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们的72封信》 给我们的72封信。01 壹章‥西北雨，狐狸娶亲。 如果不是因为柔的提起，我想很有可能，我真的就这样把你压在心的最底下，永远永远不再想起了；只是我还是把一切想的太过简单，以为只要用一堆新的事情堆积在旧的上面，把它压住，就可以不用再想起，但是从柔的口中再次听到你的名字，我还是忍不住想起了你…… 「好朋友」──这是我花了三年的时间，好不容易从我们的回忆中跳脱，再好不容易让自己承认并相信这是对我们而言最好的定位，只是我不懂，如果我们真的是好朋友，那为什么我想起你的时候，心一定要痛得让我不得不把你再次封住？ 「夜，你跟他……我是指凯，你们真的都不连络了吗？你不会想他吗？」机场的咖啡厅里，我陪着准备搭飞机赶回去继续她的课业的柔等着登机，聊着聊着，我们的话题回到了过去，彷佛有种莫名其妙的定律在一般，我们聊到了你。 柔的问题，让我怔然。 怔然的原因不是柔的问题有多犀利或什么的，而是在我听到柔提起你名字的瞬间，忽然整个蹦出来塞满我脑袋的，关于你的记忆。 我以为，我已经把它藏的很好很好，再也不会想起的；只是没想到柔的一个问题而已，就把我强装了三年的假象给狠狠撕碎。 我很想你，这个答案在我听到柔的问题的瞬间立刻蹦了出来。 我一直都很想你，只是我害怕着想你的同时伴随而来的那些回忆，所以硬要自己不要想你，也不要跟你联络。 脑子快速的运转着，整理着一下子蹦出来的回忆，我沉默着，不知道该回答柔什么。 「我……」好不容易把情绪稳定了下来，确定自己的心情已经不再像刚刚那样的激动之后，我慢慢的把我整理了好一段时间的答案说出口。 「我承认我很想他，但是我不想想他。」 我很想你，却不想想你，或者该这么说，我很想你，但不想在想你的时候会一併带来的其他感觉跟回忆。 「那你们有连络吗？」柔又再次重复了这个我没回答到的问题。 「除了同学会见过面以外，就没了吧﹗」我端起了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直接窜进口中的苦涩，让我差点吐出来，赶紧放下杯子，拿起奶油球跟糖加了进去搅拌。 看着杯子里慢慢跟奶油球混合成一块的咖啡，顏色由原本的浓黑慢慢的被调合成一种很难界定的顏色；就像我们一样，原本是独立的白色跟黑色，却在混合后变得四不像，很难界定个清楚。 「怎么这样……」柔倒是很讶异我的答案居然会是这样。「你们不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吗？我们当初都以为你们是一对的说，就算不是，我们也都认为你跟他就算毕业后也会一直连络的。」 「我也不知道，自然而然的就淡掉了吧……」轻笑了笑，我三两句就把话题带过。 是啊！我们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就算曖昧得让人误会连连，我们却只能死守着「好朋友」这道底限不能越界；当大家以为我们是一对的时候，我们要很有默契的异口同声否认，然后帮彼此解释其实我们心有所属，我们就只是好朋友而已…… 瞧！多好用的一个藉口，可以尽情的曖昧却不会被人家戳破，就算有人想探问，只要我们协议好，用无懈可击的默契否认到底，隔天，还是可以依然故我。 就是这样不断不断重复的坚持之下，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是再好不过，感情好得谁都打不破的超级好朋友，也难怪柔在知道我说我们其实没在联络的时候会讶异成这样了。 「好可惜喔！」柔的脸黯了下来。「夜你明明就很喜欢他的，我以为毕业之后，少了班上那些八卦流言，你就会开始去努力追求属于你的幸福的……」 「我喜欢他，但我不会是他的幸福。」摇摇头，我把杯中剩下的咖啡喝尽。「可以登机了，你赶快去吧！」 我指了指旁边电视上显示的班机列表，提醒着柔。 我喜欢你是不争的事实，这三年来我从没否认过，只是我不会是你的幸福，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我想否认也没办法；因为，你的幸福，自始至终，都是栓在同一个人身上的，而那个人，不是我。 「喔喔！」柔点了点头，背起了包包，却在要通关的前一刻又转过头来。 「真的不可能了吗？」 我默然，没有回答任何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伸出手拍了拍柔的肩膀，然后轻推着她往出境的大门走。 透过玻璃跟柔挥手再见，直到她走到我再也看不到的地方，我才让我的脑子停止空白的状态，重新接上线，想着刚刚我刻意压抑着不去理会的那些问题。 真的，不可能了吗？ 这个问题我自己也想知道答案，我跟你之间，真的不可能了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呆望着来来往往的出境大门，思绪就跟在这里来来去去的人群一样，好多、好杂，霹哩啪啦的就拼命往我脑子里窜。 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种时候忽然又想起你啊…… 低头看了看錶，下午的班还有半个小时多就要开始了，可是我现在却完全没心情去准备要上班，满脑子的你，真烦。 轻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自己一点心情也没有，但是班还是得上，甩了甩头让自己感觉起来似乎是有点脱离你的迷团而清醒之后，我走出机场，搭车离去。 给我们的72封信。02 站在影印机前，印着等下开会要用的资料，我望着从影印机里一张一张印好还热呼呼的纸，恍神。 所以我说我很讨厌想起你的，从以前就是这样，只要一想到你，我就什么都不对劲，脑子乱哄哄的像团浆糊。 「叶子，卡纸了。」后方被人拍了一下，我吓得回神一看，影印机的警示灯闪啊闪的，我赶紧蹲下来打开送纸匣，把卡住的纸抽掉重新影印。 「叶子，你在发呆喔？」刚刚提醒我卡纸的，是我在这间工作室里负责带我的意沛姐，大我两岁，是个很让人想依靠的大姐姐，她不喜欢叫我的名字，因为她嫌太拗口，所以她都叫我叶子。 「没有啦！我刚刚送完我以前同学去搭飞机，在想她跟我提起的一些回忆。」我尷尬的笑了笑，被负责监督我的人当场抓包我在发呆，还真有点惨咧！ 「这样啊……」意沛姐笑了笑，放下了她手上的东西，一起过来帮我装订资料。「真羡慕呢，还可以回忆以前。」 「沛姐你又没有多老！」我吐了吐舌，开始把装订好的资料五个五个一叠算份数。 「但是要我像你这样能把回忆马上就从脑子里挖出来，还真有点难咧！所以我才说羡慕你啊！」意沛姐拍了拍我的头，帮我把最后的几份资料放上了我手上这一大叠资料的最上头。「赶快去会议室吧，弄完这个，你今天就可以先回家了，他们开会都要开到晚上，你搭车会不方便，先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抱着这一大叠的资料，走向了另一端尽头的会议室。 好里加在。在听到意沛姐说我可以先走的瞬间，我真的有种好想大声喊出这句话的衝动，多亏了意沛姐的提早放行，让我免除了接下来工作可能有再出茶包的问题。 发完了资料，收拾好东西打完卡，我离开了工作室，突然多出了两个小时的空间，我想，可以顺便去逛逛书局什么的吧！ 想着，我转了个方向，没往站牌走去，而是往另一头的书店走去…… ＃＃＃＃＃＃＃＃＃＃＃＃＃＃＃＃＃＃＃＃＃＃＃＃ 书局，真的是一个很奇妙又很诱惑人的地方，至少对我而言是这样。 每次踏进书局，我很少有不花钱然后离开的，再不然就是晃着晃着，我会多买了比原定要买的东西还要多出来的额外东西…… 其中，被我花了最多钱买的，大概就是架上一叠一叠花花绿绿、五顏六色的信纸吧！ 站在信纸区的架子前，我看着架上泰半在我家都可以看到同款信纸的信纸组，明知道不能再买了，却每次都还是会走到这边晃啊晃的，看看能不能找到让我心动想买下来的信纸。 这种怪异的习惯，是从认识你之后开始有的；自从认识你开始，我渐渐的会写日记，只不过，我不喜欢用日记本写日记，我习惯的是，用一张一张漂亮而又不同款式的信纸，随着心情书写着我的日记。 打从认识你起，我写了好多好多封日记信，纪录着我们之间的回忆，编上了号码，曾经想过要把日记信关于你的部分在我们毕业的时候给你，只是三年过去了，被我特别编上号码的那71封信，一直被收在我最喜欢的一个喜饼盒子里，却始终没交出去过。 随意瀏览着架上的信纸组，没找到我想要的，正打算转身离开时，最靠近走道的架上一组白底的信纸，让我停住了脚步。 说实在话，这款信纸跟我买回家存放在家里的那些信纸比较起来，它太素，也太没特色，讲白一点，就是那种就算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还是会被忽略掉的那种感觉。只是它信纸上唯一有着的图案，却让我有了想买下它的衝动。 金色的线条，在信纸的最下角画着一根羽毛，勾起了我的记忆片段里很关键的一段记忆…… 你给我的第一封信，也是这样子的信纸…… 衝着这一点，我想也没想，抓着它就放到篮子里结帐。 买下后，我看着袋子里的它，愣然。 我……我到底干嘛因为你曾经用这种信纸写信给我然后就买下这组信纸！？ 傻愣愣的看着，手臂上感觉到的湿意让我忍不住抬起了头。 下、下雨了！？ 我仰着头，雨滴越来越大滴的打在我的脸上，告诉我这个事实。 下雨了，明明还有着大太阳，却下起了雨。原本只是小小滴的，下一秒就立刻演变成倾盆大雨。 今天真的跟我犯冲吗！？为什么不管走到哪边，都会有让我想起你的人事物！？ 西北雨，传说就是狐狸要娶亲…… 退回了书店的骑楼，我看着外面的大雨，决定折回书店楼上的咖啡厅等雨停。 我想……我该坐下来，好好理理情绪了。 抹去脸上的雨水，我拎着袋子又折回了书店。 雨势，其实在我折回去的时候，就开始慢慢转小了，只是一直专心思考着的我，一直到天黑了，才发现到雨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 空气中，还飘有淡淡的雨后特有的感觉，我站在马路口等着红灯，脑袋里关于你的记忆，因为柔的提起、因为那组信纸、因为这场雨，挣脱开我层层锁上的桎梏，全部跑了出来…… 给我们的72封信。03 回到租来的住处，我放下了手上的东西，打开冰箱翻找着可以拿来当晚餐的食材。 该怪谁呢？我又花过头，结果没钱可以去买晚餐。 看着从冰箱搜括出的两颗蛋跟一小把青菜，我拆开了之前买的泡麵，决定煮麵来吃。 不过我似乎又忘了一点，当你还停留在我脑中的时候，我的处事能力跟判断力会退化的有多么严重，所以当我忘了我是要煮泡麵，拿起沙拉油就往滚水里面倒的时候，我有了三秒的停滞，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能吃吗！？这是我对于在锅里的麵的唯一疑问。 迟疑跟挣扎了很久，最后我放弃了去尝试这锅油水分离的麵，把两颗蛋煎一煎，青菜随便烫一下，解决了我的晚餐。 好不容易把一切都弄好，我摊在铺着拼布的小沙发上发呆，呆着呆着，你又窜回脑子里。 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跟感冒病毒一样，年年出现年年有新招，我打了预防针，却不一定有用。 想把你的身影赶出脑子里，我开始竭尽我所能的找事作，把家里全擦了一遍，书重排了一遍，浴室刷了一遍，把所有我可以想到的让自己能出力专心去作的事情都作遍了之后，我摊回了沙发上，你还是紧紧的在脑子里面，一动也不动，如记忆中的你一样扬着只勾起一边唇角的笑容，在此刻的我看来就像是在嘲笑我刚刚的白作工一样。 眼睛飘啊飘的，我看到了放在书报夹旁边的喜饼盒子，盒盖上微微的灰尘，看得出我有多久没碰过它了。 清遍了整个家，就唯独那边我连碰都不想碰。 因为那里面装的全部都是跟我们的回忆有关的日记信，装的都是那三年的点点滴滴，关于我跟你的点点滴滴。 这就是我不想碰它的原因，因为它不会让我忘记你，只会让我更加想起你。 不过我大概是真的没事可作了，因为我作了一件打从三年前封箱之后都不曾作过的壮举── 我走向喜饼盒子，拿起旁边笔筒里的美工刀，把层层封胶的喜饼盒子上的胶带划开，倒出了里头所有的日记信。 有点想要以毒攻毒的感觉在，我开始拆开里面的信，从六年前我的第一天入学开始，一封一封的看了起来…… 忘不掉，那乾脆就别忘了，反正忘不掉。 手上拿着的第一封信，我看着，思绪也慢慢的跟着倒回过去…… ＃＃＃＃＃＃＃＃＃＃＃＃＃＃＃＃＃＃＃＃＃＃＃＃ 今天，是开学日，也是我正式踏进这所学校的第一天…… 以往都是有妈妈陪着我到学校报到的，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到学校报到，虽然在出门前信誓旦旦的保证着我不会出差错的，可是…… 人会不会太多了点啊！？ 我瞪大着眼睛看着我前方、后方、左方、右方来来往往的人潮，有点傻眼。 看着这般阵仗，我越来越怀疑，我是不是真的能够作到答应妈妈的，自己找到教室然后去完成开学该办的一切手续。 就在我思考着该怎么从这么一团人群之中挤进去然后找到教室再挤出来的同时，我的手忽然被人家拉住，连反应的时间都还来不及有，我就被拉进了人群之中，一阵左撞右挤之后，我发现我来到了我的教室门前了。 「谢谢喔！」我看了看还被抓住的右手，顺着手慢慢往上看，发现我被一个男生抓着，他身上的制服跟我一样，在左胸口的位置绣了个小小的4字。 「嗯。」 这是我们第一次的照面。 多亏了你，我才不用在一群人来来往往的走廊上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乱撞，也多亏了你，我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我的开学第一天。 「凯吗……」在班导的指示下，所有人都轮流上台跟班上其他同学作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听着站在台上的你介绍着自己。突然，我察觉到我似乎很注意你…… 这种感觉好奇怪，好难形容…… 「好了，各位同学──注意这边一下，现在我们要选我们班这一学期要为大家服务的各个干部，不过今天大家都是第一次碰面嘛，那这一学期就由老师我来指派好了。」 在最后一个同学自我介绍完之后，班导走回了讲台上，拍了拍手要大家注意到她的方向，然后开始拿着点名册在黑板上写下名字。 「以上就是我们班这学期的干部，请大家要多多跟他们配合喔！」 班导指着黑板上对应着职称的各个名字说着。 我没什么心思注意老师在讲解每个职位要注意哪些事项，我整个人在看到黑板上写着我的名字的那瞬间就已经傻了，哪还知道要注意其他的东西啊！？ 为、为什么我会是学艺股长！？ 我百思不得其解。 「学艺──」还在思考着的当下，老师忽然出声喊着，吓了我一跳。 「右、右！」 我赶紧站起来，一脸雾煞煞的看着讲台上的老师。 「赶快去领课本吧！带8个男生一起去帮忙搬。」老师把一张写着班级书单的纸交给我说着。 我呆了呆，看着坐在位子上，跟我大眼瞪小眼的班上同学们，忽然觉得很害怕。 下面坐着的全部都是陌生的面孔，就算有几个我看得出跟我是同样学校毕业的，但也都仅止于看过而已啊…… 咬着唇，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开口了。 「老师，我自愿去帮忙搬书。」 忽然，有人开了口解除了这阵尷尬；我抬起头来看是谁开口愿意帮忙的，却很惊讶的发现，居然又是你。 或许是你自愿的举动有了些功效吧，接下来又有好几个同学举了手愿意帮忙，总算是可以顺利下楼搬书了。 第二次了，你第二次出手帮我了…… 在走到领书的穿堂的路上，我看着走在我前方，没一会儿就跟其他的男同学打成一片的你，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又浮了上来…… 那时候的我只当作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只是因为你是第一个出手帮我的人，让我很感激而有的感觉，又加上一年级的我们其实并没有很多交集的机会，那种感觉也就渐渐的被我给淡忘了。 一直到二年级上学期我们再度有了交集之后，那种莫名的感觉再次浮起，而且越来越深…… 直到那时候我才发觉，那种感觉不是感激，是因为喜欢上一个人而起的情绪使然…… 给我们的72封信。04 贰章‥纯喫红，因为你而渐渐爱上的饮料。 『噹！噹！噹！』 墙面上的鐘响了起来，把我的思绪从记忆里拉回，也吓了我一大跳。我跳了起来，手上还有原本放在脚上的信全散落在地上，我看着散落一地的信封，默然。 脸上微微的湿意，让我意识到，我的情绪又因为想起关于你的事情而起了变化。 看似很简单很平常的回忆，对你而言，可能就只是一段在求学生涯里面的片段而已，但是对我而言，它是我最甜蜜，却也最痛苦的回忆…… 我以为我可以用信帮我把回忆收着，当我封起它们的时候，我也可以把我的回忆封住，只是一直到今天柔的提起，还有种种让我想起你的因素混杂之下，我打开信的那瞬间，我才真正明白，我其实根本就没把这段回忆给封锁起来…… 说穿了，我只是骗自己相信我已经封锁住这一切而已。 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之后，我深吸了口气，把视线重新移回了那一堆日记信上头── 『喜欢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心情，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酝酿，在莫名其妙的小动作背后发芽，然后在最莫名其妙的时候开花结果。』 回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想它的时候，总要绞尽脑汁，费尽心神，有时候还不一定能完全记起，但时间对了，感觉来了，要挡都挡不住。 我拆开了第二封信，看着信纸最上头的这两行字还有日期，再看看散落在旁边的信，赫然发现在71封信里头，居然就有60几封是属于二年级的；真是不可思议，我以为在我跟你的回忆中佔最大比例的会是我记忆最深刻的三年级的── 把属于二年级的信叠成一叠，我重新坐回地上，开始慢慢的看着…… ＃＃＃＃＃＃＃＃＃＃＃＃＃＃＃＃＃＃＃＃＃＃＃＃ 「夜──」高声大喊着，紧接着扑上来把我整个人死死抱住，我不用回头都可以知道是谁那么大胆了。 「柔，很重，下来了啦！」轻叹一口气，我把因为她这么一扑而有些散开的考卷纸整理好，头也不回的说着。 「真不好玩，你都没被人家吓到喔！」松开了手，柔上前跟我并行，脸上写满了吓不到人而显得有些鬱卒的不悦。 「你都已经叫得那么大声了，要我不知道是你都很难。」笑了笑，我转进教室里往讲台走去。 「各位同学，老师说她这节课要开会，所以这节要大家先把考试卷订正好，错的地方罚写5遍，题目选项跟答案通通都要抄，然后下一节要重新分小组。」 深吸了一口气，我把老师交代的事情宣布完之后，把手上的考试卷拿了一半要柔帮我一起发。 虽然经过了一年级的训练，现在上台报告时也不会像一年级的时候那么的害怕，只是每次开口前，我还是会紧张就是了。 「夜，你会不会考太高了点啊──」柔拎着考卷走回了位子，把她手上那张写着我的名字的考卷递给了我。「那你这节课根本就不用作什么事嘛！」 「我唸很久欸！」吐了吐舌头，我把考卷抓过折好收进书包里。「而且雯也考满分啊，你怎么都不讲她。」 「拜託，跟第一名呛，我又不是找死。」柔扮了个鬼脸说着。「考卷交出来啦！我懒得翻课本了。」 耸耸肩，我把已经收进包包里的考卷再次拿出来递给了柔，然后拿出了装着信纸的透明夹，抽了一张。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习惯，大概是哪天我在整理家里的时候，看到抽屉那一大叠的信纸之后才突发奇想把它们拿来利用吧！不过我还挺喜欢以这种形式来纪录事情的，信纸不像笔记本，单张单张的，写坏了还可以丢掉，想到什么还可以补进一张，又不会有丑不拉嘰的活页洞，挺适合我这种想一点忘一点的人的。 「欸！」 当我拿着笔在信纸上涂涂写写的时候，我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我回头，有些惊讶的看着你。 为什么隔了好几排的你会在我后面啊？ 「有事吗？」我问着。 「教我这个。」你拿出了刚刚发的考卷，说着，人就把原本坐在我后方的男生赶到一边，大剌剌的坐了下来。 我愣了一下，不太能理解你为什么会忽然跑来找我问考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跟你感情还不错的那群男生里面，有几个功课就不错不是吗？怎么会特地跑来找我问？ 我看了看你原本的位子旁边围着聊天打闹的男生们，再看了看现在坐在我后方座位的你，不解。 「你怎么会来问我这个？」搔了搔头，我问着，手却很自动的接过了你的考卷来看。 「你这科很行不是吗？」你回答的很理所当然。 「你哪边不会？」听了他这个让我不知道该作何表情的答案，我拿起了笔，抽了几张纸，转过身来准备开始跟他讲解。 「错的都讲。」你指了指考卷上打着红叉的地方说着。 我看了看你，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怎么讲，才过一年，怎么你给我的感觉就差那么多？差别之大到让我不禁怀疑起一年级开学时帮助我的那位善心人士跟你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现在的你，变得好跩。 想归想，不过人家都来叫我教了，我就当一下好人讲一下好了。 这样想着，我握着笔，开始指着考卷上的错的题目一题一题讲解了起来…… 给我们的72封信。05 「差不多就这样，基本上只要搞清楚纸上的这些的位置，很多题目应该都可以答对吧！」 在纸上写下了几条特别需要注意的重点，我连同讲解完的考卷一同递给他。 其实我很怀疑他刚刚到底有没有在听，因为他从叫我教他开始起到现在四十分鐘过去，他都是那副跩得很欠扁，看起来一点也不专心的样子，要我相信他有认真在听，还真有点难度。 所以，我才会又多花了一点时间，把几个关于这课的重点写在纸上给他，至于要看不看，那就是他家的事了。 「谢了。」你接过考卷跟纸，说完，又跑回原本的座位去了。 「欸，夜，他刚刚跑来干嘛？」柔在你离开之后立刻凑了上来，脸上掛着一种她想探八卦的表情。 「没啊，就叫我教他考卷错的。」我把刚刚拿来讲解题目的纸随手丢进抽屉，看看錶，差不多快下课了，等下去福利社买点东西好了。 「我没听错吧，他什么时候有那么上进了。」柔惊呼着，察觉到自己的声音似乎有点太大而引起其他人注意又赶紧压低音量。 「我也不知道他刚刚为什么会突然跑来找我问啊！」耸耸肩，我自己也对你的这个举动感到很不解。 「怪怪。」柔皱了皱鼻子，把刚刚跟我借走的考卷递还给我。「欸，下午体育课，你想打篮球还是旁边发呆？」 柔问着。 在我们的体育课里，老师通常会半放纵式让班上形成两种上课方式，一种就是照课表排的，打篮球就打篮球，玩足垒就玩足垒；而另一种就是在旁边聊天，除非是第一堂示范跟练习课或者是当天要考试了才会强迫一起下去活动。 虽然觉得这种上课方式好像挺奇怪的，不过我想老师是想到很多女生都不爱动什么的，才会让我们以这种方式上课吧！ 「打球吧，在旁边也没什么好玩的。」我想了想后回答着。「要聊天我们平常还聊不够喔，体育课也要聊，你不觉得很烦嘛！」 我是不讨厌聊天，但是一想到一整天就这样聊啊聊的，上课时传纸条聊、下课了就聚成一团聊，连体育课也聊，我不懂，到底哪来那么多事可以聊了…… 「哈……那我也要下去玩。你跟雯都说要打球，只剩我一个人在那边待着也没意思。」柔说着。 「不是还有茜？」我问着，鐘声刚好响起，班上的男生立刻抱起了放在一旁的篮球，一窝蜂的衝出了教室。 「你喝不喝红茶？」你在跑经过我的位子时忽然停了下来问着，打断了本来要回答的柔的讲话。 「嗯。」我点了点头，正在纳闷着你干嘛忽然问我这个问题时，你又飞快的跑了。 「他要干嘛啊？」柔看了看他跑出去的后门，纳闷的看着我。 我摊了摊手，我自己也不懂他要干嘛。 「喔，我们刚刚讲到哪？」柔问着，我又把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次。 「雯跟茜每次都嘛一起行动的，你问这问题不是白问。」 柔用力的往我背上一拍，我也不甘示弱，举起手准备还击；柔惊叫了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们两个就在教室上演起一场追逐大战。 至于刚刚还在纳闷着的你的问题，我在上课鐘响后，你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从外头走回来，你拋给我一罐纯喫红之后，获得了解答。 虽然你没讲话，不过我想你是要谢谢我刚刚教你吧？ 应该吧…… ＃＃＃＃＃＃＃＃＃＃＃＃＃＃＃＃＃＃＃＃＃＃＃＃ 「……那大家就开始自由活动吧！别忘了下礼拜我们要考篮球，自己斟酌时间练习嘿！」 体育老师说完，便拎着他的帽子还有点名板走了。 在老师走后，班上的同学非常一致的分往两边走；男生一窝蜂的跑去抢篮球抢场地，女生则是一群一群的在树荫下找位子聊天。 「我们赶快去拿篮球吧！不然等下男生抢光就没球玩了。」我推了推柔说着。 我们起身走向放篮球的篮子，果然，球早就已经被抢的精光，只剩下一颗根本没气，不知道借来干嘛的篮球躺在篮子里。 「怎么办？」柔看向我问着。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只能说男生动作太快又太会抢了，连场地都没了，有球也没用。 「跟雯她们说没球吧，剩下这颗也没得玩。」说着，我折回了身子，走向人站在树荫下等着我们的雯跟茜。 「欸！」我的手忽然被人拉住，我回头，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我后面。「最左边的球场。」 你说完，又跑了，就跟那时候你问完我问题之后一样。 我愣愣的拿着你刚刚塞到我手上的篮球，这是你自己带来的篮球，我知道，因为我常常看到你下课就抱着这颗球跟你那群朋友们跑到篮球场…… 「咦？什么时候多这颗球了？」雯她们走到我旁边，看见我手上拿着的球，好奇的问。 「他拿来的。」我指着跑回篮球场里继续打球的你说着。「他还说最左边的球场……」 我说着，视线也看向了最左边的球场，奇怪，刚刚不是还有人？怎么现在是空的了？ 「哇！这么好心喔，借球又分场地给我们耶！」柔推了推我的肩膀，笑得很莫名。「刚刚还请你喝饮料，有内情喔──」 「内你个头啦！」我白了柔一眼。「去打吧！」 我看了一眼在另个半场的你，等下下课把球还给你的时候跟你道个谢好了，谢谢你借我们球，也谢谢你刚才的饮料。 给我们的72封信。06 「该睡了……」再度从回忆里面跳脱出来，我往旁边的鐘一看，不知不觉，已经是另一天的开始了。 明天还要去学校帮忙，下午要打工，再不赶快睡，我明天肯定爬不起来的…… 我把其他散在旁边的信收成一叠，连同刚刚整理好的，属于二年级时光的那一叠放回了盒子，把东西收一收，拿起衣服走进浴室去。 真恐怖，原来在回忆过去时的时间会过得那么快；明明才只是一点点的回忆而已，却花上我好几个小时…… 水龙头正不停的放着水，我望着浴缸里因为加了香精盐而变得有些淡绿色的水，有些恍神。 我很好奇，如果不是因为柔的话，不是因为看到那款信纸，不是因为今天突如其来的西北雨，我到底有没有可能再次把你从封锁的回忆里面挖出来？ 如果是在刚刚这一切之前，我想这个问题我会很果断的说绝对不会，只是现在，我迟疑了…… 我没有办法肯定的说会或是不会，因为，这个假设太晚成立了。 ＃＃＃＃＃＃＃＃＃＃＃＃＃＃＃＃＃＃＃＃＃＃＃＃ 「夜，吃饭了，你怎么还不拿餐具出来？」重新分组后，我、雯还有柔很幸运的分到了同一组，而你也很刚好的分到了我们这组…… 「我在补写教室日志啊！」我扁了扁嘴。「超麻烦的，每节课都要写上课内容，还要追着老师签，又不是在当追星族……」 努力思考着刚刚的课上了些什么，范围到哪边，有谁没来上课，这就是学艺股长的工作里我最讨厌的了；上课只要一恍神就会忘记老师讲了什么，还好我还有雯可以问，不然我们班的教室日志肯定被我给弄得一塌糊涂。 话又说回来，像我这么不认真的学艺股长，我一直以为我当完一年级第一学期后，我那不怎样的工作绩效老师一定会把我给换掉的，可是没想到我居然一路很籤王的当到现在…… 「我帮你盛饭好了，今天有炸薯条，不早点盛你等下肯定吃不到。」柔说着，从我掛在一旁的餐袋把餐盒拿了出来。 「柔，你是派饭的，怎么帮夜盛啊！」雯走了过来，抓过我的餐盒，忽然拉住了从旁边经过要去盛饭的你。「帮忙一下吧！」 「我干嘛要。」你瞄了雯一眼，甩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帮一下学艺又不会死，好歹人家跟你同组吧！不然你帮她写教室日志喔！」雯笑了笑，二度拉住你。 你回头，恶狠狠的瞪了雯一眼之后，抓过了她手上的我的餐盒，走往教室前面的餐车。 这是我们跟你同组之后发现到的一个很好玩的现象，平常跩个二五八万，谁也不甩的你，似乎拿第一名的雯很没輒，加上雯又是我们这组的组长，虽然每次你都会很兇狠的瞪她或什么的，但最后还是会乖乖照作…… 怎么讲，自从我们发现这点之后，雯她就很爱找些有的没有的小事来证实你的确拿她没輒。 「喏！这样不就有现成的人可以帮忙了。」雯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对着我眨眨眼。「早知道这么好用，我就叫他也顺便帮我盛一盛了。」 「你小心他抓狂报復你给你盛了满满一个餐盒的白饭喔！」我边说着，边拔下教室日志里夹的纸翻面重新夹了回去。 「说的也是。」雯偏头想了想，点头认同了我刚刚讲的话。 「好啦，快去盛饭啦！」我把教室日志收进抽屉里，推着雯往餐车旁边排队等着盛饭的队伍走去。 「我写完了。」雯排进了队伍里，我则是往前走到你的旁边，跟你拿回我的餐盒，转身准备走回雯排的地方。 「给你排吧！」你忽然拉过我往你前面一推，我就这样被你半强迫式的插队进来。 「我排后面就好了……」看了看排在你后方还有不少人的队伍，这样插队好像不太好啊，这样想着，我转身准备退到雯那边去。 「没差啦！」你再一次把我拉回来，我正想要尝试第三次退开时，我已经排到了餐车前了。 「别推了啦你们，小心后面的人把你们两个推出去。」负责派饭的柔白了我一眼，趁着盛饭给我的时候小小声的说着。 「可是插队很不好欸！」我也小小声的回着，不过手很自动的把餐盒往旁边移一点，好让盛菜的同学可以把菜放到我的餐盒里。 「我就不相信你从小到大没插过队。」柔白了我一眼，把我往前推了推，继续盛着下一个人的饭。 我无言，默默的拿着我自己的餐盒还有柔刚刚盛好的她自己的走回位子去。 我承认我插过队啊，可是我没有被人家强迫插队过啊…… 瞄了一眼坐我隔壁的你，我更无言了。 给我们的72封信。07 参章‥喜欢这种东西，总是从小地方开始扎根，然后在无意间发芽。 你的怪异行径，从那天开始以一种令人费解的速度增加着，尤其是现在我跟你同组了，接触的时间也更多了之后，你的行径就更加怪异了。 「夜，老师刚刚讲的短文，你会不会写啊？」 国文课时间，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了这学期开始她要我们练习的短文写作的题目之后，人就离开回办公室改作业了，教室瞬间变的闹哄哄的，大家都不知道老师要我们写的这东西该如何下笔。 「不知道欸，应该就是把老师给的几个词都利用进去，把字数控制在老师规定的范围内吧！我记得老师刚刚是那样讲的。」我耸了耸肩，把我刚刚听到的告诉柔。 「好难喔……」柔哀嚎着。「夜，那你写完了借我参考参考好不好？我最不会写这种东西了。」 「喔！」我点了点头，低下头继续写着。 「欸！」才低下头没多久，我的旁边又忽然传来了声音。 「我有名有姓，不叫欸！」我连头都不用抬，就知道这次是谁叫我了；所以我连礼貌性的看一下都免了，继续写着我的文章。 这是我跟你真正开始熟起来之后发现到的；也是真的跟你熟了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刚开学那个不是真正的你，现在这个跩的要死，又常常不按牌理出牌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这样了解之后，我就深刻的体认到，太礼貌的对你实在是一件很没意义的事情，也就是因为这样，平常都还会稍微礼貌性看一下的，只要对上的人是你，我就直接省略了。 「教我写。」这次你连欸都省略了，直接说出了你的目的。 「小学有毕业吧，乖，自己写。」我趁着拿立可带修正错字的空档，举起右手跟你摆了摆，示意要你自己解决。 「红茶。」你安静没几秒，又拉了拉我的手。 「再加一包蔬菜饼我就考虑。」看看文章写的差不多了，我总算抬起头注意你了。 「下午体育课的我也请。」你顿了几秒，重新提出条件。 「成交。」我把写好的簿子递给柔，然后稍微把椅子挪向你那边，开始跟你讲解起老师要我们写的东西。 其实，我并没有意思要你请，只是不知道怎么搞的，每次只要我不答应你，你就会开始用些饮料啦、糖果饼乾什么的来当条件，而我每次都会很直接反应的说出像刚刚那类的话来，然后…… 就是这么一回事。 「下午体育课你们还要玩球吗？」 你写着，我顺手抽出你抽屉的漫画开始翻了起来；忽然，你丢了这么一个问题给我。 「不知道欸，看柔她们吧！她们要打我才有伴可以玩啊！」我边翻着漫画边答着。「怎么，你要帮我们佔球场喔！」 「你们要打就顺便。」你埋头拼命写着，间或夹杂着几句脏话。「这东西真麻烦……」 「不写你会更麻烦。」瞄了你一眼，看到你一脸苦恼的表情，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平常老是装的一副酷酷的样子的你遇上国文作文，那表情真是经典中的经典啊，可以跟你每次遇上雯都没輒时的样子相抗衡了。 掛着微笑，我继续翻着漫画，直到鐘声响了，我才起来收作业本交回办公室去。 ＃＃＃＃＃＃＃＃＃＃＃＃＃＃＃＃＃＃＃＃＃＃＃＃ 「咦，你们这几个女生很不合群喔，怎么都来打球不在树下乘凉？你们女生不是最怕晒黑吗？」 体育课下课的空档，我们几个就乾脆直接坐在篮球架的杆子上聊天，在对面场地的你们那群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上来也一起加进来聊。 开口说话的，是跟你最要好的那几个男生之一，我记得，你都叫他阿修的样子。 「反正很黑了，再晒也黑不到哪去啊！」这已经不是你们第一次跑来跟我们一块聊了，久了，其实我们几个或多或少也都有了特定程度的交情在，这也是为什么向来很少理会班上男生的雯跟茜也会难得地开口回话的原因。 「少来，夜她不就很白。」坐在阿修旁边，转着手上的篮球的是你的另一个死党──阿祐，他是我最常看到的跟你聚在一起的一个了，难怪，你们两个说起话来那么相像，一样的欠扁。 「那天生的，我们管不着。」雯、柔还有茜很一致地瞄了我一眼，然后摇着头说着。 「什么啊……」在发呆着的我忽然听到了你们似乎讲到我的名字，一回神，看着大笑着的你们，我脸上写满了疑惑。 「欸欸，等下你们要不要加进来，我们拆成五五打全场。」阿修提议着。 「不要咧，跟你们男生打球，等下被你们撞得乱七八糟。」雯跟茜很快的就拒绝了。 「那你们呢？」阿修看向了我跟柔的方向。 「我ok啊，夜你呢？」柔点头答应了，然后所有人的目光就忽然看向了还在思考着刚刚你们大笑原因的我。 「啊？」我又愣了一下。「我随便。」 「那就是一边分一个女生，然后一边四个囉？」阿修说着。「欸阿凯，来分组喔！」 阿修对着还在球场里打球的你招了招手喊着。 「怎么分？」你抱着球跑了过来。 「猜拳啊，一边四个，然后一边各选一个女生，打全场的。还有，不能巴女生的火锅。」 「呿！」你啐了一口，放下了手中的篮球，跟着其他几个男生猜起拳来。 「夜，我跟你赌，你等下一定跟他同队。」看着你们在旁边猜拳，柔忽然凑了过来说着。 「什么跟什么？」我白了柔一眼。她干嘛啊？什么叫做我一定跟你同队！？ 「拜託，他要是跟你不同队，那他肯定放水放到死好不好！」柔笑的很贼。 「神经咧！男生订的规则已经够放水了吧！」我二度赏了柔白眼。 男生都说了不准巴我们的火锅，就代表着只要球在我们手中，他们就绝对不会守我们嘛，这样还不放水喔！ 「不是，是他会对你格外放水。」柔用手肘撞了撞我，刚刚的贼笑忽然变得很曖昧。 「怎么说？」我看着柔古怪的笑容，心里忽然觉得一阵毛。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班上最近都在传，你跟他……」柔凑到我耳朵旁边，小小声的说着。「班上都在传说，你们两个搞曖昧啊、在交往啊什么的，谁叫你们两个喔，三不五时就在那边讲悄悄话啊，然后他又常常买饮料啊买什么什么的给你，你自己说呢？」 「三八喔你！」我一愣，脸不能克制的泛红。「谁上课的时候讲话是很大声的讲啊！而且买东西，是他自己欠我的啊！」 我解释着，而柔的笑容却越来越曖昧。 「哟──真的吗？」 「你小心我扁你喔！」解释无效，我只好板起脸装出生气的样子。「别乱讲话啦……」 我推了推柔，指了指猜完拳折回篮球架下的你们。 已经拆好组的你们，果然如同柔所说的，我真的跟你同组了；站在球场上，我看着场中央准备跳球的你跟阿修，刚刚柔讲的那些话窜进脑袋，我的心跳忽然像失了序一样的乱跳。 我一惊，不懂自己干嘛没事心跳得那么快。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原来那种心情，就叫做喜欢了…… 给我们的72封信。08 「好累喔──」体育课结束，回到教室里等着值日生搬饭菜进来的空档，我跟柔摊在桌上，拿着垫板课本猛搧，想藉着那一点点风看看能不能把热气给驱散。 「谁叫你们打了一整节的全场。」雯跟茜拉过我们座位旁边的椅子，刚刚都坐在场边看的她们不像一整节课跑来跑去的我们俩，虽然都热，但是看起来她们就是比我们舒服了一点。 「没力气盛饭了。」我放下了手上的垫板，手伸进抽屉摸出面纸。「我要去洗脸啦，好热。」 「我也跟你去。」柔也放下了她手上的课本跟在我后方。 「小夜夜，要不要我叫他帮你盛啊！」雯喊住我，我原本以为她难得好心要帮我盛饭才叫住我的，但是当我看到她脸上那个跟刚刚上课时柔所露出的笑脸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表情时，我百分之两百的确定，她会问这句绝对不像她讲的字面那样简单。 「不、用、了！」我摆了摆手，走出教室往厕所走去。 我疯了才会答应她让她等下会逮到机会来糗我。 来到了洗手台，我用手接了点水轻拍着脸颊，想说让冰凉的自来水能把刚刚体育课动了一整节课的热气给消散的时候，我的手臂忽然被人撞了一下，盛在手中的水就这样整个泼到了我的衣服上，胸口湿了一大片。 「欸，你们撞到人怎么不道歉啊！」柔看到我的衣服都湿了，又看到刚刚撞到我的那群人什么都没说就要走掉，连忙伸手拉住了其中一个。 「干嘛啊你！」那个人用力的甩开了柔的手，回过头来瞪了我们一眼。「她这样不是刚好吗？可以藉此去骗骗男生同情嘛，说是会感冒啊什么的，等下就可能连热饮啦、衣服都准备好好送到你面前嘛……你们说对不对啊！」 她说着，然后跟她身边站着的那群人笑成一团。 「喂，你们！」柔气得就要衝上前。 「别理她们。」我拉住柔，定定的看了她们一眼后，转身走回教室。 「太过分了吧她们，同班同学还这样子欺负人喔！」柔忿忿不平的瞪着厕所的方向。 「不要管她们就好了。」我低着头，拿着卫生纸压按着胸口湿掉的那一大块。「柔，你有没有外套借我。」 「我今天没带外套来……」柔打开她的手提袋看了看，然后对我摇了摇头。 「这样啊……」我看了看怎么弄还是很湿的衣服，叹了口气。「就只好祈祷它可以赶快乾了。」 现在已经秋天了，虽然说天气还满热的，可是我又流汗衣服又湿掉，加上吹电扇，吹到放学我不感冒才怪…… 「你们回来了干嘛不去盛饭？」盛好饭回来的雯看着坐在位子上的我们，好奇的问。 「夜的衣服刚刚因为被那群女生撞到结果弄湿了啊，现在衣服都变半透明的，而且湿答答的，她要怎么盛饭？」柔摊了摊手。「雯，你有没有带外套？」 「今天天气又不冷，我怎么会带。」雯摇了摇头。「那你要怎么办啊，看这个样子，今天应该是没人有带外套可以借了。」 雯看了看四周围说着。 「我去外面晒晒太阳，应该会比较暖一点吧！」打了个冷颤，我把饭盒交给了柔。「帮我盛一下饭好不好，我在外面等你。」 「我陪你吧！」雯拿起了自己的饭盒，陪着我一起走到外面的楼梯口坐下。 「她们是故意的对吧！」确定了旁边都没人之后，雯这才开口问着刚刚的事发经过。 「可能吧，虽然我也不知道她们干嘛这样。」我耸了耸肩。 「我想应该是因为你跟凯他们那群男生都常常腻在一起的关係吧！漫画不都这样，跟风云人物有关係的人都嘛特别受到人家“照顾”。」 柔盛好了饭走了出来。 「如果真的因为这样，那我还真不知道该气她们还是气那些男生了。」我接过饭盒，开始吃着。「我可没兴趣变成漫画女主角。」 「你们干嘛坐在这边吃饭啊？」 你们一群男生浩浩荡荡的从楼下慢慢上来，你看着坐在楼梯阶上吃着饭的我们，忍不住问。 「教室太冷了。」我吞下了口中的饭，回答你的问题。 「这种天气，会吗？」阿修挑了挑眉。「我都还觉得很热欸！」 「她衣服湿掉啦，吹电扇会冷好不好！」雯抬眼瞄了你们一下。「闪边闪边，别挡太阳。」 雯摆了摆手，把你们驱开。 「我饮料放你桌上。」你晃了晃手上拿着的纯喫红，然后跟着其他男生一起走进教室去。 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了，即使我没有叫你帮我买饮料，你也会自动的帮我买，只要你有去的话，而每一次，不管我有没有指定，你也都很自动的帮我买了纯喫红；同理，我也很习惯的帮你买纯喫绿。 「喔，真好，有饮料喝耶！」雯撞了撞我的手臂，调侃着我。 「我现在这个样子还喝喔！」我翻了翻白眼，继续扒着我的饭。 忽然，一件衣服罩上了我的头，差点没把我吓得打翻饭盒。 我拿下衣服回头，你站在我后方，看来，这件衣服是你拿来的吧！ 「我刚好多带一件。」你说完，转身又折回教室了。 我愣愣的看着手上你刚刚拋给我的t恤，默然。 这件衣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下午留下来打完球要换的对吧！我有时候晚点回家经过篮球场时常常会看到打完球的你换上这件衣服准备离去…… 你把衣服给我穿，那你下午呢？ 「哦，原来他就有带喔，早知道刚刚就直接翻他书包找了。」雯拍了拍我的背。「快去把湿衣服换下来啦！」 「喔！」我愣了一下，这才拿着衣服走向厕所。 这天的下午，你很难得的没有留下来打球，而是早早的就离开去补习班了。 我知道你没留下来打球的原因，是因为你把要替换的衣服借给我了，对吧…… 晚上，我看着在洗衣机里搅拌着的，你的那件t恤，想着。 给我们的72封信。09 「啊，不会吧！？下雨了喔……」 结束了打工，我正准备踏出工作室的大门的时候，正巧听到了早我几步离开的员工慌忙跑回来时的对话。 我看向玻璃门外，开始起雾的玻璃有些阻碍了视线，但还是看得出来，这场雨来得很急很快，路上很多来不及闪躲的人慌忙的跑向附近可以遮雨的地方躲避。 「下雨了耶！」忽然，我的背后响起了声音，我回过头，意沛姐笑吟吟的站在我的身后。 「意沛姐，你也下班啦！」我向意沛姐微点了点头。 「是啊，因为正巧要去送给客户的资料，所以我今天就提早一点打卡了。」意沛姐晃了晃手上的牛皮纸袋说着。「叶子有带伞吗？」 我摇了摇头，这场雨来得太突然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今天会下雨。 「这样啊，那你要不要搭我的车回去？」意沛姐顿了一下后问着。「只不过可能要先麻烦你陪我去一下客户那边了。」 「那就麻烦你了。」我向意沛姐道了声谢，然后跟着她走下了旁边的楼梯，坐上她的车离去。 这趟顺风车，让我的印象真的好深刻。 意沛姐的车跟她的人给别人的感觉一样，有种很随和自在的感觉，但是真正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意沛姐车上的味道。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香味，只是那个香味真的好熟悉，我想了好久、好久，直到回家后，我看到了桌上散放着的信封之后，才猛然想起。 那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你的身上也出现过这种味道！ 我看着一封微鼓的信封里装着的小袋子，虽然紧紧密封着，但还是散发出淡淡的味道…… 一模一样的香味。 ＃＃＃＃＃＃＃＃＃＃＃＃＃＃＃＃＃＃＃＃＃＃＃＃ 「小夜夜～～」 一听到这种高八度、装嗲的恐怖叫声，我整个背一凉，加快了脚步就想赶快跑掉。 这是柔还有雯她们最近爱玩的一种游戏，而且最爱拿我当作她们游戏的对象；自从上次雯用这种叫法叫我时我的反应让她们大笑之后，从此定案。根据她们的说法，因为我的反应最好玩，所以她们才会每次都拿我当游戏对象。 我听了真的差点没昏倒。 「小夜夜，你怎么都不理人家。」左手臂被人抱住，三秒后，我的右手臂也被人抱住，想走也走不掉。 「雯，你别用那种噁心的腔调跟我讲话，我就理你。」叹了一口气，我真的拿她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用这种很消极的喊话方式，希望她们玩够了可以收手。 没办法，她们已经玩到连阿修、阿祐他们都会拿这点来糗我了，再让她们这样玩下去，我真的都不用做人了。 「哎哟，小夜夜，你有差别待遇。」雯一副我欺负她的哀怨表情，用很哀怨的声音说着。 「我哪有差别待遇……」挑了挑眉，我已经懒得去扒掉黏在我手上的她们了，直接就这样在讲桌前算好等下要发的小考考卷。 「有！」雯跟柔很一致出声。 「你对阿凯先生就比较和善、温柔、有礼貌！」雯瞄了我一眼说着。 「神经咧，那样叫做和善温柔有礼貌，你乾脆说我把他当我儿子看算了。」我翻了翻白眼，继续拖着她们两个人困难的把考卷放到每一排的第一个位子上。 「什么当儿子看，你那是当喜欢的人看吧！」雯笑得曖昧。 「想太多。」我很快的反驳着，心却有点失序的乱跳。 我跟你，只是朋友！我在心里反覆的念着，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去理会心里其他跟这个不同的声音…… 给我们的72封信。10 肆章‥25元的珍奶，花了你25分鐘的时间等待，却让我记住它记了整整五年。 「欸，你不是要补习了，怎么还不去？」 放学后，我打了通电话回家说我要晚点回去，然后留了下来，跟你还有班上其他的男生一起玩球；坐在旁边休息时，我看了看錶，六点多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你要补习的时间吧？ 想着，我看了看坐在我旁边，抓着我买的矿泉水很不客气地拼命灌着的你，好奇的问着。 「因为我不想去。」你把我还有三分之二瓶的矿泉水给灌得一乾二净，用手背抹去了嘴边的水后回了我一句。 「你会不会太率性一点啊你。」翻了翻白眼，怎么我身边都是些很任性妄为的傢伙啊？ 看着你，我想到今天早上我跟雯的一段对话，忍不住叹气。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我喜欢他？” 对辩了好久，始终辩不出个结果来，我无奈的抬起头看着雯，不懂她到底凭着哪一点说我喜欢你？ “没为什么啊，因为我想你一定喜欢他。” 雯笑得很肯定的样子说着。 回忆结束，刚刚你的那句话，就是让我想到雯讲的这句话…… 什么事都是你们想了算，我总算有点了解，为什么你跟雯总是不对盘了；因为异性相吸，同性相斥，你跟她都是属于自我中心兼任意妄为的那种人，两个撞在一起会合才怪。 「你叹什么气啊？」刚灌完水正要走回场中继续打的你听到了我的那声叹息，又折了回来。 「没啊，只是感叹我身边为什么净是一些任性妄为的死小孩。」瞄了你一眼，我对你晃了晃我手中空空如也的瓶子。「你把我的水喝掉了，叫我喝什么？」 「你不会再去买喔？」你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写着“你是白痴吗”五个大字，彷彿我问了什么愚蠢致极的问题一样。 「冤有头债有主，哪个傢伙给我喝光水的，付钱。」放下空瓶，我改伸手向你讨钱。 其实我不渴，只是很无聊，想找藉口要你陪我聊天。 「等我。」你丢下一句，又跑回场中。 耸了耸肩，我翻出了课本随意翻着，里面夹着的一张纸条飘落，我拾起，怔然。 这是你上课随意乱画的纸条，而那时我的课本被你抢去抄了，可能是你不经意夹进去的吧，我不知道，但是纸条上头的字，我很肯定是你的……只是，上头的名字，让我原本微笑着的脸僵了一下。 王蓉纺……是谁？ 一个好陌生的名字，印入我的眼帘。 「欸，走囉！」 你的声音忽然响起，我迅速的把纸条夹回了课本里头，然后丢回书包里。 「你刚刚在干嘛？」我有些慌乱的动作，引起了你的注意，当我跑到你旁边时，你忍不住问着。 「没啊，看到小虫子，有点吓到吧！」我微低着头，努力调整着自己的表情。 「走吧！」你没继续追问，拉起我的手就往车棚走。 我一呆，熊熊被你抓住手，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你要带我去哪？」好不容易稳住情绪，我问着。今天我没骑脚踏车上学，你干嘛拉我去车棚？ 「你不是要我还你饮料？我带你去买啊！」你回头看了我一眼，跟刚刚我问你水没了怎么办时一样的眼神。 「那我请问你一下，你是要怎么带我去买？」我白了你一眼，你明知道我今天没骑车来，你是要怎么带我去啊？ 「我载你啊！」你说的很理所当然。 「你载我，那我怎么回家啊！」我很用力的往你头上一拍。「我家跟你家反方向欸白痴！」 「我带你去你家附近买不就得了。」你耸耸肩，对我刚刚的动作没什么反应，好像不痛不痒似的说着。 我默然。 你载我！？你的车什么时候可以载人了我都不知道？ 默默的跟你走到你停车的地方，你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台新的脚踏车，后轮两旁装上了可以踩的东西，跟以前的完全不一样…… 「上来吧！」你牵出了车子，跨上座之后，转头喊着我。 我踩了上去，双手搭在你的肩上，微倾向你，半趴着的被你载着朝我家的方向行进着…… 「欸！」停着红绿灯的空档，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拍了拍你的肩。「明天记得要来学校嘿！」 「要干嘛？」你转过头，一脸茫然。 「明天老师说要到学校弄教室佈置。」我叹了口气，你果然忘记了。 「喔！」你点点头，回过头去继续骑着。 我被你载着，朝着我家方向的路上，直到到达饮料店之前，我们都没再说话，你专心的骑着你的车，而我专心的想着刚刚那件困扰我的事情。 为什么，我会因为你写的一张纸条上的陌生名字而感到心闷？ 不解。 王蓉纺……她到底是谁，她又是你的谁？ 我思索着，想要直接开口问你，却又不敢；我在不敢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给我们的72封信。11 隔天，应老师的要求，我们全班来到了学校，按照平时上课的分组，每组负责一个区块，开始教室佈置。 老师在黑板上大略画出了要我们作的东西之后就离开了，交代班代中午的时候再到办公室找她，她会来验收成果；导师一走，大家就开始散了…… 「欸，去买饮料喝。」你们那一掛的聚在一起，人手摸了一张纸，在雯的指使下，乖乖的剪着字，忽然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引起了你们那一掛的应和。 说起雯，我真的越来越佩服她了；彷彿就是你们那一掛的剋星一样，在她命令下，你们莫名的好听话；今天也是，她把剪纸的工作派给你们那一掛之后，人就摸去茜那组啦咧了，这也是为什么你们嚷要买饮料时她没阻止的原因。 「那就走啊！」阿修说着，拍了拍你的肩膀。「欸，一起去吧，去你说的那家买。」 「喔！」你点了点头，把手上那个字剪好之后，拿起了钱包。 「你们要不要喝？」走到门口，你忽然又折了回来，拍了我背一下，问着。 「什么？」我正粘着胶带好让剪好的字不会因为碰到水就晕开，所以没什么在甩你。 「我们要去买饮料，你们要不要喝？」难得你少见的有耐心，把问题重复了一次。 「好啊，有什么可以喝？」我点了点头，拿起美工刀，开始把多馀的胶带割掉。 「我昨天带你去买的那家。」你说着。 「那我哪知道有什么喝的啊？」我翻了翻白眼，你当我神啊，昨天你带我去买，但是饮料是你叫的，我又没看到价目表，最好我会知道他们家有什么饮料啦！「随便啦，跟昨天一样。」 「喔！」你点了点头，转身过去又问了柔要喝什么之后，然后离开。 「欸，你们昨天一起回家喔？」柔弄好了她负责的部分，跑来帮我一起贴胶带割胶带。 「嗯，就昨天他把我的水喝掉啊，我跟他闹说要他赔我饮料，结果他就叫我等他打完球，载我回家，然后带我去我们家附近的茶坊买饮料。」我点了点头，继续割着。 虽然看起来很专心啦，但是我自己很清楚，我真的有专心才有鬼，打从你们那票一出去之后，我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因为刚刚我听到你们在聊天间扯的时候，提到了那个女生。 你在纸条上写的那个名字。 「柔柔，你认不认识我们学校一个叫王蓉纺的女生啊？」把弄好的字丢到旁边的小篮子里，我抓过你们男生没剪完的字，继续剪着，佯装着自己还是有在动。 其实，只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八卦。 「好像听过欸，以前也跟我们同校的样子。」柔偏头想了想。「我记得长得有点小圆，看起来还满有气质的样子，毕业的时候我有去她们班找同学签名，刚好有遇到她，她也顺便帮我签了。」 「啊！我记得凯那时候好像也跟她同班的样子。」柔一个击掌，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说着。 「喔……」我吶吶的点了点头，继续我心不在焉的剪纸动作── 「啊！」一个闪神，我手上的剪刀滑掉，在我的左手臂一划，一条细长的红痕立刻出现，还微微沁血。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柔被我的叫声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到我手臂上的伤口，皱起了眉。 「刚刚手滑了。」我吐了吐舌，走向自己的背包，翻出了个小包包。 大概是以前摔怕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习惯，我会在我的包包里放一个小包包，装个一两个ok绷、一小捲透气胶布，还有小药膏跟棉花棒，以备不时之需；现在看来，我还真的带对了。 「还好没有划很深喔！」柔帮我上了药膏，纸也先不剪了，拖着我跑去找雯跟茜她们。 「你们不弄啦？」雯看到我们也跑了过来，问着。 老师一不在，其实也没几个在认真作了，反正老师没说一定要今天弄好，只要大概把一些可以先弄完的大范围搞定，偷个间其实班代也不会怎样。 这也就是为什么乖乖牌的雯跟茜也在一旁聊天的原因。 「就有个笨蛋把自己手划到了啊，起码也等她手上的药乾掉，要不然，等下桌子一定都是药。」 柔指了指我，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我也跟着在另一张椅子坐下，加进了雯跟茜的聊天，顺便等着药乾，再顺便休息一下，再再顺便……等我的饮料回来。 给我们的72封信。12 「欸，他们好慢喔，买饮料买到太平洋另一端去了。」不知道是第几次注意手錶上的时间，你们是大概9点出去的，但是现在都快要10点了，却还不见你们人影…… 「不知道。」我耸了耸肩。 其实饮料店离学校，以脚踏车的车程来算的话，大概五、六分鐘吧，来回了不起十分鐘，而且那还是以昨天你后面载了一个我慢慢晃的速度来计算…… 「小夜夜，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跟凯很玄欸！」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只是普通同学，好像不会这样子的感觉……」 「嗯啊，我之前以为说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还问过雯跟柔跟她们确定了好几次……」茜也看向我。「夜，你们两个？」 「啊？」我一呆。「我、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吧，就可能我有时候帮他忙啊，他答谢我，这样久了久了，就比较熟了嘛！」 「柔跟雯不也都跟他们有打交道？」我搔了搔头，很努力的想把雯、柔还有茜放在我身上的注意力给移转掉。 「那不一样啊！你看嘛，我们这样跟他们比较像普通朋友，你那样……怎么讲咧，比较像是哥儿们，可是，又感觉不太像。」柔托着下巴，思考着。「我们都一度以为，不是你喜欢他，就是他对你有意思，但是你又说不可能啊──」 我默然的看着柔她们三个人一人一句的在推敲着我跟你的关係界定，心情挺复杂的。 我跟你算什么关係啊？其实说老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 说是普通朋友，就像柔讲的，好像没有普通朋友会抢对方手上碗里的食物吃，虽然说好像是你抢我的多，不过依照我讨厌人家的口水的个性，除了我放心的人，像是雯啊、柔啊她们之外，似乎就只有你在接受范围里了…… 说是跟雯她们一样的朋友嘛，又不太一样，因为我们其实不会聊什么彼此的事情，号称认识一年又现在快半个学期了，我除了你的名字还有你的生日跟一些很基本很基本的东西之外，其他我也不知道，你也亦然。 要说是哥儿们，我们也不会勾肩搭背什么的，也不会像你跟阿祐阿修他们那样，你对于我，其实还是像对个女生一样──呃，抢我东西吃还有跟我对骂的时候例外。 那……我们是对彼此有意思的那种吗？ 这点，我就不知道了；至少，你我是不知道，而我自己的话，目前还很谜。 「欸，回来了。」柔拍了拍我，指着刚从教室后门走进来的你们。 「去真久喔。」我跟柔晃回了我们刚刚剪纸的位置，从你手中接过了饮料。 「等珍珠啊！」你说着，连看也没看，就往我已经坐的位子上一挤，硬是抢了半个位子。「妈的，等了20几分鐘。」 「要等的话，你是不会换喔！」我插上了吸管，喝着冰冰凉凉的饮料，虽然说已经秋天了，不过这种天气还是有点热，喝饮料，真的挺舒服的。 「阿你就说要跟昨天一样啊，烦欸！」你看了我一眼，瞄到了我手臂上刚刚划到的红痕。「你刚刚玩刀子啊，阿呆。」 「你才玩刀子咧，我刚刚是剪刀滑掉去划到。」我白了你一眼，拿着饮料准备摸回雯跟茜她们那边。「对了，我拿钱给你。」 「阿修付的，拿给他吧！」你耸耸肩，走到你们那一掛那边，加进了他们的话题。 「多少钱？」我拿着皮包走到人在另一组间扯的阿修旁边，问着。 「不用啦，请你们。」阿修笑了笑。「因为你点的这杯饮料，我们刚刚可是看了一段挺精采的等待秀，当然要请一下囉！」 我一呆，不怎么懂阿修的说法。 「你不是点珍奶吗，阿凯也点珍奶啊，结果人家9点刚开店，珍珠还没煮好，我们本来想说那换饮料好了，那个傢伙居然说没差，他等珍珠煮好，结果珍珠煮了20分鐘才煮好……」阿修边说着，看向另一边的你，还隔空跟你使眼色；虽然我不知道你跟阿修那个眼神到底代表什么，不过看到你回敬他一个中指，我想应该不会是什么好的吧！ 「总之，他超宝的，就因为你一句跟昨天一样，就真的等下去。」阿修笑得很莫名。「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阿凯会等这种东西咧，虽然他那20分鐘骂了不少脏话就是了……」 我呆呆的听着，拿在手上的钱最后还是原封不动的放回皮包里。经阿修刚刚一讲，我才回想到，昨天你也是请我喝珍奶…… 想到那个画面，我也忍不住噗哧的笑出来了。 真的，挺好玩的，你臭着一张脸站在充满粉红色装饰的茶坊里，就为了等珍奶的珍珠煮好…… 不过，也挺令人感动的就是了，很莫名的感动。 喝着手中的珍奶，我看着跟朋友打闹成一片，跳到人家背上，当场就在教室里玩起骑马打仗的你，想起那个画面，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很令人印象深刻的珍珠奶茶，真的。 给我们的72封信。13 伍章‥人言的恐怖，我以为我已经体验过了，直到这天，我才真正知道，人言恐怖的地方。 时间真的过的好快，以为才刚升上二年级没多久的，没想到一下子就已经过了一半，期中考的脚步，慢慢走近了。 但是那时候的我们根本就没去管到那些，因为在期中考之前的啦啦队比赛，就已经完全佔据了我们的心思。 在那段时间里，几乎每次的开会都是讨论啦啦队要怎么排练，曲要选什么，服装怎么穿，要什么道具……好多好多事情，对于我们都是新的体验，大家都很兴奋的拼命发言，那几次的班会，都是闹哄哄的，班上同学的感情也迅速的拉近，总之，那段时间的感觉，好讚。 「那么……请问谁要提供曲子，老师是建议说找比较活泼有节奏性的歌曲，舞步的部分老师说她以前带过团可以帮忙编，服装我们可以穿班服配夏季体育裤，这样比较不麻烦，以上是上礼拜讨论的重点，今天请大家建议一下曲子的部分，以及选出四个同学，负责音乐部分。」跟老师讨论完之后，身为主席的雯走上了讲台，很有魄力的说着，班上一片安静，彷彿上一分鐘的吵杂根本不存在。 「我可以。」家里好像有不少西洋音乐的cd，都是节奏轻快的流行乐，应该可以帮上忙吧！想着，我举起了手。 在我之后，也陆陆续续的有几个同学也举手，没一会儿就选好了人，会议进入了下个议程。 「你好像对这个很有兴趣？」你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奇的问着。 「好像还满好玩的吧！」我笑了笑。「反正全班都要下去跳，你不感兴趣也得跳嘛，那倒不如让自己更有参与感一点囉！」 我回拍了拍你的肩，看到了你不是很想参加这种东西的怪异表情，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死小孩，敢笑我啊！」你瞪了我一眼，勾过我的头就开始一阵乱揉着。 「喂，开会啦！」我闪躲掉你要继续替我“营造”蓬松感造型的毒手，对着你扮了个鬼脸。 那时的我们，笑得好开心。 ＃＃＃＃＃＃＃＃＃＃＃＃＃＃＃＃＃＃＃＃＃＃＃＃ 「小夜，你听这首歌怎样？」隔天的下午，我们留了下来，开始挑着可以拿来搭配的曲子，由另一个负责的名叫阿瑋的男生提供cd，我们其他几个就在这边选，觉得有不错的就放来试听看看。 阿瑋也是你们那群死党之一，只是可能我去找你的时候，他很少也在旁边，所以我跟他不怎么熟。 「还不错啊，不过这首歌听说很多班用欸，这样子就不突出了，换一首好了。」我听着，想起今天经过其他班，有看到他们在练习而听到这首歌曲，摇了摇头，换听下一首歌。 「对了，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挑着挑着，实在是很无聊，所以我们也慢慢的扯了些其他的话题边聊着边挑，话匣子开了，就越扯越多，也慢慢的熟了起来。 「嗯？」我看着手上的cd，阿瑋似乎也很喜欢西洋音乐的感觉，看他带来的cd，有好多都是那类的，虽然其中有几张我也有，但是跟他比较起来，似乎是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你跟阿凯感情很好喔？」阿瑋换了片cd，是backstreetboys的专辑。 「还可以吧，就好朋友囉？」我偏头想了想，最近好怪，好多人问我这个问题，我跟你，就只是好朋友不是？「怎么了吗？」 「没啦，只是最近听到一些传言，觉得似乎对你不怎么好的传言，所以问一下，请别介意。」阿瑋尷尬的笑了笑。 「喔，没关係啦，我听太多了，只要跟某个男生稍微好一点就会被传，然后就会有人来问我，我习惯了。」耸耸肩，我回给阿瑋一个微笑。 真的不怎么介意的，因为都是假的嘛，我管他传什么；从小学，只要稍微跟哪个男生好一点，玩在一起，或者是坐在一起，没几天，各型各样的传言就像打开的泡泡机一样，一瞬间冒出了好多好多，拍也拍不完，乾脆任他飘，反正总会破掉。 我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跟男生玩在一起，就一定代表喜欢？ 「不过你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下喔，毕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实情，还是多多注意吧！」阿瑋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接着说。 我点了点头，不以为意。 话题结束，我跟阿瑋没继续多聊，挑了几片符合老师讲的条件的cd之后，就回家了。 我没有想过，我的不以为意，会在我跟你之间引起那么大的骚动…… 给我们的72封信。14 「小夜夜──」 那天之后的某天，我拿着改好的作文簿要走回教室的时候，雯跟柔急急忙忙的从教室衝了出来，拦住了我。 「你先别进去。」雯拉住了我，阻止了我要继续前进的动作。 「怎么了？」她们很难得的严肃，让我纳闷。 「有人在黑板写了些……呃，对你很不礼貌的话。」柔搔了搔头，似乎是在脑子里搜寻着比较恰当的形容词。 「不会又是之前那些吧，如果是那个我看多了啦，没差。」我呆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又回復了脸上的笑。「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你们讲过的以前那些事。」 「不一样啦，这个比那个还要伤人多了。」柔摇着头，一脸担忧。「连我不是当事人看了都觉得很难过了，何况是你。」 「有人拿你在意的事情来借题发挥，懂吧！」久未开口的雯说了。 「这样啊……」我看了看她们，沉吟了一会儿。「可是还是得进去吧，等下要写作文欸，我总不能就抱着全班的作文簿在这边站两节课吧！」 雯跟柔相看一眼，仍旧努力的要让我不要那么早走进教室，就在我们在这边牵扯个不停的时候，上课鐘响了，而你们这些去打球的男生们也跑了回来，我们几个又在楼梯口相遇。 「你们怎么还在外面？」抱着篮球，满身大汗的你拿着毛巾擦着脸上的汗，问着。 「呃……有点事情。」柔愣了一下。 「没事，在讲点事情而已。」我笑了笑，拉了拉雯跟柔的手。「一起进去吧！」 雯跟柔又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放弃了要继续挡我的动作，陪着我一起走进教室。 一踏进教室，窸窸窣窣的私语声立刻鑽进了我的耳朵，伴随着黑板上用各色粉笔写着的大字，一瞬间像是利刃一样，刺进了我以为我不会介意的心里…… 「小夜夜……」柔跟雯站在我的旁边，担忧的看着我。 「雯、柔，可以麻烦你们帮、帮我把本子发下去吗？」我静默着看着黑板上的字，良久，这才回过神来，把手上的本子分给了我旁边的她们。 「下课再说。」 我小声说着，慢慢的走上讲台，微抖着手拿起了板擦，开始擦着黑板上满满的，让我光是看都觉得很难过的字句。 我不懂，写这些东西的人，到底是基于什么理由要这样子詆毁我？我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作啊，到底是衝着哪一点让他们要这样？ 我擦着，不知道是因为扬起的烟尘还是什么，我红了眼睛，努力的忍住几乎快要落下的眼泪，我把老师交代的作文题目跟要点写在黑板上之后，走回了位子，拿起簿子低头开始写。 桌上丢来好几张纸条，我想应该是雯跟柔她们丢来的，我刚刚红着眼睛的样子，她们应该也看到了吧……我知道她们关心我，可是现在，我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因为我很怕，我一抬头，刚刚强忍住的眼泪，就会溃堤。 给我们的72封信。15 下课前，我丢了张纸条给雯要她帮我代收一下作文簿，抓起了面纸，鐘声都还没响，我就先跑出教室了。 躲到了教室旁边通往顶楼的楼梯间，我忍了两节课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下。 之前被传再难听的传言我没哭过，甚至是被人揪着去逼问什么的，我也没哭，可是今天，我真的好难过……我不懂，我到底犯到谁惹到谁了，为什么有人要这样子讲我？而且，为什么要把我家的事情也扯为一谈？ 我不避讳谈我家的事，因为我认为这个没什么，但是，这不代表我就完全不在乎人家拿这件事情来当作武器攻击我啊！？ 我眼泪落的很兇，却死咬着唇不哭出声。我不想哭出声音来，我不想让人家听到，不想示弱…… 「你没事吧？」旁边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我猛然转头，泪痕满佈的脸跟你对上。 「你哭了？」你很惊讶的看着我，三步併作两步爬上了阶梯，来到我的旁边。「因为刚刚黑板上的东西吗？」 你在我旁边坐下，问着。 「我没事……」我低下了头，用手背胡乱地抹着脸，拼命的想擦掉眼泪。天知道，我有多么不想要你看到我在哭……「我只是想到点事情，不关黑板上的东西的事。」 摇了摇头，我不希望太让你担心我哭的原因。 「小夜夜……」此刻，鐘声响起，我呆了一下，旁边又传来脚步声，这才拉回我的注意力；我看着也跑到我旁边的柔她们，眼睛，忽然又酸了一下，又好想哭。 「你们陪她吧！」你静静的看着我们，良久，对着柔她们说了这句之后，跑下楼去。 在你下楼之后，我刚刚忍住的眼泪，再一次溃堤，抱着柔她们，我终于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 「乖……」被我抱着的柔轻拍着我，雯跟茜坐在一旁，也轻拍着我的背安慰着我。 直到上课的鐘声响起，我才慢慢的停了眼泪，慢慢的恢復情绪。 「我以为我不在乎的……」慢慢的抬起头，我给了柔她们一个好难看好难看的笑容。 「笨蛋，被写成那样，谁不会难过啊！你又不是没神经。」雯轻敲了我的额头，递上一包新的面纸。「不过他来了，你心情应该好一点了吧！」 「他来才不好咧……」我接过面纸，擦着哭得乱七八糟的脸。 「你觉得不好，可是至少我们都知道了，他也很看重你啊！」见到我情绪恢復了，雯又开始跟我开起玩笑了。 「别乱讲啦！」我白了雯一眼，站起身拍了拍裙上的灰尘。「很谢谢你们出来陪我。」 刚刚的大哭，让我哭掉了很多坏情绪，现在心情好多了。 「先去谢谢他吧！」雯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是第一个注意到你跑出教室的人，一看到你跑出去，他马上就跟着追出来了。」 「虽然你觉得看到他出现很不好意思，但是，他的确很关心你，这点，你该跟他好好道谢一下了。」 我听着，微点了点头，跟着雯她们走下楼，到洗手台那边洗了把脸，然后拿着还搁在位子上的作文簿送回办公室去。 雯说中了一点，虽然我不承认，但是，看到你来的那瞬间，我真的、真的好开心…… 给我们的72封信。16 陆章‥不承认的，不只是感情，还有那时因为你的动作而起的感动；等到我承认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铃──铃──」 刺耳的电话声，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接起了电话，是国中的同学打来的，他在询问大家有没有意愿在下下个月举办同学会。我听着，翻了翻电话旁的记事本，答应了。 掛掉了电话，我折回了位子，看着桌上两叠的日记信，发愣。 短短的几个小时，我已经看了那么多封了吗？ 我的手拿起了刚拆开还没开始看的日记信，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回忆下去…… 随着信一封一封的拆开，回忆一点一滴的跟着冒了上来，本来就不是多稳定的情绪也就随着过往回忆上上下下的，说实话，我好不习惯。 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后，我放下了信，拿起钱包准备出门去替自己买点东西吃，却在拿起钥匙的时候，瞄见了一个很具回忆的东西。 切割成月牙形状的蓝色石头项鍊，放在装钥匙的小盒子旁，是我之前在收东西时找到的，随手放在这儿；虽然只是个普通的项鍊，它却是对我意义最深远的项鍊…… 因为那条项鍊，是毕旅的时候，我们一起买的项鍊。 你一条，我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鍊。 ＃＃＃＃＃＃＃＃＃＃＃＃＃＃＃＃＃＃＃＃＃＃＃＃ 「教室怎么闹哄哄的啊？」送完了作文簿，我们走近教室，正要开门进去的时候，却听见里面乱吼乱叫的，不知道在吵些什么。 我们纳闷的看着彼此，推开了门，全傻住了。 你跟班上另一个同学扭打成一团，旁边的阿修跟阿祐努力的拉着你跟他要分开你们，也被你们扫到好几下。 「发生什么事？」我挤开围观着的同学，问着退到旁边正揉着刚刚被你的拳头扫到下巴的阿祐。 「天晓得阿凯发什么神经，刚刚就他讲了什么话吧，我没听清楚，然后阿凯就抓狂扑了上来就打，就变现在这样啦！」阿祐揉了揉红肿的下巴说着。「该死的，阿凯这傢伙手劲真大。」 「欸，别打了。」我喊着，推了推阿祐要他去帮忙拉开。 好不容易将你跟那个同学拉开，阿修跟阿祐把你们一人带向一边，总算是稍微平息了这场混乱。 还好，老师没发现到这件事情，不然，你肯定要被叫去骂了吧！ 我偷偷覷着旁边正躲在课本后面拿沾湿的毛巾擦着擦破皮的手肘的你，替你庆幸着。 不过庆幸归庆幸，我还是丢了张纸条，问了问你打架的理由。 『干嘛打架？』 『那人嘴太贱。』 你飞快的在纸条上写着，又丢了回来。 我失笑的看着你因为手受伤而写的有点歪七扭八的字，你这有讲跟没讲一样嘛！ 『他讲了什么犯到你啊！』 我写着，丢到你桌上。 你拆开纸条看着，转头看了我一眼，良久，才又拿起笔。 『只是很不爽他乱讲话。』 你把纸条丢还给我之后就趴了下去，摆明了你不讲了。 我看着你丢回的纸条上写的那句话，看来，我得问别人了。 我收起了纸条，继续专心上着课。 而放学后，我从阿修的口中知道了你今天打架的原因。 阿修说，那个同学看到你跟在我后面追出去之后，在你回来的时候讲了句「男主角怎么回教室，没在外面陪女主角」之类的话，语气十足十的在拿我跟你开玩笑，你气不过，衝上去就给了他肚子一拳。 「小夜，虽然大家问过很多次，你也解释很多次了，可是我还是想再问你……」阿修解释完今天的事之后，顿了一会，问着。「你跟阿凯，真的只是好朋友吗？」 「我……」我愣然，好半晌才回过神，回答了阿修的问题。「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讲，但是至少目前的我们是好朋友，就只是好朋友而已……」 我说着，脑袋却忍不住想到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自己讲的都觉得有点说服不了人。 我跟你，只是好朋友吗？ 我自己也迟疑了…… 给我们的72封信。17 「看来，这个问题很让你困扰。」阿修拍了拍我的肩膀。「先别想那么多了，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 「呃，喔……」我愣了一下，本来还不知道阿修怎么忽然这样讲，一抬头，看到阿修手指了指我背后，我转头，看见你走来，我才懂为什么阿修会忽然打住话题。 「走吧！」你把书包甩到背后，手勾上了阿修的肩膀，另一隻手拉着我。「去打球、打球。」 「你伤成这样还要打啊！？」我瞪大了眼看着你。 「他一肚子气，你不让他打球，他肯定憋死。」阿修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你会说出那句话，隔着你对我眨了眨眼。 我呆了好半晌才懂阿修在暗示我什么。 「那你打不打？」你没注意到我跟阿修在那边挤眉弄眼暗示来暗示去的怪表情，逕自问着。 「啊？我喔，我不打吧，身体不怎么舒服。」你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吓得我赶紧回神。 「那你要先回家吗？」你点了点头，继续问着。 「应该吧，不然我又没事。」我应着。 你忽然停了下来。「留下来等我打完一场，我载你回家。」 我闻言一呆，不知道你干嘛又忽然想载我回家。「可是你今天不是有补习？」 「不去了。」你摆了摆手，一把抓过我拿在手上的书包，勾着阿修快步往篮球场走去。 我看着你们两个的背影，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 坐在篮球场边，我看着在场中跟人家斗的难分难解的你，好几次看到你跟人家推挤成一团，吓得要死，就怕你的伤又怎么了。 「真的乖乖坐下来等了啊……」跟场外要加进去打的人交换，阿修走到我旁边，从书包拿出了毛巾，边擦着身上的汗边说着。 「不然咧，他把我书包抓走了。」我摊手，眼睛看向篮球架下那个被你绑架走的书包。 「阿凯真的满看重你的。」阿修笑着，在我旁边的空位坐下。「从一年级认识他到现在，我还是头一次听到他要主动载人家回家。」 我听着，也笑了。 「其实我也搞不懂他干嘛说要载我回家。」我耸耸肩，视线拉回了仍在场中的你身上。 「所以我说他看重你啊！」阿修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很多时候，或许他没察觉到，但他的一些动作，都是受你影响的。」 我愣住，转回了头看着阿修。 「别那样看我，我讲的可是实话。」阿修又笑了笑。「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讲要载你回家，但是我想，或多或少都跟今天的事情有关吧，可能他想关心你之类的。」 「应、应该不可能吧……」我搔了搔头，被阿修看得乱不好意思的。 「谁知道，你等下可以问问看他啊！」阿修说着，拿起了书包。「我先去补习了，那傢伙很率性的说不去，我可没他这么瀟洒，先走一步。」 「嗯，掰掰！」我跟阿修挥了挥手，道了再见，也起了身，慢慢走向你打球的那个场地。 「阿修呢？」你正好也下了场，看见我走来，问着。 「他说他去补习了。」我说着。「你要走了吗？我今天没打电话回家说我要晚回去，再不走会被骂。」 「走吧！」你起身对着场内刚刚跟你一组的人说了几句，然后拿起了我跟你的书包，拉着我往车棚走。 我愣愣的被你拉着走，其实我刚刚祇是想跟你说如果你要继续打我就先走而已，因为我看得出来，你们比赛还没完，可是没想到你居然就丢下比赛拉着我回家…… 这不太像你会作的事。 「你今天干嘛忽然想载我回家？」被你载着回家的路上，我问着。 被阿修这么一说，我也还真的挺想知道你载我回家的理由。 「没啊，心情好。」你耸了耸肩，没回头。 「你少来。」我翻了翻白眼，用力的拍了你的背一下。「快讲啦！少跟我乱扯。」 你没继续讲话，死闭紧了嘴巴，任我怎么拗，你不说就是不说，一直到你把我送回了我家的巷子口，临走前，你才开口。 「要不要我帮你找出写那些的人？」 我呆了一下，忽然懂了，你载我回家的原因。 你在担心，我是不是还会因为今天的事情难过，对吧？ 「没关係，我没兴趣去知道这个无聊人是谁。」我笑着，跟你摇了摇头。「谢谢你载我回家。」 「改天你请客就好了。」你呆了一下，别过头丢下一句，扭过车头骑着车走了。 我看着你的背影，笑了，小声的对着你的背影又说了声谢谢，转身走进巷子里。 给我们的72封信。18 或许是你那天跟同学的大打出手起了功效，又或许是我们班对八卦的汰换效率太好，没几天，那些传言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班跟各班之间莫名其妙的拼劲。 是的，再三天就是啦啦队比赛，原本看起来都还不怎么有竞争意味的大家，随着赛期的接近，慢慢的开始都互相比较了起来，我们班，也不例外。 「下腰后起来的速度要再快一点，不然会赶不上音乐的拍子。好，大家再来一次──」 老师站在讲台上，拿着麦克风不停地喊着；虽然是上课时间，但几乎每一班都在练习，所以形成了老师拿麦克风不是讲课，而是指挥大家的怪现象。 「妈啦，下腰超难的。」中间休息的时间，几乎每个人都摊在座位上哀哀叫，当然，我们也不例外。 「可是看一整排这样同时下腰，很帅欸！」因为担任播音的同学请病假，所以我被叫去担任放音乐的，也正好可以站在旁边看大家练习。「而且比起男生，我们只有下腰这个难一点而已，该高兴了。」 我比了比后方哀得更大声的男生们，看着你也是一脸不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也对啦，我们只有下腰比较难，他们还要叠罗汉，是比较辛苦。」雯凑了过来。「但是小夜夜最好命了啦，今天都不用练习。」 「什么话啊，我要顾收音机，你们跳不好我还要一直倒带，倒错地方还会被骂欸，哪里轻松了。」我白了雯一眼。 「明明就你比较轻松──」雯扑了上来，开始搔我痒。 我尖叫着，开始在教室乱跑乱窜。 砰地一声，一个不注意，我人撞到了正坐在教室后方休息的班上同学，我转头正要道歉的时候，那个人霹哩啪啦像连珠砲似的叫骂，让我整个傻眼，到口的道歉全吞了回去。 「同学──」见她一点想停嘴的跡象都没有，我乾脆直接开口打断她的话。「我承认我在教室里面跑来跑去撞到你是我的不对，但是你有必要骂成这样吗？」 「我为什么不能骂，你先撞到人又不道歉的欸！」那个女生一手叉腰一手比着我继续骂着。 「我才刚爬起来你就开始骂人，根本没给我开口的机会，你要我怎么道歉？」我低着头偷偷翻了个白眼，然后才慢慢抬起头回她的话。 抬起头来好好的看清楚她之后，我这才发现，她是上次那个故意撞我手害我水泼到衣服湿掉的女生；看着她骂个不停，怒气冲冲的样子，我被骂的很不爽，也很莫名其妙。 只是小小的擦撞，而且，她只是被我撞到椅子而已，有必要这样吗？ 我真的不懂她到底为什么会气成这样。 「夜，怎么了？」雯发现我一直呆站在原地，走了上前。「你干嘛呆呆站着被人家骂啊，道完歉就好了啊！」 「你自己看。」我又翻了个白眼，嘴巴努了努，示意雯看向我的手。 我的手被人抓着，要我怎么走啊！ 「欸！」雯看了一眼，旋即开口，打断了那个女生骂个不停的话。「你是骂够了没？人家都道歉了你还要怎样，只是被撞到椅子而已，你又没怎样，上次你自己不也是撞到人，连道歉都没有还敢说喔！」 「夜，走了，别理这种没事乱发神经的疯女人。」雯拍掉了那女生抓住我的手，拉着我离去。 「你怎么知道她就是上次撞我的人？」被雯拉回位子后，我问着。 「你笨喔，就算你没跟我讲，我也还有眼睛看好不好。」雯白了我一眼。「全班就她们那群对你最有意见，我又不是瞎子，也不是没脑袋，联想一下就知道了。」 「喔……」我吶吶的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喝着。 「下次她们再找你碴，别呆呆站着了，跟我们一群的时候看你明明恰得很，真不晓得刚刚你干嘛呆呆站着给人骂。」雯拍了拍我的肩。 「都说了她抓住我咩！」我回白了雯一眼。 「抓住你是不会甩开喔！」雯用力的敲了我的头一下。 「没差啦，欸，走吧，老师回来了。」我摆了摆手，指了指窗外准备走进教室的老师，拉着雯起身，回到教室中间继续练舞。 给我们的72封信。19 柒章‥承认喜欢，很困难吗？ 「呼，好累……」伸了个懒腰，我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放下了日记信。 在看完那几封信后我才想起，当初，我第一次在你、柔、雯还有茜面前哭的这个原因── 黑板上的字，其实我已经忘的差不多了，毕竟不是什么让人家会想记得的事，我只依稀记得，其中的几句。 现在想想，我其实还有一点佩服写出那些东西的人，想像力实在是太高了，居然把两件听说的事情乱凑在一起，而把我给气哭；国中时爸妈离婚，我没什么特别介意，人家问我也就直接说，就跟人家问我跟你是不是怎样，我总是笑笑的说是朋友；就这么简单的两件事，我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凑成那样的…… 如果是现在的我看到，可能只是笑一笑，觉得没什么，而那时候我哭的原因，我实在是不懂，现在想想，其实搞不好我从那时候，或者更早之前就喜欢上你也不一定，所以看到黑板上那样写的时候，我才会那么难过，那么生气。 『只是玩玩而已……』 『脚踏两条船……』 『跟她妈一样，见一个爱一个……』 因为喜欢人的心情被扭曲了，自己喜欢的人被抹黑了，所以难过；我想，那大概就是我当时哭的原因吧！ 摇了摇头，我把看完的信用橡皮圈捆成一束，放进了抽屉，关掉了灯，躺下。 回忆归回忆，该过的，还是得照表来不是吗？ 我想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那晚，我梦见了啦啦队比赛的那天，我脱口而出，跟我不经意发现某些不一样的那天…… ＃＃＃＃＃＃＃＃＃＃＃＃＃＃＃＃＃＃＃＃＃＃＃＃ 「承认喜欢一个人，好难喔……」 在后台等候着出场，不知怎地，我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引起了雯她们的注意，也引起了你的注意。 「小夜夜，你在发什么神经啊？」雯回头看着我，一副被我刚刚的话给吓到的样子。 「没、没有啦，我是刚好想到昨天我看的小说，有这么一句话……」我自己也吓到了，连忙摇头乾笑。 怎么搞的，我怎么想着想着就把自己心里的话给讲出来了？ 「少来。」雯跟柔狐疑的看着我，良久，柔凑了过来，小声的在我耳边说着。「别想骗我们。」 「你下课给我好好解释一下嘿！」广播器正巧传来要我们准备出场的声音，我正想着逃过一劫的时候，雯凑了过来，露出了诡异的笑。 我乾笑着，果然，瞒不住她们啊…… 暗叹了口气，我想我该开始思考着该怎么跟她们解释我刚刚那句话了。 摇了摇头，我拿起了彩球，跟上了队伍，眼神不经意的跟你交会。 你也是一脸的疑惑，我想，你也想问我吧，关于我刚刚脱口而出的话；我猜想的没错，你开了口，话才正要说而已，老师一声令下，我们就上场了。 这个问题，就这样卡住，你没再提起过，我也没跟你解释过…… 给我们的72封信。20 由于抽籤决定，我们是最后一组出场的，在所有班级跟评审的环视之下，我们站定，耳朵听着音乐的节拍，在心里算着要开始动作的时间，在带头的同学的声音之下，排成了第一个队形，开始舞蹈动作；在五分鐘的音乐里面，不停地重复着跑队形、舞蹈，然后是口号，大家觉得最难练的下腰，男生的叠罗汉，还有最后的大圆，以及endingpose…… 那瞬间，其实脑袋瓜子是整个空白的，随着身体记忆的动作而动，一直到音乐停止，台上的司仪说着谢谢表演的声音响起，直到成绩公佈，听到了我们得名的那瞬间，我们才恍然回神，注意到自己已经跳完了。 那种感觉真的很妙，练了好几个月的舞，排了好久的队形，好几个月的放学后都留下来练习，这些努力，只为了现在这短短的五分鐘…… 虽然只是短短的，但是在跳完的那瞬间，真的很感动，也有种班上团结起来的感觉，先前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全影响不了此刻我们大家抱成一团大喊着万岁的兴奋…… 「啊──」此起彼落的欢呼尖叫声，在整个体育馆回荡着，代表领奖的班代高举着奖盃，大家全围着她尖叫── 永远忘不了，那时候的兴奋。 ＃＃＃＃＃＃＃＃＃＃＃＃＃＃＃＃＃＃＃＃＃＃＃＃ 「今天超高兴的啦，本来上场前还在害怕说会不会跳错什么的，结果一上去脑子就白了，根本就没心情管那些了……」 下午，班导体恤我们比赛的辛苦，放全班自习，而她也掏腰包请了我们全班喝饮料，大家围成一圈一圈的，说的聊的全是今天的比赛，当然，我们这群也不会例外，柔手舞足蹈的说着，看的我们哈哈大笑。 「不过，小夜夜，别以为我忘记囉，快，给我解释清楚。」笑着笑着，雯忽然拍上了我的肩。 我一呆。 嘖嘖，本来以为她们忘记的…… 「解释什么啊……」搔了搔头，我想着该怎么扯开话题。 「别假了，你那句话指的人是凯吧！」雯撞了撞我的胳臂。「怎么，忽然察觉到自己喜欢他了是不是？」 「哪、哪有！」我吓了一跳。「你别乱讲好不好！」 我眼神瞄向了离我们不远的你，确定了你没在注意我们这边之后，这才放心的继续讲。 「不然呢，你还有喜欢的人喔？」雯白了我一眼，看出了我想闪话题的意图。 「没这回事啦！」我连忙否认。「好啦好啦，我承认我那句话的人是指他可以了吧！」 在雯跟柔的瞪视之下，我很俗辣的屈服了。 「这有什么难的，只是把话说出口跟不说出口而已啊！」柔拍了拍我说着。「反正依照你现在跟凯的相处模式，你说喜欢他或他说他喜欢你，大家都会信吧！」 「话不是这样说啊……」我越讲越小声，脸莫名其妙的红了起来。「那种心境不一样好不好！」 「哪里不一样？」柔不懂我介意的点。 「小夜夜的意思是指，她之前一直以为自己跟凯是朋友，所以敢这样打闹，现在承认自己喜欢他的话，她就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了。」雯不愧是第一名，很快的就懂了我的意思。 「那又没差，照打照闹啊！」个性一向大剌剌的柔还是一脸纳闷。 「算了算了，这个你不懂的。」雯对着柔摆了摆手，转头看向我这边。「不过话说回原点，你承认你喜欢他吗？」 「我……」我愣然。「我真的不知道，我连这是不是喜欢都不知道怎么确定起……」 当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的朋友，这么习惯这种定位了，我真的不知道，现在心里这种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到底该算不算喜欢。 真的，不知道…… 给我们的72封信。21 「真的没办法确定，那就别想了。」一直没开口的茜说话了。「你们保持现在这样也很好不是吗，干嘛非得打破平衡。」 我看向茜。 「也对啦，看你想成这样，再逼下去，你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雯顿了好一会儿，伸手拍了拍我，不继续问了。 我们四个顿时陷入了沉默，大家咬着吸管，互相看着对方。 「夜。」 你突如其来的叫唤，打破我们的沉默；一听到你的声音，好像说好似的，我们四个全回了头，发现彼此都转向同个方向，对望一眼之后，我们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一脸莫名，不懂为何你叫我却会让我们大笑。 「干嘛？」我走到你旁边，问着。 「没啊，我们在聊天，讲到一些跟女生有关的，就叫你一起来，提供一下意见。」你耸耸肩，一把把我拉到你刚刚坐的位子上，然后非常习惯性动作的分了一半的位子给我。 「原来你还有记得我是个女的喔，真看不出来。」说着，我还瞄了一下你现在跟我挤一张椅子的动作。 我实在是看不出你有哪一点把我当女的看了。 「其实你没提醒我我还真忘了你是女的。」你也回瞄我一眼。 我没讲话，只是回敬了你一记中指。 「你们两个别闹了，讲正事啦！」见我们大有要继续斗下去的跡象，阿修连忙出声。「凯，快讲吧！」 「好啦好啦！」你摆了摆手，转正身子还顺便偷敲我的头一下。「我们在想说要怎么帮阿士追女生啦，所以叫你来帮忙想想看。」 「啊？」我呆了一下。「帮忙想什么？」 「就想说要怎么追那个女生啊！」你白了我一眼，又是那种好像我问了什么白痴问题的眼神。 「嗯，阿然后咧，要我想什么？」我也回白了你一眼。 「想看看女生会比较喜欢什么东西。」看我们两个说着说着又快吵起来了，阿修赶忙开口。 「可爱的东西吧，像娃娃啊、小饰品之类的，要看那个女生个性怎样吧！」果然，脑容量的大小反应在说话上面，你看看人家阿修讲的多清楚明瞭啊，哪像你。 我看了你一眼，用眼神这样跟你说着，一边回答阿修的话。 「那小夜，你去帮我探探那个女生喜欢什么好不好？」阿士忽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 「啊！？」我整个傻眼，阿士突然靠那么近，还真有点吓到我。 「欸，她胆子很小，别来这招啦！」你伸手拍掉阿士搁在我肩上的手说着。 「有人在宣示所有权囉！」阿祐吹了声口哨。 「找死啊你。」你狠狠瞪向阿祐。「你嫌下巴肿的不够就对了……」 「小夜小夜，救命喔──」阿祐赶忙拉着我挡。 「妈的，你俗不俗辣啊，躲女生背后！」急收回挥到我面前的拳头，你瞪着我背后的阿祐骂着。 「随便啦随便啦，俗辣总比被你打成猪头好啊！」阿祐在我背后嘻皮笑脸的说着，还不忘挑衅你。 「那被我打成猪头好了。」我奸笑着，转过去抓着阿祐的头开始k。 看到我的动作，还有阿祐的惨叫，一旁的你还有阿修等人笑得东倒西歪的，闹的正开心时，一个冷冷的声音，让整个场面瞬间冷了下来。 「随便就爬到男生身上，还说自己没什么……」 我闻言回头，先前一直找我麻烦的那个女生站在门口，冷冷看了我一眼，然后越过我们这群人走回了她的位子。 我呆住，原本跟你们打闹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在她的眼底看到了什么…… 敌意！？ 给我们的72封信。22 捌章‥一句话，打坏平衡。 「欸，我问你们喔……」放学，我们坐在教室外头聊着天，顺便等着老师。 「我常常跟男生玩在一起，是不是真的会让人家觉得我很随便？」 我问着，看向旁边的雯跟柔。 「怎么突然这样问？」雯瞄了我一眼，不懂我突然这样问的理由。「你不是一向不在乎这种事情的？」 「今天那个女生看我的时候，我感觉到好强烈的敌意。」轻叹了口气，我趴在栏杆上，让冰凉的栏杆冷静一下我的脑袋。「我以为我看错，可是那种感觉太强烈了，让我想觉得是错觉都很难。」 说着，我又想起当时她看着我的眼神；很冷，有种想扑上来把我撕裂的感觉。 我实在不懂，我有作什么事会让人家恨我讨厌我到想把我给撕裂了？ 「你说黄怡慈喔？」雯静默了一会儿，问着。「她好像还满怪的，不只是对你有意见，对我啊、茜啊还有柔也都这样，我觉得她不是讨厌你吧，她是讨厌会跟男生玩的女生，刚好你是这种，所以她才这样。」 「可是不对啊，她们自己也会跟男生玩不是？」我也想过有这可能，可是想想又不对，她们那一群女生也跟班上男生有来往，如果说像雯讲的讨厌跟男生玩的女生，那岂不是也讨厌到她们自己？ 「谁知道，双重标准吧！」雯耸了耸肩。 「小夜夜，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到一个别班跟我讲的八卦说。」一直没开口的柔忽然蹦出了一句。「她说黄怡慈她们那票里面有人喜欢阿修。」 「啊？」我跟雯愣了一下，全看向柔。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啦，可是搞不好就是因为这样她们才那么讨厌你吧，毕竟全班跟他们最熟的就是你了。」柔搔了搔头。 「有没有那么扯啊！」我乾笑了几声。「我跟阿修他们最多只是打打球讲讲话吧，这样也出事喔？」 「有些女生很小心眼的。」雯拍了拍我的肩膀。 老师正好来到了教室，我们也就此打住了话题。 「亲师会谈！？」 老师一进教室，就递给我们一张纸，我们一看，傻了。 怎么国中还有这种东西啊！？我以为这是小学才有的说。 我看着纸上四个大字，乾笑着。 「老师留你们下来是想要问问看你们那天礼拜六下午有没有空可以帮忙，虽然没有钱，不过老师我会请吃午餐啦！」 老师笑了笑，问着。 「啊，我要补习。」雯沉吟了一会儿。 「那你们两个呢？」老师转头看向旁边的我们。 「我应该可以吧。」我偏头想了想，那个礼拜六家里好像没要出去，在家间着也是间着，乾脆来好了。 「那我也来吧！」柔一听我要来，也点头了。 「那那天就拜託你们囉！」老师又笑了笑。「时间不早了，你们赶快回家吧，明天我就会把通知单发下去了。」 我们背起了书包正要离开，我忽然被老师拉住。 「老师还有事吗？」我跟雯还有柔摆了摆手示意要她们先走，自己又折回了教室。 「是这样的，我听同学说最近班上好像发生了不少事……」老师沉默了一会儿。「其中有些事情好像跟你有关係，所以老师我才想问问看，关心一下。」 我呆了呆，原来也传到老师那边了啊…… 「没事的，只是同学乱传然后有些误会而已。」我顿了顿，好半晌才回话。 「这样啊……老师听到的好像还满严重的感觉，不过如果你说没事的话，那当然最好了。」老师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如果有事的话，记得一定要跟老师讲，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背起书包跟老师说了声再见之后快步离去。 「啊！」 就在我走下楼正要转向车棚牵车时，你突然蹦了出来，吓了我好大一跳。 你不是早就走了吗！？ 给我们的72封信。23 「你怎么在这？」 好不容易平復了被惊吓到的心情，我看着前方的你，问着。 「没啊，我刚打球完。」你摊了摊手说着。 我左眉一挑，你刚打球完？骗我没看过你打球就是了，每次打完球一定满身大汗的你一定会换另一件衣服才走的，你现在明明还穿着制服，而且制服还是乾的，当我没眼睛看喔！ 不过想是这样想，我也没戳破你的谎言就是了。 「有话要跟我讲啊？」 我们一路沉默到牵了车离开车棚，我才又再度开口。 「你知道我有话要跟你说喔？」听到我这么讲，你呆了一下。 「跟笨蛋讲话需要多一点联想力。」我回头瞄了你一眼，离开了学校步行区范围，我跨上了车。 「靠。」你朝我比了个中指。「你这样让我真不爽跟你讲下去。」 「你专程等我又不跟我讲，岂不显得你这行为更白痴？」我微勾起唇角笑着。 「死女人，说不赢你。」你狠瞪了我一眼，虽然我根本不怕。「真不知道怎么有人喜欢你这种的。」 你暗暗骂着，虽然路上车子的噪音有些干扰，但我还是听到了。 「什么鬼？」我呆了一下。 「没啊，就今天打球的时候有人问起你，我问他要干嘛，他说他朋友很喜欢你，想要我介绍他给你认识。」你说完，绿灯刚好亮了，你用力一踩，一下子就离我好远。 我的脑子好像忽然被球狠狠砸中一样，整个大乱，好半晌才回过神赶快过马路，还差点赶不及。 「你在发什么呆啊？」见我一直没有跟上，你停了下来，等到我骑到你旁边时，你伸长手敲了我头一下。 「啊，没有啦。」我摆了摆手，扯出了一个很怪的笑容。 「我刚刚讲的那个，你怎么说？」你定定的看了我好一会儿。 「帮我跟他说抱歉吧……」我沉默。「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说着，我踏板一踩就拼命往前衝。 「欸！」 你呆了一下，在后方大喊着。 「我刚想到我今天要去拜访我小学同学找她拿东西。」我胡乱跟你扯了藉口说我要去朋友家找人，跟你说了掰掰，扭过车头往另一边离去。「你记得帮我跟那个人讲嘿，不要乱讲话喔！」 刚刚你说的那件事情好像个开瓶器，完全没预警的打开了我心里的盖子，好多好多事情蹦了出来，我忽然发觉一件事情。 我忽然发觉，我不敢承认的事情，是真的。 就是因为发觉到什么，让我忽然没了勇气待在你旁边，因为，我的脑袋好乱，而乱的原因多半是因为你，我想，我有必要让自己远离你静一静才是。 我有点怕，我会乱讲话；而我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心里的天平，已经渐渐失去平衡了。 怎么办？ 给我们的72封信。24 晚上，我呆坐在书桌前，桌上摆的作业完成是完成了，只是似乎有点不太对；毕竟，没有人会在国文作业本上写理化的化学式。 而我根本就没心思注意自己到底是写化学式还是写孔子孟子，我的脑子全部都是今天放学时突然蹦出来的那些事情。 有些事情在还没有说破之前都没事，但是一旦有了一些缝隙，马上就失控了。 对我而言，发觉到这件事情，就是一种失控。 因为它，我整个人都乱了。 不行，我在这样胡思乱想下去我会起笑。 甩了甩头，我跑出了房间，拿起外面的电话拨给了雯，把今天的事情大略的跟她说了一下。 「这么帅，他才说要帮人家介绍你们认识而已，你就忽然察觉到你喜欢他了喔？那早知道我就介绍人家认识你了……」雯用半揶揄的语气说着。「不过我有一点很好奇，他要跟你讲这个大可以明天再讲，反正你们两个没一天不黏一起嘛，那他干嘛特地留下来等你啊？」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呆了一下。 雯不问我还没去注意到这点，我们明天明明还有课会见面，而且你也不知道我到底会被老师留到几点，更何况你根本就不是那种会为了要讲事情特地等人的人，那你到底为什么等我啊？ 「大胆假设一下就是搞不好他听到人家那样讲他慌了，所以才会想要赶快跟你讲赶快听到答案吧！」雯奸笑几声，继续说着。「对了对了，他在说这件事的时候脸上表情是怎样啊？」 我偏头回想了一下。「我不知道，那时候他背对我。」 「哎哟，很可疑喔──」雯在电话那端鬼叫了起来。「欸欸，会不会是他吃醋了又怕你看到他的表情会取笑他所以故意背对你啊？」 「你想太多了吧……」我拿着话筒的手一僵，差点把话筒给弄掉。「明明什么都没有你别乱说。」 我急忙反驳着，脑子却因为雯刚刚的话再次乱了起来。 都是雯啦，害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欸，别对你自己那么没信心好不好，搞不好就是这样啊！」雯吃吃笑了几声。「而且他的动作真的有够让人家容易想岔的。」 「不可能吧……」我僵了好半晌，脑子忽然闪过三个字，再多遐想也没了。「他搞不好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刚刚那瞬间，我忽然想到了你的那张纸条、那天你跟阿修他们聊到的那个女生── 我脑子里总有种直觉，能让你随手写下的名字，那个人对你一定有某种程度以上的重要性。 「好啦好啦，不闹你了。」雯听出了我的情绪，敛起了笑言。「话说回来，你现在察觉到了你对他的喜欢，然后呢？」 「什么然后？」我下意识的装起傻来。 「还问我什么然后！？」雯的声音提高了些许。「明天……」 雯话还没说完，我已经懂了她的意思了。 「保持原样吧！」我跟雯拿着话筒沉默了好久，我慢慢吐出一句。「现在打破平衡只会更麻烦吧……」 我一点也不觉得，现在让感情浮出水面是件好事。 给我们的72封信。25 玖章‥言不由衷。 隔天一整个上午，我跟雯一直在那边丢纸条使眼色，她要我去问你你昨天留下来等我的原因，而我现在整个人一团乱根本就不想再多找麻烦，我们两个就像神经病一样，一个眨眼眨不停，一个白眼翻不停，差点没眼皮抽筋。 「你们两个一整个早上是怎样啊，打情骂俏喔？」 中午，我们四个盛了饭跑到楼梯间坐着边聊边吃，柔看着还在那边对看个不停的我跟雯，忍不住问。 「没啊，就有人装害羞不肯去问话咩！」说着，雯又看了我一眼，我故意装没看见，头低下去猛扒白饭。「小夜夜，我记得你不喜欢吃饭的，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啊？」 雯看着我的动作，忍不住笑了。 「你干嘛一直要我去问啊？」掩饰无效，我无奈的停筷放下餐盒；看来我不讲出个让她打消念头的理由来的话她是准备跟我今天斗到底就对了。 「难道你不好奇？」雯直盯着我猛笑。 「好奇是一回事，但是问是另外一回事好不好。」我很无奈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嫌我最近不够红是不是！」 臭雯，她是没看到我今天一整个上午很努力的在跟你拉距离吗！？我就是知道自己人一慌绝对会出乱子，为了避免我会说出什么或作 出什么让我想杀了我自己的愚蠢言行，所以我才一下课就往外、往厕所、往办公室跑，就是不要让我太跟你接触嘛！ 「哎哟，只是问话而已有什么好怕的。」雯瞟了我一眼。「你不要自己乱自己阵脚不就得了？」 「你说的简单……」我翻了翻白眼，拿起饭盒继续吃着。 「本来就很简单。」雯伸手抽掉我的饭盒。「我问你，你到底在怕啥啊你，问这个问题一点难度都没有，你都有胆跟他打成一团滚在一起──」 「哪有滚在一起啊！？」我惊呼。 「夸饰好不好，这是夸饰，重点不在这边啦！」雯白了我一眼。「你说清楚，你到底是在怕什么？」 「我……」我哑然。 我该怎么说我到底在怕什么？ 「我现在根本不敢面对他……」叹了口气，我慢慢的说出了我顾忌了一整个上午的事情。「我脑子乱七八糟的，我很怕我会乱讲话，如果以为是玩笑倒还好，可是万一好死不死遇上黄怡慈她们那群怎么办？」 「可是你今天这样更怪吧！」柔拍了拍我。「或许你没看到，但是我坐在你们后面倒是看得很清楚，今天凯一直要跟你讲话却被你一直闪掉，他也不笨，早就发现你的古怪了。」 「呃……」我愣了一下。 我知道你一定看得出我的古怪，应该说，如果你看不出我的古怪，那我们朋友还真的是白当了；而我也懂我这样绝对不是什么聪明的动作，只是我现在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可以让我像之前一样面对你，只好躲个不停了。 「别老想着会出错，你越想越会不自在的。」一直没开口的茜也拍了拍我。「你们两个今天安静了一早上，还真不习惯欸！」 我看着身边的雯、柔还有茜，沉默。 给我们的72封信。26 下午，体育课时间，老师交代完事情带完操又不知道跑哪边串门子去了，班上同学也跟往常上课一样各自玩各自的，雯她们也下去打球，我呆坐在篮球架下，看着场内的你们，发怔。 其实刚刚你有来找我问我要不要打球，但是我回绝了，所以才坐在这边；我想着困扰着我的，关于我喜欢你的这件事情，完全没注意到週遭的情况…… 啪地好大一声，我被不知从哪边飞来的球k中了头，由于我完全没有防备，被球正中头的同时，我的人也整个失去重心往后倒，后脑勺直接跟后方篮球架的杆子kiss到，最后整个人投向地板的怀抱。 那瞬间我的头是一整个炸掉，乱七八糟又晕又痛的，眨眨眼睛，我发现我聚不了焦，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又一堆影子。 「小夜！」 「夜！」 追着球过来的你们当然也看到这幕，喊叫的声音刺进耳朵里，这下子我不止又晕又痛了，还因为你们的高分贝而让我整个脑袋开始嗡嗡嗡地直鬼叫，我的手伸向旁边的栏杆想抓，却发现我全身像散掉一样，完全没力气。 「你搞什么鬼！？球来干嘛不躲？」你大吼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我还在嗡嗡嗡地努力判断着我该怎么回话怎么动作的时候，我整个人身子一轻，背好像被什么稍微压迫着，刺痛了一下，然后，我发觉我开始在移动！？ 「我怎么在飘？」我的头痛到不敢乱转，只能望着天空，问着很白痴的问题。 「我带你去保健室。」你低头狠瞪了我一眼，一个使力把我抓紧，快步走过了大半个操场到另一端的校舍去。 我的头还是很昏、很痛，但不代表我失去了思考能力，更不代表我就忘记了我现在根本不敢面对你，更更不代表对于我现在“身处”的地方我完全不会有任何想法…… 平常我就不可能敢了，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啊！？被你抱着走欸！ 「我伤到的是头又不是脚……」我努力的举起稍稍能动的手推了推你的肩膀，要你放我下来。 这样被人家看到，很糗欸！ 「受伤的安静别吵。」你再度低头瞪我，又加快了脚步。 一跑进保健室，你直接把我往里面的床一放，人往外跑叫来了保健室老师，又慌慌张张的跑掉。 「……伤到哪了？」老师看着你跑掉的背影又看看我，良久，她才问出这么一句。 「头……背好像也有撞到吧？」我移动着手指了指头。 「你同时被两颗球打到吗？」保健室老师拿来了冰块跟药开始帮我处理着，在搞定额头的伤之后看到了我的后脑勺，一脸纳闷。 我呆了一下，才慢慢的把我刚刚的受伤经过讲给老师听。 讲完的同时，我想，虽然我现在因为头晕看东西还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很确定我看到了，保健室老师她在偷笑…… 给我们的72封信。27 后来，伤口都大致搞定之后，我趴在床上休息着，这么一撞，我下午的课也甭上了；本来是想要直接回家，可是我今天是骑车来，虽然可以先丢学校一天，但是，很不凑巧的，我家没人能来载我。 不得已，我只好等放学找雯或者是其他人有跟我家顺路到的载我回家了…… 我呆望着空荡荡的保健室，老师在药柜的另一端，而这端只有我、书包还有最角落摆着的模型，看久了，其实还挺毛的。 班上现在应该是在考试吧？ 我忽然想起了体育课完的理化要小考，考我最最不拿手的週期表跟化学式，不过现在躺在这儿，我想也考不到了。 「欸！」 你的声音莫名其妙的从我旁边响起，我吓了一大跳，猛地一转，又去压到背，痛得差点没飆泪。 「你怎么在这边，现在不是上课中吗？」 努力持平着脸部表情让自己不要痛得太过狰狞，我看着站在床边的你，傻愣愣的问着。 「我跟老师说我来关心一个笨到球来都不会闪的蠢女人。」你挑了挑眉，一屁股在我隔壁的床铺上坐下。「脑子撞坏没？」 我的表情一僵，你真的是开口闭口没好话欸，平常这样也就算了，你好歹我受伤时也对我好声好语一点吧，居然问我脑子撞坏没…… 我嘀咕着，瞪了你一眼。 「放心放心，撞坏了我还是比你聪明。」 「少笨了你。」你白了我一眼。「你待会要怎么回家，你家不是没人能来接？」 「不知道啊，叫雯她们或谁帮个忙载我，不然就是拿脚踏车当柺杖走回家啊，不然还能怎么办？」我说着。 「车钥匙拿来吧！」 你静默了好一会儿，忽然朝我伸出手。 「干嘛？」我纳闷的看着你的动作，手却很自动的指向书包示意你钥匙的所在地。 「我良心大发载你回去啦！」 你掏出了我的钥匙，起身丢下一句之后离去。 我愣愣的听着看着，傻了。 你这白痴要我说几遍啊，你家跟我家不同方向好不好！ 我在心里嘀咕着，却忍不住因为你刚刚的话，心情好了起来，连伤都不怎么在乎了。 雯她们说的对，我就是老想着那件事情，害怕出错；可是刚刚我明明跟你就扯了很久，也没出什么岔啊…… 想着想着，我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声笨，闭上眼睛，休息去了。 放学鐘响的前十分鐘，你又再次出现，雯跟柔她们也来了；在她们的搀扶下我走到了校门口，然后坐上了车，而你自己的那台叫阿修他们帮你先骑走了。 我坐在后座，因为安全的顾虑我的手环着你的腰而不是抓椅垫，你也刻意的放慢了速度，我们两个很安静的一路朝我家前进着；我呆望着你的背，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要载我回家？」 我实在不懂你这样做的理由。 「一定要有理由吗？」你微微回头看了我一眼。「受伤的人还那么多嘴那么吵。」 说完，你别过头去埋头踩着踏板，任我怎么卢你就是不讲话。 「欸，凯我问你喔，这题你一定要回答！」看着家越来越近，我稍稍松开了手，拉了拉你。 「你小心点。」我的突然松手似乎吓到你了，你急按煞车，回头瞪了我一眼。「你是真的嫌头摔到不够是不是。」 「对不起啦！」我自知理亏，吶吶的道了声歉。「可是你还是要回答问题啦！」 「你真的很卢欸！」你低吼着，后面又是一串脏话，不过看你这样子我就知道，你妥协了。「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啦！」 你停住了车子，转头跟我面对面看着。 「阿就……」我偏头想了想。「你怎么知道我那时候被球打到？」 我刚刚才想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的你在另一边的半场，又是背对我在进攻的状态，而我在这边半场被隔壁球场的球打到，你怎么会看到啊？ 「很重要吗？」 你沉默了好久，才慢吞吞的丢出一句话，把我的手抓起重新抱住你的腰，踏板一踩又继续骑着，又摆明你老大不爽说话了。 我看着你的背，也安静着不讲话，对于你刚刚丢下的那句话虽然没回出口，但是几乎是一听到问题就有的反应；答案是不重要，但我就很想知道，因为我很好奇，是不是你也注意着我？ 给我们的72封信。28 拾章‥理所当然的曖昧 「你要怎么回家？」你把我送到了我家楼下，我下了车，忽然想到这点。 你的车阿修帮你骑走了，你又把我的脚踏车停好了，你的家在我家反方向遥远的那端，请问，你要怎么回去啊？ 「走路。」你看了我一眼，摆了摆手起步要走。 「你白痴啊！」我对空翻了翻白眼。「给你。」 我把你刚还给我的钥匙又放到了你手中。「车借你骑回家，我明天再去骑回来就好了。」 我想到明天，我的头根背应该就不会那么痛了吧？ 「谢了。」你本来要把钥匙再还给我，但看到我狠瞪着你的表情之后你没再讲话，而是重新把已经锁好的车又打开来。 「那掰掰囉！」我看着你跨上了车，跟你挥手道再见。 「掰掰。」你摆了摆手，往前骑了没多远又忽然折了回来，问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你没事了吧？」 「什么有事没事？」我呆了一下。 「你今天躲我一整个早上还说没事？」你白了我一眼。 「喔，那个喔……」我愣了一下，对厚，我早上躲你像躲瘟神一样。「没事了啦，我只是心情不太好。」 我乾笑几声，扯了个理由打发你。 「没事就好。」你点点头，又重新跨上车。「下次有事要说，不把我当你朋友啊你，盯你一整天了。」 我吶吶的看着你离去，不知如何反应。 你、你刚刚那句的意思是说……你一直在注意我？ 忽然，我想得通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被球打到了。 ＃＃＃＃＃＃＃＃＃＃＃＃＃＃＃＃＃＃＃＃＃＃＃＃ 「欸，你没事吧？」隔天一早，我才刚走到位子坐下而已，雯跟柔两个人就衝了过来，一左一右的把我夹在中间。 「就头有点肿起来而已，还好没脑震盪。」我笑了笑，走上前面抱起了已经收的差不多的作业本再折回位子。 「喔，那就好。」雯放心的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过昨天你们两个真的成了话题人物了。」 「什、什么话题人物？」我听着，笑容瞬间一僵。 「就你昨天不是被球k到，他非常快速的衝过半场把你抱起来往保健室衝，大家都看到了。」雯耸了耸肩。「我看他超紧张的那个样子，差点笑出来。」 「女人你很没同情心欸！」我白了雯一眼。 「哎哟，不能怪我啊，鲜少看到的画面欸！」雯吐了吐舌。「话说回来啦，你们这样要跟人家说没什么，我看越来越没人要信了。」 「本来就没什么好不好。」我匆匆的别开了头。 真是的，怎么又扯到这儿了。 「才怪咧，看你心虚成这样。」雯很曖昧的看了我一眼。「说实话啦，被他抱着的时候你一定很紧张厚！」 「女人，你是忘记我当时被球打到又撞到头啊，哪有那个心思去注意什么啊！」我很无奈的翻着白眼，我现在终于体认到了，第一名就是第一名，连好奇心跟八卦程度都是第一名。「回座位啦，老师来了。」 摆了摆手把她们都驱赶回位子去，我把作业本往旁边的窗台一放准备等下送办公室，你在此时匆匆忙忙的衝了进来，在你的位子上喘个不停。 「喏！」我看了你一眼，下意识反应的把我桌上的矿泉水递给你。 反正我现在不拿给你你等下八成也会自己抢去喝吧！ 「谢了。」你接过，打开就是咕嚕咕嚕的拼命灌，没两三下我刚买来的矿泉水就见底了。 「这么狠啊，一大早就要我没水喝。」我看着你手上的空瓶子，表情写着“我就知道”四个字。 「我等下请你吃早餐。」你把空瓶丢进了抽屉，说着。 「我吃饱了啦！」我摆了摆手。「你等下去买瓶还我就好。」 你还想再说点什么，老师正好这时候开始发考卷，话，就这么打住。 第二节上课我回到座位的时候，桌上摆了一瓶矿泉水还有一颗包子，我看向旁边的你，不用想也知道，包子是你买的。 我看着，脸上露出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的笑容。 我想，大概是因为你这种很自我型的体贴吧！说什么就是要作什么…… 给我们的72封信。29 「你们越来越曖昧了。」 雯手拿着小汤匙挖了一口提拉米苏放入嘴里，吃下肚之后，忽地指着我说着。 我一呆，还不能反应过来她在跟我说什么。 「什么东西？」 「你们两个现在越来越曖昧了。」雯很难得地把她说过的话又再重复了一次。「是挑明了要昭告天下你们的关係啊！」 「你在乱讲什么啊！」我白了雯一眼，原来她在说这个喔！「你会错意了好不好，他会忽然对我那么好那么关心是有原因的。」 「喔，有什么原因啊？」雯一听我这么说，好奇细胞都冒出来了。 「你记不记得上个礼拜六的亲师会谈，我跟柔不是来帮忙吗，就那时候他拉过我拜託我一件事，他怕我会临时反悔，才会用这招来讨好我。」我喝了口饮料，说着。 「什么什么，他拜託你什么事？」雯凑了上前急问着。 「你干嘛那么好奇啊你。」我翻了个白眼，嘖，我就知道雯一定会想逼问，早知道我就不要说了…… 「哎哟，我这是关心同学咩，讲啦讲啦……」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拉着我的衣袖开始ㄋㄞ我。 「也没怎样啊，就──」我轻叹了口气，在抵挡不住雯的死缠滥打之下，还是乖乖说了…… ＃＃＃＃＃＃＃＃＃＃＃＃＃＃＃＃＃＃＃＃＃＃＃＃ 「老师，那我们就先待在外面喔，你有事再跟我们招手。」排好了桌椅，再放上老师交代我们去印好的资料之后，我跟柔跟老师说着，人就要往外溜。 没办法，等下是一堆家长跟老师面谈，我们两个待在里面肯定很怪，而且可能还会三不五时就被拎来讲这个讲那个，光想就好恐怖，我们才不要咧！ 「喔，那你们别乱跑喔！」老师看了我们一眼，点头放行了。 「呼……吓死我，我妈今天也要来说，还好不用待在里面跟我妈大眼瞪小眼。」一出教室，我跟柔跑到了旁边的楼梯坐着，聊起了天。 「哈，我比你lucky啦，我爸今天临时有事不能来了。」我皮皮的笑着，抽出吸管插到饮料里喝了起来。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 聊着聊着，我跟柔的后方忽然传来了声音，我们回头一看，你居然站在楼下仰头看着贴靠着栏杆而坐的我们。 「你怎么也在这儿！？」我跟柔都吓了一跳，异口同声的问着。 「我妈不知道我哪班，我带她来。」你耸了耸肩说着。「那你们呢，干嘛也在这儿？」 你问着，另一手指向教室示意方向。 「郭妈妈好。」我呆了一下，一回过神立刻对着你妈点了个头问好。 你妈似乎是有点被我突然的讲话给吓到，不过很快的回过了神，也跟我点了点头。「你就是小夜吧，凯凯常常提到你喔！」 说着，你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古怪，二话不说把你妈推进了教室，然后拉过我死瞪着。 「妈的，不准笑！」 你不说还好，我只是嘴角上扬而已，你这么一说，我就真的忍不住爆笑出来，抓着旁边的栏杆，另一手拼命拍着。 天啊，肚子笑得好痛……你妈刚刚叫你什么啊！？ 凯凯！？ 跟你的形象一点也不搭嘛…… 给我们的72封信。30 「靠，你再继续偷笑我就开扁。」 你拖着我走到隔壁的空教室，恶声恶气的说着。 「好、好、好，我尽量不偷笑……」我努力的要让表情看起来平静点，可是一直颤抖的肩膀让我刚刚的话实在是很没说服力。「凯 凯，不要那么兇嘛──」 一个恶作剧的念头涌起，我学着刚刚你妈叫你的语气，然后看着你瞬间僵掉，像是霓虹灯一样又红又绿的脸色跟表情，再次笑倒在地上打滚。 「找死啊你！」你咬牙切齿地说着，手勾住我的脖子，另一隻手敲着我的头。 「啊，放开啦──」我拉着你勾住我脖子的手，努力的闪躲着你，也不知道闹了多久，最后我们两个摊在地上，喘着气，手却还在那边挥来挥去的。 「欸，阿士去告白了。」打够了闹够了，刚刚的笑点笑久了也没那个喜感了，我们爬了起来，跳上窗台，间扯着。 你忽然把话题转向之前那件事情，让我有点反应不及。 「真的喔？」我偏着头，对这件事不怎么好奇。 基本上阿士又没有告白跟我也没什么太大关係，毕竟我跟他也不熟，当初会帮忙也只不过是因为你开口而已…… 所以我觉得很怪，你怎么会熊熊提起这事来？ 「嗯，我那天陪他去的，然后我遇到一个以前同学。」你说着，背对阳光的你让我有点看不清楚你的表情，但是从声音就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你的情绪变得不太一样。「我改天介绍你认识！」 你微扬的尾音，让我觉得有些古怪，脑子转啊转的，忽然冒出了一个名字。 「王蓉纺？」 我想着，闪过脑海的这个名字就这样念出口，你吓了一跳，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你已经认识她了喔？」你跳下了窗台，看着我。 「我在毕业纪念册上有看过。」我微低下了头整理着情绪，不敢跟你对看。 这句话说完，我们陷入了沉默。 「夜。」 不知道过了多久，你忽然伸手拍了拍我。 我僵了一下，好久好久才抬起头看着你。 「帮我追她好不好？」 给我们的72封信。31 拾壹‥暗恋同盟。 如果可以倒带回去选择，我绝对不会说出我知道王蓉纺这个名字；如果可以倒带，我绝对不会问你你刚刚讲的阿士告白的事是真是假；如果可以倒带，我绝对会选择待在教室里，也不会在那时候跟柔在外面聊天，也就不会遇到你…… 在听到你那句话时，我脑袋里唰唰唰的闪过这几个念头，当下有种想当作我没听到这句话的衝动，可是你就在我面前，脸跟我的脸之间距离只有两个拳头，要我装没听到还真难。 「你要我帮你追谁？」 好久好久，我困难的从口中吐出这几个字，努力的压抑着异样的情绪好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会洩露出什么不该洩露的事情来。 我不觉得，这时候让你看出我的情绪会有什么好处或是改变。 「就是她啊，我喜欢她很久了……」你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会帮我吗？你上次帮阿士超成功的──」 你说着，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的我笑得尷尬。 「夜你在发呆吗？」你终于注意到我的沉默，手在我眼前挥了挥。「呃……如果你不想帮，我也不勉强你啦……」 你定定地看着我，良久，有些沮丧的说着。 「我只是刚好想到，怎么那么巧，你有喜欢的人，而我也有喜欢的人……」我好不容易拉回了魂，轻扯着嘴角说着。 你听着，又露出了笑容；却没注意到，我说我有喜欢的人的时候，看着的人是你…… 「那我们有同样的目标囉，那就要互相帮忙了嘛──」你认定了我刚刚那样说不是拒绝你的要求，一把拉起我的手紧握着，拉着我很兴奋地直嚷着。 我被你拉着转圈圈，脸上掛着笑，却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笑得有多么的不情愿，看着你兴奋的脸，我叹了个几不可闻的叹息。 我能怎么说呢，你现在这样，我说拒绝你也听不进去吧…… ＃＃＃＃＃＃＃＃＃＃＃＃＃＃＃＃＃＃＃＃＃＃＃＃ 「哇哩，真的还假的啊！？」 雯拿着小汤匙的手一僵，哑着口瞪大眼睛看着我，不敢相信她刚刚听到的。 「你觉得我有无聊到去掰这种东西来跟你开玩笑吗？」我懒懒地抬头瞄了雯一眼。 「那你跟他最近……」雯放下了小汤匙，问着。 「别想太多，事情跟你们看到的差了十万八千里。」我微扯唇角，说着。「他现在所有的动作都有同样一个目的，就是那个女生。」 「小夜夜，那你就真的那么乖喔？」雯挑着眉，我想我懂她此刻的疑问，因为这个疑问我也有过。 「我是没那么好心，可是一遇上他，很多坚持都变调了，而且变得让我想改正回来都没办法……」我叹了口气。 「可是你不是喜欢他吗？」雯轻拍了拍我。「这样子你一定很难过吧，要帮自己喜欢的人追他喜欢的人，换作是我打死我都不要。」 「我知道啊，可是一方面我又不知道我为什么还会继续下去……」我用水果茶附的小汤匙在杯子里搅啊搅的，心情，又乱了。「完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就顺着事情走了。」 我说着，乾笑着。 「不要讲这个了啦，下礼拜要去露营欸──」 看着雯一脸担忧，好像想再说些什么的脸，我赶紧扯了个别的话题，不愿意继续再绕着刚刚的事情打转。 我想，我理智线的韧度应该没有好到可以让我继续讨论这种话题吧…… 给我们的72封信。32 「小夜夜，你不要顾着喝饮料看窗外，来帮我忙啦，雯跟茜联手起来欺负我欸──」 「没用啦没用啦，你跟小夜夜讨救兵小夜夜也不会救你的啦──」 「啊，不要搔痒啦──」 地点是高速公路上，而我们所在的地方据说是游览车，而我想游览车前方掛的牌子写的非常清楚──「严禁嬉戏」，而我也确定我们都念到国中了，没道理那四个字看不懂，但是现在这两个挤到我旁边来的傢伙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一种下意识的逃避心理之下，我只能咬着吸管，乖乖缩在我的靠窗座位这边，假装我没听到旁边的叫声，也假装我不认识她们。 「夜。」忽然，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一个即使是在身边的雯跟柔吵得让人抓狂的情况之下，也不会让我听错的声音；我身子一僵，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让自己抬起头看着出声的你。 之前想躲你是因为发现自己喜欢你，而现在想躲你是因为我不想太清楚认知到我喜欢你。 「你们分到第几组啊？」你说着，拿起了掛在脖子上的吊牌。「我是第七组的，你们呢？」 「十。」我还没开口，不知道何时停止打闹的雯先替我开口了。 我偷覷着雯的侧脸，她看起来没什么表情，那种对于她不想理会的人才有的疏离感很明显的冒了出来；如果平常是这样子，我可能会以为是你惹火了雯什么的，会偷偷要你赶快跟雯道歉，不过现在，我想我就算是偷偷要你去道歉也没用了，雯她似乎是彻彻底底的不想理你了。 而我知道，她不想理你的原因。因为她一直不能谅解，关于我跟你之间的事情，却也没办法说什么，就只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她的不爽；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也没办法作什么去改变。 雯决定的事情一向不是别人三两句就可以作干涉的，而她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也是因为她在替我抱不平…… 「那我们的帐棚应该在同一区囉？」你似乎也有点被雯明显得过份的疏离给吓到，不过你也不怎么在意，转过头又继续跟我说着。 「那晚上我们过去找你们玩。」 说着，你就跑回后面你们的座位去了，而我呆在位子上，沉默。 「他没事干嘛跑来问什么几组几组的，上车前发的手册上明明就都有写组别了。」雯回头朝你们的方向瞪了一眼才又转了回来。 是啊，上车前明明就有发手册说明各组组别还有组员是谁了，你特地来找我说话的原因，非常明显了。 我拿出了放进包包里的那本小手册，翻到分组的那页，看着上头跟我的名字在隔壁的名字，良久，我合起了手册，继续看着窗外── 你不是来找我玩的吧，你是想跑来我们这组，然后找我们隔壁帐棚，在第十一组的她吧…… 给我们的72封信。33 「呼，听说明天晚餐是烤肉欸！」 到了露营的目的地，在经过一整个中午跟下午的活动之后，晚餐时间一到，整个餐厅里面的大家都活像是饿了三天没吃饭一样，饭菜减少的速度令人傻眼，也就因为这么快速的解决掉了晚餐，在今天最后一个活动晚会来临之前，我们有好长一段时间可以休息。 时间一长，当然的就可以扯出很多话题了，我跟雯她们三人坐在位子上，手上拿着牙籤戳着盘子里装饰菜的那些萝卜啊、茄子什么的，嘴巴一边乱扯着。 「呃……不、不好意思喔，请问你是小、小夜吗？」 忽然一个女生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让我们的话题打住，我也慢慢的回过头去，脸上写着纳闷。 我不怎么爱跟其他班同学串门子，除非是那班有我认识的，才会偶尔去踏一下，而我会踏的班级基本上应该都知道我的名字，所以当我忽然被人家这样拍肩膀，而问着话的声音又是那么陌生，我才会一脸纳闷。 「我就是啊。」纳闷归纳闷，我还是应了话。 「我可以找你到旁边聊一下吗？」那个女生指了指外面。 我看着她，又回头看了看雯跟柔她们，她们是没什么表情，但是柔的嘴型却忽然让我了解到这个女生是谁。 王、蓉、纺。 静默了几秒，我最后点头起身，跟着她走出了餐厅，在外面找了张长椅坐下。 我对她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印象，之前几次应你的要求去找她或帮你探听她也都是跟她的朋友或者是她朋友也在场时才有所接触，像现在这样只有我跟她两个人的情况倒还是第一次。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们两个无言地对看了好久，她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我真的是被这种沉默给打败了，自己先开口问比较快。 「你跟凯同班对吧，我常常看到你们走在一起……」她愣了一下，才用她刚刚叫我时的那种柔柔的声音说着。 我是不知道她说这话有什么意思，但是我怎么听怎么就觉得怪。 「呃，我跟他是同组的组员，又是朋友，常常看到我们走一块很正常的。」 我搔了搔头说着，眼睛看着她研究着她听到我这样说时的表情变化。 她脸上掛着淡淡的微笑，跟你描述的差不多，很标准很温柔的女生，又不会柔得太过分让人连碰都不敢碰，怎么说呢，她给人的感觉就是让人没办法讨厌起她来…… 「呵呵，你误会了啦，我只是想说你跟凯看起来比较熟，想说拜託你转达的话应该会比较好。」她看着我有些怪异的表情，噗哧一笑。「可以请你帮我谢谢他前几天送的小礼物吗，我很喜欢。」 我呆了半晌，眼睛忽然瞄到刚从餐厅里面走出来要找我的你。 「那个，我想这种话你亲口对他说他会比较开心吧，转达好像有点不太好……」 我看着你走来，眼睛在看到站在我身侧的她时明显地一亮，而后拼命对我使眼色的样子，很轻很轻的叹了口气，对着她说着。 「可是我有点不太敢跟他说话欸……」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完全没注意到你已经走到我们前面不到五步的距离了。 「你放心，他光是听到你跟他讲话他就很开心了，不用怕他的。」我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附在她耳边又补了一句话之后，我转身离开，把空间留给你跟她。 在折回餐厅找雯跟柔她们的途中，我不止一次看着我刚刚拍她肩膀的手，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会拍她肩膀，又为什么会那么乖的帮你跟她製造气氛？ 这像是一个对情敌该有的反应吗？ 给我们的72封信。34 拾贰‥露营–1。 晚上的小型晚会，据说就是测试我们各班的团结力如何，也就是要我们把今天下午现学的东西表演出来，每一班都得表演，然后由随行的主任们跟值星官当评审。 我们班级在前面，很快就表演完了，看了其他几班的表演，我想大家想的东西都差不多的，都觉得这件事情又蠢又没意义，不光是坐在下面的脸臭，台上表演的脸更臭，不过我想最臭的，应该就是值星官吧！ 毕竟台下一堆人不是东跑西窜，就是动个不停，每一个都在考验他眉毛的密合度。 「小夜夜，你看值星官的脸色，好经典喔！」柔扯了扯我的袖子，指着现在站在我们前方舞台上，揹着一条红带子的黑脸大叔，小声地跟我咬着耳朵。 黑脸大叔是我们给这个值星官大哥的代称。因为他本来就黑，加上又老板着一张脸，眉头又皱得死紧，看起来又很大叔样，所以我们就乾脆这么叫他了。 「他已经经典一晚上了。」我笑着，眼神瞄着旁边躲躲藏藏，鑽来鑽去的晃动人影；也难怪黑脸大叔表情会经典成这样了，一个晚会才开始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一堆人跑来跑去，找足藉口死命偷溜，站在台上的黑脸大叔眼睛又没瞎，当然看到啦！可是他又不能走下台抓，只好板着他的经典黑脸死瞪人。 「欸，值星有没有在抓？」刚刚也找了个藉口偷溜的你还有阿修阿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溜了回来，你把我往后一拉，小声的在我耳边问着。 你忽然靠得好近，让我吓了一跳，脸莫名地热了起来，要不是现在是晚上，我肯定糗大。 「值星还没来巡。」我一手指了指前方舞台，一手轻轻的拉开一点距离，不敢靠你太近﹔因为我怕我会太紧张而乱说话。「你们刚偷溜去哪里啊？」 「跑去买零食啊！我们晚上要通宵打牌。」你笑了笑，从口袋摸了个东西塞到我手中。「这个，多谢你刚刚的帮忙。」 我吶吶的看着你塞到我手上的水果糖，听着你难得的直接道谢，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你以为当时我会跟她站在一起是我邀她来要帮你的啊…… 「跟她聊的还愉快吗？」我吸了几口气稳定了自己的心情后，这才再次开口。 「呃，是有点小僵啦！不过能跟她讲话我就很开心了……」你搔了搔头，脸上出现了我不曾看过的表情。 我静静的听着你说，没再接话，而是陷入了我自己的沉思。我想着你说的种种，在脑海里拼凑着你跟她对话时的景象，想着自己越来越乱的心情，我忍不住脱口说出了一句我自己都料想不到的话── 「在一个喜欢你的人面前却一直说你喜欢的女生的事情，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 话一出口，你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脱口说出这句话，但是我知道，刚刚那句话要是让你听到的话，那事情就大条了。 「你刚刚有跟我说什么吗？」你回过神，问着。 「没事，我刚刚是在自言自语。」我摇了摇头，装没事样。 看你一脸茫然，我心想你应该是没听到我刚刚说的话吧！稍微放心了一点，我又继续跟你聊着，听你说话，把刚刚那段尷尬当没发生过。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没人听见的，因为离我最近的你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而音乐又那么吵，我想不会有人听见的…… 但是当晚会结束，我们准备要回到帐篷时，从后方拉住我的阿修说的话，让我愣住了。 给我们的72封信。35 「小夜，跟我来一下。」 晚会散场，大家一窝蜂地往搭帐的空地走，我的手忽然被人从后面拉住，一把抓着我往外拖，我吓得想甩开手，一个熟悉的声音想起，我这才停住动作乖乖的被拉着走。 「你找我要干嘛？」我被一路拉到了刚刚我们吃晚餐的餐厅前，在灯光下，我终于看清抓着我的人是谁。 「呃，我有些话想说，可是刚刚阿凯在你旁边不方便，所以我才趁现在找你。」阿修歉然地笑了笑。「我刚刚不小心听到你跟阿凯的对话……」 「你听到什么？」我闻言一愣，心莫名地慌了起来，我强装镇定的维持着脸上的表情不变，淡淡地问着。 问着的同时，我在心里也祈祷着，阿修只有听到前面或者最后那些没营养的废话，没听到那句话…… 「呃，小夜……」阿修看着我，欲言又止的，好半晌才又接话。 「你……你喜欢阿凯对吧！」 阿修说着，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而他的这句话也间接地让我知道，他听到了那句话。 我忽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以为没人听到的，所以完全没想过如果被人听到了该怎么办﹔雯她们知道那我可能也就算了，因为我很清楚她们一定不会跑去找你说任何有关于这件事的话，只要我说了我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可是，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了，有人听到了那句话，而且还是跟你很要好的阿修…… 情况忽然有点偏离了我可以控制的范围了。 「那、那个是我在开玩笑的啦！」我乾笑着，在脑袋里思考着可以把这件事情给带过去的藉口。 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这是此时此刻我心里唯一的念头。 「但是你那时候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阿修说着，忽地叹了口气。「其实你根本不用瞒我们的，我们不是笨蛋，都看得出你对他的感觉……」 「只是我不懂，为什么你不说，反而还帮着他追另一个女生？」阿修又问着，脸上写着不解。 「你不知道吗，他要我帮她追的那个女生。」我很缓慢的抬起头，看着远方黑压压的，晚餐后我跟王蓉纺对话的那个地方。「凯他喜欢那个女生，喜欢很久了……」 我淡淡的说着，拉回了视线，看着阿修微开的嘴跟呆滞的表情，我想他应该想起点什么了。 「你的意思是说，阿凯要你帮忙追的那个女生是……」好不容易回过神，阿修努力的吞了吞口水，挤出了哽在喉里的话。「王蓉纺？」 我轻轻地点头。 「你觉得这种时候我有办法跟他讲吗？」我苦笑。 这种输在连起跑点都还没踏到，而且是我怎么追也追不上的比赛，都已经知道结果是什么了，我怎么还有胆，怎么还有可能继续去比呢？我没那么自虐，更没这种胆量。 「那你也用不着帮他追别的女生吧！」阿修又问。「你干嘛这么委屈自己，干嘛不抢？只要你肯抢的话，你也不一定输不是吗？」 「因为他说我是他的『好朋友』啊！人家都说我是朋友了……」我笑着说着。 我明知道自己根本笑不出来的，却还是硬要自己保持微笑。 因为，我不想要因为这种事情而哭，现在不要。 给我们的72封信。36 「他说你是他的好朋友，所以你就放弃，乾脆帮着把他推给别人？」阿修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小夜你怎么那么笨？你应该──」 「如果你根本不敢肯定那种喜欢的感觉的程度是不是有到可以让你放胆去跨越朋友的界线，你会开口吗？」我听着阿修的话，淡淡的反问着。 我想我喜欢你，但是我不敢肯定这个喜欢的程度有到可以让我去不顾一切跨越朋友这条线，我不想让目前这种形式破局，所以我保持不动；而我会答应帮你，并不是我要放弃，而是我根本拒绝不了你…… 「你还不确定吗？」阿修静默了半晌，又问。「我以为你已经确定了才会这样……」 阿修意指的，是先前我跟你之间的种种。 「我不知道，有时候我觉得已经确定了，有时候又觉得没有，所以我会怕啊，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微敛起笑容，我很认真的看着阿修。「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情吗？」 「你是希望我不要告诉阿凯关于我们刚刚讲的事情对吧！」阿修接着我的话尾说着，了然的点了点头。「我不会说的，毕竟这种事情我们旁人说了没什么用，只是小夜，我个人真的觉得，你跟阿凯应该是一对的。」 阿修说着，而我只是沉默的跟他对看着，良久，阿修拍了拍我，陪着我走回帐篷区，在看着我走到我们那组的帐篷前之后，才跟我挥手离去。 我手才正要拉开帐篷的拉鍊，手又再一次被人拉住，我连人都还没看清楚就又被扯到旁边去。 今天是怎么样？大家怎么都爱扯我的手？ 我揉着微红的手腕，抬眼看着把我拉到旁边又不讲话的你，也耍起沉默来。 要安静就一起来咩，就算你板着脸我也不会怕你，而且我根本不用开口，你也一定会自己忍不住先讲话的。 「你刚刚跑去哪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板脸耍沉默的时间创下新低，还不到三十秒你就开口了。 「阿修找我。」我耸了耸肩，说着。「你在这边干嘛？」 我问着，如果我没记错，刚刚阿修跟我说值星差不多要去巡男生帐篷了，所以他才把我送回来再赶快跑回去。那你在这边干嘛？ 「我刚刚来要找你啊，问雯结果她只丢给我一句你不在就拉上拉鍊死不理我……」你说着，忽然压低了音量。「我最近有惹到她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闻言乾笑着，根本不敢跟你说雯会这样是因为她在气你那天跟我作的那个无理的要求，她在帮我抱不平吧！？ 「算了，反正那个不是重点。」你摆了摆手，说着。「刚刚阿修找你要干嘛？」 「你很好奇啊？」向来很少去注意这种事情的你忽然问起我跟阿修的对话，让我忍不住多问了句。 「没、没啊，他晚会一结束就跑不见人影，你也不见人影，我还在想说你们两个会不会……」你说着，笑得很曖昧。 「不可能啦！」我翻了翻白眼。「你拉住我不会就是要说这个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要走了。」 我说着，转身要走，心中有一点点的小不爽。 因为，你居然会把我跟阿修想成那样。 给我们的72封信。37 拾参‥露营–2 「欸，等一下啦，我话都还没讲欸！」 你看我准备要走，赶紧伸手拉住我，把我的脸扳过去面对你。 「跟你开一下玩笑都不行喔，我当然知道你跟阿修不会怎样嘛，你是好兔子欸，对吧！」你笑嘻嘻的揉了揉我的头，说着。「明天烤肉你要不要来我们那组吃？」 「好兔子你个鬼啦！」我白了你一眼，什么好兔子啊……你的意思是说我不会去“染指”我週遭的朋友就对了；真笨，你居然完全看不出来我想“染指”你。「我们那组也会烤，我干嘛要特地去你们那组吃？跟一群饿鬼男生抢肉吃，我还不如待在我们那组咧！」 「哎哟，我们要烤些特别的东西啊！你知道吗，阿士他带小卷来，我们准备要来烤小卷喔……」你神秘兮兮的笑着，附在我耳边小声的说着。 我听着，瞪大了眼睛。「他怎么带来的啊！？」 我有没有听错啊，来露营居然带小卷来烤！？ 「不知道，不过有就烤啊，管那么多。」你耸耸肩。「怎样怎样，要不要来烤？」 「再说吧！」我偏头想了想。「阿你怎么不邀她？」 想着想着，我也不知道哪根神经线秀逗，居然问起了她；话一出口，我就气得好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我是在笨什么啊我，居然问这种白痴问题。 「她？我干嘛要邀她？」你呆了半晌，一脸疑惑的回问我。 「呃……算了算了，当我没问。」我听到你这么说，差点没一头撞上旁边的灯柱；我忽然有点后悔了，我怎么会喜欢你这种迟钝鬼啊！？ 不知道我现在反悔不要喜欢你来不来得及…… 「对了，你今天晚餐那时候跟她在说什么啊？」你见我不说，也乾脆不问下去了，转了个话题又问。 「很重要吗？」我一呆，搔了搔头。 我跟王蓉纺能聊什么啊，而且事实上也没聊什么你就来了。 「没有啊，我好奇。」你耸耸肩说着。 「在讲你坏话啦，这样有没有满足到你的好奇心？」我白了你一眼，还好奇咧！ 「你会说我坏话吗？」你挑了挑眉，一手勾上了我的脖子，另一手在我头上搓啊揉的。「我们是好朋友欸，你哪会那么狠心在我喜欢的人面前破坏我形象？」 你说着，被你从后方揪住的我看不到你的表情，但我想，我一定很不想看到你现在的表情。 「你还有形象可言吗你。」我说着，背向着你，你也同样看不到我的表情；其实我还挺庆幸的，现在我们站的这个样子，给了我一点不至于在你面前出糗的空间。 眼睛红红的，在听到你说的那句「好朋友」还有那句「我喜欢的人」的时候，眼底泛起酸意，我努力的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去。 「有啊有啊，在她面前就有，阿你就不用了，跟你假来假去太麻烦了啦，你也不吃我这套。」你笑嘻嘻的跑到我面前，忽地说出一句。「你们两个对我都很重要欸，一个是我最喜欢的女生，一个是我最喜欢的好朋友……」 我听着，低垂着的头留不住眼睛里面已经满载的眼泪，一滴两滴的自我眼中滑落，滴在我脚前的地上。 最喜欢的……好朋友啊…… 「你眼睛怎么红红的？」一直笑着的你终于发现我的异状，扳起我的脸看着。 「有沙子啦！」我伸手揉了揉眼睛，顺便擦掉了积在里面的眼泪。 「是喔，那你别揉了啦，等下越揉越红。」你拉下了我的手。「我偷偷跟你说一件事情喔，你要帮我保密嘿！」 「我打算明天的晚会拉她出来告白。」 一句跟原子弹爆炸的威力有着同样效力的话，轰地一声，在我脑袋里炸开来，接下来你说了什么，作了什么，甚至我怎么走回帐篷，躺下，睡觉……我都完全没记忆了，唯一有印象的，就是你的这句话。 我大概能了解你要在明天跟他告白的原因。 因为，明天是你的生日…… 给我们的72封信。38 三天两夜露营的第二天，主要就是一些教学跟大地游戏。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我们这组跟你们那组还有她们那组老碰在一块，不管是教学时间还是玩大地游戏，感觉乱诡异一把的。 「老天是故意玩你们兼挑战我们的忍耐程度啊？从今天一早到现在没一次分开是怎样？」看着现在正在前方玩游戏的你还有她，雯撇了撇嘴，一脸不以为然地说着。「你看他笑得跟个白痴一样，小夜夜，我开始有一咪咪的怀疑你的品味了。」 「雯，不用说那么狠吧！」我乾笑几声，雯的嘴巴似乎是越来越毒了点，尤其针对你跟她…… 「骂得好，我也想骂。」阿修的声音莫名其妙地从我背后传出，我一脸惊讶的回头，阿修跟阿祐居然坐在我们这组的位子里，阿祐还两手托颊跟我装可爱。 现在是什么状况？ 我看着阿修跟阿祐，再瞄向前面那群浑然不觉自己队员少两个的你们那组，愣然。 「你想骂什么？」我叹了口气，回头用眼神询问着阿祐他们在这儿的原因，嘴巴则是问着阿修他刚刚那句话的原因。 阿祐开了口，我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结果他居然很欠扁的用口型跟我说了三个字，末了还送枚飞吻，气得我差点没一拳挥向他的脸上去。 他居然跟我说「因为爱」！？爱他个大头鬼啦！ 「骂你爱装蒜死不承认，骂那个像白痴都看不出来。」阿修说着，手指了指我，再比向前方的你。 「很难得我们两个有相同的看法。」雯拍了拍阿修的肩膀说着。「小夜夜，别再装了，快点快点，摊牌啦，有我们给你撑腰怕什么，快快快，你不说出口的话那傢伙八百年后还是不懂啦！」 雯说的激动，双手并用的直推我要我上前去。 「都说了没办法讲了……」我翻了翻白眼，很无奈的说着，脑袋想起了昨天晚上你说的话── “她是我最喜欢的女生，你是我最喜欢的朋友……” 靠！真是去他的又该死的朋友，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有多伤人啊！ 「小夜夜，你表情变得很狰狞欸！」雯伸手在我面前挥了挥。 「我在看这样有没有办法让你们放弃要我去作那件没意义的事情。」我回过了神，让表情稍稍微缓和了一点，这才回过头对着雯跟阿修说着。 「这哪里没意义了！？」雯跟阿修一听到我这么说，倒吸了一口气，很有默契，异口同声的大叫着，引起了我们附近还有前方领队的大哥哥大姊姊的注目，我赶紧压下他们的头，要他们小声点。 「用不着叫那么大声吧你们，我人就在你们旁边欸……」我再度翻白眼，不懂他们反应干嘛那么大。 「还、还不是因为你说告白是没意义的事情。」雯低嚷着，阿修附议的点点头，两人对看一眼，再转过头来很一致的瞪着我。 「本来就很没意义……」我嘀咕着。人家今天要跟别人告白，我是要去凑什么热闹啊我，更何况，凑热闹还是完全没用的那种。 雯跟阿修听到我的嘀咕，再度瞪向我，我一呆，赶紧解释。 「我、我是说现在去跟他告白很没意义啦……」搔着头，我努力地思考着可以解释的字句。「你们想嘛，我平常跟他的相处模式，还有他怎么跟我相处的，你们觉得我现在跟他告白，他会当真吗？肯定被他当成我在开玩笑嘛……」 我说着，乾笑了几声，再次搬出了最近最常用的那个藉口来扯开雯跟阿修的注意力。「而且，我自己都还不敢肯定我真的喜欢他啊……」 其实，我不告白的原因我没说出口，也不想说出口；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的你，我的告白，只会徒增你的困扰还有我的难堪而已，我何必？ 雯跟阿修听着，开口还想说些什么；我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说出了我不敢告白的理由。 「就当我在害怕吧，我真的不想连朋友这个后路都被我自己锁死。」你是那种感情很鲜明的人，对你而言，你的朋友就是朋友，感情也就是朋友的感情，没有办法混杂其他的，一混杂，你就会切断那条路，因为你很怕麻烦…… 我太清楚你这种个性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不说，因为我也很清楚我自己，一旦跨越这条线，我就再也没有办法重新说服自己我们要当好朋友，再也没办法作朋友了…… 你怕麻烦，而我怕脱序，我们都会怕，所以，我们还是只能保持现在这样，除非，我们之中有人不怕了…… 给我们的72封信。39 「靠，原来你们两个躲在这边。」 你的声音驀地自我们几个的头顶传来，吓了我们一大跳，你看着我们怪异的表情，一脸莫名。 「我有讲什么让你们脸变形成这样吗？」 我们几个对看了几眼，乾笑着。 你是没讲什么啦，但是你本身的出现就已经够让我们惊吓了。 「干嘛，游戏玩完啦，可以回去休息了没？爆无聊的。」阿祐站起了身，勾着你的脖子再拉着你坐下。 「玩完啦，欸，昨天的“那个”有没有藏好？」你拍开了阿祐的手说着。「有的话给我几瓶。」 「安啦安啦！不过只剩两瓶欸，你要干嘛？」阿祐想了想，说着。 「要你管。」你白了阿祐一眼，前方的大哥哥大姐姐正好宣布可以自由解散去活动一下，你一把拉着我就跑。「欸，她借一下。」 我莫名其妙的被你拉着跑，一路跑到了刚刚我们玩游戏的教学馆后方你才放开了拉住我的手。 「怎么了？」我手揉了揉刚刚被你紧捏的手腕，一脸纳闷。 「没有啊……」你别开了视线，良久，才又开口。「我现在很紧张欸，怎么办？」 我一呆，顿了几秒才想到你在讲什么。 「把你想讲的讲出来就好了啊！」我眼神也开始飘。「什么时候你也会害羞了啊，少骗了。」 「呿，我就不信你告白还可以非常自然，完全不会紧张。」你一掌往我头上巴下去说着。 「我会紧张啊，但是你……说实话我还真看不出来咧！」我抬眼上下打量着你，微扯着唇角说着。 「反正帮我就对了啦！」对辩了几分鐘，你始终佔不到上风，失去耐心的你索性用命令的口气说着。 我静默地看着你。「那你说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算了算了，我投降；本来想拒绝的，就诚如雯所说的，我没那么善良兼好心，会把自己喜欢的人推到别人怀里，可是遇上你，这理论失效，而且最重要且最犯贱的一点就是── 其实，我还挺好奇你想怎么告白的…… 说到底，我的过剩好奇心其实就是造就现在这种状况的最大帮兇。 「帮我把她约到这边。」你顿了顿，说着。 「知道了。」我偏头想了想，摆了摆手算是答应了。「该回去了吧，要准备烤肉了。」 不等你再多说什么，我抢先你开口说着，走回了帐篷区。 「多谢啦！」你看我答应了，开心地追了上来，扑住我，忽地在我脸颊上一亲。 我整个人呆住，脸瞬间爆红…… 「你、你干嘛！？」我回过神，推开了你。 天、天啊，我现在的脸肯定很糗啦…… 「哎哟，我们什么关係了，干嘛介意这种小事情，朋友间的一种友好表示咩！」你伸长手勾住我的肩膀说着。 「友好你个鬼啦！」我回头瞪了你一眼，拍掉你搭在我肩上的手，急急忙忙跑回雯她们那边。 「小夜夜，你怎么啦，脸那么红？」我才刚走到，雯刚好领着材料回来，看到我脸上可疑的红晕，好奇地问。 「天气热。」我随口胡编了个理由，别过头去不去理会雯益加扩张的曖昧笑容，心里顺便咒骂着你。 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故意，我才刚转过头刚要骂而已，你跟她就这么刚好地併肩从我面前走过，两个人贴得很近的在说话…… 当下，我的脸又更红了，只是这次，是气红的。 「我来洗锅子。」我随手抓了一个锅子，拿着菜瓜布死命地刷，硬是把锅子上原本焦黑的部分刷掉，让它重现原本的顏色。 「呃……小夜夜，你刷的锅子……」雯走了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那个，你现在刷的是别人家的锅子欸……」 雯说着，手指了指站在我后方看着我手上的锅子一脸愣然的同学。 我闻言愣了三秒，然后把锅子递给了那个同学，抓起我们这组的锅子继续刷。 去你的死阿凯，自己明明就跟她对话愉快，干嘛还叫我帮忙，你是存心要刺激我还是真的太白目啊你…… 我边气边刷边骂着。 「呃，小夜夜，你还好吧？」我杀气腾腾的刷着锅子的兇狠模样让雯看呆了眼，好半晌才回话。 「没事。」我摇了摇头，话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可是你看起来像在生气欸……」雯搔了搔头，指了指我现在拿在手上的锅子。「你已经把它刷掉一层皮了。」 我停住了手，看着手上半黑半银色的锅子，慢慢地恢復了思考。 我在气什么？ 给我们的72封信。40 拾肆‥头昏昏的摩天轮 第二天晚上的晚会，是由领团的大哥哥大姊姊所负责表演的；不同于昨天那个无聊到连老师都看不下去想翘头的「xx之夜」，今天晚上的表演明显得就精采很多了。 而这其中最让大家疯狂的，大概就属由值星官黑脸大叔所领衔主演的短剧了；卸下肩上的值星带，黑脸大叔瞬间化身成为剧中搞笑脱线到不行的主角，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看得我们笑得东倒西歪的，整场high到极致。 「我的天啊，原来黑脸这么会搞笑喔……」雯边笑边拍着我的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我看着笑得完全没形象的雯，傻眼。 没想到黑脸大叔功力高超成这样啊，居然连雯都会笑成这样…… 我暗想着，视线开始游移了起来，飘向了你那边，又飘向了她那边，在看到你跟我打的pass之后，我轻拍了拍雯的肩膀。 「雯，我离开一下。」我说着，要雯等下帮我应付点名之后，起身绕到了她们班的位置，找到了她。「我可以找你出来一下吗？」 我领着她走离了晚会所在的空地，回头看了看你的方向，看到你注意到我们这边之后，又继续走着。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一路走到了你要我带她去的地方，等着你来的空档，我们陷入了沉默，良久，她缓缓地开口问着。 「呃……」我呆了一下，你刚好出现，让我松了口气。「我是受人之託约你到这边的，现在人到了，我先走了。」 我说着，拉过你到我刚刚站的地方之后，飞也似地跑了。 「小夜，你干嘛跑的像逃命一样啊？」 我顾着跑，全然没注意到我前方有人经过，砰地一声，双双跌坐在地；我揉着头慢慢地站起身，阿修的声音忽地传了出来。 我抬头，原来我刚刚撞到的是阿修喔！ 知道这点之后，我忽然有点松了口气，还好，撞到自己认识的还好办一点。 「我怕当电灯泡啊，所以赶快跑。」我乾笑了笑，手指了指你跟她所在的方向。 「那也用不着跑得像逃命一样吧！」阿修看相我手比的方向，拉回了视线，失笑地拍了拍我。「这样显得你好像作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很心虚似的。」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我急急否认着，视线戒慎地看着阿修，深怕他会问我些什么。 「用不着一副我会对你严刑拷问的样子看我吧，这样我会害羞欸！」阿修看着我怪异的表情，忍俊不住笑了出来。 「你害羞个鬼啦！」我白了阿修一眼，随便找了块空地坐下。「怎么，今天不好奇我跑得像逃命的原因啦！」 「反正问你你一定也是掰藉口编理由呼咙过去，我干嘛浪费口水问？又不是吃饱太间。」阿修耸了耸肩，在我旁边坐下。「更何况一直问同样的问题听同样的答案，换作是你你不腻啊！」 「那我还真该感谢你已经问到会烦了，让我不用花心思去掰理由喔！」我撇了撇嘴，看了他一眼，笑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阿修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跟他讲话很轻松。 看他这样子，我想，他应该已经知道我刚刚跑得那么急的理由了吧，他不问，是看出了我不想说。 「不谢不谢，哪天你想开了要昭告天下记得通知我一声，我要去旁听一下。」阿修笑着。 「那是想不开才会说吧！」我翻了翻白眼，还想开咧，这个根本就是想不开才会作的事情好不好，要是真想开的话，怎么可能还会让自己陷在这种前进也不是后退也没路的死胡同啊，真是笨蛋。 「嘖，干嘛说的好像喜欢上自己的朋友是件很悲哀的事情啊！」阿修听到我这么说，呆了半晌，失笑地回着。 「不然咧，你觉得快乐喔？」我偏头看着他。「怎么，难道你也是沦落人？」 「什么沦落人，你越说越扯了。讲得那么悽惨无比的作什么啊……」阿修白了我一眼。「同样是喜欢人，干嘛不让自己喜欢得开心一点？」 阿修往后一躺，望着天空。 「我也喜欢上自己的朋友，她也刚好喜欢着别人，不过，我还是觉得喜欢她是件很快乐的事情，即使我知道她不可能接受我。」阿修偏头跟我对望着。「开心点吧，也别太在意他们之间的进展了，你照你的步调去喜欢他就好啦，现在这样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你喔！」 「你笑着比较可爱，真的。」 给我们的72封信。41 「你这样讲不怕我误会啊？」我愣了几秒，回过神，说着。 熊熊被人家说笑起来可爱，害我有点不知所措。 「你会误会那应该会很好玩吧！」阿修看着我，忽地大笑。「有没有兴趣聊？」 「我们现在不是在聊吗？」阿修莫名其妙的问题又让我愣住。 「我是指，聊我们同样身为“沦落人”的事情。」阿修拍了拍我的头要我回神。「嘖嘖，我真的觉得喜欢一个人被你说的那么悲惨实在是有点让人心酸欸！」 「哎哟，我悲观主义者嘛……」我乾笑着。 那天晚上，一直到晚会结束，我都没再回去空地，而是跟阿修坐在这边聊了两个小时多，还顺便偷偷观察你跟她的动向；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跟阿修聊完之后，虽然都在间扯乱聊废话一堆，但是莫名其妙的让我心情好了不少，至少……那晚上一直到隔天中午都是好心情啦！ ＃＃＃＃＃＃＃＃＃＃＃＃＃＃＃＃＃＃＃＃＃＃＃＃ 「小～～夜夜，你昨天晚上到底跟谁幽会去啊，差点连晚点名都赶不上，一回来倒头就睡。」 在游览车上，我才刚调好位置想补眠一下，雯一把扯掉我盖在头上的外套，揪着我直问着。 「我很睏欸……」我揉着眼睛，昨天聊得太过头了，加上昨天早上那一串的大地游戏跟教学又耗掉一堆体力，我现在根本累得快瘫掉了，哪还有心思去理雯在问我什么啊！ 「理你咧，快讲，不然我就一路跟你耗，我精神好得很喔！」雯奸笑着，看得我一阵毛。 「昨天在给心灵导师作个人心灵辅导啦，酱可以了没？」我打了个哈欠，抓回雯手上的我的外套，盖上去就要睡。 「那辅导结果如何啊？」雯二度扯掉我的外套，一脸兴致高昂的样子说着。 我翻了个白眼。「一切重生啦，这样答案有没有满意？我可以睡觉了吧？」 我一脸又无奈又气的看着雯。 「好啦好啦好啦，最后一题，那位伟大到让你聊完可以重生的大师是谁啊？」雯拍了拍我的头，讨好地笑着。 「阿修咩。」我说完，抓起外套盖上死揪着不再让雯拉开。 而当我睡得迷迷糊糊，一半清醒另一半还再昏睡的当下，我似乎听到雯跟阿修在对话，到底说了些什么我记不完全，只隐约听到几句…… 『我认识你这么久，怎么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大方啊，还特地开导欸，原来你也会有这种傻子行径啊……』 『少藉机取笑我，我只是不想看她继续在同样地方绕圈圈……』 『那你说不说啊？』 声音，就到那边静止了，我微睁开眼睛好奇着，车已经不知不觉到了我们三天两夜露营的最后一站了…… ＃＃＃＃＃＃＃＃＃＃＃＃＃＃＃＃＃＃＃＃＃＃＃＃ 三天两夜露营的最后一个地方，就是据说是临时增加，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本来就有这个行程的剑湖山半日游，虽然说已经在之前就不知道来过几次了，但是人的个性就是这么妙，明明都来过很多次了，在听到那瞬间还是很high。 我眨了眨眼，人看起来是清醒了，但脑子还在昏，加上刚刚上车前吃饱的饱足感还没退，人懒洋洋的，一下车，我才想慢慢晃进去而已，雯跟柔忽然衝了过来，一左一右扯着我，二话不说就把我拖着杀进去，目标直奔── 云霄飞车！？ 「我不要坐啦──」 我满脸惊恐的尖叫着，但是我的哀嚎完全不为雯跟柔所理会，加上人少，我们几乎是一衝过去就直接上去了，我回过神的那瞬间，已经是坐完一轮下来，瘫躺在长椅上了…… 「你、你们两个死、死女人，真的可以再没、没品一点……」我整个人被吓得完全清醒，甚至还清醒了过了头，现在轻飘飘软绵绵的，快升天的感觉。 这两个没良心的损友，明知道我最不敢玩的就是这类高速的东西，居然还架我上去玩…… 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走向旁边的洗手台，用手盛着水泼脸让自己舒服一点，回头狠瞪了她们两个一眼。 「哎哟，别瞪我们嘛，你看你现在清醒了耶！」雯跟柔对看了一眼，乾笑说着。 我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水珠，回了她们一记中指。 死小孩，用这种烂步数给人清醒的喔！ 「夜，形象。」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旁边，拍着我的肩膀，跟你旁边的阿修对看了一眼后，一脸无奈地说着。 「那种东西八百年前就已经消失在地球上了好不好，遇上你们哪还有形象可言。」我翻了个白眼，走回长椅坐下。「我就不相信你刚吃饱就被人架去玩自由落体你还可以顾到形象不譙人。」 我说着，忽然一阵噁心，衝向垃圾桶就开始吐了起来。 该死的，一下子太刺激，害我开始不舒服了啦！ 「呃，你们顾她一下，我们去买水。」雯跟柔乾笑了几声，丢下话两个人飞也似地往不远的贩卖部衝。 「欸，还好吧？」你轻拍了拍我的背问着。 「好噁心……」一开口，一股酸意又涌上来，我又吐得唏哩哗啦的。 那两个死女人，你们回去死定了！ 我在心里恨恨地咒骂着。 给我们的72封信。42 「既然不敢玩，你刚刚干嘛还上去啊你……」看我吐得差不多了，或者该说，看我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你才慢慢上前，开口。 「你以为我想玩啊！」走到洗手台用手盛了些水漱口冲掉嘴巴里噁心的胃酸的味道，我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瞪了你一眼。 雯跟柔磨啊磨的也回到了长椅这边，一脸抱歉的递上水，我接过，灌了几口。 「下次叫我清醒，我不介意你们拿水泼我，就是别再架我去玩这种东西……」 我叹了口气，还是没法儿跟她们生起气来。 「好点了吧！」阿修也出去兜了一圈回来，手上拎着条小毛巾。「擦擦脸吧！」 「多谢。」我接过，沾湿了擦着脸。 「小夜夜，抱歉啦……」雯跟柔一左一右地在我旁边坐下，小声道歉着。 「没差啦，下次别再来就好了。」我微扯着嘴角。 「那我们现在咧？」你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我，看了看其他人，最后又把视线折回我身上。 「我怎么知道，看你们要玩什么啊，温和点的我就ok。」我耸耸肩，刚刚吐完休息之后我其实就好多了，但是一种懒性作祟，我继续瘫着。 「玩那个好不好？」你静默了一会儿，手指向远处。 我们顺着你手指的方向看去，我的脸差点没黑掉。 「你是希望我等下吐到送医院啊……」我瞪了你一眼。 你这白痴，我刚刚都已经吐的七荤八素了，你还叫我去玩什么「天女散花」，我等下真的吐得天女散花咧！ 「呃、凯，现在叫小夜去玩那个的确有点困难……」阿修僵了半晌，回过神来，拍了拍你说着。 「那不然要玩什么？」你挑了挑眉，又问。「我先说不准跟我说去玩什么旋转木马喔，你敢叫我去玩那个给我试试看。」 「欸，你不说我们还没想到欸……」雯的眼睛绽出了我极为熟悉的，她在动歪脑筋时的招牌光芒，虽然知道她现在是针对你，但我还是没由来的一抖。 「不然这样啦，阿凯你陪小夜夜去玩点比较不会太刺激的，我跟雯想去玩自由落体，阿修你也跟我们去吧！」柔看了看我们，提议着。 「赞成。」阿修跟雯交换了个眼神，很一致地回答着，一人推一个，把我们两个推向了排摩天轮的队伍。 「好好玩嘿！」说完，阿修、雯还有柔三个人就跑了，留下我跟你站在队伍中，在后方又接上来的人潮推进之下，排进了队伍…… 我看着旁边的你，看着看着，莫名地，我隐隐约约嗅到一种阴谋的味道，还嗅到了另一种，很不详的味道…… 给我们的72封信。43 拾伍‥你说的，我们是朋友，那我还能说什么？ 「他们几个搞什么啊……」在一长串人潮中缓慢移动着，你皱着眉，对雯还有阿修他们刚刚的举动感到不悦。 「谁知道？」我耸了耸肩，装傻，望着前方的摩天轮，背后一阵凉。 我、我怕高欸…… 后方忽然有人推挤，我一个闪神，往前跌了几步，还好你刚好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回来，才没跌的满头包。 「小心一点。」你皱了皱眉，把我拉到内侧，护着我。 我愣愣的点点头，眼睛看着被你握着的手，不语。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向来很讨厌跟人家握手的你，现在正握着我的手，而且还握的很紧…… 队伍继续以缓慢的速度前进着，你也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直到我们要搭上摩天轮了，你才发现你紧抓着我的手，赶紧放开。 「夜。」摩天轮慢慢的运转着，你忽然开口叫我，拉回了我原本放在外头的视线。 「干嘛？」我转头看向你，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板起了脸，很严肃的看着我。 「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你问。 「12月3号啊，怎么了？」我呆了一下，不懂你干嘛忽然问这个。 「你没讲……」你看着我呆滞的表情，不悦的皱眉。「亏我们朋友当那么久了。」 「生日快乐喔？」我想了一会儿，说着。「你又不差我这句生日快乐不是吗，我想昨天你应该听很多了吧！」 我说着，语气里明显泛着酸意；一讲到你生日就让我想到你昨天跟她告白的事情，让我的心情瞬间降到冰点。 「又不一样，说啦，祝我生日快乐一下又不会死。」你起身走向我，车厢随着你的移动稍稍倾斜，吓得我尖叫。 「好啦好啦，去坐好去坐好！」我推着你要你回去坐好，拜託，现在在半空中欸，我已经够怕高了，别再製造我的紧张了好不好！ 「等下，我先拿个东西出来。」我才刚要开口说，你忽然比了个暂停动作，打开背包掏出了两个瓶子来。 「这什么鬼？」我瞪着他掏出来的两个瓶子，一脸纳闷。 「酒啊！」你一脸我又再问什么蠢问题的表情看着我。「来，一人一瓶乾掉它！」 你莫名兴奋的把其中一个塞到我手里，转开盖子就灌。 我看着手上的瓶子，一阵浓重的酒气随着你转开盖子的瞬间扑鼻而来，让我一阵头晕。 「欸，这里面装什么酒？」我看着里面，瞧不出他是什么酒类。 「不知道啊，那是我们第一晚玩大冒险剩下来的混酒。」你耸了耸肩说着。 我整个呆掉，没办法相信你居然不知道里面加了些什么酒就这样一口气灌下去…… 「欸、欸，快点祝我生日快乐啦……」你伸长手拉了拉我，说着。 「生日快乐……」我乾笑着，跟你轻碰了碰酒瓶，但里面的东西我可不敢尝试。 你听到我说了那句生日快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一张口又是一大口灌下去，看得我目瞪口呆的，然后，我忽然有种很想死的感觉── 因为，你醉了。 因为，你开始说些我不想听，但又很想知道的东西…… 给我们的72封信。44 跟一个莫名其妙乱灌酒灌到自己喝醉的醉鬼坐在摩天轮上，而那个醉鬼正好是自己喜欢的人，而他正好在讲着他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再再正好掛在半空中，想听不到都很难…… 我想我很难再有这种那么令我匪夷所思的回忆了吧！喔，我忘了，喜欢上你也是件让我一直很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手托着下巴，看着我对面的你异常兴奋的嘰嘰喳喳的拼命说着昨天你跟她怎样怎样，她又怎样怎样，结果你怎样怎样，怎样了老半天，你说的很high，我听的很火大，手上拿着的酒瓶直想往你头上招呼。 我真的、真的很想狠狠骂你一顿，真的毕生没看过你这么白痴兼白目兼钝感的傢伙了，然后我也很想骂我自己，居然喜欢你这种人，真的是生了眼睛纯装饰的…… 一肚子不爽又没得找别的事情来作的我万般无聊之下，也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居然拿起酒瓶喝了起来，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然后── 我也醉了。 重点来了，两个喝醉的醉鬼坐在掛在半空中上，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慢慢爬升到最顶点定格再慢慢下降的摩天轮上，胡言乱语着，会是什么景象？ 我在那天事后听完在下面已经玩了一圈回来等我们的阿修他们转述之后，好一段时间视酒为毒物，避而远之…… 不过，这是我们摩天轮快到底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而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些清醒的时候，不止我听到了你说的我不想听但又想知道的事情之外，我还脱口说出了让我巴不得时间倒转回去让我自己把我自己嘴巴封死的东西来…… 我敢发誓，说那句话的44秒鐘，是我最想抹煞掉的44秒了！ 「我跟你说啊，她有准备生日礼物给我欸……」我看着你的大嘴开开合合的动个没完没了，而我的头正因为第一次喝这么多烈酒混的混酒的后劲作用痛得快炸掉，极度不爽加失去判断能力之下，我想也没想的开口，打断了你的话。 「你觉不觉得你当着一个喜欢你的女生面前拼命讲另一个你喜欢的女生的事情，对她是件很残酷的事情？」 我断断续续的说着，整个车厢忽然陷入沉默。 而在那瞬间，我的脑子白了…… 你眨了眨眼，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我表情僵硬的别过头看着外面，忍着恐惧，死不转头回去看你，手上的酒瓶跟嘴巴接触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然后，结论就是，当摩天轮回到地面的时候，我们两个醉鬼摇摇晃晃的从摩天轮上── 摔下来。 给我们的72封信。45 「噢……够了，别再拿那件事情来糗我了……」 我抱着头，一眼无奈的看着往我逼近的雯跟柔哀嚎着。 露营结束都几天了啊，她们怎么还在讲我喝醉酒的事情啦！我已经受到教训了好不好，从摩天轮上当眾摔下来就已经够糗了，她们还给我实况转拨兼精采重播好几遍，好像是怕我不记得似的。 「可是这件事真的超经典的啊……」雯说着，跟旁边的柔对看了一眼，又大笑了起来。 「两个死没良心的。」我白了她们一眼，别过头咬着棒棒糖，视线看向远处的篮球场。 你们正在场中不要命的在正中午大太阳下打斗牛，我看着明明是十二月天还穿着短袖跑来跑去的你们，后脑滑下好几条斜线。 对照起你们来，穿着自己的外套不够，身上还披了件你的外套的我实在是有点离谱……但事实上，是你们季节不对吧？ 「欸，小夜夜，生气囉？」雯跟柔发现我陷入了沉默兼放空状态，走了上前，拍了拍我。 「没啦，我在想东西而已。」我摇了摇头，忽然刮起一阵风，害我抖了一下，赶快拉紧了外套。「我在想，我那天如果没喝醉，没打断他讲话的话，我搞不好就可以知道他到底告白成功了没了。」 我偏头思考着，真的很后悔啊，因为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那天的话，你看起来比我还醉，但是，谁知道呢？ 「应该没吧，不然照咱们“凯凯”这种个性，怎么可能死不说？」雯想了想说着。「瞒我们也就算了喔，但是他跟你不是向来什么话都直接讲吗，连你都不知道了，那大概就是没望了吧！」 「你要是叫他凯凯被他听到我就死了。」我一听到雯叫的那声凯凯，忍不住笑了。 「哈，怕什么，有我替你撑腰咧！」雯拍了拍我说着。「欸对了，你觉不觉得阿修最近有点怪？」 雯忽然转了个话题，害我脑子定格了几秒。 「怎么怪？」我实在是想不出来，雯到底说阿修哪点怪了。 阿修不是跟以前一样吗？ 「就一种感觉吧，觉得……他对你越来越不一样。」雯耸了耸肩。「我的直觉一直告诉我，他对你应该也是有点超出友谊的那种感情吧！」 「呃……」我听着雯的话，呆了半晌。「别、别再製造我的混乱了吧，一个凯已经够我烦了，别再乱讲这些有的没有的啦！」 「我也有这种感觉说。」刚刚一直没开口的柔也说了。「阿修对女生很好这大家都知道，可是大家也都知道，阿修对你特别照顾。」 「因为我跟他很熟吧！」我乾笑，感觉后脑勺似乎又开始掛黑线。 「总觉得，他对你跟你对凯的感觉好类似……」雯手托着下巴，兀自说着。 我在一旁听着，不知所措；事情，是不是已经越来越偏离我所能理解的范围了啊？ 「应该不会吧……」良久，我搔了搔头，说着，拉紧的外套里，渗出了一丝寒意。 我真的没想过，雯讲的那种可能，就跟我完全没想过，我会喜欢上你一样，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如果真的有这个可能，我该怎么办？ 我想着，但是脑子却忍不住想起了露营的时候阿修说的那句话── “我也喜欢上自己的朋友，她也刚好喜欢着别人，不过，我还是觉得喜欢她是件很快乐的事情，即使我知道她不可能接受我。” 之前听这句话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是现在再想起来，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再加上隔天在车上我迷迷糊糊听到的，不能肯定的那段对话…… 我完全乱了。 给我们的72封信。46 拾陆‥一个月的寒假，足够改变了我们好多好多，不止我跟你的，还有我跟他和她的…… 「发呆啊？」 作文课，大家埋头拼命猛写着，照道理讲，我也应该是要这样子才对的，但是，我手握着笔，却怎么也没办法把心思移到上头去。 你拍了拍我，问着。 「写不顺。」扯掉拿来打草稿的废纸，我抽出了另一张新的纸，准备重写。 「那天，抱歉了。」你静默了一会儿，忽地开口道歉。 「啊？」我一脸纳闷。 你没事跟我道歉什么？ 「害你也喝醉啊！」你有些不自在的微撇开头。 我呆了一会儿，这才搞懂你在替那天道歉。 「没你醉就好了。」我乾笑几声，摆了摆手。「但是下次麻烦，别再玩混酒了。」 「嗯。」你点了点头，转回头去拿起笔写着，没几秒又忽然转向我，没头没脑地丢下一句。「她没答应。」 「什么鬼？」你忽然丢下一句话，让我一脸茫然。 「告白啦……」你白了我一眼，看得出你对于我刚刚问的问题感到十分的不愿意回答。 「失败了喔？」我瞟了你一眼，面无表情地，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在知道的那瞬间，我心情有多好。 「应该吧！」你故作没事的耸耸肩。「她说她觉得我就像朋友一样。」 「嗯……」我点了点头，没多作发言。 「后来，我们有谈到你。」好一段沉默过去，你又忽然丢出一句话。 我闻言挑了挑眉，莫名其妙地干嘛扯到我？还有，你干嘛话都不一次讲完，非得沉默、讲话、沉默、讲话的，吊胃口好玩啊！ 「谈到我干嘛？」我问着，随手把草稿撇好，抓出作文簿开始写了起来。 「她说，你喜欢我。」 你接下来说的话，像是半空中突然冒出一颗陨石直接撞击地面一样，没得预测也没得防，轰地一声，我被炸得七荤八素的，整个脑袋嗡嗡嗡的彷彿千军万马在我脑袋里校军演习。 「这个笑话不好笑……」我嘴角僵硬的抽动着，根本笑不出来。 「我没在说笑，那是她说的。」你很认真的摇了摇头，彻底粉碎我心里最后一咪咪的希望。 我在心里努力的深呼吸着，平復着自己的心情千万不要破口大骂，但是心里还是免不了一阵叫骂。 该死的王蓉纺，你要答应要拒绝是你家的事情，人家跟你告白你就乖乖跟他聊你们之间的东西就好了，没事聊那么多别人的五四三干什么！？而且还是扯到我，再而且还是讲到这么关键的东西，再再而且还是当他面当他耳朵说给他听…… 存心要我死得尸骨无存，粉身碎骨，连渣都不剩是吧！ 「那就是她在说笑。」我急急地说完，低下头埋头猛写着。 「我也以为她在说笑，可是她说如果我不信，可以来问你。」你又说着。 去你的死女人，想害死我啊！ 我在心里怒吼着，另一方面努力的持平着我的面无表情。 「怎么可能啊……」我用眼角偷偷覷着你的侧脸，观察着你的表情，良久，我叹了个很轻很淡，几不可闻的叹息，开口。「我怎么可能喜欢你这种，要喜欢我也会喜欢优一点的，更何况──」 我转过头，看着你，要自己露出若无其事的微笑。 「我们是好朋友、哥儿们欸，喜欢你怎么有可能！」 我说着，脸上掛着笑，心里却觉得世界开始崩毁了…… 我现在的所作所为有种很通俗的名词叫做「耍白」，有文学气质一点的说法就叫做「自找死路」，不管是哪种说法，全都指向了一个 结果── 没、救、了！ 给我们的72封信。47 「啊──惨了，这么晚了！」恍然回神，我撇向了旁边的时鐘，上头的时间让我傻眼，我一声惨叫，赶紧把剩下的信塞了回去，关了灯，衝上床去躺平。 开始看信之后，也不知道怎样，像是着了魔似的，每次只要打开信开始看，再回神，时间都已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今天清醒的还算早，不然我想我明天的课跟打工大概都得靠夹眼皮喝咖啡撑了…… 「原来以前的我这么白痴喔……」躺在床上翻滚着，打算激发出一点让自己想睡的意愿，滚着翻着，我想到刚刚看到的段落，然后，极度无奈的叹了口大气。 我以为现在的我已经够笨够钝了，但是一看到二年级时的我的所作所为，写在日记信里面那些白痴到极点又矛盾到不行的内白，还有对于你说的每一句话，发生在我们之间的每一件事情，过去的种种，从现在的我回去再来重新审视，我越看越有种想要动手把自己给掐死捏死揍死踹死，从此自人间消失的衝动。 我真的不敢相信当初的我居然笨成这样，果然是琼瑶剧看太多，八点档连续剧花系列看太多，浪漫加悲观加一堆杂七杂八哩哩抠抠自以为成熟的想法混合之下有的產物，真是蠢到我自己都不想承认那是我的过去…… 在万般无奈兼深深的自我厌恶之下，我想着、骂着，进入了梦乡。 ＃＃＃＃＃＃＃＃＃＃＃＃＃＃＃＃＃＃＃＃＃＃＃＃ 在我脱口而出那句话之后，我们两个陷入了不知道第几度的沉默；我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现在非常、非常想咬掉我那多事的舌头，干嘛没事讲那么多…… 「还好……」你忽然笑了，一脸如释重负的模样。「我还在烦恼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我该怎么办咧！」 我呆了半晌，好不容易才找回舌头问话。「你、你烦恼这个干嘛？」 「因为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啊，如果你真的喜欢上我，那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咧！」你开心的笑着，心情因为听到我刚刚那句话而放松了不少，完全没注意到我已经僵到极致的脸。 我绝对、绝对要把「好朋友」这三个字踢出我的字典之外，打死我都不要认识这个词！ 去你的好朋友啦！ 我咬了咬唇，装没事。 「不管怎样，我们都是好朋友喔！」你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着，然后转过头继续写着你的作文，留下我一脸呆滞。 你刚刚的话还在耳朵里绕，我脑袋呈现一片空白；谁来告诉我，现在这种情况，我到底该哭还是该笑啊？ 而往后的好几天，一直延续到寒假开始，我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对于你对我的定位，我到底该感到高兴还是悲哀？ 你一定不知道吧，你的一句话，或许无心或许有意，却让我苦思了那么久，更让我不敢前进…… 而也因为你这句话，自二年级寒假结束，第二学期开始起，我们，或者该说我、你、阿修还有她之间，开始脱轨了。 给我们的72封信。48 「欸，阿呆夜，我现在才发现，你怎么都没长高啊！」 寒假结束开学第一天，一早就被人家杀去家里载来学校的我趴在栏杆那边看着下面三三两两走进学校的身影，叹了口气，拉紧外套，转身准备走回教室去，忽然一个冰凉凉的东西贴上我的后颈，吓得我尖叫。 我忿忿的转过头去，你拿着一罐纯喫红，站在我背后很欠扁的笑着。 「要你管啊！我很久之前就没在长了啦！」我瞪了你一眼。 你是白痴喔，没看到我已经冷到把自己裹成粽子了喔，你居然还拿饮料冰我！ 「哈，我又长高了喔！」你很得意的笑着，把手上的纯喫红塞到我手中，仗着身高优势压着我的头说着。 「长高了不起啊，我也没矮你多少好不好！」我微瞇了瞇眼，抬脚使劲的往你的小腿踹。 了不起咧，好歹我也有一百六了好不好，才不过高我个五公分你也要计较。 「喂，你真踢啊！」你吃痛的皱眉，揉了揉刚受创的小腿骨。「这么悍小心没人要。」 「没人要我就找你算帐，都是你害我没形象的。」我白了你一眼，插上吸管小口小口的喝着。 明明天气就很冷，可是我还是死要喝冰的，真不知道我这种自虐个性是怎么养成的…… 吸了一口，我打了个冷颤，在脑袋里忍不住想着。 「哎哟，放心啦放心啦，到时候跟我说一声，我用抢的都一定帮你抢到一个啦！」你勾着我在楼梯间坐下，嘻皮笑脸的说着。 「哼哼……那我还真要谢谢你喔！」我冷笑了几声，手伸向你的腰间一捏。 「嘖嘖，你们两个一开学大清早就在学校打情骂俏的，那干嘛还把我们找来啊！」旁边的楼梯忽然传出了阿修的声音，我们停下打闹的动作转头，阿修、阿祐还有柔三个人走了上来，带着诡异的微笑看着我们。 「你们笑得也太变态了吧！」你白了他们一眼。「阿其他人咧？」 「在球场了，结果约人的你们居然窝在这边。」阿修说着，回白了你一眼，然后转头跟我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啊！」 「哈，也才一个月多吧！」我笑了笑。「欸，你可以说你一早杀到我家把我吵醒拎来学校到底要干嘛了吧！」 我转过头看向你。 你这傢伙一大早六点多就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杀到我家楼下打电话叫我起床，然后等我拿好东西之后二话不说就把我拎到学校来，问你你也不讲，差点没气死我。 这种大冷天要人家离开被窝是很痛苦的好不好！ 「喔，找你来打排球啊！」你笑了笑，拎着我的外套后领把我拉起来跟着阿修他们走下楼。 「什么鬼啊！？」我瞪大了眼。 「小夜夜，你不知道吗？开学后两个礼拜就是班际排球比赛了耶，你也是球员之一啊，当然要练一下默契嘛！」柔转头看着我说着。 「啊？我什么时候变球员了？」我一脸茫然的回望着柔。 「耶？你不知道喔，放假之前我们就有在选啊！」柔惊呼了声。「喔，我想起来了啦，那天你刚好去办公室找老师所以你不知道，不过阿凯他说他代表你举手要参加啦，所以就选进去了。」 我听着柔的话，愤怒的眼神扫向旁边还拎着我外套领子的你。 「鸡婆鬼，你没事替我找麻烦干嘛！」我手捏着你的腰，咬牙切齿地说着。 「怕你无聊啊！」你微勾着唇角说着。 「无聊个鬼啦！」我瞪了你一眼，甩开你的手上前拉住柔快步往前走着。 「别气啦，是我们闹他要他参加，他脱口说出你参加他就参加，所以我们才把你写进来的啦！」阿修看了看被我甩在后头的你，走了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声的解释着。 「干嘛我要参加他才参加啊……」我碎唸着。 「他自己可能没发现，但是其实他很在乎你。」阿修笑了笑。「晚点我跟你讲件寒假发生的事情，你肯定很有兴趣的。」 「什么什么？」我偏头看着阿修笑得诡异的表情，也笑了。 「欸，走快点啦！」你忽然从中间插了进来，一把拉起我的手就跑。 我被你拖着，回头看了看被你甩在后方的阿修，阿修对我眨了眨眼，一副「我说的没错吧」的样子看着我……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看着阿修的表情，总觉得还有另外一种感觉似的…… “他喜欢你吧！”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这么说着，我平静了一个月的脑袋，又开始乱了。 喜欢，真的好复杂。 给我们的72封信。49 拾柒‥我放大了友谊，缩小了爱情，待在你身边，我不断提醒自己，我们是朋友，不是情人。 「小夜，你说你不想打，可是我看你打的不错啊！」再十分鐘就7点了，我们也正好打完一场，大家摊坐在旁边休息，还有体力的几个，例如说你，就被我们踢去负责买早餐。 阿修拎着两瓶矿泉水晃到我旁边坐下，递了一瓶给我。 「如果打不好的话，我搞不好到比赛前会被他天天一大早挖来学校练好不好……」我吐了吐舌，抓紧了身上的外套。 呼，打球的时候还不会觉得太冷，一打完球才知道痛苦。 「他去载你啊！」阿修有些愣然，很快的就恢復原样，不过还是被我给看到了。 「怎么了吗？」我偏头看着阿修，问着。 「没、没事，我只是有点不太能想像，那个平常都市上课前几分鐘才赶到学校的阿凯居然会一大早去接你，那个画面实在是有点超出我的想像……」阿修笑了笑。 「我也吓到好不好。」听阿修这么一说，我回想起早上你一脸睏样等在我家楼下的情景，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过我还真羡慕他呢……」阿修看着我笑得开心的脸，忽地一叹。 听见阿修的叹息，我一脸纳闷的看着阿修，阿修在察觉到我的注视之后恍然回神，摆了摆手。 「别理我别理我，我随口乱讲的而已。」 我看着阿修有些慌乱的表情，沉默。 莫名其妙的，刚刚那种感觉又浮了上来。 是我想太多吧，没凭没据的，就只是从你的恍神跟怪异表情还有举止就觉得你喜欢我，未免太自作多情了点…… 我微甩了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脑袋，扯了个话题。 「你刚刚跟我说要跟我讲件我一定很有兴趣的事情，是什么啊？」 「喔，你还记得啊！」听出了我的刻意转话，阿修顿了顿，恢復了原本的正常。「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寒假的时候我们几个有来学校打球什么的，就有遇到别班的男生，然后就有人跟阿凯打听你的消息啊，结果阿凯臭着一张脸，死不肯讲……」 「死阿修，你很想被蛋饼洗头是吧，嗯？」你的声音冷冷地自我跟阿修的背后传来，吓了我们好大一跳。 「欸，你怎么老爱像背后灵一样从人家后面冒出来啊！」我瞪了你一眼。讨厌啦，你没事那么早回来干嘛，害我没听到你死不肯讲的东西…… 我气嘟着嘴，拉过阿修说着。 「等他不在你要把后面的告诉我喔！」 「再不吃就冷掉了啦！」你二度插了进来打断我跟阿修的谈话，把你手上的蛋饼奶茶往我手上一塞，拉过阿修就往旁边走。 「在发什么神经啊你……」我瞪着你渐远的背影，看了看你塞到我手上的东西，我早餐早就吃完了，这是阿修託你买的，你没事塞给我干嘛，而且还把阿修拉走。 我看着你们走到跟篮球场还有旁边体育馆之间的走道那边，念头一转，放下了手上的蛋饼跟奶茶，偷偷的跟了上去，躲在离你们有一点点距离的树后面偷听着。 我跟阿修讲悄悄话你都可以偷听了，那我当然也要来偷听你的嘛！ 这样想着，我竖直了耳朵仔细听着── 前半段你们的对话很无聊，一点营养都没有，让我差点听不下去，正觉得无聊想走回去的时候，阿修的一句话，让我定住了脚步。 「你是在吃我跟小夜的醋吗？」 给我们的72封信。50 「你是在吃我跟小夜的醋吗？」 阿修看着你，忽地问着，你愣住，躲在树后面的我也愣住了。 吃、吃醋？ 「我、我干嘛要吃你们的醋啊！」你快速的反驳着。 「哦？那你干嘛一直跑来打断我跟小夜讲话？别跟我说什么你是刚好路过，第一次可以说是巧合，第二次呢？你根本就是特地跑过来的吧！」阿修挑了挑眉，又问。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你们；感觉怪怪地，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是阿修在逼问你话…… 依照我的记忆告诉我，以往都是你在逼问人家话居多，忽然变成你被问，真的有点不太能适应。 「我只是出声提醒你们好不好！」你僵了一下，很快的又开口替自己辩解着。 「提醒我们什么？」阿修听着你的话，笑了。「阿凯，你真的都没发现什么吗？」 「啊？」你呆了一下，我也呆了一下。 什么发现什么？ 「看你这表情，我真的很想扁你。」阿修狠瞪了你一眼。「我不想多说什么，因为如果不是你自己发现的话，我就算讲了也没什么意义。但是我要提醒你，如果你对小夜没有任何超出友谊的感觉的话，那你就不要对她那么好。」 「你对她越好，对她的伤害就越重。」 阿修很严肃的说着，你不发一语，我揪紧了衣角仔细听着，深怕错过任何一句话。 你会回答什么？我很想知道。 「我……」你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挤不出下一个字。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阿修拍了拍你的肩，说着。「别把人家对你的好视为理所当然，如果揹不起那种感情的话，就别製造那么多曖昧让人误会……」 「你反应干嘛那么大啊！」你被阿修训得似乎有点火大了起来，一开口就很衝。 「我不是反应大，我只是把我想的讲出来。」阿修转回头看着你。 「怎么？难不成你也喜欢小夜啊！」你的表情有些古怪，好半晌后，你才又开口。「最近是怎样，一堆人喜欢她……」 我听到你说出这句话，心抽了一下，但让我整个僵住的，却是你接下来说的话。 「像她三不五时就跟男生腻在一起打闹，行为举止又那么野的女生，真不懂你们──」 「小夜才不像你说的这样！」阿修忽然很生气的大叫着，在发现自己音量似乎是大了点之后，才又压低了音量。「阿凯，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真的很伤人？」 「我只是讲出事实而已，怎么，你不会真的被我说中，真的喜欢她吧你！难怪你一直帮她讲话……」你露出了平常那种跩跩的笑容，但是看在此刻的我的眼里，那个笑容却刺眼的让我好想哭。 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吗？ 「我承认我喜欢她，我也很清楚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没讲什么，但是阿凯，你今天这个动作真的让我很后悔我之前作出的决定。」阿修板着脸，很生气的说着。「如果你真的是这样看待小夜的话，那我绝对不会再顾及什么，直接挑明的讲……」 「你不要认为，只有你看到她的好，别人都看不到。」阿修丢下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去。 当阿修经过我藏身的大树旁时，他有些讶异的看着躲在那边的我，愣了一会儿，他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对不起。」 那天整个上午，阿修都没有出现在教室，他託了阿祐帮他跟老师讲他人不舒服回家一趟，一直到下午的体育课，他才出现在体育馆里，拉过正要走上楼去上课的我，跑到楼梯转角。 「你没事吧？」我看着阿修，良久，才挤出这么一句。 没办法，早上他跟你的对话实在是太令人震撼了，我自认心脏没有很强，所以到现在我还是整个人乱乱的，回不了神。 「我还好，只是早上差点就把你的秘密说出去了，真不好意思。」阿修笑了笑。「你躲在那边多久了？」 阿修忽地问着。 「呃……从你们讲第一句话开始吧……」我呆了一下，被人家揪到在偷听还要承认，真有点感觉怪怪。 「这样啊……」阿修呆了一下，笑容忽然变得有点尷尬。「那你应该也听到了。」 了解到阿修指的是什么，我也呆住了，我们两个顿时陷入了沉默。 该怎么讲，之前想归想，因为只是想像，所以我根本不用担心要怎么去面对，但是现在听到了，想再多好像都是白搭了…… 「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我之前不讲，就是不想要你太顾忌这个的。」阿修看着我困惑的表情，拍了拍我。「别想太多了，你知道你自己喜欢谁，专心去喜欢他就好了。」 我看着阿修，哑然。 虽然说他叫我不要顾忌他，但是，白痴也都知道这不可能啊！更何况…… 他对我这么好，我会很内疚欸！ 「别这样啦，你这样会让我更后悔讲出那些话欸！」阿修失笑的看着我。「我喜欢你，但是我不想要造成你的负担，说出那些话是意外，如果你真的很介意的话……」 「那你就当做你早上听到一长串数学公式好了。」 阿修敲了敲我的头，要我别一副呆滞样。 「我、我真的没想到你喜欢我……」我搔了搔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哎哟，你别那么介意啦！」阿修叹了口气。 「我尽量啦……」我乾笑了几声，阿修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哪有可能说不在意就不在意啊，好歹也要有适应期吧！ 「嗯！」阿修点了点头。「对了，他有什么……反应吗？」 阿修忽地又转了个话题，我愣了一会儿才搞懂他在说你。 「没什么，只是一直盯着我看。」我偏头想了想说着。 「这样啊……」阿修静默了一会儿。「还以为我那样讲完之后，他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应咧，看来他真的呆到不行……」 「你早上会那样讲，该不会是有点故意的成分在吧？」我听着阿修的话，呆了一下。 「嗯，看不下去了。」阿修笑了笑。「其实我本来想，直接把你抢过来比较快，看他跟你这样，真的会火很大。」 「可是你把他当朋友，所以你不会这样做，不然你根本就不会讲那些话了。」我看着阿修的笑容，了然地上前拍了拍他。 「嘖嘖，被你看穿了啊！」阿修愣了一下，旋即笑开，下一瞬间又严肃了起来。「但是讲真的，如果那呆子再这样子下去，难保我不会真的动手抢喔！」 「哈哈……」我看着阿修严肃的表情，却掩不住眼底的笑意，也笑了。 我想，阿修是在帮我吧！ 「谢谢你。」 上课鐘声响了起来，阿修拉了拉我走上楼梯，我看着他的背影，小声的说着。 阿修的身影僵了一下，好半晌，他才慢慢的开口。 「还是别谢我谢太快喔！」阿修回过头，拍了拍我的头，微笑着。「我退一步不代表我放弃啊，搞不好下一秒我就去破坏也说不定咧！」 我听着阿修的话，微笑。 你不会的，因为，你比其他人都还不希望我因为凯而难过…… 我在心里想着，却也难过着。 因为，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拉着一个人一起难过，而他对我的好，我没办法给他回应。 “为什么，我先喜欢上的不是阿修？” 忍不住，我问着自己…… 给我们的72封信。51 「欸女人，你在恍神喔！」 咻的一声，一颗排球从我的左耳旁擦过，拉回了我自上课后就不知神游到哪边去的注意力。 「找死啊你。」我瞇了瞇眼看向对场的你，走向后方捡起球拋高用力一拍，满意地看着球很听话的k上你的脸。「要叫人是不会用温和一点的方式喔！」 「我刚刚喊你好几声了你都像聋子一样没听到，我当然要改用一个你一定会注意到的方式啊！」你狠瞪了我一眼，抓着球绕过球网走到我身旁。「死女人，你是不会手下留情一点啊！」 「对你干嘛要客气咧，你皮厚肉粗的，被球打一下小case啦！」我看着气得齜牙咧嘴的你，良久，忍不住一叹。 想不透啊、想不透，我真的搞不懂，我怎么会喜欢你这种的啊？尤其在刚刚听完阿修的话还有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我想破脑袋还是搞不懂，你到底哪一点让我喜欢，又或者，我到底是喜欢上你哪一点…… 长得也没多帅，脾气又不怎么样，再加上你根本就把我当哥儿们……哪一点有支撑我喜欢你的理由在啊？ 「嘖，恰查某。」你撇了撇嘴，拉着我到旁边坐下，然后一脸不知道在神秘什么的样子上下打量着我。 「欸，干嘛啊你。」我被你看得乱毛一把的，伸手在你眼前挥了挥，问着。「你没事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没啊，我只是在看……阿修到底会喜欢你什么。」你一脸认真地回答着，伸长手在我的头上脸上拍来捏去的。「奇怪，你要身材也没什么身材，要脸蛋也没有之前倒追阿修的那个校花漂亮，个性恰的要死……你全身上下看来看去好像也只有这张脸捏起来很好捏而已啊……」 你边捏着我的脸边嫌着，全然没注意到我气得快喷火的眼睛。 好啦，我是没什么身材啦，也长的普普通通，但是你也没必要讲出来吧，我都没有直接嫌你了你是在嫌我什么啊！ 还有还有，脸好捏还可以用眼睛看出来喔，我怎么不知道你眼睛有那么神了！ 根本就是乱牵拖嘛！ 「你以为每个人的审美观都跟你一样肤浅喔！」我用力拍掉你正准备把我弄成上吊眼加猪鼻子外加阔嘴的手，白了你一眼。「少动手动脚了啦！」 「这样啊……」你听完点了点头，刚被我拍掉的手又不安份的重新朝我的脸进攻，却忽然沉默了好一段时间都不说话。 「那你呢？」 沉默了好长一段之后，你莫名其妙地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啊？」我愣了一下，不太懂你问我的那句话代表什么意思。「我怎样？」 「我是问……」你顿了一下，视线在跟我交会的时候，你忽然别开了眼。「你觉得阿修他怎样？」 「什么怎么样？」我还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你，好半晌后才理解你到底在问我什么。「你是问我对阿修的感觉吗？」 你点了点头。 我偏头思考了一会儿，挣扎着到底该说实话好还是稍微哄一下你。 没办法，我光是瞬间反应都觉得你输人家输到负无限了。 「你……要听实话吗？」 我小小声的问着，你回了我一眼狠瞪。 「我是觉得还不错啊……阿修人缘不错，功课又好，个性也很优……」我顿了一会儿，决定稍稍微讲一点，给个很大眾的答案就好了。「我想是女生应该都会喜欢这种男生吧！」 我说着，眼睛偷瞄着你故作不以为然的侧脸。 「哟，两情相悦啊……」你又是好长一段沉默，忽地一开口就是这句话，吓了我一大跳。 「两情相悦个什么鬼啊！」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你，手抄过排球就是往你脸上k。 最好我真的跟阿修两情相悦啦！真的是这样的话，你以为我还会那么注意你嘛，笨蛋。 「你不是说是女生都会喜欢这种男生？」你险险闪过球，只让球擦到你的脸颊，回瞪了我一眼之后，才慢吞吞的说着。 「我说应该好不好……」我一副被你打败的样子哀叫着。「而且我说的两种喜欢的性质完全不一样好不好，白痴。」 我二度赏了你一记白眼。 「你居然连朋友的喜欢还有男女之间的喜欢都分不清楚喔，我的天啊……」 看着你呆滞然后慢慢转为沉思、苦恼的脸，我忽然有种我当初因为你不懂我的心情而难过的那些日子真的是白难过又白浪费的感觉；你这傢伙连分都不会分，我当初怎么还会指望你懂啊…… 天啊，我真的越来越后悔喜欢你了啦！ 给我们的72封信。52 拾捌‥当我们都稍微退了一步，从头开始的时候，彷彿注定一样，明明知道有更好的选择的，我还是选择了你。 「欸，回魂喔！」见你一直沉默，我忍不住伸手敲了敲你的头，要你回神。「你是被我骂到打击太大喔？」 你今天真的从早到下午一整个反常欸，早上莫名其妙起了个大早挖我出来练球也就算了，现在讲话又三句一定格，五句一沉默的，干嘛，装神秘装气质装忧鬱装什么也不是这样吧！ 我挑眉看着回过神来还一脸茫然的你，再叹。 人果然是不能够太铁齿的，我以前都以为我一定不会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傢伙，结果咧，还不是喜欢上了，而且后悔好像还无效欸…… 「我真的分不清楚吗？」你抬起了头，莫名认真地看着我。 「啊？」我呆了一下，顿了几秒后才搞懂你在问我什么。「这个要看你自己的判断啊，我哪知道你分不分得清楚。」 我静默了一会儿，避开了话的中心点，淡淡的带过。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一把勾住了我的脖子，把我拉向你。「哎哟，指点我一下啦！」 我抬眼看着你，沉默。 要告诉你什么？是要告诉你应该看到我对你的感情而有所回应，还是告诉你分清楚你对他以及你对我的感觉？ 「自己慢慢想吧，我真的不知道。」 良久，我丢下了一句，拉开你勾住我脖子的手，走向人在别的场里打球的雯。 因为我忽然没有那个力气继续待在你旁边听你说或者陪你思考任何事情，我的脑子也好乱好乱…… 「怎么过来了？」雯看着我走近，把球拋给了旁边的柔，示意要她们继续玩，然后拉着我走到旁边。 「我怕我等下乱说话。」我把头贴靠在雯的肩膀上，小声说着。「凯那个超级大白痴，居然问我他是不是真的分不清楚喜欢的定义……」 「喔，好问题。」雯噗哧地笑出声。「真难得他也有开窍的一天终于发现要问这个问题喔！」 「女人，重点不是他开不开窍吧？」我懒懒地抬头瞪了雯一眼，说话不知不觉被你传染了。 「他问你就跟他老实讲不就好了，大好机会耶！」雯被我一瞪，总算是稍微收敛了一下她的奸笑好好跟我对话。 「什么大好机会啊，你觉得依照他的理解能力，我要把话说多白他才可能理解？」我挑眉。雯也太看得起我的勇气还有你的理解力了吧，还老实讲咧…… 「呃……」雯呆了一下。 「依照他目前的理解能力，可能全班都搞懂了，他都还不一定听得懂吧他。」 阿修不知道从哪边冒出来，替雯接上了话。 「哇，你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背后的！？」我被从后方传出的阿修的声音给吓了一跳，转头，阿修给了我个微笑。 呼，小不习惯，明明是一样的微笑，但是在早上之后，在下午阿修的解释之后，我还是有点不太能适应，已经超出范围又被急忙塞回去的那些感觉…… 「我刚刚是要跟你说班导要找你，刚好听到，就开口了。」阿修耸了耸肩，似乎是对于刚刚吓到我的感到有些抱歉。 「老师找我干嘛？」我摆了摆手，表示我不在意，注意力移到了阿修刚刚说的话上。 「不知道，应该是为了班际赛的事吧，因为参赛的人里面只有你是干部。」阿修想了想，说着。 「啊，什么鬼啊……」我翻了翻白眼，阿修这么说我大概懂了，老师找我绝对没好事的。 「加油吧！」阿修跟雯对看了一眼，同时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乾笑了几声，交代雯要帮我把教室日志带回教室，再跟体育老师知会一声后，转身走下楼往教师办公室走去。 嘖，我有不好的预感哪！ 给我们的72封信。53 上课鐘声刚响完，我也刚好衝回教室，正瞪着黑板上大大的「自习」两个字咒骂着自己刚刚干嘛像个白痴一样拼命衝回来的时候，我被雯还有阿修他们一把拉过去，开始逼问着老师找我去的原因。 「哇！小夜你是籤王欸！」 而在我解释完老师特地把我找去的理由以及接下来那十分鐘发生了什么事之后，雯他们全瞪大了眼睛，三秒鐘后同声大叫着。 「什么鬼？」我愣了一下。 我只是说我被叫去抽籤，然后又说我抽到跟二十班对打而已，怎么就变籤王了？ 「小夜夜，你不知道吗，你抽到的我们要对上的那班是除了体育班之外体育最优的一班欸……」雯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着。 「真的喔？」我还是一脸愣愣的，没办法，我根本就没在注意这些有的没的，也没兴趣去注意这些，我唯一感兴趣的，就只有我週遭的这些人还有你而已。 「小夜，太神了。」阿修接在雯之后上前，也拍了拍我的肩膀，而其他人也接在他们之后，一个接着一个地拍着我的肩膀。 我呆愣着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么鬼啊！ 「管他哪一班，就打啊，反正输了也不会怎样。」你是唯一一个没上前拍我肩膀的人，只是看了我一眼，在大家轮完一轮又重新站回定位后冒出一句。 「说的也是。」大家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不过说到二十班，我们班不是有人跟他们班的一个男生是一对吗，那比赛那天不就精采了……」 有关于籤运的问题在你的那句话之后宣告结束，大家安静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谁想起了这个八卦，提了出来，又让大家陷入了讨论。 「谁啊？」 好久没接触到班上八卦的我一脸茫然的拉了拉柔；我知道这种东西雯一定懒得去知道的，问她等于白问，所以问跟班上同学都很熟的柔一定比较快。 「就小敏咩，听说她的男朋友就在二十班。」柔偏过头来回答了我的问题，又马上转过头去加入讨论了。 插不上话的我看了看旁边，雯在听到大家要开始聊八卦之后就转过头去找茜讨论功课了，阿修陷在八卦圈里，你则是趴在旁边睡觉…… 我念头转了转，决定跑去找你间扯。 没办法啊，我好无聊，虽然我根本不知道可以跟你扯什么，但是我想总比呆站在这边好吧！ 想着，我跑到了你旁边，跳上了窗台，拍了拍你的肩膀。 「干嘛？」 被吵醒的你看起来似乎有点不爽，眨了眨眼睛，看清楚之后才脸色好一点。 「我很无聊。」 耸了耸肩，我贴靠上窗户，望着天花板，数着天花板上的蜘蛛网有几个。 没错，很无聊。 「无聊也不用吵我吧！」你瞪了我一眼。 「因为你看起来最无聊啊，物以类聚，我当然找也很无聊的人陪我啊，一起无聊也比一个人无聊好吧！」我摊了摊手，态度摆明了你 要是不陪我间扯我也不会让你睡觉的样子。眼睛又移回去，看着上面的蜘蛛网继续数，我已经数完左上角的了，现在数右边的。 「女人，你讲话可不可以不要一个词重复好几次，直接说你无聊就好了，废话那么多。」你又瞪了我一眼。「既然你很无聊，那我乾脆把刚刚没问完的东西问完好了。」 「啊？」我数着蜘蛛网数得正高兴，没在注意听你跟我讲了什么，随便应了声。 「你之前说你有喜欢的人，是谁啊？」 一小段沉默后，你忽然问出这么一句。 给我们的72封信。54 「呃……这是个好问题。」 等我回过神，意识到你问了什么之后，我差点没从窗台上跌下去，抓着旁边的窗帘稳了稳身子，顺便替自己争取点时间思考，良久，我乾笑了几声，这么说着。 好问题啊，好到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啊！ 「既然是好问题，那你一定很乐意回答囉！」你瞄了我乾笑的很僵的脸一眼，嘴角微勾，笑得很贼。 「呃……」我一呆，乾笑的更僵了。 你想太多了啊先生，我一点也不乐意回答这个“好”问题啊，你难道看不出我的笑容里隐含着多深的不愿意啊…… 「讲啦讲啦……」你似乎是对我现在这个表情感到非常有兴趣，巴不得我不要换表情似的，刚刚还有点半瞇的眼睛睁了开来，虽然还是没什么差，总之，睁了开来，人凑近我，开始卢。 「有、有什么好讲啊……」我开始往后退，往后退，身体尽我所能的往后倒，拼死的也要在我们之间拉出一段距离不可。 开玩笑，要是真被你凑上来，等下发生什么不能控制的事情，那我不就糗了！？ 「欸，再退你就要撞壁了。」 你凉凉一句丢来，说时迟那时快，叩地一声，我的后脑勺非常精准的跟我后方的墙壁作了一个非常有力的接触，有力到我差点飆脏话的接触…… 「早提醒你了还撞。」你白了痛得泪眼汪汪的我一眼，把我往你那边拉了拉。「快讲啦，刚刚那就是你装傻不讲话的报应。」 「你别乱牵拖好不好……」我揉了揉后脑勺，回瞪了你一眼。「讲就讲啊，怕你喔！」 「讲啊！」你笑了笑，一副脸上写着「你一定不敢讲」的样子看着我。 「讲就讲咩……」被你看得一阵毛，我连忙撇开头。 夭寿，你看人就看人，没事笑那么贼要干嘛？平常你爱对人家那样笑我不反对，但是对我这样笑我就很有意见了喔，该死的很毛欸！ 「快讲，别以为你跟我这样多扯几次我就会忘记。」 我跟你重复了好几次上面的那种对话后，你忽然伸手捂住我的嘴，露出了冷笑说着。 「呃……被发现了啊！」我搔了搔头，内心哀嚎着，开始正视问题思考着。 该怎么回答啊，这种问题，一个回答不好可是会出人命的欸…… 「你到底讲不讲啊！」看我陷入了沉默，你难得有耐心的等了一下，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拜託，很难回答欸这个问题……」我很哀怨的白了你一眼。「你是在急什么啊，这么想听。」 一整个不爽下，我忍不住口气很衝的回顶了一句。 「我都有跟你讲我喜欢谁欸，基于公平，你也要讲啊！」你被我突然加重的语气吓了一跳。 「基于公平你个鬼啦！」我再度赏你白眼。 「厚，你很卢欸，讲啦！」你的耐心正式宣告用罄，整个炸开来。 「你很烦欸，我喜欢谁干你什么事啊！」想不出怎么回答，你又一直问，问得我也烦了，也炸开来。 居然说我卢，我都没嫌你卢了你再跟我五四三什么啊你！ 我气呼呼的瞪向你。 「阿你就讲一下是会死喔！」你跳下窗台，瞪着我。 「我没事干嘛跟你讲啊！」我也跳下窗台，不甘示弱的回瞪你。 「讲啦！」 「不要啦！」 我跟你来来回回对吼了好几遍，声音一次比一次大声，都引起了全班的注意我们还不知道。 「靠，你到底讲不讲！」 你的脸逼向我，跟我大眼瞪小眼。 「不讲不讲不讲，就是不跟你讲怎样！」 我双手叉腰，挑明了不如你的愿。 「女人，不要逼我扁你喔！」你瞪着我挑衅的脸，手握起拳在我面前比了比。 「有胆你扁啊，扁了我也不会讲。」我仰起脸，继续挑衅。 我才不怕你咧！你威胁要扁我都不知道讲了几百次了，没一次真的扁下去的。 「你！」你瞪我的表情更加凶狠，但就如我所想的，你说说而已，没真的扁下去。 「啦啦啦，才不要跟你讲。」我对你扮了个鬼脸。 「欸女人。」你气极又不知道可以说什么，索性闭嘴，但是过没多久你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捏了捏我的脸要我看向你。 「干嘛？」我揉了揉刚刚被你捏的地方，你是不敢扁我，但是捏倒是很敢，每次都非得把我的脸捏到红不可。 「我们打个赌。」你忽然敛起了怒顏，露出了诡异的笑。「下礼拜一的比赛，我们比得分，谁多就听谁的。」 「我干嘛跟你赌？」我挑眉，嘖，每次说不赢我就用这招。 「你不敢吗？」你说着，换你露出了挑衅的表情。 「谁说我不敢！」几乎是一看到你的挑衅就直接出现的反应，等到我回神之后，已经来不及了…… 嘖，我明明都知道是激将法，干嘛每次都还乖乖上勾啊！ 讨厌。 给我们的72封信。55 拾玖‥不是没脾气，只是没踩到爆点而已。 什么叫做祸不单行，什么叫做好的没有坏的一堆？ 我现在有深刻的体认。 因为，该死的我现在左手按着我的右手，一脸怨恨的瞪着场上不好好打球在对我露出示威的笑容的你。 见鬼的居然比赛还没开始多久我手抽筋啦！ 「小夜夜，连老天都不帮你欸！」没上场打球的雯晃啊晃的晃到我旁边，知道了我临时换下来的理由之后，很没良心的大笑着。 「别逼我骂脏话好不好，我现在已经很苦恼了欸！」我很哀怨很哀怨的瞪了雯一眼，继续苦思着万一等下你真的得分了，我要怎么说。 太了解你了，你等下如果赢了，肯定会问上次我死不肯回答的那个问题。 「苦恼什么，照实讲啊！」雯凉凉地说着，手意思性地拍了拍，表示她也有在尽啦啦队的责任。 「照实讲你个大头鬼啦，要真照实讲我上次早讲了。」我戳了戳手臂，嘖，还是在麻。 「也是啦，不过说也很奇怪欸，你跟我们讲、跟阿修讲，怎么就是不跟他讲？」雯停住了拍手的动作，转过头问着。 「跟他讲不就变告白？我才不要咧，肯定被他笑，而且他一定不会当真，太丢脸了我不要。」撇了撇嘴，场内的你发过了一球压线得分，你对我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我回瞪了你一眼。 了不起喔，要不是我手抽筋你还不一定赢咧！ 「告白有那么恐怖吗，你小说看那么多，应该很习惯那种告白的场面还有可能出错的地方，作那么多事前准备还会怕喔？」雯看到了我们之间的“眉来眼去”，窃笑了几声才又问。 「看是一回事，做是另外一回事。」我叹了口气。「其实就只是我自己在怕啊，怕失败怕丢脸怕出糗怕一大堆的，有时候我自己都很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不然我怎么都不敢承认。」 旧话重提，我在怕的在逃避的还是同样的东西。 「再不讲就快没机会了欸，你想想看，虽然现在才二下，可是也没多久时间好玩了，升上三年级就是一堆考试，你们也没什么时间可以相处了吧！」雯拍了拍我。 「我也知道啊，可是就说不出口……」我又叹。「你知道吗，当初知道我喜欢他的时候就已经够挣扎了，挣扎好久最后才承认喜欢他，可是一承认之后，我又开始挣扎，挣扎着要不要讲……」 「我真的很怕讲了我们会作不成朋友。」 「我了解，可是小夜夜，一直憋着你不难过吗？」雯也叹了口气。「我不是你，所以我可能不能理解你怕的原因还有心情，可是你想想看，你不主动说的话，他可能知道吗？先不提成不成功好了，你们之间的交情难道这么不值得你相信吗？」 雯很直接的问着。 「他我不知道，可是我自己……」我哑口无言，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回话。「我自己真的没办法在说出口之后，继续若无其事的作朋友。」 「你真的考虑太多了。」雯静默了半晌。「那不说这个，他跟她呢？他们有在一起吗？」 雯忽然跳了个话题。 「如果说他们有在一起，那你说了很可能就会打破平衡什么的，但是我看他们没有在一起的跡象啊，那你干嘛不说，说了又不一定真的只会后退，狐狸他对你应该不会毫无感觉吧，他看起来又不像这样子。」 雯说着，在提到你的名字的时候微顿了一下，换了个我们之间用的代称才继续讲着。 因为，阿慈她们那帮人走到了我们旁边。 「我们放学再聊。」我本来想回答些什么，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小声说了一句，视线移回了场中。 「嘖，好挤喔，有人很碍眼欸，佔位子。」 我们才安静下来没多久，一个一听就很酸的声音传出，我跟雯同时偏头一看，只见到原本站在右侧的她们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的一直挤过来。 「有人份量很重嘛，需要这么大空间才能站稳喔，小夜夜，那我们可怜一下她们，把位子让给她们好了，免得她们等下因为位子挤站到腿酸变得更肿，肿到后面跟了一群兔子然后才在怪我们咧……」雯冷冷一笑，拉起我的手慢慢地走到对面去。「小心喔，重心要保持好嘿，不然等下左右两腿不一样粗就惨了喔！」 临走之际，雯又丢下了一句，我回头瞄了一眼，看见她们那群人气得直跳脚，而居中的阿慈则狠狠的瞪向我们。 「欸，我们惹过她们吗？」绕到对面，我们也懒得挤到前面去看了，索性在后面的花圃边坐下，继续聊。 「谁知道。」雯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不明白。 我很无奈的叹了口气。连雯都不知道为什么啊，真怪，我记得我没惹过她们吧，二上刚开始还好，可是二上快结束的时候她们很莫名其妙的开始处处针对我们，更是三不五时用言语挑衅什么的，搞得我们一头雾水。 不懂归不懂，受了气我们还是会反击的；要斗嘴就斗嘴，要拼成绩就拼成绩，反正我们也没输过；依照雯说的，偶尔还可以拿她们的挑衅当消遣，何乐而不为？ 想着，眼神正好跟雯的对上，我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同样的想法，我们很有默契的露出了个微笑。 「好啦，不要讲她们了。」雯挥了挥手，说着。「话题继续，你刚刚的问题，快回答！」 「啊，连你都要逼我回答问题喔！」我一呆，皱了皱眉。 「看你要被我逼还是我去告诉狐狸叫他逼呢？」雯瞄了我一眼。 「那你要我说什么啊，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想我怎么看待我的。」我无奈的双手一摊，很无辜的看着雯。 「少装傻，你一定看得出来。」雯完全不甩我的无辜，继续逼问。 「看的出来也只能算猜测吧……」我这回是彻底的无奈了，这什么东东啊，最好猜的可以当回事啦！ 「猜测，那你可以去证实啊！」话题绕回原点，雯瞇起了眼，盯着我说着。「去、告、白！」 「呃……」我整个人一呆，一回神，头立刻摇得跟博浪鼓一样，很坚决的说着。「我才不要！」 「厚，干嘛不讲啦！」话题绕啊绕的一直打转，雯也失去耐性了。 「就不想讲啊！」我也没什么耐性了。最近是怎样啊，流行大家用卢的吗？卢出个结果有奖品是不是？ 「难道你就要这样一直暗恋下去喔！」 一直讲不出个什么来，最后，雯放弃了，叹了口气，问着。 「我没勇气去接受事实啊，只好继续逃避。」 我静默了好一会儿，淡淡的说着。 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不断的不断的在同一件事情、同一个话题、同一个点上面绕圈子，不断的重复同样的问与答；我知道雯他们都替我在急，我也知道不开口什么都不会有结果，但是，还是同样的答案。 我怕，真的很怕，说出口的然后得到的，不是我要的。 「那……」雯看着我，比赛结束的哨音响起。「你真的到毕业都不肯讲吗？」 「我会讲的吧……」我扯了扯嘴角。「只是绝对不会是现在。」 我是个很害怕变化的人，因为恐惧于那种随时会失控的感觉，所以我不敢动；我想会让我想要打破僵局开口的，除非是我们这种关係出现变化的那天吧，出现那种不可抗拒的变化的时候…… 「小夜夜，你真是我看过最奇怪的暗恋者了。」雯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忽地说着。 「因为我个性比较怪。」我苦笑着。 「算了，你自己不急我们急也没用。」雯摊了摊手，不讲了。 我们的视线回到了球场上的计分板，二十五比二十，我们输了五分，输了比赛，但是参加比赛的你们一点也不care，一个笑得比一个开心的走向我。 我看着你们的笑脸，尤其是你的，呆了三秒之后忽然惊醒。 啊，死了，我刚刚顾着聊天，都忘记跟你的赌约了啦！ 给我们的72封信。56 望着你得意的笑脸，我头上的冷汗以一种很诡异的速度冒出，我吞了吞口水，有种我自己瞬间变成了待宰猪肉的感觉…… 「呃……别再过来了啦！」 前方的你们一步步逼近，我下意识就想要落跑，可惜被雯先一步看出了我的企图，手一摊，挡住了我最可能逃亡成功的退路。 那瞬间，我觉得我的脑袋似乎冒出了一个超大的跑马灯，以极为亮眼的大红色闪着三个大字── 死、定、了！ 「愿赌要服输啊孩子……」你在我面前站定，凉凉地说着。 「少来咧，你根本胜之不武好不好！」我狠狠地瞪了你一眼，看到你那个笑容我就越来越觉得我那时候手抽筋一定是你在后面偷偷下咒什么的…… 「随便你啦，反正该讲的还是得讲……」你对于我的狠瞪丝毫不以为意，伸手在我头上拍了拍。「来吧，还是得面对现实的。」 我看着你的笑容，微瞇起了眼。 厚，你那个表情真的让我超想一拳猫下去的。 嘖嘖，早知道当初就不要那么轻易被你激怒答应这个见鬼的什么烂赌约了啦，瞧我把我自己陷进什么窘境了我…… 我怎么那么容易被激怒啊我，真是该死的。 「死小孩，没事好奇成这样干嘛，平常上课都没见你有那么好奇过……」心情极度不平衡，我边碎碎念着，眼神边乱飘，思考着有什么答案好拿来用一下。 「快点快点快点，快点讲喔……」 我很努力地在思考着，可是你一直不断地重复着同样一句话在那边催啊催的，催得我更火，再搭配上你欠扁到不行的那个表情像是被超级强力胶死粘在你脸上一样万年不褪，惹得我肚子里的火越冒越旺── 然后，大家都知道的一个名言，狗急跳墙，人急的时候，什么都有可能作出来的；在完全想不到有什么很好用又可以把你呼咙过去的答案，又加上你一直在旁边嘰嘰喳喳嘰嘰喳喳的……终于，在你非常关键的、欠扁的，无疑是火上倒汽油一样的话出口的同时，整个怒火炸开了── 「欸，你一直不说，该不会其实你喜欢我吧！」 在你说来是很开玩笑的一句话，但是在我听来，却完全是一种带有挑衅意味在的话，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更何况我说过了，我是很容易被激怒的，面对这种话，理智线瞬间被怒火烧断，啪嘰一声，我想也没想地破口大吼出一句── 「对啊，我喜欢的就是你啊！」 给我们的72封信。57 「天啊……真不想承认这是当年的我……」 看着日记信上写到的，关于二年级时那段不怎么想想起的那段记忆，我一声惨叫，一把把信纸往桌上扔，手拍上了额头叹息。 年少无知，真的只能用年少无知来形容当时的我，至少这样我心里可以平衡一点…… 「叶子，你不想承认什么啊？」 意沛姐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吓了我一跳。 啊啦，我差点忘记我现在在工作室了…… 「呃，没事、没事……」我乾笑着回头，手伸向桌面准备把刚刚趁着空间偷看的那些信扫进包包里。 「哇，叶子，你桌上怎么那么多信啊？」意沛姐发现我怪异的举动，看向了桌面，惊呼了声，然后露出了诡异的微笑。「情书厚！」 「哪有啊！」我一愣，赶紧手一捞全部把它们全塞进包包里。「这时代了哪还有人在写情书啊！」 我笑得尷尬，心中懊恼着自己干嘛没事带信来看，而且还在上班时间看，更惨的是，又被抓包。 我不只过去想撞墙死一死算了，我现在也想撞墙死一死了…… 「呵呵，叶子你干嘛吓成这样啊，这样会显得你很心虚喔！」意沛姐看着我惊慌失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拉过椅子在我旁边坐下。「我刚刚看你看的好认真，反正也没事情就不吵你，结果你忽然冒出一声惨叫，差点被你吓到。」 意沛姐轻敲着我的头说着。 「老总刚刚有交代啊，今天开会要开很晚，所以就麻烦你帮我们买个便当，然后你就先下班吧！」 意沛姐把钞票还有写着便当店地址跟要订的数量的纸放到我手上，拍了拍我的头。 我呆了呆，意沛姐不是来骂我上班不认真的喔？ 「意沛姐我……」 我起身，看着人抱起资料要走进会议室的意沛姐，忍不住出声。 「放心啦放心啦，不会告密的，你表现一向不错嘛，反正刚刚也没什么大事情要忙，偷懒一下无妨囉！」意沛姐回头看了看一脸担忧的我，摇了摇头，又折了回来。「趁买便当的时间在外面晃一晃吧，看信看那么久也会累吧！」 说着，意沛姐对我眨了眨眼，扬起一抹富含深意的微笑看了看我之后，走进了会议室。 我吶吶的应了声，走到总机那边跟她借了摩托车，朝纸上写着的便当店骑去。 等着便当的空档，我折到了附近的饮料店买了杯小杯珍奶，咬着珍珠，正想着还是你买给我喝的那间的珍珠比较好喝的时候，背后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我回头，背后站了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阿修！？」 我惊呼出声，还引起了路过的阿婆的侧目。 「啊，真的是你啊小夜。」阿修听到我几乎是瞬间反应就叫出他的名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微笑。「我刚刚看到你还怕认错，在旁边看了好久才敢上前来跟你打招呼呢！」 「好久不见啊，你都没什么变欸！」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见到熟悉的人，让我好惊喜。 「呵呵，你也没什么太大改变啊，还是一样活泼。」阿修微笑着。 对话中止，我们两个人陷入了一小阵尷尬，最后是由便当店的老闆的大叫声打破了沉默，也顺利让我回了神。 说实话啊，见到阿修我真的很开心，可是见到他的同时，我也会想起了三年级时那件影响了我们这些人决定的事情…… 「呃，我去拿一下便当喔！」我说着，跑进了便当店，把钱递给老闆，接过了那一大袋便当跟收据，把它们放到机车上后，一脸抱歉的对着阿修笑了笑。 「你一个人吃这么多啊？」阿修看了看那一大袋便当，呆了一下。 「不是啦，我帮办公室的人买的。」我乾笑了几声，阿修在说哪国的冷笑话啊，最好我有可能吃下这么多啦！ 「那看来我忽然把你叫住好像有点打扰到你呢！」阿修抱歉地笑了笑，说着。 「不会啦！」我呆了一下，立刻反驳。 「呵呵，你反应怎么那么大啊！」阿修失笑地看着我死命摇头的样子，伸出双手扣住了我的头，让我定住。 「呃……」头被阿修固定住了，连带的我的视线也被固定在他的脸左右不超过五公分的范围内，盯着看着，我莫名地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 这不能怪我，因为这样看着他，我就会很自然而然的联想起之前的那些事情，虽然说都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可是想到还是会很「监介」的咩…… 更何况，还有那件事情…… 「对了，你同学会会去吗？」似乎也察觉到我的尷尬了，阿修放开了手，问着。 「啊？我喔，会去吧，最近还挺间的。」阿修这么一问，我才猛然想起，对喔，之前有人打来问同学会的事情。「那你会去吗？」 「会啊！」阿修微笑着点了点头，静默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开口。「凯也会去。」 我僵了下，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差点忘记了，既然是同学会，那你会去，也是很有可能的事吧…… 「呃，我、我要先赶回公司了，我们同学会那天再聊好了。」我抬头看着阿修，乾笑了几声，找了个藉口准备开溜。 说实话，我不怎么想继续就这个话题想下去，也不想就这个话题聊下去…… 「欸，等一下。」正当我戴好安全帽，发动机车准备要闪人的时候，阿修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这个给你，有空打给我吧！」 我愣愣地看着手上的名片，点了点头，骑着机车离去。 给我们的72封信。58 贰拾‥为你笑为你哭，什么时候我才该为自己笑自己哭？ 「意沛姐，我便当买好了。」 回到公司，意沛姐正好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我上前把找的零钱跟收据递给她。 「谢啦，叶子。」意沛姐接过了零钱跟收据。「你先下班吧，自己回家小心点呢，明天就要发薪水囉，开不开心啊！」 意沛姐说着，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 我呆了下，意沛姐说我要领薪水了……那不就代表，要开始正式上班了！？ 「下个月开始，上班可别在发呆囉，正式员工可不能再让你摸鱼了。」意沛姐微笑着。 「嗯。」我兴奋地用力点头，好心情就这么一路维持到我回到家。 「正式员工欸……啊，包包！」掛着微笑，我捧着刚煮好的麵走到客厅的小桌旁坐下，猛地想起先前弄得一团乱的包包，赶紧抓过把里头塞的乱七八糟的信纸倒出，一张张摊平收回信封里。 不管是想回忆的还是不想回忆的，这些都是有你存在的记忆，想到这边，我就没办法忍受自己把它们弄得烂烂皱皱的。 收着收着，我的视线停留在今天看到一半的那封信，沉吟了一会儿，我的手还是把它打开，边吃着麵，边把它看完── ＃＃＃＃＃＃＃＃＃＃＃＃＃＃＃＃＃＃＃＃＃＃＃＃ 「对啊，我喜欢的就是你啊！」 话的尾音还在空气中绕啊绕的，我呆住了，你也呆住了，我们两个人週遭围着的人全呆住了，旁边很吵，有着刚刚打赢比赛的二十班的欢呼声、有着接下来要比赛的其他班级的加油声、哨音声，明明就是很吵的一个情境下，我们这块却像身处北极一样，又冷又安静。 后来，也不知道谁先回过了神，刚刚那句话的效力开始作用，嘰嘰喳喳的私语声、讨论声一个传一个，大家的眼神各自移开，但仍不时偷覷着位于中央依旧保持沉默的我跟你…… 我其实也回魂了，只是刚刚那句话的震波还在耳边晃啊晃的，弄得我脑袋一团乱，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什么反应。 而更重要的，是我面前的你，一脸冷静无语的样子，让我打从脚底板毛细孔觉得，我这时候最好保持沉默。 当然，这时候也有人是没介入讨论的，那就是早就已经知道内情的雯他们几个，不过他们的反应也没好到哪边去，或者该说，那种反应根本就是在落井下石的…… 那几个傢伙，居然还在那边给我比大拇指叫好！？去死吧他们！ 「你跟我来一下。」 我正在跟你背后的他们几个用眼神对骂着，你忽然开口，二话不说拉起了我的手，一把把我往外拖去。 「阿修，帮我跟叶小胖讲，学艺有事找老师，我陪她去。」 拖着我跑也就算了，你还很顺口地代替我滥用职权找藉口开溜。 「没问题。」 更扯的就是，阿修那傢伙居然也很顺的给他答应下来…… 拜託，我才是学艺吧，你们两个达成协议个什么鬼啊！？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跟我距离越来越远的阿修他们，瞪着他们微笑欢送……我没看错吧，我被拖着跑你们这些朋友不来救也就算了，那什么见鬼笑容啊，一副要把我送出去的样子，搞什么啊！ 我在心底咒骂着，顺便感叹着自己识人不清、交友不慎的时候，你忽然紧急煞车，害我差点没撞上你。 「你……」你转过身，跟我面对面相望着。「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你的表情带着很复杂的情绪，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怎么讲，又像是在要求我否认…… 看着你的表情，我的心里黯了一下；你果然不会相信吧，即使我说真的。 「你觉得呢？」我没有正面回答，只丢了一句很自由心证的答案。 你其实早就已经在心里下了定论了吧，不管我会回答什么。既然如此，我承认跟否认有什么差别，你也只是仅供参考而已。 「夜……」你沉默了好一阵子。「我们是好朋友、好哥们对吧！」 你沉默了那么长一段时间之后接的第二句话，映证了我想的没错。 看吧，你真的不相信那是真的。 「然后呢？」我背在身后的手用力地握拳，脸上却掛上了笑容，语气故作轻松地回着。 口是心非大概就是这种样子吧！ 「所以你一定不会喜欢我这种的嘛，你不是说我样样都不合你条件吗……」你看着我脸上的微笑，呼了口气。 心很酸哪其实，看到你这种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我是说过你没一点合过我喜欢的人的标准的，可是喜欢这种心情也不是我能控制的，谁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上你啊；只是，你的这种态度，真的狠狠的刺伤了我的心。 这比你亲口跟我说你有喜欢的人或当面拒绝，甚至是说我们只是朋友还来的痛，因为，你根本从头到尾都没把这件事认真看待过。 「那你还想听这种早就知道的答案，白痴。」吸了几口气，我压下了几乎快要爆发出来的眼泪跟情绪，维持着语调的轻松跟表情成正比，手拍上了你的肩膀。 「哈，你刚刚一定是故意吓大家的吧，我都差点被你唬过去了。」你露出了微笑，那个笑容刺眼地欠扁地让我想一脚踹上你的脸。 差点啊，我倒寧愿你真的被我唬到，这样搞不好我心里平衡点。 「少笑得那么阿呆了……」我冷冷地看了你一眼，转开了视线，不让自己继续看着你，免得我越看越难过，等下真的飆泪。 你真的、真的很会就我的弱点跟情绪的引爆点重击，不管是开心、生气，或者是难过，每一次每一次，我都会被你逼到情绪快要炸掉…… 「哎哟，夜大小姐，别气别气啦，我知道你最好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逼你讲这些五四三了嘛，你别跟我气了啦！」 你见我撇过头不甩你，连忙上前讨饶。 「跟你生气我还嫌费力好不好。」拍掉你勾上我肩膀的手，我往前走着，准备折回教室。 「不要这样啦，我们两个是好哥们欸，你不理我那以后还有谁帮我啊……」你发出了声惨叫，快步上前从后面扑住我说着。 我僵了一下，本来就已经掉在悬崖口摇摇晃晃的理智跟情绪又往前挪了几吋，几乎要掉下去了。 好朋友是吗？ 天杀的我现在最不想听到最不屑的就是这三个字。 我真的很想杀去问你妈看看你出生的时候是不是头撞到神经迟钝还是天生少生了条神经给你，让你迟钝成这种德性…… 我承认，刚刚那句话一听很像是情急之下逼出来的话，可信度有待商榷，但是正常人都会抱有一丝丝怀疑吧？你全然不承认这个的可能性，是该说你太直线化思考，完全不会考虑话中话、双关语这种东西，还是该说我真的表达能力太差，情急之下喊出的真心话可信度等于零？ 你知道吗？ 我现在真的、真的很想一脚把你踹到地球另一端，然后再去买块豆腐撞死我自己…… 「夜，理我一下啦！」你见我没什么反应，不甘心地再次出声干扰我的思考。 「吵死了。」我回头白了你一眼，后肘一顶，加快脚步离开。 「哎哟，别这样嘛……」你陪着笑脸又缠了上来。 我无奈的看着你笑兮兮的侧脸，内心有无限的怒气跟不明情愫在挣扎，最后，还是放软了态度，任你掛在我旁边晃啊绕的吵我。 「回教室了啦！」故意很兇地说着，我逕自往前走，反正你一定会跟上，根本就不用多作什么动作。 「哈，我就知道夜对我最好了。」知道我这句话背后带着的意义，你的笑容扩得更大，一把抓起我的手往教室衝。 我被你拖着，看着我们交握的手，心更酸了。 只有这种时候，你才会觉得我对你好吗？ 给我们的72封信。59 「小夜夜，那种白痴你没把他过肩摔摔到脑震盪，凹手指凹到他手断掉，你对他真是太仁慈了啦你……」 放学，我、雯还有柔三个人跑到学校附近的麦当劳k书，没办法，校际排球比赛之后没多久就是段考，然后紧接着运动会，肯定没时间唸书，只好逮着现在看起来似乎还比较间一点的时候多念点东西比较有用。 不过话是这样说，作起来似乎就不是这样子，我们点了东西上楼，课本没翻个几页，倒是我已经把今天比赛结束后被你拖到一边去讲悄悄话的过程大纲讲了三四次有了…… 说是来唸书，骗鬼吧！ 「我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需要让他脑震盪手断掉的……」我懒懒地抬眼看了看雯，叹了口气。 雯是把我想得多暴力多兇狠啊，还过肩摔凹手指咧！ 「那傢伙听不出来我了解，反正他本来就很笨嘛，这个我勉为其难体谅一下，可是他连脸色都不会看，还讲那什么话，这就真的不是笨一个字可以概括论述了，根本就是没救了好不好，你把他摔一摔打一打搞不好负负会得正，变比较聪明也说不定，这样你就不用喜欢他喜欢的那么辛苦了嘛！」 雯说着，抓起两根薯条塞进口中。 「小夜夜，你怎么会喜欢上他啊？」柔一直静静听着，忽地蹦出了一句。 「好问题，我自己也想知道。」我愣了下，露出了个诡异的笑容。 这问题我不知道听人家问几遍，也不知道自己问了自己几次了，但是很不幸地，此题无解，我根本就不了解为什么，而更让我不能理解的就是── 我明明就知道这些，干嘛还继续喜欢下去啊！？ 「柔柔，你别问这个问题了，你这样会加深小夜夜想要撞豆腐自杀的念头的。」雯伸手拍了拍柔的肩膀，煞有其事地说着。 我微扯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前的可乐，啵啵啵还冒着气泡的可乐，就跟我现在内心的怨念一样，直冒泡。 喜欢上你已经够让我打击了，现在有一件更打击我的事情就是，我居然还很悲惨的发现，即使你这样，我还是很呆很笨的继续喜欢下去…… 该死的老天爷玩我就对了是吧！ 我想着，望向天花板，在心底暗骂着。 真是圈圈你个叉叉…… 「唸书啦你们。」压下心里的复杂情绪，我把已经定格不知道多久的课本翻了页，决定不跟雯她们扯下去了。 「你内心的难过我懂，请节哀吧！」 雯忽然拍上我的肩膀，莫名认真的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语重心长地说着，然后打开她的理化笔记开始读。 我整个人瞬间呆掉；节什么哀啊！？还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跟我讲这个，发什么神经啊！？ 不过，的确是挺悲哀的，单就我喜欢上你这点来说的话…… ＃＃＃＃＃＃＃＃＃＃＃＃＃＃＃＃＃＃＃＃＃＃＃＃ 基本上来讲，人都是很容易遗忘的，但是，这只是基本上来讲；事实上，某些特定的事情，就是会很莫名其妙的被记很清楚── 例如说，八卦。 真的不知道该说是大家都太间还是怎样，总会有个人起头，然后一群人附议，再然后就是冷饭热炒，讲来讲去还是那个八卦，只是加点新花样而已…… 其中最最让人家记得一清二楚的，就莫过于多角诽闻还有某某某呛声要追求谁之类的，这种跟感情有关的事情了。 而此时此刻，我就是在这个特定事情之下深受其害。 「呃，小夜夜，现在还没夏天，你有热成这样吗？」看着我一身湿答答的走进教室，吓坏了正在聊天的你们。 「最好我有那么无聊会拿水桶从自己头上倒水。」我冷冷地看向雯，手扭着头发。 我只是进厕所整理一下我的衣服而已，居然有人拿水桶泼我水，要不是我闪得够快，我现在哪还有可能走的出厕所；最扯的就是，那些行兇的人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站在厕所外…… 「你被人泼水？」你惊呼着，旁边也传出了同样的话，转头，阿修也跟你问了同样的问题。 「嗯。」我点点头，看了看身上半溼的衣服，皱眉。「我哪里惹到她们了，一群死女人。」 「啊？」雯听到我的低语，愣了下。「这件事情是她们作的？」 「你认为呢？」我重重地在位子坐下。 那群女人是发什么神经啊，打从班际赛结束之后就开始不停地找我麻烦，我有作了什么惹她们生气的事吗？ 「该不会是那件事吧？」阿祐忽地开口，我们的视线瞬间扫向他，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你知道什么原因吗？」阿修代表了大家问着。 「我也不确定啦，就是前几天……啊，就是小夜当眾告白完的隔两天吧，我去买饮料的时候她们几个刚好走在我前面啊，然后我就有听到她们在讲什么小夜抢了小敏的男朋友之类的，说要给小夜个教训……」阿祐搔了搔头说着。 我恶狠狠地瞪向阿祐，死小孩，没事又提起那天干嘛啊！ 「怎么可能啊！」我一听，想也没想立刻反驳。「见鬼的我什么时候有认识到她男朋友了，发什么神经啊她们……」 哇哩咧，她们最近恶整我居然就是因为这种乱七八糟的理由！？ 「呃，小夜夜……」雯拍了拍我，示意要我小声点。 「那些女人会不会太欠扁一点啊……」你手指轻扣着桌面，冷冷地看向人聚成一圈在外头窃窃私语的黄怡慈那票人，浑身散发的气势大有要杀过去把她们千刀万剐的感觉在。 「凯，冷静点。」看出你的意图，阿修先一步按住了你的肩膀。「还没确定理由你就这样衝上去，只会让夜越来越麻烦。」 「附议。」雯点了点头。「只是我还真是想不懂，她们从以前就一直很针对小夜夜到底是为什么啊！」 雯的这番话有一丝丝故意的意味在，边说着，她还一边看向了你跟阿修两人。 你们两个被雯看得很莫名，但是我听出了雯话后指的东西，我想我们两个人想的一致，依照黄怡慈她们的种种行为出现的时间还有前后发生的事情连接一下，我们推敲出一个结果── 感情，果真是个麻烦到爆的事情。 给我们的72封信。60 很戏剧性的生活，打从那天的泼水事件开始。 女生分派系这种场景太普遍了没什么，但是大家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这次黄怡慈她们作出这样子的事情，雯跟我都觉得没必要跟她们一般见识，但也没说我们就这样默不作声任人欺负── 她要拿水泼我，我就抓着水管对准她；她故意不听从指示交作业，那我就当没收到；她不把我当小老师看，那我也不用顾到同班情谊，直接上报……反正，我也没故意恶整人家不是吗？ 「小夜夜，她们烦不烦啊，老是用这些老招。」雯跟柔站在讲桌旁帮着我一起收作业跟整理考卷，老样子，她们那群又故意不照规定来，作业拿在手上晃啊晃的就是不肯交。 雯看着她们幼稚的动作，撇了撇嘴。 「别理她们就好了，走吧，交作业。」我耸耸肩，跟雯她们一人抱起一叠，走出了教室。 「虽然说她们很无聊啦，可是小夜夜你不觉得很妙吗？她们现在的这些恶作剧什么的感觉起来就好像把漫画搬出来演欸，泼水有了，唱反调也有了，我看就只差丢你的东西了吧……」柔偏头想了想，忽地冒出这么一句让我跟雯呆愣了三秒然后捧腹大笑的话来。 「我的天啊，柔你也想太多了吧！」我空出一手扶住墙，免得我笑得太激动等下跌下楼去。「如果我们有鞋柜的话你是不是要说在鞋子里面放图钉啊！」 我真的服了柔了，亏她想得到这边去。 「噗哈哈，被柔这样一说，原本很让人生气的事情现在都气不起来了啦！」雯拍着柔的肩膀，也笑个不停。 「可是我就真的想到这个嘛……」 柔微噘着嘴，我们看了又是一阵大笑，三个人就这样打打闹闹的把作业送到了办公室。 「请问一下，你是四班的小夜吗？」 送完了作业，又跟老师间聊了一会儿，在要转进教室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的声音让我们停住了脚步。 我回头，看着正朝我们走来的陌生面孔，纳闷。 我有认识这个人吗？ 「有事吗？」我问着。 「呃，我是二十班的，那、那天比赛的时候我、我有看到你……」那个男生愣了一下，好半晌后才开口，说得断断续续的，我听完还要想一会儿才搞懂他说什么。 「那请问你找我要作什么？」是搞懂他说什么了，但是他根本就没讲到重点嘛，不得已，我再次挖出我少得可怜的耐性，再问了一次问题。 「我、我想跟你作个朋友……」他又愣了一下，低垂着头，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从他的耳朵看起来，他好像…… 脸红了欸！ 我噗哧地一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我答应了。 「小夜夜，你又造孽了。」雯凑了上前，附在我耳边小小声的说着。 我回头白了她一眼。什么鬼话啊，什么叫我造孽啊！？ 「作朋友……应该不用这么恭敬的态度啦，这样我会不好意思啦！」我看着他越垂越低越垂越低，低到让我很怀疑他脖子会不会断掉，最后我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怪哉，我有那么恐怖吗？我是会吃人还是看到我跟看到梅杜莎一样会变石像啊？讲真的，要跟我作朋友我不反对，可是他的态度还真让我有点不爽…… 「呃，抱、抱歉。」他闻言猛地抬起头，吓了我一跳，他自己也吓了一跳。「那、那我先回教室了。」 他慌慌张张地说完，快步的跑下楼梯，让我想叫住他都来不及。 「他好像没跟我说他是谁厚？」我呆了一下，回过神，我跟雯还有柔对看了一眼，猛然想到这个问题。 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是要怎么作朋友啊！？他在搞笑喔！ 「他好害羞喔他，好久没看到这么单纯的男生了。」雯笑得贼兮兮地盯着我。「不过他还不错欸，小夜夜，考不考虑变心啊，放弃那个欠扁的凯啦，选这个比较优啦，不然阿修也不错。」 「白痴喔你，我根本不认识他，最好这样就可以喜欢上啦！」我白了雯一眼。 「难说喔，你都有可能喜欢上凯了，这种的可能性怎么可能会比那个还低咧！」雯蹭着下巴，一脸胡疑地看着我，一旁的柔也认同地猛点头。 「说的也是，都有这么不可能的事情发生在前面了……」我闻言愣了一下，爆出大笑，三个人又一路打打闹闹的折进教室。 那时，我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我这一点头带来的后果，我只是很单纯的以为，就只是作朋友而已，我真的以为就只是这样…… 给我们的72封信。61 贰拾壹‥终于听到那句话，却不是我最想听的那个人说出的。 「小夜夜，等一下，先不要进去。」 好眼熟的场景，好耳熟的台词──这是我在抱着毕旅通知单准备转进教室，雯跟柔两个人衝了出来抓着我往旁边跑的瞬间在我脑袋中闪过的两句话。 「又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了看雯，再看了看柔，问着。 「还不就老样子，她们又开始在拿你作文章啊！」雯耸了耸肩，转头跟柔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柔就抽过我手上的通知单折进教室，雯则是拉着我往楼梯口走。「然后她们就吵起来了。」 「她们吵架跟我有什么关係啊？」我靠着楼梯栏杆坐下，一脸纳闷地看着雯。 奇怪了，她们吵架我为什么不能进教室啊？ 「这个嘛……」雯搔了搔头，像是在思索该怎么跟我解说。「她们吵架的原因跟你有关。」 好半晌，雯才吞吞吐吐地把原因说了出来。 「就那天我们不是在回教室的时候遇到一个很害羞，说要跟你作朋友的男生吗？他现在在我们班教室，跟黄怡慈她们吵起来了。」雯的嘴朝教室的方向努了努。「你知道那个男生是谁吗？」 我摇了摇头。雯问这什么怪问题，我要是知道干嘛还要听她说啊！ 「你记不记得你被泼水那次我们在猜她们又开始找你麻烦的原因时阿祐讲的东西？」雯又问，一手搭上我的肩膀。「真的成真了。」 我呆住。 「不会吧……」回过神，我伸长脖子看向教室，里面乱烘烘的一片，讲台附近，黄怡慈、小敏还有那天那个男生站在那边，看起来好像真的在吵架似的…… 「我们也觉得不可能，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他真的就是。」雯耸肩，伸出了小指。「所以我想你现在还是先别进去好了，天晓得阿慈她们那群在气头上又会骂出些什么。」 「呃……」我哑口，只能跟同样一脸无奈的雯对望着。「难道这节课就这样不进教室上课喔？」 「刚刚叶小胖有交代班代他这节出公差要我们自习，所以没差啦！」雯看了看我。「话说回来，你有没有想过，该怎么办？那个男生跑来找小敏分手，说是他喜欢上你了……」 「不知道……这根本就不关我的事啊其实，我和那个傢伙又不熟，更何况，我一点也不想要抢她们的男朋友。」我翻了翻白眼，脸上的无奈更浓厚。「而且我喜欢谁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说的好啊！」雯被我的话逗得大笑。「只是她们好像不这么认为，本来就已经对你很不爽了，现在加上那个男生自己亲口说他喜欢你──」 「等、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我一听不对，连忙打断。「那傢伙是嫌他命太长还是其实他看我不爽想陷害我啊，没事去跟那群女的说这个干嘛，来乱的喔！？」 我差点没昏倒，那位仁兄会不会太、太白目了一点啊？要分手也不是这样吧！ 「所以黄怡慈她们才会跟他在教室当眾吵起来啊！」雯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说你造孽了嘛！」 「去你的。」我白了雯一眼，再奉送中指一记。「现在该怎么办啊？」 厚，越来越乱了啦！ 「谁知道，还不都是因为你老是跟人家搞曖昧……」雯也白了我一眼。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抓了抓头，一脸苦恼。「又说不出口，说了他也不当真。」 「你认真点讲啊！」雯用力地往我头敲下去。「你想想嘛，如果当初你很认真的讲，或者是你把他拉到旁边私下讲，随便怎么讲都好，起码大家也都会当回事，现在也不会一堆人都认为你跟很多人搞曖昧，就算真的没什么也会被传到有什么好不好！」 雯的手指指着我的鼻子直骂着。 「你就是这样，不是不说出口就是说一半的，我们这些知道内情的还好，但是其他人又不知道，传得多难听啊，现在又加上这件事情……」雯气呼呼地瞪着我。 我乖乖听着雯训话，背后滑下一条粗黑线。 怎么什么都可以扯回这里？还是真的什么都是从这边开始起的？ 「我也想很认真的讲啊，但是也要有机会吧……」我静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叹了好大一口气。 「之前明明有机会的。」雯嘀咕着。「你跟凯真的一个是卒仔一个笨蛋，真不知道该拿你们怎么办了啦！」 「谁是笨蛋？」你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吓了我们两个一大跳，一脸惊恐的转头瞪着一脸莫名的你。 「你没事干嘛躲在人家背后不出声啊！」 我又气又带点心虚的说着，担心着你不知道在我们后面站了多久，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些什么…… 「你是作什么亏心事喔，吓成这样。」你皱了皱眉，对我的大动作感到不解。「干嘛不进去啊？」 你说着，硬是挤开原本坐在我旁边的雯坐下。 「里面太乱了，远离战火你是没听过喔！」雯被你硬挤开来，心有不甘地一脚踹向你的小腿骨，然后满意地看着你吃痛的表情。 「里面早就吵完了好不好！」你恶狠狠地瞪着雯，手揉着刚受创的小腿。「不关你的事情就不用理她们啊！」 你说着，看向我。 「进去吃绿豆汤吧！」 我闻言一呆。「什么东西？」 学校什么时候有绿豆汤了？ 「我们刚刚翻墙出去买的啦，走啦！」你摆了摆手，一把拉起我往教室走去。「我知道你品味没那么差啦，不可能去拐那种男生的。」 踏进教室的瞬间，你忽然丢下一句话，让我呆了一下。 我抬头看着你，你脸上掛着你惯有的微笑，握着我的手紧握了握。 「要你也会选阿修不是？」 你小小声跟我说着悄悄话，拉着我回到座位，拿过你桌上那碗绿豆汤塞到我手上。 我沉默。 你只说对了一半，我是不可能去拐那种男生没错，但是我会选的人，你大概猜不到吧…… 我小口小口地喝着手上的绿豆汤，无视旁边黄怡慈她们的冷言讽语，很专心、很专心的在思考着，跟你告白的可能性。 我想雯说的对，我真的该认真跟你讲一讲。 ＃＃＃＃＃＃＃＃＃＃＃＃＃＃＃＃＃＃＃＃＃＃＃＃ 后来，黄怡慈她们那天的风波持续的延烧了快一整个礼拜，本来我以为会更长的，因为感觉的出来她们真的很气，虽然我真的没作什么…… 结束的原因，是她们不知道该说故意还是真的白目的去惹到了雯，事情的起由是礼拜五的下午，我们准备要上国文的补课，老样子，是短文写作，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因为我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了。只是当我回来看到黄怡慈跟雯一人一边对辩着的时候，我是整个傻眼的。 头一次，我认识雯以来头一次看到她生气，虽然她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什么不合乎常理的举止，就祇是开口说话而已，但是我还是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雯生气了。 可想而知的，黄怡慈被雯的话打的完全没有招架的馀地，她说一句雯可以回她十几句再丢一句完全不带脏字的话拐弯骂她，她气极地站起身要动手，雯一句话就让她整个人的气焰灭掉── 结果呢，不用说，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黄怡慈最后丢下一句很没有魄力的狠话，然后领着她们那票女生走出教室，然后一切落幕…… 「嘖，真不好玩，斗不到五分鐘她就讲不下去了。」雯看着走出教室的她们的背影，语带感叹地说着。 「你嘴巴毒成那样谁讲得赢你啊！」我白了雯一眼，心中小小地替黄怡慈默哀了零点一秒鐘。 她惹错人了，最不该惹的那个她偏偏去惹，只能怪她运气不好了。 「哈哈，还好啦！」雯得意地奸笑着，下一秒又忽然转了话题，让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小夜夜，大队接力的名单出来囉，你又中选了欸！」 「啊？喔。」我呆了一下，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老师每年都把我丢进去跑，根本就没什么新鲜感了。 「还有喔，趣味竞赛的两人三脚你们是一组欸！」雯贼笑着，凑上了我的耳边，用一种近似呢喃的口吻说着，害我一阵毛。「连老师都把你们凑一对啦……」 「别、别闹了啦！」我连忙推开雯，然后努力的把刚刚不小心冒出来的奇怪念头给挥掉。 雯一定是故意的啦，故意说这个给我听害我乱想的啦！ 给我们的72封信。62 「夜跟凯的默契超好的啦……」 体育课，老师要我们几个大对接力的队员练习传接棒的动作，在两条粉笔的白线之内传接棒，看起来很简单，但是一个配合不好，不是超线就是掉棒，练不到几次，老师已经骂得脸红脖子粗了。 大概是因为年年都跟你跑前后棒吧，我跟你已经传棒传到有心得了，也传到老师都把我们两个叫上去当示范组…… 大家都说我们默契超好，我想这是事实；只是某些时候，我们一点默契都没有，例如── 自从那天起你就一直认定的，我只是拿你当挡箭牌，认定我们一定是好朋友，认定我绝对没有喜欢上你…… 在这一点上，我们的默契是零。 「好，大家休息一下，下节课我们要跟其他两班还有三年级的比一场练习赛，所以大队接力的不准给我迟到回来嘿！」 老师拍了拍手要大家集合，宣布完事情之后，拎着点名簿跟接力棒离去了，我们一群人也懒得多移动，就地就坐下来开始间扯。 扯着扯着，大家就说起了我跟你刚刚被老师称讚有加的接棒默契。 我静静听着你们聊天，没多说什么，这些日子我几乎都是这样，常常听着听着就陷入了自己的沉思里面，然后忘记要说话。 「夜，你怎么了？」背对着我的你忽然转过头来，手勾过我的脖子，把我拉向你。「中暑喔？」 你看着沉默不语的我，以为我身体不舒服才那么安静。 「没事啦，我在想东西。」我扯嘴笑了笑，你又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转回头去继续聊天。 看到你转回去，我又继续了刚刚的思考；最近的我一直在想，支持我喜欢你的动力是什么？ 说实话，你不算温柔，讲白一点，你其实很霸道，你很迟钝，因为你能思考跟注意的范围仅止于你想去注意的，你有很多很多缺点，随便一样都可以让我讨厌你讨厌的要死，只是，我还是喜欢你，很莫名其妙的喜欢你…… 「小夜、小夜。」 想着，我的表情也随之变换个不停，大概是想的太专心了吧，我连阿修走到我旁边了都浑然不觉，直到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回过神。 「阿修？」 我愣愣地看着阿修，思绪还有点跟不上。 「终于回神啦！」阿修微笑着在我旁边落坐，递来一罐运动饮料。「在想他啊？」 阿修说着，手指了指我前方的你，你正跟其他男生在跑道上玩起追逐游戏。 「被你猜到了。」本来想否认的，但是看着阿修非常肯定的眼神，我知道，绝对瞒不过他的。 「呵呵……」阿修笑着，他的话却有着明显到连我都能轻易听出的苦涩。「我还真羡慕阿凯，能让你把他看得那么重。」 我闻言，脸红了起来。 「只是在思考一些问题啦……」我顿了顿，印象中，阿修好像不止一次说他羡慕你…… 「你在想是不是要跟他告白吗？」阿修定定地看着我，忽地冒出这么一句。 「呃……」我一呆，被阿修精准的发言给吓了一大跳。「你为什么都能知道我心里想些什么啊！」 对于阿修每次都能很准确的知道我在想什么，真的觉得好不可思议，这样想着的同时，我又总会想到一点也不懂我想什么的你…… 天差地别就是这样吧！ 「因为我真的很注意你的一举一动，就像你注意他一样。」阿修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不也很清楚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愣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才好。 「你真的喜欢我喔？」 良久，我问了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问的问题。 「那你喜不喜欢凯？」阿修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我另个问题。「我的答案，就跟你的答案一样。」 我开口要回些什么，附近传来的惊呼声打断了我的话，我们很一致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在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几乎是瞬间的反应，我站起身拔腿就跑，飞快地衝向你。 你跟人家追逐着，脚一个不小心踩到跑道跟草皮之间的小沟，脚一拐跌倒了，膝盖擦破了好大一块…… 那瞬间，我满脑子都是这句话不停地绕着。 「借过。」我挤进去最内圈，看着躺在地上的你抱着直流血的脚，紧皱着眉的样子，心刺了一下。 「你是白痴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用很兇很兇的口吻骂着你，却很自动的蹲下身去让你搭着我的肩站起来。 「你对伤者不能温和一点喔！」你白了我一眼，明明痛得要命，还故意装没事样。 「我受伤你也没对我多温柔好吗！」我瞪着你，一肚子莫名火。 我很生气，却不知道我气这些有什么用处。 「夜，我带他去保健室吧，你留下来等下跟老师讲阿凯受伤了。」阿修也在我之后不久跑了过来，从我手中接手过你。 「可是……」我开口想要说些什么，阿修小声地丢来一句，让我止了念头。 「我想顺便跟阿凯讲点事情，所以让我带他去就好了。」 语毕，阿修就架着你慢慢地朝保健室走去，我呆站在原地，担心全写在脸上。 我其实很少把自己真正的情绪表达的那么明显的，可是不知道怎么搞地，只要跟你有关，我就管不住我的情绪，就像现在，我整个脑子都是你受伤了，都在担心着你的伤势怎样怎样的…… 这么受你影响，真的不是好事。 给我们的72封信。63 「这位先生，你题目作完了喔，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一直感觉到旁边有道视线定在我身上，累积了一整个上午的不爽，在你今天第39次的视线定格的同时炸开来；我把原本握在手上的笔往你的额头一扔，面带不悦地看着你。 你最近是吃错药还是眼睛移位回不去啊，打从你那次受伤的隔天起，不管是运动会还是上课，你常常就是这样盯着我看老半天又不讲话，搞得我很毛。 如果说你一直看我是因为我有什么古怪你不方便问要我自己发觉，或者是你有事情找我那也就算了，可是我问你你都说没事，没事完的下一秒又继续盯着我左瞧又看的…… 我又不是动物园的动物专给人观赏的。 「没事……」你定定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最后开口说出你今天第39次的没事，转头装乖写作业。 真的是在装乖，因为你参考书不但没打开而且还是放反的，是能写个鬼喔！ 我抓起橡皮擦往你头丢去，挑眉看着你转头怒瞪着我的脸，依照往例，你应该会抓狂，然后抓起橡皮擦反击── 可是你只是静静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 不对劲，你真的很不对劲，打从那天开始不对劲。 我看着你的侧脸，直觉告诉我你很不对劲……忽然，我想起了什么，连忙转头看向坐在最后一排的阿修。 阿修注意到我在看他，抬起头跟我对望着，教室里面一片寂静，我也不敢乱大叫，只好用眼神询问着他。 阿修定定地看了我一眼，低下头拿出纸写着，没多久，一张纸条传到我的手上。 『你是在担心我那天是不是对凯说了什么你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所以他才会怪怪的吗？』 我愣愣地看着纸条，抬头看向阿修，有些尷尬的搔了搔头；的确，我是要问这个没错啦，可是这么简单就被看出来，乱不好意思的。 阿修又看了我一眼，低头、写字，没一会儿，又一张纸条。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要他好好注意你。这样不算犯规吧？』 我看着纸条，讶异着阿修也有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拿起笔正要回纸条的同时，下课鐘声刚好响起，阿修起身走到了我旁边，用力地在我头上敲了一下。 「我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喔，居然还用那种质疑的眼神看我。」 阿修扁嘴装无辜的样子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厚，你干嘛也学凯装这种怪模怪样啦！」我笑得东倒西歪的，手在他的背上拍啊拍的，见到阿修嘴更扁了，我连忙坐正，努力的要自己别笑了。「好咩，抱歉误会你啦！」 我的手比了个抱歉的样子，可是看到阿修那个样子，我还是忍不住笑意，只好低着头，肩膀抖啊抖的，死命的跟自己内心拔河。 「那你要怎么补偿我心灵的创伤啊？」阿修看到我笑成这样，他也笑了，但还是继续装着刚刚那个无辜样，还装起了怪声。 「欸，我声音有那么怪嘛！」我一听马上就知道阿修现在在学我之前跟你闹的时候的口吻，嚷嚷着直抗议。 「你现在才知道喔！」阿修瞄了我一眼，见我有要抓狂打人的举动，立刻站起身准备开溜。 「臭阿修──」我气呼呼的喊着紧追在他后方，脸上却还是笑的。 要玩嘛，那就一起玩下去囉！ ＃＃＃＃＃＃＃＃＃＃＃＃＃＃＃＃＃＃＃＃＃＃＃＃ 隔天中午，结束了一整个上午轰炸般的考前復习小考洗礼，第四堂课的老师一讲放饭，整栋的二年级动作几乎是一致地迅速把午餐搬进教室，飞快的盛好饭，大家也不管什么形象了，一坐下就开始死命地扒饭，个个饿得活像好几天没吃饭似的……当然，我也是饿死鬼的那一群，而且还是饿死很久的那种。 没办法，下礼拜就是期末段考，然后期末到了老师们一定会开始统计成绩，还有二年级暑假早就定好的毕业旅行的前置作业；所以我上课前要去领小考考卷拿回教室给大家考试，考完试下课要登记好成绩拿去给老师，还有不时要去办公室领些有的没有的资料……光是回想我就头皮发麻了，更何况是已经体验了一早上。 所以说，在这种情况下我哪还有什么美国心情美国时间慢慢吃，天晓得等下广播器会不会又突然传出什么「二年级各班学艺股长到xx室集合」之类的…… 「小夜夜，吃慢点啊！」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着。 我敷衍地点点头，努力的跟我餐盒中的鸡肉奋斗着。 「我好久没看到你笑得像昨天那么开心了。」 雯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一口肉哽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的，又搥胸又灌水的，好不容易才把那块肉给吞下去。 「什、什么东西？」我大口大口呼吸着，刚刚真是差点被那块肉给吓死了。 「我说的是昨天下午我们在写地理复习讲义的时候。」雯吞下最后一口饭，抽出面纸边擦桌子边说着。 「呃，还好吧！」我愣了下，偏头回想，昨天是挺开心的啦，只是雯刚刚为什么会说很久没看到我笑得那么开心？难道我平常笑得不开心吗？ 「你心知肚明吧，之前你皱眉头恍神的时间跟你笑的时间比起来差别有多大。」雯瞄了我一眼，嘴巴动了动，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但没说出口。 她拿起了餐盒走出教室，但在走到门口的那一刻又折了回来，附在我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让我愣了好久的一句话。 「他好像打算在毕旅跟她再告白一次。」 给我们的72封信。64 贰拾贰‥再见面，会是什么感觉？ 「你打算……怎么办？」 放学，我拉着雯推託掉你们约一起去喝茶的邀约，要她留下来陪我打球。运着球、投篮、捡球，再一直重复这样的动作，看似认真，但其实我都在神游，看那颗怎么丢怎么不中的球就知道了。 也因为这样，我根本没在注意雯问了我些什么，是她跑向我，捧着我的脸要我看向她，她又把问题重复了一次之后，我才恍然回神。 「还能怎么办？嘴巴长在他身上我又管不到。」我愣了一下，思绪被雯的这个问题又拉回了那个我闪了一下午不想去思考的问题，我静默了一会儿，挑眉看着雯，口气故作不在乎地说着。 「你不会要我去扎草人诅咒他告白失败，或者是把他绑架不让他去告白？」 其实，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死要面子嘴硬，不肯承认也不说，却又压不住在意的情绪，所以说出了一大堆乱七八糟，根本跟自己的原意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东西来，人家听得莫名，我说到很想把我自己宰了拖去埋。 「如果你真敢这样做我一定给你拍拍手。」雯瞟了我一眼，捡起滚到她脚边的球拋给我。「他要告白你不会也跟他告白喔，再不告白也真的没机会了，我们三年级会有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接住球，转身站定位，脑袋浮现起你教我的投篮的姿势，球拋出，入网。 「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他一样，在毕旅告白？」 我转头看向雯。 「喔，真聪明，一猜就知道我想什么。」雯露出了微笑，伸手拍拍我的肩膀说着。「会回答的那么快代表你一定也有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能性，我想你就不用再考虑了，上吧上吧！」 「你会不会想太多啊！」我有一瞬间的怔然，旋即撇过头去，捡起了球继续丢着，只是我的准度严重失常，眼睛瞎的人都看得出来我的慌乱。 「嘖嘖，别装了，再装就不像了啦！」雯笑得很贼，一把抢过我手上的球，开始她一连串的言语轰炸。「去讲啦去讲啦去讲啦，说出口比较轻松欸，而且又不是真的完全不可能，那个傢伙呆归呆笨归笨没脑筋归没脑筋，这种三个字四个字直接讲的告白他还是听得懂啦，不然他怎么跟人家告白嘛对不对，所以小夜夜你就去讲嘛，去啦去讲啦……」 雯劈哩啪啦地说着，我瞪大了眼睛，傻愣在那边。 我傻眼的原因不是因为雯讲的内容，而是被她那一口气说完，完全不用换气的惊人功力给吓傻了，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思绪也才重新运转。 不过，我想我的嘴巴跟我的大脑之间的连线现在刚刚的断线之后肯定还没接好，所以我才会这么不经大脑的就说出那句话，说出那句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话── 「好啊，告白就告白啊，谁怕谁？」 ＃＃＃＃＃＃＃＃＃＃＃＃＃＃＃＃＃＃＃＃＃＃＃＃ 『叮铃铃──』 我挑眉，看着旁边的电话，又看了看手中的信。 是怎么样，连回忆都会跟我搞下集待续这种吊人胃口的步数吗？怎么我好几次看到重要的、关键的地方的时候都会有东西打断我啊？ 虽然说是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毕竟经歷过，置身其中的是我，写的人也是我，只是……该怎么说，就跟你在看一齣戏一样，被打断总是有点不太高兴的嘛！ 我的视线在电话跟信纸中间犹疑着，思考着到底是该让电话就这样响到对方掛，我看完这封信再照上头显示的电话回电，还是该先放下信去接电话？ 我在心里面交战着，最后还是败给了那个响个没完没了的电话，放下信纸，接起。 「喂？」 『喂，是小夜吗？』 我二度挑眉，这人问的是什么怪问题，他都打我的手机了还问我是不是谁？ 「我就是。」 『喔，那我号码没抄错。』话筒另端呼了好大一口气，我嘴角微扯，开始有考虑掛电话的念头的时候，他又讲话了。 『下礼拜天就是同学会喔，下午两点在我们毕业典礼那天全班一起去吃饭的餐厅二楼，记得要来喔！啊，对了啦，忘记跟你说，我是阿祐啦，阿修他们叫我跟你说一定得去喔，好啦，就这样，我还要打给别人哩，掰掰！』 劈哩啪啦地讲了一大串，我都还没回应，电话就掛了，我瞪着发出嘟嘟声的手机，傻眼。 什么鬼啊？ 给我们的72封信。65 我想，其实我自己心里面也是想说出口的吧！ 一手撑着下巴，我不知道第几度回瞪向雯，要她别再一直踩着「要我告白」这个点作文章，转回头继续想着。 如果说只是脱口而出，那我想我会抵死否认推託到底，而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口头上拒绝，但是心底却冒出了一丝丝的期待。 还是会期待，否认不了，我还是有着期待你有答应的可能性產生，即使在我知道了很多很多，还是抱着这么一丝丝期待。 游览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着，窗外飞快掠过的景色越看头越昏，我皱了皱眉，拉回了视线；虽然我很确信我没晕车这毛病，但是看那种没意义又容易眼花的东西久了还是很痛苦的。 拉回视线，我盯着你熟睡的身影，发怔。 终于有点能了解人家说的，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没有什么所谓不可能的了，因为我现在就是陷在其中的可怜虫之一。 话说回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白？ 我看着你睡得乱熟一把，口水都快滴下的模样，忽然有点不爽；怎么平平都是要告白，我在这边烦得要死你却睡得个猪一样！？看了真是有够火大的。 「小夜夜，你现在有空吗？」正当我准备伸出魔爪狠狠的“蹂躪”你的脸的时候，一隻手伸到我面前挥了挥，我转头，柔站在我们后面那排空位问着。「要不要点歌来唱？」 「喔，好啊！」我愣了一下，旋即答应。 越过了你走到了隔壁排的雯她们旁边，我接过歌本开始翻找着。 「小夜夜，这首歌你会不会唱？」歌本页数停在某一页，柔伸手指着一首歌，问着。 我低头看了看，点了点头。「应该是会，可是有些歌词我忘了，要想一下。」 「那你唱这首好不好，还有这首！」柔说着，往后翻了几页，指着另外一首歌，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很喜欢听你唱这首欸，唱嘛！」 我二度低头看了看，在看到歌名的时候愣了下。 「你喜欢这首歌？」我顿了一下，问着。 这首歌我记得之前下课有空间然后我们聚在楼梯间的时候，我就常常唱这首歌给柔她们听，所以我有点不懂，柔听那么多遍了怎么还会想听啊？ 「还不错啊，只是我觉得这两首歌很适合你唱。」柔笑了笑，视线越过我看向我后方的你。「尤其是现在而言。」 「什么意思？」在听到柔这么说的同时，我僵了一下。 “不想让你知道”跟“只能作朋友”这两首歌很适合现在的我唱！？ 「在说现在的你啊！」雯插了进来。「你不想让他知道，到最后就只能作朋友，你看说得多贴切。」 雯一手搭上我的肩，再次重申她刚刚就不曾停过的那句话── 「告白吧！」 我愣住，在雯一脸不容人拒绝的笑容下，很不甘不愿，或者说，有一点点甘愿的点头。 雯满意的拍了拍我的头，柔抄下了歌单的号码递给负责点歌的老师，而我则是撇过头，要自己不要看向雯笑得很得意的那张脸，省得我等下一拳k下去…… 不转头还好，一转头，我就看到让我更火的事情。 你还是睡的很熟，手很自动的抓过我留在位子上的小外套当抱枕，然后你该死的口水快滴到我外套上了！ 我气呼呼地伸长手抢回我的外套，你因为我的大动作微睁开眼，没几秒鐘又睡去，我看着你，挑眉。 真是隻睡猪。 「小夜夜，你的歌！」没过多久，柔忽然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塞给我一隻麦克风，示意要我看向前方的小电视。 我愣愣地接过麦克风，看着歌词唱着，却有种说不出的怪…… 如果我没记错，柔她点给我唱的那两首好像歌词都不是长这样欸？ 趁着间奏，我转过头去看向后方的雯跟柔，想问她们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我的袖子被人轻扯了扯，我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的你嘴巴动了动，说了句话。 虽然音乐声很大声，还夹杂着同学们的嘻闹声，但你的那句话，我听到了，也愣住了。 「教我唱这首歌。」 ＃＃＃＃＃＃＃＃＃＃＃＃＃＃＃＃＃＃＃＃＃＃＃＃ 毕旅的第一晚，学校办了个小型的晚会，名义上是替明晚的正式晚会暖身，但是实际上大家都知道，那只是一群三年级的学生坐在下面然后听台上的老师主任嘰哩呱啦老半天罢了。 于是乎，我们这几个也就懒得待在那边听老师主任们的“感性”发言，随便扯了些藉口，溜回饭店自己开party去了。 在回饭店的路上，我们绕到饭店隔壁的便利商店抱了一堆有的没有的东西，准备弯进通往我们住的b栋的小路时，前方的树丛传出了声响，让我们定住了脚步。 我们几个对望了一眼，走近了一点，在听清楚声响的内容之后，立刻挥掉了脑袋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夜夜，你觉不觉得这个声音听起来很眼熟啊？」雯拉了拉被她硬推到前面开路的我的手问着。 「嗯，真的很耳熟……」我点点头，又仔细地听了听。「好像是黄怡慈的声音欸，不过听起来像是跟男生在吵架……」 我说着，树丛里忽然衝出了个男生，我们赶紧往旁边一躲，那个男生怒气冲冲地经过我们前方离去，没多久，跑出了个女生，我们定睛一看，还真的是黄怡慈欸！ 「看来真的是吵架。」柔看了看已经走远的那个男生的背影，再看了看站在树丛旁不停鬼吼鬼叫着的黄怡慈，下了定论。 「她怎么一天到晚跟人家吵架啊？」雯撇撇嘴，抽了包鱈鱼香丝打开来吃着，看着前方大吼大叫着的黄怡慈，皱眉。「看到她这样，我还真不想承认我跟她同班。」 「你承认过吗？」我挑眉，也抓了点鱈鱼香丝吃着。 雯闻言瞄了我一眼，然后我们很有默契地大笑，忽然忘记了我们是躲在旁边偷看的。 「欸欸，黄怡慈朝我们这边走来了啦！」柔低嚷着，声音听起来很紧张，但她的动作却一点也不紧张的样子；嘴里说着，手也很顺的跟我们一起抓着吃着。 黄怡慈一脸怒意地衝到我们面前站定，霹哩啪啦地就开骂着；我们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彼此一眼，手小小地动作着──猜拳。 「老规矩，赢的两个先回去等，输的那个留下来应付这个。」 雯小小声的说着，语毕，我们同时出拳，两个布对一个石头──我跟柔露出了微笑。 「看你表现啦！」我拍了拍雯的肩膀，然后拉着柔拎着那几袋零食饮料跑了。 走到一半，我忽然停住脚步，像是想到了什么，掏出房间的钥匙要柔先进去，然后转身往另个方向跑。 一点也不担心结果是什么，因为我相信，依黄怡慈的能耐，绝对斗不过雯的；而现在，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作。 是的，我要去找你。 给我们的72封信。66 在我们抵达目的地要下车之前，雯拉住我讲了一句话，让我下了某些决心，所以现在，我才会跑去找你。 讲出口会轻松点的，至少，不会后悔。 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但我想，能让自己的心情轻松一点，我也会比较快乐吧！ 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非常的enjoy于曖昧游戏中。 「阿祐！」 我跑到了你们男生住的a栋，正巧在门口看到了要往外走的阿祐，我连忙叫住他，跑了上前。「凯呢？」 「阿凯喔……他跟阿修好像跑去海边了，刚刚还打电话来叫我带酒过去给他们，还说要再买多一点……」阿祐举高了手中的袋子说着。「小夜你要去找他吗，那顺便帮我拿过去好不好？」 我点了点头接下，阿祐道了声谢之后又继续往前走着，边走还边碎碎唸个不停── 「阿凯跟阿修今天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两个人跑出去老半天，一回来就抓了一袋酒往海边衝，现在还要喝……」 我站在原地听着，好半晌才回过神。 你们发神经啊？ 我满脑子纳闷，但还是提着那袋酒转了个方向，往海边走去。 ＃＃＃＃＃＃＃＃＃＃＃＃＃＃＃＃＃＃＃＃＃＃＃＃ 海滩很大，天色也很暗，但我还是很容易地就找到了你们的所在地。 没办法，有个喝醉的傢伙脱了上衣在那边边挥边吼叫着，我要装不知道都很难。 我往你们的方向移动着，而这段时间，你停止了疯狂的动作，坐了下来，跟阿修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随着脚步的接近，我开始听得到一些你们对话的内容。 「……我喜欢小夜，我知道你也喜欢……」 前面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只是阿修的这句话，真的吓了我一大跳。 什、什么东西！？ 我来不及细想阿修这句话的内容，你的回答，很快地窜入我的耳中。 「你喜欢她啊……那很好啊，我对她只有好朋友的那种感觉而已啦，你不用想太多……」 你背对着我坐着，我无从得知你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但是看着你的背影，看着你搭上阿修肩膀拍着的手，心，慢慢地浮上了浓浓的一层酸。 人家不是都说，酒后吐真言吗？如果可以，能不能让这句话的可信度变成零？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抓着袋子的手越握越紧，直到背后响起了阿祐的声音，你们回过了头，我才松开手，表情也在转头之间变了样。 到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也有变脸的这项绝技。 「小夜，你什么时候来的？」阿修看着我，好半晌才问出这么一句。 「我？我刚走到你们背后准备要吓你们的时候阿祐就出声，害我的计画都打坏了啦！」我一把把手上的袋子塞到醉得一脸茫然的你手中，在你跟阿修中间坐下。 脸上的笑容好假，但是我发现，我摘不下来。 「欸，两个酒鬼，你们喝这么多干嘛？」 见阿修嘴巴动了动，好像想要说些什么，我抢在他之前开了口，指着沙滩上一堆的空啤酒罐问着。 「嗯……」阿修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才慢吞吞地说着。「那傢伙失恋了。」 「靠，我才没失恋好不好！」你一听到那两个字反应变得好大，跳了起来哇啦哇啦乱叫着。 我挑眉，照道理讲听到这个消息我应该很高兴的，但在那句话之后，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刚刚明明就有人拼命灌酒浇愁厚！」阿修越过我白了你一眼。 「喂！」你涨红了脸，不知道是因为酒的效力而红的还是另有原因；我跟着阿修笑着，但笑意始终在表面打转，渗不进心里。 我在这瞬间忽然忘记了真心的笑容是长什么样的。 「欸，好啦，酒帮你弄来了，你慢喝啦，我喝到快吐了，恕不奉陪了嘿！」笑了好半天，直到你气呼呼的要动手开扁了，阿修这才止住了笑，接过阿祐手中的袋子跟你手中的交换，然后拍了拍我。「夜，开导一下他吧！」 我愣了一下，阿修似乎对于我的愣然会错了意，只见到他在要走的时候特地转头跟我无声地说了句“那袋是汽水”的话，然后摆摆手走了。 天晓得，他大概是以为我在担心要陪你喝酒吧！ 我看着阿修他们走远，再移回了视线看了看我旁边的你，你已经打开了一瓶在灌，全然没有质疑你手上的东西到底是酒还是汽水，我看着，默然。 真的醉了。 我也从你手中的袋子拿了一罐喝着，瞬间，我们两个四周只剩下海浪声还有喝饮料的声音，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我看着你的侧脸，像是在确认你是不是真的醉了的样子，话挤在嘴边，好多好杂，本来想要说的东西，慢慢的冒了上来。 「欸，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 话匣子开了口，就停不下来，我开始一股脑地说着，眼睛看着你的侧脸，有一点点在等着，你开口。 「夜……」你总算回过了神，开了口，但是只说了一个字，你人就醉倒，整个往我身上压来。 我很直觉地跳了起来，正好接住你，我看着倒在我身上呼呼大睡的你，一种新仇加旧恨又混了一堆乱七八糟复杂感觉的情绪使然下，我使劲地把你往海边拖，然后，一把把你踢下海。 「靠，你干嘛啊！」 你反应不及吃了好几口水，也因为一把被踢进水中整个清醒了过来，看你非常有精神地破口大骂的那样子就可以得知；我看着你浑身湿淋淋的样子，忍不住大笑。 你气呼呼地衝上岸，揪着我抓起袋子里还未开封的饮料打开就往我身上倒，我尖叫着闪躲，也趁隙抓了几罐回击，不知不觉，我们玩了起来，我也几乎忘了刚刚的事情…… 就姑且算忘记好了，起码今天，不把他当真。 给我们的72封信。67 贰拾参‥迟到的一句话。 一句都没有提起，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 隔天还照样闹照样玩，我要自己不要去注意雯的询问，不要去注意你对于自己昨天的衣服上有芬达的味道的疑问，就这样撑着，用其他的东西搪塞过去，度过剩下的两天行程。 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难得的毕旅，我的心思不是放在製造回忆，而是在逃避一切。 度过了一个不知所云的，最后一年的暑假，我们，升上了三年级，搬了教室，换了环境，也多了压力。 三年级，有什么改变？除了分班上课，除了无止尽的大考小考抽考模拟考，除了黑板上大得吓死人，每天修改的大考倒数之外，有什么改变？ 我想，真的没什么变，如果我们一直到毕业，什么都不说的话。 我们依然是最有默契的好朋友，走在一起玩在一起，曖昧已经不成问题，对外，我们砲口一致，答案宛如直接拷贝一般，相似度百分之百。 是的，如果，不说的话，就是现在这样。 「小夜学姐！」 背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我停住脚步，回头，几个一年级的学妹快步跑了上前。 「有事吗？」光线的问题，让我得微瞇着眼才能看清楚来人是谁。 「呃，学姐我们想问……啊不是，是小珊有问题想问学姐啦！」几个小女生推来推去的，最后一个女生被推站到我面前。 我静默了一会儿。 我不是个很常会离开教室走动的人，所以我认识的学弟妹少之又少，但是被她们推派出来的这个女生，却是少之又少中的最大例外。 我认识她，但也不认识她；她是你妹，但我对她一点也不熟。简单来说，就是这个样子。 「呃……学姐，我、我们想问你……你跟我哥是不是一对？」小珊学妹怯生生地看着我，好半天才问出口，那个问题让我整个傻了。 有没有这么离谱，同班同学问，同年级同学问，现在连学妹也问！？ 「你怎么不去找你哥求证，他离你最近啊！」回过神，我轻扯出抹微笑问着。 「我哥都只是一直笑啊，然后叫我来问你。」学妹微噘着嘴说着。 「我跟他只是很要好的朋友而已。」听到你妹说的话，我的笑意又深了一点，眼底的冷多了一点。 你说我们是好朋友的，但你却不肯跟你的妹妹明说吗？ 「真、真的喔？」学妹们发出了好大一声的惊呼，好像我刚刚说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不像吗？」我失笑地摇摇头，大家的反应都好像，我也希望真的是像她们的表情所呈现的一样，不是真的，但事实总是跟人想的相反，它偏偏是真的。 「不像。」学妹摇了摇头。「我还没来唸这边之前就常听哥在讲到你，一进来我哥又拉着你来找我，我还以为……」 「那是因为我是他的朋友中少数的女生啦！」我叹了口气。 其实在毕旅之后一直到开学前，我想了不少东西，很彻底很彻底地想了一遍，关于我们的一切，最后，我想我得到了个结论，虽然我还没有确定它的正确性有多高，但我想，大概相差不远了吧！ 所以，我不想赌了，你到底喜不喜欢我这个问题。 「这、这样子喔！」学妹愣愣地看着我，还是一脸不相信，我无奈地摇摇头，跟她们说了声再见之后，走下楼梯。 「夜。」你正巧从办公室走出来，跟要转向办公室的我遇上。 「又被老师抓去唸啊？」或许是分班的缘故，对你的事情我没有以前那么的清楚，但是或多或少还是猜得到一些。 「你说咧！」你瞄了我一眼。「欸，加强班好玩吗？」 「不好玩，因为我等下准备跟老师说我想换回原班。」我耸耸肩，跟你摆了摆手，折进了办公室。 「我在外面等你嘿，有事跟你说。」你忽然拉住了我，说着。 ＃＃＃＃＃＃＃＃＃＃＃＃＃＃＃＃＃＃＃＃＃＃＃＃ 对你，真的有喜欢到非你不可的地步吗？ 看着已经快要结束的信，我思考着。 三年，也该有所成长吧！起码，对事情的判断，应该有好一点点。 所以在回忆着关于我们的过去的同时，我的心底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浮出一个声音，问着我一个问题。 “真的喜欢你吗？” 我苦笑。 好奇怪吶，这个问题我居然回答不出来，一直认为很喜欢、很喜欢你的我，一直以为我绝对忘不了你的我，现在居然连这问题都说不出个答案来。 或许，我没我想像的那么喜欢你。 我忽然有这种念头的產生。 想着，我的视线看向了一旁的手机，视窗显示在读取讯息的栏位，我没按掉，所以还是闪着有讯息的红色灯号。 “你会去同学会对吧，那可以提早半小时到吗，我有话跟你讲。” 三年前，三年后，你说了同样的话。 三年前你跟我说还好有我这个好朋友在，跟我说如果早一点认识我搞不好你会喜欢上我也不一定，那三年后呢？你准备跟我说什么？ 我看着简讯，始终发不出回覆的讯息。 该说好吗？还是不好？ 我不知道。 静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我看着信还有讯息，然后，我把剩下的信连同之前看过的全部丢回了盒子里黏好，删除了你的讯息，拿出了之前买的那本信纸，开始写着东西。 已经不用依靠信来回忆了，因为我知道自己根本就记得牢牢的，说是靠信回忆，只是给自己找台阶下罢了。 我想我忘不了的，那年夏天，我们的毕业典礼。 给我们的72封信。68 「小夜夜，我们帮你跟老师掰藉口，你赶快去吧！」 台上正在进行着毕业班老师献给毕业班的表演，而身为毕业生的我们应该是要乖乖地坐在位子上，听着可能以后听不到的老师们给我们的祝福才对，但是，在我们班的最后面，我们这几个人的位子这边，根本没半个人在听。 因为，雯她们在帮我准备进行一件事，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记得喔，不管这次那傢伙再发生什么喝醉啦、装傻啦、耍白痴啦，反正不管他怎样，一定、一定要讲出口，清清楚楚的讲出口知不知道，反正毕业后你们也不同校了，失败也不会死啦！」 柔紧紧抓着我的肩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 「今天不会喝醉吧！」雯白了柔一眼，也转过头来。 「总之不管啦，天塌下来你也要说清楚讲明白就对了。」柔摆摆手，继续说着。 「知道了。」我点头，摘下了胸前那朵可笑的胸花，看了看左右，溜了出去。 跟你约好的，在你跟我说如果我们早一点认识的话你会喜欢我也说不定这句话的那天我们约好的，毕业典礼当天，你要听我讲，很认真很认真的听我讲。 好吧，其实我们预谋很久了。 「夜……」在我要跑下楼的那一刻，阿修忽然跑了出来，叫住了我。 我回头，一脸纳闷地看着阿修。 「呃……没事。」阿修的嘴巴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简单没事两个字，然后转身就走了。 我愣愣地看着阿修的背影，觉得很怪，但是想起你还在篮球场等我，我甩了甩头，决定暂时把这件事压后，先去找你再说。 ＃＃＃＃＃＃＃＃＃＃＃＃＃＃＃＃＃＃＃＃＃＃＃＃ 篮球场上，有着些许毕业生的身影，当然，你也在其中。 我慢慢地走向你所在的，最左边的球场，你背对着我，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投球捡球的动作，直到我出声叫你。 「凯。」 你停住了动作，回头看着我，露出了笑容。 「夜，你技术很差喔，这么久才跑出来。」你笑嘻嘻地把手搭上我的肩膀，勾着我在篮球架旁坐下。「你要跟我说什么啊？」 我静静地看着你，正要开口的时候，你又忽地出声打断我的话。 「欸欸，先说喔，不要跟我说你是要跟我告白嘿！」 我挑眉，我们之间有好长一段沉默对望着，然后，我听到我自己很缓慢很缓慢地开口，说着。 「如果说，我真的是要跟你告白呢？我说真的，不是跟你开玩笑。」 我直勾勾地看着你，垂放一旁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我很紧张，真的真的很紧张。 你会当真吗，还是依旧把它当笑话看？ 「我……」你哑然，张大了嘴老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了，对吧？」 好半晌后，你问了这么一句。 「二年级露营时我说过，但是你喝醉了，三年级毕旅我也说过，你还是喝醉了。」我轻轻地点点头，说着。「这次你不可能喝醉了，所以，不用怀疑它的真实性。」 我笑了笑，但只要是有眼睛的应该都看得出来，我的笑容非常、非常的奇怪，或者该说，那根本不是笑容。 「呃……」你整个人呆掉了，连手上原本拿着的球掉了都不知道。 我看着你呆滞沉默的样子，觉得自己努力挤出来的勇气随着你沉默的时间拉长而慢慢的消失…… 等待，其实才是杀伤力最大的武器。 因为它会让人同时怀抱着期待与绝望，却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哪一个会爆炸。 「你一定觉得不敢置信对不对！」我站起身，捡起了你那颗滚到一边去的篮球。「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像你这么霸道、这么迟钝，优点找不到几个缺点一大堆的人，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你……」 我运着球，说着，很庆幸自己现在背对你，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很不争气的红了眼的表情。 「像现在，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我喜欢你……明明就要毕业了，讲了也没有用了……」 我努力压抑着眼泪，却压不住声音里淡淡的哭腔。 干嘛那么爱哭？有什么好哭的？我在心里骂着自己，可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夜，我……」你站起了身，跑向我。「哎哟，该怎么说啦……」 你搔着头，一脸不知所措，然后我们两个又是对看着沉默。 「我喜欢你，那你呢？」我深吸了口气，鼓足了所有的勇气，说出这句话。 后来，你开了口，只是我来不及听到你的答案。 因为阿修忽然出现，拉走了你，然后，一直到领完毕业证书，爸妈来接走我去庆祝之前，我都没有看到你们两个回来。 之后的之后，我们办过几次同学会，我也都知道你有去参加，但是我们始终遇不上，不是我没空去，就是我去了但你已经离开，而关于你的回答，我一直没机会听到过。 我想，这就是我一直死不了心的原因吧，因为怀有着一种一半一半的期待在；而也就是因为这样，我不想要回忆起任何关于你的事情，因为，我怕去想到这天…… 但还是想到了，不是吗？当了三年的缩头乌龟，关了三年的象牙塔，最后还是得面对。 吐了一口大气，我把自己整个人浸进水中，直到感觉自己快缺氧了才浮出水面。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努力的想把几近窒息的感觉挤出脑袋，很自虐，但是百分百的让我清醒。 或许我不该继续想这些过去了，我该想的，是你的那封简讯。 到底，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给我们的72封信。69 下午一点整，我像个疯子似的站在穿衣镜前穿穿脱脱试了已经近半个小时的衣服，一整个早上都这样慌慌张张的，不管我做什么都觉得不对劲，然后不断重复着很没意义的动作──就像现在，我穿在身上的这套衣服其实是我决定了三次又否定了三次的结果…… 半个小时前就决定要穿这套了，真不知道我浪费这半个小时在这边挣扎这个作什么。 我看了看手上的手錶，又折回镜子前检视着自己身上的服装，再三确定之后，这才拎着包包出门。 我当初考学校去面试的时候都还没现在那么慎重，真搞不懂只是要去见你有什么好紧张的…… 我在心里碎碎念着，手不自觉的揪着衣服绕──我在紧张的时候一定会出现的招牌动作。 好吧好吧，其实我很紧张。 在坐上计程车，报完目的地之后，我看着自己已经搅成一团的手指头还有被我弄得皱到不行的衣角，静默了一会儿之后，很不甘不愿地承认，我很紧张，对于三年后我们第一次见面……呃，严格说起来，应该要说是第一次单独见面。 不知道，你变得怎样？ 随着渐渐陌生再转为熟悉的景物变换，好久没回去的学校就在前方，我看着，又更紧张了一点，想着想着，恍了神，连到目的地了都没发现，还是司机出声提醒我我才回过神的。 匆匆付了钱下车，我的视线越过了校门直接看向右手边的篮球场，不知道怎么地，我一点也不觉得你会等在校门口。 果然，我在一片空盪的篮球场的最左边那个球场看到了你，虽然是背影，但是我就是很肯定的认为，那就是你。 场景好像回到了三年前毕业典礼那天，也是这样，你背对着我投篮，而我慢慢地走向你…… 场景依旧，只是，人都变了吧！ 「夜？」 在离你大约五步的距离的时候，你转过了头，看着我，露出了我很熟悉，却也陌生的笑容。 很熟悉的原因是因为我常常看到，而陌生的原因是，在我们认识的日子里，我不曾看过你对我这样笑过。 「好久不见。」我看着你，也露出了笑容。 想过很多种很多种我们见面时可能的对话、场景，但是真的见到了，榨光了脑汁也只挤得出这么一句。 好久，不见，真的好久不见了。 「你都没变欸，看到你就会想起那时候的我们，超怀念的。」你扔下了手上的球，上前拍了拍我。 我微微仰头看着你，你变高了，少了校规的管制，头发长长了，也染了，模样没变，但感觉变了。 这就是时间的距离吗？站在我面前的你有种陌生的气息。 「真伤我的心欸，好歹我也长了三岁，你居然说我没变……」我瞪了你一眼，伸手往你额头一弹。 陌生归陌生，脑袋倒是很自动自发地切换回当时我们相处的样子，动作没有任何迟疑，就跟那时的我们会作出的动作一样。 「哈哈，女生不是都很介意年龄吗，我说你没变你应该要很开心吧，居然打我！」你伸手回敬了我一记，然后从口袋掏出了一封信。「这个，要给你好久了，可是我一直都遇不到你，然后你又不住在以前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你的新地址在哪边……」 我吶吶地接过你递来的那封信，微鼓的信封看得出放了不少东西在里面，而重复黏贴过的痕跡看得出来，里面的东西应该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所变更。 「可以拿给我家里的人转交啊！」我暗骂了你一声笨。 「呃，不方便吧，亲手交给你比较好。」你呆了一下，小小声地嘀咕着。「欸欸，你回去再拆啦！」 见我有要打开信封的动作，你连忙出声制止。 我看着你慌张的样子，一脸纳闷。 「你说要我早点来，有话要跟我讲，是什么啊？」 我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想起了提早到的原因，开口问着。 「呃……」你呆了下，搔着头，彷彿在思考着该怎么说会比较好。 我微挑着眉，看着你，表情很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天晓得我现在有多紧张，紧张到好想好想尖叫。 会让你这么难以啟齿的话，到底是什么？ 是我期待的，还是我所不想听到的？ 怀抱着这种不安定的感觉，我沉默着等着你的发言。 「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们常常佔着这个球场，两个人轮流投篮比赛？」彷彿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沉默，你终于开了口。 我点点头，静静地听着你说着。 「我忘了是哪一天了，你在投篮的时候曾这样说过……」你折回去捡起了那颗刚刚被你丢在一边的球，走到了三分线上。「你觉得三分线是最讨厌的一条线，明明就只是一条线的距离，里面外面的分数却差那么多，明明跨前进了一步，分数却退了一分……」 我愣了下，你现在说的是我在查觉自己喜欢你的某天，我们两个留下来打球的时候，我所说的话，只是很不经意的脱口而出罢了，我没想到，你居然记得…… 「我一直想不透，你干嘛说那么奇怪的话，本来想问的，可是没问出口，后来，在毕业典礼那天，我才开始有一点懂得你想说的是什么……」你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转身面向着篮框，投出手中的球。 「三分线内是爱情，而线外是友情，只隔一条线，差距却很大……」看着你投出的球在空中画出的弧线，我喃喃地说着；你懂吗，你真的懂了吗？ 「阿修说我一直在线上，不进也不退。」捡回了球，你背对着我，说着。「阿修又说他跨进了线内，你也在线内……」 我眨了眨眼，看着你伸出的手指在三分线的两侧移动着。 「我真的很迟钝对不对，没有阿修的提醒，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你想对我说的话的意思。」你回头，露出了苦笑。 又是个我好陌生的表情，我记忆中的你永远都是很自信的笑着，至少在我面前是这样，我从没看过，你会对着我苦笑，会因为我苦笑。 「你想说什么……」我问着，传进耳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我吓到了。」你忽地冒出这么一句。「在我听到你跟我说你喜欢我的时候，我真的被你给吓到了。」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是一直以来都认为是好朋友的人，忽然在你眼中转了身分，感觉、感觉就完全不一样，可是明明就是同一个人……」你说着，解释的好勤快，深怕我不懂你的意思。「我知道我那时候的态度对你一定很伤。」 一阵乱七八糟、毫无章法逻辑可言的解释之后，你小声地说着。 「可是我的脑袋真的一下子转不过来，有点、有点不能接受你喜欢我的事实。」 我听着，轻点了点头。 是啊，当时的我就是这样，脑袋根本转不过来，花了好久好久才接受它成为事实。 该高兴你开了窍吗？我想应该的，但我笑不出来。 「所以呢？」然后，我听到我自己说出了这三个字。 所以呢？你不能接受，还是不想接受？ 「我也不知道，我那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可以去思考这个事情，而且、而且……」你又搔了搔头，一脸无措。 「我知道阿修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我无语。基本上，我跟你一样了解这个事实，因为我没瞎，更不是没感觉，阿修所作的一切，我都知道，只是，接受不了。 因为在他之前，有你佔据着。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抱着球坐了下来，手撑着脸颊。「我本来想，阿修喜欢你，你也说你比较喜欢他，所以你们应该是一对的，可是毕业典礼那天，阿修把我拖了过去，跟我说了好多好多事情……」 你说着，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脸。 「你知道吗，阿修打人超痛的，我那天被他打的跟麵龟一样。」 我愣了一下，你继续说着。 「他说，他很抱歉忽然把我拉开，但是他还是得把我拉开，因为他知道，我一定会因为跟他是朋友而拒绝你，他说，他希望在学校的最后一天你可以是笑着离开的，至少，不要哭着走。」 「然后，他就开扁啦！」你的语调听起来很轻松，但我听得出来，你也在装。 「他说他很气我，气我迟钝成这样居然还能让你那么喜欢，气我不懂你的心意还老拉着你帮我出追女生的主意……」你说着，手还揉了揉你刚刚指着的，被阿修打得肿得跟麵龟一样的左脸。「他说他最气我的一点就是，我在最后居然还想说谎。」 听到最后一句，我呆掉了，就像被人狠狠挥了一拳一样，好恍惚。 「早就喜欢上你了，只是我不知道。」 两点整的鐘声响起，很吵，很大声，但是一点也不影响我听到你最后这句话的震撼力。 给我们的72封信。70 终章‥给你的，第72封信。 「夜，你应该很想打我吧？」你转头看着我。「害你难过那么久。」 「知道就好……」我伸手用力地往你的肩膀搥去，眼睛一酸，眼泪说掉就掉。 「对不起。」你伸手拍了拍我的头，小声地说着。 我低着头，用手背抹去眼泪，然后开口。 「你知道吗，你真的真的很讨人厌欸，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每次都在我要放弃要走掉的时候突然丢一句话，害我走不了又放不掉……」我看着你，情绪还是没法恢復刚开始的平静，总觉得有好多好多话想说，一股脑地蹦出来，深怕来不及说。 怕了，对于那种说不出口也得不到回应的感觉，我真的怕到了。 「可是还是谢谢你……」 说着说着，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只觉得在这个时候的时间过的好缓慢，你静静听着，我看着你不发一语的脸，噤了声，良久，才又慢慢地开口，说出了一句跟前面完全没干係的话。 你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我，不懂我为何突然说出谢谢。 「欸，当朋友那么久了，我可不可以拜託你一件事？」我看着你一脸疑惑的样子，笑了出来。 「什么？」你脸上的疑惑更深了，对于我毫无逻辑可言的两句话深感不解。 「可不可以对着我说，你不喜欢我？」 吸了口气，我抬眼跟你对望着，开口。 ＃＃＃＃＃＃＃＃＃＃＃＃＃＃＃＃＃＃＃＃＃＃＃＃ 「夜，你眼睛红红的耶！」 在那句话之后，我们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这时候班上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了集合的地点，我们很有默契的没多说什么，走上前去跟其他人打着招呼，然后，你走向男生那边，而我走向了雯她们。 虽然在走到校门口会合前我已经用湿纸巾擦去脸上的泪痕了，但是微红的眼睛还是隐瞒不住哭过的事实，很快的就被雯她们给注意到了。 「呵呵……」我乾笑几声，对于雯的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 如果我说我因为你跟我说喜欢我而哭，雯大概会骂我神经病吧！ 「雯，我过去找阿修一下。」雯的利眼还是在我身上绕着，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神也不时地乱飘，忽然，我看到阿修出现，连忙丢下一句，溜掉。 一方面是真的怕等下被雯逼问，而另一方面，我有话想问阿修。 「阿修。」我跑向阿修，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小夜？」阿修回过了头，看着我，惊呼。「你怎么哭了？」 「这个不重要啦，你跟我来一下好不好！」我摆了摆手，然后拉住阿修往旁边走。 「可是我是主办的人……」 「阿凯跟阿祐，你们两个接手。」阿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雯一句话给堵了回去，我回头看着雯，雯回给我一个ok的手势。 我笑了笑，这么久不见，雯还是那么了解我。 「现在没事了，走吧！」我转回头看着阿修，说完，连让他回答的机会都不给就拖着他走。 ＃＃＃＃＃＃＃＃＃＃＃＃＃＃＃＃＃＃＃＃＃＃＃＃ 「今天，是你要凯提早来，要他跟我说三年前的事情的，对吧！」 一路拉着阿修来到了体育馆后方，我放开了刚刚还抓住他的手，抬头看着他，说着。 「……」阿修愣了一下，虽然很快就回过了神，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那短暂的闪神。 看着他沉默的样子，我更确定了我的猜测。 「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 扯出了抹笑容，我问着。 是很高兴你说你喜欢我没错，但是，高兴不代表我听不出来，你的察觉，其实有绝大部分是阿修影响。 「你应该会讨厌我吧，如果我告诉你所有的事情之后……」阿修终于不再沉默，只是，他脸上露出的苦笑，让我呆了一下。 为什么，他会露出这种笑容？ 给我们的72封信。71 真的没有想过，在什么都不说的背后，藏着那么多事情。 阿修拉着我在花圃的围栏上坐下，然后开始跟我说着，在我所不知道的背后的故事。 「凯其实是喜欢你的，我一直都知道，虽然他自己没发觉。」阿修看着前方，回忆着，说着。「我知道他喜欢你，也知道他绝对作不出跟朋友抢喜欢的人的事情，所以我抢在他发觉之前先说了我喜欢你，先说了我要追你，所以，他才会说他跟你只是很好的朋友，没任何感觉……」 「这点，你之前都偷听到了，对吧！」 我点点头，阿修又继续说着。 「后来，毕业典礼那天，我是故意去打断的，因为，我很怕凯会答应你……」 说词到了这边，有了出入，我转头看着阿修，表情写满疑问。 为什么同样出自阿修的口，你讲的跟他讲的不一样？ 「我一直觉得我喜欢你的程度绝对不会输给他，跟你认识的时间也不会比他短，甚至──」阿修说着，却忽然打住。 「甚至什么？」阿修话说了一半就不说，让我有点不解。 「你记不记得，一年级开学的时候，你找不到班级……」阿修转头看着我，眼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我在想，那时候如果我不是推凯去拉你而是自己去拉你，现在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我愣住。 「总觉得自己好矛盾，明明就喜欢你，却还推你去喜欢他，在知道你喜欢他之后，又故意让他说不出他也喜欢你来……」阿修搔搔头，叹了口气。「所以，在那天遇见你之后，我就想，应该要让你听到凯真正的心意才对，所以我联络上凯，跟他说了这些事，然后，要他约你，让他可以跟你单独的说。」 「人会变的……」我淡淡地说着。「这是我在听到凯说喜欢我的时候心里冒出的话。」 人，会变的，感情，也会变，没有说谁对谁错，只能说，我们了解了多一点，所以懂得多一点，也慢慢知道如何去定位自己的感情。 在你说喜欢我之前，我认为我是喜欢你的，因为三年前我是这样认定着，三年后我凭藉着信重拾起当初的认定，只是，在你说喜欢我的瞬间，我高兴，却也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到底，我是不是真的像当初那么喜欢你，我说不出个准。 而在听完你说喜欢我之后，心里的天平归零，重新开始计算着，我发现，天平早就偏向了不同边，但是，我没发现。 「我以为我很喜欢他的，现在也一样；可是在我听到他说喜欢我的时候，我除了满足，没有别的感觉。」我踢着脚边的小石头，说着。「就很像是多年心愿终于达成了，满足，可是有种悵然若失的感觉……」 「或许，在不知不觉间，那种喜欢已经变质了吧！」 我笑了笑。 「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想在三年后叫他跟我说三年前的话？」 「呃……」阿修忽然整个僵掉，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阿修哑口无言的样子，觉得纳闷，更觉得好玩。 「你回去看信就知道了。」 良久，阿修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 总觉得，环绕在我们三个人之间的，除了信之外，还是信；我看着摊放在桌上的信，失笑。 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啊，被两个人同时告白。 你们给我的信，在我刚从同学会结束回到家的途中，就已经看完了，然后，我也知道了，阿修为什么会那样作的理由。 因为他想跟你公平竞争，所以，他希望我知道你真正的心意。 「傻瓜……」我摇了摇头，暗骂着。 心酸了一下，因为阿修的付出。 一直都知道的，所以才觉得阿修好傻。 「作决定吗……」拿起了你跟他的信纸，我盯着上头，一模一样的最后一句话，叹气。 真够恶劣了你们，三年前让我苦恼成这样，现在又丢给我另个难题烦恼…… 我反覆看着你们两个的信，最后，我拉开抽屉，拿出了信纸本，开始写着…… 或许脑袋还没想通为什么作这决定，但是我的心其实很早很早就告诉我答案了。 早在，三年前毕业典礼那天，答案其实就在我心里了，而你们的告白，让我终于确定了答案。 给我们的72封信。72＃ 隔天，我带着写好的信，跟雯约在附近的咖啡店。 昨天说好的，我要告诉她昨天的事情，没空讲电话，所以我约了她出来，顺便，告诉雯我作的决定。 「你打算一人寄一封信给他们当回答喔？」雯瞪着我从包包掏出的信封跟已经写好的信纸，傻眼。 「反正我们这三个人跟信关係那么深，有何不可？」我笑了笑，摊开了两张信纸。「猜猜，哪封给凯，哪封给修？」 「女人你很没诚意欸，人家写了那么多字，你一张信纸两三句话就打发人家喔！」雯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一脸无奈地看着我。「阿修应该懂，不管是收到哪一封，不过那个阿呆凯看不看得懂我挺怀疑的。」 「还好啦，他的很好懂的。」我耸耸肩，把信纸重新折好放入信封，提笔写下名字。 「喔，你这样讲我就知道你寄哪张给他了！」雯露出了笑容，帮我把邮票跟信封的封口黏上。 走出咖啡店，我把信投进了邮桶内，然后折回了店内，雯笑得很贼地盯着我看。 「是什么原因让你作出这决定的啊？」 「因为长大了嘛！」我吐吐舌头，雯闻言瞪了我一眼，我连忙陪笑，乖乖地说出答案。「应该说，因为我终于测出了喜欢的程度吧！」 「讲话别咬文嚼字了，说明白一点啦！」雯伸手往我头一敲。 「一个早就已经站在三分线内了，只是我很慢很慢才发现到，他的存在。」我笑了笑。「一个站在线上，我曾经以为他在线内的，但是到最后我发现，他还是偏线外多一点。」 「都叫你别咬文嚼字了，讲那么多干嘛！」雯白了我一眼。「你直接说你发现你比较喜欢阿修不就得了，扯那么多。」 「反正你会懂嘛！」我还是笑着，眼神看向了店外的邮桶。 「我懂不代表那个傢伙懂喔！」雯耸耸肩。「根据我对他国中的记忆，那傢伙的国文似乎是不太好厚？」 「不至于吧！」我愣了一下。「他不懂的话那就……」 「再说啦！」雯很自动地帮我接上了话，然后，相视而笑。 我相信你会懂的，因为我想你对我的喜欢应该也是这样子的── 我们对彼此的喜欢，是放在心里佔着一个地方，即使不在一起，即使身边有人陪伴也不影响的那种喜欢…… 我想着，视线移向了手机，里面存着一封你传给我的简讯，你还是听了我的话，对我说出了那句，也因为这句，让我真正作了决定。 “我不喜欢你。” 最后，你还是不懂，我话的意思；如果真的喜欢的话，你就不会传出这封简讯了。 「暗恋，结束了。」我喝着咖啡，淡淡地说着。 「想哭就哭吧……」 雯看着我，然后，伸手在我的肩膀上轻拍了拍，我的眼泪彷彿跟雯的话串通好似的，她一说，我的眼泪也旋即落下。 「至少你知道了他喜欢过你了不是吗？」雯安慰着我，说着。 是啊，至少我知道了，你喜欢过我…… 「凯是大笨蛋，我是超级大笨蛋……」我说着，抱住了雯，大哭。 暗恋，真的结束了。 关于我们的72封信，也在你给我的那封信里画下了句点。 谢谢你说过，你喜欢我。 theend. 给我们的最后一封信。 擦身而过──三年的时间，我们替这个词作了一个非常合适的范例，因为，我们总是不断地错过；不断地，尤其是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喜欢你，唯一一个没否认却也不承认的传言，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错过；我花了三年时间知道并确定我喜欢你，却又花了三年时间隐瞒我喜欢你的感情，好不容易，我想开始正视我对你的感情了，而你也发现了你对我有着同样的感情，我却退开了…… 你一定觉得我是个胆小鬼的，对吧！明明就已经在眼前了，差一步，一切就会不一样，一切就会走向我所一直希望的那样子，但是，我却没往前，而是退后；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因为，就是差这么一步，让我发现了，我花了六年得到的答案。 对不起，谢谢。 这是我想对你说的两句话；对不起，在你面前，我又当了一次胆小鬼；谢谢，你帮我圆了我一直放在心里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