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 楔子 司马皇朝 一个富强的国家,先天的土地肥渥加上神勇善战的士兵,让皇朝愈加强大、更加地富裕丰饶,版图也愈加辽阔。 只是这么一个国家,全国上下却都有着这么一个奇怪的共识。 在这个国家,地位最为崇高的,不是贵为皇室的司马家族,而是手握三军,富可敌国的『易家』。 简言之,司马皇朝的君主只是表面上的,而易家,才是幕后的帝王。 会造成这个现象,就得从易家的曾曾祖父那代说起。 话说一百多年前的那位年轻皇帝。 不顾百姓死活,只顾自己享乐,年轻男性皆从军,较有姿色的女性则一律送进宫中,供自己享乐用,对百姓赋苛税、採取严刑峻法,这让当时的首富,也就是易府的当家着实看不过去,于是号召百姓,杀入宫中,一路上,通行无阻的直闯皇宫大殿。 年轻皇帝一见原该是效忠自己的军人竟然放任他们杀到自己面前,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乖乖交出印璽,将大片江山双手奉上。 当时百姓集体要供易当家坐上龙椅,可易当家却以「吾乃非夺权之人。」为由而拒绝了,可是为了安抚人心,所以将军令大权揽到身上,只有易家才有资格调动军队,司马皇朝的皇帝也得由易家的当家挑选‥‥ 因为易府当家所选皇帝皆为明君,在易当家的监督、指导下,代代皆施政得当,所以人人安居乐业,各行各业蓬勃发展,持续至今,生活愈来愈好、国家愈来愈是繁华,所以这个奇特的现象便持续至今。 第一章 01 早晨的市场理当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但此时却显得异常安静。 们自动站到两旁,让出中间的道路,远远的,只见一群狱卒缓缓走来,接着是一辆囚车,囚车上的人,披头散发,头低到不能再低,而在囚车后,一行长长的队武,人人皆是脚扣脚镣、手绑粗绳,身穿囚衣,狠是狼狈,在最后又是一群神情严肃的狱卒。 「娘,那不是县老爷吗?」稚嫩的童音在安静的此刻显得特别的响亮。 女童的母亲立刻用手捂住女童的嘴,「嘘,别乱说话!」 「阿爹,宝丫头才没乱说‥‥」一旁的男童为心仪女孩反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粗壮的男人两手用力的捂住。 两旁的人们见状,也纷纷动手捂住自家小孩的嘴,就怕童言童语再起,坏了司马皇朝的规定。 在司马皇朝,只要有囚犯要被处斩,围观的民眾只能安静的看着,不可喧哗,更不可兴灾乐祸,以示司马皇朝人民的慈悲心,就算对方是贪污、枉顾乡民死活的县老爷。 队武就在一片寂静中缓缓的前进,突然,带头的狱卒停下脚步,狱卒的举动让两旁的民眾都好奇的伸长头,想看前方发生了啥事儿。 只见前方一名白衣少年隻身缓缓的向队武的方向走来。 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长相颇为斯文俊秀,可想而知再过几年必是一个会让眾女性倾心的帅郎君。奇特的是,少年只是缓缓的走着,没有做任何动作,却让民眾及狱卒为他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而微微腿软,没有情绪的眼神,让人从脚底发冷。 带头的狱卒微皱着眉,猜测着少年的意图,见他双手并未拿任何武器,看来并不是想劫狱才是‥‥突然眼光扫到少年腰间的玉牌,一惊,那不是‥‥ 就在狱卒暗暗吃惊之际,少年己经走到他跟前,连忙收回视线,快速地将头低下,不敢直视。 少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恍若无人般的继续前进,眼神不带波折。 后面的狱卒不知是否也看到了那玉牌抑或是因为他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而產生畏惧,竟然连同囚车还有身后长长的一掛人全站到一旁,乖乖让出一条路。 周遭的人、事、物皆未落入他的眼,少年依旧面无表情,缓慢的走着,走到囚犯的行列,突然眼睛一瞇,眉头微皱,眼神直直的盯着一个满脸污垢,头发杂乱,年约五、六岁的女童,而女童可能年纪太小,不懂得害怕,乌黑的双眼也不客气的回视‥‥ 「噗呵!」突然女童笑了出来,「呵呵,大哥哥,娃娃输了,呵呵‥‥」看来女童八成‥‥不,是十成十以为少年在和她玩『互瞪』游戏。 少年见状,剑眉皱的更紧,若有所思的看着憨笑的女童。 第一章 02 带头的狱卒心想少年应该走远了才是,于是将头抬起,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出什么差错,然后回头想要队武继续前进,没想到一个回头竟然看见少年静止不动,吓得他一个箭步衝到少年身边,一见少年眉间那皱折,心头一紧,完了,这下他的脑袋可能要和身体分家了‥‥ 「喂。」就在狱卒冷汗直冒、忐忑的揣测少年不悦的原因,没有温度的声音突然飘了过来。 「是!」突然听到少年的声音,狱卒连忙应声,吞了吞口水,大气都不敢吐,就怕一个没谨慎,得罪了他得罪不起的人物。 「这个女孩我要了。」说话地声音不带起伏,带着寒意地眼神有着无人发觉的疑惑。 「是是是!小的等会儿就‥‥」 「现在。」不等狱卒将话说完,少年冷冷的打断,声音冷的让旁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是是是!小的这、这就、就去将她、她的脚銬打开!」狱卒听得出他的不耐烦,一说完,连忙弯腰手拿钥匙想将女孩双脚的脚銬打开。 无奈不知是紧张或是害怕,手就是无法控制的抖个不停,要将钥匙拿在手中就有点困难了,更不用说是要将钥匙准确的插进钥匙孔。 眉头愈皱愈紧,紧抿的唇瓣冰冷的吐出一词儿,「鲁格。」 一抹廋长的身影快速的落到少年身边,速度快到让人看不出他从何而来。 只见那人脚踩在脚銬链子上,一个用力,链子应声而断,手轻握女童被綑绑的双手,一个施力,粗绳变成一段段的碎绳。 「哇!」女童嘴巴张的特大的看看自己的手,然后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脚,眨了眨眼,突然捉住少年的衣襟。「大、大哥哥!他好厉害!好厉害!」 女童一脸兴奋的捉着少年的衣襟,满是污秽的双手将少年雪白的长杉染上了黑,但少年只是看着女童的笑脸,心口涌出了不曾有过的暖意,眉头渐渐展开,抬手握住女童的手,「走吧。」然后拉着女童头也不回的,踩着缓慢的脚步继续旁若无人、面无表情、满是压迫感的走着。 而在他走远后,狱卒方才卡在喉头的那口气才敢吐出,然后身子很没面子的一软,瘫软在地。 呼!命还在就佛祖保佑、祖先积德了!还管什么面子! 第一章 03 易冷爵抱着才和他一起走不到一会儿路,就梦周公去的小女童,一路缓慢的走回易府。 守门的僕役一见到易冷爵的身影,连忙弯下腰,只敢用馀光偷瞄身份高贵的易家少爷,这么一瞄,就愣的忘了将眼神收回。 少爷是不是抱着一个‥‥小孩?! 而且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还是个穿着囚衣、浑身脏兮兮的小孩?! 而正从大厅走出来的老总管,才刚看见小主人,称呼还没出口,也被他怀中抱个人的模样给惊的一愣,但也只有短短的几秒,训练有素的老总管立即回了神,「你们还愣在这做什么!没看见少爷回来了吗?」 呆愣在一旁的僕伇们在老总管的低斥下回了神,连忙上前,「少爷。」伸手想将女童接到自己手中,但易冷爵看都没看他一眼,笔直的往大厅方向走去。 「少爷?」老总管不解的跟在看不出心思的的小主人身边,「少爷,这女童就交给下人抱着吧,您的手‥‥」 「酒叔。」森冷的声音一起,让空气温度下降三分。 「呃是!」老总管---酒叔立刻应声,呼‥‥这个声音他也听了快有十一年了,可每每听到小主人叫着自己的名字,还是让他莫名的冷汗直流。 「叫凤蛊过来。」 「是的,少爷。」恭敬的立在原地目送小主人进入大厅,然后转个身要去请人过来大厅,只见一个粉蓝身影快速的往『舞凤居』的方向跑去‥‥ 呵呵,看来他老人家可以不用走这么一趟了,也对,这么诡异的事,哪还用的着等自己去说,说不定『她』现在就在往这儿的路上了。 话说回来‥‥ 酒叔转回身,目光深沉的看着大厅,那个女童到底是何方神圣,可以让身份尊贵的易府未来当家抱着行走,更何况,能够触碰到小主人身体的只有少数几人,其馀的人如果没经过小主人的同意就碰触到他,那可是轻则小罚,重则砍头之罪啊!可这会儿,小主人竟然放任那熟睡的小女娃两隻污黑的小手紧捉着自己雪白的衣襟不放?! 这‥‥打了个冷颤,吞了口口水,抬头看看飘着朵朵白云的蓝天‥‥唔!佛祖保佑,可别发生什么坏事才好啊! 第一章 04 易冷爵抱着和狱卒要来的女童,缓缓坐到大厅的主位,低头略有所思的看着女童的熟睡的小脸。 微微瞇起眼,更加专注的看着女童,彷彿想看出点什么‥‥ 眉头微皱了起来,没有,什么也没看到!怎会这样?这还是头一次遇到‥‥ 「大哥~」就在易冷爵暗暗苦恼的的时后,银铃般的清脆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收回自己放在女童身上的注意力,松开微皱的双眉,抬头的瞬间,又回到惯有的面无表情。 随着声音落下,门边出现一抹抢眼的红影。 「你找我吗?」红影脚步轻快的走到易冷爵身旁的另一个位子坐下,虽然话是问着自家大哥,可一双摄人心魂的凤眼却不掩兴趣的盯着熟睡的女童。 「凤蛊。」没有温度的声音再起,可却还是唤不回红衣女孩的注意力。 易冷爵也不在意,放任她打量着怀中的女娃,直到瞧见女童睡的不甚安稳的伸手这儿捉捉、那儿搔搔的,才微皱着眉,抬起大手轻覆住女童的小脸。 果然他的举动惹得红衣女孩鼓起腮帮子、蛾眉一拢,媚眼冒着火花看着大哥的俊脸。 易冷爵冷眼一飘,当场让女孩的腮帮子消了气,暗暗嘀咕着:这么宝贝?嘻嘻‥‥总算有好玩的了! 眼中的火花一消,凤眼闪过一抹慧黠笑意。 「凤蛊。」易冷爵当然知道妹子在打的主意,但只要别太过份,他通常是睁隻眼闭隻眼,随她闹去。 「有!」易凤蛊俏皮的将右手伸得高高的。 「她交给你了。」将覆住女童小脸的手拿开,狭长的黑眸注视着女童微嘟着嘴的睡脸。 「我?」易凤蛊睁大凤眼,举高的右手倏地放下,同时左手勾起的食指指着自己,俏脸止不住疑问。 不只是她,满屋子的僕役也都是一脸疑问的对看,没人了解易冷爵的意思。 易凤蛊转头,用眼神询问酒叔,酒叔只能苦笑摇头、耸肩,表示就算资歷最深的自己也猜不透小主人的意思。 凤蛊转回头,乾笑了两声,「大哥,『交』给凤蛊的意思是‥‥?」虽然她的聪明才智不下易冷爵,但她的心府可没未来易府当家来的深。 「你带她去梳洗一下,然后拿你几件衣服将她身上的囚衣换下。」易冷爵没有起伏的说着,伸手将女童用力捉着自己小脸的小手握住,不让她在自己小脸捉出几条血痕。 易凤蛊还没说话,一旁叔斑白的眉头皱的老紧,一脸的不讚同,「少爷,这事儿就让丫鬟们做去就行了,小姐可是千‥‥金‥‥」反对的话语在易冷爵愈发阴冷的眼神下消失。 易凤蛊饶富趣味的看了看酒叔再看了看易冷爵,最后目光定在还在睡梦中的小女娃,咧嘴一笑,「没问题。」有好玩的东西送上门,哪还有推拒的道理? 第一章 05 「小姐。」负责易凤蛊起居的贴身小婢好奇的同易凤蛊瞧着躺在床上的小女娃。 「嗯?」易凤蛊坐在床边,身后靠着床柱,歪着头,眼神专注的研究着满脸污垢,看不出五官的女娃。 「您说,这娃儿和少爷是什么关係啊?」曲膝跪在床边,两手交叠搁在床缘,稚气的小脸满是疑问。 「一定非彼寻常!」站在两人后面,年纪看起来较为年长的小婢一脸篤定。 「你又知道了?」跪在床边的小婢一脸不以为然的瞄了眼老爱倚老卖老的姐姐,虽然她也不过十三岁,只大自己和小姐三岁。 「当然!不说别的,就光论她是让少爷抱着进府邸的,更何况少爷竟然不在乎她全身脏兮兮又臭哄哄的,天底下有谁不知道咱家少爷最爱乾净了。」停顿了一下,见到妹子的头狂点着,才继续笑的得意的说下去。「再说,能够碰着少爷身子的,除非是少爷同意的,不然下场一定很惨!」 「对对对!」跪在床边的小婢一脸想到什么似的,连忙附和,「到目前为止,擅自碰到少爷衣服的有九人,而没经过少爷允许就触碰少爷身子的有十四人‥‥而这些人‥‥」 「没一个健全的活着!」年纪较长的婢女接着说下去,碰到衣服立刻认错的『只是』剁去双手以示小惩,而没立刻认错及碰到身子的,连后事都来不及交待便被人捉下去砍了头,就是因为那十多人的『教训』,让天下人都知道,如果碰到易家小主子,最好离他愈远愈好,不然一个不小心,就是去四肢、丢头颅。 易凤蛊只是笑着听她们的对话,愈听眼神愈是发亮。 「小姐,您说,这小娃儿真的是囚犯吗?」安静不到一会儿的小婢又开口了。 「废话!」惯例,回答的一样是一脸什么都知道的姐姐。「不然她身上那件囚衣是怎来的?」 「嗯?那可不妙,小姐,少爷会不会是跑去劫狱啊?」小婢紧张的看着一脸好心情的主子。 易凤蛊好笑的看着一向健忘的小婢,没开口说话,因为她知道,有人会代她回答‥‥ 「你很笨耶!」果不期然,声音又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少爷怎可能去劫狱?少爷如果真要人的话,只要金口一开,谁敢说不?就连皇上都不敢!」 「嗯‥‥也对厚。」虽然她从小就在易府长大,却总是容易忘记易府所代表的,就是权、钱、势。 就在她们一问一答的时后,床上的小娃儿眼皮动了动。 「嘘。」观察到女童的动作,易凤蛊连忙出声禁止她们再说话,然后一脸专注的盯着床上人儿的表情。 「唔‥‥」女童嘴巴不知喃喃说了什么,然后眼皮缓缓睁开。 对上一双正看着自己的凤眼,心头一紧‥‥「娘‥‥」 一听到女娃软软的声音,易凤蛊蛾眉一挑,粉唇一掀,「想娘?」 就在女童要再度开口说话时,一旁负责烧热水的僕役恭敬的提着水桶,站在门外,目光直直的定在地上的一点,不敢随意张望「小姐,热水烧好了。」 「嗯,下去吧。」 就在僕役退下后,年长的小婢便走到门边,将门关起,而跪在床边的小婢则起身拿起放置在一旁的衣物。 馀光瞄到小婢们的动作,微微一笑,「我先帮你洗澡吧。」 第一章 06 易冷爵负手站在阁楼上,眺望远处的风景。 眉头愈皱愈紧,眼神愈发苦恼。 到底是为什么?他的能力会在那个女娃身上失效? 从小,他就拥有只要看着一个人,便可自然而然的洞悉对方当下的心思的能力,而且奇准无比,就因为这个能力,他从小看多了表里不一的人,导致他对人性失望透顶,所以才养成他冷漠、不近人情的个性。 可是,今早却碰到了一个例外,他在那女孩身上,看到的,竟然是一片空白,这是头一次发生,让他瞬间以为自己的能力消失不见,只是当他将目光移到别人身上,依然能够清清楚楚的知道那人心中所想,就只有她‥‥ 因为好奇,也因为她异于常人对他的态度,所以便要了她,将她带回府,心中柔软的那块因她无心机的笑靨而触动,主动亲近她,允许她靠近自己,甚至抱着她‥‥ 唉,无声的叹口气,到底为什么自己的能力会在她身上失效?又为什么一向的冷酷在面对她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感觉有人爬上了阁楼,站在自己身后,飘远地心神一收,缓缓的转过身,只见酒叔一脸为难的盯着自己。 酒叔一见小主人转身看着自己,着实松了口气,呼!还好少爷注意到自己了,不然他可没那个胆、也没那个命敢打扰少爷。 「少爷。」酒叔恭敬的福了福身,对于这个年纪不过十三岁的小主子,他可是打从心底感到敬畏,在易家伺候了三代的主人,就这一代小主子最为贵气,浑身散发的气势让人在他面前总是自然的矮上那么一截,一双黑眸彷彿能看穿所有事情。 「有事?」易冷爵冷冷的出声,知道老总管除非急事,不然是不敢上楼打扰自己休憩的。 「呃?是的‥‥」酒叔一脸的犹豫,其实他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急事‥‥ 「她怎么了?」冷眼一扫,轻而易举便知老总管所谓而来。 「咦?」跟不上少爷的思绪,老总管的脸显得呆滞。 看到老总管那好笑的表情,易冷爵嘴边略带笑意。「那个女娃儿怎么了?」 「哦!」经由少爷的提醒,老总管才想起那件急事。 「少爷,那娃儿‥‥在找您。」酒叔一脸哭笑不得,没有心思去猜想为何小主子会知道自己上阁楼的原因,因为易府的下人正为了那小贵客而人仰马翻。 易府花园中,百花盛放,各种稀奇、显贵的花种皆有,可是这会儿,那些平时供人观赏的花卉却被人手脚并用的揉佞着。 「我的小祖宗,老刘求您了‥‥您出来吧‥‥」负责易府花花草草的园丁老刘哭丧着脸,心疼的看着满地的『惨花败草』,这些花儿、草儿可是他的心头肉啊! 「小姐,您别鑽了,少爷不会在那里头儿的。」在府里颇有资歷的容嬤嬤哭笑不得的看着正往花草堆中鑽的小影子。 「小姐‥‥酒叔已帮您找少爷去了,您先休息下,好不?」易府的侍卫长蹲下高大的身躯,努力找寻着花团中的小影子,希望能够说服她别再找了。 「‥‥」易凤蛊的贴身小婢无言的看着眼前一团黑压压的人,喃喃自语,「怎么?全府总动员啊?」 「你真呆!易府的人那么多,花园哪塞的下那么多人啊?早说要小姐帮你改个名儿,别叫什么小纯了,小纯、小纯,愈叫你愈蠢!」年纪较长的另一小婢,搬了张椅子,服伺主子坐下,边说着。 「啍!姐姐你的名字又有多好听了!」被姐姐嘲笑名字的小婢嘴噘的半高,稚气的脸满是不服气。 「哈哈,当然好听啦!阿金、阿金,瞧,多贵气啊!」年纪较长的婢女得意的用鼻孔看妹子。 「好了,先别吵了。」易凤蛊缓缓喝了口茶,才出声阻止两姐妹的斗嘴,毕竟她可是来看戏的,不想被其他的声音干扰。 「是。」两姐妹倒也机灵,知道主子的心思,于是一人站一旁,陪着主子看戏。 于是,以易凤蛊为中心的看戏三人组一脸轻松,而以在花团中找泂鑽的小人儿为中心的无措僕役团表情精彩。 易冷爵无声的到来,剑眉微挑,眼前混乱的情形他可是第一次在自家看到。 「少爷,这个‥‥」酒叔一脸汗顏,僕役训练有成一向是他所自豪的,但现在这个样子‥‥看来还有待加强。 易冷爵抬手制止老总管的懺悔词,逐自往人群中走去,而人群也在注意到他到来时,以惊人的速度散开,不用人叫的各归其职,该扫地的扫地去、该煮饭的煮饭去、该强身防贼的强身去‥‥瞬间,原本人满为患的花园就剩小主子、酒叔、还有鑽来鑽去的小人儿‥‥当然,少不了看戏三人组。 易冷爵也不去理会一哄而散的僕役,面无表情的看着正奋力往花团里鑽的人影,冰冷的眼注入了淡淡的笑意。 「找我吗?」 在花团中蠕动的身影闻声一定,然后便以后退的方向努力将自己从花团中爬出来,只是进时本就不容易,这下要出来当然也没那么简单,所以就算小人儿努力的爬啊爬,还是卡在原处。 眼中的笑意加深,缓缓的弯下身子,长手一伸,抱住小人儿的腰,微微一用力,轻而易举的就将小人儿从花团中抱了出来。 「哇鸣‥‥」小人儿还在努力不懈的和缠人的花团奋斗时,突然身子一飞,就这么飞出了花团。 被人双手抱在空中,一朵可人的笑花在脸上绽放,「哈哈哈!真好玩儿~」小人儿开心的拍着手,未着鞋的赤脚在半空中兴奋的踢着。 易冷爵双眼直直的盯着小女娃白晰的小脸、带笑的黑眸、纯真的笑靨,突然心头一震,感觉心窝养养的。 「嗄!」小女娃看清楚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脸,好似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眼睛一亮,抬起细瘦的手臂,温热的小掌心贴上斯文的俊脸上,又笑,「呵呵,找到了。」开心的说完,双臂紧紧的环抱住易冷爵的颈项,小小的头颅往他结实的肩膀靠上去。 第二章 易冷爵被她亲暱的举动搞得一愣,记忆中,没人能够、也没人敢这么对自己,小女娃的举动让他向来规律的心脏突然狂跳不止。 活了十三年,尊贵的易家小主子头一会儿出现这种无法控制的情绪‥‥颈窝被她小嘴吐出的呼吸搞得有点养养的,耳边听着她软软的声音,狂跳的心迟迟无法平復,满满的暖意充斥胸口,对怀中的小人儿,竟然出现从未有过的怜惜‥‥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会回事? 而一旁的老总管只能瞠目结舌的看着小女娃的举动,他可还是头一遭看见有人可以那么亲密的触碰小主子,就连老爷夫人,虽然生为少爷父母都没这款殊荣啊!而且看来小主子也不讨厌,也许还说的上喜欢她过于亲密的举动哩! 唔‥‥那个小女娃究竟是何方人物啊? 看戏三人组除了易凤蛊之外,两姐妹的嘴张的也没酒叔来的小,她们原先还为小女娃的举动感到冷汗直冒,心里正为小女娃的生命安危感到紧张,没想到少爷竟没预料中的将小女娃扯下,狠狠的丢在地上,反而任由她手脚并用的掛在自己身上? 易凤蛊柳眉一挑,凤眼一瞇,这个大哥也太有异性没人性了吧? 听下人说过,当时年纪约五、六岁的自己因为好玩,而使计跳上大哥的背,结果差点没被活活摔死,还是一旁的奶妈眼明手快的在她落地时将她接住,而动手让自己从他背上狠狠摔下的那人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可这会儿又是怎么一会事儿? 「啊!」原本一脸满足的靠在易冷爵肩膀的小脸倏地一抬,明亮水灿的大眼直直的凝视着眼前的俊脸,「娃娃在找你耶!」一脸的慎重其事。 易冷爵看着她故作严肃的小脸,无法别开眼,对她竟然有种贪恋? 「大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小女娃水亮大眼满是惊奇。 笑?易冷爵隻手抱着她,另一手抚上面颊,他在笑?原来自己也懂得笑,而让自己笑的原因竟是眼前的女娃,难道自己‥‥ 小女娃的头左右转动了看看两旁,突然双手同时捂住易冷爵的嘴,「别笑、别笑,别给别人看到了。」小小的心思只想把大哥哥的笑脸藏起来,不想同别人分享。 细长的黑眸凝视着她酣甜可爱的小脸,眼神一暖,温柔的将两隻小小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手中,「好,以后只笑给你看。」聪明如他很快便釐清自己情绪失常的原因,自傲如他也不想去反驳自己、逃避现实。 「真的?」女童脸上因为兴奋而形成一抹可爱的緋红。 易冷爵看着她白净的小脸,点头。 「嗯!」女童开心的粉颊红灩灩的,煞是可爱俏丽。 易冷爵看着她的笑脸,看到的,依然是一片空白,但她眼中的闪闪的笑意,却在他没有防备时直闯进从未对任何人打开过的心房,不到一刻鐘,他的人生有了重大的变化。 「你找我?」温柔的将她发上的小花拿下,可没忘记先前她就是为了找自己而鑽花泂的。 「啊!对了!大哥哥‥‥」 「爵。」 「咦?」突然被打断话语的女娃歪着头,不懂。 「我的名字,爵。」 「爵?爵哥哥~」从未被人叫过的名,从她粉嫩唇瓣吐出,让易冷爵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怎么了?」不轻易开口的个性,在她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快和仙女姐姐说,娃娃是枫不是易啦!」短短的指头,指向看戏看的正精彩的红影。 枫?易?黑眸收起暖意,冷光顺着指头扫向红影。 「嘻嘻~大哥好。」易凤蛊俏皮的像大哥招了招手。 「说。」森冷的话语,是对着自家妹子。 「嘖嘖!大哥真偏心!妹子我好忌妒哦!」话虽这么说,但表情及语气却让人觉得她心情正好着。 「说。」感觉怀中的人儿因为自己过于冰冷的语调而抖了一下,易冷爵眉头微皱,将她抱的更紧,在她耳旁低语,别怕我。 那近乎祈求的语调让女娃身子慢慢放松,又将全身的重量赖在他身上。 易冷爵在搞定怀中的人儿之后,没有温度的眼神又射向正笑的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的易凤蛊。 「别生气、别生气!我这不就要说了吗?」说是这么说,但她还是缓缓的喝了口茶,让两旁的婢女着急的想为她开口,当然只是『想』,她们可没那个命。 「是这样的,」易凤蛊总算不再挑战未来易府当家的耐心,开口道出方才在房间和小女娃说的话。「我只不过是要她改姓『易』罢了。」 此话一出,让一直呆愣在一旁的酒叔更是惊的三魂七魄都出窍了,小姐竟然要『赐姓』给那个小娃儿?! 『易』姓在司马皇朝就只有一家,其他原本姓易的人家为了避嫌,便逐自将姓给改了,所以『易』姓除了本是易府的人所有外,还没有任何一个外人拥有‥‥如今,小姐竟然赐姓给一个才入府不到一天的小女童?! 「爵哥哥,娃娃不是易啦!」软软的声音传入酒叔的耳朵,天爷!而且对方竟然拒绝了?! 易冷爵敛去眼中的寒光,将目光移到女童写着抗议的嫩脸,「你叫什么名字儿?」此刻,他才发现,他竟连让自己动心的女娃名字儿都不知道。 「名儿‥‥」不常说自己全名的女娃,歪头回想夫子教自己写名字时的情形,「红红枫叶的枫,想念娘亲的念,泥娃娃的娃‥‥」 「枫--念--娃?」易冷爵缓慢的唸着,想将这名烙印在自己心中。 「爵哥哥,娃娃不是易啦!」女童不知易冷爵的柔情,噘着嘴抗议着。 「娃娃不想改姓易吗?」易冷爵当然知道为什么妹子会有此一提,想必她定知道了枫念娃的真实身份,也就是今早才在东市处斩的县老爷小妾所生的孩子。 如果不让她改姓氏,那父亲是贪官的污名定会跟着她一辈子,就算碍于易家的权势而不敢明目张胆的当着娃娃的面嘲讽她,但背后呢? 且现在的枫念娃年纪还小,长大后定对现在所发生的事没什么印象,所以如果趁现在将她的姓改了,区时,如真发生有任何负面的耳语传进娃娃耳中的情形,只要极力否认,那娃娃所受的伤害才可能降到最低。 简言之,改姓,是为了保护未来的枫念娃。 不懂易家兄妹两人的心思,「娃娃是枫!红红枫叶的枫!」扯开喉咙,大声的喊着,希望让大家知道自己有姓了。 「我知道‥‥」盯着倔强的明亮黑眸,脑子一动。 「那不要易,也不要枫,娃娃,你喜不喜欢『爵』?」伸手轻柔的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顺好,脸上满是柔情。 「爵?爵哥哥的爵?」女童可爱的歪头想了想,金阳般灿烂的笑脸再起,「喜欢!娃娃喜欢爵哥哥的爵!」 「好,那娃娃以后就是爵哥哥的爵,不是红红枫叶的枫了。」只有面对她才有的轻柔嗓音,顺着她的话语接了下去。 「咦?」笑脸一顿,「那枫哩?」 「枫‥‥爵哥哥不喜欢,所以不要了,可好?」抱着她缓缓往自己的起居走去。 「爵哥哥不喜欢枫?那娃娃也不要了‥‥」用了六年的姓,就这样被丢弃了。 「嗯,那娃娃,可不可以再和爵哥哥说一次,你的名儿?」 「嗯!娃娃的名儿,不是红红枫叶的枫,是爵哥哥的爵,想念娘亲的念,泥娃娃的娃~」 「乖,等会儿,爵哥哥拿糖给娃娃吃。」 「哇!那娃娃可不可以要两个‥‥」软软的嗓音慢慢远去,空荡荡的花园只剩失了三魂七魄的老总管及看戏的主僕三人。 「爵念娃、爵念娃‥‥娃念爵、娃念爵‥‥怎么唸都很像是情话耶‥‥」小婢稚气的小脸揪成一团,喃喃的说着。 易凤蛊自然也听到小婢的话语,原本清亮慧黠的眸光闪着几许诡异,呵呵,无聊了十年,总算有好玩的。 第二章 02 夜深理当人静,但女娃凄惨的哭声,划破易府的夜。 易府所有重量级的人,全往同一个方向快速跑去,己经入睡的僕役、丫鬟也被这哭声惊得从床上跳起,一张张带着睡意的脸从门边探出头,目光有志一同的往哭声来源望去。 酒叔匆忙、气喘嘘嘘的赶到『舞凤居』,凌乱随意扎起的白发,身上掛着随手穿上的外杉,外杉下着的,是一身白的睡衣。 「酒叔。」捧着水盆的小纯,稚气的脸庞写满无措。 「桂嬤嬤来了吗?」边说,凌乱的脚步快速地往最里面的寝室走去。 「姐姐去请了,应该快到了。」努力迈开小小的步伐辛苦的跟着老总管。 「怎么又哭了?」这毛病不是己经近半个月未犯了吗?怎么又犯了? 跟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婢只能以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喘的说不出话。 「小姐。」快速的走到正坐在床边手拾丝绢为女娃拭去小脸湿润的主子身旁。 「嗯。」轻声回应,柔细无骨的纤手缓慢的将吸满水分的手绢递给小纯,比花娇的瓜子脸有着一惯的间适。 「嬤嬤,您走快些啊!」远远地,阿金清亮的嗓音,急切的传来。 「慢些、慢些!唉唷!我的老骨头唷!」带着哑音的嗓子,上气不接下气、哀声连连。 往声音方向望去,只见阿金俐落的身影,细长的手拖着显然也是从睡梦中被唤醒的老人家。 眾人一见嬤嬤的到来,赶忙让出一条路。 「小姐,桂嬤嬤来了,您先歇下吧。」酒叔斑白的眉皱的老紧,目光怜惜的望着哭的涨红的小脸。 「我不睏,有差人去通知大哥了吗?」起身,让老嬤嬤抱起哭的凄惨的女娃,一向明亮动人的凤眼闪着淡淡担忧。 「早去了,我想,少爷该在回府的路上了。」恭敬的回答主子的问话,一边熟练的指挥着下人,原先略微混乱的场面,立即恢復原本的井然有序。 「嗯,大哥去的可真不是时后。」接过小婢手中的外袄,轻柔的将它覆在女娃身上,就怕入秋的夜冷了她的身。 酒叔没有回话,毕竟少爷今儿个是替云游的当家入朝检视朝政,这等大事可不许他们下人碎嘴。 「小姐,我让人去请洪大夫来,可好?」阿金浓黑的双眉微拢,不懂为何哭的凄厉惨绝的女娃怎么叫也叫不醒,彷彿陷入无人可到的深渊,无人可将之唤醒。 「不用了,她只是想家。」不轻易柔软的心,伴随着女娃一声声的『娘』而抽痛,近数月的相处,她早将女娃视为家人。 自从易冷爵从市集将爵念娃带进易府,每晚,总是在睡梦中放声大哭,哭泣的原因眾人心知肚明,六岁的女娃初嚐离别,思念亲人的情绪总在梦中爆发。 大夫说,要根治女娃这个毛病,只能让她的家人进府陪伴一途,无奈,枫氏一族,早己成为刀下亡魂,就算易家权大、势大,也没办法与阎王借人。 这让一向无所不能的易冷爵心情盪到谷底,也让易府瀰漫诡譎的气氛,不见一丝笑声。 更让人称奇的是,闭眼大哭的女娃儿,竟只对易冷爵声音有所反应,其馀人等,不论用何种方式,总是无法将女娃唤醒。 所以,心疼爵念娃的未来当家,不顾礼仪规范,打破不让人随意碰触的常规,夜夜与女娃同寝、共枕而眠。 还好,小孩子适应性极好,几个月过后,彷彿适应了府中生活,不再于夜半哭闹,直至今晚。 易凤蛊扬起微忧的美眸,环视一张张都带着倦色的脸,微叹,「你们歇下吧,我来等大哥便成。」双手一扬,温柔的抚着因力气用尽,而哭声转为细小的爵念娃。 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然后有志一同的继续做着手边的活儿,世间哪有主子熬夜不睡,而下人呼呼大睡之事? 再加上,眾人的心全悬在六岁女娃身上,小女娃入府数月,天真活泼的让人无法不爱,不带骄气的个性、纯真无垢的笑靨早己掳获易府眾人的心,有志一同的将她视为第三个小主子,疼入心坎。 夜愈来愈深,入秋的凉意更是显着,阿金从衣橱中拿出保暖的披风,举步走到主子身后,细心的将之披在易凤蛊单薄的肩,目光直直的望着因大哭而正抽蓄、打嗝的小女娃,「小姐,您想,小小姐会不会是感应到少爷不在身边,才会毛病又犯了?」 一声叹息从嫩红的唇瓣流洩出来,「大哥怎还没回来?酒叔?」算算时后,人早该到了才是啊! 同样有着相同疑问的酒叔,微微领首,转身命人出府查看。 「少爷?!」接到指示的僕役,甫一转身,却被刚好进门的易冷爵着实吓了一跳。 「少爷。」见到小主子到来的奴僕,恭敬的福身,只见易冷爵谁也不理,视线笔直的望向让他心系整晚的人影。 「大哥,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慢?」黄鶯般的嗓音,带着不满的质问是针对着另一人。 易冷爵大手一扬,将女娃牢牢的护在怀中,不带温度的眼,藏着浓浓的心疼,大脚一提,往自个儿的起居走去。 「回小姐,路上遭人埋伏了。」跟着易冷爵回府的侍卫长连忙回应。 凤眼微瞇,又来了! 俗话说的好,树大招风,何况是集权、势、钱于一身的易家? 从小到大,他们兄妹两对于『埋伏』、『暗杀』一事早己当成家长便饭,其中不乏想掳人勒索大量钱财的盗贼,但更多的,是想夺取易府手中大权的司马家族。 毕竟自古以来,皇位之争一向是宫延必演戏码,而费尽心思所争到皇位自然不希望是有名无实的,于是,易府当家及未来当家便成为那些皇子爵爷的共同敌人,这就叫,联合次要敌人,除掉主要敌人。 「人呢?」娇嫩的嗓子藏着不符合年纪的冷绝。 「应该在押回府中的路上,我护着爷先行回府了。」事实是,易冷爵理也不理叫嚣的黑衣人,轻功一使、脚步一提,一下子就不见人影。 惊得他连忙使出毕生功力,费力的跟在轻功好的令人咋舌的主子身后,就怕一个没跟紧,落个护主不力之过,那可就真的是丢尽面子。 再说,自从小主子将贴身护卫鲁格派给娃主子后,未来当家的安危便全权由自己负责,若在自己手中出啥差错,那他怎对的起一向对下人爱护有加的当家? 「嗯,将人丢入水牢,留下活口。」有如星子的黑眸闪着微微红光。 「是。」恭敬的抱拳答应,却为小姐眼中的红光直冒冷汗,自从小姐开始使蛊后,勾人心魂的魅眼,便会泛着若有似无的红光,让还带着稚气的娇顏除了美丽更添增一丝危险,让旁人心头直泛痒,也让她在七岁那年,便获得『倾城佳人』的封号。 但看在熟悉主子们心性的自己眼中,却是心惊,看来,最近小姐又研发了新的蛊虫,而不自量力的活体就这么送上门。 凤眼略往易冷爵的『正天园』一飘,略有所思,朱唇玩味地昂起优美的弧度,看来‥‥今晚自己该走一趟咯。 微微敛去眼中的精光,纤手一挥,「好了,全歇下吧。」旨令一下,训练有素的僕役立即一哄而散,以最快的速度奔入周公怀抱,几刻鐘后,又得开始忙碌的一天。 月娘隐入云后,若大的易府回归平静,夜,真的深了。 第二章 03 易冷爵抱着爵念娃快步走回落于『正天园』中心地『擎天阁』,将怀中的人儿温柔的放置在床上。 要起身之际,却发现一双嫩白的小手紧紧的捉住自己的衣襟,眉眼间一惯的冷意敛去,无声的叹息带着浓的化不开的心疼。 一向整齐不带一丝皱摺的衣杉任由她她捉着,顺势往她身旁一躺,还在睡梦中的女娃习惯的往他怀中靠去。 低头望着犹带泪痕的小脸,大手温柔的拭去她眼角温热的泪滴,霸气的眉皱的更紧,心,被她的泪烫的好痛。 自从在花园为她冠上自己的名的那日,她便成为自己生活重心,不喜爱旁人碰触,却对于她三不五时的亲密举动上癮,疼她、宠她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他知道,她对自己而言是特别的,她会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女人、妻子,但他以为,就仅于妻子! 但这几个月朝夕的相处,她的真、她对自己全然的信赖‥‥她的全部,就在无形中,在自己心中落了根。 她的一皱眉、一滴泪都让他紧张、心疼的不得了,短短几个月,她对自己而言,不只是未来妻子,而是自己的全部,包括自己的命。 聪明如他也想不通,为何她可以如此快速的进驻自己一向不曾打开的心房? 是因为自己能力对她无用?她对自己也异于常人惧怕的态度? 或是,在夜深人静之际,窝在自己怀中,笑着说:「以后长大,娃娃要当爵哥哥的新娘子」? 在出去回府,从车窗向外看,远远地,坐在门口打盹的人影总让他一向冰冷的心注入暖流? 不管原因为何,她就是成为自己的全部、唯一的弱点。 凤蛊曾笑说『娃娃是上苍派来教会大哥怎么当个人的!』 上苍派来的吗?那,他打从心底感谢,感谢上苍让他走到她身旁,感谢上苍让他们相遇。 原本小声哭泣的爵念娃,不知是否真的哭累了,亦或是感觉到自己最喜欢的爵哥哥就在自己身旁,止住了哭泣,只是呼吸转换不过来而抽蓄着,逐渐松开的双眉显示主人心情愈渐安稳。 「娃娃,我的小娃娃‥‥」将唇轻靠在她的发窝,「我不会再让你留下一滴泪,不会让你受伤,我会帮你除去所有让你不开心的人、事、物,所有!我保证,用我的性命。」温柔的嗓音带着霸道的坚决,天之骄子,许下他一辈子的誓言,对他唯一认定的女子。 突然一阵微弱的铃鐺声由房外传入,易冷爵目光深沉的看着怀中略带苍白的小脸,双眼用力的闭上,下顎略为崩紧,再次睁开的黑眸,带着坚决。 温柔的将她的小手小心的松开,大手轻抚着她的脸庞,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上一吻,然后无声地翻身下床,脚步轻提,一晃眼,身影便己在卧房外的客厅。 一入大厅,印入眼帘的,是斜卧在铺着虎皮长椅上的那抹红。 脚步无声的靠近,在离她五步之远时,突然脚步一转,转向一旁铺着纯白兔毛的靠背玉椅。 凤眼缓慢地张开,朱唇带着得逞的笑容,「大哥,你这张虎皮的毛,可真好摸啊。」细白如葱玉的手指来回轻抚着黄黑相间的柔毛,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得意。 没有温度的眼轻扫,她的那点心思就算不用上自己的能力,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眼皮微敛,敛去眼中淡不可闻的不悦,「东西呢?」 笑靨在易凤蛊稚气娇艳的脸庞大大的漾开,让全身不合年纪的美艳些微淡去,而增加了一丝纯真,「大哥,你不生气吗?」 易府未来当家的规矩多如牛毛,而最为人知的便是,不喜旁人碰触,范围包含身体及‥‥他的所有物。 俊脸不带波澜,「东西呢?」在平时没人敢挑战他的规矩,包括流着相同血液的易凤蛊,但,此时非彼时,谁叫自己有求于人,而且还和自己心中的佳人有关。 「嘻嘻~东西啊‥‥不就在这儿咯。」从怀中掏出手掌般大小的玉瓮。 眼皮一掀,起身,脚步沉隐的迈向易凤蛊,大手一伸,就在快碰触玉瓮的时候,嫩白的手突然转一个方向。 易冷爵没有说话,右眉微挑,目光直视着表情难得正经的妹子。 「大哥,你确定?这蛊,一施,连我师父‥‥不,是世间无人能解的,你知道吧?」 靠着自己的能力,他知道,唯一的妹妹是真心为自己及小娃娃担心,一丝暖意注入双眸,因为她的关心。 「只问你一个问题。」收回自己的大手,刀刻的俊脸难得的出现犹豫。 「嗯?」唷,前十年真的白活了,在以前,大哥这个表情她别说是看了,要她用想的她还真想不出来哩! 「这虫子,确定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伤害?」如果不是今晚见她又在睡梦中哭泣,他根本就不愿意拿她身体冒这个险的。 形状优美的眉微挑,「当然,我说过,这蛊,对寄主及施放者皆不会造成任何伤害,只除了『生死与共』。」 怎么,大哥不易见的犹豫不是为了本身,而竟是为了‥‥呵呵,看来,『她』对大哥而言,比自己想的,还来的重要许多。 「嗯,拿来。」只要对她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便成,其馀的,就算是要他失去所有,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 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将手中的玉瓮递到易冷爵手中。 她不确定,今日自己这个决定,对易冷爵而言,究竟是好或坏? 但她唯一可确定的是,这个祕密她势必得带进坟墓里,一个字都不可洩露,不然,那些虎视眈眈的鼠辈定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的! 她倒不担心自家大哥,她担心的是正躺在床上的爵念娃。 看来,从明儿起,她得开始安排爵念娃跟着自个儿学些防身术才行‥‥嗯,为了确保娃娃的安全,自己是不是该学个医术什么的? 就在易凤蛊思索着该如何增加爵念娃的防御能力之际,没有温度的声音飘入她的耳中,「阿福,把那张虎皮及椅子拿去烧了。」阿福,守门小廝也。 正歪着头颅思考的娇顏一僵,怎么‥‥莫名有种被嫌弃的感觉? 早知道,就不该念在亲兄妹一场的份上,东西给的那么容易的! 真应该先骗他吃下一吨的泻药! 真是的,白白浪费掉一次可看好戏的机会! 就说仁慈不是好事! 后悔啊! 隔天,平时不让人随意贴近自己的易家少爷正式宣佈有了贴身小婢,尔后,只有她有资格触碰身上镶金、身份尊贵的易冷爵。 第三章 01 这天,易府张灯结綵,大门前,一辆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络绎不绝的到来。 而一辆辆马车所载来的,不是皇族、朝中大臣,就是国内富商,非富即贵,再加上这些穿金戴银大人物所带来的随从,挤满了易府,好不热闹。 如此阵仗定让人以为今儿个是易府的大日子,就不知是少爷娶亲或是小姐嫁人啊? 大厅中,易冷爵冷眼看着眼前对自己鞠躬哈腰、竭尽巴结之能事的人们,微微上仰的嘴角带着讥讽。 一群表里不一、尽爱勾心斗角的废人。 守在易冷爵一旁的总管自然看的出主子的不悦,冷汗微微冒出,嚥了一小口唾沫。 唉!接下亲爹易府总管这职责也快五年有了,但对于眼前这位在年满十八便接下了易府当家的爷,总是存着无法习惯的敬畏。 缓缓的喝了口暖茶,眼皮半掀,「酒福。」 「爷。」一直守在易冷爵身边的总管酒福立即湾下腰,专心的听着主子接下来要说的话。 「人怎又来了?」森冷的语调让酒福手中立起一粒粒明显的疙瘩。 「呃‥‥」对于主子的问话,酒福只能苦笑,不知该如何回答。 总不能老实的说眼前那些人皆是闻风而来,而放出「今日易家小婢过生日」风声的,就是易家另一位主子,易凤蛊大小姐吧? 不管怎么听来,都像是将造成眼前这种情形的责任推到小姐身上,这可是大不敬啊! 酒福定不知,他此刻心中所想的,正赤裸裸的曝露在主子那总是泛着冷光的黑眸中。 突然,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鐺声,让在场原本喧闹不休的人们像着魔似的全静了下来。 大家有志一同的看像门口,门口站着一位红衣女子,一张鹅蛋脸儿,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尤其那一双足以勾心摄魂的凤眼,只消一望,便叫人失了神、丢了魂。 好一个标致动人的姑娘啊! 只见她手摇着佩戴在腰间的饰品铃鐺,脚步轻快的往易冷爵的方向走去,然后对面无表情的他咧嘴一笑,便缓缓的坐落在另一旁的主位。 凤眼斜睨眼前全傻愣愣的盯着自个儿瞧,口水都滴了下来的雄性动物,媚眼闪着诡异的红光,摇着铃鐺的手一停,同时粉嫩唇瓣一掀,「哈,怎么着?是否姑娘我相貌过于骇人吓坏了在座的各位?不然,做什么一双、一双的眼凈是往我这儿看?」 她的话一说完,眾人彷彿从梦中惊醒,纷纷回神。 「易姑娘,」首先出声的,是甫上任、刚出炉的文状元。「此话差矣,易姑娘的容貌犹如沉鱼落雁、冰肌‥‥」 「是啊!易姑娘,」不让文状元独占美人注意的丞相之子,往前一步,硬是将文状元给往后挤,「你的美貌可是整个王朝出了名的,你可是当今司马皇朝的第一美人啊!」 「对对对!我看啊,就连父皇最宠爱的艳妃也比不过姑娘你的一隻手指头啊!」九皇子不掩爱慕之情,双眼贪恋的盯着似笑非笑的娇顏。 要不是她的身份是自己惹不起的易家大小姐,不然他老早就派人将她掳回宫内,做为伺候自己的小妾。 「易姑娘,这是本王前阵子到塞外游玩时带回来的白玉‥‥」 「易姑娘,那白玉算什么,在下手中的这匹布可是由千年蚕丝所编成‥‥」 「易姑娘‥‥」 「易‥‥」 易凤蛊一脸无聊的把玩着垂落在胸前的发丝,对于眼前的讚美恍若未闻,对于仰慕者双手奉上的礼物更是瞧都不瞧一眼。 「够了。」令人发寒的冷嗓淡淡响起,当下立刻让吵闹不休的大厅鸦雀无声,有些胆子较小者连呼吸都憋住,大气都不敢喘。 易冷爵横睨大厅的人一记,然后神情冷漠的闭上双目,全然不理一屋子的达官显贵。 而原本喋喋不休的眾人此时你看我、我看你,你推我、我推你的,就是没一个人敢开口出声,就怕一个不小心吵到闭目养神的主人,丢了命,那可就真是马屁没拍着反被马腿踢。 大家无所措,暗暗发着去年也发过的誓:明年一定不来了! 「咦?怎么那么多人啊?」 第三章 02 「咦?怎么那么多人啊?」软软的嗓音打破了沉默,所有的人全往侧厅瞧去,只见一身着金黄色上等丝裙,身材娇小的姑娘捧着一件外杉走了进来。 眾人见她逐自走到易冷爵身旁,歪着头,看他依然双眼紧闭,调皮一笑,稍稍扬手,然后‥‥吓!一堆人的心脏全停了,因为她竟然轻拍易冷爵的脸颊? 唔!谁不知道易家主子的身子不是随意可碰着的?这小姑娘不只碰了,还连续来回轻拍他脸颊数下! 眾人心惊的嚥了嚥口水,倏地,小姑娘的手被易冷爵捉住,心地较软的人甚至闭上眼,不敢看女孩接下来的惨状。 可是,什么事儿也没发生,只见易冷爵眉宇间一惯的寒气,转换成疼宠溺爱,冷漠的黑眸透着几丝温色‥‥ 「爵哥哥,冷了,披上外杉可好?」语毕,小姑娘也不管易冷爵的回应,逐自将他拉起,细心的替他穿上雪白色外杉。 爵哥哥?咦?这称呼当今世上不是只有一个人有资格喊的吗? 再看看小姑娘身上金黄色的丝裙‥‥这等顏色除了当今圣上以外,只有一个人可穿,那就是有名的易家小婢---爵念娃。 眾人恍然大悟,难怪!难怪她在易冷爵身上东碰碰、西摸摸,即没少隻胳臂也没断条腿,更没丢头颅,因为她可是倍受易冷爵宠爱的易家小婢啊! 眾人趁着爵念娃帮主子着外杉的空档,稍稍的打量起她来了。 略为圆润的小脸,白嫩的肌肤,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说真格儿的,除了那一双水亮的黑眸外,这易家小婢只能称的上是清秀佳人罢了。 首度见到着名的易家小婢的人,皆心生失望,怎么?易家尊贵的当家看上眼的小婢,长相也不过尔尔,这、这真叫人怎能信服? 偏偏事实摆在眼前,这位小婢跟在易冷爵身边,这么一跟就是七年过去了,而且照眼前这情形看来,她受宠的日子还会持续好长一段时间。 「好了。」爵念娃开心的看着看着自己的成果。 易冷爵疼宠的看着一脸灿笑的爵念娃,自己对她的眷恋并无随时间而消逝,反而日与遽增。 抱着她坐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这是她这七年来的专属位子。 「爵哥哥,怎么那么多人啊?」打开随身携带,易冷爵让人备着让她吃着玩儿的冰心红莓,晃着小蛮靴,随口问着。 抬手将她微皱的衣服顺平,「不用理他们,不重要。」说的无关紧要。 而被说『不重要』的皇亲贵族、富商豪侠只能摸摸鼻子,没人敢出声抗议的。 「嘻嘻,小娃娃。」易凤蛊语气难掩兴奋,慧黠的媚眼水亮的更加嫵媚! 「凤姐姐,你好开心啊?」边说,边将手中的冰莓捡了一颗,递到易冷爵紧抿的薄唇上。 「是啊!看到你,凤姐姐当然开心啦!」因为定有好戏瞧。 「嗯!娃娃也很开心。」看着易冷爵吃下自己手中的零嘴,笑说,让人不知她是因为易凤蛊的话而开心或是因为男人吃下零嘴而开心。 「娃娃,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易凤蛊倾身靠近爵念娃,当然身子也小心的不碰触到大哥。 「嗯?」歪着头,眨了眨水亮大眼,想了下,「娃娃知道!是娃娃的十三岁生日!」刚刚经过厨房时,厨房大娘还送她一颗寿桃,祝她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呢! 「猜对了!」易凤蛊边说,扬手接过阿金递给自己的竹筒,「这是凤姐姐送你的生日礼物。」 第三章 03 「这是‥‥?」接过竹筒,大眼好奇的东瞧西瞧,就是看不出有何神奇之处。 「嘻嘻~这是凤姐姐昨儿个无聊研发出来的蛊虫,以后如有人惹你不开心,就把这竹筒打开,往那人身上丢去便成。」易凤蛊说的云淡风轻,笑的诡异残佞,一双媚眼红光微闪。 此话一出,让前来祝贺的宾客双眼愣愣的盯着爵念娃手中不起眼的竹筒,然后暗暗在心中紧记,日后,不可得罪易家小婢的理由又多了项。易凤蛊使蛊的功力及狠心早就名闻天下,且中蛊之人,死相悽惨也就算了,就是在等死的这段过程,让旁人也是看得『惊心动魄』,不敢相信世上竟有比凌迟处死、五马分尸还可怕的死法。 「嗯!谢谢凤姐姐!」爵念娃开心的将小竹筒收进衣袖,想等会儿回房再收到易凤蛊为她特製用来专放这些蛊虫的箱子。 凤眼一飘,「小娃娃,那些人啊~」玉手一指,「是特地来向你祝贺的。」 「哦,又来了啊。」爵念娃无聊的又丢了颗冰莓到嘴中,一点兴趣也没有。 眾人嘴角一扯、眼尾一抖,啍!这小妮子,要不是因为易冷爵,凭她一个小小的贱婢有何资格让身份高贵的他们特地前来为她祝贺? 当然,这些话也只敢在心中吶喊,没人敢说出口,除非活腻了想找九族血亲陪着自己下黄泉。 九皇子扬眼看了四周,发现有许多人正看着自己,等着身份较他人尊贵的自己先开口。 脸上的骄色一起,「爵妹妹,我们大伙儿可是特地前来祝贺爵妹妹您的十三岁诞辰,由于这几日天冷,父皇略感风寒,于是派九哥哥来为你祝贺。」扬手,身后的僕役立即搬上一箱又一箱的贺礼。 爵冷娃看着愈叠愈高的礼盒,秀眉也跟着愈皱愈紧,「这些东西好佔空间啊。」 宽扩的大厅连人都快挤不进来了,还让这些礼盒佔了那么一处,爵冷娃直觉的说出内心话。 「撤下。」没有温度冷嗓一起,训练有素的僕役立即上前将甫搬进大厅的礼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搬离爵冷娃的视线。 九皇子一向骄傲的脸垮了下来,但也只有几秒,立即又换上巴结的笑脸,「爵妹妹不喜欢九哥哥送的礼是不?那爵妹妹想要什么?和九哥哥说,九哥哥定‥‥」 「我不是你的妹妹,你也不是我的哥哥,怎么你们这些人老是叫错?」大前年那个总叫自己『朕』的老人说她是他的小女儿,去年那个脸白白,名叫『太子』的也硬是叫她妹妹! 她以为自己纠正过两次后,应该不会再发生错误才是,怎么今年又犯了? 「噗呵。」易凤蛊再也忍不住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是啊!别随便攀关係啊!咱家娃娃儿不喜欢的,哈哈哈~」 银铃搬的笑声清脆悦耳,春花般灿烂的娇美笑顏煞是迷人,可惜此刻的九皇子没心情欣赏,从没被人如此待过的九皇子怎受得了这般低声下气后还得被人如此糟蹋? 当下怒气攻心,气的脸都涨红了,但一想到面对的是一句话便可要了自己命的易冷爵,也只能咬紧牙根,等回宫再找几个狗奴才出出这口怨气。 「没错,以后别叫错了哦!」一向不需看人脸色,因此也没必要学会看人脸色的爵念娃,语气坚定的再赏他一记难看。 「是‥‥!」忍、忍、忍!忍得面红耳赤、青筋怒暴,也得扯开笑容,谁叫眼前这易家小婢身份尊贵的不是他这小小的皇子惹得起的。 「嗯,不要再犯了哦!」边说边喝了口易冷爵递到自己嘴边解渴的暖茶。 「哈哈哈~小娃娃,凤姐姐果然没白疼你!哈哈~」瞧那人的脸,一下青、一下红、一下紫的,真够好玩的!再多气一会儿,不知会不会变出一脸彩虹! 「咦?」歪头凝视着笑的好不开心的易凤蛊,不懂自己做了什么,可让凤姐姐如此开心? 习惯的转头以眼神询问一直温柔注视着自己的爵哥哥。 「甭理旁人。」只有对她才有的淡柔嗓音轻扬。 「哦。」一向听话的爵念娃当真不再理『旁人』,将头往他肩上一靠,顾自顾的吃起冰莓。 第三章 04 大厅又陷入一片沉默,没一个『旁人』想开口自讨没趣的,所以一屋子的人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的杵在原地。 吃着酸酸冰冰的莓子,小脚随意的晃着,斜眼撇见一堆木头人,「爵哥哥。」 「嗯?」接过婢女手中的毯子,细心的盖在她身上,不让她感到一丝丝冷意。 「他们好碍眼哦。」想说什么就说的个性全是身下那男人宠出来的。 「噗~」易凤蛊刚喝下的茶全喷了出来,一旁的婢女姐妹连忙拿出手绢替她擦去脸上、身上的水渍。 「哈哈哈‥‥太好笑了!哈哈哈‥‥」这尊小娃娃她果然没白疼,瞧,一句话,轻而易举就让那些虚偽之人变了脸色、丢了面子,让她好不开心啊! 爵念娃虽然依然不明白她怎又笑了,但她可没忘记她的爵哥哥要她『甭理旁人』,虽然她觉得凤姐姐对她而言不是旁人,但她还是乖乖的低头吃着她的莓子,没理她。 就这样,若大的大厅,人满为患,但在易凤蛊悦耳的笑声停歇后,却安静的诡异,有了九皇子的前车之鑑,没人想再站出来让人刮面子。 左边的人看右边的人、右边的人看左边的人,每个人都在观望,只要有人先开口离去,他们一定马上跟进!只是‥‥眾所期望的『第一人』,目前从缺。 高坐在上的易冷爵一手扶着佳人腰,一向霸气的眼温柔的望着她,对间置在一旁走也不是、留又不爽的的间杂人等瞧都不瞧一眼,值得他注意、重视的,向来只有一人。 爵念娃晃着小蛮靴,吃着小点心,大眼不时的往右上方瞄,时间就这么缓缓的流过。 就在易凤蛊无聊的打了第九十八个哈欠的同时,爵念娃吃腻了莓子,舔了舔沾有莓汁的手指,眼珠子一转,漾起甜笑。 「爵哥哥~」 「嗯?」大手一伸,将她手中的点心袋递给身后的丫鬟,指腹轻柔的为她拭去嘴角的莓渣。 「今天是娃娃的生日耶~」将头轻靠在他肩窝,手指玩着小时易冷爵送给她的腰珮。 「嗯,我知道。」将稍稍滑落的毯子拉好,伸手摸摸她曝露在冷空气中的小手,对于手心传来的冰凉感到非常不满意。 「嗯‥‥那你‥‥不觉得应该要和我说什么吗?」玩着腰珮的小手目标一转,手指开始缠绕着他垂落在胸前的黑发。 「嗯,」大手轻柔抚上她的粉颈,双眉皱的更紧,「你会不会冷?」 「咳!咳咳咳‥‥」此话一出,当场倒一堆人,更惹得正想喝口茶提提神的易凤蛊一个岔气,反被上等普洱呛的说不出话来。 第三章 05 「哈!咳、哈哈、咳、咳‥‥哈,唉唷!大哥,别看我、我、咳,控自不了,哈哈!」格开正忙着轻拍自己背,帮自己顺气及擦拭衣裙的小婢,擦擦眼角的泪,深深吸了口气,再吸口气,试着抚平自己的情绪。 圆眸瞪大,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俊脸,「厚!!爵哥哥‥‥你是认真的还是在戏弄娃娃啊?」秀眉横竖,腮帮子一鼓,身体因情绪突然的激动而摇晃,若不是有人扶着,定跌的鼻青脸肿。 上仰的嘴角洩漏主人的好心情,修长的食指轻点翘的老高的红唇,然后才缓缓的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条紫玉手环,套入爵念娃的手腕,然后无声的看着,眼睛闪着满意。 爵念娃看着嫩白手腕上透着紫光的手环,「哇!好美啊‥‥」 虽然在易府的这几年,她也看过无数价值匪浅的珠宝、玉石,但手腕上的紫玉还是让她轻声讚叹。 而且,好像和平时带的手环不一样耶‥‥「爵哥哥,温温的耶!」不像一般的手环所带来的冰冷感,反而让人全身开始温暖起来。 「嗯。」指腹来回轻抚着紫玉,果然如他所想像的,紫玉衬的她的肌肤更加雪白。 「咦?那紫玉的色泽怎么看起来如此熟悉‥‥」九皇子盯着闪着紫光的手环喃喃说着。 虽然他说的小声,但还是让耳朵一向很尖的易家大小姐听的一清二楚,只见她媚眼一飘,「嘻嘻~当然熟啦!那紫玉就是不久前炎格国所进贡的万年紫石啊!」 炎格国,司马皇朝邻近的小国,专產玉石、翡翠、宝石,且品质一向良好。 「原来啊!」九皇子恍然大悟,原来是万年紫石啊!难怪会那么眼熟,炎格国使者进贡那天他也在场。 听那使者说,这万年紫石颇具灵性,可调解持有者的体温,让持有者在冬天感到暖和,在夏天还可解除热气,可说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宝物啊! 可是‥‥「那不是应该在父皇手中吗?」 「对啊!可是约莫一个月前被大哥给要来了。」其实是易冷爵正为娃娃礼物伤脑筋之际,听闻有这么一块石头,于是稍稍流露出感兴趣的模样,结果司马皇帝便派人连夜送到易冷爵眼前。 九皇子了解的点点头,看那手环大小,看来父皇让人将那万年紫石给切割开来了,等会儿回宫他也要向父皇要个一块‥‥ 「而且是一整块哦。」彷彿看透他心中的想法,易凤蛊带着贼笑的补上这么一句话。 「一整块?!」印象中,那块紫石面积大的可以让两个成人躺在上面,还错错有馀! 可看那手环‥‥「呃,那请问一下,那么一大块紫石应该还有剩吧?」虽然易府富可敌国,但万年紫石应该不会让人给丢了吧?那一大块的万年紫石可是价值连城啊! 这问题问出了许多人的心声,所有人全敌不过好奇心,目光直直的望着易冷爵,期望他可以回答。 爵冷娃看着大家一脸巴望着易冷爵的眼神,害她的好奇心也跟着升起,眨眨眼,转过头,用眼神询问。 「剩的玉石我让人做成躺椅,你睡午觉时可躺。」其他人可不管,但如果是娃娃的问题,那就另当别论了。 此话一出,让眾人差点没吐出血来! 珍贵难得的万年紫石,就算不是落在具有九五至尊之实的易冷爵身下,也合该是落在对国家有所贡献的将军臣子手中,怎、怎么算也轮不到身份低下的女婢啊! 大家心中忿忿不平,但对像是一句话便可灭了他们九族的易冷爵,就算气到想吐血,那口血还是得硬往心口吞,吞到内出血也只能等到回家再找个狗奴才出这口气。 易凤蛊媚人的凤眼轻扫,上仰嘴角带着讥讽,气吧,气死才有好戏看,反正虚偽的虫子世上何其多?除去一些也算是为民除害。 第四章 01 就在易凤蛊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的同时,「易冷爵,本公主来给你祝贺了!」 娇柔的声音由远而近突然响起,引起一干子人的注意,除了易冷爵以外的人全往后看,当下又是一阵轻叹,好一个活泼亮眼的丫头啊! 不若时下女子的麦色肌肤,丰厚的红唇显得性感,有着红瞳的双眸闪闪发亮,与瞳孔同色的长发简单的用皮绳随意的扎成马尾,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英气凛凛。 一进门,美目直直的盯着摆明不理自己的易冷爵,当下,眼中的情意氾滥成灾,一脸的得意。 「易冷爵,好久不见啦。」亮白的贝齿不另吝嗇的展现在眾人面前。 「你是谁啊?」爵念娃皱着眉,红唇微翘,「你做啥直盯着爵哥哥瞧啊!」不知道突然闯进来的女人是谁,但爵念娃就是不喜欢她看易冷爵的眼神,好像要把易冷爵吃下去一样。 目光一转,性感的丰唇一掀,「看来你就是外头盛传的易家小婢咯。」 「是啊。」秀眉微皱,头微歪一旁,「我‥‥认识你吗?」 「呵,你虽然没见过我,但我对你可熟的。」红瞳盯着爵念娃,上下扫射,嘴旁的笑容更加扩大,「果然还只是个小丫头。」 「嗯?我十三岁了耶!」昨儿个服侍她更衣的嬤嬤直说过了这次生日,就可嫁人了。 「呵,果然只是个黄毛丫头。」彷彿断定爵念娃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红瞳再次转向一脸冷漠的易冷爵。 「易冷爵,本公主听说你今儿个过诞辰,我特地来和你说声恭喜。」双手抱拳,没有一般姑娘的扭捏,落落大方的别有一股风味。 「哈哈‥‥」如铃鐺般悦耳的笑声响起,眾人有志一同的将目光从红瞳女子身上移向笑声来源。 红瞳对上比花还娇艳的容貌,笑容更加扩大,「凤蛊,好久不见啦!」 遮住小嘴的纤手缓缓放下,「呵,是吗?」摄人心魂的凤眼愈发闪亮,这下事情可真是愈来愈有趣了。 「是啊,都快两年有了‥‥对了!是我说了什么笑话吗?不然你怎会笑的那么开心?」胆敢取笑她?要不是对像是易凤蛊,她早要人拉下去砍了。 「笑话是不至于,倒是你搞错了,今儿个过诞辰的,不是我大哥,是『我们家』的娃娃。」娥眉微挑,刻意加重的语气带着挑誉,事情愈乱才会愈有看头啊! 「什‥‥」甫开口,便被突然从易冷爵腿上跳下来的爵念娃夺去了注意。 爵念娃移到易凤蛊身旁,立即有人搬上椅子让她坐下。 此举动又惹得一屋子站到脚快断掉的显贵们再次气到吐血,站了一晚,别说椅子了,就算紆尊降贵坐在地上可能都还会被显碍眼哩!怎么易家小婢走到哪,椅子就跟到哪? 第四章 02 「凤姐姐,你认识她啊?」藏不住心眼的圆黑大眼,带着期望地直盯着又再度打量着自己的红发女子。 「嗯,她是古里恩娃,南风国的长公主。」 随着易凤蛊话一出,现场又是一阵骚动。 南风国,仅次于司马皇朝的第二大国,虽然没有司马皇朝先天肥渥的土地及辽阔的版图,但国人却善于经商,利用经商累积了雄厚的财富,购买先进的兵器,以流传己久的兵法训练士兵,让南风国成为让人不敢忽视的强国。 「没错,我就是南风国的长公主,」下巴骄傲的微抬,目光直直的盯着微张着嘴望着自己的爵念娃,得意的一笑,「这下,你总该知道自己的不自量力了吧。」 一声轻叹从微张的唇瓣流洩,「原来只个公主哦‥‥」圆润小脸难掩失望。 得意的笑僵在脸上,「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娃娃,你怎么了?」易凤蛊有趣的看着一脸无聊的踱回易冷爵身边的爵念娃。 「我好失望啊!」再度坐回专属位子上的爵念娃,无力的将头靠在易冷爵肩上,「我还以为是凤姐姐认识的番外异能人士,结果,竟然只是个公主‥‥」还以有什么好玩的事,像吞剑或隔空取物之类的事发生哩。 「你、你、你的意思是说、说、说我比不上那些耍杂耍的!」原先偏暗红色的双瞳显得更加红艳,彷彿两撮熊熊燃烧的火焰。 「嗯,对啊。」无聊的晃着蛮靴。 生日愈来愈不好玩了! 「你!哼!算了,」贝齿松开紧咬的下唇,深吸口气,笑脸再起,「我不会和十三岁的『小娃儿』计较的,毕竟,我可是成熟的二十岁『女人』了。」豪气的双眉挑的老高,刻意挺直的身躯更加婀娜诱人。 「嗯?这么老了哦?那你应该当娘了吧?生孩子是不是真的很痛啊?」软软的声音带着认真,单纯的不觉得这话会让人气死,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个性全是身下男人宠出来的,况且还有『某人』平日的刻意指导。 「‥‥」某人此刻将头靠在椅子扶手上,一张媚惑眾生的小脸埋在交叠的两手,羊癲疯发作似的,身子直抖个不停,没人知道她怎么了。 「你!」咬牙切齿,硬是压下想上前毒打爵念娃的念头,理智的在心中对自己喊话。 不行!恩娃,你一定要冷静!别中了她的计谋了,她定是想让你在易冷爵面前出糗,对!没错!你不可以中计了,别忘了你这次来的目的! 再度深吸口气,再重重的吐出,美眸一转,展开最诱人的灿笑,「是啊,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应该结婚生子了,只是‥‥『某人』坏心的让我多等了两年啊。」带着暗示的红瞳一飘,某人为谁,立刻揭晓。 「你笑的好假哦,还有‥‥」困惑的脸孔转向后方,「爵哥哥,她为什么要用那么噁心的眼神看你啊?」 易冷爵大手轻抚上圆脸,表情带着纵容,「娃娃‥‥」 「嗯?」 「记得昨儿个夫子教你的那句成语吗?」 第四章 03 易冷爵大手轻抚上圆脸,表情带着纵容,「娃娃‥‥」 「嗯?」 「记得昨儿个夫子教你的那句成语吗?」 「嗯‥‥相由心生?」 两人的对话一出,当下间置在一旁看好戏的人群立即发出细微的笑声及为了掩饰笑意的该嗽声。 「噗!哈哈哈~」某人总算忍不住了,很没形像的大笑出来,「天啊!大、大哥,你的意思不就是在说恩、恩娃是个噁心的女人?哈哈哈~唉唷!哈‥‥真、真是、真是笑死我了啦!哈哈哈~」 眾人的訕笑加上易凤蛊不给面子的数落,从小被捧在手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恩娃长公主何时受过这等对待? 当下怒目一转,眼冒火光的看着俊脸带着嘲讽的心上人。 「易冷爵!你竟然护着她?护着爵念娃这个身份低下的婢女?!」恩娃瞪大眼,不敢置信自己倾心的男人竟帮着另一个女人,刻意让她当眾难看! 「你好奇怪哦,爵哥哥不护我要护谁啊?还有!我身份才不低下!你不可以看不起我!」爵念娃傲然的挺直身子。 从小被易府眾人小心异异地呵护着,有着温室花朵的脆弱及娇身惯养,不知人间疾苦的天真,却同时也有着从小在易家耳濡目染的骄气及傲气,怎可让人欺到跟前还无动于衷? 「没错,古里恩娃,注意你说话的语气及态度,她的名,不是你随便可以叫出口的。」大手温柔的抚着爵念娃微慍的脸,泛着冷意的目光笔直的射向古里恩娃。 垂落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泛红的眼眶,下唇都被牙齿咬出血痕,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她不敢相信,自己全心全意爱着的男人竟然会这样对待自己! 自从两年前随着父王出访司马皇朝,见到他的第一面,他的霸气,他的傲气及俊俏的脸庞,她就为他所倾心。 于是,这两年来,她努力让自己变的更美,努力的与他唯一的妹妹打好关係,三不五时便将奇珍异品送予易凤蛊。 虽然知道他身边有个备受他宠爱的易家小婢,但她以为,他终究会回到她身边,可是,这两年,自己左等右盼就是等不到他来提亲,所以她来了,但没想到,自己得到的竟是这种待遇。 「易冷爵,你这个负心汉!你明明答应会来提亲的!」她的话,立即引起大厅上一片哗然。 「提亲?」声音不自觉的高八度,激动的跳起身子,十指揪着依究不动如山的男人衣襟,「爵哥哥!你、你、你‥‥」 易冷爵小心的将她的双手包在自己掌心,心情因为她的醋意显得不错,手微微施力,让她坐入自己怀中,大掌带着安抚的与她十指交握,眼神飘向看戏看的兴致盎然的易凤蛊,微微使个眼色。 易凤蛊右眉微挑,朱唇噙着魅惑的笑容,唉呀!看来大哥开始不耐烦了,还是快快将这场闹剧结束吧! 带着桃花的凤眼一撇,单手托腮,一脸轻松愜意,「呵,恩娃,你这话有问题,我大哥怎可能会答应你这种事呢?」有就真的有鬼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易冷爵的心全掛在一个人身上。 「有!两年前,我在离开时,我和他说,『我等你,等你来提亲』‥‥」 形状优美的眉毛微挑,「那我大哥有答应吗?」原来两年前,尊贵的长公主突然隻身闯入易府,点名易冷爵『私下谈话』,谈的就是这个啊。 「当然!他虽然没有直接说出口,但他笑的那么温柔‥‥」恩娃身体微晃,双肩无力的垂垮,眼神恍忽,两年前他的那抹笑还牢牢的烙印在心中。 唉‥‥易凤蛊无力的叹口气,果然啊,自做多情的女人还真恐怖。 眾人一听她的回答,只能怜悯的看着在崩溃边缘的古里恩娃,全司马皇朝的人都知道,除非爵念娃在场,不然易冷爵脸上有着笑脸,通常不会是好事。 第四章 04 爵念娃圆眸眨了眨,然后缓缓的走下台阶。 站在一旁的酒福见状,连忙想出声阻止,但念头一转,在易府,她应该不敢对爵念娃不利才是?再见主子也没任何表示,于是收回微往前跨的左脚,笔直的站在一旁,但带着精明的眼,直盯着现场动静。 爵念娃缓缓走到恩娃面前,纯真的黑眸定定的看着目光还放在易冷爵身上的古里恩娃,「我和你说哦,你误会了,爵哥哥笑的意思只有两种,一种是生气,一种是嘲讽,所以,你别想太多哦。」 未了,还垫起脚尖,努力地伸长手,试图拍拍身高比自己高上许多的恩娃那正微微颤抖的肩。 她出人意料的反应当场让眾人哭笑不得,但眾人还来不及做反应时‥‥ 突然,『啪!』清脆、响亮。 「该死的!」一声怒吼,下一刻,只见爵念娃被易冷爵紧紧的护在怀中,左脸颊红了一大片,古里恩娃跌坐在地,一脸惨白,一手抚胸,嘴角还流着鲜血。 大厅静默三秒,突然,「公主!」大门衝进一群身穿红衣,手执铁鞭的女兵。 「保护爷和小姐!」酒福一声令下,大厅四面八方立即涌入数十位身穿鎧甲的侍卫。 现场立即陷入一阵混乱,兵器遽烈的碰撞声加上尖叫声,大厅能躲能藏的地方都有人,原先来祝贺的达官贵人这逃那躲的,就怕遭到鱼池之央,一个不小心见了血、丢了命也不知该找谁赔。 易凤蛊高坐在她的位子,悠间的拿起杯子,缓缓的喝口茶。 「小姐‥‥这‥‥」小纯对于眼前的混乱只能用瞠目结舌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嗯?别在意,就当看戏吧。」为自己调了个最舒适的坐姿,拿出随身携带的瓜子喀着,优间自在。 「戏?」哪齣啊? 「是啊,不是有部戏叫『包公夜审陈其美』吗?」 包公?陈其美?那谁演包公?谁又是陈其美? 小纯不置可否的望向兴致勃勃的主子,真不懂,老爷夫人明明都是人格完美的近乎贤人,怎么產下的两位主子性格都怪异的让人不敢领教? 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主子的事她还是别多嘴的好,认真看戏吧! 「住手!」带着恨意的女声,立即喝止住所有人的动作。 第四章 05 「住手!」带着恨意的女声,立即喝止住所有人的动作。 一屋子的人,直觉的定住动作,目光全集中在慢慢从地上站起的古里恩娃身上。 「公主!」 抬手制止女兵们搀扶的动作,微仰的头,傲然的不让匯聚在眼眶的泪滑落。 吃力的站起,目光哀怨的看着拥着爵念娃,全身泛着让人不敢靠近的寒意的男人。 这个男人,眼中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但那人却不会是自己!这一切都是因为‥‥ 怒眸一转,落在一脸不知发生什么事,瞪大眼张大嘴的爵念娃身上。 「哈,没想到,我堂堂南风国的长公主,竟然会败在你这个小婢手上!你凭 什么受到他的爱恋?你只是个个流着贪臣血液的低贱丫头啊!啊!」话甫说完,一阵掌风打向古里恩娃,将她再次打飞,跌坐地上,鲜血飞溅空中。 「公主!」所有女兵焦急的将不断咳着血的主子扶起。 「来人啊,将人拿下!」酒福难掩激动大喊,不敢置信,真的有人不想活了,敢在易府动手,况且,娃主子的身世是禁忌,说出口的代价便是九族溅血。 「住手,你们敢再动公主一根寒毛,我们大王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女兵们将身负重伤的主子团团围住,就怕尊贵的长公主再受一丝丝伤害。 手指轻抚着红肿的脸颊,阴鷙慍怒的寒光扫向女兵,让原先站的笔直的女兵不自觉得往后退,执鞭的手控制不了的直颤抖。 「呵,这些小蚂蚁的胆子都快大过一隻熊啊!」语调轻柔,俊美的脸上有着诡美的笑容,但全身散发出的森冷感,让现场瀰漫着比腊月寒风更加森冷的气氛,寒风阵阵,冷的让人打从内心颤抖,以为死神己至。 「我‥‥」为首的女兵吞了吞口水,努力的想让自己站稳住脚,「我身后可、可是南风国长公主!」 「长公主啊,那易某定会更加地、好好地『接待』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笑容加深,让一张俊脸显得更加阴柔诡譎,不怀好意。 「你、你该知道,若公主在你们国家遭遇不测,这对两国情谊可不太理想。」微微向后方同伴使个眼色,大家有志一同往中心靠去,不让人有对主子造成伤害的缝隙。 「唉呀,前些日子,护国大将军好像有来易府求些什么‥‥怎么想不起来了,酒福?」边说,边拥着爵念娃往坐位走去。 第四章 06 「唉呀,前些日子,护国大将军好像有来易府求些什么‥‥怎么想不起来了,酒福?」边说,边拥着爵念娃往坐位走去。 「回爷,前些日子,欧将军来和您商讨想测验士兵训练成效一事。」酒福微一揖手,与易冷爵一搭一唱,好不契合。 拥着爵念娃坐在主位上,姿势慵懒,头靠在爵念娃颈肩,斜眼冷睨被团团围住的古里恩娃,「呵呵‥‥」低沉的笑声缓缓传入眾人耳中,「眼前不就有个机会了吗?」 勉强站直的身躯,因为他的话语而微微晃动,红瞳一缩,自己的举动,竟为国人招来不幸?她只是想拥有他的爱啊! 馀光撇向后方元气大伤,加上大受打击而脸色苍白、形影恍忽的主子,心中一慟。 收回目光,勉强的对上那双比冰霜还冷的眼,「你合该知道,与我国对立,不会有好事的!」这个男的定疯了,怎会有人宣战的如此容易?她们可是拥有坚强军力及装备的南风国啊! 「酒福,传话给大将军,要他立即备齐十万大军。」鼻间传来的淡淡香味让他身心微微放松,但馀光不经意撇见的那片红肿,却让他心中那把火烧的更炽。 她竟然受伤了!就在他眼前! 被抱在怀中的爵念娃黑白分明的大眼这瞧瞧、那看看的,秀气双眉不自觉皱起,事情好像变的很复杂耶? 她原本只是想去帮爵哥哥解开古里恩娃的误会,结果被打了一巴掌,然后‥‥现下听起来,两国要开战啦? 呃,这一切不会都是自己害的吧? 「易冷爵,我只是打了她一巴掌,你何须用全国老百姓的生命,及国家存亡冒险吗?」古里恩娃不愧是一国的公主,就算爱慕的心千疮百孔,还是努力挺直腰桿,傲然的与对方谈判。 「呵,南风国老百姓与我何干?南风国的存亡又与我何干?酒福,传话。」意思就是,输的一定是你们。 一旁的酒福点头领命,一个眼神,训练有素的家丁立即不见人影。 「你!」不敢相信,真有人如此自负!可恨的是,此时此刻,自己竟还因他所散发的霸气而心动。 一屋子的达官显贵再次后悔今日的到来,易冷爵逐自闭目养神,女兵们评估着护主逃跑的可能性,古里恩娃因为失血过多,身形微晃,大有昏倒的可能。 大厅,一片寂静。 「那个‥‥」 第四章 07 「那个‥‥爵哥哥‥‥」甜美不脱稚弱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音量,但在无声的厅内清晰的传入眾人耳中。 「嗯?」依究将头埋在她的颈肩,淡不可闻的心疼从微张的双眸流出。 「你们‥‥」发现就算压小音量还是不够,爵念娃抬起右手圈住自己的嘴,「要打战哦?」 对于她小孩子般的举动,易冷爵全身的寒气微微敛去,森冷的笑容注入一丝丝暖意,「你不需担心。」 「可是‥‥发动战争是不好的吧?」没亲眼见过战争,但从他们方才的对话,也让她大略了解战争的严重性。 「呵,我只是让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虫子,了解到自己是如何的卑微,没事的。」 「是吗‥‥?」 「当然不是!」一焦急女声迫切的插入他们的对话。 爵念娃目光移向一直站在最前方的女兵,「你说‥‥不是?」 「当、当然!」虽然接收到易冷爵笔直射来的寒意,但悠关国家安危,所以,就算再害怕,也得抬起胸膛,为宣战一事做最后的挽救。 因为她知道,目前能改变易冷爵宣战决心的,只有一人。 「战争,将造成数百万人民无家可归、流离失所,数十万军人战死沙场,一场战争的胜利,是由数万人的性命换来的!」 吞了吞口水,爵念娃收回目光,扯了扯易冷爵的衣袖,「爵哥哥‥‥」 「嗯?」垂死挣扎的小虫子,让人看了就碍眼。 「你是因为那个公主打我,才生气的,对吧?」 「嗯。」微张的细眸一移,一直未退散的红肿可憎的刺眼。 「那,我们给她一点点惩罚,让她知道打人是不对的,就好了,好不?」 「你说。」对于她的要求,自己少有说不的时后。 「嗯‥‥」馀光撇向一脸惨白,要不是有人扶住早倒下在地的古里恩娃,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忍,「就、就让她进牢房一日便成,可好?」进牢房睡一觉总比被人严刑峻罚来的好吧? 「好。」连想都不想,易冷爵轻声允诺。 一见战事化解,女兵们个个松口气,古里恩娃也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因为她们都心知肚明,真要打起来,司马皇朝的胜算还是比南风国来的大上许多。 自己的请求被允许,爵念娃当场笑开脸,「就知道爵哥哥最好了!」 「嗯,回房吧,我让银杏给你上药。」轻柔的将爵念娃横抱在自己怀中,「凤蛊,自己收尾。」在身子消失在人们眼前,霸气的声音,缓缓飘入耳朵。 真麻烦!看戏看完,原本也打算脚低抹油的易凤蛊,魅人的小脸,微微不耐。 「酒福,还不将人关入天牢。」没办法啦,谁要自己就是放出风声,引来一堆人及眼前这个麻烦的原首? 「对了,」就在女兵及古里恩娃被侍卫反手押着,正要走出厅门时,美的让人心魂荡漾的唇再掀,「酒福,别忘了,方才大哥教待一事,半个月内,我不想再听到南风国这个名儿。」 轻柔的话,让眾人着实震惊,尤其是眾女兵及虚弱无力的长公主。 古里恩娃身子一颤,不可置信的回首,一个气急攻心,又咳出了一大口血,虚弱、苍白的模样,大有随时昏倒的可能。 「你、你们、你们怎可以不守信用?!」为首的女兵气的想挣脱紧捉着自己的大手,恨不得衝上前撕破易凤蛊间适悠哉的脸皮。 「不守信用?有吗?」微微打了个哈欠,接过阿金递上的温茗,喝口茶提提神吧! 「易冷爵明明答应让我们进一日天牢,便不宣战,放过公主的!」 「嗯?我们大哥是答应小娃娃让你们进一日天牢,但,可没说,不宣战,更不可能饶过你们公主,酒福,传令。」黛眉微挑,黄鶯般悦耳的声音,留下最无情的话语,便翩然离去。 眾人不寒而慄,望着倩影消失的方向,再望向一脸死白、绝望的长公主被人粗鲁的拖出大门。 面面相覷,胆战心惊,一巴掌的代价,竟是灭族? 辱骂的后果,竟是国破? 那若有人让易家小婢见血,不就‥‥眾人不敢再多想,连忙驾车离去。 易家小婢,不可得罪啊! 易家小婢的身世,只能收到记忆最深处的那一块,不能提起啊! 隔天,长公主头颅被悬掛在城门,双眼被挖出来,双耳被割去,双唇被铁丝针线牢牢的缝住。 半个月后,司马皇朝灭了第二强国,南风国正式走入歷史。 第五章 01 秋去冬来,花开花谢,一个晃眼,又一个三年,经过三年的司马皇朝并无太大的改变,人民依旧丰衣足食,司马皇帝依然开心地当他的帝王,易府还是权力的核心。 清晨,白雪飘飘,下了连续半月的雪,让司马皇朝陷入一片的白,放眼望去,一片雪白天地,覆盖白雪的技椏间,隐约可见朵朵红梅点缀其间。 早起的银杏将一直紧闭的窗略为推开,甫一推开,便被扑面而来的寒气一冻,直觉的将窗快速的拉回、关上。 「鸣!好冷啊!」左手搓柔着方才推窗的右手,边往床塌方向走去,「小姐,您要不要换件更温柔的披风啊?啊!就换前先日子,爷让人带回的那件金黄色貂皮披风好了!」一说完,一旁的小婢连忙趋身要去取出。 「不用了。」娇嫩的声音不徐不缓的从嫩红的唇流洩。 声音的主人有着让人亮眼的气质。 乌黑的秀发结成可爱的圆髻藏在纯白的兔毛包耳帽中,颈间是同样式的围巾,身上穿着一样纯白色的白狐裘,最外层的狐狸毛披风以染料染成象徵尊贵的紫色,一身洁净的白,衬的她无邪、无垢的气质更是惹人怜爱,唯一的紫,道出她的不可侵犯。 「银杏,我好热啊!」两道秀眉皱蹙,圆黑大眼带着无辜。 「小姐,那是因为屋子里暖和,外面还在飘雪呢。」边说,边拿起放置一旁,一早由皇宫纺织厂快马送来的丝锦手套,帮主子带上。 「那我可不可以要出门时再穿上披风啊?」嫩白的圆脸有着两酡可爱的红,水汪大眼带着乞求。 虽然外头寒气逼人,但她真的好热啊! 为了爵念娃怕冷又畏热的体质,所以易府室内皆有着特殊设设。 地下皆导有管子,夏天引入冷泉、冬季导入热流,确保一室保有怡人的温度,当然,夏天的冰雕、冬季的暖炉更是不可能少的。 所以,在温暖的室内,穿着厚实、保暖的衣裘,让爵念娃在寒冷的雪天,还是泛起薄汗。 「不行,您现在就得保持身体热度,才不会一出门就冻着,况且,等下爷便来了,您就稍稍忍耐下吧。」银杏嘴边带着笑,轻声安抚。 「哦‥‥」微嘟着嘴低头把玩从不离身,小时易冷爵送给自己的玉珮, 「呵,小姐,过了这个新年,这嘟嘴的习惯可得改掉才行儿。」银杏带笑的看着小自己三岁的主子,轻声取笑她的小孩子行径。 「是啊,不然,以后的小主子,如果遗传到小姐爱嘟嘴的毛病,那爷可就头疼儿了。」一旁的小婢也跟着起鬨,一屋子嘻嘻哈哈的。 「什、什么小、小主子啊?」贝齿轻咬粉嫩的唇瓣,原就緋红的脸颊更加红艳。 「啊,小姐脸好红啊!」屈身帮爵念娃套上以金、紫两色及上等紫貂皮,人工编织而成,厚实温暖兼防水毛靴的小丫鬟一抬头,便见爵念娃发红的圆脸,出声取笑道。 「谁、谁叫你们尽是胡说!」圆眸带着羞涩直直的盯着手中的玉珮。 「什么胡说,我想,爷定巴不得立刻、立即、马上把小姐娶进门,然后一年一个小主子!」银杏半戏謔的道出这个易府上下皆知,只有眼前这小人儿还没领悟到的事实。 「是啊!小姐,若爷和你求婚,您嫁、还是不嫁啊?」一室的小丫头睁大眼,巴望着头愈垂愈低的主子。 爷对小姐的好,让她们皆羡慕不已,却也忠心的为没心眼的小姐感到开心,所以,一有机会,丫鬟定把握机会为当家问问答案。 「什么啊!」一向开朗活泼的爵念娃一副受不了她们戏謔的轻跺脚。 起身,翩然一个转身,亮紫色的披风在半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半圆,「哪有人像你们这样?活像那戏中逼婚的媒婆呢!我才不嫁呢!不嫁!不嫁!」带着娇笑边说边往后退,全然没发现起居的门,早就被无声的打开。 「啊!」 第五章 02 「啊!」往后退的步子一顿,整个人被一双大手拥入温暖熟悉的怀抱。 爵念娃头向后昂,头顶抵着厚实的胸膛,见到熟悉、引人心悸的俊脸,酣甜的笑花在脸上绽放,「爵哥哥。」 「爷。」一室小婢见当家进门,立即福身道安。 「不嫁?」细长的双眸带笑,大手抚上白被透着红润的圆脸,对于手下丝绸般的触感有着无限眷恋。 『轰』!白里透红的圆脸倏地涨红,圆眸张的任大,红唇微张。 银杏与同伴交换眼神,然后很有默契的无声退到寝室旁的客厅,将空间留给这一对佳偶。 眉宇间佈满柔情,轻柔笑纹在冷峻的脸上展开,动作温柔的将她转向自己,「怎么?舌头被猫儿咬走啦?」只有对她才有的轻柔嗓音从带着笑意的薄唇吐了出来。 「爵哥哥,怎么连你也取笑人家啊!」爵念娃圆黑大眼斜眼的看着丫鬟们消失在方向,脸上红潮迟迟未退。 易冷爵看着她的带着羞意的脸,眼神一闇,十年了,她出落的更加俏丽动人,有着十六岁少女特有的女人味,却又散发出天真无邪的孩子气,两种全然不同的气质,在她身上融合成一股,即纯洁又嫵媚的味道。 这样的她,让他的心愈来愈是骚痒,身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他知道自己是渴望她的,但在她还没准备好之前,他就不会贸然出手,以免吓到她。 不懂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为何愈来愈炽热,大眼带着疑问的向上一飘,与他带着慾望的眼睛对上,当下脸上又是一阵热。 「唉呀!爵哥哥,你这样看娃娃‥‥人家好害羞哦!」双手捂着发烫的双颊,最近这几年,易冷爵在独处时偶而会露出这种让她脸红心跳的眼神,盯着她直瞧,每每都让她莫名的害羞。 「害羞?哈哈‥‥」厚实胸膛随着他的笑声而上下震动着。 爵念娃水亮黑眸一瞇,腮帮子一鼓,「爵.哥.哥。」 「咳咳!抱、抱歉,呵,不笑了!真的!」嘴巴是不再笑了,但笑意从眼角溢了出来。 「啍!爵哥哥最坏了‥‥娃娃当然也会害羞啊!因为娃娃长大了麻!」假装没看见他眼中满满的笑意,侧头靠在他有力的肩膀上,双手把玩着他的大手,将其中一隻手张开,插入大手的指缝,轻轻握住,大手自然的缓缓的回握。 看着十指交扣的大、小手,易冷爵满心的柔情化为一抹微笑。 头一偏,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是啊,娃娃长大了‥‥」他的小娃娃总算长大了,他等了十年了啊。 爵念娃因为他的吻,红唇娇羞的笑开,衬得她白皙的圆脸更加动人,心中的甜蜜止不住。 「爷、小姐,该出发了。」低沉的嗓音,划破满室地甜蜜安祥、温馨静謐。 满脸的柔情在转向低头站在门边的酒福的时候,又恢復到人们所熟悉的『冷面爵爷』。 转身,大手轻握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迈起步代,却发现小手主人一动也不动,转头,浓眉微挑,眼神带着疑问。 俏脸漾起甜死人的笑容,抬起未被握住的手,手掌微微握拳,食指对着他勾了两下。 对她俏皮的举动感到心悸,配合的弯身向她靠近。 带着甜笑,垫起脚尖,在他耳旁,轻吐「爵哥哥,『不嫁』,是假的。」 黑瞳一缩,下顎一紧,心中一甜,他的小娃娃啊‥‥。 迅速将头转回,迈开坚定的步代,握住她的大手,紧紧地,宣示他永不动摇的心。 爵念娃视线从他宽广的背影移到没有任何细缝的两手,酣甜的笑容再起。 爵哥哥的手,好暖和啊!暖和到‥‥让她想一辈子握住,永不放开啊! 雪,从天际缓缓飘落地面,屋外的冷气一样让人发抖,但站在他身后,被他的手紧握住的她,却没感到任何一丝寒意。 而站在她前面,为她挡去所有寒意的他,亦甘之如飴。 第五章 03 罗鼓喧天,彩片纷飞,城中灯笼高掛,家家灯火通明。 大人在门口围成一桌,儿童手拿零食、烟火满街跑,人人丰衣足食、身着綾罗绸缎,恭喜、新年好的道贺声不绝于耳。 街上别说是乞丐,连隻流浪猫、狗都见不着,一片歌舞昇平、欢乐融融,道出第一强国的富裕及祥和。 宽广、平稳的车道上,一辆辆马车、轿子络绎不绝。 最引人注意的,便是装饰极为华美、宽大,车头由四隻高大俊马拉着,以马车为中心有着身穿鎧甲、骑着高大白驹的侍卫层层包围。 前后方的侍卫手中高举着绣有『易』字的红、黄旗,旗子在空中飞舞,伴随片片雪花。 人们拉长脖子,希望能从团团人墙中,够幸运的目睹这个国家最尊贵的男子及充满传说色彩的『易家小婢』,为新的一年讨个好采头。 坐在宽敞舒适地马车内的爵念娃窗帘微掀,俏脸带着渴望的望着窗外,可惜,看到的,还是再熟悉不过的易府侍卫。 无趣的放下窗帘,身子直直的往右侧倒去。 易冷爵左手弯曲,手肘放置于一旁的软垫子上,手掌握拳,轻抵着太阳穴,眼皮微掀,一派悠间,眼神慵懒的由上往下落在正打着哈欠的侧脸上。 「累了?」指腹轻柔的磨差着她细嫩的脸,微露不捨,毕竟为了入宫,她兴奋的一大清早,天还未亮就起床准备。 虽然用过午膳,他想带她到宫中他专属的寝室午睡,但难得出府的她,拉着自己这跑那跳的,别说小睡了,连稍微休憩,也会嚷嚷着浪费美好光阴。 要不是见她还满喜爱入宫拜年的,不然这种充满虚偽、奉承的地方,他不可能会带上她的。 微摇摇头,「不累,好好玩儿啊!」将脸颊靠在他有力的腿上,脑中一一回想今在皇宫见到的种种奇人异事。 「爵哥哥,你说,那把剑那么长,他是吞到哪去啊?晚膳的那场火炬舞好好看啊!那个踩高蹻的怎都不怕自己掉下来呢?还有‥‥」 听着她兴奋的话语,嘴角却带着讥讽的笑。 嘖嘖嘖!小娃娃也不过是在某日轻吐『想看些不一样、好玩儿的』,没想到这话竟传到了老皇帝耳中,于是,每年的新年邀约、精心策划的新年聚会便成了最新的巴结之事。 『易家小婢一笑,人人太平;易家小婢一闹,腥风血雨』,不知何时在皇宫流传这么一句话。 自然是因为易冷爵时常凭喜怒办事,而操控易冷爵喜怒的,便是易家小婢,所以,为了能在朝中安然过日子,巴结爵念娃便成了争夺权势之外最重要的事。 这些人的举动,他虽然不屑,但他也不去阻止,他的小娃娃开心最重要,有那么多人用尽各种方法让她过的更加开心,何乐不为? 第五章 04 「今天好开心啊!真不想回府‥‥」声音突然一停,大眼一溜,一抹贼笑,快速翻身,由下往上,水汪大眼晶亮无比,「爵哥哥,咱们别急着回府,好不?」 眉微挑,这个小妮子,「哦?不回府‥‥那你想去哪去儿?」俊美无儔的脸写着明知故问。 黑眸一转,巴结的甜笑一起,「去哪儿都成啊!咱们别坐车了,这车好颠啊!咱们下车走走,活络、活络筋骨,可好?」 颠?在这他为了她而重金改造,平稳的犹如一间会行走的房室的马车中?斜眼飘向放置一旁的茶杯,杯中九分满的水连一滴都没洒出,这样还颠? 这尊小娃娃的心眼,还真是‥‥失笑的微摇头,「晚了。」 「哦‥‥」晶亮如星子的黑眸瞬间黯淡,失望之情表露无遗。 看着她失望的表情,一向视疼宠她为终生使命的易冷爵心中立即一紧,「别噘嘴了,我答应你,春天之前,定带你出府,到外面玩玩儿。」 「真的?」黑瞳染上光彩,白嫩圆脸喜出望外,开心的不得了。 自从三个多月前,易凤蛊随着易家商团到南边採买回来后,活灵活现的把途中的奇人异事全说给爵念娃听,这让从未出府过的她打从心里开始嚮往着外面的生活。 只是年关将近,所以易冷爵压根没空带自己出府,且碍于自己对易冷爵的依赖,她也做不到凤姐姐建议的『离家出走』,此刻得到他的承诺,当然比老来得子还开心啊! 爵念娃神情难掩兴奋,双手环住他的颈,一拉,「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嘴一嘟,一个吻落在易冷爵额上,啵的一声,响亮无比。 「爵哥哥最疼娃娃了!」啵! 「爵哥哥万岁!」啵! 「娃娃最喜欢爵哥哥了!」啵! 「爵哥哥‥‥」啵! 「娃娃‥‥」啵! 「行了、行了,我懂你很开心,但也用不着把口水全往我脸上儿沾吧?」霸气的黑眸因为她的动作暖意及笑意更深了。 这个小妮子,左亲右亲,全脸都给她亲遍了,就独独漏了他最渴求的一处。 「嘻嘻~人家开心麻!」怎能不开心?她想出府都快想疯了! 「真的想感谢我?」见她拼了命的点头,「那小娃娃,你少亲了一处哦。」修长的食指轻点着被她忽略的地方。 看着长指轻点的薄唇,白嫩的圆脸轰的一声‥‥白馒头变红馒头。 看着她脸上的红潮,黑眸的笑意渐渐消去,注入了渴望,他的小娃娃啊‥‥ 「那、那个‥‥」嚥了嚥口水,呃,要她亲『那里』哦? 别吧!要她亲脸上任何一处都没问题,但『那里』‥‥ 光只是想像他的和她的唇碰在一起的景象,她就莫名的心跳加速! 如真的亲上了‥‥那心还能不跳出来吗? 黑眸中的渴望淡去,俊脸难掩失望,只是注意力全放在薄唇上的爵念娃完全没发现。 唉,看来他的娃娃还没真正『长大』啊,黑眸一闭,再张开又是一脸暖意与笑意的易冷爵。 「呵,怎么,当真了?」也罢,十年都等了,不差再多等个几年。 咦?爵念娃一愣,圆圆大眼呆呆的对上他充满戏謔的脸。 一会儿,红潮退去,鼓起腮帮子,「爵.哥.哥,做啥戏弄娃娃!」 讨厌啦!害她刚刚脑海中全是他两唇碰唇的画面,搞得她心头小鹿乱撞,还觉得他的唇看起来愈发可口! 「哈哈,别气了,爵哥哥和你赔不是唄。」将她落于自己腿上的一小撮秀发擷取在手中把玩,脸上带着笑,可心中却无限叹息啊!他的认真竟然被当成戏弄? 爵念娃眼珠子转了两圈,腮帮子一消,灿烂的笑容一起,「嘻嘻!看在你答应让我出府的面子上,不怪你了!」哈哈哈,一想到总算可以走出易府大门,她的眼、耳、鼻全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舒畅的不得了! 「是、是、是。」黑眸迷恋的看着她的笑脸。 爵念娃带着甜笑,双手从他颈后移至他的腰,用力一抱,窝入专属的怀抱。 「呵呵,爵哥哥,你说,出府的第一件事该做什么哩?是要先去瞧瞧银杏说的可喷火吞剑的江湖艺人,还是去找看看有没有总馆说的卖身葬父的孝女,还是‥‥唉呀呀!爵哥哥,你说,该先去‥‥」 安静的听着她的声音,带笑的看着她亮白、喜悦的脸,脸上表情自然的放柔,但今天在宫中所发现的事突然浮现脑中,写满柔情的眼闪过一丝阴霾。 但在爵念娃将视线从车顶移到自己脸上的同时,立即恢復她所熟悉的爵哥哥,只为她一人笑的爵哥哥。 马车不急不缓的驶着,车外,欢乐无比,但在这祥和的背后,又藏着多少人们所不知的黑暗?有多少诡计在以权势、金钱为目的而形成? 第五章 05 腊月,大雪纷飞,黑夜中,覆盖住京城的银雪,兀自闪耀着冷冽光亮。 十五日的圆月在天边,绽放出最皎洁的光,夜晚结成冰的湖面,泛着银色光芒。深夜时刻,有一抹与雪同色的身影,在漫天落下的雪花中,悄然无声的佇立湖畔。 不到半刻鐘,几抹黑影无声的从天而降。 「爷。」来人在离易冷爵约五步之远处便停下,垂着头,腰略弯,神情恭敬。 一双泛着冷意的眼带着些微怒气向后一飘,当下让平日在人前『作威作福』的五人嚥了一大口口水,连呼吸都显得小心异异。 「几日了?」比腊月寒风还森冷的语调,轻柔地飘盪在黑暗中。 位于左右两旁的四人很有默契的,一个伸手,将站在五人中间的那人推向前一步。 被推出的那人面目狰狞的看着不顾手足情、没有义气的四人,但在接收到森冷目光时,连忙认命的带着无害的笑容回答,「呃,回爷,这‥‥十‥‥五‥‥日了‥‥」 从在新年时接到旨令那天算起。 「看来,日子过的太舒服,真的会让人身心怠惰啊。」随着声音而从□中吐出的热气,一遇冷,立即幻化成一团团白烟。 「属下该死。」五人有志一同的立即单脚屈膝,上半身低的不能再低,年轻的脸孔带着愧色。 冷光轻飘,「御史大夫、尚书大人、军机大臣、枢密使、大将军,位高权重的五位大人和身为平民的易某下跪,易某可担当不起。」 此话一出,让五人的头又垂的更低了。 他们可是易冷爵在小时亲自挑选、由前当家亲自培养的『心腹』啊! 这次任务的确不难,但就是因为过于自信轻敌才会误中『某人』的陷阱,一开始就查错方向。 直至三天前『某人』才大发慈悲和他们告知真相,还顺道感谢五人给她看了近半个月的好戏。 微微转身,阴冷目光一瞬也不瞬地落在在头垂的老低的五人身上,脸上微微无奈。 自从实权落入易府后,下任当家皆会挑选三至五人不等的人才,由现任当家培养成『心腹』,代替自己在朝中监视宫中变动,以期挑选出有能力的太子、皇帝。 而这些『心腹』能坐上多高位置,则全凭自身才能,他且们的『真实身份』,除了两代当家,无人能知。 自己亲自挑选的五人,没有辜负自己的眼光,能力、胆识、忠贞等各方面皆让父亲讚叹,但偏偏拿鬼灵精怪的易凤蛊没輒。 负手,信步走置一旁的亭子,亭中,五个小火炉里,柴火烧得正旺。 易冷爵弯身坐在石桌旁的大理石圆墩,目光一飘,「进来吧。」话语中带着淡不可闻的纵容。 特赦令一下,五人连忙起身,争先恐后的奔进温暖地亭内。 一人一个火炉,就想驱走身上的冷意,端起桌上盛着热水、还冒着白烟的杯子,没有形象的大口大口的喝,和方才老鼠遇到猫的模样全然不同。 易冷爵虽然待人冷酷、看似无情,但几乎是一起长大的五人深知,他是外冷内热,对他所认同的人有着小小的体贴及纵容。 别说他对爵念娃的无限宠爱、对易府下人的全然保护,就说现下吧,瞧,五个火炉、五个杯子,不是四个也不是六个,而是五个,一人一个,刚刚好! 这么窝心的主子,叫他们不想忠心回报也难啊! 所以,除非必要,不然他们五人在易冷爵面前,一向都没什么顾忌、形像的。 易冷爵没有表情的面容,看着鼻头被冻的通红、在火炉旁暖身的五人。 五个人、五颗心,明亮没有一丝污垢,在尔虞我诈的官场,更显得难能可贵,忠心没有一丝杂念的赤胆,让他方才还泛着冷光的眼,蒙上淡不可闻的暖意。 第五章 06 亭外,白雪没有间断的飘着,亭内,只有搓手、喫茶、衣服摩擦的声音,易冷爵隻手扶在栏杆,目光深沉的望着远方,无语。 五人眼神交换,了然的笑浮现,「咳咳!」年纪较长也时常被推出做代表的尚书大人,阮文,先出声打破沉默,「我看,爷的心都不知飞去哪了,我们还是快快报告调查结果吧。」 易冷爵目光的方向,正是爵念娃的『念心园』。 收回目光,易冷爵脸上升起一丝阴霾,「结果?」 森冷的声音带着杀气,因为事关他最爱的人。 五人见状,也收起玩笑心,一脸正经。 「回爷,事情果然如你所料,我想,不出三个月,这皇宫就会风云变色。」御史大夫,黄春晓,拿着摺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搧着,斯文的脸庞带着一惯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到了嘴边却没进到眼里。 「嗯,皇宫内也出现了不少生面孔,我想,『他』的势力应早就入侵朝中了。」军机大臣,霸英,啃着瓜子,一脸随兴,偶尔,还打着哈欠。 「还有,驻守在外的几位亲王也在回城途中,看来,『他』这次是势在必得!」大将军,欧阳醇,黝黑大掌把玩着石杯,有着双瞳的眼,带着慑人的精光。 枢密使,泵淼,木訥的脸带着一丝疑问,「爷对这大位之争,不是一向不理,任他们争个你死我活的吗?怎么这会儿‥‥难道『他』‥‥」这个问题他们私下讨论不下上百次,结论只有一个。 听着他们的报告,易冷爵嘴角带着一丝冷绝,证明了他们的猜测。 五人交换个心知肚明的眼神,看来,『他』的下场可想而知会不太好过。 唉!世上就是有人自做聪明,明知山有虎,硬是要向虎山行,过去多少个教训还教不乖,竟然还将脑筋动到‥‥一个字,笨! 「那爷,接下来,准备要怎么做?」阮文代替眾人发问。 「怎做?」右眉微挑,冷笑,「『他』想坐大位,我就给『他』坐。」 「蛤?」五人表情明显一愣,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人懂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目光在五人脸上一转,「我自有我的计划,你们‥‥」 目光在撇见五人带着明显失望的表情时,淡淡的笑意微现「有得忙了。」 话一说完,轻功一使,人就这么不见了。 被留在现场的五人,面面相覷,「我没听错吧‥‥」泵淼喃喃自语,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震惊。 五人脸上除了兴奋、不敢置信,最多的,是压也压不住、打从心底的‥‥感动! 以往,他们能做的,便是调查出易冷爵想知道的事,然后‥‥就没然后了。 易冷爵从不让他们知道他想做什么、也从不让他们插手他的事。 虽然他们知道是因为自己年纪还太轻,歷练还不够,但每次在易冷爵交付任务时,五人总带着渴望,渴望他们除了『调查』还能帮上更多的忙,但这些渴望,在易冷爵听完报告,无语离去的背影中,屡屡转化为最深层的失望。 但这次‥‥ 眾人互看,然后皆笑咧了嘴,眼眶泛着可疑的红。 第一次!第一次主子将他们五人算入计划中啊! 他们真的成为主子能信赖的『心腹』!这是他们从小的目标、他是他们从小就认定的主子啊! 亭外,大雪纷飞,寒气逼人。 亭内,五人过了最暖和的一晚,因为最在乎的人的认同。 第六章 01 一大早,天际方泛白,天空还带着蒙蒙灰色,京城中的市集己经陆陆续续涌入许多人。 城中的大街、小巷摊子充斥,摊贩手边不停的忙着,嘴也不得间,东扯谁谁谁昨儿个生子、西说某某某明儿个出嫁,好不热闹。 座落于东南街道的转角,十分富丽堂皇的宅子。 门口,除了早起的小猫追着早起的老鼠跑,老黄狗趴在门前啃着鸡骨头,只剩身着黑、灰两色的僕役在打扫着,一隻隻闪着精光的眼,三不五时这瞧那看的,状势无意的将稍靠近宅子的人驱走,还抱以憨傻的笑。 宅内,满院的樱花,红的、白的,尽情绽放、吐露芬芳,让华丽的宅子更增雅緻。 花影间隔间,数十个丫鬟装扮的少女双手捧着覆着银盖的银製盘子,踩着轻盈的步子,细语谈笑,走在最前头的银杏带着笑听着身后的笑语。 一伙人走过一间一间的阁楼、一道一道弯弯曲曲的长廊,最后在园中最中央、一间造形极为华丽的阁楼前停了下来。 伸手轻轻推开阁楼的门,踩着刻意放轻的脚步,很快就来到了长廊中的楼梯。 顺着楼梯向上行。 二楼,扬手轻拨由屋顶长洩在地的丝幔,穿过一层又一层触感柔顺,以金、紫为主色系的丝幔,来到最底端的寝室。 身后的丫鬟将手中的银盘放置在重金改造,备有保温效果的石桌上,不让盘中一道道主厨精心烹调的早膳因变冷而失去美味。 然后熟练的将角落经过漫漫长夜、还带着微微馀温的炭火炉取走,换上燃有香料的金炉,淡淡花果香飘盪室内。 在丫鬟们这忙那忙的同时,银杏举步走到一旁放置衣物的侧室,眼一扫,很快的手中便出现一件以如意金丝线缠边、下底绣有朵朵荷花的牛奶色斗篷。 步子没有迟疑的往寝室最里边走去。 拐个弯,不意外的在侧厅的靠窗位子瞧见背对着自己,身子朝外坐,一抹单薄的身影。 轻叹,举步向前,将手中的斗蓬轻柔的为她披上系好,担忧的话语也随之落下,「小姐,您小心着凉了。」 爵念娃转头,头略扬,看着正一脸无奈的望着自己的银杏,酣甜的笑容自然扬起,「早安。」 「小姐,您又起的这么早,睡眠足够吗?」银杏秀气的眉微皱,莫可奈何的问道。 自从一个多月前,易冷爵带着爵念娃及家僕从易府来到位于城中的别院小住,兴奋的爵念娃便总是一刻也不得间。 白日,总爱拉着易冷爵带她这看那瞧的,直至夜深,敌不过疲累,才让易冷爵抱着回府,也不若在易府睡的那般晚。 起先,她以为这现象也许只会有个两、三天,毕竟,小姐还满嗜睡的,但现在一个多月过了,这睡晚早起的现象却还在。 这让她开始担心一向娇身惯养的小姐,会因为睡眠不足而累出病来。 「嗯!早晨空气好新鲜啊!」说完,还深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吐出,圆黑大眼满足的看着满院樱花。 「是,那您好歹也披件斗蓬或袄子,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这清晨气温还是颇凉的,您若染了风寒,那‥‥天啊!」 喋喋不休的小嘴在撇见爵念娃悬掛在栏杆外的脚,又是一阵惊呼,「小姐!您又光着脚丫子!若让爷瞧见,奴婢又得挨冷眼了!」边说,边快速转身回寝室取鞋。 爵念娃看着银杏消失的方向,在回头看着自己从栏杆间隔伸出,悬晃半空中的细白小脚。 浓黑睫毛贬了贬,对于银杏大惊小怪的反应失笑。 将下顎轻靠在交叠放置于栏杆上的双手,闭眼,熟悉的么喝声从墙外,不远处的市集传入耳中。 满足的轻叹,她早起,就是为了这个!因为,她知道,顶多再一个月,这声音自己在短期间内是听不到了。 这趟出门,还是趁着年关刚过,易冷爵才得抽空带自己来别院。 下次再来,可能又是一、两年后的事了! 所以,她希望可以将在易府外所看到的、听见的全牢牢记住。 第六章 02 睁开晶亮的双眼,目光撇见不远处,正往她所住的楼阁方向缓缓走来,全身散发淡漠气质的易冷爵。 俏皮的笑容大大的在脸上绽放,双脚一收、跪在温暖的毛皮上,双手一撑、扬起的右手大幅度的挥摆着,张开嗓子,愉悦的大声高喊,「爵哥哥!我在这儿‥‥啊!」突然,撑在栏杆上的左手一滑,整个人就这么跌出栏杆。 可身子才刚飞出去,就被由下而上的一双有力的手一抱,没跌到硬梆梆的地上,反而跌进熟悉、厚实的怀抱。 睁开因惊吓而紧闭的眼,扬眼确定自己被易冷爵稳稳的抱着,才惊魂未定的拍拍自己的胸脯,大气一喘! 呼!差点没吓死! 「小姐!发生什么‥‥」在寝室内的一干丫鬟听到她的尖叫,连忙赶到。 话还没问完,便见易冷爵抱着爵念娃站在窗边,全身散发让人心惊的寒意,冷眼带着怒意,连忙噤口。 站在前头的银杏一见易冷爵僵直的身子及爵念娃受到惊吓而苍白的脸,目光微微看向两人身后的窗子,再连结方才在里边听到的声音,大致了解发生什么事。 连忙双膝一跪,双手放置两旁,额头轻抵地上,「奴婢该死。」 身后的丫鬟见状,也连忙跪下上身伏地,身子因易冷爵身上的寒意而颤抖着。 「你们,也知道自己该死?」轻柔的嗓音,是易冷爵开杀戒的前兆。 一室丫鬟,连忙磕头、请罪,「请爷息怒。」 爵念娃看着几乎和自己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极好的丫鬟们一个个被易冷爵吓的直颤抖,当下心头一紧。 嘴一撇,哀怨的眼向上飘向脸色铁青的易冷爵,「爵哥哥,你别欺负银杏她们!」 细眸往下一飘,对上她哀求的圆脸,当下心中一软,无声的叹息在心底,扬起还泛着冷光的细眸,薄唇一掀,「若小姐有任何三长两短,你们合该知道下场吧? 「是,若小姐有任何意外,奴婢定以死谢罪。」银杏说的缓慢、诚恳。 在外人听起来可能只是表面说词,但却是她及身后伙伴的真心话。 会卖入府为婢、为奴的,大多是因为家中生活清苦,至于入府后的生活,全看主人的好坏。 易府对下人虽然纪律甚严,但该有的照顾一向大方,爵念娃更是对下人爱护有加,不说平时的赏赐,就连她们家人爵念娃也是爱乌及乌。 因为爵念娃,她们家中生活得到莫大改善,只要她们有困难,她也总是义不容辞、没有二话的替她们解决。 她们欠她的,是还也还不清,只有一条命,随时可为她而牺牲。 利眼轻扫,轻而易举的将她们的想法扫入眼帘,嘴角扬起一抹满意的笑,但稍纵即逝,除了他自己,没人发现,「好了,全下去吧。」 「是。」银杏带着身后的丫鬟快速退下。 易冷爵抱着爵念娃往后一坐,轻靠着椅背。 浓眉皱的老紧,目光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扫过再扫,确定她没受到任何伤害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你啊!下次别再做那么危险的事了!」方才见她半个身子全悬掛在栏杆外,他的心差点跳出来,连忙轻功一使,果然,紧接着她就这么跌出窗外! 要不是自己早一步将她接住,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唉唷‥‥人家怎知道会手滑麻!但是,爵哥哥,娃娃又没受伤,做啥和银杏她们说什么死不死的话啊!娃娃不爱听的!」虽然知道自己理亏在先,但一想到方才易冷爵及银杏的对话,还是让她心头无端端地烦闷。 「我知道,但这是事实,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如果你有任何意外,那是数十条人命,懂吗?」大手将她自然垂散到腰际的乌丝,细心的藏入纯白的斗篷中,然后将略为松开的绑带系紧。 「爵哥哥,你说的好可怕哦‥‥」粉唇微噘,好看的细眉皱的老紧。 大手将她眉间的皱摺抚去,「所以你知道严重性了吧?答应我,别让自己有受伤、甚至是会危害至生命的机会,好吗?」 「嗯,我答应你,因为,」知道他的担心,嘴角微扬露出甜蜜的笑痕,「我才捨不得离开爵哥哥呢!」爵念娃撒娇的窝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腰。 「我不会离开你的,生同命、死同日,你去哪,我就在哪。」双手略为用力,将她的身子紧紧的搂在自己怀里。 将头靠在他胸膛的爵念娃没发现他眼中的认真,直以为他在开玩笑,惹自己开心。 甜笑在圆脸绽放,眼睛一转,又满脑子玩乐一事,「爵哥哥,等会儿吃完早饭,再带娃娃出门逛逛,可好?」 「当然好,早说了,这趟出门,随你想怎么玩,城内若玩腻了,我们就去山上或海边、郊区玩。」 「耶!我最喜欢爵可哥了!呵呵。」开心的的直拍手,未着鞋的脚在半空中轻踢着。 望着她天真的笑容,听着她孩子似的咯咯轻笑声。 脑袋浮现一幅景象。 十年前,在花园,被自己抱在半空中,那张白皙、有着一双大眼的的圆脸,与眼前,白里透红的脸重叠,一样的圆脸、一样的纯真、一样的惹他心怜,他用生命在爱着的女人啊! 第六章 03 不到几刻鐘,太阳从山的那头完全露出脸,照耀天下。 初春的早晨,还带着微微凉意,但随着太阳的升起,湿冷的空气慢慢的暖和起来,有些较为劳动的摊贩甚至脱掉上衣。 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一顶四人抬的软轿缓缓靠近,最后停在东南街道转角的华丽宅子门口,随侍一旁的小婢一步向前,殷勤地为里头的人掀开轿帘,「小姐,到了。」 里头的人微微頜首,缓步走出轿子。 当那名身形纤细、容貌清丽亮眼的年轻女子,动作优雅地从轿子里走出时,立即有名家丁上前询问来意。 「这位大哥,我们是来找您家少爷的,可以麻烦您帮我们通报吗?」小婢带着讨好的笑容说着,藏在衣袖的小手快速的往家丁手边探去。 只见家丁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让小婢握着钱袋的手僵在半空中。 「我家主人不见客的,您请回吧。」家丁不卑不亢的说完,便转身要继续手边的工作。 「请留步。」细柔的声音带着焦急。 家丁收回己跨出的脚,缓缓的转回身子,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心思。 「这位兄台,我是皇甫雪,我爷爷是皇甫阳,也就是皇甫太守,可以麻烦您,帮我通报一声吗?」细柔的语调在说起自家身世,有着显见的骄傲。 「我家主人不见客,任何人都不见,您请回吧。」视线直直的盯着地面,态度依究是异于平常奴僕的不卑不亢。 皇甫雪一见连抬出爷爷都没用,细緻美丽的容顏更是着焦急。 就在无计可施之际,宅子原先紧闭的两扇朱红大门缓缓打开。 身着一惯白色衣杉的易冷爵,手拥着打扮俏丽可爱的爵念娃,身后跟着两名丫鬟及两名家丁,缓缓走出。 在宅外忙和的僕役,连忙将手边工作一放,恭敬的福身,「爷,小姐。」 易冷爵微微领首,拥着爵念娃缓步踏下门前的石阶,理也不理门前,自从自己出现就满面桃花、春心荡漾的皇甫雪。 倒是爵念娃一双大眼,止不住好奇的直往她瞧。 「公子,请留步‥‥公子‥‥」见自己的呼喊完全没唤起他的注意,皇甫雪着急的迈开步子。 「公子,请留‥‥啊!」着软鞋的脚一个颠簸,娇弱的身子就这么跌坐在地。 「小姐!」一旁的小婢连忙上前,将主子扶起,拿着丝绢为她抚去身上的污渍。 爵念娃好奇的直回头,「爵哥哥,她跌倒了耶。」 「你再这么不专心,小心也跌倒了。」低醇轻柔的嗓子在她耳边轻吐。 小手护着耳朵,咯咯的笑起,「好痒啊!爵哥哥爱说笑,有爵哥哥在,娃娃怎会跌倒呢?」 浓眉微挑,嘴角微昂,对于她全然的信任感到满意。 突然,一道娇小的身影从旁快速的挡在他们面前。 原先跟在后面的两位家丁,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挡在她面前,不让她有机会对两位主子不利。 爵念娃黑眸从两位家丁的间隔中望出去,只见方才那位小婢双手直直的打开,因为两位家丁的出现而受到惊吓,脸色苍白。 「退下,没事的。」看对方和自己年纪差不了多少,估计对他们也不会造成任何不利才是。 一听见爵念娃的声音,两位家丁没有任何迟疑的便退回原位,且他们方才己把女子全身,能藏东西的地方扫过一遍,确定没藏任何利器。 「你‥‥有事吗?」原想往前站一步,但却被人牢牢的拥住,突然想到身旁的男人不喜爱旁人靠近的怪癖,所以只能乖乖站在原地开口询问。 「嗯,那个、那个‥‥」一见自己总算有机会开口,目光连忙望向小姐心系的人。 但却被对方冷若寒雪的眼一惊,连忙将目光移回和蔼可爱的圆脸上,「是这样的,我们家老爷耳闻公子盛名,于是在前先日子有稍口信及帖子,邀请公子到寒舍共进午膳。」小婢机灵的道出早己想好的说词。 易冷爵没有温度的眼带着嘲讽。 盛名?哪个名?他可不相信对方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调查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稍为吞了口口水,连忙再接着说,「可是,可能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导致公子没有收到我们老爷的邀请,所以老爷才会派小姐,亲自过来,希望公子可以赏脸,到府上坐客,吃个便饭。」 「坐客啊‥‥」爵念娃眼神舜间发亮,『坐客』耶!她长那么大还没到别人家中『坐客』哩,当然,皇宫不能算。 原想在满足爵念娃好奇心后就离开,因为她们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双眼一瞄,便知道的清清楚楚。 但现下一见爵念娃发亮的水眸,便知道,今儿个早膳时,她直嚷着定要去看的大佛是看不成了。 果不期然,闪着『答应吧!答应吧!』的眼神直直往自己这边射来。 细长双眸往旁一飘,看着爵念娃那双带着请求的水汪大眼,突然想起前不久自个儿让人带回来让她养着解闷的小白兔。 「我说了,随你想怎么玩儿。」要不是有外人在,此刻他脸上一定掛着莫可奈何、宠溺的笑容。 得到预料中的答案,爵念娃愉悦的将头转正,朝小婢绽放大大的笑容,「我们去!」 第六章 03 上礼拜跑去出国带货~所以没更新~呵呵!!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不到几刻鐘,太阳从山的那头完全露出脸,照耀天下。 初春的早晨,还带着微微凉意,但随着太阳的升起,湿冷的空气慢慢的暖和起来,有些较为劳动的摊贩甚至脱掉上衣。 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一顶四人抬的软轿缓缓靠近,最后停在东南街道转角的华丽宅子门口,随侍一旁的小婢一步向前,殷勤地为里头的人掀开轿帘,「小姐,到了。」 里头的人微微頜首,缓步走出轿子。 当那名身形纤细、容貌清丽亮眼的年轻女子,动作优雅地从轿子里走出时,立即有名家丁上前询问来意。 「这位大哥,我们是来找您家少爷的,可以麻烦您帮我们通报吗?」小婢带着讨好的笑容说着,藏在衣袖的小手快速的往家丁手边探去。 只见家丁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让小婢握着钱袋的手僵在半空中。 「我家主人不见客的,您请回吧。」家丁不卑不亢的说完,便转身要继续手边的工作。 「请留步。」细柔的声音带着焦急。 家丁收回己跨出的脚,缓缓的转回身子,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心思。 「这位兄台,我是皇甫雪,我爷爷是皇甫阳,也就是皇甫太守,可以麻烦您,帮我通报一声吗?」细柔的语调在说起自家身世,有着显见的骄傲。 「我家主人不见客,任何人都不见,您请回吧。」视线直直的盯着地面,态度依究是异于平常奴僕的不卑不亢。 皇甫雪一见连抬出爷爷都没用,细緻美丽的容顏更是着焦急。 就在无计可施之际,宅子原先紧闭的两扇朱红大门缓缓打开。 身着一惯白色衣杉的易冷爵,手拥着打扮俏丽可爱的爵念娃,身后跟着两名丫鬟及两名家丁,缓缓走出。 在宅外忙和的僕役,连忙将手边工作一放,恭敬的福身,「爷,小姐。」 易冷爵微微领首,拥着爵念娃缓步踏下门前的石阶,理也不理门前,自从自己出现就满面桃花、春心荡漾的皇甫雪。 倒是爵念娃一双大眼,止不住好奇的直往她瞧。 「公子,请留步‥‥公子‥‥」见自己的呼喊完全没唤起他的注意,皇甫雪着急的迈开步子。 「公子,请留‥‥啊!」着软鞋的脚一个颠簸,娇弱的身子就这么跌坐在地。 「小姐!」一旁的小婢连忙上前,将主子扶起,拿着丝绢为她抚去身上的污渍。 爵念娃好奇的直回头,「爵哥哥,她跌倒了耶。」 「你再这么不专心,小心也跌倒了。」低醇轻柔的嗓子在她耳边轻吐。 小手护着耳朵,咯咯的笑起,「好痒啊!爵哥哥爱说笑,有爵哥哥在,娃娃怎会跌倒呢?」 浓眉微挑,嘴角微昂,对于她全然的信任感到满意。 突然,一道娇小的身影从旁快速的挡在他们面前。 原先跟在后面的两位家丁,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挡在她面前,不让她有机会对两位主子不利。 爵念娃黑眸从两位家丁的间隔中望出去,只见方才那位小婢双手直直的打开,因为两位家丁的出现而受到惊吓,脸色苍白。 「退下,没事的。」看对方和自己年纪差不了多少,估计对他们也不会造成任何不利才是。 一听见爵念娃的声音,两位家丁没有任何迟疑的便退回原位,且他们方才己把女子全身,能藏东西的地方扫过一遍,确定没藏任何利器。 「你‥‥有事吗?」原想往前站一步,但却被人牢牢的拥住,突然想到身旁的男人不喜爱旁人靠近的怪癖,所以只能乖乖站在原地开口询问。 「嗯,那个、那个‥‥」一见自己总算有机会开口,目光连忙望向小姐心系的人。 但却被对方冷若寒雪的眼一惊,连忙将目光移回和蔼可爱的圆脸上,「是这样的,我们家老爷耳闻公子盛名,于是在前先日子有稍口信及帖子,邀请公子到寒舍共进午膳。」小婢机灵的道出早己想好的说词。 易冷爵没有温度的眼带着嘲讽。 盛名?哪个名?他可不相信对方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调查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稍为吞了口口水,连忙再接着说,「可是,可能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导致公子没有收到我们老爷的邀请,所以老爷才会派小姐,亲自过来,希望公子可以赏脸,到府上坐客,吃个便饭。」 「坐客啊‥‥」爵念娃眼神舜间发亮,『坐客』耶!她长那么大还没到别人家中『坐客』哩,当然,皇宫不能算。 原想在满足爵念娃好奇心后就离开,因为她们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双眼一瞄,便知道的清清楚楚。 但现下一见爵念娃发亮的水眸,便知道,今儿个早膳时,她直嚷着定要去看的大佛是看不成了。 果不期然,闪着『答应吧!答应吧!』的眼神直直往自己这边射来。 细长双眸往旁一飘,看着爵念娃那双带着请求的水汪大眼,突然想起前不久自个儿让人带回来让她养着解闷的小白兔。 「我说了,随你想怎么玩儿。」要不是有外人在,此刻他脸上一定掛着莫可奈何、宠溺的笑容。 得到预料中的答案,爵念娃愉悦的将头转正,朝小婢绽放大大的笑容,「我们去!」 第六章04 午时左右,一辆马车缓缓来到京城青龙街与白虎街的交接处,马车稳稳的停在掛有「太守府」匾额的府邸。 驾车的小廝,身手利落的跳下车。 早己在门前等候的皇甫家总管连忙趋身上前。 只见小廝微微领首,在总管带着疑问的眼神下,绕到马车的左侧。 将手中的五阶小楼梯仔细的放置地上,才低声、恭敬的朝里头道「爷、小姐,到了。」 只见原该是密封只留窗口的左侧突然打开。 易冷爵牵着爵念娃,在老总管诧异的目光中,从马车中缓缓走下来。 其间,还体贴的帮她将长洩在地的披肩掛在自己手臂上,不让她有绊倒的可能。 总管呆站在马车头前,上半身向右偏,佈满皱纹的脸惊讶难止。 这辈子他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将车门开在侧边呢! 再看被两双脚踏着的木梯,以他多年的经验,只消一眼,木梯的价值便清清楚楚。 那上等黑檀木可是能让平常人家不需担忧生活近半个月啊! 老眼从那木梯移到两人身上,再惊。 两位客人衣着虽简单,但那衣服的料子‥‥ 尤其是那位姑娘,身上穿戴的,皆是上等! 若没看错,那姑娘身后的披肩材质,不就是前不久,闹的京城沸沸扬扬,传说由一万名女工以纯手工製,用去整整一园子的蚕所吐的丝,耗时两年,喊价上万两黄金的『白月』?! 唉呀呀!看那料子,果真是洁白的如同十五夜,天边那轮明月啊! 再说,先不论一般人,就说是家财万贯的太守,得到这『白月』,也定是细心收藏,摆在锁死的透明宝箱中,供人观赏。 怎样也不可能将那『白月』动上一刀一针,做任何裁剪,更甭说是将之穿在身上啊! 平时在太守府,见惯达官贵人的老总管,立即了解到此次的客人,身份定是非彼寻常! 目光对上一双带笑的黑瞳,当下心神一收,见两人站立在门前等着自己。 连忙将原先震惊的情绪先克制住,跟着露出和善的笑容,举步向前,「公子,老爷已在里头等候多时。」恭敬的福身,带头走在前面。 易冷爵拥着兴奋不已的爵念,娃步代缓慢的跟着管家往府里头走去。 最后,在一间雅緻的阁楼前停下脚步。 老总管先伸手推开两扇木门,这才回头笑道:「老爷就在里头,两位请。」 爵念娃开口道谢,然后在易冷爵的搀扶下踏进房间。 第六章05 刚看见上了编辑推荐!超开心的啦!呵呵~努力努力!! ------------------------------------------------------------------------ 这是一间布置的十分雅緻的迎宾厅房,除了墙上悬掛着几幅水墨山水画及书法题字外,并无多馀装饰。 整体感觉,虽与太守身份相比显的过于朴素,可又显出主人温润的本质。 厅房正中央的主位上,略为福态的皇甫太守一见两人出现,连忙起身。 嘴角噙着淡淡笑痕,在易冷爵身上转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 目光转到两人交叠的手,突然目光一利,苍眉微皱,但立即又扬起温和的老者笑容,让人以为方才的表情是眼花,除了那双一直带着讥讽的眼。 皇甫阳微扬手,礼貌的请两人入坐。 易冷爵先扶着爵念娃坐到位子上,温柔的替她解下皮质披风,转手交给身后的银杏。 在为她顺了顺微乱的黑发后,才缓缓的在爵念娃身旁坐下。 这一切,全看在皇甫阳看似慈爱,实则精明的眼里。 见两人都坐定,皇甫阳轻抚着长白鬍鬚,呵呵的笑了笑,「司马公子果真是一表人才啊!」 司马?爵念娃带着甜笑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一脸因为他被称讚而开心,但黑白分明的大眼却带着疑问。 易冷爵放在桌下的大手轻拍她的膝,要她稍安勿躁,不动声色的将目光对上那双带着观察的眼,「皇甫大人过奖了。」清冷声音在空旷的厅内响起,也在皇甫阳心中打了个突兀。 细眸微瞇,「呵呵‥‥」微笑点头,将目光移到一直保持着笑容的爵念娃脸上,「不知,这位姑娘是‥‥?」 「我‥‥」 「她仍是在下即将过门的妻子。」娇嫩的红唇方掀,淡漠的声音便替她回答。 抚着长鬚的手一顿,眼中精光一闪,「呵呵,司马公子看起来对姑娘是爱护有加啊?」 「当然,」将头一转,望着她白皙的侧脸,嘴角轻仰,全身的淡漠感稍稍敛去。 将头转回,目光直直的、带着坚定,瞬也不瞬的看着皇甫阳带笑的脸,「她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妻子。」 皇甫阳黑瞳微缩,这个男子‥‥「呵呵呵,『唯一』啊‥‥司马公子还年轻啊。」所以见识不广,才会下此豪语。 世上稍有权势、银两的,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且当对方口中的『唯一』又是个只能算是稍有姿色的小姑娘,就更显得像是玩笑话。 一贯的嘲讽在眼中浮现,「自己做不到的,就认为别人也做不到‥‥见识浅薄的人总是这么想。」 笑容一僵,但随即嘴角弯起一抹讚赏的笑痕,这个男子,不简单啊! 可惜却配上了‥‥ 目光微微飘向一直带着笑听着他们对话的爵念娃,心中感到可惜。 爵念娃眼帘微微垂,从小就在易府接受良好教育的她,当然不会笨的听不出对方的意思。 虽然夫子常教自己,男人在谈话时,女子合该含笑不语,但当别人摆明看不起自己,那她该怎做? 「呵呵,」铃鐺般悦耳的娇笑轻扬,果然引来皇甫阳的目光,眼帘一掀,晶亮的眼直直的看着皇甫阳带着疑问的脸。 若让人随意欺负着玩儿,那她就真的太对不起另一个女夫子,凤姐姐了。 「司马大哥所言甚是,」因为不知道他到底用了哪个名,所以最保险的便是以姓氏相称,「有些人啊,就是爱倚老卖老,以为看尽天下百态,但这天下何其大?就连圣贤也都知道该虚心待人,以自身想法评论他人作为就算了,还以貌取人‥‥这种人啊‥‥」微微一顿,看着他带着诧异的脸,得意的一笑,「这种人,不可取啊!皇甫大人,您说,是吧?」 第六章 06 听着她语气不卑不亢,态度落落大方,易冷爵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冷清的黑眸却闪着满意的光茫,他的好娃娃啊! 皇甫阳瞪大眼,惊讶的看着那张自信的脸,突然笑了出来,失笑的点点头,「是啊,老朽今日真是上了珍贵的一课啊!哈哈哈‥‥」 豪爽的笑了笑,然后歉然看着爵念娃,语气真诚的说:「姑娘,方才老朽有任何失礼之处,请姑娘海涵。」 「哪里,皇甫大人千万别这么说。」爵念娃嘴角弯起恰好的弧度,语气轻柔的答应着。 皇甫阳轻点着头,脸上有着对爵念娃的欣赏,这个姑娘,身份定也不寻常。 就在此时,关上的木扇被打开,老总管领着数十位家丁站在门口,恭敬的福身道:「老爷,膳食准备好了。」 微笑领首,「那,上菜吧。」 话语一落,家丁训练有素的将一道道美食摆上桌。 在家丁上菜的空档,爵念娃侧脸,下巴微昂,扬起大大的笑容,看着也正注视着自己的易冷爵,一脸得意。 对于她小孩子般的个性,易冷爵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摇了摇头,伸手轻捏她软嫩的脸颊,宠爱之情,溢于言表。 看着两人的互动,一抹释然在皇甫雪脸上浮现,他们之间,己没有任何人存在的空隙了,好一对有情人啊! 含笑的点点头,但想起正等着自己答案的独生孙女,突然心头一重。 叹息,又一个难解的结啊! 第七章 01 太守府西院 长廊外,春雨沿着屋簷形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小水珠,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形成美丽的珠帘子。 皇甫雪端坐在长廊上,葱如白玉的双手轻拨弄着放置在前面的古箏,但脖子却伸的长长的,美目直直的巴望着长廊尽头。 当丫鬟的身影出现在转角,花娇的笑靨在脸上绽放,开心的从地上站起,提起裙子小跑步的迎上前。 双手紧紧的握着丫鬟的手臂,目光愈过丫鬟看向空无一人的后方,将目光调回丫鬟脸上,焦急的问着:「怎么只有你一人?爷爷呢?唉呀!算一算时间,午膳早该结束了啊!爷爷呢?怎么没‥‥啊!对了!司马公子回去了吗?你有没有帮我去打探一下爷爷对司马公子的印象啊?唉呀!你倒是说‥‥」 「好了!好了!你一下问这么多问题,要小莲怎么有说话的机会啊?」苍老的声音在丫鬟后头响起。 皇甫雪将视线从丫鬟身上移向声音来源,见到自己的祖父,笑脸甫在脸上绽放又倏地一收,刻意放慢脚步,慢慢地踱到皇甫阳眼前。 对着站在皇甫雪身后,正恭敬福身的丫鬟轻轻领首,示意她退下。 调回目光,发现平常自个儿最疼爱的孙女直盯着自己瞧,灰白的眉抬的老高,「怎么?这样看着爷爷?」 腮帮子一鼓,「爷爷,不是和您说一用完午膳,就要立刻来找小雪的吗?怎么那么晚才来,还是我请丫鬟去请,您才来的?」 佈满岁月痕跡的脸一副恍然大悟,「对厚!唉呀呀,这么一说我还真给忘了,真是聊的太开心了!哈哈哈,就说你们女人心眼小,不过就迟这一下,就直瞪眼!你啊!哈哈哈‥‥」 面对掌上明珠,皇甫阳堂堂太守架势全消,此刻,他只是一个疼爱独生孙女的寻常祖父罢了。 轻咬下唇,眼珠子一转,娇笑亲密的挽着爷爷的手,「聊到忘记啊?那,爷爷对司马公子一定‥‥很满意!对吧?」 轻抚着白鬚,讚成的点点头,「这年轻人真的不错,不论外表、气度、谈吐、修养‥‥就是全身散发着让人不易靠近的冷漠气息。」 「唉呀!那是因为他和我们还不熟麻!爷爷,您要相信小雪的眼光啊!」亲暱的将头枕在最亲的祖父肩上。 抚着鬍鬚的手一顿,微微侧目,看着她一脸幸福的表情,思索着该如何开口,「咳,小雪啊‥‥」 「嗯?」 「你‥‥真的很喜欢那位司马公子吗?」 「当然啊!不然怎会大费周张的将人请到家中,让爷爷您鑑定呢?」一想起那张清冷俊美的脸,俏丽的瓜子脸便染上微微纷红。 「嗯‥‥」低吟,然后抬手,握住她挽着自己的手,转身与她正视,面容严肃认真的看着她带着疑问的俏脸,「你必须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有未婚妻了。」 美目眨了眨,「噗吃」的笑了出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您说的就是那名眼儿圆圆、脸儿圆圆、身材也有点圆的那位小姑娘?」 边说,还俏皮的瞪大眼、鼓胀脸的带上动作,惹得皇甫阳一阵笑。 「呵,爷爷,您不用担心,还是,您觉得我会输给一个小丫头?」 「嘖!怎么这么说!」皇甫阳脸上有着骄傲,「你是爷爷亲自教出来的,当然是不输别人的,但‥‥」 骄色一敛,微忧轻扬,「我看司马公子对那位姑娘甚是喜爱,那姑娘也不若一般大家闺秀的那般柔弱,加上,这夺人所爱、坏人感情一事‥‥」 「好了!」带着微怒的娇声打断皇甫阳低沉的声音,「爷爷,若您想阻止我,那是不可能的。」 转身,看着长廊外的雨滴,突然觉得那一直滴个不停的水珠非常惹人心烦。 思绪飘回前些日子,从轿中看见他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 虽然他身旁有个碍眼的小丫头,但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从没没得到过、想做的也没人可阻止。 况且,所有有长眼睛,且没眼疾的男人,一定都会选像她这样知书达礼、身世显贵且外貌娇丽的千金才是。 对他,她是势在必得的! 皇甫阳目光怜爱的看着她带着倔气、傲然纤细的背影,心头一阵不捨及无力。 这个结,真的是难解啊‥‥ 满满的担忧全化为重重的一口气。 很重、很重的一口气‥‥ 唉! 第七章 02 翌日,皇甫雪起了个大早,端坐在梳妆台前。 丫鬟为她梳了个简单不失优雅的飞燕髻,乌亮的发上没有繁复的饰品,只别上几朵简单的花鈿,髻上插了根梅花流苏簪子。 娥眉淡扫,朱唇一点,镜中便出现一张俏丽可人的美顏。 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朱唇粉面、云鬓风鬟、仪态万千,一身华丽的蓝绸丝裙,好一个天生丽质一美人啊! 比花娇的笑靨在脸上绽放,两个小小的黎窝在嘴角若隐若现,煞是可人,「小莲,我这样,可好看?」。 「小姐,您这话岂不白问?昨儿个老爷可是回了五位媒婆的访书呢!我们家小姐的美啊!眾人皆知啊!」小莲手拾画笔,巧手在主子光洁的额上轻点,一朵红梅立即绽放,衬得皇甫雪一张俏脸更是娇艳。 「五位啊‥‥这些媒婆还真是打死不退啊!」淡淡的厌恶在娇顏一起,娇嫩的嗓音有着不悦。 「没办法啊!谁要我们小姐才貌双全呢?」一见主子情绪不佳,小莲连忙使出训练有成的嘴甜功夫,巴结的回道。 「哼!那些凡夫俗子也敢妄想,歪嘴鸡也想吃好米!」家世显贵、外貌姣好,眼光自然也是高的吓人,才会到十八岁还未定下婚事。 「是啊!能配得上我们小姐的啊!我想,世上也只有司马公子了。」小嘴自然的吐出主子想听的话,不敢惹主子一丝不悦。 「那是自然!」说起心上人,皇甫雪嫩白的双颊浮上淡淡的红。 小莲拿起桌上的玉瓶,在她发际及身子洒上淡淡的香水,好闻的花香飘盪在空气中,「小姐,您这身精心打扮,定迷得司马公子为您神魂颠倒。」 皇甫一听,芳心大悦,心情甚好的对着镜中,做最后的检查时。 同时间,一名小婢缓缓的入门,在她身旁,怯生生的福身道,「小姐。」 「嗯,回来啦。」给镜中的自己一个满意的笑,馀光撇见还站在一旁的小婢,「怎么了?」 见小婢一脸犹豫、害怕,皇甫雪心头一沉,难道‥‥ 「小姐,司马公子他、他说、说‥‥」 「说什么!别吞吞吐吐了!快说!」娥眉紧皱,娇叱。 「司马公子说,小姐不够格和他共桌!」见主子光火,小婢一急,连忙将方才得到的答案说出。 一出口,就恨不得将舌头咬掉!只希望小姐别将气出在自个儿身上啊! 「什么!」双掌『碰』的一声拍在桌上,身子快速站起,皇甫雪大惊,竟然有人会拒绝自己的早餐邀约。 原先站在一旁的小莲见状,步子悄悄地向后方退去,就怕太靠近,容易成为主子迁怒的对象。 贝齿不可置信的紧咬下唇,美目震惊的张的若大。 昨儿个,她硬是要爷爷找妥机会,将司马公子留宿府内,为自己创造亲近他的机会。 今儿个,她特地起了个大早,只为了与他共进早餐,没想到‥‥ 集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她,初嚐被拒绝的滋味,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脸不可置信,「为什么?」喃喃的问着。 突然灵光一闪,「对了!一定是因为我没亲自去邀请,他觉得我太摆架子了‥‥唉呀!万一留下不好的印象可就不好了!」 眨去眼中的水气,着急的转身,迈开步子。 一室的奴婢连忙跟上,却惹得皇甫雪一阵不快。 「你们全待着!想害我再被非名公子误会爱摆架子吗?」说完,也不理一屋子跪了一地,直嚷『不敢』的奴婢,举步快速的往客房走去。 第七章 03 翌日,皇甫雪起了个大早,端坐在梳妆台前。 丫鬟为她梳了个简单不失优雅的飞燕髻,乌亮的发上没有繁复的饰品,只别上几朵简单的花鈿,髻上插了根梅花流苏簪子。 娥眉淡扫,朱唇一点,镜中便出现一张俏丽可人的美顏。 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朱唇粉面、云鬓风鬟、仪态万千,一身华丽的蓝绸丝裙,好一个天生丽质一美人啊! 比花娇的笑靨在脸上绽放,两个小小的黎窝在嘴角若隐若现,煞是可人,「小莲,我这样,可好看?」。 「小姐,您这话岂不白问?昨儿个老爷可是回了五位媒婆的访书呢!我们家小姐的美啊!眾人皆知啊!」小莲手拾画笔,巧手在主子光洁的额上轻点,一朵红梅立即绽放,衬得皇甫雪一张俏脸更是娇艳。 「五位啊‥‥这些媒婆还真是打死不退啊!」淡淡的厌恶在娇顏一起,娇嫩的嗓音有着不悦。 「没办法啊!谁要我们小姐才貌双全呢?」一见主子情绪不佳,小莲连忙使出训练有成的嘴甜功夫,巴结的回道。 「哼!那些凡夫俗子也敢妄想,歪嘴鸡也想吃好米!」家世显贵、外貌姣好,眼光自然也是高的吓人,才会到十八岁还未定下婚事。 「是啊!能配得上我们小姐的啊!我想,世上也只有司马公子了。」小嘴自然的吐出主子想听的话,不敢惹主子一丝不悦。 「那是自然!」说起心上人,皇甫雪嫩白的双颊浮上淡淡的红。 小莲拿起桌上的玉瓶,在她发际及身子洒上淡淡的香水,好闻的花香飘盪在空气中,「小姐,您这身精心打扮,定迷得司马公子为您神魂颠倒。」 皇甫一听,芳心大悦,心情甚好的对着镜中,做最后的检查时。 同时间,一名小婢缓缓的入门,在她身旁,怯生生的福身道,「小姐。」 「嗯,回来啦。」给镜中的自己一个满意的笑,馀光撇见还站在一旁的小婢,「怎么了?」 见小婢一脸犹豫、害怕,皇甫雪心头一沉,难道‥‥ 「小姐,司马公子他、他说、说‥‥」 「说什么!别吞吞吐吐了!快说!」娥眉紧皱,娇叱。 「司马公子说,小姐不够格和他共桌!」见主子光火,小婢一急,连忙将方才得到的答案说出。 一出口,就恨不得将舌头咬掉!只希望小姐别将气出在自个儿身上啊! 「什么!」双掌『碰』的一声拍在桌上,身子快速站起,皇甫雪大惊,竟然有人会拒绝自己的早餐邀约。 原先站在一旁的小莲见状,步子悄悄地向后方退去,就怕太靠近,容易成为主子迁怒的对象。 贝齿不可置信的紧咬下唇,美目震惊的张的若大。 昨儿个,她硬是要爷爷找妥机会,将司马公子留宿府内,为自己创造亲近他的机会。 今儿个,她特地起了个大早,只为了与他共进早餐,没想到‥‥ 集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她,初嚐被拒绝的滋味,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脸不可置信,「为什么?」喃喃的问着。 突然灵光一闪,「对了!一定是因为我没亲自去邀请,他觉得我太摆架子了‥‥唉呀!万一留下不好的印象可就不好了!」 眨去眼中的水气,着急的转身,迈开步子。 一室的奴婢连忙跟上,却惹得皇甫雪一阵不快。 「你们全待着!想害我再被非名公子误会爱摆架子吗?」说完,也不理一屋子跪了一地,直嚷『不敢』的奴婢,举步快速的往客房走去。 第七章 04 亚子动手另一本书了哦~~这次试了和『娃娃』完全不一样的写作风格,希望大家会喜番0///0! 书名:『灰姑娘的姐姐』 ------------------------------------------------------------------------------------------------ 客房内,爵念娃好奇的东摸摸、西看看,一刻也不得间。 易冷爵坐在一旁的黑檀木椅,一派优间,双眸专注的看着东跑西跳的她,就怕她一个不小心跌倒还是摔着。 「爵哥、啊!不对!是非名哥哥,」兴奋的坐到他身旁,习惯的开口,却突然想到他的『新名称』连忙改口,「非名哥哥,老爷爷家有好多、好多我没见过的东西哦!」 「嗯。」温柔的将她微微松开的白狐披肩系好,对于她的话没有反驳。 且她说的也是真话,在易府,她所用、所看的皆是奇珍异品,而太守府所摆东西虽然也不差,但毕竟还是比不上易府,所用的也大多为一般百姓用品。 但这些普通、在平常人家中,随处可得的日常用品,却让爵念娃大开眼界,直嚷神奇。 「小姐,该用早膳了。」银杏领着两个小婢进门,让她们将手中的漆盘放至桌上,待她们福身退下后,才伸手将盖子打开。 当下双眉皱的老紧,「这是给下人吃的吧?」 爵念娃见银杏一脸不悦的盯着盘中食物,一个箭步来到银杏身后,将下顎靠在她的肩,看着盘中的三菜一汤,「怎么了吗?」 「小姐,我们还是回别馆吧,您再待下去,定会病着的!您看,这早膳,真是‥‥」银杏一脸不豫的将盖子盖回盘子。 这菜色根本上不了易府的桌子麻! 在易府,爵念娃一餐,光点心都比这眼前的三菜一汤来的多上五、六样。 「噗!银杏,你会不会想的太严重了啊?而且,我觉得这些菜色看起来颇美味的耶!」边说,边绕到桌旁,伸手将盖子掀开,将盘中的食物端到桌上。 「小姐,这让银杏来便成!」银杏连忙抢下爵念娃手中的白瓷碗,动手将盘中的食物快速地端至桌上。 边端,嘴巴还边唸着,「好吧!不说菜色了,但这屋子也太冷了吧!虽然春天了,但早晚天气还是颇凉,这客房啊,週遭全种了些竹子,怪阴凉的!还有,小姐您每天定要吃的补品势必得中断,这样下去,您能不病倒吗?再说,那个‥‥」 爵念娃愣愣的眨了眨眼,一脸疑问,「银杏,有人惹你啦?」平时的银杏虽然一碰上有关自己的事总容易变的大惊小怪,但像今早这般,还是头一遭。 被爵念娃这么一问,银杏倏地住嘴,大眼转了一圈,思索着该不该说,但最后还是重重的吐口气,「没事儿,小姐慢用,奴婢先退下了。」 「嗄?」爵念娃被急转直下的发展搞得一愣,只能呆愣的看着她双手抱着盘子,走到门边,又突然绕到易冷爵面前。 微微福身,然后语带哀怨、没有起伏的道:「爷,早上那位皇甫小姐的贴身丫鬟有来找奴婢,要奴婢替她主子,在您面前说几句好话,说完了,奴婢退下了。」 在银杏退出屋子后,爵念娃边眨着大眼,疑惑的踱到兀自喝着热茶的易冷爵身旁,「爵、非名哥哥,你惹到银杏啦?」 眼皮一掀,笑容一扬,轻笑,「小娃娃,你家银杏可真忠心啊。」 而且,只对她一人忠心,为了爵念娃,连轻易便可要了自己小命的易冷爵都不怕,这就是他要的,一个对爵念娃全然忠心的奴婢。 「蛤?」大嘴一张,圆脸写满问号。 「呵,」扬手将她抱入自己怀中,让她坐在腿上,心情特好,「你那小婢,觉得有人在和你抢我,所以不开心了。」 双眉微蹙,眼珠子一转,粉唇微嘟,眼皮微敛,想着,突然张大嘴,恍然大悟,「哦!你说的,就是老爷爷的孙女?叫什么‥‥雪的,是吗?」 易冷爵但笑不语。 爵念娃侧头看着笑的一脸温柔的易冷爵,再想起昨儿个见到的皇甫雪,一阵酸意涌入喉头,让她突然非常不悦,「非名哥哥,你觉得皇甫小姐如何啊?」 轻盈带着急促地步子来到门边,听见里头的对话,连忙一停,竖耳倾听,一颗芳心噗咚、噗咚快速地的跳着,紧张的连呼吸都忘了。 易冷爵自然察觉到那人就在门边,微微不屑在嘴角。 「哼!你一定也觉得她很漂亮,对吧?」说完,没给易冷爵回话的机会,立即接下去说,「哈哈,可是呢‥‥」小手在他手掌虎口处,来口轻柔的抚着,「你啊,注定是我的!」 虎口,有着两年前,在易凤蛊的怂恿下,她小嘴一张、奋力一咬,在他手中留下清楚可见,形状完好的齿痕。 这『烙印』,依易凤蛊的意思,就是让别的女人了解,他是别人男人的『记号』。 得意的看着自己的『烙印』,骄傲的一笑,「所以呢,本人啊,是不可能把你让给别人的!也不会给别人有任何机会把你抢走的!」 目光从咬痕转到他纵容、宠溺的俊脸,再下威胁,「你啊!敢对不起我,哼哼!凤姐姐定不会饶过你的!」 易冷爵见她边说边挤眉弄眼,故做兇狠的模样,轻笑出声,「哈哈,是,我是你一个人的,永远都是,永远。」 宠溺的语气带着认真,只对她一人的认真。 门外的人一听到他们的对话,十指紧紧握住,紧到指甲都陷入肉中也不觉得痛。 牙根紧咬,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脚步微浮的往自个儿起居走去。 比花娇的俏脸,一片惨白,灿如星子的美目盛满水气,水气下,有着最深层的恨意及算计。 「嘻嘻!」酣甜的笑容一起,甜蜜的起身,顺势将他拉起,「走吧,吃饭了!」 被他拉着走的易冷爵冷眼往门边轻扫,讥讽的一笑,不自量力的小虫子,也敢和他的小娃娃争?笑话! 开心的享用早餐的爵念娃全然不知,方才的那段话为自己带来多大的灾难。 将注意力全放在爵念娃身上的易冷爵也不知道,他所不屑的小虫子将为他们幸福的生活带来莫大的危机。 第七章 05 午夜时分,春雨细飘,竹叶沙沙,竹林尽头,两名身形挺拔的男子,一前一后的,直立于悬崖边。 「爷,太子被幽禁了。」一身红杉的男子,醇厚的嗓音飘盪在竹林中。 「嗯,皇帝呢?」站在红杉男子前头的白衣男子,阴森的声音一起,让原就泛着凉意的夜晚更是冷上三分。 「前些日子病的颇重,御医原先还找不着原因,结果有一天,突然华陀附身,断言皇上的病是慢性中毒!还顺手一变,从怀中变出了一颗解药。」红杉男子语带耶揄,表情不屑的紧。 「然后,这毒就这么『刚好』的在太子身上搜出?」 「嗯,太子自然是极力否认,但自己都快归天了,所以皇帝想也没想就下令将太子圈禁冷宫。」当然,旁人『适时』的加油添醋,才是皇帝快速下令的关键点。 「嗯,那『他』有何动静?」微风轻吹起他的衣角,细雨飘在他身上,冷俊的脸庞不见一丝波澜,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哼,果然如爷您所料,我们一放出您和姑娘『失踪』的消息,他的动作果然加快,边疆的亲王及一些将军也都快马回京了,大批的奏章也不断的上呈,里头内容全是废太子,另立新帝。」为什么他会知道?佛曰:不可说。 见主子没有接话,阮文又接下去说,「且,奏摺上的新帝建议人选‥‥都是同一人。」 「嗯。」轻声回应,易冷爵并无任何反应,因为这些情况他早就预料到了,「那我要你们找的人呢?」 阮文脸上轻挑的笑一收,得意的笑容一扬,「嘿嘿!搞定啦!」 一想起那人答应的原因就让他无法控制的笑出声,「嘖嘖嘖!男人啊‥‥」 轻笑摇头,「我们五个人啊,好说歹说,攻之以理、说之以情,软的硬的全用上了,竟然不及『她』的一句话?哈哈!」 「那他的条件?」没理会身后那摇头晃脑的傢伙,易冷爵眼皮微敛,脑袋快速转着,为下一步做计划。 「呃!」原先笑得好不得意的脸一滞。 嘴角一撇,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是没说什么条件,但就是凤小姐她、她‥‥」 接下来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去,毕竟,这可是悬崖边啊! 万一主子一个生气,将自己往崖下一扔,别论活不活命了,可能连那帮兄弟要找着自己的尸骨都有困难啊! 「嗯,那就没问题了。」没有细问她到底怎么了,也没用上能力去了解,易冷爵立即做出了决定,「她想怎么做就顺着她的意,甭管。」 「蛤?」阮文着实大惊,毕竟凤小姐可是主子唯一的妹子啊! 主子这般不在意‥‥到底该说主子薄情寡意?还是太信任自己的亲妹子啊? 「你以为,凤蛊会让自己吃到亏吗?」自己的妹子,他再了解不过了,她的聪明、机灵可是与自己不相上下啊! 睫毛上下眨啊眨,对厚!他怎忘了!她是谁啊?易家、不!是全皇朝第一女魔头啊! 看来,该担心的,是那个傻愣子,自己只需等着看戏便成! 「爷,那接下来‥‥?」 「嗯,我想,『他』过不久一定会去府里的‥‥」眼皮微敛,脑筋一动,眸中精光一闪,「帮我带话给凤蛊,就说‥‥」 阮文聚精会神的将主子交待的话一字不漏牢牢记在脑中,事关天下,岂能轻视? 片刻后,森冷的声音停歇,竹林又恢復一片寂静,只馀风吹雨飘,竹叶沙沙声。 在脑中将主子方才的话稍做整理,确定自己没有遗漏之处,见主子也没有任何事要交待,便领首,打算告退。 「阮文。」就在阮文转身要走之际,易冷爵清冷的嗓音唤住了他。 收回己转了一半的身子,目光带着疑问看向硕长的背影。 回首,俊俏的脸上带着真心的笑,全身冷漠气息一收,「你们,做的很好。」轻柔的嗓音带着满意。 呼吸一窒,鼻头一酸,眼眶泛热,嘴角不受控制的扩大,望向主子嘴角微昂的侧脸,满足的将气轻吐。 眨去眼中的热气,头重重的一点,转身,身子一飞,迫不及待的往家中奔去。 他要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还在等着主子下一步指示的兄弟! 他们,没有让前当家失望! 主子‥‥真的认同他们的能力了! 感觉身后的人消失,嘴角笑意淡去,一想到接下来的『好戏』,细长双眼精光微闪,没有表情的脸带着让人心颤的无情、嗜血。 不自量力的鼠辈!下场,岂是一个『死』字便可了得? 第七章 06 一早,曲廊上,奴僕来来去去,忙碌的步子不曾停歇,在经过那抹白色身影时,总是会多瞄上几眼,对于这位总是冷着一张脸的贵客有着满满的好奇。 易冷爵负手,步伐不急不缓,冷然的俊脸没有情绪,对于那一道道小心却明显的视线不以为意。 脑中思索着方才在房门前巧遇皇甫太守时的谈话内容,清冷如黑玉的双眼闪过不可察觉的得意。 事情全如自己预料的进行,凤蛊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在让阮文带话后的两天,由易家所发出,盖有易当家印璽的皇家公詔,太子被废,另立四皇子为未来司马皇帝。 民间一阵哗然,这门大消息立即传遍大街小巷,在大家还没消化这个大消息时,皇家公詔又宣佈,三天后,将举行新帝登基仪式。 短短三天,别说准备仪式所须物品会多么匆促,那些远派在外的重臣及想巴结新帝的他国君王能否来得及出席典礼都是一大问题! 但说巧还真是巧到天要下红雨了,重臣们全因担忧老皇帝病情,老早从领地赶回国内,与四皇子一向交好国家的皇子,也刚好全在司马皇朝渡假、会友! 即然人员出席不成问题,而依司马皇朝的财力,要在一夜之内举办盛大的新皇登基更是不成难事,所以,三天后,司马皇朝即将有一翻新气象。 步子在客房前停下,眼皮微敛,将脑中方才所想之事全部净空。 这些勾心斗角的骯脏事,留着夜深人静再来思索着该如何『玩』,与她在一起,他的脑、他的眼,只有她。 伸手,预备推开木门,一道饱含怒气的女声从房内传出。 厚实的手掌停在木门上,略做停留,眸中微光轻闪,缓缓收回右手。 转身,往一旁的亭子走去。 呵,那尊被自己宠坏的小娃娃,也不是可让人随便欺到头上的,况且,欺负人这么好玩的一件事儿,他可捨不得与她争呢! 没有表情的俊脸,微挑着右眉,清冷的黑眸,闪着不怀好意的精光。 房内,皇甫雪站在桌前,双手紧握着一隻玉簪,美目盛满怒意。 深吸一口气后,压下满腹火气,缓缓转身,一对上那双无辜的圆眸,甫压下的怒意却烧的更旺。 两瓣红唇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快速深吸呼,勉强的扯出笑容,气的颤抖的声音从粉唇缓缓流洩而出,「娃姑娘,你若不中意小雪的礼物,也用不着如此让人难堪吧?」 秀眉挑的老高,小嘴微张,圆黑大眸眨啊眨,转头以眼神询问站在一旁、也一脸不豫的银杏,将头转正,一张俏脸写满浓浓的无辜及疑惑。 见对方还一脸不知何错的模样,皇甫雪胸腔的那把火烧啊烧啊,烧到美目盛满了受辱的水气。 「你怎么可以这样待人?爷爷说你是好姑娘,所以小雪今日才来这儿,想与娃姑娘你做好姐妹,但你、你、你真是太过份了!」一个跺脚,头上的流苏玉簪响叮噹。 「你怎么啦?做啥儿突然生起火来?」爵念娃歪头,眉头紧皱,一张圆脸写满困惑。 「呵,这好端端地,突然发火,嘖嘖,可能是犯病儿了吧。」 将头转向从皇甫雪进门,便一脸阴天的银杏,「哦?这是什么病儿啊?」 银杏从小便入府,为了她也跟着易凤蛊学了一段日子的药学,所以爵念娃直觉的转头就问。 什么病?哪有病,不就是狐狸精发骚、尽想着别人的男人咯? 不齿对方明目张胆上门和主子争男人,但基本的理智她还是有的,这话若说出去,不就让人又有把柄哭闹? 侧身,一脸认真,微微福身道,「小姐,这是什么病儿,银杏也不敢断言,但依奴婢之见,皇甫姑娘是少了一根神经,却多了一层皮啊。」 少了一根叫羞愧的神经,多了一层脸皮。 「吭?」有这种病? 第七章 07 一愣,但一见银杏嘴边明显的笑意,立即明了银杏在拐弯骂人,就不知被骂的那人听不听的出来就是了‥‥。 馀光瞥见一脸大受打击,娇顏血色尽失的皇甫雪,看来,老爷爷的孙女是颇聪明的。 小莲目光在两方人马来回扫上几遍,见主子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等会儿回去可有得她们这些丫鬟受的了! 不行!她得想办法自救才行! 脑子机灵的一动,驱身上前,佯装满脸怒意,「你们别太过份了!我们小姐亲自过来,还好意地将自己最喜爱、最珍贵的玉簪子送给娃姑娘,但娃姑娘你不喜欢直说便成,何必还当着小姐的面,将小姐送予的礼物赏给银杏,娃姑娘,做人不能这样超过的吧?」 馀光向后一瞥,见主子面容总算稍有血色,知道自己的举动发挥了做用,连忙加强气势,再接着说,「你!」话锋一转,转向一脸不以为然的银杏身上,「你竟然还不识相地拒绝?你、你们这对主僕真是欺人太甚!」 超过?「我‥‥」爵念娃开口,想问自己怎么超过了?她只是觉得这玉簪子,银杏比自己更合适,所以才转送给她。 在易府,这是很正常的事儿啊,且爵哥哥也说了,送给她的礼物便是她的了,她想怎么处置都行,所以她真的不懂,自己又做了什么事,让眼前这对主僕如此生气? 但甫开口,便被在一旁老实看不过去的银杏抢了话。 「哈、哈、哈,」假笑三声,算对她护主有心的奖赏,「亏你说完还不脸红、心虚?过份?好意?哈,你真以为我家小姐是痴呆还是犯傻?拿一把破簪子来,就想和我家主子争男人?你最后那句话请转身和你身后的那人讲!」 什么欺人太甚?当她主子好欺负啊!就算主子是长的圆圆嫩嫩,看起来很好欺负没错,可她银杏可不准有人让主子吃到任何一丝亏的! 「你、你、你‥‥」小莲被银杏的话堵的说不出话来。 不懂对方身份明明和自个儿一样,为人奴婢,怎么气焰这般高? 「够了!」见小莲『你』了半天也挤不出一句话来,皇甫雪怕了失面子,连忙让她退下。 经过小莲及银杏那阵口水战,她的理智总算恢復,仰起最真诚的笑,「娃姑娘,小雪是真心想和娃姑娘做姐妹的,小雪也相信,小雪与娃姑娘定会处的比亲姐妹还好的!」 到我啦?往银杏脸上一瞥,见她虽然依究一脸不豫,但脸色总算稍微正常,想是方才和小莲的『聊天』,将来太守府这几天叠积的鬱闷,算是稍有解放。 确定无须再找管道给银杏出气,才不急不徐的放下手中茶杯,眼皮一掀,扯开最无辜、最灿烂的笑,「可是,我有姐姐了,」易凤蛊是也。 「而且,你意图不轨,所以我不可能和你当姐妹的。」实话是也。 「你!」被她的话惊的一愣,难以置信的提高音量,「你就这么不客气?就这么不留情面?」 她当然知道,爵念娃自然不可能真心接纳自己,但她想不到,爵念娃竟然会拒绝的如此明白。 银杏好笑的翻了翻白眼,拜託!要让打小就被人宠着当习惯的主子客气、留情面?她谁啊?她可是连具有九五之尊之实的易冷爵也拿她没折的易家小婢耶! 这个皇甫小姐难道不知道吗?呃!她好像真的不知道主子就是易家小婢厚? 好吧!原谅她的无知及不自量力,反正,等会儿自然有人会嚐到自取其辱的感觉啦。 眼珠子由右转到左、由左转到右,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我没有理由要留情面给你啊。」 情面?打她有记忆来,就无须留情面给任何人。 一听见小姐的回答,银杏嘴角大大的向上翘,阿哈!瞧,自取其辱,气死你吧。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非名公子相貌堂堂、条件这么好的一个男子,你竟然威胁他除了你不准再纳娶?」被她不客气的回答搞得火气更旺,声音不由自主大声、高八度。 虽然她不知道当日爵念娃口中的『凤姐姐』是哪位,但她知道,非名公子定是因为那人所以只能勉强自己忍受,其貌不扬、又无婀娜之姿的未婚妻。 「我只是希望你能宽宏大量的接受我,别让非名公子难为,但你竟然‥‥你这种妒妇,不觉羞耻吗?」在她的想法,非名公子定也若其他人一样,早被自己迷的神魂颠倒。 威胁?我有吗?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准爵、非名哥哥再纳娶,为何要感到羞耻啊?」 她是真的不懂,因为易凤蛊打小给她的观念便是「一夫一妻制」,且她有最好的范本,就是前易府当家及唯一的易夫人。 「而且,非名哥哥怎么可能会感到难为?」他别难为别人就我佛慈悲了! 真心的问话听在有心人的耳中,自然全成了挑衅,「够了!收起你那张虚偽、故作无辜的脸,我今日来,可是以礼相待,是你自己不识相,便别怪我无情,小莲,我们走!」说完,玉足一蹬、衣袖一耍,下巴抬的老高的走出这间让她受尽难堪的客房。 「哼!不要脸的狐狸精!」银杏对着她们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小姐,您乾脆把凤蛊小姐送的那些蛊虫全往她身上仍算了!」 「这可不行!凤姐姐的蛊很可怕的!」听见银杏的话,爵念娃想也不想便拒绝了,「而且,用在她身上,多浪费啊?」后面这句,才是重点。 「是‥‥那小姐,咱们何时走人啊?您不是还想往别处去吗?」在这太守府她真的待的好刺背啊! 虽然喜爱爷的女人一向是没有断过的,但像这次这么明目张胆的还真没几个!就算有,碍于主子身份,也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南风国的教训血淋淋,让人想忘都忘不了。 偏偏,这花痴皇甫雪不知主子的真实身份,而主子也因为难得有人敢如此对自己觉得相当新鲜好玩,乐在其中,但她可是看的好痛苦啊! 「再三天!我都算好了,三天后我们就回别院,将所有人全带上,我们就边走边玩儿,慢慢的玩回府。」她当然知道此次出府时间有限,在太守府己经待了许多时间。 但谁要这是她头一遭到别人家坐客,又是头一遭被他人以『平常心』接待,什么都是头一遭,所以她才会贪图新鲜,待了近十来天。 「是。」还要三天啊?抿了抿嘴唇,目光呆望着地面。 不知为何,这几日她心头老是重重的,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将发生? 唉!只希望这三天能平安无恙渡过,安然的回到易府。 第八章 01 皇甫雪气冲冲的快走回房,坐在床头。 想起方才在客房中的情形,愈想愈气,愈想愈不甘心! 打小到大,自己从没像这几日如此不顺心,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那个圆滚滚的女孩! 突然手中传来一阵刺痛。 打开紧握成拳的手掌,掌心一点红,红液微微从那红点渗出,原来是因为方才太过用力握拳,导至手中的簪子刺进掌心。 一见那红血,愈是光火,手一抬、用力一仍,将那簪子恨恨的掷向一脸害怕的小莲。 小莲来不及躲开,只能眼睁睁的让簪子在自己额头打出一个伤口。 簪子在小莲额上一个反弹,弹到地上,发出响亮、清脆的断裂声。 额头鲜血直流,顺着脸颊流到脖子,将淡蓝的衣领染上暗红,除了疼痛还有着湿黏不舒适的触感。 但长年的教训,让小莲不敢抬手将血液拭去。 她知道,自己现在只要有任何举动,定会成为主子出气的对象,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什么都别做,连动都别动。 皇甫雪在斜眼,目光充满怒气的瞪向从进门便一直低着头的小莲,大小姐火气愈是大,「怎么,你也和那不知好歹的女人一样看不起我吗?见我笑话吗?」 小莲连忙双腿曲膝,跪在地上,小心异异的开口,「奴婢不敢。」 从床头站起,无声的走到小莲面前,红艳双唇抿的老紧,美眸火光闪烁,直盯着因跪下而矮自己半截的小婢。 上等质地的鞋头印入小莲眼帘,身子一缩,止不住颤抖。 眼眸水气盈满,她连忙眨去,就怕不小心让正火大的主子见到一滴泪,会为自已引来更大的麻烦。 「哼!没用的东西!」脚一抬,便往那抖个没停的肩用力的踹去,小莲一个没稳住,身子就这么往后倒。 冒火的双眼一见小莲那直流没停的鲜血,及那张苍白彷彿随时都会一命鸣呼的模样,当下一阵不舒服,嫌恶的将脸转向一旁。 「要死也别死在我房内,自己滚去总管那儿领罚,没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我。」边说,边转身往椅子走去、坐下,看也不看小莲一眼。 小莲一接到旨令,一脸得救的连连称是,又跑又跌的夺门而出,就怕主子一个反悔,到时自个儿的小命就真的可能不保了。 奴才命贱,死了也没人理,但家中年迈双亲可还得靠自己俸薪过活啊! 坐在檀木圆椅的皇甫雪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玉壶,为自己倒了杯温茗。 红唇甫沾上杯子,从杯缘看见在自己正前方的梳妆镜,彷彿看见一张带着得意笑容的圆脸,在镜子里头訕笑自己。 怒气再起,将手中的杯子一个劲的往镜子砸去,价格昂贵的梳妆镜应声破裂。 难道就这么放过她吗?! 不!双手用力的拍在木桌上,发出若大声响,但她却不觉得痛。 不!自己不能就这么放过她!撇开她挡在自己和非名公子之间一事不谈,光是方才她给自己受到的侮辱,自己就不能轻易放过她! 突然灵光一闪,目光深沉的飘向床底。 举步走到床边,弯身将床底自己让人,特别打造的暗柜打开,从里头取出一个不起眼、佈满灰尘的铁盒。 从怀中掏出丝绢,将铁盒上那层厚厚的灰拭去。 起身,坐在床头,娇顏带着让人心惊的阴沉。 缓缓打开,从里头拿出一个小小的、全黑的陶瓶,暗晦的双眸冷光一闪,嘴旁带着邪恶的笑纹。 娃娃是吧?即然你不愿意说出你的全名,那我就让你永远都说不出口! 第八章 02 突然从外头传来两声敲门的声音,一惊,「是谁?我不是说没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来打扰的吗?」 「小姐,是嬤嬤我啊,别气了,开门让奶娘进去,可行儿?」门外,温柔的嗓音带着安抚。 一听来人是一向很是疼惜自己的奶娘,她连忙将陶瓶放进铁盒,再将铁盒收进暗柜,双手一推,将暗柜推进床底。 确定从外头看不出任何痕跡,才连忙起身,拂平衣裙的皱摺,走到桌子一旁,坐下。 「进来吧。」说话的同时,漂亮的脸蛋已恢復正常,方才的暗晦气息早已消失无踪影。 木门被缓缓打开,走进一个身材中等,面貌和蔼的中年妇女。 目光不着痕跡,轻撇向破裂的梳妆镜,习惯的一笑。 向后头的小婢使了个眼色,小婢眼明手快的将一地狼狈清扫乾净,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退下。 奶娘在小婢退下后,才以不急不徐的步子走向还面带怒意的小姐。 在她旁边坐下,抬手,将皇甫雪略为凌乱的黑发顺平,目光温柔、嘴角带笑的望着自己一手带大,早己让无婚嫁、也无子嗣的她,视为亲出的小姐,并不急着开口。 皇甫雪原先有满腹的怒火,但在奶娘温柔平静的注视下,怒火渐渐平息,心情愈发冷静,但还是撒娇的看着奶娘,娇嗔,「奶娘,小雪被欺负了啦!」 微笑,轻柔的嗓音缓缓响起,「小姐,事情我全听小莲说了,虽然那位姑娘举止确有不当,但您贵为太守千金,怎会和她一般见识呢?」 「奶娘!」一听见她所说的话,高傲的皇甫雪立即不服气的反驳,「那是因为她真的太过份了!如您所说,小雪可是贵为太守千金耶!理当是不可能和其他人共侍一夫的,但小雪觉得,若让非名公子为了小雪而背弃发妻,虽然是未过门的‥‥但不管怎想,非名公子定会很为难的!」 话说到此,嘴角一撇,哀怨神情一起,「所以小雪才去找娃姑娘,表现诚意,要娃姑娘别为难非名公子,小雪无意拆散他们,只要她别对小雪吃醋,而怪罪非名公子便成,没想到‥‥她竟然当面让小雪难看!」 奶娘温合的眼眸渗入淡淡的无奈。 所有的事情她都听老爷及下人说了,这位小姐亲自请来的贵客,压根对小姐就没任何情意! 但从小养成的自信心,让小姐觉得没有任何男人可拒绝自己,所以才会发生今日的事。 说难听点,便是小姐自作多情,也难怪那位姑娘会生气,毕竟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忍受其他女人覬覦自己的良人的。 「小姐,您是真的喜爱那位非名公子吗?」 一愣,不懂奶娘怎么急转直下转到非名公子身上,而没同自己一道抱不平,但她还是直觉的回答,「那当然!」 「那,小姐可否回答奶娘一个问题?」见皇甫雪一脸疑惑的点头允许,奶娘才接着问,「小姐,您喜爱非名公子何处呢?」 一听见这问题,皇甫雪脸上疑惑尽散,笑道,「呵,奶娘,您这一个月都在山上礼佛,不在家中,没见过非名公子,所以才会有此问题的。」 一想起心上人,立即漾起比花还娇的笑靨,「等您见过她,您一定可以明白的,世上,配得起小雪的,就只剩他了。」 敛下眼皮,也敛去眼中的思绪,「呵,是啊,奶娘我确实是没见过那位非名公子,但‥‥」眼皮一掀,目光精亮,「但奶娘知道,有一个人,比非名公子还适合小姐您。」 「哦?」柳眉微挑,皇甫雪的好可心被引出来了,「谁啊?」 「呵,那人‥‥是整个皇朝女子都心仪对对象啊。」并不点破,而让一向聪明的她自己去猜想。 眼珠子一转,一个名词浮现脑海,「您是说‥‥皇帝?」 「呵,正确来说,是太子,也就是三日后的新帝。」 美目轻眨,轻笑出声,「呵,奶娘,您在开小雪玩笑吗?先不论那新帝面容、气度如何,要如何接近他是个问题,再说,这皇帝上头还有个易当家呀,光想到这儿,便觉得他这皇帝,当的有点彆扭呢!」 对于她的反应,奶娘并不意外,「小姐,从小到大,奶娘可曾骗过小姐?」 见她顺着自己的话语头左右摇晃,才缓缓的接着说,「没错,新帝上头是有个易当家,可大家都知道,这代的易当家,是不太管朝事的人,只要朝延别有过火的动作,他是不会出手的,对吧?」 所以虽然这代易当家喜怒无常、规矩多如牛毛又视人命如虫蚁,反而还赢得老皇帝的讚赏,说他『知所为,知所不为』,不独断也无夺权之意,是真正的君子。 见主子头轻点,又接着说,「新帝的面容、气度,小姐更是无须担忧啊,这四皇子的俊秀、才气早己名闻天下,而这接近一事‥‥三日后便是新帝登基的日子,您只要託人给在宫中当妃子的表小姐说声,让您出现在仪式上并非难事,且我相信,依小姐的容貌,要吸引新帝的目光更不是问题的。」 是啊,好像全不成问题,可是她一想起那张让自己脸红的俊脸,还是有所犹豫,「那‥‥非名公子‥‥」 「小姐!」将手覆在她的,奶娘瞬也不瞬的看着她,语气坚定道,「相信奶娘,而且,也不是要小姐您现就做决定,就当是去仪式上开开眼界也好,若您真的不喜爱新帝,那再找藉口临时退席,我想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见奶娘说的肯定,皇甫雪低头思索着,脑袋闪过那一张圆脸,美目微瞇,抬头,对着还等着自己答案的奶娘重重的点了下头。 若新帝让自己看上眼,那她便有自信当上受宠嬪妃,到时,她非治那个不知好歹的丫头一个死罪! 看着若有所思的小姐,奶娘在心中叹了口气,唉!若不是要转移小姐注意力,她也不会出此下策的。 方才去探了下那位姑娘的口风,知道他们打算在三日后离开太守府,那日正逢新帝登基,所以她才会想出这个方法,转开小姐的注意力,让他们可以顺利离府。 只希望,在小姐参加完仪式,回到家中发现非名公子己离开太守府时,别发太大的火才好。 上苍保祐啊! 第八章 03 三日后,位于首都中心的司马宗庙,热闹非凡。 这天,春暖花开,天气甚好,是个温暖的大晴天呢! 宗庙前,一条绿树成荫的大道,大道上,挤满人潮,行人熙熙攘攘,川流不息。 这种大日子,京城士族大家的公子、小姐几乎全到了,就连平民百姓也来凑凑热闹。 在以往,这新帝登基的仪式,多是在皇宫中举办,然后再择日,由新帝率临眾臣,至宗庙祭祖。 在祭祖之日,道路必须净空,严禁喧闹及民眾围观,确保仪式的庄严、盛重。 因此,除了官位或地位崇高的人物,其馀人等,尤其是普通百姓,一生当中,都无法亲眼目睹圣顏。 这次的新帝登基,却异于以往,不只将仪式直接移至宗庙举行,还开放民眾参观! 这种难得的机会,自然没人想错过。 除了看热闹外,一些家世较好的人家,精心的将家中一些适龄女子,好好打扮一番,就是想赌一把,看看能不能好运的,让目前还未有一嬪一妃的新帝瞧上眼,那真的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人潮拥挤,除了宗庙不远处,左右两块草地。 这两块草地坐满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眷。 可别看这小小的草地,没有特好的家世或大把的黄金,还没有位子哩! 毕竟,宗庙佔地虽广,宗庙上也设有坐位,但皇室宗庙,除了拥有皇室血亲、国家大臣及新帝特允的人之外,别说上到殿上,就连脚尖碰到阶梯,那就是不敬的大罪啊!得杀头的啊! 但如只在殿上设席,那大臣的家眷又该坐哪呢? 所以就在宗庙两旁的草地,规划了坐位区,草地周围佈满士兵,确保安全。 坐在这块草地,除了离新帝最近这个优点之外,最吸引人的,便是可在新帝完成整个仪式后,有机会得到新帝的召见。 所以,这两块草地,自然成为了想将女儿送进宫内的士族们的必争之地。 坐位上方,还架有大大的纱幕,由上而下垂落半空,将女眷们包围其中,不让旁人有窥视眾千金容貌的机会。 皇甫雪坐在一堆女眷中,冷眼旁观周围,明明兴奋难止,还要硬装出端装模样的女仕们,脸上有着明显的不屑。 这般模样,还有脸坐在这?真是笑死人了! 看来,要让新帝看上自己,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间杂人等,快快闪开!」 一声娇嫩的吆喝,让兴奋不己、吵吵闹闹的人群立刻转头望去,其中,当然包含皇甫雪。 只见随着马啼声所到之处,行人纷纷走避,让出一条路,旋即,一辆由四匹高大健壮,无一丝杂色白马拉着,装饰极为豪华的马车,缓缓驶着,没多久,就停在宗庙之前。 一见那马车,围观民眾又是嘖嘖称奇,真是豪华的车啊! 马车装饰了一圈亮眼的金色,搭配红艳的缎子,车门外罩着一层门帘,门帘上的流苏,採用了同等大小、色泽极美的珍珠串成,那一颗颗的珍珠,在太阳光的照耀下,发出悦目的光彩,很是夺目。 所有的人都拉长脖子,连坐在草地上的仕女们也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就想看看,究竟是哪位人物,敢以如此嚣张的方式入场? 原先不以为然,打算继续坐着的皇甫雪,却被左边好事的妙龄女子一手拉起,要她别害羞,还直问她,『你觉得皇上会不会就坐在里面啊?』 真是笑话,不论其他,就论由那声,堂堂司马皇帝,怎可能由女兵开路? 虽然不屑那名女子的想法,但即然站起来了,她也没打算再坐下,她就等着看,看马车内的那人,被守卫士兵驱赶的糗态。 两个粉妆玉琢的丫鬟,一人掀开珠帘,一人打开车门,娇笑、柔声道:「小姐,请。」 人们先看到一隻搭在车窗上,葱如白玉的纤手,然后一只亮金色的毛靴着地,马车上的人,从容不迫地缓缓走下马车。 只见佳人一套紧身桃红罗衫,外披一条浅紫色的轻纱,身姿婀娜,曲线生动,齿如编贝,吐气如兰。 她抬起头,美目一转,眾人为之惊艳。 面如凝脂,眉如远山,微微一笑,柔、妖、艳、媚都到了极点,尤其是在浓长睫毛下的那双凤眼,只消一眼,便让人骨头一酥,连自个儿姓啥都忘了。 好一个妖艳而蛊惑的美丽佳人啊! 易凤蛊扬眼,往大殿上一瞧,嘀咕,「唉呀!来早啦?」 「是啊,小姐,那新帝及眾臣们连影子都没见到呢!」小纯低声答应着。 「小姐,您要不要先入坐啊?」阿金皱眉的扫了下四周,对于一道道打量的目光显得十分不豫。 易凤蛊没有回话,反而转身,半个身子隐入车内。 从围观民眾中,有人眼尖,瞧见马车背后,右下角的烫金标志,惊喊:「那不是易家马车吗?!」 此话一出,立即引来眾人的窃窃私语,「真的耶!」 「是易家人啊,难怪没有士卫出来驱赶。」 「那个美人儿到底是谁啊?」 第八章 04 同时,在皇甫雪不远处,一穿着纷红色百摺裙,年约十三、四岁的女孩,一声尖叫!「啊!我想起l来了!她是易家大小姐,易凤蛊!」 她的话引来一阵喧闹。 站在女孩后方,一身鹅黄色衣裙,年约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带着疑问,「真的吗?你怎会知道?」 女孩转头,一副怕别人不信的模样,点头如捣蒜,急道:「真的!真的!前不久,易家小婢过生日,我便跟着爹爹去祝贺,所以我真的可以确定,她就是易凤蛊!」 皇甫雪一听,恍然大悟,原来是易家大小姐啊! 易凤蛊的美貌她早有耳闻,但自负的自己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世人的渲染罢了,但今日,亲眼所见,真的让她大惊,不得不承认,世上真有如此『绝色』! 但最让她震惊的,还在后头。 只见易凤蛊将身子拉回,身子向后一退。 从车门打开的马车中,一张玉雪可爱的圆脸探了出来,一双圆眸大眼转了一圈,一抹俏皮、兴奋的笑容在脸上展开。 不远处的皇甫雪,在看清楚那张圆脸后,呼吸一窒,双眸睁的如铜铃那般大。 是她?!怎么可能?! 爵念娃搭着阿金的手,略为使力,两脚同时落地,圆脸上尽是好奇、兴奋。 爵念娃的出现,又引起现场民眾的一阵讨论,人人都在猜测,到底是怎样的人物,可与易凤蛊同车? 草地的女眷们,对于一下车,就东瞧西望,与易凤蛊谈笑的女子,也有着满满的好奇。 「她是谁啊?」 「会不会是易凤蛊的贴身女婢啊?」 「怎么可能!哪有婢女与主子共乘一车的道理!」 「还是易家的第二个小姐啊?」 「不可能!易家只有易凤蛊及易冷爵这两个主子!」 「还是‥‥」 皇甫雪不可置信的轻喃,「她怎么会在这‥‥」 左边女子听见她的话,惊讶的转首,「咦?你认识她?」兴奋的问道。 甫从震惊中回过神的皇甫雪,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直直的看着不知为何而笑的开心的爵念娃。 爵念娃开心的与易凤蛊笑闹着,突然想到‥‥「对了!爵哥哥呢?」 今早,他们在离开太守府没多久,易冷爵就接到一封飞鸽传书,看了那隻白鸽脚上的信后,突然决定返回易府,然后‥‥然后她就被许久不见的易凤蛊给拉出府,出现在这了。 「大哥啊‥‥大哥他去看戏啦。」易凤蛊凤眼红光微闪。 呵呵,让大哥亲手解决『他』,这齣戏才有看头麻! 话说,今早她派出去的小白怎到现在还没飞回来啊?不会又迷路了吧? 看戏?爵念娃大眼眨了眨,虽然不太了解凤姐姐的意思,但一瞧见易凤蛊眸中的红光,她立即明了,爵哥哥是去办『正事』了。 反正能和凤姐姐出门,就够她兴奋、开心的了!其他的,等回府再问爵哥哥本人咯! 看着热闹的人群,爵念娃心情大好,大大的笑容重新在圆脸绽放。 皇甫雪一见她的笑容,三天前,自己所受到的屈辱,又一一浮现脑海。 哼!她出现在这正好!待她等会儿得到新帝宠爱时,她就要新帝当场将她赐死! 在脑袋勾勒一幕幕,那张圆脸哭泣,跪倒自己脚边,乞求自己原谅的场景之际,一句话却硬生生的打断她的幻想,让她陷入黑暗无光的地狱。 「确定吗?她真的是易家小婢?」声音从左方传入皇甫雪耳中。 易家小婢? 「真的!我方才不是就说了,我和爹爹就是去参加她的生日!可那天她只是露一下脸,就被易当家带回房,所以我才会看了那么久才想起来的!」 易家小婢?易当家? 「易家小婢‥‥对了!易家小婢的名儿,是不是叫‥‥爵‥‥爵念娃?」 爵念娃?娃‥‥娃? 「爷爷,那小女孩到底是哪家千金,您可有打听出来?」 「这爷爷倒真要让你失望了,不管怎么问,她就是不愿透露,只愿说她叫娃娃。」 娃娃?娃娃!爵.念.娃! 皇甫雪一脸惨白,身子微晃,天啊!她一定在做梦!一场恶梦!。 站在她左边的女仕一转头,便被她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吓到,连忙抬手,小心异异的握住她的手臂,轻摇,「欸!你身子不舒服吗?」 皇甫雪用力甩开她的手,转身,步履蹣跚的往后头跑去。 女子愣愣的看着她身形微晃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中,眉头微皱,咕噥,「怪人。」 将身子转回,又开始与其他人唧唧呱呱。 第八章 05 皇甫雪提着裙子,没头没脑的一直跑着,不知跑了多久,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树林之中。 呼吸急促,身子颓然地靠在高耸入云、支干粗壮的万年古木上。 手捂着嘴,脸色惨白的呢喃着,「怎么可能‥‥她怎么可以是‥‥她那么平凡‥‥她‥‥」与她相处的每一个场景在她脑海环绕,最后定格在她笑的灿烂的圆脸,「她怎么可以是!」 顺着支干下滑,跌坐在地,上好丝绸製的外杉,被古木粗糙的树皮勾破。 皇甫雪双手环抱住弯曲的两腿,贝齿紧咬方才悟住嘴巴的玉手,咬到食指都破皮、流血也无知觉,佈满血丝的目光恨恨的盯着眼前,彷彿爵念娃就出现在她眼前,「你很得意,是吧?哈哈!难怪你敢这样瞧不起人!」 抬起头,望向被茂密枝叶几乎遮蔽的蓝天,缓缓上昂的嘴角写满自嘲,「呵,连祢都站在她那边?祢一定在笑我吧?笑我的不自量力?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还妄想借新帝报仇,对吧?呵呵呵‥‥」轻笑,眼泪同时溢出眼角。 笑声停歇,皇甫雪神情恍惚的将下顎放置在双膝,「皇甫雪,你该怎么办‥‥就算你得到新帝的宠爱又怎样‥‥你受的屈辱该怎么办?怎么办‥‥呵,乖乖放弃吧‥‥放弃吧‥‥放弃吧‥‥」自我催眠般的低喃,侧脸,不甘心的泪顺着脸颊流落膝盖,水渍立即被在淡粉色的丝绸吸收,溼成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阵响彻云霄的锣鼓乐音及民眾翻天的吵杂声。 想是吉辰己到,新帝率领眾臣抵达宗庙,登基仪式即将开始。 「回去吧‥‥」低喃,目光望向宗庙所在的方向,但身子却一动也不动,依旧神情恍惚、娇顏佈满泪痕,如那雨中,被无情大雨打落的牡丹。 一阵窸窣声引起她的注意,循着声音方向,向右手边望去,树影间隔间,三名身形硕长的男子脚步急促。 为首的红杉男子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声音略显着急的回头,向后头扛着一布袋的男子道:「你能不能走快点?」 后头费力扛着看起来颇有重量布袋的男子,脸上一惯的随兴尽失,一脸痛苦,不服气的回呛:「你来扛啊!你轻功不是很厉害?常来没事就飞来飞去的!那么厉害的话,就扛着飞去爷那啊!」拜託!他是出脑力,不是出劳力的料啊! 站在最后头,手拿摺扇的男子,脸上掛着斯文的笑,但黑亮的眼却带着显见的幸灾乐祸,哈哈!还好,方才他出石头不是剪刀啊! 红杉男子不知又回了什么,但皇甫雪耳没有在意,不感兴趣的将头转正,深吸口气,起身,回去吧。 『‥‥娃主子‥‥易‥‥』因距离愈来愈远,而显得不清楚的话语,飘入皇甫雪耳中,让她甫站起的身子一颤,目光着急的望向声音来源。 娃主子?是她吗? 发现他们的身影愈来愈模糊,皇甫雪没多考虑,便提起衣裙,小心地迈开步伐,悄悄的跟在他们后头。 第九章 01 树林深处,傍着千年古槐树下,简单搭建的纱棚中,易冷爵盘腿坐在草席上,闭着眼睛,不知是在运气强身,还是打瞌睡? 在三抹人影从树林中出现,急步走到他眼前,那双细长,总泛着冷光的黑眸,也同时打开。 「爷。」阮文带头,恭敬的抱拳行礼。 「嗯。」易冷爵轻声回应,目光落在被霸英,重重仍到地上的布袋,带笑。 三人见那抹笑,心中打了个颤。 互看一眼,霸英连忙弯身,解开绑的死紧的绳子,一旁的黄春晓脚步轻抬,一踢,布袋倒向一边,露出一颗人头。 深沉的目光看着那张一块紫、一块青,又是擦伤、又是破皮,几乎看不出原貌的脸,满意的一笑。 不用主子吩咐,黄春晓兀自拿出随身带着的水壶,打开,一倒,里头的清水,缓缓的淋在那张脸上。 原先紧闭的双眼倏地打开,伴随着一声痛彻心扉的怒吼「啊!!!」 想用双手擦脸,才发现藏在布袋中的双手被牢牢的綑绑,于是只能拼命,用肩头上的衣料擦去脸上的水渍,痛苦的眼泪直流。 「嘖!不过是加了点盐的水罢了!反应未免太夸张了吧?」黄春晓笑的斯文,但眼神可不是那么一回事。 看着地上那人狼狈不堪的丑态,易冷爵笑容扩大,「呵,四皇子,近来安好啊?」 地上的人一听到他的声音,动作一颤,惊恐的抬头,大惊,「易冷爵!?」 「你、你、你怎会在这?」一出口,四皇子就后悔了,这不就是不打自招吗? 一抹嘲讽在眼眸,「哦?不然,易某该在哪儿?」 见对方支支唔唔,嘴巴一合一开,说不出话来,易冷爵笑的更开心,「是不是,该在那罗印国?」 四皇子----司马永贤,错愕的看着带笑的易冷爵。 「嗯?你这表情似乎在问我怎会知道?」笑容愈发灿烂。 「呵,四皇子啊、四皇子!谁要你谁不找,偏偏找上那罗印太子,你不知道,那太子是有名的不爱江山爱美人吗?你所提的两座城池又怎比的上凤蛊的魅力?」所以罗印太子亲手,将四皇子亲笔书信,送到易凤蛊手中,讨佳人欢心。 司马永贤呼吸一窒,但突然想到,「可、可为什么‥‥失踪‥‥」 「呵,你辛辛苦苦佈的局,易某又怎能让皇子失望呢?」做戏当然要做整套,这罗印太子的演技也真不错,让四皇子没有一丝怀疑的相信,自己和娃娃被掳回罗印国拘禁。 愕然,不知该做何反应的直盯着易冷爵那张因笑容而益发俊美的脸。 见他呆样,易冷爵心中冷笑,再道:「唉呀!怎让四皇子躺着说话呢?阮文。」 阮文一个步子向前,大手一伸,扯住布袋,粗鲁的将布住拉正。 一见到阮文,眼睛控制不了,睁的更大,惊嚷,「阮尚书?!」转头,瞧见站在后头的霸英、黄春晓,再将目光调回易冷爵脸上,一副恍然大悟,「我懂了!易冷爵,你想夺权?」 两道浓眉皱起,佯装一脸疑问,「易某何须夺权?这权,本就在易某手中了,不是吗?」 被他的话堵的脸色一阵青,「那、那你做什么将我绑来?你不知道,我仍是新皇吗?」 两道浓眉挑的老高,「新皇?呵,新皇正在宗庙举行登基仪式啊,算算时间,仪式合该是完毕了吧?」 被他的话搞得一愣,满头雾水,「你在说什么啊?我在这啊‥‥难道,你让人代我参加仪式?」 第九章 02 想了一下,发现真的不懂他的意图,「易冷爵,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这公詔可是写明,『立四皇子为司马新帝』,你将我绑来,又让别人代我参加仪式,易冷爵,就算实权在你手中,你也不可做般欺民之事啊!」 「呵,易某怎敢欺民呢?」敛下眼皮,也敛去眼中的精光,「且,这登基仪式,确实,是由四皇子本人参加啊。」 「什、什么?」是他耳背还是对方表达能力有问题?怎么他愈听愈是模糊? 三人一见他的模样,不禁訕笑出声。 「玉贵妃,也就是你母亲,当日產下皇子‥‥若易某没记错的话,」眼皮一掀,薄唇轻吐,「是两位皇子啊,没听说吗?五.皇.子。」 司马永贤嘴巴张的大大的,「你‥‥你休在那边胡乱造谣!」 轻笑出声,语气轻柔,「易某何由造谣?若不是长的一模一样,又怎瞒的过大臣?」 当日,玉贵妃產下双生子,这在司马皇朝仍不详徵兆,所以在一旁监產的皇后,便作主,将其中一名孩子,命太监带出宫,埋名抚养。 这事,虽被皇后压了下来,可按规矩,皇后还是命人将此事向当时的易当家呈报。 宫人入府呈报之时,他就在不远处,一瞄,便清清楚楚那宫人所谓而来。 司马永贤大受打击的摇晃着头,低吼,「不‥‥不可能!」 见他这模样,易冷爵脸上掛着无情的笑容,眼神嗜血。 一会儿,彷彿已接受了事实,颓然的坐在地上,模样好不可怜啊! 为了皇位,他的双手染满鲜血,在父亲食物中下毒,甚至陷害一向疼爱自己的大阿哥! 结果,就在他以为事情全按自己意思进行而洋洋得意之际,却在登基前一晚,被人打昏,一整个晚上被人拳打脚踢也就罢了,现下,连辛苦夺取的皇位也不保?不!不可以! 用力地扬起头,脸带乞求,语气颤抖的开口「他给你什么好处?我、我全照做!只要你开口,我全听你的!只要、只要您将皇位还给我!求你!我、我给你磕头了!」说完,果真『碰碰』的,用力磕起头来。 见他这副窝囔样,易冷爵笑的更加不屑。 长的一样,可气度却全然不同,当初,那太监真是抱错人了。 缓缓起身,往他面前走去,笑的诡美,「呵,易某什么都不缺,又怎会被收买呢?」 「他没给我好处,只是‥‥」由下而上的看着他,黑眸利光一现,「你千不该、万不该,将念头打到娃娃头上,想捉她威胁我!」在带爵念娃入宫那日,一见到他,便将他心中的诡计『看』的一清清楚楚。 磕头动作一止,费力的扬头,只觉得背光的他,高大的有如神祇,让人心生敬畏。 对于易冷爵知道自己意图一事,他并不感到意外,想必是那好色的罗印太子说的吧?和他的协议,本来就是捉住爵念娃,想当初,自己还因为罗印太子连易冷爵都捉住,而心情大悦很多天呢! 「这皇位争夺一事,我本无意插手,但你竟妄想让我的娃娃受到伤害?看来,先前的教训,还不够让你谨记在心是吧?」杀意显露,笑的诡异俊美。 混身散发出来的冷意比平时更冷上数分,「放心,从此,我会让你活在永无天日的地狱之中,保证,让你从此以后,不敢再动任何歪脑筋。」 谁说杀了对方才是报復的最佳方法?他倒认为,在对方以为计谋得逞,而洋洋得意之际,再将一切摧毁,才是王道。 直立一旁,面无异样的三人,努力的控制,不让自己伸手去搓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天空那轮火红乌日,是装饰用的吧?不然,怎会寒意阵阵? 有志一同,目光同情的看向地上的那人,在一旁的自己都可感觉到主子那阴冷犹如来自地狱的黑暗气息,何况是被针对的那人呢? 瞧!一脸惨白,身子瑟瑟的抖个没停,嗯!还没被吓昏?不错哦‥‥啊!真是的,怎么才一称讚完,就晕啦?还翻白眼哩!真丑! 三人互看,还好有坚持要跟主子来,不然怎看的到这场好戏呢? 哈哈,有要事在身的那两人,此刻定恨的牙痒痒的吧? 易冷爵收起笑容,目光冷峻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司马永贤。 这,就是想伤害娃娃的代价! 将注意力全放在地上那人身上的眾人,全然没发现,不远处,一双深沉,带着浓浓杀意的眼,一直看着这一切。 第九章 03 易府擎天阁 房内,爵念娃半跪在床边,双手紧紧的握住一隻厚实有力,此刻却显得了无生气的手掌,目光瞬也不瞬的望着床塌方向,就怕一眨眼,眼前双眼紧闭的人,就没了呼吸,双颊上缀满了无法抑止的泪水。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要任性的将所有人支开? 为什么有人想杀自己? 为什么爵哥哥要为自己挡下那刀? 为什么‥‥ 想起他在自己面前倒下,还直惦记着自己有没受伤,心头就酸涩的无法自己。 银杏及鲁格一脸自责的跪在离爵念娃不远处的地上,没人要他们跪,是他们无法原谅自己! 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顺着主子的意,放主子独自一人在花园的!若不是易冷爵飞快为她挡下一刀,那现下躺在床上的,就是娇弱的爵念娃! 酒福一脸沉重的守在门旁,目光着急的巴望着外头,外头,除了满园的奴僕,便是无止尽的黑暗,烛火已灭,却无人再将之点着。 门外眾人,没人开口,所有的人脸上皆哀伤无比,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犹如万能的当家竟然会有受伤的一天,而且就在易府! 一阵吵杂的脚步声由不远处传来,打破寂静,人群连忙让出一条路,酒福一脸得救的举步上前迎接来人,「小姐。」 易凤蛊一脸间适的走入房内,但略为凌乱的步子,洩露主人的心情。 不急不徐的走到爵念娃身旁,纤手带着安抚的轻放在她的肩上,「娃娃。」 目光没有转移,还是直盯着那张苍白的俊脸,「凤姐姐,爵哥哥会没事的,对吧。」 「当然,世上,除了死人,还没有我救不了的人呢。」漾着水波的目光,微微撇向身后的阿金。 阿金一接到主子的指示,连忙上前,将爵念娃从地上扶起,「小姐,阿金先扶您到侧厅休息,好不?」 一听到她的话,爵念娃的头立即剧烈的摇晃,「不要!我不走!我要陪着他!我不走!」 「娃娃,你乖,你在这儿,凤姐姐会分心的。」弯身,将泪水一直没停过的人儿扶起。 抬头,声音抽畜、颤抖,「真的‥‥爵哥哥‥‥真的‥‥不会有事‥‥对吧?」 温柔的为她拭去泪水,臻首轻点。 看着易凤蛊娇顏一如往常的自信,爵念娃转首,凝视着那张灰白憔悴的脸,半晌,才迟疑的、若有似无的轻点头。 易凤蛊见状,先朝阿金使了个眼色,然后给一脸慌乱无措的爵念娃一个安心的微笑,「睡一会儿,睡醒,大哥就会好的。」声音轻柔却有着莫大的信服力。 苍白着一张脸,让阿金扶着至一旁的侧厅,一路上,还泪眼婆娑的的回首,眼里、脑里、心里,全是那张霸气全失、孱弱无血色的脸。 第九章 04 目光看着两人身影消失在房内,脸上那抹笑容倏地消失,「全退下,在我治疗期间,除了阿金及小纯,不准其他人进来打扰。」凤眼,红光闪烁。 「是。」酒福接到旨示,连忙带着一屋子的人退出门外,然后将门紧紧的关上。 转身,免强提起精神,朗声道:「好了!小姐回来就没事的!全回房休息吧,别在外头,打扰小姐。」 易家奴僕虽然担心,但也只能遵从总管旨令,纷纷回房。 酒福的目光从眾人消失的方向,转向满天星光,「老天爷啊,祢这玩笑,可开大啦。」 月娘由云的那端探出头来,洒下冷清的银光。 这夜,易府灯火通明,无人好眠。 某个无名的山头,座落于万山环绕间,有直插入云的陡峭绝壁、飞流扑下的瀑布、高耸入云的千年古树与各类不知名的花草、动物。 山谷,小河细流,波光粼粼,一位圆脸女子坐在岸边,嘴角带着幸福微笑,圆黑大眼装满情意的投向不远处,站立垂钓的俊朗男子。 心有灵犀一点通,男子彷彿察觉到女子的凝视,转头,冷漠的俊脸,漾起无比温柔的微笑,只给她一人的笑。 女子开心的站起身,提起裙角,小跑步的往男子方向跑去。 突然,风云变色,满天晴光尽褪,黑暗垄罩,无一光亮,除了男子身后,那泛着冷意的银光。 银光迅速隐入男子身后,女子感到一阵撕心裂肺,「不!不要啊!爵哥哥!」她快速的奔跑,但却跑不到倒在血泊中的男子身旁。 冷风怒号、河水翻天,她陷入一片寒冷黑暗,任她喊破喉咙、哭哑嗓子,也找不着她的爱人。 「不‥‥不要‥‥爵哥哥‥‥爵哥哥!」条地坐起身子,胸口大大的起伏,看着房内熟悉的摆饰,张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自我安慰地低喃,「做梦?还好,还好只是梦‥‥」可那梦中的痛,怎会那么地真实? 紧闭的门「伊呀」的一声,被缓缓打开,却没唤起床上人儿的注意,爵念娃一脸恍惚、害怕,彷彿还陷在那场恶梦之中,无法回神。 易凤蛊端着一个银盘缓步入室,瞧见床上坐起身子的人影,柔声道,「醒了?那吃点东西,嗯?」将银盘放置桌上,边说。 魅人的凤眼望向依然呆坐在床上的爵念娃,藉着由窗外射进的淡淡曙光,入眼的是,那张佈满冷汗、泪痕的脸及那双红肿的眼,心头一紧,举步走到床边,坐下,纤手捏着手绢,温柔的为她拭去脸上湿意,「做恶梦了?」 失神的双眸逐渐有了焦点,目光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绝美的容顏。 第九章 05 勉强的、颤颤的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对,只是个恶梦‥‥」 那抹笑,在易凤蛊心疼的目光下,渐渐消逝,盛满的水气从眼角溢出,变成透明的水珠,水珠不受控制的,像断了线的珍珠,快速落下,「凤姐姐‥‥爵、爵哥哥没事了,对不对?你说的,我睡醒后,爵哥哥就会好起来的,对不对?爵哥哥人呢?啊!爵哥哥有伤口,不能乱动,对不对?那、那娃娃去找他‥‥对,娃娃去‥‥」自顾自的说完,便掀被,打算下床。 「娃娃。」双手略为施力的按住她的双肩,不让她起身,「凤姐姐有两件事必须告诉你。」 头执着的撇向一旁,目光逃避的不与她对上,扯开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颤抖的声音,带着自以为的轻快,「凤姐姐,有事儿,等、等我去看过爵哥哥再谈,好不?爵、爵哥哥他只有一个人‥‥很寂寞的‥‥所、所以‥‥」 「娃娃!」厉声打断她断断续续的声音,怜惜的将那不断颤抖的身子拥入怀中,「娃娃,别这样,逃避,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一声压抑许久的哽咽逸出檀口,热雾迅速盈满眼眶,溃堤。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鸣‥‥」控制不了的放声大哭,一声声的「对不起」,不知是对易凤蛊,抑或是为了那个替自己挡下一刀,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男人。 半晌,哭声渐歇,转为断断续续的啜泣。 白如羊脂的手,轻拍着不断颤抖的背,给予对方无穷的暖意。 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鼻音,从易凤蛊怀里传出,「凤姐姐‥‥你想和娃娃说什么事儿?」 双手轻握住她的双肩,将她的身子缓缓的从自己怀中扶起,手中的丝绢再度为她拭去满脸湿意,全然不理自己胸前的那片湿。 「好点了?」目光温柔的注视着那张一夜之间便憔悴许多的脸,问话并没得到对方的回应,暗笑自己犯傻,这节骨眼儿,她怎会好呢? 「娃娃,」为她顺了顺凌乱的乌发,朱唇缓缓开啟,「第一件事,就是那个刺杀你的人招了,他供称,那毒是一名女子给的,但他不知那女子真实身份,只说她是在树林中,救了被大哥毁容的自己,然后在为他包扎后,便给了他一个黑罐子,怂恿他,将毒抹在刀上,并且告诉他,『若要让易冷爵生不如死,那就不能直接杀了他,而是要除掉爵念娃。』」 嘲讽的一笑,「没想到,却阴错阳差,无心插柳柳成荫,大哥为你挡下这刀。」 略为停顿,见她一脸木然,不知有没在听自己说话,轻叹,「这名女子是谁还在查,但我相信,不出半月,就会有结果了,告诉你许件事,只是想让你知道,大哥会受伤,不是你的错,所以,你别太责备自己了,懂吗?」 语毕,耐心的等着爵念娃的回应,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双唇才缓缓打开,「第二件事?」 语气淡然,对于方才易凤蛊所说的事全然不在意,对现在的她而言,比起去追究兇手是谁、谁对谁错,她更在意的是,易冷爵可否甦醒过来,再对她笑、宠她、爱她。 第九章 06 「第二件事,就是关于大哥这次的伤。」 睫毛轻眨,扬起眼眸,木然的表情转换成专心及担心,就怕遗漏一字、一句。 「那刀子抹的毒,是边疆的一种罕见的剧毒,不,该说,这毒本身并不毒。」声音暂歇,果然瞧见那双秀眉缓缓皱起,圆眸满是疑问的望着自己,暗暗松口气,还好,至少还会做反应。 「毒的是,这毒,无解药。」 憔悴灰白的脸一颤,心口一窒,眼看热雾要再次夺眶而出,易凤蛊连忙出声,「欸,先急着落泪,我话还没说完呢。」 起身,将她从床上扶起,小心异异的让她坐在桌前的椅子,打开银盘,拿起瓷做的汤匙舀了一汤匙,还冒着热烟的稀饭,递到她嘴边。 头摇的有如博浪鼓,心头全是那抹躺在床上的身影,心痛、心急,怎还吃的下?「那怎办?凤姐姐?爵哥哥‥‥」 见状,威胁的话,自然的出口,「不吃,那我就不说。」 语毕,果然见她自动自发的端起瓷碗,顾不得烫的,嘴就着碗边,咕嚕咕嚕的,没两三口,瓷碗便见底了。 满意的见她放回桌上的碗,扬眼,在她焦急、担忧的凝视下,一声叹息逸口而出, 「要解这毒,只有『换血』一途了。」 见她两眉愈拢愈紧,易凤蛊没等她发问,便自动自发的解释,「就是让一人的血与大哥污秽的血交换,在经过换血仪式后,毒性大幅减低,虽然如此,但接收了这污秽之血的人,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却是因人而异,轻则可能昏迷个十天半个月的,重则,就是一命鸣呼了。」简言之,最严重的后果,便是,一命,换一命。 严肃的娇顏扬起一抹自信的笑,「但依我的医术,我有把握,只要这毒性减弱,没有人会丧命的。」 喝口桌上热茗,润润口,才接着说,「而这输血之人,还得由血亲亲人才可,不然,身体会產生排斥,对两人都是危险的,所以,目前能替大哥换血的,除了我,就只剩爹、娘了,但要找到云游的他们过于浪费时间,所以就只剩我,可这换血之术,就我所知,世上,只有我与师父会使,所以我己令人托话,让师父在两日内尽快赶到,为我和大哥换血,而且,师父医术了得,有他在一旁,我相信,我和大哥定会安然无恙的。」 臻首轻点放心的呢喃,「那就好‥‥那就好‥‥」脑中精光一现,条地揪着她的衣袖,「凤姐姐,你说‥‥两日内赶到‥‥那‥‥如果‥‥超过两日‥‥」 易凤蛊没有回话,一向信自的媚眼染上一层雾气,这,就是她担忧的地方啊! 头剧烈的摇晃,「不!不要!不‥‥」垂头,泪珠,一滴、两滴,没有间断的落下,片断回忆突然浮现脑海,抬头,脸上带着希望,「有!还有‥‥还有我!我可以!对不?小时‥‥大夫师父不是就有说,我与爵哥哥,是『血水相容』‥‥所以‥‥我可以的!」 倏地站起,顺势将眼前的易凤蛊拉起,「凤姐姐,我可以,用我的,快‥‥」 反手将她的身子拉住,「娃娃!等一下!」 被她拉住,一脸惊慌害怕,「为什么?我不可以吗?不可能啊!大夫师父明明‥‥」 「我没说不可以!」话一出口,易凤蛊就恨不得赏自己两巴掌,生平如此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快语。 希望又重回脸庞,「那就是可以了?太好了‥‥凤姐姐,快!」 目光哀痛的注视着她,一脸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眼一闭,摇头拒绝。 被拒绝的爵念娃忍不住放声大哭,「为什么!为什么不帮我!我想救爵哥哥啊!就算要我的命我也不怕啊!好!没关係!我、我自己来‥‥我不会换血‥‥那我就把自己的血餵给爵哥哥!我一定要、一定要救他‥‥!」说完,转身就想往隔壁奔去。 易凤蛊连忙倾身,用尽全身力气阻挡,「娃娃!别这样!我知道你急,但是、但是‥‥」见她还是奋力挣扎,全然听不进去自己说的话,只能眼一闭,牙一咬,低吼,「好!我说!」 挣扎的身子一顿,不解的看着易凤蛊那张异常严肃的花顏。 大气重重的一吐,凤眼缓缓睁开,犹豫消逝,带着视死如归的坚决,一个字、一个字的,将原本打算带进棺材的秘密,全盘托出。 第九章 07 靠在床头,爵念娃让易冷爵躺在她胸前,双臂紧紧搂着他,闭眼,脸颊亲暱的靠着他的,这个姿势,已经维持了一整天,脚麻了、胸口也发疼,但她却捨不得放下他。 小手,仔细的摸着他,从饱满的天庭,下滑,在那深陷的眼眶轻柔的画圆,脑海浮现的是那双炯炯有神、带着霸气的眼;往下,是高挺的鼻梁、浑圆的鼻头,最后,手指来到永远只为她,而展开真心笑容的薄唇。 睁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爵哥哥,你好傻‥‥」 今天,她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己对小时候的记忆全无,为什么十岁的易凤蛊会突然想习医,为什么易凤蛊会告诫易府上下,伤了自己就等于伤了易冷爵‥‥ 原来,失去记忆,不是因为自己撞伤了头;原来,易凤蛊习医,不是单纯的为了好玩;原来,伤了自己等于伤了易冷爵,不是单指易冷爵对自己的重视‥‥ 一切,皆是因为,这个男人,无情、冷血、残忍、冷酷,却捨不得自己思家而伤心落泪!所以,寧愿拿自己的生命冒险,让自己產生致命性的弱点,只要她忘却让她夜半哭泣的家人‥‥这个男人啊! 她知道,他是爱她的,只是,她不知道,他爱的如此深情、如此痴、如此狂! 这个男人‥‥她深爱着的男人啊! 你会不会‥‥恨大哥,毕竟,是大哥,下令处斩枫氏一族? 小手温柔的抚着他面容,「爵哥哥,我是爵念娃,你一个人的爵念娃‥‥」当日,若不是他将自己带回易府,六岁的自己早己命丧刀下,怎会有现在的自己? 不,该说,枫念娃,己经随着家人死去,现在的她,是爵念娃,被这个男人宠着、爱着、守着长大的爵念娃。 生同命、死同日,你去哪,我就在哪‥‥ 「生同命、死同日,你去哪,我就在哪‥‥」撩起嘴角绽开一朵灿烂又美丽的笑靨,「爵哥哥,我不会让你死的,明日,若大夫师父来不及赶到,娃娃也会救你的,娃娃不会让你死的!」 不行!就算我有把握你和大哥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你的身体根本受不了这污秽之血的折磨,你的身体会坏掉的!我没办法保证你还可以像现在这样的健康,更甚者,你的身体将会一直受到病痛的折磨‥‥你想,大哥会怎样?看着虽然没死,但身体却生不死的你,那么爱你的大哥,你要他怎办? 「爵哥哥,到时你会很伤心的,对不?呵,但是,娃娃很聪明的,娃娃‥‥娃娃会保护爵哥哥的,娃娃不会让爵哥哥死掉,也不会让爵哥哥伤心的‥」敛下眼皮,手轻放在胸口,衣襟里,手的位置,是一只样式简单、老旧的药囊。 双臂收的更紧,缓缓闭上双眼,深吸口气,稳住情绪,眼皮缓缓掀开,泪,再度决堤,心,痛到不能再痛,是否,就会没知没觉? 日昇日落,伴着落日馀光,抱着他的她,两行清泪,微笑轻喃,说天说地,说过去说未来,说那个有山有水有他的梦,说她对他的爱,说她对他的不捨‥‥ 「爵哥哥‥‥你要来找娃娃哦!不可以‥‥不可以真的‥‥真的忘了娃娃!也不可以‥‥鸣‥‥不可以爱上娃娃以外的人!爵哥哥‥‥我爱你‥‥爵哥哥‥‥娃娃爱你‥‥爵哥哥‥‥娃娃最爱你了‥‥爵哥哥‥‥」呢喃着句句爱语,就不知,昏迷的那个男人,可有听见? 第九章 08 隔日,夕阳送递斜辉,温暖的橘光由窗子、门外射入,佈满整个屋子,但屋子里头,却瀰漫着一股诡譎的气氛。 人人严肃、着急的等着,等着某人的到来。 床上,一名男子躺在上面,面色灰败萎顿惨白如腊,连嘴唇也是苍白的吓人,眼窝深陷,四周着一圈骇人的黑,原就清瘦的脸庞更显得枯瘦,下巴上一片青黑的鬍碴儿,谁能想到,两天前,他还是那名杀个人都比吹口气简单,健壮的让人害怕的易当家? 爵念娃靠在床头,目光瞬也不瞬的凝视着床上的那张脸,红肿的双眼贪婪的看着那张脸,手紧紧的握住他的,就想握住他那正快速流失的生命力。 苍白无血色的唇一掀,「动手吧。」沙哑的声音,粗嘎得像个男人。 易凤蛊收回直盯着外头的目光,不只她,整个屋子的人,都转向声音来源。 红唇微咬,娥眉微皱,娇顏写满犹豫,「再、再等一会儿吧,师父一定会赶到的!」 头轻晃,「再等下去,爵哥哥只会愈发虚弱、危险罢了。」 绝美的容顏愈发犹豫,虽然知道她说的对,愈早动手,成功率愈大,可是、可是她就是好犹豫啊! 理性告诉自己,由自己来担任换血一人绝对比爵念娃来的合适,毕竟,长年习武的自己,身子定比爵念娃来得健壮,全癒的机率也来得较高! 而且,虽然最坏的结果,爵念娃是不会丢命,但若让大哥知道,是自己动刀让娃娃受这种罪那还得了? 再说,有师父坐镇,那才是决对的安全啊! 所以‥‥所以‥‥好啦、好啦!对啦、对啦!说了那么多,就是对自己没信心啦!虽然她的医术好的让冠有『神医』封号的风大夫得意的笑说『没看错人』,但是‥‥但是这次是她第一次替家人医治,就得动如此大的刀!任她再有自信也是会怕的啊! 圆眸轻撇,将她的迟疑看在眼里,虚弱的一笑,「凤姐姐,我相信你。」 与她盈满信赖的目光,轻叹,只能选择同意。 一旁的银杏见状,勉强忍住的泪控,终于制不了的涌出,奔跪至爵念娃脚边,「小姐,不要啊!再等等啊!还是‥‥让银杏试试看?您别冒这个险啊‥‥小姐!鸣‥‥」 手轻抚着她的头,温柔的一笑,「银杏,谢谢你,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银杏无法接受,头剧烈的摇晃。 看着一直将自己当成亲妹子般疼爱的银杏这模样,爵念娃心好痛,目光转向一旁,己在房里跪了整整两天的鲁格,「鲁大哥,起来吧,错根本不在你和银杏身上啊。」 环视全场的人,心一狠,眼一闭,「好了,全出去吧。」 酒福犹豫的看向易凤蛊,见她对着自己点头,也只能牙一咬,朝身边的人使个脸色,要他们将银杏架出门。 见银杏身影消失门边,只剩声声折心裂肺地『小姐!小姐!』由外头传入,酒福朝闭眼的爵念娃跪地行了个大礼,以易家总管的身份,真诚感谢她,愿意冒险救易家的爷。 然后,便带头,领着一屋子的奴僕走出门。 最后留在屋子的鲁格,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小姐,鲁格欠您与爷的,终有一天会还的!」勉强的站起,托着发麻无知觉的双脚,颤颤的走出门。 在所有人都离开后,阿金上前,将门窗牢牢关住。 易凤蛊打起精神,举步至床边,「娃娃,过程很痛苦,准备好了吗? 掀开眼皮,无语的伸手,从怀里拿出药囊,从里头倒出一粒食指般大小的黑色药丸,让易冷爵服下。 凤眼诧异的看着被大哥吞下的药丸,大惊,「那不是‥‥」 为什么?「娃娃?」她那么爱大哥‥‥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 「娃娃!你真的‥‥不须做到这种地步的!」这样‥‥对她自己不公平啊! 「凤姐姐,」一抹灿烂、绝美的笑花伴随着由眼角滑落的水珠在嘴角绽放,「我准备好了。」 第十章 01 暖暖的阳,轻轻的风,蓝蓝的天,九月桂花开得茂盛,淡淡雅緻的馨香飘散在空中,衬着满山金灿灿的枫叶,让人打自心坎里升起一股懒意。 树下,易冷爵负手远眺,全身一惯的冰冷,脸色却是不健康的白,黑眸表面波澜不掀,眼底却飘着一片淡淡的乌云。 慢慢的,时间缓缓流逝,眼底的乌云开始聚集、密佈,雷声隆隆,再也压抑不住,牙根一咬,隻手向左一劈,枫树应声而倒。 几乎同时,树一倒,那腥甜甘味便立即涌上喉头,连忙闭眼运气抚平体内乱流的力量。 半晌,总算费力的压下那股腥甜,额头佈满一层薄汗,脸色比方才再白上三分。 睁眼,眼神益发寒瑟,剑眉拢的老紧。 该死!到底该怎做,才能抚平心头那股不安及填满那颗莫名空虚的心?又为何一向冷情的心,却有种被人狠狠抽走什么似的那般害怕、疼痛? 约莫半年前,他清醒过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有问题。 问题在哪?是自己受伤的原因?不,他知道,凤蛊并没骗自己,他的确有印象司马永贤将刀子刺向自己,他也记得司马永贤行刺自己的原因。 但问题就在这,他到底为何要去设计司马永贤?为了皇位?不可能,他对这争权夺位一事,毫无兴趣,那自己又为何去干扰司马永贤?还如此大费周章? 好吧,就算不论这设计一事,光说自己受伤这一项,依自己的功夫,司马永贤连靠近自己都是问题,自己又怎会乖乖让他伤害到? 所有的结论,只有一个,他大费周章的设计司马永贤,必是因对方踩到自己的地雷,而司马永贤能伤害到自己,也必是因为自己为了保护这个地雷! 只是,这地雷究竟是什么东西‥‥抑或是‥‥人? 有问题的还不只这两点,他的记忆,彷彿被挖去了大半!有许多地方都有着空白,他的生活没有目标,不!该说,他『失去』了目标‥‥该死!怎会有这种感觉! 这种失去某种重要事物的感觉到底怎来的? 不行!记忆的深处彷彿被一道厚墙隔住,一道他打也打不碎、过也过不去的墙! 明明知道,只要去碰触那道墙,便是内力乱窜,伤上加伤,这也是为何休养了半年之久,身体一直无法完全康復的原因。 明明知道,为了早日康復,就必须不再去理、不再去想,但本能却不时的想打破那道墙,想碰触深处的那块记忆,有种,『就算失去所有,也不可忘了』的感觉! 天爷!到底是什么!他不能忘,偏偏记不起来的,到底是什么!? 最该死的是,自从清醒那刻,他就发现从小的能力消失,起初,他不是很在意,毕竟,那能力带给自己的,是对人性的失望,弊多于利,所以消失就算了。 但很快他就后悔了!因为如果能力没消失,他一眼便可知凤蛊他们瞒着自己的是为哪椿?也许就可以知道,自己到底忘了什么! 最让他在意的,是梦中,那由黑暗尽头传来的阵阵哭声,让他揪心、痛心的哭声! 用力的闭上眼,大力的晃了晃脑袋,大口的吐口气,却吐不完心头的鬱闷。 眼皮微掀,俯眸静静凝视山下风光。 半年前,他清醒时,自己就在这坐不知名的山上,易凤蛊以养伤为由不让自己下山回府,虽然理性告诉自己,府中有许多事务等待自己回去处理,且新帝甫即位,加上册封至即位才短短七天,朝中的混乱可想而知。 明明有这么多事务待自己回去处理,但直觉却让自己顺着凤蛊的意思,在这山上渡过了半年。 第十章 02 为什么?自然不是为了什么『养伤』这毫无说服力的理由,而是因为‥‥嗯‥‥该怎说‥‥安全感? 对,就是安全感,莫名的安全感‥‥ 很好,又一个莫名! 又在山顶站了一会儿,扬眼看着原先在正中央山头上方的暖阳,慢慢西行停在从左边数来的第二颗山头上方,身子一转,踩着无声的脚步,往另一个地方走去。 无声的步子沿着山路石道,来到半山腰,往佔地颇广的别墅走去,进入大门,却没踏向自个儿待了半年的起居,反而绕到府邸后院,一直走到后院尽头的高墙,纵身一跳,越过高墙,双脚在地上一点,再一个跳跃,再越过另一座墙,无声的进入另一座别院。 无声的步子继续走着,走过崎嶇无人整理的小径,翻过矮墙,步子,继续走着,没停过的来到粗壮的古树下,身子一跳,便跳上那古树,过程无一丝犹豫,熟稔的彷彿天天走着同样的路线。 身子不稳的侧靠树干,闭眼调息因稍使内力而略为不顺的呼吸,对于一向无法好全的身子有着显见的不悦。 半晌,呼吸恢復平稳,眼皮一掀,目光定定地凝视着门窗紧闭的阁楼,鼻间,是由房内所传出的阵阵药味,来了近半年,这味道他也闻了近半年。 易冷爵目光深沉的盯着阁楼,脸部刚硬的线条不自觉的放柔。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来这,自从能下床的那一天,彷彿有条无形的线,将自己拉到这,往后,每日,他总会来这儿,风雨无阻。 目光瞬也不瞬的盯着那从没开过的门窗,努力压抑住想飞身进入阁楼的衝动,心中那股想进入阁楼的慾望却愈来愈强烈。 双手握拳交握后部腰间,不让慾望驾驭自己,虽然他一向非常的自我,但他可没兴趣闯入陌生人家去窥人隐私‥‥虽然他真的很想闯入那阁楼,瞧瞧里头究境住着什么样的人。 不知在站了多久,直至感到山中夜晚寒意逼人,略为抬首,看着点点星光‥‥嗯,今儿个,待了久点‥‥ 收回目光,和以往每一天一样,还是釐不清心那股心痛、心安交织的矛盾情感究竟为何。 轻叹,准备转身回府,那扇一向紧闭的木门却被缓缓打开,让转了一半的身子不自觉的定住。 第十章 03 是今天吗?可以见到那阁楼主人了吗? 心脏跳的老快,目光瞬也不瞬,带着连自己都没发觉的期待,连呼吸都不自觉的窒住。 当从半开的门扉缓缓走出的那抹俏影印入易冷爵眼帘之际,浓的化不开的失望充斥满腔,大气重重一吐! 什么嘛!原来是银杏啊‥‥ 突然一副被雷劈到般,黑眸驀地睁大。 不对!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那人不是阁楼主人?他并没见过阁楼主人才是啊!又为何‥‥他会认得那人?他明明第一次见到那人‥‥不!潜意识出现一个反驳的声音,不是第一次,他认得她,她是银杏,是他亲自挑选,还特地让凤蛊亲自教导她武术及医术,让她以服侍之名行保护之实,确保‥‥确保? 黑眸疑惑的微瞇,确保什么? 感觉到内力又因激动而乱窜,知道尚且虚弱的身子受不了激动,却止不住自己的思绪。 想!快想!快!想! 确保‥‥突然脑袋精光一闪,有种走出暗无光亮山洞般地豁然开朗,对了!确保安全!确保『她』的安全! 倏地又落入另一个山洞,等等!『她』是谁?要确保谁的安全? 该死的!侧身跌坐树枝上,双手抱住痛的像是要炸开的头,目光紧闭,面容苍白且痛苦。 又是那道墙!他过不去也翻不过的墙! 好痛!心好痛!为什么?那道墙后,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他完全想不起来?又为何心会这般疼、这样痛? 痛!全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痛,锥心刺骨的痛! 但他不想停止,他不想再停在那道墙前面!他必须打破那道墙!他必须到墙的另一头!因为他知道,墙的那头,有很重要的东西,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不知打哪来的自信,但他就是知道! 眼皮倏地掀开,目光调向阁楼,扶着枝干颤颤的起身。 他想不起‥‥但他知道,答案在哪‥‥ 一晃眼,枝头上的人影消逝不见踪影,只馀枝叶微晃。 屋内,烛光微闪,浓浓的药味飘盪空气中,易冷爵目光环视屋内,简单的摆设,没有多馀的装饰品,只有一张桌子,几张椅子及角落那烧的正火热的碳火炉。 再往内走,是一张帷幕纱幔深垂的床塌,隔着纱幔,隐约看得出有人躺在床上。 脚步迫切的走向床边,抬手,却停在质地上好的纱幔上,迟疑。 深吸口气,大手一握,缓缓的将纱幔揭开.... 第十章 04 深吸口气,大手一握,缓缓的将纱幔揭开,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隻放置身侧的手,一隻枯瘦、苍白的手,再往上,从那单薄的肩头,可想而知床褥下的身躯,是如何的瘦弱,再往上‥‥ 易冷爵心神一窒,倾身,双手控制不了颤抖,轻碰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热雾迅速盈满眸眶。 是她?不!不对!不对! 颤抖的双手,小心轻碰着她的双颊,不对!她的双颊该是红润有肉,不该是这般苍白枯瘦! 指腹轻抚深陷的眼窝,不对!她的眼该是水亮有神,不该是这般紧闭! 右手微抬,食指轻柔的描绘乾燥的嘴唇,不对!她的唇该是漾满笑意,不该是这般无血色! 目光心疼的看着她,不对!她有一张可爱的圆脸!她有一双灿如星子的圆眸!她有一张爱笑的唇!她‥‥她不该是这般虚弱啊! 眨去眼中水气,张口,却发现出不了声,好痛!撕心裂肺的痛! 深吸口气,试了再试,总算找回声音,颤抖、沙哑、粗嗄、迷惘,「你‥‥是谁‥‥?」 剧烈的疼痛再度袭向他的头,痛的跌坐床边,却捨不得闭上双眸,盈满水气的眼,贪婪的看着那张灰白憔悴的脸,「是你吗?你‥‥到底‥‥是谁‥‥?」 脑袋突然闪过一些片断影像,快的让他捉不住,用力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为什么!?」 他咆哮出声,不知道为何对她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不懂为何他能确定墙的那头就是她!但他现在没有心思去想这些问题,因为‥‥他的心好痛!像要裂掉那般,疼痛不已! 倾身,将额抵着她的,瞬也不瞬的凝视着紧闭的眼。 生同命、死同日,你去哪,我就在哪‥‥ 驀地,这句话在脑中回响,一时激动、痛苦的咳了起来,右手捂住一咳再咳的唇,咳的剧烈,咳的胸口、喉头疼痛不己,咳的满整个掌心是血水,目光却定定的注视着她,捨不得眨一下眼,就怕‥‥怕‥‥怕再度失去她!? 久久,总算停住狂咳,缓缓的将手移开嘴唇,「失去?我‥‥失去过‥‥你?」 看着她的脸,杀那之间,一张笑的灿如金阳的圆脸飞入脑海。 「娃‥‥娃‥‥?」语气颤抖、疑惑。 细细地、深深地看着她,「娃娃?娃娃?‥‥娃娃‥‥娃‥‥娃‥‥」低喃,从疑惑到肯定,一个字伴着一滴泪。 「娃娃!」 易冷爵心痛的吶喊,穿越阁楼,划破夜空。 将她紧紧抱在怀中,颤抖不已,一滴滴的泪滴落她无血色的脸,一声声的呼喊在她耳旁。 惶惶之间,他还是想不起她是谁,还是打不碎那道墙,补不满那些空白,但心痛是那般真实、剧烈,抱着她的感觉又是那般心安,彷彿失去己久的宝物,失而復得,让他不敢、不愿也捨不得再次放手。 去灶房煎药的银杏听见那声彷彿承载万千悲愴、痛彻心扉的呼喊,惊的连忙丢下手边工作,提起裙子,轻功一使,几个飞身来到阁楼,一入室,便被坐在床边,怀中紧抱着爵念娃的易冷爵吓一跳,「爷?」 再细看他痛苦的神情,再惊。 怎会‥‥?爷不是吃下『忘情丹』了吗?爷不是忘了小姐了吗?爷‥‥爷怎会在这? 不行!得通知她! 脚跟一转,不加思索的轻功再使,目标,隔壁别院。 第十章 05 房内,易凤蛊及银杏坐在一旁的椅子,两人目光都带着疑问的看着半躺在床塌上的易冷爵。 易冷爵上身靠在床头,让爵念娃靠在自己胸膛,双手紧紧的拥着她,闭目,带笑,脸上有着许久未见的轻松。 「啊!我想到了!」易凤蛊一个大声,打破满室寂静,没唤起大哥的注意,倒吓了一旁的银杏一大跳。 「怎、怎么了?」拍着胸脯,瞪大眼,显然这下吓的不轻。 「我想起来了!半年前,娃娃也是这样抱着大哥的!」难怪愈看愈觉得眼熟! 银杏差点从椅子上跌到地上,怎么?小姐同自己看着爷看了半天、疑惑了半天‥‥竟是‥‥为了这桩? 虽然答案让银杏咋舌,但这回却让易冷爵睁开了眼,「是么?娃娃‥‥也这样抱过我?」 易凤蛊与银杏互看一眼,又同时将目光调回正噙着微笑,眼皮微敛温柔看着爵念娃的他。 易凤蛊娥眉微蹙,语带迟疑,「大哥,你‥‥真的想不起来‥‥你和娃娃‥‥」 最后那几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某人已经收起笑容,掀开眼皮,目光森冷的看着自己。 一接受那比冰冷雪花还寒瑟的目光,易凤蛊身子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呃!好久没见到大哥这般有『人性』的目光了呢! 半年来,大哥总是面无表情,连眼神也没有任何情绪可言。 臻首略歪,隻手撑住下顎,「也对,这忘情丹可是出自神医师父之手,当然不可能失效!」 疑惑很快又回到脸上,「不对啊!那大哥你又怎会想起娃娃?不对!应该说,你怎会认得娃娃是『娃娃』?」 目光依旧森冷,注视了妹子好一会儿,才缓缓掀开唇瓣,冰冷声音响起,「你,把事情始未,从头至尾,一字不能漏,仔细的告诉我,到底,娃娃怎会变成这副模样?还有‥‥」哀痛浮现面容,嗓子压抑、带着淡不可闻的颤抖及浓的让人鼻酸的渴望,「告诉我,所有,关于娃娃的事‥‥我、我和娃娃的事,所有。」 易凤蛊原先听见大哥那久违颇具『人性』的嗓音,先是搓了搓手臂上的小疙瘩,后来又听见大哥牛头不对马尾,完全没回答自己的问题,正预备鼓起腮帮子,意思意思抗议一下,却见他一脸痛苦的模样,心头一紧。 轻叹,虽然大哥认得娃娃,但明明知道对方就是自己深爱的女人,却记不起任何有关两人之间的回忆‥‥那种痛,那种苦,除了大哥自己,旁人又怎懂? 扬起带着忧虑的媚眸,红艳双唇一掀,开始话说当年。 第十章 06 朴素雅緻的阁楼,两抹倩影佇立栏杆前,看着远方山景,第一道金色曙光由山的那头破茧而出般乍现,须臾,十道、百道、千道、万道的金色光芒,在山峰间、山林间,洒落无数灿烂温柔的金线,一声鸡鸣,日头至山的另一边完全升起,天亮了。 银杏转首看着一旁的易凤蛊,再看向身后紧闭的门扉,又将目光调回那张让天地万物失色的侧脸,「小姐,您要不要到隔壁房小寐一会儿?」 臻首微晃,「银杏,你说,我口水喷了一整晚,可有唤起大哥些微的记忆?」 银杏不置可否的耸肩,「银杏也不知道‥‥可是,小姐,银杏有个疑问耶。」 媚眼一撇,以眼神示意她发问。 歪头,脸上写满疑问,「就是‥‥爷明明就吃了忘情丹,又怎会记得主子?不,又不能说记得‥‥因为爷明明认得主子,却想不起任何关于主子的事情‥‥这‥‥不会是那什劳子忘情丹的后遗症吧?」 听见她的问题,易凤蛊扬起一抹绝对会倾城的笑容,目光幽柔的看着远方山景,没有回答。 银杏见小姐这副模样,也不好意思再追着问,只能将头掰正,陪着小姐看晨景。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一夜没睡的银杏都快站着打瞌睡,「忘情丹,会让人忘了自己最爱的人。」易凤蛊娇柔的嗓子,飘盪空气中,银杏听见声音,连忙打起精神,注意听着。 「为何大哥明明认得娃娃,却记不起娃娃,因为,他就是忘了娃娃啊,因为忘情丹,所以他彻彻底底的忘了娃娃,忘的彻底,又怎会轻易的想起?」娇柔好听的嗓音伴着枝头悦耳的鸟鸣,好听的醉人。 但银杏可没那间情去醉,因为她还是不懂,「可、可爷明明‥‥明明就、就认得主子啊?」 深吸一口晨间空气,再缓缓的吐出那口气,「因为,那是本能。」秋天的空气有着让人醒脑的凉意呢! 睫毛眨啊眨,珠子转了转,本能‥‥?啥啊? 感觉到一旁射来带着浓浓疑问的光线,轻笑出声,「万物因为飢饿,所以会吃东西,因为口渴,所以会喝水,因为寒冷,所以穿厚衣裳,因为疼痛,所以不让自己受伤‥‥这,就是本能。」 银杏受教的点点头,了解!可这‥‥和爷及主子啥干係啊? 彷彿知道银杏的疑问,易凤蛊接着说下去,「对大哥而言,娃娃,就是他的本能之一‥‥因为是本能,所以就算忘了还是会执着,就算忘了还是会认得‥‥就像一个画图高手,也许会忘记所学的技巧,但却不会忘记如何绘画,所以,大哥虽然忘了娃娃,但却无法忘记『爱娃娃』这件事,甚至本能的知道娃娃在哪,顺着本能的牵引,找到娃娃‥‥就像飢饿的人,本能的找到食物一样,对大哥而言,『娃娃』是他的本能,因此,就算没有明确的知道娃娃身在何处,却能够感到安全感‥‥因为,对他而言,那是本能。」 银杏专注的听完她的解释,然后低头沉思,开始消化那一大段话。 易凤蛊轻撇一旁的银杏,了解的笑了笑,这就是银杏,不了解就决不会为了面子而硬说懂。 头向后转,看着紧闭的门扉,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呵,自己可有得到这种爱的一日? 这种爱对方更甚于自己‥‥就算失了性命也不悔,不捨他伤心而寧愿让对方忘记自己的感觉,自己会有体现的一天吗?更甚者,她能遇见一位,将『爱自己』当成本能,就算忘了自己却还能找到自己,虽然忘了自己,却能记得『深爱自己』这么一件事的男子吗? 轻叹,将目光调回远景,望着裊裊白烟,想是早起人家在炊早饭吧?「银杏,我饿了?」 正在沉思的银杏被突然拉回现实,有点呆愣,但听见小姐和自己说饿,连忙福身,「是,银杏这就去准备。」 就在银杏转身要前往厨房时,易凤蛊又出声,「银杏。」 银杏直觉的回首,等着小姐的指示。 扬起一抹灿烂、炫目,连身为女人的银杏都忍不住心跳加速的笑容,「你家娃主子,和我家大哥,都是最幸运的人,所以,我们可以宽心了。」 不懂话题怎从早饭又跳到主子与爷身上,银杏一愣,在了解到小姐所指为何后,也扬起一抹灿笑。 是啊,可以宽心了,虽然主子还没清醒,但只要爷与主子在一块儿,那清醒是迟早的事儿。 嗯!今儿个,就煮爷及主子都爱的那道甜汤圆吧。 好久‥‥没煮了呢! 第十 章 07 山头,秋天的黄退去,染上冬季的白。 冰雪连天,纷飞的白雪徐徐飘下,入冬的第一场大雪,一下就是半月,将大地铺上厚厚的一层雪毡,冰冷的程度更甚以往,透彻骨子的冷意,山中人家门窗关的老紧,山里头杳无人烟,连动物都冬眠去了,只馀北风呼呼。 外头寒意逼人,可别墅大厅,竟犹如春日那般的温暖怡人。 铺着毛毡,以紫色玉砌成的躺椅上,易冷爵盘腿坐在上头,温柔地、犹如拥着异世珍宝那般小心地让爵念娃侧身坐在两腿之间,脸庞靠在自己厚实胸膛上。 易凤蛊坐在一旁,目光三不五时的便撇向躺椅上的那两抹身影,红唇止不住笑意。 呵呵,感谢上苍啊!让大哥在冬天前找到娃娃,不然‥‥这漫漫的山中冬日,她还真不知该怎捱过呢! 光靠屋里每个角落那烧的通红的火炉?她可能早就冷死了。 现下能安稳的坐在这儿喝着热茶,真多亏某人啊,捨不得佳人受到一丝、一毫的冷意,所以耗资千万黄金,令人在短短七日内,仿效易府,在地底下接了暗管,还神通广大的引入不知哪来的热泉,所以她才能在冬日里穿着春装,安稳的坐在这呢! 再撇一眼两人,窃笑。 唉呀呀!爱情真是伟大吶! 休养半年都抵不上这短短的三个月啊! 不说那健壮的像一头牛的易当家,就说爵念娃那张圆的可爱的脸、红的诱人的颊唄,明明吃的药和先前一模一样,可效果却是天壤地别啊! 嘖嘖!就不知道大哥在夜儿里究竟是如何『医治』娃娃的?唉呀!娃娃还没睁眼呢!要不要提醒大哥,可别在人家身子留下什么印记才好,不然若给旁人见着,定以为易当家有什么特殊癖好,专爱对昏迷不醒的人‥‥ 曖昧的视线对上冷瑟的目光,对着他甜滋滋的一笑,起身,带着贼笑,刻意放慢速度的踱到侧厅。 呵呵,她这刺目的第三者也刺了大哥一个早上了,在大哥出口赶人之前,她还是乖乖的去侧厅找银杏她们喀牙去吧。 感觉到大厅只剩他们两人,易冷爵敛下眼皮,俯视爵念娃,指腹贪恋的轻抚着她的脸颊,对于手下丝绸般的触感及她健康的红润感到满意。 目光柔情的凝视着她犹如沉睡的脸,只有对她才有的轻柔嗓音带着眷恋从薄唇轻吐,「娃娃,起来咯,你睡够久了‥‥娃娃‥‥」 声声的呼唤却唤不醒怀中的睡美人,易冷爵怜惜的将额抵着她的,「娃娃,我想起来很多事了哦,我想起来,我送你的十三岁生日礼物,就是你最爱的紫玉躺椅,我让人搬来了,你开心吗?我还想起来,你不爱我对别人笑,所以我只对你一个人笑,想起来,虎口的那个咬痕是你的烙印,想起来你最爱坐在我膝上,想起来‥‥想起来‥‥你最爱笑着唤我的名‥‥」一声哽咽从喉头逸出,黑眸蒙上一层薄幕。 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上的个吻,「娃娃‥‥我记得你爱唤我『爵哥哥』‥‥但是,我却记不起来,你的声音‥‥娃娃‥‥快醒来,再唤我的名,好不?娃娃‥‥我的娃娃‥‥」 彷彿听见他的声声呼唤,紧闭的双眼徐徐流出两行清泪。 第十章 08 易冷爵抬手将泪拭去,「娃娃,你听见了?我知道你听见了,不然你不会哭,对不?」 两个月前,当她落泪的那刻,他激动的以为她就要醒了,连易凤蛊都诊断她的身子恢復状况良好且迅速,所以他满怀期待的等着她睁眼,等着她清醒! 但日復一日,都过了两个月、六十日,将近一千四百四十个时辰,他的期待被失望腐蚀,紧闭的眼没有睁开,唯有在自己声声呼喊后,流出的热泪。 馀光撇见她交握胸前的手,竟觉手指轻微动了一下,驀地睁大双眼,瞬也不瞬的看着她的手指,半晌,却没半点动静,就在他失望的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之际,那手指又动了,小小的、微微的,却彷彿用尽全身力量的动了。 水气再度盈满眼眶,带着若大喜悦的将目光调回她脸上,「娃娃!我的娃娃!你在努力,努力的让自己睁眼,努力的让自己醒过来,对不?我的好娃娃!」 眨去眸中水气,额抵着她的,带着乞求的目光瞬也不瞬的凝视着她,「等你醒来,我们就去找,找那个有山有水‥‥就像你说的那个梦里头的景象,好不?」 他知道,在黑暗中,让他揪心的哭声是她的。 在黑暗中,那个对着他说爱说情,说有多爱他以及那个美的像仙境的梦也是她说的,他全听到了! 眼眶再次湿润,嗓音再次粗嗄,「娃娃‥‥睁眼吧‥‥别睡了‥‥别睡了‥‥」句句带着哭音的乞求不断重復着每日相同的呼喊,让人动容、鼻酸,忍不住恨上天,为何总让有情人,歷经那么多的磨难? 彷彿听见他的呼唤,浓长的睫毛轻颤,在那道乞求、渴望、期待的目光中,那双一向紧闭的双目,缓缓地、慢慢地,打开。 泪夺眶而出,一滴一滴的滴落她的脸,目光惊喜的看着那双迷蒙的圆眸,颤抖的手缓缓抬起,在她脸旁犹豫徘徊,却不敢碰触到她,就怕一碰,那双圆眸就会再紧闭,一切只是自己过于渴望而產生的幻象,水气让他看的不真切,却不敢眨眼,就怕再睁眼,他就会从梦里醒来,一场他盼了又盼、求了再求的美梦! 黑瞳愈发清晰,在看清楚那张带泪的俊脸,眼眶立即涌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子,两瓣紧闭的唇微微开啟,「爵‥‥哥‥‥哥‥‥」细弱、沙哑、断续的三个字,却让易冷爵欢喜的犹如拥有全世界,不!就算拿世界和他换,他也不允! 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紧紧的,泪,依然流着,但嘴角却大大的漾开笑纹。 磨难,印证了他们的爱,是如何深刻、如何感人。 上天有好生之德,有情人,终成眷属。 终曲 重重的翠绿山峦,峰峰相连。 其中的一座山,美的像仙境。 山里头,有花、有草、有树、有小河、有流水、有小桥,还有一隻甫破茧,努力的展开美丽的羽翼,飞向广阔世界的蝶。 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娃,脏兮兮的抱着一束野花奔向山顶那座大屋。 『碰』的一声将门踢开,脚步没有迟疑的再往里头跑去,小脚再踢,踢开挡着她路的红门,门一开,晶亮的眸在半空中和两道冷的让人打颤的寒光碰个正着,笑脸一僵,踢门的右脚僵在半空,呆了三秒,她快速的收回脚,小手快速一伸,红门『碰』的一声被用力的关上。 一切回归寂静‥‥ 扣!扣!扣! 须臾的寂静。 三声响亮的敲门声从外头响起,然后,木门被缓缓打开,俏脸怯生生的由外头探入,确定那两道寒光没在自己身上,吐了吐舌头,小心的踏进房里,躡手躡脚的走到床边。 床上半躺的少妇,上身枕着柔软的垫子,双眼紧闭,带着甜甜的笑,正做着美梦般。 一来到床边,女娃直觉的张口,却被那道又投向自己的寒光一冻,声音卡在喉头,一个吞嚥的动作,示意自己不会出声,那道寒光才从自己身上移开。 可爱的吐了吐舌头,小心不发出声响的将手中花束放在少妇手边,然后小心异异的跪在床边,下顎枕在交叠在床沿的双手上,晶亮凤眼盈满笑意的看着少妇的睡脸。 不知是睡饱还是感觉到女娃热烈的目光,少妇缓缓睁开眼皮,一对上女娃水亮的目光,笑花在圆脸绽放,伸出在被褥下的手,轻拍身旁的空位。 女娃开心的站起身子,双手一撑,小短腿一跨,突然想到什么般的,小短腿定在半空,小脸犹豫的看着少妇。 立即明了女娃的犹豫,柔柔的嗓音从带着笑意的檀品逸出,「上来吧,我今儿个精神还不错呢。」果然是女孩儿贴心! 一听见她的回答,女娃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手脚并用的爬到床上,在她身边盘腿坐下,全然不理那两道又投向自己的寒光。 哼!反正她的靠山醒了,谅他也不敢对自己怎样,哈哈。 少妇见她脏兮兮的小脸及衣裳,正准备开口,却被一道森冷却又温柔的声音打断,「娃娃,喝药了。」 两个人,四张眼,顺着声音来源望向站在床边的男子。 红唇微嘟,「爵哥哥,药都喝了十多年了,不差这一碗吧!」 小红唇也嘟的老高,「对咩、对咩!不差这一碗吧!」 森冷的目光轻撇向女娃。 一接收到那冷的让人打颤的寒光,凤眼睁的驀大,身子连忙腻到爵念娃身边,小短手指着他,告状,「阿娘,你看啦!阿爹又威胁幸福了啦!」 爵念娃两手拥着女娃,目光带着无声的谴责。 易冷爵浓眉微皱,无耐的叹息声在心底,「我知道了,药等会儿再喝,幸福,你也不可以待太久,娃娃,你身子还虚着呢,不可以太累,嗯?」 爵念娃凝视着他担忧的眼,甜甜一笑,点头。 她就知道,他就是捨不得逆自己的意,不然,怎会在六年前,自己因为一直无法好全的身子不适合生子一事,而略为伤感,当晚半夜,她的床边便多了一位可爱的小女娃。 问他,他还硬说是送子鸟送的,是她与他的孩儿。 呵,但一见女娃的凤眼,想都甭想便知道是从谁肚皮出来的。 目光温柔的看了爵念娃一眼,然后缓缓地走回一旁的椅子坐下,拿起桌上的书,无声的看着。 一见他转身,两张嘴马上开始唧唧呱呱了起来。 「小幸福,你怎这么脏?」 「因为我原本想捉一隻很漂亮的蝴蝶回来给阿娘看的,虽然蝴蝶没捉到,但小幸福却发现一处开满花的地方哦!就是这种花‥‥阿娘喜欢吗?」 「哇!好漂亮啊!小幸福好贴心哦!阿娘最喜欢小幸福了!」 「小幸福也最喜欢阿娘了!」 目光放在书本上,耳朵听着两人噁心的抢着说有多喜欢对方,嘴角淡淡仰起。 温暖的光线从窗外洒落满室,写满春意的花香,随着徐风从窗外飘入。 幸福,盈满他们内心。 他与她知道,他们,会彼此相爱,直到白发斑斑,皱绞佈满整脸。 直到走上那条最终的路。 在最终的那条道路上,他们也会手牵着手,带着笑容,一块儿上路。 因为,只要有彼此,到哪儿,他们都不怕。 只要有彼此,到哪儿,都是幸福。 终曲 重重的翠绿山峦,峰峰相连。 其中的一座山,美的像仙境。 山里头,有花、有草、有树、有小河、有流水、有小桥,还有一隻甫破茧,努力的展开美丽的羽翼,飞向广阔世界的蝶。 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娃,脏兮兮的抱着一束野花奔向山顶那座大屋。 『碰』的一声将门踢开,脚步没有迟疑的再往里头跑去,小脚再踢,踢开挡着她路的红门,门一开,晶亮的眸在半空中和两道冷的让人打颤的寒光碰个正着,笑脸一僵,踢门的右脚僵在半空,呆了三秒,她快速的收回脚,小手快速一伸,红门『碰』的一声被用力的关上。 一切回归寂静‥‥ 扣!扣!扣! 须臾的寂静。 三声响亮的敲门声从外头响起,然后,木门被缓缓打开,俏脸怯生生的由外头探入,确定那两道寒光没在自己身上,吐了吐舌头,小心的踏进房里,躡手躡脚的走到床边。 床上半躺的少妇,上身枕着柔软的垫子,双眼紧闭,带着甜甜的笑,正做着美梦般。 一来到床边,女娃直觉的张口,却被那道又投向自己的寒光一冻,声音卡在喉头,一个吞嚥的动作,示意自己不会出声,那道寒光才从自己身上移开。 可爱的吐了吐舌头,小心不发出声响的将手中花束放在少妇手边,然后小心异异的跪在床边,下顎枕在交叠在床沿的双手上,晶亮凤眼盈满笑意的看着少妇的睡脸。 不知是睡饱还是感觉到女娃热烈的目光,少妇缓缓睁开眼皮,一对上女娃水亮的目光,笑花在圆脸绽放,伸出在被褥下的手,轻拍身旁的空位。 女娃开心的站起身子,双手一撑,小短腿一跨,突然想到什么般的,小短腿定在半空,小脸犹豫的看着少妇。 立即明了女娃的犹豫,柔柔的嗓音从带着笑意的檀品逸出,「上来吧,我今儿个精神还不错呢。」果然是女孩儿贴心! 一听见她的回答,女娃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手脚并用的爬到床上,在她身边盘腿坐下,全然不理那两道又投向自己的寒光。 哼!反正她的靠山醒了,谅他也不敢对自己怎样,哈哈。 少妇见她脏兮兮的小脸及衣裳,正准备开口,却被一道森冷却又温柔的声音打断,「娃娃,喝药了。」 两个人,四张眼,顺着声音来源望向站在床边的男子。 红唇微嘟,「爵哥哥,药都喝了十多年了,不差这一碗吧!」 小红唇也嘟的老高,「对咩、对咩!不差这一碗吧!」 森冷的目光轻撇向女娃。 一接收到那冷的让人打颤的寒光,凤眼睁的驀大,身子连忙腻到爵念娃身边,小短手指着他,告状,「阿娘,你看啦!阿爹又威胁幸福了啦!」 爵念娃两手拥着女娃,目光带着无声的谴责。 易冷爵浓眉微皱,无耐的叹息声在心底,「我知道了,药等会儿再喝,幸福,你也不可以待太久,娃娃,你身子还虚着呢,不可以太累,嗯?」 爵念娃凝视着他担忧的眼,甜甜一笑,点头。 她就知道,他就是捨不得逆自己的意,不然,怎会在六年前,自己因为一直无法好全的身子不适合生子一事,而略为伤感,当晚半夜,她的床边便多了一位可爱的小女娃。 问他,他还硬说是送子鸟送的,是她与他的孩儿。 呵,但一见女娃的凤眼,想都甭想便知道是从谁肚皮出来的。 目光温柔的看了爵念娃一眼,然后缓缓地走回一旁的椅子坐下,拿起桌上的书,无声的看着。 一见他转身,两张嘴马上开始唧唧呱呱了起来。 「小幸福,你怎这么脏?」 「因为我原本想捉一隻很漂亮的蝴蝶回来给阿娘看的,虽然蝴蝶没捉到,但小幸福却发现一处开满花的地方哦!就是这种花‥‥阿娘喜欢吗?」 「哇!好漂亮啊!小幸福好贴心哦!阿娘最喜欢小幸福了!」 「小幸福也最喜欢阿娘了!」 目光放在书本上,耳朵听着两人噁心的抢着说有多喜欢对方,嘴角淡淡仰起。 温暖的光线从窗外洒落满室,写满春意的花香,随着徐风从窗外飘入。 幸福,盈满他们内心。 他与她知道,他们,会彼此相爱,直到白发斑斑,皱绞佈满整脸。 直到走上那条最终的路。 在最终的那条道路上,他们也会手牵着手,带着笑容,一块儿上路。 因为,只要有彼此,到哪儿,他们都不怕。 只要有彼此,到哪儿,都是幸福。 -------------------------------------------------------------------------------------结束了! 话说其实『娃娃』这本书早在很久以前(?)就在亚子电脑里面完结了,但一直因为一些有的没的、那些这些‥‥等因素,所以才一直到今日才上传完毕。 『娃娃』这本书,亚子自己知道有许多不足的地方,写的也可能不尽人意,甚至连亚子想传达的意思可能也没有传达到(?),但亚子还是满怀感恩的写下终曲,毕竟,自己的小孩不管再怎么不成才,在父母眼中还是最好的! 感谢收藏『娃娃』、给『娃娃』打赏及所有花时间在『娃娃』身上的客倌们,真的,感谢! 最后,请客倌们多多支持亚子其他作品囉~如果有任何的指教,亚子万分虚心的欢迎,当然,讚美亚子会收的更开心的!嘿嘿~ 再一个最后,再次说声,『谢谢』,『娃娃』,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