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週记》 恋爱週记【一】 我们的爱情，没有很美的开场白。 我们的爱情，总是在不经意和顺其自然之间进进退退。 你唱歌，我也跟着唱。我画图，你也跟着画。 然后当你牵起我的手，我理所当然的错愕，你理所当然的吻我。 我们的爱情，总在早晨七点半开始，然后在凌晨三点结束。 我们的爱情，总在你机车后座到前座的空间徘徊。 然后关上音乐，闔上画本，爱情，就走了。 -- 我还记得那天，我抱着哈兰?科本的侦探小说「幽灵天使」坐在咖啡厅。 桌上那剩下的半杯cappucino早就已经冷掉了，而我脆弱的胃也在暗自哀号了起来。明明不适合喝咖啡的体质，我却已经习惯每天在这个位置点上一杯咖啡。因为这里，是我唯一能见到他的地方。 他还在吧台后面撑着下巴，眼睛盯着我身后从天花板垂下来的电视机。 抬起手腕，levis皮錶上小小的指针指向十点。我将书闔上，收进黑色背包里。 「老闆。」我轻声唤他，将一百块钞票轻轻搁在桌上。 他的下巴终于离开了手心，嘴角往上抿了抿。 「要走了?」他问。「今天比较早噢。」 我有点惊讶的抬起头。终于，在来了这么多次之后，除了「收你一百元」、「找你四十元」、「谢谢光临」之外，我听见了别的句子。 「呃。」我突然词穷。 「呃?」他笑着看着我。 「呃嗯。」我点头。 他愣了几秒，然后他笑了，笑得很大声。 「我不是老闆。」他一边笑一边说，眼睛在粗框眼镜后瞇的像新月一般。「叫我小三吧。」 「我叫小七。」我指自己。 三七二十一。我心想。 「三七二十一。」他说。 然后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换我忍不住，大笑出声。 -- 那天回家我买了一本空白画册。 那弯笑太经典，永远停留在我的脑海。 于是我决定，为你画一本书。 恋爱週记【二】 「你喜欢看书?」 晚上七点半，我拎着刚从书店买回来的纸袋，刚坐进老位子。 小三已经将latte放到我桌上，浓浓的牛奶香溢满了我的鼻尖。 「超喜欢的。」讲到喜欢的东西，我笑的很开心。 「你都看什么?」他很自然的在我对面的位子坐下，左手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是他的习惯动作。 我环顾四週，店里的客人都已经在自己的空间里悠游了起来，看来暂时的确是没有事情可以打扰到我们。 「什么都看吧。」我耸耸肩。「不过今天只买了一本新书，其他是画册。」 「画册?」他的眼睛亮了起来。「画好了吗?可以借我看吗?」 好像踩到什么开关一样，身边的空气突然变得无比清新，就连平时常听见的bosanova都变得活泼了起来。 我的嘴角不自觉的越扬越高，歪着头看着他的笑容。 心里会突然有句话想问他，所以我就问了。 「你也会画画?」 他的笑容瞬间变成惊讶又好奇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啊。我不知道啊。 我有点尷尬的抓了抓脸颊，笑的很呆。 「还没画好。」我觉得脸颊发热，偷偷的将头慢慢低下，希望影子能遮住我潮红的脸色。「我打算每天画一页，像是週记一样。」 「週记?」他将双手手肘放在桌上，感觉又靠近我了一些。「不是日记吗?」 我又抓了抓脸颊。「不一定一天画一页啦，我想差不多刚好画一个礼拜的故事就会画完吧?」 「好像很棒~」他又笑瞇了眼，新月弯弯的照亮了他的笑容。「画完借我看噢。」 我呆呆的点了点头，然后某个陌生人推开了店门，'让清脆的铃鐺声结束了我们的对话。 他回到吧台后，新来的客人点了一杯cappucino，我这才发现他今天给我的是杯latte。 而那白色的马克杯底下，竟然还夹了张纸条。 『幽灵天使我也有耶，很好看。』从笔记本整齐撕下的纸条上写了他圆润的字体，彷彿可以从他的笔跡看见他的笑容一般温暖。『你每次喝完咖啡的脸色都很难看，喝牛奶吧。』 我惊讶的抬起头，在吧台后的他刚好抬起双眼，抿嘴一笑。 将咖啡递给客人之后，我瞄到他在音响旁换cd。 没多久，ciacia的吉他声就从店两侧的音箱传来出来，是张维持歌手一直以来低调的风格，几乎没什么听过的单曲，「时间没有等我」。 我将手中的自动笔夹在指尖转着，一脸惊讶的笑着看着他。他有点得意的笑了笑，又朝我走了过来。 「你知道她?」他在我对面坐下。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你也喜欢她?」 换他用力的点了点头。 「...下次，我可以拿我喜欢的cd来放吗?」我试探性的问。 「这个吗...」他摸了摸下巴，彷彿有点为难。正当我有点困窘的想说算了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用那双发亮的眼睛笑着看着我。 「可以让我先拿回家听吗?」 -- 那天，在黄小禎、麦斯米兰和老电影之中，我们聊到打烊。最后一位客人(除了我以外)踏出店门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快半了。 他一边收着店里，我顺手帮他擦了桌子、将椅子搬到桌面上。然后在店外终于聊过了十二点，他走进店后面拿了顶纯白的安全帽出来，交在我手上。 「我送你回家?」他说。 已经不算是问句了，其实。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在低温特报的午夜，我们以时速30，在路上唱了好几首快要被遗忘的经典好歌。 「你/你竟然听过!」「当然!超好听的耶!」 是我们之间最常出现的对话。 在漆黑的巷口，他的背影对我挥了挥手，慢慢的消失在大马路的另一边。 我站在巷口，冷风吹冻了我的脸颊，但我的心里，却暖暖的不停回响着我们笑着说的那两句话。 「你好像淋了冷水的小三。」 「那你就是淋了热水的小七囉。」 不好意思，没看过乱马1/2的朋友可能没办法了解，我为什么把这页画进週记里。 恋爱週记【三】 总是要花，很多，很多时间感动一个人。 却一下子就伤了他的心。 相爱，真的是好难。 p.s.不戴手套的原因...其他的，我都不记得了。 「不是很冷?你怎么不戴手套?」 我的手躲在他背后帽t的帽子下，勉强挡着参着毛毛雨的冷风。 「手套在包包里。」我的包包在他机车的座垫下。「已经上车就算了，反正一下就到了。」 「今天才八度耶。」他的声音有一点惊讶，一点担心(如果不是我多心的话)，听得我心脏噗通噗通的多跳了几下，还要强装镇定。 「那我的口袋借你好了，把拉鍊拉开。」他一边骑车，左手一边在口袋附近捞着，彷彿在找拉鍊。 我有点错愕，更多的是紧张，手指本来就已经很冰，在他腰际更是僵直的动不了。 「嗯?不要吗?很冷耶!」他拉开了左边的口袋，右手要拉住油门，他索性用左手往右边口袋捞。 「呃，嗯，我拉就好了...」我冰冷的手指已经有点不听使唤，笨拙的拉开半边拉鍊，然后就卡在那边，我却不敢再用力。 于是一路上，我将袖口拉到掌心，手指放在他口袋里，一边天南地北的聊着那些言不及义的话题。 忘了是聊到什么了，总是意见一致的我们难得有了争执。 「哪会，明明就小隻一点比较可爱。」他嚷着。 「可是腿长比较美啊，我喜欢高挑的女生~」我看着路边经过的正妹，好像正在争论哪个比较美吧。 「我喜欢小隻的女生。」他在安全帽下嘟嚷着。 然后我就沉默了。 我和他一样高啊。 -- 其实应该也算不上是恋爱吧。 我将画本摊开，除了我和他，画不出别的什么。 本来就只是，看到他会高兴，见不到他会有点不对劲，能发现他和自己一样的地方就开心，发现他不一样的一面又感到新奇而已。 那为什么这么想要紧紧的拥抱他，没来由的就会想像他抱着自己的表情? 「我喜欢小隻的女生。」他说。 我叹了一口气，心头重重的，还要骗自己，明天就好了。 相爱真的是好难啊。 恋爱週记【四】 那一刻，心脏几乎要停了。 他有力的手，温柔的抬起我的下巴，我只能颤抖着，全身无力。 雨沾湿了我帽簷上的细毛，被路灯照耀的像是星星般闪烁。 「谁是笨蛋?」那声音低低的就在离我不到两公分的地方，有些戏謔的说。 我想说点什么，也许是对不起，也许是我该走了，但当我抬起头，他的唇，已经贴上了我的。 那一刻，心脏几乎要停了。 -- 大概过了一个礼拜。我依旧天天下课后到咖啡厅报到。 忙的时候，我甚至会进吧台后帮他打收银机，洗杯子或擦桌子，几个常客已经开始记得我的名字，没事当然也会调侃一番。 「你女朋友?」快要打烊的时候，一个女客人笑着问。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杀气。 「对呀对呀，很可爱吧~」他正忙着将一堆马克杯收进后面橱柜里，非常敷衍的回了两句话。 我耸了耸肩。「他开玩笑的。」 她很僵硬的扯了一下嘴角，端起外带杯走了。 「那算是个笑容吗?」拿着托盘，他在我身后问。 「你这个坏人。」我叹了口气。 「我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口气竟然非常认真。 一回头，他已经背对我，朝后面仓库走了过去。 「来帮我搬东西。」他说。 后面仓库，其实只是个不到十坪大的小房间，堆满了咖啡豆、糖和奶精之类的消耗品。他拍了拍麻布袋上的灰尘，将咖啡豆一铲一铲的装进压克力桶子里。我靠在门边，偶尔把头探出去，确定没有新客人进来。 仓库里的灰尘有点多，我轻咳了两声，然后看见他把视线抬起来看着我。 「感冒了?你今天脸色不太好。」 我抓了抓脸，已经是习惯动作。 「天气太冷，空气有点乾而已吧?」 他将压克力桶的压力盖压紧，站了起来。 「真的?我觉得还好啊。」 然后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他的额头已经压在我额头上。 「唔...好像有点热?」他说。 我张大眼睛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好像越来越热了耶。」他竟然笑了。 我们就这样四目相望，呼吸着彼此的气息。 然后，他的视线往一边移了一下。 「哦，好像有客人。」 他就走了。 留下我，和那两桶咖啡豆，呆滞在飞扬的尘烟之中。 -- 然后他送我回家，一路上我们没什么交谈。气温很低，甚至还飘起了小雨，在巷口他将车熄火，将座垫下的包包递给我，然后我们说了再见。 进了电梯，我握着手中的手机，打了六个字。 『笨蛋，笨蛋，笨蛋!!』 刚踏进家门，我的手机响了。 「......喂?」 「...你是不是诅咒我啊，我的车发不动耶?」 「啊??」 「真的发不动，救命啊......」 我一阵错愕，呆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呃，那怎么办...」 他想了一下。「你知道你家附近哪边还有机车行有开吗?」 我看了时鐘一眼。十一点十七分。最好是还有... 「你等我一下，我下去找你。」 到了楼下，路灯下的雨势看起来更大；他还在原地，无力的转动着把手。 「怎么会突然发不动?」我拉上外套的帽子，着急的奔到他身边。 「我也不知道...你上去之后要发就发不动了...」他噘着嘴，眉头无奈的皱着。 什么?为什么是我的问题...也太巧了吧??我的心里暗自怀疑着。 「我发动看看。」我说。然后他让开了一个位子，让我挤到车的左边，旁边是一台黑色休旅车，他就站在我后面。 发了几次，甚至连引擎转动的声音都没有；虽然车灯是亮的，但感觉和没电没两样，我困惑的又试了几次，最后还是宣告放弃。 「好奇怪哦...」我说。一转过来，他已经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卡在车子、机车、他和墙壁中间，完全进退不得。「......啊?」他看着手中的东西，没有说话。 为什么气氛有点奇怪... 「话说，小七仔...」雨越来越大，他也戴上了帽子。他轻轻挥舞着手中的东西，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他的手机。「笨蛋是什么意思?」 我傻在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嗯?...笨蛋是什么意思...啊?」他慢慢朝我靠近，我想往后退，但机车的把手已经挡住最后一点退路，我只能别过头去，完全不敢看他。 「没、没、没什么意思啊!」我口吃。像个笨蛋一样。 「哦?」他用一种逗弄小动物的声音说。「转过来，干嘛不看我?」 我全身僵硬，感觉到他已经离我很近很近，却还是死命把帽子拉在耳朵两边，不肯看他。 「小七仔，看这边。」他伸手抓住我的头顶，彷彿想把我的头扭正。 「不要。」我断然拒绝。 「不可以不要。」他两隻手扳住我头两侧，微微使力。 我抵死不从。 「小七仔，干嘛不敢看我?」他一隻手扶着我的脸颊，勉强将我的脸扳回15度角。 「....................」气温大概只有7度，但我觉得我的体温已经快破70度。 「谁是笨蛋?」他在离我不到两公分的地方，有些戏謔的呢喃。 我想说点什么，也许是对不起，也许是我该走了，但当我抬起头，他的唇，已经贴上了我的。 那一刻，心脏几乎要停了。 -- 「......对了，踩发也不行吗?」我说。完全不敢看他。 「哦?!对吼，还有这种东西耶。」他说。 然后他将车子架起来，一踩，就发动了。 「................................」我完全无言。 「耶，发动了耶，小七仔好棒!!」 「................................还敢说自己不是笨蛋!!!」 恋爱週记【五】 那天我们约好去逛敦南诚品。 晚上六点，他便早早关了店。 虽然他说他不是老闆，我也没有多问，但可以这样说关店就关店，不是老闆，那又会是什么呢? 「没关係啦，又不是週末，客人都嘛那样。」他耸耸肩，转身熄了招牌的灯。 「呃，说到这个，週末为什么都不是你在店里?」我突然想到这个已经积在心里很久的疑问。 「嗯......週末我固定有事。」他将机车大锁打开，有些含糊的说着。 固定有事?我有点困惑，但声音却卡在喉头出不来。 「上车吧。」他将安全帽递给我，人已经跨坐在车上。 我坐上后座，慢慢的将帽带扣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闷闷的感觉。 如果这是爱情的话，为什么感觉这么不踏实? 或者我该问的是，为什么爱情总让人感觉这么不安? 彷彿察觉了我的沉默，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将我的手往前拉，用力的抱住他。 「乖、乖。」他的手覆盖在我的手上，皮质的手套磨蹭起来有种痒痒的感觉。「肚子饿了没?要不要先吃饭?」 我真的很努力的想让自己懂事一点。但声音还是很不争气的抖了一下。「好、好啊。」 他没有说什么，将机车发动，缓缓的骑进闹区街头。 而他的左手，一直、一直放在我手上。 -- 「小三，小三!快来看这个!!」 「哦哦~超可爱的啦~!!」 诚品，人群比想像中多了一些。也许因为今晚天气不错，大家都想趁着没有下雨的时候找个地方走走。 我们在地下一楼的商店街逛来逛去，每看见一个充满创意的商品就惹得我们两个一阵惊呼，不只是店员，我看连原创作者听了都会觉得不好意思吧。 「小七，你看那个!」 突然，他拉住我的手。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在展示台的桌上，摆着一对塑成咖啡杯状的钢杯。钢杯银色的杯身十分普通，但让人眼睛一亮的是，托着它们的白瓷盘上印了"love"的镜像，倒映在杯上刚好就是一行红色字体的"love"。 「好可爱噢!」我第n次惊呼。 「我之前就看到了。超想买的。」他笑了。 我们两个就这样在展示区前盯着那套杯子，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 「这套杯子目前有做特价噢，一对988元。」店员笑着在一旁说道。 以诚品的商品来讲，不算贵。我偷偷瞄了他一眼。 「嗯...蛮便宜的...」他喃喃自语着。「可是...好像没有地方可以摆耶?」他看着我，苦笑了一下。 没有地方可以摆?我愣了一下。 「放在店里好像有点不太好吧，太明目张胆了...」他又喃喃的唸了起来，彷彿不是在对我说话，而是在劝诫自己一样。 明目张胆?我又愣了一下。 我忘了他接下来还说了什么，只知道当我回过神来，我们已经在诚品音乐区游荡。 音乐区的人没有商店街多，他兴奋的晃来晃去，在试听区听着歌。我漫不经心的走到离他两个试听区以外的架子前，随手翻着架上的cd。 那张joannawang的cd被我从架子的左边翻到右边，又从右边翻回来。我偷偷瞄了他一眼，他把耳机掛在肩上，正认真的在研究某张cd背后的文字。 我叹了一口气，戴上那副罩住我整个耳朵的耳机，随便按下播方第三张第七首，一首不知名的钢琴独奏便流进我耳朵里。 听得见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琴键与琴键之间拼命的寻找空隙。 听得见吗，听得见你心里的声音吗?琴声越来越快，从低音、中音一直回旋到高音，不停不停的在两个八度之上的fa和sol重覆着。 听得见吗?听得见吗?你听得见我心里的声音吗?我听得见你心理的声音吗?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不安，不要这么这么，这么的不安? 「你在听什么?干嘛眉头皱这么紧?」 突然间，我一边的耳机被拉了下来，他一隻手抓着我的耳机，一隻手揉着我的眉心。 「米菲?莎拉斯基?这哪位啊?我只认识米妃兔...」他看着我手中的cd，皱着眉头问道。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他轻揉着我的眉心，却没办法揉开我心中的结。 「...怎么啦?」他看着我的脸，有点担心的说。 「...没有啊。」我倔强的说，一边将我的耳机拿掉，掛回试听机上。 「什么没有，快说。」他轻捏着我的脸颊，我的身后是一片贴满海报的木墙，他就这样顺势将我困在他的臂膀之间。 我吓了一跳，在公共场所施放闪光不是我的兴趣，更何况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真、真的没有啊。」 「说，快说~」他两隻手捏着我的脸颊，脸就在离我不到五公分的地方。我一惊，头不自觉的猛一往后躲，在空心木板墙上敲出叩的好大一声。 「好、好痛.........」 「你没事吧??」 其实没有很痛，我只是顺势蹲了下来，将脸颊埋进自己两个膝盖中间，不敢抬头看他。 「很痛吗?你还好吧?」他搓揉着我的后脑勺，声音里满满的着急和担心。 「我、我没事啦...」有点心虚，我微微抬起头，勉强笑了一下。 「没事个头，快点说。」他又捏住我的脸颊，硬是将我的脸拉到与他面对面。 「痛痛痛...」我一叫痛，他立刻放轻了力道。我趁机想将头再埋进膝盖里，却被他一眼看穿、用两隻手将我脸颊捧了起来。 「怎么了?跟我说。」他看着我的眼睛，十足认真。 「.........」我的脑海一片混乱，彷彿就要落海的水手，在没有意义的文字间拼命挣扎着，只希望找到一个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成熟懂事的理由。 「...............你不爱我吗?」 谁啊，问这么蠢的问题。 然后我看到他双眼睁的很大，一脸诧异的看着我。 我才发现，是我问的。 然后他无声的大笑了。 他紧紧的抱住我，笑的全身颤抖。 「你好可爱。」他说。 「小七仔最可爱最可爱了。」 我手足无措，不想推开他却又不敢抱紧他，只能任由他紧紧的抱着我，轻轻的摇啊摇的。 「我喜欢你。」他在我耳边说。「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 他越说越大声，我有点茫然。 「我喜欢你，我最喜欢最喜欢小七了，最喜欢...」 「好、好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 他越说越大声，我连忙将两隻手挡在他嘴巴前，还好这时候音乐区的人不多，但柜台后的几个店员已经快憋不住笑了。 他抓住我的手，笑容在我的手掌后面笑得很开怀。然后他轻轻吻了我的手掌两下，放在他的脸颊边。 「我最喜欢小七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满满的笑意。 唉，好吧，又被打败了。 「......我也，最喜欢你了。」 -- 那天回到家，我将画本摊开，仔仔细细的画上爱心图案的耳机。 没有播放键，也已经无法暂停，那么、如果我认真聆听，是否就能真的听见，你心里的秘密? 恋爱週记【六】 如果有一天，你/我的笑容只能 从照片或文字里找到。 记得提醒我， 当初在一起的原因。 -- 我很清楚的记得是我们在一起的第六个晚上，当他送我回家后，我左等右等却等不到他msn上线。 传了简讯没有回，打了手机通话中，心中有种不祥的感觉隐隐在胸口浮动。 我一个字也不敢说，洗了衣服，洗了澡，抱着一本书坐在电脑前却没有心思看，左等右等就这样等到凌晨两点，我的手机终于响了。 「小七。」 「你到家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小七。」 「怎么了?」 「小七。」 「...我在这里。」 「小七...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 很奇怪的是，我既没有问他确切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问他道什么歉。 理由很简单。 他的声音告诉我，他哭过了。 「不要哭。」我握着话筒，整个人蜷在椅子上。「小三，不要哭...。」 我听见电话那头的他深呼吸着，很努力的想要平復自己的情绪，但依旧被零星的抽噎打断了呼吸，像是放弃似的颤抖着。 这不是我第一次听见男孩子哭。 但却是我第一次这么无力。 「小三乖，不要哭，不要哭...」我无力的在话筒边呢喃着，感觉自己的泪水已经涌到眼眶边了。「小三，我在这里，不要哭...」 他断断续续的说着，家里发生了某些事情，导致全家吵得很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彷彿还能听见电话那头好像是他母亲的人在远处大吼着，话语虽然听不清楚，但隐约听到「女人」和「我只有这一个要求」之类的字眼。 我想那种不祥，并不只是在我胸口蜷伏，而是已经从这头到那头，伤透了我们的心。 我们就这样静静的听着那对我而言不甚清晰，对他来说却如雷贯耳的咆哮，一直到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三点。 他已经不再啜泣，但呼吸声依旧带着浓浓的鼻音。我说不出话来，只能在他唤我时轻轻说声我还在。 「对不起，我不太会哄人笑。」我轻轻的说。 「没关係，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点，但很可惜没什么用。「我只要一激动就容易掉眼泪，很逊吧，哈哈...」 「一点也不会。」我坚定的说。 然后灵光一闪，我突然想到一件我可以为他做的事。 「我想到我可以为你做的事了。」我几乎是笑着说。 「嗯?」他的"嗯"还充满着浓浓的鼻音。 我打开网页，开始找歌词。 「我可以唱歌给你听。」 然后我听见他笑了。 「还没唱就笑了，真有用耶。」我开玩笑的说。 电话那头的他轻轻的笑着。「是啊，但我还是要听。」 然后我从英文唱到中文，从男生唱到女生，有时候是只有我们两个还记得的一些不太热门的老歌，有时候唱着一些我自己乱编的曲调。 这样唱了大概一个小时后，我听见他关上门的声音。 「我妈终于睡了。」他有点苦笑的说。 「嗯。」有点尷尬，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什么。 「嗯。」他也尷尬的说。 我将耳边已经滚烫的手机换了隻手拿，关掉电脑中播放的音乐，突然想到了什么。 「小三，和我在一起，你开心吗?」我问。 「嗯?当然开心啊。」他有点愣住。 「就算是现在，也还是很开心吗?」我又问。 「...嗯，当然开心。」他坚定的说。 「那么，我们就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我彷彿感觉自己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他总是笑成新月的眼睛。「如果有一天我们在一起不开心了，那就分开。」 电话那头的他彷彿愣住了，久久没有声音。 「小三?」过了一分鐘，我小心翼翼的唤他。 「......为什么?」他勉强的吐出三个字。「我是说，为什么不会一辈子在一起?」 这句话像是针一样刺进我的心。 但我只是用没有拿着手机的那隻手用力的纠住胸前的衣襟，尽力让自己听起来很轻松。 「因为我们要很开心。」我说。 「如果能一直很开心，我们就在一起一辈子。」 我吞了吞口水，彷彿看见他错愕的表情就在我眼前。 我无声的苦笑了一下。 「如果不开心，记得提醒我，现在在一起的原因。」 -- 太多了。 我闔上刚画好的画本，缩进自己的被窝里。 总是看见太多、太多的不开心。 为了承诺，为了名份，为了现实。 爱情越来越不开心，却还勉强着在一起。 既然如此，不如说好了，我们就是为了开心，才在一起。 闭上眼，彷彿就能看见你在梦里。 而我却还是不争气的哭了。 恋爱週记【七】 怎么老是这么轻易的，被?你?打败... -- 那天关了店，大概还不到十点半。小三兴致勃勃的说要去打保龄球，兴奋到骑车骑到一半还回头和我说话，害我魂都吓掉了一半。 「看前面，看前面，看前面，看前面!!」我已经吓到眼泪都快飆出来了，两隻手将他的头扳回正面，死矜住不肯放开。 「哦哦!!好啦、好啦!!我的头快被你扭断了!!」小三大声惨叫，我这才勉强松手。 这傢伙就是很爱这样，骑车的时候老是做一些危险动作，像是放开双手啦，骑骑车回头看我之类的... 我在心里不停的碎碎唸着，但他还是一边大笑，左手手心抓着我的手背、紧紧的扣在他腰间。 保龄球这种东西，说实话我没什么信心，但也不会输太惨吧? 加上第一格我全倒，他两球洗沟，不自觉就让人有一种『好像自己比较强哦』的错觉。 请看清楚，对，我是说错觉。 「吼，很强哦?」他瞇着眼睛瞄我。 「还好啦还好啦，呵呵。」我勉强压下自己快翘起来的尾巴。 「嗯，要不要比赛?」他的眼睛越来越瞇，皱着眉头说。 「好啊。」我嘴角微翘。 「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件事。」 老套。要叫你做什么呢?我想。 「好啊。」 这一声"好啊"简直让我陷入万劫不復之中，此时的我还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 过程我不想提了，结果大家也知道，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傢伙越打越顺手，最后以一百五比九十九大获全胜。 大概从第六格开始我的脸色就已经这难看了，因为他开始很开心的提出他赢了的话要我做什么的备案，最后还很认真的叫我选。 「第一，在西门町街头亲我三十秒。」他举起第一跟手指头，我的头摇的频率比电动打蛋器还快。 「不然，第二，每天让我在你脖子上种一个草莓。」他笑咪咪的举起第二跟手指头，我把眼睛睁到最大，死命的摇着头。 「都不要啊...」他搔了搔后脑勺，一副苦恼的样子。「那每天进店里就走到柜台来亲我一下?」 我用力的瞪了他一眼。 「...好嘛，那你说你要怎么办?」他有点无奈，但看起来还是非常开心。 我扁着一张脸，感觉自己的体温好像比平常高了一倍。 「...我可以在这里亲你吗?」我小声的说。 「在这里?」他挑了挑眉，开始在周围左顾右盼。「噢，在那边就可以。」 我朝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竟然是球道前面。 我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环顾四週。虽然是晚上，但週五晚上的保龄球馆人潮想当然尔不少，虽没有说客满，但我们左右都是客人，少说全场也有个二、三十人。 「...我是说，这里。」我指指我们两个人坐着的位置。 「这里噢...」他皱起整张脸。「嗯...可以啊，不过你要亲一分鐘。」 ...............一分鐘是怎样!! 他笑咪咪的看着我，认真的拿起手机准备计时。 我只能叹了好几口气，大口深呼吸了几次，然后慢慢的将脸凑近他的脸。 我试了两次，第一次只撑了二十秒就忍不住把脸埋进他肩膀。 第二次我紧紧的闭着眼睛，感觉自己贴着他的唇，微微的颤抖着，他轻轻的啄着我的唇，我僵硬的回吻着他，两隻手紧紧纠着膝盖上的裙子。 一分鐘真的像一世纪那么久。我就这样尷尬的维持着我潮红的脸颊和颤抖的双唇，而他还不时的从齿间挤出「还有三十秒」这种该死的提醒。 等到他终于说「时间到了」，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闪电般的退回我原来的座位。 而这傢伙笑得阳光灿烂，手中握着他的手机。 「...可、可、可、可以了吧...」我已经无地自容了，口吃又怎样。 「很好呀。」他笑得可灿烂了，我怀疑旁边的人不是被我们的行为闪瞎了眼，应该是被他一个人闪瞎的吧。 「其实刚才超过一分鐘了。」他按了按手机。「大概一分十五秒。」 我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干嘛偷偷超过十五秒?」 「因为有点忙啊。」他笑到眼睛都瞇得看不到了。 然后他将手机萤幕面对我，我歪着头看了一下，lcd的反光让我一下子没有看清楚。 等我看清楚了，才发现，那格小小的萤幕、竟然印着我亲吻他的照片。 我呆滞的抬起头，正好迎上他灿烂的笑容。 他抱住我，温柔的拍拍我的头。 「回去再传给你噢。」他在我耳朵旁，轻轻、轻轻的说，还吐了一口气。 ...........................@($!^%_@)#*...............我还能说什么? -- 于是画着今天的图的时候，我也是笑着的。 恋爱週记【八】 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你... 我要每天清晨起床...呼吸一整天... 这样过一阵子之后...我就可以不用提醒自己... 起床...呼吸... 《出自─西雅图夜未眠》 -- 从保龄球馆的约会回来之后，小三就不见了。 礼拜五晚上，礼拜六，一直到今天，全都不见人影。 咖啡厅依旧是週末班的那个女生，好几次想问她知不知道小三的去向，但看着她的忙碌，又为自己的退缩开始找藉口。 坐在平时坐的位置，点了小三叫我喝的那提，桌上那本书进度严重delay，停在第两百六十页第三行已经两天。 一切只因为小三离开前说了一句，「我会打电话给你。等我回来。」 于是我没有打电话，没有传简讯，只每天在他显示离线的msn视窗上留下两句：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我不太会说话，但我擅长等待。 我擅长平静的捧着书，心急如焚。 -- 我没有谈过几次恋爱，说实话我不太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形。 但我知道恋爱本来就不像小说漫画里演的，脸红心跳的相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在一起，杀出情敌，误会吵架，路人帮你澄清，道歉合好，然后突然跳到若干年后，冒出一个一看就知道跟你们俩脱不了干係的小鬼头，画面照着你们的背影，手牵着手一起变老。 很令人羡慕。 但我实在很难相信这样就是恋爱，恋爱就是这样。 小三对我很好。 我喜欢他总是抬起我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听着我鑽牛角尖，也不会生气。 他总是将我紧紧的拥在怀里，告诉我没关係，我很可爱，他最喜欢我了。 他不介意我的外表，不介意我害羞，当我有问题吞吞吐吐的想问又问不出口，他总是逗我笑，耐心的等我说。 「我最喜欢小七了。」他总是瞇起他新月般的双眼，笑着对我说。 我从来没有爱上过谁。他曾经默默的说过。怎样才算是爱上一个人呢?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又也许我潜意识认为他说的也对，人实在太难毫不计较的为自己以外的人付出。 就像『永远』、『重要』这些字眼一样，定义总是模糊不清，又总是无法告诉自己不要太在意，为了这些字眼的出现感动难过。 爱也是一样吧。我爱你，是不是只能对要过一辈子的人说? 很喜欢很喜欢不够吗?他问我。 很喜欢很喜欢不够吗?我问我自己。 也许只是执着于那三个字。又也许，是害怕有天会出现，那个让你愿意对她说出这三个字的人。 害怕在感情里用上比较级，害怕希望遇见的某人都能够像你，如果伸出手抓不住你，如果你的笑容再也不面向我，到时我该怎么告诉自己，没关係? 有好多问题想问你。 但又常常觉得，不问也没关係。 因为我们总是，那么那么的像。 -- 「呃，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坐在他身边，我不用直视他的眼睛，就能很自然的问。 「嗯?」他转过来看着我的侧脸。 「如果有一天我们要分开了，」我吞了吞口水，这种话就算是自己说也会隐隐刺痛自己。「可不可以，我是想问说，你可不可以，很捨不得我?」 我知道这问题很奇怪。 没有看他的脸，我也能想像他皱起了眉头。 「那不是当然的吗?」他轻轻的说，口气有点责备。 「没什么事是当然的啊。」我来回晃动着我掛在溜滑梯外的双脚。 「因为，你并不爱我啊。」 然后我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 我知道他有点惊讶。惊讶我可以笑着这么说。 如果被你喜欢，就能这么这么幸福，被你爱，我会不会幸福到被天嫉妒? 他听了笑了。然后紧紧的抱住我。 「我爱你。」我在他耳边轻轻的说。 「我知道。」他轻轻的吻了我的耳朵。 我对他说过，这样回答我就好了。 -- 凌晨两点，我将dvd退出机器，那是一部老到彷彿能闻到陈年情感留下来的伤痕的电影。 突然手机响了两声，一封只有三个字的简讯送进了我手机。 「我，想，你。」 我就笑了。 我们都有，各自的秘密。 只要我们还开开心心的在彼此身边，就不要紧。 -- 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你... 我要每天清晨起床...呼吸一整天... 这样过一阵子之后...我就可以不用提醒自己... 起床...呼吸... 然后再过一阵子... 我就不会想起那些...甜蜜的回忆... 《出自─西雅图夜未眠》 恋爱週记【九】 你喜欢的样子，我喜欢的样子，就是，我们的样子。 --- 「唷!正妹，今天要去约会吗?」 那天我刚在柜台前站定，他就将两隻手放在我身体两侧，从我背后将两隻手压在桌上。 我有点吓到，也有点莫名其妙，因为是他昨天兴致勃勃的说今天要去约会，要我穿漂亮一点的。 「...我要去相亲。」我故意说。 「相亲?」他用力皱了皱眉头。「正妹不用相亲吧。」他一隻手搂我一下，在我后脑勺轻轻啄了一下。 「如果真的没人要的话，我就接收囉。」 真的没人要?我的心纠了一下。 「谁真的没人要啊。」我勉强让自己笑了一下。 「也是。」他吻了吻我耳际，将我搂得更紧了一点。「你是我的啊。」 我立刻后悔重覆这句话。 当他一边偷笑着放开我，一边满意的看着我緋红的脸颊，我只能挤出一个恐怖的微笑，面对下一个客人。 -- 我喜欢男生穿衬衫加背心，喜欢笔直的肩线从男生宽阔的肩膀延伸出去，喜欢他站的挺挺的，将手插在口袋里，转身对我笑。 站在小三身边，我的肩膀对着他的肩膀，他总是会牵起我的手，对我说，「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然后我会微笑着对他说，不知道耶。 我不是这么没主见的女生的，也不擅长甜言蜜语，但是心里真的想着，有你在，哪里都好。 不是一起去，是牵着我的手。我带你去。他总是笑着说。 牵着他的手，彷彿就能走到，天涯海角。 -- 「你今天穿得真的完全击中我的点耶。」 晚上十点半，他关上招牌的灯，週糟只剩下远远的路灯照着我，靠在他摩托车的身上。 露肩t恤，长围巾，牛仔短裙加黑长袜，银灰色高跟鞋。 我将头发扎成马尾，露出赤裸的颈部和肩膀。 他站在摩托车的另一边，从我背后紧紧抱住我。 「我喜欢你这个样子。」他靠着我的肩膀说。「真好，不用改变，你就是我喜欢的样子。」 我笑出声，却没有告诉他，你也是。 跨上车，拿着他的雨衣外套挡住短裙，他将我双手用力环抱住他的腰。 「跟我走。」他说。 「好。」我说。 天涯海角，再美好的风景，也比不上此时对我笑着的，你的样子。 恋爱週记【十】 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说， 却都说不出口。 --- 「怎么啦?」 「呃，没有啊。」 「骗人，快说。」 「呃..........」 「快说，快说」他捏住我的脸。 「唔呃!........」我拼命想要挣脱。「没、没诉啊........」 「快说。」他将我拉进怀里，一隻手还是在我脸颊上捏啊捏的。 「唔，呃，就是缩，那勾啊...」听见我讲得一口漏风，他终于把手放开。 「嗯?」 看着他盯着我的双眼，我更加无措的低下了头。 「怎么了，干嘛不看我?」他的手轻轻扶起我的下巴，用一种温柔的力道再次将我们的视线相交。 「............很想你。」我很小声的说。彷彿只有嘴巴无声的动了三下。 「什么?」他皱了皱眉头，将我们的脸又拉近了一些。 「............唔呃...」我紧张的闭上了眼。 「乖，再说一次。」然后他将我抱进怀里，把自己的耳朵靠在我唇边。 抱着他，他的呼吸轻轻抵在我肩上，感觉着他胸口微微的起伏。他的味道从鼻尖传来，让我几乎失去意识，只想整个人瘫软在他身上。 一个踉蹌，我勉强稳住自己的脚步，但他已经一隻手臂环住我的腰，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想你。」我闭上双眼，轻轻的说。 想问你去了哪，想问你做了些什么事，想问你身边是谁。 这场恋爱，第一次让我感到这么痛苦。 吃醋有时候很有趣，感觉到对彼此的在乎，只要最后说清楚，哪个恋人不希望当自己爱人心目中唯一的第一名? 偏偏，我说不出口，也没办法说。 相爱应该是建立在互相信任之上。我相信你的决定，相信你的温暖的笑脸和手掌，但当我感觉不到这一切，我该怎么在孤单中，让你相信连我自己都不信的「我很好」? 我有好多，好多好多话想对你说。 在心里塞得满满的，最后只挤得出一朵再自然不过的微笑。 在一起，就为了快乐的这一秒，那么，也许说好的，就该牺牲掉那些让彼此不安的骚动。 我画着一张一张图，一次一次告诉自己，这不是一辈子的。 那么再不安再难过，多快乐多感动，就留在这一秒就好。 那天后来他就这样抱着我，在我耳边轻轻的唱着陶喆的「天天」。 「太阳天或下雨天，人挤人的咖啡店，有个女孩让我好想念...」 「我的心，已经，飞到这座城市的另一边，想看着你，我爱的脸，把心里的感情，都对你说...」 我听着他唱，有点鼻酸，也有点心酸。 「我想要天天说，天天说，天天对你说我有多爱你...」 可是，其实你不曾说过。 恋爱週记【十一】 ...那时，天空飘着雨。 那时我穿了我最短的裙子，化了最美的妆。 那时你将我拉向你，我的手轻轻抚摸着你的侧脸。 那时我就知道，有些事情，一辈子不会被忘掉。 「...下雨了耶。」 手牵着手，我们站在没有人的海边。还没到旺季，一週以来天气都阴阴的，只有一两家咖啡厅开着温暖的灯光，却吸引不到几隻客人。 「天气不太好呢。」他将外套后的帽子戴上，顺手也将我的帽子套到我头上。 「嗯...对不起。」是我突然兴致勃勃的在这种天气说想来海边的，到这时已经开始埋怨自己。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也很想来。」 他牵着我的手，带我在细雨中走下堤防，快步走到一旁店家屋簷下躲雨。 时间已经超过十点，这几天他都比较早收店，像是默默的补偿着消失的週末一样。但他牵着我的手，对我微笑，轻轻吻我，看不出一丝心虚或愧疚的样子。 我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他真的没有必要心虚或愧疚。 「风很大耶，你不冷?」他看着我的短裙和长袜，有点心疼似的将我拉近了些。 「不冷。」我摇了摇头，傻笑着跟他在长椅上坐下。 他抱着我的腰，我有点不自在。 很在乎他会不会摸到我缩不起来的小腹肉，很在乎自己今天穿得够不够漂亮，很在乎，他看着我的微笑是为了什么。 「过来。」他坐在我旁边，将我侧身转向正面抱住他。 然后他的鼻尖对上我的，轻轻的摩蹭着。 不想再多说一个字，不想再在心里多想些什么。 当他两隻手环绕在我背后，当他轻轻吻我嘴角，当他微闭的双眼最后的视线落在我眼底... 很想就一直这样下去。 就一直这样下去。 我的一辈子，可以就这样停在这里。 ...天空飘着雨。 我穿着我最短的裙子，化着我最美的妆。 你轻轻将我拉向你，我的手不自觉抚上你的侧脸。 那时我就知道，有些事情，一辈子不会被忘掉。 --- 很想，就一直这样下去。 一直这样下去。 恋爱週记【十二】 我想像我一个人去看了那部电影。 我要买下旁边的座位，然后一个人哭得乱七八糟。 这样，我就会好。 p.s.我爱你 --- 隔了几天，我在网路上发现一部非常吸引我的电影。 故事在说一对夫妻，丈夫因病过世，而他留下了几封信，给她和她的家人、朋友，想办法帮她振作，带她思考她接下来的人生。 其实故事不是重点，这故事彷彿在多年前的网路转寄信里就已经看过很多次；重点在于大家的评价都在说，这部片真的非常赚人热泪，哭点很多。 而我正好需要好好哭一场。 爱情渐渐变得难以承受。 我习惯了每天在某个时间，当小三抱住我，亲我、吻我之后，看着他的眼睛，淡淡的笑着问： 「你不爱我吗?」 他总是会有点为难的皱皱眉，轻轻苦笑一下，然后说，「我最喜欢你了。」 最喜欢，和爱，究竟差距多远? 为什么我要这么在意这个问题? 「总有一天，我会对你说我爱你的。」他摸着我的头发，轻轻在我耳边说。 总有一天，是什么时候? 可不可以，就抱着我在我耳边说，我爱你。 可不可以，不需要再考虑现实的什么和什么，谁和谁之类的问题。 考虑越多越不安，越来越往牛角尖里鑽，问题不停的在心里横衝直撞，痛得我眼泪都快落下，却还是固执的不肯问出一个字。 总有一天，会是什么时候? 于是我瞒着他，一个人买了两张电影票，安静的坐在位子上哭泣。 当萤幕上的她躺在双人床的其中一半，拿起电话不停播打已逝丈夫的答录机、只为了一次又一次听见他的声音说：喂，这里是公司，有事请留言。 喂，这里是公司，有事请留言。 喂，这里是公司，有事请留言。 喂，这里是公司，有事请留言。 能不能打到你的心里，让我一次又一次听你说，小七，我最爱你了。嗯？ 恋爱週记【十三】 我总是很快就没事了。 默默的流泪再默默的好起来是我的专长。 但面对小三，好像总是一点用也没有......... --- 「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看完电影的隔天，他看着我根本没有一点血丝的双眼说。 「我?没有啊?」我真的是一脸莫名其妙，但又有一点心虚。 「你昨天跑去哪啦，怎么没有来店里?」他又追问。 呃，怎么可以这样，你的事我都不问，我的事你却一直问。我在心里唸着，其实有点在闹彆扭。 「...去，去看电影了。」察觉自己有点结巴，就知道说谎也没有用。 果然，他挑眉。「一个人?」 「没有，跟男人。」我回嘴。 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不顾柜台客人惊异的眼光，两隻手捏住我脸颊两边。 「说，是谁。」他扁嘴，眼睛瞇得有点小，看不出来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有客伦。」我再次嘴巴漏风。 「快说。」他捏着我的脸左右摇晃。 「有客伦啦。」偶，不，是我，又再说了一次。 「小七仔...」完了，他眼睛瞇得更小了。「再不说我就在这里亲你。」 「对不起偶错了，偶诉自己企看的。」我立刻投降。 「...真的?」 「真的。」 然后他放开我的脸，瞇着眼睛继续将espresso注入杯子里。 「为什么不找我陪你去?」他嘟着嘴，眉头皱了起来，瞇起的眼睛瞪盯着手中那个杯子。 客人很尷尬，不知道该不该接过去。 我将杯子从他指尖扳走，尷尬的笑着递了出去。 「因为听说那部片很催泪啊~」望着客人在角落坐下的身影，我背对他，故作轻松的说。 「你不想给我看到你哭?」他绕到我旁边，低头看着我的侧脸。 我擦拭着收银台的按键，有点勉强的笑了笑。「是啊。」 不想让你看到，我为你哭的样子。 不想你问我，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也不想你看着我哭，还不知道是为了你。 「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他有点受伤的应了一声，然后默默的做起自己的事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心太软，没来由的，想说对不起。 「要去哪?」 关了店，他一边发动机车一边问我。 我正在后座将安全帽带扣上，肚子已经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哈咳...。吃什么?」他笑得很大声，又急忙着用问句掩饰过去。 「....哼。」我说 「别生气嘛，我餵你吃。」他很开心的回头看着我笑了一下，然后发动车子走了。 餵我吃? 「..............喂!」 「吃啊。」 「喂!!」 「嗯?」 「不要闹了!!」 「我没有啊。」 「够了噢...」 「快吃，快吃。」 「我不要!!」 「来。」 「...........................不要。」 「来。」 「...................」 在全场几十隻眼睛的注视下，他将巧克力饼乾咬在齿间，笑着朝我的脸靠近。 「做什么?!」我有点惊恐的看着他。 「餵你吃呀。」他有点口齿不清的说。眼睛倒是笑得十分灿烂。「赔罪嘛。」 其实我已经不记得他要赔什么罪了。只觉得双颊一阵热浪。 「不用...」「啊。」 他不停往我靠过来，而偏偏我坐在墙边，后脑勺已经压在墙上。 「你...」我几乎快无法言语，只能瞪大眼睛看着他。 「来，说"啊"。」他将食物咬进嘴里，靠我越来越来越近。 然后，一边吻我，一边将巧克力推进我嘴里。 我只能闭上双眼，完全不敢面对现实世界。 天啊，真的要融化了，融化在他，和他坏得不得了又迷人的笑容里。 好甜，好甜，好甜。 再睁开眼睛，只容得下视线里他新月般闪耀着的微笑。 虽然我很愧疚的知道，这次，真的是我陪他一起闪到别人了。 可是啊，嘻嘻。 爱情大概就是这样，潜移默化......... 「下次不可以一个人哭了噢。」他离开我的唇，又轻轻的在我唇边说。 下一次，不再为了一点小事为你哭了。我笑着对自己说。 我爱你，就够了。 若你的"喜欢"已让我这么幸福，你的"爱"我又该如何承受? 恋爱週记【十四】 那是，爱的记号。 --- 当我睁开眼睛看到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不自觉弹坐了起来。 他睡得很沉，有规律的呼吸夹杂着微微的鼾声，长长的睫毛有一点颤动，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被空调吹动的。 我抓住被丢在一旁的毛巾，很快的将自己紧紧包了起来，手忙脚乱之中突然感觉到自己手脚的冰冷和脸颊的燥热差距多大。 他皱了皱眉头，轻轻侧身，天使般的睡脸朝我坐的地方靠了过来，一隻手就搭在我腿上。我无法动弹，只能僵直在原地，深怕再一点小动作就会将天使吵醒。 他嘴角飘了飘，应该是梦到好梦了吧，那样轻松的微笑。 我轻轻拨了拨他的头发，视线落在他左颈上那个，浅红色的记号。 不知道会不会很痛。我有些心疼的在上头轻轻揉了揉。 他微微张开眼，迷濛的用眼角看着我，轻柔的环绕住我的腰。 「........」他张开嘴，原本好像要说什么，却又没有出声。 「怎么了?」我问。 「嗯，没事。」他说。一边将头埋进床和我的脚之间。 也许因为我们是如此相像吧。 我突然明白他差点脱口而出的是什么。 「我不要听。」我突然说。「不是真心的，我不要听。」 他僵住了一下，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将我抱得更紧。 我不要一句灯光美气氛佳的「我爱你」。 我要你即使在水深火热之中，或是平淡无奇之中，都能笑着看着我的眼睛中的，我，爱，你。 出了旅馆，一路上我的头都是低的。 而他把安全帽拿了出来，却掛在一旁后照镜上，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我。 「只有你咬我耶。」他很认真的说。 「啊??」 「只有你咬我，我没有咬到你。」他指了指他左边脖子后方。 「...........所、所、所、所以呢.....?」我抓着包包背带的双手越握越紧。 「我也要咬。」他又笑瞇了眼睛，用力将我拥入怀里。 然后，轻柔却又霸道的，印下他的印记。 「......你会不会咬太上面了一点!!」 「咦，你咬得才上面吧~」 「......我妈看到怎么办?」 「你就跟她说，你遇到一隻很帅的吸血鬼。」 我捏着他的脸颊，瞇着眼瞪着他说： 「是蚊子吧!大蚊子!」 「起码也是一隻很帅的蚊子哦~」他笑着说。 .......而我心里第一个想到的问题竟然是，为什么他被捏着脸讲话都不会漏风? 恋爱週记【十五】 我蜷缩在原地，很久。很久。 然后我就放弃了。 --- 当我接到那通电话，说实话心里并不感到惊讶。 也许是因为我和小三在一起时总是有很多靠默契避开的焦点，而其实我们早就知道真相会有被放大的一天──只是像彼此像驼鸟一样，能逃就逃。 那天我掛下电话以后，耳朵和手机都像发烧一样烫。 我蜷缩在房间角落，想像自己是颗与世隔绝的石头。 我不再打扰谁，也不要再被谁打扰。 对不起，这个世界很复杂，我什么都不了解。 对不起，我以为单纯的维持自己就好了，却发现最天真的愿望也不过如此，即使谈恋爱的是自己，是彼此，却也不是拥有彼此就够了。 对不起我很贪心。 对不起我很现实。 对不起爱情不能只靠回忆，不能只靠相爱的记忆走下去。 当一场爱情已经要用「撑」的了，还能再多说多做什么? 虽然我还傻傻的希望，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 有太多事情，说了只有你懂。 有太多事情，不会再让别人懂。 风一阵雨一阵，我们偶尔放晴的天空， 会不会有，噢会不会有... 想要说的话，都太言不由衷。 想做的事情，都少了些什么。 我们不爱撑伞，淋溼了满身的伤口， 能不能够，噢能不能够... 有一天，能在晴空下紧紧相拥。 有一天，能快乐的再牵起手。 我们都很自由，也知道孤单过， 所以能够，了解曾经伤得痛。 有一天，能不能再紧紧相拥。 有一天，能不能再快乐的牵手。 当时间划破，我们用泪水建筑的笑容， 能不能有一天再回头？ 现在的伤害，我承认我活该，对平静太过依赖。 就让我出走，不实际的做梦，然后能不能够... 那个不知名的女歌手在台上几乎唱到哭了。 我杯子里的tequilla也快要被泪水盈满。 我不知道她的眼泪背后有怎么样的故事， 但我知道我的。 爱情不会只有快乐。 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不快乐。 眼泪又要掉下来，我握住玻璃杯，彷彿它能带我离开这个世界。 但在我举杯之前，一双有力的臂膀从后面紧紧将我圈住，熟悉的味道从他身上传过来。 「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很喘，我感觉的出来他不停起伏的胸膛，还有身上传来的阵阵热气。 「没什么。」我忍不住哽咽，眼泪一颗一颗染溼他洁白的袖口。 「不要说傻话了。」他把我抱得好紧，几乎就快要不能呼吸。 那就别呼吸吧，让我停留在这一秒，一直一直。 但小三已经松开了双手，站在我面前。 凌乱的头发和衣衫，汗水像露水般沾在他的额头和脖子上。他轻轻做了几个深呼吸，但我仍能感受他激动的呼吸在衬衫底下不停起伏着。 「她说了什么?」他的声音中有愤怒。 我很了解，要是我也会这样难过。「...就是那样吧。」 我的指尖在杯口划着圈，视线不再停留在他身上。 「...就是哪样?」他的右手托着我的左脸，轻轻将我的视线捧回他面前。 我闭上眼睛不想看他，眼泪却从眼眶满了出来，一路沿着他的手背滴了下去。 「实话。」我感觉到我们颤抖着，彷彿被这两个字是一把锐利的长矛，将我们俩的心一同刺穿。「很现实，很残酷，难听又理智的，实话。」 外头彷彿打雷了。 在那陌生女子的歌声中，我们再一次被淹没。 不重要。别人说了什么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并不爱我。于是不管别人说了什么，都足以让我心碎。 在大雨中我们一起走回家，默默的说尽了一切。 他牵着我的手，第一次这么冰冷。 走进大厅，他伸进外套内袋里拿出一封已经有些浸湿的信，牵起我的手，轻轻擦乾，再将信交进我手里。 然后他将我用力拥入怀里，像他再也见不到我一样。 像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一样。 春天第一场雷雨。带走了我爱的人。 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我被自己的泪水淹没了世界，然后，在无尽的黑夜和泪水之中，坠入无边的恶梦。 第二天，雨过并没有天晴。 而床头那封被抚的平平整整的长信，在我的梦中，模糊了一辈子。 恋爱週记【十六】 你说，雨过就会天晴，于是我就坐在窗边，呆呆的望着窗外，等着雨停。 偶尔有闪电让我眨了几次眼睛，除此之外，我几乎感觉不到这个世界的运转。 昏暗的天空，不停的雨。 即使雨停了，灰白的乌云依旧盘踞着天空，一直到入夜，依旧将黑夜拒绝在身后，狂肆的将这个世界囚禁在苍白的牢笼之中。而我，将自己囚禁在和你的回忆之中，允诺自己，就这样吧。 --- 亲爱的小七： 亲爱的我的小七。我还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表示我已经走了。表示不管是谁，都已经把话说死，不管是谁，不管他们说的是不是事实，我们都无力反抗也没办法辩驳，因为即使外表成熟，我们的内心依旧是青绿酸涩的，而对于家庭，对于这个社会，我们依旧只能默默的接受他们的灌溉，承认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取之于他人，即使做了些微的抵抗，也只能默默的等着那一天，自己被大树遗弃，坠落地面，腐烂或发芽。 我不敢说什么以后。我不敢说只要拥有你，我就能一直坚强勇敢的走下去。我不敢说只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因为我们知道，也已经了解，到了某个年纪以后、再也没办法任性的在地上耍赖、大声说我要一直这样天真单纯下去。 说这些话很残酷，也很现实，但我想告诉你，即使是冷酷的现实，即使是赤裸裸的真相，依旧是有许多许多值得我们一辈子握在手里，一辈子不停渴望、追寻、再次拥有的温暖。 你之前常问我，「你不爱我吗？」我总是看着你的眼睛，微微皱了皱眉头，告诉你我最喜欢你了。 其实我爱你。 我很爱你很爱你。从很久以前，在我还没准备好也没有发现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你了。 但我能给你什么？早在一开始我就知道，有一天，我会离开这个国家，会离开这个城市，也会离开你。 我不愿意当我承认了我爱你，却没办法好好给你我的爱，我不愿意当我承认了我爱你，转身却要把你一个人丢在原地，我不愿意当我承认了我爱你，却再也，再也没办法亲口告诉你。 亲爱的小七，亲爱的小七，我总是偷偷叫你「我的小七」，因为我多希望，即使只是在唤你的那一秒，你可以真的只属于我一个人。 而你总是懂事的看着我，温柔的抱着我，从不任性的要我承诺什么，你只是睁大眼睛看着我，天真的问我：「你不爱我吗？」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让我用我的方式爱你。让我用尽我所有力气解开你眉心的结，去爱你，保护你，听见你心里每一句呼喊，每一个希望，每一个笑容和眼泪。 你是淋了冷水的小三，我是淋了热水的小七。闭上眼睛，我就在你身边。 亲爱的小七，别哭。我爱你。 我爱你。 小三 --- 之后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了。 我坐在窗边，数着雨一滴一滴打在玻璃窗上。 数到一千，小三就会回来。我对自己说。 数到一千了，大雨的巷口依旧是空空荡荡，只有那隻夹着尾巴的野狗，踏破水洼，溅了一地泥水。 数到一万，小三就会回来。我又对自己说。 一万，一万一，一万三，一万五，两万，两万七，三万，四万.........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打在窗上的雨已经看不见了。 天空一片漆黑，几朵灰云无神的飘着。 不会有奇蹟的。 这世界上没有奇蹟。 小三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无意识的想站起来，却发现全身痠痛的让我几乎无法改变姿势。 我勉强动了动手脚，跪着往床边爬去。我一点一点的爬，视线内只有木头地板的横条摇晃着，然后我爬着爬着，叩的一声撞上床尾的柱子。 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 「好痛噢。」我的声音很沙哑。已经记不得多久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了。 「好痛噢!!」我又大声了一点。这次声音熟悉了些。 「好痛!!好痛!!真的好痛!!」我越叫越大声，跪坐在地上，长发遮住了我左右的视线，我盯着地板，又撞了床尾一次。 「好痛!!好!!!痛!!!真的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我不顾一切地放声大吼。 「好痛!!好痛!!我好痛....真的好痛!!」感觉心啪地一声裂了一块，那锥心的刺痛再次刺激了我的泪腺，滚烫的泪珠不停从我眼角流出，灼伤了我的灵魂。 小三再也不会回来了。 即使我再哭喊再任性，他再也不会紧紧的抱住我，告诉我没关係，他会一直在我身边。 小三再也不会回来了。 闭上眼，只剩我自己。 「好痛!!!!!」我哭吼着，紧握的双拳在地板上不停颤动，我再次缩成一团，向前紧紧抱住自己的膝，很希望自己越缩越小，越缩越小，最后终于就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这么残忍? 为什么当我再也没办法听见了，你才告诉我，你爱我? 后来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某一天我又穿上牛仔裤和t恤，套上随手抓到的外套，突然发现大的不合身。 原来那是小三的外套。 我小心翼翼的将它脱下来，呈大字形摆在双人床的一边，然后鑽进被窝里，躺在张开的外套袖子上，想像自己躺在他怀里。 一觉醒来，我又将整个衣柜清空，小心翼翼的将那件外套掛了起来。 小三离去的那个城市，好冷好冷。 等他回来，一定会需要这件大外套的。 我这么想。 然后我踏出家门，买了一本新的画本，在某个无人的海边，把巧克力饼乾放进自己嘴里。 等待和失去，都是爱情的一部份。 我，爱，你。 end 恋爱週记【After that...】 其实我没有特别在等待...。 只是，对，我还放不下，还走不出去。 失去小三，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有些话，除了他再也不会有人了解。 有些地方，除了他陪再也不想进去。 有些歌，除了他再也不想听谁唱。 有些事情，除了他再也不想让谁知道... 我并没有特别在等待他回来。 并没有特别拒绝谁的关心，谁的邀约，谁想听我倾诉。 但听了又怎样呢?我还是爱他的。 讲了一千次一万次，我还是爱他的。 那家咖啡店后来被假日班那个女人顶了下来，一个人默默的撑起整家店。 我开始跟她变得熟稔，也才渐渐了解了一些小三家的事。 原来，店本来是小三家从别人那顶下来的，只因为小三答应过家里，让他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三年后他就会听从家里的安排。 而我认识的小三正是第三年底的小三。 「我只能说真的是太巧了。」大姐─我之后都这么称呼她─叹了口气说。 太巧了?也许吧。我只是耸耸肩。但我从不后悔爱上小三。 就算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就算我们对彼此的现实存在根本不了解，但他从始至终都是最贴近我心的那个人，如果这样的他都不会是陪着我到最后的人，那我又有什么好强求? 爱情本来就会是如此的，在一起开心就好，小三曾经这么说过的，不是吗? 每一个捷运站的字牌前，都有我们合影过的照片，不是我偷亲他，他偷亲我，就是我屈服于他，在大庭广眾下接吻。 我们曾经一路从松山火车站走到台北火车站，在路边的公园把鞦韆盪得老高，然后比赛谁能在歌名接龙里唱得歌曲多。 细雨绵绵的海边，小三曾经紧紧抱住我，那时在咸咸的海风里，我任性的要他说爱我，就算是骗我。 「真的要听?」他有点为难的皱了皱眉头，我看了更是心酸。 「真的。」我紧紧抱住他，很怕自己的眼泪会改变他的心意。 他将我抱得更紧，一隻手温柔的抚摸我的长发，在狂啸的风里，他的动作显得很轻很轻。 「亲爱的小七。」他在我耳边的气息有点痒痒的，让我心跳更剧。「...我爱你。」 那一刻我的泪水在他肩上溃堤。 「我爱你。」他又说了一次。「我好爱，好爱你。」 一直到一个月后，我才知道，那时的他，没有骗我。 「你该不会还在等他吧?」大姐将我的latte递到我手上，一脸责备的问道。 我只是笑了笑，若有似无的耸了耸肩。 我真的，真的没有刻意要等他。 只是我还不打算走出去，还不打算让一切回忆成为脑海中再不代表什么意义的脑电波，还不打算，还不打算忘记那个在雨里说他爱我的小三。 数个月过去，天气从阴到晴，从冷到暖，我总是点一杯咖啡，坐在他第一次和我说话的那个位子上，打开我的书。 也许有一天我会发现自己喜欢上别人，也许会有个人牵起我的手，在一个像今天一样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带我走出咖啡馆， 但没关係，不会是今天。 今天，放晴了。 出门前，我在信箱里收到一个没有邮戳的小包裹，有点旧的纸袋上只写了「给小七」三个字。 轻轻倒着，那本画着我和小三恋爱週记的本子掉了出来。 看着原本只有图案的封底被补上的两行字，我忍不住笑了，也哭了。 等不等待，你要我怎么说? --- 笑一个。 i'mhere,withyou. 恋爱週记【番外篇】 有时候，光是喊你的名字， 就已经，用?尽?力?气。 --- 我们写了一张todolist，把我们想去的想玩想吃的想看的全都记下来。 像两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内容不外乎天气好的动物园，几个月才有一次的创意市集，网页两年没更新不知道还有没有开的艺术咖啡厅，和五、六部已经老到快没有人记得的旧电影。 我们像是某部电影里的两个主角一样，彷彿知道自己接近了生命的尽头，于是决定一路玩尽所有在脑海中曾灵光一闪的嚮往。 「其实我还想去跳伞、攀岩、溯溪......」小三扳着手指头数了数，一边偷瞄了一眼在一旁脸色已经铁青的我。「...不过没关係，等到小七想去我们再去好了。」 然后他牵起我的手，往我们第一场午夜场电影出发。 --- 你知道吗，不会有人可以代替你的。 即使我再长大再成熟，即使我可以回头淡淡的一笑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但有些地方，再也不愿意牵着别人的手走进去。 有些笑话，听见别人说我再也不想笑。 即使我清楚的知道、受了伤的我有一天一定会好起来， 但已经有太多东西，早被刻上了你的名字，在我的灵魂中，在我的梦境里，淡淡縈绕。 那部电影其实有点难看。非常莫名其妙的结局。 看完之后的我们只是维持着一样相依的姿势，等着周围的人潮渐渐散去。 「......什么鬼结局。」他说。 「......就是啊。」我说。 「早知道就去隔壁看奇洛洛的逆袭了。」他嘟起嘴巴，不悦的咬着吸管。 「没有那种电影啦。」我笑着敲了敲他的额头。 然后他看着我的眼睛，很快的低下头来，轻轻吻了我一下。 「夫人，我们走吧。」他笑着说。 呃。 请让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叫我夫人呢? 因为之前的某天，小三在咖啡店后面搬杂物的时候，那副把袖子捲到手肘、毛巾围在脖子两边的工人模样， 加上那两天没刮鬍子的下巴，加起来实在是十分...... 「你是长工吗?」我笑弯了腰。 「长...长工?!」他一脸莫名其妙。 「就是古时候大户人家里会请的那种...和丫环一样...」我笑得乱七八糟，因为这傢伙竟然还用毛巾挡住瀏海，在额头上绑了一个结。 「我是长工是吧...」他眼睛瞇了起来，嘴角一边抽动了一下。 然后下一秒，他一手揽住我的腰，一手轻轻将我的下巴抬到离他双唇不到一公分的地方，轻轻的说： 「夫人...晚上有没有空啊?」 平时的我应该会直接胀红了脸，支支唔唔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可是那天看着小三的打扮，加上他一贯挑逗式的笑容，我第一个反应是朝他眉间用力弹了一下。 他的反应更是一绝。 「你!!你~打~偶~~~~!!!」一手按着额头、一手轻扶自己脸颊，这傢伙竟然用一种哀怨的台湾狗以，讲出狗血乡土剧的经典台词。 我当场笑到不支倒地......... --- 「夫人，要回家了吗?」 在车旁边，他回头将双手放在我腰间，额头轻轻抵在我额际。 「唔，不然呢?」我看了看錶，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两点。 他露出邪恶的微笑。「我可以白天当长工，晚上当老爷吗?」 「.......................不，可，以，!!!!!!!!!!」 他笑着又把我拉近了点，霸道的吻着我，一遍又一遍。 好吧，凌晨的街道上已经没了人潮，我有点安慰似的告诉自己，一边轻轻的闭上眼睛。 这时候，一台载着刚才与我们看同一场电影的几个人的小车从小三背后经过，速度放慢了一些。 我微张眼睛，正好看着后座的窗户缓缓摇下。 「..........够了没~~~~~~~~~~~」 一个充满怨恨又搞笑的凄厉叫声从窗内传了出来，然后小车随即加速逃逸。 我和小三愣在原地，一脸错愕的看着彼此的眼睛，然后，同时大笑出来。 --- 有些笑话，只有你懂。 有些地方，只想牵着你的手。 有些人，忘不了。 错过了，还是会一辈子，刻在心上。 你是我爱情的句号。 即使再爱上了谁，再牵起谁的手， 也不会再有人像你，如此靠近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