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折梅》 C1.初遇 江城梅今年已二十出头,素爱热闹,修行不到家,叁天两头爱穿着合欢宗的艳色襦裙下山闲逛。她修行时间也短,是个不上乘的门外弟子,心法更是修的堪堪勉强。目前好不容易渡过练气期,卡在筑基好几年,也算能定住容颜,只稍稍比同辈修仙者显得年长。 好在江城梅也是合欢宗人,脸长得颇为争气,再加上天生长着双圆润的杏眼,搭着她确是吃饱喝足的圆脸,倒也不减几分少女灵气。 江城梅修上善诀,入门时本有同派师兄带领。那入门师兄唤作凤怡,额前的艳色图纹盖住了大半个额,长着双盈盈水光的桃花眼,里衣也未穿着,松松垮垮露出一大片锁骨。 谁知道她一听这功法——说破不点破的双修,气得胸闷,竟是噎了口气,死活不愿再练,只把那愤恨之意滞在喉头。 几年下来,江城梅苦心游历,左逛右晃,本打算若是一辈子无法筑基,便就停在练气摸鱼划水了。 哪想她一出门,摸摸猫狗,吃吃美食的日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江城梅入幻境修炼打怪从不爱冲锋陷阵,同岁的合欢宗子弟不是筑基圆满就已然结丹。她也不知羞,躲在后侧只顾着捡漏。间或有组队前行的药王谷弟子好心,分给她些助长功力的药草。光是这样的轻松游历,江城梅心里是乐的开花的。 这次她也同往常一般缓步跟着队,却不知不觉与主力有了距离。 待她反应过来,周边景色早已不是葱郁的林间,再一转身,褚褐色的石墙不动声色的拔地而起,将人隔在迷阵之中。 江城梅皱眉, 摸着自己腰间的剑柄发憷,耳边却传来细碎的声响。待她寻声回头,一个灰头土脸的蓝衣男子从暗道中钻出。他面容清瘦,隐隐绰绰能从颓废的墨色碎发下描摹出一对狭长的眉眼。 江城梅有些紧张,下意识将手轻轻地扣住剑柄。听到动静的男子仿若才注意到女子,他稍稍侧过脸微做打量江城梅,于是她便看见那双隐没在漆黑发间的眼睛。男子的眉眼较之于普通男性多了分细腻的阴柔,细长昂扬的挑眉之下,赫然是一双流动如水的银色瞳眸。他的眼神冰冷如利刃,最终定在了她握住剑柄的手腕上。 江城梅同同门子弟不多交流,除却游历便是闷头修行。因为没有渗透双修之道,上善诀迟迟不见进展。她见过的男子大多是轻佻风流的。不少师兄弟嘴上还说着长老传递下的事务,脸上却藏匿不住在她身上游走的暧昧狎亵。 不像面前这人,面容清冷,眸子更是同水钻般无情,江城梅一时间有些晃神,尴尬之余,只好将剑柄握得更紧。 “姑娘将剑收了吧。”男子双唇微掀,唇角似乎隐隐带了分讥诮。 江城梅有些羞恼,就算他欲加害自己,就凭着自己堪堪筑基的功力,这剑拔不拔,结果都已既定。她悻悻然缩回手,男子也不多话,撩开道袍席地而坐,手中飞快捏了个诀,似乎不当这还有外人。 江城梅瑟缩着身子倚着石墙,男子坐定后周边灵气暴增,几道金色的符咒从他衣中飞出,再又定格在半空。 “退后。”男子忽而睁眼,食指点在面前的一道符上,江城梅手足无措,掩着身子往后躲去,手却颤着抚到了一个墙上的凸起物。 “小心!”男子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时间狭窄的石阵内裹挟起了强风,本定在空中的符咒纷飞着散落一地,江城梅以为自己将会殒命于此,美目紧闭,男子却伸手将她同飞落的符咒一道拥入怀中。 石墙后没有怪物,也没有机关。江城梅察觉到男子的怀抱有些僵硬,回头发现同自己一道前来的除魔小队。 此时的她正以暧昧的姿势滚落在另一人怀中,男子与她均是衣衫不整,江城梅觉得身后的大手滚烫如铁,只盯着他病态肤色下浮动的喉结出神。 江城梅修道后肢体便随着心法有所改善,虽不说是肤若凝脂,体似拂柳,却也比其他门派之人美艳柔弱叁分。男子扣在她的臀瓣的手才是刚使劲,便疼得她忍不住张口轻喘。她贴得又近,气若游丝呵在男子脖颈之间,再又绕着领口徐徐拂过,他的耳根一下尽数红得滚烫,却又无从发作,只是凝着怒意瞪着自己。 江城梅顺着他羞恼的眼神看去,才发觉自己仰后倒去的时候,手上不知怎的抓住了男子的腰扣。那墨色腰带上赫然绣着深蓝的飞燕暗纹,看起来颇为金贵。但江城梅可不敢松手。她身后没了石墙,若是冒然松手失去支撑倒地,不知得伤筋动骨几个月。只有委屈面前这位男子再多识点趣,用手稍稍抬她一下。 哪知这他面色越来越难看,江城梅见他在身后摸索半天一动不动,那好看的眼又是黏在自己胸前一块不动,便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又再一道看去。 江城梅只看见自己白皙饱满的胸肉挤压在纱裙之间。 她的锁骨下用朱砂细细的绣着朵浅色的梅花。因为这一折腾,两人均出了一身薄汗,于是那些晕染开的汗渍透着布料渗在胸前,而黏腻的汗液更是不小心将飞落的符咒沾在一处,玫红艳黄,香汗涔涔,颇有些旖旎风味。 “……侠士可是要取这个符咒?”江城梅咽了口唾沫,身后细细碎碎的议论声又不识趣的轻轻传来。 “那男的我看起来好生眼熟!” “对……可不是!这不是星机阁的楚流吗?” “没错!前些日子听说他在星机阁自设的机关楼中迷了路……没想到是和我们这合欢宗的弟子有了关联!” 唤作“楚流”的少侠仍旧黑着脸,他按着江城梅的腰,缓缓将人扶正,江城梅心里松了口气,也松了手,正欲将黏在胸前的符咒摘下,楚流却皱着眉扣住她的手腕。 “你是真不懂,还是在和我装傻?”楚流的声音戏谑中带着浓浓嘲弄,“星机阁的符咒,自然是只有星机阁的人能解。” 楚流隐在袖口下的指尖微动,那道已被汗湿的符咒便又完好无损般漂浮定格在空中。 “既然能解开这迷阵,自然是懂的这符法。”楚流面上仍有笑意,浅色眼瞳中却翻滚着滔天嫌恶,“合欢宗的外门弟子就如此不入流,总想着这么些歪门邪道?不如不解开这门,好同我共赴一夜春宵,又何必毁他人清白来束缚我,好不知耻!” 江城梅被他扣住的手腕生疼,咬着牙想甩开,两人身后的流言碎语声越来越大。 她又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想她江城梅,一生心愿就是老老实实在合欢宗做个不那么旁门左枝的弟子。没想到仍旧会被人不分青红皂白划分到下等修士中。只是以这双修闻名,又未害人伤己,怎就甚至比遇见那魔修还讳莫如深。 正当他们二人僵持不下之时,一道暗绿色的身影忽而上前,轻轻将江城梅拉到身后。 江城梅低头凝着自己腕上的青紫,又悄悄看了下一侧人的衣角。这一身暗绿色,眉目间尽是柔情万种的男子便是她入门合欢宗时教导自己的师兄——凤怡。 凤怡见江城梅不语,面上仍旧挂着柔和似春风的笑容,楚流皱着眉,嘴边轻轻溢出一声不屑的闷哼。 “江师妹不谙人事,给楚少侠多生不快了。”凤怡笑着朝楚流一揖,手中却暗自捏诀,清洁咒一下将稍显狼狈的二人衣衫变得干净整洁。 楚流不做声,又似乎和凤怡要较劲,竟也抬手扣了个响指。江城梅本是艳红色的外裳一下变为柔嫩的鹅黄。凤怡脸上仍是笑,楚流清冷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去打转,又是一声闷哼,只留下一句“鹅黄更好”便离去了。 江城梅呐呐不语,眼尾泛着些委屈的潮红。凤怡转身,轻轻将人带入怀中作安慰态。 许是合欢宗的人都不太有些男女大防,凤怡自认为是再平常不过的举动,江城梅却有些僵硬,但想到自己既是已入合欢宗,便也确同那楚流的鄙薄话语中一般,是她自己总爱端着那没必要的架子……是江城梅自己不求上进。 凤怡搂着江城梅,脸却慢慢倾向她的肩颈。鹅黄丝缎下,江城梅的肩头圆润饱满,透着股任君采撷的羞赧。凤怡侧着脸,将唇浅浅印在她的肩。 江城梅拒绝与他人修炼,却也不太抗拒亲密之举。凤怡喜欢她的身子,多次坦言直白地邀请她去他的房间。只是江城梅总无心双修,多半只是掩着嘴笑,摇头拒绝了。 江城梅扑在凤怡怀里生闷气,凤怡此刻却心猿意马。 他侧首望着那团柔软的女孩,又凝着她脖间的粉色丝带,脑内恨不得将它尽数咬碎。他幻想那布料下藏着的姣好的少女身段,他会如何游走她的小腹背脊,再又如何留下专属自己的斑驳痕迹。 若能春风一度,仅仅浅尝后便会食髓知味。 但注意到江城梅浅白的脖颈后透着股不正常的血色。她刚刚同楚流贴得极近,思及她同陌生男子交缠的场景,凤怡竟隐隐有了些不悦,唇贴着那道肌肤,恶狠狠地轻咬下去。 想及此,凤怡扣着江城梅腰肢的手又紧了紧。几个看事的合欢宗同门颇为懂事,见状早就遣去了那些世家子弟。江城梅柔软地瘫在凤怡怀中,凤怡低头,见她双眼水汽朦胧,心中欢愉的同春日绽开的花苞,巍巍颤颤也掩不住欣喜。只是当他再又探手去试温度,还未触到江城梅的额,江城梅却朱唇微启,探出滑腻的小舌将凤怡的手指紧紧裹住。 “师兄!”江城梅似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脸上呈露出痛苦的神色,眼中滚着越来越直白的欲望。 凤怡强装镇定,只将指轻轻抽出,再又点了江城梅耳根后的穴道暂时封住毒素蔓延。江城梅浑身滚烫,缠绕着他的臂膀重重一沉,晕在他怀里。江城梅此刻柔柔弱弱的,同小动物般惹人怜惜。 楚流站在人群中极远的地方,望着手中的符咒出神。这次除魔小队选的地方正是同星机阁后山处他闭关修炼之地很近,他上月入阵修行,迟迟无法参悟师长设下的奇术,被困于石阵中多日。 这次闭关,本就是为他参悟无情道做铺垫。 道别师长之时,那个向来少言寡语的师尊竟然破天荒叮嘱了他一句。师尊姓柯,单字海,现任星机阁长老一位,而面前这位面色不善,眉目清冷的楚流是他唯一的弟子。 “楚流。”柯海同他一样,一身墨蓝色的劲装,笔直倚在一侧。 现下仍是酷暑,柯海一身上下均打点的严严实实,除却玄色高领上绣着暗银色的图纹,竟是没有一处有装点,看上去十足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古板。而对比之下,楚流一身衣衫穿得松垮,颇有些吊儿郎当之味。 楚流听到柯海唤自己,便停了脚步,老老实实又一躬身示意。柯海却皱紧眉头,从怀中又抽出一打黄纸。 “楚流。我为你算了一卦。”他欲言又止,眼神中划过难得一见的担忧。 两人相处近百年,柯海于楚流,说是师尊,更如兄长。柯海平日最喜欢研究把玩奇门遁甲,星机阁向来又尊崇观星道法,卜卦测道自然也不在话下。 星机阁弟子修习,有一门支生来便需弟子自行参悟,一派是心系世间情感羁绊提升的有情道和感悟世间情爱后顿悟所感,前期情越浓,忘却后能力越强的无情道。 勘破无情道者寥寥,大多人都割舍不下人间种种,于是修无情道的人成了少数。 楚流练气时已然通过无情道的门槛,然他天生迟钝,不解情爱,于是迟迟未能得证无情道。 为此楚流心中常年结郁,柯海看在眼里,心中却不觉担忧——无情道本也机缘,得证是命中定数,未得证飞升的也不在少数。放眼修仙界,楚流已是佼佼者,即便不修这无情道,他对自己的徒弟也十分放心,总比现在为这情事苦恼,惹了一身莺莺燕燕的扰人香气好。 “师尊请讲。”楚流又一躬身,恭恭敬敬将柯海写的一打符纸接在手边。 “你红鸾星动,定有命定之人现身,若你把握住机会……”柯海将手中墨色的卦石扣在桌边,石子嗑在桌边的声音让楚流心中有些莫名急躁。 命定之人…… 楚流捏了下那道符纸,心绪飘远了。 C2.萌动 柯海第一次同江城梅相遇,便是她同楚流的道侣大典。 江城梅低垂着眼,只能看见绷得些许不安的唇带着抹近乎完美的微笑,肢体稍显不协调,呆呆点头同宴间来宾推杯换盏。 柯海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细想。人间的梨花酿是他的最爱,他的注意力全在席间的酒水上。因为饮酒影响修习画符,他不得不戒酒多年。 奇怪的是,在这次道侣大典上他却没忍住那挠人的欲望。他望着那娇弱如花的女子,轻轻嗅着杯盏中的清醇香味,心里有了丝异动。柯海不语,只把酒一杯一杯灌下,好让那抹奇妙的臆想迅速被昏沉的酒气渲染殆尽。 人前的楚流笑得洒脱坦率,柯海思考他笑得这般畅快的场景不多,上一次都久远到是楚流炼制出本命剑的时候,细细一算,大概也有一百年多了。 柯海舔了舔杯沿的剩酒,想起本留着今晚赶工的机关图,意犹未尽地放下浅色的琉璃杯。柯海对这些透明光彩的物什额外感兴趣,甚至特别在自己房间安置了个箱子,里面全是珍藏的琉璃瓦罐。 把玩间,柯海忍不住端高手中的茶盏,明媚的春光透过清澈的杯身,浅浅映出一个少女僵硬的身形。 柯海皱了皱眉,将杯子放下。 刚才那下,他确实在那侧杯沿的虹光中,看到楚流挽着江城梅的手有些不自在。楚流刻意轻飘飘地按压在江城梅的喜袍一侧。 柯海对符咒额外敏感,所以,他才能在那精巧的遮掩中,察觉到一角焦黄色的符纸。 江城梅垂着眼,柯海无法与她对视。 人若是被操纵,眼睛是最容易暴露的。柯海想要证实什么,手中已然召唤出一张通讯符,他正欲张口,却对上了楚流银色的冷眸。 柯海恶寒,坐回座位继续把玩着那个琉璃色的茶盏。 天色正好,楚流笑得如蜜般甜腻,眉目清明得如局外人。柯海凝着那个仿若木偶的女孩,指尖不动声色的敲了敲桌沿。 楚流同江城梅初遇并不美好。江城梅离开时被妒忌她同凤怡交好的同门师妹下了情毒,险些丧命。回宗后躺在自己房间歇息了大半年。而就在这半年之内,楚流几乎日日来访。 原因只是那之前困住两人的阵法。楚流无法破解,而江城梅却轻巧地按到了机关之处。他要江城梅复述出那块石板的特别点。 江城梅瘫软在床褥中抿着唇,双目中全是郁闷烦躁。 她不爱与楚流打交道。楚流的脾性像个未知数,间或浮动的表现出温文尔雅,又会一瞬间暴跳如雷。楚流看不起合欢宗的外门弟子,或者说看不起如她这般依托阳气升阶的妖女。养病时,她不止一次看到一抹蓝衣的楚流呆站在门前,却不进一步,只是满脸厌嫌着从腰间抽出一道符纸。 黄色的符纸软软地贴到床边的江城梅手中,江城梅看也没看,拎着符咒又往门口甩去。那道符咒却仿佛通人性,又乖巧地飞回江城梅床边。 江城梅恹恹地抬手眯着眼瞧那符纸,楚流的笔迹瘦削清长,却同他人般有欺骗性。 “机关何为?”江城梅皱眉,将符纸迅速团成一团。楚流同她隔着一道屏风,他连门都不愿入,只能透着那道屏风观察卧床的女子。 “机关何为?”楚流不情愿地又抽出一张通讯符,清冽又不近人情的声音就绕着江城梅传来。 江城梅皱眉,侧过身捂住耳朵。 楚流对这机关楼的石阵实在上心,想到这多日来来回回吃了这么多闭门羹,也不免烦躁。柯海教他以诚待人,想她一合欢宗弟子若要同他交换什么,条件不用想也必然是阳气。 于是那日他痛思良久,眉头都扭成一个川,砸着嘴破天荒没有传符纸递予江城梅。 一朵柔嫩的梅花轻轻飘到江城梅额前,江城梅觉得好玩,伸手欲触,才发觉楚流已经立在了屏风一侧,目光赤裸的在她全身游走。 “我同你结为道侣。”楚流轻飘飘地张嘴,若是他人,这说出口的便是情话,而楚流却把求婚说得一字一顿,似乎根本不需要得到她的肯定,这只是一句普通交代,江城梅甚至还悟出了些许讥讽。 江城梅不懂。仅仅是一道师门的修炼,楚流又何苦做到如此地步。 她轻轻侧过脸偷偷看那道笔直的身形。 楚流的脸遮在阴处,手中把玩着袖口的漆色护腕,江城梅不语,却见他又在护腕上摆弄,一道墨色的钗子便从暗囊中划出。 江城梅有些惊讶,楚流一脸无奈,闷闷地又走近了些,将那支钗子递交给了她,江城梅觉得好玩,来回摸着那玉色的钗柄。 “按这里。”楚流点着钗柄末端说。 江城梅照做了,于是钗后便浅浅溢出一道清色的香气,她低头嗅了嗅,有些讶异。这香味同她平日里常用的熏香一模一样,犹豫间,楚流邀功似的稍将脸凑近了些。 “我研磨了不少香粉,才试了二十次便调配出来了。”楚流语中透着些自傲,江城梅也一瞬间明白他透骨出来的亲近只是为了她也说一句恭维的“确实”。 “谢谢,很漂亮。”江城梅翻手将钗收回袖中。 楚流亲切从那钗子被收回后,如同寒风下的烛,一瞬熄灭,又归于浓烈的漆夜。他幽幽地凝视着江城梅,就像不知餍足的猛兽,贪婪又暴虐。 “你,同我结为道侣。”他一顿,倾身向前。 “我真的只是凑巧摸到那个机关。不必要做到那个地步。”江城梅辩解。 “结为道侣……不好吗?”楚流哑然,他本以为这女子听到这事会十分开心,毕竟……毕竟自己仍是纯阳之体…楚流脸上挂不住,江城梅还欲说什么,就见他似是害臊般搓着自己泛红的耳垂。 “你取纸笔来,我能大致描出那个机关的模样。”江城梅急急起身,洁白如玉的脚踝透着红纱,楚流的视线来回摇摆,眼底颤动着一丝震惊。 “……鞋。”楚流觉得有些口干舌焦,慌乱地找着什么。 “我在自己房间也不常穿鞋。”江城梅缓步走来,浅红色的发丝随着动作拂过她圆润的肩颈,“愣着干嘛,找下笔墨。” “那个石阵只有结为道侣的人才能再进入。”楚流仍在出神,双拳微攥,愣怔半晌,嘴里却憋出一句谎言。 “所以我描出大概模样,你也不用同我一道。”江城梅微笑,浅白的牙轻咬着自己的唇,同发色一般清透的血色眼瞳忽闪忽闪,显得十分无辜可爱。 江城梅端坐在桌边,如藕玉的小腿在桌下晃荡着,系在脚踝骨的银铃叮当作响。她出身于书香世家,本无意修仙,少时最擅工笔画,如今在合欢宗修仙度日,无聊之时经常在窗边画画消磨时间。 “不必。不像。”楚流眯着眼,向前将江城梅手中的画夺走。 米黄色的纸张下印着独属江城梅的章子,江城梅叁个字写的纤弱,一角还有如她锁骨上的艳色梅瓣。楚流本打算夺来随意揉了,却又狠不下心,只将那画轻轻藏在手后,捏了诀放在了身上的暗包里。 “你都没看,怎么就说不像?”江城梅恼怒,浑圆的杏眼瞪得如夜晚的猫,警醒中透着叁分娇憨。楚流心中有些异动,不知嘴角早已抿着笑,倾身贴在她耳边。 “明日我便来宗门提亲。你我道侣大典,定在下月如何?我占星观测不到家,是恳求我师父为我算的良辰吉日。” 江城梅手中的笔一颤,纸张上晕开一块墨渍。楚流本就心焦,见到那块如口涎般的污渍,脑内渐渐勾画一副情色的画面:他将指节蛮狠塞入,指腹刮擦抚侍过江城梅柔软的舌腔,那张纯洁的稚嫩脸上凝着难以置信的羞耻和恐惧,清冷的泪断断续续顺着滚烫的口涎,一道滑在他的掌中。 那墨渍渐渐捆住他的胸腔,溢出了那些难言的欲望和贪婪。 楚流未曾被这般情欲冲昏头脑,眉头紧锁,紧咬牙床,恶狠狠地盯着江城梅。 上一秒还似乎深情款款的楚流此刻又凶神恶煞,江城梅起身,银铃轻响。 “你要我?”江城梅嘴角噙笑,眼中却有些忧伤。 合欢宗不该忌讳男女之事。鱼水交欢本就是她修仙之本。可她从未想过要依靠男人的元阳为活,情爱本身与她,圣洁又不可高攀。 “自然不是。”楚流强压住体内的欲火,愤懑地撇过脸。他不愿承认他从初见起就似乎对面前女子有着超乎常人的偏执。 “那便不作数。”江城梅风轻云淡,“石阵若是不打紧,你等到真娶了两情相悦的道侣,再去也不迟。” “我偏要现在去。”楚流皱眉,他为了表达诚意已经做的够多,此刻再被拒绝,心中已满是对女子不识好歹的厌烦。 “好走不送。”江城梅微微一笑,轻甩红纱,袖内翻飞出一股奇香,楚流防备不及,朦胧烟雾散去后,才发现自己已被传送到宗外阵门。 “明日我还会来。”楚流摸上身后的符咒,阴沉着脸将通讯符递出。 楚流缠着江城梅半月有余。江城梅病时烦他,现在身体好的七七八八了,更是烦他。 合欢宗没有什么门禁,楚流几乎每日都泡在宗内,不知道还以为他才是合欢宗亲传弟子。 今日江城梅才上完早课,依在宗内湖边亭内一角小憩。暮春韶光烂漫,楚流寻到她时,她轻妙的红纱上已积着一层落败的花。 楚流动容,本打算捏清洁咒的手落在了裙摆,替沉睡着的女子轻轻拂去那些挠人的花朵,大概是动作虽有放缓,少年力度却未减轻,江城梅微微动了下身体,轻轻睁开了眼。 也许那日春光真是迷人眼,楚流吻上江城梅,竟不需要任何思考时间。也是在那一刻,他心中邪念并生,将那道符咒拦腰贴在了女子腰后。 眉目混沌中,女子笑得勉强,颤着手抚上楚流的耳垂。 “我江城梅,喜欢楚流。” “我江城梅发誓,定要纠缠你一世。” C3.泥淖(H)(非自愿性行为) 芙蓉帐暖,熏香扰人,江城梅梦中似被浪潮托付,起起落落,看不真切。朦胧中似乎自己笑着与谁对话,待她回过神,透着暧昧的红布,视线中一片艳红。她慌张地试图起身,又一股巧劲将她带回软塌之上。 银铃轻响,江城梅苦笑,手腕微动,一道细弱的红绳又将她的手固定在原处。 “谁?” 细碎的布料摩擦音让江城梅害怕的神经紧绷,闭眼调息试图冲破术法桎梏,却惊觉身体空虚的如同凡人。 红布骤然被揭开,视线一片仍是鲜红。 明暗柔软的烛火映着整个房间浮动着斑驳的光斑。楚流清冷的眼底闪过一瞬即逝的眷恋。 楚流饮了许多酒,病色的皮肤染上了薄粉。 江城梅欲语,讥讽的话滚落在唇间,又硬生生因为术法停了。楚流牵着那块红布,带着微醺的笑意开始自言自语。 “我少时的记忆模糊,阿姐和你一样也爱穿红衣。”楚流搓着红布的一角,摩挲间透着点忧伤,“后来我也记不清,只知道跟着她一道逃了出去。” “生老病死寻常事。我等不到。她拉扯我,把我托付给了师尊。” “……师尊哪里都好,只是迂。” “我哪里都不好。因此只有付出别人百倍努力才走到如今。” 没有讥讽,没有嘲弄。 卸下包袱的交心来得突兀,江城梅被这一瞬动摇,竟分不清真心假意,只见他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同这艳红的一切格格不入,整个世界今日都是欢声笑语,独他一人寂寥如雪。 江城梅有些糊涂。 捋来自己成婚的是他,如今似乎懊悔心伤的也是他。大婚之夜,他喝得烂醉,丢去那些自傲,竟只是挽着她在软塌上说些不着边际的独白。 她不信,心中却有了异样的退步。 楚流神智仍不清爽,炽热的手隔着江城梅的小腹反复摩擦,眼底带了些偏执的痴迷。 “我想要个孩子。”楚流的吻落在了江城梅的小腹,细微如蚁噬的瘙痒隔着温热的唇透过红纱渐渐传遍江城梅全身。她僵硬着低头,楚流正如野兽般凝着她,银灰色的眼瞳中翻滚着滔天爱欲。 “师尊算过。既然是你,不管如何我都会同你成亲交好。”下一瞬的他又理智地吐出既定的事实,“你不可以拒绝我。” 细密的吻轻轻落下,江城梅身子微微颤动,浑圆的眼中划过一丝寂寞,终是放弃再同他争执。只是楚流的膝抵着江城梅的身下,碰撞间,江城梅的额冠突然碰落。 同这一屋艳色相仿的红发下露出额前一点不易察觉的红色暗纹。楚流僵硬在一侧,伸手将江城梅凌乱的额冠扶好,确定那点朱砂红完完整整被掩盖住后,神色复杂的转过身去。 这一晚,楚流背对着江城梅睡了一夜。 江城梅白日混沌被控,夜间只有短暂的清醒,昨日楚流未曾与她交好,她睁着眼不过半晌便昏睡过去。 楚流每日起的都很早,几日下来,江城梅将他的作息摸得一清二楚。 “你放在书桌上的话本,我都看完了。”是夜,她端过他拎来的食盒,一边摆盘,一边小声的说。 “我明日带些新的回来。”楚流愣怔了下,将手边的茶盏推给她,“师尊爱打磨小玩意,这是他送你的琉璃盏。” “你白天都起那么早?”江城梅筷子翻动的飞快,在那些吃食间挑挑拣拣。 “晨练。”楚流讶异地说,“难道你……?” “……吃饭。”江城梅脸飞红一片,又想到什么般,“我早课还是去的。” 楚流破天荒没有继续抬杠,只是笑得温雅,面部轮廓也仿佛溺在一片柔和的海中。 江城梅试着用不去抵抗顺从的模样看出些楚流的破绽。她本想下一次石阵之行趁机脱逃,但楚流闭口不提,就仿佛不是因为此事才同她结为道侣。 见江城梅也不多事,楚流似乎减轻了符咒术法的影响,白日里的江城梅也因此有了更多自由时间,但她并未试着走远,楚流安置自己的院子似乎离本门很远,她从未听见过有他人的动静声响。 不过白日里楚流多半不见影,于是江城梅白日阅读,闲时画画,两人相敬如宾,倒也有些夫妻样。楚流不是在修习就是游历。但每一晚,他都会准时在星机阁门禁前回来。 江城梅讶异于他的勤勉,就好像外界传言的天才大能并不是这个面容清冷的少年,那双晚时与她一道布菜的手竟是密密麻麻的薄茧。 …… 她猜不透楚流的心。 那日午后江城梅在庭院中沏茶赏花,手中把玩的茶盏忽而显出异光,再一瞬,竟是一道隔着雾水般朦胧的声音。 “一切可好?” 江城梅鼻头一酸,心想这亲切的问候定然是凤怡师兄。但又联想到这几日楚流并未对自己有多为难,她对着杯盏左看右看,终于发现杯盏底下赫然有一颗有温度的灵玉,正是这块灵玉中传来的修为灵气才得以破入这个院子与她对话。 “安好勿念。”江城梅轻轻将玉贴上唇瓣,小心翼翼地说,末了又像是想起什么,又添了一句,“有些无聊。” 第二日午时,她也一样往茶盏中冲倒热水,灵玉感知到温度,轻柔地闪烁了几下,“凤怡”的声音又在耳边幻化成形。 “可知机关?” 江城梅哑然,机关机关,又是机关。星机阁的人就爱折腾这些劳什子,若不是因为那个机关阵法,要不是那个石墙将她与楚流隔在一个房间,两个从未有交集的人怎么会变成这般勉强的道侣? “不知。”江城梅恹恹的。 “向前十步。”江城梅照做,赫然摸到一股柔软的弹性屏障。 “朝阳处,与我咒法一道念出。”江城梅轻轻抬手,试着将为数不多的灵气聚集在手中,向日光处摸去。 “城梅。”清冽的声音从雾气中消散,周身的景色变化成了金色的符咒,江城梅忽觉身后一道杀气,再一转头,楚流摸着她腰间的剑柄,兀自笑得妖艳。 “城梅的本命剑,还未幻形。”楚流倾身,吻落在江城梅的脖颈,他似玩味般伸舌舔舐了那块洁白如玉的皮肤,“不如送给我吧,我的剑,没有你的好看。” 江城梅还未反应过来,双腿一软,“凤怡”师兄的声音已然飘散,而自己一下向前瘫软在楚流怀中。楚流抱得十分用力,江城梅被痛得逼出了些眼泪,而她本要触及到的符咒忽而通灵性般向她贴来,触电般的酥麻痛感一下传遍周身,她痛得失声。 他攫着她的手,卸除她腰间的灵剑,双眼怒睁。楚流吻得太凶狠,强迫她将口中为数不多的灵气也一道渡去。 江城梅软着身子,眼中落着盈盈春光,懵懂一片。楚流早将她的佩剑系到自己身后,手搀着她的细腰,不安分的松开了那道腰封。 楚流仍有私欲,还心存细微的贪念。 一切若能顺着时间水到渠成……却未曾想自己步步退让,而人前笑面如花的女子却想着逃开。 他楚流可怕吗? 明明他勤勉上进,修大义渡世人,星机阁中谁人不称赞他年少有为?只是对这怀中之人动了情,上了心,可又得不到……才出此下策。 可她不也应允了吗?纵使不两情相悦又如何?天机算尽,他们是天作之合! 他的心一下起了暴虐般的狂风骤雨,楚流将人打横抱起,江城梅腕间的银铃叮当作响,短短几步路,他走得仿若新婚当天醉酒般阑珊,一步一步,再将人推至仍如那晚布置的红软塌上。 楚流覆下身子,细密的吻落在了江城梅的腹间。江城梅瘫软在被褥间,艳红的长裙松松垮垮的皱作一团,楚流的手扣在她腰间。不知屋内是点了什么,奇异的香味萦绕在江城梅的鼻尖,她一时恍惚,闷哼着往后回缩,长裙却随着她的动作,抵缓慢被推至大腿。 楚流的吻让她觉得小腹间仿佛有轻巧的火在无声燃烧。她盈着泪,楚流在她两腿间仰着异光的眸,慢慢起身同她一道躺在那瑰色的床榻上。江城梅素爱穿轻纱,楚流褪去她的衣服十分容易,她还有几分难得的清明,晃着头想拒绝这即将到来的一切。 楚流从她平坦的小腹一路嗅到亵裤,江城梅的喘息声细小如蚊呐,他不喜欢。于是他将手指扣入她娇小的唇瓣中,抵着她的上颚。失去齿间紧扣时传递来的痛感,江城梅再也无法抵抗那如浪潮推迭般的快慰。她想闭上嘴,在这一刻能让自己还保持着那份早已支离破碎的尊严,可楚流的指就这样蛮横粗暴的打开她的唇,她无法咬下去,那些羞人的喘声顺着她丢失神智般的口涎一道溢出,缓缓地攀在她月牙色的领间。 江城梅觉得自己像个木匣,她从未想过被塞满各类珍奇珠宝,这个匣子才刚刚被打开,仅仅是吻,她已如炙烤般焦灼,扭动着身子,不知该推诿还是收纳。 楚流修长的指节轻轻探入她细窄的甬道,江城梅最后一丝紧绷的理智也瞬间崩塌了。她流着泪,辱骂着身上比她还疯狂的楚流。他讥笑着,丝毫不在意她混着媚人喘息的责骂。潮热湿暖的液体从他一指中滑落,蔓延在他的掌中,楚流不理会江城梅吃痛的喊叫,却又似是怜惜,只堪堪又填入一指。 二指收入的下体猛地收缩,江城梅身上还挂着未脱尽的衣裙,悄悄挺立的莓果刮擦在柔软的领尖,粗粝的摩擦感和舒爽,混着身下扩张的指一起,她仰着头,吐去楚流扣住的另一手,只喊得酥麻入骨。 得了另一手的空当,楚流扣住她衣后的脊骨,柔软的舌顺着锁骨,舔去她顺下的口涎,埋入那团柔软白皙之间。 “我真想杀了你。”江城梅红着眼,却顺从般将胸推予楚流,他低着头舔舐着她柔软的乳晕,绕着圈却不去拨弄那点。楚流听到她这般说着,似好笑般又塞入一指。细窄的甬道贪婪的绞着入侵者,快慰般发出如同交合般的水声。 “我看你这处,倒是喜欢我的。”楚流舔着她的乳尖,暖意盎然的室内焦灼如夏。江城梅的身下为了迎合他二指的抽插,体液同汩汩溪流般不停淌着,将楚流的袖腕布料全部打湿。 “待会我进去时,也要这般腻人。”楚流笑着,眼中尽数是肆虐的情欲,他如狼一样啃噬着她的身躯。只是前戏,江城梅已出了一身薄汗,软着身子抖个不停,“你自己玩自己的时候,也会这么爽吗?” 这般快慰的浪潮是仅凭她的手从未到达过的,但江城梅怎么愿意承认? 她要如何肯定,她的身躯正同暴虐攫取她的楚流一般贪婪? 楚流的指还夸张地模仿性交般快速抽插着,江城梅早已伸出手揽着他的脖,楚流便埋头吮着她的耳,扑哧扑哧的水声混着她的喘息交织一起,见她唤得娇媚,楚流便更欢愉,闷哼着将另一手抚上她的胸。 挺立的乳尖被狎玩着抵着他的掌,楚流只伸手笼着她的乳,却不盖下揉捏,她只能顺着他抽插的指尖摇摆着身子,好让酥痒的乳尖能刮擦着他的手。 “你很爱我玩你的这里。”楚流依旧是笑着,只是声音暗哑如猛兽,他屈指,轻轻向着江城梅穴内的内核顶去。 “楚流!”江城梅恶狠狠地唤他,却让楚流听上去似有七分娇嗔,另一手从乳移至下身,拨开亵裤玩弄着她裸露在外的另一核上。 高潮来的猝不及防,江城梅重复着楚流的名,似快慰也似愤恨,她绞着他的指,将胸前的软腻蹭在他还未脱去的蓝衫上,楚流爱极了她这般的反应,如狼般猛地松开裤带,扶着自己的胯间便往那潮湿的穴口一挺。 楚流的器物比他的指节宽上太多,偏扁平的蘑菇口才刚刚插入一半,江城梅已痛得双腿打颤,穴口为了缓解般吞吐出更多润滑的爱液。 “放松……”江城梅绞得他太紧,楚流的额前布出细汗,“就像刚刚吃下我的手指一样,吃下我的鸡巴。” 粗鄙的话语让江城梅不停颤着,不知是兴奋还是羞耻,抬着腿将穴口送得更前。障碍渐渐消失,江城梅觉得自己仿佛一瞬被从下身撕开一道裂口,而从此她就获得了同世间万物交合的权利。不止是楚流的阴茎,那一瞬挤入她的还有浑厚的元阳灵气,如同清流一样随着欲望周游点起她全身的感知。 “你很喜欢它。”楚流笑着,俯下身吻着她的乳尖和小腹,手抬着她的腿开始了交合,“你的穴,叫唤得比你还好听。” 江城梅的穴道如棉絮般柔软滑腻,它同她的唇舌一样,吞吐着他的器物,都会发出嗤嗤的水声,爱液混着撞击的毛发,哧溜溜滑入两人的股间。 “你怎么…不说话。城梅。”楚流闷哼挺送着,江城梅早已丢去最开始的自尊,手攥着床单,晃动中腕间的银铃也一道色气的响着。一下,两下,……楚流撞击着她的身,她彷如暴雨中的一叶扁舟,却要同暴虐的天气一起,以身谱奏着同楚流的性事。 “楚流!”江城梅分不清快乐和愤恨了,眼中凝着的泪同她穴口溢出的水渍一道流出。楚流也红了眼,只是他眼中,这般承受他的江城梅实在是美得过分。 她唤他的名,他耸动着身子好将分身埋入她的更深处。在同她交合的地方,撕扯开一道属于他自己逃避一切世事的桃源。 许是因为帮着江城梅扩张时已肿胀的耐受,才不一会楚流就交了精。他扶着疲软的阴茎正欲移出,江城梅却难耐般又久久地一声长吟。 楚流猛地抱住她,将再度硬起的阴茎塞入她的穴内。黏滑的精液顺着她的爱液打湿了一片,留下一圈暗色的水渍。 “楚流!楚流……”江城梅不知该怎么表达此刻的欢愉,胡乱抓着他的手腕,扭动着好让自己的身子贴得同他更近。她此刻产生自己同牲口无异的疑惑,可这又如何呢? “我真该再用点劲,好操得你骂不动我。”楚流笑得暴虐,拂过她下身的手将爱液胡乱一起涂抹在她腹间。 楚流从未知晓自己在床事上竟如此放得开,那些漆黑的欲望同她的双腿一样缠绕着他的身心。楚流贴在江城梅的耳边不断说着越发粗鄙心跳的话语,时不时还坏心用手按压着她因为自己一次又一次释放后鼓起的柔软小腹。 一日欢好后再无白昼。不只是多少次,江城梅从如海般深的梦中惊醒,身边还是楚流在同她交合的画面。他甚至将符咒贴在自己的乳下,只为能缓解她身体的疲倦,能更好的同他交好。 江城梅额前的血色纹路从一个细小的朱砂痣缓缓舒展出妖娆的身姿。她眼中盈着舒爽的泪,环绕着面前人的臂膀,承受着他低俗不堪的施虐。一瞬间那个身影又变为温柔如水的师兄,她张着嘴,却只溢出了更为甜腻的吟哦声。她想自己是干涸了,却依旧源源不断奉献着。 楚流拂过她每一个敏感颤动的地带,将吻混着不舍流转过身上每一个隐秘的花园。 直到她再也无法承载他注入的浓厚爱意。 那个茶盏在阳光下闪烁着阴暗不明的晦涩光芒。江城梅陷入了这座为她精心打造的花圃。 而此处破损的符咒术法,随后又被牢牢加固。 C4.狎念 楚流仿佛人间蒸发,许久没有在星机阁内现身。 那日星机阁后一角忽而灵气失控,一晃而过的暴动却消散得极快,以至于旁人无法查到源头。按照惯例,这几月里师门弟子仍来问询柯海近况,顺带将巡查灵气失控的结论禀告于他。 繁冗言语中,柯海却只握着一个琉璃茶盏出神。 灵气失控,而他几乎同时派去寻楚流的那抹灵识如水滴入大海,杳无音讯。 “柯长老!”几名弟子倾身作揖,柯海仍背对着他们,将那浅色的琉璃盏对着先前灵气翻涌的一角。茶盏竟通灵般兀自叮当作响,细细一看,底盘忽而滚落出一枚圆形暖玉。 “无碍。”柯海音色淡薄,同他心性一样,凉寡如水,遣走那些护门弟子,他轻轻回头,凝着那间属于楚流的空屋,门前落着一道随风浮动的黄符。 下一刻,院内已空,只有那个茶盏,仍氤氲着醇厚的茶香。 要他找到灵气缺口,自然十分容易。更何况楚流同他师承一脉。柯海教导楚流画符修咒,那些属于楚流的灵气波动方式他再熟悉不过。 此刻柯海站在一片葱郁林中,蓝色短袖中的手指微动,周边空间也随之缓慢转动,忽而一道漆黑裂口凌空破开,他正欲抬手解开藏于这里的暗室封印,裂口后,随着清脆铃音,一道红色的身影跌跌撞撞闯入他无心无欲的漆色瞳中。 她艳红的衣衫同柔软的发一同被风吹起,似一道明灭难熄的火焰,红得耀眼。 这是柯海第二次见到江城梅。 江城梅不知那裂口后站着柯海,她好不容易挣开手腕间的咒令,慌乱间只想着向外冲撞。她额前的朱砂艳纹已如花般绽开,一路蔓延至美人尖。 这几月的滋养下,她从筑基一路升至元婴,甚至结丹之时都未经历多大苦痛,这都要托那位不知餍足日日与她交好的楚流的福。 柯海定神凝着那个身影看,见她四处乱窜,毫无章法,不免有些心烦意乱。于是柯海抬手,灵力流窜间将阵法上的符咒尽数除去,再又隔着法术屏障,暗自释放自己的威压。 上位修仙者的威压溢出,江城梅浑身痛得难以站立,咣当一声竟是双膝磕在地上。 柯海的眉难以察觉的皱了一下。 他看见她绊倒在地,红裙凌乱间,染上的皆是液体焐干后斑驳的痕迹。 柯海怎会不知那是什么? 他隔空大致扫了下她全身,是仍同大婚当日般洁白如雪的皮肤,若不仔细看,并不会注意到她脚腕上青紫色的捆痕,因她磕跪在地上,衣裙褪至手腕,脖颈处现出一片蔓延到腰后的淤青。 “谁?”江城梅出声,情爱虽能增加她的修为,但身体上传来的疼痛却是实打实的,这威压感不同于楚流,分明是比他二人都更为上位的某位大能。 柯海不语,他凝着她裸露大腿处的精斑,双拳紧攥。 “不知羞耻。”柯海终于从屏障中显出身形,一样的墨色长发,不同的孤高眼眸,他轻轻扫了江城梅一眼,狠话说完,却将身上的蓝衣迅速扯下,清冷寒梅味的衣衫盖住了她的一身狼狈的膻檀腥气。 “师尊!”身后忽而破风传来楚流的吃痛呼声。 柯海回头,盯着那个眼中凶煞腾溢的陌生徒弟,正欲厉声斥责,却见他将腰间一柄浅色长剑抽出,缓缓指向自己。 “师尊为何要来打扰徒儿的家事?”楚流一言一语间俱是不解,“想必师尊也明白,这合欢宗人,本就是以双修为生的。” “你愿吗?”柯海素爱研究机关巧物,右手常年戴着墨色皮手套,此刻他眼皮也不抬一下,抬手灌入灵气,简单地将那剑尖握在手中,皮质手套顺着灵剑,发出如人呜咽的摩擦声。 “我愿!”楚流想也不想,一口牙咬得嘎吱作响。 “我不愿!”被蓝衣罩着的江城梅瑟瑟发抖。 几月交好后,她的嗓音颤得发哑,此刻她探出手抓着柯海的衣角,柯海里衣清白如雪,被她双手一抓,立刻留下一道污秽的血痕。 “我送江姑娘离开。”柯海回头看着眉眼俱是受伤的楚流,脸上带了些困惑。 此刻楚流收了剑,穿着一身整洁如新的蓝衫呆立在一侧,除却刚刚一道威压下后嘴角溢出的鲜血痕迹,看上去分明是个体面又桀骜的公子哥。 可柯海却第一次见到他眼中流露出的狼狈不堪,如同丧家犬般失了神智。他伸手向前,似要握住什么来回收放着,嘴唇翕动,最终却又恶狠狠咬着,不愿再多解释一句。 “你还会回来我身边的。城梅。” 柯海怀中裹着那个已然昏睡过去的女子,经过有些失神的楚流时,他没由来的对着自己的师尊和她的背影轻声说道。 艳红和清蓝的两股灵气忽而纠缠,交融后于空中再度消散。 道侣契约解除后,江城梅更为虚弱,楚流搀抱着她,江城梅腕间的银铃闷闷地响着。 “我自己,应该也还能走。”江城梅不好意思地说,柯海低头盯着她柔粉色的脚趾,又凝着林中泥泞的小路。 “劳烦仙尊。”江城梅咧嘴笑得滑稽又谄媚。 也不知这柯海是真的同楚流日日覆着她的耳絮絮道般的迂腐,江城梅瑟缩着身子,往那直立如竹的人怀里动了动。 他们本可以御剑回星机阁的。江城梅心里暗道,悄悄看着紧绷着的柯海,是因为顾忌她吗? “怕骚动。”柯海并未多看江城梅一眼,视线仍然放平凝着远处,却又像读懂了她的心一样开口说道。 简简单单叁个字就把两人和楚流摘得都一干二净,江城梅浅浅一笑,合眼又靠着柯海休憩了。 那确实,还是同楚流说的一样迂。 问过江城梅的意见,将人带回后,她被安置在柯海居所的客房暂时休养。 晚间饭点,顾及她可能仍未辟谷,放下食盒的柯仙尊正欲离开,却听到屋内一阵瓷器碰撞的声响,他眉头微皱如临大敌般扣门进屋。 江城梅正捏着那个玉色的琉璃盏,抠弄着杯底的灵玉,桌上其他杯盏凌乱堆迭着,地上正有另一个青色杯子咕噜噜地滚来,抵着柯海的玄色长靴才又停下。 “做什么?”柯海弯腰捡起杯子,稍稍有些愠怒,这屋内杯盏全是他打造的,弄坏了哪一个,他都会有些生气。 “不好意思!”江城梅低头连连道歉,将捏在手中的琉璃盏递给柯海。 “我先前通过这个杯子和我宗门的师兄联系过,我刚刚试了下却没办法再唤起它,是我灵气不够吗?”江城梅眨巴着眼,柯海面色阴晴不定,盯着那个烫手的杯盏。 “许是你师兄暂时不在。”柯海云淡风轻,耳后却因不善撒谎,染了层不易察觉的浅粉。 江城梅仍有些困惑,听了柯海的分析觉得也颇有道理,便拎着裙角去端门前的食盒。 回房的柯海正捏着眉心发愁。 面前的几个漆色卜石展露出奇异的卦象,联想到这段日子发生的一切,他确是感觉到棘手不已。鬼迷心窍一般,他将一旁的棋盘扫至一边,凝神静气抚上一个暗处的机关,屋内一时间忽明忽暗,于一片漆色中,几枚同星一样的亮点逐渐闪烁着。 皎洁如水的星光点亮了他一贯沉稳的黑瞳,深邃如海的眼中竟隐隐透着希冀一般的奇妙光彩。 寂静无声的屋内忽又有异响,柯海扭头,是他送去与江城梅本是一对的琉璃杯盏。 寄心杯,无情无欲于他,自是幻形不出任何声音,他那日送过去,便是对大婚时的楚流起了疑心。未曾想过,江城梅坦言说出幻形对象是他人时,他竟然恬不知耻地撒了谎。 若是说那杯盏连着的人是他…… “师兄勿念。我同楚流已经断了道侣契约,修养一阵子便回合欢宗……”清甜的女子声音从暖玉中婉转流出。 柯海凝着那块灵玉,久久不语,迟到那一侧的人有些疑惑的喊了好几声“师兄”。 “我在。”柯海清嗓出声,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竟会有顽劣孩童心性,占据了别人的身份去夺取一个人的好意。 “师兄。我这阵子已然结丹。”江城梅的声音稍显迟疑,“楚流待我还是挺好的。” “是吗?”柯海皱眉,“既然如此为何要断契约?” “因为柯海仙尊带我破阵时……我……”江城梅含糊着,柯海听出那侧似乎有些羞恼,心中不免更加焦躁。 “柯海仙尊倒是多管闲事了?”话一出口,柯海便觉不妙,攥着拳抵着自己的额,心中警铃大作。这个问题不问也罢,她听来是师兄妹之间的调侃,可他自己明白,他柯海颇有些吃味的意思。 “师兄错怪柯海仙尊了。”灵玉忽闪忽闪,同江城梅的眸子一样,显出些许少女机敏的暧昧。 “柯海仙尊是真君子,我江城梅一辈子都要仰慕着他的。” 甜美的声音如同柔软扰人的柳条,细密地将柯海包围。 他不记得杯盏是怎么熄灭合上灵玉的。柯海的脑内只有那句真君子,和他凝着江城梅破损衣衫下洁净的腿根,肮脏的精斑混着透明色的汗液。 江城梅一辈子都要仰慕着柯海的。 他回头,挥手将屋内暗色的星光尽数收入机关中。 C5.鸟笼 一连几天,江城梅都只在院子里兜兜转转,外院有一颗光秃秃的树,上面都是符咒木剑留下的痕迹。柯海总在自个的房间里闷着鼓捣什么,两人几乎未曾单独见过面。 有护门弟子照例来问询柯海,某位冷心师长戴着漆色的皮手套,手里端着个锉刀,除却雕刻的木屑同符纸哗啦啦纷飞一地,连头也未曾抬,只背对着他们敷衍了事。 拎着艳色裙角的江城梅就缩在院子一角咂嘴,几个弟子稍稍一侧身,便看到了那与一室堆迭着乱糟糟小玩意格格不入的美艳女子。 江城梅光着脚,浅粉的指尖聚在柔软的白色衣物上。 前几次她问柯海有没有毯子,柯海正在制作一枚齿轮,不作声,施法将橱柜中的大氅丢给了她。江城梅才不管那么多,她嫌那些瓷地太凉,随手就把那不知是狐狸毛还是兔毛的氅子铺在了房间入口。 眼尖的弟子认出来是柯海冬日常用的披风,再见到江城梅甜腻的笑容,一下面红耳赤,纷纷告退了。 柯海仍是闷头做着手工,江城梅好奇,点足间跃到人身后。 香粉味裹挟着铃音袭来,柯海知道是她,也未曾躲闪,仍由她扒拉在自己肩膀,指着那木头做成的鸟雀惊叹。 “这是你做的?”江城梅伸手去摸那机关鸟的翅翼,又觉得好玩似的戳了戳柯海左眼前蓝色的镜片。 银灰色的铁甲后稳稳印着一个“海”字,江城梅笑嘻嘻地摸着光滑的羽面说:“海?什么海?海清河晏的海?” 柯海端着锉刀的手一顿,似乎懒得搭理,他怕江城梅胡闹再碰翻什么,于是不讲情地把身体转了过去,江城梅扑落了个空,却也不恼,笑嘻嘻继续玩弄着那个金属鸟雀。 柯海目不转睛的继续做着手上的活,眼前蓝色的光螺旋般指向面前的草图。眼前的单目镜是灵气和金属制作而成,绘符制作机关时有不少辅助功能。介于如果认真复述解释,江城梅又会缠问不停,他还是没有再多话说什么。 “仙尊的梦想真远大,不愧是仙尊。”手边把玩机关的江城梅对这只机关鸟爱不释手,丝毫没有将柯海名中也有海一事想起。 心思微动的柯海轻轻聚集起灵力,忽而间那呆滞的肥鸟动了动,再又扑棱棱直直飞了起来,甚至还不停磕磕绊绊唤着“海清!”“河晏!” “真可爱!”江城梅双眼发光,那鸟雀磕巴着舌正欲再重复一遍,她笑眯眯的一把抓过它,“多说两个字也麻烦,柯海,你让它就喊海清吧!” 楚流同她的道侣大典于暮春,现时已然是酷暑。 上界的蝉鸣同下界一般聒噪扰人,树影婆娑间纷杂着如钟般沉闷的光影,也是风随心动。 柯海松开手中的锉刀,掌心间还有不少木屑,悉悉索索抖落在桌前。 身后的江城梅同“海清”贴着面,机关鸟不知疲倦地重复着设定好的音节,他鬼迷心窍的被她如猫一样微眯瞳眸吸引,探出手摸了下她粉嫩的鼻尖,又很快收了回去。 江城梅还未反应过来,只愣怔着。柯海仍旧端坐在桌边,握着工具的手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要不是江城梅抚到落在衣服上的粗糙木屑,她也不敢相信,那样一个不可触碰的仙尊,竟稍显扭捏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尖。 是亲昵还是把自己也当做同那海清一样的鸟雀? 江城梅就像囫囵吞下一个腌制过火的酸果子,咕咚一下坠入沉闷不见底的心海中,而那同木屑一样粗糙斑驳的皮质手套就这样似是而非的抚过浪潮的边际。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柯海挺拔的背影同那个暴虐的楚流渐渐重迭,而周身的院子也在渐渐变形,折迭变换中,逐渐幻化做柯海巧手下的一盏金色鸟笼。 “怎么了?”见江城梅不语,柯海垂着眼闷声发问。 清脆有的银铃声飘远了,只剩下屋门被带上的吱呀声。机关鸟在空荡荡的屋中重复着“海清”二字,柯海穿着厚实的蓝衫,酷暑中却如坠冰窖。 江城梅仍保留着两天一次同那灵玉对话的习惯,至于柯海,那日交谈后,她便不再主动踏进他的主屋。 她同“师兄”谈星机阁的精妙机关到楚流曾经带来的一碟桃花酥。 那天她依旧光着脚在屋中散漫兜圈,手指抚着灵玉思考如何开口,却发现主院石桌旁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千真万确,她认出来那便是凤怡。 江城梅的目光一时凝聚着百种情绪,晦涩不明。她对于这个师兄实在是有近乡情怯的依赖,也有如高山仰止的倾慕。 此时此刻的她已不同与往日,之前躲在星机阁一日,她都无法不去设想重逢。隔着灵玉尚能畅快谈天的他们,当真没有了隔阂吗?再见到飞速成长的她,又还会同曾经那般舒展着好看的桃花眼,笑意盈盈问她:“师妹,我可以吗?” 她飞速推开门,将那块灵玉焐在掌中,正欲张口,那个穿着暗绿色长袍的人便转过身来。江城梅随之一愣,那双本该流动如水的灵动眼眸,此刻却灰暗一片。 人仍旧是那个春色阑珊的英俊师兄,有什么却不一样了。 察觉到来人的修为境界与自己相仿,凤怡弯着嘴角,客气地作揖行礼。 “叨扰这位星机阁弟子,再禀报柯长老一句了。” 江城梅呼吸一滞,只盯着凤怡弯腰时额前那片同自己一样妖娆的暗红纹绘,她想张口问什么,喉头却干燥如着了火,难受得紧。 见那人不动声色,凤怡只皱了皱眉,他确是闻到了同小师妹身上相仿的味道,只是…… 今时不同往日。 凤怡拗不过江城梅,讨要了药王谷友人的丹药同她解了那日的情毒。 再之后他便下山游历,制伏魔物的最后,却意外听闻她同星机阁弟子楚流的婚讯,一时恍惚,未曾躲闪,致使瘴气侵体。 清理气脉后眼睛却留了隐疾,从此看什么都是模糊不清,重影一片。 他询问江城梅的去处多日,未曾想一路舟车劳顿,来到星机阁时,她已和楚流解除道侣契约了。 柯海听过此事,压下后同他打招呼,说先安顿好江城梅的身子,凤怡心急焦躁,终于还是忍不住直接找上门来讨要他心心念念的小师妹。 “姑娘?”嗅到女子香粉味道的凤怡出声示意,江城梅摇摇晃晃着伸手去搀他,凤怡也不躲,嘴边凝着客套又死板的笑,反手牵住了江城梅的,“这等事,还是交给我做的好……” 这一摸,他便摸到江城梅腕间的银铃。江城梅素爱银饰,手脚腕上皆是雕着五瓣梅花的银铃链子,凤怡怎会不晓? 烈阳将他的胸腔点燃了一把无名火,那炽烈的焦躁、妒忌、不安一瞬将素来面上功夫极佳的凤怡都气至变了脸色。 他的手冰冷如雪,心中酸楚却翻滚如业火燃烧。 她结丹了,甚至境界同自己那么接近!那气息……却陌生的让他无法认出了。 江城梅手足无措,慌张中想抽回手,凤怡暗淡的瞳中闪着浅色的光,细细一认,他竟是已噙着些不甘的泪水。 “海清!海清!海清!……” 灵巧的机关鸟却稍显笨拙地叫唤着,江城梅转头,柯海立在自己屋前,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们俩人。 没由来的慌乱让江城梅头脑一片混沌,她转着杏眸,与柯海冰冷的视线交汇。这么热的天,他依旧穿得严严实实,手上的手套都未曾解下,但他往那儿一站,似乎周边的温度都冷了许多。 江城梅打着颤将眼神移到同凤怡交迭的双手,不自觉地轻轻抽开了。 凤怡脸上闪过一丝颓唐,难堪的拂袖背对着他们二人。 “师兄。我明天便和你回宗。”寂静中,江城梅突然抬头,笑得明艳动人。 柯海浅浅扫着她,她此刻眼底清明,仿佛只能承载下面前的那个师兄。他想叫自己别去做旁观者,想自己应该回到屋中,最好再唤出几张隔音符,将门口内外都贴紧才好。 柯海不想听见那双俏皮的粉唇中,再蹦出任何对凤怡讨好的字眼了,这让他感觉到全身奔涌着陌生的狼狈。 僵硬转身中,香风袭来,却是江城梅背手侧着脸俏皮地仰头看他。 “柯仙尊。”江城梅眯着眼笑,杏眼弯成一道缺月,“‘海清’可以送我吗?” 她贴得同他那么近,柯海下意识以为她要抵着那团丰腴撞上他了,这般旖念使他喉结忽而被唤醒般滚动着。但江城梅又很快立直身子同他对视着。她的身形真的太过小巧,仰着脸也才堪堪到他的肩。 那他那时端坐着雕手工时,江城梅是整个踮着脚贴到他肩后的吗?柯海出神想着,全然不顾江城梅凝着疑惑模样。 “可以。”柯海不记得自己在答复什么了,他不停回忆着静心符的画法,是先横再竖,也可能是先撇再捺。 海清睁着那个齿轮做成的眼,小心翼翼飞在江城梅肩上。江城梅满心欢喜,伸手时那块灵玉突然滚到一边,她想也不想便弯腰去捡。 艳红绸缎后,骨感的肩胛后露出一大块雪白如玉的皮肤,不久前,那里还是层迭的淤青…… 静心符下来是清心符,柯海闭眼攥拳,清心符后是江城梅还不知机关鸟的唤醒咒令。睁眼之处,柯海看见江城梅竟窃喜着将唇印在那块灵玉上。 “谢谢柯海仙尊!”扑棱棱如海清一般的江城梅从那个正停滞不前的黏腻阴影中离去。 柯海眼深沉得同海中的污秽礁石,漆色一片,隐晦中透露出挣扎的溺意。他想,雌伏在楚流身下时,楚流也会用同他这般肆虐的眼神在她身上窥探吗?是不是也想用这样锐利的视线划破那些柔软的躯体,去触摸到艳红温暖的核呢? 他又想楚流不聪明,拿捏着她柔软的踝骨时,不该想着将它们尽数挑断,而应该似养鸟要剪去尖端的羽翼一样,牢牢钉住她啊。 这样鲜活的,徐徐漫步在光下的江城梅,应该被框在精美的机关下…… 那会多美啊。 第二日,江城梅动身同凤怡回合欢宗。 同时柯海于次日开始闭关,几年未出门。这是后话。 C6.花开(H)(指奸+插入+后入描写) 元婴大圆满的江城梅回来了,这消息一下传遍了宗门。合欢宗现任的几个长老也才堪堪渡劫,于是闲言碎语虽多,但大都是掩盖不住的艳羡。 新人可期,后起之秀。 几个同门甚至老大远见了她,就跑来商议双修的想法。见到江城梅身旁的凤怡俊脸微怒,这才悻悻然没趣般离开。 见她风光,一路上不少人问候,凤怡的脸更黑了,好不容易到了住所,只推搡着粗鲁将人送回房间。 江城梅被他猛地塞进房里,还未反应过来,砰的一声,凤怡又将门死死地关上了。 隔着纱窗,她看见凤怡师兄双手仍扣在门栓上,身子却不知为何,轻轻地打着颤。 “师兄?”江城梅迟疑着要去推门,却发现凤怡用足了劲将门抵着,她不解,缓慢的隔着木门,将手抚上了门后隐隐约约的轮廓上。 原本他们是一对那么近的师兄妹。 凤怡眼前仍有一片模糊的人影,他知道这触手可及的人是他心心念念的师妹。可他只能隔着门与她相望,酝酿的情意,也只有在掩饰后才能肆意展露。胸腔传来刺痛感,这般苦涩滋味下,凤怡僵硬着转身,以背靠门,才又能开了口。 “我收集了不少话本。”凤怡的声音哑得不像话。江城梅觉着隔着门不方便,有些犹豫着又想开门。 “这样就好。就这样吧。”凤怡的语气中带了点软弱的恳求。 “……”江城梅欲说什么,凤怡却丝毫未顾忌,自言自语般开始了轻声诉语。 “我给你的院子里添了不少新花。” “我下界历练时,遇见不少有趣的人。” ……许许多多,像是话语停住,他就会支撑不住现状,破碎不成形,凤怡不停地说着江城梅离开他后身边的一切。 “……师兄。”江城梅终是不忍,艳阳酷暑,她欲向门口之人伸出手,却终于只能低着头,盯着自己鞋尖处的白蕊浮纹。 入门时有不少明明同她一般陷在泥淖中挣扎不得,又心比天高的外门弟子。顽劣心性人之常有,江城梅未辟谷,吃食上常有克扣,诸如此类,欺侮玩弄,都是凤怡师兄悄悄帮衬着她。 凤怡于她更如师长,她一个外门弟子,不修本门心法却能渐渐有所成,大多也要归结于凤怡的不忍。 她也会闯祸惹难,像上次那般一身情毒瘫软着倚靠凤怡才能回宗。哪怕这么天时地利的时刻,凤怡都忍耐住了澎湃的情潮。 朦朦胧胧中,江城梅确信他将冰凉的额贴着自己潮热的发丝,红艳的唇中,隐忍似的吐出了一句询问。 “师妹,我可以吗?” 想必她不甚清明,她也不记得自己是否有回应了。但后续情毒已拔,再是楚流邀她结为道侣…… 一切都脱了本有的轨迹,而她一下从和他相依相偎的既定方向渐行渐远。 江城梅还在盯着那块浮蕊,视线却不知不觉模糊起来。 两心相悦又情难说。 只要在宗门一天,他们都会为宗门规训而缚。 “师兄。”江城梅闭眼,除却那黑色覆盖着的无言荒漠里,似乎零星中,有幼芽轻轻探头,她顺着着干涸之地诞生的奇妙希冀,定下心来徐徐开口。 “凤怡,我可以吗?” 门忽而被打开,蹲坐在地上有些颓然的凤怡猛地回头,已是浑浊的眼中却不由得闪现出奇异的光彩。江城梅舒展开眉眼,谨慎地俯下身,吻上了凤怡的额。 那片一样妖娆的花钿仿若刻在了肌肤中,明暗闪烁着凤怡独有的肌理,较之于她的,更为粗暗。她能察觉到那个温雅的人在用手抚摸描摹她的轮廓,她的眉眼,她圆润的鼻尖。 凤怡熟悉她身上的每一寸,但得到江城梅的回应,手指却颤得同第一次见到落雪般欣喜的孩童。 仅仅只是这般拥着他入怀,于他而言都如拯救他出心魔业火的馈赠。 凤怡的吻细密又温柔,像雨后娇花旁簌簌颤动潮湿翅翼的蝶,江城梅揽着他精瘦的腰,在徐徐交换着气息之时,兀自流下了泪。 是庆幸仍旧能体味到心动萌芽的窃喜,也是为眼前心上人如她手抚摸过己伤痛的珍视而感动。 她望向那片仿若海浪拍卷过的眼眸,凝着最深处的黯然和渴盼。 江城梅泣不成声,凤怡的身子渐渐僵硬,又因看得模糊,只能胡乱轻柔擦拭着她的脸颊。 柔软地,真诚地,一言一语里殷恳注满爱意地。 凤怡用舌卷走了她的泪,江城梅握着凤怡的手,带着他一寸一寸摩挲过滚热的身躯。她瘦狭的肩骨,丰盈柔软的胸脯,饱满浑圆的臀,再放在平坦的小腹上。 腰间的束带被缓缓松开,江城梅挺着战栗的乳尖,凑在仍旧衣衫未卸的凤怡身前。 “好师兄,疼疼城梅这里。”嘤咛婉转的女声同魅惑的银铃一道响起,悉悉索索中,凤怡的指被她带至滚热的穴口。潮热的小嘴收缩着,咕噜一下淌出一泡爱液,顺着白皙朦胧的腿间滑在凤怡的掌中。柔情万种的桃花眼里晦涩一片,只又身不由己,依着江城梅攥了二指就塞了进去。 那是他朝思暮想的桃源小径。 温暖紧致,颤着讨好般裹向他修长的指。 江城梅吟哦出声,喘得压抑又娇媚。她不久前才泫然欲泣,嗓音带了点慵懒的哑。凤怡心被那柔软的小嘴搅乱,奢望耳边能给他更多些美好的声响,蜷了指便摩挲向江城梅壁上的阴核。 “师兄……”江城梅倚在床侧,身子软软的趴下,凤怡则半屈膝端正在床边,将她的一只腿抗在肩上,侧斜的姿势好让指与她的穴肉纠缠得更深。 凤怡舍不得发狠劲,他听着女孩儿欣喜舒爽的闷哼,心早就同热锅上的酥油,软化成一片。二指抽动已然困难,上善诀修得便是这交合功法,师妹看起来离大成不远,这让他又有一瞬酸涩嫉恨。 他恨那楚流,更嫉羡楚流能在那么多个日夜里同江城梅交好缠绵。 “师兄……嗯…再快一点,再…再一根手指也没事。”出神之时不免动作减速,江城梅正端在那翻涌情欲之上,汪着泪,抖着白花花的胸肉便嗔怪起了凤怡。 欲火瞬间被吹到最旺,凤怡循着惯性便倾身上塌,捉着人的脚便别在腰间,他轻微卸了腰带和束带,麻色的发便如瀑般同江城梅的纠葛在一道。 “凤怡!”江城梅半个身子悬在床边,不免惊呼,凤怡仍凝着浅笑,将人的腿又拉得更近了些,江城梅这才发现他已然掏握住阴茎,再又一瞬,那粗壮的性器便抵着她湿滑的穴口,咕叽一声便吞下了扁斜的龟头。 圆润肿胀的性器抵得她又如再度被撕裂,喉间颤着些许苦痛的低吟。凤怡察觉到了,停下了探入,俯身吻过她的锁骨,卷住她的乳尖。 他轻轻吸吮着硬挺的乳尖,手指也抚向她身下泥泞毛发中肿大的阴蒂,轻柔地上下捻动。过电流般的刺痛和酥痒渐渐传遍全身,绷紧的穴口也缓慢舒张,凤怡便轻轻一挺,性器便整个插入至底,一路上冲撞着湿滑的内壁敏感处,挤压出的爱液顺着臀缝打湿了他浅绿色的长衫。 凤怡轻巧地抽插着,不似楚流那般狂风骤雨的性爱。 “师兄!好师兄…好凤怡!别再戏耍我了!”他的性器滚热,混着合欢宗独有的气息内力,将那狭窄的肉道旋碾得又酥又爽,江城梅被抛至在一波一波的余韵中,未至高潮,难受得落下泪来。 凤怡闻言,手覆上椒乳,两指尖摩挲夹弄着乳头,下身则盯着江城梅脆弱的内核进攻。江城梅胡乱唤着他的名,冲撞之下仿若灵魂出窍,又捉着他的手要他揉搓她的阴蒂。 淫秽的内息混着二人的轻喘流转在塌上,江城梅夹着他的性器总算到了顶端。而凤怡仍未交精,又反手轻摁着人撅起臀部,捉着手后入操干了起来。 江城梅的穴口被操得无法合拢,空气和爱液裹挟着性器,撞得她两张小嘴微张,只能啵啵得发出淫靡声响。 好在凤怡不忍多折腾她,抚平性欲后便解了心法,顺着心意交了精。 欢好后的江城梅腻在柔软的被褥间眯眼休憩。 凤怡将麻色的长发束起,简单的系成马尾,再除去手上的护膝。 江城梅瞥眼,暗想他行交合事时衣衫均整齐穿着,自己却要卸掉层层轻纱,有些不满。她翻身抵着头盯着凤怡不放,脚腕上的银铃叮当作响,凤怡知她是起身,抿着柔和的笑将袖口卷到小臂以上,端过桌上的食盒。 “喝点茶水,我还带了糖糕来。” 凤怡双眼不便,虽不利于行,却能依稀识别灵气,以灵气之形来辨认周身事物,嗅觉也因此变得额外灵敏。他将茶盏推到江城梅唇边,江城梅慵懒地伸出舌,轻巧地舔过凤怡的指节。 “不想喝茶?”凤怡笑,俯下身有样学样舔舐着她的耳垂,见她仍不松口,探手掐了一下她柔软的腰肢,于是身后便传来江城梅黏腻的吃痛声。 曼妙甜滑的香气从她松垮的发后传出,凤怡试着去摸,是一柄做工十分精妙的钗子。 江城梅仍在把玩着凤怡腰间的系带。凤怡常穿暗绿色的长衫,她轻轻来回抽着墨色腰带,他周边的衣服便会松垮着揉皱成一团,缝隙中露出些许好看的紧致肌肉。 她还在不知疲倦地戳着他腰腹的皮肤,凤怡却不动声色将那柄钗卷入袖中。 凤怡后来常住在江城梅那屋,也算断了其他人对她的旖念。凤怡要她要得紧,从那日后,便不知疲倦般同她从床榻间滚落到宗门后亭的花圃。 江城梅也不推诿,比起楚流那般疯狂的不知餍足,凤怡实在是温柔体贴的令人难以拒绝。 能与心中所好的人交欢,升阶修行,不知自己以前怎么不能体味其中精髓。 这样的日子她经常睡至晌午,百无聊赖。一日她端着镜子对锁骨处正描着梅花的图形。身后却猛地传来桌椅碰撞声响,她当是凤怡。毕竟他丢去了常人视力。 “师兄你小心点,这边的物件我还未打理好。”江城梅未回头,自顾自说着话,继续抹着艳色的胭脂。直到镜中清晰照出那个人的模样,她手中小笔抖落至地,在胸前落下一道红色的墨晕。 楚流精瘦的面颊印在镜中,银灰的眼瞳中张扬着贪婪。 “……楚流。”江城梅皱眉,楚流不应,只缓慢靠近,捏起她水润如缎的发,落下暧昧一吻。 “城梅,我有新道侣了。”他眉间俱是风流快活的浪荡,眸中却涌动着让人信以为真的诚挚。 “她很美,也很听话,不像你。”楚流慢慢地替江城梅梳头,再又端正她的身子,细细地将她的唇涂抹成诱人的玫红。 她就垂着眼,楚流的手生得十分好看,珠圆玉润的关节处凝着生人勿近的剔透净白,修长又似竹的长指凛冽如刃。这双手曾带给她痛苦却又难以言喻的欢愉,推送给她无限如浪潮般的快慰。 如今他们二人已无契约在身,江城梅同他已境界相似,不再会因武力不敌而受威压苦恼。 他们再也不用重蹈覆辙。那夜夜肮脏如牲口一样不知劳累的苟合。 楚流就同初遇般,带着些许狼狈和寂寞,化在星机阁每一个没有星辰的夜晚里,溶于那些暧昧肮脏的口齿中。 楚流的吻依旧蛮狠,他噬咬着江城梅的唇角,手从后背的系带中往上攀附着她瘦窄的蝴蝶骨。他摸着每一寸令他相思难捱的皮肤,最后竟是硬生生红了眼角,语气中带了些哀戚。 “你说说话。城梅。”他将头埋在她胸前,嗅着他再熟悉不过的香气。 “我却是舍不得你。”江城梅的声音依旧清丽动人,只是楚流欢喜仰头时,看到她眼角涂红的艳色妆容,上扬的眉眼带了点陌生的妖娆和讥讽,他如鲠在喉。 “你想听这种话?”江城梅还是笑,伸手抚着他的发,他闭上眼,静静感受他掌心传递来为数不多的属于他的温柔。 “快走吧。我师兄午时会来找我的。”楚流被江城梅搀起送出门,犹豫再叁,楚流将袖中一迭黄色符纸和令咒交付与她。 “避雷符。”他的声音晦涩难懂,蓝衣下的身子轻晃,走至院内树旁,回头解释道。江城梅又一眨眼,那道身影便消散在风起带动的落花中。 许是太阳太烈,刺眼的光晃得她仿若仍在那个脏乱的屋间。 师兄还未来寻她。 一整个下午,她捏着那些话本来回看着,几次昏沉中惊醒,又缓缓入眠,仍不见凤怡。 苦恼之余,她轻轻将匣中的琉璃盏拿出。杯内凝固着些酒渍,她也不顾及干净与否,咕噜噜将醇厚的茶水倾了满满一杯。 灵玉滚落,她贴着美玉,娇唇翻动。 “师兄,何时来看看我?” C7.冷香 柯海仙尊又闭关了。 他已然是星机阁百年难遇的奇才,却总兢兢业业刻苦修行。要不是仍有个徒弟,阁中子弟都担忧他一旦踏进那间房间,就不愿出来了。 还好有不省心的楚流在,那楚流就是他衔接现世的唯一枢纽。 不然修行有情道的柯海仙尊比无情道的大成者更冷漠。 真是如此? 柯海的手上依然是那副漆色的皮手套,只是蜷着块灵力翻涌的巧石。 他面色阴沉,门前盘桓的机关随着他迈出脚步的第一时间便即刻鸣叫着、尖锐刺耳的颤音兀自划破云霄。星机阁中修学子弟都蓦地一愣,察觉出是柯海仙尊闭关之处的异动,都纷纷睁大了眼互相望着。 “楚流人呢?”柯海灵力暴起,符咒翻飞,语气不咸不淡,却暗自放出了威压,几名护院弟子直接跪倒在地。 “弟子不知。”吃痛般的惊呼让柯海稍稍回了神,却又只皱眉,拂袖而去。 他驾轻就熟地御剑行至楚流居住的地方,门前印贴着不少符纸,此时已散落一地,这都是他柯海在闭关前设下的。 柯海纵身一跃,跳落在庭院中,发现一个娇弱的女子正倚在树下乘凉,他眉头皱得更紧,好看的唇绷成了一道弧。 “见过……见过柯海仙尊。”女子仿若才从朦胧睡意中回过神,注意到来人,吓得连忙躬身行礼。 “你是谁?”柯海手中的灵石被捏得咯吱作响,女子半跪着,柔红色的发颇有些熟悉。 “我本是凌霄宗的修学子弟,前些日子才与楚流完婚,自愿入星机阁做客卿。但师尊闭关多日,自是不知的……”女子唯唯诺诺答复道,柯海周身的灵力流转得更为剧烈。 好徒弟! 竟然又擅自结娶新道侣,连他这个师尊都不再过问了。更何况……这女子眉目之间竟有叁分像那江城梅,这又算什么? “我设下符咒是让他闭门思过的,不是用来迎亲贺喜。”柯海不愿多说,讥诮一笑,转身便走,只剩女子呆滞坐在一侧,思绪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另一侧的凤怡正同楚流对峙。 合欢宗后隐匿着一片密林,其中几处正好能对着江城梅的居所。楚流最开始就发现了,早些时候也常在此停留。 今日拜访完江城梅,见她冷酷拒绝,不免伤心憔悴,但这都终究比不过思念之情,不知不觉他又走到此处,便倚在林间一侧出神。 正百味交集,唇齿间俱是苦涩,一道暗绿色的身影忽而闪现在他身前,他定睛一看,却是那凤怡。 “你为什么要来找城梅?”凤怡笑,楚流注意到他手中攥着一支精巧的发簪,银瞳猛然卷起了股羞愤之意。 “你从哪里拿到的?”楚流冷哼。 “你找城梅作甚?”凤怡不回答,将那发簪高高抛起再又接住,楚流心内焦躁,竟主动向前走去。 “我同城梅的事,与你何干。”楚流冷声。 “我和师妹情投意合,你又算什么?”凤怡一双妩媚的桃花眼虽混沌暗淡,此刻却淬了毒般妖娆,闪着奇异的光彩。 “城梅与我曾为道侣,结发之妻,个中滋味怎是你曾能拥有的?”楚流紧握的拳忽而松开,释怀一般说,“我能操弄得她唤我好哥哥,岂不是也做了她的师兄?” “你!”凤怡皱眉,手中力道不稳,竟猛地一下扭断了那支簪,楚流的眉难以察觉地颤了一下。 “合欢宗人竟听不得这些粗鄙之语?”楚流嘲弄道,“怎的,那穴儿你还没操过?” 凤怡的剑就在此刻抵上楚流的喉,楚流却不躲不闪,指尖微动间,一道米色的符纸便卷在了剑刃上,抵御住了凤怡混乱的大半灵气。 “不会吧,还没操过?”楚流语气暧昧轻巧,银灰色的瞳里却溢满了嫉恨,此时的一言一语掺杂了自损般的痛楚,凤怡又怎会听不出? 剑已出鞘,岂能收回。楚流虽为符修,却也练得一手好剑,杀伐果断如他即刻抽出软剑,点足飞跃至密林中同凤怡打斗起来。 凤怡已失去视力,既要分心留意灵力来源,还要辨别楚流的招式,一来一回间逐渐占了下风。 楚流打得正酣爽,灵气随着指点处肆意流窜,一边抬手耍剑,一侧又破了手,以血养符攻打凤怡身后。 凤怡来不及躲闪,背后尽是破绽,只能硬生生吃下一击,刹那间被卷到树干上,呕出一口血。 楚流还欲追击,抬手正要划破眼前的符纸唤来天雷,身形剧烈一颤,猛地被阵狂风扑倒。 是柯海。 楚流咽下口中的腥味,紧紧咬着牙,柯海双手俱裹着漆色手套,凌空对着凤怡所在方向一点,凭空落下一张褚褐色图纹的符咒,裹挟着凤怡的身体,以他为中心覆盖了一层浅色的结界。 “不许再打。”柯海冷冷道,楚流眼角红了,恼怒着抽剑向凤怡丢去。 那剑凝在壁障前无法动弹,柯海立在枝头,轻叹了口气。 “城梅。这儿。”清高寡淡的音色里酝酿了些许暧昧的情愫,只是楚流那时已被嫉恨冲昏了头脑,心中想得俱是要凤怡偿命。 他喉间喑哑着嘶嘶喘声,楚流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竟真的起了杀心,但在盘算此事前,更不理解为何仰慕的师尊次次都要阻拦他,怪罪他。 楚流盯着那凤怡手中已然碎裂的发簪,胸中苦闷,眼底流露出无法撼动的厌嫌,不管如何,这凤怡与他算是结仇了。 满是怒火燃烧的视线里,跌跌撞撞闯入了一道艳红色的身影。 她抱着浑身是血的凤怡,吻着他脸上的伤疤,娇手轻巧地擦拭怀中人衣衫上的尘土。 她全然不顾为何灵石里会传来柯海仙尊的声音,也未曾发觉楚流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和下意识反手藏住那只受伤的臂腕。 但楚流立马又反应过来,自己的躲闪对比起江城梅给予凤怡的,是如此狼狈不堪。 他从未见她这般焦灼的模样,兴许也有过,楚流又想。是她那日如风中摇曳的红色绸缎,坚定果断地逃离他身边的时候。 “师兄!”江城梅还在低声唤着凤怡,忽而察觉楚流失魂落魄地走上前,她将凤怡掩在怀中,怯怯地望向他。 楚流的眼彻底灰败下去,他凝着死寂一般的眼,嘴唇翕动,终究没有出声。 他弯下腰,怜惜地将那柄损坏的发簪捡起,再又麻木转身。江城梅的佩剑却忽然颤动着,下一刻挣脱了她的系带,向楚流飞去。 柯海仍高高站立于林间,若有所思。 楚流同柯海一道回了星机阁。只是楚流腰间多了一把水绿色的长剑。柯海淡淡扫了一眼,便明白了大概。许是温养灵剑时的江城梅与楚流二人还未决裂,楚流的灵力又高于江城梅,灵剑自然也亲他多一些。 刚才的打斗,江城梅骤然间起了细微的杀意,察觉到的灵剑必要护主——它认的那个主是楚流。 柯海懒得过问细枝末节,遣了子弟把楚流的道侣唤来,要她这几日同他一道将楚流关紧一点,少去惹是非。 楚流木讷不语,也认可了这一切,只是端坐在柯海桌前时,破天荒开了口。 “我想学占卜测卦。”楚流说,“我也想再要一些凝灵软石。” “恩。”柯海端着锉刀,正在打磨一盏翡绿色的杯盏,“还想要什么?” “无了。师尊,我自愿受罚,将我关着思过吧。”楚流合眼,眉目萧条肃杀。 “那你的道侣?”柯海狭长的眼轻微一扫,屏风后的女子顷刻间颤抖着走出。 “散了吧。”楚流伸指,蓝色的灵气流出,女子一脸恍惚,痴痴呆呆地伸手与楚流的交迭在一处,契约解除后才渐渐恢复清明,人却已经被侍女搀扶回了别院。 柯海注意到她离开时有符纸从身后悄然滑落,倒也不恼,只是皱眉叹气,走神间便划错了一道花纹。 “能修好吗?”楚流垂眸,发簪有些委屈可怜的摊在桌面。 “你说杯盏?”柯海用手套抹了些陶土,将那道失误的口子抹平,“能。什么都能修好。” “师尊,我和城梅还能修好吗?”楚流语气苦涩,攒着的拳缓缓放平,灵力汩汩涌入软石,再又聚集在发簪断裂处。 “啪嗒。”强行被粘合在一处的发簪又再度碎裂坠于桌面,滑稽可笑。 柯海背对着楚流继续钻研着浮水波纹的刻法,没有回答楚流这个过于难堪的问题。 桌边的寒梅冷香袅袅盘桓在室内,久久不散,柯海想那江城梅是该发现灵石的蹊跷了,也想楚流不识大体,连凤怡已然是半个残疾都未发现,下手这般重,怕是几月都无法苏醒。 但他是否应该去引导楚流好好看一看那角落的卦象,告知他,人不可为至亲测象,也不能为客探破天机。他为楚流卜卦算无情道,已违天命。 弥漫于整个室内的寒梅冷香忽而消散。柯海回头,见楚流立在窗前,将那杯盏盖在香炉上,他背影阴翳,惹得满屋梅香都冷得消弭了。 还是不要告知他为好。柯海皱眉。 /这章会修改,但大致剧情不变。马上要准备分线写了,妹们看的时候记得注意标题,有比较容易引起大众雷点的会标明。 BE和NE一道写,HE随缘,更新顺序还是和简介的差不多,感谢阅读;3蹲+收藏让我看到有人在看就好啦,不用刻意破费塞珍珠的,谢谢谢 [楚流/暮霭沉沉楚天阔]C1.负累 “你唤我。”楚流被柯海关在阁楼一角,此刻端坐在一侧默读阁中流传的基础符篆,修行观测、静心养气,直到房檐前的机关颤颤着凝出细微声响,他才抬起头,门后模糊勾勒出魂牵梦萦的轮廓。 “楚流。”江城梅久违地唤了他全名,尾音不自觉媚着上扬,“师兄多月未有好转……” 膨胀欢欣的心瞬间坠落冰窖。是了,多月里被关禁闭、剥夺自由行动的是他,负伤溃逃的也是他……但这又如何,那一击他就算真起了杀心,有柯海设障,能伤及凤怡多少?兜兜转转,情根深种又不自量力的只他一人,滑稽可笑,还妄图黏连修复那支簪子。 “你走吧,我帮不上忙。”楚流低头,望着书页出神。他被迫闭关后,这几月除却看书修行,最多的便是在反反复复画着一种只有依靠星机阁独有的修行法器才可描绘的符文,避雷符。如此数来,竟也零零总总有了厚厚一沓,思来想去也无从安置,都是想之后送予她道歉的。 江城梅见他没动,咬咬牙,兀自推门走了进来,楚流房屋周边一圈都有柯海设下的屏障,此时竟是有了神智,辨别出是他人,也主动消散,未伤害到她一寸。楚流皱眉,当是师尊太不信任他。他楚流既已说了悔过,又怎会再去越障叨扰?这一方天地狭小如他曾创设的鸟笼,用来关他那肮脏不堪的心,再好不过,又如何痴心妄想? “楚流,你救救他。”楚流循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江城梅素来爱穿红裳,一身曼妙的红纱总是艳丽似火。此刻她柔软的艳发别在耳后,规规矩矩地穿着一套鹅黄色的长裙——他爱看她穿嫩色的裙纱。 “好。”楚流不动声色,心底已是搅乱如麻,银灰色的眸又喜又悲,终于哽着应下。他在江城梅爆发杀气之时已心死,如今他发觉,并未是死得彻底。只是柔软的胸腔灌注满了修炼丹药时的猎猎铁水,烫得他皮肉俱绽。哪怕这般疼痛苦楚,他仍旧在那片荒芜的凉地中起了些许稚嫩脆弱的欢欣。 楚流本不懂情爱,可现下看来,他倒更像是一头扎进了情感中毫无理智,他甚至不免怀疑,命运所言的天定之人就果真强大如此,即便他只堪堪回头一眼,也会深陷其中,自造桎梏吗?无情道中定有情劫,为何他人就能一帆风顺参悟体味,而他却总在与虎谋皮,同天相抵,最终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又是痴心错付啊! 他不明白恨意为何而起,只是觉得,要说这酸楚不甘的心绪是恨,又把那缱绻难言的别的给丢了,所以不该是厌恶,也不是真的要将江城梅推开。楚流顿了顿,将视线贴合在她如玉般细腻的脚腕,那儿有一处他熟悉的银铃,叮当作响,和夏日暴雨中转动的塔尖浮标相似,又不太贴合。 直到身前人略显憔悴的回头,如羽翼浓密的睫扫过荫翳的无助,楚流不忍心,终是走出那一步。 二人未多言,楚流再又简单收拾了一下,犹豫片刻,将江城梅的那把佩剑也一道取来别在腰间。出门前楚流身形却停滞了下。柯海为了不让他失控,加强了房间周围的机关和符咒。 江城梅见他不愿挪动,还以为是要反悔,心中烦闷,径直回过头,无所顾忌地拉住了楚流的手。楚流还在出神,被她一带,身体向前稳稳踏出一步,竟安然无恙地走出了这方禁锢。 楚流哑然,震惊得无法言说。可江城梅哪管那么多,焦躁地拉扯着他。楚流微微合眼,感知到属于柯海的灵力浅浅流动着,再又于空气中消弭。略略侧首,便能看到那人依旧一身劲爽的玄色长衣,衣扣老老实实地盘至下颌,密不透风。无形的灵力尽数回归到柯海漆色的皮手套间,楚流张了张嘴,但柯海似乎不想多言,一眼未抬,只转身回房。 “手中的那盏青色琉璃盏,可不能再划错花纹。”思及他们应该已经走远,柯海自言自语说着。他的衣角被门框带过,夹住了一角也不曾发觉。那张不动声色的冷漠脸上少见的流露出一抹黯然的为难。 * 楚流同江城梅很快回到了合欢宗,江城梅近期劳心劳神,为了不耽误时间,竟勉强答应了同楚流一道御剑。见她带了新面孔回门派,不少人面上都带了些狎玩的神色。江城梅羞赧,拽了拽楚流的衣角,哪知她凑得同他太近,他垂眸所见,俱是片白花花酥软的胸脯,登时也臊红了脸。 一时就见两位修仙界翘楚兀自红着脸在房门前磨蹭,惹得不少同宗子弟轻声调笑。 “你害羞什么?”江城梅嘴硬,眼神飘忽,楚流也不恼,只干笑跟着人进房。 他动作拘谨,温顺垂头不语,规规矩矩坐在屏风前,离得门口极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打算规划逃跑路线,生怕被人吃了。 凤怡闭目躺在一片纱帐中。江城梅走得缓慢,侧头不语,揉皱着眉,担忧之心溢于言表,她背影憔悴,目光所至心心眼眼里都是什么,楚流不想去细究。他并非精通医术,江城梅既然求助于他,想必也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你等等。”楚流站定,垂眸,“我想检查一下他的灵府。” 江城梅默许,立在屏风后等待。楚流半跪于凤怡床榻,探手,仍有鼻息。没死,活得不错,难受的是现世里焦躁烦闷的他才对。楚流挑眉,面容有些焦躁,食指凭空一划,从破出的空间中取出几张符纸。楚流不擅卜卦问道,修的符咒多是攻击类,辅人心性的唯有一支清心咒,还是为了江城梅与他大婚时安抚被符咒控制下的反噬情绪特意学的。米黄色的符纸在灵气灌注下有了生命,依贴在凤怡的命脉支系再又消弭殆尽,终是平和下身体里那股炽烈紊乱的气息……和他最初与江城梅神识交融的气息近乎无差。 “城梅。”楚流低声唤道。 “我在。”江城梅应。 “你的师兄,在宗内平时如何被师门评价?”楚流有些犹豫,“我是说,他确也有薄名,但我平日里并不屑多……”说到这儿,楚流顿住了。他一贯瞧不起合欢宗子弟,哪怕其中不少人并不精双修流派,他仍旧觉得同他们交好是件不耻的事。 “凤怡?凤怡他资质颇佳,火木双灵根,水剑舞得也好。我习上善诀时也都是由他指点修行的……”江城梅还在搜刮脑内对师兄的印象,那边的楚流脸色却变了又变。 他探过凤怡的丹核,并非是江城梅口中的双灵根,而更甚于是普通的杂灵根。他肺腑胸腔内尽是内伤,微弱连延的内息呈透明色,也不是那火木灵根下的瑰丽红绿。躺在床榻的凤怡宛如一个废人,只有澎湃的灵力仍旧传递了一个信息,凤怡的境界仍然同楚流同位,可他的身体却脆弱得好似才筑基。 “城梅,你来。”楚流回头,目光如炬,江城梅有些犹豫,手攥着嫩黄的衣角,被楚流夺在手中,“回宗后有试着运转心法吗?” 江城梅摇头,楚流抿嘴也笑。他固然知道这江城梅爱偷懒,同他欢好的日日夜夜浸润下都不曾明白他的偏心。 “你已然元婴炼丹,星机阁中有符铃加持,你的银饰里还添了不少我画的避雷符。虽无雷劫,但你已有金丹境界。”楚流的银眸闪着细碎的光,收起了平时讥诮的冷漠,似水柔情。他趁江城梅愣神,拉过女子,将额抵在她的腹部,软香如云,灵府相触,江城梅并不忌惮楚流,楚流的灵识于是得以轻松叩入,他拨开层层纯色的云雾,水汽后纠缠着两枚剔透似钻的灵核,一枚红似火,一枚鲜翠欲滴。 “这是什么?”江城梅闭眼惊呼,她的灵识也顺着楚流一道瞧见了,楚流银眸微动,嘴角沉了下来。 道心对于楚流而言是何物?他从小不解。他天资聪颖,才艺卓绝,是柯海仙尊唯一的内门弟子。柯海教导他习武修性,手握符铃参破天机命门,只待他飞升大乘,以神光善性反哺星机阁,几百年来他未曾动心,迟迟未证无情道。师尊劝言说是他心中并无道心大爱。 何为道心?何为大爱?楚流合眼,灵识化为实体,水色的软剑徐徐升起。这是江城梅的本命剑,本该寸步不离的挂在她腰间的命定武器,却阴差阳错在二人交好欢合时温养化身,听命于了境界更高的楚流。 命定之人,命格之剑。就因为天命赋予他与某人姻缘纠葛,他就要去顺承强求吗?水绿色的软剑回应了主人波动的精神力,剑身碰撞着流动的内息,嗡嗡作响。 “城梅,我有一计可以救你的师兄。”楚流舔了舔唇角,目光如炬,近乎狂热地扫过江城梅稚嫩懵懂的脸。 “无论条件为何,我都应允。”江城梅爽快一笑,眉间积压的烦闷顷刻间清扫一空,楚流看得痴迷,手指微颤,那把水剑兀自嗡鸣,飞入江城梅的手中。 “你的本命剑祝清,收好了。”楚流也笑,阴郁的面容逐渐明朗,银色的眼眸中闪过点点水光,“我想同你重修旧好,不求再同你结为道侣,只期盼你留我余地,助我证道。” 蓝紫与赤粉的灵气交缠纠葛,江城梅身躯一轻,再度睁眼已不在自己的灵府之中,她低头,楚流半跪在床榻,捏着她的指尖,无情的薄唇含羞带怯,竟是贴在她的指根落下无限深情一吻。 “城梅,助我证道。” C2.同陷(H)(后入+调情+半出轨) 莫名其妙的,江城梅又和楚流同住在一块儿了。凤怡在院子主卧,他俩便是一东一西正对着的两间偏房。 楚流嘴上答应她救助师兄,他也确实端来了不少灵草药石,但都不痛不痒。顾及楚流的“证道”要求,江城梅保有随他去的心态,师兄抱病,她不得要领求助于人,自也不能总胁迫问他行踪。那些摆在院内的灵草江城梅也见过,和她在除魔卫道小队里白嫖的药草如出一辙。 江城梅不问,楚流也不提这些东西的来历。毕竟楚流风流翩翩少年郎,好皮相在修真界哪儿都是翘楚清流,不媚不妖,冷漠疏离,又不似其余仙君,正气清雅,他自有一股佻达侠气,倾慕他的女子爱送什么便送什么。 她还是睡到日上叁竿,懒洋洋地去拎宗内分发的灵果,盒子迭碟子,不知不觉就遮过了视线,乒铃乓啷反倒撞了一地。 “楚宗师当真在此处?”糯软的女声怯怯传来。 “那当然。”外门弟子答道,“只是他现在同我宗的江师姐在一道,小住也有半月了。” 江城梅摔得唐突,跌在了门前交谈的二人前,一字不落的把这谈话听了遍。 “如此这般……也好。”女子戚戚然回头,同跌落在地的江城梅视线相交。女子穿着绣有暗纹的灰衫,发系在脑后梳成马尾,一双温柔脆弱的下垂眼尾点着朱红的泪痣,目光水润地定在江城梅锁骨处的红梅。 “江师姐!”外门弟子认出了她,急得俯身,连忙将狼狈的江城梅扶起。 江城梅倒有些恍惚,因为她隔着那层纱衣,清晰地认出同她近乎无异的红梅图案,好巧不巧,也在锁骨之处。 “城梅?”楚流从门后的屋内走出,玄青色的长袍带起一阵微风,灵气翻涌,将外门弟子和江城梅不动声色地隔开。 他长眉微蹙,银灰色的眸盛满了不悦,在扫到那位灰衫女子时又蓦地震动。 “楚宗师。”女子柔弱一笑,双手迭合,轻轻躬身。楚流的眼神越来越冷,最后竟是直接越过她,黏在江城梅身上。楚流毫不犹豫,快步上前,捉住江城梅的手腕就走,那女子低着头,身躯逐渐僵硬,不甘的泪水旋在眼眶,终是滴落,濡湿了小块瓷地。 “她是谁?”江城梅歪头,择出篮子里几张传音符,楚流看都没看,食指微抬,飞出的符纸同写着司马昭之心的传音符一道由上而下迅速燃烧,清风一吹,仿若从未出现过。 “不认识。”楚流眼皮一跳,瞧见江城梅又是一身红纱,面色不佳,“红色艳俗,我不喜。” “哦,这样。”江城梅点头,抬手束起散发,腕间银铃响动,衣衫顺着柔白的肩胛滑落,楚流的瞳孔骤然一缩,喉结不自主地滑动。 江城梅自然地躲在主卧屏风后换下红纱,捡了嫩绿的青衣穿,她的皮肤白皙,胴体丰腴有致,在朦胧的门帘后若隐若现,勾得楚流不知该往哪儿看。 他们二人早有夫妻之实,更何况合欢宗下又有什么男女之防,他不该怪罪江城梅这仿若欲擒故纵的手法,她来求他,便是默许了任何可能会发生的逾矩要求。 但楚流不想勉强,正人君子谁都好做,他也能。 “要我帮忙吗?”楚流哑然,闷闷地说道。他不自然地移开眼,视线漂浮,又瞧见了挂在帘上的红纱,清风吹来,纱幔摇曳,红得惹人心慌。楚流有些口干,抬手喝了两杯茶水,又忽而改了心意了,“我来帮忙吧。” “啊?不用……”江城梅话才说一半,楚流已在她身后站定。她的长裙还未系好,整个后背裸露在空气里,白得发光。楚流的指压抑地滑过肩骨,再又缓慢扣在她柔软的胸。她的乳还如先前那样酥软嫩滑,楚流按了按,一碰便落下了浅淡的红痕。这下衣服还未穿好,又被楚流卸了个七七八八。江城梅有些恼,臊得耳后一片鲜红,楚流低头,满是眷恋,轻轻吻在她的后脖。 他终究是败给了欲念。 楚流的指节由上到下推到下乳,试探性地揉捏住莓果。江城梅羞得不行,张嘴欲出声,才又发现自个儿正对着主卧——她不能惊扰师兄。江城梅侧过身,想去推搡楚流,但那双柔媚的眼透过水波传来的嗔怪只起了反作用,望的楚流心里甜出蜜来,浸润了那些过往的酸楚。他掐了下她俏皮挺立的乳尖,再又俯身吻住了江城梅的耳垂。 “你当然要我帮忙,还要给你师兄接着表演……”楚流的声音沉闷沙哑,另一只手早就顺着她的臀沟上下拨弄,丰沛的爱液顺着大腿根部缓缓流下,楚流眼尖,直直地抬了腿,将那液体顺着衣物一道擦拭好,顶至江城梅的腿根、全部塞入贪吃的下体。 “唔!”江城梅咬住了楚流的手,她仰脖流泪,颤着想收回身下泛滥的欢愉,楚流却又是个坏心眼的,干脆顺势双臂拦抱起衣衫不整的她,整个儿面向了凤怡。 师兄睡得很沉,脸上浮着病气。江城梅被楚流的动作摁下了身,又不愿彻底趴着压到凤怡,只好死死地仰着后背。她能察觉到身后的楚流的视线带了情欲的热度,而他的思考能力也又在逐渐濒临失控,动作越发焦躁粗鲁,直直地推着她走向凤怡,她害怕。 “你明白会发生什么,但你还是来求我了。”楚流舔舐着她肩骨,一片黏腻湿滑,像叼着另一处,“我忍好久了,是你先的……是你有求于我的。” 江城梅半是悬空,摩擦着强塞入腿间的布料。楚流玩弄她的身体颇有经验,或是温柔擦拭,又或是用劲、弹逗着她挺立的乳头。水渍濡湿了两人交贴的下身,晕开了暗色的水光。一波一波的情潮拍打得她浑身发软,在思绪胶黏着情欲的喘息间,又被睁眼看见的惊惧现实击溃。 师兄就在自己眼前,而她只是被亵玩双乳,堵塞下身的布料就已完全湿透,滴滴答答顺着腿根流到了凤怡的脸颊,苍白的脸一下有了润泽的水光,像是下一刻就会苏醒。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和欢愉,江城梅抖着身体,向前不自觉倾倒——还好楚流捞住了她。 “又想拒绝我吗?”楚流有些哽咽。她不在他身边时,他时时刻刻都在被想象拷打。那些她同他人纠缠交欢的画面不断折磨着他的精神气。好在兜兜转转,又是他们二人相守,现在她回到自己身边了。他忍耐这么久才同她交好,明明她也在快乐的顶峰徘徊,却又开始推诿抗拒着他的一切。 江城梅并拢的股间被猛地打开,吃着布块的穴口赫然轻松,释出凉意。爱液混着汗水,汪着泡多情的泪,顺着大开的嫩色穴口滚到腿根。楚流抵着那处的性器瞬时被打湿,几乎不需要用劲,整个头部被柔软的外壁接纳吸入。穴肉被性器填充得殷实,水声吱呀嘤咛,媚肉又软得恼人。江城梅喟叹着闷哼出声,半趴在床边,双乳顺势被挤压到凤怡的脸前。 只一瞬,她试图模糊的思维又再度清晰崩塌,身后刺入的抽插十足十的使她兴奋,而脑内醒来的师兄则捧着她双乳忘情地舔舐……她快要疯了。 “好城梅……”楚流感知到她绞得他用力。她是快乐的,至少此刻她依赖着自己,摇着腰臀迎合着他的疯狂。他们是一体的。 “楚流……嗯……”江城梅红着眼流下泪,她的乳尖随着他狂躁的动作摇摆着、晃荡着擦过凤怡的脸,短暂接触过的皮肤都迅速滚烫得火热,楚流盯着她的背脊,从她媚态的语气中听出了哭腔,心也同她一样,细碎地裂开了道缝。 “它好喜欢我,叫得好响。”楚流伸手由前往后摸了一把,水淋淋的,看得他眼角发红,“你喜欢我顶这里……我知道。” 酸酥的快感一波一波顶弄着江城梅,迫使她不断往前滑去。她受够了这样的折辱,借了楚流耸动中的劲,攀附着转过身,泥泞的穴肉剧烈颤动,她望着楚流些许脆弱的银眸,视死如归地吻住了他的唇。 难以言说的欢欣和刺激终于让她越过了那道禁忌之线,她把那些媚人娇羞的呻吟吐给楚流,卷着他的舌,吸附着缠人的津液,手也自说自话地揉掐到结合的阴蒂,揉搓着。楚流的阴茎像要抚平她曲折的内壁,顶着阴核打转。他又恨又疼,将舌同她的口内卷出,舔走一侧悬着的泪珠。 “我真想一直操着你,把你定在我身体上。”楚流发了狠劲,一字一顿,咬着牙床红了眼,“你是我的,城梅,他只能看着我操你,把你一次一次,操得你只能吃下我的鸡巴。” 楚流抬高了她的腿,迭在了乳旁,有些好笑的低头又舔了舔她的乳,啃得乳晕泛着水光。江城梅已经忘记了此时此刻的任何一切,手半撑在床沿,却又慌乱地探入被中,自然的与凤怡的十指紧扣。 江城梅一下泄了身,晃着乳摇头,她咀嚼着唇齿间的腥气,是她恍惚中咬破了楚流的唇吗?她不知。 楚流强行摁住她挣扎的身体,要她狠狠地坐好,再又吞下他无处安放的欲念。江城梅的手在空中乱抓,又被楚流捉住。他看见她掩在背后相扣的指,性器混着狂虐的愤怒,撞破了她紧闭的花房,从口径内旋开,像绽开的结。他要她的身体被他搅乱,破损难堪更佳。江城梅如何,都是属于他的。 这离他的道心愈发遥远。他沉溺于眼前的欢愉,只想和以前囚牢中一样,一次一次灌注满她的穴道,听着她媚态的哼声,直到永远。 “城梅……城梅……” 她的手和脚绕在他的背后,终于绞得他的性器出精,深深地、深深地一道沉溺在这浓得近乎扼杀双方的情欲中。 “好湿,好滑……” “可是城梅吃得我这般开心,这么多水都推不出我的鸡巴。” “我要一直埋在你的那儿……” “一直……” C3.异心 无聊的时候,江城梅喜欢倚在床榻一侧,用灵气勾木桌上的灵果来吃。桌上东西堆迭得乱七八糟,在她同楚流回宗后,纸片一般多的信笺更是隔叁差五涌来。这其中有给楚流的,也有不少是给她的。一是见她多年来无心双修,如今已至元婴,仰慕者多得快踏破门槛,就差把那“让我也试试”写在开头。 不少修真者私底下还传着去年她同某位星机阁弟子和离的事儿,传得神乎其神。说那一表人才的仙师对她这合欢宗妖女痴心不悔、情根深种,即便同他有了夫妻之实,她也是个绝情的狠人,秉持着不入流的双修之道,给那少年英才抹了不少黑。 同楚流交好是真,一半还是被强。背着他放浪形骸的事她可是闻所未闻,哪个江城梅,莫非同名同姓?再说了,这楚流也都百好几十岁的人了,又哪儿算得上少年郎。江城梅觉得好笑,软垫里的身子侧了侧,露出了大半洁白肩颈。她用灵力把那些信笺抽着玩,想看看都是哪些修仙世家的弟子给她递了话。江城梅心绪幼稚,想着既是爱慕她的人,皮相可得好看。于是从外面论剑回来的楚流便见到这幅场景,江城梅缩在艳色襦帐后,抽着张张带有画像的信笺,似是有些焦躁,又晃着腿玩,银铃丁零当啷,脆得恼人。 “城梅,你师兄今日的药给了吗?”楚流探手要摸祝清的剑柄,江城梅猛地坐起身,记起祝清更亲近楚流的事,连忙把挂着的剑牢牢抱在胸口。 “我马上便去,你可别再碰我的剑了。”江城梅瞪了他一眼,光着脚便向外跑。 一路上没瞧见那些素来爱凑热闹的弟子们,倒是碰见了自个儿的好姐妹文瑶。 “江师姐。”文瑶笑眯眯的,灰棕的长发被随意的别在耳后。 “文瑶,可别打趣叫我姐姐了。”江城梅翻了个白眼,这文瑶同她年纪相仿,前些时候还是一道溜早课的好战友,这一番折腾下来,江城梅已然比她高出不少境界。可别人调笑她算了,文瑶这声“师姐”可担当不起。 “我瞧那楚宗师也算是风度翩翩俏公子,以前见你是不开窍没脑子,没想到还留着这么一手,可算养了条好鱼儿。”文瑶还是笑,她的本命剑炼化的早,这都多亏了几位热衷于同她登山论剑的万剑山直男们。和那些个武痴们打交道多了,她眼光也变得怪了不少,直盯着江城梅腰边的灵器,“你这剑我倒是第一次见,叫什么?” “祝清。”江城梅说完,水色的软剑兀自鸣声,她嘘了几下,祝清的剑灵才将剑意收回。 “欸,好名字。”文瑶点头,“和你那机关鸟倒是清一色的名儿,是那做机关鸟的人取的吗?” 海清在袖内听到有人提起他,扑棱着金属的翅,跳到了江城梅的肩膀。江城梅有一瞬的晃神,这般灵巧的机关楚流是做不好的,是他的师尊,也是那位曾经对她授之于援手的仙界翘楚柯海送的。 “欸,不说这些了。你还记得吗,我们除魔小队里一道的,那个药王谷的。”文瑶嘻嘻哈哈从储物戒里拿出了几个灵果,丢到了江城梅的怀中,“他啊,喜欢上了我们的师妹。你说,我们合欢宗的,多得是这样的薄情女子,他怎就不理解呢?” 文瑶指尖的灵气凝成了一处,江城梅不明白,顺着她的动作把手迭在一处。 “你去星机阁的那阵子,他天天来我们这儿找她,找的多了,师父们也烦,一来二去,他竟堕魔了。”柔和的灵气汩汩灌入,江城梅闭塞的灵脉忽而畅通了不少。 “嗐,结果你猜我们的师妹说什么?”文瑶笑,月牙儿似的眉睫里承载着盈盈水光,“她说啊,魔修修行更快,本是好事,但她心法不精,可惜了他的精气。” “我可要走啦,那破万剑山的白毛瞎了眼,硬要和我这一介女流论剑,我又不是个剑修。”文瑶嘴上不饶人,脸上却挂了笑意。她走得步伐轻盈,腰身灵动似鸟雀展翅。 海清仍停在江城梅的肩侧,见小主人呆顿,啄了啄她的脸颊。 * 师兄的药苦。江城梅总是先尝第一口,再慢悠悠往汤药里放熬好的糖浆。她端起放凉的药汤,抿了下碗边,确是苦的。 她守着凤怡的日子久了,掰掰指头,又才不过短短几月。 日子闲下来了,盼头是等楚流所谓的法子。她真的无事可做,便又开始回忆她同凤怡的过往。想她入门,想他教导指点功课,想着想着觉得寡淡,又想到了楚流咬牙切齿唤她城梅。 明明最初的楚流不是个多爱显露情绪的人,只是冷。江城梅想到他从石墙后探出的脸,灰扑扑的,清冷厌世的眼里俱是不耐烦。但他们视线相交的时候,狭长的眼中短暂急促的爆发出一丝微弱的光。 他也会被皮相惊到,江城梅心思一动,转瞬间又化作黯然。狼狈不堪的境遇下遇到了平生最讨厌的合欢宗人,他那眼神里更多的是对她的不屑和嫌恶吧。如果这般厌烦,那又为何每晚来她床榻,同她一道休憩?江城梅想不明白,不过其余时间,只要江城梅不想瞧见楚流,他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正是黄昏,离楚流再回来还早,她拾掇好那些药汤瓦罐,叮呤咣啷,撞到了一侧的紫金兽炉,熏香洒了一地,不算好闻。这是前阵子楚流带回来的符咒,和熏香一样放在器皿点燃便好,只是浓得呛人,点燃后整间屋子都会漫着股焦味。就这么一日一日下,师兄的脸色似乎有所好转,也许明天就会醒了,也许。 这是她唯一的盼头了。 夜色浓了。江城梅蜷在床角发呆,她试着运转了下心法,和她最初的似乎有所区别。文瑶见了她就试探性摸了她的灵脉,就连楚流也是。 她测灵根的时候没问,只想着做个普通人,现在看来又有些许疑点。 “怎么还不睡?”楚流卸了手套,五指拢在一道复又展开,他的无名指下有一道米白色的疤,江城梅没有看他,他便不藏,即便看见了,她若有心,自会来问。 “睡不着。”江城梅垂眸,她望着葱白的指出神,“我师妹,她有个相好。” “你还能对别人的相好这般上心?”楚流讥讽一笑,顺势拉着她的手摸上腰带,“当真是相貌皮囊比我还好?” “他堕魔了。”江城梅淡淡,撇开眼,只由着楚流胡闹。她心绪不宁,眼皮跳得利索,只差没打一架。楚流的身体就在这一句轻描淡写下逐渐僵硬。 江城梅觉察到了,脸埋得更低:“不知怎的,我偶尔也会担心你了。” 楚流笑,搀着江城梅绵软的身子,顺势一道往床榻躺去。他五指纤长有力,掌心滚烫,落在江城梅锁骨的梅花处,又仿若怕伤着什么,只轻轻描摹着花瓣的轮廓。 “我终日饱思邪苦之欲,自是道心不稳。但若要说思绪震荡也不至于。”楚流勾了勾唇角,又觉得不妥,不满地咂嘴添了句,“我还不至于为你沦落至此地步。” “那最好。”江城梅撑着身子坐起,柔滑的长发顺势扫过楚流的脸。他恍惚着握住她,想到她前几日交欢时锁着凤怡的手,动作蛮狠了不少。 “我还有心愿未了,不足以震动道心。”楚流轻声嗫嚅,江城梅没听清,她挺着腰板望向庭院内的树,海清是只机关鸟雀,又有柯海灵气作哺,没有笼子也晓得归家。它落在枝丫一角,睁着灵巧的眸子也望着她。 她直勾勾盯着海清,鸟雀也歪着脑袋瞧她,江城梅背脊的衣衫被褪下,肌肤触及稍冷的空气,一寸寸战栗着。她觉着缠在腰间的手臂逐渐发力,揽着自个儿向后躺去。她踢到了脚边的木板,银铃又晃荡着,闷闷的。 要入叁伏天了,屋子里黏腻腻的蒸腾着暑气。楚流是个苦惯了的练家子,除却捏清洁咒,几乎不会刻意布置冰盆,就随它热着。江城梅伏在他身前,起起落落带动了一大片黏滑的汗液,顺着腰脊,再又在交合处重逢。江城梅上善诀大成,穴肉紧致,绞得他进出困难,这暑天又燥,两人都懒洋洋的,谁都不愿主动。许是终于察觉到不适,楚流半坐起了身,借劲又按了按江城梅的肩,好让她吃下他整个儿的性器。 江城梅有些发呆,兴趣恹恹,湿滑的触点被楚流顶弄着,游走在半寐半醒的神识才有些微松动,她回过神,垂眸望着楚流,他银灰色的眼瞳里落了层灰。 “这般时候还发呆,怕是我侍弄得不好,怠慢了。”楚流哑声说着,气息喷在江城梅的乳间,热辣辣的汗便淌了下来。他不费劲的抬起腿,用膝抵着她的臀,将腰身挺动得更积极。 一场欢好过后,俩人身上都带着汗,楚流比先前懂得疼人,下手没再那般不知轻重。只是闷闷的气氛子在整间屋子里散不去,楚流捏咒,符纸顺着蓝色的灵气缓缓点燃,风里带着凉意,卷走了点暧昧不堪的旖旎潮热。 江城梅坐在塌边盘发,细软的红绳隐没在同样艳丽的瑰色长发里。她把那些濡湿的发丝向后拨弄着。柔软的发总扎不顺,江城梅手不算巧,越梳越毛躁。 “这种事都做不好,我可是要担心的。”楚流看不过去,抬手解了她扣上的红绳。他手指灵活翻动,松垮的将长发束好,连带将那柄钗子固定住。 “担心什么?”江城梅纳闷。 “担心我不在了。”楚流接话,没有隐瞒。他年岁已至,过不了无情道,再不突破境界,也是到了该陨落的年纪。 “你千岁了?”江城梅微微偏着头,楚流觉得心痒痒,向前又吻了吻她的侧脸。 “虽无千岁,也所差无几。”楚流抬手,又一道符咒默默燃毕,寡淡的木香徐徐散开,他恍神间看见指尖有黑色的纹路盘旋浮现,顺着筋骨脉络一支盘桓至腕,他心头一跳,待要细细观察时又恢复了平日里的肤色。 “那你要抓紧点了。”江城梅一字一顿,她想到他要修无情道的事,又记起两人早已不是道侣,这般身份作态的关心,不合时宜,“师兄还没醒呢。” 她的话轻飘飘的,像散开的柳絮,一下就没了。说者无心,闻者有意。楚流皱着眉,望着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颜色的眼瞳,想要看到些什么。江城梅毫无察觉,只抱着膝,眼神清澈,楚流帮她束好的发辫一晃一晃,碰到了他的面颊,痒,也痛。 他的道心湮灭,魔意缠绕。 C4.若我说动情,不太真。 江城梅醒来,另一侧的床褥已经凉了。水镜里的她眉心间落了一抹妖娆红纹,舒成一副妩媚姿态。江城梅情不自禁地伸指按了按,未想到额后存着一抹楚流欢好时探入的神识,烫得她措手不及。她正欲收手,裹挟了灵力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出,软软地缠上江城梅的小指。 江城梅哑然哂笑。 她资质平平,得机缘巧合踏入修真,几年下来,早悟兰因,摒了那些争强好胜的心念。除却仍旧接纳不了辟谷——她贪嘴,连那些弱化五感的有益功法都不愿学。 楚流邀她证道那次,是她第一次学会探入灵府。这之前只是被楚流喂得灵力醇厚,默然结丹,丝毫没有苦痛。灵府的存在更像是精神上的花园。她也爱呆在那儿休憩。 偶尔同楚流神识交汇,她也分不清那些骤然出现的炽烈火焰是来自谁的欲念。只是近来灵气暴乱的多了,日常的修行便有些难以忍受……那些毫无头绪的躁动气息不停地在灵府内碰壁,江城梅收回灵力,闭着的眼颤了颤,忽又清明地睁开。 楚流在她体内下了咒。 不仅如此,灵府深处俱落下了他的烙印。这是她境界攀升后才得以感知到的。至于是多久之前开始谋划的,江城梅不得而知。 有风徐徐吹来,她掀起眼皮看看窗外的植株,整座庭院都是香艳浓郁的月季。她爱绿萼梅,但未到季节,楚流自说自话取来凤怡的储物戒,把师兄珍藏的月季种子全洒了。想到这儿,她的唇角勾起了弧度,一下又有了精神气。楚流任性起来的时候,丝毫不掩饰话语行为中的吃味。早些时候她断然是不同意他胡来的。 可她为什么就顺着楚流的心意呢?江城梅喉头滞塞,想要说些什么,回头又瞧见了那双本该寡情淡薄的银色长眼。 二人境界相似,江城梅却丝毫未察觉楚流的到来,楚流笑了笑,她读出来那其中的意味——你修业不精。 楚流倚立在床侧,指扣在床弦,欲言又止。 “怎么了?”昨日才白日宣淫过,体内的不少精元还未吸纳完毕,江城梅实在有些困倦,起身动作慵懒缠绵,楚流主动按住了她,将她拢回浅色的帐中。 她同楚流捆绑得越来越牢,加上曾又是道侣。一来二去,她渐渐的能感知到他轻微的情绪波动。但,此番察觉到咒印存在,江城梅难免心生不安。于是那些蔓延出去的焦虑情绪唤来了楚流。 他们早已不是夫妻一体,却契合得万里挑一。 仅是一句轻飘飘助他证道,江城梅的心境也有些许震动。她不想和楚流有过多纠缠。哪知两人的命数竟似藤蔓般纠葛在一道,织成了一张网,牢得密不可破。 “我得回宗门一趟。”楚流俯身,他气息灼热,喷在江城梅的锁骨处,落下一层粉色的温度。他想抵额触一下江城梅的灵识,她身上总有一种脱离杀意的宁和,他舍不得走。 “那你去。”江城梅恹恹的,侧过身,不着痕迹地躲开了楚流的唇,他只贴到了脖后,不多时,江城梅的耳尖已然红得滴血。 “很快回来。”楚流不恼,只低低笑。他半蹲着,像恋家的犬,额微微轻触了下她的手背讨要爱抚。见江城梅真倦乏的不愿动了,又亲昵地吻了吻她的指根才作罢。 * 走前他择了不少沾染了自身灵力的符纸,全部塞到江城梅的储物戒里,满满当当的,还有不少是耗费精血力的避雷符。楚流不放心,他总觉得经络中有一道难以言喻的狂怒灵力。他熏烧了些安神定性的符纸,耐心等到它们变为尘灰,按压后埋在紫金兽炉里,比那些普通的立香留香更久。 他停留了许久,反复打点好整间屋子。和他的喜好全然不同,那间囚禁江城梅的牢笼已经变了模样。他主动地把门口大开,装饰成能让她忘记危险的温馨小家。布置完一切,他又空坐在庭院中发呆。 月季的花舒展得好似精巧玉盘,他却是无心欣赏。楚流想,冬日还远,他怕是见不着开着的绿萼梅了。 楚流终究是离开了。他走得步伐虚浮,更是一步叁回头,江城梅睡得香甜,未曾睁眼看他一眼。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他收回眷恋的视线,将本命剑一道抛出,嗡鸣的剑意并着灵气,同江城梅的软剑拢在了帐边,好似他们缠绵一体。 楚流一去,多月未归。 江城梅闲得发闷,原本这院落就偏僻寂静,早些时候还有楚流杵在那儿,他爱说浑话调笑。现在除却药香,便只有昏睡着的凤怡陪着她。太静了。 话本子翻来覆去看得腻了,那紫金兽炉里的香气依然敦厚浓郁,缱绻得像吻,一眨眼又消散成雾。盼些什么还未明白,江城梅倒是又得张喜帖,还是从文瑶那儿递来的。 浸润过树油的精巧木盒展开后是一方暗红色的绢帕,四角绣着星机阁的图纹,江城梅试着灌注灵力,喜帕兀自凌空,由上至下显出新人的名字。 先是女方,李玉梅。笔锋温婉圆润,看起来是个温柔的性子。 江城梅眼底划过一抹暗光,再又来回细细盯着那名儿出神。她境界提升,在识海里将曾经见过的人一一对照着,不知怎的,她一下想起那穿着暗色夹袄,仅一面之缘的垂泪女子。 柔柔弱弱的,像是蒙受了天大的委屈,有一点朱红的泪痣,带着点苦气,似是下一秒泫然欲泣。 “李玉梅……倒是好记。”江城梅笑了笑,伸手又将帕子转到另一侧的人名上,如果说前一秒她还带着些许玩弄的心情,那此刻的她便只剩下难堪。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那熟悉的名字,身体的温度迅速消散,手也僵硬得不知如何是好。灵府内里的气息狂乱暴动着,她按捺住那份弑杀的焦躁,颤着手慌张地拆下一旁的本命剑,她太怕了,扯了几下都未能取下。 水色的软剑上浮着“祝清”二字,由楚流亲自刻下。她不敢比对,却也不需比对了。 笔锋落拓不羁,硬朗之余又在结末的提钩上顿得形意俱散。 皓如楚江月,飒沓似流星。 “星机阁弟子,楚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