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人马男》 01 教堂内最该下地狱的叔嫂(慎) 双面人马男(人马男vs金牛女) 楔子 教堂 一辆名贵房车停泊在佈置成婚礼场地的教堂附近,一名西装笔挺的高壮男生刚走下房车,便得到一名穿着伴娘小礼服的年长女士的迎接。 「你这么早到的?」楼姬姬诧异地问,未料到姐夫人未到,他的弟弟先到。 耿子騫咧唇灿烂一笑,不答反问:「嫂嫂不是比我更早吗?」 没为意对方转话题,楼姬姬仅愣了下便发表感言,压根儿没发现自己被牵着鼻子走:「连你都知道我姐的早到怪癖?我再早都不会早整整一小时……要命。」 「早到也有早到的好的,就少一点意外……」耿子騫意味深长地道,可楼姬姬只顾着跟对方分享自身体验,全没察觉到对方弦外之音。「可不一定,有时反而会多一点意外……我试过了,所以决定不再做傻事。」 「说起来也是,太早或是太迟出门都很容易会出意外啊……」耿子騫故作感慨地道,可方唇上却不协调地噙有数分嘲讽的意味。 「我都是这样跟姐说,可姐偏要早一小时到,还要拖我下水……」楼姬姬抚额埋怨地道,说了大半才惊觉自己竟向着一个比自己小上八岁的男生诉苦,骤感自己有点不够成熟,连忙转话题力图挽回些少形象:「姐夫呢?」 「哥晚些会到。」耿子騫笑答,另礼尚往来地反问一句:「嫂嫂呢?」 「噢,她在新娘房做准备。」楼姬姬直觉就答。 一丝波光自蓝眸跃现,耿子騫忽地露出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我突然想起有些关于婚礼的事要跟嫂嫂商量,麻烦姐姐借嫂嫂一用。」 楼姬姬摆摆手,一副好走不送的模样,完全没有陪同的打算,不是觉得一男一女单独相处没问题,而是单纯觉得这个比自己小八岁的男生不存在半点危险性。「随便用吧,正如我妈说的那样,大家都快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么客气。」 「也是呢……谢谢姐姐。」耿子騫礼貌道谢后,便越过楼姬姬往新娘房进发。 叩叩——耿子騫轻敲了木门两记,门后便传来非常熟悉的女音。「进来。」 扭门内进,耿子騫便瞥见一位婚嫁娘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补妆整理仪容,她跟外头的伴娘不论长相还是嗓音都是一模一样,但他还是能一眼认出她来,无论是过往或是现在,亦然。如今,她头戴薄雅的白长纱,手佩带着白长手套,拱起的宫殿式白纱裙襬很长,仿若拖曳一地幸福,看得他眼角生痛。 她没为意进来的人是他,继续提着眉笔补妆,一丝不苟的模样令他更为不悦,不住锁门并走近,而她则一直专注在妆容上头,直至梳妆镜反映他的倒影。 楼格格惊得花容失色,眉笔掉到地垫上。「你!怎么会是你的?姬姬呢?」 她如见鬼的反应令耿子騫更加不悦,可他非但没将情绪放到脸上去,还向她展露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在外头。」 「我出去找她——」楼格格故作淡定地拋下交代,便两手执起厚重的裙摆离开,决意不跟这个突然跑进来的男人共处一室,可左腕却在越过男躯时一紧,强大的手劲令她不得不剎停脚步,被逼待在原处感受循着寧静空气而至的压迫感。 「怎么这么急着找妹妹啊?嫂嫂很怕跟小叔单独相处吗?」耿子騫戏謔道,俊脸上笑容犹在,可那笑容越是灿烂反而令楼格格心里越发毛。 楼格格虽感害怕,但还是装佯镇定地应对:「谁会怕?你进来新娘房干嘛?」 耿子騫默然不语,蓝眸深睇着那张上了妆后显得端庄典雅的眼脸好一会,才娓娓道来:「因为我很想见我的……『嫂嫂』穿婚纱的样子。」 「拍婚纱照那天不是看了吗?」楼格格不甚自在地问,表情再怎样淡定都没法掩饰内心的强烈不安。 「怎同呢?我想看到的是『嫂嫂』脸上幸福洋溢的表情啊……」耿子騫不疾不徐地道,乍见楼格格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慌张情绪,他笑容更深,过往总像阳光散发源源不绝热力的弯弧,如今只让她心寒。 深怕交谈继续会出岔子,她婉词下逐客令,心底盼望他会识趣配合:「那小叔现在看到了吧,嫂嫂与小叔单独共处始终会惹人非议,还是请小叔儘快出去。」 可耿子騫不但没配合的意思,还讥笑道:「嫂嫂这么急着赶人……是怕跟我这个小叔相处吗?」 「你想怎样?」楼格格略显焦躁地问,脸上镇定的面具出现了龟裂的跡象。 方唇残忍一撇,耿子騫大手一伸,抱过她的细颈,攫住她涂了唇蜜的水嫩红唇,灼舌强行突入,掠夺她口腔里的香甜气息。 事情来得太突然,楼格格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两手死命搥打不断往她胸口压的精实胸膛,她虽感害怕,仍照样责备他的行为不当:「耿子騫,你疯了──」 耿子騫闻言加重手劲,吻得她更深更重,边吻边哄半诱导她就范:「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欢我吻你的感觉吗?」 热情的吻、温热的怀抱持续烘烤她的理智,可极重的道德感却一下子把她硬生生自感性的世界中给扯回来。「你疯了不成?我今天一过门就是你的嫂嫂──」 楼格格在他怀里拚命挣扎,可他手劲很大,她出尽吃奶的力都推不开,她心一慌便直接用咬的,成功争取自由空气的同时亦额外取得一张满佈阴霾的脸孔。 两手粗鲁擒过她光裸的双肩,耿子騫忿激反击:「疯的人是你,竟然为了钱甘愿过活寡妇的生活——」脸上的笑容已不知所踪,只遗下隐含着慍怒的冰霜。 一丝不祥窜入心扉,楼格格稳着微抖的嗓音问:「你在胡说什么?」 「你不会不知道我哥有心脏病的——」耿子騫嗤笑道,目光里尽是鄙夷。 感受到空气中的不屑意味,她不悦地反驳:「我当然知道子默有心脏病——」 「那你应该很清楚知道他不可以有性行为——」耿子騫激动地道,间接令新娘房里的火药味更加浓重。 ?!楼格格震撼当场,反应不来,仅能被动地被那个频临失控的男人狂摇她的双肩。「明知道嫁给他以后就得守活寡还要嫁给他,你道疯的人不是你是谁?」 跟原定计划有颇大出入的情况令楼格格感到迷失,闪鑠典雅光芒的眼影下的杏眼闪着茫然无助,看得耿子騫心一软,下意伸臂把她搂入怀给予安抚,可她偏不接受,偏要再次挑动他敏感的嫉妒神经。「你疯了不成?我是你的嫂嫂──」 难以入耳的称谓激得耿子騫火冒三丈,他如头受伤的兽般咆哮,詆毁她的同时,亦运使蛮劲将美丽的新娘子推倒下地,将她困在自己与地毯之间。 「对,我一定是疯了,不然我怎会爱上你这种贪慕虚荣、见异思迁的女人?」 他话中的悽酸令楼格格胸口一揪,半句反驳都组织不来,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白纱裙襬被掀,白丝连内裤被扯下,她急得拢紧双腿,伸手托住白丝袴部,不让用作蔽体的布料再往下去。「耿子騫你不可以这样做的,我是你的——啊!」 嫂嫂二字尚没有机会成音,内裤便因为她不敌他的蛮劲已被扯至膝间,他强行撑开她的两腿,强悍的男性化直刺入她乾涩的体内—— 「不——」 不带一点怜惜,他粗暴地律动起来,她的乾涩与他的硕大形成了折磨,她在痛的同时,他也在痛,但他不在乎,仅近乎病态地欣赏出现在她脸上的痛苦表情,扭曲地感受幸福被他亲手撕裂的感觉。 他向来慷慨大方,任何人或事物都可以跟别人分享,甚至可以相让,唯独她,他没有拱手相让的器量,也没法真心祝福她永远幸福快乐—— 「你还未明白吗?我是……不会让你得到幸福的。」 02理想能当饭吃吗?所谓理想,只不过是妄想 第一章 弘立书院篮球场。 老实说,她不想来,要不是妈子耳提面命,她都不会百忙抽空来观赛,来看不成材的么弟比高中篮球赛。她是高层秘书,上司是工作狂,且要求严格,使她工作量特别来得大,不能像其他秘书一样每天上班当花瓶兼有空研究打扮心得。 她很忙,白天要上班,晚上赶报告,三不五时还得超时工作出来交际应酬,而她今晚凑巧要跟随上司到夜店应酬,下班后距离晚上应酬顶多只有两小时多的空隙,但妈子却偏偏连她这点休息时间都不放过,坚持要她亲自前来为么弟打气。 老实说,她觉得既可笑又可悲,她每天工作帮补家计,又有谁曾为她打气?可她不能怨妈子不体谅她平日的辛劳,只能怨自己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长大。不过无论重男轻女与否,都改变不了她是长女的事实,她有一个挛生妹妹、一个小她八岁的弟弟,挛生妹妹曾答应毕业后会与她共同肩负起养家重任,可到后来却受心仪男生感染一改口风说要实现理想当画家来着。 整天满嘴理想理想……连么弟都受同学感染跑来跟她说理想什么什么,理想能当饭吃吗?她也有理想,也想当画家,难道连她也丢下家庭生计实现理想?当他们说着漂亮话时可有想过那些得为家庭放弃理想的人的感受? 理想什么全都是不设实际的,年轻时爱怎样谈理想怎样不设实际没关係,长大后还是这样不成熟就只会为身边的人带来麻烦。她不期待他们能够体谅自己,也不期待他们会长进、会主动分担她肩上的包袱,只求别再加重她的负担——这样的要求不算太过份,不是吗?可他们却连她一丁点私人时间都要榨乾净尽—— 她原以为在外头租个房子住就不会惹上这等麻烦事,可始终都是躲不过—— 老实说,她讨厌她的家人,讨厌他们强加诸她身上的一切一切,但任她再讨厌也得忍住,毕竟他们是她的至亲——即使她瞧见么弟穿着球衣裤笑容满面的走来时会觉得那份厌恶感不减反增,也得强忍下来,不能让真实情绪浮现到脸上去。 「大姐!你来了——我就说大姐对我最好——」 楼格格牵出业务性质的笑容,装佯鼓励般拍拍楼飞枫的后背。「比赛要加油。」 「子騫、子騫——我家大姐来了——」楼飞枫如捡到宝似的别首叫嚷,一名正在场中与队友沟通的高大男生往他们跑来,一臂箝着她弟的脖子,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嗨嗨,你就是大姐吗?枫枫常常提起你的,他常说史上最强不是甄子丹,而是他家里能一手撑起半边天的大姐,所以枫枫很希望你来看他打比赛——」 「是……吗?」楼格格有点错愕,她从没想过么弟是这样看自己的。 「子騫!」楼飞枫羞愤难分,拿手肘撞耿子騫示意他别再乱说话,可耿子騫却偏不合作。「有什么好害羞呢?不把话说出来,别人哪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我哪有害羞——」楼飞枫反驳推肘,黝黑的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晕。 耿子騫没理会其暗示,刻意披露更多鲜为人知的内幕:「这傢伙前一阵子还在烦恼要怎样叫大姐你来,我跟他说直接说你很想大姐来看你打比赛就好了啦,可他又婆妈怕难为情什么巴啦——结果到最后很迂回曲折的找楼伯母帮忙——」 这么一来,楼格格感到更错愕,她一直以为妈子是因为要到市场买菜准备晚饭、妹妹又不肯来才强逼她来观赛,怎知真正原因是……么弟想邀她却不得其法。 「我不是怕难为情,我只是不知道怎样开口而已——」楼飞枫没底气的驳回。 「差不多啦——」耿子騫扬扬手,拒听那明摆着是掩饰的解释,切入重点:「没难为情的话,就赶快请你家大姐就坐,坐在你特别预留的一等一雅座——」 心意没预警地被揪出来,使得楼飞枫脸更红了,举臂作势要扁人:「子騫——」 见此,耿子騫笑得更乐,松臂拍拍楼飞枫后背,正经地道:「好啦,不逗你了,还有五分鐘就开赛,赶快安置你家大姐——」转念把脸转向楼格格,不正经地道:「我先去忙了,大姐别太想念我——不过要一直坐着看我们驘比赛啊——」 临行前,耿子騫别具深意的瞅了她一眼,但说出来的话还是孩子气十足,害她哭笑不得。「绝对绝对不可以偷跑,不然我会拍着篮球追你追到天涯海角——」 曾有这么一瞬,她觉得这个比她小的男生看穿了她的心事,不过如此荒诞的念头马上被否定。对方是她弟的同学,自然是小鬼一名……怎会看穿她的想法? 子騫……他叫子騫,她经常自么弟口中听见这个名字,他既是么弟的同学,也是篮球队的队长。据知,他是个超级活跃份子,校内校外的活动都有参与,几乎每项运动都不放过,而他正正是那位感染么弟追求理想的同学。 他长得很高大,即使她穿着高跟鞋都要抬头看他,相信有六尺高,肩宽背厚,宽大的球衣下可见经过锻鍊的精实肌肉,外露的肌肉线条明显,自然且富弹性,賁张程度可媲美巨星莱恩,应该没八块也有六块……身材正点外,长相也挺有看头,面廓线条刚毅,混血般的五官立体深邃,狭长的眼睛不是东方人的黑,而是如穹苍般的蓝,极富异国风情的魅力,而右臂上的倒转船锚魁纹刺青则为他添上些许桀驁不训的野性味儿,举手投足间均散发着颇为浓重的阳刚气息。 她的确曾想过在比赛中途离场的……她向来不觉得一班人追着一个球跑的运动有任何追看点可言,即使大学时学校偶尔会举办篮球赛,她都不感兴趣,认为没事追球跑是种自讨苦吃的行为。可今回,她的目光却始终离不开那个即使像掉进水里似的浑身是水、发尾还滴着水,但仍是笑得很灿烂很开心的男生身上。 即使几个大男孩围成圈像傻瓜一样在喊口号,视线还是会落在同一人身上。 理想嘛…… 「弘立,加油!弘立,加油!弘立、弘立、弘立,加油、加油、加油!」 她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是个追梦人,只知道他不仅仅是队里的灵魂人物,身上还有一股很强大的感染力,致使无论是身处在场内或是场外的人都会受到那份热力所感染,不由自主地相信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她想得入神,故没发现自个儿的目光不经意流露出羡慕落寞交织而成的情绪,也没发现对方已别过首望她,更没发现有两道好奇的目光投射到她身上去。 那刻,她没想过自己在未来的日子里会跟这个小鬼有理不清的感情瓜葛—— ※※※ 03 他只是个小鬼,又不算很小鬼 赛果是驘了……还要是以大比数取得胜利,其实上半场时间已将分数拉远,可下半场时间还是将主力放在进攻上头,致使分数拉得更远,换作是别队遇上同类型情况多数都会把防守放首位,不过她反而觉得採取这样的战术才像是那个灵魂人物的风格,感觉就像一匹脱韁野马一样不顾一切向前衝—— 她原本打算观赛后离去,为晚上的应酬饭做足准备,但现在却在庆功宴里头。她分不清究竟是这个小鬼太会耍赖,还是说话技巧太好的缘故,她被劝服留下来参加他们临时举办的庆功宴。 不过自这个小鬼带头出发那刻起,她便逐渐理出答案,皆因他是属于四海之内皆兄弟的那类人,随便在街上走走都会碰上朋友,有男有女,还要多数不是泛泛之交,而是揽头搭肩那种。这个小鬼的人脉很广,而这种人多数交际手腕很强。 庆功宴在小林夜市里其中一间小店里举行,店小客多,即使店主已安排一张大摺桌给他们,仍是相当挤迫,皆因参与庆功的除了正选球员外,还有后备与啦啦队,大家几乎你肩碰我肩,但这帮小鬼毫不在意,还活力十足的嬉笑打闹瞎起閧,无论是正选或后备都能相处融洽,整队人要好得像是家人似的。 几乎一坐下来,这帮小鬼包括她么弟在内就连番喊饿,而耿子騫则热衷于点菜工作,活像个熟客似的一口气点了不少菜,除了甜不辣、蚵仔麵线、滷肉饭那些比较普遍的地道小食外,其他小食,她不是没听过,就是从没打算嚐试…… 正如么弟过往曾说的那样,这个小鬼除了热爱运动外,还酷爱四出搜罗各式各样美食,三不五时不是连群结队踩场,就是组成美食团光顾好店大快朵頣—— 未几,特色小食纷纷上桌,一帮小鬼马上成了饿虎恶狼,对对筷子目标明确,直往吃的攻去,一轮激烈的刀光剑影过后,几乎每碟小食的份量都少了一半。 群情汹涌,楼格格未敢参上一脚,耐心等待饥民抢食情况缓和过来才出手,不过她看准的几碟已被全数清空,剩下的都是她没吃过,也不打算嚐试的小食。 楼格格有点无奈,不过一想到还有一顿应酬饭等着她来着,她就不太介怀,期盼庆功宴结束,自己可理直气壮地离开这个跟她格格不入的地方的一刻到来。 眼见剩馀小食快见底,楼格格以为尾声已近,怎料主办单位又拍板叫菜。「这里的万峦猪脚、旗鱼黑轮、红油抄手、麻辣臭豆腐也挺有名的,要不要试试看?」 「不要臭豆腐,我受不了臭豆腐的味道——」男生甲立马表达意向。 「抄手也不要,我曾在别间吃过,味道超怪有阴影啊——」男生乙接下去。 「子騫,不用点这么多啦,姐妹们近来都在节食——」啦啦队队长扫兴地说。 「既然怕胖就别跟来,碍着店主做生意——」男生丙调侃道,惹得啦啦队队长翻脸不爽。「你——」 眼看一场龙争凤斗在即,耿子騫笑着出来当和事老打圆场。「别欺负咱们可爱的啦啦队队长,就是她坚持要保持体态,才能跳出这么完美的舞来为咱们打气,所以咱们能够一直领先,除了平日有训练外,啦啦队也功不可没啊——」 得到称讚,啦啦队队长乐不可支,不满全消,得意洋洋地朝男生丙扮鬼脸。「你跟子騫学习学习啦,光学一成都够你终生受用了——」 耿子騫这回没加入战圈,瞇眸手指指故作正经朗声宣佈后,便离开座位找忙得团团转的店主下单。「那除了万峦猪脚跟旗鱼黑轮外,红油抄手、麻辣臭豆腐各要一碗好了——过这村就没这店,打会儿分不到美食就请自搥胸口啦——」 「子騫少夸张,我才不相信会好吃到这个地步——」 「哈,色香味俱全,绝无夸张成份,待会自有分晓——」 结果,红油抄手一上桌,原先声言不吃的人手中筷子蠢蠢欲动,彻底表现出「嘴里说不,身体却很诚实」的真諦。 「咦?似乎卖相不错——」男生甲道,意欲出筷染指碟中物。 「是啊、是啊,而且怪香的,像是很好吃的样子——」男生乙兴奋附和。 「那就嚐嚐看吧——」耿子騫未有沾上一口,便拿勺子捞过两颗抄手,分别放进二人的碗子里,大抄手一进碗便被正法。「怎样怎样?味道还算不错吧?」 「真是满好吃的——」男生甲讚叹道,贪婪的目光落在那碗红油抄手上头。 「是啊,蛮好吃——皮薄馅多又大颗,一个字——讚!」男生乙非常认同。 「现在证明我没骗你们啦——」耿子騫意气风发地道。 两个试食者的食评马上令其他大男孩都不住对那碗红油抄手大感兴趣。 「我也要试——」 「我又要我又要——」 「我都要——」 察觉到眾多道虎视眈眈的目光,耿子騫也不介意被分吃,慷慨地将红油抄手摆到桌中任凭其他人处置。「试吧、试吧,先抢先赢,不够的话就再下单——」 令她感到有点诧异,这个小鬼……都不知该说他是大家长还是滥好人才是……尤其是当他把几乎被抢劫一空的红油抄手递向她时,这种想法就更强烈。 「大姐,要不要试一个?味道很不错的啊——」耿子騫热心地道,笑容满面。 「不用特别招呼我了……我要吃会自己来的,你们吃吧。」楼格格微笑婉拒,一来不想跟其他小鬼争吃,二来红油抄手正是她从没打算嚐试的小食之一。 「不能靠自己的!」耿子騫故作激动地耍宝,表情十分夸张,就连语气的高低起伏也带着过度戏剧化的夸张。「这帮是蝗虫来的,只要是吃的,曝光不够五秒鐘就会被全数歼灭——大姐,快点零秒出手拯救最后一块可怜的抄手——」 「子騫你还好意思说我们是蝗虫,你明明就是蝗虫队长——」男生丙呛声。 「就是因为我是蝗虫队长才怕你们食相太吓人吓坏人——」耿子騫别首幽默地反呛回去,然拿阳光笑容闪瞎她的双眼。「大姐试试看吧,真是很好吃的——」 笑容再灿烂仍未能令楼格格动摇。「但你还没吃,你先吃吧。」总不能要下单的成了分不到吃的那位,更何况,她对未曾接触过的食物始终抱有一丝抗拒。 一丝错愕在那双蓝眼闪掠,耿子騫豪迈地笑说:「没关係,不够就再下单——」 「但我刚刚听见店主说红油抄手所馀无几,顶多能再做两三碗——」楼格格好心提醒,一半为自己,另一半则为这个被眾人分食都觉得没所谓的圣人小鬼。 「是这样吗?」耿子騫微讶地问,错愕的情绪再次于蓝眸浮现,可很快便被热情率真所取代。「也没关係,我经常来光顾,但大姐应该不常来夜市,很少机会吃到这种美食——大姐,嚐嚐看,凉了就不好吃了,真的不用为蝗虫担心——」 盛情难却,职场上经常会碰到的情况,故楼格格没再拒绝,出筷夹起那颗被冷落多时的抄手,她犹豫了下才张口接受未知的新事物。 皮滑肉嫩,掺着花椒味的辣油为抄手添了香气的同时,也带出了馅肉的鲜味。 「怎样啊,大姐?」耿子騫催问食评,像极了一个急于获得认同的小孩般。 看着那张孩子气十足的俊容,楼格格不禁由衷地给予答覆:「……很不错。」 「没介绍错吧——」耿子騫自豪地道,衝着她展开灿烂无比的笑容,使得她有瞬间的目炫,要不是一把抱怨女音的贸然介入,她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失神。 「子騫,你偏心!」 循声看去,开口抱怨的人啦啦队队长,她抿着嘴,一面失宠似的深深不忿状。 「我怎偏心?」耿子騫无辜地问,笑容还是灿烂如晨光教人没法生他的气。 「你请大姐姐吃抄手,又不请我——」啦啦队队长嘟嚷着,目光里闪着妒忌。 被问责了,耿子騫只感好笑,无奈提醒:「你不久前不是说要节食减肥吗?」 啦啦队队长顿感尷尬非常,想法幼稚地迁怒到楼格格的身上去:「大姐姐都不怕自己新陈代谢慢会发胖,我还需要怕什么?」 楼格格自是有听懂对方是在暗讽自己上了年纪,对方之后还揶揄了她几句,她纵有不快,但没斤斤计较,拒绝跟对方一般见识,唇上始终掛着业务性的微笑。 虽说她将所有不快都闷在心里,但这口气未算太难嚥,皆因耿子騫往往不是幽默地打圆场,就是巧妙地将话题扯到别的地方去,而她则每每因为感到哭笑不得而忘掉了原先惹她不爽的地方,故此负面情绪未能屯积下来。 一顿饭下来,她破天荒的觉得这个小鬼跟其他的有点不同,他社交能力很强,擅长炒热气氛,照顾在座每个人的需要,表情动作虽然带着戏剧性的夸张,但举手投间偶尔会不协调地流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世故—— ※※※ 04 他说:「我是她的弟弟——」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倒楣,人刚抵达饭店里的酒吧,便收到上司不能到来的简讯,公司发生突发事故,上司有临时高层大会要开,而这个客人明午就离开台湾,行程早已排得满满,没法另找时间洽商,故她得硬着头皮代上司上场。 换作是别国的客人,她未必会如此抗拒,可该位客人偏偏是大陆客,这种客人最难应付,专业倒是其次,酒量才是要点,但她自问酒量不佳,也不太会拒酒。 果不其然,洽商计划还没谈上几句,就被劝酒,几杯下来,她已有醉意,试着拒酒,却终究怕得失客人又数杯下肚,结果生意还没谈得成,人已醉醺醺站不稳搞不清楚东南西北,只知道有人搂着她的腰带她离开酒吧到饭店的大堂去。 脑袋堆满混凝土,她不知道旁边的人是谁,也不知道对方准备带她去哪,更不知道那个相识不够一天的小鬼凑巧在饭店里出现。那时的她不曾想过这个在人前时刻形象健康的大男孩的性生活是这么地不检点,也没想过彼此会在这么糟糕的情况底下在同一天遇上第二次。 耿子騫是约了砲友一聚才会在饭店里出现,他是在途经大堂时发现楼格格,原先发现她被西装男搂着就直觉以为对方是她的男朋友,可转念又记起楼格格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吃应酬饭,也记起枫枫曾夸讚楼格格像宝岛阿信一样很刻苦耐劳很勤力工作,从不会擅离职守,可这时她却面色酡红、脚步踉蹌,一副醉酒状…… 蓝眸睿智一瞇,耿子騫故作撒娇地匆匆交代去向,另在熟女脸颊上留下抱歉一吻,便拋下身边的熟女,往楼格格那边奔去。「宝贝,我遇到熟人,得先去打个招呼,等我一下啊。」 耿子騫直接衝到二人面前,逼得西装男不得不剎停脚步,他假装看不见西装男脸上的疑惑,故作表情激动地伸手狂摇楼格格的膊头,演活了一个很担心姐姐的弟弟。「大姐、大姐,你怎么喝得这么醉?姐夫很担心你,要我来接你回家——」 西装男约莫三十五、六岁,理应人生阅歷丰富,如今却因为他的一番话而震撼在原地,没质疑「姐夫」是否真的存在:「姐夫?这位小弟你是楼小姐的……」 此时,半醉不醒的楼格格像是认得他般指着他的鼻子,呢喃:「你、你是……」 没让楼格格有机会毁掉他那台戏,耿子騫抢先发言,假装对陌生人没戒心而不小心将临时编出来的家事全部告知。「我是她的弟弟,姐夫知道大姐今晚要出外应酬客人,担心大姐又喝得烂醉不会找路回家,所以要我来接大姐回家啦……」 「……」西装男表情更错愕,眼露茫然的看着还穿着高中校服的耿子騫。 没错过出现在对方脸上的表情,耿子騫佯装天真无知地夸讚对方:「这位先生真是个大好人呢,大姐没麻烦到你吗?」 西装男乍感有点心虚,抱着一丝希望探问:「没没……原来楼小姐已嫁人?」 耿子騫连片刻思考时间都不用,便言之凿凿地答:「大姐嫁给姐夫好几年了,只是大姐一个人长年在外工作,说单身比较方便,所以没跟其他人说她已婚的事,连其他同事都不知情……」把话说得煞有其事之馀,表情动作都交足功课。 反覆确认对方是有夫之妇,西装男怕惹上麻烦,匆忙地交代几句,便将怀中的醉娃塞给耿子騫,头也不回的急急返回饭店里的客房。「原来如此……那我把你的姐姐还给你,你们赶快回家,别让你的姐夫操心了——」 待西装男已走远,耿子騫才敛去偽装出来的表情,将目光投放在怀中的女人身上,纵然对方是队友的姐姐,但他全没有避讳的意思,还伸手轻拍对方的颊脸。 「枫枫的大姐,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 05进豪门跟中鸟便一样很讲机缘巧合(慎) 啪嚓一声,室内大放光明。 单身公寓虽小但胜在五脏俱全,摆设佈置简朴不失典雅,整齐乾净,没出现衣裤鞋袜遍佈居所的画面。 耿子騫抱楼格格进卧室,将圈抱他颈的两臂拉开,把她安置在被子摺叠妥当的单人床上,然很不客气地坐在床缘,好笑的睇着床上那个小醉娃唸佛经似的唸了一大堆抱怨。 自他把她抱上车那刻起,她就开始数落工作上的上司、同事,就连客人都无一倖免,然后数落她的家人……现在则在数落跟她有些少过节的啦啦队队长。 她有很多抱怨,但不乏幽默感,让他觉得蛮有娱乐性。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懂什么叫礼貌……笑我新陈代谢慢易发胖?今朝吾躯归故土,他朝君体也相同……」 「要不是我要储钱的话,早就要你吃不完兜着走……一定点十碗红油抄手要你吃到撑,撑到好似有异形要破肚而出一样……」 「刚成年就想二十四岁前嫁个富家子?看偶像剧看到脑袋秀逗了?进豪门跟中鸟便一样很讲机缘巧合……」 「又要嫁入豪门又要没计划,难道在街上走走就会捡得一个总裁?最稳健的做法莫过于是潜入富豪养老院当看护,找个一隻脚已踏入棺材的老头来嫁,又不用吃亏又能分家產,一举两得……成了富婆后想养多少个小白脸就可以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天真无邪又幼稚,我初中时期就已经会这些了……」 耿子騫边听边笑,有点欲罢不能,没想过这个看起来很闷蛋的姐姐这么有趣……睇着那张不断在娱乐他的红唇,一股前所未有的衝动涌上心头,他没压抑那份衝动,身随意动,俯首攫住那张梦囈的红唇,懒理砲友是否还在等候他的归来,也懒管对方是队友的姐姐,他热情地吻着,勾缠那条混着酒气的滑嫩小舌,逼之与他共舞,她忘情的呢喃与生涩的回吻,引得他不住吻得更激烈。「嗯……」 或许残留在她口腔里的酒精唤醒了他的情欲,他激情地吻着,大手也没间着,满有耐性地解下一排衬衣钮釦,让躲藏在里头的胸罩坦露于眼前。「黑色吗?」 他很快找出釦子位置,挑开,大手替代了胸罩,裹着她一方丰盈,另一手则忙着跟她的西装裙奋战。一摸着拉链便拉下,扯掉她的西装裙,她穿着长筒黑丝,故裙子一离开娇躯,露出的就只有蕾丝内裤与及一截大腿肌肤。「又是黑色吗?」 被这样子脱法,春光没洩上多少,但诱惑力十足,特别是她没意识的曲腿时所流露出来的娇媚,相当致命。黑丝果然是王道…… 正因为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耿子騫没再脱她的衣服,由得她套着衬衣、掛着胸罩,半睁着茫然的眼儿瞅着他看,带点纯真的性感引得他心中一动,火速解掉衬衣领带,继续进行尚未完成的探索工程。 「嗯……」 床上的女躯有着女性的娇软,肌肉少了点弹性,但胜在白嫩滑腻,一双丰盈柔软若绵,并非一手未能掌握,仍相当有手感,五指仅施点力,都能将香乳掐出不规则形状,相当软滑,柔软的触感彷能透过指腹传达至他的心坎深处,引得他不禁低头将软尖纳入嘴里品嚐,深入感受其中的细嫩。 「嗯……」 果然很软,他情难自控地舔着、吮着,力度时轻时重,吸纳的范围时大时小,惹得她一阵轻慄,主动抱着他的头享受美妙的快感,红唇吐纳的尽是甜美的叹息。 「啊嗯……」 在漫长的舔弄下,一双软乳依然又软又滑,相当可爱,令他不住发掘其他有趣的地方,他依依不捨地放过那隻被舔得黏湿的椒乳,温热的指掌联同唇舌不断往下探索,直至遇上阻碍。 黑色内裤微湿,他二话不说便把那块碍事的布料扯掉,指掌恣意玩弄她的私处,玩得不亦乐乎,毫不在意会否掬得一掌濡湿,见她反应强烈,他成就感大增,长指滑入她的紧致,摩弄每吋娇怯,一直观赏她难耐扭腰的媚态,直到指尖受阻。 「处女吗?」 06我还在猜他究竟有多少块腹肌(慎) 耿子騫微讶,指尖动作无视女方似呢喃似梦囈的抗议歇止,他向来有一批年长的事业女性炮友,因为他怕惹麻烦上身,年纪小的女生多数很缠人兼且不懂何谓好聚好散,所以他向来主张跟年长女性打炮。除了不缠人外,另一个优点就是有经验,不用负责任。 他不像其他男人,他没处女情意结,皆因他相当了解女人对第一个男人会有多强烈的执念,处女膜脆弱得一击即破,但带来的影响却是长久深远的。他才不要被那层薄膜绑死,所以他一直拒绝跟处女上床,即使有女同学保证事后绝不会拿此作为筹码,他仍是坚拒不误。但他现在却反常有点蠢蠢欲试,毕竟二十五、六岁的事业女性还是处女这一点真是有点可爱…… 他想试,但会先问清楚,说不定她在为男朋友守贞。「你有没有男朋友?」 「没啊没啊,但我会努力找的……」楼格格呢喃醉言醉语,伸着懒腰,松袴袴吊在两肩的胸罩因她的醉态而推高几分,滑出两片经过洗涤的软乳,届时碧波荡漾,看得他喉乾舌燥很是心痒。「放心,我一定可以准时二十六岁谈恋爱……」 他有留心听她说话,但听的同时,也低头攫住其中一片清纯诱惑,非要吸得滋滋作响不可,准时二十六岁谈恋爱……谈恋爱都要准时的吗?果真很可爱……跟她打炮应该会比其他姐姐更有趣吧?还没来得及研究这个满身趣点的存在,更有趣的一个宣言又迎头劈下。「我要找小布谈恋爱!」 「谁是小布?」心仪对象?耿子騫放开嘴里的软滑问道,结果遭受那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小醉娃谴责。「你是不是正常人来的?连好莱坞巨星都不认识——」 小布?好莱坞巨星?「布莱德彼特?」 「对!我要找小布做男朋友——」楼格格醉醺醺地举臂宣佈,还咯咯笑起来。 天马行空过头的目标令耿子騫不住开口戳破她的美梦:「你要怎样找他做男朋友呢?他有老婆——」另毫无顾忌地舔食另一方口感比布甸还要可口的软乳。 「那就找个差不多的!」楼格格兴奋地欢呼,两条藕臂因为胸前的快慰感觉而伸得直直,她甚至反射性微微弓身配合对方。 「……」差不多也很难找好不好?她没意识的配合成功挑起了他的原始衝动,使得他没心情再回应她的疯言疯语,实行把唇张得更开,让大片软腻肌肤滑入嘴里,软尖紧抵他的喉头。 他作势吞嚥着,小醉娃娇叫着,嗓音又娇又软,叫得他热血沸腾,嘴里忙着的同时,手上的动作也没马虎,积极开发那条未经开发的狭窄小径。被上下夹攻下,小醉娃虽娇喘连连,但仍有馀力与他分享近日的所见所闻:「我、我跟你说啊,我近来见到有个男生长得跟小布有点像,蓝眼又身材很壮很正点,我还在猜他究竟有多少块腹肌,应该没八块都有六块吧——他打篮球时头发半湿滴水的模样真是很诱人,可惜他还是个高中生又是我弟的同学——要是我晚几年出生的话,我一定会倒追他的,我猜被他一把攫起来扔到床上去的感觉应该会很讚吧——」 「你弟的同学……」耿子騫若有所思地复述,热舌像舔冰淇淋般用力舔了舔那片湿漉漉的娇乳,蓝眼又打篮球?他吗?两支球队里除了他之外,没有人是蓝眼的……基本上,要在弘立找蓝眼的,很难,要在篮球队找蓝眼就难上难,所以说,她想过倒追他吗?一把攫起来扔到床上去?她喜欢粗暴的?果然很可爱…… 处女嘛……那就不能让她痛着,要是让她留下阴影的话,他会很罪过的。 邪恶笑意攀上唇畔,他把她一边黑丝腿托高,唇舌不停舔吻大腿肌肤,诱得她抖擞连连想要闪避,奈何腿被擒避无可避,仅能被逼感受灼烫的热度印上腿心。 「啊——」 楼格格脑袋一白,不知道有什么事即将发生在她身上,只知道有尾调皮的小蛇一直在她的腿心鑽来鑽去,弄得她既舒爽又难受,陌生奇特的感觉持续了许久,小蛇才肯放她一马,当她感觉空虚想要找回小蛇的时候,一尾大蛇迅速突入,鑽进她体内,一直鑽啊鑽,鑽穿她的心房…… 07醒来发现身旁多了个八块腹肌男? 第二章 曾有人说过一个女人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是每朝一觉起来有个男人亲你的额跟你道一声早安。 强忍宿醉头痛,楼格格撑开沉重的眼皮,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精实光洁的胸膛,咦?平胸?男人?下意俯瞰,巧克力——不,八块腹肌?不对,这不重要,最需要她在意的是她身上的女性衬衣大幅度敞开,胸罩松袴袴的掛在胸前…… 「早安。」 ?!低嘎嗓音彼起便在她额上歇止,额上温软的嘴唇质感、颊上灼热的指掌触感让她完全反应不来。造梦吗?但梦境会真实到可感受到对方的温热呼息吗? 「昨晚睡得好吗?」带嘎的男音又飘至,楼格格惊恐抬眼,只瞧见一张轮廊刚毅的俊逸脸庞,她几乎一眼认出对方是么弟的同学,那个篮球队队长……发、发生什么事?她衣衫不整的在一个赤膊的男人怀中醒过来,而这个男人亲她的额向她道早安?!这明摆着是—— 楼格格紧张兮兮的掀被察看,结果发现自己下身除了黑丝袜还在外,几乎是光脱脱的,西装裙连同内裤都不知所踪……不只如此,没遮没掩的私处还贴着别人西裤微微鼓起的部份……如此煽情的画面吓得她马上退开。 她不是傻子,自然晓得是什么一回事……但怎会发生在她身上?她向来洁身自爱,从没带男人回家过夜的习惯,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记得自己喝得酩酊大醉,之后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怎样想脑袋都只给她空白的抱歉,她乾脆询问另一位当事人:「做了?我们昨晚上了床吗?」她声音淡定,但神色惶张。 有别于她的手足无措,耿子騫表现大方,点头虚应:「嗯。」她想要他负责任?如果当真如此的话,他会马上穿衣服闪人,懒理事后会否被冠上窝囊的臭名。 「这……」暗吸口气,楼格格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处理这种特殊情况,故她接续又问:「你够十八岁了没?」她不知道他跟她弟同级还是…… 眉盎然一挑,耿子騫顺着答,蓝眸含惑:「够了啦。」 「哦……」楼格格松了口气,但马上又想到现在的小鬼头都爱装成人这一点,故她向对方提出了一个相当唐突的要求。「不对,还是拿身份证给我看看——」 耿子騫犹疑了下才把皮夹递给她。「咯。」 反覆确认对方真是够十八的小鬼,楼格格才稍稍松了口气,可危机尚未完全解除,故她接着又探问,极力保持镇定:「那……我昨晚没……强上你,对不?」 「嗯,就你情我愿。」 浪子式的台词非但没让楼格格生气,反而令她安下心来,轻拍胸口:「呼,早说嘛……那就好了,我多害怕会被人告发我性侵害儿童……」最悲催的是她一点相关记忆都没有,为免夜长梦多,还是赶快送走瘟神。「既然没强暴这回事,那小鬼,昨晚的事就当是周围阴气太重鬼掩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乖乖穿衣服回家跟妈妈解释昨晚去同学的家温书不小心温晚了——」 岂料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当他把她半压在床上的时候,她便深深明白到这道理。这个小鬼想做什么?发情?精虫上脑?她又没魔鬼身材—— 「你不打算要我负责任?」耿子騫问,一双蓝眼闪鑠着好奇波光。 「为什么要你负责任?」楼格格一面大惑不解,他没要她负责任,她都要叩头感谢神恩,她怎会敢要求他对她负责任? 「因为你是处女。」耿子騫扼要说明重点所在。 楼格格闻言脸一红,忽觉得自己做了二十多年处女有点丢脸。「我是成年人,要负责任的话都是由我来负……」是成年人就要时刻保持清醒才是,怎会糊里糊涂把小鬼吃了?「你该不会是处男吧?」要是处男的话,她可真罪过! 「不是很久了。」耿子騫满不在乎地道,那口吻有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 「呼,那就好了——」就算是处男,她能做的都只会是跟人家道歉——既然不是处男就没什么好顾忌了,她强忍着腿间酸痛,围着被子,弯身将地上两件男性衣物捡起塞给他,驱逐对方出境。「小鬼,赶快穿回衣服回家——」 此时,闹鐘响起了,楼格格吓得立即奔去衣柜,怎料腿一软,整个人摔跌到地上去,纵然未去到狗吃屎的地步,都已够她好受,老了、老了,两条腿如此经不起风浪…… 耿子騫马上走来关心她的伤势,还蹲下来想要扶她:「大姐,你怎样?」 可感到尷尬的她未有接受帮忙,还催促他离去:「我没事,小鬼你快回家——」 耿子騫没听话照办,飞快地套上衬衣后,自动请缨要帮忙,盼能弥补自己昨晚的过度放纵。「你要做什么?我帮你好了——」她太好玩了,他昨晚玩着玩着都忘了她是个处子,到他忆起那是她的初夜的时候,他已玩过头,覆水难收。 「你帮不到我,我要换衣服上班——」楼格格没接受他的好意,推他离开。 「你这样子要怎样上班?」耿子騫没好气地问,话里夹有一两分担忧,出门没走上几步就变趴地熊好不好?依他昨晚的玩法,她不在床上休息个半天根本不可能恢復过来。「乾脆请病假吧……」 「小鬼,病假不可以乱请的——」楼格格微训斥道,然后又赶客:「你赶快回家,不用理我——」 见她固执至此,耿子騫没执意留下来,但临行前有把她抱起,安置在床缘。 ※※※ 08 要不要跟我来场轰烈的姊弟恋? 因为小鬼的关係,她过了儼如地狱的一天,先是梳洗换套装得花上较平日多三倍的时间,后是两腿发软,想像平日一样踩着高跟鞋都能追公车都有心无力,仅能眼睁睁看着公车驶离。所幸的是她每天都预早一小时上班,就怕有天会发生突发事故害她迟到,间接让属于她的年终勤工奖付诸流水。正因为她平日未雨绸繆,所以她今天有能准时回到公司上班,还有五分鐘让她反省自身会失身的源由。 讲到底都是酒精惹的祸,所以她决定以后交际应酬绝不喝超过三杯。 叮噹——门铃一响,楼格格便奔去应门,她以为是挛生妹妹来找自己就直接开门,岂料站在外头的不是妹妹,而是像堵高墙的高壮男人——是他,她糊里糊涂跟人家有过一夜的小鬼头。他长得相当高大,手长脚长,凑巧跟她成了一大对比,即使她有五尺二寸,但有他在附近,她会显得特别娇小玲瓏,光是高壮的外形已相当具安全感,再加上那张五官深邃如老外的脸就足以令一眾女生拜倒他的西裤下。唯一可惜的是——他比她小上八岁,仍是个心智未成熟的小鬼,对,相当不成熟,尤其是当他衝着她灿笑孩子气的问她一句—— 「有没有兴趣跟我交往?大姐。」 她果断地拋下两隻大字,「没有!」便砰一声关门请人吃闭门羮。 原以为对方会识趣离开,怎料对方厚面皮得很,以相信整个楼层的声浪隔着一扇门跟她说话:「大姐,你昨晚——」 深怕小鬼会不小心说漏嘴败坏她的名声,楼格格当机立断马上开门,像雷达似的迅速扫视一周,谨慎地确认没有邻居出没看到有个男人出现在她的家门来着,她便急忙拉耿子騫进门,哪管自己这样做与引狼入室无异。「小鬼,给我进来——」 成功登堂入室之馀又抓着她的小辫子,耿子騫得意洋洋,但没表现到脸上去,态度诚恳地道:「大姐,你真是不考虑我看看?」 「我不跟小鬼交往的。」小鬼要玩扮家家酒就靠边站,别碍着她觅个好归宿。 「但你不担心事后会有孩子?」耿子騫忽地神色凝重地道,担忧的目光落在她衬衣下的平坦小腹上。「没爸爸的小孩都很可怜的……」 「你昨晚没戴套子?」楼格格表面镇定地问,实则心里已在大暴走了,不会吧?一次中奖?那她的支出里头不就多了一笔叫堕胎费的费用? 在楼格格正烦恼着要不要兼差帮补家计的时候,耿子騫恢復原先的笑脸,不正经地道:「我有戴,吓唬你而已。」他本身是砲友一名,有几个套傍身很正常。 「吓得我……」楼格格拍拍胸口后,又不禁像个老头一样慨叹一下今非昔比:「现在的年轻人真开放,随身带着保险套……」 耿子騫感到有点好笑,但还是好心提醒。「大姐,你也很年轻而已。」 「年轻你的头,我很老了。」楼格格纠正,由衷觉得自己年纪老迈如老头。 耿子騫没跟她争论,仅追问他比较感兴趣的课题:「大姐,你还未答我……要不要跟我来场轰烈的姊弟恋?」 09 还能试什么?自然是床上功…… 「不要!」楼格格斩钉截铁地道,连片刻思考的时间都不用。 接连被拒绝两次,耿子騫非但没感到挫败,还游说对方接收自己。「真是不要?你不是觉得我长得有点像小布吗?」 啥米?!「我昨晚跟你说了什么?」楼格格故作镇定地问,拜託,千万别跟小鬼说了什么丢人现眼的话,她发誓以后都不喝酒了,就算交际应酬时不得不喝都不会喝超过三杯! 「你说你很想尝尝被我一把攫起你扔你到床上去的滋味——」 啥米?!她昨晚竟然发酒疯发成这样,连不该说的都说出来?楼格格晴天霹靂,她还没反应过来,便惊感衣领一紧,脚下虚空,她被他一手揪起来——他想对她做什么?扁她吗?那她该怎样做才是?求饶?反抗?但她怎可能打得过篮球员?还是再看看情况再算?尚未理出个所以来,耿子騫已拎着她,大步流星的往她的卧室走去,楼格格刚意识到不对劲,一股强大的力量袭向衣领,她顺着那道劲度摔向睡床—— 脊背撞上柔软床铺的一瞬,心剧烈地弹跳了一下。 心跳未必等于心动,但这一刻,她确实是心动了。 正要责备自己危在旦夕还想些有的没的之际,耳畔传来的啪声唤回她飘远的思绪,一条长臂置在她的脑侧,一隻大手强行托起她尖小的下顎,逼得她得抬眼看那张欺近的刚毅男性脸庞,她可以近距离瞧清楚那双窄长的蓝眼睛,形状果然跟小布很像,远看近看都很像,他的膊相当宽阔,遮去室内大半灯光,在背光的情况底下,那双穹苍般的眼眸深上几分,多了几分莫测高深,盯得她心如鹿撞。 「扔到床上去之后,应该是这样吧?」耿子騫口吻篤定地道,他笑容灿烂,非但没有像黑夜帝王有着勾魂夺魄的魅力,还带点孩子气,可依然能让她的心脏噗噗乱跳个不停。 「你……怎么知道的?」楼格格表面冷静地问,但一颗心始终没法冷静下来。 「我很好奇,所以上网重温小布演出的电影——」耿子騫没兜圈子的意思,慷慨分享他的情报来源。 「……」都怪每齣西片都有激烈的床戏……她现在真是丢脸丢得很彻底…… 没错过出现在她脸上的微表情,耿子騫衝着她笑得更灿烂,散发出来的阳光气息,让她深深感受得到青春那份热力飞扬。「怎样?大姐,感觉如何?要不要跟我交往看看?」 他充满自信,无论是外形抑或是那份自信都很吸引,都很接近她喜欢的那类型……但无论他有多接近她的理想情人,她的答案亦只会是——「我……不要。」 一丝错愕于蓝眸闪掠,但他很快便重整其鼓:「大姐何不试用一下再决定?」 试用?楼格格不解地问:「试什么?」 「还能试什么?自然是床上功……」耿子騫理所当然地问,他笑意遽深了几分,自然迸发出来的自信光采一时炫了她的眼目,她未能及时作出反应,结果落得嫩唇被攫住的命运。 10 大姐是不是要餵我吃人奶?(慎) 他的吻热情激烈,带来的猛浪淹没了她的思绪,她反应不来,便被拖进热情的漩涡里载浮载沉,压根儿没发现对方在脱她的衣服。 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女装衬衣被解开,胸罩的釦子被剔开,被推至胸上,包覆一对丰盈的分别是一隻粗糙的大手,与及男人湿热的唇舌,天呀……他在舔她的胸脯,似曾相识的快感如电击流遍百骸,她不知道她跟小鬼上床那一夜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情况,但如今她头脑清醒,可以瞧清他舌头的动作,他每一记淫靡的舔吮都能带来强烈的视觉刺激……她想镇定面对,但相当有难度…… 现在是考验他够不够资格成为她的交往对象吗?但会有人用这种方式来做决定吗?这样会不会奇怪了些少?谈恋爱不是先精神交流后牵手拥抱,再来是接吻,最后才是上床……现在一下子跳过前面的步骤用上床来决定交不交往会不会有点不寻常?还是说现今的年轻人都是先上床后交往?是她的想法太过时吗? 无论过不过时也好,她都是觉得这种做法太开放太难接受…… 「不要舔……」楼格格故作淡定的发表意见,她有极力维持面部表情,摆出成熟大姐姐的模样,没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不諳人事的无知少女,但任她怎样摆款,心里仍像个少女似的因为他的猖狂妄行而不知所措。 「为什么?」耿子騫漫不经心地问,用力往上一舔,一方软乳因他舌尖的挑动而荡出诱人弧度,看得楼格格直心跳,但已在职场打滚两年的她能维持表情镇定。不只表情,连嗓音都镇定,可寂寞了两年的芳心则又慌又乱。「就很奇怪……」 「只要习惯了就不会觉得奇怪……」 习惯?她还未决定让不让他做她的男朋友的说,打从何来的习惯? 「我很快会让你习惯的……」耿子騫边含糊地道,边做出更难为情的事,张唇含住她粉红色的软尖,故意模仿婴儿啜吸得嘖嘖作响,听得楼格格更难为情,眼睛不知看哪才是,最后还是落在那个人般高的大婴儿上头。 很色很色……她有预感自己以后听见别人说喝人奶都会想歪…… 「你小时候是吃奶粉的?」因为小时候「奶」求不满,所以长大后想吃人奶? 耿子騫强忍笑意,调情道:「我如果答是的话,大姐是不是要餵我吃人奶?」 ?!今回真是丢面丢到家了……但她还是要在小鬼面前保持一个成熟大姐姐的形象,故她反过来调侃他一句:「长得这么大还要人餵都不会感到丢脸啊?」 耿子騫不但没生气,头脑灵敏的他还装佯认同,以作调戏之用:「还满丢脸的,所以我现在都是自己找人奶吃……那大姐现在有没有觉得我长进了些?」 乍感脸一热,楼格格为顾及形象,立即反击:「长进你的头,有常识都知道生了孩子的女人才会有奶水——」 原以为有能扳回一城,怎料对方能言善道,口才了得又幽默,害她哭笑不得。 「我凑巧是没常识的,大姐你要『身体』力行让我多增进点知识才行……」 11 我老了骨头脆,经不起考验。 (慎) 言毕,耿子騫把她的软尖当成是绵花糖般轻啃,甚至往外拉,尖锐的快感突袭,惊得她低呼一声:「啊!」 生怕他太过用力会给她咬出个大伤来,楼格格主动伸手抱他的头不让他再往外发展,岂料她自保的举措只换来一句调戏。「大姐这样是想我再试清楚些吗?」 她当下气红了双颊,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缩手——这个小鬼!楼格格为力保形象,强逼自己摆出不为所动的模样,淡定地下令:「不准用咬的!」 「哦,知道。」耿子騫有听话没再用咬的,但他用力地吮吸她的软尖,弄得她又是一阵轻慄,她想过重施故技下禁令,但溢出唇畔的就只有甜美的吐息。 「啊嗯……」 羞耻与舒爽的感觉同时刺激她的快感神经,她情难自控,再次抱住了他的头。 她的主动如无声鼓励,耿子騫舔得更起劲,大手则探向西装裙下的秘辛,引得她娇叫一声,腰身不安扭动,嘴里吐着不成句的话语。「脱……快脱……」 「脱什么?」耿子騫明知故问,口停手未停,逗得楼格格直喘气,得咬牙才能嚥下被他搅乱的气息:「脱裙子,很贵的,不可以弄脏——」要不是今天公司有大客人来她的部门开会不能失礼,她都不会穿这套。 「知道。」耿子騫欣然着手去脱她的西装裙,可指尖还没碰着釦子,又多一项指令得遵从。「温柔些,别用扯……」 耿子騫依言放轻动作,解釦、拉链,然用他这辈子最慢的速度拉掉那条碍事的西装裙。「知道知道,大姐别把我当禽兽看——」 「有哪个男人在床上不像禽兽的?」楼格格有气无力地呛声。 喉结上下滚动,耿子騫低低在笑,以低沉带嘎的嗓音在她耳畔低喃:「就因为床上的女人太好吃,男人才会像禽兽啊——」 脸不受控地被烘培得更热,这个小鬼!一定是很会拐女生上床—— 这样的推测方跃上脑际,奇怪的问题就飘至耳畔。「大姐都是用什么洗身?」 「还能用什么?自然是沐浴乳……」楼格格下意顺着答话,没细想为何。 「哪种味道?」耿子騫又问,与此同时,大手俐落地扯掉她湿了大半的内裤,熟练地挑逗撩拨那片湿软。 楼格格直觉就答:「就牛……」「奶」字方自脑际,转念又认为没需要答:「怎么突然问这个?」 「牛奶味吗?难怪我一直想把你吃掉……」他感慨地道,笑容带有几分痞味。 见鬼!怎么她年纪这么大还会因为偶像剧式对白激动?说对白的明明只是个小鬼而已……「我最喜欢喝牛奶了……」 人长得这么大还喜欢喝牛奶……小鬼果然是小鬼!没什么好激动的!「我、我明天就换掉——」以后都不用牛奶味! 「那换蜂蜜味,我也喜欢喝蜂蜜——」他热心提议,笑容几乎能闪瞎她的眼。 谁管他喜欢牛奶还是喜欢蜂蜜?「不、要——」怎么他说话这么变态的?明明只是个小鬼而已! 乱七八糟的心情还没得以平伏过来,心事就被揪出来。「大姐是在害羞吗?」 「我怎可能会害羞?」楼格格矢口否认,她吃的盐比他吃的米多,有什么风浪没见过?怎会因为被这点床事吓到?「我只是觉得没需要迎合你的喜好——」 「大姐真是不考虑看看啊?让自己变得好吃些,生活情趣就会多些,算起来有赚到啊——」耿子騫态度轻佻地道,实行拋砖引玉。 赚到……正因为他听似有理的一番话,她费煞思量,研究这个从未接触过的范畴,即使中途遭到打断,可她事后还是有用心计算自己实际上能赚取多少,毫不在意自己只套着衬衣、穿着黑丝的横陈在一个男人的面前。 「大姐,怎样?想不想改变主意?」耿子騫半压在柔软的女躯上追问成绩,他满腔自信,渴望得到讚赏,岂料等着他的并不是预期中的答案。 「不想,我现在很肯定。」楼格格斩钉截铁地道,先前的犹疑一扫而空。 耿子騫闻言错愕不已,险些连隐形眼镜都掉出来。「为什么?我的床上功夫未到家吗?」跟他有过一手的砲友都会爱上他的手势,唯独她不然……难道说一山还有一山高?但她生涩得连接个吻都不会的样子,不见得曾尝过床事滋味—— 一论及產品试用感,床事经验值几近等于零的她竟可脸不红气不喘的分享自己的感受。「就是因为太好,所以不适合。」 耿子騫更不解,不住受好奇心驱使寻根究底:「为什么?」 「我老了骨头脆,经不起考验。」楼格格坦白交代,口吻里头不存一丝矫情,像他这种血气方刚的小鬼,她自问无福消受,要是他每晚都发情抓她来几场巫山云雨,她肯定不出七日就在家中暴毙,死因则是胯下风。她没成为头条新闻的兴趣,也没多馀时间跟不合适的人交往,所以这种好康事还是留给其他人好了。 明知能否成为砲友很讲究缘份,但耿子騫就是不甘心,忍不住追问更多平日绝对不会问的私人事:「你才几岁?谈什么骨头脆?」 「我二十六了,很老很易碎。」楼格格正色地回话,听得耿子騫又是一愣。 才二十六就喊老?换作是别的姐姐,根本不会供出真实年龄数字,更遑论说是承认自己很老……他人脉都算广,几乎去到哪里都有知己好友砲友,但他从没遇过这种女人……她的思维很古怪,真想鑽开她的脑袋看看里头装的是什么—— 正因为她奇怪的思路挑起了他向来活跃的好奇心,耿子騫决定深入研究——他从来都不认为好奇心能杀死一隻猫,每每遇到新奇古怪的人和事,他都会像疯了似的沉迷于探索好一段时间,但热情一过,就会失去兴趣置之不理,他以为她不是个例外,怎料这回,他头一遭发现自己的热情像野火般怎样烧都烧不尽…… 到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太晚了,他的好奇心让他赔掉了心—— ※※※ 12他说:「牛奶蜂蜜味,我肯定。」(慎) 她近来的生活算不算是有点不检点呢?每次她让小鬼进屋把她扑倒的时候,她都会这样自问。 「果然是吃奶粉长大的……」楼格格不由得吟着轻叹,不然这个小鬼怎会每次都把她当奶妈……她又不是男人梦寐以求的乳牛级,就只有34c,可他每次上场都会花上不少时间在找人奶吃上头……害她不住怀疑自己何时多养了个孩子。 意会到她指的是什么,耿子騫纵有所感地重叹,唇舌未有离开那片软乳的意思:「都怪你太好吃……我吃上癮了。」 什么太好吃?「好吃你的头……」楼格格想斥责他胡说八道,可出来的嗓音却夹带轻吟,没底气得很,而脸颊也相当不争气的隐隐发热。 耿子騫动作一顿,意有所指地道:「牛奶蜂蜜味。」 ?! 「是不?」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楼格格淡定地道,仅仅表情淡定。 耿子騫笑问,口吻篤定。「你近来用牛奶蜂蜜味的沐浴乳,我有没有猜错?」 宛若被人道破心事般,楼格格立马斥骂:「神经病!」小脸还浮上不明红晕。 「猜错吗?」耿子騫不以为然地道,炽热的目光越过她平坦的小腹,落在她湿润的耻处。 敏锐的察知他火辣的视线,她惊得併拢两腿,他邪恶勾唇,大手扳开她一腿,热唇烙在她敏感的大腿内侧,顺着滑腻的肌肤逆流而上,曳出一道淫靡的湿痕。她身一慄,脑袋甚至在他亲吻她腿心的一瞬停工,运作不能,即使看不见,她亦晓得他在做什么。什么成人该有的冷静沉稳通通都在他另类的吻下灰飞烟灭—— 「不行,那里不可以——」楼格格惊呼,一张小脸顿时又羞又恼,红霞满佈。 「为什么?」耿子騫漫不经心地问,灼热的唇舌执意于花穴入口嬉戏,压根儿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因为很脏——」她还没洗澡就被他扔到床上玩滚滚乐,她哪有机会将自己洗乾净?平时倒是没所谓,他多数用手指碰她,很少用到嘴,顶多像个婴儿一样吮吸她的胸脯,虽然不太卫生,但她本身不是多汗的人,所以她接受得到,也被他训练到遗忘了卫生问题,可现在的……实在太重口味了,她接受不到,她一天上了好几次洗手间,那里这么地脏,他怎可以用嘴碰那里的? 耿子騫故作体贴地道,但噙在唇上的笑容却欠揍得很。「没关係,我会帮你洗乾净的……」尾音隐没在她狭窄潮湿的甬洞里,然他无视她的回绝,伸舌,开始了清洗工序,灼热的舌拭帚柔软内壁的每一吋,他舔得颇为仔细,几可刺激她每一根快感神经。「啊不——」 她想躲避、推开,但她一方的腿与腰侧都分别被一隻有力的大手箝制着,没法将心中所想附诸实行,仅能待在原处羞耻的感受对方舔她的耻处、喝她的蜜液。 蜜泉倾泻而出的一瞬,她感到极为羞耻,巴不得拿棍打扁自己,她拚命跟自己说这是平常事,但空气偏要传来不平常的啜饮声。小鬼对她做的行为非常不卫生……明摆着是挑战她底线,可无奈的是她感到羞耻的同时,又诡异地感到舒爽。 在楼格格备受文化衝击的时候,精壮的男躯重新覆上她娇软的女躯,俯首靠近她的耳畔低语:「牛奶蜂蜜味,我肯定。」 灼热的呼息伴随着低磁的男音鑽入耳中,拂过她每一根敏感的细毛,惹得她瑟缩了下,他是为了确认这个才对她做这种不卫生的事吗?! 13我会要你死在床上,而死因则是跨下风(慎) 「是不是?」耿子騫又问,鍥而不捨,得不到答案就半威胁不无辜地吓唬她来着:「如果不是的话,那我再喝一遍再猜——」 惊闻骇人试味方式,楼格格二话不说就拋却剩女不该有的矜持,环抱他宽厚的肩背,红着脸坦白:「是呀是呀——」该死的牛奶该死的蜂蜜该死的小熊维尼!她以后都不光顾迪士尼! 得逞的笑意跃现,耿子騫唇贴她的耳窝,取笑道:「早点承认不就好嚕?」 闻出他字里行间的得意忘形,楼格格心里有点不甘不禁小声咕嚕:「小鬼。」明明是个小鬼而已,却老是把她吃得死死—— 她抱怨的声音虽小,但耳尖的耿子騫还是听见了,明知故问:「你刚说什么?」 身处于劣势,楼格格自是不会傻到在这个当口呛声,实行四两拨千斤直接含混过去:「什么都没说……」 自恋的弯弧增添了几分恶质成份,耿子騫调皮地朝她耳中吹气,嘎着嗓道:「话说我有点喉咙痛,你要让我多喝点蜂蜜来润喉……」 蜂蜜?!刚意识到他暗指的是什么来着,高壮的男躯已挪移到她的下身,两片湿漉漉的花唇再次被邪恶的唇舌缠上,而她只能在他高超的舌技下醉生梦死。 蜂蜜什么……这个小鬼真是非常讨厌,怎可以毫无忌惮地一而再、再而三对她做出这种不卫生的事来…… 「啊……」很脏很脏……但向来爱乾净的她开始有点喜欢脏兮兮的感觉…… 正因为小鬼做的好事,她上班时在茶水间听见同事喉咙痛要喝蜂蜜时,起了生理反应,惊得她得在其他同事投来的奇怪目光底下衝去洗手间好生冷静一番。 总之,自从小鬼闯入她的生活后,她平凡的剩女生活开始变得不平凡。 也不晓得是不是鬼迷心窍,她糊里糊涂跟小鬼展开了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关係,但小鬼的身份既不是男朋友,又不是情人,她也不晓得他算是什么东西,只知道他三不五时跑来打乱她井然有序的生活。 为警惕自己别再沉迷于这种与原定计划偏离太多的关係上头,楼格格别开眼,不再看那结合了力与美的背部线条,朗声宣佈:「小鬼,我决定好明天找个成熟的事业型男来爱我,你别再三不五时跑来我家捣乱了——」 结果,她的宣告得不到对方的听话配合,只换来被推倒兼恐吓的下场。 「你儘管试试看,我会要你死在床上,而死因则是『跨、下、风』——」耿子騫态度强势地道,高大宽阔的身躯遮去了大部份光芒,在背光的情况底下,阳光气息大减,多添了几分男性与生俱来的压场迫力,简单一个凝视均能让她心跳。 「你——」这个小鬼怎会知道她最担心的事? 「是不是感到很奇怪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心事呢?」耿子騫掀唇笑问,笑容坏坏的,带有几分痞子味儿。 「我……晚上说梦话?」楼格格费劲猜忖,还是笔电?但他哪知道密码…… 14我要你死在床上,看你还怎样找老头来爱你 耿子騫闻言咧唇一笑,不甚正经地道:「是啊是啊,你整晚都在表白说你有多爱我,害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楼格格不是无知少女,故马上晓得自己被摆了一道,气得指着对方的鼻子直斥,压根儿遗忘了要维持成熟的大人形象。「死小鬼!你在骗我——」 宠暱的意味染上方唇,耿子騫擒过那隻无礼的小手,将其制服在她的脑侧。「我怎捨得骗你,你这么爱我……」耿子騫痞痞地道,明明一副痞子样,但她就是有点心猿意马。 「你——」楼格格一时脑便秘想不出用作扳回一城的话,便发晦气伸手推开他:「果然小鬼都是很幼稚的,我明天就要找个成熟的事业型男来爱——」 但他体格精壮强健,她非但未能推开那俱如铜墙铁壁,还反被他一把推回床上去,他手劲很大,出手制服她时,半长不短的黑发因他的动作而轻拍他俊帅的面容,那狂傲的姿态阳刚无比,有几分像年轻时的谢霆锋,害她有点怦然心动。「你儘管试试看,我今晚就要你死在床上,看你明天还怎样找老头来爱你——」 他明明是小鬼!她心动干嘛?「不是老头,是成熟!你这种口吻用来恐吓无知少女还可以,吓不到我的……」她就算没在职场打滚十年,但短短两年时间已让她见尽不少人生百态,像他这种小鬼能做出什么,她心里有谱。「杀人要坐牢,误杀也要坐牢……你这么年轻,还有大好前途,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小鬼都是『幼稚』的,所以是会做『蠢事』的——你需不需要见证一下?」耿子騫神色凛然道,少了爽朗笑容的俊美面容显得有点阴沉恐佈,一双向来湛清的蓝眼眸色深了几分,投在她身上的目光颇为深沉,有别于平日,盯得楼格格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洒个一地都是,不得不让步。 「你——想怎样?」楼格格故作淡定地问,但唾液却不断涌上喉头洩漏她紧张的事实。 英气十足的眉往上挑了下,耿子騫冷绝地道:「你主动亲我一口的话,我就原谅你。」不但表情嗓音很冷,就连眼神都很冷,彷彿变了另一个人似的态度吓唬到楼格格,她纵不惯做主动,还是做了主动,颤着伸出两手捧着那张忽然变得冷峻的俊美脸蛋,战战兢兢地印上那张方正的唇。 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后,楼格格便退开,可一隻有力的大手却选在这时探向她的后脑施压,使得她再次撞上那张有型的唇,感受对方那来得汹涌澎湃的热情。 激吻过后,爽朗的笑容重新爬上那张轮廓深邃的面容,耿子騫在她额上印下轻轻一吻,嘎声讚叹:「这样就乖了。」 乖什么乖?她又不是小女孩……而且早已过了被男生捧在手心里宠的年纪,这个小鬼真是……明明她才是比较年长那位,怎么每次在这张床上,她都会有种比他小的感觉?偶尔甚至会觉得自己是个小女孩?不只在床上,每每单独相处时,她都会觉得他比她还要成熟……他明明只是个比她小八岁的小鬼而已! 15我这副老骨头都快要架散了(慎) 第三章 近来,他发现自己变得不像自己,过往他最鄙视的是那些缠人的女人,可现在缠人的人是他,她越是要避他,他越是要缠她,坏心眼的爱看她被缠到无力反抗的无奈状。他亦发现自己有处女情意结,他庆幸她没经验,他总是以她的第一个男人自居,甚至想过綑绑她,要她眼中只有他没其他人,包括她的偶像小布。 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亦想成为最后一个,越跟她相处,佔有欲越强,到他发现自己有衝动剥夺她自由时,他便晓得自己爱上这个老是年龄歧视他的女人。 他知道她介意他年纪比她小,年龄的差距他改变不了,能改变的就只有态度,故他努力入侵她的生活的同时,也在努力变得像她喜欢的思考成熟型。 他爱她,也要她爱他,不准她再把他当成小鬼来看,他要成为她生命最重要的男人,不是小鬼,故挤进她的人生计划里成为了他近来追加的人生目标。 因为是目标,所以不怕被拒门。 「格格,有想念我吗?」 「没有!」楼格格肯定地答,大门只开出一条缝,压根儿没邀他进屋的意思。 用力抿抿嘴,耿子騫故作抱怨地道:「你真残忍。」但眼中没反映对应情绪。 选择性忽视他耍宝似的造作表情,楼格格切入重点,问道:「你怎么来了?」 「想你就来了。」耿子騫理所当然地道,一点都不怕肉麻。「你不想我来吗?」 楼格格看着他的灿烂笑容好一会,才语意不明地道:「……但我明天要上班。」 「所以呢?」耿子騫耐心地问,强抑下擅闯民居攫起她扔她到床上的衝动。 她思考一阵,提出进屋条件:「……你答应我不会发情的话,我就让你进来。」 「好呀,我答应你。」耿子騫爽快答应,连片刻思考都不用,笑容好不真诚。 可真诚笑容的背后却是个大骗局,皆因耿子騫一进门没几秒鐘,她便被缠上。 「耿、子、騫……你骗我……」楼格格气弱柔丝地抱怨,疲累的身躯持续承受着规律有致的撞击。「你明明答应了不会发情的……」 一抹坏笑于方唇浮现,耿子騫故作无辜地道,将责任卸到她身上去:「我没发情啊,是格格突然兽性大发,我是个好人,所以使尽浑身解数来满足格格——」 「你——」她脑筋转数慢,在这个节骨眼儿自是反驳不能,唯以损人来挽回一点面子。「死小鬼。」 耿子騫闻言不悦,握紧她两边大腿,加快进出的速度。「这样还像小鬼吗?」 「子騫……慢、慢一点,我快散了——」楼格格哀叫连连,拋弃面子拚命求饶,可他非但没听从指示,还故意加速作对。「你还未答我,这样还像小鬼吗?」 「更像小鬼……」楼格格艰难地道,嫩唇吐出来是掺杂了吟哦的断句。「就只、有小鬼才会、会有用不完的体力,像是有活跃症似的……」 颇为中听的补充令他不满全消,另因心怜她平日工作辛苦而缓下速度,省得她过劳,但每下都很有力让她吃不消。「原来是指这个……你现在的体力都不错。」 「不错你的头,我这副老骨头都快要架散了……」楼格格抱怨地道,两条藕臂攀上他宽厚的背,主动抱着这个老是让她吃不消的坏小鬼。 不满她总是把老字掛在唇边间接提醒他她介怀的年龄差距,耿子騫俊眉微蹙了蹙,耐心纠正她的错误心态道:「你现在的体能比之前好了很多,根本就是你平日少做运动才会见吃力,我不按时拉你做运动,你的体能只会越来越差——」 可楼格格依旧固执己见。「别把话说到你很为我设想……」 「我是在为你设想啊……」耿子騫有点气馁地道,可生性乐观的他很快便回復平日那副不正经的嘴脸。「不过我承认有一半是为我自己设想的。」 楼格格下意将他的调情归类为孩子气的想法,没好气地训斥:「死小鬼……」 殊不知简单三隻字的魔力大到足以换来更加猛烈的撞击,她这回连求饶的能力都没了,只能不断在他身下喘息呻吟,感受那份火热激情,直到被顶得抖颤不已的花芯惨遭沸液淋头,她都还没察觉到那是自己口误惹来的灾难,纯粹觉得年纪小的男生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为何物。 经过一场激烈的性爱后,她高潮馀韵未过,下腹微微痉挛着,白浊液体如小溪沿着湿润的大腿而下,滑过黑丝袜,画面淫靡不已,看得他喉乾舌躁,巴不得抓着她再战一场,可她极度疲倦的嗓音却在他打算将想法附诸实行的时候飘来。 「欸……我明天一定会腰酸背痛……」 如今的她只套着衬衣、黑丝,像摊春水般瘫软在床上,不经意流露出的任君蹂躪模样轻易挑起他的快感神经,他想随心所欲、想在她体内恣意奔驰,享受性爱带来的美好滋味,可另一方面,她的疲累又让他心头一揪,就连他都开始觉得她说他像小鬼有据可寻,他对着她总是冷静不来、耐心不足,明知道不能急进,明知道要放慢脚步迁就她,但他每每嫌她思考慢、步调慢,使得自己更急躁衝动,更想快快洗清她脑袋里的古旧思想,不再因为年龄差距而将他拒于心门之外—— 「那我帮你洗澡当是赔罪吧……」耿子騫低声下气地讨好,盼能取回失分。 全身瘫痪的她犹豫了下才接受帮忙,并附加条件:「……但不可以发情啊。」 获得恩准,耿子騫释怀一笑,笑容灿烂如阳光:「知道了——」 16 有没有兴趣跟我洗一次真正的鸳鸯浴? 言毕,他将彼此身上仅馀的衣物脱掉,便打横抱起疲软的女躯往卫浴间走去,身材高大的他毫不在意要与她挤进狭小的浴缸里,相当享受彼此紧贴的感觉。理所当然地,他没忘记自己有任务在身,他取过莲蓬头、试水温,才将温水喷洒到她身上去,冲湿彼此,然主攻她腿间的性感地带。 替她做水力按摩的同时,大掌缓慢有致地按摩她的大腿内则,舒缓她紧绷的每一吋,他的指掌粗礪带茧,与她的稚嫩形成强烈对比,不存挑逗成份的肢体接触都能带来快感,她轻慄着,舒服得闔眼感受着,一直单凭感官感受这一切,直到她感觉到腿根被包覆,才惊醒过来,她立即严重警告身后的男人,但出来的嗓音却因她过于疲累而少了点威势自信。「耿、子、騫,你说好了不发情的……」 「你不是说怕明天会腰酸背痛?我在替你按摩一下……」耿子騫无奈地道,他口动手未停,续温柔地按摩着她腿间的嫩肌。「还可以吗?」 在那温热大手与喷头水力的双管齐下,稍为舒缓了肌肉因过劳的痠疼,她可以清楚感受到流连于他指掌间的怜爱与疼惜,有别于平日几近可灼伤人的热情,如今的她能感受到让人窝心的温柔,她有点喜欢,故没再拒绝,但也没忘叮嘱他安份守己,就担心他的热情会烧光罕有的美好感觉。「嗯……不可以发情啊……」 「知道了……」耿子騫无奈地应允,继续比禁欲还要艰鉅的工作,强逼自己即使听着伴侣在自己怀里呻吟,都要手脚安份不能造次。 可任他自制力再强,都制止不了生理反应……更遑论能暪过坐在他大腿上的她。「我真是会生气的,我一生气就会把你丢出去,到时你怎样装可怜也没用……」 「知道。」他咬牙道,强逼自己想神奇宝贝,别再冒弹珠超人弹珠的画面。 当脑中浮现出皮卡丘边喊皮卡边使出十万伏特一幕的时候,他被雷到没了性致,可以安份地继续尚未完成的大业,为免发生同类型事件,他边帮她洗边哼着神奇宝贝的主题曲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感知他的男性化没再顶着她的花缝,楼格格才放松下来,挨进他的怀里享受他的服务,为痠疼得以紓解而发出舒服的叹息,另因为他在哼神奇宝贝,所以她满脑子是不断在皮卡地叫的皮卡丘,压根儿没联想到色情的地方去。「你是不是经常跟女人这样做?」 耿子騫动作一顿,问:「你指像现在?」 「对啊……」楼格格虚应,闔眼由得他操作。 「第一次。」耿子騫真诚地答,大手探向摆放在缸边上那支印了小熊维尼图案的沐浴乳。 「怎可能?」瞧他手法的纯熟程度跟热衷程度就知道他很有经验—— 「什么都不做、安安份份洗澡倒是第一次啊。」还要边洗边哼神奇宝贝—— 楼格格了悟过来,不禁慨叹起来,语息间掺有一丝不显着的羡慕:「连洗个澡都要这么忙碌,年轻人真是年轻人,体力这么地好……」 「其实你的体力也算是相当不错的,就平日少做运动……」耿子騫有感而发地道,说话的同时挤出沐浴乳液,将揉搓出来的泡沫均匀地擦揉她身上每一吋幼滑的肌肤,他动作温柔,不含半点挑逗性,可那隻沾满泡沫的大掌所到之处都能带来难以言喻的感官刺激,相比起平日的爱抚,这样的抚触更能使她心跳。 当她瞥见他像是替她穿丝袜般托高她一腿,两隻大手握着她小巧的脚裸,藉着带温的泡沫作媒介顺着小腿的美丽曲线而滑,扫过敏感的大腿,来到脆弱的腿根处时,她的快感神经几乎绷断了,脑袋里的皮卡丘全都跑掉了,留下来的就只有不久前才经歷过的欢爱画面。 感知下腹开始有抽动跡象,她仿效他哼起神奇宝贝来着,但未能及时掩饰出现在她身上的生理反应,就在耳畔传来那把带笑的男音的时候,她便明瞭这一点。 「有没有兴趣跟我洗一次真正的鸳鸯浴?」 17 不乾净就再洗,洗到乾净为止嚕 「耿子騫。」楼格格语带警告地低唤。 「我只是开玩笑而已。」耿子騫半开玩笑道,态度依旧不正经,但口吻里却掺着一丝不显着的失望,可他把情绪藏得太深,而楼格格又惯常地只顾着自说自话,未有察觉到这一点。 「我才不要在平日做额外的体力劳动……」连跟他上床都不想,她不是不喜欢跟他上床的感觉,而是她每次做完第二天都会不够精神上班。 「即是假日就可以?」耿子騫立即追问,从天而降的希望取代了脸上的失望。 楼格格微愕了下,轻斥:「小鬼真是小鬼,满脑子色情,整天都在发情……」 耿子騫非但没否认,还痞笑补充道:「小鬼就只会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发情。」 楼格格闻言心一跳,呛回去:「但喜欢女人有很多个,你少说了这一句。」 「对啊,有很多个……」耿子騫笑着附和,另取过莲蓬头冲走她身上的泡沫,让空气充满牛奶与蜜糖的香气,他喜爱的香气,不过他最爱的还是这个时刻散发着这种香味的女人。「第一个叫格格,第二个叫格格,第三个都是叫格格……」 「噁心鬼,口甜舌滑……」楼格格轻责,没自信的声音乍听起来添了几分娇嗔意味,教他心中一震,不住伸长两臂搂抱她的腰身,脸穷往她的颈窝贴,「『口甜舌滑』的人是你啊……」他低喃自语,近乎痴迷地嗅闻她肌肤上的奶香,肉麻情话说起来脸不红气不喘。「不对,你全身都又甜又滑……真是想一口把你吃掉。」 他低嘎的嗓音在灼热气息的包装下带着侵略性,直教她身心为之一颤,但她心动过后的反应是斥喝——「耿子騫,不准发情!」她怕血气方刚过头的他会忍不住在浴缸里将她就地正法。她明天要跟大客人开会……绝不能让他纵欲无度! 「真的不准?你有反应啊……」他漫不经心地提醒,掛在唇畔上的笑坏得很。 知晓他话中的暗示,楼格格恼羞成怒,口吻欠佳地呛声,极力捍卫自己的名声:「这——是我的事,总之你不准发情,你每次发情,都会弄到我很累……」 「知道了,公主大人。」耿子騫故作恭敬地应,那抹坏笑上隐含几分宠暱。 再次获得保证,她才安下心来继续享受他施予的,另惯常地唉声叹气,慨叹自己青春不再:「欸……很累,明天又要上班,做学生真好,喜欢翘课就翘课……」 他惯常因她不甘于现状又向现实低头的态度而蹙眉,并提议:「那就别上班。」 下意认为对方又在敷衍自己,楼格格有点烦躁地反问:「怎可能别上班?」 「你不是不想上班吗?为什么要虐待自己?」耿子騫每次都很没好气地问。 「因为我是成年人。」楼格格每次都理所当然地答。 她向来顽固如牛,他自知不可能短时间内纠正她的价值观,故他没执意马上纠正她,仅体贴地问:「那公主大人……要不要先靠在小人身上小睡补眠?」 「你保证不会发情?」她语带质疑,小心眼的认为他前科屡屡不会改过自新。 「不会,人头担保。」耿子騫用力保证,但给人的感觉还是很不正经,楼格格虽有疑虑,但最终还是因为太累不想动而选择相信。「那你记得洗完叫醒我。」 「知道了,公主大人。」耿子騫故作唯唯诺诺地道。 两眼一闔,她不消一会便在他怀里沉睡,她白天要上班,晚上要赶报告跟应付小鬼,故她一放松下来就睡死,到她被闹鐘吵醒的时候发现自己不是裸着身子在浴缸里,而是穿着睡裙在床上,唯一不变的是,她还是待在他温暖的胸怀中。 她感到有点震惊,一面茫然的接受他一记早安吻。「早安,公主大人。」 他有守信没发情,其实他守信是应份,因为她原本就不打算招待他,是他利用她对小鬼没戒心这一点混水摸鱼混进来,但她还是因为他的听话而感到窝心。 也许是母爱氾滥之故,她听见自己主动邀约的声音。「你礼拜六晚有空吗?」 「有,怎么了?打算约我逛街看戏吃饭游夜市吗?」耿子騫笑容痞痞地问。 她低眸沉思一会才用谈公事的口吻问:「要不要跟我洗一次真正的鸳鸯浴?」 耿子騫闻言一愕,但脸上的错愕很快便被喜色所覆淹。「要,我保证会将公主大人洗得乾乾净净——」 彷彿笑容能透过空气传染般,楼格格想忍住不笑,但嫩唇还是不受控地微微往上扬,可她还是有维持形象,如女王般下令:「不乾净就唯你是问。」 「没关係,不乾净就再洗,洗到乾净为止嚕——」他对答如流,幽默感十足。 明摆着是为自己谋福利的保证令楼格格哭笑不得,不知该怎样接话才是,不过她也不用为这个问题烦恼多久,皆因他将她的接话时间擅自更动成接吻时间。 这个小鬼真是让人吃不消啊……不过最让她这个老人吃不消的是礼拜六晚在浴室里的种种,实在令她不住慨叹:时下的年轻人真好体力啊…… 正所谓有一就有二,除非月事来了,不然每个礼拜六晚都是洗鸳鸯浴的日子。 ※※※ 18 她说:「他、他是我表弟——」 「叮」的一声,楼格格一听见硬币撞上地面的清脆声音,便反射性掉头捡钱,结果发现后方有人比她更早一步弯身捡钱,她的目光向来对钱对金之类的东西特别敏感,总会多望几眼,结果就是因为这几眼,她就对上了对方的视线……咦?! 「格格,很久没见了,上次的同学会怎么没出现?」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倒楣,难得鼓起勇气与小鬼一起出门、还在挣扎要不要跟小鬼做些一般情侣会做的事时,会遇上几乎有一年多没见面的大学同学…… 楼格格心里大叫救命,要是旁边有个洞的话,她会毫不犹疑地将小鬼推下去,别让这个大学同学发现他的存在。 「因为那一阵子赶交报告,所以抽身不下——」楼格格急急答话,盼望话题儘快结束,对方不会太在意小鬼的存在,可惜事与愿违,对方还是留意得到他的存在,留意也罢了,最无力的是还要对他產生好奇。「工作要紧,下次再约吧,这个……是你的弟弟?怎么没听过你说有弟弟?」 楼格格顿感百口莫辩,她分别望了眼两张期待下文的脸孔,暗咬咬牙,略显艰难地逸出涌到嘴边的合适答案。「他、他是我表弟——」 然她敏锐的感觉到有股黑色的气息在附近匯聚,但她还没来得发察看小鬼的表情,便被大学同学的询问夺去了注意力。「有个长得这么帅的表弟怎么不介绍给我认识?」 ?!她对小鬼產生兴趣吗?还没理出个所以来,大学同学便直接跑去认识那个被她冠上表弟之名的男人。「人家的表弟,有没有女朋友?」 糟糕了!他会答什么?千万要配合她,别乱答!在楼格格思考着要不要打眼色要小鬼配合她的说法的时候,小鬼衝着她无比灿烂地一笑:「『表姐』?」 小鬼的笑容很阳光,却诡异地温暖不了她的内心,她没细想为何,强抑下油然而生的恐惧感,跟着他笑应话:「……是?有什么事呢?『表弟』。」 「阿『表姐』你有没有男朋友呢?」耿子騫咧开大大的笑容问道,他目光不锐利,可她有犹如芒刺在背之感。 楼格格暗打了个抖,才没自信地答话:「……没。」 言毕,耿子騫目光微闪,但她还来不及捕捉他眸里那抹转眼即逝的晦暗情绪,他便把脸转向大学同学,淘气地道:「我现下是单身贵族——」 「怎么答有没有女朋友要先问过表姐?怕说没有会被取笑吗?所以要找个伴吗?真是很可爱——」 英眉一挑,耿子騫瞅了眼楼格格脸上有点掛不住的业务笑容,便给予合理的解释:「『表姐』都没男朋友,我做『表弟』的怎敢比『表姐』早一步有着落?」 大学同学闻言像是发现了实藏似的眼睛发亮,将动机和盘托出:「没女朋友的话,我介绍女孩子给你认识,人家的表弟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只要『表姐』不介意的话,我这个做『表弟』的又怎会介意呢?」 「人家的表弟好样儿!格格你有这么贴心的表弟真幸福——」 「还、还可以啦……」楼格格当下应得很心虚。 心惊胆颤地应酬完毕,楼格格已感身心俱疲,最悲的是还有更累的在后头。 一进屋门被甩上没几秒,耿子騫便强搂过楼格格的细腰,发了疯似的横蛮地蹂躪她的唇瓣,磨得她嘴唇生痛,她想要挣脱,却惨被箝制得更紧,施暴者还猛向她后脑施压,使得那根到处肆虐的舌头更能深入她的喉咙。 楼格格被吻得换不过气来,脑部一度缺氧,到新鲜空气得以重回肺叶的时候,人已被推倒在软硬适中的沙发上,背心洋装裙的一方肩带歪到臂上去,里头的胸罩被扒掉。 他发情乃是家常便饭,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楼格格今回却感到有点不满,虽不高兴,可她还是有捺着脾气问道:「你脱我衣服干嘛啦?」 「还能干嘛?」耿子騫态度恶劣地反问,然像是要惩罚她似的啃咬泛着奶蜜香的颈脉,而大手则报復般隔着洋装将一方软嫩用力揉搓成各种不规则的形状。 她自然晓得他想做什么,但好端端一个假日得坐在咖啡室里听着大学同学非常热心地介绍亲妹表妹堂妹什么给他认识,而他又好似很热衷的模样已教她一肚子气,不能很好脾气地配合他的需索。「我今天很累,你找年轻的妹妹玩不行吗?」 「我要到哪里找年轻的妹妹玩?」他不满地问,大手发狠直接扯掉她的内裤。 「我同学不是将年轻妹妹的电话给了你?」楼格格态度欠佳地提醒。 耿子騫闻言一顿,动作放柔,掏出一方软乳舔弄吸吮着,没再像刮颱风似的。 「表姐,你是在呷醋吗?」他含糊地问,另一手则隔着黑丝扫着她的腿后。 「我没呷醋……」楼格格表面淡漠地道,实则心虚得要命。 「只要你肯承认我是你的男友,就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他耐心诱哄道。 心弹跳了一记,楼格格固执地纠正:「我们没在交往,你不是我的男友。」 「也是呢……」耿子騫自嘲一笑,讽言,字里行间掺杂着令她心酸难受的悽酸。「我算是什么?充其量是个拐『表姐』上床的『表弟』而已,是不?『表姐』。」 被质询的一刻,她选择了沉默,由得他逕行将她的反应解读成——默认。 那天,她确实是在呷醋的,但没有承认的需要,皆因承认了一项,她就得承认多一项,但她不可能承认另一项,因为他不会是她人生计划里头的那个人。 ※※※ 19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二十八岁很老了 曾有人说越了解越爱,但她反而相信因了解而分开的说法,皆因她有感越了解分歧越大,甚至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不仅仅年龄差距,还有价值观差异。 小鬼是个对未来有憧憬的人,他想创立游戏公司,所以想进台大主修计科,但台大是台湾最顶尖的大学,小鬼好动贪玩做人又不认真怎可能考进台大?青春从来都是卸责的藉口,说些不负责任的话,做些不顾后果的事,她曾年轻过,所以知道年轻人都爱空口说白话,相信小鬼都不会是个例外。 不过无论他是不是个例外,无论她喜不喜欢他,他们的关係都不会有改变,故她在庆祝他进台大成为计科生那晚向他宣佈她的决定——「我下个月结婚了。」 由于她被他搂在怀,故她可以清楚感觉到高大的男躯因她的话而剧烈一震。 原以为他会像个小鬼似的向她发脾气,怎料他却表现得异常平静:「跟谁?」 也不怕尷尬,楼格格坦白交代:「我的上司。」 「他比你年长?」耿子騫又问,嗓音平静依旧,颇像暴风雨的前夕。 楼格格沉吟片刻才回答:「他比我年长两岁……」 听罢,耿子騫再也按捺不住脾气,抱着她翻身,把她困在身下,愤慨地斥责她的死脑筋:「都快两年了,怎么你还在介怀年龄差距的问题?」 儼如不满被人道破心事,楼格格立马解释,毫不畏惧上方那个面色越来越难看的男人:「不是!是价值观不同,我跟你不同,我年纪不小,我快三十了——」 「你二十八而已。」他没好气地道,她的一成不变让曾经的有趣都成了折磨。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二十八岁很老了,我曾计划过将来,二十四岁大学毕业出来社会工作,二十六岁谈恋爱,二十八岁买房子结婚,三十岁生孩子,如果有能力就送孩子到国外上大学,五十岁还完贷款——所以现在是时候结婚。」 每每一谈到这些,她的立场坚定如顽石,风吹雨打都屹立不倒,而耐性不足的他往往会由最初的引导感化,演变成让步妥协。「……你就不能等我毕业吗?」 心驀然漏跳一拍,楼格格在两道专注深情的目光底下,唇试了两三回才能颤出声音来。「等到你毕业又怎样?」她没需要为他一时的执着而放弃到手的幸福。 「我会跟你结婚的。」耿子騫理所当然地道,表情诚恳得教她心头又是一颤。 不过感动归感动、现实归现实,身为成年人要着眼于现实:「结了婚又怎样?你有能力买房子吗?你会肯放弃追求理想配合我做一个朝九晚七的白领吗?」 「结婚就结婚,为什么一定要连着买房子?」耿子騫焦躁地问,耐性全失。 「因为两个人走在一起就需要一个家。」楼格格捺着脾气地道,可她的解释只招徠争拗,间接让她瞧清彼此之间的分歧有多大。 「那租就可以,根本没买的需要……为什么没事要虐待自己背债做房奴?」 「租不长久的,要是之后有了孩子就不适合搬来搬去,所以我才说不仅仅是年龄差距问题,而是价值观不同的问题。」楼格格耐着性子解释,正如他总是说没理想的人生活就像行尸走肉而她不认同一样—— 「不,是年龄问题,你的人生计划里早就排除了所有年纪比你小的男生——」 「我只是排除了所有思想不成熟的男生——」她澄清,不满他扭曲她的意思。 明摆着是指桑骂槐的一番话使得耿子騫不悦透顶,终究忍无可忍大发雷霆:「不用兜大圈来道我不成熟,反正你早就习惯用年龄来规范我的思想——」 「我没用年龄来规范,而是你的思想跟脾气根本就跟你的年龄成正比。」楼格格试着耐心地道,可出来的口吻还是有点衝。 「我不是不懂你说的,而是我觉得没必要委屈自己过这种公式化人生——」 「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只想像普通人一样过着普通的人生——」不要新意不要惊喜,她只要平稳安逸无风无浪即可,可他就爱追求她无福消受的冒险刺激! 「你简直走火入魔,用年龄规范我也罢,还用框框来规范自己的人生——」 近乎詆毁的一席话挑起了她敏感的神经,楼格格生气过头,狠下心肠放话:「我跟你说我结婚的事不是要徵求你同意,而是想通知你今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今晚过后,麻烦你别再上来找我,就算你来了,我都不会再让你进来——」 撂下狠话后,楼格格推开上方的男躯想要起来,可他却一手把她推回原处,还用力压着她的肩。 「你——干嘛啦?我都说了我要结婚了——」楼格格难掩激动地想要责备他孩子气的行为,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一把平静异常的男音于头顶暴起。 「你不是说今晚是最后一晚吗?」耿子騫淡问,表情平静得令她为之惊惧,尤其是当她发现自己再也没法在那双蓝色眼睛里找回两束几可灼伤人的火焰时。 「好聚好散,就当作是作为砲友的送给你的结婚礼物。」耿子騫事不关己般平述,尾音隐没在她微张的嫩唇里。 砲友……她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就是年轻人口中——床伴的暱称。 的确,他好听一点是叫床伴,难听一点,他什么都不是。纵然她每每在口头上都不愿承认他的身份,但事实上她的内心深处早已把他当成是男友来看待。 偶尔间,她甚至会想如果自己晚八年出生就好了,就不会有年龄差距的问题存在,那她就可以像其他学生妹一样可以无视现实考量跟他在一起。可惜,她比他年长八岁,身上又有太多包袱,所以他们的关係结束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做法。 今晚是他们的最后一晚,她纵有不捨也得捨,皆因过了今晚,她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所以她首次做主动,在两道错愕的目光底下,两臂主动圈缠他的颈脖,模仿他平时吻她的方式回吻,主动回应这份她充其一辈子都无福消受的热情—— 20 「二少爷他……在忙……」 第四章 耿家。 偌大陌生的卧室里,只有穿着婚纱的她与穿着礼服的丈夫,她不是未曾接触过床事的慒懂少女,但她此刻却感到相当紧张,裙下的双腿併拢又併拢,哪怕会拉伤红肿的腿根。经新娘房里的一番折腾后,她一整天下来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几乎每走上一步都拉伤被磨损得很悽惨的柔嫩肌肤,痛得她咬牙切齿,可她却要装佯没事人一样极力表现庄重得体,未敢在人前有半分差池失礼。 丈夫是她的上司,不论里外都接近完美,他没运动型的健硕,但有着模特儿的骨架,且斯文俊秀,是每个女人趋之若鶩的青年才俊,也是上市公司的副总经理,薪金丰厚有车又有房子,她跟丈夫的感情非常平淡,没激情没浪漫,没亲热没热吻,最多只有偶尔的牵手与绅士式拥抱,感情基础建筑在公事上头,约会地点公式化,离不开进餐听音乐会,虽说每次进餐有将近九成时间用来谈公事,每次音乐会都是她听不懂的古典音乐,但平淡的爱情才是她所追求的,所以当丈夫主动提出结婚时,她二话不说就答应,毫不在意对方没花没戒子没花心思去求婚。 丈夫的家族背景相当复杂,父亲有数名妻子,所以他有不少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丈夫是二房所生的,而子騫则是他唯一同父同母的血亲。 她是直到拍婚纱照那天才知道这件事,子騫很少提及自己的家事,她连子騫家里有多少个弟兄姊妹都不知道,所以她一直以为丈夫跟子騫同姓耿又混血是蓝眼纯属巧合,殊不知他们是直系血亲。 当天的情况相当尷尬,她是换上婚纱后走出试身室那时看到穿着黑西装的子騫,她从没想过半个月后还会见到子騫,也没想过彼此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遇,更没想过他是她婚礼里的伴郎,最令她难以置信的是——他竟然是她的未来小叔。 直到这一刻,她仍记得他当时的震惊表情,但错愕转眼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灿烂得可怕的笑容,他的笑容灿烂如昔,可那双蓝色眼睛浮现慍色与及别的情绪,她读不懂,也猜不透,只知当他笑着唤她一声「嫂嫂』时,她感到心寒至极。 她曾为如何掩饰跟子騫的过往而烦恼,可子騫却摆出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教她完全反应不过来,唯能被他牵着鼻子走。除了拍婚纱照那天外,她没再见着子騫,而他没找上门,也没联络她,她臆测不到他背地里有否向丈夫透露什么来着,故她一直挣扎着应否向丈夫坦白,一直都战战兢兢的度日直到婚礼举行当天。 她以为丈夫在婚礼前没提出退婚就意味着子騫未有将旧事翻出来,当真有实践他口中的「好聚好散」,故她不曾料想过子騫会在新娘房里对她做出近乎强暴侵犯的事宜来……他过往不是没主动求欢,只不过如此粗暴倒是第一次。 那时的她感觉不到一丝快感,只感觉到痛,撕心裂肺的痛。 短短十多分鐘却漫长得难熬如数年。 而现在是新婚之夜,任那里再痛都得与丈夫行房,若藉口推辞,她担心会惹丈夫不快,也心虚的怕丈夫会察觉到异样……可无论怎样也好,她都希望先洗个澡洗净那里,不想被丈夫发现自己的不忠,即使是被逼就范亦不希望让丈夫知道。 「子默……」 正当她打算礼貌得体地向丈夫转达先洗澡后上床的想法时,丈夫抢先一步开口。「格格今天都很累了,早点洗澡上床休息吧。」 有点始料未及,她盯着时刻温文如绅士的丈夫看了好一会才应话:「……嗯。」 新婚当晚,丈夫没要求行房,她百感交杂,既欣赏丈夫的体贴,也松了口气,却又感到忐忑不安,就怕丈夫会从她身上发现些许端倪,更怕子騫会背着她跟丈夫说了什么,故她未敢追问为何,仅带着不安疑虑和丈夫大被同眠到翌天早上。 由于丈夫工作量大难以抽空,故婚后没出国度蜜月旅行,不过丈夫工作再忙都会准时回家吃饭,可丈夫从没提出行房要求,各睡一方,再亲密都只停留在轻搂浅吻的初段,既没热情的搂抱深吻,更遑论说有激情的爱抚。即使她破例做主动,丈夫每次都会衝着她抱歉一笑,婉拒她的求欢,并在她额上留下一吻示歉。 为此,她曾向耿家的家庭医生探问过丈夫的身体状况,结果发现丈夫的情况的确如子騫说的那样,因为丈夫先天心脏不好的关係,不可能做剧烈运动之类会严重加重心脏负担的活动,而性行为亦被归纳为剧烈运动之一。 所以,丈夫不是因为子騫告密而拒绝行房,而是因为生理状况不许可。 换言之,她会像子騫说的那样得过一辈子守活寡的生活,除非她的丈夫不顾性命安危拿身体来冒险,不然她以后只能过着这样的生活。虽说她老是自嘲是老人一名,但她真是不想过这种生活,她才二十八……人生路还很漫长,假若她没尝过性爱滋味的话,她或许不会对没床事这回事如此介怀,偏偏子騫就是一个很热衷于床事的热情男人,热衷之馀亦令她不觉间习惯了这种亲密事宜。 丈夫很温柔体贴,婚前相敬如宾,婚后亦然。婚前,她觉得这种成人式的理智爱情才适合她,没压迫感没过激情绪,也不会要她手足无措,虽平淡,但那是她所憧憬的距离感,使得她每每不住拿子騫的热情来与之相比,每每觉得舒服多了,可婚后的平淡却让她感到生活枯燥乏味,甚至开始对这份如水般的平淡生厌。 婚前,她与丈夫的交谈次数甚少,内容几乎都是离不开公事,婚后她退居幕后当少奶奶,除了出席照旧参与一些大型宴会外,她与丈夫的交流更少,短短半个月来,未见相见如冰,已淡如水。丈夫不是没关心她的日常生活,但如客套话般的绅士式关心只令她的心灵更添空虚落寞,每每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生疏淡漠均让她感到时间漫长难熬。即便如此,她都得接受,因为这是她的选择,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激烈情爱只是奢侈品,安逸舒适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不该介怀太多,她当初决定跟子騫分手而答应子默的求婚就是为了换得现在的生活。 还没认识子騫前,她都没接触过床事,她最初都不习惯子騫的热切索求,每每都埋怨子騫害她翌天上班没精神工作,可到她嫁给子默后,她才赫然发现自己已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子騫的需索。只是习惯而已,既然她能习惯子騫的热情,同样能习惯子默的淡漠,她只要做好妻子的本份便可了,其他则随缘。 叩叩——门外的敲门声唤回了她飘远的思绪,楼格格赶快整顿思绪:「进来。」 房门被打开,到来的是一位有点驼背的中年妇人,是耿家的佣人——月嫂。 「大少奶,可以下楼吃饭了。」月嫂恭敬地道。 「我知道了。」楼格格下意展露出业务式笑容应对,另马上随月嫂下楼,虽说已来了半个多月,但她对这里的人和事还是感到有点拘谨,包括她的丈夫在内。 「大少奶,请用餐。」 下意望向丈夫的座位,上头空无一人,楼格格未敢用餐,探问:「大少爷呢?」 「大少爷刚致电说有公事要出差一个月,不回来吃饭。」月嫂立即匯报。 「哦。」楼格格虚应,毫不在意丈夫事前没通知自己。 婚前,她与丈夫本是下属与上司的关係,身为秘书的她早就习惯丈夫的行事模式,需要她配合时才会知会她。即使她婚后没再兼任秘书一职,她还是觉得彼此的关係没改变多少,丈夫依然是上司,她依然是下属,变的只是职称跟职务。 婚前,她是丈夫的秘书;婚后,她是耿家的大少奶,她只要尽妥妻子的职务即可,她自问是一个很传统的女人,认为一个妻子要入得厨房、出得厅堂、上得牙床,还要为丈夫分忧照顾他的家人,但在这里有月嫂打理家头要务,没有她用武之地,而大型宴会不常有,丈夫又不需要她行房,故她的职务只剩下一项…… 丈夫的父亲长年在国外,母亲早逝,其他同父异母的弟兄姊妹各有居所,所以别墅里只有丈夫、丈夫的直系亲弟与及照顾他们起居饮食多年的月嫂。 丈夫的亲弟即是她的小叔,需要照顾的人之一,可她的小叔偏偏是……子騫。 她从月嫂口中得知子騫两年多前离家出走搬到外头,上个月才听话搬回家。所以,自她嫁进来这橦大宅那天起,她就过着平淡之中带点焦虑的生活,而她的焦虑的来源由始至终都是来自同一人。 目光下意落在丈夫座位旁边的空座,楼格格询问:「二少爷呢?」是出于嫂嫂对小叔的关心,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她没细究。 「二少爷他……」月嫂支吾以对,久久都吐不出下文来,使得楼格格有点担忧,不禁催促问:「他怎么了?」 「二少爷他……在忙……」月嫂语带迟疑地道,面带窘色。 「再忙也得吃晚饭……」楼格格有点囉嗦地道,他何时变得这么勤奋?她记得他从前往往未到晚饭时间就喊饿,而且食量惊人……他这么会享受生活的人怎可能会因为忙碌而费寝忘餐?她感到疑惑,不过再多的是担心。「我去叫他下来。」 「大少奶别去——」月嫂惶张喝住楼格格,使得楼格格疑惑更多。「为什么?」 「因为二少爷在、在忙……不方便……」月嫂仍是支支吾吾,有口难言似的。 「忙就忙,会有什么——」不方便?瞥见月嫂左右为难的样子,楼格格猛地瞭然对方口中指的是什么,剎时怒气攻心,攻得连晚饭都吃不下,执意爬楼梯上楼逮人,任月嫂怎样喊也喊不住,仅能尽责地尾随在后。「大少奶——」 21 你又不是我老婆,你只不过是『嫂嫂』 楼格格如蛮牛般气冲冲的往目标走去,半句劝言都听不入耳,她气得连基本礼貌都忘了,直接摸上门把,结果惊讶的发现门没有锁,这项认知使得她气上气,他「办事」连门都没锁?这个男人就不怕会有人不小心开门瞧见不该瞧见的吗? 门被打开的一刻,嬉笑娇嗲的女音传进她的耳畔,震断那条名为理智的神经。 「啊不要摸这里……好痒……」 「那我更加要多摸摸……」 「讨厌……你就爱欺负人家的……」 不过早在理智神经断掉前,她的视觉神经已被眼前的煽情画面刺伤了,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躺在床上,男方赤着上身,仅穿着牛仔裤,半压在女方身上,埋首于女方的颈窝处,而女方只套着衬衣内裤,一条光滑的细腿正魅惑地勾缠那条包裹在牛仔裤管的长腿。发现她的到访,女方漂亮的脸蛋上没一丝窘迫,衝着她娇嬈一笑才轻拍男方宽厚的背,然男方停下动作,漫不经心地抬头望她。 床上的男主角不是不认识的人,而是…… 「嫂嫂……你进来前是不是应该先敲门?」耿子騫咧嘴调侃道,既没起来,也没遮掩的意思,落落大方的任凭她近距离观赏活春宫秀。 瞧他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大手还抓着别人胸脯不放开,她就一肚子火,但她仍有能忍着没发作,大体地应对:「我认为就算敲了门,小叔都是没手开门。」 「是这样吗?」耿子騫痞痞地笑,像是要引证她话中的的真确性似的当着楼格格的面揉搓掌心里的柔软,惹得身下女人娇吟轻喘的同时,亦令楼格格看得眼角生痛,忍耐什么通通都烟消云散,不再作周旋,直接下逐客令:「月嫂,送客。」 「大少奶……」 「月嫂,请嫂嫂下楼。」耿子騫不甘示弱地下令。 「这……」月嫂骤感左右做人难,既怕不听指示会惹大少奶不高兴,也怕迎合大少奶会触怒二少爷,月嫂满心期盼有人愿意作出让步,结果最后作出让步的是引发战端的熟女。 「哎呀宝贝,你家嫂嫂似乎不喜欢我呢……下次再约。」熟女捧起耿子騫的脸,挑衅似的睞了楼格格一眼,轻啄了下他的唇,才推开他下床,捡拾衣衫离去。 月嫂虽担忧这对嫂叔会开战,可自觉身为下人不应多言,故还是依从楼格格的意思送客人离去。 当卧室里只剩下关係纠结的二人时,耿子騫痞痞地站起来追究责任,掛在刚毅脸庞上的笑容喜怒难分。「嫂嫂,你吓跑我的朋友了。」 朋友什么?「砲友才是吧?」她强逼自己沉着气,但出来的口吻还是有点酸。 「朋友又好,砲友也好,你都是赶走了我的人——」他语带不悦地道,本能地维护自己交友圈里的每一个人,但乍听似护短的说法却触动了她过敏的神经。 他的人……这种说法很常见,但她偏偏没法接受,楼格格一时气过头脑筋转不过来,本能地以长辈的身份出言教训:「少交一个损友对你而言是一件好事。」 带有干涉意味的言词令耿子騫大为不悦,面黑了大片,态度恶劣地反击:「嫂嫂才嫁进来多久?现在跑来管我这个小叔?就算要管都未轮到『嫂嫂』来管——」 「我是你的嫂嫂,你哥哥不在家,我就有责任照顾你——」楼格格理所当然地道,就连长辈架子都摆得理所当然,致使耿子騫更为不爽,脸臭上臭,口气差上差。「照顾我?嫂嫂可以怎样照顾我?照顾我的起居饮食?别让我误交损友?」 他说话速度很快,她的思路有点追不上,但还是硬着头皮应话:「……没错!」 这时,耿子騫的脸已黑到无表情,揶揄道:「我的起居饮食包打砲的,嫂嫂连这个都要照顾吗?」 耳闻明显的羞辱,楼格格气得再也捺不住脾气,疾言厉色:「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是你的嫂嫂——」 耿子騫也没收敛脾气的意思,反过来教训她:「你应该反问自己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打断别人好事还理直气壮,我真是不懂这是什么变态心理——」 她原本打算叫他下楼吃饭,却撞破他跟别人的好事,结果被气得理智全失! 「你——」楼格格强忍着发飆的衝动,平心静气地道:「你年纪还小,应该花多些时间在学业上头——」殊不知这一着彻底惹怒那个向来讨厌被管束的男人。「我道你简直是神经病的——你硬是要守活寡是你自己的事,别拖我下水跑来管我的间事——我是个生理完全正常的成年男人,有生理需求是很正常不过的事——还是说『嫂嫂』有意顶替我刚刚那位朋友的位置上场满足我的生理需求?」 耳闻鲜明不过的羞辱,楼格格气得咬牙切齿,纤手高举欲摑对方。「你——」 耿子騫见状怒不可遏,迅捷出手,及时抓着她的细腕不让她胡来,半嘲半讽道:「拗不过就出手打人?连我爸我哥都没出手打过我,你认为你凭什么打我?」 「你——」楼格格气疯了,愤怒的情绪全表现在那张羞恼交错的小脸上。 耿子騫掀起灿烂得刺眼的笑容,撂下无比伤人的一句便松开手越过她下楼。 「你又不是我老婆,你只不过是『嫂嫂』而已——」 其后,他有下楼吃饭,可这一餐下来大家互不瞅睬,演默剧似的冷默度过。 结果,那顿饭成了她吃过最难下嚥的饭。 22 立即拔出来,我只给你三秒鐘(慎) 原以为这样的情况不会再发生,怎料同类型事件却接二连三发生,间接令她原本平静如湖面的生活起了阵阵涟漪,她每天,几乎每天都过着捉姦的生活—— 她由最初在月嫂口中闻出风声,演变成晚饭时间不见人直接上楼找人,到后来擅作主张订门禁兼要月嫂监视他的一举一动,都无疑是在干涉他的人生自由。 他现在是她的小叔,是她丈夫的亲弟,她很清楚,也明白他跟谁在一起、跟谁亲热都与她这个嫂嫂无关,但她就是没法接受——每当他的房门关上了,她都忍不住胡思乱想,不断臆测他会不会趁她、趁月嫂不为意把女人带回房廝混。 她知道他是故意跟她作对,她知道他向来叛逆,但她就是没法平心静气理论。 在过去两年的相处里,她明白到只要是他想要做的,她怎样做都阻止不了,他满脑怪点子,总会找到方法达成目的,正因为这个缘故,她几乎每晚都睡不好。 接连几天的睡眠不足致使她一沾枕便沉沉睡去,她是趁他回台大打球赛才放心小睡,她睡前已交代月嫂要在他快回来前叫醒她,怎料她醒过来时竟发现卧室非常阴暗,这……目光下意落在玻璃窗上,夜幕与灯光无声告知她晚上的到来。 他大约在黄昏回来,现在已入夜,那即是他已回到家里—— 蔓天的恐惧不安铺天盖地而至,惊得楼格格马上起床衝下楼,遇见正在张罗晚饭的月嫂。「大少奶……」 「怎么不叫醒我?」楼格格语带责备地问。 月嫂放下盘子,体贴入微道:「我见大少奶这几天的精神不太好,所以刚刚见大少奶睡得这么沉就不忍心叫醒大少奶了……」 楼格格自是晓得月嫂的用心,但她的在意由始至终都不是那一桌子饭菜,而是那张空空如也的坐椅——「二少爷呢?」 一提及子騫,月嫂就支吾以对,一面为难状。「这……」 这种欲言又止的反应屡见不鲜,楼格格晓得是什么一回事,立马拋下热腾腾的晚餐不顾,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衝上楼,结果瞧见一双男女正在交欢的淫乱画面。 顷刻间,她呼吸一窒,要不是跪趴在床的女人跟她打招呼,她都忘了要呼吸。 「嗨嗨……别人的嫂嫂……」女人辗转轻喘低吟,身上仅套女性衬衣与黑丝袜,贴身内衣裤早已不在位置,浑圆的俏臀反覆被矗立在床缘的精实男躯撞上,有力的衝击撞得女人饱满的双峰频繁于空气中荡出阵阵让男人垂涎欲滴的波涛。 即使男方身上还穿着牛仔裤,即使她看不见男方袴间的部份,但画面对于她而言还是太震撼了,楼格格彻头彻尾被雷到,未能即时反应过来,一直愣瞧着女方姣好的脸上那愉悦与痛苦交错的表情,直到她听见如野兽般粗嘎的嗓音—— 「嫂嫂,给我十五分鐘,我完事后会下去吃饭。」 楼格格倏然回神,苛刻地要他执行指示:「立即拔出来,我只给你三秒鐘——」 可耿子騫不是省油的灯,拒绝妥协。「我说了十五分鐘就十五分鐘——」 而楼格格也没改变初衷的打算。「我说了三秒鐘就三秒鐘——」 耿子騫置若罔闻,牢握女方的蛮腰加快了抽进速度,每一下肉体交击的声响都在刺激她的耳膜,进而衝击她的脑膜,可长久以来苦练下来的耐性还是有能即使发挥作用压制住她将要暴走的情绪——「一!」 耿子騫依然固我,继续手头上的工作,未有停下来的意思。 「二!」楼格格续数,一张清秀的小脸上浮现慍色。 耿子騫连眼梢都不瞄她一眼,顺应原始衝动在女体奔驰,享受生理上的快感。 「三——」楼格格艰难地吐出用来震压脾气的最后一字,可耿子騫充耳不闻,还洩愤似的加重劲度,把床上的女人撞得娇喘连连,十指扭出多个白玉小结。 儼如示威般的行径彻底触怒了向来秉持坚忍是美德的楼格格—— 睡火山一爆发非同小可,楼格格一个箭步衝入房里的卫浴间,不一会便弄来一大盘冷水直接泼到正在交欢的二人身上,引证自身理智耐性通通瓦解的一瞬。 23 嫂嫂你又觉得自己又有多三三四四? 「妈的——」 湿了大片的耿子騫剎停动作,他气得离开女体,破口大骂身后的女人,懒理那根经过冷水洗礼后还能剑拔弩张的男性化外露——「你在发什么神经?!」 他欲求不满的反应令她更气,楼格格直接下令驱赶妖孽:「月嫂,给我送客!」 「不准送!」耿子騫勃然大怒,咆哮出声,决然捍卫人生自由到底。 「我说送客——」楼格格怒火中烧,一步都不肯退让。 「我说不准送——」耿子騫吼得更大声,悬吊在发尾的水滴成串震怒下地。 二人立场强硬,谁也不让谁,又把月嫂当磨心,所幸的是客人多数很识趣—— 「不用客气,我自己会走……」被弄得一身湿的女人为免被战火波及,赶快爬下床,捡起散落一地的女性衣物离开现场,而怕被牵连的月嫂亦赶紧尾随在后。 当房间里只剩下先后掀起战端的男女时,飘浮于空气里的情欲味道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火药味,而率先发炮的是男方——「你究竟想怎样?!」 「我想怎样?我问你想怎样才是——」楼格格忿怒地反问,情绪一度失控。 「这还需要用问的,你是瞎子吗?!」耿子騫怒吼出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她偏偏不识趣要半路中途杀出来,给他来个一盘冷水照头淋—— 「我早跟你说不准带女人回家乱搞,你是聋子吗?!」楼格格不甘示弱反击。 「不准」二字激活了他血液里的叛逆因子,耿子騫拒绝跟她争论,态度欠佳的一再放话,间接使战火蔓延开去,让讨论陷入失控的状态—— 「我带不带女人回家乱搞是我的自由,不关你事——」 「我是你的嫂嫂,你的事就关我事——」 「连我哥都没管我,你这个嫂嫂凭什么管我?!」 「你哥没管你是因为他的人不在家——」 「就算他在家亦不见得会管我带什么女人回来乱搞——」 「你——」楼格格一时语塞,想不出半句话来反击,使得发言权被夺。「我怎么了?无话可说了吧?无话可说就给我『滚』出去——」 他异常恶劣的态度令她非常难堪,她哪管会否祸从口出,破天荒出口伤人,实行对人不对事!「就算你哥不管,你都不应该把不三不四的女人带回家——」 「不三不四?我的女人怎样不三不四?」耿子騫忿激反问,习惯将朋友跟自己当成是同一个团体来看待的他感到极度不悦,觉得朋友被损等同自己被损—— 殊不知讲者无心、听者有意,「我的女人」四隻字带来莫大冲击,击得楼格格过敏,口不择言:「随随便便跟不是男朋友或老公的男人上床就是不三不四!」 损人的言论把耿子騫气得不经,他冷笑揶揄:「原来跟不是男朋友或老公的男人上床就是不三不四了,那嫂嫂你又觉得自己又有多三三四四?你倒不如说说你未跟我哥结婚之前跟我这个既不是男友又不是老公的男人上床上了多少次?」 近乎詆毁的一番话气得楼格格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却无从反击。「你——」 得饶人处且饶人,可耿子騫已气过头,理性尽失,执意要把紧绷的氛围推到最高点。「说到不三不四,嫂嫂跟我的朋友相比之下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导火线引爆长久以来屯积下来的怒气,楼格格挥掌狠狠地摑了他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将一直拚命压抑的怒火发洩到他颊上去,火辣辣的痛引爆了耿子騫体内的炸药,他被炸伤了,痛得难以承受,正因为太痛令对抗心理更加强烈,他哪管自己所做的是否意气用事,决意将自己所承受的伤痛原原本本还给她—— 「嫂嫂说得对,就算哥不管,我都不该把不三不四的女人带回家乱搞——我会用心记住了,要玩,绝不会把人带回家,我会在外头玩,待玩够了才回家——」 并为出现在那张小脸上的受伤表情感受到高度的成就感—— 24 你又不是我老公,你只不过是我小叔而已 第五章 耿家。 「月嫂,你怎么了?」耿子騫一踏入门槛便关心那位坐在沙发上的中年妇人。 月嫂反应迟缓地应话,嗓音带着浓浓倦意。「喔,二少爷……我有点不舒服。」 「是哪里不舒服?」耿子騫关切地问,迈步走近面色不太好的月嫂。 月嫂抚着发热的额,不太确认地道:「似乎有些少发烧跡象……」 「这么严重?那月嫂看了医生没?还没的话,就请一天病假看医生——」耿子騫热心提议道,亲切的态度如待自己的家人一样,一点少爷架子都没有。 月嫂虽感激,但坚持要紧守岗位。「但是大少奶还未回来……」 俊容闪过错愕,耿子騫下意追问某女人的去向:「还未回来?嫂嫂去了哪?」 「大少奶外出参加大学同学聚会还未回来……」月嫂倦声匯报,未发现那张俊顏又闪过鲜明的错愕。「我来等她回来,你先去看医生,再留在家中好好休息。」 纵然有人愿意做替工,但对方始终是她的主子,故月嫂迟疑不决:「但……」 「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服侍不了嫂嫂,赶快看医生休息,待身体恢復过来才有足够的精神将工作办妥。」耿子騫耐心规劝道,月嫂虽有感不妥,但还是欣然接受对方的好意。「那麻烦二少爷了……」 其后,耿子騫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待楼格格归来,由下午等到晚上,他边打电动边等,饿了就冲即食麵,刚开始时,他还满有耐性的,但当分针都搭在一起时,他就开始焦躁不安,其实他大可以去洗个热水澡,顺道冷静冷静,可他却发现自己没法离开座位,故他唯有留守原处等候。 半夜三时,门外终于有动静,而他的不安烦躁已突破临界点。 锁钥转动的声音乍响,敏感的神经被挑起,耿子騫立即望向大门,进来的是一个醉醺醺的女人,她走路东歪西倒,不是撞向墙就是碰到附近的摆设,她这跌跌碰碰间,不但弄得脚下的高跟鞋踩地声杂乱无章,还间接使他的心绪紊乱如麻。 耿子騫一怔,慢了小半拍才放下操控制,奔上前扶着那俱摇摇欲坠的娇躯,颇为动气地问:「你怎么喝得这么醉?」她不是曾立誓以后都不会喝超过三杯吗? 他表达关心,但楼格格一点都不领情,还拍开他友善伸出的手。「要你管?我爱喝多少就喝多少,你认为你凭什么管我啊?你又不是我老公,你只不过是我小叔而已——」 她的醉言醉语如一记闷棍击中他的胸口,他不是第一次见她醉成这样,所以他知道她现在头脑不清醒,不是故意说些话要他难堪,即使如此,胸口还是会紧窒难受,脾气来去如风的他完全忘了自己在气疯了的时候曾说过类似的话伤人。 耿子騫没傻到跟醉猫争执,二话不说就把她打横抱起来,送上二楼的主卧室去。身上多了个人,他的步伐稳健如飞依然,却未能让怀中的醉猫安定下来,「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只是我小叔而已,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是——」她叫嚷着、身子不安扭动着,惹得他有点烦躁,但他还是捺着脾气,继续护送醉猫上楼。 25 跟人说加油的人都很不负责任 好不容易将醉猫安置在特大号的床铺上,耿子騫不捨地深睇了她半睁的星眸一眼,便打算离开,却在撑起来时,膊上的衣料驀然一紧,他刚瞄见肩上多了隻小手,另一边膊头就挨拳头——纵然他皮粗肉厚,接连硬吃数记猫拳都不痕不痒,但脑里还是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怎……么了?发酒疯吗?她上回喝醉都没出现这样的情况,她今次究竟喝了多少? 他没有躲避抵抗的意思,任得猫拳如雨点般落下,直到搥打速度渐缓,猫拳退化成棉掌,无力软趴在他的壮膊上。 接着,两隻小手传来颤动,那张始终刻印着一抹倔强的红唇颤啟,随着酒气挥发于空气中,掺着沙嘎的倔强女嗓暴响,带来语意不明的断句。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总是我……为什么从来都没人问我的想法……为什么从来都没人体谅我……为什么要忍要让步的总是我……为什么来到现在要让步的还是我……为什么……你来答我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没头没尾的连串质问使得耿子騫一头雾水……怎么了? 还没理出个所以来,那张令人费解的嫩唇又颤出比刚才更沙哑的声音来…… 「是老大,就有责任照顾弟妹……是老大,就有责任扛起整个家……是老大,就有责任毕业后马上出社会工作赚钱帮补家计……」 「为什么爸要走得早……为什么我妈会是小三……为什么大妈的儿女分到家產还要来收回房子……为什么要在枫枫十八岁时收回房子……我二十四岁才毕业……只有两年时间根本不够……不够时间赚钱买房子……为什么妈子只跟我说这些……为什么不跟枫枫他们说……为什么……我想不通为什么……」 「他们不小了……跟他们说了……他们就不会整天在发白日梦学人谈梦想讲理想……像我们这种人根本没条件谈梦想……要不是我拉下脸向大妈求情多要两年时间……房子早就没了……到时住在哪……跟我一起挤在单身公寓吗?」 「我一定要努力赚钱……我一定要……我已经很努力补贴家计,我已经很努力了……」她自我催眠般囈语着,但他仍能听清楚她在唸什么来着,即使内容再上文不接下理,依然能听出所以来……她是在说自己,他知道她是长女,但他从不知道她身上背着这么多包袱。 她很少谈论自己的家事,而他向来不爱过问别人的私事,故他对她的家庭状况仍停留于最初相识前枫枫偶尔提及的种种,他知道她的父亲早在她十一、二岁病逝,也知道她的父亲死前留下了一笔不算多的生活费跟一所房子,但他并不知道背后有这么地鲜为人知的内情,搞不好连枫枫都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出身。 来到这刻,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造就成她固执成性的主因,他不知道这个因由,也分不清床上的女人是哭是笑,就在咯咯笑声混杂着浓重哭腔的女嗓循着酒气飘来的时候。 「加油、加油、加油……你要努力加油啊……身边总是有人这样跟我说,但我每一次,几乎每一次都觉得跟我说这种话的人很讨厌、很不负责任……」 纵然明白跟一个神智不清的人沟通是件很傻的事,但他还是止不住好奇心的驱使,追问因由:「为什么?」皆因这种打气话,他亦经常掛在唇边,作为鼓励自己、鼓励别人之用,可他从来都不觉得哪里有称得上「不负责任」的地方。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一直很想问她们……很想问她们究竟知不知道对一个已经很拚命很努力很加油的人说加油,是等同变相在别人身上施予多一重压力?」楼格格哽咽道,听得他喉头发涩,氾滥的酸意几乎呛得他无法言语。 「……」不知道,他确实不知道会间接为对方带来额外压力,他一直觉得人的潜能是无穷无尽的,所以即使再努力、再拚命,还是有能够加油的馀地。 忽然间,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女人,他一直自以为了解,但事实上,他并不了解,关于她的家人、她的包袱,他知道的实在太少,大概仍停留于枫枫跟他说的那些。说不定在他嫌她没了解自己的时候,她也在嫌他不够了解…… 倏忽,膊上衣料又是一紧,夹着哭腔的嗓音又伴随着娇躯的抖动而断断续续的抖来。「其实我不贪钱、不贪慕虚荣,但我真是很缺钱……我都想继续拚命,但我很累、真是很累……我想找个人照顾我,为我撑起头顶那片天有什么错?有什么错?既然有一个有能力替我撑起那片天的人愿意娶我,既然有……我为什么不接受?我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你答我为什么?」 她的呢喃自语听得他心房发痠、涩味上喉,他得费上不少力气才能嚥下呛人的味道反问,可出来的嗓音却沙哑得很如多日滴水不沾:「为什么你不跟我说?」 26 是我这么笨,信你说你很爱我 「跟你说又有什么用?你会帮我吗?你能帮我吗?你可以吗?」她彷如自语般含糊不清地问,酒气缕缕飘出,她质疑的声音偏偏带有几分徬徨无助。 「我……」要是她一早跟他说家里出了问题,他一定会尽力帮她,即使他不是富裕人家出身,他都会想法子助她脱困,找朋友集资什么也好,总之不会要她独自面对。他家境富裕,不曾遇过这类问题,但他不是不知外头风吹雨打的温室花朵,所以他明白她所背负的是一个相当沉重的担子,他明白,但她总是对他有偏见,即使在神智不清的时候,亦然。「你只不过是个心智未成熟的小鬼而已……」 耳闻某个敏感字眼,耿子騫情绪一激动,便做傻事跟床上的醉娃拗起来。「我不是小鬼——」她还要把他当小鬼多久——他都二十了!不再是刚成年的小鬼! 「你是小鬼、小鬼、小鬼!」楼格格激动呛声,倔强的嗓音偏偏夹着颇为显着的鼻音,带有几分歇斯底里。「你高兴时就爱说一大堆甜言蜜语来哄我骗我,不高兴时就只会做一大堆事来跟我作对——偏要我难受……要我不好过……」 她每句指控宛若支无形的利箭直刺入他的胸口,痛得耿子騫反射性剖白心跡:「我没骗你——我是爱你才——」 可她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就抢白:「你跟谁都是这样说话的,根本没分别——」 长久以来的心意被误解,耿子騫心一急,抓擒她的双肩用力摇晃,大声反驳:「分别很大好不好?!」要是他不爱的话,那他犯得着在意她爱不爱自己、有没有把他当成男人看待吗?那他犯得着迁就她别让她平日太操劳吗?为她,他已妥协了很多遍,这样还不算是爱,要怎样才算是?而他过往所做的又算是什么? 「分别有多大?都是轻佻、都是不认真——」她固执己见,拒听其他说法。 表现得轻佻,他承认他是,但他哪里不认真?!他都泥足深陷了,明知她已成为了他的嫂嫂,还是没法找别的女生正常交往——只能过回从前没有她的混乱生活,她还想他怎样?!还想他认真到哪个地步?! 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平反,更强烈更严重的指控迎面而来,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你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都是这样说话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我——」 「你别打算找话骗我——我有看偶像剧,但不代表我是无知少女——我有眼睛我看到的——根本就没分别,你根本对每个女人都是这样说话的,都会说上同一番话——什么很爱你呀,很想你,你都说得琅琅上口,根本就没分别——」 他亟欲平反,想消除她对他的误解,却苦无机会,皆因酒醉的她压根儿没释出发言权的意思,自顾自的说话,强逼他充当一个寧静的聆听者。 「根本就没分别……」 她每说一句,鼻音就会比上一句来得重。 「根本就没分别……」 他每听一句,胸口里都会有部份委屈转化成浓烈的醋酸味。 「是我这么笨,相信你说的,信你很爱我、信你很想我——」 她的鼻音越重,话的份量越重,全都重重压在他的心版上,教他难以呼吸。 「在你眼中,我亦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砲友而已……」 他想忽视她每句话所带来的影响力,但他做不来,尤其是当她睁着闪鑠着泪光的眼睛含怨瞅着他看的时候,尤其是当他亲耳听见她无意识透露自己最深层想的法的时候,原已沉重的心版如遭泰山压顶般压得他险些窒息。 「但我竟然笨到曾经希望自己能够晚八年出生,甚至笨到结婚前一晚还在想如果我晚八年出生就好了,如果晚八年出生就好了,如果晚八年……为什么要差八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哀慟的神情、她反覆的自问,都在诉说她仍在意他年纪比她小的问题,这不算是什么新鲜事,但他今回却感到既心痛又自责,心疼这个女人埋得极深的情爱,同时也痛恨自己把她逼得太紧。 27 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种情况底下得知她心里的想法,也没想过原来自己从来都不是在演独脚戏。 事实上,她会在意年龄问题,是因为她很在意他,正因为太过在意,才会在意年龄差距,要不是在意,他早被拒于门外,她的牛脾气,他不是未见识过,只要是她所坚持的,就如泰山般屹立不摇,能做的只能近乎愚公移山似的循序渐进。 这一点,他应该比谁都还要清楚,但他耐性不足,长久相处以来,向来少得可怜的耐性被她的固执磨光净尽,他知道需要更多时间让她适应,奈何他太急于求成,操之过急,结果惨败收场。其实他应该很清楚,她一天心态不变,她一天都不会选择他,即使她心里爱的人是他。 他一直以为是她受社会传统观念荼毒得太厉害,才会执着他的年龄差距至此,殊不知背后还有别的原因,她所肩负的担子太沉重了,她一直想找个人与她分担,所以她设定了一大堆条件,而他没有一项符合。 她的重担是一种需要拿自由来换的责任。 在他眼中,那是一种束缚。他嚮往自由,从小到大都讨厌被綑绑,无论是肉体上抑或是精神上,他都讨厌被束缚。只要对方表现出一点点想要拿绳子綑绑他,他都会激烈反抗,说不定她之所以会选择不跟他说不仅仅是不信任他有解决问题的能力,而是她早已看穿他的心理…… 换作是过往,他一发现身边的女伴肩上有这种包袱,一定会避之则吉,可他现在非但没有逃的想法,还想替她扛起那片她已撑不住的天。 睇着那张即使落泪还是倔强的脸,耿子騫情不自禁地伸手揩去她眼梢处的湿润,任由她的脆弱濡湿他的指,进而渗入他的血肤之中。 「格格,你不笨的……」因为笨的人由始至终都是他,他笨、他幼稚,把一切都想得太过简单,也把自己仰望得太高。 「怎会不笨?」楼格格声音沙哑地道,温热再度湿润他的指,每点每滴,彷彿落在他的心上。「我笨到结婚前一晚在想既然是两兄弟就应该不会差太远……」 有听懂话中意思,喉际的酸意更加浓重,她……想从他哥身上找他的影子,即使她选择了嫁给别人,但还是希望在别人身上找到他的影子。这个女人啊……一直都不肯承认他是男朋友的身份,也一直不承认自己想他、爱他,使得他由起初的满怀自信,演变到后来的沮丧气馁,她口头上否定他太多遍,致使他再不屈不挠、再不甘心想再战亦无心恋战,所以压根儿没察觉到她情感上的转变,也没察觉到她早把他当成男朋友来看,更遑论说是察觉到她也是爱他的。 这个女人啊……总是这么地不坦率,明明在意他的告白,却每每不是骂他噁心就是装佯聋子。她不把话说出来,他哪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向来心直口快,也习惯在熟人面前直话直说,就是不希望发生因不知道对方的想法而產生误会来,怎知自她说要嫁人那天起,他都开始跟她一样选择把爱语藏在心底里…… 如今,他让爱语重见天日,即使明瞭头脑不清醒的她未必会听进耳内,但他还是一如过往所做的,向她告白。 不过今回,他捨弃轻佻、嬉皮笑脸等等用作自我保护的包装,诚恳真摰地向她告白一遍。「格格啊……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28 她值得拥有幸福,他是这样认为的(慎) 宛如听懂他的话般,酡红的小脸上浮现更闪亮的泪光,他吻去她的泪水,吻上那张长年承受了无尽委屈的红唇。 他如待至宝般落下温柔缠绵的一吻,怜惜般的温柔联同血液里的酒精于短瞬间瓦解她的防卫,攻陷那颗被坚固外墙保卫在其中的心。 她情难自控地回吻着,两臂攀上他的颈后,交叠圈缠。 她无心的主动如星星之火,一下子点燃他心中原已浇熄的火种,封印在心底深处的热情一释放出来,便将理智道德感一概焚烧净尽,威力大到几可燎原—— 他疯狂地吻她,大手不住隔着素雅洋装探索女躯上曼妙动人的曲线,雪纺布料轻柔幼滑,但不断自指尖传来的柔滑质感,始终未能满足他,他驾轻就熟的隔着布料摸索到胸罩釦子的位置,挑开,一把将贴身衣料自那交叠的v领口处扒掉。 他将两块宽阔的肩带分别拉至手肘,让躲藏在雪纺下的一对软乳荡入空气中,晃荡出来的销魂波涛,为他带来瞬间的神魂颠倒,激得他如为她作体检般仔细用指掌检查她身上的每一吋,熟悉的热度、肌肤触感均教他为之疯狂。 哪管自己的身处在兄长的卧室,也哪管自己正在兄长的睡床上,更哪管床上的女人已成为了他的嫂嫂,他火速脱掉连帽卫衣,便拈起她一方椒乳,俯首伸舌,舔啃她幼滑的雪肤,含吮粉嫩的软尖,忘形地品嚐教他所眷恋疯狂的美妙质感。 软滑的口感于舌尖化开,触动他的心灵深处,但带来强烈撼动的是那混合着牛奶与蜂蜜的香甜,他一如既往被那味儿蛊惑,而不住把唇张得更开,将多一圈嫩肌纳入嘴里慰藉,然作势吞嚥,享受那抖颤的软尖抵着他喉头的可爱感觉。 她娇腻的低吟着,他如获鼓励般舔得更卖力,非要把口中那片肌肤弄得湿漉漉才肯放开,可局部肌肤获释后,其他肌肤便相继遭殃,连用作遮蔽下体的黑色内裤都无一倖免。随着每一记有力的舔弄,菲薄布料上的水渍面积越大,都分不清是唾液还是蜜液造成,而他亦无意理会,继续隔着布料挑逗撩拨她的腿根处。 快感持续刺激她每一根神经末梢,她没拒绝他如动物般的舔舐,仅在他灼热的唇舌下嚶嚀轻慄,间接使得他虚荣感大增,一下子扯掉那块湿漉漉的布料,但他没欣赏那片醉人春光几秒鐘,便将被黑丝裹缠的两腿分别扛到强壮的两膊上。 他张唇将她的娇嫩纳入嘴里,善用灵活的舌头来个实地考察,仔细探究每一吋神秘地域,弄得她两腿剧烈抖颤,他舔着、吸着,喉咙滚动间,将甘甜的蜜津吞嚥入腹,未让半滴动情证据落在床铺上。 她浪吟着,娇软的身子扭动得更厉害,一喘一吟,都比先前来得销魂诱人,驱使他捧高她的圆臀,好让舌头探得更深更入,芬香扑鼻而来的除了女体馨香,还有牛奶蜂蜜的乳香……他的格格真是很不坦率啊……刚刚还口口声声道他只是她的小叔而已,但她的身上却有着过往他诱哄她使用的沐浴乳香…… 他向来讨厌别人不坦率,但他现在偏偏因为她的不坦率而觉得有点可爱…… 察知她直起了腰身,他放开口中嫩肌,赶在她高潮来临前,撞入她的体内—— 熟悉的感觉教他浑身一颤,他一个激灵,低首攫住她发颤的唇,睇着那双荡着情欲的星眸,他牢握她两边大腿,猛烈的衝撞起来,儼如一匹久未到山林草原奔驰的野马般在她体内浑然忘我地狂奔,感受久违的极度快乐铺天盖地而至—— 来到这一刻,他恍然大悟,原来思想被感染的人不只是她,还有他,他不只心里放不下另一个女人,就连他的身体都已经习惯了非楼格格不可。 今天之前,他以为只有他泥足深陷无法自拔,殊不知她也身陷泥沼不断挣扎。 明天以后,他将设法把她从错误婚姻中拯救出来,不再让她继续待在沼泽里。 如果她是真心爱上别人的话,他心里再不甘、再不愿意都会衷心祝福她,但她由始至终都不是这一回事,他当初之所以会生气,之所以会在新娘房失控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是因为他知道了她在麵包与爱情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麵包—— 当时的他没细想太多,更没想过她是有家境困难才作出这样的决定,故他断定她是拜金女、是贪慕虚荣才嫁给他哥,自婚礼那天以后,他一直讨厌自己有眼无珠看错人,也讨厌自己即使明知她拜金都还是因为她的关係而没法爱上别人。 现在,真相大白,她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不济,而是她太习惯向现实低头而已。 他哥能给的,他也能给,麵包与爱情,他都能给,重要的是她心里怎样想,既然今天让他知道她心里一直都有他,他就更加不能放手,即使她已成为了他的嫂嫂,他都绝对不会放手,也不会让她继续过着不快乐、不健全的婚姻生活—— 她已为家人牺牲了将近十多年时间,没必要连下半生的幸福都牺牲掉,她值得活得更好更快乐,她值得拥有幸福,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29 她在丈夫的卧室跟小叔搞上床……(慎) 第六章 曾有人说过,一个女人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是—— 每朝一觉起来有个男人亲你的额跟你道一声早安。 她曾拥有过这样的幸福,但她选择放弃了,并不是因为她贪心贪钱贪慕虚荣,而是因为她很缺钱,她极力想摆脱现状,也害怕类似的情况会在未来出现,所以她只能放弃,因为带给她这样幸福的那个人,不能带给她真正需要的。 强忍宿醉头痛,她撑起沉重的眼皮,可眼睛才半睁,额际便传来温软的触感。 她还没意识到发生何事,头顶上方便传来一把低沉带磁的熟悉男音。「早安。」 早安?这嗓音不就是……惊恐抬眼,结果迎上了一张笑容灿烂的刚毅脸庞。 与过往的记忆重叠的温柔神情,那带点小淘气的温柔令她嫩唇发颤。「我……在造梦吗?」他是梦境吗?因为她太怀念过往的种种,所以他就出现在梦里,像过往一样过夜后的翌日早上都会亲她的额,灿笑着跟她道早安。 「不,这是真实。」耿子騫笑答,带着怜惜的拇指拭过已乾涸的泪痕。 「但……」他怎会赤着上身躺在她身旁?怎会用跟过往一样既温柔又带点孩子气的脸向她道早安?还是说她告知他要嫁人的消息那些全都是梦境? 思绪尚未得以整顿过来,腰间徒然一紧,嘴巴被堵,她刚恍然回神,人便被捲入他製造的激情漩涡之中,他的唇舌带来火烫一般的热情,他过于精壮的胸膛把她胸前两片的软乳挤压至变形,他过于炽热的吻把她肺叶里的空气榨乾净尽,致使她脑部一度缺氧,没法正常思考,仅能放踪感官,被动地感受他带茧的指掌扫她的脊背,也感受过于高温的热物烫贴她敏感的腿间,那热度、那不经意的磨弄都在挑动她敏感脆弱的神经,她每每倒抽口气,变相吸入更多强烈的男性气息。 「嗯……嗯……」她被吻得晕头转向,不安的扭动使得他险些擦枪走火,兽欲被唤醒,他亢奋难抑,托起她一腿至窄腰,闯入她的领地,积极开拓那条如今还是狭窄异常的小径,决意将心中那份火热激情全数注入她的体内深处,誓要溶化她拚命筑起的堵堵心墙—— 很热很烫……几可烧死人的热力教她浑身痉挛似的,但他未有放过她的意思,唇舌转攻她的细颈香肩,酥痒带来快感,「啊……嗯……」她嚶嚀着、侧首配合,放任他在她身上为所欲为,直到发现天花板的吊灯不是公寓那盏——?! 这里不是她住的单人公寓,而是她跟丈夫的卧室——那唯一能够解释现下的状况是她在同学聚会喝得酩酊大醉后回到家中,就在头脑不清醒的情况底下,糊里糊涂跟他在丈夫的床上发生了关係,而刚刚则是第二度发生关係。 这项认知方跃现,楼格格便慌忙失措的推开对方,不让对方继续造次,但他体格太好太壮,即使她使尽全力去推,亦只能让彼此的上半身稍微拉开了距离,他的分身还待在她的体内。 在两道错愕的目光底下,楼格格的思绪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怎……会发生这样的事?同样的过失,她怎会犯上第二次?现在要怎样处理才是? 30 难道嫂嫂会躺在我身下让我上? 这一回比第一次还要复杂,她不仅仅是他高中同学的姐姐这么简单,现在的她是他的嫂嫂,是嫂嫂,她是他哥哥的女人,但现在他们却……做了,还要在她丈夫的床上。即使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即使他们不是第一次上床,但现在的身份不容许这种事发生,这等同对丈夫不忠、背叛,而更严重的罪名则是……乱伦。 「我们昨晚做了吗?」楼格格故作镇定地问,实则心里已乱作一团。 「嗯。」耿子騫倒也承认得很乾脆,另外还作出补充:「刚刚也做了。」 楼格格沉吟片刻,才沉重地道:「我知道。」她非但没拒绝,还主动迎合…… 「昨晚与刚刚的事,我都有错,大家就当作鬼掩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楼格格平静地道,彷彿他们偷吃的不是禁果,而是糖果般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宜。 疑似急于撇清的反应令他不悦透顶。「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怎可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该不会认为可以用同一招打发他吧?之前可以是因为他当作打砲看待,那时要他将她介绍给别人也可以,但现在不可以,也办不来—— 楼格格没跟他瞎拗,仅表情严肃如母亲般对他作出提醒:「我是你的嫂嫂。」 耳闻某个杀千刀的称呼,耿子騫更为火大了,态度欠佳地道:「是又怎样?你明明是喜欢我的——」 楼格格心一虚,又端起长辈款,用说教口吻跟他说话:「耿子騫,你可别胡说八道,我是你的嫂嫂——」 「嫂嫂、嫂嫂——嫂嫂?」耿子騫嘲弄般重复又重复,笑弧上的讽刺意味相当浓重。「难道嫂嫂会躺在我身下让我上?还要在二十四小时内让我上两次吗?」 气得楼格格一时语窒,反击不能。「你——」 「还是说你来到这个时候还想我喊你做嫂嫂?」如果单纯为增添情趣的话,他不介意,但如果是要用来提醒他,她已成了他哥哥的女人这一点就不必了—— 像是偏要跟他过不去那般,楼格格接着又提起他亟欲摆脱的关係。「我的确是你的嫂嫂——」那儼如长辈对待小辈的口吻令他大为不爽,引得他不住开口揶揄她的做法有多自欺欺人。「你觉得我们这样子还能以嫂嫂小叔相称吗?」 别谈现在可不可以,根本一开始就不可以——由他爱上她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可能当她是嫂嫂什么,他为什么要配合她演这种连肥皂剧都不屑演的烂剧目? 「昨晚与刚刚的都是一场意外——」楼格格急于纠正他的想法,是她头脑不清醒所导致的意外——要是她神智清醒的话,绝不容许发生这样荒诞的事来! 「不是意外,是两情相悦——」耿子騫执意纠正,昨天之前,他不敢说,全因为他还未确认这段感情一直以来是不是只有他一头热,但昨晚已证实不是,既然知道她心里有他,他就更加不可能放手——即使她名义上已成为了他的嫂嫂! 「耿子騫,总之我说了算,昨晚与今天我跟你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31 我哥的小孩,你就肯生,是不是? 她固执如牛令他更火大,非但未能平心静气说服她,反而无风起浪,掀起另一场风暴。「你真是认为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不怕会有了我的小孩?」 楼格格闻言一惊,极力维持镇定地问:「你不是随身携带保险套的吗?」 「昨晚太突然了,我来不及拿套子。」耿子騫轻描淡写地道,换作是平时,他定必做足安全操施,除非确认女伴有避孕习惯,不然他绝对不会直接提枪上阵。 「这……」那她岂不是有机会怀孕,不只昨晚,刚刚也是…… 「你没服避孕药很久了吧?」耿子騫篤定地反问,他不是不知她没做避孕操施,可昨晚却一反常态,待他发现的时候已覆水难收。为此,他感到自责,但蔓天的罪恶感中偏偏深藏着一丝雀跃期待。直到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最深层的想法,他想让她怀上他的小孩、想胁逼她选他——这是他极力想丢弃的阴暗面。 她闻言脸色丕变,全身肌肉绷紧,绞得体内的男性更紧,但思绪混乱的她没为意这一点。的确,因为丈夫有心脏病不能发生性行为的关係,她没服避孕药好一段时间了……皆因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做出这种伤风败德的事来……她曾做过好几次与他交欢的梦,但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在现实世界里做出这种背德的事来。 在她脸上捕捉到犹豫,耿子騫乘胜追击,大手伸向她平坦的小腹,拿有可能存在的小孩来逼她面对他们之间的关係:「说不定……这里已有了我的小孩了。」 楼格格如遭雷击,神经绷得更紧,但已在职场打滚四年的她很快便回復平静,果断无情地道:「如果真是有小孩的话,就拿掉。」 她不会让任何人破坏她的婚姻,即使那是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亦然。 她的毫不犹豫使得耿子騫面色难看,表情复杂,混合了震惊、伤痛、愤怒等各式各样的情绪。「你就这么残忍?那个是我们的小孩呢,你都能狠心下手?」 「我不残忍,就是对自己残忍!」所以她不得不狠心、不得不残忍,她得来不易的幸福不能因为一个不该出生的小孩而断送——她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我哥的小孩,你就肯生,是不是?」耿子騫气愤难平地问,口气很衝。 「这是当然的——」楼格格斩钉截铁地道,脸上没有一分迟疑,因为他哥才是她的丈夫,她为丈夫生小孩是天公地道,但跟小叔生小孩则天理不容—— 耿子騫气疯了,但他没在这个当口发飆,他仅毅然撂下宣告,便撑起身,离开她的身体,也离开她与丈夫的卧室。 「我会想办法令你回心转意——」 目送那抹高大的身影离去以后,楼格格低眸看着白浊液体沿着大腿内则,流过黑丝袜,染湿了乾爽洁白的床铺…… 看着、看着,她一度情绪失控,双手掩脸痛哭,精神被下腹的空虚感与蔓天的罪恶感双重折磨着,他的人是离开了没错,却在她身上留下了背德的罪名—— ※※※ 32要你习惯睡床只是用来睡觉很困难吧(慎) 发生了是次不堪事件后,她整天心绪不寧,为他临离房前的一句话而作多番揣测,深怕同样的事情会再度发生,正因她太担心,所以她重服避孕药以防万一。 即使月嫂已病癒归来,她仍过得胆颤心惊,心虚的担心月嫂会看出些许端倪。 正因为太过担心,即使她躺卧在床上亦未能马上成眠,一直被逼在满脑子的杂思里载浮载沉,直到后方有人把她搂抱入怀,她才从紊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 「子——」她下意低唤,惊觉大脑失常冒出「騫」字,她立即改口:「默!」 然而,徘徊于耳畔的却是一把她非常熟悉的男嗓。「很失望吧,我不是哥哥。」 ?!这嗓音——楼格格惊恐别首,结果近距离对上一双幽深的蓝色眼睛,眼睛主人脸廓刚毅,深邃的五官带着桀驁不训的野性味道,这张脸是——子騫! 她的反应向来较常人慢一拍,还没来得及惊呼,嫩唇被堵,声音连带呼吸被悉数没收,他狂野地吻着,大手也没间着,隔着睡袍爱抚她一方丰盈,睡袍下未着半缕,故那层布料未能阻隔热力传导,她仍能清楚感受到他指尖上的温度…… 这——是不对的!她想挣脱腰间箝制,却挣不开,反使袍襟滑开,露出大片春色,让那隻不安份的大手顺利成章直接触碰那方滑腻,他毫不客气地揉搓着,摩弄她软滑的软尖,熟稔地挑逗她的情欲,惹得她战慄不断。「嗯……嗯……」 感知她快因换不过气来而窒息,方唇退开,手上工作未有停歇,不只积极调戏她两片软乳,还滑入她湿润的腿间,按摩似的反覆狎玩。 舒爽与快感同时来袭,蚕食她的理智,她要拒绝、要制止,她知道,但逸出唇际的就只有断断续续的吟哦,不过残馀的理智仍能让她逼出声音来。 「住、住手……我是你的嫂嫂……」即使出来的声音没多少威严可言。 耿子騫顿了下才继续,煽情地拉扯另一方棉乳上的尖端,他眸光微闪,唇靠近她的耳壳,有些孩子气地低语:「我只知道你是我唯一爱的女人,一直都是……」 突如其来的告白撼动了她的心耳,楼格格得咬牙才能嚥下呻吟的衝动,作出像是应付劣童似的提醒,盼对方能够知难而退:「但、但我已经是你的嫂嫂……」她跟以往一样,分不清他究竟是在说真的,还是道假的——而现在的她只知道他们不可以做这种事,这是错的!他们已犯了两次错,不可以再错下去—— 但他丝毫没有退兵的打算,还说出劲爆言论。「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你不想的事……我只是想让你舒服。」 「……」舒服……让她舒服?什么意思?尚未来得及消化他的话,耳后又传来他那把低沉带嘎的嗓音。「床事一旦习惯了,就像毒品一样很难戒得掉……」 为什么提这个?「这……」楼格格剎时哑口无言,嫩唇颤出的就只有低吟。 「你习惯了我两年,现在要你习惯睡床只是用来睡觉很困难吧?」耿子騫意有所指地道,三言两语道破她心中的突兀。 的确,她还未习惯……不只婚后,其实早在他们关係决裂那天开始,她已开始过着浑身不对劲的生活,几乎每晚脑里都会造梦,不是春梦,就会是过往火辣种种的合成回顾。不过无论是怎么样的梦,吻她抱她欺负她的人都会是……他。 她还未放下这个男人,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她不仅记住了他的吻、他的拥抱,还记住了他俩之间的约定——但她总不能因为还没成功戒掉的不健康习惯而做出背叛丈夫的事来…… 像是得悉她所担忧的那般,蕴含些许思想引导意味的嗓音随着丝丝灼热吐息拂来。「只不过是爱抚而已,没有背叛婚姻承诺,所谓的婚姻守贞是指不会跟丈夫以外的男人有性关係……而建立性关係是需要生殖器互相接触,只要没做最后一步,都不算是有性关係,你不知道这个吗?」 33 球没进门,都不当作入球。(慎) 乍闻有理的一番话,楼格格事实上有听懂没听懂,她向来思考慢,而他又用一副「这明摆着是常识」的口吻来进行解说,再加上他口动手未停,她压根儿没法进行正常思考,还落得满脑子杂乱的境况。「是、是这样没错,但……」 尚未道出疑虑,后方传来补充。「正如踢球一样,球没进门,都不当作入球。」 她老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转数慢的脑筋始终转不出个所以来。「但……」 「我保证不会把那话儿放进来,你大可以放心吧。」耿子騫再附上一个有力的保证,在阴暗的环境里,那双碧蓝眼眸极黑,如午夜一般漆黑,教人看不清里头内藏何种思绪,而背向他的她自然瞧不见,也不见得有机会瞧见,皆因她的全盘思绪连带她所馀无几的理智都随着突然鑽入耳中的热力灰飞烟灭。 「放松享受就行了。」 他的舌头在舔她的耳窝……在过于昏暗的环境、又看不见对方的情况底下,感官特别来得敏锐,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唇舌的律动、指掌的动作,舌尖拖曳间,都在稚嫩肌肤上遗下一道道湿润的痕跡;指掌摩弄间,都留下灼人的热度,带来既难受又舒畅的矛盾感觉,一切一切都在挑惹她的神经,教她战慄不已。 不消一会,她便在他的带领下登峰造极,在床铺上留下大片动情的证据—— 高潮馀韵未过,她虚软若泥,毫无防备的瘫在他的怀里,感知有烫物抵着臀间,她下意扭腰磨擦,意图消除腹间的空虚感,却错误换来更多空虚,不但下腹,连后背亦然,男性的体温、扎实的怀抱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孤单的冷空气。 她託异回首,发现那俱高壮的男躯已离开了床,昂然立在床缘,「这……」她茫然不解的瞅着他看,压根儿没发现自个儿的目光闪着渴求,他有瞧见,但未有进一步行动,仅替她拉妥袍襟,将春光收妥,使得她感到更茫然,尤其是当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暖着嗓道了句问候语就离开。「晚安。」 她错愕不已,维持奇怪的姿势怔住,直到他头也不回地带上门的一刻,她还在发呆。他的确有守诺没进来,可她却得整夜磨着被单而眠,脑袋反覆找寻过往种种来将他未做完的补回去。这……是不是不对的?虽说他说的话有理,但她总是觉得有点不妥当,有些少出轨的感觉,但说她出轨,她又没真正跟他那个…… 这个问题,她一直都想不通,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自寻烦恼……只要直接拒绝他就不用思考自己是不是在踩钢线,她想不通,直到翌天早上还在想,另悲哀的发现自己竟渴望能够像过往一样,他会在她醒过来时,吻她的额跟她道早安。 这是不是不对的?昨晚的又算不算呢?脑里越积越多问题,她一直思考,奈何来到晚上跟他共进晚餐时,仍是想不通,也想不通他为什么变得跟过往一样谈笑风生,害她每每有错觉以为自己根本没嫁人,还在跟他过着半同居生活。 然而,最让她想不通的是——其实,她大可以上锁不让他有机会又摸门而入对她做些不规矩的事,但她偏偏没上锁……她搞不懂这是什么心态,也搞不懂自己久久未眠在等什么来着,她趴在床上用力地想着,却想不通,但当门被打开的一刻,当脊背被鬼压床的一刻,她才恍然大悟,明瞭自己是在等他的到访。 34 鬼压床(慎) 这样的心情是不是不对的?她扭头欲问,可脑袋里的杂思都在他毫无预警的热吻下烟消云散,当淫靡的湿热感流连于颈椎时,她甚至没法正常思考。 方感腰间一紧,腰带被解开,睡袍被拉至腰际,大片背肌暴露于冷空气之中,她频繁颤慄,不是因为感到冷,也不是因为一隻大手自后方伸来捧着她一方软乳,而是因为感觉到湿热的软物正顺着她的脊椎而下,拖曳一道长长的湿热痕跡。 「啊嗯……」 随着那根灼舌积极的洗涤,美背上遍佈湿痕,不只背肌,就连腰侧、腋下均无一倖免,快感不断累积,她本能地抓着枕头,想要宣洩海浪般的欢愉,奈何后背攻势太猛太烈,体内的欢愉就只有不减反增的份儿,诱得她如一尾脱水鱼儿般不安扭动,哪管自己变相拿胸前的柔软来挤压他的指掌,磨着无辜的被单,可软尖每每擦过他的带茧掌心时所招徠的酥麻感觉,只令她的情况更为险峻—— 他从没这样待她,他过往对她使坏时总会让她有机会瞧见他的脸,她只要瞧见那张带点孩子气的阳刚脸庞,就会觉得自己不算是太淫乱,但现在环境阴暗,而她又看不见他的脸,也臆测不到他的动作,正因为预测不了,她变得更紧张更敏感,尤其是当睡袍被完全褪去后,他的舌头鑽入她紧窄的臀缝疯狂撩弄的时候,她全身的感官神经几乎要绷断。 「啊不——那、那里很脏……不可以……」 她拚命喊不,但出来的嗓音却软腻带轻喘如撒娇,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她想要躲避,可两边大腿却被箝住,还被强逼分开,她还来不及做好心理建设,那根舌头便直往那朵粉嫩羞涩的小菊攻去,激得她险些尖叫出声,要不是及时想到有可能被睡在楼下的月嫂听见她的叫床声,恐怕她已发出扰人清梦的淫荡声音来。 她想责怪他、想拒绝这种羞耻的事,可脑中的念头通通都被他舔去,过于尖锐的快感不断来袭,想叫又不能叫的她只好咬着枕头,感受这极度不卫生的一切。 很脏……即使她有洗澡都很脏……他怎可以这样子待她…… 她想当作被鬼压床,闔眼自我催眠说很快便完事,但她没法不去在意发生在腿间的一切,他的舌头顺着臀缝往下,轻舔慢撩她的柔嫩,舌尖每一记蠕动,都在拨弄她每一根脆弱敏感的神经。 她全身颤慄不已,无遐理会他怎样摆佈自己,要不是感受到握着她大腿正面大手转移到后面去,要不是感觉到头发之类的东西在搔弄她小小的脐眼,她都不知道他已躺到她的身下去,而她的两腿则分别跪在他胸膛的两侧,这…… 纵然周围这么黑,根本不可能瞧清楚什么,但她就是有能感觉得到对方的视线比那根猖獗无道的舌头还要来得灼热几分。 极度的羞耻感令她更加敏感,不断汨出甘津蜜液打赏身下的男人,然她在他唇舌几番撩拨下,春潮倾泻而出,全数落入他湿热的嘴里,她当下羞得想要拿棍打昏自己,但他却毫不在意,还意犹未尽的继续寻幽探秘,弄得她高潮不断。 在她以为自己会死于袴下风之际,被攫住的腿心终于获释,两腿亦重获自由,一失去支撑,她便软倒在床上,毫无反抗能力。 完事了吗?思绪方跃上脑际,一块布料覆上她的背,楼格格还没理出个所以来,一条长臂捞过她的细腰,使得软绵绵的她落入一个结实灼热的囚笼里。 35 久而久之,她习惯了他的夜访。(慎) 原以为他又想对她使坏,怎料他只替她套回睡袍、束妥腰带,他动作温柔,可她并未感到窝心,只感既茫然又错愕,待他把她重新放回床上、盖好被子,她已错愕到不行,但再多的错愕只能换来一个晚安吻及一个高壮的背影。「晚安。」 脊背上的湿痕早已冷却,但仍有些许微黏感……而残留于腿间的唇舌热度则不断提醒她不久前的种种,一联想到他在她身下舔她,她就羞得难以入眠。即使卧室阴暗,视野不清,但她下意认为他刚刚把她那里看得一清二楚…… 虽说过去两年的半同居生活已被看光光很多遍,但这样子倒是第一次,总觉得很羞耻……但她偏偏有点喜欢被他这样子摆佈玩弄,甚至不知廉耻的希望这种羞耻的对待能够延续下去——不!再这样下去,她会变得越来越奇怪…… 她明晚一定要锁门,一定要,她是这样打算的,可她最终都是没锁门,但为免前戏太过香艳刺激,她在睡袍下穿了内裤确保安全,岂料结果是……惨死收场。 他没试图脱她的内裤,但他不是隔着内裤舔弄吸吮她的耻处,就是拉出一条细缝把舌头伸进去乱搅,弄得她湿了一大片才离开。 当晚,她又在半推半就的情况下就范了,她今回由始至终都衣戴整齐,但两腿都被他的唾液跟接二连三的春潮所沾湿,挥发着淡淡的淫靡气味。 相当不卫生的前戏过后,她又获得一记晚安吻……要不是两腿还湿漉漉的,她险些以为自己是在做春梦,一个相当火辣的春梦。 这种淫乱事持续了半个多月,或许是情况跟过往的半同居生活大同小异之故,她比平时更快习惯变异的地方,不自觉重新习惯夜里有他,也习惯了每晚不上锁,亦习惯他每晚对她不规矩,她曾想拒绝,但到唇边的话往往化成呻吟散落四周。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由最初的有戒心,渐变成安心任他胡来,她就是没由来相信他先前的说法,只要没完成最后一步都不算是发生性关係。 他以往不会晚晚对她做那种事,除了偶尔会不听话或是她对他心软之外,他大部份时间都会配合她编排好的行程表行事不会乱来,不会在平日要她做额外的体力劳动,但这不代表他不会出现,他依旧会找上门,亲亲她、搂搂她,再亲密的举措都只会是安份地帮她洗澡。 可不像现在夜夜对她做那种令人羞于啟齿的事来,不过任他对她做的再羞再离谱,他都未有越雷池半步。 久而久之,她习惯了他的夜访。 因此,当她发现他连续两晚没到访的时候,她整天都忐忑不安,满脑子杂念。她不应该在意这种事,他只是她的小叔而已,根本没义务对她做这些,故此他没半夜跑来骚扰她,她应该高兴才是,但她偏偏整晚心绪不寧,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彷彿他这半个多月对她所做的,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了深刻的指纹,任她怎样不安地扭来扭去都没法磨掉阵阵强烈的空虚及酥痒感觉,几番折腾下来,被子下那隻小手不由自主地撩起睡袍衣襬—— 36 为什么内裤会是湿漉漉的?(慎) 第七章 眼见他连续一星期没夜访,楼格格三不五时忆起他半个多月前跟别的女人在床上廝混的画面,她多疑了几晚后,终于忍不住爬起来找上门,突击检查他是不是藏了个女人在房间里头滚床单。 楼格格秉持一贯蛮牛风格,没叩门就扭门突入,眼睛本能地望向床,原以为会再次目击她最不希望看到的画面,怎料看到的只有一个赤着上半身,盘着腿打着电脑的健硕男人,他头上虽盖着白毛巾,但头发半湿,还滴着水,宽膊上聚集了晶莹点滴,水珠循着精壮的肌肉线条滑下,骤降在牛仔裤管上,滴滴答答的在粗糙的布料上留下一小摊水渍,野性味十足,可那张刚毅的男性脸庞上偏偏矛盾地架着一副颇具书卷味的黑框眼镜。粗野中带着一分斯文的画面相当引人入胜,引得她不禁盯着他看,还要看得痴迷,不过目光最终围着他微湿的胸膛上打转。 而教她从猛男的迷障中回过神的是一把低磁的男音。「嫂嫂找我有何贵干?」 她看着那名正专注在萤光幕上的男人,好一会才挤出声音来。「你在忙吗?」 积极在键盘上飞舞的十指一顿,耿子騫别首抬眼望向她,即使眼前多了两块镜片遮挡,都挡不住目光里的热情。「我在赶程式功课啊,嫂嫂找我有什么事?」 楼格格这下被问倒了,囁嚅半晌都囁不出下文来。「那……」心确有点虚,但既然得知他没到访不是因为其他女人,她就可以安心离去。「我不打扰你了。」 艰难地逼出一句结尾,楼格格便头也不回地转身想要离开,怎料她一转身,便感右小臂一紧,强大的热力与力量隔着衣衫传来,她剎停脚步,循右臂一瞧,瞥见衣袖上多了五隻长指,她诧异抬眼,随即对上一张面廓阳刚的男性脸庞。 他目光非常专注,撼动了她的身心,但再震撼都不及他接下来的一句来得震撼。「嫂嫂是来问我为什么这几晚没夜访吗?」 ?!楼格格本能地反驳,捍卫自己的名声。「怎可能?小叔不来骚扰我,我反而乐得轻松,一觉睡到大天明——」 「嫂嫂这几晚没有一刻在想念我吗?」耿子騫又问,语带期待,明明口吻表情跟以往的相距不大,但心脏却着实地弹跳了一记。 不过楼格格仍有能摆出满不在乎的表情,言不由衷地答:「对——啊!」怎料一股不容小瞧的力量临时加诸到她的藕臂上去,结果尾音演变成惊呼,以脑侧一记拍床声与半湿毛巾掉在床铺上的啪嚓声作结。 方感脊背下是柔软的床铺,头顶上方的灯光灭了大半,两滴沁凉的水滴落她的嫩颊上,她茫然仰目,只见他不知何时位处于她的上方,一手撑在她脑侧,另一手则撩开她的睡袍下襬,挤进她的两腿间,隔着半湿的内裤有一下、没一下的刮弄躲藏在后头的娇羞。 「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内裤会是湿漉漉的?」耿子騫意有所指地问,粗礪的指掌摸索她两腿间那块潮湿布料,揩了点泛温的黏液来滋润在冰冷键盘上工作了大半天的食指。 突如其来的种种令楼格格脑袋白了一片,没法即时反应过来,仅能彷徨无助地看着那张男性脸庞逼近自己,承接他发尾上滴下来的点点水珠,彼此虽未至于能鼻息交缠,而他的身上亦不带半分危险气息,但那双火热的蓝色眼睛却足以要人得暗暗抽息,即使隔着镜片,那份炽热还是几乎可以烧死人。 「你是看着我就兴奋,还是这几晚都是自己让自己兴奋?」 37 我刚刚在做运动,流汗很正常。 (慎) 耿子騫露骨地问,使得心虚的楼格格羞红了脸,想要强作镇定都来不及了,只能仅持最后一分倔强捍卫自己的名声,即使要撒谎亦再所不辞。「我刚刚在做运动,流汗很正常。」 「刚刚在做运动?嫂嫂是在做什么运动?」耿子騫没点破她的谎言,仅顺着问,舌尖轻舔去淌在她颊上的水滴,长指则故意在菲薄布料上的润湿处徘徊流连。 「就……」楼格格强捺着呻吟衝动,用力思考了一阵,便答:「做瑜珈。」 耿子騫接着又问,方唇上笑弧更深,指尖搔了搔那朵含苞待放的羞花。「做瑜珈?嫂嫂何时有做瑜珈的习惯?怎么我都不知道?」 「我……一直都有做瑜珈的习惯,小叔你大半天都在外头,不知道亦不足为奇——」楼格格咬咬牙,硬着头皮地道,言息间掺着些许埋怨意味。 察知她对他经常不在家颇有怨言,耿子騫额外中奖似的笑得很开心,稍微调整姿势,发上的水珠因他的挪动而甩洒,有数滴落在她袍襟上的肌肤,眼见她瑟缩了下,他俯首,重施故技吸吮水珠,但舔去水珠后,舌尖却不安份的在袍襟下撩弄,搔痒她两峰之间,诱得她急促的抽息。「我的确不知道嫂嫂何时变得这么注重健康做起运动来着……但内裤湿漉漉的穿在里头,不会不舒服吗?」 「就……」楼格格一凛,因襟下的肌肤持续被非礼而想不出用作应对的话。 「就什么?」耿子騫故作耐心地问,长指故作温柔按摩她的两瓣间,拋砖引玉引出羞涩的花蕾。 「就……」楼格格心一慌,笨拙地找了个藉口来解窘:「我来不及换而已。」 「是来不及换吗?」耿子騫半压着她柔软的身子,单手摘下黑框眼镜,放到床头柜上去,一双时刻烧着大火的蓝眼近距离瞅着她看,他方唇邪恶一勾,耍起痞来:「我还以为嫂嫂这么晚还来敲小叔的房门是希望小叔帮忙弄乾——」 弄乾?洗衣服不是月嫂负责的吗?「怎样弄乾?」楼格格下意顺着问,话一出口便隐约意识到不对劲之处来着,但她还来不及作出相对应的反应,一条腿便被托高,扛到他一方的壮膊上——这姿势!? 楼格格反射性说拒,可拒绝的话却因为他突然在她腿根烙下的一个吻而化为娇呼,他隔着湿了泰半的内裤吸吮她的娇嫩,动作慢条斯理,像是在品嚐什么似的模样使得她心神荡漾,再加上他微凉的湿发老是不经意搔弄她的下腹,而发尾的水滴又滴滴答答的掉到她的内裤上,冷热交错下,她的两腿剧烈打起抖来,汨出更多香津蜜液,把菲薄布料渲染得更深,也把他的唇染得更湿。「嗯……」 满意的感知她反应强烈,耿子騫调皮地以舌尖来回撩弄躲在布料下的花缝,定以调戏她与挑逗得两片花唇频繁发颤为终生己任。「说起来真奇怪,怎么嫂嫂的汗是甘甜的?」 知晓他指的是什么来着,楼格格羞得想拿棍打昏自己,但她还是有能控制面部表情,虽说嗓音始终不争气地带着轻喘。「有常识的都知道汗是咸的,摆明是你的味觉有问题……」 「是这样子吗?」耿子騫调笑道,「那我要多嚐嚐看,研究一下我的味觉到底是哪里出问题——」话尾隐没在那块濡湿的布料,温热的唇舌隔着内裤反覆吮舔她最脆弱的一处,眼见湿痕越来越大,耳闻压抑似的吟哦,他舔得更起劲,舌尖覆淹、轻刺,把她刺激得死去活来,仅能随着他狎玩的舌技起伏、不能自己。 当灼热的舌覆上两片嫩瓣的一瞬,身体里的力气荡然无存,整个人软趴趴的,仅能徬徨无助地承受着热舌所施予的种种美妙快感。 瞥见内裤已湿得彻底,耿子騫放下膊上的细腿,一把将碍事的布料扯下,让里头的春光明媚展现在眼前,那根接连花缝与丝质布料的银丝引得他心中一动,他垂首,发尾的水又落下,煽情地顺着她频颤的娇嫩滑入花缝,看得他口乾舌躁,不住挑断银丝,直接印上两片娇艳欲滴的花唇,引发身下人儿一番激烈颤抖。 「别这样……我还未洗澡……」楼格格规劝着,嗓音软腻过头反而像鼓励。 「没关係,我来帮你洗……」耿子騫嘎着嗓保证,「保证洗得乾乾净净,不乾净就洗到乾净为止……」他边说边脱掉她的内裤,然再次托高她的腿,灼舌直捣润湿的花茎,反覆洗涤层层羞怯的珠被,惹得她娇喘连连,娇躯起伏不定。 「子、子騫……」 之后的时间,他的唇舌几乎都没离开过她的下身,敏感的脆弱处不断被进攻,他没给她半分喘息的空间,一直如兽般舔舐她的湿软,一直,使得她两腿剧烈颤慄不停,她觉得很不卫生,但还是瘫软在床上任得猖獗的唇舌继续紧逼进犯。 在那漫长的舔弄下,她连上两次高潮,染湿了大片床铺,她由最初叫床叫到几乎要岔气,演变到后来的气弱柔丝瘫软在床,都不见得他有放过她的意思,在下腹再次因为他唇舌的不安份而闹痉挛的时候,攫住她不放的唇舌退离,吊掛许久的双脚重回床面,冷空气迅速窜入,汹涌的空虚感教她不住想要抱怨,可突然闯入禁地的烫物使原要出口的抱怨声都变成惊呼——「啊!」 那烫死人不偿命的热度、那几乎贯穿她身体的长度,不可能是舌头,而那张出现在她头顶上方的模糊脸庞则引证了她的猜测——他违诺进入了她的体内! 38 格格,请原谅我的卑劣。(慎) 瘫痪的理智倏然恢復过来,楼格格马上喊不,「不——」但用作拒绝的言词都被猛烈的撞击下化为一连串没意义的呻吟。 强烈的道德感蜂涌而至,驱使楼格格出手推开对方,但歷尽两次高潮的她四肢酥软,压根儿没法使出半点力来阻止一切发生,只能用尽最后一口气垂死挣扎。 「出、出去……」楼格格气弱柔丝地抗议着,一双秋水双瞳情欲惊恐交织,楚楚可怜的模样未能激发他的怜悯,仅挑起了他的征服欲,而他并没压抑那份衝动,把她的两腿分得更开,在她氾滥成灾的体内,更加猛烈地衝撞起来—— 「停、停下来……」楼格格用力叫喊着,可出来的声音既没气势又带喘,软弱无力的抗议,只换来更兇更猛的攻势。 快感的火花不断在她体内累积引爆,生理与心理同时折磨她,他每一下有力的撞击彷彿撞在她严守的心门,惊得她放下尊严求饶。「停啊……停下来……」 「不能停……」由一开始就不可能停,由他爱上她那刻就不可能停,能做的就只有一直向前奔驰。「我要你成为我的——」再一次成为他的—— ?!「我、我是你的嫂嫂……」 她嘴里不断说拒,可下身却一直绞着他不放,他知道那是生理反应所致,不能代表什么,但当他顶到花芯深处尝到被吸吮的舒爽感觉时,他也跟其他男人一样,不由自主地强暴她的思想,单方面把她生理上的迎合解读成是心理上的迎合。 不过无论身体迎不迎合也好,他都不在乎了,皆因他被雄性与生俱来的天性掌控了心智。 「我不在乎,我之前已经说过了……」 故他漠视她不成句的抗议、她倔强的眼泪,逕行加快衝刺速度,决意佔有她柔软的每一吋,执意在她体内烙下他专属的印记。 「你只是我爱的女人。」 当他攀上性爱巔峰的时候,他更能体会这一点,皆因此刻的他只有一个想法,即使明知这样做等同摧毁她坚固结实的道德围墙,他也在所不惜—— 「别在里面——我是你的——」 当他在她体内深处灌注滚烫的沸液后时,她直起身,痉挛着受洗归降,所有的道德坚持全化成春水洩出,顷刻间,他彷彿瞧见一直妨碍他俩的围墙被击溃的一瞬,他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即使手法骯脏,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狂喜—— 他把虚弱的她搂抱在怀,抚摸她润湿的小脸,睇着那双失焦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作出霸道的宣告:「格格,你是我的女人,你只要牢记这一点就好了。」 言毕,他吻上她茫然的唇,缠上她惶张的舌,吞没她溃不成军的坚持,任性地要在她口腔里每一吋留下他的记认。她眼中的徬徨、绝望,他有瞧见,但这些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是现在或是将来,她都是他的,只能属于他的。 当丑恶的想法再次佔据思绪的时候,刚平息的情欲再度被挑起,他扯掉她的腰带,睡袍松开,春光毕露,他紧紧环抱她的腰身,几乎把她的柔软挤压至不成形,儼如要把她融入骨血之中那般,他深深吻着她的唇舌,重重撞击她的体内—— 一整夜下来,他都缠着她不放,吻她、抱她,反覆清洗她体内的道德残骸,重复在她耳边诉说他的爱意。「格格,我很爱很爱你,爱惨了你——」 事实上,他劣爆了。 一段婚姻里守贞的意思,无关有实行最后一步与否,事实上连跟伴侣以外的异性接吻都不可以,更遑论说是让伴侣以外的异性触碰自己的身体——这一点,其实他相当清楚,但他却刻意砌词狡辩歪曲事实来扭曲她的既有观念,驱使她接受他的吻、他的拥抱,甚至是爱抚。他熟知她的性情,只要是不确定的事宜,不会贸然尝试,但只要以权威性口吻将事情理论化,她就会反过来质疑自己,她思考慢,只要他大幅度缩减她用作思考的时间,并且先让她习惯他的存在,他就稳操胜算,皆因对她而言,习惯大于一切——她再不愿意都会被习惯牵着鼻子走。 其实他由一开始就形势佔优,他始终是她的初恋、她的第一个男人,像她这种保守刻板的人,身上的印刻效应会较一般人来得严重,只要肯再花点耐性、再花点时间,她就会完完全全成为他的,不只心,就连身体都会重新交给他——只要再花点耐性就可以,但他就是太急躁,不想等,不想继续放慢步伐迁就她。 来到这一刻,不由得他不承认,他没自己想像那般伟大,那些拯救她、为她设想的想法全都是包装,用来掩饰他丑陋那一面的美丽包装。事实上,他所做的一切一切全都源自私心,他由始至终都在为自己设想,他根本自私,硬是要拉她跑,要她完全配合他的步伐。任他再逼自己理性、沉着,始终都敌不过个性使然。 他很爱这个女人,即使她选择了跟别的男人结婚,他亦忍痛接受了,也曾试着要自己将心力投放在另一段感情,但他始终没法让别人取代她在他心里的位置,他曾试着另找别人,但始终找不着另一个能够牵动他情绪的楼格格,他不想勉强自己接受别人,更不想勉强自己瀟洒地为他们过往的一段情画上一个句号。 他不想抢哥哥的女人,但世界上只有一个楼格格,他不能让,谁也不能让。 所以,他只能用抢的,抢回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东西——这是埋藏于心底深处的丑陋想法。 格格,请原谅我的卑劣。 ※※※ 39 她成为了他早餐的前菜。 (慎) 那晚以后,一切没变上多少,他依旧一天三餐,不过自从他借词要月嫂放大假回乡探亲后,照顾他早晚两餐的人不再是月嫂,而是她。除了再次成为照顾他早晚两餐的人外,她亦成为了他早餐的前菜。 跟以往一样,他每天早上都会给她一记早安吻,不过早安吻只是序幕而已,由于她不再需要上班工作,故他不用顾虑她会否因累坏而没精神工作,因此他每天醒来的例行公事就是吃她,用唇齿反覆啃咬吸吮她那双软滑柔润的丰盈—— 「嗯……」 她相当配合,顺从地迎合他的需索,故他每天都会花上不少时间在床上,吃他的早餐开胃菜,一边品嚐那散发着牛奶与蜂蜜香味的滑腻肌肤,一边细味她的颤慄抽息,直到一对软乳被弄得黏稠稠的才转移阵地豪饮她两腿间的丰沛水源。 「啊嗯……」 她很香很甜,身上总带着他喜爱的味道,教他为之着迷,恨不得把她吞吃入腹,他知道她对于这种事始终有些少抗拒,不过她没再说拒什么,非但放任他胡来,还主动张开大腿,她的配合每每令他亢奋不已,不住在她体内製造更多欢悦来满足她,逗得她软腻腻的娇叫着,直到饜足肯放她一马,让她下楼为他做早餐。 她很会下厨,两年的半同居生活令他确认到这一点,她绝对是个良家妇女型,理应不是他会看上的类型,但他偏偏就爱上了,还要是无可救药的那种。 他爱吃她烹调的东西,即使她像中式餐厅一样每个礼拜都一样,编好了礼拜一至日煮什么菜,了无新意,但他还是爱吃,更爱吃烹调这些的她,偶尔他早下课回家,一见着她穿着围裙做菜的模样就忍不住从后抱她缠她,爱看她边强忍着生理反应边做菜的惨兮兮模样,看着看着就会捺不住衝动把她抱到餐桌上正法。 现在,不需要再等礼拜六晚才能洗鸳鸯浴,只要是他想要的话,她都会迎合他的需索,他房间里的浴缸很大,而且具备按摩功能,不像她公寓里的那么狭小,虽说少了点很挤、彼此很贴近的感觉,但他还是爱极了与她共浴的滋味。 他几乎每天都拉她一起洗澡,虽说她没再要求他帮她洗,但他还是依照过往惯例服侍她,替她涂沐浴乳,挑逗她每一个敏感处,如今,他不再需要压抑想要她的欲望,不需要烦恼要怎样抑制生理反应安安份份,他不需要再压抑,想要她就直接拥她入怀,感受被热水与她的紧致牢牢包围的美妙感觉。 这段日子里,他们像新婚蜜月一样,每天都过得激情甜蜜,他对她的热情未有褪减半分,就只有与日俱增的份儿,他总是嫌吻不够、抱不够,他爱极了这个女人,巴不得把她融入身体里永不分离,巴不得哥哥永远也别回别墅。 哥哥是一个生活非常有规律的人,除非出现非常突发的情况,不然他会准时出现,不早不迟,准时抵达,所以哥哥在国外出差这段期间,他很安心,压根儿不用担心哥哥会否提早归来。 因此,他没刻意上锁什么,把呆在大厅里的她抱回房就直接与她纠缠在一起,毫不在意她的叫床声会否因房门还开着而传到外头去。 「啊……」 因此,当他听见场内出现第三者的尖叫声时,他全身僵直,错愕不已。 是怀中人儿的尖叫声唤回了他的神智,眼见她一面大受打击,抱头尖叫疯了似的,他吓了一跳,下意抱过她的头压向胸口,拿高壮的身躯遮住她光裸的身子。 「大少奶你怎么会跟二少爷在床上——」月嫂震惊不已地问,一心回来照顾二人起居饮食的她彻底被眼前这一幕雷倒了,压根儿没料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40 你只要记住你是我的女人就好了 (慎) 感知怀里的人儿颤抖个不停,他心一揪,立马下逐客令:「月嫂,你先下楼。」 「但二少爷……」月嫂迟疑不决,思索着应否拉开正在做乱伦之事的二人。 「我说,你先下楼。」耿子騫复述,语气相当重,故月嫂不敢再多说什么,依言照办。 待月嫂已离开房间,耿子騫才松手不再施压,可她的脸仍紧贴着他的胸口,未有挪离半分的意思,她还在瑟瑟发抖,看得他心脏一度紧缩。 他迟疑了下才轻抚她脑后的及肩曲发,放柔嗓音,拿哄小孩似的口吻安抚她的情绪:「没关係的,格格,你只要记住你是我的女人就好了,其他的都不用理。」 察觉到怀中的悸动有减缓跡象,耿子騫才稍为安下心来,把她轻轻推开下床。 「我先下去跟月嫂交代,等我一下。」 可长腿刚要离开床缘,壮腕一紧,逼得他不得不剎停脚步,循拉扯的力度看去,先瞧见光裸的藕臂,再来的是一张写着惶恐慌张的小脸,四目交投的一瞬,他几乎可以循着空气感受得到那双眼眸里熔满恐惧不安。 心头发酸,他得费点劲才能抑下不断涌上喉头的呛人涩味,并且拉开壮腕上那隻小手离开房间。「我很快回来,你先睡一下,乖乖等我回来。」 好不容易说服月嫂保守秘密后,他返回房间里,一爬上床,还没来得及伸臂把她重新拥入怀中,她便像隻寻求主人安抚的小猫般主动黏到他的身上去。 事实上,自他强行佔有她的那晚以后,她变了,变了个人似的。 她不再跟他说话了,整天像个吹气娃娃似的,只会在床上发出咿咿哑哑的声音,其馀时间都不言不语,但只要他主动求欢,她都会迎合,不像之前那样诸多顾忌,也不会像过往一样老是拿累充当藉口。她有配合他的步调,在哥出差这段接近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她晚上都有听话来他的房间与他共枕,可她的过度迎合始终没法让他高兴起来,皆因如今如受惊小猫般倚偎在他怀里的女人很不像她。 其实,他不是不知道会有机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当既有信念在短时间内被摧毁时,为防止精神崩坏,人脑的自我防卫机制就会自动啟动,会下意识依赖摧毁者,甚至认同摧毁者的所作所为—— 这一点,他很清楚,正因为太清楚,才会决定狠下心肠摧毁她所坚守的,如今,妨碍他们的隔膜已摧毁了,可他到头来却悲哀的发现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这就是他捨正就偏所换来的恶果吗? 因为自私,一切都难以挽回,无论是现在或是将来,甚至是过往共同拥有的回忆通通都因为他的私心而毁于一旦。若果他能够再大方一点、再宽容一点,情况就不会变成这样,事已至此,追悔莫及,唯能做的就只有竭尽所能弥补过失—— 正如他再不想承认,终究得承认他的格格已成为了哥哥的女人,现在他所做的只是令人不齿的第三者行为。 41 他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第八章 那天以后,为免她会再受刺激,他以会主动向兄长交代一事打发了月嫂,月嫂自此没再追问,即使如此,月嫂的存在还是对她构成相当大的影响,她的情绪波幅还是很大,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本能地想逃,但最终未敢卸责,甚至罕有地决定一力承担。 他没再像饲养金丝雀一样把她困在别墅里,反而擅作主张拿编写电话软体所赚来的钱租下她以往的居所,把她带回那所佈满了不少珍贵回忆的单人公寓去。 回到公寓后,她虽一面疑惑,但依然拒绝与他谈话,他知道她心理上比先前更抗拒跟他沟通,换作是过往,他会视这种近似冷战的情况为麻烦,会感到非常不耐烦,不是发脾气,就是直接跑掉,懒理对方怎样,总之会先顾及自己的心情。 可他现在却反常地愿意耐着性子哄她,希望能够让这场冷战和平地结束—— 回到公寓后,他没再碰她了,像过往那样,没获得恩准,就只能相拥而眠,但他每天照旧会给她一记早安吻、一记晚安吻,也没再拉她洗鸳鸯浴了。这样做可能有点傻,但他还是选择将她过往订下来的规条像韁绳一样重新套到身上去。 他不知道这样做能否起作用,仅盼她能够原谅他先前伤害她的种种—— 一如过往,他平日晚上会来单人公寓找她吃饭睡觉,早上一同起床吃早餐,假日则带她外出游玩,但无论是平日或是假日都会准时十二时正睡觉,这种有规律得近乎有些少病态的生活是她的特色,他从前老爱踩钢线,三不五时挑战她的底线,研究有没有可能令她为他破一次半次例,好让他得悉自己在她心里头待在什么位置,而她偶尔的妥协退让都让他尝到打电动过关卡的滋味,间接促使他像个孩童似的得寸进尺,想要从她身上得到更多特别待遇—— 或者是因为太享受见关卡过关的滋味,或者是因为太渴望那份击败最终老大完成游戏的成就感,他越来越焦躁不安,结果一次又一次逼她入穷巷,而不自知。 近来的每一晚,他把娇小的她圈抱入怀,待她闔眼好一会,反覆确认她已睡去后才以近乎气音的声浪道出他始终没勇气说出口的道歉:「对不起,格格……」 然他抱紧她入睡,压根儿没注意到自己睡去不久后,怀中的人儿张开眼儿怔怔地瞅着他看—— 重演的过往生活一日復一日,她还是拒绝跟他谈话,不过他不介意演独脚戏,说话哄她逗她,即使她木无表情瞅着他看,他仍继续笑着跟她谈天说地,而她则一直都没给反应,直到某一天非假日天他带她外出为止—— 台湾水牛城。 一进门,就有三隻鸵鸟盯着她看,她傻愣愣的跟牠们四目交投好片刻才抽回目光,之后她看迷你马、野猪,都是维持着这个心神放空的模样,见状,他玩心大起,乘她跟表情哀怨的獼猴眼神交流的时候,把买来的鸟饲料塞进她掌心里去。 或者是因为她反应慢几拍,或者是因为她看出神之故,她压根儿没发现自己的手里多了点东西,直到小手被啄,才一面震惊的发现自己被大群绿头鸭重重包围。待她明瞭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他早已在外头看戏去,看她一面狼狈的餵鸭子,由最初的狼狈无奈,演变到后来的热衷参与的画面,他都有一一尽收眼底。 待饲料被清光,来拿过路费的绿头鸭才四散放她一条生路,耿子騫上前牵过她的手,领路带她看城里的主角。当既庞大又强壮结实的躯体纷纷跃入眼帘的时候,楼格格的目光不再放空,多掺了几分茫然。 察觉到这细微变异,他淘气地问:「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 楼格格粉唇微张未语,依旧眼露茫然,但分散的注意力总算落在他的脸上去。 「因为要带你来认亲啊——」耿子騫理所当然地道,笑容如阳光,好比那个高高掛在天空上照跃她的大太阳,所绽放出来的光芒几可照进她的心坎里去。 半开的唇又颤了颤,不过这回,终于颤出声音来着。「认亲?认什么亲?」 个把月以来终于盼得一句回应,耿子騫笑容更加灿烂,几乎可以闪瞎她的双眼。「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42 你根本就重口味喜欢噁心的。 心驀然漏跳一拍,这段日子以来,不晓得是自己变得善忘,还是心理上抗拒接受现实的关係,她都忘记了日子了,更遑论说记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说实话,她没想过他还会记得她的生日,过往相处的两年里,他不是没一起庆生过,不过她往往因为加班而没法配合,她仍记得那两年的生日都不是假日,但他却会为了替她准备生日而翘课。 要不是那天加班加晚了,她都能腾空跟他吃个饭,可最后都未能吃饭什么,待她回到家都快十二时,她当时累到没心情下厨或是找东西来吃,更别说像一般女生一样研究电话纪录里头有谁发简讯给她跟她说生日快乐什么来着,那时的她满脑子只想着倒头呼呼大睡迎接明早的工作…… 但当他捧着插着蜡烛的大蛋糕,掛着灿笑跟她说:「我亲爱的格格,工作辛苦了,祝你生日快乐啊——」的时候,她的疲累、她的睡意通通都烟消云散—— 其实她没想过自己爽约后,他还会替她庆祝生日,更没想过平日未到晚饭时间已喊饿的他会跟她一样还未有晚餐下肚……那一刻的感觉,难以言喻。 当他淘气地硬是要唱生日歌给她听的时候,感觉就更加强烈。 直到现在,她仍旧记得那天的感觉,胸口微微揪紧发酸的感觉。 其实,他对她很好,他会花心思为她庆生,他会花心思哄她、逗她笑,安抚她工作上的不快与委屈。反观她又曾为他做过什么?她抠门抠到没挤出半点脑容量来记住他的生日,也抠到拒绝挤出时间为他庆生,更抠到这两年来未曾为他付出、在他身上花上一分一毫,她甚至抠到要他开口乞求说:「格格,跟我说一声『生日快乐』,好吗?」时,才勉为其难顺应他的意思送上一句客套的祝福。 「你是金牛女啊,你的亲戚就在那边哞哞的叫,还不赶快过去打个招呼?」 彷彿有听懂耿子騫的话,几头牛不约而同地哞哞地叫,宛若附和他似的,听得楼格格忍不住出手拍打他厚实的后背,恶狠狠地道:「你活得不耐烦啊?刚刚还害我被鸭子围攻——」 被打被威胁,耿子騫非但没恼,还笑得很开心:「你不是被围得挺开心吗?」 像是被道破心事般,她气急败坏地道:「开心你的头,我道你真是找死——」 「我说是,你也不捨得啦。」耿子騫调情道,肉麻情话说起来一点都不含糊。 「噁心鬼!」楼格格轻斥,嗓音里隐含着几分不甚显着的娇羞,可耿子騫偏偏有能把那几分听进耳内、放在心上,边从后抱着她边在她耳畔调笑道:「你根本就重口味喜欢噁心的。」哄得她送他一记同时包含教训与害羞意味的后肘重击。 之后,他们去了六福村主题游乐园,他原是打算带她去看动物、看表演剧场跟玩一些温和安全并存的游乐设施来着,可她—— 「不如玩那个,好不好?」楼格格忽问,纤指直指向他的后方。 耿子騫有点反应不及,但很快便恢復过来,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刚巧瞥见四个人坐在木艇上自将近有两层楼高的地方顺着流水道衝下来的画面—— 「下?」 「有问题吗?」楼格格又问,目光胶在他的后方,像是在用力思考什么来着。 接二连三听见尖叫声,令耿子騫再错愕都能回神。「只是有点错愕而已……」 他们不是第一次一起来这里,可她的表现跟上一回大逕相庭,任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她会主动提出尝试那些她之前拒绝尝试的惊险刺激游乐设施,他以为依她的性子,这辈子都不会出现这种勇于尝试的情况,这样的她很不像她,不过这种感觉很快便没却了,皆因她马上令他明白到,她还是她,还是他认识的楼格格。 「嗯……打会儿你坐在后面。」她忽道,彷彿这是她思考多时所得出的结论。 虽说坐前坐后都没关係,但他就是忍不住追问原因:「……为什么?」 结果,他得到一个很楼格格式的答覆。「因为比较安全。」 「……」 最令人无力的莫过于是她还要补上一句。「就算是拋都是拋你出去——」 「……」她刚刚这么用力思考就是在研究坐在哪里会比较安全吗? 43 她说:「我要去恐怖屋。」 快乐不知时日过,正因为她要试玩这个、那个,儼如固执地要一次过把她过往拒绝尝试的游乐设施都试玩,结果玩着玩着,就过了晚饭时间。深明她的固执程度非一般人能够理解的,因此他强行把她押走,省得她会整晚饿着肚子玩游戏。 由于过了晚饭时间,他怕到餐厅吃饭等入座等上菜会饿坏她,故他乾脆拉她逛夜市填肚,她爱吃的麻辣鱼蛋、臭豆腐、大肠包小肠等等重口味小食,他都有替她蒐集回来,虽说她从没透露,但他就知道她爱吃,也知道她很嘴馋。理所当然地,他在照顾她的同时,亦没亏待自己,搜罗了一堆从未接触过的小食来尝鲜。 对她的性情瞭若指掌的他自然晓得她不会对他搜罗回来的小食感兴趣,故他连问她要不要吃一点点都没有就独食起来,可他把小食吃了将近一半的时候,她忽然指着他正在消灭的小食问:「这是什么?」 他怔了下,才答:「香港鸡蛋仔,热腾腾刚起锅,刚刚在途中见到就买下来。」 楼格格接着极为罕有地又问:「那好吃吗?」 耿子騫又是一愕,答:「口感味道还满特别呢,跟鸡蛋糕不一样,酥脆弹牙——」 原以为她对新事物已全没兴趣,怎料他却边吃边感到有两道令人吃难安的端详目光落在他身上去。「怎么了?我脸上脏了、沾了东西吗?」 倏地,一隻小手伸来,耿子騫配合地一顿,静候她替他处理,怎料那隻理应落在他脸上或嘴角的手竟落在他吃了大半的鸡蛋仔上。 「……」 眼看鸡蛋仔啪一声被纤指分出一角,然后落入一张小嘴中的时候,他的心情是相当复杂的,尤其是当她正经八百地发表伟论的时候。「确实跟鸡蛋糕不一样。」 如此一来,他陷入了不知该继续吃还是该分吃的窘境。「……那你还要吗?」 楼格格看着鸡蛋仔迟疑了一会,才谨慎地点头。「……嗯。」 如此一来,耿子騫脸上出现更多错愕,不过错愕还错愕,他还是有把剩下来那份量不够一半的鸡蛋仔给了她。「咯。」 待她接过后,他又转战另一款小食,却发现吃了大半时,又有两道审视的眼光投放在他的食物上头,刚想当作是心理作用所致,旁边就传来她询问的声音。 「这是什么?」 「……熊手包。」 楼格格接着又问:「那好吃吗?」 与不久前有点雷同的询问令他没由来地感到有点无奈兼无力。「……蛮好。」 未几,令人不安的视线又来了,然他赶在她出手前出手:「……我多买了一个,你要不要试试看?」他原本是因为自己的食量比较大才多买了一个,现在勉强都算是借花敬佛…… 结果他又获得一个很慎重的点头回覆。「……嗯。」 有过这两次接近天马行空的体验后,他不敢再独食了……吃前会先问问那个连决定吃个小食都像决定婚姻大事的女人。 结果,这次的夜市之行是他收获最多的一次,并非猎得最多美食,而是猎得一个肯陪他嚐鲜的格格。 由于哥出差的日子延长了一个多月,故此这样温馨的日子得以持续下去,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七月天。 鲜少地,她对假日的玩乐行程有异议,难得她有意见,他自然乐得配合。 「那你想去哪?」 「去哪里都可以吗?」楼格格略带试探性地问,乌瞳定定的瞅着他看。 「对,那你想去哪?」耿子騫不假思索便答,相当爽快乾脆。 而她则盯着他看好一会,才慢吞吞地道出三隻大字:「恐佈屋。」 目的地超乎想像,耿子騫慢了大半拍才回过神来:「下?」 「我要去恐怖屋。」楼格格不厌其烦地重申,语息间掺杂着令人费解的坚持与期待。 44 他说:「……对,我怕鬼。」 正因为如此骇人的一句,他们便出现在恐怖屋的入口前排队等候入场……这里不是游乐园的游乐设施,而是租用场地佈置而成的恐佈屋。电视没播放相关恐怖屋的广告,但她却清楚知道这里有恐佈屋,又知道开放时段、票价什么,可想而知……她相当留意这方面的资讯,不过与其说留意,倒不如说是沉迷比较贴切。 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那块竖立在队伍旁边的海报,海报上有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穿着可爱娃娃装,手抱芭比娃娃,可小女孩的眼睛里只有眼白部份,双眼红肿,眼角滴血,小嘴巴的左右两端疑似被人用利器割成如小丑般向上弯的大嘴巴,对,小女孩不幸烂面,而整帧海报的概念大抵是一个烂面的小女孩正抱着一个烂面的芭比娃娃,向你微笑,画面令人情绪严重不安。 「你就这么喜欢这种东西?」耿子騫忍不住问,目光想要抽离海报,奈何视线像是被没眼珠的眼睛深深吸引似的抽不了,以致体内不安指数不断往上飆升。 「是啊,」她坦承自己的奇怪嗜好,还寻求对方认同:「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请问哪里可爱?」耿子騫无力地问,视线不小心因为她的话而对画中人多加留意。「又反白眼……又裂嘴……」恕他眼残,他真是看不见箇中的可爱之处。 「你看久了就能悟出可爱之处——」楼格格指点道,一副过来人的口吻。 「我觉得我看久了,晚上会做恶梦——」他不敢苟同地道,拒绝再看海报。 「梦到有个裂嘴又反白眼的美女在猛亲你吗?」楼格格调侃道,眼眸里闪鑠着让他心底没由来发寒的期待。「……裂嘴又反白眼的不可能归类为美女吧?」 「说不定你跟她来几个法式舌吻就会觉得她是美女呢——」楼格格踊跃提议道,小脸上的雀跃令他的心寒上寒,还间接害他疑心生暗鬼觉得后方阴风阵阵。 「……那很重口味好不好?」耿子騫没好气地道,他敢定自己会在对方把脸凑过来时很窝囊地晕倒过去,连亲都相信要花上一生的勇气,更别说要他在那张血盆大口里乱搞造次——未免太重口味了! 眼看他们将由队中成为队头,堂堂六尺男躯不知怎地竟在夏天打了个寒颤。 察觉到这一点的楼格格忍不住问,嫩唇噙着无良的坏笑:「你是在害怕吗?」 儼如男性自尊被刺中般,耿子騫立马澄清,不以为然地道,像是不把鬼怪啊烂面女孩啊放在眼内似的。「怎可能?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的,有什么好怕?」 她察觉到他的表情有些少心虚,但她未有点破,顺着话接下去:「那就好了。」 结果,他们用一分鐘时间完成整个非一般的恐佈旅程,皆因第一隻鬼跳出来吓她的时候,她就被扛着跑,没错,她还没有机会欣赏恐佈屋的内部佈置,也没有机会见识一下其他鬼怪的装扮,就重见天日—— 是男人的喘气声与持续传来的人体颤慄感觉告知她发生何事。 「你怕鬼。」楼格格篤定非常地道。 耿子騫闻言立即把扛在膊上的货物放下来,另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解释。「我只是凑巧想跑动……」 解释等于掩饰,楼格格复述:「你怕鬼。」 耿子騫反射性反驳:「我只是——」 可楼格格拒绝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还笑着调侃说:「有什么好难为情呢?怕鬼就怕鬼——没什么好丢脸的,还是你是双重标准,只会道别人不是,不会说自己?」 晓得她指的是什么,他再不想承认,还是得认栽自首:「……对,我怕鬼。」 纵然嘲笑别人的弱点是件相当不要得的事,但她还是「噗」一声笑了出来—— 「楼格格,不准笑,不然后果自负——」他一字一句地道,向来笑容满面的脸上如今堆满尷尬,但他的警告仅令她笑得更厉害,像是被点了笑穴似的,哪管自己的行为与小鬼无异——「没想到像你长得这么牛高马大都会怕鬼,哈哈——」 「楼、格、格——」他再次搁下警告,可她压根儿没收敛的意思,还变本加厉,笑得合不拢嘴——「卒仔哈——嗯!」结果她的无良被温热的唇舌止住了—— 那天,他首次在家以外的地方吻了她。 那天,她完全没有推开他的意思,两臂攀上他的壮脖,主动回应他的吻,连同他的情、他的爱都一併接受。 ※※※ 45 我要是吓到不举,就唯你是问! 一回到单身公寓,楼格格习惯第一个进门,而那个理应负责带上门的男人却发冷似的频频打抖,忤在玄关处,使得她不住关心:「你还好吗?怎么还在抖?」 霍地,一阵强劲的夜风吹过,使得敞开的门扉砰一声关上,怎料科学能够解释的一着,竟吓唬住了那个有至少六尺高的男人——「赫!怎么门突然关了?!」 亲眼目睹他惊恐转身瞅着大门看,她没好气地道:「刚巧有风吹过就关了。」 她原以为他是故意装害怕搞气氛,怎料轮到他洗澡时,他进去卫浴间没多久,她就听见门后有东西被打翻的声音。纵然觉得他长得这么壮犯不着她来费心,但她还是忍不住动身走去敲门关心关心。 「你怎么——」「了」字还没有机会成音,卫浴室的门便被人从里头打开了,致使她用作叩门的手落在结实的肌肉上头—— 尷尬的事来得有点突然,道歉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她便被那个腰间只围着白毛巾、头发还湿漉漉猛滴水的猛男抢白:「里头有人——」 楼格格慢了大半拍才反应过来,半信半疑地道:「下?怎可能?」有贼人吗?爬水管闪人?可能吗?她卖力探头探脑,但探不出半个鬼影来……「没人啊……」 「真是有人影——」他言之凿凿地道,神色惶张:「我听见气窗外有声音——」 什么气窗外有声音?他的说词怎样听都像是疑神疑鬼……「你以为有鬼?」 像是被踩中尾巴似的,耿子騫激动反驳,发尾的水滴滴答答的:「我才不——」 柳眉一挑,楼格格故作惊慌的指着他的身旁,语带暗示地道:「你旁边有——」可她还没把话说完,便被紧紧抱住,还要被反覆奉劝:「别乱说话,什么都没有——」 他的头发还在滴水,赤条条的上半身又湿漉漉,弄得她的睡袍也湿了些少,但她没介意,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我说笑而已。」 怎料那个平时经常开玩笑、闹着玩的男人竟然生气了,还丢下她一人,大步流星的回到她的卧室里,来个大被盖顶,意图把自己闷死在被窝里。 看得楼格格哭笑不得,爬上床,笑问那团突起的物体:「你是在生气吗?」 几乎是下一秒,被子传来一把闷闷的男嗓。「我没在生气——」 眼见他死不肯把头露出来,楼格格大剌剌地跨坐在那团物体上,跟那团物体说话:「那你在台大有没有听说过一件骇人的真人真事,话说有一个男学生跟你一样是读台大的,他带女同学排队玩恐佈屋时,看到放在外头的海报,批评里头的小女生长得不可爱,令小女生很不开心,所以小女生就跟男学生回家了……」 感知身下那团物体有颤抖跡象,楼格格恃着他看不见她就笑得很开心,继续阴森森地道:「那个男学生还以为自己把女同学带回家,殊不知带回家的是……」话尾正要拖长,被子被掀开了,某人慌张的面容展现在眼前:「你可别跟我说……」 亲眼目睹他反应夸张,楼格格失控笑了出来:「哈哈哈,你的反应很有趣……」 意识到被整,耿子騫恼羞成怒,板起脸,为严重受损的男性自尊开骂:「你心理变态——我要是吓到不举,就唯你是问!」 「这个世界根本没鬼,不是有人曾这么说吗?」她马上搬他的话来堵他的嘴。 「你——」耿子騫自知理亏,没辩驳,拉高被子继续当缩头乌龟:「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可她却无良的拉着被子一角,不让他遮脸,逼得他得双手掩脸。 46 他问:「这……你不怕脏吗?」 瞧他像个被性侵害还要被逼拍dv的儿童一样又掩脸又蜷缩在床上,她母性大发,伸手摸摸他那头疑似没抹乾的湿发,柔声安抚道:「乖乖别怕,大姐姐疼——」 那个身心受创的儿童也满好说话的,似撒娇似试探地问:「真的假的?」可他那来去如风的神经质又回巢了。「不对——很不对劲,格格不会这样说话的——你是谁?你恐佈得很可爱,不,是可爱得很恐怖,总之就很可爱很恐佈,行了没?!赶快回去你那个恐怖的家抱你的恐怖娃娃,我拜你、求你别跟我回家——」 察觉到他不小心把她刚才的玩笑当真,楼格格感到既好笑又无奈透顶:「我也想知道我应该要怎样说话啊……小鬼。」 耳熟的称呼令他稍为放松下来,但未能让他释疑:「你现在是不是裂嘴的?」 「……不是。」楼格格无力地答。 「那反白眼呢?」耿子騫又问。 「……你看看不就知道。」楼格格没好气地道,问她的意义究竟何在? 「我看不到。」他答得奇快,彷彿连看都没看似的,而事实上,他的确没看。 盯着那个一直用手遮眼的男人,她更无力地问:「你把眼睛遮住,要怎看呢?」 「……」耿子騫回以沉默,但双手未有离开脸孔的意思,更别说离开眼睛。 尔后是一刻由无奈跟好笑交织而成的静默,而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楼格格。 「你这么怕鬼为什么要答应陪我去恐佈屋?」原以为他只是有点怕鬼而已,怎知道他的反应夸张到令她不住觉得自己曾性侵害……眼前这个男孩似的——就整体画面而言,这个半裸大男孩身上只欠一个衣服被扯烂的芭比娃娃…… 「……因为你想去啊。」耿子騫无可奈何地道,简单四隻字透露了他的心意,因为她想去,他就算再怕鬼也会捨命陪君子。 他的「义气」撼动了她的心扉,使她不住伸手探向他双肩,将重心放到上半身,间接把全身的重量转嫁到他的身上去,逼得那俱高壮的男躯不得不顺着那股由重量构成的力度扳正,然后俯首,在那光洁精实的胸膛上落下如猫咪的的舔吻,吓得身下的高大男躯拉开遮眼的两手,并且像是被侵犯似的质问:「你干嘛啦?」 「你不是说要是你吓到不举要我负责吗?」她没跟他对望,边含糊地问,边勤奋地又噬又舔他极富弹性的肌肉,惹得他气息有点不稳,身躯因她的吻而微慄。 ?!那只是气话而已,他没真的打算要她负责任的——他想开口制止她,可她小巧的唇舌偏要围住他的腹肌打转,令到唇边的话语都被粗喘声所淹去。 她的唇舌越接近他的下腹,身体里的血脉就越沸腾,他曾试着忍住,可袴间的亢奋还是因为她的手隔着毛巾摸来摸去而激动起来。 眼见她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耿子騫没执意制止,暂且优待自己,放松身体享受她主动的每一个舔吻,直到她出手拉掉他围在腰间的毛巾为止。 他倒抽一口凉气,知晓她将要做什么,他零秒出手掩着她的嘴巴不让她附诸实行,并强逼自己扫兴开口问清楚她的想法:「这……你不怕脏吗?」每个男人都享受被服务的感觉……但这种事不能勉强,尤其是对于有些少洁癖的她而言。 47 有什么不可以?又不是第一次(慎) 她拉开他掩着她嘴的手,仅反问了一句:「你刚刚不是洗了澡吗?」便垂下螓首张开嫩唇,埋头苦干,继续未完成的大业,使得他全身上下的肌肉一度绷紧。 「这样……可以吗?」耿子騫沙哑地问,他不是不喜欢她这样子,就怕她会后悔,更怕她会像前一阵子那样……他可不想因一时的快感而换来更大的遗憾。 「有什么不可以?又不是第一次……」楼格格不以为然地道,舌尖动作未停。 这么一说,他没再试图阻止,大手探向她的脑后,抚摸猫咪似的抚摸她的发。 瞥她动作生涩但似乎曾经过指导般依着一套模式来作,耿子騫满腹疑云,忍不住煞风景询问教学来源:「……你打从哪里学来的?」他从没教她这样做过,别跟他说又是电影里汲取得来……再多床戏的西片都不可能有这样的场面…… 结果他的好奇换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a片……」 致使他隔了一会才找回那把沙得不能再沙的声音:「……小布有拍a片吗?」 「没拍啊……」楼格格答,嗓音因为嘴里含着东西而显得有点含糊不清。 「那你为什么会看……」他捺不住又问,她明明不像是会看这些的人…… 结果他的好奇心再次为他带来一个足以令他无言以对的答案。 「因为感兴趣,事先观摩一下才不会在被人任人鱼肉时像一尾死鱼……」 「……」难怪她过往老是能边喊老边配合度极高……原来她本身有研究…… 在他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又开口询问之际,楼格格抢先开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有曾有一对情侣在曾发生命案的公寓嘿咻时,天花板有一双眼睛在看——」 恐怖的联想一在脑际成形,他挫败的低咒了声:「该死的——」便立即擒过她的藕臂,把正值舔舐的她拉到面前,以吻封缄,堵住那张可恶的小嘴,不让它再说出令人情绪不安的话语,然马上搂紧她的腰身翻身向上,把她压到身下去,明摆着是怕跟天花板有视线接触的动作,逗得她不禁在他热情的吻下傻傻地笑。 瞥她取笑他笑得这么开心,他当晚卯足劲来,比先前比过往更用力把她欺负更惨,可她却依然笑得很乐,然而,彷彿笑容能够传染似的,他也跟着笑了—— 他很喜欢这样的格格,自过往起就很喜欢了,爱她的固执、爱她明明有童真却偏爱在他面前摆出成熟的大姐姐的模样,即使她不是爱教训他,就爱说鬼故事要他吓破胆也好,他还是很喜欢,不过再喜欢,他亦很清楚自己没法永远拥有…… 目光下意落在手电屏幕上那个四天前的讯息…… 「我五天后回来。」 发件人是……哥。 眸色一沉,耿子騫深睇着她的眼脸晌久,像是要把她此刻的面容刻印在心板上那般久,才嘎声作出宣佈:「格格,我们的旅行结束了。」 「下?」楼格格不明所以,一面茫然。 「我们是时候要回家了……」指掌依依不捨地抚摸她的嫩颊,他攫住她微张的嫩唇,难捨难离地与她的香舌纠缠许久,才缓缓道出那个儼如禁忌一般的称呼。 「嫂嫂。」 皆因她已成为了他哥哥的女人。 48 我出席,他们只会诸多挑剔。 第九章 结束了……他们之间的种种彷彿随着他一句「嫂嫂」而结束了…… 其实她由一开始就应该知道结局只能这样,只要她一天是他「嫂嫂」,而他一天是她的「小叔」,他们的关係都只能这样,不是偷偷摸摸,就是不再往来。 她心里很清楚,两种都不是她想要的,她真正想要的由始至终都是…… 耿子默风尘僕僕的回来,就言简意賅地下指示:「准备一下,今晚有宴会。」 公式化的指示触发她的潜在性职业病,楼格格马上掏出裙袋里的记事簿跟笔,像个小秘书似的尾随在后,追问更多有关于宴会的资讯,举凡是宴会是属于哪一类型、将会有哪些大人物出席、需要注意的地方等等,并默默将对方说的一切通通抄写下来,无论是有听懂的还是没听懂的,都一併抄写下来,盼能用仅馀的时间做足准备,不会表现失准、出糗、失礼丈夫抑或是得失宴会里头任何一位宾客。 耿子默惯常地将需要留意的地方扼要说明,并转头用相同的口吻,像个上司似的跟刚要下楼的耿子騫说:「子騫,推掉所有约会,你今晚都要出席宴会。」 耿子騫还没得悉宴会的来头,便直接回绝:「我不会去的——」 可耿子默压根儿没打算给他选择的权利,态度如上司多于兄长。「没商量,一定要出席——今次是你的大妈生日。」 大妈……她刚刚只顾着记下丈夫说的种种,未有时间细究太多,压根儿没想过今次是耿家大房所举办的生日宴会。 她曾有过类似的经歷,要是受到邀请的话,即使再不情愿,亦不能不出席。 「我出席,他们只会诸多挑剔。」耿子騫表情不悦地道,脸色异常难看。 「你不出席,他们会更多挑剔。」耿子默一针见血道,压根儿没劝诱的打算。 这么一来,空气里的火药味更加浓重,向来受软不受硬的耿子騫火气更猛,直接向对方开火发炮:「你明知我不想去都要我去,就是为了你自己不用被挑刺?」 耿子默闻言神色未变,对亲弟爱保人的性情了然于胸,立即以其他人作谈判筹码:「我是为了你的嫂嫂好,你应该很清楚我除了心脏有事外,根本无刺可挑吧?你不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你都不想你的嫂嫂因为你的关係而被围攻吧?」 她暂时只见过他们一次,就在举行婚礼那天,虽然只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他们是怎么样的人,她心里大抵有个谱,总之就是一批势利、说话尖酸刻薄的人。 她曾好歹在职场打滚四年之多,不是未曾应付过这类人,她觉得百忍成金,只要将金钱利益放在前头,受点言语委屈没相干的,毕竟宴会总会有结束的一刻,就算会加时,都不会没日没夜的进行,只要时间一到,便可解散下班。再说,她坚信风水轮流转,这一种人早晚会倒楣,所以等报应即可,犯不着她出手教训。 她真是觉得被围攻没相干,毕竟她有自信能应对自如,但这一刻,她的目光竟不由自主地投向他,没由来的很想知道他会不会为了自己而出席这个宴会—— 眸光相互抵触的一瞬,心脏不受控地弹跳了一下,尤其是他选择妥协的时候。 「我知道了,我出席就是。」耿子騫气馁地拋下一句,便转身上楼回房准备。 49 即使脸烂了,眼睛仍是会眨呀 他临行前的那一记眼神,令她明白到他再次因为她的缘故而选择屈就自己,亦令她明白到自己的心不禁为了他的妥协而窃喜。 不过她心中的窃喜很快便被怒气所覆淹,就在她瞥见他被几个同父异母的兄长们言语欺负,还要摆笑面应对的时候,她就有一股牛劲想要衝上前教训那帮人。 「子騫,真是很久没见了——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见到你呢,这几年见你不在大小场合出现,还以为你今次连大妈生日都不给面子不会出现——」 「这几年我忙着读书没空出席而已,但大妈生日,我再忙都要出席——」 「我还跟大哥说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呢?」耿家老三戏謔道。 「子騫怎会生三弟你的气?你最疼子騫啦,总是送大份礼物给子騫——」 「对对对,三哥在子騫七岁生日时送了一房间的大眼娃娃给子騫呢——」 大眼娃娃……是指碧丽丝吗?眼睛会贬、眼珠能转色的洋娃娃吗?怎么送大眼娃娃给子騫?子騫喜欢大眼娃娃吗?但就算再喜欢都不用送一间房的量吧? 「你还敢提这个,要不是你贪玩把大眼娃娃的脸砸烂,子騫也不会吓哭——」 把娃娃的脸弄坏……对象还要是大眼娃娃,即使脸烂了,眼睛仍是会眨呀,那会很吓人……怎可以拿来送人?更别说要送给七岁孩童——不吓哭才有鬼? 「我只不过是不小心弄坏了娃娃的脸而已,哪知道子騫会哭了一整晚?都是四弟不好,乱搞电箱,不小心把子騫房间里的电源切断了,害子騫着不了灯,我还记得子騫当晚害怕到整晚都在拍门叫『哥哥、哥哥救我』什么什么来着——」 怎会听见人家拍门叫救命都不试着帮忙?还听着人家叫救命叫一整晚?该不会是……集体欺凌吧?一房间的大眼娃娃,还要烂面的,又没法逃走、没法着灯,胆量小一点的成年人都会被吓坏,更遑论说是只有七岁的小男孩—— 目光下意落在那名始终摆笑脸不打算反击什么的男人,纵然明白这种时候最不宜做的就是逞一时的口舌之争,但她就是会没由来的感到心痛心焦……尤其是当他能毫不在意地回应那帮人的话,还能自己笑起来的时候。 「咦?有这样的事吗?我怎么都不记得了——大家记性真好呢,哈哈——」 难怪他会这么怕鬼……还有烂面的娃娃…… 忽然间,她明白到他拥有这么强的社交手腕的原因,那是家庭环境逼成,因为围绕着他的都是豺狼虎豹。相较起来,其实她比较幸福,至少大妈生的儿女都不会刻意以言语中伤她、要她当眾难堪,更别说曾在小时候以欺凌她为乐—— 「不记得可不好,我还在烦恼今年送什么礼物给你好,大眼娃娃好不好?」 ?!闻言,那股牛劲去而復返,这帮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流眼泪,不好好训一吨不成——楼格格下意松开手臂,想上前为耿子騫解围,可手腕却在手离开丈夫的臂时一紧,使得她动作倏然一顿。楼格格怔了怔才狐惑抬眸看丈夫,方瞥见丈夫的侧面,丈夫便把她的小手放回原本的位置,领着她踩着优雅的脚步踱步上前。 50 她问:「你……会弹琴吗?」 「那时子騫的年纪还这么小,不记得亦很正常的,别合起来欺负他了……」耿子默不慍不恼地道,俊容始终带着微笑,口吻亦如绅士般带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二哥别把话说得这么严重嘛,哪有欺负来着?更别说会合起来欺负欺负这回事嘛……咦,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二嫂?」耿家老五大剌剌地打量她的全身上下。 「五弟刚回来不知道了,这位就是二弟比咱们还要早一步娶得的贤妻——」 「这位就是二嫂?失敬,我倒是很好奇所谓的贤内助究竟是啥一回事……」 「不用好奇,你的二嫂就在这,请她秀一下就行。」耿家老大居心不良地道。 ?!要她秀一下?秀什么来着?怎么扯到这个范畴去?总不可能秀她的秘书技能……那要秀什么才对?秀用硬币砌画?还是要用硬币砌屋?其实砌别墅连花园也可以的,她升职后一个月领取薪金时,曾到银行兑换了五百个一圆硬币砌理想居所……话说当时出来的结果,她还相当满意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硬币不是金色的,不过她深信要是有人愿意资助她用五十圆硬币来砌的话,效果更佳。 「既然二嫂会被二哥选中,身上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我记得二哥最爱听交响乐,特别钟爱钢琴独奏,我猜二嫂能够掳获二哥的心,一定是因为能弹得一手好钢琴吧——」耿家老三言之凿凿地道,把话说得煞有其事似的。 啥米?楼格格向来反应较常人慢一两拍,故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耿家老五便起閧:「那二嫂要秀秀才行,难得今天是妈的生日,弹支曲子助助庆啊——」 ?!她知道丈夫爱听交响乐,不过没为意丈夫特别钟爱什么……皆因她每次跟着去音乐会都心不在焉,眼睛是睁着没错,但心里却打着盹。可她知不知道丈夫的喜好倒是其次,当前问题是她不曾玩音乐,更别说能弹得一手好钢琴……她还是个典型的古典音乐白痴,顶多会在洗钱时哼《妈妈咪呀!》的「钱钱钱」…… 在楼格格正思索着该如何应对的时候,一把熟悉不过的男性嗓音旋即响起。 「看来嫂嫂很害羞,不如由我来代嫂嫂上场。」 楼格格闻言一怔,不只楼格格,就连耿家的其他兄弟们都错愕不已。 他……会弹琴的吗?怎么她会不知道的?她只知道他很爱玩运动,最爱玩一大堆人追着一个球跑的球类运动,但她从不知道他会这么文静的活动…… 「我们现在是请二嫂露一手,子騫别跑来抢风头——」耿家老五不满地道。 「我哪有抢风头?」耿子騫一面无辜地道,无辜地搬出对方的话来堵对方的嘴。「五哥不是说难得今天是大妈生日,要弹奏一支曲子秀秀琴技来助助庆吗?」 「是这样没错,但——」耿家老五下意开口阻止,可话语还没有机会出口,就被脑袋嘴巴彷彿直接连住的耿子騫夺走发言权。「既然是用来助庆的,大妈就不会在意究竟是谁弹奏的,还是说各位哥哥是在找藉口合起来欺负嫂嫂来着?」 「子騫想多了,二嫂是第一个进门的,我们争着来疼都来不及了,哪会欺负她来着?」耿家老大皮笑肉不笑地道,字里行间里所表现出来的情感与内容相违。 唇勾出大弯弧,耿子騫笑着拋下一句结论,便走出那堵重重包围他的人墙,往场内那台摆放在角落处的钢琴走去——「既然如此,那就谁弹奏都没关係——」 当耿子騫越过楼格格身旁的时候,楼格格首次没理会其他认识的人的眼光,伸手扣着耿子騫的壮腕,心焦地以唯二人能听见的声浪问:「你……会弹琴吗?」 51 不过我就是我,这一点不会变。 真挈的喜悦浮上虚有其形的笑弧,耿子騫带有炫耀性地道,间接安抚楼格格那颗不安的心。「嫂嫂这么小看小叔啊?你家小叔的钢琴好歹都是演奏级……」 「……演奏级?」不会吧?别人说豪门出身的都会十八般武艺是真的吗? 察觉到她脸上极力想要掩饰的错愕,耿子騫提供更多资讯,解答她并未宣之于口的疑难:「我看起来不像绅士,不代表我不会绅士那一套,我不屑做而已。」 被人当面点破心中的刻板印象,一抹尷尬神色在楼格格的脸上闪掠:「……」 对于她的反应,耿子騫一点都不意外,他沉声宣告,方唇上笑意更深,可她却神经质的觉得里头噙着一抹鲜明的苦涩。「不过我就是我,这一点不会变。」 胸口不禁一揪,她明白自己不该瞅着小叔直瞧,但目光就是会不受控地落在那抹高大的背影上去,看着他快步走近那台钢琴,坐在琴椅上透过麦克风宣佈。 「咳哼,各位先生女仕们,麻烦注意一下这边——今天是大妈的生日,很感激各位能够百忙中抽空前来,我相信大家都很好奇我为什么突然叫住大家了——正正因为今天是大妈的生日,所以身为儿子的我决定弹支曲子来助庆——如果有弹得不好的地方,烦请多多见谅,另外,当然是希望大妈喜欢我这份额外的礼物。」 「二哥,你知不知道子騫会弹什么曲子?」耿家老五试探性地问,表情紧张。 「不知道。」耿子默温文地答,始终面带绅士微笑,弯度不多不少,恰恰好。 「大哥,你道子騫该不会是又想故意惹妈不高兴吧?」耿家老三大胆假设道。 故意惹大婆婆不高兴?会用到「又」字即不是初犯,那是什么意思?只是弹支曲子而已,打从哪里来的惹人不高兴之说?她想不通,脑袋里乱七八糟—— 「天知道,不过有一就有二,上回大妈要他当眾表演,他在明知道大妈喜欢古典乐、不喜欢流行曲的情况底下,还要弹奏流行曲——」耿家老大凉凉地开口。 楼格格恍然大悟,原来弹奏流行曲会惹大婆婆不高兴……幸好她不会弹琴,要是她会的话,说不定她也会弹奏流行曲……到时就会得不偿失,得罪了大婆婆。 「是流行曲吗?不是卡通片主题曲吗?不是那隻似兔子又似老鼠会整天在皮卡皮卡的叫的黄色物体吗?我记得他小时候常坐在电视机面前看——」 咦?似兔又似鼠?又黄色物体?重点的是会皮卡皮卡的叫……皮卡丘吗? 「不是弹珠人吗?我出席那次是款待香港来宾,子騫是唱广府话呢,我觉得粤语版很有笑点——我听他唱『原谅我,爆又炸,爆又炸,爆又炸,爆又炸』时,我忍不住笑了——不过妈当时面黑快要爆炸的样子,我都不敢笑得太夸张——」 弹珠人……她曾接触过香港人,所以会一点点广府话……换作是她都会忍不住笑……她每次出席这种场合都觉闷,弹奏这种是会抄热气氛没错,但怎样说都格格不入、于理不合……大抵是存心搞事才会做种事……现在不会又是搞事吧? 52 祝嫂嫂以后过得幸福快乐 「怎么连你俩都跟子騫一样看些没营养的卡通片?」耿家老大厉声教训道。 「我没看啊,我只是好奇子騫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开心,多望了几眼而已——」 「我更无辜,我连看都没看,我只是凑巧回家听见他的笔电重播了几遍——」 那个男人啊……果然是感染力超强……不用刻意去做什么都能感染人…… 「大哥,真的不阻止子騫?我怕他又故意惹妈不高兴——」耿家老三提醒。 「现在才说阻止什么也太晚了吧——」耿家老大懒理,一副等看好戏的模样。 其他人的讨论交谈令楼格格忧心不已,她下意望向丈夫寻求协助,可丈夫压根儿没有上前阻止一切的意思,只是轻怕了她的手背一下给予绅士式的安抚。 「放心,既然子騫是一心代你上场的,就不会故意闹场连累你捱骂。」 楼格格仍心焦得想要阻止,但碍于身份关係,只能怀着不安的心情待在原处,并无措地对上两道专注深情的眸光,与及比场内任何人都还要真摰的微笑。 顷刻间,时间彷彿静止不动,她的目光胶在那张俊脸上,挪不开半分,只能一直看着那双宛若能说话似的眼睛,一直听着轻柔的琴音飘进耳畔,嫋嫋不散。 「这……」 「是《梦中的婚礼》。」耿子默篤定地道,声浪虽低,但定能让楼格格听见。 旋律优美,营造出来的梦幻氛围引人遐思,却偏偏隐含着些许哀怨,浪漫与凄美交织不成的一首乐曲,彷彿演奏者对梦境有憧憬,却又不得不慨叹最终得回到与梦境有所差异的现实般,绵延不绝的琴音不间断地倾诉那份沧海遗珠之感。 这……她从来都不懂欣赏古典乐,她是一个听古典乐可以闷到打盹的人,可此刻的她非但不觉得闷,心情还随着高潮迭起的琴音而起伏不定。 心如麻花般紊乱,她还未能整理好杂乱无章的心情,优美的一曲既终,扣人心弦的乐声仍嫋嫋馀音,不绝于耳。 她反应向来比较慢,当她发现演奏完毕时,鼓掌声已充斥全场,当她意识到要拍掌时,演奏的男人已离开琴椅,走近场中那名即使年过五十仍风韵犹存的老太太,笑贺:「大妈,祝你青春常驻、身体健康——我还有些事要做,先离开了。」 草草交代一句,耿子騫没待对方作出反应,便在眾目睽睽的情况底下,转身迈步离开,却在半路中途遭到耿子默扬臂拦截,不能不剎停脚步—— 「子騫,你要去哪?」耿子默问,即使面带绅士微笑,但感觉还是很像上司。 耿子騫瞟了耿子默身旁的楼格格一眼后,便轻描淡写地带过:「我发现我都是不适合在这种场合出现。」然伸手压下那条拦路的臂膀,可耿子默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摆出上司兄长难分的款,严厉地作出提醒:「子騫,你答应了出席。」 「我已出席了,但再待下去,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像炸弹人一样会爆炸——」耿子騫表情不悦地道,然深睇了楼格格一眼,便扯出灿笑道别。「再见了,嫂嫂。」 言毕,耿子騫未待楼格格作出反应便转身离开,这回,耿子默没再阻挡他的去路,可耿子騫往出入口的方向没走上几步,便止住脚步,连带她的心都止住了。 楼格格满心期盼的等着,她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只知道她等到的并不是她想要的。「险些忘了说,我明天开始会回大学宿舍,没事的话,都不会回家了。」 ?!楼格格闻言震撼在原处,向来反应慢的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接受他的祝福的时候。「小叔在这里祝嫂嫂以后过得幸福快乐。」 这句话……他从没跟她说过,拍婚纱照那天没说,举办婚礼那天也没说,她进门后更没说,可如今他却在这里献上最真诚的祝福与及一个最真摰的笑容。 幸福快乐啊…… 目送那抹高大身影离去时,她忽然间有一种相当强烈的感觉,那就是……幸福离她越来越远了。 53 那就是……子默根本没有心脏病。 第十章 心不在焉,自宴会那晚起,她已心不在焉一个多月,两夫妇间经常出现问题之一——同床异梦大概也发生在她身上吧,即使大被同眠,她满脑子都是另一个男人离去的背影,她每天晚上都会发上同一个梦,目睹自己不是有能及时追上去拉住他不让他离开,就是当眾扑进他的怀里,可她醒来后便晓得那只是一个梦而已,其实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发这种梦,她在后悔,她潜意识觉得只要她当时肯勇敢一点,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她就可以挽留他,导致自己屯积了满腔悵然。 她每晚都睡不好,精神更不好,以往不会犯的过错全犯了,甚至不小心打翻了丈夫那樽盛了治癒心脏病的药的塑胶瓶,结果有一颗药丸不幸掉到地毯上去。 她知道丈夫有严重的洁癖,所以不敢就这样放回去,也不敢随便洗洗放回去,不过她知道少了一颗药丸一定瞒不过有完美主义的丈夫……所以她偷偷把药丸收起来,偷偷找外头的医生配药,盼望能在丈夫发现之前把药丸放回去。 近来,她总是心不在焉,每一天都在听《梦中的婚礼》,她把歌曲下载了,并存放到音乐播放器去,每听上一遍,心里就会纠结一遍,甚至会感到心酸难受……她从不懂欣赏古典乐,但她近来就迷上这一首,没由来的沉迷,无法自拔。 她从不知道他会弹钢琴,更不知道他这么会弹……事实上,很多有关于他的事,她都不知道,也不清楚,但回想起丈夫回国前那段短暂的相处时光,她忽然明白到自己压根儿不在乎这些,不在意他有没有能力买房子供房贷,也不在意他的年龄是不是比她小很多,更不在意他是不是有上进心、是个能够照顾她一生一世的男人,她在意的是他能不能够陪她走过这段漫长的人生路—— 她所认识的耿子騫很真,不但笑容很真,做人也很真,虽然偶尔表情夸张爱耍宝,但他不虚偽、不矫揉造作,不同于她,更不同于职场上的每一个人。 她常说是成年人就该掩饰自己的情绪,也常说是成年人就该虚偽,根本没有什么该与不该,能为之不代表一定要为之,懂得游戏规则,但敢不跟规则玩的人比谁都还要勇敢,比谁都还要来得成熟,比谁都更值得尊重崇拜。 正因为成熟才更自信,才不会懦弱怕事怕自己一旦坏了规则,就不能在社会里生存,所谓的世故,事实上只不过是一大批弱者定义出来的既定法则,因为没自信、因为认定表现真我就一定会得罪人,甚至会不被其他人所接纳、被排挤,因为懦弱、因为对原本的自己没自信才需要戴上完美的假面具来好生保护自己。 他很真,敢以真性情示人,不同她只会整天拿着成年人的假面具保护随时会不被接纳的真我。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知道,她甚至觉得自己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做到像他这个地步,但还是因为他的关係想一作尝试,一如她明知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还是无可救葯地爱上这一个男人一样,对,没法不受吸引,也没法不爱上,没法不尝试去接受去爱他热衷的事物,更没法接受他的离开—— 她很怀念过往的生活,很怀念有他的生活,只要有他在,她觉得工作再累也没关係,他会是她的休憩处,他根本不是一个需要照顾人的人,其实她很清楚这一点,但她却老是担心他会变成自己的另一个包袱而拚命推开他—— 其实来到现在,她真的很后悔,很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撑下去—— 她知道她不该有这种想法,但她还是想拋下用金钱、用大屋、用身份包装而成的虚假幸福,拥抱真正属于她的幸福——她知道这将会是一场赌博,有机会一无所有,她从来不赌,她怕输,太怕偷鸡不成蚀把米,但今回她还是想赌一次—— 在楼格格刚下定决心的时候,手电响起来了,她猛然回神,马上接电话。「喂。」 「请问是不是楼小姐?」彼端传来一把礼貌但陌生的男性嗓音。 楼格格慌忙调整好情绪,才接话:「我是,请问你是?」 接下来,彼端传来有点质疑的声音。「我是洪医生,你上周拿药给我要我帮忙配药的……我打来是想问一下,楼小姐,你确认你给我的是治癒心脏病的药?」 楼格格被问得有点莫名其妙,慢了大半拍才答话:「对……」 「那就奇怪了……」 奇怪?「……出了什么问题吗?」 「我要下属检验过了,药壳的确是治癒心脏病的药常用的胶囊没错,但胶囊里头全都是维他命来的。」 维他命?「怎可能?」子默他明明有心脏病……这也是家庭医生开的药,怎可能药囊里头的药都被换走?是家庭医生为求财不择手段?但要是药是治不了子默的病的话,照理说子默不可能会不知道……一发病,药帮不上忙,就会知道药有问题,怎可能服食了十多年都没察觉得到——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子默根本没有心脏病。 ※※※ 54 那你为什么要娶我? 耿氏集团。 「找我有什么事?」耿子默问,埋首翻阅办公桌上的计划书,镜片背后的眼睛没瞄她一眼。 这种争分夺秒的工作狂态度,楼格格早已见怪不怪了,所以既没生气,也没傻到在这种时候转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你根本没有心脏病。」 翻掀的动作驀然一顿,耿子默一针见血地反问,嗓音清冷若泉,目光未有离开桌上公文的意思。「是又如何?你特意跑来公司质问我为什么不跟你行房吗?」 这种答法等同承认,楼格格有点始料未及,慢了半拍才找回自己的嗓音:「你——为什么要骗我?」 耿子默轻浅一笑,不徐不疾地更正:「每个人都有私隐,即使成为了夫妻,都各有私隐,你有你的隐私,我有我的隐私,那不是叫『欺骗』,而是有所保留而已——下次犯不着为了一颗药丸如此劳师动眾了。」 原来他知道了……不过他的口吻让她觉得他知道的不仅仅是药丸的事…… 「你是不是知道我跟你弟的事?」她探问,下意认为对方的话内藏弦外之音。 「我知道,有什么问题?」耿子默微笑反问,口吻极淡,如应酬陌生人般。 有什么问题?他竟然反过来问她?楼格格太震惊了,故没法再跟对方来婉转这一套,直接切入要点:「我跟你弟发生关係,你觉得没有问题?」她素闻外国思想开放,不像台湾这么保守,但已去到认为叔嫂通姦很平常的地步吗? 耿子默不以为然一笑,意有所指地道:「我弟高兴,你又高兴,何乐而不为?」 近乎匪夷所思的开通令楼格格整个傻眼,一时间想不出半句话来。「你——」 瞥见楼格格满面错愕的模样,耿子默接续,他趣然反问,口吻相当篤定,反光镜片下的目光彷彿早已得知一切般,盯得她头皮发麻。「还是说你是故意拿我弟来刺激我?应该不可能吧?你们不是曾交往两年左右的时间吗?」 「你知道了?」楼格格微讶地反问,是近来知道,还是一早知道?她从没想过为了问题的答案而来,会换来更多费解的问题。「那你为什么要娶我?」 知悉对方固执不好打发,耿子默为省却周旋时间,选择将动机和盘托出:「人一老了就像个小孩般幼稚,连我爸都不例外,两年多前定出无理条件,指谁先成家立室娶得贤内助,便能承继他三十个巴仙的公司股份,所以我需要一场婚姻。」 曾为这个男人工作四年,亲眼见着他在四年内由一个部门主管晋升到这个位置,楼格格对于他会为了股份而结婚一事不太感意外,皆因她太清楚他的野心,故她唯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是我?」她觉得条件比自己好的人大有人在。 耿子默挨着大班椅,间话家常似的道出心里的盘算。「一来你符合贤内助的条件,二来子騫喜欢你,把你安置在家的话,那子騫一定会给我乖乖留在家里。」 曾共事四年,楼格格自是有听出他的盘算侧重在第二点上头,也听出他早料到子騫会跟她再次搭上,甚至做出背德之事。她心寒至极,她从没想过眼前人是那种为求达到目的可将道德感拋到九霄云外的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55 他带来不仅仅是火花而已。 耿子默温文一笑,娓娓道出利害关係,将他们的婚姻说成是一宗互利互惠的买卖交易:「对我来说,女人只有两种用途,一是在旁辅助我的事业,二是替我达成婚姻的手段,我当时凑巧需要一个女人结婚,而你又凑巧需要一个可以给你安稳生活的男人,双方各取所需,有何不妥?」 虽说她的确如他所说的是为了安稳生活才跟他结婚,但听见他用谈生意口吻谈论他俩的婚姻,她还是会感到有点不满。她知道他务实,她也务实,但她再务实都来不到这个地步,不过这些已不再重要,她从来都不渴求他的浪漫,她今天到来主要不是来兴师问罪,而是——「如果我现在说想要离婚呢?你会怎样做?」 耳闻她有提出离婚的意思,耿子默表现得一点都不意外,仅体贴地给予她一个温馨小提示:「如果你决定离婚的话,我会收回先前给你的一切,不过你别以为之后可以旨意子騫接济你,子騫现在花的零用钱、所使用的信用卡、户口都是我名义下的,我只要随便跟银行说一声,子騫就不能动用户口里的一分一毫。」 换言之,她放弃这段婚姻的话,等同要重回过往的忙碌生活。 对于耿子默的温柔要胁,楼格格无意妥协,淡定地分析当中利害:「你不会,你是一个很讲究风度的男人,不见得会做这种小家子的事来自毁形象。更何况,要是被你爸发现你收回给我的一切,自然会揣测得到你不是真心结婚,而是为骗取股权。这样做等同自找麻烦,我想到这一点的话,你不可能会没算到这一项。」 象徵寡情的薄唇勾出满意的笑弧,耿子默语带称讚地说:「不愧是我的前任得力秘书,这么了解我。老实说,我现在的秘书怎样拍马都追不上你。」 楼格格一愕,片刻才接续还没说完的推论:「和平离婚,你反而可以对外宣称我是因为嫌弃你有心脏病无法履行丈夫义务这一点来博取其他人的同情心。」 目光里闪过一抹激赏,耿子默不置可否,仅分享他一直以来的想法。「事实上,你身上所俱备的条件几乎完全符合我的择偶条件,但就是少了点……」 楼格格试探性地接话。「火花。是不?」 「对,要不是差了点火花的话,你应该会是我身边陪我携手打江山的女人。」 她知道他是一个追求完美主义的男人,所以并未因为他的想法而感到诧异。 「……」其实他身上所俱备的条件又何尝不是几乎完全符合她的择偶条件?但他们之间偏偏欠缺了决定性的火花。她曾经也是个凡事追求完美的女人,但她渐渐明白到在爱情路上,身边的伴侣究竟接不接近自己定义里的完美并不重要,因为最重要的由始至终都是感觉,要有火花,才能走下去,不然自会互相生厌。 「关于火花这一点,我弟能带给你吧。」耿子默口吻篤定地道。 「你也太小瞧你弟了,他带来不仅仅是火花而已。」楼格格纵有所感地笑言。 56 彼此彼此,你跟我是同一类人。 论及那个不在场的男人,向来几乎只谈公事的二人一下子多了个共同话题。「像团野火吧,还要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种,我从小看着子騫长大的,怎会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所以我很疼子騫的,虽然子騫不太喜欢我这个又现实又闷蛋又死板的兄长,但我很高兴有这个又热情又热血又热力四射的弟弟。」 发现眼前人不像自己认为的那般冷血,她忍不住问:「你怎么不跟子騫说?」说了的话,两兄弟的关係至少不会闹得这么僵。 耿子默没马上作出回应,将话题重心带到他比较感兴趣的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来近得直人多会变直,你现在变得跟子騫一样心直口快啊……」 是这样子吗?「但你跟子騫相处的时间不是比我还要长吗?」他们至少当了二十多年的兄弟,她会受到感染,那他应该比她更早一步受到感染才是…… 耿子默莞尔一笑,平铺直叙多年以来的心声:「不长,我怕子騫跟我相处太久会变曲,也不希望子騫接触太多公司事务,所以我尽可能跟子騫保持距离。」 自知不该过问别人家事,但她还是捺不住问更多:「为什么?你怕子騫比你更能干能够取代你的位置?」所以才会一直放任子騫在外头四围闯? 耿子默没正面回应,只轻描淡写地带出公司内部经常出现的权力斗争。「你大概不太了解我们的家族,故且勿论父亲有多少儿女,耿家的亲戚也有不少,因此对集团虎视眈眈的人有相当多,而锋芒毕露的人多数会被联手拉下马。」 锋芒毕露……子騫恰巧是这种人,即使他肯收敛也没用,他是那种走到哪都会成为焦点的人,无关外表,他天生具备这种特质,儼如阳光一般的存在般,走到哪都会有人注意得到他。难怪子騫那些同父异母的哥哥总爱合起来对付他…… 商场如战场,寧杀错别放过,要是她也是别有居心的一群,都会想对子騫出手多于对这个短命种哥哥出手。「所以你假装有心脏病,待其他人对你没戒心?」 「知我者莫若楼秘书。」耿子默再次迂回曲折地给予讚赏。 明瞭他的心思,楼格格不禁请教问道:「你为什么可以时时刻刻都这么理智?」简直不像一个人,就像没有七情六欲似的。 「彼此彼此,你跟我是同一类人。」 「我做不到你的地步,没法把人生大事当作是筹码。」要不是穷途末路,她都不会走到这一步。 「本能吧?」耿子默牵唇笑了笑,纵有所感地道:「我跟子騫的生母不是那些很会争权夺宠的女人,而子騫即使再会人情世故都是会败在率直的个性上头,没法待在尔虞我诈的地方过久,所以我会这个样子也是环境造就而成……」 「……」的确,他们这对亲兄弟性格落差很大,光是翘腿的动作就已经很不同了,子默是膝盖叠着膝盖,两手交握置在交叠在膝盖上,举手投足间均流露出名流绅士的味儿,不会像子騫一样老是耍痞把脚裸放在膝盖上。 她向来很讨厌男人像个无赖、痞子一样,但她偏偏喜欢上一号跟理想情人相违背的人物。 意识到自己已打扰工作狂将近十五分鐘,楼格格职业病发作,匆匆交代重点事宜,便迅速退场。「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我会儘快找律师办理离婚手续,处理妥当后会通知你上律师楼签名。」 「你办事,我一向放心。」 「谢谢抬举,副总经理。」 「老实说,我都蛮想找个人回来让我失控一下。」耿子默忽地慨叹道,镜片下的平静蓝眸闪过一抹羡慕的波光。 「……那我祝你好运,副总经理。」楼格格不亢不卑地回以祝福便转身离开。 素手刚摸上门把,彷彿不存半点情感的清冷男嗓飘至。「以后就拜託你照顾子騫了。」 她动作顿了下,稍嫌激动地回头澄清:「我都没说我会跟子騫在一起——」 她嘴里这样说,但小脸上却浮现心虚的情绪,向来观察入微的耿子默自是没错过这些微表情,一针见血地问:「你拿把柄来跟我摊牌不就是为了子騫吗?」 心一虚,楼格格的脸部神经有些少紧绷,张着的唇未能立即吐出半隻字来。 「我不会拆散你们的,所以在我面前,大可以坦率些,就当作是顺道感染一下我这个冷情冷性冷血的恶魔前上司。」 ※※※ 57 她说:「那就表弟男朋友啦。」 (完) 一周过后。 她肩窄背薄,身形依旧单薄,但他知道那双肩所负起的担子有多重,那是连成年男子都感沉重的担子偏偏落在那双肩上。她思考慢、步调慢,但她没躲避,像头牛一样毫不犹豫地扛起这一切,即使感到吃力辛苦亦然。得悉她满肩包袱的一天,他非但没吓到避开她,反而想过牺牲他向来嚮往的自由来分担她所肩负的。 有生以来,他首度发现原来有东西比自由还要重要,那就是——「格格。」 楼格格闻言身一慄,她没回首,嫩唇牵了牵,轻唤:「表弟。」 乍闻那个久违的称谓,耿子騫未像过往感到刺耳,但不住默了一大个。「……」 深吸了口自由的空气,楼格格面向辽阔无际的天际,漾出甜美的笑容,娓娓道出她心中的打算:「你表姐我跟你表姐夫刚刚签纸离婚了,表姐想在外头租间房子跟表弟一起住,不知道表弟赏不赏面,接不接受这个婚姻失败的表姐呢?」 耿子騫身心皆一震,走上前从后伸臂将她搂抱在怀,头停泊在她的颈窝处,嗅闻令他为之眷恋的香味与气息。「怎会不接受?我等这天等很久了……」他才不想整天叫她嫂嫂,像是不断提醒她成为了哥哥的女人般,简直是一种虐待。 「那就好了,今天签了纸,明天找房子——」她雀跃地道,彷彿笑容能透过空气感染般,他也跟着笑了。「表姐很有魄力,表弟明天跟表姐一起找房子——」 「嗯嗯,虽然嫁错郎没了一年青春,但有笔胆养费掩着家中一老的口都划算,所以没关係啦——」楼格格宽容地道,向来绷得有点紧的肩肌松开了不少。 生怕她又会为了家中的财政问题而重蹈覆辙,他颇为焦急地道:「喂,你有了我还嫌不够?我快毕业了,现在写软件都赚不少,可以储钱买房子困住你——」 原以为她会因此而高兴,怎料她竟义正词严的教训他来着:「有钱就储起拿来出国旅游,好端端干么背债做房奴?换硬币砌就好了——」砌别墅连花园都行。 意料之外的回应令耿子騫一愕,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你想通了吗?」 楼格格伸直两臂拉松臂肌,无比开怀地笑言:「由今天开始我自由了,我要做我喜欢做的事——」侧脸上的欢悦撼动了他的心坎深处,致使他不禁收紧两臂,俊脸更往她小巧的耳垂贴,低喃心中一直渴求得到的:「你决定嫁给我吗?」 一抹贼笑跃上水唇,楼格格故意一字一句道:「不、是、啊——」 耿子騫又是一愣,蓝眸闪过失望:「即是同居?」这个过往老是硬性规定他要几点离开,又得先后离开的女人竟然要求同居?她是烧坏脑子还是终于开窍? 「是啊。」楼格格不假思索地道,那漫不经心的调调令他心焦不已,害怕再有变数的他急得决定要求婚:「你不怕被左邻右里讲间话吗?乾脆跟我结婚吧。」 她侧首装佯将他由头到脚打量一遍,才笑说:「但我还未决定嫁不嫁你——」 这么一来,耿子騫更心焦,把她搂得更紧。「你不嫁给我还能嫁谁?」 「嫁谁也可以,小我八岁、小我十岁都行,只要我喜欢就可以了——」楼格格满不在乎地道,使得耿子騫浑身一僵,满脑子思绪杂乱,小她十岁都行?她跟比他小的男生搭上吗?是何时发生的事?怎么他会不知道的?还是说她现在喜欢年轻的?所以决定选比他还要年轻的?那傢伙是谁?「小你十岁的人是谁?」 「未遇到啊,遇到再告诉你——」楼格格故作神秘地道,脸上满是憧憬嚮往。 「谁准你遇到?你是我的——」他霸道地作出宣告,焦急得犹如热锅上蚂蚁。 可楼格格完全不吃这一套,纠正他的说法:「我不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 「你——」耿子騫被气得一时语窒,下意想要扳过她的头,直接用强吻的堵住那张该死的红唇,可他还未能将想法附诸实行,那张嘴巴又说出令他既错愕又烦躁不安的话儿。「更何况我现在没结婚的打算,我决定要实现自己的理想——」 「……」 没错过他连番受挫的可爱反应,楼格格母爱涌现,没再欺负身后的大男孩,没再游花园,开始入正题:「你不是曾说过没理想的人都跟行尸走肉没分别吗?」 他脑袋聪敏,马上晓得她的意思,激动地道:「喂,这样跟那样是两回事——」 「一回事,要一件一件来。」楼格格固执己见地道,并乐于与他分享自己新的人生计划。「我现在二十九岁,二十九岁开始实践理想,三十五岁要做到台湾知名女画家,三十八岁要扬名海外,四十岁才考虑结不结婚——」 他又是一度错愕,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一整天下来被她雷到多少遍,只知每次都被雷得不轻。「你之前不是说三十岁要生孩子吗?怎么拖到四十岁才结婚——」 「是四十岁考虑结不结婚。」她更正,又道:「孩子不生了,我根本不喜欢小孩,更何况……表弟你已经是个小孩了,我为什么要多生个小孩折腾自己?」 深明她向来死脑筋,他没傻得再跟她辩论,选择退让,但不打算妥协,「好了好了,你怎说怎好,但怎么又是表弟,不能升级一下吗?打电动打久了都会升级——」虽然没名没份,但他们好歹都相处了三年……关係总会有些少进步吧? 楼格格思考了一阵,便笑答:「那就表弟男朋友啦。」 耿子騫一愣,又被雷到,抱着仅持一丝希望问:「就不能砍掉前面两个字吗?」 「不、可、以——」楼格格逐隻字逐隻字地道,态度坚定不移。 纵感无奈,他还是选择妥协,不过就只有这一刻而已,皆因他会在未来的日子里感染她的思想。「好好好,我认栽,但我早晚要你嫁给我的……表姐女朋友。」 楼格格自然晓得大男孩心里打着什么如意算盘,故以『表姐』的身份稍为提醒一下『表弟』:「做人别这么铁齿,到我快四十的时候,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到你快四十的时候,我都快三十够成熟,到时你就不会再嫌我是小鬼。」 「小鬼就是小鬼,我一天未死,你在我眼中一天都是小鬼,一辈子都是小鬼。」 「就算我是小鬼,到时你还是得嫁给我这个小鬼——」耿子騫虚张声势地道。 「不一定啊,我近来参加大学同学会才知道大我一届的学长成了鑽石黄老五,有同学悄悄跟我说我才知道原来学长曾经暗恋了我两年呢——」楼格格一面欢欣,看得耿子騫更加焦躁不安,觉得草木皆兵,情敌遍地。「你嫁给老头干嘛?」 「什么老头啊?」她轻斥,毫不在意对方会否吃醋,兴奋地分享她所鐘情的类型。「男人四十一枝花,年纪越大越有魅力,像小布就是,超有男人味的。」 「我觉得是年纪大机能坏,小布都快五字头,你要选都选个年轻力壮的,不然日后你想要,他都有心无力——」那个半路杀出来的学长给他靠边站—— 「也是的……」楼格格刻意摆出认同状附和,另补充,故意挑起某人敏锐的神经:「那我到四十岁时还是选个二十岁的年轻小鬼来个老牛吃嫩草好了——」 「你——」她四十岁时,他都不再是二十岁的小鬼,不可能是嫩草那一列——「这个女人……看来我要加把劲令你改变原定计划在四十岁前嫁给我,兼且要你心甘情愿叫我一声老公——」而不是什么见鬼的『表弟』或是『表弟男朋友』! 「那你努力加油了——表弟。」楼格格故作敷衍了事的为大男孩打打气。 「是表弟男朋友——」耿子騫孩子气的执意更正,她休想借故降他级—— 「是是!表弟男朋友——」她应得很敷衍,可她的敷衍成功换来热情的一吻。 中午时份太阳高掛,热力四射,她完全感受得到那份热力,但任太阳再热亦不及他十分一,她是个很慢热的人,所以一直不擅长应付热情的人,而他偏偏是属于热情那类,还要是非常热情那种,她一直想避、想拒,到后来才明白自己想避不是因为不擅长应付,而是怕当自己受对方感染热起来时,对方已热情冷却。 终归究底,她从前太怕受伤,所以经常推开他,推说自己想要理智的爱情。 其实,她很渴望那份炽热如火的爱情,很爱看那双蓝色眼睛闪鑠着火热专注。其实,她的爱情由始至终都不需要计划,也不需要太多现实考量,只要一天彼此间的热情未全褪,即使就这样表姐表弟呆在一起都会得到最完美的结果——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