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作者：一两烧刀
    文案：
    岳嘉佑和钟珩是众所周知的对家，常年被捆绑同框。
    前者是脾气暴躁的鲜肉，黑粉遍地。
    后者是实力雄厚的影帝，低调沉稳。
    岳嘉佑黑料缠身，宣布退圈。
    钟珩粉丝：求你离我家哥哥越远越好！
    不久后一档男团选秀上线。
    岳嘉佑变回了练习生，钟珩成了导师。
    粉丝严阵以待，准备开撕，然而——
    为什么钟珩的眼睛就没从岳嘉佑身上挪开过！
    为什么岳嘉佑在钟珩面前乖得像只小奶狗！
    为什么我嗑起了我爱豆和他对家的CP！
    成团夜，岳嘉佑C位出道。
    钟珩粉丝：和我家哥哥出个柜考虑一下？
    眼里只有受的心机攻X浑身是刺只对攻软的受
    阅读指南：
    1.攻单向暗恋双向暗恋受直球出击，年龄差十岁
    2.受开局小野狗后期小醋包，对外凶巴巴对攻摇尾巴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娱乐圈甜文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岳嘉佑，钟珩┃配角：┃其它：
    第1章潜规则
    景城，绿地酒店三楼。
    岳嘉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硬着头皮来这种地方。
    一出电梯就是炫目的镭射灯、漫天飞舞的气氛纸，音乐声震耳欲聋。
    岳嘉佑打从心底里鄙视自己，越是想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胃里就越是翻江倒海。
    他强忍着恶心从吧台要了杯莫吉托，被人群裹着往前走。
    没走两步，背后就涌来一阵推搡。
    岳嘉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抖了抖鸡皮疙瘩，把眼睛从姑娘白花花的胸脯上移开了。
    “劳驾慢点儿，别推成么？”他声音里还夹着少年气，显得有几分顽劣和不耐。
    “谁还不是冲那桌去，你走得慢怪谁？”那姑娘被人说了，死要面子，嘀嘀咕咕。
    岳嘉佑顿了顿，没呛声。
    他没那个精力，也的确是冲着那桌去的。
    谁知发觉前面是岳嘉佑，姑娘反倒纠缠不休：“我说谁这么拽呢，原来是小少爷，怎么着？混个外场都比我们排面大，还得给您前方开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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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少爷在别家是爱称，到了岳嘉佑这儿却是黑称——叫他小少爷，不是夸他贵气优雅，是说他目中无人、不懂规矩，像被惯坏了的小少爷。
    岳嘉佑强迫自己当做听不见。
    他今天有更重要的事。
    今天是他东家，星影传媒总裁周连云的生日趴，周连云和各路影视圈大佬，都在最里面的卡座上，导演关天华、影帝钟珩、投资人路晚……全是圈内无人不知的。
    舞池里，不乏挤破头想去刷个脸的小爱豆。
    岳嘉佑是其中一个。
    前天才办完告别演唱会，公司就通知他，两年前签约时他未成年，监护人岳宗城代签合同，以他的名义和公司签了个对赌协议。
    如今协议到期，标的未达成，赔偿金三千万。
    对艺人来说，三千万不是什么大数字。
    但岳嘉佑不同，他的收入都拿去还了岳宗城无底的赌债，连工资卡都在岳宗城手里。
    那天听完，他脑子一片空白，索性回去睡了整整两天，直到前队友牧怀哲来了电话。
    牧怀哲说，今晚会有不少大佬来周连云的生日趴，兴许有人愿意帮一把。
    岳嘉佑不傻，他们不过是个选秀拼凑的两年限定团，前天的告别演唱会结束，他和牧怀哲就已经从队友变成前队友了。
    选秀时为排名争得你死我活，成团后为资源撕得上了热搜，到现在他还有几首歌的署名权被迫给了牧怀哲。
    那会就没团魂，散伙了就更不可能这么好心了，岳嘉佑清楚，牧怀哲恐怕只是想看自己彻底走向万劫不复。
    但与公司的合约只有两年，解约和赔钱都在明天，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他不得不来。
    还没挤出去几步，周围认出岳嘉佑的就越来越多。
    舞池里都是些不入流的小爱豆，唯独他正统选秀出道，走过花路出过专辑，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小少爷以前不是宁死不从，把关导一颗牙都打掉了么，今天关导也在，他居然敢来？”
    “人家投了个好胎，爹妈给了张能反复横跳的好脸，你还别不服。”
    “不是有照片吗，他妈是真的很漂亮，小少爷好像就是为了给他妈治病才进圈的，可惜听说最后还是没能救回来。”
    “有什么可惜的，想做他干妈的遍地都是，还管亲妈做什么？少了个拖油瓶我看他高兴还来不及，我等凡人就羡慕着吧。”
    窃窃私语不断响起，揶揄中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油腻。
    一杯酒当头倒下，泼在说最后一句的那个女生脸上。
    “岳嘉佑你疯了吗！”被泼了酒的女生惊愕地看着岳嘉佑，没想到他会直接发难。
    女生的眼妆被酒精化开，过长的假睫毛掉了一只，木然地端着酒杯，显然无法继续参加派对了。
    岳嘉佑从她手里拿过酒杯，看着她花了的妆容：“年纪轻轻的，就油腻成这样，也不知道洗洗脸再出门。”
    “虽然长成你这样，是比较容易心理扭曲，不过还是别羡慕我了，毕竟——你羡慕不来。”
    岳嘉佑个子高，脸小，有着介于少年和成人之间、十八九岁特有的瘦削棱角，眼神里又带着不屑一顾的轻蔑。
    这么一比，女孩的确相形见绌，让人真以为他只是嘲讽女孩长得不如自己。
    知道自己颜面扫地，女生拨开人群往回走，偏偏岳嘉佑还在她背后补刀：“我认得你，微博叫姚佳佳是吧？晚上回去记得收一下私信红包，我不白拿你一杯酒。”
    听见岳嘉佑的话，陆续有人发觉这个名字耳熟，终于，有人一拍大腿：“不就是那个发微博和粉丝要红包，连两块钱都收的么？”
    顿时，舞池里发出阵阵笑声，先前推岳嘉佑的女生忍不住一阵后怕。
    刀刀扎心，小少爷名不虚传。
    岳嘉佑冷着脸，端着酒杯继续走。
    卡座里，大佬们听见躁动，也纷纷看了过去。
    关天华笑得颇为得意：“早知道有这么一天，装什么贞洁烈女？”
    钟珩皱了皱眉，自言自语：“谁让他来这种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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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对的主人周连云也看了过去：“倒还真有点脾气。”
    岳嘉佑不知道那边已经注意到了自己，还带着怒气，自顾自走路。
    少年长得好看，整个人线条流畅利落，卡座里想把他叫过去的并不少。
    忍不住先开腔的是关天华，试图潜规则，却被岳嘉佑打歪了牙的那位。
    “哎哟，这不是小少爷么，怎么来这儿了呀？”关天华举起酒杯晃了晃，装作才看见他的样子，将小少爷三个字咬得极重。
    岳嘉佑楞了一下，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来找金主的，关天华显然也是这么以为的。
    他以为只要无愧于心就够了，可真的要走过去了，他才开始感到什么叫如芒在背，身后鄙视的目光快让他觉得后背要烧起来了。
    关天华侧目看了他一眼：“怎么，等我请么？”
    攥了攥拳，岳嘉佑抬起腿。
    “两年不见，都沦落到跑来混外场了？”他还没走上去，卡座上有另一个声音说话了。
    岳嘉佑听得出声音是钟珩，如今娱乐圈的半壁江山，最年轻的双料影帝。
    两年前他出道的那个选秀，钟珩是导师，在出道当晚的直播里，钟珩曾盯着他说：你红不过两年。
    关天华要自己上去，钟珩见了自己就怼，岳嘉佑决定保持沉默，等其他人发话。
    “签进公司两年了，我们是不是还没见过？”坐在中间的周连云看了一眼岳嘉佑，一只手招招，示意他上来。
    胃一紧张就痛得越发明显，岳嘉佑不露痕迹地按住胃。
    被黑暗遮着的钟珩瞥了一眼，注视着岳嘉佑抵住腹部的手，眼里有难以捉摸的意味。
    岳嘉佑觉得钟珩对自己充满了敌意。
    他对自己挡着胃的手，对自己手里抢来的酒杯，可能还对把自己喊上来的关天华，统统很不待见。
    顶着前后夹击的注视，岳嘉佑硬着头皮举着酒杯：“周总好，祝您生日快乐，我敬您一杯。”
    他说罢，自顾自仰起脖子，将半杯酒一饮而尽，才发觉姚佳佳拿的，居然是半杯纯的龙舌兰，五十度的烈酒一路烧到了胃底。
    关天华颇为浮夸地鼓掌：“小少爷爽快！”
    “不过一杯可不够，小佑你不敬敬恩师么，要不是钟老师你可出不了道。”
    钟珩眉眼深邃，半垂着眼睑，对关天华的话不置可否，侧脸在灯影下线条锋利流畅，岳嘉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刚下肚的龙舌兰从喉咙烧进心坎，搅得胃里翻江倒海，岳嘉佑面色已经开始苍白，明显不能再喝了。
    卡座里的大佬们隔岸观火，乐得看戏。
    钟珩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岳嘉佑，少年皮肤极白，一杯龙舌兰一口气下肚，脸本该红了，却不知为何还带着冷汗，像是正在犹豫要不要听关天华的。
    “作为星影的签约艺人，跑来混外场。”钟珩语气里带上了愠怒，没等岳嘉佑缓过来就先开口了：“看来小少爷也知道自己丢人现眼。”
    钟珩声音低沉，咬着小少爷三个字时像极温柔的爱称，在岳嘉佑听来却带着浓浓鄙夷。
    岳嘉佑拿着空酒杯的手僵了一下，钟珩对媒体一直摆出一副养尊处优的好脾气来，粉丝们要是看到他这样直白尖锐的怼人，恐怕能直接梦碎。
    但偏偏，钟珩说的也是大部分人心中所想的。
    跑来这种地方的，大多心里都带着那么点投机取巧、万一被金主看上就可以一劳永逸的小心思。
    幸亏两年前开始，岳嘉佑就习惯了钟珩对自己的不友好，怼得十分流畅：“钟老师不也坐在这里喝着外场敬的酒么，看来咱俩蛇鼠一窝，怪投缘的。”
    岳嘉佑一句话，连着钟珩把这里所有人都损了。
    卡座上的大佬们都面色不悦，反倒是钟珩本人垂着眼睛，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嘴角。
    岳嘉佑莫名觉得，被自己损完，钟珩的心情反倒是好了一些。
    舞池里一片安静。
    圈里都知道岳嘉佑脾气暴，只当他是年少成名惯的。
    如今才知道，他的无法无天压根就是骨子里来的，就算被踩进泥沼里了，他们都在等着岸上的人捞自己，岳嘉佑却还跳起来咬一口岸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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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少爷，哥还是得敬你一杯。”关天华见钟珩不领情，索性摆明了刁难岳嘉佑：“毕竟当年下决心去做这口烤瓷牙还得多亏你。”
    “那关导想怎么说，我这口牙给您打歪一回出出气？”岳嘉佑随口敷衍，对今晚已经不抱希望，索性放任自己把这两年在各处受的气都还了回去。
    关天华已经听说了岳嘉佑的对赌协议，从桌上拿过大半瓶红酒递了过去，笃定岳嘉佑为了钱也不会有勇气反抗。
    “别开玩笑了，装什么清高，来都来了就别放不开，吹了这瓶酒，咱们还能当做之前的事一笔勾销，说不定哥还能帮帮你。”
    钟珩从黑暗中坐直了，脸上的表情越发不好看，正打算开口。
    岳嘉佑没给钟珩开口的机会，毫不犹豫，朝着关天华翻手一倒：“勾销个屁，老子记仇着呢，你想睡老子，还指望我和你一笔勾销？想得美！”
    岳嘉佑手上动作干净利落，眼神却意犹未尽。
    其实他是打算一酒瓶子砸下去的，毕竟泼酒他刚干过一回了，不够创新，不过他不想给关天华掏半分医药费，只能给气势打了个折扣。
    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岳嘉佑转向周连云：“周总，搅了您的生日趴，我很抱歉，要算账的话，加在我的欠债上好了。”
    “今天来，原本是希望周总给我一个续约的机会，我能证明给您看，我能走到巅峰，不过看来周总并没有这个打算，耽误您时间了，钱我一定会还，今天先告辞了。”
    岳嘉佑放下酒瓶，发觉钟珩听完自己的话，脸上居然又放晴了。
    果然是讨厌自己讨厌到家了，自己来的时候钟珩一脸不爽，现在要走了，他就开心了。
    岳嘉佑也不想留着讨嫌，果断转身离开。
    卡座上大佬们脸色黑了一片，关天华呆若木鸡。
    看见少年走得干净利落，钟珩微微勾了一下嘴角，站起身：“酒溅外套上了，我去处理一下。”
    岳嘉佑穿过人群，走进电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编辑微博，点了发送。
    电梯门再打开的时候，门外一阵喧嚣：“周连云的派对在三楼，记住了，别跑错——”
    “卧！槽！岳嘉佑！”镜头说着就怼上了岳嘉佑的脸。
    “你是从周连云的派对出来的么？楼上现在还在举办派对吗！请回答我们！”记者将刚走出电梯的岳嘉佑团团围住。
    岳嘉佑一只手捂住痛得越来越厉害的胃，一只手挡着脸：“什么岳嘉佑，我没听过，不认识。”
    一众记者看白痴一样看着岳嘉佑。
    长了张万里挑一的脸，谁给他的自信装路人。
    “叮——”已经在背后关上的电梯门又打开了一次，一件西装外套兜头盖住岳嘉佑，有人伸手将他拉进电梯，按下了关门。
    外套带着隐约的红酒气味。
    岳嘉佑“噌”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酒味，他刚给关天华洗了个红酒浴。
    “关天华！你这是在犯罪！电梯里是有监控的！”
    门外，记者们纷纷接到了公司打来的电话：“看手机！今晚料太多了！”
    岳嘉佑两分钟前发了一条微博：
    老子不干了，爱谁谁吧。
    作者有话要说：钟老师内心剧场：
    小朋友真的想来找个金主？气！
    小朋友不是来找金主的，快乐！
    第2章睡了没
    周连云的生日趴变成大佬和小爱豆的狂欢，这料原本是今天最大的瓜，记者们刚得到消息就一窝蜂冲到了酒店。
    谁知道，从电梯里钻出来的岳嘉佑反而成了瓜的中心。
    九点十分，记者们在电梯门口抓到疑似从派对上出来的岳嘉佑，岳嘉佑脸色苍白，手捂腹部，神情愤怒还隐约红了眼眶，一时间让人浮想联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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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点十一分，电梯门打开，戴口罩、鸭舌帽的男人用西服罩住岳嘉佑的头，把人拖了进去。
    那人站在电梯门侧的阴影里，来不及拍也看不清长相，但有人听见岳嘉佑在叫：“关天华！你这是在犯罪！”
    九点十二分，记者们陆续接到公司的电话，得知了岳嘉佑两分钟前在微博宣布退圈，恰好应验了钟珩曾经说的，他红不过两年。
    微博上已经炸开了，吃瓜群众们马不停蹄，一边赶去夸钟珩神预言，一边赶到岳嘉佑微博下面骂他不知好歹、不负责任、愧对粉丝、参加潜规则派对。
    再加上岳嘉佑出道选秀时和队友起冲突、对前辈不礼貌之类的黑料，吃瓜群众们岳嘉佑退圈评价只剩下了：喜大普奔。
    与此同时，岳嘉佑饱受摧残的胃终于没能抗住那杯龙舌兰，挣扎了几下后晕了。
    楼上，小爱豆们作鸟兽散，卡座里的大佬们被引着从员工电梯离开。
    另一侧的的客梯门打开，周连云看见里面的人，没有任何意外：“最后便宜了你？”
    电梯里的人没回答，一手揽住岳嘉佑，一手摘下自己的口罩和鸭舌帽，扔给周连云背后的人：“关导，我建议你捂好了，岳嘉佑刚在楼下见过记者了，他可不懂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关天华手忙脚乱地把口罩戴好，压低帽檐，来不及道谢，匆忙钻进了电梯，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岳嘉佑。
    他发家靠的是老婆娘家，多次恶习难改后，他老婆刚发了话，再犯一次，离婚没得商量。
    要不是因为这个，岳嘉佑这么漂亮还没被人搞过的男孩，关天华也舍不得让给别人。
    人都走了，周连云走进了客梯，顶层的按键亮着，他和钟珩都在顶层有长包套房。
    “我和关天华不一样。”钟珩瞥了一眼岳嘉佑，确认他晕着，边说话边用空着的手发信息。
    周连云挑了挑眉：“有什么不一样，不还是在把他往你房里带。”
    对钟珩来说，三千万不过是举手之劳，但今晚岳嘉佑跑来丢人现眼，他也没做任何维护。
    周连云清楚钟珩是什么人，他向来都很擅长规避风险，置身事外。
    岳嘉佑活蹦乱跳见人就咬的时候，钟珩没出手，现在岳嘉佑自身难保，他倒是出手了。
    这分明就是圈子里常见的套路，趁人之危，用最小的代价睡完，对方还不敢狮子大开口。
    “我的私人医生在房间里等我，他需要及时治疗。”钟珩不想解释过多，收起手机，把岳嘉佑打横抱起来，西装依旧盖着他的脸。
    “明天我的代理人会联系周总，之前谈的事情，我想加快进度，周总生日快乐。早些休息吧，明天开始会忙起来。”
    电梯到了顶层，钟珩抱着岳嘉佑朝门外去：“对了，今晚聊过的事，麻烦替我保密。”
    周连云有些诧异，没接着问下去，隐约感觉出不对劲来。
    钟珩对岳嘉佑的态度很奇怪，尤其是今晚。
    楼下，被一连串大料搞得抓狂的记者们还在疯狂找瓜。
    一个姑娘打着电话，嚷嚷着“关导我来接你了”，朝着员工通道冲去，嗅觉敏感的记者连忙跟上。
    电梯里关天华刚戴好口罩和帽子门就开了，眼瞅着乌泱泱一群人朝他涌了上来。
    冲过去的姑娘深藏功与名，转身就走，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钟老师，仇恨替你拉满了，记得给加班费。
    “刚才拉走岳嘉佑的那个鸭舌帽男！”记者哪里顾得上走了个姑娘，迅速将关天华围得水泄不通。
    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关天华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记者们在说些什么。
    瓜田里的记者疯狂输出，微博上的吃瓜群众吃得晕头转向，星影传媒整个公关部挑灯夜战，彻夜加班。
    唯独作为事件中心的岳嘉佑，躺在酒店顶层，对一切一无所知，施施然从昏迷里醒来。
    他已经想到了所有最糟糕的情况，唯独没想到他睁开眼头顶是个输液袋。
    他甚至隐约觉得自己昏迷的时候，有人对自己说：“我本来不想现在出手的，但我忍不住了……你今晚不该来这里，如果我没来，我盯了两年的小朋友，就要便宜他们了。”
    岳嘉佑联想了一下，对自己联想到的结果十分震惊——关天华盯了自己的两年，终于还是忍不住对自己下手了？还是这种奇奇怪怪的玩法？
    “操！关天华你个狗比玩意！你他妈的居然还搞花样，变态！”他忍不住脱口而出。
    “年轻就是好，看见什么都能想得这么刺激。”浴室里传来钟珩的声音。
    酒精还残留在血管里，岳嘉佑脑子昏昏沉沉的，听见熟悉的声音，本能还是让他起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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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珩怎么也在，钟珩怎么在浴室里？关天华呢？
    岳嘉佑脑子里飘过那些上了社会新闻的娱乐圈黑暗事件，脑子彻底宕机，脑内弹幕循环着：我是谁，我在哪，谁睡了我，我睡了谁。
    钟珩擦着头发出来了，水珠顺着发梢一路蜿蜒，最后沿着人鱼线的沟壑没入系在腰间的浴巾里。
    岳嘉佑一脸防备地看着钟珩朝自己走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腹肌——还成，没输，谁还不是八块了。
    钟珩好笑地假装没看见他的小动作：“不吃不喝，烈酒当水，你十九岁还是九岁？”
    岳嘉佑一愣，有些尴尬：“你救了我啊……我还以为你是关天华呢。”
    “说不定我和他没区别呢？”钟珩对他的欲言又止心领神会，面不改色地反问。
    “……草，不至于吧，你稀罕睡我？”岳嘉佑脑子一片空白，试图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惊讶。
    钟珩递给他一杯温水：“你对自己的长相有什么误会吗？”
    岳嘉佑怔了一下，没想到钟珩会这么说，他倒宁愿钟珩说瞎了也不会看上自己之类的，偏偏钟珩这话，让他越发不安。
    毕竟，“哪些艺人你虽然很讨厌，还是不得不跪舔颜值”这个话题，他排第一，所以说，钟珩的确有成为真香狗的嫌疑。
    “算了，说点别的，微博炸了吧？我是不是玩完了？”岳嘉佑面不改色地转移了话题，决定先仔细品一品身体有没有什么反应再说。
    他毁了周连云的生日派对，把里里外外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了，能丢的人也丢完了。
    现在可倒好了，续约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续约的，恐怕得赔上半辈子慢慢还债了。
    钟珩好笑地看着懊恼的少年，将手机递了过去，刻意放低语调：“处境是挺糟的，你自己看吧。”
    岳嘉佑看了看时间，他失去了四个小时的记忆，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
    他做好热搜见的心理建设后打开了微博，然而热搜却不属于他，无限风光全归了关天华。
    第一个重锤来自关天华的妻子，她一个字没说，直接扔了个视频上去，视频里关天华一边抽自己耳光一边哭着说“往后再也不花心了，否则立刻净身出户。”
    随后几个过去被关天华揩油、威逼利诱的艺人也纷纷出来指证关天华一贯的行径。
    记者们更是详细描述了岳嘉佑下楼时苍白的脸色和满脸愤怒的神情，又贴上了关天华被蹲到时的照片。
    一时之间，关天华成了众矢之的。
    经过几个小时的发酵，岳嘉佑宣布退圈的热度反而被关天华盖住了，还有过去被侵害的艺人打算提交证据。
    岳嘉佑目瞪口呆：“你不是说处境挺糟么？”
    “我又没说是谁，再说关天华热搜一，你热搜二，五十步笑百步你很得意？”钟珩随手套上件浴衣，低头看着岳嘉佑翘起几根碎发的头顶：“来吧，说正事。”
    其实还是有区别的，跌落谷底的时候有个人垫底，岳嘉佑心里舒坦不少，抬眼时都带了几分笑意：“我和你能有什么正事？”
    他还没想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被睡呢，这才是正事好么。
    “想再出道一次么？”钟珩笑了一下，眉眼微微挑起。
    作者有话要说：别想了，一回生二回熟，今天不睡以后也是要睡的。
    第3章练习生
    听完钟珩的话，岳嘉佑来不及去思考他和钟珩在这间酒店里发生过什么。
    “想要再出道一次吗？”钟珩重新问了一遍，语气平稳，不像是临时起意。
    他觉得自己刚从昏迷里醒来，此刻怕不是迷糊劲还没过。
    钟珩和自己不对付。
    他还说过自己火不过两年。
    刚才的派对上钟珩还在对自己冷嘲热讽。
    “如果你是有什么顾虑的话，可以……”钟珩还想说话，岳嘉佑突然开腔了，而且是以猝不及防却斩钉截铁的声音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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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
    “怎么可能不想，不过现在公司肯定不会和我续约，其他公司也不会敢签我。”岳嘉佑还在激动中，试图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从床上起来。
    “等输完，只是一点葡萄糖。”钟珩按住了岳嘉佑躁动的手。
    岳嘉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你居然这么好心？莫非是觉得我走到这个境地，你把我救了，以后羞辱起来更刺激？”
    钟珩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是被岳嘉佑的回答十分不满：“我的确不打算做慈善，但你不需要考虑这些，只需要告诉我，想还是不想。”
    岳嘉佑侧过头郑重地看着钟珩，少年的眸子里闪着光：“当然想，不过我可不出卖色相啊。”
    钟珩盯着他，眼睛里的温度有些灼热。
    岳嘉佑不知道钟珩为什么突然沉默了，看着他起身走到了床边。
    岳嘉佑楞了一下，朝床里缩了缩，本能地紧张起来：“你干什么！”
    男人低沉的声音落在颈侧，钟珩的嗓音里夹杂着暧昧不清的吐息：“我想你对自己的处境误会真的很大。”
    “首先，就我俩的条件，我睡你，是我亏了。”
    带着笑意的呼吸洒在耳边，岳嘉佑脖子上起了一层细细的战栗。
    “其次，现在是你有求于我。”
    钟珩的气息离开了颈侧，嘴角的笑带着玩味。
    岳嘉佑嘴硬：“我哪里有求于你了？”
    岳嘉佑以为钟珩会说求他帮自己还债、求他带自己重回舞台，但是都没有。
    “你得求我告诉你，我到底睡没睡你。”钟珩说得理所当然，无比流畅，仿佛这件事对岳嘉佑来说比出道更为重要。
    岳嘉佑被他的理直气壮惊到了，下意识接茬：“所以睡了没？”
    虽然身体没什么反应，但听说人喝醉了之后会有些迟钝，圈子里据说还有各种各样放松肌肉的药……
    这些事他也没做过，知识的盲区让岳嘉佑有一些慌。
    然而钟珩勾唇：“你猜。”
    岳嘉佑张了张嘴，还是放弃了和钟珩扯这个问题：“那不猜了，总之我想回舞台，我能做到更好，走得更远，我想证明给他们看。”
    “我投了一档选秀。”钟珩眯起眼睛，像两年前第一次见岳嘉佑时一样上下打量：“反正你也的确需要回炉再造一下，不如来做练习生？”
    “……练习生？”岳嘉佑有些疑惑，他有必要去做练习生么。
    他一向很能吃苦，这两年里，就算
    虽然大部分成果都被让给了队友，但作为圈内人的钟珩不应该不知道真相。
    钟珩的目光扫过岳嘉佑，像是从一开始就看穿了他：“我没说你不够格出道，但你喜欢做偶像么？”
    岳嘉佑犹豫了一下，坦诚地摇头，他不喜欢，从来都不喜欢。
    拼了命地练习只是因为如果不继续下去，就不得不回到岳宗城的身边，他不想，也不能。
    钟珩交握着手靠近沙发里：“我早就和你说过，以你两年前的觉悟，留在圈里也火不过两年，看来过了两年，你还是没有变。”
    “你想的从来都是证明给别人看，而不是自己想做什么，所以才会轻而易举说放弃。”
    钟珩指的是他今晚极为草率的那句“老子不干了”，那句话此刻已经被媒体和营销号打上了“岳嘉佑退圈宣言”的标签。
    岳嘉佑忍不住开口反驳：“不然呢，难道给关天华睡就叫有觉悟了么？”
    他从来就没有多喜欢自己现在的身份，如果为了在圈里立足，代价是油腻老男人拿下，他绝对不能接受。
    “你压根就不该去今晚的派对，这才叫觉悟。”察觉到岳嘉佑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下去，钟珩敲了敲他的额头：“所以——”
    岳嘉佑才从昏迷里醒来，缓过劲后脸上带着病态的红潮，难得收敛了棱角。
    话说到一半，钟珩起身摘掉了岳嘉佑手背上的吊针，抽了根棉签按住岳嘉佑的手背，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就着这个姿势坐在床边，接上了刚才的话。
    “现在你面前是第二次机会，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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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珩的手有些冷，握住手背的时候只留下了微凉的触感。
    岳嘉佑刚才顾着和钟珩据理力争，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葡萄糖走完了，也不知道钟珩是怎么发现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是我，我要付出什么，你会给我什么。”
    岳嘉佑问题一连串地问出，清晰明了，不带废话。
    他习惯了把自己当做商品一样公事公办。
    “你最好掌控。”钟珩直截了当，没有任何掩饰的意图。
    岳嘉佑如今一无所有，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去找金主，背着三千万债，抓着最后一个机会，自然是最好掌控的。
    岳嘉佑：“……”
    这话太伤人，偏偏还无力反驳，他只好努力说服自己钟珩可能情商为零。
    “你不需要付出什么，我也不会给什么，没你想的黑幕，你要靠实力出道。”钟珩松开手，看了一眼岳嘉佑的手背，确认没有流血，又回到了自己的沙发里。
    坐下时，刚穿好的浴袍微微错开，岳嘉佑一眼瞥见钟珩敞开的衣领，飞速错开眼睛：“钟老师，你忘了，我有三千万要还，而且还刚发了退圈声明。”
    实际上，不干了这三个字，微博发的时候爽，可如果真的退了，岳嘉佑怕自己一辈子都还不完那三千万了。
    “你是去做练习生的，没人规定退圈了不能重新从练习生做起，钱也可以借给你。”钟珩顿了顿，瞥了岳嘉佑一眼：
    “以后注意公司影响，缺钱问老板借，我不想看见自己签的艺人出现在不干不净的地方。”
    岳嘉佑有些惊讶：“你不是星影的艺人么，突然装什么霸道总裁？再说今晚你自己不也在？”
    “很快就不是了，今晚我就是来谈这件事的，你是周连云以外第一个知道这的。”
    钟珩说这句话的时候，别有意味地看了岳嘉佑一眼。
    岳嘉佑依然还在迷迷怔怔的状态，下意识摸着刚才被钟珩按着的手背，指尖摩挲了一会，觉得钟珩在暗示他保密：“我不会乱说，不过选秀——”
    “叮！”岳嘉佑话还没说完，手机进了一条短信，他顺手拿起来看了一眼，就没放下手机，也没继续说话。
    面前的少年突然僵住了，握着手机的神情有些无助。
    钟珩：怎么了？”
    岳嘉佑看着短信，觉得浑身的血液一瞬间凝固了一样，指尖冰凉，他磕磕绊绊地开口：“哼哼……刚才跑出去，被车撞了。”
    钟珩楞了一下，开始穿外套：“你那只柯基？”
    “你怎么知道？”岳嘉佑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注意到钟珩穿外套的动作，本能地发问，他很少在微博晒狗，钟珩也没关注他的微博。
    钟珩错开眼神：“做艺人的，哪有秘密。”
    岳嘉佑捏紧了被子，顺了顺呼吸。
    “我要回去了，今晚谢谢你救我，你说的事情我会考虑的。”
    岳嘉佑从床上起身，低头穿鞋，比起岳宗城，哼哼更像是他的家人，他现在很慌。
    作者有话要说：钟老师：请问你知道小号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第4章不要怕
    岳嘉佑还没走出房门，背后钟珩突然发话了。
    “你有驾照？”
    岳嘉佑没驾照。
    他十七岁出道以后就一直忙着给星影卖命，之前未成年，之后没时间，从来都没去考过。
    “我打车去。”岳嘉佑按亮手机，开了打车软件。
    深夜的市中心，从酒吧街离开的人排起了长队，看着前方还有21人排队的提示，岳嘉佑焦躁地敲着手机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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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其实没什么要看的，只是不看点什么心中就越发不安，短信是房东发的，含糊其辞，连哼哼的伤重不重都没说明白。
    “出租车只能停大厅门口，那边狗仔还在蹲你，取消订单吧，我开车送你。”
    钟珩绕到了他面前，居高临下，压根没打算给岳嘉佑反对的余地。
    岳嘉佑的个子并不矮，脱鞋182，在男星里算是平均以上，然而钟珩还是比他高了六公分，骨架也比才开始褪去少年气的岳嘉佑粗粝。
    钟珩这样堵在门口，岳嘉佑不得不直视着他，这才发觉这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好了外套，还顺手给他也拿了件外套：“一会把自己裹严实点，外头冷。”
    “干嘛这么好心？无事献殷勤。”岳嘉佑垂着眸子把手机塞进兜里，裹紧了外套，跟上钟珩的脚步，心里惦记着哼哼，不说几句废话他怕自己会越想越多。
    “你现在这个状态，放你自己出去和放一条疯狗出去没什么区别，你就当我造福社会吧。”
    “……”
    岳嘉佑觉得自己就是嘴欠才会多问这一句。
    钟珩的车停在行政楼的内部停车场，狗仔进不来。
    三辆跑车并排停着，少年难逃骨子里对纯粹美学和速度的追求，看着流畅的车身眼前一亮，钟珩将钥匙递给岳嘉佑：“开个锁？”
    虽然不会开，但开个锁摸一把钥匙还是可以的。
    岳嘉佑接过钥匙，还在想着哪一辆是钟珩的，才发觉亮的是旁边被自己无视的另一辆车，失望地撇了撇嘴：“是大众啊。”
    钟珩看了看顶配入手近两百万的辉腾，算了，随他吧。
    “要么上车，要么屁股后面跟着一群狗仔去接你的狗，你自己挑吧。”
    岳嘉佑还等着钟珩送自己回去呢，不敢造次，将钥匙塞回钟珩手里：“大众好，实在，稳当，低调！”
    钟珩冷笑：“滚上车，导航。”
    岳嘉佑在车上给姚佳佳发了个红包，一杯龙舌兰的钱，两人到岳嘉佑住的小区时已经两点多了。
    老旧的居民小区车开不进去，路灯也一盏好一盏坏，钟珩停在了小区门口，看着连消防通道都被堵住的单元楼：“你就住这里？”
    “别人不知道我家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岳嘉佑心里着急，懒得在钟珩面前虚张声势。
    当年岳宗城欠了几百万赌债，听说参加选秀出道能挣大钱，分分钟就把他卖了。
    岳宗城去海选现场胡搅蛮缠那天，钟珩作为导师亲眼目睹了全程，他从一开始就对自己的处境知根知底。
    “你就不怕哪天着个火消防车都进不来？”
    钟珩和被黑成小少爷的岳嘉佑不同，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真正大少爷，从小住的环境安保设施一应俱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小区。
    “我小时候还住在棚户区呢，不照样长大了，我又没让你跟来，你戏别这么多行不行。”
    岳嘉佑心里担心哼哼，又急又酸，没有心情浸泡在被资本主义蜜罐子里的钟珩废话，打开了单元门，楼里的灯全都坏了，钟珩打着手电照明。
    他住在401，把哼哼捡回去的房东住在402，岳嘉佑敲响了402的门，女主人很快出来了。
    女人穿着单薄睡衣，有些瑟索：“小岳来了啊，快来把狗接走吧，你叔一会该发脾气了。”
    岳嘉佑心里迫不及待想进去接哼哼，机械地陪着笑：“好的刘婶，实在麻烦你了。”
    钟珩站在楼梯拐角投去目光，嗅到一丝难得的温和柔软。
    少年在酒会上，未来被人握在手上，毫不犹豫，转身就走，此刻却为了一条狗，乖顺地垂下头，向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妇女赔礼道歉。
    “死婆娘，我早说不要让这些不三不四的臭戏子住进来！现在倒好，晦气死了！都几点了还在吵吵！”房间里传出谩骂声，男人骂骂咧咧地在找拖鞋。
    钟珩脸色变了变，从楼梯拐角走到了光线里。
    家喻户晓又身形高大的男人罩住岳嘉佑，刘婶顿时更加瑟索局促起来，双手不安地搓着朝里屋喊：“马上就好了，你继续睡着吧，不用出来的，就好了就好了。”
    岳嘉佑同样不想惹事，扭头露出恳求的目光，生怕钟珩和刘婶的丈夫起冲突。
    拦住了钟珩，他转回去不好意思地看着刘婶：“婶子，都怪我给你添麻烦了，我家哼哼呢？”
    刘婶指了指客厅墙角，一团小身影正蜷缩在墙根低声呜咽。
    岳嘉佑心里一跳，连忙冲过去：“婶子，谢谢你，我先带他去医院了，改天再来和大哥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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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哼被撞伤了一条腿，伤并不重，只是血蹭了满身，看见岳嘉佑，它还试图自己站起身，连眼睛都亮了起来。
    岳嘉佑一眼看见一滩血，吓得快忘了呼吸，直到搂着哼哼蹭了几下才发觉实际上伤不重，松了口气：“爸爸来了，爸爸现在就带你去看医生，哼哼不怕了，乖。”
    第一次听见岳嘉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钟珩站在他身后多瞥了一眼。
    少年的脸色极差，满眼焦急，刚才吓着了，连手都有些颤抖，眼圈迅速泛起了一层水光，还没能收回去。
    “我来吧。”钟珩从岳嘉佑颤抖的手里接走了狗，把一小团毛球抱进自己怀里，皱了皱眉，侧开了脸。
    岳嘉佑和刘婶道了谢，转身要走。
    刘婶好像有些难处一样，犹豫了一下，在岳嘉佑要离开前喊住了他：
    “我家公公最近住院，你大哥说……你一天到晚搞事，狗仔也老盯着咱家，今天你家狗还一身血进了门，晦气得很……他……”
    岳嘉佑没等刘婶把话说完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以前还跟岳宗城到处躲债的时候，他就有了看人眼色的能力，刘婶的意思不难猜到，她的房子不想继续租给自己了。
    “婶，我知道你有难处，这房子还有一周到期，房租和押金您就都收好吧，我明天找人来搬家。”岳嘉佑说着话，听见背后钟珩在吸鼻子。
    刘婶发自内心尴尬：“太对不住孩子你了。”
    岳嘉佑一边安慰刘婶，一边竖起耳朵听背后的动静。
    “阿嚏！”钟珩很没形象地打了个喷嚏。
    “阿嚏！”又打了一个。
    岳嘉佑回过头：“你感冒了？”
    钟珩：“没有，过敏。”
    岳嘉佑：“……过敏你抱什么狗，你都二十九了，不是九岁。”
    他记仇，钟珩刚才在酒店说过一次他十九了，不是九岁，他得还回去。
    钟珩撇开头没理他：“走吧”
    岳嘉佑和刘婶告别，跟上钟珩，伸出已经停住颤抖的手。
    “原来你也能乖乖巧巧低眉顺眼的，那怎么每次见到我就跟吃枪药了一样。”钟珩把狗塞进他张开的手里，自己退远了几步，揉了揉鼻子，打开手电。
    见他一下退开了，连手电光线都暗了几分，岳嘉佑忍不住觉得有点好笑。
    他走快了几步，让哼哼离钟珩更远一点：“刘婶是个好人，我不想给好人添麻烦。再说……我也不是见谁就怼的好吗，我今天怼你了么！”
    他并不是什么人都怼的。只是从小就习惯了，要么张牙舞爪，要么忍气吞声，相较之下，他选择张牙舞爪。
    但岳嘉佑也知道，谁对自己好，自己就得加倍对谁好，只是岳宗城开始赌钱、母亲去世后，世界上对他好的人就越来越少了，进了娱乐圈之后，身边似乎就只剩下了全然的恶意。
    久了，他都快忘了向别人卸下防备是怎样的了。
    今天钟珩在帮他，他感觉得到，所以难得对钟珩态度也软了几分。
    虽然知道，但他并不是很想道谢，也不是很想承认自己受到了钟珩的帮助。
    岳嘉佑想着事情，下意识走得快了，恰好走出了手电光线的边缘，站在黑暗里停住了脚步。
    他有夜盲，小时候每次被躲债的岳宗城随手塞进柜子里，迎接他的都是完全的黑暗和未知的恐惧，以至于直到现在，他都不敢在黑暗里迈开步子。
    手里的哼哼让他腾不出手，没办法打开手电。
    背后的人是钟珩，岳嘉佑不想继续和他求助，更不想暴露自己夜盲还怕黑这件事，只得咬咬牙，索性闭上眼睛试探着走了一步。
    他腿刚迈出去，一只手按住他的额头，将他往后一拉，哼哼也在他怀里小声呜咽了一下。
    岳嘉佑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
    还挺结实。
    热的。
    他脑子里莫名回荡起钟珩洗完澡出来的画面，嘟囔了一声：“早知道我也练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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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珩不想去想岳嘉佑练出一身肌肉的样子，转移了话题：“……多大的人了，看不见路不会说？”
    岳嘉佑睁开眼，面前是堆在楼梯间里的杂物，他刚才要是再走一步，就要连人带狗撞上去了。
    但他选择继续嘴硬：“我只是走了个神，谁说我看不清了？”
    “也是，可以理解。”钟珩也不拆穿他，举着手电微笑：“毕竟要想的事挺多的，是吧？”
    岳嘉佑知道他在说什么，想酒会上的事，未来怎么办，要不要答应钟珩的提案，以及，他们到底睡了没有。
    “总而言之，谢谢，刚才……还有今晚。”岳嘉佑犹豫了一下，飞快地开口，又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出了楼道。
    不论钟珩是不是成心戏弄自己，还是有什么算盘，他帮了自己都是事实，只是，虽然是事实，说出口还是让岳嘉佑觉得有些憋屈。
    钟珩跟在他背后漫不经心地打着手电，忽然收住了脚步，连手电也收了起来：“有狗仔。”
    没有路灯的小区一片黑暗，岳嘉佑呼吸一滞。
    钟珩的声音低沉地穿过夜色，一只温热的手按住了岳嘉佑肩头：“低头，跟着我走，不要往旁边看，不要怕。”
    作者有话要说：钟老师：你们哪家的？
    狗仔：对不起！我们现在立刻马上撤！
    钟老师：别介，你们哪家的，我给你们发感谢信啊！
    第5章咬回去
    钟珩一直有健身的习惯，肩背宽阔，随手一圈就能将岳嘉佑整个人罩在怀里，用风衣裹住。
    背后贴上结实的怀抱，岳嘉佑浑身一颤，屏住呼吸，不敢乱动，心里祈祷着哼哼也能识相一点，千万别整出什么动静。
    万幸，平日里没事就喜欢哼哼唧唧的小奶狗此刻十分乖巧，岳嘉佑缩在钟珩怀里，一人一狗机械地被他带着。
    前面就是狗仔埋伏的树丛，钟珩若无其事地转了个方向，走进更深的暗处。
    老小区四通八达，换个方向也能出去，钟珩将下巴搁在岳嘉佑的头顶，连体婴儿般：“指路。”
    他的声音极轻，甚至没有在沉寂的夜色里砸出半点动静，唯独贴着头骨，钻进岳嘉佑脑海。
    骨传导让原本就低沉的声音更为浑厚，岳嘉佑头皮一阵发麻，连钟珩在说什么都听得模模糊糊。
    岳嘉佑大脑一片茫然，在夜幕里毫无视力，索性闭着眼睛，全靠记忆给钟珩指路。
    后有如狼似虎的狗仔，前无指路照明的路灯，距离感在无限蔓延的黑暗中失去了真实，钟珩的气息显得存在感格外强烈。
    就在他快要被背后的温度烤得没脾气时，钟珩的声音传进耳朵：“到了，上车吧。”
    隐秘的黑暗容易让人丧失最基本的距离感，进入光明的一瞬间，岳嘉佑一瞬间恢复了对安全距离的感知，从钟珩怀里跳了出去，抱着哼哼窜进了副驾。
    怀里的人火烧屁股一样窜了出去，动作干净利落，钟珩皱了皱眉，看着他自觉坐进副驾，才稍微舒展了些，拉开车门，导航了一家二十四小时宠物医院。
    哼哼的伤甚至不需要住院，简单包扎后医生就把哼哼送出了处理室。
    岳嘉佑听说没事，终于彻底松了口气，露出了今晚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虽然被口罩遮着，但口罩外的眼角绽开笑意，带出好看的弧度，睫毛都上扬了些。
    钟珩坐在简单的折叠椅上，过长的双腿伸展开，看着岳嘉佑眼角流露的笑意，拿着烟盒出去了。
    “你好，先生结一下账，一共——”送哼哼出来的小护士话说了一半，突然语无伦次：“我我我的天！你你你是！岳岳岳嘉佑！”
    小护士的反应逗得岳嘉佑想笑，他比了个嘘的手势：“低调，低调。”
    他捂得还挺严实的，也不知道这姑娘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小护士很上路子地把哼哼递给岳嘉佑，拍着胸口：“放心，我其实也是啦啦队。”
    岳嘉佑的名字谐音加油，他的粉就干脆叫了啦啦队——为岳嘉佑加油而存在的啦啦队。
    听见姑娘是自己的粉丝，岳嘉佑索性摘下口罩眨了眨眼：“原来我还不是只有黑粉。”
    “哪有！啦啦队都在呢！”被爱豆一个Wink勾走半条命的小护士捂住心口，强调啦啦队的忠诚，随后压低了声音，凑近岳嘉佑：“关天华没有怎么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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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护士的表情实在太过好读，岳嘉佑给她送了颗定心丸：“放心吧，没有，有人……”
    他下意识看向玻璃门外，钟珩在那里抽烟，烟头有微微亮光。
    小护士理解错了意思：“门外有人？”
    岳嘉佑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差点要说出：“有人救了我。”这种话，如果说了，那就等同于承认周连云的生日派对上的确有猫腻，也等于给钟珩添了麻烦。
    岳嘉佑及时住了嘴，然而小护士作为一个合格的啦啦队，听见有人两个字，警觉性十分之高，飞快把岳嘉佑推到墙角：“肯定是那些狗仔追来了，弟弟你快躲好！”
    他还没来得及阻止，小护士已经一个健步冲到了门口，一把拉开玻璃门：“外面的狗——钟珩！？”
    小护士说得太激动，咬了舌头，捧着腮帮子欲哭无泪。
    岳嘉佑放下哼哼走了出来，在钟珩面前维护自己的粉丝：“她不是骂你狗，她就是以为外面来了个狗仔，狗老师，不是，我说钟老师，千万别往心上去。”
    说了一半，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拍着小护士的肩：“噗哈哈哈哈哈！狗哈哈哈！姑娘，干得漂亮，不愧是我的粉！”
    小护士低着头，半个字不敢说。所有人都知道钟珩和岳嘉佑关系不好，两家的粉丝也总是撕个没完没了，她刚才那句话听起来的确很像故意的。
    钟珩：“没事，挺好的，警惕性挺高的，你可学着点吧。”
    小护士如获大赦，慌忙点头：“就是啊，万一真的是狗仔可就危险了！二位聊，我先回去看店了。”
    门口又只剩下他们两个，岳嘉佑踢了踢墙根：“我以为你还要再怼我几句。”
    钟珩神色懒散，就着垃圾桶按灭了烟：“今天还没听够？”
    岳嘉佑楞了一下。
    他向来是不怕被骂的，如果怕的话，这两年他早就该崩溃了。
    今晚那些谩骂，不触及底线的他统统当做没听见。
    触及底线的，他都怼了回去，哪怕那些羞辱来自或许能拯救他的人，哪怕反抗会让他失去最后的机会。
    过分在意自尊或许会让自己显得很蠢，但如果连自尊都不在意了，岳嘉佑也不清楚自己还能在意什么。
    他一直以为这些事只要自己去应对，扛过去或者怼回去，就过去了。
    但这些话被钟珩说出来，感觉却完全变了。
    他突然有一种极深的委屈：“你都听到了。”
    岳嘉佑没有问他，因为钟珩显然都听到了，这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钟珩好整以暇地在卡座深处喝着酒，众星捧月，而他却端着酒杯挤在去卡座的路上，被指责、谩骂，被钟珩看着一切发生。
    凌晨三点，晚风已经很大了，二十四小时亮灯的宠物医院像黑暗里的一座孤岛。
    岳嘉佑捏着袖口，觉得有风无孔不入地钻进身体，裹了裹外套，推门进去：“多少钱来着，我结账。”
    小护士低头打完账单，岳嘉佑去抱被自己忘记的哼哼。
    “哼哼乖，爸爸来了，爸爸刚才不是要把你丢了，走啦，我们马上回家了。”终于被想起来的小奶狗傲娇地抖了抖屁股，大度地原谅了出去看戏的主人。
    钟珩跟在他身后进门，偏开头，屈起手指逗弄那一小团尾巴：“他比你聪明。”
    岳嘉佑没听明白，但他学乖了，不去问钟原因，然而钟珩偏要说出口：
    “他都知道，委屈了得告诉主人。”
    说完，钟珩转身回去开车：“走吧。”
    “等下。”岳嘉佑还在结账，抽不开身，勾着脖子叫钟珩。
    “我今晚很不甘心，很委屈，很生气。”
    少年的声音穿破夜色，注视着钟珩的背影，心跳得飞快。
    “谢谢你给我一个咬回去的机会，我不会让你你后悔选了我。”
    钟珩回过头，不知怎么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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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小岳超凶的！
    第6章小太阳
    岳嘉佑退了租，能够收容宠物的酒店也都不便宜。
    离选秀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最后一笔存款刚刚打给了市郊疗养院，他掏不出那么多钱去住酒店。
    于是，任劳任怨当了一夜司机的钟珩加了个班，把他和哼哼都拖回了自己的别墅。
    美其名曰“还清债务前，债主有权了解欠款人的动向”。
    岳嘉佑就这样住进钟珩家三天了。
    三天里，热搜早就换了新事件，关天华的离婚协议都已经出来了，几个被骚扰过的艺人律师函也出去了，只有岳嘉佑的啦啦队们还在微博下问着他是不是真的要退圈了，一切回归平静又暗流汹涌。
    岳嘉佑倒也不介意住在钟珩的房子里。
    钟珩现在不仅是他的债主，也是他的投资人，因此，这并非施舍，而是投资。他会回到舞台的最高处，证明给钟珩看，投资自己没有错。
    也证明给他看，两年前他对自己的否定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然而——
    “你又不可能只有一套房子，为什么你也住这里！你不是对哼哼过敏么！”
    岳嘉佑抱着电脑，看着自己旁边冷漠脸的钟珩，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住在钟珩家、问钟珩借三千万，这都不是问题，他确信自己以后能还给他更多，但是钟珩也住在这里就是个问题了。
    就算钟珩成了他的投资人，这也不妨碍他看钟珩不顺眼，不对盘就是不对盘。
    “怕你卷款跑路？”钟珩替他按下了迟迟没按的回车键，转到了某个页面上。
    今天，是钟珩投的那档选秀网上报名的日子。
    页面刷新，一片黑屏，岳嘉佑以为卡了，想点一下刷新，被钟珩按住了手：“别急。”
    几秒后，屏幕上出现点点星光，繁星织成浩瀚星河，悬浮的金色尘埃呼吸般闪烁，又逐渐熄灭，最终屏幕上只剩下九颗星球，一颗熊熊燃烧的太阳，以及围绕着它运转的八颗行星。
    下拉页面，网页上是八个大字——银河少年，为你闪耀。
    岳嘉佑忍不住扶额：“过分中二了吧？”
    钟珩：“点报名通道，不要废话。”
    岳嘉佑：“这节目不是你投资的么，我为什么还要走素人海选渠道？”
    钟珩扫了一眼岳嘉佑，挑眉：“你反正听不懂，我为什么要解释？”
    岳嘉佑不屑：“有什么听不懂的，难道你说的不是汉语？”
    钟珩淡定开口：“确切来说，钟氏旗下的钟声创业投资有限公司，我持股39%，而钟声持有杭城创汇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的股份，这家公司即将参与……”
    “算了！别说了！”岳嘉佑听得头疼。
    虽然都是汉语，但除了知道钟氏是钟珩他爸的公司以外，他还真什么都没听懂，连忙打断了钟珩：“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总之就是你做不了主就是了。”
    “倒也不是，凭钟氏的面子和里子，给你砸个出道位都不难。”钟珩说话的时候有一种独特的气定神闲。
    不过在岳嘉佑看来，这叫做欠揍的气质。
    他一边填报名资料，一边忙着斗嘴：“那你刚才说那一堆做什么？”
    钟珩摊手：“我乐意。再说怎么选有什么区别，难道你需要买出道位吗？”
    岳嘉佑笑了一下，带着点年少轻狂的意味，将页面滚了上去，指着那片璀璨星图，神色坚定，眸子里闪着光：
    “不需要。”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4

    “看见没？”
    他指的是太阳，语气轻松，嘴角弯起。
    “你只要看着就好，这个太阳，我预定了，到时候送你。”
    岳嘉佑扬着下巴，眼角都是少年的恣意，琥珀般的瞳孔里，映着猛烈燃烧的火焰。
    钟珩侧过头，看着深秋的夕阳从窗户中洒入，将少年脸上一层薄薄绒毛都镀上暮色，睫毛上铺开一道金色光晕。
    岳嘉佑在那一瞬间，点亮了整个深秋温柔暮色，让他愣了片刻。
    “没你想得那么容易，如果要做的是你之前那个垃圾团，我没必要投这档选秀，更何况连那个垃圾团你都不是C位。”
    堪堪收回神，钟珩敲打了一下岳嘉佑将将翘起的尾巴，又伸出手拈起他的发尾打量：
    “面试通过后，到选秀开始前，我会给你请老师培训，你没空休息了。”
    岳嘉佑飞快填写完了信息，确认了几遍，眸中热意尚未退去：“那感情好，我很需要！”
    星影签了他却从没有认真运营过，这两年他除了给星影卖命赚钱，什么都没能学会，现在有机会学习，他开心都来不及，哪会在乎没空休息。
    “你学籍还在吗？”猝不及防，钟珩直接换了个话题。
    岳嘉佑一愣：“在，高三办了休学，没退学。”
    “那就好，下周高考开始报名了，具体的我会给你处理，需要的信息发给我一下，现在先跟我去染发。”
    钟珩的话前后抓不到半点逻辑，岳嘉佑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脑子没能转过来：“高考？染发？我们刚才不还在说选秀吗？”
    钟珩漫不经心，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瞥了眼身边兴高采烈的小孩，没点：“你不是对C位势在必得了么？我现在和你说的是出道以后的事。”
    “……”岳嘉佑本想问他，难不成自己说什么他信什么，想了想觉得那是挫自己锐气，改了口：“你也跳得太远了吧？”
    “那么先拉回来，这位小太阳，你知道出道到底意味着什么吗？”钟珩似笑非笑，起外号信手拈来，没直接回答岳嘉佑的问题，反而又抛了个问题出来。
    岳嘉佑听见“小太阳”三个字，脸红了一下，试图忘记自己的中二言论：“我说过，我是为了赚钱来的。”
    钟珩冷笑一声：“如果你只是为了赚钱来的，趁早找个酒局混一混，靠你这张脸，钱从来都不是问题，没必要挤破头出道。”
    “出道意味着你会成为光，也会成为一个商品。”他顿了顿，注视着岳嘉佑情绪逐渐冷却下来的眼睛：
    “你将会是我亲自操刀的第一个商品，从一个不合格的偶像，变成最耀眼的太阳。”
    岳嘉佑很难抵抗钟珩嗓音带来的影响，在某一瞬间，他觉得钟珩仿佛在牵着他，将他从一团混沌里拉着往外走。
    “所以，高考还有染发跟这有什么关系？”岳嘉佑隐约懂了一点，但依然不懂其中的关系。
    “既然你选择了成为太阳，那么你的一切都需要为了发光而存在，不是在你出道以后，而是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太阳。”
    “粉丝会喜欢一个锋芒毕露、甚至可能灼伤人的太阳，但不会喜欢一个高中肄业的废物。”
    钟珩神情严肃，语气平缓，没有刻意夸张，也不存在轻蔑鄙视，不过是平铺直叙。
    他像是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很远，深谙要展现给外界看的是一个怎样的自己。
    岳嘉佑在那一刻第一次意识到，自己面前的钟珩年少成名，横扫各大奖项，是名字等同于给票房上保险的影帝，从孩童时代开始就成为业界标杆的神话。
    他仿佛回到两年前的成团夜，钟珩坐在远处的导师席位上，注视着他，只告诉他：“以你的觉悟，火不过两年，不如趁早换一行做。”
    钟珩显然很有他自己所说的觉悟。
    岳嘉佑彻底收敛了眼里的火：“虽然不是很想承认我被你说服了，但我会竭尽全力。”
    他攥紧手指，转头看着电脑上的九颗星球，热意冷却后的眼中多了几分坚韧。
    “我没有什么觉悟，目前也算不算多喜欢做偶像这件事，但你可以放心，我会比所有人都更努力地发光。”
    “等着瞧吧，老子亮瞎你狗眼。”
    “嘣。”岳嘉佑挨了个格外清脆的脑瓜崩：“不许说脏话。”
    作者有话要说：小岳是个很骄傲的小朋友，不论什么处境都有自信面对，唯独应付不来钟老师，次次气得抓狂。
    钟老师一直是喜欢小太阳的，只是他过去在等小朋友自己成长，然后终于憋不住开始亲自指路。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5

    第7章就凭你
    岳嘉佑的面试排在几天后，下午两点开始。
    《银河少年》是由菠萝视频运营的，钟珩恰好有事去菠萝大厦，顺带着将没有驾照的岳嘉佑捎上了，钟珩在二十七楼开会，岳嘉佑去十七楼面试。
    面试官由一个节目导师、两个专业老师组成。
    菠萝派了自己旗下的专业舞蹈老师江小雨、表演老师卢航参加考评，中间是节目组签的声乐导师牧怀哲。
    下午最困的时候，三个面试官看多了好看的脸和千篇一律的简介，不由自主走神。
    江小雨百无聊赖地翻了翻简历，摇摇牧怀哲：“阿哲，这是你队友吧？”
    牧怀哲已经快要打瞌睡了，听见这话一个激灵醒过来，翻开简历最后一页，十九号选手岳嘉佑，证件照清清楚楚，五官分明。
    牧怀哲眉头紧皱，纠正江小雨：“是前队友。”
    两年前在星影自家出品的选秀《造星计划》上，他和岳嘉佑以及四个队友组了个团，名字非常直白地叫了Hexagram，六芒星。
    牧怀哲是C位，岳嘉佑是末位。
    舞台上他是面朝观众的那个，岳嘉佑是背朝观众的那个。
    舞台下岳嘉佑的资源，甚至自己作词谱曲的歌都归了他。
    照理说，他不该对岳嘉佑存在半点恨意或者嫉妒。
    然而没有任何理由，岳嘉佑是他在团里唯一嫉妒的人。
    与星影的合约结束，牧怀哲攀着关系进了菠萝旗下的咔咔娱乐，高枕无忧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岳嘉佑，说是指条明路，实则落井下石。
    那天，他看着岳嘉佑的退圈宣言上了热搜，心满意足地终结了自己为期两年的嫉妒。
    谁知道岳嘉佑现在居然还阴魂不散了？
    他好不容易搭上线挤进银河少年做个导师，岳嘉佑居然来做练习生了？
    看见牧怀哲脸色铁青，旁边卢航犹豫了一下，扯开了话题：“要不让下一个进来吧，下午场只剩三个了，咱们加快速度？”
    江小雨：“对对对，叫十七号进来吧。”
    作为菠萝的员工，他们多少都听过一些牧怀哲和某位空降中层的坊间传闻，菠萝家大业大，能在菠萝当中层的，完全有能力自己运营一家公司，他们只想尽快配合牧怀哲敷衍完，不想多事。
    然而牧怀哲心思完全不在面试上了，压根没打算配合。
    十七号选手进了房间，牧怀哲眼皮都不抬：“多大？”
    十七号：“二十八了。”
    牧怀哲：“太老了，这场是银河少年面试，下次选银河叔叔的时候再来吧，让十八号进来。”
    卢航和江小雨面面相觑，考虑到十七号的确比年龄还看老十岁，没阻止牧怀哲。
    十八号忐忑不安地走进房间：“老……老师……好！”
    牧怀哲：“结巴？”
    十八号：“不……不是……我……太……太紧张了！”
    牧怀哲扬起下巴：“行了，出去吧，叫十九号进来。”
    江小雨叹了口气，虽然牧怀哲明显是在找理由撒气，但十八号这个心理素质，想帮他都留不住啊。
    等十九号踏进房间的一瞬间，牧怀哲脸彻底黑了，另外两位倒是眼前一亮——被岳嘉佑的一头刚染的金色闪到了。
    牧怀哲抢先发话：“岳嘉佑，你来干什么？我们是选练习生，不是炒冷饭。”
    岳嘉佑看着对面黑了脸的牧怀哲，莫名想笑。
    “这位导师，我已经退圈了，回复活点重跑也不行？”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6

    一阵短暂而尴尬的沉寂，牧怀哲把简历翻得哗哗响：“你是哪家公司选送的？”
    其实他看到了，没有公司，岳嘉佑现在的身份是素人。
    倒是岳嘉佑自己愣了一下，发觉钟珩居然不仅没和自己写借条，还没签合同。
    他一边提醒自己回头要问问钟珩，一边镇定自若：“没有公司。”
    牧怀哲心情好了点，觉得岳嘉佑退圈后果然还是混得不行，居然连个挂名的公司都没有，便又缓和了语气：“没有公司不太好办，要不要我给你搭个线？毕竟大家都是队友。”
    搭个线，搭去个比星影更霸王条款的公司，他也好继续看戏。
    江小雨在一旁腹诽，这回怎么不说是前队友了，牧怀哲这人脸皮可真厚。
    岳嘉佑同样懒得搭理牧怀哲，朝着监视器扬眉，扯着嘴角微笑：“客气，不过不需要，我怕又遇到傻逼同事。”
    他连队友两个字都不稀罕说，摆明了不认这个关系，牧怀哲一瞬间哑口无言，脸色和岳嘉佑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对比落在江小雨和卢航的眼里就更为明显。
    岳嘉佑长得实在太过好看，金发对大多数人来说过于张扬突兀，在他身上却没有半点违和感，反而衬得他皮肤极白。
    少年腰细肩宽腿长，身量瘦削，眼神里是凛冽肆意的挑衅。
    两个面试官虽然早就听说过岳嘉佑的逆天颜值，但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真人。
    娱乐圈不缺乖巧的男孩，却几乎没有这样张扬外露又少年感十足的类型。
    两人看完扭头对比一眼牧怀哲，不约而同默哀了几秒——
    和这张接近极致的脸同框两年，牧怀哲太难了，得亏岳嘉佑脾气不好，要是连性格也完美，牧怀哲恐怕早没活路了。
    “要不唱支歌？”虽然江小雨觉得牧怀哲估计想让岳嘉佑滚，但雇她和卢航的是菠萝，比起得罪牧怀哲，他们更不敢承担放跑这张脸的风险。
    岳嘉佑握着话筒，大大方方开口清唱。
    他原本准备的是一首英文歌，但进门看见牧怀哲的一瞬间他就打定主意换歌了。
    “我曾点燃夜幕。”
    少年声音清澈，响起的一瞬间如同夏日焰火，两个面试官瞬间被吸引了去，牧怀哲却如坐针毡。
    “白昼即是夜的归宿，群星也将燃尽桎梏。”
    岳嘉佑并不看别人，只看着牧怀哲，歌声如同他所唱的一样，烈焰灼烧着牧怀哲。
    房间里江小雨和卢航屏住呼吸，脑海里划过燃尽的群星、宛如白昼般刺眼的光晕。
    岳嘉佑的歌吸引人的不仅是平稳的唱功，更多的是其中迸发的情绪，他仿佛把自己唱成了燃烧的星。
    “我要去，你在的彼岸驻足——”
    歌还没唱完，牧怀哲僵硬地出声打断了他：“别唱了！”
    《星燃》是牧怀哲第一首自己作词作曲的独唱。
    这首歌对牧怀哲来说意义非凡，在很多综艺上都提过自己对这首歌的钟爱，江小雨和卢航作为圈内人自然有所耳闻。
    然而岳嘉佑唱得太好，甚至比牧怀哲本人更好，让人一时间觉得这首歌本就是属于岳嘉佑的。
    牧怀哲眼神冰冷，现场只有他和岳嘉佑知道，这首歌的确是岳嘉佑的，只是他写完后就被经纪人赶去山里录综艺了。
    等岳嘉佑出来时，歌已经成了牧怀哲的，发出去的东西，覆水难收。
    抢来的到底是抢来的，岳嘉佑的声音一响起牧怀哲就觉得浑身汗如雨下。
    心虚让牧怀哲害怕其他人看出破绽，才不得不强行打断了岳嘉佑。
    他冷着脸道：“你已经退圈过一次，听说还参加过潜规则派对，你怎么保证选秀期间不惹事生非、不带坏节目的风气？”
    岳嘉佑本以为牧怀哲会就歌的问题刺自己几句，没想到他竟然连提都不敢提，越发看不起牧怀哲：
    “这位导师，你应该看我有没有实力和魅力，想八卦可以去刷微博。”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牧怀哲慌忙掩饰：“你觉得自己有实力和魅力吗？”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7

    岳嘉佑挑了挑眉，开始掏口袋。
    “我们可不接贿赂啊！”看见他的动作，江小雨连忙摆手。
    ——岳嘉佑给牧怀哲递过去一包纸巾。
    “擦擦汗，别虚，我又不抢你的歌。”
    他话里有话，江小雨和卢航听不懂，只顺着岳嘉佑的话发现牧怀哲满头冷汗，以为他和他们一样是被岳嘉佑的歌声震撼到了。
    只有牧怀哲沉默了一会开口：“出去等通知吧。”
    岳嘉佑从面试间出去，迅速找了个洗手间，长舒了一口气。
    天知道他怼牧怀哲怼得有多爽。
    摸出手机，他想给谁报个喜，然而想了一会，想起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牧怀哲和他之间的事。
    想了想，岳嘉佑给钟珩发了条信息：我可能又要搞砸了。
    很快，钟珩就回了信息：我怎么觉得你还挺开心？
    岳嘉佑脸一红，下意识四处张望了一圈：你怎么知道？
    菠萝大厦27楼的会议室里，投影上回放着面试的突出学员。
    菠萝的项目负责人、策划、几家大经纪公司的代表围坐一圈，视频很快到了岳嘉佑的部分。
    某位最近空降菠萝的中层接了个电话，顺手按了暂停。
    “你们从哪找的学员，连这种不三不四的货色都喊来面试？”
    钟珩不紧不慢地放下手机，看着画面里被定格的金发少年，睨了一眼那位中层的名牌，起身出门：
    “菠萝最近是没钱请管理层了么，还是真把自己当种菠萝的了，这种货色都往公司请？”
    作者有话要说：给小太阳写歌词使我快乐！
    是属于小太阳的歌！
    第8章记下了
    岳嘉佑在洗手间里收到了钟珩的信息：歌唱得不错，找个地方等我。
    他闲着无聊数了数，十一个字，距离一个优秀的霸道总裁还有一个字差距，如果精简一下，效果更佳。
    “你谁啊你，要我等我就等啊，偷看别人面试还很理直气壮啊？”
    岳嘉佑戳戳屏幕上那串绿色气泡，没敢把这句吐槽发出去，出去找地方了。
    菠萝注重公司文化，公共休息区堆满了用藤骨架编织的卵形鸟巢，通风透气又私密。
    岳嘉佑找了个顺眼的，给钟珩汇报了一下位置，开始打盹。
    他睡了一觉，几个员工靠在鸟巢外聊天，把他吵醒了。
    “听说没！前不久刚上二十七楼那个空降狗翻车了！”
    “怎么着！我听说那位一来就拽得要死，还把他小相好带进来了。”
    岳嘉佑睡得迷迷糊糊，对这些八卦兴趣不大。
    “也怪他运气不好，他小相好不是蹭了个新项目的导师位么，就是影帝也掺一脚的那个，他小相好可能是想立个下马威吧，硬是要淘汰一个学员。”
    岳嘉佑突然反应过来，那位空降领导的小相好就是牧怀哲。
    至于那个学员，恐怕就是自己了。
    虽然牧怀哲自己或许挺开心的。
    但岳嘉佑第一次觉得感到兔死狐悲般的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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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现在抱着大腿，坐享其成的牧怀哲，他倒是有些怀念那个为了一首歌和自己勾心斗角、为了一个镜头拼命练习的前队友了。
    岳嘉佑：“后来呢？”
    八卦的那位还以为是身边的同事，丝毫没察觉不对。
    “谁知道那个学员居然是小少爷！更神奇的是，钟珩居然出面保他！”
    “你们都不知道钟珩是怎么说的，天啊，影帝真的太苏了！”
    姑娘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菠萝最近是没钱请管理层了么，还是真把自己当种菠萝的了，这种货色都往公司请？”
    “帅不帅！影帝说完这句就出去了，最后是鹿总亲自把他哄回去的，据说还承诺了，不用规则外的理由淘汰任何一个学员，空降狗脸都绿了哈哈哈！”
    姑娘只学了个囫囵，钟珩那种拽上天的腔调丝毫没能学出来。
    岳嘉佑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钟珩说这句话应该是什么样子，不可一世的，目中无人的，有些想笑。
    不过钟珩会替自己说话，岳嘉佑还是觉得有些魔幻。
    不光他觉得魔幻，外边也有人问了：“我记得之前他还说人家最多火两年，现在小少爷真退圈了，他怎么反而开始捧人家复出了？”
    “有什么好稀奇的，钟氏现在要来娱乐圈分一杯羹，找个没背景又有话题度的试水呗。谁不知道岳嘉佑一身腥，黑流量也是流量懂不懂，不然谁搭理岳嘉佑啊？”
    岳嘉佑下意识想反驳什么，然而握了握拳，没能说出话来。
    如果不是自己带着热度可观的黑流量，钟珩脑子坏了帮自己还钱、给自己机会？
    他又不是做慈善的，抛去影帝这个身份，他还是全国最大的地产商钟氏的独子，是个商人。
    别人没说错，钟珩能保住他，他就该证明给钟珩看，这个选择是对的。
    “我曾点燃夜幕，白昼即是夜的归宿，群星也将燃尽桎梏……”
    歌声突然从旁边传出，经过电流，自己的声音也变得有些陌生，岳嘉佑楞了一下，意识到那是自己刚才唱的。
    “钟氏的格局如果小到要靠一个黑流量博眼球，那你也能坐到家父的位置了。”
    是钟珩的声音。
    几个八卦的员工尴尬地站在原地，疯狂摇头：“不敢不敢！”
    老钟总身家百亿，没吃过猪肉是还能看看猪跑，可人家吃的是龙肉啊！钟氏的格局他们想象不来啊！
    钟珩：“你们鹿总的话不是听到了么，不用规则以外的理由淘汰任何一个学员，岳嘉佑不能留下的话，要不你来？”
    “不敢不敢！”他们刚才都听到了，岳嘉佑的清唱，没任何调音。
    岳嘉佑难以置信听着外面的交谈，目瞪口呆。
    钟珩把手机收起来，穿过那几个人：“没人教过你们混娱乐产业的基本准则么，不要在背后议论任何人，你永远不知道明天谁一夜翻红，谁一夜凉透。”
    他说完话，又莫名其妙敲了敲藤编鸟巢。
    “行了，别装死了，出来吧。”
    几个员工面面相觑：“谁？”
    岳嘉佑在一片沉寂中磨磨蹭蹭，从鸟巢背面的开口里爬了出来。
    藤编的鸟巢很密，几个人都没发现，他们议论了半天的岳嘉佑原来就在背后。
    岳嘉佑挠了挠头：“嗯……下午好，要签名么，趁我还没一夜翻红？”
    钟珩冷笑一声：“睡傻了？走了，再不走，出城晚高峰了。”
    岳嘉佑麻溜跟上，留下背后几个被刚刚一幕吓得鸦雀无声的小员工。
    他们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
    影帝的气场也太强了一点吧？
    岳嘉佑长得可真好看啊！
    岳嘉佑唱歌也有点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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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什么，我突然……也觉得岳嘉佑能翻红了，星影没把他抓稳真是失策。”
    “我也，不过小少爷为什么要跟着影帝走，他俩关系有这么好吗？”
    “谁知道呢，你敢去问么？”
    岳嘉佑听这背后小心翼翼的窃窃私语，心里十分舒爽：“喂，你怎么知道我在哪一个鸟巢里？”
    钟珩：“头发。”
    他的金发即使是从鸟巢的缝隙里看也很惹眼，有的还漏了出去，一眼就能看见。
    岳嘉佑又戳戳钟珩，心情愉快：“录我唱歌干嘛，卖给私生赚钱吗？”
    钟珩：“记录艺人的发展史用做参考。”
    岳嘉佑瞥了瞥嘴，没劲，不想问了。
    他不说话，倒是钟珩说话了。
    “前两天给你请老师练的不是这首歌，为什么唱这首？”
    岳嘉佑跟在他身后，装作没听见，目视前方。
    “为什么突然唱从没唱过的歌，而且还是你队友的原创。”
    岳嘉佑脾气是不好，但那不过是应对恶意的时候，他从不主动挑衅别人，故意唱别人的歌恶心人这种事，钟珩不觉得是岳嘉佑的风格。
    然而岳嘉佑只是低声嘟囔：“我看他不爽不行么？”
    电梯门开了，钟珩迈进去，不置可否，没有回话，两个人一路走到车库都没再说话。
    直到走到车门口，岳嘉佑已经习惯了钟珩的副驾驶，行云流水地开门，发觉钟珩没开锁。
    “怎么不开车门？”
    钟珩没回答，骤然靠近，将岳嘉佑堵在了车门前：“再问一遍，为什么唱没唱过的歌？”
    岳嘉佑终于不耐烦了，突然拔高了声音，伸手推了推钟珩：“哪来的什么为什么！他坑我一次，我看他不爽，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没唱过！”
    钟珩；“他坑你什么了？这是牧怀哲的独唱，你在哪唱过？”
    岳嘉佑握紧了拳：“酒会，是他打电话让我去的，歌，我早唱过百八十遍了。”
    钟珩突然靠近，超过了岳嘉佑脑海里的安全距离，他下意识缩紧肩膀，一阵僵硬，又想起那个被他刻意忽视的问题：钟珩和他，到底睡过没有。
    然而钟珩只是倾身，擦过岳嘉佑的腰侧，替他拉开车门：“行了，上去吧。”
    岳嘉佑钻进车里，门关上的一瞬间，他隐约听见钟珩说：“原来是他。”
    车开出车库，外面已经入夜，夜色璀璨，岳嘉佑被突如其来一顿质问，有些置气，不想看钟珩，于是侧过头盯着窗外。
    红绿灯前，钟珩看向副驾玻璃，少年的眸子映着窗外繁星般的灯火，罩着沉雾一样说不清的情绪。
    “你不会用别人的歌来恶心人，也不会稀罕把别人的歌唱百八十遍，所以理由呢。”
    听见钟珩还在追问，岳嘉佑盯着窗外某个烧烤摊，木炭燃烧，炸出火星，在落进地面之前就悄然熄灭。
    “星燃是我的歌，不是别人的。”
    红灯转绿，车子驶入夜色，钟珩在片刻的沉默后开口：“记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钟老师：不光记下了歌是你的，还记仇了。
    小太阳明天开始事业线，未来的队友么也要上线啦。
    第9章太狂了
    岳嘉佑对“记下了”这三个字非常熟悉。
    还没进圈的时候，学校要交学费了，岳宗城会说记下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0

    想让岳宗城去疗养院看看奶奶，岳宗城也会说记下了。
    岳宗城说自己记下的事情，从来没有兑现过，统统转头就忘。
    “记下了”这三个字，对岳嘉佑而言像是被遗忘的预告。
    其实今天，他可以不告诉钟珩是牧怀哲让他去酒会，是牧怀哲抢走了他的歌。
    鬼使神差地岳嘉佑说了，像个跑到老师面前打小报告的小学鸡。
    他没提任何请求，钟珩也没许诺任何事，但那句“记下了”落进耳朵里，让他心口一热，有细小的气泡碎裂。
    他莫名觉得，钟珩就是记住了。
    岳嘉佑脾气来得快，下去得也快，被一句“记下了”安排得服服帖帖，已经忘了被钟珩堵在车门口质问时生的气，开始好奇起来：
    “你放着好好的影帝不当，干嘛跑来投资选秀？”
    钟珩：“钱多得没地方花。”
    岳嘉佑：“……”
    是他的错，他忘了钟氏有得是钱，钟老板折腾什么都是对的。
    岳嘉佑安静了一会，又忍不住侧过头，直截了当发问：“为什么没签我？”
    问题猝不及防，丝毫没有铺垫，钟珩楞了一下，话在喉间酝酿。
    然而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岳嘉佑自言自语起来：
    “也是，我现在一身麻烦，要我是你，我也不签，等我火了再签也不迟，还能省不少公关费。”
    “不过你不怕我火了就跑路？你会不会做生意啊？”
    钟珩：“……”
    怕挫了小孩锐气，一句话斟酌半天，谁知道还没说出口，就成了不会做生意的傻子。
    见钟珩不说话，岳嘉佑越发笃定钟珩是没想到这茬。
    难得占上风的少年顿时得意起来，顶着一头金毛学起古惑仔：“放心，我们道上混的，最讲仁义，到时候我就算比你还火，也不会跑路的。”
    钟珩敲了敲方向盘：“呵，哪条道上的？”
    算了，本来就没到想回答的时候，他要贫嘴，陪他闹会就是了。
    岳嘉佑看向窗外，沉吟片刻，正色道：“机动车左拐弯道。”
    钟珩打了左转灯：“我建议你认清自己，重归正道。”
    岳嘉佑：“哪条是正道？”
    钟珩：“人行道。”
    岳嘉佑闭嘴了，钟珩这个狗，又嘲自己没驾照。
    菠萝效率极高，岳嘉佑回去练习了几天，很快去签了节目合约、保密协议。
    《银河少年》一共十二期，九月末开播，十二月末成团。
    九人成团，恰好对应太阳和八大行星，从名字就看得出菠萝野心勃勃。
    节目集合了三十多家公司的九十九名练习生，第一天的录制将进行排名、分配宿舍。
    钟珩的别墅和录制现场只有十几分钟路程。
    岳嘉佑本打算等到了点打个车，谁知一大早就被钟珩拎起来送了过去，硬是少睡了一个钟头。
    临进棚了，他扒着钟珩车门：“钟老师，遛哼哼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你可以离远点遛！”
    钟珩扫了他一眼：“已经请保姆照顾了，我也有个综艺，顾不上他。”
    岳嘉佑：“什么综艺？”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1

    他怎么没听到宣发？
    钟珩：“明星训犬师，我分到一条小狼狗。”
    岳嘉佑：“苦了你了，多久？”
    钟珩：“三个月。”
    三个月，正好也是《银河少年》的拍摄周期。
    钟珩已经没用了。
    岳嘉佑放开车门，转身朝棚里去：“告辞，过敏可以吃氯雷他定。”
    钟珩看着飞速跑没影的小孩，勾了勾嘴角，算他还有良心，记得自己过敏。
    岳嘉佑进去得早，被造型师折腾了半天，出去一看候场区还没有人。
    手机也上交了，岳嘉佑只能坐在位置上打瞌睡，腹诽钟珩一大早没事干，明明还能多睡会。
    还没睡着，有两个人进来了。
    “哥！那个人好飒！”一个粉色卫衣的男孩冲着岳嘉佑探头探脑。
    被叫哥的那位拍了一巴掌男孩的后脑勺：“有没有礼貌了！那是前辈！”
    男孩凑近了一些，瞪大眼睛，认出了岳嘉佑：
    “前辈好！我是音动娱乐的肖宙！这是我哥肖宇！我们是小宇宙组合的！”
    “前辈你比电视里还帅诶！我可以摸摸看你的头发吗！”
    “前辈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肖宙年纪太小了，圆圆的小鹿眼，刘海细软，看起来奶得不行。
    这样话唠还自来熟的小朋友，岳嘉佑不好意思拒绝，只能边打哈欠边点头。
    得到许可，肖宙兔子一样蹿过来，拽着他满脸尴尬的亲哥，开始滔滔不绝。
    没坐多久，肖宙已经把他今年十四、他哥今年十七，他喜欢吃榴莲、他哥喜欢吃脑花之类的全说了一遍。
    与此同时，候场区的练习生也陆续多了起来。
    和素人选秀不同，《银河少年》请的都是练习生，其中不乏已经有一定名气和粉丝基础的。
    趁其他人分散了关注，岳嘉佑埋头瞌睡，成功隐身，把自己摘出了讨论中心。
    等人都齐了，选管确认签到完毕，节目正式开始录制。
    录制的第一个流程是自我判定。
    准备室里已经放好了五个盒子，分为ABCDF，A盒里只有九张卡片，先到先得，其余的盒子里都有九十九张。
    练习生会陆续以组合为单位，通过准备室，选择自己的等级，贴在名牌上，随后进入主场地选座。
    主场地的排位区是一个金字塔形阶梯座位，对应学员们的自我判定，座次自定。
    A区是九人出道位，金字塔尖只有一个座位，第二排三个座位，第三排五个，座次分明。
    剩下四区则是一排排长条座位，方便之后调整。
    第一个被叫上去的是老牌公司华城娱乐的六人组，候场区的大屏幕同步播放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六个人中有五个选了最谦虚又不卑微的B，只有一个少年非常豪爽地给自己贴了个A，有人认出了那个少年，导演卓扬刚成年的独子卓一泽。
    因为队友们坐在B区最上层的原因，卓一泽选了个A区七号，坐在队友们的背后，方便聊天。
    之后陆续有几组练习生选了后四区，A区始终只有卓一泽坐着，过了七八组才有人上去。
    终于，三十一家公司走完，A区只剩一个空位，岳嘉佑盯着最后那个位置，打算下一个轮到他的时候就上——那是他早就看上的，太阳的位置。
    他已经看过四周了，只剩他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生，应该没那么巧。
    “下一位，个人练习生景焰。”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2

    岳嘉佑愣了，还真就那么巧。
    他刚寿终正寝的上一个团，六芒星，一共六个人，这个节目一下凑齐了一半——退团的他本人，成了导师的牧怀哲，销声匿迹的ACE景焰。
    岳嘉佑有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团内最强ACE给自己贴了个A，面无表情地走上金字塔顶端。
    景焰走上去的时候，97个人注视着他，有人小声讨论他为什么不续约或签新公司，有人议论他怎么这么敢，一来就往C位去。
    “最后一位，个人练习生岳嘉佑。”
    岳嘉佑站起身，进了准备室，计划有变，但他不慌。
    大部分人为了镜头，都会纠结一会贴什么，夸张的甚至还要做些动作，力求自己得到镜头。
    岳嘉佑进去以后什么也没看，径直过去，把一张等级贴在名牌预留的位置上，走出去了。
    他出现在主场地时，满场倒吸了一口气——
    岳嘉佑穿了一身工装，透出恰到好处的少年感。
    妆感并不重，反倒令眼睛更为突出，凌厉张扬，毫不掩饰外露的野心。
    头发分明是精心打理过的，却透出一股随性的恣意。
    这么一比，他腰间贴的那个A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有选手甚至忍不住举手：“选管！不是说不能自己带妆，只能用节目组的造型师么！”
    选管瞥了一眼岳嘉佑，拿起对讲机问了问，给出了答案：
    “99号学员岳嘉佑是早上六点来的，和提问的67号选手左勇仁用的都是8号造型师方锐。”
    场上有人开始唉声叹气，怪自己没能早点过来报道。
    解决了问题，岳嘉佑拔腿朝金字塔走去，却没有往上爬，而是坐在了左勇仁身边，F区最边缘，全场的最后一个位置。
    编导急忙催摄像给岳嘉佑拉特写。
    现成的梗，不拍浪费。
    大屏幕上，岳嘉佑和左勇仁仿佛在两个世界，一个是蓝光1080p，一个是清晰360p，画风完全不一致，对比之下，左勇仁丑到模糊。
    刚才叹气的人冷静了一下，觉得问题的根源不在造型时间比岳嘉佑少，而在没长岳嘉佑那张脸。
    镜头不拉倒也没什么，一拉，编导突然发觉不对了：准备室里一共只有九张A贴纸，景焰用掉了最后一张，岳嘉佑从哪变出来了第十张？
    于是镜头又切回了准备室。
    小桌上放放着标记好的五个盒子，A盒里空空如也，A盒外也空空如也——
    岳嘉佑把贴在盒子外作为标识的A撕了下来，贴到了自己的名牌上。
    全场笑疯了。
    “哈哈哈哈岳嘉佑是什么鬼才，他怎么想到的！”
    肖宙拍着他哥笑到变形：
    “哥你看见没！我想和前辈住一个宿舍，他太好玩了！”
    也有人开始酸了起来。
    “野心可真大，A都没了还硬要贴一个。”
    “退了圈还跑回来抢出道位，不要脸！”
    但镜头招呼着，就算看岳嘉佑不顺眼，这些声音也大不起来，屏幕上只有一张张表情迥异的脸。
    导师还没入席，吃了瘪的左勇仁还不死心：“岳嘉佑，你为什么贴A等级，坐在F区，需不需要在A区给你加个座？”
    编导心中十分满意。
    这期学员可真省心，一个个的还都学会造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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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嘉佑摇摇头：“不着急，一会儿就回去了。”
    回去。够狂。
    导师候场区里。
    牧怀哲脸色铁青：拽，继续拽，你就待在F别指望上去了。
    钟珩面无表情：给8号造型师来个A，两个。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去医院陪护家人来着，没找到机会码字，鞠躬，今天的来了。
    小太阳之前活得太累啦，终于在钟老师面前放开一点了，也要拥有朋友了。
    纸片团买股即将开始，真情实感为弟弟们打call！
    钟老师：你们玩，我是来看奇迹小岳换装的。
    第10章小狼狗
    岳嘉佑拽得恰到好处。
    节目组对这样的插曲十分欢迎，并不追究他无伤大雅的违规，开始了导师入场环节。
    随着干冰加戏，导师通道打开了。
    里面出来的是四位导师。
    看着走上舞台的导师，练习生们齐齐发出惊呼——
    词曲、和声、混音……连发行都自己承包的创作型歌手，林栖洋。
    出道二十四年，火遍亚洲的初代流量，封晚。
    一夜爆红，唱跳俱佳，做什么都能成功的全能艺人，陆欢。
    他们面试时就见过的选秀前辈，两年前走上花路的新晋流量，牧怀哲。
    林栖洋代表着实力，封晚代表着巅峰，陆欢代表着无限可能，牧怀哲则代表了每一个练习生的终极目标。
    总之，他们就是所有练习生的憧憬。
    岳嘉佑也同样，不过他比别人少四分之一憧憬。
    在别人眼里，牧怀哲是勤奋而才华横溢的C位、背负队友理想的队长、被岳嘉佑拖了后腿的可怜队友。
    在岳嘉佑眼里，牧怀哲就是个虚伪的傻逼。
    一番自我介绍后和学员欢呼后，四人坐到了导师席位两侧。
    通道没有合上，一个被厚重航天服包裹的人形生物走了出来，经过变声器，声音变得失真，连男女都无法区分。
    “你们好，我是你们的银河领航员，现在请开始你们的考核。”
    岳嘉佑小声嘀咕：“真特么中二。”
    不知为何，他觉得那位领航员扫了他一眼。
    岳嘉佑莫名心虚地摸了摸脑门，改口：“真中二。”
    左勇仁：“你说两遍干嘛？”
    岳嘉佑不想解释，他只是觉得脑门隐隐作痛，仿佛回忆起脑瓜崩的滋味。
    野生动物的直觉，左勇仁这样的憨憨不会懂。
    领航员回了通道，学员们对这个突然出现的设定一头雾水，只能当做是节目组为了增加趣味性设置的环节。
    牧怀哲作为菠萝的自己人，承担了琐碎的报幕员工作：“第一组，华城娱乐，陈一，杜宇庚，罗杰，艾若斯，路志飞，卓一泽，开始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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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核通道打开的同时，工作人员安排着第二组辰锐娱乐的几个练习生前去准备，一切井井有条。
    华城娱乐的六个人站上舞台，和导师以及学员们打过招呼之后开始自我介绍。
    大部分人的关注点都在卓一泽的身上。
    少年染了一头红发，站在舞台上，声音清朗有力：“我叫卓一泽，我希望从今天开始，我能作为一个拥有姓名的独立个体被记住，而不是作为卓扬和田蓝的儿子。”
    卓扬，大师级导演，媒体评价他为金钱世界中苍凉而孤独的中流砥柱，他的妻子、御用女主田蓝也享誉国际，诠释过一个又一个性格迥异的经典人物。
    卓一泽以为导师们还要针对他父母这个话题再聊几句，然而封晚摆了摆手：“开始表演吧。”
    六个少年一愣，迅速找到站位，歌唱、编舞统统是成熟的完整呈现。
    华城有足够的资源帮助他们送上一个优秀的见面礼，给导师，更是给观众。
    卓一泽是RAP担当，红发少年握着麦，张力十足：
    “听说我的人生只是附属品而已？”
    “别再问我你爸在哪里！”
    舞步滑动，他抬起手臂指向前方：
    “我在这里，让你战栗！山峰再高都不如跟我加大马力，超越历史，做勇者——”
    “天！下！无！敌！”
    卓一泽话音落下，凤眼扬起，站在队友们中央做了个完美的EndingPose，华丽，骄傲。
    金字塔上的练习生忍不住拍手叫好，就连作为对手的他们都进入了状态，心跳加快。
    惊叹的同时，练习生们也不由担心自己——华城这个水准，卓一泽这个控场，出道位恐怕至少要被分走一个。
    然而，很快他们的担心就变了个方向。
    林栖洋宣布了华城娱乐的第一次评级：五个C，卓一泽D。
    满场鸦雀无声。
    华城娱乐的练习生们错愕地站着，卓一泽抬起头：“我想问问导师为什么只有C？”
    林栖洋：“你们选的这首《Boom》原本的编曲应该更有技巧性、更华丽一些。”
    陆欢：“你们应该知道，这支舞是我编的，你们改得老师我心很痛啊。”
    他说着还做了个捂心口的动作，然而没人笑得出来。
    封晚：“耍小聪明不是捷径。卓一泽，这首歌的编曲和编舞难度降低是为了你，突兀地加入RAP也是因为实际上你的唱跳还没到家。”
    “你问为什么，那么我现在告诉你，如果不是你，你的队友能打到B，是你拖了团队后腿。”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你现在付出的努力，还不足以让人们忘记你父亲是谁，不是染一头红发，就能宣誓决心的。”
    封晚今年已经四十六了，二十四年的娱乐圈摸爬滚打让他眼光毒辣，一针见血。
    卓一泽局促地站在舞台上，十八岁的少年第一次被当众质疑，显得手足无措。
    场上学员们惊呆了：
    “太严格了吧？”
    “我死了，我还不如他呢。”
    “都不给卓导一个面子吗？”
    岳嘉佑：套路，不给个F都对不起这节目效果。
    封晚是卓扬处女作的主演，两人相辅相成，互相成就，他来点破卓一泽的问题再合适不过。
    他脑内吐槽刚结束，大屏幕突然切换了画面。
    “领航员对刚才的评级提出异议，现在是裁决时间。”
    “请练习生卓一泽进入裁决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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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被惊吓过一波的练习生纷纷坐直，开始习惯节目一出又一出的连环套了。
    卓一泽忐忑不安走过去，通道大门打开。
    领航员走出来。
    这次他只戴了面罩，是个穿西装的男人，看起来身材极好，并非纤瘦，而是充满成熟男性的特征。
    领航员递给卓一泽他的评级重新核定结果：“卓一泽，封老师还是太照顾你父亲的面子了。”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懂了——他的评级还要更低。
    卓一泽拆开信封，镜头拉近，上面不出所料，是个F。
    一片哗然中，大家都忽略了领航员这次没有变声。
    岳嘉佑：“我日，这也太会玩了吧？”
    他以为没给F是节目组手下留情，没想到是等着玩这一出。
    他没忍住吐槽出声，话音刚落就察觉到了一股来自舞台的视线。
    领航员的面罩是单向的，从外面看只有漆黑一片，但岳嘉佑觉得刚才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领航员在看他。
    左勇仁坐在他旁边：“岳嘉佑你怎么老说脏话啊？”
    岳嘉佑默默改口：“我是说，我认为，这也太会玩了吧。”
    注视消失了。
    左勇仁受宠若惊：“你为我特意改口了？”
    岳嘉佑：算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他出生后妈妈就病了，岳宗城负责带他，说是带，不过就是扔在赌档里吃百家饭。
    赌档里的大人们以逗弄小孩为乐，喂一口白酒看他辣得掉眼泪，喷一口烟看他呛得咳嗽，教他学几句脏话鹦鹉学舌，岳宗城还都在一边跟着起哄。
    在岳嘉佑记忆里，岳宗城大部分时间都是醉醺醺地挥舞着拳头，他很少笑，所以五岁的岳嘉佑觉得，能让自己爸爸笑的一定是好事。
    后来，知道了脏话的含义，这习惯却也没人来纠正，就一直留在了潜意识里。
    直到这个月住进钟珩家之后，他说一次脏话被弹一次脑门，现在居然说完就下意识觉得有人要弹自己脑门了。
    岳嘉佑拍拍胸口，这该死的错觉。
    不对，不是，不是错觉，是野生动物的直觉——那声音不对头。
    台上，面罩里的领航员抬起手，在摘下面罩前收敛了笑容：“大家好，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面罩被揭开，露出线条锋利的下颌，薄唇。
    学员们瞪大了眼睛，伸长脖子盯着。
    岳嘉佑看了一眼，说了今天第三次脏话：“操，明星训犬师？分了一只小狼狗？去你的氯雷他定，让你好心提醒他！”
    左勇仁一边顾着盯台上的是谁，一边分了一点注意力给岳嘉佑：“你突然抽什么风？什么明星训犬师？”
    岳嘉佑冷笑：“没什么。”
    面罩被摘了下来：
    “我是你们的领航员，钟珩，接下来的三个月，我会和你们同吃，同住，和你们共同成长。”
    满场欢呼：节目组居然还埋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岳嘉佑咬牙切齿：难怪早一个小时拎自己起床，去你的明星训犬师，你才是狗！
    钟珩目光扫到角落里的少年：“我觉得，节目组安排的赛制不够刺激，我有个提案。”
    作者有话要说：摸摸小太阳，都过去了，钟老师会爱你的。
    请大家看红毛尬RAP的时候在心里默念，这是RAP不是喊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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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及上一章有过修改，可能最开始看的朋友没看到明星训犬师这个梗，可以回看一眼。
    第11章扫地工
    现场根本没人管钟珩在说什么。
    那可是钟珩啊！
    钟氏地产的独子，最年轻的双料影帝。
    从话剧到出歌，摄影到导演，没有一次失败的跨界。
    两年前《造星计划》结束后，钟珩再也没参加过真人秀，通告也少了很多，除了影视作品依旧，路演亲力亲为，其他时候几乎不见踪影。
    有人说，钟氏的大少爷，不缺钱，看不过去岳嘉佑这种垃圾都能出道，懒得阳奉阴违，这才拉黑了真人秀。
    岳嘉佑一度因此被骂上热搜，两家粉丝也撕了两年，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没人想到面罩摘下，里面的人会是钟珩。
    而场下还坐着岳嘉佑，传说中把钟大少爷气自闭的冒牌小少爷，简直冤家路窄。
    钟珩淡定地微微抬眼，全场看着大屏幕上的颜炸了，连导师都开始起哄。
    “选管姐姐把手机还给我好不好！就一秒！我要给我女朋友炫耀！”
    “我的天啊！眼睛！那双眼睛我想进去游泳！裸泳！”
    “我想要个签名留着以后把妹！不对，要两张，我自己得留一张！”
    岳嘉佑：你们中间是不是混了个画风不对的？
    陆欢也跟着起哄：“节目组居然连我们导师都瞒着，早说一下我也好准备个签名板啊！”
    卓一泽闻言，被提醒了，猛地把自己手里的评级卡递出去：“钟老师！我想求个签名！”
    陆欢：“狡猾！”
    众目睽睽之下，钟珩接过那张写着F的卡片，落笔。
    卓一泽抱着卡片，跑向自己新的归宿，F区：“兄弟，劳驾挤一挤？”
    他朝岳嘉佑身边一坐，抱着钟珩的签名：“我要回家裱起来！”
    左勇仁：“可那是你的F评级？”
    卓一泽一脸不屑：“知耻而后勇懂不懂！再说这可是我男神的签名！”
    岳嘉佑：我要不要告诉他，我家有一堆钟珩签过名的水费电费燃气费？
    不对，什么我家，是钟珩家。
    早上从一个家门出去，一辆车到了现场，谁知道堂而皇之说自己要去录“明星训犬师”的钟珩，现在跑到了自己对面。
    岳嘉佑在一片欢呼里过分淡定。
    左勇仁戳戳他，小声道：“装你也装得激动一些啊，而且钟老师真的好帅！”
    岳嘉佑波澜不惊：“你每天和这张脸面对面吃早餐，多吃几天就忘了帅字怎么写了。”
    左勇仁以为他在说钟珩刚才提的同吃同住，摇了摇头：“你想太美了，怎么可能真的同吃同住，肯定只住一两天，追星追傻了，啧！”
    卓一泽绕过岳嘉佑背后，戳戳左勇仁，交头接耳：“你是不是家里没通网啊，岳嘉佑和钟老师是对家好不好！”
    岳嘉佑：两个憨憨，没见过世面。
    卓一泽下去后，钟珩开口了：“现在，我想更改一下我们考评的顺序。”
    节目本就为流量而生，见现场氛围不错，导演默许了钟珩继续说下去。
    “知道观众想看的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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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的表演是不是很刺激？这就是观众想看的，要么逆风翻盘，要么坠入谷底。”
    “接下去的考评，我希望按照自我评定的最高和最低交替进行。”
    事实上，别说是观众了，就连身在现场的练习生们也对这句话感同身受——
    就在刚才，顶着星二代光环的卓一泽，嗨翻全场，被评D级，最后跌去F，出人意料却跌宕起伏。
    这一系列操作下去，所有人都跟着提了一口气，连折腾了一上午蔓延的睡意都荡然无存。
    按照钟珩的提议，他们一会恐怕会不断看到从A跌落F，又或者从F一下飞升的戏码了。
    选手区顿时热闹了起来。
    有队友选A和F的队伍鼓掌庆祝——三十几个组合，导师的耐性迟早会变差，A的位置也会越来越少，越早出来，对排位越有利。
    然而这样的队伍还是少数，A只有九个，F又是下一期的淘汰位，大部分人都只是中规中矩地选择了C区。
    有学员举手：“钟老师，这样对全员选C的队伍是不是不公平？”
    钟珩抬眸望向举手的学员。
    他今年二十九，过几个月就要迈进三字开头。
    只是随意一个抬眸，便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游刃有余，又像将锋芒裹进骨子里，不容置疑又并不尖锐。
    “没有勇气宣告野心，也没有胆量背水一战，就得为自己选择的中庸负责。”
    场上陷入一片安静。
    来参加节目的大多是十几二十岁的少年，叽叽喳喳地为了看见偶像激动、忙着见识新的世界。
    他们没想到，影帝的气势强得爆炸，连一个考评都被他说出了战场的意味。
    “我都莫名其妙燃起来了。”
    “不行我现在好想练舞，我们再对一次站位！”
    “你那段Rap再练练，别忘词！”
    场上学员纷纷被他一句话带得热血起来，左勇仁不合时宜地再次举手：
    “那岳嘉佑呢，他选了A但坐在F区。”
    钟珩淡定地看了看他旁边眼睛冒火的岳嘉佑，刚要说话，导演组发话了：
    “岳嘉佑这一行为违反规则，导演组决定罚他最后一个出场，顺便留下打扫场地。”
    突然被Cue的岳嘉佑痛心疾首，已经看破了左勇仁只是个憨憨的真相。
    节目组这说是惩罚，但其实本来按照顺序他就是最后一号。
    说到底，就是把他当做免费的噱头了。
    不过也不是坏事，有镜头总是不错的。
    按照新的顺序，下一个上去的就是左勇仁。
    卓一泽捧着签名问岳嘉佑：“你看这哥们一会还回来不？”
    岳嘉佑心想，谁跟你是哥们了，你是我对家的粉你心里没点数么？
    “我看得回来。”算了，不和你计较了，爱豆的个人恩怨，不能波及粉丝。
    二十分钟后，被封晚劈头盖脸教训一顿，又被林栖洋拎着耳朵讲解运气技巧的左勇仁回来了，还带回一个他的队友。
    岳嘉佑来不及关心，就看着他的前队友，刚抢走最后一个A，坐上金字塔顶端的景焰上去了。
    气息平稳，控场一流，一个人燃过刚才左勇仁一整个团。
    不出所料，还是个A，景焰又回了自己的最高处，经过金字塔下时，他瞥了眼岳嘉佑。
    岳嘉佑动了动唇：等会，我就过来找你。
    按照赛制，如果之后的评级他得了A，就要在场上选择一个A区学员挑战，把对方PK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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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嘉佑没担心选择，因为他已经选好了——要去，自然就要选最顶端。
    钟珩站在台上，扫过角落的岳嘉佑，压住嘴角的弧度，收敛情绪：“大家加快进度，别耽误岳嘉佑扫地。”
    全场笑翻了，导演组十分欣慰，预见到了下周播出时不用花钱的热搜。
    #别耽误岳嘉佑扫地#
    作者有话要说：男团选秀真是太快乐了！想要什么样的弟弟写什么样的弟弟！
    品了品小岳和钟老师吃早餐的画面，觉得我可以为这一幕买一本写真。
    感谢小姐姐们的疼爱，啾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小玉珥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朝寒2个；小玉珥、39570456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陆槿6瓶；
    第12章没看错
    岳嘉佑也说不上来钟珩这话到底几个意思。
    但不管怎么说，等待时情绪紧张，身体不免僵硬，的确是越早上台，状态越好。
    台上练习生来来去去，进程没过半，台下已经惊到麻木——
    大佬，都是大佬，菠萝从世界各地抓了一整手王牌，进度想慢都慢不下来。
    卓一泽一开始还有些低落，看了没多久，认清了自己技不如人，开始拐着岳嘉佑看热闹。
    少年天性本就没什么隔阂，卓一泽又带着北方人与生俱来的爽朗，黄毛和红毛很快就凑到了一起。
    A班的九人逐渐固定，卓一泽看看岳嘉佑：“你一会也要Battle吧？掰谁？”
    岳嘉佑扬扬下巴，看着C位：“景焰。”
    左勇仁哭丧着脸：“你俩在F区想这么远干嘛，别说九个A，我怕十九个都轮不到我。”
    卓一泽拍拍他：“八十九个A你也是F，和有几个大佬没关系。”
    左勇仁更绝望了。
    连岳嘉佑都看不下去了：“卓一泽你做个人吧！他哭了你哄吗！”
    左勇仁欲哭无泪：“都有头有脸的就算了，唱跳还都比我好，不是人！”
    随后，他看向岳嘉佑：“只有你和我一伙了，我等你回来！”
    卓一泽：“哈哈哈哈岳嘉佑你听见没！”
    岳嘉佑：……谁要回来了，谁和你一伙了！
    他还没说话，选管来通知候场了。
    见岳嘉佑要走，卓一泽犹豫着掏出卡片，一脸不舍：
    “你是我来这的第一个兄弟！给你个护身符！等我也回了A班再还我！”
    岳嘉佑一瞬间不是很想认这位兄弟：“你不觉得这像给吸血鬼塞大蒜吗？”
    给他塞对家的签名，还是个F评级，这算哪门子护身符？
    卓一泽皱眉：“这可是我男神的签名！不要还我！我忍痛割爱你居然还嫌弃！”
    岳嘉佑刚要递回去，选管姐姐一把拉起他：“快点！要上去了！”
    卡片不得不被塞进了裤兜里，跟着岳嘉佑上台了。
    全场都在期待岳嘉佑，连几位导师也是。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9

    台上一个是他曾经的导师，否定过他的钟珩。
    另一个是当年的对手，后来的队友，现在成了导师的牧怀哲。
    这种尴尬又羞耻的不对等，也是节目组把岳嘉佑放到最后的原因——
    岳嘉佑既可以逆袭，也可以跌入谷底。
    这样，对观众来说才足够刺激。
    牧怀哲看着岳嘉佑，营业假笑：“老朋友自我介绍一下吧？”
    这句老朋友，看起来亲密，却带着居高临下的炫耀。
    岳嘉佑顶着一头金毛，表情自然，丝毫不介意：“大家好，我是个人练习生岳嘉佑，”
    林栖洋：“我记得你之前是六芒星的成员？月初刚说过退圈？”
    岳嘉佑点头，并不否认：“这不退了么，正要重新进圈。”
    封晚不怎么八卦，只知道岳嘉佑身上黑料不少，以为是菠萝请来带节目人气的，于是面无表情：
    “那就表演吧。”
    岳嘉佑点点头，开始唱歌。
    他选的歌是《梦她》，一首颇具难度的抒情歌曲，是知名词作人谭思思母亲病逝后所做，并不适合用来参加选秀。
    “风，在身后追，今夜的梦已碎。”
    “我向下坠，梦里你是否还在流泪。”
    “你，消失在夜幕之下。”
    “……”
    少年张扬恣意，嗓音却格外清澈，技巧丰富但不喧宾夺主。
    纯粹，干净，让人感同身受，甚至尚未察觉就已经有泪涌出眼眶。
    以段子手著称的陆欢收起表情，多看了一眼岳嘉佑，手指不经意地擦过眼角。
    封晚愣了愣，有些惊讶，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牧怀哲脸上十分精彩，这和他想的也不一样。
    他对外是好队长人设，此刻表情不能崩，必须为了前队友发挥出彩而高兴。
    然而，他巴不得岳嘉佑翻车，现在立刻马上回F区。
    牧怀哲努力笑着开口：“作为练习生，舞蹈能力也要考核，嘉佑你的舞呢？”
    岳嘉佑盯着牧怀哲看了一眼，对他虚情假意的亲近有些想笑。
    之前也有几个学员是只唱歌的。
    A区现在的六号李放，没有任何舞蹈基础，靠完美的唱功去了A区。
    岳嘉佑不过是随意一扫，然而牧怀哲心虚，越发强硬起来：“如果没有，就算是前队友我也不能假公济私哦。”
    岳嘉佑笑了笑：“我准备了舞蹈，Battle时候再用。”
    言下之意就是自己一定能拿到和A区Battle的资格。
    林栖洋：“我喜欢自信又有能力的人，你很不错。”
    封晚：“我们需要讨论一会。”
    讨论是关麦的。
    然而讨论了一半，陆欢开麦出声：“没人说过唱跳必须都展现一遍！”
    牧怀哲再想说话的时候，四个人的麦都被导演组强制关了，练习生们面面相觑。
    钟珩并不参加这个环节，只握着重新裁定的权利，在一旁负责暖场，像没听见那段讨论一样。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0

    “岳嘉佑，如果去了A，你需要把一个人Battle下去才能补位，你选好人了吗？”
    “景焰。”
    岳嘉佑话音落下，坐在金字塔顶端的景焰和他对视一眼。
    钟珩：“景焰，你想说什么？”
    “一会见。”
    岳嘉佑咂摸着景焰的意思是自己能拿A，觉得心情不错。
    几分钟后，牧怀哲把答案递到了钟珩的手里。
    “岳嘉佑，你觉得自己什么等级？”
    岳嘉佑站在台上，或许是因为紧张，手指一直下意识隔着裤袋划拉那张“护身符”。
    直到唱完，面对成绩的这一刻，他才终于有了自己正在爬回去的实感。
    他正在自己两年前最开始的起点，没有公司，没有朋友，除了向上爬，没有任何路。
    这两年里，无数次的诟病、黑料背后，也有无数次的欢呼。
    有很多那晚的小护士一样的粉丝，有很多次在聚光灯下酣畅淋漓的演出，很多人哭着在微博上告诉他，他要加油，她们也在因为他而变成更好的人。
    他说了很多次“我只是为了钱”，但在等待成绩的此刻，岳嘉佑突然觉得，其实并不是的。
    他喜欢这个舞台，也喜欢成为别人的光。
    “A。”
    岳嘉佑迎着钟珩的目光，淡然开口。
    钟珩露出微笑：“恭喜你，猜对了。”
    牧怀哲脸色一变，硬着头皮开口：“钟老师，您看错了吧，我写的是B啊？”
    钟珩看向牧怀哲，嘴角露出微带讥讽却不易察觉的笑：
    “没看错。”
    “林老师写了A，封老师写了A，陆老师写了A，你写了F，因为意见不统一，最后选择了平均值B，对吗？”
    钟珩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岳嘉佑虽然是有点拽，黑料有点多，还态度不友好。
    但刚才的演唱情绪调动能力极强，配上那个颜值，A区有的学员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如他。
    就连一开始对岳嘉佑冷着脸的封晚都给了A，牧怀哲作为曾经的队长，居然给的是F？
    牧怀哲脸色铁青，没有想到刚才闭麦期间发生的事情会被钟珩说出来。
    他咬着牙挤出声：“我认为岳嘉佑的实力远不止现在的水准，我希望看到更多。”
    钟珩将手上那张写着B的卡片倒扣下去，望着牧怀哲的眼睛，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巧了，我也想看到更多，岳嘉佑，景焰，你们可以开始Battle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一天，新的弟弟上线！
    今日钟老师，谁搞我崽我搞谁！
    今天有点事耽误了。
    以后我固定每天早上六点更新叭。
    第13章护身符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1

    钟珩有重新裁定的权利。
    牧怀哲不敢反驳，只能心疼自己白白得罪了其他三位导师。
    金字塔上，练习生们憋了一天，终于迎来了一整天最刺激的一组，欢呼声不断。
    景焰在欢呼声里走了下来。
    等靠近了，岳嘉佑才发现他头发染了极难察觉的暗绿色，配一身黑的卫衣，比在团的时候看起来更生人莫近——
    他们虽然同团两年，但大部分时间并不合体，岳嘉佑和景焰甚至没加过微信，的确还是生人关系。
    钟珩：“你们提前准备好Battle的曲目了吗？”
    岳嘉佑点头：“我唱《余光》，已经准备好了。”
    景焰一愣：“我也是这首。”
    《余光》是六芒星的最后一张专辑主打曲，他们最后一次合体录制的曲目。
    岳嘉佑以为景焰对六芒星毫无感情，没想到景焰会选这首歌。
    几个导师交头接耳了一阵，陆欢发话了：“那你们合唱吧，舞蹈的部分也可以互相配合，毕竟我们本来就是选男团。”
    岳嘉佑没意见，景焰也没有。
    两个人飞快分配了一下歌词和站位，示意编导随时可以开始。
    下意识摸了摸耳返，熟悉的音乐响起，岳嘉佑跟着节奏做出动作，少年温柔的声线响起：
    “我的余光”
    景焰舞蹈动作不停，迅速接上：
    “盯着你的心房”
    这首歌的编舞难度不小，敷衍容易出丑。
    告别演唱会时大家忙着各奔东西，没时间排练，最后被牧怀哲那边要求取消了。
    岳嘉佑身形轻盈，柔韧性高，偏纤细瘦高。
    舞蹈动作自然、松弛，随着音乐而动。
    景焰比他大两岁，身高和体格都比他更厚实，肌肉的控制感更强，抓节奏的能力也更强。
    两个人的舞蹈张弛有度，刚柔并济，显得格外舒服。
    “快承认你知道”
    “我的余光，盯着你瞧”
    金字塔上的练习生盯着两个人配合默契的舞步、丝毫没有差错的声线，不得不服。
    岳嘉佑在最后有个难度较高的动作，需要景焰的配合。
    “想看我不必偷偷…”
    岳嘉佑动作潇洒利落地跃起，景焰在他背后托举，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两人正要结束时，长久以来疏于配合，景焰的动作幅度大了一些——他把岳嘉佑的耳返蹭掉了。
    随着什么东西肉眼可见的滚落，岳嘉佑漏了极难察觉的一拍，又迅速跟上。
    “让我加快脚步，余光跟着你走”
    歌声就此终止，留下一段不知是否有结果的暗恋。
    少年们歌声清澈，将初恋的细小心思刻画得真实细腻，动作又充满张力，作品完成度极高。
    练习生们忍不住在结束后鼓起掌来。
    岳嘉佑和景焰一边平复呼吸，一边鞠躬。
    等气氛缓和下去，带头鼓掌的林栖洋示意大家安静。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2

    “你们两个觉得自己这场表现如何？”
    岳嘉佑：“有些小纰漏，但让我迫不及待想去更大的舞台。”
    景焰：“不算完美，但是很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那你们觉得谁应该去A区，谁去F区？”
    岳嘉佑：“他，我。”
    景焰：“他，我。”
    封晚举起话筒，对两个人的答案还算满意：“岳嘉佑，先说你的问题。”
    “耳返脱落不是你的问题，能及时跟进节拍说明你能力优秀，但你应该想想，景焰和你的配合哪里出了问题，如果你有注意到他的节奏，这是可以避免的。”
    随后，他又转向景焰：“景焰，之后是你。”
    “你的个人能力极强，不过成团不需要一个动作幅度计算失误、忽略队友、失手把队友耳返弄坏的成员，如果刚才是正式表演，你这就是害了自己的队友。”
    上面的练习生们一脸茫然，互相询问：
    “什么意思？我怎么什么都没听明白？”
    “你傻啊，就是说，景焰做动作的时候把岳嘉佑耳返打掉了，最后几句岳嘉佑没用耳返，所以进慢了，差点拖累景焰。”
    封晚盯着景焰问：“你的每一个动作都没有任何问题，唯独没有考虑过岳嘉佑能不能配合，你这样的思维，迟早会坑了全队。”
    景焰看着岳嘉佑弯腰去捡掉落的耳返，没有丝毫辩驳地点头：“没有考虑到队友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错误。”
    岳嘉佑看着导师席上的封晚，又看看主动认错的景焰，有些心虚。
    其实耳返掉了并没有对他产生那么大的影响，他第一时间就找回了拍子。
    真正导致他卡了一下的，不是耳返掉了。
    是——
    卓一泽的护身符和左勇仁的乌鸦嘴灵验了。
    那张该死的护身符纸张极硬，岳嘉佑一个动作起身，纸片恰好戳到了腰。
    岳嘉佑怕痒，怕到被挠一下都不行，动作下意识慢了一拍，应了左勇仁的话，得回去了。
    都说了那张护身符简直是大蒜之于吸血鬼，卓一泽就是不信，现在可倒好。
    他还没说话，景焰再次强调：“几位老师，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承担自己的过失，F班我去。”
    岳嘉佑连忙摆手：“别！等等！”
    他不好意思说“是我因为怕痒慢了一拍，还差点坑了队友，现在还让队友背锅”。
    然而镜头记录一切，他不说，景焰就会一直被当作坑了队友。
    这样的事，以前他做过无数次主角，每次牧怀哲犯了事，都会想方设法把锅推给岳嘉佑。
    他不想变成牧怀哲，只能硬着头皮从裤兜里拿出卡片，不太好意思地开口：“真的不是你的错，是这张……护身符，其实是我影响到你才对，咱俩哪来的各自回哪去吧。”
    虽然想去A班，虽然实际上自己也没错。
    但如果不承认的话，自己和牧怀哲有什么区别？
    景焰看了一眼卡片：“这不能改变我弄掉你耳返的事实，你有能力解决不代表能忽视我的过失。”
    牧怀哲被钟珩揭穿胡乱打分后就陷入了自闭，陆欢接替了他的主持：“你们是来比赛的，不是来巩固队友情的，我再问一次，你们确认可以对自己的决定负责吗？”
    岳嘉佑和景焰同时点头。
    陆欢宣布了结果：“学员景焰，F，学员岳嘉佑，F，本期考评到此结束，C位空缺。”
    钟珩拿着一张卡片，竖起来敲了敲桌子：“你们的表演虽然各自出现了一些小意外，但两个人的实力都足够登上A区。”
    “我手里还有一张裁决卡，只要你们中有人现在后悔，我依然能把他送回A。”
    卡片还是空白的，只要写上A，递给他们中的某个人，他就能走上C位。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3

    岳嘉佑摇了摇头，举起罪魁祸首的护身符：“不不不，我现在对钟老师给的东西有心理阴影！”
    全场笑翻了。
    卓一泽在下面大喊：“那你倒是还给我啊！”
    景焰同样自信点头：“我也不需要，位置我会自己拿回去的。”
    钟珩看了一眼岳嘉佑，不露声色地收回眼神：
    “虽然基于道德标准损害自己的利益是一种愚蠢行为，但愚蠢并不代表不可爱，希望你们能和自己说的一样，很快回到顶峰。”
    学员们都听出了这场考评要结束了的意味，蠢蠢欲动，等着散场。
    然而钟珩话还没说完：“今天这首歌，倒是让我想起两年前了，其实我一直都挺关注我的第一批学生们。”
    “我记得余光是小哲你作词的？”是岳嘉佑作词的，他后来问过岳嘉佑，他记得。
    钟珩漫不经心，抛出致命一击：“大家想不想看小哲老师来示范一下？”
    牧怀哲浑身僵硬，大气都不敢喘。
    这首歌编舞编曲都是外包老师做的，歌词是岳嘉佑写的，因为编舞难度大，他不想练习，演唱会上都要求经纪人取消了这首。
    如果钟珩坚持，他作为钟珩两年前的学生，娱乐圈的晚辈，完全无法拒绝。
    牧怀哲满头冷汗，坐如针毡地思考措辞，弄不明白钟珩这么针对自己是为什么。
    然而钟珩仿佛压根不关心他的回答：
    “开玩笑的，小哲老师不要紧张。那么今天的考评就到此结束了。”
    练习生们飞速停滞八卦，等着导演组让散场。
    录了几个走流程的结尾片段，导演组放人了：
    “岳嘉佑留下打扫场地，其他人可以先去吃晚餐了，饭后去活动室开会。”
    导演组一发话，饿坏了的学员们就作鸟兽散了。
    岳嘉佑拿着那张害得他和景焰双双被坑的卡片，苦笑着在景焰面前晃了晃：“你说你，干嘛非要跑来F，我都说了不是你的错。”
    “有区别吗，反正那个位置还会是我的。”景焰转身就走。
    岳嘉佑：
    这也是个脑子一根筋的憨憨。
    算了，其实我也是。
    他接过节目组给他准备的大扫除套装，还得到了一个Gopro录制花絮，需要自己调整位置。
    “要帮忙吗？”
    “当然要。”岳嘉佑说着抬头去看是哪个好心人，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是钟老师啊？”
    “呵，不用了，钟老师回吧，你还要赶档期呢。”
    “不是明星训犬师吗，还分了条小狼狗么不是？”
    小朋友记仇起来，还真像牙都没长全的小狼狗。
    钟珩朝他走了一步。
    “钟老师你停，不是过敏么，离我远点！”
    钟珩压低眸子，嗓音在空阔的棚内回荡，天然低音炮灌进岳嘉佑耳朵里：“你怎么自己认领了小狼狗呢？”
    岳嘉佑一愣：“那你有别的狗了？”
    “有。”
    岳嘉佑怒了，反应过来自己的提问有多蠢，试图弥补：“关我什么事，那你找你的小狼狗去！”
    得到想要的反应，钟珩勾起唇：“已经在房间里等我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4

    岳嘉佑：“你不用这么事无巨细！我不想听！告辞。”
    “你也认识。”
    岳嘉佑心里警铃大作，他认识的只有牧怀哲和景焰，景焰显然不可能。
    ——牧怀哲？？？
    “哼哼估计该等急了，你快扫地，我监工。”
    岳嘉佑脸一红，飞快低下头扫地。
    要说哼哼就直说，他就是故意忽悠自己想歪的！辣鸡！
    钟珩也不戳穿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岳嘉佑低着头，听见有笔走过纸张的声音。
    一张卡片递到他的面前：
    “护身符。”
    “卓一泽那张冒牌货，一会记得还给他去。”
    没用出去的空白裁决卡上，写着一个明晃晃的A，跟着一个签名。
    作者有话要说：小卓：我怎么就冒牌货了？
    小岳：我刚认识一天的兄弟拿对家的签名给我下降头怎么破？
    钟老师：就算是我的签名，也得我亲手给的才算护身符。
    脑子坏了，放了存稿箱没标时间，睡醒等着看评论，看到两条催更，鞠躬，我可能需要补补脑子。
    第14章认个爹
    钟珩说监工就真的只负责监工，拿着GoPro全程跟拍，半点不出力。
    背后有人盯着，岳嘉佑也不好意思做做样子，只能任劳任怨帮场务搬箱子、收拾场地。
    “你来做导师，还想骗一份VJ的工资？”岳嘉佑对阻碍了自己划水的钟珩咬牙切齿。
    钟珩：“我零片酬，左口袋出右口袋进，拿了还得上税，亏得很。”
    岳嘉佑：……忘了您老人家是这节目的投资人。
    和钟珩聊钱这个话题永远是个错误，偏偏他至今没长记性。
    不过他们也来不及多聊，选管就来通知晚间拍摄开始了。
    看见钟珩押着岳嘉佑回来，在活动室等待的男孩们纷纷起哄：
    “钟老师亲自监督扫地爽不爽！”
    “是不是要谢谢我们没耽误你的扫地时间！”
    卓一泽看见他回来了，飞速跑过来：“我的护身符呢！你没有对它做什么吧！”
    肖宙捧着便当盒递给岳嘉佑：“前辈！我猜你来不及吃饭，就给你打了一盒！”
    岳嘉佑许久没这样热闹过，一时间不知道先回谁的话好，拿着肖宙给的饭盒犯傻。
    岳嘉佑没有读过大学，没住过宿舍，两年前的选秀也没有宿舍生活，他不习惯这样热热闹闹、一群少年的场合。
    圈子里常有人来人往的时刻，但一旦进了圈，没人敢把少年心性展露出来。
    吃了几口肖宙给的盒饭，牧怀哲和钟珩来介绍今晚的录制内容了。
    “首先发布你们接下来三天的任务：学会《银河少年》的主题曲和舞蹈，三天后我们将进行第二次考评。”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5

    “舞蹈的视频会发给大家，下面来安排一下今晚的正事——分配宿舍。”
    岳嘉佑站在人群中，心不在焉。
    他是F班，宿舍条件最差的班级，这让他对分配宿舍兴趣不大。
    “目前A班9人，B班9人，C班12人，D班20人，F班49人。”
    “宿舍分配如下：A班、B班3人间，C班、D班4人一间，F班5人间。”
    “现在大家可以上来抽签了，从F班最后一位学员抽起。”
    男孩们盯着最后一号，岳嘉佑。
    岳嘉佑抽了个F5宿舍2号床。
    巧得很，紧挨着他抽卡的景焰，抽了个F5宿舍3号床。
    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卓一泽跟着上去，抽出了个F5宿舍1号床。
    摄影连忙跟上，拍摄这奇迹一幕。
    等一整轮抽完，卓一泽举手：“我们宿舍怎么只有三个人，4、5号床呢？”
    “你们是最后一个宿舍，没有5号。4号是练习生虞汐的位置，他出去参加一个比赛，为了管理方便，我们提前帮他选好了。”
    卓一泽觉得哪里不对：“你们居然允许一个练习生同时参加两个比赛？”
    导演：“不来梅小提琴国际大赛高级组，如果你能去参加，我也可以给你请假。”
    卓一泽果断选择意念闭麦——比不来比不来。
    很快，学员们就都抽完了宿舍分配，找到舍友后开始熟悉起来。
    岳嘉佑倒是不用找，也不用熟悉。
    一个自来熟，一个捂不熟，没得聊。
    卓一泽已经开始给自己找梗，对着VJ问：
    “你说，咱这算不算烧烧团啊？”
    岳嘉佑没反应过来。
    “FFF团啊，烧死情侣团，岳嘉佑你村网通？”
    岳嘉佑刚下是真的没反应过来，毕竟这个梗，真的好老了。
    卓一泽说了两遍，岳嘉佑挑眉：“你有本事去告诉景焰，你给他起了个团名叫烧烧烧，他要嫌弃死你了。”
    其实他觉得，说嫌弃都是高估景焰了。
    恐怕景焰压根没打算参与他们的聊天，哪来的什么嫌弃不嫌弃。
    不出所料，景焰十分冷漠地拖着自己的箱子：“叫什么很重要么，过三天就要换宿舍了。”
    岳嘉佑：“拽还是你拽。”
    再看一眼拖着箱子的景焰和去拖箱子的卓一泽，他突然想起个事——
    他的箱子，还在钟珩的后备箱里。早上一兴奋，忘记拿出来了！
    岳嘉佑抬眼偷瞄钟珩，希望钟珩看见自己。
    看着挤眉弄眼的少年，钟珩勾了勾唇，趁陆陆续续有人离开，朝岳嘉佑走去。
    岳嘉佑自觉缩到没人的墙角，钟珩示意VJ回避：
    “你的箱子和哼哼都在我房间，箱子我让助理送过去，哼哼我就扣留了。”
    岳嘉佑听见哼哼来了眼前一亮：“我以为你开玩笑呢，真带来了？这里可以养狗？”
    钟珩点头：“学员是集体宿舍，不能养，我可以。”
    行，你秀。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6

    钟珩的房间就在宿舍楼的底层，宿管标配位置。
    男孩们正拖着行李箱找自己的房间，F班作为最低的班级，就住在一楼。
    “钟老师，你可算来了，你这狗他不肯吃饭啊！”看见钟珩，被委托照顾哼哼的选管顿时委屈起来。
    “狗？”
    “钟老师养狗？”
    男孩们凑在一起，听见狗，顿时激动起来。
    钟珩房间里，哼哼听见自家主人回来，已经跑了出来：“汪！”
    一团奶狗出现在众人眼前，柯基的小短腿萌化一片少年。
    练习生们：“哇啊啊啊！好可爱！”
    “狗狗来！哥哥偷偷藏了零食！”
    卓一泽：“想！撸！男！神！的！狗！”
    伤刚好，再次活蹦乱跳的小柯基谁也没搭理，朝着岳嘉佑扑过去。
    全场练习生：“凭什么！”
    钟珩：“看来我的狗很喜欢你，是吧？”
    岳嘉译冷笑。
    什么你的狗，这是我的狗，不喜欢我难道还喜欢别人？
    有练习生凑过来，还拿着块肉干。
    见到主人，情绪放松了的哼哼一秒被吸引了过去。
    岳嘉佑：是爸爸的错，爸爸痛心疾首，爸爸脸疼，你是不喜欢别人，你喜欢的只有肉。
    练习生十分得意：“钟老师的狗很亲人啊，叫什么名字？”
    钟珩：“哼哼。”
    岳嘉佑站在边上，悄悄给哼哼下指令，骗小奶狗回来。
    小奶狗看着嘴边的肉干、那边的主人，犹豫不决，终于一步三回头地回到了岳嘉佑手里。
    失宠的练习生羡慕地看着岳嘉佑：“钟老师的狗真的好喜欢你，居然连食物都不要了！”
    钟珩点头：“我也这么觉得，要不以后遛哼哼和铲屎的任务就交给岳嘉佑了吧？”
    吸引不到奶狗注意，练习生们对岳嘉佑充满嫉妒：“我也想遛钟老师的狗！”
    岳嘉佑尴尬地扯扯嘴角，接过伪主人交给真主人的遛狗重任。
    他遛自己的狗，还得用钟珩的名义，太惨了。
    钟珩：“哼哼，以后这就是你干爸了，记住没？”
    满场羡慕的呼声。
    “我也想做哼哼的干爸啊！和钟老师从此也算是一家人！”
    “奈何人家哼哼眼里除了岳嘉佑什么都没，我在想屁吃吗！”
    “狗都颜控我还怎么活啊！”
    “靠近钟老师从讨好钟老师的狗做起！”
    钟珩满意地看着周围，圈养小狼狗从圈养他的狗做起，抗过敏药没白吃。
    岳嘉佑一脸冷漠：我从哼哼的亲爹降级成干爹，还得谢谢他？
    作者有话要说：钟老师，实锤心机boy，拿别人家的狗拐别人家的崽。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7

    第15章流鼻血
    岳嘉佑的休闲遛狗时间，一共只维持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开始了练习。
    72小时的练习时间里，四位导师对应不同班级，设置了固定的辅导时间。
    练习生加班加点学习，菠萝也紧赶慢赶剪辑先导片。
    训练室的门口需要打卡进出，用来记录练习生的勤奋程度。
    连食堂的取餐都会被VJ跟拍，平日里看不出的区别在此时此刻全部无限放大。
    钟珩不负责指导学生，但也72小时保持在线，对自己的训练感到困惑的练习生可以找领航员进行心理疏导。
    总导演和钟珩沟通的时候还有些忐忑——
    导演组生怕影帝太忙不愿意接这样的差事，或者要价太高节目组承担不起。
    谁知道钟珩毫不犹豫答应了，甚至节目组提出“只要假装住在营里”时，钟珩还回绝了，当真带着家当住了过来。
    第二天一早，钟珩就坐在了总控室里。
    导演颇不习惯地看着钟珩。
    只见过对录制百般推诿的大牌，还没见过这么上心的影帝。
    钟珩盯着监控屏幕，看见了一个晃晃悠悠拿早饭的身影，背后还跟着个拿着设备的小帅哥。
    岳嘉佑一边往嘴里扔煮蛋白，一边给背后的小帅哥递奶黄包：“哥，这我吃不了，你吃吧，我看着就当吃过了。”
    他要控制身材，十九岁的少年，多长一两肉都会破坏犀利的少年感，奶黄包这种东西，连皮都不敢碰。
    节目组安排的早餐还算丰富，但对练习生来说，很多东西都只能看看，只有幕后工作人员有资格吃。
    钟珩指着监控：“这是谁？”
    导演有些诧异，这有什么好问的，钟珩又不可能不认识岳嘉佑，但还是从善如流地回答：“岳嘉佑啊？”
    钟珩：“不是，我说背后那个。”
    导演：“VJ啊，有什么问题？”
    岳嘉佑是重点人物，虽然在F班，还是有自己的专属VJ。
    这个VJ小哥是挺帅的，难道钟珩觉得对方有看点？
    钟珩：“太帅了，跟在岳嘉佑旁边喧宾夺主，把——”
    他顿了顿，十分恶劣：“把这个和牧老师的跟拍VJ换换。”
    VJ不会出现在被跟拍者的镜头里，但可以出现在别的跟拍镜头里。
    这个小哥颜值都快比牧怀哲高了，钟珩很乐意给牧怀哲添堵。
    导演虽然莫名其妙，但这种事也不算什么大事，投资人说啥是啥，便吩咐了下去。
    几分钟后，钟珩满意地看着VJ小哥和另一个小哥对接了。
    小哥抬起头，面容出现在监控里。
    钟珩：……这年头的幕后员工都一个比一个帅了么？
    算了，不换了，他怕再换一个来个更帅的。
    导演以为钟珩在对着岳嘉佑皱眉，开始跟他讨论岳嘉佑：“说真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适合真人秀的小孩。”
    “他做什么都是不可预测的，比台本安排的更吸引人。”
    “有时候，他周围的学员都在被动接梗，被牵着鼻子走，节目效果都打了折扣。”
    钟珩勾唇：“没人接得上他的梗？”
    “你看我接得上不？”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8

    他说完，就要去岳嘉佑的练功房凑热闹。
    导演：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主动的艺人，给节目投了钱就是不一样，尽心尽力，亲力亲为。
    十分钟后，牧怀哲的编舞教室，F班四十九名练习生正在排舞。
    钟珩推门进去，吃了岳嘉佑一个奶黄包的VJ小哥觉得自己被影帝瞪了一眼。
    小哥兢兢业业盯着牧怀哲，认真跟拍新目标，相信那道目光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卓一泽面露喜色，舞步瞬间垮掉：“男神来看我们练功吗！”
    岳嘉佑心里惦记哼哼，忍不住偷瞄钟珩，又不能直接当着众人的面问。
    牧怀哲从昨天被钟珩针对过之后就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又至今没想明白，只能装作无事发生：“钟老师早，一大早就来啦？”
    钟珩点头：“早起遛狗。”
    后面有学员开始起哄。
    卓一泽：“怎么不交给孩子他干爹遛呢？岳嘉佑你居然让我男神亲自遛狗？”
    左勇仁：“钟老师也还没很老啊，就这么老干部了？”
    左勇仁的队友已经习惯了自己队里的憨憨，把他拎了回去：“见笑，见笑，他脑子不好使。”
    钟珩气定神闲，顺着话茬接下去：“年纪大了，都得注意着点健康，你们也一样，不然以后早晚后悔。”
    他说着对门外招了招手，助理方晓伟探了个脑袋进来：“钟老师刚才在总控看你们不好好吃早饭，给大家准备了营养餐。”
    学员们欢呼起来：“钟老师！钟老师牛逼！”
    牧怀哲觉得自己仿佛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卓一泽揣着他分到的代餐饮料和能量棒：“我可不可以拿回家！抽真空放玻璃罩里存起来！”
    岳嘉佑早上只吃了个蛋白，完全没吃饱，埋头专心致志享用早餐。
    一个饮料和能量棒而已，有什么好稀奇的。
    卓一泽这么喜欢钟珩，就不该来拍《银河少年》，最适合他的明明是来咱家小区做保洁。
    岳嘉佑一边咽早餐一边嘀咕：“一大早的，有钱烧得慌么，跑来给练习生送早餐。”
    坐在他背后的景焰冷不丁开口：“你真不知道他为什么大费周章来送早餐？”
    岳嘉佑喝完了最后一口饮料，对景焰的主动搭话感到不可思议：“我怎么可能知道，大概是立人设之类的？”
    景焰：“算了，我看他是白送了。”
    有些事情，他两年前就看透了。
    趁大家在吃早餐，钟珩看着牧怀哲：“耽误小哲老师时间了，要不趁大家吃饭，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我，我也替小哲老师分点忧。”
    一个名牌上写着万子楷的练习生举手：“钟老师，我对这首歌一分三十秒的一组动作不太理解。”
    学员们一片寂静，斜着眼看万子楷。
    钟珩是影帝，又不是爱豆，他问这个问题，到底是羞辱牧怀哲，还是为难钟珩？
    不管是哪一个，总归，这货的心思昭然若揭——
    走刺头人设，一边招黑，一边吸引镜头，被两家的粉骂死恐怕是他的终极目标。
    这个方式铤而走险，但总归是能得到镜头的，有镜头，那一切都好说。
    岳嘉佑莫名觉得不爽。
    有这心思，不用到正事上，连导师都算计，活该只能来F班。
    “这点小问题都要麻烦钟老师，起开我来。”
    他把喝完的空饮料瓶放下，自己走出了人群。
    景焰瞥了冲动起身的岳嘉佑一眼，又看了一眼钟珩。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9

    F班的练习生制服是灰色的，倒是衬得少年皮肤白皙，一头金发更为耀眼。
    这段舞步不是传统的韩团风格，反而在Poppin中带了一些欧美舞剧风格。
    这样的编舞更考验身体的协调和对舞蹈的理解能力，杂糅却不违和，张弛有度却又温柔诱人。
    少年抬手撩过发尾，向后仰去，喉结和下颌的弧线似有若无，一直向下延伸，锁骨、腰线都被这个动作拉得完美。
    岳嘉佑靠着腿部力量完成动作，猛然将后仰的身体随着节奏拉回。
    一瞬间，眼角划出张扬笑意，双手又划过腰际，修长四肢转瞬间又接入变快的鼓点。
    岳嘉佑用一个完美的EndingPose结束了展示，朝着万子楷扬扬下巴。
    “看懂了没？”
    仗着钟珩不会跳舞，给自己赚镜头和话题度，辣鸡，叫爸爸。
    练习生们惊了。
    以前只知道岳嘉佑黑料多，于是从没关注过他跳舞。
    从昨天到现在，岳嘉佑展现的所有实力都远超F班水准，刚才的舞蹈，甚至让人心里忍不住为他“噗通”了一瞬间。
    他跳得甚至比刚才牧怀哲漫不经心的演示更好。
    岳嘉佑的T恤因为舞蹈而卷起，露出一片光滑腹肌，钟珩站起身来，不着痕迹地挡住他。
    “岳嘉佑演示得很好，不过有一点，这里——”
    他的手抚上腰侧，回眸，骨节分明的手指仿佛蜻蜓点水，在腰际逡巡，转瞬即逝，点到即止。
    手臂肌肉的控制极其到位，有力，但又柔软。
    岳嘉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钟珩：“岳嘉佑，你理解过这段歌词吗，现在，你的手抚摸的，不是自己，而是你暗恋的人。”
    岳嘉佑的动作，完全的展现自信，不可一世，光芒夺目。
    而钟珩的动作却带着在绝望和狂喜两端徘徊的犹疑，那是只有暗恋时才会有的，被对方的一举一动牵着所有情绪的克制与泥足深陷。
    练习生们疯了。
    就算都是男生，钟珩的肢体控制和情绪表达也让人陷入强大的共情。
    “啊啊啊啊！选管姐姐能不能还我手机！我好想录下来拿回去看啊！”
    “能被钟老师暗恋的人得是什么神仙啊我的天！”
    “钟老师跳得简直像是真的暗恋什么人一样，影帝的情感表达也太强了！”
    岳嘉佑也愣了片刻。
    他是离钟珩最近的那个，直面钟珩的动作，某一瞬间，他甚至觉得那双手抚摸的是自己，指尖的温度都清晰真实。
    他忽然有些羞耻，刚才钟珩面对面看自己跳舞的时候又在想什么呢。
    不过——
    钟珩你这个狗，会跳舞你刚才不跳，害我上去，回头肯定又要被骂抢镜头！
    还有岳嘉佑，你也是个狗，别人刁难他关你屁事，你应该看戏才对，出什么头！
    练习生里，有学员私下小声议论：“如果和钟老师朝夕相处过日子，我觉得我会短寿十年。”
    “怎么说？”
    “你能忍住每天见到他不流鼻血吗？”
    岳嘉佑：的确，我也不能，我每天都被他气得想流鼻血。
    钟珩回头，恰好迎上岳嘉佑眼中未散的温度：“你流鼻血了，岳嘉佑。”
    作者有话要说：景焰：想不到吧？我，第一个看破真相的CP头子。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0

    岳嘉佑：不管你信不信，我流鼻血真的是被气的。
    钟老师：真·为了给一个人买早饭请全班人吃早餐。
    第16章遵医嘱
    岳嘉佑没把自己流鼻血当多大回事。
    这两年压力大，时不时来那么一次，快赶上每月一趟了。
    然而钟珩硬是拎着他去边上的医院验血常规。
    岳嘉佑坐在医院长椅上等报告，抠着手指百无聊赖，手机被节目组收走了，医院里除了诊室排好的滚屏没有能看的东西。
    闲得实在无聊，他开始和钟珩搭话：“我要是评了F一定找你算账，就赖你非浪费我时间，怎么回回和你来医院都没好事？”
    钟珩看看岳嘉佑，漫不经心：“还有哪回？”
    岳嘉佑振振有词，气势汹汹：“你忘了两年前，你搞得差点连节目都拍不下去？”
    钟珩轻哼了一声：“你也有脸提两年前？”
    不提就算了，提了就来气，岳嘉佑现在说这事，简直就是没心没肺。
    岳嘉佑有些心虚，侧开脸：“我那时候真的不知道会是那样，再说你那个处理方式，你自己不觉得比我还莽吗？”
    行吧，还知道自己莽，不算完全没心肝。
    两年前的最后一期比赛前，岳嘉佑在彩排里磕破了鼻梁，流了不少血。
    牧怀哲把他叫去医务室，偷偷摸摸塞给他一瓶祛疤药粉，说是从别人那里拿来的，效果出奇。
    少年一个人摸爬滚打长大，从没见过谁对自己好，拿了药粉迫不及待就要用，压根没注意牧怀哲迅速离开了没有监控的医务室。
    然而他刚打开，钟珩就过来拿走了药瓶，冷着脸问他，节目组的医务室不可能有这个，是谁给他的。
    岳嘉佑以为钟珩是要追究学员偷偷带东西进来，死也不肯说。
    最后钟珩打电话报了警，理由是疑似投毒——
    经过液相分析，那东西其实是普通的激素类药物。
    用了会爆豆、增生，对爱豆来说是灭顶之灾，然而对警察来说，算扰乱治安秩序。
    于是最后当事人岳嘉佑、报案人钟珩、被投诉人牧怀哲、节目组负责人都被带去了警察局，接受批评教育。
    警察严肃批评了乱报警的钟珩。
    钟导师严肃批评了不好好监管学员的节目组。
    节目组严肃批评了给节目组找事的学员。
    岳嘉佑想好好批评一下牧怀哲，却被他泫然欲泣的表情吓到了，又的确不敢相信朝夕相处的队友会做这种事。
    而牧怀哲又牵出了另一个末位学员，说是从他那里买的药。
    百口难辩的末位学员和岳嘉佑爆发冲突，视频被放到网上。
    事情的结局，学员反正出道无望，直接退赛，岳嘉佑被冠上暴躁易怒、粗俗敏感的标签，排名直接从第二落到了第六，开始了被黑。
    那天，混乱结束后，岳嘉佑也是被钟珩押着去医院处理伤口。
    他对这事情印象深刻。
    更多后来的很多事感到始料未及。
    现在想来，钟珩大概从来就没相信过牧怀哲那一套说辞。
    倒是他，后来在医院里还因为钟珩不信任牧怀哲，和他大吵一架。
    岳嘉佑一不小心提了这茬，他感觉得出来，钟珩不开心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1

    反思了一下，岳嘉佑觉得这事的确是自己不厚道。
    他心虚感更盛，便试图没话找话：“我知道错了，真的，我刚才就是嘴瓢，没有怪你的意思。”
    “以后，如果有人再给我不明不白的东西，我保证看看清楚。”
    “看不懂的，我一定拿去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查，绝对不乱吃。”
    钟珩垂着眸，不说话。
    岳嘉佑一脸无奈。
    的确是自己把人家好心当驴肝肺，过了两年还提，钟珩生气也是应该的。
    他还想说什么，诊室里叫了他的号，要他去拿报告。
    岳嘉佑起身，小心翼翼：“钟老师，你稍微等等，我就来。”
    “不懂的可以问我。”
    钟珩像是不经意地，飘了句话，又接着玩手机了。
    岳嘉佑一愣，意识到钟珩这是原谅自己了。
    他推开门进去，穿着白大褂的小老头看着他：“小伙子怎么回事，生了病还笑眯眯的？”
    岳嘉佑慌忙收起刚才一时间没压住的嘴角：“大夫好，请问我这老是流鼻血，是个什么毛病？”
    “也没什么毛病，小伙子你怕是从小营养不良、精神压力大，能长这么高还真是不容易。”
    “成长期别太累着自己，也别给自己太多压力，多吃点好的补补，心情放轻松点，多接触大自然和动物。”
    “实在不行，谈个恋爱放松放松也成。”
    岳嘉佑握着病历，沉默地点头。
    那几年有岳宗城在，母亲又一直病着，奶奶直到现在还住在疗养院，他去哪里吃饱穿暖，又怎么可能心情放松，大概就是那时候留了病根。
    就算是现在，他也很难放松下来，身为艺人，也不可能不管身材地补。
    他还没反驳——
    “知道了，谢谢医生，我会盯着他遵医嘱的。”
    背后有声音传来。
    岳嘉佑回头小声：“喂，你偷听别人隐私！”
    钟珩无所谓地勾着他领子：“回去了，下午还要训练。”
    岳嘉佑很没面子地被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男人拖走了，也不知道这医嘱，钟珩能盯他什么。
    回去路上，路过汉堡店，钟珩下去了一趟。
    钟珩买了两个，坐在车里自己拆开一个，问岳嘉佑：“吃吗？”
    岳嘉佑摇头，这个热量太高了，吃不得：“你不控制身材？”
    钟珩不管他，吃自己的，牛肉和黄油的香气遍布整个车厢：“我是实力派，和你不一样。”
    岳嘉佑咽口水：“咕嘟。”
    岳嘉佑摸摸肚子：“咕噜。”
    岳嘉佑认输：“真香，回去你不许告诉节目组！”
    当天中午，《银河少年》官微开启，学员们的训练暂停。
    众人短暂地拿回了自己的手机，转发了一个集合报道。
    半小时后，菠萝平台上，《银河少年》先导片出炉，99名学员除了请假缺席的虞汐，全员坐在大厅里观看先导片。
    菠萝和传统的娱乐公司最大的不同在于，公司从游戏和通讯领域起家，对抓住观众痛点有着自己的逻辑、大数据的支持。
    于是，比起那些从热血、导师阵容、学员班底开始的选秀，菠萝非常懂从第一分钟开始抓住观众。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2

    先导片第一个镜头，性格严谨的封晚摔了一本简历：“你简历上说自己在竖店影视城做了四年龙套？”
    “那你怎么解释去年我做终极爱豆时，你说自己是嘉乐影视的二期练习生！”
    第二个镜头，林栖洋轮值面试官的日子。
    脾气一向随和的林栖洋指着一名学员：“把抄来的口水歌和弦套起来，4536251都不懂，就敢说是自己的原创，你就是这么尊重原创的？”
    第三个镜头，陆欢笑眯眯地看着一个来面试的学员：“这里的确不如练功房条件好，不想跳，可以不跳，不需要这样敷衍。”
    第四个镜头在牧怀哲和菠萝某个中层之间切换，牧怀哲说：“你已经退圈过一次，听说还参加潜规则派对，你怎么保证选秀期间不惹事生非，不带坏节目的风气？”
    菠萝中层说：“你们从哪找的学员，连这种不三不四的货色都喊来面试。”
    随后，画面上出现被他们评价的学员。
    【封晚那个我知道！卖惨专业户徐洋洋！幸亏他被刷了！】
    【啊！赵李楚！抄袭狗！林老师怼得好！】
    【这跳得什么！广播体操吗！】
    学员们可以看见实时弹幕，不由一身冷汗，回想起自己面试的那几天。
    卓一泽戳戳岳嘉佑：“他说得是你吧？”
    岳嘉佑点点头，感情菠萝从那时候就开始录制了。
    卓一泽老练地分析：“节目组好坏哦，这样子放，他和前三个老师一比简直太不专业了。”
    等到岳嘉佑出现，一头金毛的少年点燃屏幕。
    学员们都忍不住心服口服，大家都是圈里人，谁专业水准在线不难看出来。
    然而弹幕却失了控一样。
    【岳嘉佑？我刚要庆祝从此世界和平，为什么来辣我眼？】
    【不是退圈了？有毒？脸皮太厚了吧？】
    【抱走小岳，妈妈爱你！】
    【呜呜呜呜呜我快哭死了，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我家崽崽了！】
    【别的老师都是点评专业能力，牧怀哲在说什么？】
    【大家对不起，我爬墙了，金毛小太阳是什么神仙！】
    总之，没人在聊岳嘉佑的歌。
    随后，99个学员开始陆续出现，弹幕才被转移了注意力。
    【卓一泽！1551我要叫卓导一声公公！】
    【景焰！六芒星是来团建的吗！一下来了一半！】
    【啊啊啊啊我死了！方海！我的星辰大海啊！】
    【我的天！那是胡老板吗！胡老板康康我！】
    【虞汐虞汐！嘤！虞老师居然也来了吗！】
    【小宇宙兄弟！我本命！投投投！】
    在场的练习生看着这段百感交集。
    所有人都拥有自己的一个镜头，但不是所有人都拥有满屏欢呼。
    有些人自带流量，带着欢呼出场，也有些人还在等着靠这场选秀翻身。
    镜头随后全黑。
    节目组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用字幕形式展现。
    【一年前……】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3

    【六个月前……】
    【三天前，银河少年入营。】
    【对星空，对大地，对自我，发出邀请】
    【是群星闪耀，也是夜幕沉寂，光和影并无区别】
    【银河越广阔，星空越闪耀】
    【他们的未来，由你决定】
    【银河少年，为你闪耀】
    【10.19日起，每周五晚，我们，菠萝见。】
    弹幕疯了。
    “为什么还要一周！球球菠萝做个人！我现在就想嗑弟弟们！”
    练习生宿舍大厅也疯了。
    “为什么只剩一周了！我太难了！我真的有点紧张！”
    钟珩坐在大厅后，其他三个导师也都在。
    陆欢递给他一个汉堡：“难得解解馋？”
    钟珩拒绝了：“早上遛狗的时候，陪狗吃了肉，不能再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钟老师：知道了，遵医嘱，谈恋爱。
    小岳：你别以为我听不见你在后边嘀咕啥。
    昨天电脑不小心拉外边了，下午才拿回来，我太难了。
    第17章云火锅
    整个视频一共五分钟。
    “我们，菠萝见。”说完，屏幕依然黑着。
    很快有显微镜女孩敏锐察觉，进度条才走了四分三十秒。
    于是，持续蹲守的追星少女们执着地盯着黑屏，十秒后，视频有了变化。
    先出现的是声音：“你们好，我是你们的银河领航员，现在请开始你们的考核。”
    弹幕：【这是个啥中二玩法？好羞耻！】
    之后是另一句小声吐槽：“真中二。”
    弹幕：【哈哈哈哈哈我听出来是岳嘉佑了！】
    紧接着，画面出现，领航员摘下面罩：“大家好，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弹幕炸了。
    【！！！！！我不会说话了！】
    【钟珩啊啊啊啊啊！】
    【他最近活动好少啊，我都以为要息影了！我要哭了！】
    【岳嘉佑：救命我能不能把刚说的话收回去。】
    【哈哈哈哈哈前面的姐妹太破坏气氛，我笑死！】
    随后，视频出现了最后一幅画面，钟珩微扬下颌，嘴角带着笑：“岳嘉佑，你觉得自己什么等级？”
    少年骄傲笃定，目光灼灼：“A。”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4

    视频结束，微博也跟着炸了。
    肉肉今天减肥了吗：不是说钟珩被岳嘉佑出道的黑幕操作气到，从此拉黑所有选秀了么？他居然会回来搞综艺？
    宇宙兄弟必须走花路：我也记得这茬，他貌似还发微博说觉得岳嘉佑火不过两年？我刚去找了，那个微博怎么不见了？
    嗑遍天下拉郎配：我觉得我最近嗑CP上头了，钟珩这个眼神怎么有点点宠溺，还带着点老父亲看儿子的自豪？那条微博怕不是钟珩自己删掉的！
    盖楼之王绝不认输：楼上！别嗑！清醒一点！啦啦队抱走岳嘉佑！对家快来个人把你们影帝抱走！
    没过多久，两家粉丝就赶来控评，路人们也纷纷开始科普两人的对家关系。
    而岳嘉佑早已把手机重新上交，和学员们一起继续训练了起来。
    等练了一天，晚餐吃了个桃子和酸奶，回宿舍洗漱完，岳嘉佑躺平：“我好饿啊！”
    卓一泽：“说实话，我也饿。”
    岳嘉佑：“我想吃火锅！”
    卓一泽：“你别说了，我也好想！”
    一个不属于宿舍的声音：“我也好想。”
    另一个不属于宿舍的声音：“我也。”
    岳嘉佑：“我们来吃云火锅吧。”
    “锅底你们要什么的？”
    “麻辣！”
    “菌菇！”
    “你们还要不要保持身材了！清水啊！”
    “吃都吃了！当然要麻辣牛油啊！”
    “牛蛙吃不吃！”
    “我要冰阔落！”
    ……
    “嗝！”
    不属于宿舍的声音响起：“呜，我还是想吃真火锅！我听有人说外卖可以偷偷从隔壁大厦送到四楼洗手间的窗口！”
    卓一泽跃跃欲试：“虽然听起来很恶心，但我很心动！”
    最后一个舍友的声音响起：“我建议你们想想三天后的考评，考评结束还要体侧。”
    岳嘉佑和另外三个声音：“景焰你快别说了！”
    假装吃饱喝足，终于发现声音多了的岳嘉佑探头往床下看。
    “肖宙？你跟你哥来干啥，你们不是B班的么？”
    肖宙：“刚我和我哥跑步回来，看到钟老师，他让我来告诉你，哼哼想你了。”
    岳嘉佑从床上跳下去：“你不早说！我去了！”
    卓一泽目瞪口呆：“你这么听我男神的话？你俩不是对家么？”
    岳嘉佑叹了口气：“一日为父，终身为父，我要对哼哼负起责任来！”
    景焰：“呵。”
    岳嘉佑溜到钟珩门口，推开门，没看见哼哼，左顾右盼起来：“哼哼呢？”
    钟珩：“我让保姆接回家了，想走之前让你看一眼，谁知道肖宙传个话传了半小时。”
    “你跑来的？怎么满面红光？”
    岳嘉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没跑，刚和卓一泽还有那俩兄弟吃了顿火锅。”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5

    这就是肖宙传个话传了半小时的原因。
    钟珩视线扫过岳嘉佑，起身靠近。
    比自己高半个头的身高优势突然压过来，岳嘉佑僵在原地。
    钟珩凑近他的发顶，有呼吸掠过耳际：“没有火锅味，小骗子。”
    岳嘉佑：“云火锅懂不懂！用意念吃的！”
    倒是钟珩身上有香水味。
    沉郁的皮革调男香，压迫感并不重，却毫不忌讳地展示着成熟男人由皮肤开始散发的欲。
    岳嘉佑脑子停摆了一下，想不明白大晚上的，营里除了选管姐姐，也没个女性生物，钟珩在骚什么。
    “那你想吃火锅吗？”钟珩一边问，一边起身用外套盖住了房间里的镜头。
    岳嘉佑一愣，飞快回答：“当然想吃啊！”
    “哦，我来点，你在这里吃完再上去。”
    导演组管不到钟珩的房间，这里的镜头可以随时挡住，外卖也可以随意出入。
    岳嘉佑惊了：“真的？”
    少年又惊又喜的表情落入眼里，钟珩心情很好。
    “真的。”
    岳嘉佑跳了起来：“狗！原来你也有做个人的时候！你别APP点，我有附近火锅店的电话，说我名字能优惠！”
    他一激动，不小心把自己心里吐槽钟珩时候的措辞喊了出来。
    “不是，我说狗哥！也不是！我说钟哥！”
    钟珩也不介意：“外卖电话？”
    岳嘉佑刚要报号码，想起什么，小心翼翼提问：“我……能把我的锅友也叫来吗？”
    卓一泽、肖宇、肖宙刚陪他吃了一顿云火锅，以他们的锅友之情，有真火锅，一个人吃的话，就太不好意思了。
    钟珩没回话。
    岳嘉佑秒怂：“要是不行的话……那我也不吃了吧，吃独食怪对不起他们三个。”
    钟珩看他难得乖巧的样子，十分大度：“去叫吧。”
    刚在总控室看了，岳嘉佑晚饭就吃了个桃子。
    岳嘉佑欢天喜地地冲了出去。
    屋里的人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勾起唇角，压着声音：“倒是交上朋友了。”
    不出二十秒，岳嘉佑就从钟珩的房间跑回了另一头他的宿舍，一进门就扑到了卓一泽床头，附在他耳边咬耳朵。
    随后卓一泽又对着还没走的兄弟俩窃窃私语。
    三个人都是一脸激动。
    岳嘉佑犹豫了一下，凑到景焰床头：“钟老师请客，吃火锅，你来吗？”
    虽然直觉景焰会拒绝，但两年塑料队友情，两天塑料舍友情，问还是要问问的，毕竟没仇没怨，人家还是被自己连累到F班的。
    没想到，景焰冷漠开口：“吃。”
    宿舍冷静了几秒。
    岳嘉佑：果然是个人都想吃火锅。
    景焰：也不知道钟老师这算不算取得了初步胜利。
    岳嘉佑：“那就走着吧，记得，装出我们是去接受钟老师心理辅导的样子！”
    一分钟后，四个努力表现得心事重重的少年，和一个一脸镇定的少年，迈进了钟珩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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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嘉佑：“我来了！快点！点火锅！”
    卓一泽：“男神晚上好！”
    肖宙：“钟老师你太好了！真的可以吃火锅吗！”
    景焰：“钟老师好，打扰了。”
    肖宇站在门边，看着四个非常自来熟的小伙伴，不敢迈进去。
    不是，那是影帝啊，是可以公开发微博怼岳嘉佑的影帝，是据说在片场指导新人把人吓哭的影帝啊，你们四个怎么这么自然？
    尤其是岳嘉佑，连老师都不叫，口气还是命令一样，钟老师还不生气。
    你俩两年前的综艺上公开吵架都不止一次两次了吧，是我记忆错乱了么？
    岳嘉佑回头看了看满脸惊愕，收不住表情的肖宇：“宇哥，你进来啊，关门！进来呀！”
    分不清到底是自己不正常，还是四个小伙伴不正常的肖宇迈了进去，带上了门。
    钟珩：“晚上好，给你们五分钟思考吃什么，只能吃清汤锅，不能点高热量的食物，不能点蘸料，不能点炸食……”
    岳嘉佑被一连串不能弄得头大，捂着脑壳：“冰可乐能来一罐吗？”
    卓一泽附和：“我也想！冰阔落！”
    钟珩：“一罐，你们分，岳嘉佑不可以。”
    岳嘉佑：“行……吧。”
    他习惯了。
    上次胃疼晕倒后，在钟珩家的一个月就没见到过一次碳酸饮料。
    三个人和一个沉默的随便怪讨论了五分钟，决定好了菜单，岳嘉佑背出一段号码来。
    景焰：“柯以北的电话？”
    岳嘉佑：“恩，他回家继承火锅店了你不知道吗？”
    剩下三人：“你说，你们六芒星的Rapper，回家继承火锅店了？”
    岳嘉佑点头：“对啊，他爸是天上捞的老板，嫌他娱乐圈混不出样子，叫他回家了，他最近就在旁边的连锁店体验生活。”
    卓一泽：“你们六芒星，全都是人才。”
    没多久，钟珩出去拎着外卖回来了。
    清汤锅底，只有牛肉和低卡的魔芋丝、蔬菜，六副筷子，两听可乐。
    不冰的是钟珩的。
    景焰不喝，岳嘉佑不被允许喝。
    卓一泽和肖宇、肖宙如获至宝地分那听冰可乐，力求三个人杯子里的可乐高度一致。
    害怕动静太大被发现，几个少年收声，沉默地吃火锅，钟珩也跟着端起碗吃火锅。
    一顿火锅快要结束，可乐三人组的杯子里每人还剩一口。
    卓一泽举杯：“敬钟老师！敬火锅！敬冰阔落！”
    肖宇和肖宙跟着举杯。
    岳嘉佑举起白开水眼巴巴看着，幽幽开口：“我真的不能喝一口么？”
    被岳嘉佑盯得心里发毛，卓一泽默默放下手，欲盖弥彰地从桌子下把可乐杯递给岳嘉佑。
    钟珩瞥了他们的小动作一眼，放下筷子，举起手里的可乐：“干杯。”
    “干……干杯！”
    导师要干杯，卓一泽不敢不干，举着杯子，顶着岳嘉佑的注视，如芒在背，喝完了最后一口可乐。
    岳嘉佑抓心挠肝，越是喝不到，越是心里痒。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7

    一个可乐罐递到岳嘉佑眼前。
    “这罐不冰。”
    岳嘉佑晃了晃，还剩最后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钟老师：只能喝我的。
    你不知道陷入爱情的男人能有多幼稚，即使他即将三十岁，也会和十八岁的毛头小子一样。
    第18章小少爷
    两天后是评级的日子，录制时间是早上九点。
    菠萝租用的场地是分片的，后勤、练功房和宿舍在一片园区，摄影棚则在另一片。
    从宿舍到棚里需要走过一段马路，这就意味着，正式录制的路上，将开始有粉丝接送上下班了。
    钟珩吃完火锅的第二天就去赶通告了。
    没有任何“背后有视线”的心理压力，岳嘉佑无法无天，一觉睡到八点半。
    实际上岳嘉佑还是被肖宙敲门叫醒的，两兄弟来喊他们吃早餐。
    虽然录制要统一穿制服，但长相软萌的肖宙外面穿了带着兔子耳朵的外套。
    他哥罩着皮夹克，还画了眼线，五金铺子一样戴着戒指、耳钉、耳骨钉、一大串五花八门的项链。
    肖宙说，这是他们经纪公司的策略，叫兄弟反差萌，天使与魔鬼。
    岳嘉佑实在不知道夸什么好，干脆扭头去叫其他室友起床。
    发现景焰已经走了，他推醒卓一泽。
    卓一泽看了看面前两兄弟，伸手抬了抬下巴：“卧槽，你们公司，无情！”
    两个人边聊天边洗漱，梳了梳头发，换上衣服，就打算走了。
    肖宙：“哥，你俩不化妆？”
    卓一泽：“优雅。”
    岳嘉佑：“自信。”
    卓一泽：“从容。”
    岳嘉佑：“闪耀。”
    被两人的自信闪瞎的肖宇和肖宙走在前面，想装作不认识这俩。
    岳嘉佑悄悄偏过头：“话说，你会化妆吗？”
    卓一泽用十分清晰的音量咬耳朵：“不会。”
    岳嘉佑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点头：“我也不会。”
    说完，两个人完全不顾目瞪口呆的兄弟俩，溜达进食堂开始吃早餐。
    景焰刚巧晨跑完，和他们同时进了食堂。
    经过一顿火锅，岳嘉佑自认，他们两年没有得到突破的队友情获得了新的升华，朝景焰挥挥手：“过来一起吃吗？”
    景焰还真来了。
    卓一泽看见景焰过来，叼着个包子问VJ：“你知道我们宿舍叫什么吗，叫FFF团，因为我们三个F，哈哈哈哈哈！”
    VJ大哥觉得不好笑，VJ大哥不想笑。
    肖宇拍了拍卓一泽：“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整栋楼，都管你们宿舍叫——红绿灯。”
    F5宿舍，位于宿舍楼正中央，来来往往总会经过。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8

    岳嘉佑一头金毛，卓一泽满头红发，景焰恰好是暗绿。
    卓一泽深吸了一口气，朝周围问：“真的吗？”
    华城娱乐的其他五个男孩也在，叹着气拍了拍卓一泽的肩膀：“是的，从第一天开始就是了。”
    卓一泽哀嚎一声，给VJ大哥增添了不少素材。
    岳嘉佑没什么食欲，食堂顺了几瓶水，等其他人吃完，上工去了。
    肖宇和肖宙跑去找自己公司的其他人，岳嘉佑和景焰起身朝门口走。
    卓一泽还沉浸在对“红绿灯”的拒绝里，皱着眉跟上岳嘉佑。
    刚走到宿舍楼门口，岳嘉佑就听见外面热热闹闹的。
    “姐妹你今天来蹲谁！”
    “我蹲夏云州！姐妹了解一下宝藏男孩夏夏吗！”
    “不了不了，我是来蹲卓一泽的，了解一下我家小红毛吗？”
    两个人不欢而散，各自远离对方一步。
    岳嘉佑推开大门，出去了。
    卓一泽跟在他背后：“等我一下！”
    三个人出现在一群追星少女面前。
    “卓一泽！妈妈爱你！回家替我向公公婆婆问好！”
    “景焰！焰焰看这里！焰火陪你走花路！”
    卓一泽还没出道，但托他导演爸爸，演员妈妈的福，小时候就参加过不少综艺，是有很多妈妈粉看着长大的。
    景焰在六芒星的时候排名虽然不是C位，但实力是绝对的ACE，粉丝自然也不会少。
    岳嘉佑看了看自己，他这几年因为性格的关系，黑粉比粉丝多，今天怕是也没几个粉丝来了。
    然而他才走了几步，就有声音穿过人群：
    “岳嘉佑！加油！”
    岳嘉佑听着，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侧过去看了一眼，发觉是之前宠物医院那个小护士。
    “你这么早就来蹲啦？”
    小护士小声道：“不能让咱们家崽崽被别人家比下去，啦啦队以后天天都会来人的。”
    岳嘉佑把刚才食堂顺的饮料递给小护士：“辛苦你了，过些天我让……让人带哼哼去复查。”
    卓一泽从他背后过来：“哼哼不都回家了么，怎么还要你管？”
    岳嘉佑不理他，小护士很上路子地跟着爱豆一起装哑巴。
    后面陆续有其他练习生也出了楼。
    整个马路两侧都是陪着自家小爱豆上工的粉丝。
    没粉丝的练习生大多留在宿舍楼里，等着这阵对比强烈的气氛过去。
    看见卓一泽、岳嘉佑、景焰三个人走在一起，镜头对着三个人狂按快门。
    有粉丝问：“阿泽，你怎么和岳嘉佑在一起呀？”
    卓一泽：“岳嘉佑和景焰是我室友啊。”
    后面来的练习生几乎都带着妆，显得这三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大男孩素得异常突出。
    一群少女挤在一起叽叽喳喳——
    “虽然我讨厌岳嘉佑，但他真的好帅啊！”
    “阿泽弟弟好像很喜欢小少爷的样子？”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9

    “哈哈哈哈哈你们看他们三个的头发！像不像红绿灯！”
    “说起来，他们三个是都没化妆？这什么直男宿舍！”
    六芒星的团粉兴奋地问景焰：“你们一个宿舍，是都进A班了么！”
    景焰扭头：“不能透露。”
    景焰难得说话，粉丝一边语无伦次，一边讨论：
    “不能透露其实就是不在A班吧？”
    “我也觉得，在的话阿泽肯定收不住表情。”
    “你们傻了吧，看看那身灰衣服，肯定是F班啊！”
    “是不是有黑幕？我记得小少爷实力也不错的？”
    “总不至于三个弟弟集体发挥失常吧？”
    岳嘉佑一边摆手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一边看着马路那边，眼熟的车停下，一个少年下了车。
    另一侧车门打开，下车的果然是钟珩。
    少年是和他完全不同的风格，一头柔顺的金色长发绸缎般垂下，穿着剪裁得体的礼服，背着个琴箱，乖巧大方。
    粉丝们看见钟珩，也开始疯狂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钟老师来了！”
    “钟老师旁边的是谁！”
    “你们没看新闻吗，是虞汐啊！混血天才虞汐啊！”
    “昨天刚得不莱梅小提琴国际大赛一等奖的那个吗？”
    “听说人家是音乐世家，妈妈还是欧洲贵族！”
    “我突然……有点想嗑……严谨古板老师和温润贵气小少爷！”
    岳嘉佑一愣，加快脚步，朝摄影棚走去。
    钟珩那天也是这么送他过来的，今天又送了个真的小少爷来。
    真的少爷顶着真的一头金发。
    他是假的小少爷，一头假的金发。
    真的少爷得了小提琴大赛一等奖。
    他也会乐器，可他不想说自己会什么乐器。
    岳嘉佑埋头就走，卓一泽追上来：“你走那么快干嘛，是看见钟老师着急去打个招呼吗？”
    景焰：“他不是，但钟老师要来了。”
    话音刚落，钟珩低头和虞汐叮嘱了几句，拔腿走过来：“选管说你没吃早饭，为什么不吃？”
    卓一泽：？
    粉丝：？
    一大早跑来问岳嘉佑为什么不吃早饭，这这什么操作？
    爱豆控制体重不是很正常吗？
    景焰：呵。
    钟珩：“虞汐才下飞机，也没吃早饭，你带他去食堂吧，我就不去了。”
    岳嘉佑怒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岳：他居然还要我带人家去吃饭，他怎么这么过分，耀武扬威！
    钟老师：我以为这个操作叫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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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焰：呵，恭喜钟老师进度条倒退1%
    新来的弟弟不是情敌，请安心，只是小岳自己脑壳里戏比较多。
    关于弟弟的发色为什么显隐性：弟弟他爹也是混血儿！（我不管，我圆上了！）
    第19章有点烫
    岳嘉佑一脸不爽，虞汐乖乖巧巧。
    怕被钟珩拎回去，岳嘉佑老老实实拿了片黑麦面包，两个人相顾无言，吃了顿早餐。
    闲着无聊，他打量了一下虞汐，递过去一杯牛奶：“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报道？”
    虞汐年纪比他小一些，年轻人差了三四岁就差出一个跨度，少年身量还没长开，认认真真喝完手里的牛奶才开口说话。
    “谢谢，人在德国，刚下飞机。”
    少年刚从国外回来，连时差都没倒，长途飞行后看起来有些恹恹地，话不多。
    岳嘉佑没有手机，对虞汐去德国干什么一无所知，纯属礼节性问问，见虞汐累得很，就也不继续问了。
    吃完他又带着虞汐去领了制服、去摄影棚。
    他俩去的时候，恰好轮到F班考核，两两一组。
    F班本就是最差的班级，有几个学员上去以后脑子一紧张，或者干脆就没学好，跳了一下就自暴自弃了。
    反正之后的评级是根据观众投票来的，他们中有的人之前在真人秀上靠人设吸引了不少粉丝，压根不担心。
    现在不会跳，那就不会好了，到时候有粉丝投票不就好了。
    岳嘉佑皱了皱眉，对面前惨不忍睹的舞姿表示钦佩，心里也揣测到了这些人的想法。
    他也曾经有过这种侥幸心理。
    还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他原本就不是多有兴趣踏足娱乐圈，纯粹是被岳宗城逼的。
    因为没基础，学得比别人慢，岳嘉佑的第一次公演就搞砸了。
    他长得惊艳，吸引了一大批粉丝，砸是砸了，但最终投票数还是很高。
    岳嘉佑知道的时候还有些庆幸，觉得自己恐怕能一路划水到决赛。
    但和他一队的学员们就倒了霉，全都没能得到高票，那件事后来也成了他黑料里次次上榜的一条——
    没责任心，没团队意识，划水，不努力。
    后来是怎么解决的来着？
    好像是钟珩按着他看了一整个下午自己跳舞的视频。
    岳嘉佑要脸，看着自己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的视频，除了逃没别的想法。
    他也不记得自己到底被逼着看了多少次、那个下午和钟珩斗嘴闹了多久。
    影像室关了灯，屏幕上放着他奇形怪状的舞步，门被钟珩锁上，没收了钥匙。
    他要么看舞，要么看钟珩。
    权衡了半天，岳嘉佑觉得还是钟珩好看点，于是最后就盯着钟珩看了一下午——
    边斗嘴边看。
    他记得钟珩眼角有一道细长的沟。
    真笑的时候扬起来会很好看，假笑的时候就依然是原来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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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朵后面有一颗小痣，头发里有两个旋。
    听说两个旋的人都凶。
    他还记得钟珩任由他骂了半天，不为所动。
    他气得想去抢钥匙，被按着发顶揉了揉，钟珩推他回去的时候还顺势捏了捏后颈。
    像是任由家养的奶狗撒野一样，捏得他没半点脾气。
    岳嘉佑怕痒，闹了几次就不敢闹了，乖乖听钟老师训话。
    钟珩说：“未来的几年里，只要你还在圈子里，这段视频就会永远伴随着你，每一次划水，这样的视频就会多一个。”
    钟珩还说：“如果你做不到，就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不然就继续影像室见，下次还能两个视频换着看看。”
    最后，岳嘉佑给队友们一一道歉，成了练功房使用累计时长的前三，再也没翻车。
    岳嘉佑叹了口气，到今天都没想明白，是前一句话点醒了他，还是再去影像室和钟珩待一下午吓到了他。
    算了，不想了。
    总之，那几个划水的，怕是也要被钟珩拎着骂了，他就等着到时候去影像室慰问了。
    然而等那几个人下去了，钟珩：“下去吧，就你们这个态度，我觉得我不需要说什么，观众会做出选择的。”
    岳嘉佑：？？？
    您老人家是转性了么，当年按着我脑壳逼我看自己跳舞的气势呢？
    现在你咋不去按他们脑壳了？你就针对我一个是不是？
    不过……他好像的确没揪过别人命运的后颈皮，也没揉过别人的头。
    两年前就是的。
    看见岳嘉佑，陆欢笑眯眯地招手，满脸不怀好意。
    “发什么呆啊，火锅吃傻了？来了就上来吧，虞汐呢，舞练过没？”
    虞汐摇摇头：“飞机上看了几遍，不过还没完全记住，歌也是。”
    岳嘉佑一僵：“没有火锅，不存在的，什么火锅？”
    封晚：“总之一起上来吧。”
    一双双眼睛盯着岳嘉佑和虞汐上台。
    岳嘉佑站定，十分自然地开始，还有余力偷瞄身边的虞汐。
    主歌部分的舞蹈动作大多充满力度，需要一定技巧，虞汐只看了几遍，在飞机上也没机会练习。
    大概是不记得歌词，虞汐有些手忙脚乱，怎么都找不到切入的感觉。
    周围陆陆续续有练习生笑起来，虞汐耳尖红了，但还在坚持，没有和前面几个一样干脆选择放弃。
    岳嘉佑脸上表情不变，脚步跨度大了一些，悄无声息地靠近虞汐，清唱的音量也随之提高。
    他没放弃，就算出丑也要坚持跳完，岳嘉佑就愿意帮帮他。
    被岳嘉佑带进旋律，虞汐很快就找到了节奏，连动作都跟了上去。
    岳嘉佑想起之前在外面听到的，虞汐似乎是什么小提琴大赛的一等奖得主——
    他大概是真的对音乐极为敏锐，或者是绝对音准，自己只是带了个调子，虞汐居然就立刻跟了进来。
    进入副歌，曲式变得柔和，动作的难度从肢体变成了情感表达，是钟珩之前教过他的动作。
    钟珩就坐在他对面。
    岳嘉佑唱出歌词，眼神中染上词中情绪。
    “我向你靠近，不需要距离”
    他双手抚过腰际，想象那天在练功房里，钟珩说的“想象在触碰暗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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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感受你的存在，无可替代”
    或许是因为那话是钟珩说的关系，也可能是从没有过暗恋的经历，岳嘉佑怎么都无法想出个暗恋的人来。
    反倒满脑子那天钟珩跳舞的样子，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他耳尖也忍不住红了，没有心思再去关心虞汐能不能跟上。
    岳嘉佑跳得进了情绪，来不及看周围，只听见身边一阵起哄。
    “岳嘉佑的鼻血没白流！”
    “但他跳得莫名像在摸一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别说他了，那天我就老远看了一眼，今天跳的时候都差点满脑子钟老师！”
    除了说他的，还有不少人在盯着虞汐看。
    “虞汐什么神仙，技巧完全为零，这段欲得我差点弯！”
    “我觉得他暗恋的根本就是自己吧，只能是自己！”
    “妈耶，我居然觉得这样也很棒！我都想象不出他暗恋别人什么样！”
    岳嘉佑转过头看了一眼。
    虞汐一头金色长发散开，拉小提琴的手保养得极好，落在身体上像上好的羊脂玉。
    金发碧眼的少年哪怕穿着灰扑扑的制服，也像精灵湖畔出浴的水仙花。
    舞还没结束，岳嘉佑努力把自己拉了回来，做了个EndingPose，看着面前的钟珩。
    训练了三天，大家早就对彼此的舞见惯不惯，更多人都在盯着虞汐。
    少年好不容易跳完自己根本来不及熟悉的舞，眼圈都急得红了，眼角挂着泪，却不招人讨厌。
    谁会讨厌竭尽全力之后才被吓哭的小精灵呢？
    全场从导师到学员，连带着所有工作人员，全都怒视着让虞汐上去表演的陆欢。
    陆欢连忙摆手：“别光看我！封老师也开口了！”
    钟珩没有跟着众人起哄，而是看着岳嘉佑，勾起嘴角笑。
    岳嘉佑瞥见他眼角那道沟扬了起来。
    在集合了百来个学员、工作人员、导师的偌大影棚里。
    所有人和镜头注视着第一次登场的虞汐。
    实现交错，岳嘉佑对上钟珩的注视。
    莫名产生一种诡异的气氛。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和钟珩之间，仿佛在进行似有若无的私密交流，只有他们注视着彼此。
    钟珩眼睛里流出沉静的注视，眼角扬起的弧度却掺杂着细微情绪。
    岳嘉佑顺了口呼吸，有种被视线灼烧的错觉，慌忙把眼睛挪开。
    那边陆欢在介绍虞汐，所有人围着精致得像个瓷娃娃的少年。
    没人注意到岳嘉佑和钟珩的互动。
    岳嘉佑抬起手，佯装擦汗，阻隔了钟珩与他的视线交流。
    都怪这舞，太上头了。
    什么暗恋不暗恋的，入戏太深。
    他，没来及注意到，钟珩看着自己通红的耳尖，眼角笑意更盛，
    谁编的舞，再来一打。
    什么暗恋明恋，纯真的爱，肮脏的爱，编他一系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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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问：钟老师为啥对喜欢的人也这么狠？
    官方回答：喜欢才希望他变得更好呀。
    钟老师：不存在的，我就是想多骗一下午独处，顺便揉揉脑壳。
    欢迎入股弟弟的未来队友们！想要什么弟弟有什么弟弟！第一次公演就快来了！
    我存稿箱坏了，一看没发出来，以为会有人催催，结果居然风平浪静，连催我的都没有，哭唧唧。
    第20章不要哭
    岳嘉佑还在盯着钟珩发呆。
    景焰上去把他拖走：“下去再看，有镜头。”
    他们下场后，考评全部结束。
    今天就是周五，第一期的播出时间。
    明早起就是第二期的录制了，成绩也会在明早公布。
    趁大家还没散，导演介绍了一下虞汐。
    虞汐在德国参赛，缺席了之前的录制。
    他参加的是小提琴界最具重量的国际赛事，年仅15就获得了高级组一等奖。
    是全球年龄最小获奖者，也是古典乐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练习生炸开了。
    岳嘉佑戳戳缩成一团的虞汐：“你哪想不开，跑来参加这个？”
    这简直是NBA选手参加校园足球赛。
    虞汐有些羞涩：“老师说，我的演奏情感不够充沛，让我交交朋友。”
    金发的小精灵揉着眼眶：“但我怕下期我就要回家了，都来不及交朋友了呜！”
    周围一片吸气声：别哭！哥哥们和你做朋友！
    岳嘉佑十分镇定：“就你今天这舞，我觉得不用怕，回家是肯定的。”
    几个靠得近的学员差点想打岳嘉佑。
    没看见小精灵要哭了吗！你别再说了！
    然而虞汐睫毛忽闪，上面还挂着眼泪，抬起头：“那……嘉佑哥你能教我吗，今天在舞台上实在太谢谢你了……嗝！”
    他努力忍着眼泪，小小地打了个哭嗝，戳得周围学员、导演、选管姐姐集体阵亡。
    第一次被人叫哥，岳嘉佑有些飘，豪爽地拍拍虞汐：“哥哥教你！”
    虞汐点头：“嘉佑哥，你是我来这里的第一个朋友，你对我真的好好啊。”
    卓一泽在一旁叫：“岳嘉佑也是我来这里的第一个朋友，你别和我抢！”
    周围学员们：不要和他抢！让给他！听见了吗！
    三个人一边闹，一边回宿舍。
    今天是虞汐住进宿舍的第一天，也可能是他们四个做室友的最后一天。
    节目即将开播，宿舍楼难得安静。
    虽然没有手机，但明早上工路上，粉丝的反应就能说明一切。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4

    每一间宿舍，尤其是面临着淘汰可能的F班，全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只有F5宿舍，卓一泽摸出副偷摸带的扑克，叫着要打掼蛋。
    卓一泽有粉丝基础，实力也没那么差，不慌。
    虞汐在国外长大，对掼蛋也有些好奇，又想着亲近大家。
    景焰被一大一小注视着，被迫答应同流合污。
    然而岳嘉佑看见牌的第一时间，扭过头爬上床，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这几天里，卓一泽也觉得自己已经摸清楚了岳嘉佑的脾气——
    只要顺毛摸，岳嘉佑绝对是最好说话的。
    他看起来脾气坏，实际上心软得很。
    就像早上，明明对虞汐一脸敌视，到了场上还是不由自主帮他。
    “就打一副嘛，打副牌又不要命！”卓一泽试图说动岳嘉佑。
    虞汐也跟着扒在岳嘉佑床头：“嘉佑哥，我还没打过，教教我嘛。”
    景焰坐在地毯上，默默发好了四人份的牌。
    岳嘉佑不想看见牌。
    他看见牌，下意识呼吸困难，脑海里一阵混乱，完全无法控制情绪。
    打牌对他而言的确要命，不但毁了他整个家，还要了他妈妈的命。
    卓一泽以为他只是开播前的紧张，手搭在岳嘉佑肩头：“哎呀，我知道你黑粉多，可这总比没热度好吧，不如来打牌？”
    虞汐听见黑粉，紧张兮兮地问卓一泽：“嘉佑哥黑粉很多吗，她们明天会来吗？”
    “安心吧，她们只敢在网上骂骂自己不了解的人和事。”
    卓一泽从小跟在父亲的剧组。
    他看多了妖魔鬼怪，早就免疫了伤害，说着又推了推岳嘉佑：“真不玩？”
    岳嘉佑一把打开卓一泽的手，不顾房间里还有镜头，下床朝浴室走。
    “我都说了不玩！我这辈子都不会碰牌，你自己玩去吧！”
    虞汐被他吓得抖了一下，卓一泽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也愣住了。
    景焰起身拿外套遮住镜头。
    然而总控从卓一泽拿出扑克就开始了。
    钟珩就在总控，看见纸牌，转身就去了宿舍大厅，装等外卖。
    听见里面的动静，他直接推门进去了。
    岳嘉佑把自己关在浴室里。
    看见钟珩进来，景焰拽拽卓一泽：“带虞汐去熟悉一下园区。”
    卓一泽：“我？”
    景焰直接把一大一小推出去：“我们。”
    宿舍里只剩下岳嘉佑和钟珩了。
    钟珩敲了敲门。
    “是我。”
    岳嘉佑缩在门背后，一瞬间上来的情绪让他无法招架，呼吸急促。
    钟珩的声音透过门板，低沉，掺杂了浴室里未散的水汽。
    “开门。”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5

    岳嘉佑攥紧手心，背抵着门。
    他不想看见外面那副扑克，那是他噩梦的源头。
    他总觉得，如果不是四岁的时候，经过路边牌桌，他嚷嚷着要岳宗城教他，或许一切还不会变成后来那样。
    他害怕看见牌、麻将、骰子。
    那些东西，只会让他想起醉酒时抄起椅子砸人的岳宗城、追债时把鸡血洒了满墙的男人们、还在疗养院里的奶奶、到最后都没凑到药费的妈妈。
    可他没办法告诉任何人。
    尤其是……虞汐和卓一泽都把他当做哥哥看。
    他害怕失去自己刚刚得到的朋友、视他为哥哥的两个弟弟。
    可所有的纠结、挣扎，都在听见“开门”的时候轰然崩塌。
    岳嘉佑让开身子，钟珩挤进浴室，反手关门。
    他看着钟珩，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别怕。”
    浴室不大，钟珩离他很近。
    近到声音在浴室光滑的瓷砖上回荡，最后渗入岳嘉佑的皮肤、脑海、耳膜。
    岳嘉佑红着眼眶，努力克制情绪。
    “我没在怕，我就是不想看见。”
    两年前，岳宗城醉醺醺地去给他报名选秀的时候，钟珩是在的。
    后来不知为何，这些极具卖点的身世没有成为节目组的噱头，反而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但不管怎样，钟珩肯定没忘记他来自一个怎样的家庭。
    岳嘉佑深深吸气：“现在好了，我和室友不和实锤了，节目组肯定开心死了。”
    他想转移个话题，话音却在颤。
    钟珩沉默地看着岳嘉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把人拉进怀里拍了拍背：“别哭。”
    作者有话要说：啾啾小岳，都过去了，钟老师爱你，弟弟们也爱你。
    第21章我们的
    岳嘉佑本来就没打算哭。
    “我又不是小孩了。”他把钟珩推出去：“我一会就出来。”
    岳嘉佑洗了一把脸，冷静了一下，推门出去。
    钟珩在摘镜头上遮的外套。
    岳嘉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对上了镜头。
    他眼角通红，却和虞汐的脆弱纤细不同。
    少年正在从稚嫩的影子里挣脱，身量颀长，骨架挺拔。
    锋芒毕露，凌厉，乃至锋利。
    眼角含着泪，却倔强坚韧，甚至有着肆意蔓延的咬牙切齿。
    金发占据了镜头，刺目耀眼的同时，也令他染上苍白的美感。
    意识到自己在看哪里，岳嘉佑飞速转开了视线——
    他不想这样暴露在镜头下。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6

    总控室里：“这段到时候给特写！”
    钟珩看着岳嘉佑，侧了侧身，挡住镜头。
    导演看着被钟珩占据的画面，想不明白镜头意识一流的影帝在干什么。
    宿舍门被敲响。
    岳嘉佑跑去开门，画面再出现的时候，少年正在一本正经道歉。
    “我觉得打牌不符合正能量偶像的形象。”
    “作为偶像，我们应该拒绝黄，拒绝赌，拒绝毒，给粉丝树立一个好榜样。”
    “因为害怕造成坏的影响，刚才我情绪有些失控，实在很抱歉。”
    卓一泽：为什么我觉得他是认真的。
    景焰：……
    导演组：？？？岳嘉佑是什么宝藏！休息时间还不忘造梗！
    虞汐满脸崇拜：“嘉佑哥说得对！我听哥哥的！”
    最后，一摞牌被划给了来都来了的钟珩，岳嘉佑坐在一边看戏。
    四个人各自抽出一张牌，拍在面前。
    卓一泽喃喃自语：“三个十带一个四？”
    岳嘉佑在一边举手：“十乘十，一百，开根号得十，加起来！二十四！”
    卓一泽：“谁说可以开根号！犯规！再说你不是不玩吗！”
    岳嘉佑不管他，自然流畅地把牌堆在钟珩面前：“收好，咱的！”
    钟珩从善如流：“嗯，咱的。”
    虞汐彩虹屁：“嘉佑哥脑子转得真快！”
    景焰看着岳嘉佑，面无表情地出下一张牌。
    卓一泽飞快抢答：“四、七、十、二，加起来二十四！我的了！”
    虞汐小声：“十减七得三，二四得八……还有，哥，你加起来等于二十三。”
    卓一泽急了：“就说我不想玩算二十四这么幼稚的游戏！”
    景焰：“那你可以试试说服禁赌卫士同意你打牌，或者玩点别的。”
    卓一泽：“……算了，继续吧。”
    其实他书包里还藏着一副袖珍麻将，但他不敢在岳嘉佑面前掏出来。
    ……
    于此同时，《银河少年》开播了。
    节目组从学院进园区的就开始了拍摄——
    第一个进园区的，是岳嘉佑。
    镜头里，他在和钟珩交谈。
    字幕很皮地出现：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
    岳嘉佑：“什么综艺？”
    钟珩：“明星训犬师，我分到一条小狼狗。”
    岳嘉佑：“苦了你了，多久？”
    钟珩：“三个月。”
    岳嘉佑：“告辞，过敏可以吃氯雷他定。”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7

    字幕：他还以为，这是一场偶遇……
    观众瞬间被吸引了过来。
    【岳嘉佑什么憨憨！都到园区门口了还被骗！】
    【影帝原来是这么皮的么？】
    【小少爷居然知道钟珩过敏？】
    【岳嘉佑和我家哥哥聊天这么自然？嗑！】
    【黑装粉吧？谁不知道小少爷吸血我哥？】
    这个开篇，不是顺理成章的从头开始，而是节目组从上百小时的素材里选出来的。
    钟珩是整个节目口碑的支柱。
    岳嘉佑黑流量和关注度都是数一数二的。
    他们俩还是对家。
    观众的兴趣立刻就起来了。
    广告结束后，正片开始。
    节目时间紧凑，能进正片的都是精华，肖宙有幸拥有了一个十秒钟的镜头。
    他是90号，他哥是91号，一起进的判定室。
    肖宙进去后拿起一张A，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肖宇：“干嘛？要贴就贴，怕什么？”
    肖宙苦着脸：“不行，我得留给前辈，只剩一张了。”
    一提到岳嘉佑，弹幕总是内容十分丰富：
    【弟弟可可爱爱！】
    【让给他浪费么？难道岳嘉佑能得A？】
    【弟弟太难了，他忘了后面还有景焰！】
    节目组很上路子，连观众想看什么都摸得一清二楚，下一秒，景焰拿着A就上了金字塔顶。
    镜头一切，肖宙愁眉苦脸地拉着他哥：“哥，前辈的A没了！”
    【心疼弟弟！】
    【哈哈哈哈岳嘉佑的A咋办？】
    【肖宙也太可爱了！】
    【前面，去看预告就知道咋办了！】
    再下个镜头，岳嘉佑已经走出了判定室，贴着A朝F区走了。
    【岳嘉佑的A到底哪来的！】
    【我的天！岳嘉佑真的帅到过分！】
    【妈妈我想送他再出道一次怎么办！】
    【出什么道，我想花钱请他淘汰！】
    【怎么老有人问A哪来的，看预告啊！】
    等看见岳嘉佑从装卡片的盒子上撕标签的时候，没看过预告和看过预告的都疯了。
    【鬼才！】
    【先笑为敬！从预告笑到今天！】
    【我老师本来要没收手机，现在站在我背后一起笑】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8

    【哈哈哈前面的你好好上晚自习啊！】
    到这里，所有学员全部完成了判定，导师开始入场进行考核。
    节目组给了四位导师一个特写，却没有给过多的镜头，把时间都留给了学员。
    考核通道打开，华城娱乐的六个男孩上台，卓一泽刚出现，弹幕就刷满了梗：
    【我要现在立刻马上成为卓导和田阿姨的儿媳妇！】
    【卓一泽我可以！妈妈爱你！】
    【你不想作为卓导的儿子被记住，但我想成为卓导的儿媳！】
    【虽然很炸裂，但技巧真的很拖后腿啊？】
    不少弹幕都看出了卓一泽的短板，对他得到的D十分认同。
    紧接着，已经被观众知道身份的领航员出现，给了卓一泽一张F。
    领航员摘下面罩：“大家好，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钟珩！】
    【老公你出去工作怎么不告诉我！】
    【老公你在看哪里！看我！不要看别人！】
    【我哭了！】
    观众还在疯狂为钟珩刷弹幕的时候，岳嘉佑出镜了。
    少年先是茫然，之后满脸震惊，随后变成愤怒。
    显然，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园区门口被钟珩忽悠了。
    第一期就在岳嘉佑的：“明星训犬师？分了一只小狼狗？”里落下帷幕。
    当晚，节目组早就安排好了热搜。
    #领航员钟珩#
    #卓一泽F#
    #岳嘉佑的A哪来的#
    各大公司也给自家艺人准备了足够的词条。
    #华城六子#
    #小宇宙兄弟#
    #广东包租公组#
    ……
    然而出乎意料的，粉圈女孩总有自己的关注点。
    深夜十二点，一条微博悄无声息地爬上广场。
    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来涛涛钟珩分了一只小狼狗是什么意思。
    追星女孩们纷纷下场，无所不用其极。
    领航员的小狼狗：明明应该是九十九只，为什么会是一只！钟老师在园区里面有选定的狗了吗！
    傻白白今天娶我了吗：你们不觉得岳嘉佑那句话像是自己认领狼狗吗？
    臭弟弟在吗：钟珩的小狼狗到底是哪个弟弟！不行我觉得这里有猫腻！
    一个热搜很快成功压住了节目组买下的全部热搜。
    #钟珩分到的小狼狗是哪只#
    作者有话要说：别猜，猜就是岳岳。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9

    第22章占有欲
    热搜开始爬上去的时候已经深夜。
    节目组大部分工作人员已经下班，学员也到了休息时间，菠萝的公关部门险些错过消息。
    最终还是一个熬夜刷微博的选管姐姐看到了热搜，跑去通知了节目组。
    热搜逐渐酝酿开，微博上已经有人扒起了第一期里的所有细节，试图找到钟珩分到的那只小狼狗到底是谁。
    有人说是卓一泽，因为卓一泽是第一个得到判定的学员，又是名导演的儿子，卓导还曾经和钟珩有过合作。
    很快还有人扒出照片，十六岁的钟珩在卓导的剧组里演高中生，五岁的卓一泽骑在他肩头，把人咬的脸上湿漉漉的。
    粉丝纷纷表示：实锤！从小养大的小狼狗！这是什么！这是养成！
    紧接着，又有人放出了钟珩带着虞汐出现的路透。
    精灵一样的少年清秀精致，如同受惊的小兽躲在钟珩身后。
    这位粉丝的构图能力极佳，一侧是山呼海啸的前线粉，一侧是还没换下礼服的金发少年，对比强烈。
    粉丝声嘶力竭：这是什么！温润老师默默守护自己的精致小少年！是爱情啊！
    众说纷纭，甚至有人跑去私聊钟珩，问他小狼狗到底是谁，还给了榜单，列这几位年纪小、性格可爱练习生的名字。
    原本没人指望得到回复，但深夜还在疯狂扒细节的追星女孩从追星软件发现，钟珩的微博居然真的上线了。
    没一会，有粉丝晒出截图，钟珩和她的对话框上，消息显示已读，影帝非常亲民地回复了一句：“都不是。”
    钟珩在微博界面仅仅停留了一分钟，回了私信，发了一条微博，又下线了。
    粉丝们看着微博炸了。
    钟珩：小狼狗。【视频】
    视频里，一只柯基摇晃着屁股，一步一摇闯进镜头，脖子上还拴着牵引绳。
    画面外，是钟珩的声音：“好好遛，这可是你干儿子。”
    另一个声音充满不爽，又带着对小动物下意识的柔软：“哼哼，呲他！让他看看谁才是亲爹！”
    钟珩的声音离镜头很近，显然是拿着手机拍视频的人。
    小奶狗十分听话，真的对着镜头露出牙齿，努力摆出凶相。
    对着呲牙咧嘴的狗狗，一只手探出镜头：“哼哼，来。”
    柯基一秒收了表情，谄媚地扭着屁股冲了过去，把下巴放在钟珩手心。
    那边的牵引绳立刻紧了起来，少年被拉扯的手跃进画面：“犯规！有本事不要把零食藏在背后！”
    这条微博一出，讨论都变了方向。
    粉丝们先是哈哈哈哈起来。
    没得到钟老师我不能睡：哈哈哈哈姐妹们虚惊一场，哥哥只是养了只狗！太可爱了！我可以！
    哼什么哼：155551我也想被哥哥托下巴！不！老公捏我下巴！
    巴巴爸爸布莱波：哼哼的干爹是谁！羡慕了！一定是个超帅的小哥哥！手也好好看！
    炖了一条鱼鱼鱼：为什么是小狼狗？这不是柯基吗？这什么奇怪的命名方式？
    之后，很快有人认出了手和声音的主人。
    岳岳的专属拉拉队：认领！光速认出我家弟弟！我的天呀，弟弟怎么会成了对家狗狗的干爹！
    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所以小狼狗其实是后面那只手啊！我宣布锁了！钥匙我吞了！嗑！嗑死我了！
    嘉佑弟弟每天都要加油鸭：等等，弟弟是不是也有一只柯基？这狗是情侣狗，还是他俩是情侣狗？！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60

    钟珩发完微博，广场一轮，节目组彻底疯了。
    粉丝私下有任何猜想都可以解释。但惟独正主本人给出的解释是最难推翻的。
    钟珩说都不是。
    钟珩说小狼狗。
    这话可以理解为“小狼狗不是任何人，小狼狗只是一只狗。”
    但也可以理解为“小狼狗不是任何弟弟，小狼狗是视频里的岳嘉佑。”
    要怎么理解，关系着节目之后的进展。
    菠萝是想要热点，为了热点也自然愿意卖腐，但前提是，节目里没有真的踩线内容。
    今晚有无数学员和学员的CP被拉了起来，其中甚至有节目组的推波助澜，但惟独钟珩与岳嘉佑这个CP，出乎了所有人意料。
    总导演立刻联系还在宿舍楼的钟珩和岳嘉佑，紧急开会。
    岳嘉佑晚上情绪波动大，又玩累了，睡眼惺忪地被摇起来，跟着去了办公室，缩在椅子上打瞌睡。
    导演恨铁不成钢：“岳嘉佑你可醒醒吧！现在全网都在问你是不是钟老师的狗你还睡！”
    岳嘉佑睡意昏沉，迷迷糊糊，顺口就答：“不是我难道还是虞汐？”
    恰好推门进来的钟珩侧目看了他一眼，勾起嘴角。
    醋劲真大，就是顺便帮节目组接个人，记了一整天。
    现在就醋，以后还不知道得怎么样。
    那边导演整个头都大了，看着进门的钟珩，敢怒不敢言。
    岳嘉佑是学员，好掌控。
    可钟珩不一样，他是导师，是投资人，是影帝，就算退圈也能回家继承家业。
    导演犹犹豫豫，钟珩看了看岳嘉佑：“他困了，明天还要训练，我送他回去睡觉，一会回来。”
    听见钟珩来了，岳嘉佑梦游一样回头：“你来干嘛，都说了不打牌了，不打。”
    一只手穿过他腋下，把人托着抱起来：“知道了，不打，回去睡觉吧。”
    钟珩一边托着人哄着，一边回头：“以后有和他有关的事，先来找我，让他安心比赛。”
    导演目瞪口呆，总算确定了那个视频上的小狼狗到底是谁。
    夜里天有些凉了，走出总控，岳嘉佑缩了缩手脚：“别碰我腰，怕痒。”
    钟珩换个姿势，手划过岳嘉佑睡裤口袋，摸到一个有些硬的棱角。
    一张卡片从口袋里滑出一个角，上面签着钟珩的名字。
    岳嘉佑感觉到卡片滑出去，伸手去摸，碰到了一只有些凉的手。
    他有些好奇，捏了捏，又放了下去，继续睡自己的。
    回到宿舍门口，钟珩推开门，被吵醒的卓一泽揉揉眼睛：“岳嘉佑你怎么又把你家钟老师带来了，不打了不打了，我没牌输了。”
    岳嘉佑懒洋洋地戳钟珩：“喂，咱家是不是还有很多，分卓一泽几张好不好？”
    “好，咱家的牌你做主。”钟珩把人放进床里，盖上被子，迎上旁边景焰清醒无比的眼神。
    一片黑暗里，景焰轻轻开口：“收着点吧，快溢出屏幕了。”
    “什么？”钟珩明知故问。
    “占有欲。”景焰说完拉上被子，倒头装睡。
    作者有话要说：景焰：我求你收着点吧，我嗑累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61

    第23章还有谁
    第二天一早，岳嘉佑睡到自然醒。
    卓一泽赖在床上：“话说你昨晚做梦了吗？”
    岳嘉佑点头：“梦见钟……”
    岳嘉佑打算说“钟珩那个狗，想把送给我的护身符抢回去”，想起还有镜头在。
    他改口：“钟老师训练我们做小学数学题。”
    “巧了，我也梦见你带着钟老师来碾压我。”卓一泽连忙附和。
    景焰飞快收拾好自己，把两个白痴从床上拎起来：“我先带虞汐去吃早饭。”
    卓一泽连滚带爬跳下来：“哎！等等啊！我和岳岳很快的！”
    岳嘉佑：“我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连景焰都？”
    卓一泽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摇头：“你不懂，我和焰哥这是被小学数学碾压过的交情。”
    岳嘉佑不想告诉他，昨天的算二十四，卓一泽是因为真的蠢，景焰明显是不好意思欺负小朋友。
    算了，就让他继续以为自己有伙伴吧。
    景焰说要走，实际上还是和睡眼惺忪的虞汐一起等着，四个人吃完早餐，无知无畏地踏出宿舍楼。
    楼外，是经过昨夜一整晚微博热搜洗礼的饭圈女孩。
    除了被钟珩那条小狼狗吸引的，更多的是被学员个人吸粉的女生，以及……一些嗑起CP的。
    看见四个人出来，立刻有女生尖叫。
    “啊啊啊！他们四个全是素颜！”
    “小精灵什么时候才出镜！太好看了！妈妈爱你！”
    “一泽不哭！下回拿A！”
    “小佑！姐姐给你印了一打A！下次别撕节目组的！我们富着呢！”
    还真的有小姐姐给岳嘉佑递了一信封印好的A，岳嘉佑哭笑不得，接了过去。
    卓一泽看见，凑过去嘲笑：“像我就不用抢，我第一个拿。”
    岳嘉佑冷漠：“然后第一个丢。”
    周围粉丝越发躁动。
    原本，大家都是默契地吸自家小爱豆，默认不把微博上的血雨腥风带到爱豆面前，但——这是爱豆自己互动发糖！不能不吃！
    “一嘉是真的，今天我们都是一嘉人！”
    “杀马特沙雕弟弟组我吃了！”
    “弟弟们连互怼都是爱！”
    景焰抬眼看了看，发觉钟珩正要出宿舍楼，为了卓一泽的人身安全，默默把他往旁边拉了拉。
    然而岳嘉佑身边刚空出位置，虞汐就挤了过去，拉着岳嘉佑：“嘉佑哥，一会选公演队伍，我想和你一个队，也不知道行不行？”
    周围快要窒息了。
    “我把钥匙吐出来了！换锁！真假少爷组才是真的香！”
    “暴躁金毛哥哥，温顺金毛弟弟，哪位太太回去画拟金毛周边！我！买！”
    岳嘉佑面对莫名其妙，甚至无法完全听懂的喊声一头雾水。
    景焰往前走了点，试图让四个人站得近一些，谁也别显得太突兀。
    然而，粉丝们疯了。
    “姐妹吃不吃双A组！冰山ACE和超A小狼狗！”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62

    “年下才是王道好不好！”
    “蹲死火海！焰哥和美人鱼弟弟了解一下！”
    “你们为什么不愿意吃一下红绿灯组！我混乱邪恶了！”
    ……
    场面已经无法控制。
    钟珩站在宿舍楼门口，收回了推门的手，默默记住了外面乱七八糟的应援口号。
    岳嘉佑茫然，虞汐懵懂，卓一泽跟着粉丝瞎乐呵，景焰一路健步如飞。
    四个人鸡飞狗跳地进了棚，才发觉不少练习生都和他们一样，在棚里惊魂未定。
    9点整，节目开始录制，来的只有作为领航员的钟珩。
    学员们交头接耳讨论自己遇到的奇怪应援口号，钟珩示意大家安静，开始宣布评级。
    “经过三天的努力，你们中有些人的成绩已经得到了改变，还有些人守住了自己的位置。”
    学员们屏住呼吸，等钟珩宣布。
    “李异，夏云州，请出列。”
    这是两个A班的学员。
    两个大男孩都不是爱豆出身，学员们为他俩捏了一把汗。
    “你们是A班仅有的——”
    “没有产生变动的学员。”
    众人跟着大喘气了一口，纷纷鼓掌：“异哥牛逼！州哥厉害！”
    钟珩不理起哄的学员们，继续念下去：“肖宙，孟冬寒，请出列。”
    “恭喜你们，从B班进入A班。”
    “……”
    “岳嘉佑，景焰，虞汐。”
    “不用我说了，你们没有下降空间，所以——”
    “A班。”
    卓一泽脸上不易察觉地黯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我就知道你们能回去的！”
    钟珩已经报完了所有班级的升降序，顿了顿，看向卓一泽：“卓一泽。”
    卓一泽心里一跳，以为自己差到要被单独批评。
    “恭喜你，拿回了你想要的位置，A。”
    “哇啊啊啊啊！岳岳！我们又能一个宿舍了！”
    卓一泽一个飞扑，抱紧岳嘉佑。
    钟珩在台上皱了皱眉：“希望你们不要觉得这就是终点，不论你们是升是降，这都是最后一次导师评级。”
    景焰已经习惯了到处拎人，沉着脸把卓一泽拎开：“安分点吧，钟老师看你了。”
    卓一泽不明所以，乖乖坐好。
    钟珩翻开节目组的流程卡：“现在，宣布首次公演的规则。”
    “首次公演一周后进行，分为16队对决，获胜队伍将拥有一个隐藏惊喜。”
    “16个C位，导师每人推选两位，其余8位按练习时长分配，叫到名字的学员请站到舞台上来。”
    学员们心跳加快，有能力的都期待自己是导师选中的，勤奋已经有把握站上C位，只等着钟珩说话。
    “林栖洋导师推选虞汐，岳嘉佑，想选择他们的学员可以站到他们的身后，获得C位的学员如果选择站队，将失去C位资格。”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63

    林栖洋是创作型歌手，他选虞汐不出所料。
    节目组鬼点子多，并不公布接下来的C位。
    学员们在上面犹犹豫豫。
    有人对岳嘉佑的黑流量心动，有人对虞汐的热度心动，却不确定之后有没有更好的选择，更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走了狗屎运，成了C位，不敢贸然站队。
    虞汐皱着脸看岳嘉佑：“哥，咱俩不能一起表演了呜！”
    岳嘉佑刚要开口安慰他，导演突然终止了录制，把钟珩叫了下去。
    众人不由有些慌。
    很快，摄影棚恢复了安静，钟珩重新走上舞台，面色镇定：
    “刚刚得到通知，公演安排要做出调整，从现在开始，你们剩下的时间不是七天，而是三天。”
    这不是简单、基础、保证学员一致性的主题曲，而是一个公演节目。
    三天时间，磨合，编舞，记歌，融合，试妆，彩排，舞台效果编排，不管怎么压缩，时间都完全不够用。
    学员们一片哗然。
    然而比他们更乱的是此时此刻的外面——
    为了给公演足够时间，节目组将前两期一起录制剪辑，下周五播放第二期。
    原本，学员们有整整一周时间准备公演，之后节目组有足够时间剪辑，学员拍摄访谈、海报和花絮，让两周后播放的第三期的公演完美呈现。
    然而，当节目组把第二期样片发给综艺博主进行宣发准备时，出了意外。
    其中一位博主的堂妹一家突然来访，堂妹还恰好是某练习生的粉丝。
    身为熊孩子，虽然哥哥叮嘱了不许碰电脑，堂妹还是果断打开了电脑，看完视频，把样片发布在了网上。
    倒霉的博主签过保密协议，意外背上了天价违约金。
    节目组更是损失惨重，只能紧急放送第二期作为“意外惊喜”，尽最大可能挽回损失。
    而练习生们则因为这个关系，不得不在周二彩排，周三公演，周四节目组连夜剪辑送审，周五播放第三期。
    听完来龙去脉，满场唉声叹气，周六的上午已经在录制里过去，实际只剩两天半。
    岳嘉佑下意识看了一眼钟珩。
    钟珩投资了节目，这一折腾，很多广告商那里都要赔款，他大概要亏很多钱。
    如果公演也搞砸，这个节目就完了。
    现在很多学员一听时间，还没开始就已经心态崩坏。
    岳嘉佑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走上舞台：“现在没有时间留给你们沮丧，我想赢，还有谁想？”
    卓一泽毫不犹豫跟上去，肖宙拉着他哥，跳着跑下学员坐席。
    作者有话要说：小岳你咋回事，咋现在就自觉担心起钟老师的钱包了。
    小岳：毕竟都是咱家的。
    这几章就要到弟弟们的高光时刻啦，努力又热血的青春可真好！
    明天有新的弟弟出场（不对，是哥哥）
    第24章跑腿费
    很快，岳嘉佑的队伍就集齐了六个人。
    卓一泽，肖宇，肖宙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岳嘉佑的队伍。A班的李异，B班的蔡梓州也选择了岳嘉佑。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64

    另一边，虞汐也凑到了五个以Vocal为主队友。
    有了前两个人开头，选战队的进度就快了很多。
    大部分人都已经明白，自己面临的虽然是巨大的考验，但同时也会成为巨大的机会。
    两组之后，陆欢的C位人选里出现了肖宙。
    肖宙身体柔软，年纪又小，音域广，舞蹈动作流畅，拿个C位当之无愧。
    按照规则，肖宙可以把C位让给一个自己选择的学员。
    在全场或遗憾或看热闹的呼声里，他选择了自己公司的练习生，丝毫没有为自己失去C位而感到遗憾。
    岳嘉佑捂着麦，小声问：“你应该早就知道自己能得C位，干嘛跑来我这里，亏不亏。”
    肖宙也捂住麦，鬼鬼祟祟回答：“我年纪太小，来的肯定都打算抢风头，不会愿意听我协调，我才懒得便宜他们。”
    岳嘉佑多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
    他还以为肖宙只是粘人，原来他心里对这些都明白得很。
    这个圈子里混的，不管性格多么天真可爱，除了虞汐这样从未涉足过圈子的，多少都会有些自保意识。
    被肖宙和卓一泽信任，岳嘉佑不由有种成为大哥的责任感。
    随着学员陆续离开坐席，加入战队，场上只剩下最后二十余人，却全是AB班的学员——
    大部分AB班的，都觉得自己能成为导师选定的C位，舍不得像肖宙一样放弃机会，宁愿错过心仪的队伍，也想等最后一队。
    景焰也坐着没有下去。
    但坐在上面的学员都明白，景焰不是在等机会，而是在等一个必然结果，因此也有一些学员是在等景焰。
    不出所料，牧怀哲的C位人选里有景焰。
    等队伍全部排完，景焰的队伍里站的竟然全部是原公司队伍里的ACE。
    想都能知道，六个ACE在一起，镜头，机位，歌词，舞步，什么都得抢半天。
    分配好曲目，一散场，学员们纷纷朝着食堂跑去，打算用最快速度解决午餐，开始下午的训练。
    岳嘉佑和景焰因为舞台经验最丰富，身上话题度高，又有着一层前队友、现室友的关系，被安排到了压轴PK，导演留两个人商量一些流程。
    导演话里话外暗示岳嘉佑和景焰，CP是可以卖一卖的，带点话题度对大家都好。
    岳嘉佑下意识想朝钟珩的方向看，发觉人已经不在棚里了。
    幸好没等他想好怎么开口，景焰果断拒绝了导演的暗示。
    见两人都没这个意思，导演也只好放弃，把话题拉回了正常的演出流程上。
    等散会，已经错过了食堂的午餐时间，离下午一定的集合时间只剩二十分钟。
    岳嘉佑充满同情地瞥了景焰一眼。
    太难了，攒了全队ACE，连顿饭都不给吃就要开练。
    他想安慰几句，然而刚走过去，景焰就光速闪开了，临走前眼神还看着岳嘉佑背后，似笑非笑。
    岳嘉佑一回头，钟珩拎着个牛皮纸袋走进来。
    他之前在星影那段时间，常吃的那家咖啡厅的，是星影内部的私人咖啡厅，外面没有。
    星影的公司大楼在市区，一来一回差不多正好一小时，是他们刚才开会的时间。
    钟珩慢悠悠地晃到岳嘉佑旁边：“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他指的是抢着上台镇场子的事情。
    岳嘉佑张了张嘴，还是没好意思承认他担心钟珩的钱包。
    他看了看钟珩手里的纸袋，咽咽口水：“想给自己多抢点镜头不行啊，不是你说要有当偶像的觉悟嘛？”
    钟珩不置可否：“我说的话你倒是都记得清楚。”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65

    岳嘉佑盯着纸袋：“你回星影有事？”
    钟珩：“不是。”
    没事跑一个多小时回去？
    岳嘉佑没搞明白：“跑腿送的？星影的安保能放跑腿进去？”
    钟珩把纸袋都进他怀里，没回答他：“给你的奖励，拿去和队友当下午茶。三明治是你的午餐，吃完再走。”
    岳嘉佑掏出来看了一眼，愣了愣。
    切碎的鸡蛋三明治，一片黄油，小番茄，面包片煎过。
    是会被娱乐公司所有人唾弃的高热量食物。
    菜单里没有这个选项，这是他靠颜值混来的私人菜单。
    岳嘉佑拿着三明治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怎么知道？”
    他有一种错觉，一种持续了一段时间却不敢肯定的错觉。
    甚至不敢在心里把这种错觉用完整的语言陈述出来。
    钟珩勾着嘴角，轻声嗤笑：“这家咖啡厅，因为口味不好，去年就差点开不下去了。”
    那家店的确口味不怎么好，平时都没人去。但因为是内部餐厅，价格便宜，态度还好，岳嘉佑才一直愿意光顾。
    岳嘉佑看着三明治，直觉不该继续问下去，却忍不住：“这和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只是后来我把它买了下来。去年一整年，它一直在亏损。”
    “你点的这款三明治，原材料一直在涨价，其他菜单也全部在涨价，只有它没涨过。”
    岳嘉佑心里警铃大作。
    干脆朝棚外走去。
    他确定现在绝对不是问“亏损你还开它干嘛？”、“亏损你还不涨价？”的时机。
    钟珩跟在他背后，心情大好：“跑腿费呢？”
    岳嘉佑终于确认，三明治是钟珩亲自开车去买的。
    他不回头，出了棚朝生活区走，刚走两步，粉丝就跟了上来。
    “加油弟弟！让钟老师替你扫地！”
    “弟弟！扫地快乐吗！”
    “成了钟老师狗狗的干爹！四舍五入就是和钟老师成了一家人！”
    “弟弟！钟老师的狗狗乖不乖！”
    岳嘉佑茫然：“你们早上不还在喊别人的名字吗，这会怎么全都换人了？”
    还有，哼哼是他的狗，不是钟珩的！
    有粉丝激动地大喊：“那是我们早上还没看见第二期！”
    他反应过来了。
    片源泄露，这些女孩已经看过第二期了。
    岳嘉佑好笑地回她们：“你们清醒点，钟老师的护身符可是把我坑到F了。”
    如果在平时，他还能说更多反驳粉丝们稀奇古怪的脑洞。
    但……
    他现在自己都有点搞不明白状况了。
    女孩们疯狂给他洗脑：“那张卡是给卓一泽的！不是给你的，当然没用！你找钟老师要张属于你的护身符啊！”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66

    岳嘉佑手指贴着裤子一侧口袋，摸了摸，没说话，
    其实他也有。
    身后有人跟了上来：“他有了。”
    女孩们原地疯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死了！”
    “嗑死我了！”
    岳嘉佑：“……”
    你可真会省买热搜的钱。
    作者有话要说：钟老师：再不主动出击我怕你cp遍布全组上下唯独没我的份。
    焰哥：别扯我，不关我事，我不敢。
    第25章人鱼线
    周二一早，练习生门就需要开始试妆、准备按照流程彩排。
    算上周六的下午，一共只有两天半时间，要做的第一件事是选曲目。
    岳嘉佑的队伍是一锅大杂烩。
    六个人身高、体型、风格参差不齐，连年龄都跨了一轮。
    肖宙今年才十四，看起来软萌，嗓音和舞姿却感染力极强。
    肖宇和卓一泽年纪相近，身形相仿，但性格截然相反。
    肖宇酷盖人设，沉默寡言，而卓一泽录到现在全程脱线，整个人都活在了槽点上。
    不过岳嘉佑和他们三个好歹都是少年，还算能找到一个平衡点。
    真正让人头大的是队伍里还有蔡梓州和李异两个突兀的。
    B班来的蔡梓州是网红进圈，走奶狗路线，粉丝众多。
    他在直播圈子里感觉自己颜值高、唱歌好。
    但进了娱乐圈，外在只能算及格，专业技能更是为零。
    一夜之间从平台顶流变得平平无奇，蔡梓州难免有些急躁、眼高手低。
    他本就急功近利，并没有考虑风格差异，进了队伍连交流都不多，还自带一股傲气。
    而A班来的李异是T大的自动化博士，今年已经26岁，是练习生里年纪最大的，还长了张斯文败类的禁欲精英脸，一下拉低队伍平均温度。
    六个人风格迥异，讨论不出结果，李异索性表态：“我听C位的。”
    其他三个少年对此也毫无异议。
    蔡梓州像是不怎么服气。
    但节目组的规则就是C位选歌，虽然大部分C位都会和队员讨论，但决策权还是在他们手里。
    岳嘉佑把16支备选曲目看完，最后拍板选了一首燃向的励志歌曲《追》，这首歌是带说唱的摇滚风格，配上磅礴的打击乐、力度十足的舞蹈动作，十分热血。
    他和卓一泽没有恋爱经历，肖宇肖宙未成年，李异冰山禁欲，蔡梓州虽然走奶狗人设，但实际上长相英气，也不算出戏。
    总得来说，比起情歌，这首歌会更适合队伍整体的氛围。
    蔡梓州对这个选择显然是不满的——他不想崩人设，这和他的奶狗人设一点也不符合。
    然而其他五个人压根没给他废话的机会，选完歌就直奔练习室等声乐老师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67

    等编舞老师要明天才能来，声乐老师走后，岳嘉佑先打开了视频和大家拆动作。
    《追》的演唱技巧倒不是很多，除了音高就是音高，但舞蹈动作难度很大。
    蔡梓州毫无基础也没有半点积极性，卓一泽勉强跟着拆了几个动作就跟不上节奏了，肖宇还算多坚持了一会。
    岳嘉佑和肖宙的功底最好，跟着视频专心拆分。
    令人意外的是，李异居然学过桑巴，虽然方向不同，但融会贯通地很快。
    蔡梓州坐在地板上划水，卓一泽和肖宇勉勉强强跟上，时间过得飞快。
    视频走走停停放了四次，岳嘉佑站了起来：“好了，来吧，我拆完了。”
    李异有些吃惊：“这么快？”
    他原本不关注娱乐圈，只是一时兴起想挑战另一个行业，就随便报了名，对岳嘉佑不怎么了解。
    蔡梓州已经睡了一觉，不咸不淡地开口：“到底是回来炒冷饭的，真会出风头。”
    岳嘉佑不理他，对着镜子站好，打开伴奏。
    “这一段群舞，肖宇、肖宙、卓一泽，你们都会Poppin，应该能跟上。”
    爱豆出身的少年，不会Poppin是不可能的，岳嘉佑对他们三个不怎么担心。
    “异哥有舞蹈基础，小宙带你一下就可以了。”
    少年一头金发，在练习生的灯光下一边拆分舞步，一边不紧不慢地安排进度。
    他年纪比蔡梓州和李异小，却实力出众，长相好看，把C位站得恰到好处，令人信服。
    李异听他的安排，去和肖宙磨动作。
    “蔡梓州，如果你跟不上，我可以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拆出来教你。”
    蔡梓州看着镜子里拆分动作的少年，不屑一顾：“不必了，我等明天编舞老师来教，不然万一你故意教我错的，我改不掉了怎么办？”
    肖宙被他气到了：“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前辈好心才愿意帮你，你自己出去看看别的组，谁会愿意帮吊车尾的！”
    蔡梓州无所谓地耸肩。
    他的确什么都不会，在这方面自己都觉得羞耻。
    但他粉丝多，公司也有钱，早就打通了关系。
    虽然出道位搞不定，但至少不会这么早淘汰。
    越是为实力感到羞耻，这种背景关系带来的虚荣感就越强，他就越想怼岳嘉佑。
    岳嘉佑拉住肖宙，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头发：“没事，随他说，小朋友生气就不可爱了。”
    肖宇也帮着把弟弟拉回去，小声安慰。
    他接着把动作往下走：“这段Breaking，我希望你们能交给我，地板动作的难度大，没学过的话一时半会掌握不了，还容易受伤。”
    蔡梓州不屑一顾：“说白了还不是想自己出风头，我也想跳这段，让我试试。”
    有什么难的，跳个街舞而已，他做直播的时候就经常去街上摇花手。
    岳嘉佑叹了口气，朝卓一泽招招手：“行吧，我俩护着你，你赶紧试。”
    Breaking需要极佳的技巧和腰力，一不小心就会受伤，蔡梓州这种人，说服不了，只能让他自己感受。
    岳嘉佑只希望蔡梓州赶紧试完，认清自己，不要受伤耽误大家时间。
    蔡梓州整理了一下衣服，切入背景音乐，照猫画虎跟着记忆里的视频动作开始。
    “呲——”
    明明是照着视频来的，然而视频里的舞蹈老师头从双臂间自然划过，接上背转，流畅自然。
    而蔡梓州的耳朵贴着地板，蹭破了一块皮，还蹭出摩擦地板的刺耳噪音。
    “哐——”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68

    明明视频里的舞蹈老师双手一推就能撑起身体，靠一只膝盖完成膝转。
    而蔡梓州给面前五位队友来了个五体投地，标准日本浪人谢罪式土下座。
    VJ老师丝毫没跟蔡梓州客气。
    特写，招呼！统统招呼上！
    蔡梓州脸色尴尬地爬起来：“我是完全没学过，你先演示一遍，我学着！”
    无知者无畏。
    其他四个人都知道这段自己驾驭不了。
    蔡梓州毫无基础，连自己几斤几两都无法估算。
    他只知道这段舞是整段最吸引眼球的部分，白白让给岳嘉佑他不甘心。
    岳嘉佑想让他彻底死心，也方便之后排练，还没开口，练习室的门被推开，钟珩带着助理方晓伟走进来。
    他们忙着练习，压根没注意到已经是饭点了。
    方晓伟把运动饮料和晚餐放下：“钟老师给所有学员订的，知道你们估计没空去食堂，所以特意一个个练习室来送。”
    方晓伟十分上路子。
    其他练习室是我敲门进去送的，只有这间练习室，老板他老人家非要放在最后一间，还非得自己来。
    老板他还为了伪装，意思意思去隔壁蜻蜓点水站了三分钟，可把隔壁高兴坏了。
    上面这种话，打死他，他也不会说。
    岳嘉佑以为钟珩送个吃的就走，压根没打算中断训练。
    其他四位也都盯着他和蔡梓州，懒得搭理，纷纷打个招呼就把头转了回去。
    岳嘉佑对钟珩摆摆手：“谢谢钟老师，我们一会就吃。”
    吃完了就不方便跳舞了。
    他得先教会蔡梓州这个憨憨做人，不然明天他还得添乱。
    钟珩的跟拍VJ刚从隔壁出来，看见这群学生的态度，目瞪口呆。
    刚才隔壁，钟珩刚一推门，一群戏精学员该尖叫尖叫，该狂欢狂欢，捧着他送的晚餐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还纷纷邀请钟珩看看他们的初步表演。
    就那样，人家钟老师还只看了三分钟就走了。
    再看看这边的态度，怕是钟老师待不了三十秒。
    然而，都打算收工的VJ老师看着钟珩在地板上坐下，不走了。
    岳嘉佑也不管他，和蔡梓州站了一排，瞥见卓一泽蠢蠢欲动，爽快开口：“来呗，你蔡哥都敢试，你怕什么？”
    蔡梓州脸上一绿，卓一泽欢天喜地跑上去，三个人一字排开。
    很清楚自己斤两的肖宇和李异老老实实坐着，骨骼还没发育完全，不能瞎折腾的肖宙也被他哥按着。
    岳嘉佑站在最边上，钟珩就坐在他旁边的墙根，看着少年完成了一个托马斯，紧接着进入下一个动作：“来，先跟着我做出一个背部着地，双腿向上用力的姿势。”
    “好，收，记住这个感觉。”
    “之后接上背转，双手和腰发力，连上刚才的Freeze动作，双腿尽力往空中伸直，不要垮。”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因为整个身体倒转，腰部发力，岳嘉佑的衣服顺势滑下，露出大片清晰光滑的腹肌。
    少年蓬勃的身体施展力度，让腰际的人鱼线蜿蜒诱人。
    钟珩盯着那片洁白小腹看，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岳嘉佑转身，腾起，背后是两枚若隐若现的腰窝，勾得人嗓子发干。
    肖宙看得眼睛都直了：“前辈身材真好！”
    VJ也很懂什么最吸引人，镜头跟着岳嘉佑转。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69

    钟珩看着疯狂怼着岳嘉佑那段腰的VJ，舌尖顶了顶上颚，开口：“老师你也多拍拍蔡梓州，你看人孩子多努力啊。”
    听见钟珩的话，蔡梓州心里一热，以为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导师的认可，更加卖力。
    岳嘉佑自己做得收放自如，但他对蔡梓州还是有些高估了。
    他以为蔡梓州好歹能控制好自己的身体，谁知道他虚到了刚一倒立就往旁边倒去。
    卓一泽被蔡梓州撞到，朝着岳嘉佑的方向一起倒下。
    岳嘉佑还在动作的惯性中，没办法躲开，直接闭上眼打算硬扛。
    预想中的撞击没有到来，一只手扶着他，将他圈了过去。
    卓一泽和蔡梓州撞得呲牙咧嘴，揉了揉一头撞乱了的红毛，盯着死里逃生的岳嘉佑：“和钟老师挨得近真是便宜你了！”
    男神给他做肉垫！这什么神仙待遇！酸死了！
    “哥！你踩到什么了！”
    卓一泽还在嫉妒岳嘉佑的待遇，肖宙指着他脚下问。
    卓一泽抬起脚，是一张裁决卡。
    他飞快捡起来吹了吹：“是我的护身符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钟老师我对不起你！”
    钟珩很冷静：“大不了再重新给你签——”
    “不对！这不是我的啊！我的写的是F，这怎么写了个A？”
    卓一泽突然发觉不对，又利落地掏了掏自己口袋：“我的还在！”
    失而复得，卓一泽喜出望外，亲了一口手里的裁决卡。
    岳嘉佑还跌在钟珩怀里，慌忙摸了摸口袋。
    是他的。
    估计是刚才一阵混乱，从口袋里飘出去了。
    看见岳嘉佑的动作，钟珩扬了扬眉，压低声音：“你的？”
    岳嘉佑点头，用气声咬着骂：“卧槽，蔡梓州这个憨批！”
    “嘣。”钟珩竖起指头，给了他一个脑瓜崩：“不许说脏话。”
    整个练习室被这个脑瓜崩弹得鸦雀无声。
    岳嘉佑倒是习以为常：“这不算好吗！你是老年人吗！这叫网络用语！”
    VJ大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不要拍下去。
    岳嘉佑就这么跟影帝说话的么？
    钟珩看着他：“你的护身符没了。”
    岳嘉佑看了看被卓一泽捏在手里的卡片：“其实，只要我现在承认那是我的，也能拿回来的，只是有些脏了。”
    钟珩勾起嘴角：“跟我过来，还你一个新的。”
    他示意VJ停拍，让练习生门自己训练，带着岳嘉佑去医务室。
    “腰，刚才蹭到了吧？”
    岳嘉佑点头。
    其实只是跌下去的时候，很轻地被钟珩衣服上的拉链刮了一下，不去管明天也会好。
    钟珩：“转过去一下。”
    岳嘉佑老老实实转了过去。
    棉签带着什么微凉的东西划过去。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70

    岳嘉佑打了个激灵：“你干嘛呢？”
    钟珩声音里夹杂着笑意：“高锰酸钾消毒。”
    岳嘉佑不明所以：“你有毛病吧，消毒你划拉什么呢？”
    “咔嚓。”
    钟珩把手机递给岳嘉佑看。
    少年劲瘦的腰上用药水重新签了个名。
    岳嘉佑一愣，后腰刚被棉签划过的地方变的滚烫：“你觉得逗我很好玩吗！”
    作者有话要说：请钟老师不要骚，肖宙才十四岁，您别教坏他。
    景焰：今天总算没我事了。
    明天入v，有万字更新和红包掉落。
    康康下一本娱乐圈文预收：《和死对头双双失忆后结婚了》
    同性电影《新郎》的婚礼拍摄现场。
    吊灯一阵晃动后恢复平静，导演说：新郎可以吻新郎了。
    看着面前的死对头施岩，柳易尘很敬业地入戏。
    然而牙齿打架了三分钟，导演也没有喊停。
    当天热搜#世纪夫夫忘情热吻#
    全世界都知道，柳易尘和施岩两年前拍摄《新郎》时结缘，斩获双影帝殊荣，邀请了当时的导演作为证婚人，结婚了。
    只有世纪夫夫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一场事故后，他们的记忆停留在两年前，当年，他们是死对头。
    面对镜头：
    柳易尘：“老GONG！”
    施岩：“QI——N爱的！”
    回到房间：
    柳易尘：“老狗，占我便宜爽不爽？”
    施岩：“切！你谁啊你？”
    有cp粉开了个“世纪夫夫的狗粮集合”楼，柳易尘忍不住进去看了看：
    施岩为了救我被吊灯砸断过一只手？
    施岩在电影节上捧着影帝奖杯和我告白？
    施岩和我求婚的时候我居然哭了？
    柳易尘：我！不！信！
    拽了吧唧高冷傲娇受X吊儿郎当富家少爷攻
    【全世界都以为我们很恩爱只有我自己不知道】
    阅读指南：
    1.主受，全糖，双洁。
    2.攻失忆前就暗恋受。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71

    3.鸡飞狗跳沙雕恋爱。
    第26章情侣装
    高锰酸钾接触到皮肤很难洗去,需要等自然新陈代谢。
    周三就是正式的公演录制,到那天，字肯定还没有褪去。
    岳嘉佑扭过头看自己腰上的字：“你是有什么毛病吗？”
    用棉签还写出了笔锋，真当自己的腰是签名板呢。
    钟珩放下手里的棉签,十分满意：“这样不会掉。”
    还和卓一泽不同款了。
    岳嘉佑听着他驴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快要抓狂：“我要跳舞！有倒立动作！腰会露出来！”
    如果腰上那两个字出现在观众眼前，那一定是一场血雨腥风。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或者说，这种事情，从他认识钟珩的第一天就开始发生了。
    两年前，岳宗城逼他去参加《造星计划》海选的时候，是个深冬的下雨天。
    岳宗城在赌桌上听人说,只要出道,就有数不完的钱,冲回去拉着岳嘉佑去了海选现场。
    那天岳嘉佑在医院照顾母亲,抱着书复习高二上学期的期末考,茫然无措地被拖走,还穿着校服。
    岳宗城带着酒气,拽着岳嘉佑,被安保拦在门口。
    他看着里面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口齿不清地嚷嚷：
    “我来给我儿子报名！你们拽什么拽！我儿子以后比你们个个都红！”
    星影的大楼安保严密,围观的人并不多，但岳嘉佑依旧觉得羞耻，将头死死低下。
    钟珩是作为主考官过来的查看状况的。
    保安要赶人，岳宗城一把拎起岳嘉佑的头,逼着他抬头。
    少年梗着脖子，寒意沿着脊背钻入骨髓，钟珩迎面走来，目光相接。
    岳嘉佑能感觉到，钟珩看见他的一瞬间，楞了一下。
    他并不知道选秀的录制流程早已开始。
    也不知道后来有人向节目组买下了那段素材，藏进硬盘深处，反复看过很多遍。
    干净的少年第一次展现在镜头里，在深冬穿着面料单薄的秋季校服，额角带着淤青。
    他垂下眼，睫毛轻颤，抿紧了唇，试图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通红的眼眶里却流出一丝祈求——他不希望这样被所有人看到。
    钟珩在那时候开口驱散了围观的人，也支开了岳宗城，将岳嘉佑带去了考核的教室。
    他太耀眼了。
    想藏起来。
    少年尚未走向成人，却被暴戾、混乱、肮脏的生活逼出棱角。
    他眼里是同龄人没有的锐利与矛盾，嘴角咬着不甘。
    更难得的是，岳嘉佑长着一张被老天眷顾的脸。
    高眉骨和锋利的眉毛，充满锐气的轮廓，介于少年和成人之间的微长眼尾，堪称顶配出厂设置。
    岳嘉佑进了考核教室，却毫无表演基础，也压根没有兴趣。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72

    然而他只是背了一段《出师表》，做了个体育课的拉伸操，就稀里糊涂过了。
    钟珩没想让他过，但导演组想。
    岳嘉佑还记得那天。
    他出去后和岳宗城说，打死他，他也不去，岳宗城就真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还没落下，被钟珩抓住了手腕。
    钟珩把烂醉如泥的岳宗城推到墙边，看着岳嘉佑：“你不想去，可以不去，现在是法治社会，没人敢逼你，如果需要法律援助，我可以帮你联系。”
    岳嘉佑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开胶的运动鞋，又看了看钟珩锃亮的皮鞋。
    脑子一热，深吸了一口气，做了个决定：
    “我改主意了，我去。”
    岳嘉佑极力让自己显得镇定、独当一面，但效果不大。
    他那时候刚过十六岁生日没多久，钟珩已经二十七岁，浑身气势逼人。
    从骨架上，岳嘉佑就比钟珩气场弱了很多。
    钟珩居高临下地看他：“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
    岳嘉佑楞了一下，隐约觉得钟珩对他的决定并不满意。
    其实他也说不明白自己在冲动什么。
    大概是不想一辈子就这样下去。
    也或者是被点燃了心底最小的憧憬。
    如果去了，大概可以不用继续穿着开胶的运动鞋，比赛时被队友指着鼻子骂没钱参加什么篮球队。
    “哪来的为什么，我想去了还不行？”
    不管怎么虚张声势，未成年就是未成年，不安和惶恐暴露在钟珩的面前，没有半点保留。
    钟珩意味深长地转身：“希望你做好了觉悟，舞台上见。”
    那句话说完之后，他就走了。
    有保安带走了岳宗城。
    没多久，方晓伟出来，递给岳嘉佑围巾、外套和帽子，又叫司机带岳嘉佑去了酒店，告诉他比赛开始前都可以住在那里，岳宗城不会骚扰他。
    方晓伟是钟珩的助理这件事，岳嘉佑是后来才知道的。
    其实原本一切都安然无恙，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第一次录制那天，岳嘉佑穿了那身衣服去，那是他能穿的最好的衣服。
    岳嘉佑以为VCR里会把他所有的狼狈展现无遗。
    但最后，节目组没放岳宗城去报名那天的录像材料，也没有放之后去他们的破烂筒子楼拍下的素材。
    播出的视频里，只有岳嘉佑的学校，老师夸他聪明，说他虽然家境不好，但刻苦努力，是个好孩子。
    视频平淡无味，没有岳宗城，没有他狼狈不堪的生活细节，却像一道隐形的护栏。
    将少年的桀骜和笔直的脊梁圈住，留下他干净、完整的尊严。
    然而节目播出的第一天，粉丝扒出岳嘉佑一身钟珩同款，住在钟氏旗下的酒店。
    有声音开始说，他穿得起大牌，住得起酒店，一身贵气，分明是装穷卖惨。
    有人说，他模仿钟珩，吸引粉丝注意，蹭热度。
    也有人说，这是捆绑拉踩，碰瓷前辈，吸血鬼。
    没人教过岳嘉佑话术。
    有采访来问，他实话实说，是节目组安排的，是节目组给的。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73

    粉丝自然不信，围绕他的脏水也就越来越多。
    后来节目组斥巨资给所有学员统一发了同款大衣、订了同一家酒店。
    吃瓜群众的八卦才逐渐停下，转而又开始讨论节目组到底有多财大气粗，居然用高奢品牌做团服。
    紧接着有人扒出该品牌的国内代理是钟氏，观众们恍然大悟：都是造势，都是造势，广告新思路。
    只有方晓伟捧着账单，欲哭无泪，替他老板算了算，节目本来就是星影内部的，老板入股了星影，只意思意思收了点片酬。
    送全组一人一件同款的钱，赶上他老板大半档节目的片酬了。
    剩下的片酬，买营销号，买断和岳宗城这个人有关的素材，买下岳嘉佑报名那天的素材，撤热搜，打点媒体，花完了。
    岳嘉佑不知道营销号从哪得到指示统统闭嘴了，但他也没高兴多久，就发现粉丝汹涌的脑补和恶意从未间断。
    之后的两年里，他的所有行为，但凡和钟珩有一点巧合，都会再次被粉丝拿出来对比，联系到最初的捆绑事件。
    岳嘉佑过了这样的两年，早就学乖了。
    钟珩的粉丝叫秒针——每一秒都围绕钟珩而转。
    岳嘉佑小号关注了所有钟珩粉丝站，加了秒针接机群、秒针反黑群、秒针前线群。
    钟珩机场街拍、杂志封面统统第一时间点开放大，从头到脚连首饰都仔细看一遍，就怕再穿到钟珩同款。
    和他有关的反黑活动，岳嘉佑披着小号亲自下场，跟着秒针们刷“各自美丽，抱走哥哥”。
    他得和钟珩撇清所有关系，否则钟老师家的指针们，不仅会骂他，还会骂他的粉丝。
    而这些事，到最后，没有人会是赢家。
    指针们觉得钟珩吃了亏，被捆绑，被碰瓷。
    啦啦队觉得他无辜，被前辈的粉丝泼脏水。
    撕来撕去，甚至发生过一个指针和啦啦队互相以割腕为要挟的恶劣事件，上了社会新闻。
    岳嘉佑很清楚，这些事他和钟珩都没有错。
    说到底，过去两年里，他对钟珩所展现的强烈排斥，也不完全是因为钟珩总是给他找茬、说他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而是越靠近，就越可能有人因为他们受伤，包括他们自己。
    即使一开始这些只是误会，现在也已经错过了解开的机会。
    所以今天腰上这两个字，到时候如果露在镜头前，又会是一场波及无数人的谩骂，或许又会伤害到无辜的人。
    捆绑、学人精、吸血鬼、碰瓷前辈，套路他都一清二楚。
    见岳嘉佑真的急了，钟珩猜到他在想些什么，拿出一张运动贴布：“要不给你盖住？”
    堂而皇之又隐秘的带上记号。
    也挺刺激。
    还挺护腰。
    一举两得。
    贴布运动时牵动皮肤的走向，可以缓解肌肉疼痛，预防运动损伤，听着十分合理。
    岳嘉佑被骂怕了，没想那么多，以为钟珩只是提了个弥补性质的建议。
    他自觉卷起衣角，使唤钟珩：“那你贴啊！我又看不到该往哪里贴！”
    钟珩拿着贴布，把背纸撕开一角，指尖抵着贴布与皮肤接触的地方，顺着脊柱一点点向前推开。
    胶布冰凉的胶层一点点覆盖皮肤，手指隔着胶布按压、抚平贴布。
    岳嘉佑怕痒，在微冷的空气里打了个抖。
    他刚才顾着担心被骂，神经慢了半拍，此刻钟珩指尖的温度隔着贴布隐约传来，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一丝异样。
    没等钟珩一点点按平那张贴布，岳嘉佑从床上跳下来，自己一巴掌随手糊弄一下，把贴布抹平，拉下衣服往外走。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74

    “我训练去了！”
    钟珩在他背后看着聪明跑开的少年，嘴角扬起，收拾刚用过的东西。
    岳嘉佑回了练功房，卓一泽凑上来：“你去解决人生大事啦？咋一晃去了快二十分钟，我带了青汁，回去分你点？”
    肖宙看着卓一泽：“哥，VJ大哥对着你呢！”
    你沙雕可以，不要带着我嘉佑哥一起在镜头面前丢脸好吗！
    岳嘉佑耳尖一热，闭上眼摇摇头，试图把脑子里稀奇古怪的想法抛开：“行了行了，大家休息够了，来，继续！”
    蔡梓州也没再继续给自己加戏，岳嘉佑打开伴奏继续。
    到Breaking的部分时，岳嘉佑的衣服又一次落下，肖宙盯着他：“前辈你腰刚才扭到了？”
    众人一起转过头看他。
    岳嘉佑捂住贴布：“……对，扭了一下。”
    六个人在一阵磨合后，排练的进度就快了很多。
    练功房的灯亮了一整夜。
    到下半夜，他们已经能完整过完一首歌，也练好了个人的舞步，但还不怎么能协调起来。
    蔡梓州好几次踩了卓一泽的点。
    卓一泽没地方落脚就去抢李异的位置，队伍变得一团糟。
    越到下半夜，人越困，几个人东歪西倒，睡成一团，VJ老师也跟着打瞌睡。
    片源泄露属于大状况，原本学员的睡眠应该得到充分保障，工作人员也是。
    就算是现在，按照合同，他们也有资格回去各自睡觉。
    但没人动身，所有练功房都灯火通明。
    《银河少年》从筹备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一年时间。
    学员们进组后相互认识、一起互帮互助学会主题曲、与台前幕后的大家朝夕相处，早就已经把银河少年当做了属于自己的节目。
    没人舍得让自己和整个节目组的心血付之东流，也没人甘愿放弃自己的机会。
    跳得困了，就坐着对歌词。
    唱到说不清话了，就缩成一团睡一会。
    第一次集体睡着是岳嘉佑率先惊醒，戳戳跟着打瞌睡的VJ老师，录下大家睡着的素材，接着又喊醒他们爬起来继续。
    没过多久是第二次，李异最先睁眼，默默放了一首腾老师版本《隐形的钢铁之翼》，把肖宙吓得够呛。
    第三次，VJ换班，把他们集体吵醒，卓一泽羡慕地看着回去睡觉的VJ：“他们可以换班，为什么我们不能！我也想要替身攻击，还有克隆果实！”
    蔡梓州也迷迷糊糊，顺口接下去：“卓卓，我不做人了！我要去征服伟大航道！”
    卓一泽扑过去，两眼发光：“没想到菜哥你虽然菜，但居然是个同好！”
    蔡梓州实在是困，困得没反应过来，不知不觉，他的蔡已经成了“菜”。
    岳嘉佑拍拍两个没睡醒的：“藏好你俩的阿宅属性，起来练习。”
    六个人去洗了把脸，继续排练。
    岳嘉佑耐心地排了几次，终于在天亮前被参差不齐的队形逼疯了。
    “算了，大家先回去休息一会吧，睡会，吃顿早餐。”
    听见被解放了，卓一泽第一个蹿起来，一个健步就往外冲。
    岳嘉佑依旧和他一个宿舍，跟了上去。
    两人刚出门，就看见了外面等着的粉丝。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75

    啦啦队的小姐姐们跟着岳嘉佑，给他身后跟的选管塞东西——粉丝送的东西，经过选管确认，最后会送到他们本人手里。
    “弟弟，给你，我之前买的山参补品！弟弟好好补补！”
    “岳岳！你好好拍节目！我们都没去看盗版！爱你！”
    “加油！嘉佑弟弟！火锅放开了吃！”
    “无糖可乐给你！弟弟放开了喝！咱们瘦着呢！”
    “对！不稀罕那谁小气吧啦就分一口！敞开了喝！姐姐承包！”
    “对！我们承包！不稀罕那谁！”
    连其他家的粉丝都在跟着起哄：
    “我家赞助一听！谢谢岳岳带上小宇宙的傻弟弟们！”
    “我家赞助一瓶！谢谢岳岳给我家闷葫芦带镜头！”
    “我家赞助一箱！弟弟下次记得带上我们小美人鱼！”
    “我家不赞助！下次拦着点我们傻红毛，他再吃下去要胖了！”
    岳嘉佑低头看了一眼地面。
    两年里，被接机、送上下工无数次，和其他家粉丝也遇到了无数次。
    他还是第一次没有被所有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而是光明正大和他打着招呼、开着玩笑。
    另一边，蹲着等钟珩上工的秒针姐姐还在大门口。
    听见自家爱豆被cue，秒针姐姐们朝着这头喊话：
    “记得谢谢我们哥哥！”
    “那为了几位弟弟好！”
    “还不是吃了我家哥哥请的火锅，别翻脸不认人！”
    “就我们这对家关系，我家哥哥愿意分一口可乐就不错了！”
    “对！一口最多了！只有一口！”
    “对，我们赞助一口！”
    火锅是钟珩自己请的，不是岳嘉佑蹭来的，她们没办法说什么恶意揣测。
    岳嘉佑满脸茫然。
    这发展不对，连钟珩家的粉今天都这么友善？
    她们怎么都知道火锅的事？
    就算知道那顿云火锅，也不该知道他们偷吃了一顿火锅还喝了可乐啊？
    看见岳嘉佑的表情，粉丝们笑翻了：“弟弟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岳嘉佑摇头，他不配知道，他连手机都没有。
    “节目组为了弥补片源泄露的事故，正在每天放一个花絮，我们昨晚刚看完。”
    “弟弟你都不知道，#承包岳嘉佑的可乐#已经上热搜了，有饮料厂商在cue你呢！”
    “……行吧”，岳嘉佑叹了口气：“我隐约知道你们明天早上要对我喊什么了。”
    算了算日子，明天的花絮，大概会是卓一泽掏出纸牌那段。
    他实在困得不行，思考能力减退不少，也懒得关心明天会怎样，被粉丝们一路送回宿舍。
    虞汐和景焰似乎比他们早回去，正好重新洗漱好要出门了。
    岳嘉佑挨着枕头，定了个两小时的闹钟，早安刚说完就陷入沉睡。
    等睡了一觉，脑子清醒了一些，岳嘉佑拖着试图赖床的卓一泽回练功房。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76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伴奏声。
    岳嘉佑推开门，蔡梓州正在练舞。
    卓一泽有些惊讶：“菜哥这么勤奋？昨晚不是又菜又不配合么？”
    岳嘉佑倒是没有很吃惊，和蔡梓州问了个好：“你没走？”
    蔡梓州点点头。
    岳嘉佑走过去，扶着他的手：“这里，力度不够，手臂应该再往上一些。”
    “你是不是空间感不太好？我教你一个小办法。”
    蔡梓州愣愣地看着岳嘉佑。
    他的确空间感不好，别人能从视频里拆出动作，而他只能拆出平面的位置变化。
    现在熬了个通宵，他就更搞不清楚了。
    “如果梦在彼方”
    “那不过是充满烈火的试炼场”
    “我愿昂首去追”
    ……
    岳嘉佑出声清唱，捕捉痕迹地引导蔡梓州过舞蹈动作。
    见他没能领会到自己的意思，岳嘉佑停下来，找旁边VJ大哥借了几个颈椎贴。
    扛设备的摄影骑士们常年被颈椎问题困扰，很快就给岳嘉佑掏出了一板圆形的药膏。
    他撕了几个，用马克笔标上字母和数字，贴在地面和镜子上，圆点连成了三条线。
    “菜哥高中读过了？”
    被卓一泽带跑，岳嘉佑也忍不住管蔡梓州叫菜哥了，主要是，蔡梓州是真的菜。
    蔡梓州至今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被替换了，点头：“那肯定读过啊。”
    “知道空间直角坐标系吧，接下来我说，你跟着做就好。”
    门口不知不觉围过来一圈人。
    来上工的李异和肖宇、肖宙，其他练功房吃完早餐消食的练习生，过来探班的封晚和陆欢。
    岳嘉佑浑然不知地指挥蔡梓州：“镜子上贴的是Z轴，地面上的是X轴和Y轴，菜哥你记住了吗？”
    蔡梓州对这场突然开始的数学课十分茫然：“嗯……嗯？”
    “那现在，站在原点，左手划开，定格在1，2，6的位置，你的右腿朝1，2，0的位置移动，同时右手放在身前，高度是从4下降到3，然后定格，可以理解吗？”
    蔡梓州有些笨拙地找着对应的点，完成了第一个动作，觉得自己像在跟着台不存在的跳舞机。
    虽然有些傻，但岳嘉佑说的清楚明了，每一步说完又用借来的纸笔记下来，留给蔡梓州之后看。
    随着他记熟每个点的位置，练了几次后动作逐渐流畅，李异也加了进来。
    周围围观的练习生一哄而散，纷纷跑回自己的练功房给队友汇报这个搞笑的场景。
    笑着笑着，就有跟不上的人开始学。
    等蔡梓州终于记住所有舞步，六个人松了一口气，横躺在地板上休息。
    经历过一整夜的疯狂排练，六个人之间的隔阂明显消失了很多。
    蔡梓州从地上坐起来，看着岳嘉佑，诚恳地道歉：“你也可以不帮我，我昨晚对你态度很不好，对不起。”
    岳嘉佑累得够呛，抬起一只手摆摆：“没事，我都懂。”
    他也有过这样的时候。
    他知道蔡梓州在想什么。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77

    他夹在一队比自己长得好、粉丝多、起点高的练习生里，就连唯一和他一样跨界的李异居然也会跳舞。
    蔡梓州那些尴尬又别扭的逞能，其实都是因为好强，只有好强才会害怕被看不起。
    越怕被看不起，越容易过分在意无关紧要的事，争一口气。
    岳嘉佑回忆起自己过去在钟珩面前那些幼稚的时刻，忍不住捂上眼睛，不堪回首。
    蔡梓州沉默了一下，低声道：“谢谢，我会努力的。”
    李异突然开口：“岳嘉佑，你是不是还没参加高考？”
    岳嘉佑点头：“没，打算明年考，钟……总之我已经报名了。”
    他差点说漏嘴钟珩帮他报名了。
    卓一泽一骨碌爬起来：“你说啥？哥你要和我做同级生了么！我考X传导演系，到时候还要请假去艺考，你什么打算！”
    肖宇也跳起来举手：“我也明年高考！我打算考X戏声乐！”
    岳嘉佑躺着都躺不安生，只好跟着他们起身，并排看着镜子里三张脸。
    他思考了一会：“没想好，但我报的不是艺考。”
    练功房里鸦雀无声。
    岳嘉佑出来两年，哪有空学习文化课？
    李异十分镇定地挺身坐起来，镜子里出现第五个人：“那来试试看T大？”
    卓一泽：？？？
    肖宇：“异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肖宙的脑袋也冒进了镜子里：“我觉得嘉佑哥可以的！”
    蔡梓州：“小朋友，你高中还没读，可能对考T大什么概念还不懂。”
    一个告别高中两年的爱豆，考全国最好的大学，这怎么想，都像个笑话。
    然而岳嘉佑和李异对话十分自然，丝毫不觉得自己在说什么很夸张的。
    岳嘉佑：“你看我有机会不？说实话我英语和语文都还挺好。”
    这两年赶通告，飞机上闲着无聊，岳嘉佑常常做五三解闷。
    他本来就只是在高考总复习开始前被改变了人生轨迹。
    要不是岳宗城把他从医院里拖去海选现场，他原本的人生规划就只是考个好大学。
    他想做个老师，教书育人，或者做个医生，救死扶伤。
    李异：“我看有，你记忆力好，理解能力也好，空间感和逻辑思维都强，只差有人带你过一过技巧性的问题。要不公演完了哥给你补补课？”
    高考注重的不是智力水平，而是记住并理解所有的知识点和技巧。
    卓一泽举手：“也给我补补吧。”
    李异果断拒绝：“你一看就没潜力做我学弟，不补。”
    总控室里，导演拍桌：“以后给我盯紧岳嘉佑在的组！”
    他又可以了。
    热搜都想好了。
    #我们中出了个T大招生办间谍#
    岳嘉佑组的排练最终进行得非常顺利。
    以至于编舞老师来的时候都被惊到了。
    老师看了半天，觉得如果不找到点问题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职业。
    于是想了一会，编舞老师指着岳嘉佑和李异：“你们两个的身高在队伍里有些突兀，另外四位同学可以考虑换换站位，或者增高鞋垫安排一下。”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78

    被嫌弃矮的四位一愣。
    肖宙：“老师你好讨厌！我还在发育期！”
    蔡梓州：“老师，我认命，我23了，长不了了。”
    肖宇犹豫了一下：“我……再努力努力？”
    只有卓一泽很不爽。
    他好歹也有179，只差一公分就和一八零梯队被分开了？
    卓一泽十分幽怨：“难道不是他俩少数服从多数，截肢配合一下吗？”
    VJ老师们反应很快，镜头跟了过来。
    其实他这话，现场大家都知道他和岳嘉佑关系好，在开玩笑。
    但播出去，粉丝们并不会管这些，也感受不到现场气氛，只会觉得卓一泽的话很冒犯人。
    更何况卓一泽和李异也不熟，很可能会被喷。
    岳嘉佑反应比VJ老师还快：“截！”
    李异立刻搭腔：“截大段的！”
    岳嘉佑：“五厘米够不？”
    卓一泽：“够！”
    蔡梓州也意识到卓一泽说错话了，连忙帮腔：“谢谢岳岳！岳岳真好！”
    肖宙没看过这个段子，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求助地看着他哥。
    肖宇：“谢谢异哥！异哥真好！”
    六个男孩嘻嘻哈哈，就把话题带过去了。
    练习在周二早上终止。
    练习生们要开始准备服化和彩排，为第二天的公演做准备。
    卓一泽喜欢热闹，表演也准备得顺利，他心里毫无压力，一早就开始在化妆间里挑来挑去，肖宙还是孩子，跟着他疯，还带着同一时段过来的虞汐一起闹了半天。
    学员对舞台有一定的自由调整空间，岳嘉佑和李异凑在一起讨论灯光和舞台效果，不管那边一个幼稚鬼，两个真小鬼头。
    等卓一泽挑好，岳嘉佑看了一眼，觉得十分满意，扭过头继续和李异商量。
    不走心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一早，岳嘉佑到了现场才发觉，那身衣服，小了，一做动作绝对会崩。
    岳嘉佑和选管商量了一会，得到批准，可以重新找符合队伍风格的衣服。
    队伍选了酷盖风格，集体暗色系，岳嘉佑心里盘算着只要选一套差不多的就行。
    他去后台的时候，两个造型师正在选衣服。
    昨天的彩排，五位导师都有自己的工作，没有来，看起来这边是在给他们中间的某位选衣服。
    “钟老师个子高，气场强，我觉得这身可以。”
    听出来了，是在给钟珩选衣服呢。
    离下午最后一次走流程还有点时间，岳嘉佑坐在沙发里看热闹，也不着急。
    回去候场也是看卓一泽和肖宙疯，还不如在这里偷摸眯一会。
    “但我觉得这身更好看！”
    “……”
    “……”
    两人选了半天，终于发现后面的岳嘉佑已经打起了盹。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79

    “这个弟弟，你着急吗？着急的话要不你先选？”
    岳嘉佑倒也不着急，摇了摇手：“没事，我可以先定妆。”
    他坐在化妆镜前，化妆师一边动手一边滔滔不绝。
    “弟弟，你这眉毛，哥给你带一笔，绝了！”
    镜子里，少年眉骨被稍稍强调了锋芒，显得张扬锋利。
    “弟弟，你这眼睛，哥给你带一笔，绝了！”
    “弟弟，你这……”
    岳嘉佑脑壳疼，总觉得这位化妆大哥哪里奇奇怪怪的，实在不敢看镜子里的大哥。
    他余光瞥见造型师还在给钟珩选的衣服，终于忍不住插嘴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钟老师九月在机场穿过同一个品牌同系列的卫衣。”
    造型师默默换了一件。
    岳嘉佑：“AStudio这件圆领毛衣，钟老师半个月前刚刚穿过。”
    他亲眼看着的，钟珩还穿着这件衣服和他吃了个早餐才去参加的活动。
    造型师又换了一件。
    岳嘉佑十分无奈：“钟老师去年在菠萝年度盛宴，穿得就是H工作室的同面料同纹样高定，你们选的这个肯定没那个好看。”
    造型师眼睛发亮，拎着一堆衣服来岳嘉佑面前，就差没给他跪下了。
    “小岳救命！钟老师今早临时被导演组喊去开会了，他助理说还有半小时才散会，我们怕时间来不及，想提前选好衣服！”
    岳嘉佑叹了口气，任发胶在头顶挥洒，眯着眼睛开口指点江山。
    “这件O牌的大衣，不适合钟老师的身高。”
    “这个G牌的眼镜，钟老师前年戴过类似的，效果很出众，可以试试看。”
    “这个印花夹克，和钟老师的风格不太符合，穿过一次，真丑。”
    岳嘉佑嘴上说着真丑，心里思考了一下，觉得其实还是不错的，只是明明有更好看的选择，何必穿得普普通通。
    “这款军绿长风衣可以考虑，钟老师是他们家的品牌大使，内搭可以试试A家的纯黑高领毛衣，配那边S牌的靴子，以及V牌的毛衣链，钟老师自己有一款J家的手表风格和这一套很配，我看他带来这边了。”
    他闲着也是闲着，记忆力又好，把刚才围观时候看过的衣服都记了起来，直接给造型师说了一整套搭配。
    造型师惊得吸了口气。
    钟珩的媒体曝光度很高，基本上每个月都能被粉丝扒至少三套完整穿搭，岳嘉佑说得头头是道，分明是了如指掌。
    岳嘉佑也知道自己多嘴了。
    他为了不和钟珩撞衫，一不小心，关注过度。
    一来，习惯使然，记性好，一不当心就顺口说了。
    二来，他看了这么多，混在粉群里，莫名混出了成就感，却从来不能和任何人交流一下，找到了机会，没忍住滔滔不绝起来。
    意识到说多了，岳嘉佑闭嘴低头。
    然而——
    “看不出你连我前年穿了什么都这么清楚？”
    “嗯？？？”
    岳嘉佑被吓得立刻挺直背坐直了。
    钟珩不是去开会了吗？
    不是还有半小时才会过来吗？
    他险些想要转过去，正在给他做头发的造型师一把按住他：“你也不怕一不当心我戳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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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嘉佑只能盯着镜子，尬笑：“呵……呃……嗯……”
    他能说什么好？
    说“我为了不和你穿一样的衣服，连牌子都不想一样，真实煞费苦心”？
    算了，他不敢说。
    他开始若无其事地看着造型师，转移话题：“姐，你说一会我穿啥？”
    昨天其他人的衣服也是这位造型师选的，还有些印象。
    小姐姐打量了一下岳嘉佑：“你给钟老师搭的时候不是很好么，怎么自己的衣服反而要问别人了？”
    岳嘉佑尬笑：“嗯……要考虑队友整体风格嘛。”
    说实话，他观察自己的时间绝对没有观察钟珩多，谁会没事干看自己的机场照？
    钟珩在一边笑了笑，转身去抓了几件衣服让造型师递过去。
    黑色机车夹克，军绿色高领内搭，黑色靴裤，马靴。
    整体搭配下来，将少年气质烘托地深沉又气场强大。
    造型师鼓掌：“没想到钟老师也很懂！好看！”
    钟珩又伸出来一只手：“加条毛衣链，都还没满二十，穿那么素干什么？”
    妆容解决，岳嘉佑麻溜地起来换衣服。
    “卧槽！！！”
    “妈耶！！！”
    “弟弟绝了！！！”
    在场三个造型师一个比一个会尖叫，其中属岳嘉佑的化妆师大哥最会。
    少年的腿线被拉长，机车夹克带来的桀骜又被军绿羊绒内搭中和，银链让整体不至于那么沉闷，一头金发更是点亮了整套搭配。
    造型师转过头问钟珩：“钟老师觉得呢！”
    钟珩点了点头，语气漫不经心：“嗯，不错，我选的就是好看。”
    我选的人也好看。
    岳嘉佑在一旁坐立难安。
    时间逐渐紧迫。
    钟珩还在旁边。
    他刚刚还暴露了不该暴露的事，心虚。
    看了一眼自己的搭配没有问题，岳嘉佑僵硬地跟钟珩道谢，飞快逃了出去。
    他心里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无暇顾及，跑去给队友们看了一眼，大家都表示很赞，和队伍整体风格也毫无出入。
    岳嘉佑放下心来，直到录制开始。
    四个导师说说笑笑走上舞台。
    岳嘉佑愣了。
    钟珩那套衣服，是他搭的。
    军绿长大衣，黑色高领衫，靴子，毛衣链。
    明明全身都不是一个牌子，但硬生生穿出了同款同系列的感觉。
    岳嘉佑用口型说：撞衫了。
    看见岳嘉佑僵硬的表情，钟珩眼角不易察觉地弯了弯。
    他也用口型回，情侣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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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嘉佑跟着口型试了试：没你帅？
    这是在夸他帅？
    钟珩看见他试探的口型，眼神沉了沉，没再理他。
    岳嘉佑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哪里招他惹他了。
    轮到学员们入场了。
    经过导师席，岳嘉佑与钟珩擦肩而过。
    钟珩没在看他，压着嗓子，声音低沉：“这次可不会掉了。”
    岳嘉佑脚步一顿，腰上被覆盖的地方隐隐发烫。
    “掉了的话，还给补吗？”
    第27章是钟珩
    “补,终身包补。”
    最后一句话落进岳嘉佑耳朵里,他和钟珩错开，迈上台阶。
    场地逐渐热闹起来，观众入席,选管和场务跑前跑后，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涌入脑海，录制即将正式开始。
    不论有多少次登上舞台的经验，每次登上一个新的舞台，都能让人热血沸腾，紧张不已。
    肖宇和肖宙给自己公司的前辈伴舞过很多次，岳嘉佑出过道,而卓一泽、李异和蔡梓州则是第一次真正在现场直面观众。
    镜头扫过,肖宙拉着蔡梓州给他传授不紧张的经验,肖宇给卓一泽讲耳返掉了怎么处理,把卓一泽越说越紧张。
    再一转,旁边岳嘉佑一脸严肃地看着李异。
    导演：“他俩说啥呢？”
    岳嘉佑在说：“哥,点差法的定比分点公式是啥来着？”
    李异：“过来哥给你讲。”
    监视器边,一群人沉默了。
    副导演戳戳旁边的总导演：“你女儿是不是明年高考？”
    总导演想起自家追星追到翘课的女儿,沉痛点头：“把这段给我放特写！”
    《银河少年》第三期两天后开播的时候,恰好赶上了高考报名的截止日期,这段对话成了第三期的开场——
    节目组当初安排那么多VJ，初衷就是为了抓拍尽可能多的偶然性素材，万万没想到，这个安排也算到了导演自己头上。
    钟珩落座后发现之前的安排有些问题,去找导演重新确认流程，赶上导演正盯着监视器，他的跟拍VJ拍下了这段对话。
    后期剪辑的时候一皮，就给留了下来。
    画面里，导演痛心疾首：“这段给我放特写！”
    之后画面切回，导演发现钟珩也在背后看得津津有味，拍着钟珩肩膀道：“我女儿是你的粉，天天嫉妒岳嘉佑成了你那只狗的干爸，还把自己昵称改成了哼哼的干妈。”
    钟珩：“哼哼有干爸了，不需要干妈。”
    弹幕姐妹们哈哈哈哈起来：
    【我懂我懂，导演的女儿太真实了】
    【谁不想做哼哼的干妈呢！不！我想做亲妈！】
    【真实到哭泣，我也好酸】
    导演还在滔滔不绝：“我得回去跟她说，她放着五三不做去追星，人家爱豆上台前还在做五三，她可好好学着点吧！”
    钟珩淡定开口：“毕竟岳嘉佑不需要追我。”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82

    弹幕炸裂。
    【不需要追！】
    【所以你要追他吗！】
    【前面别脑补，人家只是说岳嘉佑是对家的意思吧】
    【嗑CP滚回去嗑，别来丢人！】
    导演一无所知：“也是，他躲你还来不及呢。”
    谁不知道你俩是对家啊。
    导演大哥十分擅长一语命中核心，钟珩看着监视器里相谈甚欢的两人，没说话。
    对家个头啊，谁要和他做对家啊。
    画面回到舞台，钟珩上台，介绍完规则后没有废话，直接请出了第一组学员。
    观众们山呼海啸般尖叫呐喊，气氛热烈，弹幕也跟着快乐撒花。
    学员上台的顺序是早就定好的。
    第一场是虞汐的队伍，他属于林栖洋和陆欢的小组，和岳嘉佑是对立阵营。
    以Vocal为主的六人组选择了一首情歌——《被遗忘的你》，曲调舒缓柔和。
    林栖洋早先就和虞汐有过合作，和虞汐打了个招呼：“第一次上台，紧张吗？”
    虞汐一头柔软金发披散，经典的纯白燕尾服为了适应舞台，镶了银线滚边，加上纱质叠层，缀在身后宛如精灵被遗忘的翅膀。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开始非常害怕，刚认识的朋友们都和我不在一个组，但新认识的朋友们也对我很好，现在已经不害怕了。”
    坐在场下的观众满脸心疼，尖叫声穿破屏幕，现实演绎弹幕：
    “呜呜呜呜弟弟摸摸头！不怕！”
    “心疼小美人鱼，哥哥们全都不在旁边！”
    “但是新的队友们应该也会宠弟弟吧！”
    等虞汐说完，队友们纷纷展现了一波队友情，画面切换到了训练时的场景。
    字幕飘过：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的节目进度加快了很多，作为第一队的C位，虞汐压力很大。
    视频里，虞汐正在练功房里跳舞，队友以为他要摔倒，赶过去扶他，反而不小心干扰到了虞汐，他脚步不稳，踩到了自己。
    旁边立刻就有队友冲上来当垫背的。
    队伍重新站好后，另一个学员看着虞汐：“我们换个位置吧，这段换我来。”
    虞汐一边点头一边道谢。
    弹幕有些不明所以：
    【他们队怎么奇奇怪怪的？】
    【真的耶，又是干扰虞汐，又是给他垫背，又是抢他C位的舞】
    【而且虞汐还道谢？】
    【大家都是人，凭什么要别人给他垫背？就他金贵？】
    【讲真这六个人看起来好散】
    画面切换，回到了舞台上。
    歌声响起，舞蹈动作柔和。
    穿着白色燕尾服的虞汐金发在逐渐暗下的灯光中绰约飘散，像从精灵之森走出，踏进黎明破晓，清纯又魅惑。
    弹幕都在一瞬间少了很多，现场观众的呼声也平息下去，没人舍得惊扰他。
    进入副歌部分，虞汐提起了小提琴。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83

    少年运弓的手白皙干净，弦音华丽。
    一条弹幕飘过：
    【这把琴是斯特拉迪瓦里！】
    后面跟上了一大排打破安静的弹幕。
    【等我有钱了我要买一个能把话说清楚的前面】
    【拥有近三百年历史，价值一千万美金，清楚了吗】
    【卧槽？！！！】
    【你们不知道虞汐的手保险费用每年一亿吗？】
    【卧槽？？？？】
    【我算是知道他的队友们都在干嘛了】
    虞汐，摔不得，真不是他矫情。
    少年琴声悠扬，声音中夹杂着仿若羞赧的低吟，歌声像是深海而来的人鱼。
    舞台结束，台下掌声雷动。
    节目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弟弟们加班加点熬夜奋斗的视频一次次戳中观众，节目组后台的点赞同道一直处于流量高峰。
    三个小时的长度，流失率几乎只是预想的最小程度——没有人舍得关掉节目。
    终于，最后一组的时间到了。
    先上台的是岳嘉佑。
    打过招呼后，节目组惯例回顾训练的三天时间。
    镜头从蔡梓州和岳嘉佑的第一次冲突开始。
    那张掉落的护身符吸引了大批观众的目光。
    【那张卡，到底是谁的？】
    【我怎么觉得是从岳嘉佑身上掉下去的？】
    【弟弟是扭到腰了？】
    【蔡梓州这样好蠢啊，明明不会抢什么镜头？差点害别人受伤真的讨厌！】
    【蔡梓州干得漂亮！我这就去给你点赞投票！让岳嘉佑赶紧退赛！】
    紧接着，画面来到第二天岳嘉佑和蔡梓州的教学环节。
    少年们一起挥洒汗水，冰释前嫌，岳嘉佑的空间直角坐标系练舞法一出，弹幕也跟着一起真香。
    【我错了，蔡梓州真的好努力啊，为了一口气明知道狼狈也要拼我粉了！】
    【我错了，岳嘉佑以前那些黑料是真实存在的吗，他明明脾气就很好啊！】
    【我错了，我一个高考生，居然在综艺选秀里跟着我最讨厌的那位复习！】
    到李异开口，节目组投放的控评开始带节奏。
    【哈哈哈哈哈李异太搞笑了，T大驻银河少年招生办吗？】
    【喂，节目组吗，你们中出了一个T大招生办派来的间谍！】
    【哈哈哈哈哈他认真的吗，岳嘉佑能考上大学就不错了，还T大？】
    【说真的，我想转粉了，岳嘉佑明明就又努力又认真还很聪明！】
    【我也，我为自己以前黑过他觉得有点抱歉，他对蔡梓州真的很温柔啊！】
    大家意犹未尽，视频画面却回到了舞台上。
    岳嘉佑一身气场十足，大衣带出骨感，金发又令少年气无法掩盖。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84

    到他的独舞部分，岳嘉佑抬手，将披在肩上的大衣甩开。
    【！！！！！】
    【神仙！！！！】
    【呜呜呜呜我粉的小男孩长大了！】
    【弟弟快停下！不要勾引姐姐了！】
    【冲这一秒我立马转粉！】
    少年动作华丽，靴裤包裹的修长双腿踩准舞步，关节舒展，自然、松弛、完全享受着舞台带来的肾上腺素激增。
    干净，利落，却夺人眼球。
    最后，背转稳稳停下，留给观众们一个背影。
    岳嘉佑用一个稍显顽皮，还带着痞气的Freeze结束Solo，倒立的动作让衣服下滑，露出腰线。
    他在舞台上心跳极速搏动。
    舞台下，有人眼神一滞，连带着呼吸都变慢了。
    岳嘉佑，撕掉了他的运动贴布。
    弹幕则完全放弃了矜持。
    【腰啊啊啊啊啊啊！】
    【我太可以了！！！！！】
    【腰窝腰窝腰窝啊啊啊啊！】
    【衣服再掉一点好不好！】
    【一人血书正面镜头！】
    【两人血书啊啊啊啊啊！】
    然后，有人发现了盲点。
    【岳嘉佑腰上怎么了？是文身吗？】
    【看着不像，是消毒水的颜色？】
    【明明就是文身，小流氓实锤！】
    【我也觉得是，怎么看都是文了两个字？】
    周五当晚，节目还没放完，岳嘉佑先上了四个热搜。
    前三个是因为节目组这两天的花絮，以及当晚的第三期放送，一个是节目组谈好的，还有两个是意外之喜。
    酷爽可乐：#酷爽可乐喊话岳嘉佑#，岳嘉佑的可乐，我们承包了！岳嘉佑。
    青年周刊：#官媒点赞反赌小卫士岳嘉佑#，新时代，新青年，反对恶习，从我做起。岳嘉佑。
    T大学生会：#T大驻银河少年招生办#，T大学生会为少年们助力，加油，T大等你。岳嘉佑。
    而最后一个，节目组看见的时候集体茫然，没人知道这是怎么上热搜的。
    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岳嘉佑腰上的两个字是什么#
    只有一条微博，没有任何内容，却点燃了所有饭圈女孩的好奇心。
    与此同时，有人发现钟珩修改了自己的微博备注。
    原先的备注是：演员，代表作《石》，获得第47届金核桃奖最佳男演员奖。
    现在的备注变成了：钟珩。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85

    第28章拿回来
    追星女孩最不缺的就是放大镜和耐心。
    公演的规则将十六队学员分成两组,林栖洋和陆欢带八组学员,封晚和牧怀哲带另外八组。
    岳嘉佑和虞汐在立场上是对立的。
    但实际上，导师在训练中的作用微乎其微，这样的分组造成的敌对情绪在学员中并不强烈,远没有节目展现的那么剑拔弩张。
    第一组公演结束时，虞汐所在的队伍获胜，虞汐是现场观众投票的第一名。
    岳嘉佑的第一反应是跳起来欢呼。
    随后意识到节目还在录制，他和虞汐还是竞争关系，有赶紧坐下去装作无事发生。
    就是这一幕，当时大家都只顾着哈哈哈哈哈哈，直到重新回看,才有人发觉,候场的第二演播厅里太热,岳嘉佑脱掉了大衣。
    他跳起来的时候,腰上贴着运动贴布。
    那块贴布从和蔡梓州磨合受伤开始就一直贴着。
    演出服装的设计大多为了展现身材而存在,贴布在训练视频、正片、花絮的出镜率一直很高。
    紧接着有人发现,第七组学员从第二演播厅前往舞台的时候,岳嘉佑起身和他们击掌,举起手的动作带起了毛衣。
    那时候,他腰上依然有贴布。
    但当第七组学员们回来,封晚组的学员获胜，岳嘉佑上去给大家拥抱、准备接力的时候，贴布不见了。
    显微镜女孩们终于确定，发生转折的就是第七组学员上台表演期间。
    岳嘉佑也的确是在这组学员表演后去撕掉的贴布。
    第七组学员选择的曲目是电影的同名主题曲《穿过那片海》,电影刚刚获奖，话题度极高。
    《穿过那片海》讲述的是六个渔村留守少年和一名乡村代课老师的故事。
    少年们报名参加在海的对岸举行的合唱比赛，和老师一起，从攒路费开始经历了一次奇妙的成长之旅，最后完成了荒诞又热血的比赛。
    由于学员有九十九人，十六队中有三个小队是七人组合，而这个队伍就是中奖的那支。
    七个少年给自己分配了角色，恰好是六个学生、一个老师。
    表演结束，陆欢一边点评一边cue到了牧怀哲：“说起来，阿哲和钟老师以前就是学生和导师吧，你们团也是六个人，和钟老师在一起经历过什么难忘的事吗？”
    牧怀哲想了想，托着腮看着钟珩，露出崇拜的表情。
    岳嘉佑坐在第二演播厅看着大屏幕，忍住作呕的欲望。
    钟珩逼他吃了一个月早餐，连个可乐都扣扣搜搜只给一口，练舞忘记吃饭还送上门盯着吃完。
    他最近胃功能被养得十分强大，该吐的时候都毫无感觉，只能便宜牧怀哲了。
    牧怀哲不可能崇拜任何人。
    倒不如说，幸亏他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才稳住了和他性格完全不符的温润路线。
    牧怀哲像在回忆一样，看起来十分真情实感：“其实我第一次和钟老师同台的时候才五岁。”
    牧怀哲今年二十二，比钟珩小七岁，他五岁那年，钟珩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童星了。
    “那天我跟着幼儿园的小朋友去北城参加联欢晚会，后来才知道钟老师也在那个联欢晚会上表演了节目。”
    “那还是我第一次去这么大的城市，第一次去电视台。”
    牧怀哲笑起来还带着点羞涩，陆欢在旁边打趣：“想不到阿哲老师也是小童星出道，怪不得气质这么好。”
    牧怀哲这话其实格外自私。
    电影的故事侧重的是孩子们之间的成长，按照他卖的队友情人设，他应该带上自己的五位前队友，说一波成长励志的小故事。
    他这话看似在提钟珩，实际上是为了带出自己从小就有演艺经历，连提一句队友装装样子都懒。
    陆欢最会做人，索性做个顺水人情，帮他行业互吹。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86

    牧怀哲连忙摇头：“陆老师客气了，只是伴舞嘛，说起来丢人，我还在电视台迷路了，最后一位小哥哥把我带去化妆间，给我吃饼干，我还记得他非常温柔，我也一直都觉得自己将来也要成为这样的人。”
    林栖洋也跟着凑热闹：“按照故事进展，看来这位小哥哥就是钟老师了吧？”
    弹幕被牧怀哲的表情萌到，开始乱拉CP。
    【啊啊啊啊竹马养成！我为了你成为你！】
    【小牧老师居然是为了追星进圈的！！】
    【钟老师你快回应他！快！】
    【155551这个剧情我太可以了！】
    镜头扫过钟珩，他没有任何表情。
    牧怀哲观察了一下钟珩，很上路子地摇头：“我那时候还小，哪里还记得小哥哥是谁，只记得他耳根下有一颗小痣。”
    岳嘉佑觉得自己强健的胃隐隐作痛。
    钟珩耳朵下面有一颗小痣。
    牧怀哲的眼神仿佛穿透屏幕，戳进第二演播厅，明晃晃地写满鄙夷和炫耀。
    “不是只有你和某个人有一段特殊的际会。不是只有你被温柔以待。我可比你早多了。”
    不知为何，岳嘉佑脑子里开始用牧怀哲的声音给自己找不痛快，越发不耐烦。
    牧怀哲还在继续。
    “后来去了选秀，遇到了钟老师，才知道他是个多厉害的人，不光拿了影帝，还是合唱团出身，连跳舞都是专业的。”
    钟珩出道早，家里又资源丰富，自己也不着急确定未来的目标，早先的确什么都尝试过，什么都学过。
    “以前我们练习的时候，遇到唱功技巧上的问题，钟老师还路过给我们解答过。简直像是体育老师路过顺手帮大家写完了物理作业。”
    岳嘉佑翻了个白眼。
    这里倒是知道用“我们”了，毕竟问问题的那个人不是他，他只是在旁边围观了而已。
    岳嘉佑还想忍，牧怀哲却没打算放过他。
    “不瞒大家说，我还收藏了好多钟老师周边。”
    画面转到牧怀哲的卧室。
    岳嘉佑彻底炸毛。
    VCR只可能是提前准备的。所以牧怀哲从一开始就留了这一手。就算陆欢不cue，他自己也会主动提起这些。
    弹幕瞬间激增。
    【！！！】
    【宝藏CP！】
    【嗑魔鬼CP的姐妹你出来，来看看换不换锁！】
    【巧了我真的在，换什么换！不换！】
    牧怀哲在视频里举起自己的藏品一一介绍。
    “这是我进宿舍遇到的第一个挑战，当时看不懂谱子，是钟老师给我们做的批注，他还顺手留了个签名。”
    “我一直把这个签名当作自己的护身符，也当作对自己的激励。”
    岳嘉佑已经烦躁到了旁边的李异开始察觉到的地步。
    他从星影离开得太过仓促，没有从宿舍带走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
    那个谱子明明就是自己的。
    牧怀哲当时已经音乐学院大二在读，怎么可能看不懂谱。
    看不懂的是零基础的岳嘉佑，但他并没有去问钟珩，而是去问了其他声乐老师，是在一旁的钟珩自己主动显摆，主动签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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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怀哲的确在场，话术也很高明，没说自己就是问的人。
    但就是恶心。
    如鲠在喉。
    他拿去和全世界炫耀这是钟珩给他的垂青，可那东西从来就不是他的。
    就像歌，舞台，资源，牧怀哲从来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现在连这都要抢了。
    录制还在继续，岳嘉佑不能离开，只好忍着怒火克制表情。
    他身后坐的就是景焰的队伍。
    景焰踢了踢他的椅子：“等着吧，别急。”
    岳嘉佑不明所以，想回头的时候，屏幕里钟珩终于说话了。
    他举了举手：“距离上次休息已经录了四个多小时了，该休息了。”
    大家是时候放放水、喝喝茶了，也无可厚非。导演组同意了。
    岳嘉佑愣了一下，起身去了洗手间。
    他很焦躁。
    不仅因为牧怀哲抢了什么，也因为牧怀哲明目张胆地借着公演逼钟珩配合自己蹭热度。
    有几百观众在，钟珩很难直接否认。
    所以……
    不属于牧怀哲的往事，不属于牧怀哲偏爱，不属于牧怀哲的护身符，都属于牧怀哲了。
    岳嘉佑走进洗手间，好死不死，遇上了走进来的牧怀哲。
    公演只剩下最后一组PK，很多学员早就结束了任务，趁换场去放过了水，洗手间里并没有人。
    岳嘉佑看了牧怀哲一眼：“用别人的东西编故事，绑钟珩配合你吸血，要不要脸？”
    牧怀哲脸皮极厚地回答：“那是你自己不要的，你管不着，轮得到你替他打抱不平吗？”
    岳嘉佑以为他在说自己丢在星影宿舍的东西：“我哪里不要了？我是没办法回去拿！”
    “你脑子有病吧，谁和你说谱子了？”牧怀哲嗤笑一声，脸色沉着：“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钟珩对你有多偏心。”
    “你都不要了，还管得着我？”
    岳嘉佑没有回答。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真傻还是装傻。
    他和岳宗城生活的时候，每天被带在赌档里，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不至于看不出自己拥有的偏爱。
    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就懂了，短暂拥有然后失去，比不曾拥有更令人绝望。
    他或许只是不敢要这份特殊
    像腰上过几天就会随着皮肤新陈代谢褪色的签名一样。
    会失去的东西，他不敢短暂拥有。
    牧怀哲没再等他回答，走了出去。
    岳嘉佑盯着镜子看了片刻。
    想起和钟珩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人说“补，终身包补。”
    岳嘉佑咬了咬牙，钻进隔间。
    他再出来的时候，钟珩在外面。
    岳嘉佑愣了一下：“刚才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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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珩点头：“听到了。”
    岳嘉佑不知道该继续聊什么，没话找话：“你不是那么不敬业的人吧，一段还没录完呢就要休息，尿急？”
    “不是，就是觉得你应该会想休息一下。”
    “顺便想问问你，你的东西还想要吗。”
    他没说是什么东西。
    谱子，护身符，偏爱的所有权，一切都可能。
    岳嘉佑下意识摸了摸腰，那块皮肤重新接触到空气，有些发冷，运动贴布正躺在隔间的垃圾桶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和牧怀哲怄气什么，点了点头：“要，不能便宜了牧怀哲！”
    钟珩勾起嘴角：“等着，给你送回来。”
    岳嘉佑脸上扬起骄傲笑容，走了出去：“不用，我自己去要回来。”
    第29章这很假
    在观众看到的放送版本里,只有牧怀哲炫耀自己的藏品。
    满满的崇拜和憧憬,小心翼翼的珍惜。
    一时间，微博上小姐姐们嗑上了头。
    今天你嗑CP了吗：我可以！我吃！从仰望到并肩这什么神仙爱情！
    晚晚不是祖安人：我也可以！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姐妹你是不是该考虑换个CP站了？
    打算不眠不休考古：我要去看那个十七年前的联欢晚会了！祝我找到糖！
    哲学家喜迎春天：哲学家代表我们阿哲欢迎秒针姐姐！喜结连理！
    开头连起来是爱情：滚滚滚,谁要和你喜结连理！我家哥哥回应你了吗？
    都说了把开头连起来：看过现场的表示不要自作多情，我不想说话。
    直到#岳嘉佑腰上的两个字是什么#这个热搜爬上去，嗑CP的小姐姐们消停了，开始有路人质疑这段内容。
    牧怀哲晒完自己的藏品，紧接着就是现场点赞成绩公布、下一组学员准备上场。
    钟珩对牧怀哲的回忆没有半点回应。
    这不符合逻辑。
    就算是节目组为了热度，也不可能不放一点钟珩的回应。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钟珩压根没给出回应。
    微博上第一个嗑钟珩和岳嘉佑的小姐姐被cue了无数次,默默发了一条微博：
    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锁死很假,不换锁,我看过公演,请哲学家小姐姐们不要再舞。
    公演内容是需要保密的,节目组不放,看过的人就也不敢说。
    小姐姐只是普通的追星女孩,承担不了泄露公演内容的责任,只能言尽于此。
    微博上,牧怀哲的哲学家们,钟珩的秒针姐姐们集体前去围攻。
    哲学家的小螺号：可能是你瞎了？钟老师能看上你家小少爷？
    是分分秒秒想你的秒针：两边都勿cue我们钟老师好吗？
    哲学是宇宙本源：妄想症bis，你家吸血钟珩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没学过哲学不配给阿哲生猴子：节目组不放回应可能是内容没办法放出来呢？嘿嘿！一定是什么虎狼之词！
    很快，连节目组的官方微博都沦陷了，大批哲学家涌去了官博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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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节目组给个准话！】
    【钟珩到底说了什么！】
    【还我们哲一个清白！】
    【拒绝恶魔剪辑！我们要看原片！】
    见官博不说话,粉丝们又跑去攻陷钟珩的微博和私信，逼问他是否给了牧怀哲回应，纷纷揣测钟珩到底说了什么节目组不给播的话。
    微博上闹翻了的同时，岳嘉佑正坐在钟珩旁边做造型——
    因为之前的那一口可乐，有饮料厂商同时邀请他和钟珩拍摄宣传短片。
    白天他要录制节目，只能请假在晚上出来赶通告。
    钟珩早就做好了造型，在旁边等才赶来的岳嘉佑，边玩手机边笑。
    岳嘉佑用余光瞥他：“你笑什么呢？”
    他还没等到回答，节目组先给钟珩来电话了。
    见岳嘉佑好奇，钟珩干脆开了免提。
    导演：“钟老师你可看看微博吧，牧怀哲那帮粉丝都快闹死了！”
    钟珩无所谓：“谁的粉丝你找谁负责，找我干嘛？”
    于是，十分钟后，牧怀哲发了一条微博：我只是正常追星，请大家不要脑补太多，我对钟老师的感情只有憧憬。
    语气就差没跪下求粉丝们闭嘴了。
    见节目组和钟珩都没有发声，粉丝们的被害妄想症顿时犯了。
    【一定是节目组要阿哲发的！】
    【呜呜呜钟珩为什么不回应我们崽！】
    【装什么装！节目组就是故意用我们崽炒热度吧！】
    【垃圾节目组！抵制！】
    那边，饮料厂里，岳嘉佑还对这些一无所知。
    这家饮料厂商的造型十分奇葩。
    岳嘉佑要扮演的是他们的吉祥物“可乐超人”，造型师给他穿了战斗服、戴上手套，岳嘉佑好不容易拿回来半天的手机就这么失去了作用。
    他着钟珩。
    钟珩当做没看见，自己刷自己的手机。
    终于，岳嘉佑垂下眼睛，小声道：“你就是故意不给我看手机，等我求你是不是？”
    钟珩点头。
    化妆间里其他工作人员的呼吸都慢了一拍。
    谁不知道岳嘉佑和钟珩不对付。
    谁不知道岳嘉佑脾气炸。
    大家本能地停下手里的工作，担心一会儿岳嘉佑生气了波及自己。
    谁知道岳嘉佑一脸淡然：“求你，我有个朋友说他得了绝症，只想看完这个瓜，我肩负着把瓜带回去给他的使命。”
    岳嘉佑很清楚钟珩只是逗他。
    就算他不开口求，过会钟珩还是会给他看的。
    哄他两句不会掉块肉，还能早点看到瓜，有什么不好的。
    ？？？
    周围一下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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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是岳嘉佑？
    周围人多，钟珩压着笑意，眼角却弯起了弧度。
    所有人都以为岳嘉佑一身是刺，其实他只是不知道卸下那些刺的话会不会受伤，所以干脆选择张牙舞爪，拒绝示弱。
    把他这身刺盘软、盘顺还真是不容易。
    他把转椅拉到岳嘉佑身边，和造型师打了个招呼，举着手机给岳嘉佑看瓜。
    钟珩：“你好好背，一会我抽查。”
    岳嘉佑：“你在说什么？”
    钟珩：“你不是肩负着把瓜带回去的使命吗？你忍心让卓一泽吃个瓜都吃不饱吗？”
    岳嘉佑无言以对，默默看完：“牧怀哲的粉丝真有意思，节目组花这么多钱做节目，招牌就是真实，哪可能让她们一直这么闹下去影响节目口碑。”
    他刚说完，银河少年官微就更新了。
    银河少年：听说有人要看未剪辑版原片。【视频】
    岳嘉佑：“卧槽？这都能发？牧怀哲不是有个菠萝的金主么？”
    那天的真实场景，可真是……一言难尽，惨不忍睹。
    钟珩耸肩：“麻烦你搞清楚，这档节目最大的金主现在坐在你旁边，给你翻微博。”
    岳嘉佑听懂了，节目组显然是得到了钟珩的授意。
    他懒得理钟珩，朝视频努嘴：“别瞎显摆了，点视频啊！”
    钟珩给他点开：“好的少爷，少爷来杯茶？”
    厂商配的助理小姐姐听见了，以为他俩是渴了，连忙把厂家的饮料递过来。
    岳嘉佑眼巴巴地望着可乐：“一口？”
    钟珩把可乐还了回去：“麻烦倒杯热水。”
    知道喝可乐无望，岳嘉佑老老实实任由造型师继续折腾他的“可乐超人”套装。
    造型师对自己的技术十分自豪，还在介绍这个设计：“你手上着几根管子，是可以喷射可乐的，你看，到时候一按，就可以了！”
    连握东西都握不了，能喷可乐很骄傲么？
    岳嘉佑对这个鸡肋设计没半点话可说。
    他现在一个自由身，连个助理都没有，这身衣服一穿，不能玩手机，不能吃东西，连水杯都不好端，还不敢去尿尿，简直窒息。
    而且他还真的有点渴了，又不好意思使唤旁边不认识的工作人员。
    还在想着，一杯水递到他眼前：“喝水。”
    岳嘉佑愁眉苦脸地就着钟珩的手喝了一口：“不喝了，不然一会想去洗手间就更麻烦了。”
    总不能喊个摄影大哥帮自己扶一下吧？
    钟珩瞥了他一眼：“想喝就喝，要去叫我。”
    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的工作人员再次差点停下。
    娱乐圈八卦还真不能信。
    到底是什么营销号说他俩关系差的，这要是能叫差，那娱乐圈就没真关系好的了。
    年轻一点的姑娘险些把持不住，想现场嗑糖。
    岳嘉佑顾着吃瓜，压根没在意周围的表情。
    钟珩漫不经心，明目张胆宣誓所有权。
    视频缓冲结束，开始播放。
    导演组在一次休息后重新开始录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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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欢琢磨到了钟珩打断的意思，想直接把话题带过去。
    谁知道他琢磨错了方向。
    钟珩打断录制是为了问岳嘉佑一句，他想还是不想。
    岳嘉佑想。
    于是，无视陆欢转移开的话题，钟珩接着之前的对话继续下去：“我想，小哲你可能记性不是很好。”
    “你五岁那年的联欢晚会，我的确参加了，但你那时候还小，可能不知道，因为赶上钟氏的年会，我的节目是录播的。”
    “不过两年前你可不小了。”
    牧怀哲脸色铁青，没有想到钟珩会当着那么多观众的面直接说出真相。
    “抢别人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害得我还得给别人补一个不会被抢的。”
    他的话意有所指。
    不仅仅是在说那张乐谱。
    节目组蔫儿坏地将画面卡在牧怀哲快要哭了的脸上，紧接着就换到了岳嘉佑的表演场景。
    这次，镜头拉得非常近。
    岳嘉佑腰上那两个字笔锋犀利。
    少年最后的定格动作像是耀武扬威。
    牧怀哲就坐在台下，看得一清二楚。
    整个微博险些瘫痪。
    【啊啊啊啊啊啊！补一个不会被抢的！】
    【哈哈哈哈哈牧怀哲真的太搞笑了，以为人家碍着公演不会拆穿，也不想想钟氏的少爷在不在乎这点小事】
    【嗷嗷嗷嗷嗷！我真的吃了！】
    【我们能吃到这个瓜，是不是还得谢谢牧怀哲的粉丝？】
    【同感谢哲学家，我吃了！】
    【这个CP叫什么！我也锁死！钥匙我吞下去了！】
    几分钟后。
    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珩嘉是真的！今天都给我把很假锁死！早就说了是真的！#很假#
    岳嘉佑看得想笑，一笑，带动了转椅。
    钟珩被他的椅子蹭到，手一滑，手机落了下去。
    等捡起来的时候，两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机画面。
    【钟珩点赞了这条微博】
    第30章我负责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钟珩拿起手机给岳嘉佑晃了晃,红彤彤的赞亮着,还没取消。
    取消反正也晚了。
    岳嘉佑愣了三秒，决定先发制人。
    岳嘉佑：“怎么办？”
    钟珩：“你说怎么办？”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92

    岳嘉佑理直气壮：“凭什么我说，赞是你点的。”
    他戴着手套,划不了手机，当然不可能是他点的。
    钟珩玩味地笑：“你不撞我我会点吗？这赞咱俩都有份，是我俩点的。”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岳嘉佑一时语塞，甚至没察觉出他意味深长的“我俩点的”。
    现场的工作人员没空玩手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片场助理跑来表示可以开始拍摄了。
    钟珩很配合地点头,拿起手机顺着刚才的超话界面,直接点下去一整排赞。
    接着给经纪人发了条微信：“我不小心点错了个赞,你看着办吧。”
    发完微信,钟珩把手机丢给了方晓伟。
    方晓伟还没反应过来,钟珩已经起身和岳嘉佑走到了灯光和镜头前。
    捧着疯狂震动的手机,方晓伟战战兢兢地接起经纪人李潇潇的电话。
    “喂,潇潇姐……”方晓伟胆战心惊,生怕自己被转移愤怒。
    李潇潇刚要发作,听见是方晓伟,又咽了下去：“你钟老师呢？”
    方晓伟组织了一下语言，试图让岳嘉佑先出场，也还有个铺垫：“刚等岳嘉佑从银河少年那里过来化好妆，现在拍摄去了。”
    李潇潇：“他点了个什么赞？”
    “……钟老师点赞了他和岳嘉佑的CP是真的,到现在也没取消，还加了一排。”方晓伟老老实实回答。
    预想中的暴风雨没有来。
    李潇潇“哦”了一声，十分平淡，还在宽慰方晓伟：“你得习惯，以后这种事只会多不会少。”
    做好准备挨骂的方晓伟：“嗯……嗯？！姐你不骂我？？”
    李潇潇无可奈何：“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板在想什么，我骂你有什么用，他会听你的还是会听我的？”
    钟珩在想什么现在是连藏都懒得藏了，身边谁不知道他在惦记什么，也就岳嘉佑本人身在局中，迷迷糊糊。
    方晓伟替自家老板开脱：“也不能怪咱老板，都惦记两年了。”
    李潇潇叹了一口气：“你太嫩了。”
    钟珩这么多年一直不算很高产，最多一年一部电影，综艺全靠随缘。
    李潇潇其实是钟氏出来的，比起钟珩的经纪人，更像他的行政助理，安排行程，管理资产，连定期体检、保险一类的也都经由李潇潇处理。
    她比方晓伟懂钟珩多了。
    方晓伟十分茫然：“什么意思，潇潇姐你说啥呢？”
    “下次你自己问你老板吧。”李潇潇说着挂了电话。
    岳嘉佑现在身上没有经济约，公关处理她不需要和任何人商量，一个人就能做两个人的公关，倒也省事。
    趁着灯光还在调试，岳嘉佑凑过去，贴在钟珩耳边：“真的没关系？不用暂停一下拍摄处理一下吗？”
    大功率灯光照得少年整个人都在发光，自下而上盯着钟珩，连自以为鬼鬼祟祟的样子都有着几分可爱。
    钟珩没有提醒他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他身上，而是自己也靠近了一些。
    他学着岳嘉佑的样子，俯首贴在岳嘉佑耳边：“如果有关系，你想怎么办？”
    被他刻意压低的声音传进岳嘉佑耳朵里，岳嘉佑忍不住起了一阵战栗，被勾得头皮一酥。
    钟珩还在他耳边继续：“我口碑掉了，被买黑热搜了，被粉丝反对了，你想要对我负责吗？”
    钟珩声音低沉，如同诱惑少年许下不该有的承诺。
    岳嘉佑一愣，猛然察觉整个摄影棚的目光都在他们身上。
    钟珩近在咫尺，眉眼里刻着深意，声音里也多了几分粘滞的缱绻。
    岳嘉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自知理亏：“要是你因为和我沾边掉粉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93

    岳嘉佑没能说下去。
    这是常有的事。
    粉丝们总会用自己的想法去约束自己的爱豆。
    爱豆和自己不喜欢的艺人关系好，粉丝们会有不少想法。
    有人担心自己爱豆吃亏，也有人担心自己爱豆名声也变差，或者有人干脆表示失望透顶、选择脱粉。
    她们把自己的三观和择友标准加诸于自己的爱豆身上。
    因为这些关系，艺人们很少公开表示自己和某个成为众矢之的的艺人关系很好，甚至背地里也会因为没有利用价值而直接绝交。
    岳嘉佑就是那个很多人不愿意沾染的艺人。
    星影当初的造星计划，很多学员都是星影内部的练习生，闭塞的小圈子反而更排挤外来的新人，他一直是游离在圈子以外的。
    出道以后，就更是没有什么朋友不朋友的概念了，朋友也有，但实在不多。
    倒是在银河少年，很多事情都变了。
    少年们尚未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卓一泽家底雄厚，天性洒脱，无所畏惧，他认了岳嘉佑是自己的朋友，就没有想过更多。
    肖宙进组第一眼看见的人是岳嘉佑，就像小鸡仔一样跟定了岳嘉佑。就算对娱乐圈已经不算陌生，肖宙还是十分信任岳嘉佑。
    虞汐更是纯白一片，靠直觉选择靠近岳嘉佑。
    就连景焰都一直默默留在岳嘉佑身边，没有作出任何疏远。
    岳嘉佑最近已经习惯了被大家围着，热热闹闹度过每一天，骤然想起之前自己常有的遭遇，竟然有些不习惯。
    他重新起了个头：“要是你因为和我沾边掉粉了，我可以和你的粉丝们解释。”
    在节目里对他存在偏心是一回事，在微博点赞是另一回事。
    前者可以说是节目效果，也可以说是剪辑问题，但后者就只能是钟珩本人的主观意愿了。
    这对于粉丝来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含义。
    钟珩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一只手抬起，轻轻掠过岳嘉佑的脑袋——他做了发型，揉不了。
    手顺着发顶滑下，没揉到头发又不甘寂寞，干脆捏了捏耳垂。
    岳嘉佑一个激灵，捂住红透的耳垂，看着钟珩：“你干嘛呢！”
    “你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她们是我的粉丝，是一路支持我的人，但不代表我要你推出去安抚她们的情绪。”
    “还是你嫌和我捆绑了，碍着你和谁组什么别的CP？或者你想赶我去和牧怀哲组CP？”
    岳嘉佑没怎么关注过外面扯CP的事，但上工路上还是听粉丝说过不少。
    最近学员之间CP的动向已经固定得差不多了。
    最火的是他和虞汐的西柚CP，然后是和卓一泽的一家人CP，以及和李异的师兄弟组、和景焰的相爱相杀组。
    岳嘉佑疯狂摆手：“没有不敢不存在的！”
    然后他反应过来——
    不对啊。
    你带虞汐来那天，她们还吃了你俩的CP。
    吃你和景焰的可也没少。
    连吃你和封晚老师的都有，你哪来的资格说我？
    你还威胁我要去和牧怀哲组CP？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94

    他们的交流全部落在监视器里的。
    钟珩脸上写满套路两个字。
    导演一脸忧郁，不知道究竟应不应该打断，钟珩看见导演，主动示意，可以开拍了。
    广告片内容沙雕，大概讲述了一个精疲力尽的上班族被可乐超人拯救的故事，拍起来很快。
    他们在拍广告，微博上早就闹翻了。
    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啊啊啊啊啊啊！！钟老师点赞了我的微博！
    很假是真的都给我锁死：啊啊啊啊啊！我也被点赞了！
    zdkswl：我也！！
    谁说很假看起来很假：还有我！
    秒针姐姐们和啦啦队们都不敢相信，集体陷入沉默。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钟珩一下点了一排，这真的很像手滑。
    岳嘉佑对此一无所知，还在尽职扮演他的可乐超人。
    等结束工作，已经深夜。
    钟珩开了车：“回家吧，明早再送你回去。”
    岳嘉佑摇头：“等会狗仔拍到，给我十张嘴我都解释不清，你饶了我吧。”
    手机屏幕递过去，是家里的实时监控，钟珩点开了语音。
    岳嘉佑眼前一亮：“哼哼！”
    小柯基听见主人的声音，摇摇晃晃跑了过去，舔着摄像头满脸着急。
    岳嘉佑放弃了挣扎，放平座椅，安静躺倒，假装自己没超出车窗高度就不会被发现。
    岳嘉佑回家的第一件事是去自己的床上滚了一圈。
    宿舍里的床睡觉的时候不能自由翻滚，他睡得很不快乐。
    然而真的滚了一圈，他就不想下去了，连撸哼哼都懒得动——工作了一天，真的太累了。
    最后，少年趴在床上睡得酣甜，小奶狗趴在他头边。
    钟珩在旁边打开手机，对着岳嘉佑拍了张照。
    岳嘉佑卸了底妆，眼底有淡淡青痕。
    苍白肤色、耀眼金发、卸妆后颜色浅淡的双唇、睫毛浓密的眉眼，疲倦的少年平添了一分平时少有的，惹人怜爱的温柔。
    旁边是一只同样趴着的奶狗。
    想了想，钟珩最终把图片不断拉大，截图了很小一块。
    一分钟后。
    钟珩：有个小朋友的爪子不安分。
    图上是哼哼的一只爪子。
    有粉丝卖萌提问：所以赞是这位小朋友点的吗？
    钟珩：我们点的。
    粉丝们纷纷释然：原来是哼哼点的，就说我们哥哥怎么可能点这种赞！
    另一边，一个超话悄悄成型，一位姐妹拉起了一个小群“一切都是假的，很假”。
    【我是魔鬼吗：那只爪子露出了几根金毛……】
    【一朵哆啦：我确定钟老师没有养一只金毛。】
    【阿肉吃肉肉：我也确定。】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95

    【一朵哆啦：所以“小朋友”其实是金毛的主人吧。】
    【我是魔鬼吗：嘘。】
    【阿肉吃肉肉：嘘。】
    【一朵哆啦：所以我们点的，其实意思是从点赞到现在，大半个晚上他们一直在一起。】
    整个群：嘘，我们知道就行了。
    岳嘉佑趴在床上翻了个身，呢喃呓语：“再点一个赞，负责就负责，先点了再说。”
    钟珩坐在床边，试探着逗他：“点牧怀哲师生情是真的？”
    岳嘉佑嘟囔：“不点，谁要让牧怀哲那个狗了。”
    钟珩眯起眼：“那点谁的？”
    少年在睡梦中朝声音的来源滚了滚：“点我的，我负责。”
    一根手指点了点他额头，把被子拉了起来：“嗯，点你，你负责。”
    关掉刚打开的录音，钟珩抓起手机起身。
    现在就换小号去点，点一百个。
    第31章掉马了
    银河少年的宿舍条件并不差。
    室友们相处也很愉快。
    但再不差,也有个问题——
    整个园区,除了洗手间和医务室这两个可能造成过多马赛克画面的地方，其他所有角落都布满了摄像头。
    宿舍也不例外。
    岳嘉佑不讨厌宿舍。
    和岳宗城东躲西藏躲债的那几年里，他连劏房都住过,能有个地方睡觉，他就能睡着。
    室友们也都是处得来的朋友，倒不如说他很喜欢这样的宿舍。
    但他讨厌摄像头。
    被监视的感觉仿佛让他回到躲债时胆战心惊的日子，害怕被发现，害怕未知的遭遇。
    在宿舍的晚上，他总是没办法彻底睡着，还总担心自己会说梦话,每天早上都问一次卓一泽,幸好卓一泽表示自己从没听到过。
    回到熟悉的床上这一晚,岳嘉佑才总算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早上睡醒,岳嘉佑总觉得自己昨晚可能是说梦话了。
    他去洗了个澡,回来戳戳趴在床上的小懒狗：“哼哼,想不想爸爸？”
    哼哼“呜”了一声。
    岳嘉佑：“那我就当你这是Yes了啊？”
    哼哼不知道饲主在说什么,总之“呜”就是了。
    于是岳嘉佑继续问：“哼哼,爸爸昨晚说梦话了没？”
    这次他戳得有点重了。
    哼哼“嗷”了一嗓子。
    岳嘉佑安心了：“既然这不是Yes,那它肯定就是No了。”
    钟珩推开他的门,露出一言难尽的眼神：“其实那也可能是Bingo？”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96

    岳嘉佑抬头瞪他：“你走开，你这个狗毛过敏还李代桃僵的假爹不配翻译哼哼说的话。”
    钟珩垂眸微笑：“什么叫假爹，这叫fatherinw，懂不懂？”
    fatherinw,一译继父，一译岳父。
    岳嘉佑显然理解错了方向——岳父？我又没女儿，那……岳父等于……岳嘉佑的爸爸？
    他很不爽：“你居然不光想做哼哼的爸爸，还想做我爹？”
    “我想你孤儿寡父弃暗投明，告别前东家，投入新东家的怀抱。”
    岳嘉佑抱着哼哼，起身，明目张胆：“我敢投怀送抱，有本事你倒是敢抱啊？”
    钟珩站在原地，岳嘉佑看着他目光暗了些许。
    过敏还敢嘴上占便宜，辣鸡，怂了吧？
    然而——
    岳嘉佑还举着哼哼耀武扬威，钟珩嘴角勾起，从靠着门框的姿势站直，朝他走了过来。
    岳嘉佑猝不及防，愣了一下，举着哼哼的手放下了一些。
    迎面走来的人长腿仅仅跨了两步，就到了面前。
    岳嘉佑突然发现怂的是自己。
    钟珩盯着他，眼神里流露出极深邃而压抑的渴望。
    他用舌尖顶了顶上额。
    岳嘉佑以前偶尔跟剧组，总觉得这个动作很蠢，但放在钟珩的脸上，他第一次领会到了这个表情的精髓。
    钟珩眉眼深邃，鼻梁高，眉骨也高，下颌与脸颊的线条锋利，没有半点多余，长了一副好骨相。
    因而，他压低眼眸做出这个动作时，帅得惨绝人寰。
    十足的侵略意味。
    克制却又故意流露的强烈占有欲。
    令人下意识探究的，转瞬即逝的隐秘情绪。
    岳嘉佑还没来及后退，就被人张开双臂抱住了。
    这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拥抱了。
    然而岳嘉佑第一次体会出某种不同。
    察觉到岳嘉佑的僵硬，钟珩在他耳边低语：“小朋友，有些话不能乱说，小心别人当真。”
    那声音带着温度，滚烫。
    不是。
    就是烫的。
    钟珩的唇角有意无意擦过岳嘉佑耳廓，是烫的。
    那一点温度如同落入沉沉夜幕的火星，一下燎起了整片深冬干燥原野的枯草。
    火势蔓延。
    岳嘉佑觉得连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滚烫，他艰难反驳：“我又不是Gay，而且我不小了，明年就二十了。”
    钟珩从他的耳边离开，灼热的感觉却还是没能消散。
    “你不是，但我是。”他直截了当，毫无隐瞒。
    岳嘉佑一瞬间忘了呼吸。
    钟珩揉了一把昨晚没能揉上的头发：“吓到了？恶心？”
    也是。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97

    岳嘉佑遇到的第一个Gay是关天华。骗婚，给小演员挖坑，当众羞辱岳嘉佑。
    他觉得恶心或者害怕都无可厚非。
    但总有一天还是得告诉岳嘉佑的。
    “没有。”
    岳嘉佑声音很小，把头埋进哼哼厚实柔软的短毛里，一只狗头挡在两个人之间。
    “嗯？”钟珩是真的没听清，但那声气音却带了些隐约察觉的细微喜悦。
    “我说没有！你又不是关天华我为什么要恶心！你烦死了！哼哼都被你挤到了！”
    岳嘉佑被他逼得气急败坏，抬起头大声重复了一遍。
    终于，钟珩没舍得把人彻底逼急，抱够了，餍足地退出门外，回味了一下手感。
    还是瘦了点，可以再多吃一些。
    太好了，至少他没说讨厌。
    岳嘉佑坐回床上，一人一狗，面对面进行父子沟通。
    “哼哼，你说他到底什么意思？”
    哼哼眨巴眨巴自己的狗眼。
    岳嘉佑一拍脑袋：“忘了你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
    “换个问法。你觉得他是Gay很讨厌吗？”
    小奶狗“呜”了一声。
    岳嘉佑脸色一变，觉得一定是自己表达方式的问题：“哼哼你是不是没听清，还是你不懂英语？我没说关天华，我说钟珩，他说他喜欢男的，很讨厌吗？”
    小奶狗不明所以，继续“呜”。
    岳嘉佑重新整理语言，再接再厉：“完了哼哼你一定是被那个老狗洗脑了，我是说你第二个爹，他说他喜欢男的，你觉得讨厌吗？”
    他这次终于把哼哼问烦了，小奶狗“嗷”了一下，不肯搭理岳嘉佑了。
    岳嘉佑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在床上躺倒：“我也觉得不讨厌，这有什么好讨厌的。”
    “他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和他讨不讨厌又没关系。”
    “虽然大部分时候他都挺好的，就烦人的时候是挺讨厌的，自以为是的时候也有些讨厌，但他是Gay这件事没什么好讨厌的，对不对？”
    “但你说他到底在想什么呢？出柜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他不怕我出去告诉别人吗？”
    岳嘉佑自言自语了半天，没得出个结论，翻过去看着哼哼又开始新的一轮提问。
    “喂，哼哼，你喜欢过别的小狗没有？”
    “不对，你才四个月，你还不能早恋。”
    “不过你爹我都十九了，好像也没喜欢过什么人。”
    “男的没有，女的也没有。”
    “等我啥时候给你找个妈……也不对……你现在有两个爹了，可能不该再找个妈妈了？”
    岳嘉佑还在自言自语，手机响了，是节目组导演来的电话。
    他一骨碌爬起来接电话，下意识用犯错小学生的语气开口：“喂，导演！是我过了请假时间！我这就回来！”
    他一着急，都忘了如果是请假到时间的话，打来电话的应该是选管。
    导演在电话那头笑得十分和气：“没事没事，你现在在哪呢，不着急回来，先说正事吧。”
    “昨天青年周刊不是点赞了你的反赌觉悟吗，今天官媒新闻频道联系节目组，想你代表练习生做一个连线，宣传反赌意识，大概一小时后开始，长度大约十五分钟。”
    “节目会在新闻频道直播，你最好现在准备一下发言内容。”
    岳嘉佑握着手机下意识点头。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98

    这是走了什么运了。
    他要上官媒的新闻频道了。
    顿了几秒，他慌忙和导演道谢，挂断后握着手机冲下了楼：“啊啊啊钟老师！我可以在家做个直播吗！”
    有的艺人很忌讳暴露自己家的内部结构，生怕惹来麻烦，岳嘉佑兴奋归兴奋，还是先下去打了个招呼。
    已经得到消息的钟珩指了指书房：“刚节目组也给我来过了电话，我给你把书房准备好了。”
    他是金主爸爸，这种给节目组换好名声的大好事自然事先通知他的。
    “我……要准备说什么？”解决了场地，岳嘉佑开始了新一轮茫然。
    岳嘉佑还是第一次上官媒，这是很多流量爱豆想都不敢想的，更何况是过去惹了不少黑料的他。
    钟珩上过很多次，岳嘉佑第一反应向他求助。
    四十分钟后，钟珩圈着岳嘉佑，停下了写写画画，直起了身。
    背后突然空了，岳嘉佑下意识往后靠了一下，接触到温热胸口，岳嘉佑猛地往回一缩：“我不是故意的！”
    钟珩不明所以：“我什么都没说呢？”
    岳嘉佑面露羞赧，耳尖又烫了：“我怕你觉得我占你便宜、勾引你。”
    听说有的人会介意。
    毕竟知道对方的性取向还做出引人误会的举动，这个行为不好。
    钟珩哭笑不得，俯身按开了电脑：“你该准备连线了，有问题叫我。”
    岳嘉佑的脑回路，他实在跟不上。
    不过有一点他没说错。
    本来就是，不是觉得。
    他觉得有点渴，想去喝杯水。
    刚才岳嘉佑的头发蹭到了下颌，被羽毛般柔软蓬松的发梢掠过的皮肤有些痒。
    他还没端稳水杯，书房里传来一声：“你书房没有其他灯了吗！好暗！连我都能照丑这个灯也是不容易啊！”
    “喂，钟老师——老师傅！！”
    “卧——喔主持人你好，连线已经——”
    “开始了？！”
    从岳嘉佑磕磕绊绊的说话里，钟珩觉得自己已经推测出了事情的全貌，内心为岳嘉佑的一系列操作打了四字评语：
    正合我意。
    第32章同框了
    官媒的连线已经开始,自然不能停下,岳嘉佑只能正襟危坐面对镜头：“主持人你好。”
    那头，主持人小姐姐看着他职业微笑：“我们都知道,最近你有一段非常火的反赌发言,今天我们想和小岳你连线聊聊关于反赌的一些常识。”
    官媒的节目，一向是老年人看得居多。
    岳嘉佑的画面刚一出现，某位爷爷指着屏幕：“哎哟，现在的年轻小伙子,怎么一个个头发都跟稻草一样？”
    旁边有奶奶冲他道：“可别胡说,这可是咱孙女的偶像,你看人家小伙子不挺好么，还反赌博呢。”
    房间里刚下班正在补觉的追星少女敏锐地捕捉到了信息，从床上弹射起来，冲进客厅,盯着屏幕觉得世界有些魔幻。
    “林果果,你干嘛呢，要看电视坐下来好好看,站着干嘛？”奶奶拍了拍沙发,给孙女腾出位置。
    站在原地发呆的少女听着画面里岳嘉佑在喊：“钟老师——老师傅！”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99

    一分钟后，某个名为“一切都是假的，很假”的小群亮了起来。
    【我是魔鬼吗：大家快看官媒新闻频道！快！】
    【一朵哆啦：我也看到了！！！我本来在复习考公，为了时政硬着头皮看新闻！结果居然看到了弟弟！什么老师傅！欲盖弥彰！】
    【阿肉吃肉肉：什么！我这就去！】
    【我是魔鬼吗：呜呜呜呜呜呜！要不是我爷爷说弟弟的头发像稻草，我都看不到了，弟弟要笑死我了,上官媒在意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在意灯光！】
    【一朵哆啦：官媒连线无滤镜啊！这个垃圾灯光和画面，弟弟还能撑住，这个颜也太强大了！】
    【阿肉吃肉肉：你们关心一下重头戏好不好！他说钟老师的书房！】
    那边，钟珩的书房里，有人堂而皇之地走进去，在岳嘉佑背后摸到开关，调节了灯的亮度。
    【我是魔鬼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疯了！这难道是钟老师家！】
    【阿肉吃肉肉：去掉难道！这明显真的是！】
    直播连线的那头，主持人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了过来：“小岳和钟老师在一起呢？那真是意外之喜，钟老师有自己关于反赌的心得故事要说吗？”
    岳嘉佑面色如常，心里暴走。
    钟珩非常自然地拖过椅子坐下。
    话题从街头骗局到因为这些而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孩子，十五分钟过得飞快，得到消息的两家粉丝和很假的CP粉全部冲向自家客厅。
    拉拉队们：夭寿了！弟弟上官媒新闻频道了！正能量偶像！快！控评走起！公益小组在哪里！走起！
    秒针们：夭寿了！为什么岳嘉佑会在我男神的家里直播！他还叫我男神老师傅！老什么老！
    很假姐妹们：夭寿了！姐妹们！嗑！官媒同框！四舍五入就是领证了啊啊啊啊！谁来P个结婚照啊啊啊！
    家家户户都有端着午餐的妈妈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家从不看电视的女儿或懵逼或激动。
    连线的最后，主持人介绍了一个父亲欠了一百多万赌债、母亲急需三百多万医疗费的男孩，按照之前的沟通，岳嘉佑应该配合主持人介绍帮助这类家庭的专项捐助渠道。
    其实大部分会做人的艺人都会在这个时候追加一句“我将个人捐助这个小男孩完成学业”一类的话。
    然而岳嘉佑自己就是此类事件的受害者，他还因为这事欠了三千万呢，上节目到现在需要的各种开销也都是和钟珩借的。
    他哪来的钱捐。
    但……如果他捐了，这个男孩的命运就会被改变。
    岳嘉佑还在犹豫要不要和钟珩开口，然而钟珩坐在他背后比他先说话：
    “小岳会资助这个男孩完成他的学业，想为有类似遭遇的孩子出一份力的观众，可以通过XXX渠道了解详情。”
    岳嘉佑自以为不易察觉地戳戳钟珩：“喂？”
    钟珩明目张胆地搓他脑袋：“我出。”
    岳嘉佑嘀咕：“不好吧？”
    他的直播，钟珩出钱，不好吧？
    他这么想着，镜头上表情也显得像视频卡顿一样，钟珩改了口：“我们出。”
    主持人惯例表达感谢，断开了连线。
    看节目的姐妹们要窒息了。
    小护士林果果眼含热泪打开微博，用光速发出了一张九宫格，全是钟珩的表情包：
    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我不想说话了，如果这不是爱情。
    图1：“我分到了一只小狼狗”
    图2：“哼哼，这以后就是你干爸了”
    图3：主题曲训练花絮里，钟珩给岳嘉佑演示完那句“你流鼻血了，岳嘉佑”
    图4：偷吃火锅被抓包那天留给岳嘉佑的一口可乐，字幕：“这罐不冰”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00

    图5：打牌风波那天，岳嘉佑把牌堆给钟珩的那句“收好，咱的”和“嗯，咱的”
    图6：追星女孩们替岳嘉佑要个护身符，钟珩说：“他有了”
    图7：“害得我还得给别人补一个不会被抢的”
    图8：“有个小朋友的爪子不安分”，配图把那几根金发圈了出来。
    图9：“我出。”、“我们出。”
    秒针姐姐们不想承认，然而图上每句话都是钟珩亲口说的，除了兄弟情，她们也说不了什么。
    啦啦队们也不想承认，然而不管她们认不认，岳嘉佑在钟珩面前就是乖得像第二只哼哼。
    于是，一切都成了兄弟情。
    《银河少年》节目组自然也乐意用兄弟情带收视率，钟珩那边显然也不会否认兄弟情这么方便的借口。
    只有#很假#超话下面炸了。
    妈妈我要嗑很假：对，都是假的，很假是兄弟情，我们是塑料姐妹，一切都是假的。
    我嗑的CP假得很：对，塑料姐妹万岁，真情实感兄弟情，风雨同舟姐妹花！
    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我出”真的苏到我心口疼！
    书房里，断开直播的岳嘉佑深吸一口气：“四百万呢！我出个什么啊！”
    他哪来的钱。
    坐在他对面的钟珩倒是面色淡定：“都说了我出。”
    岳嘉佑看了他一眼，迅速垂下眼睛，声音很小：“我出，但你等等，我可能只能出一半。”
    “他家里需要四百多万，而且我想他应该去上寄宿学校，远离他父亲更好。”
    “他妈妈也需要有人看护，之后还得考虑后续的二次手术，康复的费用，和离开他父亲后到她能恢复劳动能力期间的生活来源，还有房租水电等等。”
    岳嘉佑的情绪不是很对，话也比平时多了很多。
    他还在一点点盘算，钟珩突然放下撑着转椅的腿，将椅子拉近了些，倾身抱了抱岳嘉佑。
    宽阔的肩将岳嘉佑整个人笼了进去。
    岳嘉佑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钟珩的古龙水有很淡的皂感，给人一丝冷淡疏离的医院消毒水的感觉。
    他很习惯这个味道，但并不喜欢，于是小声嘟囔：“我不喜欢这个味道，你下次换一个好不好。”
    妈妈住院的时候，他闻过太多次这样的气味了。
    这也是为什么节目组说到那个男孩，只提起了债务和医疗费，但岳嘉佑说起来却具体多了——
    因为他太知道一个这样的家庭需要什么了。
    这样的家庭，显然房子早就卖出去了，男孩需要一个能容身的家，最好是不被父亲骚扰的。
    他还要读才是希望，才能让未来的日子走下去。
    岳嘉佑唯一不知道的只有他的母亲做完手术后还需要准备什么。
    因为他的妈没能得到很好的照顾，也没能扛过第二次手术。
    如果那年他能遇到现在的自己，妈妈或许就能扛过去了。
    岳嘉佑没有拒绝钟珩的拥抱，也没有反抗，甚至有些感谢这个时候能有一个炽热的胸膛将他搂住。
    钟珩低头，下颌放在岳嘉佑柔软的发顶：“好的，你出，他以后的日子会好的，你也是。”
    少年的头发柔软，头顶有个乖巧的旋。
    老一辈说，这是性子软的小孩儿，才只有一个正正好的旋。
    岳嘉佑看起来性子是真不怎么好。
    但钟珩很清楚，小孩儿脾气其实好得很。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01

    他不是天生就那么容易爆的。
    往前很多年，岳嘉佑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他见过那个父亲还没开始赌钱，母亲还在世，背着乖得不得了的岳嘉佑。
    盯着眼前染成阳光颜色的发丝，钟珩颜色沉了沉。
    如果能再早一点知道那年的你在哪里，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他安抚一样开口：“不用担心，他的妈妈会活下去的。”
    被看穿心底的恐惧，岳嘉佑僵了一下，收拾情绪，没有从钟珩怀里钻出来，而是闷着声音继续算账：
    “林林总总，至少要五六百万，或许还要更多。”
    “我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但我以后会有的。”
    “再等等，可乐广告的钱，节目的通告费，我还会赚很多钱，他的妈妈不会有事的。”
    钟珩手心的温度贴着他的背，一点点抚平紧张的情绪：
    “你还有很多时间还给我，现在，你出个人就行了。”
    岳嘉佑：“啊？”
    钟珩：“愣着干嘛，不想去医院看看他的妈妈吗，他也是景城人。”
    第33章咬死他
    岳嘉佑还没反应过来,钟珩已经拿出了手机。
    很快他就给认识的编导打了电话,问清了具体的医院、床位号和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编导以为钟珩是要做新闻专题，贴心地问要不要叫上个小记者随行。
    钟珩拒绝了他：“不用,不需要让人知道,岳嘉佑还在录制封闭综艺，外出行程透露出去对他不好。”
    都是糊弄人的。
    只不是这件事对岳嘉佑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暴露在媒体下就仿佛将他自己的伤疤亮在镜头前。
    岳嘉佑还有点担心银河少年节目组那边。
    虽然今天没有具体的录制安排，但不回去似乎也不太好。
    钟珩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替他给导演去了个电话。
    一听是官媒连线的后续,对节目口碑有利,导演爽快地答应了。
    岳嘉佑鄙视的看着他：“不愧是钟氏出来的,两头糊弄的本事真好。”
    钟珩无所谓：“那你去不去？”
    岳嘉佑一秒狗腿：“去！”
    当然要去。
    在星影出道以后，他也曾经因为失眠、恐惧镜头等问题去看过几次心理医生。
    医生总说，想要告别过去，就要在记忆里回到过去,拥抱过去那个无助的自己,告诉他，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但岳嘉佑做不到。
    他没有办法回到过去,只要假想过去的自己,那旁边就一定有岳宗城的影子——他甚至不敢靠近记忆里的自己。
    刚才在连线中看见那个小男孩的一瞬间，他突然觉得，那或许就是心理医生所说的，过去的自己。
    他想去抱抱那个小男孩，告诉他，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一切都会过去的。
    到医院的时候，他看见了一张眼熟的脸——宠物医院的小护士。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02

    小护士正半蹲着和男孩聊天。
    岳嘉佑有些诧异：“你不是宠物医院的护士吗，这都能跨界工作？”
    小护士猛烈摇头：“不是不是，这怎么敢！”
    一回头，发现是岳嘉佑，她更激动了：“啊！岳岳岳……岳岳！你怎么来了！”
    岳嘉佑竖起手指，眨了眨眼：“嘘，别被人发现了。”
    小护士又开始疯狂点头。
    岳嘉佑学着她的样子半蹲下，看着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十二岁的男孩垂下眼，嗫嚅道：“王放。”
    看见岳嘉佑和小护士，他眼神朝后飘：“你们又是什么电视台的？拍完了还会再来吗？”
    他没说什么，小护士甚至没听懂他的意思，但岳嘉佑懂了。
    王放并不信任他们。
    小男孩脏兮兮的，妈妈吃过药正在睡觉，床头还有果篮和一些日用品，显然有不少记者来过，但最后都没有了下文——
    新闻已经发完，电视台如果追不到热点，也不会再派人来，记者们或许心里在意，但那点薪水，压根不够塞牙缝，只能带来一些日用品和食物，杯水车薪而已。
    他也不嫌弃王放身上那件板结的衣服、油腻腻的头发，半跪在地上，倾身拥抱王放，低声安慰他：“放放是个很厉害的孩子，哥哥来了，我们不是电视台的，我们是来救你妈妈的。”
    这是他从钟珩那里学来的。
    在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在绝望的边缘，比起言语，肢体和温度更能给人力量。
    男孩紧绷的身体放松。
    岳嘉佑松开王放，问小护士：“小姐姐你不是兽医吗，来做什么，该不会是无证行医吧？”
    他猜也不是，就是开个玩笑。
    小护士连忙解释：“我叫林果果，不是奇怪的人，没有无证行医，家就住边上，刚刚看新闻看见放放，觉得他怪可怜的，仔细一看这医院我认识，就顺便摸来血液科看看他。”
    她没说，自己是觉得爱豆身体力行，她也不能输。放放的确可怜，她的爱豆都行动了，她也应该付诸行动。
    一听小护士说顺便，岳嘉佑就笑了：“我们也是。”
    不过就是从郊区“顺便”开四十分钟车来的。
    “我们？”林果果心里砰砰直跳，觉得自己又嗑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停好车的钟珩出现在岳嘉佑背后，和林果果打了个招呼。
    林果果捂住嘴，眼睛瞪得不敢眨。
    内心一边“妈妈呀，我嗑到真的了！”，嘴上还得“钟老师好，真巧呢！”
    林果果觉得自己演技得到了质的飞越。
    按照钟珩的计划，他们会为王放的妈妈董雯转院到周边另一家私人医院，确保王放的赌鬼爸爸找不到她们。
    之后医院会联系南城血液科的专家飞赴景城进行手术。
    而王放在度过这个冬天后，会被安排进市里一所封闭管理的寄宿制初中，插班就读初一。
    为了让王放没有心理压力或者被同学排挤，岳嘉佑提议选择一所普通中学。
    他们安排董雯转院的时候，王放很有小大人的样子，钟珩问医生一些董雯的病情和注意事项，王放统统能回答上来。
    林果果在旁边帮董雯擦拭身体、修剪指甲。
    岳嘉佑站在一边，拍着王放的头：“放心，都会好的，果果姐姐，岳岳哥哥，还有钟哥哥……不，钟叔叔在，都会好的。”
    一瞬间他居然有一种拖家带口的错觉。
    钟珩转过头：“钟哥哥！”
    不能差辈分！不能！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03

    岳嘉佑沉默：“你比放放大十七岁！”
    十七岁，再多点都能当爹了，他怎么好意思要人家叫他哥哥。
    王放以为自己惹得两个人吵架了，连忙拽拽岳嘉佑袖子：“岳岳哥哥，没事的，钟哥哥长得帅，是哥哥！”
    转院安排在了明天，钟珩打电话喊方晓伟来处理缴费、手续一类的事务。
    没多久，方晓伟满头大汗地跑来。
    王放乖巧道：“谢谢方叔叔。”
    岳嘉佑俯在王放耳边：“方哥哥才二十四，比钟哥哥还小五岁。”
    王放一本正经：“方叔叔看起来比较稳重。”
    方晓伟欲哭无泪，放弃挣扎，和老板告别：“钟老师，你可以带着大家走了，其他的我来就好。”
    岳嘉佑早上七点半接到电话，九点开始的连线，连线结束赶到医院，处理完手续，现在也不过中午，该吃午饭了。
    临走前，岳嘉佑想起个事：“那放放开学前怎么办？”
    现在安排他去插班有些尴尬，他们是打算等过完年让放放过去的，但现在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
    钟珩思考了一下：“要不住我附近的公寓里，去看妈妈也方便，我给他安排个保姆？”
    一边安静照顾董雯顺便嗑CP的林果果举手：“我家也住在附近，放放可以住在我家里！”
    钟珩看了一眼让他十分满意，很上路子的王放，另一边两眼放光的林果果，十分大方：“走吧，我和岳嘉佑不适合被拍到，也别让记者吓着放放，既然你自告奋勇，有些事情总得安排一下，先回家一趟吧。”
    林果果茫然：“啊？”
    岳嘉佑：“他让你跟我们回家吃个便饭。”
    他随便翻译的，反正大概是这个意思就对了。
    于是，等坐在了钟珩的别墅里，林果果还是毫无实感，望着对面的王放：“我真的，就这么，到了，钟老师家？”
    王放点头：“恩，钟哥哥家真大！”
    林果果按捺住自己去看看书房和卧室是不是真的和照片、直播一样的冲动，老老实实坐好。
    岳嘉佑在厨房打开冰箱：“你不出去和他们聊天，也不帮忙做饭，干嘛呢？”
    钟珩：“家里难得有点人味，我在品味生活。”
    品味岳嘉佑在厨房给他做饭的宝贵时刻。
    岳嘉佑头也不抬：“我不就出去拍了半个月节目，再过俩月就回家了。”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他把这里当做家，越来越顺口了。
    钟珩压住嘴角的笑，转身出去了：“行吧，你做饭，我去招待客人。”
    家庭分工明确。
    岳嘉佑想给王放补充点营养，翻了半天冰箱，也没找到什么好东西，就翻到三块牛排，半盒虾，一颗洋葱。
    四个人，三块牛排似乎分不了。
    他果断把牛排切了丁，和洋葱一起下锅炒了，虾子加上蒜蓉煎熟，又闷了一锅米饭。
    半小时后，一盘炒牛肉、蒜蓉开背虾，四碗米饭上桌。
    钟珩看见岳嘉佑端上来的东西，楞了一下，险些失笑。
    一斤上千的牛排，最好的做法是低温烘焙，保证原汁原味。
    刺身级别的虾，空运来的，生吃才能品出鲜甜口感。
    林果果和王放顾不上那么多，岳嘉佑也饿了，三个对自己吃了什么一无所知的人狼吞虎咽，吃完了饭。
    嗑饱了CP，吃饱了饭，林果果瘫在沙发上发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04

    钟珩看看岳嘉佑：“带放放去看看你的房间？”
    岳嘉佑猜到他是有话和林果果说，自觉带着放放上去了。
    等岳嘉佑和放放走了，钟珩正色道：“林小姐，虽然我也认为让放放接触到正常家庭会更好，并且会支付全部费用和额外的报酬，但我想确认一件事。”
    林果果坐起身，也看着钟珩。
    “首先，你确定你的决定不是一时冲动，你的家人会反对你将一个这样的孩子带回家吗？”
    林果果告别嗑CP的状态，露出礼貌微笑：“我的父亲是一名警察，我的母亲是医生，我的爷爷是军人，奶奶是人民教师，从小，他们就告诉我要做个善良正直的人。”
    “虽然我是因为喜欢岳岳才知道这件事的，但这并不冲突，我的家人也同样会给放放最好的爱。我爷爷奶奶都退休了，有足够的时间照顾放放。”
    她喜欢的爱豆是个善良的小朋友，她的家人也都是善良正直的人，她自然也不能输。
    钟珩点了点头：“那就好，我会给你我公寓的钥匙，如果家里没有房间或者有客人来，可以安排放放住过去。”
    “还有一点，为了防止放放的父亲找到你们，我会给你留我助理的电话，一旦遇到麻烦随时联系我。”
    林果果一边点头，一边起身：“抱歉我去洗个手，刚有点紧张。”
    钟老师认真起来太帅了！
    她说着话都忍不住出了一手心的汗！
    果然只有岳岳能在钟老师面前收放自如！
    钟珩指了指厨房。
    林果果迈进厨房，洗完手下意识看了一眼脚边的垃圾桶，呆滞了几秒，默默走回去：“钟老师，你别告诉我，中午我们吃的牛排和虾，加起来要好几千，一人份。”
    城里最贵的有机超市的标签在包装盒上，虽然没写价格，但她之前看过，是真的贵。
    钟珩点头：“好吃吧？”
    林果果：“我觉得他们似乎有更好吃的做法。”
    她紧接着又问：“岳岳不知道这很贵吗？”
    钟珩无所谓：“难道岳嘉佑做的不好吃吗？”
    林果果懂了。
    弟弟做的，怎么做都是好吃的。
    钟珩知道她自以为懂什么了，不想做过多解释。
    岳嘉佑不知道它们很贵，因为他没见过。
    所以他也懒得告诉岳嘉佑。
    反正，他以后还会带岳嘉佑吃很多东西，有的是机会让他把以前没吃过的，没见过的，都吃上一遍，都见识一遍。
    不着急，还有很多时间。
    林果果被他脸上显而易见的纵容表情甜到窒息，决定冲去洗手间洗把脸冷静冷静。
    钟珩上楼走到岳嘉佑房门口：“岳嘉佑，吃饱了别躺着，别下回又晕别人怀里！”
    哪来的别人，还不是晕他怀里。
    岳嘉佑隔着门：“哼哼！去咬死他！”
    钟珩抿着笑：“那哼哼就要变成单亲家庭了，这可不利于小朋友的身心健康。”
    第34章在心上
    方晓伟解决了和各方的手续、沟通,钟珩开车把王放和林果果送了回去。
    岳嘉佑不放心，又跟着林果果上了趟楼。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05

    怕被镜头拍到，钟珩没有下车。
    林果果的爷爷指着岳嘉佑：“这不是早上电视里那个稻草小伙子吗？”
    岳嘉佑一脸茫然地看着林果果：“我？”
    林果果试图用笑容敷衍过去。
    爷爷继续：“小伙子看着不错,挺精神的，很阳光！为人正派,不错！”
    早就得到消息的奶奶走过去搂着王放：“放放不怕，放放学英语了吗,奶奶给你准备好了卷子，开学了也不怕比别人少上半年学。”
    王放猝不及防,求助地看着林果果。
    林果果勉强的笑容越发勉强,捂着脸：“奶奶,你收收！”
    听见卷子两个字,岳嘉佑脑壳一疼。
    他宿舍里还有一套前几天托钟珩买的蓝冈密卷、衡火密卷、大题狂做呢,连王前雄和直一线都有,也不知道出团之前能不能做完。
    脑子里一想起卷子,岳嘉佑就没心情在外面晃悠了。
    节目组从晚上开始有拍摄流程，他索性跟林果果一家告别,跟着钟珩回了宿舍。
    第三期的节奏太过紧张,节目组给大家都放了三天假休息，学员自主训练,大部分日常会成为生活花絮的素材,宿舍里的监控可以申请关闭。
    但为了防止大家都忙着玩手机影响录制效果，也为了防止学员被外界的评价影响心态，手机依然没有发回。
    第四期和第五期的录制被安排在了一起,11月2日播出第三期，11月9日播出第四期，在第五期播出前的这三周里，他们要开始进行第二次公演的准备。
    上次的评级结束后，岳嘉佑就搬进了A班的新宿舍，和李异、肖宙住在三人间。
    岳嘉佑刚回宿舍，一眼看见了令他窒息的画面——
    肖宙是应届中考生，正乖乖坐在小桌前做中考模拟卷。
    卓一泽和肖宇也抱着卷子各自占据桌子一角。
    李异抱着手在三个人之间徘徊，时不时停下敲敲某个人的后脑勺：“专心点，审题知不知道！”
    边上还坐着景焰和虞汐。
    虞汐刚回国，中文只会说，能看懂的仅限常见汉字，正在读杂志学汉字，景焰坐在一边帮他纠错。
    宿舍里堆了几个外卖袋子，桌上放着明显是外卖的沙拉和低卡饮料。
    幸亏A班宿舍够宽敞，还带了生活区，否则还真坐不下这么多人了。
    看见岳嘉佑回来，卓一泽“哗啦啦”摊开一摞卷子：“来来来，来选一份！满汉全席，应有尽有！”
    岳嘉佑抓过一份数学试卷，发现就是他自己的，深吸一口气：“这几天放假啊！你们三个不去和别人玩，在这里做试卷？还偷我的卷子？”
    “……”卓一泽满脸怨念。
    “……”小可爱肖宙和虞汐鼓起腮。
    “……”连老好人肖宇都看起来十分不爽。
    “……”李异叹了一口气：“现在楼里，没人敢和你的朋友打牌，确切来说，敢打牌的都没几个了。”
    岳嘉佑听见“朋友”两个字，楞了一下。
    景焰没说话，默默点了个头。
    青年周刊点赞岳嘉佑的时候还好，现在官媒的新闻台都播了，他们再打牌岂不是自己打脸。
    岳嘉佑尴尬地挠头：“玩点别的啊？”
    卓一泽：“可是！”
    肖宙：“除了牌！”
    肖宇：“也没别的能玩的！”
    卓一泽：“我太难了！只能拿你几张卷子当精神损失费！”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06

    李异：“你都不知道，上午我和景焰他们宿舍在食堂掼蛋，景焰那个牌技，简直绝了，我俩都打到尖了，电视里你就冒出来了！”
    景焰看起来不像是会打牌的样子，谁知道一路把把都有同花顺，把李异给乐得不行。
    而那时候，卓一泽正捧着他的迷你麻将，自诩雀神，得意洋洋地要教肖宙打麻将，然后被成都娃娃肖宙碾压得无地自容，周围还围着一圈看热闹的练习生。
    卓一泽正要试图去诓骗归国子弟虞汐，就被打断了。
    食堂那个电视只能播新闻，压根没人看。
    电视里突然出来岳嘉佑的时候，整个食堂鸦雀无声，和见了鬼一样。
    紧接着，一桌桌打牌、打麻将、围观的全部沉默着散开。
    岳嘉佑代表练习生说了一通反赌宣言，他们再继续在宿舍楼里玩这些，到时候剪出来也太打脸了。
    于是，大家各自找事干，最后实在找不到，要么打篮球，要么回宿舍，要么训练，总之，到最后都会变成闲聊。
    岳嘉佑显然也想到了闲聊：“那你们也可以去别的宿舍聊天啊，都窝在这里又不聊天做什么？”
    四个人对视了一眼，景焰突然起身出去，示意选管关掉他们宿舍的监控。
    最后依然是李异代表大家开口：“大家今天聊的话题，我们不太适合参与。”
    宿舍楼里的男孩们还能聊什么，岳嘉佑突然就懂了。
    自己出现在电视上，后面还跟上了钟珩，大家肯定是聊这事了。
    肖宇学着其他宿舍的样子：“岳嘉佑怎么跑到钟老师家里去了，钟老师对岳嘉佑是不是过分偏心了，公演的时候岳嘉佑身上是不是写了钟老师的名字，谁写的？”
    卓一泽捏着鼻子扇风：“哪来的醋味！肖宇你可别学了！”
    总之，都是和岳嘉佑有关的事。
    大家都是来参加选秀的，岳嘉佑的镜头多，还上了官媒，有人吃瓜，有人看戏，自然也有人吃味，觉得他钻了空子。
    景焰脸上毫无表情，写满冷漠：“你回来的时候没闻到宿舍楼里一股酸味么？”
    楼里大部分人脑子还是清醒的，但有几个知道自己铁定要被淘汰，想着反正要走了，肆无忌惮开始说岳嘉佑耍手段、吸血钟珩、蹭他热度。
    李异拍了拍他：“我们是你的朋友，不管他们聊什么，都不方便参与。”
    虞汐也蹭了过来：“嘉佑哥，你别听外面说的，我们都知道不是你蹭着钟老师，是他天天来找你。”
    的确是钟珩主动找岳嘉佑的次数居多，但这话被虞汐说出来，岳嘉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卓一泽故作愤怒：“和你做朋友真是亏死我了！我好想打麻将！可我不敢！”
    岳嘉佑忍不住笑了：“你一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他在《造星计划》的时候因为不是星影的练习生，一直被孤立。
    虽然和队友们在录制的时候能好好完成任务，聪明的人也会为了镜头和他虚情假意一番，但镜头一关就没了交际。
    那时候为了防止仅有的几个强者碰撞，他和景焰也从没被分在一组过，连成团后都只有难得几次合体，并不熟络。
    到了《银河少年》，他也从没想过镜头之外还有人能对他说“我们是你的朋友”，更没想过他们会为了他主动放弃镜头。
    知道岳嘉佑在想什么，男孩们七嘴八舌：“别哭！你又不是汐汐！我们不会哄你的！”
    虞汐抱着杂志突然被cue，十分茫然：“嘉佑哥想哭就哭嘛，哭有什么不好的？”
    岳嘉佑鼻子一酸，抄起桌上的饮料：“够兄弟！我请你们吃外卖！你们要吃啥！”
    卡里还有那么一点点零花钱，能吃一顿。
    然而景焰端起面前的饮料喝了一口：“有人替你请过了。”
    李异：“还托人捎话，让我们听见有人议论你的话，把你拉走，免得你和谁起冲突。”
    虞汐拿走岳嘉佑手里的盐柠七：“哥，别怪我，是钟老师托人转达的，你的胃不好，不能喝碳酸饮料。”
    岳嘉佑看着手里虞汐递过来的胡萝卜汁。
    所以他跟着林果果上去的时候，钟珩就在车里安排这些？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07

    岳嘉佑：“我……出去一趟。”
    钟珩现在应该就在边上，他的房间里。
    然而他刚推开门，门口扑过来个人影：“日了……”
    扑进来的人抬头看了一眼监控，确认是关着的，继续：“日了狗了！我受够了！”
    虞汐和肖宙像两个门童，一个递饮料，一个帮忙关门：“淡定，淡定，有话好好说。”
    冲进门的蔡梓州喝了一口果汁：“我们一宿舍脑残！傻缺！智障！柠檬精！”
    卓一泽：“菜哥，你没在你们宿舍这样吧？”
    蔡梓州喘了口气：“那倒没有，就是受够了，快让我来躲一躲。”
    等坐下了，他开始滔滔不绝起来：“我真是不懂了，跳舞没有岳嘉佑好，唱歌不如岳嘉佑好，长相俩所有优点拼一张脸都不一定有岳嘉佑一半的颜值，他们到底在酸什么啊！”
    岳嘉佑小声吐槽：“你一开始也挺嫌弃我的。”
    蔡梓州心虚：“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你是真的强啊！拍节目这么累，谁会关注别人的舞台表现。”
    李异给他递过去一份三明治：“你宿舍当然也是这么想的，来得正好，吃吧，钟老师请的。”
    蔡梓州莫名其妙地接过去：“钟老师请你们吃这些干嘛？”
    卓一泽用“你太天真”的表情看着蔡梓州：“岳嘉佑兄弟会的邀请函，现在你也是为我们岳岳出过力的了。”
    蔡梓州合上下巴，转而悄悄问：“那我能八卦个事么，钟老师在你身上签名，你……”
    他看着岳嘉佑。
    咽了咽口水。
    “你还洗澡吗？”
    ……
    岳嘉佑看着他八卦的表情，想和其他几位吐槽蔡梓州的脑回路，一回头，发现除了李异和景焰，其他几个居然也露出了充满八卦的探究神情。
    “不洗澡怎么行？”
    卓一泽：“大胆！你居然要把我男神的签名洗掉！”
    岳嘉佑：“再签一个很费劲吗？”
    蔡梓州：“对不起，在下输了，在下告退。”
    李异：“看看什么叫饱汉不知饿汉饥！前有小卓一个签名看一眼都要先洗个手，后有小岳，口出狂言，签名批发！”
    当天晚上，节目组安排了一场派对。
    一来是庆祝第一次公演的完成，二来是赶上了万圣节，热闹一下。
    知道自己会被淘汰的自然没有心情，怀疑自己在淘汰边缘的也没有心情，感觉自己是下一批淘汰的惴惴不安。
    于是节目组索性决定让大家玩个够，也好让学员们开心点，免得明天的录制拍出来死气沉沉，顺便也把导师们叫上了。
    第一次公演的结果，岳嘉佑和景焰的Battle，岳嘉佑成了现场得票最高的学员，景焰以3票只差惜败。
    但岳嘉佑所属的封晚、牧怀哲队整体票数不如林栖洋和陆欢的队伍，按照节目组的规则，算是败方。
    为表惩罚，实际上是为了协调档期，败方队伍的导师封晚和牧怀哲没有出席，来的只有陆欢和林栖洋，还有钟珩。
    岳嘉佑一队六个人坐进了败方一侧，看着胜利方上前领节目组发的奖品。
    有的队伍抽奖得到的是“一整个炸鸡桶”，几个少年激动到眼睛发直，但真的接过去后又不敢多吃，最后痛心不已地分给全场学员，每人一口。
    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敢吃高碳水的外壳。
    丢在桌上的炸鸡外壳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有学员忍不住想吃被旁边的队友拍掉伸过去的手：“你都快被镜头拉成球了！吃什么！”
    全场学员眼中满含怒火，盯着导演组：“这叫奖品？快收下去求你们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08

    有的队伍抽到了导师优先咨询权一天，可以不用和其他学员一起排队等几位导师前来辅导。
    几个学员朝着导演组打趣：“这算奖励吗！这根本就是惩罚好不好！”
    导演组表示那要不收回去，学员们又不乐意了：“练！我们练！”
    虞汐刚拿下世界冠军，热度正高，又是第一个出场，天时地利人和，是胜利方小组获赞最多的。
    他的队伍不用抽卡，直接获得最大惊喜：可以外出前往景城最大的Livehouse进行一次快闪活动为自己拉票。
    之后，轮到了败方队伍的惩罚卡片时间。
    几个会搞事的学员举手：“导演！光惩罚我们是不是花絮不够剪！”
    “对！把对面也算上！”
    这都是镜头，对面的自然不会拒绝，也跟着喊了起来：“谁怕谁！来啊！”
    节目组似乎也觉得只有八张惩罚卡不够过瘾，索性玩起了国王游戏。
    十六个队伍的最高赞围成一圈，抽到国王的学员报出号码、决定惩罚项目，被报出号码的全队一起受罚。
    肖宙快乐鼓掌：“前辈！上！”
    卓一泽摩拳擦掌：“上啊！抽他的！我一会绕后去偷看之前骂你的都是哪组的！”
    蔡梓州突然想起什么：“岳嘉佑，你运气好吗？”
    岳嘉佑笑笑：“好到爆了。”
    他说的是反话。
    然而在座五个居然都信了。
    于是，第一轮抽卡，景焰拿着国王卡思考了一下：“3号……”
    他也不知道做什么好，身边有人低声给景焰出主意：“测身高体重吧？”
    景焰也懒得思考，原话照搬。
    岳嘉佑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3号卡片，朝自己队友们晃晃。
    还行，也不算太羞耻，不慌。
    他和李异都有一米八几，卓一泽、肖宇和蔡梓州也超过了一米七五，只有成长期的肖宙矮一些。
    然而六个人还没下去，下面有人开始起哄：“看腹肌！”
    “对！看胸肌！”
    “对！看二头肌！”
    李异看了其他人一眼，用口型问：“怂不怂？”
    卓一泽无所谓，岳嘉佑跃跃欲试，蔡梓州意外地十分自信。
    肖宇把肖宙拉开：“我弟还小，他就免了。”
    其他五个人对视一眼，动作整齐地拉开自己的T恤，露出腹肌。
    练习生们集体倒吸了一口气。
    选管姐姐们看得眼睛都直了。
    卓一泽和肖宇都是比普通人优秀一些的身材，有马甲线，但不至于让人嫉妒。
    岳嘉佑身形瘦削，腰细得令人发指，人鱼线蜿蜒进被裤子遮住的部分，十足的少年意味。
    李异的身材管理极佳，鲨鱼线清晰明显，令人眼红。
    最让人意外的是走奶狗路线的蔡梓州居然也有六块腹肌。
    这种事情上，少年们都有自己的虚荣心，岳嘉佑愉快享受大家的赞叹，有点飘。
    学员们还没看够，接着喊：“胸肌呢！胸肌！我们要看胸肌！”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09

    钟珩坐在桌前，看着岳嘉佑随着呼吸起伏的小腹，眼神暗了暗，打断了他们：“下一轮把导师们也加上吧。”
    不能再由着他闹了，再闹要看光了。
    陆欢跟着起哄：“对对对，我们宝刀未老好不好，不能和年轻人有代沟！”
    于是，第二轮开始，这次，抽中卡片的是一位玩得开的练习生。
    “7号全组，给通讯录随机一人打电话说一句土味情话。”
    他说完看了看节目组，见节目组没反对，放心下来。
    岳嘉佑举起自己的卡片，并不意外点到的是他。
    他早就说了，他运气好到爆了。
    已经发现自己错信了岳嘉佑的其他五个人哭笑不得，挨个上去。
    李异第一个从选管那里接过自己的手机：“我通讯录里应该没人会因为这个拉黑我，来吧，谁来指定？”
    一个离他近的练习生接过手机，随机滑动通讯录界面，最后停在“李同”这个名字上。
    李异接通电话，对着练习生递过来的土味情话：“喂，哥，你知道墙壁、眼睛、膝盖用英语怎么说？”
    电话那头：“滚！”
    全场笑死：“李异家里也太搞笑了吧，大同小异，所以他哥哥叫李同吗？”
    卓一泽第二个上。
    蔡梓州替他随机到了他的小学语文老师。
    卓一泽硬着头皮照本宣科：“老师，我还是喜欢你，像小时候吃辣条，不看日期。”
    电话那头，明显已经四五十岁的阿姨一头雾水：“这么多年了，一泽你还记得老师啊，老师也记得你。”
    “就是辣条不要再不看日期就吃了，你都忘了，你一年级的时候，跟着人家大孩子吃辣条，吃多了，一下午去了十几次洗手间，最后还是老师我给你洗的裤子。”
    寒暄了几句，电话挂断，卓一泽脸色发绿，然而连他的队友们都顾不上他了。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洗裤子！”
    “我要笑死了！救命！哈哈哈哈哈哈！”
    蔡梓州被抽中的是自己奶奶，他满脸尴尬地对着手机喊：“奶奶！我对你的爱！就像拖拉机上山！轰轰烈烈！”
    电话里，奶奶也扯着嗓子：“喂？乖孙你说啥？你开拖拉机山上，还很累嘞？累就多歇歇啊乖孙！你参加的这什么节目，啷个还要开拖拉机喃？”
    接下去，肖宙和肖宇奇迹般地给大家展现了什么叫兄弟感应——
    肖宙闭着眼睛给肖宇抽到了自己，肖宇背着手给肖宙停在了自己的名字上。
    肖宇接通电话：“宝贝弟弟，哥哥什么都会为你做，但有一件事不会，不会离开你。”
    肖宙拨出号码：“哥，我可以不为别人难过，但你不是别人，你是我的人。”
    练习生们疯狂喊：“作弊！”
    两人击掌庆祝，光明正大作弊。
    最后是岳嘉佑。
    抽到国王的练习生问他要手机，岳嘉佑伸长手朝对面递过去，半路就被钟珩拦截了。
    练习生自然不敢和钟珩抢，把手机让给了钟珩。
    通讯录界面翻滚，最后停在一个名字上。
    “岳宗城”
    岳嘉佑黑了脸。
    要他打电话给岳宗城，别说打不打得通了，打通了恐怕岳宗城第一句话就先要问他要钱。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10

    他盯着钟珩，桌下的手下意识收紧。
    钟珩放在屏幕上的手指仿佛不经意般，松开时自然地往上带了一下，名字向上滚了一个，变成了“外卖小哥”。
    岳嘉佑松了一口气。
    刚才一瞬间差点给他吓出一身冷汗，生怕钟珩手滑按下去，现在放松下来，心情愉快，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忘了什么。
    钟珩替岳嘉佑拨通电话，打开免提。
    电话接通，却没有人接。
    他的口袋里却响起了手机震动的声音。
    全场愕然。
    岳嘉佑突然想起来，手机号码是他进节目组的时候改的，当时是怕有短信或者电话进来，被录入镜头观众看了说他捆绑钟珩。
    他住在钟珩家里，钟珩每次出去出通告都会带些吃的喝的回来，他下意识就改了个外卖小哥。
    最近用手机的机会少，忘了。
    钟珩没管自己的手机。
    这电话不能接，接了这段就要被节目组剪掉了。
    岳嘉佑手机里的机械音变成了“请在听到滴声后开始语音留言，消息将转进语音信箱”
    “愣着干嘛，留言啊？”钟珩笑着看他。
    一旁不敢相信自己的练习生集体摇头，疯狂给自己洗脑这只是巧合，岳嘉佑怎么可能敢给钟老师备注外卖小哥。
    负责搜索土味情话的练习生僵硬地递上他给岳嘉佑准备的那句。
    钟珩与岳嘉佑对视着，嘴角噙着笑。
    少年低下头，尴尬到从耳根到脖子全都红了，悄悄用余光看钟珩。
    太羞耻了。
    大概是因为羞耻，岳嘉佑眼角泛着薄薄微红，声音少了些少年锋芒毕露的锐气，嗓音含糊，反倒显得勾人。
    “从今以后我只能称呼你为您了，因为……你在我心上。”
    说完话，钟珩替他挂断电话。
    他自己的手机震动也戛然而止。
    岳嘉佑垂着脑袋，神情复杂，不敢在众人面前和钟珩没大没小：
    “钟老师……您能把手机还给我了吗？”
    钟珩握着手机，冷不丁被他塞了一口糖，眯起眼：“您？”
    第35章该选谁
    一场公演庆祝活动结束,岳嘉佑被折腾得够呛。
    吃辣椒是他，和导师一起跳主题曲是他，穿女装是他,回宿舍被自己的队员们按倒了锤也是他。
    不对，吃辣椒不是他,是钟珩替他吃的，肖宙的是肖宇替的。
    岳嘉佑对自己的手气表示欲哭无泪,其他三位没人替的，对自己信任错付表示只想揍岳嘉佑解气。
    第二天一早,第四期的录制正式开始。
    实际上,第四期只有一个主要内容和两个插曲：
    上期公演的获胜队公布,学员的公演后活动,这两个部分只占据了很短的时长。
    剩下的时间,将根据这周的投票状况淘汰多达五十位学员,其中只有八位可以留下旁听。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11

    也就是说,这次的录制过去之后，宿舍楼里将最多只剩下五十七位学员。
    从这一次开始,学员们的去留就不再是导师决定,而是根据他们受欢迎的程度来决定了。
    这意味着，就算有实力,也不等于能留下。
    而有权利留人的,只有第一次公演的八个获赞最多的学员，能被留下的也只有他们自己的公演队员。
    提到淘汰，就注定是一个虐心的场景。
    大部分学员从开始录制就死气沉沉。
    有的人朝夕相处的室友要走,有的人一个公司一起走来的队友要走，有的人一起为公演奋斗过的新伙伴要走，也有的人自己猜到了自己要走。
    然而岳嘉佑身边唯一没有粉丝基础的就是李异——
    他是没粉丝基础，可背后站着整个T大。
    为了和隔壁某大争个高下，T大全校都铆足了劲要送李异进决赛，号称要在德智体美劳各个方面碾压隔壁。
    于是，好不容易公布完淘汰人选，岳嘉佑全队存活，手里的留人资格被浪费了，场上只留下了五十六人。
    最后全部投票结果出炉，岳嘉佑依旧在A，景焰、肖宙、虞汐也留在A，卓一泽、李异和肖宇去了B，蔡梓州后继无力，到了C。
    岳嘉佑来节目组遇到的第一个铁憨憨左勇仁惨遭淘汰，队友一边与他情深义重告别，潸然泪下，相拥而泣，一边在留人环节选了别人。
    宿舍换来换去，岳嘉佑的舍友又成了景焰和虞汐，被换走的卓一泽嚎着抱紧景焰，发誓自己下次公演结束了，一定要把他挤走。
    虞汐：“我说哥，你咋不看看我呢？”
    虞汐第一次公演的队友里有个东北人，这几天，金发小精灵说话总带着一股子大碴子味。
    肖宙试图用成都话被他洗回去，屡战屡败，已经放弃了，任由虞汐用那一口东北腔越战越勇，现在就连外面接送上下工的粉丝们都习惯了，甚至莫名还成了虞汐的萌点。
    卓一泽一边庆幸虞汐的东北队友被淘汰了，一边继续嚎：“哥舍不得挤走你！”
    岳嘉佑一盆凉水：“你能挤走他们俩里的谁，就不至于沦落到B了，哪来的舍不舍得。”
    挤上A的练习生里，有之前就出道过的彭帆，有经纪人极其擅长炒作的韩叶松，岳嘉佑之前有些印象的夏云州和胡俊也在其中，还有一个位置是星影来的练习生褚小川。
    结束顺位发布后，紧接着就是第二次公演的组队环节录制，这一部分也将成为第五期的节目内容。
    由于练习生并不都是全精，有些是Vocal，有些是Dancer，还有一部分Rapper，甚至有几个是自由创作人，节目组也不至于真的要所有人全方位发展。
    按照节目的规则，第二次的公演分成了三个专攻类型，九名进入A班的练习生需要选择自己想攻克的领域，并等待练习生选择加入他们的队伍。
    钟珩作为领航员刚在台上念完规则，岳嘉佑就毫不犹豫地走到了创作组的等候区。
    练习生们一片哗然，陆欢和林栖洋也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只有牧怀哲依旧对此恨得牙痒痒，又有几分紧张。
    现在他和岳嘉佑已经不在一家公司，他也不会再有机会抢岳嘉佑的歌。
    公司虽然愿意为他找枪手，但这些枪手大多是糊弄人的老油条，写得几首歌都是流水产物。
    歌是没什么差错，也比岳嘉佑的更为精湛，偏偏少了其中那点属于少年的桀骜灵动，完全没办法还原之前几首歌的风格。
    最近公司给了他几首歌，没有一首能超越他最火的成名曲《星燃》，他索性全都没要。
    这样的情况下，他不敢轻易再找枪手做自己的原创。
    岳嘉佑的个人风格又很明显，如果在节目上创作出新歌，那他崭露头角的同时，恐怕就是自己的末日。
    岳嘉佑也知道牧怀哲在想什么，在台上朝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勾起了嘴角。
    做完这个动作，他突然有些想笑——
    原来平时钟珩装逼的时候是这么爽的么。看见牧怀哲脸色铁青他心里简直不能更快活。
    他就是想要让牧怀哲坐在导师位置上也坐不安稳。
    让牧怀哲无地自容。
    最终，肖宙、夏云州、景焰、褚小川选择了舞蹈组，岳嘉佑、虞汐选择了创作组，胡俊、彭帆、韩叶松选择了声乐组，九个人一字排开，等着队友加入。
    其他学员们依次入场，待定的学员则只能跟着保留自己的学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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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宇果断选择自己弟弟，卓一泽、李异和蔡梓州又一次选择了岳嘉佑。
    大概是因为昨天岳嘉佑上了新闻频道的关系，这次岳嘉佑的队伍十分抢手，最后成了场上仅有的两个的七人队伍之一。
    A班的岳嘉佑是C位，合作过第一次公演的B班的卓一泽、李异、蔡梓州，肖宙同公司的陈凡和被他保回来的刘佳琛，以及C班的杨灿。
    这一次公演按照规则，学员可以盲选一位助力嘉宾，嘉宾们届时会和大家同台表演。
    节目组的四位导师和领航员名列其中，另外还有四位分别来自四个领域的艺人。
    导师们下场换衣服，学员们则先观看了四位新嘉宾的资料片。
    没多久，九个穿着人偶装的艺人出现在舞台上。
    九位助力嘉宾不能开口说话，不能做任何动作。
    为了防止练习生用外观判断，嘉宾们的人偶服也都是特制的，将身高体型全部隐藏了起来。
    九支队伍同时进行选择，先到先得，只有C位可以近距离观察，但C位可以向自己的队友传达信息。
    岳嘉佑跟着其他八个C位上了舞台，瞄了一眼九个人偶装，朝队友们提问：“你们想要哪位老师？”
    李异：“我们是创作组，选林老师会更好吧？”
    蔡梓州：“其实我有点想要王依老师，她的风格很独特。”
    王依也是一位创作型女歌手，个人特点鲜明，实际上有些难以驾驭。
    陈凡：“我也同意林老师。”
    杨灿：“我也。”
    卓·了一圈都选择林老师的大家，恨不得跳起来举手：“钟老师啊啊啊啊！不选钟老师岳嘉佑你对得起他吗！”
    围着九个嘉宾走了一圈的岳嘉佑停下脚步：“那就对不起，我也想选林老师。”
    他说着从自己面前的人偶旁走过。
    褚小川跟在他身后，在这个人偶前站住了脚：“我们组想选这位老师，不改了。”
    导演组见有人这么快就决定了，赶紧拉特写提问：“你们已经猜出这位老师是谁了吗？”
    褚小川十分自信：“是钟老师，我之前闻到过钟老师的古龙水味，是一个小众沙龙香，不会错的。而且这身衣服，不就是钟老师的获奖作品《石》吗？”
    卓一泽痛心疾首：“岳嘉佑！我和你拼了！你刚才为什么走过去不停下！你连钟老师的香水都闻不出来吗！”
    卓一泽恨，恨自己不是C位。
    那个被认定成钟珩的老师一身灰色人偶装，装饰物棱角分明，的确像是一身石头。
    好像没什么错。
    褚小川看起来也志在必得，队友们都在庆祝他飞速拿下了目标。
    然而岳嘉佑压着嗓子对身边的褚小川道：“你认错了，钟老师换古龙水了，而且这身衣服我想应该是指王老师的代表作《灰色三角》。”
    褚小川不肯相信：“不会的，公演那天我闻到的还是这个！钟老师是我的偶像，也是公司的前辈，我不会认错的！”
    我昨天刚喊他换，你消息落后了。
    岳嘉佑没把这话说出口，而是多看了自己面前的人偶几眼，小声但笃定地问：“是你吧？”
    红绿相间的装扮，恰好是钟珩四岁那年的“出道”作品，一张关于圣诞节的广告画报。
    娃娃头上的五彩条纹才是钟珩的代表作《石》，那个角色是个秣陵人，石指的不是普通石头，而是五彩斑斓的秣陵雨花石。
    感谢小号潜伏钟珩粉丝群的这两年，让他对钟珩的大小作品乃至广告，全部了如指掌。
    没有人选这个人偶。
    因为节目组邀请的四位嘉宾里，有一位刚刚演过电影《圣诞小丑》的演员张雪玉。
    学员们都认为这身衣服代表圣诞，五彩斑斓的头饰则代表小丑。
    而张雪玉不幸是个真正意义上的花瓶，还是个爱耍大牌的花瓶，没有学员想摊上这么个帮倒忙的嘉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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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嘉佑心里对认定隔壁那个是钟珩的褚小川默念：“你个假粉丝。”
    面前的人偶不能回答，岳嘉佑也没想要回答，而是瞄准了他认为是林栖洋的位置。
    一个身上黑白线条相间，手里拿着笔，脖子上系着红丝巾的人偶。
    林栖洋会弹钢琴，所以有黑白条纹，还会小提琴，所以用红丝巾代表小提琴的琴吻，笔则代表了他是一名创作人。
    应该没毛病。
    岳嘉佑自信地站定了，等其他人选完。
    选择恐惧症的虞汐动作最慢，犹豫了半天被抢完了所有，不得不被动选择了最后那个疑似张雪玉的。
    导演莫名坏笑：“来吧，请嘉宾老师们摘下头套！”
    岳嘉佑突然感到一丝微妙。
    随着动作，身后那个人偶身上，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柑橘调古龙水气味。
    让人想到阳光。
    C位们还背着身子，但大家可以从自己的队员脸上看出端倪。
    发现队友们满脸失落，褚小川相信了岳嘉佑的话，他的确搞错了。
    夏云州的队伍，队友们明显一脸窒息，不难猜出他们分到了张雪玉。
    场上最奇怪的是虞汐和岳嘉佑的队伍。
    虞汐全队从全场最失落瞬间变成集体欢呼。
    岳嘉佑全队集体错愕，只有卓一泽蹦了起来。
    两个人茫然地回头。
    岳嘉佑下意识问：“你不应该是那个绿的吗！！”
    摘下头套的男人靠近他：“小没良心的，我就知道你要选林老师。”
    岳嘉佑被他幼稚到了，崩溃地问：“所以你该不会临上场了和林老师换了套衣服吧？你这是犯规！”
    节目组为了不让人偶透露信息，没给他们开麦。
    仗着只有岳嘉佑听得见，钟珩靠近岳嘉佑，理直气壮地勾起嘴角：
    “我都把你喷在身上了，还怪我没提醒你？”
    随着男人微微俯身，气味传进四肢百骸，柑橘的温柔跳脱渗进皮肤，带起一阵暖意。
    镜头前，岳嘉佑努力控制自己不露出任何端倪。
    果然，那是阳光的味道。
    第36章不公平
    直到录制结束,岳嘉佑都觉得一股柑橘气息包裹着他。
    太奇怪了,那感觉真的太奇怪了。
    就好像钟珩一说,他就当真觉得,钟珩是把自己的气味喷在了身上一样。
    他想起钟珩说自己是太阳，不由想问——
    那你也在看我吗。
    这个想法让岳嘉佑莫名感到羞耻，刚结束录制，他就躲着钟珩一样,飞速逃跑,回宿舍思考人生。
    因为宿舍清理和更换配置的关系,调换宿舍需要再等一天,岳嘉佑依旧和卓一泽、李异一间。
    一回宿舍，卓一泽就扒着岳嘉佑：“你看看你！你拒绝钟老师有什么用！”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14

    李异叹了口气：“认命吧小老弟，趁还没领demo,先来份数学试卷如何？”
    岳嘉佑不想和脑残粉卓一泽理论，结果卷子默默刷题。
    节目组请的九位嘉宾并不都是爱豆。
    像钟珩虽然会唱歌也能跳舞、张雪玉勉勉强强会唱几句,但本行都是演员。
    或者像王依是唱作人,并不会跳舞，舞台表现也向来只是拖一把椅子往台上一座,自弹自唱。
    这也是岳嘉佑不愿意选钟珩的原因——他们选择的是创作组,虽然助力嘉宾不会在创作中提供帮助,但带给观众的第一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更何况，钟珩是影帝，又有自己的事业，不可能一直都在,排练的时候说不定就会耽误大家的时间。
    然而，第二天一早，岳嘉佑正端着一碗豆浆，趁着人多，偷摸往豆浆里加糖，一加就是两勺，还忍不住盘子里夹了一筷子高油高盐的炒面，铁了心放纵。
    那都是平日里扛着设备跑上跑下的VJ大哥才敢吃的食物，练习生没人敢吃。
    岳嘉佑刚迈出去一步，背后伸出一只手，抽走了他的盘子。
    少年刚睡醒，起床气还没消：“卓一泽你给我等着！”
    跟在后面的卓一泽茫然又无辜：“不关我事！你别仗着我男神罩你就欺压无辜小粉丝！”
    岳嘉佑：“你能不能别这么抓马（Drama）”
    一回头……
    还真不是卓一泽。
    “钟老师？”
    钟珩把自己手里的餐盘递给岳嘉佑，径直走到桌前，坐下了。
    岳嘉佑还愣着，钟珩抬头：“干嘛，坐下来吃早餐啊？”
    周围的学员作鸟兽散，卓一泽喜出望外，端着盘子就要朝钟珩的桌子去。
    他还没迈开步子，景焰路过他：“你看不出那边很挤吗？”
    卓一泽：“啊？哪里挤了，一个人都没啊？”
    哪里挤了，钟珩旁边就站着个还没睡醒的岳嘉佑，一张四人桌才坐了俩人，有什么挤的？
    景焰叹了口气，没和卓一泽解释，换了个理由：“蔡梓州的奶奶做了牛肉锅贴，吃不吃。”
    哪里不挤了，想走过去都得在满地狗粮里分出一条路来，卓一泽瞎了吗？
    听见牛肉锅，卓一泽眼前一亮。
    高碳水，油脂，热量炸弹，宿舍生活的绝对毒药。
    此时此刻，卓一泽选择做一个假粉丝。
    男神再好，抵不过一个锅贴。
    上回蔡梓州开拖拉机那个电话一打，老人家当真以为孙子在外边受苦。
    回头就早起做了一大锅的牛肉锅贴，特意给送来的，还说了要给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一起吃，大家都辛苦了。
    原本节目组不让这些东西进来，但看在老人家一片爱心的份上，不好拒绝，就喊蔡梓州去拿了。
    至于分给节目组——
    奶奶眼里的节目组只有导演、摄影和一个司机，以及一个主持节目的钟珩，显然是不够的，也就是给练习生们过过嘴瘾，一人一个差不多了。
    但就这么点，对一个老人家来说也是很大的劳动量了。
    于是，蔡梓州盯着所有练习生疯狂的眼神，掏出自己千辛万苦拿到的不锈钢小桶，捂紧了，生怕掉了。
    从桶里夹出一个，蔡梓州用割肉一样的表情放进李异的盘子里：“异哥，孝敬你一个，学神分我点光环，我爸说我要是这次不出道，就回去考研。”
    一个放进景焰盘子里：“兄弟，来。”
    两个放进虞汐盘子里：“弟弟，你多吃点，不够哥还有，管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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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放进卓一泽盘子里：“最多一个，再多没了。”
    肖宇把自己的那个让给了弟弟，肖宙恋恋不舍地砸吧筷子，还是把那个还给了他哥。
    蔡梓州在食堂绕了一圈，给来吃早餐的二十几个学员们都分了一个，不管平时怎么样的关系，此时此刻，所有练习生都快感动哭了，集体鼓掌：“菜哥牛逼！”
    蔡梓州至今不知道菜哥这个称号哪里来的，一边十分受用，一边看着最后五个，捂住胸口，凑到岳嘉佑和钟珩面前：“岳岳，吃锅贴不？”
    岳嘉佑已经认命，在钟珩面前坐稳了，看看锅贴，看看钟珩，再看看锅贴，再看看钟珩。
    高油，高碳水，他的胃一大早吃这个容易犯恶心。
    但好久没吃到这个了，他是真的馋。
    钟珩看了看蔡梓州：“留下吧，放我盘子里。”
    蔡梓州也听说过钟珩托人给岳嘉佑的朋友们留了话，不让岳嘉佑乱吃东西，以为是奶奶牌牛肉锅贴没过钟老师的审核，放了一个就跑：“钟老师慢用！”
    不仅跑，还不敢回头，就怕对上岳嘉佑怨念的眼神。
    据前天刚因为一顿外卖而成立的“岳嘉佑兄弟会”私下讨论，在场唯一能制住岳嘉佑的，恐怕只会帮着岳嘉佑。
    挑战岳嘉佑，是极为不明智的。
    卓一泽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在桌子下面踢踢坐在自己对面的景焰：“明明就算坐在那边也能吃到锅贴，你不让我过去，是不是——”
    景焰以为他开窍了。
    虞汐也跟着眼睛一闪：“是不是——？”
    卓一泽：“是不是怕我吃了岳嘉佑那份？”
    景焰不理他了。
    眼见着蔡梓州跑了，锅贴进了原本属于自己，现在在钟珩面前的盘子，岳嘉佑开始顾左右而言他：“钟老师，您一大早来干啥呢，蹭早餐？”
    一个您字，钟珩十分受用。
    颇为玩味地给了岳嘉佑一个眼神。
    岳嘉佑脑子一热，埋头吃自己被钟珩换过的早餐。
    盘子里只有黍麦、牛油果一类的食物，食之无味，弃之不敢，岳嘉佑按捺不住，抬起头看着钟珩，眨眨眼：“钟老师，内锅贴，您还吃不？”
    又一个您字，小孩儿真乖。
    钟珩学他，也眨眨眼：“不吃，摆着看看，不可以吗？”
    少年目光里顿时带上比哼哼更奶狗的眼神：“那……要不放我盘子里看看？”
    钟珩敛着表情，夹起一个锅贴给他递了过去：“吃你的吧。”
    岳嘉佑迅速吃完了一个，继续眼巴巴看着钟珩。
    少年刚睡醒不久的眼睛湿漉漉的：“钟老师，这第二个你吃么，我求你快吃了吧。”
    你不吃，我看着眼馋。
    钟珩睨他：“想吃？”
    岳嘉佑点头。
    能不想么，这种街头垃圾食品，咬一口全是油，成了偶像之后真的就是吃一次，悔一月，想一年。
    钟珩趁机提要求：“吃多了会胖。”
    岳嘉佑：“胖了再减下去，就吃了那么点，不会的。”
    钟珩：“一时半会减不下去呢？”
    岳嘉佑心里只剩锅贴，满嘴胡话：“藏着，不让人看见不就好了。”
    套路到心满意足的答案，钟珩把第二个锅贴递过去。
    岳嘉佑一秒开心：“回家我再给你做爆炒牛腩！给你做一礼拜！”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16

    少年笑得张扬，清晨阳光穿过一头金发，照得他近乎透明。
    钟珩分明是知道他经历过什么的，但依旧觉得少年澄澈如同一尘不染，一如最早的时候。
    他一直没动，随手喝了岳嘉佑的豆浆，吃了一口炒米，看着因为两个锅贴喜形于色的少年，轻笑：“做一礼拜？”
    回头给方晓伟转点钱，让他把牛肉备上。
    岳嘉佑心满意足地回敬一个不打折、不掺水的笑容：“天天做，做到你吃腻！”
    可能不会腻。
    食堂鸦雀无声，只有岳嘉佑本人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景焰默默伸手捂住虞汐的耳朵，肖宙拦住了他哥捂住自己眼睛的手：“哥，我自己来。”
    钟珩新换了个VJ大哥，还没见过这阵仗。
    大哥和食堂阿姨面面相觑。
    VJ大哥：这画面，这对话，总觉得，不能拍。
    食堂阿姨拍拍还太嫩的大哥：“习惯就好，每周都有那么一两天，阿姨已经看腻了。”
    吃饱喝足，岳嘉佑去找队友们上工，然而李异拎着卓一泽就走，其他几个队友压根就没来食堂吃早餐，迫不得已，岳嘉佑只能和钟珩一起去上工。
    幸好，最近节目组拉了隔离线，追星少女们离得远了，也有秩序了很多，只是看看，不怎么乱喊。
    走出宿舍门，岳嘉佑看看路边的人群：“你说你好端端非要和我们一起去上工，demo都没领呢，你这么积极干什么，排练空气吉他？”
    钟珩看他贫嘴炸毛，笑了笑：“就是我给你们发demo啊，我不去你真打算公演谈空气吉他？”
    岳嘉佑吃饱喝足，誓要在嘴上把刚才的谄媚一刻讨回场子，还在冥思苦想，钟珩递过来一个保温杯：“刚让选管帮忙泡的银针，早上吃的油，一会万一活动起来别吐了。”
    岳嘉佑悄悄撇撇嘴：“我知道了，又不是在家，你怎么还泡茶，跟个老干部一样，也不怕粉丝嫌你老。”
    周围接送上工的追星少女们终于忍不住了。
    “啊啊啊啊我都说了很假是真的！”
    “真的太宠了！”
    “我要疯了！”
    “岳嘉佑！他不是泡茶！他在泡你！”
    岳嘉佑闻言，飞速闪开几步距离。
    钟珩眼色暗了暗，盯着岳嘉佑躲开的背影，走了上去：“躲着干嘛？”
    岳嘉佑左顾右盼，小心翼翼：“你不是那个啥吗……”
    那个啥。
    同性恋吗。
    钟珩心里沉了一下，压着声音，语气波澜不惊：“你怕我？”
    如果不是怕了，为什么以前听见还能开玩笑，现在听见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躲开了。
    “没有！从来没有！”岳嘉佑连忙摇头。
    钟珩面上依旧毫无起伏，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岳嘉佑不会撒谎，他说没有，就是没有。
    “那为什么以前不躲，现在躲了？”
    岳嘉佑犹豫了一下，趁着进棚没人也没VJ的间隙，小声凑过去道：“你不是的话，我和你有CP又不会影响你找女朋友，但现在会影响你找男朋友啊！”
    他钟哥都二十九了，该找个对象了，他不能给人耽误了。
    钟珩：……
    这个白痴。
    他看着一本正经的岳嘉佑，淡定扯鬼话：“那你就更应该离我近一点了，不然别的男人怎么知道我可以喜欢男的？”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17

    岳嘉佑总觉得他说得哪里不对，但直到完成上午的录制，听了demo回宿舍，都没想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
    回宿舍后，选管已经整理好了新宿舍。
    景焰和岳嘉佑东西少，很快就抱着行李过来了。
    虞汐还没过来，有编导带着褚小川朝岳嘉佑的宿舍走。
    这次的宿舍在走廊尽头，A班独占四楼整层，只有三个房间，剩下都是公共区域和另作他用的房间，褚小川没道理回走过来。
    岳嘉佑觉得不对，拽了拽正在收拾东西的虞汐，两个人到了门口。
    果不其然，编导领着褚小川：“节目组考虑到你们三个是一家公司出来的，觉得让你们住一间宿舍可能比较聊得来，更有节目效果。”
    褚小川剪了个乖巧的刘海，个子不是特别高，看起来是个很年轻、安静又有些天真的性格。
    这也是虞汐的路线。
    住在三楼的和来串门的练习生纷纷跑来围观，没接到变动消息的虞汐站在宿舍门口，也拎着行李。
    楼道里一片安静。
    大家都明白这里面的关节，但没人说话。
    岳嘉佑突然就笑了。
    “这是节目组的意思，还是有些人的意思？”
    星影一直喜欢玩这些幕后运作的把戏，没什么奇怪的，这么大一个节目组，也不可能完全干净。
    岳嘉佑一直都很清楚，他之所以总是和身边几个人凑在一起，不仅仅是因为大家脾气相投，也是因为他们几个是仅有几个不被幕后资本操作的。
    褚小川一直都在A，却从未和他组队或者Pk过，都是为了规避风险，避免碰撞。
    这样的练习生还有好几个，不管是主观还是被动，都不会和岳嘉佑撞上。
    岳嘉佑和景焰、李异总能撞上，因为他们三个都是个人练习生。
    卓一泽和虞汐能自由选择，因为他们两个是来玩票的，没考虑过。
    肖宇、肖宙和蔡梓州能留下，恰恰也是因为他们三个的公司穷，运作不了，只能由着他们自生自灭。
    编导不敢回答。
    岳嘉佑实在忍不住，笑得更明显了：“我没记错的话，那边宿舍，一个拉踩狂魔，一个在上一个选秀热爱两面三刀，怎么，周总舍不得自家艺人去修罗场，就换虞汐去？”
    之前躲着自己，现在之所以又要来了，恐怕就是因为褚小川分了个更倒霉的宿舍。
    现在已经到了不是考虑实力、风格会不会被岳嘉佑、景焰碾压的地步，而是如果留在分来的宿舍，褚小川恐怕会毫无立足之地。
    更何况，岳嘉佑最近风头正盛，褚小川也起了蹭热度的心。
    景焰没接茬，只是直接走出门，把褚小川往旁边拨了拨：“我和岳嘉佑是个人练习生，如果以前有公司，那也是以前，我们不熟。”
    他说着接过虞汐的行李，回身去替虞汐铺床。
    节目组的确是收了星影的钱，编导还想多说几句，导演组就打来了电话。
    虞汐脸皮薄，以为自己让哥哥们为难了，站着没动。
    褚小川以为是星影又给开了价，正打算装一装可怜，景焰又折回来，把金发少年牵上：“不回宿舍，看什么热闹？”
    虞汐一愣，慌忙跟上，临走还不好意思地看了褚小川一眼。
    编导在那边一个劲地说“是”，挂了电话就拉着一头雾水的褚小川走了。
    岳嘉佑看编导走了，莫名其妙，但不用吵架，他自然乐得开心，只是气势摆了一半，收不回去，连回身帮虞汐收拾东西都带着一股杀气。
    那边，监控室里，导演踟蹰不安地看着钟珩。
    星影给的钱，实际上不仅仅是给褚小川换宿舍，还包括了之后的创作组公演上，给岳嘉佑暗中增加的难度，只是节目组还没敢答应后面这项内容，就被钟珩知道了。
    钟珩在节目里一直都是好说话的样子，有时候导演都快忘了，这人其实是节目的金主爸爸，来做个领航员纯粹就是玩票。
    倒不如说，十月之前，节目甚至没有领航员这个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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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角色，是和岳嘉佑的临时报名一起来的。
    但直到今天为止，钟珩都没有替岳嘉佑要过任何特殊待遇，非要说的话，也就是给食堂加过几个营养菜单，请了个营养师。
    钟珩只是坐在转椅上看监控，开口时依旧带着漫不经心，像在说什么轻而易举的事：
    “大家都有难处，我也体谅节目组，不过只有一点——如果不能保证岳嘉佑和别人的公平竞争，我有得是办法让岳嘉佑比所有人都不公平。”
    第37章学会了
    每个组都有分配导师和各自的练习任务。
    创作组的练习比起其他组更有创意一些,为了让大家更好地找到灵感,节目组根据两个组的demo风格给他们安排了一日生活体验活动。
    岳嘉佑组的demo是一首抒情风格的,少年们已经决定了要做一首情歌。
    于是,小组的一日体验活动就被安排在了一家被景城美食博主一致评价为“恋爱圣地”的咖啡厅，午后茶会。
    所谓“恋爱圣地”，指的并不是约会的绝佳场所，而是单身小姐姐们的圣地。
    午后茶会的选址在景城最大的湖景公园,坐落在湖滨栈道上,景色宜人。
    店内的装饰并不是廉价的网红少女风,而是欧式古典风格,店员们也都是颜值超高的小哥哥，穿着执事装为顾客们服务。
    日暮前，湖水被夕阳照得泛起一阵金色涟漪,帅气的小哥哥们端着咖啡走来，配上精致的甜品,不管是什么样的小姐姐都能被征服。
    午后茶会的这个下午被节目组借用了,到处都设置了隐藏相机，工作日的午后,来的基本上都是女大学生,人不多,也不会有太多麻烦。
    这几年的湖景公园，都喜欢搞些动物，午后茶会的旁边就是长盛不衰的孔雀园和后起之秀羊驼园。
    闻到属于动物的气息，有洁癖的蔡梓州满脸嫌弃。
    陈凡和杨灿跑去逗了一会羊驼,带着满身唾沫星子回来，把蔡梓州逼得光速换好了衣服出去等着录制。
    待定的刘佳琛完全不习惯这样的打扮，换好衣服后一直在后厨犹犹豫豫，拉着衬衣问岳嘉佑：“我们这样真的不会很像牛郎吗？”
    岳嘉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还在录制，你不能是。”
    李异冷笑了一下，说出真相：“你以为这家店的风格和你想的有什么区别？”
    岳嘉佑喉结滚了滚，不敢开口，虽然的确像，但这话不能说。
    只有卓一泽毫无羞耻心，早就大大方方换好了衣服跑了出去，正抱着菜单递出去：“Ladys，欢迎光临，我是你们的一日执事卓一泽。”
    被招呼进来的短发女生看看卓一泽，等他背过身去，悄声问对面的女生：“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长发女生也小声回答：“没有，他好浮夸哦，我不太喜欢他，能换一个服务生吗？”
    被否认的短发女生也放弃了执着，安心点餐。
    李异拍拍没被认出来的卓一泽：“以后学岳嘉佑，染个金的吧。”
    就更像牛郎了。
    没被安慰到的卓一泽锲而不舍，又出去了一次，果然依旧没被认出来。
    直到五分钟后，岳嘉佑走了出来。
    终于，店里的客人们惊了。
    一个女生对着同伴装作若无其事：“那个服务生也太像岳嘉佑了吧！”
    对面的同伴侧过头：“他就是岳嘉佑！我到底什么运气，出来吃饭还要遇到对家，想走！”
    边上那个伸长脖子盯着岳嘉佑，丝毫不看自己的同伴，语气激动：“那是我的Pick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他在过来了！过来了啊！”
    岳嘉佑端着柠檬水走过去，十分冷静。
    脸盲妹子：“你你你你你就是岳嘉佑吧！”
    对家妹子：“领班！换人！我要冰柠檬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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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啦啦队妹子飞快接过水杯：“岳岳你小心点！别烫到手！岳岳加油！今天是什么特殊录制吗！焰焰来了吗！”
    岳嘉佑茫然地跟姑娘道谢，水是温的柠檬水，哪里会烫手。
    还有，她找景焰干嘛？
    于此同时，边上一桌传来一声爆喝：“要什么焰哥！小卓在哪！”
    最近《银河少年》大热，比起不认识的，还是认识他们的人比较多。
    刚才怀疑自己记忆力的短发妹子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瞎，连忙指路：“他在！他真的在！”
    紧接着就有人喊：“我要异哥！师兄弟才是真的！”
    李异从后厨冒了个头出来：“大家冷静，别嗑，录着呢。”
    妹子不搭理他，反而输出更强：“你看！这分明就是吃醋了！师兄弟就是真的！”
    岳嘉佑终于听懂了，然而他就是来做一天服务生的，不想配合粉丝们营业。
    于是，在陈凡和杨灿愣着，卓一泽为了自己没被认出来而懵逼，蔡梓州和刘佳琛试图镇住场子却失败了的同时，岳嘉佑送好柠檬水，安静开始负责点单。
    “一号桌，柠檬挞，蓝莓乳酪，冰美式。”
    “二号桌，橙汁，抹茶拿铁双倍糖。”
    “三号桌……”
    以前在咖啡厅打工过，习惯了，被众人盯着看了岳嘉佑才发现自己暴露了，稍稍收敛了一些麻溜的动作。
    反应过来的其他人开始按照之前店里教的工作起来，传了几道菜，后厨出来叫住了刘佳琛。
    本来就不适应的他听完后厨的话脸色都变了，慌慌张张就往大堂跑：“岳岳！怎么办！”
    “别急，我过来了，别吓到客人。”岳嘉佑放好一桌的饮料，低声和客人道歉后拉着刘佳琛回到后厨。
    “怎么办，后厨做饭的小哥有一个还没到，这边菜品简单，都是大学生兼职，一时半会调不过来人！”
    外面发现小偶像来了的妹子们一个个都恨不得给爱豆们贡献业绩，点单点出了咖啡厅营业额新高。
    岳嘉佑长长吸了一口气：“我来吧。”
    他有健康证，以前勤工俭学的时候办的，说来搞笑，之前觉得要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居然还去复审了，现在还没过期。
    咖喱饭之类的还是可以做的。
    于是，半开放的玻璃厨房里，少女们看着岳嘉佑系上围裙，疯了。
    “我爱豆亲自下厨给我做饭！！”
    “你看！小卓眼睛都直了！”
    “异哥在给他擦汗你看见了吗！”
    对家妹子不屑一顾：“不就是看到个爱豆，激动成这样，丢人。”
    一秒钟后，角落里的某桌有声音：“点单！”
    男人的声音低沉，岳嘉佑隔着玻璃都能听到，一瞬间楞了一下，意识到是谁。
    刚才还一脸冷漠的对家妹子疯了：“啊啊啊啊啊啊！珩哥的声音！啊啊啊啊我死了！”
    陈凡离那桌最近，刚要走过去，卓一泽喊住了他：“我去！放着我来！”
    李异伸手拽住卓一泽的领子：“打住，去了被打回来更丢人。”
    莫名其妙的，咖啡厅里安静了几秒，所有人都看着岳嘉佑。
    不管是嗑谁的，此刻都觉得该走去那桌的是岳嘉佑。
    连岳嘉佑自己都习惯性地从后厨出来，走了过去。
    “先生你好，请问想吃点什么？”
    钟珩慢悠悠开口：“不行，你这样问，我一点都没有成为大少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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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嘉佑默默咬牙。
    你本来就是大少爷，来我这里找什么感觉。
    人家都是来找成为大小姐的感觉，你怎么不看看整个餐厅就你一个大老爷们。
    然而他只敢腹诽，不敢说出口，嘴上立刻改口：“先生下午好，我是您的一日执事，请问想吃点什么？”
    不错，您说得越来越顺口了。
    钟珩似乎铁了心要做刁难人的恶毒顾客，又开始挑三拣四：“不是说男友般的约会体验吗，没有诚意。”
    岳嘉佑：？？？？
    行吧，他是顾客他最大。
    岳嘉佑主动提问：“怎么样才算男友般的约会体验，请钟老师指个明路。”
    钟珩放下柠檬水，扬起嘴角：“别动。”
    岳嘉佑从善如流，乖乖站着。
    他穿了咖啡厅的员工制服，站着的时候像个管家。
    钟珩起身，摘下他的厨师帽：“借我用用。”
    紧接着，他绕到岳嘉佑背后，勾开了他围裙的蝴蝶结。
    指尖触碰到后腰，岳嘉佑僵着身子，呼吸一滞。
    咖啡厅里：
    “我……想……爬墙……”
    “对不起小卓……我也……”
    钟珩无视众人，系上围裙，把岳嘉佑按下去：“坐着等我。”
    隔着监视器，导演组面面相觑：“虽然钟老师来没什么毛病，但我们有安排这个流程吗？”
    总导演打住众人的讨论：“钟老师想做什么，就随他去吧，不合适的到时候剪了，原片记得给他本人发一份，散了吧，别讨论了。”
    再讨论，他怕再经历一次窒息一分钟。
    那边，咖啡厅的帮厨小哥终于到了。
    钟珩穿上围裙，戴上厨师帽，在玻璃厨房里忙活了一会，端着盘子出来了。
    岳嘉佑坐在钟珩原本位置的对面：“这是什么？”
    “我的小少爷，这是咖喱，加了牛奶和苹果，甜口的，不伤胃，旁边是苹果派。”
    钟珩看着岳嘉佑，躬身将餐盘放在岳嘉佑面前，却没有直接起身。
    岳嘉佑才注意到，他和自己穿得一样，白衬衣，领结。
    见岳嘉佑没有反应，钟珩微微靠近了一些：“小少爷不会用刀叉吗？”
    岳嘉佑觉得自己被发胶抹平的头发快要竖起来了。
    他本能挺直了背，然后身后传来温热，钟珩从背后握住他的手：“像这样？”
    餐厅里有女生小声问：“小少爷不是岳嘉佑的黑称吗？”
    另一个女生回答：“可是钟老师叫出口，真的太宝贝了，苏得我快炸了！”
    “我以后再也不觉得这是黑称了！妈呀分明就是大少爷家的宝贝小少爷！”
    对家妹子握住啦啦队妹子的手：“我！爬！墙！了！”
    钟珩说话时，温度拂过耳边，岳嘉佑忍不住想抬手去摸滚烫的耳垂。
    小少爷那三个字，烧得他心口滚烫。
    他还没有用力挣扎，钟珩已经握着他的手抬起——将切下来的派送进了自己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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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是你喂我的。”
    说完，他松开了手，坐回岳嘉佑对面。
    最终，岳嘉佑进了厨房也没能做出一道菜，反而吃上了钟珩做的。
    对面，搞事的男人露出微笑：“这才是男友般的体验，学会了吗？”
    岳嘉佑下意识戳了一块苹果派塞进嘴里：“嗯……甜的……”
    第38章是爱情
    岳嘉佑的小组从周三开始正式准备第二次公演的曲目。
    林栖洋来指导的时候,刚从褚小川的排练室出来,脸色不那么好看。
    他一路上和VJ絮絮叨叨：“我实在搞不懂了,星影花那么多钱培养练习生,推个创作型歌手，就不能好好从乐理教起么，搞什么花架子。”
    就连推门之前都在念叨：“岳嘉佑也是星影出来的吧？他们星影都这么喜欢选创作组吗？”
    结果推门进去，七个男孩围坐一圈。
    岳嘉佑趴在地上,一只手支撑脑袋,另一只手跟着旋律敲着地面：
    “如果想调动气氛的话,或许可以在这里停顿,转折，卓一泽接上Rap，我们的作曲动机可以围绕这个来。”
    他说着敲了四个节拍。
    李异在旁边开着电脑,编曲软件运行着，正在调整副歌部分的鼓点。
    卓一泽随口Freestyle了一段,陈凡和杨灿在旁边替他和声。
    曲式有三段重复,除了卓一泽的Rap，主歌的三段结构也是重头戏。
    岳嘉佑在六芒星的时候从来没有机会和队友们一起这样工作,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兴得上头,脑子飞速转动：
    “可以的话我希望小提琴老师可以在这里做一个更明快的处理，这里可以试试连抛弓……”
    他说得忘我，完全没察觉周围大家的眼神。
    刚从隔壁出来的林栖洋同样目瞪口呆：“你们星影怎么回事？一个啥也不会，一个会的多得过分？”
    节目组给了一个接近完成品的Demo,就是担心练习生根本没办法独立完成作曲任务，谁知道岳嘉佑居然开始丰富起了结构和层次。
    看见林栖洋过来，岳嘉佑抱着谱子跳起来：“老师！来得正好！我有问题要问你！”
    他问题多着呢。
    拍子，旋律，后期的插入，现场弦乐团的协调，有些问题林栖洋作为一个Solo歌手，自己都没遇到过，被岳嘉佑缠了半天，求助般看着VJ大哥。
    大哥冷漠开口：“老师，你在隔壁骂了他们一个半小时，这边怎么着也得呆够差不多的时间吧？”
    再说老师你不是嫌弃隔壁全是绣花枕头么，怎么这会又嫌岳嘉佑这边烦了。
    悔不当初的林栖洋被岳嘉佑榨干了所有利用价值，等最后聊完，整个人都趴在了钢琴上：“祖宗，你饶了我吧，你这么会写以前星影干嘛不推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担心岳嘉佑有隐情，给VJ大哥使了个颜色，大哥很上路子的要回避，谁知道岳嘉佑摆摆手：“不用，没什么不能说的。”
    “星影要是推我了，还能便宜了咱节目组？”
    林栖洋点头：“你现在是自由身吧？考虑一下林老师的公司？资源管够。”
    他还以为岳嘉佑是个草包，谁知道今天才发现他简直是个宝藏。
    或者说，他是天生的创作人，更是天生的现场型歌手。
    岳嘉佑知道听众想听什么，知道如何让乐器和歌者协调，如何确保不喧兵夺主的情况下，展现一个歌手最好的状态。
    甚至，岳嘉佑对男团之间的磨合、协调能力还要高过独唱至今的自己。
    林栖洋顾不上镜头，忍不住诓骗岳嘉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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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道少年一边和他谈得眼睛明亮、满眼崇拜，一边摇头：“不行，我有主了。”
    放弃挣扎的林栖洋转身跑路，打算去褚小川那里再看看进展。
    于是，等周四再来的时候，褚小川组连歌的主题都没想好，岳嘉佑这里已经宣传册围着林栖洋了：“林老师！我们已经写好了！林老师要不要看看效果！”
    几个男孩各自写好了歌词，有恋爱经历的就用自己的经历，没有的就把爱人替换成生活里各种求而不得的东西，比如成为爱豆以后就再也不敢吃的汉堡之类的。
    居然就这样成功在一夜之间变出了一个雏形。
    林栖洋一愣，险些被钢琴盖砸了手。
    他们在开什么玩笑，一天时间把节目组给的Demo变成一首足够成熟的情歌，还是七人男团，甚至分了声部、搞定了和声？
    林栖洋有点想让VJ老师先撤一下，省得孩子们夸下海口到时候出丑。
    谁知道岳嘉佑已经和队友们起身，站好了位。
    “林老师，钟老师还没来，您站一下他的位置？”
    这首歌最终被起名为《红白》，讲述了一个关于红玫瑰和白月光的三角故事。
    他们给钟珩留了个花瓶位置，只要负责担任歌中的“白月光”就行，而岳嘉佑则担任了红玫瑰的角色。
    林栖洋站好，岳嘉佑朝大家点头，七个人各就各位。
    还没有现场弦乐团的配合，仅仅是李异制作了一个简单的混响，音效响起时便已经足够丰富。
    “红是你的伪装”
    李异单膝下跪，眼里流出虔诚，岳嘉佑用少年高傲的神情昂首，连余光都不瞥一眼。
    “白是你的骚动”
    李异隐入团队的同时，蔡梓州旋身上去，看着林栖洋，若即若离。
    “我看你的时候为什么总那么痛”
    “……”
    陈凡和刘佳琛对望，神情隐忍。
    而之后，卓一泽向前，成为队伍的中心，进入Rap。
    “我一路走来看过很多不想忘记如何去爱”
    “你看我的眼神早已空洞”
    一刹那的炸裂之后，是华丽弦音的转折，岳嘉佑看着手侧的林栖洋：
    “是不是还没说过爱却不知不觉习惯”
    “不曾告诉你其实我很怕”
    “……”
    岳嘉佑歌词写得很好，曲子整体的改编也很到位，却似乎总有哪里不对，他唱了几句，没唱下去。
    音乐停下，林栖洋若有所思地看了众人一眼：
    “李异、陈凡、杨灿、蔡梓州，你们四个可以坐边上休息一下。”
    “岳嘉佑、卓一泽、刘佳琛——”
    林栖洋笑眯眯地问：“你们三个，没谈过恋爱吧？尤其是岳嘉佑，你是不是连暗恋都没有过？”
    六个男孩一起看向岳嘉佑：“嘶——？”
    整个队伍里颜值最高，整个银河少年都找不出第二个的神颜，一看就不安分的暴躁少年，连个恋爱都没谈过就算了，暗恋都没有？
    岳嘉佑沉默了一秒。
    他以前哪来的功夫谈恋爱啊，光想着怎么活下去就很难了。
    “总之，卓一泽，刘佳琛，你俩如果找不到状态，就想想暗恋过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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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岳嘉佑，不是我说，你刚才看我的眼神，就跟吃饱了的人看一块放了三年的法棍一样。”
    “你能不能有那么一点点激情！欲望！渴求！热度！”
    “不是歌写好就算完成任务的！你是爱豆！你要诠释自己写的歌词你懂不懂！没有暗恋的人，就在自己脑子里想自己最缺、最想要的东西！”
    岳嘉佑沉默。
    “我……试试。”
    他试试把自己眼里的林栖洋换成钱吧，他还是挺缺钱的。
    第二次尝试还没开始，排练室的门被推开了，钟珩走了进来，站在镜子边上：“刚才辛苦林老师了，我来了。”
    卓一泽、刘佳琛和岳嘉佑还在挨林栖洋训。
    陈凡和杨灿之前没怎么接触过钟珩，战战兢兢：“钟老师怎么亲自来排练了？”
    李异好笑地安慰紧张兮兮的两人：“你们要习惯，钟老师是很敬业的。”
    尤其是有岳嘉佑的队伍。
    听见熟悉的声音，岳嘉佑转过头。
    “钟老师……”岳嘉佑牙痒痒。
    昨天就是这家伙骗自己吃了半个苹果派，回去多跑了五公里，就怕今天浮肿。
    钟珩面色如常：“下午好，那我们开始？”
    卓一泽一如既往地欢乐：“好啊！钟老师知道站位了吗！”
    “刚才监控看过了，来吧。”
    岳嘉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卓一泽推着走到了自己的站位上。
    他半侧着，与钟珩肩膀相抵——恰好是白月光和红玫瑰无法共存却同样高悬的抽象表达。
    歌的前半段正常走了下去。
    但岳嘉佑的部分，他按照之前的流程转过去，抓住钟珩垂在身侧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下意识软下了声音。
    “是不是还没说过爱却不知不觉习惯”
    是不知不觉中习惯看着钟珩。
    “不曾告诉你其实我很怕”
    是害怕过很多事。
    “等到痛了才知道不该拥有”
    是觉得自己不该拥有。
    全都是真的。
    岳嘉佑对着钟珩的眼睛，才意识到自己写情歌的时候都在的不是梦里求而不得的汉堡，而是别的什么。
    钟珩同样侧过头，看着岳嘉佑，目光扫过他的眼角，轻轻动了动口：“不要怕。”
    岳嘉佑的手只是穿过钟珩五指，虚虚握着，但钟珩却收紧了手，将他的手指包裹住。
    岳嘉佑察觉到他的指尖在自己手心轻轻划过。
    还没做出反应，钟珩已经松开了手。
    曲子恰好停止。
    卓一泽发出一声鬼叫——
    “啊啊啊啊钟老师我可以！我不怕！”
    李异把他拖回来：“你不可以。”
    蔡梓州眼神复杂地看着岳嘉佑和钟珩，突然觉得自己懂了点什么东西。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24

    林栖洋沉迷于创作，看看钟珩，有看看岳嘉佑：“岳嘉佑你领悟能力很棒啊，这次很可以，比我给你描述得还好！”
    “就是这个眼神，记得保持住！胆怯，犹豫，热烈，欲言又止，求而不得！保持住！”
    只有陈凡不合时宜地举手：“老师，我们这不是红玫瑰和白月光么，不应该是在表达渣男在爱情里的徘徊不决吗？”
    “为什么……我觉得岳嘉佑唱成了红玫瑰爱上了白月光？”
    林栖洋托着下巴：“恩……从情绪上来说好像的确有这个问题，要不岳嘉佑换个对象再试试？”
    钟珩嘴角带着笑意：“都看见我了，还要什么渣男，难道我不配被岳嘉佑喜欢？”
    第39章二重奏
    周五是第四期播放的日子,为了预防第二天早上接送爱豆上工的粉丝炸了园区,节目组干脆给练习生们放了个假。
    想练习的就练习,不想的就不去,总之不用固定上工时间，避免了粉丝过于集中。
    周五晚上，第四期开播前一小时，岳嘉佑练习完回了宿舍,和众人约定周六上午大家各自放假,下午再开始训练。
    推开宿舍门,虞汐刚洗完头,一头金发湿漉漉地披着，少年穿着明黄色的小熊睡衣，耳朵里不小心进了水,愁眉苦脸地捂着耳朵出来。
    “嘉佑哥，我耳朵进了点水……”虞汐声音闷闷地,侧过脑袋：“哥你能帮我一下吗？”
    岳嘉佑刚要去找棉签,景焰从床上坐起来，拍了拍床：“过来。”
    岳嘉佑侧过头去,看着景焰那张冰山脸。
    他和景焰认识那么久了,很少记得景焰笑过,或者露出其他表情，现在也没有。
    碎发盖着眼睛，景焰伸手整理了一下，让虞汐将头枕在自己腿上。
    虞汐乖乖巧巧躺下：“焰哥,我头发湿的，会弄湿你睡衣。”
    景焰没说话，低下头用棉签替他清理耳朵。
    岳嘉佑坐在一旁回忆自己小队的演出流程，忘了注意旁边那俩。
    等他回神，景焰正坐在虞汐背后，拿着精油一点点梳开少年顺直的金发，打理好后才举起吹风机开始吹干。
    岳嘉佑等他们收拾差不多了，朝两人招了招手：“想不想吃烧烤！”
    景焰还没说话，宿舍门就被人风风火火推开：“你居然不叫我！带我一个！我也想吃！”
    宿舍门被推开，带进一阵风，刚洗完澡的虞汐打了个抖。
    景焰极为顺手地从自己床角拿过外套，披在少年肩头，继续替他吹头发。
    “那……大家一起去？我再去把那俩吃货和异哥他们也叫上？”
    还没等岳嘉佑去叫，李异自己出现了，就跟在卓一泽背后。
    虞汐有点犹豫。
    去吃了烧烤，头发就等于白洗了。
    景焰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替他将吹干的头发扎了个低低的马尾：“回来再洗一次，我给你吹。”
    岳嘉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好像哪里都没什么不对。
    李异瞥了景焰一眼，低声开口：“小虞生日什么时候？”
    虞汐掰了掰手指：“下个月23号，过完我就成年啦！”
    过完那天，他就十六岁了。
    虞汐的母亲是瑞典人，虽然国籍跟着父亲落在中国，但因为在国外长大的关系，观念上他总觉得过完十六岁生日，自己就算个成年人了。
    李异眯着眼睛点了点头，隔空对景焰比了个口型：“算你走运。”
    景焰没理他。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25

    卓一泽倒是一惊：“你和我男神同一天生日？”
    众人没人大惊小怪，只是不约而同感慨了一下这个巧合，只有岳嘉佑冷不丁提问：“钟老师下个月过生日了？”
    卓一泽用沉痛的眼神盯着岳嘉佑：“我男神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连他生日都不知道？”
    岳嘉佑脸不由自主一红，强词夺理：“你知道我生日是哪天？”
    “八月十七号，狮子座，和我男神的射手座是绝配。”卓一泽毫不犹豫。
    他恨自己是和射手座最不搭的双子，对狮子座的岳嘉佑充满嫉妒。
    岳嘉佑有点意外，他以为卓一泽这么没心没肺，应该不会记得这些，谁知道他居然记得一清二楚，把自己准备好的话都噎了回去。
    岳嘉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高兴卓一泽居然记得自己生日，还是该遗憾自己准备好的话说不了了。
    不过说实话，他还真的没在意过钟珩原来就快要生日了。
    九月里他救了自己，帮了自己很多忙，进了银河少年也一直对自己格外照顾，岳嘉佑不是不清楚事理的人，知道自己于情于理都应该给钟珩送一份生日礼物。
    更何况，他原本就是想送的。
    岳嘉佑还在寻思，其他人已经做好了吃烧烤的准备，连犹犹豫豫的虞汐都一边纠结一边换好了衣服。
    卓一泽去叫上了肖宇和肖宙，七个人一字排开朝宿舍门口进发，在即将离开宿舍的时候，被钟珩逮住了。
    钟珩打量了一下多了一个人的火锅小队：“你们干嘛去？”
    岳嘉佑已经在心里盘算今晚一定要喝可乐了，果断嘴硬：“我们去研究肉在不同介质加热下的味觉体验差异。”
    说完他自觉捂住脑门，随时准备拔足狂奔，害怕被钟珩敲。
    他们其实正在研究吃韩式烤肉还是日式烤肉或者中式撸串。
    钟珩一把拎住了岳嘉佑命运的后颈皮：“那我想去研究一下你会不会趁我不在喝碳酸饮料。”
    岳嘉佑：“我发誓我不敢！”
    卓一泽：“他敢！钟老师快来监督他！”
    岳嘉佑满眼愤恨：“卓一泽你这个叛徒！”
    最终，八个人选择了一家环境还算不错的中式烤串，钟珩让方晓伟开了辆商务车送人，从后门直接进了包厢。
    所有人都觉得，不知为何服务生看岳嘉佑和景焰的眼神怪怪的，然而大家都没有多想，只当是他俩人气高，完全没人意识到人气最高的钟珩也在。
    没坐几分钟，一个人影就窜了进来：“岳嘉佑！你来我家吃烧烤为什么不告诉我！”
    岳嘉佑才刚点好菜，目瞪口呆：“柯以北？你家不是天上捞么，这不火中串么，怎么就你家了？”
    岳嘉佑在星影的时候，如果要说有朋友的话，可能也就柯以北一个。
    但最后，他跑去了银河少年，被没收了手机，柯以北人气不断下滑，最后被他开火锅连锁的爹拉回去继承家业，两人都没什么时间联系彼此。
    柯以北语重心长：“兄弟，我爸刚收购了这家烧烤店，所以这当然是我家的了。”
    岳嘉佑：“有你的道理。”
    对不起，问有钱人这种问题是我不自量力了。
    卓一泽看见老板，举手发问：“你家的服务生为啥刚才一直盯着岳嘉佑和景焰看，他俩难道比钟老师还稀奇？”
    柯以北指了指外面：“你们刚才是不是联系经理从后门进来，没经过大堂？”
    几个男孩拉低了鸭舌帽，悄悄开门溜出去，对大堂充满了好奇。
    “嘶！”
    “卧槽！”
    “哇！”
    这家烧烤店是按照音乐餐吧模式运营的，大厅里有驻唱歌手在唱《海洋骆驼》、《野狗Disco》一类的热门歌曲，大老爷们一个个吃得面红耳赤。
    最违和的是，大堂里放了好几个人物立牌，全都是岳嘉佑第一次公演里的造型，店里还贴着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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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为岳嘉佑投票的截图，可兑换啤酒一瓶。”
    柯以北十分自豪：“怎么样！”
    肖宇羡慕地咽了咽口水：“够哥们！”
    岳嘉佑有些无语：“你爸不是管着你呢么……你哪来的经费搞这个？”
    柯以北揽住岳嘉佑肩膀：“我骗我爸能请你和景焰来撑场子，总之兄弟，我的爱豆梦就靠你们了！”
    肖宙：“牧老师不是都当导师了么？”
    柯以北撇嘴：“他又不是我兄弟，他当导师关我什么事？”
    肖宇低声问景焰：“你不吃醋？”
    大家都是柯以北曾经的队友，他只给岳嘉佑一个人应援，显得在场的景焰有那么些尴尬。
    更尴尬的是，他没给景焰应援就算了，还提到了撑场子的事，话里话外都说景焰是自己兄弟。
    柯以北耳朵尖，听见了：“不瞒你说，景城三十六家火中串，十八家给岳嘉佑应援，十八家给景焰，我很公平的好不好！”
    岳嘉佑：“你又联系不到我们，到时候请不来你爸不得打死你？”
    柯以北：“那反正应援都做完了，他后悔也晚了，就是可惜，来吃烧烤的都是大哥大叔大爷居多，不怎么会操作，效果实在一般。”
    就算一般，这也是柯以北的一份心意。
    谁都清楚，他说是为了自己的爱豆梦，但实际上还是为了给自己的朋友应援。
    男孩们本就年轻，玩性大发，纷纷推岳嘉佑去抢驻唱歌手的位置：“岳岳！上！”
    “岳嘉佑！保住柯以北的腿就看你了！”
    “岳岳上啊，不能对不起这么讲义气的兄弟！”
    岳嘉佑看他的另一个战友景焰，然而景焰耸耸肩：“下周放假的话我去另一家店。”
    这家是柯以北为岳嘉佑做的，他去唱歌算什么。
    说到底，岳嘉佑也不是多矫情的人，大家还在起哄，他戳戳钟珩：“我去唱歌会不会违反和节目的合同，明天不会有法务来找我吧？”
    钟珩附在他耳边：“不会有。”
    有也不会传进你耳朵里。
    于是，岳嘉佑安安心心站上简单的小舞台，点了首《梦她》，他初次评级的时候就唱了这首歌。
    一首二十年前的流行金曲，放在这个大爷居多的场合，正正好，至少大家都听过。
    岳嘉佑私心很喜欢这首怀念故去母亲的歌，有机会的场合总是喜欢唱它。
    这首歌本身的词作也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哀伤，更多的只是一些温柔细致的回忆、不经意间流露的微小怀念。
    不仔细理解背景，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这首歌是作者在悼念故去的母亲。
    现场没有想象中的混乱，烧烤店的大哥大爷们没几个认识岳嘉佑，就算认出他是店里立牌上的人，也只当他是个普通小歌手。
    大家快快活活听歌，一曲结束，烧烤店的大哥大爷们纷纷鼓掌，还有大爷打算给岳嘉佑塞打赏。
    “唱得好！”
    “小伙子不错！有前途！服务员儿，我投票了，来瓶啤酒！”
    “我回去叫我女儿也听听，小伙子可以！”
    “这不电视上那小伙子么，我女儿喜欢得不得了，还行，唱歌是还不错！”
    虞汐和肖宙配合地在下面跟着烘托气氛，几个人发觉压根没人在意他们是谁，索性也搬到了大堂来吃烧烤，钟珩被藏在中间，居然也没人发现。
    岳嘉佑站在上面，隐约瞥见有一桌有个身形眼熟的女人买单走人，他还想再看几眼，就被卓一泽拉下去吃烧烤了。
    一顿饭吃完，虽然大家都不敢多吃，也不敢喝酒，但周围大爷们都无比话唠，活生生把所有人说得有那么些兴致上头。
    他们一直被外面的女孩们特殊对待，身边比自己年长的也往往只有工作人员，或者是公事公办的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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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充满人情味、热热闹闹的场合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极少有的体验，尤其是虞汐，几句都快被遗忘的东北话，不幸又被大爷们勾了出来，说得卓一泽在一旁痛心疾首。
    他们吃饭的时候，电视里正在放第四期的排名公布，并不追星的大爷们听着电视里岳嘉佑、景焰、虞汐、肖宙都得了A，豪爽地给少年们鼓掌：
    “厉害！小兄弟继续努力啊！服务员儿，这票怎么投，来教我一下，我要给小兄弟投票！”
    岳嘉佑也吃高兴了，揽着柯以北：“兄弟你放心！我保证不给你丢脸！”
    柯以北回手搂住他：“哥们！我新买了一辆跑车，AMGGT，要不要我开车带你回我家，我们续场！”
    是男孩都喜欢车，岳嘉佑眼前一亮，悄悄趴在柯以北耳边：“好啊！你都不知道，那谁的车不是辉腾就是迈巴赫，一点都不像个年轻人！”
    岳嘉佑刚才唱了几首歌，烧烤店里又闷，一缺氧就上头了，没喝酒都像醉了一样，胆大包天，坐在钟珩身边吐槽他本人。
    柯以北不知道岳嘉佑吐槽的人就坐在桌前，跟着附和：“谁啊，真土，这车一听就像我爸开的，那群秃头啤酒肚大叔最喜欢迈巴赫了！”
    “不土，帅着呢！”岳嘉佑听见柯以北附和，又不高兴了：“真的，帅着呢，一点也不土，听见没？”
    钟珩不动声色，给岳嘉佑倒了杯茶，压着笑意给在楼下等的方晓伟发微信：
    “打车回去一下，去我车库把新买的车开来，钥匙给我，你开商务车走送大家回宿舍。”
    后面跟了个转账，备注奖金。
    于是，一群吃没吃饱，但闹了个够的男孩下了楼，跟着方晓伟的车走了。
    岳嘉佑跟着柯以北，去见识他新买的AMG。
    然后两个人一起愣住。
    岳嘉佑：“你还顺便买了个布加迪？”
    阔气。
    柯以北：“谁停的这车！”
    让我在兄弟面前骚包都被压了一头。
    钟珩：“岳嘉佑，上车，回家了。”
    岳嘉佑用了一秒思考人生，然后果断放弃了自己兄弟。
    钟珩笑了笑，转头看向柯以北：“不好意思，人我带走了。”
    如果用钱就能哄岳嘉佑开心，那这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柯以北瞪着眼睛：“慢走……”
    抢不过，抢不过。
    冬夜风冷，岳嘉佑兴了一会，坐进车里时已经冷静了下来。
    钟珩的生日快到了，他想送钟珩一件什么礼物。
    但他似乎什么都不缺的样子，自己刚说他开的车土，他立刻就开了辆不土的出来。
    “钟老师，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车停进车库，还没熄火。
    岳嘉佑坐在副驾上，看向钟珩，他不知道钟珩想要什么，因为他什么也不缺，就算缺什么，恐怕自己也给不起。
    钟珩靠在车座上，静静地看着窗外，像在思考什么。
    他还握着方向盘，肩膀将衬衣撑出锋利线条，看起来冷硬，疏离，又显得十分可靠。
    他一直给人这样的感觉，岳嘉佑习惯了，观众和周围的人也习惯了，就好像钟珩从小就出了道，从小就含着金汤匙，他和所有人都自带一道鸿沟。
    岳嘉佑后悔问了这个问题。
    他突然解开安全带，靠近钟珩：“我收回这个问题，我会自己想这个答案。”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依赖钟珩，习惯了不决的时候向钟珩求助，习惯了他是可靠而无所不能的。
    唯独这个，他觉得自己不该问钟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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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他多么可靠，多么成熟稳重，肩膀上扛起了多么雄厚的商业版图。
    都值得在生日那天收到一份小小的惊喜，满足一个未曾说出口却被窥破的小小愿望。
    岳嘉佑不擅长将心底那些柔软的部分袒露于人前，说罢就立刻拉开车门打算开溜。
    一只手越过车座，拉住了他：“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吗？”
    岳嘉佑心脏一阵猛烈跳动，僵在车座中，在一片安静里听着自己强而有力的心跳，点头：“只要我能想到答案。”
    钟珩熄了火，一如既往的淡定：“我等你想到。”
    最后一点噪音停下，岳嘉佑突然发觉，那阵心跳是二重奏。
    这个发现让他毫无缘由地感到心情畅快。
    第40章撒撒娇
    大概是因为晚上的食物里有些辣,岳嘉佑没由来的快乐没能持续很久。
    回家没坐下二十分钟,岳嘉佑开始胃疼。
    他坐在钟珩身边喝茶,胃隐隐作痛,但还能忍，就打算装作无事发生。
    他刚想上楼休息一会，找颗胃药，免得被钟珩看出破绽,就接到了电话。
    确切来说,是钟珩接到了电话。
    节目组已经学乖了,非常清楚电话打给岳嘉佑也没用,遇到事情还不如直接问说话有决定作用的那个。
    岳嘉佑抬头，用口型对钟珩说：“我回避，你继续。”
    钟珩伸手按在他肩头：“不用,坐着等我，是你的事。”
    不是,哥,你放开行不行，我不是想回避,我其实就是胃疼想上去躺一会。
    打来电话的是商业部负责对接的公关,一听钟珩说话,猜到岳嘉佑果然在钟珩身边，为自己的明智给自己点了个赞。
    钟珩索性打开了免提。
    公关部的小姐姐：“钟老师您好，我是公关部的主管杨丽珺，想询问一下,岳嘉佑今刚刚上了三个热搜，您知道吗？”
    岳嘉佑自己都不知道。
    钟珩点头：“知道。”
    小杨主管松了口气：“是这样的，第一个热搜是节目组安排的岳嘉佑的顺位排名，这个没有问题，但第二第三个我们在和渠道沟通前想先确认一下您的意思。”
    不敢不沟通。
    上次仅仅是接受了一下星影的授意，还没真的操作，就把总导演吓得够呛。
    岳嘉佑在旁边听得一脸懵逼。
    他的热搜，电话怎么打给了钟珩。
    小杨主管继续：“第二个热搜是#岳嘉佑烤串应援#，第三个是#岳嘉佑布加迪#，关于这两个热搜，需要告诉您一下，目前微博上的风向不是很好，我简单介绍一下目前的风向——”
    岳嘉佑下意识绷紧了身体，想着要不要上楼回避一下，还是装作若无其事面对即将到来的恶评。
    “不用，微信发给我，岳嘉佑在我身边。”
    岳嘉佑一愣，低头捂着胃，没再往钟珩的方向看。
    他在银河少年里一直被没收着手机，来现场的粉丝一般也都会遵守饭圈守则，只来看自己的爱豆，不会管别家的事情。
    他好久没直面过“岳嘉佑是个黑流量”这件事了。
    突然间听到，竟然有一瞬间不适应。
    或者说，实际上他原本就从未适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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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来就没有人天生就能适应汹涌而来的恶意。
    以前，很多东西他都可以解释，但或许就是因为连面对都不想，反而一次又一次错过了解释的机会，让恶评越来越多。
    但……
    或许是因为在钟珩身边，也或许是在可以随时逃避一切的地方，他莫名生出勇气来，重新抬起头，对上钟珩的目光：“让我听听吧。”
    “反正你在。”
    反正钟珩在，不想听了就不听，反正在家里，随时可以回到被窝里安心睡一觉。
    钟珩微有诧异，拿着手机到岳嘉佑身边坐下，不知在手机上操作什么，电话还在外放着。
    小杨主管逐字逐句开始念微博。
    “有人上传了岳嘉佑在火中串烧烤店唱《梦她》的视频，有80%网友认为他哗众取宠、不合时宜、卖弄技巧、涉嫌侵犯原作者版权、违反节目合约在外私自演出。”
    这明显是往严重里炒了。
    甚至还有人放出了岳嘉佑面试那天唱《星燃》的片段，认为他在和前队友牧怀哲示威、不尊重牧怀哲的创作、离开老东家星影后忘恩负义还唱原公司的歌。
    “在同一时间，岳嘉佑的投票排名突然上升一位，但没有粉丝站出来认领这一波投票，所以也有人认为岳嘉佑今晚的行为是在掩盖刷票，节目组也在紧急查明投票的有效性。”
    “之后，有人上传了在路边抓拍到的画面，岳嘉佑从一辆顶级豪车上下来，有人称岳嘉佑被包养，有人结合关天华事件，认为岳嘉佑表面拗正直人设整垮关天华，背地里私生活混乱，已经有营销号开始散播此类言论。”
    岳嘉佑觉得有些冷，或许是因为冷，胃疼得厉害。
    他不想被钟珩发觉，低头咬着牙，用几不可查的动作轻轻揉着胃。
    刚才还只是隐隐作痛，现在好像开始有什么东西抽动、跳突得疼。
    小杨主管还在滔滔不绝，岳嘉佑越发没有兴致听。
    如果只是网友评论也就算了。
    这架势，营销号都上了，显然只可能是资本运作。
    而节目组的态度，看得出，是中立的。
    如果不是看在钟珩的面子上，他们甚至可能下场参与运作。
    钟珩好像结束了手机上的操作，放下手机，从桌上拿起电茶炉，倒了一浇热水，端起茶杯捧着。
    岳嘉佑忍着痛意：“茶怕是已经淡了，我重新去泡吧？”
    钟珩喝茶讲究多得很，这茶他刚才已经喝过几浇，现在没什么味道了。
    电话那边的小杨主管顿了顿，似乎对他们过于家常的对话有些不习惯。
    然而钟珩放下茶杯，绕过卫衣下摆，将手覆在岳嘉佑胃上：“怕凉到你，没打算喝。”
    钟珩的手刚刚端过热茶，手心被焐得极暖。
    那只手很大，温度直接传递进皮肤深处，仿佛慰藉了方才不安的疼痛。
    电话还接通着，岳嘉佑不敢说什么暴露现在的状况。
    这不是他第一次被钟珩触碰，那是他不曾拥有过的温度。
    外面都说钟珩自带高贵、冷漠疏离、难以接近，然而没碰过他指尖温度的人，不会知道他是炽热的。
    小杨主管还在说话：“节目组综合牧老师、星影和岳嘉佑的三方利益，建议岳嘉佑方出具一份声明，表示对牧老师的尊重和友好、对前东家的感激，以及对自身的审视。”
    她这话说得，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杨主管，想通知您一件事。”
    钟珩打断了电话里不断提出有利于星影和牧怀哲方案的小杨主管。
    “以后，追星不要用工作账号，收钱也别留个人信息，不然你下一个工作也会很快被辞退的。还有，下次多关注一下时事动态，做这行的，最怕消息落后，知道吗？”
    岳嘉佑顿时明白了钟珩刚才在做什么，松了口气，仰头躺进沙发里。
    他闭上眼，听着钟珩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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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知道她收了牧怀哲的钱？”
    “只是恰好在微博看到她用大号追牧怀哲，让方晓伟去打听了一下而已。”
    岳嘉佑不问了，反正他没这些心思，问了以后也想不起来。
    他干脆打开手机看微的时事动态是什么。
    岳嘉佑发现自己被一连串大佬圈出来转发了。
    源头是《梦她》的词作人，也是首唱者谭思思发了一条微博。
    那条微博带着一个视频。
    谭思思：我们只是像素昧平生的老友，恰好在夜幕街角的烧烤店相遇，他为我，为萍水相逢的朋友们唱了一支想唱的歌，我们为他做了一些想做的事，仅此而已，谢谢这位小朋友理解我的歌，也祝他往后余生不用再有这样的理解。
    那样的理解是用失去亲人的痛楚换来的。
    岳嘉佑意识到他在烧烤店看见的女人就是谭思思，他们素昧平生，年龄相差近三十岁，甚至没有和彼此说一句话，却隔空理解了彼此的伤痛。
    视频里，是在简陋小舞台上唱歌的岳嘉佑。
    那条微博的评论里，谭思思发出了一张照片——
    银河少年的投票渠道分为平台渠道和广告商渠道两种，观众的菠萝视频账号自带每天九票，而广告商渠道则需要购买商品兑换投票权。
    谭思思购买了十万元的某品牌牛奶，工作室连夜把箱子里的卡片收集了起来，牛奶则送去了周边的留守子弟小学。
    还有人在骂岳嘉佑炒作、谭思思晚节不保、吃烂饭。
    有人放出火中串店面里的宣传，直指这是一波炒作。
    然而紧接着，谭思思的评论和转发里出现了几个奇怪的账号。
    12281887557：我爸一回家就逼我给他冲菠萝会员，说要追节目，于是我来替他发微博作证了，岳嘉佑真的只是和朋友聚会临时起意唱了歌，我爸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吉城帮侬农药有限公司：这个月员工福利发牛奶，卡片交上来，给我投那个岳什么，小伙子唱歌不错。
    海陆空餐饮全国连锁：我儿子给朋友捧个场，关你们啥事？
    海洋风情1955：我还和这个小伙子聊了几句，很阳光很励志一小伙子，他那几个朋友也挺有意思的，就是头发颜色都稀奇古怪的，饭量不大，吃得挺少，还不能喝酒，现在的小伙子啊，不行哟。
    谭思思原本就是二十年前的流行歌手，粉丝也是中老年人居多，大家居然还聊了起来，直到追星少女们发现了这些宝藏大叔。
    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哈哈哈哈哈哈叔叔们太可爱了吧，我爷爷最近也粉上岳嘉佑了，我觉得海洋风情1955恐怕也是个有趣的爷爷！
    我狗的CP必须HE：不行我要笑死了，所以今晚岳嘉佑的票数问题其实是因为一群富有的大叔和谭阿姨？
    小火燎撩人鱼鳞：开农药厂的大叔和开餐饮连锁的大叔……？岳嘉佑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在选秀里吸叔叔粉的爱豆吧，农药大叔那个语境，听起来简直是“来，扒蒜小弟岳嘉佑扒得好，赏！”
    铁板烤鱼好好吃：楼上姐妹对个暗号，咱俩是不是吃了一个CP？顺便，开餐饮连锁的大叔不追星，他儿子是柯以北，岳嘉佑唱歌的店是他们家的。
    ……
    不少如今的歌坛大佬，当年的成名曲都是谭思思写的，谭思思今晚这条微博发出来，自然会有人或鼓励或转发。
    加上那几位在场大叔的微博，六零风味实在做不得假，柯以北的爹都出场了，更是让“炒作”言论毫无立足之地——
    谁家炒作能同时凑齐这些因素，那这家公关公司怕是要业界一战成名了。
    岳嘉佑一边胃疼犯得越来越厉害，一边舍不得放弃吃瓜，抱着手机孜孜不倦。
    和谭思思的微博几乎同步，钟珩的一条微博悄悄爬上了热搜。
    钟珩：要是有驾照，谁想坐副驾，岳嘉佑。
    配图是他的新车。
    柯以北也跟着转发了，附图自己的新车。
    柯以北：要是买得起，谁会让给你，钟珩。
    之后是在宿舍里吃瓜的卓一泽，传了一张大家的合照。
    卓一泽：要是坐得下，谁会便宜他，岳嘉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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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串微博下面，评论区莫名其妙炸成了两个方向。
    追星少女们纷纷表示，看见没有，这什么修罗场，苦追男神的卓一泽因跑车只有两个座位，不幸成为被男神抛弃的小可怜，力挺兄弟的柯以北因为车没有影帝的炫酷不幸成为被兄弟抛弃的小可怜。
    岳嘉佑，神选之子，坐上了影帝的副驾驶！
    爱车直男们纷纷反驳：卧槽！岳嘉佑！太可怜了！坐在世界顶级的豪车上！却没有驾照！太可怜了！
    被亿万追星少女羡慕，又被亿万爱车直男同情的岳嘉佑喝了一口热茶，嗑今晚跌宕起伏的连续剧，嗑到险些忘了自己的胃疼。
    放下手机，他轻轻动了动，发觉钟珩还在有一下没一下替自己揉着胃。
    “别揉了，你去睡吧，我打车去趟医院。”
    他记得吃饭的时候钟珩说自己明早有通告。
    本来以为扛一下就好，但好像之前排练的时候就有些着凉，今晚那点辣一吃，胃又犯病了。
    刚才惦记着事情还好，现在吃完瓜，心情一放松，反而越来越疼了。
    说完自己打车去，他居然隐约觉得自己有些辛酸。
    明明之前还有过在宿舍晕倒被急救车送去医院的事情，最近大概是日子太好了，只是自己打个车去，居然就觉得委屈了。
    “走吧，副驾再坐一回。”钟珩起身穿外套。
    就算岳嘉佑不提，他也打算带岳嘉佑去医院。
    岳嘉佑楞了一下，连忙拒绝：“你去睡吧，明天一早有通告，别迟到了。”
    钟珩看着他，目光黑沉，带着些许侵略，又带着浓浓热意：“在大人面前，小朋友永远可以无理取闹，偶尔撒撒娇也很可爱。”
    “知道了吗，小少爷？”
    第41章太黑了
    深夜的医院只有急诊科还亮着,通道周围被黑暗吞没,只剩急诊科孤岛一样。
    岳嘉佑在候诊大厅里坐着,全程低着头。
    怕岳嘉佑无聊,钟珩把手机丢给他，连着家庭监控的手机里，哼哼正在咬钟珩的拖鞋，岳嘉佑叹了口气,懒得看哼哼捣乱,放下了手机。
    出去的匆忙,他忘了穿外套,卫衣外搭着钟珩的外套，蜷在候诊大厅的塑料凳上半眯着眼，盯着窗口三三两两的人。
    深夜来急诊的,大多是不得不来。
    有儿子在替母亲缴费，有男友在替酒精中毒的女友拿药,有母亲抱着突然昏迷的儿子冲进来。
    一个穿校服的小男孩正在替女孩排队挂号,小女孩就坐在岳嘉佑身边。
    岳嘉佑把自己缩了起来。
    不久前外面还在沸沸扬扬讨论自己，不论现在风向变成了怎样的,他都不是很想在这个时候抛头露面。
    更何况,胃已经越来越疼,他本来就没什么心情折腾。
    小女孩似乎犹豫了一下，悄悄靠近了一点：“我不告诉其他人。”
    岳嘉佑没说话，努力装路人，指望小女孩当做自己认错了。
    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一片暖手袋递给岳嘉佑,又从书包里摸出一顶鸭舌帽盖在岳嘉佑头上：“要装路人也得先把头发盖起来吧？”
    岳嘉佑很冷静地道谢，内心一瞬间很怂。
    他居然忘了自己这头金发有多招摇了。
    平时跟着钟珩出去，方晓伟会替他们准备好帽子和外套一类的。
    就算方晓伟不在，钟珩做事一向细心，通常也记得。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就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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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嘉佑看着那个排队的男孩，低声笑：“男朋友？”
    其实，他和女孩应该差不多大，那身校服恰好是他挂学籍的高中，没记错的话是高三的款式。
    按照学籍，他今年也是高三。
    只可惜，他是没机会在高中期间谈个恋爱了。
    女孩冲岳嘉佑摇摇头：“我哥，你看给他急得，我就是在家洗澡扭个脚，他又是穿我的校服，又是连袜子都忘了穿。”
    那校服仔细一看，的确小了一些。
    她说的是埋怨的话，但语气里全是自豪。
    说完，女孩挤挤眼睛，看看岳嘉佑：“谁送你来的？你身上这外套一看就不是你的款式。”
    岳嘉佑没说话，女孩自己抬头，在缴费窗口看见了钟珩的身影。
    小女生捂着嘴，凑到岳嘉佑耳边：“害，白瞎我嗑了那么些天师兄弟，原来送你来的是影帝。”
    岳嘉佑意识到自己遇到活的CP粉了，闭嘴不敢说话，生怕自己说多错多，到时候越抹越黑。
    结果闲不住的女孩非常笃定地继续道：“岳岳，影帝他好疼你啊，他忘记换裤子了。”
    岳嘉佑瞥了过去，钟珩还穿着家里宽松的居家裤，和上半身的白衬衣十分不搭调。
    只是医院里还有穿睡衣的妈妈、裹着小号校服的哥哥，他也不算格格不入。
    女孩还想说话，被哥哥扶着去诊室了，临走前还和岳嘉佑比了个“禁言”的手势，表示自己的守口如瓶。
    岳嘉佑闭上眼，捏着女孩给他的暖手袋，悄悄塞进卫衣里，试图缓解自己的胃疼。
    没有钟珩的手暖和。
    所以他和那个哥哥一样吗，把自己当做家人？
    所以他其实只是看起来镇定自若，其实紧张得忘了换裤子，忘了戴上帽子和口罩？
    岳嘉佑一边想些有的没的，一边裹紧了外套。
    外套的主人在替他挂号，挂号窗口的小姐姐也在打着瞌睡，接过岳嘉佑的身份证，瞌睡虫顿时烟消云散，抬起头眨了眨眼。
    玻璃外，初冬里只穿着衬衣的男人明显不是岳嘉佑。
    靠着强大的职业道德，小姐姐挂上了号，把单子递给钟珩，又靠着强大的意志力让自己的眼神落在下一个病人身上，而不是试图寻找岳嘉佑在哪里。
    回到岳嘉佑身边，钟珩没坐下，先看了他一眼。
    少年像只冬夜里没开暖气的猫，缩成一团，眉头紧蹙，额头因为疼痛冒了些汗。
    岳嘉佑从昏昏沉沉中醒来，闻到最近越发熟悉的柑橘调，循着气味的来源靠了过去。
    钟珩伸手将他的头拨开一些，迈开步子要走。
    岳嘉佑也伸出手，抓住他衬衣一角，不肯松开：“你干嘛去？”
    别人生病了都有人陪，他也想有。
    他想了很久了，终于有了，不能放跑了。
    钟珩拍拍他的手背：“松手，我去给你倒杯热水，乖点，别闹，马上就回来。”
    听见钟珩会回来，岳嘉佑乖乖松开手，小声呢喃：“那你快点。”
    水倒回来，他还没来及喝，医生就叫他进去了。
    兴许也是知道岳嘉佑的名字不方便叫，分诊台的护士过来轻轻敲敲椅背，喊两人进二诊室。
    刚才的女孩就在二诊室里，做哥哥的少年自己也是小孩模样，但煞有其事地记着医嘱，看见门后的岳嘉佑，礼貌地点了点头。
    岳嘉佑跟护士借了一支笔，在白色鸭舌帽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附在钟珩耳边道：“前面那个姑娘，是我和异哥的CP粉，说起来最近我和异哥的CP粉越来越多了，可能是这段时间我一有空就找他学数学的关系吧。”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只是说个小八卦，岳嘉佑自己越说越心虚起来，最后几个字就差没被自己吃了。
    钟珩垂下眼，从他手里接过帽子和笔，挨着他的名字签了个名。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33

    “喂？”岳嘉佑抢过帽子：“人家又不是你的粉，你干啥呢！”
    瘸了一条腿的女孩靠一条腿一个健步跳过去，把帽子扣在自己头上：“谁说的，十分钟前我就改嗑很假了！”
    她把手机亮给岳嘉佑看，刚才处理脚伤的时候，她连超话都关注好了。
    秀完超话，女孩又跳回哥哥身边，把帽子塞进她哥背上的包里：“哥，帮我收好！”
    医生也忍不住笑了：“看来追星比敷药还管用，刚才脚还不敢落地呢，这会都能反复横跳了。”
    岳嘉佑一脸懵逼地走进诊室，女孩被哥哥扶着走出去，路过退出门外等着的钟珩，握握拳：“钟老师！加油！”
    里面的岳嘉佑没有半点心思关心外头两个人的交流。
    医生建议他今晚留院输液，明天门诊上班后去做个胃镜。
    岳嘉佑面上不动神色，嘴上连和医生说笑的心思都没了。
    他怕针。
    每次去医院都怕。
    只是以前他通常会选择忍着。
    在星影的时候，工作强度太高，有时受了伤也不得不上台，公司会叫医生来注射封闭，也有时候就算很累，公司也会给大家打一针激素类药物。
    那些时候，他一直都很怕。
    但忍一忍，也都能过去。
    钟珩不在还好，大概是因为钟珩在的关系，岳嘉佑觉得自己今天居然有些不想忍着。
    去药房领药的时候，岳嘉佑一直沉默着。
    等钟珩把单子交给护士，岳嘉佑还坐在输液室的椅子上往外看，试图装作若无其事。
    他磨蹭了一会，想晚一些再去护士台扎针，谁知道护士以为他是担心太过显眼，推着小车主动走了过来。
    没得拖了。
    岳嘉佑伸出胳膊，闭上眼，下意识收紧了浑身肌肉。
    温热的手覆上他的眼睛，岳嘉佑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针已经扎好了。
    “今晚急诊有空床位，你可以去睡一会，等早上去挂胃镜。”
    护士临走前弯腰提醒岳嘉佑。
    岳嘉佑连忙摆手：“不用，不需要特殊照顾我！”
    护士年纪并不小了，是护士长的打扮，笑起来眼角有亲切的细褶：“不是，你的症状的确挺严重，四袋药挂完天都该亮了，而且今晚也的确有床位，没有特殊照顾你。”
    “再说了，你们俩一直坐在这里，我们这的小护士都紧张得干不好活了。”
    岳嘉佑脸红了，尴尬地跟着钟珩去了护士长指给他的床位。
    医院里还算暖和，他把外套还给钟珩，自己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只输液的手：“你……”
    钟珩比他先说话。
    “我不回家，也不着急去赶通告。”
    原本明早的工作是星影的公司宣传片，今晚的事情出来后，他和星影的一些约定或许要变了，这个工作自然不需要去了。
    钟珩个子高，靠在墙上时显得有些许慵懒，又有点让人无可奈何的散漫。
    他以为岳嘉佑又要赶他回家了。
    然而少年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你……不是说，我可以偶尔撒撒娇吗？”
    岳嘉佑深吸一口气：“小时候，我妈还没生病的时候，我得过一次肺炎，住院了，她来给我陪夜。”
    “我很害怕，怎么都睡不着，我妈拉着我的手，一直很轻地拍我的手背，后来我一直睡到护士来给我换药水都没醒。”
    钟珩坐在床边简陋的木凳上，牵住那只手，用另一只手轻轻摩挲岳嘉佑的手背。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34

    药液里或许有止痛镇静的成分，岳嘉佑逐渐困了。
    病房里没开灯，夜盲让岳嘉佑的视野里只剩下一片漆黑。
    睡意昏沉，他完全沉浸在那份温度中，下意识将手贴紧钟珩的手心。
    少年哑着声音：“今晚，药水走完的时候，你会去叫护士吗？明早，我睡醒的时候，你还在吗？还有明天，做胃镜的时候，你会在外面等我从麻醉里醒过来吗？”
    从麻醉里醒来，他不希望外面没人等着自己。
    岳嘉佑知道自己这是任性了。
    钟珩说过的，他明早有通告。
    黑暗里，感官被放大，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甚至能从中辨识出自己的期待。
    沉默了片刻，钟珩捏了捏他的手指，又顺着下去，捏了捏手腕。
    “安心睡吧，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睁开眼，我都在。”
    钟珩的声音不大，但让岳嘉佑喉咙微微发紧。
    他往旁边挪了挪：“太黑了，我看不见，你靠近点。”
    钟珩“嗯”了一声，俯身枕着岳嘉佑小半个枕头。
    他并不夜盲，视力很好，明目张胆地在黑暗里用双眼描摹少年近在咫尺的侧脸。
    只可惜，看不出岳嘉佑是不是脸有些红。
    他们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岳嘉佑的呼吸有些不稳。
    钟珩在他耳边开口：“还是怕？”
    岳嘉佑以为自己装得很好，以前从来没人发现过他怕打针，怕医院。
    他很小声地应了：
    “是的，我怕。”顿了顿，他继续道：“所以你要一直看着我。”
    第42章挺甜的
    岳嘉佑一向是无法无天的。
    所有人都见过他肆无忌惮的样子,就算跌进谷底,他都能挣扎着先咬一口再说。
    不管是编导、摄影、公司高层还是同行,他看不惯别人仗势欺人,不管被欺压的是自己还是别人，他总是会出头的。
    就像为被平白无故抢走宿舍的虞汐出头一样。
    有时候，大家总会忘记他也只是个十九岁的少年，上学晚一点的话,今年可能还在读高三或者大一。
    岳嘉佑太早独立,所以也太早懂得如何让别人觉得他能靠自己解决一切。
    这样的少年难得露出些温驯的部分来,反倒戳中人心底最柔软的某处。
    钟珩在黑暗里看了会岳嘉佑,沉着声音答应他：“闭上眼睛，睡吧。”
    “就算你闭上眼睛，我也在看着。”
    岳嘉佑看着自己并不能看清的方向,睁着眼睛。
    虽然看不清，但他知道钟珩在那里,在看着自己。
    他发了一会呆,缓缓问：“一般人这时候都会劝几句不要害怕、没什么可怕的之类的吧？”
    毕竟十九岁了，更何况还是出道两年的艺人。
    在娱乐圈里,肖宙这么大的,都能被当做一个独立的、能自己做决定、自己照顾自己的个体,更何况是已经成年的他。
    钟珩视线落在岳嘉佑的输液管上：“你可以害怕，我在。”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35

    岳嘉佑把目光收回去，不再试图寻找钟珩。
    他已经确定，就算自己不找,钟珩也一定在。
    闭上眼，五感也逐渐被放大。
    夜已经深了，急诊大厅依然喧闹，不断有人来来往往。
    钟珩的古龙水再也没用过皂感的，温暖的柑橘调在黑暗里抚慰紧张的神经。
    他的指腹有薄薄的茧，大概是之前拍一部警匪片，练枪的时候留下的，岳嘉佑轻轻摩挲了一下，觉得手感奇妙。
    一转眼的功夫，人一放松下来，时间就过得飞快。
    岳嘉佑手指攥着钟珩的力度越来越轻。
    等他再次睡醒的时候，手背上的针已经拔走了，外面天早就亮了。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在医院睡了个好觉。
    岳嘉佑在半睡半醒里放空了一会，让自己彻底醒过来，等侧过头，他发觉钟珩正看着他。
    方晓伟大概是来过了，床头放着一份早餐。
    做胃镜前需要空腹，岳嘉佑让自己的目光从餐包和果蔬汁上移开：“……你要不出去吃完再回来？”
    不要留在这里挑战我的意志力。
    钟珩把食物拿起来：“这是留给你的，醒了就走吧，我号都挂好了。”
    岳嘉佑愣了愣，起身跟着钟珩走，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总是自己挂号，自己照顾自己。
    他始终觉得自己可以，但最近却越来越觉得其实并不可以。
    钟珩走在他前面，男人个子很高，衬衣过了一夜，已经有些皱了。
    岳嘉佑见过这件衬衣，钟珩去年的接机照里出现过，还穿着出席过活动，他通常不会让一件衣服第三次出现在公众视线里。
    母亲去世后，他跟着岳宗城东躲西藏，感冒到高烧，到了不得不去医院的时候，他求岳宗城带自己去医院。
    岳宗城怎么去的来着？
    好像是先花了半小时去小卖部绕来绕去，赊了一瓶二锅头，喝得差不多了，又极有耐心地穿好外套，用围巾遮住脸，戴上帽子，一路小心着，生怕偶遇债主或者讨债人。
    等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
    岳宗城是债务被执行人，不敢用身份证，就把昏迷的岳嘉佑带去黑诊所，打了针抗生素，又自己跑去附近的露天牌桌看别人打牌去了。
    这些事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让岳嘉佑对医院没什么好的回忆——
    奶奶总要去医院看病，母亲在医院离世，他一个人躺在冰冷的病房里等岳宗城来接自己回家。
    但以后或许不会了。
    以后再想起医院，他或许会想起那个悄悄给自己递帽子和暖宝宝的女孩，一片漆黑里守在自己床边的男人，鼻翼里若隐若现的柑橘尾调。
    都是很好的回忆。
    因为想心事的关系，反应过来的时候，钟珩已经走开了几步，替他去按电梯。
    岳嘉佑加快了一点脚步，想跟上钟珩，他刚迈开步子，钟珩就放缓了脚步。
    出了电梯，钟珩把病历交给护士台，两个人并肩坐在长椅上等着叫号。
    岳嘉佑突然觉得有些安定。
    他进去，再出来，钟珩还是会在。
    “在想什么？”钟珩发现了他一直在走神。
    岳嘉佑每天醒来都得清醒一会才能组织好语言，这会脑子还在单线程状态，钟珩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于是少年没半点迂回：“想你。”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36

    钟珩突然沉默了。
    这让岳嘉佑有一些紧张。
    他还没补充自己是在拿钟珩和岳宗城对比，护士就叫了他的名字。
    岳嘉佑还迈开腿，钟珩在他背后揉了揉那头金发，往他手心里塞了一颗奶糖：“以后再来医院，不要想以前的事了，想我，想点甜的。”
    接过糖揣进口袋里，岳嘉佑深吸一口气，躺上病床。
    吓了他一晚上的事情其实也没多恐怖，不过就是躺下再醒来而已，报告需要下周再来拿。
    从麻醉里醒来需要费一些时间，岳嘉佑迷迷怔怔了半天才把破碎的意识拼凑起来，挣开了眼睛。
    钟珩在他面前，和昨晚一样，握着他的手。
    岳嘉佑含糊着声音嘀咕：“刚做了个梦。”
    钟珩：“什么？”
    岳嘉佑：“梦见你录访谈的时候笑我，全国观众都知道我生病了怕打针，拉着你的手不放。”
    钟珩替他把睡乱的头发理理好，扶着岳嘉佑起身：“不会的。”
    这揣测说得像是钟珩嘴很碎一样，岳嘉佑自知理亏，清了清嗓子：“嗯，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钟珩笑了：“舍不得让别人知道岳嘉佑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岳嘉佑拨开他，知道可以回宿舍，心情都好了，开始和钟珩开玩笑：“怎么着，我就该时时刻刻都像吃枪药？”
    钟珩敲他脑门：“去把早餐吃了，以后每天早上我过来和你一起吃早餐。”
    岳嘉佑不敢不答应。
    医院停车场里，方晓伟早就等着了。
    坐上车，岳嘉佑靠着窗，刚想放松下身子，钟珩将脑袋侧了过来，枕着他的肩。
    “借我睡会，到了叫我。”
    他守了岳嘉佑一夜，彻夜未眠。
    岳嘉佑盯着那团突然靠上来的黑发，感觉到胸腔和肩头的温度，换了个姿势，让钟珩睡得更舒服些。
    钟珩比他个子高，体格也结实一些，岳嘉佑担心钟珩的脑袋滑下去，伸手揽了一下他的肩头。
    他感觉到，钟珩似乎是笑了，胸腔微微起伏。
    医院到在郊外的园区距离很远，岳嘉佑乖乖坐着，尽量让钟珩睡得安稳。
    开车的方晓伟眼观马路，绝不乱看，装作后面什么都没发生，心里暗自佩服自家老板的操作。
    拍戏可以两天两夜不睡觉，只为了真实还原一个状态。
    陪了岳嘉佑一晚上，立马就要讨一些好处回来，不愧是钟氏的独子——钟家这么有钱真不是没道理的。
    车内安静，岳嘉佑放空自己的时候，钟珩手机响了。
    方晓伟习惯性地用车载蓝牙替老板接电话。
    瞥了一眼才发现，接通的是钟珩的私人号码。
    方晓伟想切断蓝牙已经来不及了。
    “喂，钟先生，我是景城疗养院的赵护士，孙奶奶的特护今天离职，我稍后给您发一下新特护的资料。”
    钟珩闭着眼，低低“嗯”了一声。
    岳嘉佑觉得有些奇怪。
    电话那头，护士还在说话。
    “孙奶奶也想和您说说话。”
    钟珩稍稍抬起眼看了看岳嘉佑，又闭上了眼睛。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37

    岳嘉佑突然察觉到什么。
    电话里，熟悉的声音传来：“小钟呀，奶奶收到你送的东西了，以后别送这些了，奶奶不缺这些，小佑也会买的。”
    岳嘉佑深吸了一口气，静静听着，屏住呼吸，没有说话。
    “奶奶，他送是他送，我送是我送，他还得被关到年底，奶奶你就收着吧。”
    钟珩懒洋洋地，像是和电话那头的人很熟悉的样子。
    “真是搞不懂你们现在这些节目，好好的怎么就非得把人关起来呢，小佑都好久没空来看我了，上回打电话也没说几句就挂了。”
    老人声音听起来还算精神，岳嘉佑压住想要冲出嗓子的话，继续听下去。
    钟珩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领：“奶奶，他今天就在我旁边，奶奶要和他聊几句吗？”
    岳嘉佑一愣。
    他早就听出那是自己的奶奶，只是不知道钟珩为什么会和奶奶如此熟稔，才一直没有开口插嘴。
    电话那边，奶奶也像是有些吃惊，随后压低声音问：“小钟你不是一直不愿意让小佑知道你常来看奶奶吗？”
    钟珩看了一眼岳嘉佑，眯着眼笑：“总要告诉他的，还想下次和他一起来看奶奶呢。”
    岳嘉佑躲开钟珩的目光，开始思考“一直”到底是多久。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直”。
    为什么会有这个“一直”。
    钟珩做慈善做到自己家里去了么。
    他一边和奶奶聊些节目里开心的事，一边嘱咐奶奶不上和杂志上对自己的八卦评价，心里默默梳理这些事。
    直到电话挂断，岳嘉佑也没理清楚。
    察觉到岳嘉佑的神色，钟珩重新靠回他肩头：“别想多，只是想着顺你的毛太难，先打点一下奶奶，回头你要是不想签我家公司了，就让奶奶来教育你。”
    岳嘉佑嘟囔：“我哪敢啊，上回林老师要撬你墙角，我跟他说我有主了，估计他回去就给说了，现在都没公司来问我签约的事了。”
    钟珩闭着眼，声音越发低沉：“这才对，没白喂你。”
    他没说几句就睡着了。
    是真的累了。
    岳嘉佑还是给他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想，果然是为了让我老老实实签他家公司。
    他一低头就能看见钟珩。
    虽然已经见过彼此无数次，但他还没见过钟珩睡着的样子。
    他看起来是沉稳的，和杂志上说得一样，少年老成，自小稳重的影帝，未来将继承庞大财富的商业巨子。
    但也不一样，他累的时候眼底也有藏在皮肤下的青，睡梦中遇见了不知什么好事，嘴角也会有若隐若现的笑意。
    岳嘉佑尽量用最小的动作从口袋里摸出进影像室前钟珩给的糖。
    剥开糖纸的声音在安静的车里十分清晰。
    岳嘉佑把糖塞进嘴里，过了好一会，才看着钟珩熟睡的脸说：“钟老师，是挺甜的。”
    第43章谁是攻
    车回到园区的时候,钟珩还没睡醒。
    岳嘉佑把他脑袋放稳,推开车门下去,丝毫没有料到现场居然有不少追星少女在等爱豆上下工。
    看见岳嘉佑从车上下来,女孩们眼睛都直了，只等着看车里还有没有别人出来。
    然而钟珩不去摄影棚，并不需要下车，岳嘉佑怕吵醒他,轻轻把门推上。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38

    门还没关到底,钟珩钻了出来。
    岳嘉佑：“你可以让方哥把车开进去,下来干嘛？”
    钟珩跟在他背后下车,无视周围一片嗑很假的塑料姐妹，在声嘶力竭的喊声里淡定走过去。
    看着两人走远了一点，追星少女们开始聊天。
    “我要疯了！钟珩是真的一点都不打算避嫌了吗！”
    “别人家的CP是用显微镜扣着一帧一帧找糖,他俩这是开糖厂的吗！”
    “什么糖厂，我看甘蔗田也是他俩承包的,自产自销,原汁原味，绝对天然！”
    “妈妈我要昏古七了！小少爷替影帝关车门的姿势太温柔了叭,这真的是那个据说一言不合就打人的小少爷吗！”
    “我甚至不知道到底应该先讨论哪个糖好吗！”
    “从上周的官媒直播掉马开始,然后是被拍到一起去医院做慈善,紧接着是咖啡厅的路透，昨晚还是坐副驾，我要疯了！”
    “很假太真了！塑料姐妹友谊长存！”
    “没人关心一下刚节目组放的花絮吗！”
    “我有！你们有没有觉得太巧了一点，一打电话影帝手机就来电了,岳嘉佑挂了电话下意识就开始对影帝说敬语了，一口一个您！”
    岳嘉佑心想，我只是走远了一点，不是听不到好吗。
    然而，除了绷着脸当做听不见，他并不敢露出半点表情。
    他才不是故意说您的啊，要是不在镜头里说敬语，被小题大做了的话，又会被说不尊重前辈。
    幸运的是，也不是所有粉丝都嗑CP，至少是不在爱豆面前嗑，比如林果果和她身边的啦啦队们，以及钟珩的秒针姐姐们。
    在各种讨论CP的声音里，林果果举着手幅，一边忙着喊自己的，一边还抽空和旁边的姐妹们聊天：
    “岳岳！岳岳加油！”
    “岳嘉佑的腹肌了解一下！”
    “岳嘉佑绝赞现场了解一下！”
    “我们岳岳业务能力一级棒，昨晚的餐厅随性演唱听了没有！”
    天下追星女孩是一家，大家聊起来没多久后，几个秒针姐姐也加入了聊天。
    很快，大家突然集体沉默了。
    秒针姐姐发现，钟珩上身穿着昨天的衬衣，裤子换了一条，却不是出街的款式，而是居家休闲款。
    啦啦队们发现，岳嘉佑身上穿的也是昨天餐厅里那套。
    几秒后，塑料姐妹们率先开始呐喊：
    “钟老师！岳岳！你俩昨晚是不是没回家！”
    她们自然得不到回答。
    不过也不需要正主确认。
    岳嘉佑进了棚没多久，外面就有粉丝扒到了真相。
    昨晚值班的一位小护士发了一条微博，内容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嗑CP，妈妈我要不行了！今晚这个大夜我是不可能困了，我能兴奋到下一个大夜好吗！”
    出于职业道德，小护士什么都没说，也没提起人名。
    然而，她因为肠胃感冒调休没去上班的同事转发了这条微博，发了满屏感叹号：
    “啊啊啊啊！！！！我要是知道早知道的话死也不会调休啊！！！”
    这位小护士的微博也没有关注任何追星相关的内容——
    当代追星女孩，人均两个账号，一个对家人对同事，每天早上“今天阳光真好，我要努力工作。”
    另一个用来追星刷剧嗑CP，每天“啊啊啊啊我死了，嗑死我了！”或者“15551爱豆看了我一眼，妈妈救命我要给他生一个足球队！”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39

    显然，这位小护士是大号刷同事微博顺便和同事线下八卦，一时激动才转了这条。
    然而，小护士的表姐是个塑料姐妹，蹲在现场看见微博，福至心灵，戳了戳自家表妹：“妹啊，你是不是忘记换小号了？”
    小护士也没想到自己的表姐混粉圈，还和自己嗑一个CP，只当做是家人不怎么上网，没看懂自己的微博。
    老老实实把自己听说的昨晚发生的一切复述了一遍，复述的时候还不忘用CP粉的眼睛加工了一番。
    等小护士说完，表姐默默截图了一张自己的追星账号ID：“对个暗号，塑料姐妹？”
    小护士突然掉线，半分钟后，表姐小号的某位互关好友上线：“姐？”
    于是，一切都水落石出。
    钟珩昨天开车送岳嘉佑去医院，替他排队挂号，
    钟珩的粉群内部无声无息地掀起了一波血雨腥风。
    如果是《银河少年》内部的CP，或者是在《银河少年》录制期间发生的互动，一切都可以解释。
    就连岳嘉佑在钟珩家直播连线这件事，只要两个人都保持沉默，大家也都能理解成节目组或者两人之间的互利互惠。
    普通一些的粉丝，这些天一直在组织反黑、控评，极端一些的秒针姐姐早就和啦啦队撕了无数轮了。
    前面那些事，有人说岳嘉佑吸血，有人说节目组魔鬼剪辑，有人说两人合约炒作，总之除了塑料姐妹，两方的粉丝都不当一回事。
    甚至，连塑料姐妹中的很大一部分，也都只是抱着“这对营业得如此敬业，反转得如此刺激，简直百年难得一见”的心态在嗑。
    但昨晚的状况完全就是另一种意义了。
    且不说钟珩从不炒作，没有任何绯闻，出席活动不论男女艺人都敬而远之。
    也不说钟氏需不需要钟珩做这些无聊的炒作。
    就是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很不对了。
    钟珩深夜送岳嘉佑去医院，替岳嘉佑挂号，等岳嘉佑输液，陪床陪了一夜，第二天还陪他做完检查，紧接着还送他来上工。
    没有谁家营业会营业到这个程度。
    如果是营业，他们应该回去换一身足够好看的衣服，最好还是抵掉隐晦的情侣装，在医院鬼鬼祟祟又明目张胆，摆出一副不想被拍但恰好被拍的样子，然后再安排几个营销号。
    这样，第二天的热搜才会爆炸。
    穿着去年的旧款，明显是家里常穿的居家裤，在医院跑前跑后。
    这不是营业，这是真爱了。
    粉群内部，秒针姐姐们已经疯了。
    一半是忍不住想嗑CP，一半是窒息——
    那可是对家啊，吸血自家哥哥两年多的对家啊！就算自家哥哥真的喜欢男生，也不可以喜欢对家啊！
    几个大粉为了这事快要吵了起来。
    【任秒淼渺：说实话如果哥真的和岳嘉佑有什么关系，我受不了。】
    【南方的鱼：我也，我接受不了，虽然钟老师不缺钱，但我们给他应援也是真情实感，他既然想留在娱乐圈，那至少考虑一下粉丝感受吧？如果是真的，我选择脱粉！】
    【安静如鸡：我其实还好，岳嘉佑其实还挺可爱的，看多了意外有些蠢萌。】
    【我是火车王：恐怕还是吸血吧，谁知道是不是营销啊？别那么着急认领啊！】
    【LocTaogar：他喜欢的话我都支持，只要不是真的吸血。我看我们估计管不着这么多。】
    大粉都是粉了钟珩多年的，群很小，只有七八个人，但每个人都线上线下为钟珩做过不少事，策划了很多大型应援和公益活动。
    因为各执己见，群聊一度十分僵硬，直到四条消息接连刷了出来。
    【感受大自然的力量吧：视频附件】
    【感受大自然的力量吧：视频附件】
    【感受大自然的力量吧：我找私生买的，我认错，我知道这不对所以一直藏着，但我忍不住了，对不起，我自己退群，我不配留下。】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40

    【感受大自然的力量吧已退出群聊】
    群里沉默了一会，大家都去点视频看了。
    第一段视频是一段录像，录的是一个手机，有人点开一段录音文件在播放。
    “景小姐，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我无法露面，希望您能以公益法律援助的名义联系岳嘉佑，告知他如何应对关天华一事，星影对他提出的不合理要求。”
    起初大家以为这是在说前不久关天华疑似骚扰事件。
    然而语音的文件名却是两年前的某一天。
    这是系统自动生成的日期，无法更改。
    也就是说，两年前，钟珩就暗中替岳嘉佑解决过麻烦。
    第二段视频是一小段监控，监控里，钟珩抱着熟睡的岳嘉佑，把人放回宿舍床上，岳嘉佑自然地戳钟珩：“咱家是不是还有很多，分卓一泽几张好不好。”
    “好，咱家的牌你做主。”
    监控的日期恰好能对上花絮里岳嘉佑宿舍打牌的日子。
    宿舍里睡的是景焰和卓一泽，一切都能对得上。
    安静了一会，有人把退群的那位秒针拉了回来。
    【南方的鱼：你确定视频是真的吗？】
    【感受大自然的力量吧：对不起，我先承认一件事，最近我爬墙粉了景焰，当然，只是小墙头，他信息太少，我嗑不够，所以加了群，群里有个私生发了不少东西。】
    【感受大自然的力量吧：那个私生发现我还粉钟，跟我说有猛料，我知道不对，但真的忍不住买。】
    【感受大自然的力量吧：景小姐是景焰的妈妈，市里最有名的律师事务所的老板就是她，这个私生是从景焰出道就开始跟的，宿舍的视频原本也是为了看景焰，她说自己特意混到了选管里去。】
    【任秒淼渺：私生……不好吧……你都混多少年了为什么还做这种事……】
    【安静如鸡：我有钟老师的微信，之前一个公益项目的时候加的，如果你们想，我可以去告诉他。】
    最终，群里一致决定，去。
    她们最少的都分了五六年了，多的甚至超过了十年，就算知道钟珩不会就这件事给出回答，也不愿意不明不白地接受这件事。
    更重要的是，节目组工作人员混入了私生，这件事同样很严重。
    几分钟后，去问的秒针回到了群里。
    【安静如鸡：图片】
    截图上，是刚才的聊天记录。
    【安静如鸡：钟老师，很久没有联系，冒昧打扰一下，想告诉您，银河少年的节目组里，可能混入了一位，或者也有更多我们不知道的私生，具体泄露的信息我想给您看一下，您看看是真的还是合成的。】
    安静如鸡原本就是中立的，并不希望群里闹太多矛盾，也不是很在意偶像的私生活。
    她的提问方式给钟珩留了足够的发挥空间。
    只要钟珩说是合成的，之后再私下去节目组解决私生的问题，群里的矛盾就能迎刃而解。
    然而。
    【钟珩：季小姐，谢谢，私生的问题我会和节目组沟通。之前的公益项目有进展的话可以微信告诉我，不用害怕打扰。】
    【安静如鸡：所以，不是合成的吗？】
    【钟珩：我不想就关于岳嘉佑的问题说谎，所以不能回答你的问题。】
    截图发到群里，又是一阵沉默。
    所有人都懂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想撒谎，但真实的答案又无法回答。
    几分钟后，反应最激烈的两位秒针姐姐说话了。
    【南方的鱼：我冷静了，我做不到脱粉，他喜欢的，我可以试着去喜欢。】
    【任秒淼渺：我没办法冷静，但这件事我希望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也希望自然你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41

    而节目组那里，岳嘉佑的排练室门被推开，钟珩把刚开始排练没多久的岳嘉佑带去了会议室。
    岳嘉佑在路上脸上全是大写的不满：“干嘛又影响我排练，这次是什么事？”
    钟珩：“第一件事，谭思思给节目组打了个电话，希望和你在下一次公演上进行合作，单人合作，暖场曲目。”
    “第二件事，我们需要去找一下法务，可能要发一个联合声明。”
    岳嘉佑：“什么声明？”
    钟珩把手机递了过去，点开视频播放。
    “咱家是不是还有很多，分卓一泽几张好不好。”
    “好，咱家的牌你做主。”
    岳嘉佑听着自己黏黏糊糊的声音，一字一顿：“这……是……什……么？”
    钟珩面不改色：“是你在和我撒娇。”
    岳嘉佑差点被自己呛到：“咳！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我真的有这么……受的时候吗？”
    钟珩上次说了自己的性向后，他偷偷搜了搜相关的资料，想着有什么能帮到他的没，但可能是走错了路，搜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比如，很假同人文。
    看了几篇以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所有文里，他都是受。
    钟珩被他逗笑了：“不然呢，你还希望自己是攻？”
    第44章没事了
    岳嘉佑以为钟珩说的“发个联合声明”指的是澄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然而钟珩约了律师和节目组的法务,没有和他聊澄清关系的事。
    会议室里人多。
    岳嘉佑也不敢堂而皇之和钟珩继续刚才的对话,虽然他才看了几篇很假同人，而且好几张图都被屏蔽了，但根据他的判断，联系上下文,被屏蔽的那几页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其实还有那么点好奇。
    回去问问景焰知不知道怎么翻墙吧。
    会议还没开始，大家还没说什么,节目组让选管去叫了景焰——
    私生饭是景焰的,他也得来一起开个会。
    景焰和他的小组被节目组喊去拍访谈了，还需要有一会，于是几个人不得不坐在会议室里等景焰。
    气氛有些尴尬。
    节目组的法务岳嘉佑见过几次,是一群年纪不算很大的年轻人。
    倒不是节目组没钱请有经验的老律师,是综艺一旦开拍，时间就不跟着人走，很多热搜、黑料、突发事件、突如其来的爆点都是深夜出现的。
    节目组录制、开会，拖到天亮才散时常有的是。
    年纪大了，熬不住。
    所以娱乐公司的法务部门,驻场的总是年纪小的，皮厚耐操，便宜好用。
    大家年纪差得不算太大，原本还算挺聊得来，但钟珩的律师一进来，原本还在聊天的大家集体收声。
    不知为何,钟珩的律师给人一种初中班主任的感觉。
    会议室骤然安静下来，显得有些气氛古怪，岳嘉佑不是个安分得下来的人，开始悄悄打量着周围。
    钟珩的律师是个四十几岁的女人，长得很漂亮。钟珩介绍说这是景城疏议律师事务所的老板，他的律师，景盛芸。
    确切来说，景盛芸一看就是精干利落，雷厉风行的职场女强人。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42

    一身黑的职业套装，牌子是顶奢，款式是国内还没上的超前宽，束起高马尾的没留半点碎发。
    如果不是眼角有无法抹去的岁月痕迹，几乎没办法看出她的年纪。
    看得出，景盛芸在生活里也是个不苟言笑，甚至有些古板严谨的人。
    岳嘉佑天然对这样的人感到有点应付不来。
    除了钟珩和她聊了几句，其他人都自动敬而远之。
    岳嘉佑偷偷打量了一会，越发觉得哪里不对。
    这个律师姐姐，长得总让人觉得有那么几分似曾相识。
    景这个姓氏也是，让人忍不住怀疑。
    两分钟后，景焰推开门进来，岳嘉佑终于确定了这份莫名其妙的既视感是哪里来的。
    景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不易察觉地顿了一下，站在门口，握着门把手，沉声说：“妈，下午好。”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冷漠，连嘴角向下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岳嘉佑刚想客套一下“原来是景焰的妈妈，我说怎么这么像呢。”
    景小姐将手中茶杯放下，蹙眉道：“我今天是来工作的，你是我的服务对象，在这里你应该叫我景律师。”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瞬间又回到了冰点。
    鸦雀无声里，景焰自然冷静地改口：“景律师下午好。”
    他好像对这些很习惯一样，丝毫没有感到尴尬，或者是没有在脸上表现出任何尴尬，打了招呼后就找位置坐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岳嘉佑的错觉，景焰没有选择坐在自己母亲身边，而是去了最远的一边——
    岳嘉佑也缩在那个角落里，试图降低自己在景盛芸面前的存在感。
    人到齐了，钟珩播放了收到的那两段视频。
    “景小姐，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我无法露面，希望您能以公益法律援助的名义联系岳嘉佑，告知他如何应对关天华一事中，星影对他提出的不合理要求。”
    岳嘉佑先前没看到这段视频，在屏幕上看到的一瞬间，也理所当然地当成了最近发生的事。
    随后，他想起星影那时候已经和他合同到期了，这段录音应该是两年前的。
    两年前，的确有一家律师事务所联系自己，当时他以为是彼此互利互惠，自己得到援助，对方名利双收，于是很快答应了。
    律师介入后，星影的确收敛了不少，也没敢再用雪藏来威胁他给关天华道歉，不然他的退圈时间可能还会更早。
    所以，那其实是钟珩安排的？
    在场的都是有职业素养的律师，家长里短的纠纷早就见怪不怪了，更何况还签过保密协议，看着视频也没什么表示。
    景焰也没什么表情。
    岳嘉佑也不好意思露出表情来，那样显得他很不专业。
    虽然本来就没人需要他专业。
    他看着已经没有画面的投影，把旁边的套路当做白噪音，专心思考。
    “岳嘉佑，你怎么看？”钟珩突然打断了他毫无路线的思考。
    岳嘉佑很快接话：“我觉得可以。”
    “可以什么？”
    他压根没听，哪里知道可以什么，但承认自己走神了实在太羞耻，岳嘉佑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我觉得钟老师说的都可以，我都听钟老师的。”
    钟珩懒洋洋地看他：“我说什么了？”
    “钟老师……”岳嘉佑脸烧了起来，负隅顽抗：“钟老师不管说什么，都是对的，我都照做。”
    反正平时也是这样的。
    对面几个年轻的女律师脸不知怎么回事就红了，两个小姑娘在桌子下面互相握着对方的手，像是在努力克制。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43

    克制塑料姐妹的CP之魂。
    岳嘉佑用余光小心翼翼看钟珩，拼命示意他放过自己。
    这眼神落在对面姑娘们的眼里，全都是完完全全的实锤。
    钟珩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他：“节目组已经初步确认了目标，选管曾雨薇，两年前在星影的《造星计划》做过选管，之后去景小姐的律所做过前台，今年在这里做选管。”
    “如果没错的话，她应该就是景焰的那位私生，根据节目组的追溯，已经有不少物料流了出去，景焰和节目组走法律程序合诉，岳嘉佑、我、景焰以及节目组会发出联合声明抵制私生行为。”
    曾雨薇还不算完全脑子坏了，知道律所里的这个电话、岳嘉佑睡梦那段监控的影响程度，只给自己认为“志同道合”的那位秒针看过，还没有流出去。
    但大量景焰和岳嘉佑在宿舍换衣服、钟珩在宿舍打牌当晚的全部录像都已经被她私下贩卖。
    节目组在宿舍扣下她电脑的时候，里面还有一段正在剪辑的视频，是景焰夜里替虞汐盖被子的。
    桌面上，一个打开的文档里，贴着血淋淋的恐怖图片，写着“离景焰远点”。
    据曾雨薇自己说，这是要送给虞汐的。
    被带走的时候，她还在喊着“他离我的焰焰太近了”、“凭什么他可以离我的焰焰这么近”、“凭什么焰焰要给他吹头发、替他穿衣服、帮他盖被子”
    岳嘉佑看着这段监控，由衷感到不寒而栗，同情地瞥了一眼景焰，却发觉他难得有几分坐立不安。
    会议结束，岳嘉佑的部分交给钟珩全权代办，岳嘉佑本人毫无异议。
    景焰站起身就朝门外走。
    岳嘉佑跟在他背后：“你走错了，你的训练室不是D区吗？”
    景焰脚步丝毫没有停：“我去虞汐的训练室。”
    岳嘉佑站在原地看着飞快消失的景焰，楞了一下。
    和钟珩挥了挥手，岳嘉佑朝自己的训练室走去。
    他回训练室，要走一段户外。
    中午，午餐时间刚过，不少蹲守的粉丝都去吃午饭了，安保和选管也少，路两边只有三三两两的人。
    一个扎双马尾、穿着可爱小裙子的女孩低着头快步走来，声音细细的：“岳岳，加油！我亲手给你做了便当！”
    她看起来还是个高中生，和晚上在医院遇到的那个女孩差不多大的样子。
    按照规矩，岳嘉佑不能接粉丝递来的食物，尤其是亲手做的。
    平常，这些东西会由选管帮他们手下，检查后再交还。
    现在没有选管在旁边，岳嘉佑打算接过去。
    吃是不敢吃的，但是在粉丝面前直接拒绝，总觉得会让小女孩伤心。
    再说这么点大的小姑娘，总不至于给他下毒吧？
    岳嘉佑伸出手，女孩小心翼翼地把便当盒递了过去，脸上全是笑容：“岳岳真好，我就知道岳岳会收下的。”
    她的笑让岳嘉佑莫名觉得不舒服，便当盒的重量也有些过分轻了，像是什么也没放。
    他想把便当盒换只手拿，才发现手被黏在了便当盒上。
    女孩的手伸进小熊形状的包包里。
    岳嘉佑察觉到了不对。
    背后有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朝自己冲了过来。
    岳嘉佑被一只手拉着，人下意识往旁边闪开，一片混乱中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不是柑橘的味道，钟珩今天早上没时间回去打理自己。
    但那是钟珩的味道。
    他很确定。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44

    电光火石之间，他和钟珩跌落进旁边的草丛里，安保和选管朝他们的方向冲过来，按住了女孩。
    地上，有一小滩液体打湿了水泥地面。
    岳嘉佑趴在钟珩胸口，被他按进怀里，贴得极近，手上还沾着个滑稽的塑料便当盒。
    他心跳飞快，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突如其来的危险一瞬间，还是因为背后，钟珩朝自己飞奔而来的一瞬间。
    岳嘉佑挣扎了一下：“我没事，你可以放开我了。”
    钟珩没有松手，依旧仰面躺在柔软草地上，将岳嘉佑的头按在自己胸口和掌心之间。
    他心跳猛烈，呼吸不稳，手下难得不知道控制力度，将岳嘉佑按得有些疼。
    “别动，让我抱会。”
    第45章是礼物
    岳嘉佑没动。
    钟珩的心脏还在他耳边跳动。
    那只手没有放松,手心的温度炽热,几乎要传进岳嘉佑头皮深处，直抵脑海。
    人体骨骼的密度让声音的传导洪亮而清晰。
    那阵心跳伴随着血液汩汩流淌的声音，急促而汹涌。
    相比钟珩惊魂未定下的心跳，作为当事人的岳嘉佑反倒看起来更淡定一些。
    钟珩的心跳和气息包裹着他,令他格外平静,甚至有闲情逸致和赶来的安保打招呼：“我们没事，马上就好。”
    他说着催了催钟珩：“起来了,还有好多粉丝看着呢。”
    这里还是粉丝可以出入的区域,虽然刚才的事情一发生，安保已经开始赶人，但还有不少人能看见这里。
    钟珩没动,按着岳嘉佑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吓着了。”
    岳嘉佑手上还沾着个盒子,不怎么方便动弹，只好任由他按着。
    他的确有些吓着了。
    其实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类似的事情，那时候星影的安保措施更差，都得自己小心着，一不当心甚至还被疯狂的私生当面抢走过帽子,被黑粉开车逼停。
    只是这么可爱的姑娘，做这样的事，他还是心有余悸。
    岳嘉佑自我检讨了一下，觉得是最近日子过得舒坦，防范意识变差了。
    他窝在钟珩胸口反思，嘴上不想认：“没吓到,我最近太懈怠了，居然忘了最基本的安全意识。”
    钟珩轻轻笑了一声，呼吸落在他头顶发间：“不是说你。”
    ……
    岳嘉佑伸出空着的手拍了拍钟珩：“怕什么，我不是没事吗？”
    钟珩把他全在怀里，带着他起身：“出事就晚了。”
    刚才那一瞬间，从会议室楼上看见那个鬼鬼祟祟的女孩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不对，一口气冲了下去，拉着岳嘉佑躲开。
    躺在地上那么久不仅是因为劫后余生般的温存。
    也是因为被吓得差点没顺过气来，想到自己没来的话、那液体真的有问题的话、岳嘉佑真的出事的话、自己不在的话，就一阵后怕。
    泼不明液体的少女已经被带到了监控室，安保正围着她等警察来。
    钟珩和岳嘉佑赶到的时候，少女正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看起来真的很小，显然是未成年，安保把搜出来的东西递了过来。
    女孩早有预谋，身上没有学生证、身份证一类的东西，但包里有一张景城著名鬼屋的门票。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45

    那家鬼屋以恐怖出名，需要用身份证购票、凭身份证入场，十六岁以下、六十岁以上不能购买。
    她至少应该超过十六岁了。
    岳嘉佑没由来地猜想，或许在她的规划里，送给自己的十六岁生日礼物，或者说迈入半个成人阶梯的敲门砖，大概就是去一趟鬼屋，壮壮胆，然后来到这里，给自己送上这个“惊喜”。
    看见钟珩到了，女孩突然抬起了头：“钟老师，你就非要护着他吗？”
    钟珩的肩上湿了一小块，是刚才她泼上去的不明液体，女孩显然也看见了，脸色骤然变了：“快去洗掉！那是硫酸啊！”
    “你也知道自己泼的是什么？”钟珩冷笑了一声：“那为什么还往岳嘉佑身上泼？”
    他刚才真的被吓到了，此刻也没有半点好脸色。
    女孩被他的话镇住，呆呆地开口：“因为那是岳嘉佑……”
    钟珩反问：“岳嘉佑就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你还要护着他！”
    或许是被逼急了，女孩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大声嘶吼着：“要不是岳嘉佑，你身上也不会被泼到！钟老师你快去洗掉啊！”
    岳嘉佑站在钟珩身边，看着这出闹剧，把慌乱中忘记从手上撕掉的塑料饭盒撕了下来，不紧不慢地告诉女孩：“小朋友，你哪来的硫酸？”
    不再需要伪装，女孩对岳嘉佑没有半点好脸色：“学校实验室偷偷拿的，我和同桌每节实验课攒一点，攒了两周。”
    “如果你把时间用来好好听讲，可能就会知道，这是稀硫酸。”
    岳嘉佑有点想笑，又觉得笑不出来：“你应该庆幸这是稀硫酸。”
    女孩等着岳嘉佑，强行装出镇定自若又气势汹汹的样子：“我巴不得这是浓硫酸。”
    监控室里气氛剑拔弩张。
    钟珩盯着岳嘉佑的手看，他手掌因为强行撕掉被五零二胶粘住的盒子，破了，殷红一片。
    岳嘉佑不想和小朋友玩什么气势上压倒对方的游戏，俯视着强作镇定的少女：“是不是有人告诉你，你未成年，所以就算你伤害了我，也没关系？”
    女孩没说话，快速把头低了下去，她的确是这个打算。
    岳嘉佑知道自己是说中了女孩的心事，叹了口气。
    他懂。
    因为岳宗城也这么告诉过他。
    岳宗城欠钱到吃不起饭的时候，要他去偷，去抢，去骗。
    岳宗城说，他未成年，就算被抓住了，也不过是教育一通，不碍事的。
    他从来没去过，所以一次又一次被岳宗城赶出家门，或打或骂。
    “刑法规定，故意伤害罪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犯故意伤害罪，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无期或者死刑。”
    “未成年人故意伤害，已满十六周岁应当负刑事责任，如果是浓硫酸，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监控室里的气氛诡异。
    安保、赶来的节目组工作人员都不明白岳嘉佑是怎么做到现场背了一段刑法的。
    岳嘉佑背过，因为怕，怕自己哪一天被迫走上绝路。
    但现在不怕了，就连刚才，那样的情况下，趴在钟珩胸口，鼻腔里充满他说不上成分但熟悉的气息时，他都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了。
    女孩终于扛不住压力，哭了起来。
    “别哭，这里没人想听你哭。”岳嘉佑不耐烦地皱眉，语气不善：“看起来你是钟老师的粉，所以现在你什么感想？如果是浓硫酸，你真的想看钟老师受伤？”
    “我就是想警告你！离钟老师远一点！”女孩声嘶力竭：“你为什么要靠近他！你不知道自己名声很臭吗！你不知道他从来没半点绯闻吗！如果不是你靠近他，他怎么会被泼到！”
    岳嘉佑觉得自己可能是得了钟珩真传，到这个时候依旧十分淡定：“别吼了，泼硫酸的是你，不是我，是你伤害他，不是我。”
    他话说一半，钟珩伸手拉过了他：“走吧，去处理你的伤口，这边等去警局做笔录的时候再说吧。”
    节目组已经报案，到了警局，还得再把事情说一遍，没必要在这里浪费口舌。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46

    岳嘉佑手上的盒子涂了502强力胶，躲闪的时候在地上蹭了一下，已经撕掉了一小块皮，刚才一撕，血已经蜿蜒流下。
    选管姐姐听见，急匆匆跑过来，要带岳嘉佑去医务室。
    岳嘉佑看了看钟珩：“钟老师带我去吧？”
    周围除了那女孩，没有外人，他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被少年的坦率惊到，选管姐姐默默退后，钟珩十分受用地笑：“乐意为小少爷效劳。”
    坐在椅子上的少女带着扭曲的声音哭喊：“凭什么！你凭什么对他那么好！他只会拖你后腿！”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不得岳嘉佑今天就去死，从你身边消失！”
    钟珩没说话，岳嘉佑敏锐地察觉到他心情不好。
    “抱歉，想我消失的人很多。”岳嘉佑嘴角带着笑，从容自信：“但只要钟老师不想，我就不会从他身边消失，告辞。”
    他说完，就被钟珩拉着走了。
    然而刚一走进医务室，还没等钟珩去拿药箱，岳嘉佑先去拿了药箱。
    钟珩：“你干嘛呢？”
    岳嘉佑抱着药箱，示意钟珩坐下，蹲在钟珩面前：“这里没人也没摄像头，别装了。”
    他看见了，草丛里有不少石子，钟珩起身的时候皱了一下眉，显然是脚擦伤了，刚才走路的时候还把手腕藏了起来，看来是也伤到了。
    不仅他受伤了，钟珩也受伤了。
    钟珩把裤腿提起了一点，没什么反应：“就一点，没事的。”
    岳嘉佑用镊子夹了酒精棉，轻轻擦了擦伤口，那块伤口不大，贴个创口贴就行了。
    处理好，放下裤腿，岳嘉佑转而去处理钟珩手腕的伤口。
    钟珩手腕上戴着表，岳嘉佑到底还是混娱乐圈的，就算接不到代言，也知道那是块一百多万的江诗丹顿。
    表被磕坏了。
    手腕上也有丝丝血迹，皮肉翻开了一些。
    岳嘉佑说不清自己是心疼表还是心疼钟珩的手腕，凑上去吹了吹气，声音挤在牙缝里：“早知道你磕这么重，我刚才就该吓死她。”
    就该把量刑说重点。
    气息在皮肤上拂过，带来一阵令人舒适的凉意。
    钟珩没回他。
    “怎么了？不开心吗？”岳嘉佑小心翼翼地替他把手腕伤口上沾到的砂砾夹出去：“还是我弄疼你了？”
    钟珩勉强笑了笑：“这不是你的台词。”
    这台词留着以后我来说吧。
    岳嘉佑轻咳一声：“你从刚才开始就奇奇怪怪的。”
    钟珩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岳嘉佑的头发。
    少年没心没肺，从头到脚都洋溢着蓬勃的生命力。
    岳嘉佑以为他不想回答。
    然而他抬头的时候才发觉，钟珩正在注视着他。
    那双黑沉的眼睛里写着岳嘉佑看不明白的情绪。
    “我小心点，不会弄疼你的。”
    钟珩心情糟糕透顶，还是差点被他逗笑：“这也不是你的台词。”
    岳嘉佑知道他不是想说这个，替他处理好伤口后继续蹲在钟珩眼前，自下而上地望着他。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想知道，我想你告诉我。”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47

    金发的少年蹲在地上，仰头的时候看起来像只等主人下班的小奶狗。
    他很可爱，一如既往地可爱，让人没办法对他有半点隐瞒。
    “我在想，那个女孩说得没错，今天你会受伤，是因为我。”
    他有太多粉丝，他背后还有太多利益链条，将来或许还会有人伤害岳嘉佑。
    如果他没有这样明目张胆地宣誓所有权。
    如果景焰让他收收那些占有欲的时候，他和之前的两年一样，继续隐忍克制，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些快要无法压抑的情愫。
    就不会有人把他和岳嘉佑联系起来。
    之前的两年他就是这么过来的，不出面，不露面，甚至毫无交集，所有的关怀都在背后默默给出。
    岳嘉佑喜欢吃星影楼下的咖啡厅，就替他买下来。
    岳嘉佑被关天华骚扰了，被星影威胁了，就替他找律师。
    然而人都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一旦靠近了岳嘉佑，被他浑身太阳一样的热烈炙烤过，就舍不得再缩回去了。
    “如果不是我，也不会有今天的事。”
    岳嘉佑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或者说不知道哪来的怒气。
    他猛地拉过钟珩的手腕，在刚包扎好的伤口边咬了一口。
    “扯平了，我也伤害过你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但也舍不得咬重。
    明明早就靠近了，现在又想缩回去吗？
    钟珩呼吸一紧。
    岳嘉佑拉着他的手腕，不肯缩回去，他同样舍不得收回去：“这不算。”
    倒不如说，那圈浅浅牙印仿佛在深冬雪原上炸开的一丛火苗。
    瞬间冰雪消融。
    岳嘉佑气鼓鼓地拉着他的手腕：“为什么不算，我不是咬了你一口吗！”
    钟珩盯着他一头柔软的金发，轻声开口：“这是礼物。”
    既然已经不可能舍得放开，那就只能把他护得更好一些了。
    第46章签收了
    岳嘉佑敏锐地察觉到钟珩的坏情绪一闪而过,似乎又好了。
    他还没起身,钟珩盯着手腕上那圈牙印：“我腰上也磕到了，帮我一起处理了吧。”
    不想躲了。
    这世界上哪有人能在寒风凛冽的冬日拒绝近在咫尺的太阳。
    岳嘉佑乖乖听话，半蹲着替钟珩撩起衣服。
    钟珩伤在腰侧，摔倒时衬衣被掀起,石子在腰上划出一道细长伤口。
    已经入冬,他原本不至于只穿一件衬衣就跑到户外。
    只是从会议室的窗前看见那个女孩时，他来不及穿上外套就跑了出来。
    “嘶——”
    岳嘉佑是真的生气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48

    “钟老师,我想……骂个人……”
    钟珩忍不住笑了。
    连说脏话都知道打报告了,岳嘉佑怎么越来越招人疼了。
    岳嘉佑以为钟珩是不答应的意思，自觉闭嘴。
    他伸手摸了摸钟珩肌肉线条流畅的腰际，匀称的肌肉练出了鲨鱼线,却硬生生被一段血痕截断。
    岳嘉佑连眼眶都红了。
    倒不是想哭,是气坏了。
    他仰着脸，盯着钟珩看，胸腔里一股热流涌动。
    他觉得不公平。
    不公平的是，私生和极端粉丝总是可以对他们做各式各样的事。
    监视，跟踪,乃至入室、盗窃，可到最后，什么都不会改变。
    星影去年刚出道的女团蜜桃少女，尚未成年的C位林蜜橙在剧场后台被袭击。
    粉丝冲进更衣室，镜头直接对准林蜜橙，而当时,那位粉丝的手机正在直播，最后这位粉丝只付出了一次拘留的代价。
    当事的几个女孩都有了心理阴影，星影却把这当做噱头，在自家出品的团综上给林蜜橙播放当时的监控画面，逼她们继续在出事的剧场演出。
    那场演出被命名为“告别伤痛”，收获了一大批好评。
    演出结束后，岳嘉佑在公司见过几次林蜜橙，她的状态很不好，几次萌生退圈的想法，都因为付不出巨额的违约金而作罢。
    再往前，封晚曾经因为私生上过不少次八卦周刊。
    最严重第一次，私生潜入他家的衣柜，昼伏夜出，按照封晚贴在墙上的通告表确认他不在家的时间，在他家里生活了一周。
    直到一周后，一个户外拍摄因为天气原因临时取消，私生在封晚的浴缸里泡澡时被抓了现行。
    这件事的结局，私生同样被拘留了，但放出来后至今仍不断在微博和论坛刷着“封晚把我看光了，我现在嫁不出去了，他必须娶我来补偿我的损失”一类的言论。
    岳嘉佑自己也曾被私生尾随、开车逼停，然而当他试图打掉镜头的时候，却被拍下来，发到网上，成了“脾气暴躁”的作证，粉丝还脱粉了一波。
    因为他们是偶像，是艺人，所有总会有人出来说，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该承担相应的风险，要么别抛头露面享尽风光，要么就忍气吞声。
    如果反应激烈、选择起诉，甚至会有粉丝觉得自己的一腔热情错付了，极端一些的粉丝还会叫嚷自己要脱粉。
    岳嘉佑盯着钟珩腰上那道血痕，小心翼翼地替钟珩清理伤口，发觉自己的手在轻微颤抖。
    他声音紧绷着：“这件事，又要不了了之了吧？”
    钟珩的口碑太好了，这件事捅出去，是往他身上抹黑，是他没管理好粉丝的证据——即使这压根就不是他能管的。
    钟珩低头看他气呼呼的脸：“你想追究吗？”
    岳嘉佑点点头，紧接着摇摇头。
    他想，但他不想因为这件事给钟珩毫无污点的二十几年演艺生涯弄出个污点来。
    钟珩四岁开始拍画报，拍广告，这么多年没半点负面新闻，他舍不得因为这点事糟蹋钟珩的名声。
    可他又替钟珩觉得委屈，明明自己受伤了，追究了却还会被说成不大气，抖出去还要被说没管好自己的粉丝。
    这算个什么事？
    钟珩对上他的视线，想通了岳嘉佑的逻辑，不由心里柔软。
    少年脸都被气红了，初冬午后的阳光下，像一只练习呲牙的小兽。
    “起来，哥抱会。”
    想把小孩揉进怀里，哄着。
    岳嘉佑不动，也不理钟珩，固执地清理伤口，自己和自己怄气。
    “所以你是想追究的，对吗？”钟珩看他。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49

    “当然是想的，但我也知道不能，连封老师那么大腕，都没能把私生怎么样。”
    那可是公然入室、持续多年的精神骚扰，都没办法解决。
    自己这才哪到哪呀，泼了个硫酸还是稀硫酸。
    自己说出去黑粉肯定说炒作、找群演冒充钟珩粉丝、栽赃钟珩。
    如果钟珩说，那就是钟珩的污点。
    他说都不能说，谈什么追究。
    钟珩的腰伤在左边，岳嘉佑蹲在他正对面处理伤口，左手搭在床侧，空着。
    他伸手握住了岳嘉佑空着的那只左手：“既然想，那就说想。”
    岳嘉佑抬起眼，琥珀色瞳孔在阳光照射下清澈明亮，带着喜色：“真的可以吗？”
    钟珩低笑：“可以，你想发微博骂她我就帮你转发，你想起诉她要精神损失费我陪你去卖惨，你想走法律程序我帮你联系景小姐。”
    “但你会被别家揪住，说你纵容粉丝故意伤害。”岳嘉佑还是有些担心。
    这种事很常见。
    粉丝用爱豆的名义在网上宣泄戾气，施行网络暴力，最后被骂的都是爱豆。
    粉丝在线下聚会做出一些出格行为，被骂的也是爱豆。
    明明是她们自己没管理好行为，但用某个人的粉丝这个身份去做的时候，就意味着她们的爱豆也会被连累。
    钟珩说话的时候一直捏着岳嘉佑的手指把玩，玩够了，将岳嘉佑的手翻过来，在他掌心点了点。
    岳嘉佑手指骨节分明，但手掌软软的，有点热。
    和他这个人一样，外露时一身是刺，包在掌心里，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却软得很。
    “恩，好像是会呢。”少年担心自己的眼神实在太乖了，看得钟珩心痒难耐。
    他忍不住多逗几句：“所以你得先安慰我一下。”
    岳嘉佑看着钟珩。
    这狗男人比自己大了十岁，口口声声小朋友偶尔可以撒撒娇，自己居然先不做人了。
    但他还是稍稍站起来了一些。
    蹲得腿麻了，他起身时猛了点，恍惚一下，直接一头向前栽了下去。
    钟珩好笑地将主动投怀送抱的少年揽进怀里。
    “钟老师，不怕。”岳嘉佑有些僵硬地回手抱住钟珩，拍了拍他的背。
    他不是很习惯如何安慰人，只能尽量软着声音，忍住不习惯，将钟珩抱住：“我一直都在，有我陪你。”
    钟珩原本只是想嘴上沾点好处，没想到少年竟然能乖成这样。
    岳嘉佑在他面前，像养熟了的小狗，收起牙，将最柔软的肚皮摊开。
    他顿时心头连着血管乃至全身都热了起来，恨不得把岳嘉佑忽悠得和自己寸步不离，忽悠得死心塌地跟紧了自己。
    岳嘉佑继续拍着钟珩的背：“为什么大家总是会忘记你呢，刚才就是，他们都只看到了我受伤了，没人看到你。”
    明明他只是手上撕掉了一块皮，钟珩脚踝和手腕血都渗出来了。
    “遇到事情的时候，人往往会忘记关心自己认为值得信任和依靠的人。”钟珩无所谓地享受小狼狗难得的乖顺，并不在意。
    人们很少会想起关心自己认为无所不能的人，这是常见的事，或许也就是因为这样，可靠的人才会变得越发可靠——
    因为除了自己，没有别人可以依靠。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是他早就习惯了的。
    然而岳嘉佑没有吭声，将手收紧了一些，把钟珩圈了满怀才慢慢开口，声音闷闷的：“再怎么值得信任的人，也会有受伤或者害怕，生病或者难受的时候吧？”
    “你放心，就算大家都不看着你，我也会看着。”岳嘉佑声音极小：“大朋友偶尔也是可以撒撒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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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完，自己觉得脸火烧一样，迅速从钟珩怀里钻了出去，捡起刚才扔下的东西，低着头不肯再看钟珩。
    钟珩也不吭声了。
    岳嘉佑现在不能抬头。
    如果抬头，再对上那双什么都不懂的眼睛，他真的要忍不住了。
    太阳光是挂在天生就够温暖，够吸引人了。
    一轮主动靠近自己，还一片片把阳光揪下来，一股脑塞自己怀里的太阳，简直是要了命了。
    这一瞬间，钟珩觉得岳嘉佑只要再看自己一眼，他今天可能就做不了人了。
    然而岳嘉佑已经蹲回地上，做他的缩头乌龟。
    钟珩腰际的伤口血色凝固，和腹肌、人鱼线、鲨鱼线这些视觉效果极强的东西摆在一起，看起来……性感极了。
    他拿着碘伏，猛然想起自己腰上曾经出现过的那两个字。
    钟珩亲手给他写的护身符。
    可……
    岳嘉佑拿着镊子的手犹豫了。
    “怎么？”钟珩扫他一眼。
    “想给你个护身符，但又觉得我这么倒霉，给你写个我的名字好像会更倒霉，还是算了吧。”
    岳嘉佑看着那片线条流畅的肌肉，眼神复杂。
    “写吧。”
    岳嘉佑提着碘伏开工。
    他的名字和钟珩的不同，比划多又复杂，碘伏球也不像棉签好控制，最后，钟珩光滑好看的小腹上，只有三团混乱的印记。
    岳嘉佑惭愧：“……搞砸了，我给你洗掉吧？”
    钟珩笑得意味深长：“不用了，你没签收过快递吗？”
    “啊？”岳嘉佑跟不上他的思维。
    “不管你签了什么，快递都是你的了。”
    第47章吻指尖
    钟珩这话说得像是强买强卖,岳嘉佑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随后他咂摸了一番,觉得自己听懂了钟珩的意思——
    钟珩把信任交付给了自己。
    岳嘉佑拿着酒精棉的手僵在原地，对突如其来的交付莫名感动，形容不出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只是突然觉得心头一沉。
    他用小狗认主般的眼神看着自己刚刚签收的“快递”,当真有了一种要对钟珩负责的感觉。
    “钟老师,虽然我可能没什么用，但您需要我的时候,我一直都会在,您要我做什么，不管做不做得到，我都愿意去试试。”
    少年声音诚恳,小心翼翼,带着天真又纯粹的温柔。
    钟珩所给予他的东西太多了，已经不仅仅是金钱、时间、容身之所，还有更多无法衡量的东西。
    他从钟珩那里得到了机会，找到了勇气，乃至一路向前走下去的指引。
    岳嘉佑觉得自己没什么能给钟珩的,唯独有一腔用不完的热情。
    于是他恨不得掏心掏肺，像一只宣誓忠诚的奶狗。
    冷不丁被岳嘉佑用这样郑重其事的语气对待，钟珩楞了一下，默默拉下衬衣下摆，语气微微有些不咸不淡：“不用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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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为岳嘉佑做这么多，不是希望岳嘉佑把自己当恩人看待。
    他连柜都向岳嘉佑出了,这小孩怎么就搞不明白呢？
    不对，岳嘉佑怎么就能一边搞不明白，一边把自己撩拨得快要难以自持？
    岳嘉佑察觉到钟珩不高兴了，沉着声音道：“钟老师，你别嫌弃，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也没什么能给你的。”
    他以为钟珩是嫌弃自己表达感谢的方式过于幼稚又毫无诚意。
    钟珩险些被他气笑：“按照你的意思，要是再来个谁救了你，帮了你个忙，你是不是也要和别人宣誓效忠，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人家，有求必应地跟着人家？”
    岳嘉佑猛然摇头，完全下意识地回他：“不可能的，别人又不是你，我为什么要跟在人家背后？”
    再说，也不会再有人对自己这么好。
    “那我是……”
    那我是你什么独一无二的存在，你怎么就能跟在我背后了？
    钟珩说了一半，吞回去了。
    他突然意识到，岳嘉佑的确不懂，也不敢懂。
    有岳宗城那样的父亲，一个卧病在床、早早离开人世的母亲，一个需要照顾的奶奶，岳嘉佑哪来的时间去考虑爱情不爱情的。
    他身边没有恩爱的父母，也没有美满的家庭，别的孩子生来就懂的爱，对岳嘉佑来说，“爱”是没有接触过的东西，他不懂，也无法察觉。
    就算懂了，或许他也不敢相信。
    万一想多了，以为自己拥有了什么，却都是一场空，这对岳嘉佑来说是场灾难。
    想到这些，钟珩倒是没心情再生岳嘉佑的气，又转而开始心疼起来。
    小孩儿这一路走来，走得太苦了，被外界一次次误解，被圈里想尽方法碾压，却依旧用最蓬勃的生命里，死咬着牙走到了现在。
    好不容易，最近才眼见着养好了一些胃，养得服帖柔软了一些。
    可钟珩觉得不够。
    他想对岳嘉佑好一点，再好一点，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捧着，捧到他眼前，把他前十九年没得到的一切成倍成倍地还给他。
    小孩不懂，可以慢慢养着，不用这么着急。
    好不容易盘得愿意露出最柔软的部分了，还怕以后不乖乖跟着自己跑？
    就是，想通了归想通了，失望还是有点失望的。
    不过想是这么想，钟珩手上没闲着，拉过岳嘉佑受伤的手，替他处理伤口。
    “钟老师。”岳嘉佑福至心灵，突然领悟了钟珩到底在气什么，开口叫他。
    钟珩沉默了片刻，语气里还带着微微不悦，手下却放缓了动作：“弄疼你了？”
    岳嘉佑摇摇头，垂着眸子：
    “钟老师，你别气，只有你一个人是我的老师。”
    少年声音软了下来，似乎有些羞涩，将“老师”这两个字咬得绵软又带着敬重。
    “现在谁还不是个老师，你连牧怀哲都叫老师。”钟珩戳穿他：“再说，整个宿舍楼，连保洁阿姨都叫我钟老师。”
    不管做什么，人总需要个称呼，教授、律师、师傅……
    而不知道叫什么的，就叫老师，比如托尼老师、灯光老师、VJ老师等等。
    岳嘉佑摇了摇头，眯起眼睛笑：“那不一样，你是我一个人的钟老师。”
    你教会我的，是别人永远不会教给我的事情。
    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教其他人。
    岳嘉佑没把这话说出口。
    他额角有薄薄的汗，是忍着疼的关系，也是紧张的关系，看起来真挚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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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钟珩生气没超过一分钟，又彻底被岳嘉佑哄了回去，扬起眉梢：“我永远不教别的小朋友。”
    岳嘉佑没说，但他那双小狗崽一样的眼神把自己的意思交代地明明白白。
    小孩不懂，但天生知道如何让人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钟珩叹了口气，养可以慢慢养着，但他真的有点等不及了。
    岳嘉佑的伤口不是很严重，简单包扎了一下他的伤口，两人和节目组的负责人一起去了警局。
    事情已经简单调查出了结果，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这件事也和曾雨薇、景焰那位打入选管内部的私生饭有关。
    泼硫酸的女生叫林曦，是钟珩的粉丝。
    《银河少年》开播后，越来越多关于钟珩和岳嘉佑的料流出。
    钟珩原本就没打算遮遮掩掩，节目组也乐见其成，甚至还在推波助澜，于是这些真的、假的、半真不假的料就铺天盖地地洒满了微博。
    大部分追星女孩只是开开心心嗑CP，不喜欢的最多也就是专注自家，但对于一部分粉丝来说，这却成了对自家爱豆莫大的侮辱。
    林曦就是其中一个。
    林曦起初认为钟珩是被捆绑的，但逐渐发现钟珩分明乐在其中，便越来越无法接受。
    在逐渐极端的状态下，林曦加入了岳嘉佑的黑粉群，开始跟着黑粉们把黑岳嘉佑当做日常任务。
    就在这样日益扭曲的情绪下，群里出现了曾雨薇泄露出去的宿舍监控。
    最终，群里人撺掇全群年纪最小又在景城本地的她，说着未成年人不管做什么都可以，将她撺掇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利益链条越挖越深。
    根据林曦的交代，群里的几个主要成员都被找到了真实身份。
    其中有几位是星影或者其他公司的员工，还有几位是臭名昭著的狗仔营销号。
    这些人除了是岳嘉佑黑粉群的群成员和管理员，同时也用多个身份管理着其他数位练习生的黑粉群，甚至还有关于导师的。
    办案的小网警年纪不大，是个刚毕业的男孩，根据那些信息联系了另外几位受害者。
    等其他受害者来的时候，小网警看着那些证据，皱着眉：“你们想看看和自己相关的证据吗？”
    有太多了，多到就算每天处理各种案件的他都觉得触目惊心。
    钟珩站在岳嘉佑身后，按了按太阳穴。
    他在这个圈子里呆了太多年了，太知道这背后的利益链条。
    林曦只是一个被愚弄了的小朋友，真正的凶手还藏在背后。
    有其他练习生的公司浑水摸鱼希望搞垮其他公司，有唯利是图的狗仔打算制造热点，也有针对钟氏下手的资本拿岳嘉佑开刀，还有目标搞整个节目的其他竞争对手。
    他见过太多了，辱骂，诅咒，疯狂的骚扰，当面送上遗照，制造完全无法澄清的谣言……
    到了商场上，还有很多更令人作呕的把戏。
    这些事如果放在自己身上，他压根不会觉得有什么影响，甚至还能继续假笑着和对方合作。
    就像曾经他面对星影的总裁周连云一样，不管有多讨厌，都能应对自如。
    可岳嘉佑不一样。
    他始终记得少年咬着牙不肯低头的脸。
    钟珩很清楚，岳嘉佑扛得住，他并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但他心疼。
    他希望岳嘉佑不需要像自己一样，拥有从容应对丑陋真相的能力。
    岳嘉佑不需要长大，变成对一切无所谓的样子。
    “我来看就好，不需要给岳嘉佑看。”钟珩比岳嘉佑先一步开口。
    网警小哥楞了一下，把电脑转过去，给钟珩看那些群里的聊天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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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你一起看。”岳嘉佑突然凑了过来。
    “大家记住，这是岳嘉佑两年前给粉丝卖肉、撩骚的实锤。”
    那分明是两年前岳嘉佑被私生跟踪、撕坏T恤的时候。
    “明天上工路上，不要喊岳嘉佑滚出娱乐圈，不够刺激，想点刺激的。”
    岳嘉佑记得，她们后来喊的话太过难听，被节目组的安保赶了出去。她们以为自己喊了一句诅咒家人的话，但对他来说，那是既成的事实。
    “照片不要寄到岳嘉佑的公司地址，他现在已经解约了，寄到钟珩家，地址是……”
    岳嘉佑一惊，侧过头看着钟珩：“你收到过什么照片？”
    钟珩静静盯着他，没说话。
    收到过写满诅咒的遗照，他没告诉岳嘉佑。
    “别看了，我会一个个看完，一个个追究。”
    钟珩伸手合上电脑。
    想要追究这些人给岳嘉佑造成的伤害，就不得不再看一次，重新面对这些伤害。
    他舍不得。
    网警小哥被领导叫出去了，办公室里只剩钟珩和岳嘉佑两个人。
    钟珩难得有些焦躁：“别看了，我会替你处理这些事的，走吧，我送你回家。”
    岳嘉佑微微抬头看着他，声音有些干：“你不要一个人疼。”
    如果他走了，钟珩就要自己一个人面对汹涌的恶意。
    这里有不止一个群的内容，不仅有针对他的，也有针对钟珩的。
    岳嘉佑很清楚独自面对恶意时，心里的感觉多难受。
    他舍不得。
    岳嘉佑舔了一下发干嘴唇：“老师，陪我一起，我也陪你一起。”
    虽然没什么意义，但他想陪着钟珩一起。
    少年嗓音里带着温柔祈求。
    钟珩喉结滚了滚，眼神黯下去，胸腔里有难以平息的热意。
    他垂下眼，突然伸手，顺着岳嘉佑的下颌线划过，手指抚过少年唇角、脸颊，在眼角逡巡摩挲。
    岳嘉佑不适应地红了脸，被手指抚过的地方一阵滚烫：“你在干嘛？”
    “检查一下，小朋友哭了没。”
    岳嘉佑眼角有微微湿痕，莫名不敢和钟珩对视。
    钟珩心念一动，抬手亲了亲自己拂去那抹湿痕的指尖：“别哭。”
    第48章安慰他
    手指抚过眼角,带着灼热温度。
    岳嘉佑整个人烧了起来。
    他结结巴巴张嘴,半天说出一句颠三倒四的话来：“谁哭了啊！没有的事！谁哭了！没！我打个哈欠不行啊！”
    见钟珩还在笑，他虚张声势起来：“我都被骂习惯了好吧，倒是你，还没被这么骂过吧？”
    岳嘉佑并不知道,某天在监控室里,曾经有人摆开十足的大佬气场，放话“如果有人让岳嘉佑不公平,他就让岳嘉佑比所有人不公平。”
    那句话镇住了节目组,也得罪了不少练习生背后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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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靠歪门邪道拿下C位或者出道位置的公司不在少数，钟氏再怎么家大业大，也防不住小人作祟。
    岳嘉佑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但直觉告诉他,钟珩被算计不是因为《银河少年》就是因为对自己显而易见的偏爱和回护。
    事实也的确如此。
    他不好意思承认，刚才湿了眼眶的那一滴眼泪，是因为钟珩。
    钟老师不应该被这样对待，他觉得心疼。
    岳嘉佑强作镇定地拍拍胸口：“要是受不住了，我可以免为其难抱抱你。”
    钟珩伸手,揉了一把岳嘉佑的头顶，拉过转椅坐下，紧接着把岳嘉佑也拉进自己怀里：“过来，不是要一起看么？”
    岳嘉佑脸上余温尚未散去，落进钟珩怀里，小声：“我站着看就行了。”
    他倒是不重,不至于压垮钟珩，小警察也说了，会议室暂时不会有人来，但这实在是怪不好意思的。
    “不是陪我看吗？”钟珩顺着他的话，勾起嘴角：“钟老师内心脆弱，二十多年演艺生涯第一次遭受如此重创，需要一个拥抱安慰一下。”
    岳嘉佑无言以对，明知道他满口胡诌，还是没有反驳，乖乖坐在钟珩怀里，替他滑动面板。
    身后的人两条长腿舒展开，将他圈在一片小小空间里。
    或许是因为两个人在一起的关系，那些尖锐恶意扑面而来的时候，岳嘉佑感觉背后像是有了坚实后盾一样。
    他依旧是疼的。
    就算是过了这么久，也没办法完全适应。
    他悄悄往背后靠了靠，有意离钟珩更近一些。
    背后环过来的手臂收紧，施加在岳嘉佑腰上的力度重了一些，将他锢住：“别蹭。”
    不开玩笑，别蹭。
    再蹭看不下去了。
    岳嘉佑意识到了什么，火烧尾巴一样跳下去：“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我没想到！”
    钟珩沉默了片刻，笑了。
    岳嘉佑可能不知道，要是什么时候他懂故意了，自己更应该高兴才对。
    可能是因为闹了一会，他们凑在一起看那些东西的时候，岳嘉佑心情敞亮了很多，开始觉得那些东西好笑又滑稽起来。
    他指着一条言之凿凿的黑料：“喂，他们说你潜规则了一整个女团诶？还有这个，说那个小花的私生子是你的，他们想象力也太好了吧，就因为你俩恰好坐了同一班飞机？”
    这黑料说得和真的一样，什么钟珩和小花坐了一班飞机，什么小花的私人医生和钟珩的是同一个人，还用了两人在影视城拍戏时候的日程作对比，发现了数天重合。
    总之全是些捕风捉影的东西，看起来有模有样，实际上只是牵强附会。
    钟珩也跟着少年一起低笑，类似的黑料他看到的多了，全都会交给自己的公关处理，从没有上心过。
    他每年花那么多钱请最好的公关做舆情管理，就是为了处理这些。
    岳嘉佑附到钟珩耳边，明明周围没人，却非要鬼鬼祟祟的：“你说要是营销号要是知道你压根不喜欢女的，会不会气死。”
    “傻。”钟珩随手揉着他后颈那段皮肤：“他们只会更开心。”
    钟氏的独子，有口皆碑的影帝是个同性恋，这个料要是被挖出来，不炒到微博瘫痪是不可能的。
    他一边说，一边跟着看屏幕，记下明显触犯法律的内容。
    顺手继续在岳嘉佑颈后、耳边捏捏，偶尔也揉揉岳嘉佑的耳垂，把他当抱枕一样。
    岳嘉佑像被撸舒坦了的猫，懒洋洋地看那些黑料，越看越觉得还是两个人一起看好。
    那些令人窒息的事，反而让人觉得好笑到岔气了。
    那些谩骂，也好像并不能真的伤害到他了。
    看完那些粗制滥造的黑料、充满恶意的聊天记录，已经到了傍晚。
    钟珩和景盛芸去谈他们的正事，开始着手从法律层面一一追究。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55

    最迟今晚，律师函和声明都会出来，钟珩的公关团队也会开始下场引导评论。
    《银河少年》的节目组那边，为了加强园区的安保措施，临时封闭了整个园区，开始为期三天的内部筛查和硬件升级。
    这三天里，所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上到管理层，下到选管、保洁、食堂、安保、VJ、剪辑师等等，全部会被审查一次。
    而园区的出入系统、监控等也都会加强，粉丝进园区也需要提前预约，凭身份信息进场。
    这三天里，练习生被临时安排到了菠萝的本部大厦进行排练。
    岳嘉佑对那些条条框框的法律条文不感兴趣，全都交给钟珩决定，趁钟珩和景盛芸谈事情，去看了被拘留的林曦。
    小姑娘已经完全没了中午那股气焰，坐在审讯室里垂着头，局促不安地抠着手指，一直在哭。
    她的父母看见岳嘉佑从会议室推门出来，立刻冲了过来。
    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犹犹豫豫道：“我们女儿还小，她不懂事，您看，她也没真的伤到您……要不，我们替她给您道歉？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再追究下去了吧？”
    他身边一看就精明能干的女人朝四周看了一圈，趁没人注意，飞快往岳嘉佑怀里塞红包：“我们家小门小户的，没什么钱，也赔不出什么，您看要不还是算了吧？”
    岳嘉佑远远瞥见景焰和虞汐也来了。
    他们两个也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还有不少自己不怎么熟悉的练习生。
    他看着那对急得团团转的父母，摇了摇头：“你女儿是故意伤害未遂，危害公共治安，不是我说不追究就不能不追究的，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不是警察也不是律师，二位还是别问我了。”
    林曦的脸皮薄，拉了拉自己的妻子：“我们还是再去和警官问问吧，看看咱女儿做点什么能处罚轻一点，留案底的话学校怕是会把她退学。”
    母亲不肯罢休，拽着岳嘉佑不放手：“你是明星，什么关系找不到，你说能放我家女儿就一定能放！”
    “我能不能都和你没关系。”岳嘉佑其实不能，他哪来的什么关系，但嘴上痛快一下又没什么难度。
    果然，她立刻理解成了岳嘉佑说自己有关系的意思，开始急了：
    “你也和我女儿差不多大，怎么就不懂通融呢！你是辍学不读书了，一个演戏的，不要脸不要皮的，我女儿还要读书呢！你这样纠缠不休，是非要毁了我女儿的前途才行吗？”
    “你爹妈没教过你做人要宽容吗，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样，别人也不会饶过你的！”
    岳嘉佑懒得搭理她，只觉得恶心：“阿姨，是你的女儿不要脸不要皮还不学无术，想毁掉我的前途还连药都准备错了。”
    “有空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女儿吧，失陪了。”
    岳嘉佑说完，觉得心情终于畅快了许多，想去院子里透透气，顺便等钟珩出来。
    他刚出去，就在院子里看见了等在外面的卓一泽和柯以北。
    “岳岳！你差点吓死我了！还有我男神！我男神没事吧？”卓一泽一个飞奔扑了过来。
    岳嘉佑好笑地安慰他：“我好着呢，你男神也好着呢，大家都没事，你别咋咋呼呼的。”
    除了身上破了几块皮，腰上被我写了一个丑哭了的名字，摔坏了一块一百多万的手表，姑且能算都还挺好。
    柯以北没说太多，伸手拍着岳嘉佑的肩膀：“等你和景焰还有钟老师出来了，我请你们吃火锅压压惊，还有谁在的，大家都来！”
    卓一泽举手：“其实肖宙和他哥，异哥，菜哥，还有组里几个人都在旁边的星爸爸等，怕太招摇了才没过来。”
    他又一次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岳嘉佑：“下午我们刚听说你出事，就想去看看你，但节目组说你和钟老师已经过来了，就只好算了。”
    “结果后来警局来叫景焰和小鱼弟弟，我们才知道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正好节目组要重新搞安全措施，我们就先过来看看了，结果在门外遇到你兄弟了。”
    岳嘉佑安慰他：“真的没事，放心吧，你看我不是好得很吗？”
    卓一泽，大概是来得着急，毛衣都穿反了，还一无所知地嘟囔：“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你出事，刚才一着急，这会感觉气都有点上不来。”
    “你把衣服穿反了，脖子都勒红了，能喘上气才有鬼！”柯以北看了他一眼，一下发现了盲点，差点没笑死。
    卓一泽不服气地怼回去：“那你以为你多好，都和我站了半个钟头了才发现，不还是和我一样着急。”
    柯以北是看了微博过来的。
    下午的事情发生以后，微博上就有当时在场的粉丝发了视频，他看了视频就打电话联系了选管，想问问岳嘉佑现在如何。
    得知岳嘉佑已经到了警局，他立刻就赶了过来。
    被他们一闹，岳嘉佑彻底放松下来，开始点菜：“你俩别闹了，不是说吃火锅吗！我想吃个牛油锅，特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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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一泽锤他：“你疯了吧，钟老师可能也许大概舍不得打你，但绝对从明天开始给我们所有人穿小鞋！”
    “我什么时候给你穿过小鞋？”
    背后有声音传来，卓一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立马怂了：“钟老师我错了！没有！不会的！不是不是！钟老师鞋码还比我大一号呢！”
    钟珩继续逗他：“没事，以后继续帮我盯着岳嘉佑，他乱吃东西记得告诉我，小鞋管够。”
    卓一泽听懂了。
    他喜欢收集球鞋，钟珩的意思是，举报有奖。
    “那……给签名吗？”卓一泽一秒狗腿。
    钟珩忍着笑：“签。”
    “好的男神！我以后天天盯着岳嘉佑！”
    岳嘉佑瞪着为了球鞋和签名抛弃兄弟的卓一泽：“卓狗！”
    他放弃从卓一泽和柯以北那里突破，很识时务地认清了决定自己晚餐菜单生杀大权的人只有钟珩。
    “钟老师。”
    少年转过头去，看着钟珩。
    “老师，我今天被吓坏了。”他眨眨眼。
    钟珩不为所动：“那多叫几盘牛肉补补。”
    “老师，我今天被吓得胃口不振，食欲萎靡，只有吃辣才能让我恢复食欲。”岳嘉佑不动声色，迂回前进。
    钟珩依旧当做自己没听懂：“这样吗，那我让小方去给你买点健胃消食片或者山楂糕？”
    岳嘉佑咬咬牙，心一横：“不吃辣，我就没力气，你看看，我这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钟珩瞥一眼自导自演的岳嘉佑：“然后呢？”
    “万一你今晚回家一想自己被黑得这么惨，想找我要个抱抱，我却抬不起胳膊，你就会越想越觉得自己好惨啊，然后你就会失眠。”
    岳嘉佑还记得钟珩说，需要一个拥抱安慰一下。
    虽然觉得是个玩笑，但他依旧担心钟珩真的把那些谩骂的话放到心里去了。
    “如果你失眠了，明天就会带着黑眼圈上工，你的粉丝就会看到你形容憔悴，她们就会说，都怪岳嘉佑，把我哥哥害得这么憔悴，她们就会骂我，我就会抑郁。”
    “所以说，如果你不给我吃牛油锅底，我会抑郁的。”
    卓一泽：……歪理，都是歪理，岳嘉佑你就是馋一顿牛油火锅。
    柯以北：……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岳嘉佑。
    “这样吗。”钟珩轻笑：“那我先预支一个抱抱？”
    岳嘉佑以为这是他答应了，立刻扑上去给了钟珩一个拥抱，金发蹭着他的下巴，给足了男人甜头。
    还没松开，钟珩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可惜你的假设不会成立，等着刷微博笑到失眠吧。”
    他的公关团队和律师又不是白拿工资的，事情过不了今晚就会酝酿起来。
    岳嘉佑讪讪地松开手。
    被骗了个拥抱，还吃不上火锅，他太难了。
    “哥们，别丧，咱家新出的冬阴功奶盖锅味道也是很不错的！”柯以北拍拍岳嘉佑，表示安慰。
    一个多月没吃到半点辣的岳嘉佑闷闷不乐：“唉，就不该抱他，亏。”
    卓一泽咬牙切齿：“亏个头啊！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虽然他也知道大概率是吃不上的，只是莫名想蛮不讲理一次试试，不过钟珩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么。
    看着少年垂头丧气的背影，钟珩压着笑意开口：“给你喝一罐可乐，压压惊。”
    “就知道老师你不会这么无情！”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57

    岳嘉佑回头，夕阳的金橙光芒映进满眼笑意里：“想要抱抱的话，管够！”
    第49章秀得很
    钟珩跟在少年们背后,被岳嘉佑那个笑招呼得服服帖帖。
    冬日的夕阳里铺满了金红的光,落进岳嘉佑的眼睛里，就像火，永不熄灭，炽热又柔软。
    岳嘉佑不是没分寸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不能吃辣。
    那些看起来毫无逻辑、蛮不讲理的讨价还价,其实不过是他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在安慰钟珩。
    岳嘉佑想说，如果因为铺天盖地的恶意而感到不愉快,他随时都在,随时都能送上一个安慰。
    那是属于岳嘉佑的温柔，他不想其他人知道自己试图安慰钟珩。
    他不知道如何表达，却靠着天然的直觉决定自己的一举一动,温暖得令人抗拒不了靠近他、拥有他的欲望。
    少年们都以为岳嘉佑只是为了个火锅和钟珩扯了半天有的没的,然而钟珩对他在想什么一清二楚，十分默契地领下他在众目睽睽下进行的无声安慰。
    他们跟着卓一泽去街对面的咖啡厅等景焰和虞汐。
    一群少年不敢太大声，怕被路人发现，只好拉低帽子，小声询问岳嘉佑和钟珩有没有事。
    终于确认两人安全后,大家纷纷安下心来，开始思考火锅要吃什么。
    岳嘉佑虽然知道自己吃不上辣，认了，但还是对有资格拥有牛油麻辣锅的其他几位眼红得不行，又不好意思要大家为了他不点辣锅，只好端着咖啡出去透气。
    出了门,他刚坐下就看见景焰和景盛芸并肩走过来，坐到了自己前面一桌，两人都没看见他。
    岳嘉佑刚想打个招呼，听见了景盛芸说话。
    “你是不是答应过我，一旦惹出乱子，立刻退圈回来，我早就说过，不支持你去娱乐圈，喜欢唱歌跳舞可以在家自己唱，没必要去抛头露面。”景盛芸声音冷淡，没什么起伏。
    景焰点头：“我答应过您，但这次的事不是我惹的。”
    岳嘉佑听懂了，景盛芸是在说那个私生曾雨薇的事情。
    “算了，我不想和你多说什么，至少你应该离虞汐远一点，不要管他。还有那个岳嘉佑，一天到晚惹事，你以前不是离他很远吗，最近为什么又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
    “岳嘉佑的事，你挨上了只会有数不清的麻烦，你不懂吗？”
    景盛芸甚至连叹气一类的动作都没有，完全不像个母亲，和景焰说话的样子更像是和员工对话。
    “对不起，这次我做不到，虞汐因为我才被私生威胁，我怎么能不管他？岳嘉佑没做错任何事，我不想再装作不认识他了。”景焰不动声色，同样没什么起伏。
    景盛芸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喜欢男人，你要喜欢个比你小那么多的，我改不了也懒得管，但你以为你和钟珩一样吗？他能摆平岳嘉佑所有问题，你能吗？”
    岳嘉佑突然想起来，以前在星影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说过，景焰有个控制欲爆棚，扭曲又冰冷的妈。
    他那时候不怎么好奇，现在见到了才知道，那些人说的还算温柔了。
    景焰的冷漠或许就是因为有景盛芸这样的妈妈。
    他们对话的时候，虞汐也从街对面的警局里走了出来，他朝这边来的时候，景焰就站起了身：“下次回家再和您聊，今天就先告辞了。”
    景盛芸也没和自己的儿子多寒暄几句，直接起身拿着手包，高跟鞋踩出清脆声音，利落地离开了咖啡厅。
    景焰回身时，终于看见了背后的岳嘉佑，楞了一下，让虞汐先进去了，自己坐在了岳嘉佑对面。
    岳嘉佑有很多想问的。
    比如你是因为妈妈才故意对大家都很冷漠吗，因为害怕被妈妈要求远离某个朋友，所以干脆不交朋友？
    比如你之前不理我是因为你其实知道我身上有很多麻烦，你妈不让你搭理我？
    比如你为什么这么听你妈的话，你都二十五了，难道没自己的生活吗。
    但最后，他还是挑了个别的问题。
    有些事，岳嘉佑还是分得清楚能不能问的，而且……他也有点好奇一个问题。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58

    “你……喜欢男的？”岳嘉佑有几分小心翼翼。
    但景焰没打算隐瞒：“是的，你和我妈一样觉得这很恶心吗？”
    岳嘉佑摇头：“那倒没有，就是……小鱼还没成年……一个月后也才十六岁。”
    景焰：“嗯，所以我会等他，正好两年后，银河少年的限定团也到了解散的时候。”
    岳嘉佑被他的自信秀到了：“你都已经想好了你俩都会出道了吗？”
    景焰瞥他：“你也会。”
    他说得笃定，岳嘉佑听得受用，忍不住继续八卦：“喜欢一个男生到底是什么感觉？”
    景焰依旧看着他，背靠进椅子里：“你怎么好奇起这个了？”
    岳嘉佑看看自己手里的咖啡，是加了大量奶的拿铁，他以前喜欢喝黑咖啡，提神，但钟珩不让他喝，说对胃不好。
    今天咖啡是他自己点的，但点的时候想到就算点了黑咖啡也会被钟珩拿走，他索性没挣扎，老老实实要了拿铁。
    最近钟珩越来越多进入自己的生活，岳嘉佑说不清自己在好奇什么。
    好奇钟珩的感觉，还是好奇什么别的。
    他只能敷衍地表示：“就是……我有个朋友……”
    景焰同情了一秒钟珩。
    太难了。
    明里暗里过了那么久了，岳嘉佑还停留在好奇喜欢一个男生是什么感觉上。
    不过就岳嘉佑对感情方面的开窍进度来看，这可能已经算是一个质的飞越了。
    在心里叹了口气，景焰决定帮钟珩助攻一下。
    “不管喜欢的是男的还是女的，都是一样的。”
    “希望他能开心，希望他不被困扰，希望他健健康康，也希望他关注自己，只关注自己。”
    “说实话，虞汐喜欢粘着你，我有时候会觉得吃醋。”
    岳嘉佑看着他，愣了。
    他没想过景焰会因为虞汐粘着自己而吃醋，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吃醋的人。
    察觉到岳嘉佑呆滞了，景焰起身：“如果遇到让你这么想的人，那你可以试试。”
    岳嘉佑捧着咖啡，跟着景焰回去。
    他没喜欢过任何人，仔细回忆了一下高中身边出现过的女同学，居然也丝毫没找到有代入感的。
    好像，真的没有，再然后，他就连接触同龄女性的机会都没多少了。
    人凑齐了，没给岳嘉佑多少思考这个问题的时间，卓一泽和柯以北一左一右，拖着他，带上一群男孩，外带一个钟珩，去了火锅店。
    最后，上次吃烧烤的原班人马又一次坐进了柯以北家的天上捞。
    几个少年聚在一起点餐，虞汐脸色有些苍白，坐在景焰身边没动。
    岳嘉佑凑过去：“你是看了那些人骂你的东西吗？”
    虞汐摇摇头：“没有。”
    他没看到，但他已经听警局的小姐姐和选管说了。
    岳嘉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信誓旦旦地保证：“你放心，钟老师说他会处理好，就一定可以解决的。”
    他想起景焰喜欢虞汐，又连忙替景焰助攻：“如果还是觉得难受，你可以找焰哥求个抱抱，晚上让他给你洗个头，吹吹头发什么的。”
    钟珩听见他拙劣的助攻，忍着笑，坐到他旁边，替岳嘉佑倒上他辛辛苦苦换来的可乐：“你都没问问我打算怎么解决。”
    岳嘉佑：“反正你一定能解决，我着急什么？”
    钟珩倒完可乐，把其他人点的碳酸饮料放得里岳嘉佑远远的：“打开微博看看？”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59

    岳嘉佑乖乖听话。
    今天混乱了一天，他还真忘了看看微博。
    热搜爆了，钟珩的公关团队默默下场，和节目组一起承包了今晚的热搜。
    第一条：
    【岳嘉佑钟珩遇袭】
    第二条：
    【银河少年内部私生问题】
    第三条：
    【联合声明抵制极端追星行为】
    第四条：
    【钟珩律师函】
    第五条：
    【那些年他们遭遇过的私生粉】
    不管追星不追星，整个微博的吃瓜群众都跟着这些热搜走了一圈。
    先是那条视频，公关团队没有用钟珩工作室的官方微博发，而是用了路人的视频。
    视频里，岳嘉佑开开心心和少女交谈，随后，钟珩飞快冲向岳嘉佑，两个人一起滚进草丛，视频近处发出尖叫，明显是录视频的女生在喊。
    之后是录视频的粉丝和旁边人的对话。
    “那个女生泼了什么！钟老师肩膀上是不是被泼到了！”
    “岳嘉佑的手！好多血！那个盒子上是502之类的东西吗！”
    “保安在干什么啊！求求他们快点过去啊！我快哭了！”
    粉丝们看着视频，也跟着快哭了，不管是钟珩的粉丝还是岳嘉佑的，都没有心情忙着平时的控评或者互撕。
    大号、站子纷纷哭着转发。
    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我快心疼死了，为什么要这么对弟弟，就算不喜欢也可以直接无视啊，对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人这么恶毒她真的还是人吗？
    秒针姐姐永不认输：我认识这个女生，她是个秒针，我们之前线下聚会她来过，因为说了一些占有欲太过分的话，被几个年纪比较大的秒针说了几句，后来再也没参加过本地聚会。
    下一秒指向钟：秒针的耻辱，我代表自己向岳嘉佑道歉，不代表别人也不代表我哥，只为我认识这位，听她说过想这么做，却以为是开玩笑还撺掇她而道歉。
    路人有些还只是围观状态，但点开下一个热搜，私生混入节目组内部，买通剪辑，贩卖偶像们的生活视频，甚至包括一些不适宜播放的生活细节。
    节目组也将曾雨薇计划威胁虞汐的内容放了出来。
    这次，很多路人、不追星的吃瓜群众也坐不住了。
    三角铁敲敲敲：作为一个学古典乐的，我真的快哭了。虞汐弟弟就是天使好吗，他一直都很可爱，大家都愿意对他好，凭什么这么侮辱他。
    我也不知道起名字原来这么难：这是不是已经犯罪了啊？快点抓起来吧，看着太心疼了。
    致诚律师事务所：律师安志成为您分析这个案件中涉及的法律条款和可能的量刑措施……
    节目组也趁此机会，公布了整改措施。
    再到第三个热搜。
    钟珩牵头，岳嘉佑、景焰等所有练习生共同署名，封晚、林栖洋等导师，以及数位影帝、视帝、流量大咖，上百位艺人联名，共同声明了他们对私生和其他极端追星行为的抵制。
    声明中，钟珩提出，以后对私生行为绝不姑息。
    一些私生和不明白这一行为恶劣性质的路人有些异议了。
    有人说这是哗众取宠。
    也有人说这不是还没造成伤害吗。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60

    说着“做明星赚了这么多钱就该承受”的人也不少。
    等看到第四条热搜，这些提出异议的路人和趁乱闹事的私生、竞争对手的营销号就更闹腾了。
    娱乐嘚叭嘚：至于吗？不依不饶对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
    今夜哪里有瓜：还起诉了一堆其他公司你们没看见吗，怕是借整治私生和黑粉的名义打压竞争对手吧？
    我有键盘我自豪：自己的粉丝自己没管好还有脸起诉？这算什么大男人？
    然而第五条热搜成功让所有人全部闭嘴。
    官媒电影频道：那些年他们遭遇过的私生。
    这条视频由官媒发出。
    集合了历年来明星们遭遇过的、有视频资料或者访谈陈述的私生、黑粉、线下anti等行为。
    很多追星少女都知道自己爱豆那些或令人哭笑不得、或提起就心疼的遭遇，纷纷在下面给路人科普、补充。
    岳嘉佑几次被诬陷成殴打粉丝，实则是被私生围堵的视频也被发了出来。
    钟氏旗下的企业查询平台也紧随其后发出了一份文件。
    其中是几个著名黑粉站背后联系的娱乐公司和利益链条，将逻辑理得清清楚楚。
    终于，路人们看完一整圈热搜，看明白了。
    岳嘉佑的拉拉队小姐姐们一个个边哭边上线维护评论。
    小岳不哭：呜呜呜呜岳岳别哭姐姐替你哭！终于澄清了！垃圾星影当年就是不肯花钱替岳岳说哪怕一个字！
    拉拉队今天也要为嘉佑加油鸭：说真的我太谢谢影帝了，这事情如果不是影帝出头，岳岳这次一定还是得忍气吞声。
    岳嘉佑握着手机，算是看明白钟珩为什么说“今晚会高兴得失眠”。
    他一瞬间觉得自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指着和自己吵架的小朋友，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有人撑腰。
    他转头看着钟珩，笑得灿烂：“钟老师，谢谢你。”
    钟珩拿着手机，随手把他的笑容拍了下来。
    一分钟后，还在快乐吃瓜的岳嘉佑发现热搜变了。
    热搜第一变成了【很假是真的】
    起因是，钟珩发了一条微博。
    钟珩：【图】
    图上，是一分钟前的岳嘉佑，笑到眼睛都在闪着光。
    评论瞬间刷爆。
    “所以说，其实今天从头到尾就是大佬为了自家小奶狗，冲冠一怒为蓝颜？”
    “今天这么多热搜，律师函，娱乐圈史无前例大联名，连官媒都能搞下来，还是中午出事晚上就安排上，有钱真好！”
    “光有钱没用，这是真的有心了。”
    “说个题外话，岳嘉佑真的太好看了一点，这么阳光的小奶狗，换我我也愿意给他一掷千金，可惜我没这么多钱。”
    “我的天啊啊啊啊啊啊以前都是暗搓搓秀，今天居然连照片都有！屠狗升级版！”
    “啊啊啊啊啊啊啊很假是真的！求他们现在立刻马上原地结婚！”
    钟珩点赞了一条评论：
    “岳嘉佑开心的时候，让人觉得他能把全世界的阳光都送给你，真好。”
    第50章预付款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61

    岳嘉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一会,默默点了保存。
    见岳嘉佑在看照片,钟珩观察少年的神色：“很喜欢？”
    岳嘉佑顿了一下，在钟珩视线落到手机上之前划开了微博界面，试图遮掩自己保存照片的行为，小声道：“喜欢。”
    对于很多人而言,照片不是什么稀奇的存在。
    尤其是艺人,与他们相关的照片连起来，几乎能还原他们每一天的生活轨迹。
    这些照片意味着他们的公众形象,没有艺人会在挑选自己的照片这件事上表现出遮掩或者不好意思。
    相反,他们会主动提出自己的要求、最想要的修图方向等等。
    于是，作为一个出道两年，习惯镜头的偶像,岳嘉佑的这句“喜欢”便显得极为羞赧。
    照片对他而言是一种很奇妙的存在,他手机里几乎没有自己的照片。
    小时候他没有什么拍照的机会。
    岳宗城不会带他出去玩，母亲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在家就更没必要拍照留念了。
    那时候还没有数码相机，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在一次又一次搬家后也终于全都没能留下来。
    于是最后，岳嘉佑除了出生证居然没任何童年留影。
    他还记得过去一档综艺上,节目组拿出大家的童年照片要现场粉丝来认领。
    通常这个环节，艺人们都会用一张表情模糊或者搞笑的，用来增加趣味性，也防止有人用脸部细节来对比出道后有没有微调。
    然而屏幕上显示的岳嘉佑，是初中学生证上的件照。
    那张照片因为过分好看上了热搜，吸引了一批颜粉的同时,不少黑粉都说岳嘉佑是故意贴证件照，拉踩同一个节目的嘉宾。
    当时还惹来一堆后期特效师判断岳嘉佑有没有P图，最后用尽了所有办法，都找不出任何问题，连黑粉都不得不承认岳嘉佑的颜值。
    出道以后，一切又截然相反。
    他突然有了太多照片。
    各种各样的硬照、街拍、抓拍、表情包、黑照、丑照，在网上随便搜一下他的名字，就能有数不清的照片。
    不知不觉，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在镜头前摆出最好的表情、选择最好的角度，也学会了时刻注意自己的表情，随时小心着到处都可能有的镜头。
    不能大笑，也不能哭，表情会崩。
    不能面无表情，会被说目中无人，也不能左顾右盼，看错了方向会被和其他人拉上关系。
    于是最后只剩点到即止的微笑。
    岳嘉佑不喜欢那些表情如出一辙的照片。
    钟珩拍的他不一样。
    那张照片上的他眼角全是笑意，就一张合格的商业硬照来说，眼睛因为笑容显得有些小了，嘴角又笑得太过。
    但这是岳嘉佑第一次见到自己在镜头里笑得这么开心。
    事实上，他也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了。
    他说的喜欢，并不是一个艺人面对形象管理时说的“喜欢”，不是喜欢这个镜头、视角或者后期。
    他只是喜欢那一刻，钟珩眼里的自己。
    心念一动，他打开自己的信息界面，点了更换头像。
    以前在星影微博由公司管理，现在没人管了，他可以自己决定换什么头像。
    “等等。”钟珩看见他的动作，猜到他要做什么，拿起手机：“我给你无水印的。”
    带着水印的是岳嘉佑自己保存的。
    不带水印的是他主动发给岳嘉佑的。
    这在粉丝眼里是完全不一样的性质，前者是蹭热度抱大腿，后者是被宠着哄着宝贝着的小狼狗。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62

    岳嘉佑没那么多心思，想不到这些关节，换完就放下了手机，等他抬头，火锅早就点好了。
    少年们嘴上什么都要。
    一个个喊着牛油麻辣涮猪脑，番茄特浓涮面筋，叫着要吃茴香小油条，红糖糍粑。
    卓一泽还十分得意地翻出保存已久的小视频给大家显摆他刚学会的网红调料碗，肖宙不服气，折腾了一碟川味干碟，表示这才是王道组合。
    两人调完用筷子尖蘸蘸，给归国子弟、好奇宝宝虞汐抿了一口，尝个味道，随后就放得远远的，碰都不敢碰。
    最后，大家嘴上过了瘾，说过的东西什么也没碰，点了一个“清汤养生锅”，锅里浮着几片可怜兮兮的白萝卜和菊花假装自己不是一锅清水。
    高油高盐的加工类食品是不敢吃的，最后上来的不是牛肉海鲜就是蔬菜，再不然就是豆制品。
    少年们调料连麻酱和花生酱都不敢沾，最多沾点盐或者生抽，桌上的水果只有黄瓜。
    岳嘉佑无辣不欢，吃这些味同嚼蜡，吃了一会，终于停下筷子，用视死如归的眼神看着清汤寡水的桌面，发出了灵魂提问：“这和我们在宿舍食堂吃的白灼西兰花到底有什么区别？”
    柯以北吃得满头大汗，头也不抬：“我觉得挺好啊，大家热热闹闹多好啊，这肉不好吃吗？”
    所有人盯着他。
    柯以北抱紧了自己手里卓一泽调出来的那碗网红调料：“别看了！我退圈了！我不混了！我不需要控制身材！”
    大家怒了，盯着柯以北的筷子，他朝哪里下筷子，就有人跟着抢，一顿饭吃得鸡飞狗跳。
    岳嘉佑清楚自己胃不好，吃了几口放下筷子，趁大家闹闹哄哄的，小声拱到钟珩身边：“你今晚做这些是不是得花不少钱？”
    一下买了这么多热搜，营销号和网红博主组成的矩阵把节奏控制得死死的，舆论管理这块，一个大号就要上万，一片矩阵就是明晃晃的上百万。
    至于联络能发声的艺人们、官媒下场更是不仅需要钱，更需要人脉，联系一个人，就是欠下一个人情。
    岳嘉佑对财富的估量能力实在有限，一亿、十亿或者百亿在他看来没有区别。
    他完全忽略了对钟氏所拥有的财富体量来说，这点钱真不算什么，艺人们能给钟氏的大公子卖个人情，上赶着还来不及。
    钟珩看着他真情实感替自己钱包担心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半开玩笑道：“是啊，花了不少，我都差点穷了，以后你要替我管钱？”
    他语气轻松，听得出是玩笑，唯独岳嘉佑置身其中，作为既得利益者，听着立刻紧张起来，生怕自己当真花了太多钱。
    别真把钟珩花穷了吧。
    他最近好像有什么合约在谈，做生意需要流动资金，资金链不能断。
    岳嘉佑神情认真，埋头算了一会：“我……上次的可乐广告有八十几万，还有之前直播的通告费用，加上之后谭老师约的垫场，节目组要走额外的程序，还有星影时候留下的一些版权和渠道上的费用有个两三百万该到了……”
    他在心里反反复复加了几次，得出了结论：“林林总总，能有个四百万，不知道能不能有点用？”
    钟珩点点头，笑得纵容：“有，很有用。”
    四百万对他的生意来说什么都不是，但对岳嘉佑来说，是他一路跌跌撞撞，从一无所有回到一无所有之后，好不容易攒出来的钱。
    他掰着手指，不是想自己留下一些，而是恨不得把每一分都给自己。
    钟珩面上不动声色，整个人早就心猿意马，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明天要去签个合同，总价值三点二四亿的股权转让，他即将收购一家早就打算收入囊中的公司——星影传媒。
    岳嘉佑的四百万，正好是零头中的零头。
    到时候自己再用岳嘉佑的名义添一些，添个两千万，把零头补全，就算是岳嘉佑入股了。
    岳嘉佑没有这些数量上的概念，听钟珩说有用，立刻开心起来：“那就说好了，等钱到账了，我都给你。”
    他本来就欠钟珩三千万，欠了钱总得有点自觉，债主需要资金周转，他当然要补上。
    钟珩看了他一眼：“嗯，那你自己的生活开销呢？”
    岳嘉佑虽然是在银河少年的宿舍里，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但总有放假和需要社交的时候，不能身上真的没钱。
    他的小男孩，不能再别人面前跌了份，不能别人有什么他只能看着眼馋。
    他得什么都有。
    总之，不管岳嘉佑说什么，他都打算找个理由把人圈在自己身边，让他搬不出自家，一放假就跟在自己身后，他要什么自己就给什么。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63

    然而岳嘉佑想了一会，满不在乎又全然信赖地开口：
    “在节目组有食堂吃，不需要花钱，穿的都是制度，也不需要攀比私服。”
    “出了组，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你难道还养不起我和哼哼两张嘴吗？”
    钟珩沉默了一下。
    没想到岳嘉佑居然自己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甚至不需要他兜着圈子忽悠。
    “那万一你放假赶巧我出差呢？”试探到了少年对目前生活状态的接受能力，钟珩越发得寸进尺起来。
    岳嘉佑不假思索：“我等你回家啊？你难不成还打算一出差就去个十天半个月，扔我和哼哼在家独守空房？”
    热闹的包间里突然有了一瞬间安静。
    整个房间泾渭分明。
    识相的李异、景焰面无表情。
    面对钟珩还不算很放得开的陈凡、刘佳琛和杨灿集体尿遁。
    年纪小的虞汐和缺根筋的卓一泽压根没听见那边的对话，只是跟着众人一起沉默，面面相觑。
    只有小人精肖宙拽着他哥竖起耳朵，还有无所畏惧的柯以北眼巴巴地看着岳嘉佑和钟珩，露出八卦的眼神：“岳岳，咱俩认识这么久了，你家在哪还没告诉过我？”
    虽然大家从上次之后就隐约知道岳嘉佑能出入钟珩家，但坐客、留宿和刚才说的并不一样。
    主人不在的时候留在家里看家，这不是客人的待遇，这是另一个主人才有的待遇，或者说是需要对一个家尽的义务。
    岳嘉佑下意识看向钟珩，把棘手的问题抛给他。
    钟珩镇定自若地开口，大大方方毫无保留：“岳嘉佑家住在景城滨湖区雨前路滨湖花园3号楼。”
    也是他家。
    卓一泽知道钟珩住在哪个小区，于是这次终于听明白了，兴冲冲地问岳嘉佑：“卧槽！我能去坐客吗！不求住在男神家！只求吃口男神家的饭！”
    卓一泽问的是岳嘉佑，看的人也是岳嘉佑，但岳嘉佑没有回答，而是转头去看钟珩。
    他在卓一泽问的一瞬间意识到，这是钟珩的房子，他只是习惯性把那个地方当成了自己的家。
    连哼哼都已经越来越融入那栋房子。
    别墅的厨房里，柜子都加上了儿童锁，为了防哼哼拱开抽屉偷东西吃。
    门口的鞋架换成了有门的，为了防哼哼偷拖鞋，他最爱的是钟珩的拖鞋。
    家里到处都有哼哼的玩具和零食，来做饭和打扫的阿姨家里是开肉铺的，每天都带着下水来给哼哼。
    他不在家的日子，都是钟珩和阿姨在照顾哼哼，现在哼哼看见钟珩都狗腿起来，钟珩也一直在做脱敏治疗，现在已经快要好了。
    那个家，到处都有他和哼哼生活的痕迹。
    但归根结底，那依旧不是他的家，是钟珩的。
    岳嘉佑在想起这些的时候，情绪骤然低落下去，指指钟珩：“你得问钟老师。”
    少年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一切都显得太过明显。
    钟珩端起茶杯，靠进椅背，悄悄安抚：“你是岳嘉佑的朋友，问他就行，那也是他的家，他能做主。”
    “啊？”岳嘉佑一瞬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那也是他的家……吗？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想好接什么话，他和景焰还有虞汐、肖宙的手机就响了。
    四个人同时收到了信息。
    岳嘉佑中断刚才的对话，低头念短信。
    “因为菠萝大厦正在施工，原本安排好的A班学员宿舍目前无法入住，请A班学员前往周边酒店或自行决定住宿。”
    钟珩听他念完短信，敲敲桌面：“那回家住吧，也能陪陪哼哼，不想一个人呆着的话让你的朋友陪你，我正好要出个差。”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64

    他要出差去把星影买下来，给岳嘉佑准备一份惊喜。
    岳嘉佑不问他去干嘛，而是问：“那你要去几天？”
    火锅已经差不多吃完，卓一泽听说只要岳嘉佑点头就能去男神家，心安理得坐着玩手机。
    钟珩先起了身，在桌下朝岳嘉佑勾勾手指。
    少年立刻心领神会，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还是大大方方跟着钟珩起身。
    临走前，他看了一眼好不容易靠撒娇求来的可乐，恋恋不舍，一口干了。
    虞汐以为这是要走了的信号，想跟着出去，被景焰按了下去，替他整理吃火锅时胡乱扎起的金色长发。
    李异看看蠢蠢欲动的卓一泽和肖宙，默默提问：“你俩这周的数学卷子带出来了吗？”
    两个人燃烧的八卦之魂顿时被浇了个透心凉。
    外面天已经黑了，初冬的小花园里穿堂风不小，没有客人进去。
    钟珩打量了一下可乐不足饭不饱，还有些魂不守舍的少年：“怎么，我还没走就舍不得了？”
    “倒也不是。”岳嘉佑不知道怎么说。
    只是他前一刻还在想着自己依旧是流离失所的状态，后一秒就就有了家。
    这一瞬间，他希望那个家里有全部的，关于家和家人的元素，比如钟珩这个人。
    钟珩靠近了他一步，收紧手臂，将岳嘉佑揉进怀里：“你答应过我什么来着？”
    岳嘉佑脑子一热，不知道钟珩指的是什么。
    钟珩将脑袋落在他肩上，哑着声音：“不是说拥抱管够吗？”
    岳嘉佑脸腾地红了：“你需要安慰吗？”
    事情都解决了，法律程序已经开始了，第一轮的舆论风向也旗开得胜，钟珩应该不需要安慰才对。
    钟珩唇角勾起浅浅笑意：“我要去出差，会想家，所以需要安慰。”
    岳嘉佑原本还不安分的身子瞬间不动了。
    他太懂“家”这个概念对离家的人来说多么重要了，于是彻底放松了身体，任由钟珩的体温包裹他四肢百骸。
    直到……
    “钟老师……你都抱了快五分钟了！”
    虽然头顶有凌冽干燥空气下清晰明了的星辰，但抵不住背后阴嗖嗖的穿堂风。
    “乖，我要走五天，先预支个五天的。”
    第51章开窍了
    岳嘉佑被钟珩按在怀里,初冬的衣服还不很厚,隔着卫衣能感受到钟珩结实的肌肉和体温。
    他们今天抱了太多次了。
    在园区的大马路上，钟珩抱着他跌进草丛。
    在医务室的病床上，钟珩抱着他讨要安慰。
    在警察局的大门口，钟珩用可乐跟他换拥抱。
    现在他们又抱在一起。
    岳嘉佑觉得自己几乎要烧起来,却又第一次发觉,拥抱这种事，是真的会上瘾。
    他以前怎么从来没觉得自己像是有什么肌肤渴求症一样。
    他还以为自己是不喜欢和人亲近的。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65

    之前……上一次被拥抱是什么时候？
    可能是节目开拍前去看奶奶的时候吧。
    如果不算和亲人的话,这两年里,他也没怎么和人拥抱过。
    要说有印象的拥抱，大概也就两个。
    一个是关天华。
    岳嘉佑到现在还能记得那个油腻的拥抱。
    他才刚刚出道，接到关天华聚会的邀请,以为自己走了大运接到了知名商业导演的影视资源,开开心心赴约，到了才知道，所谓的聚会只有他一个新人。
    那明显是个鸿门宴，堂而皇之，目的昭然若揭。
    面对一群大佬,岳嘉佑硬着头皮留下了，打算之后找机会离开，然而很快所有人都找借口先行一步，只剩下他和关天华独自坐在KTV的包间里。
    关天华凑上来抱他，说着只要听话，男主随他挑一类的话。
    岳嘉佑想都没想,下意识就是一拳，打歪了关天华的牙，惹来了后面一连串的事。
    仔细品了一下现在回忆起这件事的感受，岳嘉佑觉得，如果换到今天的他，或许他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第二个是牧怀哲。
    虽然在星影的两年他已经尽可能规避会和牧怀哲产生交集的场合，但架不住他们到底是一个组合的。
    告别演唱会的那个晚上，他们六人彼此相拥，试图在舞台上给粉丝留下最后一次团魂的好印象。
    岳嘉佑觉得那是他经历过的最漫长、最五味杂陈的一次拥抱。
    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那天硬着头皮和牧怀哲抱了那一下。
    早知道牧怀哲阴魂不散到这个地步，那天他就该和招呼关天华一样，给牧怀哲也来一拳。
    但钟珩不一样，他不想推开钟珩，甚至在想，今天的确挺冷的，他就要离开景城五天，要抱就抱吧，多抱一会也没关系。
    钟珩第二天一早就要开始商务行程，原本是今天下午就要走。
    被下午的突发私生事件耽误了一会。虽然联系各方的事情都能在旅途中完成，景盛芸也足够专业，但他只是舍不得放刚刚经历过恶意的岳嘉佑独自应对。
    机票为了岳嘉佑改到了凌晨，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
    再不走，就来不及奔赴下一个战场了。
    “最后一分钟，抱完我要去赶飞机了。”钟珩将落在岳嘉佑肩上的脑袋移开，在夜幕下肆意打量怀里的少年。
    岳嘉佑皮肤极白，浅琥珀色的眸子映着城市夜晚的光幕，露在微凉空气里的脖子线条拉长，延伸进被卫衣遮住的部分，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
    要不是怕吓到他，这个时候应该给那段线条打上个记号。
    钟珩眸子沉了沉，享受他的最后一分钟。
    岳嘉佑乖乖不动，钟珩也不动，在他颈侧慢悠悠地拉长了气息：“公演排练，不许找别人替我的位置。”
    他从周日开始，要在蒙城进行长达五天的拉锯战，回景城是周四，公演的录制也是周四，钟珩能赶上公演，但赶不上彩排。
    他们的彩排必然要有人替补钟珩的位置。
    岳嘉佑被他的气息撩得耳根发软，定了定神才勉强回答：“嗯……知道了。”
    他脑子一片混乱，压根没在意听钟珩到底要他答应什么。
    等下意识“嗯”完了，岳嘉佑才发现这应下的事情不对。
    岳嘉佑不明白钟珩是什么意思。
    钟珩参加不了彩排，为了节目效果，自然需要有人替他彩排，这样才能确定灯光效果、站位、机位。
    但钟珩说了，他想着之前答应过钟珩。
    钟珩要他做什么，不管做不做得到，他都愿意去试试。
    一顺口就应了话，岳嘉佑才意识到这事情他可能做不到。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66

    然而答应都答应了，现在反悔似乎不太妙，岳嘉佑脸色为难地思考人生，最终得到了结论：
    算了，反正到时候彩排的时候钟老师不在，自己和别人彩排他又不会知道。
    然而他刚想着，钟珩已经凉凉开口：“岳嘉佑。”
    岳嘉佑下意识紧张：“我在。”
    钟珩戳他脑门：“撒谎的小朋友就不可爱了，知不知道？”
    “我才不会撒谎……”岳嘉佑耳朵一热，心虚地在心里默默嘟囔：反正我本来就不可爱。
    “现在的岳嘉佑就很可爱。”像是知道岳嘉佑在想什么一样，钟珩松开手，转身走了。
    岳嘉佑好不容易降温的脸和耳朵算是彻底熟了。
    看着钟珩转身的背影，他没由来地想起自己的驾照，当时还差一点就能拿到手，却因为没车而没去考完。
    还是去考了吧，这样下次就可以开车送他去机场了。
    等卓一泽他们下楼，钟珩已经走了。
    岳嘉佑站在原地发呆，景焰从背后过来：“钟老师担心你这三天不适合一个人在家，让我和虞汐陪你住。”
    正好园区安保升级，菠萝大厦楼层改造，他们的宿舍暂时全都住不了。
    钟珩一走，岳嘉佑立刻恢复了平日里满不在乎的样子，不屑一顾：“不就是被个高中生泼了点水，能有什么事。”
    虞汐从另一边蹭过来，拉着岳嘉佑胳膊：“嘉佑哥，你别这么说嘛，带上一泽哥，我们四个开卧谈会啊！”
    岳嘉佑突然想起景焰，决定扛起助攻的艰巨任务，立刻改口：“行啊，那正好，我们四个打车走？不过也不可以太晚，明天早上要回去和队友训练，不能耽误队友们的时间。”
    钟珩的房子够大，一人一间卧室分配好，四个人各自洗漱完，抱着薄薄一床毯子，窝在了岳嘉佑的房间。
    暖气开得很足，岳嘉佑裹着睡衣缩在床头，看见卓一泽一惊疯了一样把屋子上下转了一圈，直了。
    哼哼难得见到这么多人，跟在卓一泽身后猛追。
    卓一泽怕狗，一边提防着哼哼，一边舍不得放过半点细节，转足了一整圈才回到岳嘉佑的房间。
    “岳嘉佑！你就是我哥！亲哥！真的！以后我一定唯你马首是瞻！能住在钟老师家里实在是酸死我了！我疯了！”
    岳嘉佑不想理已经疯了的卓一泽。
    我看出来你疯了，哼哼也看出来了。岳嘉佑默默嫌弃。
    虞汐乖乖坐在地毯上梳自己的长发，景焰换好了睡衣过来，动作自然地接过梳子，极有耐心地一点点梳理那头金色长发。
    四个人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聊点节目组里的事情、以前的事，或者将来的事。
    景焰话少，岳嘉佑不知为何没精打采，最后全靠卓一泽带动气氛。
    男孩们聚在一起，又没有摄像头，话题自然会跑到最后的归宿上。
    虞汐未成年，卓一泽不好意思说更多的话题，只是挤眉弄眼：“兄弟们，我早就想问了，你们谈过恋爱没！”
    岳嘉佑摇头。
    卓一泽压根不管他：“我当然你知道你那个脑子不可能谈恋爱，谁问你了，你专心做我男神的小尾巴就行了！”
    景焰点点头：“没恋爱过，但我现在有喜欢的人。”
    卓一泽顿时起了八卦的心思，不顾哼哼就在景焰边上，挪过去听八卦。
    虞汐也虚虚靠在景焰身前，微微抬起头：“焰哥现在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
    “很可爱，有点小，非常认真，很善良，也很漂亮。”
    这些形容词，听起来很像在形容那些精致易碎，从小受到极好保护的大小姐们。
    卓一泽十分激动：“哇！一听就是个很可爱的小姐姐！”
    虞汐低下头，把自己的头发从景焰手里抽回来，往门外走：“我想睡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那么想听景焰说这些。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67

    景焰也站起了身：“那我也去睡了。”
    下次找个机会，在虞汐面前把柜出了吧。
    第二天还要回去排练，本来也该早点睡了。
    卓一泽见大家都散了，也自觉出门，临走前还多看了几眼岳嘉佑：“岳岳，你要是今晚真的有什么觉得害怕的，一定记得和我们说，大家都在呢。”
    虽说岳嘉佑一向无所畏惧的样子，但这是男神交代的任务，得认真执行。
    在门口的景焰也顿了顿脚步：“我妈是个很好的律师，相信她，这件事会处理好的。”
    岳嘉佑点点头，抱着枕头钻进被窝：“放心吧，真的，我又不是小朋友了，你们这么担心做什么。”
    门被带上，岳嘉佑伸手关掉卧室顶灯，拧开了小夜灯，哼哼趴在床脚。
    一片朦胧橙黄光晕里，岳嘉佑轻轻叫了声：“哼哼，你冒牌爹今天出差去了。”
    哼哼不回他。
    岳嘉佑想起来，哼哼只会“呜”是Yes，“嗷”是No，于是改了说法：“哼啊，你说，你想你冒牌爹不？”
    哼哼困了，懒得理他无聊的亲爹，呜了一声，哑火了。
    岳嘉佑抱着枕头，辗转反侧，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虽然住在家里的时候，钟珩和他就各睡各的房间，房间里从来都只有他一个。
    但此时此刻，隔壁那个房间里没人，他却总觉得有哪里不习惯起来。
    纠结了一会，岳嘉佑摸出手机，给景焰发了条微信：“焰哥，你睡了没，在房间么，我来找你聊会天？”
    手机很快震动，有消息传回：“虞汐在我房间，睡着了，你别来了，我过来。”
    门被敲响的时候，哼哼大概是被惊醒了，试图蹬着小短腿跳上岳嘉佑的床。
    岳嘉佑起身去给景焰开门，听着背后手机从床上掉下去的声音，大概是哼哼的鼻子或者爪子碰到了什么地方，手机传来一点莫名其妙的声音。
    岳嘉佑没管哼哼和手机，和景焰靠着飘窗坐下。
    “哥，我……想问你个问题。”
    景焰看着他。
    岳嘉佑挠了挠头，发现组织语言是一件很困难的工作，他尝试了一下，勉强把自己想说的表达了出来：
    “我想继续聊聊白天聊的事情。”
    “哥，你说，喜欢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
    景焰瞥了他一眼：“我和你说过了，我希望虞汐开心，希望他不被困扰，也希望他只关注我，不要总是粘着你。”
    短暂安静了一下，岳嘉佑把头埋进臂弯，声音闷着：“如果我这样想一个人，就说明我喜欢他吗？”
    希望一个人一直开心，希望那个人好，也希望那个人关注着自己，这就是喜欢吗？
    “不是。”景焰沉着声音，觉得岳嘉佑无可救药：“你也可以对一个朋友有占有欲，也可能对亲人，甚至是对你的狗，这不是判断喜欢一个人与否的标准。”
    岳嘉佑薅羊毛一样薅下来自己一撮金毛：“换个问题，哥你是一开始就喜欢男生的吗？”
    景焰没回答。
    岳嘉佑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可能有些逾矩，连忙摆手补充：“我不是打探你隐私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
    景焰语气带着点轻微笑音：“好奇什么？”
    钟老师看来好事不远了，进度到底还是比自己快多了。
    岳嘉佑不肯把头从手臂里放出来，反而埋得更深：“就是好奇这是个怎么样的心路历程。”
    “也没有怎么样。”景焰并不介意袒露自己：“我在读高中之前都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女生。虽然实际上我也并没有对哪个女生产生过兴趣。”
    “直到高二分班以后，我有了新同桌。”
    岳嘉佑忍不住提问：“所以喜欢男生是天生的吗？”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68

    “我不知道，或许只是恰好我喜欢的人是个男生，但现在再去想已经没意义了”
    景焰继续讲着他的高中时代：“那时候我是班长，给了他很多帮助，作为回报，他每天会给我带自己做的早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期待第二天的早餐。”
    “后来某一天，他告诉我，他谈了个女朋友，那一天，我突然意识到，我没办法再以朋友的身份和他相处下去了。”
    “为什么？”岳嘉佑在旁边冷不丁发问。
    景焰没有半点隐瞒：“因为，如果是朋友的话，我会为他有了女朋友而高兴，可看见他有了女朋友，我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嫉妒。”
    “他不能再给我带早餐，而是给女朋友带，不会的题目不再问我，而是去问女朋友，我开始觉得很空虚。”
    岳嘉佑沉默了，没有说话，这显然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
    景焰同样没有说话。
    少年时期的懵懂情愫在过了近十年后早已经成了朦胧往事，再去想时也已经模糊。
    过了半晌，岳嘉佑侧过头，开口：“如果我会因为一个人离开而感到空虚，希望一个人把他能给的东西只留给我，那就是喜欢，是这样吗？”
    景焰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问我的时候，到底只是好奇，还是在脑子里不断用一个人代入我所说的。”
    “不管那个人是否符合你问的问题，只要有这个人存在，那我想，你就应该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喜欢这个人了。”
    岳嘉佑顿了一会，低声回答：“我觉得，我可能是喜欢上了某个人。”
    他在脑子里不断将一个人代入那些标准来衡量。
    房间里的一片寂静。
    景焰缓缓开口：“我认——”
    “钟老师，我是小方，您在房间里吗？这是明早谈判要用到的资料，我给您放桌上了？”
    突兀的喊声突然出现，隔着电流，略有模糊。
    岳嘉佑一个健步冲向自己的手机，发觉他正在通话中。
    电话那头，是钟珩。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来不及说什么，飞快按下了挂断。
    景焰在他背后说完了他想问的问题：“我认识那个人吗？”
    岳嘉佑握着手机，心脏猛烈跳动，深吸了一口气：“你认识。”
    那边，钟珩同样握着手机，一边接过方晓伟递来的资料，一边回味刚才听到的对话。
    他的小孩，喜欢的人会是他吗。
    第52章暴露了
    岳嘉佑站在床前，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时间,许久都没办法冷静下来。
    要死了,他和景焰聊天的时候手机一直在和钟珩打电话。
    还不是几分钟,他们居然打了整整半个小时电话。
    电话是从钟珩那里拨过来的,大概是景焰来敲门的时候,哼哼被手机震动吸引,跳上去踩到了接听。
    岳嘉佑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接受现在的状况。
    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在思考自己到底是被景焰的话带跑了，还是真的……对某个人起了什么心思。
    这个答案还没思考出结果，然而现在，他首先要思考的问题可能是——
    钟老师听到了么,听到了多少。
    他电话打过来之后什么都没说,那或许也是误触的？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69

    呆了一会,岳嘉佑冷静了一点,先给钟珩发了信息：
    【钟老师,您刚才是不是给我打了个电话。】
    他胆大包天打饲主的主意，做贼心虚，忍不住用了敬语。
    景焰还在他背后,像是很笃定,平铺直叙地问出名字：“是钟老师吗？”
    岳嘉佑不知道景焰问的是打来电话的是谁，还是他可能喜欢的人是谁，但总之反正都是钟珩,也没差。
    他点了点头：“不过，我分不清楚这是不是喜欢，或者是习惯还是依赖。”
    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会见到钟珩，越来越多的事情和钟珩扯上关系。
    一直以来，他都无依无靠，即使摆出最独立、最无所谓也无所畏惧的样子，骨子里，对“值得依靠和信赖”的人，他也一直是抱有期待的。
    岳嘉佑分不清这种感觉。
    是因为那个值得信赖的人恰好是钟珩，还是因为钟珩这个人本身。
    “我和你认识了两年，我们现在也住在一个宿舍里，而我和虞汐只认识了一个多月。”景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但我喜欢的是虞汐。”
    他在回答岳嘉佑的问题，习惯和熟悉感并不能取代喜欢。
    “难道不是因为虞汐是你的理想型吗？”岳嘉佑疑惑。
    景焰似乎就是喜欢柔软善良、会依赖人的男生。
    但自己不一样，他从没想过什么理想型一类的问题，也没办法回忆起自己是不是喜欢过哪一类的人。
    钟珩对他所造成的的影响，所留下的回忆，所有的一切，都是全新的。
    他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人可以拿来和钟珩作比较。
    “你想太多了。”景焰从飘窗前起来，走到岳嘉佑面前：“从来都没有什么理想型。”
    “我是不是没有告诉你，十年前的那个人，和他的女朋友得意洋洋的炫耀，说自己用几顿早饭就把班长骗得对他肝脑涂地、成了他的跑腿的。”
    “后来呢？你怎么知道的？”岳嘉佑有些吃惊。
    景焰露出有些嘲讽的表情：“他劈腿了自己女朋友，那个女生把这件事说了出去，我在班主任面前和我妈坦白了自己喜欢男人，她觉得我病了，给我办了转学，试图带我去做电击治疗。”
    事实上不是试图，而是真的去了，去了一所封闭管理的书院，没有手机，不能联系任何人，如果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就必须面对“惩罚”。
    但最终，在书院呆了一年多，也没能“治好”他的“病”，反而耽误了一年高考。
    景盛芸还算清醒得及时，没有再执迷不悟下去。
    岳嘉佑看着他的神色，猜到景焰还有没说出来的部分，露出抱歉的表情：“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
    他一直以为景焰是天生沉默寡言，现在才明白原委。
    也对不起虞汐，居然凭第一感觉猜他像个玩弄其他人感情的人渣。
    “没事，我妈早就已经放弃了。”景焰扫了一眼岳嘉佑：“至于那个人，如果不是你问我，我已经快不记得这件事了。”
    并不是假装忘记，而是随着清醒，逐渐发现自己真的没那么在意那个人。
    比起喜欢，那段记忆更像是意识觉醒时短暂、稍纵即逝的躁动，被常识压抑的本能在寻找一个突破口。
    景焰的手机亮了亮，有微信进来，他低头看了一眼：“虞汐睡醒了，他在找我，我该回去了。”
    岳嘉佑开口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所以，喜欢虞汐，不是因为你喜欢男生，也不是因为虞汐符合你想要的样子？”
    “岳嘉佑，你觉得虞汐是什么样的？”景焰停住脚步，反问他。
    “嗯……很可爱，有点脆弱，有一些粘人，还很坦率，比如现在？”
    虞汐家庭和睦美满，是从小被爱着长大的，这令他看起来精致无暇。
    如果换做自己，不管是不适应还是害怕，都只会自己一个人睁着眼睛熬过一夜，不会透露半个字。
    景焰放下回完信息的手机，抬起头：“在我看来，虞汐很认真，也很努力，从第一次看到他开始我就这么觉得。明明害怕得不行，还是一边哭一边跟着你跳主题曲。”
    从那天开始，他就一直在注意着虞汐的一举一动。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70

    “还有，你误会了，他去我房间找我是为了练舞，他很担心拖队友后腿，跳累了才直接睡着了。”
    “我眼里的虞汐没有任何其他人的影子，也不是你所认为的那个虞汐。”
    他喜欢的是那个安静却充满力量的，才华横溢的少年。
    岳嘉反应过来自己的确误会了。
    或者说，他从没有认真观察过虞汐，只能用几个简单的印象概括。
    “岳嘉佑，你眼里的钟珩呢，他和别人眼里的钟珩一样吗？”
    岳嘉佑楞了一下，景焰已经打开了门，没等岳嘉佑回答问题。
    见景焰要走，岳嘉佑追上去一步：“我觉得……”
    “我们认识了两年多，我第一次真的认识你。今天晚上，很谢谢你。”
    岳嘉佑拍拍景焰的肩膀：“以后兄弟替你助攻！”
    “不用了，你还是考虑你自己的问题吧。”景焰并不领情。
    他这里还得再等两年，等虞汐成年，这急不得。
    景焰走了出去，岳嘉佑冷静下来，又看了一次手机，钟珩没有回复，看起来是真的在忙工作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通话。
    那倒也好。
    岳嘉佑钻回被子里，开始思考景焰问他的问题。
    钟珩在他眼里是怎样的。
    偶尔有点烦，总是管着自己偷吃不能吃的、偷喝碳酸饮料，又喜欢逼自己吃不爱吃的西蓝花，说是对胃好。
    但其实明明钟珩自己也会挑食，只不过就是家里财政大权在他手上，他直接就不买自己不吃的葱和香菜。
    下次得和他谈谈，他吃香菜自己就吃西蓝花，不然不公平。
    不过有时候很帅，其实挺有正义感，说要帮助放放的时候毫不犹豫，总是还没说已经先把事情安排好了，就像今天。
    这点还是得夸夸他的，等他回来，要好好当面夸夸。
    人家都说钟珩是行走的衣架，穿麻袋都帅，可真是太年轻了，钟珩穿的衣服，再普通的白衬衣都是量体裁衣、手工定制的，这不合身还有什么是合身的？
    岳嘉佑想了一会，发现他并不能像概括虞汐一样概括出几个能形容钟珩的词。
    他能想到的，都是具体而琐碎的东西。
    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事别人都不知道。
    他为这点隐秘的小心思感到心满意足，一边思考钟珩还有些什么只有他知道的事，一边扛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或许是因为钟珩不在的关系，他睡得并不好，刚一入睡就开始做梦。
    钟珩在他的梦里出现。
    男人立体的五官隐没在黑暗里。
    他在朝着黑沉沉的夜里走，岳嘉佑忍不住跟着追进夜幕。
    他靠近了几步，直到走进黑暗里，才发现自己即使在梦里，也是个夜盲。
    黑暗顿时笼罩上来，他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方向。
    一双温暖的手伸过来，随即是胸膛，岳嘉佑被他半抱着，一点点带着朝朦胧的光源走去。
    离光明越近，钟珩似乎就离自己贴得越近，即将走出黑暗的同时，他感到自己几乎完全被钟珩桎梏在了怀里。
    “叮。”微信响了。
    岳嘉佑从昏昏沉沉的睡意里醒来，仿佛把梦里的燥热带了出来，背上甚至出了一整片汗，像是被梦里钟珩的体温烫出来的。
    他掀开被子，咽了咽口水，双手盖住瞬间红透的脸，发觉连手心都滚烫。
    可能是暖气开高了，也可能是听景焰说了些有的没的，大冬天的做些不该做的梦，有些不该有的反应。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71

    岳嘉佑默默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起身拿了套新睡衣和内裤，去重新洗澡。
    就要进浴室的时候，他突然改变了注意，偷偷抱着睡衣出了门，朝钟珩的卧室走去。
    “岳岳，你干嘛呢？钟老师又不在家，你去他卧室干什么？”卓一泽的房间没有洗手间，他水喝多了，半夜醒来，恰好遇到岳嘉佑。
    岳嘉佑没说话，整个人僵在原地，从头红到了脚，紧紧攥着自己的睡衣。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幸好卓一泽困得要死，也没和他废话，转身钻进了走廊里的洗手间。
    岳嘉佑松了口气，溜进钟珩卧室。
    他用了钟珩的浴室。
    沐浴液也换成了柑橘味的，清新自然又能放松身心的气味。
    岳嘉佑舒舒服服重新洗了个澡，把一身粘腻汗水洗去，顺便做贼心虚地把内裤立刻洗了，晾了出去。
    换上睡衣，岳嘉佑犹豫了一下，索性钻进了钟珩的被子里。
    岳嘉佑拉起被子，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保洁阿姨今天拿去晒过太阳，很好闻，松松软软的，但似乎少了什么。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原本是想闻到什么气味。
    等躺平了，岳嘉佑终于想起来看一眼刚才收到的微信。
    吵醒他的微信来自钟珩，隔了许久钟珩才回复了他。
    【工作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和岳嘉佑猜得差不多。
    钟珩的手机应该一直连着蓝牙耳机，他既然是工作的时候误触，那恐怕是一边讨论工作，一边把耳机放在了一旁。
    看来他什么也没听见。
    岳嘉佑原本应该庆幸钟珩没听到自己和景焰的对话，但此刻却突然觉得有些失落。
    他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四十。
    太晚了，不该再打扰他。
    但——
    他忍不住编辑了微信：
    【嗯，哼哼接的，浪费流量，回头打他。】
    明早钟珩大概会比自己早起，等他睡醒应该就能看见钟珩的回复了。
    那边，还在看合同的男人拿起手机，勾着嘴角回复：
    【扣他罐头。】
    趁岳嘉佑进宿舍看不见的时候，赏他罐头。
    岳嘉佑握着手机，兴冲冲点开，就四个字。
    他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对钟珩的惜字如金十分不满。
    他光顾着不满，倒是完全没想起来，凌晨两点四十分还能秒回，这四个字背后到底还有多少想说的话。
    钟珩不说，但他还有话想说。
    岳嘉佑想起刚才从睡梦里一身汗水醒来的窘迫，忍不住悄悄向手机那头的人撒娇。
    【家里暖气开太足了，睡得我一身汗，一直在做梦，怎么都睡不着。】
    他发完才想起，这话絮絮叨叨，毫无意义，连忙补充：
    【不过我刚才重新洗了澡，正要去睡，这次应该能睡着。】
    还没点发送，那边发起了视频请求。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72

    岳嘉佑下意识点了接听，随后脑子轰地一炸，拿着手机的手一个不稳，手机落在仰躺着的自己脸上。
    “嘶——痛！”
    完蛋了，他还在钟珩的卧室里。
    确切来说，是在钟珩的被子里，钟珩的枕头上。
    岳嘉佑顾不上自己的脸，迅速拿起手机捂住摄像头，一个健步弹射起来，到了空白的墙前。
    “你……”电话那头，有含着淡淡笑意的声音：“枕头边上有睡眠喷雾，睡不着的话可以喷一下。”
    完了，果然还是被看出来了。
    岳嘉佑不敢吱声。
    “被子厚了的话，柜子下面第三格有薄的。”
    “嗯……已经不热了……”岳嘉佑声音小得不行，人是不热了，但脑子已经濒临沸腾。
    “鼻子疼吗？”
    岳嘉佑委委屈屈点头，疼是真的疼。
    “过来，给你吹吹。”
    太幼稚了，隔着电话说这种话，这是什么电视剧台词吗。
    然而鬼使神差地，岳嘉佑一边内心吐槽，一边下意识将脸靠近摄像头。
    岳嘉佑以为会听见气流声，然而没有声音话筒里传来。
    他想，钟珩好歹还是要点脸的，不好意思真的隔着电话吹吹。
    离景城四百公里的北方城市，有人薄唇离开屏幕，重新拿起正在看的文件，若无其事：
    “等我回家。”
    岳嘉佑对那边得寸进尺的行为全然不知，老老实实回答：
    “早点回来。”
    第53章要加油
    大概是因为那通电话的关系，岳嘉佑后半夜在钟珩的被窝里睡得极好。
    被熟悉气味包裹着,他没有再做什么梦,一直睡到闹钟响起。
    岳嘉佑是一队的C位,背负着大家的信任,更何况队伍里还有待定的刘佳琛,他希望能尽最大努力,让全队存活下来，和上一次公演一样。
    昨天就是因为他胃疼请假耽误了训练。
    下午如果不是因为他,也不会发生私生进入园区的事件,节目组也就不需要配合整改、内部筛查，大家的时间也就不会被耽误。
    说到底，他觉得对自己的组员有责任，害怕因为自己的关系拖累队友。
    于是清晨五点半,岳嘉佑被闹钟叫醒。
    睡了一觉,头脑无比清醒,岳嘉佑趁脑子清楚,开始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原本就不是纠结的人,如果什么事都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的话，他早该在跟着岳宗城东躲西藏的那几年就把自己纠结疯了。
    不过是睡了一夜，起来发了会呆,他就把自己交代清楚了,脑子里一片澄澈晴明。
    他先前以为自己对钟珩那些奇怪的态度、那些柔软服帖的顺从是因为知恩图报。
    或者说是习惯使然，也或者是忍不住在最艰难的时候依靠值得信赖的人。
    但好像也不对。
    柯以北也帮助了他很多，但他不会向柯以北流露自己的担忧和恐惧,更不和肆无忌惮地和柯以北提出什么无理取闹的小要求。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73

    节目组很多选管姐姐和VJ大哥也对自己很好，但他感恩的方式只是替她们做些小事，从没有因此特殊对待任何人。
    岳嘉佑终于确认，钟珩于他而言是特殊的，他喜欢这个钟珩。
    不是依赖，也不是习惯，不是因为感激，也不是因为他对自己好。
    他眼里的钟珩和别人眼里的不同。
    那是个有血有肉，也有小缺点的，离自己近在咫尺的人。
    偶尔会起坏心眼逗自己玩，偶尔会流露出极微小的脆弱，让自己想要给他一个拥抱。
    是只有自己看得见的钟珩。
    岳嘉佑对自己性取向的接受能力十分优秀，完全没有半点犹疑。
    但他不确定钟珩是否喜欢自己，或者说他对自己的喜欢是怎样一种喜欢。
    钟珩离他的生活很远，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此时此刻正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谈着不知道数额有多少的生意，那是不属于他的世界。
    钟珩大概也是喜欢他的。
    但岳嘉佑不知道自己能拿什么去回应这份喜欢。
    钱？他能给钟珩的钱，和钟珩自己拥有的比起来不值一提。
    地位？自己和钟珩在一起，不把他名声搞坏就不错了。
    他能给钟珩的，恐怕就只有一腔热情，以及完完全全，毫无保留的坦诚。
    岳嘉佑掰着手指盘算钟珩还有几天回来、还有几天过生日。
    自己该送什么生日礼物，要不要趁送生日礼物的时候袒露心迹。
    随后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确说过要送钟珩一个东西。
    他刚搬进这个家的时候，曾和钟珩一起看着《银河少年》的报名界面，指着那个代表C位的太阳说过：“这个太阳，我预定了，到时候送你。”
    他想，那就送个太阳吧。
    想清楚了这些，岳嘉佑几乎迫不及待想去练习，想早点站上舞台。
    拿下那个太阳，到时候送给钟珩。
    想起这次公演的主题，他更有一种心潮澎湃的急切。
    在全国观众的眼前，堂而皇之地和钟珩四目相对，用最深情的眼神描摹白月光的轮廓。这首歌真是选得绝了。
    他想起自己写的那一部分歌词。
    “是不是还没说过爱却不知不觉习惯”
    那时候，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写的时候在想谁。
    打算换衣服之前，岳嘉佑下意识先看了一眼微信，没有信息。
    现在时间还是有些早了，钟珩大概还没起床吧。
    他抱着被子纠结了一会要不要给钟珩发个微信，突然发现自己还在钟珩房间，衣服在对面对自己房间里。
    再磨磨蹭蹭下去，晚点大家就都要起床了。
    他得赶紧在剩下三个人还在睡觉的时候，光速转移，回自己的房间。
    不然的话，一会儿推门出去，这场面可就太尴尬了。
    岳嘉佑不敢耽误，飞快穿好衣服，捏着手机，小心翼翼握着门把手，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吵醒了谁。
    很好。
    完美关门，没发出半点噪音。
    下面只差走过两侧的客房，走回自己的卧室。
    岳嘉佑鬼鬼祟祟、蹑手蹑脚走了一步，手机响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74

    钟珩给他来电话了，岳嘉佑接了起来，用气音说话：“喂，钟老师？”
    卓一泽被电话声音吵醒，睡眼惺忪地推开门，恰好听见岳嘉佑又在念叨着钟珩的名字，电话打得像是偷来的。
    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红毛，卓一泽抓抓头发：“岳嘉佑！天都还没亮！你在走廊上学鬼叫吗，钟老师出差了，你喊什么钟老师！”
    岳嘉佑一把将卓一泽推回去：“你在做梦，回去继续睡吧！”
    他也不知道还能和卓一泽说什么，总之先应付一下再说吧。
    好不容易揣摩到了点自己的心意，岳嘉佑得仔细咂摸一下这股十九年来从未有过的心思。
    再说他也舍不得挂钟珩的电话，没工夫管卓一泽。
    要是再早一点想明白，他就不用一大早只能从电话里听钟老师的声音了。
    岳嘉佑自己都觉得这借口实在是太过敷衍，然而卓一泽居然真的信了，絮絮叨叨：“钟老师怎么回事，好不容易做个梦，还是我自己的梦，居然还是不给我打电话给岳嘉佑打？”
    岳嘉佑哭笑不得，趁他没反应过来，迅速蹿回自己房间，一把关上房门。
    “应付完卓一泽了？”电话那边，钟珩像是能看见少年鬼鬼祟祟又做贼心虚的样子，好笑地问他。
    岳嘉佑对着空气里假想的钟珩瞪眼：“卓一泽一定不知道他男神又挑食，又龟毛，自己明明不吃葱不吃香菜不吃芹菜不吃海带，还喜欢逼我吃我不吃的东西。”
    “对了，他肯定还不知道，他男神宠物过敏，强抢民犬，非要说自己是我家哼哼的爹。”
    钟珩眼里笑意更深，见旁边整个团队已经走过来，朝助理比了个稍等的口型，继续哄着电话里炸毛的少年：
    “哼哼是咱家的狗，我怎么就不是他爹了？”
    岳嘉佑倒也不是真的和他计较狗的归属权，也不是想吐槽他挑食。
    他不过就是觉得，连身为粉丝的卓一泽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却全都知道，那都是只属于他和钟珩的秘密，不由感到心情愉快。
    “你是不是要去工作了？”他以前都没怎么关心过钟珩都在做些什么，现在心里起了不一样的心思，忍不住事无巨细关心起来。
    “对，要去谈个大生意。”
    在他谈过的生意里，或许不算最大的，但某种意义上而言，是他目前最重要的一桩生意。
    再过几天，星影的收购案就会拍板，走完一系列程序和公示期，他就能给岳嘉佑送一份极大的惊喜了。
    岳嘉佑不知道他的大生意有多大，对着话筒一字一句：“老师，您要加油。”
    岳嘉佑是故意的。
    他说老师，说您，说加油。
    每个字都饱含他的刻意为之，声线含糊，带着毫不收敛的亲密和信任。
    电波模糊了声音，将少年的声线传递到距离景城四百八十七公里的北方蒙城。
    在电话那头，有人听到的声音是：“老师，您要嘉佑。”
    他昨天夜里还在想，岳嘉佑和景焰最后说的那段话，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
    岳嘉佑身边，长得好看的男孩太多了。
    他还一天到晚粘着李异学数学，没事还和景焰、卓一泽他们混在一起。
    外面那些追星少女，给他拉起CP毫不手软，连长得帅一些的VJ小哥都不放过。
    人一旦泥足深陷，就容易自我怀疑。
    他本就忙着工作，边看文件边控制不住自己走神。
    钟珩一整夜都在思考，那个电话接通的时候方晓伟怎么就进来了，怎么就开口的这么不是时候。
    方晓伟再晚点开口的话，他就能听见岳嘉佑亲口说喜欢的是谁了。
    然而现在，他真不想这个问题了。
    岳嘉佑这个语气，分明是在撩拨。
    以前岳嘉佑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凭借本能行事，就已经让人心痒难耐，满心柔软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75

    现在他疑似开窍了，语气听起来单纯无辜，咬字却带着十足的勾人意味，天然，坦率，毫不遮掩。
    更难把持住了。
    钟珩几乎一秒确定，岳嘉佑就是故意的。
    他现在只想早一点，再快一点，解决这里的事，带着自己准备送给岳嘉佑的惊喜回景城。
    最好是一回家就把岳嘉佑卧室的门锁换了。
    然后把他那些家伙事连着哼哼全都扔进自己屋里。
    让那个趁自己不在，偷摸睡自己房间、还胆大包天在电话里撩拨自己的小鬼就扎根在自己卧室里。
    他隔着电话，顶了顶腮，咬着字：“为什么不带上姓氏了？”
    “因为我心上只有您一个老师。”少年明目张胆地得寸进尺：“只有您一个，当然不需要姓氏。”
    明明是一句无比严肃的，带着敬语的陈述，但从岳嘉佑嘴里说出来，只让人恨不得一颗心都掏出来给他。
    之前恨他不开窍。
    现在恨他偏偏要挑个自己不在的时候开窍。
    钟珩看了一眼时间，他即将开始奔赴战场。
    “挂个电话。”
    他没再和岳嘉佑说话，而是伸手接过助理递上来的材料。
    岳嘉佑眨眨眼，猜到钟珩不想主动挂电话，却兜着圈子问：“你不方便挂电话吗？”
    哪有什么不方便，不过就是舍不得先挂电话。
    钟珩自己都觉得，这种幼稚得要死的小心思，发生在自己身上实在有些好笑。
    但他就是舍不得。
    “手里都是文件，腾不出手，一会最后复盘一次，然后就要开车去对方公司开始第一轮谈判了。”
    这些事情远远没有他这样轻描淡写说得那么简单。
    估值、反复拉锯般的谈判、庞大链条上每个环节的融合、难以估量的利益链条。
    这件事，看起来是五天的谈判，实际上从提案、判断可行性和商业价值、接洽星影开始，已经酝酿了两年。
    岳嘉佑听他不挂电话，翻出耳机戴上：“我不说话，也不打扰你，能不挂电话吗？”
    “最多半小时，一会要关机。”
    半小时后开会，所有人的手机信号都会被屏蔽。
    岳嘉佑打开手机，调了个半小时的定时器，开始收拾自己。
    电话那头，有微弱细碎的声音。
    钟珩似乎正在翻阅资料，岳嘉佑还没见过钟珩工作的样子，有些好奇，忍不住边刷牙边想象起来。
    另一个城市里，钟珩一边和团队吃早餐，顺便讨论一会的行程，一边听着耳机里，少年叮叮当当的生活声音。
    刚才开了水龙头，大概是在刷牙。
    那声很短的声音应该是在点火。
    他开冰箱了，大概是要开始做早餐了。
    钟珩侧过头，避开正在讨论的团队，低声道：“冰箱里的酸奶过期了，昨天我不在家，忘记扔了，别喝，喝牛奶吧。”
    岳嘉佑害怕吵醒还在睡觉的三个小伙伴，同样压低声音：“我没喝，我又不是傻子，你忙你的，少喝点咖啡。”
    “嗯。”他不能在团队面前说太多，回了个嗯，继续加入讨论。
    岳嘉佑听见杯子碰撞桌面的声音，忍不住问：“真没喝咖啡？”
    钟珩有一点神经衰弱，摄取咖啡会加剧症状。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76

    一分钟后，有照片传了过来，杯子里是柠檬水。
    岳嘉佑十分满意，也拍了一张照片传过去。
    桌上放着四份早餐，地上是一个狗粮盆。
    只是烤吐司、煎蛋、培根，简简单单。
    钟珩扫了一眼，把手机扣过去，方晓伟终于忍不住关心一下自家老板：“是景城出了什么事，还是其他的？或者是本家有事？”
    如果不是什么眼中的突发状况，他不至于在团队面前频频看手机。
    钟珩摇摇头：“在看家里的监控，不是养了宠物么，总担心着。”
    对面立刻有也养了狗的女生接茬：“说真的，养了宠物就是这样的，就出来五天，虽然托付给我妈了，但还是担心死我了，没想到老板也会担心？”
    那边，岳嘉佑听见钟珩又把自己说成宠物，压着嗓子：“汪！”
    “小东西粘人又爱吃醋，怕是回去还要咬我一口。”
    女生很懂地回：“养宠物嘛，就是这样，连老板都一样，说是埋怨，其实还不是秀，话说老板以后出差的话可以给我妈妈照顾，反正照顾一只还是两只也没差！”
    钟珩喝了一口柠檬水，慢条斯理地拒绝：“不行，小东西凶着呢。”
    岳嘉佑想，你还演上瘾了，当心我现在就凶你。
    然而想归想，他并没有挂断电话的打算。
    这种感觉就像钟珩在家，他们各自忙各自的事，互不干扰，却格外和谐。
    他忍不住将脸贴在拿出来的牛奶盒上，让脸上的温度降低一下。
    电话里，钟珩语气波澜不惊：“他只认我一个。”
    第54章灰姑娘
    电话一直打到早上六点。
    到最后，岳嘉佑听着电话那头,有人在问：“老板今天吃完早餐怎么还有心情坐着喝茶？”
    旁边方晓伟也跟着纳闷：“照理说,平时都是老板催大家抓紧点吃饭,早点开工,今天怎么自己得了拖延症？”
    钟珩一直都是工作狂。
    把一个人的精力分给工作、爱好以及生活实在过于紧张,他不得不将所有时间分块压缩,才能保证不影响其他事。
    尤其是在岳嘉佑进入钟珩的生活后，他的更大一部分时间留给了岳嘉佑。
    在岳嘉佑面前一副“我有钱有闲举重若轻”的样子,在其他工作场合忙得饭都顾不上吃。
    整个团队都被他带成了从不加班的工作狂——
    用最高效率在工作时间内完成所有工作,一到下班时间，大家各回各家，有猫的吸猫，有老婆的陪老婆。
    按照老板平时的风格,用最快速度完成工作,第一时间飞回景城才是常理。
    钟珩嘴角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没说话。
    他的小男孩就在他耳朵里,喝水,做饭，陷进沙发时的布料摩擦，连微博刷新的细小音效都被捕捉,就像近在咫尺。
    着什么急工作。
    岳嘉佑在电话里那头看不见他的表情,猜不透钟珩的意思，担心他嫌自己烦了：“我耽误你工作了吗？”
    钟珩点了点桌子：“没有，挂吧,要开会了。”
    再不挂会都不想开了。
    岳嘉佑左顾右盼一下，确认三个小伙伴都还没起床，小声道：“钟老师，今天我是佛手柑味的，你要回来闻闻吗？”
    佛手柑是钟珩沐浴露的味道。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77

    他说完就迅速挂断了电话，没给钟珩任何反应的机会。
    电话那头，有人楞了一下，把蓝牙耳机摘下，起身将手机扔进方晓伟准备的筐里，一会开的时候，这个小筐会被端出去。
    方晓伟跟在他背后：“老板，不再坐会了？”
    坐什么坐，不坐了。
    他现在怀疑岳嘉佑的窍是不是开过头了。
    小孩会勾人了，钟珩喉结滑动，回身把手机从筐里拿出来，点了几下，又放了回去。
    挂断电话，岳嘉佑猛地拉开冰箱，把头探进去，放在空荡荡的置物架上，和两颗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鸡蛋四目相对，冷静了几秒。
    岳嘉佑你可真是厉害坏了。
    万一是你自作多情了呢，万一钟老师觉得你没点分寸呢，万一你打扰他工作了呢。
    但……
    心跳得飞快，有一种在危险边缘试探的刺激感。
    越是这样，岳嘉佑就越确定，他是喜欢钟珩的。
    他在不满，不满于这种半遮半掩的试探。
    他想要快一点，更快一点，快一点拿下那轮太阳，不要再用欠着钟珩三千万，欠着数不清东西的身份去说喜欢。
    再等一等，等他站到高处去。
    等岳嘉佑冷静下来，探出头的时候，卓一泽正用看傻瓜的表情看着他。
    瓜兮兮的少年踢踢拖鞋，抓着头发：“岳岳，钟老师家暖气是不是开太足了？”
    突然听到这个发问，岳嘉佑迅速站直，把微微变红的脸背了过去：“怎么了？我怎么没感觉到？”
    一说到暖气开太足，他就想起自己昨夜在自己房间入睡时那个模糊的梦，还有醒来时浑身粘腻的汗。
    “没怎么啊，就是我感觉自己老是做梦，一会梦见你大半夜跑去钟老师卧室，一会梦见你大清早在我门口给钟老师打电话。”
    岳嘉佑握紧手里的平底锅，装作若无其事地刷锅：“怎么可能，我怎么就睡得好得很？”
    卓一泽不信他：“那你把脑袋塞冰箱里干嘛？”
    岳嘉佑无言以对。
    楼上有开门的声音，吸引了卓一泽的注意力。
    虞汐从景焰的房间里走出来，揉了揉眼睛：“嘉佑哥，早啊？”
    岳嘉佑趁机无视卓一泽，招呼大家吃完早餐去排练。
    四个人到菠萝大厦的时候，其他练习生也刚刚开始练习。
    岳嘉佑小组从作曲、歌词到编舞动作统统磨了几个来回，林栖洋和节目组安排的编舞老师都被少年们磨得没了脾气。
    一天的练习结束后，岳嘉佑躺在地板上，懒得动，抬起腿戳戳卓一泽：“说实话，我觉得舞蹈动作上可以更有张力一些，加一些动作？”
    他现在太想拿下C位了。
    创作组本身不需要编舞，但因为岳嘉佑作词作曲速度极快，李异又用了编曲软件，整个组的进度很快，有足够的时候做得尽善尽美。
    卓一泽的舞蹈运动量很大，同样累得够呛，趴在地板上散热：“还加啊？是你有体力跳还是指望谁现场学？”
    他说着手还停不下来，蔡梓州去洗手间回来，路过，卓一泽一把抓住他的脚踝，拉着蔡梓州一起并排趴好：“菜哥，要不你学？”
    蔡梓州疯狂摇头：“别拉我，我学不会，还不想废了膝盖。”
    现在临时学舞，需要付出高强度的努力，对膝盖绝对会有不可逆的损伤，就算是岳嘉佑，估计也要费一番功夫。
    李异靠在墙根：“再改的话，只有你能在周三彩排前搞定吧？我倒是没意见，你问问其他人呢。”
    但不知道其他三位会不会有，会不会觉得岳嘉佑抢镜头。
    陈凡率先举手：“我不介意，靠实力说话，我反正跳不来。”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78

    刘佳琛是他捞回来的待定学员，没有决定权，直接跟着陈凡附和了一句。
    杨灿也跟着投票表决：“只要不影响队伍整体进度，能增加表现力我当然赞成。”
    得到队员的赞成，岳嘉佑从地板上跳起来：“那我先去找舞蹈老师确定几个动作。”
    卓一泽在他背后嚷嚷：“你不吃晚饭啦！当心我给钟老师告状啊！”
    “你告呗！”岳嘉佑满不在乎。
    告了最好，告了钟老师就要给他打电话了，他们就又可以聊天了，不然他还愁找不到理由和钟珩打电话呢。
    陈凡狐疑地看着卓一泽：“为什么要和钟老师告状？”
    如果是平时，岳嘉佑大概根本不会管这样的问题。
    但现在，他对钟珩起了心思，顿时做贼心虚起来，一边往外跑，一边飞快解释：“你别听他瞎说，他就是想创造一点和男神聊天的机会。”
    卓一泽还想再说什么，李异走过来，一脚踩在卓一泽屁股上：“可闭嘴吧你。”
    节目组请的舞蹈老师是全国知名的舞者萨飞白。
    岳嘉佑去的时候，选了舞蹈组的褚小川和他的组员也在请教舞蹈动作的问题。
    看见岳嘉佑，褚小川愣了一下，尽量用看起来熟稔的语气开玩笑：“岳岳不是创作组的吗，跑来课外学习？”
    岳嘉佑耸耸肩：“没人规定我们只能创作词曲吧，编舞就不是创作了？”
    他对褚小川没半点好印象，不想配合他在镜头前演同门情谊。
    褚小川哑口无言，干脆往外让了让：“我们人多，耽误的时间长，你先问吧。”
    出丑这种事情，他很乐意给岳嘉佑让个位。
    岳嘉佑一点也不跟褚小川客气，和萨飞白鞠了个躬，当着众人的面演示自己想要添加的动作。
    少年没有找人搭档，而是一个人对着空气，自己嘴里哼着伴奏。
    “是不是还没说过爱却不知不觉习惯”
    “我想吻你指尖”
    “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想拥有我”
    岳嘉佑低声哼唱，声音含糊，带着缱绻。
    随着喃喃哼唱，他摆动胯骨，屈膝贴近地面，又靠着腰和膝盖的力量摇摆身躯，一点点攀上。
    像是攀着莫须有的情人，臣服，敬仰，靠近，游走而上，最后亲密无间。
    后面的练习生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太强了，幸亏岳嘉佑去了创作组，他要是在舞蹈组哪还有自己混的份。
    岳嘉佑压根没管身后的躁动，只盯着面前的空气，虚虚张开十指，做出扣紧的动作。
    他面前什么都没有，却像有个具体的存在。
    背后有人咽了口水。
    萨飞白挑眉看向停下动作的岳嘉佑：“上周见你的时候还不是这样，怎么突然像是开了个开关？”
    上周的岳嘉佑，动作里还是大开大合的豪气，被她说成“收获季节带着镰刀收割白玫瑰的农民”。
    这周……像是精致苍白的小王子，侍奉他独一无二的玫瑰花。
    岳嘉佑擦了擦额角的汗：“对编舞进行了一些个人思考。”
    体会了一下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萨飞白给他讲解了几个动作，更大程度地利用到了岳嘉佑灵活的下半身，动作变得更加勾人、缠绵的同时，也意味着更伤膝盖。
    “练舞的话，一定要记得配护膝，不然你的膝盖老化会很快。”萨飞白叮嘱了一句，让岳嘉佑下去了。
    “褚小川，你们组要问什么？”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79

    突然被点名，褚小川顿了顿，低下头去：“老师，我们觉得还没排好，可以再练一晚上，明天再来问吗？”
    萨飞白盯着褚小川看了一眼，声音里多了一些不屑：“去吧。”
    褚小川转身时，她还是没忍住，把话说完了：“不要还没开始就输人一筹。”
    被点破心里都想法，褚小川飞快离开了练习室。
    岳嘉佑和萨飞白再次鞠躬：“谢谢老师，老师也去吃晚餐吧，我再训练一会。”
    晚上的时间，VJ也不会跟着，回练习室，他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假想一个现在正在几百公里外的舞伴。
    岳嘉佑回练习室里，吃完饭回来的卓一泽和李异在一旁边看边给他反馈、帮他将动作融入整体、配合他排练。
    “陈凡他们三个呢？”岳嘉佑问卓一泽，他们明明是一起去吃饭的。
    卓一泽摊开双手：“说是回去休息一会。”
    他们三个是队伍里成绩最差的，岳嘉佑希望能让他们都留下，把一切做到最好，但他们自己不想，那也没什么办法了。
    他和卓一泽、李异一直练到了十一点多。
    这些动作反复去做，膝盖的确有些承受不了。
    岳嘉佑看了看时间，现在外面商店都关了，明早他们七点就会从家到菠萝大厦，没机会去买。
    他打算去找选管，让她们明天帮忙买一副护膝，今晚就不继续练习了。
    还没出门，有人在门外轻轻敲了敲。
    岳嘉佑：“怎么了？进来呀？”
    虞汐从门外探了进来：“嘉佑哥，我刚才听人说你没有护膝，给你送过来了。”
    看见是虞汐，岳嘉佑毫无形象地在地板上瘫倒：“太好了，谢谢小鱼，我膝盖再嗑几下真的要痛死了。”
    几个人和虞汐有一茬没一茬聊了一会各自组的创作进度，休息够了，岳嘉佑从地板上爬了起来，拿着虞汐带过来的护膝，拆开摆弄着玩。
    “说起来这护膝哪来的，这里有吗？”有的话再去拿两副换着用好了。
    虞汐给他递纸巾擦汗：“在食堂的时候，舞蹈组的一个学员给了我两副，说是在练习室听萨老师讲你估计需要护膝，让我再顺便给焰哥也送一副。”
    岳嘉佑恰好在摆弄护膝，手指的一瞬间感到一阵刺痛。
    他连忙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从布料缝隙里看见一个闪光点，指腹洇出了一点细小的血迹。
    岳嘉佑飞快转过头看着虞汐：“你说谁送的？你拿去给景焰了没有？快起来，去景焰的练习室！”
    虞汐不明所以，一边跟着跑，一边报了个人名。
    这事情不对头。
    他们刚跑出练习室，外面已经闹了起来。
    “快！打电话报警！”
    练习室里，景焰正坐在地上，白色练功服的膝盖上有一片血渍。
    岳嘉佑冲上去，从旁边人手里抢过药箱，帮景焰止血。
    虞汐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
    景焰组有学员指着虞汐喊：“护膝是虞汐送来的！”
    反应过来的李异和卓一泽刚跟过来，卓一泽性子直，指着那个学员：“你喊什么呢！别血口喷人！护膝是别人给虞汐的！”
    虞汐盯着景焰和岳嘉佑，红了眼眶，跪坐在景焰旁边，给岳嘉佑递纱布。
    景焰借着岳嘉佑的肩膀站起来，将虞汐拉到自己身后：“别吵了，报警吧。”
    他和岳嘉佑的护膝里，各有一片剃须刀的刀片。
    岳嘉佑的那片，只是划破了手指。
    景焰的情况就糟糕多了，刀片藏得很好。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80

    直到他开始训练，刀片才划破护膝，在他膝盖上留下一条很长的血痕，幸亏只是看着可怕，并没有伤到肌肉，处理后只是有些疼，不会对运动留下客观阻碍。
    虞汐说是一个叫谢星宇的练习生给的，那是褚小川组里一个待定的练习生。
    但那个练习生却拒绝承认。
    菠萝大厦的不是为了拍24小时真人秀准备的，固定摄像头的机位比《银河少年》的园区少很多。
    没有任何监控能证明有谁往护膝里放了刀片。
    万幸的是，岳嘉佑和景焰的伤都没有太重。
    岳嘉佑和景焰对虞汐没有任何怀疑，景焰拉着虞汐低声和他解释这不是他的错。
    他们四个人一起去了昨天刚去过的警局。
    没有监控，事情陷入了僵局。
    谢星宇坚持说自己是给了虞汐两副护膝，他确定里面没有刀片。
    岳嘉佑和景焰没人相信他说的，但也没有证据。
    岳嘉佑试图给钟珩打个电话，却发现他关机了。
    商务会议，关机是很正常的事，但岳嘉佑挂断后才发现，自己有些失落。
    双方僵持到凌晨一点多，在现场调查的警察终于找到了线索——
    菠萝大厦临时合并的新宿舍，谢星宇和褚小川住在一起。
    那间宿舍的浴室里，有两把剃须刀少了刀片，垃圾桶里还有早上的生活垃圾，却唯独没有刀片。
    那两把剃须刀，分别来自谢星宇和褚小川，而褚小川表示自己没换过刀片。
    真相终于水落石出。
    不管岳嘉佑和景焰怎么说不是虞汐的错，金发少年都一直低着头和两人道歉。
    事情刚一解决，景焰就带着终于松了一口气的虞汐走了。
    岳嘉佑独自和谢星宇面对面。
    他看着谢星宇眯起眼睛：“褚小川真的不知道他的刀片被卸了吗？”
    谢星宇垂着头，一言不发。
    岳嘉佑也不在意，转身离开。
    他离开前，身后传来干涩的声音：“他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是我一个人做的。”
    岳嘉佑握了握拳，冷静了几秒。
    何必呢，既然这么怕自己和景焰，为什么不好好练习，而是搞这些歪门邪道。
    如果是以前，他想回菠萝，把睡得心安理得的褚小川拎起来，先揍一顿再说。
    但现在，他更想的是打个电话，听听钟珩的声音。
    夜已经深了，凌晨两点的街头空无一人，回别墅还有快半小时车程。
    岳嘉佑裹了裹外套，想起菠萝大厦有一间通宵练习室，他打算干脆回菠萝，在通宵练习室里呆到早上。
    警局离大厦步行只需要十分钟，岳嘉佑走到大厦楼下，给钟珩拨了一通电话。
    “喂，钟老师。”
    电话很快接通，快得难以置信。
    “喂。”
    “喂。”
    他听到了两声回答。
    少年下意识回头，夜色里，男人穿着一身风衣，站在身后路灯下，举着手机。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81

    他带着口罩、帽子，全副武装，但岳嘉佑依旧第一时间认出了他。
    那人朝着他快步走来，风衣把他裹进怀里，将头埋进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好闻。”
    他应邀回来闻闻他的小男孩了。
    岳嘉佑屏住呼吸，试图让自己的理智不要完全被他带着跑远。
    男人沉沉开口：“今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来处理。”
    岳嘉佑静了几秒，将头靠近钟珩胸膛，耳朵贴着他的心脏：“我没有冲动，没有打人，也没慌，是不是很厉害？”
    他不想这样长大，可以的话，他还是更喜欢直接给褚小川来一拳。
    但那样，既不能告诉所有人褚小川做过什么，也没有任何意义。
    钟珩揉了揉他的头发：“你想打他，还是想在舞台上把他踩到无地自容，都随你，我说了，交给我来处理。”
    “刚才给你打电话，为什么没打通？”岳嘉佑想起刚才毫无线索的时候，那个没打通的电话，语气里夹杂着撒娇般的委屈。
    “在飞机上。”
    “可是那时候才出事，你怎么这么快就在飞机上了？”岳嘉佑觉得哪里不太对，但算算蒙城到景城要一个半小时，时间恰好对得上。
    男人垂下眼，凝视了他片刻：“早上，你挂了电话，我就已经定好了机票。”
    岳嘉佑想起自己电话里说的话，被钟珩身上的柑橘调包围，也跟着埋进去吸了一口。
    现在，他们两的气味交融，分不清了。
    “听萨飞白说，你改了舞蹈动作。”钟珩被夜色侵染的指尖抚上岳嘉佑的脸，凉意让他下意识想退开，人却一下都没有动。
    “嗯，改了一些，正打算回菠萝练……你要看看吗？”
    要看看吗，以你为中心，围绕着你的舞。
    岳嘉佑说话的时候，钟珩的指尖捏着他发烫的耳垂：“看。”
    练习室里，岳嘉佑没有开大灯，只有头顶一盏小灯。
    他唱“吻你指尖”的时候，将身后钟珩的手拉到自己身前，十指相扣，带着他一点点向上，直到按在自己心口。
    “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想拥有我”
    “听我心跳”
    唱到最后一句，岳嘉佑松开手，被触摸的心跳完全无法停下。
    他不敢转过身来看钟珩，生怕被发现连眼角都一片通红。
    然而身后的人轻轻拉着他转了个圈，将少年面朝自己：“我要走了，不是有旁边公寓的钥匙吗，去睡觉，不许熬夜，事情有我处理。”
    “可我们才见面十分钟？”岳嘉佑不想放开他，犹豫着将手虚虚环在钟珩腰上。
    才见面十分钟就走，这比灰姑娘还吝啬。
    钟珩用余光看少年顶灯照射下的睫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答非所问：“我是不是有一句歌词？”
    岳嘉佑红着脸小声告诉他：“是有的，就一句，吻你指尖。”
    “吻你。”钟珩牵起岳嘉佑被划伤的手指。
    温热舌尖舔舐过那道伤口：“吻你指尖。”
    “唔！”过电一样，岳嘉佑脸颊一片绯红，大脑电光火石之间升起愉悦，甚至忘记抽回手指。
    “真走了，等我回来。”
    明早还有工作，他要立刻回蒙城了。
    今晚回来闻你，以后回来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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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小痴汉
    凌晨四点,钟珩的飞机降落。
    机场的停车场里,方晓伟在商务车上打着瞌睡。
    钟珩敲响玻璃,看了一眼睡得头发乱翘的方晓伟：“坐副驾驶去吧，给我读邮件,我来开车。”
    方晓伟慢吞吞地从方向盘上爬起来：“老板,你赶了一夜飞机,车我来开吧？”
    钟珩举起手机，镜面照着方晓伟鬼一样的尊荣。
    他从十一点送钟珩来登机就开始睡，睡了五个小时,但还是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脸色发黄。
    方晓伟抬头看看车窗外的他家老板。
    风衣笔挺,脸色红润,头发一丝不苟，眼睛神采奕奕。
    丝毫看不出是白天进行了一场商业谈判，晚上来回一趟三小时飞行的人。
    比不过,比不过。
    方晓伟老老实实下车,忍不住把腹诽说出声：“老板你得手了？人逢喜事精神爽？”
    “得手……”钟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算是得了个手吧。”
    确切来说是得了个手指尖。
    不着急,早晚整个人都是他的。
    才刚落地蒙城,他就又想回景城了。
    要不是现在已经太迟，倒也可以给岳嘉佑打个电话。
    算了,等天亮吧。
    副驾驶上，方晓伟打开邮箱。
    “老板，景律师、审计顾问、风控和财务的邮件，先听哪个？”
    “还有资产评估和财务审查有一些新的补充,星影方面的负债结构好像对我们有所隐瞒，哦对了，尽职调查的详细报告也出来了。”
    车平稳行驶，凌晨四点的机场高速上几乎没有车辆，钟珩搭着方向盘：“看一下尽职报告，星影的法律文件和目前的法律纠纷。”
    “啊？”方晓伟有些不解：“这个好像没那么重要吧？”
    什么时候老板看邮件先从无关紧要的事情看起了？
    “找找看词曲版权方面的，有纠纷、还在诉讼和仲裁的也都告诉我。”
    方晓伟彻底搞不动了，估值三个多亿的生意，他家日理万机的老板连个版权纠纷都要亲自看？
    “老板……还有不少资料呢，要是连这都看，真的太累了吧？”方晓伟小心翼翼劝钟珩。
    已经开过了减速带。
    开车的人关掉了巡航，车子在凌晨无人的路上提速，外面是猎猎风声。
    钟珩偏过头看着方晓伟：“你弄错了，我没想看其他东西。”
    花那么多钱请的团队又不是白请的。
    星影早就是外强中干的一层壳了，他买下来，整合本就是要大换水的，很多事情，只要价钱谈好，其他并不重要。
    他只关心自己要送给岳嘉佑的礼物——
    一首属于岳嘉佑的歌，《星燃》的版权和母带。
    景城的凌晨四点，岳嘉佑没有回公寓，而是留在练习室里继续练习。
    他想给钟珩打个电话，但想起自己没问他的航班信息，不知道他下飞机没有，是不是开始补觉，只能作罢。
    他没办法让自己冷静下去。
    一旦停下，脑海里就会出现越来越多让理智动摇的思绪。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83

    他对着镜子练习动作，昏暗顶灯垂下，让金发失去色彩，像是两年前刚出道时一样。
    狼狈，黯淡。
    钟珩见过那个他。
    路人眼里的他张扬暴躁、蛮不讲理，粉丝眼里的他温暖蓬勃、一身朝气。
    那钟珩眼里的他究竟是怎样的？
    他很好奇。
    岳嘉佑不确定钟珩是怎么看他的。
    是大发善心把狼狈灰暗的他像捡一只流浪狗一样捡回家。
    还是把他当做未来的公司员工、需要照顾的后辈。
    或者是和自己一样，带着不一样的心思。
    岳嘉佑觉得钟珩是和自己一样的，但又生怕是自己自我意识过剩，自作多情了。
    毕竟，要说喜欢的话，钟珩喜欢他什么呢？
    喜欢他穷？
    喜欢他没见过世面？
    喜欢他什么都给不了对方？
    算了，不想了。
    岳嘉佑对自己的想法一清二楚。
    他喜欢钟珩。
    不管钟珩喜不喜欢他，他都会拿到C位，捧着那轮太阳，送到他眼前，问他要不要收下一轮太阳。
    想到这里，岳嘉佑只想赶紧开始练习。
    钟珩说，褚小川的事交给他处理。
    但景焰是他的朋友，哪有自己和朋友被算计了却全然不在意的？
    不管节目组和钟珩最后会如何处理，他还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出口气。
    六点多，天逐渐开始亮起来。
    岳嘉佑犹豫了一会，没给不知道在不在忙的钟珩打电话，直接去选管那里上交手机，回到自己队伍的练习室，打卡进门。
    卓一泽已经在练习室里开始热身了，看见岳嘉佑，招了招手。
    岳嘉佑有些吃惊：“你这么早就来了？”
    卓一泽一边拉伸，一边磨牙：“昨天焰哥血止不住，去缝针了，他不肯带虞汐去，又担心小鱼有心理阴影，只好我陪了一夜，压根没睡。”
    “我听说了，谢星宇个人渣，跳舞跳不过就玩阴招，什么玩意儿啊？”
    岳嘉佑默默看了一眼卓一泽身后的VJ，把卓一泽拉了出去。
    这事情现在没有确凿证据，在VJ面前说出来，一定会被节目组当做噱头剪辑进正片。
    等四周没了人，岳嘉佑才开口解释：
    “是褚小川指使的，谢星宇只是个被人点一点就真去干的憨批。”
    卓一泽差点没跳起来：“你说啥？”
    岳嘉佑替他重新确认了一遍：“我说，是褚小川给谢星宇支招的，但谢星宇不指认的话就没有证据。”
    卓一泽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四周，凑近岳嘉佑的耳朵：“要不要……我找我爸……”
    他父母一个名导，一个影后，多少有一些话语权和人脉。
    岳嘉佑十分镇定地回绝他：“不用，褚小川那里，警察和钟老师总有办法劝他开口的，他还死扛着是因为不懂法，以为可以自己扛。”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84

    听见钟珩会管，卓一泽稍稍松了一口气：“那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谁说的，你看流程单了吗？”
    卓一泽从来不关心这些，压根没看，茫然地摇头。
    岳嘉佑猜到他肯定没看，低声给他解释：“这次的公演顺序是由第一次公演投票最高的C位选对手进行。”
    “我是第一次公演的现场投票总数第一。”
    虽然不能人肉PK，但在舞台上把褚小川按在地上摩擦还是可以的。
    卓一泽听懂了：“干他！”
    岳嘉佑和他击掌：“干他！”
    李异从背后走过来，看看鬼鬼祟祟的两人，左手拍岳嘉佑的肩，右手拍卓一泽的肩：“干谁？”
    蔡梓州也溜达过来：“谁要干谁？”
    岳嘉佑和卓一泽又你一言我一语地给两个场外群众讲了一遍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
    蔡梓州一拍大腿：“干！干他！点他丫的！连小鱼都算计，他还是人吗！万一小鱼先拆了，世界冠军的手他赔得起吗！”
    虞汐的手，每年都要交高额保费，保险金额高达九位数。
    如果这次先拆开护膝的人是虞汐，事件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李异看了看三个热血沸腾的少年：“恕我直言，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队还有三个成员？”
    原本获得勤奋C位却因为人气不行被分到D班的陈凡，C班的杨灿，还有待定的刘佳琛。
    陈凡在努力后还是被分到了D，心里不痛快，觉得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现在压根不想努力。
    杨灿一直就是个佛系少年，划划水，得过且过，粉丝吃的也是他的树懒设定，他自己就更懒得争气了。
    至于刘佳琛，他努力了几次发现还是跳不好，自尊心受挫，现在又面临淘汰，都有些不敢面对训练。
    李异说话已经很客气了，三个成员，说白了就是是那个拖后腿的。
    而褚小川那里，最拖后腿的谢星宇进了局子，组里剩下五个都有舞蹈基础和粉丝基础。比他们组要顺利多了。
    岳嘉佑和卓一泽他们现在喊着要吊打褚小川，但实际上，褚小川组并不弱。
    岳嘉佑的选择权，可以用来选择相对最弱的韩俊松组。
    大家脑子一热，实际上没考虑过自己可能赢不了。
    岳嘉佑转过来问李异：“异哥是希望我们选最保险的选项吗？”
    如果李异想朝着胜利去，要选最保险的，他身为朋友、C位，要权衡多方考虑，不能只想着自己。
    褚小川没有危害到李异，他不能因为自己想打褚小川的脸，就让朋友难办。
    然而李异却抿着笑：“不是，我是说，要干，就得做好心理准备，”
    岳嘉佑松了口气：“那走吧，回去继续练习。”
    他们四个聊天的时候，陈凡和刘佳琛、杨灿也已经到了。
    岳嘉佑把三个人叫了出去，在没摄像头的休息室里和三个人讲完了昨天的事，随后摊牌：
    “我现在想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我要在公演上选褚小川组来PK。”
    “原本这是我自己决定就可以的，但如果我擅自决定，我想你们训练的时候也不会心甘情愿配合，所以还不如大家开诚布公，讨论一个结果。”
    “你们和虞汐，和景焰都不熟，我不会道德绑架任何人，理性分析，选择强队对塑造人设没半点坏处，你们能留下的概率也会更大——前提是，获胜。”
    “所以，现在你们来决定，要么选褚小川，我们拼一把，要么选韩俊松，大家划水获胜，你们走也好走得漂漂亮亮。”
    岳嘉佑没和他们兜圈子，话说得明明白白，他有自己的目的，但选褚小川对他们三人也不是坏事。
    相反，选韩俊松，虽然基本稳赢，但就算赢了，他们三位的表现也不一定能让他们被观众记住。
    出乎岳嘉佑意料，杨灿是第一个说话的：“我支持你，如果是我的朋友遇到这种事，我也会这么做，只要你不嫌弃我可能学得比较慢就好。”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85

    刘佳琛也跟着表决：“如果我能有机会留下，那当然愿意努力。”
    只有陈凡深呼吸平静了一下：“我已经很努力了，但你看我有什么收获吗？”
    岳嘉佑猜到他的想法，在陈凡面前顺势盘腿坐下，挑眉和他对视：“你记得吧，九月的某一天，我发了一条微博，说我要退圈。”
    “来这里报到那天，大家看我就像看个笑话，哪有人说了要退圈，一个月不到就杀回来的？”
    “但你看，现在还有人觉得我是个笑话吗？”
    没人敢觉得岳嘉佑现在是个笑话。
    因为他靠实力说话。
    “可我不像你一样……你有基础，一个新的动作你一天就能学下来……”
    岳嘉佑叹了口气：“两年前，我唯一会跳的舞叫广播体操，满意了吗？”
    陈凡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如果我努力了，还是不行呢？”
    岳嘉佑拍拍他的肩，一头金发张扬，让人不自觉相信他有奇特的力量：“那就再努力一次。”
    陈凡：“……”
    岳嘉佑说的这都什么歪理。
    更离奇的是，从岳嘉佑嘴里说出来，居然让人不由自主就信了。
    于是，周一清晨，菠萝大厦的食堂里，练习生们看着岳嘉佑组，六个人杀气腾腾地出现在食堂，后面跟着一个监护人一样的李异。
    肖宙戳戳李异：“哥，他们几个咋回事，鸡血打过头了？”
    李异还没解释，岳嘉佑直接走到了褚小川面前。
    褚小川抬头，面露微笑地看着岳嘉佑：“早啊，岳岳有什么事？”
    镜头前面，哪怕岳嘉佑不配合，兄弟情还是要演的，反正放出去别人也只会说岳嘉佑不懂礼貌。
    “没什么事，只是告诉你一下，公演那天，你会被我踩在地上摩擦。”
    岳嘉佑没半点寒暄，直接抛下预告。
    褚小川一愣。
    他以为岳嘉佑会和自己一样，少了个竞争对手，伤了个景焰，应该开心才对。
    就算不爽，为了顺利留下，也不应该选一个自己可能输的对手。
    毕竟输掉，意味着之后的投票里流失很大一部分网络投票。
    大家都是慕强的，没人想给失败者投票。
    岳嘉佑没打算等他回答，只是气势嚣张地通报一下，说完就回自己座位上吃早餐了。
    VJ跟在后面把褚小川目瞪口呆的表情拍了个全。
    导演在监控室指着屏幕：“剪！一定剪到正片里！”
    岳嘉佑太鬼才了，这样充满自信又张扬的挑衅，可以说是绝佳的开场。
    有了目标，七个人连吃饭都速度快起来，一吃完就回去对拍子、对站位，连懒洋洋的杨灿都变得积极起来。
    消食以后，岳嘉佑打开伴奏，开始练习。
    经过一次又一次调整，整首歌变得流畅自然，他们过了一遍动作，几乎没有任何卡顿，衔接全部一次过关。
    练习室门外似乎有人经过，但听见里面的声音，只是站在窗口，没有进去。
    岳嘉佑全情投入地站在队伍最前方的C位，半阖着双眼，完全沉浸在表演里。
    全曲的最后一句，是钟珩唯一的歌词“吻你指尖”。
    岳嘉佑替他唱了这句。
    少年尾音里带着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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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落下，他悄悄将被吻过的指尖贴着嘴唇，按了按。
    指尖像是还带着钟珩的温度。
    岳嘉佑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指腹已经愈合的伤口。
    VJ大哥尽职地跟着推镜头。
    肤色白皙的金发少年耀眼夺目，一小段殷红舌尖探出，像极了欲拒还迎的青涩诱惑。
    末了，收回时，他还意犹未尽地舔舐犬齿，笑得极为勾人。
    舞跳完，岳嘉佑终于回神，睁开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画面恰好定格在刚才那一幕。
    身后六个人都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每个人脸上都有一言难尽的表情。
    岳嘉佑光速闪到墙角双手捂脸。
    他根本没想起来，其他人其实不知道指尖那一小块皮肤曾被钟珩吻过。
    他只知道自己刚才跳得入神，将唇印完全印在了同一个地方。
    完了。
    这样好像有点痴汉。
    身后六个人：
    完了。
    岳嘉佑入戏好深，我们是不是得向他学习？
    练习室的门被推开，林栖洋和萨飞白一起走了进来。
    卓一泽大大咧咧地和老师打招呼，盯着萨飞白问：“老师，你举着手机干嘛呢，节目组好像不能私摄吧，当心导演一会来找您要违约金。”
    萨飞白好笑地拿手机怼到他脸上：“我在给你们钟老师录排练视频，不然他怎么跟上你们的进度！节目组批准的好吧！”
    “可跟你们钟老师好好学学吧，一边忙着工作，一边还拜托我给他同步你们的排练。”
    听见萨飞白的话，岳嘉佑猛地抬头：“钟老师刚才看了全程？！”
    “没有。”
    萨飞白的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才开会结束，刚连上线。”
    岳嘉佑松了一口气，没看到就好。
    “只看到了最后一段。”
    岳嘉佑整个人原地炸裂。
    太羞耻了。
    他看到了。
    偏偏萨飞白还在问：“钟老师觉得怎么样，岳嘉佑是不是进步特别大？”
    钟珩开会的时候说了不少话，此刻嗓音略有沙哑，更令人觉得心痒。
    “嗯。”钟珩声音带着笑：“也不知道是跟哪个老师学的，岳嘉佑得好好谢谢他。”
    第56章后背吻
    岳嘉佑平日里手机瘾不重,然而到现在才第一次觉得没手机真是太难熬了。
    手机在萨飞白手里,钟珩看得见岳嘉佑,但岳嘉佑看不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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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刚刚才做出过痴汉行为，岳嘉佑自己也没脸和钟珩对上视线。
    于是,等萨飞白和林栖洋要走了,岳嘉佑也没能看到一眼钟珩的脸,乖乖巧巧和两位老师说再见。
    萨飞白一只脚迈出去，又收了回来，把手机递给岳嘉佑：“岳岳,钟老师有话和你说，过来！”
    岳嘉佑挪着脚步凑过去,目光丝毫不敢和钟珩对视。
    “岳嘉佑,记得你答应我什么了？”
    答应什么了？
    我怎么不记得？
    岳嘉佑傻了的表情完全落进钟珩眼里。
    钟珩轻轻咳了一声：“彩排。”
    “哦！”岳嘉佑一拍脑壳：“放心！”
    不就是彩排的时候不和别人跳那段舞么，放心，他才舍不得和别人跳呢。
    视频电话挂了,萨飞白拿着手机和林栖洋去看虞汐组的排练,留少年们自己练习。
    卓一泽满脸求八卦的神情,凑过去：“你答应我男神什么了？”
    岳嘉佑拎着他衣领：“你先把自己的部分练好再八卦！”
    “哦……”卓一泽忍着遗憾,乖乖站回自己的位置上，甩了甩满头的汗：“加油！干翻垃圾！”
    岳嘉佑好笑地再次开始练习,心里却开始惦记一件事。
    护身符呢？
    说好了终身包补的护身符呢？
    周四就要公演了，钟珩周四才回来，那护身符他找谁补去？
    不过燃起斗志后，练习任务越发紧张,他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护身符的事。
    七个人的疯狂练习一直持续到了周三深夜。
    每当精疲力尽的时候，卓一泽就开始带头喊一句“干翻垃圾！”
    周一晚上，岳嘉佑还想着去找选管姐姐卖个萌，偷偷要手机给钟珩打个电话索要他欠自己的护身符。
    周二晚上他就已经满脑子只剩“干翻垃圾！”
    喊到周三，跟褚小川没仇没恨的陈凡和刘佳琛都把褚小川当成了精神敌人，喊得非常上头。
    每次练不动了就有人喊一句，喊到真的连喊都喊不动了，大家才会散了去睡觉。
    VJ老师不明所以地跟着拍了一大堆气势汹汹的素材，原封不动交给节目组。
    导演既不敢用，又不舍得放弃这个素材，不得不先卡在手里，等着公演结束。
    等到周四，彩排开始的早上，七个人见面的第一句，又是一声“干翻垃圾！”
    旁边的练习生们面面相觑——
    这什么小组口号？你们打算上节目喊这个？
    只有褚小川脸色阴沉，知道岳嘉佑的意思，又不能出来互怼。
    本来别人还不知道垃圾是谁，他出来了，不就等于自己认领自己是岳嘉佑他们口中的垃圾。
    于是，七个人无视旁边的褚小川，大摇大摆在他面前经过，去找造型师了。
    《红白》的整体氛围是略带痴狂又深沉厚重的爱意，左右两难又冲突强烈，缠绵悱恻又若即若离。
    造型师小姐姐这次长了记性，问都懒得问别人，一边给大家配衣服，一边拽着岳嘉佑：“岳岳，你多留点心，钟老师穿什么就都靠你了！”
    钟珩不在，想配衣服就只能指望岳嘉佑，也没人能试穿岳嘉佑选的服装合不合适，全都一锤定音。
    钟珩明天到了得立刻熟悉舞台、换上衣服、最后和岳嘉佑过一遍流程，没有时间调整衣服。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88

    事实上，岳嘉佑也清楚造型师小姐姐心里的小心思——
    如果不出差错，自己无功无过，如果出了差错，衣服是岳嘉佑选的，自己也算逃过一劫。
    但亲手给对方选衣服这种事，像是偷偷在众目睽睽之下穿情侣装，倒是正合他的意。
    除了钟珩和C位的岳嘉佑，其他人的衣服思路倒是都很清晰。
    他们写歌的时候，给每个人都分配了定位，四红四白，服化道准备起来也就有了明确方向。
    按照歌词展现的剧情，所有人都是两两对应的。
    第一组是稚嫩和成熟。
    卓一泽代表稚嫩的爱，一身黑底红色印花卫衣，黑色棒球帽反戴，两条红色飘带垂下，身上开了个五金铺子，嘻哈感十足。
    李异是成熟的爱，纯白风衣，头发被临时抓成带闪粉的银白色，配上金丝边眼镜，年龄带来的清冷感是其他练习生完全无法复制的。
    第二组是火热和内敛。
    陈凡分到的是火热的爱，造型师为他配了红色粗针毛衣，挂着简单的毛衣链，针织帽，看起来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杨灿是内敛的爱，符合他温吞的性格，和陈凡呼应，白色破洞羊绒毛衣，针脚细密，带着绒绒的质感。
    第三组是勇敢和卑微。
    蔡梓州是勇敢的爱，张扬的红色皮夹克，亮眼的内搭、腰包，年龄几乎被拉低到高中生层次。
    刘佳琛的是卑微的爱，白色亚麻宽衫，罩着他偏瘦的身材，头发选择了正流行的鲻鱼头，恰到好处地给他一种空落落的寂寞感。
    最后只剩下代表红玫瑰和白月光的岳嘉佑和钟珩。
    造型师姐姐给岳嘉佑拿了几套衣服，但总觉得不是很适合“红玫瑰”这个主旨。
    热烈的过分张扬却没有玫瑰繁复迷人的气质。
    诱惑的又有些小家子气，不够奔放热情。
    犹豫了一会，岳嘉佑等不及了：“要不我先选钟老师的，然后咱们再看着决定我的？”
    岳嘉佑给钟珩选衣服倒是一点也不慢。
    “这件，V家的复古高定白衬衣，这个尺寸和版型太垮，可以拜托助理去钟老师家里取他自己的，明年春夏的款，还没穿出来过。”
    整件衬衣走复古风格，白色波浪翻领，喇叭袖，胸口衣襟是风琴褶，纹理都是低调的白色刺绣，只有近看才能发现是繁复的白玫瑰。
    一对红宝石袖口极为惹眼，堪称点睛之笔。
    衣服是刚从法国拿回来的，因为过于华丽，至今没有适合露面的场合，岳嘉佑在家看钟珩试穿过一次，记下了。
    “领带配这个，不用系，这样搭过来就行，一半在肩上，一半绕过脖子垂下来。”
    那是一条黑色细领带，不是正装款式，领带夹是一支红玫瑰。
    岳嘉佑私心盘算过，不用系上，这样到时候他可以拽过来。
    正正好。
    “对了，胸针……配这个吧，纯银镶红宝石。”
    纯银加宝石的红玫瑰，可以缀在心口，恰似心跳，又仿佛对一朵红玫瑰极为珍视、捧在心上。
    一身搭配几乎只靠几样小东西带出味道，却全都恰到好处。
    造型师小姐姐再次呆滞。
    岳嘉佑真的太懂钟珩穿什么好看了吧。
    这衬衣，如果不是钟珩这样的，细腰，宽肩，颈部曲线优越，臂展长。换个人来，估计只能穿得无比臃肿，凸显五短身材。
    钟珩的衣服决定后，岳嘉佑的演出服也简单起来。
    下半身白色西裤，上半身红色Oversize风衣。风衣大一码，将热烈的红中和出少年的纤细感。
    风衣真空穿，露出大片锁骨和纤长脖颈，配黑色Choker，黑丝绒系带中央是玫瑰金的蔷薇花苞。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89

    节目组的服装里没找到合适的风衣，岳嘉佑自己给自己安排了：“钟老师去年穿过一件A家的红风衣，他尺码正好比我大一号，穿我身上就是Oversizie。”
    岳嘉佑想得漂亮，到时候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穿钟珩的风衣，美得很。
    以前他不敢和钟珩沾边，钟珩碰过的牌子短期内都不会穿。
    但现在，心思变了，他恨不得变着花样背地里偷偷把所有心思全部捧出来。
    确定了衣服，岳嘉佑找选管给钟珩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是方晓伟接的。
    他是生活助理，商务上的会议不需要他参加，钟珩开会的时候，方晓伟负责帮他处理和外界沟通上的事务。
    听见是岳嘉佑打的电话，方晓伟毫不犹豫：“没事，放心，钟老师不会介意你穿他衣服，一会我让景城这边的助理送菠萝去。”
    怎么可能介意，就他老板那个样子，估计高兴还来不及。
    于是，其他人的衣服现在就能换上试效果，岳嘉佑需要等钟珩留在景城的助理把衣服带来现场。
    等安排完服装，跟着队伍去等彩排，岳嘉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灯光和机位需要跟着人来安排，不找人替钟珩确定站位就没办法走完流程。
    岳嘉佑可以靠熟悉感模拟一个钟珩，但队友和工作人员不是他，不可能对着空气完成工作。
    其余导师和嘉宾里，牧怀哲和张雪玉也因为档期问题没能前来参加彩排。
    节目组找了个场务小哥，机器人一样跟着走流程，幸亏大部分嘉宾只需要站在原地不动，没什么动作，小哥只要配合流程，安静装死就行。
    岳嘉佑什么都没说，老老实实服从安排。
    事已至此……想兑现诺言，唯一的可能大概是闭上眼催眠自己，说服自己，一会彩排的时候欧，旁边那个是钟珩。
    虽然有些钻空子的感觉，但说到底这分明是钟珩提的要求一点也不实际。
    明明是他自己来不了，还要求自己不许和别人搭档彩排。
    但岳嘉佑并不觉得讨厌。
    这……某种意义上而言，是不是代表钟珩对他，也有和自己一样的占有欲。
    就像他不希望钟珩成为别人的钟老师一样。
    再说了，结婚之后还需要拍吻戏的艺人也很多，也没见谁因为结婚就不拍了。
    因为等服装的关系，他们的彩排被排到了最后一组，开始的时间至少也要等到晚上八点。
    没有场地练习，也不能发出太大噪音妨碍彩排，中间这段漫长的候场给了人足够的发呆时间。
    岳嘉佑开始寻思，以后钟珩拍吻戏的话，自己是什么立场？
    醋当然是会吃的，但他得大气点。
    这都是工作，不能斤斤计较。
    做完一通心理建设，等上面一组下去了，岳嘉佑才反应过来，不对，他是钟珩的谁？管得了这么多吗？
    意识到自己想得太远，岳嘉佑重新失落起来。
    八点多，彩排还有十分钟就轮到岳嘉佑组，方晓伟说好会来的助理依旧没来。
    岳嘉佑又去和选管借了一次手机，急匆匆地给钟珩打电话。
    “喂，方哥？”
    岳嘉佑没指望钟珩百忙之中还能顾上生活号码上打来的电话。
    “喂。”
    电话里是钟珩的声音。
    猝不及防听见，岳嘉佑微微愣了一下：“你开完会了？”
    那边的声音像是很累了，疲惫低沉：“嗯，方晓伟给你安排送衣服的助理已经到了，在后台三号休息室。”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90

    岳嘉佑道了谢，和队友们低声交代了一句，起身去后台拿他的演出服。
    彩排已经快要结束，后台的练习生所剩无几，岳嘉佑敲了敲休息室的门，没人应声。
    他推开门。
    一只手从门后伸出，将岳嘉佑一把拉进休息室里。
    “喂！门口给我就好了！我着急换了去彩排！”岳嘉佑急忙去抓那只拖住他的手。
    钟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是我。”
    他穿的还是那个凌晨见面的风衣，长了新的胡茬，眼眶泛着疲劳带来的红血丝。
    外面下过雨，钟珩的发梢还挂着微微湿痕。
    被雨水覆盖的柑橘气味变得清淡，岳嘉佑下意识靠近了一些去捕捉若有若无的气味，呢喃着问：“你的助理呢？”
    “没有助理。”钟珩伸手，把靠近的岳嘉佑按进怀里：“试衣服吧。”
    他衣服上有淡淡烟味。
    大概是开会时有人抽烟，沾了上去。
    岳嘉佑不喜欢烟味，那是麻将档和岳宗城的味道。
    然而钟珩身上的味道使人逐渐安静下来。
    “第……”岳嘉佑很小声地在心里计算：“第三次。”
    “什么第三次？”钟珩继续搂着他，声音从头顶传来。
    “牌，医院的气味，还有烟的味道。”
    所有会让他想起痛苦回忆的东西，都逐渐被钟珩所带来的回忆覆盖。
    钟珩揉了一把岳嘉佑的头发，放开他，指了指沙发：“去换你的衣服吧。”
    岳嘉佑从善如流，乖乖走过去，顺口问道：“老师，你是赶回来彩排吗？”
    他还是舍不得自己，还是赶回来彩排了。
    岳嘉佑隐隐有些期待。
    多一次彩排都是好的。
    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多趁着舞蹈动作靠近一会钟珩。
    明明钟珩不在的时候，他对着褚小川趾高气扬、气势汹汹，但钟珩在的时候，他脑子里哪里还有“一曲定胜负”的想法，全然只剩下“靠近他”这一个念头。
    “不。”钟珩微微摇了摇头，坐回沙发里：“我只能在这里待十分钟。”
    又是十分钟。
    岳嘉佑摸了摸伤口都快看不见的指尖，心里再次蔓延出不满，忍不住嘟囔出声：“灰姑娘还是十二点走呢。”
    他也知道，彩排往往要反复确认流程，十分钟的上台时间，放在彩排里，几方磨合，一下就能拖个好几倍的时长。
    只是依旧不满。
    人都是这样，钟珩不来，岳嘉佑不敢肖想，可他来了，就让人奢望更多。
    岳嘉佑叹了口气，抖开衣服。
    他突然意识到不对。
    以前他拿钟珩当普通的同性，可以在钟珩面前无所顾忌。
    但现在，他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喜欢钟珩。
    这件风衣，按照他和造型师讨论好的，只有不带内搭，真空才能穿出纤细却热烈，紧密又疏离的独特少年感。
    风衣只系腰带和一颗扣子，舞蹈时会随着肢体动作幅度露出锁骨、蝴蝶骨或者小半个胸膛和背部。
    这就意味着——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91

    他要在钟珩面前脱掉上衣。
    察觉到岳嘉佑突如其来的犹豫，钟珩眯着眸：“怎么？”
    “老师……”岳嘉佑有些紧张：“您……背过去一下？”
    钟珩不配合他，反而不紧不慢开口：“我只有十分钟，别耽误。”
    没有办法，岳嘉佑只能选择掩耳盗铃。
    他转过去，自己背对着钟珩，紧张到忘了之前心心念念的护身符还没问。
    还好健身从没断过，这幅身板还是能看的。
    钟珩盯着少年。
    他伸手脱掉毛衣外套，一颗颗扣子解开，将衬衣放在旁边。
    背部线条流畅干净，只有两三道颜色不一致的疤痕破坏了整体的一致性，却带来不一样的残破美感。
    岳嘉佑左手已经套进了风衣里，衣服垂在身后，另一只手正背过来抓右手的袖子。
    蝴蝶骨随着动作耸起，脊柱两侧的肌肉向下伸展，在腰上勾勒出两枚腰窝。
    大概是想打破越发粘稠的空气，岳嘉佑没话找话：“那彩排……我还是得和别人配合了？”
    “所以我要怎么惩罚你的言而无信呢？”钟珩在他背后，道貌岸然地口出虎狼之词。
    “这不能怪我……”岳嘉佑试图辩解。
    “岳嘉佑。”身后的人突然欺身上前，一只手环住岳嘉佑的腰，另一只手绕过去，覆在岳嘉佑眼前。
    突然被覆盖视线，岳嘉佑嘴唇翕动，轻颤着问：“……您在做什么？”
    “不是说了吗，惩罚。”这种时候还要说您，钟珩被他那副逆来顺受的乖样戳中心口。
    不知道钟珩要做什么，岳嘉佑只能顺着他：“那您轻点……”
    休息室的空调足够暖，岳嘉佑声音却颤得不行，让人越发心猿意马。
    钟珩忍不住嘴上欺负他：“你打算就这么穿？”
    就这么，把自己穿过的衣服，直接贴着每一寸皮肤？
    岳嘉佑终于想明白这个穿法包含了多少暗示，多像痴汉行为。
    他脑袋轰得热了起来，喉结微动，含糊着声音辩解：“对不起！我没想过这么多，你觉得恶心的话，我……”
    不恶心，一点都不，就是露得有点多了。
    “那你想过没有……”小孩儿乖得惹人疼，钟珩得寸进尺：“这么上台，这里会露出来吧？”
    他按了按岳嘉佑蝴蝶骨下一小块皮肤。
    那是一个很难察觉的圆形烟疤。
    被微凉指尖触碰，岳嘉佑本能地战栗：“不放大的话……看不到的……”
    那是岳宗城一次喝醉后烫出来的。
    钟珩没理他。
    温热的唇落在那块烟疤上。
    不同于上次转瞬即逝的温柔舔舐，热度停留了很久，直到皮肤开始微微刺痛。
    视线被剥夺的同时，每一个神经末梢都被充分调动，温度从肩下开始蔓延，直到爬满每一寸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
    “再多扣一颗扣子。”钟珩不容拒绝地离开岳嘉佑。
    不同于那块烟疤，刺目的吻痕不需要放大，只要露出就一定会被看见。
    这如果在镜头前暴露，那就是轩然大波。
    扣上第二颗扣子后，不管怎么跳，都最多只能露出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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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岳嘉佑顾不上这些。
    “第四次……”他依旧有些战栗，被放开后也没有转身，而是攥紧衣袖轻声呢喃。
    “什么第四次？”钟珩替他将另一只衣袖套上，整理好衣领。
    岳嘉佑的反应和他想的恼羞成怒不同。
    “那个疤，是岳宗城留下的。”
    现在，它被钟珩的吻痕覆盖了。
    岳宗城在他生命里留下的所有痛苦痕迹，都在一点点被钟珩覆盖。
    钟珩楞了一下，意识到岳嘉佑在说什么，心顿时软了下去，所有戏弄的心情都荡然无存，将岳嘉佑拉回怀里：
    “那现在，它是你的护身符了。”
    第57章读心术
    钟珩没有打算在景城呆很久。
    换个衣服的功夫,说好的十分钟已经过了一半。
    岳嘉佑还被他锢在怀里,虽然看不见自己背上的吻痕,但被吻过的地方灼烧般强调着自己的存在感。
    他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调整了一下呼吸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老师,只剩五分钟了。”
    钟珩没有松手,目光落在少年光滑的颈上：“想告诉你一件事。”
    “嗯？”声音的来源离自己太近,在耳边炸开，岳嘉佑忍住下意识的战栗。
    “要收购的公司隐瞒了一些财务问题，谈判还要继续第二轮。”
    确切来说,星影隐瞒了一部分债务问题，同时还隐瞒了大量尚在诉讼期的纠纷。
    岳嘉佑静静听着,并不知道钟珩在说什么,只是察觉出钟珩从一开始就带着浓浓的疲惫。
    他想给钟珩一些安慰，但没人教过他如何表达。
    明明就很心疼，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显得不那么尴尬。
    犹豫片刻,他在钟珩怀里转过来,伸出手抱了抱钟珩：“老师,我看杂志上说,柑橘的气味可以镇定安神。”
    “所以呢？”钟珩视线扫过面前的少年，把所有期待压住,带了点漫不经心。
    岳嘉佑从钟珩怀里钻出来，坐到沙发上，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我……今天也是佛手柑味的……借你睡会？”
    钟珩看着他有些羞涩的动作，险些被岳嘉佑的大胆发言噎住。
    他是真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所以说得坦坦荡荡。
    但落进钟珩耳朵里，那句话简直像是邀请。
    他走到岳嘉佑面前，身高优势让居高临下的俯视带上了浓浓压迫感：“睡？在这里？”
    “不是！”岳嘉佑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突然生出羊入虎口的危机感：“我说！膝盖借你躺一会！”
    如果此时面前的是别人，他大概会觉得格外不安。
    密闭且独处的空间，令人产生逃跑欲望的对话。
    前两年，是真的发生过练习生在休息室被侵犯的事件，关天华的事情之后，岳嘉佑对密闭的、需要独处的空间充满警惕。
    然而说这话的是钟珩。
    岳嘉佑相信他只是说说而已。
    钟珩绝对不会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
    岳嘉佑强忍住面红耳赤，闭着眼放松身体：“真的，虽然就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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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明明紧张到眼角通红，手指藏到腰后，但依旧给了钟珩完全的信任。
    这份小心翼翼的信任让钟珩无比受用，靠着岳嘉佑坐下，按照他所说的，将头枕下。
    腿上一沉，微痒的感觉传来，岳嘉佑不敢去看，干脆也闭着眼，跟着钟珩一起闭目养神。
    “我不需要托运行李，再多待一会也行。”
    他的小男孩太乖了，舍不得走。
    听见钟珩的话，岳嘉佑为难地开口：“但……我要去彩排了。”
    “那我叫车来接我。”钟珩语气淡定，心里很凉。
    失策。
    钟珩闭着眼睛，并没有睡意，只是顺着岳嘉佑的意思闭目假寐。
    用余光确认膝盖上的人闭上了眼睛，岳嘉佑才放心大胆地将视线移回来，拉过自己的外套替钟珩盖上。
    他看起来真的累了。
    岳嘉佑试探着伸出手，按了按钟珩的太阳穴，手指没入发间，轻轻替他放松。
    如果以后可以一直这样下去，那好像也不错。
    钟珩就躺在自己膝盖上，薄唇微微抿着。
    岳嘉佑忍不住喉结滑动，轻轻吞咽下躁动，强迫自己不去想些有的没的。
    在拿下那轮太阳之前，就这样就好，不能再进一步了。
    他没办法忽略那些私生的威胁……还有网上的评论……
    如果现在向钟珩袒露心迹，那接下来的路，哪怕走错一步，都会毁掉钟珩二十多年积累的一切。
    就这样，在极为短暂的私密时间里，饮鸩止渴一样度过十分钟就够了。
    再往下走，就再难回头。
    岳嘉佑一边静静替钟珩按摩放松，一边悄悄打量他的眉眼、鼻梁、嘴唇乃至发梢的颜色、睫毛的阴影。
    不知道钟珩这次出差延长会延长多久，先多看几眼再说。
    少年在此刻像是突然成长，喜欢这件事，成了向顶点去的动力，也成了在钟珩面前望而却步的软肋。
    五分钟后，岳嘉佑轻轻摇了摇钟珩。
    枕在膝上的人没有动，岳嘉佑迟疑了一下，将手垫在钟珩的头和自己的腿之间，试图一点点把自己抽出去。
    一只手抓住了他。
    岳嘉佑绷着声音：“钟老师，醒了就起来吧，我该去彩排了。”
    手指挠了挠他的手心，圆润平滑的指甲带来不轻不重的触感。
    岳嘉佑挪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神经末梢却不经过大脑，将轻微触觉传递到四肢百骸。
    “咳。”作为掩饰，岳嘉佑轻咳一声：“钟老师，真的得起来了。”
    像是把玩够了，抚遍手心的指尖轻轻一勾，钟珩猛然坐起。
    岳嘉佑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没有动，猝不及防间，钟珩与他之间的距离被拉得极近。
    耳尖被温热的唇擦过，似是漫不经心，又像是刻意为之。
    “不和我告别吗？”近在咫尺的人注视着他。
    “明天就会见了，快走吧，别留在这里打扰我工作！”
    岳嘉佑极力克制，生怕自己说出“别走了，工作耽误一天而已”之类的话。
    觊觎他的钟老师已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又怎么敢贪得无厌，影响钟珩的工作。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94

    他嘴上说着快走，满眼却都是恋恋不舍，钟珩看着他，嘴角挂着笑意。
    “只要你说一句，老师，别走，留在我身边。”钟珩轻轻瞥他，目光看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我就不走了，哪也不去。”
    岳嘉佑动了动唇，还没说出口，从钟珩的眼角看见了笑起来才有的褶皱。
    果然是开玩笑。
    如果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对钟珩的喜欢，那么或许还会顺着他的玩笑接下去。
    但恰恰是因为喜欢，才不想接。
    钟珩以为岳嘉佑是在犹豫，隔着外衣点了点岳嘉佑背上的吻痕。
    皮肤传来微微刺痛，钟珩慢条斯理地按着少年嶙峋的蝴蝶骨：“知道你不经逗，我走了。”
    小东西骨头硬得很，估计还在担心影响自己工作，也不愿意先开口示弱。
    总之想从他嘴里听见句挽留的话，比登天还难。
    算了，不逼他了。
    他该回去了，去把星影拿下，把属于岳嘉佑的东西拿回来。
    岳嘉佑听见那句“不经逗”，突然陷入了沉默。
    如果是以前，他的确不会说出口。
    但现在不同。
    如果钟珩真的想听，他就真的会说。
    可钟珩那个藏在眼睛里的笑意，像是举重若轻地和自己开了个玩笑。
    岳嘉佑一瞬间觉得憋闷起来。
    之前那五分钟的兜兜转转，都变成了满腹委屈。
    他是喜欢钟珩的，为了配得上自己这份微不足道的喜欢，他得拼尽一切让自己站到最顶端去。
    就算想趁着他睡着偷亲一下也不敢。
    就算想开诚布公吐露心机，也害怕一切失控。
    可钟珩倒好，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拨自己，末了居然来了句“不经逗”。
    偏偏钟珩还没意识到自己哪里踩了岳嘉佑的雷区，以为是逼得紧了，自以为是地安抚道：“去去就回来了，你就算不说，明天也就回来了。”
    岳嘉佑不看他，起身就走。
    钟珩不明所以地在背后追问：“不和我告别吗？”
    告什么别，岳嘉佑头也不回，越想越气。
    现在想想，自己总在跟着钟珩的节奏走，从没意识到自己完全被拿捏得死死的。
    钟珩还想再说什么，楼下停车场里的方晓伟发信息来催了。
    “岳嘉佑……”钟珩跟着走出门，下楼的路和岳嘉佑截然相反，只来得及对着岳嘉佑的背影说一句：“明天见。”
    看见岳嘉佑换好衣服回来，卓一泽直着眼睛问：“你怎么把扣子扣上去了？”
    岳嘉佑还在生气：“背上被虫咬了个包。”
    卓一泽瞪着眼睛：“现在是十一月，你清醒一点，哪来的虫，该不会是过敏吧，要不要去看看？”
    “哦，那可能是过敏吧。”岳嘉佑觉得委屈，眼睛垂着碎碎念：“就当我是对送衣服来的过敏吧。”
    他压根不想聊这个话题。
    卓一泽还在喋喋不休：“你说，钟老师这么忙，只看视频，回来只来得及重新熟悉一次新动作，会不会跟不上啊？”
    岳嘉佑心里冷笑。
    你钟老师都回来两次了，新动作一对一教学过了，绝对不会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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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彩排的时候，萨飞白和林栖洋也来看了。
    岳嘉佑对钟珩还带着怒气，舞台上眼眶红了一圈，咬着下唇，吐字都带了些少年倔强又委屈的矛盾。
    萨飞白默默掏出手机给钟珩拍了几秒的小视频。
    视频里，红着眼眶的少年抬眼一瞥，带着隐忍的欲念，求而不得的小心翼翼，期待和失落之间反复逡巡的苦闷。
    岳嘉佑和替钟珩站位的小哥毫无互动感，只是兢兢业业走完流程。
    他像一只被捕兽夹困住的小野兽，朝着解救他的人们露出獠牙，只等着自己的主人折返。
    【萨飞白：你怎么他了？】
    她和钟珩相识已久，多少已经有点猜出钟珩的意思。
    刚才在后台偶然和钟珩遇上，更是越发确定。
    不过也就短短十分钟，钟珩就算想把小朋友欺负得太过，时间也不够用，看来是吵架了。
    【钟珩：我也想知道我怎么他了。】
    萨飞白没再和他聊这个话题。
    既然钟珩自己都不知道，那就没什么好聊的了。
    和园区同一个方向，通往机场的路上，钟珩低头看着手机上红着眼眶的倔强少年。
    “小方，你说，他为什么会生气呢？”
    方晓伟战战兢兢：“老板，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你对他干嘛了？”
    钟珩想了想：“也没干嘛，就是在他背上留了个吻痕。”
    “可能……就是这个？”突然被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人留个吻痕，谁不生气？
    钟珩摇头：“没吧，我看他还挺开心的。”
    方晓伟：“那接下来呢？”
    钟珩顺着回忆下去：“我在他膝盖上睡了一会，起来的时候亲了一下他耳垂，玩了玩他的手指？”
    方晓伟：“老板，不是我说你，他不生气就怪了吧？”
    幸好岳嘉佑成年了，不然他老板可真是不做人了。
    钟珩翻来覆去看着屏幕上的少年。
    红衣转移了部分视线，过于热烈的颜色让他的情绪不易察觉，但如果只看那双眼睛，就不难发现，岳嘉佑是真的委屈了。
    钟珩摇摇头：“不可能，手指都舔过了，玩一玩就生气了？”
    方晓伟是真的不想说话了。
    他的老板可真不是个人。
    回忆了一会，钟珩突然开口：“后来我跟他说，要是不想我走，只要他开口，让我留下陪他，我就不走了。”
    方晓伟觉得终于说到点有用的信息了，连忙装作关切实则八卦：“然后呢，他挽留你了？结果你为了工作食言了？所以他生气了？”
    这个说得通。
    钟珩手指从少年通红的眼尾划过，略做停留，仿佛隔着手机屏幕替他拭去那抹红。
    “没，我看他有点犹豫，觉得他估计是不想留我，或者不习惯说这些，想着应该循序渐进，不能逼得太紧，就趁他没开口，说是逗他的。”
    方晓伟：“嘶！”
    找到问题了。
    “老板，你自己品品他为什么生气？”
    他家老板怕是追人追傻了，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逻辑都想不清楚。
    “因为我逗他，让他说不会说的话？他其实压根就不想留我？”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96

    方晓伟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趁着红绿灯几乎想对自家老板咆哮：“老板，岳嘉佑生气恐怕是因为他希望你是认真的！”
    钟珩划着手机屏幕的手停下，盯着少年眼角，那抹红里似乎还有水光。
    “……”他有些迟疑，不敢确定：“你的意思是——”
    方晓伟：“老板，撩完了又说自己是开玩笑的，如果他不喜欢你，当然应该是松了一口气。”
    “岳嘉佑生气，是因为他喜欢你，觉得你的态度不端正，你在敷衍他，觉得你对他的态度和他对你的不对等。”
    “总而言之，他觉得你玩弄他感情了。”
    从没谈过恋爱的方晓伟觉得自己很累。
    原来遇到了喜欢的人，就算是他家老板的脑子，也会情商光速降到负数。就算是他家老板这么自信的人，都会变得不自信。
    要是岳嘉佑从一开始就不想说挽留的话，那老板说了是开玩笑，岳嘉佑应该会开心才对，因为不需要为难说违心的话了。
    他生气，自然是因为做好了准备，却猛然被一句轻飘飘的玩笑话堵了回去。
    像汹涌洪水四处奔流，却撞上了一座大坝，想说的话统统被堵回心里。
    钟珩坐在后座上，将手机息屏。
    “小方，走左道，去园区。”
    他只当他的小男孩是逐渐习惯了自己的存在，一点点被盘得柔软而不自知，从没想过，他和自己怀揣着一样的想法。
    钟珩握着手机，重新按亮，反复看了几次视频里咬着唇，眼中全是倔强的少年。
    心跳开始加快。
    幸好不是刚才亲眼看见。
    不然他可能不想让这样的岳嘉佑走出那间休息室。
    他想立刻见到岳嘉佑。
    方晓伟叹了一口气：“老板，完了，刚上车就和那边确认了开会的时间，来不及改签机票了。”
    钟珩愣了愣，拿出手机默默打字。
    菠萝大厦那边，接近十一点，彩排终于结束，园区的三天整改也已经结束，选管们已经帮大家把东西送回了园区宿舍。
    少年们坐在大巴上回程，岳嘉佑全程心不在焉，连虞汐在后面挥手都没看见，胡乱跟着人群上了车。
    他身后的卓一泽还没来及把他拉下来，岳嘉佑已经无视他，迈步上去了。
    外面还有摄像他，要是现在去把岳嘉佑拉下来，就是坐实搞小团体。
    五十多人，分了两辆车，岳嘉佑很不幸跟上的是褚小川在的那辆，而景焰、虞汐和肖宙都在后面的车上。
    岳嘉佑发觉的时候才意识到刚才卓一泽是想阻止他上车。
    他和褚小川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岳嘉佑不屑于辩解自己没做过的事，也不屑于否认自己做了的事，不喜欢虚与委蛇，更不喜欢什么事都揣着面具说话。
    他不屑于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弱者。
    除了钟珩，谁也别想听见他示弱。
    褚小川则与他相反，他喜欢让所有人以为自己是弱者。
    车上有学员问起褚小川，岳嘉佑为什么会给他下战书。
    褚小川一脸委屈：“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谢星宇的事，岳岳觉得他用了我的刀片，我也有锅吧，我和岳岳解释过了，但他一定要和我PK的话我也没办法……”
    岳嘉佑缩在后座上不动声色。
    性格大概是能传染的，他发觉自己和钟珩在一起待久了之后，居然也学会了隐忍不发，伺机而动。
    岳嘉佑名声本来就不好，褚小川讲得声情并茂、声泪俱下，前面不少练习生都露出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97

    除了岳嘉佑和李异，他们组剩下五个人脸色都不怎么好。
    “舞跳得软不啦唧，哪哪都不到位，人也怪恶心的。”前面突然有个人起身，朝后排的空位走去。
    那人坐下后也没和任何人说话，自顾自戴上眼罩继续睡觉。
    岳嘉佑看了一眼走到自己前面的人。
    是A班的胡俊，他们没有任何交集，看起来胡俊现在也不打算和他有交集。
    岳嘉佑听说过，胡俊家是真的有钱，和钟家差不多的层次，他来参加节目本身就是来玩票的，节目组怕他和其他练习生起冲突，特意没让他和岳嘉佑同框。
    胡俊不说话，岳嘉佑也懒得管褚小川给自己加的那些戏，同样闭目养神。
    卓一泽戳戳旁边的李异：“我总觉得今天的岳嘉佑哪里不对。”
    李异偏过头：“哪里？”
    卓一泽：“他连怼人都懒得怼了，说明有人比褚小川更让他生气。”
    在洗手间见过钟珩的李异选择保持缄默。
    如果卓一泽的逻辑是对的，那这个人恐怖只能是钟珩了。
    神仙吵架，不是他们能管的。
    等车抵达园区，天彻底黑了，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他们该洗洗睡为明天的公演舞台养精蓄锐了。
    岳嘉佑在车上睡了一会，现在越发清醒，满脑子越想越气。
    钟珩到底是怎么想的。
    总是若即若离地牵着自己的鼻子走，刚抛出一点试探就缩回去。
    他想着心事下车，完全没注意旁边有人在等他。
    萨飞白开私家车回来，不需要等学员集合，比大巴快了很多，正在停车场等岳嘉佑。
    看见岳嘉佑下车，萨飞白朝他走过来：“岳嘉佑，今天彩排上，有几个动作我觉得你可以再参考一下去年王老师的一支比赛舞蹈。”
    岳嘉佑立刻回神：“嗯，好的，可是我现在没手机……”
    “没事，我已经下载好了视频，在影像室，你过去看就行了。”
    岳嘉佑感激地点点头：“谢谢老师，我这就过去。”
    他来不及回去洗澡，心里只有萨飞白说的参考视频，急匆匆就朝影像室去。
    投影仪已经打开，影像室里关了灯，只剩屏幕上一遍遍在放那段舞蹈。
    岳嘉佑下意识跟着学自己动作和舞蹈老师细微的差别。
    他太想要那个C位了。
    哪怕能提高一点点，也是好的。
    岳嘉佑一边跳，一边忍不住碎碎念：“等我拿了C位，就跟你说。”
    “只要你说一句，岳嘉佑，把太阳给我，我就给你，不给别人。”
    他自己给自己导演剧情：“等你说你要。”
    “我就……”
    他想说，“我就说，我后悔了，我要拿去送给别人，不给你了，气死你。”
    但嘴唇翕动，最后说出口的却成了极小的声音：“算了，只要你说你要，我就给你。”
    不管对钟珩多生气，还是舍不得。
    他还在全神贯注自言自语的时候，视频突然中断，屏幕上只留下一片白光，有人推门进来。
    岳嘉佑还保持着动作，嘴唇都没来得及合上，惊讶地看着钟珩：“你不是……走了？不是明天见了吗？”
    他来不及控制自己的表情和心情，心脏已经开始疯狂跳动。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98

    幸好房间一片昏暗，看不出他脸变得滚烫。
    进门的人坐在墙角：“我想了想，觉得你肯定在心里说过了。”
    “说让我留下。”
    什么开会，一切问题都是可以克服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的小男孩喜欢他。
    岳嘉佑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结结巴巴地开口：“您……什么时候学的读心术？”
    第58章白玫瑰
    影像室里一片沉默。
    钟珩靠着墙,微微仰头,抵着墙面闭上眼睛：“是你太好读。”
    其实是方晓伟太好用,但这话不能说。
    岳嘉佑犹豫了一下，走到墙边,挨着钟珩坐下：“会怎么办了？不是说赶回去开会吗？”
    现在是十二点半,钟珩是八点走的。
    到机场、值机大约还要一个半小时,加上一个半小时航班，如果他回去工作了的话，现在应该刚开始没多久。
    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大概是没去开会。
    钟珩看了看岳嘉佑：“已经开完回来了，不过一会还得回去,明早要去和乙方驻场代表接洽。”
    岳嘉佑觉得钟珩在糊弄自己。
    四个多小时,刚好够个来回加候机。
    “没去开会就没去，是我影响你工作了。”
    十九岁的少年，本就心性热烈不驯。
    岳嘉佑一门心思觉得钟珩反复不定,一会说走,一会又不走了。
    一会觉得自己有话憋在心头委屈得很,一会又觉得自己幼稚耍小性子耽误了钟珩的正事。
    “对不起。”岳嘉佑听起来气势汹汹,嘴上还带着不服，骨子里却遮掩着歉意：“我不应该任性。”
    “我真的回去开会了。”男人朝少年肩头慢悠悠地靠下去,温度顿时交融，在黑暗里，气息彻底失去了距离。
    岳嘉佑听着他在自己耳边低沉开口：“我不会骗你，你可以肆无忌惮地任性。”
    小孩儿就是太乖了。
    才十九岁,该再任性点才好。
    有人疼的小孩儿，凭什么不能任性。
    岳嘉佑没去看他，只是轻轻伸手捂住被气息带过的脖颈。
    从钟珩出差开始，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开始变得奇怪。
    有时相距景城到蒙城的四百八十公里，有时却让岳嘉佑觉得，他们从未如此靠近过彼此。
    有些变化，他们心照不宣，没有人打破。
    岳嘉佑侧着肩，让钟珩枕得更舒服些，怕声音太大吵到近在咫尺的人，便压着呼吸问：“真没骗我？没耽误工作？”
    真的不是为了让自己宽心才说的么？
    钟珩叹了口气，猜到他不信：“早上提前申报了起飞申请，本来是想着可能来了就舍不得走了，会赶不上飞机。”
    本来不想说，不过不说，岳嘉佑看来是不会相信了。
    钟珩说得轻巧，岳嘉佑听得茫然。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199

    他把“申报”、“起飞”、“申请”六个字反复组合了几次，终于领会了其中意思。
    “噫！”岳嘉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资本家的金钱气味！奢侈！”
    钟珩抬手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发尾：“这不是听见你的声音了吗。”
    私人飞机航线和民航不同，也不需要值机、候机，他来景城前就预感到一见岳嘉佑，恐怕就舍不得走，索性提前申报了。
    少年一瞬间被抚平所有棱角，放松了情绪。
    随后，岳嘉佑回过神来，察觉到他又被钟珩带着节奏跑了。
    “你幻听了吧！”岳嘉佑嘴上嘟囔，人却半点没动。
    “那就是我幻听了吧。”钟珩依旧靠在他肩上，少年身上的柑橘气味充满鼻翼，使人有片刻宁静，他深吸了一口气：“不是说么，人会以为自己听到了想听见的东西。”
    他说得波澜不惊，岳嘉佑却意识到，钟珩在用自己的方式向他道歉。
    钟珩在告诉他，自己从来就没不是逗他的。
    岳嘉佑心里最后那点不满也瞬间荡然无存，他侧过头，在朦胧光线里看向那张垂着眼睑的脸。
    “我看其他做生意的艺人，都是把事情交给经理人做，你不能休息一下吗？”
    所有事都亲力亲为，钟珩这样……太累了。
    钟珩抬眸看他，嘴角带着微微笑意：“怎么，心疼我？”
    他以为岳嘉佑依然是要嘴硬的，然而少年理所当然地点头：“嗯，心疼。”
    岳嘉佑抬起空着的左手，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将指尖划过钟珩眼下显而易见的疲惫青黑：“为什么要这么累？”
    少年指尖带着练舞后尚未冷却的热度。
    钟珩安静地任由他轻触、划过。
    “我必须证明，我有资格接管钟氏。”钟珩声音很低，像是随时都能陷入昏睡：“等我。”
    钟珩是钟氏的独子。
    很多人认为这是最大的幸运，但对他来说，这反倒成了枷锁和桎梏。
    岳嘉佑没有再追问下去。
    大概是和他想拿下那轮太阳一样的理由吧。
    钟珩也有必须拿下的东西。
    “而且，这次不一样……”
    这次，买下星影，还是送给你的礼物。
    岳嘉佑静静等着钟珩说出下半句，却迟迟没有等到回应。
    靠在肩头的人支撑不住，已然睡去。
    沉沉呼吸在颈间洒落，岳嘉佑瞥见钟珩睡梦中依然抿着的唇，忍不住伸手将绷着的唇角划出笑意。
    触到柔软温热的唇角，岳嘉佑呼吸一滞，下意识错开目光，琢磨着钟珩说的这次不一样，指的是什么。
    白天的彩排也已经很累，他静静看了一会，终于也架不住睡意，将头歪过去，靠在钟珩发顶，睡着了。
    算了，这已经是今天偷来的时间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明，岳嘉佑睡在自己的床上，景焰和虞汐已经起床。
    “钟老师？”含糊间，岳嘉佑叫了声钟珩的名字，以为昨夜那朦胧光线里的钟珩是一场求而不得的梦。
    早知道是梦的话，那时候就直接亲了。
    等他睁开眼，景焰和虞汐正盯着他看。
    景焰：“他夜里两点把你抱回来的，公主抱。”
    虞汐：“钟老师送完你，就走了，说是晚上公演见。”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00

    岳嘉佑脑子彻底清醒过来，迅速缩回被窝里。
    所以昨天他和钟珩在影像室肩靠着肩，头抵着头睡到了两点多？
    所以，不是梦？
    岳嘉佑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两个小时里他们靠在一起，沉沉睡去，交换呼吸。
    他用了十分钟才从被窝里钻出去，冷水洗了把脸，确定了没有任何地方露出红晕，才放心地和两个室友一起出门。
    今天反正要穿演出服，有造型师做妆发，不需要他们自己动手，岳嘉佑乐得自在，胡乱抓了把头发，迈出了宿舍大门。
    周四早上的练习室，难得集合了全部五十几个练习生，九个队伍在各自的练习室里做最后一次练习。
    岳嘉佑进门时，其他六个人已经到了。
    看见岳嘉佑，卓一泽突然扬起手：“来！干翻垃圾！”
    岳嘉佑和他击掌：“有点志气，我们要干翻全场！”
    陈凡还在拉着刘佳琛拼命练舞，蔡梓州在一边抓着头发记歌词，他记性不好，生怕上去张口忘词。
    总是忘记进节拍的杨灿和李异在旁边重温流程。
    岳嘉佑忍不住笑了：“我怎么觉得你们像高考前最后一个早上。”
    陈凡哭丧着脸：“哥，我叫你一声哥！”
    他二十一，比岳嘉佑大两岁。
    “哥，真的，和钟老师一队还没心理压力的可能只有你一个好吗！”
    岳嘉佑不明所以：“之前你怎么不慌？”
    刘佳琛跟着插嘴：“因为之前没有会和钟老师同台的实感啊，他排舞也都是和你单独排的。”
    岳嘉佑转头问李异：“异哥，你也是？”
    李异点头：“还别说，真有点紧张。”
    那可是影帝，要是表演砸了，别说粉丝会不会手撕他们，影帝本人都不一定能放过他们。
    换谁谁没点心理压力。
    岳嘉佑盘算了一下，下一次公演的流程还会和导师有合作，下次还是避开钟珩吧。
    现在的自己，和他同台，有太多东西藏都藏不住，随时都可能在镜头前溢出去。
    卓一泽从后面扑过来，揽住岳嘉佑，丝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顾自安排：“岳岳，下次我还和你一组，你下次继续选钟老师呗！”
    就要去演播厅了，岳嘉佑不想直接断了他的念想，装作思考后看着卓一泽：“也行，这次MVP要是在我们组，下次我继续选钟老师。”
    卓一泽一路兴奋到了去后台。
    直到坐在椅子上开始做造型，他还在兴奋。
    岳嘉佑左顾右盼了一圈，忍不住问选管：“钟老师呢？”
    有选管过来告诉他：“钟老师一会到，已经下飞机了，来得及，不要担心。”
    岳嘉佑倒是真的不担心。
    那是他的舞台，钟珩不会赶不上。
    他只是……担心自己那些无处安放的躁动情绪会四下流淌，暴露无遗。
    舞台上，所有的情绪都要外露，那一瞬间，如同洪水，他做不到在滔天波浪中抓住那点小秘密，让它不跟着热烈的演出一起流进镜头里。
    岳嘉佑在担心的时候，牧怀哲被选管引着坐到了旁边空着的椅子上。
    岳嘉佑从镜子里用余光偷偷打量牧怀哲，发现他好像最近突然沉默了一样，让人觉得有些不习惯。
    发觉岳嘉佑在看自己，牧怀哲强行挤出一个笑来。
    和现在还满腹自信的褚小川不同。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01

    牧怀哲如今搭上了半个菠萝的中层，知道的事也就比傻兮兮的褚小川多些。
    钟珩要买星影的消息，他已经听说了。
    这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
    如果钟珩买下星影，岳嘉佑那些歌的母带和最初的影像资料就必然易主。
    他抢来的，让他踏上星途，一夜爆红的东西，终于还是成了烫手山芋，达摩克利斯之剑般高悬头顶，随时可能落下——
    如今，他除了在忐忑中等可能到来的那天以外，别无办法。
    岳嘉佑看见他笑，也跟着他假笑：“阿哲老师好。”
    “你……”牧怀哲试探着问：“还记得星燃吗？”
    岳嘉佑以为他又要借题发挥，说些冠冕堂皇的废话，脸色顿时一冷：“记不记得关你什么事？怎么，唱腻了，写不出新歌了？”
    岳嘉佑误会了牧怀哲的意思，当他今天的讨好是为了骗自己给他写一首新歌。
    发觉岳嘉佑对钟珩要买星影的事一无所知，牧怀哲又重新疑惑起来。
    他还以为岳嘉佑和钟珩早就好上了，钟珩是为了给岳嘉佑买的星影。
    现在看来，自己想多了。
    心情放松，牧怀哲立刻淡定下来，侧过头嘱咐造型师：“妆化得精神点，别选这个颜色，老气。”
    他得比岳嘉佑看起来年轻、精神、有少年感才好。
    岳嘉佑根本不搭理他。
    他造型做得很快，结束时，造型师对着镜子里的作品十分满意，低头征询岳嘉佑的意见。
    少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和眼妆都用了珠光粉，眼角下还有亮片拼出的玫瑰。
    但好像还是缺了点什么。
    他看了一会，鬼使神差地从装亮片的盒子里挑出一小片明红亮片，贴在了颈侧——
    钟珩的颈侧，同一个位置，有一颗小小的血痣。
    景焰在他背后等造型师，看见岳嘉佑的动作，忍不住开口：“你……”
    你……开窍这么快？
    岳嘉佑没等他问，做贼心虚，立刻跳了起来：“我就是随便试试！”
    景焰叹了口气，算了，不问了，总之自己的进度是永远追不上这两人了。
    岳嘉佑说完就跑了出去，私心想在开场前见一次钟珩。
    他跑的时候没在意周围，只听见“撕拉”一声，紧接着是“叮！”
    再看地下，才发现，外衣的第二颗扣子，被一个棱角勾掉了。
    虽然不扣扣子，衣服也能穿，但这样的话……
    吻痕就会露出来了。
    岳嘉佑左顾右盼一下，出去到服化组借针线。
    “姐姐！这边有针线吗！”岳嘉佑迈进服装间，就看见了已经换好衣服的钟珩。
    “怎么？”钟珩目光落在他身上，看了一圈，发现了问题：“扣子掉了？”
    岳嘉佑点点头，不方便在其他人面前说太多：“嗯，过来找针线补一下，衣服……”
    衣服他估计是赔不起了。
    “过来。”钟珩朝他招招手，将少年拉近。
    一枚镶红宝石的玫瑰胸针别在扣子掉落的位置，将衣襟重新合上。
    “送你朵玫瑰。”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02

    他一夜未眠，声音却带着低低侵略，岳嘉佑在众目睽睽之下，察觉出显而易见的占有欲。
    “我去准备候场了！”不能再留下了，开始舞台前，都不能再和钟珩有接触了，不然一会在舞台上，绝对藏不住。
    开拍前最后三分钟，岳嘉佑坐在候场席上，卓一泽盯着他衣襟上那朵玫瑰：“岳岳，这是咱道具组的？”
    岳嘉佑强作镇定：“可不是么，我还想说呢，节目组真阔气。”
    “这是钟老师的吧？”卓一泽笃定地笑：“B家的名人款，这是B家设计师亲自给钟老师设计的。”
    名人款，通常意味着含有特殊意味。
    岳嘉佑小心翼翼试探：“那如果这是钟老师的，这是什么意思？”
    卓一泽对他男神相关的事情了如指掌：“这是大马士革玫瑰，花语是喜欢你的灿烂，以及美好的初恋，据说品种是钟老师主动和设计师沟通确定的。”
    “初恋……”钟珩二十九岁了，初恋怎么想，也不可能是自己。
    岳嘉佑突然又有些失落。
    卓一泽还没结束他博物馆导演般事无巨细的讲解：“根据钟老师的要求，这款胸针里混合了一种特殊合金，据说它永远不会褪色，刚性极强，很难造成磨损和划痕。”
    “所以，这款胸针的寓意是，永不褪色的灿烂初恋。”
    岳嘉佑张了张嘴，愣愣地看着卓一泽。
    钟珩把这东西给他，是几个意思？
    “现在，我们请第一组学员登场！”
    岳嘉佑来不及继续想下去，舞台已经在等他们出征。
    干冰升腾，灯光聚焦在通道上，全场观众屏息凝神，等着第一组学员上场。
    负责串场的依旧是导演。
    “岳嘉佑，你是上一场公演得票最多的学员，现在，你可以选择你的对手了。”
    导师席位上，只有钟珩不在，陆欢负责接梗：“小岳手下留情，放过我家的学员们！”
    他是歌唱组的导师，不是岳嘉佑的目标。
    牧怀哲刚才得知了岳嘉佑不知道钟珩买星影的事，这会又单顶起来，在旁边不咸不淡：“看在我俩的队友情上，也放我家学员一马！”
    牧怀哲带舞蹈组，褚小川就是他的学员。
    岳嘉佑对着镜头勾起唇角：“牧老师没听过杀熟吗？”
    全场观众哗然。
    岳嘉佑无所谓地继续：“我还以为牧老师很擅长杀熟呢？”
    擅长到了偷歌先从队友的偷起。
    导演看情形不对，连忙打住：“看来岳嘉佑想选择的就是舞蹈组的四位学员之一了，让我们看看谁会是第一个出场的幸运儿呢！”
    台下有观众窃窃私语。
    “我赌景焰，岳嘉佑都说了杀熟了。”
    “不一定吧，褚小川是星影的，算是同门，也是杀熟。”
    “肖宙和岳嘉佑好像也很熟，岳嘉佑不会这么不要脸选年纪最小的弟弟下手吧？”
    大屏幕上，岳嘉佑从容开口：“褚小川，来吧！”
    镜头切换，褚小川笑着应他：“既然岳岳要和我PK，那就来吧！”
    岳嘉佑没和他废话，看了一眼自己的队友们，七个男生对视一眼，舞台灯光暗下。
    观众注视着黑暗里看不清人物的舞台。
    骤然间，一束明亮的红色光芒落下，身穿白色风衣的李异从光影里出现。
    禁欲的银白短发向后抓得整整齐齐，金丝边眼镜出现在大屏幕上的一瞬间，观众已经叫得快疯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03

    紧接着，清亮的白光里，卓一泽穿着红黑嘻哈造型，作为他的对立面出现。
    一盏盏灯亮起，少年们围成一圈，最后出现的是岳嘉佑。
    衣领敞开，少年的锁骨盛着光线，头发上的红色珠光连成线，眼角是耀眼的红玫瑰。
    灯光组成的圈里，是白玫瑰组成的荆棘王座，岳嘉佑一身鲜艳明亮的红，躺在白玫瑰从中，慵懒坐起。
    小提琴声响起，李异面朝岳嘉佑，单膝下跪，如同顶礼膜拜：“红，是你的伪装，装作向我施舍……”
    完成他的部分，红色灯光熄灭，李异隐入黑暗。
    紧接着，卓一泽、蔡梓州、陈凡、刘佳琛和杨灿依次在光束下围绕着岳嘉佑，随后退场。
    他们如同歌舞剧中的弄臣，极力为王子献上虔诚的致意。
    直到六个人的部分结束，岳嘉佑从玫瑰花从中起身，一步步踏着花丛而下。
    他赤着脚，每踏过一处，花瓣便因为预先准备的化学物质氧化变红。
    大屏幕上，这一幕如同纤细高贵的王子走下神坛。
    全世界为他臣服，偏偏他要踩过荆棘，迎接另一个人的到来。
    台下一片鬼哭狼嚎。
    “啊啊啊啊岳嘉佑是什么绝世神仙！”
    “我太可以了！啊啊啊啊啊岳嘉佑每走一步都是妈妈的心尖血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呜这个剧情，太神了！”
    “唱歌把我唱哭真的太狠了！”
    花丛中，升降机缓缓升起。
    台下的观众沸腾了。
    “钟珩！”
    “钟老师啊啊啊啊！”
    “天啊这个剧情太可！”
    “很假是真的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接受过虔诚致意的岳嘉佑注视着在玫瑰花从中出现的钟珩。
    白色花瓣簇拥着他，唯有自己走下来的那条花路绽开殷红花瓣。
    岳嘉佑单膝跪下，牵着钟珩的手，引他到自己面前。
    少年身上只有劲瘦肌肉，却并不僵硬，也不柔软，而是充满韧性。
    随着舞蹈动作一点点向上，他背过身，将钟珩的手拉到自己身前：“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想拥有我，听我心跳……”
    镜头聚焦在他们重叠的手上，从腰一路攀升到胸口。
    台下观众看得就快疯了。
    “我的妈呀太欲了！”
    “阿伟快来走流程！阿伟今晚疯狂仰卧起坐！”
    “卧槽我第一次觉得很假是真的！”
    “我要回家刷超话！刷老福特！刷BO3！我要产粮！别管我再说什么我已经疯了！”
    两人的动作极慢，镜头停留了很久，终于，从激动中冷静一下的现场观众发现了一个盲点。
    当晚，公演刚刚结束，两个词条爬上了热搜。
    #永不褪色的灿烂初恋#
    #钟珩四次三小时十分钟#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04

    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看着词条十分茫然。
    高山流水子期伯牙：永不退色的灿烂初恋？这是什么新上的韩剧吗？
    我喜欢钱钱不喜欢我：钟珩四次三小时十分钟？这个……这个话题上热搜不大好吧？
    我喜欢钟珩钟珩也喜欢我：就是啊，我和我老公的私房事，怎么能告诉大家呢？
    你在想屁吃吗：清醒一点，四次三小时，一共十二小时，这是什么超人？
    闹了一阵后，终于有人追根溯源，找到了这个热搜的源头：
    飞飞不追星：我忍不住了！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敢信么，钟珩周日开始连续四次往返景城，不超过一小时就返回蒙城！千真万确，机组的小姐姐和塔台的小姐姐都知道！往返一个来回三小时啊我的天！
    评论一片嘲讽这个博主的：
    【别逗了，塔台能知道飞机里有谁？】
    【笑死，他有病啊？】
    【编故事也真一点好不好？】
    【我还以为是什么糟糕话题呢，没想到是说飞三个小时，没意思没意思】
    之后，有她的同事出来解释：
    【没逗你们，第一次是周一夜里，十一点多飞到景城，凌晨四点落地蒙城，第二次是周二下午，七点多到景城，八点多私人飞机返航蒙城，第三次，当晚十一点多私人飞机折返景城，半夜两点民航回蒙城的，今天下午又飞来一次，晚上走了，一共四次。】
    菠萝大厦附近蹲自家爱豆的粉丝们也悄悄冒出来：
    【不瞒你们说，其实我们在菠萝大厦遇到过他，当时还没信，谁知道居然是真的？】
    【我是景城人，给你们科普一下，菠萝大厦到机场的距离，结合他的航班时间，他每次在菠萝大厦停留的视角，去掉走路和电梯，最多十几分钟。】
    微博被惊到了：
    【卧槽，有钱人的世界我们想象不到，几百公里的城市和上下班一样每天来回？】
    【私人飞机啊握草，太狠了！】
    【羡慕！这是我想都想象不出的生活！】
    【等等，他四次三小时，只为回菠萝大厦十分钟？他就算是把钟氏所有财产放在菠萝都不止于这么宝贝吧？】
    然而，瓜还没吃完，紧接着就有人继续扒：
    【我是景城机场地面人员，钟珩晚上是私人飞机走的，还带了人，你们绝对想象不到那人是谁！】
    发这个的，是个不追星的大哥，不懂饭圈守则，直接大大咧咧发了一段小视频，显然是之前微信直接炫耀给朋友看的。
    身穿红色外套的少年脸颊微红，被穿着白西装的人从摆渡车上抱下来，送上了飞机。
    秒针姐姐，啦啦队姐姐和嗑很假的塑料姐妹，集体疯狂。
    【岳嘉佑衣服上是不是别着钟老师的胸针！B家名人款！全球独一无二的那个！】
    【姐妹你没看错，永不褪色的灿烂初恋，就是它，钟老师自己赋予特殊含义的那个胸针！】
    【我只想说，无滤镜的摄像头下，这两个人也太神仙了！】
    【有没有人发现，钟老师的嘴角……好像破了？】
    凌晨十二点的飞机上，刚结束一场公演的少年对此一无所知，蜷缩在男人怀里，睡成一团。
    每次公演结束，他们都能有三天假期，岳嘉佑的假期已经开始。
    钟珩的微博被粉丝们捕捉到了上线。
    钟珩：出差，有东西落在景城，回去拿一下。
    评论铺天盖地，整齐划一：
    【什么东西这么宝贝需要开私人飞机去拿！】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05

    第59章是初吻
    比微博先开始热闹起来的是练习生们。
    一整个晚上,少年们都处在肾上腺素激增的状态。
    《红白》的最后,少年单膝下跪,以跪姿开始展开修长双腿，一点点围绕着钟珩攀起,在红白冷暖光线的交汇下握着身后男人的手,划过劲瘦腰肢,最后按在胸口。
    钟珩就在他背后，凝视少年藏在发间的耳垂。
    一片洁白的脖颈上，贴着小小一块耀眼的红,和自己耳后那颗血痣在同一个位置。
    光线照射下，那一抹红随着岳嘉佑的动作,发出耀眼光芒,钟珩眼神黯了一瞬。
    昨天定妆的时候没有这个。
    小孩儿自作主张，撩起人来真是一点也不手软。
    隐晦，低调,若隐若现地将那点小心思藏在发间,只有像这样离得极近时才能看到。
    只有自己才能看到。
    岳嘉佑背对着钟珩,站在他胸前,牵着他的手将自己环抱，还在唱：“你是不是也想拥有我……”
    钟珩微微偏过头,将脑袋低下去，埋在岳嘉佑发间。
    有温热气息覆上，未曾招呼过的靠近让岳嘉佑下意识一僵，随后意识到这是在舞台上,立刻找回了状态。
    脖子被湿热覆盖，微微有些痒。
    身后的人用舌尖将那抹自己亲手贴上去的“红痣”舔舐而去。
    岳嘉佑几乎被身后人的一举一动牵动全部感官，夺走呼吸心跳，靠本能完成自己的动作。
    被造型和头发遮挡，镜头并不能拍清楚他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仅仅是钟珩将头埋进岳嘉佑肩窝这个动作就足以让台下一片沸腾。
    后台编导看着监视器咆哮：“大屏幕快切掉！换个角度！”
    这个过了！走流程的时候没说过会有这种程度的镜头啊！
    节目组虽然早就知道网上“很假”已经成了新晋的热门CP，但钟珩都不反对，他们自然很乐意靠炒CP给节目组增加流量。
    只是，这个炒流量，真的过了，要是放出去，节目估计得停播。
    台下观众看着一闪而过随即切换机位的大屏幕，爆发出的尖叫快要震翻天花板。
    “他们刚才在干嘛！妈呀啊啊啊！”
    “坐在前排的姐妹钟哥是不是在吻岳嘉佑的脖子！”
    “我疯了！节目组切镜头是不是就等于说这不是他们安排的！”
    “啊啊啊啊啊很假太真了，钟珩太会了！”
    与此同时，场下的塑料姐妹们反而冷静下来。
    以林果果为首的塑料姐妹开始主播解说模式：
    “这不是爱情，这是艺术！艺术！不愧是影帝！这演技！”
    “岳岳好样的！居然跟上了影帝的节奏！岳岳可以！”
    “这首歌诠释得太好了！对他人的爱所求无度，对心爱的人求而不得！”
    “每一个队友都太棒了！我好爱这个组！全组都太戳我了！”
    此时此刻，很假绝对是真的，但绝对不能是真的。
    一曲结束，塑料姐妹们心里已经左右互搏到精神分裂。
    岳嘉从自己头顶的白色冷光走进属于钟珩的明红光芒里，趁着光线遮蔽，把脸红了个够。
    钟珩坦然自若，收放自如。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06

    岳嘉佑和队友们一起鞠躬：“感谢钟老师。”
    心里：狗，他是真的狗。
    满场尖叫、呐喊、掌声。
    作为公演的开场，这个节目完美地带起了全场气氛。
    台下的导师们神色各异。
    陆欢起了个头：“想不到钟老师这么会，采访一下岳岳，刚才有没有嘭嘭嘭！”
    那是心跳的声音。
    他这么说，反倒是坐实了两人刚才的一切是表演效果，台下塑料姐妹们和后台编导们都松了一口气。
    岳嘉佑连忙捂住胸口：“当然有，差点心脏都停了好吗，钟老师单身这么多年不是没道理的！”
    林栖洋接过话头逗他：“按你说的，应该是单身这么多年没道理才对，怎么会是有道理呢？”
    封晚难得也跟着好奇起来，只有牧怀哲神情复杂，没怎么做出反应。
    岳嘉佑笑着回：“得为健康着想啊，哪个女孩子要是和钟老师在一起了，每天心跳这么坐过山车，早晚随身携带速效救心丸。”
    岳嘉佑嘴上说着，心里却很小声地对自己念，其实我愿意。
    但在舞台上，他只能云淡风轻地说着俏皮话。
    他们之间，需要回避所有被灯光照射、被镜头注视的地方。
    得亏旁边还有个疯狂迷弟卓一泽转移注意力：“岳嘉佑！我跟你说！要是能和钟老师谈恋爱，你问问下面那些姑娘们，是不是愿意把速效救心丸当巧克力豆吃！”
    场下一片大笑，姑娘们纷纷大喊：“吃！先吃它一吨再说！”
    封晚都忍不住笑了：“看来岳嘉佑你倒不是个恋爱脑，你看卓一泽就不行。”
    察觉到牧怀哲的安静，林栖洋cue他：“小哲老师也和上面的大家同龄，怎么样，你觉得自己会是恋爱脑吗？”
    牧怀哲在旁边僵硬地接上包袱：“我想我应该是吧，如果喜欢上某个人，我一定会努力让全世界都知道，钟老师呢？”
    他忍不住试探钟珩和岳嘉佑的关系到底怎么回事。
    他想知道钟珩是喜欢岳嘉佑还是不喜欢。
    钟珩瞥了他一眼：“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我想给他我能给的一切。”
    钟珩眼神冷漠，牧怀哲却从中看出了淡淡嘲讽。
    短暂的沉默里，封晚开口：“那就请下一组学员，阿哲带的褚小川队上场吧？”
    一听见下一队要上场，场下的追星女孩又开始各种喊自家小爱豆的名字。
    看着一个个站开的学员，有人发觉谢星宇不见了。
    台下小声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多。
    而场上，刚看完上一场演出的褚小川和队友们脸色铁青。
    岳嘉佑小队的演出几乎没有任何可以挑错的地方。
    他们想超越岳嘉佑的演出太难了。
    他们之间的PK还没开始，褚小川的整个队伍就已经丧失了战胜岳嘉佑的斗志。
    音乐开始，褚小川随着音乐动起来，然而他身边的队友乱了阵脚一样，撞到了他，打断了褚小川的动作。
    之后的事情，蝴蝶效应一样扩展，整个演出都变得一团糟，甚至中间还断了一瞬间，没一个人站在自己该站的地方。
    舞台结束，褚小川的脸彻底黑了。
    他们队的助演嘉宾王依本就性格特立独行，直接被六个人不端正的态度气到摔了耳返独自下台。
    观众的喝彩也只剩下几个人的粉丝努力赚回场面。
    封晚冷着脸提问：“你们这么长时间的排练，就给大家带来了个这样的节目？小哲老师有你们这样的学员，我真替他寒心！”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07

    这话听起来是替牧怀哲寒心，实际上已经是委婉地连着牧怀哲一起批评了。
    自己带的学员跳得还不如高中生跳早操整齐，这个实力，来当导师简直是开玩笑。
    牧怀哲已经失去说话的欲望，沉着脸装空气。
    平时擅长救场的陆欢也放弃了救场：“你们该不会是还没开始演出，就全队丧失斗志了吧？”
    褚小川长长鞠躬，声音颤抖：“老师，对不起，我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
    他像是哭了。
    下面果然有粉丝开始喊：
    “小川不哭！下次继续加油！妈妈还是爱你的！”
    “不是你的错！是队友拖后腿！”
    “再给小川一次机会，他可以的！”
    这也是褚小川想要的。
    卖个惨，导师就会继续给他说下去的余地，观众也会继续给他投票。
    然而已经坐回导师席位的钟珩举起话筒：“既然没有，那就投票吧。”
    褚小川一愣，错愕地抬头。
    节目组不要这个噱头了么？
    但已经晚了。
    最终，现场三百名观众，岳嘉佑一个人占了三分之二，坐上了节目组安排的C位。
    接下来的几组里，如果有人的个人得票超越了岳嘉佑，就能取代他坐上那个位置。
    岳嘉佑坐在上面，带着一骑绝尘的票数，下面的学员们看着集体头大。
    不光是因为这个票数难以望其项背，也是被褚小川气的。
    要不是褚小川完美衬托，让观众想找个人投票都找不到，岳嘉佑也不至于拿到如此恐怖的票数。
    然而上面的岳嘉佑本人也不好受。
    他迫不及待想下去。
    虽然还要继续录制，钟珩要坐在前面的导师席，他要回去候场区。
    但褚小川也在候场区，他想下去当面问问储小川，后悔吗。
    因为害怕，所以提前算计，今天就算自己不选褚小川，恐怕景焰或者虞汐也会选，岳嘉佑不觉得褚小川能胜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也是为了算计，褚小川教唆谢星宇犯错，导致排练好的七人舞台临时变成六个人。
    因为他这一系列的举动，才让整个组的努力功亏一篑。
    如果不是这样，按照褚小川的顺位排名，他或许还能和最弱的韩俊松一组分个高下，也不至于舞台乱成一锅粥。
    不论如何，褚小川已经做了，所以岳嘉佑也只能老老实实在王座上等着自己被人比下去。
    很不幸，或者说很幸运，其他组没有出这样的乱子，没有任何人翻车。
    这也意味着，不会有褚小川这样白白把票送给对手的存在。
    岳嘉佑就这样带着大比分优势，稳坐舞台后端的C位，看完剩下所有组的背影。
    公演结束的时候，练习生们还沉浸在表演带来的肾上腺素激增中。
    舞台既让人紧张，也让人体会到完全无法控制的刺激。
    所有的一切都在短短几分钟内展现给世界。
    这样的刺激，不管第几次登上舞台，都无法抑制。
    考虑到练习生们的情绪恐怕难以平复，节目组惯例安排了自助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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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随着节目竞争气息越发浓烈，这次的晚餐只有胜者组可以参加。
    算上因为太菜没人想选的韩俊松组，获胜的四组是岳嘉佑、景焰、虞汐和胡俊，少年们大多相熟，迫不及待涌入布置好的场地。
    然而一切结束的时候，岳嘉佑坐在本场最佳的C位上，整个人只有急不可耐的焦躁。
    他不稀罕什么晚餐。
    也不在意自己得了今晚的全场最高票。
    他下意识摸了摸被舔舐过的颈侧。
    从指尖，到蝴蝶骨，这次是颈侧，离嘴唇越来越近了。
    钟老师什么时候，会吻到嘴唇呢。
    岳嘉佑不希望这场公演结束。
    因为一旦结束，钟珩就要回蒙城工作了，他的所有期待和肖想便只能全然落空。
    灯光暗下，该清场了。
    场地上的摄像设备已经关闭，卓一泽跑来拉还坐着发呆的岳嘉佑：“你干什么呢，C位坐上瘾不肯走啦？”
    工作人员还在三三两两搬设备，来来往往，人一时间变得很多，岳嘉佑不确定钟珩是不是已经走了。
    “乐傻了啊？”卓一泽伸出手在岳嘉佑面前晃晃：“庆功宴啊！庆祝干翻垃圾啊！钟老师在那边等你呢！”
    “啊？！”听见钟珩的名字，岳嘉佑终于回神：“钟老师没走？”
    岳嘉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拉着卓一泽就朝开庆功宴的场地跑去。
    菠萝家大业大，在自家的楼里开了个小型酒廊。
    香槟塔叠起，食物放了满桌，给学员的惊喜和赞助商的礼品堆成小山。
    灯光的中间，钟珩被簇拥着。
    他发间沾了红色珠光，岳嘉佑忍不住耳朵发烫——
    那红色，是从自己的头发上蹭过去的。
    他站在光影暗下的地方，喉结微滚，平复了一下才踏进亮处。
    他想见钟珩，想多和钟珩在一起待会，但真的见到了，又胆怯起来。
    菠萝的酒廊被临时征用。
    练习生里有好几个未成年人，练习生在节目时醉酒也不够体面，节目组准备饮料的时候只分了无酒精软饮和低度酒。
    岳嘉佑放心地从吧台上抄了一杯撒着糖霜的酒，朝着钟珩走过去。
    闻起来有柑橘味，应该是软饮。
    岳嘉佑极力让自己不流露出半点异样，站在人群边缘的景焰看见岳嘉佑，拉了拉虞汐，两人侧开，给岳嘉佑让出一条路。
    岳嘉佑和钟珩面对面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垂着眸，纠结措辞：“钟老师，我们今晚的公演，没给你丢脸吧？”
    他借着全队的名义开口索要夸奖。
    钟珩和他碰杯，看着还没来得及卸妆、换下演出服的少年：“好到我想要给你们些奖励。”
    钟珩借着夸奖所有人的名义，名正言顺。
    岳嘉佑仰头，刚凑近酒杯就察觉出了问题。
    杯子里的不是柑橘味的鸡尾酒，而是柑橘伏特加，纯饮。
    大概是筹备布置场地的选管姐姐不喝酒，菠萝的酒廊本身又存了不少烈酒。
    选管姐姐们恐怕把颜色好看、气味好闻的都当做低度酒了。
    碰过杯，杯子都在眼前了，这酒不喝不行。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09

    还好设备和灯光让冰块融化了一些。
    岳嘉佑硬着头皮喝完杯中的酒，放下空杯，缩到了酒廊角落。
    最近一直被钟珩盯着调理饮食，就算钟珩出差了，还有他的忠实迷弟卓一泽，代为执行盯梢工作。
    胃养得不错，倒也不至于一杯就开始抗议。
    但岳嘉佑很清楚自己的酒量。
    虽不至于一杯就倒，但意识已经开始放空，他坐在边上，景焰带着虞汐也坐了过来。
    虞汐手里抱着杯蜂蜜酒，酒液被灯光照耀出琥珀色。
    刚抿了上去，就被景焰拿走杯子，换上了杯几乎无酒精的蛋奶酒。
    “真好。”岳嘉佑撑着太阳穴，看着虞汐乖乖喝景焰递过去的酒，景焰将他原先那杯蜂蜜酒一饮而尽。
    景焰和虞汐一路都是舍友，他照顾弟弟，名正言顺。
    但自己不能靠近被簇拥的钟珩，不能去公然占有大家共同的钟老师。
    酒精进入血液，声音也随之变得空阔遥远。
    岳嘉佑看着那边，不断有人去和钟珩搭讪、聊天、攀谈。
    少年的占有欲纯粹炽烈，然而即使是被酒精占据了一半的理智，他也依旧不敢放肆。
    直到意识逐渐回归，岳嘉佑才走回去，参加最后的摸奖、庆祝环节。
    他特意离钟珩很远，也不参与和他有关的活动。
    上一次就差点暴露，那时候无知无觉，并不喜欢钟珩，也就不会在意会对钟珩造成的影响。
    现在他太在意了，在意到酒意上头也不敢轻举妄动。
    钟珩和林栖洋在聊天，但余光一直看着岳嘉佑。
    少年离他很远，显然是故意的。
    钟珩不动声色，端着酒杯靠近岳嘉佑，少年随之躲开。
    到处都有人上来，就算不敢说话，也不肯离导师们太远，试图给自己在花絮里多几个镜头。
    半小时后，庆功宴终于结束。
    方晓伟在酒廊找到钟珩，拉着他：“老板，你可以去休息室睡会，申报的起飞时间还没到，还是上次那个休息室。”
    岳嘉佑在不远处，微微眯起眼，将方晓伟的话听了个全。
    选管姐姐正在旁边收拾剩下的酒杯。
    庆功宴刚开始没多久，节目组就发现了问题，大部分练习生也回避了那些放错的烈酒。
    岳嘉佑走过去看了一眼，直奔一杯被所有人避开的伏特加，端起就喝。
    现在没人了。
    钟珩说，他可以肆无忌惮地任性。
    他要去任性了。
    酒意涌进四肢百骸，岳嘉佑眼角瞬间爬上红痕，嗓音也被热辣酒液浸得低哑。
    “姐姐，你看我像不像喝醉了？”
    选管姐姐赶紧来扶岳嘉佑：“我觉得你不是像，你就是醉了。”
    岳嘉佑摆摆手，自己站好。
    醉了就好。
    趁酒精还没有占据意识，他熟门熟路摸到了钟珩的休息室，敲了敲门：“老师……”
    少年的声音因为酒精而柔软，钟珩起身拉开门，一团红色就落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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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你看我像不像喝醉了？”岳嘉佑小声呢喃，在钟珩怀里蹭了蹭。
    “像。”钟珩叹了口气，把人拉进去，关门，抱进沙发里。
    岳嘉佑对他的答案不满意，脑袋拱了拱，将头发上的红色珠光蹭了钟珩满身。
    那些细腻到难以察觉的珠光亮粉，如同少年心意，细碎都难以找到、难以察觉，却不知不觉爬满整个心房，以至遍布钟珩白色西装的每一个纤维缝隙，也钻进心房的每一个角落。
    “老师，我不是像，我就是醉了。”
    岳嘉佑执着强调，顺势从沙发上翻身，按住钟珩的肩，跨坐在他腿上。
    只有醉了，才可以肆无忌惮。
    岳嘉佑在醉意昏沉里反复确认自己真的醉了。
    到这里为止，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钟珩同样什么都没做。
    他以为，他和岳嘉佑之间，一切都应该是他慢慢解决，慢慢攻破，却从未想过，十九岁的男孩，比自己的人生少走了三千六百五十多个日日夜夜。
    岳嘉佑太小了，太年轻了。
    他在爱情这件事里，一步都没有迈出去过。
    恰恰因此，他没跌倒过，也没走过弯路，这个世界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崭新的。
    岳嘉佑的一切行为都直接，纯粹，恨不得倾尽自己有的一切，把整个人翻个面儿，里子全都掏出来给钟珩看。
    钟珩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炽热。
    “钟珩。”
    岳嘉佑没叫老师。
    他羡慕景焰和虞汐平起平坐的关系，明明他们也差了十岁，却可以用一样的身份看待彼此。
    仗着醉酒，他开始享受这种距离感的拉近。
    “钟珩。”
    岳嘉佑又叫了一次，声音带着迈出一步后的微微颤抖。
    钟珩忍不住抬手，按了按少年念着他名字的嘴唇。
    对一切还在摸索、试探的岳嘉佑像是突然找到了方向一样，伸出手抓住了钟珩退开一点的手指，不让他离开了。
    少年喝了酒，体温变高，温度顺着手指流进血液，让钟珩也跟着按捺不住起来。
    岳嘉佑将手指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声音里满是空落落的不满：“上次是亲手指，然后是蝴蝶骨，再然后是脖子。”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亲亲你？”
    钟珩愣了一下，沉沉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无可奈何，又像是终于放弃了负隅顽抗。
    “现在。”
    原本还想再等等，然而他终于不想等了，也等不及了。
    有些事，可以以后再说。
    他的小男孩就在他眼前，向他索吻。
    他现在只想吻岳嘉佑。
    钟珩稍稍直起身，试图将手从少年手中抽出来。
    然而少年的动作比他更快。
    借着跨坐的姿势，岳嘉佑猛然低头。
    少年温热的唇落在钟珩唇角。
    带着柑橘气味，涌进呼吸，岳嘉佑由内而外，全是属于他的味道。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11

    钟珩呼吸顿了片刻，拥紧怀里的人。
    岳嘉佑的吻落错了位置，落在嘴角，但也足够瓦解所有的克制和犹豫。
    钟珩在等着岳嘉佑退开。
    然而少年并不满于浅尝辄止，而是重新将唇抵着钟珩，宣泄不满般轻启唇齿，试探般寻找去路。
    酒精和柑橘的气味交织，痛觉神经和无限的满足熨帖同时涌来。
    岳嘉佑小狗般胡乱摸索，还夹杂着含糊呜咽。
    钟珩比他多的三千六百五十天岁月里同样没有积累过关于接吻的人生经验。
    那个吻带着青涩、茫然、无法说清的压抑和最终的宣泄，还有少年的莽撞和热烈。
    钟珩将手揽在岳嘉佑细瘦的腰上，在少年敏感的脊线上逡巡，岳嘉佑随着他的动作战栗，忍不住咬了下去。
    “嘶——”
    血液的锈味渗入漫长而甜蜜的气息交换，岳嘉佑稍稍冷静一些，慌忙收起犬齿。
    “我是不是咬到你了……”
    即使酒醉，他依旧下意识关心面前的人，轻轻伸出手指替他拭去血痕。
    “嗯。”钟珩任由他抚过伤口，将退开一些的少年重新拉回来：“该怎么赔我？”
    岳嘉佑意识被酒精占据，懵懵懂懂。
    “亲我一下，就原谅你。”男人循循善诱，将诓骗说得堂而皇之。
    第60章放烟火
    钟珩好整以暇地等待第二个吻。
    然而少年却没有再动。
    岳嘉佑突然想起以前过年的时候，他一直很羡慕别的孩子能放烟火。
    但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如果说了,妈妈或许会从药费里抠出钱来,为他实现愿望。
    那不是他希望的。
    所以他蹲在街边,看了很久别的孩子放烟火，最后捡了一根仙女棒。
    那根仙女棒像是先天营养不良,比别的短了半截,因而被孩子们抛弃了。
    但点燃的一瞬间,依旧令夜色洒满金辉——
    只是比别人幸福的时光短了些。
    酒精带来的短暂肆意让岳嘉佑想起那根仙女棒。
    他对钟珩那点贪欲，像那根营养不良的仙女棒，已经在一个吻的时间里烧完了。
    仅仅是一瞬间，只要能够靠近他、交换呼吸,就已经足够令人心中感到踏实、坚定。
    钟珩不知道少年在想什么,轻轻撩拨他的脊背，在留着吻痕的蝴蝶骨上轻按：“不想再亲亲我了吗？”
    跨坐在男人身上的少年看着自己在钟珩嘴角留下的血痕,轻轻点头，却整个人柔软下来,趴进钟珩怀里，将耳朵贴着心脏跳动的位置。
    他断断续续将那个春节的故事说给钟珩听。
    少年乖巧地趴在自己胸口，像养熟了的小野狗,呜咽里含着平时绝不会轻易透露的情绪。
    对烟花的耿耿于怀。
    害怕伤害到母亲而小心翼翼藏起的小小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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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那支仙女棒带来的短暂喜悦的满心欢喜。
    钟珩的心跳随着他越发轻缓的讲述变得缓慢。
    末了，岳嘉佑微微抬头，眼尾红着，像即将熄灭的余烬：
    “我已经很开心了，不能再要更多。”
    “如果继续得寸进尺,会伤害到你。”
    “你一定要等我，等我把太阳送给你那天。”
    他还没有得到足够配得上钟珩的地位、名声、能力和阅历，不敢贸然走进钟珩的世界，生怕自己的出现毁掉钟珩原本完美无缺的人生。
    像是担心钟珩不想要一样，岳嘉佑拽着他的衣襟反复呢喃：“你一定要等我。”
    少年长得太过好看，苍白皮肤、通红眼尾，双唇微微颤抖，让钟珩恨不得钻回岳嘉佑的记忆里，抱抱那年的小孩儿。
    “我会等你，不会消失，也不会离开你，你想要的东西，我都给得起。”
    钟珩抱不到那年的岳嘉佑，只能把怀里这个岳嘉佑搂得紧紧的。
    他不是岳嘉佑的母亲，他给得起岳嘉佑他想要的一切。
    “你也不会伤害我，我没有那么脆弱。”
    他愿意一点点消除岳嘉佑的所有恐惧和担忧。
    钟珩突然想起岳嘉佑贴在颈侧的那点红，趁少年无比乖顺，将问题一并问了出来：“为什么点那颗痣？”
    因为和喜欢的人相似而产生的细小喜悦。
    因为憧憬，希望成为和他一样能保护对方的人。
    岳嘉佑低低回答：“想成为你。”
    “我也想……”岳嘉佑声音含糊：“能够成为你的力量，能够保护你。”
    就算别人眼里的钟珩从不会需要保护和关注。
    但岳嘉佑很清楚，就算是钟珩也会受伤，也会需要一个拥抱。
    钟珩呼吸沉了沉：“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足够了。”
    想做到他说的这些，岳嘉佑只要做自己就够了。
    或者说，岳嘉佑已经做到了。
    得到安抚，岳嘉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着。
    少年只是在醉意里将心中所想和那些执念逐一吐露，说完了，便心满意足，放任意识彻底被酒精占领。
    钟珩将他放平，替少年理了理头发和衣服，轻轻替少年卸掉脸上的妆容。
    他并不是偶像，很少需要画这样显眼的舞台妆，卸的时候极为耐心，遮盖一切的舞台妆被拭去，少年脸上留下自然的潮红，钟珩静静看了他一会。
    方晓伟在门外开始敲门，却不敢进来：“老板，准备好走了吗？刚听工作人员说岳嘉佑来找您了？”
    “是来了。”钟珩顿了顿，心里升起片刻的疯狂念头：“节目组是不是给了三天假期？”
    他想把他的小男孩装进口袋，带着一起走。
    方晓伟不明所以地抓了个路过的选管，回了个肯定的答案。
    “那走吧，去车上等我。”
    方晓伟以为他家老板是舍得放下岳嘉佑了，下楼去开车。
    房间里，钟珩看着少年安静的睡颜，低头将吻落在少年额角：“这次让你抢了先。”
    “下次，等你醒了，有你还的。”
    岳嘉佑醒来的时候，是公演结束的第二天。
    又是陌生的房间，和他上次醒来一模一样的场景。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13

    “钟老师？”他试探着叫了一声。
    没人回答。
    大概是最近身体的确养得不错，宿醉醒来除了有些头晕外倒也没哪里不舒服。
    岳嘉佑环顾四周，确定了房间里的确只有自己。
    他索性躺平在床上，懒得起来了。
    昨晚……
    记忆断在自己喝了第二杯伏特加那里。
    他似乎还做梦了。
    梦里，他和钟珩接吻了。
    岳嘉佑伸手按了一会太阳穴，仔细回忆了一遍梦里那个吻。
    记忆一片朦胧，他很难想起来昨晚到底梦见了什么。
    但那个吻仿佛真实可触。
    岳嘉佑忍不住抬手悄悄摸了摸嘴唇，有些庆幸：
    这次做梦，没忘了在梦里亲亲钟珩。
    反正是做梦，左右也无所谓，不亲白不亲。
    就是可惜，细节忘了个一干二净。
    “叮——”
    床头的电话响了，岳嘉佑伸手去接。
    “您好，蒙城橘子酒店为您服务，您预约的早餐……”
    蒙城橘子酒店？
    岳嘉佑愣了一下。
    蒙城？
    门被人推开，钟珩走了进来：“醒了？胃疼吗？头呢？”
    岳嘉佑昨晚醉得一塌糊涂，被抱着上飞机、下飞机、送进酒店，全程睡得酣甜。
    他为了练舞，也忙了一周，舞台消耗极大，一得到休息的机会，又填补了心心念念的贪欲，被酒精彻底放松下来，夜里睡得极沉。
    钟珩担心他睡梦中酒意未散，起来胡乱走动或者呼吸困难，在旁边守了一夜，到早上才继续开始工作。
    工作时，他和酒店预定了粥做早餐，掐着送餐时间回了岳嘉佑的房间。
    开门前钟珩在门口犹豫了一会。
    昨晚的事情，一会岳嘉佑会做什么反应？自己又要做什么反应？
    直到听见里面岳嘉佑的确醒了，钟珩惦记他的胃，打断了思考，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先进去看看岳嘉佑的状况再说。
    岳嘉佑坐在床上，眨着眼睛看突然走进来的人。
    和上回酒醉从酒店醒来不一样，这次钟珩穿衣服里，还是西装革履。
    岳嘉佑扶着额头，暗暗有些遗憾，上回该穿的时候不穿，这次裹得倒是严严实实。
    钟珩当他是头疼，压低声音走过来：“我让小方送点解酒药？”
    岳嘉佑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还好，就是做了一晚上梦，有点累。”
    记忆随着酒精一起被带走，岳嘉佑从离开酒廊就开始断片，连自己怎么到的蒙城都不知道。
    “做什么梦了？”钟珩察觉到他应该是彻底断片，好奇少年所谓的梦和现实有什么出入。
    岳嘉佑表情一变，立刻闭嘴。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14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只记得在梦里主动吻了钟珩。
    太丢人了。
    “没，什么都没，梦见和你一起放烟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鬼使神差说了放烟火。
    钟珩隐约松了一口气。
    岳嘉佑不记得也好。
    小孩儿那么骄傲，如果记得自己被酒精驱动，说了那么多柔软可爱的话，恐怕要直接被吓回景城去，还能连带着好几天不理自己。
    他在醉意里吐露实话，叫自己等他，那就等着吧。
    但岳嘉佑真不记得一切，钟珩又觉得遗憾。
    “小流氓。”钟珩自言自语，小声谴责面前自己放肆过了，心满意足，转眼就忘的小白眼狼。
    岳嘉佑一惊：“我干什么了？”
    他该不会喝醉了以后对钟珩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吧？
    完了，要死了，什么都不记得。
    钟珩故意吊他，没有回答。
    岳嘉佑见钟珩没说话，小心翼翼问：“该不会是我喝醉了死缠烂打要跟你过来吧？”
    这就能解释自己为什么一觉醒来跑到四百八十公里外了。
    “嗯，你闹着要跟来看看。”没闹过，压根就没，钟珩诓骗少年越发熟练。
    毫不知情的岳嘉佑立刻自我检讨：“老师你就不该答应我，我喝醉了嘛，你把我丢给卓一泽不就完了么，带我来这多给你添麻烦啊。”
    丢给卓一泽的话，我就不用思考后半夜自己有没有说不该说的、做不该做的了。
    “不过……我是怎么上飞机的？现在喝到没自主意识都能上飞机？”岳嘉佑想起个问题来。
    “我家的飞机，你被我抱上去的。”钟珩像在说什么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岳嘉佑一拍大腿：“啊！”
    钟珩以为他是害羞了，刚想哄几句，少年满脸懊恼：“人生第一次坐私人飞机！我居然！没有意识！”
    行吧。
    钟珩语气复杂，说不上来是高兴岳嘉佑心大，还是对他的心大无话可说：“来都来了，我陪你逛逛？”
    岳嘉佑茫然地点头：“你工作不忙？”
    忙，特别忙。
    昨天晚上你呓语喊我名字的时候，我在旁边回邮件。
    你嫌热扒自己衣服的时候，我在旁边看文件。
    总算赶在你睡醒前开完了会。
    下午的工作结束，到明早都有足够的时间陪你。
    然而那些话说出口就成了：“下午三点来找我，一会早餐送上来，你可以吃完再睡会。”
    岳嘉佑摇摇头：“不睡了。”
    “谭老师不是和我约了下次公演唱一首暖场曲么，我最近一直在和她沟通，一会和她打个电话。”
    “然后我要复习一下，我预约了科目三……”岳嘉佑猛地窜起来：“我只能陪你一天！我明天下午要回去考驾照！考完我就是有驾照的人了！”
    钟珩狐疑地看他：“好端端地怎么预约了考驾照？”
    岳嘉佑红着脸低头：“想着，下次你落地景城机场，我就能开车去接你了。”
    太乖了。
    岳嘉佑怎么能这么乖。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15

    钟珩心里一软，开始盘算给岳嘉佑买个什么新手车。
    一无所知的少年乖乖起来换衣服，又怔了：“钟老师……那什么，你能先借我个衣服穿穿么？”
    钟珩：“怎么？”
    岳嘉佑指指自己身上被钟珩换好的睡袍：“我总不能穿这个和谭老师打视频电话吧？”
    “哦对了，还有……手机和钱，以及电脑……”
    他刚下舞台就去了酒廊，出了酒廊就直奔休息室，没手机，没钱，没一件能穿着见人的常服。
    “没事。”钟珩低低笑了：“先穿一会我的，下午出门前我让方晓伟按你的码买过来，手机和电脑先用我的可以吗？万一需要用钱，有手机不就行了？”
    钟珩有私人手机和电脑，与工作用的区分清晰，平时也不会有人联系他的私人号码，拿来给岳嘉佑正好。
    岳嘉佑一愣：“这怎么行？那不就知道你银行卡密码了吗？”
    “密码是000123，很好记。”钟珩没和他废话，直接告诉了他密码。
    早晚都会让岳嘉佑知道的，早一天晚一天没有区别。
    岳嘉佑默默重复了一遍，发现这也太好记了一点。
    他靠近钟珩，小声：“我的银行卡密码是000817，我告诉你了。”
    礼尚往来。
    得到了对方的信任，他也要把信任给出去才能心安理得。
    说罢，岳嘉佑自己忍不住笑了：“你这密码也太随便了吧？”
    钟珩瞥了他一眼。
    那三个零，和岳嘉佑密码里的三个零是同一个含义，岳嘉佑的出生年月的前三位。
    就算说出去，也没有人能看出端倪，只有他自己知道。
    交代完密码，早餐也送了上来。
    钟珩定着岳嘉佑吃完早餐，又替他点好了午餐，才下去回到工作中。
    岳嘉佑同样乖乖在房间里忙自己的事。
    他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井井有条。
    和谭思思的合作要做到最好才算对得起前辈赏识。
    钟珩工作很累了，他不懂金融，但至少得学会开车，多少能帮一点忙。
    回了景城，最后一天假期，他盘算好了要在五三的海洋里遨游一天。
    钟珩是T大毕业的。
    他要是能考上T大，就算是钟珩的学弟了。
    他想离钟珩越近越好。
    于是，下午约定的汇合时间，岳嘉佑还在和谭思思反复商榷一段改编。
    谭思思对待工作认真，岳嘉佑同样认真，两个人又都热爱音乐，聊起来就没完。
    钟珩推门进去的时候，岳嘉佑正趴在桌前愁眉苦脸：“谭老师，我想改一下和声走向，我们现在是1451，我想加一些blues元素进去，如果电吉他部分能加funk的话就更好了。”
    谭思思比岳嘉佑大二三十岁，对funk的接受程度不是很高，岳嘉佑有些担心她会拒绝。
    然而出乎岳嘉佑意料，谭思思甚至比他更早想到这些，还和出现在镜头里的钟珩打了个招呼：“小钟下午好，要坐下一起听吗？”
    她对钟珩的出现也没有任何疑问。
    直到谭思思说话，岳嘉佑才意识到钟珩回来了。
    钟珩坐在床边，翻开电脑。
    岳嘉佑小声凑到他耳边：“对不起，说好下午出去逛逛的，结果和谭老师聊到了现在。”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16

    “没事，其实我也有临时工作要处理。”钟珩对着电脑，头也不抬：“听你们聊天也挺有意思的，谭老师不介意我偷师吧？”
    谭思思自然是不介意的，开始和岳嘉佑娓娓道来：“我想节奏可以考虑改成bosa，和弦七九，和弦为什么不试试看用251来过度？”
    钟珩并不懂作曲，只是将他们的讨论当做背景音。
    岳嘉佑沉迷在创作中，和谭思思一直聊到了天黑。
    六点多，岳嘉佑终于挂断了电话，在床上滚到钟珩旁边：“钟老师，你忙完没？”
    下午和钟珩越好出去逛逛，却和谭思思为了编曲聊了一下午，岳嘉佑心虚，说话都带着讨好：“我们去旁边公园逛逛？”
    钟珩合上电脑：“现在不了，带你去别的地方。”
    其实他一点也没有因为下午的约会吹了而感到遗憾。
    他本就有工作要处理。
    而且……
    阳光正好的午后，他的小孩儿就在身边，沉浸在自己喜欢的事里，时不时在软件里调一段音乐，而他在小孩的旁边，忙自己的工作。
    这样互不干扰的共处一室，让他想到未来可能会有无数个今天。
    时间的流淌也就变得格外缓慢美好，甚至电话的挂断都恰到好处，丝毫没有打断他今晚的安排。
    岳嘉佑对他安排的晚间活动十分好奇：“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钟珩起身穿外套，若无其事地看岳嘉佑：“忘记和小方说给你买衣服了，就继续穿我的吧？”
    没忘，就是不想说。
    岳嘉佑正在理亏，言听计从，裹上钟珩的外套，脖子上围起钟珩的围巾，趁钟珩转身换衣服，偷摸将鼻子埋进去，深吸了一口气。
    钟珩的味道。
    想再闻一口。
    钟珩恰好回头：“你在干嘛？”
    岳嘉佑慌忙去推他：“我闻闻围巾上有没有烟味！”
    钟珩不拆穿他，带着岳嘉佑去车库。
    他们最终驱车到了蒙城市郊的一座游乐园。
    岳嘉佑看着一片漆黑的游乐园大门：“钟老师？你来个关着门的游乐园干什么？”
    “这是钟氏明年才开放的主题公园，现在不是关着门，是还在设备调试期。”
    资本家的气味扑面而来，岳嘉佑吞了吞口水：“那他不还是关着的么！”
    少年话音刚落下，远处传来呼啸声，有火星在一片黑暗中骤然升起。
    霎时间，黑暗中迸裂无数流星，花火绽放在漆黑的公园上空，随着耀眼金辉落下，照亮一整片梦幻的公园。
    岳嘉佑站在原地，望着空中绽开的烟花，险些不会说话：“……你安排的？”
    钟珩点点头，在周围重归黑暗后拉着岳嘉佑朝前走去。
    “给你。”他递给岳嘉佑一支点烟器。
    现在能放烟火的地方不多，如果不是主题公园为了烟火表演做过申报，一时半会还真难找到地方。
    火光打亮，岳嘉佑兴冲冲地接过，跑上去，点了一个礼花，捂着耳朵迅速跑回钟珩身边，紧张兮兮地看着即将点燃的礼花。
    斑斓星火再一次升上天空，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硝味。
    少年指着天空，忘乎所以地拉着钟珩：“老师！你看！我亲手放的！以后这家游乐园开了是天天都会放这样的礼花吗！”
    “好想来兼职！每天不做别的！就放礼花！”
    因为礼花，岳嘉佑不得不扯着嗓子，附在钟珩耳边。
    钟珩站在他身侧，替少年裹好因为兴奋而散乱的围巾：“你想多了，来不了的。”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17

    礼花即将熄灭，火光暗淡了许多。
    岳嘉佑仰头看着熄灭的礼花，声音低下去：“我就知道，我来了，一定会被认出来的，又会给周围人添麻烦。”
    “不是这个意思。”
    钟珩揉了揉他的头发，发觉忘记给少年带上耳罩。
    于是他伸手焐着他冻红的耳朵，学着岳嘉佑，凑近他耳边道：
    “现在的礼花，都是电子控制，这种效果一般，无法做到时效性一致的老式礼花，早就淘汰了。”
    “因为淘汰了所以给我玩玩嘛？”岳嘉佑随口接茬，他倒也不会因此不开心，但多少觉得有些失落。
    他说着，又冲出去点了一个礼花，在炸开前冲了回来，花团锦簇，万紫千红，将夜空点燃。
    钟珩继续替少年焐着耳尖，笑得无奈：“是为了让你能亲手点燃。”
    小没良心的，净想些不好的。
    岳嘉佑失神片刻，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能做什么，将点烟器递给钟珩：“你也点一个吧。”
    他想让钟珩也快乐，虽然不知道他的快乐和自己是否共通。
    钟珩垂眸接过去，从善如流地选了一个点燃，走回去站在岳嘉佑身边看着金色光芒炸裂。
    这也是他近三十年人生里，第一次点烟火。
    钟氏太大了，家庭成员众多，三口之家聚在一起放烟火这种事，他也没有经历过。
    和岳嘉佑一起放烟火，对他而言，也是人生第一次。
    “岳嘉佑。”钟珩叫他：“我刚刚放了人生中第一个烟火。”
    “巧了，我也是。”岳嘉佑眯着眼睛笑，少年身形瘦削，就算穿着厚重外套，也总显得有些单薄：“开心吗？”
    “我很开心。”钟珩忍不住张开手臂抱紧少年。
    有人问自己是否想亲手点一个烟火，是否为此感到开心，这也是第一次。
    他还想和岳嘉佑分享很多这样的时刻。
    “以后还有什么想做的事，记得都要告诉我。”
    岳嘉佑没察觉到，自己清醒时从未告诉过钟珩他想放烟火。
    漫天灿烂星辰和呼啸炸裂的烟火。
    趁声音震耳欲聋，岳嘉佑小声对自己说：“想亲你，不是在梦里。”
    第61章在一起
    岳嘉佑的话音落在烟火呼啸里，化成模糊泡影。
    钟珩垂眸看着少年,慢条斯理逗他：“你说什么？”
    岳嘉佑有心装傻,扯着嗓子回他：“你——说——什——么？”
    “叮——”钟珩的手机响了。
    他没管手机,将自己和少年的距离拉得更近。
    昨晚让小孩儿抢了先，这次不能再给他机会先下手了。
    夜空中,燃尽的烟火洒下金屑般的余烬。
    空气里有柑橘调混合着焚香的尾调,岳嘉佑分不清这味道是钟珩的,还是他身上的。
    “叮——”响的依然是钟珩的手机。
    岳嘉佑小声提醒他：“你是不是该看看手机？万一是工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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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看。”
    星影那里很多账目已经成了烂账，扯了很久，恐怕这会又是为这事。
    “叮——”手机锲而不舍，这次换成了揣在岳嘉佑身上的那个私人号码。
    岳嘉佑拱了拱,从钟珩怀里钻出来,把手机掏出口袋，递了过去：“都打到你私人号码上了,怕是真的有事？”
    钟珩黑着脸把碍事的手机接了过去。
    烟火彻底放完。
    粉蓝色调的游乐场重新隐入夜幕中，留下周围一片狰狞的黑和冬日凛冽寒风。
    “知道了。”钟珩脸色如常,挂断了电话。
    岳嘉佑在旁边好奇：“什么事？很要紧吗？我们现在回酒店？”
    “走了，上车。”钟珩将他塞进后座，沉默着发动。
    岳嘉佑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攀着座椅：“不坐副驾吗？”
    或许是生意上的事太过棘手。
    自己帮不了什么忙，坐副驾帮忙看看交通状况和导航还是可以的。
    再不济，也能陪聊几句。
    然而钟珩没有回这个问题，车一脚油门驶入了黑暗，却不是回城的方向。
    岳嘉佑越发觉得不对起来。
    “是网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钟珩打开远光，照亮郊外宽阔无人的公路，远光里，有细雪飘落，光影中如同沉金飞屑。
    蒙城在板块北端，早就到了雪季，下雪是司空见惯的事。
    车平稳行驶，岳嘉佑隔着车窗玻璃看雪花落在地上，转瞬消融，又逐渐积累。
    交通广播里，暴雪警告开始循环。
    “下暴雪了，航班停飞，你的科三考不了了。”钟珩伸手关掉了广播，车里恢复一片寂静：“我们现在去我在蒙城的房子，如果两天后暴雪还不停，节目组那里也要请假。”
    因为一些条款上的优惠，蒙城的企业很多，钟珩常年来往，在这里也置办过房产。
    岳嘉佑一愣：“就这点事你脸色这么差？”
    公演录完，今晚播放的是第五期，顺位发布和队伍选择，一周后播放昨天录制的第二次公演。
    这段时间里，录制的内容会以日常为主，缺席虽然会少镜头，但影响不大。
    钟珩点头：“就这点事，北方雪下得猛，这几天你别出门了，阿姨会来做饭，工作会议也得暂停。”
    这场暴雪，很可能带来全城的交通阻塞。
    岳嘉佑以为他是担心工作，开口安慰：“没事的，下个暴雪，大家都受影响，不用太担心。”
    “房子平时不怎么去住，没有网，周围也没什么可以玩的。”钟珩握着方向，看着逐渐被雪覆盖的地面：“不过家里有主机，我可以陪你玩最新的舞力全开。”
    岳嘉佑最近一直在录制，被关在园区，新出的游戏根本没机会玩，听见钟珩的话顿时兴奋起来：“我跟你说，到时候你跪下叫我舞王的时候可别后悔！”
    知道有游戏机可以玩，虽然对钟珩之前显得有些过激的反应感觉有些奇怪，岳嘉佑还是没有再问下去。
    接近钟珩住所的时候，雪已经大了起来。
    严冬将整个蒙城大地冻结，雪花落上冰结的地面，很快变厚，车速慢了下去。
    岳嘉佑扒着车窗看外面的雪：“如果刚才放烟火的时候已经下雪了，应该更——”
    “等等？钟老师？蒙城人很喜欢下雪天来郊外看雪吗？外面好多车！”
    钟珩眼色一沉，抓起副驾上自己的外套扔给岳嘉佑：“把自己裹起来，别看外面，也别听。”
    人都有些奇妙的反射神经。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19

    越是听见“不要想不要看”，就越容易去看。
    听见钟珩的话，岳嘉佑下意识抬头看向窗外，没理那件外套。
    窗外有人举着设备涌向驶入人群的车。
    车窗贴了防爆膜，实际上从侧面看不见车里的人，然而前挡玻璃可以看清是钟珩在开车。
    在岳嘉佑还没反应过来时，问题就穿透风雪和玻璃，钻进车里：“岳嘉佑你在车里吗，你知道你的父亲现在正在做什么吗？请出来正面回答！”
    岳嘉佑愣了愣，迅速将贴着车窗玻璃的手指移开，下意识看向钟珩。
    人群堵住了车前行的路，钟珩索性直接拉下前挡玻璃遮光板。
    车成了与外界隔绝的孤岛。
    虽然不再能看见车内，但记者模样的人依旧把话筒凑在车窗前：“网上说你看着亲妈去世，放着重病的奶奶不管，任由父亲在冰天雪地里无家可归，你怎么看？”
    山呼海啸般，声音涌入脑海，岳嘉佑看着钟珩，声音颤抖：“你说的暴雪，是这个吧？”
    钟珩按了按喇叭，人群不为所动。
    车窗外的人并不能看见岳嘉佑，但岳嘉佑像被恶意包围一样，无处遁形，茫然地看向车窗外：“他们……在说什么？”
    他问的同时，拿出了手机。
    “别看。”钟珩沉着声音，试图阻止他：“方晓伟已经在安排了，公关会处理好一切的。”
    岳嘉佑已经很确定，钟珩刚才接到的电话是什么了。
    家里不是没有网，而是钟珩不希望他上网。
    岳嘉佑手里的手机是钟珩的，他很上路子地除了打电话以外并不窥探钟珩的隐私，平时也没什么手机瘾。
    如果不是被记者堵住，他真的有可能一无所知地度过这几天。
    岳嘉佑打开了新闻客户端。
    钟珩试图拿过手机，却被岳嘉佑拒绝了：“我已经知道了，不用再担心我看不下去。”
    反正也已经知道了，受伤和受更多伤毫无差别。
    钟珩叹了口气：“到前面来吧。”
    瞒是瞒不住了，至少到自己身边来吧。
    岳嘉佑爬过主驾和副驾之间的缝隙，坐上副驾，甚至没忘记抓过安全带。
    岳嘉佑看起来无比镇定，抓着安全带的手却在不断颤抖。
    窗外有记者正在拍打车门和车窗。
    岳嘉佑试了很多次，都没办法把安全带插进插销里。
    钟珩探过身，虚覆在岳嘉佑身上，握着他的手，替他插好了安全带。
    淡淡的柑橘气味让岳嘉佑稍稍平复了一些，他点开了头条。
    【黑红流量岳嘉佑六亲不认，遗弃奶奶、不认生父、毫无人性】
    内容主体是一则视频。
    短视频的兴起让新闻的传播方式多种多样，这段视频分了三屏。
    在最上方的第一屏里，画面晃动，手持DV的时间转动，显示19：45分。
    视频里，烟火炸裂，漫天璀璨，有女生在惊呼：“烟火！哪边在放烟火啊，又不是过年！”
    旁边有男人洋洋得意的声音说：“是钟氏过完年要开的新主题公园，我在那工作，听同事说今晚只有老板的车进去了。”
    女生小声问：“不是说你们老板带着岳嘉佑来了吗？”
    他们的对话都配了简单字幕。
    男人给了她肯定的答案，视频定格在那个“对，听说烟火就是给岳嘉佑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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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居中的第二屏上，停止的画面开始播放。
    夜幕里，景城街头车水马龙，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大多在风雪里往家赶，周五晚上的银河少年已经到了播出时间。
    自媒体博主跟在一个中年男人身后：“我看了这位大叔一路，这几天下班他总出现在这里，今天景城开始下雪了，他穿着单衣在面馆门口犹豫了很久，让我来请他吃一碗面。”
    一老一少走进面馆，博主开始和男人搭讪，询问他的家人在哪里。
    男人佝偻着狼吞虎咽，终于饱餐一顿后才抬头嗫嚅道：“我儿子在电视里……”
    面馆的电视里，时间显示19：45分，岳嘉佑正在节目里听着他的顺位排名。
    满场欢呼，岳嘉佑是第一次公演后的顺位第一，卓一泽扑上去和他庆祝。
    镜头一转，中年男人喝干了最后一滴面汤。
    画面又停止了，停在男人胆怯卑微的表情上，他问：“我还能再吃一碗面吗？”
    第三屏开始播放。
    是和节目同步放出的片花。
    制作者没有直接放出视频，而是用手机录制了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的片花，显示器上，时间是19：45分。
    片花是第五期录制期间，岳嘉佑和朋友们在宿舍的某一天。
    卓一泽和肖宇围着李异做高考数学题，肖宙在一边复习中考数学，虞汐和景焰在学汉字，蔡梓州冲进来蹭了一个三明治。
    少年们热热闹闹，宿舍里暖气很足，他们都只穿了单薄的居家服，却一点也没有冷的样子。
    三屏逐一播放完，画面合为一体，变成白底黑字的滚动字幕。
    “通过博主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路人，我们了解到，视频中的男人就是岳嘉佑的父亲，据他所说，岳嘉佑的父亲近日一直在景城银河少年录制地附近的商业区徘徊，想要联系自己的儿子，却连他的手机号都没有。”
    “据父亲说，岳嘉佑还有一个重病的奶奶，岳嘉佑也从未管过，现在奶奶的药费都要靠他五十多岁的人去工地做体力活来换，药一天都不能断，最近天冷了，他甚至舍不得给自己买件衣服。”
    “而与此同时，他的儿子正在和朋友们享受暖气、和巨商之子钟某浪漫赏雪看烟火。”
    岳嘉佑本就浑身黑料。
    这样的新闻一出来，很多人第一反应就是“这是真的”、“岳嘉佑做得出来”，加上视频里男人的确掏出了户口本，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就更是让人不得不信。
    三屏同步在一个时间，这样的设置更大的激起了观众们的同理心和愤慨之情。
    同一时间，岳嘉佑在享受他十九岁的快乐人生，岳宗城却在靠微薄日薪养活老人和自己，这种触动不管追不追星，不管是什么人，都无法接受。
    岳嘉佑深吸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又打开了微博。
    钟珩这个手机登录的不是他的官方账号。
    是一个明显随即注册的“11535”，里面内容不多，大概是因为热搜爆了的关系，首页全是和自己有关的内容。
    岳嘉佑直接点开了热搜。
    热搜第一#岳嘉佑六亲不认#
    热搜第二#岳嘉佑顺位第一#
    热搜第三#初雪烟火#
    热搜第四#世纪合作#
    热搜第五#岳嘉佑开除人籍#
    五条都是和他有关的。
    七点多节目开始播放的时候，微博还很热闹。
    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恭喜弟弟顺位第一！我太开心了！岳岳一路走过来真的太不容易了！#岳嘉佑顺位第一#
    信仰圣光吧：有人在蒙城吗！下雪的时候恰好有人在放烟火！太好看了！这是什么浪漫场景！是谁在表白吗！会这么做的男人太苏了吧！#初雪烟火#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是我瞎了还是我fong了！岳嘉佑居然和钟珩合作吗！下期银河少年也太让人期待了吧？这俩不是对家？#世纪合作#
    早就说了很假是真的：所以说很假是真的啊！他俩早就不是对家了啊啊啊啊！你们怎么就都不信呢！#世纪合作#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21

    仅仅过了不到一个小时，一切就都变了。
    让火焰践踏一切：D区，岳嘉佑太恶心了，放着亲爹不管，和钟某看烟火，两个一起脱粉，快滚吧。#岳嘉佑六亲不认#
    RiverOneBird：岳嘉佑退圈吧，太恶心了，他让我sick（恶心），literally（真的）恶心。#岳嘉佑六亲不认#
    为了希尔瓦娜斯：退什么圈啊，都退过一次了你看他有半点改么，直接#岳嘉佑开除人籍#行不行？
    暴风城的将士们：我粉他的时候觉得十七岁的小孩不懂事也是一种可爱，现在想想真实瞎了，躺平，你们骂吧，做他的脑残粉是我的错，是我瞎了。#岳嘉佑开除人籍#
    让圣光净化一切：银河少年还能留岳嘉佑的话，就改名银河少管所吧，服，岳嘉佑牛逼，六亲不认岳嘉佑，初雪烟火钟大少，两个一起进我黑名单吧。#岳嘉佑六亲不认##初雪烟火#
    在这种情势下，银河少年节目组不得不出来发了一条官方微博：
    银河少年：关于我节目组学员岳嘉佑的个人私德状况，经考证后，我们会做出合理处置，请大家耐心等待。
    岳嘉佑坐在副驾驶，浑身冰冷。
    外面，警车已经赶来，冰天雪地，记者们还试图坚持，但最终被隔离开，车开进了小区，铁门关上。
    钟珩看了一眼岳嘉佑，拉过自己的外套穿上：“我出去一下，你在车里等我。”
    车外，钟珩正在道谢，出警的警察意味深长：“谢我们没有用，做人还是得人品端正，不然总不能二十四小时要我们出警。”
    旁边有小女警拍拍那个警察：“还没定论的事情，不要乱说，你是警察，不是来八卦的。”
    男警官立刻声音软了一些：“我知道他是你偶像，但你自己看看，这样的人，他值得你粉？”
    见到出来的只有钟珩，记者不满的同时搜罗着花边新闻：
    “钟大少！请问刚才在主题公园放烟花的是你和岳嘉佑吗！”
    “请问你知道岳嘉佑是这样的人吗！”
    “请问你和岳嘉佑一掷千金的时候，有考虑过帮助岳嘉佑的父亲和奶奶吗！”
    隔着铁栅栏，声音依旧不见小，岳嘉佑打开了车门，站进夜幕里。
    人群甚至堵住了风雪，被包围的中心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冷。
    看见岳嘉佑出来，记者疯了般拉着铁门疯狂大喊：“岳嘉佑！你的解释呢！”
    小区里也有居民看到了新闻，打开窗朝小区门口大吼：“人渣！你怎么不去死！”
    钟珩瞥见岳嘉佑出来，飞快脱下外套，将岳嘉佑兜头裹住，扭头盯着问话的记者。
    然而提问的人太多，他没办法看过来。
    “你出来做什么？”钟珩试图将岳嘉佑推回车上。
    少年抓着他的手腕，拒绝回到车里，而是注视着那个小女警：“谢谢你，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紧接着，他又转过身，面朝记者们：“我和我父亲的事，稍后我会解释，但请你们不要把无关的人扯进来。”
    他说完话，钟珩终于将他推了回去：“我不是无关的人，听明白了吗，这些事背后有资本，他们也是冲着你背后的资本来的。”
    岳嘉佑背后的资本，就是他。
    岳嘉佑哽着嗓音：“但如果不是我，谁会给你泼这些脏水！”
    至少，他不能让钟珩独自面对谩骂。
    那些谩骂，原本就是属于他的，而不该落进钟珩耳朵里。
    钟珩绕去主驾驶，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你弄错了，如果不是我，没人会把这件事翻出来。”
    鉴于网上已经出现了人身威胁，警方需要留人保证岳嘉佑的安全。
    出警的男警官姓赵，叫赵方昘，小女警姓刘，叫刘媛媛。
    两位留在现场的警官跟着他们上车，一路开进小区后半段的别墅区。
    封闭管理的小区内部，远离嘈杂人群，一切终于安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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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嘉佑听完他们自我介绍，忍不住笑了一声：“方方圆圆，警官你俩挺登对的，方警官你不会在追刘警官吧？”
    赵方昘脸一红，随即正色：“岳嘉佑，我们是来保证你今晚安全的，麻烦你不要浪费警力，这种情况还能说笑话，你是真的没有良心。”
    刘媛媛紧张地看着岳嘉佑：“你是不是……很不好受……才会这样？”
    被记者围追堵截，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谩骂，不管心多大，都不应该这样。
    “不是。”岳嘉佑已经冷静下来，耸了耸肩：“如果这点事我就寻死觅活，那过去十几年我早该死了。”
    岳宗城又不是第一次这样。
    他说得若无其事，以至于旁边两位都信了，没人查觉岳嘉佑攥紧的手心。
    他在犹豫要不要给奶奶打个电话。
    刘媛媛对岳嘉佑说的话反应不过来，大脑出于宕机状态，她轻轻拉住岳嘉佑：“你……真的没什么想说的吗？”
    她始终不相信她的小爱豆能做出新闻里说的事。
    但那些新闻看起来无比真实。
    “叮——”
    刘媛媛的手机震了一下，岳嘉佑示意她先看手机。
    “哇！岳岳！你快看微博！”
    赵方昘捅了一下刘媛媛：“你在出警，注意影响！”
    “你快看啊！”刘媛媛坐在后排中间，不管不顾，直接拉着赵警官一起看。
    车内空间狭小，赵警官面红耳赤地凑在刘媛媛旁边，看着她的手机。
    岳嘉佑看着两人，莫名想到自己和钟珩，忍不住笑了笑，也凑上去看。
    微博上，事情酝酿得越来越大，没空看手机的艺人们也知道了消息。
    第一个发微博的是和岳嘉佑一起置身风口浪尖的钟珩。
    【钟珩：岳宗城没能给岳嘉佑的，我给。视频】
    因为有视频的关系，微博实际上是工作室剪视频后代发的。
    视频里没有岳嘉佑，只有酒气熏天的岳宗城。
    “我来给我儿子报名！你们拽什么拽！我儿子以后比你们个个都红！”
    这段视频当时被钟珩从《造星计划》的节目组手里买下，才得以幸存。
    视频里的岳宗城显然和刚才那个短视频里畏畏缩缩的男人气势完全不同，但长相看得出，的确是他。
    下面依旧是各式各样的嘲讽。
    追什么星我清醒了：那又怎么了？这能证明什么？受害者有罪论？
    捡了一只小狼狗：哦呼？这就能洗清岳嘉佑不管父亲不管奶奶的罪名？
    肿么肥四：这个时候还惦记着炒CP？
    岳嘉佑和刘媛媛还在翻看微博。
    钟珩停下车：“下车吧，到了。”
    两位警官在别墅四周确认安全，没有第一时间进屋。
    钟珩进门后只开了门廊的灯，站在门口。
    岳嘉佑在门口看着肩上还有风雪的男人，伸手替他掸去细雪。
    钟珩越过肩头，握住岳嘉佑的手，将少年带进怀里：“岳嘉佑。”
    少年低低应声，忍住所有情绪。
    他不想在此时此刻流露半点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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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在门外，钟珩还是为他顶住一切的，岿然不动的样子，现在却软下了声音，紧紧抱住少年：
    “我无数次在想，你值得最好的一切，我想把你带到世界的眼前，告诉他们你是光，是太阳。”
    “又无数次后悔没能把你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你的光，也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他声音依旧沉稳，却透露出浓浓疲惫。
    岳嘉佑在他肩头，心脏逐渐平稳安定。
    钟珩收紧手臂：“岳嘉佑，你想逃吗？”
    这个问题来得太过突然，岳嘉佑甚至没反应过来。
    “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对你说，继续走下去，这是你的选择，你只能走下去。”钟珩将头偏开，在昏暗灯光里注视岳嘉佑：
    “但现在，只要你想，只要你开口，不管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去北极，去南半球，去任何与世隔绝的地方，都可以。”
    钟珩有足够的能力为岳嘉佑解决一切问题。
    但岳嘉佑只要继续走下去，就会继续遇到一次又一次为止的伤害。
    钟珩不怕披荆斩棘，但他担心，他的小孩儿会害怕。
    如果岳嘉佑累了，想逃了，他愿意陪岳嘉佑疯狂一次，再一起去面对后果。
    然而少年只是伸手回抱他，声音柔软清澈：
    “那雪停以后带我去麦当劳吧。”
    钟珩以为自己听错了：“嗯？”
    岳嘉佑笑了笑：“想吃很久了，总要控制饮食，都两年没吃过了，就说去不去吧，过了这村没这店，下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吃一次。”
    “你陪我一起胖。”
    他不好意思说太慷慨激昂的话，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告诉钟珩，没关系。
    只要钟珩陪着他，他还能向前走。
    直到拿到那个太阳，送给钟珩为止。
    在那之前，他哪儿也不去。
    少年眼里流出坚定与全然的信任，钟珩低下头：“这次不会让你抢先了。”
    岳嘉佑楞了一下：“什么先？”
    唇落了下来。
    温热，柔软，是整个冰冷冬夜里岳嘉佑接触到的唯一热源。
    少年下意识追逐那份热度。
    这是他记忆里和钟珩的第一个吻，却像不用学任何事一样，甚至像是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一样，令人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颤抖着叫嚣。
    不需要任何言语的确认。
    岳嘉佑仿佛在一瞬间被点燃了所有欲望，在一片漆黑的冬夜里朝着光芒攀去。
    他像溺水的人渴求最后一点氧气一样无法放开钟珩。
    他们用接吻确认彼此的内心。
    岳嘉佑在呼吸交融间确定，他和钟珩没有任何恐惧。
    终于分开时，男人手指穿过他耳边柔软碎发：“岳嘉佑，余下的路，我陪你走过去。”
    第62章我不哭
    他们还想再说话的时候，被电话铃声打断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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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的电话,一个都不能错过,每一个都至关重要。
    钟珩不得不放开了怀里的少年,低头看手机。
    “疗养院的电话，拨回去吗？”钟珩看完后把手机递给岳嘉佑。
    岳嘉佑猛然抬头,有些错愕,他们之间会提起的疗养院,只有奶奶住的那家。
    钟珩是商人，他对待这件事的思路如果和做生意的思路一样的话，就可能会用最快捷的方式解决一件事——
    搬奶奶出面。
    岳嘉佑在一瞬间感到恐惧：“你不可以告诉奶奶！她的身体吃不消！”
    少年太过敏感，对于自己仅有的一个亲人维护起来近乎决绝。
    让奶奶出面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只要奶奶出现在镜头前,就能推翻岳宗城说的话。
    但奶奶年纪大了,且不说她能不能清楚地讲述，就算能,她也决不能知道自己的儿子正在往死里坑自己孙子这件事。
    她决不能知道。
    钟珩明白岳嘉佑的意思，安抚般将他拉进怀里,摸了摸岳嘉佑的头发：“没有，我正打算安排人把她送去钟家老宅，我……家人生前在老宅疗养,那里有病房配置。”
    岳嘉佑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对不起……不过她待在钟家没关系吗？”
    那可不是普通人的家庭，一个无关的人待在钟家老宅，显然有些不妥。
    钟珩拍拍少年的背：“没事的，其实钟夫人是你的粉,她应该会对奶奶很好。”
    两位警官恰好在这时按响了门铃，钟珩松开岳嘉佑，去给他们开门。
    钟珩刚才那句话说得奇怪，但岳嘉佑一时间没有多余的心思，没注意到钟夫人这个不常见的称谓。
    他接过手机，给疗养院拨了回去。
    疗养院的护士对岳嘉佑的情况十分清楚，打来电话正是想询问要不要告知奶奶。
    岳嘉佑婉拒了护士，和奶奶通了一会电话。
    得知岳宗城没有去骚扰过奶奶，岳嘉佑总算安下心来。
    钟珩先前那条微博发出后，卓一泽、柯以北、景焰等练习生都跟着转发，公开表明了立场，相信岳嘉佑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导师里，钟珩没有招呼过，林栖洋却已经主动转发并写下了：我相信所见非所得，但也相信所见即所得，我相信我亲眼见到的岳嘉佑。
    随后，谭思思发了微博：如果你听过岳嘉佑的《梦她》，你就能猜到一些故事。
    陆欢没有转发钟珩的微博，而是转发了谭思思的这条。
    吃瓜群众们突然有些茫然。
    第一次，吃一个丑闻瓜的时候，实锤还在飘，就有一群艺人出来说话，其中还不乏身份地位颇高的。
    有人开始觉得或许其中有些内情。
    也有人坚定地觉得一切都是因为钟珩足够有钱。
    两位警官也回到了屋里，四个人坐在客厅里，岳嘉佑沉默地给他们倒茶。
    虽然他们三个都是第一次进这个房子，岳嘉佑却莫名像半个主人。
    刘媛媛捧着自己爱豆亲手倒的茶，百感交集：“岳岳，你真的不是那样的人，对吗？”
    岳嘉佑冲她微笑，少年显得略有憔悴，但眉眼充满无所畏惧的坚定。
    他以往不喜欢解释自己，但现在，有人许诺陪他走下去。
    “姐姐，你觉得我是吗？”岳嘉佑反问她。
    赵方昘本想说什么，但出于职业道德选择闭嘴。
    刘媛媛一个劲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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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敢去深究，不敢去看微博，也庆幸岳嘉佑没把手机带在身上，不需要去看私信里有没有血淋淋的照片。
    现在微博上铺天盖地的谩骂、侮辱、揣测、人身攻击乃至死亡威胁。
    无数人正在唾弃岳嘉佑成了明星就忘了父母、为了好生活六亲不认。
    粉丝开始脱粉、回踩，节目里的竞争对手公司也迅速安排上了黑热搜。
    有些浑水摸鱼的黑子、黄牛甚至叫嚣着要求电子专辑退货、要求退看过的演唱会。
    岳嘉佑反倒给满脸愁容的刘媛媛送了颗定心丸：“警官姐姐，放心吧，做过亏心事的人一定会留下痕迹。”
    公关团队不到半小时就准备好了反击。
    九点十分，第一个视频由一名自称“星影造星计划离职员工”的女生发出。
    那是岳嘉佑的面试视频。
    他还穿着洗旧了的校服，因为高二突然开始长个子，校服短了一些。
    少年胆怯局促的表情显而易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不情愿。
    那时的岳嘉佑还很瘦，比现在看起来更有病态的感觉，却依旧耀眼。
    额角还带着淤青的少年毫无感情地背了一段出师表。
    岳嘉佑从面试的房间出去后，和岳宗城低着头说：“打死我，我也不参加这个节目。”
    岳宗城酒气熏天，抬手就要打，却被钟珩抓住手腕。
    粉丝们，尤其是星影时期的老粉，纷纷开始转发这段完整视频，而路人们依然无法相信，坚持认为这不能解释岳嘉佑不顾家人。
    岳吹吹：我的天啊，我说为什么当年每个人都有海选VCR和家庭采访，只有岳岳没有！！！原来是这样！！
    啦啦队的小仙女：我要哭了，刚才我居然把所有六芒星海报上的岳岳抠出来了，我后悔了！我完全不知道原来他是这样参加的比赛的啊！太心疼了！
    我的小太阳值得最好的：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吧！他根本不想参加节目啊！感觉弟弟这次在银河少年状态真的好多了，比两年前开心很多，大概是有朋友和很多真心疼弟弟的人在吧！
    塑料姐妹嗑到真的了：原来钟珩其实一直都在护着岳岳吗？妈妈同意这门亲事了，真的，钟老师一定要保护好岳岳啊！千万别再让岳岳受伤了！
    包包抓周抓键盘：所以他爸逼他参加节目就是他弃养家人的原因？这就能解释他大冬天让亲爹流浪？粉丝脑子清楚点行不行？他爸逼他不是为了他好吗？
    仅仅过了一分钟，微博上就出现了第二个视频。
    但这次不是公关的安排。
    而是像岳嘉佑所说的，“做过亏心事的人一定会留下痕迹”。
    这次发出视频的是一名护士，拍视频的地方是护士站。
    “我们是景城二院肿瘤科和脑外科的护士，我是肿瘤科护士长刘小静，我用人格和工作担保，我将说的，没一个字的假话。”
    “岳嘉佑从十三岁开始，就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岳嘉佑的奶奶患有脑部疾病，母亲患有乳腺癌。”
    “他的爸爸来过，但每次来，都是为了和他母亲要钱，拿去赌博。”
    护士们一个个走上前，对着镜头，一人一句。
    “我们手机里都有和岳嘉佑一起拍的照片，他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过的十四岁生日，也是在我们的陪伴下送走了母亲。”
    “如果需要，我们所有人都愿意替岳嘉佑作证，他是个好孩子，他值得。”
    第一个转发这个视频的，是谭思思。
    谭思思：祝你想念她时，能在梦里相见。
    接着是陆欢。
    在人前看似大大咧咧的他写了很长一串内容。
    陆欢：或许你们不知道，第一期录制的时候，听见岳嘉佑唱《梦她》，其实我哭了。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已经三十四岁，我一个人操办她的葬礼，一个人面对来来往往的宾客，夜里回去的时候痛哭了一场。我不知道岳嘉佑有过这段经历，但从他的歌声里，我能猜到，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要有多坚强才能独自面对这一切。
    小雪已经变成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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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年轻人正因被大雪困在家里而无所事事。
    微博也格外热闹。
    但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第三个视频也在B站出现。
    一个名叫“财经哲学家”的UP祝上传了视频：让我们来看看岳嘉佑的出道之路和成名之路。
    这个视频里，博主根据大数据和星影的财报等资料，分析出了岳嘉佑离开星影时的那份对赌协议大概的估值，紧接着又分析了岳嘉佑进入银河少年后，每一个黑热搜背后下手的公司。
    这个视频的出现，彻底颠覆了网友的想象。
    UP的评论区里，追星少女们疯了，平时关注财经的另一领域路人们同样惊呆了。
    【我真的疯了，我太难受了，岳宗城真的是人吗，给十七岁的儿子下套，让他背了三千多万的债，这真的配叫爸爸吗？】
    【楼上姐妹，星影也不是人啊，他们居然默认不告诉岳嘉佑这件事，压榨了他整整两年，最后还让岳嘉佑背着债离开。】
    【这不是上次烧烤店那个小孩儿么？这也太惨了吧，哥买一百件牛奶，谁要喝留个地址，只要投这小孩就行。】
    【我是小雪人财经群的群主，我们群刚刚骂了他一晚上，现在决定给岳嘉佑氪！道歉就要用氪金才有诚意！】
    【啊啊啊啊！记住哲学家提的那几家公司！就是他们一天到晚黑岳岳！这次太过分了，居然拿别人家的事情来攻击人，如果岳岳的奶奶受不了出了事，他们负责吗！】
    越来越多的爆料开始出现。
    有报案记录里，十二岁的岳嘉佑哭着对警察说“我爸爸逼我去偷东西，说我是小孩子，偷东西不犯罪”。
    有邻居、老师、偶然见过岳宗城的路人纷纷出来发话。
    刘媛媛抱着手机兴奋地拉着岳嘉佑，看得又起劲又心疼。
    岳嘉佑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十分淡定：“我早就说了，做了亏心事不会没有痕迹的。”
    关于钟珩一点在背后花了不少钱这件事，就不告诉刘媛媛了。
    “差不多了。”钟珩架起摄像头，替岳嘉佑整理好衣服：“开个直播？”
    岳嘉佑平复了一下呼吸：“来吧。”
    到了这一步，差不多可以收尾了。
    网友们对岳嘉佑突如其来的直播毫无准备，一瞬间涌进了直播间，还在纷纷告知自己的朋友们。
    岳嘉佑面对镜头：“今天，有很多关于我的事被发上网络，我想就这些事做一些澄清。”
    “第一，我会就我父亲，也就是岳宗城的欺诈、名誉侵害等行为对他进行起诉。”
    “第二，请不要打扰我仅剩的家人或者过去的同学、老师和邻居，他们有自己的生活。”
    “第三，关于对我和钟老师的人格侮辱，我们会一一追究责任，对于幕后操控的黑手和资本力量，我们也绝不姑息。”
    他说完三点，脸色镇定，毫无波澜。
    刚刚那个吻，像是给了他所有可以坚定面对一切的力量。
    直播间里，有人疯狂提问。
    “请问你会对恶意的网友进行追责吗？这样不会显得很小气？”
    岳嘉佑看了看评论，露出疑惑的眼神：“不然呢，这不是我的权利吗？”
    “即使他做了这些，他也是你爸爸，你这么做就是不孝。”
    岳嘉佑看着镜头，叹了口气：“大清早亡了，兄弟你醒醒。”
    弹幕被他“孺子不可教”的表情笑到岔气。
    “如果是我，我一定还是会赡养父亲的，你就是不懂什么是爱！”
    岳嘉佑这次干脆扯起嘴角冷笑：“你懂爱你去养啊？关你——”
    一只手突然出现在镜头里，敲了岳嘉佑脑壳：“不许说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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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刚才还满脸桀骜，像是对今晚的风波毫不在乎一样，被敲了一记脑壳，顿时捂着额头，露出委屈神情：
    “知道了啊。”
    “今天我都这么委屈了，破个例不行吗？”
    画面外的声音十分冷漠：“不行。”
    弹幕炸了。
    【啊啊啊啊啊那是钟珩的声音吗！他们果然在一起】
    【哈哈哈哈笑死了啦，对键盘侠怼天怼地，对钟老师奶声奶气，这什么宝藏弟弟】
    【真的，岳嘉佑这个心态，我太心疼他了】
    【姐妹，他可能只是在我们面前硬，一会就该去钟老师面前哭了】
    岳嘉佑在弹幕彻底疯狂前果断关了视频。
    确认了没有安全问题，两位警官也和他们告辞。
    一切又安静了下去。
    岳嘉佑卸下所有表情，惶然无措起来。
    明明刚才已经足够坚强，足够若无其事，明明已经摆脱了岳宗城，他却在一瞬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钟珩朝他伸出手：“你可以来我怀里哭一会，没有人会看见，也没有人会笑你。”
    岳嘉佑凑过去，仰起脸：“我不想哭，我想再亲亲你。”
    第63章吃飞醋
    岳嘉佑眸光直白而热烈。
    他想亲亲钟珩，非常想。
    钟珩微微眯起眉眼,声音带着浅浅调笑：“怎么,我今晚花了钱还得送上人？”
    岳嘉佑坦然地回望钟珩,语气里带着轻快雀跃：“你就说给不给吧？”
    他瞥过钟珩双唇，眼神里毫无遮掩。
    “想要就自己来拿。”钟珩眼神沉了沉,坐在沙发没有动。
    岳嘉佑呼吸一顿。
    钟珩显然是在逗自己。
    他耳根已经开始发烫,连走向钟珩的脚步都有些慌乱,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
    初次喜欢上一个人，少年带着天性里的羞怯，却也带着自然而无法抵抗的，亲近对方的渴求。
    钟珩在等着他。
    过完这个月,钟珩就三十了。
    他在镜头前,或者说在人前，都是稳重内敛的。
    事实上,即使是十几二十岁的时候，或许是因为钟氏之子的身份,钟珩一直以来给所有人的感觉就是沉稳的。
    他极少在镜头前流露出自己对什么感兴趣、想要什么。
    粉丝和媒体都说，钟大少什么都不缺，自然什么都不感兴趣也不想要。
    然而在岳嘉佑面前,他依旧带着少年心性。
    岳嘉佑忍着主动靠近的羞赧，倾身覆在钟珩唇上，啄了一下，刚要退开，就被握住手腕,拉了回去。
    钟珩轻轻撬开少年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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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雪逐渐覆盖整座城市。
    所有烟火燃尽。
    当沸沸扬扬的议论和谩骂终于停下。
    岳宗城这个阴影彻底不再给岳嘉佑任何希望。
    岳嘉佑的脑海里只剩下此时此刻。
    他正在和自己喜欢的人交换呼吸。
    他们一个晚上吻了两次，但岳嘉佑好像依旧觉得不够一样，拼命汲取空气里钟珩的气味。
    他几乎没办法站稳，只能从站着变为跪坐在钟珩腿两侧，却依旧舍不得分开。
    那个吻极为漫长。
    到最后，岳嘉佑觉得钟珩逐渐收紧的手臂已经快要让他窒息。
    甚至到停下，他都仍在微微战栗，却又意犹未尽，靠在沙发上平复呼吸。
    钟珩没去打扰岳嘉佑，而是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岳嘉佑抬头望着钟珩：“第二次了。”
    钟珩不动声色，垂下眸看脸色依旧酡红的岳嘉佑：“第三次。”
    岳嘉佑脑子里还是一团火，稀里糊涂地算了算：“第二次啊？”
    钟珩坚持：“第三次。”
    岳嘉佑盯着他，心里发毛：“你和谁来的第一次？哪来的第一次？”
    他又想起来了，永不褪色的灿烂初恋，那枚大马士革玫瑰胸针。
    难怪钟珩这么会亲亲。
    不过他都二十九了，没谈过恋爱也说不过去。
    就是，虽然说得过去，但还是有些……有些吝啬。
    “白痴。”钟珩恨不得把岳嘉佑脑子剖开来，找出上次断片的记忆，拎到岳嘉佑眼前给他看清楚。
    “不好吧？”岳嘉佑强作大度：“说自己前任是白痴是不是不太有风度啊？”
    “……”钟珩放弃和岳嘉佑兜圈子了：“岳嘉佑你是不是白痴！”
    “我什么时候和你——”岳嘉佑一愣：“所以说！昨晚！不是做梦！”
    他如梦初醒般想起自己昨晚那个朦朦胧胧的梦。
    岳嘉佑试图想起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然而毫无记忆，也是决定先发制人：“你还是不是人！我喝醉了你还强吻我！”
    钟珩朝他一挑眉：“小流氓，抢走别人初吻还碰瓷！”
    “谁还不是个初吻了！”岳嘉佑气焰嚣张，眼里带笑。
    太好了。
    虽然不记得他们具体说过什么，但总之，第一次也是自己，太好了。
    钟珩看着岳嘉佑瞬间放松变亮的眼睛，从口袋里拿出胸针，别在岳嘉佑衣襟前：“收好，全世界只有这一个。”
    他别上胸针的时候，刻意选在心脏所在的位置偏上一点点。
    像是故意的，钟珩按了按那朵玫瑰，轻笑：“你要收好。”
    心脏随着他的动作猛烈跳动。
    岳嘉佑突然想起他曾在节目上打出去的电话，脸突然红了起来：“您给的，我都会放在心上。”
    土味情话，十分上头。
    钟珩差点想开始他们今晚第三个吻。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29

    有电话打了进来。
    钟珩放开手，去接刚打进来的电话，岳嘉佑坐在沙发上努力把乱七八糟的情绪压在心底，理干净。
    虽然早就知道，岳宗城和他之间，一定会有这么一天。
    他从一开始就明白，一个赌鬼，早晚有把家人推下悬崖的那天。
    岳宗城已经把自己推进了火坑，现在越发贪得无厌，赌债也成了无底洞，自然会杀鸡取卵，榨干自己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他怕过，担心过，回避过这个现实。
    但真的到这一天，岳嘉佑才发觉，比起恐惧和绝望，他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甚至，情绪上的冲击还不如和钟珩接吻来得大。
    和喜欢的人接吻所产生的的幸福感，直到现在还在神经末梢游走，岳嘉佑下意识按着嘴唇，忍不住回味了一下。
    他原本恐惧过，害怕自己的喜欢会成为他人伤害钟珩的利刃。
    然而彼此喜欢的感觉令人上瘾，也给人一起面对一切的勇气。
    钟珩接完电话，回到岳嘉佑面前，晃了晃手机：“施岩你认识吗，他接了一档直播网综，请的第一个嘉宾是牧怀哲，结果牧怀哲坐地起价，他懒得伺候，喊我救个场。”
    岳嘉佑：“啊？”
    钟珩坐在他身边：“就之前和柳易尘演同性情人，拿双影帝那个。”
    岳嘉佑侧头：“不是，我是说下这么大雪，你要去拍啥综艺？”
    “不是我去，是他来。”
    钟珩给岳嘉佑解释：“他的节目叫仅好友可见，主题就是跟着自己的朋友生活三天，给观众看看那些明星艺人之类的朋友，他们私下的生活状态。”
    岳嘉佑觉得很有意思：“那他岂不是要拍你宅在家躲暴雪的三天日常？”
    钟珩点头：“对，从明早八点开始。”
    岳嘉佑点了点头：“哦，那就拍呗，我要回避不？一会儿我打个车回酒店？”
    “不需要。”钟珩眨眨眼，朝岳嘉佑一笑：“我给你也要了一份通告费，不要白不要。”
    听见有通告费，岳嘉佑顿时舍不得走了。
    钟珩生日还有十三天，有通告费，他就能给钟珩买个生日礼物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八点，施岩带着设备来了。
    岳嘉佑在他背后左顾右盼：“施老师早，没别的工作人员了吗？”
    “岳岳早啊，最近我也在追你们节目，你和钟老师关系还真挺好。”
    施岩寒暄完指指设备：“观众只会跟着我的视角观察嘉宾的生活，没有其他工作人员介入。”
    直播实际上已经开始，看见岳嘉佑，弹幕里的观众炸锅了：
    【之前不是说请牧怀哲的吗，怎么会变成了岳嘉佑？】
    【前面的你傻了，是变成钟珩了，岳嘉佑只是来开门】
    【岳嘉佑住钟珩家？又在炒CP？】
    【怎么了不爽吗？昨天的瓜吃完我也想对弟弟好，他值得！】
    【就是，谁不喜欢努力又坚强的弟弟？今天我不吃很假，我只想对弟弟好！】
    【我是来看小哲老师的，谁想看岳嘉佑啊！差评！】
    【我怎么感觉最近银河少年也是，岳嘉佑经常在同框的时候碾压牧怀哲，打光和妆效也比牧怀哲好】
    牧怀哲的粉丝闻风而动，立刻在微博上给自家爱豆鸣不平。
    吃瓜小妹啾啾啾：仅好友可见，出来解释一下，岳嘉佑有背景就可以踩我家阿哲了么？说是档期冲突请了钟珩也就算了，为什么岳嘉佑出来了？
    小哥哥的小短腿：银河少年，节目组是不是存在差别对待，为什么我家哥哥的镜头明显比岳嘉佑的效果差，凭什么只给岳嘉佑加滤镜和灯光？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30

    柠檬小姐不太萌：我家弟弟本来就什么都没了，公司不管，前队友拉踩，现在简直是越来越过分了！
    粉丝一闹，微博上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又进入围观状态，然而一看是岳嘉佑的名字，大家都累了。
    吉城帮侬农药有限公司：我说你们这群人对这小孩到底有什么意见，怎么老攻击人家？哥上回在烧烤店看得清清楚楚，这小伙子长得，和电视里一模一样，比电视里还帅点。
    晒晒我家欧尼酱：我觉得你家可能要被打脸，顶锅盖跑了。
    果然，没过几分钟，官博就收到了消息。
    仅好友可见：群聊记录自己看。【贴图】
    牧怀哲经纪人：我们小哲最近档期很满，但既然答应了这边，肯定不会鸽的，只是……耽误的其他通告……您看……
    仅好友可见项目负责人：您的意思是？
    牧怀哲经纪人：是不是有点补偿？
    施岩：滚。
    【牧怀哲经纪人已被群主移出群聊】
    银河少年：我们从没给任何人加过滤镜，打光固定，对网上的不负责任言论，我们拒绝领锅。
    两条打脸微博一出来，吃瓜群众们纷纷笑傻，牧怀哲求锤得锤的粉丝们集体闭嘴。
    仅好友可见本来是个小成本网综，背后没什么资本，谁知道被这么一闹，加上钟珩和岳嘉佑的热度，居然一瞬间吸引了大批观众。
    直播镜头里，岳嘉佑对网上的风波一无所知，正在厨房做早餐。
    施岩和钟珩坐在餐桌前聊天。
    施岩意有所指：“岳嘉佑这小朋友不错，我也想往家里搬一个。”
    弹幕跟了一片：
    【我也想！谁不想呢！想往死里对岳嘉佑好啊啊啊啊！】
    原本此时此刻，应该有很多嗑很假的塑料女孩。
    然而昨天的事情一出，那段面试视频里少年苍白茫然的神情触动了太多人。
    岳嘉佑所有的桀骜、热烈都在那段视频之后，镀上了一层脆弱而惹人心疼的美感。
    她们现在只希望岳嘉佑足够幸福快乐。
    岳嘉佑做好早餐，端过去后也坐了下来，吃完早餐，滚去地毯上趴着刷微博。
    地暖开得很足，窗外有稀松杨工洒落，少年放松肢体，对镜头毫不在意。
    想到拍完这三天就有钱给钟珩买生日礼物，岳嘉佑心情十分愉快。
    施岩喝了口咖啡：“二位今天怎么安排？”
    钟珩端起杯子，喝他的茶：“听岳嘉佑的。”
    弹幕果然：
    【我的妈呀！这真的太宠了吧！】
    【呜呜呜呜呜求施老师把节目拉到三十天吧！】
    【想想昨晚，再看看今早，亲爹把儿子往火里推，钟珩把岳岳带进光里，太暖了！】
    “上午钟老师工作，我要改编一个曲子，中午我们出去吃麦当劳，下午打算在家玩游戏，晚上约了和律师打个视频电话，咨询一下怎么起诉岳宗城。”
    岳嘉佑说得坦然，还眨了眨眼：“总得做个了断不是？”
    他语气自然，似乎在说什么很随意的事。
    然而大家都猜到了，岳嘉佑在说昨天的事，他要和岳宗城斩断一切关系，还要起诉岳宗城的名誉损害，以及背后一连串操控黑幕的公司、送上人身威胁的网友。
    岳嘉佑什么都不说。
    他甚至不曾在镜头前留过一滴眼泪。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31

    然而他越是毫无波澜，网友就越是心疼。
    越来越多网友看到在阳光下将起诉父亲说得轻描淡写的少年，心揪着疼。
    直播间里，弹幕上飘满了道歉，岳嘉佑的点赞数开始飙升。
    银河少年的点赞通道，每天有两个免费的赞。
    伤害、谩骂只需要一条不花钱的评论。
    所以道歉同样不值钱。
    但就是那两个赞，也一瞬间积累成了几十万甚至更多。
    由于之前在烧烤店的宣传和昨晚财经UP主的联动，岳嘉佑还意外吸引了一批中年传统产业资本家的青睐。
    大叔们不追星，只是被岳嘉佑之前唱老歌的视频吸引，又在昨晚跟着自家子女一起吃瓜，看着少年兴许是想起了自己年轻时打拼的岁月，纷纷给岳嘉佑氪金投票。
    但更让人震惊的是之后的直播。
    钟珩打开电脑开始工作，整个人陷入沉默，工作内容又需要保密，不能窥探电脑。
    施岩百无聊赖，只能把镜头对准岳嘉佑。
    少年趴在地毯上，抱着电脑，同样在工作。
    施岩好奇地把镜头靠近：“我能拍拍你电脑屏幕吗？”
    岳嘉佑欣然同意。
    施岩和弹幕一起迎接了一场懵逼。
    电脑屏幕上，编曲软件正在运行，他们甚至看不懂岳嘉佑到底在做什么。
    【啊啊啊啊他这是啥啊？这是在装逼吗？】
    【我太佩服岳嘉佑了，刚经历了这种事，第二天一早就能淡定开始工作。】
    【前面的说什么装逼，就不允许别人会你不会的东西吗？】
    【你们别吵了，我只想知道这是个啥啊！】
    施岩替观众们问了出来，岳嘉佑并不吝啬解释：
    “我在改编一首歌。”
    “那我能学吗？”施岩倒不是真的想学，只是好奇问了问。
    谁知道岳嘉佑点点头，打开乐谱：“老师你看，我们可以先试试看分析它的作曲动机。”
    “我们可以试试看思考一首歌的作曲动机，然后对这个动机进行一些变形，副歌部分虽然风格有出入，但依然能融入动机的变形。”
    “因为这首歌是爵士乐，所以改编会比较复杂，会用到的一些乐器也需要综合考虑，老师你可以试试听一下这里出现了什么乐器？”
    施岩满脸茫然，观众们纷纷截图他的表情，不一会微博上就传了个遍。
    【施岩茫然.jpg】
    【施岩思考.jpg】
    【岩岩听不懂.jpg】
    岳嘉佑倒是很耐心，一点点给他按暂停：“老师你听，前奏的这四个小节是全体演奏，后四个小节有萨克斯长音衬托，铜管乐的节奏型旋律，进入旋律部分后有12小节铜管……”
    “之后中间有一段小号Solo，间奏部分动机进行了变形，79小节上，管乐在旋律上展现动机……”
    观众彻底听不懂了，听不懂的时候，她们自然而然开始关注其他重点。
    牧怀哲的粉丝已经放弃了看节目，吃瓜群众们倒是没忘了这一期原本请的应该是牧怀哲。
    论坛里，有人讨论起了这段听起来无趣的对话。
    【1L：原来作曲动机和杀人动机不一样，指的其实是旋律吗？】
    【2L：我能问个问题吗，以前岳嘉佑那个团，叫六芒星那个，谁是负责创作的？】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32

    【3L：回前面，是牧怀哲，当时火出圈的星燃就是牧怀哲写的】
    【4L：但……为什么上次有个综艺，谭思思问牧怀哲星燃的作曲动机，牧怀哲说动机是来源于自己的生活？】
    【5L:前面的，我也记得你说的这个节目！那时候没人解释过作曲动机是什么，搞得我还觉得他说得没错，今天岳岳解释了，现在再一想好好笑啊！作曲动机原来指的其实是一小段节拍吗？】
    【6L：那么问题来了，牧怀哲连作曲动机是什么都不知道，他怎么写的歌？】
    【7L：那么问题又来了，岳嘉佑明明会写歌，为什么在六芒星的时候毫无产出？】
    由于论坛帖子更新速度太快，吃瓜群众又大多在看综艺，来不及切换去逛论坛，这个帖子只是以缓慢的速度被顶起，但关注到的人还不算多。
    更多人转移了注意力，弹幕里，不少施岩的粉丝开始起哄：
    【话说，我觉得岩岩和岳岳也挺CP的，一个好奇宝宝，一个耐心宝宝】
    【哈哈哈哈对不起，虽然我平时吃施岩和柳易尘的CP，但今天站一秒邪教】
    【我也，两颗脑袋凑在一起有点可爱！】
    【我也！】
    岳嘉佑还在滔滔不绝解说。
    作曲是他喜欢的事情，说起来就没个完。
    钟珩坐在客厅靠窗的地方，突然抬头：“岳嘉佑，来一下。”
    施岩跟着过去，钟珩叮嘱他：“我给岳嘉佑看点需要保密的资料，施老师请不要拍到电脑屏幕后。”
    岳嘉佑不明所以，走了过去。
    钟珩朝他招招手，示意岳嘉佑绕过桌子，到电脑前来。
    电脑背对着施岩的镜头，屏幕尺寸很大。
    岳嘉佑低下头，去看屏幕，却发现钟珩并不在工作，而是在看施岩的直播。
    “唔！”猝不及防，钟珩牵着少年连帽衫前的领绳，将他拉下，吻落在少年唇上。
    节目还在直播，岳嘉佑受了惊，险些出声。
    余光里，他能瞥见屏幕，镜头只能照到电脑背面，和他们的头。
    他们看起来像凑在一起看电脑屏幕。
    弹幕上，还有人在讨论岳嘉佑和施岩的CP感。
    钟珩惩罚一样轻咬少年下唇：“别给施老师添麻烦，听见没。”
    岳嘉佑忍不住失笑。
    钟珩幼稚起来，连自己朋友的飞醋都吃。
    被电脑遮住的镜头死角里，少年咬了回去：“你幼不幼稚？”
    施岩终于忍不住咳了一声：“提醒一下二位，岳嘉佑身上别着麦。”
    观众看不到，他看得到啊！
    再不拦着点，天知道他俩是不是要来个法式深吻。
    第64章一起睡
    岳嘉佑意识到施岩的视角能看见他们,顿时做贼心虚。
    转头瞥见弹幕上有人在问：
    【这段对话……？】
    【好像也没说什么啊,岩岩这是要提醒啥呢？】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33

    【我……抓心挠肝想知道岩岩在提醒什么！】
    【我有个朋友说她明天就要死了,只想知道他俩做了什么需要岩岩提醒的事！】
    岳嘉佑抬起头的时候,脸上还有薄红,钟珩倒是面不改色：“没怎么,就是开了个小差。”
    他示意施岩可以过来。
    镜头对上电脑屏幕,观众的画面里出现了一个电脑屏幕，屏幕上播放着它自己。
    弹幕里的大家都笑傻了。
    【哈哈哈哈哈我看到我的弹幕了！】
    【哈哈哈哈我又看到我看到我的弹幕了！】
    【我看到你看到你看到你的弹幕了！】
    【前面的你们别玩绕口令了,我们直播看自己的弹幕吗哈哈哈哈】lt;lt;bgt;lt;a href=&lt;a href=<a href="http:///" target="_blank">http:///</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target=_blankgt;&lt;a href=<a href="http:///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a> target=_blank&gt;<a href="http:///lt;/agt;&lt;/a&gt;" target="_blank">http:///lt;/agt;&lt;/a&gt;</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wl,钟老师美其名曰工作需要保密，其实偷偷开小灶听岳岳作曲小课堂】
    【上早自习在语文书背后放杂志的我哈哈哈哈哈！】
    岳嘉佑松了口气,看来糊弄过去了。
    钟珩看看时间：“走吧，吃午饭去。”
    外面还在飘雪,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岳嘉佑对着窗外的雪欲言又止,犹豫一下,还是开口：“……我们真的要出去吃麦当劳吗？”
    虽然话是他说的。
    但那会儿他真的只是想表达一下他不想逃也不会逃的决心。
    他不想逃，不会去任何地方。
    恐惧也好，自卑也好，在那个吻之后都被岳嘉佑深埋心底。
    即使暂时配不上钟珩，即使可能会伤害到钟珩，但只要能站在他身边一起面对，就可以继续走下去。
    就当是提前预支了拿到那轮太阳后的幸福时光好了。
    他想告诉钟珩的是，不需要逃去任何地方，即使面对整个网络的汹涌恶意,也只是吃一顿垃圾食品就可以平复的事。
    只要和他在一起。
    然而钟珩指指外面的雪，扬着眉笑：“这就不敢去了？昨天闹着要吃的人不是你？”
    不是要和我一起面对所有困难吗？
    岳嘉佑痛心疾首，当着直播镜头的面有苦难言，沉痛地看着施岩：“施老师！你是不是不想去！”
    施岩：“我没有不想去啊？”
    做节目自然是有点活动更好，虽然这个节目他本来就是做着玩的，但第一期就在家划水三天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岳嘉佑拼命眨眼的画面落在了观众眼里。
    【岩岩你快说不啊哈哈哈哈！】
    【岳嘉佑这个表情，简直就是冬天早上不想去上学的我！】
    【岳岳没关系！别说三天！你和钟老师在家宅三百天我都看得下去！】
    【哈哈哈哈完了，钟老师已经在穿外套了，岳岳放弃挣扎了】
    最终，半小时后，岳嘉佑哆嗦着从车里钻出来，欲哭无泪地看着只坐着一个人的麦当劳：“钟老师，我能吃个巨无霸，一对麦辣鸡翅，一份大薯，一大杯可乐，再来个香芋派不？”
    要不是钟珩的车性能优越，他都要怀疑自己能不能抵达目的地了。
    来都来了，这么久没闻过垃圾食品的芬芳了，他一定得敞开了吃。
    钟珩由着他报完一长串菜单。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34

    “首先，需要恭喜你的是，昨天体检报告出来了，没什么大问题。”说完，他话锋一转：“其次——”
    岳嘉佑眼皮一跳：“老师我错了我知道了我是个需要上台表演的爱豆我只要一小份薯条然后我们回家行不行！”
    一口气不带停的。
    弹幕纷纷开始截图。
    短短半天，这个节目就已经成了表情包的原图。
    【岳岳怂怂.jpg】
    【小伙子觉悟很高啊.jpg】
    施岩被他的觉悟笑得喘不过气来。
    钟珩懒懒地接上自己的话：“其次，今天随你。”
    他注视着瞬间眼神都亮起来的少年：“庆祝你从今天开始的新生活。”
    岳嘉佑要走去收银台的脚步顿了顿，郑重地看着钟珩，轻轻点头。
    少年抬头时，嘴角挂着微笑，眼眸里映着钟珩的影子。
    即使裹着厚重外衣，他依然有些颀长消瘦。
    他像折射阳光的冰棱，锋利、倔强、剔透、耀眼的同时脆弱不堪，一触即碎，惹人心疼。
    然而岳嘉佑只是淡淡开口：“祝我有了新的家人和朋友，还有家。”
    从今天开始，他对岳宗城就已经斩断了一切不该有的期待。
    风雪依旧，但他有可以遮风避雨的家了。
    还不止一个。
    钟珩的房产，还真不少。
    镜头那一端，看着这段的观众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岳嘉佑太好看了呜呜呜呜呜呜！那个眼神怎么能复杂又清澈到这个地步，求他哭吧，他越是不哭我越是心疼啊！】
    【155551我心都在颤，我不管钟珩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老师也好朋友也好真的是恋人也好，一定要对他好啊！】
    【这句话太暖了，我快走不出去了，岳嘉佑说这些的时候心里得多疼啊！有了新的生活太好了！】
    【我太懂这种若无其事的坚强了，那年我父亲去世，我也一直和亲戚说是喜丧，也没被病痛折磨，直到头七过去，亲戚都走了，我一个人哭到昏迷。】
    【摸摸前面的小姐姐，你和岳岳都会好起来的。】
    岳嘉佑点完单回头的时候，施岩正在和钟珩闲聊。
    他们都年纪轻轻就斩获了影帝殊荣，阅历丰富，两人又家境相仿，聊天时天南海北信手拈来。
    虽然他们拉家常一样没什么主题，但观众听得津津有味，两个人也聊得尽兴。
    岳嘉佑没去打扰他们两个。
    麦当劳里肉眼可见的空旷，只有一个穿着有些单薄的大叔坐在角落打瞌睡。
    岳嘉佑端着餐盘走过去：“叔，我今天遇到一件还挺开心的事，来庆祝一下，您和我一起吃吧。”
    他迫不及待想和别人分享自己的新生活。
    直觉让少年觉得，面前的人或许正在寂寞中等待一个新生活的开始。
    男人显然有些惊愕，或许是太久没有和陌生人说过话，他有些木讷地抬头：“你在和我说话？”
    被生活压迫太久的男人不看电视，不追综艺，不关心年轻人的世界，没见过岳嘉佑。
    少年点点头，大大方方地把餐盘放在大叔面前：“我朋友好像聊得正开心，我们不管他们，大叔来，你也吃。”
    大叔犹豫着，实在抗不过饥饿，抓过一个汉堡吃了起来。
    自来熟的少年开始和他攀谈：“叔，大冷天的，外头还在下暴雪，你咋一个人在这里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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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叔狼吞虎咽，吃了半个汉堡才抽空回答：“俺家媳妇闺女一出生就和外头的野汉子跑了，俺就把房子卖了，钱给闺女儿去国外读书，谁知道她去了就再也没给家传过消息，一晃眼五年了。”
    他现在没有家，也没有亲人，却决心要在妻女离开的城市等她们回来。
    为了不错过她们任何一点消息，大叔放弃了工作，在火车站附近以打零工为生。
    因为没钱租房，他只能辗转寄宿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里。
    幸亏附近的店铺都认识他，没有人赶他走。
    只是平日里靠打零工过活的他这几天遇到了暴雪，工地全部停工，他也就没了赖以为生的日薪。
    岳嘉佑也抓了个汉堡，“哦”了一声，若无其事地和陌生的大叔说起自己的故事：“那咱俩也差不多，我爸喜欢赌钱，我妈生了病，没钱治，后来去世了，说起来我也住过快餐厅，不过是肯德基。”
    “哦对了，我爸跑就跑了吧，还给我欠了三千万的外债，完了还跟全国人民说我虐待他。”
    他大大咧咧说着，云淡风轻，顺便享受自己很久没有享受过的高热量，高碳水。酥松香脆的炸鸡外壳让人心满意足，胃口大开。
    大叔目瞪口呆地看着岳嘉佑：“娃儿你可比叔还苦啊，你都这样了还庆祝啥呢，叔还有点钱，娃你多吃点好的。”
    他说着作势拉开棉衣，从已经破破烂烂的棉衣里翻开一个暗袋，掏出了一卷零零散散的五块十块。
    岳嘉佑赶忙拦住大叔：“叔，没事，我就庆祝一下，我终于放弃对我爸的所有期待，开始我的新生活了。”
    大叔愣了愣：“庆祝……新生活？娃儿，那是你爹，你能不指着他回心转意么？”
    大叔的世界里，妻子和女儿是他的全部。
    即使妻子走了二十几年，女儿走了五年，他依然抱着过去那段回忆不肯撒手。
    岳嘉佑递给大叔一杯可乐，扬了扬自己手里的：“叔，人要向前看，你看我现在，我有新的朋友和家人，有了自己的事业和梦想。”
    “虽然不回头有点难，但你可以先向前走几步试试看。”
    少年说完话，留下那个餐盘，顺便用薯条蘸着番茄酱在餐盘纸上留了串号码：“叔叔你要庆祝新生活开始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再来陪你吃好吃的，下次就换你请我了。”
    岳嘉佑回头时，施岩和钟珩正站在背后，默默看着他。
    钟珩将他拉过来：“吃饱了？”
    岳嘉佑摇摇头：“吃了两口发现也不是那么想吃，咱出去吃点什么，然后回家吧？”
    施岩的镜头一直对着他们，避开了岳嘉佑留下的手机号。
    蒙城持续的风雪里，被千万人捧起，站上璀璨舞台，又被千万人谩骂的少年满脸笑容，和一无所有的落魄大叔肩并着肩，分享一份午餐。
    弹幕在某一段时间少了很多，直到岳嘉佑跟着钟珩上了车，观众们才缓过来。
    【我现在才明白这个节目为什么叫仅好友可见，如果不是岩岩，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看到这样的岳嘉佑】
    【到昨晚为止我都觉得他只是可怜了点，长得帅了点，现在才明白岳嘉佑到底有多宝藏】
    【对啊，豁达坚强，没任何架子，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温柔，这么宝藏还业务能力一级棒的弟弟不了解一下吗！】
    【粉了，真的粉了，上午作曲小课堂那会就已经忍不住爬墙了】
    【我越来越想知道星影是不是和岳嘉佑有仇，为什么那时候的岳嘉佑全是黑料，一出来怎么看怎么顺眼】
    观众还在讨论，三个人重新找了一家餐厅，吃了顿午餐，折回去取车前岳嘉佑悄悄去取了点钱，给大叔送了过去。
    之前施岩的镜头始终对着他们的背面，岳嘉佑不愿让大叔暴露在镜头里，也不想把这件事弄得像作秀一样。
    于是施岩和钟珩坐在车上等他，岳嘉佑自己去给大叔送钱。
    他回去的时候，钟珩正在打电话，见少年推开餐厅门，钟珩下车，迎着风雪撑开伞，将岳嘉佑送回车里。
    “刚才景小姐来了电话，之前私生的事，开庭的时候你得来，当时涉案的几家公司在这次的事情里同样有参与。”
    “至于你父亲那里，我国法律不支持断绝亲子关系，不过你可以起诉他欺诈、财产侵占和损害名誉。”
    岳嘉佑点了点头：“知道了，回家打游戏吧，我约了卓一泽他们，我们回去联机。”
    钟珩察觉到他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即使表现得毫不在意，岳嘉佑实际上还是绷着某根弦。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36

    下午的直播里，岳嘉佑开了视频电话，卓一泽和肖宙一队，岳嘉佑和钟珩一队，四个人一起联机打游戏，组队下厨做饭。
    少年握着游戏手柄，冲着身边男人嚷嚷：“和你说了啊，按X切菜！X！B是加速！对！”
    “钟老师你快一点！菜要糊掉了！”
    “快去洗盘子啊！没有盘子可以用了啊！”
    卓一泽在电话那头狂笑：“岳嘉佑你别挣扎了！我男神都三十了，你别指望他了！”
    说完卓一泽就意识到哪里不对，收了声。
    岳嘉佑立刻反驳：“钟老师还年轻着呢！老当益壮！”
    电话里更安静了。
    弹幕里一排排飘着：
    【老当益壮哈哈哈哈哈哈哈岳嘉佑你完了】
    【钟老师这个操作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换岩岩上！】
    【岳嘉佑和卓一泽一唱一和，坐实钟哥老年人身份哈哈哈哈】
    【钟老师：我有那么一瞬间，短暂地不爱岳嘉佑了】
    钟珩默默放下手柄：“我们换个游戏！”
    半小时后，钟珩和施岩跳舞的样子传遍微博。
    镜头固定在客厅里，两个快三十的男人面面相觑。
    施岩：“不行，再来！”
    钟珩：“来！”
    厨房里，岳嘉佑叮叮当当做着晚餐，探出颗脑袋：“你们跳了半小时还只有两颗星？”
    晚餐陆续上桌，跳够了的两个男人坐到桌前，把镜头也移了过来。
    三个人吃着聊着，吃完了一起洗碗，之后聚在一起玩恐怖游戏。
    施岩这档综艺连赞助商都没几个，也没什么口播任务，毫无固定环节。
    观众就这么跟着看了三个多小时的恐怖游戏直播。
    然而也没有人觉得厌烦。
    【啊，这真的是我向往的，太平和了，希望岳岳和钟老师以后也有这样的日子，幸福平静】
    【只有我一个人想吃岳嘉佑做的菜吗，看起来好贤惠！】
    【不瞒你说，我也想，我在想屁吃。】
    持续一天的直播在晚上十一点结束。
    岳嘉佑跑去洗澡，施岩对身边的人挤挤眼睛：“定下了？”
    钟珩看着少年的背影：“早就决定是他了。”
    他说完和施岩互道晚安，各自关门，回到自己房里。
    白天岳嘉佑提起岳宗城的时候，实际上还是有些自然得过了头。
    镜头的存在将岳嘉佑的情绪完全抹去。
    岳嘉佑看起来越自然，就越让人担心他在掩盖自己的真实情绪。
    “钟老师。”
    钟珩还在思考的时候，有人敲响了门。
    少年的声音闷闷的，有些胆怯：“老师，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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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男朋友
    钟珩从白天就开始觉得岳嘉佑有哪里不对。
    如果非要说是哪里不对的话,就是岳嘉佑太过正常了,正常到了反常的地步。
    像是非洲草原上惊雷落下的雨季,内部被闪电点燃的枯木。
    岳嘉佑看不出一丝脆弱,但当压抑隐蔽的火烧遍内心,就到了整棵树轰然倒塌的时候。
    “怎么了？”钟珩问门外的少年。
    岳嘉佑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钟珩拉开了房门。
    门外,少年只穿了单薄睡衣的身体轻微颤抖：“钟老师,我今晚……能和你一起睡吗？”
    屋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岳嘉颤抖并不是因为冷,而是恐惧和不安。
    直到今晚回到房间前,岳嘉佑都觉得自己十分平静。
    然而当一切安静下来，他才开始感到疲惫和恐惧。
    母亲已经彻底离开了自己的生活。
    现在,岳宗城也真的走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那一步。
    他在镜头面前举重若轻地说着会起诉岳宗城之类的话，怼圣母网友怼得毫不留情。
    然而说到底,他只是个十九岁的少年,对家庭抱着最后的期待。
    事情平息下来的夜晚,放松了紧张的神经，被压抑的真实情绪才卷土重来。
    岳嘉佑在那一刻彻头彻尾地意识到，他是真的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抛弃了，甚至可以说是被当成了孤注一掷的道具。
    如同孤岛，岳嘉佑迫切地想要找到某种具实且令人安定的归宿。
    比如钟珩。
    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他喜欢的人给了他一个新的家，一个怀抱，这是他所需要的踏实感。
    钟珩刚刚洗过澡，身上有柑橘的味道,那是钟珩为他选择的气味。
    岳嘉佑生怕他拒绝自己，本能地靠近一些，贴近钟珩。
    在钟珩面前，岳嘉佑丝毫不打算掩饰自己此刻的状态，
    他尽可能缩进钟珩怀里，贪婪地汲取钟珩的气息，让气味充满鼻腔、肺腑直达脑海深处。
    佛手柑沐浴露的气味使人镇定。
    “我现在很需要你。”岳嘉佑轻声开口，并不遮掩内心。
    钟珩拍了拍少年的背，将他带进房间：“终于冷静下来了？”
    岳嘉佑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他前两天的状态看似冷静，实际上却是亢奋的。
    他用镇定和桀骜掩盖了不安。
    人一旦从极度紧绷的亢奋状态下真正冷静过来，所有被自己忽略的情绪就统统涌了上来，一时间令岳嘉佑近乎无法思考自己的处境。
    钟珩看了一眼施岩住的客房。
    房门紧闭，看来并不打算出来看热闹。
    他关上了自己的房门，顺手拧上反锁。
    “可以的话……”岳嘉佑见他锁门，觉得稳了一半，小心翼翼：“我今晚能就睡在这里吗？”
    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自己并不孤独，也并没有被抛弃，他依然有归处。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38

    钟珩看懂他的心思，知道此刻不是旖旎的契机，却仍不住抬起眼，逗弄少年：“睡哪？这屋就一张床。”
    要不是这种状况，岳嘉佑第一时间就能被吓得缩回自己屋里去。
    然而今晚，他铁了心要留在钟珩身边，便越发小声：“我保证不乱动，不抢被子，不踢人，不打呼，不说梦话，不磨牙，不起夜。”
    反正他不想回去一个人睡。
    岳宗城已经不要他了，钟珩不能也不要他。
    “总之，我发誓绝对不会打扰你睡眠！保证让你睡得舒服！”岳嘉佑就差赌咒发誓了。
    实际上，进了钟珩房间，抱了刚才那会以后，他已经好多了。
    刚刚在自己房间了，脑海里思绪越来越复杂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压根没有心思在这里和钟珩软磨硬泡。
    “不打扰我睡眠？”钟珩玩味地笑。
    岳嘉佑听见钟珩咬着字重复，慌忙点头，打下保票。
    “让我睡得舒服？”
    岳嘉佑脸一红，解释道：“我是说让你睡个好觉！你别想歪！”
    “可是你在我旁边……”钟珩扫了一眼岳嘉佑：“就已经是打扰我睡眠了。”
    钟珩嘴角带着笑，眼神微黯。
    岳嘉佑到底年纪还小，或者说真的慌了神，完全没考虑过这其中意味。
    他考虑不到，钟珩很冷静，他惦记了那么久的小孩儿睡在旁边，光是忍住为所欲为的欲望就够难的了，还谈什么睡觉。
    岳嘉佑偷偷瞄钟珩的脸色。
    发觉男人脸色不怎么好，以为钟珩不打算同意，脱口而出：“老师，我怕，别丢下我一个人。”
    “岳嘉佑，我是个正常男人。”钟珩伸手理了理岳嘉佑的睡衣，整理领子的手顺势撩过少年喉结。
    岳嘉佑喉结滚了一下，吞咽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十分明显。
    他终于明白了钟珩在犹豫什么，瞬间缩紧了肩，整张脸烧了起来。
    钟珩被少年生涩的反应撩拨，忍不住得寸进尺：“你睡在我旁边，我会想……”
    “停！”岳嘉佑慌忙去捂钟珩的嘴，又一个健步退开，离钟珩远远得。
    “你不喜欢我吗？”钟珩挑眉，缓缓问。
    岳嘉佑面红耳赤，却不反驳：“喜欢……”
    “你没和我亲过吗？”钟珩继续问下去：“和我接吻不舒服吗？”
    岳嘉佑干脆缩到了窗边：“舒服是舒服……但是……”
    何止是舒服，是整个人都在战栗，每根神经都在呐喊，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
    “和自己男朋友睡个觉是犯法了还是道德沦丧了？”钟珩忍着笑循循善诱。
    岳嘉佑脸红得滴血，反应倒是不慢：“男朋友？”
    钟珩靠近少年，抓住他的手腕，细细捏着腕骨：“怎么，又想耍流氓了？亲都亲过这么多次了，你要始乱终弃？”
    “不是！”岳嘉佑垂着眸子，抓住一切机会反驳：“你也没说过我是你男朋友了啊！”
    娱乐圈里，全垒打了还说彼此是朋友甚至不熟的比比皆是，同床异梦的不在少数，岳嘉佑没敢确认过钟珩到底是怎么看自己的。
    “那我现在说了。”钟珩牵着少年的手，坐回床沿，敞开两条长腿，将岳嘉佑圈在自己双腿之间：“小男朋友？”
    “……”岳嘉佑忍着羞赧点头：“嗯。”
    丝丝甜意一点点攀上，在心里碎裂成细小气泡，让心头痒得很。
    “所以，要和你男朋友一起睡吗？”钟珩像是叫上了瘾，又低低叫了一声：“嗯？小男朋友？”
    那四个字，加上那声极为勾人的“嗯？”，岳嘉佑觉得自己最后一点防备也全部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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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男朋友这四个字，如同魔咒，令人心下一片荡漾。
    钟珩是他的男朋友了。
    他是钟珩的小男朋友了。
    这种踏实而确凿的感觉令人幸福到四肢百骸遍布热意。
    少年乖顺地垂下眸，小声呢喃：“我只是……觉得太快了……但如果老师您想，我……我是愿意的。”
    他是真的愿意的，也是真的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岳嘉佑那副模样，乖得令人想欺负得更进一步，却也让人舍不得再多欺负一点。
    “来。”钟珩圈着岳嘉佑，将两人调换了一个位置，按着少年的肩让他坐在床沿，随手扯过旁边椅子上挂着的领带，系在岳嘉佑眼上。
    突然失去视线，岳嘉佑连呼吸都紧张起来。
    这可是第一次，第一次就玩这么大的么？
    这也太刺激了吧？
    钟珩伸手捏着少年下巴，将他下颌微微抬起，俯身轻吻少年。
    岳嘉佑顺从地任由钟珩夺走他的呼吸。
    被按倒在柔软床铺上时，岳嘉佑依旧没有反抗，只是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这对他来说太快了。
    可他又舍不得拒绝钟珩。
    预想中会覆上来的体重没有到来，钟珩的动作仅仅止步于将他一点点按倒，按进枕头里。
    “啪。”岳嘉佑听见关灯的声音。
    被子落在了自己身上，钟珩摘掉蒙住他眼睛的领带，岳嘉佑眨了眨自己夜盲的眼睛，确认周围是真的黑了。
    “睡吧。”男人声音低沉，自己也跟着钻进被窝。
    “不……”岳嘉佑还没能平复呼吸：“不那什么了么？”
    他被吻得眼眶湿润，声音都带着缱绻沙哑。
    “傻。”钟珩侧过身，将少年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别这么乖，你这么乖，我会忍不住得寸进尺。”
    “可不是你自己说想要的么。”岳嘉佑神情复杂，觉得自己真的是看不懂钟珩这操作了。
    “岳嘉佑。”钟珩在他耳边轻唤他的名字：“等你不为了任何事，只是想做这件的时候，我们再做。”
    不是因为恐惧，也不是因为顺从，更不是为了寻求某种踏实感。
    只是想和喜欢的人密不可分。
    “行了，睡吧。”钟珩替他把颈侧的被子掖好。
    原本就是想让岳嘉佑转移一下注意力，放松一些，骗了个无比顺从的吻已经算是赚到了。
    岳嘉佑裹紧被子，脑子里天马行空。
    他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
    想通对钟珩感情那个夜里，他起床时睡裤一塌糊涂，不得不去重新洗澡，偷偷摸摸洗了内裤。
    想起那个终于认清自己内心的夜晚，岳嘉佑脸上一热，忍不住在被窝里滚了滚。
    太羞耻了，死也不会告诉钟珩，自己认清内心的契机是什么。
    岳嘉佑想起这件事，滚得羞涩，一滚，把自己滚进了背后灼热的胸膛里。
    贴近钟珩怀里，岳嘉佑险些被他烫到：“钟老师，你是不是嫌热？要不要暖气调低一些？”
    岳嘉佑说着就打算钻出被窝。
    “别动。”钟珩声音有些急促，将始作俑者用被子牢牢裹好：“主观上，我不想对你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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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如果你再乱动下去，会发生什么就不是我说了算了。”钟珩说得漫不经心，却把岳嘉佑直接吓得往外挪了挪。
    岳嘉佑侧着身，背对钟珩，两人之间的缝隙有空气钻进去，让人觉得有些冷。
    “睡吧，不逗你了。”钟珩也背过身，免得岳嘉佑紧张。
    大概是因为白天玩得累了，这两天事情层出不穷，如今身边有了切实安定的存在，心里被“小男朋友”四个字安抚得一片熨帖，岳嘉佑总算睡了个好觉。
    他睡着的时候，紧紧抱住被子，蜷缩得如同婴儿，是极为不安的睡姿。
    钟珩听着背后逐渐均匀低缓的呼吸，也打算睡去。
    “钟老师……”身后有什么细细碎碎的动作。
    “老师，我现在只有你了。”少年在睡梦中发出呓语。
    “老师，你为什么不理我，你也要丢下我了吗？”岳嘉佑直接翻了个身，伸开手臂扒拉钟珩的脖子，又循着热度整个人贴上了钟珩的背。
    被子之间的缝隙因为动作而荡然无存，冷空气无法钻进被窝，岳嘉佑心满意足起来。
    少年修长四肢全部攀上身体，钟珩被迫从睡意昏沉中彻底被惊醒。
    他的小男孩八爪鱼一样趴在他身上，嘴里念叨着不要丢下他。
    所有的感官都在感知岳嘉佑。
    背上的皮肤感受着岳嘉佑的热度，暴露在外的颈被少年柔软发丝蹭着，鼻腔里涌入岳嘉佑的气味。
    钟珩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岳嘉佑，这笔账回头跟你算。”钟珩一字一顿，声音不至于吵醒岳嘉佑，却咬牙切齿，恨得牙根痒痒。
    他视力比岳嘉佑好太多，拿少年无可奈何，索性扒开他的手，在一片漆黑里转过去注视熟睡的岳嘉佑。
    他睡着的样子令人更为心疼。
    皮肤很白，四肢瘦长，整个人用一种拧巴的姿势缩着，连眉毛都拧了起来，像在梦里都有沉沉心事。
    钟珩叹了口气，把人搂进了怀里，指尖一点点揉开少年紧皱的眉头：“好好睡吧，小少爷。”
    “早晚有不让你睡的那天。”
    第66章有朝气
    岳嘉佑睡了个好觉。
    钟珩的房间里有他熟悉的柑橘气味,令他整夜都没有醒来,也不曾做梦。
    清晨醒来的时候,时间还很早,岳嘉佑慢悠悠睁开眼——
    面前是钟珩的睡颜。
    男人睡着的时候将手臂揽在他腰上,有些沉。
    岳嘉佑小心翼翼地试图挪开那只手,却发现钟珩手臂的力气很大,担心强行挪动会吵醒钟珩。
    他用余光看了看时间，发现才七点四十,索性放弃了,静静窝在钟珩怀里，仰起脸看搂着自己的人。
    下巴上似乎有胡茬冒出来。
    钟珩睡觉的时候抿着唇,眼下有些青痕。
    他看起来很累。
    睫毛垂下，在清晨阳光里边缘散发金色光芒。
    喉结和下颌被光线照得线条分明而利落。
    岳嘉佑稍稍挪了挪,凑上去轻轻咬了一口喉结。
    钟珩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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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犹未尽一样,岳嘉佑又仰起头亲了亲钟珩的下巴。
    微微冒出头的胡茬蹭着嘴唇,有些痒。
    钟珩依然没醒。
    岳嘉佑犹豫了一下，接着朝上蹭了蹭，将目标换成了钟珩抿着的嘴唇，得手后又迅速缩了下去。
    “……安生点。”
    钟珩哑着嗓音，半睡半醒间开口，手臂的力度变大，将岳嘉佑锢住，不再让他乱动。
    岳嘉佑被耳边低沉嗓音一激，彻底清醒——
    玩脱了。
    然而少年还带着玩心。
    第一次和喜欢的人同床共枕,满脑子都是无法抑制的幸福感。
    于是岳嘉佑丝毫不理钟珩。
    人都睡醒了，也不担心会不会吵醒他。
    少年转了转眼珠，十分迅猛地抬头，瞄准目标，恶作剧般亲了上去，随即打算离开。
    一只手按在脑后，稍稍施力，把打算离开的少年按住。
    岳嘉佑挥动手脚挣扎，却被男人裹着直接翻了个身，仰面压着。
    “唔！”岳嘉佑推了推钟珩，却对上男人清晨醒来时黑沉的眸，顿时收声。
    直觉告诉他，现在反抗可能会被欺负得更过。
    于是，五分钟后，岳嘉佑躺在床上顺着气，眼角湿漉漉地侧头看钟珩，愁眉苦脸：“你禽兽！”
    “我发现你真的是小流氓。”钟珩懒洋洋地回他：“是谁先动手动脚在别人身上乱蹭的？”
    “……”我以为你还在睡着！
    要是知道钟珩刚才已经醒了，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
    他只是想日系小清新地亲一下，谁知道被按着亲得嘴角发麻，活生生把清新晨间剧搞成了深夜档美剧。
    钟珩看着满脸委屈的少年：“施岩八点开始录制，你还有一刻钟回自己卧室假装刚刚睡醒。”
    “啊！”岳嘉佑猛然从床上翻身，一个健步拉开房门。
    “早啊……”施岩举着设备，目瞪口呆地看着岳嘉佑：“我刚想叫你们起床，看来……”
    看来不需要了。
    岳嘉佑对着镜头尴尬地打了个招呼：“嗨……早啊？”
    完了！直播提前开始了！钟珩还在房间里！要死了！
    施岩一无所知地举着设备朝屋里走，岳嘉佑凌波微步一样贴着他：“咳，施老师还要进房间取材么？”
    他说着慌忙回身把被子劈头盖脸扔到钟珩身上，自己坐在床边嘴角直抽抽：“施老师见笑了，房间里怪乱的。”
    “是挺乱的。”施岩看着随手扔在床头的领带笑：“岳岳你还用这么成熟的领带？怎么扔床头了呢？”
    岳嘉佑脸腾得一红。
    那是昨晚钟珩蒙着自己眼睛，骗了自己一个吻的时候用的领带，所以才会被随手扔在床头。
    少年结结巴巴：“我想转型换个风格试试看！”
    “那这也是转型换个风格？”施岩指着椅背上的西装。
    “对对对，凡事都要勇于尝试嘛！”岳嘉佑一脸尬笑，又把藏着钟珩的杯子掖了掖。
    被子动了动，有低低声音传出：“岳——嘉——佑！”
    再掖他要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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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岩笑得无辜：“岳岳你的闹铃还挺独特？”
    岳嘉佑僵着嘴角，尬得不能再尬：“可不么，我托钟老师特意给我录的，是不是特别有压迫感？”
    求求施老师不要再玩大家来找茬了。
    再找找钟珩都要被他找出来了。
    看着少年越发僵硬的表情，施岩终于忍不住笑了一声：“只是在调试，没开直播呢，安心吧，我刚逗你的。”
    “呼……”岳嘉佑总算松了口气：“那就成。”
    施岩说着踹踹那坨被子：“钟狗呢？醒了没？”
    “他醒了。”岳嘉佑顺口接完，突然意识到什么，慌忙给自己打补丁：“他他他他他醒没醒我怎么知道！”
    钟珩翻身坐起来，沉着脸：“我早醒了，施岩你别看我家小孩傻就逮着欺负，回家欺负自己那个去。”
    他说完转过头看着岳嘉佑：“你见过不打招呼不开麦就录的MC吗？”
    岳嘉佑发现的确是自己做贼心虚了，捂着脸绝望地放弃挣扎，不再试图遮掩：“施老师早啊，话说你为什么叫钟老师钟狗？”
    “拐了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小朋友，他不狗谁狗？”施岩头大地看着岳嘉佑：“弟弟我跟你说，像钟狗这种老男人，你得多吊着点，不用对他太好！”
    岳嘉佑：“可是我想对钟老师好啊？”
    施岩用一副你无可救药了的表情看着岳嘉佑：“……”
    算了，岳嘉佑已经被吃得死死的了，没救了。
    钟珩抬起眼瞥施岩：“你是不狗，你只是怂，追柳易尘追到搬他家对门，还假装冤家路窄，死不承认自己喜欢人家。”
    岳嘉佑一愣：“施老师追谁？”
    “走了走了大家吃早饭去！”施岩推着还打算八卦的岳嘉佑下楼：“我不问你为什么从钟珩房间里出来，你也装作没听见钟狗说什么。”
    “不是！哥！你误会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岳嘉佑欲哭无泪，发现自己不论说什么，都越抹越黑，不得不认命，下楼吃饭。
    外面的雪已经逐渐开始变小，下午就能停下，岳嘉佑查了查航班，打算坐下午的航班飞回去。
    岳嘉佑从网上下了一套蓝冈密卷，在客厅里做题。
    施岩和钟珩坐在沙发上聊天。
    作为一档综艺，他们总归还是得有些内容的。
    施岩在和钟珩聊他的成名之路。
    “说起来，哥你出道的时候，我还没出生。”施岩比钟珩小几岁，钟珩四岁拍第一个广告画报的时候，施岩的确没出生。
    “没记错的话，那个画报，是钟氏旗下的产品？”
    钟珩点头：“是的，是钟氏旗下的母婴产品。”
    施岩意有所指：“所以网上有很多人说，如果没有钟氏，就没有你这个影帝，或者说如果没了钟氏，你什么也不是。”
    “当然也有人说，如果给他们一个钟氏，他们也能成为你。”
    他原本是给钟珩一个澄清的机会，谁知道钟珩爽快承认：“的确，如果没有钟氏就没有我，但如果有钟氏，有些人也不一定能成为我。”
    施岩险些没反应过来，靠本能接话：“所以这其中更多的还是你自己的努力，对吧？”
    钟珩大方地坦言：“如果没有钟氏，我可能没有足够的底气在每一次需要选择的时候做自己最想做的选择。”
    在大制作商业片和小成本敏感题材里选择后者的资格，是钟氏给他的。在成为观众想要的钟珩还是成为自己之间选择后者的底气，也是钟氏给他的。
    他比很多选择后者的人，少走过一段坎坷。
    “重要的是，钟氏给了我做选择的机会。”他看向镜头：“但我选择的只是给世界看一个怎样的我，真正的投票权在观众手里。”
    “所以，比起钟氏造就了我，更应该说，是观众造就了我，钟氏给我的，是被观众看到的机会。”
    弹幕里，观众们若有所思：
    【的确，我了解到钟珩也是因为他是钟氏的儿子，但被他吸引，成为粉丝却是因为他的演技】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43

    【他已经很诚实了，不像有些人成名了就否认自己借助过的力量和运气，钟氏给他的资源又不是偷来抢来的，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我也觉得没毛病，那本来就是他自家的产业，他能得影帝又不是因为有钱，有的人就是太酸】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他有什么暗示吗？】
    他们背后，岳嘉佑正抓耳挠腮地对付一道数学题，遇到实在不懂的，拿出手机拨通了李异的号码。
    电话接通，岳嘉佑抱着卷子提问，还拖了钟珩工作用的白板打草稿。
    弹幕观众的注意力逐渐转移到了身为背景板的岳嘉佑身上：
    【哈哈哈哈我居然在看综艺的时候跟着背景板学数学！】
    【好想听异哥教数学题！想想都苏！】
    【不瞒你说，岳嘉佑写板书的时候，露出来的那段腰，我想舔】
    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岳嘉佑已经解出了题目，还在和李异讨论更好的解法，两个人吵了起来，声音有些大。
    岳嘉佑冲着电话那头喊：“绝对是我的对！你高中毕业好几年了已经不熟悉现在的出题思路了！我错了的话回去我叫你爸爸！”
    少年话音刚落，钟珩突然转过头：“岳嘉佑，你是不是该让李异休息一会了，有问题问我吧，我好歹是李异师兄。”
    他也是T大毕业的。
    虽然是文科生。
    但普天之下皆师兄。
    岳嘉佑嫌弃钟珩不够专业，想假装没听见。
    然而电话那头，一听见钟珩发话，李异光速挂断电话。
    他还不想等钟老师回来以后被钟老师眼神盯死。
    失去了外援，岳嘉佑不得不抱着他的数学题到了沙发前，把卷子递给钟珩。
    钟珩做题，施岩闲着无聊，转而和岳嘉佑攀谈起来。
    “岳岳，刚才我和钟老师聊天你听见了么？”
    岳嘉佑摇了摇头：“没啊，做数学题呢。”
    施岩：“那也问你个问题好了，有人说，如果没有钟珩，你早该凉了，要不是钟珩为你撑腰，你哪能活到今天。你怎么看？”
    他说得很委婉，没有把“炒CP”一类的字眼说出口。
    岳嘉佑无所谓地耸肩：“他们是没说错啊。”
    施岩觉得自己很累，真的很累。
    给钟珩澄清自己的机会，钟珩爽快点头承认自己就是靠家里。
    给岳嘉佑澄清自己的机会，岳嘉佑又爽快承认自己就是靠钟珩。
    弹幕里，浑水摸鱼的黑子和杠精立刻开始了狂欢：
    【你们看看，岳嘉佑多有自知之明，谁还敢说他不是靠钟珩？】
    【本来就是，要不是钟珩，谁会给他眼神，一天到晚不是卖惨就是倒贴炒CP】
    【好烦啊，不想看到岳嘉佑，没本事瞎蹦跶，靠别人还明目张胆承认，好不要脸啊】
    也有人立刻出来反驳：
    【你们是瞎了？看不见岳嘉佑公演表现还是没看见岳嘉佑的音乐天赋？】
    【我能给你举一百个例子证明岳嘉佑有实力又有魅力，但我猜你会选择性失明。】
    【你们搞笑来的吧，岳嘉佑倒贴？倒贴到钟珩主动带他进自己家？你倒贴一个给我看看？】
    【没本事？你是会跳舞还是会唱歌还是会编曲还是长得比岳嘉佑帅？】
    岳嘉佑耐心地解释：“如果没有钟老师，今年夏天之后，我可能会再也没有勇气面对自己失败过一次的地方。”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44

    “是他教会我，如果想要什么，渴望什么，就要去面对，是他告诉我，我可以拿到那轮太阳。”
    “钟老师教会我的东西，多到我无法数清，或许可以说，是他教会了我如何与这个世界相处。”
    与此同时。
    旁边钟珩默默把卷子丢回岳嘉佑身边，叹了口气：“我还是给你请个家教吧。”
    弹幕呆了一秒，然后爆发出满屏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什么神转折，我信了这节目真没剧本了】
    【钟老师：被岳嘉佑崇拜憧憬的教师生涯就断送在了一道数学题上】
    【哈哈哈哈谁让他没事吃异哥的醋非要自己来做，弹幕里的男朋友们都记着点，没事不要乱吃醋】
    【岳岳：钟老师教会了我如何与这个世界相处，唯独没教会我如何跟椭圆函数相处】
    表情包也跟着飞了满天：
    【岳嘉佑：钟老师教会了我如何与这个世界相处.jpg】
    【钟珩：我还是给你请个家教吧.jpg】
    【钟珩：我太难了.jpg】
    岳嘉佑企图在直播镜头前给钟珩挽尊：“钟老师毕竟高中毕业十几年了，忘了也是正常的。”
    “……”钟珩：“你非要强调我比你大多少岁这件事？”
    他比岳嘉佑大十岁这件事，简直成了他们之间绕不过去的梗。
    岳嘉佑彻底放弃：“算了，我收拾收拾回景城，你和施老师录节目吧，现在雪小了，我可以打车走。”
    明天还要继续录节目，顺便还可以带着卷子回去问李异。
    钟珩跟着起身：“岳嘉佑，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你得去办个临时身份证。”
    来蒙城的时候，岳嘉佑跟了他的飞机，现在要回景城了，岳嘉佑压根就没带身份证。
    岳嘉佑：“管杀不管埋，你们这些资本家！”
    最终，冒着雪，钟珩开着车，施岩坐在后座，先去办好了临时身份证，才把岳嘉佑送去了机场。
    车停在停车场，钟珩和施岩下车去送机，镜头拍着岳嘉佑值机的背影，钟珩和施岩聊着拍银河少年期间的琐事。
    弹幕里，追星少女们依依不舍：
    【呜呜呜最后一天要看不到岳岳了】
    【但是这周五就能看到了岳岳和钟老师合作的公演舞台了！】
    【还有五天！也太难熬了吧！】
    施岩八卦：“听说银河少年这周体测？”
    钟珩点头：“是有这回事，男生嘛，还是有朝气点好。”
    他俩聊着天，岳嘉佑换好了登机牌，朝他们走来。
    “岳嘉佑。”钟珩突然叫了一声，抓住岳嘉佑的手腕拔腿就跑。
    施岩举着设备，一脸懵逼：“你俩干嘛呢！”
    暴雪导致航班停运，现在刚刚恢复，机场人头攒动，一转眼的功夫，两人就不见了踪影。
    施岩把镜头转过来对着自己：“大家好，我把我的嘉宾搞丢了。”
    随即他自嘲地笑：“男生嘛，还是有朝气点好，你们看钟老师，都三十了，幼稚得跟什么一样。”
    弹幕果然是一片毫不同情的哈哈哈哈。
    【谁让你自己平时不锻炼，上次去那个荒野求生综艺，大家求生你负责晃和野，遭报应了吧！】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45

    【岩岩懵逼.jpg预定！】
    【岩岩：我拍的真的是仅好友可见吗，我觉得有人不把我当朋友】
    【这俩人躲开镜头干啥去了岩岩你心里没点数吗！】
    几分钟后，钟珩慢悠悠地晃了回来，眼神餍足。
    “嘶——”岳嘉佑坐在候机大厅，红着眼眶舔了舔被咬得有些疼的嘴唇。
    施岩没说错，钟老师，真的狗。
    也不知道钟珩哪天回景城。
    想快一点咬回去。
    第67章约个会
    岳嘉佑回景城的航班信息没有告诉任何人。
    施岩在直播里帮他放了烟雾弹,说岳嘉佑的航班降落在城东新建成的国际机场。
    而实际上,五点钟,岳嘉佑就已经到了景城南端的老机场。
    落地景城机场时，恰好是晚饭的点。
    风雪刚刚减弱，人们重新开始工作或者旅行,探亲或者访友，机场瞬间活了起来。
    为了防止拿取行李的乘客、接机的人造成拥堵,景城机场的出口被一圈铁栏杆围住,出去需要走过一长条栏杆。
    岳嘉佑前面的男人正在打着电话：“儿子乖,爸爸一会儿就到家了,前两天被雪耽搁了,爸给你带了蒙城特产,一会就给你！”
    栏杆另一侧,站满了来接机的人。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竖着各式各样的接机牌。
    【热烈欢迎飞天拉面神研讨委员会莅临】
    【地中海生发研讨会欢迎您来景城】
    【郑甄郝先生】
    【环太平洋旅行社景城三日游团】
    ……
    人群行色匆匆,没人关心身边的少年。
    岳嘉佑戴了顶机场随便买的帽子遮住标志性的金发，走马观花，饶有兴趣地看下飞机的人们都要去哪里,却发觉他走一步,有块牌子就跟着走一步。
    牌子上写的东西,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既不是什么会议,也不是旅行团或者人名。
    景城地处北方，老机场的航站楼并不暖和，大部分人都带着围巾、口罩、帽子,全副武装，看不出人脸。
    察觉到岳嘉佑盯着牌子看，牌子干脆伸到了岳嘉佑眼前。
    【欢迎回到银河之家】
    牌子下，会写名字的地方只画了一个金灿灿的小太阳。
    看起来像迎接什么幼儿园艺术团演出回来。
    被岳嘉佑再次无视的牌子终于怒了。
    牌子被举起来，越过栏杆，朝着岳嘉佑轻飘飘地拍了几下。
    有声音趁着环境嘈杂，压着嗓子骂：“岳嘉佑你是不是瞎！”
    “卓一泽？”岳嘉佑总算听出了声音。
    牌子后陆陆续续冒出了一堆脑袋。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46

    景焰沉默着递过来一副口罩，李异将墨镜架在岳嘉佑鼻梁上。
    卓一泽还把岳嘉佑丢在公演后台的手机带来了。
    看见熟悉的脸，岳嘉佑赶忙加快脚步。
    虞汐和肖宙跟着岳嘉佑的步伐，隔着栏杆陪他走出来，后面还远远跟着蔡梓州和肖宇，蔡梓州看起来很怕冷的样子，穿得鼓鼓囊囊。
    怕阵仗太大被发现，少年们没有多说话，几个人零零散散走自己的路。
    旅客们拉着行李箱沿着铁栏杆走出机场，岳嘉佑贴在栏杆边上，跟着另一侧的少年们朝出口去。
    “Thesnowglowswhiteonthemountaintonight……”
    白雪发亮铺满我的过往……
    虞汐突然摘掉口罩，小声开口，还没变声的少年声音清澈柔软，落在嘈杂的机场里如同雨夜初霁的星空。
    少年性格敏感，看到岳嘉佑的事情后有很多想说的，却觉得不论说什么都难以启齿，又像是触碰伤疤，
    倒是想为岳嘉佑唱一首告别过去的歌。
    他一个人轻声成了几句。
    岳嘉佑愣了愣，下意识接着开口：
    ……
    “ceal，dontfeel，dohemknow”
    躲在现实梦境之间，不被发现。
    他不想告诉面前这些少年们，自己比他们少些什么。
    同情、厌恶、嘲笑，人们知道这些事不外乎这几种情绪。
    然而这件事终于还是被所有人知道了。
    肖宙也跟着摘了口罩。
    ……
    “LetitgoLetitgo”
    随它吧，随它吧
    “Thecoldneverbotheredmeanyway”
    反正冰天雪地我也不怕
    肖宙忘了自己的嗓音多有穿透力。
    他只是觉得身边这个哥哥太难了。
    和虞汐一样，这是他们两个全节目组最小的孩子能给岳嘉佑的最好的安慰。
    瞬间，周围一片都盯着他们。
    景焰和李异迅速解下自己的围巾，把两个小孩裹了个严实。
    有人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也有举起了手机。
    歌声穿透所有噪声，落入岳嘉佑耳中。
    机场外依旧有风雪飘落，男孩们的歌声却如同拔地而起的冰雪城堡。
    清澈剔透而坚实的归宿。
    岳嘉佑鼻头一酸，眨了眨眼将呼之欲出的情绪压回步走了出去。
    他绕出栏杆的一瞬间，就被三个少年扑了上去。
    “兄弟！”卓一泽死死搂着岳嘉佑的脖子：“我和我爸妈说了，过年你跟着我回去吃年夜饭！”
    “哥，抱抱！”肖宙比卓一泽矮，没能抢占绝佳位置，伸开双臂抱着岳嘉佑的腰。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47

    “嘉佑哥，元旦我要回德国开新年音乐会，你们都来吧。”虞汐在背后抱了抱岳嘉佑。
    周围已经有目光投了过来，李异和景焰熊猫饲养员一样把岳嘉佑还没哭，自己先哭起来的三个少年扒开。
    已经有人在录像了。
    景焰管着虞汐，李异拉着肖宙，蔡梓州和肖宙站在不远处还没被发现。
    岳嘉佑不动声色，默默拽起没人管的卓一泽：“趁他们还在思考自己有没有认错，赶紧走。”
    于是，一群少年面无表情，全副武装，若无其事地快步走了出去，一股脑钻进停车场的商务车里。
    驾驶座上，柯以北握着方向盘，正在等他们。
    车没有熄火，空调开得很足，一上车就能开走，完全不用担心被追上。
    车门关上，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卓一泽：“完了，我赌不超过十分钟就能上热搜，我都想关机躲节目组电话了。”
    肖宙耷拉着脸：“都怪我，唱太大声了。”
    虞汐安慰他：“你小声也是这个穿透力，一样的。”
    肖宙的音色和音域，整个节目组没几个人比得过，他不是不想低调，是实力压根就不允许。
    少年们在车上叽叽喳喳，蔡梓州刚坐下就急吼吼地拉开外套拉链：“先别聊了！我姥姥做的烤鸡！我怕凉了一直捂着呢！快吃！管热搜干什么！”
    他三天假期留在园区里练习，姥姥特意做了烤鸡送到园区门口，怕被选管没收，他刚要藏起来就被卓一泽打了电话，索性揣上烤鸡就来了。
    岳嘉佑的航班信息，是卓一泽偷偷打电话给钟珩打听来的。
    他们都是在做各自的事，被卓一泽一个电话喊了过来，没人知道蔡梓州居然一直揣着一只烤鸡。
    烤鸡的香味一瞬间填满了整个车厢。
    对练习生们来说，脂肪和热量是最大的敌人，然而聚众偷吃烤鸡最刺激的活动。
    卓一泽眼睛发直：“菜哥！你全家是不是都会做饭！你奶奶你姥姥手艺都好好啊！你在这样的家里保持现在这个体型，我都佩服你的意志力！”
    上次是锅贴，这次是烤鸡，蔡梓州家的老人们，果然是经典的隔代养孙模板，完全不把他当个艺人。
    岳嘉佑已经偷摸伸手去掰鸡腿了。
    蔡梓州笑着把另一只鸡腿掰下来分给年纪最小的肖宙，又给了虞汐一整个鸡翅。
    “我姥姥电视上看见了岳岳，非说要请他吃好吃的，还说要我带他回家吃。”
    岳嘉佑抓着鸡腿大快朵颐，顾不上说话。
    商务车一路平稳地开过高速，卓一泽坐在副驾上给开车的柯以北喂撕好的鸡肉。
    一只鸡很快分完，意犹未尽的少年们盯着主驾驶：“烤串！老地方！走起！”
    “好嘞！”柯以北一脚油门，路过园区看都不看一眼，朝自家烧烤店去了。
    吃饱喝足后，大家默契地看了一眼手机，异口同声：“果然上热搜了。”
    热搜上，飘着明晃晃的：#欢迎回到银河之家#
    第一次，一条热搜下没有任何谩骂，也没有几家粉丝争论，微博里一片和谐。
    美人鱼虞美人：小鱼太可爱了叭，小小声唱歌好暖啊。
    小宇宙的璀璨星河：呜！我家弟弟的嗓子就该用在这种时候啊！太治愈了！希望岳岳也能快乐起来！
    焰焰汪洋：其实现在看看焰哥也很疼岳岳这个弟弟啊，以前在星影的时候怎么会零互动，星影真的好好给过他们相处的机会吗？
    听说你回家了：报告，我要举报蔡蔡，他胖了！胖得肉眼可见！
    一锅菜籽粥：姐妹，蔡蔡没胖，根据前线粉的情报，我们在园区亲眼看着他从姥姥手里拿了个烤鸡，然后接了个电话，就一路把烤鸡从园区揣到了机场，笑死了。
    我的闪光少年：真的太暖了，哥哥弟弟们好爱岳岳啊，我刚刚还在看小宇宙兄弟俩开直播，接了个电话就下线了，原来大家都是去接岳岳了。
    偷偷偷偷嗑一口：同在机场，爆料的姐妹视频少拍了一个人，柯以北在停车场开车等他们，目测一会他们又要去撸串了，让他们好好吃吧，别去打扰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48

    整个微博都在为岳嘉佑感到高兴。
    暴雪那一晚，所有人都经历了一次拷问。
    从谩骂到愧疚，从愤怒到心疼。
    周五当晚，视频爆出，真相披露，岳嘉佑在直播里倔强又桀骜的样子狠狠剜了粉丝们的心。
    周末两天，施岩的直播让她们看见了少年如今有温暖的家，也有人珍惜。
    而这场暴雪即将停下的周日晚上，岳嘉佑的朋友们和他唱着歌告别过去。
    看见岳嘉佑冲出航站楼和朋友们拥抱，曾经辱骂过岳嘉佑的人心里好像也能少惭愧一些。
    烧烤店的包厢里，反正已经暴露了行踪，连烤鸡都暴露了，少年们索性吃了顿好的，约着明天健身房见。
    说到明天，卓一泽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半小时就明天了。”
    蔡梓州跟着抬头：“你不说我都忘了，今天好像是光棍节？”
    他们都在节目组里，没什么网购欲望，在节目组期间也不能私自接代言，过着过着就忘了日子。
    “好像是啊。”卓一泽说着举起茶杯：“大家应该都是单身狗？那我以茶代酒，祝大家，光棍节快乐！”
    场面冷了一下。
    虞汐、肖宙和肖宇三个人都未成年，压根不需要考虑单身不单身这个问题。
    于是只有景焰、李异和蔡梓州敷衍地和他碰了个杯。
    卓一泽看向岳嘉佑：“干嘛，你也想蒙混去未成年组吗？老实承认吧，十九岁的单身狗！”
    岳嘉佑嘴角微扬：“反正我不和你喝这杯。”
    闻到八卦的气味，所有人看向岳嘉佑，卓一泽端着杯子追问：“岳嘉佑你谈恋爱了？！你啥时候谈恋爱的我怎么不知道？！”
    岳嘉佑笑而不语，不再开口。
    景焰侧目看了一眼岳嘉佑，意味深长。
    趁少年们热热闹闹，景焰低声开口：“不要说太多。”
    并不是对这里的任何人不信任。
    而是大家都是年纪不大的男孩，无心说漏嘴的情况时常发生。
    更何况就算这里是柯以北家的产业，他们也不能时刻警惕着有没有服务员或者路过的客人偷拍。
    岳嘉佑楞了一下，小声嘀咕：“我知道的。”
    他知道，有些事情，在电视上不管怎么样，都能用炒CP解释，粉丝们也会自动把他和钟珩的所有互动说出师生情。
    就算说“很假是真的”，实际上也只有CP粉自己在嗑，甚至有一些CP粉一旦知道了他们真的是真的，反而还会脱粉。
    所以在网上，真真假假，大家都心知肚明地默认他和钟珩是师生情。
    但如果哪个朋友在直播里不小心说漏嘴，或者在饭桌上说了什么被拍了下来，性质就不同了。
    如果他们在公众面前有什么亲密举动，那恐怕会直接被封杀。
    他和钟珩，一点也不能错，刚开始热恋，就要将所有情绪完全压住。
    不过最近钟珩工作忙成这样，就算自己想和钟珩有什么亲密举动也不可能了。
    像今天机场更衣室里的那个仓促的亲亲，不知道哪天才能再亲一次。
    岳嘉佑在心里叹了口气。
    确定恋爱关系的第二天就开始异地恋，他好难啊。
    回节目组就要上交手机，岳嘉佑忍不住偷偷出去给钟珩拨了个电话。
    已经过了施岩直播的点，钟珩正站在卧室阳台上。
    夜色里，小区路灯照着漫天雪花，男人发梢有细雪融化。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49

    岳嘉佑没话找话地开口：“你的手机，我给你发快递送回去，老师你知道吗，今天是光棍节诶，我们居然都忘了。”
    电话那头，声音被风雪模糊，显得漫不经心：“我又不需要过光棍节，要记得干什么？”
    他有男朋友了，哪里需要关心是不是光棍节，还不如替钟氏关心一下今天的活动业绩如何。
    “那——”屏幕上，少年的脸突然靠近，随后屏幕暗了一下：“老师，我等你回家，咱家。”
    亲吻屏幕后，岳嘉佑迅速移开双唇，将脸贴着被外面气温冻得冰凉的手机屏幕。
    太羞耻了，钟老师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太粘人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早就被隔着屏幕吻过的少年贴着屏幕给脸降温。
    钟珩的脸在屏幕里，仿佛真实可触，近在咫尺，但屏幕依旧是冷的，没有他的温度。
    好想钟珩快点回来。
    好想亲亲他啊。
    “乖乖等我。”钟珩在电话里低声哄他的小男孩：“过两天送你个惊喜。”
    银河少年原本计划在这周录制少年们的体测当做花絮播放。
    粉丝们一向对自家爱豆的素颜、净身高、体重一类的信息挖掘欲十足，这个内容好拍又吸引眼球，还不需要太多经费。
    为了这个体测，岳嘉佑每天都泡在练功房里。
    周日晚上吃了顿大餐，几个人都负罪感十足，周一到周三每天都在疯狂训练，生怕因为那顿烧烤多长一点肉，到时候被公开处刑。
    然而周四一早，宿舍里的广播响了。
    “大家，是不是有点想我了？”
    是钟珩的声音。
    岳嘉佑从睡梦中被吵醒，想起钟珩周日晚上在电话里说的惊喜——
    他悄悄回来了？
    然而等他坐起身来左顾右盼，却发觉声音是从广播里来的。
    岳嘉佑又冷静下去。
    早就应该知道。
    钟珩工作那么忙，刚恢复被暴雪和自己打断的工作，怎么可能又回来。
    “大家进入银河少年宿舍已经过了快两个月，今天，给大家送上一个惊喜。”
    “今天，景城钟林家居将赞助每个宿舍一千元的装修基金，大家可以从下午两点开始在市场里进行三小时的选购。”
    这是整个景城最大的家居商城，包括了软硬装的各式材料和风格，宿舍楼里四处都是欢呼。
    这的确是个惊喜，但不是岳嘉佑想要的惊喜。
    “明天和后天，你们有两天时间布置宿舍，周五晚上，我们聘请的室内设计老师会给出宿舍评分，得分第一的宿舍将会有特殊奖励。”
    “祝大家玩得愉快，布置一个属于你们的银河之家。”
    钟珩的声音依旧耳熟。
    岳嘉佑想多听几声，然而广播已经停下。
    没有手机的日子，想听一下男朋友的声音都好难，岳嘉佑坐在床上发呆，心有些沉。
    虞汐兴奋地从下铺起来，站在梯子上，眼睛忽闪，看着上铺的岳嘉佑和景焰：“哥！我们要装个什么样的宿舍！”
    “我想要科幻风的！”岳嘉佑原本还有点兴趣，算了算，兴致顿时不是很高：“不过一千块估计买不到什么很有设计感的东西……”
    景焰看了看岳嘉佑：“你知道这家商城是谁家的么？”
    “啊？”岳嘉佑反应了过来：“该不会是钟家的吧？”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50

    景焰点头。
    岳嘉佑忍不住偷偷窃喜，又觉得有点心疼，还有点失落。
    窃喜的是这大概就是钟珩所说的惊喜。
    因为他想要一个家，所以钟珩送他这个机会。
    心疼的是，这钱是从钟珩身上薅的羊毛，是他男朋友的钱。
    失落的是，钟珩还是没回来，这个惊喜还是缺了那么点味道。
    下午三点，他们准时抵达了家具商城。
    为了方便练习生们分散购物，手机被临时发了回来。
    工作日的下午三点，商城里人不多不少，不至于显得冷清，也不会影响节目拍摄。
    虞汐兴奋地推着购物车和景焰讨论要买什么。
    岳嘉佑自己也推了一辆，跟在两人背后，兴致缺缺。
    他心里惦记钟珩，有些走神，一时间没察觉到自己已经和其他两人走散了。
    “小鱼，你看这个月球灯，是不是很漂亮？”岳嘉佑拿了盏灯，说着话才发觉自己身边根本没有虞汐和景焰的影子。
    岳嘉佑决定顺坡下驴，自己去餐饮区点份这家商城的招牌套餐饭，不打扰景焰了。
    “我觉得这个太阳灯更好看。”后方有声音突兀地传来。
    岳嘉佑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整个人在一瞬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每个毛孔都像在倾诉喜悦，身体都在隐隐发烫。
    这真的是个惊喜。
    岳嘉佑冷静地从旁边的镜子里往后看。
    他后面那个推着购物车，不远不近跟着自己的人，是钟珩。
    他真的回来了。
    那人带着口罩和遮盖所有头发的渔夫帽，穿着一身黑，推着购物车，很难被察觉。
    他在自己身后一些，VJ拍不到的角度。
    知道那是钟珩，但岳嘉佑越发不敢回头。
    如果他回头，VJ会跟着他一起把镜头对准钟珩。
    如果是以前，毫无知觉的时候，他或许会这么做，但现在在一起了，心态反而变了。
    他和钟珩，一点也不能错，尤其是在镜头下。
    他只能停下脚步，注视着镜子，用目光描摹镜子里反射的人影。
    岳嘉佑的停顿在VJ眼里没有任何意味，然而落在钟珩眼里却无比清晰。
    知道少年已经察觉到了自己，钟珩点了点耳朵上的蓝牙耳机。
    岳嘉佑顿时明白过来。
    一分钟后，一个名为【太阳能烤鱼】的小群拉了起来。
    岳嘉佑戴上耳机，点击群语音电话。
    商场的某个角落，景焰收到消息提示，打开手机。
    他们已经有宿舍小群了，岳嘉佑怎么又拉了一个。
    虞汐好奇地凑过去看手机：“太阳能是嘉佑哥，鱼是我，焰哥你是……烤？”
    VJ也把镜头对过来跟着笑。
    镜头离开后，群成员从三变成了四，岳嘉佑发起了群通话。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51

    看着突然多出来的群成员，景焰接通电话后果断把自己手机音量调为零，又点了静音
    他已经看清了真相，他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岳嘉佑推着购物车，面无表情，拿起一盏星空灯：“我喜欢这个，小鱼弟弟肯定也喜欢，我要在宿舍和家里都放一个。”
    “这个地毯很漂亮，不过铺开比宿舍都大了。”岳嘉佑看中了一块短绒地毯：“容易过敏的人也可以用，不会落灰，适合养宠物的，不错。”
    “这个投影仪我喜欢，可以在家玩游戏的时候用。”上次钟珩玩体感游戏的时候太好笑了，下次可以继续。
    岳嘉佑悄悄想，还能在家看恐怖片，以前有好多片子他都想看，但又有点怕，现在可以看了。
    有钟珩在，就不那么怕了，再说就算怕了，也不是什么很亏的事，反正可以往他怀里钻。
    等银河少年结束了，他们有足够的时间享受他们的家。
    岳嘉佑一个人独自逛着，滔滔不绝，乐此不疲。
    镜头里的少年，看起来毫无异样。
    他和身后的购物车始终保持了距离。
    耳机里，只有浅浅呼吸声。
    然而岳嘉佑整个人都被幸福感填满。
    他和钟珩不能在大众的视野里暴露彼此的关系。
    但此时此刻，他们像新婚燕尔，推着购物车，悄声谈论如何装扮他们的家。
    岳嘉佑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和身后的VJ唠嗑，胆大包天地指着一张桌子问：“大哥，你说，需要长期对着电脑工作的话，这个电脑桌是不是还挺好的？”
    VJ跟着他走过，一路偶尔附和少年几句。
    背后的男人推着购物车，把少年说的东西一一扔进购物车里。
    “想我吗？”东西很快装满了一个购物车，男人压低声音，在咫尺之外低笑。
    声音分成两重。
    一重从耳机里传进脑海。
    一重若隐若现，就在背后。
    “老师，您在这里等我一会。”岳嘉佑克制着因激动和紧张而轻颤的身体，把购物车交到VJ大哥的手里：
    “我去趟洗手间，很快回来。”
    第68章修罗场
    岳嘉佑装走若无其事地放下购物车,朝墙角拐去。
    节目还在录制,他却走在去见男朋友的路上,这让岳嘉佑紧张到脚步都有些飘。
    他刚走了两步，就被人一把抓住手腕，拉了过去。
    没有任何反抗,岳嘉佑任由钟珩拉着他从员工通道拐进一间办公室。
    “钟老师。”踏进办公室的同时，岳嘉佑迫不及待：“我很想你。”
    虽然只是三天没见。
    钟珩压根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一把关上了门,转身将岳嘉佑抵在门板上,长驱直入地吻了上去。
    “钟……”岳嘉佑本就因为期待和鬼鬼祟祟的刺激感腿有些软,现在猝不及防,险些靠着门滑下去。
    钟珩把人欺负了个够才转移目标,抱着少年轻咬耳垂。
    终于喘上了气,岳嘉佑表示抗议：“我说我去洗手间的……”
    “哦。”钟珩继续将头埋在少年颈间,丝毫不打算抬起来：“带薪上厕所是职场人士的基本操作，不需要觉得羞耻。”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52

    岳嘉佑被他堵得没话说，整片脖子都红了起来,伸手推了推钟珩,推得很没诚意：“你这次回来还回蒙城吗？”
    “不回了。”嘴上说话,钟珩手也不闲着，下巴搭在岳嘉佑肩头,手指穿过岳嘉佑指缝，将目标换成了岳嘉佑的手。
    岳嘉佑：“事情都处理好了了？”
    钟珩摇头：“没有，但我关心的部分已经解决了,其他可以交给GP处理。”
    原本作为投资方，他就只需要负责出钱。
    亲力亲为只是为了确保并购成功后，他想要的东西能到自己手里。
    现在已经谈妥，他自然可以安心回来了，其他的事情，团队都能解决。
    岳嘉佑听不懂这些，听见钟珩不用再去蒙城，推钟珩的手都不虚了：“既然你都回来了还急什么！让我回去录节目！”
    钟珩跟在他背后，跟了一路，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和自己接吻，这感觉让岳嘉佑心里格外畅快——
    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每天傻了一样惦记着钟珩。
    他喜欢的人也和自己一样，惦记着自己。
    岳嘉佑还没高兴几秒，钟珩就给他泼了一盆凉水：“不过我接了新剧本，是个拳击手。”
    “啊？什么时候进组？”岳嘉佑心沉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剧组还要准备，不可能刚接本子就要进组。
    钟珩这个咖位，很可能是第一个定下的主角，其他角色的选角还要根据他的一些外在和内在条件、档期来选。
    真的进组可能要至少一个月后了。
    “下个月进组。”钟珩顿了顿，调转话头：“但从这周开始，我每周有至少三天要去省体院跟着拳击队训练，还有两天会去地下拳馆跟拳击手打拳。”
    等于每周只有两天休息时间，这两天还要分给工作和银河少年的录制。
    钟珩接的剧本很少，加上拍摄周期长，几乎每年甚至两年才会有一次产出。
    但他接的每个本子都眼光极佳，从未有过失手，自己对待电影的态度也极为苛刻严谨，之前为了扮演搬运工，他甚至去工地上真的工作过一个月。
    最近，钟珩去年主演的电影《刺》也正要上映，他还有宣发流程要走，恐怕会忙到分|身乏术。
    “我知道了……”岳嘉佑忍住不由自主泛起的失落，乖乖点头，比起舍不得，他更担心钟珩：“去体院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去地下拳馆啊？”
    “角色是个地下拳击手。”知道少年是舍不得了，钟珩点到即止，什么都没多说。
    其实是去挨揍的。
    他原本是打算今年好好陪岳嘉佑，什么戏都不接的。
    然而这个本子一送到手里，他就没办法拒绝。
    拳击手母亲重病，父亲是个有家暴倾向的的酒鬼，为了给母亲攒够药费，拳击手踏上了在地下拳馆打假拳、故意被打翻的路。
    这部戏的大部分场景都极为压抑，更多的时候，他要做的不是胜利，而是被打倒在地，再爬起来迎接下一场比赛。
    钟珩不舍得告诉岳嘉佑这些，然而岳嘉佑听见角色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一类的类型片，从来就没有不需要吃苦、不需要挨揍的。
    加上拳击手的肌肉类型和钟珩靠健身得来的肌肉线条不一样，这种角色又要用极瘦的线条衬托挣扎感，开拍前必然需要疯狂加练、暴瘦到脱水为止。
    他安静了片刻，脸上的心疼显而易见：“会很疼吧？”
    “乖。”钟珩捏了捏少年的下巴，轻声哄骗：“提前预支几个亲亲，到时候就不疼了。”
    一心疼钟珩，岳嘉佑就很好说话，被哄着又任由钟珩细细深吻品尝了半天。
    他回去的时候，腿都还是软的，只能老老实实去餐饮区点了一份套餐，等景焰和虞汐逛完。
    太狗了。
    岳嘉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钟珩。
    真的太狗了。
    他还以为钟珩等自己装满一整个购物车是“顶着镜头偷偷逛街约会”的浪漫，现在想想，分明是算清楚了自己回来以后肯定逛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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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一想到钟珩很快就要去拳馆挨揍了，岳嘉佑又觉得刚才那几个吻还不够。
    景焰接到岳嘉佑“约会结束”的暗号，过了没多久就带着虞汐，推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车回来了。
    虞汐不清楚刚才发生过什么，傻乎乎地举起自己的战利品给岳嘉佑展示。
    “哥！你看！这个！”虞汐拿起一组人偶：“这个绿的是焰哥，这个蓝色的是我，这个金色的是嘉佑哥！好看吗！”
    “还有这个！”这次是一组墙面装饰：“这个银河系，以后肯定会有我们！”
    岳嘉佑垂着眼，心不在焉地送上彩虹屁。
    他算是看出来了，虞汐的购物欲，强是真的强。
    虞汐关心他：“哥，你是不是逛累了？”
    累倒是不累。
    就是得缓缓。
    刚才亲太狠了，他到现在还觉得脑子发昏腿发软。
    岳嘉佑还在缓的时候，有人已经推着自己的购物车结账回家了。
    微博上，追星少女们正在跟着前线姐妹们围观练习生们的行程，顺便猜测最终会把宿舍装饰城什么样。
    一回宿舍，练习生们就一窝蜂地开始了装饰。
    卓一泽闹着一定要装一个热血漫画风格的宿舍，硬生生把地板贴成了迷你篮球场，墙面上还挂上了篮筐。
    肖宇买了一堆暗黑风格的摆件，把宿舍装得像个暗黑金属朋克地下Livehouse。
    蔡梓州不知道是不是继承了家族厨艺技能点，居然硬生生说服室友，拿那一千块钱，买了一堆作物和无土养殖液，还配备了紫外线灯，把宿舍一整面墙种满了菜，号称半个月内实现沙拉自产自销。
    少年们大多是家里宠着长大的，对装修的最大理解基本上就是“把东西搬进宿舍，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放下”，于是纷纷飞快结束了战斗。
    “岳岳！来看我宿舍啊！”卓一泽推开岳嘉佑的宿舍们，伴随着一声“卧槽”，僵在门口。
    很快，整栋宿舍楼除了褚小川的宿舍没脸出现，其他人集体跑来围观。
    宿舍里，岳嘉佑和景焰架起梯子，在天花板上排线，虞汐坐在上铺的床上给两人递工具。
    “你们在干嘛？”蔡梓州以为自己在宿舍种菜已经是硬核玩家的极限操作了，谁知道这里还有两个看不出在干什么的。’’
    岳嘉佑穿了身耐脏的背带工装裤，叼着螺丝刀，跨坐在梯子上耸肩：“给小鱼弟弟搞个星空。”
    少年嘴角扬起弧度，叼着螺丝刀的样子显得有几分桀骜不驯的痞气，又带着点大男孩的可爱。
    挤在门口围观的练习生一片叹气：
    “太优越了，岳哥搞个装修都比我们帅。”
    “选管姐姐把手机还给我！给我五秒我要给岳岳投一票！”
    “虽然看不懂岳嘉佑在做什么，但如果最美宿舍包括宿舍成员颜值的话我现在提前认输！”
    岳嘉佑好笑地朝虞汐挥挥手，让他把PVC板递过来。
    板上是他和景焰提前打好的孔。
    按照顺序在天花板上拼好后，岳嘉佑冲门口的卓一泽扬起下巴：“关灯！”
    灯一关上，虞汐按亮墙边另一个开关。
    泛着浅浅蓝紫的光线穿过天花板上打好的孔，组成一条星河，倾泻而下。
    练习生们齐声：“卧槽！”
    岳嘉佑得意地从梯子上下来：“好看不！是不是能得第一！”
    于此同时，钟珩在微博上放了一张照片。
    钟珩：布置了一下，男孩子嘛，还是要有朝气一点。
    他美式工业风的别墅里，多了不少星空元素的装饰，还有许多一看就很少年气的摆设，整个家都看起来亮堂了不少。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54

    下面果然热火朝天。
    小崽崽回家了没：这一看就不是钟哥的风格，赌五毛是某个小崽崽的卧室。
    黑心老父亲在线拐崽：报告！我今天！在家具城看到岳嘉佑了！说是录制节目！
    小太阳牌闹钟：所以说！这根本就是暗搓搓晒约会吧！我可以了！
    周五，岳嘉佑的硬核装修成功被评上了最美宿舍第二名。
    第一名是由建筑师评选的，奖励是家具城的广告短片拍摄机会。
    第二名则是由练习生们自由投票，奖励比起第一名更像一个安慰奖——
    外出观看一次电影的机会，时间是今晚。
    这周三录制完顺位公布和第三次公演的舞台分配后，他们又要开始紧赶慢赶录制，而第三期公演是决赛前的最后一次公演。
    所有人的压力越来越大，外出的机会也越来越少，这次观影机会反倒让人羡慕。
    周五晚上，《银河少年》第二次公演准时开播。
    被关在园区的少年们各自忙着练习，岳嘉佑和景焰、虞汐前往景城市中心的电影院。
    说是节目组奖励，实际上这也是个合作。
    他们今晚要去的是钟珩即将上映的新片《刺》的路演第一站。
    节目组和《刺》的片方互利互惠，选择让岳嘉佑去本身也是看中了两人之间的热度。
    放映厅里几乎都是大咖，主演、主创、工作人员、知名影评人占据了前排，他们三个作为练习生，只能坐在后排的角落。
    主创们上台打过招呼后，银幕暗了下去。
    上台的阵容里，岳嘉佑找了一圈，没看见钟珩，方晓伟也不在现场。
    岳嘉佑估摸着他可能是已经开始筹备下一部的拳击手了，恐怕要等放映结束，体院那里训练完才会来。
    钟珩不在，岳嘉佑干脆认真看电影。
    《刺》讲述的是一名刺客的故事。
    钟珩扮演的隐居刺客收到了王的刺杀命令，要求他刺杀敌国的继承人。
    然而当刺客出山时，他的王已经在乱世中战死，国也已经倾覆，失去主人的刺客孤独地踏上了行刺之路。
    到达目的地的刺客发现，自己要行刺的目标也早已病死，只留下了一个小男孩，男孩是新的继承人。
    茫然的刺客失去了所有目标，看着面前毫无威胁的男孩不忍心下手，将他带回了自己隐居的山中。
    电影节奏很慢，台词有些佶屈聱牙，对虞汐来说很不友好。
    景焰低着头悄声给虞汐解释他看不懂的地方，怕声音打扰到周围的人，虞汐干脆抬起两人之间的扶手，整个人靠近景焰。
    岳嘉佑有些羡慕地看了一眼旁边两人。
    他右手边的座位是空着的，电影色调偏暗，夜盲症让他只能看到旁边几个座位。
    主办方给他们送了一桶爆米花，坐在中间的虞汐抬起扶手后，爆米花就到了岳嘉佑手里。
    岳嘉佑不想看见那桶引诱人犯罪的爆米花，把它放到了右手边，专心看电影。
    然而过了两分钟，他还是忍不住伸出右手抓了一把往嘴里塞。
    他和钟珩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一起看电影。
    下次问问看吧，只要不被人发现，看个电影应该不难。
    爆米花这种东西，一旦开始吃第一口，就很难拒绝第二口。
    岳嘉佑挣扎了半天，终于又把手伸进了爆米花桶里。
    一只手和他撞了一下。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55

    那只手毫不犹豫地穿过岳嘉佑的指缝，将他紧紧攥住。
    “您是不是拿错……”岳嘉佑迟疑地侧过头：“钟老师？”
    他不敢动了。
    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个钟珩。
    钟珩松开手，把爆米花放到自己右手边，将他们之间的扶手也抬了起来，压低嗓音：“我不在这几天，又是烤鸡又是撸串，现在连爆米花都吃上了？”
    “我……”
    岳嘉佑刚打算赌咒发誓以后绝对会管好嘴，就发现旁边的男人道貌岸然，嘴上教训自己，人已经把外套往两人膝盖上一扔，手直接扣住了自己。
    他大概是刚刚从外面赶来，手背还有些冷，岳嘉佑下意识用相扣的指尖轻挠钟珩的手背，除了不安分的手，他整个人抬着头正襟危坐地看电影。
    电影里，钟珩扮演的刺客一次次想要用杀死小男孩来完成对旧主的效忠，但又一次次放弃，选择将小男孩抚养成人。
    岳嘉佑抬头时，刺客正握着小男孩的手教他练剑。
    电影院里，一片漆黑，前面有一排排媒体，钟珩坐在最后一排，面色正经，佯装认真欣赏自己拍的电影。
    岳嘉佑放缓了呼吸。
    他从来不知道手也会和嘴唇一样，仿佛被隐秘又温柔地挑动神经。
    钟珩一寸寸摩挲他指尖、指缝、手背、掌心的皮肤，沿着掌心轻轻撩拨。
    细小又难捱的痒意攀上心头，岳嘉佑觉得喉咙有些紧。
    只是被把玩了一下手指，他却觉得如同一场细腻漫长的接吻。
    指尖和舌尖并无差别，密集的神经感受器传递着彼此的温度，像是染上爆米花甜腻的黄油想起。
    钟珩的指节比他粗一些，划过指缝时有厚实的安定感。
    岳嘉佑甚至来不及关注电影。
    银幕上，少年长大成人，选择离开深山拿回属于自己的王位，刺客想要跟上，却最终决定留在山中，他不想背叛旧主，也不想自己敌国刺客的身份为少年带去麻烦。
    少年离开前夕，刺客以为故去的旧主出现，要求刺客完成自己的任务。
    一边是曾经的王，一边是亲手养大的少年。
    刺客选择了自刎，少年战胜了旧主，画面的最后，少年独自下山的背影在银幕上渐渐远去。
    岳嘉佑眼泪汪汪地看着银幕：“为什么刺客要死啊？”
    明明可以不用做这个选择。
    放映厅的灯已经要亮了。
    男人举起自己的台词卡，挡住两人，俯身飞快地吻了一下岳嘉佑的手背：“你可以站起来提问。”
    说罢，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起身，朝台前走去，放映厅的灯亮了起来。
    岳嘉佑心跳得飞快，按了按被吻过的手背，在灯彻底亮起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一些。
    钟珩胆也太肥了一点。
    这里可是电影院啊，前面甚至还有剧组人员在举着手机直播呢。
    主持人上台开始了路演流程，导演在台上介绍起了创作心得。
    岳嘉佑听得云里雾里，心里只记着自己的问题。
    等主持人宣布可以提问主创了，岳嘉佑飞快举起了手，导演示意岳嘉佑提问。
    他和钟珩扑朔迷离的关系本就是个噱头，剧组的直播间里，看见岳嘉佑站起来，弹幕一片起哄：
    【岳岳要问什么！要表白吗！】
    【岳岳快问钟老师爱不爱你！】
    【岳嘉佑！别问问题了！吻他！】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56

    放映厅里，媒体们就克制多了，但还是飞快对准了岳嘉佑。
    “我想知道，刺客最后为什么会做这个选择呢？”岳嘉佑不解地问：“刺客明明可以直接跟着少年走，为什么要自刎呢？”
    导演举起话筒给岳嘉佑解释：“事实上，我们所看到的，王代表着忠诚，也代表刺客的责任，而少年代表刺客的私心，他们在朝夕相处间早已从敌人成了家人。”
    “刺客的选择是属于侠客的大义，既不背叛旧主，也不辜负私心。”
    岳嘉佑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虽然作为一部电影，这似乎是最能凸显人物性格的结局。
    “但这样的话，少年一定很难过吧？”
    如果他是那个少年，一定不希望刺客为自己选择自刎。
    主持人很识趣地cue了钟珩：“钟珩是刺客的扮演者，让我们看看钟老师对这个角色的选择有什么看法？”
    钟珩接过话筒，抬眼看了看在阶梯座位顶端的岳嘉佑。
    那里一片黑暗，但少年的金发依旧耀眼。
    “前年，我接到这个本子的时候，觉得刺客的选择是真正的侠客。”
    “这是属于侠客的忠诚，也是属于侠客的浪漫。”
    “当时，我看完本子立刻就觉得心潮澎湃，不到一小时就和导演敲定了档期。”
    当他说前年的时候，对话术谙熟的主持人就已经领会到了该如何接茬，立刻跟上：“那么今年的钟老师看来是有新的想法了？”
    钟珩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注视着岳嘉佑开口：“我现在依然为刺客的选择感动，但我恐怕不会在同样的情况下做这个选择。”
    “那么钟老师会怎么面对这个局面呢？”主持人也跟着好奇起来。
    男人眼里含着笑，嘴角扬起：“既然已经起了私心，那当然是不论背上怎样的骂名，都要陪着少年下山，亲手帮他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我不是圣人，也不想在乎什么大义，我只是个普通人，只在乎我的少年。”
    媒体一片哗然。
    这段话可以理解成钟珩对自己角色的诠释，但场下还坐着岳嘉佑的情况下，这更像是堂而皇之又无从挑剔的告白。
    导演也露出饶有兴味的眼神：“这个结局倒也不错。”
    岳嘉佑没想到他竟然会当着镜头和媒体的面说这样的话，一瞬间大脑空白，站在原地死机了。
    直播间里一片尖叫刷屏。
    【妈呀！我疯了！我真的疯了！】
    【岳嘉佑你快答应我哥吧，我看透了，我哥对你是真爱！】
    【作为秒针，我一直以为是岳嘉佑配不上我哥，现在才懂，是我哥在追岳嘉佑啊！】
    【啊啊啊啊啊！岳岳！妈妈同意这门亲事了！快答应啊！他在乎你！】
    岳嘉佑在镜头前脸红了一片。
    与此同时，《银河少年》第二次公演即将开播。
    一条热搜比节目早了一步，悄然上线。
    #褚小川发退赛声明称遭遇霸凌#
    第69章我的王
    褚小川的微博一发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节目八点半播出,褚小川卡点在八点二十发了这条微博。
    这个时间点的选择不可谓不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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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钟,不长不短。
    正好给大家留下了这条长微博的时间,又不够节目组的公关作出反应，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
    一时间，数不清的吃瓜群众冲向了微博。
    微博中,褚小川声泪俱下地写了一整篇文章。
    文章的重点条理清晰，层次分明,重点突出,紧抓中心,严谨程度比高考作文更甚,堪比国考申论。
    第一段,褚小川讲述了他参加节目之后兢兢业业、小心翼翼、勤奋刻苦的心路历程,包括练到腿抽筋、彻夜不眠等经历。
    第二段,他强调了自己在节目组期间结下的友谊和获得的幸福瞬间,对上一段进行了升华，让粉丝们充分感受了一波节目组的兄弟情。
    第三段，话锋一转,褚小川十分无辜地表示,第二次公演开始排练后,岳嘉佑公然宣布要在第二次公演上和自己PK。
    从那之后自己就开始被全组排挤，节目组开始不给镜头,岳嘉佑强行挑衅、施加心理折磨，其他练习生也对他集体孤立、言语攻击。
    第四段，褚小川称自己因为这些霸凌行为心理难以承受,在公演时彻底翻车，最终恶性循环，现在已经心理状态濒临崩溃，被诊断出轻度抑郁，决定退赛。
    这篇文章文采斐然，逻辑通顺，言语在明里暗里带节奏，明显是背后有公关代笔。
    一篇长文结束，读完恰好就是节目开播的时间，不少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真的被这篇文章牵着鼻子走，立刻冲去看了节目。
    路人们并不在乎这篇文章是谁写的，也不在乎他说的是不是真实情况，有瓜吃，就是好的。
    事实上，今天会搞这出是因为褚小川和经济团队已经料到，这一期公演播出后，不管团队怎么操控舆论走向，褚小川实打实糟糕的表演都没得洗。
    他接下去的路，要么黑红，要么抵死不认，要么就只有第三条路，甩锅。
    反正无论如何，被淘汰是肯定的了，还不如淘汰前借《银河少年》的东风搞最后一波事，被淘汰前先自己高调退出。
    于是，岳嘉佑和节目组就背上了这口现成的锅。
    褚小川是下午五点借口身体不适，让经纪人把自己接走的。
    发完微博就和经济人坐在电脑前等着看好戏。
    八点半，节目准时开始放送，大批吃瓜群众涌了进来，节目组果然一条微博都没来得及发。
    非常方便吃瓜群众的是，第一组就是他们的目标，岳嘉佑组。
    岳嘉佑一上台，牧怀哲就调侃着岳嘉佑，要他看在老熟人的面子上，放自己的队员一马。
    然而少年对着牧怀哲勾起唇角：“我还以为牧老师很擅长杀熟呢。”
    微博里立刻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今天起什么名字好呢：岳嘉佑这也太不尊重导师了吧？
    明天也不知道起什么名字：你们不觉得牧怀哲的镜头越来越少了吗，钟珩几乎是明着帮岳嘉佑说话，岳嘉佑越来越不把牧怀哲放在眼里。
    茄子土豆大青椒：小哲老师这么温柔体贴的人，凭什么啊，岳嘉佑是不是就是逮着脾气好的欺负，小川也是个见谁都客客气气超礼貌的好孩子啊！
    后天依然不知道起什么名字：笑死，你们去论坛看看再回来说话吧，牧怀哲人设都快崩得没边了好吗？我都怀疑牧怀哲那些歌到底是谁写的了。
    西瓜黄瓜大冬瓜：yjgj（有句讲句），之前听说cxc和yjy的beef（褚小川和岳嘉佑的矛盾）实际上是因为cxc只是xxy往yjy和jy（景焰）的护膝里放剃须刀片，有石锤。
    呼伦贝尔老冰棍：不说字母会死吗！再说字母一律按假料处理！
    挑衅之后便是节目组惯用的穿插手法。
    最开始，岳嘉佑组少年们因为要写情歌，被领去了午后茶会，体验恋爱和约会的感觉。
    咖啡厅里，少年们乱作一团，倒是挺像初次恋爱的大男孩，这也是节目组想要的效果，要是一切都井然有序，那观众也就没看头了。
    看见几个男孩手忙脚乱，真路人甚至压根不认识他们，闹出一堆笑话，来吃瓜的女孩们忍不住也跟着哈哈哈哈起来。
    只有岳嘉佑格外冷静，记住了所有女孩点的餐品，还安排着其他人的工作，甚至临时接手了后厨。
    自然而然地，所有人都围着岳嘉佑转。
    被褚小川的哭诉洗脑的吃瓜群众抓起键盘；
    【果然开始拉帮结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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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什么装啊，对别人指手画脚，搞得他多大排场一样】
    【看着就恶心，别人凭什么听他的】
    然而她们的弹幕很快就被淹没了：
    【麻烦前面的姐妹出门带上脑子，自己想想岳嘉佑是不是装的】
    【岳嘉佑从十四岁开始要照顾病危的妈妈和奶奶，他这么熟练明显是去打工学到的】
    【他简直熟练到让姐姐们心痛啊！我宁愿岳岳和小卓一样是个憨憨！】
    咖啡厅里，钟珩和岳嘉佑的互动被删了个一干二净，画面直接切换到了训练开始以后的场景。
    来吃瓜的路人们看着训练画面，快活了。
    画面的最开始，陈凡看起来总有些划水，刘佳琛更是丧得不行，杨灿动起来活像只闪电，说话都是慢速的。
    蔡梓州虽然勤奋但有不少动作学起来很慢，卓一泽性格跳脱总是一不小心就和全队不在一个频道，李异则对一些舞台上基础的小常识不怎么熟悉。
    岳嘉佑则不断在纠结歌词、编舞需不需要修改。
    【就说嘛，岳嘉佑真的什么都不行，做个C位全队一盘散沙】
    【岳嘉佑和他的朋友们简直蛇鼠一窝，蔡梓州之前不好对岳嘉佑意见很大，现在倒是抱大腿了？】
    【卓一泽干嘛呢？憨批人设卖过头了吧？】
    【我的妈，那三个淘汰边缘的是不是彻底自我放弃了？这都是什么态度啊？】
    在满屏的吐槽里，画面一转，直接到了少年们杀气腾腾，在镜头下挑衅褚小川的那个早餐。
    褚小川还在和岳嘉佑问好，转眼，少年就扬起下巴：“没什么事，只是告诉你一下，公演那天，你会被我踩在地上摩擦。”
    褚小川的笑容僵硬了。
    弹幕量瞬间炸到覆盖了整个屏幕。
    【我的妈，岳嘉佑这个态度真的过分了啊？】
    【我有点好奇，无缘无故岳嘉佑干嘛挑衅褚小川？】
    【不要受害者有罪了行不行，小川脾气够好了，被这么说还在笑，太心疼了】
    【我觉得不对，岳岳真不是这种人，不是我粉丝滤镜，他绝对不是这样的】
    【那你说他应该是怎样？他现在明明白白就是这种人！】
    【不管你们怎么说，没人觉得这一幕太帅了吗！】
    【我也！他好坏哦！我好喜欢啊！】
    在公司和经纪人一起看弹幕的褚小川看见风向，也十分满意。
    然而镜头切换，放上了最后一段日常。
    褚小川口中只顾着拉帮结派的岳嘉佑不仅会写歌词，还能编曲，还能编舞，队友们气馁的时候还能及时送上鼓励。
    七个男孩围坐在地上的样子格外养眼。
    岳嘉佑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六个男孩互相使了使眼色，一个个凑上镜头前。
    卓一泽伸开双臂抱了抱镜头：“岳岳，谢谢你教我怎么进节拍。”
    蔡梓州害羞地笑笑：“如果不是岳嘉佑，我不会发现自己原来还能做到这个地步。”
    李异摊开手：“还想学数学的话，随时教你。”
    陈凡低着头小声感谢：“在我最想放弃的时候，是你告诉我再尝试一次，谢谢你，这次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觉得很满意。”
    杨灿跳了一段自己的舞：“你看，我这次是不是三倍速了！”
    刘佳琛在旁边打趣他：“可你三倍速才是我们的正常速度啊！”
    随后他又顿了顿：“总之，谢谢岳岳，让我认识到自己还没有勤奋到能说天赋的地步，我会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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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
    【早就说了岳嘉佑是个很温柔的小孩了，你们就是不信】
    【我只有一个问题，岳嘉佑如果没有人格分裂的话，褚小川到底做了什么？】
    【虽然我是跟着微博瓜来的，但现在我自己都迷惑了好吗】
    弹幕还在讨论的时候，画面回到了舞台上，七个人已经准备就绪，一片漆黑的灯光逐渐亮起。
    刚刚还在讨论的弹幕集体转移了注意力。
    第一个出现在明红色灯光下的是戴着金丝边眼镜的李异。
    【啊啊啊啊啊！异哥娶我！我可以！】
    随着灯一盏盏亮起，弹幕跟着疯狂。
    【呜呜呜呜呜小卓什么街头大男孩！我可以为他去学滑板！】
    【天了！我死了！大家都是什么神仙！】
    最后一盏冷白光线亮起，岳嘉佑出现在白玫瑰组成的荆棘王座中。
    【我的妈啊啊啊啊！岳嘉佑的锁骨！盛着一碗月光！】
    【我不干净了！他是什么玫瑰小王子吗！】
    【等等！那个胸针！就是那天图透上那个吗！】
    【对没错！是钟珩的！永不褪色的灿烂初恋！就是那个！】
    【虽然岳岳才十九岁！但我要喊一句！老公！我可以养你的！】
    【前面别做梦了，岳嘉佑早被钟老师预定了！】
    一时间，哪还有人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连想找茬的都惊呆了。
    红白灯光错落，少年们随着光线和节奏律动，歌词完全扎进观众心里。
    随着小提琴声响起，岳嘉佑赤脚踩过荆棘花丛，向钟珩走去。
    节目组很坏地给了两人一个特写，钟珩将头埋进岳嘉佑颈间的画面被做了处理，在大屏幕上若隐若现。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前几天看八卦说钟珩为了岳嘉佑一周飞了四次景城我还不信，现在信了！】
    【如果我是钟珩，飞十四次我都愿意好吗！】
    【速效救心丸在哪里！给我来一瓶！】
    【我们是不是忘了点什么？是吧？】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求求他们结婚！很假太真了！结婚啊啊啊！】
    镜头切换，下面的陆欢和林栖洋侧过头低声交谈：“岳嘉佑真的是天生吃偶像这碗饭的，老天爷给了他颜值和舞蹈天赋就算了，还给了他和林老师一样的创作才华，啧。”
    林栖洋瞪他：“我听明白了，你说我长得没岳嘉佑帅，跳舞没岳嘉佑好。”
    他想找封晚要点安慰，侧过去看另一边的封晚，谁知道封晚也点了点头：“能长岳嘉佑那样的，是天赋了，至于跳舞，岳嘉佑练得的确够勤奋。”
    “再说了。”他顿了顿：“老天爷没给岳嘉佑的东西也很多。”
    他们的边上，牧怀哲毫无存在感，也毫无参与感。
    弹幕突然沉重了一瞬。
    【老天爷欠我们岳岳的东西可多着呢。】
    【就是录完这期的第二天吧，那个人渣出来跳】
    【看到刚才那段真的太好了，他的朋友们都是真心爱他的呀】
    【越来越觉得我们是不是忘了啥事来着】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60

    很快，岳嘉佑的演出结束，轮到褚小川了，吃瓜群众们终于想起她们忘了什么。
    VCR里，褚小川全队都水准在线，偏偏关系永远不咸不淡，丝毫看不出岳嘉佑团队活泼又团结的气氛，每个人之间的互动都透露出浓浓的塑料同事情。
    敏锐的姐妹都发觉了，谢星宇的画面全部被剪了个干干净净。
    更奇怪的是，节目组甚至在他们的片段里留下了一段褚小川带着队员们去找萨飞白请教舞蹈姿势的画面。
    画面里，岳嘉佑在给萨飞白演示自己改编后的动作。
    萨飞白笑着问他：“上周我还说你是扛着镰刀收割白玫瑰的农民，这周怎么就像个侍奉玫瑰的小王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收割白玫瑰的农民】
    【别问，问就是体验派，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找到属于自己的玫瑰了】
    镜头明明白白记录着褚小川苍白的脸色。
    他甚至没有上去给萨飞白表演，仓皇找了个借口就带着自己的队员离开了练功房。
    【节目组什么意思？非要拿岳嘉佑对比褚小川吗？】
    【麻烦睁大眼睛看看清楚，褚小川是自己怂了才走的好不好？】
    【小川不要怕！你也很优秀的！】
    【我怎么感觉，这里是褚小川对岳嘉佑恶意满满？眼神说不了谎吧？】
    下一秒，画面回到了褚小川的舞台。
    六个人跳得一塌糊涂。
    陆欢盯着褚小川问：“你们该不会是还没开始演出，就全队丧失斗志了吧？”
    弹幕都无话可说了。
    褚小川这个表现，烂到了她们也不知道能替他辩解什么。
    最终的投票，三百人，岳嘉佑独占三分之二，褚小川只拿到了可怜兮兮的二十七票。
    【所以，我有个问题，褚小川真的是退赛？】
    【我怎么觉得他就算不退赛也是一定要被淘汰的，这演得，撒把米鸡都比他走位好】
    【按褚小川说的他辛苦练习的话，那这个舞台是怎么个情况？节目效果？】
    【我为喷岳嘉佑而来，现在成功沦为事业粉，岳嘉佑这个实力肉眼可见啊！】
    褚小川的团队已经猜到了会有这样的状况，在这段节目播放的同时，就已经在微博上贴出了褚小川轻度抑郁的诊断报告。
    因为被排挤才导致无法完成舞台表演，这样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与此同时，《刺》的会场里，记者正在向钟珩提问。
    “我想问问钟老师，请问您知道岳嘉佑霸凌褚小川的事吗？”
    记者的问题一说完，现场的工作人员立刻拦了下来：“对不起，这是和本片无关的问题，钟老师不会回答。”
    “那么换个问法，钟珩老师作为刺客的扮演者，在生活中的选择是背弃自己的王和国家，不管同门师弟，维护霸凌者岳嘉佑吗？”
    这是完全铆足了劲给钟珩泼脏水了。
    钟珩曾经把工作室挂靠在星影旗下，记者偷换概念把钟珩说成了背信弃义，顺便直接默认岳嘉佑霸凌褚小川。
    把扮演者的个人生活和电影扯上，让产生代入感的观众抵制电影，这位记者显然是收了不该收的钱。
    现场出现了一阵骚动。
    在工作人员要请安保将记者请出去时，钟珩接过了话筒：
    “做记者的，至少也该敬业一些，来采访前做一些背景调查不好吗。”
    “建议你现在跟进一下自己的消息。”
    女记者迟疑了一下，低头飞快打开微博。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61

    #钟氏拟13.24亿收购星影#
    #褚小川被捕#
    钟珩从容地望向记者：“我说过了，我不是电影里的刺客。”
    “整个王国都是我的。”钟珩挑起眉梢：“就算拱手送给我的少年又如何？”
    第70章送给你
    问问题的记者在钟珩回答完就被保安带了出去。
    钟珩的回答一落下,全场再没有人敢问相关问题。
    岳嘉佑坐在场下，心脏剧烈跳动。
    钟珩说要把自己的王国送给他的少年。
    钟珩从来就不是刺客。
    他一直都是王。
    让自己移不开眼睛,时时刻刻被抓住心跳。
    但自己也不是影片里的那个少年。
    岳嘉佑攥了攥拳。
    他想做王的骑士,替他开疆扩土，而不是坐享其成。
    这边点映提问还在继续,微博上则是另一番情形。
    这个周五的晚上，注定是瓜农忙碌的一晚。
    平日里有瓜就吃的吃瓜大队，第一次感到了分|身乏术。
    今晚的瓜,丰盛到了不知道该从哪里先下嘴。
    一头是菠萝视频上正在放送的银河少年第二次公演。
    各家的粉丝们正等着看自家弟弟的表现,岳嘉佑逆天的现场票数一出来,各家已经心凉了半截。
    一头是褚小川声称自己遭遇节目组霸凌，其中罪魁祸首和发起者是岳嘉佑，并且暗示原因是岳嘉佑背后有钟珩。
    然而不出一小时，又有人称亲眼看见警察去星影带走了褚小川和他的经纪人。
    还有一头,钟珩的粉丝们正盯着《刺》的超前点映,不少人都在看现场直播。
    钟珩那句“我只在乎我的少年”和“整个王国都是我的，就算拱手送给我的少年又如何”直接播了出去,粉丝们集体炸锅。
    最后，震动财经和娱乐圈所有博主、吃瓜群众的“钟氏收购星影”直接上了各类头条。
    忙是真的忙,瓜是真的多,网友们也是真的累。
    公演的弹幕里：
    【求课代表讲解！】
    【我还要专心看我家弟弟！来个课代表总结一下外边干啥呢！】
    褚小川的微博下：
    一口老干妈我先干为敬：求课代表！谁能告诉我是不是反转了！
    一杯老白干我拿来拌面：同求课代表！蹲一个反转！
    《刺》点映的直播间里：
    【来个课代表！今晚到底怎么回事！】
    【我真的看不懂了！岳嘉佑、钟珩、星影、褚小川、银河少年都怎么回事！】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62

    最后,新闻头条和财经博主账号下：
    哪天才能赚够一个小目标：求！课！代！表！不追星的我太难了！
    我的妈呀所有女孩看我：我只想知道，钟珩突然买星影是要做什么！难道是冲冠一怒为蓝颜替岳嘉佑出气吗！
    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追星论坛上，一个匿名楼主站了出来。
    《把今晚的瓜理到一条线上，让我们从星影传媒开始聊聊资本博弈》
    主楼：今晚的瓜看似丰富，实际上只有一条线，那就是星影传媒这家公司。实际上，这应该可以叫做星影的垂死挣扎，我慢慢说，大家先别插楼。
    接下去几楼，楼主从星影目前的市值、财报、人员变动和负债状况推测，钟氏给出的13亿估值应该是正好的。
    而星影却试图用注水的方式抬高自己的身价，方便卖出一个更高的价格。
    至于注水的方式，羊毛从羊身上出，星影通过疯狂招揽练习生入局来实现养蛊，不断为艺人建立工作室并签署对赌协议。
    签下协议的练习生要么为了不亏损更多而拼命努力，要么苦熬几年无法出头不得不交出巨额赔款，总之星影都不会亏。
    这也是星影一贯的做法，实际上，星影目前水涨船高的估值就是在这样的操作下获得的。
    但这个做法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练习生和艺人身上承担了巨大的压力。
    因此，就产生了今晚的局面。
    褚小川为了不交巨额赔偿金，必须留在舞台上或者被淘汰也能创造更大价值，为此不得不选择了做出一些铤而走险的犯罪行为，至于具体做了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
    但能知道的是，褚小川如果失败了，必然要赔一大笔钱，多到他宁愿冒风险编造谣言，或者做了更多其他的事。
    同理，会有记者对钟珩进行抹黑式的提问也是为了在和钟氏的谈判中获得有利地位。
    大概是直男属性的关系，这位博主将钟珩今晚在点映现场说的话也算作了资本博弈的表演环节。
    他认为，钟珩炒作自己和岳嘉佑的CP、故意将褚小川一事闹大，为的是博取更多关注，为钟氏收购星影后的融资打下基础。
    回帖纷纷被楼主条理清晰的分明震惊，挨个送上膝盖的同时开始了讨论。
    101L：所以说，很假其实是假的？
    102L：对对对假的，就是假的，都是博弈（狗头
    103L：没错！姐妹千万别信！他俩没关系！都是作秀！（狗头
    104L：星影这家公司是真的毒瘤，垃圾手段一箩筐，根本不是为了发展艺人，就是纯粹把艺人当棋子疯狂捞钱。
    105L：无锤的料我也能编一箩筐，要么等锤，要么别逼逼，说得像是我家川崽真的犯罪了一样，说不定是岳嘉佑犯事了，被请去协助调查岳嘉佑呢？
    106L：同感，不要听风就是雨，小川那么乖一小孩，这料真假参半实在是太能骗路人了。
    107L：姐妹们！别逼逼了！警方发公告了！快去看！
    108L：看完回来了，只想问105、106脸疼不疼！
    隔壁微博上，景城刑侦队在两周前前发了一份公告。
    景城刑侦：本市菠萝大厦内发生了一起恶性伤害事件，犯罪嫌疑人谢某将剃须刀片藏于护膝内，委托同事虞某送给受害者景某和岳某，造成景某受轻微伤，嫌疑人谢某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由于谢星宇是公众人物，警方发了这份公告防止事后被粉丝追问。
    但谢星宇实在是糊穿地心，景城刑侦队更是只有一千多粉丝，所有没人注意到这条微博。
    现在，褚小川出事，他的粉丝用到了京城刑侦队的微博下，发现了这条公告。
    下面，褚小川的粉还在垂死挣扎。
    初见笑颜川流不息：又没说我家弟弟，就是去协助调查的好吧！什么被捕啊，坐警车就一定是被捕吗？
    小鸡炖鱿鱼：景城刑侦有毒吧，话都说不清楚，有病。
    蘑菇蜜桃巧克力：垃圾警队，案子查不明白把小川带回去还不澄清！给个说法！
    被骚扰得不胜其烦，也为了不造成负面舆论，没过几分钟，警方就发出了公告。
    景城刑侦：经嫌疑人谢某指认及监控确认，嫌疑人褚某涉嫌教唆犯罪，同时，经两周的秘密侦查，警方已掌握证据，可以证明嫌疑人褚谋及其经纪人徐某曾涉嫌多次以同类手法实施犯罪，并对受害者进行污蔑、威胁及名誉损害。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63

    褚小川的粉彻底闭嘴。
    我喜欢钱钱不喜欢我：hhhhhh笑死了，我怀疑本来人家还没打算这么快发公告，都是他家粉丝自己逼出来的。
    这是什么惊天大瓜：等等！！我在以前的受害人名单里看到了我当年的小墙头啊啊啊啊！我说他为什么会突然受伤退圈！
    李涛今天很不理性：啊啊啊啊啊我也看到我小墙头了！褚小川bis！星影什么垃圾公司！
    你们还太嫩：我以前在徐手下做过，她当时也让我这么对我同期来着，幸亏我家有矿，我爸赔钱让我回家继承家产了。
    等等我觉得不对：楼上那位该不会是柯以北的小号吧？
    你们还太嫩：是我怎么了？
    微博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同时，《银河少年》第二次的公演舞台结束了，岳嘉佑以绝对领先的优势拿下了现场投票第一，领先第二名八十几票。
    景焰组挑了队员里星影艺人最多的一队，虞汐替他解决了几个漏网之鱼。
    一整晚的表演结束后，星影一共还剩六个练习生在银河少年，六人所在的队伍全部落败。
    刀片的事在练习生里不是秘密，不幸和这几个人一队的其他练习生全都对他们没任何好脸色。
    匿名论坛里，岳嘉佑和褚小川的名字屠了整个首页。
    《笑死了，人真的不能做坏事，看看褚小川这个憨批》
    1L：我第一次发现岳嘉佑是多难能可贵，可贵的不是他惨得无比清奇，可贵的是同样是被星影压迫，褚小川选择害同为受害者的岳嘉佑，而岳嘉佑只是把舞台表现到最好，所以岳嘉佑才会一路好运。
    2L：大哥你说错了，岳嘉佑不是运气好，岳嘉佑真的很有实力，也真的非常温柔，换成我们普通人都不可能在麦当劳随便请一个脏兮兮的大叔吃午餐，更不可能和人家推心置腹，他在发光好吗！
    3L：说褚小川憨批不如说星影整个公司都有毒，上梁不正下梁歪，经纪人带头教艺人暗算同行，从合同开始坑新人，求钟氏赶紧接盘吧，再搞下去星影的艺人全要凉。
    4L：来来来我发现一个贴，有没有人来聊聊牧怀哲到底会不会作曲？
    5L：别聊了，不会，谭思思和他做的那个综艺，牧怀哲不会用cubase，不懂曲式分析，不知道做驱动及，FLstudio的图标都不认识，你指望他会？星燃之后再无神作，我看怕是和写星燃的枪手谈崩了吧。
    6L：如果五哥说的是真的，那我跪求写星燃的枪手自己出道，出多少专辑我都买！
    隔壁又有人开了个：《来聊聊钟珩到底有多宠岳嘉佑》
    1L：先说一下，我自娱自乐，不上升正主，别问，问就是很假是假的。（狗头
    2L：姐妹，踹柜门带我一个，我帮你加一脚，这门板已经掉了，姐妹们顶住！
    3L：大家门板顶住，别让里面的人出来！
    4L：边顶门板边说一句，先是说岳嘉佑是自家狗狗的干爸，然后上一次公演是腰上写名字，盯岳嘉佑喝可乐吃火锅像个老父亲，教岳嘉佑跳舞融入感情的时候自己先入戏，这不是绝美师生情是什么？
    5L：顶着门板悄悄发言，你们不知道，其实之前咖啡厅外景那天，钟一边握着岳的手教他切牛排，一边叫他小少爷，因为太过火被节目组剪了。
    6L：门板快塌了！让我踹回去！今天这期公演，穿的风衣是钟穿过的款式，胸针是世界上只有一枚的定制款，永不褪色的灿烂初恋，然后又是我的少年，又是送他我的王国，绝赞！
    7L：你们是不是忘了初雪烟火！岳嘉佑之前访谈里说对烟火耿耿于怀，钟就说他爸没能给的他给，那场烟火可不就是这个意思！这什么神仙师生情！
    8L：你们别说了！我！服！真的！服！我吃还不行吗！
    反正不管怎么说，大家都嘴上说着师生情、关柜门，字里行间继续嗑很假。
    所有人的焦点，都落在了岳嘉佑身上。
    他今晚需要回应的事情还真不少。
    岳嘉佑和景焰、虞汐结束了点映，刚走出影厅，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支话筒伸到面前：“请问您如何评价褚小川的造谣和故意伤害事件？”
    岳嘉佑在里面根本没看多少料，甚至不知道褚小川已经翻车了，茫然地耸肩：“就，刷微博看啊？”
    “请问褚小川对您造成的伤害严重吗？您考虑起诉吗？”记者转过去问景焰。
    “伤已经好了，流程已经委托律师了。”景盛芸就是景城最好的律师，告个褚小川简直不能更轻松。
    又一只话筒伸到虞汐面前：“请问您对自己无心伤害到了岳嘉佑和景焰怎么看？”
    少年立刻瑟索了一下，惶恐地看镜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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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刷我的微博看。”岳嘉佑抢过话筒，瞪了一眼记者，转头就把虞汐推进景焰怀里，眨了眨眼：“你俩先回去。”
    他将头凑到景焰耳边：“就和节目组说，我被记者堵住了，暂时出不来。”
    这样就能一会在回去前先去找一下钟珩了。
    景焰了然地拐着虞汐就从影城的员工通道走了。
    记者堵住也想逃跑的岳嘉佑：“请问，今晚钟珩在台上所说的，他的少年，您觉得可能是谁呢？”
    是我，问个屁啊，谁不知道是我啊？你难道指望我正面回答吗？
    岳嘉佑在心里说完，嘴上装傻充愣：“大概是钟老师入戏太深了吧，大家都知道的，钟老师为了筹备电影一向很认真。”
    “那请问，如果你是那位少年，你会怎么做呢？”记者不甘心，兜着圈套岳嘉佑的话。
    岳嘉佑微微挑眉，神色间和钟珩学了几分冷漠又从容的周旋：“我不是电影里的少年啊，我的老师可从来没想过要杀了我。”
    记者还想再问下去，影城的安保将岳嘉佑解救了出去。
    停车场里，钟珩在车上等着岳嘉佑。
    岳嘉佑拉开副驾坐了进去：“你倒是真能瞒！”
    钟珩没回他话，一只手拉下前档的遮光帘，直接俯身迎上少年。
    先亲一下，再聊别的。
    岳嘉佑和他迅速达成了共识。
    昏暗密闭的车厢无限放大了钟珩身上柑橘味，岳嘉佑从钟珩浴室里偷回去的沐浴露已经用完了，亲吻的间隙，少年蹭在钟珩颈侧，嗅着熟悉的气味。
    “老师，回头把你的味道送我一瓶？”一个深吻结束，岳嘉佑恹恹地越过驾驶座，趴在钟珩肩头。
    钟珩指了指副驾的储物盒：“自己看看？”
    岳嘉佑又闻了闻钟珩身上的气味才心满意足地起身打开抽屉。
    一个礼盒躺在里面。
    香水是B家的果香调，葡萄柚、橘子和柠檬的前调，蜂蜜和琥珀的后调。
    并不是钟珩身上那种柑橘前调，随着时间推移带上雪松和广藿香的清冷气味，而是活力十足的少年气息。
    像是同系列不同款的情侣装。
    岳嘉佑迫不及待往自己耳后喷了喷，才发现盒子里还有其他东西。
    盒子里还躺着个信封。
    岳嘉佑拆了开来，楞了一下，想起了自己要问的正事。
    “你瞒我多久了？去蒙城就是为了这个？”信封里，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钟氏控股和杭城寒天控股，以及白城爱玉控股三家注资了钟声投资，在星影的收购中，出面收购的公司正是这家钟声投资。
    钟声的股权分布里，钟氏占69%，寒天投资占17%，爱玉投资占14%，而岳嘉佑手里的协议，约定钟珩将以个人身份转让钟声1%的股份给岳嘉佑。
    1%并不是一个大数字，即使是星影被接手后，预计将在三年内市值到达八十亿，1%的股份也不足一亿，对这个体量的市场来说微不足道。
    但将意味着，收购星影后，岳嘉佑对星影的处置也将拥有话语权，星影名义上，有他一份。
    钟珩看着岳嘉佑笑了笑：“不完全为了这个，这是你给我的四百万。”
    股份是早就想给岳嘉佑的，他只是为了给他的少年一份小小的礼物而去，现在礼物还没敲定，他还不打算说。
    岳嘉佑身上只有四百万的时候，自己随口说一句缺钱，他就愿意把所有的钱都拿来给自己。
    这1%的股份是岳嘉佑用四百万的诚意和满腹真心换来的。
    钟珩在会场上说了，他不是刺客，他是王。
    星影也好，钟氏也好，舆论也好，没什么能左右他将自己有的一切捧给岳嘉佑。
    这样，以后，他的小男孩再也不用为钱担忧，也再也不用因为没钱而被任何人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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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少年却将合同塞回了牛皮纸信封里，递给钟珩：“我不想要，也不会签这个字，你拿回去吧。”
    他今晚是出来看电影的，穿得很随意，一件黑色卫衣，随手配了个腰包，一顶潮牌鸭舌帽，一双帆布鞋，配上金发，像个玩世不恭翘课出门偷看电影的高中生。
    岳嘉佑就这样小孩儿一样随手绕着牛皮纸信封上的细绳。
    “真的不要？”钟珩轻笑了一声：“我确认一下，你的数学能力和对钟氏的认知可能算不清楚，这1%意味着你即将很快拥有上亿身家。”
    “我算得清楚。”岳嘉佑慢条斯理地把信封塞回了储物盒里：“我就是不要。”
    虽然不要，但听见“一个亿”这三个字，岳嘉佑还是肝颤了一下。
    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更没如此豪气地把一个亿塞回抽屉里过。
    这感觉，简直太刺激了。
    钟珩声音软了些，看着他的小孩儿：“给你只是想让你有点傍身的东西，不至于被人欺负，也不会再有人敢议论你和我的关系。”
    “钟老师。”岳嘉佑定定地看着他：“尊严不是你给我，它就能属于我，它得靠自己挣。”
    “你不是那个刺客，但我也不是那个少年。”
    车内昏暗，但钟珩能看清少年的眼睛。
    属于十九岁的，也是属于岳嘉佑的，赤诚而热烈，充满爱意又充满骄傲的，闪着光的眼神。
    “你是国王。”岳嘉佑近乎虔诚地握住钟珩的手，俯身亲吻手背：“那我就是骑士。”
    “你不用送我任何东西，因为我不会只躲在你身后，我会和你并肩，冲锋陷阵，把最好的一切送给你。”
    “把我也送给你。”
    岳嘉佑声音很低，因为太过羞涩，说得十分艰难，自顾自地乱了气息，却无比坚定。
    他话音落下，钟珩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一言不发地拉过岳嘉佑，径直撬开唇齿。
    这三十年里，没有人觉得他缺过什么。
    他直觉要把自己觉得好的送给岳嘉佑，却没想过他的小孩儿浑身都是骄傲。
    岳嘉佑什么也不要，反而满心想着要把他觉得好的送给自己。
    他的小男孩儿，一直就是这样，闪闪发光，太阳一样，恣意又令人忍不住心潮澎湃。
    钟珩心头滚烫，将岳嘉佑吻得浑身发软，伏在少年耳边：“你要怎么把自己也送给我？”
    第71章葡萄酒
    钟珩的话问得岳嘉佑头皮发麻。
    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喜欢钟珩，想尽全力对钟珩好,想把一切好的都送给钟珩。
    包括自己的心意。
    谁知道这话被钟珩咬着又说了一遍,倒是让岳嘉佑咂摸出了另一种味道。
    他还在思考该怎么回答，钟珩已经拉起遮光帘,发动了车。
    岳嘉佑下意识抠着手指。
    银河少年的园区和钟珩家在一个方向。
    钟珩不说他们去哪，岳嘉佑同样不敢问。
    天早就黑透了，车开到了钟珩家。
    岳嘉佑垂着眸,磨磨蹭蹭不肯解开安全带：“钟老师……我明早还要回去练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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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他有点不敢回家。
    生怕进去了,就被钟珩逼着回答“该如何把自己送给他”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
    然而钟珩丝毫没给岳嘉佑机会，直接将车熄了火。
    “钟老师？”
    如果真的要发生些什么，他其实也不是真的想拒绝钟珩。
    和喜欢的人亲近是理所当然的渴望。
    只是……这有点太突然了。
    钟珩还没说什么，岳嘉佑的手机响了。
    岳嘉佑手忙脚乱从身上摸出手机接了起来。
    是景焰打过来的。
    “你还打不打算回宿舍？”景焰在电话里单刀直入,毫不留情。
    岳嘉佑努力保持自己语调平稳：“回,回来的，我干什么不回来？”
    能不能回去现在不看他,看钟珩啊。
    他声音传到电话那头，听起来只有做贼心虚的战战兢兢。
    景焰叹了口气,今晚电影院里钟珩那番话说完,岳嘉佑回不成宿舍这件事已成定局,他就是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明天自主训练，你不回来也没关系，我一会帮你请假,手机上交了，明天见。”景焰说完顿了顿，低声道：“注意安全。”
    说完就挂了电话。
    岳嘉佑抓着头发欲哭无泪，脸红了一片。
    他想回去的，景焰怎么就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
    注意安全，注意什么安全？钟珩是会把他吃了还是卖了？
    看着局促不安的少年，钟珩低低笑了，伸手揉了揉岳嘉佑的头发，倾身凑近他耳边：“等你二十再交答卷好了。”
    岳嘉佑松了一口气。
    他二十岁生日是明年八月，还有整整九个月。
    然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岳嘉佑又隐约察觉出那么一些失落。
    还有九个月啊……好久……
    喜欢，不安，恐慌，渴求交织在一起，令他有些迷茫，无意识地盯着钟珩。
    钟珩在他耳畔轻吻了一下，好笑地问：“我怎么觉得你还有那么点失落？”
    “没没没！”岳嘉佑慌忙摆手：“我是在想，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宿舍了？”
    钟珩：“岳嘉佑，你是不是忘了，明天开庭。”
    关于林曦恶意给岳嘉佑泼硫酸的案件，明天开庭。
    法院十分人性化地将自媒体污蔑岳嘉佑和钟珩的案件放在了第二天开庭，又把曾雨薇贩卖练习生隐私的案件放在了第三天。
    虽然原告可以委托代理人出庭，但岳嘉佑还是觉得自己亲自上庭。
    “还真……”他原本还记得这件事，谁知道刚才和钟珩那一茬过后，提心吊胆，把这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得到了钟珩“二十岁再交答卷”的许诺，加上明天的确有安排，岳嘉佑放心地跟着钟珩进了家门。
    “卧槽——”他在园区没有刷到微博，今晚光顾着看热搜，也没看到钟珩的微博，现在才知道家里已经变了样子。
    “这不都是我那天在商场看的东西吗？”
    钟珩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都买给你了。”
    “那对冰格呢！”岳嘉佑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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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商场里看上了一对硅胶冰格，冰冻成以后是站在冰面上的小企鹅和北极熊造型，非常可爱。
    宿舍里没有冰箱，他看得眼馋但也没理由用公款买回去。
    钟珩点了点头：“去冰箱里看看？”
    拉开冰箱，冷藏里果然放了那一对冰格。
    岳嘉佑捧着冰格，蹲在地上仰头看钟珩：“钟老师，咱家有汽水么！”
    “没有，只有酒。”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是四五年前，钟珩就已经很少再喝碳酸饮料了。
    有些时候，人很难否认自己的年龄。
    并不是被任何人提醒自己不像岳嘉佑那样才十九岁，喝一次碳酸饮料能开心一天，而是不知不觉对这些东西好奇心逐渐淡去。
    这些年里，除了岳嘉佑，他似乎从未觉得自己特别渴望某件事，某些东西，某个人。
    少年垂着头：“要是来杯雪碧加冰多好，就像北极了。”
    透明的饮料，白色的冰面，他当时看上这个冰格的时候就觉得一定会很可爱。
    “雪碧没有，但家里有白葡萄酒。”钟珩顿了一下，眼神微沉：“我酿的。”
    他自己酿的。
    岳嘉佑愣住了，钟珩自己酿的酒。
    “怎么？”男人垂下眸看他：“怕我水平不过关，把你喝出个食物中毒？”
    “没有……”岳嘉佑声音有些闷：“就是觉得……”
    就是觉得，喝自己男朋友亲手酿的酒，听起来就很勾人。
    心动了一下。
    “就是觉得什么？”钟珩被拿着冰格站起来的岳嘉佑堵在了冰箱前。
    一只手一个冰格，岳嘉佑没办法推开钟珩，只能红着脸坦白：“觉得……喝自己男朋友亲手酿的酒，心动了一下。”
    他浑然不知自己低着头承认心动的样子落进钟珩眼里是什么样子。
    钟珩忍不住伸手抬高岳嘉佑的下巴，趁他不能还手，一脚踢上了还开着的冰箱门，额头抵着岳嘉佑。
    他的小孩儿，一点也不知道如何收着情绪。
    什么话都敢说出口，撩得人想食言，现在就和他讨要刚才说好的答案，问他，愿不愿意现在就把自己送过来。
    岳嘉佑被他盯得心里一阵混乱，又完全无法招架得住：“我想喝你亲手酿的酒。”
    “嗯……”钟珩被他坦诚又柔软的样子戳中心坎，转身去地下室的酒柜取酒。
    趁钟珩下楼，岳嘉佑猛地拉开冰箱，把脑袋放进去冷却了几秒。
    太险了。
    钟珩要是晚点问那个问题，刚才问的话，他很可能直接就答应了。
    他们最后在沙发上开了那瓶白葡萄酒。
    岳嘉佑刚想把冰块放进去，钟珩端着酒杯轻轻晃了晃：“冰块会稀释酒的味觉体验，你可以先喝一口试试看。”
    “嗯。”岳嘉佑想去接酒杯，然而钟珩直接将酒杯送到了他眼前。
    他就着钟珩的手轻轻抿了一小口。
    轻薄的酒体在唇齿间弥散开。
    “甜的，但有些酸……？”岳嘉佑试图说出个所以然来。
    “用品酒师的话来说，这是清新易饮的风格。”钟珩不紧不慢地收回杯子，自己呷了一口：“我特意选的年份和产地。”
    明明只是在喝酒，岳嘉佑莫名察觉出一丝游离的撩拨。
    “这有什么区别？”他试图把这段对话往葡萄酒知识小讲堂上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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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珩指尖从岳嘉佑脸侧划过嘴角：“不同的年份和产地，气候有不同的变化，阳光、雨水、海风、泥土质地都会改变葡萄的风味，酿造时的天气也一样。”
    “那这款酒呢？”岳嘉佑能闻见酒杯里开始挥发的香气，但他分不出这些气味。
    “这是我在夏布利酿的，是阳光，燧石和果香的清新口感，还保留了适当的酸度。”钟珩有些得意。
    岳嘉佑思考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其实……我没喝出来阳光，燧石和水果的味道。”
    “这和喝酒的方式也有关。”钟珩举杯喝了一口，仿佛演示一样，让酒体在口腔中停留了一会，喝了下去。
    岳嘉佑茫然地看着钟珩。
    他只见过岳宗城喝老白干，还不知道怎么喝葡萄酒。
    他甚至其实并不知道夏布利在哪里。
    钟珩重新倒了一杯，依旧晃了一圈杯子，令澄澈酒体折射出吊灯的光线，抿了一口。
    岳嘉佑以为他又要给自己演示，摇了摇头：“说真的，其实我真的不懂这些，要不还是别浪费你的好酒了吧，我出去买汽——”
    钟珩突然吻了上来。
    习惯使然，岳嘉佑张开双唇迎接他，和扑面而来的酒香。
    他下意识和钟珩在清新酒香里纠缠。
    “唔……”酒液浸满口腔，岳嘉佑分不清令自己头脑迷乱的是酒还是钟珩。
    直到一口酒彻底被岳嘉佑咽下去，钟珩才道貌岸然地靠回沙发里：“溶于水或唾液的化学物质需要在舌面和口腔黏膜上的味管进行化学反应，才能刺激味蕾，由神经纤维你将刺激传到味觉中枢。”
    “所以，直接喝是没有用的。”他把自己得寸进尺的行为说得像一场教学：“要让酒体在口腔里停留数秒，像刚才那样。”
    岳嘉佑还有些没缓过来，眼神还在游离，腹诽我信你个鬼，嘴上很是配合：“嗯，很好喝。”
    “这是你的味道。”钟珩将他搂进怀里，吻了吻少年：“那时候酿了一桶，没事就喝一点，这是最后一瓶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和岳嘉佑再有交集，怕永远也得不到岳嘉佑，一个人去法国酿了一整桶酒，谁知道酒快喝完的时候，岳嘉佑也是他的了。
    两年前是个好年份，阳光充沛，令葡萄带有少年般的微酸，绝佳的气候条件又令果香若隐若现，因过早采摘使酒体还带着青涩又刺激的燧石气味，像岳嘉佑一样，柔软又张扬。
    岳嘉佑安静了片刻，在钟珩怀里抬起头。
    他喜欢的人，因为喜欢自己，而偷偷去酿了一桶属于他的酒。
    钟珩一个人，就在这里，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情，喝完了一瓶又一瓶“岳嘉佑的酒”。
    岳嘉佑能想象到这个画面。
    这想象令他心尖都充满了酒的馥郁芬芳。
    酒意微醺，他脸颊已经红了，但并没有醉。
    桌上的冰格里，小企鹅和北极熊早就化成了一滩水。
    “老师……”少年有些害羞：“我能提前交卷吗？”
    第72章小测验
    听见少年的话,钟珩神色不由自主地黯了一下。
    岳嘉佑真的从来都不懂自己那些懵懂又澄澈的表达有多致命。
    他顾虑着小孩儿还太小，没舍得做得更过,谁知道小孩儿自己凑了上来。
    钟珩轻轻点了点他额头：“不能,还没到期末，卷子还没印好。”
    还是……再等等吧。
    至少也等岳嘉佑比赛完了。
    他现在还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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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珩担心岳嘉佑少年心性,分不清喜欢和依赖，或者心思瞬息万变，不做人的念头在心里盘桓,就是迟迟不敢落实。
    听见钟珩的话,岳嘉佑脑子冷却了一点,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做什么，红着脸要从钟珩身上下去。
    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腰背，将他按回怀里，咬着岳嘉佑的耳垂：“钟老师今天留堂,做份随堂周测。”
    大考不考了,小测验还是可以的。
    岳嘉佑被他唇齿间滚烫的呼吸染红耳根到脖子一整片皮肤，紧张又羞赧地问：“怎……怎么做？”
    少年喝了点酒,整个人乖顺无比，柔软又毫不反抗,将身子埋在钟珩怀里,一边是茫然和羞涩,一边又凭着本能轻咬眼前的锁骨。
    钟珩在沙发上摸到手机，关了客厅的灯，只有一盏不联网的月球灯亮着,滚在地毯角落里，散发出柔和光线。
    “握着笔，写你的答案。”钟珩低头轻吻少年。
    才十九岁的小孩被他哄着，呼吸乱了阵脚，身上的毛衣蹭乱，露出一截细韧的腰，钟珩忍不住伸手覆上去，觉得自己今晚特别不想做人。
    “我……”岳嘉佑脸埋在钟珩肩头，手抖得厉害：“我还没做过这种题……”
    钟珩握住他的手，声音低哑：“没事，老师最爱关注的，都是差生。”
    岳嘉佑又想起什么，轻轻推了推钟珩：“哼哼呢？”
    “楼上房间里。”钟珩没再给岳嘉佑说话的机会，断断续续吻他：“怎么，你想叫他下来看奶狗不宜的画面？”
    岳嘉佑侧过头，忍不住用手背贴着脸颊，给自己降温。
    虽然哼哼只是一只狗，但这感觉还是让他产生一种背着小朋友做坏事的错觉。
    ……
    【本题解题过程略】
    ……
    做完题之后，岳嘉佑瘫在地板上，盯着那盏月球灯，伸着腿用脚背拨了过来。
    钟珩去漱了漱口，回来抽了张湿巾替岳嘉佑细细擦拭每一根手指：“下周别忘了回来周测。”
    岳嘉佑懒洋洋地应了声：“想得美，下周要准备公演。”
    他下周可没功夫和精力陪钟珩瞎闹。
    少年声音里带着餍足，全然忘了最初想做些什么，吃饱喝足后反倒有些睡意昏沉。
    钟珩俯身将他抱起来，亲了亲眼角：“没事，钟老师可以给你准备特别移动考场。”
    大脑被困意席卷，岳嘉佑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含含糊糊地应着，被扔进床上，裹好了被子。
    第二天一早，岳嘉佑睡醒的时候腹诽了一遍，腿疼，胳膊腿，唯独脑子因为睡了个好觉，无比清醒。
    他睁眼才发现，自己睡在钟珩的床上，旁边是已经醒了，坐在床头处理邮件的钟珩，腿短的哼哼绕着床打转，怎么都上不来。
    岳嘉佑差遣钟珩把狗捞起来递给自己，撸着狗试图再睡个回笼觉。
    “不对！”闭上眼之前，他突然想起来个事：“我的小企鹅和小北极熊呢？！”
    他昨晚明明是想看小企鹅才要喝汽水的。
    怎么到最后，酒都喝上了，小企鹅和小北极熊都没能用上。
    钟珩低头看他：“给你重新冻了，可乐也给你买了，早上不许喝冰的，晚上再喝。”
    做题归做题，开庭也没耽误。
    岳嘉佑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揉着柯基耳朵，指使钟珩给自己挑衣服。
    “你穿那件黑的，领带要酒红的那条，对对对。”
    他嫌说的不够，一条腿掀开被子，隔空指指点点：“裤子不要这条，这条我没同款，也不是那条，那条你都穿出去四次了，今天肯定有媒体拍照，不合适。”
    钟珩好笑地按他说的试衣服：“我发现你做了张小测验以后，说话腰杆子都直了。”
    岳嘉佑伸了个懒腰：“之前老觉得上了贼船，现在自己都成了贼，谁还管这是不是贼船？”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70

    钟珩提炼了他的重点：“感情你之前觉得我对你一片贼心？”
    岳嘉佑回避话题，伸长了腿戳戳钟珩的背：“都说了不是这条裤子，这条穿了好几次了，当心一会媒体捕风捉影，说你现在穷了新衣服都买不起。”
    “我一直就想问，你之前就喜欢我吧？”钟珩转身，挑了挑眉：“我穿过什么，在哪穿的，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你怎么全都记得？”
    因为怕和你撞衫被骂。
    因为以为自己永远不可能变成和你一样从容的样子，把偷偷看你的生活变成了一种憧憬。
    岳嘉佑闭嘴将这些全部咽了下去：“你问我牧怀哲穿过什么，我也都记得，记性好，羡慕不？”
    喝醉的时候说几句情话倒还好。
    大清早说这些，臊得慌。
    一只手拽过他脚踝，把人往下拽了拽，钟珩俯身啄吻岳嘉佑额头：“你是不是有件酒红的丝绒西装，今天穿那件吧。”
    岳嘉佑楞了一下。
    他是穿过这身。
    钟珩是黑西装，酒红领带，黑色西裤，自己配酒红西装，黑色领带，像是……情侣装。
    可惜……
    “那是赞助商借的，不是我的。”岳嘉佑眼睛一垂，迅速从钟珩手里挣脱，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他不是钟珩，不可能买得起那些昂贵的衣服，大多数出席活动的衣服都是品牌给的。
    房间里没人说话，安静了一会。
    “回头我找人来给你量尺码，明年的春夏款已经开始出了。”
    岳嘉佑以前没有的，以后都会有。
    别人有的，岳嘉佑也会有。
    岳嘉佑心跳了一下，缩在被子里闷着声音：“那今天呢？”
    最后，他们出现在法庭的时候，穿得十分低调。
    林曦因为未成年，由父母陪同出庭。
    因为案件的特殊性，经过法院批准，媒体可以进行旁听，经过申请，可以进行录像转播。
    于是周六一早，追星少女们第一次过上了看法制新闻追星的日子。
    十点整，林曦和父母、律师一起走上被告席，原告席上是岳嘉佑、钟珩以及景城盛景律师事务所的景盛芸律师。
    第一部分，检察官简单进行了陈述，起诉林曦恐吓罪及故意伤害未遂。
    法庭上，当法官问起林曦是否认罪时，她拒绝承认自己的行为是故意伤害，改口说自己只是做了个恶作剧。
    电视转播发不了弹幕，追星少女的愤怒统统涌向了微博。
    一斤土豆：笑死，什么恶作剧，s（私生）就不要狡辩了好吗？
    一袋子芹菜：什么玩意啊，要不是她是未成年，现在早就蹲进去了，轮得到在这里瞎比比？
    一篮子西红柿：讲真，这位妹妹得谢谢自己没文化，要不是因为没文化，拿错了硫酸，现在她早该凉了，哪还有机会蹦跶。
    林曦回到被告席后，景盛芸陈述了案件事实，紧接着提供了视频资料、林曦被教唆泼硫酸的聊天证据、相关网友的证言。
    岳嘉佑在举证的最后看着林曦：“林曦同学，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的行为，伤害了我，伤害了我敬爱的人，也伤害了你爱的人。”
    少年说话的速度很慢，声音沉稳坚定。
    钟珩就坐在他的身边，嘴角带着微笑，注视着岳嘉佑。
    微博上，哪还有人顾得上听举证，追星少女们脑内已经演完了一出大戏。
    我抓周抓了键盘：啊啊啊啊啊！我敬爱的人！你怎么不直说我爱的人！
    我眼睛有点酸：你们看钟珩那个笑了吗！我点了十遍回放啊！那个笑，也太宠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71

    我吃了一顿柠檬：我！服！他们哪里是来开庭的，他们压根就是来秀恩爱的！
    证据清晰明了，法院当庭做出了宣判。
    由于林曦是未成年人，宣判前记者就被清出了法庭，转播也中断了。
    无所事事的追星少女们把注意力转向了案件中心的岳嘉佑和钟珩。
    现场的记者们都是法制记者，并不关注娱乐圈，也不懂时尚，但追星少女们不同，很快就有人扒起了岳嘉佑和钟珩的穿着。
    我衣柜塞不下了V：求求明星们都学学这俩吧，把出庭穿成秀恩爱街拍，除了他俩还能有谁？
    图上，这位时尚博主标出了岳嘉佑和钟珩的所有穿搭。
    岳嘉佑穿着藏蓝色羊毛花呢大衣，白衬衣领翻出驼色毛衣，围藏青色英伦风格子羊绒围巾，踩了一双黑色牛津鞋，活脱脱的英伦风小少爷。
    钟珩的每一个单品看起来都和他并不搭配，但却全是同一品牌的，呢大衣是驼色，配了黑色高领毛衣、藏蓝色格子围巾、深咖色皮鞋，看起来低调沉稳，却和岳嘉佑从头到脚，都有颜色呼应。
    仔细一看，岳嘉佑的还都是钟珩衣柜里出现过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稍微大了一点，却更显得少年瘦削、精致。
    这个现象一共持续了三天。
    第二天，他们一个人穿了白西装黑衬衣，另一个穿了黑西装白衬衣，还各自戴了一副眼镜。
    最后一场庭审开庭，岳嘉佑索性在胸口别上了钟珩那枚胸针。
    微博已经快被折腾到麻木了。
    一条热搜疲惫地躺在搜索栏里：
    #钟珩家的镂空雕花柜门#
    这条莫名其妙的标签下，全是丧失嗑糖意志的追星少女。
    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我真的尽力了，每天要死要活把柜门踹回去，到头来发现他俩家的柜门怕不是个镂空雕花的，每天往外漏糖。
    塑料姐妹都是真的：本塑料姐妹真的累了，球球两位蒸煮让我们圈地自萌好不好，这糖已经嗑到我怀疑他俩衣柜后面是一整个纳尼亚王国的糖了。
    秒针姐姐也很想哭：别说了，你家好歹还能嗑糖，我一个唯粉，每天跟在后面踹柜门，我好累！又想舔出庭街拍，又不想承认那是和岳嘉佑的情侣装。
    你以为啦啦队不累吗：求求你们钟哥饶了我家吧，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家出道之前就能先被封杀了。
    一根很努力的秒针：其实……你家弟弟就算被封杀了，我看以我家哥哥现在鬼迷心窍的样子，他日子也一样舒坦得很。
    方晓伟欲哭无泪地捧着手机给李潇潇打电话：“姐，钟老师和他家岳嘉佑，这个月第不知道多少次上热搜了，你说撤不撤？”
    李潇潇十分冷静地安慰他：“一会就要被挤下去了，再说你难道不觉得他其实更希望那个热搜多留一会？”
    要不是岳嘉佑自己愿意留在舞台上，钟珩也不希望岳嘉佑变成自己的附属品，以她家老板的性格，把小孩圈在家里养完全有可能。
    十分钟后，热搜果然被挤了下去。
    林曦在微博上发出了道歉视频，视频里，少女垂着头表示了对岳嘉佑和钟珩的歉意，她也为自己一时的错误付出了代价，被所在的高中退学。
    在幕后教唆林曦的职业黑粉则因为数起线下攻击事件和教唆犯罪，已经被刑拘了。
    贩卖信息的曾雨薇同样得到了应有的审判。
    恶意营销发布黑稿的营销号集体发出了道歉声明，承诺往后不再发布关于任何艺人的不实消息。
    这些营销号大多以发黑稿为生，除了岳嘉佑和钟珩，也黑过不少其他艺人。
    因为他们大多是个体或者小工作室运营，黑人的时候会模糊一些姓名和信息，到时候狡辩称自己说的并不是原告。
    这样的营销号告起来浪费时间和金钱成本不说，还没有任何回报，以矩阵形式出现的营销号还会反扑上来黑追究的艺人，一直没人愿意吃力不讨好地起诉他们。
    于是，整个微博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阵仗的道歉。
    各家粉丝纷纷在几个臭名昭著但从未被制裁、如今终于道歉了的恶臭营销号下合影留念。
    萌萌家的小小萌：感谢钟珩！我第一次见到请顶级律师只为了按头几个营销号道歉这种操作！
    我该叫什么好呢：我闻到了金钱的芬芳！这些营销号和那几个职黑能赔多少钱啊，恐怕请一次景律师的钱就是赔偿的好几倍了，也就钟珩干得出这种事。谢谢钟老师！
    葱花儿：我不管钟珩和岳嘉佑怎么了，总之今天，全微博追星少女，给我谢谢影帝！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72

    辣鸡不吃辣：都给我谢谢钟哥！我家小爱豆被黑了无数次了，感谢钟哥！
    被无数追星少女感谢的钟珩非常狗地发了一条微博：
    钟珩：都是顺便的，不用客气。
    都是为了给岳嘉佑出气，顺便的。
    评论被他毫不保留的狗秀到了，下面整整齐齐刷起了：
    【造化钟神秀，秀还是你秀】
    第73章你的歌
    岳嘉佑趁周一庭审结束后去看了一次回到疗养院的奶奶。
    钟珩原本是和他一起去的,然而到了疗养院门口,岳嘉佑犹豫了一下。
    他还没有告诉过奶奶,自己和钟珩的关系发生了变化。
    钟珩和岳嘉佑并肩站在疗养院门口,看着犹豫的少年,沉默了一会,转身道：“我去外面买包烟，你和奶奶聊完了告诉我。”
    岳嘉佑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和钟珩住在一起也已经快三个月了，还没见钟珩抽过烟。
    说起来，钟珩的生活习惯简直好到没话可说。
    除了偶尔喝点酒以外,只要在家没工作，钟珩绝对早睡早起，每天健身,从不酗酒,不抽烟，被自己督促之后咖啡都很少喝了,整天抱着保温杯喝茶。
    岳嘉佑总觉得,钟珩活得,特别老干部，特别养生。
    其实钟珩家里是有烟酒的，看以前的访谈,钟珩也没说过自己不抽烟，似乎以前还挺能熬夜，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老干部了起来。
    他问过钟珩，现在也不怎么接戏,有必要这么规律么，钟珩只是笑笑，说自己舍不得。至于舍不得什么，他就没再说过，岳嘉佑也没再问过。
    破天荒地听见钟珩要去抽烟，岳嘉佑忍不住接话：“你不是不抽烟么，这会去买烟做什么？”
    被岳嘉佑问了，钟珩侧目看他，反问：“你不是不想和我一起见奶奶吗？”
    他把岳嘉佑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不想点破。
    岳嘉佑完全没想到自己脸上那点转瞬即逝的纠结会被钟珩捕捉到眼里。
    他愣了愣，还是坦白承认：“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告诉奶奶……我和你在一起了。”
    说完，岳嘉佑连忙补充：“我不是觉得和你在一起很丢人或者不能告诉奶奶，只是……我怕奶奶想太多……”
    岳嘉佑从没有害怕过和钟珩在一起会迎接什么异样的目光，他只是怕钟珩受伤。
    怕奶奶觉得，钟珩比自己大了十岁，是骗自己的，或者觉得钟珩社会地位比自己高太多，会随时和自己分手，之类的。
    怕奶奶不能接受钟珩，让钟珩难堪。
    奶奶是岳嘉佑现在唯一的亲人，他希望仅剩的亲人和自己喜欢的人第一次用这种身份见到彼此的时候，没有任何不愉快。
    “我知道。”钟珩揉了一把岳嘉佑的头发：“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他的小男孩在想些什么，他都知道。
    虽然他想告诉岳嘉佑，奶奶绝对不会反对他们，不过都随岳嘉佑去吧，等他自己想通再去见奶奶也行。
    岳嘉佑进去以后，钟珩给方晓伟拨了个电话。
    “小方，那边交接得怎么样了？”钟珩看着岳嘉佑进去的背影，眼角扬起。
    方晓伟边看邮件边一字一句汇报：“老板，律师说再过两天就能把东西全都交接过来，我已经确认过了，由岳嘉佑录制的《星燃》母带、岳嘉佑的手稿、给星影写的承诺书都在。”
    钟珩事无巨细地确认：“岳嘉佑和星影之前签的合同呢？”
    岳嘉佑之所以至今不能公开指出《星燃》是自己的歌，全都是因为和星影签过不公平的霸王条款。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73

    星影对新人的压榨在业内是出了名的。
    收入分配极其不公，岳嘉佑为星影工作了两年，靠着黑红流量也能算得上爆过一阵子，之前有网友算过岳嘉佑一年的广告、代言、推广和专辑、通告、影视等收入，林林总总有三千多万。
    但这个数字被星影、运营团队等层层瓜分，岳嘉佑到头来拿到手的净收入只有三百多万。
    不仅是收入分配，星影的攻作时间安排也堪称把人往死里压榨，按照岳嘉佑公开的行程，他在星影的两年几乎只休息过一个月。
    除了这些，按照合约，岳嘉佑对公司的安排必须全盘接受，违约或者揭露条款、泄露公司安排都有巨额违约金，《星燃》被拿走后，他甚至被迫写过一份自愿放弃版权的承诺书。
    这也是他无法公开承认《星燃》属于自己的原因。
    虽然这些违约金钟珩付得起，但岳嘉佑不会愿意让他来出——
    这钱本来就不该给星影。
    以岳嘉佑的性格，不该给的钱，他一分都不乐意便宜了星影这个垃圾公司。
    在岳嘉佑看来，凭什么自己什么错都没有却要出一笔违约金，凭什么星影什么都没做对却可以凭一纸合同捞得盆满钵满。
    如果给了，就是妥协，是助长这种霸王条款的风气，也是害了以后入行的新人。
    更何况，只要那些合同和母带在星影手里，岳嘉佑就算出来说歌是自己的，也很容易被造谣、被指责没有实锤碰瓷牧怀哲。
    要拿回属于岳嘉佑的歌，自然要用最光明正大，也最没有后患和争议的方式拿回来。
    方晓伟在电话那头应声：“都拿到了，股权那边还需要公示期，但这部分合同星影的周总特意叫人先把原件送了过来，说是随便老板您怎么处置，算是他的一份诚意。”
    反正牧怀哲也已经脱离星影了，做个顺水人情，到时候交割时也能大家都痛快，周连云着急把星影这个烫手山芋出手，哪里会管牧怀哲的死活。
    钟珩点了点头：“公关团队和银河少年那边我会打招呼，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老板……”方晓伟迟疑片刻，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您也不能光盯着外头的事，钟夫人最近打了好几次电话了，说是钟老爷子又住院了，叫您回去看看。”
    这事原本轮不到方晓伟管。
    然而钟珩不接家里的电话，事情最后全都落到了方晓伟头上。
    “知道了。”
    钟珩握着电话，看见疗养院的院子里，少年推着轮椅，躬身和奶奶说着什么，脸上全是笑意，绷着的表情跟着不由自主化了一些：
    “钟夫人如果再打电话来，就告诉她，下次我带着岳嘉佑一起回家见老爷子。”
    方晓伟确认了一遍：“老板……你确定要这么说？”
    “确定，你慌什么，就算要回老宅挨老爷子揍，也是我挨揍，又轮不到你。”钟珩无所谓地轻笑了一声。
    “但……”方晓伟咬了咬牙：“上回您差点被老爷子打……”
    方晓伟话还没说完，钟珩打断了他：“小方，别说了，这些话，在岳嘉佑面前也永远不要提。”
    有些事，岳嘉佑永远都不需要知道。
    方晓伟叹了口气：“对不起老板，是我逾矩，话说老板你这是彻底敲定了？”
    “定了。”想到已经吃到手一半的少年，钟珩笑了笑：“过完年有什么好的真人秀之类的让李潇潇帮我看着点，晚宴之类的活动也看看。”
    方晓伟对老板的操作越发茫然：“老板你平时不是说这些都懒得碰么？”
    “岳嘉佑刚出来，总得接点综艺。”钟珩理所当然：“总不能让他和别人上综艺。”
    其实是能的，就是他不乐意。
    反正都是要上综艺的，还不如和自己上。
    方晓伟对自家老板的狗十分了解，放弃多问下去的欲望，直接告别挂了电话。
    钟珩在和方晓伟打电话的时候，岳嘉佑陪奶奶在疗养院的花园里散步。
    “奶奶，听护士说，您最近特别配合治疗，每天都在复健？”岳嘉佑推着轮椅，心情很好。
    他停下来，转到奶奶面对，蹲下来和奶奶对视。
    孙淑仪生岳宗城生得晚，岳宗城要岳嘉佑也要得晚，现在岳嘉佑十九岁，孙淑仪今年已经七十几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74

    “嘉佑你只剩奶奶一个人了，奶奶得多活一些日子才行。”孙淑仪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和钟珩一样，摸了摸少年的头发：“奶奶至少要看到有别人疼我们嘉佑，才舍得变老。”
    她已经老了，但还是舍不得老去。
    岳嘉佑僵在原地，没有抬头。
    半晌后，他才低声问：“奶奶已经知道了？”
    岳宗城和他之间那些事，他统统都瞒着奶奶，没说过岳宗城和他那三千万，也没说过网上那场把他批判成人间败类的轩然大波。
    但看来奶奶还是知道了。
    “傻孩子，奶奶比你多活了那么多年，有什么不能知道的。”孙淑仪长叹了一声：“往后就只有我们祖孙俩了，奶奶可舍不得老。”
    舍不得这三个字，还有一个人说过。
    他一直不明白，钟珩活得这么规律做什么，也不明白他问钟珩的时候，钟珩那句舍不得，到底是舍不得什么。
    现在突然明白了。
    钟珩舍不得的是——
    岳嘉佑自己。
    他蹲在奶奶面前，捂住了变红的耳尖。
    钟珩舍不得比自己先变老。
    岳嘉佑缓了好一会才缓过那股甜蜜又羞耻的劲来，不敢抬头看奶奶，停顿了几秒才开口：“奶奶，如果我说，还有一个人舍不得我呢？”
    “小钟么？”孙淑仪了然地问：“嘉佑，抬起头来，看着奶奶，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岳嘉佑猛地吸了一口气：“奶奶您早就知道了？”
    “他早就问过我。”孙淑仪扶着岳嘉佑的脸，让他抬起来看着自己：“嘉佑，不用瞒着奶奶任何事，奶奶全都知道的。”
    岳嘉佑哽咽了一声，虚虚趴在奶奶膝盖上：“我没有想瞒着您，我只是怕……”
    “嘉佑，不怕。”
    岳嘉佑悄悄擦了擦眼角：“奶奶，今天我们着急赶回去，下次，等我节目全录完了，我和他来看你。”
    孙淑仪点了点头，眼角堆起沟壑：
    “乖，有人替奶奶疼你了，奶奶很高兴。”
    周三，《银河少年》第七期的录制就要开始。
    第七期一共是四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已经录制完毕的宿舍装饰活动。
    第二部分是第二次公演的点赞成绩发布。
    第三部分是准备好的练习生才艺表演和导师的才艺表演。
    第四部分则是下一次公演的曲目分配。
    因为第一部分已经录制结束的关系，节目组直接开始了第二部分，顺位排名发布的环节。
    周三一早，除去褚小川和谢星宇，剩下的五十五个少年到棚里的时候，原本九十九个作为的金字塔已经只剩下了五排，三十六个座位。
    顶端一个C位，第二第三排是A班剩下八个出道位。
    第四排是B班十二个座位，第五排是C班的十五个位置。
    再往下，原本D班该有的二十一个位置已经被撤走了。
    金字塔对面，是练习生们的候场区域，放着五排塑料座椅。
    原本候场区和金字塔各自有九十九个座位，需要两个棚才能装下，现在，五排塑料座椅、五排晋级席位，一个摄影棚，装下了所有人。
    少年们依旧是按照公司来入场的。
    卓一泽第一个探着脑袋进去，看了看三十六个座位，叹了口气。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75

    他来的时候是六个人，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肖宇和肖宙一起进去，坐在卓一泽旁边，他们公司现在也只有两个人了。
    星影少了一个褚小川，还剩两个D班的男生一起进来，两人的脸色都不是那么好看。
    练习生们陆陆续续坐下后，钟珩走到了金字塔前。
    “大家好，到今天，你们已经在银河少年度过了一个半月，走过了一半的赛程，今天我们将根据你们的网络投票，发布你们新的顺位排名。”
    “在这段时间里，你们一共收到了来自全网的一亿九千万张投票。”
    练习生们忍不住集体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都知道自己这段时间里不断吸引着全国观众的注意力，但是接近两亿这个数字还是让很多人吃了一惊。
    钟珩微笑了一下：“你们这段时间的努力，全国观众都在看着，这些关注是你们应得的。”
    但随即，他又收起了笑意，正色道：
    “今天过后，这里的五十七位学员，只有三十六人能够留下，继续向前。”
    “这一个半月里，你们身边的舍友、队友、金字塔左右的朋友，都来自其他公司，不知道这一次，你们又会和谁相遇。”
    练习生们看了看身边的座位。
    有的人身边依旧有自己的队友，有的人已经找不到自己曾经的伙伴了。
    钟珩注视着学员们，看向了某个方向：“邢飞，你上周在舞台上受的伤好点了么？”
    猝不及防被点到的少年楞了一下，点了点头：“小波和超哥一直在照顾我，已经好多了。”
    “有些遗憾地告诉你，接下来，你可能需要自己养伤了。”
    钟珩读出了手里的卡片：“极锐传媒，你们来的时候是五个人，第一次公演后剩下三人，现在——只有邢飞一个人可以留下。”
    候场区的少年们看着彼此。
    被点到的邢飞坐在原地，不肯起来，钟珩提醒他：“邢飞，你可以去晋级区等待顺位排名揭晓了。”
    少年依然坐着，他的两个队友将他拉了起来：“膏药都在你宿舍的抽屉里，记得最近不要做需要膝盖的动作。”
    在场的所有少年都红了眼眶，纷纷大喊：“飞哥！加油！”
    “接下来这个公司，你们来的时候曾因为平均身高一米八三被大家叫做男模团。”
    钟珩说完下面就有练习生双手环成喇叭喊：“AC文化！”
    “接下来晋级的选手是——AC文化，胡俊。”钟珩看向表情有些淡漠的少年：“你的身份有些特殊，你既是AC的老板，也是他们的队长，现在，你们公司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胡俊点了点头，没有和任何人寒暄，只是冷静地看着自己的员工兼队友们：“安心，等我成了团，还是会给你们开工资的。”
    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离别气氛被他一句话打破，全场又笑了起来。
    宣布到最后，越来越多人只剩自己一个，星影的三个练习生全部被淘汰，包括已经主动退赛的褚小川实际票数也在淘汰范围里。
    岳嘉佑第二次公演的队伍里，陈凡最终还是离开了，发表感言的时候，少年握着话筒，朝着岳嘉佑挥拳：
    “之前，我都快要放弃的时候，岳嘉佑跟我说，再试一次吧，我问他，如果还失败了呢？他说，那到时候再说。”
    “现在已经到了那时候了，我想说，谢谢岳嘉佑，至少我试过了，不需要在回忆起来的时候质问自己，如果再试一次，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被他救下的刘佳琛因为和他绑定的关系，也跟着他一起离开了舞台。
    在三十六个晋级名额全部报完后，钟珩开始宣布顺位排名。
    肖宇和肖宙因为上次舞台出现了失误，排名有些下降，一起到了B班。
    蔡梓州虽然努力，但基础还是不太能跟得上，人气也比正统的练习生们低一些，还在B班。
    卓一泽擦线进了A班，用九百八十万票排在第九名，他旁边是排在第八的练习生夏云州，第七的胡俊。
    因为临近考研的关系，一批即将考研的学生将T大博士在读的李异当做考神，为他投了一波票，李异成功从B班直接升到了A班第六名。
    排在第五的是上一次公演里，因为造型俊美火出圈的方凌，第四因为在花絮里金句频出，意外被观众们发掘的商书祁。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76

    钟珩将前三的岳嘉佑、景焰和虞汐留了下来。
    “你们三个，两个个人练习生，一个公司只派了一个人，一路走来都在一个宿舍，现在一起站到前三，觉得谁会是第一？”
    虞汐的公司是世界知名的古典乐唱片公司DP唱片，实际上，虞汐基本上就是等同于个人练习生。
    他紧张地往左边看看景焰，往右边看看岳嘉佑：“我想应该是嘉佑哥吧，他上次公演的舞台真的好棒，我猜我应该第三。”
    景焰赞同地点头，没有和虞汐客气：“虽然我希望是自己，但我上次舞台发挥没有岳嘉佑稳定，我想应该是岳嘉佑第一，我第二。”
    他上次的舞台还是因为膝盖的伤受了一些影响，但对景焰来说，受了影响和自己不如岳嘉佑并不冲突，他也没有任何给自己找借口的打算。
    钟珩转头看岳嘉佑：“你对他们说的认同吗？”
    全场都看向岳嘉佑。
    钟珩这个问题，简直像在要岳嘉佑自吹自擂，在观众看来，也会像是膨胀了。
    这个时候，大部分人会选择自谦。
    但面对镜头，面对给自己投票的人，这倒是会让人觉得态度不端正，不够自信。
    大家都在等着岳嘉佑的回答。
    少年拿起话题，清了清嗓子：“我很认同。”
    “哇！”
    “岳岳牛啤！”
    “厉害！岳哥自信！”
    岳嘉佑十分坦然地笑：“我希望王座是我的，就算竞争对手是焰哥和小鱼，我也不想让。”
    “恭喜你们，把自己安排得非常明白。”钟珩挑起眉：“虞汐第三，景焰第二，岳嘉佑第一。”
    学员们目瞪口呆：
    “他们三个，刚才是不是像在菜市场买菜一样，随便分了一下排名？”
    “我也觉得……我想象一下自己进A班都不敢，他们三个分一二三像分个苹果，我哭辽。”
    “我什么时候才能跟这三个一样不用担心自己淘汰不淘汰，气定神闲讨论谁是第一，我酸了！”
    也有学员不服气：
    “岳嘉佑不就是出镜率高，还蹭热度，我要是也在他那个位置，我也能第一。”
    “笑死了，一个爱豆选秀，一个得过国际大奖的小提琴家得第三，这什么操作？”
    “岳嘉佑和景焰刷脸刷得太过分了，这次要不是褚小川毒奶，他们俩能站这么高？”
    大家还在讨论的时候，钟珩示意景焰发表第二名的感言，谁知道景焰拿起话筒，只说了一句话，还是看着岳嘉佑的：“下次第一归我。”
    练习生们闭嘴了。
    景焰压根就没想讨论自己的第二是不是受之有愧，人家脑子里就只有第一。
    他们的讨论和人家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岳嘉佑接过景焰的话筒，扬起嘴角：“不服自己来拿嘛。”
    他既在和景焰调侃，也在说台下的众人，岳嘉佑接着又继续：
    “我知道，我站到这个位置会有很多人说很多话，但是，我就一句话，我站在这里，是观众决定的，我也会拿出对得起观众的表演，如果你拿出了更好的表演，那么你也可以站在这里。”
    “对选择我的观众，我只想说，谢谢你们的信任，你们会看见一个更好的我，当然，也是一个更强的我。”
    卓一泽带头起哄：“你还想多强，抢了编舞编曲老师的活，下次还要抢谁的活？抢导演的吗！”
    下面的练习生们也跟着七嘴八舌起来：
    “抢VJ老师的啊！”
    “抢食堂阿姨的！”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77

    “抢钟老师的！”
    钟珩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宣布完了排名，我们现在还有下一个环节。”
    练习生和导师的才艺表演虽然在播放时会放在第三部分，但实际上，录制的时候，排名宣布后，使用同一个棚的歌曲分配会率先开始。
    “你们第三次公演的曲目，节目组已经分配下来了，这次的曲目，不需要你们自己选择，所有的分配由你们的网络投票排名决定。”
    “网络投票第六名，李异，你分配到的歌曲是由林栖洋老师创作的歌曲《另一个我》，请站到你的位置上来。”
    “网络投票第五名，方凌，你得到的歌曲是由封晚老师填词的歌曲《紫色》，请站到你的位置上来。”
    “网络投票第四名，商书祁，你的歌曲是陆欢老师曾经在电视剧《金沙》里演唱的同名主题曲，请上前来。”
    第四五六名的歌曲，都是节目组的三位导师之前创作或者演唱或者参与创作过的歌。
    练习生们在台下窃窃私语，讨论下面应该是钟珩唱过的电视剧主题曲，以及牧怀哲创作过的歌曲。
    然而钟珩接下来说的却完全和大家的猜测背道而驰。
    “网络投票第三名，虞汐，你的歌曲是知名音乐人杨文智老师为节目特别创作的原创歌曲《Burst》，请上前来。”
    “网络投票第二名，景焰，你的歌曲是知名音乐人吴秋宁老师创作原创歌曲的《Free》，请上前来。”
    这两首歌，都是首发，这对景焰和虞汐来说是极好的曝光度。
    读到岳嘉佑的时候，钟珩顿了顿。
    “网络投票第一名，岳嘉佑，你的歌曲是，由岳嘉佑创作的《星燃》，请上前来。”
    现场安静了几秒。
    岳嘉佑自己都愣住了。
    练习生们在几秒的反应时间后几乎炸开了锅，连虞汐都面露惊讶。
    场上，只有参与安排的导演、知情的钟珩和景焰一脸淡定。
    “怎么回事？”
    “钟老师说错了吗？”
    “《星燃》不是牧怀……不是，我是说，牧老师的歌吗？”
    “说错了吧？按照前三个来看，的确应该有一首歌是牧老师的？”
    “可是钟老师会说错吗？就算说错了现在也应该改了吧？”
    钟珩面对镜头，再次确认：“岳嘉佑，你的歌曲是，你创作的《星燃》，请上前来领走你的卡片。”
    这是他准备给岳嘉佑的惊喜。
    现在，外面的媒体应该也已经动起来了。
    然而，岳嘉佑深深看了一眼镜头，走了上来：“对不起，我拒绝。”
    “我不唱。”
    第74章打哲了
    练习生们还在茫然、小声讨论的时候,外面已经闹翻了天。
    微博上,一个自称“星影传媒扫地僧”的账号出面发布了段音频。
    这段音频没带任何标签,原本应该默默无闻就沉了下去,却不知为何被一个百万粉丝的音乐评论家转发了。
    音频内容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在清唱《星燃》。
    “我曾点燃夜幕”
    “白昼即是夜的归宿,群星也将燃尽桎梏”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78

    “我要去,你在的彼岸驻足”
    “直到星辰再度相聚”
    “不再犹豫”
    ……
    少年的声音有些青涩，还夹杂着微微犹豫，像在斟酌词句，又像娓娓道来。
    很快,这位评论家和牧怀哲粉丝重叠的部分就发现了音频。
    我如白昼：这是当年的小哲在唱嘛？我还以为星燃是一首燃向励志歌呢，没想到最初是这么清澈的？
    哲是我的哲学：楼上假粉丝无误了，这根本就不是我们哲的声音好吗。
    六芒星团魂还在：我觉得这貌似是岳岳的声音,大家都说岳岳和小哲关系崩了,这不还好好的么，岳岳还唱小哲的歌呢。
    啦啦啦啦啦啦啦队：就星影那个垃圾运营,还团魂呢,这声音是两年前的弟弟,今年解约以后终于请了声乐老师，发声方式早就变了。
    耳朵长在耳机里：只有我注意到了音频日期是两年前的五月吗，那会《星燃》没发布吧？
    这条评论出来后,紧接着就有人把之前论坛的讨论提了出来。
    当时论坛上就有不少人讨论过牧怀哲到底会不会作曲。
    现在这段莫名其妙的音频一出来，讨论就更盛了，论坛里之前那个帖子被顶了上去。
    433L：有趣，越来越有趣了,上次看见这个帖子就在想，牧怀哲连基本的乐理知识都不懂靠什么写的歌，靠橙子滚键盘吗？
    434L：哇，几天没看，一转眼这个楼居然盖了四百多层了，没记错的话星燃是两年前的十一月发布的？如果那个声音真的是岳嘉佑，那就是说岳嘉佑在这首歌发布前半年就唱了它？
    435L：谁挖的坟贴？就不许队友之间互相分享交流吗？
    436L：楼上的你说这个自己信吗，你自己没长眼睛吗，看不到节目上岳嘉佑和牧怀哲压根就不对付吗？
    437L：别吵了，微博出大瓜了！惊天大瓜！
    微博是一个蓝V发的，隶属的机构是钟氏旗下的企业信息查询机构。
    蓝眼查查看：看大家都在吃瓜，小蓝也来吃一个，猜猜我们在星影的诉讼记录里找到了什么？
    三年前，星影被起诉“利用霸王条款偷歌”，原告称，自己作词作曲的歌被经纪人强行给了手下的另一个艺人，并逼迫自己签署保密承诺书，如果反悔或者公开声明版权需要支付巨额违约金。
    原告是一名甚至还没来得及出道的练习生，这个案子最后原告因为没有证据败诉，需要支付一笔不菲的违约金。
    评论区群起而攻之——
    我真的惊了：我的天，有没有王法了？
    容我开个脑洞：我只想问，星影做得出第一次，是不是也能做得出第二次，星燃会不会也不是牧怀哲的歌？
    滴滴打哲：我越来越觉得那段音频里的声音就是我家小太阳，那个嗓音太好认了，又清澈又温暖。
    没锤闭麦：有锤么？没锤麻烦老老实实闭麦，什么觉得是你家，你怎么不说觉得全世界都是你家蒸煮（正主）的？
    牧怀哲直到微博上闹起来了才反应过来，公关团队到现在才开始动作。
    闹起来半小时后，牧怀哲发送了第一条微博：
    牧怀哲：网上有些讨论我已经看见了，给大家看一下，这是两年前四月，我开始构思星燃时的灵感来源，当时星燃就已经有了雏形。
    【哲：我想写一首歌，有星辰宇宙，还有……】
    【哲：下次再见，我不会再犹豫。】
    【哲：不论白天黑夜，我都想去见你。】
    【哲：我的心在燃烧。】
    这几句话，的确能和歌词部分对应上。
    但凡有这样的瓜，微博上总是能人辈出。
    立刻就有人开始鉴定是不是P图、是不是用了软件合成，但所有博主的结果都是，图上的内容是真的，的确是微信聊天记录的截图。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79

    牧怀哲的确在两年前的四月就提出过这些构思。
    一时间，牧怀哲的粉丝们又舞了起来：
    哲学少女一一：都说了歌是我们哲自己写的了，非不信，非要等打脸，合理怀疑是岳嘉佑碰不到别人的瓷，来碰前同事的了。
    哲学牌哲学家：心在燃烧！星燃原来其实是写给粉丝们的情歌吗！我居然今天才知道！
    恋与哲学家：岳嘉佑！出来挨打！
    岳嘉佑在录制节目，没办法出来挨打。
    但这条微博被转发了一圈后，有人来打牧怀哲了。
    求人渣别舞了：呵呵。【附图】
    【Joe：阿哲，真的是你的微信，你居然加我了？】
    【哲：是我，今天在虹看到你的时候，你很美，眼睛里像有星星一样。】
    【Joe：我的天啊！阿哲你——！我是在做梦吗！】
    【哲：不是。】
    【哲：我想写一首歌，有星辰宇宙，还有……】
    【哲：你的眼睛】
    【Joe：天啊！呜呜呜呜我真的像在做梦一样！】
    【哲：如果早知道你今天就要飞回海城的话，我一定会留你。】
    【哲：下次再见，我一定不会犹豫。】
    【Joe：阿哲……我的航班因为天气原因取消了，我现在还在景城……】
    【哲：你有地方落脚吗？】
    【Joe：有，我已经住下来了。】
    【哲：我来找你？】
    【Joe：不好吧，都三点多了，太迟了。】
    【哲：不论白天黑夜，我都想去见你。】
    那三句话出现在聊天记录里，从歌词，变成了pua套路一样的情话。
    评论区挤满了前排领号等瓜的吃瓜大军。
    连钟珩安排的公关团队都始料未及——
    这瓜，真不是他们准备的，这完全是牧怀哲自己作死抖出来的。
    评论里有人质问姑娘：
    “牧怀哲又不是傻子，如果完整对话真的是这样的，他怎么敢发？”
    “就算是真的，这也不能证明歌不是他写的吧？只能说他渣。”
    “嚯，哪来的碰瓷怪？”
    姑娘放瓜的节奏控制得十分稳当，被质问了一波之后立刻发出了第二条微博：
    求人渣别舞了：你是不是以为我说过再也不想和你产生联系，就看不到今天的你？就算看到了我也会继续沉默？想得美！【附图】
    这张图时间是两年前的十一月，看来他们的联系从四月到十一月都没断过。
    【Joe：阿哲……我……怀孕了……】
    【哲：阿哲现在在忙，我是他的经纪人，我想您应该也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Joe：我该知道什么？】
    【哲：您需要多少赔偿可以和我们商量。】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80

    【Joe：我只想和他本人聊聊我未来该怎么办，我还在读书……】
    【哲：您稍等。】
    【哲：宝贝，对不起，我刚才在录制，对不起。】
    【Joe：阿哲，我只想知道，我该怎么办？】
    【哲：我的事业正在上升期……】
    【Joe：我听懂你的意思了，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是吗？】
    【哲：……恩。】
    【Joe：那我们的关系倒是算什么，我以为我应该是你的女朋友？】
    后面的聊天记录里，女生反复追问一个答案，牧怀哲越发不耐烦，最终，当女生说要求助媒体的时候，牧怀哲发了一句话：
    【哲：我手机里还有你的照片，你的身份证信息助理帮忙订机票的时候也存过。只要你安安分分，我保证不破坏你的生活，如果你要坚持，那你想想你周围的人会怎么看你吧。】
    聊天记录里的时间过了很久，女生才回复了他。
    【Joe：我知道了，算我错了，当初是我异想天开，以为自己居然能和爱豆有一场浪漫的偶遇，还有幸谈了一场恋爱。】
    【Joe：我会按你说的做，赔偿我不需要，只希望你从我生活里消失，我们的聊天记录和照片都删了，往后余生，各自安好吧。】
    【Joe：希望你不要毁掉我的生活，我不会再喜欢你了，也不会再关注你的一举一动了，再见。】
    【哲：对不起，想到你我就觉得】
    【哲：我的心在燃烧】
    评论区还有牧怀哲的哲学家在垂死挣扎：
    和哲学谈恋爱：你不是都删了么？删了哪来的聊天记录？不是说往后余生不再关注阿哲吗，怎么看到的这个瓜？不是说不想毁掉自己人生吗？编瓜编矛盾了吧？
    也有路人跑来指责：
    键盘都知道：自己去酒吧喝酒，还在读大学就怀孕，啧，还有脸来怪别人，自己怕也不是什么好女孩吧？
    我左手指键盘右手指着你：别是私生吧？怎么就在酒吧见面还加上微信了呢？怎么还能自以为是到以为爱豆看得上自己？
    然而评论区里，一群受过情伤的女孩纷纷留言：
    “说真的，有什么好不理解的，我当初口口声声说把我前男友拉黑了，其实注册了小号每天去看他微博，他换个头像我都揣摩半天意思。”
    “楼上的，我比你还狠，我偷偷留着他蚂蚁森林，每天看看他和谁互动了都好。”
    “我也，口口声声聊天记录都删了，其实删之前一张张截图存相册，女生在恋爱上有多口是心非男生真的不懂。”
    “知道荡|妇羞辱吗，说的就是你们这些键盘侠，你们不去怪牧怀哲骗|炮，跑来怪女生轻易相信别人嘴上说的爱？她要是不爱牧怀哲，会有后续那些事？”
    “用土味情话勾搭，拿生活、照片、舆论威胁女生，经典的pua套路，人渣！”
    “人家都说了是偶遇，我朋友之前也偶遇过牧，他助理会主动来要微信，你别不信，不要受害者有罪论好不好！女孩子都爱幻想，被哄得以为自己在和他谈恋爱太正常了好吗！”
    “看到爱过的男生拿以前用来骗自己的聊天记录去欺骗大众，是个人都忍不了好吗！忍耐总是有极限的，博主好样的！支持维权！”
    这档子瓜彻底打乱了公关团队的节奏。
    牧怀哲的团队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钟珩的团队准备好的引流都不需要了。
    没过多久，有女生贴出了牧怀哲用完全一样的话术套路自己的聊天记录，时间从两年前到现在都有，彼此之间还有不少重叠的时间。
    紧接着，钟氏旗下，出面收购星影的钟声控股发了一条微博：
    钟声控股：听歌吗？岳嘉佑唱的那种。
    一条短视频里，岳嘉佑的手稿、亲手写下的放弃版权承诺书、和星影的霸王条款全部在列，后面还附了其他几首被抢走版权的歌。
    视频的最后，是少年抱着吉他，在镜头前清了清嗓：“我今天写了一首新歌，送给我自己，我会打破所有黑暗，我就是光；也送给我的妈妈，希望她在彼岸幸福，等我走到顶点，成为她的骄傲。”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81

    少年那时还是黑发，刚刚出道，显得羞涩拘谨，声音却有着极强的感染力。
    事情到这里，能放的瓜放得差不多了，风向也彻底一边倒了，到处都是声讨的声音。
    “牧怀哲滚出娱乐圈！小偷！强盗！骗子！人渣！”
    “大开眼界！这反向操作太智熄了吧！自以为受害女生会为了名誉不出声，估计还在沾沾自喜看不出p图痕迹，谁知道人家女生这次没怂，图是没p，这锤子可是他自己给的。”
    “神操作，可以评年度十大智障操作了，谁给他的自信女生这次还会忍气吞声？”
    “太搞笑了，抢了人家岳嘉佑的东西还拿出来炫耀了两年，而且至今还活在两年前的巅峰，从没走出去过。”
    “我都心疼挖他了，所有拿得出手的东西都是岳嘉佑的，唱得也没岳嘉佑本人好听，离开了岳嘉佑他算个球？”
    “你心疼他怎么不心疼岳嘉佑！那是岳嘉佑的东西啊，他唱得比牧怀哲好听太多倍了，这两年我们到底错过了多少？”
    “抱走岳岳，他真的太难了，看那个合同如果他说了就要赔好大一笔钱。”
    “牧怀哲滚出娱乐圈！给岳嘉佑道歉！道歉！给所有受害的女生道歉！道歉！”
    同时，牧怀哲在工作室里出去接了个电话，回去时脸白成了纸。
    他攀上的大腿原本就只是个菠萝的中高层，发觉他成了烫手山芋后根本无力扭转，又碍于面子不好承认。
    现在一发现他最近还在撩其他女生，立刻顺坡下驴，以这个理由打来电话，宣布两人玩完了。
    银河少年的节目方、各大广告商也在第一时间打电话来索赔，要求牧怀哲就自己给品牌和节目方带来的□□，按照合同赔偿损失。
    牧怀哲直接在工作室里气得摔了手机。
    这事情发生的时间巧得很，距离新年已经只剩一个半月，各家媒体都已经在准备年度新闻盘点。
    今年的大事很多，要说的话，不少事情和岳嘉佑有关。
    演艺圈潜规则惯犯、导演关天华因为骚扰为岳嘉佑而翻车，被众多曾经自己骚扰的对象集体揭开真面目，目前还身陷各种诉讼。
    岳嘉佑被曝出虐待生父随后大反转，还牵连出星影一系列霸王条款，揭露了娱乐圈压榨底层艺人的黑暗链条。
    这两件事都和岳嘉佑有关，他都是受害人，也是引起转折的人。
    而娱乐圈毒瘤营销号、私生饭、幕后恶意炒作手段下做的推手公司集体道歉，也是岳嘉佑和钟珩牵头。
    年度十大事件，岳嘉佑一个人占了三个。
    剩下的还有世纪夫妇双双劈腿被集体曝光、惊天漏税大案、三十年前分手的老牌神仙眷侣突然宣布结婚、顶流巨星藏毒被抓等等。
    现在突然出了这个事，绝对能挤进大事件前十，各家准备好的稿子全都要重写了。
    更有趣的是，出轨组能算上牧怀哲同时劈腿多个女生，家暴组能算上牧怀哲对女生使用照片威胁和荡|妇羞辱，犯罪组能算上牧怀哲盗窃他人知识产权，自曝组还能把他算上。
    媒体人们握着笔的手拿起来又哭着放下去——
    还有一个半月呢，不到最后一天，他们是真不敢盘点年度大事件了。
    万一剩下这一个半月，岳嘉佑又做些什么，他们又要白写了。
    两天后，他们发现自己是对的。
    《银河少年》第七期公演的曲目早就在网上公布过，分配是根据粉丝投票来分的，所有人早就知道岳嘉佑拿回了属于他的《星燃》，将在第八期的公演上表演。
    周五，《银河少年》第七期播放，所有人什么都不看，集体迫不及待把进度条直接拉到最后，等着看大快人心的一幕，亲眼看岳嘉佑拿回属于自己的歌。
    然而，少年看了一眼镜头，眼神里闪着光，骄傲地走上前去：“对不起，我拒绝。”
    “我不唱。”
    现场一片哗然。
    练习生们议论纷纷。
    那时候，练习生们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连岳嘉佑本人都不知道，他只知道钟珩刚才对着镜头说：“岳嘉佑，你的歌曲是，你创作的《星燃》。”
    练习生们还在讨论的时候，钟珩拿着卡片，按了按耳麦，抬眸微笑：“接到导演组的信息，你们牧老师在后台，他现在会上来和大家解释，岳嘉佑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和牧怀哲直接说。”
    牧怀哲会直接到现场来，是节目组给的提案。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82

    按照节目组的意思，牧怀哲到现场道歉、坦白、宣布退出节目，对他个人是最好的解决方案，对节目组来说也是最好的选择，也是超热话题的好手段，他配合的话，节目组愿意免除他需要支付的赔偿。
    现在翻身已经不可能，牧怀哲再怎么想瞒天过海都没机会了，只能选择这个听起来还算能弥补的办法。
    至少这样，通稿还能说他敢作敢当、之前也是被星影逼的。
    至于这背后，给节目组出主意的人其实是钟珩，牧怀哲不知道，知道也无可奈何。
    想让这件事不给人任何反驳的机会，也不给岳嘉佑留下任何被杠精找茬的机会，最好的办法就是牧怀哲本人和他面对面，亲口承认所有过错。
    于是，事情在节目开始录制的时候开始酝酿，练习生们一无所知地录着节目，到快录完的时候，牧怀哲也来了。
    他来不及化妆，也想通过不化妆来表现自己的憔悴和诚意。
    然而就这样上台的时候，颜值上的差距立刻原形毕露。
    弹幕没能get到他的诚意，只发现了颜的差距。
    【哈哈哈哈哈哈谁还记得上次岩岩的直播，岳岳也是素颜吧】
    【是素颜，不光素颜，还是睡衣，头发都没梳】
    【无话可说了，牧怀哲输人品，输才华，还输颜值，太惨了】
    【惨什么惨，太喜大普奔了吧哈哈哈哈哈】
    “岳嘉佑，我来这里，是来向你道歉的。”牧怀哲垂着眸，有些哽咽：“你也知道，经纪人的安排，我也没办法拒绝。”
    岳嘉佑没有回答，略带讥讽地微笑，看着牧怀哲的表演，简直像在说：请继续你的表演。
    弹幕嗑颜值嗑得越发上头：
    【岳岳真的好适合这种小狼狗表情，有点狠，又有点坏】
    【他好坏啊！我好喜欢啊！】
    【呜呜呜呜我真的受不了这种高中校草一样的颜啊！这个勾嘴角！】
    牧怀哲继续他的表演：“我会退出余下的节目录制。”
    他说着朝岳嘉佑靠近一步，尽可能地展现自己的诚恳：“《星燃》是你的歌，我现在还给你，以后你能自由地唱它了。”
    “祝你这次公演舞台顺利。”牧怀哲说完低头擦了一把眼泪，试图去拥抱岳嘉佑。
    练习生们：“嘶——”
    他们原本只是一头雾水，现在彻底懂了，钟珩说的都是真的，歌是岳嘉佑的。
    牧怀哲会到现场来，说明这个料即将被曝，或者已经被曝，他走投无路了。
    所有人都憋着一颗吃瓜的心，盯着台上两个人看。
    岳嘉佑侧身退后一步，直接避开了他，目光清冷地看着牧怀哲：“公演我不会唱《星燃》，也不需要你还给我，它本来就是我的歌。”
    牧怀哲愣了愣：“你是觉得……它被我唱了，所以脏了吗，对不起，我真的没想过你会这么想。”
    他原本是想来诚恳道歉，尽可能让观众看见诚意的。
    然而习惯性白莲了一把。
    下面的练习生面面相觑，快看不下去这幅画面了。
    岳嘉佑肉眼可见地蹙眉。
    弹幕——
    【哈哈哈哈岳岳的嫌弃也太明显了吧】
    【开了闪现一样的闪避，笑死我了】
    【牧怀哲别挣扎了，他和岳岳根本不在一个频道吧】
    【一个在国产八点档白莲女配上，一个在美剧频道上，鸡同鸭讲太搞笑了】
    【岳岳那会应该还不知道牧怀哲骗炮的事，这个态度按他的脾气来看算温和的】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83

    牧怀哲还在试图强调自己的苦衷。
    “岳嘉佑，对不起……我真的是鬼迷心窍，你相信我。”他声音有些断续，在努力止住哭音。
    “我只是太嫉妒你了，明明我和你一样，我们进圈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牧怀哲说到这里，总算真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我就是不懂，我不懂凭什么，凭什么你有我没有的一切，你不需要讨好谁，就有人愿意对你好。”
    “明明你爸那时候还时不时来骚扰你，就像我的酒鬼妈妈一样，我有很多次都被影响了状态，但你为什么还能继续下去！”
    牧怀哲抬起头，眼里多了些血丝和嫉妒到极致的眼神。
    他声音几乎是扭曲而颤抖的：“我真的不懂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变坏，我要讨好别人，我要一点点习惯自己成了现在这样，才能混下去。”
    “我努力讨好柯以北，可他只愿意和你玩，我努力讨好钟老师，可他只愿意对你好，其他老师也是，他们都愿意给你指点，凭什么只有你！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景焰什么都不说，但他也对你好，他也讨厌我！”
    无辜被cue的景焰被给了个镜头，弹幕纷纷心疼莫名其妙被扯上的他。
    钟珩站在边上，脸上只有淡淡笑容。
    他为岳嘉佑提供了一个和牧怀哲彻底两清的机会，这个高光时刻，就留给岳嘉佑自己发光去吧。
    牧怀哲还没说完：
    “只有我们两是一样的，他们都有钱有势有基础，只有你和我从零开始，一无所有，我以为我们会一样，可其实，什么都没有的，只有我。”
    他其实还有话没说。
    他想说，凭什么自己一个直男必须违心地傍一个金主，而岳嘉佑却可以有一个真心实意对他好的钟珩。
    凭什么自己要走歪路才能成功，无论怎么被夸，无论外面有多少好评，心里都知道自己有多不堪。
    而岳嘉佑却从一开始到现在，永远干净，闪光，不论怎么被骂，都从没走过半点歪门邪道。
    牧怀哲说了很多，多到全场都安静了。
    练习生们都以为，牧怀哲和他们同龄却成了他们的导师，应该是得意的，谁知道竟然会说出这些来。
    他针对岳嘉佑，他愿意配合公司毁掉岳嘉佑的心血，是因为他嫉妒岳嘉佑。
    唯独岳嘉佑十分冷静：“牧怀哲，我是和你一样，有个坑我的爹，和你一样一无所有，和你一样没有基础，但只有一点我和你不一样。”
    “你以为你是被逼着做那些龌龊事的，但实际上，你只是自己选了那条路而已。”
    少年金发耀眼，刺痛了牧怀哲。
    他轻而易举地开口，将牧怀哲最后一点自我欺骗轻松戳破：“你付出的努力，还不配说嫉妒我。”
    弹幕开始鬼哭狼嚎：
    【我宣布从此成为岳嘉佑铁粉！太酷了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天啊啊啊！这种不可一世的自信！妈妈我可以！】
    【我死了！岳嘉佑是真正的宝藏！我不后悔粉他到今天！】
    【妈妈呀！我的小孩长大了！我要从姐姐粉变成女友粉了！】
    【岳嘉佑值得世上最好的一切！他！值！得！】
    【说得太好了！自己走歪门邪道却去嫉妒始终不肯走的人，牧怀哲太搞笑了吧？】
    【自己在泥潭里，就希望岳岳陪他下去呗，呸！岳岳是我们小太阳！自己泥巴里滚去吧！别挨我们岳岳！】
    牧怀哲在爆发后终于平静了一下，喘着气对岳嘉佑道：“如果你觉得星燃脏了，不喜欢了，那我只能说很抱歉，谁让我这个人脏呢。”
    岳嘉佑看着牧怀哲，轻轻摇了摇头，终于冷笑了一声：“你搞错了，星燃是我的歌，你唱了，也改变不了我赋予这首歌的意义，它不会脏，我也从来没有讨厌过自己的歌。”
    牧怀哲迟疑地看他：“那你为什么不唱？”
    他甚至有一点希望岳嘉佑听完了自己的诉苦能有所触动，配合他，演一出前队友情，说自己原谅了他，不愿意再碰这首歌。
    然而少年眉眼锐利，嘴角微抬，显得意气风发，在镜头下闪闪发光。
    他本就修长匀称，站在此刻蹉跎的牧怀哲身边，浑身都是骄傲。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84

    “牧怀哲，只有你这样的人，才会抱着一首歌恋恋不舍两年，故步自封，把它当做自己最珍贵的宝藏。”
    “《星燃》是我的第一首歌，是我的心声，我很喜欢它，但我最珍贵的不是它，是我自己。”
    “我还能创造更多，你就一个人，留在过去的泥潭里，玩泥巴去吧。”
    “《星燃》是我的起点，却是你的终点。”
    第75章过生日
    牧怀哲再一次道歉后,知道已经聊不下去,离开了舞台。
    淘汰的选手也已经离开了影棚,练习生们坐在金字塔上,其他五个C位和钟珩一起站在场地边缘。
    场上的队友和其他练习生都在一边叫着岳嘉佑的名字，疯狂给他鼓掌、比心、比点赞手势。
    卓一泽叫得最欢，一边挥手一边喊：“选管姐姐！还我手机！我要给岳嘉佑投票！注册十八个小号投！”
    蔡梓州呛他：“那你就不如我了,我要氪金投岳岳！”
    卓一泽：“你不懂，我这叫诚意！我靠自己双手点的赞,岂是你氪金能比的！”
    蔡梓州：“那有本事你大号别投自己，你Onepick岳岳啊！”
    男孩们从欢呼很快变成七嘴八舌,一片杂七杂八的“岳嘉佑！加油！”此起彼伏。
    岳嘉佑一个人站在舞台中心,静静听这些或者善意,或者发自内心,或者为了镜头跟风的加油声。
    有很多话，他早就想对牧怀哲说,却一直没能找到机会。
    如今终于说出来了，反倒在最后有片刻的怅然若失。
    下意识地,岳嘉佑看向钟珩，露出一个柔软眼神。
    那个眼神也被镜头捕捉了去。
    镜头里,少年唇上依然挂着意气风发的笑,像是对一切毫不在意，昂首阔步。
    然而看向钟珩的一瞬间，弧度完美的眼角却微微下垂，被睫毛隐约覆盖,让人看不清情绪，却又直觉他正在寻求安抚。
    他并非像镜头前展现得那么全无畏惧，而是只向某一个人无声诉说自己那点酝酿已久的委屈。
    钟珩微微怔了一秒，在舞台另一端看着岳嘉佑。
    他没做任何动作，只是抬了抬眼皮，无声地露出一个微笑。
    弹幕却突然被戳中了一下。
    【真奇怪，之前你们安利那么多糖我都吃不进去，今天居然get到了】
    【以前看到的糖，我都以为是营业，但刚才这一瞬间，能进年度十大CP现场了好吗！】
    【岳岳那个眼神，简直像在说，我受委屈了，哄我】
    【你品，你仔细品，钟老师那个眼神是不是像在哄自家小奶狗！】
    岳嘉佑只是完全下意识地投去眼神，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神色里透露出一股需要人哄的意味。
    钟珩举起话筒：“这是你的歌，你有权利拒绝节目组使用，导演组在刚才已经沟通出了解决方案。”
    “如果你能得到五名练习生的信任，同时在二十四小时内和队友们合作，创作出一首新歌，那么节目组将不会干涉你的选择。”
    “如果不能，节目组会给你的队伍安排备选曲目。”
    既然是备选，就一定会比现有的差，这是毋庸置疑的。
    也就是说，要么岳嘉佑现在凑出一个愿意相信他的六人队伍，在二十四小时里完成一首能超越现有选择的新曲目，要么就只能接受一个备选方案。
    金字塔上欢呼的练习生们都冷静了一些。
    岳嘉佑刚才的发言的确很酷。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85

    他们也能确定，第三次的公演舞台，岳嘉佑的队伍绝对会是最吸引目光的一队。
    然而，上一期的创作至少还有节目组给旋律，大家也都在一个进度上，不存在落后。
    这次却需要在别人已经开始练习的时候，自己用二十四小时创作出雏形。
    周五有了雏形还要和乐队老师沟通，完整的练歌时间恐怕只有一个周末，或许要到下周一才能拿到编舞老师给出的编舞方案、开始练舞。
    而彩排就在周二，周三就要正式上台演出。
    岳嘉佑本人还需要和谭思思合作一首由广告商冠名的开场曲
    这个进度，就算岳嘉佑是神仙，都有些太赶了。
    不管是真心想支持岳嘉佑，还是眼馋岳嘉佑的热度，这个局面都让人有些望而却步。
    想要这个热度，还真得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行，信不信岳嘉佑。
    岳嘉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节目组的提案。
    他确定后，节目继续按照流程录制。
    岳嘉佑、景焰、虞汐、商书祁、方凌、李异站成一排。
    练习生们按照顺位排名上前选择，每个队伍满六人后将自动成队。
    五首Demo被依次播放了一遍。
    景焰的《Free》是前卫浩室风格的电音，旋律简单硬朗，鼓点鲜明，层次分明，非常洗脑，很适合身为Dancer的景焰。
    虞汐的《Brust》则是一首融入了歌剧元素的摇滚，管弦音源的加入让音色华丽又不失流行。
    身为小提琴家，虞汐跟着乐团参加过很多歌剧的现场演奏，对这个风格手到擒来。
    第四名的商书祁运气没有他们两个这么好，他本人是个性格有些沙雕的Rapper，却分到了一首深情款款的悲剧结尾电视剧主题曲。
    听Demo的时候他目瞪口呆地问导演：“导演，您这可是要了我命了，您放我去岳嘉佑组吧，这个C位我要不起！”
    卓一泽听见差点要和他拼了：“诶！别介啊！岳岳那组的Rapper只能是我！必须是我！”
    全场和弹幕都被这两个自带特效的北方人笑到炸裂。
    第五名的方凌是因为第二次公演的绝美造型意外出圈的，本身唱歌舞蹈或者创作都不出众，身为一个花瓶分到了一首传统情歌，虽然并不出彩，没有爆点，但方凌已经心满意足，别无所求。
    第六名是李异，他拿到的曲子《另一个我》是林栖洋为自己写的歌。
    林栖洋的经历和李异有些相似，名校理工科毕业，却因为喜欢音乐而成为了创作歌手，被很多人误解过，也被质问过“为什么不去做对社会更有贡献的科研事业”。
    这首歌对李异来说也很合适。
    五首歌风格迥异，练习生们看着曲目就开始思考自己打算去哪、能不能轮到自己选上想去的队伍。
    先上去的是排名第七，和C位失之交臂的胡俊，他在《银河少年》算是一个有些特殊的存在。
    胡俊的父亲是知名企业家，给儿子划了一笔资金用来创业，用胡俊他爸的话说“就是一点零花钱”。
    然而全国上下看着胡俊投资了一家马场，又投资了一个度假山庄，紧接着投资了一个赛车场，“一点零花钱”依然没有花光。
    于是，胡俊拿剩下的“零花钱”自己开了个公司，自己组了个团，自己跑来参加了节目。
    因为这层关系，胡俊和很多练习生的关系都有些疏远。
    大家都觉得和这种出生自带人生赢家光环的人做朋友有些累。
    岳嘉佑和他仅有的交集也只是第二次公演的彩排后，和胡俊坐过同一辆大巴，听胡俊怼过褚小川。
    胡俊走的是高冷毒舌的禁欲人设，加上身高、外貌的关系，大家以为他会选和自己同款的景焰，《Free》的风格也会更适合他一些。
    然而胡俊沉默地站到了岳嘉佑背后。
    弹幕和现场的练习生一起傻眼。
    紧接着上去的第八夏云州果断选择了方凌。
    他背后的公司资本雄厚，自己也目标明确，选方凌一是因为自己本来就是温情人设，二是方凌在前六名里实力最差，他很有把握压方凌一头。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86

    第九的卓一泽毫无疑问地选了岳嘉佑。
    上去前他看了看坐在自己下面一排的蔡梓州：“一会儿见？”
    然而蔡梓州摇了摇头：“这次就不了，毕竟我不是你或者胡俊，也不是岳岳，你加油吧。”
    卓一泽深深看了一眼蔡梓州，叹了口气，上去了。
    他平时看起来有些憨，这个时候倒是心里门清。
    蔡梓州是奶狗人设，他现在是C班，实际上已经等同于站在淘汰边缘，要么生要么死的时候，他不敢选和自己风格不一致的岳嘉佑。
    他不是卓一泽，失败了可以回去跟着自己名导爸爸、影后妈妈继续开始另一端旅途。
    他也不是胡俊，失败了可以回去和爸爸要“零花钱”重新开始。
    他甚至没有任何基础。
    家里还有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等着看他往前多走一些。
    即使和岳嘉佑交好，蔡梓州也没把握能在岳嘉佑所在的队伍里给粉丝留下深刻印象。
    最后他做了和夏云州一样的选择，去了方凌的小组。
    所有练习生选择完毕，岳嘉佑凑出了一个六人小组：Rapper卓一泽，彩虹音的Vocal肖宙，Dancer肖宇和胡俊，以及B班的一个低音炮Vocal佟斯，加上C位岳嘉佑，正好六个人。
    看见岳嘉佑成了队伍，吃瓜群众们才算安心下去，一边刷着微博骂牧怀哲，一边把进度条拉回最前面，看起了第七期的前半段。
    第七期的开场，是一段Vlog一样的视频。
    第一个入镜的是卓一泽。
    他一只耳朵上带着蓝牙耳机，另一只耳机还装在耳机盒里，盒子被随手扔在地上，人坐在地板上，手里还捧着一大张纸板。
    “喂？”卓一泽絮絮叨叨接通电话：“菜哥？你在哪啊？我跟你说，岳岳要回来了，咱去接他吧？”
    镜头一转，蔡梓州正在园区门口和姥姥接头。
    染着栗色头发的男孩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从奶奶手里接过一个塑料饭盒，看都不看就塞进羽绒服里，对着手机回答：“好好好，我就来，我园区门口呢。”
    节目组为他加了一行字：你以为我们没看见吗？太年轻了，整个园区，哪里没有我们的眼线？
    紧接着，卓一泽一个个电话打给景焰、虞汐、肖宇，手下的卡纸上也逐渐画上乱七八糟的画。
    最后，画好卡纸板以后，卓一泽拉着李异，和其他人一起上了柯以北停在园区门口的商务车。
    画面定格在卓一泽画的那块【欢迎回到银河之家】上，再一跳转，就成了一脸懵逼、几次无视接机牌的岳嘉佑，还有少年们一起唱《letitgo》的画面。
    弹幕看着这段快要哭瞎过去：
    【妈妈啊，导演也太会了，专挑这种地方放】
    【我还以为这段只有路透呢，导演组太坏了吧，居然一路偷偷跟着录？】
    【呜呜呜呜呜岳岳这次没有再遇到牧怀哲那样的前同事真是太好了】
    【我家弟弟们都好暖啊，希望弟弟们都能出道！我好爱他们！】
    画面在最后又一次停在【欢迎回到银河之家】，过场之后，就是钟珩的广播，和得知可以去家具市场放风的少年们。
    节目组贴心地配了字幕：
    经过节目组的多方考虑，我们最终决定将第七期的体测活动更换为宿舍装饰活动。
    希望这个冬天，每个少年都在银河之家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感。
    视频里，岳嘉佑推着购物车跟在景焰和虞汐背后，三个人一路走走停停，岳嘉佑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虞汐倒是兴奋得很，拉着景焰说个不停。
    大家顿时心疼起岳嘉佑：
    【哈哈哈哈哈钟老师不在的岳岳，被迫接受舍友的恩爱暴击】
    【岳岳：但凡钟老师在这，我来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87

    【太像跟着爸妈逛街的我了，无所事事百无聊赖还要被秀】
    【节目组：我们是来给岳嘉佑送温暖的，岳嘉佑：不，我没感觉到】
    画面在这时转给了其他组的练习生，大家都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几分钟后，镜头回到岳嘉佑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了他自己一个人。
    他还毫无察觉地走马观花，直到拿起个东西说：“小鱼，你看这个月球灯，是不是很漂亮？”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搞丢了。
    镜头忠实地记录了岳嘉佑看向VJ大哥的一脸懵逼。
    岳嘉佑苦笑着问：“哥，人都没了你咋不告诉我？”
    VJ大哥耸耸肩，按照规矩，不和岳嘉佑交流。
    岳嘉佑背后倒是有人说话了：“我觉得这个太阳灯更好看。”
    他表情刚亮了一下，镜头扫过那个带着渔夫帽的影子。
    虽然画面剪裁得只能看的见黑发、帽子和耳朵，看不清人形，但节目组非常贴心地标了个箭头，指出了那个影子帽檐下露出的耳机，大家立刻又笑了：
    【太惨了，惨绝人寰，被室友秀完又被抛弃】
    【VJ大哥不理就算了，还把打电话的路人当做给自己捧哏的，太惨了】
    【路人：莫挨老子，我就是个路过的！我打电话呢！】
    笑不过三秒，有人问了个问题：“岳嘉佑拿了又放回去的那些东西，是不是就是上周钟珩布置家里时候用的？”
    弹幕十分真切地集体惊呆。
    随后众人发现，真的越看越像。
    灯是钟珩地毯上滚着的灯。
    岳嘉佑看上但宿舍放不下的书架也出现在钟珩上周的照片里。
    还有岳嘉佑看上的地毯、摆件乃至台灯，统统在钟珩上周的照片里出现了。
    弹幕里还有人试图冷静分析：
    【也可能是……钟老师和节目组要了监控？】
    【可能是巧合……毕竟那些款式是大家都喜欢的吧】
    【或者是岳岳后来告诉钟老师的？】
    但更多人早就已经疯了：
    【我不管！一起逛家具城四舍五入不就是新婚！】
    【那天不就有人说在家具城看到岳嘉佑了么，看来钟老师去家具城和岳岳去是同一天！】
    【什么大家都喜欢，你看看钟珩家那个千万级别墅百万级装修，不是为了哄小朋友他往家搬这些？】
    观众们在猛嗑CP的时候，岳嘉佑在练习室里排练，从周三到周五节目播放，几乎没有休息过。
    周三上午的录制完成后，下午应该是练习生和导师才艺展示的部分。
    这个部分在节目呈现上看起来是所有练习生和牧怀哲以外的导师都参与了。
    但其实岳嘉佑只去录了一个开头，就把自己关进了琴房，他之后的所有互动都是重复剪辑前五分钟出来的。
    节目最后放了大约二十位、十余组练习生的才艺展示，岳嘉佑的部分说是时长不够不剪入正片，实际上是压根就不存在。
    之后的时间，岳嘉佑完全把自己关在琴房，他的小组成员也全部在录制结束后留在了琴房里。
    他们六个人里，岳嘉佑性格桀骜，卓一泽直率，胡俊直接到给人傲慢的感觉，佟斯是个低音炮，性格实际上是个老好人的肖宇公司给了个摇滚青年人设。
    而唯一一个人设纯良，年纪只有十四的肖宙，实际上生活里鬼点子多得很，比铁憨憨卓一泽还人精，喜欢听的歌还都是金属系。
    于是他们组整体的曲风很快就定了下来。
    岳嘉佑的第一次公演《追》是一首活力十足的热血摇滚，第二次《红白》是深情款款又以遗憾告终的情歌。
    第三次的公演曲目，他想换一个风格。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88

    其他五个人结束录制推门进去的时候，岳嘉佑正抱着吉他拨弄，看见队友们进门，岳嘉佑正在考虑和弦。
    “刚刚我想了想，我们组的时间不多，加上大家的风格各有差异。”岳嘉佑显得十分轻松，甚至没有迫在眉睫的紧张感：“我打算做朋克风格。”
    他话音一落，佟斯侧目看了他一眼，面色有些古怪：“你研究过我们的风格了？”
    对他们几个而言，朋克的确是最快而且最有表现力的选择之一。
    岳嘉佑点了点头：“我个人想用E、A、G这三个和弦，吉他可以简单一些，但可以加上钢琴，效果应该不错。”
    他试了一段旋律，朋克的基调下，轻快又有些顽皮，对肖宙的年龄来说也不违和。
    佟斯接过他的吉他，垂下头扫了扫：“我想试试Eb5、Bb5、Ab5，你听听看，会不会更好做一点？”
    他选的方式更为无脑快捷，对他们的现状来说比较合适。
    肖宙添乱一样过来弹了一段死亡金属，被卓一泽和肖宇一左一右架开，乖乖在一旁不敢再捣乱。
    少年们讨论的时候几乎全神贯注。
    当天晚上，他们的琴房没有熄灯。
    第二天一早，节目组给的二十四小时才算正式开始，林栖洋推门进去的时候，几个少年正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岳嘉佑还抱着吉他，脸上睡出了几道弦印。
    被林栖洋叫醒，岳嘉佑揉了揉眼睛，抱着吉他就起来：“林老师，我们正想给你听一下现在大概的雏形。”
    他最后还是没有做最简单快捷的选择。
    少年睡眼惺忪地抱着吉他，扫着弦解释：“我们选了A、F#m和D和弦，通过大调和弦和小调和弦的切换来表达起伏……”
    他解释得认真，手里也不停，整个人一边在睡意里挣扎，一边努力弹吉他。
    林栖洋看着他，眼眸微深，叹了口气：“要不是知道钟珩肯定不会把你让给我，我真的太想挖角了。”
    岳嘉佑的才能，几乎像是大象牙膏。
    只需要一杯双氧水，一滴洗洁精，再加一勺催化剂，就能创造出原体积几十几百倍的实验产物。
    而岳嘉佑，只需要一个灵感，一个契机，就能创造一个世界。
    听林栖洋提起钟珩，岳嘉佑愣了愣。
    钟珩周三的录制一结束就去省体校学拳击去了。
    他们太忙了，以至于压根没空说一声再见。
    他甚至还没来及问钟珩，牧怀哲和星燃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来不及和选管借个手机看看外面现在都在说什么。
    在牧怀哲面前说出“星燃是我的起点，却是你的终点”那一刻，他就憋了满腔的斗志，他只想快点证明给所有人看——
    岳嘉佑和牧怀哲不在一个层次上。
    他已经在向前看了，就像大象不会在意被蚂蚁咬了一口一样。
    他的未来，已经和牧怀哲无关了。
    现在要做的，是和钟珩各自做好自己能做到一切。
    岳嘉佑还在开小差，林栖洋坐到钢琴前，替他弹了一段旋律，岳嘉佑被声音拉回去，眼里的情绪转瞬即逝，立刻投入了工作。
    他很想钟珩，但更想带着最好的作品，在公演舞台上展现给钟珩看。
    在曲子搞定后，他们用一整个周四的时间讨论作词。
    虽然没有和胡俊、佟斯磨合过，但他们两个都是本科毕业的大学生，基本的文学素养还不差，至于肖宙，虽然才读初中，但也是接受过练习生培训的。
    周五下午，他们就给出了一整首歌的雏形。
    节目组在当天下午跑来通知他们，晚上的第七期放送结束后，节目组会在晚上，趁热打铁，以直播的形式去练习室和宿舍随机采访，给观众直播练习生们当时的状态。
    具体时间为了保证节目效果，节目组并没有公开宣布。
    听见这个，大部分练习生都欢呼雀跃——这意味着他们能多出一个镜头，多一个镜头就意味着多一些粉丝，这对他们是个机会。
    只有岳嘉佑的脸黯了片刻。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89

    今天是钟珩的生日。
    他礼物都准备好了。
    想过很多种电视剧、电影或者里该有的，情侣第一次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
    那应该是一件有意义的事，他们或许窝在家里共同看一部电影、接吻、相拥而眠，或许一起在冬日街头漫步，悄悄和普通情侣一样把手放进对方脖子里。
    再或者，他可以在空无一人的练习室里给钟珩唱属于他的歌。
    再再不济，他也可以偷偷去省体，给钟珩一个惊喜。
    可现在，他们一个要为了新电影准备，一个要等着晚上不知道几点开始的直播。
    他今天连卡十二点给钟珩说一句生日开了都没能做到。
    周三他们讨论到了周四早上五点才沉沉睡去，八点多就被林栖洋叫醒。
    确认了曲子后一时兴奋，为了歌词又弄到周五早上，睡了一会马不停蹄开始磨合，现在所有人都看起来不像个人样，岳嘉佑忙起来自然也没能找到机会去给钟珩打电话。
    然而这个直播的确不是坏事，佟斯和肖宇的排名其实有些不稳定，他们两个听见有直播脸上的喜悦都显而易见。
    岳嘉佑不再去想钟珩的事，挥了挥手：“大家休息一下吧，我们各自回去睡觉，好好休息一下，别到时候镜头上不好看影响投票，现在下午三点，我们晚上。”
    现在要做的，最重要的是比赛。
    只有拿下属于C位的太阳，证明自己，才能更长久地和钟珩在一起。
    幸好词曲都已经好了，舞蹈需要等编舞老师给视频，他们暂时能松一口气。
    肖宙年纪小，还在长个子，平时都是早睡早起，现在早就困得哈欠连天，肖宇毫不客气，立刻拖着自家弟弟就回去了。
    胡俊和佟斯也打了个招呼，回了自己宿舍。
    岳嘉佑的室友依然是景焰和虞汐，卓一泽想着他们两组都是正常作息排练，白天不会回宿舍，索性缠着岳嘉佑想去他宿舍休息。
    休息倒是无所谓，A班的宿舍只住三个人，第四张床是空着的，卓一泽想睡随时可以去。
    岳嘉佑刚想答应，选管姐姐探了个头进来：“岳岳，有电话。”
    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面露遗憾地看着卓一泽：“对不起……宿舍你可能睡不成了，景焰和虞汐不喜欢别人睡他们的床，第四张床的被子昨晚被我洒了水，我忘了。”
    其实没有这件事。
    不知道是因为撒谎还是因为刚才的电话，岳嘉佑的脸有些红。
    刚才的电话里，钟珩用极为平稳又缱绻的语气叫他：“岳嘉佑，今晚在宿舍等我，我来收我的生日礼物了。”
    从接到电话开始，岳嘉佑就极为忐忑。
    他像是在期待什么，又觉得在和室友公用的宿舍里，在队友还在指望依靠自己的排练期间，期待这些显得自己不务正业。
    可即使这样，他依然无法抑制自己的期待。
    岳嘉佑在琴房里又呆了一会，完善了一下他们的歌，等心情平复一些才往回走。
    他回宿舍后只睡了两个小时，醒的时候才五点多，景焰和虞汐果然都忙着排练，没有回来。
    岳嘉佑去洗了个澡。
    他也说不清自己洗澡是为了什么，但总觉得钟珩来之前，他应该洗个澡。
    钟珩到宿舍的时候七点了，岳嘉佑在床上半睡半醒地假寐。
    冬天的夜来得很早，外面一片漆黑，钟珩进宿舍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一片寒气。
    岳嘉佑愣了愣，没顾得上穿拖鞋，直接跑到了门口，走了两步，又回头随手抓起一件羽绒服，将摄像头遮了个严严实实。
    寝室的暖气很足，但没铺地毯的地板还是有些冷。
    钟珩的目光从他穿着单薄睡衣的身上扫过，又落在光着踩踩地板的脚上。
    男人反手关了门，将岳嘉佑从地板上抱起来，旋了一圈，让岳嘉佑背抵着门板，没有任何前奏地亲了一口：“这么想我？光着脚就来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90

    岳嘉佑没跟他客气，回手搂着钟珩脖子，双腿攀着钟珩的腰，加深了那个被话语打断的吻。
    钟珩身上还有外面的寒气，连接吻都有些冰，然而所有的期待和忐忑，都在这个吻里变成灼热切实的喜欢。
    想起今天是钟珩的生日，岳嘉佑在一个吻结束后蹭了蹭钟珩：“生日快乐，钟老师。”
    “礼物呢？”钟珩抿着唇微笑，抱着岳嘉佑的手转而托住他大腿下的皮肤，把岳嘉佑往上抱了一下。
    岳嘉佑被夹在钟珩和门板之间，背抵着门，人被钟珩抱起，比钟珩高了一头。
    “我准备好了，就在抽屉里。”岳嘉佑说话的时候，钟珩顺势轻咬他的锁骨，将人逗得有些不耐：“别闹了，放我下去吧，我去给你拿礼物。”
    钟珩微眯眼眸，看了看少年被他吮吻出一枚红印的锁骨、架在自己腰上的修长双腿，沉默了一下，就着这个姿势，抱着岳嘉佑走到了桌前。
    岳嘉佑被钟珩吓得收紧了勾着他的腿：“宿舍门没锁！”
    为了防止练习生私自锁宿舍，银河少年的宿舍全部没有办法反锁。
    刚才他背抵着门还好，现在没人抵着门了，岳嘉佑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下午练习生都不在的时候，保洁通常会来。
    钟珩没管他，径直把岳嘉佑放在宿舍的桌子上：“我刚才和选管打过招呼，说你不舒服，今天保洁不会来。”
    他们宿舍只有三个人，景焰和虞汐又都有一些洁癖，岳嘉佑也没多少购物欲，桌子上几乎没什么东西。
    岳嘉佑就这样直接坐在了桌子上，钟珩退开一步，嗓音暗了暗：“等会再看，我想先拆另一个礼物。”
    他上周和岳嘉佑在客厅里亲昵的时候就说过，这周会主动来讨属于他的甜头。
    “我……”岳嘉佑本想拒绝，在宿舍里发生些什么对他来说实在有些太过刺激了。
    然而身体的本能告诉他，食髓知味，他在想钟珩。
    “晚上节目组会来直播，不知道几点去哪，你……快点。”岳嘉佑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
    “没事。”钟珩吻了吻少年眼角：“直播的MC是我，我没去，谁来直播？”
    岳嘉佑被他堵得破罐子破摔了。
    狗就狗吧，被发现了还有个钟珩垫背。
    钟珩环着他的腰，一只手沿着少年脊背缓缓下移，另一只手握住他撑在桌上的手腕。
    保洁的确不会来了，但岳嘉佑依旧担心着会有不识趣的人不敲门就进来。
    这种紧张反倒令他更为投入，紧紧环着钟珩，与他接吻。
    他撑在桌上的手背清瘦，静脉随着动作浮现，蜿蜒。
    钟珩将岳嘉佑往前拉了拉，自己随手找了个抱枕扔在地上，半跪在桌前。
    【监控被岳岳的羽绒服盖住了，所以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别问我我不知道】
    岳嘉佑直到结束后心脏仍在疯狂跳动。
    他几乎像是条水里捞出来的鱼，还在擦着淋漓汗水平复呼吸的时候，宿舍门被敲响了。
    “岳岳，你在吗？”是卓一泽的声音。
    岳嘉佑脸色一变，极力用最平静的声音回：“我在，什么事？”
    “导演说，直播要提前开始，钟老师联系不上，让我们先做临时MC，我先来采访你，然后和你一起去采访。”
    岳嘉佑差点被吓得心脏骤停。
    第76章几点了
    钟珩镇定自若地替岳嘉佑整理好衣服,用口型安抚他：“没事。”
    他在岳嘉佑的房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管是选管、VJ还是导演组,大家早就习惯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91

    岳嘉佑只要现在起身,大大方方去开门就行。
    然而岳嘉佑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只知道自己刚才和钟珩在宿舍上演了一段绝对不能被发现的晚间剧场。
    压根没来得急思考，岳嘉佑就直接把钟珩推进了桌肚里,自己跳下桌子，踩着拖鞋去给卓一泽开门。
    钟珩被推进去后愣了一下,忍不住想笑。
    明明只需要坦坦荡荡说“钟老师来探班”就行了，还非要搞这一出。
    不过……
    偶尔和小男朋友玩点刺激的,事后被塞进桌子下面,倒也还算情趣。
    卓一泽和举着手机的工作人员已经进了门。
    岳嘉佑靠在门边的墙上,佯装镇定,实则腿还是软的。
    他刚才弄得一塌糊涂，还没来及去洗个澡,现在直接穿着睡裤，有些不太舒服。
    加上刚刚实在太过上头,整个人既紧张又舒服，现在还沉浸在焦灼而尚未退散的热度里,几乎有些站不住。
    卓一泽疑惑地凑近岳嘉佑耳边,笑得有些促狭：“我咋闻着有点……那什么的味道，你这一觉睡得，做了什么梦？”
    还能有什么味道。
    宿舍空间不算太大，岳嘉佑一直在室内感觉不到,卓一泽是刚进来的，自然一进门就闻到了。
    卓一泽自然想不到发生过什么，以为是岳嘉佑做了不该做的梦。
    岳嘉佑脸色一僵，想起是在直播：“你快闭嘴吧，直播呢！”
    他以为卓一泽是憨习惯了，连这话都敢在直播的时候说了。
    拿着手机的工作人员拍了拍岳嘉佑：“懂的懂的，小伙子年轻嘛，大家都懂的。”
    大哥看起来三十几岁，估计是个编导，非常上路子地补充：“放心吧，还没开始，我们只是来和你打个招呼。”
    岳嘉佑松了一口气。
    这俩来找他说做临时MC的安排，提前打个招呼让自己做好准备而已，还没正式开录。
    这本来就是常规安排，是自己想多了。
    说实话，提心吊胆不是因为他不信任卓一泽的智商，是卓一泽真的不靠谱。
    然而他还没来及放心下来，卓一泽又开始了。
    “要不开个窗通通风？”
    卓一泽说着就要朝窗户去。
    宿舍的桌子面朝窗户，从门口看向桌子有一块隔板，但卓一泽要走向窗户就必须绕到桌子正面。
    钟珩还在桌子下。
    宿舍里是卓一泽咋咋呼呼的声音，还有岳嘉佑明显有些惊慌失措的：“放着我来！”
    岳嘉佑顾不上自己腿还软着，一个健步冲到床前，拉开窗帘，推开了窗。
    冬日凛冽的空气在一瞬间涌进来，把他吹了个彻底清醒。
    还好，差点被这波吓死。
    岳嘉佑趁着背对镜头，平复了一下呼吸，转身和钟珩悄然对了个眼神。
    他露出有点抱歉的神色。
    把过生日的男朋友塞进桌子里，岳嘉佑自己也觉得不怎么合适，现在才想起来刚才就算大大方方让卓一泽进来也没什么关系。
    然而现在已经晚了，总不能说自己要给大家表演个大变活人。
    钟珩用口型比：“小白眼狼，自己舒服了就跑。”
    岳嘉佑脸一红，顿了顿脚步。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92

    他是舒服到了，要送钟珩的生日礼物，最后倒像是钟珩比较亏。
    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宿舍里暖和得很，岳嘉佑只穿了一条单薄睡裤，露出一大截白皙纤瘦的脚踝，跟腱拉出好看的凹陷。
    一只手伸出来，挠了挠岳嘉佑的脚踝。
    卓一泽疑惑地看着僵住的岳嘉佑：“你怎么了？”
    “没怎么……”岳嘉佑走到门口推卓一泽：“你也看到了，我得重新洗个澡再来，要不你先去采访其他宿舍？”
    他的理由也算充分，卓一泽挠了挠头自己退出去了。
    岳嘉佑看着关上的门，长出了一口气，到桌前蹲下，伸手去拉钟珩。
    “对了岳岳，一会去吃晚饭吗？”卓一泽又推开门，探了个脑袋进来。
    “砰！”
    “嘶——”
    岳嘉佑直接把钟珩按了回去，撞到了桌板，随后被人报复一样咬住藏在桌下的手指，舌头还裹着指节转了一圈。
    和刚才一样。
    岳嘉佑耳尖迅速红了，撑着桌子的手攥紧了桌沿，险些一屁股坐地上。
    他突然有些生气了。
    卓一泽总觉得今晚的岳嘉佑有些奇奇怪怪的：“怎么了？岳岳你是不是累狠了，我怎么感觉你今晚走路发飘，心不在焉的？”
    “没没没，就是那什么……”岳嘉佑咬牙切齿：“关抽屉的时候夹着手指了。”
    卓一泽多看了岳嘉佑几眼：“你多休息一会吧，我感觉你是不是太累了？MC这种事无所谓啦，一会钟老师估计就来了。”
    岳嘉佑硬着头皮敷衍了一通，终于送走了卓一泽。
    好不容易确认卓一泽这次是真的走了，岳嘉佑把钟珩拉出来，脸色不是特别好。
    “额头，撞到了，你给我看看，红了没？”刚才岳嘉佑把钟珩拉下去的时候，撞到了桌板。
    岳嘉佑没吭声，伸手替钟珩拨了拨头发，确认那块额头没红也没肿。
    担心还是有些担心，但一确认钟珩什么事都没，岳嘉佑立刻继续气自己的。
    钟珩还没察觉到他的变化，圈住少年，凑了上去。
    岳嘉佑把头偏开了：“我去重新洗个澡，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在抽屉里，你拿了以后快去工作吧，不是要做MC吗，赶紧去吧。”
    他说完就自顾自拿着衣服和毛巾去浴室了。
    岳嘉佑语气平淡，不是撒娇或者无理取闹，就是真的生气的模样。
    钟珩看了他的背影一眼。
    刚才可能真的有点把岳嘉佑吓到了，逗小孩逗过头了。
    他自己清楚节目组说是突击，实际上不可能直接开着直播进来——
    练习生敢做出格的事情被拍到，节目组还不敢拍呢。
    他们肯定是会先打招呼。
    至于会不会被VJ和固定摄像头拍到就更没关系了，这些被拍到了，也没人敢发，银河少年的宿舍园区也早就升级过安保和人员筛查了。
    但岳嘉佑到底年轻，他被吓到了，也是理所当然的。
    浴室里已经响起了水流声，岳嘉佑背贴着冰凉瓷砖，并没有去淋浴。
    他身体尚在发烫，一点点靠着瓷砖滑坐在地上。
    他不光是被钟珩近乎肆无忌惮的举动气到了，也被自己身体的反应吓坏了。
    到现在，腿还有些颤抖。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93

    心脏仍在飞快跳动。
    仅仅是和钟珩浅尝辄止地接触，迈出了试探性的一步，就已经这样了。
    岳嘉佑觉得，等他们再往前进一步的那天，他可能会变得不认识自己。
    只是这样，自己就差点化成一滩了，真到那天，他恐怕能心甘情愿把全部的自己交给钟珩。
    他太喜欢钟珩了。
    以至于真正生气的竟然不是钟珩冒着风险逗弄自己。
    岳嘉佑真正生气的，是钟珩没有考虑过他自己的处境。
    如果被发现，如果真的被直播了出去，观众们不会尖叫“很假是真的”，她们会说，钟珩仗着自己是导师，强迫、潜规则、勾搭自己的学生。
    会说，钟珩比自己大十岁，会说很多难听的话。
    岳嘉佑被骂过太多次了，他太清楚被这些语言伤害是怎样一种感受。
    他生气根本不是因为自己，是气钟珩不爱惜自己的名声。
    不过，刚才，他是真的舒服到整个人都在颤抖。
    浴室里水声不断，岳嘉佑靠着墙喘息，一墙之隔的外面，钟珩拉开抽屉，瞥见了他的生日礼物。
    两支手表。
    岳嘉佑不懂手表，只记得上次钟珩救他的时候摔坏了一只手表。
    他之前的通告和各种收入林林总总也有不少，没了星影的克扣，岳嘉佑拿到手里的都是实实在在的钱。
    把大部分给了钟珩后，岳嘉佑自己留了些，买了一对情侣表。
    两支经典系列的宝珀，都是男款的。
    岳嘉佑狠狠心，也给自己留了一支，但怕被发现是情侣款，没敢在节目里戴，干脆都摆在抽屉里，让钟珩一起带回去。
    二十万一支的手表，是他现在能给钟珩的最贵的东西。
    钟珩看着盒子，又转头去看浴室的磨砂玻璃。
    他解开了自己手腕上正戴着的表，把表留在抽屉里，戴上了岳嘉佑送给他的那支，又将岳嘉佑留给自己的那支表揣进了口袋里。
    做完一切后，钟珩开门出去，特意将门拍出声音。
    确认钟珩走后，岳嘉佑才从浴室里出来，拉开抽屉看了一眼。
    他留下的表已经被拿走了，但抽屉里多出一块手表来。
    岳嘉佑犹豫了一下。
    半小时后，岳嘉佑清清爽爽地出现在练习室，队友们都已经开始练习了，卓一泽的临时MC工作被钟珩接走，也回练习室了。
    岳嘉佑进门和大家打了个招呼，也坐在地板上开始记歌词。
    练习室内空调温度很高，他换了节目组统一的班服，短袖T恤、五分中裤，没了任何遮掩，手腕上是一块皮革腕带的手表。
    表盘上什么也没有，看起来款式简单朴素。
    卓一泽、肖宇、肖宙年纪都不大，对手表毫无兴趣。
    佟斯虽然看得出那是块名表，但一个普通练习生，还轮不到关注手表，只是多看了一眼。
    倒是胡俊深深望了望那块手表，直接问：“这表是你的么？”
    “算是吧。”岳嘉佑不置可否。
    是钟珩放在抽屉里的，他担心价格很贵，不敢放在宿舍里。
    他男朋友，自然能算是他的。
    不对。
    其实是，他在一瞬间犹豫了一下，忍不住想带着自己男朋友的手表出来。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94

    想秀。
    那块表看样子没什么出格的特征，应该就是个基础款，表面上连个珍珠钻石都没，也不至于被粉丝认出来。
    看这个样子价格过分不到哪里去，还不到会被喷的地步。
    胡俊没有再问。
    练习室的门被推开了。
    “两天不见，你们组练习怎么样了？”钟珩仿佛刚刚回来一样，面不改色地和刚分开半小时的岳嘉佑目光对接。
    他一眼就看到了岳嘉佑的手腕上是什么。
    直播间的弹幕，也看到了。
    【有没有人扒一下岳嘉佑的表，我咋看着是块百达翡丽？】
    【卧槽！这块！国内一共只有三块的限量版好吗，市场价两百八十万】
    【前面的别误导人，那就是个建议标价，国内根本买不到】
    【？？岳嘉佑不是欠公司三千万爸爸还赌钱么，哪来的钱搞这个？】
    【别聊了，钟珩今天上午去省体为新戏的角色学拳击，有站姐拍到了，这是他今天戴的】
    【！！！？？？？】
    论坛上，也有人发帖讨论起来：《涛一涛今晚这出手表引发的大戏》
    1L：岳嘉佑手上的表大家看到了么？有啥想说的不？
    2L：没啥想说的，羡慕，表壳、表盘、表扣和表冠还有时标都是18k玫瑰金，蓝宝石水晶玻璃，你自己感受一下这有多豪。
    3L：问题是国内只有三支！！！
    4L：国内另外两支在老牌影帝影后身上，是人家的金婚礼物，人夫妻俩感情好得很，所以岳嘉佑手上那个只能是一个人的。
    5L：可是钟珩手上还有表啊！他出门戴两块表？
    6L：前面的姐妹，银河少年外面蹲的站姐说，一个半小时前就看见钟老师进园区了，结果他半小时前才过来直播，而且进园区的时候拍到的图上还是自己的表。
    7L：我！对不起！我在公司发现了调货单！岳嘉佑两周前调了一对宝珀经典款情侣表！都是男款！
    8L：握草！钟珩手腕上不就是那款！一个平时每块手表不说百万起也五十万起的男人，戴了一块二十万的表，就说奇怪不奇怪！
    9L：你们忘了一件事，今天，是钟珩生日。（狗头
    10L：好了破案了，人家小两口一个送生日礼物，一个送定情信物，人家大少爷为爱屈尊戴入门表，小少爷傻里傻气把纯金顶奢当不锈钢电子表，有钱人的情趣我们不懂！
    11L：啊啊啊啊啊我疯了！我从没见过这么敢的CP！
    而练习室里，钟珩神情自若地看着少年：“岳嘉佑，现在几点了？”
    第77章假粉丝
    弹幕还在疯狂嗑糖的同时,岳嘉佑头都没抬,像没听到一样专心唱自己的歌。
    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了一愣。
    岳嘉佑的态度几乎显而易见——
    他不想理钟珩。
    “岳岳,钟老师叫你呢？”卓一泽拍了拍岳嘉佑,以为是他全神贯注，专心练习，没注意到钟珩。
    练习生里一片安静,没人说话，也没有音乐。
    被卓一泽叫了,岳嘉佑终于不能装死，抬头扯起唇角：“钟老师叫我？”
    连镜头外的观众们都察觉到了岳嘉佑的情绪不在线。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95

    直播间里都是各家的粉,塑料姐妹们不敢放肆,于是阵地被转移到了群里。
    微信群里消息一个接一个地弹着。
    【我是魔鬼吗：容我脑内飙一段,某人明明一个半小时前就被拍到进了园区,为什么直播前半段是卓一泽代班MC？】
    【小葱不要蒜：而且还跳过了岳嘉佑的宿舍没采访！】
    【阿肉吃肉肉：而且岳嘉佑还没出现在前半段直播里！】
    【垃圾不吃辣：而且岳嘉佑看起来还很生气！】
    【塑料姐妹情：而且今天是钟珩生日！】
    【很假师生情：而且他们还交换了手表！】
    【我是魔鬼吗：真到我已经不敢动他俩的柜门了！我怕一碰门直接掉了！】
    显微镜女孩们分析得头头是道，案件经过详实确凿,完全没有偏离主线。
    可惜把岳嘉佑生气的理由猜错了，一致得出了一个【岳嘉佑这么生气,一定是这一个小时的空白时间格外丰富】的结论。
    钟珩没再多说什么，直播还要去看其他练习生的进度,岳嘉佑不理他这件事也就算翻篇了。
    等钟珩走后,岳嘉佑练了会歌，听外面选管说直播结束了，才起身去洗手间，看他起来,胡俊跟在他背后，一起往洗手间走。
    到处都是镜头的环境里，洗手间是大部分练习生聊天或者独自宣泄的地方，看见胡俊跟在自己背后，岳嘉佑很清楚胡俊大概是有话要和自己说。
    岳嘉佑和胡俊过去的时候，洗手间里有隐隐约约的哭声，他们在门口等了会，里面出来的是方凌。
    他现在排在第五，照理说不该有那么大的压力。
    但方凌自己很清楚，他能排到第五，是因为上个舞台的妆效非常适合自己，这种惊鸿一瞥的效果，没办法持续很久，在下一个舞台，观众就会逐渐忘记。
    而他周围的其他练习生，几乎都实力比自己强，只有李异和商书祁和他一样不是专业出身。
    但商书祁之前演男三的电视剧就快上了，李异则学什么都比自己快。
    他压力很大。
    岳嘉佑和胡俊默契地当做没看见方凌，进了洗手间。
    里面没人，大概是之前所有人都回避了方凌，换了个楼层另一头的洗手间。
    “你有话要对我说？”岳嘉佑关上洗手间门，没着急解决，先侧过头看胡俊。
    这里算是整个练习区域唯一不需要担心被镜头照顾的地方了。
    胡俊扫了一眼他的手腕，缓缓开口：“想提醒你一件事，虽然应该晚了。”
    “你觉得你手腕上的表，多少钱？”他没直说，而是反问岳嘉佑。
    “三四十万？”岳嘉佑摸着下巴估摸了一下。
    一个光秃秃的表盘，啥也没有，一条人造革表带，估摸着也就是个顶奢的门槛。
    胡俊已经猜到了岳嘉佑是真的不知道，漫不经心地和他解释：“这块表全球一共十支，估价两百八十万，不过想买也买不到就是了。”
    “大陆有三块，刘老师和他太太有一对，是他俩的金婚纪念，还有一块是钟珩的。”
    “卧槽？！”岳嘉佑有些诧异，打断他：“不是，这上面什么都没，这是抢钱？”
    “你希望这块连表扣都是纯金的手表上还有什么？”
    胡俊差点被他带跑偏了方向，吐槽完又拽了回去：“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刘老师和赵老师肯定和你不认识，你自己想想怎么解释吧。”
    岳嘉佑傻了。
    他以为那就是块普普通通的手表，以为戴上了也没人能认出来。
    谁知道钟珩这么胆大，价值快三百万的表，随随便便扔在抽屉里。
    全国只能找到三块的表，也敢任由自己处置。
    岳嘉佑说不上来到底是谁比较胆大了，是自己狗眼不识泰山戴着块天价手表招摇过市，还是钟珩放心大胆给自己留了这么块手表。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96

    胡俊看他傻眼了，想提醒的都提醒完，留岳嘉佑自己在洗手间里待着，象征性地洗了个手，走了。
    岳嘉佑解决了一下自己来洗手间本来的目的，洗完手要走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他以为已经走了的钟珩出现在背后。
    岳嘉佑停下脚步，看着钟珩，没说话。
    他现在倒也没刚才那么气了，但还不打算便宜了钟珩。
    得让他长个记性，也让自己冷静冷静。
    他们现在这样，像所有刚刚陷入热恋的小情侣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恋爱了。
    可他们能和小情侣一样么？
    别人秀恩爱换来的最多是朋友圈默默的屏蔽。
    他们秀恩爱，换来的会是一场震动娱乐圈的腥风血雨。
    唯粉会大规模撕逼、脱粉、回踩。
    CP粉毁三观碎裂、还有些人一旦搞到真的反而被吓得不敢搞了。
    代言和赞助商、品牌大使一类的会被取消。
    甚至会被主流媒体封杀。
    更有甚者，会遭遇现实里极端者的攻击、威胁。
    不光是钟珩今天太肆无忌惮，他自己也是。
    岳嘉佑不说话，钟珩看着岳嘉佑，缓缓掀起唇角：“送我手表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
    “看见表盘上有个太阳，就买了。”岳嘉佑语气平静地解释：“你是钟，我是太阳。”
    他私心觉得，这样也算是他们独一无二的情侣表了。
    仿佛把彼此戴在身上一样。
    不过和自己手腕上这块二百八十万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钟珩伸手摸了摸岳嘉佑脸颊，语气带笑：“我很喜欢。”
    “喜欢就收好吧，你的表我还给你。”岳嘉佑说着错卡一步，要把手腕上的表解下来。
    带着快三百万跳舞，他实在是有点心理压力。
    “戴着吧，粉丝早就看到了，你再摘了，她们能想更多。”钟珩对粉丝们的脑补能力估摸得很准。
    戴着是锁了。
    那摘了岂不是把锁翘了。
    到时候又能闹一出大戏。
    好不容易现在没人敢给岳嘉佑拉其他CP、塞其他瓜了，他才不想一朝回到解放前。
    再说了，他巴不得把所有好的都给岳嘉佑戴上，省得总有人觉得岳嘉佑好欺负。
    岳嘉佑默默把手放下，倒是也很清楚粉丝的路子。
    他要是摘了表，明天上工路上就被能粉丝们堵着问是不是和钟珩吵架了。
    虽然的确是吵架了。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需要广而告之让所有人都知道。
    见岳嘉佑放弃把表还回来了，钟珩弯了弯眼角：“今天生气了？”
    岳嘉佑坦诚地点了点头。
    他也没想隐瞒。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97

    钟珩还当他生气是因为被自己逗弄过头了，安抚道：“下次你要是觉得我做得过火了、受不住了，就提醒我。”
    小孩儿年纪小，脸皮薄，身体刚刚长开，就连触碰都能引得一阵战栗，慢慢来也行。
    岳嘉佑耳尖不由自主地红了。
    他没觉得过火了，虽然的确有些刺激到腿软，但他很喜欢和钟珩亲近。
    想到钟珩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为什么生气，岳嘉佑有些怔神。
    一边是觉得自己居然在生气的时候还在回味刚才，有些没出息，一边是不知道该怎么和钟珩表达自己究竟在气什么。
    岳嘉佑从来没有拒绝过钟珩的靠近，只是担心钟珩肆无忌惮地把自己暴露在镜头下，会毁掉这么多年来积累的好名声和粉丝。
    他没在意到钟珩靠近了自己。
    男人猝不及防地伸手拉住他，将少年圈进怀里。
    岳嘉佑不由自主地盯着钟珩的喉结看，心里有一阵焦躁。
    “如果你觉得和我亲近有压力。”钟珩撩了撩少年额前细碎柔软的头发，擦过眼角，在他耳边用低沉嗓音安抚：“我们可以再等等，等你二十了再说。”
    岳嘉佑沉默几秒，更气了。
    他一点都不讨厌和钟珩亲近。
    但要他开口说“你天天说等等等，二十和十八有什么区别，反正我都成年了”，那是不可能的，太羞耻了。
    要说“其实我心甘情愿把自己完全交给你，甚至还有点小期待”，那就更不可能了。
    于是岳嘉佑顿了顿，干脆爽快地扯着嘴角：“那你等吧。”
    憋死你算了，你自找的。
    钟珩对岳嘉佑的话反应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说错了，眉头皱了一下：“算了，方晓伟在车里等我，我晚上有个跨国视频会议，先回去了。”
    他实在没弄明白岳嘉佑到底闹什么别扭。
    考虑着岳嘉佑年纪小，他算是考虑得面面俱到了，难道还要柏拉图恋爱不成？
    岳嘉佑也有火气，生硬地和他告别：“那你走吧，生日快乐。”
    钟珩转身要走。
    岳嘉佑又突然想起来什么：“等等！”
    钟珩又回了头，以为岳嘉佑是想起他们还没来个告别吻，反手锁了洗手间的门，直接俯身拉着少年，在额头落了个吻。
    吵架归吵架，接吻归接吻。
    岳嘉佑动作娴熟流畅地拽着领带，将钟珩拉下一点，加深了他们的吻。
    即使是还在生钟珩的气，他依然无法拒绝和钟珩接吻，甚至主动张开唇齿，迎接这个不断侵占呼吸的吻。
    等一个漫长的深吻结束，岳嘉佑才想起自己想说什么：“你带了几个手机来？”
    “两个。”钟珩出门一直都带着两个手机。
    “那给我一个吧。”
    岳嘉佑不说借，说给，他的理直气壮反倒让钟珩十分受用。
    他很乐意看见岳嘉佑和自己之间小心翼翼的距离感一点点消失。
    “密码你知道，选管发现的话说是我的。”把手机给岳嘉佑后，钟珩真的要赶回去开会了。
    方晓伟在车里等了半天，看见他家迟到许久的老板，十分淡定：“老板你去找岳嘉佑了？”
    “嗯，吵了个架。”钟珩捞起手机，处理工作。
    方晓伟握着方向盘，侧着个脑袋八卦：“老板你又怎么他了？”
    想起宿舍里那段时间，钟珩先回味了一阵岳嘉佑那双紧绷着颤抖的腿，舌尖顶了顶腮才开口：“没怎么，就是赶在直播前逗他玩了会，哦，直播的时候也逗了一下。”
    “可能小孩脸皮薄吧。”钟珩自己总结分析，觉得很有道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98

    方晓伟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和老板谈论感情生活不太好。
    他家老板用余光看了他一眼，放下手机：“想说什么就说。”
    “老板你觉得，他生气是因为你……嗯……逗他，还是因为你在有直播的时候逗他？”方晓伟这句话说得有点绕，他自己都被绕了一下。
    逗什么逗，他家老板多狗他又不是不知道，肯定是得寸进尺了。
    钟珩抬了抬下巴，思考了一下：“我觉得是怕被直播拍到？我在家逗他的时候，他也没生气。”
    方晓伟叹了口气：“老板，虽然我没和男的谈过恋爱，但我有一个人生经验。”
    钟珩示意他说。
    “每当我前女友生气的时候，我总是猜不出她为什么生气，但经验告诉我，她为什么生气，我猜的，一定不对。”
    能猜出对象为什么生气的，都是人才。
    方晓伟盯着倒车镜，瞥见钟珩脸上表情有些凝固，忍不住偷笑。
    “有一回，我记得特别清楚，我答应她戒烟，结果没戒掉，她气到三天没和我说一句话。”
    钟珩转过头接话：“因为你没尊重她？没遵守诺言？”
    方晓伟摇了摇头：“因为她觉得，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岳嘉佑要是怕被直播拍到，他会是现在这样么？”方晓伟帮钟珩处理那些岳嘉佑留下的烂摊子，处理得实在不少，对岳嘉佑的脾气也算清楚。
    “从来没被镜头拍到过什么出格行为的人不是岳嘉佑，是老板你。”
    话不能说破，方晓伟说到这里，就没再说下去。
    钟珩并不是脑子转不过来的人，方晓伟说了，他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岳嘉佑从来就不怕镜头。
    他敢在镜头面前直接挑衅褚小川，敢在镜头里直接对牧怀哲说出“玩泥巴去吧”这样的话。
    岳嘉佑怎么可能怕镜头拍到他和自己在一起了。
    岳嘉佑怕的，是被镜头记录下的东西成为诋毁自己的证据。
    钟珩心里有些软，被岳嘉佑那点笨拙的维护戳得不行。
    他有能力为岳嘉佑解决一切潜在的风险，也有能力确保外界看到的，都是自己希望他们看到的。
    他不希望的，什么都不会流出去。
    然而少年一无所知，尽最大可能试图保护自己。
    恰恰是这样笨拙又简单的维护，如小学时小男孩拿着树枝当做木剑，闹着要维护自己的小公主一样。
    他想给岳嘉佑打个电话，即使他们才刚刚分开。
    钟珩想的时候，岳嘉佑也正好握着手机。
    岳嘉佑思前想后，觉得自己应该先打入粉丝内部，把握好舆论风向再说。
    就算很多大粉和经纪人、工作室是有联系的，但纯粉丝的内部群和有工作人员的群，通常会说很多不一样的话题。
    这个经验，还是他伪装钟珩粉丝、回避穿情侣装的时候留下的。
    岳嘉佑想着，就偷摸藏进宿舍被子里，用钟珩手机登录了自己小号，摸到了“很假”的超话，找到了个粉群。
    他的小号为了装成钟珩粉丝，时不时参与一些活动，超话等级也不低了，甚至还中过转发抽奖的PB（photobook）。
    不过因为关注自己好像有些自恋的关系，岳嘉佑特意回避了和自己相关的内容。
    于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微博粉群里，新加入了一位成员。
    【造化钟神秀：大家好，我刚刚开始嗑很假。】
    他只是想蹲个点，潜伏一下，群里人正在讨论什么，没人顾得上管他。
    【很假就是假的：大家记着，不管外面聊什么，他俩都是师生情！】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299

    【你的瓜几斤重：内部瓜！听说钟打算等岳满二十就和他结婚，新房买在景城一号庄园。】
    【谁说很假是真的：看到了看到了，我有个朋友是那边售楼处的，说亲眼看见钟带着弟弟去看房来着，就周三录制完。】
    【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嗷？这什么瓜！】
    岳嘉佑忍不了了。
    他本来就对钟珩今晚说什么“等满二十再说”一类的话十分不爽，趁自己是个小号，干脆出来发言。
    【造化钟神秀：假的，岳嘉佑周三录制完一直在园区，一步都没出去过。】
    【你的瓜几斤重：这位是刚进群的新人？】
    【谁说很假是真的：新来的姐妹，瓜瓜是内部人员，说的肯定没问题，姐妹怎么回事？】
    【造化钟神秀：内部人员？那我还内部人员呢，姐妹有什么内部瓜说来听听？】
    【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大家和气，和气，别激动。】
    说实话，姐妹这俩字，一回生二回熟，岳嘉佑打了几次，居然习惯了。
    这姐妹，说自己是内部人员，说的瓜一听就很假，岳嘉佑一时忍不住，披着小号就开始了。
    【你的瓜几斤重：说个猛的，我听银河那边的小哥说，之前有人想把弟弟的镜头压少，被钟直接找了总导演，我给你们学学原话。】
    【你的瓜几斤重：钟说，如果不能保证岳嘉佑和别人的公平竞争，我有得是办法让岳嘉佑比所有人都不公平。姐妹们品品，苏！不！苏！】
    【你的瓜几斤重：再说个，钟之前和岳一起去过市中心一个居民区，还带了个小男孩，可能是想移民收养个小孩，估计就是定下了的意思。新来的姐妹，你说你是内部人员，瓜呢？】
    这个账号背后的女生实际上是银河少年某个VJ小哥的女朋友，但说的大部分瓜又是在八卦营销号上吃的，于是，瓜半真半假，偏偏唯一真的那条，岳嘉佑并不知情。
    岳嘉佑看着上面两条哭笑不得。
    第一条那个语气是挺像钟珩的，然而钟珩什么时候说过这个了，他怎么不知道？
    【造化钟神秀：你这瓜也太假了，钟珩什么身份，他能随便移民？一起进个公寓就是瓜了？】
    一个关系着巨大经济链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移民。
    【很假就是假的：那让你说点什么你又不说，看看头像超话都是个钟的唯粉，怎么，撕CP撕到这里来了？】
    【谁说很假是真的：BBL（ballball了），秒针姐姐就别来KY了吧，JDL（讲道理）我们圈地自萌谁也没碍着谁，您至于SJ（视奸）到这儿来？】
    【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YJGJ（有句讲句），姐妹你混进来想干嘛啊，GKDGuna】
    饭圈用语，自成一派，缩写还中英日混杂，堪称人类文明史上新诞生的一门语言。
    岳嘉佑脑壳疼。
    岳嘉佑这次是真的看不懂了。
    【造化钟神秀：我是真的嗑很假！】
    何止是嗑，你们吃的粮，哪个不是我亲自产给你们的。
    【造化钟神秀：那我说个瓜，钟珩的狗其实是岳嘉佑的，他们一起深夜去宠物医院给狗看过病，那天现场就我们三个。】
    他实在想不到能说什么瓜，总不能正主下场说真瓜，只好随便说了点无关紧要的。
    这件事只有林果果知道，就当他借用一下林果果的身份吧。
    群里笑翻了。
    【谁说很假是真的：xswl（笑死我了），这算个屁瓜，NBobodycares）好吗？他俩的狗，当然也有岳嘉佑一份。】
    【很假就是假的：乌鸡鲅鱼，秒针姐姐现在这么缺人？这么菜的都往外派？还咒哼哼生病？】
    岳嘉佑还想再说什么，然而迎接他的是：
    【您已被移出群聊】
    过了几秒，一个刚才群里的小姐妹私聊了他：
    【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岳岳，是你吧？】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00

    岳嘉佑直接呆滞。
    还在思考怎么狡辩，那边又发了一连串消息。
    【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我是林果果。】
    【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第一次带哼哼去宠物医院看病的是你，那时候钟老师和哼哼根本不熟，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我就是那第三个人。】
    他披林果果皮，被正主当场扒皮，真刺激。
    【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放心，没告诉群里，不过群里大家平时……喜欢……】
    【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大家平时可能会写一写你俩买可乐的梗，P点买可乐的图，总之爱豆还是离粉丝的生活远点比较好……】
    岳嘉佑……
    他是真的听不懂饭圈用语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造化钟神秀：买可乐？啥？】
    林果果不肯解释下去了。
    钟珩的电话也恰好在这时候打了过来。
    “喂？”
    岳嘉佑正好一头雾水，忘了自己还在和钟珩生气，直接问：“钟老师，买可乐，是什么意思？我粉丝说，她们喜欢看我俩买可乐？”
    钟珩忘了切车载蓝牙。
    不过他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握着方向盘的方晓伟：“咳！老板对不起，我下车去买瓶可乐，你俩聊！”
    第78章打电话
    对岳嘉佑没头没脑的问题,钟珩也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
    他很少关注粉丝们的动态,对饭圈用语基本上一窍不通,想了想刚才方晓伟的反应像是知道的样子：“一会我问问小方吧,你做什么呢，突然问这个？”
    “没做什么，就是了解了一下粉丝日常。”
    确切来说,是身为正主打入粉丝内部然后被当做了假粉丝。
    钟珩挑起眉来，对岳嘉佑的研究也有些好奇：“了解到什么了？”
    岳嘉佑想起自己作为“很假”仅有的两个产糖商之一,居然被自己的CP粉踢出群就想笑，忍不住对钟珩说起刚才的事。
    “也没什么,就是感觉粉丝编瓜的本是真的很强。”
    什么都编得出来,还说得头头是道,营销号都没她们想象力丰富。
    “比如呢？”岳嘉佑这会似乎消气了一些,钟珩便把自己的话放在一边，先顺着岳嘉佑来：“她们编什么了？”
    “都很离谱,有个说你买了景城一号庄园的新房，打算等我二十了就和我结婚,还说周三那天亲眼看着你和我一起去看房的。”
    岳嘉佑自己说着都笑了：“周三录完那期，我连园区大门都没出去过,这不是搞笑吗？”
    钟珩在副驾上一边看邮件,一边听岳嘉佑在电话里絮絮叨叨：“是挺好笑，还有什么？”
    “还有说，看见你和我带着一小孩儿去市中心，完了就捕风捉影说咱俩打算移民领养小孩。”
    岳嘉佑猜那小孩儿十有八九是王放,但放放年纪还小，身世特殊，岳嘉佑不想特意澄清，到时候只会让媒体把放放的一切都再次暴露在镜头前。
    钟珩反映过来岳嘉佑的意思：“回头我让公关处理这个，还有什么别的，我一起告诉公关？”
    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处理的，一起说了，到时候公关一起解决，省事。
    岳嘉佑叹了口气，缩在被子里小声道：“还有一个，我都佩服编这个瓜的姐妹，太真了，把你说话的语气学得简直是惟妙惟肖。”
    “哦？”钟珩来了兴趣：“说什么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01

    “咳。”岳嘉佑清了清嗓子，学着钟珩说话的语调：“如果不能保证岳嘉佑和别人的公平竞争，我有的是办法让岳嘉佑比所有人都不公平。”
    这语气，太像钟珩了，连自己知道是假的，都被甜到了。
    “你说真不真，简直把你平时那样子学了个透，我看一定是你死忠粉。”岳嘉佑当个笑话一样，说得开心，连他们正在吵架，自己不应该给钟珩好脸色都忘了。
    电话那头少年声音听起来有些可爱，钟珩有些意味深长：“这个就不处理了。”
    “啊？”岳嘉佑果然迷茫了：“怎么了？这个够衬托你的霸总光环，舍不得处理了？”
    钟珩口吻有些戏谑：“有时候，粉丝的瓜，也不全是假的。”
    岳嘉佑顿了一下：“总不能还有真的？”
    钟珩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低声笑了笑：“谁知道呢。”
    岳嘉佑闭嘴不问了。
    如果这三个瓜里，有哪个是真的，那只能是第三个。
    因为第一个他的确没出园区，第二个的主人公是他自己，他都能确定真假。
    只有第三个。
    这么说起来，自己到银河少年后，的确没有发生过在造星计划上会发生的事。
    没有被恶意剪辑过，也没有被拉去做过陪衬，不会故意套话，也不会故意砍镜头。
    他还以为，是菠萝企业文化好，公司够大，不屑于和星影一样小家子气。
    听见钟珩刚才的意思，岳嘉佑蓦地明白过来。
    这瓜，是真的。
    他今天晚上，嗑到了自己和钟老师的糖。
    嘶，还挺甜的。
    “不气了？”钟珩猜到岳嘉佑在电话那头不说话是为什么，微不可察地掀起唇角。
    小朋友其实还是挺好哄的。
    岳嘉佑闻言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应该坚定立场，强行让自己冷漠道：“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挂了，你忙去吧。”
    好险，差点就立场不坚定了。
    算了，钟珩如果实在想不明白，再生一晚上气，明天就不和他生气了。
    “岳嘉佑。”
    岳嘉佑都要放弃生气的时候，钟珩突然出声叫他：“谢谢你保护我。”
    电话那边，静止了几秒。
    几秒以后，岳嘉佑才缓缓开口：“你说什么？”
    “我说，谢谢你保护我。”钟珩坐在车内，声音低沉：“我的小骑士。”
    岳嘉佑听着电话呼吸有些急促。
    他说不上来是被子里太过闷热，还是被这句话戳中心房。
    钟珩的嗓音说那句话的时候，明明不带任何情或者欲的意味，却让人身体发热。
    岳嘉佑听懂了，钟珩已经明白了自己生气的原因。
    钟珩在委婉地和自己道歉。
    《刺》点映的那天，他就告诉过钟珩。
    如果钟珩是国王的话，他一定不会是躲在王背后的柔软少年。
    他会是骑士，即使钟珩在所有人眼里所向披靡，他也会倾其所能，为钟珩做他能做到一切。
    钟珩叫他，他的小骑士。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02

    钟珩还记得，真是太好了。
    他下意识抓着被子：“你以后注意一些，别总是对着镜头肆无忌惮的，我知道你能搞定，但如果又遇上不懂规矩的呢？”
    大部分狗仔和圈内人士，都是钱可以搞定的。
    但私生不一样，她们大多数不是为了钱，如果拍到什么，一定会散播出去。
    “知道了，知道你在乎我。”钟珩挑眉：“现在就开始管着男朋友了？”
    “我只是担心你被拍到……”岳嘉佑声若蚊呐，自己越说越害羞：“我一点也不讨厌……”
    钟珩几乎要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不讨厌……今天那样……”岳嘉佑吞吞吐吐，蜷缩在温暖被窝里，整个人都红了：“就算……再过分一点……也不会讨厌你……”
    岳嘉佑觉得自己要完了。
    他是真的被钟珩吃得死死的。
    从来就没有讨厌过和喜欢的人靠近。
    岳嘉佑在被子里说完这句话，呼吸滚烫，忍不住将没握手机的那只手探了下去。
    钟珩听见电话那头有窸窣被子和床单的布料摩擦声。
    还有少年极其轻却仿佛带着温度的喘息。
    他察觉到什么：“岳嘉佑，你在做什么？”
    少年没有回答他，呼吸声粗重了一些。
    “你在做什么小朋友不该做的事吗？”钟珩隐约猜到了岳嘉佑在做什么，被那边凌乱的呼吸喘得心里微痒。
    他拿起手机给方晓伟发了条信息：
    【小方，帮我去景城中心地下一层的超市买点狗粮，哼哼没粮吃了，买平时那个牌子。】
    【转账500元】
    【打车去，打车回，我在这里等你】
    景城中心离这里打车来回需要四十分钟。
    钟珩发完信息，自己下车绕到了主驾驶，将车开进旁边树影下的露天停车场里。
    岳嘉佑在电话那头没有说话。
    少年毫无经验，不得其法，整个人陷入了不上不下的焦躁里。
    “钟老师……”岳嘉佑陷在柔软床铺里，房间里暖烘烘的，他像坠入云端。
    这是第一次，钟珩不在的时候，他异常渴望钟珩。
    少年的呢喃像幼兽一点点踩过秋日枯黄落叶，从荒野深处走到猎人面前。
    心甘情愿，落入圈套。
    钟珩轻声回应他：“我在，我的小少爷。”
    “你……”岳嘉佑在酣畅和无止尽的不满里徘徊，最终不得不开口，用近乎羞耻的声音祈求：“你说点什么……”
    钟珩顿住了。
    他有点想开个视频，看看岳嘉佑现在的样子。
    好像有点渴。
    岳嘉佑年纪太小了，他懂得什么是羞耻，却不懂如何克制自己的索求，这让少年呈现出一种坦率和羞赧之间的可爱。
    让人欲罢不能。
    钟珩最后还是如他所愿，轻声对着手机说了几句什么。
    电话那边的呼吸声越发压抑、胶着，像即将融化的朗姆酒冰激凌，绵软，粘腻，有些醉人。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03

    “钟珩……”岳嘉佑的声音稍稍拔高了一点，在几声急促呼吸后突然叫出了钟珩名字。
    这种时候，比起老师二字，他更想叫恋人的名字。
    少年说完后长叹了一声，布料滑动的声音消失了，只留下呼吸声。
    钟珩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手，等电话那边的少年平复下来。
    岳嘉佑花了几分钟才将自己的意识拽回来：“刚才……”
    刚才他真的太像个痴汉了，钟珩会不会觉得他脑子里整天不装点好的。
    “刚才你很可爱。”钟珩比他先笑着开口。
    他提醒岳嘉佑：“明天录运动会你知道有哪些项目了么？”
    第三期的公演只有六组，时长上会比之前两次公演短很多，节目组为了增加时长，加了一个运动会。
    练习生的出场顺序是根据运动会总成绩来排的。
    每组练习生开场前有机会选一个嘉宾进入自己的队伍，一起参加运动会。
    岳嘉佑在余韵里小声哼哼：“知道了啊，短跑，接力，射击，还有什么来着，跳高和借物赛跑？”
    “嗯。”钟珩慢条斯理：“知道怎么选嘉宾吗？”
    岳嘉佑没在意过这个具体流程。
    发布流程那会，他已经把自己关在琴房写曲子了。
    钟珩猜到他不知道，握着手机低笑：“记得选我。”
    岳嘉佑连规则是什么都不知道，然而少年郑重地在电话里那头许诺：
    “我只选你。”
    第79章运动会
    周五晚上的第七期播放后,微博上几家欢喜几家愁。
    牧怀哲那段声泪俱下的坦白播出后没多久,菠萝视频和牧怀哲发布了解约声明，宣告了牧怀哲作为《银河少年》导师的退出，同时还给为止导师留了个悬念。
    啦啦队们集体狂欢：
    一个啦啦队：庆祝我家弟弟终于摆脱前队友，转发本条#牧怀哲小偷#，送十个小太阳暖手宝,冬天祝大家暖暖和和。
    吉城帮侬农药有限公司：又是这个小伙子啊？前几天我女儿教我了,说我这叫爸爸粉。凑个热闹，转发送一万元,还有一百件牛奶，里面的卡片都给我投这小伙子啊。
    海陆空餐饮全国连锁：转发#牧怀哲小偷#，送十份天上捞全年畅吃券。
    第二个啦啦队：祝我家小太阳蒸蒸日上！没啥能送的,就转发送十套五三吧。
    欢喜的除了啦啦队，还有秒针姐姐们。
    这个晚上也是钟珩的三十岁生日,秒针姐姐们的庆祝活动简直五花八门。
    钟珩出道的年份太长，他的很多早期粉丝早就已经成家立业，年轻的姑娘们又源源不断,于是礼物列表放出来豪到直接上了热搜。
    各地的秒针姐姐们包揽了自家地标建筑物的LED大屏应援,播放钟珩出道以来每年的写真。
    公益项目上,影迷站子在各地教育局和公益机构的协调支持下,为山区学校捐助了放映室，丰富孩子们的世界。
    对应钟珩历年来扮演过的角色，站子还分别参与了社区图书室、乡村科技馆、城市非遗、植树固沙、聋哑儿童助听器等各类项目。
    另一边，哲学家小姐姐们本就濒临崩溃,经过两天的洗礼，已经只剩下连这都不脱粉的自家死粉，看完解约声明，立刻开始了一轮卖惨和控评。
    我又不知道起啥名了：菠萝这算什么，违约还是落井下石？好棒哦，菠萝出来挨打！
    起名可太难了：我家哥哥只是犯了点错，已经道歉了，菠萝这是拿我哥祭天送岳嘉佑出道？
    我想了个名字：科科，某个二次出道翻红炒作的糊逼，不光背靠大山、节目拉帮结派、拉踩队友还把手伸到导师身上了？都说了是经纪人的安排，又不是我哥抢的他歌，有意思吗？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04

    我没想好名字：影帝要是真有功夫管这些，还不如劝劝他家少爷别再拿前同事下刀吸血，歌的事情都说了是前经纪人的安排，哥哥现在都换公司了，歌也还了，还想怎么样？
    哲学家们还在忙着怼菠萝，菠萝旗下的咔咔娱乐和菠萝视频同时发了解约声明。
    解约的还是两个人。
    咔咔娱乐选择和牧怀哲解约，而菠萝视频则和牧怀哲抱上的那位中层解约了，同时还将起诉后者的职务侵占。
    哲学家彻底消停了。
    一起闭嘴的，还有很假的CP粉们。
    晚上的直播里，大家的心情集体大起大落，先是扒出了两人交换手表的糖，紧接着就肉眼可见地发现岳嘉佑和钟珩吵架了。
    塑料女孩的寒冬里，大家集体保持了沉默。
    而被以为“和钟珩吵得不可开交”的岳嘉佑打完了电话，揉揉还带着红痕的眼尾，换好衣服，心情十分畅快地去练习了。
    周六下午，剩余的三十六名练习生准时坐上大巴，到了景城市□□动中心。
    岳嘉佑总算在车上被科普了节目规则。
    练习生们按照自己目前的队伍，分成六队参赛。
    比赛开始前，节目组将安排六位嘉宾。
    六位嘉宾将提供一样属于他们的个人物品，或能够暗示他们身份的个人物品。
    六名C位将在同一起跑线上出发，争夺自己看中的物品，再拿着跑回起点。
    跑步成绩会被计入分数，而物品代表的神秘嘉宾则会加入练习生的队伍，帮助他们参赛。
    第三次公演的出场顺序，将由总分第一的队伍先开始选择。
    岳嘉佑坐在大巴上听肖宙讲解规则的时候，卓一泽提醒他：“你别忘了，这次公演前你和谭老师要一起唱歌，我觉得我们还是选后一些的位置吧？”
    大部分练习生都想要押后的出场次序，这样被观众记住的可能性会大很多。
    卓一泽这句话的意思，基本上等于他们需要拿第一或者第二。
    岳嘉佑发着呆应他，开始思考钟珩的“个人物品”会是什么。
    车到的时候，市□□动中心场馆大门边上已经有了不少等着的粉丝，把路两侧堵得水泄不通。
    安保开路的同时，岳嘉佑听着旁边粉丝们正在叫他。
    他把头转了过去，叫他的女孩见他给了反应，更大声喊起来：
    “岳岳！吵架归吵架，记得要和好！”
    “弟弟！钟老师欺负你的话塑料姐妹们饶不了他！”
    周围的秒针姐姐和啦啦队听见“塑料姐妹”立刻把头转了过去，盯着那几个女孩看。
    唯粉不和归不和，鄙视CP粉的时候，从来都是一家人。
    那几个女孩立刻闭嘴——
    CP粉没人权。
    岳嘉佑笑着和自家的粉，还有那几个胆大包天的CP粉打招呼。
    粉丝们立刻尖叫起来，一边稳住手里的设备和手机不抖，一边激动地拔高音量：“岳岳冲鸭！”
    岳嘉佑进了场馆，没看见钟珩的人，但也不算在预料外。
    钟珩昨天都暗示过他了，节目组的嘉宾里有他，那估计现在就是为了保持神秘感故意没出场吧。
    节目组把大家聚起来重新宣读规则的时候，粉丝们也正在进场。
    粉丝坐在观众席上勾着脖子看下面的练习生，几个不在粉丝阵营里的散粉坐在一起交头接耳。
    “姐妹，你是哪家的？”
    “我美人鱼啊，你看我家弟弟，啊啊啊啊太可爱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05

    “那你咋不去你家粉丝团票的看台？”
    被问的姐妹鬼鬼祟祟从包里拿出了另一个人的手幅——景焰的。
    各家散粉纷纷对这几位姐妹侧目。
    问的姐妹了然道：“我懂我懂，不瞒你说我是花天酒地组的。”
    花天酒地组指的是所有练习生里最有钱的胡俊，和传过最多恋爱绯闻的夏云洲。
    旁边立刻有姑娘小声：“对不起，我双洲组的，姐妹我俩不能做姐妹了。”
    不知道是谁问了句：“有磕很假的吗？”
    周围各自讨论的声音突然一顿，连几位置身事外的散粉都异口同声：“他俩昨天不是吵架了？”
    随后又各自意识到什么——
    “咳，我没爬墙，就是有点好嗑。”
    “咳，他俩还用嗑？他俩不就是真的吗。”
    “咳，我是我家弟弟唯粉，我刚才啥也没说。”
    一个坐在钟珩粉丝看台的秒针姐姐小声道：“哥哥刚进去，不知道一会的环节他俩有没有互动。”
    另一个推推她：“回去再嗑，坐在粉丝看台嗑，你不要命啦！”
    粉丝讨论了一会，下面的录制正式开始了。
    导演宣布了第一个环节的规则，C位的六人在起点热身，大屏幕上则同步放出了六件东西。
    一个杠铃片，一条黑腰带，一块滑板，一支钢笔，一块手表，一块屏幕。
    岳嘉佑一眼就看到了那块手表，忍不住低声骂了句：“他到底想怎么秀！”
    看台上的观众们也全都看到了，集体倒吸了一口气，然后迅速闭嘴。
    只有散粉看台上爆发出肆无忌惮的大喊：“岳岳！手表！你的！冲鸭！”
    李异站在第六赛道，靠近边上的看台，和粉丝们眨了眨眼：“谁敢抢他的。”
    粉丝们疯狂点头：“没人敢！”
    岳嘉佑旁边的景焰瞥了他一眼：“你的？”
    岳嘉佑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昨天就和钟珩约好了，只选钟珩。
    谁知道钟珩竟然肆无忌惮到了直接把手表放上去的地步。
    虞汐笑眯眯地在场地上蹦了一下，朝着岳嘉佑露出微笑：“嘉佑哥要那块手表吗？”
    少年头发飘起，露出平时很少被粉丝看见的白皙后颈。
    景焰沉默地走过去，替虞汐将长发一点点拢起，颇有耐心地束成一个高马尾。
    “谢谢焰焰。”虞汐长睫微敛，绽开一个笑来。
    看台上一阵沸腾。
    “弟弟你还小！不要撩人！”
    “弟弟我可以！”
    “弟弟不可以！你还小！“
    虞汐不好意思地低头，脸有些红了。
    站在第四赛道的商书祁听见他们的对话，低头整理了一下鞋带，没有参与。
    等六个人都站好了各自的位置。
    导演一声令下，银河少年运动会算是正式开始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06

    看台上的粉丝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家爱豆在赛场奔跑的样子，立刻带入感十足地呐喊起来。
    岳嘉佑的粉丝原本昵称就是啦啦队，此刻更是名副其实地疯狂加油。
    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看起来有些纤细的方凌跑得速度最快。
    方凌后面紧跟着岳嘉佑。
    岳嘉佑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运动装，衬得整个人格外白，少年气十足，运动起来更显得诱人，粉丝嗑颜嗑得差点昏过去。
    李异的体力意外得很好，居然跑在了第三。
    第四是虞汐，景焰像是故意一样，落在他背后一步。
    “呲——！”虞汐的运动鞋突然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砰！”紧随其后，他直接摔倒在了场上。
    “啊！”观众席上传来一阵尖叫，虞汐的妈妈粉们直了，有几个姐妹险些直接哭出声来。
    虞汐摔倒的动静十分大，岳嘉佑和景焰第一时间停下脚步，朝虞汐跑去。
    跑得最快的方凌已经到了终点线上，然而还是什么都没拿，直接回身跑到虞汐身边。
    李异也紧跟着停下，看了一眼周围着急冲过来的练习生们：“大家别急，给医生留出位置！不要挤！”
    原本落在最后的商书祁一个人跑到了终点，拿起了那块手表。
    看台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随后，整个体育场爆发一样：
    “小鱼弟弟还摔着呢！你瞎了吗！”
    “把表还给岳嘉佑！”
    第80章只选你
    观众席上还在沸腾着,场上有一瞬间的混乱。
    岳嘉佑余光看见了商书祁拿起了那块手表,但他来不及关心这件事。
    看台上几乎快要沸腾了。
    大家都是追着节目看的，能到场的，谁还不是个真情实感养小爱豆的，大部分人都看了昨晚的直播，知道关于手表的那段猜测。
    就连唯粉都不得不承认那块手表就是钟珩的,至于是不是岳嘉佑送的,大家都各执己见。
    但不论如何，承不承认很假是一回事,别人能不能抢，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奔着手表就去，那是另一回事。
    于是岳嘉佑的啦啦队们和在散粉看台的塑料女孩们炸了。
    “要不要脸！知道是谁的表还拿！”
    “故意博出位呢吧？正常点的都能猜到自己拿了会被骂吧？”
    “没说你不能拿,但拿了就该做好准备。”
    比她们更炸的，是虞汐家的小美人鱼们：
    “商书祁你瞎了吗！你看不见旁边虞汐摔倒了吗！六赛道的异哥都看到了好吗！”
    “方凌跑到终点了都回去了,商书祁你要点脸吧！”
    “有没有姐妹看到刚才弟弟到怎么摔的？商书祁就在他边上，会不会……”
    巧的是，虞汐顺位排名第三,商书祁顺位排名第四,他们两个的粉丝也都坐在一起。
    于是,两家差点没直接吵起来。
    “不要道德绑架行不行,有人规定我哥必须停下吗？”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07

    “你家自己摔倒了还碰瓷？”
    “手表写他岳嘉佑的名字了吗？写了吗？写了吗？没写凭什么不能拿？”
    “手表要是写了岳嘉佑的名字，我把我家爱豆PB、小卡、海报全部剪碎吃了转粉岳嘉佑！”
    在气氛愈演愈烈之前，节目组不得不暂停了比赛项目。
    商书祁还没来得及往回跑，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将自己拿起的手表放进口袋里，向虞汐走去。
    虞汐被景焰从地板上扶起来，在场地旁等候的医生第一时间冲过来替虞汐处理伤口。
    被扶起来后，虞汐朝着众人抱歉一笑：“对不起，耽误大家比赛了，我没事，就是膝盖卡秃噜皮……磕破了。”
    他之前队里的东北队友早就被淘汰了，然而虞汐还有点改不过来刚学会的东北话。
    看台上刚才还剑拔弩张的粉丝，一边绷着脸，一边忍不住想笑：
    “哈哈哈哈弟弟好可爱！”
    “妈呀，吓死妈妈了，弟弟还能开玩笑，看来没事。”
    “弟弟加油！不哭！”
    “哈哈哈哈哈弟弟快把大碴子味改改啊，好好一个金发碧眼的小朋友，这样太搞笑了，我都不能好好听他拉小提琴了。”
    景焰在他旁边头也不抬地问医生：“虞汐的手呢，没任何问题吧？”
    小提琴家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手和耳朵。
    景焰第一时间担心的也是虞汐的手。
    医生本来已经打算走了，听完回来又看了一眼，仔仔细细给虞汐检查了一下，低声问了几个问题，才放下心来：“真的没事，你可以放心了。”
    景焰接过虞汐刚才摔倒时撑地板的手腕，替他揉了揉：“有时随时叫医生，不要忍着。”
    看台上——
    “啊啊啊啊！妈妈我搞到真的了吧！”
    “呜呜呜呜我好可以啊，冰山哥哥和美人弟弟！”
    “我不管！弟弟快点长大！只差两年了！”
    昨天不光是钟珩的生日，也是虞汐的十六岁生日，实际上，按照他的瑞典籍来看，虞汐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漫长嗑糖的尖叫里，导演组重新宣布了规则：
    按照规则，商书祁没有犯规，拿到的东西还是属于他，但比赛需要重跑。
    看台上一片嘘声。
    但这个规则合情合理，谁都说不了什么。
    岳嘉佑蹲在虞汐身边，低头安慰虞汐，两头金毛凑在一起，看台上又是各种小声讨论：
    “嘤！”
    “呜呜呜！！太好嗑了！”
    “妈妈我要站一秒邪教！金毛组好好嗑！”
    听见上面看台传来的声音，岳嘉佑和虞汐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虞汐又下意识别过去看景焰。
    岳嘉佑也想看一眼钟珩，但没找到，想看一眼手表，被商书祁揣进了兜里。
    无处可看，他只能转过头回了自己的赛道。
    节目组原本想让虞汐直接免跑，排在第六名，但虞汐拒绝了。
    发令枪重新打响，六个人再次跑了出去。
    这次大家都稍微慢了一些，第一个到终点的是方凌，他犹豫了一下，拿了那条黑腰带，转身就跑。
    这些东西里，最轻的就是钢笔、手表、黑腰带。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08

    但钢笔让人怀疑可能是作家一类的文职工作者，手表被商书祁拿走了，所以方凌想了想，还是选了一定属于运动员的黑腰带。
    第二个到的岳嘉佑反正也没手表了，干脆抓起最轻的钢笔就跑。
    第三个到的是李异，他面前还剩下杠铃片、滑板和屏幕，粉丝在台上大声指挥：“异哥！选滑板！”
    杠铃太重了抱不动，屏幕十有八九是坐班的白领一类的，怎么想都是常运动的滑板少年比较好。
    然而李异抱着屏幕回去了。
    商书祁第四个到达，什么都没拿，直接折返了回去。
    岳嘉佑的手表是托柯以北去专柜拿回来的，他们上次碰面的时候是大家一起吃火锅那天，景焰他们几个都在，都知道手表是岳嘉佑买的。
    但商书祁和岳嘉佑毫无交集，昨晚的直播练习生也没有手机，看不了，他压根就不知道手表到底怎么了。
    商书祁只知道，岳嘉佑和钟珩的关系好，这件事所有练习生心照不宣。
    而岳嘉佑和景焰、虞汐、李异的关系好，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他们三个都要把手表留给岳嘉佑，那显然，手表只可能是和岳嘉佑有关的。
    如果要数岳嘉佑在圈里得罪了多少人，这是真的算不清，但要是想算岳嘉佑在圈里关系好的人，那目前的情况来看，第一个就是钟珩。
    所以即使不知道手表在岳嘉佑和钟珩之间到底有什么意味，商书祁还是毫不犹豫趁机会拿了手表——
    现在不是考虑现场观众怎么看的时候，手表既然在桌上，那他拿走就无可厚非，和钟珩一组，有镜头的概率会大很多。
    商书祁握着口袋里的手表折返。
    虞汐在他背后用刚刚磕破了的膝盖继续跑步，景焰一直落后他一步，直到虞汐快到时才加快速度，过去拿走了那块被所有人嫌弃的杠铃片。
    最终虞汐拿到了滑板。
    他本来想皮一下，滑滑板回去，谁知道刚才上去，看台上就开始叫：
    “宝贝！下去！别闹！”
    “乖宝贝！你的手很值钱的！不要摔！”
    “弟弟你跑最后一名也没关系！”
    连他自己队伍里的队员都跟着喊：
    “小鱼慢慢跑！哥哥们一会替你把分捞回来！”
    “弟弟不急！等会看哥的！”
    “你走着来也没事！”
    于是最后，拿了黑腰带的方凌因为路上不小心踩了一脚自己的腰带，沦落到第二。
    拿了钢笔的岳嘉佑跑了第一。
    拿屏幕的李异跑了第三，景焰在确认虞汐没事后，后半程加速超过了商书祁，跑了第四，商书祁第五，虞汐第六。
    导演在广播通知六个人：“刚才的比赛，岳嘉佑队加三分，方凌队加两分，李异队加一分，现在请大家按照领取物品的顺序，逐一到通道门口，将你们拿到的物品放在检验台上，物归原主。”
    节目组在运动馆的入场通道里设计了一个很有科幻感的大门，以及一个LED发光展台。
    将自己拿到的东西放到展台上，就可以打开大门，自己的嘉宾会走出来将属于自己的东西认领回去。
    岳嘉佑第一个走上前去。
    知道里面的人不可能是钟珩，他已经无所谓了。
    然而，三秒后，全场上下：
    “握草！！！！！”
    “啊！！！！！”
    “我的妈呀啊啊啊啊啊！”
    “天啊真的是银河少年啊啊啊啊啊！这是真的银河啊！”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09

    “我真的哭了，节目组太有心了，还要什么手表啊呜呜呜呜！”
    “钟老师对不起！手表是什么我不知道啊啊啊啊！”
    练习生们也都目瞪口呆：
    “老师好！”
    “余老师！！！”
    “我的天！老师好！老师我真的超级崇拜你！！”
    商书祁攥紧了口袋里的手表，跟着大家一起露出了崇敬的神色——
    门里走出来的，是全国人民在电视里见过无数次的第一位登月女性宇航员，余美航。
    节目组解释道，钢笔是世界上唯一一支曾经登上过月球的SpacePen，这支钢笔曾经见证了人类航天事业的发展，从1967年到今天，伴随着人类航天事业的进步留存至今。
    钟珩对粉丝们来说的确吸引力巨大。
    但余美航又是不一样的了。
    节目组能请来余美航，这期节目的格调顿时就不一样了。
    银河少年，真的和浩瀚银河产生了联系。
    巧的是，昨天，我国目前最大推力的大型运载火箭长征五号，也在几经波折后顺利发射升空了。
    现场的观众很多都是年轻人，她们大多数正在读大学，对科研事业和发展进度都十分关心。
    看见余美航的一瞬间，不少女孩都有一种和追星不同的激动。
    能和全国第一位登上月球的女性宇航员做队友，还要钟珩做什么？
    岳嘉佑自己也惊呆了，小心翼翼地和余美航打着招呼，倒是余美航本人非常有亲和力地直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别紧张！”
    能不紧张么，岳嘉佑一边反复确认自己没在做梦，一边双手捧着钢笔还给余美航。
    还完钢笔，岳嘉佑抖了抖，迅速给第二的方凌让开位置。
    方凌的黑腰带召唤出来的是获得世界跆拳道大满贯的女子跆拳道冠军梁茵茵，梁茵茵本人实际上是个长相十分可爱的女生，出场的时候把全场都甜到了。
    而第三名的李异搬走的屏幕是属于导演的——
    这算是节目组给第一个小花絮，美其名曰让导演也体会一样被虐的感受。
    李异和导演无奈地看了彼此一眼，一个练习生理年纪最大的理工男，一个中年明显缺乏运动职场男，两个人被全场观众一起嘲笑了一番。
    到了第四名的商书祁，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大门：
    即使余美航对岳嘉佑来说是一个完美又令人激动的搭档，但还是有很多粉丝希望看到钟珩和岳嘉佑是一组的。
    门打开了，里面的人的确是钟珩。
    商书祁把手表还过去。
    钟珩接过那块手表，直接戴在了手腕上。
    场地内的大屏幕给到了一个特写。
    一瞬间，看台上鸦雀无声：
    表盘上，刻着YJY三个字母。
    看台上还有人隐约记得，刚才有人说过：“手表要是写了岳嘉佑的名字，我把我家爱豆PB、小卡、海报全部剪碎吃了转粉岳嘉佑！”
    一秒后，岳嘉佑的看台上一个声音大喊了一句：
    “刚才发誓的那个姐妹，欢迎加入啦啦队，座位给你腾好了！”
    商书祁脸色铁青，硬着头皮道：“钟老师……没想到居然会是您……”
    钟珩回了他一个礼貌的微笑：“谁说不是呢？”
    说完，钟珩径直朝其他练习生的候场区走去。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10

    只有岳嘉佑听见他在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低声道：
    “说好的你只选我呢？怎么补偿我？”
    第81章改姓钟
    听见钟珩的话,岳嘉佑轻轻摇头,努力在镜头下装路人。
    什么补偿不补偿，又不是自己想选别人的。
    要是现在给钟珩反应，回头他绝对得寸进尺。
    钟珩也没有强求，站到了商书祁的队伍前。
    看台上的观众看见两个人的反应，不由觉得有些奇怪,小声嘀咕起来：
    “我怎么觉得岳嘉佑还是不太搭理钟珩？”
    “本来就是你们CP眼了吧？”
    “昨天钟珩生日,岳嘉佑都没给他好脸色看，别自我安慰是吵架了,我看就是岳嘉佑利用完影帝，打算亲手拆CP了。”
    “那你怎么解释手表上的YJY，分明是镜头前避嫌吧？人家回去关起门来好干嘛要给别人看见。”
    岳嘉佑目不斜视,对窸窸窣窣的讨论充耳不闻。
    第五个拿东西的景焰在商书祁下去后走上前，把杠铃片放上展示台。
    大门打开,里面出来的和大家想的一样，是国内知名的举重冠军，52公斤级举重世界冠军丁岳。
    而拿走滑板的虞汐将滑板放上去后,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里面出来的是一个和他看起来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少年打扮得很酷,绑着一头脏辫,和愣住的虞汐击了个掌。
    镜头移过去的时候,特写上少年的手是泛着金属光泽的假肢。
    由于导演也被赶上了场，副导演在广播里代替导演介绍。
    滑板少年今年十六，名叫张乐然，是一名高中在读的职业滑手。
    他的左手和左腿从小就因为车祸而被截肢,因为热爱滑板而坚持了下去，成为职业滑手得到赞助后才有了现在的新假肢。
    张乐然手上现在是人造神经系统的假肢，而小腿一下则是碳纤维的运动假肢，配上储能脚和万向踝，可以和普通人一样进行运动。
    所有学员听见这个介绍，都朝那边看了过去，男孩丝毫没有羞涩地走进人群，大方地给大家展示他的义肢。
    “酷！”卓一泽发出由衷地感慨，连眼睛都直了，实在忍不住问：“我能和你扳手腕吗！”
    张乐然的义肢没有做仿皮肤组织的外包，而是将充满赛博朋克风格的钛合金骨架直接露在运动T恤外。
    对少年们来说，这的确有些酷。
    一众练习生对卓一泽侧目而视——和残疾人扳手腕，还比他小两岁，这不是欺负残疾小朋友么？
    倒是看台上卓一泽家的粉丝们纷纷露出了然的神情：这才是他们家弟弟的常态，哪天卓一泽要是不问无厘头问题了，她们反而得担心他是不是不开心了。
    不过她们和其他练习生一样，担心卓一泽这个问题一问，也不知道播出的时候会不会被喷没爱心、不尊重残疾人。
    张乐然本人倒是一点也不介意，爽快点头：“行啊，不过你输了可别觉得丢人。”
    他的假肢力量一点也没比真人小。
    实际上，张乐然对卓一泽的提问十分满意。
    虽然他是个残疾人，但他更愿意自己的同龄人把自己当做朋友，而不是需要照顾的对象。
    他也可以和别的人一样玩滑板，可以照常生活，一点也不想被特殊照顾。
    两个年轻孩子很快就聊到了一起去。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11

    卓一泽还在试图找个平坦的台面和张乐然比扳手腕的时候，副导演到台前来宣布了比赛流程：
    今天的比赛分技能和趣味两个部分，所有环节都是第一名加三分，第二两分，第三一分。
    除了团队项目外，每个环节每队最多派两人参加。
    技能部分有五十米跑、五米三项、跳高、射箭、战绳、接力跑。
    趣味部分有两人三足、借物赛跑、抢板凳、下腰过杆、波比跳。
    每个队伍算是特邀嘉宾是七人，十一个项目，每个队伍的项目分配都要自己来决定。
    节目组给了大家十五分钟时间决定参与的项目。
    岳嘉佑嫌站着累，一解散那就盘腿坐在地上。
    他刚坐下又想，立刻毕恭毕敬乖乖站起来：“余老师，您有什么想挑的项目吗？”
    少年们都有英雄情结，面对活在新闻里的人，就连刚才还和张乐然嘻嘻哈哈扳手腕的卓一泽都有些绷着。
    余美航笑眯眯地拍拍左右两个少年的背：“别这么拘谨，笑一笑嘛，我也在看你们的节目，小伙子们都很精神。”
    等大家都做了下来了，余美航想了想，给出了自己想参加的项目：“我是军人，虽然没用过弓，不过可以试试看射箭，其他的话，要不我再参加个两人三足吧？偶尔也想轻松轻松嘛。”
    察觉到余美航的平易近人，岳嘉佑稍稍松了一口气：“我跑步快一些，体力也好，要不我来五十米和借物赛跑。”
    他们队伍有个才十四岁的肖宙，是所有练习生里最小的。
    小孩子还没发育开，跳高、战绳、速度竞技一类的显然比别人逊色，会比别的队伍吃亏一点。
    几分钟后，岳嘉佑组结束了讨论。
    田径类的项目里，五十米跑由岳嘉佑、肖宇出战。五米三项则是卓一泽、肖宇。
    跳高给了个子最高的胡俊和佟斯，接力跑是佟斯、卓一泽、肖宇和胡俊。
    射箭是接受过射击训练的余美航，和有钱有闲、业余爱好广泛、恰好上过射箭课程的胡老板。
    最消耗体力的战绳派了身体相对结实的佟斯和体力最好的余美航。
    波比跳的环节需要边背诵节目组给的绕口令边跳，于是分给了身为Rapper的卓一泽和气息最稳的佟斯。
    而两人三足被余美航选了，因为余美航是女性的关系，几个成年的男生都不太好意思和她搭档。
    加上他们和余美航的身高有很大差距，最后不得不把两人三足给了肖宙。
    小朋友的柔韧性好，于是下腰过杆也毫无疑问地被交给了肖宙。
    至于另一个名额，五个男孩谁也不想去挑战韧带，当众丢人。一番剪刀石头布之后，岳嘉佑被填上去划水。
    卓一泽瞄了岳嘉佑一眼，想起了某个玩国王游戏的晚上。
    那天也是岳嘉佑从头输到尾，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岳嘉佑的肩膀，叹了口气：“岳嘉佑，你是把这辈子所有的运气都拿来遇到钟老师了吗？”
    岳嘉佑一愣，顿了几秒才回答他：“我遇见你们也挺幸运的。”
    他是想把卓一泽的问题敷衍过去。
    但这句话同样也是真心话。
    遇见钟珩是他的幸运，遇见一群在风雪消霁的冬日午后欢迎他回家的朋友，同样也是他的幸运。
    最后，相对比较轻松的借物赛跑分给了岳嘉佑和肖宙去打酱油，而抢板凳同样也给了最瘦的他们两个。
    六个男孩加上余美航，体力消耗大的参加的项目少，消耗少的参加的项目多，也算分配合理。
    分配完后，岳嘉佑瞥见商书祁的小组还在讨论项目，悄悄竖起耳朵听隔壁的钟珩要参加些什么项目。
    商书祁和方凌是前六里最弱的两人，也是人气最不稳固的。
    他们两个人的小组，队员都是冲着“或许能比C位更吸睛”去的，分配时也就不像岳嘉佑组考虑的是体能问题，而是镜头问题。
    商书祁组的六个人围成一圈，聚在一起讨论，钟珩无所事事地旁听。
    岳嘉佑背对钟珩，和自己的队友坐成一圈，两个圈因为他们两相靠的背而有了一个连接点。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12

    队友们在讨论各自的事，岳嘉佑和钟珩安静地背对背坐着。
    钟珩听自己队伍的男孩们争抢镜头，岳嘉佑和钟珩背贴着背，听钟珩和自己相连的呼吸声。
    大概是他偷听得太过明显，片刻后，钟珩没有转头，声音缓缓落到岳嘉佑耳边：“想问我打算参加什么？”
    岳嘉佑微微一顿，装出若无其事地样子，同样只是维持背靠背的姿势，微微掀起唇角：“对。”
    “想打听，总得付点什么好处费吧？”
    岳嘉佑觉得钟珩真是越来越狗了，没说话。
    钟珩悄悄避开镜头，将被人群盖住的手朝背后伸去，用背对背的姿势，抓住岳嘉佑同样放在地上的手，拉进了自己扔在地上的外套里。
    岳嘉佑下意识缩了缩手，左顾右盼地找镜头。
    发觉手背外套盖住，镜头也捕捉不到后，他顺从地任由钟珩把玩自己的指节：“不是刚才就问我要补偿了么？”
    “那是你没选我的补偿，这是你打听我选什么的好处费，不一样。”
    钟珩面上一派严肃正经，嘴上却努力争取从岳嘉佑那里多捞点甜头。
    修长手指更是绕着岳嘉佑手腕，轻挠被手表圈住的细白手腕内侧，将指尖搭在脉搏跳动的地方。
    他们背贴着背，声音顺着骨髓攀爬而上，进入岳嘉佑的脑海，显得更为勾人。
    被钟珩搭着的脉搏跳得快了一些，岳嘉佑停顿数秒后，反手握住了钟珩撩拨他的手指：“等公演结束了，我们……继续昨天没做完的事。”
    运动会上为了防止影响练习生发挥，全部是现场收音，不别麦，岳嘉佑才敢放心大胆地说起这种暧昧的话题。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羞涩，几乎只能被他们两人听见。
    两只交握的手，手腕上的表碰到了一起。
    钟珩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捏了捏岳嘉佑的指尖，轻描淡写：“我报五十米，借物赛跑，抢板凳，至于过杆就不和你们小朋友比了。”
    他都三十了，下腰这种事情，比不来比不来。
    岳嘉佑感受着背上的温度，嘴角悄悄抿起笑意来。
    说到底，钟珩选的不就是自己要选的项目。
    自己在偷听钟珩的时候，钟珩也在偷听自己。
    两个人自顾自聊天，看台上的粉丝们已经开始暗流汹涌。
    两家的唯粉各怀心思。
    秒针姐姐们和啦啦队们各自低头讨论：
    “他俩在干嘛？”
    “是巧合吧？恰好背对背的吧？”
    “录节目呢还是别炒CP比较好吧？”
    “刚刚还拆得好好的！这才多久！怎么又黏到一起去了！”
    “师生情师生情，不管谁问都是师生情。”
    总之，大家各自替两人操心着节目播出以后的舆论问题。
    而塑料姐妹们则完全是另一个温度，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
    “不行，我觉得背靠背四舍五入就是抱抱！”
    “再四舍五入就是和好了！”
    “再再四舍五入就是结婚了！”
    “再再再四舍五入，边上这岂不是伴郎？”
    “我突然觉得，不和岳岳在一个组，也很刺激啊！”
    “我也！地下恋爱这种脑洞可以的！回去我们诶欧三或者老福特见啊！”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13

    粉丝在上面讨论，岳嘉佑和钟珩却已经各自起身离开了。
    他们的第一个项目都是五十米，要过半小时才开始，现在场地上是五米三项和跳高在同时进行。
    练习生们正在热身，其余大部分练习生坐在旁边围观，只有每组派了一个人去拿大家的号码布——
    节目组为了真实还原学生运动会的场景，特意定做了一批运动员佩戴的号码布，派学员们自己去领。
    商书祁组原本应该是商书祁去，但他报了跳高，其他练习生刚要开口，就被钟珩主动领了差事。
    自然没人敢和钟珩抢。
    岳嘉佑和钟珩一起从通道进了体育馆背后的办公室。
    市民体育馆整体结构很大，节目组真正使用的只有很小一部分，岳嘉佑和钟珩在办公室里拿了他们所有项目的号码布。
    领完后，岳嘉佑想拔腿走人，钟珩在他背后不动声色：“岳嘉佑，收个利息。”
    一起过来的景焰当做自己聋了。
    虞汐眨眨眼微笑。
    李异用不忍直视地眼神开门溜之大吉，追上了已经出去的方凌。
    四个男孩各自该去洗手间去洗手间，该回去找队友回场地。
    岳嘉佑抬脚朝着反方向走，绕进了体育馆办公区域深处的洗手间里。
    钟珩与他一前一后进来，直接反手关上门，将少年拉进怀里，指节从喉结滑向锁骨，眼神停留在运动T恤没遮住的锁骨上：“这样好像也挺好。”
    岳嘉佑就着这个姿势仰头蹭了蹭钟珩的下巴，不满地嘟囔：“你干嘛要放手表上去，放别的只有我能认出来的不行么？”
    更重要的是，一想到商书祁碰了自己送给钟珩的手表，他就很不爽。
    他不爽的不是商书祁选了钟珩，这是规则允许的，不管什么原因，总之的确是自己没抢到。
    让岳嘉佑不爽的是，商书祁显然是在起跑时听了他们的讨论才决定了选钟珩，他还碰了自己送给钟珩的生日礼物。
    不过他猜都能猜到，钟珩还能为什么，肯定是为了秀。
    这种认知让岳嘉佑连生气都没办法气得彻底——
    他喜欢的人，为了秀他送的礼物，搞了这出闹剧，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
    钟珩亲了亲少年额角眉梢，双唇又跟着下移，在眼睫上落了个吻，无声地安抚着少年，等岳嘉佑收了表情才开口：“你不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刺激的么？”
    岳嘉佑不解：“哪里刺激了？”
    钟珩的吻一路下移，又落在岳嘉佑唇上：“体育馆版罗密欧与朱丽叶？”
    岳嘉佑忍不住笑了。
    他和钟珩现在是竞争关系，还背着队友们躲在体育馆无人的角落里纠缠接吻，是挺刺激的。
    想到这个，岳嘉佑陡然兴奋起来，直接抓住钟珩的手腕，将两个人靠在一起，炽热胸膛紧贴。
    感受着彼此心跳传达进对方胸膛深处，岳嘉佑舔了一下有些莫名干燥下唇，眯着眼：“谁要和你罗密欧与朱丽叶了，让你们队得一分我就不姓岳。”
    罗密欧与朱丽叶是悲剧收场，他不喜欢。
    钟珩低笑一声，猜到了少年心意，挑起唇角：“那姓钟？”
    他说着按住岳嘉佑后颈，撬开唇齿，加深了他们意犹未尽的吻。
    第82章抢镜头
    岳嘉佑和钟珩只腻歪了一会,就一前一后从体育馆的两个出口回了场馆。
    两个人都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唯一的端倪就是岳嘉佑嘴角有些红。
    场上三十六个练习生、六个嘉宾、一群工作人员、摄像、医生、教练，倒也没太多人注意到他俩消失了一阵子。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14

    只有塑料姐妹们靠着追星女孩显微镜附体的本能，注意到了他们。
    “等等,岳嘉佑是从一号门出来的,钟珩是二号门？”
    “不对啊,明明刚才六个人去拿号码,都是一号门进一号门出，为什么钟珩特意从二号门出来？”
    “而且景焰他们四个早就回来了，岳嘉佑和钟老师怎么才回来？”
    “啧啧啧！欲盖弥彰！”
    岳嘉佑擦了擦嘴角，不顾周围探究的眼神，坐在场地旁边看比赛。
    卓一泽和肖宇正在参加五米三项，他们之后的下一个项目是跳高,胡俊和佟斯已经在热身了。
    五米三项本身就是高考体育的项目,卓一泽和肖宇都是应届高考生，跑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卓一泽体力差一些，跑了第五，肖宇跑了第二，加上岳嘉佑之前跑的第一，队伍已经得到了五分。
    跳高那边，很多练习生读完九年制义务教育就进了演艺圈，没怎么练过跳高，也没参加过校运会之类的。
    不过实际上，不管读了多久,大部分人学校里的体育课时光都只能记得“今天体育老师生病了，我们上数学”这句话。
    大家跳过去的姿势各有千秋，有直接跨的，有试图原地蹦过去的，有靠着记忆想复原背越式然后连人带杆一起摔得十分狼狈。
    于是，在国外读高中的胡俊十分优秀地靠完美的背越式在一众练习生里脱颖而出。
    用五花八门的方式表演了一次花式摔跤的练习生们集体盯着胡俊的表演。
    助跑几步，直线起跑，后段弧线靠近横杆，离横杆较远的腿发力，将整个身体抛出，保持着伸展姿势的同时用靠近杆的腿和手臂加速身体转动。
    最后在越过杆后，仰头、倒肩、站提、挺胸，收起双腿，以背弓的姿势越过横杆。
    “胡老板牛逼！”
    “卧槽胡老板炫酷！”
    “完美！标准！秀！”
    最终，胡俊用标准的背越式跳出了一米七七的成绩，已经接近国家二级运动员的一米八三标准线，算是练习生里难得的好成绩了。
    看台上的女生们也跟着鼓掌欢呼，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赛场上。
    基本上，大家都觉得，跳高的冠军稳了。
    一分钟后，排在胡俊背后的李异上前，一个简单直接毫无技巧的助跑后，直接跨越式起跳——
    一米八四。
    几秒钟的安静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个子高伤不起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
    “心疼胡老板，辛辛苦苦然后输给了身高哈哈哈哈哈哈哈！”
    平时没什么表情，保持高冷贵公子人设的胡俊难得露出了一个“黑人问号”的同款表情。
    岳嘉佑没心没肺地跟卓一泽一起傻笑了一会，然后面面相觑：
    卓一泽：“等一下，胡老板是咱们队的啊？”
    岳嘉佑：“不对啊，异哥好像这回不是咱们队的！”
    卓一泽：“那你笑啥？”
    岳嘉佑：“你先笑的！”
    镜头把他俩的表情记录了下来，两个人一脸懵逼，投到大屏幕上的时候，他俩才反应过来他们在笑自己的队友失去了第一。
    他们两个又引发了全场第二波嘲笑，连胡俊本人都对他俩无可奈何。
    最终，跳高是李异得了第一，胡俊第二，佟斯成功成为仅有的几位在一米六就失败的练习生。
    和佟斯一起被大家围观的是商书祁，他在一米五就直接没能跳过去，是第一个被淘汰的，连摔倒的姿势都格外滑稽。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15

    但也因此，镜头照顾了商书祁一秒。
    跳高过后是岳嘉佑报名的五十米，站上跑到后，岳嘉佑往旁边看了一眼，自己边上一个赛道是商书祁。
    工作人员正在整理赛道，清楚之前一个项目留下的东西。
    他们第一次跑步的时候，商书祁就蹲在地上系鞋带，好像磨蹭了很久。
    这次他蹲在地上系鞋带的动作感觉比那会更久了一些。
    岳嘉佑疑惑地盯着商书祁看了一眼，瞥见他的鞋子后，眸色越发暗沉。
    商书祁穿的是双独立品牌的滑板鞋，鞋的侧面装饰了一些金属珠和铆钉。
    这种鞋子本身就不是为了田径类运动设计的，甚至也不是为了滑板设计的，纯粹只是好看而已，跑起来很快就会受损。
    等商书祁直起身来，岳嘉佑不露声色地开口：“你的鞋子什么时候坏的？”
    商书祁左脚上明显比右脚少了一颗珠子，这鞋也不是什么不对称设计。
    右脚那颗也有点摇摇欲坠的趋势。
    商书祁一愣，故作镇定地笑了笑：“昨天就坏了。”
    “哦？”岳嘉佑挑眉：“难道不是刚才跑步的时候才坏的？”
    岳嘉佑记性极好，仅仅是回忆了一下，就想起来了他们集合前的画面。
    那时候商书祁的鞋子是好的，但珠子已经有要掉的样子了。
    虞汐滑倒前，曾经有过什么和地板摩擦的声音，拉了很长一道。
    现在想来，大概是那颗珠子。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故意的！”商书祁明白过来自己敷衍不过去了。
    身为鞋子的主人，他自己最清楚珠子是什么时候掉下去的，虞汐又是什么时候摔倒的。商书祁在虞汐摔倒的一瞬间就知道了是自己的缘故。
    他本来就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会这么巧，虞汐偏偏在他旁边一个赛道，偏偏就踩到了掉下去的珠子。
    岳嘉佑冷笑了一声：“我说你是故意的了么？”
    他当然知道商书祁不是故意的。
    故意也不可能算得准珠子什么时候掉，更不可能让虞汐恰好踩到珠子，滑一跤摔倒。
    再说摔这一下，对商书祁没半点好处，虞汐又不是商书祁的竞争对手。
    但看商书祁蹲了那么久，岳嘉佑已经能猜到商书祁其实早就知道珠子可能会掉，蹲在那里也不是为了系鞋带，是试图把珠子按紧一些。
    “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你还纠缠什么？”商书祁做好起跑姿势，不甘示弱：“还是说你在借题发挥？”
    商书祁也知道，他拿了岳嘉佑的手表，岳嘉佑肯定不爽，他觉得岳嘉佑是在伺机报复自己。
    但不管是害虞汐跌倒还是拿走手表，他本身都不算有错，一个是无心之失，一个是规则允许，岳嘉佑自己也知道，从规则是商书祁的行为无可指摘。
    偏偏都让人觉得心里堵得很。
    岳嘉佑朝商书祁走了过去——
    随后在众目睽睽下蹲下身，一把拽掉了他鞋子上另一颗珠子，握在手心里：“给虞汐道歉。”
    就算是无心之失，但明明开始之前就知道可能会掉，却放任事情发生，商书祁欠虞汐一个道歉。
    周围的练习生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起了冲突的两个人。
    看台上的观众不清楚他们具体发生了什么，很快脑补起来：
    “岳嘉佑还是生气了啊？因为商书祁拿了他的手表？”
    “好小气啊，人家拿了手表又没犯规，恶心归恶心，当众生气不至于吧？”
    “钟珩怎么不出来管管？怎么说都和他有关吧？”
    “都说了拆CP嘛，说不定人影帝本来就没打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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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书祁则缓缓看岳嘉佑：“你就没想过么，你这样，只会给我更多镜头。”
    岳嘉佑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他是打算不要脸到底了。
    自己逼商书祁道歉，只会给他送更多镜头，就像现在，大屏幕已经开始关注他们了。
    商书祁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他只要镜头，不在乎是黑是红，是正向还是负面。
    但如果商书祁不给虞汐道歉，又便宜了他，这就让人更不爽了。
    岳嘉佑还在苦恼，站在最外侧赛道的钟珩突然开口：“岳嘉佑，过来这边。”
    按照节目组的分配，岳嘉佑在最内侧的赛道，钟珩在最外侧。
    他们原本是最远的，钟珩要喊他，必须放大音量，这么一喊，所有人的目光便聚焦到了两人身上，岳嘉佑从善如流地走了过去。
    练习生集体安静了，看台上倒是越发嘈杂，追星少女们不管是谁家的，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戏。
    岳嘉佑大大方方地站到钟珩眼前，还带着点对商书祁的不爽。
    “生气了？”钟珩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看岳嘉佑：“我有一个办法。”
    岳嘉佑露出探究又小心的眼神，侧脸在钟珩耳边用只有钟珩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你不要说什么让节目组砍他镜头之类的，我真的会生气。”
    钟珩为他说过，不想节目有任何不公平发生。
    所以即使是对商书祁，岳嘉佑也同样不希望有任何节目以外的不公平，否则他就成了率先破坏规则的人。
    那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不公正的，包括对他，对钟珩，都不是一个好选择。
    “当然不会。”钟珩垂下头，唇靠近岳嘉佑耳畔，低笑：“把太阳弄脏的话，我们小少爷该生气了。”
    岳嘉佑要得到的，必须是，也只能是一轮绝对澄澈无暇的太阳。
    但凡沾染半点肮脏或者瑕疵，那都是一种侮辱。
    只有最干净的太阳，才配得上岳嘉佑。
    岳嘉佑骤然抬起眸，目光微闪地看着钟珩，心头发烫。
    钟珩太清楚他想要什么了。
    这种清楚也令他心潮澎湃，不由自主地将眼神变得柔软。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钟珩稍稍拉开了一点和岳嘉佑的距离，为不可查地侧过了头。
    “啊？”岳嘉佑下意识回问。
    满场的观众都看着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岳嘉佑手心里还握着商书祁那颗害虞汐摔倒的珠子。
    各机位的摄像机聚焦着岳嘉佑和钟珩，但收音收不到他们的耳语。
    商书祁在镜头外，压住眼底的嫉妒。
    他费尽心思，抵不过岳嘉佑什么都不做。
    钟珩伸手替岳嘉佑整理了一下头发：“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会忍不住想吻你。”
    岳嘉佑的世界安静了一秒。
    一秒后，他搓了搓红透的耳尖，尽力用有些干渴的嗓子发出最镇定的声音：“你还没说，你有什么办法。”
    “你知道吗，他为了镜头，剩下三个项目，都和我重叠。”
    和钟珩重叠的意思，也就是和岳嘉佑重叠。
    商书祁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是钟珩的队友，和钟珩又参加一个项目，那总归能多蹭到一些镜头。
    镜头等于一切，为此他心甘情愿被观众骂心机，或者被其他练习生看不起。
    岳嘉佑还有些没听明白，眼神迷茫。
    “傻。”钟珩伸出指尖，戳了戳少年光滑的额头：“他想要镜头，一个都不留给他，不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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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台上虽然听不到对话，但这个姿势看得清清楚楚。
    “啊啊啊啊！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刚才谁说拆CP的出来挨打！”
    “太苏了呜呜呜呜呜！戳额头是什么神仙撩法！”
    岳嘉佑嘴唇翕动，挤出话来：“不是说好不幕后操作吗？”
    “谁说幕后操作了？”钟珩似笑非笑，将岳嘉佑一缕碎发撩到耳后，指尖若有若无地撩过耳垂：“你不能主动把镜头抢过来吗？”
    岳嘉佑喉结滚了一下，听懂了。
    他和钟珩是节目组最大噱头之一，只要他们有话题，和他俩一组的商书祁就不可能有镜头。
    岳嘉佑轻轻笑了一声：“这算不算，公费谈恋爱？”
    第83章试试腰
    钟珩听岳嘉佑问他们算不算公费谈恋爱,笑得十分镇定：“不算，节目我也有投资，我们这算用我的钱谈恋爱。”
    岳嘉佑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连花的经费都有钟珩一份,于是越是越发觉得心安理得起来。
    前面的工作人员已经布置好了赛道,岳嘉佑回了自己的第一赛道,商书祁盯着他看了一眼，默默收回了视线。
    他想问岳嘉佑，想对自己做什么，能做什么。
    实际上，如果有冲突的话，他反而还更开心一些。
    然而岳嘉佑压根不想搭理他。
    练习生和嘉宾在赛道上一字排开,等待比赛。
    五十米不过就是几秒钟的事,发令枪一响，少年们飞快冲了出去，岳嘉佑侧过头，看着商书祁，挑衅地一笑，直接和他拉开了差距。
    看台上的小姐姐们才刚开始喊口号，比赛就已经结束了。
    大家只看到了一片残影，最多就是影子的发色和制服颜色有些不同。
    看台上从加油变成了各种询问：
    “刚刚是谁先跑过去的？”
    “卧槽有谁看清楚了吗？”
    “我感觉岳嘉佑和方凌都很快，谁眼神好给个准！”
    场地上，刚刚过线的少年们还在减速。
    裁判举起码表：“第一是岳嘉佑,六秒八！”
    而安装了运动型假肢的张乐然本就打算朝残疾人运动员的方向训练，成功跑到了第二名。
    岳嘉佑额头上沁着汗珠，金发在跑动后显得有些乱，听见自己名字的一瞬间，直接朝钟珩扑过去——
    “钟老师！我第一啦！”
    年轻的男孩通常竞争欲旺盛。
    岳嘉佑第一轮赛跑的时候被方凌领先了，一直耿耿于怀又不好意思说。
    这次五十米赛道上终于超过了方凌，下意识满心欢喜，直接把自己摔进了钟珩怀里。
    他全然是下意识地抓着钟珩，兴奋地嚷嚷，完全不知道这一幕画面被看台上的女孩们看见是怎样的轰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太甜了吧！！！”
    “呜呜呜呜我家狗每次抓住了一闪而过的老鼠非要给我炫耀的时候也这样！”
    “哈哈哈哈姐妹你不会举例子就不要举，我快被你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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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婚了复婚了！我嗑的CP复婚了！！”
    镜头全都照顾到了岳嘉佑和钟珩身上。
    “才刚约好，这么快就开始了？”钟珩一边轻拍少年的背，替他抚平剧烈运动后的呼吸，一边微微眯起眸。
    这才第一个项目，岳嘉佑这就开始主动抢镜头了，还附赠投怀送抱，让人心情大好。
    岳嘉佑愣了一下，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什么。
    他其实完全没想起来他和钟珩约定了什么。
    扑进钟珩怀里不是因为他们约好的“抢了商书祁的镜头”，只是纯粹因为他跑了第一。
    只是一件极小的事，但少年欣喜时还是忍不住和最亲密的人分享快乐。
    “不是……”岳嘉佑顿了顿，没把话说完，另起话头问道：“我厉害不厉害！”
    但钟珩已经对他欲言又止的部分心下了然，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压低嗓音：“恩，跑了第一，厉害的。”
    运动过后，钟珩身上柑橘调的气味散开，填满岳嘉佑的呼吸，令人心满意足。
    岳嘉佑在某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哼哼遛狗的时候，叼着飞盘回来，扭着屁股求夸奖的样子。
    意识到自己现在像极了哼哼，他立刻缩回去，装作无事发生：“走了走了，我们去看其他人比赛了。”
    原本想过来和岳嘉佑击掌的肖宇默默缩回去，看向自己旁边赛道的景焰，目瞪口呆：“他和钟老师……一直这样吗？”
    景焰同情地看了一眼肖宇：“是，你早晚会习惯的。”
    肖宇闻言放弃了去和岳嘉佑庆祝，转头去看余美航和胡俊的射箭比赛。
    岳嘉佑去领奖台上象征性地领了一下奖后也跟了过去。
    胡俊家底殷实，胡家老爹信奉素质教育，从小马术、高尔夫、射箭、击剑、钢琴一类的“高雅艺术”一样没缺，什么都试过。
    鉴于很多练习生压根没接触过弓箭，比赛场上，练习生们会先跟着教练试射第一次，在一次辅导学习后，比赛才会正式开始。
    胡俊长身而立，瘦高的青年拉开弓，手臂线条流畅漂亮，眯起眼的动作放到大屏幕上，看台上胡俊的粉丝嗑得快窒息了。
    胡俊一箭射中九环，旁边的练习生们又一次鼓掌叫好起来。
    他旁边的余美航也饶有兴味地端详了一下动作，也试了一箭。
    她是第一次射箭，有一些不得要领，射中了七环，练习生们一边鼓掌，一边给余美航送上彩虹屁，安慰她第一次射中七环已经很厉害了。
    所有练习生都试过一次后，比赛正式开始。
    在跳高上动作完美标准却因为身高输给李异后，胡俊对射箭也较劲起来，牟足了劲，动作养眼，成绩优异，成功拿到了三个九环。
    连收弓的姿势，都优雅精致，游刃有余，从容淡定。
    和旁边那群弓多不知道怎么拉的练习生一比，简直碾压全场。
    等练习生们欢呼鼓掌完了，余美航用有些生硬的姿势拉开了弓——
    八环，十环，十环。
    刚刚还被大家围观的胡俊瞬间被抛弃了。
    余美航在人群中谦虚地笑笑：“平时训练多，手臂力量控制得好，要说技巧，还是小胡比较有技巧，我只是运气好。”
    场上安静了一秒后，笑得比上一次还要欢乐：
    “哈哈哈哈哈哈谁能告诉我胡老板下一场比什么，他今天也太搞笑了！”
    “不行了，我都心疼他了，姿势全场最佳，回回输给硬件。”
    “也不能这么说啦，余老师是没射过箭，但你以为人家那些付出都是白付出的吗，胡老板输得不亏啦。”
    “但还是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哈，胡老板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输出哈哈哈哈哈！”
    岳嘉佑和卓一泽这次记住了胡俊是自己的队友，不应该在这时候嘲笑，两个人都用一脸扭曲的表情看着对方。
    坚持了五秒后，一起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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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哈不能怪我嘲笑自己队友，但真的好好笑！”
    “对不起胡老板，我先笑一会再来安慰你哈哈哈哈哈！”
    卓一泽笑玩，被选管过来通知去参加他报名的波比跳。
    节目组做运动会毕竟不是真的高中生运动会，主要还是为了节目效果。
    波比跳本身就足够消耗体力，节目组偏偏还加入了一个绕口令环节，要求练习生边做波比跳，边读绕口令。
    如果中途停下读绕口令，或者读错了，这期间的个数需要作废。
    卓一泽还没从嘲笑胡俊的氛围里出来，轻轻松松地就和佟斯摩拳擦掌上去了。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隐隐约约在介绍规则：“大家记得熟悉自己面前的绕口令，断了的话波比跳不作数，有一个幸运练习生拿到的是我们的口播，大家自己看看啊。”
    少年们按号码在自己的位置上撑好，面前是他们分到的绕口令。
    卓一泽走带前面的时候，已经有练习生在小声熟悉自己的绕口令了：
    “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边跑，炮兵怕把标兵碰，标兵怕碰炮兵跑。”
    “妈妈骑马，马慢妈妈骂马。”
    “……”
    听了一圈，着实不难，最难的也就是“黑化肥发灰”系列。
    身为Rapper的卓一泽信心满满，往自己的位置上一趴，做好准备姿势，扫了一眼面前的卡片：
    “纯正好牛奶银河好少年，欢迎收看由牛奶领导品牌特别苏为您冠名的特别苏牛奶银河少年，喝牛奶添动力，特别苏牛奶为银河少年加油。本届银河少年成功出道的九位练习生将踏上特别苏星空探索之旅。扫码参与互动立即获得特别苏100元优惠券感谢特别苏对节目的大力支持……”
    镜头给这段口播的时候，一个画面愣是没能装下。
    观众们也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压根没看清楚到底在放什么。
    卓一泽快哭了的表情随后跃上屏幕。
    更为惨烈的对比是，他旁边的佟斯面前也有一张卡片，上面只有六个字：“氢气球，气球轻。”
    六个字，没了。
    卓一泽侧过头去扫到卡片时，差点想跳起来抗议。
    胡俊站在边上看着屏幕，抱起手臂冷笑：“让你笑我，傻了吧？”
    等比赛开始，别的练习生都已经背下来了自己只有一句话的绕口令，跳一下说一遍的时候，卓一泽用狰狞的表情磕磕巴巴念他的口播。
    跳一下，勉勉强强看一眼卡片，说半句话，再跳一下，整个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忙什么，看起来手忙脚乱，笑料百出。
    商书祁也在下面看着，却笑不出来。
    在他的认知力，这比赛比的根本就不是成绩，是镜头。
    卓一泽说不好又怎么了，跳得比别人少一半又怎么了，有镜头就是王道，他巴不得自己是那个拿到口播的。
    赞助商的口播，谁能说，就代表镜头会给谁。
    波比跳的结果，最后是方凌组的嘉宾，跆拳道冠军梁茵茵用34个的成绩，当之无愧得了第一。
    卓一泽和佟斯都没能得到名次，佟斯好歹还做到了25个，卓一泽做了17个，其中还是4个因为忘记说口播，被判定为无效成绩，只能算13个。
    和他们一个项目的还有李异组的嘉宾，节目组的总导演。
    人到中年，膝盖和肩膀都不是那么好，节目组还特意给导演安排了一段“红鲤鱼绿鲤鱼与驴”，增加了难度。
    于是，多亏了导演的12个，卓一泽才成功避免了垫底。
    技能组的项目进行得七七八八，最后只剩下战绳和接力跑。
    看见胡俊握起战绳的一瞬间，所有人和镜头集体用无声又溢于言表的眼神看着他。
    那副表情分明写着：虽然我们很同情你，但说实话，我们比较想看你再拿一次第二。
    胡俊无奈地按了按鼻梁：“我说你们能不能想我点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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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肌肉线条流畅漂亮的青年挥舞战绳的模样的确赏心悦目。
    胡俊的动作的确标准完美。
    成绩的确比其他练习生都好。
    然而景焰组派来参加战绳的，是举重冠军丁岳。
    胡俊成功捍卫住了他千年老二的地位。
    上上下下，从练习生到观众，再到工作人员，笑声又一次覆盖了运动场。
    岳嘉佑笑到直接靠在钟珩肩头：“哈哈哈哈哈胡老板真的太惨了，惨得我都心疼了！”
    趁大家都忙着笑，钟珩任由岳嘉佑笑得东歪西倒，扬眉看着倒进怀里的少年：“你心里放我一个就够了。”
    “啧！”岳嘉佑懒洋洋地抬眼看钟珩，勾了勾唇角：“醋味真大。”
    他们笑完，休息过后是技能组的最后一个项目，接力跑。
    别的组虽然有嘉宾，但其他三个练习生的身体素质参差不齐，卓一泽、佟斯、胡俊和肖宇四个人体力都还不错，终于靠优秀的平均水准跑了第一。
    技能部分的环节结束后，岳嘉佑得了两个第一，胡俊三个第二，余美航射箭拿了第一，佟斯战绳第二。
    加上接力，他们一共得了二十分钟，暂时排在景焰组的二十二分之后。
    因为要和钟珩报的项目一致，加上考虑到趣味项目的镜头可能更多，商书祁在上午只捞到了一个跳一米五摔了个倒栽葱的镜头。
    休息过后，下半场的趣味环节开始比赛。
    肖宙和余美航一起参加了第一个开始的两人三足。
    这个环节最有趣的实际上并不是看比赛，而是嗑CP——
    看台上的追星少女们早就瞄好了自己的CP有没有一起参加。
    深谙其道的练习生们也乐于展现各种小碰撞、摩擦和各式各样的笑料。
    于是，十四岁的肖宙和和炒作两个字绝缘的余美航，两人非常淡定地喊着“一二一”穿过满地摸爬滚打的练习生们，顺利拿到了第一。
    从看台上看过去，一片乱滚的点里，只有他俩是一条直线，匀速前进，画面感十足。
    两人三足之后，就是岳嘉佑和商书祁都报名的下腰过杆。
    岳嘉佑站在赛场上活动手脚，突然想起什么，侧过头朝场地旁边的钟珩眨眨眼。
    仿佛察觉到了，钟珩靠近他，掀起眼皮：“怎么？看你这表情，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在想——”岳嘉佑扬起唇角，笑得蔫儿坏：“这运动，还挺看腰，你不报名，其实不是嫌幼稚，是不行吧？”
    下腰过杆的重点是考验腰和腿部力量，必须有足够的柔韧性，同时又要有足够的腰部力量，下盘也得够稳。
    钟珩昨天一过完三十岁生日，岳嘉佑今天在编排他三十这件事上，就充满了热情。
    岳嘉佑自以为自己说了个足够有趣还噎得钟珩没话反驳的段子，笑得肆意。
    然而，钟珩骤然低头，靠近岳嘉佑的耳朵，将嗓音压得极低，在人来人往的体育馆里，用只有岳嘉佑能听见的声音道：
    “我腰好不好，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
    岳嘉佑险些没听懂钟珩在说什么。
    反应过来钟珩在说什么，岳嘉佑火烧屁股一样窜开，嘴上还不忘嘴硬：“你也就说得厉害，哪次不是到最后来句等我二十。”
    钟珩睨了他一眼，神情里带上促狭：“你很迫不及待？”
    岳嘉佑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反驳还是该承认的表情很好地取悦了钟珩。
    几分钟后，下腰过杆开始。
    按照规则，杆子会逐渐放低高度，十二个参赛的练习生逐个过杆，三次失败后自动淘汰，直到高度没人能过去为之。
    初始的高度放在了一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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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蹈是大部分练习生的必修课，不管怎么样，只要不是素人，总归还是不差的，基本上所有人都能一次过关。
    高度之后降低到了一米二，这也不是什么为难人的高度，大家轻轻松松就过去了，只有少数几个练习生试了第二次。
    当高度降低到一米的时候，陆续开始有练习生不行了。
    场上还剩下岳嘉佑、商书祁、虞汐、肖宙、蔡梓州和几个年纪小、柔韧性好的练习生。
    蔡梓州和商书祁虽然是成年人，但身高没到一米八，重心低，底盘也就稳一些。
    一米八二的岳嘉佑站在场上，倒是格格不入起来。
    上面已经有粉丝开始喊话：
    “岳岳注意腰！别扭着！还要跳舞呢！”
    “岳岳！妈妈担心你！注意你的腰啊！”
    更有甚者，趁着气氛热火朝天，斗胆包天喊了一句：
    “岳岳！腰坏了有钟老师，妈妈只是怕你疼！”
    至于疼的是腰还是哪，这就没人敢再说下去了。
    镜头及时跟到他身上，少年朝粉丝们挥了挥手，淡定地向后一仰，直接就走了过去。
    他开始练舞的时候已经十七岁，腰相对来说，早就过了适合开韧带的年纪，舞蹈老师也总说，他的腰太硬了。
    其实不仅仅是腰太硬了。
    他还听过很多，什么个子太高了、年纪太大了、韧带太硬了、毫无基础太难带了之类的。
    这些话他听了太多，但不管老师们怎么说，他都照样连自己的。
    在星影的时候，他有很多次被舞蹈老师踩着开韧带，痛到让他觉得比岳宗城打他还更痛的时候。
    每当那些时候，岳嘉佑都会趁机哭一场。
    只有那些时候，哭才显得只是简简单单的生理反应，不需要遮掩，也不需要找借口。
    看台上的观众们以为他是天赋异禀，一个个兴高采烈。
    只有岳嘉佑自己清楚，这都是他用这两年一次又一次的疼痛换来的。
    高度降低到八十厘米的时候，场上只剩下了肖宙、商书祁和岳嘉佑。
    这个高度，对岳嘉佑来说也有点吃力，他深吸了一口气，习惯性地摆弄了一下头发才开始下腰。
    观众们和练习生都屏住了呼吸。
    少年的腰几乎已经折了起来，两段白皙的小腿绷直，弧线精致漂亮。
    后仰的时候，少年的喉结与颈拉出现线条，蔓延到锁骨，因为身体紧绷而形成凹陷。
    他像一尊雕像。
    钟珩站在场地旁，想起很多次岳嘉佑被他轻咬喉结时嗓子里发出的呜咽。
    场地上都是少年人，孩子们大多咂摸不出这股性感。
    但他可以。
    岳嘉佑已经开始贪图成年人的快乐世界，却还没有真正推开那扇门，他身上带了些微少年所没有的欲，却有着更多暴露在阳光下的透彻。
    令人垂涎。
    钟珩盯着岳嘉佑往前移动的那截小腿看。
    少年穿的T恤有点短，裤子腰也有些低，八十厘米的高度让他不得不把腰大幅度后仰。
    T恤顺着光滑白皙的小腹朝着下巴滑落，绷紧的腰线让少年的小腹展现出完美的腹肌和沟壑分明的人鱼线。
    看台上女孩们尖叫声不断。
    岳嘉佑的号码布别在胸口，随着他的动作也跟着往下滑，很快就盖到了脸上。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22

    为了不影响视线，他索性启齿，叼住了滑下来的号码布和T恤边缘。
    少年眼神恣意，腰腹线条紧致，牙齿咬住滑落的衣服，诱人的同时，仿佛主动邀约。
    钟珩用滚烫的眼神扫过岳嘉佑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最后目光停在他叼着号码布的唇齿上。
    咬过号码布时那一点舌尖转瞬即逝，之后便是看起来十分可爱的牙齿，连带着号码布一起，咬住了一点下唇。
    像他们接吻时，岳嘉佑咬住自己下唇的动作。
    钟珩不露声色地脱下外套，拿在了手里。
    岳嘉佑的第一次尝试失败了。
    但看台上的欢呼声近乎沸腾。
    退下去让肖宙尝试的时候，钟珩突然朝他使了个眼色。
    岳嘉佑乖乖和摄像老师还有工作人员打招呼：“您让商书祁先试，我去个洗手间，马上回来。”
    他只去了五分钟，但回来的时候满脸通红，嘴唇殷红，眼角带着点湿润，身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披上了一件宽大的运动外套。
    观众们一致发出失望的叹息的同时，有人察觉到了猫腻：
    “钟老师的运动外套哪去了？”
    第84章小醋包
    岳嘉佑回去的时候,不光是观众们发现了端倪。
    场上的练习生们也发现了。
    刚完成第三次尝试，终于还是失败了的商书祁同样眼露诧异。
    岳嘉佑坦然地回看他一眼，丝毫没有被影响，把外套拉链拉紧了。
    运动服都是节目统一定制的,只在T恤上写了名字。
    岳嘉佑身上多了一件运动外套和钟珩身上少了一件运动外套,这两件事虽然有必然联系,但谁也不能说那件外套就一定是钟珩的。
    就算商书祁怀疑什么,也说不了，岳嘉佑丝毫不在意商书祁的目光。
    倒是钟珩这个狗。
    就五分钟还非要在腰上留个吻痕，振振有词说什么是给第三次公演的护身符。
    岳嘉佑想来想去都觉得钟珩分明就是为了逼自己穿外套。
    刚才过杆的时候，岳嘉佑其实一直都知道钟珩在盯着自己。
    他原本就是想仗着周围全是人，故意撩上一把，反正钟珩就算眼馋也只能继续馋着,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什么。
    岳嘉佑甚至能感觉到钟珩盯着自己腰的视线,滚烫。
    钟珩给他使眼色，示意他跟出去的时候，岳嘉佑也只当是自己的小戏弄得逞了。
    虽然他就是故意的，但谁能说他是故意的呢？
    钟珩要是问，他就打算笑钟珩自作多情。
    谁知道被拉出去以后，钟珩没有和他兜圈子，直接笑眯眯地问他：“撩我呢？”
    岳嘉佑一对上他就下意识怂了，险些忘记准备好的台词，顿了顿才说出口：“谁撩你了，明明是你自己满脑子黄色废料,自作多情吧？”
    钟珩没反驳他，眼角扬起，抬脚带着岳嘉佑朝体育馆办公区深处走。
    岳嘉佑跟着他走到了走廊尽头，眼里还带着得逞的笑意，一秒之后就被直接推到了窗台上，面朝窗外，背对着钟珩。
    手掌撩开衣服下摆，钟珩低头吮吻曾经签过名字的地方，
    听见少年呼吸变得急促，嘴角溢出呜咽，钟珩片刻后才起身，从背后搂住岳嘉佑，轻声哂笑：“我自作多情？”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23

    钟珩说完将外套披在岳嘉佑背上，看见岳脊背爬上红晕，低笑着丢了句“小孩儿。”，径直转身回了场地。
    节目还在拍摄中，他们同时离开太久实在太过引人注目。
    他只是来强调一下自己的主权。
    走廊上没有亮灯，窗外就是体育馆的停车场。
    背后是钟珩离开的脚步声。
    岳嘉佑僵着身体没有动，垂眸盯着停车场的水泥地面。
    他原本是想撩拨一下钟珩，忙里偷闲亲一下，谁知道最后还是自己被撩出一身火来。
    腰际的温度一路蔓延到胸口，烧着心尖，让人心旌摇曳，口舌发干。
    每次到最后，都是钟珩镇定自若，好整以暇，岳嘉佑发觉自己还真是回回自找苦吃。
    钟珩的脚步声已经从走廊里消失了，岳嘉佑花了一分钟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抓着外套穿上。
    外套上染了钟珩的气味。
    令人安心舒适的温暖柑橘气味，被体温熨烫，融进皮肤深处。
    外面的停车场恰好有人停车，一个三五岁的小女孩站在边上等父母，与岳嘉佑视线对上，朝他挥了挥手。
    岳嘉佑没由来一阵做坏事被小朋友发现的羞愧感，做贼心虚，匆忙跑回了场地。
    到重新站到赛场上，他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第一次了。
    钟珩又和上次公演前一样故技重施，按着自己不由分说就留了个吻痕。
    现在仔细想想，第一次公演的时候，在腰上留的那个名字，第二次公演的时候在蝴蝶骨上的那个吻痕。
    每次都是这样，还越发得寸进尺。
    钟珩哪里是无动于衷、镇定自若，分明是狗得不动声色而已。
    站在横杆前，岳嘉佑侧目望向钟珩，扬起眉梢，露出一个无声又了然的笑容。
    钟珩面不改色地读懂了少年的唇语：
    “早就喜欢我了吧，老狗。”
    岳嘉佑说罢，轻盈下腰，耀武扬威地直接穿过了横杆。
    八十厘米的高度，连十四岁的肖宙都失败了，岳嘉佑调整了一下状态竟然轻而易举地过了。
    所有人都当他那个扬起眉的笑容是炫耀自己的柔韧性。
    只有岳嘉佑自己清楚，他不过就是得意。
    得意他喜欢的人在别人面前一副深沉稳重的样子，却喜欢自己喜欢到像个幼稚鬼。
    钟珩接收到了岳嘉佑的目光。
    少年刚才露出的纤细劲瘦腰肢已经被宽大的外套包裹，但钟珩依旧能回忆起那段腰来，刚刚他还亲手摸过，亲自留下过印记。
    周围所有人都在欢呼岳嘉佑走过了那根八十厘米的横杆。
    钟珩在少年看不见的角度扬唇微笑——
    早就喜欢你了，比你想得还要早。
    商书祁越发诧异地看着他们两个。
    他之前一直以为岳嘉佑和钟珩是合约炒CP，但现在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起来。
    刚才没镜头的时候，钟珩看岳嘉佑的眼神完全不像在演什么。
    又占不到镜头，没必要，真没必要。
    唯一的解释就是钟珩自己想。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24

    这个认知让商书祁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下意识盯着岳嘉佑试图看出点什么来。
    岳嘉佑察觉到了商书祁的眼神，却依旧懒得理他，拉着肖宙去抢板凳那里登记。
    给商书祁一个眼神就是给商书祁一个镜头，这买卖划不来，他要等商书祁来求自己。
    趣味项目大多是有目的性的，为了节目的收视率而考虑的。
    抢板凳和之前的两人三足一样，纯粹就是个为了让观众们站CP的活动——
    十二个男孩，十一张凳子，每一轮减少一张，抢到最后的就算胜利。
    这中间能有多少肢体碰撞、暗流涌动，就能衍生出多少种CP。
    观众们现在身在看台，心在BO2、老福特和微博，眼里的手机屏幕都是倒着的，满脑子黄色废料。
    岳嘉佑原本以为这会是个养老项目，结果抬头一看，虞汐磕破了腿，不少项目都不方便，于是参加了这个，景焰理所当然地跟着一起来了。
    商书祁为了镜头跟着钟珩参加了，身体偏纤瘦的方凌不擅长力量型运动也选择了报名这个项目。
    而个子太高，既不方便和别人组两人三足，也不方便下腰过杆的李异，也不得不选了抢板凳。
    一个毫无技术含量的划水游戏，十二个参赛名额，居然凑齐了六个C位。
    剩下的选手里，有虞汐组的残疾滑板少年张乐然，商书祁组的钟珩，还有李异组的导演，要名气有名气，要热血有热血，要搞笑有搞笑，看点十足。
    大家看了一眼彼此，这个竞争意识，莫名就起来了。
    旁边的工作人员看见少年之间的气氛，忍不住笑了。
    这一下午的节目录下来，跑步没见他们有竞争感，跳高射箭一类的全都变成了搞笑环节。
    结果最后居然在一个真正设计来搞笑的环节反而出现了修罗场。
    岳嘉佑摩拳擦掌，把肖宙拉过来：“必胜！”
    肖宙认命地配合他莫名其妙的斗志：“必——必胜？”
    象征比赛开始的鼓声敲响，岳嘉佑虎视眈眈地绕着椅子转圈。
    鼓声一停，他一个健步朝着自己瞄准的椅子坐下去，还顺手把肖宙按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再一看，景焰安安稳稳坐下，还帮虞汐搞定了座位。
    李异和钟珩个子高，长腿一跨，比众人都先碰到椅子，毫无难度地占到了位置。
    性格内向的方凌成了第一个被淘汰的。
    他旁边的李异就是那个抢走他座位的人。
    不仅抢了座位，还拍着方凌的背语重心长：“小伙子，出来混呢，就要能放得下脸面，你看哥。”
    看台上的观众被他们几个笑傻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以为我看这个环节是为了看CP之间的暗流涌动，谁知道居然在这里看到了竞技精神。”
    “笑死了，他们几个一个比一个认真是怎么回事？”
    “谁管CP呢？还嗑什么CP，我被他们笑死了。”
    “方凌太难了，被抢完位置还要听人生鸡汤哈哈哈哈哈！”
    “异哥仿佛在说，小朋友，虽然哥哥欺负了你，但你还得谢谢哥给你增加了一个人生教训，太坏了哈哈哈哈哈。”
    下一轮，一个挨着钟珩的B班男生因为不好意思和钟珩抢位置而惨遭淘汰，
    第三轮，在张乐然旁边的练习生也因为不好意思对残疾人下手而被淘汰。
    第四轮，导演旁边的练习生，生怕得罪导演，没好意思抢走导演的位置，也被淘汰了。
    终于，第五轮，导演挨到了张乐然边上。
    作为一个划水选手，他自然不可能和残疾小朋友抢，于是自觉接受了被淘汰的命运。
    第六轮开始的时候，场上剩下了七个人，五个C位，一个钟珩，一个张乐然。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25

    岳嘉佑发现了诀窍，跟在钟珩身边，开始心安理得地享受其他人不好意思抢的座位。
    他和钟珩挨在一起，镜头就自然而然地照顾着他俩。
    第六轮的鼓声开始，少年们绕着椅子转圈，岳嘉佑搭着钟珩的肩膀，屏息凝神听鼓点。
    鼓声停下的一瞬间，岳嘉佑毫不犹豫地冲过去坐下，钟珩睨他一眼：“以前不是怕被骂不尊重前辈么，现在不怕了？”
    岳嘉佑理所当然地回：“怕她们就不骂了？骂就骂呗。”
    旁边，虞汐和景焰正看着最后一个位置。
    景焰不露声色地推了一把，将小孩推到了位置上。
    看台上炸了。
    “妈妈我搞到真的了！”
    “是真的是真的啊啊啊啊！哥哥太宠弟弟了吧！”
    “我可以啊啊啊！太宠了太宠了！”
    看见岳嘉佑也在看那边，钟珩侧头在他耳边道：“小朋友不行，不够秀。”
    岳嘉佑：“请问您在说什么？”
    景焰也淘汰后，进度加快了很多，很快场上就只剩下了岳嘉佑、商书祁和钟珩。
    “没想到你还挺拼？”岳嘉佑好笑地瞥了一眼商书祁额角的汗。
    能为了镜头拼到这个地步，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商书祁脸色有些难看。
    他的确很拼了，可惜整个环节没有任何人与他产生任何互动，他一路活到了最后一轮，换来的只有一头汗。
    和他一队的钟珩压根就没理过他。
    鼓声响了起来，商书祁深吸了一口气，盯着钟珩，似乎在想些什么。
    鼓声停下的一瞬间，岳嘉佑朝着椅子跑去，商书祁却朝着钟珩跑去。
    天衣无缝的崴脚。
    完美无缺的表演。
    商书祁瞄准了钟珩就往下倒。
    他已经看透了，活到最后换不来镜头，还不如淘汰搞出点动静。
    人都要摔了，钟珩总不至于无动于衷吧？
    钟珩的确没办法装看不见，但——
    他是伸出援手了，不是将人拉过来，而是推出去。
    商书祁倒下的一瞬间，钟珩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推，准确无误地把人推进了后面看戏的工作人员怀里。
    他连摔的机会都没有。
    工作人员又没任何镜头价值，商书祁这一摔也算是白摔了。
    最后一轮，只剩下了岳嘉佑和钟珩，两人面前只剩下了一张椅子。
    岳嘉佑扫了一眼钟珩，轻掀唇角：“哟呵？有人投怀送抱？”
    “那可能是他们还不知道，这儿有主了。”钟珩似笑非笑：“私家车位，不对外开放。”
    岳嘉佑神色如常，探身到钟珩眼前：“哦？这黄金地段，停车费不便宜吧？”
    钟氏独子，获得影帝时年纪最小的演员，能停在钟珩的心上，的确不易。
    鼓声又响了起来。
    岳嘉佑暂时没机会说话，全神贯注地听着鼓点，和钟珩绕着椅子。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26

    看台上满是欢呼，塑料女孩们快要嗑昏过去了。
    这什么世纪发糖现场！
    这不是抢板凳！这是双人圆舞曲好吗！
    是结婚现场！
    鼓点在猝不及防间停下。
    钟珩到底个子比岳嘉佑高一些，腿也更长一点，先岳嘉佑一步坐到了板凳上。
    惯性使然，岳嘉佑还没来得及停下自己的动作。
    他刚要刹车，突然心念一动，索性放松了身体。
    钟珩朝他伸出手来，把人拽进了怀里。
    一秒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妈妈救命啊啊啊啊啊！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吧！”
    “刚刚推开商书祁的那个真的是影帝本人吗！现在这个抱抱是怎么回事！”
    卓一泽也跟着添乱：
    “啊啊啊啊啊早知道刚才我就报名了！我也想被男神抱一下啊！”
    岳嘉佑坐在钟珩怀里，一瞬间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
    他就是……有点吃味。
    他想让商书祁睁大眼睛看清楚，钟珩的怀里能抱的人只有一个。
    只能是他岳嘉佑，不可能是别人。
    谁知道现在成了这幅画面。
    背后有灼热气息靠近，揽着自己腰的手看似随意，实际上力道极大，钟珩压着嗓音，笑声暧昧：
    “满意了？小醋包。”
    第85章剥糖纸
    坐在钟珩大腿上的瞬间,岳嘉佑整个人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抓紧了钟珩的衣角。
    他都忘了他们正在比赛,甚至忘了镜头正从不同机位包围着他们。
    岳嘉佑脑子里只剩下了小小心思得逞的欢喜,以及躁动。
    有些不安，理智的部分,岳嘉佑很清楚这些画面会带来的不仅仅是CP粉,也有恶意的攻击。
    但此刻，他心里更多的是被安抚过的满足，甚至忘记了羞赧。
    钟珩问他满意了吗。
    岳嘉佑当然是满意的。
    他本意就是告诉商书祁，有些东西,不管怎么觊觎,都只能是自己的。
    他吃醋吃得坦坦荡荡,毫不遮掩。
    钟珩是他的,谁都不能碰,尤其是商书祁。
    节目组的镜头也是满意的。
    岳嘉佑和钟珩这一抱，足够撑起这一整段的所有关注点。
    看台上的观众们同样是满意的。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27

    这一下午的比赛看下来,虽然项目不少，不过很多趣味性都一般，一些梗不经过剪辑实际上的观感也不如放送版有趣。
    看台上的大家早就有些乏味了,直到这一抱,算是彻底瓦解了“很假”昨晚吵架后即将拆CP的谣言,让昏昏欲睡的追星少女们又垂死病中惊坐起，眼含热泪嗑了一大把热乎的粮。
    他俩这一抱，塑料姐妹恨不得把今天定成很假结婚纪念日。
    唯一不满的人只有商书祁和卓一泽。
    卓一泽的不满不过是和岳嘉佑赌气玩,他追星追得人尽皆知，来银河少年之前老粉们就知道他奉钟珩为男神。
    他从小在爸爸的片场混大，见过钟珩不少次，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因为钟珩抱了岳嘉佑而吃醋，这反倒让人觉得可爱。
    和卓一泽的赌气相比，商书祁的不满倒是充满了真情实感。
    商书祁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他对自己几斤几两没什么高估。
    他在银河少年的练习生里并不能算是非常出色的，跳舞因为天生柔韧性不错，还算能够凑合，唱歌基本上就是中等偏下，外貌也不过是平均水准。
    按照最初的估算和排名趋势，他一直都在二十名左右，这次意外得到第五一是公司出了力，二是恰好上期说了一些有趣的金句，吸引了一波散粉。
    光有散粉是不够的，散粉今天投他，明天就可能投别人，她们的票只会跟着当期的节目效果走。
    第三次公演结束后，台上只会留下十八个人。
    按照商书祁一直以来的排名，只要这次曝光不够，他短暂曝光带来的散粉就会流失，他也会回到往常的位置，这也意味着淘汰。
    想要留下就必须有自己的突出优势。
    唱歌跳舞都需要长期积累，时间有限，这些他都来不及提高了。
    为此商书祁几乎每次录制都尽量让自己的话有足够笑点，能往有流量的练习生身边凑就尽量凑，能往自己身上套话题就套。
    商书祁的公司也把注押在了他身上，尽一切可能给他安排资源，之前用公司资源拍摄的网剧也特意放在近期上映，只为了给他多刷一些存在感，搏个出道位。
    谁知道生死攸关的第三次公演，岳嘉佑好像和他杠上了一样，抢走了几乎所有镜头。
    镜头和观众盯着椅子上的两个人，商书祁也盯着岳嘉佑和钟珩看，内心的嫉妒和不满全都写在脸上。
    钟珩云淡风轻地松开岳嘉佑，坐在椅子上轻抬下巴：“是我赢了。”
    他赢了，也等于商书祁的队伍赢了，但商书祁实在开心不起来——
    这个胜利和自己毫无关系，倒是输了的岳嘉佑比较占便宜一些。
    岳嘉佑压根懒得管他是不是赢了，钟珩一松手就直接蹿了下去。
    钟珩撩他撩得毫无心理压力，但他越发有一种在众目睽睽之下偷偷谈恋爱的高中生的错觉，还是手拉着手遇见教导主任的那种。
    比赛结束后，因为借物赛跑的花絮较多，需要更多时间准备，被放在了最后一个项目，工作人员去准备场地的时候，岳嘉佑打算先去录入，商书祁跟在岳嘉佑背后几步。
    察觉到背后的人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自己，岳嘉佑停下脚步，摆弄了一下拉好拉链的运动外套，神情自若地问：“有事？”
    商书祁点了点头，仿佛下了决心一样，看着岳嘉佑：“我们能出去聊聊吗？”
    岳嘉佑本就在等着商书祁自己后悔，听见他的邀约，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他径直朝体育馆深处的走廊走去。
    刚才他和钟珩就是在这里偷摸谈恋爱的，重走一遍，岳嘉佑脑子里忍不住又过了一遍刚刚的画面，腰又隐隐发烫。
    他故作镇定地裹紧了身上属于钟珩的运动外套。
    走廊里灯光昏暗，办公区今天也没有人需要办公，整个办公区域只有他和商书祁。
    钟珩看见了他们进去，但没做任何表态。
    这事情，岳嘉佑没和他开口，就说明岳嘉佑想自己处理。
    商书祁跟在岳嘉佑背后，走到走廊尽头才停下，确定周围没人后，商书祁终于看着岳嘉佑，露出像是妥协，又像是示弱的眼神：“你是故意的吧？”
    岳嘉佑靠着窗台，并不去看商书祁，而是瞥窗外的停车场，嘴角微掀：“你指什么？”
    空阔的走廊里，商书祁的声音显得有几分单薄，这让岳嘉佑那句显而易见的嘲讽其实更甚。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28

    他原本以为商书祁会稍微有那么一点骨气，谁知道这么快就熬不住了。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商书祁语气里有些急切，他的确是被逼急了：“你故意和钟珩制造各种镜头，好压住我的镜头，对吧？”
    岳嘉佑听见他毫无底气的质问，无动于衷，头都懒得转回来：“所以呢？搞得像是你拿那块手表不是故意的一样。”
    商书祁不也是故意拿手表的，自己故意抢镜头算什么？
    更何况，虽说和钟珩约的是抢了商书祁的镜头，但到最后，他也不过就是和往日一样在和钟珩相处，只是不知不觉间就成了那样。
    被岳嘉佑戳破，商书祁压低了声音，多了几分恳求：“我是故意的，但你也报复得差不多了吧？我们刚才不是聊过了么，虞汐的事情我也不想的，这件事我真的没有故意想害他。”
    他到这时候还在反复强调自己没有想害过虞汐。
    “所以呢？”岳嘉佑忍不住勾唇笑了，毫不掩饰自己对商书祁的轻蔑：“你不是故意的，就没伤害到虞汐了？那我也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抢不过我。”
    说完岳嘉佑自己在心里先笑了，面色上却波澜不惊。
    他发觉自己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像钟珩了。
    说话总是底气十足还十分欠揍，又让人找不到任何下手的理由。
    可能一语中的这个属性可以通过接吻传播吧，现在怼人真是一怼一个准，百发百中，毫无失手。
    不过这倒也是事实。
    商书祁不是故意的并不影响虞汐受伤因他而起。
    就像自己也没有真的故意抢镜头一样。
    镜头并不是专属于他岳嘉佑的。
    除了和钟珩的互动以外，下腰时的镜头会给岳嘉佑是因为他近乎完美的表现，和令人垂涎的腰线。
    五十米跑是岳嘉佑跑了第一。
    就连最开始的跑步，大家都跑去看虞汐的时候，镜头自然也不可能分给单独去拿嘉宾个人物品的商书祁。
    这都是商书祁自己作出来的。
    “那你要怎么样，才愿意放过我？”商书祁明白岳嘉佑的意思，心有不甘，但最终还是不得不选择了最为坦诚直白的低头。
    终于绕到了自己想要的正题，岳嘉佑压着嗓音低笑：“首先，给虞汐道歉，向他坦白今天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没给商书祁缓冲的时间，直接把话说完了：“以及，向我道歉，不要去贪不属于你的东西。”
    如果是某个练习生不知情，靠直觉拿了那块手表，岳嘉佑绝对不会生气。
    但商书祁一边偷听自己和朋友们聊天，推断出了手表的含义，一边费尽心思，明知道自己害虞汐跌倒了为了拿到手表，毫不停留。
    这样的行为，实在有点脏。
    商书祁愣了愣，眼里流露出狐疑：“就这样？”
    岳嘉佑抬头，同样有些疑惑：“那不然呢？”
    商书祁沉默了。
    他以为岳嘉佑会有更多得寸进尺的要求，要求他不能再与钟珩或者自己同框之类的，或者提更多有侮辱性质的要求等等。
    这在娱乐公司的练习生里实在是很常见的。
    火一些的、预定出道日期早一些的、资源好一些、家境好一些的练习生往往会在各方面资源看不起条件差一点的练习生，时常颐指气使，或者提一些无理取闹、强人所难的要求。
    谁知道岳嘉佑唯一的要求只是得到一个道歉。
    商书祁没说话，岳嘉佑心里隐约猜到了他的意思，靠近了一步，将看着窗外停车场的头转了回来：“我没心情玩什么霸凌，你做错了就道歉，没做的事和我完全无关，懂了吗？”
    其实岳嘉佑比商书祁还小两岁，但少年心性通透，或者说，和钟珩在一起后，他变得越发从容自信。
    做错事就道歉，只有道歉才能获得原谅，这是最简单的道理，商书祁从没想到过，因为那些在公司里趾高气昂的练习生也没想到过。
    商书祁从最开始的住大通铺、被前辈欺负熬到现在，自己习惯性地去欺负自己公司的新人，早就忘了一开始自己也想过“勤奋一些，靠实力出道，让公司的小辈们不会在被欺负。”
    岳嘉佑最终和他达成了共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29

    只要商书祁向虞汐和岳嘉佑道歉，不再试图靠损害其他练习生的利益换镜头。
    那么到节目结束，或者他们中的谁被淘汰为止，镜头聚焦商书祁的时候，岳嘉佑不会故意抢走镜头。
    商书祁到最后都有些不敢相信，神色难辨，欲言又止地看着岳嘉佑：“就这么简单？真的不会再和我过不去？”
    少年扬起头，午后最后一点阳光穿过窗户，洒在他的金发上。
    岳嘉佑掀唇微笑：“本来就不是多复杂的事。”
    商书祁是在镜头下找到虞汐的。
    所有的练习生都在现场，虞汐和景焰参加的项目已经全部结束，男孩坐在场地边上，小心地看着自己膝盖上的伤口，景焰替他重新消毒运动后的伤口，防止因为汗水而感染。
    商书祁走过去的时候还有些犹豫，险些想要回头缩回去。
    岳嘉佑在他背后推了一把，把人直接推到了虞汐面前。
    人都到了眼前，在不开口也说不过去了，商书祁终于结结巴巴地向虞汐搭话：“那个……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景焰识趣地放下手里的酒精棉和药水，退开了。
    镜头还在他们旁边，尽职地记录练习生之间的互动。
    但商书祁没有再退开。
    有些话一旦开始说出口，后面的就会变简单很多。
    商书祁把第一句话说出来之后，好像突然就有勇气坦白了。
    实际上，之前他在岳嘉佑面前的强硬，除了是为了镜头，也是因为不敢承认，所以才越发虚张声势。
    虞汐是整个园区，所有练习生捧在手心里的小美人鱼，也是被无数人给予厚望的小提琴家，光一双手就有着天价保险。
    金发碧眼的小少年实在太过精致，性格又柔软温和，连比虞汐小一岁的肖宙都下意识宠着虞汐。
    商书祁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虞汐像油画里走出来的小天使，海洋深处的小美人鱼，谁都舍不得伤害他。
    意识到是自己差点害了虞汐的时候，商书祁是真的慌了，以至于不敢面对，也不敢承认。
    他不知道这件事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现在站在虞汐面前，要开口的时候，商书祁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会被责怪的准备。
    虞汐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好奇地抬头，金色长发垂落，显得温柔安静：“怎么了？”
    商书祁没有说话，先摊开了手心。
    一颗珠子停在他的手心里。
    那是岳嘉佑在五十米的赛道上拽下来的那一颗珠子。
    刚才在办公区，说好来给虞汐道歉后，岳嘉佑就把珠子换了回来。
    这颗珠子的存在，提醒着商书祁，面前的虞汐和他膝盖上的淤青血痕，都和自己有关，他早上就发现了鞋子的问题，其实可以不穿这双鞋来，但想到这些小装饰更容易让自己脱颖而出，商书祁还是抱了侥幸心理。
    他面带尴尬地艰难开口：“今天害你摔倒的人其实是我，但我不是故意的，我鞋子上有几颗珠子，跑步的时候掉下去了，恰好被你踩到，才害你摔倒了。”
    周围有几个练习生正在围观。
    商书祁的话仿佛一颗落入沸水的冰块。
    四周突然就安静了下去，人们自动退出一个小圈，像是要给他们留出对话空间一样。
    与之相反的却是，大家都安静了下去，竖起耳朵偷听。
    这句话一说出去，立刻就在练习生中激起了千层浪。
    有人脸上带着不屑，清楚商书祁这么做的目的，小心机从头到脚连鞋子都不放过。
    也有人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商书祁能站到现在的位置上，有太多人不服气了。
    岳嘉佑黑红的同时有实力傍身，景焰的实力有目共睹，虞汐更是谁也不敢质疑的天才，他商书祁有什么，凭什么就第四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30

    现在商书祁坑了所有人最宠的虞汐，不服的人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看戏都来不及。
    他们恨不得虞汐立刻和商书祁翻脸，再连带着大家都知道的，和虞汐关系最好的岳嘉佑和景焰也一起翻脸。
    然而虞汐面色平静地从口袋里拿了一样东西出来，摊开了手掌。
    一颗一模一样的珠子。
    练习生们面面相觑。
    虞汐看着商书祁，笑容清浅明亮：“太好了，我之前没在意，还以为另一颗珠子找不到了呢，你可以回去把鞋子修好了。”
    商书祁有些震惊，诧异地接过珠子，仔细端详了一眼，真的是自己鞋子上那颗，连Logo都一模一样。
    “你……怎么会有这个？”他其实隐约有些猜到了，但却无法相信，心脏也跟着跳动，越发觉得自己的声音干涩难听。
    虞汐握着商书祁的手，将他的五指推过去，包裹住那颗珠子：“这次可要收好了，我背着镜头一点点蹭过来的。”
    商书祁怔住了。
    虞汐找这颗珠子是为了什么？为了看看是什么害自己跌倒了，还是为了把珠子还回去，或者是……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却觉得这个想法或许就是正确答案。
    “你捡它，是因为不想别人发现吗？”虽然自己都不敢相信，商书祁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如果今天没有在办公区和岳嘉佑发生那段对话，或者面前的人不是虞汐，他都不敢问出来。
    虞汐毫不在意地一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能来道歉很谢谢你，没关系，伤不严重，很快就会好，以后运动可别再穿不适合的鞋子了，很危险的。”
    少年的眼睛里是真切的关心。
    虞汐捡起那颗珠子，是因为知道珠子是商书祁的东西。
    如果比赛结束后，珠子被场地工作人员发现，很快就能被发现真相。
    于是，虞汐明明自己跌倒了，居然还趁机把珠子收到了自己口袋里，才让商书祁一直没被发现。
    商书祁张了张嘴，双唇翕动，却没能说出话来。
    他从未如此强烈地意识到，自己把一些事想错了。
    他总觉得，自己来参加的是一个充满竞技和对立的节目——
    要么战胜所有人，要么自己被踩在脚下，就像他在公司的时候一样，要么是人尽可欺的小练习生，要么一个人攥着公司最好的资源。
    所以到了银河少年之后，他眼里的所有人都是对手。
    自己一个公司来的朋友是对手，自己一个宿舍的室友是对手，一个公演的队友也是对手。
    他要从所有人那里分有限的镜头，有限的资源，有限的歌词和舞蹈动作。
    商书祁的公司一向鼓励练习生培养竞争意识，还为此特意设置了淘汰机制和举报机制，这让他一直觉得，练习生之间没有真正的友谊是天经地义的。
    直到此刻，商书祁第一次觉得自己动摇了。
    他从没有遇到过想岳嘉佑那样直接而坦率，只看对错的人。
    也没有想过会有虞汐这样完全真诚，一腔赤诚的竞争对手。
    商书祁蹲下来，抱了抱坐在地板上的虞汐，轻声开口：“我很抱歉，以后我会注意的。”
    “如果有机会，我想和你们做一次队友。”商书祁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出了口。
    虞汐托腮，笑眯眯地看他：“可我不想呀。”
    他只是担心商书祁受伤，但这并不等于喜欢商书祁这个人。
    商书祁愣了愣，从少年的笑容里读懂了他的意思。
    虞汐生性温柔，却不代表他不会生气。
    他会担心自己受伤，也会替自己隐瞒鞋子的事，因为在虞汐看来，这都是无心之失，不值得生气。
    但自己抢岳嘉佑手表这件事做得太过明显，虞汐显然也知道自己是故意的。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31

    岳嘉佑是虞汐的朋友。
    在这件事上，虞汐是真的生气了。
    商书祁给虞汐道歉的全程被镜头记录了下来。
    看台上的观众也看到了。
    大家各执一词：
    “还不是自己作？别人都穿运动鞋，就他穿个潮鞋。”
    “好歹他道歉了呢，虞汐也原谅他了。”
    “原谅又怎么了，虞汐的手多贵他又不是不知道，道歉能顶屁用，还不是得亏没伤到虞汐的手。”
    上面还在讨论的时候，商书祁和岳嘉佑在镜头看不到的办公区里。
    岳嘉佑十分满意地看着他：“你看，道歉不就是这么简单的事么？”
    也就是走到虞汐面前，把真相说出来这么简单。
    商书祁皱眉道：“我也向你道歉，手表的确是我听景焰和李异说了之后猜到的，我不该拿。”
    岳嘉佑大方地拍拍他肩膀，展眉微笑：“表放在那里，你拿走是规则允许，你知道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
    话说到这里，实际上他们之间也没太多可以说的了。
    岳嘉佑生气的是商书祁明明知道了那是别人珍视的东西还要去拿。
    可他如今都已经拿了，也道歉了，接下去还能如何？
    岳嘉佑和虞汐一样，既不想追究下去，也不愿意就此原谅。
    于是两个人说到这里，各自转过头，回去参加最后一个项目的比赛了。
    前几场的比赛结果下来，岳嘉佑组和商书祁组只差了一分，岳嘉佑是多的那一边。
    商书祁把想说的都说完了，反倒觉得自己连挑衅都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挑眉冲岳嘉佑道：“等着，这次我好好比，第一肯定是我的。”
    岳嘉佑轻轻哂笑：“可把你给美得。”
    借物赛跑这个环节，语气说是比跑步，不如说是看节目组策划的脑洞和黑心程度，以及大家的运气。
    银河少年的节目组从来就没在这方面让大家失望过。
    岳嘉佑回到赛道上，和旁边的钟珩对了个眼神。
    男人瞥他一眼，露出了然的神色：“解决了？”
    岳嘉佑点头：“解决了，这次好好比赛，不和商书祁过不去了，你也不许影响我。”
    既然商书祁都道歉了，他也不至于揪着不放，这次就安心比赛好了，他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选一个压轴出场。
    小孩儿一脸得意，钟珩扯唇微笑：“怎么，我很影响你？”
    岳嘉佑拉好外套拉链，故作惊诧地道：“你自己不知道么，长得那么帅还乱撩，我也很累的好不好。”
    管住自己的眼睛不粘着钟珩就很累了，还要担心下次会不会又有往钟珩怀里扑的下一个“商书祁”，他可真是太难了。
    钟珩冷不丁挑眉：“谁让你自己不乐意宣誓主权呢？”
    方晓伟和他汇报了，他家的粉丝们最近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之前秒针们见到岳嘉佑就能三千字小论文说一堆远离对家的必要性。
    最近秒针姐姐们看见岳嘉佑心态越来越复杂了。
    说喜欢吧，毕竟是曾经的对家，想喜欢还有些难度。
    说讨厌吧，自己爱豆对人家好得肉眼可见，反而是人家小朋友时不时闹点情绪、对自家爱豆爱理不理的。
    这么一看，好像又忍不住想劝岳嘉佑睁大眼睛看清楚，她们家钟老师哪里不好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32

    岳嘉佑别过头，红着脸不肯理他了。
    还要怎么宣誓主权？
    身上是钟珩的外套，腰上是钟珩的吻痕，刚才还坐了个大腿，再宣誓下去，不如出柜算了。
    就不能给钟珩得寸进尺的机会。
    岳嘉佑还在腹诽，工作人员已经开始介绍规则：
    十二名练习生和嘉宾将在起跑线上出发，跑出一百米后从面前的口袋里抽取一张纸条，根据纸条上的内容，在体育馆范围内找到对应的物品，带着目标跑到最后的终点。
    一声发令枪响，岳嘉佑冲了出去。
    算了，实在懒得管钟珩了，他反正一天不秀就憋不住。
    还不如赶紧跑完比赛，选好想要的出场顺序比较重要。
    看台上，呼声依旧不断。
    借物赛跑的项目，岳嘉佑组出了他和肖宙，景焰组是他组里两个B班的练习生，虞汐组则是张乐然和进了他组的杨灿。
    商书祁组是他和钟珩。
    方凌组出来的是蔡梓州和夏云州。
    李异组则是李异和导演。
    发令枪响后，练习生们各自奔跑，运动会也接近尾声，其余练习生都没了需要准备的项目，观众也没了要蹲的环节，不需要东张西望看分散的自家Pick。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专注集中在了最后这一个项目上。
    第一个到一百米线的是景焰组的一个练习生。
    一百米线上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是不透明的抽奖口袋，练习生抽到纸条后在桌前打开，并寻找目标，带着目标跑到终点。
    练习生抽到的纸条可以展示给固定好的机位看，也可以选择藏起来，等跑完后再展示，给观众留一份悬念，但这样就会失去来自观众席的帮助。
    第一名到达的练习生打开纸条的一瞬间，眉毛就拧了起来，看起来十分震惊。
    他苦笑着把纸条展示出来，全场都笑了：
    【借一把三轮车钥匙】
    场地上有不少观众是开车来的，也有人是骑自行车来的，但三轮车……这东西会骑的人恐怕都没几个。
    现在会骑三轮车的，除了摆摊卖臭豆腐的，就是卖烤冷面的，但节目组会写，就说嘛他们一定在场上安排了一个备胎。
    万一找不到，备胎就能派上用场，防止节目冷场。
    于是这名练习生无头苍蝇一样开始四处碰运气。
    他跑开后，李异到了桌前。
    拿到纸条后，李异笑得也有些诡异，还对着镜头吐槽了一句：
    “你们这是在挑起学校矛盾知不知道！这让我怎么做人！”
    观众们都盯着镜头，等着看他到底在说什么。
    李异打开纸条，展示给镜头看：
    【找一名Top1大学的大一学妹】
    众所周知，李异是T大的博士生，然而T大和P大都管自己叫Top1，这个问题都吵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李异不管找哪个学校的学妹，估计大家都有话要说。
    果然，李异自己还什么都没说，看台上已经有人开始疯狂挥手：
    “异哥！我！P大大一新生！我会萝莉音！我还能穿女装！我比学妹还学妹！”
    “我我我我我！T大自动化直系学妹，真学妹真妹妹粉！异哥看看我！”
    “选什么T大！当然选P大啊！异哥选我！”
    李异之后到的是商书祁，他拿了纸条直接在镜头前抖开了，谁知道上面写着：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33

    【全场最亮的东西】
    这里是体育场馆，最亮的东西倒是不缺，照明设备多得是。
    但问题是，大部分照明设备移动起来都极为困难。
    商书祁看着纸条简直快疯了。
    在他之后，蔡梓州也到了，他抽到纸条后原地跳了两下，显得很开心的样子。
    观众看见他的表情，直觉是个不错的项目。
    蔡梓州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摇了摇，示意大家自己选择保密。
    在他之后，张乐然跑到了桌前。
    少年的钛合金假肢性能优秀，储能和运动性能都很好，甚至比一些练习生跑得还快，他抽到的纸条也十分有趣，写的是：
    【灯牌】
    照理说，粉丝聚集的地方就是灯牌聚集的地方。
    然而今天的录制为了不让灯光干扰练习生的比赛，尽量模拟一个足够真实的比赛环境，节目组特意下了禁令，看见的灯牌一定会没收，还会罚款。
    不过粉丝向来都是与保安斗智斗勇的，看台上肯定有粉丝还藏了灯牌，只是不一定敢拿出来。
    也就是说，张乐然要么穿过广场，跑到体育馆大门外，去拿被没收的灯牌。
    要么就得说服藏了灯牌的粉丝冒着被罚款的风险给他一块。
    最搞笑的是导演。
    他拿到的纸条上，明明白白写着：
    【能背诵一百位圆周率的女生】
    看台上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请问这是什么魔鬼题目，真的有人可以吗？”
    “问题是如果到了终点发现不可以难道要再去找一个可以的吗哈哈哈哈哈！”
    “导演要窒息了哈哈哈哈让他平时整弟弟们，太难了太难了！”
    被大家笑够了之后，让导演先抽的岳嘉佑和钟珩抽了自己的纸条。
    岳嘉佑抽完纸条的一瞬间就看向了钟珩。
    钟珩紧随其后也抽了纸条，同样看着岳嘉佑。
    而岳嘉佑抵达桌子的同时，蔡梓州就看了过来。
    场上突然出现了一副奇妙的修罗场：
    蔡梓州拉住岳嘉佑的手腕，似乎在问他要不要和自己一起跑。
    而钟珩和他同时抓住了岳嘉佑。
    被一左一右拉住的岳嘉佑本人则毫不犹豫地被钟珩拉着一起向前跑。
    蔡梓州被丢下了，脸上是大写的茫然。
    周围的练习生们平日里练习压力很大，难得放松一下，一个个放飞自我，叫得鬼哭狼嚎：
    “菜哥牛逼！敢从钟老师手里抢人！”
    “菜哥不要怂啊！继续上啊！抢回来！”
    “哈哈哈哈哈菜哥哭了，抢不过钟老师，岳岳压根没考虑直接就跟着钟老师跑了。”
    被钟珩牵着的岳嘉佑边跑遍侧过头，喘着气问：“你抽的啥，我吗？”
    钟珩拉着他的手腕，点头：“你呢？是我？”
    岳嘉佑扬起笑脸，倏然加速。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34

    他清清楚楚地察觉到自己的心跳。
    钟珩和他，互相是彼此的答案。
    他不想问钟珩到底抽到了什么，只觉得这一瞬间几乎是他能想到的，最浪漫的瞬间。他们在镜头前确定彼此的内心，极为隐秘又带着放纵般的无所顾忌。
    蔡梓州发觉抢人失败，愣了几秒后掉头冲向卓一泽，拖起来就跑，卓一泽挣扎着喊：“哥！我是岳嘉佑组的！我不能背叛我兄弟！哥你换个人啊！”
    看台上的观众们一边津津有味看戏，一边激动地欢呼，急切地想知道他们三个到底都抽了什么。
    前几个拿到纸条的选手虽然跑得快，但因为找东西而耽误了不少时间，真的很快开始下半段竞争的就只有岳嘉佑、钟珩和蔡梓州。
    岳嘉佑和钟珩拉着手就往前跑，看台上塑料女孩、啦啦队和秒针姐姐一个个快站起来了：
    “岳岳加油！比钟老师早一步记住啊！”
    “钟老师加油！比岳嘉佑早一步记住啊！”
    “很假是真的！冲啊！我不管你们这就是在走红毯！一定要同时啊啊啊啊！”
    “太太太可以了吧！互相是彼此的答案这是什么神仙剧情！”
    蔡梓州就跟在他们背后，拖着个不情不愿的卓一泽。
    卓一泽说是不情愿，实际上跑得倒也不慢——
    刚才他男神抱了岳嘉佑，他正化身柠檬精呢，现在找到了报复的机会，一边嘟囔不能背叛兄弟，一边跑得比谁都快。
    岳嘉佑扭头发现蔡梓州已经追了上来，连忙握紧了钟珩的手：“钟老师！跑啊！第一是我的！”
    蔡梓州到底是耽误了几秒，还是比他们慢了一些。
    岳嘉佑和钟珩一起到了终点线前。
    满场都是欢呼。
    钟珩突然停下了脚步。
    上一个环节，抢板凳的时候，岳嘉佑因为惯性摔进了钟珩怀里。
    这一次，因为惯性，他率先一步跨过了终点线。
    手却依然和钟珩拉着。
    岳嘉佑诧异地回头看现在才迈开步子跨过终点的男人：“你干嘛？”
    钟珩垂下眸，与他四目相对：“不是要第一吗？”
    岳嘉佑愣了愣，意识到刚才他们只差了一步，现在第一是他了。
    紧随其后，蔡梓州和卓一泽怨念地跨过终点。
    第四个跨过终点的是拉了个女孩的李异，李异朝大家介绍到：
    “安城财经大学的小丁同学。”
    观众一头雾水：
    “啥？不是要Top1么？”
    李异拉着女孩解释道：“按照国际惯例，首字母排序，安城财经大学是我国注册院校排序第一的，名副其实的Top1，没毛病。”
    他说话的同时，被所有人忽略的杨灿慢吞吞地到了终点。
    所有人都记得杨灿的动作有多不紧不慢，甚至没人注意到刚才杨灿干嘛去了。
    看见他第五个抵达，大家都有些难以置信。
    杨灿慢条斯理地解释：“我的纸条写的是矿泉水，我就在场边拿了一瓶啊？你们的都很难吗？”
    他动作太慢，光顾自己都来不及，压根不知道自己有多天选之子。
    大家还在笑的时候，裁判过来检查前三个到达却没有展示自己纸条的三个人。
    蔡梓州先展开了自己的纸条，上面写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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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字首字母格式为ABA的人】
    岳嘉佑的名字首字母是YJY，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打算去找岳嘉佑，被拒绝后选了缩写是ZYZ的卓一泽，符合规则，成绩有效。
    钟珩紧随其后展开了字条：
    【比黄金更珍贵的东西】
    裁判示意他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会拉着岳嘉佑出现在终点。
    岳嘉佑主动脱下了自己的手表。
    纯金的表盘和部件，但价格远远大于同等质量的黄金。
    而岳嘉佑自己的纸条上则写着：
    【带有自己名字的东西】
    他指了指钟珩的手表，那上面刻了岳嘉佑名字的缩写。
    确认无误后，裁判判定两个人的成绩都是有效的。
    看台上的姐妹们觉得自己嗑到了糖，嗷嗷叫了起来：
    “第一时间就能想起彼此！太甜了吧！”
    “正主敲章了！就是岳嘉佑的名字缩写！”
    “同正主敲章了，就是钟老师送的表！”
    然而她们丝毫不知道，自己嗑到的其实只是一层糖纸。
    真的糖远比她们嗑到的更甜。
    岳嘉佑和钟珩借着庆祝胜利的理由拥抱。
    少年在男人耳边低笑：“你是我的。”
    带着他名字的，不是手表，而是钟珩这个人。
    钟珩同样伸手拥抱少年，岳嘉佑一头金发被体育场的灯光照得如同黄金般耀眼。
    “你最宝贝了。”
    第86章小孩儿
    两个人在镜头前若无其事地交换了一个拥抱。
    满场都是欢呼,有的女孩早就语无伦次,已经只剩下鹅叫了。
    所有的比赛项目都在这一个环节迎来了结束,因为岳嘉佑在借物赛跑获得了第一的关系,他的小组也成功获得了总分第一。
    剩下的小队虽然还在完成任务，但已经不影响总分了。
    卓一泽兴奋地跑过来,也想和岳嘉佑拥抱。
    岳嘉佑有心适可而止,稍稍松开了一些手，打算和卓一泽也抱一个——
    这样他和钟珩的拥抱就不能算是什么特殊的存在了。
    然而他刚表现出离开的意图，钟珩就将下巴抵在了岳嘉佑肩头，把人抱紧了一点。
    “人很多,还有镜头。”岳嘉佑一愣,推了推他：“松手吧。”
    说实话,当面说情话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还是很有心理压力的。
    他不是钟珩,回回都在镜头前坦然自若。
    “我这几天都要去剧组那边，下周才回来,这次公演你要一个人了，小方已经在停车场等我了。”钟珩只在岳嘉佑耳边说了一句话，就成功让岳嘉佑放弃了挣扎。
    狗就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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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镜头就有吧。
    被看到就被看到吧。
    又要有好几天看不到钟珩了,岳嘉佑有些失落,稍稍走了些神。
    这还是第一次,他参加公演，却没有钟珩在台上或者台下。
    不远处，导演终于找到了一位自称会背圆周率的女生,没来及确认就拉了过来。
    巧的是，张乐然和商书祁也在这时候跑了回来。
    终于有个女生愿意把灯牌借给张乐然。
    同时，商书祁也借到了一个500W的移动照明灯头，十分艰难地推了回来。
    三个人站在终点等待裁判核实。
    趁他们各自忙各自的，岳嘉佑心安理得地和钟珩拥抱。
    女孩先开始背圆周率，一口气背了一百位后，她还附赠了二十位。
    众人：“卧槽？这真的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吗？”
    女生疑惑地看着众人：“你们上小学的时候没背过吗，我们那会还有背圆周率比赛呢？”
    她说话的时候，肖宙也跑到了终点，气喘吁吁地看着女生先接了一句：“姐姐，现在有规定，小学不让搞这些了，珠心算和奥数一类的都禁止了，我小学毕业才三年，信我。”
    看台上又一次响起了各式各样的声音，但这次全是叹息：
    “卧槽，我真的又一次真实感受到了暴击，我追的弟弟居然是个小学才毕业三年的小朋友。”
    “弟弟，你快别说了，我快哭了，转眼我居然就小学毕业十几年了。”
    “现在的小朋友在这么幸福的吗？慕了真的！”
    肖宙的运气不太好，抽到的和导演异曲同工：
    【会背《长恨歌》的男生】
    《长恨歌》不是小学、初中或高中的必备古诗文，背过的人很少。
    现场本来也就没几个男生，肖宙绕着看台跑了一圈都没找到，员工通道那边倒是有人在喊：“我记得咱们体育馆收发室的大爷闲着无聊，整天在那里背唐诗三百首？”
    现场太过吵闹，他没听清楚，看台上的女孩们刚才都快急死了，从一头一个接一个传话，硬生生把话传到了另一头的肖宙那里，全场都在cue他。
    大爷的确会背，唯一的问题就是，和男生这俩字，可能差得有点远。
    最终，肖宙把大爷带了过来，开始给裁判背长恨歌。
    大爷滔滔不绝：“……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张乐然举起他找来的灯牌，按亮了灯牌，上面写着两个大字：
    很假！SZD！
    商书祁打开他好不容易推回来的照明灯，插上电源，一束亮瞎人的光线直直照射出去，投射在岳嘉佑和钟珩身上。
    两个人还在抱着，被聚光灯扫到的一瞬间，岳嘉佑迅速跳开了。
    现在观众已经不想喊了，她们快晕过去了。
    这是运动会？
    这真的不是请大家来喝喜酒？
    现场情诗伴奏，灯牌应援，还有聚光灯，岳嘉佑和钟珩还在拥抱。
    导演拉回来的那位女生站在场地上，面红耳赤，眼含热泪。
    散粉看台上的塑料女孩更是望眼欲穿，恨不得魂穿这位姐妹——
    她几分钟前，也是坐在这片看台上的。
    张乐然的灯牌，也是从这里借走的。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37

    她们的位置靠近离借物赛跑最近的一个楼梯，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啊啊啊啊啊很假真的是真的！”
    “我太恨了！我为什么不会背圆周率！我也想下去看！”
    “妈妈救命，今天这场运动会之前，我都想转唯粉了，钟老师一次又一次把我往回拽，比我这个粉还操心自己的CP。”
    下面的工作人员也快要绝望了。
    今天这气氛，是真的管不住了。
    作为一个综艺，银河少年当然是有保底剧本的。
    按照最开始的设置，岳嘉佑抽到的那个所谓的“带自己名字的东西”，应该是场地上随处可见的，带有练习生名字的卡片、台本、节目流程等等，随便找个工作人员就能借到。
    而钟珩抽到的那个“比黄金更珍贵的东西”，明显就是指钻戒，为的也只是“和戴钻戒的女生借戒指”这样的环节，最后还能拍一个帮粉丝戴回戒指这样的画面，是设计好的镜头。
    至于灯牌，张乐然上楼梯的路上明明就有安排好的工作人员，已经露出了十分明显、刻意的鬼鬼祟祟表情，脸上是大写的“我有灯牌，你快问我”，谁知道张乐然愣是没去问。
    那个“全场最亮的东西”，实际上指的是人到中年，头顶逐渐清凉的副导演。
    这种“虽然我知道应该拉走导演，但真的要用这个理由拉走导演我怕我可能会死”的感觉，是所有观众都喜闻乐见的。
    商书祁跑开的时候已经有工作人员悄悄提醒他了，谁知道商书祁跑到副导演面前，一眼相中了他背后的移动照明灯。
    于是阴差阳错之下，一切都乱套了。
    钟珩抓起岳嘉佑就跑的时候，所有工作人员都傻眼了，等着岳嘉佑甩开钟珩。
    谁知道岳嘉佑居然还真的就跟着跑了，毫无反抗。
    导演拉了个CP粉上台，张乐然带来了一个CP粉的灯牌，商书祁还给他们备好了打光，简直天衣无缝。
    最终引发了看台上这出快要掀了体育馆的声浪。
    听见上面的欢呼，钟珩才收回了抱岳嘉佑的手。
    和岳嘉佑的火急火燎不同，钟珩松开手的动作显得轻飘飘的。
    他俩就像是一对庆祝胜利的朋友，或者说师生。
    全场的镜头都聚焦着他俩，看台上视线灼灼，钟珩就是能把这做得神色淡然，理所应当。
    岳嘉佑低着头往登记处走，脸上一片滚烫。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了，钟珩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每次当着镜头的面，骚完了还能面不改色，镇定自若。
    他和钟珩之间，友谊早就升华了，偏偏在钟珩那里，永远能坦荡到了让人觉得，自己把这友情想成了爱情，是对友情的侮辱。
    岳嘉佑算是放弃挣扎了。
    钟珩这种技能也不知道是怎么修炼出来的，反正他是做不到。
    商书祁跟在他背后过来，叹了口气：“说好的我道歉你不抢镜头呢？”
    这语气，听起来倒不像之前那么针锋相对。
    岳嘉佑不在意地笑了笑：“我也不想的，这镜头还有你一份功劳呢。”
    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火|药味退散，商书祁弯腰在登记处写下自己的名字，确认成绩，抬头看着旁边的岳嘉佑：“算我送的份子钱了，就当我给你道歉吧。”
    之前的镜头，是岳嘉佑和他赌气。
    这次的镜头，算是他向岳嘉佑道歉。
    “这次怎么不怪我和你抢镜头？”岳嘉佑已经写完了名字，并不着急离开，挑眉问商书祁。
    “我和你抢是以为你们是假的。”商书祁低声自言自语：“鬼知道搞到真的了，这我哪敢抢。”
    他还以为岳嘉佑和钟珩是炒CP，心里想着岳嘉佑既然可以贴上去炒CP，自己凭什么不可以。
    谁知道刚才越看越有点懂了，咂摸出了那个味儿来了。
    才发现之前真的是自己没仔细看过，如果观察过就能发现，岳嘉佑和钟珩不说有点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那关系至少也是真的好。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38

    再说，他和岳嘉佑的镜头实际上也不冲突，不把心思放在钟珩身上，就不会和岳嘉佑撞上。
    看穿了节目组要他冒犯导演的套路，辛辛苦苦地反了套路，他也不会完全没有镜头。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原来可以自己创造镜头，而不是去抢别人的。
    岳嘉佑和商书祁聊天的时候，钟珩被导演拉去了节目组临时征用的办公区里。
    好不容易结束了录制，导演第一次体验了一把自己成为被整对象的生活，累得够呛，瘫在转椅上，强打起精神：
    “钟老师，我真的得和你确认个事，你和岳嘉佑……”
    钟珩淡定地坐下，长腿敞开，气定神闲：“怎么了？”
    导演看着他欲言又止，犹犹豫豫：“您能不能给个准话，不然我这问都不知道该怎么问。”
    钟珩漫不经心开口：“导演，你放心大胆问。”
    导演惊愕了一秒，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了口：“钟老师，您给我们个准，是岳嘉佑要和你炒CP，还是你要和岳嘉佑炒CP，或者是你俩炒CP？”
    总之，他不相信钟珩和岳嘉佑这是什么标准师生情。
    炒CP是肯定的了，节目组甚至私下还会配合。
    但有一点必须明确，炒CP的主体是谁。
    如果是岳嘉佑要炒，钟珩只是配合，那剪辑过分的话，会惹怒钟珩。
    如果是钟珩自己也有炒的意向，那就无所谓了。
    不过说实话，作为导演，他的预设立场里，钟珩作为影帝，应该不至于需要炒CP，十有八九是打算签岳嘉佑，先用自己的热度替他造势。
    这种情况，节目组只要点到即止就行，太过分的话，当事人会反感的。
    谁知道钟珩把导演的话品了品，掀起唇角：“都不是。”
    导演一愣。
    都不是？
    那是什么？标准师生情？
    那热搜怎么来的？钟氏这么有钱，不撤那些热搜，任由它们发展？
    还是说节目组惹上了什么商业大佬的幕后竞争，钟氏的对手要从继承人的人品和生活作风上搞垮钟珩，所以花大价钱买了连钟氏都撤不掉的热搜？
    仅仅是钟珩一句话，导演就自己脑补了一整出大戏。
    钟珩看见导演越来越严肃的表情，叹了口气：“导演，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知道你想得一定跑偏了。”
    “我没有和岳嘉佑炒CP。”
    钟珩的话说完，导演立刻接话：“哥知道没有，这么是问问么，就问问确认一下。”
    直男大部分都对炒CP带着一点抗拒，就连要炒了都会故意说些玩笑话缓解尴尬。
    听见钟珩说自己没炒，导演下意识把话带过去，生怕钟珩因此生气。
    这也算是打听到了剪辑方向——
    往师生情方向剪。
    谁知道钟珩面不改色地把自己的话补完了：“我们在谈恋爱，对彼此都是认真的。”
    导演：“你说啥呢，小钟你给哥说清楚？你可别瞎逗我！我不是当年了，我现在心脏不好了，经不住吓！”
    他和钟珩私下合作的次数也不少了，第一次觉得自己被眼前这人给吓到了。
    导演没出来干之前，是官媒的节目策划，和钟珩也算是老相识，钟珩从小到大有不少晚会、节目都和导演合作过，是被导演看着长大的。
    导演一向喜欢不给自己添乱的艺人，钟珩就是，腕大还不耍脾气，为人谦和有礼好商量，从不在工作的事上乱开玩笑。
    除了今天。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39

    钟珩在导演的窒息里给了他一个确定无误的答案：“导演，没开玩笑，我喜欢岳嘉佑两年多了。”
    他口吻依然镇定自若，眼神却深邃安静：“这小孩儿，我很早就认识了，也喜欢很久了，但您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该怎么剪怎么剪。”
    节目组的套路他都懂，点到即止的炒CP对大家都有好处，他也不会拒绝。
    导演在几秒钟的失语后总算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钟家都不管的事情，他管这个干什么，岳嘉佑也是挺好一小孩，不至于大惊小怪，于是回到了工作状态：“那要和剪辑和策划还有宣发那边打个招呼吗？”
    所谓的打个招呼，指的是多给岳嘉佑一些曝光，多给他一些额外的出镜机会。
    钟珩摇摇头：“我之前就和您说过了，他靠本事自己争取，只要没人打他主意，一切照旧。”
    导演心情十分微妙。
    要是钟珩跟他要一些特权，那他可能还对这两人的关系有些怀疑，或者对岳嘉佑的想法有些多心，现在这倒是真不用怀疑了。
    于是，放下心来的导演蹭着转椅靠近钟珩：“小钟啊，哥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给哥说说呗，怎么就是这小孩儿了？”
    他毕业后进官媒工作，那年才二十几岁，还在做助理，在后台遇见个四岁小孩，说是钟氏的独生子，来拍一个公益广告。
    这么一算，已经二十六年过去了，钟珩都比当年的他年纪大了。
    解除了工作对话的关系，两人连对彼此的称呼称呼都热络起来。
    “岳嘉佑不好吗？”钟珩带着笑反问。
    提起岳嘉佑，他脸上多了点笑意。
    导演跟着附和：“挺好的呀，小伙子精精神神的，人也心善，除了偶尔有点冲动，别的都挺好。”
    总之，知道了情况也好，免得以后又出了什么事故应对不来。
    现在确定了岳嘉佑和钟珩是正经在一起了，好歹故意剪辑暧昧片段的时候，心里不用觉得对不起他看着长大的小孩了。
    不然每次利用钟珩的热度，都觉得心里毛得很。
    心里一放松，导演整个人都愉快起来。
    还别说，仔细一想岳嘉佑还真挺好的，导演越夸越发自内心：“调音师可喜欢他了，说他和肖宙还有虞汐最不需要修音，行走的CD，你都不知道，林栖洋找我好几次了，想挖岳嘉佑，让我帮忙说和，最近才开始不问了。”
    “化妆师也挺喜欢他的，据说好几次都是他帮忙解围。选管也说他对人挺和气的，时不时还帮点忙。”
    “剪辑师那边说岳嘉佑的特写都不需要P，镜头也足够有梗，都不需要加字幕就有笑料。”
    钟珩听得十分满意，只补充了一句：“麻烦您一下，下次再有人想签岳嘉佑，告诉他们人是我预定的，不用问了。”
    导演自己给自己总结道：“那是自然的，其实我也挺喜欢岳嘉佑的，长得又好看，又从来不拿自己的事情炒作，就是他比你小十岁吧？你可得看紧些，小孩子心性可定不下来。”
    钟珩：“……会的，谢谢导演，我这几天跟剧组去一趟临市，您照看着点岳嘉佑，有事打电话告诉我。”
    听见小十岁这句话，钟珩脸色有些冷。
    他已经把岳嘉佑看丢过一次了，这次真不会了。
    钟珩和导演聊天的时候，外面的练习生在补录一些镜头，他着急赶去剧组，来不及去跟岳嘉佑告别。
    方晓伟坐在车里，瞥自家老板：“舍不得？”
    钟珩冷着脸：“这回公演真挤不出时间去看岳嘉佑？”
    方晓伟看都不用看备忘录，流利地给他报行程：“真没空，您今晚得到临市，剧组那边得先开个会，明天要跟着剧组去探访角色原型。”
    说到这个，方晓伟有些担忧：“您要跟着原型一起生活两天，节目组是希望您年前尽可能多练拳，年后找机会隐藏身份，去原型以前待过的地下拳馆打几场，保险都买好了。”
    “要不……这个咱们还是和导演沟通一下，算了吧？”钟珩这个身份，要是真被打出什么事，那不光能撼动娱乐圈，还能撼动金融圈。
    这部戏的导演艾南是个戏疯子，这部作品的是三部曲的收官之作，讲述的是一系列关于挣扎和自我认知的故事。
    第一部叫《静海》，扮演采珠女的女演员需要在没有潜水设备的情况下，下海闭气采珠。
    当时，导演为了拍摄最刺激的一幕，不顾暴风预警让女演员下水，把女演员吓到之后再也没敢去过游泳馆。
    第二部的《盲巷》塑造了一个“目击”凶案现场的盲人，导演在这部里更是让男主演体验了一把被捆在铁轨上、迎面有火车冲来的绝望，拍出了一段近乎歇斯底里的表演，成功让男主演获得影帝的同时，也让他一整年没敢从火车道上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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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一部《怒拳》，按照剧本，拳手将经历几次被KO、多处骨折乃至濒死。
    钟珩已经得过一个影帝了，又不缺钱，也不缺名，冒这个风险，不值当。
    “我已经两年多没得过奖了，这两年作品也少。”钟珩摊开剧本，自顾自看台词。
    方晓伟有些愕然：“你以前是在意这些的人么？再说这两年你没作品，那得怪您父亲……”
    这话说不下去了。
    他没有资格说下去。
    “小方，我说过，那是我自愿的，现在都过去了。”钟珩用眼神示意方晓伟：“我上次就和你说过，以后少提，万一哪天在岳嘉佑面前说漏嘴了，我真的该扣你奖金了。”
    方晓伟清楚自己不应该评论老板的家事，连忙转移话题：“那老板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得奖吧？”
    这部片子，明显就是奔着得奖去的。
    钟珩皱了皱眉：“岳嘉佑比我小十岁，他还有很多次发光的机会。”
    那个小孩，浑身上下的才华完全不可估量。
    岳嘉佑总有一天会告别偶像的身份，将自己真正的才华带给世界。
    他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期待少年的成长，又有些隐隐的恐惧。
    恐惧到岳嘉佑和自己并肩的那天，少年对自己的崇拜和依赖会荡然无存。
    方晓伟用难以置信的神情看自家老板：“我没看错的话，老板您该不会是在……”
    他实在不敢把“自卑”这俩字说出口。
    钟珩自暴自弃地无视方晓伟，拿出手机拨号。
    体育馆里，岳嘉佑刚结束最后一段补录的拍摄，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悄悄溜到洗手间接电话。
    他原本也是想遵守节目组规则，不带手机的。
    但人吧，一谈恋爱，就控制不住自己，最后还是忍不住把手机扣下了，没还给钟珩。
    电话接通，钟珩在电话里没头没脑地开口：“小孩儿？”
    岳嘉佑低声回应：“老狗？”
    钟珩很少直接这么叫他，岳嘉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叫法，并不知道钟珩心里早就这么叫过他无数次。
    他很喜欢钟珩这么叫他，就像刚才全场注视下那句悄悄落入耳朵的“你最宝贝了”一样，令人切实地感受到自己是属于钟珩的。
    但电话那头，钟珩并不想听见“老”这个字。
    “小孩儿，你慢点长，别长那么快。”钟珩没和岳嘉佑说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他想岳嘉佑被全世界看见，也想岳嘉佑长成所有人喜欢的样子。
    却又忍不住希望岳嘉佑永远是现在这样，有些桀骜，有些冲动，有些莽撞，有些需要和依赖自己的小孩儿。
    会在电话里求着自己说几句浑话的小孩，一点点探索着大人世界，却依旧带着天真。
    只有自己知道全部的岳嘉佑。
    谁知道这话落进岳嘉佑耳朵里，没有个前因后果，于是成了另一种语气，少年嘴角微抽，不满地问：
    “天天说等我二十等我二十，现在干脆让我不要长大了，干嘛啊！”
    “你难道想要我当一辈子处男吗？”
    过了几秒，岳嘉佑又小声问：
    “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没事的，现在医学很发达的。”
    第87章涨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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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珩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我的确有些难言之隐。”
    岳嘉佑一愣,僵住了。
    他就是开个玩笑,没真的想过钟珩会有难言之隐。
    “对不起……”岳嘉佑说着声音低下去了一些：“我陪你去看,没关系的……”
    他说着还不好意思起来：“要是真的不行……我还是行的……”
    钟珩终于憋不住了，哂笑道：“我难言就难言在,方晓伟现在坐在我旁边。”
    边上有个人,想说点什么，都不方便说。
    不然他就该问问岳嘉佑，一天到晚光惦记这事，是不是迫不及待了。
    方晓伟十分无辜地瞥了一眼他家老板,不想接这个锅。
    岳嘉佑这次终于听懂了,为自己的幸福生活松了一口气,接着开始秋后算账：“还不是得怪你自己先说莫名其妙的话！”
    钟珩垂下眸,看着自己手里的剧本,语气轻缓：“岳嘉佑，往后你长大的路,每一步我都会在。”
    岳嘉佑还要走很多路才会真的长大。
    并不仅仅是说性。
    还有很多事，岳嘉佑将会站上今年最盛大的舞台，之后还会走到更远的地方。
    他将会写出更多的歌,会功成名就,会出现在各个音乐奖项里,会从练习生变成偶像，之后还会变成其他人的导师。
    那些时候，他希望自己每次都能继续陪着岳嘉佑。
    也希望,岳嘉佑每次都依然在自己身边。
    电话那头，少年握紧了手机，如同他们每一次的十指交握：“以后的每一次演出，你都要在。”
    这次公演，要是钟珩能回来，就好了。
    钟珩郑重地许诺：“只要你希望我在。”
    他当然会在，只是怕会有某一天，长大的岳嘉佑不再需要自己的陪伴。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岳嘉佑沉沉开口：“你以后的每一部电影，每一次得奖，我也都会去看，等节目录完了，你每次进组，我都去探班。”
    钟珩现在三十岁，是娱乐圈男演员最吃香的年纪。
    岳嘉佑想成长得快点，再快一点，这样，那些钟珩有资格出席的活动，才会给他发邀请，他们才能一起走过所有红毯。
    两个人各怀心事，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在电话里没有说很多，几句问候就结束了通话。
    电话的最后，钟珩瞥了一眼方晓伟。
    方晓伟自觉趁红绿灯捂住耳朵。
    钟珩声音不高不低：“等我回来，再和你讨论一下你到底想怎么长大。”
    “那你还是先别回来了！”，岳嘉佑听完脸上一热，飞快扔了一句违心的话，挂断了电话。
    运动会结束之后，练习生们就真的要完全投入第三次公演的练习了。
    岳嘉佑组的情况特殊，词曲全都是岳嘉佑和队友自己把控，整个团队都进入了废寝忘食的状态。
    与此同时，岳嘉佑还得准备和谭思思的合唱。
    节目组那边已经给他透露了消息，谭思思会成为接替牧怀哲的声乐导师。
    这件事对节目组来说完全是因祸得福，牧怀哲本身也算是菠萝塞过来的人，地位和资历做导师并不算非常够格，只有流量是够的。
    但谭思思就完全不一样了。
    节目组现在吸够了流量，到了需要口碑的时候，有什么比一个荣誉等身的前辈更适合的？
    提走牧怀哲，换上谭思思，这个生意真的是稳赚不赔。
    而且，这事情还是谭思思那边主动打电话过来的，不是工作室，不是经纪人，电话也没有打给节目组官方的对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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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谭思思以私人好友的名义打给导演的。
    这功劳，算到最后，还是要算到岳嘉佑头上。
    因为谭思思在电话里，只表达了一个意思：
    岳嘉佑这个小朋友我还挺看好的，合唱都唱了，不如干脆做一次导师，亲自送他出道好了。
    她这几年已经很少出综艺了，导演隐约和练习生们透露这个消息后，所有练习生都快疯了。
    周日一整天，少年们都在练习室里泡着，他们的编舞紧赶慢赶，最终提前一天拿到手，开始紧锣密鼓地练习。
    他们最终为这首朋克风格的歌命名为《不服》——
    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少年的不服。
    岳嘉佑的不服，是对过去的自己。
    他想超越自己，证明给所有人看，牧怀哲能抢走的，只有歌，而他岳嘉佑最宝贵的东西，是才华。
    太多的流言蜚语、关于自己性格的八卦、关于生活的花边新闻、关于岳宗城的琐事，人们总是看不见，自己在真正喜欢的音乐上做出的努力。
    卓一泽和胡俊的不服，是对他们尴尬的身份。
    他们一进节目，就和众人格格不入，没有人把他们当普通人来看。
    胡俊的背后，总有人觉得他靠的是父亲的钱。
    卓一泽的背后，同样总有人觉得他靠的是父母在娱乐圈打下的名声。
    不论他们做得多好，这些声音从来就没不会断。
    肖宇和肖宙的不服，是他们的定位。
    被公司一开始的定位引导，大家总觉得，做哥哥的肖宇应该成熟稳重，沉默寡言，又酷又帅。
    同样，肖宙就应该是天真无邪的小男孩。
    然而真实的生活里，肖宇不喜欢戴墨镜，有些话痨，讨厌穿黑色系的衣服。
    而肖宙，是个忠实的死亡金属爱好者，十级人精。
    他们不喜欢自己的人设，也没办法反抗公司或者违背粉丝的想法，这个面具，一戴上，就撕不掉了。
    至于佟斯，他的不服十分简单：
    整个小队，就他一个人还没上过A班，节目录到现在，一直在B徘徊，虽然没被淘汰，但也没找到任何出圈的机会。
    其实他业务能力十分优秀，只是恰好缺了前面五位不服的那些东西。
    佟斯没有岳嘉佑的话题度，没有胡俊和卓一泽那样有名的父母，也不像肖宇和肖宙那样有公司制定人设路线。
    他们讨厌的，恰恰就是佟斯缺的。
    六个人有各自的不服，在练习室里跟着鼓点和吉他练到精疲力尽，躺在地板上看着彼此。
    岳嘉佑抬起胳膊喊了一嗓子：“别再看我那些八卦了好不好，求你们听听我写的歌！”
    VJ大哥立刻扛着机器凑过来，拍下少年还挂着汗的脸。
    卓一泽跟着他，一起喊了起来：“别再问我爸妈离婚没有行不行，你有种去问他俩啊，看他俩打不打你！采访我的时候，当然应该问关于我的事啊！”
    佟斯踹了一脚他们两个：“我要是身上能有点话题，我至于查无此人么！你们得了便宜还卖乖！”
    镜头移到胡俊脸上，他敷衍又像是真情流露一样：“我爸有多少钱都和我没关系，他长得有我帅吗？你们一个个想当我后妈，就不想当我爸儿媳妇吗？”
    肖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得有些疲惫：“其实吧，我没有你们想得那么酷，虽然是当哥哥的人，但我自己也没成年好吗？”
    他旁边的肖宇眨了眨眼：“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喜欢重金属和摇滚，学过BBox，想做Rapper，去年还参加了地下十八英里，输给了龙哥。”
    他这句话说完，练习生突然安静了几秒，五个躺在地板上唠嗑的哥哥集体坐了起来。
    卓一泽是Rapper，佟斯是从地下转型爱豆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卓一泽：“你说的龙哥，是……Dragon龙哥？景城最大厂牌的创始人龙哥？去年的全国总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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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斯：“那你岂不是地下十八英里的亚军？？？”
    岳嘉佑：“真的假的？去年你才十三岁啊？”
    胡俊：“你……有Freestyle吗？”
    肖宇：“你什么时候瞒着我和爸妈去的！我说你去年期末怎么会有一门缺考了！你还骗我是去补拍广告！你给我滚回宿舍写检讨！”
    面对一群被惊呆的哥哥，肖宙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是地区赛上就输给龙哥了，我还不够格活到决赛。”
    大家稍微松了一口气，围着肖宙进行了几分钟的思想教育。
    从“喜欢音乐形式没关系，但缺考是不行的”，一路教育到了“弟弟你要是想去纹身或者打唇环什么的，千万记得和你哥说一声”。
    结果说着说着，肖宙举手：“要不我们这次演出，大家都戴黑色耳钉吧，朋克嘛，多酷啊！”
    所有人一致举手赞成，只有岳嘉佑面露难色：“那什么，我没有耳洞……只能戴耳夹。”
    跳舞的话，耳夹很容易掉，商书祁鞋子上那个珠子都快给他心理阴影了，他怕到时候上了台，戴个耳夹，一掉又是个舞台事故。
    肖宙淡定道：“你可以现在去打啊，又不疼，换个纯银的耳钉，不会发炎的。”
    岳嘉佑愣了愣，还没回答，选管从练习室外探了个脑袋过来，示意岳嘉佑出来。
    谭思思给他来了个电话，想和他当面讨论一些细节问题。
    她正在商业活动中，明天会停留在离景城一小时车程的临市，像在彩排前先见岳嘉佑一次。
    正好，白天她要参加活动，岳嘉佑要和队友一起排练公演曲目，她们可以晚上见，岳嘉佑白天再回去。
    虽然会累一些，但为了曲目效果，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过谭思思也很清楚节目录制进度紧张，并没有强求，只是表示看岳嘉佑想法。
    岳嘉佑毫不犹豫点着头答应了。
    他们为了这首歌也讨论了很多次，他希望这场演出能够尽善尽美。
    更何况，临市就是钟珩现在所在的城市。
    钟珩来不了，但他可以忙里偷闲，去临市看看钟珩。
    即使只是很短的一会。
    岳嘉佑计算了一下，他和队友们结束排练，十点出发，夜里十一点抵达临市，和谭思思讨论到早上，高铁需要早上五点才会开始运行，这之前，他或许有机会和钟珩待一会。
    岳嘉佑挂了谭思思电话就溜回了宿舍，摸出手机给钟珩打电话。
    “喂？”电话一接通，岳嘉佑迫不及待地和钟珩分享自己的好消息：“钟老师，我明天晚上会来临市，你不是在临市么，我来看你啊！”
    钟珩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才开口：“你来做什么，和节目组请假了？”
    岳嘉佑和他解释自己是来找谭思思的，有正事，心里却忍不住笑。
    然而那边传来有些冷淡疲惫的声音：“那你应该也很赶时间，乖乖忙自己的，不要太累，等我回来再见吧。”
    岳嘉佑隐约听到那头有声音在叫：“33号病人易两刀，请到二诊室就诊。”
    他还没来及问，电话被钟珩挂断了。
    方晓伟坐在钟珩身边，面色微微迟疑：“岳嘉佑的电话？怎么不和他说？”
    钟珩刚到拳馆就受了伤，不算太重，只是一点软组织挫伤，算是练拳常有的事。
    他还以为钟珩会趁机和岳嘉佑要点甜头。
    他家老板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今天这样，他居然有点不习惯。
    钟珩摇了摇头，把手机扔回口袋里：“小孩不懂轻重，一点小伤，他看见了又要惦记，还不如别让他知道。”
    岳嘉佑在宿舍里愣了一会，手机收到了一条备注为方晓伟的短信。
    “老板住在临市大酒店1883号房，明天见到他替我说句好话，求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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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止痛药
    手机是从钟珩那里顺过来的,方晓伟的号码一直就躺在里面。
    岳嘉佑收到短信的时候楞了一下,迅速反应了过来个中原委,给方晓伟回了条短信：
    【谢谢方哥,钟老师怎么在医院里，他受伤了吗？】
    他大概也能猜到,恐怕是钟珩受了点伤,不愿意告诉自己，方晓伟这应该算是通风报信，回头败露了，自己的确给替他说几句好话。
    方晓伟收到短信,手机震动的时候,钟珩刚好踏出诊室。
    寻思着短信估计是岳嘉佑回复的,方晓伟压根不敢在钟珩面前掏出手机,生怕被抓个现行。
    见方晓伟犹犹豫豫,钟珩脚步顿了一下，懒懒道：“手机拿来？”
    方晓伟脸都绿了,猜到自己百分之九十九是已经被看破了——
    他家老板，混了二十多年娱乐圈，三岁看老,从小就是个人精,糊弄不过去。
    迫于无奈,在心里默念了一声“岳嘉佑对不住了”之后，方晓伟绿着脸，用慢动作一样的速度把手机递了出去。
    钟珩没接那支手机,倒是摊开手看着他，心下了然：“我就诈你一下，谁知道看样子你还真和岳嘉佑说了，说都说了，我还要你手机干嘛？”
    短信又不可能撤回，就算能撤回，岳嘉佑估计也已经看了，现在肯定是拦不住了。
    方晓伟没反应过来自己被诈了，一脸呆滞地看着他家老板：“你都不要手机了，那伸手和我要什么？”
    “烟。”钟珩言简意赅，顺便用眼神示意方晓伟开门。
    方晓伟已经跟了他好几年，虽然是上下属关系，方晓伟的本职工作也本来就包含了跑腿一类的琐事，但大部分时候，钟珩并不会要他替自己做这些小事。
    他又不是什么断手断脚的，出去也看不惯那些真把自己当皇帝的艺人。
    可钟珩今天实在没办法推开面前消防通道厚重的金属防火门。
    按照剧组的安排，钟珩白天要跟着身为人物原型的拳手吴卓洋去地下拳场，体验地下拳击，并且进行学习。
    虽然之前就已经在体校学习了拳击，但真正到了无规则的地下拳场，他们才算见识到了人最本能、最原始的搏斗能激烈到什么程度。
    体校教的拳击，是带有规则和技巧的一项运动。
    而对地下拳击的拳击手而言，拳击是他们赖以为生的工具，只有足够刺激，足够激烈，观众才能留下。
    也因此，即使是十拿九稳的胜利局面，拳击手们也会在观众的欢呼中使用最狠辣的招式。
    被这样的恶性循环逼迫，拳赛就只能不断朝更激烈的方向去。
    因而，地下拳击没有任何规则可言，拳击场里只看一个拳击手真正的绝对实力。
    剧组和拳击场达成了协议，不会透露拳场的信息给拳场惹祸，拳场也会保证钟珩最基本的安全。
    不过实际上，这些比赛虽然看起来血腥，死亡率并不很高，大部分拳场都会将受伤的选手送去医院。
    拳场对拳手的性命也看得很重，毕竟人的性命，不是轻易可以搞定的。
    但除了命以外的很多东西就无法保证了。
    新手练习拳击，出拳方式和使用拳套的方式很容易导致手腕拉伤，拳头的抓握和绑手的松紧也会影响拳和小臂。
    即使拳击场的职业拳手已经手下留情了，也架不住这些来自出拳者自身的损伤。
    于是，一天的训练下来，他两只手的骨节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手腕也有软组织挫伤。总得来说就是，他现在连推个门都使不上劲。
    除了最严重的手，他身上到处都有不那么严重，都大大小小累积起来的擦伤和扭伤，不过和手比起来都还算好的。
    方晓伟反应过来，赶紧替钟珩推开了门，寻思着还得找个机会给岳嘉佑回短信，汇报一下状况。
    一头是老板。
    另一头是老板他小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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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都得罪不起。
    发现方晓伟没理自己，钟珩走进楼梯间里的吸烟室，又问了一次：“小方，有烟么，来一根？”
    白天训练的时候，人一直处在肾上腺素激增的状态，很难察觉到痛感，现在一放松下来，疼痛立刻就涌了上来。
    “啊？有的，有的。”方晓伟这才听明白钟珩刚才在和自己要什么，慌忙在身上到处摸，趁低头的功夫红了眼眶。
    摸了半天，方晓伟才抬头，表情有些尴尬：“那啥……老板……你忘了，我和你一起戒烟的，两年多了。”
    他也不知道钟珩是怎么回事，两年多前还抽烟的，开会的时候抽得更凶。
    办公室里都是烟枪，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开着会他们都能抽起来。
    两年前突然有一天，钟珩就把烟给戒了。
    不光自己戒了，还给整个团队下了禁烟令，要抽烟必须去吸烟室，不能给其他人散播二手烟。
    那会钟珩说自己是因为当了禁烟大使，得以身作则。
    只有钟珩自己清楚，禁烟不禁烟的不重要，不过就是找了很久的小孩又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岳嘉佑比他小十岁，他们相差的这十年时间，钟珩不知道该如何弥补，只能从余生里咬着牙抠出来。
    像个一毛五毛都攒着的小老头。
    少抽一口烟也好，少暴饮暴食一顿也好，多运动五分钟也好，把所有时间都抠着，攒着，只不过是希望把那十年缩一缩，再缩一缩。
    其实他那会儿连到底要不要下手，要不要出现在岳嘉佑生命里都没考虑好，就已经开始考虑他们相差的这十年时间。
    他不过是怕，免得未来的某天，太早丢下岳嘉佑一个人。
    于是方晓伟也被动跟着戒了烟，一晃眼，两年多了。
    “那算了，走吧，回去吧。”钟珩想起是自己的锅，按了按额角，悄悄擦去细密的汗。
    方晓伟踟蹰了片刻：“回哪？”
    他们是从拳馆过来的，回去，回拳馆吗？还是回他们住的酒店？
    “拳馆。”钟珩语气里带了点焦躁，忍不住用鞋尖踢吸烟室的门：“晚上九点半不是有一场比赛么，我打算上场，你打电话通知一下组里吧，麻烦医生加个班，先别走。”
    钟珩能留在临城的时间不多，一切机会都要抓紧。
    《怒拳》的剧本是一个好剧本，艾南也是一个好导演，被邀请参加一个这样优秀的电影，他至少得拿出对得起这个本子和导演，还有整个剧组的表演来。
    “哥！”方晓伟听见就立刻急了，脸上难得露出不情愿来，声音都有些抖：“何必呢！至少也休息一天再去行不行？艾导不至于真的把你逼死，再说他也不敢啊！哥！”
    “哥！你不缺钱，也不缺名，真没必要你去做那个吃力不讨好的人！”
    现在的电影行当，早就不是当年的电影圈子了。
    钟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银屏首秀是与卓一泽的父亲卓扬合作的。
    那一代的名导，几乎都是曾经卷入过时代洪流的，经历过社会变革，他们带着新的思想，带着各自的特色，在选材上也更为关注边缘人物。
    真实且拒绝妥协是钟珩最早学到的东西。
    而现在的大部分导演，早就习惯了狗血剧本、流量明星、资方塞人的配置，艾南是仅有几个还在坚持的导演。
    “认真”在这个圈子里已经显得有些讽刺。
    方晓伟难得激动，险些想骂人，连老板都不叫了。
    “小方，艾导是个好导演。”钟珩靠着吸烟室的门框，放松手臂紧张的肌肉：“就是因为我不缺钱，也不缺名，才应该我去做那个吃力不讨好的人。”
    “不然谁来呢？”
    别人要考虑名利，但他不用考虑。
    有他在，艾南也不用考虑资金，连送审都会放心大胆一些。
    《怒拳》的题材，想要上映，恐怕之后还要费很大一番周折。
    钟珩镇定地看着方晓伟，没有一点动摇。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46

    如果连他都不愿意再认真拍电影，艾南这样的好导演只会越来越少。
    他的人生，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能做到大部分想做的事，因而，做下的每一个选择都是自己真正想选的。
    包括拍电影。
    方晓伟沉默了一会，依旧有些愤懑：“我知道了，我送您回去，您舍生取义，舍己为人，我一领工资的小跟班，我能说什么？”
    钟珩知道方晓伟也在赌气，没再多说什么，去外面按了电梯，等电梯的间隙才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我有分寸，不是胡来，也没有不尊重你们对我的关心。”
    剧本里，他扮演的拳手“伍燃”将要在走投无路之下意外闯进地下拳击场。
    最开始的伍燃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青年，身形萧索，上场第一次就被打到晕厥，第二次被卸了双臂关节，却硬生生爬了起来。
    在开始这场比赛的时候，伍燃是个对拳击一窍不通的新手，甚至得到了“输了就能拿到五千块”的许诺，毫无斗志，毫无技巧。
    这和现在的钟珩状况差不多。
    趁现在他的手不能用，拳击也刚开始学，这是体验这段剧情的最好机会。
    钟珩对自己，下得去这个狠手。
    再说，岳嘉佑明天估计是铁了心要来，那还不如在他来之前赶紧上场，等明天他来了，总不能在他面前被人打趴下。
    丢人倒无所谓。
    就是小孩儿该心疼了。
    钟珩八点多钟到了地下拳击场，开始做准备。
    方晓伟下车和剧组安排的工作人员说明了情况，场外的医生也已经准备就绪，两个人才进了场地。
    趁钟珩先进去，方晓伟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才跟了进去。
    艾南已经在拳场等他们了。
    身为导演，他自然也会到现场，一是取材，而是根据钟珩的反应对表演做出调整。
    擂台上，正在进行上一场比赛。
    地下拳击场和常见的拳击不同。
    黑市中的拳击赛，没有搏击比赛的记分点数，也不存在“点到即止”，观众要看的就是刺激。
    观众血脉喷张，选手挥舞拳头。
    不论是看客还是拳击手，都是普通人，有的人白天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厨师或者程序员或者其他什么职业，也有的人把全部精力和人生投入这里。
    电影角色的原型吴卓洋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今年三十岁，看起来极为普通，出门迎接钟珩时像个寻常路人，没有任何特殊。
    进入拳击场需要经过安检，还必须有熟人介绍才可以进入，吴卓洋就是那个介绍他们进来，为他们担保的熟人。
    拳场并不是电影里那样昏黄和乌烟瘴气的，灯光很亮，方便观众看清，不大，只有一两百个观众。
    在台上进行比赛的两个选手扭打在一起，拼命击打对方的头部、腹部等关键位置，下手毫不留情，招招都下了狠手。
    其中一方很快坚持不住，倒了下去，再确认他无法再爬起来后，观众疯狂欢呼呐喊。
    身为艺人和影视行业的工作者，钟珩、方晓伟以及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听过太多来自粉丝和观众的欢呼。
    但从来没有哪一种欢呼是这样的。
    充满残酷和冷漠，为血和碰撞而欢呼。
    所有人都产生了些微的不适感。
    拳手倒下后，他的对手却没有下台，而是重新冲上去，将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对手拎起来，再次往地面上撞去。
    直到血迹出现在擂台上。
    伴随着获胜者的嚎叫，观众的欢呼声愈演愈烈，他们的欢呼原本就是送给暴力的。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47

    方晓伟再次拉了拉钟珩：“哥……”
    这个程度实在是危险过头了，他心里慌得很。
    钟珩默默摇了摇头：“我们请的拳手有分寸，你放心，我不会这样。”
    他说话时看向艾南，随后收回目光。
    “谢谢，兄弟。”艾南拍了怕钟珩的肩膀。
    他是个北方汉子，不善言语，对钟珩的感激全都是真心实意，全身心打算做出一部对得起所有人的电影。
    场地简单清理了一下，不过是把血迹擦掉，就算布置好了下一场比赛的场地。
    有人站上了擂台：“下面，我们要请上今天的最后一场拳手，红方是你们熟悉的拳王张文！蓝方是一名挑战拳王的新人，来自景城的打擂者钟玉行！”
    钟珩把自己的名字拆了一下，随便编造了一个人，带着护具上了擂台。
    一来是护住关键部位，二来也是为了遮挡面部和身材特征，以免被认出来。
    他毕竟是演员，就算不怕受伤，也要考虑整个剧组的拍摄进度，一些会影响拍摄的损伤至少是要回避的。
    台上的主持人喊道：“这场比赛有些特殊，今晚，我们没有赌注，只有比赛！”
    观众们看见钟珩遮住脸和重要关节的护具，顿时满场喝倒彩的声音。
    地下拳手的比赛里，用护具是令人不齿的行为，真实的对战里也不会有人使用护具，拳拳到肉的声音在比赛中同样能够刺激观众的神经。
    和剧组有过沟通的拳手张文站上了擂台，他们已经实现沟通过比赛的底线。
    聚光灯打开，在铺天盖地的欢呼里，拳赛很快开始。
    剧组请来的拳手张文曾经是景城散打基地的教练，还获得过数次搏击比赛的优胜，但因为投资武馆失败，不幸破产，最终逐渐走到了打地下黑拳的地步。
    张文和钟珩的身高差不多，身材、量级也相差无几。
    然而技巧是没有办法弥补的。
    更何况，钟珩的剧本里，他现在毫无斗志，本就应该被击倒。
    比赛刚刚开始，钟珩就有些招架不住，被张文连连逼退。
    周围的观众已经进入了沸腾，开始拼命欢呼、为张文喝彩、为钟珩喝倒彩。
    声音涌入耳膜，钟珩除了听见对面拳头带来的风声，就只能听见汹涌的呼喊。
    对面的拳头迅猛，带着猎猎风声，几乎没办法躲开。
    他每一次出拳，都需要在攻击的同时忍受自己手腕和骨节带来的疼痛。
    原本经过处理已经缓解的疼痛越发尖锐。
    钟珩被击倒了一次。
    “下去！”
    “打他！”
    “扫兴！谁要看这个啊！退票！”
    ……
    满场的喊声里，突然出现了一声清晰的大喊：
    “爬起来！”
    那道声音格外熟悉。
    “方晓伟！”钟珩难得有些想说粗口，额角全是汗水，心里隐约有一种背着小孩做了坏事的惶恐感。
    岳嘉佑不是应该明天到吗。
    怎么会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
    岳嘉佑看见这一幕了，等会估计要和自己发飙。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48

    小孩生气起来，是真的有些难哄。
    大脑一片空白的同时，那道声音又喊了起来：“你丫有种上去，你倒是爬起来啊！”
    “艹！”
    钟珩平时管着岳嘉佑，不许小孩儿说脏话，终于自己忍不住破了一次功，用手肘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张文有些诧异地看了钟珩一眼，用口型问他：“要不到此为止？”
    他当年来□□拳也是走投无路。
    看过剧本后感同身受，剧组给的钱够多，他很快就答应了配合。
    更何况，钟珩这个身份，他打的时候，手都在抖，连观众都看得出来他出拳十分犹豫，就差没直接弃权了。
    然而钟珩摇了摇头，握紧拳头站了起来。
    张文和他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眼里也升起些钦佩。
    一个只学了不到一个月拳击的新手，通常站到台上都有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被击倒一次再爬起来，对新手来说意味着将被再击倒一次。
    因而，大部分新手会选择在第一次被击倒的时候，就再也不爬起来。
    张文挥出了拳头。
    “砰！”
    一个蓝色的面罩掉了下去。
    事情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
    整个拳场都在面罩落地的瞬间，安静了下去。
    张文的一个勾拳恰好把钟珩的面罩打了下来，露出了他的面容。
    钟珩紧随其后，反手挥出了一拳，终于成功做出了一次有效攻击，抡起拳头回敬了张文一拳。
    虽然没有练过自由搏击，但钟珩过去也有一些空手道基础，终于找到节奏后，一拳打得毫不留情。
    手腕传来刺痛的同时，张文也倒退了一步，脚步乱了几分。
    而随着面具滚落，周围的看客认出了他的身份，大喊起来：
    “这是不是那个钟！钟什么来着！”
    “是钟老爷子的孙子吧！我认得！”
    “那个人是不是影帝！”
    “卧槽我说他戴着面罩干嘛，居然是钟珩！”
    “艹！我旁边站的人是岳嘉佑！”
    剧组成语被发现了身份，比赛也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地下拳场鱼龙混杂，安全成了当下的首要问题。
    工作人员迅速冲上来，护着钟珩从后场撤离。
    岳嘉佑跟着方晓伟也跟着吴卓洋，朝后门走了过去。
    四周是嘈杂的叫声、喊声以及诧异的质问。
    剧组的工作人员在场地中心给观众解释，这是剧组体验生活，不会引起任何混乱，也不会有其他后果，也没有进行拍摄。
    岳嘉佑无心管那一团混乱，脸色极为难看。
    钟珩第一时间被扶进了后场停好的车里，医生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岳嘉佑冷着脸拉开车门，迈进了车里。
    少年撑开腿，大喇喇地坐在后面，沉默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钟珩也摸不清岳嘉佑现在的心情，犹豫着应该如何向岳嘉佑开口，才能比较容易把小孩哄好。
    方晓伟察觉到氛围不对，自觉下了车，下去前还把司机也带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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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钟珩那头，他给岳嘉佑通风报信，从伤势到比赛时间到比赛场地，全都说了，连岳嘉佑进来都是他带进来的，老板估计已经猜到了。
    在岳嘉佑那头，他没拦住老板去作死，岳嘉佑想必也得生气。
    总之现在这个状况，谁都不待见他，他还是先自己下去好了。
    于是车上只剩下了钟珩、岳嘉佑以及医生。
    气氛沉了一会，一片尴尬的死寂。
    钟珩面无表情，试图在医生处理好伤口之前想好说辞。
    岳嘉佑同样面无表情，等着钟珩想一个说辞。
    医生更不敢说话了。
    要不是他是医生，他也想跟着方晓伟下去，谁想留在这里对着一张隐含怒气的脸，和另一张做贼心虚的脸。
    医生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了伤口，飞快离开了修罗场，连医嘱都没和钟珩说，出去转头和方晓伟说了起来。
    车里，钟珩咬了咬牙，看向驾驶座旁边那盒烟。
    “来根烟。”他瞥岳嘉佑，沉着嗓子，尽力压住声音里因为疼痛而逐渐蔓延的不耐，偏开头不让岳嘉佑看见自己发际的冷汗。
    先来一根冷静一下再说吧。
    两年多不抽了，这回是真疼，比下午在医院还疼。
    上一次这么疼，可能还是拍戏的时候坠马那次了，都过去四五年了。
    少年突然侧身过来，照着钟珩有些失了血色的下唇咬了下去。
    他都在面前了，还有什么比接吻更能麻痹痛觉的？
    钟珩稍稍仰起头，与少年用近乎啃咬的方式接吻，嘴角很快弥漫起铁锈般的血腥味，和微微咸涩。
    岳嘉佑眼眶通红，垂下的眼睫上挂着隐约湿痕，嗓子哽着：
    “我在呢，抽什么烟？”
    “吻我。”
    第89章洗个澡
    钟珩想过岳嘉佑的各种反应,唯独没想到这种。
    这是他们之间最激烈第一次接吻,也是最小心翼翼的一次。
    岳嘉佑几乎不敢碰到他，一直半悬着身体与他接吻。
    然而这个吻却格外热烈。
    少年用不管不顾地姿态与他靠近，疯了一样唇齿纠缠，完全共享彼此的呼吸，不断试探着侵占对方口腔的每一个角落。
    他用接吻表达自己内心无法宣泄的一切情绪。
    他们都没有闭上眼睛。
    钟珩看着岳嘉佑,小孩儿的眼角有眼泪滚落。
    他一声不吭,只是继续和钟珩接吻，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在脸上划出水痕。
    岳嘉佑的流泪极为安静,没有愤怒的表情,也没有任何脆弱流露。
    他仅仅是在哭而已。
    少年身材瘦削，五官锐利，整个人被一种凌冽的美包裹。
    岳嘉佑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小太阳，也是难以驯服的小狼犬,他不像是会落泪的人。
    那行眼泪却让人在一瞬间被他俘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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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珩微微错开一些,吻去岳嘉佑的泪痕,放缓呼吸,扬唇安抚道：“怎么就哭了呢？我以为你应该先气势汹汹骂我一顿再说。”
    那样才是他见过的岳嘉佑。
    岳嘉佑不应该这样露出苍白如同玻璃的样子，他一点也舍不得岳嘉佑流哪怕半滴眼泪。
    少年不敢碰钟珩,老老实实坐在旁边,垂下眼眸：“我来之前，就连刚才，都已经想好了要怎么骂你了。”
    他擦了擦眼泪,又忍不住拉起钟珩的手看：“我也没想哭的，我就是一看到你，就不想骂你了。”
    到底还是舍不得钟珩。
    明明收到方晓伟通风报信的时候，他几乎快要疯了一样，第一时间冲去了导演办公室，直接和导演要了假，知道了钟珩和岳嘉佑的关系，导演哪里敢不让岳嘉佑去。
    岳嘉佑不知道钟珩和导演早就坦白了，他说请假要去看钟珩的时候，导演立刻就同意了，岳嘉佑自己都有些匪夷所思。
    他还以为马上就要第三次公演，导演应该会怪自己耽误进度，谁知道一听见是钟珩受了伤，导演居然还给他递了杯热茶。
    最后还安抚一样说了一堆：“放心吧，小钟以前从马上掉下来都没事，打个拳，受点伤很正常的，你明早记得回来就行。”
    听见坠马，岳嘉佑就更慌了：“导演你说啥？他还坠过马？他拍电影的时候是不是都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导演赶紧推岳嘉佑走：“别急别急，那边那个谁，过来一下，开车送岳嘉佑去一下高铁站。”
    岳嘉佑连高铁票的时候都带着怒气，一边克制情绪给谭思思打电话调整时间，一边完全无法压抑自己的愤怒，想了一肚子要说的话。
    钟珩这次是真的太过分了。
    岳嘉佑能理解他对电影的热爱。
    就像自己对音乐的热爱一样。
    他也可以为了写歌废寝忘食，或者为了一个灵感折磨自己。
    但至少，作为恋人，钟珩应该先和自己说一声，而不是选择瞒着。
    可等真的看到钟珩了，岳嘉佑又觉得自己所有的愤怒都变得无所谓了。
    他是真的心疼了，又疼又气，复杂又汹涌的情绪完全无法宣泄，下意识地就流了泪。
    岳嘉佑倾身虚着抱了抱钟珩：“我是你的男朋友，我不会反对你热爱的事情，但你不能瞒着我。”
    少年在昏暗车厢里推开一些，用目光在钟珩伸手逡巡，微凉的手贴着对方的脸：
    “钟珩，我们是平等的你知道吗，你是比我大十岁，是比我多很多人生经验，但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是平等的。”
    岳嘉佑眼底浮起莫名的情绪：“至少，我希望，你努力的时候我能在，能替你加油，就像我希望自己每一次公演，你都在一样。”
    看见少年蹙眉的神情，钟珩唇角微弯，靠在车座里，抬手用缠着绷带的手指抚过岳嘉佑眼角的泪痕：“别哭，是我错了。”
    他也不是刻意想瞒着岳嘉佑，只是觉得小孩儿吃过的苦太多了，没必要又让他担惊受怕。
    谁知道偏偏是这样的隐瞒反而令岳嘉佑感到了不安。
    岳嘉佑和他安安静静坐了一会，终于冷静下来：“我现在要去和谭老师聊我们公演的合唱曲目，她愿意配合我的时间今晚和我谈，我买了明早七点的高铁票。”
    他把时间卡得精准无误：“方哥告诉过我你的酒店在哪里，我谈完了来找你，你先睡一觉，好好休息吧。”
    他来之前以为会和钟珩有一场争执。
    但现在来了，却压根没有心思与钟珩争论什么，只想争分夺秒，做完该做的事，多陪钟珩哪怕一个小时。
    岳嘉佑说完和钟珩交换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转身下车前想起来什么，又扒着车门道：“对了，不许扣方哥工资，是我逼他告诉我的。”
    “知道了。”钟珩伸展一条腿，将少年拦住，圈在自己怀里：“我不扣他工资，你是不是该奖励我一点什么？”
    他手不方便动，只能用膝盖顶了顶岳嘉佑：“早点回来，我在酒店等你。”
    岳嘉佑顿了片刻，察觉到这句话里的暧昧，俯身凑到钟珩耳边：“就你现在这样，等我干嘛？”
    钟珩盯着少年扫了一眼，掀唇微笑：“你可以自己动啊？”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顺着岳嘉佑的喉结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两人交错的膝盖上，笑得若无其事。
    看起来伤其实也没有特别严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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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拜拜！我看你是伤得还不够重！”岳嘉佑一拉车门，落荒而逃。
    他实在是骚不过钟珩，只能干脆放弃，边跑边按住心脏位置，努力让胸腔里的心跳不那么猛烈。
    其实他刚才居然真有那么点心动了。
    岳嘉佑下车后，方晓伟才重新回到车上。
    “哥，去医院么？”岳嘉佑刚才哭了，方晓伟其实也偷偷跑去哭了一场。
    他跟着钟珩这几年，被吓哭过不少次了。
    钟珩手不方便动，用脚踢了一盒纸巾过去：“擦擦，哭什么，之前更严重的时候也没见你哭成这样。”
    方晓伟吸了吸鼻子，眼圈通红：“不是，我就是觉得，老板你之前吃了那么多苦，这回终于有机会告别处男身了，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他家老板是真的太难了。
    光是和钟氏的大家长出柜，就僵持了两年。
    中间惹出了一堆事，终于没了后顾之忧，也好不容易把岳嘉佑追到了手，要是这个时候出了事，可真的是太难了。
    “我还真是不知道，我员工居然这么关心老板的幸福。”钟珩挑眉，和方晓伟开玩笑的语气有些弱。
    实际上，刚才岳嘉佑在的时候，他到底还是硬撑着的，现在的确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小方，还是给我点根烟吧。”钟珩视线落在那盒岳嘉佑没让他碰的烟上。
    接吻镇痛的效果已经过去了，这会手疼得他冒了满头冷汗。
    想再亲一口岳嘉佑，也不知道小孩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临城的夜里十点半，钟珩在医院里重新包扎伤口，低着头挨医生的训。
    “小伙子，我跟你说，幸亏你身板好，看起来是长期锻炼的。”戴着眼镜的女医生对着医学影像，语气严肃：“你是不是没看新闻啊？”
    钟珩疑惑地抬头：“啊？”
    女医生叹了口气：“没看最近新闻么，一小伙子是个拳击爱好者，被人骗去□□拳，昏迷了一个月还是脑死亡了。你这只是皮肉伤，养养就行，真的福大命大。”
    方晓伟这回真的炸毛了：“老板！我跟你说！这次不管你说什么，咱都不能再这么搞了！”
    钟珩不肯理他。
    “我跟您说！您要是不理我，我找岳嘉佑来治你！”方晓伟举起手机，信誓旦旦威胁。
    钟珩终于松了口：“你到底是拿谁的工资办事！我知道了还不行吗！”
    城市的另一头，谭思思正开着电脑，给岳嘉佑放最后改编好的成品。
    少年有些心不在焉，跟着音乐点头，却明显魂不在身上。
    “你有心事？”谭思思侧身从酒店的小酒鬼里拿了一听啤酒，递给岳嘉佑。
    岳嘉佑摇了摇头：“监护人不在身边，不喝了。”
    钟珩不在身边，他怕喝酒误事。
    谭思思收回手，拉开拉环，自己仰头喝了一口：“我记得你现在已经成年了，而且也不存在监护人，该不会说的其实是对象吧？”
    她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啤酒，面露微笑：“其实我们磨合得也差不多了，我叫你来只是听一个导演朋友说，他和主演来了临城，想着你可能也会想来。”
    岳嘉佑愣了愣，猛然抬起头来：“您的导演朋友，是艾南导演吗？”
    “我们最后再合一次，你就回去吧。”谭思思眼神温柔：“放心，我是自己看出来的，不是听的什么小道消息。”
    少年的喜欢实在是没什么可掩饰的，上次她们在蒙城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听出了岳嘉佑和钟珩的关系并不简单。
    岳嘉佑的状态不算很好，但并不影响工作，很快和谭思思最后对了一次，确认了没有任何问题之后，立刻赶回了钟珩的酒店。
    才十二点，他还有时间和钟珩呆到早上。
    岳嘉佑到酒店的时候，钟珩也刚刚从医院回来，手腕和受伤的指节已经重新包扎好了，其他不怎么严重的伤全部重新处理过。
    方晓伟拉着岳嘉佑：“老板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目前手不方便碰水，不方便拿东西，你今晚稍微照顾着点，明早你走了我会照顾好他的。”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52

    岳嘉佑瞥了一眼钟珩，没什么表情：“恩，谢谢方哥，您也好好休息吧，之后都得辛苦你了。”
    门关上，钟珩坐在床沿上，语气不紧不慢：“不生我气了？”
    岳嘉佑用颇为无奈地口吻怼他：“生气我又能拿你怎么样？”
    钟珩神色不怎么明显，眼神却深邃了几分：“再咬我一口？”
    岳嘉佑无言以对，看了看他实在有些狼狈的尊荣：“别贫了，你身上都快脏死了，不洗澡么？”
    两只手都不能拿东西，也不能碰水的情况下，洗漱、换衣服恐怕都有些难度。
    还是趁自己在帮他换洗一下比较方便。
    “你确定？”钟珩抬起头，语气里沾上了低沉暧昧。
    岳嘉佑突然反应过来，洗澡，换衣服，这些事，放在医院里是照顾病人，可一对情侣之间，这说出来，立刻就染上了更多色彩。
    “你想什么呢！都这样了你满脑子都是什么？”岳嘉佑脸上透着薄薄微红，小声骂道。
    钟珩挑眉：“就是洗澡，换衣服啊？倒是你想什么呢？”
    岳嘉佑缓缓吐出一口气，一字一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语气里是不情愿，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替钟珩用保鲜膜裹好受伤的地方，试好水温，小心翼翼带着钟珩进了浴室。
    水汽氤氲蒸腾。
    岳嘉佑在一片水雾里把钟珩推进去，自己也跟了进去。
    下一秒，热气就落在了耳边，钟珩在他耳畔哑声问：“你这样进来，身上的衣服明天还怎么穿？”
    属于钟珩的温热气息蔓延进皮肤深处。
    岳嘉佑分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却无法拒绝，转头出了浴室。
    等再回来的时候，少年已经换上了浴袍。
    第90章被抓包
    两个人在浴室里呆了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彼此身上都没了浴袍。
    钟珩身上有伤，明天还要和导演讨论剧本，而岳嘉佑明天一早就要坐高铁回景城，一回去就要立刻开始排练，两个人都兵荒马乱。
    酒店对钟珩也不过就是一处补觉的落脚地,钟珩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岳嘉佑在这里发生点什么。
    倒是岳嘉佑显得有几分急切。
    白天他一直在练习室里,也没有机会关注钟珩的动向。
    晚上在电话里听见钟珩去了医院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些慌了。
    偏偏方晓伟在拳场又被钟珩吓到了,发消息来的时候添油加醋,把情况描述得极为严重,岳嘉佑来的路上硬生生担心了一路。
    现在知道钟珩基本上都是很快就能痊愈的皮外伤，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那股焦躁也涌了上来。
    岳嘉佑进浴室后直接将钟珩推到墙边，自己铺了条浴巾在钟珩眼前的地砖上。
    少年纤细雪白的后颈暴露在视线里,向下是线条流畅的脊背,令人心里产生极大的满足。
    钟珩恨不得把他拉起来,先朝那段脖子咬一口再说。
    只是岳嘉佑没有任何经验,心里又憋着一股找不到出口的气，牙齿嗑得钟珩时不时长“嘶”一声,又舍不得推开岳嘉佑,只能痛并快乐着。
    等钟珩结束，轮到岳嘉佑的时候，少年修长双腿支撑着,靠着已经被热气熏染的墙面，在水汽氤氲里扬起脖子，双手没入钟珩发间，半垂着眸，胸腔里填上极大的满足。
    借着水柱砸落地面的声音遮掩，岳嘉佑毫不吝啬喉间的呜咽。
    这种小兽认主般的含糊低鸣仿佛向钟珩寻求安慰，又仿佛将身前的人看作饲主般温驯。
    钟珩对他这样稚嫩又乖顺的反应一向十分受用，于是更加卖力了一些，把岳嘉佑招惹得靠着墙滑坐到水里，怔神了许久。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53

    等洗完澡，岳嘉佑非但没把自己洗干净，还出了一身汗，又半推半就地一路接着吻，纠缠回了房间。
    热度退却后，岳嘉佑拿了毛巾，替钟珩擦干头发和身上，帮他穿上睡衣，又给自己套了一件钟珩的衬衣，宽宽松松荡着，帮钟珩拆开手上防止伤口进水的保鲜膜。
    一切搞定后，他才拿了电吹风，极有耐心地为钟珩吹干头发。
    洗过澡以后，柑橘的气味消失了，房间里令人躁动不安的气味平息下去，只有热风带出的酒店洗发水气味。
    钟珩用不那么方便活动的手拉了一下岳嘉佑的衣服，示意少年转过来。
    岳嘉佑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钟珩，在电吹风的噪音里拔高了声音问：“你想要什么东西吗？我去给你拿。”
    “你。”钟珩勾唇，将口型比得格外分明。
    岳嘉佑嘴角微抽，拿着电吹风的手僵住，滑到开关上按掉了电源：“给你吹头发呢，别闹，受了伤还一点都不老实。”
    钟珩掂了掂大腿，轻笑：“我伤的是手，又不妨碍你坐到我腿上来。”
    岳嘉佑一愣，胸口有点热，别开了脸：“说你狗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含糊，你能不能消停点？”
    他真的是后悔了。
    那么心疼钟珩干什么。
    就该让钟珩伤个从头到脚，省得现在瞅准了各种机会和自己提各式各样得寸进尺的要求。
    “过来，到怀里让我抱抱。”钟珩神色如常，微眯双眸，嗓音低沉地循循善诱：“就一会，不碍着你的事，你继续吹你的头发。”
    他压低声音的时候，永远都让人不由自主想要顺从。
    岳嘉佑心中一动，低低“嗯”了一声，最终还是遂了钟珩的愿，跨坐在了钟珩腿上，重新举起电吹风，心不在焉地给钟珩吹头发。
    风声又一次响了起来，嘈杂的声音灌满了两个人的耳朵。
    岳嘉佑只穿了一件宽松的衬衣，倒是彻底方便了钟珩。
    这样的姿势，他的头恰好在少年胸前。
    指节受了伤，不方便做什么精细的动作，钟珩并没有动，只是牙齿衔着岳嘉佑衬衣的纽扣，慢条斯理地试探。
    头发快吹干的时候，纽扣已经被解开了三颗，岳嘉佑胸口也跟着爬上了几枚吻痕。
    “这次公演我不陪你了，护身符先送给你。”
    岳嘉佑整个人都变得滚烫，连大腿都蔓上粉红，压根不敢低头看自己胸前埋着的那颗脑袋。
    放下电吹风打算从钟珩身上翻下去的时候，岳嘉佑脑子一热，低头在钟珩锁骨上啃了一口，接着重重吻了下去。
    片刻之后，那里同样出现了一枚吻痕，岳嘉佑喘息着开口，从钟珩身上翻了下去，小声道：“这是我送你的护身符，不许再受伤了。”
    钟珩沉默地望着岳嘉佑，静静地和少年对视，少年眼里蒙着隐约余韵。
    两个人并排躺了下去，时间已经走到了凌晨三点，岳嘉佑有些困意，却还睡不着。
    他脑袋还有些沉浸在放空过的混沌里，看着钟珩胡思乱想起来。
    今晚的事一直梗在心头，岳嘉佑难以整理自己的心情，错综复杂的情绪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出口。
    钟珩任由岳嘉佑的灼灼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笑得漫不经心。
    过了一会，岳嘉佑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伸腿轻轻推了推钟珩，冷不丁开口：“我在想，你是真的很喜欢电影吧？”
    钟珩似乎有些疲惫，沉默了一会才半闭着眼睛点头：“嗯，从小就喜欢，从第一次拍电影开始，就觉得我是属于荧幕的。”
    出道这么多年，从中学开始，他的剧本就全部是自己选择的。
    每演一个角色，钟珩都会沉浸很久，从入戏到出戏，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处在被剧本影响的状态里。
    遇到好的剧本，就算知道一定会赔，他也会愿意出钱投资，就算知道会很不容易，他也一样会接。
    岳嘉佑猜到他的答案，笑了笑：“我知道的，就像我很喜欢音乐一样，第一次在造星计划里上到乐理课那天，我就开始想，我要写属于自己的歌。”
    一句话才说了一半，钟珩突然朝岳嘉佑的方向凑过去，衔住岳嘉佑的唇，啄了一下，带了些许饲主般的纵容和自豪：“你已经写出来了，以后也能写更多。”
    被打断了节奏，岳嘉佑下意识抿唇，回味了一下刚才的夸奖，才继续：“你也想拍更多好电影吧，我明明都知道的。”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54

    岳嘉佑注视着钟珩黑沉的眼睛，流露出些许不确定的犹豫：“但我心里还是不愿意你去，我恨不得你和那些人一样，也找一堆替身，也靠剪辑抠图随随便便就能拍好一部电影。”
    他说的那些人，指的是圈子里越来越多的流水线剧组。
    现在这样拍电影的剧组越来越多，一个精准抓住观众痛点的商业导演，一个无数剧组轮流使用的布景，一个模板套出来的剧本，一组人设完美的流量，还有数不胜数的替身。
    这些剧组拿了大笔大笔的投资，给出的流水上，连个布景路灯都要数万元，演员片酬更是天价。
    但最后，拍出来的电影草草上映，一阵宣发过后赚一笔快钱，投资人、出品方、发行方都很满意，只有观众，看了一次又一次烂片，逐渐对电影感到失望。
    岳嘉佑自己也很清楚，钟珩喜欢电影，想拍出能改变这些现状的好电影。
    钟珩那么养生的生活作息和习惯，只有遇到电影的时候才会改变。
    虽然岳嘉佑也不知道钟珩才三十岁，非要这么把日子过得无比养生是为了什么，但他很清楚，钟珩只有在拍电影这件事上，非常舍得豁出去。
    他想拍出好的电影，像自己想写出好歌一样。
    岳嘉佑什么都懂，可他就是不乐意。
    如果要有一个人改变一切，那他希望不要是钟珩。
    那条路太难，也太苦。
    他希望走那条路的，拍出好电影的，是别人。
    少年郑重地看着钟珩：“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也知道你一定可以，可是又只希望你一切顺遂，不用吃任何苦。”
    说完这些，岳嘉佑有些小小的尴尬，他这样，显得有些不懂事，还有些无理取闹。
    往钟珩怀里钻了钻，岳嘉佑抬头问：“你把星燃送给我，但我不要的时候，你是不是其实也生气了……”
    钟珩也好，岳嘉佑也好，他们都不是不清醒的人。
    就向岳嘉佑清楚，钟珩这样对待电影才是真正热爱电影，真正尊重观众的选择，但心里，他依旧会不由自主希望钟珩能够轻松一些，平安一些。
    钟珩也同样。
    但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岳嘉佑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沿着钟珩额头擦伤的伤口，顺着鼻梁，最后点在唇上：“其实，你在那时候把星燃还给我，也藏了私心吧？”
    钟珩对导演说过，希望一切都是公平的。
    他也的确没有帮助岳嘉佑违反任何规则，唯一做过违规的事可能也就是偷偷给岳嘉佑留了个手机。
    “嗯。”钟珩开口的同时含住了岳嘉佑的手指，眼神里是沉默燃烧的欲念。
    选择在第三次公演前把《星燃》送给岳嘉佑，那的确是他悄悄藏的那一点点私心。
    他不会主动帮助岳嘉佑破坏规则，却希望岳嘉佑能够用更轻松的姿态走到最后。
    《星燃》在第三期公演前被这样爆出来，还带上了星影的股权问题，会吸引大批观众的目光，甚至包括原本并非选秀节目受众的部分。
    歌什么时候都可以还给岳嘉佑。
    但如果岳嘉佑在第三次公演上唱《星燃》，从话题度上观众们必然会给予更多的关注，粉丝也好，路人也好，所有人都会知道发生过什么，也会有更多人自发给岳嘉佑投票。
    他蒙受过的所有委屈，所有的沉默，那两年被星影按下去的所有愤懑，都会在公演舞台上变成观众的投票。
    那首歌最火的时候，连火锅店、理发店都在循环。
    那些曾经听过歌的观众，再听岳嘉佑唱的时候，会将自己视作共犯，每听一次，都是在伤害岳嘉佑一次，而这一次又一次的自责，到最后全都会变成投票。
    岳嘉佑僵着手指，任由钟珩用舌头裹着、缠绕、轻舔指腹，小声道：“对不起，我那时候没想到。”
    那时候他没有想过这件事。
    他面前只有两条路，如果选择《星燃》，就好像在承认，自己的巅峰就在两年前。
    那条路或许足够宽阔，但绝对走不长。
    这首歌已经火过了，余温虽在，却注定不足以触及观众的沸点。
    想要爬得更远，就必须自己开辟一条崭新的路，即使路越来越窄，即使现在甚至不知道火到底能不能升起来，也只能走下去。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55

    或许新写一首歌会翻车，如果失败，观众并不会给他任何宽容，自己和队友将面临被淘汰的可能。
    但如果不写，那就是永远的故步自封。
    所以即使《星燃》是钟珩送给自己的礼物，岳嘉佑收到的时候非常开心，但依然拒绝了在第三次公演上唱这首歌。
    但他现在才咂摸出了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来。
    那天的钟珩，或许就和今天的自己一个心情。
    他们都知道，对方选择的路是正确的的，却又希望对方能走一条更轻松的路。
    等岳嘉佑说完，钟珩才缓缓开口：“我没有生气。”
    “我很高兴，你选了一条更有挑战，更勇敢的路，那天我在想——”
    钟珩停顿了一下，声音淡然，又是理所当然的自豪：“我想，果然是我喜欢的小孩。”
    岳嘉佑的心跳陡然开始变得猛烈。
    他没想过，钟珩的答案会是这个。
    过了好一会，他才用无法掩饰喜悦的语气，笃定地笑：“你其实特喜欢我吧？”
    他问得莫名其妙，钟珩却毫不回避，眼底全是温柔笑意：“现在才知道？”
    岳嘉佑得出结论后脑子还在放空状态，不经思考就说出了口，话音落进空气里才察觉到自己脸上一热——
    亲口问钟珩是不是特喜欢自己，这感觉有些羞耻，又带着几乎要从心里溢出来的喜悦。
    但他的确在刚才的某一瞬间清晰地认识到，钟珩真的很喜欢自己。
    钟珩给他的，是他从没有得到过的，近乎虔诚的珍视。
    他将最好的礼物送给了自己。
    却并不强迫自己收下，更没有半点邀功。
    明明平时一点小事都会索要一些利息或者奖励，偏偏送回《星燃》的时候，钟珩什么都没要过。
    明明当自己听见钟珩放弃轻松的路，非要折磨自己的时候，气得险些要和钟珩吵起来，但钟珩却从没有问过自己，要不要放弃新歌，要不要就选《星燃》算了。
    钟珩喜欢他。
    以至于连带着他的梦想也一并珍视。
    岳嘉佑眼眶微热，缩在钟珩胸口，感受着对方的心跳：“这部电影一定会很好看，我的舞台也一定会很棒。”
    算了，如果钟珩受伤了，就好好照顾他。
    如果自己跌倒了，就去钟珩怀里。
    钟珩玩味地看着岳嘉佑，他眼里有平静却热烈的火焰，看得岳嘉佑刚冷却下来的身体又一次开始蔓延热度。
    数秒之后，像是饶过岳嘉佑一样，钟珩终于错开了眼神。
    岳嘉佑眼里已经没有犹豫或者压抑的愤懑了。
    哄了半天，没想到最后居然是小孩自己把自己给说服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哄开心了就好。
    岳嘉佑被钟珩那眼神撩得口干舌燥，下意识凑上去亲了亲钟珩额角一小块擦伤：“我也喜欢你。”
    他没得到回应。
    钟珩累了一整天，早已经精疲力尽。
    在确认岳嘉佑那股情绪烟消云散的一瞬间，就沉沉睡去。
    岳嘉佑支起身，注视着钟珩闭上的双眼，目光逐渐向下，视线久久停留在他双手的绷带上，又低声呢喃重复了一边：
    “我也，特别爱您，晚安。”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56

    岳嘉佑预定的车票是周二早上七点四十的。
    然而他们入睡的是时候已经夜里三点多，再睡醒，岳嘉佑摸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早上六点了。
    “卧槽！”岳嘉佑从床上跳下去，匆匆忙忙把衣服套上，去刷了个牙。
    回去床头穿鞋时，岳嘉佑经过钟珩，犹豫了一下，从仅有的时间里挤出三十秒，低头吻了吻还在睡梦中的男人，无声地开口：“我走了，再受伤的话不能瞒着我。”
    岳嘉佑直起身，要走的时候被一只手拦住了：“再亲一下再走。”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声音有些懒散，尾音令人心里柔软，忍不住停下脚步。
    明明钟珩的手根本使不上力，只要推一下就能推开，然而最终，岳嘉佑还是乖乖被亲得满脸通红才慌忙把手机揣进口袋，冲出去挤上了地铁。
    成为偶像后，地铁早就和岳嘉佑绝缘——
    在地铁上如果被认出来，不仅是自己不方便离开，也会对公共交通造成困扰。
    造成交通困扰的话，就算不是自己本意，也一定会被喷作秀，因此大部分艺人都不敢轻易挑战坐地铁这种活动。
    倒不是岳嘉佑心血来潮想坐地铁，只是最为紧张的早高峰时间，打车很可能被堵在路上，坐地铁是最快的方式。
    他抱了一点希望，觉得早上大家都忙着上班，自己戴着帽子、口罩、眼镜，只需要坐四站路，应该不至于被认出来。
    岳嘉佑的确没被认出来。
    他上了地铁就安安分分躲在了车厢连接处的角落里，大家各自忙着去上班，谁也没有在意角落里的少年，更没发现他是最近频频出现在热搜的话题人物。
    然而，忙着上班的人不会关心地铁上都有什么人，但把找人当做上班的人会。
    岳嘉佑的地铁需要在市中心最大的换乘枢纽换一次线路。
    他在市中心的转盘枢纽下车后，因为不熟悉临市的交通路线，把出站当成了换乘，走了出去。
    不过还好，绕回去也只是多花两块钱重新买个票而已，现在都是手机支付，岳嘉佑打开软件，朝进站口走去。
    在地铁口外还没走几步，他就被人一把拉住了袖子，转头才发现，拉住他的人扛着摄像机。
    岳嘉佑楞了一下，迅速把帽檐拉到了最低，装出了几声咳嗽，弓着腰试图离开摄像机的范围。
    他跑来临城虽然有谭思思做掩护，但被拍到还是很难解释。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地下拳场的运营存在很多不能见光的地方，没人会主动透露拳场的存在。
    很多去地下拳场看拳击的人连亲人都不会告诉，就更不可能在网上透露昨天在拳场见到过自己和钟珩。
    连剧组都是签下了承诺书，保证不会干扰运营才能进场的。
    否则的话，昨天钟珩被发现在临城，加上今天这波地铁暴露了他也在，他恐怕又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虽然他和钟珩……
    本来也不清白就是了。
    不过总而言之，这是真的不能被拍到。
    然而那位不知道是记者还是外景主持的女生一直拉着岳嘉佑，似乎就认准了他，不放手了。
    实际上这倒是真的不能怪主持人。
    她们的节目是早间新闻，随机采访路人对社会热点的评价。
    早上大部分人出门都是忙着上班，如果拦住的是着急去上班的路人，通常是注定要被翻白眼的。
    久而久之，出外景的主持们早就有了分辨路人的能力。
    背着包、穿着工装、发型板正的，不是去上班的，就是去跑业务的，不能拉，有的着急了还会赖上节目组。
    不背包、穿着休闲、发型随意的，基本上都是出来玩的大学生或者其他暂时没事、不着急的。
    这些人可以拉，有的还挺有梗的，尤其是年轻的大学生，不少长相好看，说话有趣，大爷大妈也喜欢看。
    岳嘉佑恰好就符合一切标准。
    他来得仓促，穿了一身黑卫衣，没戴换洗衣服，只拿了身份证和手机，帽子边缘露出的金发也显然不属于上班族。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57

    加上身高和体型看着养眼。
    不被主持人当成大学生也难。
    主持人不舍得放岳嘉佑走，迫于无奈，岳嘉佑不得不闷着声音解释：“小姐姐，我感冒了，怕传染给你，您看要不找个别人？”
    不确定新闻是不是直播，岳嘉佑不太敢说自己是去赶火车。
    他怕主持人现在是没认出他，但看直播的粉丝说不定一眼就认出来，一会火车站又得是一场血雨腥风。
    天知道那些粉丝是怎么做到的，光看个背影、听个半句话就能认出自己。
    听见感冒，女主持也愣了一下，挣扎着问：“不碍事不碍事，我们就是想采访一下这位小哥哥您对热点新闻的看法，回答都会被放在我们节目的官博上，点赞最高的可以获得奖品哦。”
    岳嘉佑对奖品毫无兴趣，又不敢强行离开。
    要是回头被认出来了，现在强行离开，又要被说不绅士，不体谅女性，耍大牌之类的了。
    他早上很有先见之明，没和钟珩多腻歪，现在才六点四十，火车还有一小时才发车，离高铁站也只剩转乘后的一站路。
    今天是工作日，高铁站安检估计不会排队，应该还算来得及。
    于是，仗着帽子、墨镜、口罩全副武装，岳嘉佑点了点头：“那您说吧？”
    得到允许，女主持十分开心地开始念新闻。
    岳嘉佑没想到的是，这家电视台并不是临城本地的电视台，而是省级卫星台。
    景城的清晨六点四十，林果果叼着面包坐到桌前，打开手机刷微博，一刷新，就看见岳嘉佑的超话里出现了一条奇怪的内容：
    活在电视机里：【图】，姐妹们来看看这是岳岳吗？我怎么越看越像？
    林果果仔细看了一会，发现真的有那么一点像。
    与此同时，钟珩刚换了一身不用扣子的卫衣，出门和导演在酒店吃早餐。
    背后一桌有女生正在兴奋地指着酒店的电视机喊：“宝贝！我老公！”
    她旁边的男生头也不抬，不满道：“你老公是我！不是岳嘉佑！”
    抬起头后就更不满了，嘟囔了一句：“是岳嘉佑也就算了！这就一个连脸都看不清楚的路人，你追星追疯了吧？”
    “不可能！”女生十分笃定：“你穿成这样要我认，我不一定能认出来，但我家岳岳穿成这样要我认，我绝对不会认错。”
    她说得理直气壮，男生彻底丧失了反驳的斗志，沮丧地看着女朋友：“算了，反正岳嘉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你就死心吧。”
    听见后面的对话，艾南挑起眉，朝钟珩眨眼：“怎么回事，这不是你家的么，怎么没看好跑电视里去了？”
    钟珩抬起头看了一眼屏幕。
    虽然一身黑衣黑帽黑口罩，还带着黑墨镜，但那的确是岳嘉佑没错了。
    电视屏幕里，主持人念道：
    “昨天，临市发生了一起自杀事件，自杀的男生是临市工业大学的一名大一新生。”
    本来想敷衍一下的岳嘉佑显然没想到自己会面对的是一条这样的新文，愣了愣，有些庆幸墨镜和口罩彻底遮住了自己的表情。
    女主持继续说了下去：
    “据了解，这名男生在入学后参加了学院的迎新活动，在互相熟悉的游戏环节中，因为真心话大冒险而向同学们公开了自己的性取向。”
    周围有路人听见这段，逐渐开始有人围观起来。
    人都有猎奇心理，有人好奇，也有人同情，七七八八站了几个人，有老有少，要么是不用去上班的大学生，要么是来旅行的年轻人，要么是出门参加活动的老年人。
    节目平时很少能有如此多人围观，女主持连忙继续念完新闻：
    “事后，男生参与的学生会部门以会对他人造成困扰为由要求男生退部。”
    “该男生的宿舍舍友也以无法共同生活为由要求辅导员更换宿舍。”
    “甚至有同学向辅导员以该男生心理变态为由，要求男生退学。”
    “学校联系男生的父母后，父母表示，从儿子出柜那天开始，就没有这个儿子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58

    她每说一句，周围都跟着几句零零散散的议论，有几个年纪大一些的老人小声讨论：
    “好好一个小孩，怎么会是个同性恋的？”
    “男人喜欢男人么？以前我村子里也有一对的，后来被村里赶出去了，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唉，要是男娃都去喜欢男娃了，那社会不得乱套了？”
    镜头记录着他们说的话，女主持也继续念了下去：
    “据统计，男生的邮箱、短信、社交软件共收到了十七封匿名威胁、累计五十余次去死等言论，宿舍门口、宿舍楼下和生活用品上也出现过诸如恶心、怎么不去死等侮辱。”
    “最终，男生选择了从宿舍楼顶跳下，并留下遗书，向父母、老师、同学和舍友道歉，称是自己错了，是自己让所有人都感到了困扰，现在，他选择用死亡弥补自己的错。”
    “昨天，医院宣布了这个男孩抢救无效死亡。”
    周围安静了。
    刚才还在讨论的大爷大妈愣了愣：
    “不至于，真不至于，真是个傻孩子……”
    “唉，娃娃傻啊，就算是喜欢男娃，也不至于寻思啊。”
    ……
    他们或许有人半分钟前还在说着喜欢同性是错的，但他们并不是坏人，对于一条年轻生命的流走，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遗憾。
    岳嘉佑站在原地，墨镜遮住的眼睛眼神凌厉。
    他原本以为就是普通的家长里短，或者科技新闻，只是想敷衍一下，随便说几句就走。
    然而听完女主持说的话，却越发严肃起来。
    女主持说完新闻，将握着话筒的手伸到岳嘉佑面前：“请问这位先生，您怎么看待这个事件？”
    岳嘉佑没说话。
    主持人还以为岳嘉佑是在思考该如何回答，谁知道面前据说“感冒了”的少年伸手摘掉了墨镜。
    做播音行业的，最忌讳感冒，女主持迅速不露痕迹地后退了一步。
    现场安静了一秒，围观的老大娘念叨了一句：“小伙子看着挺好看的，怎么包这么严实？”
    旁边有个来临城旅行的女大学生似乎认出了什么，犹豫着对大娘道：“大娘，我觉得……他可能不光是挺好看这三个字就能形容的……”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这分明是岳嘉佑，光是那双眼睛，就已经好看到让人窒息了。
    岳嘉佑又伸手摘掉了口罩。
    地铁站外，瞬间被尖叫声淹没了，女主持通红着脸，看起来都快哭了。
    景城林果果的家里，响起了一声：“卧槽！”
    临城大酒店的早餐厅里，此起彼伏，全是：“卧槽！”
    艾南八卦地盯着钟珩，“想听八卦”的眼神不言而喻。
    钟珩淡定地用勉强恢复了一些的左手吃早餐，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是我家小孩，稍等，我去打个电话。”
    打个电话替他善后。
    就刚才电视里那个问题，岳嘉佑要是能忍住，就不是岳嘉佑了。
    小孩儿想说什么就说吧。
    反正有自己在，不管他想怎样，就算想对着镜头直接出柜，都没关系。
    岳嘉佑很快就摘掉了口罩和墨镜，连带着帽子也一起摘了，一头金发被帽子压得有些乱糟糟的，跃入电视屏幕。
    他顺手把东西递给旁边一个围观的女孩，从僵住的女主持手里接过话筒，声音冷冽：“如果要评价的话，我想说，我觉得很遗憾，也很愤怒。”
    少年盯着镜头，目光灼灼，丝毫不打算压住自己的怒气：“这个男生明明没有任何错，他甚至没有骚扰或者妨碍到任何人，仅仅是因为喜欢的人性别和别人有出入，就要遭受那些不公平吗？”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59

    旁边围观的路人里，有女孩小声附和：“我也觉得，这不公平。”
    电视外，热搜一秒变成了“岳嘉佑街头采访”，岳嘉佑的超话里，更多的是忧心忡忡的粉丝。
    这个热搜，对岳嘉佑究竟是好是坏，她们也很难说清。
    岳嘉佑的风评最近姑且算是稍微好了一些，暴脾气也逐渐柔软了一些。
    但公开回应这种问题，还不知道舆论风向会往哪里倒。
    要是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这段采访很可能会成为岳嘉佑的黑点。
    甚至，可能有别有用心的人用岳嘉佑的态度去揣测岳嘉佑本人。
    然而镜头里的少年无所畏惧：“非要说谁错了的话，我想错的是那些逼迫他放弃社团活动的学长、逼迫他离开宿舍的室友、逼迫他离开学校的同学、将最需要帮助的儿子当做毒瘤的父母。”
    “他会选择说出来，或许正是在犹豫，在寻求帮助，在寻求理解，可他身边的人都做了什么？他们逼他去死。”
    “他们有什么权利这么做？仅仅是因为他喜欢男生吗？他们凭什么这么做？”
    女主持有一瞬间的怔神，快忘了此时应该接下去采访周围的其他路人。
    旁边围观的人群里，突然有男生大喝一声：“凭他们都没有心！”
    周围响起了一片掌声。
    岳嘉佑对着话筒说了最后一句：“真正恶心的，不是这个男生，是连爱都不能理解的人。”
    微博上，有人第一时间把这段直播变成短视频，发了上去。
    视频立刻引爆了微博，不论是粉丝、追星少女还是路人，都讨论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咋起名：我本来还在笑岳嘉佑这个装扮还能被抓到，太搞笑了，结果现在好想哭啊！
    我也不知道咋起名：我第一次见到公开这么说话的爱豆，对岳嘉佑真的好感飙升，别的事情都能说是炒作，这可能是吗？你见过谁敢这么说话的？
    抓周抓键盘：怎么不是炒作？我看他是自己喜欢男的，还想带坏其他年轻人，恶心。
    我来砸烂你的键盘：“真正恶心的是连爱都不能理解的人”，这句话真的把我感动到了，我居然看早间新闻看到爆哭，我妈都被吓到了。
    不出所料，的确有人说岳嘉佑炒作。
    也的确有人因为这个视频而开始讨论岳嘉佑的性取向。
    然而更多的是铺天盖地的谢谢。
    “谢谢你，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被理解了。”
    “谢谢岳嘉佑，有很多次我都怀疑是不是我错了，是不是我就不该出生，真的谢谢岳嘉佑。”
    “谢谢，很多人真的不懂，我们想要的只有那么多，只是一点理解。”
    酒店里，钟珩挂断了给方晓伟的电话，公关团队很快就会跟进，确保整体的风向不会对岳嘉佑不利。
    镜头前，岳嘉佑冷静了一下，对着主持人喊了一嗓子：“对不起！我真的要走了！我超赶时间的！”
    他刚才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真的要赶不上火车了。
    说完，他从边上那个帮自己拿东西的女生手里接过帽子，一把扣上，又胡乱戴上口罩，拔腿就想跑。
    主持人不明所以，立刻和摄像追了上去。
    那个帮岳嘉佑拿东西的女生也赶紧追了过去——岳嘉佑一股脑拿走了东西，偏偏把手机忘在了自己手里。
    然而他们都没能跑过岳嘉佑，眼睁睁看着他跑远了。
    女主持连忙让摄影将镜头转到了女孩身上，对着镜头微笑道：“大家如果有人看见刚才跑开的这位小伙，记得提醒他回来拿自己的手机哦。”
    实际上，手机也可以带回台里，岳嘉佑的联系方式台里肯定有，但这么说，算是给节目留了个梗。
    看电视的观众果然跟着“哈哈哈哈哈”起来，微博上也有人吐槽起岳嘉佑这波操作。
    镜头移开前，女孩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跳出了一条微信：
    【钟珩：你早上拿错手机了，小方已经去高铁站等你了，记得换回来，我还要工作。】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60

    一秒后，通知栏又突然不见了，镜头也跟着移开了。
    酒店里，钟珩握着手机呆了片刻，第一次觉得自己头有点疼。
    他当时偷懒，买了两个同款手机，谁知道早上岳嘉佑胡乱拿了他的工作手机。
    两个手机密码一样，支付软件的密码也一样，壁纸和软件排列也几乎一样。
    连他自己都是刚刚才发现错了，更别提岳嘉佑了。
    很多工作资料、邮件和不方便云储存的信息都在手机里，一些需要电话联系的工作伙伴那里也留的这个号码，手机还是得拿回来的。
    然而电视信号有些延迟。
    钟珩看着岳嘉佑拿走手机跑开了，才放心地给岳嘉佑发了这条微信。
    谁知道信息刚刚传送出去，他就看见了电视屏幕上女主持在提醒岳嘉佑回去拿手机。
    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撤回了，然而还是输给了信号延迟。
    偏偏，为了工作方便，他开了消息推送时显示全部内容。
    虽然只有一秒，但只要有追星女孩，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她们捕捉不到的东西。
    那条一闪而过的微信迅速刷屏。
    早上不到七点，岳嘉佑拿错钟珩的手机，这句话，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热搜瞬间变成了：
    #你们昨晚干嘛了#
    第91章他来了
    直播镜头还开着,观众们都在看着直播画面。
    画面里，刚刚已留言跑远的岳嘉佑自己发现了手机没拿,又低着头冲了回去,跑到了刚才帮他拿东西的女孩面前。
    周围的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女孩红着脸把手机还给了岳嘉佑。
    和主持人不好意思地道了谢，岳嘉佑又一溜烟跑了。
    镜头完整地记录了整个过程。
    少年有些蠢萌地冲回去,又拿着手机一路跑远。
    因为什么都不知道的关系,岳嘉佑面对镜头的时候除了忘拿手机的尴尬,丝毫没有其他表情。
    整个网络都在一边哈哈哈哈哈一边讨论手机到底是怎么回事，还飞快衍生除了一堆表情包。
    【溜了溜了.jpg】
    【遁了遁了.jpg】
    【岳岳害怕.jpg】
    【假装无事发生.jpg】
    只有岳嘉佑本人对一切一无所知,冲到高铁站,见到了在高铁站门口等着的方晓伟。
    把手机扔给方晓伟后,岳嘉佑从方晓伟手里拿了台备用机。
    完成了一系列操作,广播里恰好开始博放岳嘉佑的车次检票开始,最终,岳嘉佑卡着点马不停蹄冲上了高铁,把自己的装备重新裹好,安心靠窗坐下,闭眼补眠。
    昨晚钟珩睡着后,他还盯着看了一会，一不小心就发了个呆,实际上最后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早上又是惊心动魄了一波，现在一坐进温度舒适的车厢里,立刻就困了起来。
    钟珩收到方晓伟手机换好的信息，叹了口气，给岳嘉佑打了个电话。
    岳嘉佑还不太习惯不熟悉的铃声，蜷缩在座位里把卫衣的帽子也拉了起来，愣是没反应过来是自己刚拿到的手机。
    旁边的小姐姐朝岳嘉佑投来了鄙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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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嘉佑同样皱着眉头，心里腹诽旁边这位小姐姐怎么这么没有逼数，在高铁上放任手机铃声响了这么久。
    一分钟后，小姐姐终于无法忍受地戳了戳岳嘉佑：“这位先生，你能不能接一下电话，不想接的话挂了也行，不想挂的话静音也行。”
    “啊？”岳嘉佑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刚才一直发出噪音的手机不是别人的，是他的。
    他一边摸耳机一边慌忙和小姐姐道歉：“抱歉抱歉，我以为是别人的呢，实在对不起，打扰您了。”
    说完才按了接听。
    电话终于接了起来，钟珩无奈地问：“干嘛呢？你看一眼新闻吧。”
    岳嘉佑茫然地翻开微博。
    沉默了。
    今天早上，还真是一个刺激的早晨。
    不光是在街头采访里发表了一段可能引发一系列麻烦的言论，还紧接着就被直播镜头抓到了和钟珩互换手机。
    他有些担心地问：“那这个事情处理起来会麻烦吗？”
    钟珩倒没有他那么紧张，口吻有些轻描淡写：“不会，已经解决了，你补会觉，该回去练习了。”
    事实上，还有些事需要处理。
    但岳嘉佑不需要知道这些。
    岳嘉佑可以安心地，自由地，大胆地说他想说的一切。
    之后的所有问题，只要交给他就够了。
    岳嘉佑还在高铁上，两个人没有多说什么不必要的话，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但岳嘉佑也没有按照钟珩说的安心补觉。
    早间新闻的采访、交换手机的两个热搜都还挂在微博上，岳嘉佑哪里还有心情睡觉，就盯着微博刷了起来。
    刚才忙着应付主持人和跑路，岳嘉佑对网上现在的舆论风向一点也不清楚，心里依然有点惴惴不安。
    他对自己刚才说的话实际上还有些担忧。
    如果回到刚才的地铁站口，岳嘉佑依然会选择摘下口罩，面对镜头，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这不是什么令人羞耻、需要挡住脸才能说的话。
    他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说错了，而是对自己这段话会带来的反响感到不安。
    会对着镜头说出那段话，也并非因为自己现在喜欢的人是钟珩。
    只不过是因为他觉得应该说而已。
    岳嘉佑非常清楚，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永远不会理解其他人的想法。
    有太多人对和他们不一样的人带着毫无理由的偏见、尖锐的敌意。
    然而点开微博，岳嘉佑发现自己或许把一些事想得太糟糕了。
    这个世界的确有很多恶意。
    有人质疑是炒作，有人谴责岳嘉佑为违反人伦常理的行为说话，有人觉得男孩死得其所。
    这些人把自己无法理解的事，统统归结为错误的。
    但同样的，这个世界上也有很多善意。
    很多事情已经随着时间推移，在潜移默化中发生着改变，钟珩的公关团队甚至没怎么下场。
    热搜里参与讨论的大部分都是活生生的路人，在这些微博不断刷新的同时，那些不一样的声音逐渐被淹没了。
    我只是一个名字：我觉得真的很心痛。凭什么好好一个男孩就要这样离开世界？他没有做错任何事，医者父母心，更何况我还是个老师，年纪越大越看不得这些。
    岳嘉佑顺着微博点了进去，有些好奇说这句话的人过着怎样的生活。
    这个微博的主人是一个四十几岁的女医生，同时也在医学院任课，是一名老师。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62

    她日常的微博大多是和孩子、丈夫的生活，或者是关于医学方向的科普，要不就是和医学有关的社会事件，或者偶尔也会分享和学生有关的趣事。
    总之看得出来，她很少关注娱乐新闻。
    她不追星也不认识岳嘉佑，只是在微博上恰好看到了这个热搜，顺着热搜点了进去。
    我只是第二个名字：这次真的让我认识了一个新的岳嘉佑。不怕被封杀，也不怕被骂，甚至还为了说这些特意摘掉了口罩，太帅了。以前你们总说岳嘉佑帅，我是真的Get不到，这次懂了。（PS：但我还是粉不上他）
    岳嘉佑被夸得心情很好，直接忽略了最后一句，点进微博看了一眼，理解了最后一句话的存在意义。
    女生这句粉不上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她的真实意思是——她粉的是岳嘉佑的对家。
    女生个商书祁的粉丝，还是个极端唯粉，前面的转发不少都在和啦啦队来回扯运动会上手表的那件事。
    这姑娘还意外地非常有战斗力，一个人把七八个啦啦队骂得哑口无言。
    斗天斗地，乐趣无穷，饭圈用语十级使用者。
    岳嘉佑无奈地想，他本人都和商书祁和解了，但这事情又解释不了，解释了就仿佛承认了他们之前是真的不和过。
    于是他又切出去换了下一个。
    我这次是第三个名字：谢谢，被理解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这个微博的主人是个男生。
    微博相册里，每一张都是和另一个男孩的合影。
    他发的内容很简单，不过是一句感谢而已，却让人觉得有些辛酸。
    岳嘉佑没有再继续往微博里点，只是顺着话题往下翻。
    密密麻麻，几乎都是支持的话，甚至有社会学家、作家和各类社会工作者、法律工作者、学者站了出来。
    微博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社会学研究资料和科普，向仍保有疑问的人们解释着“喜欢同性”这件事并不是反常的，更不是一种错误。
    讨论也蔓延到了某乎和论坛上，问题和答案一个接一个刷新，寻求理解的声音也终于被世界听见。
    岳嘉佑拿着手机，愣了一会，从心底透出喜悦来。
    他所做的事情有人理解，有人支持，这就已经很好了。
    他还在刷着手机，就发现自己被今天采访他的节目圈了出来。
    早安临城：
    【少年出柜遭排挤，跳楼自杀身亡】
    回忆起男孩曾经的笑容，父母、同学无不哽咽，面对这个惨痛的故事，让我们看看他们怎么想。
    视频的开头，节目组放了男孩自杀的新闻，之后跟着的是对父母和同学的采访，那些曾经逼迫过男孩的人摇身一变，如今又成了“受害者”——
    他们遭遇乃至目击了这样的事件，学校为学生们安排了心理辅导，因为男孩在学校自杀，还给了家长赔偿。
    男孩的母亲在节目中擦着眼泪表示：“他从小就很坚强，我们从来没想过只是骂了他一顿就会这样。”
    父亲则依然满脸冷漠：“我养他十八年，不是为了让我家绝后的，花了这么多钱养大一个孩子，就这么跳楼了，我接受不了，学校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
    之后才是对岳嘉佑和周围路人的采访。
    视频发出后，没有任何人同情这对父母，几乎所有评论都在斥责他们的冷血。
    而节目组给出的投票链接里，岳嘉佑的发言不出意料地成了第一。
    被人理解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开心，岳嘉佑借着口罩帽子全副武装，一个人偷摸坐在座位里偷笑。
    旁边的女孩突然压着嗓子“啊！”了一声。
    岳嘉佑疑惑地转过头看着女孩：“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女孩一只手捂着嘴摇头，一只手拿着手机，眼睛看着岳嘉佑，越瞪越大。
    岳嘉佑有些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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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幅表情，他平时出去被认出来的时候常常能见到。
    但问题是，他今天这个裹得还不够严实么？
    这都能认出来是有多厉害？
    女孩把手机递了过去。
    谭思思：既然被大家提前知道了，那就官宣一下，周五《银河少年》第三次公演，请期待我和岳嘉佑给大家带来的表演。昨天的磨合非常成功，期待正式表演，岳嘉佑【图】
    谭思思的配图是一张岳嘉佑的工作照。
    艾南：猜猜我们在餐厅偶遇了哪位小伙子？岳嘉佑【图】
    艾南的配图是岳嘉佑忘拿手机后跑回去的表情包，四连。
    他的上一条微博是和钟珩相约吃早餐，加上这条微博，联系上谭思思的，算是替岳嘉佑和钟珩解释了手机的问题——
    岳嘉佑来临城是为了找谭思思的，不是为了钟珩。
    会和钟珩拿错手机是因为恰好住在一个酒店，早上吃早餐的时候偶遇了，阴差阳错互相拿走了对方的手机。
    最搞笑的是银河少年的节目组也跟着玩了一把梗：
    银河少年：据了解，练习生岳嘉佑昨天请假后并未从选管处领回手机，但出门时手里已经有了一只手机，所以，岳嘉佑，藏的手机回来上交一下？【图】
    这次的配图是岳嘉佑穿着卫衣离开园区的监控，握着手机的手还被红圈圈了出来。
    岳嘉佑的这身衣服，在平日里的确算是很好的伪装，但到了此时此刻，从直播到几个流量巨大的微博，已经成了格外鲜明的标志。
    女孩就是从这身衣服上认出的岳嘉佑。
    幸亏车厢里没有几个人，他们谁也没惊动。
    岳嘉佑无奈地点点头，以为女生是为了和他要签名的。
    然而女孩一脸崇拜：“你今天说得太好了！加油！”
    岳嘉佑莫名有些高兴，笑着点头：“谢谢，那小姐姐要给我投票吗？”
    “不了不了，我的票要留给我家小鱼弟弟的。”女孩听见投票，立刻摇起了头。
    又是个别家的粉。
    岳嘉佑被她逗笑了：“那小姐姐就周五好好看表演吧，车要到站了，我走了。”
    他该去给节目组交手机了。
    岳嘉佑从火车站下去，坐地铁回了园区，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钟珩打电话。
    昨天晚上他收到方晓伟消息后实在着急，请了假就跑，居然忘记了去选管那里拿回自己的手机，直接带着钟珩给他的手机就跑了。
    不过实际上就算拿了，他也没办法和导演解释自己怎么会明明在练习却得到了钟珩的消息，还能赶过去请假。
    所以，节目组发这条微博，说白了也是为了替自己今天早上这一系列事件转移视线。
    不过，手机估计还是得交的。
    他和钟珩打完电话，忍不住又松口许诺了一张空头支票，把再见的时候要做什么安排得明明白白。
    挂了电话，岳嘉佑回味了一下自己刚才许诺的东西，越发觉得他的下限算是彻底被钟珩带没了。
    岳嘉佑等脸上的热度彻底退了才去把手机还给选管，跟着其他练习生去定妆和彩排。
    他们剩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公演在周三正式开始。
    周二的彩排断断续续出了不少问题，原本到晚上就能结束的彩排，硬生生被拉长到了下半夜，整个节目组现在都处在紧绷的氛围里。
    在观众看来，越到后期，剩下的练习生实力越好，节目应该会呈现更好的效果。
    但事实上，现在还剩下三十六人，局势却比九十九人时更清晰，也更让人绝望。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64

    剩下的练习生只有三类：
    一类是岳嘉佑和景焰为代表的，自己有实力，足够硬气，也有粉丝基础，从一开始，这些练习生争的就是出道名次的高低而非出道位。
    岳嘉佑、景焰、虞汐这三个人，除了第一次导师评级环节被分进F班，之后的每一次评价都留在A班，没有人怀疑他们三个会占据一个出道位。
    第二类是有公司在背后出力的练习生，钟珩一个人并不能左右整个节目背后的利益纽带，他可以让节目组不对任何人进行恶意剪辑，但节目外的花絮、宣传和各类资源就是各自公司的战场了。
    第二类里，还有卓一泽和胡俊这样，有父母或者实打实的经济实力撑腰的练习生。
    更何况，这些练习生就算实力比第一梯队差一点，但都接受过正规训练，公司或者家里财大气粗。
    就算这些练习生还需要看公司博弈，但总归实力都是不差的。
    而第三类则是既没有后台，也没有实力，还没有粉丝基础的，他们大多也同时是实力最差的那一部分。
    这次的公演是出道夜之前的最后一次有投票的公演，这次公演结束后，会直接淘汰掉一半的练习生，只剩下十八名练习生能够留下。
    很多属于第三类的练习生都已经开始另寻出路，考虑着和外面的新综艺对接，就等着一出园区，就立刻飞奔过去。
    有的练习生还在努力奋斗，试图挤出一条路来，等更多的早就选择了放弃，甚至还对继续坚持的室友们充满嘲讽。
    有些练习生原本还想坚持一下，在被嘲讽之后也觉得“高攀自己指望不上的位置显得很蠢”，于是也跟着开始划水或者忙着寻找下家。
    这就导致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有的练习生在台上演出完美，有的练习生却混在队伍里划水，丝毫不打算严肃对待舞台。
    昨天的彩排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反复有练习生走位出错、走音，甚至切换站位的时候忘记了走位，连累了队友。
    这种情况下，节目组不得不考虑增加一些剧本来确保公演时每个练习生都有话说，不至于各个心不在焉、出现冷场。
    化妆间里，练习生们都拿到了节目组给的台本。
    这次的公演只有六组，实际上的时间不会特别长。
    牧怀哲已经凉透了，这几天还在和广告商打官司扯皮。
    林栖洋要筹备演唱会，这几天都没空回来。
    钟珩在临城又受了伤不方便出境。
    节目组最后的安排是陆欢和封晚搭档串场。
    台本上，串场词都给练习生们写好了。
    岳嘉佑记性好，看完台本后放到了一边，等着造型师替他打理。
    化妆间每排有七个位置，岳嘉佑和队友们一字排开，他旁边和墙角之间是景焰的小组的一名C班练习生顾志方。
    这名练习生在彩排里掉了好几次链子，也算是把彩排拖到下半夜的罪魁祸首之一。
    三点多结束彩排后，练习生们回宿舍面前睡了一会，岳嘉佑和景焰打听了一下，顾志方在练习的时候就已经私自通过经纪公司接下了一个新综艺。
    他现在心思根本就不在银河少年了。
    越是排名高的C位的队伍，队伍里就越可能出现划水的选手。
    真的想换更多镜头、搏一搏出道位的，大部分会和蔡梓州一样，在六个C位里选择相对最弱的后三位。
    这样他们说不定还有机会得到更多镜头，超过自己队伍的C位，前进一些名次。
    而想要蹭一些热度方便自己出去后还能捆绑出道选手的，才会选择高位的前三人，这样可以确保自己被淘汰后依然能跟出道选手产生关联。
    没人选岳嘉佑，是因为怕岳嘉佑不选《星燃》，作死写新歌，最后什么都没搞好，把自己搞翻车。
    因此这事情和岳嘉佑无关，他除了同情景焰，也没什么多余的话能说。
    这次的公演没有钟珩，他对自己穿什么毫不在意，盯着镜子发呆，卓一泽突然抬手戳了戳岳嘉佑，示意他看旁边。
    岳嘉佑转了过去，发觉顾志方也在看东西，但不是银河少年的节目组给的台本，而是他下一个综艺的台本。
    大概是察觉到岳嘉佑和卓一泽的视线，顾志方干脆利落地笑了笑，毫不掩饰：“毕竟我不是你们，有实力有爹妈，总要给自己找点出路。”
    他接了个恋爱综艺，基本上节目接的都是从男团女团选秀里落败出来的练习生。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65

    和女生炒炒CP，谈谈恋爱，说不定还能真的来一段情，这可比在银河少年鸟不拉屎的园区里，每天要死要活训练舒服多了。
    尤其是，他队伍里的C位还是每天板着脸、练起来简直是压榨时间的景焰。
    岳嘉佑眼里流出微愠的神色，目光落在顾志方脸上，盯了许久，看得顾志方有些发毛，嘴硬道：“又没碍着你的事，就算我拖后腿也是拖景焰的，要你这么热心做老好人么？”
    “哦，也是，毕竟以后你们要在一个团里呆两年，同事关系还是要好好处的。”顾志方强词夺理：“但反正我又不可能变成你们的队友，你管我我凭什么要听？”
    岳嘉佑嘴角溢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意：“的确不关我事，只是想告诉你，台本上，你们组和我们组有互动，到时候想好该说什么吧。”
    别人要作死和岳嘉佑没什么关系，他好心提醒一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至于顾志方到底听还是不听，都和他无关，反正他在舞台上也呆了两年多，大部分情况都应付得来。
    台本才刚刚发下来不过几分钟，大部分人的进度也才到导师进场、冠名商和赞助商口播的环节。
    岳嘉佑和景焰是作为压轴出场的两队，他们的环节在台本的最后，就算是跳着看，也得把转场、候场部分的看完才能看到。
    顾志方显然不相信岳嘉佑的话，不屑一顾：“管好你自己吧，我们也见不了几次了。”
    在他眼里，岳嘉佑也算不了什么，就算在银河少年出道了又如何，脑子里只有写歌唱歌，应付媒体的时候从来没有情商，又不会说话还不会做人，也就只能靠炒作火了。
    连岳嘉佑这个情商都能炒火，他出去参加几个恋爱综艺，做做综艺咖，多炒作炒作，难不成还能不火？
    察觉到对方已经吃了秤砣，整个心都不在银河少年了，岳嘉佑丢了一句：“反正到时候出了问题，丢人的是你自己。”，之后也不想再和顾志方说什么。
    景焰的队伍最终修改了走位方案，顾志方一个人在边缘爱怎么划水怎么划水。
    他是真的谁也不会影响到，就算自暴自弃，最后丢脸的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岳嘉佑眼神最后扫了顾志方一次，不再说话，专注和化妆师讨论自己的造型。
    偏偏顾志方还觉得自己反正都要被淘汰了，打算干脆多说几句，嘟嘟囔囔着：“不就是仗着有钟珩罩你么？除了钟珩你还有什么？顺位第一坐了这么几期，也没见你觉得自己丢人过。”
    岳嘉佑没想到顾志方会这么说。
    旁边听戏看热闹的卓一泽同样没想到。
    就连三个人各自的化妆师都有点傻眼了。
    岳嘉佑忍不住想笑，顾志方这个人，自以为自己情商很高、懂得取舍，谁知道居然是这么个铁憨憨。
    三个化妆师在他们背后努力试图憋笑。
    混迹江湖多年，什么样的艺人没见过，大部分时候他们还是能够保持波澜不惊的。
    什么给影帝化妆的时候突然有只穿内衣的十八线出现啦，或者给两位花旦化妆的时候两人突然打起来啦之类的。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啊。
    就是这么憨的，的确少。
    坐在背后一排的蔡梓州和虞汐担心岳嘉佑控制不住脾气，频频在镜子里捕捉岳嘉佑的视线，时刻准备着把人拦住。
    然而岳嘉佑对着镜子里的视线露出微笑，随后侧过头佑瞥了一眼顾志方，笑容干净耀眼：
    “不要想象你自己没有的东西好吗？我有才华，你有吗？我还有粉丝，你有吗？哦对了，我还有朋友，你有吗？”
    周围偷听的一群人终于集体忍不住了。
    “噗。”
    “哈哈哈哈。”
    “吭——嗯——”这明显是个憋着笑的，没过几秒就破了功：“哈哈哈哈！”
    顾志方也没想到岳嘉佑这么直截了当，彻底拉下了脸。
    他刚才不过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会脱口而出那段话。
    实际上他也很清楚，说岳嘉佑什么都没有实在有些可笑。
    岳嘉佑能一天写出一首歌，能被得过国家大奖的编舞老师看作天才，能被林栖洋一次又一次当着众人面挖角，挖到恨不得从钟珩手里抢人。
    园区里的练习生也是。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66

    上次岳嘉佑出了那么大的事，他还以为大家应该都和他一样幸灾乐祸，恨不得岳嘉佑被实锤虐待父亲。
    谁知道新闻刚出来，那时候还有五十几个练习生的园区，居然只有几个人抱着怀疑态度，剩下所有人都恨不得第一时间去给岳嘉佑作证，证明他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
    岳嘉佑回来那天，那群练习生也是呼朋引伴，结伴去给他接机。
    那段视频后来播出的时候，顾志方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失败。
    而他自己，顾志方怀疑他就算要走了，室友们恐怕也不会有任何不舍。
    就连先天条件，他也比不上岳嘉佑。
    大家都是圈子里混的，岳嘉佑的脸有没有花过钱，有没有动过刀子，所有和他正面接触过的练习生都能在心里给自己一个不服又不得不服的答案——
    岳嘉佑天生有一张老天爷给的优越面孔。
    顾志方握了握拳，想要起身到岳嘉佑面前去，反正是聊不下去了，还不如当面放几句狠话。
    到时候被打乱节奏的又不会是本来就放弃了的自己，吃亏的肯定还是岳嘉佑。
    然而化完妆的景焰先他一步，起身走到他背后，按住了他的肩膀。
    顾志方以为景焰不会阻止自己，毕竟岳嘉佑受了影响，他也是直接受益人，然而景焰没给他再骚扰岳嘉佑的机会。
    岳嘉佑同样画好了妆，因为要和谭思思先合唱一首歌的关系，他目前的妆是更为清淡的少年系妆容，显得神色有几分冷。
    少年垂着眸冷漠地笑：“都说了我有朋友，你怎么就不听呢？我有的你都没有，羡慕？你羡慕不来。”
    他压根就不否认自己有钟珩这件事。
    语气里满是骄傲。
    他有钟珩，只有他有，别人羡慕不来。
    练习生起冲突是选秀节目的大忌。
    选管很快就接到了消息，赶到了化妆间制止了他们的冲突进一步激化。
    幸好大家的妆也解决得差不多了，差不多可以开始候场了。
    第三次公演的录制依然是在菠萝大厦的演播大厅里，楼里到处都是菠萝的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是不怎么熟悉的面孔。
    其他人还在收尾，岳嘉佑和卓一泽先朝着候场间去了，景焰在一旁朝岳嘉佑点头示意，表示自己之后再过去。
    好让岳嘉佑和顾志方不要再遇上。
    等电梯的时候，几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在旁边的楼梯间里吸烟。
    岳嘉佑靠着门，心不在焉地隔着细窄的玻璃窗，偷听工作人员聊天。
    一个似乎是摄影助理的男孩对旁边的女生道：“刚刚我在调度那里好像看见钟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
    那个女生小声八卦：“我刚才在楼下其实也听保安说放了钟珩进来。”
    摄影助理有些怀疑自己：“但我听我前辈说，钟珩现在正在临城？昨天早上不还上新闻了么？”
    女孩突然有些兴奋：“会不会是来看岳嘉佑的！”
    岳嘉佑和钟珩这口糖太真了，即使是在娱乐圈里工作的她们也忍不住嗑。
    岳嘉佑下意识朝两人看去，正好和女生的视线对上了。
    卓一泽也听见了一门之隔的讨论，十分起劲地试图加入聊天：“你们真的看见我男神了么？他不至于来看岳嘉佑都不告诉岳嘉佑啊？是你看错了吧？”
    女生立刻闭上了嘴。
    谁敢反驳这一点呢。
    岳嘉佑都不知道钟珩要来，这个料估计是假的吧，应该就是看走眼了。
    岳嘉佑的电梯也到得很是时候，拉着卓一泽上了电梯。
    他们到候场间后，过了没多久，工作人员就过来带走了岳嘉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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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开始公演之前，是谭思思的演出。
    舞台上，陆欢宣布了这次公演的规则，向观众们眨眨眼：“想必有的观众已经知道了，今天，我们的导师席位上坐了一位大家熟悉的歌手。”
    现场观众配合得欢呼起来：“谭思思！思思姐姐！”
    谭思思微笑着上台，和大家挥手致意，和陆欢寒暄了几句。
    陆欢按照流程开始cue接下来的环节：“大家都知道，谭老师曾经有一段难以走出去的过往，因为这段过往，她创作了风靡一时的《梦她》，而这次，谭老师将会在银河少年的舞台，给大家带来什么作品呢？”
    谭思思看向台下，笑容温柔，嗓音带着成熟女性的坚韧：“在创作完《梦她》之后，我曾有很长一段时间找不到任何人生的目标和乐趣，直到有一天，我在街头偶然听到了一个少年的歌声。”
    谭思思在《梦她》之后，的确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
    综艺也好、新专辑也好、现场活动和演唱会也好，很多事情都被搁置了。
    直到那天，她在烧烤店遇见了岳嘉佑。
    很多观众都知道这件事，在台下开始喊起岳嘉佑的名字：“岳嘉佑！岳嘉佑！岳嘉佑！”
    没有顺着大家的话，谭思思继续自己的节奏，眼神明亮：“那天，我听见了不一样的《梦她》，那首歌里第一次有了向前走的勃勃生机和蓬勃的生命力。”
    “受到他歌声的鼓舞，这次，我和这位少年共同创作了新歌《星光》”
    陆欢配合她cue岳嘉佑上台：“那么，有请这位少年和谭老师一起，打开银河少年新的画卷。”
    这句话不仅仅是在说第三次公演的开始，更是在说之后的银河少年。
    牧怀哲在这一刻彻底成为了过去。
    银河少年这个节目，抹去了他最后一点存在的痕迹。
    他的位置，从此也被谭思思代替。
    而谭思思不管是地位还是能力，都比牧怀哲高到不知道那里去。
    谭思思的新歌《星光》一改以往的风格，加入了很多潮流元素，现场观众耳目一新，一边忙着嗑岳嘉佑清新俊秀的少年妆，一边听歌听得不亦乐乎。
    不同于《梦她》的追忆逝者，《星光》是一首向前看的歌。
    岳嘉佑与谭思思静静站着，在幽蓝静谧的灯光里，背后升起星辰明月，舞台并没有太多舞美布置，两个人也没有动作，只是显得格外温柔。
    少年几乎只是最淡的妆容，却显得格外清冽。
    歌词中塑造了一个“星光”的形象。
    无声而恒久的陪伴，有力却不喧闹的存在，明亮又温暖，指引着迷途的人。
    一曲终了的时候，场上沉默了片刻，几秒后才开始掌声雷动。
    《梦她》曾经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一个忧伤踌躇的谭思思，让曾经失去过亲人或者朋友的她们感同身受。
    而《星光》却带着一种温柔的力量。
    那是一种带着人向前走，抚平所有创伤，却不灼热的力量。
    不是那些好整以暇者无意义的鸡汤，而是感同身受者给予彼此的温暖。
    包容，温柔，没有半点强迫。
    陆欢等场下的观众们鼓掌结束，才开始继续流程：“刚刚这首歌唱完，我很好奇，岳岳你的生命里，出现过星光一样的存在吗。”
    岳嘉佑在台下看过台本。
    这个环节，他应该提起已故的母亲。
    母亲于他而言的确是星光一样的存在。
    在岳宗城毁掉一切的时候，母亲依然教会了他最大程度的温柔和包容。
    但这对于岳嘉佑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答案。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在这种场合，用自己已经病故的母亲作为话题，给自己增加热度。
    话筒已经举到了嘴边，岳嘉佑犹豫了一下，突然摇了摇头：“还没有遇到过星星一样的人。”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68

    岳嘉佑以为他只要这么说的话，应该就可以跳过这个环节。
    实在不行，到时候节目组应该会剪掉这段无趣的对话，损失的镜头反正也是他自己的。
    旁边等着接茬的陆欢愣住了，反应迅速地调转话头，开始转向谭思思：“那么谭老师呢？”
    谭思思接过话筒开始娓娓道来，她的人生已经走过了一小半，遇见过的人很多，说话声音温和有力的女人吸引了台下观众的目光。
    于此同时，陆欢压根没心思听谭思思说话，全神贯注听耳返里导演给出的指挥。
    等谭思思说完话，得到指示，陆欢换了个问法：“那岳岳的生命里，给你力量的人是谁呢？”
    岳嘉佑无奈了。
    他本来就是不想回答，谁知道节目组居然就是想要他给个答案。
    他将目光放空了，朝台下看去。
    场下的人群中，男人目光深沉，与他碰撞，对接。
    岳嘉佑愣了下，想起之前在电梯间里，听见过有人说，在楼下看见了钟珩。
    那时候他还以为是看错了。
    谁知道原来是真的。
    现在正在录制中，他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表情，只能稍稍瞪大了眼睛。
    镜头视角跟着岳嘉佑走，候场间里的学员们并不能看见他所看见的画面。
    钟珩出现在观众区里，嘴角扬起，眼神注视着镜头，那也是岳嘉佑在的方向。
    岳嘉佑原本打算糊弄过去这个问题，却临时变卦，对着陆欢笑了笑：
    “是我的国王。”
    第92章挖墙脚
    “是我的国王。”
    这五个字说出口,不管是候场的学员，还是陆欢都呆了呆。
    舞台上比观众席亮太多,陆欢察觉到岳嘉佑在看台下,却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学员们更是一头雾水。
    光线暗淡的观众席上，钟珩微抬眼角，与岳嘉佑对视。
    岳嘉佑扬眉露出笑容,尾巴快要翘上天了。
    说着没空不来,这不就站在台下么。
    看见钟珩,他原本想说的话，打好的草稿,全都泡了汤。
    他在很多时候顾虑太多,总担心自己的一举一动给钟珩带去麻烦。
    然而有些情绪一旦开始酝酿就无法抑制。
    像落进水里的泡腾片,细小的气泡顺着心口向上蔓延,镜头扫过岳嘉佑,少年眉梢眼角全是藏不住的光。
    满场观众似乎懂了什么,尖叫起来。
    候场区的学员里,卓一泽转过身戳了戳后一排的景焰：“说起来,我刚听说,钟老师来现场了。”
    舞台上,陆欢自暴自弃地开始自由发挥：“那我们能好奇一下这个人是谁吗？”
    岳嘉佑大方地举起话筒，非常爽快地给出答案：“是钟老师。”
    少年难得在这件事上如此直白坦率,钟珩被他勾得心痒，顶了顶腮，被岳嘉佑捕捉在眼里,下意识地错开了眼神。
    岳嘉佑话音刚落下，场下就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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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候场间里也炸锅了。
    谭思思在岳嘉佑身旁温和微笑，但另一侧的陆欢就没这么淡定了。
    咽了咽不存在的唾液，陆欢目瞪口呆，努力引导岳嘉佑跟着话题走：“岳岳这么自觉帮钟老师宣传新电影？钟老师逼你了？”
    他说着还眨了眨眼：“不怕，今天钟老师不在，你陆老师替你撑腰，你要是被逼的就眨眨眼。”
    陆欢的宣传指的是《刺》，先前钟珩在路演上那段“整个王国都是我的，就算拱手送给我的少年又如何。”已经火遍了全网。
    某音上的各类情感文艺类视频都用这句话做BGM，各类声音博主都争先恐后念这段话。
    某乎上各种搜集金句的提问，只要回答这句必定高赞，已经和“人在美国，刚下飞机”、“年入千万，圈子太小，利益相关，匿了”、“庭有枇杷树”并列成为四大金句。
    微博上不管是美少女图片还是电影剧照，也都有人配这句话。
    岳嘉佑没头没尾说这么一句“钟珩是他的国王”，听起来格外暧昧。
    但要是按照陆欢说的走下去，观众就只能把这当做是刻意为之的营业时刻了，毕竟这句话最近实在是太火了，营销显然也会选择这句。
    然而岳嘉佑侧过头笑了一下，不置可否：“陆老师不知道吗，我以前所投非人，以后打算转投钟老师门下了。”
    理智他还是有的。
    恩爱秀完了，该收收的还是得收收。
    但这句话是他和钟珩对彼此的承诺，不是营销，岳嘉佑也不想把它扭曲成营业。
    他从一开始，就是发自真心地想台下看着他的人表白。
    钟珩在台下暗处比着口型：“看你怂的。”
    台上的陆欢这次听懂了，举着话题隔空cue正在筹备演唱会的林栖洋：“你林老师看来是要伤心了，最得意的学生最后去帮别人建设商业帝国了。”
    林栖洋和钟珩都有公司，在不清楚岳嘉佑要签到钟珩那里之前，挖了不少次岳嘉佑。
    其实也不仅是林栖洋挖岳嘉佑挖了这么多次，对岳嘉佑动过心思的公司不在少数。
    岳嘉佑这句话公开说出来，以后恐怕就不可能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候场间里，练习生们脸色各异。
    顾志方一脸不屑：“我就说他是抱着钟珩大腿上来的。”
    卓一泽满脸羡慕：“要不是我已经签了公司，我也想去钟老师那！生不逢时我恨啊！”
    而台上的陆欢以为岳嘉佑和钟珩不过就是比较近的师生或者合作关系，也不清楚林栖洋早就被岳嘉佑明确拒绝过，还当林栖洋是没提起过这件事。
    林栖洋是创作型歌手，陆欢是唱跳综艺全包的偶像，两人之间的关系比混迹影视圈的钟珩近很多。
    趁在舞台上，各自说话都要半遮半掩，陆欢索性替林栖洋多争取了一句：“趁钟老师不在，我替林老师挖个墙角，岳岳你考虑一下？”
    如果是在台下，岳嘉佑或许有更多选择，但在台上，他得顾及镜头。
    不过他也没能得到一个开口拒绝的机会——
    台下的观众区里，有人起身走到了最前排，被镜头和灯光捕捉了进去。
    现场尖叫声震耳欲聋。
    陆欢吓得下意识摸了摸耳返，等着导演喊暂停。
    然而什么事都没发生。
    钟珩看着陆欢，揶揄着笑：“听说有人要趁我不在挖我墙角？”
    被吓到的陆欢第一时间把锅往岳嘉佑身上甩：“就算我挖，也得看岳嘉佑同不同意啊，对吧，岳岳你说呢？”
    镜头立刻移到了岳嘉佑身上。
    岳嘉佑成了全场的焦点。
    他还没来及回答，场下先炸了。
    “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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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意！”
    “不同意！”
    此起彼伏的不同意从各个粉丝的阵营里传出来，最后成了全场异口同声的喊声。
    岳嘉佑忍住抬手扶额的欲望，欲哭无泪：“陆老师敢挖，我也不敢翻啊。”
    现场彻底控制不住了。
    陆欢拼命用眼神问导演要不要中止拍摄。
    然而导演仿佛没看见一样，示意拍摄继续。
    早就知道钟珩和岳嘉佑关系的导演现在十分淡定。
    这都不是个事，大不了到时候剪，能用多少是多少。
    陆欢彻底懂了节目组的意思。
    他原本就是段子手性格，刚才担心说得过头了，不敢聊太多，现在看节目组压根不管，开始放飞起来，撺掇着岳嘉佑道：
    “岳岳，作为一个已婚人士，我跟你说，夫妻在同一个公司就职是一种很影响感情的行为，不信你问问谭老师。”
    现场快疯了。
    从钟珩出现开始，走向越来越迷幻了。
    谭思思从陆欢手里接过话筒，也跟着调侃起岳嘉佑来：“岳岳别怕，今天我和陆老师都站在你这边，二比一，勇敢说出你的想法。”
    钟珩从工作人员手里接了个麦，漫不经心地敛着笑意：“没听见岳嘉佑说么，他不敢。”
    话里除了占有欲，更多的是炫耀。
    现场观众是真的被惊到了。
    这些对话的确听不出任何毛病，从各种层面上来说，都不过是在讨论岳嘉佑出道以后要签谁的工作，要把信任交到谁的手里，要用谁的运营团队。
    正经，特别正经。
    那句已婚人士也是从陆欢嘴里说出来的，谁都知道，陆欢喜欢说段子，这些话在他嘴里，常见到不能更常见。
    不过就是用新婚夫妇比喻一下工作关系而已。
    然而就是怎么听，都有一种把恩爱秀到明面上的感觉。
    秀到极致，她们已经不敢相信这是秀了。
    满场声嘶力竭的尖叫里，陆欢嫌事情不够大一样，促狭地挤到岳嘉佑旁边，撞了撞他的肩膀：“听哥一句劝，新婚夫妇的第一场争执往往决定了双方的家庭地位，你真的不打算再考虑考虑？”
    尖叫又开始了。
    入场会被没收所有饮料、零食。
    场下的追星少女们每隔半分钟就要叫上一嗓子，现在捂着喉咙，一边心疼自己连口水都喝不到，出去以后怕是嗓子就废了，一边无法控制自己，继续尖叫。
    万万没想到，场上居然有这么大一个助攻。
    是她们小看陆老师了。
    群魔乱舞的尖叫声中，岳嘉佑不怕死地回答：“陆老师，如果你问我，今天去游乐场还是水上乐园，我或许还需要考虑一下。”
    “但你问我，今晚回家，还是住旅店，这让我怎么考虑呢？”
    这句话说出来，现场完全沸腾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天啊，岳嘉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妈妈啊，我回家可能就要得糖尿病了！”
    “疯了！这也太甜了吧！”
    这个糖，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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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嘉佑的意思是在太过明确。
    对别人来说，钟珩还是林栖洋就像游乐场还是水上乐园。
    这是一个可以选择，也可以权衡的问题，各有各的好处，各有各的弊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
    但“家”还是“旅店”却不一样。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可能是家。
    钟珩就是他的家，他又怎么可能考虑其他的选项。
    不管旅店有多好，家里有多差，所有人的选择都一样，回家。
    更何况，如果要用家来做比方的话，钟珩还是个二环内豪华精装独栋别墅。
    陆欢服了，故作愤怒地指着台下：“快和你的钟老师回家去吧，让我们有请今晚的第一组练习生，虞汐组上台带来他们的演出《Brust》”
    在场边候场的男孩们依次走了上来，穿着繁复的中世纪风格装束。
    整个舞台的光线也从先前明亮的暖色系转为暗红。
    岳嘉佑和钟珩则回到了后台。
    刚一下去，方晓伟就追着钟珩给他塞手机：“老板，本家打来的电话，钟夫人打给你的。”
    岳嘉佑疑惑地看了一眼钟珩。
    他似乎很少和自己的家人联系，之前他也听到过几次钟夫人，一直没怎么在意，现在注意到了，越来越觉得奇怪。
    选管姐姐也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同样握着手机，将手机递给岳嘉佑：“岳岳，有个电话找你，你看看？打了十几遍了，我怕有什么重要的事。”
    岳嘉佑愣了愣，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他熟悉却又越发觉得陌生的名字——
    岳宗城。
    第93章他死了
    岳宗城曾经是岳嘉佑生命里最不可磨灭的三个字。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岳嘉佑已经很久没有再听过这个名字。
    看见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岳嘉佑脑子里有些混乱。
    他不知道岳宗城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自己是为了什么,他也不想知道。
    “岳岳？”选管姐姐还拿着手机等岳嘉佑的回复。
    岳嘉佑下意识地看向钟珩。
    一只手伸了过去,拿过了手机：“陌生人的电话，以后就别拿来问了。”
    岳嘉佑愣了愣，放任钟珩替自己做了决定。
    他的生命里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家,再也不需要执着于向另一个人索取温暖。
    钟珩直接按了关机,将手机还给了选管,才转头从方晓伟手里接过了自己的手机。
    听了几句之后，钟珩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走到了外面的电梯间去。
    岳嘉佑朝方晓伟多看了几眼,忍不住悄悄问：“钟夫人不就应该是钟老师的妈妈吗？为什么还要备注钟夫人？”
    上次钟珩和他说话的时候,也是用了钟夫人这个词。
    那时候他就已经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了。
    方晓伟犹豫了一下：“老板自己没有和你说过吗？”
    有很多事情,岳嘉佑从来没有问过,钟珩也就没有主动说过。
    岳嘉佑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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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还是下次自己问老板吧,我做员工的,也不好乱说老板的家事。”方晓伟说着也赶紧跑路,生怕被岳嘉佑抓着问东问西。
    老板的事情,他的确是知道的。
    但既然老板自己都没有告诉岳嘉佑,他一个做员工的，自然没有勇气越俎代庖。
    钟珩去了外面电梯间接电话,岳嘉佑没有偷听的想法，忍着好奇回了候场间，坐到了自己的队伍里。
    卓一泽一脸吃了柠檬的表情：“岳嘉佑！凭什么钟老师对你这么好！”
    岳嘉佑心里还惦记刚才两个电话的事,没有回应。
    刚刚岳宗城打电话过来，也不知道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
    那边那个电话，钟珩接了以后，整个人都显得紧绷起来。
    舞台上，虞汐组已经上台开始演出，岳嘉佑心不在焉地分了一半心思看虞汐的公演。
    他分到的那首《Brust》是音乐人杨文智为节目特别制作的，实际上，就是为虞汐量身定做的。
    《Brust》融合了大量歌剧元素，包括舞台的风格也是偏向暗沉的。
    钢铁支架被搬上舞台，厚重的红丝绒幕布里，六个少年穿着华服依次走上舞台。
    观众们都不敢发出声音。
    灯光变成了粘稠的暗红色。
    随着声调的抬升，暗红灯光朝着明红不断转变。
    在炸裂的一瞬间，灯光变为耀眼明亮的红。
    虞汐站在舞台中央，声音清澈又拥有少年特有的穿透力，如同咏叹调般诱人。
    灯光在高|潮处骤然熄灭，如同歌名一样，爆裂后是永恒的黑暗。
    在寂静黑暗里，只剩一盏游走的红光，五位少年逐一出场，声线交错，妆容带着中世纪油画般的的苍白、精致。
    灯光再次全部亮起的时候，观众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一场由盛转衰又再次炸裂的歌，恰好极其适合这次公演的开场。
    这次的表演不会进行现场点赞的操作，虞汐之后，第二个上场的是方凌。
    方凌组在上次的运动会上失利，最后获得了第六，被迫选了第二这个位置——
    前有让人印象深刻的虞汐，后面还有四组选手，他本来就实力弱、粉丝少，整个队伍最后表演让人印象最深刻的反而成了蔡梓州。
    岳嘉佑一边走神一边看表演，看完后替蔡梓州松了一口气。
    这个情况下，蔡梓州能留下的概率增加了很多。
    剩下的三场演出，岳嘉佑确信景焰和李异应该没有问题，也就没什么心情注意，跟着练习生们在该欢呼的时候抬头看了几眼。
    随后继续琢磨刚才的电话。
    李异在第三组出场，在他之后，第四组是商书祁。
    大概是因为放弃了和岳嘉佑较劲的关系，商书祁索性选择了和岳嘉佑隔开一组的第三组。
    实际上，他们组的演出虽然不算多么让人印象深刻，但商书祁自己的表现还是全组最好的。
    因为上次运动会胜利的关系，岳嘉佑组如愿以偿地排到了最后一组出场，在第五组的景焰结束表演后，压轴上台。
    岳嘉佑上台后第一时间开始搜索钟珩。
    人不见了。
    钟珩不知道去了哪里，似乎接完那个电话以后，就离开了现场。
    岳嘉佑不确定他是赶时间回了临城，还是和自己想的一样，那通电话有些什么问题。
    下半场的节目，串场是封晚担任主持。
    比起性格搞怪的陆欢，封晚一向话不是很多，聊了没多久，就宣布了表演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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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串场时有些意外发生，但《不服》的演出十分顺利。
    六个少年打扮得桀骜张扬，满场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直到演出结束，岳嘉佑也没有再看见钟珩。
    满场欢呼里，灯光逐渐亮起，岳嘉佑再次确认了一遍，钟珩的确已经走了。
    离开舞台后，按照节目组的惯例，依旧会有庆功宴。
    然而岳嘉佑没有去会场，而是先去找了选管姐姐拿手机——
    他还是有些担心钟珩，想先去打个电话问问，之后再看看岳宗城找自己到底是有什么正经事还是又想得寸进尺。
    还没找到人，方晓伟不知道从哪里冲了过来，一把抓过了岳嘉佑：“我刚才就在到处找你，还以为你去庆功宴了，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别拿手机了，赶紧走！”
    “干嘛？”岳嘉佑一头雾水。
    他还在担心钟珩，不太清楚方晓伟这个时候为什么不在钟珩身边，反而火急火燎地跑来找自己。
    方晓伟来不及回答他，只是一把将人拽走：“车停在地下车库，那里狗仔和记者进不来，你上车以后……”
    两枚耳塞递到了岳嘉佑手里。
    “一会把耳塞带上吧，你应该不会想听外面的声音。”
    岳嘉佑不明所以地接过耳塞：“不用和导演请假吗？”
    练习生擅自离开需要和导演请假，庆功宴也是录制的一部分，他无故缺席至少需要和导演说一声。
    “来不及了！之后会和导演联系的！”方晓伟一把将岳嘉佑推进了电梯。
    实际上，导演已经不需要联系了，他已经知道了。
    节目录制时，场内观众不能使用手机。
    钟珩刚刚和导演打过招呼，不要影响岳嘉佑的录制。
    而现在，公演结束后，整个处于紧张状态的节目组都将松懈下来。所有人都会在第一时间知道岳嘉佑为何消失。
    电梯一路下行，在地下一层打开了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话筒直接递到了岳嘉佑面前——
    “请问您知道您的父亲在您公演期间，跳楼身亡吗？”
    连本该无从进入的地下车库，也被狗仔们攻破了。
    岳嘉佑脸色一白，本能地摇头。
    随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
    比起悲伤或者愤怒，第一时间，他想到的是，自己此刻不应该有任何表情、动作或者含有表态意味的举止。
    不管在此时此刻做出什么表情，都会被曲解含义。
    不管这个新闻是真是假，他都不能做出任何回应。
    狗仔在得到“岳嘉佑并不知情”这个信息的一瞬间，果然开始了围攻。
    长|枪短炮对准了还没有卸妆的少年。
    岳嘉佑还穿着刚才的演出服，黑色机车夹克，金发抓出上世纪港片里的英俊少年风格，整个人看起来恣意潇洒。
    颇有几分叛逆浪子的样子。
    恰好，他们此刻正需要一个这样的岳嘉佑。
    一个无情的，冷漠的，无视生父死亡的岳嘉佑。
    狗仔举起话筒，近乎得意地笑：“据说，岳宗城先生在死亡前的最后一刻，给您拨打了数通电话，请问您是没有接到吗，还是故意没有接呢？”
    岳嘉佑脸色白了一刻，没有说话。
    他是故意没有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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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忍不住问出了口：“你们怎么会知道他给谁打电话？”
    有狗仔举高了话筒，仿佛一柄利剑，刺向岳嘉佑：“因为，岳宗城先生选择跳楼的地点，是市中心的钟氏大厦顶层，还带着喇叭。”
    那是整个景城人流量最大的区域。
    岳嘉佑僵住了，下意识想走出去，想问更多。
    “别出去！”方晓伟拉着即将走出电梯的岳嘉佑，飞速把人拉了回来，按了关闭键。
    电梯在此刻仿佛成了丧尸浪潮中的最后一块净土。
    外面，是嗅到了热搜气味，已经疯狂的狗仔们。
    方晓伟重新按了上行键，让电梯升到了顶层。
    停车场已经被潜入的狗仔围攻了。
    但菠萝大厦的电梯运行需要刷卡，要打开负一层的楼梯间门，同样需要刷卡，狗仔们没办法通过电梯向上。
    岳嘉佑站在电梯里，反应了几秒，才回头问方晓伟：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在很久以前，他就想过很多。
    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一天被岳宗城打死。
    又或者不知道哪一天，岳宗城会喝酒把自己喝死。
    再或者，不知道哪一天，他会被追债的砍死。
    但不论如何，岳嘉佑从没想过，岳宗城会以跳楼这种方式离开。
    还是在他公演的时候。
    刚才那个电话，是岳宗城人生中最后一个电话吗？
    是他人生最后时刻终于到来的幡然悔悟吗？
    还是最后时刻，仅有的最后一点温情？
    岳宗城这样无恶不作，早就把脸丢光了的人，真的会选择跳楼自杀这种死亡方式吗？
    如果刚才他接了那个电话，岳宗城还会选择跳楼吗？
    钟珩又去哪里了？这个时候，他为什么不在？是去为自己处理这件事了吗？
    他接到的那个电话，就是在告诉他这件事吗？
    那钟珩刚才，为什么没来告诉自己？
    岳嘉佑有太多问题，却不知道该从哪个开始问起。
    方晓伟沉默地看了他几秒，终于叹了口气：
    “他们说的，是真的，您的父亲岳宗城，在十五分钟前跳楼。”
    “但并不是自杀。”
    “岳宗城站在钟氏楼顶，用喇叭向景城市民申诉你不尽赡养义务，如果你不出现，他就会跳楼，让你背上一辈子的骂名。”
    岳嘉佑眼神冷了下去。
    这的确是岳宗城做得出来的事情。
    在刚才某一瞬间幻想岳宗城会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幡然悔悟，是自己太过天真。
    岳嘉佑安静地看着方晓伟，等待方晓伟接下来的宣告。
    “十五分钟前，因为你一直没有出现，岳宗城情绪过于激动，踩上栏杆边缘，失足坠落。”
    “他的遗言是，老子还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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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没有心
    电梯升到了办公层。
    会客室的门已经打开,方晓伟直接拉着岳嘉佑钻了进去，将门锁上。
    即使是三十几层的高度，方晓伟还是有备无患地将窗帘拉了个严丝合缝。
    岳嘉佑瘫进椅子里,修长双腿将转椅拉到窗前，从百叶窗的间隙朝楼下的车水马龙看去。
    菠萝大厦在城市的中心，对面就是钟氏。
    也就是岳宗城结束自己生命的地方。
    城市的中心,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阻碍晚高峰的人群,交通早已恢复了正常，看不出半点刚刚跳下过一个人的迹象。
    景城太大了,死了个人而已，很快就能被新的车流和人群淹没。
    天已经黑透了，楼下不管是车还是人，都不过是个黑点。
    岳嘉佑分不清这些人中，有哪些是试图从自己身上、从岳宗城身上榨出最后一个热搜的，又有哪些不过是下班归家的路人。
    方晓伟握着手机,时刻看着外面的动向，不敢打扰岳嘉佑。
    虽然早就知道岳嘉佑家里的状况，但父亲终归还是父亲,他不知道岳嘉佑现在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方哥。”岳嘉佑冷不丁开口：“钟老师呢？”
    方晓伟犹豫了一下,小声道：“老板有事要处理，你今晚可能没办法联络到他,一会儿保安把混进来的狗仔清掉以后，我带你去老板的另一处公寓落脚。”
    这件事发生了，岳嘉佑肯定没办法回宿舍住,但出去住也不是那么方便。
    钟珩的别墅和菠萝大厦附近的公寓早就被媒体所熟知。
    平日里不去围着算是有分寸，发生了这种事，谁都知道岳嘉佑住在钟珩家，谁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客气。
    岳嘉佑转过头去看方晓伟，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他想问，什么事，比自己更重要。
    但没有任何人规定过此时此刻，钟珩一定要在他身边。
    他只是有些希望，钟珩此刻能在。
    如果钟珩在的话，他就不需要像现在这样了。
    岳嘉佑看不出任何异样，方晓伟看不出，楼下那些狗仔同样看不出。
    短视频和微博的发达让原本需要时间才能传输的消息变得越发简单，也越发具有时效性。
    这也同时意味着，所有人都在争先恐后，试图做第一个发出消息的人，试图成为最瘦关注的那一个。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余地思考，没有必要思考。
    需要的只不过是寻找一个最刺人的点，将它传递给大众。
    岳嘉佑静静地坐在窗前，从小冰柜里拿了听可乐。
    少年还穿着看起来冷硬桀骜的机车夹克，拉开拉环，喝了一口。
    细小气泡在喉间炸开。
    “哥，手机能给我看看吗？”岳嘉佑朝方晓伟伸出了手。
    方晓伟有些迟疑。
    他不确定现在应不应该给岳嘉佑看微博上的舆论。
    还有，岳宗城坠落的全过程。
    岳嘉佑抿了抿嘴角，垂下眸：“您放心，我和岳宗城没有任何感情，只是看看外面的舆论而已。”
    方晓伟把手机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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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嘉佑熟门熟路地翻开微博。
    热搜第一就是这个消息，并不难找。
    娱乐圈叭叭：#岳嘉佑父亲自杀#据悉，二十分钟前，岳嘉佑在菠萝大厦录制银河少年第三次公演的同时，其生父岳宗城在菠萝大厦正对面，直线距离近二十米的钟氏大厦跳楼自杀，岳嘉佑方回应称并不知情。据现场录像资料，其生父疑似在跳楼前数次拨打岳嘉佑电话，岳嘉佑方并未回应是否接到电话。
    这条消息是一个立场比较中立的博主所发，仅仅是陈述了事实，看起来还算正常。
    娱乐圈全纪录：#岳嘉佑父亲自杀#一手消息！删前快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删掉了！岳嘉佑父亲自杀视频全纪录！
    方晓伟在岳嘉佑背后欲言又止。
    视频他看过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是很希望岳嘉佑看。
    然而岳嘉佑点开了视频。
    钟氏的建筑结构是分段式的，在九楼有一个空中平台，岳宗城就站在那个平台上。
    看视频上显示的时间，恰好是岳宗城给自己打电话的时间。
    录制视频的人站在楼下，仰角拍到了人十分模糊，但喇叭播放的声音十分清晰。
    “我的儿子岳嘉佑，现在功成名就，吃香的喝辣的，什么都有了，我只希望他至少能对我尽赡养义务！”
    岳宗城的声音常年被烟酒荼毒，显得沙哑难听。
    楼下人群里，有人大喊：“老东西！我们早就知道了！岳嘉佑凭什么养你！供你再去赌钱吗！”
    “凭我是他老子！”岳宗城举着喇叭嘶吼。
    之后，喇叭里传来了拨打电话的声音。
    数次之后，岳宗城逐渐失去耐心，最后一通电话，机械的女声已经变成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那是钟珩帮岳嘉佑按的关机。
    视频经过剪辑，删去了所有来来回回的纠缠，下一段是两个多小时后，公演快结束前，也是岳宗城四千的最后几分钟。
    十一月末，即将进入十二月，景城地处北方，早已冷得刺骨，岳宗城在天台上和救援人员僵持了两个多小时。
    为了防止救援人员将自己从天台上带走，岳宗城选择了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
    他将自己半个人悬挂在栏杆外，背部贴着栏杆，拒绝所有人的靠近。
    但凡有人靠近，他就挥舞着手臂示意自己立刻会松手跳下去。
    拍摄视频的人已经换了一个，显然围观的人来来去去，也已经换过，但依旧是黑压压一片。
    下面有人正在叫骂：“要跳你就跳！这么老半天不跳，说白了不就是跑来和你儿子要钱的！”
    “岳嘉佑是你儿子又怎么了，要我是岳嘉佑，我也不给你钱！”
    看客对这样的戏码越发感到无趣，催促着刺激的开始，或者一个令人兴致缺缺的结局。
    一分钟后，猝不及防地，一个黑点坠落。
    “艹——”伴随着岳宗城掉下天台的，还有那个喇叭，岳宗城的最后一句话没有通过喇叭，却依旧划破夜空：
    “老子还不想死！”
    人群尖叫着散开了。
    视频的这一部分被放大，清晰可见，岳宗城并非自己主动想要跳楼，而是手臂无力，在某一瞬间松开栏杆，跌落了下去。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真的想过死亡这个选择，不过是在借着跳楼博取眼球。
    如果一定要给他的死找个原因。
    或许只能怪罪酒精早已麻痹了他的神经，又或者是天台的风实在太冷，对岳宗城来说，已经到了坚持不住的时候。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而已。
    方晓伟试图给岳嘉佑一些安慰，然而岳嘉佑默默关掉了视频，没有留下任何方晓伟可以开口的机会。
    他滑到了下一条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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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娱乐圈万事通小阿姨：#岳嘉佑父亲自杀#，来看看岳嘉佑接受采访时对路人跳楼自杀的表态，再来看看岳嘉佑对自己生父跳楼自杀的表态。路人的命比亲爹的命更重要？我倒是想问问岳嘉佑，凭什么？凭你没有心吗？
    这个博主一贯是靠写黑稿，逼迫工作室出钱买下黑稿来牟利的。
    事件发生的第一时间，她就把岳嘉佑昨天早上采访视频和刚才一线流出的视频拼接到了一起。
    记者在采访岳嘉佑对自杀男生的看法，少年目光灼灼：“我觉得很遗憾，也很愤怒，他们凭什么这么做？”
    博主特意留下了路人男生那句：“凭他们没有心！”
    而下一个画面，就是还穿着演出服的少年。
    他仿佛闪着光，即使是在昏暗的停车场，也格外耀眼。
    视频里，岳嘉佑显然对生父的死一无所知，脸上的妆容将五官衬出英气和漠然。
    实际上岳嘉佑只是没有表情而已，偏偏妆容为了突出少年气质，强调了眉骨和眼尾，让他看起来生冷许多。
    仅仅不到半小时，视频已经有了八十万点赞，三万多评论，七千多转发。
    岳嘉佑点开了评论。
    却有些出乎意料。
    评论比他想象的友善很多。
    孤山寺北贾亭西：岳嘉佑已经帮他爸爸很多了吧，一个赌的人就是一个无底洞，说岳嘉佑没有心，你有心？
    水面初平云脚低：岳嘉佑一出道就关注岳嘉佑了，他一直很骄傲自己有个好妈妈，也很骄傲自己健康长大，难以想象他居然有这样一个父亲。他真的是个很好的小孩子，对
    几处早莺争暖树：这关岳嘉佑什么事？博主有病吗？这男的就一点也没爱过自己儿子吧，自己跑来勒索自己失足跌下去的，但凡对儿子有一点亲情，会这样？
    岳嘉佑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发现窗外已经下起了雪。
    照理说，大部分评论都对他有利，他应该感到松了一口气才对。
    然而他仅仅是觉得索然无味。
    并没有因为长久以来的噩梦终于彻底告别自己而感到释怀。
    也没有因为舆论对自己的理解而感到任何开心。
    他觉得有些累了，有点想见钟珩。
    他退出了热搜界面，重新点了刷新，却发现热搜前两个变了，自己被挤到了第三——
    #钟老爷子离世，商业帝国易主#
    #钟珩全盘接手钟氏集团#
    图片上，钟珩撑着一柄黑伞，肩头落满雪花，面色肃穆地穿过人群。
    第95章陪陪我
    钟老爷子过世的新闻引爆了整个社交网络和新闻平台。
    金融界,娱乐圈，媒体，百姓,上下一片震荡。
    几乎是一瞬间，岳嘉佑的热搜就失去了关注，
    没有人关心一个无足轻重的赌鬼的死亡。
    比起钟振民,岳宗城形同蝼蚁。
    作为地产、商业、文化产业、服务业均有所涉猎的集团,钟氏关系着的经济链条几乎遍布金融界上下。
    钟氏始于钟老爷子钟振民，老爷子一生只有一个儿子钟远扬,可惜的是，钟远扬并不是一个在商业上拥有天赋的继承人。
    不擅长经营，不懂得说话。
    更重要的是，和名字恰恰相反，钟远扬的在商业上几乎没有任何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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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鼠目寸光，步履维艰,控制欲极强却没有相应的才能。
    钟远扬在商业操作上，几乎永远落后人一步，又永远过分小心谨慎。
    他不懂得创新,更不懂得什么豪赌,什么又叫底气。
    在钟氏的第三代长大之前，钟振民一度表示,将把所有基业交给代理人，仅给钟远扬定期发放生活费用。
    然而，钟珩的成长改变了一切。
    钟珩从小出道,十四五岁时就能打理好自己的所有业务。
    他极具才华，眼光毒辣，远见卓识，从小就能在宴会上长袖善舞，唯一的问题是钟珩志不在此。
    钟振民对此十分不满。
    他曾经说过，钟氏不缺戏子，不管钟珩在电影事业上拿了多少奖项，对钟氏来说都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
    钟氏的一举一动都被聚焦。
    这些对话和历程，都曾经被媒体记录，连岳嘉佑都记得一清二楚。
    最为世人津津乐道的一件事或许就是，在钟珩成年的当天，钟振民为他送上的礼物震惊了金融圈——
    钟振民为钟珩送上了自己的遗嘱。
    当他离世后，钟氏集团的一切都将由钟珩接手。
    这份礼物之豪气，令所有人艳羡。
    偏偏只有接受礼物的钟珩本人和他的父亲钟远扬的一次并不情愿。
    钟珩喜欢的是电影，而不是从商。
    这份礼物，是钟振民逼他收下的。
    只有在媒体前公之于众，才能让钟珩无法拒绝。
    而钟远扬同样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收下这份礼物。
    他这一辈子都没能被自己的父亲承认，窝窝囊囊了大半辈子，最后却被自己的儿子超越了。
    他还没来得及证明自己，又怎么舍得就此放手，更不愿意被自己的儿子轻易取代。
    归根结底，钟远扬是钟珩的父亲。
    因而，在钟振民离世前，钟珩从未正式取代父亲的地位。
    他也愿意给父亲留最后一点机会。
    有钟振民和经理人团队，还有钟珩自己把控着，钟远扬也不至于毁掉什么。
    然而今天，一切都不得不改变。
    二零一九年十一月二十八日，钟振民离开了他亲手建立起的帝国。
    钟振民的身体这几年每况愈下，但一直得到了良好的控制。
    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人想过他会如此突然地离开。
    然而死亡并没有给任何人机会。
    钟振民的死因是心梗，猝死，没有任何痛苦。
    钟氏最大的主心骨离开了。
    与此同时，钟远扬必须离开他试图证明自己的商业帝国。
    而钟珩必须接手这个只有他能守住的基业。
    透过菠萝大厦百叶窗的缝隙，岳嘉佑望着对面的钟氏大厦。
    这栋大厦今晚和两个人的死亡产生了联系。
    几乎是同一时间，岳宗城从钟氏大厦上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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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象征着钟氏帝国的钟振民停止了呼吸。
    一切，都只不过是隔了一条马路。
    岳嘉佑意识到，此时此刻，他最关心的并不是岳宗城。
    而是钟珩。
    钟珩该怎么办。
    岳宗城的死会不会给钟珩或者钟氏集团带来麻烦。
    钟振民的死呢。
    钟珩现在是不是很难过？
    或者，他以后是不是要走上另一条路。
    他真的愿意吗？
    他会不会很累。
    岳嘉佑侧过头看向方晓伟：“方哥，钟老师现在……在哪里？”
    “在本家……现在有很多事需要老板去处理。”方晓伟停顿了几秒才给出回答。
    岳嘉佑垂下眼：“方哥你不去吗？他现在是一个人吗？”
    钟珩正在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吗？
    方晓伟没有开口，实际上他同样焦灼。
    作为钟珩的助理，他现在原本应该在钟珩身边，帮助他处理当下需要处理的一切。
    钟老爷子需要下葬。
    这场葬礼将会暴露在聚光灯下。
    金融界的名流们，名媛巨星们，都会送上挽联。
    钟氏的巨大产业需要有人接手。
    同时，钟珩还需要从钟远扬手里拿回属于他的实权——
    并非他想要这份权利。
    也不是他不愿意向父亲做出一点退让。
    而是如果把一切留在钟远扬手中，就彻底糟蹋了钟老爷子所打下的一切。
    方晓伟本应该也在本家。
    只是他刚跟着钟珩到了本家，就发生了岳宗城的事。
    于是，车还没有停下，方晓伟又被钟珩派回了菠萝大厦。
    方晓伟没办法和岳嘉佑开口说“就是因为你小子，不然我怎么可能在这里”。
    岳嘉佑是他家老板喜欢的人。
    是他家老板费尽全力才守住的人。
    他什么都不能说。
    更何况，不仅是他家老板刚刚失去亲人，岳嘉佑也同样。
    即使面前的少年没有任何反应，但方晓伟很清楚，不论多么无动于衷，岳嘉佑一定也正在经历一场痛苦。
    然而岳嘉佑骤然抬头。
    少年的长睫被光线投下阴影，显得有几分沉郁：“哥，您说实话，是因为我吗？”
    他太敏感了。
    跟着岳宗城吃尽了白眼，岳嘉佑从小就很清楚地明白别人的眼神里都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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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实在太清楚了。
    方晓伟的眼神里那份为难，像极了母亲去世后，奶奶带着他，四处投奔亲戚时，那些叔叔伯伯们的眼神——
    犹豫。
    纠结。
    并非绝情，但的确有那么一些不情愿。
    方晓伟沉默地点头。
    “走吧，我们也去。”岳嘉佑倏然起身握住了门把手。
    他察觉不到自己正处在某种亢奋里。
    所有复杂的情绪都被压抑，没有任何宣泄的途径。
    方晓伟犹豫了一下：“可……你会被拍到……”
    不去为生父收尸，却在第一时间奔向钟氏本宅。
    媒体会怎么说？
    不会说岳嘉佑和钟珩师生情。
    不会说岳嘉佑情深意重。
    那些秃鹫一样追逐腐肉的媒体只会抓住一切机会踩上一脚。
    他们会说岳嘉佑利欲熏心，不顾生父刚刚去世，就赶去钟氏送上慰问，脸上写满了势力。
    会说岳嘉佑六亲不认。
    会说钟珩爷爷刚刚过世，自己刚刚得到了所有人都羡慕的一切，立刻就把小鲜肉往家里带。
    岳嘉佑明白方晓伟的所有顾虑。
    少年握着门把手，安静地转过头，看着方晓伟：“他需要我。”
    他声音很沉，眼眸压低，显得有几分十九岁不该有的冷静。
    “可……”方晓伟顿了顿，再看向岳嘉佑时，突然读懂了少年的眼神：“我知道了，我打电话给老板问问。”
    在刚才的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他一直以来都弄错了一件事。
    他面前的岳嘉佑不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或者说不仅仅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
    这个少年是他老板的男朋友。
    而不是需要被照顾的幼犬。
    他的老板，是真的需要岳嘉佑。
    岳嘉佑或许什么都不懂，但这个世界上，有一些温度只有岳嘉佑能带给钟珩。
    钟珩接到电话的时候，钟氏本家一片混乱。
    律师、代理人都在等着，有太多东西等着在第一时间处理。
    门外亮如白昼。
    无数媒体正蹲在门外，等着门里漏出的哪怕半点消息。
    如同饿狼。
    如同秃鹫。
    钟珩在所有人的等待里接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方晓伟犹犹豫豫地开口：“老板，岳嘉佑想来见您，他说……”
    岳嘉佑将手机接了过去：“我希望，至少能在这个时候陪着你……”
    也希望，至少，在这个时候，也有你能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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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完以后，没有再说半个字，仅仅是在等着一个来自钟珩的回答。
    实际上，并没有太久的沉默。
    然而仿佛寂静了很久，知道钟珩开口：“把手机给小方。”
    岳嘉佑愣了愣。
    看来是不可以了。
    不过他也能够理解，钟氏需要面对太多的镜头。
    现在的钟家已经被媒体团团围住，水泄不通，不管是出来一个人，还是进去一个人，恐怕都会被记录下来。
    这个时候，他如果出现，显然会对钟氏造成不好的影响。
    这也关系着钟氏的股价。
    关系着无数人的命运。
    他能够理解，只是有些失望。
    岳嘉佑静静看着拿过电话的方晓伟。
    “好好，知道了。”方晓伟接着电话不断点头：“那……要带他从后山绕过来吗？”
    钟家大宅背靠山林，如果想避开媒体，或许可以从后山从山路直接开进庄园。
    岳嘉佑反应过来，钟珩这是同意他去了。
    “嗯……”不知为何，方晓伟沉默了，随后才显得有些不敢相信地点头：“那您稍等。”
    钟珩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岳嘉佑不得而知。
    但半小时后，车开到钟家正门口时，岳嘉佑已经明白了。
    车没有绕路，直接在钟家正门口停下。
    夜幕沸腾了。
    镁光灯将郊外庄园的一片漆黑照亮。
    少年推开车门，迈进风雪里。
    大门打开，男人撑着伞走了出来，将他接进去。
    门重新关上，将一切喧嚣关在了门外。
    第96章你的伤
    从岳嘉佑出现到消失，一共只有短短几十秒时间。
    临近深夜，在钟氏大宅前驻扎的媒体将夜空照得亮如白昼，包围圈内，雪被染上冷白光线，又在落近地面的时候被黑暗淹没。
    景城是一个光污染极为严重且多云的城市，很多夜晚都没有月亮。
    然而今晚，漫天星辰闪耀，仿佛和雪花一起以极慢的速度坠入沉沉雪夜。
    少年就这样走进镜头里，被直播画面传送遍整个网络。
    他临时从菠萝的化妆间里抓了一件黑色大衣，恰好和今晚的钟珩同款。
    车停下时，钟氏大宅的门也随之打开。
    才撑着黑伞走进大宅不久的钟珩又走了出来。
    刺眼的白光聚焦着两个人，将钟珩的五官照得更为深邃。
    岳嘉佑沉默地走进伞下，跟着钟珩走进了门里。
    大门关上，门外的媒体以最快的速度开始编辑稿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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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门里，岳嘉佑和钟珩并肩，面前是钟远扬和一个年轻的女人，以及律师、钟氏的高层、代理人们。
    落满雪的院子像一场圆桌会议。
    那是撑起整个钟氏的核心。
    所有人的眼神都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你爷爷刚离世，你现在就这么明目张胆把外面不三不四的人带进来了？”站在稍前一些的中年男人看着钟珩，脸色冷硬，带着呵斥开口。
    岳嘉佑站在钟珩身边，将手从大衣口袋了抽出来，向人群微微点头。
    随后不再说话。
    他认识说话的人，是钟珩的父亲，他也上过很多次杂志。
    但大部分时候，杂志上对钟远扬的评价都不是那么友好。
    人们常常拿他和自己的亲儿子作比较——
    钟远扬这辈子，就没能有一次赢过自己的亲生儿子。
    但在现在的岳嘉佑眼里，钟远扬也不过是一个刚刚失去父亲的人，某种意义上而言，钟远扬才是现在最像他的人。
    他们都在刚才失去了和自己有着最亲近血缘关系的亲人。
    周围的人都像在旁观一样，没有任何人说话，而是开始慢慢散开，给钟家人留下足够的空间。
    钟远扬身边的女人似乎有些什么想说的，但还没来及开口。
    “他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钟珩稍稍向前走了一步，伞向着岳嘉佑的方向倾斜。
    雪落在钟珩肩头，又很快融化，消失不见。
    岳嘉佑愣了愣。
    他没想到钟珩会在自己的父亲面前这么维护自己。
    尤其是，现在这个情况下。
    钟珩要说的话还没说完：“他是岳嘉佑，是我的男朋友。”
    周围站着的人脸色僵硬了一下。
    “混账！”钟远扬迈了一步上前，手已经扬了起来。
    “别！”他身边的女人终于忍不住，闪身站了出来。
    女人穿了一身黑色羊毛大衣，因为发色的关系，头上临时压了一顶黑色宽沿帽和面纱，年轻的面容有些支撑不起这身过于肃穆的打扮。
    透过面纱，岳嘉佑能隐约看清女人的面容。
    女人长得十分漂亮，是即使放在娱乐圈也足够优秀的容貌。
    她看起来很年轻，比钟珩还要小一些。
    与她同时，钟珩已经伸手抓住了钟远扬抬起的手：“消停些吧，爸。”
    他今晚第一次叫钟远扬父亲，却是为了这种事情。
    被抓住手腕，钟远扬愣了愣，停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厉声喝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爸！还敢还手？”
    岳嘉佑在那一瞬间，察觉到了某种不适感。
    仿佛岳宗城还没有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的不适感。
    或者说，是恐惧感。
    即使是今天，他也没能有一次在岳宗城面前还过手。
    他们已经快两年没有在一起相处超过十分钟了。
    他和岳宗城的最后一次长时间相处就是参加《造星计划》之前的那一次。
    岳宗城打了他，他没能来得及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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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他们几乎很少见面，只靠转账维持着彼此的关系。
    最终，直到今天，他都没能来得及向岳宗城反抗一次。
    以后，也永远不会有机会了。
    意识比动作更快，岳嘉佑险些想要说话。
    “就算你是他的父亲，也没有资格打他。”
    “就算你是他的父亲，他也可以还手。”
    他还没能迈出一步，话更没来及说出口，身边的钟珩放下手，把他拦了回去，声音里满是疲惫：“爸，爷爷已经不在了，现在不是我们父子两内讧的时候。”
    “我是你爸！不存在什么内讧！”钟远扬冷着脸，放下了刚才被抓的手，声音显得急促：“要么你现在把你带来的人赶出去，要么你和他一起出去，钟家没有你这么恶心的儿子！”
    “够了！”他身边的女人终于忍不住了，近乎带着哭腔喊了出来：“真的够了！”
    女人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最后砸进雪里，融入黑夜。
    院子里的三个男人都没有说话。
    大概是很少会这样声嘶力竭地说话，她停下喘息了一会。
    再开口的时候，女人的声音有了些颤抖：“两年了，我嫁给你的时候，你不是现在这样的！你已经打断他两根肋骨了，这次是哪里？”
    岳嘉佑骤然瞪大了眼睛。
    一瞬间，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以及自己联想到的。
    他有片刻忘了呼吸，乃至胸口传来一阵刺痛。
    听见刚才那句话的时候，他几乎产生一种拉着钟珩逃离这座宅院的想法。
    然而女人还在说话：“钟远扬！你到底想怎样！你一定要看着你的亲儿子被你逼死吗？你是不是觉得，你是他爸，你就可以把他当成你的所有物？”
    钟珩沉默地站在雪中，依旧为岳嘉佑撑着伞。
    他露在伞外的肩头落满了雪，温度逐渐失去，雪开始积下薄薄一层。
    他伸手握住了岳嘉佑的手，但没有阻止女人说下去。
    钟珩的手很冷，握住岳嘉佑的刹那，岳嘉佑感觉到微微颤抖。
    岳嘉佑没有戴手套，但少年人向来一身热气。
    他张开手掌，与钟珩十指交握，将所有的热度毫无保留地传递过去。
    女人哽咽着，抓住男人的衣袖，黑色宽檐帽落在雪地上，露出一张年轻、决然的脸。
    “他是我儿子，不是孝顺还能是什么？难不成还反了天了？”钟远扬不耐烦地试图挥开女人：“女人家的，我和儿子谈话，别来添乱！和他带来那个贱|货一起滚。”
    岳嘉佑握紧了钟珩的手，两个人静静地看着他们。
    女人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随后缓缓笑了一声，语气里是彻头彻尾的失望：“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的妻子！你以为你儿子不能还手吗？他只是可怜你！钟远扬，现在我也开始可怜你了！”
    她说完，弯腰捡起地上的帽子，抓住岳嘉佑的手腕：“别怕，我带你去屋里坐会，让他们爷俩自己解决。”
    岳嘉佑摇了摇头，沉默地拒绝了女人。
    他直到刚刚才意识到，钟珩手机里那个“钟夫人”，就是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
    所以，那才会是“钟夫人”。
    那是钟远扬的妻子，钟氏的夫人，却不是钟珩的母亲。
    钟远扬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急切地开口：“可怜我？可怜我什么！老子需要你们可怜什么？”
    “可怜你一事无成，只知道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作威作福。也可怜你永远都理解不了和自己血缘最接近的那个人。”岳嘉佑缓缓开口。
    先前，他还顾虑着那是钟珩的父亲。
    但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顾虑的事情。
    这个人对于钟珩来说，就是钟珩的岳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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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父亲，而是噩梦。
    岳嘉佑说完，拉着钟珩的手，用尽全力，十指深深嵌入对方皮肤，仿佛想要将全身所有的热度都印进对方的皮肤深处。
    他拉着钟珩向着宅邸走去。
    穿着大衣的女人同样转身离开。
    只留下钟远扬一个人面对着禁闭的门。
    门外是浪潮般的媒体，门里，只剩他一个人。
    岳嘉佑没有发觉到自己因为激动而有些战栗，他只是拉着钟珩，试图带着他离开这个地方。
    钟珩将他从一个噩梦里带了出去，现在轮到他带着钟珩离开了。
    直到漫无目的地走进温暖的室内，关上门，岳嘉佑才意识到，他被钟珩带到了卧室里。
    温暖不知不觉包裹了整具身体，只有和钟珩交握的手依旧冰冷。
    冷得彻骨。
    “你有很多事没有告诉过我，是吗？”岳嘉佑低声问道。
    他已经察觉到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大概还有很多。
    今晚的对话，暴露了太多他过去从未发现的事。
    比如，这两年里，有很多时候钟珩都没有在公众面前出现过。
    他以前就算工作很忙，每年也会有稳定的电影产出。
    但是这两年之后近半年才开始复出。
    或者，前些年，他从来没有像这两年这样在商业领域有如此多的动作。
    过去的几年里，他的更多精力都交给了电影行业。
    而这几年，比起电影杂志，更多时候钟珩出现在金融杂志上。
    还有，又很多次，他的微博和一些可以发声的渠道，发出的很多东西都像并不像是他本人。
    因为关注小号和街拍、接送机信息的关系，岳嘉佑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很长一段空白时间。
    这两年的钟珩，和以前的钟珩几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他到今天才明白，那段时间里，钟珩发生过什么。
    按照钟夫人所说。
    那段消失的时间里，钟珩应该在疗伤。
    不仅是疗伤，也是在和自己的亲生父亲抗争。
    为了他。
    “我想……摸摸你曾经受伤的地方。”少年沉默了良久，才向前迈了一步，抱住了面前浑身缠绕着寒气的男人。
    他将头抵着钟珩的心口。
    那是肋骨所在的位置，而肋骨的背后，是心脏的位置。
    岳嘉佑想问，过去的两年里，这里是不是很痛。
    第97章坦白局
    钟珩的房间里安静温暖。
    岳嘉佑静静靠在钟珩胸口，能够听见男人平缓的呼吸声。
    钟珩的心跳，坚定，有力，却如同夜晚鸣响的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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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知道什么。”钟珩低头吻了吻岳嘉佑的额头。
    公演刚刚结束，他的金发还被发胶朝后梳起，显得有几分不属于十九岁的成熟。
    他此刻是钟珩的恋人，能够分担痛苦的另一半。
    即使能做的事情很少。
    “你想说什么？”岳嘉佑低声反问。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倾诉欲。
    他觉得今晚的钟珩或许也有自己想说的。
    “岳嘉佑，或许今天说这件事并不合适，不过——”
    钟珩停顿了片刻，他垂下头的时候，头顶的灯光并不能将脸照亮。
    但与此同时，窗外，院外，墙外，远处是亮如白昼的空地，媒体们的灯成为了这个雪夜的背景。
    那些窗外散射而来的冷光，照进钟珩眼里。
    光落入眼底，显得有些冷。
    岳嘉佑静静地等待他说完。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十五岁。”
    钟珩说完了自己的话。
    十五岁的岳嘉佑，还没有长到一米八的身高，比现在还要瘦很多。
    他眼睛里，是一如既往的力量，和现在如出一辙。
    只不过是，那年的岳嘉佑，眼里有更多的警惕和痛苦，还有漫无边际的孤独。
    而现在，那双眼睛里多了些温柔与从容。
    “嘶——？十五岁？”岳嘉佑被他吓了一跳，小声重复：“十五岁我还在读初三吧？”
    那年，岳宗城已经开始赌钱了，妈妈也早就开始长期住院的生活了。
    他过得实在太过狼狈，没办法想起生活里什么时候出现过钟珩这么个人。
    倒不如说，如果那年的自己面前曾经出现过钟珩。
    一切或许会好一些。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多大，只记得是个很瘦，看人像要砍人一样的小鬼。”钟珩目光落在面前的小孩身上：“那天，你在吹唢呐。”
    岳嘉佑愣了愣。
    他会吹唢呐，但是，只会在一个场合吹唢呐。
    岳宗城还愿意做点小生意，还没把赌钱当做全部人生的时候，组过白事班子。
    所谓的白事班子，指的是在葬礼上负责送葬、哭丧或者表演一些节目的土戏班子。
    这是所有戏班子里最不需要技术含量的一种，有人会哭，有人会吹个唢呐，会敲锣打鼓，也就算了差不多了。
    岳宗城能说会道，哭丧哭得比亲眷们更加真情实感，格外投入。
    加上岳嘉佑的乐感在线，虽然是被岳宗城逼去吹唢呐的，但吹得还不错。
    岳宗城的草台班子，在业界居然还算吃香。
    岳嘉佑很快意识到，钟珩听过自己吹唢呐，那就意味着，他们的第一次相见，是在一场葬礼上。
    少年抬起头，露出抱歉的眼神。
    他们目光对上，想起今晚。
    今晚他们之间总有一层薄而难以挥去的沉郁。
    以至于，竟然总是离不开死亡这个话题。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86

    钟珩神色淡然地开口：“是我母亲的葬礼”
    岳嘉佑眼神有些诧异：“可如果是你妈妈的话，我应该会有印象？”
    钟氏的夫人去世，岳嘉佑觉得自己不应该对此毫无印象。
    再不济，也应该对这栋自己从未见过的大宅毫无印象。
    “我母亲离世后办了两次葬礼。”钟珩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仿佛在说一场与自己无关紧要的回忆：“她不想以钟家人的身份离开，所以公开的葬礼之后，又回老家，在娘家办了一次。”
    岳嘉佑终于有了印象。
    他十五岁那年，的确送走过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的遗照非常漂亮，她的亲戚们也很奇怪，似乎只有娘家的亲眷们在场，大家对夫家全都闭口不谈。
    每一个吊唁的人都说，她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岳嘉佑犹豫着开口：“你提起这事干什么，难道你那时候就喜欢我了？我那年才十五，你这样有点变态吧？”
    钟珩瞥了一眼岳嘉佑：“那倒没有，只是很巧，然后我看了你大半年。”
    心跳又快了起来，岳嘉佑狐疑地看钟珩：“你这么说，越说越像变态你知道吗？”
    看了十五岁的自己一整年，这听起来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我母亲去世前生了一段时间的病，那些时候，我父亲开始越来越不对劲。”钟珩将头搭在岳嘉佑肩头，气息平稳温热：“她离世后没几天，钟远扬就再婚了。”
    岳嘉佑抬起手回报钟珩，不动声色地用温热掌心覆盖他的后心。
    他用脸颊贴着钟珩的胸膛，听着心跳，而手心隔着后背，试图捂热显得有些低沉的心跳。
    “我和他闹得很僵，加上爷爷对父亲越来越失望，也越来越希望我立刻继承家业，所以我搬了出去。”钟珩低笑了一声：“你应该猜到了，我搬去了……”
    “我家隔壁？”岳嘉佑忍不住也想笑，在钟珩胸口蹭了蹭。
    钟珩收紧手臂抱着少年：“倒也不是，我搬去了你学校隔壁的公寓，从阳台上能看见你的班级和操场。”
    岳嘉佑抽了一口气：“卧槽？”
    景城地皮紧俏得很，建筑距离都很近，他的学校旁边就是一栋单身公寓，楼层还遮挡了学校的采光。
    学生偷偷点的外卖，可以从对面楼里用竹竿递过来。
    大概就是这样的距离概念。
    钟珩拍了拍他的头顶：“都和你说了好几遍了，我不是变态，我只是恰好住在那里，偶尔会看见你。”
    其实不是偶尔。
    是在几次之后开始下意识地寻找那个自己不知道名字的小孩。
    第一次在操场看见岳嘉佑的时候，他只是记得，那好像是在自己母亲葬礼上沉着脸吹唢呐的小孩。
    吹唢呐的那天，小孩看起来死气沉沉，有种其他小孩没有的倔强。
    倒是在操场上打篮球的时候，又像个小孩了。
    有时候，小孩在教室里上着课和老师顶嘴，虽然听不到在说什么，但似乎怒气冲冲的样子。
    有几次，外面有个男人在等小孩，小孩出去又回来的时候，又带上了那天相遇时的阴郁。
    再后来，偶尔也会在公寓楼下的路上遇见岳嘉佑和岳宗城，大部分时候他们在争执。
    在生意场上呆的久了，只是听几次就能听出来小孩正在遭遇什么。
    他还记得，小孩的父亲将他踹倒在地。
    小孩趴在水泥地面上，手掌擦破了，额头上撞青了一块，抬起头的时候，眼里却是凛冽的不甘。
    小孩咬着牙说：“岳宗城，你永远也别指望我妥协，我告诉你，我一定会继续去念书，一定会坚持下去，一定不会让你得逞，你做梦去吧！”
    那时候的钟珩想，大概是，小孩他爸不让他继续念书，要他专心打工挣钱吧。
    他的确不至于对那么小的孩子起什么心思。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87

    不过是恰好与那个岳嘉佑相遇。
    那时的自己，也正在迷茫。
    是继续拍戏，还是再也不碰电影。
    是回到钟氏，还是把一切交给钟远扬，向自己的父亲妥协。
    钟珩就在那个时候看见了岳嘉佑，然后回去打了个电话，接了新戏，接手了一部分钟氏的业务。
    等想回去找到那个推了自己一把的小孩，想拉他一把的时候，才发现，小孩初中毕业了，家也搬走了，老师们也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钟珩将岳嘉佑搂在怀里，慢慢给他讲那些岳嘉佑从未听过的事。
    直到说到两年前，岳嘉佑眼里的，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看到十七岁的你那天，我在想，这次你不用再害怕了。”
    岳嘉佑垂下双眼，心底涌起宁静又温暖的暗流。
    原来自己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在被保护着。
    手指顺着他的发尾摩挲着后颈的皮肤，钟珩低头吻向少年低垂的眼睫：“谁知道等你一路走下去，很多事情都变了味。”
    “我越来越不满足于，仅仅是拉你一把。”钟珩的吻一路下移，捉住了岳嘉佑的唇，用早已熟悉的气味和技巧取悦少年。
    岳嘉佑下意识收紧了放在钟珩背后的手指，失神地喘息。
    今晚有太多事，可此刻他只想与钟珩接吻。
    “所以，星影坑成那样我还能出道，是因为你？”岳嘉佑在被吻到脑子一片混沌的同时，勉强捕捉到了一点信息。
    钟珩慢条斯理地吻他，断断续续回答：“是我，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后来……”
    那时候他也不过是刚刚开始接手钟氏，很多实权和资源还在钟远扬手里。
    他动的只是很小一块，却立刻就被发现了。
    出柜那天，钟家被闹了个天翻地覆。
    岳嘉佑什么都懂，一边迎合着钟珩的吻，一边抽空回问：“所以，那些黑料、非要把我们变成对家的营销号、你莫名其妙怼我的微博，或者莫名其妙捧我踩你的微博，都是……”
    都是钟家的手笔。
    而钟珩当时，被钟远扬打伤，正在养伤。
    所以，岳宗城签下对赌的时候，自己被拿走版权的时候，钟珩都不知道。
    因为当时他自己都难以为继。
    钟珩咬了咬岳嘉佑的下唇：“都过去了，只是等我拿回实权的时候，有些舆论已经很难改变了，而且……”
    “而且最开始，我其实没有打算改变。”
    最开始，他也曾经想过，其实这样也挺好。
    不会有任何人因为自己和岳嘉佑的关系而对岳嘉佑做什么，只要默默在背后为岳嘉佑铺平一条路就好了。
    如果没有发生那个对赌协议的事，没有关天华的那件事，他或许永远不会走进岳嘉佑的生活。
    “那还好，你还是来了。”岳嘉佑不再说什么，专注地沉浸在他们的吻里。
    还好钟珩最后还是出现了。
    他屏着呼吸，推了推钟珩：“钟老师，我们做吧，就现在。”
    第98章报复心
    岳嘉佑推着钟珩，将他按在书柜上，胡乱地啃咬、亲吻。
    空气里迅速弥漫起热烈而四处横冲直撞的欲|望。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88

    “我想和你做，现在，就现在。”岳嘉佑呢喃着，眼里全是灼热。
    他已经开始向下摸索，声音缱绻沙哑。
    他想要钟珩。
    想离钟珩更近。
    想把自己完全交给钟珩。
    少年的轻微啃咬完全不得章法，却在最短的时间里激起钟珩全部的欲|望。
    热度与更高的温度碰撞，岳嘉佑已经伸手脱掉了钟珩的外衣。
    “岳嘉佑。”
    在接吻的间隙，钟珩按住岳嘉佑的双肩，翻身将少年抵在了书柜前。
    “冷静一点。”他将自己稍稍拉离了一些，视线盯着书柜玻璃上的影子，落到窗外朦胧的光晕里。
    窗户都做了特殊处理，光线能够透进来，外界却拍不到任何东西。
    加了隔层的玻璃能阻挡窗外的寒气，却挡不住沉沉雪夜裹挟着的冷意。
    岳嘉佑迷茫地抬起头，流出不满的眼神，想要再凑上去，继续和钟珩的吻，却被按得死死得，完全无法靠近。
    “岳嘉佑，我不想。”钟珩说得极慢，极力克制自己快要烧起来的欲望。
    那三个字落下，岳嘉佑下意识抬起双手环住钟珩脖颈，试图把人拉回自己能够吻到的范围，仰起头用失落地神色望着钟珩：“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了吗？”
    钟珩依旧直着腰，没有被少年的动作影响，视线缓缓从书柜玻璃移回岳嘉佑身上：“我很爱你，非常爱。”
    他低头，额头抵着少年的前额，注视着岳嘉佑的双眼。
    那双眼睛永远懂得如何激起他的欲|望。
    曾经是向前走下去的欲望。
    后来是保护欲。
    最后成了爱|欲和占有欲。
    很多人都以为是岳嘉佑需要他。
    然而事实上，一直以来，都是他需要岳嘉佑。
    十五岁的岳嘉佑用一双凌冽的眼目送着自己和母亲的告别。
    又用同一双倔强的眼睛送自己回到轨道。
    今晚，依旧是这双眼睛，成了唯一一个含着悲伤和关切注视着自己的人。
    只有岳嘉佑的眼睛里，不是对那些巨大财富的归属的好奇，也不是对钟氏未来的探寻。他的眼睛里，只有自己。
    钟珩轻吻岳嘉佑的眼睑：“我不希望我们在这个情况下做。”
    他伸手撩开一绺散下的头发，让那双澄澈的眼睛完全暴露在自己的视线里。
    岳嘉佑牵住钟珩的衣角，怔神地问：“什么情况？”
    他只是在刚才的一瞬间近乎疯狂地渴望钟珩，仅此而已。
    “我们的第一次不应该是因为悲伤、共鸣或者寻求安慰一类的理由。”他同样渴望岳嘉佑，却又害怕少年不过是因为某些不属于爱的情绪。
    如果要做，那只能是出于爱本身。
    而不是往事揭开瞬间带来的感动。
    对今晚的强烈共鸣。
    或者彼此安慰。
    “钟珩。”
    岳嘉佑叫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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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钟珩用鼻音回答他，埋头吻少年额角。
    他染上热度的声音听起来沙哑又性感。
    “我只是觉得，我很爱你，特别爱你，想要你，也只想要你。”
    岳嘉佑在情绪控制上一直饱受诟病。
    事实上，没人教过他。
    没人告诉过他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愤怒也好，悲伤也好，恐惧也好，焦虑也好，谁也没能教过他如何处理自己那些复杂的情绪。
    岳宗城自己都没这个能力，母亲更没有这个机会。
    同样的，也没人教过岳嘉佑如何去爱。
    如何去和爱的人相处。
    岳嘉佑只能靠天然本能去处理情绪，他的直白在娱乐圈里几乎等同于黑料的制造机。
    然而，这种懵懂在钟珩面前，却成了令人失控的开关。
    “你确定吗？”钟珩掌心覆盖住岳嘉佑的双眼，让自己不去看他。
    看着那双眼睛，他没办法拉回自己的任何一点理智。
    放任岳嘉佑再这么看下去的话，就算接下来岳嘉佑反悔，他也控制不了自己。
    视线被剥离的瞬间，岳嘉佑突然察觉到钟珩的不安。
    “应该说，是你确定吗？”
    他睫毛很长，眨眼是抚过钟珩手心。
    不确定的人是钟珩。
    他在害怕。
    怕岳嘉佑的喜欢和自己的喜欢不是同样的情绪。
    也顾虑今晚他们所面临的局面。
    即使看不见，钟珩也知道，岳嘉佑在眨眼。
    少年将搂着脖颈的手下移，拥抱他。
    虽然瘦削，骨骼生硬，拥抱却格外温柔：“我不会离开你，你不用怀疑我的忠诚。”
    他早就说过了，自己是钟珩的骑士。
    就连今晚的公演录制上，都在镜头前强调过一遍。
    钟珩没有再说话。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的心跳和呼吸声。
    岳嘉佑能感觉到自己被钟珩蒙着眼睛，推到了床褥里。
    手离开眼睛后，岳嘉佑眼前是只剩一盏小灯的天花板。
    “你轻点……”岳嘉佑下意识抓紧了身下的被褥，第一次有了他们将要开始做什么的实感。
    钟珩俯身罩着他，用近乎粗鲁的动作啃咬少年的锁骨，指尖仓促地摸索纽扣，不耐烦地直接将扣子拽掉。
    他平时绝不会有这样不照顾对方情绪的时候。
    岳嘉佑抬起小腿，用脚背蹭着钟珩，脑海里是满心的欢喜和深埋心底的、报复得逞般的细小情绪。
    漫天大雪砸进地面，积雪让一切都清冷起来。
    他失去了自己的父亲，同时也告别了一场噩梦。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90

    钟珩失去了自己的爷爷，同时也被捆绑着塞进了一座囚笼，和父亲彻底决裂。
    他们今晚，仿佛故意叛逆。
    像是某种幼稚又可笑的报复。
    故意无视媒体和那些律师、代理人、商业团队，还有钟远扬。
    外面的世界喧闹无比，网上或许已经闹翻了天，大宅里还有无数人等着钟珩下一个定夺。
    可他们却与世隔绝，沉溺在自己的欲望里。
    钟振民用钟氏的未来困住钟珩，也用自己的死做了最后一次绑架，令钟珩不得不接手自己并不感兴趣的世界。
    他知道钟珩不想接手，也知道自己的做法会让钟远扬和钟珩这对父子形同陌路，但他依旧这么做了。
    钟振民是个合格的决策者，却并不是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爷爷。
    他给钟远扬的，只有否定，给钟珩的，只有强加于人的压力。
    钟远扬则用父亲的身份，将钟珩当做了证明自己能力和权威的道具，他的眼里，钟珩是一个理应听话的棋子，也是阻碍他的最大对手，而不是亲生儿子。
    钟珩失去母亲的时候、出柜的时候，整个钟家都在令他痛苦，没有人想过帮他。
    他们所有人的眼里，钟珩都像是不需要处理痛苦，只需要做出正确选择一样。
    包括今晚。
    至于岳宗城，他这辈子，从头到尾，到死，都是烂人一个。
    他死了，倒像是放了岳嘉佑一条生路。
    岳嘉佑莫名觉得，在这个晚上，他们终于自由了。
    他没有想伤害任何人，仅仅是偷偷藏了那一点点幼稚的报复心——
    抛开那些伤害过他和钟珩的人，或者在他们最无助的时候推波助澜的人，他们在全世界的喧嚣里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是想做吗？”钟珩扣子拽了一半，按着岳嘉佑胸口：“怎么还走神？”
    心跳被触摸，岳嘉佑深吸了一口气，胸口的起伏更加剧烈。
    “只是在想，我可真坏。”
    岳嘉佑半闭着眼：“今晚出了那么多事，我却只想和你做。”
    他觉得自己是个小心眼的坏小孩。
    明明钟振民的选择没有错，钟珩接手钟氏，意味着很多人不需要面临失业危机，钟氏也将安稳度过这段时间。
    但他却希望，至少今晚，钟珩是自由的。
    在一起背弃他们而去的今晚，他们可以确认彼此的爱，以及存在。
    “钟家不信神佛。”钟珩用膝盖分开了岳嘉佑的双腿，轻轻向上顶了顶。
    只要他把钟氏运营好，其他的与世人无关。
    他在和岳嘉佑解释少年的那点顾虑。
    世人通常所信奉的世俗规则，在钟家什么都不是。
    奶奶过世的当天，钟振民在欧洲参加会议，并没有中断任何工作，而是选择在一个月后的原定日期回国。
    母亲的葬礼，钟远扬也没有参加，他在和新的钟夫人签署新的婚前协议。
    岳嘉佑伸手去解钟珩的衬衫，手指隔着布料轻挠紧绷的腹肌，却被按住了手。
    “别乱动。”钟珩说话的时候，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
    他将岳嘉佑的手禁锢在头顶，胡乱用领带拴在了床头柜上。
    岳嘉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放任钟珩对自己的禁锢。
    钟珩俯身衔住岳嘉佑的唇，轻轻舔咬的同时，膝盖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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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岳嘉佑下意识弓起身，逃离钟珩的触碰。
    “别逃。”钟珩没有闲暇说太多话，唇齿深入岳嘉佑口腔。
    岳嘉佑仅仅是空白了一秒，就开始更为热烈的回应。
    接吻的同时，浑身的皮肤都在发烫。
    岳嘉佑扭动胯骨，用小腿蹭着钟珩的背：“钟老师……帮我……”
    “小孩儿。”钟珩在他颈侧轻声叹息。
    少年总是难耐，索求如同幼犬，却格外令人着迷。
    他迫切地希望在今晚，与自己喜欢的人，离得越近越好。
    “忍一忍……”钟珩声音低哑。
    “老师？”岳嘉佑被他按了快进一样的进度吓到，身体瞬间爬上一层战栗：“等等！不用做什么准备么？”
    难道钟珩打算直接开始？
    虽然……即使是那样……他也是愿意的。
    就是，感觉会很疼。
    岳嘉佑用有些委屈的眼神看钟珩。
    “那你轻点……”少年轻声呢喃，却舍不得说出半个字的拒绝。
    【此处，一片厚重的马赛克】
    “钟老师……我……非常爱你。”
    少年又重复了一遍，眼睛微眯，眼角有泪水肆意流淌。
    钟珩垂下脑袋，舔舐少年的泪痕，不去问他眼泪的由来。
    是快乐还是悲伤并不重要。
    “光这样你就要不行了，想留到你二十岁好像有点难。”钟珩顺手释放他被束缚的双手。
    岳嘉佑在失神中隐约察觉出不满：“又是二十岁，还有好久啊。”
    钟珩俯身轻吻少年眼角：“至少今晚不合适。”
    岳嘉佑轻轻“嗯”了一声，稍稍错开一些身子，拉起被子：“别擦了，我一会去洗澡。”
    身上黏糊糊的不是很舒服，但他却莫名不想立刻就将那些痕迹擦去。
    那是钟珩在他身体上留下的存在。
    他并非不清楚今晚不合适。
    钟珩还要去处理很多事，他们没那么多时间真的用来做这些事。
    即使钟家不信神佛，但在钟老爷子刚刚过世的大宅里做这种事，多少还是让人有些负罪感。
    他小小的报复，已经够了。
    岳嘉佑在心里小声嘟囔：“你欺负了我男朋友，逼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我霸占了你的孙子，咱俩也算扯皮了，爷爷。”
    那是钟珩的爷爷，他也忍不住，偷偷叫一声爷爷。
    “岳嘉佑，我收回前言。”钟珩嗓音低哑，抵着少年的额头：“有时候，很多事没那么容易区分开。”
    他原本以为，自己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岳嘉佑做。
    不想把“爱”变成彼此取暖、互相安慰。
    然而直到结束这场亲昵，他才察觉到，爱意原本就是彼此取暖。
    “谢谢你的安慰。”钟珩隔着被子拥抱少年。
    “不和你做完，不是因为不喜欢你。”他开始一件件把衣服穿回去，看着依旧有些失神的岳嘉佑：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92

    “我今晚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会受伤。”钟珩顿了顿补充：“明早你出门还会再见一次媒体，谁都看得出我们做过什么。”
    他太过渴望岳嘉佑，今晚心绪横冲直撞，一旦开始，恐怕就没办法控制自己。
    如果真的做完，岳嘉佑明天出现在媒体眼前时，大概会浑身都写满了“我昨晚做了你们都知道的那件事”。
    岳嘉佑脸红了红，听懂了钟珩的意思。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胆子，以往总是小心翼翼怕关系暴露给钟珩惹上麻烦。
    现在却张牙舞爪起来。
    少年缩进被子里，闷着声音道：“那就让他们看出来好了。”
    第99章分财产
    按理说，今晚对岳嘉佑而言并不是一个适合睡眠的晚上。
    然而厚重的窗帘隔绝了窗外彻夜长明的灯光，他睡了个好觉。
    梦里没有时常进入噩梦的岳宗城，也没有最近方方面面涌来的压力。
    钟珩在半夜就离开了房间，继续去处理他的工作。
    他需要以一己之力，撑起这个钟氏。
    钟远扬什么也帮不了他，甚至可能会让局面变得更乱。
    而其他人，都需要钟珩的调动才能应对。
    所有的外部力量，都在等着钟氏出现破绽。
    等着钟珩一个人撑不住的时候，趁虚而入，抢占原本属于钟氏的市场空间。
    岳嘉佑很清楚钟珩背上有多少压力，对钟珩而言，他甚至来不及为爷爷的过世而感到悲伤，就需要立刻开始处理这些烂摊子。
    他不敢打扰钟珩，睡到清晨天蒙蒙亮，抓紧时间收拾好了自己，偷偷溜到了楼下。
    才刚刚下楼，没走两步，岳嘉佑就和餐桌前的钟夫人大眼瞪小眼地撞上了。
    “……早。”岳嘉佑挠着头，有点尴尬，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表情。
    昨晚钟夫人戴着帽子，很难看清面容，今天早上已经戴上了一顶黑色假发，妆容显得严肃但不失精致。
    仔细一看，应该是真的比钟珩还要小几岁。
    “早，昨天让你看笑话了。”钟夫人低头搅动咖啡杯里莫须有的糖：“家里的事你大概也听说了，我姓丁，丁若澜，是钟珩的继母。”
    岳嘉佑愣了愣，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丁若澜既然强调了自己是钟珩的继母，那就按着辈分来好了：“伯母好？我才是让您见笑了，冒昧过来，打扰您了。”
    谁知道丁若澜苦笑着看他：“我就比你大了五岁，今年二十四，你还是和他一样叫我钟夫人吧。”
    钟远扬在景城财大当客座教授，丁若澜当时是他的学生，她大四那年，也是钟远扬的发妻、钟珩的生母病越发严重那年。
    丁若澜被钟远扬当时在课堂上展现出来风趣幽默、博闻强识所吸引，又听信了他说的自己妻子已经过世，只是碍于股价和公司，没有在媒体上公开。
    少女情怀总是会将谎言的所有漏洞一一美化，丁若澜不由自主地和钟远扬走到了一起。
    直到丁若澜大学毕业的同一天，钟珩母亲过世，这个消息很快登上了媒体，丁若澜才知道真相。
    但那时，她早已经割舍不下，最终还是和钟远扬结了婚。
    岳嘉佑昨夜和钟珩八卦了几句，听完了丁若澜和钟家的故事，现在看见丁若澜心里百感交集。
    对钟珩而言，丁若澜是取代了母亲的人，也是这个家荒唐可笑的一部分。
    她也曾经是受害者，但最终，知道错还一路走下去的她，却也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
    可偏偏是丁若澜，成了钟珩出柜以后唯一一个支持他的人。
    也是丁若澜，在钟远扬越发变本加厉地嫉妒自己的儿子后，终于站了出来。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93

    据钟珩说，丁若澜还是自己的粉丝，上次岳宗城的事情爆发，担心奶奶被狗仔骚扰，或者被极端粉丝报复，也是丁若澜主动把奶奶接到了本家照顾了几天。
    她伤害过钟珩，却并不能完全算是个坏人。
    就连她自己，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岳嘉佑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和这样的丁若澜相处，最终和丁若澜打了个招呼，匆忙在书房找到了钟珩。
    钟珩一整晚都在处理剩下的事务，一直撑到了天明。
    打开的书房门里，还能看见和他一样一整夜没睡的人们。
    天已经亮了，这也意味着，很多事情可以开始了。
    法律上的交接和公证，以及媒体上的公开声明，等等。
    这一晚的钟氏和媒体，有无数人彻夜未眠。
    钟珩短暂地抛开书房里的人，虚掩着门出来，在走廊里看着岳嘉佑。
    “那我走了。”岳嘉佑递过去一杯咖啡，看着门缝后的人群，有些犹豫。
    其实咖啡也不是他冲的，他只是按了咖啡机的开关，他实在是没能给钟珩做点什么，想抱一下，又担心门背后那群看起来平均年龄上了四十的大叔们会被吓到。
    年纪大了，又是熬了一整夜，可别吓出个好歹来。
    钟珩没有去接岳嘉佑手里的咖啡，而是向前了一步，张开双臂拥抱少年：“别走，先等一会，有有些事情要先和你交代。”
    需要在今天面对媒体的，不光是钟珩，还有岳嘉佑。
    关于岳宗城的死，他也需要在媒体的面前作出表态。
    比起被狗仔们抹黑、捕风捉影，更好的方式是在正式、可靠的平台上做出公开的官方发言。
    岳嘉佑总归也是出道了两年的，虽然性格过于直接，但规矩还是懂的。
    岳嘉佑猜，钟珩大概是要和他交代一会出门时候怎么应对媒体、稍后开发布会的时候又要说些什么。
    “一会，我走正门出去，还是绕路去后山？”岳嘉佑在钟珩怀里，手里还端着咖啡，心虚到完全不敢抬头和门里那些大叔对上目光。
    他已经能感觉到了，门里那些大叔虽然看起来是在整理文件，实际上都是在打量正在拥抱的他们。
    钟珩丝毫不在意这些，依旧抱着他，声音有些倦怠：“走大门，等会我会送你的，不是要说这些，先别急，跟我进书房，有话说。”
    “别别别。”听见要进书房，岳嘉佑推了推钟珩：“你忙你的，我不打扰你们工作。”
    他之前在很多工作场合，都见过那种把对象都带去工作的艺人，感觉一直不是很好，没想到自己也会遇到这一天。
    这样子，是会被议论的。
    刚才被大叔们围观就已经够尴尬了，现在如果在跑进去添乱，要连累钟珩一起被大家背后鄙视了。
    “你想多了。”钟珩戳他脑门，接过了咖啡杯：“不是让你陪我，是和你有关的事情。”
    “啊？”岳嘉佑有些不解：“里面不都是你家的人，和我能有半毛钱关系？”
    “有。”钟珩慢条斯理，在背后替岳嘉佑推开门，让少年完全进入了书房内众人的视野。
    里面假装收拾东西，实则围观的一众大叔们各自低下头，收拾莫须有的文件的动作更整齐划一了。
    “咳……”
    “我刚刚在倒茶，这小伙子看起来挺精神。”
    “我刚去上洗手间了，才回来。”
    “我刚才在忙，发生什么了没看见。”
    岳嘉佑尴尬地和众人打了个招呼：“额……你们好？”
    “给大家介绍个人，我想大家应该也能猜到我要介绍什么。”钟珩镇定自若地开口，丝毫没打算给众人一点缓冲时间。
    书房里一时间声音乱作一团。
    有椅子拖动的声音，茶杯盖子掉落的声音，还是掩饰尴尬的咳嗽声。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94

    虽然在这个圈子里混久了，很多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不过像钟珩这么坦诚的，也的确是不多。
    连兜个圈，绕个弯，他都懒。
    早晚有一天要把岳嘉佑带到所有人面前的，现在不过是一个预热。
    “给大家互相介绍一下。”钟珩把咖啡放下，将缩在他背后的岳嘉佑拉出来：“岳嘉佑，艺人，创作歌手，也是我男朋友。”
    “钟氏法务部的张叔叔。”钟珩指了一个大叔。
    “我家的私人律师王叔叔。”又一个大叔。
    “钟氏目前的二把手，赵叔叔。”第三个大叔。
    “……”
    岳嘉佑一个个点头，一头雾水地和一群大叔们打了招呼，最后绷着快要僵硬地笑脸，半侧过身子，皮笑肉不笑地咬着牙问钟珩：“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些人都是钟氏的肱股之臣，但和自己实在是没半毛钱关系。
    他还是没搞明白，钟珩把自己拉进书房是要做什么，总不能就真的是和过年给亲戚们展示男朋友一样吧？
    “想和大家说明一下，我和岳嘉佑的关系，不仅仅是目前的恋爱关系，未来也会是人生伴侣的关系。”钟珩注视着众人，在桌下握紧了岳嘉佑的手。
    长桌上的大叔们脸上的表情凝固了片刻。
    钟氏的接班人，有个男朋友不可怕，但此时此刻宣布要和一个小他十岁的男孩度过余生，那真的有些可怕。
    “所以，我拉他过来，是为了和大家打个招呼，方便大家在之后的一些合同和条款上，明确岳嘉佑的权利。”
    岳嘉佑收紧了手指，骤然转过头注视着钟珩：“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需要在我个人的财产划分上明确属于岳嘉佑的权利。”钟珩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我拒绝。”长桌上的众人还没有说话，岳嘉佑先提出了自己的反对。
    “我不需要，我自己有能力赚钱，我不需要你给我任何东西。”
    他什么都不需要。
    书房里鸦雀无声。
    钟珩捏了捏岳嘉佑僵硬的手指，旁若无人地安抚他：“不要紧张，听我说完。”
    “不仅是我，还有你。”
    “在没有完善的法律保障我们的关系之前，我希望我们之间至少能有一份什么东西证明我们的关系。”
    “比如，股权。”
    岳嘉佑愣了愣：“可我没什么能还给你的，钟氏的股价太高，我要不起。”
    钟珩安静地看着他，眼里的疲惫背后，是极为深邃的温柔：“你可能不记得了，有一天，我说缺钱，你转眼给我转了四百万，那是你当时所有的存款。”
    “我现在有的一切，几乎都是爷爷给我的，只有一样不是。”
    “只有钟声投资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赚来的，我想把它送给你。”
    岳嘉佑给了他全部。
    他想还岳嘉佑一个全部。
    第100章送给谁
    岳嘉佑走进钟氏大宅的时候，欠钟珩的三千万已经还上了一部分。
    走出去的时候，身上又背了新的债——
    他拒绝直接接受钟珩的馈赠，最终在律师的建议下，选择以认购的方式获得钟珩在钟声所占的全部股份。
    认购的钱，钟珩借给他。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95

    按他们所拟定的每月还款额度，这笔钱岳嘉佑至少需要还五十年。
    岳嘉佑怎么想都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是又没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等迈出了钟家大门，朝院门口走去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回过头看着身边送自己出去的钟珩：
    “不对啊，不是你要给我送东西么，怎么到最后变成我欠了你更多钱？”
    钟珩坦然自若，目不斜视：“反正你现在离不开我了。”
    “有你的道理……”岳嘉佑总算明白过来，自己这算是自投罗网了。
    是拿了钟珩的，还是借了钟珩的都无所谓，钟珩要的本来就是有法律效力的被绑定关系。
    债主和负债人，自然也算。
    不论如何，反正他们的名字现在被绑到了一份合同上。
    他们说话的同时，院门被推开。
    门外，是守了一整夜的镜头。
    一看见岳嘉佑和钟珩推门而出，镜头果然如同跗骨之蛆般黏了上来。
    “岳嘉佑！请问你昨晚为何会来钟家！”
    “请问您父亲的事您有什么想说的！”
    “请问钟老师您以后是要息影专心家族事业了吗！”
    “钟老师！请等一等！”
    “岳嘉佑！你昨晚在钟家住了一夜，做了什么！”
    声音海水一样涌来，岳嘉佑面对人群，一言不发。
    直到车开到面前，方晓伟向着媒体解释：“稍后钟氏会有新闻发布会，岳嘉佑也是，大家到时候可以看官方报道。”
    离开钟氏之后，岳嘉佑先去处理了岳宗城的事。
    不论如何，他还是需要给岳宗城收拾后事，同时也要给岳宗城破坏的公共设施进行赔偿，以及对给钟氏大厦运营造成的损伤做出补偿。
    岳宗城的死，岳嘉佑没有联系奶奶，也并不打算为岳宗城办一个葬礼。
    葬礼是为了送别，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人会想来给岳宗城送行。
    处理完零零总总的杂事后，岳嘉佑去了新闻发布会现场。
    方晓伟早已经安排好了会场，媒体也准时到了。
    岳嘉佑推门进去的一瞬间，镜头就立刻对准了他。
    每一次闪光，都意味着一次记录。
    这些定格，不出半小时，甚至更快，就会遍布全网。
    与此同时，这场发布会是实时直播的。
    岳嘉佑换了一身肃穆的黑，头发用黑色的鸭舌帽盖住，安静地面对镜头。
    直播间里已经有无数观众在等着看直播了。
    岳嘉佑方的陈述环节并没有很久，仅仅是说明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自己昨晚公演录制期间对岳宗城的死亡并不知情，不存在漠视，更不存在任何因果上的推波助澜。
    第二件是自己昨晚出现在钟氏，是出于师生关系上的安慰，也是出于过错方的致歉。
    毕竟，被岳宗城的跳楼直接影响的，是钟氏旗下的产业，钟氏置业是一栋综合建筑，底层八层是综合商城，上层是酒店式公寓和办公楼。
    岳宗城的跳楼会直接影响产业的运作。
    总之，一切都还算合情合理。
    但媒体和直播间的观众么想看的，根本不是这些。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96

    他们想知道的，是这些背后的故事。
    岳嘉佑的态度。
    岳嘉佑之后的安排。
    岳嘉佑和钟珩关系的蛛丝马迹。
    诸如此类。
    陈述完成后，就是他们最期待的提问环节。
    第一个尖锐的问题被抛了出来：“岳嘉佑，请问你如何看待昨晚发生在您和您父亲身上的事？您现在心情还稳定吗？为什么我觉得您看起来并没有那么难过？”
    少年看着镜头，垂下眼：“以前，我只有奶奶，往后，我还是只有奶奶。”
    实际上，这相当于什么也没有回答。
    岳嘉佑所有的表态仅仅是在说明，他从来没有把岳宗城当做自己的父亲。
    既然没有当做父亲，自然也没有丧父之痛。
    他冷静得近乎绝情。
    微抿的嘴角显得少年格外清冷。
    闪光灯对准岳嘉佑，亮起一片耀眼的光。
    少年垂下的睫毛被打出阴影，使脸上被覆盖了阴影。
    如同阴云笼罩的雪原。
    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岳嘉佑的奶奶如今重病，一直在疗养。
    他只有奶奶，但某种意义上而言，这等同于孤身一人。
    所有痛苦，所有寂寞，都要一个人扛下去。
    直播间里，已经有粉丝忍不住了。
    【你们在干嘛，非要逼岳嘉佑说自己很难过吗？】
    【问这个问题什么意思，杀人诛心吗？难过就一定要表现出来？】
    【前面还有人说绝情，你们怎么不说狗爹绝情呢？都这样了，岳嘉佑还把他当爹才是找虐吧？】
    【人家难过一定要告诉你？昨晚去找钟珩难道不就是为了安慰彼此？】
    【圣母管得真宽，那条狗都这样了，还要岳嘉佑难过？我要是岳嘉佑，我现在恨不得鼓掌！】
    【对不起……只有我一个人想在这个时候夸一句岳嘉佑绝美吗……】
    第一个记者没有得到有意义的回答，悻悻地坐下。
    一切仅仅是刚刚开始，立刻就有记者继续站了起来：
    “请问，您昨晚没有立刻去认领您的父亲，而是去了钟氏，是不是意味着钟珩在您心里，比您的父亲更加重要？”
    又是一个充满恶意的问题。
    如果岳嘉佑回答是，那么立刻会有人指责他六亲不认，不分轻重缓急。
    如果回答不是，那么他第一时间前往钟氏的行为，就会被打上“钟珩一接手钟氏，就迫不及待去献殷勤”的标签。
    岳嘉佑冷静地望了一眼媒体的镜头：“是，钟老师在我眼里，比岳宗城重要。”
    他抬起刚才一直垂着的眸，目光移到直播中的手机上。
    记者愣了愣，还没有继续提问，岳嘉佑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少年一片冰封的眼底，提起钟珩的时候爬上了几分温柔：
    “至少，我觉得，那时候他比岳宗城更需要我。”
    岳宗城已经死了，一个死人，不存在什么需要不需要，更何况，自己需要岳宗城的时候，岳宗城从来没有出现过。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397

    直播间里，观众一瞬间忘了自己刚才在讨论什么。
    【啊啊啊啊我死了】
    【杀了我吧！这什么绝美画面！】
    【很假真的是真的吧，能在这个时候温暖彼此真是太好了！】
    【小太阳是真的被伤得太狠了吧，连一个爸爸都不肯说出口】
    【不说也好，不把那个人当做爸爸，现在才能轻松一些，不然该多痛啊】
    之后的问题几乎都是无关痛痒的循环。
    由于岳宗城上次已经给观众们留下了基础印象，所以大部分追着热点的吃瓜群众都是吃过上一个瓜的。
    所有人都记上一个瓜里爆出过的那些事。
    不顾重病的妻子和未成年的儿子，嗜赌如命，酗酒家暴，甚至是试图逼迫自己的儿子去犯罪、毫不犹豫让儿子背负几千万的债务。
    这些东西如果昨天才爆出来，那么吃瓜群众们就算接受到了消息，也没有缓冲期。
    就算知道于情于理，岳嘉佑不认可岳宗城是父亲都是有道理的。
    但还是会碍于一直以来的习惯和常识，认为岳嘉佑过于绝情。
    偏偏，这些事之前就被岳宗城自己作得沸沸扬扬。
    现在，时间让所有人都已经接受了岳宗城不配做父亲这件事，岳嘉佑不认岳宗城，也就没人能说什么了。
    离预定的提问时间还剩几分钟，有记者站出来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请问，这次的事情发生之后，您是不是应该退出《银河少年》的录制。”
    会场上静默了片刻。
    这个问题触及了今天的核心。
    岳嘉佑刚刚丧父，如果继续录制娱乐大众的综艺节目，显得过于冷血。
    同时，如果他继续录制，状态或许也会受到影响，对其他队友也是一种不公平。
    节目和其他练习生如果要照顾岳嘉佑的情绪和状态，那么必然也要做出退让和迁就。
    可这次的事情发生之前，岳嘉佑已经占了《银河少年》三次顺位发布里的两次第一。
    如果他现在退出，就意味着，给他投票，把他推上顶端的粉丝们，钱全都打了水漂。
    岳嘉佑已经是第二次出道了。
    这次退出，他恐怕也不会有下一次的出道机会。
    “我不会退出。”岳嘉佑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最得体的微笑：“我会继续走下去，即使只有我一个人。”
    少年目视前方，平静坚定，关于钟珩的话题结束，他的眼里又只剩下了毫无温度的冰霜。
    那是极为深远的孤独。
    纵然有着满心坚定，纵然骄傲，却像是一支冰雪消融，春暖花开时，依然被冰封的霜花。
    所有人都是温暖的，他从不缺阳光，也不缺温度。
    然而却格格不入，无法被周围温暖的一切融化。
    岳嘉佑至今没满二十岁。
    即使口口声声不认岳宗城这个父亲，即使身边有了钟珩。
    但事实就是，从今往后，他就无父无母了。
    直播间里，满是粉丝的加油：
    【岳岳加油！我们陪你走下去！】
    【往后的路，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拦！走下去！我们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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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怕！姐姐们都在！啦啦队都在！你不是孤单一人！】
    【弟弟你就算哭也好，别露出这样寂寞的眼神啊！】
    岳嘉佑不再说话，网上却也不再有人质疑他是否应该退赛。
    所有的议论，都在看见那双眼睛后变成了沉默。
    半小时后，钟氏的发布会开始。
    不同于岳嘉佑的个人说明，钟氏的发布会还需要给股东们一个交代。
    钟氏新上任的掌门人在发布会上，丢下了一枚重磅□□。
    西装革履的男人在结束采访后，被问及目前的个人事业发展状况。
    他刚刚接手的钟氏有着难以估量的财富。
    但在之前，真正属于钟珩的个人产业并不算非常多，其中完全个人注资的更是屈指可数。
    对于钟珩来说，这就相当于“自己亲手打下的江山”和“轻而易举获得的馈赠”。
    所有人都在关心，得到后者之后，钟珩会如何处置前者。
    “往后，我会用更多的时间投入钟氏的运营。”
    “电影的拍摄也会继续进行，不会从此息影。”
    钟珩的话显然还没说完，记者们在等待他的下一句。
    “钟声投资是第一家真正完全属于我的公司，也是唯一真正属于我的，它对我的意义非同小可。”
    钟珩看向镜头的眼神沉稳镇定：“我会把它作为礼物，送给一个人。”
    热搜跟着这句话爆了。
    整个网络都在问，那个人是谁？
    第101章少了谁
    关于那个会收到礼物的人是谁,钟珩没有直接给出答案。
    不过大部分网友的猜测都集中在岳嘉佑身上，大家都觉得不用猜就能知道,钟珩除了送给岳嘉佑,还会送给谁呢。
    大家要等的，也不过就是钟珩给个准话。
    不给——
    那也无所谓。
    总之，金融界都能从之后的财报里看出端倪。
    至于饭圈少女，那糖都是可以自己挖的。
    在发布会结束之后,关于岳宗城的死和钟振民的死也算告一段落了。
    大家好奇的问题都已经得到了回答。
    媒体想要从岳嘉佑和钟珩模棱两可的回答里做文章，但是两人对所有问题都坦坦荡荡，直接回答，最后能做文章的，也就只剩下了“钟珩要把礼物送给谁”这个问题。
    然而这个问题本身，对钟氏的运营毫无影响。
    对岳嘉佑本人，也毫无影响。
    发布会的第二天就是周五，第八期的《银河少年》即将播放。
    这也是出道夜之前的最后一次公演。
    在岳宗城的事情发生之后,岳嘉佑的啦啦队们都在担心着岳嘉佑可能会因此而一蹶不振,或者从此退圈。
    在岳嘉佑给出不会退赛的确定答案之后，粉丝们都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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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次事件，第三期公演也成了焦点。
    播出时间一到,观众们就涌了进去。
    公演一开始,就是岳嘉佑和谭思思的《星光》。
    静谧柔和的星辰明月之下,岳嘉佑脸上只有淡然笑容。
    干净的白色衬衣，肩背是少年特有的瘦削。
    “星光洒落缝隙银河瞬息”
    “等流星划过天际”
    “我走向你寻找意义”
    岳嘉佑声音格外清朗。
    和谭思思略带岁月痕迹的声音交织，仿佛流星从亘古不变的星河一路坠落,坠进雪原深处。
    如果没有这几天的事，或许很多人还不能听懂岳嘉佑和谭思思的歌。
    但在这一次的复盘下，大家都回忆起来了。
    岳嘉佑失去了母亲，从未获得过父爱。
    谭思思也一样，失去了亲人。
    别人在身边就可以得到的温暖。
    对他们而言，是如同流星般缥缈的存在。
    然而这首歌和谭思思的经典之作《梦她》似乎在哪里有着不同。
    它似乎更加温柔却有力。
    岳嘉佑与谭思思对望一眼。
    舞台布景后的深蓝星空变得璀璨，月亮逐渐升起，将少年身形投落地面。
    “不再沉溺”
    “不再孤寂”
    “你给我拥抱未来的勇气”
    随着鼓点爆裂，少年声音干脆利落。
    皓月坠下，舞台上的冷光骤然打开，投在岳嘉佑和谭思思身上，将两人所站的区域照亮。
    日升月落，星光被掩盖，被留在身后，却依旧存在。
    声音骤然停止。
    岳嘉佑走向舞台边缘，灯光随着他和谭思思之间拉开距离，也逐渐笼罩整个舞台。
    “我的星光，是你！”
    岳嘉佑眼神坚定，沐浴在光芒下。
    台下欢呼声响了起来。
    看着公演的观众们控制不住自己，已然开始落泪。
    【难怪思思姐姐要说蓬勃的生命力，这首歌和梦她根本就是两个风格啊】
    【哭了！卧槽！太燃了！】
    【思思姐居然也会尝试摇滚！好厉害！而且绝赞啊！】
    【两个失去家人的人，一老一小，能相互鼓舞，真的太好了！】
    一首歌结束，到了例行的串场时间。
    陆欢提出了那个问题“岳岳你的生命里，出现过星光一样的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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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场的观众们自然没有勇气在陆欢问问题的时候喊钟珩的名字。
    但在网络平台上看节目的观众们就不一样了。
    反正弹幕里群魔乱舞，喊什么CP的都有，塑料姐妹们自然也要掺一脚：
    【当然有！钟老师啊！】
    【还能有谁！钟珩啊！】
    【话说姐妹们看到雪夜绝美抓拍了吗！很假是真的！】
    【看到了看到了！那张图太绝美了！这个问题答案不是钟老师我吃键盘！】
    弹幕里说的“绝美抓拍”，指的是周三晚上，岳嘉佑进入钟家大宅时的图。
    拍这张图的，是一名俄罗斯摄影师。
    他并不知道岳嘉佑是谁，只不过是当做正常财经新闻，混在人堆里等着拍钟家人的动向。
    谁知道看见了岳嘉佑的车开过来。
    摄影师也不清楚下车的是谁，以为是来致哀的钟家人，连最后发表的时候，标题都将岳嘉佑当成了钟家的。
    也因此，这张图并不像其他以岳嘉佑为报道中心的娱乐媒体一样，没有把焦点聚集在岳嘉佑身上，没有试图捕捉两个人之间的暗流。
    图的正中，是钟家打开的院门。
    光线从远处的大宅传出，极其微弱，仅仅是照亮了门间隙里飘落的雪。
    岳嘉佑和钟珩在画面正中的一左一右。
    钟珩正走向岳嘉佑，尚未转身，仍旧没对着镜头，伞下深邃的五官被阴影遮盖，只露出锋利的唇线。
    他肩侧，是背对镜头，只侧过一张脸的少年。
    一柄黑伞微微朝岳嘉佑倾斜，但还没有将岳嘉佑笼进伞底。
    少年依旧在光线沐浴下，头顶有雪花飘落，但下一刻，黑伞和阴影就将笼罩他。
    画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肢体接触，看不出任何暗流。
    却偏偏，将两个人在雪夜里的并肩而行刻画得格外完美。
    如同油画。
    无声，有力，相互温暖。
    然而观众们都没猜到，岳嘉佑的回答是“没遇到过星星一样的人。”
    更没猜到，这句话的下一句是“我的国王。”
    如果仅仅是这几个字，那也就算了。
    然而大家都很清楚，钟珩曾经在《刺》的超前点映上说过，自己是国王，愿意把整个王国拱手送给自己的少年。
    而昨天，钟珩真的说出了，要把自己资产里，唯一靠自己打拼来的那一份，送给一个人这句话。
    到岳嘉佑说出“是钟老师。”，钟珩出现在现场开始，弹幕炸了。
    【都是真的啊啊啊啊啊！】
    【妈呀，他们两把发糖发出了新高度，居然还带起承转合？】
    【卧槽，那天的糖居然只是个伏笔，这完整的一颗糖也太甜了吧？】
    【我已经不在乎他俩出柜不出柜这个问题了，大家都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我也，他们这出柜不出柜有区别吗？】
    【什么？他俩难道还没出柜？】
    直到后面的节目开始，大家开始嗑其他练习生之间的糖了，这些讨论才算安分一些。
    粉丝，尤其是最没人权的CP粉，向来都很有自知之明。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01

    不是自家爱豆，不是自己CP的镜头，KY是会被讨厌的。
    啦啦队们都在等着到了岳嘉佑的节目再开始尖叫。
    塑料女孩们则很清楚，之后的镜头里不会再有钟珩了。
    按照蹲公演的站姐们给的消息，钟珩当晚录制到后半场就发生了岳宗城和钟振民的事，他早就已经去处理了。
    但不论如何，岳嘉佑还是要看的。
    岳嘉佑的节目是最后一个出场，他之前的一个是景焰。
    景焰组的《Free》是一首摇滚，讲述的是少年摆脱束缚的心路历程。
    恰好，岳嘉佑组的《不服》用另一种音乐形式，讲述了同样属于少年的挣扎。
    只不过区别在，《Free》讲述的是逃离束缚，而《不服》讲述的则是背负着误解、白眼和非议的成长。
    节目组早就为两组准备好了串场。
    景焰组结束后，陆欢在评委席上cue了附舞台上正准备上场的岳嘉佑组。
    “你们两组，是不是特意选了一前一后，一个挣脱，一个成长？”
    岳嘉佑握着话筒回应：“那这个顺序，好像还挺对？焰哥负责挣脱，我负责成长，看来这场公演我又要压焰哥一头了？”
    “谁压谁一头？”景焰立刻微笑着回应。
    镜头切给了候场间里的练习生们。
    一群练习生跟着拍手起哄，纷纷叫着：“打起来！”
    有的搞怪的，已经开始喊：“他俩要是打起来，兄弟们，我们就多了两个出道位了！”
    放狠话这种环节，不管在什么节目里都少不了。
    这也是节目早就安排好的。
    这些镜头一给出来，观众们立刻就来了兴趣。
    偏偏这句压一头，听起来有些微妙。
    弹幕的追星女孩们，向来都是一句话能嗑出一长段故事，听见这段对话，立刻开始了脑补：
    【咿！我嗑到了！】
    【谁压谁哈哈哈哈对不起钟老师，我嗑一秒蜒蚰（焰佑）】
    【前面的姐妹什么鬼才？这个CP名听起来莫名搞笑哈哈哈哈哈！】
    【我也嗑到了，允许我嗑一口嘉景！年下攻不美吗！】
    弹幕还在闹着，岳嘉佑旁边的卓一泽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焰哥，你不能压岳岳，当心钟老师黑幕你！”
    他说这句话，实际上是因为钟珩一贯对岳嘉佑好。
    卓一泽铁直，直得不能更直，脑子里从来就没有过，钟珩对岳嘉佑的好是出于爱情这个概念。
    他就是真心实意觉得，景焰如果欺负了岳嘉佑，肯定要被钟老师教做人。
    偏偏，景焰组里同样有直男选手，握着话筒和卓一泽一唱一和：“岳岳也不行啊，压焰哥一头，那不是小鱼的位置吗？”
    虞汐的床位，在景焰的上铺。
    “压景焰一头”这个位置，是属于虞汐的。
    两个自以为自己说了搞笑段子的直男相视一笑。
    留下一脸生无可恋的岳嘉佑和景焰。
    直男，往往是发现世界真相却自己浑然不知的宝藏存在。
    弹幕都要被这两个直男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这两个也太直了吧，我真的要被他们笑死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02

    【看岳嘉佑和景焰的表情，我觉得他俩想一把捂死那两个憨憨】
    【岳岳：别，我不是，我没有，我还不想出柜】
    【焰焰：别，我不是，我没有，是我压虞汐一头谢谢】
    只有寥寥几条弹幕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段对话里，是不是剪辑掉了一个人？我怎么觉得有一个人一直没有说话？】
    【是剪掉了一个人吧？景焰组来回就五个人说话？】
    与此同时，微博上出现了一条长微博：
    【八一八岳嘉佑篡改台本，抢其他练习生台词，黑幕操作剪辑他人镜头】
    第102章占便宜
    发出原微博的博主,自称是菠萝的一名工作人员。
    微博的内容看起来十分真实：
    练习生A某仗着自己人气居高不下，在练习生们都在看台本的时候,放着台本不看,和别的练习生吵架，最终导致舞台效果大打折扣，对话前言不搭后语，说了别人的台词。
    练习生AB因为此事在台上闹得很不愉快,连观众都没避讳。
    事后，练习生A非但没有被节目组惩罚，反而镜头都被保留，倒是被他抢了台词的练习生B某，镜头被剪得分毫不剩，也没有补录。
    这条内容看似模棱两可，但恰好和岳嘉佑的性格极为相符，加上含沙射影的练习生
    A某,隐约知道岳嘉佑过往事迹的都有些将信将疑。
    这是在是岳嘉佑干得出来的事。
    于是,立刻就有营销号将这条微博的“练习生A某”直接改成了“练习生岳嘉佑”，把内容发了出去。
    边看节目边刷微博的观众们很快就看到了帖子，再看看节目,立刻就发现了那个“练习生B某”是景焰队伍里的练习生顾志方。
    有趣的是,在这段对话里顾志方的确一个镜头都没有。
    于是,那条微博看起来就更像模像样了。
    顾志方的粉丝们第一时间冲出来开始了对岳嘉佑的攻击。
    她们原本就在担心自己的Pick撑不过第三次公演，现在遇到了这个话题，不管是真是假,能碰瓷上位圈的，总归是好事。
    不管结果如何，都是给自家这微博眼球。
    就算不是自家爱豆，这个时候认领也准没错。
    于是，论坛、微博、弹幕一片腥风血雨。
    好久没起微博ID了：你们第一次知道岳嘉佑蛮不讲理？真的有毒，剪别人镜头很骄傲？
    今天起个啥好呢：死了爹还有空插手剪别人镜头，别说是他爹渣，我看他本来也就是个没心的。
    我真想不到叫啥好：狗男男一对，没毛病，毕竟能插手的应该是那位死了爷爷还有心思谈恋爱的吧？
    然而，顾志方的粉丝们显然忘了一件事。
    她们家的小爱豆今年刚刚崭露头角，之前更是从未经历过撕逼大战，她们实际上在控评、反黑、应对黑料上都远远不及久经沙场的啦啦队姐姐们。
    毕竟，岳嘉佑出道多久，就被黑多久。
    啦啦队们早就习惯了这一波操作，就连《银河少年》开播后才粉上的新粉们都已经经历了好几轮了。
    从开始的私生饭事件，到之后的褚小川刀片事件，还有最严重的岳宗城控诉岳嘉佑不尽赡养义务时间，以及和牧怀哲的几轮较劲，啦啦队小姐姐们看见顾志方的粉丝，甚至已经波澜不惊了。
    粉丝没有褚小川多，事件没有岳宗城恶劣，作死能力还不如牧怀哲家，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撕的。
    顾志方的粉丝闹得沸沸扬扬。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03

    隔壁的啦啦队小姐姐们该压评的压评，联系站姐、节目组和熟悉的官方团队、官方粉丝站的统统有条不紊。
    这边撕逼，那边还不耽误她们看节目。
    论坛里，吃瓜群众都被两家的对话逗笑了。
    11L：BallBall某位小少爷，就这个记忆力，台本都记不住，还夸口要考T大？
    12L：谢谢楼上关心，弟弟的一镜到底独角戏了解一下？五分钟哦，现场收音哦？番号178XX63，走好不送。这如果叫记性差，我看你家那位怕不是个弱智。
    13L：一对狗男男还好意思招摇过市，辣鸡同性恋怎么还不去死，还好意思明目张胆剪别人镜头，太恶心了！
    14L：12楼，她家那位的确是个弱智，来看看我找到什么好东西，G某网剧扮演男四，一共十三个字的台词都要报数（链接），唉，楼上你那个视频已经算降维打击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15L：笑死，会背台词很牛逼吗？一天到晚各自破事承包热搜有意思？天天都在和别家撕逼，你以为你家算什么好鸟？
    16L：会背台词的确不怎么牛逼，至少我觉得是不如你家十三个字都报数来得牛逼，毕竟这个厚脸皮程度我家比不上，我给你家报销个脸部磨砂的钱吧，记得让你家勤洗脸。
    17L：谢谢对家为我们提供热搜，啦啦队们在此谢过，买热门的钱我们不报销，你们还是省省给你家哥哥投票吧，再不认真点，下一轮就看不见你哥了。
    18L：13楼，你有毒吧，嗑CP嗑真情实感了？再说就算是真的又怎么了？9102年了，同性恋吃你家大米了？
    19L：莫欺少年穷懂不懂，纯路人，就是看不过去YJY这样欺人太甚，自己还不是个腕呢就摆谱欺负人。
    20L：等等，不管是论年纪还是论遭遇，莫欺少年穷这五个字，好像都更配YJY吧？你家再穷也没欠几千万债吧？
    双方骂得驴头不对马嘴。
    顾志方家真情实感，声泪俱下，控诉自己遭到了不公正待遇。
    而另一头，岳嘉佑那边却安心反黑，顺便安利自己爱豆的高光时刻。
    啦啦队都很清楚，虽然这个料编得看起来很真。
    岳嘉佑也的确是冲动又直来直往的性格，但他绝对会尊重规则，也尊重公平。
    《银河少年》的处理速度也很快，消息酝酿的第一时间，就把原本应该在节目后放出的花絮提前开始播放。
    由于这次的剪辑时间较短，花絮原本是打算删去不妥的内容，周六放出的。
    预定删去的部分，也包括了传说中“不看台本抢台词”事件。
    练习生出纰漏不算什么好事，节目组原本是打算剪掉的。
    偏偏，没赶上，就闹了这么一出。
    于是，连剪辑处理都不需要，花絮直接被放了出来。
    陆欢和谭思思在台下评委席上，封晚在台上，少年们站在封晚左右手边。
    “既然你们节目一前一后，那不如对彼此说一句祝福好了？”谭思思看着台上的少年们，笑意盈盈。
    这一段是台本里安排好的。
    大家早就拿到了台本，按照台本，景焰组的练习生们会根据自己的《Free》祝对面的练习生们一句和自由相关的祝福语。
    而岳嘉佑组的练习生们则会根据《不服》说一句话的祝福。
    祝福的话需要练习生自己想，但范围和对象早已经定好。
    景焰第一个拿起话筒。
    那时候，岳宗城跳楼“自杀”的信息还没有传进棚里。
    即使外面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台上，所有人心里岳宗城还是个活人。
    “只要你想，你就永远是自由的，没有任何人能困住你。”景焰说话的时候，眼底的情绪收敛得极好，没有半点多余的流露。
    粉丝们却瞬间泪眼模糊。
    她们不知道景焰的过往，但知道岳嘉佑的。
    更知道台上人所不知道的事。
    录制那段节目的时候，岳宗城已经坠入了死亡。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04

    【谢谢焰焰！真的哭了，哥哥也很疼弟弟吧！】
    【谢谢焰焰15551，哥哥对弟弟是真的疼】
    【岳岳真的自由了，以后再也不会痛了，再也没人会困住你了】
    【呜呜呜呜又心疼又暖，有那么一秒想站邪教了！】
    【焰焰这么酷的哥哥，安慰弟弟的时候好暖啊！】
    景焰说完，轮到岳嘉佑。
    少年举起话筒：“焰哥，所有的不服，到最后，都会被融化的。”
    在遇见虞汐之后，景焰比以前话多了很多，和其他人的互动也多了不少。
    被冰封起来的所有挣扎，都在一点点被治愈。
    他们之后，卓一泽和直男兄弟对视一眼：
    “哥们，等咱们都出园区了，再去开房放飞啊？”
    “去就去，谁嗓子先哑谁是狗！”
    台下观众：？？？
    弹幕群众：？？？
    台上众人：？？？
    两个人面面相觑。
    景焰组的直男兄弟疑惑地看着大家：“上次休假我和小卓去唱K来着，顾忌后面还得公演，没唱尽兴，寻思等有机会唱个够，怎么，你们也要去？”
    卓一泽同样茫然地看看岳嘉佑：“怎么了？我就说说，我没真打算把嗓子唱哑，你别这么看我。”
    弹幕飘过了一排：
    【……】
    【…………妈妈跟我说不要跟憨憨计较】
    【我和两个铁直计较啥？】
    【为刚才那一秒有些激动的我感到窒息，我早该想到他俩的直男脑回路我不懂】
    某种意义上，对爱豆来说，唱K的确也算一种自由，他们说得居然毫无问题。
    除了感慨是自己脑子里都是糟糕的东西以外，观众们毫无感想。
    岳嘉佑被卓一泽逗得笑疯了，一边小心着表情管理，一边担心笑出眼泪弄脏了妆，十分艰难地拍着卓一泽大笑：“我可求求你了，你以后能不能用正常人的脑回路说话？”
    大家各自笑完后，话筒交到了顾志方手里。
    按照台本，他应该和肖宙互相送上一段祝福。
    然而顾志方握着话筒，带着笑意看岳嘉佑：“我想祝我们岳岳，有不畏世俗的勇气和勇敢表达自己与他人不同的自由。”
    他这句话，意有所指得太过明显。
    本来应该接话的肖宙直接呆住了，完全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被祝福的岳嘉佑更是立刻收起了刚才还在大笑的表情。
    “怎么了？难道是我祝得不够准确吗？那要不换一个吧，祝岳嘉佑以后能勇敢做自己？”
    弹幕的观众们大多是追星女孩，立刻品到了问题所在：
    【这什么辣鸡发言？】
    【这就是某家说的岳嘉佑不看台本？】
    【这算什么，逼岳嘉佑出柜？一棒子锤死岳嘉佑？】
    【轮得到他替岳嘉佑说这些？有病啊？】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05

    【看看站位都知道他应该对肖宙说话吧？想红想疯了碰瓷上位圈？】
    公演现场，过于热烈的气氛和激动的情绪让很多人暂停了思考，台下有些憨憨观众还在跟着叫好：“做自己！”
    但大部分观众都察觉到了不对。
    台上众人已经集体黑了脸，连导演都要窒息了，打算喊停重录这一段。
    然而岳嘉佑默默从肖宙手里接过了话筒，笑得自然得体：“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希望我做自己。”
    顾志方愣了愣，没想到岳嘉佑会给这个回复。
    他以为岳嘉佑可能会气急败坏，或者会恼羞成怒。
    总之，不关他的事，镜头被剪了他也无所谓，连累岳嘉佑一起被剪掉最好，反正他下一个节目早就约好了。
    偏偏，岳嘉佑居然笑得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为什么？你做不做自己关我什么事？”顾志方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因为，如果我做自己的话，你现在应该已经去看牙医了。”岳嘉佑微笑着把话筒还给肖宙，没再开口。
    然而台上台下，视频外的观众，大家都想起来了。
    岳嘉佑连当时还没翻车的大导演都敢打，一出手就把人牙都打歪了。
    他要是做自己，打个顾志方实在是太有可能了。
    更巧的是，岳嘉佑打关天华的理由，恰好就是被关天华性|骚扰。
    这也就无声地把顾志方强行按到岳嘉佑头上的“同性恋”标签给撕去了。
    没有任何过激言辞，也没有动手，啦啦队们十分欣喜。
    看节目的林果果捧着手机，一边在粉丝群里老泪纵横：
    【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呜呜呜呜弟弟长大了，都知道怎么处理这种局面了！】
    【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让弟弟独自美丽！cue钟老师的大家都当看不见啊！不要理！】
    转头，在【很假是真的】群里，林果果悄然上线：
    【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话说，岳岳其实，没有否认顾的第一句话？】
    不论外面如何血雨腥风，该嗑的CP还是要嗑。
    这一波操作下来，导演喊了停，但鉴于岳嘉佑和顾志方都已经翻了脸，节目组索性直接跳过了这段，接下去拍了景焰组离场，岳嘉佑组准备表演。
    观众们也跟着回到了正片，连讨论一会顾志方都懒得讨论——
    太次了，没劲。
    舞台在一瞬间暗了下去。
    一片漆黑里，粉蓝的LED光线在舞台上编织光线，拉成几何团，不断变幻。
    清脆的弦音伴随着灯光律动。
    第一个灯光组成的画框亮起，站在线条里的少年穿着机车夹克，在光线中从跪姿仰头，侧脸线条被灯光照得清晰锋利。
    观众已经忍不住呐喊起来：“啊啊啊啊啊！岳嘉佑！”
    萨克斯跟着响起。
    六个画框全部亮了起来，瞬间点亮舞台。
    六个少年全都穿着一身黑衣。
    张扬又冷冽。
    鼓点渐密，少年们跟着节奏起舞，关节充满张力，一收一放，紧紧抓住观众们的呼吸。
    岳嘉佑握着话筒，眼神流露出少年的桀骜：
    “在梦境中醒来了吗？”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06

    “忘记了曾有多少人输给梦中的它”
    “挣扎着问何去何从跌倒了却也不怕”
    ……
    卓一泽与他交换走位。
    和第一次评级相比，他的气息已经稳了很多。
    那时候，导师们说他是给全队拖后腿的那个，说他投机取巧，急功近利。
    但这次，一头红发的少年充满自信，朝着观众们比了一个开枪的动作：
    “有人说我急功近利，有人说我全靠家里”
    “我不怕输，更不在乎”
    “谢谢你的谩骂，让我怎样的路都不再怕”
    “不再停下脚步，我一身傲骨无所畏惧”
    鼓点与弦音交织，满是少年的热烈与血性。
    现场观众们已经燃到快要疯了。
    这哪里是不服，这分明就是宣战。
    余音落下，岳嘉佑挑眉看向舞台下方：“不服，来战？”
    那是对其他练习生的挑衅，也是少年毫不掩饰的骄傲。
    舞台下一片欢呼，弹幕同样“啊”得手快断了。
    谁还记得今晚本来要吃什么瓜，脑子里只剩下了一头金发的少年那副冷峻又恣意的笑容。
    钟珩的别墅里，岳嘉佑窝在钟珩怀里，伸腿踹钟珩舒展开的双腿：“你干嘛呢？”
    搂着他的人没松手，反而更肆无忌惮地往睡衣里探了一点：“不是你说不服来战么？”
    “你战什么呢？”岳嘉佑回头怒视钟珩，反而被捉住吻了上去。
    分开唇齿后，男人才低声笑了：“占便宜？”
    第103章早恋吗
    第三次公演结束后,节目的录制节奏就慢下去很多。
    一来是剩下的练习生不多，剩下的录制基本上都和练习本身无关。
    只剩最后一个舞台,最后一次表演。
    二来,第三次公演的顺位排名公布以后，现在的三十六人只有十八人可以留下，而上位圈早就已经有了明显的划分。
    有一部分名额注定是被某些人占据的，对于底层练习生来说,向上爬的希望实在太过渺茫。
    抱着和顾志方一样想法的练习生也越来越多，公演结束后，知道自己演砸了的，清楚网上舆论的，公司给了暗示的，很多练习生都已经开始陆续在外面找起了私活。
    心思还在拍摄上的，已经越来越少了。
    第九期的录制需要公布的顺位排名只剩十八人，节目组给练习生们放了假,周一才有集体的录制安排。
    想搏一搏出道位的练习生各自忙着练习,要各奔前途的早就没了影。
    岳嘉佑没有接私活的必要，也没有接私活的立场，更重要的是,他得准备高考。
    周日早上,是采集高考准考证照片的时间,岳嘉佑和选管请了假，换上校服打算他挂学籍的高中。
    那身校服他已经两年多没穿过了。
    这两年里，他几乎不会有机会穿这样显得有些土里土气的衣服。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07

    就算是有穿校服需求的录制,也不会是这种宽松的运动服款式。
    难得有机会再穿一次，居然莫名有些亲切感，就像还在读高中的时候一样。
    岳嘉佑换好衣服后照了一会镜子。
    没由来又觉得无趣起来。
    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他高中的时候，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眼神。
    岳嘉佑也说不清楚，那时候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眼神。
    或许比现在更绝望一些，不知道何时才能摆脱黑暗，更不知道如何才能从地狱里抓住唯一能向上的绳。
    又或许，比现在更清澈一些。
    岳嘉佑一直向往留在校园里。
    不会有聚光灯，不需要像那天录制一样和顾志方虚与委蛇。
    不会吞下任何不甘，不用掩藏满心雀跃的喜欢。
    总之，不论如何，他已经不是那个十六岁的高中生了。
    镜子里的少年努力牵起嘴角，笑了笑，透过镜子看向身后：“好看不？”
    虞汐从镜子边缘探出脑袋，给了岳嘉佑最大的肯定：“好看的！”
    岳嘉佑刚换好衣服出去，园区门口就出现了两个身影——
    卓一泽和肖宇也是应届高考生，同样要去采集证件照。
    成了爱豆之后，平日里出门就算没有任何拍摄，少年们大多会带一点最基本的妆。
    底妆、唇膏或者眉毛一类简简单单就能修饰轮廓的妆容是大部分练习生都会的。
    但因为要拍证件照的关系，三个人全都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岳嘉佑和卓一泽甚至还动用了一次性染发喷雾，把头发临时染回了黑色。
    三个人相视一笑，卓一泽和肖宇捂着眼：“岳嘉佑，到底吃什么长大的？”
    虽然平时也看了无数遍了，但今天再这么一看，他们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深蓝色的肥大校服里，岳嘉佑身形清瘦，脸上没有一点妆容，嘴唇都是最自然的颜色，却看起来像个高中校草。
    无数少女情窦初开的白月光那种。
    染回黑色的头发令他身上具有攻击性的那部分被掩盖下去，不可接近的桀骜变成了清透安静的美。
    方晓伟开着商务车停在园区门口，摇下车窗催三个人上车：“走吧，你们三学校离得近，我一起带过去。”
    岳嘉佑对是方晓伟来接自己毫不意外。
    钟远扬的离开才过去四天，钟珩忙得脚不沾地，连产生情绪的功夫都没有，就被迫从该有的情绪里抽离了出来。
    “方哥早啊，你家老板这两天有好好吃饭，按时睡——”岳嘉佑拉开车门钻进去，把话吞了进去，默默滚进了最后一排。
    “方哥好，麻烦你了。”肖宇跟着上车，本打算也往最后一排去，突然停住了脚步，乖乖坐到了前排。
    “方哥早，见到钟老师的话——”卓一泽也上了车，差点惊叫出来：“钟老师？！！！！”
    膝盖上放着电脑的男人朝少年们微微点头，表达了自己的存在。
    看见钟珩，卓一泽下意识想往后排去。
    钟珩和岳嘉佑没说什么，倒是肖宇把人拉住，一把塞到了副驾：“总得有个人帮方哥看看导航不是！”
    车上的空气尴尬了几秒。
    尽职尽责，替老板分忧的合格好助理方晓伟觉得自己有必要拯救一下这个场面。
    “你们三个穿了校服还真像高中生呢！”方晓伟尬笑着开口，目视前方，认真开车。
    卓一泽疑惑：“可我们本来就是高中生啊？”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08

    “我不是了，我比他们两个大。”岳嘉佑面色微微有些冷，坐在钟珩身边，保持礼貌地不去看钟珩的电脑屏幕，目光落在地面上。
    他休学了两年，同龄人都已经读大二的年纪，他却还要去高考。
    算什么高中生。
    贴了遮光膜的车窗阻挡了窗外清晨的光。
    昏暗的后排里，岳嘉佑觉得后颈有些痒，挠了挠脖子，发觉是一次性染发喷雾掉色了，手指上也沾了一些。
    他盯着黑了一点的指尖发呆。
    意识到岳嘉佑在失落，肖宇慌忙开口：“不就是大那么一点么，穿上校服，校草本草！当年我要是你的女同学，我都想追你。是吧小卓？”
    卓一泽立刻回身，疯狂点头，把附和坐到了极致，脖子恨不得转个一百八十度：“对对对，我要是女生我肯定追岳岳不追你。是吧男神？”
    突然被cue，钟珩放下电脑抬头。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身边少年。
    黑发让整个人都比平时看起来乖了几分。
    “就算不是女同学，我也想追。”钟珩目光在岳嘉佑身上逡巡，最后停在少年红透了的耳尖上。
    “咳咳咳咳！”肖宇捂着嘴目瞪口呆，觉得自己察觉到了什么，又不敢提问，生硬地转移话题：“钟老师高中的时候有过喜欢的人吗？”
    实际上，他一直以来都隐约有些感觉，今天这才算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肖宇在娱乐圈的时间并不短，很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钟珩面不改色，索性合上了电脑：“要是那时候认识岳嘉佑的话就能回答你有了。”
    肖宇算是把心里基本上已经确定的答案敲了章。
    但旁边的卓一泽就不一样了。
    “卧槽？”卓一泽整个人都扒在了前排座椅上，眼睛瞪得像铜铃：“男神你说啥？”
    他背后的肖宇拍了拍他的肩：“冷静点，冷静点。”
    岳嘉佑摸着鼻子有些羞涩：“就……就那样呗……”
    钟珩十分冷静地给了肯定答案：“我追了岳嘉佑，已经追到了。”
    那晚大雪落进心头，他和岳嘉佑从此只剩彼此，如今在岳嘉佑的朋友们面前，他不想遮掩什么。
    直男卓一泽的三观在短短一趟早班顺风车上，被彻底摧毁，还没来及再问什么，车就到了他的学校门口。
    卓一泽连进校门的时候，都还在懵逼状态。
    以至于一小时后，卓一泽拿着自己拍完的照片欲哭无泪——
    他连高考准考证照，都带着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车到了岳嘉佑校门口，少年带上墨镜口罩下车。
    车门重新拉上，贴了膜的车窗从外向里看不见任何东西。
    岳嘉佑超前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往进一片漆黑的玻璃深处，目光带笑：“我要是上高中的时候和你做同学，就追你了。”
    他很清楚，车里的人一定在看自己。
    钟珩坐在后排，将岳嘉佑的口型看得清清楚楚。
    走进校园的少年和身边的学生们相比有些格格不入。
    他明显有着其他孩子所没有的气质和自信。
    钟珩凝视着少年的背影，良久才开口：“我要是上高中的时候认识你，可能就不做人了。”
    岳嘉佑上学早，高一入校的时候还不满十六周岁。
    进学校拍照的少年对车里的人说的话一无所知，兀自进了学校。
    学校的老师打过招呼，但拍照的同学们什么都不知道。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09

    岳嘉佑低调踏进校门的同时，已经有人开始议论。
    “那个是谁啊？我们学校有这个人吗？”
    “可能是哪家的公子哥吧，刚才那辆保姆车看着很贵的样子，我看好多明星的保姆车都不如这个好。”
    “你们不觉得有点帅么？”
    “看不到脸你就说帅了？”
    “你看看这个身板好不好，这个头身比，这个脸型，就算看不到脸也好帅啊！”
    “是不是我们学校的艺术生啊，我记得有几个说是在网剧里演过配角，都没人认识的角色来拍照也要全副武装？”
    岳嘉佑平静地走到采集的教室前，坐在椅子上排队。
    旁边有女生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同学，你是几班的……我能要一个你的微信号吗？”
    其实他连脸都没露，只是浑身气质实在是和在学校里泡大的高中生不太一样。
    岳嘉佑无奈地摇了摇头：“同学，高考快开始了，我们要好好学习，努力备战高考，现在可不是想其他事的时候啊！”
    他说得义正言辞，连女生都脸一红把头低了下去。
    “这位同学说得好，你可以进去拍照了。”不明所以的摄影师助理小哥偏过脑袋喊岳嘉佑进去。
    岳嘉佑理了理校服，对着镜头坐下，动手摘口罩和墨镜。
    “来，同学，坐正，抬头，挺胸，不要歪脑袋，不要——”摄影师小姐姐按照流程头也不抬地叮嘱学生，说到一半卡壳了。
    高中生们拍证件照很多都需要磨蹭一会。
    有的是脑袋歪了，有的是笑容奇怪，有的是整个人坐姿不正，有的女生光是纠结笑容就要纠结半天，所以开始拍照前，摄影师小姐姐其实并不在看镜头，而是机械性地复述自己的话。
    直到抬头，看见了一个坐姿完美的少年。
    岳嘉佑。
    在她面前。
    坐姿标准，笑容得体，镜头感十足。
    走廊里一片：
    “卧槽！”
    “啊啊啊啊啊啊岳嘉佑！”
    “妈呀刚才是哪位同学那么勇和岳嘉佑要微信？”
    “卧槽早知道是谁的话我死他眼前都要跟他要一个微信啊！”
    “咔嚓——”摄影师小姐姐魂游九天一样按下快门：“这位同学……你可以出去了……”
    等岳嘉佑把口罩戴好走了出去，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用三十秒，结束了和爱豆的见面。
    虽然悔不当初，但好像，岳嘉佑也没给她拖延时间的机会。
    拍完照片，岳嘉佑也没和走廊里的学生们摆谱。
    要签名的他都给了，有些男孩好奇地打量他，他也大方地和同龄人们聊了一会。
    虽然大家都是十□□岁，但好像，进圈呆了两年，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男孩们围着他问喜欢的球星一类的话题，岳嘉佑没办法加入进去，他之前太忙了，没时间去看球赛。
    问到喜欢的女明星，他就更不敢回答了。
    他眼里的女明星，和高中生眼里的女明星，早就不一样了。
    孩子们在周围讨论昨天的考卷，或者各自班级的班主任。
    但岳嘉佑无法融入这个话题，他现在的所有学习都是自学，要么就是问李异，实在不会的地方会和选管申请拿手机，找网课老师问。
    他已经很久没有校园生活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10

    岳嘉佑走出校门的时候，方晓伟的车还在门口。
    这次他走进去的时候，周围的议论从“谁家的公子”变成了“车是谁的”。
    之前讨论八卦的大多是女生，发现上车的是岳嘉佑以后，懂车的男生也加入了讨论。
    “话说，我没记错的话，这是钟珩的保姆车？”
    “我也记得是，这款车国内貌似没几个明星在用？”
    “那是劳斯莱斯SUV防弹版，五百多万，国内就十几辆，钟珩的确有一辆。”
    “艹，我嗑到真的了？”
    “你也看银河少年了？”
    “你也嗑很假？”
    学生们叽叽喳喳讨论，背后逐渐走上来一个身影：“银河少年是个网综吧？”
    还没反应过来的女孩们纷纷点头：“对的对的，菠萝视频独播，欢迎姐妹入坑。”
    “好了，手机都交出来吧。”教导主任深藏功与名地推了推眼镜。
    本校高三全体住校，能追节目的，都是偷偷带了手机的，一个都跑不了。
    车里，岳嘉佑扒在窗口看着交完手机，正在和身边男生撒娇诉苦的女生发呆。
    钟珩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无糖酸奶：“看什么呢？”
    “在想，我高中那会要是遇到你了，还能谈个恋爱，可惜了，没能成功早恋。”
    钟珩替岳嘉佑拧开酸奶盖子，递过去：“早恋干嘛？你现在不是在谈恋爱么？”
    “那不一样啊。”岳嘉佑小声嘀咕：“早恋那是小男孩小女孩偷偷摸摸牵个手都要脸红，亲一下能一整晚都睡不着。”
    钟珩随口接话：“你脸不是挺喜欢红的么。”
    “谁和你说这个了！那人家还能去游戏厅，去台球厅，去唱K，一起去逛街买小东西，一起去约会，你行么！”岳嘉佑恼羞成怒，灌了一大口酸奶。
    钟珩没办法和他这样光明正大约会，他是清楚的。
    没有不满，只是遗憾。
    钟珩伸出手指，抹去少年唇角的一抹奶渍，舔了舔：“如果你想约会，我们现在就可以去。”
    岳嘉佑动作一顿：“真的？”
    “真的。”钟珩将手里的工作合上：“只能选一个，你挑一个吧。”
    “我们……一起去打个耳洞吧。”岳嘉佑沉默了一会，小声道。
    第104章讨利息
    打耳洞这件事,还是上次准备公演的时候肖宙提起的。
    岳嘉佑之前在学校读书的时候遵守校规，连校服都没有一天不穿的,头发从来不过耳,更别提打耳洞了。
    后来出道了又因为怕疼，一直没想过这件事。
    钟珩问他想去做什么的时候。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岳嘉佑就是想起了上回说过要去打个耳洞。
    读书的时候，岳宗城不可能有钱给他去参与少年们的活动。
    钟珩问想做什么,岳嘉佑想了半天，上学的时候，同学们说过的约会究竟是干什么去了？
    去游戏厅，和朋友们去唱K，偷偷去一次酒吧庆祝成年？
    或者用网吧包夜来庆祝成年，又或者和女朋友去行旅行一次？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11

    总之都是些现在看来极为幼稚，却带着少年气息的仪式感。
    都是些只有读高中的少年才会做的事情。
    这些事，高中时候的岳嘉佑都没有过。
    整个家都支离破碎了,连学费都要靠助学金,更别提想谈恋爱、出去玩这回事。
    他不配。
    不配拥有和别人一样的高中回忆。
    记忆停留在高二的夏天，吊扇在头顶转得极为缓慢，大家还在讨论即将开始的暑期补习。
    岳宗城在校门口传达室等他。
    他还穿着校服,被拖到了星影的楼下。
    带着前一天被岳宗城打出来的淤青,与钟珩面面相觑。
    他校服还有一只裤腿挽着,没来及放下，显得有些吊儿郎当。
    岳嘉佑记得那天他看见钟珩的时候，下意识将那条腿朝后缩了缩。
    那是岳嘉佑关于高中生活最后的回忆。
    没有叛逆过,也没有雀跃过，所有的一切都带着尚未完成就已经落幕的冗长遗憾。
    那时候好像也有很多同学悄悄打了耳洞。
    上课的时候悄悄捻一捻，好让周围的同学发现。
    如果那时候恰好是有对象的，那么很快，两个人就会换上情侣戒指，情侣耳钉，情侣钥匙扣，从头到脚几乎所有东西都会变得成双成对。
    那种毫无意义却莫名得意的小事，岳嘉佑一直很羡慕。
    那时候他没钱，也没想过要谈个恋爱。
    现在有了对象。
    但想真的有一对真正意义上的情侣物品，还是有些难。
    钟珩的胸针，他们的手表，虽然都很贵重，却都不是真正成双成对的。
    耳钉藏在头发里。
    一对情侣耳钉，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或许不算过分。
    听见岳嘉佑说打耳洞，钟珩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就这，没了？”
    岳嘉佑点头：“就这，没了。”
    钟家刚刚过世一个大家长，岳嘉佑的父亲刚刚离世。
    世人不会在意钟珩和钟振民之间因为大家族，又或者因为未来而产生的隔阂，不会在意时间早已消磨了已经被预知的离去所带来的悲伤。
    也不会因为岳宗城的罪行而宽恕毫无触动的岳嘉佑。
    育儿账号可以长篇大论分析钟振民对钟珩的教育措施有哪些过错，也可以对钟家淡漠的亲情说得头头是道。
    但钟珩本人不被允许有这样的想法，他是钟振民的孙子，所以他不可以和自己的爷爷有隔阂，不可以不悲伤。
    同样，所有人都可以唾弃岳宗城，可以为他的死亡额手相庆，可以评论一句“死得好。”
    但岳嘉佑本人不可以，所有人都可以为他感到庆幸，只有他自己不配。
    岳嘉佑很清楚这个道理。
    他们本来也不适合出现在公众场合，更不适合那些幼稚而不合时宜的约会。
    钟珩愿意陪他去做一件事，满足一个愿望，就已经可以算是任性了。
    “你就这样去吗？”钟珩好笑地看岳嘉佑，上下打量了一眼。
    岳嘉佑理所当然地点头，借着玻璃的反光也看了自己一眼，似乎没有任何问题，于是反问：“怎么了？有哪里不妥吗？”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12

    “倒也不是，就是……”钟珩指了指岳嘉佑浑身上下的行头：“你这样和我出去，我怕别人以为我有什么特殊癖好。”
    “你在说什么！”岳嘉佑突然懂了钟珩什么意思，慌忙扑过去捂住钟珩的嘴：“我怎么了！我不就是穿了个校服吗！你满脑子都是什么！方哥还在前面呢！”
    “咳咳咳咳咳咳咳！”在前排握着方向盘的方晓伟实在忍不住，猛烈咳嗽起来，以彰显自己微薄得不能再微薄的存在感。
    钟珩抬头瞥了前面的方晓伟一眼，恩赐一样：“行了，别停这里了，把我们送公寓去，然后去接那两个小孩吧。”
    善始善终，接了卓一泽和肖宇来，还得把俩孩子送回去。
    他俩的学校前面，就是钟珩的公寓，顺路。
    等方晓伟如获大赦一样发动了车，钟珩偏过头看着岳嘉佑。
    岳嘉佑现在还穿着校服，用喷雾染着一次性的黑发。
    连头发丝儿都透着一股三好学生的乖顺气息。
    几年前，从公寓阳台往外看的时候，钟珩所看到的，也曾经是这样的少年。
    被打量的同时，岳嘉佑也在看着钟珩。
    钟珩这几天一直在处理钟氏遗留下的各种问题，早上才从公司离开，现在还穿着西装。
    因为这会在车里办公没人会看到的关系，钟珩解开了几颗扣子，脑后的头发用皮筋随手在脑后抓了一小把，额角的碎发在两侧分开，遮住额角。
    岳嘉佑见过的钟珩不是穿着华丽精致的，就是一丝不苟的。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钟珩。
    沉稳却又性感。
    严谨却又带了些许慵懒。
    岳嘉佑忍不住喉结滚了滚。
    有些按捺不住。
    “看什么呢？”钟珩猛然凑近了岳嘉佑。
    雄性气息扑面而来。
    岳嘉佑猛然意识到，此刻他们两个人显得反差巨大。
    这么和钟珩出去，会被抓的，绝对会的。
    “我帮你打吧。”钟珩伸手捻了捻岳嘉佑的耳垂。
    岳嘉佑根本没想到钟珩会突然伸手，整个人立刻缩了一下：“你会么？”
    “你没发现我有耳洞么？是自己打的。”钟珩凑近了岳嘉佑，在少年耳边慢悠悠地咬字：“看来，你对我不够上心？”
    事实上，钟珩平时几乎没有戴过耳钉。
    岳嘉佑见过仅有的几次，但一直以为是临时戴的耳夹。
    他和钟珩接吻或者亲近的时候，大多数时候因为羞赧而选择闭着眼，的确没有发现过钟珩耳边有耳洞。
    男人趁机唇角微扬：“对自己的男朋友一点也不关心，怎么惩罚，嗯？”
    岳嘉佑脑子里轰得一声，恨不得坐在前面的方晓伟现在立刻马上做个聋子，被逼得满脸通红，憋了一会，坐立不安地考在钟珩怀里，倒也没有离开。
    几秒后，少年突然侧过头，猛然朝着钟珩脸侧亲了一口。
    他侧过头的同时，钟珩也转了过来。
    两个人结结实实地吻到了一起。
    “呲——”方晓伟一个刹车，声音虽小，但明显是咬牙切齿的：“老板，到你公寓楼下了，你和老板娘下车么？”
    岳嘉佑在一瞬间脸红得冒烟。
    “这个月加工资。”钟珩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驾驶座，对方晓伟的语文造诣非常受用。
    方晓伟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关了车门还能听见车里的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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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嘉佑整个人都滚烫，完全没心情关心方晓伟，脑子一片糊涂就被钟珩拉到了公寓楼上。
    他觉得钟珩是真的越来越骚了。
    “你真的会……？”直到坐到镜子前，岳嘉佑都还有些忐忑。
    他试图离开，然而钟珩已经把他按了回去。
    没有用劲，但力道恰到好处。
    “别动。”钟珩垂下头，靠近了岳嘉佑。
    钟珩从脖子上取下了领带，覆盖在岳嘉佑眼前，打了个结，一只手捏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揽住了腰。
    世界陷入了黑暗。
    岳嘉佑挺直腰背坐在镜子前，有些不安。
    他没好意思说，自己有点怕疼。
    温热的唇舌覆盖上来，搅着耳垂上的软肉。
    岳嘉佑僵硬了：“你在干什么？不是打耳洞吗？”
    男人忙着自己的事，没有去管他，甚至轻轻咬了一下岳嘉佑的耳垂。
    黑暗让神经越发敏感。
    尤其是末梢神经丰富的耳垂，岳嘉佑甚至能感觉到钟珩的呼吸。
    一片混沌里，岳嘉佑的呼吸也越发急促。
    感受到手掌覆盖的颈侧温度越来越高，钟珩低笑着又咬了一下。
    大概是咬得有些重了。
    岳嘉佑忍不住伸手摸索钟珩揽住他腰的手指，攥在手里，低声呜咽：“别咬了，有点疼。”
    “这都疼么？”钟珩在他耳边呼吸，声音里含着低低笑意：“一会穿过去的时候可能会更疼？”
    他说话的时候，还在把玩岳嘉佑临时染回黑色的发梢。
    岳嘉佑不知道，今天的他格外澄澈。
    让钟珩几乎不想控制自己这些年来对那个少年身影的所有惦记，和逐渐转变成欲念的关切。
    岳嘉佑在黑暗和沉默里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不是，你打个耳洞，怎么戏这么多？”
    “讨点利息而已。”男人抿唇，舌头绕着耳廓打了个转。
    “要不……你还是把账收了吧？”岳嘉佑呼吸急促，忍不住犹豫着开口。
    神经被吊着，不上不下，这感觉甚至比真的亲密接触更加让人心跳加速。
    自己开口索求，这让人觉得羞耻又无法克制自己的渴望。
    “小孩儿。”钟珩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永远都感觉不到自己有多可口？”
    第105章笑一笑
    岳嘉佑陷在一片黑暗里,耳侧是钟珩灼热的呼吸。
    公寓隔音做得很好，即使身处市中心,也没有任何噪音。
    耳边之后低沉平稳的呼吸声。
    岳嘉佑甚至能嗅到空气里的香薰气味。
    很淡的佛手柑气味。
    被冬日凛冽空气浸透的手指还没有被室温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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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冷的手指触摸到高热的皮肤,岳嘉佑忍不住屏住呼吸。
    酒精擦拭着刚刚被咬得微红的耳垂，酒精蒸发让皮肤自然战栗。
    “我们……”岳嘉佑在期待更多。
    钟珩在岳嘉佑犹豫的同时把玩他的发尾。
    岳嘉佑的头发很硬，是属于少年的质地。
    金发被覆盖上一层黑色，像是将岳嘉佑带回那段晦暗却又不断挣扎的时光。
    那个被岳宗城揣倒在地的的小孩。
    那个额头青了一块,身上沾着尘土，却满眼不甘的小孩。
    那个叫嚣着“你永远也别指望我妥协，做梦去吧！”的小孩。
    不知怎么回事，钟珩觉得心口热得发烫。
    那个小孩终于是属于他的了。
    岳嘉佑再也不会因为这些事而痛苦了。
    他所羡慕的，所有想要的，自己都能给他。
    只可惜，他比岳嘉佑大了十岁。
    不能和岳嘉佑读一所高中。
    不能在那时候拉着岳嘉佑逃离，不能和那年那个小孩儿谈一场恋爱。
    他注定要错过岳嘉佑的成长。
    钟珩低头撩开岳嘉佑的碎发,叹了口气：“你知道我的耳洞是怎么来的么？”
    岳嘉佑茫然地摇头。
    脑海里一片混沌,为未知的下一步而忐忑期待，他哪里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这些。
    “这样。”
    钟珩猛然转过去，吻上岳嘉佑。
    与此同时,针尖穿过耳垂。
    转瞬而过的刺痛极其轻微,随之而来的是温柔至极的吻。
    漫长的吻令属于钟珩的气味完全地扩散在岳嘉佑呼吸中,令人平静的柑橘气味。
    岳嘉佑甚至没能察觉到耳垂上已经坠上了一枚耳钉。
    在他以为还会发生更多的时候，钟珩已经结束了那个吻，放开了在黑暗中无比顺从的少年。
    “还有一个,这次你想亲哪里？”
    钟珩的声音从另一侧的耳边传来，刚才的温热唇齿又一次缠上耳侧。
    他要岳嘉佑自己说出答案。
    岳嘉佑微微一顿，几秒之后，他嘴唇微张，小声问：“一定要我自己说吗……”
    “想要哪里？”钟珩放过了耳垂，用酒精消毒后，转而咬住岳嘉佑喉结，含着气音低道：“不说的话，就没有了？”
    岳嘉佑下意识屏息，在黑暗中朝着钟珩靠近，伸手抓住了钟珩的衣襟：“再……亲一次……”
    还没等岳嘉佑说完，吻落在被领带覆盖的眼睛上。
    猝不及防间，第二个耳钉穿过了耳垂。
    领带滑落，光线骤然恢复，岳嘉佑眨了眨眼，适应了光线。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耳垂有些红，但并不痛，也没有任何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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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有的一点红肿，岳嘉佑猜，那可能和打耳洞这件事情本身毫无关系。
    应该，是钟珩咬出来的。
    少年盯着镜子。
    钟珩同样盯着他。
    岳嘉佑的眼睛是他全身上下最明亮的存在，神采奕奕，正在打量自己刚刚得到的耳钉和耳洞。
    “现在马爸爸家的一次性穿耳器上，只给一颗耳钉？”
    岳嘉佑的耳朵上，左耳是一颗红宝石耳钉，右耳却只是一个防止发炎和耳洞长死的银耳钉。
    钟珩侧过头，给岳嘉佑展示自己的右耳。
    一颗同样的耳钉。
    光泽漂亮的红宝石耳钉。
    “原来是我的，现在分你一半。”钟珩抬起手指指自己的耳垂：“是情侣款了。”
    情侣款。
    岳嘉佑忍不住心动，摸了摸耳边的耳钉，想要转一下，被钟珩按住了手：“别动，小心发炎。”
    转过头看了看另一侧的银耳钉，岳嘉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头，想了想，终于发现自己有点亏：“我怎么觉得，说什么都是你有道理？”
    上次也是，明明说把唯一属于自己的送给他，结果到最后，居然是他掏钱买下钟珩的股份。
    虽说钱是钟珩借给他，但最后还不是得还。
    亏。
    真亏。
    这次也是，怎么想都是钟珩其实只准备了一副耳钉。
    每次自己都被钟珩忽悠得晕头转向。
    “想不想出门去约会？”钟珩从容地转移话题，丝毫不露痕迹：“不是羡慕别人早恋么？”
    “真的可以？”岳嘉佑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有些意外地问：“不是说只能选一个？”
    他在钟珩面前越来越懒得遮掩情绪，喜欢就是喜欢，开心就是开心。
    钟珩看了一眼他满脸不由自主的笑意，同样掀起眼帘，眼角带着微笑：“这是在家，不算，觉得你估计想出去秀一下。”
    趁今天头发是黑色的，不太容易被看出身份，可以去街上转一转。
    等洗掉一次性染发喷雾，头发变回金色，就又会太惹眼了。
    岳嘉佑还在犹豫，钟珩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看岳嘉佑：“去不去，不去就送你回去录节目了？”
    “去去去去去！”岳嘉佑一秒跳了起来。
    钟珩瞥了他一眼。
    果然还是小孩儿。
    好哄得很。
    岳嘉佑在手机上看了一会，最后还是不敢去太招摇的地方，选中了一部正在上映的青春疼痛电影。
    其实他倒也没那么想看电影，只是没有其他选择。
    能够安静、私密却又公开地，像普通高中生情侣一样共同相处的时间极为稀少。
    决定好目的地，钟珩打开衣柜，给岳嘉佑扔了一套衣服。
    钟珩衣柜里难得的休闲运动装，过去曾经在年轻人里流行过的款式，看起来有些土。
    岳嘉佑换上衣服，习惯性地去挽起衣袖，却发现袖子长度正好。
    钟珩比他高一些，骨架更大一些，岳嘉佑不是第一次穿钟珩的衣服，已经习惯了挽起袖子和裤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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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次，衣服的尺寸正好。
    “是我高中时候的衣服。”钟珩动作停顿了几秒，目光落在岳嘉佑身上：“这副耳钉也是我高中时候买的。”
    岳嘉佑愣了愣，笑道：“你高中的时候，还挺叛逆？”
    又是红宝石耳钉，又是风格有些微妙的装扮。
    “不过是没什么意义的反抗而已。”钟珩没有隐藏自己的情绪，手落在岳嘉佑头顶，想起头发喷了染发喷雾，不能揉，转而捏了捏后颈的皮肤。
    他读高中的时候，已经开始崭露头角。
    不仅是影视行业，也是商业头脑上。
    钟振民就是在那时候开始的规划，钟远扬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越来越不像他的父亲，而开始像一个时刻警惕着他的敌人。
    即使是他，当年也不过是个孩子。
    仅有的反抗也不过是一些大人眼里叛逆的衣服，或者一副有些耀眼的耳钉，以及小心翼翼却又形似自我伤害地，给自己穿一个耳洞。
    钟振民刚刚离世，现在提起这些，岳嘉佑分不清钟珩到底是在怀念那个并不算亲密的爷爷，还是被自己那些年从未得到的自由而感到不忿。
    “所以你现在就跑来带坏我？”岳嘉佑不想去纠结更多，刻意将刚才的氛围打散，笑着抱了抱钟珩。
    他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太过明显，钟珩忍不住笑了笑。
    岳嘉佑越是这样，他就越是遗憾自己和岳嘉佑之间相差的十年。
    “走吧。”岳嘉佑怕钟珩沉溺于过去，换好衣服，穿上鞋子就要出发。
    今天是周日，街上的人并不少。
    他虽然改变了发色，但实在不是能敷衍过去的长相，最后还是戴上了口罩和墨镜，附带爱豆出街标配的黑色鸭舌帽。
    大概是因为头发的关系，即使是在人最多的市中心，岳嘉佑也没有被任何人认出来，以至于自信到了敢偷摸在电梯上和钟珩勾了勾手指。
    很快就被反手握住，直到走出电梯都没放开。
    岳嘉佑的迷之自信持续到了商场楼下。
    城市中心，谁也不会去关注身边的路人，除了——
    路边发传单的，以及理发店和美容店出来拉人的小哥。
    岳嘉佑刚拿了三张传单，还没来及扔，就看见了前方的美容店小哥。
    小哥缠上来的一瞬间，岳嘉佑就迅速推开了钟珩，装作和钟珩素不相识的样子。
    钟珩觉得好笑，也没去制止小哥，也没有打算帮岳嘉佑，反而端着刚买的咖啡，好整以暇地在一边看着被美容店小哥纠缠的岳嘉佑。
    “同学你好，请问你是大学生么？”
    岳嘉佑捂住帽子，摇头。
    他是高中生，不是大学生。
    小哥锲而不舍：“那小同学是高中生吗？你看起来很潮哦，要试试看我们店的免费纹眉服务吗？免费的，只是开业酬宾，只针对学生哦！”
    岳嘉佑看过新闻。
    好像是说，这些黑心美容店会专门在街上物色单身出门的学生。
    独自出门又看起来乖巧的学生，能被美容院小哥打开话题的，大多不擅长拒绝，不懂得如何推辞。
    也有一部分学生可能会有占便宜的心理。
    被拉进去以后，美容院会文一边眉毛，另一边收费上万。
    或者会有各式各样的收费理由。
    天价理发店和天价纹眉都是这么来的。
    而且，这类美容院小哥，普遍极度难甩。
    岳嘉佑看了看四周，已经有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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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路人小声议论：“那边那个男孩子好瘦啊？”
    “你想说的是受吧？”
    “旁边那个是他家小攻吧？”
    “我觉得是，你看他俩戴着情侣耳钉诶！卧槽，宠溺苏攻！”
    耳钉真的被注意到了。
    岳嘉佑有点满足。
    但更多的是作死带来的无比后悔。
    要是被发现身份那就完了。
    深吸了一口气，岳嘉佑做好了心理准备。
    美容院小哥还没反应过来，岳嘉佑一把将刚才拿到手里还没来及扔掉的传单递了出去，硬生生塞进美容院小哥手里：“这位小哥，游泳健身了解一下？”
    制霸传单界的王者，健身房推销员出现了。
    一瞬间，美容店小哥和周围围观的几个美女，作鸟兽散，生怕成为岳嘉佑的目标。
    岳嘉佑听见背后传来的笑声。
    钟珩笑到快要蹲下了。
    他愣了愣：“这几天，你第一次笑这么开心。”
    “笑了就好。”
    第106章该走了
    岳嘉佑的电影最后的确是看成了。
    但看的全程都被钟珩逗弄,偶尔捏捏手指，说几句什么。
    电影到底说了什么岳嘉佑也不太记得。
    只记得那部青春疼痛电影里,似乎有撕逼、劈腿、堕胎、自杀,偏偏没有学习和考试。
    他模模糊糊回味了一阵，觉得自己在节目组的宿舍里抱着五三哀嚎的日子都比电影里真实一点。
    周一还有录制，电影放完，岳嘉佑就被钟珩送回了宿舍。
    不管结果如何,离开《银河少年》的倒计时只剩两周。
    第九期的录制从周一准时开始。
    这一期节目是决赛公演之前的最后一次日常录制，也是决赛前最后一次有人离开这个园区。
    现在还剩下的三十六个学员，第九期的录制，将送走其中的一半。
    只有十八人可以留下。
    周一一早，录制的场地从平时布置好的影棚变成了学员们第一次开始录制时去过的候场间。
    九十九个位置依然在。
    剩下的三十六人坐到了自己第一次来这个舞台时坐的位置上。
    第一次录制时坐得满满当当的位置，现在只坐了三分之一。
    显得有些稀松，像叶子将落未落的树。
    那天，坐在岳嘉佑身边的是肖宇和肖宙。
    两个少年依旧坐到了他旁边,让这一块座位显得不那么空旷了一些。
    练习生们全部进场后,钟珩出现在舞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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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前，我在这里迎接你们。”他站在座位前的空地上，看向面前已经变空的座位：“这将是我最后一次送你们中的一部分人离开,下一次,离开的就是所有人了。”
    不管是出道,还是失败，下一次，节目就要落下帷幕。
    所有人都要和这个节目说再见了。
    少年们注视着被灯光聚焦的钟珩。
    “今天,你们每个人的座位下都放着另一位练习生写下的信，信是随机的，大家可以先在拆开读信。”钟珩说完话的同时，节目的第一个录制环节正式开始。
    周五的第八期公演播放结束之后，曾经有选管拿着明信片和信纸到每个宿舍都发了一圈，让大家给其他练习生写一封信。
    当时节目组没有说作用，到现在才算公布了用途。
    坐在候场区的练习生顿时有人懊恼：“如果早知是到今天要开的话，我就多写点了，毕竟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和大家说话了。”
    岳嘉佑弯腰从自己的座位下找到了一封信。
    信封打开，里面的署名卡片是三个大字：蔡梓州。
    旁边的肖宇和肖宙拿到信封以后各自无奈地一笑——
    又是兄弟俩的内部交换。
    两个人拿着信朝VJ晃晃：“选管姐姐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一旁的工作人员捂着额头哭笑不得：“真的不是，所有信都是随机放的，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兄弟俩顾着和选管姐姐开玩笑，岳嘉佑默默打开了卡片下叠好的信纸。
    “你好，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猜你看到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淘汰了，总之，如果我没淘汰你淘汰了，当我没说，如果我淘汰了你没淘汰，那我替你投一票也算我们有缘，要是我俩都淘汰了，那就约一顿火锅吧，我都快馋死了。”
    蔡梓州写字并不好看，信纸上的字个个都像小学生练字。
    方方正正，有些憨。
    和他一开始展现出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伪装的刻薄，实际上的胆怯，统统让人一眼看穿。
    岳嘉佑读完信，默默折了起来。
    他不知道蔡梓州能不能留下，更不知道能给蔡梓州什么回应。
    发信纸的时候，他还在和钟珩的律师联络，商讨他即将到手的股份，和即将落到头上的债务。
    于是那封信，他只写了一句话：“不管你是谁，C位是我的。”
    岳嘉佑不清楚是谁拿到了信，也懒得关心。
    候场区里，其他拿到信的练习生正在相互交流。
    有人抱头痛哭，也有人约定再见。
    肖宇和肖宙兄弟俩不光是换到了彼此的信，信上的话都是一样的：“拿到信的，请我吃饭。”
    两个人算是扯平了。
    岳嘉佑下意识抬头朝上面看了看。
    即使是还没开始排位的时候，景焰也坐在最顶端。
    似乎是接收到了岳嘉佑的视线，景焰同样向下看了一眼。
    目光撞上，岳嘉佑迅速扭开了头，有些心虚地捏了捏耳垂。
    等信都看得差不多了，钟珩回到了舞台上：“我想大家信应该看得差不多了，那么，我们按照第一次录制的入场顺序，再走一次大家来时的路。”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愣了。
    按照第一次录制的入场顺序，这就意味着，除了同公司队友还在的，每个人要独自从候场区穿过通道，走向金字塔。
    而大部分人，早就已经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卓一泽是那天的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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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队友们都已经离开了，红发少年和大家挥了挥手，自己踏进了通道。
    练习生们屏息凝神，看着前方的大屏幕。
    钟珩已经先去了隔壁。
    偌大的场地上，只有他，一整排空空如也的金字塔。
    金字塔不是十八个座位，而是原本的九十九个。
    卓一泽站在通道里，分走了一半屏幕。
    通道里，节目组放上了一块玻璃板，玻璃板背后是镜头。
    走进通道的练习生要把自己预测的排名写在玻璃板上。
    镜像后的画面实时传递着他们预测的等级，以及第一次走进这个通道是自己贴的等级。
    卓一泽毫不犹豫地写了A，走出了通道。
    那一次，他也写了A。
    钟珩同样能在大屏幕上看见卓一泽的选择。
    看见少年出来，他笑了笑：“第一次录制的时候，你给自己贴了A，然后被我打到了F。”
    “没事，我不记仇，不就是个F。”卓一泽挠了挠头发：“男神你给我打到Z我都不记仇，更何况你还是我哥们他对——”
    说了一半，卓一泽突然打住。
    钟珩是岳嘉佑对象这件事，他回来以后谁也没告诉。
    每天憋着不敢说，心里慌得不行，生怕不小心把哥们的秘密暴露了。
    只有他和肖宇知道这件事，这是来自兄弟和男神莫大的信任，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
    这会整个棚里只有他和钟珩两个人，卓一泽一高兴，忘了。
    赶紧生硬改口：“你还是我哥们对家呢！这仇我可不敢记。”
    大屏幕在两人对话的时候转到了候场间里。
    卓一泽看着候场间，一脸愧疚。
    然而，看了几秒，他发现了不对。
    岳嘉佑的表情明显是一脸窒息。
    但后面的李异、蔡梓州、景焰、虞汐甚至肖宙为什么也一脸窒息？
    卓一泽还在疑惑，钟珩已经开口了：“你想知道这一次，自己是什么排名吗？”
    “什么排名？”卓一泽果然一秒被转移了注意力。
    “第七名。”钟珩没有和他兜圈子。
    候场间和录制棚的屏幕都变了画面。
    一个个人影出现在屏幕上。
    “儿子，加油！”第一个出现的是一个同样染了一头红发的小姐姐。
    “小卓，高考加油！”这次是一个还穿着校服的女孩。
    “这次的Rap比第一次好多了！被你圈粉了哦！”这回是一个绑着脏辫的男孩。
    卓一泽看着大屏幕呆了呆：“这是我的粉丝们吗？”
    园区外也有会有粉丝出现，但她们大多是有组织的前线站姐。
    景城虽然大，但到底只是一个城市。
    还有很多人来不了景城，没办法亲口送上自己的加油和祝福。
    这次，她们出现在了屏幕上。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20

    卓一泽之后，一个又一个练习生走进了通道。
    有人离开也有人留下。
    上次的这个环节，岳嘉佑一直在补觉。
    这次，他盯着屏幕没有移开眼睛，捏紧了手里蔡梓州的信。
    蔡梓州上次的公演很顺利，没有任何失误。
    但仅仅是顺利还不够。
    他还不够出众。
    蔡梓州在通道里给自己的打分是C。
    只能留下十八人的现在，C意味着十八名开外，也就是离开的意思。
    岳嘉佑看着他走出通道。
    蔡梓州出去时表情依旧平静，和钟珩打了个招呼：“钟老师，等我走了，下次还能一起吃火锅吗？”
    “你就这么肯定你会走？”钟珩翻开手里的提词卡，眉头微蹙。
    蔡梓州非常清醒地点头：“真的，我挺清楚的，我没什么特长，能留到现在已经很好了。能多了一群朋友也已经很好了。”
    钟珩没有给他留下希望，直截了当地给出了答案：“你的顺位排名是第十九名。”
    候场间里的练习生们静默了。
    这意味着，蔡梓州离留下只有一名之差。
    “你距离第十八名，差了三百零一票。”钟珩说完后默默注视着蔡梓州，等待大屏幕亮起。
    三百零一，在以几十万几百万乃至几千万计的票数里，实在微不足道。
    这样的差距，几乎可以说是戏剧性了。
    大屏幕上，粉丝们逐一出现。
    “弟弟，你会走得越来越远！”
    “比起第一次连舞都不会跳的样子，你已经越来越好啦！”
    “未来可期！”
    “加油哦！”
    “我是爱你的哦！”
    原本表情平静的蔡梓州终于忍不住有些动容。
    他原本年纪就不大，只是在练习生们连算是哥哥的年纪，克制着不想表露出遗憾，现在却克制不住了。
    他看向屏幕：
    “谢谢你们，谢谢所有人的支持，我会再来的！不管是三百票还是三千票，都是我自己存在不足。”
    “还有，谢谢岳嘉佑，谢谢我的室友、队友们不嫌弃我没有基础，愿意一点点教我。”
    “如果还能再说一句话的话，我想说——”
    大家屏息凝神，等待蔡梓州的最后一句告别。
    蔡梓州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
    “卓一泽，你可长点心吧！”
    第107章要发光
    蔡梓州喊完就离开了舞台。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21

    原本为离别营造的悲伤气氛,被他一句话搞得满场笑翻了。
    这么多期节目，能够把憨、直、傻完美融合的,真的只有卓一泽这么一个,偏偏，他还一头醒目红发，长了一张看起来就很聪明的脸。
    候场间里的大家笑得前仰后合，肖宇无奈地拍拍他弟的肩膀：“你以后和卓一泽远点！还没中考呢,别被他的降智因子带跑偏了！”
    卓一泽坐在他的第七上，旁边的第八坐着胡俊。
    大部队还在候场间里等着，金字塔上，卓一泽的熟人就胡俊一个。
    一脸蒙蔽的少年戳戳胡俊：“胡老板，菜哥为啥喊我长点心？”
    胡俊一向是有些玩世不恭，见惯了大风大浪什么都不稀罕的性格，被卓一泽一问，抵着额头叹息：“可能是看你太瘦了吧。”
    “可能是吧,不过我最近在增肌,为了向我男神看齐。”卓一泽光说还不够，伸手撩开卫衣展示给胡俊看：“胡老板你看看，要不要摸摸看？硬得很！手感可好了！”
    少年笑得没心没肺,说着就往胡俊旁边凑了凑。
    这熊货有毒。胡俊在恍惚里欲哭无泪地想。
    候场间里,练习生们已经笑到快要疯了,只有在通道里预测自己成绩、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李异什么也不知道。
    走出通道，李异第一眼先看见了动作诡异的卓一泽和脸上写满了拒绝的胡俊。
    “异哥！”卓一泽在金字塔上朝李异挥了挥手：“我在这里等你！”
    对场外情况一无所知的李异点点头：“哦，就来。”
    候场间和金字塔上的练习生全都笑到锤着大腿,断断续续：“异哥你知道他等你干嘛呢你就应？”
    等大家笑完，钟珩公布了李异的成绩。
    他给自己的预测是B，实际得到的也是B，但与A只有两名的差距。
    李异在第三次公演后的排名是，第十一名，距离出道位的第九差距，在千万计的票数里，差距仅仅二十多万。
    面朝镜头，李异笑了笑：“参加《银河少年》，给了我很多第一次的体验。”
    练习生们盯着全园区年纪最大，也是出身最硬核的李异。
    “比如，第一次成绩出现十名开外。”李异说得理所当然，十分轻巧，甚至还带着低笑：“不瞒大家说，上次拿了第九，我还给我导师打了个电话。”
    他学着导师接电话的样子和大家开玩笑：“我导师听了电话，比我上次发了篇Nature，影响因子上了17那回还高兴。”
    练习生们表情迥异。
    还在读中学的一个个想要冲过去抱学霸大腿，肖宇正在和旁边的小伙伴握手：
    “你这辈子考过前十么？我反正是没有，哭了哭了！”
    “考过，我私立学校，小班化教学，一个班六个人。”
    旁边人话音刚落，肖宇果断把手松开了。
    学霸和豪，都惹不起。
    读大学的更是哭笑不得。
    发Nature就算了，还影响因子如此之高。
    这种人才，到底是干什么跑来参加爱豆选秀？他出道以后是要带动粉丝们集体报考理工院校，造福广大理工男生么？
    李异的粉丝应援VCR都非常有学霸特色。
    “师兄，加油！T大自动化大一新生为你加油！”第一个出来的就是李异本专业最新一届的师弟师妹们。
    第二个视频里，没有任何人出镜，取而代之的是四个培养皿，用菌落写出了“李异出道”四个字。
    第三个视频，无人机拼出了“异哥加油”这几个字，录制视频的几个女孩也在航拍镜头下高喊着应援口号。
    看完视频，练习生们沉默了。
    大家的攀比通常是比粉丝应援的富有程度。
    但李异的粉丝，谁都攀比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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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异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以后敬职敬业地继续承担起T大招生的任务，用电视广告一样的语调认真道：“大家都看到了吗！百年T大，师资雄厚，团结友爱，欢迎报考！”
    台下一片吼声：“说得像是我们想考就能考一样！”
    练习生们来来去去，一共也就三十六个人，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候场间里就只剩下了五个人。
    肖宇和肖宙是一起来的，两个人并肩走进通道。
    第一期的录制，A的数量只有九个，肖宙为了把A留给岳嘉佑，特意选了B。
    这一次，台上已经坐了六个A，还剩三个位置，第一，第二，以及第三。
    肖宙看了一眼镜头。
    候场间里还有岳嘉佑、景焰、虞汐。
    肖宙握着笔没动，他旁边的肖宇叹了口气，伸手握起了弟弟的手，在玻璃板上写下了一个A，随后自己拿起B，写了个B，朝通道外走去。
    金字塔上坐着的少年们和肖宙都沉默了片刻。
    候场间里还剩的那三个人，至少能拿走两个A，甚至可能是三个。
    替肖宙写下A的同时，就意味着肖宇默认，自己的弟弟是那个占了最后一个A的人。
    肖宙加快了脚步，赶上他哥，轻轻从背后伸出手，拉住了肖宇：“哥……”
    “怎么？”肖宇拍了拍那只手：“要是最后一场公演你只能一个人参加的话，不可以哭。”
    最后的结果，肖宙第十名，肖宇第十六名，两个人都没能走上出道位。
    练习生们纷纷拍着肖宙的背，安慰所有练习生里年纪最小的他。
    于此同时，大家都清楚了剩下的局面。
    一二三名，属于候场间里最后的三个人。
    第一次判定里，景焰给自己贴了个A，那也是最后一个A，而岳嘉佑从盒子上撕了一个A，坐进了F区。
    之后的Battle里，他们因为各自的失误而双双拒绝回到A班，导致了A班出现空缺。
    而虞汐则是因为在国外参加小提琴国际大赛而错过了评级，直接被给了个F，三个人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住在一个宿舍里。
    虞汐没有参加第一期的录制，因此在候场间也没有实际上的出场顺序，一直坐在景焰身边。
    现在只剩下三个人，岳嘉佑和景焰看了一眼彼此，把第一个让给了虞汐。
    金发的少年在节目录制期间长大了一岁。
    他刚来的时候，连跳舞都被吓得眼眶通红，手舞足蹈什么都跟不上大家，战战兢兢什么都不敢做，现在虽然依旧羞涩，却已经能跟上大家的节奏，丝毫不会再出差错了。
    虞汐得到了第三。
    他的应援视频里，一把把乐器乃至交响乐团，陆续出现在镜头里。
    《动物狂欢节》中的天鹅，温柔优雅，如同澄澈湖水上漾起的层层涟漪，大提琴高贵优雅，竖琴清丽而不喧宾夺主。
    双钢琴的演奏者是虞汐的父母，而大提琴和竖琴则是他的两个姐姐。
    美丽，神圣，没有一点言语却让人感受到了其中所有的不言之意。
    之后是小提琴的《春》，属于仙女和牧童的翩翩起舞，以及浪漫激昂的《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曲子里充满了真挚，热情。
    演奏的，是他曾经合作过的两个乐团。
    这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人说话的应援视频。
    然而每一个视频，每一首曲子，都让所有人感受到了背后的祝福和鼓舞。
    即使不懂古典乐，也不妨碍人们读懂曲子想表达的情绪。
    虞汐之后走上去的是景焰。
    他得到了第二。
    实际上，景焰和岳嘉佑的实力不相上下，他们相差的只不过是一些时运，注重的领域也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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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焰比岳嘉佑更擅长舞蹈，而岳嘉佑更希望进行创作。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坐上C位的是景焰还是岳嘉佑，又或者会是别人。
    连景焰都得到排名后，候场间里，只剩下了岳嘉佑。
    他不需要走到金字塔下，就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排名。
    金字塔上，坐着留下的十七人，以及最顶端的那个空位。
    那是岳嘉佑的位置。
    而金字塔下的剩余八十一个位置，空无一人。
    进入通道后，岳嘉佑毫不犹豫地给自己预测了个没有任何意义的A，随后走到了钟珩的身边。
    钟珩看着他微笑：“岳嘉佑，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他们在第一期的舞台上见面的时候，岳嘉佑还以为钟珩是去录制明星训犬师的，看见钟珩后，差点被气笑。
    钟珩侧头看岳嘉佑的时候，耳边有颗微闪的红宝石耳钉。
    岳嘉佑下意识理了理头发，虽然他今天的造型不会露出耳钉，然而光是和钟珩戴着情侣耳钉站在台上，就已经足够让人胆战心惊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现在正在戴着一对耳钉，并肩站在同一个舞台上。
    钟珩看出岳嘉佑在担心什么，轻笑着摇头：“如果没什么想说的，那就来听听你的排名吧。”
    以前没追到手的时候，他还喜欢在舞台上逗岳嘉佑几句。
    现在随时都能逗了，上了舞台反而话都比之前少了。
    “岳嘉佑，顺位排名第一，总投票数五千七百三十一万七千四百零七票。”
    钟珩话音落下的同时，屏幕上开始播放属于岳嘉佑的应援视频。
    视频是一片黑色的。
    只有声音从漆黑的画面里传来。
    最开始，是稚嫩的男孩声音：“岳岳哥哥，妈妈最近身体好了很多，我和果果姐姐每天都在给你投票，哥哥加油！”
    是王放的声音。
    之后，是爽朗的少年声音：“岳嘉佑，你和景焰都要给我出道，听见没有！”
    岳嘉佑忍不住笑：“柯以北这个混蛋，在我的应援视频里cue景焰？”
    再之后，是年轻女人的声音：“儿砸！妈妈为你加油！”
    这个声音，场上没有练习生听得出来属于谁，只有岳嘉佑听出来了。
    钟珩的便宜后妈，丁若澜。
    当时钟珩说钟夫人是他的粉，他还以为是开玩笑，谁知道竟然是真的。
    阴差阳错，妈妈粉是男朋友的后妈。
    不过，钟夫人叫他一句儿子，倒像是，他和钟珩真的成了一家人一样。
    岳嘉佑侧过头，有些紧张地看了钟珩一眼，生怕暴露，男人抿着唇，眼角是微不可查的笑意，示意岳嘉佑放心。
    紧随其后，是中年男人的声音：“谢谢娃儿，叔我找到工作了，娃你也要加油！等叔请你吃麦当劳！”
    是蒙城大雪里，那个和岳嘉佑分一份麦当劳的大叔，那天，岳嘉佑用一份麦当劳和萍水相逢的大叔庆祝他的新生活。
    他们曾经约定，等大叔庆祝新生活时，也会请岳嘉佑吃一顿好吃的。
    最后，是一个岳嘉佑从未听过的女孩声音：“岳岳，谢谢你，成了我最后的光明，如果可以，我还想再多看你几次，你一定要发光到最后哦！”
    第108章草莓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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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说话的方式有些奇怪。
    岳嘉佑染了一头金发之后,或者说,钟珩走进岳嘉佑生活之后,越来越多人将他看作太阳,光明这个词，岳嘉佑听过很多次。
    但“最后的光明”、“如果可以,还想再多看你几次”听起来就有些让人觉得摸不着头脑了。
    “你知道黑暗是什么滋味吗？”岳嘉佑还在寻思的时候,钟珩向他提问：“知道为什么你的应援视频是黑色的吗？”
    因为要保护一些人吧？
    王放还很小,他还有未来,没必要因为“身世可怜”就出现在镜头前，没必要以后被人认出来“这是个从小就接受了帮助的小孩”。
    同样,终于找到工作的大叔、钟家年轻的钟夫人,他们都不适合露出脸来。
    岳嘉佑觉得自己想到了,但绕了一圈把话咽了下去。
    他没必要把这些说出口,而且这也无法解释钟珩的前半个问题。
    “视频最后的女生是一名大四学生,同时也是一名脉络膜黑色素瘤患者。”钟珩没有看提词卡，而是注视着岳嘉佑：“黑色,是她即将迎接的未来。”
    岳嘉佑没听过这个词,但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一年前,她摘除了整个右眼,植入了义眼台。一个月前,癌细胞转移全身多处,包括左眼，由于基因突变的位点特殊，放疗和免疫抑制剂均已经无效,她的左眼也同样需要摘除，手术预定在下周五早上进行。”
    这段话极为拗口，大部分练习生能获得的信息只有一条——
    女孩失去了一只眼睛，并即将失去第二只。
    场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下周五是出道夜，节目从晚上开始直播。
    周五早上可以手术，就意味着，当手术结束，这个女孩就恰好错过了这场直播。
    命运时常如同玩笑。
    被戏弄的人不是没有尝试过反抗，只是有些时候，总有不得不屈服的那一天。
    “她联系上节目组，希望得到自己偶像的祝福，你可以为她送上你想说的话。”钟珩轻轻开口。
    岳嘉佑在舞台上有一瞬间的茫然和低落。
    他自认并不如女孩坚强，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该说什么。
    没有得过重病，没有经历过惴惴不安的忐忑，没有用失去一只眼睛的身体熬过一年，更没有办法在绝望一次后迎接第二次绝望。
    但即便如此，自己却被对方视作了光明。
    他能做到事情很少。
    “现在再说加油或许有些无力。”岳嘉佑带着微笑注视镜头：“希望你能开心，快乐，不要痛。”
    在镜头前，应该说加油才对，应该给女孩力量和希望才对。
    但岳嘉佑已经听出了钟珩那段话的第二重意思。
    女孩能活下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个时候再说加油，似乎已经没了意义。
    明知必将走向最痛的未来，却还要拼命加油，那样太累了，也太痛苦了。
    他其实还能说更多，但已经不想说了，只想为女孩最后做点什么。
    应援视频播放完，岳嘉佑说完他的祝福，这一环节的录制结束。
    第九期的剩余环节被安排在周一晚和周二白天进行录制。
    周一的下午出现了空白。
    岳嘉佑结束录制后去了行政区的导演办公室，推门进去才发现钟珩也在。
    确切来说，钟珩在等他。
    看见岳嘉佑进门，钟珩朝导演挑眉：“我说了他肯定是要来的，没什么事我就带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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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岳嘉佑愣了愣，准备好的请假台词都没来及说。
    他是来请假的，打算请假然后打听一下女生在哪里住院，去看看她。
    谁知道钟珩早就替他安排好了。
    医院在景城眼科最出名的市三院，钟珩开车带岳嘉佑过去。
    “刚才在录制的时候，为什么不说点别的？”钟珩打着方向，没去看岳嘉佑，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像是随口提起。
    说自己想给女孩唱歌，说加油，说愿意资助，说什么都好，说什么都比那句有些丧的祝福好。
    “只是觉得，努力活下去挺累了，她能活下来自然已经很努力了，我又何必说没用的加油。”岳嘉佑默默看着窗外，半闭着眼：“怎么了，我说了不该说的么，还是说错话了？”
    一只手越过车座，拉住了他。
    红绿灯的间隙，钟珩安抚地握住岳嘉佑：“没有。”
    只是说些别的节目效果会更好一些，不容易被骂一些。
    但岳嘉佑不需要考虑这些。
    岳嘉佑可以说自己想说的一切。
    车很快到了三院楼下，方晓伟已经在病区的医生办公室等着了。
    女生的真名叫梁稻，她的主治医师正在和方晓伟交谈。
    梁稻今年二十二岁，是景城医大的大五学生。
    她的脉络膜黑色素瘤和基因突变有关，由于突变位点的特殊性，加上发现较晚，转移多处，治疗已经走到了无以为继的地步。
    不管是外科手术、放疗还是免疫抑制剂都只是杯水车薪。
    这次眼球摘除后，梁稻会失去所有视力，但能换来的或许只是多三个月，甚至更短的时间。
    她赶不上下个月早已报名的研究生考试，再也没有办法完成学业，穿上理想中的白大褂。
    岳嘉佑安静地听完医生的话，去了隔壁梁稻的病房。
    女孩正半躺在病床上玩游戏。
    游戏机用懒人夹固定在床头，她右手腕上拴着一条腕带，连接着游戏机手柄。
    那是岳嘉佑之前也玩过的舞蹈体感游戏。
    梁稻用作弊的方式，只做手腕的动作，一曲结束后依然得了五星，但看起来并不是很有兴致的样子。
    “妈妈？”她刚才顾着玩游戏，没去看身边，只知道有人进来了。
    岳嘉佑知道她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笑着开口：“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女儿。”
    “啊啊啊啊啊儿砸！妈妈爱你！”岳嘉佑刚否认了自己是梁稻的妈妈，一瞬间，病床上的女生倒是叫了起来。
    她只比岳嘉佑大三岁。
    岳嘉佑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妈妈粉和姐姐粉是真的多。
    尤其是最近，好像越来越多了。
    上下工的时候甚至还听到过男粉自称爸爸。
    “你来了啊。”梁稻结束了刚才的激动，再开口时已经平静下去，语气里也没有岳嘉佑以为会有的落寞。
    岳嘉佑带着微笑坐在她床边：“恩，我来看看你，你想听听我正在写的新歌么？”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和梁稻聊任何与疾病相关的话题，只是拉家常一样闲聊。
    梁稻自己就是医学生，有些事，聊了也是徒增伤感。
    岳嘉佑不提病，梁稻也不提。
    少年唱了几句正在想的新歌，梁稻飞快给他鼓掌：“儿砸真的长大了！阿妈追你两年多了，呜呜呜呜呜儿子长大了，有人疼了，真是太好了！”
    岳嘉佑一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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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没没没没什么！”梁稻摆摆手，知道自己说错了，赶紧转移话题：“总之你能来我真的好开心。”
    梁稻说话的时候伸出手，试探着朝前摸了摸。
    岳嘉佑意识到，她刚才不仅仅是因为玩游戏而没发现自己，实际上，她就算不摘除眼球，视力也所剩无几。
    那双眼睛很漂亮。
    泛着明丽的琥珀色，瞳孔很大，像戴了美瞳一样，睫毛垂下去，眼里全是真挚可爱的喜欢。
    连义眼都很漂亮。
    但那两只眼睛，即将彻底陷入黑暗。
    岳嘉佑看着那双眼睛微怔，朝梁稻靠近了些，任由她用指尖触碰自己。
    指尖触及下颌时，梁稻笑得有些酸涩：“我得好好记住你长什么样，等以后世界黑了，也好拿出来多回味几次。”
    “所以……刚才的游戏也是……”
    梁稻用并不清晰的眼睛转向岳嘉佑，慢慢点头，将游戏机从懒人夹上拆下来，插回充电器里：“玩了很多遍了，听歌就知道要做什么动作了。”
    所以才不许要看，也不在意得分。
    “以后黑了，也还能玩。”梁稻轻哂，还有些小小的骄傲和自嘲。
    她一直回避着“失明”，而是用“黑”来替代。
    “岳岳，刚才买的水果送到了，你要给梁小姐削一个苹果吗？”方晓伟从门口探了个脑袋出来。
    梁稻捕捉不到具体画面的眼睛眨了眨。
    她的义眼可以靠眼眶肌肉的活动带动，乍一看和真的没太多区别。
    连惊喜都别无二致：“那是方哥的声音吗，钟老师的助理？”
    “是……”岳嘉佑有些惊讶地回答：“你听力这么好吗？”
    仅仅是听了一句话，就听出了方晓伟的声音。
    而且，方晓伟不是明星，只是个助理，除了在花絮、路透里出现，很少有现身的机会。
    梁稻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我对钟老师也很关注，其实我……”
    她没说完，但岳嘉佑莫名觉得自己猜到了梁稻要说什么。
    他悄悄靠近梁稻耳边：“其实，钟老师就在外面，你要见见他吗？”
    “呜！我太开心了！最后的光明时刻能见到你们真的太开心了！”梁稻的激动溢于言表：“阿妈值了！”
    “我刚才就想问了……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做妈妈粉呢？”岳嘉佑一头雾水，总觉得被只大自己三岁的小姐姐当儿子怪怪的。
    虽然清楚“亲妈粉”这个属性，但就是哪里怪怪的。
    听见岳嘉佑的问题，梁稻沉默了一下。
    片刻后，她才稍稍侧过头，小声道：“因为……别人有的，我们岳岳也要有。”
    别人有妈，岳嘉佑就有。
    别人有一个，岳嘉佑就有一群。
    那些命运吝于施舍的，她们也无法替代，但至少能做点什么。
    “而且……”梁稻犹豫着要不要说下半句。
    她思考的时候，钟珩端着洗干净的草莓和削好切块的苹果走了进来，恰好听见了终于被说出口的后半句。
    “而且，女友粉我们不配！”
    岳嘉佑：？？？
    他算是听懂了，这还是个隐藏的CP粉。
    钟珩拖了把椅子到床边坐下，不打扰两个聊天，只负责递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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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梁稻一个，再给岳嘉佑一个，不断循环。
    梁稻从岳嘉佑十七岁开始粉他，说起过往如数家珍，连微博账号都是岳嘉佑眼熟的，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
    聊到起劲的时候，岳嘉佑懒得伸手去接草莓，直接头凑过去咬住了钟珩手里的那颗。
    他咬了一个草莓尖，察觉汁液流到了钟珩指尖，下意识用舌头卷走了那一点草莓汁。
    离开时，还勾了勾钟珩的手指。
    岳嘉佑留了半个草莓屁股，钟珩也不介意，顺手丢进嘴里。
    两个人的互动接近于无意识，却性感又暧昧得不像话。
    “嘤！”梁稻嘤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立刻捂住了嘴，脸有些红：“对不起呜呜呜呜我不该在你俩面前这样，但是一想到失去光明之前我还能看到这一幕就觉得真是太值了呜呜呜呜！”
    事实上她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失去光明。
    还有失去生命。
    岳嘉佑站了起来。
    “岳岳你生气了吗？”梁稻以为他是要走，小心翼翼地用模糊的目光追他离开的方向。
    在自己爱豆面前嗑CP这种事，如果不是快死了，梁稻也绝对做不出来。
    只是她真的快死了。
    她看着一步步成长的小少年，现在有人守护了，梁稻发自内心觉得高兴。
    以至于没忍住成了CP粉。
    岳嘉佑拉上了梁稻四周的床帘。
    空间变得狭小，与外面忙碌的病房隔绝。
    岳嘉佑走回床头，拿起一颗草莓，骤然弯腰。
    “嘤——！！”梁稻抓紧了被子。
    岳嘉佑喂了钟珩一颗草莓。
    用嘴。
    钟珩在岳嘉佑试图离开的一瞬间反客为主，按住岳嘉佑后颈，撬开了他的唇舌。
    草莓汁液顺着下颚流淌。
    岳嘉佑连呼吸都紧绷起来，茫然又羞耻地被钟珩带着占据全部的思考能力。
    一个深吻结束，钟珩放开了他，指尖划过岳嘉佑下颚的草莓汁，探进岳嘉佑唇间，轻轻搅了搅。
    岳嘉佑甚至听到了声音。
    羞耻到想要逃离。
    偏偏钟珩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淡定地扭过头，朝已经石化的梁稻眨眨眼，用刚刚从岳嘉佑唇舌间抽回来的手指抵着唇。
    “嘘——”他吻了吻那根手指：“送你一个秘密。”
    第109章让他滚
    直到岳嘉佑都恢复冷静了,梁稻还是一脸震惊。
    自己嗑的CP竟然是真的,而且还在自己眼前发了糖。
    还是个让人快要窒息了的,货真价实的超大份喜糖。
    这种事,让人没办法开心不起来。
    等梁稻终于从欣喜和惊讶里缓过来，钟珩起身拉开了床帘,自己出了病房。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28

    窗外的阳光重新透了进来。
    “我原本以为,我会和我的同学们一样,读完五年本科,三年研究生，然后是三年规培,当然,或许还有读博三年,专培两年。”梁稻平静地看向窗外,医院的草地上,有孩子穿着病号服玩耍。
    成为一个医生需要花费一个年轻人数年的时光，梁稻原本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那些时间,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以前,我总觉得,太久了,十一年时间,甚至更多,好久啊，总是望不到头。”她叹了口气，从果盘里拿起一颗草莓：“谁知道现在,我连本科毕业都做不到了。”
    她的所有理想，面对遥遥无期未来的心理建设，都被疾病摧毁，成为泡影。
    在可以救人前，她就先连自己都无法拯救了。
    岳嘉佑在床边坐下，也拿了颗草莓：“所有的努力都不可能毫无意义的，至少你曾经来过。”
    “嗯。”梁稻垂下头，突然笑了起来：“至少我嗑的CP当着我的面虐了一波狗。”
    “要不是不能说，我现在早就跑网上疯狂尖叫了。”
    她自嘲地笑，悄悄和岳嘉佑分享自己平时在超话嗑糖的微博。
    岳嘉佑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他晚上还有录制，没办法陪梁稻更久，聊了会天之后和梁稻的主治医师留了个电话，随后就离开了医院，回去准备录制了。
    白天，节目组淘汰了十八位练习生，留下了十八人。
    明天，被淘汰的练习生录完最后一次采访和补录的镜头后才会离开。
    园区今晚还有三十六人。
    岳嘉佑回到园区的时候，离录制开始还有一些时间。
    晚上的录制内容不在园区，而在附近的一栋独栋别墅内。
    临近跨年，圣诞、元旦、春节都快要到了，一到冬天，人就喜欢热闹，节目即将迎来落幕的最后一次日常录制，节目组选择了让练习生们自己下厨，做一顿饭。
    别墅是早就预定好的，节目组会先去布置场地、放置设备。
    然而岳嘉佑进园区的时候恰好听着负责人姐姐在一旁打电话。
    “什么？为什么？你们租给别人订单重复了？”小姐姐的语气，听着就有些暴躁，像是很棘手的样子。
    园区门口，还有不少练习生也听见了，大家传了一圈，传到睡了一觉的卓一泽耳朵里，话已经变成了“今晚的录制取消”。
    一小时后，选管站到了众人眼前：“大家上车吧。”
    才优哉游哉洗了个澡、穿着大裤衩、头发也没吹的卓一泽叼着牙刷冲出去，追着给他传达消息的肖宙：“你个小骗子！别跑！兔崽子你给我回来！”
    刚刚听见电话的几个练习生们七嘴八舌地边上车边好奇。
    虽然去哪里录制都是录制，不过手机被没收了，不八卦也没什么可聊的。
    “解决啦？”
    “刚刚怎么了？”
    “解决了，之前的场地老板租重复了，就近借了个房子。”选管姐姐在大巴前排微笑。
    岳嘉佑莫名觉得自己被注视了，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十五分钟后，车停在了某个熟悉的小区前。
    岳嘉佑：“……果然。”
    选管姐姐那个迷之微笑，意思实在太明确了。
    郊区足够容纳十八个练习生、大量VJ和工作人员的房型没那么多。
    至少就这附近，岳嘉佑能知道的只有这一片小区。
    而能这么快借到房子、布置好场地，显然是节目组内部就能够沟通的人。
    那就只能是钟珩了。
    下车看见家门的时候，岳嘉佑没有半点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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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卓一泽兴奋地扒着岳嘉佑的肩膀：“好久不到男神家了！我简直太怀念了！我好想和你一样住在男神家里啊！”
    门打开了，门后是钟珩。
    沉默了几秒，钟珩让开身子：“你们玩，我工作去了，不用客气，节目组付过租金了。”
    他原本就不常住这套房子，只是最近这半年准备《银河少年》的录制，带着岳嘉佑住了过来。
    在那之前，岳嘉佑流离失所，要么跟着岳宗城躲债，要么住在星影安排的宿舍里，要么四处乱飞，住酒店、在飞机上睡觉。
    岳嘉佑没有过家，也没有可以朝夕相处的家人，连奶奶都一直在疗养院里，没办法陪伴他。
    这栋别墅算是岳嘉佑第一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所以钟珩一直也没搬走。
    但现在，岳嘉佑是他的了。
    对他，对岳嘉佑，家究竟在哪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有家人，有彼此就足够了。
    这间房子在镜头前暴露过了太多次，知道地址的狗仔太多，离公司也远，正好这次录制结束后，没什么事他们不会再往郊区来，搬个家也挺好。
    钟珩迎了少年们进屋后就回去忙自己的工作了，留下一群半大孩子在屋子里小心翼翼地参观。
    虽然晚上的录制需要练习生自己做饭，但节目组也清楚练习生们的情况，不至于真的让一群大男孩从买菜开始做起。
    冰箱里已经放满了食材，几包火锅底料明晃晃地躺着。
    然而，节目组显然还是高估了练习生们。
    少年们面面相觑，会做饭的明显没几个。
    虞汐是音乐家的手，谁都舍不得让他做饭。
    肖宙还是个小朋友，也没人舍得让他下厨。
    剩下的十六个人想了一会，发现不管是猜拳还是其他什么的，人数都有些太多，分配起来太过麻烦。
    于是最终，大家决定按宿舍来分配，每个宿舍出一道菜。
    现在只剩十八人，AB两个班都已经变成了三人间，一共六个宿舍。
    岳嘉佑，景焰，虞汐一个宿舍。
    试图帮忙的虞汐被大家按在沙发上，肖宙在教他玩分手厨房。
    剩下的练习生还在懵逼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走进了厨房。
    岳嘉佑会做菜这件事，大家倒也不怎么意外。
    他的家庭情况所有人都很清楚，从小就没人照顾，会做饭也是理所当然。
    但景焰切菜的刀工、掌勺的样子就让练习生们觉得匪夷所思了。
    不少练习生都知道景焰的母亲是节目组的法务，也很清楚景焰的家境算得上比较优越的了。
    但看他做菜的样子，分明是极为熟悉厨房的。
    岳嘉佑倒是清楚，景焰和景盛芸的关系并不好，虽然家就在景城，两个人也都在本地，却各住各的，几乎不怎么见面。
    景焰也很早就开始自己生活了。
    练习生们眨巴着眼看厨房里两个人忙活，景焰改刀炸鱼，岳嘉佑做芡汁，等一道松鼠桂鱼端出来了，外面还在讨论该做什么。
    卓一泽硬着头皮进去，拿了颗土豆试着削皮，几刀下去，土豆缩水了一半。
    岳嘉佑实在看不下去，捂着眼睛进了厨房，把捣乱的卓一泽推了出去。
    他和胡俊、夏云州一个宿舍，三个人都是养尊处优长大的，什么都不会，留着也是添乱。
    五分钟后，一盘土豆丝被端上桌。
    刀工精湛，土豆丝粗细均匀，口味酸辣爽脆。
    卓一泽尝了一筷子，一边烫得跳脚，一边抱紧岳嘉佑：“我就知道岳哥你是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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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岳！”
    “哥！”
    “岳岳以后你就是我爸爸！”
    练习生们看见，纷纷冲到了岳嘉佑面前。
    虽然景焰也会做饭，但景焰不好相处。
    还是岳嘉佑方便一些，年纪小，哄几句就屁颠屁颠愿意“露一手”。
    卓一泽叉腰斜视众人：“切，你们还得求，辣鸡。”
    岳嘉佑哭笑不得，终于还是转身回了厨房。
    卓一泽还没酝酿起来的“我岳后宫三千，独宠我一人”的骄傲还没起范，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景焰叹了口气，跟着进去帮忙。
    岳嘉佑忙了没几分钟，选管姐姐拿着手机，在固定镜头和VJ拍不到的角落朝岳嘉佑挥手。
    钟珩毕竟还住在这里，书房、工作区域和一些不适合被录制的地方都没有镜头。
    岳嘉佑走了过去，虞汐见他出去，放下游戏手柄进厨房帮景焰打下手。
    练习生们已经玩了起来，没人在意虞汐突然跑开了。
    岳嘉佑到角落里疑惑地看着选管姐姐。
    录制的时候，没什么大事应该不至于特意打断自己。
    “我看你手机响了好几次，怕有什么急事。”选管姐姐说着把岳嘉佑的手机递了过去。
    屏幕上是一个没见过的号码。
    做偶像的，遇到陌生号码总是会有些慌。
    私生、威胁、狂热表白，陌生号码里什么都可能遇到。
    岳嘉佑犹豫了一下，按了接听。
    上次他没接电话，然后错过了岳宗城和他之间的最后一次通话。
    “喂，你好，请问是岳嘉佑先生吗，我是景城三院的眼科医生，我姓陶，是梁稻的主治医师，下午我们聊过天，你还记得吗。”电话那边，是梁稻的医生。
    岳嘉佑下意识站直了一些，握住手机：“您好，我记得您，请问有什么事吗？是梁稻发生什么了吗？”
    “别急。”陶医生安抚了一下岳嘉佑，慢慢开口：“事实上，下午我休息，翻了很多文献，刚刚发现了一个新的治疗方法或许可行。”
    “真的吗？！”岳嘉佑避开镜头，压着嗓子，却忍不住有些兴奋：“梁稻可以不用摘掉眼球了吗？她的视力可以保住了？”
    新的治疗方法，意味着新的希望。
    岳嘉佑发自内心为梁稻感到开心。
    陶医生费尽心血为梁稻找到了一条生路。
    往后，梁稻就能实现她的梦想，也成为陶医生一样的好医生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足足过去半分钟，陶医生才开口说话：“我们不能保住她的眼球，但或许可以保住她的命。”
    “梁稻的病实际上是基因突变导致的，用你能理解的话，简单直白地描述一下，她的肿瘤组织中，检测到了cKit基因的第9、11、13、17和18外显子，及BRAF基因的第15外显子产生了突变，如果我们以cKit为靶标的靶ruJ药物进行有针对性的治疗，或许可以起效。”陶医生在电话里的语气十分认真，但依旧听得出，他同样有些兴奋。
    “……”
    “嗯……简单直白……”
    犹豫再三，岳嘉佑终于极为尴尬地坦白：“对不起……陶医生，你这个简单直白描述一下，对我来说，有点像天书，总之您的意思是不是，梁稻有救了？”
    “我不能确保她有救了，但——”陶医生严谨地换了个措辞：“我认为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前提是，这个方案可以落实。”
    岳嘉佑听懂了陶医生的意思：“陶医生，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直接说，只要能做到，我都尽力。”
    “我们需要联系到发出这篇论文的波士顿医院神经内科教授Tommy，同时还需要组建一个有基因学专家、毒理学专家团队，和具有快速制备分子药物能力的专业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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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切，只为一个人。
    只针对一个人的基因，专为一个人的突变基因而设计一种新型的分子药物。
    这需要极大的金钱代价、执行力，以及人脉，也意味着即使有了方案，梁稻也不一定能得到救助。
    即使能，他们也必须在梁稻仅有的几个月时间里完成这项任务。
    “我知道了。”岳嘉佑顿了顿，朝楼上走去：“这件事我做不了主，稍等我问完后给你答复。”
    他需要和钟珩商量，才能决定自己有没有能力帮助梁稻。
    否则贸然许诺，只是徒增绝望。
    他握着手机爬上楼，即将敲门时，听见了里面的人也在打电话。
    钟珩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我说过了，我不会干涉节目录制，更不会给岳嘉佑任何特权。”
    “这不是干涉你明白吗？这是为了保护练习生的安全！”
    “我不管他这次做了什么许诺，或者背后有什么资本，他给多少钱上节目，我都能加钱让他滚！”
    “我说了，我没有干涉节目的意思！请不要曲解！”
    钟珩难得说话时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他商场上混久了，虚与委蛇能力并不差。
    岳嘉佑抬起手打算敲门，想进去安抚一下钟珩。
    门里，钟珩提高了声音：
    “如果一定要让关天华参与录制，那我不保证自己会对他做出什么。”
    第110章搞了谁
    钟珩挂断电话后,岳嘉佑才抬手敲门。
    听见敲门声,钟珩拿着手机去开门,看见门后的岳嘉佑,愣了一愣，下意识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摸了摸鼻子：“都听到了？不是应该在楼下和小朋友们玩吗？”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岳嘉佑挤进门,眨了眨眼：“所以,关天华为什么会来录节目？”
    钟珩替岳嘉佑拉开椅子：“他今年有新电影上,你也知道圈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钱能扫平一切障碍。
    一部新电影意味着背后纠缠着多方资本。
    投资方，制片人,发行方,演员……
    整个剧组不是只有关天华一个人,要赚钱的更是不止关天华一个。
    资本有足够的能力操控舆论,粉丝则更不可能因为关天华个人的劣迹而抵制自己爱豆演的电影。
    关天华快要完了,但他的电影不会完。
    只要这部电影能够翻身，那么关天华也将很快翻身。
    有过丑闻又如何？身陷官司又如何？性骚扰又如何？
    互联网的记忆是短暂的。
    只有受害人会长久地记住自己受到的伤害,网络不会。
    关天华擅长用鲜肉拍青春商业片。
    这类电影是要宣发够好,粉丝群体追捧,通常成绩不会太差。
    而最适合用来宣传的,恰好就是《银河少年》的决赛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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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其高昂的少年,目光聚焦的舞台,一切都能水到渠成。
    “他来就来吧，无所谓的。”岳嘉佑瘫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的灯光发呆：“我又不怕他,他和我一起录节目，丢脸的反正不会是我。”
    其实并不是无所谓。
    他不想看见关天华，不想给关天华半点翻身的机会。
    但他也不希望钟珩为了这件事，做出和自己三观、底线不符的事情。
    岳嘉佑不喜欢不公正，他清楚，钟珩同样不喜欢。
    否则，钟珩大可以直接捧自己出道，何必花尽心思，又是投资，又是跑来做导师。
    所以他不能让钟珩左右为难。
    关天华来就来了吧，只不过是忍一期录制而已。
    “倒是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钟珩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岳嘉佑已经转开了话题：“刚刚，梁稻的主治医生陶医生给我打了电话。”
    钟珩放在口袋里的手握了握手机，靠近岳嘉佑，掌心摩挲少年被厨房熏得有些热的脸颊：“你知道我拿你没办法，说吧。”
    他知道岳嘉佑在转移话题，但不知道能说岳嘉佑什么。
    被识破的岳嘉佑丝毫没有尴尬：“是这样的，陶医生说，他找到了一个救梁稻的办法，但可能花费巨大，需要联系国外的团队，具体的我也没有听很懂。”
    虽然钟珩能负担得起，但他并没有义务为梁稻做到这个地步。
    说到底，梁稻于他们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
    遭遇不幸的陌生人很多，他们不可能帮助每一个人。
    “刚才陶医生应该是想给我打电话，但我正好在和导演通话，占线了。”钟珩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的确有一个电话。
    岳嘉佑在转椅上晃了一圈，侧过头问钟珩：“那你是愿意帮她吗？”
    钟珩手指从他额头和眼角擦过，在脸颊上捏了捏，最后停在嘴角：“你想帮她么？”
    岳嘉佑毫不犹豫地点头，冷不丁被停留在唇边的手指撬开唇齿，在口腔里搅弄：“想要我帮忙，是不是应该先给我点好处？”
    “还是说，你打算空手套白狼？”钟珩低声在岳嘉佑耳边笑。
    “这样呢？”
    沉默了一秒，岳嘉佑骤然抬头，凑上去亲了一口钟珩。
    钟珩没动。
    “……”岳嘉佑手指纠缠了一下，犹豫着重新靠近钟珩，贴在他耳边：“今晚要录制，过两天……”
    钟珩没忍住笑了。
    岳嘉佑终于意识到自己又被他下套了。
    “好了，下去玩吧，这件事我会联系陶医生，而且，你不用误会。”钟珩揉了揉岳嘉佑的头发，目光停在少年刚刚结束一个吻，有些湿润的唇上：“这件事对我也有意义。”
    “别骗我，这能有什么意义？”岳嘉佑摇了摇头，不太相信。
    钟珩俯身轻吻岳嘉佑：“没骗你。”
    “钟氏也有涉足医药产业，正在进行一个健康管理项目，梁稻的病情对我们的团队来说也是一个很有意义的挑战，我们需要她，钟氏旗下的制药企业可以为她创立一个专项基金。”
    钟珩耐心地和岳嘉佑解释。
    事实上，项目的确存在。
    但如果梁稻没有用这样的方式出现，被选上的人或许也不会是梁稻。
    很多时候，事情只能用命运或者缘分来解释。
    梁稻的未来一片光明。
    这是她应得的好运，也是应得的善意。
    “所以，别太担心，我会处理好，下去玩吧。”钟珩看了一眼岳嘉佑，撩开他耳边的头发，红宝石耳钉在耳侧，猝不及防撞进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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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嘉佑身上带着属于他的标记。
    和以前那些很快就会消失的碘伏签名、吻痕不同，和不能随时被人看见的胸针也不一样。
    这是真的，属于他们的印记。
    那枚红宝石耳钉刺进钟珩眼里。
    让他忍不住低头与岳嘉佑接吻。
    “叩。”门外有人敲门，敲得小心翼翼。
    钟珩踢了一脚岳嘉佑的转椅，将少年推到书桌后，自己走到门边，开门的同时侧身挡住了门外的视线。
    “钟老师？”门外是莫名不好意思的卓一泽：“没打扰你们什么事吧？”
    “没！”钟珩还没说话，岳嘉佑先开口了：“能有什么事！什么事都没！你有什么想说的事情进来说！”
    卓一泽能注意到有没有打扰已经是他身为一个直男的极限了。
    岳嘉佑说什么也没，卓一泽就真的觉得什么也没，大大咧咧挤进了门里：“是这样的，刚才大家商量，趁被淘汰的那边还没走，今晚录制结束以后我们聚聚？”
    卓一泽丝毫没有察觉岳嘉佑脸红得不正常。
    录制的时候，大家并不会真的吃很多。
    镜头来来回回，菜早就凉了。
    录制结束以后，他们打算和被淘汰的十八个人吃一顿散伙饭。
    岳嘉佑不在，景焰联系了柯以北，晚上天上捞停止营业后，他们可以去吃火锅，然后愿意留下的，可以二场去唱歌。
    蔡梓州也在被淘汰的十八个人里。
    岳嘉佑一路走来的朋友里，蔡梓州是第一个被淘汰的。
    虽然最开始他们的关系并不好，但不知不觉，竟然也成了朋友。
    还有很多其他的练习生，虽然不熟，但也曾在一个练习室练习过，在一个食堂吃过饭。他们也算得上是朋友了。
    岳嘉佑眨眨眼，盯着钟珩看：“我能去吗？我也想去送送菜哥。”
    “想去就去。”钟珩斜睨他一眼：“你还有知道问我的时候？”
    成为监护人的感觉让人莫名心里舒服，想纵容岳嘉佑做自己想做的所有事。
    “少喝点酒，少吃点辣，快决赛了，别乱吃东西，唱歌的话给我发定位。”钟珩替他理了理头发。
    “别跟个老父亲一样。”岳嘉佑嘟囔着跟卓一泽跑下楼。
    楼下的录制已经差不多结束。
    岳嘉佑过去补了几个镜头，加上在厨房里做菜的，他虽然没怎么参与互动，但也有足够剪辑的素材。
    钟珩听着下面少年们嘻嘻哈哈地散伙、工作人员开始清扫战场。
    “喂？”钟珩打算再处理一会工作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知道了，一会就来。”
    岳嘉佑出去吃火锅了，他也跟着接到了工作伙伴的电话，约在酒吧。
    酒吧是谈事的好地方。
    喝一点酒，人和人之间能坦诚很多，嘈杂的环境也可以屏蔽大部分窃听或者其他因素。更重要的是，这样会显得不那么正式，仿佛生意伙伴也可以成为真正的朋友一样。
    别墅今晚被用来录制，楼下一片狼藉，总归也不能睡了，去了市中心，晚上正好可以回公寓住。
    反正，今晚岳嘉佑出去玩了，不回家，自己去哪里睡觉都一样。
    钟珩接完电话，收拾了一下，换好衣服开车去了越好的地方。
    快要圣诞，整个景城已经提前进入了狂欢的氛围，到处都是圣诞树和彩灯，酒吧里全是喝得半醉半醒的年轻人。
    “你们知道我刚才在洗手间遇到谁了？”钟珩走进去的时候，恰好听见有人用炫耀又油腻的口吻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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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果然有人附和。
    深夜喝得不省人事闹出荒唐事的人多了去了，没有哪家酒吧不出些事，钟珩对这些兴趣不大，他管不了那么多，只想加快脚步走过去。
    “正当红的小明星！”男人压低了声音，故弄玄虚：“漂亮得很，皮白得和女人一样，还染了个金毛，真骚。”
    “我搞他，他都不带点动静的，喝得跟狗一样，你们要不要去看看？”他撺掇着朋友们也去掺一脚。
    “你搞谁了！”钟珩转身，快步走过去，一把拎起男人的领子：“再说一遍，你搞谁了？”
    “搞……搞了个小明星……”男人头发凌乱，目光闪躲，完全搞不明白状况：“兄弟我我我我让给你！就在洗手间！你自己去！别找我麻烦！”
    “我问你！谁！”男人被钟珩抵在了墙上。
    “我我我我我哪记得名字啊！就是个瘦瘦高高的男孩，最近电视上老见！”男人就差没哭出来了，他就一普通富二代，出门喝个酒，平时男女不忌，网红争着扑上来，哪会记小明星的名字。
    捡尸他也做了很多次了，还是遇到炫耀差点挨打的情况。
    “哦对对对，好像以前是个男团的，还会写歌来着？”他生怕自己被钟珩打，绞尽脑汁总算想到了一点什么。
    钟珩脸色一冷，放下男人朝洗手间快步走去。
    第111章别生气
    洗手间的门关着。
    景焰站在门外，拦住了嘟嚷着走近的醉汉,男人不满地与他争执。
    钟珩一把推开了醉汉。
    看见钟珩,景焰有些怔神,似乎是没想到钟珩会出现在这里，下意识伸手：“别进去。”
    钟珩没理他，一把推开了洗手间关着的门。
    酒吧的洗手间带了拐角和格挡,前半部分是洗手池和便池,一堵墙之后才是隔间。
    还没转过去，令人作呕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酒精与食物混合着胃酸，散发出恶臭的呕吐物味。
    洗手间里的氨臭味。
    烟味。
    以及成年男人心照不宣的气味。
    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不言而喻。
    “操！”钟珩低骂了一句，快步往拐角走去。
    “你可算让我逮着说脏话了。”一墙之隔，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
    “你没事吗！岳嘉佑！”
    岳嘉佑古怪地看着猛然拐到自己眼前的钟珩，纳闷地张开手脚：“我好得很啊？不过这边这位可能没那么好……”
    最里面一间隔间的门开着,岳嘉佑半侧着身体挡住了钟珩的视线。
    瓷砖地面一片狼藉，裹着大衣的人靠坐在墙边,意识还模糊着。
    那个人钟珩也认识,是牧怀哲。
    他也染了一头金发。
    或者说，不仅仅是金发这么简单,牧怀哲现在看起来，酷似一个人——
    岳嘉佑。
    牧怀哲过去喜欢不具攻击性的造型。
    他穿大衣和暖色系卫衣、毛衣居多，头发通常是温暖的栗色,带刘海，那样会更加平易近人。眉毛会修得比常见的男生造型细而平一些，削减了大部分气场。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35

    但现在,他染了一头不适合自己的金发，被撕烂扔在旁边的是一套黑色连体工装，连眉形都变了。
    盗用岳嘉佑的词曲事件发生后，牧怀哲失去了合约，同时也失去了大部分通告。
    或许是因为这样，他才有机会选择自己想要的造型。
    又或许是因为这样，他才越发迷茫、嫉妒，乃至从头到脚都开始照搬岳嘉佑的风格。
    至于真相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既不重要，现在也无从得知。
    “我和他们来喝酒，听见洗手间有动静，过来看了看，就遇到这个了……”岳嘉佑看钟珩沉默着，自顾自和他解释起来。
    钟珩站在走道另一头，难得面无表情，仅仅是扫了一眼岳嘉佑。
    他长了一张电影业界标准的高级脸。
    轮廓鲜明，骨骼立体，不论是眼窝还是鼻梁，都是最优越的高度。
    钟珩的眼神很锐利，很多导演都曾说过，他哪怕是演个屠户，都会让人觉得，那是个曾闲来无事刀斩恶龙的侠客。
    但面对岳嘉佑的时候，钟珩从没有露出过那样的眼神。
    岳嘉佑第一次被他这样看着。
    他感觉到了钟珩在生气，但却找不到原因。
    洗手间不是一个适合交谈的好地方，外面已经吵了起来。
    难闻的气味、一滩烂泥一样的牧怀哲，岳嘉佑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怀疑钟珩的怒意来自牧怀哲。
    他替自己摆平了牧怀哲，自己此时此刻却在这里帮牧怀哲。
    岳嘉佑瞅瞅钟珩，小声解释：“我发誓只是巧合，我绝对没有私下和他喝酒，我帮他也不是对他有任何痴心妄想的友谊，只是……”
    只是不至于。
    如果熟视无睹，那就和自己讨厌的人没有区别了。
    钟珩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径直走到了岳嘉佑眼前。
    岳嘉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茫然地后退了一步：“我们叫了救护车，也报警了，应该很快就到了，我真的不是故意惹事。”
    钟珩抱住了岳嘉佑。
    比平时的任何一次拥抱都紧。
    钟珩几乎把岳嘉佑整个人都按进了怀里。
    佛手柑的气味在两人之间弥漫开。
    岳嘉佑闭上了嘴。
    他意识到，钟珩根本不想听自己说这些。
    钟珩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情绪。
    岳嘉佑怎么会见到牧怀哲的他不在意，牧怀哲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也不在意。
    在酒吧门口，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个人，他同样不在意。
    他非常清楚，在酒吧门口听见那段话的时候，自己内心在想什么。
    “白”、“金毛”、“男团”、“会写歌”，每一点都和岳嘉佑无比契合。
    那一瞬间他近乎恐慌。
    如果洗手间里的人真的是岳嘉佑，他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
    岳嘉佑安静地任由钟珩抱紧自己。
    他控制身材太久，身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肉，肋骨被抱得有些疼，呼吸有些困难，但岳嘉佑不打算结束这个拥抱。
    他觉得钟珩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但不是很想开口说话。
    一是气氛诡异。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36

    二是洗手间这味儿，他不是很有兴致开口多说半个字。
    警察来得很快。
    在门口被钟珩拦下的富二代被带去了警局。
    牧怀哲也被送去了医院。
    岳嘉佑和钟珩走出去的时候，练习生们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了景焰。
    三个人站在酒吧门口，吹着冷风。
    钟珩刚才一时的恐慌上头，现在有些头疼。
    “酒吧老板被问话的时候我听了一点，事情有些复杂。”景焰给岳嘉佑说了事情的全貌：“牧怀哲是和人一起来的，他们坐在一个卡座，那人是关天华，他们喝的酒里有药。”
    岳嘉佑以为自己听错了，低声骂了一句：“什么玩意？”
    “还有，牧怀哲是和关天华是一起去的洗手间，进去的时候他还是清醒的，但外面突然来了人。”景焰瞥了岳嘉佑一眼：“听说之前关天华在你那里栽过一次。”
    岳嘉佑莫名骄傲：“两次，谢谢。”
    钟珩伸手把他往回拉：“这种事你还很骄傲？”
    “不敢不敢。”岳嘉佑一秒狗腿：“焰哥你继续？”
    “关天华可能是被吓破了胆，总之他什么也没做就跑来，才便宜了后面进来的那人。”景焰哂笑了一声，有些冷淡：“就是这么回事了，这个老板自己身上也不干净，害怕闹出大事，警察一问什么都说了。”
    岳嘉佑张了张嘴，最后扭过了头：“他怎么走到了现在这样。”
    他和景焰发现牧怀哲躺在洗手间里，浑身狼藉，到处都是不堪入目的痕迹。
    照理说，看见牧怀哲这样，他应该高兴才对，然而不论如何，不管那个人是不是牧怀哲，任何人都不应该遭到这样的对待。
    牧怀哲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们最后还是心软，一个人守着洗手间，一个人替牧怀哲勉强收拾了一下，报了警。
    当时，他们还以为牧怀哲是喝醉后遭到了侵犯。
    谁知道，看这个情形，他分明是不甘心就此沉寂，想着关天华那口癖好，又不愿意降了自己的身价，于是想了这么一出。
    他和关天华对酒里有什么都心知肚明，但谁也不点破。
    事后，牧怀哲可以索要一份赔偿，而关天华可以给出一份礼物。
    至于酒里有没有东西，或者牧怀哲知不知道酒里有东西，这无关紧要。
    唯一的差错就是，牧怀哲没想到关天华居然怂到了这个地步。
    他眼睁睁看着关天华落荒而逃，自己却药效发作。
    即使岳嘉佑和景焰替他守住了洗手间的门，即使景城那么大，但一切都于事无补了。
    对粉丝们而言这或许是个秘密，对圈子里的大家来说却不是。
    他已经注定是个笑话了。
    原本，牧怀哲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
    岳嘉佑和景焰对牧怀哲好歹还有两年的队友情。
    不管喜恶，多少都有些感慨。
    不知道这应该算是造化弄人，还是命运使然。
    然而钟珩对牧怀哲没有任何感情，自然也没有任何关心。
    “岳嘉佑我带走了，替他给选管请个假，我让司机送你回园区。”钟珩等岳嘉佑和景焰聊完今晚的始末，交代了一句，伸手揽住岳嘉佑脖颈，把人直接拐进了车里。
    钟珩进了车，但没有发动。
    岳嘉佑同样不敢动，他敏锐地察觉到，钟珩其实还没消气，只是在景焰面前没有流露而已。
    “你能不能别和我生气。”岳嘉佑低头，拉着安全带玩，不敢看钟珩：“我不是故意遇到这种事的。”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37

    钟珩打开了窗，冬夜的风灌了进来。
    车里的空气在一瞬间冷却下去。
    钟珩看向窗外：“你还记得，我让你出去的时候，和你说了什么吗？”
    “记得啊。”岳嘉佑的记性一直很好，一字不差地开始复述：“你说，我想去就去，少喝点酒，少吃点辣，别乱吃东西，唱歌的话给你发定位。”
    钟珩沉默了几秒，没想到岳嘉佑人肉复读机一样什么都没忘。
    “那为什么会跑到酒吧来？”岳嘉佑越是记得，就越是让他觉得无力。
    尤其是，这件事竟然还莫名其妙扯上了关天华。
    “我们也是刚到，他们喝酒，我点的还是橙汁。”岳嘉佑小声解释：“而且我给你发了定位。”
    钟珩拿出手机，放到岳嘉佑眼前。
    两人的聊天界面非常干净，没有任何定位。
    岳嘉佑飞快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一个红色感叹号停留在对话框里。
    酒吧信号不好，他的确报备了，但没发出去。
    岳嘉佑顾着玩，点了发送定位就没再确认一眼。
    “我不是想像个老父亲一样管你。”钟珩长叹了一口气：“但我很担心你。”
    “我在酒吧门口，听见有人说洗手间里有个小明星，很白，金发，男团，会写歌，洗手间门口还站着景焰。”
    现在想想，牧怀哲也很白，很多不关注娱乐圈的人记忆里牧怀哲也会写歌。
    如果出事的是岳嘉佑，景焰怎么可能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洗手间门口。
    他慌过头了，什么细节都没注意到。
    但他现在依然没有平静下来。
    关天华现在依旧是这幅德行，岳嘉佑连发个定位都不确认，他又怎么可能放心让岳嘉佑和关天华在下一次录制上碰面。
    钟珩盯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声音很低：“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他担心岳嘉佑嫌自己小题大做，嫌自己过度敏感。
    担心岳嘉佑觉得自己大他十岁，过于古板，阻拦他正常的社交。
    担心岳嘉佑认为自己侵犯了他的个人生活。
    岳嘉佑太年轻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少年解释自己那些担忧。
    坐在一旁的岳嘉佑伸手解开了安全带，侧身扳过钟珩看向窗外的脸，毫不犹豫地吻他：
    “我知道，你特别爱我。”
    第112章一首歌
    牧怀哲的事最终不了了之。
    第二天开始录制的同时，岳嘉佑就听见了化妆间里的窃窃私语。
    娱乐圈并没有那么大。
    即使算上幕后的从业人员,一个圈子始终只是一个圈子。
    昨晚酒吧里发生的事,岳嘉佑和景焰会选择闭嘴,但同行的练习生众多，他们不会闭嘴。
    从练习生到化妆师，之后总会传进选管、VJ乃至后期、公关等所有人耳朵里。
    练习生们或许不敢在其他人面前嚼口舌,但每个工作人员都不是只服务一个人,她们会带着故事前往下一个工作场所。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38

    不出三天，这件事注定被整个圈子知道。
    岳嘉佑的化妆师很快结束了战斗。
    今天的录制是第九期的最后一个环节。
    公布成绩、学员聚餐，而最后，剩下的十八人要分配他们的曲目和位置，以及最后的两次C位人选。
    十八个人站在了金字塔下。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在园区里进行拍摄，决赛将会在菠萝的演播厅里进行录制,这个陪伴了练习生们一个秋冬的金字塔将是最后一次出现在镜头里。
    看见钟珩走进来，镜头前响起此起彼伏的问好：“钟老师好！”
    “大家早,这是我最后一次给大家分配任务了。”钟珩看着面前的十八个练习生们。
    李异今年二十六岁,景焰二十五岁。
    除了他们，大部分练习生都在二十岁上下,最小的肖宙十四岁。
    与其说是导师，倒不如说是兄长。
    即使初衷是岳嘉佑，也不能否认,这趟旅途中，他也认识了不少可爱的小孩。
    “一路走来，离出道只剩最后一步,你们的最后一次舞台将向全网直播。”
    钟珩的声音落下，练习生立刻小声交谈起来。
    虽然大家都知道最后一次舞台是直播，但切实地听到和揣测归根结底是不同的。
    所有人都在一瞬间紧张了起来。
    钟珩在台上重申大家都知道的规则。
    投票的日期、投票的规则、出道的人数等等。
    开始录制的第一天，他们就早已把这些东西记在了心底——
    没有人不知道，最后只有九个人能出道，没有人不知道，他们的命运掌握在观众的手里。
    确切来说，是只掌握在观众们手里。
    这个认知逼迫着他们在这几个月时间里，每一个暴露在镜头下的时刻都不得不打起十万分精神去应对。
    没有人想再听一遍终将到来的命运，解说是为了之前没看过节目的观众准备的。
    钟珩在重复所有人心里悬着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练习生们在下面偷偷和左右说话。
    “如果出错怎么办……”肖宙戳了戳站在他旁边的虞汐。
    “嗯，不出错就好了？”虞汐认真思考了一下，给出了答案。
    肖宙哭笑不得，转头和亲哥诉苦：“哥，小鱼说，怕出错就不要出错，你听听这还是人话吗？”
    肖宇看看他，叹了口气：“所以人家能拿国际大奖啊。”
    虞汐用十五岁的年纪拿下享誉世界的奖项，并不是靠运气，而是靠坚定的意志和绝对的练习。
    即使在录制节目，他也几乎没有停下练琴。
    甚至不仅是练琴，在第一次因为主题曲的舞蹈吓哭之后，他就开始了比别人更多的练习，专注于每一个动作。
    “这次公演一共两首曲目，那么，大家现在可以听一下你们的出道考核歌曲。”钟珩终于结束了对规则的解说，进入了正题。
    节目组为最后一次公演准备了两首全新的原创歌曲。
    两首歌前后放出。
    第一首《是否》是一首风格鲜明的POP，热情洋溢，节奏有力，听见高音部分，练习生们立刻怨声载道起来。
    这个高音，已经让一大部分练习生闻风丧胆。
    第二首《Circus》则是练习生们熟悉的Hiphop风格，节奏轻快、Rap居多、歌词简单，也足够洗脑。
    听完后，练习生都有些迷茫。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39

    “这个……大部分人会选《Circus》吧？”
    “我也觉得，到时候会怎么选啊？”
    “有点难办的感觉，我也想选《Circus》怎么办？”
    “但是前面那几个Rapper没那么多，我们是不是还有救？”
    “问题是谁敢选？”
    钟珩看了看还在讨论的练习生，开始宣布选歌规则：“现在，请大家看向舞台前方，你们面前是属于这两首歌的站位。”
    “左边这一列代表《是否》，而选择《Circus》的则站到右边。”
    舞台上，两排地标贴纸已经贴好。
    左边是红色的《是否》，分成了主唱、副主唱一到七，以及一个Rapper的位置。
    右边是蓝色的《Circus》，这首歌的Rapper更多，分成主唱、副主唱一到五，以及三个Rapper。
    “我们将从从顺位排名最低的练习生开始选择，但同时，需要注意的是，排名高的练习生可以将排名低的练习生从自己想要的位置上踢至待定区。”
    “待定的练习生，需要再开始一轮选择，规则不变，直到所有练习生都拥有属于自己的位置为止。”
    底层的练习生们愣住了。
    这也意味着，如果一上来就选择了较好的位置，反而可能会失去自己选择的位置。
    而同时，中游的练习生同样不轻松，即使他们挤走了底层的练习生，自己也同样会存在被挤走的可能性。
    除了第一名的岳嘉佑可以确保选到自己想要的位置，其他练习生都必须承担被踢走的风险。
    而且，风险不是一轮。
    如果被踢到待定区，那么再次开始选择后，依然存在被排名更高的练习生挤走的可能性。
    “现在，第十八名，李彦生，请你做出自己的选择。”
    练习生们注视着人群里的一个少年，男孩低着头走了出来，下意识地看岳嘉佑和景焰站着的位置。
    他在确认前两名的这两位想选什么。
    实际上，不仅仅是他，大部分练习生都在好奇岳嘉佑和景焰的选择。
    理论上来说，岳嘉佑不至于无聊到和景焰一组，除非，他们选中了一首歌。
    也就是说，如果岳嘉佑和景焰表现出对一首歌的兴趣，而按照虞汐的性格，他不一定认为自己有实力竞争主唱，那么，另一首歌的主唱就可能存在空缺。
    最后一次的舞台，为了节目效果的万无一失，没有强制要求练习生排舞，同时，主唱虽然是歌词最多的，但并不一定是镜头最多的。
    因此，一切都还存在可能。
    发觉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岳嘉佑挠了挠后脑勺：“钟老师，我现在可以告诉大家我的选择吗？”
    “不可以。”钟珩摇了摇头。
    如果岳嘉佑透露自己的选择，会对之后进行选择的练习生造成影响。
    “那……我选择《Circus》的副主唱五。”李彦生纠结了一会，决定放弃揣测岳嘉佑和景焰的想法。
    《是否》的技巧难度远大于《Circus》，同时又不具有洗脑的节点，歌词不够轻松，节奏不够轻快。
    作为底层练习生，他不想挑战自己，一个最不容易被挤出去的位置才是最好的选择。
    很快，B班的九个练习生都做好了选择，大部分人都选了《Circus》，李彦生精挑细选的副主唱五还是被挤了出去，可怜兮兮地站在中间的待定区，身边还有几个同样倒霉的练习生。
    被挤出来的不一定都是排名低的，但一定是有人觉得，他们的实力还配不上野心。
    肖宇选择了《是否》唯一一个Rapper的位置，镜头给到他的时候，少年苦笑：“其实我是想选《Circus》的，但让我弟一个人参加决赛，我觉得不那么放心。”
    他擅长Rap，平时的风格也更适合Hiphop，但他觉得自己足够了解自己的亲弟弟，肖宙年纪太小了，他不舍得肖宙一个人面对决赛。
    他之后，李异同样跟着选了《是否》，位置是副主唱，理由是，自己年纪大了，隔壁组都是小朋友，就不凑热闹了。
    轮到肖宙的时候，他果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是否》的副主唱三，头头是道地分析：“我赌五毛，岳哥、焰哥和小鱼都会选这首，你们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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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嘉佑和景焰看不上《Circus》的难度，而虞汐，他能驾驭得了高音，不需要退而求其次。
    场下的练习生集体不信：“他们三个是傻了才会前三名挤一首歌吧？”
    “真这样还想不想出道了，这不是分观众的注意力么？”
    但说归说，大家同样保留了怀疑。
    之后的选择里，没有任何人去碰《是否》的主唱。
    等练习生不再讨论了，肖宙才探出脑袋和肖宇说话：“我没告诉你我想选什么，就是怕你为了和我一组，不选自己想选的，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肖宇伸长了胳膊，拍了拍弟弟的背：“谁让我是你哥呢，安心呆着吧。”
    十分钟后，虞汐上去，小心又礼貌地请站在将《是否》副主唱二位置上的练习生离开了，自己站了上去。
    紧随其后，景焰站在副主唱一的面前，一言不发，男孩自觉给他让开了位置。
    最后，岳嘉佑默默站在了没有任何人站的主唱位置上。
    练习生们一片哗然：“卧槽？他们两个是要抢同一首歌的C位？疯了吗？”
    选了《Circus》的练习生喜极而泣：“我觉得老天爷还是爱我的。”
    而待定区的练习生欲哭无泪——
    他们都是被其他练习生从《Circus》挤出去的，第二轮选择，只能选自己不擅长的Rap或者挑战《是否》了。
    卓一泽站在蓝队的Rapper位置上，朝岳嘉佑伸出尔康手：“岳岳！好兄弟！你不要我了么！”
    “我听到《是否》的第一时间，就想好了，我要这首歌。”岳嘉佑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景焰：“我猜，你和我已经想到一件事上了？”
    景焰默不作声地点头。
    卓一泽拧着眉毛喊：“你们又在聊什么我听不懂的？”
    “我想让这首歌发光。”岳嘉佑露出自信的微笑。
    有练习生小声问：“但你还没确定自己就是C位啊？”
    只有C位有资格参与一首歌的编曲调整。
    岳嘉佑现在只是主唱，还不确定是C位。
    “我会是。”岳嘉佑的眼睛闪闪发光，落在舞台下，钟珩的身上。
    他离说好的终点只剩最后一步了。
    少年沐浴在灯光下，金发耀眼，眼里全是笑意。
    夏天尚未过去的时候，他指着《银河少年》报名页面上的太阳对钟珩说，“送给你了”。
    现在，他要去摘太阳了。
    第113章又双叒
    最后一场公演的C位将由练习生内部投票的结果决定。
    排练一天后，每个想要竞争C位的练习生都可以在组员的配合下录制练习室版本的排练视频。
    两组的所有练习生会一起观看视频,选出一个理想的C位。
    《是否》整个组,报名C位竞争的只有岳嘉佑、景焰和肖宙。
    按理说,竞选C位意味着可以多出一个出镜机会。
    对于得不到C位的练习生来说，就算是练习室版本排一次C位镜头，也是难能可贵的。
    然而问题在于,这个镜头必然会在其他C位候选人的前后出现。
    如果自己实力不够,那就只能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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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想迎接这种直观对比，这个镜头，想要的人不少，但没人敢要。
    只有肖宙举手表示自己想试试，他的风格独树一帜，年纪又小,就算竞争失败也没什么可丢人的。
    岳嘉佑在听到《是否》的第一时间就确定了自己想要表现的风格。
    他与景焰的想法不谋而合，队伍里能拿下C位的不是他就是景焰,本质上来说,岳嘉佑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拿到歌的时间是周三，最后一次公演是下一个周五。
    算上今天,他们还有十一天时间准备。
    岳嘉佑习惯了练习，没有任何怨言，一结束录制就奔练习室去了。
    “我有一个想法。”趁大家练习发声的时候,岳嘉佑靠在墙边：“你们想过，把这首歌变成CPop吗，确切来说,我们来试一次混搭吧？”
    CPop虽然指的是中国流行音乐，但涵盖了几乎所有中文歌曲、中国元素的范畴。
    而岳嘉佑想要的，显然没这么简单。
    《是否》组的九个练习生里，会民乐和西洋乐器的，恰好都有。
    恰好，这首歌的节奏有力，管弦乐和打击乐结合进去并不违和，而这次公演也不存在舞蹈部分，演奏乐器并不会影响排练。
    “我同意。”景焰第一个举手。
    他学过鼓，《是否》里的架子鼓部分如果换成中国大鼓，或许会有完全不一样的惊艳效果。
    他一开始就是这个想法，和岳嘉佑眼神对上的时候就知道，两个人都在想一件事。
    岳嘉佑好歹和他在一个团里呆了两年，虽然他们过去没那么默契，但基本的熟悉还是有的。
    在看歌词的虞汐愣了愣才抬头。
    他在海外呆得太久，又是混血，每次记歌词都是所有人里最累的，一拿到歌词就生怕拖后腿，找景焰标了汉语拼音，脑子一时间分不出CPU处理其他事，反应了几秒才听懂岳嘉佑的意思。
    “我也可以。”虞汐小声说着，往景焰身边靠了靠。
    李异不置可否地开口：“我会黑管。”
    他虽然没有表态，但意思已经足够明显。
    而旁边的肖宙已经快亮起星星眼了：“虽然我不会乐器，但我会京剧！”
    肖宇无奈地叹了口气：“别看我，我会二胡。”
    大家的眼神集体飘向了肖宇。
    这年头，二胡这个选择，听起来莫名萧瑟。
    肖宇手挡住额头，拒绝开口。
    谁知道肖宙在他旁边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眼神，分明是想说点什么。
    “算了我说！我自己说！”肖宙终于放弃了，哭笑不得地看向大家。
    一排脑袋非常自觉地凑了过去，连景焰都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一点，虞汐和岳嘉佑两颗金灿灿的脑袋直接挨到了肖宇面前。
    VJ大哥嗅觉灵敏地齐刷刷包围上来。
    练习室的监控里，一圈脑袋围着一个哭笑不得的少年，外面还围着一圈机器。
    肖宇慢吞吞地开始讲故事。
    肖宇当年闹着要学二胡，是他弟出生以后的事。
    亲戚们纷纷围着他表示，你爸妈生了弟弟，将来就不要你了。
    于是，肖宇真的信了。
    一次出门，看见爹妈给街边拉二胡的盲人碗里放了十块钱以后，肖宇深受启发。
    为了确保自己被丢了以后还能吃饱饭，肖·四岁·宇笃定地和爸妈申请，自己要去学二胡，死活没肯说理由。
    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他弟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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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其原因，肖宙出生后，肖宇他——
    真香了。
    亲戚们说会和他分家产、抢爸妈的弟弟，越看越可爱，越看越想宠。
    而肖宙，成功地在他哥的宠爱下长成了标准的小霸王，爹要打，哥扛着，娘要骂，哥拦着，要打要骂，都得先过肖宇这关。
    在兄弟俩又一次双双被爹妈扔出去罚站后，肖·八岁·宇信誓旦旦地拍胸脯：“弟弟你放心，哥学了二胡，以后爸妈要是不要咱了，有哥一口就有你一口。”
    肖宇说得声泪俱下，第二天，他弟就缠着爹妈报名了京剧班，握着他哥的手眼泪汪汪：“哥，以后你拉二胡，我拿大顶，爹妈如果不要我们了，我们就自己养活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哈！”
    “妈呀，你这个当哥哥的，快比当爸的还操心了。”
    “你们兄弟俩脑袋缺根筋吗哈哈哈哈哈哈！”
    “我跟你说，你们这对话，到时候粉丝看到了，肯定会说，宇宇不哭，有妈妈一口就有你一口。”
    “不对，她们哪有这么好心，她们肯定说，宇宇不哭，给你捐墨镜，你去哪里摆摊告诉我们一声，我去银行换硬币。”
    岳嘉佑看着笑成一团的少年们，默默补刀：“你们现在这样，粉丝会说，请爱豆离粉丝的生活远一点。”
    他说完，把话题了拉回去：“所以，大家怎么看？”
    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彼此。
    原本他们还有些顾虑。
    但现在，刚刚一起笑成一团，距离都拉近了不少，要是立刻就开口反对，总觉得有些不妙。
    更重要的是，C位即使不是岳嘉佑的，也肯定会是景焰的，他们的反对不一定有用，到时候，万一变成其他人演奏乐器，自己什么都不干，那反而更尴尬了。
    大家都是走到最后的佼佼者，谁还没点才艺。
    选到副主唱四的B班的练习生封如冰，副主唱七是他的室友傅乐童，两个人迟疑地点了点头。
    封如冰会竹笛，傅乐童原本是乐队键盘手出身。
    只有Rapper位置上，擦线活下来的，第十八名的练习生李彦生有些犹豫：“我还想再考虑一下……”
    “我也只是和大家商量一下，具体的还得看节目组允许还是不允许。”岳嘉佑笑着起身，拍了拍腿，没有强求一个答案。
    少年们都坐着，他的视角居高临下，趁大家不注意，岳嘉佑朝肖宇眨了眨眼，用口型比了个“谢谢。”
    肖宇说他和肖宙童年时候做的糗事，不仅仅是因为被一堆八卦的眼睛逼迫，也是为了拉近大家的距离。
    这帮了岳嘉佑一个不小的忙。
    岳嘉佑转身朝门外走：“我去问问节目组的意思，只要允许，我们就可以开始准备了。”
    岳嘉佑找到导演的时候，导演已经在总控看过了少年们的讨论。
    “你想问的，我只能告诉你，节目组不支持练习生为演出增加难度，但也没有明文规定练习生不可以对选定曲目做出改编。”导演在转椅上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脸上是标准的商业微笑。
    岳嘉佑再想问什么，导演就不说话了。
    得不到确切答案，岳嘉佑只好道完谢之后推门出去。
    等少年门关上走了，导演才松了一口气。
    “这小兔崽子，要我回答什么好？”
    钟珩打过招呼，正儿八经谈恋爱的小孩，他能直接拒绝么，不能。
    再说，《银河少年》的初衷就是区别于现在水准层次不齐的选秀，做出一档足够优秀的选秀，培养一个和流水线不同的男团。
    岳嘉佑的尝试，正是节目组想看见的。
    但公开鼓励同样不行，一旦开了口，总有其他练习生的粉丝会产生不满。
    岳嘉佑能不能悟出来，得看他自己的觉悟。
    “很有觉悟”的岳嘉佑出门就钻进了洗手间，偷偷摸了个手机出来，给钟珩发信息：“你说，什么叫，节目组不支持练习生为演出增加难度，但也没有明文规定练习生不可以对选定曲目做出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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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隐约猜到了导演的意思。
    但如果猜错，那关系了全组九个人，后果他承担不起。
    几秒后，微信回了过来。
    只有寥寥十个字：
    “没说不能做的，就都能做。”
    岳嘉佑安心地把手机揣回口袋里，蹦跶回了练习室，左顾右盼地招呼大家围过来。
    “我们可以开始准备了！不瞒你说，我还偷偷和钟老师确认了一下节目组的意思。”
    他已经想好了之后的流程，跃跃欲试地准备迎接挑战：“先要做好改编，之后和乐队老师商量，然后给节目组出一个成品，同时我们还得准备明天的C位选拔，大家要忙起来了——”
    提到创作上的事，他一兴奋就停不下来。
    一口气说完后，摩拳擦掌、满脸雀跃的岳嘉佑才发现大家都在盯着他看，表情各异，但没有一个看起来是关心舞台的。
    他们显然是看到了别的什么东西。
    岳嘉佑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们干嘛呢？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半晌，每个人都叹了口气。
    “你都和钟老师联系了，没有看微博吗？”肖宙拍拍岳嘉佑的肩膀，年纪虽小，语气神态却俨然是八卦界的老人了：“你又上热搜了，和钟老师一起。”
    岳嘉佑一溜烟窜出了练习室，躲进洗手间，掏出刚刚藏好的手机。
    热搜果然又是他的。
    #钟珩酒吧夜会鲜肉岳嘉佑疑遭劈腿#
    第114章好着呢
    岳嘉佑看见热搜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
    娱乐圈没有不透风的墙，昨晚的事情已经被扩散开了。
    不管是练习生还是早上化妆间里的化妆师,或者又是昨天酒吧里的其他人,总之,事情已经发生。
    岳嘉佑哭笑不得地点开了热搜。
    长微博和编辑功能诞生后，娱乐圈博主的吃瓜能力有了质的飞越，引起这个热搜的博主,洋洋洒洒写了上千字,反复编辑了好几轮。
    银河娱乐第一线：#钟珩酒吧夜会鲜肉岳嘉佑疑遭劈腿#影帝钟珩疑似酒吧夜会小鲜肉，正宫岳嘉佑餐遭劈腿的瓜有人吃吗？有我就搬运一下，各路瓜集合都在这了，有新的我会编辑上去的。
    链接一：根据路透，和岳嘉佑曾是队友，最近惨遭翻车的M姓鲜肉,今日不知为何染了一头金发，究竟是由恨生爱,还是试图取而代之,原因令人浮想联翩。
    链接二：影帝和岳嘉佑的爱恨情仇，超长大瓜,从两年前的针锋相对，到如今的相互依偎，八一八这对不用出柜胜似出柜的“很假CP”,看完谁能不相信这是真的。
    链接三：昨晚，有路人拍到影帝在景城某酒吧门口，疑似为了某鲜肉与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亲自露面维护某鲜肉。更有路人称，此事还涉及了八月底性骚扰事件的主角，知名导演关天华。
    根据图片可以看出，与钟珩同框的男子出于昏迷状态，金发，身高体态和五官特征都符合上文提到的M姓鲜肉。
    链接四：昨晚同一时间，有人拍到岳嘉佑和银河少年的其他练习生们聚餐，据知情人士透露，钟珩并未参与该聚餐，上图中的鲜肉并非岳嘉佑石锤。
    微博上的瓜，通常分四种。
    一种是路人偶然拍摄，就像这条微博里引用的链接三的原微博，拍摄者就是路人，道听途说的也是路人。
    这一类瓜虽然照片因为手法问题不够清晰，描述也通常不准确，还带有主观修改，但往往是最真实的，也最不容易公关。
    第二种是明星为了博出位，自己拍摄瓜，自己放出，之后卡准时间点自己给自己洗白。类似的手段有小网红搭上了大牌，为了逼男方承认而自己雇人放瓜。
    岳嘉佑很确定自己没打算干这事，更确定钟珩也没。
    第三种是狗仔或媒体拍摄，新人狗仔为了博出头的机会，或者本就以客观中立为招牌的博主，通常会原样展现他们拍摄到的瓜。
    这类瓜一般足够清晰又真实，但很可能被公关掉。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44

    这条微博已经发出有一段时间了，还没有被公关团队解决，说明博主并非中立派。
    所以，这条微博只能是第四种情况——
    背后已经有人出过钱，有指向性的黑。
    半真半假的叙事，修改一部分真相，却用部分真实的情况去掩盖假象，这是专业的黑公关团队做出的策划。
    所以，钟珩去酒吧是真的，打人也是真的，但没人说之后岳嘉佑和钟珩曾一起出现，一起报警。
    岳嘉佑聚餐是真的，但博主刻意隐去了岳嘉佑聚餐的地点是酒吧旁边的火锅店，吃完后又去了同一家酒吧。
    这些模糊的手法让这个瓜看起来无比真实。
    更让岳嘉佑觉得纠结的是，他居然想不明白自己该对这个热搜做出什么表态。
    “钟珩劈腿”这四个字，直接跳过并默认了“钟珩和岳嘉佑是情侣”这个设定，所以如果要否认劈腿，那就等于默认出柜。
    如果直接全盘否认，那就等于给钟珩和牧怀哲递上了另一把实锤。
    微博上已经闹出了几大流派。
    岳嘉佑和钟珩的唯粉纷纷开始下场：
    啦啦队不编名字我累了：营销号guna，yjy和zh没半毛钱关系谢谢，拉花的别来挨我们岳，影帝爱和谁在一起和谁在一起去。
    秒针姐姐值得拥有姓名：乌鸡鲅鱼，你们六芒星是都喜欢拉瓜拉到我家身上吗？求求你们了，两只金毛都gkdguna，也不看看自己咖位就碰瓷我家？
    左手一个啦啦队：讲道理，现在yxh是不是都没料可以写了，天天拉我们岳和钟老师，人家只是师生情好吗？至于钟老师和某M，和我家有什么关系？别带我们出场ok？
    塑料姐妹们也立刻组织起了控评，但不知不觉分成了掩耳盗铃六亲不认派和光明正大嗑自家CP派：
    右手一个塑料姐妹：yxh真牛逼，这种料都编得出来？人家路人小姐姐都澄清了，明明就是M在酒吧被人捡尸，钟老师和岳岳在酒吧偶遇，好心帮忙而已，还能编这么一出狗血大戏，xswl，我们师生组好得很，别拉我们下水。
    还能叫什么名字好呢：这么男科的拉郎都有人敢xjbk？你们是没看到钟老师对某M姓鲜肉溢于言表的嫌弃吗？我们钟老师和岳岳忙着t没空管某位偷歌的Five，辣鸡营销号黑名单见吧。
    而另一边，牧怀哲的哲学家姐姐们，或者说，肉眼可以识别的水军开始垂死挣扎：
    懒得给辣鸡的水军取名：钟老师好A，这个CP我可以！
    gidved：kswl！kswl！这个CP我吃了！钟老师霸气护崽！
    只有路人快乐吃瓜：
    路人不配拥有姓名：笑死了，这到底是什么瓜，岳嘉佑粉丝不承认岳嘉佑和钟珩有关系，钟珩粉丝不承认岳嘉佑和牧怀哲，牧怀哲粉丝上赶着认，CP粉两边为难，你们都好难。
    xoncb：有没有课代表给我讲解一下这些姐妹的缩写都是什么意思？
    hjso：同求一位课代表讲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缩写我倒是能看懂几个，
    岳嘉佑努力看了几条，越看越看不懂，终于放弃了理解粉丝们到底在说什么，换到微信界面给钟珩打电话。
    他电话还没播出去，倒是方晓伟先来了个电话：“小岳，你在园区吧？遇到点公关问题，我先来接你到老板的公寓一趟，晚饭前就会送你回去，不耽误训练，可以吗？”
    “可以啊，是刚才微博上的热搜吗，我正要联系钟老师。”岳嘉佑抱着微妙的羞耻回了话。
    他和钟珩这恋爱谈得，似乎所有尴尬的时候，都有方晓伟一份。
    不过反正这次基本上只需要练歌，走位明天确定了C位才会开始排，他还打算稍微做一些编曲上的调整，只要带着电脑，到哪里都一样。
    方晓伟的车来得很快，他今天原本是放假，于是开了自己的私家车，仗着没人认识车牌，岳嘉佑大摇大摆从园区的露天停车场上了车。
    他不认识方晓伟的车，夕阳又有些刺激泪腺，找的时候不禁眯着眼睛，显得有些愁眉苦脸。
    岳嘉佑上了车才发现，围栏外面，一群粉丝正盯着他，眼泪汪汪，眼眶通红。
    “委屈你一下，我车没保姆车那么好，你凑合，车上只有矿泉水。”方晓伟有些尴尬地给空调开高了一度，车里还有他刚买的羊肉味。
    岳嘉佑掏出手机刷微博，朝方晓伟笑了笑：“哥，真没事，我什么车没坐过，你这车比起我爸当年的，真是算豪车了，话说这次的热搜会怎么处理？”
    他说话的同时，小号登上去就发现很假的超话里，有粉丝都快哭了：
    很假怎么可能是假的：呜呜呜呜我刚才在园区门口看见岳岳情绪低落，打了个叭叭打车走了，那车连尊享都不是，这次的瓜该不会是真的吧？以前岳岳出去，接他的都是钟或者钟的助理吧，钟的私家车和保姆车我们都认识，这辆车肯定不是。而且路线都不是平时去钟老师别墅的路线啊。
    很假绝对不可能是假的：先说一句，私生不是粉，连钟老师家在哪都知道的这位姐妹请gun。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45

    塑料姐妹泪流满面：走了？？？为什么走？？马上就要决赛了，岳岳出去干嘛，这两天节目组没有外拍流程啊？难道是钟老师真的和他有什么问题，心灰意冷，不比了？不会吧？
    粉丝最容易发生的，就是和偶像产生共情。
    一旦觉得自家爱豆被人欺负了，这种情绪就会愈演愈烈，不出几分钟，这些胡乱猜测就得到了一批塑料姐妹的肯定。
    毕竟，最紧要的关头，岳嘉佑无缘无故离开，满脸愁容，坐的车还不是钟珩的，目的地还不是去钟珩家。
    一时间，连前线站姐、大粉都开始怀疑人生。
    难道，她们平时嗑的CP都是真的，而现在，刚刚确认是真的，她们的CP就要分道扬镳了？
    虽然大家平时嗑CP的时候都带着“希望是真的但理智告诉我不可能”的纠结心态，但此刻，岳嘉佑心灰意冷，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她们嗑到真的了。
    微博上，开始唱衰的CP粉越来越多。
    “呜呜呜我感觉刚刚知道我嗑的CP是真的，现在就要拆了。”
    “太难了，他们到底是真的还是怎么回事啊，岳岳为什么看起来快要哭了啊？”
    岳嘉佑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那个小号，忍不住再次披挂上阵。
    造化钟神秀：大家乐观一点，他们好着呢，啥事也没，钟老师的妈妈很喜欢岳嘉佑，岳嘉佑的奶奶也很喜欢钟老师，不用大家操心。
    微博刚刚发出去，不长记性的岳嘉佑果然再次遭遇围攻：
    “披皮黑滚！”
    “一看ID就是钟珩的粉，guna！”
    “编能不能编得真一点！太假了吧！”
    “我记得这个id，上次瞎几把编料的也是她！”
    然而，一分钟后，粉丝们惊奇地发现，“很假”的开山鼻祖，前线站姐点赞了这条微博，并悄悄发了一条仅粉丝可见的内容：
    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保护我方内部人员。
    第115章出柜吧
    林果果一条微博发出去，塑料姐妹们突然愣了。
    “保护我方内部人员”？
    不少老粉都知道,林果果的大号是岳嘉佑的唯粉,岳嘉佑出道多久,她就粉了多久，说林果果造谣，可信度实在太低。
    所以,林果果说的“内部人员”,到底是谁？
    没人敢回答这个问题，几乎看见微博的塑料姐妹都开始思考岳嘉佑和钟珩身边的人，开始逐一排查。
    “造化钟神秀”这个号的所有历史痕迹也被粉丝一点点扒开。
    过去的两年时间里，这个号关注的都是钟珩的机场穿搭、街拍、颁奖典礼、发布会等等，从不关心任何八卦，更不关心黑料。
    同样,这个号也几乎不参与反黑、打榜等活动。
    她好像只关心钟珩的工作内容，别的都毫不在意。
    就连关注岳嘉佑和很假超话,都是最近才发生的事。
    很快就有粉丝想起了上一次这个账号出现的时候。
    她否认了钟珩和岳嘉佑要移民结婚的消息,给出的瓜又毫无看点，只是一句钟珩的狗是岳嘉佑的,就再没别的内容了。
    超话里，有塑料姐妹战战兢兢地讨论：
    “我觉得，她可能其实是他？”
    “他？”
    “别误会,我是说，会不会是方晓伟？”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46

    塑料姐妹里，除了从《银河少年》和被最近的新闻里过来的新粉,还有两家原本的老粉。
    秒针姐姐们大多知道在，这几年，钟珩身边的生活助理叫方晓伟，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
    这个说法一提出来，立刻就得到了两方粉丝的认可。
    “造化钟神秀”的主人上一次和粉丝们交流就充满了尴尬气息，明显对饭圈用语的认识只停留在最简单的部分。
    而且，他关注的内容比起粉丝，更像是审查社交媒体的言论是否对钟珩的形象造成了困扰，这也能解释他为什么不参与反黑和打榜。
    同样，他给的料也都和生活有关，这也不难解释，毕竟方晓伟一直都兼任钟珩的司机一职。
    当今年，钟珩开始和岳嘉佑互动，这个账号才开始关注和岳嘉佑有关的话题。
    最重要的是，前线大粉林果果都盖章了，这不是明摆着在说，这人是钟珩和岳嘉佑身边的人。
    上一秒还在被围攻的岳嘉佑，下一秒，私信箱爆炸了。
    “对不起大佬，我错了，有眼不识泰山的是我！”
    “哥，对不起我错了，哥！”
    “方助理！是您吧方助理！您不用说话我知道是您！”
    “方哥受我一拜，饭圈用语手册送您，我嗑的CP多亏你照顾了！”
    岳嘉佑一脸懵逼地看完了私信，给林果果发了个微信：“为什么大家都说我是方晓伟？”
    林果果：……
    事情的发展其实也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发微博只是想随便编个莫须有的内部人员，省得粉丝们骂得太狠了，吓着岳嘉佑。
    谁知道，她们居然真的找到了一个人，所有理由看起来还格外合情合理。
    纠结了一下，林果果回了微信：这样不是也挺好？
    至少不会被认出正主身份，而且以后还可以偶尔说几句什么，也不算坏事。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岳嘉佑想了想，觉得好像还真没错，于是果断闭嘴，把方晓伟的身份认了下来，还试探着发了条模棱两可的微博：
    “又是来回奔波的一天，老板少买几套房子不好吗？”
    岳嘉佑发得一点也不心虚。
    钟珩反正也算是他的老板，他现在坐在去见钟珩的车上，怎么不算是来回奔波的一天了？
    塑料姐妹们看完微博，瞬间给“内部人员是方晓伟”这件事敲了章。
    实锤！都是实锤！
    那么，岳嘉佑被钟珩劈腿就是假料了。
    整个超话沸腾了。
    举超话欢庆自家CP依然顽强健在，并飞快用第三份插件查看起了“方晓伟”的评论历史。
    用半生不熟的饭圈用语踊跃参与撕逼。
    暗搓搓给节目里的互动cut点赞。
    甚至，还赞过拉郎视频，带车的那种。
    塑料姐妹们惊了，刷起了一排排的：
    看不出你竟然是这样的方晓伟。
    本圈最大粉头诞生了，请问在老板身边嗑老板的CP是什么体验！
    我疯了！请问亲眼看着自己嗑的CP在自己面前秀恩爱是什么体验！
    方哥！求一线瓜！想吃一口一线瓜！求您了！
    于此同时，心里大石头落了地，确认自家CP没任何问题，塑料姐妹们飞速组织起了控评和反黑。
    “大家康康，我家CP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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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V1879143，求你们看一眼神仙CP，绝美爱情！”
    “姐妹们注意措辞，不要扯别家，我们专注自家CP，别让外人看笑话。”
    岳嘉佑也惊了，他偶尔无聊刷一刷的历史记录，居然全都被翻了出来，还歪打正着，解决了粉丝内部的猜疑。
    他心虚地扭头看了方晓伟一眼，叹了口气。
    不能让方哥知道，他的一世好助理英名，二十五年直男清誉，刚刚，崩了。
    “怎么了，在担心舆论吗？”听见叹气，正在开车的方晓伟转过头，安慰岳嘉佑：“不用太担心，微博上那些账号，背后是人是狗都说不清，他们能黑，我们也能把风向转回来。”
    岳嘉佑不敢开口了。
    他难道要告诉方晓伟，粉丝内部已经解决了，你还顺便成了很假CP的大粉？
    车到了钟珩公寓楼下，岳嘉佑做贼心虚，飞快跳下车，和方晓伟道了谢，说了再见就一溜烟蹿上了楼——
    方晓伟一会肯定会联系公关团队。
    团队日常监测相关话题的所有动向，很假超话这会都闹翻了，团队肯定会注意到。
    但愿方晓伟会怀疑这是哪个粉丝干的，千万别怀疑到自己头上。
    钟珩在楼上就看着岳嘉佑火烧屁股一样上楼。
    等岳嘉佑敲了门，他好笑地拉岳嘉佑进门：“你怎么小方了，干嘛跟逃命一样？”
    岳嘉佑被圈在钟珩怀里，小声嘟囔：“粉丝把我小号当成方哥了。”
    钟珩：“然后你认了？”
    岳嘉佑：“然后我认了。”
    不认也不行啊。
    钟珩看着他笑：“那看来我得给小方再发一份奖金了。”
    岳嘉佑心虚得不行：“什么奖金？”
    他一进门就乖乖被钟珩圈着，一溜小跑又鬼鬼祟祟的样子格外可爱，看得人心里喜欢，钟珩低头亲了亲岳嘉佑耳垂：“替老板的男朋友背锅奖。”
    岳嘉佑瞬间破功，扶着额头哭笑不得：“我看你是存心想气死方哥换个新助理吧？”
    钟珩揉了揉岳嘉佑发顶：“行了，都不是什么大事，以后不用和粉丝这么急。”
    岳嘉佑愣了片刻。
    他突然意识到钟珩在安抚自己，低下头解释：“我不是急……只是……她们有些人说话很不好听。”
    她们真的以为钟珩劈腿了，难听的话说了不少。
    钟珩垂下眸，看着岳嘉佑微微泛红的脸：“想告诉粉丝我们好得很么？”
    他说话的同时，朝岳嘉佑伸出了一只手。
    岳嘉佑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又想做什么？”
    他太清楚钟珩在想什么了。
    钟珩就没有什么不敢想的。
    当着观众的面他都能做得出所有想做的，明里暗里，什么都能秀。
    然而……
    他仅仅是觉得，钟珩疯了，却不想否认，自己也疯得很。
    岳嘉佑把手递给了钟珩。
    “我没记错的话，节目组今晚安排了直播？”钟珩揽着岳嘉佑，跌进沙发里，声音在岳嘉佑耳边徘徊，带着佛手柑的气味。
    令人宁静又不由自主地放松。
    岳嘉佑点了点头：“恩，毕竟快要决赛了，能多吸一点粉是一点，再说了，和直播平台合作一次就是捞一次钱，对节目组来说也一样，捞钱的机会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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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这些一向清楚。
    能在娱乐圈立足，能力很重要，审时度势同样重要。
    无伤大雅的配合才是大部分人能做的。
    配合节目组浪费一点时间，说些段子，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
    “就在这里播吧，反正也只是和粉丝聊聊天。”钟珩说话的同时也没有放过岳嘉佑，在他脖颈周围逡巡，时不时落下几个吻。
    岳嘉佑已经越来越习惯这些亲密的举动。
    以至于，习惯之后，忍不住渴望更近一步。
    即使是在谈正事，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朝钟珩怀里缩了一点，侧着脖子，努力和身后的人接吻。
    他们分开的时候，岳嘉佑连呼吸都有些不稳，红着眼圈问：“其实，你是不是想出柜？”
    确切来说，钟珩从没想过掩饰。
    钟珩睨了他一眼：“我想有用吗，我男朋友又不想。”
    岳嘉佑沉默了几秒：“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
    如果公开出柜，今天的新闻或许就不会出现。
    不会有粉丝骂他倒贴，也不会有粉丝骂钟珩劈腿。
    他们的关系缺少公众的认可。
    这种认可并没有实际约束作用，却在粉丝们心里代表着某种仪式感。
    但同时，一旦被认可，就意味着，在娱乐圈这条路上，他走到头了。
    钟珩是电影咖，又早已功成名就，还有资本力量在背后，受到的阻力会比自己小很多。
    岳嘉佑说可以，意思实际上并不仅仅是可以出柜。
    而是，可以为了出柜，放弃已经只差一步的未来。
    如果钟珩想的话。
    “好了，别想这么多，去换个衣服，准备直播吧。”钟珩给了岳嘉佑最后一个吻，将岳嘉佑放进沙发里，起身去拿电脑。
    “我……”看着钟珩的背影，岳嘉佑猛然开口：“等节目结束了，我们出柜吧。”
    如果这是钟珩希望的。
    那他愿意和钟珩一起面对。
    现在网络那么发达，就算被主流封杀，只要能创作，能唱歌，能继续和钟珩在一起，就没关系。
    钟珩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岳嘉佑：“岳嘉佑，谈恋爱是为了让彼此变得更好，而不是彼此牺牲。”
    岳嘉佑脸上发烫。
    他没办法完全理解钟珩此时此刻的笑意。
    但他很清楚，钟珩看透了自己的恐惧。
    “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能比昨天更快乐。”钟珩抿着嘴角，淡淡微笑。
    第116章水煮鱼
    时值傍晚，窗外日暮的余晖落下。
    岳嘉佑陷在沙发里,看着钟珩的身形,逆着光成为一道剪影。
    即使只是影子,也依旧脊背挺拔，身形修长，令人感觉无比安心。
    岳嘉佑不懂如何去爱,从来就没有懂过。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49

    别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看着自己的父母相处。
    相敬如宾、相濡以沫、举案齐眉一类的词语在他们的脑海里并不仅仅是成语字典上空洞的解释，而是真实存在的日常生活。
    与生俱来的潜移默化让人无法意识到，如果从未得到过这样的日常，自己会失去什么。
    就连岳嘉佑自己，都是在逐渐长大的过程中才开始察觉，他和自己的同学们不一样,他从未得到过某些能力——
    与一个人相爱并维系这份爱的能力。
    很多人把这种能力当作本能。
    但实际上，这并不是。
    岳嘉佑的记忆里,只有委曲求全的母亲。
    母亲曾经发自内心爱过岳宗城,以至于为了岳宗城一再退让，终于退无可退,酿成后来的结果。
    所以，钟珩想要出柜的时候，岳嘉佑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果钟珩想的话，他就愿意。
    退让、纵容、顺从、牺牲，岳嘉佑以为爱一个人,就理所应当为对方做这些。
    然而钟珩说“恋爱是为了让彼此变得更好，而不是彼此牺牲”，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这件事。
    “你该去准备了。”岳嘉佑还在发呆，钟珩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想太多影响发育。”
    岳嘉佑偏开脑袋，怼了回去：“我就和你差了几厘米，再发育一下比你高了，拉出去说这是你男朋友，到时候你多丢脸。”
    钟珩瞥他：“我男朋友不是不打算和我公开出柜么，怎么，难道你打算名不正言不顺地跟在我身边？”
    岳嘉佑踹了钟珩一脚，一点没使劲：“你又不拍八点档，怎么满脑子狗血剧情，是不是我还要未婚先孕，带球跑路，母凭子贵？”
    岳嘉佑忘性大。
    如果什么都往心里记着，这些日子他早过不下去了。
    和钟珩扯了几句，他就已经忘了自己刚才在想些什么，又快活起来。
    “你想母凭子贵，也得先有那个机会。”钟珩似笑非笑地开口。
    岳嘉佑一瞬间心跳加速，意识到自己把话题扯到了他们还没做过的某件事上。
    “我去准备了！你哪凉快哪呆着去，别动不动满脑子黄色废料。”岳嘉佑习惯性一言不合就逃跑。
    钟珩并不拦他，而是噙着笑，对着落荒而逃的背影道：“也不知道是谁，借用小方的名义，在微博上点赞了些什么东西。”
    岳嘉佑脚步一顿。
    头都没敢回。
    “你……”少年僵着脖子：“我点赞什么了？”
    他点赞的东西可不少，不知道钟珩具体看到了什么地步。
    背后，钟珩似乎是拿出了手机。
    演员的台词功底一向很好，连读视频标题都充满磁性。
    【很假】来看钟老师大型双标现场
    【很假】超甜双人同框名场面一小时入坑还等什么！
    【很假】这是一个小狼狗在钟老师面前摇尾巴的合集
    【很假】来看看正主都是怎么抢粉丝活的！
    岳嘉佑听了几个标题，松了口气。
    还好，基本上都是可以接受的范围。
    然而钟珩还没停下的意思，又继续念了几个：
    【很假|混剪】超欲眼神戏，对不起我好了！
    【很假|处处吻】你身上是我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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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假|ABO】遇见你，每一秒都是热潮期
    这回就真的摊上事了。
    钟珩读完那些标题，还补充了一句：“我真是想不到，原来你还想过这些花样，看来我要做些笔记了。”
    岳嘉佑原地爆炸。
    “对不起我错了是我满脑子黄色废料你千万别告诉方哥啊啊啊啊啊啊！”岳嘉佑一口气说完整句话，一个逗号都不敢带，飞快蹿进了洗手间。
    门关上前，一颗涨红的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头顶炸着碎发：“不对！什么黄色废料！那叫带着艺术欣赏的眼光品味民间艺术家们的镜头处理和转场，艺术！艺术懂吗！你敢做笔记的话你完了！”
    说完，岳嘉佑一把拍上了门。
    他关门的时候隐约听见背后钟珩笑了一声，然而压根不敢再开门确认。
    要是被方晓伟知道自己借用他的名义，偷偷点赞了些什么东西，他以后都没脸见方晓伟了。
    躲进洗手间，岳嘉佑整理了一下头发，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
    岳嘉佑出来的时候，钟珩已经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还替岳嘉佑调整好了客厅的灯光，又架好了简单的打光设备。
    钟珩不提，岳嘉佑自然也不敢提。
    他当时看那些视频的时候的确只是好奇，但要说心里没有期待，那也是不可能的。
    钟珩对他的吸引力，随着在一起的时间与日俱增。
    他不敢说自己在期待什么，那样显得自己急不可耐，像个坏小孩。
    六点半，岳嘉佑的直播时间到了。
    他路上匆忙，还没来及吃饭，但作为艺人，没办法准时准点吃饭是常有的事，岳嘉佑倒也不至于矫情。
    直播间一打开，啦啦队就涌了进去，同时，塑料姐妹们也混入了粉丝大军，满屏都是两家各有特色的问候方式，随之而来的是近乎攀比的礼物刷屏。
    岳嘉佑刚说了句自己还没吃晚饭，礼物就刷得更勤快了。
    满屏都是“姐姐有钱！岳岳吃顿好的！别饿坏了胃！”
    “别别别别刷礼物了！”岳嘉佑打过招呼就开始痛心疾首。
    节目组之所以要求大家直播，其中一个原因就在打赏上，打赏的钱，实际上不会到练习生们手里，而是节目组和直播平台分。
    实际上，直播也没什么流程，岳嘉佑闲着无聊，唠了几句之后，开始回答粉丝的问题：“在园区的衣食住行怎么样？”
    这个问题看似关心自家爱豆的生活，但岳嘉佑一眼看穿了提问女生id里的很假。
    她们要问的哪里是衣食住行，分明是想听岳嘉佑亲口说自己穿钟珩的衣服，吃钟珩做的饭菜，住钟珩的家，坐钟珩的车。
    岳嘉佑回忆了一下卓一泽平日里的直男式傻笑，努力再现了一遍直男操作：
    “啥都挺好，衣服质量可好了，小鱼上次穿着制服劈叉都没事，住得也好，小鱼粘着焰哥多一点，就是吃的吧，菜哥走了以后再也没人偷偷送煎饺烤鸡了，我可想死菜哥了。”
    粉丝们希望的并不是这个答案，比起想蔡梓州，大家更想听到岳嘉佑提起钟珩。
    然而，还是有多担的姐妹突然嚎了起来：
    【等等！我捕捉到了什么！】
    【小鱼身子特别软？小鱼还特别粘着焰焰？】
    【太阳能烤鱼黄金友情三角我吃了！小太阳和焰焰对小鱼都好好啊！】
    【前面的姐妹，小鱼做错什么了你要烤他！】
    【很假、水火双担的我疯了！我爱豆给我透我CP的瓜！】
    “平日里最受哪个导师的照顾？”岳嘉佑看见势头不对，感觉开始下一个问题，看完问题，忍不住在心里夸粉丝们的提问水平。
    给自家爱豆挖坑的水平真的是一级棒。
    “老师们都挺照顾我的，钟老师虽然不是导师，但作为领航员，在生活上也给了我们很多帮助。”很多粉丝一直把钟珩看作第五个“导师”，到岳嘉佑说这句话才发现，这个提问给了岳嘉佑钻空子的机会。
    钟珩在节目组的设定上，并不是教授专业技能的导师，而是引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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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嘉佑这句话一说，大家就知道没戏了，他不会再评价钟珩什么了。
    “封老师比较严肃，但其实心最软，陆老师看起来最温和，其实非常严厉，林老师的教学方法深入浅出让人受益匪浅，还有谭老师，她对我来说是长辈是老师也是知己。”
    岳嘉佑把四个老师说完了，还在接着说下去：“其实，还有长期在园区的舞蹈老师萨老师、声乐老师丁老师、VJ老师、编导老师等等，大家都给了我们很多帮助。”
    等着答案的粉丝们愣了一下，纷纷刷起了“谢谢”。
    她们原本是想听岳嘉佑提钟珩。
    然而等岳嘉佑说完，她们才意识到，一档节目的背后，还有着一群幕后工作者的辛苦付出。
    也正是这些幕后人员，才让她们的小爱豆越来越好。
    刷谢谢的同时，也有敏锐的粉丝发现岳嘉佑直接跳过了节目组的另一位导师。
    虽然现在已经不在了，但牧怀哲曾经也是导师。
    立刻就有还不清楚下午超话里发生过什么的粉丝开始怀疑，岳嘉佑是不是因为热搜上的那件事，在回避提起牧怀哲。
    人总是这样，想起点什么，就忍不住把脑子里的事情都往上靠，明明本来只是一点细枝末节，自己脑补着就成了逻辑完整的真相。
    有人这么想，自然有人这么问。
    “岳岳今晚好像一直不怎么提起钟老师？刚才都没肯多夸钟老师几句，别的导师都夸了。”
    是心虚还是心灰意冷？
    是不愿提起还是从此形同陌路？
    岳嘉佑把问题念出来的同时，背后有声音传来。
    “想吃虾还是鱼？”
    钟珩这间公寓的生活区域是开放式结构，厨房的声音传来丝毫没有阻碍，进入直播的时候都依旧清晰。
    岳嘉佑习惯使然地回答：“鱼！水煮鱼！”
    厨房里探出半个脑袋，声音又近了一些：“麻辣免谈，我不想再大半夜哄你睡觉了。”
    岳嘉佑上次因为吃了麻辣火锅，在医院住了一晚上。
    拉着钟珩的手拉了一整夜。
    大半夜哄睡觉的背景设定是在医院，起因是岳嘉佑胃疼。
    然而粉丝们既不知道拉手这件事，对岳嘉佑的胃到底什么情况也不太清楚。
    她们能确认的只有：
    “啊啊啊啊啊啊钟珩的声音！”
    “钟老师到底有几个家！这里不是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个！”
    “你还关心什么家啊，来涛一下岳岳为什么不能吃辣！是我想的那个原因吗！”
    “大半夜哄睡觉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太温柔了吧！”
    “我不允许有人没看过今晚的直播啊啊啊啊妈妈救命！我疯了！”
    “人就在他旁边啊！别说为什么不提了！就在旁边还有什么好提的啊！”
    “岳岳看起来完全就是下意识接话啊！还需要提什么，就是因为太习惯了才会忘记特意提起吧！”
    岳嘉佑看着疯狂滚动的屏幕，半开玩笑道：
    “人就在边上，当面夸他容易飘。”
    第117章被爱着
    岳嘉佑这句话说出来的同时，整个直播平台都有些卡顿。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52

    礼物刷爆了直播间,评论里全是疯狂的粉丝。
    “岳嘉佑刚才说了什么卧槽？敢这么和钟老师说话的他是第一个吧！”
    “天啊啊啊啊啊我嗑的CP太会了啊啊啊啊啊！”
    “他俩甜到我以为这是营业的！”
    “如果营业能营业出这样真实的下意识反应,那岳嘉佑别参加银河少年了,去隔壁参加我是演员好了！”
    岳嘉佑看着弹幕，一边阻拦粉丝们疯了一样的刷礼物行径，一边腹诽,前面的确都是下意识的,但最后一句话，是故意说的。
    粉丝们对他的担忧不过是“听说钟珩劈腿了”、“听说岳嘉佑离开园区的时候闷闷不乐、形单影只”一类的揣测，他要做的也只是告诉粉丝们，所有的揣测都是假的。
    他俩好得很。
    至于粉丝眼里这是出柜还是师生情，或者又是营业，其实都无所谓。
    娱乐圈真真假假,用各类花边新闻炒作的明星不在少数，只要没有给出实锤,所有东西都可以转眼间推翻、否认,甚至可以故作无辜地说“我从来没有这么说过，是你们误会了哦”。
    直播还在进行的同时,钟珩的公关团队已经用各种模棱两可的路人视角放起了□□。真假掺半的消息开始在微博上传播。
    “牧怀哲深夜买醉遭捡尸”
    “论关天华牧怀哲，两个被岳嘉佑整垮的男人的一段不解之缘”
    “八一八昨晚景城某酒吧某三位前队友之间的故事”
    “我是一个快递小哥，你们猜我平时送快递那个明星这次买了什么”
    “我是一个淘宝卖家,你们猜牧某某在我店里买了什么”
    “看我扒买家秀的时候看到了谁的评价！”
    ……
    比起用狗仔号发一整篇详细描述完整经过的故事，这样的公关手段会更让粉丝信服。
    微博追星发展至今，粉丝们不是傻子,多少也能看透一些幕后操作。
    一篇八卦越是有声有色、细节详实，越说明不可信。
    毕竟，不可能有哪个路人会特意去记下各种细节，会把这些记下来却用路人语气发言的，只可能是刻意泼脏水的黑公关。
    而营销号和狗仔所描述的，一定是被公关过的内容。
    吃瓜群众们更愿意相信的，是她们靠自己的力量挖掘出来的“真相”。
    网上的八卦开始细细碎碎传播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有用户拼凑出了她们相信的真相——
    昨晚，牧怀哲和臭名昭著、频繁对鲜肉下手的关天华在酒吧见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牧怀哲试图投怀送抱，然而关天华因为怕老婆而临阵脱逃，导致了接下来的事。
    根据快递小哥和淘宝卖家的信息，吃瓜群众们找到了那家淘宝店，店里卖的都是一些吸入型的助兴产品，有一条评价的用户名，和曾经被扒皮的牧怀哲的游戏账号同名。
    可以猜到，在亚硝酸盐的影响下，牧怀哲的行动能力和判断能力大幅度下降，半推半就之下酿成了恶果。
    而岳嘉佑、钟珩都是在这件事发生之后才出现的。
    换句话说，他们都和这件事无关，相反，是为了保护牧怀哲，在自己被污蔑的时候，依然选择保持缄默的好心人。
    不得不说，追星女孩个个都是列文虎克附体，自带显微镜，在引导下，把真相还原了七七八八。
    唯一的差错大概就是，没有人知道，钟珩劈腿的热搜是牧怀哲买的，而那些七零八落的线索是钟珩团队的手笔。
    接到方晓伟汇报情况的电话，钟珩端着做好的鱼从厨房里出来，极其自然地坐到了岳嘉佑身边，岳嘉佑也放松地朝沙发另一侧稍微歪了一点，懒懒散散地靠着。
    岳嘉佑瞥了一眼盘子。
    煎得恰到好处的三文鱼，柠檬汁、海盐、罗勒和黑胡椒的香气糅杂在一起，令人心情愉快，旁边放着土豆泥、芦笋、玉米笋一类的配菜，摆盘显得十分精致。
    钟珩偏过头，附在岳嘉佑耳边轻声道：“公关已经把问题解决了，你不用再担心什么，安心直播吧。”
    岳嘉佑眨巴一下眼睛，表示自己听到了。
    粉丝们并不能听见钟珩说了什么，只能看到这副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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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面失控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岳嘉佑借住在钟珩家，但钟珩亲自出镜，陪岳嘉佑直播，这还是第一次。
    这像是某种沉默的宣告。
    宣告，岳嘉佑也是这个家的主人之一。
    “又会做菜，又会哄人，钟珩到底是什么神仙男朋友！”
    “钟老师！咬我耳朵！求你了！”
    “啊啊啊啊我真的有被苏到！”
    “甜到昏古七！岳岳眨眼也太可爱了吧！”
    “我严重怀疑钟老师刚才在画面外偷偷去拿了个外卖！”
    岳嘉佑伸手关掉了直播界面的瘦脸和美颜，拿过他的那份鱼。
    钟珩好笑地看他：“关美颜干嘛？”
    “你想，我马上要吃东西，低个头再抬起来，美颜晃一下，吃一口东西美颜晃一下，叉子可能还会弯曲，太尴尬了吧。”岳嘉佑理所当然地解释。
    屏幕外的粉丝们懵逼了一秒。
    一般情况下，遇到这个两难的局面，爱豆们通常会选择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或者不吃。偏偏岳嘉佑，心安理得开吃，钟珩也在他旁边吃起了自己那份。
    “卧槽，有被帅到，帅哥关了美颜那叫有质感，我关了美颜那叫有喜感。”
    “直男逻辑666，岳嘉佑你其实可以考虑一下不吃？”
    “哈哈哈哈哈笑死，为了吃宁愿关美颜”
    “问题是，他俩关了美颜，没了磨皮，好像反而更帅了？”
    还有一部分粉丝莫名被这段沉默的用餐时间暖到了：
    “鼻子有点酸，以前的岳岳什么都要一个人扛，以前的钟珩浑身上下都冷冰冰的，他们能一起分享晚餐，不管是什么关系，都让我觉得很满足了”
    “好温暖啊，一个做饭，一个吃，我也想做吃的那个！”
    “前面的姐妹，我和你就不一样了，我想坐在旁边看他俩吃饭！看一整天我都不嫌烦！”
    “他们就是彼此的人间烟火啊呜呜呜呜呜！”
    “我也好想拥有他们的生活！”
    岳嘉佑好笑地把评论拎出来道：“你们平时不都喜欢说，请爱豆离粉丝的生活远一点么，这会怎么改口了？”
    粉丝们笑成一片：
    “岳岳你看起来很懂嘛，难道还悄悄混饭圈？”
    “请离粉丝的生活远一点！”
    “完了，岳岳这么懂，该不会还偷偷看自己超话吧？”
    岳嘉佑看着评论，一边吃，一边和钟珩吐槽：“我现在感觉自己越来越听不懂饭圈用语了，你都不知道，进粉丝群还要考核，我之前还被我两……两年老粉的群踢走了，她们说我是个假粉丝。”
    他一想起上次混入塑料姐妹群的经历，就哭笑不得，差点把“我俩的CP群”说出口，幸好及时改了口。
    然而，他改归改了，粉丝们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岳嘉佑加过粉群，根据那个迟疑来看，他加的到底是什么群还有待商榷。
    但，不论如何他加进去了，而且因为“看起来像个假粉丝”又被踢了出去。
    钟珩听岳嘉佑说过他被自己的CP粉踢出群的事，笑得纵容：“谁让你没事干抢粉丝的活了？”
    “这不是她们脑洞太大，经常想些有的没的，我上次偷偷告诉她们其实我才是哼哼爸爸，结果她们都不信。”
    岳嘉佑说得委屈，还特意在镜头前重申：“哼哼真的是我养大的！一口奶一口奶喂大的！”
    吃瓜群众集体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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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死，开始抢抚养权了哈哈哈哈”
    “岳岳委屈，岳岳气气，岳岳说我才是爸爸”
    “别抢了，一个爸爸一个父亲！完美！”
    “也就是说，钟老师为了让岳岳适应宿舍生活，特意把哼哼带了过去？”
    “好像前面的姐妹说到了真相？这也太暖了吧？”
    岳嘉佑从没想过这个可能。
    他以为钟珩只是为了逗自己玩，所以非要抢哼哼爹这个称呼。
    镜头还在记录，岳嘉佑下意识侧过头望着钟珩。
    他没办法在镜头前开口提问，但钟珩已经懂了他的意思。
    钟珩同样没有给出回应，甚至没有任何动作。
    粉丝视角的镜头里，只有岳嘉佑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钟珩，钟珩半垂眸子，似有若无地给了个回应。
    只有岳嘉佑清楚，钟珩的意思是，粉丝们是对的。
    他愣了愣，脸肉眼可见地微微泛红，没有将头错回来。
    钟珩把哼哼带进宿舍，其实是为了让自己到了新环境，也能适应下去。
    他到今天才知道，钟珩有过这样的想法。
    公寓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钟珩和自己在一张沙发上，用各自最舒服的姿势半靠着，和粉丝们聊着家长里短一样的话题。
    那些锐利的，挣扎的，不甘的，委屈的，痛苦的，似乎全都在傍晚时分烟消云散。
    一切外界的喧嚣都被隔绝。
    岳嘉佑清楚地认识到，他在被爱着。
    并不是某一秒，某一天，而是和钟珩在一起，乃至尚未在一起时就开始的每一天。
    与此同时，看直播的塑料姐妹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还有人记得吗，上次说哼哼是岳岳的狗的，我记得有过这样一个人？”
    “我也记得有过，是进了粉群被踢出去的那个对吧？”
    “好像是个钟珩的唯粉来着吧？”
    “等等……我找到截图了……卧槽……”
    截图上，那个公布消息的账号，ID叫造化钟神秀。
    一小时前，这个账号的主人刚被粉丝们鉴定为方晓伟。
    第118章撞衫了
    “哼哼的爸爸到底是谁”这种程度的瓜,粉丝们并没有那么关心。
    所以上次,岳嘉佑说出这件事的时候，也没有人在意过，甚至还有塑料姐妹嘲笑了岳嘉佑说的瓜太过无聊。
    当时，大家都以为岳嘉佑的小号是个钟珩唯粉,是个披皮黑,甚至还把账号列进了“黑子名单”的Excel里。
    这事很快就被大家遗忘了，直到看见这次直播,才又被想了起来。
    微博小群【很假，一切都是假的】里,几个上次在场的姐妹齐刷刷发了一整排：……？？？？
    这特么谁敢信啊。
    【很假就是假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回告诉我们狗属于岳岳这件事的,是那位姐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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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很假是真的：是……那位或许不是姐妹的姐妹,一进来就说瓜瓜的瓜是假的,然后被我们嘲讽了……】
    【很假就是假的：所以,群主说的内部人员,就是这位姐妹，而且那次之后，瓜瓜就退群了,所以群主到底知道什么？】
    披着“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的皮,身为群主的林果果瑟瑟发抖,只想撬开岳嘉佑的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半个字都不敢说，生怕说了什么彻底坐实了那位姐妹是岳嘉佑这件事，但群里有其他人已经发出了截图。
    那天的聊天记录一发出来,塑料姐妹们集体呆滞：
    【你的瓜几斤重：内部瓜！听说钟打算等岳满二十就和他结婚，新房买在景城一号庄园。】
    【造化钟神秀：假的，岳嘉佑周三录制完一直在园区，一步都没出去过。】
    【谁说很假是真的：新来的姐妹，瓜瓜是内部人员，说的肯定没问题，姐妹怎么回事？】
    【造化钟神秀：内部人员？那我还内部人员呢，姐妹有什么内部瓜说来听听？】
    到这里为止，好歹还能算是一团和气，然而接下来，饭圈女孩爆表的战斗力开始显现：
    【造化钟神秀：我是真的嗑很假！】
    【造化钟神秀：那我说个瓜，钟珩的狗其实是岳嘉佑的，他们一起深夜去宠物医院给狗看过病，那天现场就我们三个。】
    【谁说很假是真的：xswl（笑死我了），这算个屁瓜，NBobodycares）好吗？他俩的狗，当然也有岳嘉佑一份。】
    【很假就是假的：乌鸡鲅鱼，秒针姐姐现在这么缺人？这么菜的都往外派？还咒哼哼生病？】
    群里安静了几秒，大家看着这些对话，无比庆幸这几句之后，岳嘉佑就被群主移出了群聊。
    不然的话，岳嘉佑可能还要继续被骂下去。
    每一个塑料姐妹回忆起那天，内心都在颤抖。
    不敢相信！！！这是假的！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被她们当成钟珩唯粉骂了一顿，还潇潇洒洒踢出群的的，居然是她们嗑的CP的正主之一？
    要死了，我们骂了自己粉的弟弟一顿？
    不可能！这件事一定还有别人知道，这都是巧合！
    然而，自我安慰的同时，群里有姐妹举手：
    “如果按照这位姐妹说的，只有三个人知道岳岳带着哼哼去看了医生，那就算不是岳岳，这个姐妹也只能是宠物医院的人或者……故事的另一个男主了吧？”
    林果果刚看见一线生机，试图联系岳嘉佑让他冒充自己，另一位姐妹就试探着发了一句：“可那个宠物医院的人，我没猜错的话，是群主吧……至于钟老师，你们觉得他有这么无聊吗？”
    说这句话的姐妹发了一张截图，是岳嘉佑抱着哼哼去看医生那天，林果果发的微博。
    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我的天啊啊啊啊！本来今天不是我值班的，和小赵换了个班，刚才还在骂她呢，谁知道居然见到小爱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他身边的人是谁你们打死都想不到我的天！！！
    而林果果的微博职业上，写的清清楚楚，宠物医生。
    林果果闭麦了。
    这下洗不干净了。
    打死她，她也想不到那天遇见了一次岳嘉佑，之后会发生这么一系列故事。
    直播间里的岳嘉佑还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正在愁眉苦脸地吃自己不喜欢的芦笋和胡萝卜。
    钟珩坐在左侧的沙发上，端着盘子，慢条斯理地吃自己的晚餐，偶尔替岳嘉佑回答几句粉丝的提问。
    岳嘉佑坐在右侧的地毯上，专心致志和面前的蔬菜作斗争，盘子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茶几的右边，放着一个垃圾桶，距离岳嘉佑还有些距离。
    他偷看了一眼正在看粉丝说话的钟珩，悄悄把胡萝卜挪到盘子边缘，屁股往垃圾桶的方向一点点挪动。
    钟珩的方向看过去，岳嘉佑的身体恰好会挡住垃圾桶和他面前的盘子，暂时还看不出异样。
    尚且不知道岳嘉佑刚才暴露了什么的塑料姐妹正在围观岳嘉佑的掩耳盗铃。
    “哈哈哈哈哈笑死了啦，我家两岁大的儿子遇到不爱吃的东西就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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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岳在干嘛哈哈哈哈哈，这是打算偷偷把蔬菜扔掉吗？”
    “钟老师！举报！钟老师你快看岳嘉佑在你眼皮子底下扔你做的菜！”
    岳嘉佑无心管屏幕，专注自己的暗度陈仓大工程。
    他距离垃圾桶已经只差一个身位了，屁股再挪一下，就能悄无声息地把食物从盘子边缘直接推进垃圾桶里了。
    然而，一条长腿漫不经心地伸过来，拦住了岳嘉佑坐在地毯上小心挪动的屁股。
    钟珩睨了他一眼：“你吃着吃着，吃到垃圾桶边上去了是怎么回事？”
    从钟珩的视角看，的确看不见岳嘉佑在偷偷摸摸干什么。
    但直播间的画面完整地记录着岳嘉佑的动作，比粉丝评论更早，钟珩从岳嘉佑第一次挪动开始就在看着了。
    小孩儿长得好看，贼眉鼠眼偷瞄自己的时候都显得格外可爱。
    “我……”岳嘉佑忙不迭把屁股挪回原位，开始装傻：“我这不是想给你多挪点位置，好让你放放腿么？让粉丝们饱饱眼福，这是造福大众！”
    粉丝们一边嘲笑岳嘉佑做贼心虚，一边猛嗑钟珩伸展开双腿，自带贵气的姿势，终于有按捺不住的塑料姐妹砸了个直播平台最贵的礼物，顺便提了个问题：
    【很假就是假的：1555551岳岳对不起，我之前是不是骂过你，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岳嘉佑一眼看到了这条，他一向记忆力超群，看见ID的时候就想起来了，之前在自己的CP粉群里，这个ID的确骂过几句。
    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也不可能和粉丝计较什么，于是下意识回答：“是你啊，没事，我不记仇，不过骂人的确不好，就算是用缩写也一样是说脏话，不要爆粗哦，还有，别刷礼物了。”
    说完，岳嘉佑才反应过来——
    理论上而言，他不应该知道这个粉丝是谁。
    他如果知道，就说明他看见了这位粉丝骂自己，还记住了。
    直播镜头里，粉丝们看着岳嘉佑一把捂住嘴，满脸窒息，眼睛都不敢盯着镜头看了，飞快改口：“不是，那什么，我是说，虽然我不知道你说了什么，但总之……”
    随即，他也想起来了，这个粉丝提起这件事，意味着，她想起自己上次在群里爆过什么料了。
    塑料姐妹们已经听不见岳嘉佑到底在说什么了。
    岳嘉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钟珩的公寓温度适宜，他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关于牧怀哲的狗血绯闻已经澄清。
    三文鱼配上柠檬汁和胡椒粉，丰富细嫩的口感让心情放松舒畅。
    他刚刚从钟珩那里学会了爱人的方式。
    也是刚刚，全身心地察觉到了钟珩在用他的方式爱自己。
    虽然是他对着镜头和粉丝们开玩笑，说着不能夸钟珩，夸了会飘。
    但实际上，飘的人是岳嘉佑自己。
    如果不是今天，如果直播的场地不是这里，如果钟珩不在身边，岳嘉佑不至于脑子如此迟钝。
    塑料姐妹们闭嘴沉默了。
    岳嘉佑也沉默着。
    啦啦队小姐姐们在某一瞬间发现她们霸屏了。
    岳嘉佑出道以后直播的次数并不少，但很少出现唯粉霸屏的情况。
    之前他的黑粉实在太多，一开直播，满屏都是黑子在发言，各种恶毒评价层出不迭。
    但最近，黑粉似乎少了很多。
    一来，脱离了星影，不再有经纪人和公司为了牧怀哲，或者为了给其他人铺路，恶意打压、引导言论，也就不会存在大量粉丝被带节奏的情况。
    二来，原本的岳嘉佑浑身防备，给人的感觉过于锐利，如今身边没了岳宗城，也没了纷至沓来的压力和困扰，少年浑身都是纯粹热烈的气息，越发讨人喜欢。
    同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在于，钟振民在这半年里开始养病，而钟珩在钟氏掌握的实权随之变多，直到最近，失去了钟振民的制衡，钟远扬彻底失去了和钟珩斗的余地。
    当初，钟珩出柜后，钟远扬持之以恒地雇佣水军，给岳嘉佑造成了大量现在都无法完全抹去的黑料和影响，目的只是为了告诉钟珩，他保护不了岳嘉佑，进而试图让钟珩远离岳嘉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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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珩一度因此真的不敢靠近岳嘉佑。
    但现在，钟远扬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早就自顾不暇，儿子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他顾不过来。
    于是不再有人带节奏，不再有恶意泼来的脏水，也没有成规模的水军编造黑料，粉丝们对岳嘉佑的印象随着银河少年的播出而逐渐改观。
    最近，黑子越来越少，评论和弹幕里，更多的成了很假的CP粉，塑料姐妹们。
    这还是第一次，没有黑子，没有塑料姐妹，只有啦啦队。
    不明所以地啦啦队小姐姐们一边刷口号，一边看着岳嘉佑一脸呆滞，哈哈哈哈的同时觉得有点奇怪：
    “哈哈哈哈看把孩子吓得”
    “家庭地位可以确认了哈哈哈哈”
    “岳岳还教别人不说脏话，之前明明自己说脏话还被钟老师敲了，笑死”
    “话说，我总觉得哪里很怪，岳岳为啥会知道那个粉丝骂过自己，而且这个慌里慌张的，到底在怕什么？”
    塑料姐妹们集体扶额：我们已经隐约知道了什么，但我们什么都不敢说。
    而同样把事情理清了的岳嘉佑也怂了起来，低着头用龟速啃一片胡萝卜，开始脑内回放自己刚才到底都把自己卖到了什么地步。
    一想，差点没把自己气死。
    他就没什么没说的了。
    再多说几句，差不多就能把自己那点事说个底儿掉了。
    岳嘉佑悄悄摸出生活用品的手机，给林果果发微信：“完了完了完了，我是不是把自己给卖了？”
    一边发，岳嘉佑一边尽量保持笑容和粉丝们唠嗑。
    林果果回了他一串省略号：“……你手机不是在直播吗？”
    岳嘉佑理所当然地回答：“直播的那个是钟老师的生活用号码，和你聊天的这个才是我的手机。”
    林果果：“……算了，你们有钱人秀恩爱的方式我不想听了，你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往回找补你刚才那些话吧。”
    现在，“造化钟神秀”这个ID到底是谁的已经快聊不下去了。
    林果果一句“是内部人员”把岳嘉佑框住，而岳嘉佑自己又用这个号爆了自己的料。
    爆完了，又在直播里亲口确认了自己爆自己料，粉丝不相信这件事。
    他连那天骂了自己的粉丝是哪位都指出来了。
    逻辑链清晰完整，全部自洽。
    岳嘉佑还想挣扎一下的时候，很假的超话里已经飘出了新的热门。
    不愿透露姓名的热心塑料姐妹：我刚刚发现，景城高中生联网的打卡平台可以用微博登录，登录的时候昵称会显示微博名，但账户名是和学籍绑定的真实姓名汉语拼音。
    微博下附的是截图。
    造化钟神秀的昵称和头像都一模一样，账户名却是“yuejiayou”。
    还有塑料姐妹在怀疑，但在景城本地读高中的塑料姐妹们迅速出来解释：
    “的确是这样，这个平台是景城为了保证本地高中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设立的，只有学籍在景城的学生才可以注册。”
    “补充说明一下，景城学生必须注册，注册必须在学校机房用身份证当场操作，绑定微博只是为了方便分享，没身份证不能注册”
    “意外看到我们景城的辣鸡小平台，天天卡天天崩天天闪退，谁知道今天居然还能有此等奇效”
    “谢谢各位姐妹提醒！我今天忘记去打卡了！我鲨我自己，一千米还没跑，我去把手机绑我家狗肚子上让我妈遛狗去！”
    “你们景城姐妹别嫌弃了，我们羡慕都来不及呢，我们这边体育课都不给上，更别提督促学生做课外运动了。”
    话题越跑越远，所有还在怀疑的塑料姐妹们立刻下载了平台，一个个亲自跑去认证了一下。
    是真的，巨大的实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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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主页证件照都一模一样，是岳嘉佑刚读高中，十六七岁的样子，虽然比现在看起来稚嫩阴郁一些，但眉眼已经长开，帅得令人发指。
    如果说别的都可以有各种理由开脱的话，那这个就真的没有任何理由了。
    不存在什么“偶尔借用了一下方晓伟的微博”之类的蹩脚借口，这个微博只能是岳嘉佑的。
    被塑料姐妹们痛骂过的“披皮黑”、“钟珩唯粉”和刚被大家顶礼膜拜的“CP粉前线勇士方晓伟小号”是同一个人。
    而且还是岳嘉佑。
    还只能是岳嘉佑了。
    除非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一个和岳嘉佑名字发音完全一样，也在景城读高中，还嗑很假这个CP的同龄男生。
    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而这个账号的时间轴已经跨过了两年多，两年前更是只关注了钟珩，没关注自己。
    在以为这个账号属于方晓伟的时候，一切都合情合理。
    钟珩是方晓伟的老板，如果这个号属于方晓伟，那自然是只关注钟珩的。
    但属于岳嘉佑，一切又不一样了。
    两年前，是岳嘉佑和钟珩的关系最僵硬的时候。
    并不是说他们之间，岳嘉佑那时候对钟珩基本上没什么印象，有也是因为太多秒针姐姐和混在里面的水军对自己充满恶意，导致他连他们的正主钟珩也一起不想搭理。
    僵硬是粉丝们的看法。
    在粉丝们看来，岳嘉佑会在最僵硬的时候关注钟珩，默默看他的穿衣、出行。
    这个行为简直就是电视剧里陷入暗恋的少年。
    偏执又羞涩，却格外可爱。
    绝美爱情。
    感人至深。
    有粉丝忍不住光明正大地提问了：“岳岳，你的微博小号是不是叫造化钟神秀？”
    看见问题，岳嘉佑愣了愣。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承认。
    一个正在上升期的爱豆，承认自己用小号关注自己和前对家，现老师的CP，还点赞过混剪，甚至是色气混剪，这样太劝退粉丝了。
    还有一周就要决赛了，他不能作这个死。
    然而岳嘉佑在短暂的沉默后转过头望了一眼钟珩，像在确认什么。
    钟珩向后靠在沙发上，嘴角带着微笑。
    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岳嘉佑就越能从钟珩的神态和动作里直接领会他的意思。
    “有我在，无论你说什么都没关系。”
    这是岳嘉佑对钟珩此刻神情的理解。
    他回过头注视着镜头，稍稍有些紧张和羞耻。
    毕竟，点赞了那些视频，还有同人文，这件事承认起来太过艰难。
    但此刻甩锅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号……”
    背后突然传来声音：“号是岳嘉佑注册的，不过我也在用。”
    岳嘉佑错愕地回头，盯着钟珩，用观众看不到的视角拼命瞪眼睛，挤眉弄眼地试图用眼神和唇形说话：“你疯了啊！干嘛呢！”
    钟珩掀起唇角，理直气壮又有些玩味：“谁让你之前拿我手机登录了又不退登？”
    粉丝们的视角只知道岳嘉佑回头的样子有些急，最后一瞬的侧脸看起来微愠，却看不到他转过头以后的样子，于是又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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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会是真的吧？”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岳岳转过头的样子看起来的确有点生气……”
    “所以之前犹犹豫豫不是不敢承认，是在保护钟老师？”
    “也有可能吧，不过这样的话，卧槽有点甜？”
    不管是两个人极为自然地“互换手机”，还是共用一个微博账号，都显得有些甜得过分了。
    只是，这样就带来了一个问题：
    没人能确认，之前那些点赞或者偶尔的评论到底出自岳嘉佑的手笔，还是出自钟珩。
    整个超话都疯了。
    而很假话题随着超话里那些两家的粉丝又散播到了两边的超话。
    粉丝们重新审视了一次微博。
    仔细一看，察觉除了一点差异。
    按照钟珩说的，他开始用这个账号应该是最近岳嘉佑进了园区，封闭管理期间，偶尔没拿自己的手机，借用过几次钟珩的。
    也就是说，这两年期间那些对钟珩穿搭或者行程的关注来自岳嘉佑。
    而之后对CP的关注则不太好分辨了。
    如果只涉及岳嘉佑，粉丝们还敢多嘴问些游走在尺度边缘的问题。
    然而钟珩也在，粉丝们什么也不敢问了。
    关于那些有色废料到底是谁点赞的，这个问题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堂堂影帝，钟氏如今的掌门，谁敢问他“你是不是点赞了色气混剪？”
    逃过一劫的岳嘉佑松了口气，匆忙转移了话题。
    而粉丝们却还没有停下，翻阅微博的时候，再次发现了问题：
    粉丝们对爱豆的记忆力一向很好。
    更何况，互联网总会留下痕迹。
    有些分了岳嘉佑两年的老粉，看见那些点赞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眼熟。
    再回去翻看啦啦队小姐妹的粉丝站子，一看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两年前，岳嘉佑点赞的那些关于钟珩的穿搭，后来居然都撞衫了。
    他们的机场图，几乎总有可以配成一对的单品出现。
    每一套都是。
    有些是鞋子，有些是难以察觉到的项链，戒指。
    有些时候又明目张胆地是成套的T恤、裤子、大衣。
    单独看的时候很难看出端倪，但几十套图几乎都能撞上，就显然不能用巧合来形容了。
    看见这个，三边的粉丝都有些一言难尽的心情。
    偷偷看钟珩的穿搭是可爱，但撞衫就显得没那么可爱了。
    岳嘉佑的粉丝看不明白自家小爱豆怎么会和钟珩回回撞衫，心里莫名有些憋屈。
    钟珩的粉丝回想起了两人作为对家，撕得暗无天日的那两年，以为岳嘉佑当年是在碰瓷钟珩。
    而塑料姐妹们更是觉得心里堵。
    嗑CP是嗑CP，但正主两年前还是对家的时候，居然就出现了这样难以解释的撞衫，让人觉得自己仿佛被愚弄了。
    终于有粉丝带着些不满地提问：“我想问问，两年前到现在，这么多次撞衫是为什么？故意的吗，还是巧合？”
    岳嘉佑一脸茫然，挠着头反问：“什么撞衫？”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60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粉丝们也能从岳嘉佑下意识的反应里确认，岳嘉佑脱口而出的恐怕就是真相。
    他要是有脑子连下意识反应都装，那刚才就不至于暴露小号这件事了。
    所以……难道她们真的嗑到了天命CP？
    老天爷都让他们两年几十次机场街拍，每次都有成对的情侣元素出现？
    最后，终于有粉丝发现，每一次撞，都是岳嘉佑在前，钟珩在后。
    岳嘉佑不可能未卜先知，而钟珩也不可能无聊到用这个来炒作。
    这也是事情至今没被发现的原因——
    秒针姐姐们眼里，岳嘉佑的确是个对家，但毕竟咖位不同，只有撕逼和被碰瓷的时候会想起撕一句，平时根本不可能去关注岳嘉佑的机场街拍。
    这大概率，真的是个巧合。
    更巧的是，岳嘉佑是被公司放养的，他的衣服要靠自己来穿搭。
    钟珩心不在娱乐圈上，机场街拍都不是公司运作，只是私下里的搭配。
    这件事和化妆师没关系，和野心也没关系。
    所有衣服，都是他们两人亲自搭配的。
    超话和直播间的评论都炸了。
    “卧槽，今天这个跌宕起伏，我真的服了！”
    “我嗑的是什么神仙CP啊我的妈呀？”
    “呜呜呜呜呜呜你们要好好的一辈子啊我的天！”
    “啊啊啊啊我斗胆想象一下，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不就意味着有个老男人，每次都在暗戳戳地偷看弟弟穿了什么，下次再穿上？”
    “我的妈呀，姐妹你会想就多想点，这个我实在不敢想，影帝怎么可能会做这种和青春期小男孩一样的傻事？”
    “但就是因为不可能，才越想越苏啊妈啊！青春电影里的大男孩啊这是！”
    “可惜我觉得这应该不可能，只能在同人里见了，现实里的钟老师应该没这么纯情吧。”
    岳嘉佑看着已经无法控制的弹幕，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赶紧撤退：“今晚的直播时间到了，我要关直播啦。”
    还在刷屏的粉丝们听见岳嘉佑要走，飞快停下了讨论，开始各种告别、挽留和砸礼物。逼得岳嘉佑又多聊了几句，才终于要关直播。
    界面退出的最后一秒，画面里隐约传出了一声：
    “你故意的吧？”
    “嗯。”
    塑料姐妹们：？？？？？？
    钟·不可能这么纯情·珩人设崩了。
    第119章无所畏
    粉丝们炸锅了。
    她们以为是上天的巧合。
    她们不敢妄加揣测影帝能干出这么又狗又纯情,完全颠覆人设的事。
    但事实就是,他真干得出来。
    唯一可惜的是，这最后一秒仿佛一个Bug，再去回看的时候，居然已经没了这段话。
    直播结束了,这寥寥几个字也消失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61

    不过,所有人都确定，自己没聋,没幻听。
    难得有默契的是，三家的粉丝集体选择了缄默。
    “跟着十七岁的岳嘉佑穿衣”这件事,还是烂在肚子里比较好。
    钟珩没承认过，她们也没听见过。
    否则,岳嘉佑会被说得到大佬的眷顾还欺骗粉丝。
    钟珩更会被说行为不端。
    于是,岳嘉佑掉马上了热缩。
    关联词却全都是：
    #岳嘉佑离粉丝的生活远一点#
    #你爱豆的黑子可能就是他本人#
    #岳嘉佑双重掉马#
    #马甲还没捂热就掉了#
    以及,独树一帜的：
    #心疼方晓伟#
    #绝世好员工背锅方助理#
    粉丝站子很快就整理出来了岳嘉佑掉马的全过程。
    从“孤身勇战伪内部人员”到“真真假假编自己的料”,紧接着是“我假扮老师助理”,再到“直播接二连三说漏嘴”，到最后的“我被我自己的粉丝当成对家粉”，每一步都被粉丝们记录了下来。
    这一系列连环操作下去,吃瓜群众集体被岳嘉佑笑死。
    两边粉丝纷纷开始圈方晓伟：
    秒针姐姐不认输：方晓伟小方快来,你老板他学生打着你的旗号粉你家老板！
    岳岳岳来岳好：方晓伟方哥我们错怪你了！你还是那个浓眉大眼的直男小方！
    偶尔有营销号和盯着直播的八卦瓜主用文字形式放出那段对话,或者提起关于撞衫、微博点赞过混剪视频之类的事情，粉丝们也非常一致地涌上去控评。
    啦啦队们：来康康我家弟弟的嘴瓢合集，欢迎入坑我家蠢弟弟,台下铁憨憨，台上小狼狗！
    秒针姐姐们：来康我家钟老师的私服穿搭，温柔雅痞，成熟绅士，性感酷盖，你想要什么，钟老师就能穿出什么味道。
    塑料姐妹们：别造谣，别问，问就是天选师生，命中注定，来看友情向剪辑收获绝赞师生情。
    而私下的粉群里，粉丝们早就开始暗戳戳忙起各家的事业。
    该打榜打榜，该反黑反黑。
    两家唯粉该撕逼继续撕逼。
    刚刚还在安利天选师生情的塑料姐妹们进了群，开始露出真面目：
    “求一份岳岳点赞过的所有车的合集！我想康康我们岳都在看些啥！”
    “求文手姐妹赶紧动笔，我给大佬递笔，我想看纯情钟老师和校霸小狼狗的校园师生paro！”
    “求画手姐妹赶紧动笔，我给大佬递笔，让我康康情侣装同框好不好！”
    三家姐妹齐心协力，加上被借用身份的方晓伟，一边幽怨一边督促公关团队干活，风向很快就被带到了岳嘉佑的憨憨操作上。
    而岳嘉佑提问的时候，其实以为直播已经关了。
    他看见粉丝提问，又收到了林果果发的链接，知道了撞衫的来龙去脉。
    粉丝们可能会相信是巧合，但他不可能相信。
    偶像和艺人的穿搭，从来都是有讲究的。
    至少，不会有人傻到和有过节的人撞衫，这样只会被拿出来比较，或者被说成两个人争强好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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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珩已经在影坛站稳了脚跟，就算不依仗流量，公关团队和造型团队也不至于如此疏忽。
    也就是说，他们中间必然有个人是故意的。
    岳嘉佑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是故意的。
    他当初看微博就是为了回避和钟珩撞衫这种事情的发生，怎么可能故意去穿情侣装。
    但他看微博，基本上只在自己要出现在机场前几天看，很少去看和自己无关的。
    也就是说，他没有关心过自己出了街拍图之后的几天里，钟珩穿了什么。
    这才导致了两年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一想明白，岳嘉佑就迫不及待想问钟珩。
    直播平台多少都会有些卡顿，他点了退出就立刻问出了口，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最后一句话已经被录了进去。
    撞衫意味着可能被粉丝发现。
    被发现意味着会有一场撕逼。
    当年，他和钟珩的粉丝量级差距巨大，公司也根本不愿意帮他，公关能力基本都是废物。
    一旦出现粉丝间的斗争，一定是自己更倒霉一些。
    自己的粉丝根本不可能争得过钟珩的，到时候，被撕，被轮广场的，肯定是他的粉丝。
    不仅是自己，岳嘉佑也不希望他的粉丝因为这样莫名其妙的理由，成为被攻击的对象。
    她们喜欢自己，是为了开心。
    而不是为了时时刻刻替自己担心，不是因为喜欢了自己而需要被别人攻击、辱骂。
    偏偏，岳嘉佑问了，钟珩还理直气壮地回答了。
    于是，粉丝炸锅的同时，岳嘉佑也炸毛了。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的粉丝发现了，那时候我早就被骂死了？”岳嘉佑难得有些生气：“得亏你两年多也就这么点机场抓拍。”
    幸好钟珩这两年出来的次数不多。
    幸好大部分时候，撞的只是小部件，整套的撞几乎没有出现过。
    幸好没有粉丝发现过。
    他那两年，已经被秒针姐姐们骂得怕了。
    所以被自家粉丝当做披皮黑攻击的时候，才真的没有一点怒气——
    一则是习惯了，二来是，不论做什么，反正都是会被骂的，发现原来爱豆和粉丝都会被骂，粉谁都一样，竟然有了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被骂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人们对立场不同的人总是缺少一点包容。
    岳嘉佑只是有点气钟珩没考虑到自己。
    “那两年，我能出来的时间的确不多。”钟珩叹了口气，岳嘉佑看过去的时候，竟然觉得他眼神有些落寞和隐忍。
    怔了片刻，岳嘉佑想起来。
    钟珩那两年出来的次数不多，和自己有关。
    明明还没确定会和自己产生交集，却提前和钟家出柜。
    钟远扬本就在钟振民面前毫无地位，察觉到钟振民的愤怒，为了表衷心，也为了表达自己的立场，对自己的亲儿子下了狠手。
    钟珩在那两年里，被亲生父亲打断了肋骨。
    又被迫背上了钟远扬交付给他的事业，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铆足了一口气。
    他要修养，又要工作，哪来那么多时间搞机场抓拍这种为人设服务的东西。
    岳嘉佑突然就没办法继续和钟珩气下去了。
    但，立场还是要表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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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那时候一定很疼。”岳嘉佑小声嘟囔着，凑到钟珩身边：“但，你以后得考虑一下，你没想过我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被你的粉丝攻击吗？”
    小孩一脸心疼，偏偏又试图停止腰板明确立场，黑亮的眼珠里是自己的影子。
    钟珩把他圈在自己怀里：“钟远扬买了你的黑公关，包年服务，我一直试图插手但很难全部拦下，但他管不到我这边的团队，他也舍不得往我身上泼脏水。”
    钟珩的利益代表着钟家的利益，钟珩的形象就是钟家的形象。
    钟远扬对这一点还是很清楚的，所以他会花钱黑岳嘉佑，用来告诫钟珩，他对岳嘉佑的喜爱会毁了岳嘉佑，但他不会直接对钟珩的声誉下手。
    所以，有先后顺序的情侣装，只要是钟珩比岳嘉佑的时间更后，舆论上的风向把控就会落在钟珩的团队手里。
    “况且，我那时候，以为我靠近你会害了你，以为我们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钟珩看着岳嘉佑的眼神有安静的火焰燃烧，是经年的欲望堆砌，早已习惯了平静克制，却又无法熄灭。
    “我只是想，偷偷和你穿点一样的。”
    “不出现在你面前，不被你发现，只是和我的小孩戴个同款的戒指而已。”
    “其实，我还买了很多和你同款的衣服，只是从来没敢穿出去过。”
    钟珩声音低哑隐忍，听得岳嘉佑心头一凛。
    他从没想过，钟珩连偷偷摸摸穿点同款、同系列都需要和钟远扬斗智斗勇，他连这些都替自己考虑过了。
    更没想过，钟珩会有这样示弱的时候。
    所以，他才会在钟珩的衣柜里见到和自己同款，却没被穿过的衣服。
    所以，他才会在给钟珩选衣服的时候得心应手。
    因为钟珩之前的穿衣风格，钟珩衣柜里的衣服，本就有一部分是和他重叠的。
    钟珩真的非常爱他。
    以至于，这样看起来有些狗得过分的行为，都带上了一层极为厚重的浪漫。
    爱情本身，可以美化一切。
    这份认知让岳嘉佑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他从钟珩怀里跳了出来，拉起钟珩：“走，我们逛街去！”
    “干嘛？”钟珩任由岳嘉佑拉着自己起身。
    岳嘉佑扬起脖子：“买情侣装去！买他一衣柜的！”
    少年身上是完全的热烈和冲动。
    钟珩忍不住失笑。
    他突然觉得自己那两年的蹉跎有些浪费。
    他瞻前顾后的时候，岳嘉佑脑子里从来就只有一条笔直的路。
    岳嘉佑并非不顾虑。
    他不过是用最自然的本能去爱。
    有所顾虑，却无所畏惧。
    “你十七岁的时候，我就该和你早恋。”钟珩低沉的声音笼在岳嘉佑头顶，带着些许暧昧。
    少年被激得一阵战栗，抬手将钟珩的脖子拉近自己，印下了一个吻：“现在也不算晚。”
    第120章被淘汰
    岳嘉佑今年连二十周岁都没满,对他来说一切都算不上晚。
    而钟珩刚刚度过了三十周岁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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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晚不晚的问题。”钟珩搂着岳嘉佑坐进沙发里,与他十指相扣：“是我少拥有了你两年。”
    有些事，少年时觉得无关紧要，到后来也多少让人有些遗憾。
    他所遗憾的并不是“没能和十七岁的岳嘉佑谈个恋爱”这件事，而是自己本来就已经比岳嘉佑大了十岁,现在又多错过了两年。
    但这两年,从一开始就是他自己的选择。
    如果非要归罪于什么事，那唯一错的只有时间。
    钟氏如同一座樊笼,娱乐圈更像是一片真空。
    他在夹缝中，不论往哪条路走,都是桎梏，没有喘息的余地。
    八面玲珑、谨言慎行,他已经陷进去了,不想拖岳嘉佑下水。
    如果不能为岳嘉佑扫平障碍,他不敢轻易许诺能为岳嘉佑保驾护航。
    岳嘉佑太年轻了。
    就连现在,某些瞬间,他都会思考，正在和自己亲昵的小孩才十九岁，自己的选择对岳嘉佑来说是不是不公平。
    把少年卷进钟家的纠葛里,卷进镜头的包围里,是不是太过自私。
    仗着年岁和经历的优势,潜移默化地吸引岳嘉佑，十九岁的小孩，真的能分得清被吸引和爱之间的区别吗？
    但岳嘉佑对钟珩那些纠结和怀疑并不清楚。
    没有哪个十九岁的少年会去试图梳理这些错综复杂的情绪。
    少年的喜欢简单纯粹。
    牵手,拥抱，接吻。
    喜欢就是喜欢，不遮掩也不退缩。
    “其实我十七岁那会，你也能追我啊。”岳嘉佑无所谓地耸肩：“现在高中生谈恋爱也不少了。”
    演艺圈里十六七岁就谈恋爱的更多。
    岳嘉佑不明白钟珩到底在遗憾什么，只知道钟珩似乎一直都对他们错过的两年耿耿于怀。
    如果十七岁那年，最黑暗的时光里，钟珩出现在他的面前。
    或许那些岁月也能被染上一些光亮。
    如果真的一点都不想错过，钟珩也不是不可以追求十七岁那年的自己。
    钟珩摩挲着岳嘉佑的指节，许久后才哑声开口：“因为我爱你。”
    岳嘉佑脑子空白了一秒：“啊？突然说这个干什么，爱我所以不追我？”
    他有点听不懂钟珩这个逻辑了。
    “如果只是喜欢，或者是在意，想得到一个人没什么难的。”钟珩垂眸，把玩岳嘉佑手指骨节：“要只是喜欢的话，你十七岁的时候就能被我骗得渣都不剩。”
    如果他想的话，骗一个还在读高中的岳嘉佑，简直易如反掌。
    岳嘉佑需要的关怀、关注、尊严和温饱，他统统都有。
    “我不能说自己没想过要不要干脆把十七岁的你骗到手，但不管有多少次机会——”钟珩顿了顿，极为认真地道：“我不敢。”
    岳嘉佑终于听懂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因为不仅仅是喜欢，更是爱，所以才会克制。
    “我喜欢十七岁的你，所以不想错过。”钟珩用指腹轻轻划过岳嘉佑下颌，将他的脑袋带着侧过来：“但我不得不错过。”
    因为比起喜欢，他对岳嘉佑的情感更为浓烈执着。
    他爱岳嘉佑。
    不希望十七岁的岳嘉佑被卷入纷争，被钟氏裹挟、进退维谷。
    不希望十七岁的岳嘉佑在心智尚未成熟的时候，被虚假的爱意引导，做出错误的决定。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65

    不希望十七岁的岳嘉佑受哪怕半点伤害，被任何人伤害，包括自己，所以钟珩连自己都防着。
    不希望十七岁的岳嘉佑因为他，而被任何人议论、诋毁。
    岳嘉佑并不傻，钟珩寥寥几句话，他就已经能揣测出那些年的钟珩都在想什么。
    僵硬了片刻，岳嘉佑红着脸回头和身后搂着自己的钟珩接吻。
    岳嘉佑刚凑上去，钟珩已经撬开了他的唇齿。
    往日的大部分时候，岳嘉佑都任由钟珩在自己的口腔里肆意探索，然而今天，他难得反客为主，不断汲取、探索、纠缠。
    岳嘉佑觉得，自己和钟珩谈恋爱以后，心跳加速的时候就越来越多了。
    钟珩就贴在自己的背后，胸膛温暖，心跳有力。
    即使早就已经习惯了钟珩接吻，结束的时候，岳嘉佑还是脸上发烫。
    他这辈子，前十九年，近乎接受了世界的所有恶意。
    谩骂，抛弃，殴打，误解，骚扰。
    然而现在，那些日子好像又遥远起来。
    等岳嘉佑平复了气息，钟珩下巴放在他肩上，嗓音喑哑：“我让小方来接你回去，明天不是还要选C位吗？”
    岳嘉佑刚才还念叨着要去和钟珩买情侣装，听见选C位，立刻意识到自己是时候回去了。
    他向后蹭了蹭，让自己完全陷入钟珩的拥抱里，毛绒绒的金发蹭着钟珩下颌：“好吧，再过一周，等节目录完了，我们，嘿嘿嘿。”
    “嘿什么？”钟珩低笑。
    “逛街去啊？”岳嘉佑说得理所当然，丝毫没察觉到话语里的异议。
    不是说好了要去买情侣装么，今天不行，当然只能下周节目都结束了以后再去。
    钟珩侧目：“你以后能别看网上的段子乱学流行语了么？”
    岳嘉佑平时其实没什么功夫上网，经常说些早就已经过气的网络流行用语，连意思都用不对。
    比如现在，他显然并不知道“嘿嘿嘿”的出处，还以为和“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何厚铧”一样，是“哈哈哈”的变体。
    被钟珩拆穿，岳嘉佑轻轻咳嗽了一声，遮掩自己的尴尬：“那什么，我换衣服去了……嘿嘿嘿？”
    他在作死的边缘，又试探了一次。
    钟珩：“别乱学！”
    岳嘉佑趁他还没起身，一溜烟跑了：“我真走了，你好好睡一觉，眼圈都青了好吗！”
    十分钟后，方晓伟出现在了楼下。
    岳嘉佑穿上外套，坐进方晓伟车里。
    最近钟氏需要交接的业务还有很多，钟珩几乎没有时间在外面乱转。
    之前接下的电影，一方面为了安全考虑，一方面也体谅钟珩现在的时间紧张，白导为了他减少了集训和体验生活的时间，钟珩现在每周只需要去体院一次就行。
    然而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肉眼可见的忙。
    岳嘉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银河少年》进展到现在这一步，大部分人的未来都已经有了定数。
    资本的博弈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该砸钱的到了需要最后一搏的时候，该收割的也到了最终收获的阶段，而他们作为练习生，正是这一环节最后的棋子。
    广告商和合作方都在等着，他们最近有不少额外的录制机会。
    节目组也开始着手准备线下活动。
    他自己也很忙。
    方晓伟这次开的是钟珩的商务车，行驶平稳，在夜幕降临后行人不多的街道上十分安静，岳嘉佑忍不住困意昏沉。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66

    在方晓伟车上睡了一会，岳嘉佑再睁眼的时候发现车没有在开，方晓伟也不见了。
    手机上，是方晓伟发过来的微信：
    “我去公司给老板拿个文件，一会要送走，很快下来。”
    窗外是一间地下车库。
    “小方，让你来拿个资料，你人跑哪里去了？”岳嘉佑听见窗外似乎是有人正在打电话的样子。
    他没有偷听的习惯，但说话的女人就站在车子前方，提起的还是小方，岳嘉佑下意识多听了几句。
    不知道方晓伟对女人说了什么，她没好气又无奈地骂：“我说我下楼来给你，你跑楼上去干嘛，肯定是你听错了好吗！今天电梯坏了啊大哥！你就慢慢爬吧，爬死你算了！”
    岳嘉佑透过贴了防爆膜的玻璃看向窗外。
    女人个子很高，利落的黑色短发，穿着黑色小西装和阔腿裤。
    好像是钟珩的经纪人，李潇潇。
    据说李潇潇是钟珩从钟氏带出来的，钟珩的大部分业务，包括投资，都是李潇潇在处理。
    钟珩如今的地位，本身也并不需要经纪人来接洽资源。
    说是经纪人，但实际上，李潇潇的办公地点、工作内容都在金融领域。
    仗着车停在一片昏暗里，透过防爆膜根本看不见自己，岳嘉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李潇潇不是一个人下楼的，旁边还跟了个女生，两个人正商量着等把文件给了方晓伟，一起去吃晚餐。
    两个年轻女人站在一起，又只是同事关系，总归没什么可以多聊的，李潇潇旁边的女生看起了八卦，还在和李潇潇分享。
    “姐，咱老板真的劈腿了么？”
    李潇潇瞥了一眼女生，漫不经心道：“首先，更正你一下，我们老板没有和谁谈恋爱，所以不存在劈腿，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李潇潇是学法的，又浸淫商场多年，说话滴水不漏，从根本上杜绝一切以讹传讹的可能性。
    旁边的女孩却还没死心：“我记得老板之前和岳嘉佑是对家？岳嘉佑这是蹭热度？”
    不怪女生有这个想法。
    她和李潇潇并不在一个部门，平时在金融领域工作，对娱乐圈没有那么熟悉，倒是因为资本运作的关系，对公关手段熟门熟路。
    以受害者视角铺开的料，最容易让自己在保持置身事外的同时实现利益最大化。
    岳嘉佑倒也没有那么在意别人说什么。
    钟氏的办公大厦楼层不低，方晓伟爬下来还需要一些时间，他懒得出来打搅别人的聊天兴致。
    “别乱说话。”李潇潇扭头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年轻的女孩：“八月底，你和星影对接了一笔三千万的账目，记得吗？”
    女生点了点头：“记得啊，老板是真的有钱，随随便便一个合同赔出去三千万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说话的语气里还带着羡慕。
    岳嘉佑愣了愣。
    他去参加酒会遇到关天华是九月初，钟珩和他讨论那三千万也是九月。
    也就是说，实际上，在他们相遇之前，钟珩就已经把钱还给了星影，还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甚至不曾说过这件事。
    那时候，钟珩还没有确定过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未来。
    如果牧怀哲没有让他去参加周连云的生日派对，如果他没有在周连云的生日派对上被关天华刁难，如果他被刁难的时候忍住了。
    有很多可能，他和钟珩没有任何未来。
    倒不如说，他们会产生交集，反而是在钟珩的计划之外的。
    钟珩从一开始就不是和他所说的一样“为了彼此的利益”借给了自己三千万，而是从一开始就偷偷准备好了钱，从来没想过要用这钱换岳嘉佑的任何回报。
    难怪酒会上，周连云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大概那时候，周连云就以为自己已经爬上了钟珩的床，他恐怕压根没想到自己还会去参加酒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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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嘉佑轻轻咬了咬后牙，低声骂了一句：“花三千万打水漂，有病。”
    虽然有病，但……被爱着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一点。
    没有人能看见的车里，岳嘉佑连耳朵尖都红了，眼角不由自主地带上点笑意。
    “钱是替岳嘉佑出的，还他被坑的对赌协议。”车外，李潇潇怕女生还是拎不清，继续补充道：“知道老板为什么不参加真人秀么？”
    女生摇了摇头：“姐，我是真的不怎么关心娱乐圈，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大概是老板觉得作为影帝参加真人秀格调不高？”
    “岳嘉佑之前不是参加过另一个选秀吗，造星计划。”
    李潇潇掏出电子烟，吸了一口：“最后投票数字够了出道位，但差点被节目组黑幕。”
    女孩有些惊讶：“真的假的？然后呢？”
    “然后老板把节目导演打了一顿，威胁完了又砸钱把岳嘉佑砸回去了，还得罪了原本买下最后一个出道位的公司，现在除了他自己投资的综艺，我看也没人敢请他。”
    李潇潇长长吐出一口烟：“所以说，没啥事别议论岳嘉佑，老板宝贝着他呢。”
    如果被老板听见，是一定会被修理的。
    女生虽然不懂娱乐圈，但在职场混久了，对李潇潇的暗示心领神会，立刻点头：“知道了，谢谢姐姐提醒，我去电梯口看看方哥下来没。”
    李潇潇虽然没有明示，但意思已经足够明确，在她们老板的公司里，议论岳嘉佑是一种找死行为。
    连节目组导演都敢威胁，资本都可以得罪，身为员工的她们，哪敢再瞎议论。
    女生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留着也是尴尬，一边说着，一边“哒哒哒”踩着高跟鞋跑远了。
    岳嘉佑坐在车里，安静地注视着车窗外的李潇潇。
    感动的劲头过去，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他的确听说过李潇潇的脾气火爆，但今天的事情从一开始就很奇怪。
    李潇潇站在车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说我下楼来给你，你跑楼上去干嘛，肯定是你听错了好吗！”
    但方晓伟也不是职场新人了，岳嘉佑不相信他们两个真的会连在哪里见都说不清楚。
    更大的可能是，李潇潇故意说错了信息。
    更明显的是，李潇潇作为钟珩最信任的得力干将，从钟氏跟到娱乐圈的老员工，不可能无缘无故和别的员工聊这些八卦，还聊得明目张胆，事无巨细，绘声绘色。
    如果说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的话……
    岳嘉佑叹了口气，推门下车：“李小姐，久仰。”
    果不其然，李潇潇丝毫没有惊讶地颔首，和岳嘉佑打了个招呼：“久仰，你可以叫我潇潇姐。”
    “哦，潇潇姐。”岳嘉佑顺着她的话，目光投向电梯间：“姐姐特意说刚才那些话，是为了给我听吗？”
    李潇潇没有否认，又深深吸了一口烟，将烟放回了包里：“是的，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我家老板不那么爱表现自己，我们做员工的，还是想替他争取一下。”
    她跟在钟珩身边的时候，钟珩也是大学刚毕业，刚开始正式进入钟氏利益中心的毛头小子。
    李潇潇对钟珩对感情，不仅仅是员工对下属，更是看着钟珩成长对姐姐。
    岳嘉佑年纪太小，不懂事，她支开方晓伟只是想提点一下岳嘉佑，至少要让他明白，钟珩为他付出过多少。
    “姐，你说这些，难道是希望我记恩吗？”岳嘉佑看了李潇潇一眼，语气认真：“钟珩希望的，不是我因为他对我有恩就和他在一起，我也一样。”
    “谢谢潇潇姐关心我男朋友，不过，我和他在一起只是因为我们在谈恋爱，和其他所有事无关。”
    岳嘉佑说完，在心里跟着腹诽了一句，更何况，钱他还要还给钟珩的。
    李潇潇愣了愣，哑然失笑：“是我多管闲事了。”
    岳嘉佑抬起眸，轻轻摇头：“没有，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我很高兴听到了这些。”
    被爱真是太让人满足了。
    以至于仅仅是想起，就能浑身战栗。
    他前所未有地希望节目早点结束。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68

    他能早点回到钟珩身边。
    他也想去爱钟珩。
    －
    岳嘉佑回去后就开始准备起了第二天的C位竞选。
    按照节目组的规则，所有参与C位竞选的练习生都需要准备自己站在C位的表演，其余练习生会配合他们进行录制。
    录制好的视频将在练习生内部播放，十八个练习生都可以参与内部投票。
    虽然规则并没有明说，但练习生们在《银河少年》也已经呆了这么长时间了，九期节目录制下来，大家早就明白了节目组的套路。
    他们和其他的选秀节目不一样。
    过往的选秀，播出的主要是选手们的舞台表现。
    但《银河少年》满足的是粉丝们的养成欲。
    所谓养成欲，实际上并不完全展现在舞台上。
    她们投一个人的理由千奇百怪。
    有人因为虞汐的一点成长而欢呼雀跃，有人看着卓一泽从气息混乱成长到现在，慢慢开始粉上他，大家看的，更多的是舞台好感下的方方面面。
    C位竞选也是一样。
    练习生们录制的环节叫做“C位竞选”，但实际上，他们在争取的是来自观众的。
    所谓的内部播放，优秀有梗的还是有机会被剪进正片。
    因此，即使没有自信得到C位，练习生们还是会踊跃进行尝试。
    岳嘉佑的《是否》组，参加C位竞选的就不止他和景焰两人。
    在景焰的建议下，虞汐也报名参加了竞选。
    全组排名最低，第十八名擦线活到决赛的李彦生也同样报名。
    连肖宙也凑了个热闹。
    岳嘉佑知道有的人参加竞选是为了出梗，只要有梗，能不能选上无所谓。
    不出意外的话，C位最后还是会落入他和景焰其中一个人的囊中。
    他们之前在《造星计划》就是对手，没想到到了这里，又要在决赛狭路相逢。
    别人会怎样准备，岳嘉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只清楚，景焰一定会拿出最好的表现。
    他唯一的对手不是别人，是景焰。
    李潇潇的话看似对岳嘉佑没有任何触动，但实际上，岳嘉佑回到园区的一整晚都没有回宿舍，在练功房呆了一整晚。
    他不知道自己能给钟珩什么来表达自己对他的满腔爱意。
    只有全力以赴，将约定好的太阳摘下来。
    窗外逐渐泛起灰蒙蒙的蓝，远方的天际线上，启明星亮着。
    岳嘉佑用偷藏的手机给钟珩发了条微信：“等我。”
    他没说等什么，发完后就朝着食堂去了。
    岳嘉佑觉得钟珩懂。
    冬天太阳升起的晚，岳嘉佑走到食堂的时候，太阳才刚刚跃出地平线。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岳嘉佑熟门熟路地在没有监控的角落打开手机。
    钟珩只回复了几个字：“太阳升起来了。”
    阳光在食堂的玻璃门上反射，照入岳嘉佑眼底，他回头看了一眼太阳，微笑着和正要走进食堂的卓一泽打了个招呼。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69

    钟珩果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吃完早餐，练习生们开始准备C位竞选的录制。
    确认了报名练习生定名单之后，练习生们开始录制视频。
    岳嘉佑作为顺位排名第一，当仁不让地第一个开始录制。
    仅仅是练习了一个晚上，岳嘉佑已经基本掌握了整首歌的所有技巧难点和情感走向。
    气息平稳，节奏完美，脚下走位和踩点全部合拍。
    在他之后，景焰紧跟着开始。
    和岳嘉佑一样，他的表演同样让人无可指摘，近乎完美。
    唯一不同的是，岳嘉佑的风格更趋向于蓬勃有力的少年生气，岳嘉佑的是否，是对命运的质问、不甘。
    而景焰则更像沉稳坚定的人生拷问，更多的是反思和对自我对探寻。
    他们之后，虞汐和肖宙分别开始了表演。
    肖宙的表演更侧重于技巧，几乎所有高难度的部分都得到了强调，录制现场，周围都练习生都已经被他的天赋惊呆。
    表演结束后，卓一泽含泪拍着肖宇的肩膀：“哥们，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从小就被你弟弟压一头，要是让我和你弟一起长大，我真的会疯。”
    肖宇叹了口气：“我习惯了，我其实本来就是陪弟弟出道，陪弟弟参赛的。”
    他从小就在音乐上不如肖宙有天赋，但得知肖宙要出道的时候，肖宇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得陪着他。
    于是最后，他还是硬着头皮和肖宙一路走了过来。
    肖宙的能力和岳嘉佑或者景焰的都不同。
    岳嘉佑和景焰都是靠天赋入门，但靠训练站稳脚跟，连情感的领悟都能找到技巧。
    但肖宙不同，他的一切都是天赋。
    普通少年不会和他一样幸运，拥有与生俱来的肺活量、声带、音域，甚至，之前林栖洋就评价过，肖宙的口腔和其他人的不同。
    他有比别人更小的口腔和更高的舌位，这让他的高音可以比其他少年更为嘹亮。
    肖宙的表演，虽然在走位和镜头意识上比岳嘉佑和景焰差，但论天赋和难度，绝对是全部练习生里最高的。
    而虞汐也同样。
    他天生有着绝对音准，又极为纯粹，自然而然流露出饱满的情感。
    同时，虞汐的小提琴生涯里，时常会给歌舞剧进行现场室内乐伴奏，这让他在情感的处理上更胜一筹。
    歌舞剧擅长用极为夸张的方式调度观众，而在没有妆效，没有乐团的情况下，练习生们都穿着训练时候的运动服，虞汐的情感流露就显得极为突出。
    四个人的表演进行的时候，《是否》组唯一的Rapper李彦生一直忐忑地在旁边看着他们的演出。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可能选得上C位。
    岳嘉佑对歌曲对理解、热烈对生命力、极大程度调动观众热情的舞台风格，他做不到。
    景焰把唱歌当成运行程序，完美拆解，一丝不苟的表现，绝不出错的还原，这歌能力他也没有。
    肖宙让人嫉妒的唱功他更不可能有，虞汐对观众对完美掌控他更没有。
    就连颜值，他都不如前面四位。
    会报名，不是因为他吃了熊心豹子胆。
    而是因为，他之前以为自己绝对不可能留到决赛，于是和公司已经签好了下一个综艺到合同。
    没想到的是，他都做好了收拾行李离开都准备，却在公布排名的时候意外得知，自己居然得到了可以留下的机会。
    别人都为了留下欢呼雀跃，只有李彦生十分窒息。
    《银河少年》退赛会给粉丝留下不好的印象，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但他留下参加决赛，那就必须和另一边的节目组违约，不光要赔付一大笔违约金，从此还在那家电视台留下了黑历史。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70

    以后，再想和这家电视台合作，难度估计会看比登天。
    作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新人，他和组里都其他人不一样，来《银河少年》之前，是真的没有人认识他。
    不光粉丝们不认识，圈子里的人脉关系也不认识，他很难找到下一个机会。
    因此，李彦生很珍惜所有能曝光露脸的机会。
    那边的综艺泡汤了，他必须想办法在这里多博取一些关注，才能保证出去以后有机会接到新的综艺。
    不然他就得回老家，放弃演艺事业了。
    想到这些，再看看岳嘉佑和其他三位的表演，李彦生越发觉得难受。
    轮到他的时候，李彦生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满脸尴尬地站到了C位上。
    录制开始，李彦生第一句话就进快了。
    可能是因为紧张，或者是因为出师不利，之后的表演，李彦生几乎错误百出。
    他原本以为，自己至少能坚持到结束，但是事实上，后半段，他连自己的歌词都忘记了。
    Rap原本就是词汇量大、语速快，李彦生一紧张，说出来的已经完全变了样。
    隔壁组的练习生们已经结束了录制，正坐在边上看着《是否》组的录制。
    看见李彦生上去，下面的练习生忍不住窃窃私语讨论起来。
    “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三巨头加上一个小魔头，他去给他们做对照组吗？”
    “前面四个出来的时候，我都差点绝望了好吗，对手这么强，我还比个什么劲，结果他一出来，我现在觉得，我可能还是有那么一点机会的，他一个人就能拖整组后腿了。”
    “不行了，我好想笑啊，他怎么有勇气报名的，要笑点没笑点，要梗没梗，要技术没技术，太丢人了吧，换我我绝对不敢去丢人现眼。”
    镜头前，李彦生整个人已经彻底绝望。
    他原本也给自己想了一些可以搏出位的笑点，比如无伤大雅地和队友因为站位产生一些小互动、无形卖腐一类的。
    但到最后，他一紧张，计划好的小互动变成了一头撞上岳嘉佑。
    岳嘉佑本来就在走位中，脚步不稳，李彦生一撞，他直接跌倒在地。
    现场混乱成这个样子，整个录制基本上可以算是结束了。
    李彦生撞倒岳嘉佑之后，自己也没能站稳，跟着岳嘉佑一起倒在地上。
    岳嘉佑比他平衡感好一点，立刻稳住自己，站了起来，朝李彦生伸出了一只手：“没事，我们可以再录一次的。”
    其他组员也跟着点头，安慰李彦生道：“不急，再录一次也没关系，就当排练了。”
    然而，李彦生并不领情地拍开了岳嘉佑向他伸出来地手：“不用了，反正我也录不好了，就算录好了，没有问题了，又能怎么样，难道我还能是C位？”
    有时候，就算不出错，也不代表着就是胜利。
    因为他的对手，早就不在担心出不出错这个问题了，他们在担心的是舞台效果。
    李彦生突然觉得，和他们竞争的自己，显得十分可笑。
    岳嘉佑愣了一下，把手收了回去，看着坐在地上的李彦生：“但至少，这样你能证明，你有能力做对。”
    “然后呢，做对了又如何？”李彦生自暴自弃地坐在地上，不肯站起来，抬头望着岳嘉佑，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其实你应该很希望我被淘汰才对，毕竟，我就是挤走你好兄弟的那个人。”
    上一次的顺位排名，蔡梓州排名第十九，和十八名第李彦生只差三百票，这个票数，对蔡梓州来说是巨大的遗憾。
    岳嘉佑没想到李彦生会提起这件事。
    他蹲下来，平视着李彦生：“这么看，你和我们菜哥的确有点像。”
    李彦生不解：“像？我们长得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好吗？”
    “我没说长相，你可能不知道，菜哥一开始的爱好也是和我吵架，和你一样，他觉得自己不如别人有基础，做得不如别人好，注定不会达到别人的成绩。”
    岳嘉佑说是别人，实际上，那个别人就是他自己。
    但基本但情商他还是有的，安慰别人的时候夸自己，这是要挨打的节奏。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71

    李彦生茫然地看着岳嘉佑，猜到他想用蔡梓州的事情对自己说教，但还是下意识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他很努力，练好了舞，能完整跳完一支舞了，一路走了下去。”
    李彦生想，果然是一口鸡汤，没任何意义的毒鸡汤，他一点都不关心蔡梓州有没有走下去，更何况，蔡梓州最后止步于十九名。
    如果岳嘉佑要用这个来安慰自己天道酬勤的话，恐怕没任何作用。
    然而，岳嘉佑下一句话，不走寻常路地拍了拍李彦生地肩膀：
    “结果，他被你淘汰了。”
    李彦生以为自己猜中了岳嘉佑的套路，谁知道岳嘉佑根本没有套路。
    他以为，岳嘉佑应该对自己有不满才对，或者说，这个组里的大部分人，众所周知地和蔡梓州关系不错。
    他以为，自己用三百票的微弱差距挤走里蔡梓州，表现得却连差强人意都算不上，堪称令人失望，应该会被全组嫌弃。
    岳嘉佑只是注视着他微笑：“被你挤走的菜哥能做到的事情，你也能做到。最后一次舞台了，以后想竞争都不一定有机会，起来吧。”
    岳嘉佑重新递出了自己的手：“不想和我们一起迎接最后的掌声吗？”
    第121章别得意
    李彦生最终还是站起来完成了最后一次录制。
    虽然效果还是不尽如人意,但至少全程没有再出现任何错误。
    实际上,他能一路走到最后，自然不会差劲到哪里去，更多的还是没有自信。
    所有人的录制结束以后，视频由节目组进行整理,所有练习生聚在大屏幕前,开始了内部投票。
    除去在《是否》组的岳嘉佑、景焰、虞汐，另外六个A班学员都在《Circus》组,上次顺位排名第七名到卓一泽也在。
    在数量上，看起来是《Circus》组占据优势,但实际上，按照票数来看,霸占顺位排名前三名的三个人,票数加起来比其余六个人的总和还要多出一些。
    C位竞选的视频不仅仅是用来竞争C位,更是让练习生们对自己,也对彼此有了基础对了解。
    两边的练习生看到视频,都有些诧异。
    看见《是否》组个人特色鲜明的四段视频，另一边的练习生们纷纷在内心用自己做了一番对比。
    有很多练习生都足够优秀，想不出错地完成一段表演完全不是问题,走到现在,只用一天时间记住一首歌对谁来说都是可以实现的,只要愿意付出，谁都能做好。
    但能在一天时间里，给一首歌赋予属于自己但印记,甚至是拿到歌就能让这首歌属于自己，这件事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的。
    更让人感到无能为力的在于，这并不是用一周时间疯狂努力就可以做到的。
    这是经年累月、持之以恒的练习，以及上苍眷顾的幸运。
    但，这同样也意味着难以调和的弊端。
    岳嘉佑自我鲜明张扬，景焰气场极强，虞汐叩响观众心扉，肖宙音色无人能及，一个队伍里有四个独树一帜的存在，观众很难在一事件确定眼球的归属，更可能发生的是，注意力被完全打散。
    不提观众，就是其余五位要配合他们都存在了很大难度。
    而这也是《Circus》组的惊艳所在——一首轻快活泼的Hiphop，被练习生们用最严谨的方式呈现。
    以观众视角来看，每个人都无比轻松自然，虽然没有技巧、歌词和旋律也并没有特别突出都部分，但偏偏每一个字都听起来格外舒服。
    像在游戏一样。
    更厉害的是，不管C位换到谁，他们都能呈现出同样水准的表演。
    在座的练习生们都很清楚，这种让观众看起来轻松舒服的风格，背后是极为苛刻严谨的练习。
    一天时间，很多人都做不到让一首歌流畅熟练，但他们却已经做到了整齐划一。
    能达到这个效果，也是因为《Circus》组的平均水准极高，除了A班的四到九名全在这组以外，剩下三个人在B班到名次也不低。
    虽然拔尖的选手没有《是否》组多，但他们的整体层次要高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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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重要的是，这意味着《Circus》组的练习生几乎都是在正规的娱乐公司经历过练习生时光的“优秀半成品”，即使不来《银河少年》，他们也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出道机会。
    他们中每一个人，都付出过巨大的努力。
    曾经咬着牙在练功房里被踩着开胯，十七八岁的男孩，骨头已经长硬，不顾颜面哭喊到声嘶力竭。
    曾经连一口碳水化合物都不敢碰，饿到两眼发青，却只敢小心翼翼吃一口白水煮青菜，
    曾经打着封闭针上台跳舞，被轮椅送上台，被轮椅接下台，却能在站起来的一瞬间笑出最完美的角度。
    这些付出，连有着影后母亲、名导演父亲的卓一泽也不例外。
    两组练习生看完C位竞选的视频才意识到，在努力的不仅仅是他们自己，还有对面的竞争对手们。
    每一个人都在为了最后一战而努力。
    即使是一开始抱着划水想法、陪跑、找下家想法的练习生们，也开始被这样的氛围感染。
    最后，岳嘉佑以仅仅一票的优势超过景焰，成为《是否》组的C位，而《Circus》组的C位，出乎意料的不是上次排在第四名的胡俊，而是第七名的卓一泽。
    他比刚来的时候成长了很多，十八岁的少年，成长的速度令人啧舌，一转眼，似乎又进步了很多。
    结束了C位竞选之后，他们即将开始最后的练习。
    没有任何打扰，没有其他集体录制安排，只剩下涉及个别练习生的采访、口播、花絮和一些商业活动。
    这“个别”里，也有岳嘉佑的份。
    他和卓一泽会作为被选出来的C位，参与出道夜先导宣传片的拍摄。
    所谓的先导宣传片，实际上是电影方的宣传手段之一。
    关天华的新电影《往事恋人》是一部校园题材的青春电影，男主是今年刚刚十九的新人刘繁星，女主则是经过海选的纯素人罗小韵。
    先导片的成员包括里最后两首歌的C位、《往事恋人》的男女主角、节目组现在的五位导师，以及身为导演的关天华。
    拍摄的时间定在周五的早上。
    平时，来通知练习生拍摄事宜的通常都是选管或者其他工作人员，但这次，来和岳嘉佑商讨拍摄事宜和流程的是导演。
    “岳岳，有空的话……”导演来叫岳嘉佑的时候，他正在练习室和组员进行练习。
    看见导演，岳嘉佑停下动作，和大家打了个招呼，走到了门口：“导演好，怎么了？”
    “额……也没什么，就是和你通知一下明天要和《往事恋人》剧组拍先导片，资料我给你带来了，台词什么的不多，具体的你看看？”
    看见导演难得如此好说话，练习室里的大家都愣了愣，下意识确认了一下说话都真的是导演。
    的确是。
    是他们平时冷漠又严肃的导演。
    岳嘉佑轻轻点头。
    他还没看流程，但钟珩那里已经提前和他打过招呼，关天华会参加这次拍摄，出道夜打直播，关天华还会是主持人。
    导演忐忑地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岳嘉佑，还是没忍住招手把他叫了出来：“岳岳，我知道你可能不乐意，说实话，我们也已经尽了最大可能让你能回避与关导的碰面，不过你也知道……”
    节目组需要资金和流量。
    各大平台的配合和宣发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有人脉的问题。
    他们没办法拒绝关天华，即使所有人都知道关天华在圈内臭名昭著。
    “我真的没关系。”岳嘉佑平静地回答导演。
    然而他扭头时不自然握紧的拳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岳嘉佑冷静了几秒，朝洗手间走去：“导演，我明天会好好配合拍摄的，你不需要对我太过担心，倒不如关照一下关导，园区里都是年轻气盛的男生，别又被打掉了牙。”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刻意压住声音。
    身后的练习生们纷纷侧目，盯着走廊看。
    导演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走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73

    岳嘉佑虽然脾气不好，但好歹说话算话，不至于出尔反尔。
    他说了配合，就不会主动惹事，而且岳嘉佑说得也的确在理。
    关天华的德行，圈子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难怪岳嘉佑会说这样的话。
    岳嘉佑关上洗手间门的时候，才发现他旁边是正在穿裤子的关天华。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提问：“你怎么在这里？”
    说完，他自己也反应过来，园区地处郊区，附近没有其他住宿场所，明天的拍摄又是在一大早，节目组大概是直接将关天华和剧组安排住在了园区里。
    在那次之后，岳嘉佑再也没见过关天华，这是三个月来他们第一次面对面再见。
    关天华盯着岳嘉佑打量了一会。
    他的眼神里，除了以前就有的贪欲、觊觎和令人作呕的猥琐以外，多了几分嫉妒和忌惮。
    嫉妒岳嘉佑成了别人的，也忌惮那个得到了岳嘉佑的别人。
    上次的事情发生以后，关天华就已经很清楚来龙去脉。
    岳嘉佑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力整自己。
    且不提那天的岳嘉佑醉到不省人事，就算醒着，岳嘉佑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能做到的人只有钟珩。
    娱乐圈从来都是纸包不住火的。
    圈外人或许会相信岳嘉佑和钟珩是什么师生情，但圈子里的人，谁不清楚，钟珩如果把一个人当作学生，怎么可能做到把人带进家门这个地步。
    岳嘉佑是钟珩的。
    这个事实让关天华忍不住咬牙切齿。
    他只差一点就能得到岳嘉佑了，可偏偏，最后居然便宜了钟珩，而自己反而被狠狠算计了一波，连老婆都丢了。
    看见岳嘉佑，关天华忍不住冷笑：“你现在傍上了钟珩，很得意是不是？”
    这个少年，和他最初见到的样子已经截然不同了。
    他还记得两年前的岳嘉佑。
    虽然也是现在这样，满脸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骜样子，一双幼年狼犬的眼睛，一副细瘦诱人的身材，但就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或许是眼神，或许是由骨子里散发的气质。
    两年前的岳嘉佑看起来虽然不驯，但还是可以掌控的。
    他还有虚张声势的自卑和小心翼翼攀爬的谨慎。
    但如今，少年一头金发，显得格外耀眼。
    他浑身上下，再看不出半点不自信。
    这样的人，已经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
    尤其是，如今声名狼藉，失去了一大半资源的自己。
    今非昔比，他已经不可能把岳嘉佑拿捏在手心里了。
    甚至，他们之间的地位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以前的岳嘉佑想要反抗，只能通过咬着牙挥拳，把自己也陷入绝境。
    但现在，岳嘉佑甚至不打算正眼看他一眼。
    岳嘉佑的确不想理关天华。
    然而关天华却因此而越发不甘。
    以前的岳嘉佑同样不屑，事实上，关天华一直很清楚，大部分被他骚扰的练习生都对他不屑一顾。
    谁会喜欢一个资源不上不下，床上不软不硬，长相一无是处的中年已婚男人呢？
    他所享受的，恰恰就是这些年轻男孩满脸隐忍不甘，却不得不咬牙忍下的委屈。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74

    可岳嘉佑当年不肯忍，如今更是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岳嘉佑洗完手，打算出门的最后一步，关天华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不就是爬了钟珩的床么，你以为他能在乎你多久？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
    娱乐圈的人，能有什么区别，尤其是钟珩，他还掌握着钟氏庞大的商业版图。
    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喜欢的时候给点好处，不喜欢的时候一脚踹开。
    岳嘉佑难不成还以为自己能把钟珩吃死？
    岳嘉佑侧头盯着关天华，晃了晃脑袋，理所当然地回答关天华的问题：“大概，一辈子？”
    钟珩会在乎他一辈子。
    他还能得意一辈子。
    第122章上错车
    关天华显然没想到岳嘉佑会做出这样的回答。
    在他的概念里,或者说,在大部分圈内人的概念里，以岳嘉佑和钟珩之间年龄、地位的差距，岳嘉佑应该是依附于钟珩的关系。
    他不应该有胆量对钟珩有所要求。
    更不应该有胆量如此堂而皇之地认为自己和钟珩的关系会是一段长久而稳定的恋爱关系。
    但偏偏，岳嘉佑的脸上就写着这样的自信。
    这种自信在关天华看来近乎碍眼。
    他从出生开始就喜欢男人,但平头百姓出身,想成为导演，其中的心酸苦楚可想而知——
    没有资源,没有人脉，更重要的是没有钱。
    于是,他为了进入景城的电影圈子，不得不硬着头皮娶了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为了投资人的钱,不得不拍了一部又一部高不成低不就的烂片。
    以前,他偶尔还会记得自己曾经有过的梦想。
    他想拍一部不需要担心观众,不需要担心投资,不需要顾虑演员，不需要害怕审核的电影。
    但现在，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来过这件事了。
    以前,他也想过要找一个相爱的男人共度余生,但后来,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他早就忘了自己还有过这样天真的妄想。
    偏偏，岳嘉佑敢做所有他不敢的事情。
    岳嘉佑敢没有人脉就硬着头皮揍了自己一拳，同样的事,他过去两年了为了自保，做过无数次。
    岳嘉佑敢笃定地断言他和钟珩能在一起一辈子。
    这些事，年轻时候的关天华也曾经想过。
    但他从来不曾做过。
    曾经妄想一鸣惊人，也曾经自命不凡，但到最后，他什么都没做，而是成了现在的样子。
    最得意的几年，他甚至不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讨厌。
    他早就忘了年轻的自己到底想得到什么了。
    要不是遇到了岳嘉佑，他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来。
    他不敢的，岳嘉佑做了。
    结局不一定都是好的，但至少岳嘉佑敢。
    岳嘉佑揍了他一拳，换来的是星影的雪藏和圈内的排挤。
    岳嘉佑和钟珩如此高调，也不是没有惹过祸，更何况，不是岳嘉佑说能长长久久，就真的可以如他所愿的。
    “你以为你跟着钟珩，和跟着我就有什么区别吗？”关天华带着讥笑发问。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75

    岳嘉佑没想到关天华会如此难缠。
    以前的他，虽然猥琐，但到底不至于和一个小辈纠缠如此多。
    一则是不好看。
    二来是不屑。
    兴许是如今地位一落千丈，而岳嘉佑在他心里看来又是罪魁祸首，因此整个人都显得颓靡许多。
    岳嘉佑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不耐烦地回答关天华：“至少他比你帅吧？”
    钟珩比关天华好的地方多了去了，倒不如说，简直没有可比性。
    岳嘉佑实在没心情真的掰开了和关天华秀恩爱。
    秀恩爱这种事，没必要在关天华面前秀。
    关天华不配。
    偏偏，关天华不依不饶起来：“你就别嘴硬了，还不都是一样舔着脸讨好他，一样他说一你不敢说二，一样他给你什么你收，不给你什么你不敢要？”
    圈里抱大腿的小鲜肉，大多如此，不新鲜。
    巧的是，关天华话音刚落，岳嘉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岳嘉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你念的，他居然还真打电话来了。”
    明天要和关天华拍先导片，钟珩估计是提前打电话来给自己打预防针。
    但估计和导演的预防针内容不一样。
    导演的要求是不和关天华起冲突。
    但如果是钟珩，他估计只会说保护好自己，要揍关天华的话提前报备一声。
    钟珩不在乎他打不打关天华，在乎的只有岳嘉佑自己能不能置身事外。
    听见电话是钟珩打的，关天华“噌”得往后缩了一步。
    自从意识到上次是钟珩在整自己，他现在听见钟珩的名字就有点过敏。
    缩完了，关天华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岳嘉佑面前，钟珩并不在这里。
    他以往在这些小艺人面前，摆谱都是往最高限度摆，架子一定要端得超过头顶。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关天华咳了一声：“你敢接这个电话，告诉他你在做什么吗？”
    关天华觉得自己很懂钟珩这个层次的人，或者说自己这个层次的人。
    他觉得自己和钟珩一定是一类人。
    自己包的小鲜肉如果打来电话，说他和另一个圈内众所周知的大佬同处一室，还遭到了欺负，他不会觉得自家小鲜肉被欺负了，更不会想帮小鲜肉出口气。
    他只会觉得麻烦。
    帮忙解决问题是个麻烦。
    得罪其他大佬也是个麻烦。
    同时也会觉得连这个都打小报告，这个小鲜肉一定不会做人，脑子也不好用。
    甚至还会心生芥蒂，开始怀疑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从此开始疏远。
    小鲜肉这种东西，缺一个不缺，多一个不多，来来去去总是最容易换的，比起帮一个小鲜肉解决一个麻烦然后给自己带来一连串新的麻烦，直接换一个才是最好的选择。
    “喂？”然而岳嘉佑接了电话，居然还打开了外放。
    关天华心里莫名生起快意——
    说到底，岳嘉佑还是个不懂事的，他根本不明白，虽然他占理，但告状只会讨人嫌。
    “你干嘛呢？”钟珩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
    “正打算揍个人。”岳嘉佑说着捏了捏指骨，俨然是做好准备的样子，挑衅地扬起下巴看着关天华：“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赶紧滚别多啰嗦，要么我俩打一架。”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76

    电话那头，钟珩低笑：“虽然我不建议你打架，但真要打的话，我只有一个建议。”
    关天华面色阴沉地等钟珩说出他的建议。
    要打架以后就换个大腿、你这么不懂事还是退赛吧。
    他满脑子恶意的揣测。
    并暗自期待这些话从钟珩嘴里说出来。
    这样才能证明，他和钟珩是一类人。
    证明岳嘉佑妄自菲薄，得意得太早。
    “别打脸。”钟珩顿了顿：“也别打肚子。”
    打脸会留下证据，打肚子容易出意外，付不起责任。
    岳嘉佑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地和钟珩讨论起来：“那打哪里？”
    “要不你踹他屁股？”
    屁股肉多，看不出痕迹，打不出内伤。
    这也是多年以来，人类历史长河中亘古不变的经验。
    不论是父母、老师还是古代历法，屁股，都是挨打时首当其冲的目标。
    “砰！”
    关天华拍上门，落荒而逃。
    岳嘉佑握着手机失笑：“好了，不闹了，他被我俩吓跑了。”
    “要不要我帮你解决一下关天华？”
    钟珩说解决，实际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可以砸钱让关天华滚。
    虽然让《往事恋人》整个剧组滚是不可能的，但如果砸钱，或者欠下一些人情债，换几句不敬业、找麻烦的背后闲言碎语，赶走一个关天华还是可以做到的。
    省得关天华明天在镜头前仗势欺人，岳嘉佑毕竟是后辈，不得不做出退让，忍无可忍当着镜头的面下手打人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岳嘉佑下意识摇了摇头：“不需要了，他明天如果敢做什么，我会及时和你说。”
    有事，钟珩会帮他。
    岳嘉佑不会觉得让钟珩帮自己解决问题亏欠了钟珩。
    他也没打算真的打关天华一顿。
    以前选择打人是因为别无选择，他不敢依赖任何人，不敢千任何人半分。
    现在，他不需要了。
    两个人在电话里聊了几句，岳嘉佑挂断电话，回去继续练习。
    第二天早上拍宣传片的时候，关天华表现得前所未有的良好。
    岳嘉佑猜，关天华是不敢不表现良好。
    五个导师，没有一个是他敢骚扰的。
    四个艺人，《往事恋人》的男主角刘繁星是新人，但背后有个当制作人的舅舅。
    两个《银河少年》决赛歌曲的C位，一个卓一泽，他父母一个名导，一个影后，业界地位以关天华的水准完全无法撼动。
    而岳嘉佑，关天华是真的怕挨打。
    唯一一个没背景的素人罗小韵，是个女的，和他的取向没半毛钱关系。
    拍摄中，关天华都没再说什么。
    安分到连岳嘉佑都觉得他有些奇怪。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77

    以往的关天华，就算情势所迫不敢真的下手，也肯定会借着拍摄，在众人面前试图羞辱自己。
    但今天，直到结束，他都好像在躲着自己一样。
    关天华表现得，想是怕被碰瓷一样。
    岳嘉佑狐疑地看了一眼同样在录制现场的钟珩。
    钟珩抿着唇，微笑着没有回答，趁休息的时候勾了勾岳嘉佑：“一会录完了到我车上来，今天开的是辆卡宴，停在角落，黑色的，你平时没见过。”
    平时的车送修了，方晓伟难得放假，不过，虽然没见过，但是节目组员工没人开保时捷，找起来并不困难。
    越是接近最后一场比赛，他们在节目组镜头范围的交流就越克制。
    谁也不想真的在最后惹出点事情来。
    虽然在一起录制，但以往那些偷偷摸摸乃至光明正大的小动作，两个人什么都没做。
    钟珩约他，只不过是想躲开节目组，也躲开镜头，聊几句，亲昵温存片刻。
    他们甚至连节目组的停车场都不会离开，只是在没有监控的角落，在后座悄悄接个吻，安静地耳鬓厮磨一会。
    拍摄本身并没有难度。
    大部分拍摄内容都很简单，更多的都要依靠后期特效。
    直到拍摄流程全部结束，关天华都极为配合。
    连导演都对岳嘉佑和关天华全程没有任何冲突感到震惊，但想去找关天华的时候，他好像已经不见了。
    不见的不止关天华一个，还有钟珩和岳嘉佑。
    一换回衣服，岳嘉佑就偷偷溜到了停车场。
    车库的角落里，果然有一辆黑色的卡宴。
    岳嘉佑拉了拉车门，没锁。
    他打开后排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才闻到了一股烟味。
    钟珩并不抽烟。
    愣了愣，岳嘉佑听见了落锁的声音。
    前排，回过头诧异地看着他的人，并不是钟珩。
    岳嘉佑茫然地问：“关天华？你怎么在钟珩车上？”
    第123章别说话
    茫然的不仅仅是岳嘉佑一个。
    车上的关天华同样也很茫然：“什么钟珩的车,这我的车！”
    “可……”岳嘉佑说完一个字，也意识到了自己应该是上错车了。
    钟珩毕竟是常驻嘉宾，对节目组的车也算熟悉。
    他们都很清楚，组里没有人开同款车，所以虽然岳嘉佑没见过钟珩的新车,但钟珩连车牌号都没报。
    他们都对彼此太过信任。
    偏偏，今天停车场里的车不仅仅是工作人员的。
    关天华也在,他毕竟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导演,应该没骗人，这辆车恐怕的确是关天华的。
    “对不起，我上错车了,麻烦放我下去。”岳嘉佑和关天华是有冲突,但这倒也不妨碍他就上错车的事情道歉。
    然而关天华咬了咬牙，一脚踩下了油门：“你和钟珩告状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和我道歉呢？现在装模作样地道歉，晚了！”
    岳嘉佑察觉到了,关天华今天果然一直很奇怪。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78

    昨天他和岳嘉佑在洗手间发生争执后，刚一回到房间就接到了投资方的电话。
    资方的意思非常简单，不要再和岳嘉佑有冲突，节目组的其他练习生也不可以。
    一旦发生冲突,不管有没有被曝光,只要有消息流出,接下来的宣发就不会再带上导演的名字。
    通常，一部电影的成败会被人们归结到导演的头上。
    但，当需要突出某位演员的时候,资方也会削减甚至刻意掩盖导演的存在感。
    关天华对这种伎俩早已很熟悉。
    他很清楚，即使一部电影的基调大部分由导演决定，但只要宣发刻意让主演大放异彩，以后观众提起的时候，就自然不会记住导演是谁，只会记得主演是谁。
    由于宣发的具体手段合同不可能规定到如此细致的地步，所以届时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关天华只能忍气吞声，无可奈何。
    投资方这个电话打得太是时候，让关天华不得不怀疑是岳嘉佑向钟珩告了状，钟珩又联系到了同在金融圈的投资人，才导致了这一出。
    被警告后，他才不得不在录制里全程束手束脚，没敢和任何人多嘴。
    毕竟，他现在的事业已经大打折扣，经不起再次遭受打击了。
    实际上，能把电话直接打过来，直截了当地说出这样的威胁，关天华已经很清楚投资人的意思。
    这说是威胁，实际上已经是嫌恶。
    之后的宣发，不管他如何做，注定只能是个边缘人物了。
    这部电影的功劳，很大程度不会和自己有关。
    他已经算是给他人做嫁衣了。
    而这一战，是他精心筹备的翻身之战。
    这次翻身无望，以后只会更难。
    这让关天华觉得备受侮辱，又十分憋屈，继而把锅全部甩在了岳嘉佑身上。
    要不是岳嘉佑告状，他哪里会这么憋屈还丢人。
    然而坐在车上的岳嘉佑对关天华的想法一无所知。
    他没和钟珩告状。
    “我说我没告状，你信吗？”岳嘉佑试图解释自己，他不是会打小报告的性格，钟珩只知道他和关天华起了冲突，压根不知道他具体说过什么。
    会发生昨晚的事，实际上是钟珩担心今天岳嘉佑被关天华激怒，控制不好情绪，所以干脆从源头上解决了一下问题，给投资人打了个电话关照了一下。
    关天华如果在这个时候惹事，对即将登录院线的电影也是巨大的伤害，投资人自然会答应这个请求。
    钟珩没有兴趣邀功，打完电话也就打了，丝毫没和岳嘉佑提起。
    然而没想到，阴差阳错，在一系列因果里占了一环。
    如果没有这个电话，关天华就不会因为觉得丢人而一结束录制就躲进自己车里吸烟，岳嘉佑也不会好奇昨晚的事而讯问钟珩，如果不和钟珩搭话，他也不会来车库，关天华也不会如此气急败坏。
    现在岳嘉佑解释自己没有告状，关天华哪里会信。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如果不是岳嘉佑告状，投资人就不会把自己边缘化，自己就还能翻身。
    “不就是想看我身败名裂吗？”关天华的车速极快，车开出了园区地下车库，朝着大门开去：“那就和我一起身败名裂好了！我年纪大了，爬不上去了，你可是蒸蒸日上，拖上你，我也不亏！”
    关天华现在早就已经后悔了。
    他看上岳嘉佑之后，就没遇到过一次好事。
    现在，终于走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往事恋人》拍摄的时候，岳嘉佑的事还没发生，他还能接到片子。
    但这次口碑打不出去，又黑料缠身，还没了老婆娘家的资源扶持，他已经东山再起无望。
    要是岳嘉佑没上他的车，关天华也没有打算做什么，他早就不敢主动招惹岳嘉佑了。
    但偏偏，岳嘉佑上来了，还是来找钟珩的。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79

    这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关天华终于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握紧方向盘，在园区门卫处停下，飞快地刷卡进出，丝毫没有给岳嘉佑出声的机会。
    岳嘉佑悄悄从身后的口袋里摸出手机，打量着关天华。
    幸亏他偷偷藏了一个手机。
    要是真按照节目组说的上交手机，他现在就完了。
    然而，岳嘉佑还没成功解锁手机，关天华就已经察觉到了。
    “别动。”关天华从后视镜瞄了岳嘉佑一眼：“把手机扔到前面来，你敢做手脚的话，我一脚油门，我们一起撞死，我说过了，我不亏！”
    他身败名裂，岳嘉佑可是刚刚洗白，刚刚恋爱，大好的年纪，他不信岳嘉佑舍得拿命冒险。
    他们的命已经不等价了。
    岳嘉佑顺从地把手机扔到了前排。
    如果是以前，他舍得拿命来赌。
    但现在不会了。
    他得安安全全地回去见到钟珩。
    他能找到办法脱身。
    关天华开得很快，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都因为用力和紧张而变得通红。
    岳嘉佑突然察觉到，他开的路线是去绿地酒店的路。
    三个多月前，周连云的生日派对在那里举行，岳嘉佑在那里被当众羞辱，也是在那里重新认识了钟珩。
    现在，物是人非。
    当初不死不休的他和钟珩成了情侣，而关天华和周连云则双双凉了。
    岳嘉佑不动声色地往关天华背后的座位挪了挪。
    玻璃都是单向膜，外面看过来漆黑一片。
    关天华还在前面，已经有些丧心病狂地笑了起来：“你昨天信誓旦旦钟珩会和你一辈子，你说，要是我把你睡了，你猜他还愿不愿意和你一辈子？”
    “到时候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先毁了我！”他近乎咆哮起来。
    原本，他得不到岳嘉佑，也没胆子毁了岳嘉佑。
    但现在，是岳嘉佑自己上的车，是岳嘉佑害得自己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要不是岳嘉佑不肯顺从，他就不会被曝光，也不会因此和老婆离婚。
    要不是岳嘉佑向钟珩告状，他就不会被投资人威胁，不会失去机会。
    岳嘉佑侧过头，从后视镜和关天华对视，盯着关天华狰狞扭曲的脸：“你弄错了，要怪，应该怪你毫无底线，多行不义必自毙。”
    要不是关天华自己色|欲熏心，哪会有如今这些事。
    关天华从没想过，错不在拒绝他的人身上，而是在他自己身上。
    “放屁！圈子里谁不是这样，你见过谁不睡几个小鲜肉小花旦，你见过几个爬上来的没被……呃！！你在干什么！！”关天华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突然一阵窒息，颈部传来被勒紧的痛感。
    岳嘉佑从来就没打算受制于人。
    关天华以为自己能控制岳嘉佑，然而岳嘉佑已经开始自救。
    车还没有进入主城区，道路四周还很空旷。
    失去控制的车在路上蛇行，周围并不密集的车辆一一避开。
    关天华的手不由自主地拍着方向盘，喇叭声突兀地在路上响起。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80

    岳嘉佑拽着领带的两头，跃过座椅靠背，紧紧勒住关天华的脖子。
    领带的两头被他握在一只手里，随着手的收紧，关天华开始用手指扣起脖子上的领带。
    节目组发的制服上，那条领带一直饱受练习生诟病，大家都嫌弃领带碍事、难看、土气，想打好还浪费早上宝贵的睡眠时间。
    要不是钟珩昨晚在电话里说，一看见岳嘉佑穿全套制服，就有一种和小孩儿合法早恋的隐秘刺激，岳嘉佑也不会特意打了领带。
    谁知道居然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岳嘉佑一只手握紧领带，整个人从后座翻到了前座，直接跨坐在关天华身上。
    行驶中车子失去了方向，一片混乱。
    关天华因为缺氧而脸涨得通红，不断挣扎。
    “Siri，打钟珩电话！”岳嘉佑顾不上回头，一边用着语音助手，一边保持一只手勒住关天华的姿势，另一只手背过去摸索着启动钮。
    关天华还试图挣扎，岳嘉佑死死勒着，卡住领带的手用尽全力：“你有病，我还不想和你一起找死呢！”
    电光火石间，按钮被摸到了。
    手机里传来男人焦急的询问：“岳嘉佑？说话！你在哪！”
    “天兴南路！我没空和你说话！帮我报警！”岳嘉佑全神贯注地和启动按钮作斗争。
    终于，按钮被转动了。
    岳嘉佑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车熄火了，关天华应该也做不了什么了。
    刚才的争斗虽然激烈，但实际上这段路车道宽阔，道路两侧全是绿化，街面上车辆很少。
    这是段新手练车的好路段，相对来说十分安全。
    得益于他这几年一直练舞，保持锻炼，身材流畅也够灵活，即使在空间不足的车里也能灵巧腾挪。
    岳嘉佑翻身坐在副驾驶上，放开了领带，现在关天华就算想做什么也晚了。
    松手的一瞬间，关天华破口大骂：“你想把我们都搞死吗！岳嘉佑你是不是疯了！”
    岳嘉佑自己也傻眼了。
    车没停下。
    他以为行驶过程中熄火，车就应该可以直接停下了。
    “你没有驾照吗！”关天华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惊恐到表情扭曲。
    行驶过程中熄火，发动机和电动机停转，方向盘被锁，刹车无法踩动。
    关天华刚才虽然张狂，情绪崩溃，但实际上，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真的让岳嘉佑出事。
    他原本的计划只是威胁一下岳嘉佑，自己吹几句牛，让岳嘉佑和钟珩中间产生一些芥蒂。
    至于把岳嘉佑搞到手，他虽然想过，但还是不敢。
    且不提钟珩会不会报复自己，就算钟珩不管，他也不想被岳嘉佑再打掉一颗牙。
    现在，车失去了控制，一边减速一边朝路边绿化带撞去。
    关天华终于从慌乱里反应过来，拉动了手刹。
    电话那头，岳嘉佑听见钟珩像是在说什么，却来不及仔细听了。
    “没有！我他妈怎么知道你会把我锁车里！”
    岳嘉佑是打算节目录制结束了去把驾照拿到手，谁知道还没拿到，先遇上了关天华。
    时间紧迫，他勒住关天华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车可能失控的准备。
    正因如此，岳嘉佑才会选择在还没进入城区，车辆最少的路段上下手。
    “你说怎么办！”岳嘉佑还在说话，将要停下的车后突然传来一阵撞击，被从后撞上来的车朝着绿化带撞去。
    “哪个不长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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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车最终还是撞上了绿化带，但撞击的力度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大。
    滚在地上的手机里，似乎也发出一阵撞击声，岳嘉佑还隐约听见了自己的一声怒吼。
    岳嘉佑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撞上来的车是一辆一模一样的卡宴。
    车里走出来的男人满脸焦急：“岳嘉佑！”
    关天华已经被他自己刚才的冲动、接踵而至的撞车吓得魂都没了，整个人坐在座位上毫无反应。
    岳嘉佑够到了解锁，从副驾驶拉开门，跳了下去：“你撞我干嘛！车马上就要停了！”
    熄火后，虽然车失去了控制，但已经减速。
    钟珩愣了一下：“我……”
    他只是想救岳嘉佑。
    他撞的时候控制了速度，只是想把车撞停下，周围都是绿化带，应该不会出现意外。
    但在他要撞上去之前，车子貌似就已经失控了，导致相撞的程度比预想得大了一些。
    警车的呼啸也在背后响起。
    钟珩崭新的车前半段看起来惨不忍睹。
    刚刚一切都千钧一发的时候，肾上腺素的激增让恐惧感被紧张掩埋。
    随着人的放松，恐惧潮水般袭来。
    岳嘉佑没给钟珩解释自己的机会。
    他一个健步冲了过去，扑进了钟珩怀里：“别说话，我们回家。”
    第124章期末考
    事实上,虽然刚刚发生的事情回忆起来惊心动魄，但从道路监控上看，也不过是个小事故而已。
    现代车辆的安全系数早就已经得到了充足的保障，不论是紧急制动还是其他预防措施，都可以有效避免事故对车主造成伤害。
    倒不如,这一系列操作里，最大的伤害可能也就是——
    岳嘉佑如果失手,可能会对关天华造成人身伤害。
    以及,钟珩的撞车来自主观故意，保险不赔。
    钟珩发觉岳嘉佑不见的第一时间救跟了出来。
    紧随其后的是向剧组借了车匆匆追上自家老板的方晓伟。
    方晓伟刚一停车，就看见他家老板怀里圈着个细瘦的人。
    岳嘉佑原本只是临时出来一下,身上穿的还是节目组的制服。
    练习室里暖气足够,制服不过是白T恤和单薄的外套，显得岳嘉佑在十二月的寒风里格外萧索。
    “事情你处理一下，我先走了。”钟珩看了一眼关天华,俯身抄起岳嘉佑。
    不管是他还是关天华，都不是缺钱的人，反倒是更在意媒体和曝光。
    留一个方晓伟，该怎么处理他都有分寸。
    钟珩抱着岳嘉佑朝车走去。
    临近决赛,岳嘉佑在节目组里的饮食控制越发严格,不过是几天时间,又瘦了不少。
    岳嘉佑下意识地抬手揽住钟珩的脖子。
    动作带动了肌肉，钟珩托着他肩膀的手能感觉到蝴蝶骨的耸起。
    嶙峋，消瘦,一身少年气。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82

    “回哪？”岳嘉佑靠在钟珩颈侧，难得没有抗拒在光天化日之下和钟珩亲近。
    关天华站在路边，用难以名状地眼神盯着他们看。
    钟珩把岳嘉佑塞进了车里：“别墅。”
    别墅离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最近。
    “哦……”岳嘉佑犹豫地应了一声，突然垂下眸，喉结微微动了动，显得有些赧然和生涩：“可是哼哼在那里……”
    他明显就是不想看到哼哼的意思。
    小狗爱闹腾，别墅的室内空间宽敞，别墅区里又可以遛狗，还有不少同类。
    作为一只没绝育的小公狗，哼哼最近和邻居家的一只阿拉斯加关系不错，不顾体型差距展开了猛烈追求。
    为了让哼哼体验完整的狗生，虽然两个主人都不怎么住在别墅了，但钟珩还是留了个保姆，每天把哼哼带出去遛遛。
    听见岳嘉佑的话，钟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自己绕进主驾：“关哼哼什么事？”
    虽然少年看起来好整以暇，不管是说话还是行动都没有任何问题，虽然其实从岳嘉佑被关天华一脚油门带出去到现在，时间才过去了不到半小时。
    但钟珩依旧担心岳嘉佑收到了惊吓。
    别墅是岳嘉佑的第一个家。
    哼哼是除了他和奶奶以外，岳嘉佑最熟悉的家人。
    岳嘉佑的性格，绝对不会愿意把今天的事告诉奶奶。
    所以，最熟悉的别墅和哼哼或许能帮助岳嘉佑平复情绪。
    面对钟珩的问题，岳嘉佑没出声回答。
    车里的暖气还没热起来，岳嘉佑脸上却浮现出不自然的红。
    “嗯？关哼哼什么事？”钟珩一边重复刚才的问题，一边探身，手掌垫在岳嘉佑脑后，按着他吻了吻：“怎么嫌弃起哼哼了？”
    岳嘉佑皮肤天生苍白，又因为五官深刻立体的关系，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显得格外明显。
    钟珩看着他微微抿唇，毛细血管一点点爬满粉红。
    岳嘉佑垂着睫毛，死活不肯开口。
    钟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低声道：“为什么不要哼哼？”
    他伸手捏了捏岳嘉佑细瘦的腕骨，就着探身的姿势，注视岳嘉佑的眼睛：“你在想什么？”
    钟珩声音微微喑哑，岳嘉佑觉得自己耳边炸出一小蓬粉色的云。
    “想和你做。”岳嘉佑喉结滑动，压住变得急促的呼吸，手指悄悄捏紧了裤子的侧缝。
    他想和钟珩做。
    史无前例地萌生出渴望来。
    车里的暖风吹着，岳嘉佑从一片苍白里缓过来了一些。
    皮肤自带的红掩盖了刚才不自然的红晕，少年看起来鲜活明亮。
    格外诱人。
    钟珩握着他腕骨的手猛然收紧，呼吸里都带了些促狭：“紧张会导致肾上腺素激增，这会让你产生错觉。”
    这也是很多运动员会在比赛场上出现尴尬画面的原因。
    欲望总是互通的，紧张同样会带来刺激。
    钟珩总觉得，岳嘉佑真的太小了。
    自己如果对岳嘉佑下手，那简直可以出门左拐直接自首——
    虽然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他不能和岳嘉佑做什么，但十九岁的岳嘉佑澄澈透明，如果真对岳嘉佑做点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在简直是在犯罪。
    他在仗着自己是成熟、有决策能力的“大人”，引诱小孩走进自己圈下的地盘。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83

    忍着挺累的，但手又下不去。
    钟珩憋得牙痒痒，心也痒痒。
    岳嘉佑抬起眼睛，双眼明亮，低声笑了：“不是错觉，只是突然想明白了。”
    刚才在关天华车上，和关天华交谈的短短几分钟，他想了很多。
    想通了一些事。
    “你想了什么？”钟珩眼神平静地看着岳嘉佑：“如果你担心关天华对我产生影响，你可以不用想这么多……”
    他没有把话说完整。
    入行这么多年，他比岳嘉佑更清楚关天华。
    关天华如今已经不可能有胆量兴风作浪，他所做的，更多的是为了让岳嘉佑和自己产生隔阂。
    钟珩很清楚自己不是能被轻易动摇的人。
    不论关天华做了什么，不论出现什么谣言，甚至关天华真的对岳嘉佑做过什么，他都不会因此不爱岳嘉佑。
    但他担心岳嘉佑不清楚这件事。
    岳嘉佑现在发出邀约，或许是因为不安和后怕。
    害怕真的被关天华得手，和自己彼此错过。
    钟珩觉得自己把岳嘉佑心里所想猜得透彻，点了点岳嘉佑的额头：“你对我就这么不信任吗？”
    他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受到影响。
    “不是的。”岳嘉佑深吸了一口气，之前用劲狠了，现在手心还残留着无力感，他将手从钟珩掌心抽出来，反客为主地握住了钟珩。
    少年手心温热，力度坚定。
    钟珩有些诧异：“那为什么？”
    岳嘉佑面红耳赤，努力维持镇定，稍稍错开了一些红透了的脸，不回答钟珩的问题，反而提起问来：“你想过，为什么一定要等我满二十岁吗？”
    他们一起牵手、拥抱、共枕而眠。
    接吻，乃至更进一步。
    所有成年人自然而隐秘的快乐，他们都一步步尝试过。
    除了最后一步。
    钟珩说要等岳嘉佑二十岁。
    岳嘉佑算了算，他生日在八月，要等二十岁，还有大半年。
    像久旱的荒原。
    雨云已经随风飘至头顶，泥土的腥味卷进空气中，湿度刚刚好，一切都适合一场甘霖落下。
    偏偏，天气预报说几点下雨，那片云就要熬到几点，早一秒都不乐意。
    雨本来就该下，和天气预报没有关系。
    风与湿度刚刚好，岳嘉佑憧憬着这场雨。
    钟珩摩挲着岳嘉佑手腕内侧光滑的皮肤：“你才十九，现在就给你敲上章，太早了，别人会怎么看你？”
    大家都是成年人。
    有些事情肉眼可见。
    相爱的人有了更亲密的接触，从肢体到表情，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无声地出卖这些隐秘又昭然若揭的关系。
    难以抑制的情愫藏都藏不住，他们身边都是浸淫娱乐圈已久的人精，一点风吹草动压根瞒不住那一双双眼睛。
    别人会说他人面兽心，说他简直变态，说他老牛吃嫩草，说他对十九岁的小孩都下得去手。
    钟珩可以不在乎圈子对自己的声音。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84

    但他不得不在乎周围对岳嘉佑又是什么声音。
    当说到自己的时候，他们会把引诱岳嘉佑的错归咎到自己头上。
    但当说到岳嘉佑的时候，他们又会把错归咎给岳嘉佑。
    仿佛这件事里，没人是对的，也不需要有人是对的。
    他们会说岳嘉佑爬了个好床，说岳嘉佑年纪不大心机深重，从此以后，岳嘉佑的所有成绩，都会被贴上背后有人的标签。
    甚至会有更难听的话，更恶意的揣测，开始揣度岳嘉佑是不是从十七岁开始就心术不正。
    十九岁，恰好就是这么个尴尬的年纪。
    明明已经成年，可想做些成年人自由又快乐的事，却又要招惹非议。
    尤其是，自己还比岳嘉佑大了十岁。
    人们眼里，这个年龄差，说难听点，就是钱色交易。
    “他们会怎么看我，这很重要吗？”岳嘉佑轻声笑了。
    “关天华也觉得，我不过是爬了你的床，觉得我跟着你是为了你的资源，觉得身败名裂是对我最好的报复。”他记性太好，这两天关天华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在脑海里浮现。
    钟珩听出了岳嘉佑语气里的冷笑，沉默了几秒后叹了口气：“你看，他已经这么想了。如果我们做了，很多事会再也停不下来，这么看你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一旦做了，那些过往被小心压抑的情绪都会释放。
    他们根本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样用“师生情”这三个字来粉饰太平。
    名利场里，个个都是人精，不瞎。
    “可我不在乎。”
    岳嘉佑眼角扬起少年骄傲：“你知道吗，刚才在关天华车上，比起害怕，我更觉得可笑。”
    “你总担心别人看我的眼光，可用那样眼光看我的人，如果都是关天华的话，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岳嘉佑侧过脸，眼里满是平静而坚定的笑意，够着身子亲吻钟珩。
    少年的吻难得主动而热烈，让暖气充足的车内燃烧起来。
    他也曾经怕过。
    怕别人的议论，也怕身边朋友们的误会。
    但如果对自己妄加揣测的，都是关天华这样的人，那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压根就不需要去在意这些人的眼神。
    那不过是因为自己肮脏，所以才会觉得别人肮脏。
    他不在乎被肮脏的人唾骂。
    因为即使自己什么都不做，这些人依然会对自己充满恶意——
    像关天华一样。
    “……”钟珩摇下了一点车窗：“所以你这么着急和我做？”
    岳嘉佑手指一紧，不动声色地错开眼神，小声嘟囔：“早就想了……”
    他说完，整个脸都飞满红晕，声如蚊呐。
    早就想了，只是还有些无关紧要的顾虑，现在想明白了，岳嘉佑一秒都不想等。
    多等一天就是多浪费一天。
    “咱俩时间很宝贵的。”岳嘉佑面红耳赤，有点磕磕巴巴：“等一天少一天，万一以后你都不行了，想起当年为了点无关紧要的人的看法，浪费了大半年，我俩岂不是要抱头痛哭。”
    岳嘉佑还留了句话没好意思说出口，但意思也足够明显了。
    钟珩比他大十岁，他俩有时间差。
    几十年以后，万一钟珩不行了，他还行，再想起这浪费掉的大半年，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更悔一点。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85

    钟珩扶额，哭笑不得：“你能盼着我点好么？确定以后不会后悔，这床上去容易，下贼船可就难了？”
    岳嘉佑年纪小，大脑被荷尔蒙和多巴胺横冲直撞一番，加上雏鸟心态，这床一旦上了，小孩往后恐怕就吃死了自己。
    岳嘉佑对这些，都懂。
    车里有片刻的安静，少年轻轻摇头，牵着钟珩的手，拉到自己心口。
    胸腔里，心跳乱得像火上炸开的爆米花。
    膨胀，有力，四处乱蹦。
    一股子甜腻的蜂蜜香气。
    “我早就对你死心塌地了。”少年声音里夹杂了被欲望侵染的低哑。
    他早就宣誓过，成为国王最忠实的小骑士。
    不管有没有做到最后，他心里压根没办法抗拒钟珩的半点要求。
    他早就被钟珩吃得死死的。
    钟珩按着手底温热慌乱的心跳。
    脑子里满是一闪而过的肖想。
    往后自己不管对岳嘉佑怎样，小孩都是属于他的。
    忠诚又坚定。
    赤忱又坦率。
    甚至，自己做点更过分的，小孩儿都不会舍得躲。
    他早就憋得要疯了。
    如今所有的顾虑打消，满脑子都是岳嘉佑乖顺地敞开自己的画面。
    钟珩一边唾弃自己那点阴暗的心思，一边热血上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连打字都顾不上，拿起手机给保姆发语音：“阿姨，带哼哼去小区里散散步，再去宠物店修理一下毛，游游泳玩一会，晚上我让方晓伟接去照顾一天，今天别带他回来了，您也休息一天吧。”
    这是给家里清场了。
    岳嘉佑脸一热：“那我们现在……回家？”
    钟珩踩了一脚油门：“先去一下便利店。”
    有些东西，他以为半年内都不会用上，所以没有备下。
    第125章求出柜
    岳嘉佑前脚刚踏进别墅的门,钟珩后脚已经圈着人，低头吻了起来。
    这个吻和他们之前的吻不同。
    有些心照不宣的东西破裂了。
    午后的阳光从落地窗洒进客厅。
    满屋浮动的金色光影。
    安静，平和。
    钟珩一只手揽着岳嘉佑，另一只手在沙发上摸到遥控。
    窗帘缓缓落下，房间里昏暗起来。
    岳嘉佑被按进沙发里,胸口剧烈起伏。
    钟珩伸手掀开了那件已经在纠缠中变得皱巴巴的白T恤。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86

    少年身板单薄，腹肌线条流畅,胸骨和肋骨隐隐约约。
    十九岁这个年纪,男孩还没来得及练出胸肌，那几根可怜巴巴的骨头，反倒让人看了心口发热。
    钟珩低头沿着骨骼一路上去,低声笑道：“你偏偏还穿这身。”
    节目组为了强调练习生们的少年感,制服都是学生的制式。
    和钟珩记忆里穿着中学校服的岳嘉佑重叠。
    他对这样的岳嘉佑根本把持不住。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一切结束后，岳嘉佑躺在地毯上，用已经微哑的声音道：
    “你……居然？”
    钟珩一愣,半响才回了句：“……没忍住。”
    岳嘉佑像阅卷老师一样，闭着眼睛沉吟，给钟珩的答案评分。
    布满痕迹的肢体展开，片刻后,少年睁开双眼,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明亮清澈：“看在这个回答满分的份上,就饶了你吧。”
    他说完，又撑起来，一边呲牙咧嘴地“嘶——”,一边去和钟珩接吻。
    岳嘉佑的意识从下午开始就没有清楚过。
    他记忆里只剩下几种状态：
    接吻、纠缠、意识朦胧、躺平喘气、贤者时间。
    每次快要缓过来的时候，又会开始一次新的循环。
    到最后，岳嘉佑被逼得满眼泪水，嗓音嘶哑，几乎带着哭腔。
    钟珩要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被骗得开了一堆空头支票。
    钟珩哄着他说下次在哪、穿什么、用什么姿势、说些什么，他全都跟着一字一句，含含糊糊地重复了一遍。
    岳嘉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他动了一下：“唔……”
    钟珩立刻跟着醒了，下意识将岳嘉佑拉进怀里，声音里还带着点沙哑和疲惫：“醒了？怎么不再睡会？”
    “节目组那边……”岳嘉佑倒是还想再睡，但想起还有节目组，不由得一阵头大：“我一下翘了整个下午，导演恐怕会疯掉吧？”
    他说着就打算起身，刚动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钟珩应该是给他洗过了澡，换过了衣服，连残留的东西也清理了出去。
    身体还是有些酸痛。
    也幸亏年轻，感觉并不算特别强烈，但一直隐隐约约，难以忽视。
    “疼？”钟珩拉过他，替岳嘉佑揉了揉腰，手掌温度覆上去，感觉立刻好了很多。
    岳嘉佑抱着枕头，侧过去瞪他：“还不是怪你？”
    哪有人第一次就被翻来覆去、吃了个一干二净的。
    钟珩憋了三十年，到底是有多急。
    钟珩手上没停，替岳嘉佑按摩着腰，眼角却爬上笑意，微微挑起嘴角：“也不知道是谁乐在其中，还开了一堆空头支票。”
    岳嘉佑呆了几秒，抓了一把头发。
    前一晚的记忆回到脑海。
    岳嘉佑在想起来的一瞬间往旁边滚了滚，脱离开钟珩的魔爪，低声唾弃自己：“日了狗了，岳嘉佑你什么脑子，你能不能有点骨气了。”
    落地窗，浴缸，厨房，岳嘉佑你都答应他什么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87

    等等，还有楼梯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还有车库？
    校服又是怎么回事？
    岳嘉佑对与钟珩更亲密一步期待已久是真的。
    但一下子许诺了一堆自己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他整个人都趁着天黑，红透了。
    老狗。
    太狗了。
    钟珩猜出来岳嘉佑大概是把昨晚的事情记起来了，将岳嘉佑扳回来，与自己面对面，挑眉微笑：“安心躺着吧，和节目组请过假了。”
    “队友呢……”岳嘉佑还是有些不安，请假到也不是大事，但都要决赛了，他不能因为自己耽误队友。
    钟珩亲了亲他：“他们听说了上午的事，恨不得宰了关天华。”
    岳嘉佑光速钻进被窝，只留出一个脑袋：“等等，那他们岂不是也知道我跟你回家了？”
    完了，要被八卦了。
    解释不清了。
    钟珩瞥了被窝里的一团，慢条斯理地给了个肯定答案：“你放心，大家本来就不瞎。”
    尤其是化妆师一类的幕后工作人员，八卦小姐姐和自然弯的比例极大，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任何变化和进展，这些工作人员都是第一时间察觉到的。
    至于身边的艺人们，一个个都是人精，谁都不瞎。
    非要找个瞎子，可能也就卓一泽一个瞎。
    其余的人，早就是看破不说破的个中高手了。
    “啊啊啊啊啊啊别啊！”岳嘉佑觉得自己要烧起来了。
    混娱乐圈总是有这么一点尴尬的问题——
    圈子就这么点大，有什么瓜，总是第一时间被看透。
    虽然谁也不会往圈外说，更不会当面点破，但实在是太羞耻了。
    钟珩把他从被子里剥出来：“想吃点什么，还是继续睡？睡够了明早我送你回去。”
    岳嘉佑权衡了一下。
    饿是真的饿了，毕竟一下午的剧烈运动，体力消耗比练舞还大。
    但腰酸背疼，他又懒得下楼吃东西。
    他伸腿踢了踢钟珩，顺理成章地差遣：“想吃面。”
    十分钟后，钟珩端着一碗葱油面上了楼。
    家里暖气充足，钟珩连上衣都没穿，岳嘉佑钻在被窝里，偷瞄钟珩。
    胸肌和腹肌整齐漂亮，人鱼线没入裤腰。
    他好像是真空套了一条居家裤。
    身上那些红痕，应该是自己抓出来的，还有吻痕。
    很性感。
    时刻都在提醒着，他们刚刚经历过最亲密的事。
    岳嘉佑下意识吞咽了一口空气。
    然后被自己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岳嘉佑咳到锤床。
    钟珩在一旁一边忍笑，一边替岳嘉佑拍背，贴在他耳边小声道：“怎么？看傻了？想再来一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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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缓过来的岳嘉佑拼命摇头，飞速缩回被子里：“你狗不狗啊！再来一轮我要被你……那什么坏了好吗！”
    “什么坏？坏哪儿了？”钟珩含着笑，知道小孩脸皮薄，不能真往狠了戏弄，倒也不是真的逼岳嘉佑回答什么，把面递了过去。
    岳嘉佑饿得发慌，来不及和钟珩计较什么，埋头吸溜面条，吸溜的间隙想起来抬头问：“那关天华怎么解决了？”
    “凉透了。”钟珩在旁边查看微信，头也不抬地回答岳嘉佑。
    少年肩膀一缩：“不……不是吧？”
    他虽然听说过各种各样的豪门逸事，但从来没有相信过。
    什么“天凉了，该让王家破产了”。
    或者什么“你得罪了我慕容家的男人，就应该做好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准备”。
    这一类的杰克苏台词，岳嘉佑虽然有在网剧剧本上看过，但现实生活里还是从来没见过的。
    钟珩哭笑不得，把手机送到刚刚结束战斗的岳嘉佑面前，抽了张纸给他擦嘴：“你满脑子什么东西，现在是法治社会。”
    岳嘉佑一愣，知道是自己想歪了。
    他以为凉透了是字面意义的凉透。
    “我满脑子落地窗，浴缸，厨房，楼梯，车库，校服。”岳嘉佑没好气地回答钟珩：“还不都是你洗脑的。”
    要不是钟珩在他耳朵边说用骨头都能软的声音哄着，他至于意识朦胧地许下了这么多好处么？
    “算了，你先看一眼微博吧。”钟珩按住岳嘉佑的手，让他先看手机：“你再说下去，我想明天再替你请个假了。”
    岳嘉佑许诺的，他以后一定会一个个让岳嘉佑实现，反正他们未来的时间还多。
    至于这假是真的不能再请了，决赛在即，岳嘉佑现在能浪费的时间没那么多。
    岳嘉佑再说下去，他不保证自己忍了三十年，一朝开荤，还能再忍下去。
    岳嘉佑满脸通红，被钟珩吓得飞快挪到了床的另一头，一边被动作牵扯得呲牙咧嘴，一边开始看微博上的风向。
    关天华驾车带走自己的事情，已经被定性成了绑架。
    他人已经被逮捕了，正在等着开始走流程。
    而网络上的风向却有些微妙。
    一切都源于一段监控视频。
    视频里，钟珩开着车，一路从银河少年的园区冲出去，直到撞停关天华的车、抱着岳嘉佑上车。
    视频画面里的男人，面容阴沉深邃，直到看见岳嘉佑安然无恙，抱起少年，垂下眸子的一瞬间立刻满眼都是温柔。
    这段视频来自道路监控，是取做证据使用的。
    得益于如今的监控系统，视频清晰度极高。
    但在粉丝们看来，这不是关天华绑架岳嘉佑的证据。
    这是钟珩和岳嘉佑在一起的实锤。
    塑料女孩们疯了。
    “卧槽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妈呀！这到底是什么神仙爱情！”
    “真的还有人能记得他们两个以前是对家吗？”
    “对什么家，我怀疑对家的料子根本就是星影搞出来的！”
    “我同意啊啊啊！你们自己想想，是不是星影凉了以后，岳嘉佑和钟珩的对家关系就消失了！”
    岳嘉佑想，这群粉丝的脑补能力还是很可以的。
    只不过，买黑料炒作他们是对家的，不仅仅是星影，背后还有钟远扬。
    要不是钟远扬用自己威胁钟珩，他们的对家关系早就不存在了。
    不过区别不大，总之这些关系都是营销号洗脑包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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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了洗脑包，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记得他们以前是对家了。
    疯了的还有秒针姐姐们：
    “妈呀，钟珩对岳嘉佑是真的太宠了好吗！”
    “我真的球球岳嘉佑了，快点出柜吧，我觉得根本就是钟老师想出，岳嘉佑死活不肯。”
    “对对对姐妹，我也是这个想法，我哭了，当年我们求岳嘉佑离钟老师远一点，如今我们求岳嘉佑出柜，可太难了。”
    “我也，虽然我还是不喜欢岳嘉佑，但我家哥哥辛苦追爱也太惨了，球球岳嘉佑看看我家哥哥吧，出个柜好不好！”
    “一人血书岳嘉佑为爱出柜！”
    而另一边，翻身的啦啦队姐妹们正在看戏：
    “哈哈哈哈你们秒针姐姐好好玩，这算什么，当年的岳嘉佑你们看都不看，如今的岳嘉佑你们求着出柜？”
    “哈哈哈哈岳岳忍住！出什么柜！比你大十岁的老男人咱不稀罕！”
    “笑死，岳岳妈妈不让你早恋！”
    “出柜你们就且等着吧，我家崽事业蒸蒸日上，谁稀罕出柜？”
    岳嘉佑看微博看得一脸懵逼——
    怎么就扯到出柜这茬上了？
    钟珩在旁边微笑着看岳嘉佑：“怎么办，我的粉丝在求你为我出柜，出么？”
    第126章睡书房
    出柜这个问题,岳嘉佑和钟珩有过很多次讨论。
    但最近，钟珩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显得比之前认真了很多，尤其是今天。
    “不是说好了暂时不考虑这个了么？”岳嘉佑边刷微博，边提醒钟珩他们之前的约定。
    钟珩掀开被子，自己也躺回了床上,体温立刻和岳嘉佑贴在了一起：“我们约定的是让你开心。”
    他们当时的约定是，在一起是为了让彼此开心。
    “我想问问,你现在开心么？”钟珩的腿碰了碰岳嘉佑。
    他们刚刚结束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岳嘉佑的每一寸皮肤都像是初春雨后的森林。
    一个微小的触碰就会炸开一丛孢子。
    细微的触觉随着神经炸裂般蔓延，像被渺茫星火点燃，岳嘉佑猛地缩了一下腿。
    当然是开心的。
    和相爱的人做想做的事,全身心地被愉悦填满,又怎么可能不开心。
    可很多事情不是开心就可以的。
    一旦决赛结束，他就注定会和其他八个少年组成一个团队。
    从那之后，岳嘉佑就不仅仅要对自己,对身为恋人的钟珩负责，还需要对整个团队，对所有队友们负责。
    以前在六芒星的时候，牧怀哲身为队长,什么都没能做到。
    岳嘉佑不希望重蹈覆辙。
    他的出柜,会影响很多人的未来。
    包括队伍的运营公司,也包括投资方，包括每个练习生背后的经纪公司。
    岳嘉佑靠在床头，闷着声音道：“我很开心,开心到想告诉所有人我和我男朋友彼此相爱，可我不能任性。”
    哪怕想告诉全世界，他也不敢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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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能对不起辛辛苦苦熬到现在的其他人。
    空气里，有极淡的佛手柑香气。
    钟珩不动声色地在被子里抓住了岳嘉佑的手，与他十指交握，指尖反复摩挲着岳嘉佑手背的皮肤。
    钟珩的手温热有力，如同安抚。
    “再过不久，我们或许就可以结婚了。”他用极其平静的语调陈述着。
    岳嘉佑愣了愣，以为钟珩说要去国外结婚，随后飞快反应过来：“真的？”
    钟珩侧过头回望岳嘉佑，眼里是浅浅笑意：“真的。”
    接手钟氏以后，钟珩需要游走的场合不少，他也是最近才在一次酒会上得到的消息。
    再过不久，这项法案就会提上议程。
    “两到三年内，我们就可以在国内结婚。”钟珩替岳嘉佑掖了掖被子，将卧室的灯关掉，只留下了一盏靠近自己一侧的床头灯。
    他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
    “两三年……好久啊。”岳嘉佑整个人都包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头上的金发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柔软可爱。
    还有两三年，还有好多路要走。
    两三年后，钟珩三十二三岁，正是商场上男人最风华正茂的年纪，也是作为演员最好的年纪。
    他将在自己的领域锋芒毕露。
    钟珩将在钟氏站稳脚跟，也将迎来更多的认可。
    不曾知道过两三年就能结婚的时候，岳嘉佑也不曾想过切实的“以后”这个概念。
    现在知道了，这两三年的时间，反而令人不安。
    他藏在被子里的腿伸过去，踢了踢钟珩，小声哼道：“我都要等不及了……”
    “你现在也没到法定婚龄啊。”钟珩语气如常，带了点无奈：“要不是你才十九，我恐怕比你还急。”
    岳嘉佑距离法定结婚年龄还有两年零八个月。
    这两年零八个月里，还有很多未知数。
    十九岁的男孩，对一切都是最新奇的时候。
    岳嘉佑之前不曾遇到过好的，不曾见到过好的，不曾被爱过。
    同时，岳嘉佑也不曾得到过机会被人发现他的好。
    现在的岳嘉佑已经不一样了，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岳嘉佑在闪光。
    十九岁的岳嘉佑是他一个人的太阳。
    但二十岁的岳嘉佑呢？
    他会是更多人的太阳，会是别人的太阳。
    他会见到更广阔的世界，见到更多的人。
    他或许会后悔自己如今的选择。
    岳嘉佑察觉到钟珩语气里的低落。
    夜盲让视野一片昏暗，他裹着被子朝钟珩挤去，直到两个人在被子里紧密地贴在了一起。
    少年高温的身体蹭了蹭钟珩：“想什么呢？”
    钟珩的呼吸声十分平稳：“在想，要是昨天的话，我还能有点理智。”
    要是没有发生今天的事，他或许不会再次提起出柜的事情。
    食髓知味，只有真正拥有了彼此，才能确定小孩儿对自己究竟有多重要。
    他以为自己足够大度，可以想象几年后的岳嘉佑不再爱自己的样子，可以接受长大了，看遍了世界的岳嘉佑去爱别的更好的人。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91

    他以为自己不会想着靠什么东西捆住岳嘉佑。
    就想自己之前说的那样“只要岳嘉佑开心就好”。
    然而，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他哪里再舍得放岳嘉佑走。
    “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决赛之前我一定想出一个答案。”岳嘉佑沉默了一会，突然仰起头，看着靠在床头的钟珩。
    他的夜盲靠近微弱光源以后，看东西依旧不算特别清晰。
    然而钟珩在朦胧光线里看起来依旧很好看。
    鼻梁和眉骨被光影勾勒得极深邃。
    钟珩垂眸看着身边的少年，声音温和：“那我就等你一个答案好了。”
    “嗯……”岳嘉佑说完后，侧过头，打算趁天还没亮，再睡一觉。
    然而挨着枕头，满脑子都是各种考量，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他们总是得公开的。
    他不想一辈子藏着掖着，也不想让钟珩永远没名没分。
    以前的顾虑是可能会被封杀。
    然而现在，法案即将出台，封杀已经成了过去。
    那么需要担心的，实际上也就是会有一部分老婆分、女友粉选择脱粉，也可能会导致被另一部分恐同的粉丝回踩。
    但这些实际上都不太重要。
    粉丝来来去去是常有的事情，一旦踏进了娱乐圈，就要做好这些准备。
    岳嘉佑仔细想了一会，发觉居然没有什么一定不能出柜的理由。
    他和钟珩都对彼此充满不安。
    原本，他以为用亲密的肢体接触可以消弥这种不安。
    但消弥了一下午，所有的不安变成了更为空虚的恐惧——
    越是确认相爱，越是不安。
    归根结底，他们需要一个世人都能认可的关系。
    岳嘉佑安静地转过去，撇见钟珩依旧在看手机，好像还在打字的样子。
    “你干什么呢？还在工作吗？”岳嘉佑睡眼惺忪，困意已经席卷上来，含含糊糊地问。
    钟珩接手了家里的事业以后，实在有些忙得过分了。
    钟珩默不作声地打了几个字，岳嘉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了“关注艺人上线”的提示音——
    他的追星APP还关联着“造化钟神秀”那个小号。
    岳嘉佑还没翻身去拿手机，钟珩已经直接把屏幕调暗了一些递到岳嘉佑眼前：“发个微博而已，没在工作。”
    岳嘉佑揉了揉眼睛。
    手机屏幕的光线正好，并不刺眼，也不会太暗。
    微博界面上，钟珩发了一条新微博：
    钟珩：养了只金毛，初冬暖床神器。
    岳嘉佑一把抓过钟珩的手机，目瞪口呆：“卧槽？”
    不就一会没盯着，这人怎么已经秀起来了。
    钟珩镇定自若地挑眉：“怎么了？”
    他都忍了半天了，实在忍不住想炫耀一下。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92

    放在心上，翻来覆去在心里惦记了这么久的小孩，彻彻底底属于他的。
    不仅是属于他了，而且还乖得过分。
    下面的评论里，粉丝们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力：
    “金毛？我没记错的话，钟珩家里的狗是柯基才对吧？”
    “你没记错姐妹，是柯基。”
    “暖床神器？暖床？这大半夜的？”
    “姐妹们，发散一下思维！金毛在哪里！”
    很快，就有看穿了真相的姐妹出现：
    “别问，你们自己想想钟老师家里一共养了哪两种生物。”
    “答，一个岳嘉佑，一只柯基。”
    “那么答案岂不是显而易见，金毛不是一种狗的品种，而是某个人的发色。”
    “啊啊啊啊啊我觉得这个答案很靠谱！”
    钟珩这条微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分明就是在秀。
    还秀得非常欠揍。
    但如果要说什么的话，似乎又找不到把柄——
    难道钟珩还不能养金毛了么？
    难道能强行说金毛是岳嘉佑么？
    大家心知肚明，偏偏无话可说。
    于是，唯粉的秒针姐姐们开始强调，难道不允许钟珩再养一只柯基吗？
    而塑料姐妹们完全不在乎这条微博到底什么意思——
    不管怎么样，当做糖，嗑就对了！
    没过几分钟，啦啦队姐姐们也闻讯而来，加入了钟珩微博下的混战：
    “啊啊啊啊妈妈不允许啊啊啊！”
    “钟狗你在说什么！现在是凌晨一点半啊！你对我们弟弟做了什么！妈妈疯了啊啊啊！”
    “什么！这位狗你快出来说清楚！你到底养了个什么！”
    “暖床？暖床？弟弟才十九岁啊啊啊啊啊妈妈要提刀了！”
    岳嘉佑看得窒息。把钟珩的手机丢回去，一个翻身，摸到了自己的手机，跟着发了一条微博：
    岳嘉佑：我有个朋友想知道一个人睡书房会不会感冒，急，在线等。
    秀，秀你妹的秀。
    像是谁不会秀一样。
    来啊，谁怕谁。
    岳嘉佑发完放下手机，卷起被子：“听见没有，你可以滚去书房了。”
    微博上，塑料姐妹们集体炸裂：
    “你哪个朋友要睡书房？”
    “让某个人秀，要去睡哈！”
    “哈哈哈哈笑死，这算什么，傲娇了么？”
    “不，我觉得这分明还是在秀，真傲娇了发微博干什么。”
    “嘘，大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他们秀，秀死他们。”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93

    一分钟后，刚刚下线的钟珩再次上线：
    钟珩：给你们看看我家书房的暖气。
    第127章玩真的
    夜里一点半,刷微博的人比想象中还要多。
    但不同的是，这个时间，营销号的运营博主都下班了，关注到事件的都是真正的粉丝们。
    粉丝和营销号最大的区别在于，营销号的目的是搞事,只有艺人不好，他们才能钻空子获取更多的流量,而粉丝们想要的只是爱豆好。
    在这种情况下,啦啦队和秒针姐姐们难得达成共识——
    大家都是唯粉，只要爱豆不亲口承认彼此的关系，只要没有来自两方的官宣,那这就是师生情。
    “别不信,就是师生情。”
    “岳岳难道会和自己的老师睡一张床吗，当然是分房睡啦，睡书房有什么奇怪的？”
    “我们直男都是这么和朋友开玩笑的哦,师生情了解一下？”
    而塑料姐妹们，刚刚吃了一口巨大的糖，得了便宜当然不敢卖乖，生怕给自己爱豆惹事,嗑完了立刻闭麦,超话群魔乱舞,就是没人转发。
    岳嘉佑把钟珩赶去书房后，卷好被子安心睡觉。
    翻滚了半天，岳嘉佑从被子里钻出一颗脑袋。
    钟珩走的时候,给房间留了一盏小夜灯，房间里的光线恰好够岳嘉佑看清四周。
    房间里冷冷清清，窗外是幽蓝的光，郊区地广人稀，连路灯都零星散落。
    岳嘉佑小声嘟囔了一句：“让你走，还真就不回来了？”
    半小时后，在书房里抱着电脑办公的钟珩收到一条微信：
    “你房间的供暖是不是有点问题，我怎么觉得有点冷？”
    小孩儿给的台阶，宽阔，平稳，毫无痕迹。
    钟珩顺坡踩上台阶：“真的么？我过来看一眼。”
    岳嘉佑飞快打字：“好的，等你。”
    手指在发送上迟疑了一下，又“哒哒哒”删了那四个字，慢吞吞打道：“不急，我先睡了，明早我走了你再找人来看吧。”
    笑话，我要你回来了么？
    这么快就回复，显得我很着急，像是一直盯着手机一样。
    岳嘉佑回完微信，重新缩回被子里，腰还有点酸，但对于常年练舞的身体来说，都在能承受的范围里。
    少年睁着眼睛在被窝里数羊。
    门外传来了拧动门把手的声音。
    岳嘉佑一秒闭上眼睛，悄无声息地把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被角放出去了一点，闭上眼睛装睡。
    门悄悄关上，被子被掀开，一个人静静地躺进了被窝，贴着岳嘉佑的背，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替岳嘉佑按着腰。
    房间里的暖气充足，天际线一点点泛出晨光，柔和清浅的柑橘气味填满整个房间。
    岳嘉佑朝钟珩怀里挪了挪，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蜷缩着沉沉进入睡眠。
    所有的不安和寂寞都融进了沉静的柑橘气味里。
    岳嘉佑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亮了。
    离决赛只剩最后一周。
    虽然睡的时间不多，但大概是因为钟珩在身边的原因，岳嘉佑十分清醒，睡得很好。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494

    昨天出事以后，钟珩开了方晓伟的车回家，一大早，方晓伟已经过来开车了。
    钟珩和岳嘉佑坐进后座，驾驶座里，方晓伟一边点火，一边愤愤不平：“老板，关天华那个狗东西，一大早被保释出去了！”
    钟珩不紧不慢地开口：“你联系一下景律师。”
    说完，钟珩揽住岳嘉佑的肩，将少年往怀里带了带：“不急，他会被绳之以法，景盛芸虽然当妈不太行，但当律师很敬业。”
    岳嘉佑垂下眼睛，没吭声。
    他其实也没那么关心这件事，钟氏的律师都处理不好的话，自己关心也没什么意义。
    方晓伟把车开进了园区内的停车场。
    岳嘉佑扬起头看他：“怎么让方哥开进来了，停外面我自己走进来就行了，你不去公司忙吗？”
    少年的脸在晨光里显得苍□□致，连睫毛都盛着一汪晨曦。
    钟珩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岳嘉佑的眼睫：“一会儿见。”
    时间已经早上八点多，岳嘉佑来不及考虑钟珩是什么意思，以为他是担心自己，摆了摆手：“我身体结实得很，又不是你睡了一次就会坏的，快回去工作吧。”
    钟珩似笑非笑：“你这说得，是想要我多睡几次，把你睡坏了，才好名正言顺地留下？”
    理直气壮，毫无羞耻。
    岳嘉佑自觉说不过他，红着耳朵，一溜烟窜回去换好衣服，溜到练习室后门，趴在后门边，悄悄朝里看着。
    他以为大家应该已经开始了练习，然而刚刚扒上门，门就被人从里面一把拉开了，肖宙一个弹射飞扑过来：“嘉佑哥！你还好吗！今天能不能练习！不能的话千万别勉强！”
    练习室里，其他七个人也都在，虽然不是每个人都看着岳嘉佑，但大家似乎都在等着他的样子。
    岳嘉佑无奈地笑了笑，安抚性地拍了一下小朋友的肩膀，把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这不好着呢么，你应该问关天华有没有事才对。”
    论战斗力，关天华的战斗力哪有自己高。
    更何况，关天华如今要面临的是法律的制裁，事件的性质都完全不一样了。
    肖宙摇了摇头，没来及说话，被岳嘉佑扒拉下去了。
    他哥过来敲了敲小朋友的脑袋：“不是和你说了不许问这个吗！”
    岳嘉佑以为他们是在担心自己有心理阴影，连忙摇头：“没事，我真没事，不过我们还是不聊这个了，练习吧，对不起大家了我耽误了一下午。”
    肖宙被肖宇拉下去的同时，对面练习室的门被人一把拉开，卓一泽一边喊着，一边扑了过来：“岳岳！你有没有事！关天华没把你怎么样吧！”
    比起肖宙，卓一泽的体重要重了不少，带着岳嘉佑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
    问的同时，卓一泽毫不矜持把岳嘉佑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连头发丝都没放过。
    VJ大哥跟着把少年们的互动都拍了下来，工作人员在旁边忍不住笑了：“你看看他们，一个个的，从昨天开始都被急坏了，练习也不肯好好练，拍摄也不好好拍，就等着你回来。”
    大家都知道岳嘉佑昨天经历了什么。
    工作人员和练习生不一样，大家都是成年人，清楚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都只是微笑着说了几句，没有流露出卓一泽和肖宙那样的关心。
    她们毕竟都只是工作人员，不适合和练习生有过多的接触，更不适合介入练习生的个人生活。
    但岳嘉佑平日里在园区对工作人员的态度一向很好，小孩儿的身世大家都知道，本来就心疼得很，这回更是心软，好几个小姐姐都忍不住关心。
    一时间，练习室里一副诡异的合家欢家庭伦理节目氛围。
    岳嘉佑不得不再次强调：“我真的很好！心理状态稳定，身上没受一点伤！”
    “你没事就好！可算是回来了！”确认了岳嘉佑真的十分安全，卓一泽眼泪汪汪地从岳嘉佑身上放开手脚。
    李异在他身边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岳嘉佑：“你们关心的有没有事，真的是同一件事吗？”
    卓一泽一愣：“啊？”
    节目组的练习生有三类。
    一类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特权，明目张胆带着手机，导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比如家世惊人的胡俊。
    一类是岳嘉佑这样，偷偷摸摸带着手机，导演也不好意思没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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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第三类，老老实实真的上交手机的老实孩子。
    卓一泽，一个满头红毛，每次舞台造型都又奶又A的Rapper，爸爸是知名导演，业内大佬，妈妈是老牌影后。
    怎么看，他都应该是第一类。
    然而卓一泽是那批老实孩子。
    他没刷微博。
    在隔壁《Circus》组也没啥朋友，隔壁组和岳嘉佑毕竟是竞争对手关系，就算有人刷了微博，知道了昨天凌晨发生过什么，也不会公开讨论竞争对手的私生活——
    这种行为，俗称没品。
    肖宙挠了挠头发，悄悄凑到岳嘉佑耳边：“哥，你老实说，你今天真的能练习？”
    岳嘉佑手忙脚乱窜到墙角，脸涨得通红：“你在说什么呢！肖宙你才十四岁好吗！”
    “我啥也没说啊？”肖宙一边被他哥拖走，一边挣扎着。
    卓一泽也被隔壁过来的胡俊拎着领子，带了回去。
    练习室里总算安静了一点。
    除了肖宙，练习室都是成年人或者十七八岁接近成年的年纪。
    练习生们对岳嘉佑和钟珩的关系心知肚明，就连没合作过的封如冰和傅乐童也隐约揣测到了，大家基本上都还算有分寸，没有追着岳嘉佑问什么。
    站在边缘的李彦生客客气气地和岳嘉佑打了个招呼，关心了几句，转过去的时候，有些狐疑地看着众人。
    他早上也看过微博了，是蹭了隔壁组室友的手机。
    虽然一直知道岳嘉佑和钟珩是绑定关系，但因为之前几次分组从来没有和岳嘉佑在一个组的关系，李彦生对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周围人的看待方式都不太了解。
    他自己是个铁直，性格也有些迟钝，一直以为钟珩和岳嘉佑只是普通的绑定、营业。
    然而早上看了看自己这边组里的态度，越发觉得奇怪了。
    如果真的是营业，肖宙的问题是从哪里来的？
    岳嘉佑的朋友们一致的缄默又是怎么回事？
    李彦生还在奇怪的时候，练习室的门被推开了，钟珩和林栖洋走了进来。
    “大家，我们来看看你们练习的进度，顺便也来给你们上最后一次课。”林栖洋笑着和练习生们打了个招呼。
    知道要开始聊天，练习生们粉粉自觉地盘腿坐下，免得出现让导师尬站着的情况。
    大家陆陆续续坐下，岳嘉佑还靠在墙边，半倚着。
    钟珩悄无声息地到了岳嘉佑身边。
    靠在墙边的少年斜了一眼钟珩。
    感情他早上跟了进来是因为自己也有录制任务。
    想到早上自己还自作多情，以为钟珩是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岳嘉佑悄悄在镜头外翻了个白眼。
    他其实也想做坐下，但地板太硬了。
    昨晚的一番折腾之后，对走位其实影响不大，真正不舒服的是坐下的时候，尤其是面前的木地板。
    岳嘉佑一脸犹豫——
    要是大家都坐下了，那他肯定也只能坐下，否则也太突兀了一点，到时候又要被拿去做文章。
    眼瞅着最后一个站着的虞汐也坐下了，岳嘉佑咬咬牙，打算硬生生坐下去。
    “坐着，别乱动。”钟珩不动声色地脱下外套，折了折，在岳嘉佑还没坐下前塞到他身下垫着，丝毫没有顾忌对着他们的镜头。
    目睹一切的李彦生愣了愣。
    他俩……玩真的？
    察觉到李彦生自我怀疑的目光，岳嘉佑微笑着给了李彦生一个肯定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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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信自己，你没猜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整个练习室里，最后一个不知情的人，也沦陷了。
    第128章退赛吧
    和钟珩说的一样,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没有任何遮掩的可能。
    喜欢这种东西，和可乐一样，只要打开了，就自然而然地开始冒出甜腻细碎的气泡。
    以前,练习生们大多只是隐约知道岳嘉佑和钟珩的关系，但现在,连岳嘉佑自己都没办法控制——
    他自然而然地想要靠近钟珩。
    说是决赛之前的最后一次上课,但实际上，导师们可以教给练习生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
    林栖洋盘腿坐下，和练习生们聊着自己当年从籍籍无名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
    岳嘉佑悄悄将钟珩的外套拢了拢,用一个尽量舒适的姿势坐下。
    镜头照不到的地方,岳嘉佑和钟珩的手指悄悄缠绕在一起。
    “你们可能也知道，我最开始出道的时候，替别的歌手写过不少歌。”林栖洋性格随和,聊起自己的过去也没有遮掩。
    作为创作型歌手出道，和别的歌手最大的区别就在作品上。
    如果只是演绎一首已经制作完善的歌曲，那么作词、作曲自然都是有名的词作人、、作曲家，如果是翻唱的话,那么通常原唱也都是已经有名声可以借用的。
    很多歌手即使刚出道的时候没有名气,也能够借由这样的歌曲一夜蹿红。
    所以,创作型歌手想成名，会比很多普通歌手难上加难。
    他们要展现的是没有人听过，没有人唱过的新歌。
    很多听众在发现词曲和演唱者都毫无名气的时候,第一时间就选择了不信任。
    为此，林栖洋刚出道的时候，为了打下名声，一度被公司打压、雪藏、把机会让给其他艺人，他为了出头甚至还给公司写了不少《野鸭Disco》、《最炫小苹果》一类的歌。
    这些歌往往都被观众当做烂俗口水歌，不少林栖洋的粉丝都将它们看做“黑历史”，绝口不提，倒是对家和黑粉非常喜欢提起这些歌，用来嘲讽林栖洋的格调不高。
    岳嘉佑对他说的过去十分感兴趣，非常积极地举手提问：“林老师，你觉得这是你的黑历史吗？”
    林栖洋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讨厌过自己写出来的作品，即使是它们，我依然是用了全部的热情认真对待的作品。”
    “我想告诉你们的是，你们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在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但事实上，当下的每件事，都是有意义的，所有的煎熬，都会得到回馈。”
    林栖洋说完，又朝岳嘉佑看了一眼：
    “这些事，岳嘉佑应该也很有感触吧？”
    岳嘉佑也曾经将《星燃》让给牧怀哲，也曾经在星影茫然无措了两年，经历了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为什么而奋斗的两年。
    再往前，岳宗城曾给岳嘉佑到来了难以磨灭的伤害。
    但最后，失去的东西都在回来，所有的不公和屈辱都已经成为了过去。
    《银河少年》对练习生来说，是一个远高于星影的起点。
    林栖洋说完，钟珩轻轻捏了捏岳嘉佑的手指。
    镜头照顾不到的角度，岳嘉佑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了钟珩身上。
    他得到的不仅仅是机会，还有钟珩。
    岁月有的时候充满戏剧性。
    如果当年没有岳宗城，他就不会和钟珩在他母亲的葬礼上有一面之缘，不会被钟珩记住。
    如果没有岳宗城，他也不会去星影参加选秀，不会再次遇到钟珩。
    所有的阴差阳错，似乎都是为了走进彼此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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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经历，不都是好的，却也不都是坏的。
    上天给的最好的回馈就是钟珩。
    岳嘉佑小心翼翼地和钟珩十指交握，耳边传来灼热的呼吸，钟珩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道：
    “那都是你应得的，包括我。”
    少年真挚、热烈，挣扎着从泥淖里爬出。
    如今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林栖洋的话讲完，练习生们到了午餐时间。
    难得所有人都在一起，大家索性约着一起往食堂去了，卓一泽和肖宙一左一右，架起了岳嘉佑。
    他俩一个想问关天华的事，一个想问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各怀鬼胎地拐着岳嘉佑就走。
    岳嘉佑犹豫了一下，朝钟珩看过去。
    他本来是想和钟珩吃午餐的。
    钟珩和岳嘉佑对视了一眼：“食堂等你。”
    岳嘉佑还没来及说话，被卓一泽和肖宙拖了出去。
    隔离带外是来应援的粉丝，能应援的机会屈指可数，最近，来园区应援的粉丝也越来越多，大家都很珍惜难得的机会。
    这最后一周过去后，练习生们就要各奔东西。
    出道的练习生们往后的行程只会忙到脚不沾地，这样边走边和粉丝们聊天的机会难能可贵。
    至于没能出道的练习生们，他们往后到底去哪里都不一定，还做不做艺人都不好说，能不能再接送都还是未知数。
    经历过私生饭和线下anti事件之后，粉丝们和练习生之间都隔着一条隔离带，粉丝们的热情却丝毫没有减退。
    看见小爱豆们走过来，粉丝们立刻各自为营：
    “岳岳看我！看阿妈！让钟老师继续睡书房听见了吗！阿妈不允许你早恋！”
    “太好了！岳岳没事！我们岳好得很！关天华死了！我杀关天华！”
    “焰焰啊啊啊啊啊啊！我爱你啊啊啊啊啊啊！我婚纱都准备好了！”
    “小卓啊！以后可长点心吧！长点心知道了么！”
    “异哥！风里雨里，T大等你！”
    “小鱼！妈妈爱你！看看妈妈！妈妈为你去学小提琴了！”
    ……
    猝不及防，有个女生拿着手机尖叫起来：
    “卧槽！关天华被保释了！”
    一瞬间，所有各喊各的粉丝们都看了过去。
    岳嘉佑一愣，也朝女生的方向看去。
    他早上听钟珩提起关天华被保释了，虽然预料到这件事会被曝光，没想到消息这么快已经传了出来。
    听见声音的练习生们下意识将岳嘉佑围在了中间。
    虽然挡不住声音，但将粉丝们挡了个严严实实。
    隔离带外，刚刚还在各自为爱豆们呐喊的粉丝突然集体声讨了起来：
    “保释个头啊！”
    “凭什么保释！快把这货关回去！”
    “他还来干嘛！决赛要是有他，老娘不看了！”
    “节目组做个人！有关天华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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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老师快来！现在是需要你的时候！搞关天华啊！”
    平时大家都为了各自的小爱豆打Call呐喊，岳嘉佑连续几次C位，基本上，没有哪家的粉丝不希望他能跌下去一次。
    上位圈名额一共就这么几个，岳嘉佑下去了，就意味着自家的小爱豆有机会上去。
    但大家想的最多也就是岳嘉佑出现重大失误、舞台出错。
    再不然也是，岳嘉佑自己做了什么作死的事、自己犯了错误。
    虽然平时几家总是撕逼，但除了极端的黑子，粉丝们对节目组的感情一向很复杂。
    虽然节目里的每一个练习生，都是自家小爱豆的竞争对手，但与此同时，他们也是自家小爱豆的朋友，也是这个节目的组成部分。
    她们可以内部撕逼。
    可以比谁集资多，谁投票多。
    但谁都不能容忍莫名其妙的人伤害这些弟弟们。
    一时间，各家的粉丝都顾不上喊自家的应援口号了，也顾不上这件事其实轮不到节目组插手，纷纷忙着声讨关天华。
    练习生们以为岳嘉佑还不知道这件事，围着岳嘉佑朝生活楼移。
    他们不希望岳嘉佑再听见这些，不希望岳嘉佑再被糟糕的事情影响。
    卓一泽恨不得捂住岳嘉佑的耳朵，一个劲在他耳边念叨：“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岳嘉佑叹了口气，轻轻推开卓一泽的手：“别捂了，我早上就知道了。”
    周围的练习生们愣了愣。
    工作人员赶过来驱散了过于激动的粉丝，事情闹得有些大，连导演都出来了。
    看见导演，卓一泽径直走了过去。
    练习生们疑惑地看着卓一泽，岳嘉佑隐约猜到了什么，试图拉住他，却慢了一拍。
    一头红毛的少年此刻异常像不良少年，盯着出来维持秩序的导演：“导演，决赛如果还让关天华主持，我就退赛！”
    他话音刚落，背后立刻传来一声附和。
    肖宙躲在他哥背后，探出各脑袋：“我也！到时候我划水！”
    他和卓一泽不一样，退赛付不起违约金，连威胁都有些可爱。
    听见自家弟弟都说话了，肖宇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我也只能陪我弟了呗。”
    自己的弟弟，还能怎么办。
    陆陆续续，有练习生开始发声。
    一群来势汹汹半大孩子，满脸认真，偏偏有点好笑，像是认真扮家家酒的幼稚园不良少年团体。
    景焰和李异没有说话，他们年纪毕竟比几个孩子大，清楚节目组的分寸，知道就算不抗议，节目组也会妥善处理。
    两个人只是一左一右站在岳嘉佑身边，防着有激动的粉丝冲开隔离带。
    导演一脸懵逼地看着练习生们一个个站出来，震惊之余，出于职业习惯，居然还指挥着VJ赶紧开始录像——
    这可是宝贵的节目素材，没有台本，真情实感的兄弟情。
    周围的粉丝也一脸懵逼，不知道该不该支持自家爱豆，但爱豆话都出口了，不支持还能怎么办？
    导演挥了挥手，挑离自己最近的卓一泽拍了下去：“你是不是蠢！我平时有这么不疼你们吗？”
    他和卓一泽的父亲有些交情，别的练习生不好意思下手，只好逮着小时候抱过的卓一泽打，气不打一处来地骂：“你们哪个不是小孩儿？我舍得委屈你们哪个啊？”
    导演四十多岁了，在他眼里，就算是二十六岁的李异，那也是个孩子。
    园区的食堂请的都是酒店退下来的大厨，还配了营养师。
    宿舍即使只住这么几个月，也都是环保材料装修，配了最舒服的床具。
    可以不请的辅导老师、可以不配的急救医生，所有的都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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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这帮孩子，是真的疼。
    岳嘉佑看着自己面前的导演和少年们，默不作声地抬手揉了揉眼角。
    他以前什么都没有，没有人像长辈一样疼自己，没有朋友，没有恋人。
    可现在，什么都有了。
    少年往前走了一步，发觉钟珩站在对面的生活楼下，和自己隔空对视着。
    察觉到少年的视线，钟珩掀起唇角，比了个口型：
    “嘉佑，加油。”
    第129章哪去了
    发生了练习生集体抗议的事之后,导演特意在决赛前三天给练习生们开了一次会。
    节目刚开始的时候，导演也经常开会。
    那时候是九十九个男孩，开会只能在体育馆或者棚里。
    但现在，十八个男孩在练习室里随意盘腿坐下，四周依然有大片空地——
    他们连一个练习室都填不满了。
    看着面前十八个男孩,导演叹了口气：“最后三天，三天以后,所有的都要结束了。”
    男孩们没有说话。
    “最后”这个概念在心里无数次出现,但当这两个字后缀上具体数字的时候，他们才开始感觉到事件的可怕。
    导演从左到右将每个人都看了一眼：“几个月前，我要看你们一眼,脖子都得转上一圈,现在只剩你们了。”
    “今天找你们来，本来有很多想说的，但……”导演也有些感慨：“这几个月里,我把你们每个人都当成孩子一样，舍不得让你们吃差了，舍不得让你们委屈了。”
    身为导演，有很多东西需要妥协和权衡。
    但不论如何,他也一直希望所有人都好。
    “你们即将要面对人生的下一段旅程,我希望往后你们想起银河少年的时候,能记得你们在这里度过的时光。”
    想起这段时光里得到的成果，认识的朋友，咬牙熬过的痛苦,充满希望的启航。
    在一片点头和鼓掌里，导演说了最后一句：“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节目还没结束呢，有我在，没人能影响你们的最后一次舞台。”
    他没有明说自己的意思，但练习生们都清楚，这是节目组的许诺，决赛不会被任何人打扰，他们不想看见的人也不会出现。
    《银河少年》整个节目组，都宠着这群孩子们，没人舍得让这些孩子受伤。
    一群少年扑上去，将导演围在中间，一边起哄，一边悄悄用欢呼掩盖红了的眼角。
    三天后，决赛日到来。
    原本计划的关天华携剧组主创进行主持，变成了钟珩和导演搭班主持，剧组主创的互动环节则依然保留。
    决赛在晚上七点开始，但决赛直播之前，后台已经开始了直播。
    演播厅前前后后，所有工作人员和练习生都忙得脚不沾地，尽管已经彩排过几次，但练习生们还是各自反复确认着流程。
    舞美、灯光、音响、特效、摄影、导播、现场伴奏、化妆师，所有人都在前后台各司其职。
    大部分工作人员忙着前台的确认，而练习生们则在后台准备。
    “让我们来看看大家都在做什么？”一片忙碌里，蔡梓州举着自拍杆穿过了前台的人群。
    作为被淘汰学员里的第十九名，这次的直播由他来主持。
    直播间里，粉丝们早就蹲好了，就等着开始。
    蔡梓州并不是从后台走过来的，而是先给粉丝们看了节目背后的工作人员们。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00

    “舞台右上方第二个电脑灯坏了！灯光师来个人！快去！”导播小姐姐来不及和蔡梓州打招呼，忙着确认舞台，蔡梓州的镜头朝上扫了一下，的确有个灯暗着。
    “谁把这个道具放着的！挡住四号机了，往右边挪一点！”用Inter（内通）接到指令的第一时间，舞美就匆匆上去调整了道具的位置，确保机位可以拍到舞台。
    “游记摄像师来一下，一会注意A组练习生的乐器，琴声响起的第一时间要把视角给小提琴，拍子必须准！”扛着摄像机的小哥满脸认真，使命艰巨，不光要会摄影，还跟着音乐走。
    蔡梓州一路走过去，大家都忙到人仰马翻，来得及搭理他的实在是少数，但观众们依然看得不亦乐乎。
    “注意，钟老师上台之前，麻烦让斯坦尼康（SteadyCam）跟着他从通道一直到台前！”
    “女嘉宾上来的时候麻烦给近景，从小腿慢慢摇到锁骨！”
    “练习生致辞的时候，镜头要给到观众席上的被淘汰练习生！”
    “A组的间奏部分，长焦机位麻烦给岳嘉佑一个手部特写！”
    “B组换走位的时候顶摄要给到OK？”
    等蔡梓州走遍前台，粉丝们觉得自己仿佛接触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论追星，她们在行。
    论对自己爱豆的了解，她们如数家珍。
    但爱豆们工作的世界是怎样的，她们并不真的了解，甚至很多东西连听懂都有些困难。
    【哇！长知识了，感觉这样的工作号有意思啊！】
    【谢谢这些辛苦工作的哥哥姐姐们啊！要不是他们我怎么能看到弟弟们的表现！】
    【导播狗哭了，节目组也太体贴了，我也好想在这样的节目组工作！】
    【原来我们看到的效果都是这么来的，我们觉得顺理成章自然而然的镜头，原来都这么不容易。】
    而另一部分粉丝则在这些对话里捕捉到了不少信息。
    【A组看来是是否的组，有小提琴诶？我好期待！】
    【为什么会给岳嘉佑手部特写，完了我对A组太期待了！】
    【被淘汰的大家似乎都回来了？我看导播说会给镜头？求你们了让我再看一眼我家傻儿子！】
    一个前期准备，就让她们猜到了舞台上可能会出现的效果。
    穿过前台，蔡梓州终于到了后台。
    和热火朝天的前台不一样，后台的练习生们大多一边准备造型，一边小声背歌词和流程。
    蔡梓州先推开了《Circus》组的化妆间。
    卓一泽恰好在做发型，一头红发被发胶抓起来，还没定型，显得不伦不类，看见蔡梓州，卓一泽飞快把椅子转了过去，然而，已经晚了。
    【哈哈哈哈哈弟弟这样好像鸡冠头】
    【很符合小卓的憨憨气质了哈哈哈哈哈】
    【蔡蔡！镜头转回去！让我看一眼我老公！】
    【啊啊啊我家胡老板在角落里！蔡蔡！求你转过去！】
    【夏云洲！云朵爱你！云朵永相随！】
    蔡梓州显然不打算放过尴尬中的卓一泽，拉过椅子坐下开始聊天。
    卓一泽一脸慷慨赴死的表情：“我觉得你在针对我，你不能先去采访做好造型的胡老板吗！”
    蔡梓州微笑：“那粉丝还看什么啊。”
    卓一泽悲痛万分：“看他帅啊！”
    蔡梓州：“算了不逗你了，第一次做C位，紧张吗？”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卓一泽从比赛开始就一直和岳嘉佑粘在一起，每次的队伍里都有自己的朋友。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01

    这是他第一次自己完成舞台，也是第一次C位。
    从第一期被钟珩和导师们指出缺点开始，少年看起来心大，其实一直默默卯足了劲，咬着牙要找回场子。
    卓一泽看着镜头：“当然紧张了，这次，得让大家看到我这三个月的蜕变啊。”
    蔡梓州拍了拍他的肩：“你知不知道，你顶着这头头发，说这话莫名有种反差萌。”
    弹幕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即，镜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终于做好造型的卓一泽跟着站起来，和蔡梓州一起晃悠着采访。
    《Circus》组的练习生Rapper居多，房间里一股青春气息，但大家手里要么空着，要么就是保温杯。
    卓一泽抄着自己的保温杯喝了一小口，蔡梓州镜头给过去，杯子里还漂着几朵菊花。
    粉丝们忍不住哈哈哈哈起来：
    【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一点吧，一屋子酷盖人手一个保温杯】
    【我要笑死了，第一次觉得我们胡老板不是霸总，是乡村企业家】
    【宝贝你怎么回事，作为一个酷盖你好歹拿个潮一点的杯子吧哈哈哈哈哈？】
    蔡梓州转述着粉丝们的弹幕，化妆间里的男孩们纷纷回头望向镜头：
    “演唱会前，为了嗓子的状态，我们一般是禁食禁水的。”
    “冰水和饮料会刺激喉咙，尤其是甜品。”
    “菊花清火你们懂不懂！”
    “等结束了我一定要来上一整瓶可乐！快憋死我了！”
    采访完《Circus》组，蔡梓州推开门，朝对门走去。
    卓一泽厚着脸皮跟在他背后，刚迈出去一步，就被自己组的胡俊和夏云洲一左一右拖了回去：“坐着，背词，不许溜号！”
    《是否》组的门推开，蔡梓州整个人连采访的语调都轻松了不少。
    虽然分组是练习生自己决定的，但事实上，大部分练习生还是因为种种原因，阴差阳错又或者潜移默化，还是和自己熟悉的人在一起居多。
    《是否》组里，几乎都是蔡梓州在节目组结交的朋友。
    和《Circus》组的酷盖风格不同，这间化妆间里，一时半会居然看不出整组到底要表现一个怎样的风格，每个人都在化妆，却让人琢磨不到思路。
    肖宇和肖宙第一个抬头看见进门的蔡梓州，和镜头挥了挥手：“菜哥下午好啊！”
    兄弟俩一个人造型古典，另一个却简洁利落，仿佛两个世界来的。
    【哇！小宇宙！妈妈爱你们！】
    【我小宇宙兄弟太可了！兄弟一起留到了决赛！】
    【妈妈爱你们！以后的花路哥哥弟弟也会一起走的！】
    【蔡蔡你别笑了，他俩其实在叫你菜哥哈哈哈哈哈！】
    镜头转了一圈，大家各自和镜头打了招呼。
    景焰和虞汐也同样，造型千差万别，乍一看没有半点共同之处。
    粉丝们嗑的同时，有人发现化妆间里少了个人。
    【岳嘉佑哪去了？】
    【岳岳呢？】
    【对诶，岳嘉佑不见了？】
    【说起来之前好像出了事，岳嘉佑难道退赛了？】
    蔡梓州念完粉丝们的提问，恰好在镜头前的老实孩子虞汐连忙摆手：
    “没有，嘉佑哥才不是因为一点小事就退赛的人。”
    蔡梓州下意识追问：“那他上洗手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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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汐摇摇头：“不是，刚刚钟老师的助理过来，说嘉佑哥丢了个东西在他那里，他去拿了，州哥你一会去采访钟老师的话应该会遇上。”
    弹幕——
    【卧槽我听到了什么？】
    【钟老师越来越不做人了，都要决赛了还在秀！】
    【哈哈哈哈小鱼太乖了，他可能是唯一一个叫州哥的，其他人都叫菜哥。】
    【蔡蔡快去钟老师化妆间！我们等不及了！】
    一墙之隔的化妆间里，钟珩挑起嘴角，看着面前的少年：
    “这次的护身符，给你留在哪儿好呢？”
    第130章黑手套
    蔡梓州最终也没能采访到岳嘉佑。
    他到钟珩化妆间的时候,岳嘉佑已经走了，没人知道岳嘉佑和钟珩在化妆间里做了什么。
    晚上七点,银河少年决赛正式开始。
    直播的第一个画面,练习生们正在后台准备。
    两组的C位，岳嘉佑和卓一泽替对方检查了一下彼此的头麦。
    肖宇反复和肖宙念叨着：“弟啊,咱不紧张。”
    肖宙被说得烦了，蹿得远远得：“哥，我觉得紧张的是你自己吧？”
    角落里，景焰替虞汐整理领带，金发碧眼的小少年踮着脚，伸手抚平了景焰头顶一根碎发。
    练习生们对着镜头挥手：“加油！”
    弹幕——
    【加油啊啊啊啊！崽崽们妈妈爱你们！】
    【嗑到了一口铁板烤鱼！】
    【姐妹我们优雅点,焰汐不好听吗！】
    【小宇宙戳我笑点哈哈哈哈！】
    【最后一次了,好舍不得啊！】
    屏幕渐暗,万千星辰亮起。
    闪烁光点里，九十九颗星星呼吸般明暗交替。
    不知不觉间，星星逐渐暗淡,最终只剩下屏幕中央的十八颗。
    星星粒子一样散开，组成闪耀的字体。
    【银河少年，为你闪耀】
    【浩瀚星空，是你的开始】
    十八名练习生共同拍摄的短片开始播放。
    一张张面孔,一个个名字。
    最后，画面中出现了最初的金字塔座位。
    钟珩和导演从黑暗出走上台。
    特效及时地切入，屏幕被过去三个月的一幕幕占据。
    前期准备时测试了无数次的花路通向舞台的尽头——九个成团出道位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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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以前的座位不同，这次的九个座位,每一个都代表着一颗星球。
    八颗行星环绕，而正中间是璀璨夺目的太阳。
    钟珩和导演在出道位前站住了脚步。
    寒暄几句后，熟悉的主题曲响起。
    九十九名练习生，除了因为刀片事件，现在还在看守所的褚小川和谢星宇，剩下九十七个人都出现在了出道位对面的主舞台上。
    三个月前，群魔乱舞的主题曲，如今每个练习生都动作整齐划一。
    对很多已经被淘汰的练习生来说，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跳这支舞。
    他们用这支舞，告别这充满回忆的三个月时光。
    弹幕刷了起来：
    【未来可期！你们还有更远的路可以走！】
    【我家弟弟一闪而过！】
    【岳嘉佑我爱你！】
    【谁看见我家小鱼了！呜呜呜呜镜头好少我没看见！】
    主题曲结束后，钟珩和导演重新上台。
    身为导师的林栖洋、封晚、陆欢和谭思思登场带来了一场暖场表演。
    表演时，镜头很会地给到了台下的八十一人。
    八十一个学员坐在台下，给各自心仪的导师加油，有的人手里甚至还举着导师和其他练习生的手幅。
    他们或许曾经分到过某位导师的小组，或许原本就是某位导师的粉丝。
    离开了比赛，离开了爱豆的身份，他们终于可以肆无忌惮、专心致志地为自己的爱豆和朋友加油。
    回忆杀结束后，钟珩和导演共同宣布了截止到直播开始前，守住前九位出道位的练习生。
    “截止到今晚八点，岳嘉佑守住了他的第一。”钟珩公布的同时，弹幕也跟着开始炸。
    【哇啊啊啊我就知道儿子可以的！】
    【呵呵，转眼就洗白洗得干干净净，可以啊。】
    【前面阴阳怪气之前把你弹幕对话框换掉好吗，顶着卓一泽的框说这个？】
    【对不起我家弟弟和岳岳好得很，披皮黑guna！】
    【岳岳冲鸭！继续！】
    前九的位置和上周又一次产生了不同。
    肖宙重新回到了前九，刚好压在第九名，李异往后跌了几名到了第十四，卓一泽又向前了一点到了第五。
    虞汐家因为粉丝初涉饭圈，不太懂集资和各种操作，经纪公司也只是个挂名，导致名次有所下滑。
    每读出一个名字，现场就是一片欢呼。
    导演看着手里的词卡：“我们的点赞通道会在竞演结束后关闭，今晚的直播期间，你们依旧可以通过网络投票支持你们喜欢的练习生。”
    事实上，不用导演说，各家打投的粉丝压根就没停下过。
    顺位宣布完后，镜头给了现场的十八名练习生，他们每人有说一句话的时间。
    岳嘉佑第一个走到话筒前：“今晚，我要把这轮太阳送给我最重要的人。”
    少年志在必得地看向对面的太阳。
    钟珩也站在那里，太阳的正下方，眼里含着温润的光。
    场下爆发出一阵尖叫。
    十八个练习生的发言结束之后，画面给了钟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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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出道位下：“我等你们走过来。”
    钟珩今天做主持，穿了一身白西装，胸口别了一枚胸针。
    是粉丝们久违了的那枚胸针。
    送给岳嘉佑的，永不褪色的灿烂初恋。
    握着话筒的手竟然戴了白手套，手腕上，是岳嘉佑送的情侣表。
    禁欲，又带着别样的勾人。
    花路那头，练习生们和观众一起起哄：“嗷！等我们！就来了！”
    弹幕——
    【等我！我也来了！】
    【我投几个票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哈哈哈前面的姐妹你是魔鬼吗？】
    【钟老师等我！别动！我也要来！】
    画面再次暗下，灯光亮起时，九名练习生出现在舞台上。
    到Solo展示的环节了。
    虞汐在逐渐亮起的灯光下，和景焰共同跳了一段探戈。
    沉默冰冷的男孩牵着小少年的手，忘情于肢体交错的步伐，慢步沉稳有力，快步热情奔放。
    冰雪逐渐消融。
    现场一片连呐喊都忘了的粉丝。
    弹幕刷爆了屏幕——
    【啊啊啊啊啊我疯了别管我！】
    【呜呜呜呜我嗑到了节目组太会了呜呜呜呜！】
    【科普一下，探戈最早就是男人和男人跳的，不要万物皆腐好不好】
    【但是对不起是我腐女眼这真的太般配了吧！】
    他们之后，卓一泽和肖宙上台跳了一段Breaking，两个少年，明明卓一泽看起来叛逆不羁，但过了三个月，所有粉丝都看出了他的憨憨本质，而看似小天使的肖宙，早就被粉丝们识破了小恶魔本质。
    两个少年下台后，胡俊和夏云洲在灯光下跳了一段现代舞。
    刚刚疯了的弹幕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刚才这几位，除了景焰，其他都是Vocal和Rapper吧？】
    【景焰可能是来陪他家小朋友的】
    【好怀念啊，虞汐那时候跳个主题曲都吓哭，现在跳探戈撩死我了！】
    【所以他们选的Solo都是自己不擅长的？】
    【呜呜呜呜弟弟们都长大了阿妈好欣慰！】
    选择不擅长的，一方面是给粉丝们看见自己的决心，一方面也是展示自己的成长，告诉粉丝们，他们又有了新的进步。
    不过也有练习生为了稳妥起见，选择了自己擅长的。
    肖宇在选歌上已经为了弟弟做了妥协，到了Solo部分，为了保底，果断选了自己擅长的街舞。
    十八个练习生，每人展示了一段自己的成长。
    还有像岳嘉佑、景焰这样的，舞蹈和歌曲都擅长，索性随缘。
    景焰陪虞汐跳了探戈，岳嘉佑挑战了一下说唱。
    现场粉丝欢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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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看直播的粉丝们注意到的却是：
    岳嘉佑同样戴了手套。
    现场观众看不见手套，顾着舔岳嘉佑的表演，弹幕却开始了大讨论——
    【岳岳戴了手套？】
    【和钟老师是不是有什么小秘密？】
    【巧合吧？可能只是搭配撞了元素？】
    【什么巧合啊，我看他这身衣服一点也不需要搭配手套。】
    【胡说，我觉得这手套是点睛之笔！我宣布以后我再也不是姐姐粉了！】
    【新晋女友粉报道！】
    练习生的Solo还没有结束，微博已经把手套这个话题讨论得上了热搜。
    粉丝们能人辈出，有人开始试图放大找细节。
    微博上，粉丝们翻天覆地。
    台上，关天华的剧组上台串场。
    粉丝们满意地看着没有关天华的剧组，大家和谐地给新人加油鼓起，顺便各自歇歇，停下了给爱豆发弹幕发到酸的手指。
    后台，需要换衣服的练习生们用最快速度开始换装。
    最后一次舞台表演要开始了。
    导播在播控室紧张地盯着监控，通知练习生的上台，得到信号的瞬间，钟珩看向Tally灯亮起的机位，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将镜头让给了练习生们。
    第一组上台的，是岳嘉佑作为C位的《是否》组。
    斯坦尼康（SteadyCam）跟着练习生们上台，练习生们配合着找到机位镜头。
    虞戏换了一身丝绒的黑色小西装，配了红领结，温柔可爱。
    景焰却是正红的棉麻长衬衣，剪裁飘逸，显得颇有几分仙气，红色分明是温暖的颜色，却偏偏衬得他更加锐利。
    和他们一样，肖宙和肖宇也同样一人西式、一人古典。
    之后出来的封如冰和傅乐童，李异和李彦生，风格全都是对应的，主色调也都是红、黑两色。
    跟着机位，每个人都有一个单人镜头。
    最后，少年们两两站定，岳嘉佑走了出来。
    岳嘉佑穿的是一身新中式元素的衬衣，用简单黑色布料制造了古典的垂坠感，金发被扎到了脑后，显得五官更为立体、深邃。
    小孩儿长大了，这一身搭配充满了少年质感，纤细锋利和温润沉静竟然可以在一个人身上完美融合。
    更绝的是，他眼尾带出了一抹殷红，竟是干净利落的戏妆。
    少年微抬眼睫。
    勾得人心头一颤。
    背后，室内乐团和民乐团分布舞台左右。
    光线变换，远景重新回到岳嘉佑身上。
    粉丝们都想起来了，导播安排的时候，这里会有一个岳嘉佑的手部特写。
    一秒后，镜头果然逐渐移放大岳嘉佑。
    猝不及防地，岳嘉佑抬起了左手。
    少年轻启唇齿，犬齿咬住了黑丝绒的手套。
    薄而清晰的唇线，悄悄出现在镜头里的犬齿，粉丝们看得险些忘了呼吸。
    弹幕也跟着一秒变成大型深夜场——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06

    【岳岳！咬我脖子！】
    【呜呜呜呜我脑补了一出古典美人吸血鬼，想拥有一场初拥！】
    【太！撩！了！妈妈不允许！】
    【岳岳！我躺好了！】
    【明明啥也没干，但我感觉浑身一热！】
    岳嘉佑挑了挑眉，眼眸明亮，稍一用力。
    纤长的手指出现在镜头前。
    刚刚还在嗑颜值的弹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艹我看到了什么！】
    【戒指！戒指！戒指啊！重要的说三遍啊！是戒指啊！】
    岳嘉佑的左手中指上，是一枚戒指。
    作者有话要说：提问：戴左手中指的是什么戒指。
    昨天猜手的姐妹们，都是鬼才！
    临近完结我有点点小紧张，写得好慢。
    正文完结以后会有几个番外，会写到结婚。
    第131章未婚夫
    大多数未婚的男士是不会戴戒指的。
    但在娱乐圈,戴戒指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为了服装造型、舞台搭配,或者纯粹是兴趣,不少男艺人都会戴戒指。
    问题并不在岳嘉佑戴了戒指。
    而在于他的戒指戴在了左手中指上，而且还是一枚和今天的古典造型没有关系的铂金素戒。
    决赛还没结束,岳嘉佑的戒指直接爆了。
    论坛、微博、弹幕全都开始讨论戒指是怎么回事。
    1L：来聊聊岳嘉佑的戒指？
    2L：蹲。
    ……
    11L：钟珩白手套，岳嘉佑黑手套，说是巧合鬼信？
    ……
    17L：十根手指呢，要是为了好看不能戴右手食指？表明一下单身主义的立场，骗骗粉丝也好啊。
    18L：这么肆无忌惮，已经算是偶像失格了吧？
    ……
    23L：左手中指,订婚,骚,心疼房子塌了的集美。
    24L：可别了吧，为当时真情实感替钟珩撕逼的我感到窒息，要是知道他俩如今这样了,当年我撕个啥啊？
    25L：没听说么，同性婚姻就快合法了，法律都认可了，要你们管失格不失格？
    ……
    48L：还没个定数呢,相信一下自家爱豆不行吗？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07

    49L：楼上别骗自己了，不信等会看钟珩，我就不信那个姓钟的忍得住不秀。
    50L：笑死，钟珩每次秀得不要太明显。
    粉丝们讨论的同时,舞台上的灯光暗下，聚焦在岳嘉佑一个人身上。
    身穿墨色丝绸衬衣的少年静静坐下，耳边缀着一枚红宝石耳钉。
    抬眸时，眼尾的一抹红与耳边的红衬得少年皎洁如银白月光。
    他抬起了垂着的右手。
    手上竟然是一把绑着红绸的唢呐。
    嘹亮悠远的音色为舞台拉开了帷幕。
    弹幕惊了——
    【……？】
    【……我在看的是银河少年不是青歌赛吧？】
    【我总觉得唢呐有点点土】
    【恕我直言，要不是岳嘉佑长得帅，我真无法接受】
    【虽然帅但我还是觉得好迷】
    【我不太可，好奇怪啊！】
    镜头拉出远景，灯光随之亮起。
    整个舞台的全貌出现在观众们眼前。
    岳嘉佑坐着的，不是布景，而是一面朱红大鼓。
    他身边，虞汐坐在地板上，背靠着鼓，头靠在岳嘉佑膝边，金发温柔垂落，有几绺长发铺在纯白的鼓面上，如同金缕。
    鼓后，一身正红衬衣的景焰握着鼓槌。
    鼓槌落下，每一次敲击，都伴随着一盏灯的打开。
    光影交织错落，直到鼓点越发激昂。
    青年灵巧有力的双臂、沉默冷峻的面容让观众屏住了呼吸。
    随着灯光全部亮起，舞台两侧的练习生也出现在观众视野里。
    左侧的封如冰手持竹笛，与他背对背的李异手里的则是黑管。
    他们身前，穿着背带小西服，席地而坐的可爱少年是肖宙。
    舞台最左侧，是负责伴奏的交响乐团。
    而右侧，傅乐童坐在键盘前，旁边的肖宇手里是一把二胡。
    两人身前是手里拎着三角铁的李彦生。
    舞台最右侧，民乐团铺开，延伸进黑暗里。
    鼓点抑扬顿挫，在演播厅里震荡扩散，如同在水中洒下一圈涟漪。
    虞汐悠扬温柔的弦音和肖宇柔美抒情的二胡碰撞，竟然被中和得格外和谐，春夜雨后，水下暗流般温柔。
    曲笛音色醇厚，黑管沉厚丰满，没有半点违和。
    室内交响乐团和民乐团在指挥和调音下，共鸣、交织。
    岳嘉佑跳下大鼓，歌声清澈有力，墨色丝绸随着动作贴合身体，勾勒出细瘦有力的腰身。
    景焰的鼓声渐密，又被绵长的弦音织进旋律，勾着观众的心。
    九个少年只是参与了小部分的演奏，但融进身后的乐团，磅礴却又温柔，足够让观众震撼到不能自拔。
    弹幕全是惨遭打脸的嚎叫。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08

    【卧槽？】
    【我不行了！我刚才居然觉得土？我刚才一定是瞎了吧？】
    【妈妈，我想去学唢呐！太帅了好吗！】
    【我疯了，看见岳嘉佑和景焰的时候我都要开始背安塞腰鼓了，结果……】
    【结果你真香了是不是哈哈哈哈！】
    【学民乐的我感动哭，从小被说了无数次怎么学这么土的东西，你们看啊！我们老祖宗的东西才不土呢！】
    【绝美！我第一次发现民乐居然这么好听！】
    【岳岳这身太绝了！丝绸衬衫配金发和眼尾一抹红，这什么人间绝色！】
    【疯了疯了，上期看选歌明明是POP，居然能改编成这样，岳嘉佑是什么神仙？】
    【这才是真正的CPOP啊！】
    【我馋岳嘉佑的腰啊啊啊啊！那是什么绝世好腰！】
    一曲结束，岳嘉佑朝着观众们鞠躬，最后站定，目视前方。
    一条花路连接着他和钟珩。
    舞台对面的男人在黑暗里用眼神描摹着少年。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钟珩母亲的葬礼上。
    岳嘉佑被岳宗城逼着进了白事班子，握着唢呐，吹千篇一律的送葬曲。
    而如今，少年如同沐浴曦光的鹤。
    不染凡尘，不落泥淖。
    一身墨色绸缎包裹着皎皎月色般白净的少年，手脚纤细有力，眼尾耳尖一点红。
    台下掌声雷动。
    粉丝们彻底从姐姐粉转职老婆粉和女友粉。
    岳嘉佑平复呼吸的同时注视着正对面的一号机位。
    那是主持人第一视角的机位，Tally灯转红，说明导播开启了这个镜头，画面即将从主舞台变成钟珩的视角。
    少年抬眼，轻轻将一绺散逸的碎发拨到耳后，戴着戒指的手指似有若无地点了点红宝石耳钉。
    浅琥珀色的眼睛让粉丝们集体心跳慢了一拍。
    啦啦啦啦啦队：对不起我脏了！我要转女友粉了！
    别说我是姐姐粉：这个眼神，看的方向好像是钟老师？
    很假真的是真的：就是钟老师！虽然我知道是钟老师，但我还是恋爱了！
    爱吃鱼的喵喵：呜呜呜呜想抱走岳岳，绿了那个姓钟的！
    二卿：我要绿了那个姓钟的！！！！！
    醉卿欢：啊啊啊啊啊啊啊！先尖叫一波！我要绿了那个姓钟的！
    作死是一门艺术：md我想绿了那个姓钟的！
    一首歌结束，岳嘉佑的所有视频、动图已经飞满了天。
    岳嘉佑的各大站子铺天盖地九宫格，唯独最大的个站没任何动静——
    站姐林果果正带着王放看现场，叫得嗓子都哑了。
    市三院的病房里，穿着白大褂的一声举着手机坐在病床边，给眼睛裹着纱布的女孩放着直播。
    女生有些虚弱，但声音依旧是高兴的：“陶医生，我还能再’听’很多次演出对不对？”
    拿着手机的医生微笑道：“对，有了新的疗法，你会好的，以后你还能亲自去追你偶像的现场，现在连我都有些喜欢他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09

    梁稻满意地跟着笑了：“他值得我们喜欢，对吧？”
    疗养院里，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指着电视向护工炫耀：“这是我宝贝孙子！看见了么！”
    郊区的钟家大宅里，年轻的女人坐在满脸阴沉的中年男人身边：“岳嘉佑有什么不好的，你总不能和你儿子怄气一辈子吧？他身边有个人陪，难道不比单身一辈子好？”
    直播还在继续，岳嘉佑组下去后，是卓一泽组。
    之前弹幕里还有人问：
    【岳嘉佑组阵仗搞得这么大，真的不是节目组偏心？】
    【这么搞，卓一泽他们组不是很吃亏吗？】
    【改编歌曲还配交响乐团真的合适？】
    结果，卓一泽的《Circus》组一上台，观众们才发现，自己错了。
    舞美居然真的用道具在舞台上搭了一座旋转木马、一整片马戏团布景，全息效果炫酷到没朋友。
    全组的所有配乐，也都是乐队现场伴奏。
    不是节目组偏心岳嘉佑。
    是节目组背靠菠萝视频，财大气粗，根本不缺钱。
    这简直不像是一场比赛，而像是一场演唱会。
    舞台结束，弹幕全是选择恐惧症的姐妹——
    【呜呜呜呜呜每个弟弟我都想要怎么办！】
    【小卓成长太多了吧哇呜妈妈太感动了！】
    【嘤！弟弟们的Rap太赞了！skr！】
    两组的演出全部结束，只剩下关闭投票通道以后，最终的统计时间。
    为了拖延时间方便舞美、灯光的切换、练习生换回制服，节目组照例邀请了嘉宾。
    和前一组的剧组成员不同，这次的嘉宾是卓一泽的父亲，导演卓扬。
    钟珩把话筒交给了银河少年的导演。
    两人本就相熟，拿上话筒相视一笑。
    导演：“能亲眼见证儿子的成长，感觉如何？”
    卓扬：“以前工作忙，都是儿子在剧组陪我工作，终于有一次，是我陪他工作了，看来儿子是真的长大了。”
    看见卓扬，刚看完表演的弹幕——
    【老丈人好！】
    【呸对不起我泥塑了！我是说公公好！】
    【爸爸好！我是你儿媳！】
    【对对对您儿子长大了！他已经是我的老公了！】
    卓扬开口，说了一番寒暄的官话，给少年们送了祝福，又极为自然地提起了自家儿子：“我家傻小子在这儿，你没欺负我家小子吧？”
    导演立刻否认：“哪可能啊，我可是把他们都当亲儿子的。”
    镜头很懂地扫到了台下。
    练习生们的家人几乎都来了，还在台上的少年们，家人在替他们助威，等着一会给他们安慰，或者陪他们见证荣耀。
    而已经被淘汰的练习生坐在家人身边。
    蔡梓州左手是姥姥，右手是奶奶，仗着已经被淘汰了，小声逼逼：“就是导演，一天到晚让选管看着我们，多吃一块肉都要罚俯卧撑。”
    摇臂已经到了他眼前，蔡梓州说完才发现，自己被全场围观了。
    导演无奈地扶额：“你们就仗着自己亲爹亲妈亲姥姥都来了，可劲儿撒娇吧。”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10

    全场笑成一片。
    弹幕也刷了起来——
    【菜哥不哭，现在可以大胆吃肉了】
    【你们没发现吗，刚回家俩礼拜，菜哥已经胖了】
    【哈哈哈哈哈真的诶，蔡蔡我觉得你还是欠导演收拾】
    【有家人撑腰就是有底气哈哈哈哈，这还是菜哥第一次怼导演！】
    满场笑声里，钟珩却沉默了片刻。
    每个练习生都有家人为他们加油助威，但岳嘉佑没有。
    弹幕和导演显然也意识到了。
    大家很快转移了话题。
    【别聊这个了，岳岳没有家里人给他撒娇】
    【后台应该听不到这里的对话吧，能听到的话也太难过了】
    【大家都能向父母炫耀自己的成功，岳嘉佑没有，太虐了】
    后台的确不能看到。
    但岳嘉佑并不在后台。
    他在花路的另一头，主舞台上。
    工作人员恰好在这时上台，将信封递到钟珩面前。
    投票结果出来了。
    镜头扫过钟珩，他朝着镜头眨了眨眼。
    越过镜头，对面是静静站着的岳嘉佑。
    弹幕——
    【停啊啊啊啊！别撩我！】
    【妈呀！这个男人也太会了！】
    【别自作多情了，这个机位，对面是主舞台，按照流程，岳嘉佑现在应该站在主舞台上】
    【也就是说，刚才的对话岳嘉佑其实能听到？】
    【想抱抱岳岳……他太难了……】
    【别说了别说了，要公布排名了你们就别跑题了！】
    【这不就是太紧张了想聊点别的吗！】
    【别说了我越来越紧张了！】
    现场和弹幕集体一阵紧张，大家齐刷刷盯着工作人员手里的信封，等着钟珩接过去。
    特写已经到了信封上。
    “大家紧张吗？”钟珩突然挑眉笑了。
    一只手出现在特写画面里，另一只手拉住了手套的指尖：“这个信封的意义如此之重，看来我们得有点仪式感。”
    【啊啊啊啊啊脱手套了！】
    【不愧是钟狗，憋到现在才秀对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gkd，别磨蹭！让我看看到底有没有戒指！】
    一枚戒指出现在画面里。
    左手中指。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11

    一片狼嚎里，一句话逐渐刷了满屏：
    【谁说岳嘉佑没有家人，他的未婚夫不就在花路的另一头吗？】
    作者有话要说：钟狗：这届粉丝，甚得我心。
    昨天评论区要绿钟老师的几位姐妹，钟老师记住你们了！你们看着办叭！
    第132章成团夜
    看见那条弹幕的时候,粉丝们的情绪终于有些失控。
    岳嘉佑从不主动在镜头前提起自己的家事，更没有用这些事做噱头的兴趣，啦啦队的小姐姐们自然也不会提。
    不提是为了尊重自家爱豆的选择。
    岳嘉佑不想用身世博取眼球,粉丝们就不会提起他的伤疤。
    但不提不意味着不心疼。
    即使知道如今的岳嘉佑未来一片光明，她们也没办法不心疼从荆棘里带着一身血痕走出来的这几年。
    岳嘉佑这一路走来,太难了,也太疼了。
    而今天,这些痛楚终于一并爆发。
    【今晚，我们都是岳岳娘家人！】
    【未来岳岳再也不会孤单了！】
    【呜呜呜呜钟老师你要是不好好对岳岳,我们撕了你啊！】
    【从今往后，岳嘉佑又有家了】
    【太好哭了，我不行了,这真的是订婚戒指吧？】
    【应该是真的吧，款式都一样！】
    戒指的确是真的。
    下午,岳嘉佑在钟珩的化妆间里，等一个护身符。
    很多事不知不觉就成了习惯。
    从那张等级卡开始，护身符似乎成了理所当然的东西。
    钟珩从外面回来时，已经换好了今天上台那身白西装，看着坐在化妆间里的少年，勾起嘴角：“这么乖？是来要今天的护身符了么？”
    岳嘉佑难得有些羞涩，将转椅转了半圈,背对着钟珩嘴硬：“不是你让人来叫我的么？”
    “转过来，收礼物的时间到了。”
    “什么？”
    岳嘉佑又转了半圈回去，呼吸顿了一顿。
    面前的男人穿了一身白西装,显得斯文却莫名让人心动。
    钟珩手里是个戒指盒。
    见岳嘉佑愣着，钟珩指节勾了一下领带：“要我跪下吗？”
    他说着单膝跪在少年面前：“考虑一下？”
    岳嘉佑脑子里还是即将到来的表演和乱七八糟的后台。
    看着面前的钟珩，喉结滚了一下。
    化妆间里一片安静。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12

    钟珩也跟着紧张起来：“不愿意吗？”
    “没有！”少年慌忙摇头：“愿意……但是……”
    如果只是送一枚戒指，自然不会单膝下跪。
    这是求婚。
    岳嘉佑的十九年人生，对婚姻这个概念格外陌生，乃至于抵触。
    即使钟珩不久前已经明里暗里说过数次，也曾告诉了他，不就得将来，他们可以成为合法的伴侣。
    但当戒指到了眼前的时候，岳嘉佑才有了“将和钟珩步入婚姻”的实感。
    他的生命里，从未出现过关于婚姻的好榜样。
    一切都是最糟糕的开始。
    妥协、混乱、暴力、屈辱。
    岳宗城和母亲的婚姻没有教会岳嘉佑半点“家”的概念。
    而娱乐圈里，婚姻更是如同儿戏。
    他们太容易拥有什么了。
    一次通告就能换来一辆豪车，即使是最底层的小艺人，也比普罗大众富裕很多。
    包和衣服一天一换，名表包包都唾手可得，当所有东西都失去了新鲜感，婚姻和忠诚自然也不值一提。
    虽然心里早已认定钟珩是余生值得相伴的人。
    然而飘忽的不自信却压抑着内心的雀跃。
    “只要你是愿意的就好。”钟珩已经握住了岳嘉佑的手，将戒指套上了左手中指。
    那一枚素戒，如同一道魔咒，极快地带着横冲直撞的满足和喜悦，顺着神经末梢涌进四肢百骸。
    岳嘉佑下意识摩挲着戒圈：“哪有你这么强买强卖的？”
    钟珩慢条斯理地瞥他：“那还我，我留着下次用。”
    “不还！”岳嘉佑一把捂住左手：“章都敲了，不和我结婚你要和谁结婚？”
    钟珩轻笑了一声：“我说，留着下次你愿意了再拿出来。”
    意识到自己被逗弄了，岳嘉佑不满地嘟囔：“可我们现在又不能结婚，你这么着急求婚做什么？”
    修长指节握住了岳嘉佑的右手，轻轻转了转那枚戒指：“只是想告诉你，从今往后，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去更广阔的天地，不论如何，你都有家可以回。”
    婚可以等两年后再说，人得先栓住了。
    今天之后，岳嘉佑的人生将开始新的篇章。
    往后的路，不管怎么走，都还有家能回。
    心跳似乎连接着被戒圈套住的指节。
    岳嘉佑与钟珩十指相扣，微微低头，想要吻上去。
    “等等。”钟珩从口袋里拿出了另一枚戒指：“帮我戴上。”
    两枚戒指都是男戒，款式并不复杂。
    岳嘉佑虽然没婚姻的概念，但拍过以婚礼为主题的MV，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求婚戒指不应该就一枚么？”
    “这是订婚戒指。”
    岳嘉佑心跳慢了一拍。
    这进度怎么一下又往后推了一格？
    “你……”他思索了一下：“这是想省掉一个求婚戒指么？”
    先求婚，这是两个人之间对彼此的确认。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13

    之后在两方家庭的见证下订婚，这意味着两个家庭之间的结合。
    最后在亲朋好友的祝福里结婚，这是向所有人宣告。
    “我们之间，不存在两个家庭的结合。”
    钟珩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轻轻吻了吻岳嘉佑，旋即退开：“我们会有一个新的家。”
    新的家。
    没有过去那些阴霾的，全新的，只有他们彼此的家。
    岳嘉佑微微喘息着，猛然伸手拉过钟珩，从他手中拿过戒指，套进钟珩的左手中指，紧接着毫不迟疑地吻了上去。
    化妆间里，空气缓慢流淌，将所有感官放大。
    他们唇齿交缠，碰撞，拥抱，一边小心着不碰皱对方的衣服，一边全神贯注地接吻。
    岳嘉佑没有见过完美的婚姻。
    但这一刻，呼吸交融，钟珩的气息填满鼻腔，口腔的每一个角落都被肆虐。
    他莫名相信，他和钟珩会有一段完美的婚姻关系。
    彼此忠诚，信任，相爱，契合。
    一个漫长的吻结束后，岳嘉佑一脸心虚，溜回去找化妆师补妆。
    看着被吃掉大半的唇妆，化妆师小姐姐叹了口气，岳嘉佑生怕被戳穿，谁知小姐姐无奈道：“拜托你喝水不要抿杯子好吗？一下午都四个练习生掉唇妆了！”
    岳嘉佑松了口气，带着戒指的手背在身后，下意识地转动戒圈。
    晚上上台的时候，戒指一定会被看见。
    但现在摘下来，又有些舍不得。
    犹豫了一会，岳嘉和造型师要了两双手套，悄悄跑去给钟珩也送了一双。
    他原本没想过要在舞台上摘掉手套。
    然而，主舞台的对面，钟珩在那里看着自己。
    如果是二十九岁，岳嘉佑或许会无动于衷。
    如果是二十九岁，他可以冷静地完成自己的演出，冷静地在舞台上和钟珩用师生的身份相处。
    但少年十九岁。
    正是最锋芒毕露的年纪。
    灿烂，直白。
    这样的岳嘉佑如同毒药，罂|粟般让人无法抗拒。
    于是，连钟珩都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冲动。
    反正两年后，他们注定是要结婚的。
    这订婚戒指，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镜头打出特写的时候，满场都是尖叫和欢呼。
    主舞台上，十八个少年站成金字塔形，岳嘉佑独自站在最前端。
    身后的男孩们在镜头照顾不到的间隙做着小动作。
    等待结果是一件极其紧张的事。
    结果的背后，更是注定的离别。
    练习生们早就在过去几个月里建立了深厚友谊，没人想面对即将到来的结局，索性集体开起小差。
    虞汐悄悄看身边的景焰，趁没开麦，压着嗓子问：“他们要结婚了吗？”
    景焰还没回答，虞汐背后的卓一泽在地板上蹭蹭了，往前挪了一步，用气音道：“我听我妈说，过两年他们就能合法领证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14

    肖宙隔着一排探着脑袋问他哥：“你说嘉佑哥会请我们做伴郎吗？我们随多少份子钱合适？”
    他们中间的李异幽幽接茬：“随一套肖秀荣吧，也算你本家了。”
    算算时间，再过两年，岳嘉佑都该准备考研了，送套考研资料刚刚好。
    练习生里一片憋笑的声音，中考都还没到的肖宙不知道肖秀荣是谁，一头雾水，旁边的胡俊也跟着笑：“伴郎可是要挡酒的，你一小屁孩，凑什么热闹。”
    岳嘉佑站在最前面，被镜头看得死死的，完全不敢回头插嘴，只能听着背后一群练习生拿自己开涮。
    但他并不介意这些玩笑。
    他和钟珩的关系，被练习生们认可，这件事反而让他格外满足。
    练习生们还在各自开玩笑的时候，灯光给到了主舞台。
    一□□头接耳的男孩瞬间鸦雀无声。
    花路的尽头，钟珩和导演共同拿着信封里的九张卡片。
    现场不管是练习生还是观众，都屏住了呼吸。
    镜头逐渐拉远，扫了一圈观众。
    游击摄像师给了十八个少年每人一个镜头，大家脸上的表情迥异，却都收起了笑意。
    钟珩拿起第一张卡片：“首先，我们来宣布第八名的练习生。”
    观众和练习生们集体窒息。
    节目组的惯有套路，第九名和第一名留到最后，吊的就是个胃口。
    虽然嫌烦，但所有人都口嫌体正直，不等到宣布第九名，没人舍得切掉节目。
    钟珩：“第八名的练习生，不是专业出身，却有着极强的学习能力，并且热衷于带动其他练习生的学习氛围，被粉丝们戏称为T大招生办驻银河少年办事处主任”
    台下已经喊起了名字。
    台上声音混乱，实际上除了返送，大家对台下在喊什么完全不知情，钟珩继续道：“他曾说过，自己只是想挑战一个新的领域，那么让我们恭喜他，挑战成功，截止到投票结束，他得到了八百万票，他是——”
    台下人一边笑，一边喊：“李异！李异！李异！”
    周围的练习生们顿时欢呼起来，纷纷拥抱李异，喊着：“异哥！”
    肖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愁眉苦脸道：“那要是我也出道了，岂不是还要被检查两年家庭作业？”
    李异被他提醒着想起了学业，也跟着一皱眉：“完了，我博导可能要疯。”
    他俩的对话被如实地播了出去。
    全场和弹幕都笑到岔气。
    【哈哈哈哈弟弟你别急，你一定会出道的】
    【不，别担心，你异哥把自己玩出道了，怕是要被他博导骂死，没空管你了】
    【笑死了，别人出道欢天喜地，这俩担心学业】
    花路亮起，众人放开李异，目送他走过花路，迎着所有的欢呼，走向对面的出道位。
    李异接过导演递来的话筒：“来参加节目的时候，我想的是，挑战一个新的领域，但越是走到后来，我越觉得这个世界也很有趣，科学也好，唱歌也好，都值得付出最真挚的努力。”
    他向观众们鞠了一躬：“谢谢所有支持我的人，也谢谢我在银河少年遇到的朋友们，成为偶像对我而言，是人生的新世界，谢谢你们的一路陪伴。”
    李异坐上出道位，掌声停下后，钟珩继续开始宣布排名：“除了李异，银河少年节目组内，已经过了两个本命年的练习生并不多。”
    台下观众一片茫然，左顾右盼。
    大家对自家爱豆的年纪比较清楚，但对别家的还没那么确定。
    于是，喊声一片稀稀拉拉：
    “我家焰焰！”
    “焰焰二十五啦！”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15

    “景焰!”
    “胡俊！”
    “胡老板！胡老板也两轮了！”
    “康康我们胡英俊！”
    “夏云州！”
    “我们州今年正好二十四！”
    钟珩微笑道：“请这三位练习生出列，恭喜你们，你们三位，全部成功出道。”
    台下一片疯狂尖叫。
    三家一起喊起来，气势十足，一边庆祝，一边和另外两家卯足了劲比谁嗓门大。
    弹幕倒是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银河养老团吗】
    【不急，有两个弟弟拉平均年龄】
    【笑死，虽然最高年龄二十六，但我们最低年龄恐怕只有十四】
    【忙内和大哥差一整轮我的妈】
    【他们仨啥排名？】
    钟珩还没宣布排名，台上练习生们也都没动。
    粉丝们喊得起劲，钟珩放下卡片：“你们三位，分别得到了第二，第四，第六，非常整齐，你们觉得自己会是第几？”
    话筒从夏云洲那里传起。
    他的经纪公司是老牌公司，训练基础扎实，公司也一路替他保驾护航，尽量让他避开了和劲敌一组的可能，到最后，他都没有和岳嘉佑分到过一个组。
    夏云洲接过话筒：“虽然我希望自己是第二，不过保守一点，我猜第四吧。”
    胡俊紧随其后：“那么我猜个第六好了。”
    他的家境实在太好，为了不落人口实、遭人诟病，反而不会做什么操作，排名不高反而能屏蔽掉不友好的言论。
    话筒到景焰手里，他只说了两个字：“第二。”
    如果有第一这个选项，他会说第一。
    但没有。
    钟珩笑了笑：“第二名的练习生，是一名个人练习生，他勤勉，刻苦，为人沉稳，内心却如同火焰般热烈、强大，他获得了3054万1709票。”
    观众们已经清楚了，第二是景焰。
    钟珩没有再吊胃口，直接宣布了答案：“景焰！”
    景焰稍稍转回去一些，抱了抱背后的虞汐，悄声道：“一会见。”
    是肯定句。
    弹幕嗷了起来——
    【嗷！我又磕到了！】
    【焰焰对小鱼弟弟是真的很甜啊！】
    【等你长大这种设定也太好嗑了！】
    景焰和练习生们拥抱过后，走上了花路。
    夏云州和胡俊对自己的猜测也没有出错，两个人分别得到了第四和第六，一个人的票数是一千五百万，另一个则是一千两百万。
    等三个人都说完感言，钟珩继续：“接下来要宣布的这两位练习生，半年后将要参加一次决定人生的战役。”
    现在是十二月，半年后的战役，自然是考试。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16

    弹幕笑了起来——
    【今晚这个宣布也太皮了，全都要靠猜】
    【哈哈哈哈太惨了，出道夜提醒他们要高考，魔鬼啊】
    【等会弟弟们的镜头怕是要一边哭一边笑】
    而现场已经喊了起来。
    和年龄不同，要高考的练习生不止两个。
    “我家品学兼优方小凌了解一下！”
    “还有我们小宇，异哥要继续监督你复习啦！”
    “小卓，你再憨下去，妈妈很担心你的高考成绩啊！”
    “傅乐童！高考加油！”
    钟珩追加了描述：“这两位练习生，一个人小鬼大，一个童心未泯，他们分别获得了第五和第七。”
    肖宇推了一把肖宙，提前欢呼起来。
    整个园区，能用人小鬼大形容的，也就十四岁的肖宙了。
    不少粉丝都只记得高考，忘了中考也在六月。
    而童心未泯这个形容，就有些宽泛了。
    傅乐童的粉丝认为是在说名字有“童”的自己爱豆。
    卓一泽的粉丝则认为是在说她们家的小傻子。
    钟珩挑眉笑了笑：“获得第五的练习生，他是一名Vocal，他的嗓音是上天的礼物，他一共获得了980万1809票……他就是，音动娱乐，肖宙！”
    一群哥哥把肖宙围着，扛起来转圈。
    肖宙紧张地看了一眼自己亲哥：“我在对面等你，你一定要来啊！”
    弹幕——
    【md，我眼睛出水了！】
    【小宇宙感情真的特别好，我和我亲哥为啥就没这么好啊！】
    【我一想到哥哥每次都无条件陪弟弟就眼睛酸】
    【说起来这次哥哥又为了弟弟选了不擅长的，千万别出岔子啊！】
    等肖宙一步三回头地走过花路，钟珩翻开了下一张卡片。
    “留到最后的十八个人里，有几位练习生的起点十分特殊，他们的起点，是F，但如今，他们留到了最后，我们的第七名和第三名都在其中。”
    第七名既要高考，又得过F，已经没了悬念，只可能是卓一泽。
    而得过F还留到现在的，还有景焰、岳嘉佑、虞汐。
    景焰已经到了第二，也就是说，第三不是岳嘉佑，就是虞汐。
    弹幕开始名侦探上线——
    【岳嘉佑也要高考，如果第三是岳嘉佑，为什么不和刚才的一起说？】
    【莫名觉得有道理，我信你一回】
    钟珩：“获得第七名的练习生，他在第一次评定里，得到了一张来自我的F，但他靠自己的努力，走到了今天，得到了八百五十万票。”
    “听说这位练习生，是我的粉丝？”
    现场一边笑一边尖叫：“快给我们小卓补个签名！”
    卓一泽也跟着疯：“我现在是不是终于有资格要签名了！”
    大家都还记得卓一泽第一次的表演有多糟糕。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17

    星二代的标签，如今他终于揭掉了。
    卓扬坐在台下，和台上的儿子对视了一眼。
    一头红发的少年，看似叛逆，却格外纯真可爱。
    卓一泽走过花路，从钟珩手里要到了签名，一边挥舞，一边拿着话筒：“爸！以后我再也不是卓扬的儿子了！我要让你做卓一泽他爸！”
    他原本的意思是，自己再也不是那个被大家嫌弃的星二代了。
    然而——
    【哈哈哈哈哈你不是谁的儿子了？】
    【我老公公要被我老公气死了哈哈哈哈哈！】
    之后，钟珩开始宣布第三名：“第三名的练习生，是一名Vocal，他有一头金发。”
    岳嘉佑和虞汐都是金发。
    “天生的，金长直。”
    弹幕：求问护理手法！这发质我羡慕了整整一个节目！
    台下粉丝：“哈哈哈哈天生的，我们小鱼很骄傲！”
    岳嘉佑：“怎么的，歧视我染发？”
    钟珩：“不卖关子了，DP唱片，虞汐，一千五百万票。”
    虞汐被点到名字，和身后的哥哥们拥抱过后，红着眼眶跑过花路，飞奔着扑进了景焰怀里，一头金发飘散：“我来啦！”
    这三个月里，他对景焰早已习惯、依赖。
    所有的喜悦，都想第一时间和景焰分享。
    钟珩等虞汐说完，看着只剩两个空位的出道区。
    对面，还有十一个人。
    钟珩：“现在，我们来公布一下第九名。”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猜到第一属于谁，大家最关心的反倒成了第九。
    还有很多练习生有足够的实力，但第九只有一个。
    弹幕再次开始分析——
    【我觉得可以先排除肖宇和方凌，他们要进的话，刚才说高考生那里就进了】
    【不要啊！那样小宙也太难了吧，他才十四啊！】
    【我也不想小宇宙分开，宇宇对弟弟真的太好了】
    【呜呜呜呜我不想弟控宇宇被淘汰啊！】
    【如果被淘汰了，宇宇会后悔最后一个舞台为了弟弟选了不适合自己的组吗？】
    钟珩低头看了一眼卡片：“第九名的练习生，他看似叛逆少年，实则温暖可爱，作为一个Dancer，他的舞蹈充满力度，作为一个兄长，他是弟弟最坚实的后盾。”
    肖宇愣了愣，指指自己：“我？”
    钟珩点头：“你。”
    肖宇：“不是，我都以为我凉了呢？”
    毕竟高考生那波已经过去了。
    钟珩弹了弹卡片：“我再读一下，音动娱乐，肖宇，七百九十万票，怎么，怕我不识字？”
    他动手指的时候，戒指闪出金属光泽，引来了一片弹幕——
    【秀戒指！】
    【心疼宇宇，吓个半死还要被异哥继续监督高考复习，完了还被秀戒指】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18

    没等肖宇反应过来，肖宙已经哭着从花路另一头跑了过去，抱着哥哥嚎啕大哭，重新走了一遍花路。
    最后，只剩下一个位置了。
    钟珩没有说话，注视着卡片，露出一个微笑。
    台下，所有声音汇聚成了一道：“岳嘉佑！岳嘉佑！”
    弹幕里，看着那个笑容，观众们一片柔软——
    【这个笑，太苏了！】
    【之前钟老师也在笑，但只有这个是看着卡片就忍不住笑了】
    【因为是他的岳嘉佑啊！】
    毫无悬念，第一是岳嘉佑。
    钟珩同样没有卖关子：“我们的第一名，也是我们的C位，他获得的票数是其他练习生的总和，也是第二名的两倍，他获得了四千七百万票。”
    “他如同太阳一样耀眼、灼热。”
    钟珩没有看提词器。
    有观众回头看了一眼，发觉提词器上根本没有字。
    钟珩所说的，都是他自己想对岳嘉佑说的。
    “他坚韧，可爱，张扬，肆意。”
    “不惧黑暗，不畏孤独。”
    “他经历涅槃，从谷底到顶端，澄澈透明，如同最纯净炽热的火焰。”
    现场的欢呼越发整齐。
    钟珩说出了最后一个名字：“岳嘉佑。”
    少年站在原地。
    弹幕刷满了屏幕——
    【他值得！】
    【他值得啊啊啊啊！】
    【为什么我居然热泪盈眶！】
    【我也会努力的！岳岳！喜欢你真是太好了！】
    练习生们拥抱着岳嘉佑，推着少年朝花路走去。
    三个月前，他如同一条落魄的狗。
    身无分文，负债累累，在酒会上被人用一杯酒侮辱。
    即使是那样，他也从未低下过头。
    岳嘉佑看向花路尽头。
    说好要送给你的太阳，我拿到了。
    他踏上花路，脚下，每一步都是灿烂绽放的花。
    卓一泽和肖宙已经迫不及待冲了过来。
    九个出道位，满员。
    少年们拥抱、击掌。
    台下尖叫不断。
    等一切终于冷静下来后，钟珩面朝岳嘉佑，展开了双臂。
    少年犹豫了一下，没动。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19

    一分钟前，岳嘉佑从个人身份，变成了一个团的C位。
    当年牧怀哲愧对C位这个身份。
    如今，他不想成为牧怀哲那样的人。
    这是属于他们九个人的时间，他和钟珩的拥抱，意味着这个团刚出道，就要背上被坐实的花边新闻。
    弹幕看着呆住的岳嘉佑，急了——
    【岳嘉佑你在干嘛！】
    【愣着干嘛？抱他啊！】
    【抱他干嘛！愣啊！】
    【岳嘉佑你快去抱抱钟老师啊！我都要被你急死了！】
    镜头切给钟珩，他眼角带笑，双臂依然张着。
    “去吧。”景焰在背后拍了拍岳嘉佑。
    “钟老师和你要抱抱呢。”虞汐抱了抱岳嘉佑，小声道。
    “影帝要和你抱一下，你居然拒绝？你飘了啊。”夏云洲站在一边，看着镜头开了个玩笑，算是表了态。
    “嘉佑哥，快去啊！急死我了！”肖宙拽着肖宇，试图强行推岳嘉佑。
    “你在不去，他要过来了。”胡俊瞥了一眼钟珩，言之凿凿。
    “我男神和你要抱抱！你快去！不许让我男神等你！”卓一泽急了。
    “去啊，留这干嘛，还没宣布团名，你现在还是自由身。”李异挑了挑眉。
    显而易见，是个歪理。
    八个人一起推了岳嘉佑一把。
    弹幕疯了——
    【啊啊啊啊去了去了！】
    【大家都好好啊！】
    【快抱！】
    【我宣布四舍五入他们领证了！】
    金发少年走进了钟珩怀里。
    少年抬起眸，紧紧拥抱钟珩。
    舞台一片喧闹，导播没做出任何指示。
    所有的声音被尖叫吞没，他们听不到彼此在说什么。
    岳嘉佑轻声道：“我和太阳，归你了。”
    不管哪个太阳，都归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终于！出道了！
    钟狗表示，不管哪个太阳，他全都要！
    为了一章写完出道，今晚更得有点晚。
    第133章正文完
    浩瀚星河在他们脚下闪烁,全息特效将星云洒向舞台。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20

    这一刻,所有的欢呼和人群都被抛之脑后。
    岳嘉佑脑海里一片空白。
    三个月前，他想要的不过是有尊严的,安定的生活。
    然而现在，钟珩就是他想要的一切。
    直播舞台的镜头无比珍贵,每一秒都得掐着来，然而这个拥抱占用了一个长达五秒的特写。
    身穿白西装的男人拥抱着瘦削的金发少年。
    弹幕已经刷到看不清人了：
    【配上今晚的订婚戒指，这算不算订婚现场？】
    【绝美啊啊啊啊啊！果然好看的男孩子都和男孩子在一起了么！】
    【抱！往死里抱！亲他啊！】
    【很假是真的！】
    现场也喊得快要疯掉。
    女孩们一边喊自家爱豆的口号，一边对着发糖现场内心疯狂刷弹幕。
    岳嘉佑离开钟珩的时候，偏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斯坦尼康摄影师,一个特写出现在屏幕上——
    少年眼角挂着一滴泪。
    他还带着之前的舞台妆，金发束成一小束,眼角带着那一抹红。
    那滴泪没有滚下去,也没有第二颗。
    钟珩伸出手指,替岳嘉佑拭去了那颗眼泪。
    泪水让少年染上苍白疏离的气息。
    但他嘴角依旧带着笑意,脊背挺直，使得那滴泪如同一场太阳雨。
    美得出奇,又令人心疼。
    所有人却由衷地为岳嘉佑松了一口气。
    【岳岳不哭啊！不哭不哭！苦都吃过来了我们不哭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哭反而是好事】
    【我也觉得,他终于能在某个人怀里哭一次了,也是好事】
    【哭吧，有钟珩在了，哭吧，他会抱着你的】
    岳嘉佑从没有在镜头前哭过,事实上，这几年他根本就没哭过。
    找不到可以哭的时间，也找不到可以哭的人。
    一切都结束的现在，即使没有任何流泪的理由，那些积攒已久的情绪还是不由自主地释放。
    那颗宝贵的眼泪，已经变成了各种形式的动图、视频、高清壁纸，一分钟内传遍超话，瞬间出圈。
    那一抱结束，岳嘉佑回到自己的出道位上。
    他走上顶端的路上，欢呼淹没了所有声音。
    九个少年站在自己的座位前。
    导演：“成团的九位练习生，祝贺你们，经过了整整三个月的努力，你们终于走了今天，希望你们不忘初心，勇敢前行。”
    “也感谢对面的所有少年，感谢你们每一个人在这三个月以来，所展现的决心和汗水，你们的名字，同样会被记住，今天，是所有人梦想的开始。”
    画面外，钟珩的声音进入：“谢谢你们所有人，谢谢每一个银河少年。”
    现场，九个少年的名字此起彼伏。
    导演：“这个男团，是每一个观众的决定，是观众们创造的，接下来，我们将要公布的是，最终的组合名。”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21

    钟珩：“《银河少年》最终成团组合名称是——”
    舞台中央，一面旗帜缓缓降下。
    导演和钟珩共同说出了名字：“SNine。”
    S是SolarSystem，也是Super，这是属于九个少年的胜利，也是九十九名少年共同组成的银河。
    满场欢呼喝彩，舞台暗下了下来，只有九个座位依旧亮着。
    “让我们迎来SNine的成团首秀！”
    倒计时过后，舞台骤然亮起，全息投影将九颗星球投上舞台，直播画面里，动画效果同时出现。
    一同亮起的，还有SNine的标志，八颗简笔行星环绕着太阳。
    九个少年走上主舞台，全息投影浮光般逐一落在他们手边。
    仿佛每个人托起了一颗星球。
    为了节目效果，星球倒不是还原度百分百的卫星照片，而是仙气缭绕的特效。
    排名一出来，节目组第一时间按照预案分好了各自的星球。
    第九名的肖宇身边是一颗木星。
    Jupiter缓缓出现在他的头顶。
    少年性格温和老实，宠弟宠得没边，粉丝们一直戏称他是食草系暖男。
    李异托起的是一颗土星，英文名Saturn浮现。
    弹幕一阵哈哈哈——
    【我们就等着看谁是土星呢，没想到是异哥！】
    【哈哈哈哈是谁把异哥本科土木工程这件事暴露的！】
    【哈哈哈哈笑死了，和肖宇打一架，把木星抢过去！】
    【史上第一个出道即打上土这个标签的男星】
    胡俊的是金光闪闪的金星，Venus跟着一起出现。
    弹幕课代表及时上线——
    【为啥是金星？】
    【姐妹，因为他最有钱啊哈哈哈哈哈】
    【因为胡老板多金啊！】
    卓一泽捧着一颗被画上了嚣张表情的天王星，还莫名透着一股中二气息，头顶飘着天王星的英文Uranus。
    弹幕开始揣测起来——
    【因为弟弟是星二代么？】
    【不，我觉得是因为他中二病】
    【难道不是因为天王星正好是第七颗？】
    肖宙双手抱着一颗地球。
    十四岁的小朋友性格活泼多变，比起单一的元素，更像是包罗万象的地球。
    唯一的不足就是，Terra这个霸气的英文名，配上肖宙十四岁的脸，逗笑了一片粉丝。
    夏云洲手里的是海王星，一行英文名浮现在他头顶，Neptune。
    粉丝们立刻心领神会——
    【哈哈哈哈，海王！】
    【求科普！】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22

    【我哥宠粉宠到了连其他人的粉都宠，喜提海王美名哈哈哈哈】
    【节目组内部绝对有自己人，我要笑死了】
    虞汐抱着一颗蓝汪汪的水星，Mercury原本就是他的英文名。
    太阳系中体积和质量最小的行星，配全团最温柔的少年，恰到好处，和他名字中的汐也暗暗贴合。
    景焰手里是一颗火星，头顶是简简单单的Mars。
    名为火，却并不炽热的星球，和景焰一样。
    粉丝们却突然嗑到了——
    【官配了！】
    【喜抱啊啊啊啊官方钦点，水星火星！】
    【嗑到了嗑到了！】
    最后，岳嘉佑身边，一轮温柔的太阳伴随着“Levana”，自下而上升起。
    粉丝们再次泪目——
    【吓死，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土土的Sun或者中二病的Helios】
    【哈哈哈哈想想Sun配一轮大太阳，顿时觉得是土味男团了】
    【这轮太阳是朝阳啊，在缓缓升起，光也很温柔，节目组优秀！】
    【Levana是拉丁文冉冉升起的太阳哦，节目组有心了！】
    九个人对应的星球和名字公布，首秀正式开始。
    星球环绕，少年们踩着星光而舞。
    “我成为星星”
    “你将我唤醒”
    “我照耀梦境”
    “你带我翱翔”
    “我飞过光年”
    “你就在彼岸”
    “遇见你不负时光”
    ……
    成团的第一首歌《我的光》，是进入决赛的十八名练习生在一周前集体排练的，不管出道的是谁，他们都做好了准备。
    对面舞台上，没有机会参加首秀的练习生们默默跟着唱了起来。
    满天彩纸落下，有粉丝捡起来看了看，发现竟然是各式各样的小小星球。
    这是送给粉丝的歌，也送给每一个在这条路上给过少年们帮助的人。
    每一个人，都是唤醒星星的光。
    每一个人，都是照亮梦境的光。
    每一个人，都是彼岸引路的光。
    对粉丝们来说，她们的偶像是光明。
    但对于偶像来说，粉丝们同样是万千星光。
    而对岳嘉佑来说，那道光还有钟珩。
    弹幕和现场全部哭得不能自已——
    【SNine！我的少年们！冲鸭！】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23

    【妈妈今天开始就是团粉了！】
    【呜呜呜呜这是给我们的歌啊！你们也太会宠粉了吧！】
    三个月，所有少年的青春和梦想。
    所有粉丝的期待和追寻。
    都在这里告一段落。
    整个热搜，几乎全都被银河少年霸占了。
    #很假订婚现场#
    #银河少年决赛现场#
    #SNine#
    #C位岳嘉佑#
    #忙内比大哥小一轮#
    ……
    唯一一条无关的热搜是#同性婚姻合法化提上日程#
    但配上订婚戒指的揣测，这条热搜顿时充满了别样的意味。
    粉丝们瞬间涌向了论坛。
    《来涛一下相传订婚的那对到底怎么回事》
    0L：来吧，楼主抛砖引玉：hjszd！
    1L：得了吧，追星多少年了还不懂么，越zqsg越是营业CP
    2L：赞成，看这样子，老板亲自下场捧自家刚签的小爱豆呗，还省了洗黑料的钱。
    3L：一个戒指而已，最基本的款，搭配罢了，不要自己骗自己了。
    4L：笑死，你见过谁家营业到了这个地步？同居忘了？医院陪了一夜忘了？游乐园包场放烟花忘了？永不褪色的灿烂初恋忘了？情侣表忘了？睡书房忘了？
    5L：排楼上，没见过谁家这么营业的，营业讲究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我看他俩基本上是往死里秀了好吗！
    6L：而且，最近开始传可以合法登记了，他俩立马秀得比以前猖狂了一倍。
    论坛还在疯狂讨论的时候，一个视频终结了这场拉锯战。
    《指路，去看视频吧，看完回来和我一起大声朗读并背诵：很假是真的》
    帖子里只有一个视频地址。
    银河少年的庆功会，九个少年围坐在一起，面前是热气腾腾的火锅。
    钟珩、陆欢、谭思思、封晚、林栖洋、导演坐在一边。
    被淘汰的练习生有空的也在大厅里。
    直播结束、收尾已经深夜，但大家几乎留下吃了这最后一次聚餐。
    弹幕——
    【哈哈哈哈果然是火锅，他们啥时候才不能不吃火锅？】
    【毕竟他们有银河少年最大不冠名火锅供应商柯以北啊！】
    【我爱豆成团第一天就被队友们带着走上变胖的路！心痛！】
    林栖洋酒量不行，已经有了醉意，拍着岳嘉佑的肩膀：“真的，你别去钟珩那边了，来我这吧！”
    岳嘉佑摇了摇头：“林老师，都说了，我想跟着钟老师。”
    “一天到晚在一起会腻的，年纪轻轻就二十四小时绑定，这样不利于家庭和谐！”林栖洋垂死挣扎。
    岳嘉佑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啊？”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24

    钟珩往他嘴里塞了个虾滑：“假的，他忽悠你呢。”
    林栖洋也跟着大笑起来：“小朋友怎么这么好骗，你又不嫁给钟老师，担心这个干嘛？”
    【哈哈哈哈哈卧槽？】
    【林老师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直男都以为自己在开玩笑，殊不知自己说的其实就是真相哈哈哈哈！】
    【钟珩急了哈哈哈哈笑死】
    【钟珩：谁来给我堵住林栖洋的嘴！】
    岳嘉佑的筷子趁钟珩和林栖洋聊天，跃跃欲试地朝着辣锅探去。
    一双筷子中途拦住了岳嘉佑鬼鬼祟祟的手。
    岳嘉佑不死心地小声抗议：“我一直在吃药！胃早就好了！”
    钟珩凑过去，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少年顿时红了脸，局促不安地用更小的声音坚持了一下。
    钟珩又说一句话之后，岳嘉佑乖乖把筷子伸进了清汤锅。
    视频是卓一泽录的，现场一片喧闹，听不清人在说什么，连录视频的卓一泽都不知道自己录到了什么。
    但很快有姐妹读出了唇语。
    “明天你会后悔的。”
    “你不能忍一天？”
    “你能？”
    岳嘉佑不能。
    一切都告一段落，他迫不及待迎接新的生活。
    比如，和相爱的人抵死纠缠，彻夜不眠。
    视频一出，所有讨论都变了味。
    时间已经是深夜一点，深夜话题开始了。
    【不仅实锤很假，还实锤年下狼狗受】
    【还狼狗啥，这么听话，奶狗吧哈哈哈哈】
    【妈耶刺激！太刺激了！】
    【想问问为啥不能吃辣？】
    【前面的姐妹，别问，问就是会便秘】
    【哈哈哈哈有内味了！】
    【是因为吃了辣以后再内个什么会痛啦】
    火锅店里，少年们没空管外面的吵吵闹闹。
    终于能放开肚子吃一顿，练习生们聊着这三个月里发生的一切，聊着未来，聊想红，想赚钱，想谈恋爱。
    散场的时候，大家都喝醉了。
    凌晨四点的冬夜，空气干冷清澈，街道空无一人。
    连兴奋讨论的追星女孩也早已睡去。
    “下雪了啊。”岳嘉佑走出火锅店，抬手接起了一朵雪片。
    钟珩撑开伞，站在少年身后。
    路灯将两道身形拉长。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25

    “走回去吗？还是叫个代驾？”
    “走一会吧，想和你走走。”
    “那走吧。”
    钟珩用外套裹着少年，在逐渐积雪的街道上朝公寓走去。
    “回家睡觉？”
    “睡你。”
    “哦……那就睡我。”
    两个人十指交握，并肩踩着薄雪，偶尔说几句什么。
    喝了点酒，少年显得格外温柔乖顺。
    “明天去看看我们的妈妈吧。”
    “后天吧，明天你爬不起来。”
    “哦……那后天吧，。”
    钟珩垂眸，停下脚步，在漫天飞雪里与少年交换了一个微醺的吻：
    “回家了，我的小太阳。”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就到这里结束了。
    这里是我觉得最适合作为正文落笔的地方。
    感谢大家的订阅、评论和陪伴。
    番外不少，大家还能再绿钟老师一段时间。
    接下来预计开一本娱乐圈，一本刑侦。
    会先开娱乐圈那本，这次以电影和户外综艺为中心。
    CP是憨憨攻和傲娇受。
    附上文案，感兴趣的姐妹可以专栏收一下。
    《和死对头双双失忆后结婚了》
    柳易尘睁眼的时候，导演说：新郎可以吻新郎了。
    看着面前的死对头施岩，柳易尘很敬业地入戏。
    然而牙齿打架了三分钟，没人喊停。
    周围只有铺天盖地的祝福声。
    柳易尘和施岩失去了整整两年的记忆。
    记忆里，他们正在同性题材电影《新郎》的拍摄现场。
    现实里，电影已经上映，他们因戏结缘，在戏中的教堂举办婚礼。
    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很恩爱。
    唯独柳易尘自己不知道。
    粉丝：施易夫夫，甜到失忆。
    柳易尘：我真失忆了，想不到吧？
    【高冷美人受X憨批少爷攻】
    【攻失忆前就暗恋受】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26

    【攻气质独特，又狗又憨】
    第134章不爬墙
    十二月十日,银河少年毕业了。
    与此同时,SNine正式出道。
    景城下了一场难得一见的大雪，整个城市被皑皑白雪覆盖。
    十二月十一日,下午三点，钟珩的卧室里。
    床头柜的手机嗡嗡作响,门外有细碎的爪子挠门的声音。
    往日这个时候，练习生们早已开始训练。
    许久没有这样放心大胆、自由自在地赖床了，岳嘉佑蜷缩在被子里拱了拱，将被子拉过眼睛，挡住窗外映着白雪的光,也掩耳盗铃般挡住微信的振动。
    终于，一条一条的振动变成了持续不断的振动。
    “嘶！”岳嘉佑不耐烦地爬起来的第一时间就滚回了被窝里——
    他要收回前言。
    不是放心大胆、自由自在地赖床。
    他就算想起床,也起不来。
    腰疼。
    昨晚四点散伙,走回公寓五点,肾上腺素带来的兴奋还没有随着新陈代谢而消弥,两个人都没有睡意。
    于是，他们在落地窗边开了啤酒,一边看日出,一边做了一些让肾上腺素彻底上头的事。
    那次之后,他们就再也没做过。
    这是第二次,也是第三次、第四次以及第五次。
    到最后，太阳已经彻底升起来了，岳嘉佑一边带着哭腔确认窗户真的是单向的，一边贴在玻璃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
    如果不是真的已经弹尽粮绝，连生理性的泪水都被榨干了，他怕自己真的会心甘情愿继续下去。
    于是，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被兴奋冲昏头脑的身体终于恢复了正常，同时，疲惫也席卷而来。
    浑身上下都在疼。
    深吸了一口气，岳嘉佑终于挪动了一下胳膊，够到了手机。
    因为趴在玻璃窗上太久，他连指节都有些酸痛。
    卓一泽已经拉好了群。
    【炸裂★太阳系】
    岳嘉佑强迫自己不去看这个中二炸裂的群名。
    持续的振动是群视频邀请。
    群里一共九个人，开了八个窗口，肖宇和肖宙挤在一个框里。
    “喂……”岳嘉佑接通电话的一瞬间立刻闭嘴。
    他嗓音完全哑了，一听就知道昨晚没干好事。
    “我就估摸着这个点儿大家都该醒了。”卓一泽兴奋得眉飞色舞。
    他一向不爱睡觉，睡了几个小时就原地满电了。
    “我觉得岳嘉佑可能是想回去再睡一会儿。”李异瞟了一眼岳嘉佑。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27

    发现自己头发炸毛，锁骨以下全是吻痕，岳嘉佑一秒裹好了被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正常一点：“你们难道就不困吗？”
    昨晚大家估计都是天亮才睡的，自己也就是体力消耗比别人稍微大了点。
    没道理他们都不困吧？
    然而其余八个人集体摇了摇头。
    都下午三点了，该补的觉早就补好了。
    通宵的也早就过了困的劲了。
    “因为只有你有夜生活……啊啊啊啊哥你别打我啊！”肖宙说了一半，被肖宇拖走了，背景里还飘着一句：“不对，我们散的时候都要天亮了，不能叫夜生活了……”
    等两个人再回到镜头前的时候，肖宙一脸委屈，肖宇还在教育弟弟：“你才十四岁！你有点十四岁的样子行不行！”
    全群一片哈哈哈哈哈哈里，肖宙被肖宇按着头道歉。
    “你这个样子……后天的拍摄能来得了么？”胡俊冷不丁问了一句。
    后天开始，他们就要开始拍杂志、拍团综、拍代言、上综艺、筹备专辑、准备演唱会等一系列活动了。
    SNine是个限定团，一共只有两年时间，这两年早就被菠萝排得挤不出缝了。
    唯一还算人性化的恐怕只有，六月的中高考前，他们有一个月的通告基本都在本地，演唱会也定在高考后。
    “能！怎么不能！明天我就回去练舞！”岳嘉佑抱着手机，拼命点头。
    只要今晚钟珩不狗的话，应该是能的。
    九个人的电话挂了，岳嘉佑探着脑袋，用沙哑的嗓音朝卧室外喊：“钟珩？”
    门被推开，一只柯基先从门缝里蹿了进来。
    钟珩把拱着屁股试图跳上床的小短腿抱上去，转身去厨房给岳嘉佑端了粥来：“我刚去把哼哼接了过来，你和哼哼玩两天，我出个差。”
    星影的收购还有一些扫尾工作要做，他得再出去一趟。
    岳嘉佑脱口而出：“你打算拔那什么无情？”
    转身要走的人顿了顿脚步，又转了回来：“那要我再插回去吗？”
    岳嘉佑一骨碌缩回被窝，只露出一双眼睛：“不用！客气！快去出差吧！”
    要疯了。
    “真不用？上次你答应我的，还有车库、楼梯……”
    “打住！以后再说！再来我要坏掉了！”
    “那下次试试楼梯？”
    “行行行，下次下次，出差去吧，快去去去。”
    钟珩替少年掖了掖被子，终于没忍住笑了：“那我就期待下次了。”
    岳嘉佑终于发现，自己被套路了，从被子里探出一个愤懑的脑袋，又被钟珩伸过来的一只手撸得服服帖帖。
    “比哼哼还没出息。”岳嘉佑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三秒，偏过头去闷声问：“我才回家你就要出差，好烦。”
    “主要是，我怕自己再待在家里，你出道以后的第一次工作就要缺席了。”钟珩懒懒地搅了搅碗里的粥，喂了少年一口。
    岳嘉佑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囫囵咽下嘴里的粥，哑着嗓子道：“你还是赶紧走吧……”
    这理由简直没办法反驳了。
    钟珩垂下眸，看着少年淡笑：“你后天要去海城吧？”
    岳嘉佑点了点头。
    他们的第一次工作，是在海城的橙子卫视，参加一场晚会。
    歌是三首毫无难度的网□□曲串烧，舞都是最简单的编舞，倒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我也在海城，录制完了别跟大部队走，买机票去山城，我们一起出发。”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28

    岳嘉佑愣了愣，他还记得，钟珩的母亲在山城，确切来说，是葬在山城。
    他去过那里。
    钟珩第一次见他，就是在那场葬礼上。
    “她会喜欢我吗？”虽然斯人已逝，但问一个逝者会不会喜欢自己，比问一个活人更难。
    因为逝者永远给不出答案。
    钟珩揉了揉少年乱糟糟的金发：“会喜欢的，她只希望我开心，有你在，我很开心。”
    两天后，SNine顺利录完了成团以后的第一次演出。
    录制接受后机场，送机的粉丝人山人海。
    “焰焰！岩浆不冷我们不散！”
    “小鱼！浪花为你存在！姐姐爱你！”
    “嗷嗷嗷嗷宙宙看我啦！少年组手拉着手和春游一样好可爱！”
    “呜呜呜呜州哥求你不要再放电了！那里不是我们家的粉！你这个海王！给我转回来啊！不要撩别人家的粉丝了啊啊啊啊！”
    “胡老板！老板你公司缺练习生吗！银河少年完了还有银河少女呢，我要来做你家的练习生！”
    “小卓！我是你爸爸的儿媳妇！”
    “宇宇！别弟控了，控我好不好！”
    “异哥！帮我的五三签个名好不好！后天模拟考了！”
    各家的粉丝都在疯狂喊口号、送礼物，只有啦啦队姐姐们一脸茫然——
    岳嘉佑呢？
    岳嘉佑哪去了？
    与此同时，群里有人发出了消息：
    【一只哼哼：大家，我跑错机场了。】
    【蜜桃味小太阳：哈哈哈哈不是和你说了么，在海城机场，不在新区机场。】
    【一只哼哼：呜呜呜呜呜，我记反了，你们替我多看几眼岳岳吧。】
    【Solar：没事，我们这里也没蹲到他。】
    【一只哼哼：卧槽！卧槽！他在新区机场！卧槽！我的天！】
    【维纳斯牌小肥皂：啊啊啊啊啊真的吗？】
    【一只哼哼：千真万确！】
    【蜜桃味小太阳：姐妹，你成了全群的希望了……拍他！替我们多看几眼！】
    【一只哼哼：笑死了，我和恰好赶飞机的散粉姐妹现在快笑疯了。】
    机场出发大厅里，岳嘉佑和两个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的粉丝面面相觑，迅速给钟珩发了微信：“我在出发大厅，登机牌换好了，我有两个粉丝走错了机场，你来了别来找我，飞机上见！”
    现在是真的成团了。
    即使他和钟珩的关系半遮半掩，基本上是半透明状态了，但也一直没官方下过定论。
    在团期间给这种官宣，是对整个团的致命打击。
    岳嘉佑算得刚刚好，两年后团解散了，他打算走独立音乐人路线，那时候谁都影响不了，他们也能领证了，什么都不耽误。
    “……”钟珩回了一串省略号。
    千算万算，特意和大部队错开了机场，万万没想到，败给了路痴粉丝。
    岳嘉佑换了登机牌，也没什么要托运的行李，找了排长椅坐下，给两个粉丝签了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岳岳，你怎么自己飞了？”赶飞机的那位要了签名就走了，圆圆脸的小姑娘给岳嘉佑送了一只柯基玩偶，小心翼翼地问。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29

    “我有点私人行程，不方便透露。”岳嘉佑回答的时候，顺手戳着柯基玩偶的屁股玩，余光瞥见一身黑的人影靠近了，连忙侧了侧，挡住了姑娘的视线。
    背后那排长椅上，坐下了一个人。
    熟悉的柑橘气味从脑后传来。
    隔着冰冷长椅，温度从后背传进四肢百骸。
    岳嘉佑悄悄背过手，穿过椅背缝隙，点了点身后人的背。
    手指被抓了一下，温度稍纵即逝。
    岳嘉佑被烫到一样，飞快缩了回来。
    另一边，整个粉群嗷嗷待哺。
    【维纳斯牌小肥皂：怎么样怎么样！】
    【蜜桃味小太阳：替我们转达一下祝福啊啊啊！】
    【Solar：太羡慕姐妹了！我为什么就不是个路痴呢！】
    隔了半天，小姑娘终于哆哆嗦嗦上线了：
    【一只哼哼：呜呜呜呜岳岳超级温柔的，隔着口罩笑起来都好好看，太可爱了，一点架子都没有！】
    【一只哼哼：他私服只戴一枚耳钉，好苏！偷偷拍给你们看一眼！】
    【一只哼哼：啊啊啊啊还带着戒指，我语无伦次了！是真的！搞到真的了！】
    岳嘉佑看着旁边脸色不断变化的小姑娘，一时兴起，偏了一下脑袋：“和群里聊我呢？”
    小姑娘终于想起来了。
    她家爱豆也混过粉群，还懂打榜呢。
    “没没没，就说你帅呢！”小姑娘飞快按了锁屏。
    她说话的同时，连续几条推送弹了出来：
    【Solar：姐妹，你拍的图，岳岳背后那人，也只戴了一枚耳钉。】
    【Solar：还有，姐妹，你刚说话的是唯粉群，你在找死。】
    【Solar：姐妹，我有很假群，要拉你进去不？】
    百口莫辩。
    岳嘉佑边给姑娘签名，边笑：“要继续做我的唯粉，不可以爬墙哦？”
    他这话的意思，不光是不可以爬墙，更是——
    不要当面嗑CP。
    爱豆们通常都不喜欢被当面嗑CP。
    锤再多，CP都是只能回家关起门来自己嗑的。
    在爱豆面前嗑本人的CP，这种行为简直是公开处刑。
    姑娘脸一红，刚要道歉，机场广播响了起来：
    “乘坐飞往山城的AB1234航班的岳嘉佑旅客、钟珩旅客，您乘坐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速到A23号登机口上飞机。”
    姑娘：？？被公开处刑的到底是谁？
    当天热搜：
    #请岳嘉佑钟珩旅客登机#
    而粉群里——
    【蜜桃味小太阳：我听懂了，正主的意思是别嗑，他亲手给你喂。】
    【维纳斯牌小肥皂：哈哈哈哈哈，别人考古挖糖，我们等爱豆亲手剥开了喂？】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30

    【维纳斯牌小肥皂：不过，他俩去山城干嘛？】
    【一只哼哼：说是私人行程。】
    【我到底嗑了什么魔鬼CP：山城好像是钟珩母亲的家乡。】
    【Solar：我看财经杂志说，他母亲不是已经过世很久了吗？】
    【维纳斯牌小肥皂：所以……是去见家长了吗？】
    【蜜桃味小太阳：嗑到了！】
    【Solar：Hello？姐妹们……还有人记得我们是个唯粉群吗？】
    唯粉群，不存在的。
    作者有话要说：岳：全自动喂糖智能AI
    番外会写到结婚为止。
    第135章平安夜
    平安夜当天,练习生们搬进了别墅。
    菠萝不差钱,别墅在景城最好的地段。
    明明是闹市区，但却没有一点车马的噪音可以穿过小区。
    整个建筑坐落在湖边,院子临湖，覆盖着四季常青的绿植,三层的别墅还带一个地下空间和天井。
    九个少年一起站在门口吸了一口气。
    健身房、放映室、储物间、露台、书房、衣帽间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琴房。
    除这些去功能区，还有六个房间，三个双人间，三个单人间。
    岳嘉佑忍不住回头问跟拍的VJ：“哥,我们真没走错？”
    后面的工作人员晃了晃钥匙：“钥匙总部是我偷来的吧？”
    看完房间的第一时间，肖宙拖着肖宇奔向二楼的双人间：“我想要这里！”
    肖宙看似冲得最快,实际上非常有分寸。
    他想要的这间,并不是最好的,也不是大家普遍想要的单人间。
    虞汐拉了一下景焰,小声问：“我们可以住琴房边上那间吗？”
    景焰不置可否，先问了一句：“为什么出来了还要和我住？”
    少年愣了愣：“不可以吗……”
    他和其他练习生不一样,没有经历过练习生的时光,对娱乐公司一类的都不懂,所有的一切都懵懵懂懂,几乎是靠天赋和颜值以及古典乐粉丝的氪金，一路开挂留下的。
    整个《银河少年》录制的三个月里，虞汐只和景焰、岳嘉佑算是熟悉一点。
    但岳嘉佑和钟珩的关系，肯定不会和其他人住双人间。
    虞汐下意识认为自己还会和景焰一起。
    景焰侧过身子,稍稍避开镜头：“你也可以先考虑一下自己住。”
    在节目组的时候，住在一起可以骗自己是节目组的安排。
    但现在，可以不住在一起的时候，如果还继续住在一起，就像是一种堂而皇之的占便宜。
    明明对方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还仗着对方不知道而肆无忌惮地在身边享受共处的时光，这样的行为着实有些卑劣。
    “其实，我们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住宿。”工作人员小姐姐打破了莫名尴尬的氛围。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31

    “什么？”几个年纪小的练习生立刻围了过去。
    “姐姐，都毕业了，成团了，为啥还不让我们自己决定？”肖宙眨眨眼，试图卖萌。
    被萌到的小姐姐扶额：“的确是让你们自己决定，不过决定方式是，按照年龄顺序，逐一选择房间。”
    她话音刚落下，肖宙跳了起来：“那我还是第一个呀！”
    肖宇和他之间，只差了一个虞汐。
    虞汐是肯定不会和他抢的。
    周围的练习生跟着笑了起来。
    肖宙说完第一个跑上了楼，钻进了心仪的房间。
    他之后，虞汐犹豫地看了景焰一眼，没说什么，慢吞吞地上楼了，大家看着他进了之前说的那间双人间。
    第三个上楼的肖宇直接走进了肖宙在的双人间。
    第四个选房间的是卓一泽，出人意料地，他跑到了李异面前。
    “哥，你跟我睡一屋吧！”
    李异倒不在意自己睡哪，只是有些好奇：“怎么了？”
    卓一泽愁眉苦脸：“我妈说，高考要是考砸了，就别回家了。”
    “哈哈哈哈哈加油！”岳嘉佑第一个没忍住，幸灾乐祸笑出了声。
    李异点了点头，算是和卓一泽说好了。
    三个双人间，居然一下，全都有了人。
    岳嘉佑干脆没上楼，直接要了一楼唯一一间单人间。
    这片离钟珩的公寓很近，他平时没拍摄的话估计会夜里溜去找钟珩，就不上去打扰人了。
    之后，胡俊和夏云州也没客气，各自选了一个单人间。
    虞汐坐在卧室床边，等了半天也没人进他这间。
    他靠听上楼梯的声音，算着脚步声，估摸着，这应该是第五个上楼的。
    他之后是肖宇、卓一泽、岳嘉佑、夏云州，第五个是胡俊。
    胡俊和他没有合作过。
    虞汐有点紧张，深吸了一口气。
    停顿了几秒，门被推开了。
    虞汐松了一口气：“怎么是你？不是才上楼五个人吗？”
    他和景焰之间差了足足五个人，等待得一直很忐忑，又不知道外面到底是谁，以为来的是胡俊的时候，不由自主后悔没选单人间。
    “岳嘉佑没上楼。”猜出了虞汐在听脚步声，景焰解释了一下：“卓一泽说要和李异住，方便高考复习。”
    阴差阳错，或者说，如他所愿，又有理由住在一起了。
    当天晚上，工作人员准备了姜饼屋和烤鸡、蛋糕，摆了满满一桌。
    他们要录制集体庆祝圣诞的直播。
    “啊啊啊啊姐姐我爱你！我都三个月没见过这么丰盛的东西了！”卓一泽看见烤鸡，伸手抓了过去。
    摆食物的生活助理敲了敲卓一泽的手：“首先，你成团的晚上吃了火锅，其次，除了直播的时候能吃一点，别的时候别想了。”
    “那买了干嘛啊！我想吃烤鸡啊！”肖宙跟这绝望起来。
    助理小姐姐掏出手机，一板一眼。
    “十二月二十五日，也就是明天，我们有成团发布会。”
    “十二月二十六日，单曲首发。”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32

    “十二月二十八日，菠萝音乐榜颁奖嘉宾。”
    “十二月三十一日，跨年晚会。”
    “一月三日，MV拍摄。”
    “一月到小年，一共有八次线下见面会。”
    ……
    卓一泽默默放下了抓着鸡腿的手：“姐，别念了，我不吃了还不行么！”
    晚上酒店，直播开始。
    岳嘉佑举着自拍杆给粉丝们看了一眼别墅的全貌。
    发现景焰和虞汐一间，大家果然开始：
    【kdlkdl我真的嗑到了！】
    岳嘉佑走到地下天井的时候，肖宇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一把拉过岳嘉佑，拉到拐角里：“岳哥，我弟想吃冰激凌，我刚偷摸出去买了。”
    “可助理姐姐在一楼啊。”岳嘉佑想起吃一口算一下大卡的助理姐姐，不寒而栗。
    “你是不是傻，我在直播的时候拿出来，助理姐姐好意思不让我们吃吗？”
    岳嘉佑：“你牛还是你牛，不过你启发了我。”
    他说着偷摸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发消息。
    弹幕：
    【？？你们两个当我们不存在嘛？】
    【助理姐姐快来啊！我举报这里有两个人在密谋走私冰激凌！】
    【哈哈哈哈哈哈宠弟狂魔不开玩笑好吗！】
    【等等，岳嘉佑被启发什么了？】
    等岳嘉佑走到楼下的时候，肖宇捂着肚子，悄悄拐上楼，像个佝偻老头，从大门口绕了回来：“大家，我买了冰激凌！来吃吗！”
    “吃！”
    “吃！”
    “哇！”
    几个少年毫不犹豫一人来了一盒。
    景焰伸手挖走了虞汐手里的大半盒：“变声，少吃点。”
    助理姐姐：卧槽，防不胜防！
    “直播完了一人一百个俯卧撑吧。”
    吃着冰激凌的肖宙：“卧槽，无情！”
    弹幕：
    【哈哈哈哈哈不用直播完，你们现在练吧！】
    【老公我躺平了！来练！】
    【求你们直接开练！】
    岳嘉佑飞快解决了一盒朗姆酒味的，把最后一粒葡萄干塞进嘴里以后才开口：“姐，吃都吃了，让我们吃完。”
    “叮——”九个人一边吃，一边回答粉丝问题的时候，门铃响了。
    靠门最近的胡俊顺手开了个门，愣了一下：“钟老师怎么来了？”
    男人穿着黑色风衣站在门口风里，身形挺拔。
    正在直播的岳嘉佑呆若木鸡。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33

    房间里鸦雀无声。
    弹幕——
    【yooooooo！】
    【不愧是你，我的钟狗】
    【什么你的，是人岳岳的】
    【不愧是狗！】
    【哈哈哈哈哈忍不住来陪岳嘉佑过圣诞吗？】
    【怎么就不能是来看看自己的学生们？】
    岳嘉佑终于反应过来，伸手接过钟珩手里的盒子，一边拆一边斜眼看着助理姐姐，絮絮叨叨：“你说说看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蛋糕，这玩意我们能吃吗？”
    弹幕——
    【那当然是不能的】
    【哈哈哈哈我好纠结，一边不想看我家弟弟胖，一边希望他吃饱】
    【吃完在我身上做俯卧撑就不会胖惹，大家不要担心我老公了！】
    【前面的姐妹，戏太多了哈哈哈哈！】
    钟珩不留情面地看着拆蛋糕的岳嘉佑：“请问，给我发短信要蛋糕的难道不是你？”
    岳嘉佑悄悄挪开眼睛：……
    助理姐姐：“岳嘉佑！！”
    “天然糖醇的，巧克力是黑巧，没那么高热量，安心吃吧。”
    钟珩话音刚落，蛋糕被五马分尸了。
    直播结束，九个人安静地放下手里的食物，集体老老实实找地方消耗热量去了。
    助理也不至于真的管到这个地步，结束工作以后就回了家。
    岳嘉佑坐上钟珩的车。
    车里，钟珩挑眉看他：“今天喊我送了个蛋糕，怎么补偿我？”
    岳嘉佑靠过去，亲了亲钟珩嘴角，有恃无恐：“明天有活动，啥也做不了。”
    钟珩压低了声音，凑到少年耳边：“我们也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也可以什么！钟狗你倒是说啊！我缺这几个字的流量吗！
    第136章准考生
    SNine在十二月底成团之后行程从来没有断过。
    得益于运营方有钱,也得益于团员背后的公司基本都不差钱,菠萝的运营相对来说比很多男团良心很多，从不搞养蛊和恶性竞争,前几个月几乎都是团体项目。
    一月首支MV结束拍摄并上映后，全国各地的线下见面会也随之开始,九个人马不停蹄跑了十三个城市。
    过完新年，公司给全员接了个音乐类选秀的嘉宾任务，加上一部网剧的全员客串、几次晚会、综艺，二月和三月也飞快结束。
    四月，SNine的首张EP发布,没开个人订购，但粉丝们依旧刷得热火朝天。
    紧随其后的,是连续五个城市的签售会。
    进入五月后,九个少年突然开始在景城趴窝了。
    活动从各地跑的晚会、签售会、见面会变成了相对占用时间更少的杂志拍摄、访谈和本地的录制。
    离高考还有一周的时候,整个团都弥漫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气氛。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34

    他们今天的工作是一场晚会活动。
    造型师正在打理少年们的头发。
    胡俊最近走酷盖路线,很有勇气地理了个寸头，飞速解决了战斗。
    起身去拿饮料的时候,路过满脸视死如归的卓一泽,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报君黄金台上意？”
    “提……提……”
    众人盯着卓一泽看。
    连造型师都暗暗施力。
    “提示我一下啊！”卓一泽恨不得从造型师手里抢回自己的脑袋,抓一把背书背到摇摇欲坠的头发。
    肖宙朝他怀里丢了瓶功能饮料,恨铁不成钢：“提携玉龙为君死！我都会背了！”
    肖宇紧张兮兮地抬头：“给我也来一瓶，顺便谁继续帮我抽抽！”
    其实原本，他们也不至于有这么大压力。
    但这个团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个理工科博士带队，粉丝们恨不得把大家吹成学霸团。
    加上岳嘉佑复习的那个认真劲,他们丝毫不怀疑岳嘉佑能考出个惊世骇俗的成绩。
    到时候，要是自己考砸了，就丢人了。
    于是，夏云州出门路过的时候：“若夫日出而林霏开……？”
    卓一泽抢答：“云归而岩穴暝。”
    李异拿着小饼干投喂岳嘉佑的时候：“先回答我，用近轨道卫星的周期表示行星的密度怎么算？”
    化妆间里，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直到要走红毯的时候，肖宇还在念念有词：“DearLiHua……Iwillgreatappreciatearesponsefromyou……”
    当晚的红毯结束，媒体来直播采访的时候，四个大哥在前面回答问题，虞汐在一旁附和，三个高考生、一个中考生则摆出标准营业笑容，脑内回顾知识点。
    然而，记者抓着弹幕里的问题念了出来：
    “大家都很关心，SNine即将参加高考和中考的四个成员的复习进度。”
    “为了让大家放心，我们来现场给观众们解答一道问题如何？”
    不等大家回答，记者小姐姐已经把问题读了出来：“这是刚刚我们向观众征集的问题，让我们选一个看起来字母少的问题吧，先说好哦，四位哥哥不可以帮准考生们作弊哦。”
    “已知数列an是公差为正数的等差数列，其前n项和为Sn，且a2·a3=15，S4=16，数列bn满足b1=a1，bn+1bn……，求问是否存在正整数m使b2、bm、bn成等差数列？”
    问题问出来的一瞬间，弹幕内外集体呆若木鸡。
    这根本就不可能是弹幕打得出来的问题，明显，节目组是有备而来。
    九个人里，能做出来的恐怕只有李异。
    甚至很可能，李异都不一定记得怎么做了。
    到时候，如果大家答不出来，那就有了话题。
    如果答出来了，节目组也不亏。
    这题是五年前蓉城师范高中著名的高考命题人吕平出的，是那年当地一模的压轴题。
    记者已经势在必得，准备好了一套谁也不会的发言。
    直播是晚会之后的活动，并不是只针对SNine，而是会把所有嘉宾都采访一遍。
    因此，看直播的也不仅仅是粉丝，还有很多路人，甚至是对家。
    【不是说复习高考吗，怎么一个个都傻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35

    【笑死了，说高考你们还真信，现在娱乐圈九漏鱼遍地跑好吗】
    【哈哈哈哈哈不知弟弟们知不知道cnki？】
    【拗人设崩了吧？也就是糊弄糊弄粉丝，到时候高考指不定搞什么花样呢。】
    【别这么说吧，这题是真的很难啊！】
    【我觉得看不出这题很难的才是九年制义务教育漏网之鱼吧？】
    【笑死，这题是我市一模的题，我考场有女生撕了卷子你敢信？】
    【这套卷子我知道，据说一模考完不少人万念俱灰，想复读了都】
    弹幕议论纷纷，记者小姐姐原本也没打算给他们时间，已经要开口说话了。
    “我来吧。”岳嘉佑突然开口，看着镜头笑了笑：“也算是给要参加高考的粉丝们加油了。”
    说着，穿着西装，头发精致的少年转身从签名墙边找了支马克笔，拿着准备好的签名板开始讲题，画风差异让粉丝们一呆。
    然而岳嘉佑说得极其流畅。
    “首先我们设an公差为d……带入公式得到an=2n1，之后由b1=1，bn+1bn=……得到bn=……，最后b2+bn=2bm……”
    岳嘉佑一题说了足足三分钟，才说了一半。
    记者开始急了，她是游场采访的，任务是采访到场的艺人们，不是只采访这一个团，在这里耽误了时间，接下来的任务就完成不了了。
    虽然数学题整蛊是上司也同意的。
    但如果完成不了任务，上司才不会在意这些理由呢。
    “嗯，我们知道岳岳会做这题了，那么我们……”
    记者的话说了一半，岳嘉佑继续道：“诶诶诶，姐姐别走，还没说完呢，我们化简刚才的公式，就能知道2m和n的关系式，代入n=2和n=8进行比较，能够得到m=3、n=8是符合要求的答案。”
    “怎么样，大家懂了吗？高考加油哦！”说完，岳嘉佑干错利落地合上笔帽，把签名板递给了记者。
    彻底错过流程时间的记者欲哭无泪。
    弹幕——
    【哈哈哈哈太爽了吧？】
    【岳岳：到底是谁让谁下不来台，自己品吧。】
    【笑死了，岳岳出道以后已经很少怼人了，这位姐也算是特殊待遇了】
    【只有我认真听讲、记了笔记还把我没懂的题听懂了吗？】
    【不，还有我，岳岳复习真的好认真！】
    【完了，我可能高考要考得比我爱豆差了】
    【鲨了我吧！会讲题还长的帅，我好想和他tla！】
    【我就不一样了，我只想要那块签名板！】
    【把签名板拿出来抽奖吧！】
    这场晚会结束后，SNine停工一周。
    七天后，高考开始了。
    考点附近，一辆保姆车里，塞了几个少年。
    卓一泽和肖宇在一个考场。
    两个人将头发老老实实染了深栗色，换上宽松舒服的运动服，奔赴战场。
    “等等，喝了这个再去！”肖宙给两个人一人递了一袋红参饮品，两位准考生捏着鼻子喝了一袋味道奇怪的补品。
    “这个给你们带着，听说这个考点电扇不太好，别中暑了。”精致的金发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了两瓶清凉油和藿香正气水。
    大的那四个为了不引起注意，已经提前去附近的酒店等着了。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36

    另一个街区的五中考点外，同样停了一辆保姆车。
    车里只有岳嘉佑和钟珩。
    倒不是大家偏心，而是没人敢在这时候和钟老师抢位置。
    岳嘉佑的人生重要时刻，他们可不敢去凑钟老师的热闹。
    “东西都带齐了？”钟珩再次确认了一遍。
    “没。”岳嘉佑低头检查了一遍透明笔袋里的东西，抬头飞快吻了钟珩一下：“忘了带一个誓约胜利之吻。”
    钟珩按着少年后颈，加深了那个吻：“别撩我，明天也要考试。”
    不光明天要考试，考完就立马要演唱会彩排。
    他这几天都不会有机会碰岳嘉佑了。
    主驾驶的门开了，方晓伟下去抽烟了。
    老板谈恋爱以后，越来越狗了。
    小方心里苦，小方也想谈恋爱。
    岳嘉佑下车的时候，看见烟抽了一半的方晓伟，脸不由自主红了一下。
    他到底不是钟珩。
    即使这半年多早就被方晓伟围观了无数次屠狗现场，少年还是有些脸红。
    岳嘉佑的头发同样换了深栗色。
    主要是担心如果自己太显眼，会影响其他考生的考试状态。
    然而，这种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岳嘉佑一进考场就被认了出来，卷子一发下来，谁还顾得上自己身边坐了个明星。
    连八卦记者都知道高考的严肃性，没人去扒岳嘉佑的考场。
    倒是监考老师饶有兴致地在岳嘉佑身边饶了几圈。
    他们参加高考这件事一直都是公开的行程，不少老师也都知道。
    很多老师都觉得，爱豆参加高考，还是理科生，多少有些哗众取宠。
    于是每一场考试都有老师悄悄围观，忍不住好奇了一会才发现，这小孩是真的在答题，而且答得都还挺好。
    第二天的最后一场考试结束。
    三年的寒窗苦读，万千考生摩肩接踵的独木桥，终于走完了。
    岳嘉佑放下笔，暗自回顾了一下这几门考试，觉得自己发挥简直超常。
    钟珩就等在考场外，岳嘉佑迫不及待提前宣告胜利。
    五中校门口，记者们正在蹲守高考结束，电视台也在等着连线采访。
    镜头刚刚对准校门口，一个少年就冲了出来——
    少年跑得雀跃，长相极其出众，还恰好跑在前面。
    多年新闻采访早就培养出了敏锐嗅觉，这孩子，一看就是个好素材。
    长得帅，情绪高昂，看来考得不错。
    镜头下意识就跟着移动起来，记者打算拦住少年。
    然而瞥见镜头，少年跑得更快了。
    于是，他们眼睁睁看着少年一路飞奔，扑进男人怀里。
    “老师！我觉得我能做你学弟了！”
    男人接住飞扑过来的少年，将他塞进身后车里。

 退圈后和影帝C位出柜了_537

记者还没反应过来。
    恰好在等新闻的观众已经炸了。
    我家爱豆怎么出现在了教育频道？
    日剧跑都如此有少年感，太帅了！
    高考完跑进监护人怀里，苏死了！
    等等，他说啥，他真打算考名校？
    算了，嗑就完了！
    贴着防拍膜的车里，钟珩低头与少年交换了一个深吻：
    “提前透支一个凯旋之吻。”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这些情侣，烦死了，亲就亲，还找什么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