢出轻笑,拉开了她的双腿,勃发的阴茎顶上了她柔软泥泞的穴口。 失去了裤子的遮挡,昂扬的欲望火热得几乎烫到了少女腿间娇嫩的肌肤。 他们忘情而下流地接吻,涎液顺着唇缝打湿了少女的脖颈。 在她动情的嘤咛声中,他的欲望一寸寸抵进那个未被造访过的花园。 情潮(H) “唔……” 痛苦的呻吟从交迭的唇中溢出,未经开发的花穴完全不能容纳过于贲张的欲望,哪怕只有半个茎头卡进缝隙,少女就已经被撑得头皮发麻。 “出去……”她声音颤抖,胡乱地推搡着他的腰腹,想要将自己从这劈开般的痛苦中解救。“疼……” 贝里安的情况也并不好——窒息般的湿热与绞杀般的紧致让他在快感与痛苦之间拉扯。 辛西娅的耳边传来了几声极重的喘息,如同被困的野兽。 在最初的灭顶刺激之后,游侠忍耐着调整好了呼吸。 他安抚地轻吻着少女的唇角与她十指紧扣。 “先放过你……”他在她的耳旁压抑地低喘,高涨的欲望让他额头渗出细汗,“等你身体好点……” 这次是他太鲁莽了,没有足够的扩张处子根本无法接受真刀真枪的性事。 看着少女因欲求而盈满泪水的翠色眼眸,他吻去了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 他的吻一路向下,在锁骨与胸前流连了片刻,留下爱欲的红痕,继而用力吮吻乳尖,粗暴的快感让辛西娅不自觉地顶起了腰肢。 他却并未久留,一路向下,来到她平坦的小腹,最后是腿间柔嫩的花穴。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饥渴的穴口,大手分开了她的双腿,腿根的淫水打湿了他俊逸的脸庞,下流到了极致。 辛西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位游侠先生想要做什么,她细喘着,虚弱地伸手想要推开他——这太超过了,即使在以往的情人的互相抚慰中,也没有选择过这种情色到了极点的方式。 她的手却被握住,印上了一吻。 “乖,”贝里安的语气温柔,力度却不容置疑,“你会快乐的。” 他伸出舌头舔弄她的花瓣,漫长的前戏已经让她这里湿润泥泞到了极点,略微抬头,他吮吻住了她的花核。 少女的身躯在刹那间颤抖了一下,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传入了游侠的耳中,鼓励着他的进一步动作。 灵活的舌头不断地扫过她浅红的蒂头,唾液的滋养让花核完全挺立。他的双手将她的腿撑得更开,整个阴部都完全暴露在了昏暗的灯光之下。 寡廉鲜耻的诗人在这一刻也产生了难得的羞赧,偏过脸试图用阴影隐藏自己潮红的面颊。 在他再一次带着怜爱与粗暴吮过她的花核时,音调骤然升高的放浪娇喘与穴内涌出的蜜液昭示着她的高潮。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他游移到了她的穴口,沉湎于余韵的辛西娅无力阻止他的进一步入侵,他的舌头探入了她的甬道,不知道是他的唾液还是他的淫水,放浪的水声随着他的搅弄传入她的耳中。 随着他突然的吮吸,快感与羞耻感都到达了顶峰,诗人唇中溢出的声音淫荡得让她自己都感觉陌生。 贝里安的喉结滚动,吞咽下了口中的蜜液,似乎从中品出了少女身上常有的鸢尾香气。 他起身就着昏黄的灯光看着身下的姑娘。 带着薄茧的大掌在诗人的白嫩腿根留下凌虐般的痕迹,花穴溢出的水渍打湿了床单,而她的脸藏在枕头与发丝中间,布满红霞的耳尖和间或溢出的动情呻吟出卖了她的情动。 贝里安沉溺于眼前的美景,高挺的鼻梁再一次蹭向她肿胀的花蒂,满意地听到了带着哭腔的低吟。 舌尖再次顶入,他感受着穴肉热情的吸附,下身硬的发疼。 他开始后悔今天的仓促让他错失了与她彻底结合的机会,唇舌更加用力地吮吸抽插,如同交媾般的频率让已经高潮过的少女被潮水般的快感折磨,羞愤与快感让她的呻吟化为了低泣,花穴的收缩越发剧烈。 在贝里安感觉自己濒临失控时,陡然绞紧的小穴与濒死般的泣音让他意识到,他再一次把她送上了顶峰。 控制不住淫水顺着穴口溢出,带出的情潮的气息让整个房间淫靡得让人窒息。 贝里安吻上了她的唇,却被她偏头躲过,他粗喘着和她额头相抵,赤裸的身躯彼此紧紧相拥,“这就不认账了?” 性器危险地在她腿根的缝隙顶弄,被丰沛的蜜水打湿。 游侠闭眼调整呼吸,尽力平复了心情,支起手肘,强迫自己离开。 然而眼神依旧有些涣散的少女环住了他的腰,在他的耳边呼出温热潮湿的气息,声音带着情欲的沙哑:“不用帮忙吗?” 她的眼神迷离,细白带着薄茧的手却扶住了他勃起的性器,就要坐起身,俯身含住他的欲望。 贝里安仓皇地截住了她的动作,让她的手揽住他的脖颈:“用手就行……” 辛西娅嗤笑一声,仰头与他对视,却看到了他被欲望灼烧的湖蓝色眼底的温情,滚烫的呼吸交错间,他们交换了一个亲昵而绵长的吻。 诅咒的力量褪去,她不再被情欲裹挟,抚慰着他的动作带着高潮余韵特有的慵懒。 这种力度对于他如铁的性器无异于隔靴搔痒,他忍不住包裹住她的手更用力地撸动。 粗重的喘息很快从他的唇齿间溢出。 其实这样的抚慰不过是杯水车薪,但生理的饥渴被怀中少女的主动极大地满足,心理上的亢奋远胜于观感上的刺激。他的手逐渐加快了动作,他们的吻也变得缠绵而放荡。 在数十下的快速撸动后,粗长的巨物勃然跳动,贝里安抑制不住地挺身蹭过辛西娅的小腹,大量的白浊射出,沾染了本就一片狼藉的少女的胴体。 她整个人浸透在他欲望的气息中,贝里安的喉结禁不住滚动,抱紧了怀中的娇躯。 几滴腥膻的液体挂在的睫毛与唇边,他想要帮她擦去,却见她挡住了他的手,蝶翼般的长睫抬起,翡翠般的眼眸中带着魅惑而挑衅的意味,食指抹去唇边的精液,伸出舌头,连同指尖勾入唇中。 如同性交般的动作。 贝里安预感,自己迟早死在她的床上。 代价 晨曦为忍冬藤镀上金边时,辛西娅颈间的月桂吊坠正随着叩门节奏轻晃。贝里安斜倚在雕花门框上,看着半精灵诗人屈起指节叩击牧师房门——她抬起的手臂牵动丝绸睡袍,昨夜他留下的鲜红齿痕在领口若隐若现,喉结动了动。 门扉开启时带起的风卷着圣檀香扑来,做完晨祷被打断回笼觉的希娜睡袍歪斜,卷发乱得像被暴风术蹂躏过的蒲公英。 “晨露与玫瑰都属于您,我的女士。“辛西娅执起希娜还带着睡痕的手,唇瓣悬停在牧师淡青血管上方叁毫米。她俯身行了一个夸张的吻手礼,亚麻色长发扫过希娜的手背,恰好露出颈侧未消的暧昧吻痕。 希娜骤然清醒,琥珀色瞳孔收缩成针尖,裹着睡袍的胸膛剧烈起伏,目光审判般扫向倚在一旁的贝里安。 贝里安斜倚门框的姿势堪称优雅,如果忽略他颈侧叁道渗血的抓痕:亲爱的希娜,你调配的药剂简直比龙息还...话音未落,圣光凝成的飞镖擦着他耳际掠过。 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攥紧的圣光徽记在掌心烙出十字凹痕,这就是你说的'守夜防护? 现在你想干嘛?用神圣治愈术为你的放荡善后?希娜的指节发白, 她是个伤患! 贝里安侧身挤进房间,皮靴尖勾倒了门边的圣水壶。他举起双手投降的姿势牵动腰腹肌肉,昨夜抓痕在丝绸衬衣下若隐若现:我向橡树之父发誓,她真的已经恢复了,今早还在训练里射落了黑羽的一根翎羽——这小家伙到现在还没原谅我们。 再一次,裹挟着微光的圣辉擦过游侠耳尖,削落的银发飘落在晨光中如蛛丝飘落。 治疗药水在橡木柜第叁格。牧师扯过绣着净化符文的披肩裹住辛西娅,指尖抚过她锁骨下方的咬痕时微微发颤,至于你——她转身抄起镶银杵杖指向贝里安,去忏悔室找地精忏悔你的罪孽! 游侠离开时,他看着辛西娅蜷进希娜铺满天鹅绒垫的躺椅,牧师缠绕着治愈光晕的手指正轻按诗人太阳穴——昨夜这处还贴着他汗湿的唇。 当橡木门板夹着圣光术余威轰然闭合贝里安凝视着门缝渗出的淡金微光。他颈间的银链突然绷紧--辛西娅正用术法纠缠着他的守护项链,隔着门板轻轻扯动。 细微的酥麻让今早在蒸汽氤氲的浴池中的画面突然涌现:诗人潮湿的发尾扫过他胸前的旧箭疤,炼金香膏在热水里蒸腾出催情气息,她脚踝的细链随着动作在瓷砖上刮擦出断续的摩擦声。 被他分开的大腿仍有内侧未消退的指痕,他的弓茧在此处流连忘返,用上药的手指又让她靠在他的身上虚脱了一次。 贝里安摩挲着颈间正在结痂的咬痕。回想起辛西娅在浴池里用脚尖挑起他下巴,蒸腾的玫瑰精油雾气中,她的眼眸比翡翠更透亮。那些缠绕在雕花石柱上的水草般的长发,此刻仍残留香气在他的指缝间。 你会帮我说服德里克的,对吗?诗人贴着他耳垂低语,沾着浊液的指尖在他喉结画出暧昧的图案。 纵欲的后是严重的。 半精灵游侠此刻后悔万分。 走廊尽头传来铁锤敲击声,每一声都像是砸在他太阳穴上。 锻造炉的热浪裹挟着铁腥味扑面而来,橙红火光将德里克古铜色的肌肉镀上流动的金属光泽。 游侠的影子投在铁砧上时,战士肩胛肌肉骤然绷紧,汗珠顺着脊椎沟壑滚进皮带。 他挥锤的节奏突然紊乱——贝里安靴跟敲击铁砧的脆响,带着某种餍足后的慵懒韵律。 半精灵斜靠在淬火池边,看着德里克将烧红的剑胚浸入龙血淬火剂,翻腾的白雾中他开口:“她要参加今晚突袭。” 她在领主府书房看到了仪式的位置。游侠抽出插在皮带里的羊皮卷轴,上面用葡萄酒画着修道院地窖结构图,一个地点被用鲜红重点标注——画笔显然是诗人的口红,“诅咒的联系也让她能分辨那个死灵法师的腐臭味——隔着叁条街都行。 淬火白烟中浮现的图案让德里克握锤的手背暴起青筋。 片刻后,战士布满疤痕的手掌松开铸铁钳:“所以以你允许她用诅咒未愈的身体当诱饵?“沾满碳灰的手揪住游侠的领口,锁骨上暴露出的吻痕让他怒气更盛,“就像纵容她执行那该死的计划?” “她的诅咒已经平复,多一个战斗力对我们来说不是坏事。“贝里安挥开他的手,抬手整理自己的衣领,却没有把爱欲的痕迹遮挡起来。 还是你现在是她的传声筒了?德里克转身时带起的火星在亚麻衬衫上灼出焦痕,连发情的枭熊都比你会判断形势。 “我们做了这么久队友,凭你对我的了解应该知道,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影响判断。“游侠无奈摊手,试图申辩。 德里克将再次烧红的剑胚浸入淬火油,升腾的黑烟模糊了冷笑:凭我对你的了解,我也无法相信你会和一个前一天还身受重伤的队友做爱。铁钳夹住半精灵游侠的皮甲东带,焦糊的气味在两人之间炸开,我都不知道你昨晚用鹰眼术确认岗哨时,眼睛是不是长在裤裆里?” 瞬间沉默在两人间蔓延开来。 贝里安因他的话语而怔愣,在他与他共事的两年间,他从未见过贵族出身的战士如此粗俗的措辞与失控的情绪。 高尚者用道德衡量风险,而幸存者用情报。他嗤笑着战士过激的言语,拂去他肩头的灰烬,“我们亲爱的队长,你现在的失态是来源于你高尚的情操,还是些什么别的?” 若再被死灵法术侵蚀…觉察到自己失言的战士的声音像生锈的铰链。 我会先一步带她离开。贝里安知道了他已经退让,正色直视着对方蓝黑色的双眼,以游侠的鹰眼起誓。” 当最后一丝余烬湮灭在晨风中,德里克将重剑收归入鞘。战士背身整理武器架时,金属的碰撞声掩住了沙哑的低语:告诉她——如果再次以身涉险,我会把你们钉在修道院喂告死鸟。 厌恶(自慰预警) 修道院下水道的腐臭在石缝间发酵成粘稠的实体,腐败的圣油与霉菌在石壁上织出青黑密网。德里克的靴底碾过某具半融化的鼠尸时,胶质物发出蟾蜍卵般的爆裂声,铠甲缝隙的熏香草剧烈蒸腾起来——这是他第叁次更换驱邪香囊,前两个早已被秽气浸透成墨绿色。 他沉默地走在队伍的最后,以守护者的姿态。 贝里安的银发在队伍右翼忽隐忽现,游侠的皮靴踏过污水只引起了些微的涟漪。 当他伸手为辛西娅拂开头顶的蛛丝时,战士看见那双手下光景——诗人亚麻色的发丝与秘银链编织成了星光——和游侠相似的精灵制式的编发。 当然是相似的,这都是是出发前游侠耐心地耗费了数十分钟的杰作。 两年的并肩作战,战士从不知道银发游侠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辛西娅的靴尖轻点过污水潭,涟漪搅碎了倒映的月光格栅。 注意前面第叁道拱门,有绊绳。诗人的指尖掠过石壁,精灵的血统让她拥有了超出人类的夜视能力。她转身时发尾扫过战士的胸甲,德里克嗅到发丝间残留的圣檀香——是下午希娜调配的驱邪药油味道。 战士握剑的手突然收紧,护手在剑柄上压出新痕。当月光从头顶排污口倾泻而下时,他看见辛西娅锁骨上的咬痕——希娜上午才为她治疗过,这只能是半精灵游侠在下午出发前的手笔。 贝里安突然按住诗人的肩膀,游侠的尖耳在黑暗中颤动如警觉的夜枭:有震动。 说话时箭矢已无声搭上弓弦,箭镞在黑暗里划出银白的弧线。 战士握剑的指节发出皮革摩擦声。他盔甲内衬的香囊正在失效,腐肉气息透过呼吸面罩的滤网刺痛鼻腔。他注视着前方两个半精灵的身影以镜像般的姿态分列拱门两侧——辛西娅的手握住门环,贝里安的箭矢瞄准锁孔。 当拱门吱呀开启的刹那,希娜因邪恶感知而血液沸腾,下意识对着靠近门口施放了守御之光。 游侠猛然拽住辛西娅的束腰向后拉扯。淬毒弩箭擦着诗人耳畔飞过,钉入石壁时溅起的毒液在银链上蚀出青烟。 注意九点钟方向。贝里安的声音裹在弓弦震颤里,箭矢穿透黑暗的瞬间传来骨骼碎裂的闷响。游侠转身确认同伴安全时,指尖拂过辛西娅颈后——那里被弩箭气浪掀开的衣领下,新鲜吻痕如同细雪上的玫瑰。 德里克的重剑劈开第二波弩箭,火星照亮他绷紧的下颌线。战士刻意用身躯遮挡住后方飞来的流矢,钢靴碾碎偷袭者腕骨的声音与诗人手弩的破空声完美重迭。 当最后一声惨叫湮灭在污水潭里,他转身时瞥见游侠正擦拭诗人脸颊——这个动作让盔甲内的薰衣草香囊突然崩线,干枯花瓣混着冷汗黏在后颈。 前方传来辛西娅破解机关的咔嗒声,她的身后吹着精灵小调的游侠,与诗人窈窕的身影在污水中倒映出亲密的涟漪。 他们很般配。 同样的敏捷,优雅,轻盈,美丽。 远超他所知道的任何一对恋人的般配。 在暂时得到喘息的间隙,德里克看着两人若即若离的身影。 走在一旁的牧师察觉到他的眼神,只能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 辛西娅什么都好,就是管杀不管埋。 被腹诽了情感观的辛西娅似乎并没有感受到身后的目光,同样的,她似乎也不知道脖颈后的痕迹,长发垂落时,吻痕时隐时现。 德里克并不知道今晨的辛西娅是什么样子,但从这半天希娜比看食人魔还不友善的眼神,他大概可以猜到情况——其实他本就知道。 昨夜,他去往了辛西娅的房间。 正义之神在上,他只是在教会联络完,想把最新的进展告诉辛西娅,以说服她放弃行动。 不善言辞的战士一路上打着腹稿,回神之时已经来到了诗人的门前。 在握上门把手的那一刻,他听见了屋内动情的低泣声。 不论出于对队友的尊重还是自身的教养,他都应该立即离开。但他的脚却生了根般难以移动。 仅仅是她的一声低吟,无数的火热的旖旎的梦境便从他压抑的记忆底层翻了上来。他瞬间产生了反应。 他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可能只有几秒,也可能有几分钟,直到店员的脚步声接近,他才慌不择路地逃离。 他厌恶自己。 他厌恶自己违背了道德窥探他人的隐私,他厌恶自己对着友人的恋人产生了爱欲,他厌恶自己难以克制的本能,下流的欲望,失控的心,他厌恶自己的道貌岸然。 他更厌恶自己在强烈的自我厌弃之后,依然可耻地发硬的阴茎。 他健壮的身体靠在浴桶中,冰凉的水冷却着他的身体与思维,却对他挺立的欲望无济于事。 德里克自嘲地想到曾经的伙伴打趣他如此的禁欲克制居然不是教廷的圣武士。 自暴自弃地,他闭上了眼,握住了跳动的阴茎。 感受着热度被低温不断带走,他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她亚麻色的长发拂过他的指尖的触感。 顺着回忆,他想起了和她在训练场练习剑术时,她汗湿的颈侧黏着的发丝,细白的肌肤,以及鸢尾花的幽香。 他用力地握紧了自己掌中蓬勃的欲望,粗暴地撸动,在痛苦中感受到了快意。 她向来多情,即使是他们刚认识时,她的足尖也会伸向他的腿,撩拨着他的欲望。 白皙,细腻,温热而又性感。 为什么不抓住然后把玩一番呢? 心底里一个压抑许久的声音再次占据他的思维。 握住她的脚踝,然后摩挲,用粗糙的手给那涂上胭脂的颜色,就像贝里安曾经做的那样。 月光照进了他房间,斑驳而苍白的墙壁像是前夜她的肌肤。 今天她也会变成那样吗? 曾经怀中的的少女禁闭双眼,柔软的身体轻的像一片羽毛,他那时抚摸过她的腰线吗?隔着几乎不存在的薄纱?还是从薄纱的间隙伸进去? 他的身体紧绷到了极致,手中的阴茎坚硬如铁,压抑喘息从他的口中溢出,他想到了刚刚在房门前听到的辛西娅的低泣与动情的呻吟。 半精灵游侠算不上是个温柔的情人。 他想。 如果是他,不可能接受辛西娅哭泣。 真的吗? 前夜少女面庞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翡翠般的双眸氤氲着雾气,眼中充满了祈求。 让人愿意答应她的一切要求同时将最粗暴的性爱手段施加在她的身上,让她发出濒死的呻吟与情色地哭泣。 让她彻底染上他的颜色。 随着想象,被凶狠对待的阴茎开始充血膨胀,快感到达了顶峰,浓稠的精液一股股溢出,打湿了他的手。 月光照进了漆黑的房间,战士的喉中溢出了自嘲的笑。 轨迹 seb ook 8 .co m 最后一缕月光被粘稠的黑暗吞噬时,连石缝间腐败的灰绿色苔藓都蜷缩起菌丝,如同千万只痉挛的虫足。腥腐的污水气息骤然消散,仿佛被无形利刃齐整割裂,取而代之的是渗入骨髓的阴冷——那不是寻常地窖的寒意,而是裹挟着亡者喉管里淤血的腥甜、裹着裹尸布霉斑的湿潮,正顺着靴底往血脉里钻。 希娜的指尖迸出淡金光晕,圣光术的光斑中漂浮着细碎的经卷尘埃。与此同时,辛西娅的鲁特琴弦震颤出银白光弧,音波震落洞顶附着的蛛网状菌膜。 两道交错的光线撕开黑暗,照亮苔藓斑驳的石壁——褐色水渍正沿着砖缝蜿蜒成婴儿手掌的形状,指甲盖大小的尸虫从缝隙跌落,在污水表面炸开墨绿色脓疱。 泥浆在皮靴下发出粘腻的呻吟。贝里安弓着猎豹般精悍的脊背贴紧洞壁,潮湿的青苔在他裸露的小臂上洇开毒瘴似的青斑。湖蓝色瞳孔在昏暗中收缩成两道锋利的竖线,他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箭羽尾端——与契约动物黑羽的共感正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当裹挟骨灰的阴风掠过后颈时,他将手重重下压示意同伴。 光晕应声熄灭的刹那,黑暗如同浸透沥青的裹尸布般砸落。连汩汩流淌的污水都诡异地静默了,某种粘稠的胶质物正在吞噬声波,只余众人咽喉压抑的震颤在耳膜上敲打。 腐臭的砖石甬道逐渐收束为食道般狭窄洞窟,岩壁渗出胶冻状的黑色粘液,随着众人脚步拉出蛛丝般的细线。希娜胸前的晨曦圣徽突然变得滚烫——它感知到了强烈的邪恶气息。 辛西娅灵魂深处被镇压的诅咒开始躁动——黑暗力量的增强让这恶毒的存在试图对抗强大的神术。 一阵刺骨的恶寒让诗人脊骨颤出脆响,喉间溢出的闷哼还未成形,温热的手掌便覆上了她冷汗涔涔的颈侧。贝里安带着薄茧的拇指摩挲着她跳动的血管,游侠沾染沼泽泥浆的皮革护腕蹭过她耳尖,激起一阵混杂着刺痛与安心的战栗。 在精灵血脉赐予的黑暗视觉中,辛西娅看见贝里安绷紧的下颌线与紧绷的喉结,游侠湖蓝色的虹膜浮起狩猎时的冷光,却在对上她视线的瞬间融化成一泓温泉。 诗人的指尖在他掌心轻划出代表“安全”的冒险者手语,贝里安收拢手指的力度泄露了未消的忧虑。 手弩机括的轻响与匕首割裂腐肉的闷声交替响起。两条从淤泥中暴起的蠕行之爪尚未张开指骨,便被箭矢钉穿掌心,紧接着被德里克的重剑拍成肉泥——这些裹着尸蜡的断手五指生着鱼鳍状的骨刺,指甲缝里还嵌着某位受害者褪色的发带。当第四只利爪抓住希娜的袍角时,牧师靴跟碾碎其腕骨的脆响与净化术的金芒同时炸开,恶臭的骨渣溅上洞壁,在圣光中燃烧成扭曲的哭脸。 污血顺着剑槽滴落,德里克用重剑挑开最后一片蠕动的手指残骸。战士铠甲下被汗浸透的亚麻衬衫紧贴虬结的背肌,每一次喘息都带着铁锈味的震颤。他深邃眉骨下,冷肃的目光扫过幽暗的前路,最终停留在隐约透露着微光的尽头。 洞穴深处的气息被圣洁的檀香冲淡,希娜染着泥垢的指尖沿着晨曦符文边缘描摹。银质徽章触地瞬间,苔藓下的菌丝网络骤然亮起蛛网般的金纹——那是洛山达教廷传承千年的应急信标,此刻正在洞穴传达洞穴的位置。符文升起的微光中漂浮着细碎祷文,如萤火虫群缠绕牧师沾满血痂的睫毛。 【到这就足够了,我来通知教廷。】她打手语时,发梢凝结的冰碴簌簌落在符文阵中央,微弱白光如垂死萤火般明灭叁次,最终凝成洛山达圣徽的菱形光斑。 辛西娅的鹿皮靴碾过一截枯指骨,翡翠色瞳孔倒映着洞穴尽头翻涌的黑暗。 【你们先走,我要去调查一下。】半精灵诗人转身,发尾扫过贝里安染血的箭囊,带起一缕鸢尾的气息——那也是今晨两人缠绵时蹭在他锁骨处的残香。 游侠染着沼泽泥浆的手套骤然扣住她肩头,力道大得让骨节发出呻吟,却在对上翡翠双眸时泄了叁分力道。 辛西娅回眸看见贝里安绷紧的下颌线,他湖蓝色的眼中泛起暴风雪前的铅灰色,喉结滚动时带起颈侧皮肤的紧绷:【前面是亵渎之井的共鸣区……】手语比划到一半就被打断——诗人染着蔻丹的指尖抵上他的唇。看更多好书就到:y u ti 8 . co m 亲爱的,流浪的星辰终要回归命定轨迹,就像你的箭矢总会找到下一个靶心。她呵出的气息裹着炼金药剂的苦香,唇瓣擦过他耳尖,有些乐章只能独自演奏而我总得让安眠的魂灵听见故乡的星辉。 贝里安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状。辛西娅的掌心突然贴上他左胸,感受着他猛烈跳动的心脏。游侠的右手无意识放松,却又触及她束腰暗袋时摸到冰冷的玻璃瓶——那颗翡翠眼球正在瓶中诡异地搏动。 至于我的那份赏金诗人突然用力地按下了他的头,咬住他下唇,血腥味在齿间弥漫时,她将某物塞进他箭囊夹层。 贝里安的黑暗视觉清晰照见那是枚金雀花徽章,就当支付你救我时耗费的破魔箭、守夜时哼的歌谣她退开的瞬间,银链勾住他颈间的发丝,还有这些天你的款待。 游侠颤抖着张开牙关,却被寒冷的空气堵住了喉咙发不出任何音节。 辛西娅如脱钩的游鱼旋身挣脱了他的掌控。 亚麻长发扫过贝里安僵直的手指,发梢残留的鸢尾香与洞穴深处的尸油气息撕扯纠缠。 德里克的重剑砸向洞壁,飞溅的火星映照出战士绷紧的咬肌——却终究迟了半步,诗人已然融入洞穴尽头的黑暗。 希娜的净化术光晕照亮了贝里安煞白的脸。游侠的右手悬停在余温尚存的空气中,指尖还粘着她的一根亚麻色长发。 当洞穴尽头传来鲁特琴的颤音时,他脱力倚上岩壁,挤出的苦笑像是在嘲讽自己的自作多情。 银质符文的辉光骤然增强,洛山达圣徽的投影在洞顶旋转着消散。德里克拽起颓丧的游侠,战士布满血丝的眼球倒映出游侠空洞的表情:【追?】 贝里安染血的掌心突然攥紧那枚金雀花徽章,金属边缘刺入血肉的疼痛让他瞳孔重新聚焦。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扯出扭曲的笑,低声说:“她偷走了我的东西,得让夜莺赔上整个巢穴。” 他记起辛西娅最后的回眸,如初见那日——盾牌酒馆的灯光下,半精灵诗人拨响琴弦,将偷走的游侠胸口的那颗纽扣与他的心跳谱成即兴小调。 祭坛 死灵法师的咒语在洞窟内凝成螺旋状霜雾,残月惨白的光柱如同垂死者痉挛的指节,斜插进尸油翻涌的祭祀场。 四具骨龙残骸呈逆十字状交迭,森白肋骨间卡着裹腐肉的头颅,颅顶幽绿磷火将空气染成毒瘴的墨绿。风干的修士尸体拱卫祭坛,空洞的喉管随气流发出风笛般的呜咽。 辛西娅的皮靴略过最后一级石阶时,腐臭的熏香猛然灌入鼻腔——龙涎香混着尸油在香炉里沸腾,蒸腾的雾气中漂浮着婴儿指甲盖大小的皮肤碎屑。半精灵诗人将破魔箭矢卡进手弩凹槽,染着夜露的睫毛低垂,足尖轻点地面积聚的粘稠油脂,如同夜猫般无声贴近祭坛。 黑袍法师枯枝般的手指正编织荆棘符文阵,腐化的黑刺藤在苍白皮肤上勒出血痕。祭坛中央的石床表面布满爪痕,干涸血迹凝结成诡异的纹路。 供桌上的玻璃器皿折射出诡光,盛着蔚蓝眼球的瓶子渗出淡蓝雾霭,视神经末梢正抽搐着指向诗人藏身的阴影——它吸引辛西娅来此。 喀啦。 死灵法师的颈椎发出朽木断裂的脆响,兜帽阴影中两点猩红骤然亮起。辛西娅的箭矢尚未离弦,干尸般的声带已震出棺材板刮擦的嘶鸣:依温妮·哈弗佩特的孩子,欢迎你的到来... 诗人卸去潜行术的伪装,月光为她亚麻色发丝镀上银边。 她抚胸行礼:我来这是想取一样东西...尾音未落,两道幽绿铁链破开她身后的淤泥,尸鬼腐烂的指骨在地面犁出冰霜轨迹。 这是待客之道?辛西娅旋身跃上祭坛边缘,迅捷剑出鞘的银弧削断某具修士干尸的发辫。断裂的灰白发丝在空中燃烧,落下时已成焦黑蛆虫。 尸油池突然沸腾,费尔南德斯伯爵肥硕的身躯裹着银甲浮出。 甲胄缝隙渗出蛆虫,圣墓守夜人的乳香膏在他太阳穴融化成黄脓:我的小夜莺...他面甲掀起时掉落的腐肉溅入油池,激起的人脸状油沫发出哀嚎,是来补全我永生的最后拼图吗? 某根腿骨被辛西娅的靴根碾碎,碎骨崩裂的脆响她骤然警惕。 死灵法师法杖顿地,祭坛四周的修士尸体突然同步抬起白骨手掌,腐烂的声带齐诵亵渎祷文。供桌上的蔚蓝眼球炸开血丝,瓶内液体沸腾如熔化的蓝宝石。 枯枝般的手指捏碎颅骨酒杯,碎裂的颧骨碎片溅入尸油池,激起人脸状的油沫哀嚎。 金属与骨骼碰撞的锐响撕破了凝滞的空气。诗人的破魔箭矢穿透血爪的瞬间,沸腾的腐化血浆如沥青炸裂,青烟从溅落的石砖上嘶嘶升起。 母女传承的祭坛情结真是感人。黑袍法师兜帽下滚出砂砾摩擦般的笑声,手指划过悬浮水晶球,辛西娅母亲临终的惨叫突然撕裂空气。诗人跪倒在地,诅咒印记的剧痛令鲁特琴弦深陷掌心,灵魂撕裂的尖啸盖过了皮肉伤痛。 星辰德鲁伊的秘术传承,呵呵……黑袍巫师拂过诗人颈间的月桂吊坠,腐臭的气息喷在辛西娅苍白的脸上,“难怪找不到你……” 破空声骤起,银发游侠的箭矢精准击碎水晶球。 暗处的小老鼠。死灵法师脖颈发出生锈铰链般的转动声,月光恰好勾勒出贝里安收弓的剪影。 圣洁的金光从游侠身旁牧师掌心漫出,暂时压住了辛西娅体内翻涌的诅咒。 这是高阶的不死生物召唤阵!希娜的阳炎射线在尸鬼群中犁出焦黑沟壑,紫菀骑士赶不及了! “你不是说……”被尸油浸透的费尔南德斯伯爵刚要质问,白骨利爪已穿透他胸膛。 辛西娅挥剑斩断缠住脚踝的腐化触须,在她的手指拨弦间,大量冰雪裹挟着杀意挥洒向祭坛中央的黑袍巫师。 毫无作用,冰刃在触碰到他衣角之前就已碎裂,辛西娅的精神似乎被什么攥住。 游戏结束。法师权杖叩击祭坛,淤泥中突然立起数百具身披修道袍的尸鬼。“圣墓守夜人的后代堕落到这种程度真是可惜,不过好在还是合格的祭品。” 抬手间,肥硕诡异的费尔南德斯伯爵的尸体,飘上了那个他原本以为会赋予他永生的祭坛。 希娜的净化结界在尸潮冲击下发出琉璃碎裂的脆响,牧师的唇缝溢出血线。 德里克的重剑劈开叁名腐化修士,左手捏碎的教会圣徽炸开金色涟漪——临近的晨曦钟声穿透岩层,却只换来死灵法师癫狂的嗤笑:你以为那群伪善者赶得及参加你们的葬礼? 半精灵诗人的视网膜上重迭着两个时空:四十年前的父母正将匕首刺入彼此心脏,圣洁的图腾从他们爆裂的血管中升起结成封印;现实中的骨龙残骸正在月华下重组,某根趾骨擦过她脸颊时似乎带着母亲梳妆台的茉莉香。贝里安的匕首贯穿腐化修士咽喉的闷响与记忆里父亲坠地的声音完美重合。 你早该成为我最珍爱的收藏品……”嘶哑而兴奋的声音似乎贴着辛西娅的耳边响起。 最后一任圣墓守夜人炸成一团模糊的血肉,在他的尸骸之上,一道污秽邪恶的空间裂口凭空出现,令人极度不安的亵渎龙吼从中传出,腐烂变形的一根龙爪从中探出。 “你……做梦!” 当首只骨龙的眼窝燃起绿火时,辛西娅咬碎舌尖将血喷在月桂吊坠上。经过调率的魔力毫无节制地灌输进这个看似脆弱的木质护符,她看见德里克被尸鬼扯裂的肩甲、贝里安狼狈的躲闪,以及希娜跪倒在骸骨前的剪影。 磅礴的自然神力如野火席卷洞窟,刚刚打开的裂缝被强行束缚,另外叁具骨龙眼眶里的磷火被藤蔓绞灭,尸鬼在绽放的月光花中化作腐土。 妈妈...辛西娅在神力反噬的剧痛中握紧手中的玻璃瓶,强行激发高阶德鲁伊神术的行为正在抽空她的所有魔力,治愈而狂野的绿光无差别地绞杀着一切的不洁,连亵渎之井本身都开始因为相克的力量而崩解。 黑袍巫师发出了破风箱般的笑声:“呵呵呵呵……比你的母亲还要有趣……” 下一秒,自然神术的光辉湮灭了那一袭黑袍,里面只有一具森然的白骨。 亵渎的裂隙最终在神力中轰然消弭。 低沉的龙吼从空中传来,苏醒的骨龙带着本能的憎恶向散发着生命气息的半精灵俯冲而来。 一阵刺耳的刮擦声从耳畔传来——德里克用臂甲卡住咬向辛西娅的龙颌,而战士小腿已被尸鬼的毒牙撕开见骨。 抓紧我!德里克染血的手臂箍住诗人腰肢,试图带着她闪身离开,却被愤怒的骨龙一把抓住,直冲阴云密布的云霄而去。 辛西娅!贝里安的嘶吼被希娜死死拽住,祭坛疯长的荆棘已将他们彻底分隔。 崩塌的洞窟中,游侠最后瞥见骨龙苍白的尾骨扫过弦月,碎石如雨幕般吞没了所有呼喊。 茧 暴雨如注,银灰色的雨幕吞噬了整个天地。辛西娅的亚麻色长发如同水草般紧贴着脸颊,发梢不断滴落的雨水在她苍白的下颌凝结成串。单薄的肩膀几乎要陷入战士的胸甲里——战士沉重的身躯正倚靠在她身上,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混着雨水渗入她的呼吸。 在被暴怒的骨龙抓走的第叁个小时,诗人终于用最后叁支破魔箭创造了生机。当银色箭矢穿透龙骨缝隙爆开净化之光时,她清晰听见头顶传来亡灵生物愤怒的嘶鸣。 万幸,这怪物飞得很高,足够在下坠的过程中吟唱完羽落术,淡绿色光尘裹住两人刹那,德里克本能地将她护在怀中,她甚至能看清战士战损胸甲裂痕里凝结的血痂。 他们在泥泞中跋涉了很久,半精灵的皮靴已经灌满泥浆。每当闪电撕裂云层,她都能看清德里克紧抿的唇线,雨滴沿着他刀削般的下颌砸在她扶着他腰侧的手背上。战士的体温透过浸透盔甲灼烧着她的掌心。 战士的情况越发不妙,蓝黑色瞳孔时而涣散时而紧缩,每次踉跄都会加重他胸前的血渍。 当巨大橡树轮廓刺破雨幕时,向来优雅的诗人膝盖一软差点栽倒。悠久的树龄赋了古老生灵巨大的翡翠穹顶,树皮上流淌的雨水在凹痕里形成细小瀑布。她将德里克小心安置在虬结的树根凹陷处,潮湿的苔藓气息冲淡了血腥味。 抱歉......话音未落就被战士沉重的呼吸打断。 辛西娅指尖亮起的光球悬浮在两人头顶,跃动的冷光照亮德里克眉骨处新添的擦伤。他垂落的黑发沾着碎草叶,水珠顺着锋利下颌线滑进锁子甲缝隙。 不是你的原因......德里克抓住她解铠甲的手,常年握剑的茧子摩挲过她擦伤的手腕,你献祭了护符......蓝黑色眼底翻涌着比暴雨更复杂的情绪,却在触及她的眼睛时骤然熄灭。战士松开手的动作像是被火烫到,喉结重重滚动。 辛西娅的匕首割开浸血衬衣时发出黏腻的撕裂声。精灵血统的夜视能力让她看清伤口周围蔓延的紫黑纹路——是骨龙的腐毒。 诗人想起两天前篝火旁,这个沉默的男人是如何用同样带茧的手掌,抱起受伤的她。 你需要立刻治疗。吟游诗人的声音带着些微的颤抖,“我现在魔力不稳定,治愈术可能控制不太好……” 她的指尖触及他胸前血肉模糊的伤口时,德里克肌肉瞬间绷紧又强迫自己放松,潮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阴影。 当治疗药水倒在伤口泛起白沫时,他咬紧的后槽牙发出咯咯轻响,却在她抬眼的瞬间扯出安抚性的笑。 雨点击打树叶的嘈杂中,半精灵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战士因疼痛起伏的胸膛近在咫尺,潮湿的热气拂过她耳尖。 她假装没发现德里克始终追随自己的目光。 被腐毒侵蚀的血肉在带着神圣力量的药剂作用下弥漫出焦糊的气味,辛西娅的指尖亮起治愈真言的微光。 德里克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滚烫的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战士滚烫的唇擦过她的手背——这不是习惯于恪守礼节的他会做出的举动。 “你还好吗?”辛西娅试图抽回手,却发现德里克睫毛上凝结的雨珠在颤动,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小臂,粗重的呼吸喷在肘窝,像是受伤的狼。 树影里的光球忽明忽暗,借着这光线,辛西娅看见战士颈侧跳动的青筋,仿佛有什么在血脉里横冲直撞。 他的神智已经不能完全维持了。 治愈真言的微弱绿芒渗入伤口时,坚毅的战士抑制不住地仰头发出一声闷哼。喉结在潮湿的空气中划出脆弱的弧度,铠甲边缘的水珠坠落在了辛西娅的裙摆,晕开深色的痕迹。 他的鼻尖无意识蹭过了她垂落的发丝,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尖,这个近乎撒娇的动作让诗人的脊背一颤。 “马上就好...“吟游诗人尾音发飘,翡翠色瞳孔映着对方逐渐涣散的蓝黑色眼睛。 当德里克染血的指节抚上她脸侧时,辛西娅误以为他在指示伤口位置,直到带着铁锈味的拇指重重擦过她下唇。 雨声忽然变得遥远,苔藓的腥甜钻进鼻腔。德里克支起的身躯在树影里投下笼罩她的阴影,战士常年握剑的指腹正摩挲她唇角一这个动作太像贝里安逗弄酒馆女郎时的把戏,却因他眼底残存的克制显出截然不同的意味。 灼热的吐息近在咫尺,辛西娅意识到他根本没有在看伤口。德里克染血的额发扫过她眉心,沾着泥渍的鼻尖即将触到她脸颊的刹那,战士突然用剑柄砸向受伤的左腿。 剧痛带来的清明让蓝黑色瞳孔骤缩,德里克整个人后仰撞上树干。腐朽的橡果被震落,砸在他肩甲发出空洞回响。血从重新崩裂的伤口涌出,在裙摆上洇出更深的暗影,像他此刻眼中来不及收敛的情潮。 “请继续。“沙哑的嗓音裹着血腥气,德里克将佩剑横在膝。 辛西娅突然看清那些深夜守夜时欲言又止的沉默,看清此刻他紧攥剑柄到发白的指节。 雨幕在古老橡树外织成银色牢笼,而他们被困在这个潮湿的、充满铁锈味与心跳声的茧里。 灰烬镇 雨鞭化作银丝时,东方的铁灰色云层裂开琥珀色缝隙。那游荡的亡灵生物如同遇见盐粒的蛞蝓,在晨光中蜷缩成枯萎的蓟草模样。 辛西娅的皮靴碾过带露水的鼠尾草,德里克新换的亚麻绷带下渗出淡淡药香——昨夜烧灼伤口留下的焦痕正在药膏与术法的作用下缓慢愈合。 战士的重量压得她右肩发麻,铠甲边缘在她颈侧硌出红痕。 辛西娅能感觉到德里克刻意控制的呼吸频率,他垂在身侧的右手始终虚握成拳,青筋暴起的手背泄露着强行克制的搀扶欲望。 当晨雾漫过脚踝时,她不慎踩中湿滑的砾石,被战士本能地揽住腰身。 不知是不是神明的怜悯,献祭了护符之后本该到来的疯狂的诅咒反扑没有出现,否则他们一定会死在这里。 雾气织成银灰色蛛网笼罩荒原,辛西娅突然停步凝视某块风化严重的方尖碑——藤蔓缠绕的碑面上,半褪色的鹰首浮雕正与她曾经看过的笔记中的插画重迭。 解读内容之际,耳畔却传来一阵酥麻——德里克染血的肩带正随着呼吸起伏轻蹭她耳尖。 当正午的苍白日轮升至中天,他们途经的废墟开始出现人工雕凿的痕迹。坍塌的拱门石缝间滋生出荧光菌类,断裂的石柱上爬满孕露的青苔。辛西娅的指尖抚过某块碎石表面的精灵语刻痕,冰凉的雨珠正巧落进她后颈,激得德里克扶在她腰际的手掌骤然收紧。 东南方...战士沙哑的声线惊飞了石碑顶端的渡鸦,他沾着泥浆的剑鞘指向雾气稀薄处,有炊烟...辛西娅突然发现他蓝黑色瞳孔正在阳光中闪烁——就像昨夜他克制着没有落下的那个吻,此刻似有暧昧正在潮湿的空气中缓慢发酵。 她错开眼,顺着他指引的方向望去,一缕不同于雾气的烟雾从地平线上升起。 至高荒野从王冠战争之后就应该没有成规模的人类聚居点了。 半精灵诗人经过这半天获取的信息推测出了他们目前的所在地。 但是没得选。 随着逐渐靠近,那缕青烟在铅灰色天幕上扭成问号形状,带着焦糊松脂的气味刺痛辛西娅的鼻腔。 断墙残垣逐渐被齐整的麦田取代,腐烂的蓟草气味竟混进新鲜羊粪的气息。 当风化严重的路标出现灰烬镇字迹时,辛西娅注意到德里克正用拇指反复摩挲剑柄。 太诡异了。 在进入城镇之前,二人决定把过于夸张的装备藏在镇外避免过度吸引注意力。 战士卸甲时碰撞的声响惊起群鸦,卸甲的动作牵扯到伤口,暗红的血珠渗出新换的亚麻绷带,在暮光里凝成石榴籽般的晶体。 当战士把肩甲埋进鼠尾草丛时,辛西娅注意到他刻意用剑柄碾碎了铠甲内侧的纹章——这个总把荣耀挂在剑锋上的男人,此刻正在抹去所有可能暴露身份的印记。 镇口有一座石碑,石碑表面的诅咒符文在阴雨天泛着油膜似的虹彩,辛西娅用靴尖拨开缠绕基座的毒芹草,灰烬净化的铭文下竟蜷缩着白骨。 她看见德里克瞬间绷紧的下颌线条,任由他带着剑茧的拇指状似无意地擦过自己握剑的指节。 暮色中的小镇亮起南瓜灯般的暖光,卵石街道上飘来烤苹果派的肉桂香。挎着牛奶桶的农妇冲他们露出缺牙的笑容,孩童追逐着铁环从两人身侧跑过,包铜边的橡木门后传来鲁特琴走调的旋律。 卵石街道蒸腾着新鲜出炉的黑麦面包香气,当裹着粗呢斗篷的镇民们投来窥探的目光,辛西娅顺势将额头贴上德里克肩头——这个角度能清晰看见战士脖颈血管突突跳动,他扶在她腰后的手掌正渗出冰凉的汗。 两人故作亲密地走向了镇上唯一的一家旅馆。 辛西娅敢保证,她绝没有在任何一本冒险者指南或是类似的什么记录——包括竖琴手的内部信息里听说过这家名为鹦鹉酒馆的旅店,甚至这个灰烬镇也是闻所未闻。 “叮铃—” 门铃响动,德里克拥着半精灵推门而入,夜幕之中的酒馆并没有其他客人,只有吧台前的戴着铜边眼镜的老板娘与一只白鹦鹉。 挂在吧台后的铜笼里,鹦鹉在看到他们的一瞬突然开口:新鲜的伤口!新鲜的爱情! 中年女人抬了抬眼镜,灰绿色的眼眸聚焦到了二人身上——气度不凡腰间佩着仪式细剑的男人与柔美娇弱的半精灵少女。 有趣的搭配。 “哦——看来又是可怜的旅者在荒原中迷失了,需要来点食物和热水吗?” “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们在这荒原上困了三天了。”二人坐定,半精灵少女却像没有骨头一般依偎在男人的怀里。 “先喝些茶暖暖身体吧,接骨木对于伤口的恢复很有好处。” 老板娘布满裂痕的珐琅托盘上,接骨木花茶蒸腾起螺旋状雾气。 辛西娅接过雕着渡鸦纹样的锡制茶杯时,注意到对方小指戴着三枚不同材质的戒指——银戒表面细看布满蜂窝状小孔,玛瑙戒内部似有液体流动。 德里克在与她亲昵的动作间投来探寻的眼光,半精灵端起茶杯浅酌一口,略微点了点头。 “像二位这样的气度怎么会到这荒原里来呢?”老板娘走回吧台,似是不经意问道。 坐在男人腿上的辛西娅适时蹭了蹭他的颈侧,调度出一个苦恼的语气:“他家里说我的血统不纯,不愿意我们在一起……” “啊……看来又是一个传奇的爱情故事呢……”老板娘似有些感慨,“一定要多住几天,和艾玛婶婶好好聊聊,我在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新鲜的故事了。” “请问能否先帮我们开个房间?”高大英俊的男人骤然开口打断了二人的闲谈,他亲吻了一下怀中半精灵的发顶,“我们都需要赶紧洗个澡。” 老板娘擦拭玻璃杯的动作顿了顿,镜片后的灰绿色瞳孔泛起涟漪:三楼尽头的房间热水最充足,不过...她的声音似乎有些渺远,午夜钟响后,无论听到什么,别让您的情郎开窗。 辛西娅适时发出羞怯的轻笑,裙摆下的膝盖轻轻撞上战士紧绷的大腿肌肉。这个动作让德里克喉结处的旧伤微微泛红。 梦境 烛火在雕花玻璃罩里摇曳,将蜂蜜色光晕泼洒在褪色帷幔上。陈年橡木的清香与蜂蜡气息缠绕,却掩不住门缝渗入的古怪甜腻——像是腐烂的铃兰混着新鲜血浆。 德里克染血的绷带擦过她锁骨时,蜡烛突然爆开一朵灯花。 战士肌肉虬结的小臂横亘在她耳侧,低热的额头轻触她的眉间——一个充满了保护与控制意味的姿势。确认了外部所有的可能的视线都被阻挡之后,他刻意压低的声音震得她耳膜发痒:这里不对劲。 半精灵少女的胳膊顺势搂住他的脖颈,做出一个耳鬓厮磨的状态,温热的气息扫过他的耳畔:“没哪对劲的,不过就算杀鸡也得养两天不是吗?既来之则安之吧。” “你的身体……”男人黑蓝色的眼中带着担忧。 “暂时没问题,可能是离诅咒源比较远了,也可能……”辛西娅眼神空茫了一瞬,似是在感受体内的变化,“那个亵渎的怪物遭受了重创。” “今晚我守夜,你……” “咚咚咚” 话音未落,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艾玛婶婶的声音从门板外传来:“来点晚饭吧孩子们~” 直到此时德里克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非常不妙,慌忙拉开距离。 蜂蜜烤松饼配鹿肉烩菜,驱寒最好不过。老板娘用骨勺搅动陶罐,浓汤表面浮着的菌菇突然蜷缩成婴孩拳头状,又在沸腾中舒展如常,“我看二位都没有带换洗衣物,需要我去裁缝店拿两件新的吗?放心,虽然不够精致,但肯定是舒服的。” “那就再好不过了,”辛西娅露出了一个疲惫而感激的笑容,继而咬住战士的耳垂,“亲爱的,我好困。” “吃完再睡,乖。”德里克轻柔地抚着她亚麻色的长发,非常入戏。 眼见着气氛逐渐升温,艾玛婶婶似乎意识到再待下去不太礼貌,示意他们餐盘可以放在门口,带着暧昧的微笑关门离开。 房门关闭的刹那,半精灵眼中的迷蒙瞬间褪去,指尖捻起松饼嗅闻,又用汤匙舀起半勺鹿肉,伸出舌尖轻舔,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有问题?”德里克探身看着辛西娅。 “完全没有……”半精灵的表情越发古怪——鹿肉在味蕾绽放的醇香过于纯粹,纯粹得令人不安,“除非对方手法太高明,否则这份餐食没有任何不对。” “那……吃吗?” “吃吧……”辛西娅也有些无奈,“总得补充体力,如果对方真能让我毫无察觉的下毒,那我们绝无反抗的可能。” 入夜的钟声敲响,二人洗漱完换上了睡衣,却犯了难——热心的艾玛婶婶给一对苦命鸳鸯的房间当然是只有一张床的。 德里克拿过一条毯子,就要往桌边走去:“我今晚守夜,你先睡。” 辛西娅却拽住了他的衣角:“你的伤还没好……”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冥想是不会失去意识的,一起睡吧。” 语罢,半精灵往内侧挪了挪,给他空出了一个足够宽敞的位置。 月光透过菱形窗格将两人的影子绞缠在波斯地毯上。 半精灵掀开被褥的动作带起鸢尾花香。 德里克一直以来都觉得,这位吟游诗人在男女观念上开放得有些令他头疼。像是看到了一把陌生的琴,出于好奇弹奏撩拨几下,却完全不在乎被撩动心弦的人并不是无知无觉的死物。 夜风掀起窗帘一角,辛西娅的赤足无意蹭过他小腿伤疤。战士立刻屏住呼吸,直到听见身旁传来均匀的精灵冥想的呼吸声。 感受着身边的馨香陷入沉眠时,一些隐秘的抱怨浮上他的心头。 当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在屋内的一角时,冥想中的半精灵感受到了体内的一丝躁动——熟悉的空虚。 该死,那诅咒并没有消失。 虽然它仍未加强到最初的那种锥心蚀骨般的痛苦,但足够让辛西娅感到困扰。 伴着微弱的床头烛火的光晕,辛西娅打量起了沉眠的同伴——认识这么久以来,她似乎从没有注意过他的长相。 这并不是说德里克长得泯然众人,相反的,他有着非常锋利的英俊外貌,只是相较于行事做派更为风流的贝里安,他沉稳的作风让他如同始终蛰伏在阴影中,以至于对他的认知更多时候是来源于气势而非外表。 辛西娅白皙的手指拂过他的薄唇,逐渐朦胧的眼神中仍保留着一丝探究。 希娜曾经说过,他是贵族出身,以如今的贵族做派,罕有忠贞不二守身如玉的。即使在婚后,露水情缘也不罕见。 更何况在冒险者之间,更没有人会把孤寂之中的相互抚慰当成定情的象征。 随着情欲一步步蚕食理智,半精灵诗人混沌的大脑得出了结论——他应该不会是个太麻烦的情人。 但愿他不会。 德里克被一阵酥麻惊醒,他下意识地就要将枕边的细剑抽出——辛西娅那如同装饰般的迅捷剑被作为防身武器留下了,然而在动作之前,他意识到了那是一个吻。 半精灵少女正在吻他。 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再次堕入了一个荒诞的梦境。 然而梦境怎么会如此真实,他的鼻尖萦绕着她的香气,唇上是她湿润柔软的触感,她的唇舌正不断地试图突破他牙关的阻碍,溢出的低吟似是在抗议他的不解风情。 辛西娅的双臂犹如白蛇从他的颈后攀附而上,阻止了他远离的动作。 即使是最甜美的梦境中,他也不敢想象她如此的主动。 战士忽然钳制住了她的双手,反身将她控制在身下,然而粗喘的气息暴露了他的心绪并不如他的行动一般果决。 “你不想要我吗?”半精灵却没有任何恐惧,潮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激起一片颤栗。 她的眼睛在摇曳的微光下如同传说中的女妖一般惑人,细腻柔软的身躯在他的身下扭动,勾动着他的欲火。 他当然想,德里克闭上了眼,却更清晰地感知到了身下柔软的触感。 以及自己硬的发疼的阴茎。 娼妓(H) 半精灵少女的眼角尾的红痕与抑制不住的喘息昭示了她的情动。 向来潋滟的翡翠色双眸此刻却像是幼鹿,只蕴含着天真的水光,不住地磨蹭着耐心即将耗尽的猎人,似是不知道自己要面临的是怎样的威胁。 德里克的下颌线条绷到了极致,心仪的姑娘对着自己求欢这个认知让他瞬间被欲望燃烧,他盯着怀中发出幼猫般呜咽的少女,扭动中她睡裙宽松的领口从肩膀滑落,香肩在月光光洁如同新雪。 战士不再克制自己,遵从本能地虔诚地吻上了她的肩头,脖颈,以及雪白双峰上的乳尖。 随着他的舔弄,辛西娅被的情欲被进一步点燃,他抓住他的黑发,身体难耐地反弓,却是把更多的风光送入他的眼中。 半精灵少女不堪忍受的嘤咛中甚至带了哭腔,却只会胡乱地扯过战士的手指舔弄。 贵族出生的男子不可能不通情事,即使再洁身自好,也是得知道现在该做什么的。 他抽回了手,压住她的后颈,舌头轻柔地探进少女的唇缝,将她的向来擅长诡辩的小舌含入口中。 唇舌相接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酥麻,仿佛吟游诗人的口中蕴含的不是传奇的故事而是催情的毒药。 在半精灵几乎窒息时,她的唇才被允许离开,暧昧的银丝断开时,辛西娅的眼神彻底地涣散。 被欲望裹挟,她牵着他的手伸向裙底,粗粝的手指刮擦过细嫩的腿间——她甚至没穿内裤。 堪称放浪的行径让德里克的自制彻底失效,他主动探索着这片秘密花园,感受着少女腿间了的潮热,湿软的唇瓣甚至在他经过时主动献媚,瑟缩着往上面吐蜜。 “你让她像个娼妓一样。”男人情动间想到了辛西娅身中诅咒昏迷时他指责贝里安的话语。但此刻,他却觉得,世界上任何一个专业的妓女恐怕都不如她擅长撩拨男人的欲望。 “你需要什么?”向来正直的战士此时却起了坏心眼,舔舐着半精灵敏感的尖耳逼她丢掉最后一点廉耻。 “要你……呃……” 第一个音节还没完全从唇间吐出,德里克满是剑茧的手指就已经钻了进去。 少女在他进入的瞬间眼泪因快感而滑落,喘息也抑制不住地急促了起来,她胸前的酥软主动地蹭上了战士的胸膛,淫荡地鼓励他更进一步。 德里克额上冒出一层细汗——太紧了。 即使知道精灵的骨架相较于人类属实纤细,但辛西娅的体内依然紧窄得让他难以想象。 他小心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模仿性交的节奏逐渐深入探索。 穴肉热情得过分,争先恐后地吮吸着他的手指。 “呃……啊……” 半精灵少女无法控制地扬起脖颈,露出颈侧脆弱的血管。丰沛的汁水与湿热的触感让德里克清楚地意识到辛西娅已经情动到了极致。 还不够。 德里克明白。 即使身下的欲望已经快要紧绷得难以忍受,德里克残存的理性依然压制着他——她太紧了,强行进入只会让她受伤。 他拨开她颈侧的长发,轻咬着半精灵的耳尖,满意地听到了她骤然急促的喘息。 又是一根粗长的手指顶入,少女的腰抑制不住地扭动,穴肉随着她的动作柔顺地吸附每一位访客。 “不舒服?” 德里克摩挲着她的唇角,充满骑士风度地提问,手上的动作也慢条斯理了起来,逼得辛西娅发出欲求不满的喘息。 “快……”她结束的尾音被暴风骤雨般的吻封在了唇中,德里克发狠似的吸吮着她的舌根,逼着她交换着吞咽他的唾液。 水乳交融间他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辛西娅身上的鸢尾馨香,德里克的下腹几乎要爆炸,报复似的,大手在她的身下极速地抽插,毫无技巧地碾压着其中热情的媚肉。 即使只有两根手指,半精灵的窄穴似乎也已难以承受,窒息般的紧致让德里克的双眼几乎变成欲望的深色。 辛西娅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栗,交缠的唇舌中溢出高亢的呻吟。 德里克的动作突然僵住,不可思议地盯着辛西娅盈满水光的翡翠双眸——一层薄薄的阻碍出现在他的指尖。 深陷欲望的男人被震得几乎失神,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不住吞咽的喉结昭示着他内心的波涛汹涌。 她可以完全属于他。 一瞬间精神上的满足与快慰压过了肉体上的欲望,他甚至似乎感觉到了灵魂的颤栗。 然而半精灵没有余裕去体谅他的心情,瞬间的空虚感让她不满地拽住德里克的发丝,把丰满的双乳送到他的唇边。 乳尖触碰他的唇瓣时,他骤然回神,用力地抱紧了怀中的少女,不住亲吻着她亚麻色的长发,虔诚得犹如在亲吻神明的衣摆。片刻后抬起她的下巴,温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泪珠,最后与她唇舌相接。 忘情的亲吻中半精灵纤细的身躯不断地在他的怀中扭动,丰满的乳球在他坚实胸膛上磨蹭,用撩拨的方式控诉他对于自己的冷落。 温情对于辛西娅是毫无意义,她只需要粗暴的性爱。 德里克看向怀中的少女——单薄的睡裙已经被蹭到胸乳上方,几乎称得上是浑身赤裸,潮红的情欲遍布在她细腻的肌肤的每一处,毫无防备地勾引着他来占领这一具堪称造物主奇迹的身躯。 占领,思维中浮现的这个词刺激得战士为之一颤。 少女迷蒙的双眼望向他蹭开了的衣领间的胸肌,柔软的手不老实地伸向他腰间的铜扣试图解开。 欲望燎原,德里克蓝黑色的眸子已经被染成了黑色,他无法抑制地吻上了辛西娅的双唇,压抑在体面与道德下的暴虐天性似乎得到了释放,他扫荡着她唇舌间的每一处角落,搜刮着她口中的每一丝津液,甚至让被情欲烧坏了脑子的辛西娅都恍然觉得他是不是要把自己吞吃下肚。 铜扣解开的声音响起,巨大的性器从其中跳脱出来,厮磨这少女腿间的细缝。 辛西娅习惯性下意识地抬起膝盖拒绝自己招致的威胁,却被德里克的大手强硬地压在一边,双腿呈现出了一个情色的角度,暴露出了隐秘的花穴,月光下,殷红的入口抑制不住地翕动,甚至在逡巡的巨大顶端经过时热情地吮吻,把晶亮的液体涂抹其上。 德里克感觉自己几乎要被逼疯,硕大的茎头抵住少女的小穴。 辛西娅察感觉自己的穴口被缓缓地顶开,混沌中看向两人下身的交迭处——粗黑虬结的巨物危险地塞在她的腿间,随着呼吸跳动。 她呆滞的目光此刻仿佛是被眼前的画面吓到。 男人的双眼发红,忍耐的细汗在额头渗出——即使仅仅进去一点点,他也快被里面窒息般的湿热带来的快感所控制。 初次接待访客的小穴当然无法容纳这么巨大的挑战,穴口几乎被撑到了极限,甚至失去了血色——人类的欲望对于精灵血统来说是不符合生理结构的粗壮。 然而少女在情欲的驱使下扭动着腰发出了幼猫一般的嘤咛,带着琴茧的纤指胡乱地描画着他小腹的肌理,催促着他的行动。 这不怕死的撩拨让德里克额角抑制不住地狂跳,更妄论甬道的夹动与千百张小嘴吸附一般的快感。 他不再给她任何怜惜,将她的双手死死按在头顶,闭眼吻上她的唇的同时狠狠顶入。 一瞬间半精灵的浑身骤然抽搐,挣扎着想要退后逃开,只是力量的差距让她的反抗犹如调情,被动地感受身上男人的惊人尺寸是她此刻唯一的选择。 辛西娅在这时候甚至感觉理智开始挣脱诅咒和欲望回笼,几乎撕裂的填充中她感受到他巨大性器上遍布的狰狞青筋,难言的恐惧让她的本能叫嚣着逃离。 体型的差距压倒了一切,男人依旧坚定地顶入,薄薄的守卫形同虚设,在少女濒死般的呻吟中,肉茎破开了一切阻碍,来到了深处。 野兽(H) 痛! 恍惚的意识中,辛西娅所有的感官都被此刻两人连接下体占据,危险的预感得到了证实——没有彻底扩张好的穴口并不适合迎接这样的来客,撕裂般的痛苦让她不由得浑身颤抖,弓身躲避。 在泪水落下之前,她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酒馆起哄的人群说的话——他就是个牲口。 德里克的情况也不是很好,紧窄的小穴甚至不能完全吞咽他的性器,仍有一截留在外面,与之相对的,深埋穴内的部分感受着极度的火热与殷勤的吮吸,让他进退不得。 “德里克……疼……” 少女讨好似的蹭着他下颌的胡茬,双眼中潋滟的水光让德里克心中酸软,他松开了手中的禁制,粗糙宽厚的拇指拂去她眼角的泪珠,话语却毫无温情。 “再忍忍,很快就好……” 吟游诗人对于语言的熟稔让辛西娅意识到下意识采取的魅惑手段起到了反效果,骤然发力想要旋身逃离,却只换来了更强硬的镇压——他死死地箍住她的纤腰,力道之大瞬间让瓷白的肌肤留下骇人的红痕,让她失去了最后一分逃离的可能。 “放松……放松……” 他亲吻着身下的白皙的胴体,舌尖在乳尖不断流连,试图将她拖回情欲的漩涡。 在短暂的适应之后,诅咒的力量再次苏醒,辛西娅的理智重新被欲望接管。 感受到咬死性器的小穴略有松动,德里克含住了辛西娅的舌尖,用充满情欲的吮吻进一步吸引她的注意力。 当白皙柔腻的双腿不自觉盘上他劲瘦的腰时,男人骤然顶胯,整根楔入。 这一下的深捣几乎顶开了隐秘的宫口,暗藏的蜜液兜头浇在了他的顶端。 暴戾与欲望在过量的快感下差点压过了德里克的控制,在堪堪忍住射精的冲动后,他报复般地撤出一段。 然后破开所有阻碍,一顶到底。 高亢的呻吟从辛西娅的喉中溢出,惊扰了窗外沉睡的飞鸟。 战士的动作不再克制,他掐着她的腰,发了疯般地顶弄着她。 两具身躯终于亲密到了极点,再无一丝缝隙。 少女修剪圆润的指甲深深地划过他布满瘢痕的背部,轻微的刺痛成为了最好的催情剂。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每一下的抽插都带出穴内的媚肉,再被立刻顶回。 性器的尺寸过于夸张,以至于少女原本平坦的小腹都能清晰勾勒出他的形状,飞溅的汁水几乎打湿了交合处的床单,留下了留下了几点艳红的印记。 战士的双眼让半精灵几乎分不清他面对的事一场性爱还是厮杀。 穴内的深处随着性器的侵略产生了潮水般的快感,一浪一浪地洗刷过她的每一寸神经,席卷过她的整具身体。 她不自觉地将腰抬得更高,索求更多。 她的迎合刺激得德里克更加兴奋,他听着她带着啜泣的呻吟,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快感几乎将他带到了顶峰。 粗暴的顶弄让每次插入都几乎顶开宫口,黑硬的耻毛密密地扎在她紧致的穴口。 似是动情到了极致,少女的小穴忽然狠狠一缩,满足的喟叹从喉中溢出,一股热流洗刷过他的顶端,射精的冲动覆盖了他所有思维。 他咬紧了牙关,低头埋进了她的颈窝,凶狠地舔舐,似乎忍耐着什么,几下粗喘之后,抬起的双眼中布满血丝。 他粗暴地揉弄她的双乳,白皙的乳肉在他的指缝中溢出,过大的力气让细腻的皮肤上遍布红痕——差点被夹射的认知让他的行为似是泄愤又似是羞恼。 他吮吸着她的舌根,把她所有的声音吞吃进腹中,舌头随着顶胯的节奏顶弄着她的喉咙,让她只能发出窒息的呻吟。 巨大的性器再没有章法,本能地整根没入再拔出,插进肉缝的动作次次带出淋漓的汁水与外翻的媚肉。 太深了…… 辛西娅在登上顶峰的余韵中恍惚想到。 他甚至像是要把囊袋也一并塞入,堪称粗鲁地占有着她。 德里克用力地爱抚过她的肩头,难以控制的力道留下了深红的指痕。 她躺在他的身下,长发披散如同绸缎,乳波随着他的撞击不断地潮水般晃动,却又被他的大手捕获,色情地从他的指缝中溢出,深浅交迭的肤色让整个画面刺激至极。 刚刚的高潮让她的穴肉不自觉地收缩绞紧,让他几乎发狂。 他的腰眼开始发麻,血液几乎沸腾,多年生死搏杀的经验在这一刻似乎毫无意义,过度的忍耐甚至让他的表情变得扭曲。 随着欲望被满足,诅咒的力量逐渐消退。 半精灵的情欲向来收放自如,在他停顿的片刻,她的眼神逐渐恢复了一些清明。 似是疑惑德里克的神色,她白皙的手附上战士麦色的皮肤,摩挲着指尖略有粗糙的质感,她贴近德男人的耳边,呵气如兰:“队长?” 她的措辞让他意识到她的神智的回归,他牵过他的手在唇边一吻。但和温情的动作截然相反的,他的眼神让辛西娅怀疑,这个男人想杀了她。 她不动声色地想要退开,却在瞬间意识到二人的下体依然紧密相连。 对方的冷静让德里克感受到了难言的羞辱,他微微退出,将辛西娅翻了过去。 铁硬的巨大性器碾过小穴内的每一个敏感点,诗人再次被拖入情欲的漩涡。 他顶开她的双腿,让隐秘的花穴彻底暴露在月光之中,就着野兽交媾的动作,刚刚撤出的性器再次顶进宫口。 德里克垂眸看向身下的半精灵,蓝黑的眸子中酝酿着风暴——原本白皙的腰肢上遍布着交错的指痕,紧锁其上的深色肌肤与之构成了充满情色与凌虐意味的绘卷。 压下施虐欲望的一瞬间,他似乎有些理解了那些贵族对于半精灵这个群体的变态的爱好从何而来。 他选择唇舌一寸寸描摹这眼前的图景,他的温吞让理智与情欲拉扯间的半精灵不满,扯过他宽大粗糙的手按揉自己受到冷落的双乳。 这动作的熟练让德里克心头一股无名火起,捏住她的下巴用亲吻和性交封堵住她曾经的所有印迹。 粗长的巨物在辛西娅的腿间进出,花瓣由于长时间的摩擦已红肿充血,如同兽交般的动作让身后的男人再无顾忌,肆无忌惮地抽插鞭挞她被磨肿了的花瓣与不堪重负的娇嫩穴肉。 过量的蜜液在他们交合处被凶横地捣成泡沫,顺着半精灵白皙娇嫩的腿根流下。 他是野兽。 再又一次被送上高潮时,辛西娅溢满水汽的迷离双眼看向正与自己接吻的男人,蝶翼般的长睫落下时,因快感而产生的泪珠滴落,打湿了旅店的枕巾。 德里克扭曲的面容被少女紧致穴肉的照拂下化为对欲望的沉溺。 他压下她不堪忍受的求饶与低泣,用疯狂的性交让她的浑身染上欲望的酡红,强迫她一次又一次高潮。 “不要了……” 辛西娅觉得,他真的想要弄死自己。 回应她的是封住她所有声音的亲吻与他更强硬的顶弄。 在她破碎的呻吟中,他重重往里一插,停在了半精灵紧窄的宫口。 快感累积到极致,他的大量的精液射进了她身体的最深处,甚至小腹都微微隆起。 滚烫的液体让她抑制不住地瑟缩。 就像野兽在标记领地。 辛西娅感受着体内狰狞青筋的搏动,与背后健壮男人粗重的喘息。 思维一片空白中,她似乎听到了耳边的喟叹。 “我爱你。” 公平(H) 黎明的晨曦在积灰的玻璃窗上碎裂成光斑,德里克睁开眼时正对上梳妆台上的铜镜。镜中倒映着半精灵倚在雕花椅背上的剪影——她将腿架在矮几上,薄绸衬衣下摆堪堪遮住腿根,晨风掀起布料时那些新鲜的指痕便若隐若现。 他撑起身,亚麻被单顺着肌肉沟壑滑落。战士小麦色的背肌上交错着抓痕。 “唔……谢谢?”辛西娅扫过床上裸露的男人,翡翠色眼眸在逆光中泛着无机质的冷感,似是纠结了一下,她补充了一句,“你需不需要再睡一会?” 德里克在那一瞬间多少理解了半精灵游侠面对她总是会有难以言喻的纠结表情和古怪的占有欲。 “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德里克单刀直入,盯着对方锁骨处未消的齿痕,喉结滚动时牵动颈侧结痂的抓伤,我需要答案。“ “队友?互帮互助?”辛西娅倒了杯水,拿到床边递给他,表现出了惯常的善解人意,“看你喜欢,我都行。” 德里克攥着她伸出发手腕,用力的指节几乎发白,他逼视着她的双眼:“恋人。” 辛西娅将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试图掰开他的手指,未果,无奈发出了一声轻叹,“怎么都……” “都?”德里克捕捉到了这个词。 战士起身的动作带着兵器破空般的凌厉。辛西娅后颈撞上椅背的瞬间,德里克已经用膝盖顶开她虚拢的双腿。晨袍下摆被粗粝的掌心推至腰间,那些深红的吻痕在晨光里愈发糜艳。 贝里安?他拇指重重碾过她大腿内侧的瘀青,看着那片苍白肌肤泛起血色,也听过你在事后的早晨用精灵语说'谢谢? 窗外的晨雾突然被惊鸟搅散。辛西娅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细微的破绽让德里克喉间泛起铁锈味的苦涩。她发间的银链随着急促呼吸晃动,折射出的光斑在墙面跳动着,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半精灵的轻笑被突然收紧的虎口掐断在喉间。德里克嗅到她发间残留的鸢尾香,昨夜这味道曾混着汗液渗进他咬破的唇角。此刻那双绿眼睛依旧雾气朦胧,却没有了当时的情动。 她仰头时喉间的淤痕正对着战士手指:游侠的箭袋从不会只装一支箭,诗人的歌谣又怎会只有单音节的重复? 突然被压在墙上的撞击让尾音破碎成喘息,一切都是公平的交易,冒险者间的相互慰藉——这并不罕见。“ “你的意思是拒绝负责。”德里克无视了她的诡辩,逼近的动作带着危险。 “负责?这个词太沉重了。” 辛西娅突然屈膝顶住他腹肌的动作流畅如舞步,发丝扫过男人喉结时带着花香,她灵巧地从禁锢中脱身,吟游诗人特有的韵律感让拒绝都像情话,夜露应该在黎明蒸发,避免为远行者的旅途造成困扰……” “你也是这么打发他的吗?”德里克罕见地出声截断她的话语。 她无奈的表情像是他在胡搅蛮缠,晨风卷起她发间缠绕的银链,她剔透的双眼中不是惯常的调笑,我们都知道,床笫间的誓言并不比战友的羁绊来的牢固。“ 德里克突然握住她的脚踝,温热的触感沁入掌心:如果你说是公平交易……他拇指摩挲着踝骨上方的齿印——昨夜情动时他留下的烙印,那我也应该有权要求你满足我的欲望。” 赤裸健壮的身体在逆光中如同战神殿堂内陈设的雕像,晨起时勃发的炽热欲望正在辛西娅的脚边散发着威胁。 辛西娅一时间觉得,这个人比贝里安还麻烦…… 半精灵的叹息散落在晨光里。她俯身时亚麻色的长发垂落成帘幕,在战士唇上留下比羽毛更轻的触碰。 德里克按住她的后颈将她抵在墙上,加深了这个吻。 刚刚穿上不久的衣物再次在动情的吮吻中被剥离,战士的气息和身躯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笼罩住诗人的身躯。 一夜的激情过后,他们的身体已经熟悉了彼此,德里克的手掌解开她系带的动作直接而放肆,侵略的意味让她想起了昨晚野兽般的性交。 单薄的晨袍轻易被剥落,晨光为她白皙的肌肤镀上了一层圣洁金粉,身上交错的红紫色印痕如同圣徒的受难。 男人的埋头进她的肩窝,硬质的胡茬让她的肩颈一片酥麻。 她的腰身在德里克的手覆上胸前的双乳时弓起,难耐的呻吟缓缓溢出。 她的呼吸之间全是他的气息,细密的吻落在她的额头,耳尖,脖颈与唇边。 随着揉捏乳房的动作逐渐激烈,战士膝盖进了她的腿间,粗糙的大手按压住了红肿的花唇。 然而当他将勃发的欲望抵住她的细缝时,辛西娅骤然闪身,徒留如困兽般的战士:“这个不包含在交易中。” 片刻的怔愣之后,德里克单手固定住她的手腕,想到昨夜发现她的处子之身,嗤笑道:“难怪……” 贝里安竟然能接受这样的交易,那么恐怕所谓的公平只是这个多情诗人一厢情愿的托词。 在辛西娅疑惑的眼神投来之前,他再次封堵住了她的唇,与唇舌交错的频率相同的是他在她花穴抽插的食指。 一夜的欢爱让少女的入口无比的敏感,毫无技巧的快速插弄都让她溢出了情动的呻吟,强烈的快慰与空虚让她几乎承受不住,不自觉拱起腰,有力的手指从穴内带出来的水越来越多,她的腰肢在战士的小腹前扭动如同银蛇,撩动着男人已经快要喷薄而出的欲望。 随着她的颤动,一股小水流喷涌而出,德里克知道这个敏感的半精灵达到了高潮。 他抽出手指,失去了堵塞的蜜液顺着花唇流向腿根。粗糙的大手却没有离开,而是在她的穴口抹了一把,将丰沛的汁水抹匀。 高潮余韵中的辛西娅眼神涣散,直觉知道他想要干嘛却已无力阻止。 他将失神的少女翻转过来,亲吻舔舐她的耳尖,半精灵最敏感的部位遭到疼爱,一股电流骤然传遍全身。勃发的性器抵住她的腿根,缓缓地厮磨。 “我真怀疑,是不是只要舔你的耳朵,你就能高潮。“他在她的耳边呼出热气,极强的侵略感让她抑制不住地瑟缩。 他扣住她的双腿并拢,巨大的阴茎被紧紧夹住,潮湿的花穴不住地翕动亲吻着柱身。 辛西娅似是被烫到,慌乱地想要躲避,却被按在墙上再无一丝挣扎的缝隙。 “别乱动,我不进去。” 充血的茎头抽出,抵着她的臀肉戳了几下,再次顺着湿润的臀缝插了进去。 被蜜液涂满的腿间非常湿滑,男人勃发的性器顺畅地擦着花唇穿过,在适应了几下之后,开始挺腰抽送。 太硬太粗了…… 粉嫩的花唇与肿胀的小穴的入口被磨得生疼,辛西娅在快感消退之后感受到了微微的痛楚,在她回身推搡野兽般的战士前,随着他的顶弄,一阵酥麻从交合的腿间蔓延到全身。 细细的嘤咛从唇间溢出,纤细的长腿不自觉地夹得更紧,每当硕大的茎头经过时,小穴的入口甚至会翕动这邀请它的加入。 德里克被这吮吸激得青筋暴跳,抑制不住地想要调整角度进入她的身体。 动情的少女反弓着身体,屁股像是发情的雌兽般翘起,在晨光中勾勒出妖娆而又下流的曲线。战士被这一幕刺激得双眼发红,扶住性器一冲而上。过度使用的刺痛混杂着快感变成了难以言喻的刺激,让辛西娅发出了高亢的呻吟,穴内的嫩肉一阵不受控制的收缩,几乎将闯入的性器绞断在体内。 仿佛直达灵魂的颤栗在他疯狂的抽插间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他叼住半精灵少女的耳尖啮咬,不受控制地加大了力气,像是真正的野兽交配。 嫣红的血珠从半精灵耳尖娇嫩的皮肤渗出,舔舐掉血液时,随着他暴风骤雨般的蹂躏,辛西娅发出了哭腔的求饶。 “够了……求你……” 她的乳肉被挤压揉捏到变形,全身上下遍布红紫交错的咬痕手印,翡翠般的双眸盈满了泪水,可怜而又色情地回身向德里克求饶。 这副画面,就是圣人看到也会动情。 德里克强压下凌虐的欲望,亲吻着她眼角垂落的泪珠。 他把她面向自己抱在怀中,两条腿缠在自己的腰间,开始了下一轮毫不留情的抽送。 她真的很轻。 他抱着她,就像怀中抱着一片羽毛。 辛西娅背靠墙面不住耸动,承受不住的情潮让她的眼泪不断滑落,总是游刃有余的多情诗人此刻却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濒死般的呻吟中带着脆弱的哭腔。 她的破碎却让男人更加的兴奋,性器在她的体内胀大了一圈,他埋首在她的颈间,贪婪地吸吮着梦寐以求的香气,颠簸着让她在他怀中跃起,又将她的腰狠狠往自己的胯下按。 太深了…… 辛西娅感觉到他每一次都在突破自己窄小的宫口,似是要把自己的气息烙印在她体内的最深处。无法承受的快感让她动情地圈住他宽阔的背,昨夜刚刚结痂的划伤再一次被撕开,轻微的疼痛却只是加重了男人破坏欲,更加野蛮地冲撞她。 在滚烫的精液再次灌进她的子宫时,两人同时抵达了高潮。 看着她空茫眼神,德里克明白了贝里安为什么喜欢在她的身上留下情欲的印记。 唯有身体的痕迹能够证明,曾经的耳鬓厮磨不是一个梦境。 骨灰 p owenx ue 6 .c om 德里克支起半边身子,看着亚麻色长发铺满羽毛枕,发梢还缠着他小指上未愈的咬伤——方才情动到极致的半精灵的报复。 晨曦在吟游诗人肩头投下鎏金的纹路,她耳尖透光的弧度让他想起月光下颤抖的珍珠贝。 战士带着厚茧的指尖悬在半空,终究只敢虚抚过她唇瓣投下的阴影。 辛西娅在梦中发出幼猫般的呜咽。他轻柔地将她拢进怀中,惊觉这个贯穿他近期梦境中的姿势,竟比想象中更契合他们的身体曲线。 感受着怀中散发着馨香的柔软身躯,混合着床铺上情欲未散的麝香,他喉间泛起酸涩的甜。 他无法分辨半精灵是陷入罕见的沉睡还是仅仅是脱力的昏迷。但至少这时她不会再出言拒绝。在这诡异而陌生的小镇旅店,他的内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与温情。 她是他的了。 哪怕在半天前,他都会认为这是最无望的痴心妄想。然而此时,怀中的少女身上布满了他与他爱欲交缠的痕迹,腿间的细缝在翕动着渗出他射入的浊液。 她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浸透。 德里克将她抱的更紧,嗅闻着她颈间的气息,他的思绪飘忽:她会怀孕吗? 她会想要怎么样的婚礼呢? 精灵的还是人类的? 她会答应求婚吗? 编织窗帘被晨风撩动,惊得他慌忙闭眼装睡。半精灵温热的足踝无意识蹭过他小腿伤疤,那道在不久前的战斗中留下的狰狞痕迹,此刻正因她的触碰泛起奇异的痒。 德里克在温暖的晨曦里数她呼吸的节拍,突然希望这个潮湿的黎明永远不要结束。他虔诚地吻了她的额间,如同信徒触碰圣坛上最后一片未被玷污的雪。看更多好书就到:m iren8.c om 垂落的黑发与她的亚麻金发在枕上交织,就像命运女神恶作剧般打结的纺线,嘲笑着他清醒的沉沦。 辛西娅在楼下传来的烤面包的香气中挣扎醒来,涣散的目光逐渐聚焦,却正撞进德里克未及收敛的凝视中。 战士蓝黑色的眼眸中还浸着露水般的温柔,倒映着她发丝凌乱的脸庞。 半精灵慌乱地将眼神转向窗帘之外——天光已经大亮,一株盛放的天竺葵在晨祷声中摇曳。 “要喝点水吗?”德里克撑起身子,喉结处新鲜的抓痕随着发音的动作而起伏。 他绝对是报复…… 辛西娅对于这个在几小时前镜像发生过的画面记忆犹新。 在他伸手去够床头柜的水杯之前,半精灵特有的柔软腰肢就已经滑出了他的臂弯范围。 我自己来。吟游诗人抓起皱巴巴的衬衣,指尖在系扣的动作时微妙地颤了颤。 腿根的黏腻感的感觉陌生又不妙,饶是脸皮向来不薄的半精灵此刻也有些抑制不住的羞耻。 她背过身去,却不想衬衣的下摆只能称为欲盖弥彰,蜜液与精液混合着从腿间流下,在昨夜与今晨留下的交迭的红痕上划出色情的纹路。 辛西娅感到一阵绝望。 需要治疗药水的话战士低沉的嗓音裹着砂砾般的涩意,打破了突然的沉默。 辛西娅反手扣上浴室黄铜门栓的声响阻断了交流,清脆得像是拨断了某根绷紧的琴弦。德里克望着磨砂玻璃后朦胧晃动的身影,突然发现梳妆镜里自己的倒影正用他最熟悉的、沉默守望的姿态凝固在晨光中。 接近正午的酒馆不再如昨天傍晚的冷清,叁叁两两地坐着其他几桌客人,平淡地絮叨着作物收成与猎得的野鹿。 那白鹦鹉却不知去处。 阳光把橡木餐桌上的木纹照成金色沟壑,辛西娅用银叉戳着盘子里过分完美的煎鸡蛋——焦脆得像是德里克尴尬得无处安放的手。 战士第叁次把蜂蜜罐往她手边推时,她终于施舍给了他一个眼神——虽然不太友善。 清理的过程实在过于不堪回首,从半精灵小姐坐在餐桌前的神色来看,但凡有的选,他应该都没有机会再成为她的入幕之宾了。 尝尝?德里克切开的莓果塔里流出紫红的果酱,动作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与小心翼翼。 递来的骨碟边缘还带着体温,却被半精灵用吟游诗人特有的灵巧转给了路过的橘猫。 老板娘抱着酒桶适时出现,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装着粉末的紫水晶瓶。 年轻真好~她描着金粉的眼皮挑起,视线扫过德里克颈侧,那里有枚牙印正随着血液涌动泛红,艾玛婶婶我已经很久没遇到这么有活力的小情侣了。 辛西娅的汤匙突然在野菌浓汤里搅出漩涡,汤面上倒映出她抿紧的嘴唇。 德里克慌忙起身添面包的动作撞翻了盐罐,雪白的晶粒在两人之间筑起一道微型山脉。 昨晚的床单老板娘擦拭酒杯的麻布突然停在半空,意味深长的停顿让两人间的沉默越发突兀,需要特别清洗服务吗? 半精灵指尖的餐刀突然在瓷盘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多谢关心。辛西娅扬起职业性的甜美笑容,把德里克刚剥好的榛子推进老板娘掌心。 吊灯垂下的风铃草突然无风自动,德里克在桌下的手感受到了辛西娅微凉的指尖的轻触。 当老板娘哼着可疑的小调转身时,战士的掌心传来了些微的酥痒,内容却让他一扫所有的旖旎情思——骨灰。 愿意 当一个蟑螂被发现时,整个屋子的角落都会变得可疑起来。 辛西娅旋身坐上德里克大腿的动作流畅得如同谢幕时的舞步。 她指尖抚过他喉结处结痂的咬痕,纤长的睫毛似有若无地掠过生着淡青胡茬的下颌,吐息裹着接骨木花酒的芬芳:“她的裙角也有粉末...“腰后束衣绳垂落的流苏正随着压低的声音轻颤,”...从地窖带出来的铁锈味。“ 红唇擦过他耳廓的震颤比话语更早抵达神经末梢,像蜘蛛顺着脊椎织下银丝。 德里克带着剑茧的拇指隔着丝绸衬衣摩挲她腰窝, 回应的话被少女轻咬耳垂的贝齿截断,战士喉间滚动的闷哼惊飞了窗台偷食的渡鸦,羽翼拍打声里,辛西娅舔着唇角低语:“我的魔力恢复得差不多了,走吗?” 壁炉突然爆开的蓝火照亮她瞳孔深处的翡翠纹路,那些诡异的细节在光影中愈发清晰-酒桶不变的排列,居民友善却空茫的眼神,店内甜蜜却诡异的气息。 在队伍不满编的情况下贸然探查涉险显然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德里克的手按上她后颈,这个本该克制的轻触因她突然仰头的弧度演变成深吻。战士吞咽进半声叹息,在纠缠的唇舌间尝到她藏着的解毒药丸的苦杏仁味。当辛西娅的银链缠住他护腕搭扣时,他放任自己用带着茧的拇指在她耳后敏感处擦出绯色,将应答揉碎在交错的喘息里。 整点的钟声恰在此时撕裂凝滞的空气,辛西娅顺势滑出他怀抱的动作带翻了盛接骨木花酒的锡杯。浅金的酒液在橡木地板上蜿蜒成逃亡的路径,映出窗外某个居民骤然僵直的诡异笑容。德里克抓起斗篷的动作惊散了最后一丝温情,二人相拥着推门离开。 —————— 正午的钟声裹挟着教堂鸽群掠过城门,辛西娅驻足凝视德里克放在马背上的行囊,风干的鹿肉正渗出莳萝香气。 卖腌肉的驼背商人始终保持着过分殷勤的笑容,直到他们转过第三个街角,那黏腻的视线仍粘在脊背上。 马匹踩着被晒软的路面出了城。诗人的裙摆扫过镇口界碑上新刻的剑痕,西北方的天空堆着棉絮状的云,风里卷来接骨木花过熟的甜腻。 起初是正常的林间小道,树影斑驳如豹斑。 马蹄踏碎林间枯枝的脆响惊飞了知更鸟,德里克收紧缰绳让战马与辛西娅并行。 战士的指节无意识摩挲着剑柄凹痕: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嗯?打算?“辛西娅的指尖萦绕着淡绿的微光——调律的魔力正在寻找方向,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先回奎尔瓦吧,处理一下诅咒。“ “你叔叔?“凝视着半精灵少女的侧影,战士想起希娜曾经提到她的家庭情况。 他不一定在。辛西娅伸手接住飘落的翅果,精灵血脉让种子在她掌心瞬间抽芽又枯萎,也可以找其他人。 “你会回来吗?“勒紧的缰绳让马儿的脚步放缓,凌乱的脚步似是谁的心神。 半精灵拽停前行的坐骑,转身时晨光恰好穿透她耳尖薄纱般的肌肤。林间光斑在她眸中酿出多情的蜜酒:你记得我多少岁吗? 她摘下半片翠叶贴在唇间,吹出的旋律惊散了战士准备的作答。 冒险本就是偶然的同行...她突然折断冒犯般垂到眼前的绒球,断裂处渗出乳白汁液像凝固的月光,就像蒲公英... 飘散的绒被卷入上升的气流,辛西娅扬手追逐着飞絮,苍白的指尖在树影间近乎透明。 “更何况若执意用朝生花来丈量寒暑,终会发现连等待本身都会先于诺言腐败。“ “这不是你可以承担的代价。” 沉默在两人间弥散,辛西娅垂眸,眼底浮现出了些许遗憾。 人类啊…… 抚摸着马儿的鬃毛,转身就要往前。 但在她握紧缰绳之前,手腕却被扣住,低沉而坚定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我愿意。” 当再次绕过同样的歪脖子白蜡树时,辛西娅的琴弦发出预警的颤音。她下马俯身观察树根处自己两个小时前刻的月牙标记,发现苔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刻痕。 我们一直在打转。德里克剑柄上希娜留下的圣徽泛起微光,却照出前方雾气里重迭的马蹄印。 半精灵解下束发的银链缠在腕间,每走百步就在指尖缠绕一圈作为计数,直到右手小指被勒出紫痕。 走出树林的瞬间,马蹄声惊飞了渡鸦。镇口石碑上他们午时留下的刻痕犹在,此刻被夕阳拉长出猩红的影,像道未愈合的刀伤。 辛西娅蹲身抚摸夯土路上的车辙,三天前暴雨冲刷出的沟壑里,赫然嵌着他们午时离开时的马蹄铁印。 晚风突然裹来熟悉的接骨木香花香气。辛西娅指尖亮起检测幻术的银辉,却照见德里克战损肩甲上真实的裂痕。界碑背面新添了孩童的蜡笔画——歪扭的太阳下两个手牵手的小人,正被藤蔓状的线条缠住脚踝。 回酒馆吗?德里克解水囊的动作带着迟疑,皮革摩擦声惊醒了石碑底部打盹的蜥蜴。 辛西娅凝视着渐起的夜雾,她听见镇内面包房准时敲响黄昏颂钟,音波撞在无形的屏障上荡出重重回声。 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老板娘提着他们明明已经带走的风灯,灯罩上跳动的火苗映照着两人此刻的面容。迷路的小羊羔呀~要尝尝新烤的馅饼吗? 别无选择。 二人沉默地走向那件逸散着昏黄灯光的旅店。 “叮铃” 游隼的尾羽扫落最后一缕暮色时,贝里安推开了旅店橡木门。黑羽精疲力竭地蜷在他肩头,凌乱的飞羽像面破败的旗帜。 当瞳孔终于刺破暖黄光晕的屏障,他看见一个身形颀长的银发精灵正从旋转楼梯拾级而下——那人发梢跃动的流光让水晶吊灯都黯然失色。 “你长得很像我的叔叔。” 半精灵少女在亲密时的话语——他曾经认定为她的搪塞,此刻却如雷鸣在脑内炸响。 绘制着星辰的长袍在行走时流淌如银河,最终驻足在他的面前。 毫不掩饰的上位者气势。 黑羽发出示警的尖啸,却被修长而苍白的手按住颤抖的翅膀。 “席鲁伊恩娜在哪?”带着贵族特有的雍容韵律的精灵语,稀释了他原本声线的清朗与柔和,深蓝的眼眸低垂,似是漫不经心地安抚着游隼,“或者说,辛西娅?” 拥抱 艾玛婶婶是个很好的旅店老板——她的身上总传来令人安心的新鲜出炉的面包香气,所有的床品更换都发生在客人的视线之外,她蜡染头巾下漏出的灰发永远蜷成云朵状,仿佛连岁月都屈服于这份熨帖的待客之道。 可惜无人领情,两位客人的心依然冷得像是在冰风谷里杀了十年的鱼。 暮色最后的辉光穿透薄雨,在玻璃窗上凝成血丝般的脉络,却被紧闭的窗户阻隔在窗柩之外。 入夜不要开窗。 德里克脑内响起艾玛婶婶的提醒。 最后一丝天光消逝在天边,战士将窗帘拉上,回身走到矮桌旁。 他们已经在这里困了叁天了。 烛光在半精灵秀美的面孔上忽明忽暗地跳动,睫毛的阴影在翡翠般的眼底凝成化不开的沉郁。 细白的指节在桌面无意识地敲击,除此之外,只有灯花爆裂的细碎声响打破寂静。 幻术。 这是一个很容易得出但又极其棘手的结论。 吟游诗人在惑控,守护,塑能甚至于死灵法术都有涉猎,唯独幻术方面了解不深。曾经的队友提夫林法师克雷格倒是个幻术高手,只是现在虽没有遭受真正的威胁,但联系外界的方式都失效了。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地下室,然而整个幻境都完全处于维持者的意识监控之中,一旦行动就等同于直接对立…… 温暖而粗糙的触感忽然包裹住了她的手,抬眼间正撞上德里克担忧的眼神。 他带着厚茧的指尖摩挲着她的皮肤,似乎是想将其捂热。 区别于情人间潜藏着欲念的狎昵,这种过于温情的动作让辛西娅不太适应,下意识蜷缩指尖,冰凉的皮肤划过战士的虎口,却招致了更紧密的相扣。 这样温柔而又越界的动作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他执意用这样的潜移默化让半精灵习惯与他的亲昵。 战士干燥的体温通过相贴的血管渡来,像冬夜篝火慢慢烘烤冻僵的旅人。 “有头绪吗?” “还是一样的结论,”辛西娅挠了挠他的掌心,将自己的手抽出,起身拿过烛台,“在规则内,她甚至可以被评价为善意。” 她的语气带着些许自嘲,素白的指尖拂过跳动的火焰,面色却丝毫未产生一丝波动——幻境的规则中,烛台的火焰只有温暖,无法产生真实的烧灼。 确实是善意,如果不是误入这个小镇,他们可能已经死于寒冷,饥饿亦或是荒原上怪物的围攻。 “不到万不得已,贸然激怒她并不是个好主意。”德里克说出了两人早已达成的共识。 “然而这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其他人,”辛西娅叹息,所有的镇民都像是被写好的角色,重复着固定的脚本,维持着虚假的繁荣,“曾经的访客的灵魂,都已无处寻觅。” “继续等待下去,我们的灵魂恐怕也会变成祭品,”半精灵诗人的语气愈发沉重,“抱歉……” 她的愧疚未完全出口,就被一个突然的拥抱截断。 战士沉重而有力的心跳透过薄衫传到她的耳中,与温热的体温构成了她在这虚幻世界中唯一能感知的真实。 “为什么对于我,你总是致以歉意?”感受着他的下颌在自己发顶轻蹭,过量的温情让诗人有些焦躁——她宁愿对方抱怨或是给予她一个索求的吻,不至于让她进一步认识到双方情感的失控。 情欲远比爱欲要好处理得多。 而她又属实讨厌亏欠。 辛西娅勾下他的脖颈,将吻印在他的唇边。 这是走回小镇之后他们的第一个吻。 撩拨初尝情爱的男人比用火球术点燃干草堆还容易。 德里克的唇舌带着生涩与鲁莽和她勾缠在一起,搅乱了两人交错的气息,却让诗人内心的混乱被抚平——一切回到了她熟悉的节奏。 暧昧的水声与喘息从二人交迭的唇中,回荡着寂静的房间中。 不知何时控制关系发生了变化,男人将半精灵少女按在自己的怀中的力度大得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躯,唇舌间的吮吸夺走了她赖以生存的空气,双腿发软只能挂在战士的身上。 德里克垂眸看向诗人迷离的双眼,氤氲的雾气让他克制不住地被蛊惑着再一次加深了这个吻。 他沉溺于怀抱她的感觉,从未有过的柔情让他的心感受到了久违的满足。 从初见到如今一个多月,他能毫不避讳地凝望她的时间却少之又少——战术会议上假借询问的偶然对视,清晨训练慌忙错开的目光,午夜梦回时一遍又一遍地描摹她的轮廓。 他终于不用再害怕被她发现他的心虚,他的爱欲可以毫无顾忌地宣泄。 半精灵的指尖探入单薄的衬衫,勾勒着他肌肉的轮廓。 微凉的指尖所过之处,欲望如柴薪般焚烧。 辛西娅感受到了贲张的可怖性器隔着布料在自己的小腹渴望地碾压,彼此已经熟悉的身体渴望着再次的交融。 铜制皮带扣被解开时碰撞的脆响像是某场剧目的开场的钟声,惊醒了忘情吮吻的战士。 探向他下腹的指尖被炙热掌心禁锢,德里克喘息着将脸埋进她颈窝,她不禁望向男人因情欲而有些发红的双眼。 德里克却只是收紧了手臂,轻吻着她的发顶。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战士的沙哑的嗓音带着情欲的余烬。 “其他的赔礼我也没有能力支付。”想法被拆穿的半精灵语气中透着无奈,推着他的胸膛想要拉开距离。 拥抱因她的逃离而变得更加紧密,像是要将彼此嵌入骨血。 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用再向我道歉。” “关于你的所有的行为,都是只属于我自己的决定。” 偶遇观鸟区发癫做的乌鸫手书,配乐是草东的《但》,已经两天了,满脑子都是那个声嘶力竭的我爱你,情绪是一点酝酿不出来…… 撩拨(浴室H) 银月联邦的高等精灵们对于人类的评价是粗俗与纵欲——他们自认为这算不上种族歧视,因为他们也是这么评价他们的乡下亲戚木精灵的。 听着浴室内传出的水声,德里克不无悲哀地意识到,作为人类,自己的理智的确不能压下叫嚣的本能。 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当然是真诚的,强烈的爱意确实可以在瞬间压过燃烧的情欲,但之后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闭上了眼,压抑绮思,水流声却又无孔不入地挤进他的感官,帮助他的大脑描绘浴室中的画面——水珠顺着半精灵细白的肌肤滚落,从肩窝到胸口到勾人的腰线,再往下…… 不久前欢爱的记忆再次上涌,勤勤恳恳地帮助他补全画面,他甚至可以想见用手描摹她腰线与脚踝的触感。 昏暗的烛火因为他猝然加重的喘息而摇曳,一朵灯花随之爆裂,将他信马由缰的思维拖拽回门的这一侧。 浴室内。 温热的水流洗刷着半精灵的每一寸肌肤,让原本的白皙染上了薄红。 低热席卷了辛西娅的整具身躯,她感受到自己的头脑有些发沉,恍惚间她听见了压抑而渴求的细喘,半晌后她才反应过来那是她自己发出的声音。 情欲如同轻柔的羽毛扫过她的心神,随着略有些过高的水温带来一阵微妙的刺激,一阵空虚感从胸中溢出——刚才的调情影响的显然不只要门外的男人,不知道是因为诡异的诅咒故态复萌,还是激烈的情事开发了半精灵作为人类那部分血脉的饥渴,她现在很渴望什么人来平息这难耐的骚动。 翡翠色的眸子在昏黄的灯光下流转着水色,片刻后,浴室门被略微打开了一条缝,氤氲的水汽弥散了开来。 “帮我拿一下毛巾。”浴室中的少女探出了半张脸,潮湿而粘腻的嗓音让本就心旌摇曳的男人一怔,猛地惊醒般从座椅上弹起。 慌乱中将织物递到门前,辛西娅却没有接过,而是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入了满是雾气的房间。 事情到了这一步,作为一个成年人,德里克不需要任何解释就能知道半精灵小姐打的是什么主意。 青年男女间,很多时候需要的只是彼此交换一个眼神。 很难说得清是谁先按住对方的脑后,将撩拨的轻啄,变成了急不可耐的撕咬与吮吻。 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湖面,情欲的涟漪在水汽中升腾。 半精灵的双臂勾缠着战士的脖颈,过高大的身高差距让她甚至需要垫脚才能将水光潋滟的唇送到对方侵略的范围。 第一个吻结束,交迭唇舌间溢出的不知是花洒流淌出的热水还是没来得及吞咽的涎液。 德里克的手爱怜地在半精灵的脸颊逡巡,蓝黑色的眼眸一瞬不瞬。 少女适时地展现出了罕有的驯服,轻蹭着他掌中的厚茧,盈满水光的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狡黠与挑逗。 亚麻色的长发被完全打湿,如同海藻般黏在白皙的颈侧与赤裸的胸口,欲拒还迎地展示着绰约的身姿。 他几乎立刻联想到了传说中的水妖,那种利用美貌与歌声,引诱着旅人主动溺毙于深渊的魔法生物。 “都打湿了……”水妖踮起脚在他的耳边蛊惑,潮湿的指尖从蹭开的纽扣间探入,“需要……我帮你脱掉吗?” 带着薄茧的关节逗弄着男人的胸前的凸起,赤裸的身躯白的晃眼,贴着他的下身隔着衣物磨蹭扭动。 粗重的呼吸抑制不住地喷洒在半精灵潮湿的面颊,男人英俊的面容都因情欲而有些扭曲,却纵容地看着她在自己的身上作乱。 吟游诗人的手极为灵巧,弹琴,开锁都不过是家常便饭,剥去男人的衣服,就更是易如反掌。 细细的水流勾勒着块垒分明的肌肉,经年累月的战斗与训练让战士的身躯充满了雕塑般的力量美,属于雄性的强烈的侵略意味弥散在逼仄的浴室。 其实也是另一种秀色可餐,辛西娅意识到即使两人已然极其亲密,自己却从未以性意味评价过自己这位床伴。 他不符合她的审美,过于强健让她感到不安,主见极强难以掌控。 但在此刻,这种源自于异性的强势反而成为了绝佳的催情剂。 德里克注意到转瞬之间半精灵的眼眸中渗出了近似于促狭的笑意,随即略微低头舔吻着他的乳尖。 这个对于雄性而言毫无实际价值的器官却敏感得异常。 满意地感受到掌着后脑的大手瞬间收紧,少女的唇舌不再流连,一路轻吻着向下,描画着战士的身体线条,直到半跪在他的身前,素白的面颊下流地蹭弄着仍被紧紧束缚着的阴茎,即使隔着湿透的面料,高热依然为她的面容染上酡红。 当她的贝齿咬上德里克的裤链时,强烈的兴奋让他的身躯微微发抖,几乎想要隔着裤子将性器顶入她的口中,让她再没有放肆撩拨的气力。 几乎在束缚被解开的瞬间,昂扬的阴茎立刻弹了出来,深红色的巨物抽打在少女白皙的脸颊上,夸张的尺寸让她的表情一片空白。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半精灵的思维里极速地推演着临阵脱逃的可行性。 直观呈现在眼前的冲击力,让她甚至开始怀疑,几日前的性爱中,这个可怕的东西是怎么能塞进她的体内的。 结实的臂膀将她从地面捞起,短暂地远离了可怖的威胁,却又在水汽氤氲之中看见了战士发红的眼尾。 粗糙的指腹用力地抹过她的唇角,注视着她神色之中夹杂着难耐与克制。 赤裸的身体紧密相贴,腰肢被死死箍住,诗人纤细却有力的腿被迫环住战士的劲瘦的腰,危险的滚烫触感顺着臀缝游走。 带着厚茧的手指温柔而不容拒绝地分开她的红唇,与温热的水流一起探索着她的口腔。 迷蒙的水雾似是融入了她的眼眸,直勾勾地望向他时竟然有些脉脉含情的意味。她略微后仰,猝然的动作让战士没能做出反应,指尖从湿润的唇瓣间抽出,下一秒,细嫩的舌尖卷住他的指腹,吮吸舔弄。 温热的口腔与灵活的舔舐让德里克头皮发麻,半精灵的眼神既是赤裸的勾引也是无言的宣战。 唾液混着清水润滑着他的指节与缩紧的红唇的交合处,少女重复着吞咽与吐出的动作,淫荡得让人分不清她口中含着的究竟是手指还是阴茎。 诱导(H) 气息再一次地纠缠,德里克用力按住半精灵的脑后,不让她的唇舌再有任何作乱的机会。 温热的水流无法浇灭情欲的野火,缠绵的唇舌彼此追逐交织,模拟着交合的动作甚至让辛西娅感觉他想让自己深喉。 这当然只是她的错觉,贲张的性器正存在感十足地压迫着她的腿心,环住男人窄腰的双腿无法抵御任何侵略,濡湿的花穴只能被动地承受间或的顶弄。 “可以吗?”男人撕咬舔吻着半精灵扬起的脖颈,阴茎浅浅探入就迅速退出,低声诱导,“你想让我干你吗?” 被他不上不下的动作搅得情欲翻涌的半精灵被他的话语刺激得一颤,湿润的眸中盈满了不可置信——这种话怎么会从恪守礼节的男人男人口中说出? 然而下一秒,硕大的茎头蓦地顶入,逼得她一声惊喘从唇间溢出。 被掌控的不忿压过了欲望,她满含恶意的甜腻嗓音在他的耳边微颤:“如果……我说不想呢?” 语罢,温热的唇舌含住战士的耳垂,犬齿细细地研磨带来些微的疼痛。 随着一阵轻微的眩晕,失衡的恐惧让辛西娅克制不住地绞紧了双腿,男人换了个角度将她顶在了墙角,阴茎抽出的瞬间穴内的汁液汹涌而出,沾湿了巨兽的头部,快意激得他的喘息急促,却不急着再次挺入,反而不疾不徐地碾压着穴口,折磨着怀中的少女。 满意地感受着肩窝传来骤然变调的呻吟与收紧的手臂。 难得的坏心眼的驱使下,德里克扳过半精灵的下颌,与她交换了一个深吻。 唇舌厮磨间,他略带笑意的低沉嗓音混着水声震动着辛西娅的耳膜:“我的夜莺,你知道该说什么……” 怀中的少女柔韧的身躯在此刻仿佛被水流同化,在他的压制下辗转喘息,饱满的胸部热情地蹭着他坚实的胸膛,毫无防备的穴口翕合着,极力讨好路过的茎身。 他的阴茎硬的发疼,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奔涌到了下身,叫嚣着让他蹂躏身下的少女。 粗重的喘息暴露了他自虐般的痛苦,然而他依然不愿意给她渴求的快慰,近乎残忍地折磨着彼此。 水流顺着两人紧贴的身躯流下,昏黄的灯光中,交迭相拥的影子纠缠得如同一对细语呢喃的恋人。 亲昵地顶了顶半精灵的额头,战士注意到她翡翠色的眼眸中开始升腾起的雾气,带着轻笑啄了啄她的唇瓣,将她酝酿的委屈提前截断。 “就说一句……” 这一刻他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有多想把那些压抑已久的,阴暗的下流的想法加诸于这个她,羞辱她,逼迫她,用粗暴的手段对待她,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低俗的欲望全部宣泄在怀中这个轻盈的半精灵的身上,好让她永久地成为承载自己欲念的客体。 少女的脸上满是委屈与煎熬,颤抖的唇中溢出呻吟与低泣混杂着水流声骚动着德里克的欲望,却只换来了男人更加用力地束缚住了她下滑的长腿与纤腰。 除了他的身体,她无处着力。 见不得光的控制欲莫名得到了满足,以至于忍耐的痛苦都被精神上的愉悦压制。 他吮吻着她发红的耳尖,下身轻轻顶弄,低声哄骗着她用屈服结束两人的酷刑。 一个优秀的战士当然知道,耐心是取得战斗胜利的必要条件。 再诱人的猎物也要等到时机成熟才能出手,避免前功尽弃。 水雾弥漫的房间内一切都被镀上了暧昧的柔光。 德里克借着微光放肆地打量着她被欲望烧红的面颊,牵过她的手一寸寸地从指尖舔吻到指根,借此来纾解燎原的欲火。 僵持结束于半精灵不堪忍受的哭腔,她自暴自弃般抱紧了他的脖颈,带着哽咽的喘息声贴着男人的耳廓:“求你……” 他狎昵地抚摸着她湿透的长发,从脑后一路向下直到纤薄的背部,耐心地梳理着将它捋顺,低头含住发间露出的耳尖,低笑:“求我什么?” “求你……干我……”辛西娅认命般地闭紧了双眼,声如蚊蚋,几乎消散于水滴落地的底噪中。 “我的荣幸……”但德里克听见了,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了半精灵的发间。 争夺主动权落败的屈辱只持续了一瞬间,下一刻滚烫的阴茎就顶入了因饥渴而不断翕合的花穴,酸软的甬道拼命地绞紧吮吸暌违已久的来客,灭顶的快感席卷了交合的两人。 急促的喘息间,辛西娅的四肢脱力,几乎要从男人的身上滑落,转瞬有力的双手箍住了腰身方便性器更彻底地掠夺。 漫长却没有扩张的前戏让她的花穴紧窄异常也湿润异常,每一次的顶入都像是重新开发处子般紧致。 巨物越顶越深,几乎触碰到紧闭的宫口,过于深入的入侵让半精灵恍然间感觉到了疼痛,泪珠顺着酡红的面颊滑落,在于淋浴的水流汇合之前就被男人细致地吻去,与两人紧密联结的下半身的暴虐行径交织成潮水般的情欲,不断洗刷着她的神智。 德里克抓住她的手腕,按在她的小腹,感受着剧烈的抽插中肌肤被顶出的阴茎的轮廓,她甚至感受到巨物的搏动。 “我在你的身体里面……”肉体拍击与淫靡的水声中,男人堪称羞辱的话语却让她抑制不住软了腰肢,更多的蜜水被刺激得汹涌而出, 凶狠的贯穿让辛西娅觉得自己像一条行驶于暴风雨般的小船,被动地跟随着风浪颠簸。 一阵凉意袭来,干燥的空气与炉火的微光昭示着战场从逼仄的浴室离开。 每一步的前行,都伴随着一次彻底的贯穿,激得怀中的少女的呻吟变得支离破碎。 无所依凭的不适终结于熟悉的床铺,男人整根拔出的动作却让她的空虚越发得急迫。她发出不满地轻哼,在他即将附身上来时抓住他垂落的黑发,坐起与他额头相抵,眼波流转:“我来……” 纤细而柔韧的身躯坐在他的小腹上,腰肢上遍布新鲜的指痕,她缓缓沉腰,一点点地将巨物纳入自己的股间。 隔靴搔痒一般的动作不足以缓解男人的欲望,但第一次直面自己的阴茎插入她的身体的画面却让极致的酥麻从相接处传来。 他再次握住她的腰,大力将她往下一按,性器整根没入,破开了宫口。 少女的脖颈无力地扬起,唇中溢出小声的尖叫,双手撑住他的小腹就要抬起身体,却被男人的双手死死地钳住,在暴虐的挺干中弹起又落下,被动地承受快感。 交媾的水声回荡在整个房间,在男人身上的颠簸的半精灵,与她洁白的腿根吞吐着深红的巨物的画面滋养着男人的兽欲。 一次次更深的顶弄迫使宫口打开,少女丰沛的汁液顺着穴口流下,又被整根没入的性器顶回,在交合的部位打出淫靡的白沫。 “好深……再快点……”完全被欲望掌控的半精灵下意识地求索更多,甚至主动迎合加快抽插的频率。 她带着哭腔与沙哑的嗓音让身下的男人彻底红了眼。 他粗糙的大手粗暴地揉捏着她洁白的双乳,阴茎随着暴风骤雨般的抽插越发地坚硬粗壮。 辛西娅恍然间感觉自己在骑马,一匹暴虐难驯却不会伤害她的骏马,在颠簸中快感一遍遍挞伐她的神经,让她眼前发白。 长久的征伐让床铺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德里克不知何时坐起了身,情色地揉捏着少女丰满的臀肉,粗硬的耻毛刮擦这她敏感的阴蒂,随着穴内的酸胀到达极致,难以言喻的刺激顺着性器顶入的最深处蔓延过每一寸肌肤,她抑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呜咽,抵达了高潮。 湿热的水流洗刷着男人的茎头,激动到极致的花穴疯狂地吮吻着他的茎身,紧致得似要将它在体内绞杀。 他一把按住少女的脑后,吻了下去,唇舌的火热纠缠中,精液喷薄而出,高热的液体洗刷着少女的宫腔,快感席卷了她最后一丝神智,不住地在他的怀中颤抖。 温存的拥吻间,他注视着她的面庞,年轻,美丽,哪怕到了百余年后,她也依旧会是这幅迷人的模样,可以轻易收割一个又一个男人的爱,而那时他已经成为了冢中枯骨,合葬的棺椁只能长久地空置。 人类寿命在这个遍布魔法的世界短暂得像一个神明的玩笑。 唯有此刻,两具年轻肉体的抵死缠绵让他短暂地忘却了灰暗的未来,自欺欺人地相信这是永恒的慰藉。 地下室 冒险者们的故事在歌谣里总是浪漫极了——他们斩杀恶龙时溅起的血珠会被吟游诗人美化成红宝石雨,击杀邪恶法师时踉跄的脚步声都能谱写成最激昂的进行曲。 可惜事实上,他们绝大多数时间,不是在恶臭的下水道就是在灰尘遍布的地下室,以至于他们自己都常常怀疑,这群阴谋家是不是祖上有什么来自幽暗地域的血统,才会那么执着于扮演不见天日的老鼠。 幽微的光芒从莹白指尖亮起,附着在了随手拿起的罐子上,堪堪照亮并肩的两人与近处的陈设。 只要一点点光,精灵的夜视能力就能将整片区域尽收眼底。 德里克借着微光凝视着辛西娅的侧脸,用目光描摹着她的轮廓。并非是他沉溺于情爱——好吧,或许有那么一点,但主要还是由于在探查这间事上,专精战斗的他实在不能提供太多帮助。 辛西娅的靴尖挑起发霉的麻袋,窜出的潮虫引得她秀丽的眉微蹙。 逼仄的房间里酒桶与奶酪轮熏肉紧凑地堆摞,墙角胡萝卜堆与装着芜菁的口袋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藏得下一个暗门的样子。 她的指尖在货物与墙缝间摸索,随着排查的进行,半精灵的脸上逐渐露出了自嘲的神色。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潜入地窖的过程太过顺利,这个幻境的创造者对于身处其中的人友善得几乎让人毛骨悚然,似乎只要不违背明确的禁令,其他的一切都可以自由发挥。 没有人会把它理解成善意,这一切近乎于绝对实力碾压下形成的自信。 比如他们就仅仅是趁着艾玛婶婶出门逛集市这个空挡就轻易地潜入了地下室,没有任何阻力,理所当然的,也没有任何发现。 一个完成度极高的幻境,几乎不可能从内部突破。 或许那个强大的幻术师,正在惬意地看着这两个愚蠢的提线木偶的垂死挣扎。 继续对着蓝纹奶酪施展侦测法术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她的目光游移,试图寻找新的突破口。 温热粗糙的大手覆上她垂落的指尖,轻轻的揉捏,带着安抚与亲昵。半精灵微微偏头,正对上德里克专注的眼神。 “亲爱的队长,”辛西娅将手指抽出,掸去战士袖管上的灰尘,略踮起脚贴近他的下颌,语气中略带调侃,“线索可不会出现在我的脸上啊……” 气息拂过颈间带来一片酥麻,德里克一时有些气闷。 他没有和异性建立过类似的关系,或是因为性格也或是因为古板教条的家庭培养的对于感情的压抑,即使在青春期他也没有过类似的心动。他确实不知道如何开展与维持一段恋爱关系。 然而这并不妨碍他通过常识判断,辛西娅或许是个很好的情人,但绝对是个糟糕的恋人。 即使前一天还在耳鬓厮磨,进行着世俗认知中最亲密的行为,转头这个半精灵就能理所当然地将所有的温情牵强附会成轻浮的调笑。 如传闻中所说,吟游诗人大多是玩弄人心的高手。 之前是贝里安,现在轮到他了。 橡木桶与发酵奶酪的气味混杂着灰尘纠结成污浊的气体冲淡了暧昧的气息,德里克报以一声叹息,无奈地阖眼自嘲。 辛西娅含笑退开,转身继续试图寻找可能的破绽,战士却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闭眼,”他的语气骤然严肃,视线在幽暗的房间内逡巡,“风的流向……” 在冒险中,对于同伴的信任是刻在骨子里的,半精灵几乎在他出声的瞬间就闭上了双眸。 失去了视觉,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寂静之中唯有二人的心跳声轻微鼓动着耳膜,手腕传来了略高的温度。 如果是那个半精灵游侠,此时应该会交换一个吻。 辛西娅无端想到。 下一秒,一阵几乎微不可察的气流扫过她的鼻尖打断了她的所有胡思乱想,带着隐隐的阴冷指引向房间的一角。 幻术可以以假乱真,但并不意味着毫无破绽。是她过于依赖视觉,反而忽略了最难以伪造的对于环境的感知。 辛西娅骤然抬眼,略带激动地与德里克对视,在彼此眼中确认了相同的结论。 素来多情的眼眸难得露出这样单纯的欣喜,幽微的光芒中,潋滟而微弯的绿眸让战士的心跳再次漏了半拍。 所有的埋怨在她流转的眼波中化为无形,他的心里建设从来形同虚设。 平平无奇的砖石缝隙在调律过的魔力下蜕变为了一个低矮的小门,新鲜的空气从门缝渗出。 吟游诗人溜门撬锁的功夫向来只比盗贼略逊一筹——这群行事与光明磊落毫无关系的江湖骗子至今能在普通人与贵族间维持良好的风评,真的全靠他们颇具迷惑性的优雅体面与漂亮脸蛋。 轻微的机关咔哒声响起,门锁应声解开。半精灵顺势就要推门而入,战士的手却压在心里她的肩膀上。 “我来探路。”德里克牵住辛西娅的手,将她护到身后,这个保护动作让半精灵的后背完全贴上战士胸膛,她清晰地感觉到体温透过织物传来,让她罕见地产生了不自在。 在面对狭窄空间中可能存在的危险时,反应速度更快体格更健壮的战士向来走在最前,这是惯例。 他一向是个合格的守护者。 在门被缓缓推开时,半精灵诗人熟练地朝未知的黑暗中丢了个舞光术。 一阵令人牙酸的窸窣声传来,似乎是某些多足节肢动物遁入黑暗的声音。 辛西娅紧随德里克矮身进入里间,舞光术的幽光微弱而坚定,照亮了房屋中心的小祭坛,与石床上犹如陷入沉眠的白鹦鹉。 鹦鹉 曾经在笼中聒噪的鸟儿此时安静地窝在冰冷的石床上,气息微弱,摇曳的微光笼罩住它洁白的羽毛,它微微颤抖着,似乎只是被阴冷剥夺了体温而战栗。 诡异的一幕,却比两人原本的预想要正常太多。 至少没有出现遍地骷髅,献祭的血池或者墙面上爬满蠕行之爪。 辛西娅勾勒出一道的魔法,治愈的力量从她的掌心流向鹦鹉的身躯,它微微抖动了羽管,喙部开合似是在表达什么。德里克见状望向半精灵,森林之子的血脉后裔。 传闻中精灵这个热爱自然的族群先天就拥有与生灵乃至草木交谈的能力,这些特殊的能力也是精灵被认为是神明的宠儿而备受推崇的一部分原因。 但她回望过来的翠色眼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迷茫,这清晰的表达了一个事实——她听不懂。 她甚至在期待德里克能解读出些什么…… 无言的尴尬在两人间弥漫。 “我是个半精灵……“辛西娅略微别开了眼,完美的面具罕见地破开了一丝裂缝,露出了些许的局促。 “那贝里安?”德里克反应过来,之前类似的情形都是交给另一个半精灵伙伴处理的,以至于他下意识产生了误区。 “他是从巡林客的传承中习得动物交谈的能力的,”半精灵小姐解释道,“相较于人类,我们只是更容易自然亲和。” 场面陷入了僵局,虚弱的小生命仍在低语着什么,但声音越来越低已经几不可闻。 “那有没有类似的术法?”德列克沉思着,试图从自己贫瘠的法术知识中找到破解方法。 不提醒还好,他这话一出,辛西娅原本的复杂的神色变得更加难以言喻。 “我只会死者交谈……” 法师常挤兑战士们用肌肉代替大脑思考——这无疑是毁谤,但是当这群身强体壮的战斗大师们设计术法领域时,情况倒也没差多少。 这次连鹦鹉的低吟都消失在了凝滞的空气中,德列克觉得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恐怕会指向一个他不能接受的结论——就算没有真的选择立誓成为侍奉神明的圣武士,他的道德标准依然不能允许他做出先杀后问这个行为。 “凶手是会被拒绝交流的。”半精灵的补充堵死了他为了情报献祭原则的最后可能。 战斗大师确实不了解法术。 魔力灌注强行激发的短暂生命力消耗殆尽,鹦鹉血红的眼珠逐渐被瞬膜覆盖,透亮的色泽再次变得浑浊,似是已经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德里克看到辛西娅白皙的指尖爱抚着它的羽冠,少女微微闭目,仔细地感受这精神的共鸣。 身体因衰老而痛苦,每一根骨骼都在羽毛与肌肉的重压下脆响,它的灵魂因此而悲伤…… 等等,灵魂? 秀丽的眉目微挑,翡翠般的眼中眸光闪动——这不是鹦鹉这种智能的生物可以拥有的灵魂的形态。 注意到半精灵神色的变化,德里克上前与她交换了眼神,顺着她的目光他看向了房间中央的简陋祭坛,香炉中几根燃尽的线香顽强地维持着最初的形态,而在一旁,几根折断的熏香在飘落的香灰中如同设计好一般散乱着。 这一切真像是一个精心准备的谜题,甚至贴心地为他们留好了答案的注脚。 从踏入这个小镇后就一直萦绕心间的,被控制的压抑与不适再度袭来,这远比直接的恶意更让德里克感到窒息,诡谲的剧情向来不是战斗者的强项。 但这是目前唯一可能的突破点。 火柴的暖光一闪而过,幽微的檀香缓缓充盈,驱散了原本阴冷的气息,无声地安抚着两位冒险者紧绷的神经。 辛西娅的掌中散发出魔力的微光,试图结合这仪式性的行为寻找突破的可能。 有种理论认为,一切的魔法都不过是对魔力的调律与法术模型的构建,继而从神明创造的魔网中调取所需的能量为己所用。 吟游诗人并不如天资聪颖的法师擅长理解与构建模型,但却从音乐中获得了对奥术的共鸣,成为善于调律的施法者。 即使是专精剑术的半精灵诗人也不例外。 轻柔的小调从她的唇中流淌而出,看不见的魔力随着旋律凝结重组,萦绕在她的周围,亚麻色的长发无风而动,德里克感觉自己似乎再次闻到了她身上鸢尾的馨香。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的歌声——或许只是没有随身携带乐器不得已而为之,在这阴暗逼仄的地底她随口的哼唱却比他以往在王公贵族的宴会上听到过的任何一位歌手的表演更加空灵动人。 只是这赞赏究竟是出于贵族出身形成的音乐素养,还是陷于恋情中的男人的一时偏私就不得而知了。 当旋律引导着魔力形成一个无形的上升回环时,一阵幽光从洁白的鹦鹉身上亮起,转瞬遮蔽了石床,熄灭后,一个年老的半身人出现在了原本的位置。 这个乐观善良的种族拥有着悠长的寿命与和平避世的性格,人类社会中往往很少能见到如此苍老的个体。 半身人的友善刻在天性里,他们不会放任老去的同族孤独地死去,即便是没有亲属的情况下,他们也会主动成为对方的朋友来充实彼此的生活,让每一个老人获得一个愉快温馨的晚年,让他在离世时身边环绕着美酒,鲜花,美食与爱。 而此刻这个半身人却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石床上。 他还活着,但也仅仅是活着。 他的喉咙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嗬”声,如同看不见的另一个位面中传来了重压。 诗人对于情绪的敏感让辛西娅意识到,他想要温暖与陪伴。 亡者 同为正义叁圣的信徒,德里克对哭泣之神教会并不陌生。 善良的神明伊尔马特自愿为这个饱受磨难的世间承受痛苦,为所有遭遇不幸的人类哭泣。践行他意志的神职者也以慈悲为己任,平等地保护着受难者,穷人与孩童。 许多人嘲讽他们是无谋的弱者,无力反抗命运之下的惺惺作态。 多年的冒险,见证了无数的在苦痛中挣扎的人们之后,即使是身为贵族的德里克也理解了为什么这个教会能在底层民众间获得如此广泛的信仰。 没有穷困之人会对与他们分享一切的牧师心生怨怼。神职者们为受压迫者挺身而出,为迷途者指明方向,庇护并救济身无分文的游民,安葬无名的尸体,让没来得及皈依的早夭婴儿的灵魂拥有一个归宿,而不会被钉死在无信者之墙受永世的折磨。 这样的教义与行事也致使哭泣之神的追随者成为真正的苦修士——为其他的生命承受磨难在他们看来是通往神国的途径。 辛西娅成长于伊尔玛特的教会,德里克很早就知道这一点。他潜意识认为童年过于艰苦的生活,可能让半精灵对于这位神明颇有微词。因而在她半跪在床边,握住粗糙微颤的手,吟唱起古老的祈祷词时,他一时有些失神。 她低下头颅,亚麻色的长发如瀑般垂落,掩映着微垂的眼眸。 游戏人间的诗人,此时却更像一个修女。 他想起曾经在下城区见到的——哭泣之神的牧师跪在泥泞中为流浪汉包扎溃烂的双足,他们的神色如出一辙的悲悯。 他似乎未曾完全了解过她,即使在两人实质上已经发生了世俗认为最亲密的关系,他也无法分辨究竟哪些是她出于职业习惯的表演,又有哪些才是真正的她。 随着祝祷的声音渐弱,无形之风夹杂着微弱的神力汇聚于交握的双手,流淌过苍老的身躯,金色的光晕在他的周身扩散开来。 “愿神的庇护与你同在,”辛西娅的声音坚定而温柔,“无论你将去往何方,都请带着这份安宁。”她起身用衣襟轻轻擦拭着半身人的额头因痛苦而产生的细汗。 半身人纠结的眉头逐渐舒展,眼神不再涣散,他感受到了一种宁静,恐惧和痛苦仿佛被某个更高位的存在带走。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释然和感激。 临终皈依——用哭泣之神的祝福带走将死之人的苦痛,却不干涉他们原本的信仰。 在灵魂可作为货币的世界,这个仪式温情得简直不真实。 呼吸声渐弱,生命随着痛苦一同消散。 辛西娅掸了掸裙摆上沾染的尘灰,回身望向陷入了沉思的德里克。 “可以了, “她伸手向祭坛上剩余的线香,“递给我一下。” “什么?“德里克尚没有从仪式的情绪中抽离,一时不能理解她的行为。 “死者交谈啊。“理所当然的语气配合着她轻柔的嗓音,抽离如同谢幕后的演员谈论起剧场的陈设。 “为什么要进行临终皈依仪式?“他将线香递给辛西娅,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即使什么也不做,那个半身人也不能坚持太久。 “唔……你可以理解为教会待久了形成的下意识行为?“半精灵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思索间线香在她的指尖转了一圈,补充道”托姆的信徒不也是遇到恃强凌弱就忍不住出手?“ 希娜提过他为此差点把剑都卖了。 为了避免影响队友情,这句话没说出口。 “你曾经对于教会生活的描述并不是很正面……”德里克斟酌着措辞,“我以为你不会选择信仰那位神明。” 辛西娅似乎没想到他是这个思路,嗤笑出声:“平心而论,我还是很喜欢教会的生活的,只是之前聊到物质生活,确实容易给人带来误解……“ 她的眼神竟有些怀念,笑意盈盈中,她的眸光与战士交汇:“如果不是忽然被接走,我可能已经成为牧师或者圣武士了。“ 熏香被点燃,二人不再交谈,半精灵低吟起召唤灵魂的咒语,凝视着她秀美的轮廓,微光摇曳给她勾勒出圣洁的银边。 贵族的次子没有继承权,投身教廷或是战场都是惯常的选择。 教授他剑术的老师是忠诚之怒托姆的圣武士,在训练之余向他传达了守护,忠诚与奉献的教义,甚至一度准备追随老师的步伐,受洗成为侍奉托姆的圣武士。 如果故事稍作修改,他是不是会和同为侍奉叁圣的神职者的辛西娅相遇? 他们会不会为了公义与善良并肩作战? 他们会不会相爱? 术法成型的嗡鸣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了无生机的半身人被不可见的力量托起。 “你是谁?”魔力共鸣下辛西娅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空灵。 “阿尔顿·巴耶。“ “谁害了你?” “麦叶里塔王国。” 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辛西娅与德里克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与迷惑。 麦叶里塔王国,这个国度覆灭于第二次王冠战争中的黑暗天灾——让至高荒原直至今日依旧是一片废土的可怕灾难。 在那之后精灵的社会发生了剧烈的变革,也导致黑暗精灵彻底沦为盘踞于地底的卓尔。 这是发生于公元前一万多年的灾难。 而半身人的寿命是叁百多年。 超出理解的时间跨度让辛西娅的脸色瞬间苍白,不安的情绪抑制不住地涌上心头。 如果这里的时间是均匀的,那还不算最坏的结果,外界也不过过去了至多半年一年的时间,但如果不均匀…… 半精灵的手微微颤抖,曾经命悬一线她也罕有这样的焦虑。 背后传来了他人的体温——她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肩胛骨撞上德里克胸口。战士本能地抬手虚扶住她的腰侧,隔着裙料感受到她骤然绷紧的肌肉。这个介于守护与亲昵之间的姿势却给辛西娅带来了安抚。 深呼吸,压下繁杂的情绪。 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然而这个半身人在幻境中寿终正寝的事实让她明白询问离开的方法没有任何意义。 或许可以把店主艾玛婶婶作为突破点…… “呼——” 火焰腾起的声音让辛西娅整理好的思路瞬间扫空,抬眼望去,艾玛婶婶正从房间的另一端凭空走出,悬挂的油灯随着的她的脚步次第点亮。 “两位对我的招待有什么不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