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爱小妈咪》 楔子 初相遇 这天，如同往常，热血小女警安可瑜在警局内向她英勇帅气的警官男友报备过任务，和同僚前往一所大学里抓罪犯，嫌犯是个普通的学生，因为爱上了富家千金而犯下偷窃罪行很不安，安可瑜有点心软，学生却趁着她一时不注意脱逃，经过一番扭打追逐，和从天而降的警官男友即时支援，总算顺利的达成任务。 平常端正威严的警官男友在无人的学校天台里，终于松了口气，温柔的握住她的肩膀，看着她问：你没事吧… 隐藏在外表之下，只有她知道的温柔啊… 多美好… 趁着记忆犹新，安可瑜专注地在键盘前敲下她前晚的梦境，敲下了，又停顿住，怎么把这模糊的梦境片段变成一本感人肺俯的爱情小说呢，作梦的时候觉得当警官好帅气，两个警官的相恋好有feel… 可梦醒一想，老实说，这剧情还真是漏洞百出，架构松散… 哼哼，这热血的女警大梦顺便还刺痛了她柔弱的心灵，勾起她幼年不堪回首的惨痛回忆… 回想遥远的幼年，她受了九零年代「皇家女将」这部女警电影的激励，立志长大要当一名伟大的警察，她在家族聚会上高调宣布她的梦想，但，像是上天故意让她出糗似的，不知道大人叫她去后阳台干嘛，细节已经忘了，只记得，一打开灯，有隻不知死活的敢死队小强从她眼前呼啸飞过… 吓的幼小的她花容失色、惊声尖叫，尖叫声引来了大人侧目，知道尖叫的原因以后，大人们哄堂大笑，这么胆小怎么当警察… 从此以后，她人生第一颗勇敢逐梦的心，成为亲戚茶馀饭后的笑柄，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破碎了… 等到长大一点，她才发现，她的梦想不一定是当个女警霸王花，她想要变身的职业可多着呢，戴着高帽的饭店西点师傅、温柔的幼稚园女老师… 原来这一切全都源自她爱作梦的性格，她喜欢把自己幻想成各种故事里的女主角，乐在其中… 于是，经过修正，慢慢的，她走上这条必然的路，一个爱情小说作家。 一个能与幻想为伍的行业，至少，在自己天马行空的笔下，她能经歷各种有趣的人生！ 「喂，安可瑜，你打算在我们店里耗上一整个下午吗？」 「我待在这里，临时忙起来的时候，你可以差遣我泡咖啡、烤松饼，或者当作外场工读生，免费服务生，有什么不好？」 「是没什么不好，只是觉得你悠间的坐在那里很碍眼罢了…」 「拜託，像我这种漂亮的女生坐在露台，有助于招来客人好不好，人家一定想，这么有质感的人都在，这喝咖啡了，这儿咖啡一定很好喝…」 「唉，果然是作家，又在作白日梦了…」 「我是在构思好不好，构思，你们店里可以催生出动人爱情，你不觉得很感动吗…」「好啦，好啦，没事别打断我，你的存在太现实了，会破坏我美好的幻想！」 「喂，没礼貌！」 两人间无俚头的斗嘴，让店内的服务生忍不住笑翻了。 露台庭园灌木矮篱圈住一整片的绿草如茵，树丛间的花朵含苞待放，生动可爱，工整的树木和花圃，低调的日式风格，处处可见店内经营的用心，上班日的午后安可瑜独自窝在朋友的咖啡店，享受着微微吹拂的凉风。 说来话长，其实店主倒不是从哪里特别认识的朋友，只是因为窝咖啡店窝久了，几次哈啦下来，自然而然聊出默契才变成朋友。 久而久之，来这咖啡店就像逛她家厨房一样熟，店内每个服务生对她的存在都习惯成自然，除了那见不得别人好的店长朋友，没有任何人打扰她… 这里是新竹县的竹北市，也是近年新崛起的新都心，腹地连结科学园区和政府机关等位置，一向是科技人栖息群聚的大本营，尤其是目前她身处光明一路美食生活圈更明显，因为科技人的工作时数普遍很长，因此平常上班日总是一片静悄悄。 正当这样想，她注意到一个人走进庭园，她不由得瞄了对方一眼，张望找人的模样，神色却很泰然自若，随后电话响起，他缓缓停下脚步，接起。 光是这匆匆一眼，她与生俱来的职业雷达马上亮灯，没错，当作家最要紧的核心能力之一就是，观察人物的各种特色。 她轻啜了口香味四溢的咖啡，隐身在nb萤幕后假意观察，在新竹很少见到这么斯文沉稳的气质。 放眼望去新竹男士可以让人一眼就辨别出他们的职业，大多有一种工程师气质，脑袋像黑洞般深奥聪明，但显于外的表情太高傲自负。 眼前这个男人气质不一样，除了工程师气质，多了一份内敛的端正斯文。 他的发型长度自然梳理的伏贴工整，毫无刚毅稜角温柔的脸型，黑黑的眉，细长似笑的眼型、高挺的鼻管和微俏友善的嘴角，架着无框超薄眼镜，乾净的脸庞微微露出属于男人的青渣，穿着浅灰色衬衫打着窄版领带。 是一种不管是少女或师奶都容易受吸引，讨人喜爱的通杀长相。 属于看上一眼就容易喜欢上的脸蛋。 看他的穿着，上班族不太可能在这时间有空喝下午茶吧，应该是外出约客户谈生意吧，但是由接了那通电话后无奈找座位坐下的样子看来，他等的人不像马上会到的样子… 唉，现在能观察到的都是他的外表，太2d了，没办法成为一个立体的男主角，好想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职业啦、兴趣啦，什么都好… 这个人，好适合当英勇帅气的警官先生唷！ 无法压抑这个想法，脑海中闪过一股很冒险的念头，安可瑜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她低下头快步绕进咖啡吧台：「喂，围裙借一下！」 「怎么？」 「脱下借我就对了。」她擅自脱下店长腰际的黑围裙，端起咖啡壶和咖啡杯盘。「这壶咖啡我买单，先拿走喔！」 呼，没有什么好紧张的，不是因为他长的很好看，一切都是为了访谈出性格内涵更3d的小说男主角… 「抱歉打扰您！」 男人抬起眼，直直看着她。 「本店正在举办活动，招待客人我们新研发的咖啡，想要嚐一点吗？」 「谢谢，不用客气了，稍后我看过menu再点餐。」 这样的回答实在太单调了一点，实在让人很难接话耶… 但这斯文沉稳的回答，还是不由得让她的心脏猛然漏跳一拍，怎么有人的声音这么感性啊… 「先生，拜託啦，今天整个下午，我这壶咖啡都还没送完呢。」她在咖啡杯里注入咖啡，没有任何拒绝的机会，顺势拉了旁边的椅子坐下。「拜託啦，不送完店长会扣我薪水…」 男人的表情显然对她的直接坐下有些错愕，所幸他的好礼教让他没有办法出声质疑小姐的行动。 「我请你喝咖啡，如果不麻烦的话，顺便想请问您几个小问题，拜託啦，本店正在作商圈客层分析…」 她漾出一抹甜美有所求的微笑，晶亮亮的眼神殷切地等待许可。 「好吧。」他不情愿，还是勉为其难答应了。 「好哇，真谢谢你了！先生您贵姓啊？」 「韩皓彬。」 「怎么写呢？我们必须留下客人真实的姓名资料，日后有抽奖活动才能联络的到您…」 「白告皓，彬彬有礼的彬。」 皓是洁白、光明的意思，唐代诗人杜牧长安夜月诗有句『寒光垂静夜，皓彩满重城』，嘖嘖，『韩皓彬』真是一个人如其名的好名字。 「你好，我是安可瑜。『可』是可口可乐的可、『瑜』是瑕不掩瑜的瑜，很好记的。」爸爸说，第一次见面要好好介绍自己才有礼貌。 她朝空中笔划着自己姓名的写法，可口可乐的可，天啊，她在乱讲一通什么啊… 她红了脸，懊悔着怎么会把自己的名字介绍的这么没有气质，压根没注意到这自我介绍很错乱，又不是第一次认识的朋友，谁看过访谈人员还自我介绍吗？ 但这也让韩皓彬留下另类的深刻印象。 他在心里轻笑，真不知道这咖啡店小姐是直率可爱还是天然呆？ 工作、交朋友，傻傻分不清楚。 经过例行的自我介绍以后，两人对坐无言，气氛尷尬。 「想要点点心吗？我们这个月的主打新產品，很不错喔！我去帮你拿一点？」 「不，我不太吃甜食。」他一派的恬适自在的简短回答，再次让她不知该怎么接话下去，只好随意将话题转到万年不败的天气或者工作。 「哎呀，今天天气真好，韩先生怎么这时间会来喝咖啡呢？印象中我们客人都是傍晚和假日比较多呢…」 这已经是绞尽脑汁唯一能想到的对话了。 「刚好约客户来附近谈点事情，不过他临时有事可能不能来，想休息一下，再回公司。」 「对了，你是在哪里上班？喔，我是想说，或者本店可以提供外送服务到公司喔！」 「我在园区上班。」 「喔，在园区工作，不知道从事哪一类的工作啊？压力应该很大吧，假日喜欢从事什么休间活动呢，我是说…」 「小姐，你真的是咖啡店店员吗？」韩皓彬轻轻瞇起眼，虽然看着她圆圆的睁着眼睛，很专注地发问，不想戳破她，但这位小姐怕是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现在扮演的角色，越问越离题，简直像私家侦探，开始问些不相干的私人问题。 好像猫抓住了感兴趣的玩具，想互相了解似的… 「好吧，既然已经被你识破，我只好老实说了…」她歪了头，吐吐舌，「其实我不是正式店员，只是跟这家店太熟了，所以来『帮忙』…」「看在我这么诚恳的份上，可以再继续耽误你几分鐘吗？」 「好吧，直到咖啡见底为止。」 听见他总算松下心防的回覆，安可瑜扬起眉，小脸蛋染上俏甜愉快的笑意。 「真是太感谢了，那我可以再请问你一些工作的事情吗？你是从事哪方面的工作呢？」 「我在c公司的產品整合部门任职。」 「好厉害的样子。那是做些什么，可以帮我介绍一下吗？」 他认真想了想，整合產品部门定义是什么？从產品开发开始，设计、製造、行销、供应商、顾客与其他利害关係人分成几个购面，互相协同合作，达成跨机能整合，成功开发新產品、系统与服务等。 每天到底又忙碌什么？朝八晚七，跟跨部门工程师开会，请专利工程师配合搜寻相关ip，出差，不停和厂商交涉等等… 怎么能形容的简单点？ 「简单说，就是產品从0变1，用最有效率的方式获取权益。不过这样讲好像又很模糊。」他忍俊不住笑了，委婉的笑声，低沉，但是很悦耳。「只要对各领域技术有概念，其实不难。」 虽然听的不很懂，不过的确是认真的男人最帅气。 扬着虚心受教的小脸，她直勾勾望着眼前的男人，表情柔软，失神一会儿才呢喃出声：「这样啊…」 忽然间，手机主题歌响起，是很久以前的法国电影「蝴蝶」的主题曲，轻快俏皮的童稚声音，有种很不符合男人形象地奇异感。 她若无其事的移开眼光，让对方自在接听电话。 「喂，」他很温柔地接起电话，倾听了几秒，手机那端不知说了什么，他耐心地解释着，「有没有想吃什么呢，待会买回去给你…」 她端着咖啡杯啜饮一口，心头茫茫然。 男人与对方谈话如此温柔，习以为常又自然宠溺的态度，即使对方想要的事遥不可及的月亮，他也会想办法摘下吧… 应该是女孩吧。表情像是对待极心仪的人才会有的态度… 她不由自主在脑海中揣想起对方的模样，渐渐描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应该是个温柔婉约的女孩，有着能够抚慰焦躁心情的力量，让待在她身边能让人感受到舒服平静，也许她有盈盈秋水、温柔的大眼睛，可能她说话的声音很好听… 应该是大家都喜欢的女孩类型。 这样的女孩才会让他產生特别温柔的表情。 「我现在身边有人，其他的晚上回去再说好不好，今天不加班，不会太晚…那掛电话囉…」顾忌旁边有人没法尽情聊天，他掛上电话，眼眉间还留着意犹未尽的温柔，随后才重新调整注意力回到安可瑜身上。 虽然极细微，但还是隐约能感受到随心所欲的温柔和冷静礼教的绅士风度之间的差异。 他若无其事地看了手錶一眼，这细微的动作，她没忽略。 「你的咖啡也差不多见底了吧？如果还有事情别顾虑我，请你去忙吧…」她很体谅的露出一个微笑。 浅浅的，露出美丽梨涡的甜美微笑。 「好啊，下次有机会再来咖啡店碰面了…」他的回应没有任何矫情的欲拒还迎，如同第一印象预期的冷调。 「期待下次见面囉！」 两人礼貌道别，直到韩皓彬走远以后，安可瑜这才懊恼的发现，除了他的名字，区区的三个字，她压根没留下任何关于这个陌生人的联络资料… 01 心跳的频率，是一种预兆 季节时序渐渐进入春日，太阳黄澄澄的顏色很清澈，投映着蓝天，天空偶尔飘来一丝云絮，让人感觉很舒服。 早春温暖微湿的空气，不但身体就连心里都觉得慵懒，安可瑜待在家里小小前院里，蹲在地上拔着杂草，照料着她的一小片红红紫紫的繽纷花草。这种时间还能待在家里花园的大概只有少数几种行业的自由工作者了。 阳光下闪耀的她的脸蛋，映着华丽的灿烂光影，更显精神。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 「喔，no…别掛别掛…」安可瑜快步地走向台阶想接起手机，响了一阵的铃声等不及人来接，惋惜似的断了，徒留下歌曲还没唱完的旋律在她脑海里继续播送。 算啦。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应该会再拨来的。她无所谓地放下手机。 驀然间铃声又响了。 她看萤幕来电显示熟悉的人脸照片，含着笑意，以沾满泥土的手按下通话键：「莉莉，怎么啦？」 「可瑜，下午有事吗？」 「没事啊，我在家。」 「真是太刚好了！有点事来找你，出来吧…」 「几点？」 「四点好吗？就约在我们常去你家附近的咖啡馆吧，不要迟到喔！」 「什么事情啊？你今天来新竹出差啊？」 「去新竹市和客户见面，顺便绕过来找你一趟。」 「市区离这里还半小时路程耶？和我见完面还要回公司吗？」 「对啊，很苦命，不回去不行，公司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那你就不要绕过来了吧，见面的机会多的很，你忙吧…」 「给你看个画稿顺便喝茶，今天一定要见面！」 「直接传电子档给我，你就不用麻烦跑那么远啦，这样太麻烦你了啦…」安可瑜体贴的说，不忍让好友东奔西跑。 「哎呀，小说封面扩大改版，总编对销量有特别的期待啦，你的封面画自己稿挑选，以你的审美观看一看喜不喜欢，说不定跟你文稿调性根本不合，下期要是销量下跌会被骂死啦！认真帮我选一下喔！」「我现在出发，待会见，不要迟到！有插拨，我要掛电话了。还有还有，记得，不要穿太随便啊…」 「喂…喂…」安可瑜看着掛断的电话。 刚匆忙掛断的电话，是由大学好友兼同公司出版社编辑莉莉打来的。 面对莉莉的莫名坚持，她不了解大家感情很好，两人从毕业到现在合作了这么久，于公于私都有很深的默契，熟的都像肚子里的蛔虫，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非百忙中这样东奔西跑？ 想了半餉，她继续养花拔杂草，直到口渴了走进家门喝水，才发现约定时间已在眉睫间。 「喔，天啊，时间这么紧，快迟到了啦！」 她脂粉未施，经过日晒的脸蛋显现自然的红润光采，扎起马尾，随性拿起台阶上的灰色帽t外套，踩着帆布鞋，跨上小摺前匆匆朝门内大喊：「妈！我晚上不回来吃囉！不要准备我的份喔！」 「你去哪里啊？」 「跟莉莉讨论工作啦！」 「真是欠缺心思，还有莉莉在身边，你当然要回来吃，我烧点家常菜，顺便把她带回来啊！」 「喔，好啦，如果今天她不用赶回公司的话…」 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原以为按照惯例的姊妹聚会，竟然会在她平静无波的生命中佔住这么重要的位置。 ＊ ＊＊ 「可瑜这里！」莉莉在咖啡店露台里朝她挥手。 「这么忙还特地跑一趟啊！」 「你怎么穿成这样，喔，我的天，你看看你穿成什么样子…」 「怎么样？这样不好吗？」可瑜低头看了看自己一眼，不是一样都是随性穿着吗？ 「等一下有人要来啦，为了避免你继续窝在家里当宅女，想介绍我高中学长给你，相亲，懂了吧？结果你，你竟然穿成这样…」 「喔，彭莉莉，你又不早说…」 「你要回家换一下衣服吗？」 「哪来的及，不用了啦…」 「我们两先看一下画稿，他应该马上就到了，」莉莉移动着nb上滑鼠，「你看，这张怎么样？」 「版面改成鹅黄色的吗？这张不错啊，整体都满搭配的！可是这次小说女主角比较成熟耶，好像这张画，又太可爱了点…还有选别张吗？」 「喂喂，他来了，他来了，」莉莉用手肘顶了顶她，挤眉弄眼，「学长这边！」 安可瑜顺着莉莉的眼光看过去。 这一抬眼，倒抽一口气，她差点忘记闔上脸蛋上的嘴巴。 莉莉介绍的学长竟然是不久以前在这咖啡店偶遇的小说男主角？！ 命中注定的第二眼！ 天降奇缘啊！ 原来小说里常说的命中注定、一见钟情不是胡诌乱盖的啊，她在这个人身上真的发现这种心律不整，心脏咚咚咚狂跳的声音。 心跳的频率，是一种预兆。 长这么大，就算高中时候喜欢老师那种聪明干练的形象，也不曾那么激动过。 「莉莉，今天怎么有空下来？」 「难得来接洽厂商，顺便跟两个重要的朋友见见面啊…」莉莉完全没发现安可瑜一脸吃惊的模样，热络的介绍着，「学长，这是我大学同学安可瑜，可瑜，这是我高中学长韩皓彬。」 「第二次见面，你好吗？」安可瑜招呼的同时无意识地拨弄着瀏海，显的有点困窘，脸上不自觉涌起潮红。 「可口可乐小姐！」 「你们见过啊？」莉莉瞪大眼睛，显然不相信有什么祕密隐瞒在她眼皮下偷偷进行。 「说来话长啊…不久前我为了小说男主角的雏型，在同样的一张桌子，很厚脸皮地骚扰了你学长…」 「没这么严重，真的很巧，你是莉莉的朋友？原来如此，所以你们在同各行业工作囉啊！」 「是啊，我们同公司，我是个爱情小说作家。」 「这工作感觉很不错啊，不像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这么单调。」 「恩，莉莉的工作不单调，印刷厂商、画家、作家、通路，需要应付不同的人，我嘛，没这么能干，只是个窝在房间里的小作者…」 「坐吧，原本担心冷场勒，既然你们聊起，来，我先赶场啦…」 「莉，你要走啦？」 「是啊，学长不好意思，先走一步。」莉莉故意戳着錶面，一副赶时间的样子，趁机又偷偷给可瑜一个只有她们两个了解的眼色，「晚上通电话，再打给你喔！」 「好，路上小心耶。」 店长一脸兴味，很自动地送来了果茶和点心，转身到吧台内故作忙碌，但是眼神却一直偷瞄，店员们也都屏气凝神等着看好戏。 「真的没想过还能见面，原本以为新竹不大，没想到竟然这么巧，茫茫人海中还能见面…」可瑜扬起眉的笑意，开朗俏甜，一点也不扭捏作态，圆圆晶亮的眼神，雀跃可爱的模样一时间让他怦然心动。 这个女孩一定很好相处，心思直率，况且，能和莉莉这种特立独行的人成为密友，一定有非常过人之处… 说到这个莉莉，总觉得她今天出现在竹北不是偶然，简直像刻意安排两人见面似的，离开的这么仓卒，但是她的热心凑合又怎样呢，这段期间，认识美丽可爱的异性也不少，但都与他无任何掛碍。 像空气般，握在手心，打开却什么也没有的，就是爱情，甚至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溜走的… 这么转念过后，又释怀了，他确信自己对这种虚渺的东西没有任何期待。 「上次是我吱吱喳喳的问你，这次变成朋友了，让我谈谈自己吧…」她仍旧笑着，为了这难得的缘分欣喜不已，「一直待在家里写作，我都快闷坏了…」 「怎么会，感觉很自由呢…」 「非也，非也，我大部分时间总窝在家里当宅女，看电影、看书，还有随时google找灵感，消化再变成文字產出，尤其最痛苦的就是截稿日前听见莉莉锁命连环call，虽然看起来的确是好个自由的好工作，不过『自由』这误会可大了！」 也难怪，没有亲自接触这行业的一般人总理想化认为作家等同于不受时间限制的自由自在，应该是很梦幻、很悠间，黄晕灯光，夜深人静，桌上一杯沁着水湮的茶水，坠入自己的灵感国度，灵光乍现时，在键盘敲敲打打谱下动人故事，怡然自得的度过工作时光。 她曾经对这行业有美丽的幻想，也努力维持。 谁知道，实际赶起稿那种可怕的情景并非旁人能想像，披头散发，像是强迫症病患般在房间内焦躁地来回踱步，桌历上标记的截稿日彷彿索命咒般紧缠不休，对键盘像有深仇大恨似狂敲猛打，泉思枯竭时，疯狂delete、delete、delete，怎么样就是交不出满意的作品… 各种濒临精神失控的徵兆都会出现，接连几次发作她总算认清事实… 「也是，自由工作困难的是自我约束的纪律，如果只享受自由不承担后果，就天下大乱了…」他微微牵动嘴角。 「对对，你说的正是我的心声！有纪律的自由！别人都不懂，总以为我过尽爽日子…」 第二次的见面，谈话内容围绕着彼此不同的生长环境，拉拉杂杂就耗掉很长的篇幅，渐渐地，俩人间的普通对话，多了愉快的笑声，时间过的飞快。 安可瑜逕自为愉快的会面感到欣喜，她以为，自己还算满讨人喜欢的，感谢爸妈的福荫，自己常被称讚漂亮又有亲和力，很讨人喜欢，唸书的时候，还被学校bbs男生评选为『史上最强疗伤系校花』。 在学时期追求她的人不少，爸妈觉得学生不适合谈恋爱，好吧，pass过去了，出了社会，偏偏她的工作性质几乎不与人接触，迟迟交不到男友，搞的爸妈和莉莉开始怀疑她矫枉过正，深怕她这样下去会荷尔蒙失调，变成老姑婆，逮到机会就死命的想把她推销出去。 亲戚朋友总是热心相挺，连番介绍对象给她，异性的追求，她并不排斥，，也让她安了心，但不知道怎么了，期待的恋情还是不开花，大家都觉得她鸡蛋里挑骨头… 爱惜羽毛总不是错的吧，她就是觉得，大人的恋情，总少了点什么，如同圣.爱修伯里『小王子』一书中的懊恼，总是充满着物质和铜臭，年薪多少、有一栋房子等等，不由『心』而发的恋情，让她没什么兴趣只能敬而远之。 无数岁月中她期待那个真心理解她，富有学识涵养的真命天子的翩翩来临，与她相恋，慢慢等待… 终于，这是一个恋爱的好机会啊！ 她有一股莫名的直觉！ 安可瑜思酬着，人性还真是奇怪又可笑，自己明明对激进的追求者避之为恐不及，讨厌的要死，但身旁这位心无旁鶩，过分绅士的男人，反倒小小挫伤她疗伤系校花的尊严了，难道她老了吗？ 难道是她高估自己的魅力了吗？女人年纪超过25岁的价值真的开始滑溜梯吗？ 韩皓彬面对这么甜美的笑容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是穿着太随便，掩盖了光芒，让他根本没注意到她是尤物一枚？ 他竟然又看手錶… 真是太过分了… 现在双方角色完全互换过来了，她觉得韩皓彬很帅、很斯文有里，很想很想更认识他一些，而他，竟然对自己的美色没有任何反应？ 「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和你聊天真的很开心，希望下次还能见面…」 「是啊，下次等莉莉有空再一起出来吧，」他很绅士的惋惜，就像普通的客套话，一点也不积极下次的邀约。「我送你回去吧？」 「你忘啦，我家离这里很近，小摺在停车格里等我呢！」她率性地指指停车格里的脚踏车。「请你路上小心吧！」 「这附近有一家义式料理，海鲜青酱义大利麵超讚的。如果下次你没事，可以一起出来吃饭…」她若无其事试探地提出下一次见面的邀约，想看看他的反应。 哎，还是忍不住小女儿自尊开口邀约他，第一次见面的藉口是访谈小说男主角，第二次还是自己主动… 「好啊。」他微笑的表情有温暖，也有说不出的自制。 她喜欢他的态度，专业的高科技人才，却一点也不自傲，态度谦逊内蕴，笑容也是，带着点自制的靦腆。 心情，飘出港口的小船，飘荡在茫茫大海中，恍恍惚惚没有方向。 心里第一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有些不着边际，温柔的热度却很真实地存在于心。 02 言小作家的职业后遗症? 「可瑜，你睡了吗？」 「还没，你怎么这时间才打电话给我？」 「想问你今天和学长见面怎么样啊？」 「我正想掐死你勒，还敢打电话给我，又给我安排相亲，也不早点提醒我！」 「大小姐，出门在外保持美貌不是女人基本的义务吗，我也是难得逮到机会，又不好好把握，你每天窝在家里当宅女，伯母都开始冒汗了，每次百货公司週年庆拖你去买保养品为了什么，还不都是怕你长出皱纹更滞销…话说回来，我学长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他很不错吧！」 「人满好的啦。」斯文中还带着点冷调。安可瑜心里好气又好笑，莉莉真是不死心，没有一次介绍成功，却还是屡败屡战。 她刻意低调着谈论他的语气，怕被发现语气里一丝特别。 好友的电话，让她又想到傍晚见面的韩皓彬，心里柔软的地方不自觉跳动起来，热热涨涨的。「他是你学长啊，看起来很年轻，几岁了呢？」 「大我们一届，还不到30岁吧。」 漫无边际的谈论着韩皓彬，她心里有股衝动很想摸摸他的脸颊、高挺细直的鼻樑、他的头发，或者什么都好，这一刻很希望能多一点认识他，该怎么才能勇敢跨越友谊边界… 就像英国大文豪莎士比亚在戏剧「如你所愿」中有一段关于爱情游戏的对白是那样贴切的詮释了她异漾微妙的心情： 「如果你只想谈场恋爱作为消遣， 可别真爱上男人，但也别戏弄过度； 面对爱情，最好以不伤名誉， 且仅以脸红一下便可摆脱为宜。」 期待又怕受伤害，『少女情怀总是诗』的忐忑心意。 「他人真的很nice，如果你和他相处下来就会发现，总是很温柔，就算对方提出的要求再过份，他顶多是静默不说话，从来没有一句重话，超级有风度的，」 「这种绝品好男人，怎么还轮到你介绍给我，不该早就死会了吗…」 「唉，你不懂…」 「你还没说我怎么会懂？」 莉莉僵硬回避着，逕自跳开话题：「我永远都记得他高中的样子，他功课很好，风度翩翩，运动也很上手，超受女生欢迎的，不过那些花枝招展的女生从来没有入过他的眼，那个时候，专注于课业，大概是因为他这个人很专注吧，才有办法一路顺利唸完t大研究所，反正…听我的没错，他是极品…」 「喔。」 「怎么样？你们喝了饮料有续摊吃晚饭吗？」 「没有，他好像赶时间，三不五时就偷看手錶。我让他先离开了。」 「是吗，他有表现出对你有好感吗？」 「我不知道啊，如同你所说，他是个很nice又绅士的人，就算不喜欢也不会皱眉头吧…」 「真是的，不是跟你说要穿正式一点吗！好歹你也化一下妆，打扮一下！」 「我想跟你见面有什么需要打扮的啊，我们都这么熟了，谁知道你…」 「小姐，？你自己想像一下，要是小说读者发现帮他们编织美梦的专家原来是这种模样，她们还会对你笔下的爱情故事感到动心吗！」 「所以我得躲在帷幕之后，保持点神秘感别被发现啊，我这种小牌作家不会有人认出我啦…」 「真是太辜负上天赐予的天赋了，枉费老总这么看好你…」莉莉电话那头不怎赞同。 作家根据露不露面分为两大类，有一纇作家称为「明星型作家」。 每次书展，打扮漂漂亮亮的，配合曝光作置入行销，遑论个人作品如何，藉由包装形象连结出个人风格，就能刺激作品销量，让读者当成偶像明星信仰。 另外一纇作家称为「名字型作家」。 代表读者眼中的普罗大眾，几乎只用『名字』代表形象。这类型的作家卧虎藏龙，有的崌傲不羈，标新立异，行事搞怪，例如a作家代表文风犀利，与男人在情场上一较高下、是现代新女性典范，b作家信奉小女人温情主义，贴近男人的深层需求。 后者这类作家的特徵就是，都只对读者展示文字魅力，不透露任何私人讯息，靠的是读者用想像力自行勾勒作家轮廓… 以安可瑜拥有不错的条件，应该有机会晋升前者所称明星型作家，出版社也多次想培养她走出幕后，总编不懂许多人心愿都是挤上名利双收的巔峰山头，为什么她视名利为毒蛇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但她也清楚自己与世无争的性格，让她太安分待在这广大而默默无名的一群，写作是她喜欢的工作，但是变成受人膜拜的明星压力却太大。 越简单越自在。 她只想写她想写的东西，就算被退稿了顶多再接再厉，变成明星作家有风格的问题，模糊了让她乐活生活的重点。 因缘际会走上作家这条路，每天规律的阅读、写作，深居简出，偶而听听音乐会、逛街、看展，刺激自己对不同领域的触角。 创作这条孤独之路，有父母鼎力支持，什么都不多管，她挺自在的… 「哎，我搞不懂，你好手好脚，漂漂亮亮，怎么连年滞销呢？这么多喜欢你的人，怎么都没对上眼啊？」 「我也是很渴望遇见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的，也很认真相亲啦，没缘分也没办法…」 「到底哪里有毛病啊？你是不是太爱幻想才没办法接受现实生活的平凡恋爱啊？现实生活可不会摔倒就会撞到总裁啊！」莉莉这样斩钉截铁下结论差点让安可瑜心惊胆跳地怀疑起自己。 「我没有这么贪心啦！」 该不是真患上职业后遗症吧，不食人烟太久，习惯和自己相处，生活圈封闭，缺乏外部刺激，而且又每天创造理想中的完美男主角相处，久而久之变的不切实际… 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咳咳，好像形容的有点过头… 风华正茂的淑女… 怎么会交不到男友？ 如果真是这样，应该向出版社申请职灾赔偿了啦。 「咳咳…应该没有问题的吧…我可是爱情小说的作家耶！」她说的不甚心虚。 「学长真的是万中选一的好人，错过他，真的没有了，」 「大姐我错了，有机会再帮我一次吧！」 「如果下次安排你们见面，你再辜负我的话，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莉莉威胁着朝电话彼端大吼。 安可瑜把手机扩音器拿离开耳朵，怕被莉莉的狮吼功振破耳膜。 这是第几次莉莉好心帮她牵红线了呢，从大学开始，约她一起去联谊，直到现在两人30在即，她还是一样随遇而安，单身生活也不赖，悠然自得的享受着一个人的独立。 那些追求者，都很好，个个相貌堂堂，事业有成。 似乎就是少了那么一点… 心动的感觉。 03 求爱作战预备 星期六的早上，又接到莉莉的电话。 「大小姐，我今天好不容易排开万难，帮你跟学长掛了号，他也是很难约出门的。你不知道我卖了多少人情，你可争气点，说不定没有下次了。」 「知道了啦，去哪里啊，」 「新开的那家loungebar，听说气氛还不错，」 「怎么不选明亮一点的地方啊，不熟的朋友在loungebar见面不是挺怪的吗？」 「哎，你懂什么，就是这种地方昏昏暗暗的，才适合调情！」 「哎唷，一个巴掌拍不响啦…」 「坦白讲，学长是个超级闷葫芦，所以才想带你们两个来酒吧，喝点小酒壮胆，你呢，拋弃小女儿家的矜持，大胆点、主动点，趁机踏出第一步啊！再来，如果你们两个看对眼熟起来，大功告成我也有地方脱身，让在场的男士请我喝酒，享受一下女王受膜拜的快感…」 「你还想的真远耶…」「你男友不会去吗？」 「他有事加班呢。况且，今天有『任务在身』，当然不约他啊…」莉莉特别加重任务这几个字的重音，语调里有种势在必得的狠劲，好像今天非要把安可瑜销出去不可。 「嘖嘖，没有人盯着你了，太危险了吧…」 「我是千杯不醉，管好你自己，别担心别人吧…」 「我才不是担心你，我是怕你危害bar里无辜的雄性生物…」正所谓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莉莉魔女魅力无敌，如果用清纯可人的白玫瑰比喻安可瑜，莉莉就热情奔放的红玫瑰，只要是她稍微释出勾人眼神，勾勾手指，没有一个男人逃的了的。 掛上电话，安可瑜带着雀跃的心情装扮自己，打算以最亮眼的装扮赴约。 还有第二次的见面，可见韩皓彬不觉得第一次的见面很糟糕囉？ 不知道是莉莉鸡婆硬要安排第二次？ 还是韩皓彬自己提出来的呢？ 好！ 不管怎样，这次一定要一雪前耻！ 她满怀着瑰丽的幻想，帮自己画了无懈可击的心机妆，晶莹剔透、吹弹可破的粉颊似乎没上妆似的，捲俏的睫毛扇呀扇的，粉嫩的脸颊和樱樱嫩唇，就像芭比娃娃一样完美无暇。 浑然天成的性感嫵媚啊，连自己都有点得意起来了… 穿衣镜前倒映出左顾右盼的纤纤身影，她好不容易挑选出米白色坠子亮片珠珠的短袖针织衫，配上飘逸的花朵图案绿色雪纺纱短裙，露出整片光洁脚背的黑色凉鞋，白皙纤细的身段和长腿，活脱就像她们出版社杂志中走出来名媛淑女。 不是没有本事吸引男人，只是没遇到想拥有的人罢了。 而这各人，就是韩皓彬了。 对他有一见钟情的感觉。 就是这么浪漫，想像和他一起找回每个阶段的恋爱，就像经典日据东京爱情故事里莉香看着丸治小时候的照片，怀念的说着：好想看看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喔… 对韩皓彬有这种热切的期待。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时光能倒转，回到小学时期一起排路队放学的时候，两小无猜你一口、我一口一起分享一支冰淇淋、无忧无虑的在公园玩耍。 或者，中学的时候可以一起上图书馆、偷偷在考卷后面画上大大的爱心，里面写着「安可瑜爱韩皓彬」，读书累了互相依偎互相打气。 接下来，高中时候围在球场边当他的专属啦啦队，一起翘课看电影，躲进黑摸摸的mtv玩亲亲，试着踏出爱的第一步。 再接下来，大学时候玩疯4年，一起环岛旅行，一起在阿里山民宿等待日出，一起去绿岛浮潜… 什么事情只要能和他一起都是美好，为什么老天爷爱开玩笑，怎么这么晚才认识他呢？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一定要加油！ 「韩皓彬，你跑不掉啦…」将手指弓成手枪状，朝粉嫩的唇上轻点，想像着他帅气的模样，她俏皮的朝镜子射出爱情的箭。 安可瑜再次为自己打气，对今天的约会充满信心。 04 半路冒出程咬金 新竹loungebar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紫色美学悄悄笼罩着整个bar，华丽的室内装饰、昏暗的灯光、舒适的天鹅绒沙发，弱拍的环绕沙发音乐，自在又随兴的气氛。 安可瑜和莉莉懒在沙发里随性的聊着。 莉莉正聚精会神传授着她纵横情场多年的必杀绝招。 「我告诉你，那傢伙很冷调，扣除我们这些相识很久的女生朋友，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成功约他见三次面，他的感情的表达方式很内敛…」 「恩，」安可瑜点点小脸，虚心受教。「那我要怎么知道他不讨厌我？」 「放心啦，他是个超级好人，就算讨厌你也不会发你好人卡，只要你耐的住性子和他耗，过一阵子他就习惯有你相伴，就成功一半了…」 「可是…」她想像着自己像黏皮糖一样，死缠滥打，恐怖的画面让她不能想像。真的乱没有面子一把的，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 莉莉像看穿她的心思。 「怕什么啦，女追男，隔层纱，爱不就是义无反顾吗？我相信，就算再怎么坐怀不乱的男人都有狩猎的天性，况且你人见人爱，不会失败的啦，一定要积极主动诱发他的兴趣，引他进入圈套！」 「好啦。」 「你知道吧，最杀的一招…」莉莉曖昧的笑着，两隻孅长的手指作成人偶状，在眼前表演亲亲。「多喝点酒就能成功…」 「嘖嘖，他到底是不是你学长，竟然这样算计他…」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莉莉使使眼色，朝远方挥手，「学长，这里。」 「不好意思，临时先赶去公司一趟，你们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们刚来…」 「要不要点些东西吃，先休息一下吧。」看着风尘僕僕的韩皓彬，安可瑜有点心疼。 「学长还没吃吧？点些烧卖或热食好了。还有，我要伏特加七喜。」 「可瑜，你喝什么…」 「我想想…」她张望着menu，不知道该喝什么，「玛格丽特好了，」 「bourbonwhiskeywithrockandoneglassofmargaritaforlady，thanks。」他流利地向服务生点酒，风度翩翩。 「第三次见面，你好吗？」 「学长，上次吓到你了吧，这个拉褟鬼好像以为自己是隐形的不会被看见，好像没想到白天那样出门会吓到路人，真的很丢脸…哈哈，如果今天是在路上遇到，你能联想她们两个是同一个人吗？」 「莉莉！」她赭红着脸咕噥，表达抗议。 「没有这么夸张，安小姐素顏的模样很清秀。」 循着莉莉的介绍，第三次看见她，更是清丽动人。 柔软的发丝盘成蓬松的花髻，微捲的发尾自由地摆动着，就像随时使唤一阵微风跟着她似的轻盈，瓜子脸儿白皙透着红晕，两道秀气的柳眉扬着，生动活泼的双瞳剪水，流转着说不出的娇媚，似语还休的娇嫩红唇。 存着怎么样的心思，才能展现出如此含蓄的嫵媚。 他没办法忽略她，甚至连她那隐藏在金色碎珠鍊饰后的薄薄锁骨都看的一清二楚。比第一次见面的学生风情更透露出成熟的韵味，成熟且美丽，充满自信、光采夺目却不迫人，好久没有这种受到迷惑的感觉。 明知道不适合，却无法将眼光从她身上移开。 这种感觉陌生而危险。 「不用这么拘束啦，称呼名字就可以了，你是我高中学长，她是我大学同学，基本上大家都算平辈，叫她可瑜就行了，你们已经见过面，就不帮你们多作介绍啦…」 坐在对面的两人，安可瑜放肆的又将眼前的韩皓彬全身瀏览了一次，还是跟印象中一样温文帅气啊，心情跟上次见面时的悸动一模一样… 简单的细条纹衬衫和卡其裤，一派悠间，整个人神清气爽的不像话… 还是印象中的英姿颯爽啊… 服务生送来饮料，莉莉狠狠大乾一口：「你们这两个人，还真适合当朋友，一个除了写作足不出户，长到这么大还没谈过恋爱，另一个也是十足宅男，出了公司和家里，也没有其他嗜好，而且，你门俩个的家，竟然相距不用5分鐘路程，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啊…」 莉莉越讲越露骨，但眼前两人依旧闷骚，信奉兵法『敌不动则我不动』，到底怎样才会进一步產生爱的火花啊？ 她默默在心里翻了白眼。 两人静默地喝着饮料，莉莉只能在心里寄望，或许他们俩不说话的时候，同样在享受悠间的旋律。 「莉莉，这么巧又遇到…」坐在邻桌的男人眼尖发现两位熟识美女后，眼神变的热切，赶忙凑过来打招呼。「我远远就被美丽的身影吸引了…」 「政尧，好久不见，你的甜言蜜语真是甜到我心坎里了，酒吧里有你的存在真让我心情非常美丽，世界就是不能缺少浪漫多情的男人啊…」 「我是发自真心的，可不是甜言蜜语啊…」男人的穿着十分讲究，合身剪裁的手工西装、名牌皮鞋，脸庞也是充满自信。「这位美丽的小姐，怎么不帮我介绍呢？」 「我好友，安可瑜，是个专写爱情的作家。」 「作家啊，还真是个少见的行业…你好，我是李政尧，我在a公司任职公关经理…」 「你好…」可瑜淡淡的点头招呼，眼前这类高傲又具雄性侵略性的男人，令她难以招架，见面第一次已经自动被归为敬而远之的类型。 男子在看见两位美女单独围绕着韩皓彬以后，毫不客气的挑眉，他眉头轮流挑动，以一种佔有慾极强的态度质问：「那这位又是？」 「是我高中学长，韩皓彬。」 「莉莉你真不够意思，有这么漂亮的朋友怎么不先介绍给我？」 「大家都是朋友，难得聚一聚，接下来怎么发展，就各凭本事啦…」 莉莉的话无心却有意，不知道是说给李政尧听，还是说给安可瑜听！ 「是吗，这样倒满不错的…」他很不以为然的看向可能的竞争对手：「既然大家都是朋友，我们就坐同一桌好好聊聊，如何？」 男人不想放弃，眼神对上韩皓彬，提出的不是请求允许的疑问句，而是势在必得的肯定句，态度狂妄无礼。 真讨厌。 不要打扰私人聚会。 安可瑜轻揪眉头，在心中暗自懊恼着。 韩皓彬已经很没动静了，搅不清楚状况的傢伙还硬来搅局。万一要是被误会了怎么办… 「小姐们ok的话，我没问题。」韩皓彬耸肩，他明白他和安可瑜仅只是普通朋友，没有任何权利义务，没有立场可以代替她允许或拒绝任何事情，他不会自以为是地跳出来。 但内心却不自觉涌起一种陌生的感受，像胸口被放入一颗大石，沉甸甸的重量渐渐向下压，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这里没人坐吧？那我就坐下囉…」 「这样会不会不太方便啊…」安可瑜缓缓沉下柳眉，很机伶婉转地给了对方一根软钉子，礼貌的微笑却掩饰不了抗拒意味。「隔壁桌你的朋友们都还在，加入我们让你忽略了朋友…好像不太好…不如，改天再约吧…」 「何必改天呢？选日不如撞日，有缘就一起聚聚吧。」 「政尧，乾脆我陪你去隔壁桌喝吧，隔壁的朋友看起来有趣多了…」莉莉眼见气氛不对，程咬金又要破坏她好不容易才安排的约会，硬是热络地端起酒杯，「走吧，这杯喝完，等一下让你请客喔…」 两大美女同声拒绝，男人也只好悻悻的回应：「好吧，可瑜，你欠我一次，别忘记囉…」 「好吧，改天见，谢谢你。玩的开心点。」 韩皓彬有些懊恼，对自己不解，他竟然为了安可瑜表现出明确的拒绝而松了口气，心里竟有股近似受宠若惊的喜悦。 安可瑜的态度，是代表什么呢？ 重视他吗？ 不愿深思，他硬将心里那份诡异的感觉压下，表现得体自在。 05 幸福如此虚渺 安可瑜全然没察觉到他内心几番转折，逕自在心里盘算着这隻不慍不火的呆头鹅，看来还真的要拿出毕生所研究的爱情心理战对付他了… 生平第一次主动出击，一定要大获全胜。怎么能辜负自己恋爱专家的美名… 她端起酒杯豪气的喝了很大一口。 等服务生端来她们点的食物后，她俐落地将服务生刚端来的虾饼分切小块，搁在他面前的瓷盘，纤细的柔夷细心将饼淋上酸甜酱汁，姿态优雅。 「学长，嚐嚐看吧…」她不经意地扬起羽睫对上他，含蓄的调情，发现韩皓彬斯文俊秀的脸庞连连闪过几道教人玩味的表情，好像很不习惯接受异性的温柔对待，靦腆又不知所措的表情，很有趣。 他心里，在小鹿乱撞吧？ 「你也吃一些吧。」但他随即恢復一派云淡风轻，以不变应万变的战略，不让她继续出招。 她第一次遇到一个这么千方百计想亲近的人，却苦恼于如何拿捏尺寸。明知握在手心的红线得这么一拉一放，不要着急，轻轻撩拨着他的心思，假以时日就能收到效果，却心急的想收到速效。 明明好几次都捕捉到他的眼神迷乱，举措无所适从，明明被挑动了，为什么硬是压制下来？ 火侯掌握得宜的虾饼煎的香酥焦黄，沾着酸甜酱，引出海鲜的鲜味在口中散开，外酥内软，热呼呼的，酥脆可口。 他不急不徐地把食物送进嘴里，由衷称讚：「真的很好吃。」 不能否认，光看着他吃东西也是一种享受。 吃相优雅，用心品嚐，如果说藉着吃东西的神态能将性格一二看出端倪，那他肯定是礼教良好的。 但她心里却暗自懊恼着，自己的勾人的眼神竟然如此轻易被一片月亮虾饼给打败！ 韩皓彬根本就是刻意忽略她的存在… 她想着看着心神飘到老远，桌上盘里留着食物，她却纹风不动。 久久注视着他不能自拔，几乎变成一张美人画像。 「你不吃吗？」 她到底在想什么，想的这么着迷… 很难忽略她心思盪漾的迷濛目光，他看穿她的情不自禁，却只能不解风情地打断。 「没关係，光看你吃就好像饱了。你别客气了，多吃一些吧。」她把食物轻推到他面前，饶富设计的鑽石耳环随着白皙的嫩颊摆动而闪耀，真像百货公司玻璃橱窗里的洋娃娃，只是这隻娃娃的表情生动，盈盈美目、蜜唇勾人心魂地微微轻啟。 她才不像他是呆头鹅呢，秀色可餐的是眼前的气质男啊，哪会是盘子里的食物呢。 「还需要加点些什么吗？」 「你不吃些东西，光喝酒会伤胃吧？需要另外点杯无酒精饮料吗？」 「可是来lounge不喝点酒，总觉得不够有气氛啊…」 其实她遗传的酒量不太好，大概喝不了多少吧… 「全身放松已经是很好的气氛了，我陪你一起喝果汁吧。」 随着与她肢体间距离缩短，她身上那股甜桃般的香气不思收敛正狡猾地诱惑着，心跳的急促，又无法为了避免吸汲香氛而停止呼吸，他莫名感到一阵拘谨。 好久不曾，体会到如此被异姓殷殷呵护，何况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孩，她的那些体贴举动更替他招来邻座既羡慕、又嫉妒的目光。 他知道隔壁男人的眼光没有一刻离开安可瑜。 安可瑜释放出的暗示讯息，他不是不懂，就算对男女情事再迟钝的人，也能清楚察觉她欲语还休的好感。 但，幸福甚至还没过保鲜期限突然就腐坏，他来不及反应，觉得错愕，既然如此何必自找苦吃硬往漩涡里跳… 曾经他以为的幸福与他擦身而过，看淡了以后也就不想强求了。 「不不，今天适合喝酒…」她豪气干云地拿掉玻璃杯上的吸管，咕嚕地喝进喉咙里。 真是『爱到卡惨死』，豁出去了啦！ 「我觉得，你喝进去的酒量，已经接近你身体能负荷的极限了，你的脸开始红了。」韩皓彬一本正经的警告。 只见安可瑜陶醉在天旋地转的世界里再也听不清楚他说话，瞇着眼睛微微笑着，逕自重复说着：「喝酒好！今天是最适合喝酒的好时机！」 韩皓彬轻揪眉头认真注视眼前过分接近的这张俏脸，她脸颊泛着不寻常的艳红，星瞳璀璨，又笑意盈盈，显然已经喝很多而接近恍惚失神。 他伸出大手在她面前晃晃，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忍不住掛心地抚摸她的额头，很明显感觉到她的肌肤透出一层燥热：「会不会不舒服？想回家了吗，我送你回去吧？」 她依然故我，失神娇笑着，摇头晃脑。 喝酒好！血液循环加快，身体暖烘烘的，脑袋晕陶陶的，有些话、有些事情，如果不是靠着酒气壮胆，恐怕清醒一辈子也不可能作出这么丢脸的事情吧… 突然，她一把拉下覆盖在额上的那隻修长大手，柔软的掌心包裹住着，再拉近自己的颊边。 「可瑜?」他的心脏重重的抢了一拍，明知道不该对一个酒醉的无心动作產生遐想，脑袋却克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本能。 眼前可人的女孩看似无心停下动作。 她目光迷离，很珍惜似的看着握在手中的大手，长长的手指，方整乾净的指甲，透着出健康的粉肤色，温温热热的，很有存在感。好漂亮的一双手，就像他整个人的形象，斯文清爽… 他动也不动地仔细端详着女孩，任她把玩着。两人的寧静中隐藏着不可预知的汹涌波涛，就这样不知道经过了多久。 「学长，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好吧，你问吧，」他坦率地答应，「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像你这样的好人，为什么没有女朋友?」 不知道安可瑜到底处于清醒还是酒醉，或许她醉了，有些神志模糊。但坦率的疑问，出口毫不拐弯，一时间让他微怔，这不是第一次听见大家关心感情，却是第一次这么直接到让他想认真思考答案。 「我不知道你从莉莉那里知道多少，感情生活对我而言，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为什么这么说？人是群居动物，总是需要有人陪伴心情才踏实不是吗？」她柔软的颈项歪了歪，一股脑把心里的疑问通通倒出来。「听你的答案，有种放弃一切的无奈，是因为忘不了之前的情人才不愿意打开心防接纳新恋情吗，她伤害你很深吗？」 潜意识想避开这沉重的话题，理智却不想再逃避自己心里的声音，现在的单身状态，是因为受伤很深吗… 他寧静心神认真回答着，顿悟的表情散发光辉：「忘不了她，也许是因为爱，也或许是在一起太习惯了，就像呼吸般自然，和她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长到几乎忘记自己原本单身的是什么样子，和她分开以后，也成长了不少，适应着找回原来的自己，适应着已经有了改变的一切…」 或许对方是一个神智不清的人，才让他能毫不保留地不设防吧… 「你说的很轻松，像是别人的事情一样，可是听在我耳里，觉得好心疼…」她的胸口横亙着难以言諭的激动，他理性分析的态度，太淡然，淡到不自然… 「我现在过的很好，你不用替我担心…没有任何不满足的地方，也没有任何遗憾，毕竟那段感情，我认真对待、全力以赴…」 可是… 如果真没有任何遗憾，为什么不能坦率展开新的感情生活呢… 或许该称之执着也说不定？ 「学长，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她迷濛地眨眼。 「为什么你这么好奇我的感情世界呢？」他反问。 听见问题，她不自觉地抿了抿小巧红唇，唇上覆着一层水润光泽，似醉非醉又认真无比地思考，而后很坚定地回答：「因为喜欢你，希望你得到幸福，希望你不要对爱情死心，」 「才第三次见面就喜欢吗？」他就这样抿着嘴凝视着她。 有点讶异和玩笑，却也没有太多。 或许在刚刚的问题以前，他已经预料到答案是这样，从第一次见面，他就隐约能感觉出她对他的兴趣，明知故问，连自己都觉得多馀，但不知怎么地，偏偏很想从她口中得到证实。 「对，第三次见面就很喜欢…别对爱情死心，如果你死心，我就没戏唱了…」酒醉的她，没有一丝小女儿家的害羞，像是家庭主妇上菜市场买菜为了五块钱大剌剌地讨价还价：「我喜欢你，再给心一次幸福的机会，好吗…」 「可瑜…」就算在这段单身期间中，也曾遇过许多异性的告白，但从来没有一次感觉这么直接、这么强烈，他为此感到心跳加速。 「我不知道我哪来的胆子感跟你讲这些，可是我是认真的…」她一句接着一句，像一个神奇的魔法壶倒出源源不绝地款款爱意：「也许你怀疑，我们才见面几次而已…」 他强自镇定，等待着接下来的震撼。 「也许等以后更认识你那时，会有更深层的感情，但我现在对你的感觉，就是一见钟情，再见钟情、三见钟情…虽然我自己也觉得很傻气，但爱情来时没有道理不是吗？我是个编写爱情的作家，我相信爱情，而且觉得很幸运我能这么偶然遇上爱情…」，她失神的微笑着，出口的话语在唇边开出一朵朵迷幻的魔花，悬崖边的危险诱惑，引诱人不顾自身安危也想一亲芳泽，让他几乎怀疑起自己现在所奉行的信念… 幸福究竟是不是这么虚渺不能掌握？ 「好啦…我知道啦，等你明天睡醒我们再继续…先回家了好吗，你也累了吧…」 招架不住凌厉的攻势，他用哄小孩的态度，和煦的说。 再不离开这里，仅剩的一丝理智，越来越没有份量，他几乎怀疑自己快被这番赤裸求爱说服了。 「可是我还没说完…」 是很想睡觉没有错，可是，此刻正是该勇敢的时候，怎么能憋着一肚子话，鎩羽而归呢！ 「好啦，明天等你睡醒再继续说，今天先回家睡觉好不好？」 「不要，我还没说完…」 「那，等你睡醒，我们再一起出去好吗…」 「不行！莉莉说你很难约出门，我不相信你…」好像醉的一踏糊涂，灵活的大眼睛咕嚕咕嚕转着又有点小精明。 「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来约你…」 「真的吗？」 「保证吗，好吧…」 下次一定要告诉学长… 人家好想当他的女朋友… 好喜欢好喜欢他… 好想一直、一直、一直和他在一起… 06 晴天霹靂 週末的木栅动物园，晴空万里，下了捷运，眼前游园的人头像洋葱田里的洋葱一样，多到不可思议，携家带眷出游的家庭很多，情侣很多，卖商品的小贩也很多。 远远在售票亭前的广场，安可瑜就看见印象中熟悉的英挺的身影。 她就这样怔怔地望了他半餉。 没见面的时候，她主动寄一些心情点滴，他会给予很诚恳的回应，淡淡的，但关怀之意溢于言表，他知道她的工作习性，灵感来时不分昼夜，也会主动转寄一些保养身体的资料给她。 他应该不是对她没感觉吧。 他对她一直很关心啊。 长相带着浓浓书卷气息的斯文，但那双似笑的眼睛和微俏的嘴角，任谁也不会相信他竟然是这种不解风情的闷葫芦啊？ 为什么他会这样呢？ 总觉得心里有点奇异的感受… 关于她的事情，家人、兴趣和工作等等私密的事，他很少主动询问，从来都是她主动分享，她很积极地想建筑更美好的关係，可是他呢？ 除非她询问，否则他很被动谈及自己的私事。 她轻咬唇瓣。 还有，到底他们两人之间，有发生过什么她不记得的事情吗？ 好像得了间歇性失忆，前段时间和莉莉三人一起去loungebar的记忆，凭空消失了，连自己怎么到家的都不知道，韩皓彬没提过这天的任何经过，莉莉也不甚清楚… 好像有点尷尬，它不好意思问。 有几天，她甚至怀疑韩皓彬在躲避。 电话联络断断续续的，某天，他却从容就义似的开口：「如果这礼拜没事情，就一起出去吧！」 听到这些话，她雀跃的像是快飞起来，但他还是一派若无其事，就像一般朋友聚会般，也不像有任何特别之处。 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都已经暗示的这么明显，他还无动于衷。 温和中却带着淡淡距离感，好像没办法与他更亲近。 她甩甩脑袋里的杂絮，既然认定是他，就义无反顾吧。 没错吧，主动就主动囉，吃亏就是佔便宜，追到手以后，两个人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就没有谁输谁赢的问题了。 她挥了挥手，慢慢走近。 「不好意思，竟然约来动物园。」他清了清喉咙，语气透露着不自然的迟疑，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正要说似的。「找不到人帮忙带小丫头，她一直吵着要来动物园…」 他肩上背着一个包包，从身后拉出一个瑟缩害羞的小小身躯。大约四到五岁，黑黒圆圆的大眼睛，脣红齿白的可爱模样。穿着简单的粉红色小洋装，上面綉着可爱的小绵羊，很有气质的小公主模样。 「要有礼貌啊，跟阿姨打招呼。」 「这个小朋友是？」 是因为害羞故意带个小电灯泡吗？ 是亲戚的小孩吧？还真是有爱心的新好男人啊！安可瑜眼睛冒出爱心，浑身散发着吸引猎物的荷尔蒙，完全中招。 「是我女儿。」 「啊？」 女儿？ 什么？没听错吗？ 哪里来的女儿？ 扭蛋里面跑出来的吗？ 从天堂掉进地狱，五雷轰顶也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感受。 她傻了眼，杏眼圆瞪，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整个脑袋乱轰轰的，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反应才不会显得突兀。 原来是这样，一切的疑问突然能连结了… 第一次见面，手机铃声响起，那么可爱的铃声，那么亲暱宠爱的语气，接了手机以后记掛着看时间，应该是小女孩放学时间到了，要去接她下课… 彭莉莉！你又搞什么飞机啦！ 引诱人家满怀着爱意出门约会，竟然直接被打枪：嘿…你不要想太多喔…我们只是朋友…你是正宫娘娘不在时的伴游保姆… 真的只是朋友啊… 掩藏不了的忧鬱悄悄爬上她秀雅的眉心，韩皓彬心中有丝淡淡的懊悔，伤神的模样让他胸口一阵紧缩。 就算想不到任何合适的拒绝理由，也不应该让她受到这种惊吓的。 不忍、愧疚、疼惜，各式样复杂的情绪交杂盘据心头。 安可瑜在心里叹了口气，二十八岁的春天，好不容易遇上心仪的对象。 结果却是， 爱不对人。 唉… 总不能那么没风度，板着张脸玩整天吧，就算他俩之间实在擦不出爱情火花，学长还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还是很珍惜他的友谊，考虑再三，她决定放宽心思，不想那些风花雪月，和这大小朋友一起愉快的度过週末。 「你好啊！我叫安可瑜，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清清喉咙，掩饰着自己差点发抖的声音，故作开朗的逗着小女孩，小心翼翼隐藏起受伤的心情。 「爹地怎么教你的，要打招呼啊。」伤害她是他不愿看到的情况，却是唯一能让她彻底死心的方法。 「阿姨好。」 「你叫什么名字呢？」 「韩芊芊。」 「芊芊，你好乖喔！我们去让大猫熊看看可爱的小芊芊吧！」「牵阿姨的手好吗？」 芊芊害羞的看了韩皓彬一眼，得到爹地温柔的首肯后，怯生生的把小手举起来。大小女孩手心交叠的瞬间，產生一种很实在友好的情绪。 「走囉！我们出发，去抽猫熊馆号码牌囉！」 安可瑜完全融入小朋友的世界，四处晃着找各式的动物拍照，芊芊非常想看猫熊，迫不及待的她往前走，她临时恶补看板上的资料。用简单的童言童语讲解给芊芊听，过了半天，芊芊终于敞开心扉，咯咯咯的笑声不绝于耳。 「芊芊，午餐想吃什么呢？门口的麦当劳叔叔吗？」 「爹地呢？」 「我们都可以啊，听你的啊，」 「还是猫熊窝窝头亲子套餐耶，想试试看吗？」安可瑜看着可爱的招牌眼睛亮了起来。「喔，好好吃的样子耶！」 「好。」 「学长，麻烦你排队囉，我和芊芊去找位置坐。」 排了好久等到的猫熊套餐，说穿了内容物就是爌肉饭，青菜、滷蛋和两个窝窝头，窝窝头吃起来的口感和馒头十分相似，麵团里面包着一些其它配料，像玉米粒等等。 「爹地，团团圆圆真的是吃窝窝头吗？」 「恩，还吃一些苹果啊什么的，」 「可是这个有点硬。」 「就是说啊，所以芊芊能吃到很多好吃的东西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啊，想吃什么跟爹地说，爹地买给你！」 不知道猫熊吃的窝窝头是怎样，但他们大快朵颐的是经过改良的人类窝窝头，也算达到欺骗小朋友的功能，芊芊以为真的吃到了猫熊的食物，惊讶地一直问问题。 终于她们吃完午餐，坐游园车逛了一圈，好不容易猫熊馆号码牌的时间到了，芊芊迫不及待。 「等等，时间快到了，不如我们先跟猫熊塑像拍照好吗，芊芊和爹地一起，站那边。笑开心点喔！」 「阿姨不来拍吗？」 「你们两个人拍啊，阿姨帮你们拍！」 「可瑜，我们找别人帮我们拍就好，你也一起来吧。」 「好。」 韩皓彬拜託了路人，站回原本的位置。 「先生太太，你们站近一点，猫熊中间空了个洞。」路人看向相机观景窗，又抬头看看她们，随后亲切的吆喝她们站近，任谁都觉得她们是和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可瑜，站进来一点吧。」他将芊芊置于两人中，隔开两人过分亲密的肢体距离，毫无坏心思地搂住她的肩头，让人差点又会错意。 从他手心传来的温度，这么踏实，让她感觉既心酸又浪漫，幸福仅止于一张相片快门的时间，不知如何排遣自己益发贪心的渴望。 「好囉，笑一下喔，」 她在心里想像这张照片洗出来是怎么一幅美丽的模样，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爹地、妈咪和可爱的小朋友，漾着灿烂的笑容… 一种莫名的感动紧揪着她的心，令她想哭，好想依偎他他胸前，突然好渴望汲取他身上那股心安的味道。 拍完照，他们一行人向新光猫熊特展馆前进，里面绿色基调的设计，营造出仿大猫熊在四川竹林里的氛围，虽然馆内有许多字面说明，不过入馆的游客一个劲而只想看猫熊本尊，争先恐后往里面鑽，猫熊馆里万头鑽动。 「学长，把芊芊背在背上吧，我怕她个子太小看不见。」「小心喔。」 「好。」 参观的过程，维持秩序的人员频频催促着往前走，热闹到连想拍张团团圆圆的照片都没时间对焦，每个人分配看熊猫的过程不到一分鐘，更可恶的是团团圆圆吃太饱，一动也不动的躺着睡觉，一点也不赏脸。 看不清楚猫熊本尊她们只好在楼梯间跟大猫熊的照片合照留念。 心满自足的在展售馆里买了可爱的布偶、明信片和写真等等，不知觉也玩了整个下午，芊芊累了，趴在韩皓彬身上睡着了。 「芊芊累了，回家吧…」 「一起回去吧，我送你。」 「没关係啦，搭捷运转高铁，很快就到新竹了。」 「你也玩了一整天，也该累了，不要再花精神在交通上，在车上好好睡一觉吧。」 「这样不好意思吧。」 「顺路，我坚持。」 07 心里有玻璃崩裂的声音 三人共处与外隔离的车内空间，芊芊在后座包着毯子倒头就睡，除了小女孩的浅息声，车上瀰漫着诡异的窒息感。照后镜映照出韩皓彬的脸，单手掌握方向盘，斜倚在窗框上，表情透露着些许无奈… 想单纯地将安可瑜隔离在安全范围之外，却在看见她每每因两人关係一些小进展而欣喜的俏脸，硬生生压下噎到喉头的明确拒绝。 不忍心看见她失望难过像小花般枯萎。 明知道放任她投入感情实在不好，该果断地制止、拒绝她的好意，但看着她纯粹付出就感到幸福的模样，他就是没有办法硬起心肠拒绝。 不能再放任自己挟着友谊当幌子，继续让她凭空付出感情了。 或许事情说清楚后必须从被疼爱的幻想中抽离回归现实，但与其随着对她的感情逐渐加深，关係一直这样曖昧不明的纠缠下去，不如狠心斩断她的希望，别任她继续等待一颗不属于她的心。 于是衡量以后他决定带芊芊一起赴约。 免不了的伤心，虽然他不愿意见到，还是选了一个最笨最绝情的拒绝方式。 谁也不知道如何打破沉默，安可瑜彷彿听的见自己心里的叹息声… 韩皓彬，这个朋友眼中公认的极品好男人… 却别人的男人… 明知道很失礼，她还是想多了解关于他的一切，于是坦率地选择开门见山：「芊芊，看起来比一般小朋友还懂事听话，她妈妈呢？在工作吗？」 「芊芊妈妈跟我离婚了，从两岁她离家去国外工作开始，一年见不到几次面，芊芊对她大概没什么印象…」 韩皓彬没有隐瞒，既然已经知道芊芊的事情，说出接下来的事情，反而轻松了吧。 「原来是这样…」 安可瑜有点讶异，难怪当她问莉莉『这种绝品好男人，怎么还留着介绍。』时，她默不作声，原来是因为她的问题假设的太模稜两可，不是简单的选择题可以回答。 该假设：年纪还等着被介绍的，就不会是绝品好男人？ 或者，既然是绝品好男人，怎么可能还留得给别人介绍？ 难怪莉莉没办法直率解释，以上假设的两种状况，全都不适用韩皓彬身上。明明是绝品好男人，却不像单身男性这么纯粹，说毫无希望，他却已经失婚，重新等待有缘人。 韩皓彬是怎么样的绝品好男人，的确是复杂，需要亲自体会才能判断的。她心里燃起一丝丝小希望。转头疼惜地看着熟睡中像天使般纯洁的小脸蛋。 「今天，吓到你了吧…」 「是有一点，其实，莉莉没有提过这件事。」 「莉莉对我的事情一直很关心，这大概又是她的自作主张吧。」 「莉莉一向是这样的…」她浅浅的笑着。对朋友非常够义气，尽全力照顾自己周遭所有的人。「她对我的事情也非常关心…」 「我想，真心的交朋友，不该有任何隐瞒，所以想在感情进一步发展前，先让你知道，我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不希望，你到最后才发现，为此感到受伤…」 「我明白你的想法。」 大家都是成年人，他大可技巧地隐瞒着，不负责任的享受一时的欢爱，事情爆发后，若不能接受，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他却没有这样做，他诚实的将自己的私事和盘托出。 她真心地敬佩他性格的正直凛然。 「可瑜，你是我的朋友，我很在乎你，也怕因为我，让你受到伤害…」 她静默着等着他接下来出口的话，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上了绞刑台的罪犯，脖子上被栓了绳子等待倒数。 「我们该试着从纯粹朋友关係开始，给彼此一个机会，好好的想清楚，不要贸然地…」 「够了，够了，我知道了…」 她急忙的打断他。知道他即将出口的是什么，不想再听更多了，再听下去心会碎掉的。 他在乎她，以朋友的身分，并且拒绝了她，额外的靠近。 这是今天的第二次。体会到既心酸又浪漫的感觉。心里，骨头里，酸酸涩涩的，想狠狠流泪，却没有眼泪可以流，这不是悲伤的事情，而是无奈。 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对一个人有好感，却面临的考验，如果忽略眼前的难题义无反顾爱下去，难保经过时间的流逝，激情过了，不会因此起争端。 今天以前，她压根从没想过有天因为爱情而变成别人的后妈。一个新手妈妈难以想像的责任。 今天以前，他也从没想过会有一段新感情介入他们沉寂已久生活，注入火花，改变他们习惯的生活步调。 「希望你不要怪我残忍。」 「我明白你所说的。既然我们俩拥有的是特殊的友谊，而不能是爱情，如果连这样的感情也令人为难，那么我寧愿放弃…」 她听见心里有玻璃崩裂的声音。 刺刺的，扎进她的心脏，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为什么第一次感觉对方珍贵却无寂而终，两个对的人在『时间』的玩笑下错过了… 认识他太晚，他已经经歷过很多事情，对爱情再没有美好幻想。 他们只能当普通朋友。 「好吧。这个尷尬的话题结束了。我们不要再想这件事。」感情是强求不来的啊… 但，幸福是靠自己掌握的！追求幸福的路途还很遥远呢… 不能这么轻易放弃，脑里经过千百转苦恼后终于释怀，她坦率的接受了小考不及格的分数，期待期中考的突出表现。 「对了，学长，你的工作内容，常常出差，应该很难控制下班的时间吧，那芊芊呢？是谁帮你照顾她？」 「暂时把芊芊放在幼稚园，等她大点唸小学，可能去上安亲班吧…」他的眼神闪烁着愧疚，超越能力负荷把孩子待在身边是不是好爸爸该作的选择，他不确定，但这是唯一能让女儿安心的方法了。 「什么？」 「芊芊虽然年纪小，但是心思敏感，她不愿意和别人在一起，以前曾经把她送到台中跟爷爷奶奶一起，但是她不习惯…哭着想回来…」 「这样真的不行，待在学校的时间太久了，所有小朋友都被家长接回去以后，她的心里会有多孤单…」 「我暂时还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让娃娃车放学以后送来我家吧！」她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不需要经过深思熟虑，不需要考量利害关係，只单纯觉得心疼小女孩，这么小就必须学习隐忍着想念爹地的孤单… 只单纯想帮助这个心爱的男人，想帮助她们的心意如此而已。 「什么？」 「我是认真的。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法。我妈妈，教职退休以后一直在家过着种花养草的悠间生活，反正间来也没事，她很喜欢小朋友的，亲戚小朋友时常来我家玩，我的工作性质也几乎可以待在家里，芊芊从幼稚园放学以后到我家休息，晚了我们就准备晚餐给她吃，正常的作息对她比较好，你一个单亲爸爸能弄出什么东西给她吃…」 「可瑜，」虽然仍直视着前方道路，但紧握着方向盘泛白的指节，却轻易透露出他心情的激动。「你这样做，我会过意不去…」 为什么安可瑜能对萍水相逢的他付出这么多心思，他暗自苦恼着，无功不受禄，在他领受了她毫无保留的付出后，感情势必更牵扯不休，不能否认她的提议帮助多大。 他感谢有人可以帮他分担那个重担。 有一个人能填补芊芊信任的位置。 无法虚情假意的拒绝，但却不能回馈她感情，他心里有着难忍的欠咎。 「没有问题的。我妈妈以前是国小教务主任，很久前也教过小小孩的，我没有办法教芊芊什么，至少可以唸故事书给她听…」「就这么决定了，我们是好朋友吧，好朋友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忙，不要再推辞。」 安可瑜反手拍拍他肩膀，诚心的。 08 停留在朋友界线 假日，可瑜和莉莉两人在熟悉的咖啡店见面。 「我猜你昨天跟学长见面以后，一定有满肚子的疑问想问我…」莉莉还是一派自然的端起咖啡杯，断定好友不会对她怎样。「不过，就算你想炸了我，我也无话可说…昨天的约会一定给你很大的打击…」 安可瑜端详着玫瑰茶透过湮裊的热气，馨香热气朝鼻尖袭来，舒缓了她举措不安的心神，好几秒后才哑然道：「我干麻炸了你，我只是…」 不知道该从哪方面釐清疑问… 她悠悠地叹了口气，就像离水的鱼，虚弱地挣扎跳动着，失去活力的模样，连好友都不忍心。 「好啦，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你就发脾气吧，骂我或者哭一下都好，不要这样闷不吭声的，让我都觉得愧疚起来了…」 「哎，」 「不要难过啦…」 「失恋怎么不难过啦，只是…喂，你真的很不够义气。你是故意吭我的吧？早知道学长离婚，为什么不在刚见面前就告诉我，至少让我心里有点准备吧…」 「先告诉你，你还会动心吗？人都有自我保护的心态，如果一开始就想到他是单亲爸爸，要负担的责任等等，你还会喜欢上他吗？」 「才不会这样勒，我哪有这么小心眼…」「你事先没提过，昨天突然看见芊芊，我受了很大的震惊，简直像被人从头淋下一桶冰块…」 「这么炎热的夏天，很爽快吧！」 「爽你的头啦！」安可瑜有种想掐死莉莉的衝动。 「哎唷，或许是想给你安排点意外的惊奇吧，从以前开始帮你介绍不管再好的人，你总是不动心，或许太容易到手的男人你不屑一顾…」 「我没有抗拒任何人，那是因为缘分不够…」 「或许是他们都不够特别吧，不够特别到能触动你的心。而学长刚好是一个很特别的对象，他优秀、人也好的不可思议…」 「称不上什么对象了，他很明确的拒绝了我…」 「什么？」 「他考量的很周到，激情或迷惑总是会退去，过了这当头，该如何克服复杂的问题…」 「厚，这傢伙真是该死的死心眼，眼前这么美丽善良的好女人竟然还能拒绝。他真的打算光棍一辈子了！」 「他的人品真的很端正…」 「可瑜，你喜欢他吧？」 「恩，我第一次发觉自己这么喜欢一个人，他的个性很好，但温柔中带着冷静自制，带着淡淡疏离的感觉，应该不是这样子的人，什么原因让他变成这样呢？就算是离婚了，也有继续追求幸福的权利吧…」 说不清楚为什么喜欢上他，只是单纯觉得看见他有种震撼，深刻撞击着心灵深处，就像看着镜子中的幻影… 让人只想好好疼惜… 或许，是被他无意中展现抑鬱凄苦的神情，触动了心里柔软的角落，唤起从未被人触发的女性情怀对他感到爱怜… 「我们从高中毕业，一直都有联络，我是一路看着他走过来的，」莉莉翻开韩皓彬的个人传记，尘封遥远的回忆，以一个中立者的角度，介绍着他的心路歷程。 「恩…」 「他的前妻，是他研究所同学，两人感情一直满稳定的，是大家眼中的模范情侣，研究所毕业，学长隻身去当兵，这时候女生怀孕了，南北奔波好不容易熬到退伍，也找到稳定的工作，两人终于结婚，大家都很看好有情人终成眷属…」 「然后呢？怎么走到分手这一步？」 「忍耐了一阵子，突然就像火山爆发了，女生觉得怀孕生子结婚，每一个歷程都剥夺她的自由，她说她想在工作上好好衝刺，也想呼吸自由的空气，莫名其妙被家庭绑住…」 「或许没有怀孕，两人的感情不会走到这1步吧…那时他们还很年轻…压在肩头的重担一定喘不过气…」 「女生想法太自我了，不管怎样，孩子还是生了，结果已经造成，她却不负责任通通拋弃…」 「的确，就算有再正当的理由还是很不应该。」 「学长咬着牙，全扛了下来，他甚至没说过一句重话…」 「我看见芊芊的第一眼，真的好难想像，他一个大男人，家庭事业两头烧，到底怎么把芊芊养大的…」 「前妻搬出去以后，先是学长妈妈来帮忙，但是也不能丢着年迈的父亲独自住在台中，本想把芊芊带回去跟祖父母一起，但是她不愿意，就只能孤儿寡父过着相依为命的辛苦生活。」 「哎，竟然有这么辛苦的过往…」 「我们都心疼他，因为他值得拥有幸福，但不管大家再怎么努力凑合，他的心还是一如止水，其实就算为了芊芊，也应该努力追求幸福的，但他对感情几乎没什么企图心…」 「可瑜，如果你真心喜欢学长，千万不要放弃他…努力看看…」 「清楚来龙去脉以后，我觉得好心疼，不过目前也只能当他忠实的好友，默默的守护他……」 「你们两个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们两个都能幸福…我想，如果是你们两个的话，绝对没有问题…」 「你放心，不管大人的事情发展如何，小朋友的事情，我会尽力。我已经跟我妈提过，就让我们先照顾芊芊吧…」 09 该拿小芊芊怎么办呢? 小朋友的小问题让安可瑜束手无策。 原来，四岁多小朋友的心理怎么这么复杂？！ 自己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就幸福快乐的长大了。 老师说，大概是生长环境造成的影响，芊芊是标准的害羞宝宝，幼稚园里的小朋友大多有自己的成群结队的朋友，可是芊芊总是一个人，阅读课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安静的看书，小朋友玩的不亦乐乎，她不吵也不闹，户外游戏课的时候情况更是明显，总是害羞的站在一旁… 简单而棘手啊，毕竟性格养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矫正… 安可瑜第一次遇到这些问题，只能不断求助幼儿心理学之类的书本知识，书里加拿大心理学专家肯尼斯.卢宾说：「许多小时候老是愁眉苦脸、心事重重的人，长大后却变得乐观开朗，最大的原因往往就是因为他们结交了朋友。」 芊芊觉得孤单，害怕失去的感觉，只要让成长歷程中习惯有友情陪伴，自然而然能从中学习更复杂的人际关係吧… 可见，交朋友是件多重要的事情啊。 她立志要当芊芊的第一个朋友，一个会照顾她的大朋友。 「老师你好，芊芊今天不坐娃娃车了，我带着她散步回家。」安可瑜向老师打招呼。「她今天好吗？」 下课时间，幼稚园外面等待小朋友下课的家长们，临时停车的轿车车尾闪着黄灯，塞满整条路双向道。热闹的放着下课儿歌，小朋友看见分别整天的家长都很兴奋。 「跟平常一样，很听话。」 「这样啊…请老师多费心帮我留意了…」 老师每天相同的评论，让她接连着思考了好几天，该用怎样的态度鼓励芊芊，才不会太刻意而让她察觉。 「芊芊，阿姨来接你放学囉，今天我们散步回家好吗？」 「好！」几次见面，芊芊还是一贯的害羞。 「阿姨想啊，以后要当芊芊的大姐姐，还要当唸故事书给芊芊听的老师，这样好吗？」 「好。」 「有没有特别喜欢什么故事呢？101隻忠狗？白雪公主？」 「都喜欢。」 「等一下我们回安婆婆家，先吃点点心，看故事书，等安婆婆煮好晚餐，乖乖吃过饭，爹地就会来接你了！」她温柔地牵着芊芊的小手，信步走在阿勃勒树下。「你们两个以前在家都吃什么呢？」 「爹地会在路上买给芊芊吃。」 这怎么行啊？小朋友的成长最需要均衡的营养，外面的食物多油、多盐，重口味，甚至是对身体没有益处的味精，也是一匙一匙加进食物里不手软，经年累月下来对身体绝对没有好处的。 学长自己也吃这些吗？ 周围很多外食族的亲朋好友，不到中年全染上隐形健康杀手三高，体重高、血压高、血脂高，那是多可怕的一件事情… 「芊芊要记得，以后爹地来接你的时候，要留他在姐姐家吃完饭喔，不然回家会饿肚子的。」 「好。」 进入春季花期，阿勃勒树梢间陆续绽放金黄色的花序，长串状的花序悬掛在枝枒上，下悬的金黄色花朵如金碧辉煌的垂幕，随风轻摆，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光。随风午后阵风吹拂，花瓣飘落飞扬，落英繽纷的景像更如金黄雨般灿烂。 好希望，哪天三个人能一起在黄金雨下散步。 如此微小的愿望而已。 ＊ ＊＊ 「婆婆好。」 「芊芊啊，你来啦！洗洗手，婆婆今天准备豆花喔，是红豆口味的喔。」 趁着芊芊去洗手，年纪50出头的安妈妈偷偷向安可瑜说：「一时间还真不习惯，这么年轻就被叫了婆婆，我本来想，以你这副宅女样，我大概60岁以后才有可能被叫婆婆呢，没想到你带了学长的小孩，天天来叫我婆婆…」 「妈，不要担心啦，我答应你，不会这么快就让你升格成婆婆的…」 「是喔…听你这么说，我反倒该更担心吧，现在是宅女，再过两年就变败犬了，你看看你的同学朋友们，哪个没有老公男友疼爱，只有你还像抹游魂似的东飘西盪…」 「妈，你好流行，也知道败犬喔…」她撒娇的玩笑着，芊芊已经从流理台走过来，于是母女俩停止嬉闹。 她一手端着豆花，一边牵着小女孩的小手：「姐姐今天唸维尼熊的故事给你听吧…」 「恩！」 她们两个待在安可瑜的房间，围着小桌席地而坐。 「百亩林是一个好漂亮的森林，里面有一些动物每天都很开心的生活在一起，小鸟在天空飞来飞去好自在，这个是维尼，它有胖胖的肚子总是穿着红色背心，它特别爱吃蜂蜜，这些是它的好朋友，小猪、跳跳虎…」 她生动的指着绘本上的图片，说到浑然忘我处，摇摇头，比手画脚，好像她就生活在故事书里。 想藉着很多很快乐，很多朋友互相照顾的故事，循序渐进的引导芊芊放开胆子接触其他朋友，虽然可能需要一阵子时间和很多的耐心… 过一阵子去学校再观察一下芊芊和同学们的互动… 「芊芊，你知道吗？美国真的有一个百亩林喔，等你在长大一点，请爹地带你去野餐，说不定，维尼熊和它的朋友就躲在树林里呢…」 芊芊半张着小嘴，眼神晶亮，表情希奇古怪的。 「好啦，阅读课上完啦，我们休息一下，待会就能吃饭啦！」 芊芊逐渐习惯放学后待在安可瑜的家，晚餐时间，食慾不错，很轻松的吃完了她碗盘里的食物，小半碗饭，清蒸鱈鱼，白菜鲁、滷肉和西洋芹炒干贝等，也喝了一小碗萝卜排骨汤。 小孩总是有几项特殊讨厌的东西，例如红萝卜或者芹菜等，像安可瑜从小有记忆开始，不管在细小的红萝卜总是有办法挑出来，挑不出来乾脆不吃，再怎么威胁利诱也不上当，寧愿不吃点心不吃糖也不吃，如果被威胁不吃红萝卜就不准下桌，她寧愿坐在餐桌上一整天… 但芊芊几乎不怎么挑食，可能是体贴爹地辛苦的心意导致，但过度乖巧的模样惹人怜爱。 吃完饭，她们三人一起看苹果姊姊作灯笼，时间过飞快，不知不觉中已经快7点，芊芊在客厅打起盹来，安可瑜轻轻把沉睡的娃娃抱回房间… ＊ ＊＊ 「对不起，我来晚了，」韩皓彬按下车窗。 「车停在我家门口没关係，进来吧，小丫头睡着了…」安可瑜靠在窗边对他说。 她还是一派自然可爱，及膝的长版棉衫，天鹅黄的棉质布料上綉着立体的小熊，戴着粗框的眼镜，随意扎起的公主头，乾净的脸庞清纯的不可思议，就像刚摘的蜜桃般粉嫩动人。 这么大而化之。 第一次见面，t恤牛仔裤。 第二次见面，还是毫不矫作t恤牛仔裤。 第三次见面，像是女为悦己者容似的，她精心装扮赴约，换了一个人，光彩动人。 在动物园见面那次以后，她又恢復原本大剌剌的面貌，彷彿他们是从小就认识的朋友，毫无企图，不知怎地，他心里对此竟有些奇异失落的感受。 这代表，她已经决定停在朋友的位置了吗… 「学长还没吃晚餐吧？」她暗自心疼着，松开的领结和领口，他看起来好累，今天在公司一定经过一场激烈的战争吧… 「还没。」 「吃完晚餐再回家吧。」 「这样不好意思，已经麻烦你们够多了。」 「不要再推辞了，我爸妈你也不是没见过。吃个晚餐，休息一下，顺便等芊芊睡醒…」她若无其事撇过头往前走，没给半点拒绝的机会。「快点快点，门开着有蚊子！」 他不懂，为什么她总能自然而然创造一股无法拒绝的温暖，体贴对方又不会令对方尷尬介意，低潮的心绪总可以因为她真心流露的关怀而回復生气。 他怕自己会越陷越深，不能自己。 警告自己别依赖这一切的美好，别把安可瑜的体贴视为理所当然，他不能想像，有一天她突然转身就走，届时他该怎么适应？ 「爸妈，学长来了。」 「不要客气啊，留下来吃饭吧。」 「坐啊。」安可瑜一家三口全围绕在桌边，显然安爸爸和安妈妈也对莉莉这个文质彬彬的学长也很赏识。 「你们公司今年专利获证数量表现亮眼啊，几乎快超越国家级的研究单位了，不简单啊，台湾还有公司愿意砸大把经费投资研发，不简单。」安爸爸也是国立大学光电所的教授，同为研究人的两人惺惺相惜，自然能跟科技產业的韩皓彬滔滔不绝。 「哪里，只是因为我们公司的领域比较容易专注在新型、小型专利的研发，自然在获证数量上得以表现。」 「如果领域太发散，可能会让你的工作变困难吧，必须多花心思把產品兜在一块儿…」 「我也会请ip工程师去搜寻外面公司的专利，买进一起整合。」 「爸，吃饭聊工作会消化不良吧…」 「哈哈，你吃，多吃点，安妈妈的滷肉是远近驰名的，」安爸爸熟稔的推销着，自己也免不了动了筷子。「我们家人口少，煮饭很困难，多亏你，我们才能吃到新鲜的饭菜。」 他们就这样坐在餐桌上超过半小时，席间笑声连连，韩皓彬觉得整天工作的疲累都获得舒缓了，曾几何时晚餐时间竟然变成一天最期待的部分。 「要去看看芊芊吗？」 「好。」 「爸妈，我和学长上楼了。」 「你们忙吧。早点让他们两个回去休息。」 10 惑人心弦的海豚吻 「嘘，轻点…」她噘起嘴唇指着，躡手躡足的停在房门口，「好安静，她还在睡…」 她轻轻转开门把。里面点着小夜灯，昏暗柔和的光线，陪伴着怕黑的心灵。看着熟睡的小脸，毫无动静，她缓缓转开远方的檯灯，让室内光线更明亮些。 这是韩皓彬第一次上来安可瑜的房间。 她的房间，除了白的纯净无暇，还带着点富有层次的淡淡鹅黄，给人粉嫩活力的印象，亚麻布料的床组，整系列的柚木地板、家俱扬着天然香气，高雅柔软的色泽，纹理清晰，充沛表现出温暖而宜人的质感，整个空间清新而温馨。 原来白除了洁净无瑕，也可以跳脱平庸的单调印象带着活泼风情。 钉满整面墙壁的书柜，各类型的书都有，推理的、爱情的、文学小说、哲学的，毕竟她是靠文字吃饭的，必然得培养对美丽文字的鑑赏能力。 她的阅读世界如此宽广，难怪她的宅女生活悠然自得。书桌上整齐的放着nb和半掩着读了一半的书本。 「坐吧。」她床边的矮桌，桌下舖着乳白色温暖的软垫。「喝点茶吧，这薄荷叶是我亲自种在窗台边的喔，绝对没有农药，只有满满的爱心。」 「谢谢。」 「小傢伙睡的还满熟的耶…」 「她很认生的，认人、认床、认棉被、枕头，连味道都认，竟然可以在陌生的房间睡这么熟，你是怎么办到的…」 「刚开始真的会，明明很累怎么哄也睡，我只好把她弄得更累一点，哈哈，硬拖着她玩游戏，等她东倒西歪累以后再抓回房间，两三次以后就比较习惯了…醒来的时候，一定点着小夜灯，陪在她身边，这样她就比较不害怕了…」她说话的神情有着淡淡的母爱光辉，虽然她不懂怎么照顾小孩，但是尽力尝试。 「芊芊真是让你费心了…」 「别这么说，是我从她身上得到很多，体验很多不曾遇过的感情，也学到很多知识…」其实她心虚，根本没有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小朋友，只因为同样身为独生女的自己，能体会那种孤单需要爱与关怀的感觉，只是一直试，失败了换个方式再试，慢慢琢磨相处的模式… 第一次和他独处在如此私密的空间，脑海里的想入非非几乎让她克制不了自己想尖叫。 她不时的提醒自己，他们是朋友、他们是朋友、他们单纯就是朋友而已… 故作矜持的自己假意毫不在乎，不着边际的间聊，毫无进展的关係让她心急如焚，搞的故作矜持的自己快抓狂，热情如火的自己也重内伤。 冷热夹攻让她几乎快爆炸… 「真的很感谢。」 「别这样说，不过，还满害羞的，除了家人以外，没让男人进过我房间…」这样的暗示够明显吗？获准进入安可瑜香闺的，你是第一，也是唯一一个喔！ 「这也是我很少数的经验，进女生房间，」 一贯的冷静自若。 真该死，怎么就是这么死脑筋呢，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想入非非的样子。 「这房间符合你印象中的我吗？」 循着她的提问，他无顾忌地环顾起房间四周，虽然没有想像中粉红色夸张到不行的蕾丝雕花边或装饰，但床上躺着可爱的绒毛玩具，整体来看这房间还是很有小女人温柔气息的。 书柜上放着好几个雕花相框，有她和爸妈拍的，儿时稚嫩的小脸，和莉莉一起穿着学士服比ya的毕业照片，他想仔细看个清楚，这女孩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还发现他们第一次一起在动物园拍的那张全家福。 相片中的她，灿烂耀眼，有着一张星辰日月都为之失色的绝俏容顏，但，不知怎地，他却觉得，这款款柔情的眼神中透露着丝丝黯然… 「很让人自在的房间。」他嘴里中肯的评论，心里却对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坐立难安。 他不是不懂她心里在想什么。 不是不懂，而是不能。 「就这样而已啊？没有很想留下来喝杯茶，看看dvd的感觉吗？我是说，改天你放假想不到要做什么的时候，可以来我家，我们可以一起租电影回来看，悠间的度过午后时光啊…」累的的话，甚至可以和芊芊一起爬上床小憩一会儿呢，床很柔软喔… 安可瑜差点把心底的声音咕嚕地都吐出来。 就是懒骨头的感觉才更让人更想远离这房间吧，韩皓彬在心里想。 继续待在这房间里迟早会出事情，双人碧影贴着头斜靠在床边软垫，只会让人更堕落而已。 「你一个单身小姐的房间，可能不适合吧。」 股足勇气用言语暗示他，竟然直接得到拒绝的答案。哎，真是，乱不给人家面子一把的，自讨没趣她只好默默的转换话题：「喔对了，我想，下次你来我家的时候，帮芊芊带几套换洗衣服来吧，如果太晚下班，我就先帮她洗好澡…」 「这样更麻烦你们了。」 「洗好澡回家，你就可以直接把她抱上床了，否则太晚洗澡，血液热热的，她晚上也不容易入睡，要记得喔…」 两人独处的空间，韩皓彬心里交杂着奇妙的第六感，俩人之间气氛微妙，似乎有什么不可预知正在酝酿，内心感受有些焦躁，混合着期待，赋予人一种心悦神驰的异样感受。 该离开了。 马上！ 立刻！ 一秒也不能多留下来… 「该叫芊芊起来了吧。」他看着安然无恙沉在梦中的小脸，表情柔软。 「再让她睡一下吧，应该快醒了…」 不想让韩皓彬回去。无论如何也想留他下来，绞尽脑汁也要把他留下来，即使多看他一秒鐘也好… 「再睡的话，她晚上会睡不着的…」复杂的感应越来越强烈，他急忙着脱身。「伯父伯母都在家，我们独自待在房间很失礼。」 「不要说话…安静的陪我一下…」 一时闪神，安可瑜发现自己竟然情不自禁吻了韩皓彬。 她嚐到魂牵梦縈中的柔软，唇畔舌尖温热的异样触感，男人身体散发出温暖淡雅的体香毫无理智地诱惑她，致使她能违背人体工学将整个上半身悬在半空中，像海洋公园里的海豚浮出水面玩球跳舞般挺直纤细腰桿，横越矮桌俯身向前，随后更毫无顾忌的攀上他厚实的肩头。 主动奇击令韩皓彬连一秒的思考空间都没有，理智大当机完全不管用。 她柔润的发丝垂坠在他胸前，不若香水般精緻刺鼻，一股独特的率性甜美的女性馨香窜入他整个胸腔，就算在午夜梦回中都会想念的特殊香气，属于安可瑜的，为此他紧缩胸口。 他知道安可瑜吻了他，他们正在接吻。 很不恰当。 但竟然捨不得推开她。 应该立即、马上严正的制止她。 却无法动弹。 蜻蜓点水的浅吻没有被拒绝，她得寸进尺地探出柔软小舌诱惑他，瞬间连骨头都感到酥麻的强力电流画过全身，遗忘好久的女人软嫩小舌肆无忌惮纠缠着他，属于男人的激情热血在体内流窜，下意识地，他承接起回应她的责任，取悦的回吻她… 两人吻的忘情，动作越发激烈，浑然忘我，无法停止… 对她所下的设限原就很脆弱，心与身体自然是从未狂野的无法掌控，无从抗拒失速下坠的重量，越挣扎下坠的强度越急速… 无从抵抗， 也不想抵抗。 匡！ 动作太大，原本好端端躺在桌上的玻璃茶杯摔落软垫发出闷闷骤响，茶水洒了满地，韩皓彬猛地拉扯了神经，远飆的理智终于归位。 彼此能感受到对方喘息紊乱，却无所适从，他握住安可瑜的肩膀，阻断了两人更不理智的动作。 「喔，我的天…」她的脸色赭红，嫵媚的嘴唇因摩擦热潮侵袭益发艷丽。 自己竟然横越桌子的障碍攻击了韩皓彬？！ 梦游的色魔… 天啊… 「不要再继续了…」带着对自己犯下失误的怒意，他从齿缝中迸出这句话。 他清楚自己中招了。 情不自禁的一吻。 深受她吸引。 她美丽动人，时而带着率性的热情，追求理想爱情恣意而为，却又不经意地流露出小女孩般天真羞怯的渴望神韵，时而又细腻温柔，不着痕跡的体贴，以爱为名的关怀之意溢于言表。那么多面貌的性格，都是美好。 该怎么闪躲、逃避，明明这么渴望她。 再逃避就显的矫情了… 对她不能克制的慾望越深刻，灼热的嗔痴几乎焚烧他整个心胸，他越想压抑，越挣扎却越苦涩。 「姐姐…」一阵挣扎芊芊纽动身体，眼睛微张，慢慢从沉睡中甦醒了。 「醒了吗？」听见小女孩童稚可爱的声音，总算帮助他摆脱迷惘，恢復原来的自制神情。 「爹地。」 「醒了跟姐姐打招呼，我们准备回家囉，」 「学长…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自己违背了当朋友的协议，但一切就是这样情不自禁啊… 没有义气，不守信用的人，一定会被韩皓彬讨厌的… 她捂着胸口用力地深深喘气，胸口横亙着难以言諭的辛酸，眼框里水光闪闪，煞是可怜无辜。 「什么都不要说…」他满心无奈地叹息，犯下这种情不自禁的失误并不是安可瑜单方面的责任，是他举棋不定的态度给了恋情进步空间，「没什么事情，你不要难过…」 像犯错的小孩难为情。 排山倒海的羞愧像她袭来，他若无其事的体贴比直接拒绝更令她难堪，这次失误造成关係的急冻，不知道怎样才能修復… 她悉心埋下以爱灌溉的小小种子，不管时间经过多久毫无动静，总满怀希望有一天它会破土萌芽，长成美丽茁壮的爱情花，但她忽略了，也许，这颗种子根本就是不会发芽的空包弹… 她无地自容抱歉的小脸令他心疼，感情衝动的想狠狠把她拥入怀中，但理智阻止自己表现任何安慰，否则曖昧情况更加一发不可收拾，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下也好吧… 彼此冷静。 安可瑜的美好，超越他所能负荷，已经嚐过幸福决裂的绝望，竟然还对她產生渴慾，与其幻想幸福再相遇。如果，这又是令一场虚无华丽的美梦，那他寧可承受孤独的苦楚。 11 小强...是小强... 为了偿还上次在loungebar和追求者约下的人情债，安可瑜决定接受李政尧的邀请到桃园某知名草原餐厅赴约，为了不给追求者错乱的期待，避免尷尬，所以她故意连莉莉和韩皓彬父女两人两人也一起拉来赴约。 餐厅是几年前由高尔夫球改建而成的，里面有青绿的人工草皮，人工湖泊，鸭雁在水面悠游划动，好不自在，蓝天白云相互映照，餐厅落地玻璃向外看去绿草如茵十分美丽，令人心旷神怡… 「都到齐了啊，怎么？」 李政尧在看见一掛来人后脸上瞬间闪过一阵青绿灰紫。 「不好意思我还带了朋友，因为莉莉听说这里很讚，吵着要跟来，于是我擅自作主，邀请在酒吧见面的学长也一起来，你不会介意吧…」安可瑜扬着无辜的微笑，让人无法直接怀疑是她为了拒绝才耍小心机。 「是吗？欢迎。」李政尧虚情假意的勉强回应，接着貌似优雅的比着邀请手势。 眼见今天的聚会又出现上次酒吧里遇到那个可疑的男人，他隐忍着压制自己的惲怒。「大家请进吧。」 他大手笔包下整个偏厅，精心佈置，长桌铺着精緻绣花蕾丝的桌巾，桌上摆设美丽的盆花，香水百合和玫瑰，空间里点缀着美丽的珠光气球，浪漫非凡，他非常满意自己精心安排的约会，不信安可瑜这回还不感动。 虽然没料到半路杀出这么多煞风景的程咬金。 「喜欢吗？」 「这里真的很漂亮。」安可瑜微笑着，由衷讚美，「这么美丽的餐厅，如果不是你邀请，我们可能很难发现这种地方，我和莉莉从来没那么勤劳跑大么远吃饭。」 「就是啊，隐身在市区里，真的不会有人发现工厂转角的小路里，竟然会有这么美丽的餐厅。」 「这里好像是很多偶像剧的外拍场景耶，我刚在她们的贩卖部看见好多照片和报导，上面都有明星签名…」 「餐点也很精緻，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地方耶，值得下次再来。」 安可瑜忙碌的讚美着，一点也不想和李政尧单独谈话。 「不只这样，这个地方，还是很多新人拍婚纱的热门景点勒。前阵子我就想邀请你来，只是漂亮的小姐太难约了，一直让我等到现在…」李政尧也不是省油的灯，故意举高酒杯意有所指的看向安可瑜，「吃完饭我们可以去户外悠间的散步。我相信，在这开拓的景緻中也会產生开拓的心胸…」 他对自己非常有信心，自己年纪轻轻又事业有成，长相也是一表人才，没有理由有女人不喜欢他，安可瑜的礼貌克制一定只是出于小女人的矜持，只消一小段时间熟稔，恋情自然会突飞猛进，聪明如他，除了全心讨好，也不忘抓住空档，冷静观察着可疑对手。 不过，还有什么好介意的呢？ 他轻率的想，对手甚至带着五岁大的小孩，用餐席间除了招呼小女孩用餐，甚至没多看安可瑜一眼，显然，他之前的想法是多虑了，他撇着嘴角露出胜利的微笑… 这个男人根本没有资格当他的对手。 他嗤之以鼻地将自己自傲的想法强套在别人身上，天下女人也是一般，良禽择木而居，如果安可瑜寧愿选择带着拖油瓶的失婚男子也不选择条件优异如他，那能说什么呢？太没有眼光了。 如果真是这样，就不值得他爱。 不过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毕竟安可瑜是如此冰雪聪明又美丽动人。 这种傻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于是韩皓彬刺眼的存在，也不再这么令人介意了。 渐渐地用餐接近尾声。 「好吧，我们出去逛逛吧，逛完这元以后再回来继续下午茶如何…」李政尧的眼光还是像蜜蜂看见花蜜一样，紧盯着安可瑜，像女神般被追求者捧在掌心中大献殷勤。 韩皓彬明白，像她这样花样年华，美丽可人，性格又完美无缺、容易亲近的女孩，理当值得这样对待。 大家一起围绕着草原散步，这段时间中，他们两个没有半点互动，李政尧像老虎般虎视眈眈，紧盯着猎物，围绕着她不给任何人接近的机会。 安可瑜则像误闯从林的小白兔，困扰至极，伺机而逃。 「可瑜，看来今天的行程你也很喜欢。」 「是啊，我和莉莉都很开心，今天的聚会一定花了你很多心力…」安可瑜的对话主词全使用『我们』，避免让李政尧打蛇随棍上，继续对她提出更多邀约。 没想到情海高手李政尧不是省油的灯，更露骨的告白：「大家都开心当然是好事，不过你开心对我才是最重要的了，下次我还真希望下次见面不是『我们』，一大群人，就光我和你…」 「不是这样啦，只是，我不太爱出门，我喜欢待在家里当宅女…」眼看安可瑜快招架不住，简直像踩到沥青，动弹不得。 「政尧啊，别看可瑜这样，不但是标准宅女，而且家教非常严格，都长那么大了，父母还会接她手机勒，你要邀她，不如透过我转达还比较快…」莉莉胡说八道一通，适时跳出来帮安可瑜解围，把安可瑜塑造成被巨人关在高塔上的少女。 「是啊，我出们还要谨守傍晚六点的门禁呢！」她感激的看了好友一眼，两人默契绝佳。「我爸妈真的超级古板的…」 「怎么可能？？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还有这种事情，你们随口说的吧？」 「不信下次你拨拨看啊，如果被她妈妈轰炸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喔…」 李政尧还不死心，持续纠缠着安可瑜，只剩莉莉和芊芊这种不具威胁性的同性生物得以接近安可瑜。 毕竟今天也花了对方不少心思，避免太不给面子惹恼追求者，让场面难堪，她也只好体谅的和韩皓彬距离远远的。 虽然她的灵魂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身体，飘到韩皓彬身边相伴了。 「姐姐，草皮上有圆圆的果子！」 「姐姐看看喔。」安可瑜笑容可掬的牵着小朋友，「可是姐姐不确定这是从哪里来的耶，好像不是树上的东西，说不定是草原的肥料喔，不要捡好不好，我们去看看那里有杜鹃花丛，好漂亮喔！」 「好！」 「姐姐！这里有虫虫！」芊芊全身趴在草皮上，弓起手掌轻轻捂住草皮上的小昆虫，「快来看啊！」 安可瑜笑容可掬的配合着小朋友，也伏在草地上：「让我来看看，是什么昆虫呀…」 「爹地也来啊！」 「好！等等！」韩皓彬也乖乖配合趴在草地上。 「好，手要放开囉，姐姐仔细看喔！」 等手一放开，0.5秒鐘以内还来不及反应的秒差，蟋蟀很邪恶的直接跳上安可瑜的小脸，长长细细的触角嚣张地在她鼻尖摇来晃去，脑袋瞬间缺氧，眼前闪过红色、黄色、蓝色，心慌意乱的小脸揪成一团，她抖了抖嘴角，显然联想到了幼时恐怖的画面… 「小…小、小强…救命啊…」 她惊声尖叫弹了起来，一把弹进韩皓彬怀里。 「可瑜…」衝击力道之大，让韩皓彬差点快被扑倒。 「喔，我的妈呀，快把它拨走！快把它拨走！」惊魂未定她紧闭双眼，朝空中挥舞双手，丝毫不敢碰自己的脸，「快把它拨走…」 「已经跳走了…没事了，没事了…」韩皓彬扶住她的肩膀，轻拍安抚着，「睁开眼睛看看！」 「喔，我的妈啊…」 「姐姐，草皮上怎么会有小强，不是小强啦！」「幼稚园老师有带我们在公园看过，不会咬人…」 「没错，芊芊，这是蟋蟀，不是小强喔！」韩皓彬解释的同时紧闭牙关，差点忍不住吃笑出声，他没想到这么大的女孩竟然会被蟋蟀吓的花容失色。 「啊哈哈，真是太恐怖了…」镇定下来以后，发现所有人都盯着她看，她拨拨瀏海，一阵尷尬的乱笑，若无其事的向旁边移动。「对，不是小强耶，小强比较肥，啊哈哈…」 唉唷，这脸真是丢大了，突然觉得自己仅剩的一点点身价瞬间暴跌，怎么莫名变成谐星了… 春天怡人的美景，好活泼生气又可爱的一对女孩，到哪里去才能再找到这么协调动人的画面呢。 回想刚才，受到惊吓的安可瑜，第一个直觉反应就是跳进他怀理，韩皓彬当然理解她直率的心思，却笨拙地不知道该如何突破僵局。 当花儿为了爱情盛开舒展娇艳姿态时，他不懂欣赏，无视于花儿的存在，等到花儿心碎枯萎，孤隻单影竟然坠落惜花人怀中，这是他能够接受的结果吗？ 他的心情混乱中带着点酸涩。 片晌，安可瑜感觉身后被人热切地注视着，明明感觉到韩皓彬关爱的眼光，循着他的方向看去，他的眼光又好像完全没事，好像她是空气般透明的不存在，她的喉头顿时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涩。 不知道两人要这样玩爱情躲猫猫多久。 殊不知，爱苗已在两人无意间慢慢滋长。 12 爱情悄然降临 自从前阵子俩人发生了友谊危机以后，安可瑜一直提醒着自己不要任性造次，就这样进退失据和韩皓彬当着『假面好朋友』，两人互相关怀，也互相僵持，各怀着心思，谁都怕自己无心举措又触发难以收拾的情况，谁也不知道明天事情又发展到哪个地步。 这天。 她等了好久，期待待会见面时有好多话想和他聊。但一直到芊芊吃完晚餐，看了一段电视，洗了澡，坐在身边开始嘟着嘴想爸爸，韩皓彬还是没来。 「姐姐，爹地呢…」 「芊芊别急，姐姐拨电话给爹地。」 还在加班吗？ 手机响了好久，没人接。 她再一次按下拨号。 「你好…」电话那头的声音暗瘂，很没精神。 「学长，还没下班吗？」 「我在家里，不小心睡着了…」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还好，只是有点头昏而已。我马上去你家接芊芊了。」 「你留在家里吧，我会把芊芊送回去的…」她纠着眉头，不管再忙碌，韩皓彬晚归从来不曾失常的忘记拨来电话，更别说忘记来接芊芊。他一定是非常不舒服。 「芊芊，书包收拾好了吗？」安可瑜用手提袋张罗了一些东西，火速开车送小女孩回家。「我们回家囉。」 ＊ ＊＊ 即将要踏入韩皓彬和芊芊的家，她很好奇一个单亲爸爸带着小孩的房子会呈现怎样的景象？脏乱不堪？吃完的泡麵空晚留着些残渣堆在厨房水槽里？ 这些想像实在无法和韩皓彬联想在一起，他总是将自己和芊芊打扮的乾净整齐，他的性格太龟毛，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坚持，应该不可能把家里搞成这样吧… 开门后果然一如预期，光亮整齐，窗明几净。 从玄关一眼就能望进客、餐厅、书房，开放设计的书房大胆打掉墙面以清玻璃做为隔间，开拓视觉的延伸，全区以白色俭约风格为空间基调，浅色木质地板和傢俱，亚麻色系的沙发和窗帘，整个空间清爽至极，不难看出主人曾经为了打造居家气氛下过一番苦心。 这个家，曾经有女主人。 为了追求理想，她却捨得这一切，毫无迟疑全都捨弃了。 「哇…你家好漂亮，整理这些很费工夫吧…」 「打扫阿姨一个礼拜会来帮忙两次，」 「这样啊…」这也难怪，一个正衝刺事业的单亲爸爸，哪有这么多时间处理这些琐碎小事。「学长，你还好吧…」 他看起来有点糟糕。 额角沁着汗水，脸色疲惫。 「我还好，」 「我先带芊芊进房间睡觉，她可能累了，今天在我家等你没什么休息。」他们站在门边间话起来，他失神的差点忘了让两位小姐进屋，直到安可瑜朝们内方向比了比。 「快请进。」 「芊芊房间在哪里？我先抱她去睡觉吧。」 韩皓彬指着走道旁的房间，小傢伙累着了很容易就睡着。 没力气招呼任何事，他倚在沙发上动也不动。 「学长，你吃晚餐了吗？」 「还没，我下午请了几个小时的假休息，睡着了就忘记去接芊芊…」 「现在到底怎样？」 「喉咙有点痛，身体疲倦。」 「厨房在哪？我煮点粥给你吃好吗？很快就好。」 「别忙了啦…」 「你休息吧，一下子就好。」 心爱的男人正在生病，她全身细胞都动起来，将袋子里带来的储粮一样样取出，该冷藏的、冷冻的全整齐地放进冰箱，水果摆在显眼的提篮，便于取用。 厨房传来叮叮咚咚的锅具响声，一刻也没停过，洗好米放进电锅，她端了一杯冒着蒸气的水出来：「喝点吧，加了蜂蜜的柠檬水，最近流行夏天流感，你会不会是感冒呢？」 「谢谢，」 「什么时候开始有症状的呢？」 「昨天在办公室吹冷气就一直觉得不舒服，」 「那你今天还上班！」她语气里有担心的责备，责备他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今天应该休假，然后去看。医生」 过了一会儿，她走回厨房，从里面端了粥出来，边说：「你应该很饿了吧，时间都这么晚了…」 「我们家哪来这些材料？」这位小姐到底是如何在这么短时间内变出一碗色香味俱的花粥？他认知中，家里厨房只有米缸里的米而已。 他薄唇微微勾出浅浅弯度。心里暖滋滋的，怎么不感动？ 「从我家带来的，」香菇切片，绞肉末加些薑末、酱油调味，和荫瓜加进米里洒些干贝粉提鲜，很简单的啦，安家人生病没胃口，都是吃这种粥恢復体力的，她拿大汤匙盛了一小碗，「小心别烫嘴，粥不冒烟，可是非常烫喔…吃过粥我们去看医生好了！确定一下。」 「真的不用了，吃完粥，吞点普拿疼就好。」韩皓彬呼着汤匙上的热气。「没什么能招呼你，桌子上有盒巧克力，打开吃吧…」 「哇…godiva！」 「它怎么了吗？只知道它很贵，不过我不太吃甜食，这对芊芊来说又太苦，如果你可以帮我们解决它，感激不尽…」 「当然没问题啊。godiva品牌有个很动人的故事，你想听吗？」 「说来听听。」 「godiva起源于比利时的布鲁塞尔，由巧克力大师josephdraps创办，至今已有超过75年歷史了，它有个很美丽的传说喔… 传说统治coventry城的伯爵为了支持军队出征决定向人民徵收重税，善良美丽的妻子godiva夫人眼见民生疾苦，决心恳求伯爵减收徵税，伯爵听完大怒，觉得怎么可以为了这班贱民降低身份苦苦衷求… 可是夫人坚持要让伯爵看见这些可敬的平凡百姓，于是他们打赌，她以长发遮掩身体，裸身骑马过城中大街，假如人民都没偷看的话，伯爵便输了… 打赌当天，果然所有百姓都诚实地回避屋内，令夫人不至蒙羞。事后伯爵信守诺言，宣布全城减税… 最后，高贵善良的godiva夫人终于拯救了所有人民，是不是很动人的故事呢…」 「恩，还真是个为品牌正面形象加持的好故事。」 传说动不动人他无所谓，但是眼前的美人嚐着巧克力，表情甜蜜诱人。 难怪专家研究巧克力在成分中发现巧克力硷会刺激人类大脑中枢神经分泌名叫脑内啡的贺尔蒙，它使大脑產生兴快感，类似恋爱的感觉。 这是韩皓彬第一次在成年女子身上看见巧克力的神奇作用。 安可瑜神情美丽的不可思议。 让他几乎想化身为巧克力，融化在她精緻的樱桃小嘴里。 「喔，我是个失败的看护，顾着吃巧克力，差点忘了先帮你量体温！」她耸耸肩，天真可爱地噘起嘴唇允了手指。「学长，你家有温度计吧？」 安可瑜看着额角微微沁出汗水的他觉得很不妙。 「事实上，上次被芊芊摔坏了，我一直忘记去买…」 「我去附近药局买一支回来！对了，家里有冰敷袋吗？」 「可瑜，别忙了，你替我煮粥已经帮了很大的忙，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你也休息一下吧…」 「可是我怀疑你在发烧！看看你，你在冒汗，会不会觉得冷？」她盯着韩皓彬无力的的倦容，心慌意乱，喔… 都什么时候了！ 再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啦！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克制自己别对他毛手毛脚，不管怎样她一定得亲自确认才安心！ 顶多，等他痊癒再道歉吧，皓彬人那么好，他会原谅的… 「我帮你看看…」豁出去的安可瑜果决伸出小手探向韩皓彬的额头，摸着他的脸颊，摸着他的颈项，极其自然地解开衬衫钮釦摸着他的胸口，仔细的感受他身躯上透出的过热体温。 「到底有没有发烧啊…怎么摸不出来…」她心脏咚咚的狂跳，脸色绯红，难以判断热源到底是由生病的韩皓彬身上传来，还是因为俩人零距离接触，自己身体自发升高的温度？ 好像两人的体温都很异常。 韩皓彬胸口剧烈起伏，那股被安氏魔力撼动的熟悉感受又回来了，他不由得联想起前阵子她那惑人心神的『海豚吻』，下腹袭来一阵逾矩的酸麻。 他扭捏着想转开身体离开她的碰触。 「别动！再一下下就好！」 「我没事…」 被她柔嫩指尖滑过的地方就像点燃火苗，该死的躁热、发昏，胸口紧绷，感冒症状越来越严重… 「我没事…真的…」 「不对！真的不太正常！」 在他身体上滑动的小手像兔子般狡猾地跳跃，以为抓住了，又轻轻溜走，他轻轻拉着不让它再次离开… 「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 「你一定有事！」失去了手的自由没关係，她身体的其他部分一样担心。她焦心地将韩皓彬和自己的额头顶在一起，嫩颊轻轻磨蹭着他额角、微微冒出鬍髭的下巴，什么歪脑筋都没想，纯粹想感受最准确的温度，「真的比我烫，而且怎么好像越来越烫…」 真的很不妙，还是去掛急诊吧！ 她拉开两人距离定睛一看，讶然：「学长，你真的发烧了，你脸好红喔…真的该去看医生…置之不理的话，明天说不定会更严重…」 随后又贴上他滚烫的额头。 他低笑轻叹，轻揪着眉，平时谦和自制的眼神此时闪耀着异样柔和的光芒，紧紧锁着安可瑜忧心忡忡的双瞳：「可瑜，再继续下去我会死在你手里…」 「怎么了？」她惊讶的张开樱桃小唇。 怎么回事，明明已经很尽心照顾，病情反而变严重？ 「真的不舒服吗？」 「折磨人的小东西，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推开也不是，难道狠狠把你抱进怀里吗？」 抬头仰视发声的男性脸容，她驀地一愣，小脑袋似乎无法理解他三秒鐘前这句话的意思，无法及时反应。 爱情悄然降临。 他的心情复杂，有许多话憋在心里，却不知道该如何倾吐。 迟疑半刻，终于放弃挣扎，他低沉告白：「想把你当成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朋友，像莉莉一样，永远自在相处，可是我发现自己办不到…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再踏入感情，但你的存在，一再试探我原先设定的底线，你让我发现，原来我不是自己想像中那么坚持，你让我期待爱…」 安可瑜的脸红扑扑的，心神迷惘，像飘荡在云端中，客厅里流转的气氛极其微妙，她想她已经找到那把发光的钥匙，只差插入钥匙孔，转动开关，就能打开他深奥神秘的心锁。 她深深的感动着… 如果韩皓彬不牢牢牵住她的手，她可能会飘走… 「你让我变脆弱，你让我生病，见不到你的时候心里好像空空的，见到你明明心跳加快又要强自镇定…」 「无所谓，我都无所谓，那就把脆弱和生病都给我吧，不管是为爱感冒还是为爱痴傻，我都愿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她满心悸动地吟叹，轻柔似耳语，小脸蛋往前凑去，将互诉衷情的美妙字句换化成柔软瑰唇，狠狠地衝他怀里，深深地，让他嚐到她的甜美… 「可瑜，停，停止…」他他身躯微震，胸腹折腾着惊人的渴望，使劲压制因她又起的情慾，「你会被传染的。」 她盈盈一笑，直勾勾望进他黝黑眼瞳中：「我不在乎！只要跟你在一起，世界末日也没什么可怕的！」 感谢上帝赐与她的一切幸福。 她几乎想尖叫。 发芽了，爱情种子发芽了，她感动的几乎湿濡了眼框。 爱情的种子都这么拼命发芽，从此刻起，不管再艰难，她也绝对不疑惑，一定用最温柔的爱，如阳光，如空气、水，努力灌养，让她生出嫩叶、开出可爱的花苞，等待她完全绽放。 「和我谈恋爱，也许不像想像中浪漫，或许我不懂如何体贴女生…」 「没关係，我会体贴你，我喜欢你原本的样子，从来没有期待因为爱我而改变你的本质。」 「或许我们的爱情里会比别人更复杂…」 「事情很复杂没关係，只要我们两个的心意很简单，简简单单，不管前方荆棘，只看着对方，忠实的爱着对方。」 「还有，芊芊的问题…」 「关于芊芊，或许我们不用这么快让她知道，我们在她面前维持着平常的朋友状态，等她慢慢大点，能理解以后再徵询她的意见。」 「或许…」 「太多的或许，我们不可能都设想到，只要我们手牵手，心靠在一起，一定能克服的。」「学长，不要放开我的手…」她用力地深深呼吸，眨眨眼，像是想确认什么。 「我不会放开你。捨不得再放开你…」韩皓彬闪着鑠金坚定的眼瞳，深深的望进安可瑜的心坎里，凛然的神情，再一次确认自己的心意，也安抚着她的惶惶不安。 对象是眼前这个人的话，或许还能再放胆狠爱一回吧… 互相忍耐的，到今天为止，再也不作无谓的挣扎了。 就算理智再想多忍一秒，感性也会挺身捍卫，再也不退让。 13 简单的幸福时光 台北的淡水。 假日的海边，满是渴望新鲜空气的都市人潮，熙攘的观光人群和争抢商机的各式商家，热闹的喧哗着，在旁人的眼中看来她们不过是其中再自然不过的一对，年轻的爸爸妈妈分别两旁牵着小女孩的手，温柔的散步着，感觉很温馨。 「芊芊，你知道这种草叫什么名字吗？」「你看，很好玩喔，摸它一下，叶子就闭起来了，它的名字叫含羞草喔。」 「是因为小草很害羞吗？」 「对啊，小草很害羞，轻轻摸一下就害羞的垂下头了，你好聪明喔！」 韩皓彬撇开脸微笑着。一副『又再欺骗小孩了』的脸：「安老师到底是骗小孩，还是真的不知道啊？」 「什么啦？」她撇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 「含羞草叶片的闭合现象啊。」 「就是这样子啊，碰到了水分就会流走…」她假咳一声，像顽童般轻清扫过含羞草的整排叶片，小草果然很害羞的垂下头了… 「安老师说的很模糊，好像不很懂的样子…」 「不然你说说看什么大道理！」 「好吧，韩教授讲课时间，含羞草叶片的闭合现象是由于叶子的膨压。在根部这地方，有一个水鼓鼓的薄壁细胞组织，叫做叶褥，看到没…」 芊芊在沙堆玩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的不亦乐乎，他比着含羞草的构造，趁机帮安可瑜上一堂植物课。 「看见了。」 「这里面充满着水分，当叶子受震动后，叶褥下面部份细胞里的水分，立刻就会向上面和两侧流去。于是，叶褥下面部分，就好像洩了气的皮球，扁了下去，而上面部份却像充足气的气球鼓起来，叶柄因此就下垂、合起来了。看见了吗…这是为了适应环境发展出来的，时有一阵雨或疾风时，合拢叶片，这可减少叶片被摧残的机会。所以含羞草把叶子收起来是因为叶片很害羞吗？」 「咳咳…学理工的果然比较精确啊…」 「这不是学理工的关係，没有知识也要有常识，小时候没有看十万个为什么吗？」 「你这样说意思是我很没知识囉！」她突然奇袭搔他痒，搔大家最怕痒的腰侧，「你讲的这么深奥，小朋友的脑袋不能理解吧！才不是因为我不知道勒！」 看他难受的四处闪躲，眼睛都瞇起来了，一点也不庄重自制，意料之外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好了好了！我投降了！不要再弄我了！」 「快点求饶！快点求饶！」 「对不起，我不应该嘲笑你没常识！」 「你还敢讲？」 相爱以后，这个男人的性格变的越来越温润，和那个原本礼教克制涌着疏离感的他，判若两人，她乐于见到这样的改变，每天每天觉得自己更爱他一点了。 「唉唷，原谅我吧！我投降了！」他左闪又躲，最后忍不住抓一把起她的手，修长的大手紧紧包覆着柔软的小手。 随着俩人的肢体接触，毛孔尖端仍像微量电流通过般，各自在心里涌起心悦神驰的异样感受。他定神看着她，煞有其事。 比邻而坐的两人，他微微将脸庞凑近她。 柔顺的，她轻闭双眼。 就这样，一个吻发生了。 第一次由韩皓彬主动，极为温柔。 或许他俩对这一瞬间都感到诧异吧，一切是这么自然而然，不分彼此… 唇畔边轻轻的一个吻，满心期待充满爱意的亲吻，她揽上他的颈，全然奉献自己的心意，情意绵绵。 俩人互相陶醉在彼此不受干扰的世界里。 「爹地，沙子跑进鞋子里了！」突然间，芊芊的童音在远方喊着。 「喔，天啊，」她连忙撇开头，拨拨头发，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等，姐姐马上就来喔…」 他们俩像作贼被抓包般相视而笑，慢慢习惯这种突来的状况。或许以后亲热的时间地点不能这么随性吧，免的被小芊芊发现吓到她。 「芊芊饿吗，想不想逛街买饮料呢？」她很温柔地蹲在小女孩旁边，宠爱地拍拍她腿上的细沙，收拾起玩沙的小玩具。 「想！」 「好！朝食物出发吧！」 「芊芊好热，想吃冰！」 大排长龙的巨无霸霜淇淋，老闆很有本事，右手稳稳地抓着甜筒壳，左手操作着机器，快速的转出一圈圈完美的尖塔，大女孩、小女孩围绕着冰淇淋发出『哇』的讚叹声，迫不及待。 「这么大支芊芊怎么吃的完啊？」安可瑜爽快地笑着。 「芊芊分姐姐和爹地一起吃。」 听见芊芊的天真的童顏童语，满心感动，不小心和韩皓彬的眼神相对，她的脸颊涌起一阵热潮。 小小孩小归小，吃冰的速度却像蚕宝宝啃桑叶的速度极为惊人，她规律地舔舐着，高高的霜淇淋塔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直到她心满意足，笑意盈盈的说：「换老师吃！」 「好！那老师的不客气囉！」安可瑜接过冰淇淋大口舔着，细瞇的眼，满足的模样有股说不出的纯真魅力，彷彿她舌蕾上品嚐到的滋味有多么可口。「恩，好好吃喔…」 他直勾勾地瞧着她无比满足的笑脸，毫不客气地大口舔噬，天真烂漫。 好可爱诱人的神情。 不知怎地，小舌轻勾慢捲的模样，竟然让他联想到接吻。 煽情的遐思，突然一阵热辣的热气往他眼前飆来，不但脸红了，两隻耳朵也都红了。 该死的，他到底在想什么。 遇到安可瑜，真是什么都乱了… 「姐姐吃完了，换爹地吃。别滴下来喔，黏黏的」那对明亮的圆眼睛不解地对他眨了眨：「皓彬，为什么你的脸这么红？」 「因为天气太热了。」他若无其事地接过冰淇淋，呼应自己说法似的，大口咬着。 「喔…」「哎呀，冰淇淋应该要用舔的比较好吃吧，像你这样两口就咬光了！」她软软的语调犹若叹息，「要像我刚刚那样。用舔的，慢慢品尝啦。」 只见他还是依照原本速度，三两口囫圇地把最后一口霜淇淋解决掉。 她抽出湿纸巾，蹲下来替芊芊擦净小脸和小手，两人嘰哩咕嚕又復活了。 盛夏的骄阳发狂好几小时，终于不太甘心地收敛了，临去秋波，恶作剧似地将蓝天画布洒上一整片嫣红晚霞，远方水面上轻瀲的水波，金光闪耀，他们买了饮料沿着堤岸慢慢散步。 夏季出游淡水，还是太阳将落时分最好，受了整天热辣太阳的折磨，沁出了一身汗，傍晚从水面上袭来一阵阵消暑凉风，顿时通体舒畅。 「在堤岸边休息一下吧…」她疼爱的拿帕巾轻拭芊芊的小脸。「让芊芊喝点水吧。喔，终于起风了，太阳再不下山，我快被晒成人乾啦…」 「芊芊喝完，你也多喝一些吧…」他体贴的旋开保温盖里的温水，倒了一杯，细微动作里满是内蕴的爱意。 「谢谢，」她毫不作做的大口灌水，「我真是太少出门了，体力不太好，不过觉得心情好开心喔！」 「你喜欢就好，以后，我会带着你和芊芊四处玩呢！」 「恩！休息后，我们去搭渡轮好吗，天暗以后渡轮上面的灯泡一闪一闪，红的、绿色、黄的七彩繽纷，很漂亮喔！」 14 醉后的危机解密 「可瑜，出来，帮妈移一下花盆…」 「はい～」 安可瑜从客厅走出小庭园，带着小支园艺剪刀，体贴的抬开小花盆后，专心的修剪着她的小花，「妈，顺便帮我的薰依草施点肥料，它好像有点营养不良…」 「我说你，最近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连盲人都能感觉到，平白无故脸色红润透亮，没事嘴里哼着小曲，世界一切都美好，心情瑜悦的不得了。 几个原因，要嘛是中了大乐透。 要嘛就是谈恋爱。 以安妈妈没事跟她大眼对小眼的频率，百分之八十是谈恋爱… 「哪里不一样？」她故意撇开热辣的脸，不想被妈妈发现。有这么明显吗？ 「你最近很反常，常往外面跑，接到电话就躲进房间里，有什么事情不能让爸妈听到的吗？你这丫头，一条肠子通到底，从小到大什么蛛丝马跡逃的了我的法眼，所以还是老实招来吧…」 「妈，你又在自己编故事了。看你的态度，已经幻想很久了吧！」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妈妈自然的聊起这个话题，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 「不要跟我打哈哈，你是真不知道懂还是假不知道？没看见周围婆婆妈妈看见我的招呼语已经从『吃饱没？』、『今天天气不错。』变成『你女儿有对象了没？』，你不紧张，我都帮你紧张起来了…」 「哪有这样，许妈妈每次看见我都嘛说『可瑜越来越漂亮囉！』」 「那是安慰你的话听不出来啊？」安妈妈蹲在花圃边，拿起水管洒水，故意不注视安可瑜，想让她在自在的状况下间话家常。「你也老大不小了，谈恋爱不是什么害羞的事情，你有好对象的话，妈也比较放心…」 「哎，最近专栏要调整走向，而且学长和芊芊的事情，也几乎把时间几乎佔的满满的…」她若无其事地玩花弄草，不知不觉把话题转换到那对令人疼爱的父女身上。「学长真的很努力，在公司领着一个复杂的团队，压力很大，回家还要带孩子，一个人身兼数职，蜡烛两头烧…」 「男人都是生出孩子才开始学当爸爸，他做的很好，妈感觉很佩服，连你爸以男人的眼光来看，也觉得他是个很不错的人，谦冲自牧，温文儒雅，人也很实在…」 「大家都喜欢他，莉莉认识他超过十年，仍是讚不绝口…」安可瑜谈到她亲爱的情人，甜蜜的表情引人侧目。 「我们母女两也别拐弯抹角了，我说你啊，是不是和皓彬谈恋爱？」安妈妈直接确认，一点回避转圜的馀地都没留。「就算你不回答，脸上也写了答案。」 「有吗？哪里？」她摸摸自己的脸，结果可笑的把脸沾上了泥土。 「有，而且好明显！」 「那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她也只能默认。 「皓彬是个很好的人，但是当你的伴侣，我认为你们需要更谨慎的思考！你考虑清楚，是因为什么理由喜欢他，毕竟你们的状况比一般情侣复杂。」 「就像大家的印象，学长这个人简直好的不像话，其实，他并没有一开始就接受我的感情，而是认真考虑不要因为轻率的恋爱让我受伤，很为我着想。而我也是，对他的感情，从一开始的敬重、疼惜，越来越爱，已经无法忽视他…」 「可是那芊芊呢？小朋友的事情夹在中间很复杂，你们考虑过吗？」 「芊芊的事情，大致上我们也想过，我觉得，不必要杞人忧天还没发生的问题，我们都是成年人，会有足够的智慧迎刃而解的。」 「你们是成年人，芊芊不是，她是个敏感纤细的孩子，也代表遇到事情她会比一般孩子反应更快。你们要在哪种状况下公开关係？她能接受吗？亲爱的爹地和安姐姐怎么莫名其妙凑在一起？她会不会觉得自己被隐瞒了？假设那些状况都克服，最坏的状况是你们发觉不适合，失败了，是不是又一次让她充满期待的心落空？」 安妈妈却已经看到长远以后，她真心为芊芊设想，不光自私考虑自己女儿有可能遇到的种种难题。 一肩扛起后妈教养的责任，是多重大的责任，这条漫长的路，没有人有经验，就算是自己的生育经验也没办法指导女儿。 「芊芊心理的问题，我和皓彬都想过，在感情还没稳定前，会小心不让她发现，等她大一点再让她知道。喔，妈，你怎么跟学长一样想这么多啊…」 「跟谁谈恋爱、怎么恋爱都是你的自由，我尊重你。」安妈妈撇了一记白眼，「算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说不定皓彬是你宅女人生里难得的机会，我不想阻止你太多，只是先提醒你，敲锣打鼓的恋爱，万一失败了…」 「唉唷，妈，怎么把女儿讲的这么不堪。我很谨慎对待这段感情的，不会失败。况且，除了皓彬，我也是很有身价的好不好。」除了韩皓彬一个，让她撇下身段，倒贴她的男人说从巷口排到新竹市城隍庙也不夸张勒。 她嘟着嘴，对妈妈的看轻作小小抗议。 「你啊…」 「妈，有你们的一句话，揪『甘心』耶，我怕你们会反对，假设了好多种状况，」她撒娇地贴着母亲，「可是，妈是从什么时候识破的？怎能能表现的这么镇定…」 「没大没小的丫头，现在到底是你质问我还是我质问你？」 「快说嘛…」 「你啊你，就是太自以为是才会曝光。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吗…」 「我不是表现的很收敛吗？」她歪头晃脑，想破头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露出破绽的？ 「哼哼，恋爱的人常会犯一个自以为事的毛病，就是全宇宙除了对方两人，好像其他人都消失了。只有你一个人彆扭我可不当一回事，毕竟从第一次你引他进家门就怪…偏偏皓彬也怪，你们两个暗潮汹涌，眉来眼去，太古怪了…」 「第一次什么时候？接芊芊放学的时候吗？」 「更早…有一次你喝到烂醉回家那时…」 「妈，快告诉我那天的事情！」 天啊，遗失好久的记忆拼图，靠着安妈妈不经意勾起的话题终于要解密了，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那天你到底是喝多少酒！全身软绵绵，像件破外套一样掛在人家身上，真是不怕丢脸耶，穿这么漂亮出门，结果却搞这么狼狈回家，有够失态…」 「然后呢？然后呢？」 「醉倒在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怀里回家，吓死我和你爸了，还好皓彬是翩翩君子，不然后果真是难想像…」 「然后呢？然后呢？」 「还有什么然后？他把你交回我们手上准备离开啊，你却像八爪章鱼一样死粘着别人不放，口中不停嚷着：『还是先跟你告白好了…』、『我真的很喜欢你…』，他一脸尷尬，我和你爸真是丢够脸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的吸盘从他身上拔下来…」 「唉唷，我的妈妈咪呀，让我死了算了，真的是太丢脸了，竟然把自己的心声毫不保留全吐出来…」 15 鸦雀无声的餐会 当韩皓彬稀松平常向安可瑜提及晚上研究所教授将举办生日聚会时，她显的扭捏不安，明明极为期待俩人能一起出席公开场合，想让韩皓彬正式介绍在亲友圈里，又怕两人关係给他压力，不好意思表现的太明显，于是像陀螺一直绕着他打转，问东问西。 心情吊的老高，就像驴子期待着眼前的红萝卜，专心一意，好可爱的模样。 再玩下去就太残忍了吧，小东西忐忑不安的。 他偷偷的在心里轻笑，很好奇她的反应。 「我们就一起去吧，带着芊芊，三个人一起。」 果然，她的表情真像中了乐透头彩。 粉嫩脸颊瞬间愣住，随后惊喜地连番刷过道道彩色，刷白、嫣红，盈盈秋波，朱唇微啟，怀疑片刻才忍不住嚅囁出声：「真的吗？我真的可以一起去吗？」 他确定了吗？ 两人的关係？ 可以公开囉？ 公开以后可不能反悔喔！ 「选日不如撞日，大家都在，刚好。让大家看看我喜欢的女人长什么样子，省的他们好奇。」 喜欢的女人啊… 什么甜言蜜语都不用了，只要这一句就足够，像糖一样在心里慢慢地融化开来。 「原来我是你喜欢的女人啊？真的吗？」 她发出像铃鐺一样叮叮噹噹清脆悦耳的声音，眼睛瞇成一条线，笑的閤不上嘴，粉嫩耦臂直扑上他的颈项，又亲又抱，乐不可支。 傻丫头，她真的太傻了，拥有这么美丽又心爱的女人，是一件多幸福的事情，怎么忍心藏在家里，独乐乐不如眾乐乐，当然要献宝给大家瞧瞧啊。 ＊ ＊＊ 晚上韩皓彬硕士班教授60大寿，除了教授，师母也一同出席，前后几届的学长姊学弟妹全都齐聚一堂，欢庆的场合，事业有成的大家全都携家带眷。 他们在五星级饭店的自助餐厅包下一区自由空间，这家饭店向来以自助吧的丰盛着称。主办学弟妹事先选了几支高级的红酒和香檳，训练有素的侍者随桌穿梭，醒酒，机伶的服务着客人。 吧檯里摆满各式各样高级食材，绕着自住吧週边设了好几处让大厨现场秀厨艺的区域，有排餐、烧烤等，各式高级精緻的冷盘、日式料理、甜点等，令人垂涎欲滴。 餐厅里气氛很好，空间里播放着钢琴乐曲恰如其分的製造一股悠间的高级感。今天的她，从一踏进饭店开始就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应该说，打从韩皓彬承诺她这个聚会以后，她就一直是这个状态。 「学长，这里。」 「老师呢？」 「应该快到了，快入座吧，我帮你在我们那桌留了几个位置。」 安可瑜称职地扮演着女伴的角色，不多言，只是微笑示人。 「芊芊，好久不见啦，好像又长大了一点…」亲切的学弟摸着芊芊的头打招呼，因为是熟人的缘故，芊芊也不怕生，自然的笑着。 「这位是？」 「就是你一直很好奇的，安可瑜小姐。」韩皓彬态若自然，语气里隐隐有着骄傲。 「幸会！幸会！我还在想什么样的女生有办法让学长又想跳进好不容易才爬出的坟墓呢，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学弟显然惊为天人，寒喧话以后僵住了表情，眼睛动也不动，像是粉丝见到大明星似的。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安可瑜。」她微微頷首，伸出纤细小手，微微点头，非常诚恳的致意。 真是太超过了。 知道她很美，可从没想过由别人眼光里得到的讯息，让人如此自豪。 奢华水晶吊灯折射下的灯光洒在她蓬松浪漫的长捲发上，瀏海在秀额上垂出自然弧度，柔媚非常。 雪白雪纺小洋装优雅细緻，些微低胸的剪裁优雅的露出纯洁颈项、锁骨，粉颈上配着一串光洁圆润的珍珠项鍊，美的让人屏息。 洋装费工地绣着珠珠亮片，更添女性温柔，白细滑嫩的每一吋肌肤，编织亚麻底的楔型凉鞋称职的托着弧形优美的纤长小腿，不管脸蛋和身材，不管是整体感或者每个部分停格拆开看，尽是完美，诱惑着现场的每一道目光。 显然，现场神魂颠倒的男性，不只他自己而已。 韩皓彬瞇起眼。 她的卖力表现让他有点吃不消，在家和出门怎么会这样判若两人？在家都没那么好福利，只记掛着芊芊长、芊芊短，出门在外又像花蝴蝶似的花枝招展，到处吸引别人，让他有种… 大吃飞醋的感觉。 但是想想，能让这等绝代佳人倾心相恋的，只有他而已。 安可瑜眼里，就只有韩皓彬一个人。 思及这股受专宠的幸福以后，心里暖暖的，但随之而来的和爱相等份量的是责无旁贷的责任感，享受着爱的同时也必须付出爱，他一定会好好地呵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任何委屈。 「老师，师母，这边？」学弟拿银叉敲着玻璃杯，「压轴的主角到囉，各位先和老师敬杯酒吧！ 他们入座没多久，老师和师母就来了，大家一阵热烈欢迎以后，轻松的用餐聊天。 老师还是一如往常过度有责任心，点名每个人问问近况，每个教过的学生都像他摆脱不去的责任，全往肩上扛，举凡工作顺不顺利，甚至交到男女朋友了没全都关心。 韩皓彬，当然是老师最关心的学生之一，不但在校研究成果优异，而且和前妻两人同时都是老师的学生，原本是人人看好的金童玉女，演变成离婚收场，令人不胜唏嘘。 热闹的气氛，新奇好玩的东西，芊芊扭动着，坐不住椅子了。安可瑜注意到这些小状况，适时的安抚小朋友：「芊芊还想吃什么呢，姐姐陪你去拿。」 「冰淇淋！」 「好，我们一起去！」 拿了冰淇淋的小女孩，果然瞬间安静下来，专注的吃着碗里的食物。 「今天的聚会半的很成功，连老师的徒子徒孙都来了，我们实验室大概就是这么多人了，」韩皓彬一一向安可瑜介绍每个人，穿插着一些在学校发生的趣闻，方便她加深印象，更快融入这大家庭。 「大家看起来人都很好呢。」 「我们实验室的成员，感情都很好，因为我们有个真心带领我们的大家长，老师为我们付出的心力太多了，尤其我是从大学专题开始就进入老师的实验室，感受特别深刻…」 用餐接近尾声，安可瑜看见领位的侍者带入一个女人，走近以后，她声音清脆爽朗地打了招呼：「老师，好久不见。大家都到啦！」 「您的气色还是跟印象中一样好，没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吧？」 「让我最烦心的事情就是你们这群小萝卜头而已。」 「在你心中我们还是小萝卜头啊！我们都很好，你可以卸下肩上的责任了啦…」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你们其中已经当上父母的，可能比较能体会这种感觉，不管你们发展再好，我都会一直看着你们…」 女人穿着粉色衬衫和浅灰色西装裤，直长的秀发撩耳后，整个人清爽俐落，面容姣好，自信，神采飞扬的职业女性模样，气势如虹。 但，弔轨的是… 除了教授神态自然地与她交谈，突然间大家面面相覷，鸦雀无声。 她不解，大家为什么这么反常，转头看向韩皓彬。 他更是反常的放开手中把玩的酒杯，呼吸深沉，眉心淡锁，脸部肌肉不自然的紧绷，但眼神却是一团黑瞿读不出任何情绪。 很不寻常… 就算產品整合处处长突然被外星人附身也会沉穏作完简报的韩皓彬，很不寻常… 「皓彬，好久不见。」 女人看着韩皓彬，眼光热切怀念。 终于，安可瑜明白了大家为什么表情尷尬。 她，就是传说中韩皓彬的前妻，irene。 见韩皓彬一语不发，学弟勉强自己从尷尬中回神，划开大家共同的疑问劈头就问：「学姊？你怎么回来了？我以为你人在国外…」 「老师难得60岁大寿，再忙也要回来一趟。」 「那这次回来几天呢？」 「就在台湾待下了…」「我已经想通，为了实现工作的梦想，失去更重要的东西，这一切没有意义，这次回国，我想找回失去的一切…」 irene当着大家的面宣布她回国的行程，像在宣示主权，势在必得的决心。 闻言，安可瑜心里经歷一场史无前例的震撼风暴，像洗三温暖似，思绪波涛汹涌让她几乎忘记维持仪态。 16 皓彬的心意 后来的餐会，完全被搞杂了。 irene故意回来，趁着老师60大寿，特地当着大家的面和韩皓彬见面，让他无法将家务事低调冷处理。 『我错过小芊芊两年的成长过程，不想再继续离谱下去，这种心情的煎熬，只有异乡人感受过才能了解…』，她决定一直待在台湾不回去了… 在外国晃了两年，累了，想家，是她冠冕堂皇的理由，没人能反驳。 韩皓彬从头到尾没再说一句话。 芊芊不明究理，睁着圆圆的眼睛有点疑惑。 irene她凭什么要这样说呢？ 毫无理由放弃了属于自己的爱人、家庭，怎么能以为只要怀着悔意想挽回，别人就应该若无其事接纳呢？ 可是，她看起来聪明优越，看起来无所不能，虽然皓彬从来没提起，今天见面总算能理解她是怎样的一个人，自信充沛，看起来没有什么是她想要而得不到的… 就算现在懺悔的回来，我也绝对、绝对不会把皓彬和芊芊还给你… 安可瑜心里的假想敌对战，和隐形的压力赌气，全身僵硬，随后，她领悟了。 最后结局如何，不是她，也不是irene，能主导发展。 这一切，都取决于韩皓彬和芊芊的态度。 安可瑜理直气壮想捍卫自己的恋情，却没有十足把握。 ＊＊＊ 「皓彬？」 安可瑜不敢相信，应该在家哄芊芊睡觉的男人，一通电话十几分鐘时间竟然像变魔术瞬间移动而来，明明还在电话里讨论约时间见面，最后一句『我在你家门外，』，此刻竟然近在咫尺？！韩皓彬的脸庞染有风尘，看起来急忙处理完所有事情，赶过来找她。 「芊芊呢？」 「我先把她送去舅舅家去睡一晚，我有事情，很重要，想想还是跟你谈过才能安心。」 「进来吧，小声点喔，我爸妈都睡了。」她压低语气怕回音吵醒梦中人。他们躡手躡足作贼般走上独立的三楼的安可瑜房间。 「可瑜，今天晚上餐会看见irene，相信对大家都是个惊吓，我猜你的情绪多少受到影响，你的心里一定有很多疑问…」他温柔的拨弄着她的发丝，「不要害怕，我对你承诺，不管以后发生任何事情，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 「可是，她是回来找你们的…」 「她怎么想，对我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我身边，她已经是人生道路上的陌路人，对我们的未来，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相信你，但是却不能忽略她…」 她也想什么也不多看，什么也不多听，什么也不多想，别猜疑，相互信任、相互疼爱，就这样携手走过永远… 但是她不安，却是个隐藏不了的事实。 「这段时间以来，我们过的太幸福了，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你，我从没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你不知道自己对我有多重要，因为你，我的心乱了节拍，你是我深爱的女人，和你在一起，握着你的手，让我心里充满踏实的感觉。不要不安，不要怀疑自己，就算无可避免遇到不想面对的麻烦，我也不可能退让…」 「皓彬…」 「老实说，我觉得这一切都很可笑。今天再见到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强势，单方面决定，不顾他人感受，以前相恋的时候，太顺从她，养成了她的任性的坏习惯，甚至最后她决定离开台湾，也是半点商量的空间都没有，过了这么久时间，连想回头都还是一样…」 「我知道你看见她感觉很复杂，虽然现在你可以云淡风轻，但回想当初她离开你那时，让你心慌意乱，让你封闭起自己再也不信任爱情…还好，最终你对我放宽心了，你放心，我会陪着你，不会再让她有机会伤害你和芊芊…」 安可瑜的感情如潺潺柔水，他顺势滑入温暖的流域里，心中一直思索着，挣扎无效，终于放心坠入，心，也有了踏实的归属。 「别为我担心，因为我对她不再有恨，也没有爱，没有厌恶或者其他更深层的情绪，所以再也不会为了她费神，曾因为她伤透了心，伤口已经癒合，连印记都快看不见…」顿了半餉，他的嗓音更沉。「这都是因为你在我身边，你给了我的心重新復活的力量…」 「她不懂你的好，无所谓，从此以后我会尽心疼爱你…」 「可瑜，我只是一个普通男人，为什么，你会对我这么好…」 「你就是和我想像中一样好，如果你看的见我心中的自己，你就会知道自己有多好…」 「怕是怕，你把我想像的太好了…」 她认真思索了几秒，透露出一种了然于心的微笑：「你有没有这么好，我自己最清楚，只要你爱着我，永远如此刻，我绝对不会失望。」 被心爱的人如此诚心称讚，他心防外最坚固的那道防线，以北极融冰的速度渐渐融化，整个人陶然自喜，几乎失去分寸。 他直勾勾正视眼前这张脸蛋，以极为珍爱的动作仔细审视着他的爱人。 也许是上天开的玩笑，什么也不期待的状况下，註定要再遇见她、遇见爱… 修长的大掌温柔的捧着她的脸庞，指头划过她的额前发稍，轻轻点着鼻尖，她欲与还休静謐的小脸蛋，温柔地包容一切，眼眸星光闪耀如此美丽。 他心口一热，轻轻俯身吻住她的小嘴。 「唔…」她柔软的双唇在他温柔的吮吻下，湿濡娇艳，像等待滋养的玫瑰益发开啟，渴求着爱，热切地延长了美好的缠绵。 两人共享一个柔情万千的长吻，恬静安适的氛围，心叠着心，共融于此刻，如此亲近，不需要任何语言，就能从交缠的肢体窥知对方心意。 心热呼呼的，像是有隻小鸟在身体里跳跃一般美好，她紧紧拥着他，嫩颊蹭着他规律跳动的颈项，他不自觉为了怀中的诱惑加深了长吻的力道。 怀中软嫩滑细的肌肤，柔弱无骨，散发出独特的馨香， 他的身体越凑越近，让她的柔软身躯更贴合着他，深涸的目光，动也不动地凝视着她，温热气息撩搔着她的耳畔、颈项，双手游戏似滑过她的背脊，引来一阵极乐的轻颤。 「喔…」安可瑜忍不住失神，情慾被撩拨，流窜在血液中奔腾。 为什么如此纯洁却诱人…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彼此渴望更多，温馨淡甜的气氛变了调，韩皓彬的深黝的黑瞳佈满浓浓爱欲，没停下求爱的律动。 「皓彬…」 「或许该泡壶茶…如果你继续赖在我怀中…我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别停下来…」她的心脏咚咚、咚咚地狂跳，有预感即将发生危险的事情，却不想逃开，下意识期待着未知的美好，迎合融着紧张，她颊边的一抹桃红慢慢散开。 渴望着原始纯粹的美好，她情不自禁地滑下拥在颈肩的小手，搂住他的腰。 「停不下来…我不想停下来…」 「别停下来，带领我的人是你…我不怕…」她深揽他的颈，将他拉向自己，诱惑地将他押近床舖里，浴袍下光裸的皎白长腿跨骑在他身上阻止离开，粉嫩的纤臂紧揽着他的头，微敞的前襟露出胸前一片雪肤和绞好起伏，她疯狂地献出自己嫣红如玫瑰的嫩唇，热切的诱引着他。 她正在邀请他的求爱。 长久的矜持都在等待此刻，等待一个命中注定深爱的的男人，与他结合。 「我爱你。」安可瑜低柔的呢喃几乎耳语，迷濛的双眼盈盈凝视着男人。 她拨开丝绸睡衣的肩带任它滑落，第一次，她有这么真实的感觉，心跳如鸣鼓，浑身毛孔轻颤不已，既害羞又渴望，什么都想不了，只能拋却女性矜持，失神地接纳了奔进嘴里的热舌，互相吸允、轻咬，尽情与他缠绵。 17 两个女人 早晨醒来，室内洒落一片和煦的晨曦，静到只听见自己的心音，韩皓彬仍闭目熟睡，均匀的呼息声。 彷彿全世界仅剩下他与她，回味着昨夜的缠绵，她无法移开双眼，仔细的看着这个深爱的男人，她的眼光如蝶吻般细细的滑过他身上的每一吋肌肤，即使全身赤裸也丝毫没有猥琐，仍是带着正直的性感，他的眉睫好密、好浓，熟睡的嘴角，轻轻笑起，密浓的眉睫飞扬，释出温暖亲人的友善。 回想起前几次无心插柳的见面，总觉得他温朗俊秀的脸庞有着转折，虽是友善，却无法更亲近，整张沉静的脸带着淡淡的距离，那时她疼惜，这张俊脸不适合这种轻鬱。 慢慢相恋以后，他总算再敞开心胸，全新接纳、全心付出，此刻，熟睡中的她比日时多了份不设防的无辜与纯真… 当韩皓彬细微的伸展身体，她害羞地别过脸装睡。 「可瑜，你醒了吧…」他侧过身，强健臂膀宠溺地环在她腰侧，将她包覆在身下，被单下两人的躯体紧密贴合，丝毫不扭捏，她的心鶩然的一阵狂跳… 偽装失败，她反身紧紧抱住他，将头埋进他的胸膛，享受片刻温柔，闪避害悉情绪，「原来在你怀里醒来是这种滋味…」 「原来抱着你醒来是这种滋味…」 软软的，甜滋滋的，身体和心里都放松的不可思议。 她心满意足地逸出叹息，心情轻颤。指尖忍不住轻轻滑过他光裸的肌肤，看着他全身长满鸡皮疙瘩的模样，有种恶作剧的刺激感。 驀然间，被单下她扭动无措的小手被穏穏握住，压在他的裸胸上。他眉睫慵懒却意味深长地瞅着她，弯成一抹弧度，半假半真的玩笑：「怀里拥着暖香美人，光溜溜的多诱人，我可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如果你继续不安份…」 「好了好了…放过我吧…」 「真的不玩了吗…」 调笑爱语，他颯爽的俊脸凑近，鼻尖相触，他温热的躯体摩挲她纤细的娇驱，手掌徐缓漫游，揉抚她胸前那片春光。 「皓彬…」什么多馀的心思也没有，只想轻唤他的名。安可瑜娇喘着，稍退的情慾热潮再度盘据，把她雪白身躯染成嫣红。 「喜欢听你细语呢喃叫我的名字…又害怕你会让我变成一个无用的人，只想赖在你怀里，哪里也不想去，不想起床…」 起床？起床！ 「喔，天啊，爸妈一定起床了！怎么办啦！」 ＊ ＊＊ 站在门口按电铃的不速之客原来是前妻irene，她手上提着大包小包食材。韩皓彬感觉很意外，不喜欢这种意外的惊吓。 「你打算堵在门口不让我进去吗？」她故作无辜地玩笑，却没有达到效果，韩皓彬仍然沉着脸。 半餉，他皱了皱眉头，解开环绕胸前的双臂，「进来吧。」 「哇，好久没回来了…」irene扫视印象中每个角落和摆设，「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熟悉的味道…」 「请你不要再擅自回到这个家，这样不适合。」 「芊芊呢？」她对他不可置否的拒绝丝毫没放在心上，依然故我。 「在房间里看卡通。」 「太好了，我今天作午餐给你们吃，」她在厨房里忙近忙出，「就吃中菜吧！好久没吃到道地的口味，外国的中餐厅难吃死了，那种不伦不类的口味，大概只有从来没吃过真正中餐的老外会觉得好吃。」 从使用到的调味罐、餐具等，全安然摆在印象中的位置，厨房是女人的圣地，她敏锐的观察着这里并没有其他女人进驻的蛛丝马跡，暗自窃喜，熟悉的一切都没有变动，一切自然地，彷彿她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家。 但当她打开冰箱，眼前的保鲜盒里装着削好的水果、各式饮料和食物整齐的摆放着，印象中的皓彬，应该不可能来准备这些东西吧，她吃惊的怀疑，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他的生活还是有了点改变… 「冰箱的东西是打扫阿姨准备的吗？」 「不是。」 「那是谁弄的？」她的语气中充满质问和些许不安。 「这应该跟你没有关係吧。」他不作正面回应，觉得没有任何必要解释。「你不需要这么费心，我和芊芊等下要出门。」 「不管是谁，打电话取消吧，我们有事谈谈…」irene还是一派自信，就算教授寿宴那天皓彬带着女伴出席，但事情一定有转圜馀地，她非常有把握，他们一路从研究所到现在，七年的感情，这么长时间累积的点点滴滴不可能像海边的沙雕，这么容易被海水流走，只消一阵努力，这个家，还是会像两年前一样毫无保留接纳她。 只要再努力一阵子，让皓彬重新回忆起她们的点点滴滴… 她从厨房端出一盘心机菜，酱炒毛豆，毛豆特殊的爽脆口感和香气，裹着碎肉和豆乾丁，简单却香气四溢，这是以前皓彬最喜欢的菜餚之一，只要有这个，他能很满足的吃下两大碗白饭，「把汤小火滚好就可以开饭啦，」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自负，只在乎自己… 「我去带芊芊出来，你把碗筷摆好吧。」irene端出热汤，脱下围裙，很满意的看了桌上丰盛的菜餚：酱炒毛豆、豆干炒空心菜、红烧狮子头等等…「芊芊，妈咪来囉…要出来吗…」 小女孩很顺从地从房间走出来，隔了这么久没见面，她知道两人之间一定很生疏，只能讨好似的想拉拢关係。「过来这边坐坐…」 芊芊张着无辜的双眼，望向爹地，再看回妈咪脸上，像是想找回一丝记忆残留的痕跡，却徒劳无功。 「坐妈咪身边没有关係。」 就算有千百个不是，irene是芊芊的妈咪，这是永远不变的事实，以前从来没有说过关于她任何的不是，当然现在也不会这么做。 就算两个大人间相处的再不愉快，也不能让小朋友发现，他极力隐忍着。 「芊芊是不是作了个好长的梦，梦见妈咪不见了？」 妈咪。 芊芊显然不知道作何反应，在幼稚园里，上学和放学的时间，总是可以看见很多妈咪牵着小朋友上学，有时候她怀疑，是不是自己作错了什么事情，她才没有妈咪… 她曾经问过，爹地、奶奶和爷爷，所有人都不告诉她妈咪去哪里了， 只是，如果她一直哭一直吵闹，大家看起来都很难过，所以她不能再哭了，不能再让爹地难过了… 渐渐的，她不太期待，最近，也不再感到寂寞，因为姐姐常常陪伴她，就像别人的妈妈一样，姐姐会从幼稚园牵她回家，会陪她一起画图、唸故事书，爹地看起来也很开心… 「妈咪去了一个好远好远的地方，以后慢慢告诉你，现在妈咪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现在妈咪回来了，爹地应该更开心吧… 芊芊怯生生地观察着爹地的表情，却没有确定的答案。 irene问了芊芊很多事情，这些时间作了什么事，唸了什么书，交了哪些朋友，她一边吃饭一边滔滔不绝的说着问着，韩皓彬在旁静默的吃饭，只见女儿乖巧的把碗盘的的食物都吃完，一点挑剔也没有。 直到芊芊累了，irene带她回熟悉的方向，安抚她睡午觉。 「她睡着了，模样好可爱…我以前怎么会这么傻，竟然为了理想而拋弃她…」她的语气里有丝懊悔，也有着试探意味，想看看韩皓彬会怎么回话。 谁料韩皓彬根本没打算搭腔，只希望淡淡的拒绝不伤感情地结束这一切，这一切都已经变样了，再也回不到过去。 「皓彬，拜託你别不讲话。」 「该说什么？跟你报告这几年我和芊芊孤苦的生活吗？还是若无其事间话家常？抱歉，言不及意的话，我说不出口。」 「不要这样对待我，我知道你生气，我向你道歉…」 「我没有生气，根本没有必要，现在的我和芊芊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道歉和补偿，没有意义，我们需要的只是平淡的过生活…如果你真的为芊芊好，就不该造成她的混乱…」 韩皓彬隐忍着在心中积压多时的慍怒，尽量平静的陈述事实，不想继续纠缠。 「你没看见她的眼神吗？她根本认不出来你是谁，妈咪这个字对她来说代表的是孤独和痛苦，既然她都忘了，就算了吧…」 能让激烈情绪最不着痕跡烟消云散的就是淡然处理，越不甘心，只会让『执着』更纠缠不休而已。 「不对，不对…我已经想通了，曾经深深地伤害你，我向你道歉，只要能让我找回曾经拥有的一切，要我下跪都可以…」 「你还是搞不懂吗？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是你说了算，我和芊芊，也有自主意识，事情不是你认为该怎样就会变成那样的…」 「你现在用这种冷漠的态度对待我，是因为老师寿宴上那个女人吗？」irene尖锐的提问，表情咄咄逼人，女人天生的第六感，一直提醒她，他们之间没那么简单。 「这是两件不同的事情。我和她的事情没义务向你交代，而我和你的事情很早以前就结束了，你忘了吗，是你的决定…」 「我已经向你认错了啊…我们曾经这么快乐，你一直在等我不是吗…你从来不曾对我绝情，就是因为心底还为我留一个位置不是吗…」 「不，你才大错特错…曾经我也以为这几年来没让任何人进入我心中，是因为还在等你，直到遇见她，我才发现，我只是藉着时间让自己平静，什么时我能走出回忆，才表示我又有能力可以带给其他人幸福…而我的幸福，已经不属于你…」 「我不能接受…离婚两年你都没有让任何人进你心里那个位置，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就是变了，我不想再和你讨论没有意义的问题。」 「我们一家三口之间的混乱，终究能解决的，我们曾经那么相爱，只要那个女人不要夹在中间…我是芊芊的妈咪，我才是应该留在你身边的人…」 「有没有可瑜，我都不可能回到你身边，这样，你清楚了吗…」 两个人毫无交集的争论，就算再讲一百年也不会得到什么共识，最后韩皓彬只是面无表情，态度明确的下结论：「irene，即使感情消失，你和我都还是芊芊的爸妈，我不想对你说出更绝情的话，伤害彼此。但是你该知道，人是会变的，你会改变，我也会，芊芊也会，或许好好的过生活，走自己的路，才是解脱，也是对对方的最后一个祝福…」 irene自信奕奕的脸蛋迅速掠过一股悵然若失，显然无法相信时间在他们之间造成的鸿沟，但她坚持不死心，不让事情这么轻易落幕。 18 两个女人的战争 一早，安可瑜接到irene的电话，她不知道对方到底怎神通广大找到她家电话打过来。 irene很客气的说要有重要事情非得见面谈谈不可，原本她觉得很不妥当，总怕两人私下见面引来不必要的纠纷，禁不起一番纠缠，最后还是决定勇敢赴约，捍卫自己的爱情。 到了熟悉的咖啡厅，irene早已好整以暇等在那里，像是设好陷阱等待猎物上鉤的猎人，透露着一股肃杀之意。 午后的咖啡馆，很寧静，不，正确的说法应该是紧绷，静到连一滴水滴在地板上的声音都听的清清楚楚，令人窒息。 「很感谢你今天愿意出来见我一面…」irene以平板的态度开场，谈判气势十足。「你请坐。」 「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两个可以亲自谈的，我和你好像没有什么见面的必要…」 机伶的侍者，送上menu和茶水，本想尽职介绍馆内环境和招牌餐点，眼见两个女人之间的烟硝味十足，这种态势，让他担心会遭受炮火无端波击，倒了两杯柠檬水，一句话不敢吭声，默默摸摸鼻子走了… 「我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但我觉得你应该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判断，是不是由我们两个先谈过比较好…」irene上下打量地她，锐利的目光令人不太舒服，「你是一个很不简单的女人啊，同样身为女人的我看见你，也觉得美丽，更遑说皓彬一个货真价实的大男人，没有理由不动心…」 讚美的语言，却没有讚美的意味，反而让人感觉是锐利的讽刺。 「不敢当，但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称讚我吗？有事情可以明说无妨…」 「我了解皓彬，他不是一个贪恋美色的男人，但很难保证，是否是因为空虚寂寞而受到迷惑，你有想过，他喜欢你哪一点吗，或许…」 「感谢你的关心，不过我们俩的恋情，不劳你烦心。当然，皓彬还是如你印象中是个正直可靠的男人，否则那种肤浅的男人，你也不会大张旗鼓回头找他吧…」 「你…」 「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今天找我，到底什么事…」 「你真的对自己这么有把握？」 「我信任皓彬的心意。」 一阵尷尬对峙的沉默。 安可瑜静默的等待对方打出下一张牌，她知道今天的谈判有着关键的影响，气势绝对不能弱，为了心爱的皓彬和芊芊，绝对要挺住。 最近irene一直在韩皓彬父女间大献殷勤，大打温情牌，经过这段时间皓彬的态度没有丝毫退让，果不其然，改变策略直接找到她身上。 「算了，你和皓彬来往，我没有立场反对，毕竟曾经是我对不起他，伤害了他，他要自由我也没有权利说不。但是女儿是我的，我真心希望她有个完整的家庭，有爸爸、妈妈，能够在正常充满爱的环境下成长…」 先说点好话示弱，再来扮猪吃老虎吗？ 「就像你所看见的，芊芊已经很习惯和爹地相依为命的生活，她对你的印象，也是很淡薄的…我冒昧的想，只要维持住以往的生活方式，偶尔来探望芊芊，应该就足够了…」 安可瑜在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怎么能有人捅出这种大搂子，还能大言不惭开口说爱？现在的芊芊生活的平静自在，硬要介入，才是造成她认同混淆的一场灾难吧… 「那是你们看见的表象，大人卿卿我我哪能了解小朋友脆弱的思想，她终究需要一个妈咪…」 「然后呢？」 「我希望你退出，毕竟你和皓彬相恋的时间也不长，像你这种美丽的女人，勾勾手指不乏把你捧在手心的男人，没有必要淌人家家里的混水。」 「皓彬和芊芊不是混水，是我心爱的人。」 「没有必要挑剔话里的语病，他们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一家三口的团圆完整，全系在你手上。这就是我今天找你的目的。」 讲了几句好话，气氛诡变，终于进入谈判正题了。 「我不能单方面回应你。」 「你当然必须回应我，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这件事和皓彬、芊芊根本没有关係！」 「是你先放弃了爱他们的权利，现在怎么能提出这种无理要求？你想善尽母爱的心意，现在绝对不晚，你大可以随时探望她，没有人否认你是芊芊妈咪…」 「我承认是我年轻不懂事，轻率作了错误的决定，现在我决心要挽回，如果没有你在皓彬身边，事情可能会容易些，我了解皓彬的性格，他很固执，如果你不先放弃，他不会放弃的…」 「我为什么要放弃？我爱皓彬和芊芊，不会退出，这是我和皓彬的共识。我会竭尽所能善待芊芊，关于这点，我想你不用担心，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将她照顾的很好。」 皓彬因为你的离去，吃了多少苦头，难道你是选择性失忆症，见他们现在过的自在愉快，难道以前的辛酸辛苦就能一笔勾消吗？ 安可瑜忿忿不平地轻揪着眉心，隐忍着批评的丑话。 「不管再怎么说，你也只能是『阿姨』，不会是妈，何苦如此，你以为现在她还小不懂，那等她长大如何面对，你们考虑过吗？」irene的话，句句都带着扎人的刺。 「如果你以为她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就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就大错特错，谁背离她，谁真正爱护她，她都是知道的，相信等她长大更会明白，称呼是什么不重要，时刻和她相处在一起的，才是最亲爱的人…」安可瑜就着irene的争点提出义正辞严的回应，虽然语气温文儒雅，但当仁不让的气势不置可否，狠狠的将对方一军。 「现在你们爱的火热，说的好听，当然把芊芊当亲生女儿善待，假以时日你们怀了爱的结晶了？还有办法手心手背都是肉吗？」 「irene，我真的不希望无辜的芊芊捲入大人的战争，变成工具用来伤害对方，那太可怜了，我很爱她，绝对捨不得作这种事情，我诚心向你保证，我们会永远爱护她像此刻一样…你可以时时刻刻监督着我们…」 「我不管你现在说的多好听，总之，如果你硬要介入我们一家三口，皓彬就让你吧，毕竟曾经是我对不起他，就还给他自由，但芊芊我我的亲生骨肉，我是一定会带走的…」 「如果你这么坚持，我想我们也没有沟通的空间，我会将你的话转达给皓彬，让他亲自处理…」 曾经相爱的人，为什么非要这么绝情呢？ 根本不管皓彬和芊芊是不是感到幸福，会不会受到伤害，一意孤行，这样与全世界为敌到底有什么好处… 「你们两个，只为了顾全自己的爱情就狠心拆散一家亲生骨肉，未免太自私了，我给你一些时间好好考虑，到底怎么样才是真正为芊芊好…」 irene强硬的落下狠话，拿起桌上的手拿包转身就走。 明的是不忍心芊芊和亲生母亲骨肉分离，要换回芊芊，实际上，更残忍的是要让韩皓彬在芊芊和安可瑜中间作选择。 如果两人义无反顾爱下去而捨下芊芊，承受思念折磨的两人，恋情怎不蒙上层阴影，往后相处的日子怎么能坦然？ 安可瑜怎么捨得看见他左右为难而伤神… 短短的对话像刮过一阵狂风似的，irene指高气昂的扭头就走，留下被蹂躪失神的安可瑜独自痛心，明知道这回迎战不会容易，明知道无论对方说什么都不受影响，还是做不到… 到底什么才是真心为皓彬和芊芊好？她心里渐渐不确定起来… 「可瑜，你没事吧…」店长好心来关心她。 「我没事，只是需要安静一下…」 又气又痛，她这才发现，同样是痛撤心肺，却有很多种展现方式，她只是紧蹙眉心，咬着唇，望着窗外静静流泪，任泪痕润湿她的脸，无法抑止。 19 不只是两个人而已 自从韩皓彬前妻回国，这段期间大家过于激昂的情绪，都需要冷却。 前妻irene还是把她当成復合的头号大敌，扬言要把芊芊带走，以退为进想逼退安可瑜，针对这件事她还不确定韩皓彬想怎么处置，不知该用什么态度面对的她只能暗自伤神。 不能说不同情irene的处境，以她的立场来看，原本汲汲营营名利成就，终于达到一切目标，原以为还默默守护在身边的人，却已经不在原地，高处不胜寒的孤独，那种落寞应该格外明显。 但却不能不责备她，任性伤害了亲密的人，就应该有不被原谅的心里准备，结果她却看不清楚事实，硬将分离的原罪全推到别人身上，一个人强烈的自我意识，到底还要让大家陪着痛苦多久… 和皓彬一起的美好记忆仍像绢绸般焕发细緻光辉，那么相知相惜的甜蜜恋情，因为一个人的自我意识，变的如此复杂… 很想帮忙，怎样才能帮上心爱的他… 越这样想，越有种爱莫能助的无力… 难道真的如irene所愿，躲的远远的吗… 想了很久，唯一的办法只有远离风暴，减少刺激irene混乱敏感的心情，希望她儘早想通，放开这一切… 在这浪头上僵持只会帮倒忙而已，于是安可瑜决定暂时离开风暴圈，支字未留，不想去任何他联络的到的朋友家，就只是躲的远远的。 给彼此一点喘息的空间。 她躲在书店附设的咖啡店，想藉着阅读逃到作者笔下的异想世界，想暂时拋开恼人的情绪，谁料平时神奇的文字却像一颗颗芝麻绿豆般毫无意义，入不了她的心。 独自坐在角落里，外面是晴空万里，却觉得心情阴鬱霾霾。她落寞的叹了口长缓的气… 这一切混乱的想法，在她看见从旋转楼梯下来那张倨傲的脸，瞬间冻结了，她觉得舌尖的水分全被蒸发了，惊吓抽光了脑袋里所有的血液，忘了运作。 皓彬到底是如何找到她的… 「可瑜，我们回去吧…」 「这个时间不适当。」她訥訥地回绝，毫无说服力。「你不要管我，我出现在你的附近，只会让你更辛苦而已，irene看见我，心情会更混乱…」 「你怎么能为了她放弃自己原本的生活，你为了我和芊芊退让，她只会认为是理所当然，更得寸进尺…」他轻叹了口气，坐下来，试图改变她的心意，「我不想和你分开，在这种辛苦的时刻，希望得到你的力量，就算安静陪着我都好…」 「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不适合，让她想通吧…与其我出现在你们身边刺激她，不如我们暂时分开，让她平復心情再作决定，我们没有本钱可以跟她强硬，因为芊芊是她的筹码…」 皓彬有多爱芊芊，她都看在眼里，芊芊是他维持正常生活的寄託，从失婚的那一刻起，如果不是因为必须坚强起来扶养芊芊，他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此刻，他却得为难的在芊芊和自己之间作选择？ 安可瑜怎么忍心让他这样左右为难。 「你的暂时是多久，你的意思是分手吗…我怎么想都想不通，你怎么会有这种结论…」 「皓彬，暂时分开只是一种权宜，你知道我爱你，我会耐心等待你处理完这些事情…」 韩皓彬意諭深远的看着她：「万一她坚决不放弃芊芊呢？我们两个忌顾着她就永远分开了吗？如果我连这点小问题都克服不了，该怎么保护你，你以为我们的感情是办家家酒吗…」 「我想纠缠到最后她会想通的，我想了很久，还是没有答案，怎样做才不会让你左右为难…」 「我们是经过多深的考量才决定走在一起的，你这么轻易就要放弃吗，快乐并不是爱情的全貌…遇到困难就想逃避…你甚至不想办法解决…」 「皓彬…」她为了韩皓彬难得的怒容感到吃惊，受到误解却百口莫辩，更觉得委屈，整颗心整整纠成一团。「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安可瑜泫然欲泣的表情，他马上就对自己的话觉得后悔了… 不该这样说话刺伤她的… 她是这么善解人意，这么为他着想，她一定也深受困扰，认真的衡量很久，才决定这样做… 只是，实在太傻了，他从来没想过，他的小女人可以为爱傻到这种程度，竟然以为放开手是保全爱的方法… 「喔！」他低吼一声。没有办法对她生气，却对自己感到愤怒的无以復加，他紧紧咬住牙根，握紧拳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知道你的意思，对不起，我说的太过分了，我向你道歉。」 该死的，他对自己感到莫可奈何的愤怒。明知道她心里真正的意思，却不能忍受她出言建议暂时分开。 安可瑜的忍让，让他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先开口说爱的人，怎么可以先弃守… 他们两人就像站在爱情翘翘板上，总是依着幸福的频率轻轻摆盪着，两人的爱总是平衡自得，如今安可瑜的建议让他有种不安的感觉，是因为对她的爱太深，已经失去平衡吗… 怕她向磨难妥协… 怕她为了成全幸福完整的家，选择黯然离去… 怕她的眼光远离，怕被她拋弃，怕她再也不爱自己… 怕哪天有份更安稳宜人的感情出现，她的眼光会毫不在意的移向他人… 喔…天啊… 一想到这些恐怖的念头，他的心整整揪成一团，像是一根根细针在血管里流窜，刺的他几乎无法呼吸。 「皓彬，我们冷静点。我爱你，这点绝对不会改变，但是在争执当头，我们真的没有任性的空间，激怒她对我们不好。我想过，大家都是成年人，或许，时间能冲淡她的激情，唤回她的理智，一段时间以后，她会看清楚的…」 当irene出现，就该料到有这一天，两人的感情不只是两个人而已。 这个迫于无奈的决定，韩皓彬不会知道她为了这决定痛苦了多久，而安可瑜也不会知道做了这个决定以后大家是不是还会继续痛苦… 「我们冷静下来慢慢想，如果暂时忍让这条路行不通，我不会一直忍让下去的…我会勇敢捍卫自己的幸福的…」 「退让绝对不是其中的选项，你不能这样想…」他憔悴着脸，疲累似乎达到了饱和，这么重视形象的他，分开以后竟然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只要一下下，让她看见我们的真心，让她知道我们会好好对待芊芊，让她知道我们相爱，已经没有她介入的空间…」 「可瑜…」 「就让我任性决定一次吧，我不想因为我而让你左右为难，请你暂时专心处理你们之间还没釐清的部分，别分心顾着我，我安静待在远远的地方守护你们…」 他沉着脸，不发一语。 「好吗…」 安可瑜颤抖着声音，整张小脸都扭曲起来，已经快隐忍不住哭意。 韩皓彬缓缓叹了口气。 「如果这真是你思考过情非得已的解决办法，我尊重你的决定，答应你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但是一段时间以后，如果事情还是没有进展，我不会坐视不管，我会照我的做法…」 他抿着唇不发一语，努力压抑下心中那股不安，为了成全他心爱女人的心安，仍旧维持着一贯的体恤。 20 信任 彼此冷静一下，该冷静多久，她没有拟过时程表… 人在生病的时候心灵总是格外脆弱，安可瑜躺在床上懊恼自己竟然这么没出息，无时无刻都想和他连络，想撒娇，可能只消他温柔地触抚额头，病就会马上痊癒吧… 却不能主动打电话给他，怕自己会脆弱，每每极为期待的一颗心，总在刻意压抑思念的对话过后，满溢着落寞再掛上电话，一次、两次、三次下来，无以排遣的渴望几乎像灌了太多气的气球，差点把心撑破。 明明爱着他，却不能爱更多… 如果这时候能看见他该有多好… 反之想想，她一定会破坏自己立下的协议，飞扑进他怀里，如此一来，这阵子的忍耐和努力，一下子就成为泡影，变的毫无意义… 算了…别再想了… 她拿被子罩在脸上，昏昏沉沉的胡思乱想着。 突然间她感觉房门被轻轻推开，对方轻缓着脚步，静静走近。 是妈妈帮她送晚餐吗？咕噥了声，她模模糊糊地说：「妈，我还不饿，我晚点再爬下楼吃饭就好，你不用管我了，和爸先吃吧…」 对方没应声，直接在她床脚边软垫席地而坐。 她疑惑对方的举动，于是薄被拉下一看。 「皓彬？」她整个人彷彿受到电极，几乎怀疑自己是因生病而看见幻象。「是你吗…」 近在咫尺的他，揪着眉头，那双炯炯有神眼睛；饱含着埋怨又极其温柔地凝望着她。 「傻丫头，都病成这样，你还打算隐瞒多久？」 他温热的手心温柔地抚着她的额头，轻轻拨开额前凌乱的瀏海，忍耐了好久，指尖那股想亲近她、触摸她的慾望，强烈地无法压抑。 真的是他！他手心的温度，被他触抚过的肌肤像电流通过而轻颤，这么真实的感受总不会是假的！许久不见还是如幻想中，这么温柔，她的心里暖滋滋的雀跃着。 「皓彬…」她挣扎着想起身。 「别起来…」 她软软笑着，唇边开出一朵娇弱的笑靨。 「我想坐在软垫上，想靠着你，好不好？」 她软弱无骨的颈项和娇躯轻轻贴着他，属于他专有又熟悉的男性气息整整环绕着，她轻轻合着眼睫仔细品味着，内心激盪着无法言諭的悸动与狂喜，令她发晕发眩，突然觉得休养了几天快恢復的病情又突然加剧。 他尽可能轻柔地动作，将她整个搂进臂弯里，让她的小脸伏贴着胸膛，能感受他平稳的心跳，他的大掌轻握她的柔荑，一刻也捨不得再松开。 「怎么突然来了？」她故意平的问，虽然此刻满满的心喜感动，但每次见面只会让彼此更珍惜对方，更无法坦率分开。 「不想我担心，却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要不是伯母接了你的手机，你根本不打算告诉我吧…」拨着她散乱的瀏海，看着她虚弱的病容，略显无血色的嘴唇，他整颗心纠结在一起，极度心疼，「不管你原本协议暂时不见面什么的，我一定要见到你，亲眼确认你的状况才行…」 「好，别担心我了…」她顺从的回应。 想着此刻两人卿卿我我的样子，两人热情相见激起的爱情火花太绚烂高调，万一不小心被irene看在眼里想必更不是滋味，对于他们两人之间期望和irene和平理性分手，不要因为争取芊芊而撕破脸的共识更是背道而驰。 她咬咬唇，垂下眼睫，理性违背感性，它们无时无刻交战，让她苦恼… 深爱着皓彬，却得若无其事的与他划清界线，挣扎难过的心情真不是外人能理解。 韩皓彬看着她三心二意的表情，立刻沉下脸表示不赞同：「小傻瓜，我真的…快搞不清楚你在想什么了…很简单的事情，变的那么复杂…」 他们俩绕来绕去，到底在干什么？ 只是两个人相爱，为什么这么复杂，情人的心里除了对方容不下一粒沙，她偏偏过度忧虑的捲进了前妻和芊芊。 「我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只能用时间，以静制动啊…」 「可是这几个月以来，你觉得你的战术有用吗？」 「我不知道…」 他看穿她的迟疑和考虑，一语道破：「irene就算经过更久时间，还是不会放弃，因为你的退让，她只会而对我和芊芊產生更多无谓的期待。而你在乎的『韩皓彬和韩芊芊』，明明是相爱的人却因为莫名其妙的坚持忍受着分离的痛苦，不是很傻吗？今天立场对调，你捨得让我这样牺牲退让吗？」 「唔，捨不得…」他的直率反问，让她有股飞吹云开的清爽感染。 「原先我想给你一点时间，让你自己想通，看你究竟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能坚持多久…哎，要不是这场及时病，还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想通呢…」他宠溺的抚了她柔顺的长发，用整个胸怀、手臂，紧紧贴住她，轻轻廝磨着她。 「不能再听你的啦，我要照自己的想法去作…」 「怎么作？」 「她想要芊芊，就还给她吧，我倒想看看，她能坚持的了多久…」 「什么？」安可瑜显然很吃惊，难以想像怎么忍心放弃孩子，「不行，你怎么能放弃芊芊？」 「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我们不可能復合，既然她还是坚持己见，那就让她嚐嚐坚持的辛苦，相信我，如果是为了不纯正的动机要回芊芊，她坚持不了多久…」韩皓彬的表情极其深奥，眼神中有种不可置否的强悍，虽然他的语气平静，但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有着不发则矣，一发惊人的强者气势。 「就算她坚持不久，可是这过程中芊芊会受伤的，她会不会以为，连爹地也不要她了…」说真的，安可瑜真的很感动，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在韩皓彬心里的份量竟然和芊芊一样重要，温和如他，愿意走到这一步。 可是，成熟的大人却不能这么自私，她不能忽略芊芊可能面临的伤害… 「本来我也不想为了解决操之过急，但是在我们分开这段时间，她已经哄诱着芊芊回另一个家，给她洗脑『她是妈咪，芊芊跟妈咪在一起，爹地才能跟芊芊在一起』，她自己先走到这步上来，我只能勉为其难尽快处理，未免让她有错误期待，况且时间越长对芊芊也不好…」他轻轻揪着眉，抿着嘴，直勾勾望着怀里的忧虑的人儿，安抚的眼神显然权衡过的后果，很有自信，「芊芊半懂不懂，为了想快点回到我身边，也以为忍耐是一条路…」 「喔，可是…」 「可瑜，你信任我吗？」 「恩。」 「那你信任芊芊吗？」 「恩。」 「那就相信我们会有足够的勇气和智慧面对，等着吧…」 21 最终章 今天是很特别的日子，小芊芊过五岁生日，这是第一次，安可瑜、皓彬和芊芊认识以来第一次过生日，很久以前她就想筹办个温馨难忘的派对，让芊芊以后都有『年年有今日』美好的回忆，却因为顾忌前妻irene，什么也做不了。 两个王不见王的女人，闪来躲去终于还是免不了要强碰，更让她格外伤脑筋。 她没有办法什么都不想，像个假面人，假装很欢乐、假装若无其事去参加。 她做不到。 「莉，怎办，好紧张…」「就跟皓彬说我有事好了，我还是不去参加的好…」 「喂，小姐，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学长是站在你这边的！」莉莉狠狠翻白眼，不给她任何闪躲的空间。「况且，大人怎么可以对小孩说谎！你是芊芊最信任的大姐姐耶，请恕我不能帮你！」 安可瑜一脸为难，说不出个为什么紧张的所以然。 「就帮我一次吧，迫于无奈也只能说善意的谎言啊…」 「我这么够义气绕来你家陪你壮胆，你还这样扭扭捏捏的，不过就是十分鐘的路程，有这么三心两意、举步维艰吗…」 「你不懂，芊芊的生日，理当是属于爹地和妈咪的日子，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希望其他人介入吧…」 「『他们』是谁？如果你说的他们是皓彬和芊芊，我敢跟你保证，放一百个心吧，他们看见你比看见谁都高兴…如果你是因为irene，更大可不必，她哪有什么资格管你，充其量只是个找碴的下堂妻，你才是学长心爱的人耶…」莉莉刻意发挥比平时夸张的牙尖嘴利，声援着好友。 之前情敌见面的激战，就算安可瑜轻描淡写，她也能想像，但是，畏战不是正途啊，像学长那样该强硬就强硬，才是王道… 「再怎么说我都是个外人…两个女人气氛不对，其他人也不可能玩的尽兴…」 「但是你都买了礼物，至少要亲手拿给芊芊吧，表示一下心意。就算你不想强碰，也没有必要刻意避开吧，我们又没有对不起她！」 今天就是决胜点，安可瑜心知肚明。 「让让我再想一下啦…」她赖在床上，翻来滚去，眼角瞄到书桌上的巨大盒子，这个用再生纸製成的纸盒，外表虽然朴实无华，里面却是她精挑细选的一份心意。 小芊芊成长过程一直都是一个人独处。 她很想要找到一种可以代替温暖怀抱，陪她安心睡觉的礼物。 大街小巷找了很久，总算在一个美式田园风格的家饰精品店里找到符合她理想的礼物。 一隻可爱到不可思议的粉红色手工兔子，牠的眼睛是用很特别的钮扣钉成的，肚子捏起来松松软软，差不多一个小孩人头这么大，不管是把脸枕在上面睡，或者抱着一整晚，都很适合… 芊芊应该会很喜欢的… 「快点啦！party都快开始了！」莉莉不给她任何犹豫的时间，硬是从床上把她拉起来，「你不只要参加，而且还要艳冠群芳的参加！输人不输阵！听到没！从现在开始，我给你半小时化妆准备！」 「好啦…」 ＊ ＊＊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终究还是来到韩皓彬家门口。 「你准备站在这里当门神吗！按电铃啦！」莉莉很有魄力的压了电铃。「别怕，她总不能吃了你。」 果然开门的不是韩皓彬。 而是最不想狭路相逢的irene。 半掩着门，irene探出头，她围着围裙，以女主人之姿，看来已经为筹备party忙碌许久。 一看见是这两个人，马上卸下了微笑变了张脸，速度之快，简直比传统变脸技艺还神奇。 「是你们啊，进来吧。」她甚至连个完整的邀请眼神都没有，斜昵着眼，很高傲的转身入内，把她们两当空气，让门外的两人感到一阵拘谨和错愕。 莉莉心里一阵急怒，红了脸，嘴里念念有词：「我是彻底跟她开战了！以前没发现她原来是这么没礼貌的婆娘，学长竟然喜欢上这种人！真是鬼遮眼了！失心疯！」 「小声点啦，会被听见的。」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安可瑜一脸『早料到如此』的尷尬。 「我不怕她啦，要不是为了你的面子，才不忍耐她！」 「我知道了啦，对不起啦，晚点我再请你喝茶，女侠消消气吧…」安可瑜无奈的陪着笑脸，她很了解好友行侠仗义的女侠性格，也一直窝心着，从大学开始，不管好是坏事、大事小事，只要是安可瑜的事，就是彭莉莉的事。 「进去以后，要是她再敢用那种斜眼看我们，我就对她不客气了啦…你啊，硬起来啊…」莉莉大力拍了她的背。 开门以后安可瑜用怀念的眼光再一次看向好久不见的韩氏空间，一眼扫望过客、餐厅，浅色木质地板和傢俱，亚麻色系的沙发和窗帘，仍旧是印象中白色俭约风格。 却还是明显不一样了。 桌上那个她带来的和风花瓶被收走了。 空间里新增了很多风格迥异的摆设品，木雕美术作品、墙壁上异国风情的画作等等… 她心里闪过一丝伤感… irene很尽力想抹去她存在的证据，如果有形的痕跡会被抹净，存在于皓彬和芊芊心里的呢，不会有任何动摇吧… 「可瑜、莉莉，你们来啦…」皓彬从芊芊房间里走出来，神色自若，看样子丝毫没察觉刚刚门口三个女人间的不愉快。「芊芊的朋友们都到的差不多了，等小寿星打扮好从房间出来，party就可以开始啦…」 「party看起来很不错呢，一定准备了很久吧…」安可瑜只能言不及意的说着客套话，「辛苦你了…」 irene眼见韩皓彬和安可瑜独处，刻意端着饮料越过两人中间，打断两人含情脉脉的眼神交流。 「是啊，今天的一切准备，都是依照芊芊的要求，皓彬和我只想尽力让她开心呢…」irene左一句右一句『皓彬和我』，多自然而然的语气，又充满计算和心机，彻底切割皓彬和可瑜，用一条隐形的绳索，紧紧圈在一家三口身上。 「学长，应该在外面办party的，这里空气不太好…」莉莉刻意冷着脸，意有所指。「空间太拥挤，很闷…」 「莉…」 「没事吧？」韩皓彬一时还没意会过来，眼神疑惑的望向安可瑜。 「没事啦…别介意…」安可瑜随口接话，状似愉快的否认，「是佈置太丰盛，朋友很多，才会显得拥挤吧，哈哈…」 莉莉给安可瑜一个卫生眼，对于她鸽派任人宰割的懦弱风格不以为意。 的确，莉莉说的没错，三个人暗潮汹涌，太诡异。 但是又能如何呢，在皓彬还没向眾人公开婚讯之前，只怕irene会一直这样执迷不悟吧… 怕大家察觉不对劲会觉得不自在，安可瑜只能坐立不安地刻意忽略韩皓彬，转身和其他小朋友家长热络的聊着，避免任何让大家感觉尷尬的情况发生。 「爹地、妈咪…」韩芊芊从房间走出来，看见客厅满满的客人，有点害羞的找着熟悉的身影。「姐姐！你来啦！」 「芊芊！你真的好漂亮喔！穿新衣服呢！」安可瑜温柔的走近，蹲在与她视线同高的地方，动作轻柔的环抱着她。「今天很开心吧，姐姐先跟小寿星说生日快乐喔！」 「谢谢姐姐。」 「芊芊，来妈咪这边坐！吃东西囉，」irene不知道又从哪像鬼影般冒出来，笑容可掬的伸出手，若无其事地把芊芊带离安可瑜身边。「今天都是你喜欢吃的东西喔！待会还有你最喜欢的冰淇淋蛋糕呢！」 这些令人不舒服的心理对战，都是韩皓彬没看见的地方发生的，看样子他丝毫没察觉，仍旧在远方维持一家之主的翩翩风范，积极地招呼朋友。 「大家来用餐吧，今天餐点中西合併，pizza、寿司都有，大家千万别客气啊！」 「哇，真的很不简单，这些餐点全都是自己做的吗？」 「没这么利害啦，当然也些是买来的啊，看看你们吃不吃的出来…」 「那真的要好好嚐嚐主人的手艺囉…」 席间大家都很热络，芊芊幼稚园交情比较好的同学们，都受到邀请。比起一年前的小女孩，她变的更爱笑，也敢主动找朋友玩耍了。 「韩爸爸啊，今天真的谢谢你们邀请我们参加耶，改天我女儿生日，你们一定赏光喔！」 「那是当然啊，我们一定会带着芊芊和礼物去府上打扰的！」怕是被忽略似的，irene抢着回话。 「今天party真的办的很成功，小琪羡慕的不得了耶…下次她生日，我还烦恼能不能变出这样的规格勒，哈哈…」 宴会气氛很热络，不过随着两个女人偶然眼神交集擦出激烈的死光，微妙的竞争气氛慢慢发酵，同学的家长们也渐渐感觉到一股不寻常。 在今天接到生日party邀请以前，几个小朋友家长谁也搞不清楚谁才是芊芊的妈咪，之前在幼稚园碰面的总是安可瑜，她对家长们很友善，对待小女孩细心又温柔，让人误会，但今天看来，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另有他人？ 于是她们只能被迫选边站，往气势强的irene靠拢，害的安可瑜在这场社交竞争中就被边缘化。 横亙心头中无形的窒息感慢慢加重，隐约感觉到宾客朋友心里微妙的疑惑和变化，于是她开始犹豫着离开的时机。 当用餐时刻慢慢接近尾声，随着切蛋糕的仪式即将登场，irene送客赶人的眼神越来越频繁，沉着脸孔，毫无忌讳，大剌剌的简直不怕被人看见。 唱生日快乐歌、握着寿星的小手一起切蛋糕，这些是专属爹地妈咪的仪式吧，虽然依依不捨，总觉得该尊重妈咪的权利。 「学长，真的不好意思，我家里还有点事情急着处理，必须赶回去一趟，真的对大家感觉不好意思了，扫了大家的兴致，就请你们玩的开心点吧…」 心隐隐刺痛，她实在找不到任何理由继续留在这里，看着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她就像个局外人，再不找理由离开，说不定眼泪会不听使唤夺眶而出吧… 「安可瑜，你干麻啦？」莉莉拉拉好友的裙摆，努力克制尖锐的声音，狠狠瞪着她。 安可瑜捧着大大的礼盒，轻轻绕到小寿星的身边，温柔的握住她的肩头说：「芊芊对不起啊，姐姐有点事情要离开了，你要开心点喔，等下大口的吃蛋糕呢，这是帮你准备的礼物，希望你喜欢喔！」 芊芊不了解大人世界的纷扰，稚嫩的小脸表情有着掩盖不了的失望，不过还是很乖巧的点点头。 「芊芊，跟姐姐说谢谢啊，既然姐姐有点事情，我们就不要勉强她啦…」irene一脸得意，终于能送走梗在喉头的鱼骨头，她忌妒的表情松了口气。 「谢谢你们的招待，学长，我先离开了…」 她转身想走。 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握的严实，那力道，很有份量。 「有什么急事，也不差切蛋糕的10分鐘，再等一下，我送你过去…」韩皓彬刻意高调拉住她。 安可瑜对这明目张胆的举动感到吃惊，但韩皓彬显然权衡过自己的举动会造成什么后果，还刻意转头看向失落的小女孩。 「芊芊也希望姐姐留下吧？」 「恩！」「姐姐留下来嘛…」 小女孩殷切的表情。 哎唷，他干麻故意让人进退两难… 「好，那姐姐陪你一起…」 她不敢对上irene想将她千刀万剐的眼神。 「请大家一起帮我们的小寿星上生日歌吧…」韩皓彬一派镇定。 小朋友们虽然五音不全，但是仍欢乐的唱完歌，一点也搞不清楚大人间的暗潮汹涌。 「芊芊，寿星可以许三个愿望喔，大声唸出来给爹地、妈咪听…」irene压抑着满腔怒气，想表现的大方。 「好！」她闭起眼睛，诚心地握起拳头祈祷，「希望爹地、妈咪、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姐姐，莉莉姐姐、幼稚园的老师、同学和叔叔阿姨们，大家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喔，芊芊真是窝心的好孩子，这么懂事，那第二个愿望呢？？」 「希望爹地不要每天加班，能早点回家…」 「芊芊对不起啊，爹地常加班让你很孤单吧…」韩皓彬温柔的抚着小朋友的额头，「爹地答应你，以后会尽量少加一点班，早点回家…」 『吾家有女初长成』，安可瑜嘴边噙着温柔的微笑，小芊芊童稚中带着超龄成熟的语气，让她很有感触，以的她乖巧懂事，就算感觉孤单，也会努力忍耐吧，不想爹地加班，应该是因为心疼，怕爹地太辛苦了，忘记好好照顾自己… 她鼓励地看向她心爱的男人，给他一个加油的眼神。 「第三个呢…」irene迫不及待地问，希望芊芊许个跟自己有关的愿望，希望爹地妈咪能够永远在一起之类的… 她再次闭起眼睛，握起拳头祈祷。 「第三个愿望不可以说…」 「可以啦，小声跟爹地妈咪说不会被老天爷发现的，快说啊！」 「爹地可以吗？」 「恩，小声的说，不会被发现的…」韩皓彬也很好奇她这么慎重的模样，到底许了什么愿，有什么是她很想在乎的，如果他办的到的话，当然努力帮她达成… 「希望…」她嘴角上扬，以一种神秘兮兮的罕见语气，吊足大家的胃口。 「希望什么呢？快跟妈咪说啊！」 「希望每天都能跟爹地在一起，不想拿着背包搬家，希望每天放学都能跟姐姐一起等爹地回家，一直在一起…」小女孩勇敢坦率自己的心思。 「什么？」 irene原本握在手上的蛋糕刀几乎滑落，她不敢相信小小年纪的女儿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芊芊…」 心疼啊，安可瑜几乎流出眼泪，这泪滴中融合太多太多复杂的感情无处宣洩，感动、心疼、心酸、渴望等等，深层的让她几乎无法清楚辨别，究竟还有些什么更微妙难以定义的感情… 她许愿的意思，希望每天放学都能跟姐姐一起等爹地回家？ 每天跟安姐姐在一起，就不能妈咪一起了，这样她也能接受吗？ 大人的世界太复杂，她真的能理解吗？ 「别说了！」 啪的一声，irene朝桌面狠狠掷下蛋糕刀，随即察觉自己的失控。 「各位，抱歉了，我有点不舒服…」 「喔喔，我们先走好了，喔，我忘了，家里面还有点事情啊…」宾客们脸上画着三条粗粗的黑线，尷尬的不得了，飞快走避。 22 最终章 等宾客走光，客厅里剩下冷然的韩皓彬、发飆的irene、不明所以害怕的芊芊则被安可瑜带进房间里安抚… 「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教她在大家面前这么说！为什么要让我在大家面前这么没有面子！你好狠毒！你想破坏我和芊芊！」 irene挥下了桌上的蛋糕、碗盘，匡啷匡啷，发出震天吓人的声响。 「住手！你这样会吓到孩子，如果你继续胡闹，无法沟通，就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想浪费口舌，我们就循法律途逕解决吧，我会想办法申请保护令，让你连一步也没办法踏入我们身边…」 韩皓彬额角青筋跳动，强硬地扯住发狂的irene，拉到门边，狠狠怒视着她，即使离婚那时，也从没这么生气，一昧忍让只会让任性的人更得寸进尺，他再也不想忍耐… 「皓彬，你…」第一次见到他形于外的怒容，以退为近的irene也吓了一跳。 他，不是一向都像大海一样平静包容的吗… 「如果你真为了芊芊好，到此为止吧，你我都心知肚明，我没有教她任何事情…」他的表情透露着无奈，恢復平静，试着再次沟通，「为了芊芊好，应该知道我们该尽力保持友好和谐，共同抚养，我相信，你会作出对芊芊最好的选择…」 「我怎么能放弃…我是为了你们才回国的…」 「为了我？还是为了芊芊？还是为了你自己的私慾？我早就告诉过你，芊芊对妈咪，根本没有任何印象，为什么非要强迫她作不愿意的事情？让她在两个家中间搬来搬去，她很痛苦，很孤独，很害怕，你不会不知道…」 「只是需要时间而已…只要给她点时间习惯我…」 「如果你非要坚持，就把芊芊带走吧，你一个人好好的扶养她…」 「什么？」 「就照你说的，慢慢让她习惯妈咪，为了不让她左右为难，我搬走好了，芊芊交给你了…」 「不，我要的不是这个…我要的不只是芊芊，是你，我只是想要回你…」 「irene，我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没有回到你身边的意思，不论你继续拿芊芊牵制我，我都不会再回到你身边，真这么想要芊芊的话，你就带走吧…」 韩皓彬一席坚定，毫无转圜，irene一阵瘫软，跌坐在地。 「你留我一个人怎么办…我一个人去哪里…」 「这种事情，早在你离开我们父女前，就应该有所觉悟的，走吧，等过一阵子，你平静以后，再来探望芊芊吧…」 他扶起她。 「哼哼，我从没想过，你为了那个女人，竟然狠心连女儿也不要了…」irene试图用激将法引来韩皓彬的愧疚。 「发生我们之间的改变，已经不可逆转，非不得已，这是最后一条路。你是个明理的人，应该清楚，就算我们不在一起，你也能随时探望孩子，慢慢学习当个好妈咪，扭转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吧，学习爱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尊重她的意愿…」 ＊ ＊＊ 为了避免小朋友稚嫩的心灵受到伤害，安可瑜细心地帮芊芊带上耳机，不让她听见大人争吵的声音，渐渐的，小女孩窝在床边睡着了。 门静静的打开。 「皓彬，没事了吗？」见到爱人平静的脸，她的心情如释重负。 「芊芊睡着了吗？」 「恩，睡着了，心情应该还好。你们呢，没事吗？」 「没事了…」韩皓彬稳稳将她纳入怀中，「这样直接吵开反而好，我相信，芊芊第三个愿望给她的震撼，应该够了…」 「芊芊…」她两颊染上一抹红云，扬着不可忽视的美丽姿态，轻轻依偎在他怀中，她这才发现，原来被自己所爱的人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多么令人心安，连小女孩都这么信任她，她怎么能不信任自己呢…「小芊芊，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了…」 「你现在终于发现，你们两个是大小两个傻…」他瞄了安可瑜一眼，「感谢你们两个，同时让我茶不思饭不想，让我不能迟疑，加快脚步…」 「所以，今天在大家面前争吵，在你意料之内？」 「当然，我当然知道芊芊的心意，她纤细敏感，绝对不会喜欢生活有变动，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白…」 像是想到什么坏事般，他的眉心再次蹙起，表达严正抱怨：「可瑜，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这点小问题都没办法解决？这么不可以信任吗？」 「当然不是啊！」 「可是，你的忍耐举棋不定，很像怀疑，到底是想怀疑我？怀疑你自己？还是怀疑我们的爱情？」 是吗？是怀疑吗？ 经过韩皓彬这么提醒，安可于几乎怀疑起，难道她之所以决定暂时退让，真是因为对自己的信心不足吗？ 是因为之前和irene见面那次，她那席挖苦『皓彬不是一个贪恋美色的男人，但很难保证，是否是因为空虚寂寞而受到迷惑，你知道他喜欢你哪一点吗？』，让她怀疑自己，无法勇敢捍卫爱情？ 她对自己没有自信，间接等于对皓彬没有信心。最终她还是免不了像傻瓜一样怀疑起皓彬爱她的理由… 「皓彬，那你爱我的理由呢？」 「这需要说明吗？」 「到底是为什么呢？」 韩皓彬仔细想着，虽然对安可瑜的爱毫无疑问，就算她变成满脸皱纹的老太婆也毫无疑问，有自信这坚贞美丽的爱情永远不会随时间消逝。 他甚至在心里对自己感到生气，她会有这种疑问简直是羞辱他的人格，和他们的爱情。 这个问题根本不值得回答，对她提出这种疑问感到不可思议。 但也只能耐着性子认真思考答案。因为他知道，她有多在乎，他的答案对两人的恋情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或许，爱光是放在心里还是不够的。 还需要适时勇敢的表达出来。 见他些许迟疑，她忍不住扁嘴，努力忍住鼻间的酸楚，很委屈的问：，「难道真是因为我长的漂亮？还是因为我先喜欢你，主动追求你？你才勉强接受？」 「傻瓜！你真的是这样想吗？真的很该打了！」看她伤神的模样，他心绪激动，又心疼又好气，更用力的抱紧怀中温香的她，像是想证明什么。 「不然呢？」 「不能否认『正常的男人』遇到一个温柔善良又美丽的女人，尤其对方又主动释出善意，谁都会像身处云端一样晕陶陶吧…」 闻言，她有气无力的垂下头，洩气的模样让人于心不忍。 「嘿，小傢伙，耐心听我说完啊，」他轻轻扳起她形状姣好的下顎，投以一个意諭深远的坚定眼神。 「好吧，你的答案最好让我满意…」 「你代表的就是幸福美好，不要怀疑自己！这么真挚可贵的恋情，无论我怎么想想拒幸福于门外，我还是逃避不了…」 她吸吸鼻子，不作声，心儿噗通噗通的等待着接下来的话。 「自从认识你以来，我能感觉到，每天的每刻，心不由自主一吋一吋向你靠近，即使我很不善言词、看起来还是一味平淡，但是我时时刻刻都把你放在心上，只想用最实际的行动向你证明，我会承担起责任给你幸福，接下来的一辈子，也只有你能住在我心里，只有你能让我幸福…」虽然他很不习惯告白，彆扭又热辣的感觉，但这些告白发自肺腑，字字真心。 这一瞬间， 安可瑜整个心神漫游于云端，像刚弹好的棉花，松软、安适，彷彿云端还掛着繽纷斑斕的七色彩虹，心悦神往。 全世界的美好，加总起来都不及于此刻。 直到感觉到韩皓彬沉穏的心跳，温热的胸怀，开始有了真切的感觉，她在心中把他表白的话语一字一句反覆斟酌、品味，两颗心相爱的感觉互相呼应，终于踏实地体会到… 原来这就是她期待中的真爱。 韩皓彬，是真的深爱着安可瑜。 她真的感觉到了。 以前因为太爱韩皓彬而鑽牛角尖、而对彼此產生怀疑，现在太阳出来了，迷雾全都散开了，原来，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是爱啊… 她爱他。他爱她，一点疑问也没有。 「这一切，全都是我对你的爱，你感觉的到吗…」 忽然，他低下斯文的俊脸，霸气十足地吻住她，以一种明确宣示的态度，送上结实又热烫的深吻，欣长的双臂厚实地，包覆着她柔软的娇驱，像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揉进身体里。 安可瑜讶异于韩皓彬的鶩然转变。 这悸动，太新奇。 他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除了爱我还能爱谁』捨我其谁的霸气。 她心里喜滋滋于他的改变，有种受专宠的心安感。 他们在对方的深吻、手臂中领受了无边的爱意，体认到旷古溯今的悸动，这样的灵魂契合，激盪着两颗渴望爱的心紧紧依偎，合而为一。 「皓彬…」她的盈盈晶瞳闪着疑问，随即被他的黑瞳狠狠锁定，两人四目交触。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着精緻缎带，水蓝色的小盒子，轻轻放入她手中。盒子上，有着他的身体馀温。 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一刻。 她慎重地打开盒子，小心翼翼拿出戒指，闪着雅緻火光、美到令人屏息凝神的鑽戒，这戒指包含着太多承诺、责任和爱，她知道，他是多么认真对待自己的承诺… 她从来没想过，人生会有一刻，这么的感动。 「皓彬，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我也是，永远会像爱着生命一样爱你！」 说不出多馀的话，看着它，她眼角溢出一滴温暖的泪，一种认定对方的感动穿透了彼此，深邃而毫无保留，静謐的空间，却有种神奇的磁场轻柔地环住彼此，灵魂相偎。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