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三/毒花】《碎玉》(高H)》 01 徐安没有进谷前的记忆。 打从他有记忆以来,他跟在了孙思邈的身边,那时尚不及腰高的孩子每日跟着师父卯时起亥时休,认字唸书习武辨药,日子过得比大人还清苦,他却始终乐在其中。 哪怕师父觉得他还小,无意把他拘在书房里当个书呆子,他也从不爱跟其他小孩儿一起玩。 多数时候他会待在书楼里,沉浸在那些医书文本中,或者骑着墨羽雕到仙跡岩去,规规矩矩地同书圣的弟子一起练字习武。 顏师伯有个弟子,名唤孙雨,小徐安两岁,满肚子鬼主意,他会藏起徐安的笔、将他椅垫里的棉花全掏空换了小石子,在他的字帖里画乌龟跟小鸟,然后跟同伴躲在窗边偷看等着他出糗。 徐安并不恼,看师弟的表情始终淡淡的,活像没有情绪的人偶。 徐安比孙雨要长得好看太多了,冰雕雪琢一般的人儿却终日抿着一张薄唇,一双眉眼隐隐带着几分未来成年后不怒而威的气势。 他一直都是个没什么喜怒哀乐的人,哪怕孙雨做得太过份,没造成什么实质伤害之前,他也从来不发脾气。 有些年纪比他更大的孩子看不过去他这副阴阴沉沉的样子,找过他几次麻烦,身形不佔优势的徐安最后却硬生生地把师兄一脚踹进瀑布里。 因为打架,他被顏真卿勒令回叁星望月反省,徐安也不辩解,默默收拾了东西领罚回去,继续当他的医圣弟子。 后来貌似有人找顏真卿说了情,亦或是书圣本人也有些捨不得这天生善武却先一步拜入杏林医门的根骨苗子。 孙雨也是习武的人才,但他知道自己远远比不上徐安的天纵鬼才,他花了一个月才学会的养心诀,远远领先同门平均叁个月的修习时间,却听闻当年徐安只用了七个日夜。 孙雨以前也不知道自己其实就是嫉妒,他只是不满自己的师父开口闭口就夸徐安好,像是恨不得上叁星望月把他从孙思邈手里抢过来当自己的亲传弟子。 这样的比较心态在万花谷的小孩子们似乎能引起共鸣,连带着到最后便形成了隐隐排斥徐安的小圈子。 徐安知道自己被同儕们所排挤时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比起与人交际周旋,他似乎更沉迷于独处学习。 他天资聪颖又刻苦勤勉,虽然师拜孙思邈,琴棋书画亦有所涉猎,武艺更是出眾,不过十岁之龄便能得到谷主青眼,偶尔叫到身边去指点一二,更是进步得飞快,远远地将其他人甩在身后。 他十二岁的那年,孙思邈临时想去四处游歷,虽没多担心徐安若留在谷里会因不合群而受人欺负,却还是决定将他带出去增长见识、贴身教导。 他们一老一小走遍大江南北,济世救人无数,直到徐安身形抽长成了俊秀少年,却仍是一样的翩然冷顏,无欲无求。 捡到苏凡的时候是个八月天,秋老虎却仍在发着威,未时末了还能感受到气候的闷热。 徐安跟着孙思邈上山採了一天的药,默默地背着药篓子走在师父背后,即便汗流浹背也依然谦逊有加默不作声,快到两人住处的时候,医圣却在经过巷子时突然停下脚步。 徐安虽然疑惑却未开口,默默地看着师父走进那阴暗的巷子里,从农家随意堆砌的柴禾旁小心翼翼地将个孩子抱在怀里。 孙思邈将怀里的小孩诊了一遍,确定尚无生命危险,便开口招呼自己的弟子,「走吧,回去了。」 徐安点点头,没有对师父随便就捡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这行为有任何怨言,在他看来,自己当年怕也是像这样奄奄一息地倒在路边,而后被路过的孙思邈捡回去。 只是,他较旁人幸运的是,他能得医圣青眼拜入万花谷,更被收为亲传弟子,传医授文,而免于像他人庸碌无才的一生。 他们捡回去的那孩子身上没有任何信物,一身虽骯脏却难掩富贵的鹅黄锦缎,徐安此前只在那些富甲一方的朱门高户里见过。 两师徒行走大江南北虽为行医救人,但毕竟也需要吃饭住房花银子,孙思邈便带着徐安帮些富人看病诊疾赚取必要的花销。 而那些人的宅邸里,就有不少这样衣着富贵娇生惯养的小糰子。 孙思邈带着那孩子回去后,有心考究徐安的学识,便喊他来帮小孩诊脉,又让他粗拟个方子出来,又经歷一番教习修正,直到徐安能给出让他满意的答案,他才让徒弟去起炉煎药。 而孙思邈自己则紆尊降贵亲自烧了热水,把那脏兮兮又烧得迷迷糊糊的小孩儿洗乾净放被窝里。 徐安端着药进屋的时候孙思邈正在施针,他不敢打扰,便端着碗站在一旁细细地看。 医圣对于这个弟子还是颇为看重的,一边施针,一边还不忘替徐安讲解细节。 等到他收针之时徐安已能举一反叁与他对答入流,孙思邈欣慰又满意地点头,将那孩子交给徒弟餵药,自己出门到隔壁邻居家里取晚饭。 那孩子本就长得漂亮,洗乾净后又更显得精緻,雪白的小脸蛋因为发烧而带着粉桃的红,徐安先是扶着他坐起,又折了被褥将他固定住不至于东倒西歪,才一勺一勺将药吹得不烫灌进他嘴里。 或许是因为药苦的关係,等到好不容易餵完药,那小孩儿眼角沁着泪,脸都皱成一块儿。 徐安在心里思考了一下药理法则之后便离开床畔,从药柜里翻出平常用来调製药丸的蜂蜜罐子捧回床边,用指尖沾了薄薄一层塞进他嘴里。 昏迷的小人无意识地舔吮着徐安的手指,蜂蜜的甜中和了口中的苦味,一直紧皱的眉头便渐渐紓解,他这才隐隐地松了一口气。 等到孙思邈回来,师徒两人分别吃过饭又沐浴洗去一身的脏污与疲惫,徐安看着那个被留在自己床上睡得正熟的孩子,做不来把这样一个搞不好半夜会尿床啼哭的麻烦扔给师父,便自己认命地除去鞋袜,默默地爬上床铺。 屋里的那张床对于刚脱离孩提时代不久的少年徐安来说不算太小,但却只有一张被子,考虑到虽然白天炎热,夜晚却会骤凉,徐安不敢托大逞英雄,乾脆一翻身把那身形娇小的糯米糰子给稳稳抱进怀里。 徐安临睡前又帮他量了下体温,小孩儿的烧虽然退了一些,却仍旧像个小暖炉一样。 抱着觉得热,可偏偏怀里的人却还是畏寒着,哆哆嗦嗦地抖。 徐安犹豫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没忍心把人推开,反倒是拢在怀里用被子盖得密实,又伸手在他背上拂拍,轻声地哄:「乖……你别怕,安心睡……我跟师父会救你的。」 有了孙思邈的救治,小孩儿隔天便退了烧悠悠醒来。 他刚醒的时候很是怕生,一双骨碌碌的黑眼睛一会儿看看徐安一会儿又看看孙思邈,手里紧紧抓着一点被角,惊惶失措地在床角里边缩成一团不让人碰。 孙思邈试图把他抱出来喝点粥他便咿咿哑哑挣扎着哭,最后还是徐安抱着蜂蜜罐子爬上床,把他给骗到了自己的腿上,抱出来给孙思邈过脉,又端着温热的蛋羹餵他。 那孩子也不知道饿了多久,淅沥呼嚕地喝了足足两大碗,把肚子都给撑圆了之后就抱着徐安不肯撒手。 估摸着叁四岁的孩子却连句话也不会说,但除了身体弱了些又受到惊吓导致情绪敏感之外,看着也不像是个傻的。 哪怕是孙思邈也有些无法判断他到底是哑巴,还是因为吓坏了所以不肯开口,两师徒费了好大的劲儿都没问出点什么有用的消息,又因为是在柴堆边捡的,就乾脆给他取了个「木宝儿」的小名。 家里多了个小糰子之后,孙思邈上山採药的时候就不再带着徐安,徐安寻了张断了隻桌腿的旧桌子,翻过来后用木板在周围围了一圈栅栏。 白天孙思邈出门的时候,徐安就把木宝儿往里搁,放了风车玩具让他自己玩着,自己屋里屋外地忙。 木宝儿其实挺乖的,徐安跟他说了几次不许胡乱哭闹后,他便似懂非懂地乖乖待在那木板围着的小栅栏里,手里抓着风车,就用一双大眼睛追着徐安跑。 孙思邈费了很多功夫请人去打听方圆二十里有谁家丢了这么一个孩子,可过了半个月依旧毫无进展。 一直到了重阳前后,他们才辗转听人说起,离这里十里地的地方,有座姓苏的大宅院,那家里几个月前进了贼,一家子男男女女连同僕役总共四十几口人一夜丧命。 而其中,貌似就有位四岁的小少爷及奶娘没被寻到下落。 孙思邈一结合当初捡到木宝儿时他身着华贵便猜想他应是出身大家无误,眼看着孩子的身分即将大明,他反倒有些不忍心让他小小年纪就背负着家破人亡的身世。 他给他重新取了个大名,姓苏,单名凡字,只愿他此生平安静好,一世安凡。 入冬之后孙思邈要啟程回万花,带着两个孩子不方便,他便传信让游歷在外也要回谷过年的万花弟子顺路来接。 来接人的是一对双生姐弟,姓云,姐姐师拜琴圣,闺名一个曦字;弟弟云晏则是顏真卿门下,与徐安有过数面之缘,因为年纪差得有些远,倒也未曾掺和小辈之间的恩怨。 他们知道孙思邈身边带着两孩子便租了车来,云晏把师徒叁人的行李全装上车后坐上驾车位。 云曦把医圣扶上车輦,一回头,看着徐安手里抱着个粉雕玉琢的雪娃娃,心中颇为喜爱,本想伸手去接,但徐安却轻巧地退了一步。 「抱歉,师姐,小凡他与别的孩子有些不同,十分怕生,除了我以外,哪怕是我师父他也不让抱的。」 云曦脸上本来有些被晾下的难堪,但见徐安朝她頜首致意轻声解释,连忙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来,「是师姐唐突了。」 「哪里,是师弟失礼了。」徐安微微示意,抱着苏凡脚下一掠,一个纵身便安稳地跳上马车,跟云晏打过招呼后才鑽入帘内。 云曦收了脚踏之后也跟着翻身上车,坐在弟弟身边后微微点头示意,云晏待她坐稳后才挥鞭挞马,车咕嚕伴随着马蹄声缓缓滚动前行。 一行五人,正式踏上归途。 -TBC- 02 孙思邈可怜苏凡小小年纪便没了爹娘,对于他这般几乎病态地依赖徐安并未有太多说法,甚至还吩咐弟子得多护着他点儿。 徐安抱着午睡的苏凡,垂眉敛首地看着师父边帮他探脉边叹气,他没有多嘴,只是点头称了句是。 徐安本身话不多,身边多了一个小尾巴后更沉默了;苏凡易睏,一天有六七个时辰都在睡,徐安便一手圈着他,一边闭目修炼养心诀。 云曦几次看苏凡睡熟了想把他接到自己的腿上让徐安歇歇,他却疏离有礼地 摇头拒绝,轻道:「小凡不懂事,醒了会闹的。」 持续了两个月的归程让苏凡对于云氏姐弟多了几分熟悉,然而这份熟悉的体现也仅止于徐安抱着他的时候,他不会拒绝让云曦摸摸他的头捏捏他的手,又给他递些零食或小玩意儿什么的。 真要让他离开徐安改投别人的怀抱,他是绝对不肯的。 回到万花的那天,考虑到苏凡年纪太小受不得罡风,眾人不敢带他驭雕,便只能走谷口的大阵。 云晏即便身负行李,尚且能游刃有馀地护卫孙思邈的安全,云曦则站在徐安身边,替他挡住那些为求孙思邈出手救治,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亡命之徒。 徐安面色如常地抱着怀里的小傢伙,感受到他微微颤抖的身体,问了一声:「怕了吗?」 苏凡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小小的脸埋在他的颈间不肯露面,他不会说话,徐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同他交流,只能轻拍他的背,温声安抚:「不怕,以后在谷里,没人能伤害你。」 进了迷阵之后那些外人怕触动机甲不敢追,云曦云晏先走一步帮他们把行李带回住处,留下师徒叁人慢慢地走。 徐安抱得手痠,刚弯下腰把苏凡搁下,他立刻发出惊天动地的凄厉哭喊,惊恐地紧抓着徐安的裤腿不肯松手。 徐安被他尖锐的哭声刺得耳膜嗡嗡作响,不得不蹲下来对他扳起脸孔,冷声与他说道理:「你年纪再小,既然进了万花谷就得守万花的规矩,以后就不许再这样大声哭喊了,会扰着别人的。」 苏凡被他说的一愣一愣,似懂非懂地点头,但随即又伸长着手要徐安抱。 徐安大抵能猜出苏凡在害怕什么,如果他真是那灭门的苏府家小公子,那么之前过得恐怕是锦衣玉食脚不沾地有人伺候的生活。 而唯一的一次被人放下,便是拋在路边挨饿受冻,不仅吃够了苦还病得奄奄一息,也莫怪他如今会离不开人。 而这或许也能解释,为什么苏凡都四岁了还不太会走路,像个刚在学步的孩子一般摇摇晃晃地,不管搁哪儿他直接就一屁股坐下,咿咿呀呀伸长手要徐安抱他。 怕是以前在家里被奶娘丫鬟抱习惯了,去哪都不用自己走,才落下这发育迟缓的毛病。 徐安一直冷着脸看他,等着苏凡哭音渐歇,喘着抽泣努力控制情绪时才伸手摸摸他的脑袋,讚了声「乖孩子」,虽没抱他,却转过身去背对他,伸手点点肩:「上来,我背你。」 孙思邈全程背着手看徐安怎么教苏凡,药王平日除了教授医学以外一向不太拘束徒弟,他的徒子徒孙人数眾多,年纪大些的自然都知道怎么照顾年幼的师弟师妹。 等到苏凡费力爬上徐安的背,师徒两人才带着此行最大的收获徐徐地走出迷阵,正式进入万花谷的地界里。 苏凡回谷的一路上不是待在客栈里就是马车上,几时看过这般琳琅美景,掩不住惊讶地东指西指。 徐安对他很有耐心,不厌其烦地一一为他说明。 他背着苏凡从落星湖走过花海,从长长的曲径到百级阶梯,穿过叁星望月下的书楼讲堂、药坊医阁,又指给他看翱翔天际的墨雕、树间蹦跳的松鼠、绵延的药田粮地以及遍地的奇花异草。 徐安告诉他——这里是万花谷,是他的家,也将是苏凡一辈子的家。 从今以后,在万花谷里,不会有谁欺负他伤害他,也不会再挨饿受冻,苏凡有师兄,有师父,将来还会有更多更多疼他怜惜他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家」这个词给了苏凡安心感,到了叁星望月的小傢伙虽然还是颇依赖徐安,却也不再像之前一样得时时让他抱着。 而随着见过的人多了之后,他也不再那么怕生不许别人碰他,至少,食堂里会给他甜粥吃的大娘,苏凡就颇为喜欢。 事实上,孙思邈跟徐安其实也不是很懂该怎么养苏凡这么一个需要人贴身照料的孩子。 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离不开父母,若真是闔家遭遇了什么不幸,恐怕也撑不到被万花的人捡回谷里救治,就得一命呜呼。 孙雨进谷的时间是七岁,其他的孩子们小的多是七八九岁时进的谷,上看十二叁四的也不少。 徐安虽然有印象自己在谷里的生活也是四岁开始,但他早慧近妖,在苏凡这年纪的时候已能摇头晃脑地跟着大人唸几句诗,不哭不闹不乱跑,聪明伶俐好带得很。 真要算起来的话,苏凡确实是万花谷这么多年以来,进谷时年龄最小,也最需要人看顾着的孩子。 徐安回谷后需补齐过去两年出门游歷所落下的功课,本来打算把苏凡托给食堂的大娘照看几天。 奈何原本都约定好了,甚至苏凡自己也开心地被小橘子收买答应要留在大娘这儿,结果等徐安真的要走的时候他当即不依了,连心爱的小橘子也丢地上不要了,在大娘的怀抱里挣扎着伸手,撕心裂肺地哭着不让徐安扔下他自己走了。 两人哄了好久苏凡就是不听话,哪怕徐安扳起脸来他仍抽抽噎噎地喘,一张小脸哭得煞白彷彿随时都会厥过去,还紧抓着徐安的衣摆不肯放手。 徐安实在拿他没办法,最后只好又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回叁星望月去。 苏凡兜里装着两个小橘子,知道师兄不开心,一路上他不敢吵着要抱,自己踉踉蹌蹌地迈着小短腿,吃力地追着徐安的步伐。 徐安半走半拖着他走了几步后才叹了一口气,停下脚步蹲下去将苏凡抱起,原本怯生生含着泪不敢出声的小傢伙这才破涕为笑,献宝似地掏出小橘子递给他。 「你呀……就知道哭,」徐安无奈地勾扬唇角,用额头蹭蹭他,却仍免不了扳起脸孔同他说正事:「我这几天要读书,你待在我身边会很无聊,也不像大娘那样会给你小点心吃,你若是要跟着我就得忍耐,以后也不许再像刚刚那样子哭闹了,知不知道?」 苏凡似懂非懂,小心讨好地把手里的橘子捧给徐安,一脸希冀。 徐安并没有拿他的橘子,而是拍拍他的背将他护在怀里,脚下运起轻功,一路抱着他跑回叁星望月去。 他带着苏凡去往书楼,将他抱在腿上玩橘子跟小风车,自己安静地拿出书来看。 苏凡坐在他怀里自己玩了好一会儿,看徐安那么专注,对他手上的东西產生好奇,便放下自己的小玩具,伸手要去搆桌上的书本。 徐安按住书本不让苏凡拿,盯这他把爪子收回去,看他脸上怯生生地像是怕被责骂,心里倏然一软。 他推开书本,拉过来一张宣纸铺平,在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下「徐安」两个大字,一个一个指着教苏凡认:「这是徐安,是我的名字。」 苏凡脸上充满好奇,伸长手要去抢徐安的笔,嘴里含糊地喊:「安安……安安……」 徐安挑了挑眉,将笔搁回架上,弹了一下苏凡的小鼻子,带着浅笑斥责:「没有礼貌,你得叫我师兄。」 苏凡被弹了下鼻子后眼眶里有泪花在转,但仍执拗地伸手要徐安拿笔给他,迄而不捨地继续喊他「安安」。 徐安拗不过他,乾脆将笔握在他的手里,带着写下了「苏凡」二字,极有耐心地教他怎么唸。 可是一整个下午过去,苏凡除了「安安」以外没学会什么新词儿,徐安也不着急,亲手剥了小橘子给他吃,又带着他慢慢走回叁星望月上的居所。 在那之后,徐安每天唸书时就把苏凡抱在腿上,写下几个字教他认,不厌其烦地教他喊师兄。 在万花谷里的日子每天都能吃饱穿暖,食堂大娘心疼他是个没爹妈的孩子,每日午饭后总得给他塞些点心瓜果,苏凡从不藏私,屁颠颠地捧到徐安跟前。 他过了一个年节便长了一斤肉,衬得颊上两个梨涡更加明显。 徐安却仍惦记着他不太会走路这件事,他逐渐减少抱苏凡的次数,每次上食堂吃完饭,他便牵着人用龟爬般地速度慢慢晃悠离开。 小苏凡在徐安的努力下进步得很快,学会了喊师兄,也学会了几个简单的词,从不会走路到能被徐安牵着走上几百步。 被徐安鼓励性地称讚过几次,他便可以开心一整天,颊上两个深梨涡,逢人就笑弯了一双眼。 有次午饭过后,苏凡闹着喊睏不愿自己走,徐安不想太过溺爱他,当下转身就走,可他刻意放慢速度走出了好几步,应该要追上来的糰子却没有动静。 他停步回头一看,就看苏凡仍站在原地,眨巴着大眼睛,捂着嘴巴不敢哭出声来。 苏凡哭得很压抑,因为师兄说过,进了万花就得守万花的规矩,不许胡乱哭闹,会惊扰了别人。 徐安站在原地与他僵持了片刻,终究还是有些捨不得,走了回去蹲下来看他,结果怯怯一声带着哭腔的「师兄」便打破了他自己订下的规矩。 徐安叹了一口气,将苏凡小小的身子揽进怀里,托着小屁股抱了起来,手掌搭在他背上轻拍,低声开口:「这次我原谅你,但是下次不许再这样任性了,我们之前约好的对不?你要留在我身边,你就得乖乖的。」 「我会乖……」苏凡细细地哭着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懂了,紧紧搂着徐安的脖子,深怕他又反悔把自己拋下了。 徐安被他这模样给弄没了脾气,不自觉勾了勾唇角,摸摸他的脑袋瓜,无奈又纵容:「好了,睏了就快睡吧……小孩子要多睡些才能快点长大。」 暖暖的冬阳晒在他俩身上,苏凡伏在师兄的怀抱里打盹,一大一小的两个影子揉成一个。 徐安抱着他往住处走,又不禁在心里想,或许,他应该再等苏凡长大些吧—— 他毕竟还这么小,会哭会闹会撒娇都是应该的,只要自己一直在他身边,总会有时间能慢慢地将他教到好。 -TBC- 03 因为带着一个小尾巴,徐安自回谷后便无法再像之前一样日日去仙跡岩练武。 他在阁楼里打坐修习养心诀时,苏凡便有样学样地盘腿坐在他身边打着盹,他对所有徐安做的事都有莫大的兴趣,什么都想凑一分热闹。 每月十号是药王在讲堂为新进小弟子们讲学授课的时间,本来徐安是可以不用再去的,但他有意让苏凡在还没决定将来要学什么之前多方接触,一大早就便把他叫起来,穿上保暖的小袄与鞋子,还给他套了件带帽子的毛斗篷,把还睡眼惺忪的小傢伙给抱出门去。 习惯了在万花的日子之后,苏凡就再没像之前一样那么草木皆兵,深怕哪天睡梦中被徐安给抱去扔了,他半梦半醒地趴在徐安肩头,嘟嘟噥噥地蹭着颈窝撒娇不愿醒。 而模模糊糊之间,却突然听见有人远远地喊了一声:「徐安。」 徐安停下脚步,就看一名少年从雕背上跳了下来,落在了不远之处。 或许是因为练武强身的关係,乍暖还寒的早春二月,孙雨身上是一件青色打底的粗製布衣,束着半长的袖子露出一点手臂,他大步地走到徐安面前要开口,视线却被他手里那团毛茸茸的东西给吸引过去。 「你抱着那是啥呢?」他随口问了一句,倒也没真的好奇到伸手去摸摸那一团看起来毛茸茸很好摸的小东西。 「……我师弟,」徐安答道,掀掉苏凡头上的毛帽,又把他给摇醒,轻声示意他跟孙雨打招呼:「小凡,叫师兄。」 苏凡怕冷,帽子刚被掀掉的时候他就忙不迭地去拉,发现拉不着后,他又连忙抱着徐安往他温暖的怀里蹭,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师兄。」 「不是喊我,」徐安把缩着不想动的苏凡戳出来,又特地侧了侧身,方便让他能看到孙雨,又耐心地说了一次:「叫人。」 可苏凡只是轻飘飘地撇了孙雨一眼,随即像是怕生一样地扭过头来搂住徐安,软软的嗓音带着点儿委屈,直接拒绝:「……不要!」 他这反应可谓完全地不给孙雨面子,孙雨倒也未生气,特意朝徐安怪笑一声,咧开嘴:「你这师弟就这么不待见我的呀?」 徐安这话皱了下眉,但苏凡紧紧抱着他,始终倔强地直颤、不肯喊人。 其实苏凡的想法也很直接,对他来说,「师兄」跟「师父」一样都是个神圣的词,是专属于徐安的称呼,徐安让他喊别人师兄,一定是要把他送人了,不要他了,他怎么可能愿意喊! 徐安拿他没有办法,有外人在,又不好真的把苏凡搁下同他生气,只得轻拍他的背,放软了语气哄:「那你叫哥哥?」 苏凡怯生生地抬头,犹犹豫豫地看着徐安,又扭头看了孙雨一眼,最后才细细地嚅囁了一声:「小哥哥。」 孙雨被他这个称呼镇住了,还没开口,小苏凡又满是委屈地抱着徐安蹭,模模糊糊地打了个喷嚏。 徐安连忙温柔地替他将小帽子拉好,确定两只小耳朵遮得严严实实的,又让他趴回自己肩上,才转回去面对孙雨。 「他还小,怕生不认人,你有什么事就直接冲我来,别欺负他。」徐安说这话得时候表情还是孙雨所熟悉的冷,他只有在对着苏凡时才能偶尔窥见一闪而过的温柔眉眼。 孙雨也知道自己的玩心重,有时见了谷里的小傢伙出手逗一逗也没什么,毕竟他小的时候还不是这样每日被师兄师姐们戳着长大。 依照孙雨那个性,本来看徐安这么要紧这个小糰子,他不逗一逗戳一戳把人弄哭了,简直浑身都不舒坦。 但他接着又想起了苏凡那张雌雄莫辨的精緻容貌,身子软软小小的像隻小兔子,嗓音甜糯糯地轻轻喊了他一声「小哥哥」。 他有些不自在地撇撇嘴:「干嘛讲得好像我总恃强凌弱似的?」 结果徐安笑了,轻轻冷冷地犹如枝头绽放的寒梅,看着孙雨的眼里多了一抹促狭,增添了几分人气,「也是,手下败将何来地恃强?」 孙雨简直是要被徐安这目中无人的态度给气死,他不过就是看不过他老这冷冰冰的态度,偷袭了两次结果都丢脸地反被他按在地上,至于这样嘲讽他吗? 徐安才不想管孙雨心里的愤恨难平,眼看着时间快要来不及了,他抱着苏凡告辞了一声就想走。 孙雨在他走了几步远后才想起自己来叁星望月的初衷,连忙开口喊住他:「喂,徐安!」 徐安停下脚步,一脸疑惑地转头回来轻声问他:「怎么了,孙师弟还有何事?我要赶不及带苏凡上课了。」 相较于孙雨没大没小地直呼自己的名讳徐安似是不恼,脸色平淡,一如孙雨印象中那清冷如玉的姿态。 他咳了一声,本来他是想来问问徐安怎么回谷那么久都没到仙跡岩去练武,现在看来,必然与他怀里的苏凡脱不了关係,也就没必要明知故问了。 「我师父一天到晚叨念,你什么时候再上仙跡岩。」孙雨随口找了个理由,甚至不惜把自家师父给抬了出来。 徐安默默地看着脸上精彩的孙雨,没问他这究竟是顏真卿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意思,凉薄地勾了下嘴角,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再说吧。」 徐安抱着苏凡走了,趴在他肩上的苏凡则好奇地偷瞅着落在后头的孙雨,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猛不期然视线与孙雨对上,他立刻慌慌张张地把脸埋进徐安颈边,不敢在偷瞧别人。 虽然没从徐安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却收穫这样一个小豆丁叫的一声哥哥,孙雨心情还是挺好的,开心地掠了掠唇角,扬哨招来墨羽雕,跳上雕背就这么走了。 徐安抱着苏凡又走了一段路,发现怀里的小东西有些不自然的兴奋,好奇的摸摸他的背问:「怎么了?」 「大鸟儿!」苏凡扯着徐安去看天空上盘旋来去的墨羽雕,有些雕背上还能隐约见到人影,他看徐安不似他这么惊艷,又换了种说法,「飞高高!」 「你想骑?」徐安笑着问他,看苏凡忙不迭地点头便轻揉他的耳垂,「不行,你还小,受不住刮肉刺骨的罡风,等你再长大些,我教你修习养心诀……」 他突然消了音,想起师父曾说过的话与他自己诊过的脉象,又看着苏凡那张天真无畏的小脸,一股不知名的酸疼在胸口蔓延。 「算了,」他叹了一口气,将苏凡给抱紧一些,改变主意松口道:「你等等上课乖一些,不许闹,晚些下课我就带你去看看养雕的地方。」 「真的?」苏凡立即眼睛一亮,从斗篷里伸出手来,「拉勾勾,不许骗人,骗人的是坏狗狗。」 徐安同他拉了勾,看苏凡开开心心地掛着笑容,不禁也被感染出一点笑意。 心里却酸酸涩涩地想,他明明还这么小却遭了那样的人祸,别说註定无法像谷里其他人一样,好好地修习练武,也许哪天睡下去了,就再也不会睁眼,不会再唤他一声师兄了。 罢了,随他开心吧…… 徐安也不求什么别的,只求老天可怜可怜苏凡孤苦无依,能让命运多善待他一些,能让他平安长大,其馀的,徐安不敢求,他也求不起。 因为徐安答应过要带他去养雕的地方看看,还能摸摸不会飞的小雕,当天的早课时间,苏凡十分认真地挨着师兄坐,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对比那些年纪大了不少,却好动不安的小师兄小师姐们,乖巧得可不只一两分。 孙思邈几次视线过来都看苏凡有模有样地正襟危座,又瞧到他身边,明明是入门知识也依然听得十分专注认真的徐安,心里对这弟子的喜爱又高了两分,连带着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下课后徐安真带着苏凡到逍遥林后的墨雕谷去,那是个堪比蜂窝复杂的山谷,谷内巨石遍佈,地势畸零,山壁上巨石上密密麻麻的鸟巢。 墨羽雕生性兇猛排外,却独独亲近万花谷的人。 徐安一现身,留守巢内的几只巨雕虽有些躁动,但随即就有两隻扑稜着翅膀,降落在徐安面前,亲暱地蹭会儿徐安,又歪着脑袋看他怀里那颗毛茸茸的糰子。 徐安笑着一一拍他们的巨喙,又拉着苏凡的手去摸摸带着蜡质的羽毛,看着他一脸又喜又怕的表情就觉得心里软软的。 苏凡靠得这么近才知道这些成年墨羽雕真的体型庞大,收束着翅膀站着都超过成年人的高度,衬得徐安也娇小了起来,这么大的飞禽,莫怪可以负起谷内弟子往来的交通工具。 苏凡摸着鸟羽,有些想脱离徐安的怀里爬上雕背去试试是什么滋味,但又有些惧怕这么大的生物,脸上纠结得都快要皱在一块儿。 徐安笑着将那两隻成年的巨雕驱逐开来,又抱着苏凡在谷内转了两圈,踩着点墨江山的身法掠上一块山壁上突出的石头。 一尺见圆的巢里,挨着白白胖胖的两颗蛋,苏凡眼睛都亮了,在不平整地枝椏之间手脚并用地跑过去,抱住了其中一颗。 墨雕蛋很沉,他抱不起来,一屁股坐下,怀里圈着蛋就不走了。 雕蛋的母亲紧张地在巢旁来回踱步,像是想把苏凡叼起来扔出窝去,但又碍于徐安在这儿而不敢有所动作。 徐安笑着安抚巨雕的情绪,轻巧地走过去,蹲下身拍拍厚实的蛋壳,又摸摸苏凡的脑袋,「雕儿没法养屋里,你若喜欢,我们找大娘要两隻小鸡可好?」 苏凡却摇了摇头,更加抱住手里的蛋,「我就摸一会儿……」 他知道徐安虽然疼他,但也绝不过度溺爱,他在师兄的费心教导下懂事了许多,知道了不是什么喜欢的东西都可以往被窝里藏。 「真乖……」徐安笑着夸他,揉揉他小小的脑袋瓜儿,又带着苏凡去找刚敷出来没多久的小雕儿。 苏凡不敢碰,趴在巢缘看母雕餵子,过了好久,他突然扯了扯徐安的衣角,让徐安将他抱起。 「怎么了?」徐安有些好奇,刚刚还古灵精怪的孩子怎么一转眼就这么情绪低落,活像霜打过的花。 苏凡搂紧了徐安的脖子,好半晌后,才闷闷地开口:「小雕儿有娘,小松鼠也有娘……可我没有……」 徐安被他说地一愣,随即又抱紧怀中这个,小小的软软的,明明很伤心却又不敢哭的孩子,轻言道:「没关係,你有师兄,师兄疼你。」 -TBC- 04 徐安后来想把玩得脏兮兮的苏凡带回去时,小傢伙还有些不乐意。 要不是师兄直接又乾脆地转身,一副他想待就自己待着的冷淡模样,怕是苏凡都能说出要留下来,晚上要抱着雕蛋睡这种话来。 等到徐安将他带回去洗得香香的又换上乾净的衣服,还用内力帮他把一头细软的头发丝儿都蒸乾后,苏凡还是掛着嘴角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不过在被师兄摸摸头又答应以后还会再带他去时,小糰子又立刻笑开了一张脸,亲暱地抱着徐安的胳膊猛撒娇。 徐安脸上带着很浅的笑容拍拍他,带着苏凡去食堂吃饭,又牵着他散步回屋里午眠。 小孩儿嗜睡,苏凡嘴上说着不睏,一接触到师兄温暖的怀抱就舒服地直瞇眼,等到徐安将手放在他背上轻拍安抚他时,他登时眼睛都不想张开,小猫儿一样地打了几个呼嚕。 徐安把苏凡哄睡之后也没有离开,从一旁桌上拾起未看完的医书专注研读,藏在被里的手却始终挺有规律地替小苏凡轻挠着背心哄他安眠。 两师兄弟就这般过着如影随形、寸步不离的生活,渐渐地谷里的眾人都知道了一向独来独往的徐安身边多了一个小尾巴。 那小尾巴长得不比当年的徐安差,精雕细琢像雪娃娃一样的容貌,软糯糯的不同于老是冷冰冰又少年老成的徐安。 苏凡脸上始终掛着傻乎乎的笑,两个梨涡若隐若现,逢人就笑瞇着眼,甜甜地喊小哥哥、小姐姐。 虽然万花谷门人眾多,师弟师妹不少,但像苏凡这般长得可爱又嘴甜的还是独一家,一时间谷里不少年轻弟子都被他萌得心肝儿颤,恨不得抢回自己家里去逗弄。 但偏偏苏凡对人的戒心还是挺重的,基本上绝不离开徐安的视线半步,更不肯轻易地让徐安以外的人抱。 给他糖吃,摸摸他头还可以,一想要抱他的话,小傢伙一溜烟地就窜回徐安身边,抱着师兄的腿把自己藏起来不见人。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笑话他就像是徐安养的一朵小花儿,生了根似的拔不走,后来渐渐的,越来越多人喊他小花儿。 苏凡本来对这小名没有多大感觉,可有次徐安在药田巡视时他在一边跑来跑去地玩,不小心自己绊倒摔了半身泥,当即趴在地上哭着不起来。 最后还是徐安亲自把他从地里抱起来,掏出帕子沾湿了给他擦脸跟手,又拍乾净他身上的土。 苏凡噙着眼泪,委屈地趴在师兄怀里寻求安慰,徐安笑着揉他额角,笑他真如其他人所说的一样,是他养的一盆娇贵小花儿,半点苦痛也吃不得。 自那之后,苏凡就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叫小花儿,四处地同人介绍他叫苏小花。 徐安无所谓苏凡到底叫什么,他有时喊他名字,有时喊他小花儿,但不管怎么叫,都是一如既往、亲力亲为地照顾他。 每天早上把苏凡叫起来后徐安便亲自端水帮他擦脸擦手,帮他穿衣服跟鞋袜,牵着去吃早饭,抱在腿上教他唸书,中午吃过饭后还得哄他午睡。 下午练武或与同门切磋之时,苏凡就抱着雪白的小兔子乖乖地坐在一旁安静地等,不哭不闹也不乱跑。 等到夕阳西斜,谷内炊烟裊裊之际,徐安会带他到食堂吃饭,然后回屋里点上灯火,再复习一遍今日的功课。 直到夜深之时,徐安会去烧盆水把两人打理乾净,帮苏凡梳开玩了一天乱糟糟的头发后,最后才打熄灯将人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哄着入睡。 如此日復一日,不少人都说,自从苏凡来了之后,徐安都变得更有人味了。 徐安本就长得出挑,功课学识武功又力压眾人,隐隐有着少辈领头人的风采,可他偏偏生了一副冷淡如冰的性子,平日里对谁都是不苟言笑,更别说是主动与人亲近。 哪怕是有谁意欲与他结交,到最后也多败在他的面无表情跟疏离淡漠里。 徐安各方面都优秀,但在他那一辈之中的人缘却着实奇差无比。 可自从苏凡跟在他身边之后,他笑的次数多了,而且为了让师弟能多认识些人,他不厌其烦地时常带着小花儿在谷里各处转悠,甚至会主动地与人搭话。 小花儿则跟他相反,长得可爱人缘又好,可偏偏就只爱缠着徐安,师兄去哪儿他都得跟着,要是谁想把他从徐安身边抱走,他第一个就闹,奶兇奶兇地紧拽着师兄不放手,真出手碰了他的话,他眉头一皱眼泪就哗啦啦地掉。 最开始还有人因为他这反应着实有趣而特别想逗他,可他偏生就住在徐安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徐安可不允许真有谁这么地把他给欺负哭了,扳着脸冷冷地哼一声,稳稳地把孩子抱在怀里哄,微微挑高眉,一副看谁敢同他抢人的态度。 没人敢去触碰徐安的逆鳞,对苏凡的态度就更加友善了许多,不会有人再开玩笑说要把他带走,故意把他给急得哭了。 两师兄弟就这么安稳平静地度过了整个春天,直到有次,徐安在练场上同门切磋,苏凡抱着一颗小藤球蹲在地上玩。 球滚出去撞到别人的脚,被那人给捡起了,苏凡屁颠颠地跑过去想索要回来,一抬头见到个吃过自己冷脸的熟人,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孙雨居高临下地把玩着手里的藤球,看小小的苏凡一脸焦急欲言又止,本想逗弄逗弄他,但一想到徐安那个护犊子的狠劲,又觉得算了。 他没为难苏凡,伸手把球还给他,又顺手在他柔软的头发上揉一把。 小花儿挺不自在地咕噥了一句哥哥谢谢,怀里抱着球就要走,孙雨却突然从后喊住他:「苏小花,我们等等要去放纸鳶,你来不来?」 苏凡停下脚步,一脸疑惑地回头:「纸鳶是什么?」 「纸鳶呀,是好玩的东西,怎样,你来不来?」孙雨存心拐他走,特地夸张地演示着纸鳶的乐趣,讲的是口沫横飞。 苏凡明显有些心动,但犹豫地回头看了一眼徐安的位置后,立刻摇头奶声奶气地拒绝,接着便十分不给面子地跑开了。 一旁孙雨的同伴用手肘顶了顶他,笑得一脸促狭:「我听说徐安对这崽子紧张得很,跟护崽子也没两样,就没谁能成功地把他从徐安眼皮子底下给带走。」 「不就是因为这样才好玩吗?」孙雨笑了笑,他本来是听闻徐安在跟人切磋才特意过来一趟,不过看了两眼实在没什么看头,徐安武功高出同儕不知多少,下手快捷却挺有分寸,不管谁上去都走不过叁招。 孙雨在台下是看得呵欠连连,但也没傻到自己去找虐。 那个自己在一边玩着球的苏小花感觉都要比台上好看许多,还会甜甜地喊他哥哥,正因为徐安护他护得紧,要是能够把他骗过来的话,不也是种本事吗? 孙雨是真的想带苏凡一起玩儿,他认识徐安那么多年,知道他本质就是个无趣的闷葫芦,苏小花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成天就跟他一张冷脸眼对眼,也不怕将来是不是会变成了另一个冰块脸。 于是苏小花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可就精彩了,孙雨天天过来问他要不要一起玩。 今天放纸鳶,明天去捞虾,后天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踢蹴鞠;还去药坊偷乌梅跟蜂蜜吃、爬树摸鸟蛋来打牙祭,在花海抓小鹿当马骑,到荷池里抓乌龟赛跑,每天每天都有新把戏。 苏凡一开始还有点犹豫着不敢出院子,可后来他一个人在院子里孤单地跟小兔子玩,却听着门外一群大孩子小孩子呼啦啦地瞎跑,心里有点儿痒痒的,偷偷覷了眼正在埋头精捡药材没空理他的徐安,放下了手上捏着逗兔子的兔子草,痴痴地趴在院门口往外瞧热闹。 徐安手边的事忙到一个段落后,发现一直在自己身边安安静静餵兔子玩的孩子不见人影时,简直要急疯了,顾不上手里的药材,迈开腿就要出去找。 刚跨出院门就听到不远处一堆人玩疯了的叫喊声,他循声过去,远远地就瞧见正骑在孙雨肩头上尖叫着跟别人打闹的苏小花。 徐安站在原地思索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上前,转身回小院子继续忙碌去了。 一直到晚上,玩得脏兮兮的苏凡被孙雨送回来,一进门就见徐安坐在簷廊下打坐修习,浑身上下沁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苏凡有些怕这样子的师兄,磨磨蹭蹭地不肯进去,孙雨对徐安一向没什么敬意,何谈露怯,伸手揉揉小花儿的头把他哄进去,又约好了明天来接他去钓鱼。 苏凡站在小院儿门口,双手绞着衣摆裹足不前,直到徐安收功睁眼,冷凉地问了一句:「回来了?」 「嗯,」苏凡怯怯地应了一声,踟躕地挪着腿靠到徐安身边,又犹豫了很久才把手叠在徐安腿上,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师兄……」 徐安撇了他一眼,脸上看不出情绪,淡淡地说了句:「怎么玩得这么脏?」 苏凡缩回爪子有些不知所措,师兄之前从没用这口气同他说话,他觉得应该是自己跑出去玩这事惹得徐安不高兴,立刻低头认错:「我……我以后,不……不敢了。」 徐安其实也没真的生气,就是觉得心里烦罢了,发现苏凡被自己吓到了,眼泪将落未落的可怜样,便只能叹一口气,语气便软了叁分。 「今天玩得开心吗?」 这问题苏凡不敢回答,低头盯着鞋子上的泥,死活不吭声。 徐安伸手在他凌乱的头发上摸了摸,本想说些什么,但终于还是忍住没松口,换了句话:「以后想出去玩得先跟我说一声,别闷声不响地就自己跑了。」 明知道这谷里没人会伤害苏凡,但他倏然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孩子跑没影的时候,徐安还是不可抑制地瞬间血都凉了。 苏凡垂着脑袋等了好久也没挨训,胆子大了一些,伸手去拽徐安衣角,又怯生生地喊了声:「师兄……」 尾音黏黏甜甜的,撒娇意味不言而喻。 徐安晾了晾嘴角,终于捨得伸手摸摸他的头,将他带进屋里,打了水擦洗乾净换好衣服,又重新梳理头发,才带他去食堂吃饭。 苏凡自知理亏,又怕徐安生气,一路上乖得不得了,晚上回屋复习功课也颇为认真,夜里睡觉也不需要徐安哄,乖乖上床躺好,抓着徐安的一束头发,几乎沾枕即眠。 徐安撑着颊看了他好一会儿,知道他必然是白天玩得太累了,原本一直紧绷着的嘴角在接触到小花毫不设防的睡顏时,冰消雪融。 他拉着他的腕脉仔细诊过确定并无大碍,才又把被子给拉好,将人仔仔细细地裹着抱在怀里,最后才低低斥了一句:「小没良心的。」 语中未显半分怒意,反倒尽是宠溺。 -TBC- 05 夜里苏凡呼吸一停,徐安几乎是立即惊醒地睁开眼睛,熟练地将人翻成侧身,又手贴背心运转内力将养心诀渡进他的体内。 直到苏凡闷喘一声,急促的呼吸逐渐放缓后,他才搭着他的脉象松了一口气。 苏凡心肺有损、身虚体弱,夜里偶尔会像这样突发性地停下呼吸。 当初孙思邈捡到他时,就知道这孩子这般虚弱并不仅是挨饿受冻而染上的病根,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身上那伤筋损脉的毒。 那毒十分隐蔽,非医术高超者不能探明,初中时不显,但毒素在体内累积一段时日后,则中毒者心肺渐衰以致缠绵病榻,久卧不起。 也不知道是怎样心肠歹毒之人,竟然对一个年幼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苏凡当时中毒已有一段时日,加之年纪又小,病起来更是凶险,虽然孙思邈当晚就立刻帮他驱毒了,可已经受损的脏腑却非轻易可痊癒。 偏偏他当时体弱,那些寻常用来温筋养脉的方子对一个病重的孩子来说皆过于兇猛,因此孙思邈也不敢贸然用药。 他只能吩咐徐安先以内力替苏凡调养,打算等他年纪略长一些后,再教授他修习养心诀的内功心法以做养身之用。 于是这半年来,徐安便日日不落地以内力替苏凡温养着心脉,虽做不到使之完全康復痊癒,好歹能吊住他一条小命。 苏凡对于以前的日子其实还有些模糊的印象,还没遇到师兄之前,哪怕是睡在亲娘身边,他也不曾如此安稳。 徐安没有刻意告诉苏凡自己每晚睡觉时帮他轻拂背脊的动作实际上是在给他传输内力,小花儿自然不知道他能在徐安身边安睡都是对方的功劳,只觉得待在师兄怀里总是特别舒服得让人倦意丛生。 苏凡小小年纪,身子却因那要命的毒而亏空得厉害,当初刚捡回来时,瘦弱得两个眼珠子骨碌碌地,好似喘一口气都觉得费劲儿。 虽然能用养心诀吊着命,终也不是长久之际,可偏偏小花儿又虚不受补,只得先这么将养着。 他这段时间里日日跟着徐安吃得饱穿得暖,白天里开开心心,夜里又睡得香,小小的身量稍微圆润了一些,五官也益发精緻。 徐安温柔地顺着苏凡散在枕上的发,在心里盘算着,再多养几个月,也该着手帮他拟方补身了。 虽然筋脉上的伤非常法可治,但至少也得把小傢伙能养的都好好养回来,那半夜不喘气的毛病更得治一治,要不然等年纪再大些离了徐安的身边,夜里要是发作起来可没人能紧盯着帮他顺气,那可怎么办。 苏凡睡得熟,幸福地砸巴着嘴说着无忧无虑的梦话,身上裹着凉被,又往徐安怀里鑽,压根儿不知道师兄为他的身体简直煞费苦心。 夜色柔和了徐安一向凌锐的眉眼,又酝酿成醉人的温柔,他摸摸苏凡的额头,又将他握着自己头发的小手收进被中,才依依不捨地在发旋上轻啄一下,喃声保证:「小花儿别怕,师兄会想法子救你的……」 —— 苏凡的生辰不明,只知在中秋前后,因此徐安特别选了中秋那日吩咐了厨房大娘给他做了一碗长寿麵及两颗红蛋,苏凡不大会使筷子,手里握着两个热呼呼的蛋剥得不亦乐乎,徐安则亲自一口一口餵他吃麵,替他过了一个低调温馨的生辰。 而生日过后徐安便前去拜见师父,开始着手安排苏凡的补身药方。 苏凡讨厌吃苦药,哪怕徐安威逼利诱他也不肯喝,每天一到吃药时间早早溜得没影,非得徐安出马亲自把人拎回来压在腿上,硬把药给灌进去。 他每喝了药就哭,也不知道跟谁学来的脾气,对徐安又气又兇,非得师兄放下身段,抱着他好说歹说地哄,又准备蜜饯糖丹小心赔礼,他才肯呜呜噎噎地抱着师兄哭哭啼啼表可怜。 徐安心里也不捨得他小小年纪就当个药盅子,可偏偏又不能真的放任不管,哪怕苏凡每次一会儿可怜一会儿挣扎着喊最讨厌师兄,也只能牙根一咬把那些汤汤药药硬灌进去,然后再来哄气哭得不肯说话的小祖宗。 本以为天天餵苏凡吃药已是最难的了,却不想到了要教授小花儿修行养心诀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大难关。 苏凡中过毒,心肺孱弱、脏脉有损,徐安第一次打通他的筋络要教他如何运转内息时,他生生地疼晕过去不说,醒过来后怎样都不肯乖乖听话练习,小小的身体逕自抱着十八岁的徐安就猛哭着喊疼,眼泪掉了一缸,哭得都快喘不上气。 徐安心里就是再不捨他,为了他长大身体能好,只能逼自己不能心软。 苏凡哭了他便哄,但养心诀还是非得练的。 可苏凡真闹起来的时候,他扳起脸来兇他又也没几分效果,最后不得不沉声警告:「养心诀乃是万花绝学中最基础的功法,哪怕是太素九针也得依托于上,你若真不愿练我也不勉强你,可你以后就不要再以万花弟子自称了。」 苏凡被他说的一愣,怯怯地拉着徐安的袖子抬头看他,好半会儿后才开口问:「如果我不学的话……你是不是就要把我给赶走,不当我师兄了?」 徐安没有回话,淡淡地看着眼前哭得像个泪人儿一样的小傢伙。 苏凡得不到他的回应,咬紧了毫无血色地唇,松开指尖,强迫自己坐好,眼泪止不住地掉,按照徐安教的法诀缓缓地调息。 「我练……我会乖乖的,你别赶我走……呜呜呜呜……师兄……我会乖,我会听话,你别赶我走……」 徐安就这么默默地看着苏凡疼白了一张脸打坐调息,好几次想开口让他停下,又怕功亏一簣。 直到苏凡做完了一日功课,整个人虚弱地试图要从地上爬起来,徐安立刻倾身上前接住他,翻手就点了他的睡穴。 他把人温柔地抱在怀里,又拭去他满脸的冷汗及眼角未乾的泪,用披风裹着避免他着凉后,才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回去。 「小花儿不哭……师兄疼你……」他贴在苏凡耳边低声说话,更多的却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徐安告诉苏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他好好练养心诀,等身体养好了以后就不会再生病也不用吃苦药。 现在很疼徐安知道……等过几年练好了就不疼了,等他学会养心诀,他可以驭雕出去玩儿,到时他教他医术,教他画画,教他吹笛,苏凡想学什么,他都教他。 小苏凡永远都是师兄的宝贝儿,是师兄的心头肉,徐安怎么捨得赶他走。 他会一辈子疼他照顾他,把他当娇贵的小花儿一样细心呵护,只要苏凡能好好的、健健康康的长大,他想要什么,徐安都会答应他。 这些话,徐安不敢当着清醒的苏凡说,小花儿的心里便还停留在徐安那不发一语的冷漠之中。 他不敢再说着不愿吃药,不愿练功,哪怕真的难受时他也不敢大闹,只敢细细地哭着要求徐安温柔地摸摸他抱抱他。 有几次徐安抱着他哄,一时没忍住情绪,脱口而出要放他一天假可以不用修习练功。 谁知道苏凡当下如遭雷击一般地窜出他的怀抱,再不敢开口要他安慰,像当初被他作势扔在食堂一样,哆嗦着不敢掉泪,摇摇晃晃地自己爬去练习养心诀,嘴里还不停喃喃自语。 他一边盘腿坐好,一边不停地在安抚自己:「小花儿不怕,不疼……不许偷懒惹师兄生气,小花儿要乖乖的……不乖的话,师兄不要你了。」 徐安听清楚他说什么的时候恨不得把他抓回怀里揉,但任凭他喊了几声苏凡也不敢过去亲近他,甚至晚上睡觉也不愿让徐安抱着。 往復几次之后徐安再也不敢开口说要放他一天假,寧可自己当那个坏人逼苏凡完成每日修练的日课,事后再让他趴在自己怀里尽情地哭诉撒娇,温柔安抚他的情绪。 如此养了几年,苏凡似也习惯了每日必做的功课,等到徐安同意他能上雕之后,他便成天御雕瞎跑,像是要弥补自己修练养心诀的辛苦。 当初孙雨还在谷里的时候就成天带着小花儿胡闹,结果他及冠离谷之后,反倒变成了苏凡带着师弟妹捣蛋。 徐安成年之后变得十分忙碌,面对苏凡被彻底带野的性子实在是有些无力照看,可不管怎么罚怎么关,苏凡还老是趁他不注意就溜出去,呼啦啦地带着一群孩子瞎跑胡闹恶作剧,把谷里人搞得头疼不已。 徐安对苏凡大抵还是十分宽容的,哪怕他有次跟同伴们无视禁令偷偷跑去聋哑村说要探险,被守村的弟子发现赶出来,对比其他被各家师兄师姐拎回去胖揍一顿的孩子,徐安也仅仅是罚他抄两遍医书,没抄完不许吃饭。 苏凡跟在徐安身边十年,除了养心诀修习不易以外,大抵也没吃过什么苦。 可徐安却总想着,他小时候命苦体弱,好不容易现在养好了一些,难免活泼好动、古灵精怪,他对苏凡一向都是尽可能地温柔疼宠。 却没想到,他对他的这份心疼,最终竟会害了他。 -TBC- 06 徐安此前一直以为,只要是他还在的一日,哪怕苏凡就是捅破了天,他也能帮他补回去。 可直到苏凡这辈子第二次命在旦夕地被人给送回来时他才知道,自己所自豪的一身学识与医术,竟然还是不足以护得他一生平安。 当年苏凡失踪后濒死回归,徐安几乎完全地耗费掉自己的一身内力才堪堪地化掉那股盘桓在他体内伤害他的霸道内劲。 可当时小花儿实在伤得太重了,徐安甚至都不敢真的离开去休息,只敢含着玉华丹在院子里打坐调息。 每恢復一点点内力,他便要回屋一趟,将刚养回来的修为全渡给苏凡,还要再仔细探探他的脉。 一晚上来来回回十多次,直到天方将明,苏凡的情况彻底稳定下来后,他才敢默默地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个差点与他天人永隔的孩子。 当时的苏凡形容枯槁却眉头紧蹙,虚弱的喘息中带着杂乱的嘶鸣,像是呻吟,又恍若在梦魘中挣扎。低泣的声音恍若蚊蚋,徐安甚至得伏下身去将耳朵贴在他的唇旁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可一听清楚明白之后,他又希望自己能够听不见。 苏凡早已没有了泪,却依然在睡梦中绝望地哭,他哭着喊疼,哭着求饶,又哭着要师兄救他。 徐安有时都会觉得,或许自己在听到苏凡喊他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被彻底逼疯了。 他曾经想过,若苏凡醒来面对不了受辱的打击,那他就备上毒方亲手将他毒傻。 他会将痴傻如孩童的苏小花留在身边,就像过去十年一样,照顾他疼惜他专宠他一辈子,让他一直无忧无虑,再不受任何伤害地在谷内终老一生。 可直到他真的在恍惚间列出了完整的毒方之后,他又吓得直接将那纸籤给烧成了灰烬,疾步匆匆地跑出去晃了一整天,直到夜深才敢再回屋子里守着苏凡。 幸而,到了最后,不知道能不能归一句幸运的是,苏凡忘了一切。 他只记得自己偷溜出谷怕被徐安处罚,却记不起自己后来遭受的残忍。 徐安以为,这是老天爷给予他的一点怜悯,苏凡短暂的人生中吃过太多的苦,以至于上苍不忍,给他留了这么一条生路。 苏凡想出谷的时候,徐安其实是最为反对的。 曾经只有他腰腿高的小糰子如今俊秀清丽,眉眼里沁着一股温柔的坚定。 时光是恩赐的残酷,就像当年墨雕窝里的那颗白胖的蛋,如今亦成了在秦岭上空展翅而翔的兇禽。 他的小苏凡终究会长大,徐安知道自己留不住他,既然不愿狠心折断他的翅膀,便只能放手任他自由展翼。 可徐安怎么也没想到苏凡会再度失踪,就好像当年的恶梦从未远离,他几乎不假思索地便坚决拋下所有的事务,决定亲自去寻。 那是他的孩子、他的师弟、他的宝贝,那是他发过誓会护在怀里,一辈子精心娇养的小花儿,要他如何能做到留在谷里等待消息? 徐安几乎是日夜兼程、披星戴月地赶到孙雨来信提及的可能之地,耐不住慢慢探查消息的性子,他仗着一身本事直接隻身闯进狼牙营地。 他从没想过自己杀人可以那么乾净俐落,一把麻毒放倒了整个营寨百馀人,徐安快步穿梭在营帐之间,一个一个将那些无法抵抗的人拎起来问话便已耗尽他所有的耐心。 所有跟苏凡有关的事情徐安都是不理智的,苏凡是他的宝贝儿、是他的心尖子,狼牙军既然敢伤他,那么就只能用命来偿。 可等到徐安千辛万苦寻到了苏凡的下落,才发现那个会甜笑着叫他师兄,谁都不亲独独亲近他的小花儿,早已在回忆里走失。 他的宝贝师弟有了心上人,有了想要过一辈子的人,有了别的撒娇对象,有了可以让他安然入睡的另一个怀抱。 他依然满是孺慕之情地喊他师兄,可早在很久之前的某一天,「师兄」这词就已不再是专属于徐安的回忆。 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帮苏凡养病,然后看着自己的小宝贝一转头就把一颗真心毫不犹豫地捧给他人。 说不失落都是假的,徐安承认自己不喜欢杨朔,他觉得全世界不管谁都配不上他的苏凡。 可小花儿从小到大就只有这么一个明确表达过想要的人,别说徐安捨不得剥夺,哪怕是去抢也要帮他抢回手里。 苏凡不再是那个不会说话、路也走不了,到哪儿都得师兄牵着的小糯米团,他平安健康地长大了,有自己喜欢的人、有自己的理想与抱负,有自己规划的人生,而他的未来,师兄将不再是最重要的那个。 他不愿回谷,徐安也不勉强他——他瀟洒转身,将自己的心头肉留在了他自己的江湖。 苏凡写回来的信徐安全都仔细收着,那里头写满了许多他无法陪他走过的风光,写满了他对万花谷的思念,也写满了他与杨朔的两情相悦。 有时徐安会恍惚地想,也许过去十六年他与苏凡的回忆都只是一梦黄粱,清醒过后,他便只剩冷烛以对。 有时徐安也会想,他愿苏凡此生平安喜乐、无灾无祸,杨朔会将他捧在心窝里疼,将他宠成无法无天的娇纵性子。 而有时徐安又会想,也许那天苏凡会被伤透了心,走投无路之际,他会想起万花谷是他的家,师兄永远都是他的师兄,不管他何时回来,他都是徐安最宝贝的那个师弟。 可徐安独独没想过,他心尖子上的那个人,会浑身是血、气若游丝地被人抱回来。 当时徐安生撕杨朔的心都有了,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他既然无法好好地保护着苏凡,又凭什么把人从他身边带走? 徐安抱着苏凡回卧房的时候他几乎半晕过去,却还在模模糊糊地呻吟。 苏凡窝在他怀里,手指虚虚地勾着徐安的袖子,鼻尖縈绕着的是他身上十年如一日的凛然药香,他想同他说话,可一张口就呕出鲜红的血,最后只能化成虚弱地哭诉,夺魂似地一句呢喃:「师兄,我疼……」 「乖,先别说话……苏凡最勇敢了,别怕,师兄会救你的……不哭了……你忍一会儿,等等就不疼了。」徐安强忍住悲伤,温柔地将苏凡抱到床上去,先扬手点住他几个穴道,才重新拾起他的腕脉细细诊察,可一确定刚刚匆匆过脉摸到的脉象并非错觉之后,他的脸色便阴沉了下去。 「师兄……咳咳,我……是不是……」苏凡瞧见徐安的脸色,担忧地伸手想去抚平师兄眉心的摺子,手上的血便无法避免地蹭在他脸上。 苏凡想,或许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 早知道这条命最终保不住,他当年就该死在红衣镇上……不,他就合该在巷子里直接嚥气,而不是被孙思邈救回来和徐安成为师兄弟。 一想到这个,苏凡立刻挣扎着起身,他觉得自己就应该直接死在谷外,也不该让杨朔带他回来。 师兄这么疼他,他怎么能这么残忍地死在他面前让他伤心? 「你要去哪?」徐安制住了想起身的苏凡,他的脸上沾着艷红的血,原本就俊美的皮相如今染上几分不像人的妖媚。 「我不能……死……在……」苏凡费力地喘着,他不愿死在徐安眼前,寧可去找个没人的角落躺着,他也不要师兄为他难过。 「有我在,你不会死的。」徐安噙着疼宠的笑摸他的头,又伏下身像当年对待孩子一样地在他额上落下一个轻吻,「苏凡……别怕,师兄会想办法救你的,你乖乖的,睡一觉就好了。」 徐安不容拒绝地点了苏凡的睡穴,让他侧卧避免呛到,又翻出自己长年随身携带的几种救命丹餵给他,然后才着手剥开苏凡的衣裳。 衣服底下的旖旎风光似曾相识却又那么不同,床上躺着的青年已脱去了当年的稚气,却同样那么脆弱无依。 徐安目不斜视地替苏凡排了几行针,将他体内杨朔用来护住他心脉的内力全导出来一掌打散。 其实他大可将那股蛮横的傲血行气转化成温和的养心诀留作护身之用,但徐安不乐意,他现在心里满满是对杨朔的埋怨,不走火入魔已是极为克制,他何能忍受把那人的内力留在自己的宝贝身上。 或许是苏凡的体质要比小时候好上许多,又或许这几年下来因为他益发省心所以徐安有更多自己的时间可以勤学致武。 徐安花了约莫一个多时辰便处理完苏凡身上的伤,甚至还拧了帕子替他打理好仪容,换上乾净舒适的衣裳后才整理心情带上门出去。 徐安在刚把苏凡接到怀里的时候便探明他身上除了新受不久的内伤以外,还有一个痕跡很淡、恐怕苏凡自己都摸不出来的蛊。 他替苏凡治完伤后,又花了一些时间验证那蛊的特性,本来是想找苗燕过来好好商讨一番该如何解决,可一见到杨朔,他满脑子都是苏凡哭着喊疼的悽惨模样。 苏凡从十四岁之后就很少哭,可自从认识杨朔这个杀千刀的浑蛋之后,徐安就没见过他一天是健康无恙的! 杨朔带着苏凡离开浩气盟,却让他受伤落潭,甚至逼他耗光了自己本就不够充盈的身子底,只为了救他那条狗命。 他让苏凡选择留在他身边,却没能好好照顾他,姑且不论苏凡的身子是能不能禁得起他那般禽兽地索求无度,而他竟然还让小花儿染了那么棘手的蛊! 更别说苏凡这次受伤方式与当年如出一輒,体内那股霸道的内劲手法更是完全相同,让徐安简直气的肝疼。 他师弟的一条命杨朔不在乎,可徐安在乎,那是他从小捧在手里宠着长大生怕他吃一点点苦的心肝儿,是他恨不得把全天下都捧到他手里逗他开心的宝贝师弟。 杨朔何德何能让苏凡喜欢他,又凭的是什么这样的拖累他、伤害他! 这八年的时间,徐安无一日不想去寻当年加害苏凡之人,而如今,那罪魁祸首又偏偏以苏凡爱人的身分登堂入室,甚至理所当然地又想把苏凡从他这里抢走! 徐安只恨自己不够狠,当初在山里他就该狠下心杀了这狗养的东西,把他的小花儿给重新带回身边好好地养着宠着,而非是放任他这么让别人糟蹋。 他其实没打算让杨朔死得太过痛快,他卸了他的手臂,断了他几根肋骨,更打算一点一点碾碎当初苏凡替他所求,徐安亲手接上去的脉。 苏凡曾吃过的苦、受过的伤,徐安必将十倍百倍地奉还回去。 可孙雨即使阻止了他,他说不可,杀了杨朔,苏凡会难过的。 他的小花儿一生多舛,他要如何捨得让他的一颗心因这个人而变得千疮百孔? 徐安狠狠地收势,无视内力反噬造成的气血震盪,居高临下地瞪着脚边血肉模糊的杨朔,嘴边却勾起一个凄然狠戾的笑。 被爱着的人多么幸福? ——有恃无恐。 -TBC- 07 徐安进到卧室的时候苗燕正在检查苏凡的情况,他一见徐安进来,收起贴在苏凡胸口的掌心,从床边站起,略为整理思绪后才缓缓开口:「他的经络有多处损伤,又耗损了不少血精之气,这个我无能为力,只能靠时间慢慢养着……」 「这些我知道,我会想法子的。」徐安眸里含着内敛的温柔,他绕过苗燕,坐在床边伸手去拂苏凡苍白却紧皱眉头的脸,「可问题是,那蛊……?」 他最开始从苏凡的脉象里除了探得不属于他自己的霸道内劲以外,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蛊术一般的脉动。 本来,以苏凡今日的修为,他体内那股傲血内劲应该要能自己用养心诀化解掉才对,可正他体内那枚蛊在蚕食他内力,才会导致原先被压制着还没来得及炼化的傲血气劲整个爆发开来,最终才伤了脏腑。 要说不幸中的大幸,大概是他中蛊的时间尚短,以至于进了谷后才伤了筋脉,要是再早上两日,依那蛊对他的侵蚀之速,等到人送回他手里,只怕是华佗在世都回天乏术。 一说道那蛊苗燕明显有些为难,但思索之后还是选择据实以告:「实不相瞒,能力所及之外。」 徐安的动作停在半空,踟躕了好半晌后才回头看着面带歉意的苗燕,「不能解……那能过吗?我是指……直接过到我身上来。」 「徐子归你疯了吗?!」一旁孙雨简直要被徐安这念头吓坏了,甚至直接吼了出来:「若真需要过蛊,我们随便找个人就成了,你切莫做这种傻事!」 徐安没有理会孙雨,一双星目毫无波澜地看着苗燕,等着他的回答。 苏凡的手有着虚弱的冰凉,他轻轻地握在手里,心里不仅有对杨朔没能护好他的埋怨,亦有深深的自责,当初孙雨传信回来告诉他苏凡受伤失踪,他找到人之后,哪怕用尽手段也应该要把他给绑回万花谷来! 依他来看,那杨朔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灾星,要不苏凡怎么出谷一趟认识了他之后就招惹来这么多破事! 苗燕心里十分为难,看着一旁小声嚷嚷着不许答应他的孙雨,又看了看徐安眸里的不容拒绝,最后终是皱了下眉,从腰包里掏出一颗漆黑的药丸子给他。 「此蛊本应唤作灵髓,原先是一种抽取寄主内力来折磨对方的禁忌蛊术,中蛊者七日内必衰竭而死,蛊成之时成体破身而出回归蛊师身边,產下卵后便自行死去。」苗燕淡淡开口解释:「苏大夫身上的并非是原始的灵髓,更倾向是一种改良过的变种,同样会从寄主身上汲取内力,可最终却会把夺取来的内力反馈回蛊师身上,或许是某种修练之法。」 「也就是说,有人想藉苏凡来修练?」徐安声音低了下去。 苏凡本身确实资质上佳,可惜受过损筋伤脉的毒伤,导致自身修行不易,倒不想竟还会被人惦记。 「我想是的,」苗燕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下去:「可依我所见,这中蛊之人若是内力深厚,或许还能扛得住这样的耗损,但若是苏大夫这样子的……」 苗燕保留半句,看徐安一脸若有所思,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这蛊我解不了,我也没能力过到你身上,不过我可以暂时帮着压住蛊虫的活性,减缓他吸取苏大夫内力的速度,但最多就只能维持一个月的时间,若找不到解蛊的法子……死或许是不会死,但此后也只能从外部另行补充被蛊虫夺取的内力。」 徐安看着苗燕给的药丸子思忖片刻,几乎没有多作犹豫,沉默地掐着苏凡的下顎,将手上的药塞进他口中让他嚥下。 好半会儿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把苏凡的手收进被窝里,又摸摸他苍白虚弱的脸,然后才站起来身来。 「你做不到解蛊,也无法把这蛊过到我身上来,但你却知道谁有这个能力……或者该说,你知道这是谁的灵髓蛊。」 这并不是疑问句,而是直述句。 灵髓既是禁蛊,苗燕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五毒弟子,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未做任何尝试就直接拿出可以抑制蛊虫活性的药。 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他知道这蛊为何人所下,又有何特点,甚至极大的可能——他与那下蛊之人或许有些渊源。 徐安说出这话的时候,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对苗燕的敌意,但随即又收敛得乾乾净净——苏凡中蛊不是苗燕的错,这事儿徐安还是能分得清的。 就凭孙雨拿苏凡当亲弟弟看的态度,苗燕就绝不敢下手害小花儿。 苗燕没有回答,或许算是一种默认。 徐安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满怀不捨地覷了眼床上陷入昏睡的苏凡,眸中一闪而过只有自己知道的坚决。 当年那般身虚体弱的苏小花好不容易才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凡因为这蛊一日日地衰弱下去,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下蛊之人,彻底解决了这个蛊。 「我想……苗公子应该是有法子能帮我找到此人的是吧?」徐安语气轻然,却直观的面对着苗燕脸上的为难。 「是,我有法子。」苗燕咬牙承认,可随即补充道:「可苗临所下的蛊,从来就没有解开一说。」 要不是苗临的这条习惯,苗燕又何尝不想直接杀上门去,逼他解开孙雨身上的鸳鸯蛊。 「果然又是苗临,」徐安扬了扬唇,勾出了一个薄凉的弧度。 能让苗燕这般为难的蛊师,恐怕这世上除了他的亲生兄长之外,也再无旁人了。 苗燕远没有徐安那么乐观,他思考了一会儿才迟疑开口:「实不相瞒,正因此便种灵髓出自我兄长之手,所以我更不赞成徐先生亲自前往。」 「喔?」徐安扬了扬眉,却又弯唇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可再怎么说,总得找到人才能争得这一分机会。」 苗燕覷同样关切的孙雨一眼后,才接着开口:「我兄长自幼精通蛊术,又专修毒经,一身武功奇诡不说,又修了些旁门左道的禁蛊异术,徐先生若想以武力正面胁迫,恐怕胜负还是未知之数。」 「这倒无碍,」徐安又何尝不知去寻苗临极为兇险,可他是绝不可能置下苏凡不管,所以哪怕他逼不了苗临,总也得上门去试一试才知道。「既然你兄长要的是个养蛊的容器而非苏凡的性命,那么哪怕无法说服他解开,至少……我认为我应该是个更为合适的寄主。」 孙雨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想出声,他狠狠一咬牙,挺身站出,「要不……还是我去找苗临吧?反正我身上已经有一个解不掉的鸳鸯蛊了,也不在乎再多养这一个。」 「你不行!」苗燕简直要被他这念头吓疯,要真让孙雨跑去当灵髓蛊的寄主,他还不如让苗临直接把蛊种在他身上得了! 徐安也紧接其后的开口:「逢霖,你有这份心意我很感激,但姑且不论你身上的鸳鸯蛊也是个麻烦,毕竟我才是苏凡真正的师兄,他的事我必须得自己亲自解决。」 「可是……」作为跟苗临交过手的人,孙雨对于徐安要亲自去寻人有着满满的不安,要是徐安真出了什么事,别说灵髓要不了苏凡的命,小花儿绝对能生生把自己给逼死! 「要不,我和苗燕跟你一起走一趟?」在孙雨的想法里,苗临挺重视苗燕这个亲弟弟,若是他俩跟徐安一起走这一趟,那怕苗临不看在苗燕的面子上,真遇上事情,他们叁个还能互相帮衬着。 「不,你得留在谷里帮我照顾苏凡,他若撑不住蛊毒的侵蚀,就得由你来帮他输内力,除了你以外,其他的人我都不放心。」 徐安态度十分坚决,看孙雨忧心忡忡,又扬了个安慰的笑容道:「放心吧,我非不知变通之人,别说正面硬拼我未必没有一击之力,若情况不对我自然不会多有留恋,大不了往后的日子我天天给苏凡输送内力,总能保住他的。」 孙雨实在不放心让徐安独自前往,但实在苦思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苗燕把寻人引路的虫蛊交给徐安,并教他如何正确使用。 目的达成后,徐安便有礼地谢客,孙雨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拉至前厅,他脸色铁青的瞪着尽帮着徐安犯浑的苗燕冷声道:「我不能看着徐安去冒险!」 苗燕平静地看着孙雨,好半晌后,才无奈地叹了口气提醒他:「可我们刚刚答应帮他看顾着苏凡。」 徐安的意思很清楚,他知道自己此行必然会超过一个月,所以打算等苗燕的药失效后,就让孙雨定期帮苏凡输送内力,稳住他体内蛊虫的侵蚀。 孙雨皱眉沉吟片刻,又试探性地开口问:「你那药……有多管用?」 「苗临习惯以血饲蛊,我与他一母同胞、血脉相连,所以我能用血炼製一些抑制的药,苏凡体内的变种灵髓蛊会呈现半休眠状态,那么自然也就不会过量汲取宿主的内力损及他的性命,但一个月后那蛊对我的血有了警觉抗性,同样的方法就不可能再起效。」 「也就是说,这未来的一个月,苏凡应是安全无虞?」孙雨抚頜思考。 「如果没有其馀变数的话,可以这么说。」苗燕不习惯把话说死,至于变数是什么,他没有明说,但他相信孙雨能懂他的意思。 其实,以苗燕的立场来说,他其实不太赞同徐安或孙雨去找苗临,但他也知道他们两个都不可能放下苏凡。 医圣孙思邈虽一生收徒无数,但亲传弟子也只有寥寥之数,苏凡是徐安一手带大,自然是当成命根子在养。 而在孙雨心里,与红顏薄命的孙晴年岁相同的苏凡是他当年出谷寻亲歷程中的唯一慰藉。 那时苗燕因为受不了跟孙雨只能鸡同鸭讲,刚在学中原话,每次跟孙雨聊天,最常听他掛在嘴边的两个名字,就是远在谷里的师弟与下落不明的胞妹。 苏凡此回出事,孙雨若不知晓便罢,他既然知道了,那么就绝不可能置身事外,甚至很有可能想要不顾一切地留下徐安,换成自己去冒险,毕竟对苏凡来说,徐安的安危比孙雨的要重要多了。 苗燕用复杂的表情看着显然已有决断的孙雨,忍不住觉得心里有些酸涩,但他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法对孙雨说出拒绝的话。 「孙雨,」苗燕先是喊他一声,又微微頷首开口应允:「你若真有什么想法就去做吧,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帮你的。」 ——就当他欠了他的债,无论如何,这辈子,哪怕要苗燕豁出命来,他也定会护孙雨周全的。 孙雨怔愣片刻,感激与歉疚混杂在一起,最后化成只有自己听见的叹息。 承诺的份量太重,用尽力气也承托不起,他对着苗燕弯出苦笑,转过身去,逆光而行,只留一句轻缓低语:「走吧,我们回仙跡岩。」 -TBC- 08 虽然有了方向,徐安也没有当即出谷,当天夜里他推了除夕宴,一个人在屋子里守着苏凡,谢嵐送晚饭过来后本想留下,但却被他婉言相拒。 徐安吃饭到一半时听到一声低唤「师兄」才注意到苏凡醒了。 他放下筷子匆匆步至床前,思索了一下午的话语却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在床边坐下,又摸摸苏凡的脑袋瓜,把手轻轻地握在手里,想要骂他又有些捨不得,只得叨叨絮絮地关切,又柔声地问他想不想吃点什么。 苏凡唇角微勾,可眼眶里却泛着水光,拉着徐安的手贴在脸上默默掉泪。 「哪儿不舒服,跟师兄说说。」徐安以为他是身体不适,立刻伸手摸摸他,本想把人抱在怀里宠,却不想苏凡接下来的话竟让他如坠冰窖。 ——苏凡问他,八年前的真相是什么? 当年的事一直是徐安心里的一道魔,他记得苏凡当时奄奄一息的模样,记得他曾在梦里苦苦地求救,记得他一字一句的绝望,无时不刻,都像是一把锋利的锐刃,深深地剜着他的心。 徐安曾经庆幸过苏凡忘了,他忘了,就不会受伤不会难过;他忘了,就不会在午夜梦回之际恶梦加身;他忘了,他就还是他那个无忧无虑古灵精怪每天给师兄找难题的小花儿——可他终究还是想起来了。 徐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没有办法承认这八年来他对苏凡的欺骗,或许也可以说是他对自己的欺骗。 谎言构筑成虚假的记忆,一遍一遍侵蚀着真实,徐安有时会觉得,如果一切都是只属于他的恶梦就好了。 他的沉默几乎彰显着心虚,苏凡神色哀切地望着徐安,曾经对师兄的无条件信任与依恋蒙上了厚重的怀疑与阴影。 泪水氾滥成灾,又化成绝望的哀鸣与低泣,小花儿问他:「为什么……连你也这样对我……」 徐安心疼地伸手轻抚他的脸颊,唇边是无奈的苦笑,这是他的心头宝贝,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何尝愿意这般欺骗他? 可当年小花只有十四岁呀!懵懂无知的年纪,他在梦中那么害怕、那么绝望,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之后甚么都不记得了,作为他的师兄,要他如何做到将那么残酷的真相摊至一个孩子眼前? 真相二字说来轻巧,可其间的重量要他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背负? 他答应过要疼他宠他一辈子的,可就当年的一念之差,让小花儿遇上歹人,为之所劫又受了那番侮辱。 「苏凡……对不起,是师兄害了你……」徐安不知道,他该怎么面对这个从小爱他敬他的孩子,千回百转地心思拼凑不出言语,他就只能沉默地看着苏凡,用他的绝望反过来凌迟自己的一颗心。 「师兄……你不要哭……我不怪你,你别难过……」苏凡自己哭得乱七八糟,却还笨拙地帮徐安抹眼泪,「别哭……师兄,你别哭……」 一直到苏凡开口,徐安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苏凡面前控制不住情绪落泪了。 谷里所有人都道他性子冷,背地里甚至嘲弄他成天绷着张脸面无表情,说他冰雕石刻、断情绝欲、没血没泪,这些徐安全都知道,可并未当一回事。 他这辈子所有的温柔都只留给了苏凡,留给了当年那个生死之际被他抱在怀里,娇弱弱又软绵绵的、像小火炉一般暖呼呼的,哪怕他再如何冷漠无情,也会傻甜地对着他张开双手,笑着撒娇要他抱的那个孩子。 苏凡偎在徐安怀里,哭着哭着又有些昏昏欲睡,徐安拉着被子裹好他单薄的身躯,又掌贴后心将自己的内力缓缓传过去。 直到苏凡重新陷入安稳的睡眠里他才温柔地抹去他眼角的泪,又仔细端详着他细緻的睡顏,唇边勾出百般宠溺的浅笑。 这是他的心肝儿,是他的木宝儿,是他亲手一点一点养大的孩子,要如何能对他捨得下心放得下手? —— 苏凡的人缘好,徐安在谷里的地位辈分又高,每日藉由探病或拜年来访的人不少。 徐安在屋子里陪苏凡养了几日,一方面是捨不得他想贴身照料不假手他人,一方面则是为了防止某人再来叨扰苏凡的生活。 因为苏凡一直没有提起杨朔,徐安也不太方便处理这个人,虽然看在小花儿的面子上能饶了他一命,但徐安仍打从心底不愿意他们再有所接触。 初四那天徐安有祭祀典礼要忙,没法继续陪着苏凡,便喊来谢嵐照料他的起居,顺便给他当个伴儿。 下午回来时,听谢嵐提起苏凡心情不好连午饭都没吃时,徐安忍不住皱了下眉,脱下遮风的大氅后便打发他回去,自己端着鸡汤进卧室。 苏凡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徐安却知道他根本没睡,他放下东西后坐在床边,迟疑许久后才伸手搭在隐约传来压抑低泣的被窝上头。 「谢嵐说你中午不吃饭,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 徐安其实心里清楚,苏凡听到他进屋的动静却没马上起身,是因为他不想在师兄的面前落泪,可徐安又怎么会捨得让苏凡自己一个人独自难过? 他把苏凡从被窝里挖出来,不容拒绝地按在怀里,才轻拍他的背安慰他。 苏凡没有吭声,但徐安心如明镜,他的小花儿哪回这样哭不跟那姓杨的有关? 徐安是恨不得上仙跡岩去把那傢伙给剁了或让人把他叉出谷去,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因为苏凡爱他,哪怕有怨,他仍是爱着他的,正因为爱恨交错,他才更显煎熬。 苏凡不愿见杨朔,那就别见,他的宝贝有他护着,自然可以再娇纵任性些——人是他宠的,谁敢有意见? 开春后徐安要出谷帮苏凡找寻解蛊之法,他把原本由他负责的几样事务分托给几人,然后领着苏凡在谷内转了两圈后又教他怎么作帐,直到确定他离开一切仍能井井有条后,他才又带着苏凡回屋里去。 出行的前一夜,徐安等苏凡睡了之后便悄悄地前往仙跡岩。 他的深夜来访让孙雨吓了好大一跳,甚至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要把他迎进屋里去。 「我找杨朔。」徐安淡淡地说着,脸上是看不出表情的漠然,他既然要走了,怎么的也得先把这个祸患给处置好。 「你……不是来杀他的吧?」孙雨有些迟疑,他不是徐安的对手,徐安若真要杨朔的命,他恐怕豁出命去都保不住人。 「不是,」徐安啟唇轻道,好半会儿又补了一句:「我明天走,走前找他谈谈。」 「那好吧,你先进来,我去喊他。」孙雨想把徐安迎进去,但他却决定在外面等。 杨朔不一会儿便从屋里出来,有些侷促的朝他拱了手,十分尊敬地轻唤一句:「徐先生。」 徐安带着杨朔走到孙雨听不见谈话声的地方,他回头,默默地盯着这个口口声声爱苏凡却让他伤透心的浑蛋。 他告诉杨朔很多事,告诉他当年四岁的苏凡有多么脆弱无助,缩在他怀里小小软软的一个,又是如何坚强而困难地活下来。 徐安告诉他,自己是如何逼着苏凡让他日日哭着修习养心诀,又是如何将他捧在掌中宠着长大,可他小心翼翼护着的心肝宝贝却几乎被杨朔折磨掉一条性命! 徐安是真的恨他,恨不得把他的肉一片片剐下来去餵鱷鱼。 可他偏偏是苏凡的爱人,哪怕是为了哄苏凡开心,徐安知道,自己都动不了杨朔。 更甚者,他来了,临行的前一夜,他来到仙跡岩,是为了求杨朔。 他一生自负,或许还能得一句目中无人,可就偏偏只有苏凡那个小糯米糰子闯入了他的心之后,就耍赖着不肯走。 徐安知道,他此番出谷危机重重也未必就能平安回来,他的师弟打小就是一株娇生惯养的花儿,怎么可以没人捧着他哄着他照顾他? 直到现在,徐安仍然不喜欢杨朔,但他的埋怨却抵不过苏凡的爱,这是小花儿自己选的心上人,也是承诺过会爱着他宠着他一辈子的人。 除了相信苏凡的选择以外,徐安不知道,自己还能上哪儿去找一个能为苏凡豁出命来,像自己这般照顾他的人。 徐安叨叨絮絮地说着过往,杨朔认真仔细地听着,末了,低低地应了一声:「我会对他好的……」 徐安默默地盯着他,像是想藉此看出他有几分诚意,好半晌后,他才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你若负他,哪怕成了厉鬼入了魔,我也不会放过你的。」若他能平安回来替苏凡解蛊,哪怕杨朔又伤了苏凡的心,他也绝对有本事一片片削了他的肉将他凌迟处死。 可最怕的就是,他若回不来,这世上还能有谁有那本事那份心,给他的小宝儿撑腰? 杨朔没把徐安的威胁当一回事,苏凡是他的宝贝师弟,又何尝不是自己心尖上的肉,他宠他爱他补偿他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负他伤他惹他难过? 杨朔看着眼前这个冰一般的冷漠男人,只有在说到苏凡时才会掩不住地露出情绪,他抿了抿唇,拱手弯身朝他行了个慎重的礼。 「徐先生所言杨某定谨记于心,也请先生务必保重、平安归来,您对苏凡很重要,他没法失去您的。」 徐安没有伸手去扶杨朔,甚至连声都不吭,他直接转身,踏着凛然月色而去,却止不住深深地叹息。 他的苏凡,他的木宝儿,他的小花儿,他多捨不得将他託付给别人,要是当年他不同小傢伙置气,再多宠宠他…… 那就好了…… 09 徐安离开的时候没让苏凡送他,虽然两人约好了叁个月必归,但知晓他目的地并非苗疆五仙教的却只有孙雨及苗燕。 他径直走了半个时辰远离万花地界后,才自怀中掏出了苗燕给他的蛊。 那蛊不是一般的引路蛊,是当年孙雨特地去苗疆找寻的那种寻人蛊,此蛊需以己身之血餵养,蛊虫成熟时进入休眠,直到被唤醒后,便会自行前往寻找血脉相连之人。 当初孙雨便是求了这蛊亲养一年后,才找着失散多年下落不明的胞妹。 如今徐安手里的这只,便是用苗燕的血养起来,专门用来追寻苗临所用。 徐安将那看起来像是乾燥虫尸的蛊放于地上,又从怀里摸出一桿玉笛,可却不急着唤醒那蛊,而是眉目温柔地抚着笛上的雕纹。 徐安擅笛,连带着苏凡也跟着他学过些日子,当初在成都时他一眼便相中这把玉笛,说什么都非得要买回来送给师兄不可。 而既然是要送给徐安的东西,又怎么能与他人相提并论?这笛子苏凡一直都是自己贴身藏着,看得比什么都重,即使是杨朔,碰一下也会让他气得跳脚。 苏凡当初看中这笛为的是他觉得玉笛与徐安的气质相衬,结果这些日子以来,徐安间暇便吹笛给他听,如今还专程带出来。 徐安在脑海里回想着苏凡小时候兴致勃勃地说要学,结果刚学会几个小调就嫌苦不愿再练了,却老爱缠着让他吹笛,等他同意了,小小的苏凡就趴在师兄的腿上听。 回忆如海,却又无情,徐安含笛唇畔,满怀惆悵地吹了一段孰悉的调儿后,才奏响苗燕教他的唤蛊音节。 地上虫褪般的蛊动了一下,其上出现了一点裂痕,而随着裂痕逐渐扩大,从中爬出一隻清透如水的冰蜻。 直到完全脱离虫鞘的冰蜻微微震了震尚且蜷曲的翅,徐安立刻收笛,静待羽化完成之刻。 不过数息,原先蜷曲的羽翅完全舒展,那冰蜻震翅而起,盘旋了两圈后,终是择了一个方位急飞而去。 徐安回头朝着万花谷的方向看了一眼,立刻豪不留恋地转身,凝神定心,踏着轻迅的步伐尾随着冰蜻离去。 —— 苍柏挺拔,悬壑环身的青龙沟里高崖险绝,山势奇峭,一处青龙寨据险而立。 而今,寨子里正在举办一场庆功酒,丝竹管弦声高曲婉,搭配歌妓轻吟艷词小调,宽广的厅中穿着暴露的舞女和歌而舞,觥筹交错、喧闹无章。 苗临面色平淡地斜坐在主位上,身靠两条黑白巨蛇,以指沾了点杯中酒液在指尖轻搓,眉眼勾勒着了漫不经心,眼尾红痣又添几分邪媚。 他淡淡啟唇凉声道:「怎么,就这些次货你好意思喊我出来,霍当家莫不是觉得我在寨中的日子太过清间了,存心找我不痛快是吧?」 其实从外在条件来说,那霍当家一身黑脸粗肉,一条狰狞的肉疤斜跨脸上增添几分兇残,两臂孔武有力,脚边一口百斤大刀在他手里轻如鸿羽,青龙寨这当家之位也是他真刀实力杀出来,实在不该惧怕眼前这位。 可偏偏就是这个面貌清俊白净眼尾一点红痣,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青年,素手一扬就屠了他半座寨子,用的还尽是些凌虐人的法子,他当时亲眼所见手下、家眷生生把自己皮肤抓得溃烂,恶臭黑血四流。 而苗临一身南疆服饰遮不住细緻皮肉,就这么站在满地血腥中笑着覷他。 整个大厅里吵杂一片,也就主位这边气氛自成一格,大抵山贼们都是刀口舔血、即时行乐的类型,在场有不少人当时也都看见苗临杀人的狠劲儿,然而几杯黄汤下肚后,照样该吃吃、该喝喝,搂着怀里的美人享乐,不再去关注主位上的一切。 可坐在苗临身侧不远的虯髯大汉可就没有这份好运,毕竟那黑蛇半条身子就横在他的桌面之上,鳞片反射着森寒的光,在杯盏间磨出刮耳的声响,又时不时嘶嘶吐信,似在提醒着当家其主人收敛着的剧毒獠牙。 那青龙寨当家在外头呼风唤雨惯了,如今在苗临面前只能缩着脖子做人,一听苗临语气不善,他连忙陪笑:「哪里哪里,小的哪敢,实在是这次买卖看着油水丰厚,却都是些不能立即吃用的玩意儿,还是得再过阵子等春市开了——」 苗临扬手制住他的话,腕上的两圈银环轻击发出脆铃声响,那当家有一瞬间似是看痴了,但随即又狠狠地抹了把脸上的汗,转头轻拍掌。 一时间整个大厅肃然,苗临挑了挑眉,屈肘抵在白阴身上支撑着侧额,唇角似笑非笑,一副好整以暇的看戏姿态。 那当家喊声将人带上来,不多时就看到两婆子架着一个神色惊恐的姑娘进来。 苗临瞥了眼矜持讨好他的大汉,对主位下被强押着跪下的女子倒没几分感觉,只是凉薄地开口:「是个美人,就是看着这么娇弱,怕是连炙血蛊都养不活吧?」 炙血蛊是个啥玩意儿没人知道,但这人张口闭口就要拿个娇滴滴的美人养蛊这话可就让人一路寒到脚底板。 苗临眼角勾着笑容,他行走江湖树敌不少,若非仗着一身蛊术,怕不早些年就得被人给剁下头颅。 他并不在乎青龙寨的人对他抱持着什么态度,无关畏或惧,总归不可能有半丝敬意,他虽满手血腥,却非嗜杀成性,这些青龙寨土匪体内都有他的蛊,若这些人乖乖听话,饶他们一命也未尝不可;若是对他有所威胁,也不过就是他一个念头,便能让他们肠穿肚烂而死。 苗临一笑,整个屋里再无人敢吭声,只闻那姑娘低声啜泣,可惜他并非怜香惜玉之人,抚了抚衣角后便缓缓站起,居高临下地环顾一圈后,将视线定在了山寨当家身上,语意凉薄: 「霍大当家,我说过,你们青龙寨以前怎么过的,以后就仍旧怎么过……我这人脾气不好,最受不得别人试探……以后就不必整这些虚的,我就借住几天,住腻了我就走。」 「是是是,苗公子说的是,以后不会了,以后不会了。」那霍当家哪怕有这么多兄弟眼睛看着也不敢在苗临面前摆谱,脸皮也不要了,小心翼翼地点头哈腰,可惜没等他再说些什么,苗临陡然地转头瞪着门的方向,语音一冷、掷地有声地问:「什么人?」 除了那没见识过苗临兇残的美人还在哭,当下屋里的人连气儿都不敢喘了,可面面相覷了半天,也未见有何变故。 霍当家一个眼神示意,立刻有两个醉醺醺的汉子拿起武器,只是人方站起,便头重脚轻地又跌了回去。 「丢脸!」那霍当家看属下醉成这样简直气得牙疼,自己拎起了武器便要出去,谁知道他也腿脚一软差点没站住,还来不及细想是怎么回事,苗临却轻轻地鼓起掌来,脸上勾着兴味盎然的笑。 「有趣,」他讚了一声,绕过桌子走下阶梯立于厅中,一手负于身后,一手却按在乱银醉月上,「阁下如此大费周章前来,若坚持不肯现身,又要如何坐下来商讨?」 好半晌后,一个黑影才踏入厅里,随着灯光渐明,眾人才看清那是个手持长剑、一身墨发玄袍,有着凛然天姿的青年。 苗临似乎不意外对方的出现,轻笑道:「真难得能见识到如此高明的手段,这软筋散无色无味,若非我本身亦于常人,怕是也要着道吧?」 与他相对的则是面无表情的徐安,他冷冷环视了一圈周围淫乱的景象后把视线定在似乎不受软筋散影响的苗疆男子身上,浅声问:「你是苗临?」 「冰蜻带的路,你说呢?」苗临大方地摊开双手,无视徐安握在手里犹在滴血的剑。 那些个乐师舞女歌妓早在徐安一路踏血进来时就吓得抱作一团瑟瑟发抖,青龙寨的山贼们倒是赤红着一双眼想拿起武器好好教训这不速之客,可偏偏一个个身中软筋散。 可即便如此,却还是有人酒性上头,不怕死地拾起武器摇摇晃晃地费力走过来,结果刚举起武器来,徐安便眼也不眨,一剑就抹了对方的脖子。 那些不会武的歌女舞妓当下便摀着嘴不敢尖叫出声,心里想着的是看不出来徐安人模人样,杀起人来却也这般心狠手辣。 而苗临的反应就更耐人寻味了,他莞尔一笑,看着徐安的表情里有几分调戏:「你这样一个一个杀,想杀到什么时候?」 徐安没回,苗临又自顾自地说下去:「没有眼色的狗东西,留着也是麻烦。」 他轻哼一声,一个弹指声响,霍当家都还没来得及求饶,山贼们就纷纷瞪眼倒下,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下去,原本被山贼们搂着的女子发出惊恐的尖叫声,苗临冷冷地撇了一眼,哼了声:「吵死了。」 不多时,别说那些貌美如花的女子们便一个个接着倒下嚥气,连一旁安静如鸡的乐妓舞者在一瞬间也纷纷毙命,一眨眼,整间屋子里还活着的人便只剩徐安与苗临。 徐安皱了皱眉,挥剑在空中转了几下剑花,一隻隻细如蚊蚋的飞虫立刻被斩成两截落在地上。 「抱歉,是我失礼了。」苗临对于腐血虫被识破并不恼,唇边勾着笑,又弹了一记响指召回剩馀还没被徐安一剑劈了的飞虫,右手贴胸摆了个不知道从哪学来的礼节,轻声道:「那么,容我介绍,我叫苗临,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又为何而来?」 徐安不语,剑锋直指。 原本环在苗临身旁的白阴跟墨阳立即摆出护主的姿态,然而他却带着间适的笑容一手一个轻摸双蛇的头颅,安抚牠们的情绪,摆出十足的耐心等徐安说话。 黑衣青年情绪中内敛一缕深层的恨意,却又十分冷静,轻啟薄唇含言成冰。 他言道:「徐子归,为你的命而来。」 10 「你要杀我……」苗临微微侧头,脸上是满满地兴味盎然,却又彷彿成竹在胸,「一直以来,说要杀我的人多是为了胁迫我,你由冰蜻引路而来,难道我弟弟没告诉你,我下的蛊就从来没有解开一说,哪怕你杀了我也一样?」 「这种事,不试试怎么知道。」徐安唇角微勾,却半点笑意也无。 「那你大可试试,」苗临一声短哨让两条灵蛇远离自己,横笛于胸,坦然地对徐安做了个「请」的动作,脸上张扬又自负,「夸口要我命的人不少,可最终……他们连让我受点像样的伤也做不到。」 「是吗?」徐安冷嗤一声,再眨眼时,剑尖已递至苗临胸口。 苗临一个后跳避开攻势,闪身化蝶出现在徐安身后,蛊笛刚架在唇边还未奏响,徐安已经倒转剑柄精确地往后刺来。 苗临不得不扬笛招架这一剑,同时借力往后滑脱开来,指尖刚捻着一枚蚀心蛊,一支挟裹着凌厉气劲的筷子眨眼便至。 苗临甚至都来不及反应,那只有黄豆大的蚀心蛊已被筷子穿透,往后直直飞去钉在柱上。 一个分神的瞬间,徐安的剑尖又至眼前,苗临勉强地拍出了一个千丝百足,但徐安反手一掌春泥护花施在自己身上硬扛这记伤害,半截剑尖便没入苗临肩膀。 苗临咬牙一个踏地,身子轻飘飘地往后滑开一截退出剑势,紧接着一个化蝶,人便出现在两条灵蛇身后。 「有点儿意思……」他的左肩几乎要被徐安的剑穿透,鲜血不停流淌,但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看着徐安的神情满是炙热。 徐安冷冷地甩掉剑上的血,看着那两条完全摆出攻击姿态的灵蛇,满是轻蔑地一哼,一个掠身就往前衝去。 白阴和墨阳护主心切,张开血盆大口从不同的角度朝徐安咬来。 徐安避也不避,一柄长剑架住白阴的血盆大口,微微侧身贴着墨阳的攻击避开,左手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贴着蛇鳞直滑至七吋之位,一记芙蓉并蒂拍出,接着抬脚一踹把黑蛇给踹出数米远。 随后右腕一旋,磅礡的内力灌入剑身,生生绷断了白阴的毒牙,又在牠身上添了两剑。 苗临含笛奏了一声驭蛇的短调,被激怒的墨阳眼发红光以迅捷的速度一甩尾便猛然扑了过来,徐安还想如法炮製把他踢远,但进入狂暴状态的墨阳随即跟着他扭头,眼看着就要咬上徐安时,他狠狠往下一弯,踱在白阴身上,一个太阴借力往后一个后翻拉开自己与蛇首的距离。 白阴失了一边的毒牙,金黄色的黏稠毒液喷了满地,却同样受到蛊虫狂暴曲的控制。 徐安一步跳上桌案,用脚勾起一个酒壶,鞋尖一点一送,酒壶便狠狠砸在墨阳头上,砸得牠动作一缓。 徐安反手抄起一支筷子,内力灌注其中狠狠地甩脱出去,直接钉住白阴的蛇尾,白阴受痛,庞大的蛇身砸在地上扭曲地挣扎。 苗临急奏出一段蛇影,徐安看也不看地硬是吃下这记伤害,转身提剑轻脚点地便朝墨阳杀去。 苗临一个化蝶,挡在黑蛇身前,横笛架住徐安差点穿进墨阳心脏的剑尖,谁知徐安左手一扬,一枚棋子便狠狠地打在他身上。 他闷哼一声,藉这股力往后退到墨阳身上,踩着蛇身往后被顺势载着滑出半节,清脆的蛊笛一响,他身侧立刻绕满各种飞虫。 「那这招怎么样呢?」苗临笑得猖狂,眸中满是疯狂与兴奋。 徐安瞇了瞇眼,冷冷一勾唇角,将长剑换至左手,右手掌心一翻,无形的气劲在掌中流转,紧接着他震袖扬掌,那股气劲立刻化成百千股米粒大小的粒子,在灯火下隐隐泛着白,就好像是手捧着一团雪一样。 蛊笛再鸣,成片毒虫形成的黑云立刻朝徐安笼罩过去,嗡响如雷。 「快雪,」徐安勾出一个冷蔑的笑,手上那团白雪般的外放气劲便犹如飞针般掠了出去,毫不留情地绞杀那些毒虫,哪怕有那么几隻漏网之鱼,也被他眼捷手快地斩碎,直到地上扑满薄薄一层虫尸后,他方才仗剑佇立:「……时晴。」 雷云散去,苗临脸上的笑容更甚,甚至推开护主的黑蛇想再跟徐安继续打一把。 但徐安根本不给他机会,他飞身而至,左手挽剑挑开乱银醉月,甚至划开他的手腕,右掌转瞬便至,几个百花拂穴手的招式便尽数落在苗临身上。 接连几个拂花浪蕊抽空苗临的反击能力,钟林毓秀与兰催玉折在筋脉中流转,一个芙蓉并蒂在他体内爆开。 苗临连连被逼退几步,最后被绊倒跌坐在街梯之上,他却急急喝斥了一声:「墨阳!」 徐安的掌心酝酿着一股玉石俱焚之力,堪堪悬在苗临胸前指宽之处,剑尖却抵着打算偷袭他的黑蛇身上七吋,甚至都末入两分。 被喝停的黑蛇嘶嘶吐着信子,一双蛇目紧紧盯着徐安。 「走开!不听话了?」苗临拾起身边的蛊笛往蛇身上扔了过去,不敢违背主人的黑蛇这才收了攻势,退出徐安的攻击范围,蜿蜒着身子游到白阴身边。 白阴受了伤,已经折断的筷子嵌在身体里的疼痛让他有些暴躁,但苗临早前的笛音却制止他再继续攻击徐安。 苗临就这么半倚在阶梯上看着居高临下欺在他身上的徐安,唇角勾着间适笑容,眼尾那一点红痣益发艷丽,「行……我输了,这条命你既然想要……那就送你吧。」 「不,」徐安没有收手,但两条灵蛇没再继续攻过来还是让他不自主松了口气,他定了定神,才看向那双妖异的紫眸:「我要灵髓的解法。」 「灵髓?」苗临挑了挑眉,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你说的是灵华蛊吧?」 「无所谓叫什么,」徐安冷言,长剑直接架在苗临脖子上,「解了它,或我杀了你。」 苗临媚眼如勾,正想倾身,徐安已经一掌又拍在他身上,他一时受不住气血震盪,呕了两口鲜红,却仍旧笑得恣意猖狂,「我下的蛊,从来就没有解过。」 徐安垂眼沉默,似乎在忖度着苗临话里的真意,最后他狠狠咬牙,眸中坚定低声问道:「过到我身上总行吧?」 「喔?」这个说法显然超出苗临的预期,他脸上似笑非笑,却迟迟不给答覆。 徐安不得不耐下性子,却依然一身孤高冷傲地说明理由:「你需要有人以身饲蛊,供给你的内力所需,而我认为我很适合。」 「你的确很适合……」苗临笑着握住徐安的腕子,从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人就是他一直想找的那个,既强悍又美丽,像一柄内敛锋芒的剑,又似一块崑崙池底挖出来的冰,他伸手去摸徐安的脸,盈盈笑意中带着一点热切,「可惜……我控制不住你。」 这人比他预估的还强上几分,若没有抱持着杀死他的目的,结果就会像现在这样,苗临根本就不是徐安的对手。 他需要他,可不是为了要他的尸体,徐安必须得活着,对他而言才有所谓的价值。 「你想控制我?」徐安唇弧微弯,并没有闪开苗临的碰触,一双冷淡的眸子里隐含着冷歛的怒意。 「当然,」苗临大方坦承,他无视那还架在脖子上的剑,倾身上前贴在徐安耳边,犹如恋人絮语:「所有属于我的人,我都想牢牢握在手里。」 「呵,」徐安冷笑一声,气运掌心直接灌入苗临体内,「可此时此刻,貌似你才是我的手下败将阶下之囚。」 「说的也是,」苗临摊手,笑得有恃无恐,「所以吧,要嘛你杀了我,要嘛你就走,我的蛊……无法可解,也无人可过。」 「你!」徐安有一瞬间爆发出无边的杀意,甚至惹得一旁的黑白双蛇本能地警戒,但他随即又将杀气收敛得乾乾净净一丝不留,轻声问:「将灵华蛊引到我身上,代价是什么?」 「留在我身边,为我所用。」 「……可以,但我有条件,」徐安垂眼望着那打一照眼就没消失过的笑容,「我要鸳鸯蛊的解法。」 苗临挑了挑眉,指尖轻滑过徐安的脸,掩不住好奇的问:「这就是苗燕把冰蜻给你的理由?」 「不,」徐安皱眉避开这太过亲暱的碰触,「是我觉得,我足够值。」 「你的确值……」苗临笑开来,眼波流转间,他掐着徐安的手腕在上头色气地舔了一口,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子归是你的字吧?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告诉你鸳鸯蛊怎么解。」 徐安忍住把手腕抽回来一掌拍死苗临的衝动,皱眉轻回:「徐安,一世长安的安……」 「徐安……」苗临细细地百般咀嚼品味这个名字,又拉着徐安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上,不容拒绝地揽住他的腰让两具躯体贴在一起,贴在他颈边低喃喟叹:「我喜欢这个名字,跟你身上的温度一样暖。」 苗临的体温很低,徐安觉得像是有人在他怀里塞了一大块冰,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是想撕毁协议直接拍死苗临,但他最后还是松手让剑落地,轻声允诺:「我留下,告诉我鸳鸯蛊的解法,以及……我要怎么把灵华引到我身上。」 「不急……」苗临觉得自己抱够了才放开他,有些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近双蛇,手指直接插进白阴的伤口内搅动着寻找到那截陷在里头的断筷抽出,又舔了舔手上的蛇血。 他轻巧回眸,唇边沾着血,对徐安笑得一脸温柔,「你把我伤成这样……总得等我伤好。」 11 哪怕徐安能压着苗临打,主动权却依然无法掌握在自个儿的手上,苗临说要留在青龙寨养伤,那么徐安就只能陪他乾耗着。 苗临从议事的大厅出去后便吹奏蛊笛将自己当初埋的毒蛊激活,一口气把青龙寨里剩下的活口给全清乾净了。 徐安跟在他身后,虽然猜到了他的目的,却也未曾出声阻止,直到笛声渐停方才开口问道:「浴池在哪儿?」 因为苗临刚刚抱着他的关係,原本漆黑的衣袍上如今湿漉漉地浸着血,让他迫切地想要梳洗清洁一番。 「后山有个热泉泉眼。」苗临指了个方位,当初他就是路过看中那温泉,才会留在这穷乡僻壤的青龙寨。 本来他在这寨内被好吃好喝地供着,还打算住到春天再走,结果徐安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他的计画。 不过,能找到徐安这般完全合他心意的灵华蛊宿主还是让他十分愉悦,面对徐安就多了几分笑意,甚至很热心地问:「需要为你带路吗?」 不过显然这样的好心情无法传达给徐安,他直接转身,冷冷丢下一句「不必」后,便径直离开。 苗临并未被对方的冷漠激怒,相反地还有些讚赏。 他并不怕徐安会临时变卦毁约,便站在原地伸手去摸肩上被利刃贯穿的部位,直到目送对方持剑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后,才转头去仔细地检查黑白灵蛇身上的伤势,埋怨地低喃了一句:「下手还真狠……」 虽然苗临对他意在试探,所以从一开始便尽可能克制着不施展杀招,可是能像今日这样毫发无伤连破他两尾灵蛇的,徐安还是第一人。 更甚者,若非他亦剑下留情,别说白阴墨阳早就让筷子钉穿要害,苗临身上恐怕也不会只有一个血窟窿跟腕上那连手筋都没挑断的一划。 乍看之下伤势最重的是被绷断毒牙又遍体鳞伤的白阴,不过断牙七天就能长回来,那些个剑伤对于灵蛇的癒合能力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两日的事。 反倒是看起来没什么外显伤口的墨阳才是真正意义的重伤,徐安几次出手都是伤在他的七吋之上,更别说最后那差点破心的一剑…… 要不是苗临制止得够快,恐怕因为主人受伤而失去理智的墨阳冒着被捅个对穿的生命危险也要咬徐安一口跟他同归于尽。 一想到此处苗临就忍不住皱眉,拍拍正伸出蛇信讨好地舔他肩上伤口的墨阳,沉声警告:「墨阳以后不许这样莽撞,你跟白阴都是,你们的命才是命,反正我又——」 他突然噤声,想了想后又拍拍用尾巴缠着自己腿的白阴,脸上是收敛过情绪的冷漠无情,冷然道:「记住,我不需要不听话的宠物,你们若不愿听我命令,那么以后也不需要跟着我了。」 他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徐安的方向,思忖片刻后又补了一句:「他对我有用,如果没有我的命令,哪怕他要杀我,你们也不许伤他,听见没有?」 话一说完,白蛇跟黑蛇发出激烈的嘶鸣声,苗临知道牠们能听懂自己的意思,也不管双蛇什么反应,轻巧地抬腿踩着白阴的身子跨过牠,便直接扭头回去自己的房间了。 而另一边,徐安也无所谓苗临是否尾随其后,借着月色找到他所说的那处温泉后,先把剑上的血在池中盪乾净后,才宽衣解带除去鞋袜直接下水。 常年裹在厚重衣袍下的身段柔韧白皙,修长的骨骼上附着一层薄薄的肌肉,细腰窄臀下是笔直的两条长腿。 徐安抬手解开头上赶路方便的发髻后,打散一头长发,以指梳齐后才浸在水里轻搓,直到洗得差不多后才离开岸边,将整个身子沉入水中。 带着点灰质的热泉呈现一种丝滑的乳白,墨缎般的发丝漂浮其上更被衬得乌黑秀丽,徐安抬手搓了搓指尖,颊边沁着一抹自己也没发觉的浅笑。 「水质倒挺好的,以后一定要记得带小凡来泡一泡,治治他一到冬天就手脚发冷的毛病……」可话才说完徐安的笑容就收敛回去,沉默了一会儿后就决定不再去想这事儿,缓缓闭上眼睛安静泡温泉。 约莫一刻鐘后,徐安才睁开眼睛,缓缓地游到池边一步一步的出水,温泉水自他身上跌落成水花,被热度浸染的躯体泛着一点浅浅的粉色,浓墨长丝搭在赤裸的背上,勾勒出纤长劲瘦的青年轮廓。 徐安生得极好,精緻的五官自沁着一股冷然凛冽的气势,如同出鞘的长兵,却又光华内敛。 他赤足踩在岸边的石上,体内的真气一盪,身上的水珠便被尽数震散,只馀下发中尚含着一盈的湿气。 他并不认为这荒郊野外的青龙山寨还能有什么活口,就这么一手挽着衣裳拎着鞋,一手持剑地赤身裸体走回寨中,寻到自己早先扔下的包袱换穿上乾净的衣物后,才到另一边的冷溪中去洗衣服。 墨绸长发被夜风吹散开来,白色的衬衣沾了水气后有些透,将万花青年的背影增添了几分若隐若现的旖旎。 徐安内力深厚,哪怕是二月冬节一身单薄还加上满头半乾湿发也不觉寒冷,这倒给了偷窥者很大的方便。 苗临好整以暇地坐倚在二楼的窗台上,两条腿高高架在身旁盘据的蛇身上,手里一壶暖酒,居高临下地看着在满寨子死尸间来去无畏的徐安。 夜色朦胧了距离,一身白衣的人像渡着一层光晕,迷醉了冷漠,苗临忍不住扬唇低讚了一声:「真美。」 徐安人长得美,身段也美,面容带冰地一剑在自己身上开出血洞时更是让苗临满心的讚赏。 重要的是,他的身子还很暖,跟白阴与墨阳不同,那是属于活人才有的体温,比后山那池温泉还更使人迷恋,让血冷的苗临不自觉地就想再靠他近一些,最好整个冬日都能抱在怀里暖着。 不过这种事也只能想想,苗临可没有打算现在就眼巴巴地让徐安找着藉口在他身上多开几个窟窿,哪怕他不知疼,血流多了搞不好也真的会死。 以往苗临才不可能让自己的敌人有机会在他身上留下这样的伤,徐安是唯一的。 毕竟是他寻寻觅觅找了这么久最适合灵华蛊的寄主了,他可不能失手要了徐安的命,要不他还上哪找这么合乎心意的人来饲蛊? 虽然说苗儿身边那个倒也还凑合,可惜苗儿不会答应,他要真把主意打到孙雨身上,苗儿恐怕会气得直接不认他这个亲哥哥了。 徐安可以感受到一直有双眼睛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整个寨子的人都让苗临杀了,盯着他看的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所以他也不甚在乎,到附近小溪洗完衣裳后还找到晒衣场把衣服晾好,最后才随便挑了间没尸体的空房住了进去。 苗临对他有恃无恐,他有何尝有惧?他既然已经证明了自己比苏凡更适合养那个灵华蛊,就不怕苗临反悔想杀他。 事实上,他提出要鸳鸯蛊的解法也是存着试探之心,而最后证明,苗临甚至愿意破例给出解蛊方法,只为了让他把灵华养在身上,这代表着灵华蛊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至于苗临骗他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徐安亦有所仰仗,他由冰蜻引路而来,又开口讨要鸳鸯蛊的解法,可以藉此迷惑对方这是苗燕的意思,姑且不说苗临若想杀他有几分把握,他相信他不会想与自己的亲弟弟反目成仇 更别说,徐安也确实地展现出自己具有的宿主价值,能控制住他,让自己为他所用,这对苗临来说,确实是一笔十分划算的买卖。 而到时灵华蛊一上身,苏凡平安无虞,他也就没有什么可以顾忌的了,大不了一命换一命,能除去这个隐患保苏凡一世平安,徐安觉得什么都是值的。 两人就这样互有算计地和平共处了几日后,最后还是苗临先一步找上徐安。 那时徐安正百赖无聊地在屋子里排棋,苗临也不知怎么地有门不走,偏要从窗户爬进来。 徐安别说回头,连眉毛都懒得抬一下,继续专注地研究着手上的棋谱,只凉声问了一句:「有事?」 「想见你。」苗临理所当然地回话,直接走到桌边一屁股在徐安身边坐下,伸手把人揽入怀里,蹭着颈后模糊地发出喟叹之声,「你真好……一直都这么暖暖的。」 「你是想让我削断你的脖子是吧?」徐安无情地道,自顾自地捻着棋子思考,对于苗临的踰矩实在是半点也懒得理会。 「你不会,」苗临曖昧地轻笑,掬起他的一缕长发缠在指尖,有恃无恐,「我死了,鸳鸯蛊的解法就没人知道,灵华你也引不了。」 徐安一子落下,端的同样是无比自信,「你若真要逼我同归于尽,你以为我还在乎蛊引不引吗?是你比较需要我为你养灵华,还是我比较迫切想把那蛊引到自己身上,你难道还看不清吗?」 他若真能狠得下心不管苏凡,便随时抽身可走,反倒是苗临见识到他的价值后,就却不可能对他放手。 苗临沉默了一会儿后,勾唇含笑媚眼如丝,因为是徐安,他愿意最大程度让着他、纵容他,哪怕他哪天又一言不合一剑穿在自己身上,苗临也可以大度地原谅他。 他伸手执起一只茶杯,在桌缘撞破之后,用锋利的边缘在好不容易癒合的伤口上一划,而后将淋漓的血口递到徐安唇边。 「我的血,灵华的引子之一,」苗临含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徐安,见他迟迟未有反应,便又补了一句:「只是之一,你别想着杀了我把血放乾就能把灵华引出来。」 心思被勘破,徐安面上也未显难堪,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便真的执起苗临的手臂就唇,一点一点地吸啜他的鲜血 好半晌后,徐安停下,苗临也不在乎手上还带着伤,紧紧地圈着他的腰,极为煽情曖昧地伸舌舔去他唇角的鲜红,又低声絮语:「徐安,我们说好了,你会留在我身边……」 徐安虽然有些排斥这样子的贴近,却也没有明显地挣扎,只是皱了下眉,语气冷淡地开口:「所以,灵华怎么引?」 「你留下,我就教你。」苗临的紫眸里流转着一层黯淡的光,却十分有耐心地与徐安周旋,索讨他的承诺。 徐安抿紧唇,眉目凝敛,最终还是抵不过对苏凡的牵掛,微微頷首应允:「我答应,我会留下为你养灵华。」 徐安狡诈地不给出期限,苗临也不太在乎,他满足地抱着徐安,像是想从他身上再多汲取一些那让人无比沉迷的温暖。 「你身上有股很淡的药香,」他侧头含着徐安的颈脉,煽情地吮咬,又轻声道:「……我很喜欢。」 12 徐安连续喝了几天的血,有时是放出来在碗里的,有时是苗临非得要他就着手腕喝,而叫他隐隐觉得不对劲的是,苗临腕伤的恢復速度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他曾当着徐安的面割腕放血,可到了隔天,原本见血的伤口便只剩浅浅一条印子。 而另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是他右腕的伤一日便好,可左肩上徐安刺的那个窟窿,过了好几日还是那个样儿。 不过这些徐安倒也无意过问,如果不是苗临天天上门,他压根儿不想见他,就怕自己一时耐不住脾气又在他身上多开几个洞,让他以养伤名义继续拖沓下去。 终于,在徐安觉得自己耐心即将用尽之前,苗临给了他一块引虫香,又给他一瓶以自己的血练成的红丹,让他回万花去引蛊。 徐安接过那药瓶握在手里,沉默了好半晌后才嗤笑着开口:「你就不怕我回去引完蛊后就不再出来了?」 「你不会,你要是有这打算,就没必要说出来,」苗临笑得篤定,但想了想后又换了一种说法:「或者更精确地来说,你忌惮我的手段——你并不认为我会没有准备后手,所以你才会答应我要留下,你想试探我,或者说是监视我也行,你想确保,引完蛊后我就不会再对你们万花谷的人下手。」 徐安冷冷一笑,眼里满是讥嘲,「你认为我是那种会为了所谓同门情谊牺牲自己的人?」 苗临往前倾身拾起徐安的一缕丝发仔细地帮他别到耳后去,冰凉的指腹滑过那冰肌玉骨,又在薄唇上流连忘返,笑得又美又残酷。 「别的人你或许不会理会……可你现在不就是为了那个中了灵华蛊的小傢伙来求我了?」 「求你?」徐安掠了掠唇角,左手掐住苗临造次的手腕,喀地一声就直接卸下他的关节,不知何时握在手里的玉笛直抵着他的咽喉,「你不要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苗临微微挑眉,握住徐安持笛的手往旁挪开些许,被卸了关节的右手轻松一扯一甩,彷彿机械一般咔噠一声,便将关节甩回去卡好,同时便顺势揽住徐安的腰,妖冶的紫瞳酝着笑意,薄唇满是邪媚地贴着他的嘴角轻喃:「七天之后,我去接你。」 徐安回他的是喀一声地拆下他整条胳膊,脚步轻巧地往后直接退出他的怀抱,长袖往后一振剑便握在了手中,又因内力縈绕剑刃之上而发出了极为特殊的嗡鸣声。 苗临瞇眼看着哪怕拿着剑指人都是一脸淡漠无情的徐安,眼波流转之际唇边勾着一抹浅笑,好半会儿后,才不得不妥协地退后。 「你好好休息,明早再走。」他才刚退出屋子,话音都还没散,两扇门便被凌厉的内劲狠狠摔在框上。 确定徐安看不见自己后,苗临随即抓住被卸下的胳膊往后一压一扳,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咔地一声安置回去,而后又稍微握拳确认无恙后,才对着闔上的门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徐安第二天刚亮的时候就走了,一点儿留恋或犹豫也没有,苗临依旧是坐在二楼窗台上目送着他离开,直到再看不见人影后,他才以足尖轻蹬窗台下盘成一团的白阴,不甚在意地问牠:「墨阳哪去了?」 白阴的蛇颅亲暱地蹭了蹭苗临裸露的小腿,又发出了几声嘶鸣。 苗临听懂牠的意思,又好气又好笑地顺手折下窗外的树枝扔牠,「不过就是划了几条口子,鸡舍里那么多鸡你不吃,还真好意思使唤墨阳给你猎吃的?」 可话虽这样说,苗临还是从窗台上跳下来,仔细地去查看白蛇身上已经癒合的几处伤口,又从腰间的锦袋掏出毒丹餵牠,拍拍那颗正试图往他身上缠蹭的脑袋。 「冷得慌,别缠上来。」他轻巧地跨出白阴盘踞着的地儿,却不知道突然想起什么,脸上驀然闪过一抹阴翳,好半晌后,他才吸吐了一口气将那一瞬间的情绪给收敛乾净,轻声唤道:「走吧,咱泡温泉去。」 苗临最开始就是为了后山那一汪暖泉才会留在青龙寨里,可徐安来了之后他反而很少去往那处;如今徐安走了,索性无事可做的他乾脆领着白蛇走近池边,脱光了之后便一步一步地走入水中。 白阴在池边被地热哄得暖呼的石上晾开身子,而苗临则深吸了一口气后整个人下沉浸入水里。 他一直在水中待了近一刻鐘才浮出水面,墨阳似乎回来有一段时间了,大半个身子泡在热水里只剩下一个脑袋搭在石块上,而白阴正在吞一条色彩斑驳的蟒蛇。 苗临并没有马上离开温泉,而是伸手去抚左臂上的一处奇异的花纹,垂眸深思半晌,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原本左肩上徐安留下的剑伤,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着。 直到新生的皮肉上再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跡,苗临才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徐安离开了多久,苗临便在温泉边上待了多久,若是有谁能在这儿观察苗临,便能发现墨阳后来又自己去打猎填了肚子,可这段时间里苗临却完全没吃任何东西。 他常常潜进水里一待就是一刻鐘两刻鐘,彷彿根本不需要换气。 然而不管他是沉在水里还是坐在岸边,双蛇似乎对他的行为习以为然,就这么一直在池边守着他。 直到第六天夜里,苗临才终于捨得把身上的水给全擦了,穿上衣服后将蛊盅蛊笛配于腰间。 「白阴、墨阳……」他轻轻唤了一声,久未开口让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而原先貌似陷入休眠的灵蛇立刻睁了眼睛,嘶嘶地吐着分岔的长舌,亲暱又讨好地缠到他身边。 苗临伸手摸摸牠俩凑过来讨拍的蛇颅,又各自餵上一颗毒丹后,才扬出一个邪美的轻笑,缓声开口,他说:「走吧,我们去万花谷接徐安。」 —— 苗临连夜赶路,在第二天清晨时便到了万花谷外,因为无意引起骚动,他便将灵蛇留在百尺外,孤身一人地混进那些雷打不动、日日前来的求医人之中,却又比他们更加怡然间适,一点儿都不像身受重病或疑症缠身的样子。 眾人对这个莫名奇妙的「同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有谁多嘴问一句,苗临就这么心安理得地靠着大树,双手交叉垫于脑后,闭目养神地等着。 等了大半个早上之后,他才突然睁开眼,满是愉悦地说了一声:「来了。」 徐安踩着墨雕降落,那守谷的老汉本来还想过去套个近乎,却被他冷淡一瞥看得是不敢造次,诺诺地拱了个手。 徐安环顾一圈,在一地热烈看着他却又不敢围上来的人之中找到了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的苗临,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深吸一口气压下想当场出手击毙他的衝动。 苗临翻身而起,排开那些被徐安震慑住不敢上前的人,直到站在徐安面前才面带微笑、温声问了一句:「成了?」 徐安其实不想理会他,绷着唇角半声不吭,一张冰顏彷彿更冷了叁分。 但苗临显然对他的冷漠不以为意,伸手去搆他的腕子,语气里带着自顾自的亲暱与疼惜:「让你放血,怎么把自己伤成这样也不处理下伤口?」 徐安漠然地抽回手腕,转身走向烹茶老汉,唰地从他身边抽出当初陪他勇闯青龙寨的那把剑。 剑光凛冽,在空气中颤出罡风啸鸣,锋利的剑尖指在了苗临的眉间。 哪怕被剑指着,苗临也依然有恃无恐,颊边盛着似笑非笑的浅弧,温柔亲和得像在对个孩子说话,又带着满满的宠溺与无奈,轻声提醒:「徐安,我们说好的,我来接你。」 握剑的手紧了紧,最后徐安还是选择倒收剑柄,作势将那长剑递还给一旁诚惶诚恐的老汉。 直到这时苗临才真的松下一口气,他并不怕徐安同他翻脸,只是不想暴露太多东西,倘若徐安真的要奋起杀他,到时他不想暴露恐怕也是身不由己。 可随即那剑又指上他的咽喉,徐安唇畔扬着冷弧,低声说道:「我只给你叁年。」 不管苗临究竟想做些什么,也不管他身上藏了什么秘密,徐安都只打算给他叁年时间,期限一到,他就会马上抽身离开。 苗临瞇了瞇眼,从来就没有人敢这样对他出尔反尔,或者该说,他从来没给过别人与他谈条件的机会,徐安目前第一个,也或许将是唯一的一个,可他思考了一会儿后,便点头应允:「成,你说叁年,那就叁年……」 灵华蛊对他实在至关重要,他不愿意逼徐安逼得太紧,要是真逼得他与自己鱼死网破来个人亡蛊毁,那他这么多年的苦心孤诣可就全白费了 。 徐安得到他的答允后才真的让手里的剑脱手,又回头看了眼云雾繚绕,众禽齐飞的万花谷,将情绪收敛得乾乾净净后才开口:「那么……走吧。」 苗临本想再关心徐安的腕伤,但他连碰也不给碰,冷冷地甩开他的手,就径直转头朝林子里走去。 苗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艷丽近妖的脸孔上镶着一对邪魅的紫瞳,他本来想把这些看过自己的人给全杀了,可又惦记着走掉的徐安。 挣扎好半晌后,他才缩回搭在笛上的手,转身朝着徐安离开的方向追去,再不管身后那群犹然不知自己生死关前绕了一圈,还在恼人的议论纷纷的间杂人等。 苗临追到徐安的步伐时,他正低头採摘一株凝血草,用内力掐烂后打算敷在伤口上,他快步匆匆地赶上去,阻止他的动作,两手捧着他的手臂,伸舌轻轻地舔舐他的伤口。 徐安皱了皱眉,正犹豫着要不要乾脆一掌拍死他永绝后患时,一个冰凉的吻倏然地轻滑过嘴角。 苗临满是依恋地将这具令他朝思暮想的温暖躯体抱在怀里轻蹭,好半会儿,才心满意足地喟叹:「你回来了……」 可他自以为感人的重逢不过就是一个毫无温度的拥抱,徐安直接不客气地挣开,一记太阴出手人就往后掠了一段。 他表现出来的态度却仍旧那么不近人情,冷冷凉凉的,比苗临更像一块毫无感情的冰,无情无欲地开口低斥:「别随便碰我。」 13 13 苗临并未带着徐安回返青龙寨,而是在山中走了几日后出了秦岭山口,顺着官道一路前往成都,过广都镇而不入又转往西南而去。 徐安其实不太在意他们到底要去哪儿,多数时候他总是抿唇扳着脸,不想同苗临搭话。 灵华蛊经歷过初时两日的适应之后,如今已彻底在徐安体内安了家,虽然耗损的幅度还在他可以承受的范围,但无时不刻都在流失内力的感受还是让他明显地有些暴躁。 可偏偏就是有人像看不懂眼色一样,尽是要在他面前露脸刷存在感。 白天赶路的时候苗临尚且还能闭上嘴巴,可晚上扎营或投宿旅店的时候,他就必然会不要脸地凑上来,一把将徐安搂尽怀里蹭着。 有一次徐安实在是满心烦躁直接把人打了一顿,掐着他的颈子打算扭断的时候,就看苗临那双紫瞳盛满有恃无恐,他唇颊带着笑容告诉他:「你若杀了我,他也活不了。」 苗临确实在徐安眼底捕捉到了深深的憎恨,可他一瞬间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甚至都没有过问苗临说的「他」是谁,便狠狠地收手、一甩袖子大步走开。 自那之后,徐安就不再拒绝苗临毫无温度的触碰与拥抱。 苗临深深地迷恋着徐安身上的温度,夜里睡觉的时候总要把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哪怕徐安是直接背过身去表示拒绝他也不恼。 冰凉的指节总是在徐安的丹田之上来回游移,感受他本能的心法运转,苗临有时会问他:「是不是很难受?」 徐安不想答腔,苗临有些不是滋味,乾脆用手托住他的下顎逼他转过头来,冰冷带弧的唇印在冷漠无情之上。 原本闭着的双眼睁开,深幽的瞳孔里平静无波,微凉的嗓音问:「你是不是真要逼我把你手给剁了?」 紫瞳泛过一抹邪异的光,苗临佞笑着又舔了他一下,「徐安,你很清楚——哪怕真把我手剁了,我照样能接回去,而且不痛不痒。」 徐安默默地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薄凉的唇轻啟,他问:「苗临,你这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苗临不畏疼痛,不知冷热,伤口癒合的速度非比寻常,身上更是一点温度都没有,有时徐安真的怀疑,他是具傀儡或是走尸。 苗临唇边的笑容一僵,像是被什么刺痛一般,可随即又咧开更大的弧度,他凶狠地扼住徐安的下巴逼他张嘴,湿润的舌尖苗绘着唇形,又探入口腔中狠狠搅弄。 徐安直接运气一掌拍在他的胸口,膝盖一屈一顶,便直接把人掀到床底下去。 被踹下床的苗临并没有生气,依然是唇边一抹明媚的微笑:「你说呢,徐安,你觉得这样子的我,是什么?」 徐安看着他那张根本不知反省的表情,有些后悔自己没带把剑在身上,他轻蔑冷嗤一声:「我管你是什么,在我眼里,你便不配当人。」 苗临并不想对徐安发脾气,可他承认自己还是被他的态度给刺伤了。 有好长一段时间,他一直在说服自己别对徐安太纵容,可每次见着他冰雕雪铸的冷漠眉眼,再回想夜里抱在怀里的那具温暖的身躯,他便忍不住想对他再温柔一些。 可随着离家越来越远,以及体内那蛊吸收内力的程度加剧,徐安也益发沉默起来,无论苗临如何放下身段百般讨好,徐安对他仍旧是不理不睬。 对苗临的时候别说搭话了,他连个正眼儿也不给;可对待外人的时候,徐安哪怕做不来笑语如花,好歹也称得上是和顏悦色。 在旁人看来,两人像是相约一起游歷的知交挚友,可苗临却很清楚,这些假象全都是他自娱娱人的独角戏。 徐安一直都很安分,可安分背后带着的,是他始终如一对苗临的淡漠与无视,他甚至学会了要如何不被激怒。 最开始苗临对于徐安这消极抵抗态度还能觉得有几分乐趣,可渐渐地就有些不是滋味,连带着情绪就有些浮动,随着两人行程穿过融天岭进入了南詔地界后,苗临的不满似乎达到了顶点。 他有意识地让自己离徐安远点,彷彿是想藉此来降低自己被他激怒以致伤了他的风险。 苗临的煎熬及挣扎徐安看在眼里却只有冷笑,他巴不得对方能够滚得越远越好,越跟苗临独处下去,徐安觉得自己越难控制住脾气。 凤鸣谷座落于烛龙殿北方的绝跡泽深处,一进黑龙沼后苗临便让自己的伴身灵蛇在前方开路,震慑那些藏在沼泽内对过往行人虎视眈眈的毒虫恶兽。 绝跡泽的气候闷潮,黑压压的雾气笼罩着脚下湿软的土地,行走间肉眼可见的水气被搅得一乱。 苗临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五毒弟子从小浸淫毒虫异蛊,早已练就了百毒不侵的体质,这凤鸣堡位于毒沼的天然屏障内,虽然可以有效地防止敌对阵营的攻击,但在恶人谷内的贸易地位也是处于边陲之境。 当初苗临就是看上这儿地远人稀,以至于连番拒绝了许多更好的据点职位,心安理得地当起了这人人避之不及,犹如外放的凤鸣堡主。 徐安不想说话,也无所谓苗临是凤鸣堡主或是凛风堡主,空气中夹杂着的各种气味让他有些本能地作呕,不得不专注地加快养心诀的运转速度来抵抗那不停侵袭的毒瘴。 苗临惦记着常年长在秦岭的徐安对这样子的气候有所不适,哪怕心里对他有说不清划不明的埋怨,还是忍不住想关切他:「很难受吗?等过了这段路,靠近凤鸣堡就好些了。」 徐安冷冷地晾他一眼,闷不吭声地直接扭过头去不理人。 苗临从来就不是这种任人甩脸面的存在,他身为凤鸣堡主、位居极道魔尊的高位,敬他怕他的人多,恨他畏他仇视他的人也不少,可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能像徐安这样无时不刻、一举一动都在激怒他。 「徐安,」他喊了他一声,伸手去抓他的手腕,脸上带着一丝阴冽,「是你自己答应的代价,你凭什么同我犟?」 「就凭你拿苏凡的命威胁我!」徐安早就因为身体不适憋了一肚子火,听他这话更是气得不轻,扬唇冷笑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扬掌併指直接朝他攻去。 苗临直接被拍了个踉蹌,他虽不畏疼痛,但直接作用在脏腑的掌力还是让他本能的防卫。 唯一庆幸地是徐安手里没有利刃,不然苗临还真不怀疑他会直接把他削成一块块的,再让他自己拼回去。 徐安心里有恨,偏偏苗临又一副游刃有馀胜券在握的样子,激得他更加窝火,下手也益发狠咧,杀机频现。 苗临知道他心情不好,可又实在不捨得伤他,只得且退且走,试图与他多做周旋,等他洩乾净那一身怒火。 一人多有克制,偏偏一人毫无顾忌,两人打斗的动静不多时便引起巡逻守卫的注意,等对方前来探查之时,便发现他们凤鸣堡的主人正在被人追杀。 徐安手持着一段刺藤,内力灌注下软藤绷直如刃,又如同灵活的刺鞭,每次挥舞便在苗临身上留下狰狞的伤口。 苗临知道他正在气头上,不敢让伤口太快癒合,就这么鲜血淋漓地用蛊笛辛苦招架着那似剑似鞭的刺藤。 可若是靠得近些,恐怕就能看清他眉眼间敛不住的讚赏与喜爱——灵华蛊的宿主,就应该要能有这份风采跟本事。 守卫们不知道苗临有意让着徐安挨他的打,看他遍体鳞伤还以为徐安是哪里来的耗子竟敢埋伏他们的堡主,立刻集齐了两队兵马打算把苗临给救回来。 徐安发现了周遭的变故只是冷然一笑,当初他敢隻身擅闯狼牙屠尽百馀人,今日面对区区两队人马又有何惧? 刺藤的尖端如同锐刃刺进苗临胸口之时,徐安手腕翻转,一把软筋散便被他的掌风带了出去。 苗临可不敢真的试看看心脏被穿透的话自己到底会不会死,他足尖蹬地后滑着退开徐安的攻势,一个化蝶退出老远,鼻尖嗅到一点不同于沼毒的气味,一声「小心」还未出口就听闻一句「放箭」。 他顾不上徐安还在气头上,立刻闪身将他拖进怀里,高声斥喝了一声:「墨阳!」 迅捷的黑影转瞬便至,巨大的蛇尾甩落了多数的箭支,却仍有两支扎在墨阳的蛇身上,原本跟在后头压阵的白阴紧接着游了过来,竖起身子将墨阳护在身后,张开颈部发出愤怒的嘶鸣。 毫发无伤的徐安冷冷地推开苗临的怀抱,又扔下手上的藤蔓,直接转身走开。 苗临没急着去追他,走到墨阳身边替牠拔掉那两支箭,又往前几步走到据点巡逻卫前,森冷的紫眸晕着一层冷光,唇弧微扬,笑意却未达眼底。 「那么,现在告诉我……谁喊的放箭?」苗临的语气温和,可那些侍卫却有口难言直接跪倒一片。 苗临在恶人谷的名声极差,都说他杀伐无段,好以活人饲蛊练毒,愿意跟着他的人大多都是看重他敢于放权。 多数时候苗临不太管凤鸣堡的事情,甚至一年中有多数月份不在家,可这并无法掩饰他身为凤鸣堡主人的一个事实。 此地贫荒,又有毒沼环伺,却偏偏扼住了浩气盟藉由下路攻打恶人谷的咽喉要道之一,易攻难守,凤鸣堡歷年来换过无数任主人,可在苗临之前从没有一个能安稳坐足一年堡主之位。 苗临刚接任的时候,谷里也不少人等着看他笑话,猜想他什么时候会被浩气打下来,又想着下次恶人谷该派谁去打回来。 可苗临就在这样的猜想下,两度以一己之力生生将浩气盟大军耗死在绝跡泽。 浩子们的尸体绵延数里,苗临就这样带着妖艳笑容,身边环顾着密佈如云、杀之不尽的毒虫,在毒瘴毒虫遍佈的沼泽地里,如同不败的神祇一般,两块界碑划出了凤鸣堡的地界,浩气盟从此哪怕绕着路去攻打乌路泽深处的惊虯谷,也不敢再靠近凤鸣谷一步。 因着这两战,苗临在谷内的地位直线上升,直拜极道魔尊。 其实谷内主战派一直有意将苗临往中路的不空关调,但苗临不愿走,寧愿在这个犄角旮旯安下家,当他完全不管事的凤鸣堡主。 可如今,就因为守卫对徐安放箭这事,苗临被深深地激怒了,他手挽蛊笛,眼角一点红痣,唇锋勾着邪艷至极的笑。 「既然都不愿承认?那么就一起去死吧——」 「住手!」 14 14 徐安其实不太愿意搭理苗临,可看着在地上跪成一排满是面对死亡惊惧的侍卫,他轻缓叹了一口气,问道:「你这般作戏给我看,何必?」 苗临气愤或许是真,但更多的却还是针对徐安底线的试探。 不似人的紫眸中晕着细茫,与徐安待在一块儿时从未出现过的一身阴毒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苗临眼波流转间,若有似无地笑,「你要想保他们?」 徐安挑眉了他一眼,冷漠无情地乾脆绕过他们这么一大群人,「你的狗,要想怎么处置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苗临若有所思地盯着徐安冷然离去的背影半晌,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当初他墨发玄袍一柄长剑,翩躂而至犹如灼灼燃烧的冰—— 他说,他为自己的命而来。 苗临扬了扬唇角,虽收起一身阴冷嗜人的杀意,却轻蔑地冷嘲一声:「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就饶你们一命,不过……还是得给你们一些教训,都给我牢牢地刻进骨子里去,他不是你们能动的人,在我凤鸣堡的地界里,谁也别想伤他一根寒毛。」 话语方歇,苗临就抬步绕过那群犹跪着的人,不多时,那些被扔下的侍卫便一一发出惊恐又凄厉的哀鸣,鬼哭狼嚎地在整个绝跡泽中回盪。 苗临在的时候,凤鸣谷总是不乏这样吓人的场景。 俊美如妖的凤鸣堡主不喜管事,对几个副将统领放权得十分大方,可偏生了副蛇蝎心肠又阴晴不定,对于冒犯到他的人从不轻饶。 他杀人从不问功过,也不看派系,每次回谷总是要这么杀鸡儆猴一番,藉此敲打提醒他手下那些将领,凤鸣堡真正的主人回来了。 久而久之,这谷里的居民都习惯了他们的堡主回来时总会兴起一片腥风血雨,而凤鸣谷中的格局也将有所改变。 可此回叫他们讶异的是,苗临竟然没杀掉那群侍卫,只是给予一点小小的惩戒罢了。 二十四个巡逻卫最后活下来了十八个,这在以前总是全军覆没的纪录之中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不过在那些逃过生死劫的侍卫纷纷被人给架回去救治时,苗临此番带回来一个神秘青年的消息也纷纷传到谷里每个掌权一方的副将手里。 纵然徐安的身分与来歷神秘,苗临下了生死令摆明护着他的行为也颇耐人寻味,可那些这些年背靠着苗临这棵大树谋权掌利捞得不少好处的副将们可各个都是人精。 别说徐安有他们的堡主大人护着没人敢在背后说间话,光说那凤鸣谷深处的内堡,没有苗临的允许进入,那儿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死地。 徐安自被苗临领进堡内后看清楚服侍的佣人之后就紧皱眉心,抿唇不语。 虽然他一路上都是这态度,但苗临还是读出了他眸底的深恶痛绝,他略为思考便明白徐安在不高兴什么,却还是刻意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你对他们都做了些什么?」徐安血再冷,说到底也是个正统的万花离经出身。 他一眼便看出那些个在地上跪成两排恭迎苗临回归的奴隶肤色森白带青,身上有极为复杂的蛊毒气味,动作僵硬迟缓犹如走尸,他甚至都不敢肯定这些是不是还能称之为人。 「我养在屋里伺候的蛊奴,自然要能死心塌地听我的话,」苗临突然伸手一抓,便把徐安拉近怀里,轻舔着他的耳廓,旖旎煽情地轻道:「你若不喜欢,我就不让他们在屋里伺候了,明儿个我带你到谷里转一圈,你自己挑两个喜欢的,我让他们只听你的话,好不好?」 「你这疯子!」若说徐安对苗临打一开始就没好感,在经歷了对方以苏凡的性命相逼又见识到他这么残忍地将活人生生练成蛊奴的手段,想也不想地以掌气为刃直劈他的咽喉,迅速脱离了对方的怀抱,转身就要走。 可没想到那些看着行动迟缓的蛊奴眨眼便拦在他的面前,徐安一个春泥护花拍在自己身上避免自己被蛊毒侵蚀,毫不犹豫地以内力震开那些拦路的蛊奴,可只消这一顺间的耽搁,苗临便已欺上前来。 在绝跡泽的时候他有意让着徐安哄他开心,自然是只守不攻地连连挨打。 可如今徐安摆明了要从他身边离开,加上又是在自己的地盘之上,他便也不再保留,紫眸染上妖邪的红茫,红衫身影迅捷非凡,赤手空拳与徐安拆招拆得不相上下。 徐安本意是想要直接转头离开,但苗临实在缠人得紧,到了后来他也打出火气,横笛出袖招招狠辣不留情面。 苗临亦甩出蛊笛与之招架,那些个没有思考能力的蛊奴还在无知无觉地朝着徐安的方向不停欺近,徐安武功出眾,且打且退还得小心不被蛊奴所伤,但一时间竟还不落下风。 甚至到了最后徐安把握到一个杀机,一个飞身回旋,直接一掌掐在苗临的脖颈上将他生生地摁在地上,逼得他不得不喝停蛊奴。 苗临脸上带着刚刚在谷外受伤沾到的血,唇边勾着邪佞的笑容,他握住徐安的腕子硬生生地扯开他掐在自己颈上的手,又趁势揽着他的腰将他抱在怀里,得意洋洋地说:「抓到你了。」 徐安化掌为剑连按苗临身上数个大穴,掌气一盪,直接将人生生打断几根骨头之后,见他还是一脸间适的笑,气得咬牙切齿:「放开!」 「不放,」苗临耍赖地喊了一声,又尽可能地放柔语调,伸舌舔着徐安脉动鲜明的脖颈,「徐安,你打也打过了,消消气,别闹着要走好不好?」 徐安半垂着眼眸不愿开口,苗临便一点一点以舌翘开他紧抿的唇,从他身上汲取源源不绝的暖流,又温柔地掬着他的长发缠在腕上,温声地哄他:「听话,你别逼我同你动手……我若消耗得太大,灵华被激活后强抽你内力时你会难受的。」 徐安这时也感受到体内灵华蛊的异样,内力剧烈流失让他有点晕眩,他不得不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试图控制住失控的养心诀。 好不容易等蛊虫躁动逐渐平缓,徐安才睁开眸子,发现苗临依然维持着躺在地上的姿势,紧紧揽着他的腰,爱不释手地捻着他柔软漆黑的发丝在指尖把玩。 见他睁眼,颊边的笑容温婉,却又刻着几分似真似假的关心:「灵华蛊被激活的时候是不是很难受?」 徐安不想同他说话,抵着苗临的胸口想要起身,可苗临却仍紧紧圈錮着他的腰,还作势在他的脖颈间轻嗅磨蹭,「徐安……」 冰凉怀抱带来的冷意像似鑽入骨髓里,一时间消耗太大的徐安竟忍不住哆嗦,苗临却毫无自知之明地抱着他不肯放开,他只能冷冷地撇开头,冷声道:「放开我。」 「好。」苗临柔柔地吻着他的眉眼,又抱着他起身站好,替他拍乾净身上的尘土,不容拒绝地牵着他往堡内走。 「徐安……我们约好的,你得留在我身边……」苗临挥手将凤鸣堡内的蛊奴给全斥退出去,亲自牵着徐安的手拐过回廊,带他认识着堡里的一切设置,又带他去爬登天台,将整个凤鸣谷的景色尽收眼里。 一路上徐安又恢復了面无表情,苗临并不恼怒,依然自说自话地带他在堡内四处游览,最后才带他去看未来叁年要居住的房间。 「你看看,若有缺些什么,我让行商给你带回来。」苗临打开房门,作势邀请徐安先进,可徐安两手拢在袖里,站在门外不肯挪步,好半晌后才闷出一句话。 「我不跟你睡。」苗临带他看的这屋子怎么看都是主卧的格局,他不觉得堂堂凤鸣堡主会把主卧让给他。 果不其然苗临闻言立刻伸手搭住他的腰,亲暱地倾身咬了咬他的耳尖,又强势地把他带进屋子里,「可我想抱着你睡。」 「滚开!」徐安又是一个阳明指戳出去,可这回苗临并没有让他得逞,他扣住徐安的腕子,曖昧地咬住他的指尖,又煽情地吸吮。 徐安气极,养心诀在体内走了一圈,磅礡的气劲缠绕在手臂上奋力一震脱开苗临的禁錮,可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他突然身形一僵。 苗临趁势又揽上他的腰肢,含着他的嘴唇留下一串轻浅的吻,犹如情人絮语般交换着吐息,又低低呢喃:「刚刚才说过的你就忘了,你别逼我让灵华把你生生抽乾,你会很难受的……」 「放……开……」徐安狠狠地咬住苗临伸过来的舌头。 可苗临根本就没有痛感,那怕徐安嘴里满口的血,他仍执着地扣着他的腰,残忍地掠夺着他的呼吸,更甚者因为徐安实在挣扎得厉害,他不得不驱动他体内的灵华蛊,一点一点抽空他的内力。 「不……唔……」一直以来所仰仗的力量被人生生地剥夺,即便是强悍如徐安依然忍不住瞳孔紧缩,他被人推挤着抵在桌边,伸手往后摸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体,随手便抄起来狠狠砸在苗临头上。 苗临被茶壶砸得头破血流,可伤口却以肉眼所见的速度癒合回去。 「苗、苗临!」徐安大声斥喝,内力被蛮横抽空的晕眩感让他腹中作呕,青年柔韧有力的躯体却挣脱不了另一个男人的桎梏。 苗临的紫眸里闪着兴奋的血光,他凑近去舔徐安的脖颈,舌面重重捺过肌肤底下的血管脉动。 「徐安……徐安……」他带着危险的笑容,像是终于捕捉到猎物的猛兽,又满是虔诚地低喃着他的名字,声声句句,温柔繾綣。 可对于徐安来说,却堪比夺魄勾魂。 15H 15 H 徐安在被人抱上床榻的时候还在挣扎,可完全枯竭的丹田脉络还是让他难受地蜷着身子颤抖。 苗临跨坐在他的腹上,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将他的双腕扼在头顶,又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接吻。 徐安几乎咬断了他的舌头,可裂口不一会儿便癒合了。 苗临扯开交叠的领口咬住他的锁骨,徐安身上的药香跟体温让他几乎疯了一样地沉迷其中,要不是实在捨不得,他简直想直接咬断他的颈子大口啜饮他的鲜血。 万花青年一向凌锐的双眼如今蒙着一层温软的水雾,却仍旧晶亮得吓人,也不知道是气出来的还是因为实在难受。 失去内力支持的挣扎在苗临眼里几乎可以视为无物,他直接扯开他的腰带,露出藏在衣袍下的肉体。 「滚……开……」徐安双手被压制着,胯上又坐着苗临,只能用两条腿奋力地蹬着床,试图要翻身把苗临掀下床去。 「徐安……我放开你……但你听话好不好?我不想绑着你。」苗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声地同他说道,然后试探性地微微松开抓住他的手。 「呵。」可徐安满是鄙弃地冷嘲一声,双手甫获得自由便掐着剑指直取苗临的脉门! 可他内力充盈的时候或许都不能实质伤苗临半分,更何况是现在内息全无的状态? 苗临就这么握着徐安的腕子直接扭到身后,将他面朝下地扣着手腕死死扼在床上。 这个姿势十分屈辱,厚重层叠的松散衣袍掛在腕上,露出半片光华洁白的裸背,漆黑如缎的长发随意地铺散开来,若隐若现地遮着徐安硬挺的脊骨。 苗临游刃有馀地单手制住徐安的反抗,另一手则直接哧啦一声撕开他的裤子。 「苗临……我会杀了你的!」下身骤然一凉让徐安又惊又怒,可被抽空内力的身子却迟迟无法挣脱掌控。 苗临唇角沁着一抹疯狂的笑,伏下身去亲徐安的后颈,又满是宠溺地哄他:「好好好,你想怎么杀,想杀我几次都可以,我都依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因为是第一次,苗临反倒不想用药,他将手指插进徐安的嘴里想让他含湿了,果不其然,徐安立刻用足以咬断指骨的气势将他咬得鲜血直淌。 苗临不慌不忙地撬开他的口腔将手指拔出来,静待伤口癒合之后,才藉着鲜血淋漓的润滑,将指尖按进徐安的体内。 「不……唔嗯……别……」徐安发出一声闷哼,随即又紧咬着牙关不肯妥协。 苗临用体重压制住他,膝盖顶开他的双腿,冰冷的指节一点一点地没入徐安炙暖的体内,又衔着他的肩颈皮肉小心翼翼地吮咬着。 被抽空内力的身体不再耐寒,徐安觉得所有被苗临碰到的地方全都冻得发疼,他哆哆嗦嗦地喘,养心诀本能地运转,可过了好半晌也聚不拢半丝真气,尽数都被那灵华蛊给全夺走了。 苗临刻意不去压制灵华蛊对徐安的掠夺,一边享受蛊虫从徐安体内强抽回来那股强劲却温和的内力充盈自身筋脉的舒适感,一边又情色地舔着他的耳廓,低声哄他:「徐安……你放松点……我对你温柔一些,你别怕……」 被体温浸染的指尖极有耐心地开拓着窄径,鉅细靡遗地摸透每一分皱褶。 徐安紧咬着牙根不肯示弱,可第二根手指没入体内的时候他还是本能地被冰得一抖,呼吸里掺入了几声低微的闷吟,想要夹紧腿,却更像是煽诱地磨着苗临的膝盖。 「你好暖……徐安,你里头又软又热……好棒,好想要你……」苗临觉得自己真是捡到了一个宝贝,徐安的内力对他而言是大补,身子又如他所想这么曼妙诱人,让他迫不及待地想将他拆吞入腹,可偏偏捨不得太快吃完,只能像好不容易获得糖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含着舔着。 「滚……唔……」徐安有几次成功地撑起上身想要把压在身上的苗临甩下去,可随即又被人毫不留情地按着脑袋摁在床上。 苗临仔细地抠挖着他的肠道,觉得乾涩的时候便在自己的腕上划出口子,让血顺着肌理流进徐安被两指撑开的股缝里。 他抓着徐安的头发逼他转头与自己接吻,看清他眸底的滔天恨意时却只觉得更加兴奋。 他安抚地轻啄他的嘴角,又把徐安的衣服尽数扯落,专心细緻地舔他光洁的裸背,「徐安……听话……你别动,我不想弄伤你。」 「不……」徐安几乎要把手里拽着的床单撕破,他额抵床榻,含糊地闷出破碎的挣扎与拒绝,等到体内的手指增加到叁隻的时候,他似乎连力气都被耗光了,眼角红着却仍执拗着不肯掉泪。 可即便他再怎么满心抗拒,禁不起玩弄的身体还是本能地给出让身上的男子十分满意的反应。 苗临每按一下他的敏感处,漂亮的身子便会紧绷着颤抖,被玩得绵软的肠肉无助地含着他的手指抽搐着吸吮,像求饶又像讨好。 等到叁根手指能够顺畅进出时,苗临甚至连衣服都没有脱,他维持着压制徐安脖子的姿势,掀开衣摆拉下一点裤头后,便捞起他的腰抬高后臀,而后缓慢而确实地佔有他。 「不……滚唔、滚开……别……」隐密的地方被一寸寸破开的时候徐安抑制不住地挣扎起来。 可是苗临扣住他的肩膀不容他逃开,圈着他的腰残忍地侵犯他。 他连那处都是冷的,犹如锐利的冰棱一样地凿进徐安的体内,他没有急不可耐地索要,而是无比坚定地一点一点地摧毁徐安的骄傲,爱不释手地搂紧他,享受两人合为一体的美妙滋味。 「徐安……徐安……」他低喃地喊着他,舔咬着他的耳垂,紫眸里漾着深深的迷恋。 与冰冷的性子截然不同的,徐安的身体炙热而柔软,因为抗拒而微微收紧的肠腔毫无空隙地贴裹着勃起的肉楔,感官被放大到极限,肉体廝磨的触感让苗临兴奋得战慄。 散落的长发遮蔽了大半的视线,更像是囚禁的牢笼。 徐安死死地握着拳抵在脸旁,紧咬着唇忍耐这样的折磨,内力完全枯竭的筋脉传来细密的刺与麻,他觉得自己像被人从体内狠狠剖开,苗临碰过的地方冻得几无知觉,体内更是冷寒得彷彿连血液都凝固了。 「徐安……」感受到徐安不正常的颤抖,苗临爱怜地用鼻尖蹭着他的颈窝,却仍耸动着腰在他体内磨蹭进出,「对不起,很难受吧?我的身体太冷了……可是你好热……徐安,你好暖……好舒服,再忍耐一会儿好不好?我知道你最好了……」 交合之处在一遍遍的佔有中发出煽情的溼黏声响,泌液混着血被带出徐安的身体,又提供对方再次顺畅进入的便利。 苗临毫不掩饰自己的慾望,他像发情的野兽一样压制着徐安,脸上带着嗜虐的疯狂,残忍地侵犯到他的最深处,掠夺着让他无比兴奋的温暖。 徐安不知道苗临到底想要拿他怎么办,晕眩感始终未曾散去,哪怕嘴里嚐到了血味他依然紧紧地咬着唇不愿妥协,只有在苗临真的撞得狠了的时候克制不住地从喉间喘出一声短促的呜咽。 混沌笼罩了时间,让整个过程变得异常缓慢,他紧紧地抓紧床褥,意图控制自己的理智不至于沉沦。 苗临扣着他因用力而泛白的指节,发出满足而粗重的喘息,又用甜得腻人的语调温柔地劝哄:「徐安……我帮你压制住灵华蛊,你听话,不要挣扎好不好?」 徐安没有答话,果然感觉到体内那不正常地消耗渐缓,他还刻意多等了一下,直到积累出足够的力气后才在手上凝聚出一股纯正的内息。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乖乖的……」苗临突然轻笑了一声,冰凉的指节扣住他的手腕狠狠掐散那股内力,下身又猛力扎进深处,惩罚性地重重碾动。 「啊……哈……」徐安瑟缩了一下,嗓音里掺入了一声痛苦的哭腔,但随即又被他死死咬住重新嚥回去。 苗临重重地顶了几下惩罚他后便放缓动作,彷彿是探索一般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温柔又确实地插在徐安的体内慢碾轻磨。 他伸手替他拭去额上的冷汗,又满心疼宠地吻着他的额角。 徐安的肩膀完全垮了下去,散开的发丝像被撕裂的蝶翅,凌乱地搭在被啃得一片狼藉的肩脖上,柔韧的腰被苗临的手臂箍着,硬实挺翘的双臀被迫高高翘起。 私密的窄径吞嚥着狰狞的肉刃,沾着血的穴口被磨得肿红,吃不下的淫液从缝隙渗出,将腿根染得湿滑。 他徒劳地挣扎着,耻辱凌迟着魂魄,被操软的那处却不得不放松去配合着苗临的进入来让自己少受点罪。 「你真美……徐安,你真的……好美。」苗临加快了挞伐,徐安身上传来的热度似乎影响了他,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血也能是热的。 徐安觉得自己极有可能要这样生生被操死在这张床榻之上,他紧咬着牙试图把自己的知觉从这样的地狱抽离出来,抱着他的苗临却突然嘶吼了一声。 身体里的东西狠狠地撞在脆弱敏感的肠壁上,在徐安几乎要忍不住痛喊出声的时候,好不容易被磨出点热度的软腔却倏然一凉。 溼黏的液体盈满肉体之间的空隙,苗临满足地蹭着他的耳朵温柔地喊他:「徐安……徐安……你答应过的,你会和我待一起……」 徐安终于还是绝望地闭上眼睛。 苗临不仅侵犯他,甚至还射在了他的体内,彻彻底底地佔有他。 而更可悲的是,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闪过的念头却是庆幸—— 幸好,苏凡还好好地待在万花谷里,有杨朔会保护他照顾他。 幸好……不是他的木宝儿要遭受这一切…… 16H 徐安昏昏沉沉地趴在床上,觉得身体无处不酸疼,直到苗临退出自己的身体后他才像突然找回呼吸的力气,哆哆嗦嗦地喘着气儿。 无比骄傲自负的人并未被碾碎脊梁,哪怕是这样的屈辱他也紧咬着牙根逼自己生生挨过去。 苗临自己缓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去扶徐安,指腹轻柔地拂过他咬得血肉模糊的唇,满是不捨地把人抱在怀里低声埋怨:「你把自己咬成这样,怎么就没想过我会心疼?」 徐安满是讥嘲地掠高唇角,直接伸手挡住了苗临亲过来的嘴。 苗临并不恼,他最着迷地就是徐安这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漂亮的眼睛里藏着不屈的光,闪亮地让人一眼就心生欢喜。 他不容拒绝地掰开徐安的腿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又拆下他的墨紫发带将他的双手缚于背后,而后强势地在他的眼瞼上落下亲吻。 徐安抵着他想偏头躲开这样的碰触,可苗临却直接扣着他的后脑压在自己肩上,逼他像对爱侣一样地与自己交颈,又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他的背。 「你放……啊——!」徐安才刚开口就发出了一声惊喘,膝盖抵在苗临的侧腹试图想从他身上起来。 但苗临死死地按着他的腰胯,强迫他的那处再次把自己的性器给吞吃进去,又压着后脑枕在自己的肩上,随着下身的律动一声声地轻哄他:「徐安……你要是难受了你就咬我好不好,我捨不得……你别咬伤你自己,你听话……」 「你……放唔……啊哈……」本以为已经结束了的梦魘再度卷土重来,徐安觉得自己就像那离水只能任人宰割的鱼,被撑开的那处又麻又痛,可冰凉的触感冲淡了一部分的不适,缚于背后的双手无法提供支撑,腰部以下酸软不着力,只能随着苗临的动作被逼出无数破碎的哽咽:「我杀……你,滚……」 泫然欲滴的星眸里却蕴含无边的杀意,又美又危险,却又无比狼狈,与之相对的神秘紫瞳仍旧带着盈盈的笑意,眼尾的红痣益发艷丽。 苗临勾着唇角含着徐安的下唇狎吻一番,又扶着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狰狞的肉根反覆地贯穿佔有着炙热的紧穴,每次顶到要紧处时徐安就会闷吟出一声带着喘的呜咽,被肏得软透的躯体无力地靠在苗临怀里。 苗临觉得怀里的人热得像团火,稍有不慎就能将他烧成灰烬,他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放开。 徐安在真的受不住的时候张口咬住了苗临的颈子,像是捕食的猛兽咬住猎物脖子一样狠狠地咬穿苗临的血管。 腥红却凉透的血自伤口中涌出来,可苗临感受不到疼,他哄孩子一样地温柔摸着徐安的头,轻声说了很多安慰的话。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湿凉的血染红彼此的身躯,徐安犹如被逼入绝境的孤狼一般紧咬着不肯松口,彷彿要生生从苗临身上咬下块肉来。 苗临却无比柔情地抚摸他的背脊,声声纵容:「对……就这样,你咬我就好了……你消消气……」 徐安不知道这场性交到底折磨了他多久,也算不来中途究竟换了几个姿势,哪怕后来苗临松开对他的禁錮,他也只能无力地被拉开着腿承受,他在模糊的视线中瞪着那张妖异俊美的脸孔,直到生生晕过去之前都没有求饶,也没有掉过一滴泪。 苗临此前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人如此上癮,彷彿怎么做都做不够。 他一遍遍地佔有徐安,吻着那双恍惚却未曾失去光芒的眼眸,又含着唇与他交换唾息,让青年在自己怀里挣扎着颤抖,像落入蛛网无路求生的蝴蝶,一点一点地绞碎他的翅膀。 哪怕徐安后来晕过去了,他也不捨得放开他,又抱着他抽插好半会儿,才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将黏滑的精液注射在徐安的体内。 徐安被冻得一抖,本能地皱着眉轻哼一声,苗临满是爱怜地将他抱在怀里吻着他的喉结。 「好了,没事了……徐安,别怕,没事了……」从性事与怀抱中掠夺来体温让苗临不再冷得像块冰,他自顾自地咬着徐安的耳尖亲暱地同他说话。 可徐安还是遍体生寒不住地抖,苗临有些无奈,本想让人进来伺候,可就在蛊奴的脚步声抵达门外,即将推门而入之时他又掐了这样的念头。 堡内的蛊奴随他心意而动,苗临想起徐安对他们的痛绝,一个念头便将他们全部赶得远远的,打算自己伺候徐安。 凤鸣堡主卧后方有一间暖池房,是苗临特意让人建的,他让人凿了一条引泉的石沟,下头挖空终日烧着火,泉水流过烧红的石块,一路冒着水气,直到注入暖池之中。 苗临血冷,总要花费一些时间泡在暖池里才能好过一些,在他回谷的第一时间蛊奴们早就把火烧上了,如今暖池边水气氤氳,热气蒸腾。 苗临抱着赤裸的徐安沿着回廊走至暖池房,将人小心翼翼地放进温热的泉水中,才脱了衣服下水将他重新抱回怀里。 徐安垂着脑袋枕在他怀里,白皙柔韧的躯体上满是指痕吻印,轻蹙着眉收敛了一身锋芒锐气,倒有那么几分柔弱无依的味道。 苗临亲自给他洗身体,却更像是蓄意狎玩一样,爱不释手地摸尽他的每一处肌肤,他张唇吮着他圆润的肩膀,手指刺入被操得红肿的穴里搅刮着里头被捂暖的精水。 徐安反射性挣了一下,长睫微微搧动着却始终未醒,从鼻腔中闷出了细微的喘声。 苗临替他清乾净里头,可弯着指尖在他身体里磨按了一会儿后,又有些没忍住。 他把徐安翻过去,剥开臀丘露出微微瑟缩着的入口,饱满的蕈伞试探性地抵着磨了两下,便就着徐安坐在怀里的姿势,从后头进入他。 「唔嗯……」这姿势能将徐安牢牢地钉在他的胯上,手脚虚软地半浮在水里任他宰割。 苗临温柔地磨着他完全被肏软的内里,手却往下去碰徐安半软着的东西,那物在苗临看来也是长得好看得不行,可他如今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貌似整个过程中徐安都是这么半软着,一次也没有射。 他轻揉着底下的两个囊球,满是戏謔地轻笑道:「原来就是我伺候得你不痛快,怪不得你从头到尾这么抗拒。」 苗临就这么干着徐安的后头,又用手伺候他的前头,直到昏迷的徐安抽搐着射出来,喉咙间发出啸喘似的嘶哑哀鸣,苗临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出他的身体,洩在了暖热的池水之中。 射过一次之后徐安似乎陷入更深的梦境之中,不管苗临对他做了什么他都不再吭声。 苗临将他从头到脚洗乾净后便捞出池子擦乾,因为凤鸣堡内除了已经被下令不许现身的蛊奴以外不会再有他人,所以他甚至都没能找件衣服帮徐安穿上,就这么赤身裸体地抱着同样一丝不掛的徐安,光脚踩着石製回廊走回到屋子里去。 卧房里烧着的火盆是苗临特意吩咐的,床上的褥子已完全换成新的,苗临将徐安放在床上,又用丝滑的锦被将他裹好,才心满意足地覷着他那堪称完美的五官,在鼻尖上轻落下繾綣一吻。 徐安陷入黑甜的梦境之中,微微蹙着眉锋,却乖巧得不可思议。 苗临满是柔情地替他拾起沾在脸上的碎发,又用指腹轻柔地描绘他的眉眼以及那破了口的薄唇,无奈又纵容地浅笑。 可随即眸光一凛染上叁分狠厉,他勾勒着一个冷凉的唇弧,低声轻喃:「徐安……是你自己答应要留下的,那么……我就绝不允许……」 未尽的话语消失在贴合的四片唇上,徐安轻哼一声,皱着眉躲避这样子的碰触,整个人下意识地往远离苗临的位置躲,脸色微微发白,像是受不住他身上的寒气一般。 苗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捨得这样对他,他控制住灵华蛊,让它不再毫无克制地掠夺徐安的内力。 养心诀本能地运转,丝丝暖意游走于经络之中,一直紧绷着身体的徐安这时才稍有放松。 苗临看着他的睡顏,唇角漾着浅笑,却又突然坐在床边掀开他的被子,握住他一只细滑白皙的脚掌把玩了一会儿。 他翻手拾起特意让蛊奴送过来的镣銬,将足有两指粗细的精铁锁链给直接扣在了他的脚腕上。 徐安无意识挣了一下,苗临连忙放下他的脚深怕冷着他,又小心翼翼地将被子盖好,将火盆挪得近一些确保他醒来之前不至于冻着,才自行去找了衣服穿上。 离开之前他又坐到床边去看徐安,想了想后,划开腕子餵他喝了一些自己的血,又亲暱地摸摸他的头发和脸,像是怎样都看不腻一般。 「我知道,等你醒来一定是要发一顿脾气的,可徐安……你若是能信守承诺留下来不走,我又何必銬着你?」 苗临拉着徐安的手贴在脸上,又繾綣地舔舐着他的掌心,温声开口:「明明,叁年之期也是你自己说的,我都没有讨价还价呢,你倒好……翻脸就不承认了,徐安呀徐安……你就是仗恃着我不想伤你才这么任性,不过也无妨,只要你留下,以后我什么都让着你……」 若是换了其他任何认识徐安的人,恐怕都难以想像这样一段用来哄骗顽童的话是用来对他说的。 徐安从小就懂事自律,从没让长辈操心过,此生唯一一次受罚也是因为苏凡的事。 可此时此刻他在苗临眼里,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任性无理,而偏偏苗临又颇为享受这样子自以为是的纵容与疼宠。 他握着徐安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那睡梦中的人像是受不了他的絮絮叨叨,皱着眉往被窝里缩,他才依依不捨地放开他的手,又在额上印了一个吻。 称得上是温柔的笑容转瞬而消,紫眸染上一层血光,苗临自床边起身,右掌微摊,只见他的腕脉浮动,不一会儿便有一条棉线粗细的短虫撕裂他的皮肤爬上他的掌心,而后在几个吐息间迅速化蛹成蝶,展翅而去。 苗临唇角微弯,划出一个轻蔑无情的弧度缓步而出,每行一步,身上掩在蛊毒下的血腥味就更浓一分,直到踏出卧房之外,他便已经不是徐安眼里的那个苗临了。 而是曾经以一己之力屠戮浩气,驱虫御蛊杀孽满身的极道魔尊、五毒叛徒——凤鸣堡唯一的主人。 17 17 徐安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并没有其他的人,他确认灵华蛊已经恢復成原本的样子,不再强夺他的内力,他便迫不急待地闭目运转心法,直到丹田里重新充盈起来后才真的松了一口气。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锦被堆在腰上,露出他满是斑驳吻痕的赤裸胸膛。 一想起苗临对他做的事,徐安简直想立刻找一把剑出去将对方给刺成筛子,可眼前的当务之急,却是得先把自己收拾得能见人。 他环顾了一圈没有发现衣裳,便乾脆扯下一旁的藏色锦帐打算暂时蔽体,可正当他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时,却发现自己的脚腕上掛着一枚沉重的乌铁玄锁,锁上连着五尺来长的锁链,一端扣在墙上的铜扣上。 徐安简直要被气笑,顾不得手里的罗锦,他直接运气行功将内力灌注于掌上,蓄足了力气后狠狠地往那锁上一剁。 那乌金锁肉眼可见地凹了一小块,可距离被外力破坏却还有一大段的距离。 徐安皱了下眉,并不打算花太多时间在脱身上,他盘腿打坐,专注地运转养心诀,等到恢復了全盛时期的六成功力后,他立刻气运双掌,持握着那精铁所铸的铁链,狠狠往左右一扯。 —— 凤鸣堡内,议事大堂中,苗临单手支顎把玩着杯盏,心不在焉地听着堂下人马分为两派的争执。 虽然他不喜管事,但他毕竟是凤鸣堡真正意义上的掌权人,当那些势力不相上下的副官统领因为意见向左而无法争个高下之时,便免不了要由苗临来做最终决断。 而他此次离堡数月有馀,自然积累了一堆等待他决定的公务。 可苗临心里掛记着徐安,又在此听了半个时辰你来我往争得面红耳赤的废话早已心下烦躁,眼看着耐性即将用尽之时,突然门外传来不知是哪个副将带来的侍卫一声:「什么人,竟敢擅闯——」 侍卫话都没有喊完便惨叫一声,紧接着便是兵戈相向的声响,那些副官将领门霎时面面相覷,根本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擅闯凤鸣堡,还不长眼挑了苗临在家的时候! 眾人覷了眼苗临凝重的神色,正欲亲自出去捉拿刺客力求表现时,便见一道瘦长人影踏着刀光剑影而来。 离得近的一名副将当即震桌而起,拔出随身佩剑大喝一声:「大胆!」 可紧接着苗临却不轻不重冷哼一声,阴惻惻地开口:「是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同他说话,甚至对他刀剑相向?」 苗临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在场的人全部听清。 那个对着徐安拔剑的副将当下更是手一抖,手里的剑落在地上,扑通一声跪下,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求饶,就突然面容扭曲,紧掐着自己的喉咙,挣扎地倒在地上抽搐直到痛苦地窒息而死。 一条足有两隻拇指粗细的胖硕肥虫沾着血末碎肉从他嘴里爬出,徐安皱着眉头,剑锋一划就将那在地上蠕动着的巨虫斩成碎片。 这下子,那些在外呼风换雨的副将可都完全想起眼前这名俊秀青年的身分,哐啷数声一个个缩得飞快,谁都不敢靠近徐安。 ——那个让苗临下了生死令不许任何人碰他一根寒毛,甚至还让白阴跟墨阳替他挡箭,传闻之中凤鸣堡主的爱人,谁敢拦着? 瞧瞧地上那个倒楣鬼就只因为拿剑对着他就没了一条性命,要是不小心伤了他,依照苗临展现出来的手段,恐怕被练成生不如死的蛊奴都算是惩罚轻的! 可当中也不乏有几个心思较多的,迟疑着若是自己不拦着,徐安若是真伤了自己或苗临,苗临会不会事后翻脸判他们一个护主无方、必有二心的罪? 这样的两难抉择摊在眼前,几个交情好的连忙交换视线,随着徐安前进的脚步逐渐绷紧神经。 徐安可不管其他人内心里都在纠结些什么,他披头散发唇上带着一条血口,身上用藏青的床帐裹着,腰间系着穗绳,露出底下两截白皙的腿肚,其中一隻脚腕上头还掛着乌金玄锁,拖着两尺长的铁鍊。 若隐若现的锁骨上印满痕跡,徐安手持长剑气势凛然,美得不可方物。 「抱歉,是我疏忽了……」苗临放下杯盖起身,脸上勾着浅弧步下台阶,语气带着叁分疼宠,七分温柔:「我没想到你醒得这么早,忘了给你备套新衣裳,可你怎么就这样出来了?」 他这话一出口,本来看徐安看得有些痴了的人立刻慌忙地将视线给挪开,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再把自己埋进土里面。 就算长得再好看那也是堡主的人!没瞧见那一身白皙皮肉上被狠狠疼爱过的痕跡吗? 这边副将们活像鵪鶉一样不敢吭声,眼观鼻鼻观心试图假装自己只是件无害的摆设,苗临已经快步地走到徐安面前,可噌地一声,徐安手里的剑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眾人刻意忽略徐安脚上的那条鍊子,只当作是堡主的情趣之一,而苗临却是扬了扬眉,完全无视脖子上的警告,怡然地褪下自己的外袍,抬手罩在徐安身上,又放缓了语气、满是关切地问他:「冷不冷?饿不饿?要不要喝点茶?」 他这样的行为在徐安眼里看来是无比嘲讽,他紧了紧从侍卫身上抢过来的剑,唇角狠狠地拉出一个冷然地笑:「我说过,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话音未散徐安倏然发难,长剑挟裹着雷霆之势直指苗临心间,有些反应快的副将本能地拔出了武器。 苗临惊险地一个滑步往后退开徐安的剑圈,注意到眾人的动作立刻大喝:「谁都不许动他!」 不知道何时盘旋在眾人脚下的白阴立起身子,满是警告地张开獠牙挡在眾人之前,满是威胁地阻止着他们去打扰苗临跟徐安。 徐安脚上拖着锁鍊却未显笨拙,赤足在地毯上踩着点墨江山,手中长剑化做银龙,直取苗临咽喉。 苗临抽出蛊笛架住徐安的剑,才想开口说点什么安抚一下他,徐安掌风已至,狠狠一掌拍在苗临的胸口,紧接着又化掌为指封住他的几个要穴。 苗临一个化蝶闪现至徐安身后,冲开身上的穴道之后,含笛唇畔吹了两个音节,一个千丝幻影便朝徐安掠去。 徐安冷冷一笑,架剑身前挽了一个气势凌人的剑花,直接破了苗临的攻势,左手往桌面一拍震起一只茶杯,气劲一盪,杯子便碎成了锋利的碎片直扑苗临。 苗临旋动蛊笛一声急奏,身前浮现一个巨大的玉蟾身影,尽数挡下那些飞溅而至的碎片。 锁链声响,徐安转瞬而至,剑带罡风鸣响,苗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蛊笛一挥散去玉蟾引,直接挺身一踏让徐安的剑刺在身上。 他无视身上的伤,手指搭在徐安握剑的手上,垂下眉眼有些无奈地看他:「徐安,停下好不好,我们好好说,你别生气了……」 徐安猛然把剑抽了回去,手腕一旋,剑锋直逼苗临,眼看就要直接削向他的颈子。 苗临眸色一暗,乾脆赤手抓住剑刃,鲜血飞溅之间,他直接伸臂将徐安揽进怀里,护着他并发出尖声的高声斥喝:「都滚出去!」 那些本来被白阴逼在角落的副将这才如梦初醒,虚虚一拱手行礼后,几乎连滚带爬地推攘着离开。 徐安冷哼一声,直接一掌拍在苗临的侧腹上。 苗临忍住脏腑震盪的不适,又拼命压制住伤口癒合的本能,他其实可以杀光那些副将不让他们将自己的秘密暴露出去,可考虑到后续还要重新遴选人手的麻烦后,便决定只将他们全数驱赶出去。 只消心念一动,原本充作堡内僕佣的蛊奴便化身为绝对忠诚的侍卫,凤鸣堡内,除了屋子里的两人,生人再不可近。 苗临强硬地夺过徐安的剑远远扔开,将他扣在怀里,放软了声音喊他:「不行……徐安,你听我说,你先停下……」 「你做梦!」徐安一声冷笑,百花拂穴手连出,一记玉石俱焚直接拍在了苗临身上。 苗临来不及退开,硬生生地吃满徐安一掌,他咳了几口血,又慌慌张张去接住踉蹌了一步的徐安,紧紧地将他搂在怀里。 「苗临——!」体内的灵华蛊又躁动起来,内力迅速流失,徐安咬牙切齿,打算赶在被灵华抽空内力之前击杀苗临。 可苗临急急地制住他的手,低声地哄他:「不行……徐安,你听我说,我伤得越重,伤口癒合时消耗越多,灵华从你身上抽走的内力就越多。」 「你说什么?」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苗临现在已被绞成碎块。 「你听话……别再动了,一会儿就好,等等我就压制住灵华蛊不让它把你抽空,我知道你难受,你忍一会儿……」 徐安的内力本来就没有完全恢復,能一路杀进来靠的还是花间心法中碧水滔天与水月无间的爆发,持续时间本就有限。 可或许是苗临这回实在伤的太重了,徐安只觉得自己像是经脉破了个口子,一身修为以他无法控制的速度消散无踪。 「滚开,你别碰我!」徐安咬着牙狠狠地推开苗临,摇摇晃晃地爬起来转身就想走,可没走几步他便晃了一下,直接跪倒在地。 「徐安!」苗临赶上来将他重新抱回怀里,他身上的窟窿开始癒合,他心焦握着徐安的手在嘴边亲吻:「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该早点跟你说清楚的。」 「你……滚开!」徐安痛苦地闭上眼睛,内力被强行抽空的经络无声地叫嚣着疼痛,他却恍惚地在想,这是不是小时候的苏凡每日修行养心诀要嚐的滋味? 苗临在自己的内伤好了大半脱离濒危状态后,便立刻强硬地勒令灵华蛊停下对徐安的掠夺。 他没有唤来蛊奴,而是自己拖着尚未痊癒的伤将几乎疼得晕过去的徐安温柔地抱在怀里,替他擦去冷汗,又在惨白的唇上印了一口。 「对不起……徐安,都是我不好……我只是想着要让你消消气,不是故意要受这么重的伤的……对不起……徐安,很难受吧,对不起……」 其实以徐安的养心诀精通程度,苗临只要不刻意驱动灵华蛊,他光是本能运转所能回復的量便足以供给苗临平日所需。 可若当苗临伤势危及性命的时候,他根本就无法控制灵华不大量掠夺徐安的内力作以疗伤之用。 因着这层原理,苗临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世上唯一置他于死地的方法,便是杀死灵华蛊的宿主。 只要无人供给他疗伤所需的内力,伤口癒合的速度便会大大减缓,伤势够重的话,那么他的不死之身便不復存在。 徐安虽然想通了这个道理,却只能无力地躺在苗临怀里,听着他的满嘴歉意,满是讥讽地掠了掠嘴角,眸里依旧燃着怒火,冷凉地吐了一声:「虚偽。」 18 18 苗临并不在意徐安的咒骂,他不由分说地将无法抵抗的青年抱回卧室的床上,转眼又换了新的铁锁将他扣住。 徐安气得当下就送了他一个乱洒玉石,结果在灵华蛊的制衡下,反倒让苗临更加容易将他制服。 他将徐安制在床上,将他身上用来蔽体的床帐解开后才去找来乾净的衣裤给他穿上,又去暖池房打了盆热水回来,拧湿了长巾仔细地帮他擦脚。 徐安坐在床上紧绷着脸瞪他,像是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开去,晃了晃脚让锁链发出声响,沉声道:「解开!」 「徐安,你杀不了我的……若我解开,你马上就要跑了吧?」苗临维持蹲在床边的姿势,微微抬头看他。 徐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当初是他错估了苗临的本事才会主动开口将灵华引上身,如今落入这境地也怨不得他人,可苗临将他当囚犯锁起来的行为深深地激怒他。 「我寧可死,也不做他人的阶下囚,同样的话我不说第叁次,你解不解开?」徐安薄唇微勾,眸中蕴含着某种决断,彷彿要是苗临敢说个不字,他立刻就能自断心脉死给他看。 苗临原本犹豫地盯着他,可一见徐安冷眉一横,指尖掐着内劲欲往自己身上戳去,再顾不上如果不銬着他会不会逃走的问题,连忙拦住他。 「我解开,我解开!」苗临将徐安搂进怀里,翻手拿出钥匙替他解了脚腕上的乌金锁,可没等他说些什么,徐安掌风便至。 苗临下意识地避了一下,徐安便身如蛟龙窜下地,不知何时掐在手里的玉笛虚晃一招,人便往外逃。 苗临并不想让自己受伤,所以玉笛横至眼前时他一个化蝶退开,却给了徐安脱逃的机会,等他反应过来时徐安已经拉开门跨出去了。 「徐安!」他大喝一声,直接驱动灵华蛊。 「唔……」徐安闷哼一声,脚步虚软一个踉蹌,苗临已经从后赶上来,一手拦着他的腰往后拖,一手就当着他的面将房门重新关上,将他离开的念想狠狠掐灭,「不——!」 内力骤然一空的徐安实在不是苗临的对手,被人重新抱回床上,刚解开不久的乌金锁又重新扣了回去。 「苗临!」徐安简直气得要失去理智,但苗临也不惶多让。 他将徐安重重地摁住,低头咬着他的脖颈,带了点惩罚意味地留下见血的齿痕,又百般疼惜地吮去血珠。 「你滚开!」徐安费力地挣扎着,可不一会儿灵华蛊便已经将他的内劲尽数抽空,他挣扎的幅度不免弱了下去。 「徐安……」苗临覆在徐安的身上,紫眸掺着一丝冷意,徐安想逃的这个行为简直让他急疯了,甚至动用了灵华蛊来牵制他,「你不会想让我把你的手也銬上吧?」 「你敢?」徐安阴毒地瞪着他,哪怕受制于人内息全无,刻在骨子里的骄傲也不容许他低头求饶。 苗临沉默了很久,最终才伏下身轻蹭着他,语带无奈地开口,「好吧,是你赢了,我捨不得……」 苗临最后虽然解开徐安脚腕上的枷锁,却没有完全解除灵华蛊对他的压制,而是控制在一个徐安不至于难受,但又绝对不让他有任何能力逃出凤鸣堡的程度。 徐安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无意再继续刺激苗临让他又把自己锁起来,他甚至强迫自己乖乖待在男子的怀里不躲开。 眼看徐安不再抵抗了,苗临脸上才勾着笑,蹭着他的脸颊落下细碎的吻。 徐安无法逃离现状,便只能满脸嫌恶地偏头躲开,苗临趁势含住他的耳廓,舌尖划过底下如软玉般的耳垂,温柔又亲暱地喊他:「徐安……子归……」 徐安伸手挡住他,半垂着眼眸叹了一声:「……够了。」 苗临停下动作,好半会儿后,才微微松开紧抱着徐安的手,却又抬着他的下巴在唇上啄一下:「好……我不惹你,你也别生气了好不好?」 打从回到黑龙沼之后,徐安第一次这么乖,苗临也不捨得太过逼迫他又惹他发脾气。 要制住徐安对他而言易如反掌,可反覆地将一个练武之人内力抽乾的行为无疑是一种折磨,每次看徐安难受得几乎站不住脚时他总免不了心疼。 徐安不想承诺苗临什么,他乾脆撇头转过身去背对他,藉此表达对他的不满。 苗临哄了他半晌未果,又伸手去撩他的头发,轻声问:「我帮你梳发可好。」 徐安实在不想理他,苗临自顾自地下地寻来象牙梳,小心翼翼地替他梳齐一头墨发,又用簪子挽了个髻,稍微瞇着眼欣赏一番自己的手艺后,便又把人给抱在怀里,鼻尖亲暱地蹭着后颈,低低喊他:「徐安……不生气了好不好?」 怀里的青年一动也不动,冰雕雪砌地半垂着眼,唇角抿成一线,似是在内心挣扎了很久之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我饿了。」 好不容易才等到徐安主动跟他说话,苗临眼中满是掩不住的喜悦,拉着徐安的手捏在掌中。 他让蛊奴送了吃食来,却把徐安按在怀里深吻,让他没有心思去看那些蛊奴。 徐安的眼眶都被逼红了却挣不过苗临,只能用力地扯着他的头发,可却还是被撬开唇齿,只能被动无助地承受对方霸道无比的侵略气息。 苗临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才放开他,又不容拒绝地直接将徐安抱到桌边,也不把人放下,而是直接抱着坐在腿上,伸手举起唯一的一柄瓷杓,舀了一口鲜香的浓粥吹凉递到万花青年嘴边。 徐安幽深的眸子闪过一丝阴狠,迟迟不肯张嘴,苗临也不勉强他,勺子转了个方向后自己吃掉那口粥,又重新舀了一口,二度吹凉后递到徐安嘴边。 徐安瞇细眼,斜斜晾了眼前那勺色香味俱全的肉粥,冷冷问:「你什么意思?」 腰上的手臂圈得很紧,徐安暂时也无太好的脱身办法,只能妥协地继续坐在苗临怀里。 可被人像个孩子一样抱在怀里餵食,他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接受的。 苗临慢条斯理地吃下第二口徐安不肯吃的粥,紫眸里漾着光,唇弧微扬,缓缓开口:「凤鸣堡地势偏远物资稀缺,你既然喊饿又不肯吃……我总不好浪费食物吧?」 徐安被他说得一愣,皱着眉头伸手要抢勺子,「我自己会吃,不用你餵。」 苗临不为所动,舀了第叁口到他嘴边,见徐安不理会后便自己吃下,如此往復好几回,直到他吃掉了大半盅。 早就饿得胃疼的徐安实在不得不妥协,满是不愿地配合张口,嚥下苗临餵过来的粥。 剩下的半盅浓粥全进了徐安的肚子之后,苗临伸舌在他唇上轻捺而过,「吃饱了吗?还是我让人再送些吃食进来?」 徐安其实还没吃饱,但他不想继续待在苗临腿上,只能随意地「嗯」了一声,试图要掰开他的手下到地上去,可苗临却直接搁下勺子制住他不让他逃开。 「放开!」徐安面带怒意,努力忍住一掌拍向他的衝动。 可偏偏苗临像看不懂他的脸色一般,手指在他掌中轻划,倾身吻他。 「苗……唔,苗临!」被人重新抱回床上时,徐安浅显易见地有些慌了,昨夜那些不堪的旖旎画面卷土重来,被使用过度的那处隐隐泛着疼。 他想离开,但苗临将他封锁压制在身下,领口扯开露出半片吻痕斑驳的皮肉,像含吻着什么珍饈一样细细舔着。 「不……滚开!苗……唔……」昨日的记忆重入骨髓,让徐安產生一种被生生抽乾内力又让人百般羞辱侵犯的错觉,挣扎中甚至带着颤抖。 他最后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满是屈辱地咬住下唇,可一截冰冷的手指却强硬撬开他的齿关。 苗临很兴奋,却克制着自己只能将徐安抱在怀里,亲他的额头安抚他:「对不起……昨天对你太粗暴了,你别怕,我什么都不做,你好好养养……」 徐安睁开有些迷濛的眼睛看他,眸中写满怀疑。 苗临拉着他的手,煽情色媚地舔过掌心,又含住了指节像吃什么美食一样地吮指,「徐安……你乖乖地留下来,就叁年……我们哪儿都不去了,就留在凤鸣堡里,你听话……不要白费力气了,你到哪我都能找到你……」 青年始终坚定的眸光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沉,冷冷地抽回手后便直接扭过头去。 苗临顺着他的后颈舔吻,满是喟叹:「徐安……你好美,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像刀锋淬火一样,璀璨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你得留下来,徐安,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叁年之约……」 接下来的日子,苗临哪怕没有继续銬着徐安,亦不敢放松对他的监视,灵华蛊一直都是处于激活的状态。 这导致徐安一直都是懨懨的,不愿说话也不想理人,可苗临还是怕他跑了,时时刻刻想把人给抱在怀里哄。 因为徐安不喜,苗临便特意找了几个伶俐的活人在堡里伺候。 徐安没有过问那些蛊奴都到哪去了,最开始几日他还能有心思同苗临犟着,可苗临这人想做的事情从来就没人能让他改主意。 徐安只要不肯乖乖让他餵饭,那便只能饿着;不肯同他一起沐浴,那便驱动灵华蛊将他抽空后再抱着去,等他饿得头昏眼花或者四肢发软后,苗临自有办法逼着他接受那些他不想要的伺候。 到了后来徐安也懒得反抗,反正最终受苦的都是自己,还不如配合苗临。 苗临就这么开开心心地把徐安养在自己的屋里,一步也不愿离开。 可或许是徐安表现得实在太乖巧配合了,苗临看多了他蹙着一双眉闷闷不乐的样子又有些捨不得,他不愿磨掉徐安的一身凌锐,便逐渐地减少灵华蛊对他的压制。 可这样的日子持续了约莫半个月,某日他正要去接见惊虯谷的副将,看徐安歪在榻上睡得正香便捨不得叫醒他,将人温柔地抱回床上,犹豫了很久后,一想起徐安盛怒又屈辱的恨意,便有些捨不得銬着他。 可他前后不过离开了一刻鐘,再次推开重重侍卫守着的房门之时,就看屋子里的窗户大敞,而那个应该好好待在床上的人早已不见纵影。 他以为密不透风的监牢,徐安还是逃走了。 19H 19 H 虽然徐安靠着碧水滔天的效果暂时帮助自己逃出了苗临设下的禁制,但他并不敢直接回万花,反而寻思着乾脆南往五毒教寻求解除灵华蛊的方法。 因为碧水效果有限,他不敢稍作停留或耽搁,一路躲躲藏藏地逃出凤鸣谷的地界后,便一头扎进沼气繚绕的绝跡泽。 可即便徐安再怎么心焦,失去内力支持的躯体最终也只能像个寻常人一样只靠着天生的两腿赶路。 离开了苗临身边后灵华蛊似有所感应,徐安试好几次都无法积累一点点施展点墨江山的气力。 徐安知道他体内的蛊和苗临之间必然有着什么联系,他不确定苗临多久之后会发现自己失踪了,他只能尽可能地越远离凤鸣堡越好。 他曾听闻苗临用着不以为然的态度提起五毒的教主来到了这片土地上,徐安想,只要他能逃到曲云教主所在的营地,或许还能寻得一丝驱掉灵华蛊的机会。 可显然上天并未眷顾于他。 哪怕徐安一天之中有十个时辰不敢闔眼不敢停步地疯狂赶路,苗临还是在第二天傍晚追上了他。 当时他实在累得不行,随意找了个树墩子歇脚,从怀里摸出几颗路上顺手摘的无毒果子打算充飢。 可还没等他真的咬下去时,他却突然警觉地站了起来,回头瞪着来路,低声一喝:「出来!」 随着声音渐歇,果然看到苗临一身絳色紫衣,手里抓着一大块血淋淋的肉块,踏着纷杂的树荫而来。 他唇边带着浅弧,眸里刻着一点纵容,轻声地开口:「你走了一天都没休息,一定饿坏了吧?我给你猎了鱷鱼,我以前吃过,肉质挺好的,我给你烤着吃好不好?」 徐安警戒地看着带着盈盈浅笑不见怒意的苗临,本能却告诉他应该要逃。 他抬手一个碧水滔天施展而出,脚下一转,立刻用最快地速度掠了出去。 可苗临身形犹如鬼魅,不过几个吐息,徐安身后便猛然传来一个巨大的撞击力,他一个踉蹌人便被从后狠狠地摁在地上,同时丹田一阵收缩闷痛,碧水滔天回復的那一点内力便尽数被灵华蛊抽空。 「抱歉,摔疼你了吧?」苗临连忙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抱在自己的怀里,又小心翼翼地去探查他磨破了的掌心,等到确定并无大碍后才缓缓开口:「徐安……你知道吗?我本来以为……如果我不銬着你,不惹你生气,你就可以乖乖地待着不乱跑。」 浑身提不起一点力气的滋味实在是太过难受,徐安抑制不住地颤抖,却仍试图咬着舌尖让自己保持理智,缓缓地转过身去面对苗临。 「我真的不想伤害你……」苗临爱怜地摸着他的脸颊,却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可是徐安,你为什么就偏偏要逃呢?」 「我……不……」徐安吶吶地开口,却说不出答案。 答案对苗临而言并不具意义,紫眸中的笑意缓缓变质,他勾着徐安的一缕头发缠在指尖,唇弧凉薄,半真半假地问:「徐安……是不是,我弄没了你的腿,你才肯留下?」 不知为何,徐安就是认为苗临不是在说笑,他大致猜到苗临心中所想,本能地寒毛倒竖,瞳孔缩小,「不……苗临,你不能……」 「我当然能——」 苗临妖艳一笑,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徐安突然惨叫一声,整个身子便往下摔进他早已等着的怀抱里。 徐安无力攀紧苗临,全靠他架在自己腋窝下的手而不至于跌倒在地,他忐忑地低头,生生地看着自己的腿连同裤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逐渐腐蚀,下肢传来鑽心刺骨的痛,他终于没忍住惊恐的表情,撕心裂肺尖叫起来:「停下!苗临——停下!不要——我的腿——!」 苗临就这么面无表情架着徐安逼他看着自己的两条腿是怎么没的,他冷漠地看着徐安在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再没有当初那股让他一见惊艷的凛然风姿,他又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苗临皱眉掐掉了指尖的迷蝶,抱着徐安坐在地上,拉着他的手去摸他自个儿的腿。 他本是存着惩罚徐安的目的想要吓吓他,可他忽略了徐安这样一个医武双修、意气风发的人,怎可能受得了自己无端残疾的打击。 「没事了……只是迷蝶的幻术,你的腿还在,你别哭了好不好,徐安……别怕,没事了……」 苗临轻声细语地哄了他好久,轻柔地舐去他难得的泪痕,又试图靠着吻他来安定他的情绪,可徐安还是脸色惨白地不停发抖,呼吸里带着断断续续的喘,鼻音里挟着脆弱的哽咽,就像是被欺负惨了一般。 苗临突然就想起半个月前徐安被他压制在身下,缓缓进到他温暖的体内时,万花青年那压抑又难耐的喘哼,软绵绵地带着一点无意识示弱的哭腔,跟他冷硬的性子不太一样,煽情艷惑,并且勾人。 再想下去便有些把持不住,苗临细碎地吻他,手指穿过浓墨滑腻的发间,垫在了后脑上微微用力,恰到好处地拉近两人的距离。 徐安缓了好一会儿情绪,再回神时发上的髻已经松开了,长发舖散下来,他浅显地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伸手抵住苗临。 「我现在很生气……」苗临低头蹭着他,动作轻柔地含着他的耳垂,像对待恋人一样地对他,「我知道你不喜欢被銬着,我也尽量帮你压制住灵华蛊了,可是徐安……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苗……苗临……」徐安是真的有些怕他的手段了,在苗临的面前他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他不愿被豢养,便只能逃。 苗临拉过他的手,繾綣地在掌心印下一吻,又勾着指尖十指紧扣着。 腰带被人解开,徐安反射性挣了一下,但苗临显然不会对他再有所放松,他从到来之后便彻底解除灵华蛊的禁制,徐安现在连自己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要怎么挡住苗临的恶意处罚。 冰冷的手指毫无怜惜地刺入后庭时徐安压不住地哼了一声,双手抵着他的肩膀想把他推开。 苗临紧紧地将他困在怀里,一边吻着徐安惨白的唇,强制地撬开他的唇齿谋夺他的呼吸,指节粗暴地在他体内抠挖扩张。 「疼吗?」他轻声问道,却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也没有,他是故意要让徐安疼的,只有这样,他的囚犯才会知道违抗他的下场。 徐安疼得脸都白了,哆哆嗦嗦地抖,眼角含着一点儿水雾,神色柔弱得可怜,却仍执拗地不肯求饶。 苗临知道徐安体内只装着一个不屈的魂魄,他之前会被他表现出来的假象迷惑,想疼他,想对他好一些,可现在他知道,他的每一分心软都是徐安对付自己的武器。 他把蛊奴全撤了只为讨徐安开心,不銬着他、不让灵华蛊将他抽乾,他尽力给予他的自由,却换来了徐安的背叛出逃。 「苗……临……」直到这种时候,徐安状似怯弱的眼里还藏着一点火,明艷艷地燃烧,咬牙切齿。 苗临勾着笑容,紫眸里却刻画着某种嗜虐,嚐过肉味的身体迫切地想要放纵,血液叫嚣着要佔有徐安的温暖。 他将徐安翻转过去,手臂捞着他的腰,拉下一点裤头露出勃扬的凶器后,便狠狠地闯进徐安的体内。 「啊——不唔……」徐安疼得寒毛直竖,他被迫双膝及地跪在地上,垂着脑袋去掰腰上的铁臂,后穴不自主地缩紧缠裹那不速之客,抗拒对方的侵入。 苗临甚至都没把徐安脱光,华丽繁复的衣袍被撩起,裤子勘勘拉下了一截,露出若隐若现的雪白臀肉。 衣衫半褪的徐安比一丝不掛的时候多了几分凌乱淫辱的美感,如同折断翅膀的鸟儿,私密的臀间窄穴被迫一点一点地将苗临的物事给吃进去。 苗临伸手穿进他敞开的领口去摸他的乳粒,低头吻着他的后颈,鼻尖縈绕着淡淡血腥味,他想或许徐安受伤了,可是他却不打算停下来。 徐安被他冰得一激灵,挣扎着往后躲,喉间溢出破碎的呻吟喘息。 苗临在他耳后吮出一个红印,又张嘴轻轻地咬着他圆润的耳垂,嘖嘖的水声清晰得吓人,却伴随着一声含糊的低喃:「徐安……」 他的声音很轻,尾韵带着一点空灵的飘,却如同巨毒的蔓萝一样,勒得徐安心脏发疼。 徐安不愿吭声,被人挟持着按在地上,臀部高高翘起,无力地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被人残忍地拔除了一身的硬刺,血淋淋地疼。 苗临痴迷地索求着徐安的温度,从他体内掠夺他强韧的生机。 「徐安……你好热……真好,我说过的,你去那儿我都能找到你的……你为什么要逃呢?徐安……」苗临撕扯着他的皮肉,像兇兽啃咬着猎物,下身耸动着贯穿徐安。 他无法遏止想要让他疼的衝动,徐安的出逃深深激怒他,他捨不得打断他的腿,却恨不得现在就将他带回凤鸣堡里,用重重禁制镣銬将他囚禁在屋子里。 「唔……」徐安不愿喊疼,执拗地咬住自己的唇,绝望地忍受苗临的发洩,脑仁阵阵发疼,眼前模糊一片,身体像被人狠狠地撕裂开来,无处不疼。 他的手指用力地抠抓着地面,磨得指尖都是血,苗临不得不伏下身抓住他避免他继续伤害自己,又在腕上柔柔地印下一吻,紫瞳中泛着腥红的血气,唇颊的浅笑带着嗜血的狰狞,直到徐安生生地被他操晕过去。 20H 20 H 徐安是一路被抱着回凤鸣谷的。 苗临深怕他还有什么底牌,不仅加大了灵华蛊对他的掠夺力度,甚至用上了麻痺致幻的毒蛛。 内力被抽空的疼痛被幻天蛛的麻毒驱逐大半,只剩下闷闷的酸软,徐安一直都是处在半梦半醒的恍惚之中。 白天苗临会抱着他走,慢悠悠地像是在散步,偶尔低声地同怀里的人温柔地说两句话。 到了夜晚,苗临会强硬地将他抱在怀里狠狠侵犯,他餵徐安由淫虫练成的毒,然后粗暴地佔有他,反覆用精水浇灌他的深处,将那骄傲的人折磨得生生落泪。 徐安整个人都是软的,容貌姣好的脸上满是泪痕,却仍死死咬着牙不吭声。 苗临沉浸在一个如何逼出徐安求饶的残酷游戏里,用饭的时间他会让徐安喝他的血,徐安最初不愿意,但苗临连水都不肯给他,两日过去之后,徐安满是绝望地伏在苗临的肩上,飢渴地啜饮他的鲜血。 而苗临眼里满是纵容与慈爱,搭着徐安的背温柔轻抚,低声地哄他。 他甚至想过要让墨阳侵犯徐安,可在他成功逼出了他的恐惧之后,他又突然觉得捨不得这样对他。 他将墨阳赶走,用幻天蛛的迷境安抚徐安的情绪,麻痺他的知觉,然后才力求温柔地进入他。 他甚至在徐安昏睡过去之后短暂地压制住灵华蛊对他的侵袭,看他一直紧皱的眉头难得地放松,直到进入又香又甜的梦境之中,苗临才就着月光轻触他的眉眼,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徐安出逃花了一天半的日程,回谷却用了七日,万花青年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大圈,面容憔悴地躺在苗临怀里。 苗临抱着徐安招摇过市地回到他生人勿近的凤鸣堡,眾人未能看清徐安的长相,只看到他垂落在堡主臂弯间的如瀑青丝,脆弱得令人遐想。 然而凤鸣堡的居民闪闪躲躲地不敢直看,生怕不小心衝撞苗临惹得他大开杀戒。 因为徐安的出逃,苗临杀尽了当时在堡内服侍当值的僕佣与侍卫,这导致所有人对徐安身分的怀疑——比起爱人,他们更倾向相信,徐安是凤鸣堡主的禁臠。 而这些猜测与揣度,最后都被苗临隔绝在凤鸣堡的大门之外。 堡里换了一批人,苗临把自己的卧房窗户封了只留唯一的入口,门外则派人轮番看守。 他一路上抱着尚在昏睡的徐安去暖池房,喊人送上乾净衣物与澡巾后,便自己亲手将徐安打理乾净后才抱着回房。 乌金锁重新扣上脚踝,苗临甚至在火盆里添了一把凝神香,才心满意足地圈着温暖的徐安一起入睡。 从徐安失踪后便一直紧绷着精神的苗临睡了一个又长又熟的好觉,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徐安一脸恍惚地坐在床角,半垂着脑袋呆呆地看着自己脚腕上的枷锁。 屋里的火盆熄了,凝神香的药性却已完全浸染毫无内息的徐安。 「你醒了?」苗临勾了勾嘴角,同样坐起来把人圈回怀中,亲暱地啃着耳尖说话:「只要你保证会乖乖的,我以后就帮你解开,好不好?」 徐安过了好一会儿才愣愣地点了下头,却没说话,他这几天只靠苗临的血果腹,白天夜里又睡得不熟,养心诀完全枯竭,整个人消耗得厉害。 苗临爱极他这乖巧的模样,摸摸抱抱好一会儿后,又问他:「你饿不饿?」 话一出口,徐安整个人倏然抖了起来,搭着苗临的手臂想推开,又像要把自己缩起来,哆哆嗦嗦地开口:「不……不要……血,我不……求你……」 「好,不要血……」苗临安抚地拍着徐安的背,让他坐在自己身上,头颅枕着肩膀,极有耐性地哄停他的情绪。 在外头的时候,因为苗临一瞬间也不愿意放开徐安去帮他找吃的,便只能让他喝自己的血续命;而回到堡里后,自然有佣人准备吃食。 他让屋外等着传召的婢女去做了易食的蛋羹进来,在床边支了张桌子,将徐安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地餵。 徐安很乖顺,这段时间,苗临层出不穷的手段彻底剥夺了他所有的知觉与行动能力,他一直陷在迷蝶与幻天蛛织就的麻感幻境之中无法自拔。 虽然回堡后苗临不打算再那样控制他,但作用在血液里的毒素也没那么快消退。 用过饭之后,苗临又重新将徐安压回被褥中,冰凉的手掌探进褻衣里,顺着肌理一点一点煽情地摸他,一手则往后伸进裤子里去揉他柔软的后穴。 徐安的身体已经十分习惯这样的碰触,又或者说过去的七日,苗临逼得他学会必须乖巧承受这样子的侵犯,否则他就会对他用药,然后更加粗暴地对待他。 可徐安的顺从回到堡里后反倒让苗临有些不满足,觉得少了什么滋味,他亲吻徐安好一会儿后,突然换了位置去碰他的前头。 「你的这里一直都是软的,是不是不能用?」他贴在徐安的耳边含糊地说着,又捋了捋底下地两个球囊。 徐安有些抗拒这样的触碰,但又不敢真的挣扎,抿着唇紧抓着苗临的衣裳,眸光中带着畏惧的水光。 苗临突然笑开来,像想到什么新的玩弄徐安的法子,他兴冲冲地下床到柜子旁翻找了一阵,再回来时手上多了几样东西,笑着问他:「我帮你治,可好?」 他不容拒绝地用绸带徐安的手反綑于背上,然后拉着他起身脱了裤子坐在自己怀里,用膝盖架开他的腿。 这样子门户大张的姿势让徐安有些慌,可无处施力的他根本逃不开,只能张着嘴哆哆嗦嗦地喘着拒绝:「不……」 苗临无视他的求饶,取来一根一分宽的银针,从怀里拈出装着淫虫毒液的瓷瓶整支浸润过后,便以指褪开那淡色性器上的遮皮,露出敏感脆弱的小孔,藉着这样的润滑一点一点地探索着插进去。 「不——疼……苗、苗临……」徐安拼命地摇头却不敢真的挣扎,喉间哽出破碎的哀鸣。 不算太粗的银针不一会儿便有大半没入窄径里,徐安第一次遭遇这样的事,疼得满脸泪水,但还是习惯不哭出声,仰着脑袋讨饶似地蹭着苗临,身体像绷紧的弦。 苗临轻柔地吻去他的斑驳泪痕,拉下自己的裤头将早已勃涨的性器埋进他销魂的体内,然后专心地去玩弄他的前端。 他一手扶着徐安的东西,一手捻着银针顶端的环轻旋半圈,又拉着缓缓往外拖。 徐安几乎是痉挛地夹着后臀,重重地吮着体内的孽根,喉间颤出撩人的低喘,哽咽染上曖昧的气声,初时的疼痛掺杂了别的滋味之后,呻吟便夹了一丝甜腻。 苗临笑着去舔他的耳骨,又将那银针小心地插回紧緻的尿道里,口里含糊地吐着骚话:「早知道你喜欢我就该这么伺候你,你一直在吸我,是不是真那么舒服?」 「不……」被前后夹攻的快感与疼痛让徐安几至晕厥,苗临用的虫毒对失去内力保护的他无疑是种加倍的折磨,一直以来被他刻意压制着不动情的躯体如今被赤裸地摊开来检视,火撩的情慾凌迟着他的理智,逼得他不得不咬住唇来保持最后一丝自尊。 苗临心念一动,一隻透明的幻天蛛爬上他白皙的脖颈螫了一下。 徐安的抗拒很快地便在麻毒的效用下消融了大半,无力地仰头靠坐在他怀里,炙热的软腔裹着巨硕的男根蠕动,软媚乖巧得很。 苗临空出手捏着徐安的下巴转过来与自己接吻,又含着他带血的唇像哄个不听话的孩子一样说道:「你得快点习惯,幻天蛛的毒有成癮性,你这几天用的次数有些太多了,下次再喊疼也不能再用了。」 徐安的神情中带着恍惚的沉沦,呈现凄然又凌乱的美,苗临伸手去抽那银针的时候他便哆嗦着喘,连带着后穴像有生命一样主动吞嚥着入侵者。 苗临有些着迷这样的滋味,他不再主动抽插索要徐安,而是藉着插在尿道里的银针控制他在自己身上扭腰蠕动着讨好求欢。 「你真好……徐安,好紧,夹得我好舒服……真想这样子抱着你一辈子,你好烫……像是要把我融化一样。」 他吻着徐安的后颈,情人般低喃他的名字,又满是宠溺地鼓励他讚美他,就好像生出了徐安真的主动索求他的美丽错觉。 比起侵犯徐安,这样子新鲜的玩法显然让苗临更加兴致高涨,他抽插转捻着银针步步将徐安逼入绝境,看他满脸泪痕地嘶喘着挣扎,眸里的火光在泪水浸润下摇摇欲熄。 最终在徐安终于承受不住抽搐着乾呕时才猛然抽出,而后将疲倦脆弱的青年按在床上抬着胯狠狠地撞入深处,洩开精关灌了他半肚子冰冷的液体。 徐安冻得哆嗦,瞳孔一缩不停地呛咳,伴随着腹部紧绷,点点白浊洒落床褥。 苗临解开徐安的手腕,藉着连结的姿势抱着他侧躺在床上,冰冷的指节拂过半软下来的性器,把玩着底下的两个囊袋,蹭着他满是虚汗的后颈,亲暱地问他:「我帮你治好了,你要怎么谢我?」 徐安疲倦地闭着眼睛不愿回答,他本就无疾,只是心有不甘不愿配合,才会每每靠着内家心法硬是将匯聚下腹的气血散去,不肯在苗临面前勃起。 苗临才不管徐安是不是刻意为之,首次逼得徐安洩出来给了他巨大的满足感,他耍赖地抱着人不愿放开。 不一会儿,屋内便又传来徐安益发急促的喘息,掺杂着几声破碎的呜咽,彰显着新一轮侵犯的开端。 屋子外守门的侍卫及等着传召的侍女们不敢走开,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怕出声惊扰会打坏苗临的兴致,惹得他大发雷霆。 可同时他们又只能忐忑等待,未知一向喜怒无常的凤鸣堡主对此名俘虏的佔有慾,会不会只因为他们听见徐安的呻吟,就把他们全给杀了灭口。 曖昧煽情的声息持续了很久,直到苗临轻喊了声「开门」。 侍卫手忙脚乱地推开门,就看到凤鸣堡的主人抱着用锦被裹着、早已支持不住昏睡过去的徐安出来,他跨出房外,满是冷漠地开口:「收拾一下。」 他话里需要收拾的对象自然不是徐安,在这谷里,他的人自然只有他能碰,不管是徐安沐浴涤发、穿衣餵饭,他自然是一手包办不假手他人。 苗临抱着人往暖池的方向走了两步,又突然回头吩咐:「多添点火,夜里凉,他怕冷。」 他不打算放开灵华蛊对徐安的限制,更不愿对怀里的人放手,哪怕让他痛苦,他也不会再给他任何从自己身边逃开的机会。 侍女们裊裊福身恭送苗临离开后才纷纷跨进房内去收拾屋子,而苗临则低头用鼻尖蹭着徐安,一边轻喃着对他说些温柔的情话,一边抱着他缓步前往暖池房去。 宛若佳偶—— 却不过是迷蝶幻蛛织就的脆弱梦境。 21H 21 H 再次回到凤鸣堡后,苗临便很少离开寝房,除了每次事后他必会亲自抱着徐安去洗浴以外,多数时间他都待在屋子里陪伴徐安。 徐安发现自己再度被当囚犯銬起来的时候表现得很平静,幻蛛的毒性作用在血液里让他始终浑浑噩噩,而直到毒性彻底消散后,他又花了几天才习惯经络丹田里空荡荡的滋味。 苗临对他身体的渴求与迷恋似乎没有尽头,他可以一整日什么都不做将青年抱在怀里细细狎玩,将他逼得泪眼朦胧泫然欲滴,看他依然紧咬着牙关不愿吭声妥协。 徐安身上几乎没剩什么好肉,全部都是苗临留下来的曖昧痕跡,新旧交错、惨不忍睹。 要不是苗临怕伤了他的身体,没有坚持每次都把他玩射,徐安还真怕自己会精尽人亡、生生被做死在这张床榻上。 他还是习惯苦苦压抑着自己的情慾不愿沉沦,但苗临总能拿出层出不穷的手段对付他。 因着徐安几次神智不清的时候嫌过苗临的身体冷,不愿让他碰,苗临找来了一大堆磨圆稜锐的角玉,用热水泡暖了一颗颗塞进徐安的后庭里。 徐安叉着腿坐在苗临胯上,腹胸紧贴,向后挺起两块满是指痕的臀肉,无助地枕在他肩上,乍看之下有那么几分爱侣交颈的样子。 可若细看就会发现他双手被缚着套在苗临颈上,腰上的手臂限制住他的行动,被抽乾的内力加上连日的玩弄早耗乾他所有的力气,让他只能断断续续地喘。 徐安算不清苗临到底塞了多少玉块进他的身体里,只比体温略高的热度不算太难捱,但凸出的玉石挤压着肠壁却带来比被苗临进入更为清晰的疼。 「拿……呜,拿出去……」徐安无力挣扎着,控制不住的泪水滑落,濡湿了苗临的肩膀,墨瞳浸润着瀲灩水光的时候无疑是另一种风情,与带着燃冰同样美得不可思议。 苗临爱怜地去吻他的眼睛,将最后一块碎玉压进他的身体里,又探进一截指尖,在穴口轻轻地戳插着,「你不是老怕冷……我特意泡热了,舒服吗?」 徐安被逼出一阵颤抖,忍不住夹着腿去磨苗临的腰,却带得体内的蜀玉互相撞击摩擦,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苗临好奇地去摸他体内的玉,微微用力往内襞上压,原本就非密合相嵌的圆稜便滑脱开来,又是一串内外共鸣的琐碎玉响,带着沉黏的曖昧水声。 「不唔……啊嗬……」徐安被逼至极限几欲疯狂,身体本能地颤抖,可每抖一分体内的玉就颤一下,推挤着半嵌进肉里,让他又疼又麻又酥又软。 到后来,苗临只是虚虚地扶着他的腰,徐安就要自己把自己折磨坏了。 可偏偏苗临还要带着兴致高昂的浅笑问他:「你说……是不是很方便?」 只要堵着入口确定徐安不能把玉排出来,什么都不做便可以一直享受他把自己逼到高潮后两眼涣散时的迷茫表情。 苗临觉得那样的徐安很美——他像一块凌锐的冰,当中裹着烫人的火,灼灼燃烧得璀璨勾人;他又像是一捧绿洲清泉的水,柔韧而不竭,是荒芜沙漠中的唯一救赎;他是春光叁月朦胧的烟,存于眼前却抓不住兜不拢,可偏偏又轻飘飘地从心上掠过,叫人一眼万年、从此叨念。 苗临一直玩弄着徐安直到他的呻吟弱下去后,才大发慈悲地将那些玉块挖出来,他放下人将他摆成跪趴在床上的姿势,用自己粗涨的性器取而代之。 徐安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角玉凌虐的记忆,羞怯惶恐地裹着他,轻轻柔柔地含吮着讨好。 万花青年天生的肤白不易晒,又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寝房中晨昏未觉,只能靠吃食的次数算着时间,如今一身柔白半透的雪肌冰骨在火盆摇曳的光中渡着一层浅浅的光,上头错落地印着点点红痕,更像是一块长着雪里红梅的宝玉。 苗临伏下身去吻他的后颈,又舔着耳廓吸咬耳垂,繾綣旖旎地喊他的名字。 徐安不肯应声,咬着牙把脸埋进蓬散堆在床上的头发里,默然地忍受由苗临加诸于他的所有折辱与凌虐。 苗临解开他手上的束缚,舌尖顺着臂膀上若隐若的血管一路舔至掌心,极度宠爱亲暱地印着细碎的吻,又扣着他的指节交握,蹭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苗儿传讯给我,说你师弟病了……成天疯疯傻傻地哭闹着要找你。」 一直假装自己只是具无知无觉的徐安像是突然活过来一般,哆嗦着挣扎,话音里融着无比的恐慌:「你……你对他……做、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苗临以指梳开他的长发,又缠绕在腕上,语音里带着让徐安胆寒的温柔:「可我有些儿嫉妒……徐安,你心里只有他。」 「不要……苗、苗临……我求你,不要伤害——」徐安突然发出惊恐却断续的哀求。 不管苗临对他做什么都可以忍耐,唯独苏凡的安危是他拼上命也要护住的,明知道对方是打算用苏凡威胁他,他也只能诚惶诚恐地拱手捧上自己的弱点供他拿捏。 苗临一向行事乖绝凭心而起,毫无逻辑脉络可循,徐安寧可让他拿捏住自己的命,也不愿他一时兴起去拿苏凡取乐。 「苗临……我、我求你……不要……」徐安呜咽地哭了起来,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哽咽啜泣着。 苗临捧着他的脸,温柔地舐去他汹涌的泪水,连声轻哄保证:「只要你不逃……徐安,你乖乖地留在凤鸣堡,只要你不逃走,我就不找万花谷的麻烦,只要你在,我什么都惯着你好不好?我还让你给苏凡写信……不哭了,徐安……不要哭了……」 「我不……不逃了……苗临,你放、放过他……我求你……」徐安恐怕这辈子都没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过人,哆哆嗦嗦地话都有些说不好,神色脆弱得彷彿要被折断了脊骨。 「我答应你……徐安,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碰他,我可比你要有信用多了,听话,不哭了……」苗临扣着他的肩膀深深地埋进他体内,一边深顶一边吻他。 苗临一遍又一遍地佔有这具让他沉迷的肉体,直到徐安再支持不住他的无度索要,生生地被操晕过去,苗临才退出他的身体,将脆弱无比的人抱在怀里,替他抚平哪怕失去意识也仍紧皱着的眉头。 苗临第二天还真的让人备好上等笔墨,解开徐安的脚銬抱在书桌前坐在腿上,牵着他的手精研墨汁后,才将紫竹羊毫递予他的手中。 徐安握住在笔桿的时候眸中闪过一缕精光,但随即又被他收歛回去,他将长锋沾饱墨,却迟迟未曾下笔。 「怎么了?」苗临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他有一瞬绷紧了身躯,却又倾刻放松下来。 万花门人多以笔为武,像徐安这样修剑持笛的反倒是少数,他武学精进,别说随手拿着什么都能使招,哪怕空手也照样能杀人。 苗临一点都不怕把笔给他,只要他没收敛灵华蛊的活性,内力空乏的徐安不过是个空有招而无灵的架子。 徐安思索了很久才勉强写下八个字,那怕失了内力也依然鸞翔凤翥、铁划银鉤,像极了他本人柔刚并济的特质。 「都说看字能看人……你连字都这般好看。」苗临在他写完放下笔之后握住他的手牵到唇边亲吻,又抱紧了怀中这具柔劲如竹的躯体。 徐安的美与烈都被锁在这昏暗的室内,日夜燃烧着提供温暖的火盆里一直掺着寧神软筋的香,苗临不惧百毒,那香为谁而燃不言而喻。 从信寄出后徐安一直很沉默而且顺从,苗临不太确定他是真的认命抑或有所图谋,他仍未放松对徐安的监禁。 乌金铁锁只有在苗临要抱着他去别处时才会解开,被灵华蛊完全抽空内力的躯体、用来对付禁臠的薰香,再加上封死的窗扇及门口值班轮守的侍卫—— 苗临生生打造了一座巨大的牢笼用来关押徐安桀驁不驯的灵魂,而他自己则化身为最忠诚的狱卒,日日夜夜地守着他这个地位尊贵的囚犯。 苏凡没有回信,或者是他回了但被苗临收走,徐安并不太在乎这些。 苗临怕他憋坏了,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找来许多的医书残本让他看着解闷,又或者将他抱在怀里磨墨作画、给苏凡写信,他甚至会特意寻来各种精巧奇诡的小玩意儿,让徐安连同信纸一起寄回万花谷安抚苏凡,织画出一个徐安在凤鸣堡过得很好的假象。 徐安觉得讽刺,却毫无选择地只能同演着这齣可笑的戏码。 苗临喜欢陪着徐安做任何事情,再晦涩的医书由他唸来都像声声入扣的情诗,他将人囚困在怀里,后头塞了滚上药的玉势,听万花青年用着无力颤抖的声线艰难地吐出带泣的字句。 没了内力的徐安根本耐不住这样淫烈的药性,紧绞着腿磨蹭,前头不甘不愿地巍巍立起,淫褻可怜地吐泪。 苗临可以这样抱着他好几个时辰,看他是如何一点一点被药物浸染,意识在情慾煎熬中摇摇欲坠,直到冰消雪融露出他最柔软的一面。 凤鸣堡主会啃咬着他形状优美的脖颈,耐心地等待他的身躯彻底情熟,然后才心满意足地侵入他的体内採集甜美的果实。 他会一次一次地碾进深处,彻底佔领徐安最炙热柔软的地方,逼出他的喘息与闷吟,反覆地用冰冷的精液浇灌他的体腔,掐熄他燃烧的慾火,将他恍惚的神智拉回无比屈辱的现实。 每到这个时候,徐安眼里那一撮将熄未熄的火苗就会颤抖着做垂死挣扎,疯狂的恨意席捲,却同时伴随着无尽的绝望。 可事实上,除了苏凡,这世上恐怕就没有任何人事物可以再逼得徐安求饶,再怎么痛苦徐安也不曾开口示弱,执拗地紧绷着身体忍受着苗临对他做的一切。 苗临有时会想要撕开他这具皮囊,看看里头都装了些什么,是不是除了住着苏凡的那颗心以外,其馀全是冰雕玉铸的无情。 可苗临又捨不得。 每当徐安满是泪痕地晕过去之后,他便会小心翼翼地亲吻着他,温柔地抱他到暖池房去涤去一身狼狈。 他也弄不清他究竟是想逼疯徐安还是逼疯他自己。 耽溺之后方觉叁年之期太短,苗临并不打算单方面撕毁这个约定将徐安留在身边一辈子。 命运对人从不公平,不管徐安或是他,他们总要面对许多无能为力的困境,苗临不想认命,却偶尔觉得遗憾—— 他没有在自己最美好的年华,用正确的方法与徐安相遇。 22H 22 H 徐安常年习武练剑出来的那一层匀称肌肉,在他成为苗临的榻上囚一个月里就消减为软嫩的白肉,长期被锁在床上无法寸移又兼以软筋散伺候的生活让他变得比寻常人还要虚弱一些,苗临又老是习惯在他不省人事之后只用条被子裹着就将他抱出房外吹风,于是春夏交接时他猝不及防地便病倒下去。 徐安从习会养心诀始就没生过病,如今丹田空乏反倒体弱,发起病来浑浑噩噩地烧,火盆直接挪到床边,被窝里塞了两个汤婆子仍旧瑟缩着畏寒。 苗临怕加重他的病情不敢碰他,特地喊了两个丫鬟进来伺候,夜里睡觉还得隔着两张被子,将徐安裹成长茧才能虚虚抱着。 徐安自己就是医师,却刻意不替自己医治,寧可就这么拖着一身病来阻止苗临同他亲近。 苗临自然知道他的这点心思,可看他病得唇色发白人事不知又只觉得心疼,最后不得不让人找了郎中过来给徐安看病。 那长着长长白鬚的老者被侍卫提进来的时候两条腿哆嗦地在地上磨,一路被抓进床前时,苗临正小心翼翼地把徐安扶坐起来。 万花青年脸朝内地睡在他怀中,随意散着的浓长墨发因为病中彷彿都失了光泽,不知是难受还是做了恶梦,正低低浅浅地喘。 苗临从被中拾出他细瘦的腕子递给老者,又扶正他的脸让大夫探查脸色,最后才撬开他的口腔,伸指夹出他的舌头好方便大夫能看清舌苔。 虽然苗临从头到尾视线都只在徐安身上,那大夫还是看诊得战战兢兢。 苗临在他反覆地确诊了两遍之后才将徐安的手收回去,怕吵醒他一样地轻声开口问:「他怎么了,该如何医治?」 那大夫揩了把冷汗才开口:「胸满头疼,憎寒壮热,状似伤寒,脉浮而缓,又风邪入脏,心虚而气不足,梦寐惊恐……」 「我问你如何医治?」苗临不耐烦地打断他,他不想听徐安到底病得有多重,他只想他快点好起来。 「先取川芎、甦叶、桔梗、陈皮、前胡、半夏——」那白发苍苍的老大夫药方才报一半,苗临立刻一摆手,侍卫连忙将他提到桌前去开方。 好半会儿后,那老大夫才颤着手捧来方子,苗临粗略看了眼确认都是些寻常的药材,才挥手想让侍卫将大夫领出去拿钱顺便去买药时,那大夫诚惶诚恐地道谢后,却突然欲言又止:「另外,老夫还有一言……」 「说。」苗临把玩着徐安的头发,有些心不在焉。 那老者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徐安一眼,狠狠一咬牙,张口就道:「那火盆里的燃香药性侵肌蚀骨,日子久了五脏六腑难免都受损伤,公子身体虚弱,此次病倒已是警讯,软筋散是断不能再用了。」 苗临眼睛一瞇,正欲抬手将他灭口,指尖却突然传来温暖的触感。 徐安不知何时醒来,满是病态的脸上那双眼依然美得惊人,他吃力地伸手搭在苗临掌上,像是制止他愤而杀人,粗沙磨过般的嗓音里带着浓喘,低声地说了一句:「放了他吧……」 徐安其实并不想醒来也不想病好,可这名老者让他想起了远在秦岭的师父,他狠不下心让无辜的人因为他的事而送了性命。 深沉的紫眸望着那张说完话似乎用尽力气的脸,好半晌后,才挥手让侍卫把人提走,然后又重新带上门将徐安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 「徐安,你好起来我就放了他。」苗临低头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你自己造的孽,何苦为难他人?」徐安讽刺地掠了下嘴角,没有答应这个不平等条约。 灵华蛊也好,软筋散也罢,还有脚上那坚硬沉重的乌金锁,苗临用尽手段也要囚住他,就只差没在他身上打个印记了,又凭什么恼羞成怒? 哪怕徐安的话里带着嘲讽,苗临却隔着被子紧抱住怀里的人,他想念徐安的声音,也想念他温暖的身体。 「你可终于愿意同我说话了……」 徐安从二度被他带回凤鸣堡后就变得很沉默,哪怕自己能逼得他开口,也只会收获无数的抗拒。 徐安被他这样一调侃脸色立刻就沉了下去,他本就病得全身无力头昏眼花,这一个闷气下来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忍不住就拧紧了眉。 苗临的注意力本就在他身上,看他难受得皱眉才想起刚刚哪老大夫的话。 他不愿给徐安任何逃走的希望,可也绝不愿意伤了他的身体,反覆思量许久后,才终于下定决心传召仕女进来换火盆。 掺着软筋散的炭被移走,新的火盆重新升起,徐安不想理会苗临,自顾自地闭着眼睛背过身去继续休息。 仕女换好炭盆没多久便有下人端着熬好的药进来。 苗临本来看徐安睡得熟还有些捨不得叫他,但又不愿耽搁他的病,最后还是亲自端着碗坐到床边,轻声地将他唤起来喝药。 徐安刚醒的时候,墨黑的瞳里渡着一层温软的水雾,可还没等苗临欣赏够,他那一瞬间的乖媚便消失无踪,薄唇抿紧着,神色无比冷漠。 苗临餵他喝完药后瞥见他唇上的药渍,一时没有忍住,倾身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徐安的长睫颤了下,病中的他本就提不起劲来发脾气,更遑论是挣扎或反抗,他无知无觉地任由苗临一点一点地试探,直到苗疆男子的气息占满他的口腔,掠夺他的呼吸,他才有些难受地抵着苗临的肩,轻道:「我想沐浴……」 苗临有些恋恋不捨这样子的温馨亲暱,但看徐安一脸病懨懨的模样,又实在狠不下心继续。 他找来保暖的大氅将徐安裹好到只露出半边形状姣好的下巴,然后才解开他的腕上锁,将人抱出去。 仔细想想徐安还是第一次清醒着离开房间,他不动声色地靠在苗临怀里,视线状似无意地飘过那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守卫。 苗临抱着徐安进暖池房后又转身去关门,再回头时便看徐安低着头颤颤地在解扣子。 他真的很美,不同于苗临那张扬艷丽的容貌,徐安像静静盛开的白莲,病中让他绷不住冷漠,他不同苗临生气的时候眉眼都变得柔和。 苗临默默地看了好一会儿后,分不清涨满胸腔里那股刺酸是什么情绪,他上前去帮助徐安解开披风,看他眸中掠过一抹显然的慌张。 苗临不想在这个时候还给他压力,假装取东西一般地背身走开。 徐安又刻意等了一会儿确定苗临不回来后才把自己脱光,他身上的痕跡已经养没了,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搭在白皙的身躯上,在迷茫的水雾热气中扶着池边一步步地走进水里, 苗临取了澡巾回来的时候便看到万花青年只留一个后脑勺给他,长发飘在水上,像某种丛生的藻类或水草。 他把自己也脱光下水,刻意挑了离徐安最远的角落把身体泡得足够暖了,才敢慢慢接近他。 在池子里昏昏欲睡的徐安突然落入一个忐忑的怀抱时掩不住紧张地挣了一下,苗临撩开他的头发,露出相对脆弱的颈子,在颈后舔了一下。 徐安立刻就想逃,但被人给一路逼到了池边,最终圈在角落肆意拥吻。 让他魂牵梦縈的身体就在怀里,苗临有些把持不住想要他的衝动,他扣着徐安的腰,暗示意味十足地用下胯磨着他的臀。 「唔……」徐安伸手去抠他腰间的臂膀,但他身上软筋散的药效还没全退,又病得腰痠腿软,如何能是苗临的对手? 双腕被苗临用徐安自己的头发绑在胸前,他只要挣扎便会扯痛头皮,被长时间佔有的后穴毫无窒碍地便吞下两根手指,热水顺着缝隙灌入,脆弱娇嫩的肠壁被烫得一阵痉挛。 虽然徐安擅长隐忍,但苗临操他这么久了,怀里的人哪儿舒服哪儿要命他大致能摸出些蛛丝马跡来,长指在密穴里仔细地来回探索,不多时徐安便软下了腰,断断续续地喘着拒绝。 「苗、苗临……不要……」或许是因为生病的关係,徐安比平时还要再脆弱一些,无助地掛在苗临的手臂上,垂缩着脖子,两片蝴蝶骨颤抖着,水下的身躯泛起一层麻粒。 苗临仔细地开拓着窄径,他对徐安有无比的耐心,亦不愿意伤他一丝一毫。 徐安头痛欲裂,但张了几次嘴也没成功拼凑出词语,还反倒洩出几声软媚的呻吟,他便又抿着唇不愿吭声。 苗临将他压在池边,满是繾綣地吻着他的肩颈,又含糊地哄他:「徐安……你乖乖的,我温柔些只做一次,做完这次我以后就不再用锁銬着你了,好不好?」 徐安的身体比平时更软,肠腔里的温度也略高两分,他没拒绝,苗临便当他同意了这个交易。 叁根手指能顺利进出后,苗临就提着早已饱胀不堪的慾望,一点一点地捅进徐安体内,他的性器颇有份量,完整地充塞填满徐安,将他牢牢地钉在胯下,佔满他销魂紧緻的内部。 被顶到要紧处的时候徐安没忍住低哼了一声,下意识地绷紧身体,却反而夹住了体内的异物。 「你好热好紧……」苗临没忍住喟叹,极尽温柔地去磨徐安敏感的内襞,又解开他手上的束缚,深情扣着指尖的同时,又扳着他的下顎与他交缠深吻。 徐安病得有些迷糊,也或许是默许苗临的行为用以交换此后能够除去枷锁,他前所未有地乖巧,虽未迎合,但也没了抵抗,连细微的本能挣扎都像欲拒还迎的讨好。 苗临对他益发怜爱,抱着他坐进自己的怀里深怕他在池边磕伤,他胡乱地吻着他的后脑、脊骨、耳尖及脖颈,下身却紧嵌在深处一瞬也不愿退出。 徐安被这样子的深入折磨得腹中作呕,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身后那一点,手脚无力地晾在水中,他不禁皱眉。 「退一些,我难受……」 徐安还是第一次在性事上表达除了拒绝以外的感受,苗临又惊又喜,顺着徐安的意思退出了半截。 可没等徐安缓口气,他又磨着内襞顶了回去,还比刚刚多进了一分,徐安没忍住呻吟了一声,又腻又甜。 苗临几乎直接疯了,兴奋地勾着他的两个膝窝迫使他张着腿躺靠在自己身上,耸动着腰一下一下地上顶,心满意足地凿干这具迷人的肉体。 徐安猝不及防被他肏出了泪,玉白的手指搭在苗临臂上,本能地摇头拒绝,可随即哭声便嘎然而止,连呻吟也一併收敛回去。 他紧咬着牙关忍耐,恍惚地看着墙上几颗正发着盈盈白光的夜明珠,虚渺地盼着这样的日子能早些到头。 23H 23 H 苗临大抵还是希望徐安能跟他一起享受性事的欢愉,所以在最开始狠狠地撞了几下后,便含住徐安的肩膀轻吮,又放缓动作温柔地磨。 徐安的小腿被拉出水面,仰躺在苗临怀里,水波下的躯体晃荡着,脚趾紧紧蜷着,发出又急又喘地闷哼。 苗临一边吻他,一边又繾綣地呢喃着他的名字,伴随着徐安压抑的低哼,一时间烟雾繚绕、热气蒸腾的室内便多了几分旖旎的曖昧。 徐安泡在热水里被迫张着腿,后穴被巨大的性器佔满却不粗暴,苗临每动一下,他便克制不住地抖。 酥麻痠软的感觉从后脊窜上天灵盖,又蔓延至四肢百骸,徐安觉得自己更晕了,不得不费力地喘着气。 玉白躯体上生着微微颤动的两点红,苗临空出手来去捏他的乳尖,指腹用力按下突起搓揉,又满是撩拨意味地用指甲刮着乳晕边界。 徐安的呼吸中添了一点泣声,抬手去挡,低弱地哼出拒绝:「别……」 苗临并未因此觉得扫兴,相反的,徐安的示弱让他心情大好,虽然知道应是生病让青年无法花太多力气在抗拒上,他仍自顾自地解释成这是徐安的撒娇,对他也益发温柔起来。 指尖沿着肌理向下,手掌按住了平坦的腹部协助进得更深,凶器在内里微微打着转碾干敏感的软肉,苗临蹭着他的耳后,满足地叹息着轻声问他:「疼不疼?徐安……你喜欢怎么样的,都告诉我……」 徐安闻声反倒又紧闭着唇不肯答腔。 哪怕苗临伺候得再舒服,他也不想同他做这件事,他只希望苗临能从他身体里滚出去。 可他也清楚苗临现在正是兴致高昂时,他病得难受,实在是没有力气去冒险激怒对方,他不敢肯定他若真的拼死反抗,苗临这疯子会不会看在他是病人而对他网开一面,还是又要拿出什么更加残忍的手段来折磨他? 苗临满意操了他好一会儿,可不久之后又有些难以满足这样温风细雨的索要,脑里得寸进尺地叫嚣着想要更多,偏偏徐安还愣是一声不吭,简直是存心扫兴。 他侧首含住徐安的颈子,吮出一个吻痕后,又含糊地开口:「我想听你的声音……你若是要继续忍着,我可就要自己想办法逼出来了。」 根据过往经验,苗临若铁了心要逼出徐安的软弱,那么手段就会极为残酷,他惯于掌控一切,哪怕对徐安有着别样的纵容,他也不容许他百般挑衅自己的权威。 徐安不想同他争执,只犹豫了一会儿便不再咬着唇忍耐,而是配合着苗临的期望,细细地哼喘起来。 苗临每顶一下徐安便不由自主地闷哼一声,模样乖巧又温柔,含着雾气的眼珠子有些儿涣散,面色潮红含着春意,看起来倒真有些像是耽溺其中,软吟低喃着要苗临缓一些。 苗临就着插入的动作将徐安翻转过来,让他双手搭在自己肩上,抱着腰又重新捅了进去,辗着他脆弱的肠壁给予层层的刺激。 一旦有了开端之后,后续就没那么难以啟齿,徐安圈着苗临的脖子,垂着脑袋细声哀求:「不……唔,苗临……你、你轻些……」 苗临将他的头发全往后梳,露出那张收敛了倔强之后更显秀緻精美的五官,含着他红润的唇啃,恍若深情地问:「你不喜欢吗?」 徐安的嗓子全哑了,脸上泛着一层浅色的红,长长的睫毛上悬着晶莹的水珠,眼睛里含着雾粼粼的光,看起来像是随时要哭。 身下的人每顶一下他便颤抖着摇头,呜呜咽咽地贴着他的耳边喘得无比煽情。 苗临爱死了这样子顺从软媚的徐安,窒暖的肉穴包裹着入侵者,随着他的进攻知趣地迎合着吸吮。 徐安嘴里含糊地喊着他的名字,要他慢点,又要他轻点,可两只膝盖却无意识地夹住他的腰身,讨好又热情地磨蹭。 苗临封住他的唇忘情地深吻,徐安的嘴很热,津液中带着一点药苦,软舌无所适从地往后缩着,却更加方便苗临侵犯扫荡他的口腔。 他伸出一手扣在徐安的眼睛上遮蔽他的视线,就着下身交合四唇相贴的姿势,抱紧徐安直接沉入水底。 这样的变化让灼热的软腔紧张地痉挛,徐安抵着他的肩膀像是攀附又像挣扎着,苗临狠狠地熨开他的密处,抵在他最敏感的地方,像要捣出汁水来一样地研磨着。 在水底听不见徐安的呻吟,可苗临却很享受他的恐慌与惊惧。 苗临一直等到徐安几乎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才捞着他出水。 万花青年满头满脸的水,眼尾湿润润的红,还没从差点窒息的恐惧里缓过来,无力地攀着苗临哆哆嗦嗦地喘。 苗临繾綣地啄吻着他,伸手去摸夹在两人之间的物事,哑声问他:「你这儿不是治好了吗?怎么又不待见我了?徐安……我不喜欢你这么倔。」 徐安明显地颤了一下,想起苗临之前的手段便背脊发凉,「苗临,不要……」 「嘘……」苗临抵着他的唇说话,伸手握住徐安的东西,轻缓地揉,「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帮你……你别紧张……」 徐安并不想耽溺性慾,但他还是怕自己的拒绝会让苗临等等心血来潮,又想往他那儿塞东西,他不敢再忍耐,蹙着眉努力放松吸吐着换气,让气血自然地顺着慾望升腾而逐渐匯聚下腹。 苗临箍着他的背泡在热水里,一边吻他一边在他穴里轻柔地抽插着,右手握住徐安半软的性器,从根部一点一点地揉捻捋按,指尖勾住两个囊袋把玩,直到逼出徐安高高低低的呻吟。 粗哑的嗓音里带着软甜的泣音,反而添上许多性感。 苗临的每个动作都能让徐安不自主地颤抖垂泪,后穴里又麻又涨,腰脊酸软,湿漉漉的长发搭在颈上,尾部却在水面上散开,他尽可能地攀住苗临好让自己别坐得太深,却隐约露了几分小鸟依人的样子。 下体在苗临的掌握中站起,小小的铃口不停地开闔着,徐安整个人抑制不住地贴在苗临身上蹭,半是哀求半是讨饶:「苗、唔……别……够、够了……」 「你好敏感……是不是自己也不常碰?」苗临含着他的颈子吻,又在形状姣好的锁骨上落下咬痕。 他觉得自己就像白捡了一个大宝贝,徐安武功高内力深厚、长得美又有一副勾人的好嗓子,脱了衣服抱在怀里的时候,生涩又倔强得让人放不开手,直想要咬断他的颈子,饮尽他炙热的血,将他拆吞入腹,嚼肉吮骨,仔细品嚐他的每一分滋味。 苗临答应只做一次,可这次却比往常都要来得漫长,两人从水里做到池边,徐安被按趴在地上,双膝岔开跪着露出挺翘的臀瓣,身体躬成诱人的弧线,隐密的地方被磨得通红,水润润的像张贪婪的小口,毫不满足地吮着苗临的性器。 徐安不记得苗临到底换了几个姿势,仅有的一点力气被耗光之后他便只能无助地任他摆佈。 苗临在徐安几乎支撑不住要晕过去的时候才放开他,或许是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他没泄在脆弱的青年体内,而是退出来与他握在一起释放。 徐安脱力地枕着苗临,神色萎靡地任由对方抱着他去洗漱,又一点一点吻遍他的全身,在那身白透如雪的肌肤上重新印上专属与他的淫靡烙痕。 洗完澡后苗临又抱着他回房,用轻暖地裘被裹着抱在怀里烤火,仔细地替他拭乾梳理一头长发。 徐安昏昏沉沉地枕在他肩上,半梦半醒地还不忘讨一个承诺:「锁……」 「嗯?」苗临吻了吻他疲倦到挣不开的眼睛,轻声哄他:「我知道,我答应过不锁着你,乖……睡吧。」 徐安并不敢完全相信苗临的承诺,但他实在提不起力气再说一句便以坠入沉黑的梦乡。 苗临等他睡着后才将他放回床上,而后从床旁煨着的小药炉里捞出一只药玉来。 那是一只拇指粗细的玲瓏玉,玉分两层,里头那层挖空用来吸附药汁,外层则鑽满针眼大小的孔,能让里层的药液透过针孔缓缓释出,最外头还有一件配套的鏤空玉件,分为两瓣,将双层玉置放其中后,用流苏系紧,也方便事后取出。 苗临将炉里吸满药汁的双层玉件取出,置于外套的雕纹鏤玉之中,又滚了一层润滑用的脂膏,然后才把自己烤暖后上床抱着徐安,脱掉他的裤子摸索着把那药玉往里塞。 「不……唔,够了,苗、苗临……不要、不要了……」徐安睡得很不安稳,浑浑噩噩地挣扎着却醒不过来。 直到那不算太长的药玉全埋进去之后,苗临还挺有兴致地去拨弄外面的那节小流苏,然后才帮徐安穿好裤子,用锦被裹紧避免自己异于常人的体温冻着他,最后才心满意足地抱着人轻蹭,又在额上落下亲吻。 那药玉带有消肿退热的功用,苗临又特意让大夫添了凝神安眠的药,不一会儿,徐安紧皱的眉头便松解开来,整个人无比放松地陷入熟睡。 苗临满是繾綣地亲吻着他,手搭背心轻抚,又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音量悄声低语:「徐安……徐子归……你快点好起来……我捨不得你病懨懨的样子,只要你快点好起来,我什么都惯着你……」 24H 24 H 徐安再醒的时候烧已退了大半,胃里空荡荡地饿得慌,他静静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目前的情况,软筋散的效用还没完全消退,灵华蛊依然处于完全激活的状态,他微微划了一下脚踝,确定苗临是真没再用锁扣着他,才不着痕跡地松一口气。 苗临闭着眼,手臂横在他的腰上,将他锁在锦被裹成的一方小天地之间,呼吸细微得几乎没有。 徐安不想吵醒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次闭眼休息来抵抗腹中的飢饿感时,却猝不及防望进一双深邃的紫瞳。 「醒了?」苗临扯开嘴角漾出一个和煦的笑容,又紧紧抱着他,倾身以额头相抵,好半会儿后才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总算退烧了。」 徐安被他抱得有些难受,试图从被褥中伸出手把他推开,可挣扎的过程中却突然僵住。 原本躺着还没有感觉,但一动才发现隐密的部位里面被填塞了异物,稍微动一下,其上的粗糙雕花便磨在内壁上,被过度使用的那处又麻又刺,战慄感充斥经络,徐安咬牙切齿地开口:「你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药玉,」苗临大方地回答,爱怜地伸手去拾他脸上的碎发,又啄了啄眉眼,「你太虚弱了……我特地让人找来的滋补方子,用了对你身体好。」 徐安简直要被气笑,他会身体虚弱还不都是拜他所赐? 灵华蛊不停地从他体内抽乾他养身健体的养心诀内力,那连日不断的软筋散更是不停地侵蚀他的健康。 「拿出来!」徐安怒目而言,但一看苗临冷下脸孔,不得不换上一个较为卑顺的态度:「……我不喜欢。」 一看徐安态度软化下来,苗临冷艳的眉眼间才含着浅浅的笑意,昏暗的屋内难分昼夜,但他还是从随身蛊虫的动静来判断时间。 「再含两刻鐘……听话,」苗临哄孩子一样地啃着徐安的嘴唇轻轻地舔,又把手探进被窝里,绕过他的腰,指节按进他股间的那个小孔轻揉,像是要避免徐安把药玉排出来。 徐安被他冷得直颤,伸手揪着苗临的衣服嚅囁着唇,最终却还是选择把到嘴边的话语嚥下去。 苗临心疼得看着徐安紧皱的眉头,这养身的药玉却是不可不用,他将徐安抱在怀里,满是温柔哄他:「你想吃点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 徐安不想理他,兀自闭着眼忍耐,好好地睡过一觉恢復些许力气之后他又回復到原本那油盐不进的淡漠疏离。 苗临瞇细了一双紫眸,最终却也什么未曾多言,又满是纵容地抬手轻拂了拂他的背脊。 —— 少了软筋散的拖累,徐安的病养了几日后总算见好,可那每日得含上两个时辰的药玉却不被允许停下。 苗临从他病好之后就开始变得忙碌,徐安对那凌辱意味十足的药玉深痛恶绝,一个人被关在屋里时不免就有些阳奉阴违。 苗临发现他未听话按时使用药玉时脸上并未显怒,可随后却立刻将他给脱光了前后都涂满药,然后捆上手脚蒙了眼睛放在桌上。 视线被剥夺之后全身的知觉似乎呈现翻倍的成长,徐安的手腕被分别绑在两只脚踝上,看不见自己是如何被摆成对着苗临大张着腿的姿势。 他的前头插着一支除了倒刺的花梗,顶头一朵硕大的月季随着他的动作不停颤着,后穴里抹了厚厚的脂膏,脂膏被体温浸化了之后方显出厉害。 初时徐安还能忍着不喊出声来,可随着体内融化的香药被肠壁吸收后,他原先压抑着的呼吸便逐渐粗重起来。 等徐安忍不住低浅的闷喘时苗临就在屋里点着灯办公,偶尔抬头看看他的情况。 原本玉白的身子如今泛着一层动情的桃色,凤鸣堡主的俘虏被迫大张着腿对着苗临展示自己的密处,鲜红色的月季花盛开散发着幽香,底下两粒饱满的垂囊遮不住正蠕动着泌出药液的私处。 苗临本来就是存心要给他一点惩罚,他刻意晾着身染媚药的徐安,专心地处理公务,直到桌上赤裸的万花青年剧烈地挣动起来,仰直气管发出痛苦的嘶喘。 徐安被药性折磨得几欲崩溃,恨不得自己能晕过去,时间感却被无限拉长,一片漆黑的世界里只剩他自己费力喘息的声响。 苗临在徐安的挣扎逐渐弱下去时才搁下手上的笔,从装饰用的瓷瓶里抽出了一支孔雀尾羽,走到桌旁去看徐安。 徐安眼睛上的布巾已完全被泪水濡湿,筋疲力尽地喘着,彷彿随时都会厥过去一般。 苗临除去他脸上矇眼的长巾,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徐安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最后才满是哀求地看向他,虚弱地喃了一声:「苗、临……」 苗临用手上的孔雀羽扫着他同样被抹了药的艷红乳粒,状似无心地问:「知道我为什么处罚你吗?」 「……药玉,」徐安吃力地回答,又哀求地含了一声:「苗、苗临……」 苗临原本是不打算太快放了他的,但徐安被摆出犹如献贡的姿势,对他完全展开自己的美,邀请似地低声喊他…… 他伏下身躯,冰凉的舌尖舔过他脸上的泪痕,又在润红的薄唇上来回流连,心疼终究占了上风。 「乖,别哭了……」苗临除去徐安手脚上的束缚,拉着他的两只膝盖分开,便狠狠地操了进去。 空虚已久的地方突然被填实的快感让徐安有一瞬间断开意识,泪水被逼出眼眶,嘴里含糊地呻吟,虚虚地伸手想要搭住苗临,却只能无力地落在桌上。 徐安没有求绕,紧绷着身体都快把自己的唇咬烂了,但身体却十分实诚,扭摆着腰飢渴地迎合粗暴的进犯不说,绵软的肠肉犹如活物,热情地吮舐着巨大的凶器。 苗临没有除去那支拔了刺的月季花,大红的月季花夹在两人腹中随着苗临的动作一下一下地磨着徐安平坦的腹部,微韧的花茎满满堵着窄径,不疼,但却带来无比的酸麻软。 他着迷地低头吻着身下的青年,眼尾的一点红痣鲜艳如血,邪媚至极。 徐安抽搐着腿去夹苗临的腰,滑嫩的大腿内侧肌肤在布料上磨得通红,像是无声的求饶。 苗临淋漓尽致地要了徐安很久后才在他体内泄出精来,徐安的神情有些恍惚,可媚药的药性却未被完全紓解。 他试图偏过头去把身体蜷起来,苗临却强硬地扳开他的身体,以口对口餵了他一颗药,又把人给抱回床上去。 徐安没有力气挣扎,只能任由苗临掰开他的腿,长指裹着细软的绸巾探进体内,替他擦拭精液与尚未被吸收的香脂,往来反覆了好多次后,他才扔开手上的东西,从药炉里捞出煨着的药玉,扣好外壳后又温柔地放进徐安体内。 徐安紧张地挣了一下,身上的媚药淫性逐渐被苗临餵他的解药缓解,后穴含着温养的热玉,却衬得前头更加酸涨不堪。 他不敢自己将月季花枝抽出来,便只能颤颤地去蹭苗临,放低了姿态求他:「苗、苗临,前头……疼……」 苗临替他拂开一头被冷汗浸透的湿发,用被子把人裹了抱在怀里,低头吻他,又扣着一隻手亲暱地握在掌中,柔声地告诉他:「这是你不听话的处罚,玉含多久,那花就插着多久。」 徐安的眸底闪过一丝的惊恐,只是还未挣扎,苗临又接着开口:「这药玉之法本来就是专程找来帮你养身子的,可你就偏偏要拂逆我的用心,徐安……是不是我把你给宠坏了?」 危机感让徐安瑟缩了一下,他不敢再提要把插在前头的花取出,吶吶地低弱辩解:「我没、没有……」 苗临轻抚了他精緻的五官轮廓,在薄唇上印下一吻,搂着人躺下,「乖……两个时辰而已,忍忍就过了,刚刚一定让你累坏了吧,听话,把眼睛闭上休息一会儿,我在这儿陪你……」 徐安不敢拒绝,顺从地闭上眼睛,甚至讨好地窝在苗临怀里让他抱着。 筋疲力尽的性事抽乾了万花青年的叛逆心,徐安有感于苗临发起疯来的时候往往会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他只能在表面上尽力地扮演好一名优秀的禁臠,来减少苗临对他的狎弄淫辱。 暗地里却不动生色的观察着自己目前的处境,试图伺机而动。 多数时候,只要徐安乖乖地定时用那药玉苗临就不会太为难他,虽然自己将异物埋进体内的行为实在是太让人觉得受辱,但总好过苗临用淫药将他生生改造成一隻淫兽,逼他不得不哭着主动讨饶求欢,直到被做得筋疲力尽时抱在怀里,在前头插着淫辱器物的状态下以后穴盛玉。 苗临那日之后依然很忙,立夏的时候浩气下路换了一个姓骆的指挥,不仅在半个月内连续拿下本来被恶人谷佔据着的大理山城及霜戈堡,更显露出往黑龙沼推进的决心。 本来这些苗临都不想管,他的凤鸣堡在浩气盟里兇名赫赫,寻常的指挥根本避之唯恐不及。 可不知道谁传出消息,道那驱百蛊驭千虫力战万人的凤鸣堡主长年不在谷内,更有说他当年受了重伤不宜动武的。 苗临都不知道这些传言是想坑他还是坑那姓骆的,本来化解谣言的方式也很简单,只要苗临到前线转一圈再露上两手,震摄震摄那帮耗子便可,可苗临不愿离开被他囚在堡内的徐安。 每日要花上一整个白日离开徐安身边去往议事大厅接见那些来自恶人谷的使者,就已经用尽了他难得的耐心。 这些年来,不是没人眼红年纪轻轻的苗临舒舒服服地坐在这位子上啥事都不管,明里暗里地给他扯后腿的不少,而那些服从于他的副官守将背地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主子苗临一向都不在意。 他或许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对战争也毫无兴趣,可若论起杀人夺命,凤鸣堡主就是个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蛊师。 而这样一个靠着杀戮兇名上位的极道魔尊,如今只想安居一隅守着他珍贵无比的笼中鸟。 苗临的自信来源从来就不是那些活着的人,而是那长年埋在绝跡泽下,当初他一己之力屠尽的数万冤魂。 凤鸣堡主擅长趋虫驭蛊不假,但当年那些被他用异蛊奇术抽乾生机又被深埋进沼地里的蛊尸毒将,才是绝对忠心于他,让他能安坐堡主之位多年的倚仗。 浩气大军不来便罢,那姓骆的若真要打了凤鸣谷的主意,哪怕谷内守军力量尽数战死,苗临也有绝对的自信以一己之力守住他的凤鸣堡,守住他给徐安划下的这个巨大的牢笼。 25H 25 H 那些阵营攻防的琐事对徐安来说一点都不重要,苗临无法时刻监视他,让他很大程度地松一口气。 而不得不说的是,虽然过程屈辱,但苗临逼他用的那个药玉方子确实对滋养身体挺有帮助。 不过两日,徐安便觉得自己这段日子因为纵慾过度而有些亏损的底子骨补了回来,虽然因为灵华蛊的关係,他一身绝学因缺乏内力而毫无用武之地,但至少也能堪比寻常百姓武夫那般健朗,而不像之前一样老是无端肢体发软、头晕目眩,以致于只能任人鱼肉。 扣除苗临这个变数,徐安的生活其实挺规律的,因为他想在屋里看书,所以原本封起来的窗户又重新打开,上头多加了牢房样式的栏杆。 当时徐安正被苗临按在怀里,一边听着重重锦帐外蛊奴改造窗户的动静,一边张着腿用后穴吞吃苗临的性器。 苗临一边操他一边舔咬着他的乳晕,还不停地说着好话哄他。 说要在窗边支张榻子,旁边弄个可以温茶热酒的小炉子,这样徐安一个人待屋里就能随时喝到热茶,若是累了,也可以直接枕在榻上小憩。 徐安双手被綑着系在床头,两条腿被架在苗临肩上,整个背有一半悬空,重量全压在后颈上。 苗临很执着于泄在他的体内,而后借着精水的润滑,温风细雨地在他体内磨上好久,直到他觉得徐安的里头彻彻底底地都属于他。 他抵在徐安最敏感的那处,阳精激射而出,逐渐填满两人间的缝隙,苗临心满意足地在他的密穴里抽插,将微凉的精液涂满他的每一寸。 徐安被他操得眼眶都红了,却勾着嘴角漾出一个冷漠的笑容,讥讽道:「弄得再舒适也是个牢笼,而我说白了就是个你养在床上的性奴罢了。」 苗临停下来看他,万花青年漂亮的脸上看不出爱恨喜怒,像朵冰雕的花,高贵冷艳的很,即便是张着腿被侵犯的狼狈样,他仍是那么的傲。 苗临没有发脾气,只是低下去吻他,含着唇繾綣地交换湿黏的吐息,喃了一声:「徐安……」 后来的事实证明,徐安还是挺喜欢那张窗前的软榻,他在叁星望月的屋里也有一张,支在窗边堆着几个蓄着香草的靠枕,苏凡还小的时候,他总会抱着他在上头午睡。 苏凡那时身体弱很不耐寒,冬天的时候他总需要多烧两个火盆,再用条细茸毯子将他裹成小毛球抱在怀里。 苗临偶尔下午回来得早些时会看到徐安面朝里歪在那长榻上含玉假寐,墨发自然地流洩,像张帘子一般地垂掛在榻缘,露出一节白白的颈子,又往下勾勒出姣好柔韧的身段,两条腿轻轻地夹着不住廝磨。 那药玉的方子挺好,连徐安也挑不出什么刺来,就是那玉势上的雕花刻纹似有若无地磨在娇嫩的肠肉上,总让他有那么几分坐立难安,可若真的什么也不做的躺在榻上,又叫人忍不住想夹紧药玉,来获得那细微过电般的快感。 苗临中午不回来吃饭的时候,会有个丫环替徐安送饭。 小丫头眉青目秀,羞怯怯地还没长开,可能是被警告过了,老是垂着脑袋不敢看徐安。 徐安最初也没有多大在意,目光始终在那双象牙精製的筷子上流连,思考着要如何神鬼不知地眛下来。 可有一次,徐安刻意地碰了碰那丫鬟的手腕替她迅速地过了一次脉,可还没等他皱眉,那丫头就张着嘴状似惊恐地发出气声,还打翻了徐安的午饭。 徐安心中一沉,那小丫头已经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再没有回来。 晚上苗临回来,二话不说地就把徐安压在窗边的软榻上侵犯,天天用药玉养着的后穴又热又软,苗临甚至都不需要额外再做什么准备,拉下了裤头抵着穴口便刺了进去。 天气逐渐炎热起来之后,徐安对于苗临异于常人的体温已较能适应,但被人锁在榻上强硬入侵还是头一回。 苗临的东西比那药玉还要粗上几分,却长了两倍不止,微翘的性器长驱直入直到填满徐安的体腔,将他牢牢地钉在胯下。 苗临圈抱着他的腰,一臂让徐安枕着,却顺着交叠的领口探进去揉他的乳珠,也不做进一步动作,就只是维持着肉体交合的姿势,抱着徐安温存。 徐安忍不主地轻喘,后穴里又涨又痠,又被冻得发麻,他勉强压住被佔满的战慄感不敢稍有乱动。 苗临享受了一会儿徐安那处不自主夹他的快感,又含着他的耳尖轻舔,低声问他:「丫头中午惹你生气了?」 「没、唔……没有……」徐安不知道苗临会对那个丫头做什么,试图想帮她求饶,可体内粗大的性器却突然动了起来。 「不管有没有,她打翻了你的午饭就是不该。」 「你别——啊哈……轻点……苗、苗临……」几日没做,徐安的身体敏感得吓人,苗临不许他压抑着不肯沉溺,所以徐安被深顶了几下,前身就哆哆嗦嗦地勃起,他的眼眶含着泪,却仍执着地试图讨饶:「她还只是个孩子……你已经拔、拔了她的舌头了,就不能饶、饶她一命吗?」 苗临扣着徐安的腰不让他逃,伸手掰着他的头转过来与自己接吻,又蹭了蹭他满是泪水的脸颊,语气满是纵容又无奈,「你就是心软……」 「苗临……你放、放了她吧……」徐安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替一个女娃子求情,可很多时候,话说出口便只能一条路摸黑走下去。 苗临其实不太愿意任何人看见徐安,他本来是想造个黑牢将他关着,只有自己能看见自己能碰到,可他忙碌的时候,总要有人给徐安送饭。 他本来是打算来抱完徐安就让人将那女娃儿拖出去轮了,若是死了,就扔进绝跡泽去餵野兽,可现在看到徐安这么哭求他,又有些捨不得。 苗临眷恋地抚着徐安,思考了好半晌后才开口:「我要是让你自己骑上来你肯定不愿意,这样吧……我不碰你前头,你让我操射一次,我就饶了她,你要是让我操射了两次,我以后还让她来伺候你,好不好?」 徐安看着苗临那似与他商量的模样,却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哪怕不是为了那女娃子的命,苗临想把他操射出来的话,他也抵抗不了。 墨色瞳孔中的光芒微颤了一下,最终被长长的眼睫遮蔽。 「……我同意。」他压着苗临的手,让自己能从他的下身脱离开来,又翻过身去,搭着他的肩倚在他怀里,一条长腿跨在腰上,臣服的意味不言而喻。 苗临笑靨如花,却冰寒得似妖非人,他架着徐安的腿,伸手掰开他的两瓣臀肉,将自己的慾望慢慢地埋进青年温软潮热的甬穴里。 从前面能进得不深,但徐安会特别有感觉。 苗临刚抵在他的内襞上他便颤抖着咬着唇落泪,才磨两下他便发出煽情难耐的呻吟喘息,眉眼微敛、梨花带雨,媚艷得无边。 苗临撬开他的口腔与他深情拥吻,他没有急着想逼徐安射出来,而是温柔地插着他,寸寸轻碾慢磨,直到逼出徐安的哽咽讨饶。 徐安的话含在嘴里,模模糊糊地喘,隐约几声喊着苗临的名,要他快点做完,又要他慢点儿磨。 每到苗临觉得徐安要受不住的时候他便会停下,隔着衣服去抚他的背脊,又用指腹按着相连的位置,含着耳尖说两句骚话。 他笑话徐安被那药玉养开了身子,里头缠人得紧,咬着他的东西狠狠地吸,又说他下头那张嘴贪吃得很,被那么大的东西填着,还不知足地想把他的手指往里吞。 徐安被他说得又羞又怒,再顾不上谈好的交易,推着苗临就想起来,眼眶里润润地含着水雾。 苗临虽然是用丫头的命逼着他,但也知道若逼得太过徐安寧折不弯的个性。 他抱着他亲,说自己错了,说徐安是大宝贝,好话一筐筐地哄,直到哄到徐安不再执意要起,苗临才抱着他全力衝刺。 徐安圈着苗临的肩膀,张口咬住他的颈子,穴里又麻又爽,战慄感沿着脊柱窜上天庭,又在经脉上游走蔓延,他整个人都是软的,恍惚地觉得灵华蛊似乎被人压制下去,脉里一丝极细的真气颤颤地不知该去往何处。 徐安瞬间惊醒过来,他一边配合着苗临,一边闭着眼睛驱动被他荒废很久的养心诀,引导着那丝微薄的内力在经脉里流转。 殊不知,他自以为隐蔽的行为全都被苗临给看在了眼里。 苗临这人很怪,既想折腾徐安逼他臣服于自己,但却老是捨不得太过逼迫伤害他。 他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性命来挟持徐安使之屈服,可他心里又有几分不是滋味,搜肠刮肚思来想去好久,才想出了这么一个自己能给予,能让徐安开心的法子。 他特意压制住部分灵华蛊的活性,让蛊虫不再像过去那样把徐安的内力榨乾,而是能留着一点滋养心脉固本培源的份。 「徐安,只要你一直都这么乖,我就不再限制你的内力修为,只要你听话地留在凤鸣谷,待在我身边,我甚至能给予你想要的自由。」 苗临一开口,徐安就从自己的内力失而復得的狂喜中惊醒过来,他坐在苗临身上,双手绞着他的衣领,神色惊慌地怒斥:「你答应过饶她一命的!」 徐安以为苗临早杀了那个被拔掉舌头的送饭丫头,却仍骗着自己同他欢好,可又怕事后拿不出人来徐安会发脾气,才补偿性地把内力还给他。 「她没事,徐安……你别生气,」苗临连忙抓住才刚恢復一成内力就想扬手拍他的徐安,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又朝着销魂所在顶了两下,「我们约好的,你被我操射了,我就饶了她一命,你要是不相信她还活着,我让蛊奴把她提进来,就在一旁看着我是怎么要你的,好不好?」 「不、不要……」徐安脸上的惊恐立刻换了另一种意味,他怕苗临骗他,但更怕苗临真的让人进来看他是如何屈辱地雌伏人下,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他一定二话不说直接拍死自己,他奋力地挣扎起来,想把身上的人给踹下去,「不、不许……不许让人进来,苗临!我不!」 「好好好,不生气了……我不让人进来,只有我瞧见了……你这么美,我才不分别人看,你别慌,徐安……只有我,乖……」苗临抱着他亲,一下一下地顶着徐安敏感的地方磨,享受他温柔地紧緻,直到生生地把徐安给操射出来,他还繾綣地蹭着他,笑吟吟地开口算给他听。 「一次了……徐安,你救了那丫头一命……」 26H 26 H 平心而论,苗临对徐安一直都是十分守信用的。 当他第二次让青年在他怀里颤抖着射出来后,他便将徐安抱回床上,放下床幔后喊了侍卫进来,立即交待他去把那丫头给放了送回住处去,并吩咐之后还是由她来帮徐安送饭。 徐安射过两次之后有点恍惚,趴在苗临的身上喘,等他意识到屋子里有了别人正要紧张的时候,苗临已经将侍卫赶出去了。 他将徐安圈在怀里,低着头吻他,冰冷的手指搭在他的臀上揉捏,有意无意地在穴口试探。 「唔嗯……苗、苗临,我们说……说好的,两次……别……」徐安紧张地夹着腿想挣开,但苗临却将他的手圈在胸前。 「对,我们说好的,你射两次我就放了那丫头还让她以后给你送饭,」苗临将手指按进徐安体内,感叹地轻喃:「可我想要你……为了让你舒服,我刚刚可一次都还没有呢。」 经他一提,徐安才想起来貌似苗临整个过程似乎真的没有,但他还是心有不甘地试图挣扎,并且开口拒绝,:「不!苗临……我累了,我不想做,你放开我……」 苗临轻而易举地便单手制住徐安,一手往下去摸他腰带上的扣环。 徐安满脸惊骇,想不透自己怎么就挣不开苗临的禁錮,他甚至运转养心诀暗自发力,想要把苗临从他身上打下去。 苗临骑在他的小腹上,解开腰带后又掀开衣服,露出那平坦柔韧的身躯,保持着压住徐安手腕的姿势,弯身去舔他的胸肉,又含着他樱红的乳粒舔咬。 「不……唔,苗临……别……嗯哼……」徐安的那处彷彿还残留着当初被抹药调教的敏感度,苗临只吸了一口他便颤哑了声求饶,身体也浅而易见地软下去。 苗临一边左右来回舔咬他的乳粒,一边着迷地抚摸着徐安白透如雪的肌肤,看他全身战慄着起了细小的粒子,又被情慾染上瑰丽的顏色。 如今的徐安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冷淡如雪的高岭之花了,从他逃跑被抓之后,苗临就有意用各种方法调教他,徐安若稍有不从,往往会招来更大的折磨与凌辱。 苗临用药将他的身子给养成如今这知趣的模样,哪怕徐安心里是百般不愿,他还是诚实地对苗临的各种狎玩手段有所反应。 苗临将他翻过去,从背后深深进入他,还不忘叼着他的软玉般的耳垂蹭吻,低喃了一声:「徐安,别怕……」 徐安不是怕,他只是觉得疲倦,身体与心都是,虽然苗临始终一口咬定叁年之期,他却不知道自己能否撑到重获自由那日。 不多时,屋内便又重新响起肉体交缠廝磨的曖昧声响,冰透如雪的青年被人囚禁在情慾之中,细细地哼喘着被迫承受。 可即便徐安放弃抵抗,温顺地任他作为,为即将而来的战事心烦的苗临还是感到不悦,他扣着徐安的肩膀将他从床铺榻上拉着跪起来,狠狠地撞了好几下。 徐安忍不住想蜷缩身子,却又被残忍地打开,苗临架着他的双腿抱着他下床,在徐安迷迷糊糊之际将他抱往镜架之前。 「徐安,你瞧你这儿……瞧瞧你是怎么吃我的。」苗临拉着他的腿安放于镜旁的架上,一手圈着他的胸膛避免他摔下去,一边则指向式地去摸两人交合的地方。 本来闭着眼晕呼的徐安根本没听清苗临喊他做什么,迷茫地张眼顺着苗临所指的方向看去,却倏然瞪大眼睛。 「苗临——!」他挣扎着蹬倒了立起来的镜架,反手掐住苗临的颈子想杀了这个对他百般凌辱的恶人。 可苗临直接抱着他坐在了倒地的铜镜上,轻松地一根根掰开徐安的手指,将他的手扣在掌心里,一点一点地佔有他,「不生气了,徐安,我只是想让你看看,你有多美……」 「啪嗒」一声,徐安半垂着脑袋被扼在苗临怀里,止不住的泪水竞相落在镜面上,徐安觉得自己再也忍受不住苗临那些可怖的手段了,他寧可一死,也不愿受这种折辱。 「苗临……你到底要将我逼成何种境地才肯罢休?」 「只要你不再想逃……」苗临貌似心疼地去抹他的泪,颊边的笑若隐若现,「徐安,你藏了筷子的吧,你想做什么?」 徐安一愣,抿着唇不想说话,直到这时他算是想明白了,什么送饭丫头打翻他的午饭都只是苗临惩罚他的藉口,真正的原因还是午膳打翻后徐安藏了一支筷子并在下人来收拾时矢口否认这件事。 苗临并没有等他的答案,他状似深情地吻着徐安的头发,「罢了,不过就是支筷子,我不问了,徐安……别哭了,只要你不逃,别说筷子,哪怕你要剑我也取来给你,可你若是再逃一遍……」 苗临阴惻惻地笑了,眼尾的红痣又媚又邪,他勾着一缕徐安的头发在手中把玩,「你若再逃,我立马去屠了你心心念念的万花谷。」 「你敢——!」徐安猛然回首瞪他。 「你说我敢不敢?」苗临笑着去拭他眼角未乾的泪。 「你要是碰了万花谷,我就立马死在你面前,」徐安说到这儿突然笑开来,面容无比阴狠,「哪怕你抽乾了我的内力,我要杀死我自己还是很容易的,可是苗临……你真捨得我身上的灵华蛊?」 苗临皱了皱眉,他此生最恨被威胁,可如今徐安却是用他自己的命来威胁他。 有一瞬间,苗临脑中闪过要除掉徐安这个念头,他太聪明,也太强悍,就像初见时自己评估的那样,哪怕灵华蛊加身,他也控制不住他。 除了万花谷,除了苏凡,徐安这人几乎没有可供拿捏的弱点,这样的人不能留,也不该留,更不该……成为他的弱点。 「徐安……如果我把你练成蛊奴,你是不是就会一辈子不离开我?」苗临感慨道,但他和徐安都明白,他下不去这手。 他执着于这个心性如冰的万花青年,沉迷他温暖的躯体,以及被自己狠狠掰开硬壳后才会露出的那一点柔软与脆弱。 他找了十年的宝贝,却只能将他留在身边叁年…… 苗临扳着他的下顎与之深吻,凿进徐安体内的性器一跳一跳地凸显存在,他拉开徐安的腿让他坐在身上,佔有他的深处,缓缓地把怀里的这块冰操融成一池春水。 徐安比以往都还要安静乖巧,不抵抗、不挣扎,但也不配合。 苗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终于逼死了他一颗心,他将徐安抱回床上去,从花瓶里抽出了一把盛开的月季。 平静的墨瞳终于泛出涟漪,并且升级成惊涛骇浪,身体的记忆比自以为地更加清晰,射过两次而软下去的那里闷沉沉的痠。 徐安一脚踹开苗临,扯紧身上凌乱的衣袍就想下床,但苗临眼明手快地抓住他,反手拾起床帐的流苏绑带便将徐安的双手綑于背上。 「苗临!」徐安憋不住冷漠,被人毫不留情地摁在床上,手被反綑着,上身便只能以肩膀支撑,身体却不自主地蜷缩起来,「你想做什么?」 苗临没有出声,也未将月季除了刺又插在他的前头,而是直接掐了艷红馥郁的花瓣,垫了层丝巾就往他后穴里塞。 丝巾与花瓣皆轻薄柔软,只放入一些的时候还不觉得疼,可随着空气中的浓香越盛,逐渐被填满的地方却传来异样的闷涨感。 徐安咬着唇哆嗦,不愿开口求饶,苗临扔下了最后一支花梗,捞着他的腰,便抵着塞满花瓣的穴口捅了进去。 本就被塞满到有些涨的后穴被更加残忍的凶器撑开,推挤着浓香往前所未有的深处填去。 徐安抽搐着跪不住,双手被綑于身后,苗临又冷酷地按住他的后颈,他觉得下腹沉坠坠地,像被灌满了东西,彷彿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不……啊哈,苗……」泪水被逼出眼眶,徐安试图动手把身后的人推开,但苗临死死地将他扼在自己的怀里。 他以徐安的后穴为臼,性器为杵,细细地捣磨花瓣,研出浓艳的花汁,将万花青年裹在馥郁的月季香里。 徐安有些喘不上气来,恨不得自己乾脆晕过去,可体内正本能运转的养心诀却支撑着他逐渐薄弱却仍旧顽强的意识。 后穴紧箍着裹了花瓣的性器,穴口被撑得发白,虽然无法肉贴肉地品嚐徐安的滋味,但苗临却十分兴奋。 他益发精神地顶着被捣成碎片的花瓣在徐安体内变着角度衝撞,过多的花汁顺着丝巾缝隙流淌出来,将两人的下身染成芳郁的妍丽緋红。 徐安几乎被逼到极限,连呼吸都弱了下去,白皙的腰臀衬得吃住苗临的那处更加鲜红诱人。 苗临心满意足地佔有这具淫靡的身子,他觉得此刻的徐安就像是吸人精气维生的月季花妖,哪怕是半垂着泪珠的眉目都美得惊心动魄。 他粗鲁地啃咬着他的肩膀,像恨不得可以长出利齿来撕开他的皮肤、生啖他的血肉。 苗临不多时便这比平时更加紧緻的后穴里射了出来,但他仍不满足,在混满花汁与精液的狼藉之处恋恋不捨地磨着。 他将徐安抱起来面对面坐在身上,让他像柔弱的恋人一样倚靠着自己,又拉开他的双腿架在肘上,剥开两瓣臀肉,将再度硬起来的慾望又填了回去。 徐安忍不住地呜咽,蹭着他的脖子虚弱地喘,哀鸣着求饶:「够了……苗临,我、啊呵……太大了……别再、呜……」 「不够……徐安,还不够。」苗临搭着他的背,低头含着他的锁骨吸吮,又执着地填满他的体内。 哪怕徐安真是一只靡艷的月季花妖,他也要将他囚在身下,让他只为了自己绽放无边春色。 27H 27 H 徐安不记得自己最后到底被玩射了多少回,他被人生生操到失去意识,却又在肉体拍打摇晃中茫然地醒来。 后穴里除了麻与胀外,已经被磨得失去知觉,徐安总忍不住想,或许苗临选择把内力还给他,就只是为了让他变得更加耐操。 凤鸣堡主心满意足地拥抱着佔有着他的囚犯,低头亲吻青年有点无措茫然的眉眼,将他一点一点地吞吃殆尽。 直到夜深,他才抱着全身酸软无力的徐安去洗漱,香风一路流泻,他蹭蹭他的鬓眉,问他怎么了。 徐安嗓子已经全哑了,好半晌才粗嘎地喃一声:「好累。」 除此之外,他连多看一眼苗临都觉得心烦,更别说提起力气来掐死他。 苗临大概意识到自己做得有些过火,接下来几天没敢再强行索要,深怕他累出个好歹。 他将人抱在床边软榻上,不容拒绝地亲自给徐安上药玉,又圈在怀里亲亲摸摸,冰凉的手指被徐安的体温捂暖,一下一下地顺着脊柱轻磨。 徐安气得掐住他的脖子,像是要豁出去拧断凤鸣堡主的脑袋。 苗临也不恼,哄孩子一样地放缓声音,杀伐决断的极道魔尊对徐安展示出他几辈子的耐心与纵容,细细地吻他,紫眸漾着柔和地光,「对不起,把你折腾狠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 可等徐安好了,他又对他展现出十足的佔有欲及侵略性。 他带着徐安离开久未踏出的卧室,给了他一把剑,两人畅快淋漓地在校场打了一场。 明知道伤了苗临苦的会是自己,徐安仍没管住手,眾目睽睽之下,杀意盈满剑势,狠狠地在苗临身上发洩这段时间被作为禁臠的恨意。 苗临心不在焉地以笛招架着徐安的剑招,没敢让自己受太重的伤,几个虚影晃过,往前欺近徐安,精巧地捏着腕子便让武器落了地。 徐安英眉一扬,几个百花拂穴手的杀招接连而出,但一记玉石俱焚却怎样都拍不下手,他实在是嚐够内力枯竭的苦头了。 他确实想杀苗临,可姑且不论有灵华蛊在他到底能不能成功杀掉他,哪怕他真成功了,他也没把握到时内力全无的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苗临眼看着徐安心不甘情不愿地散掉掌中盘桓的内劲,低头咬着他纤细的脖颈,亲暱地喊了他一声:「子归……」 他有好多天没能嚐一嚐徐安的味道了,持剑的他自有一股如剑出窍的凛然之美,比在床上更加地气势逼人,勾得他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剥了他的裤子好好疼爱他。 徐安大概也感觉到苗临的蠢蠢欲动,用了一点巧劲儿挣脱他曖昧的怀抱,低斥了一声「滚开」,转头就想走。 但苗临随即又缠了上来,他倒没真的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的校场要他,而是强硬地拖着徐安去往大厅。 徐安一路试图挣脱,可用上了内劲还没能摆脱苗临的禁錮,他忍不住开口:「放开我!」 苗临恍若未闻,直接将徐安拖至太师椅上按在了腿间,箍住腰后低头便吻。 徐安一膝跪在椅上,跨坐在苗临身上,点穴截脉手尽数而出,却无论如何都撼动不了苗临的禁錮。 他专注于挣脱,自然也没能看到苗临搁在他后腰上的手腕里爬出了一隻传讯用的红蝶,颤颤地飞出大厅。 冰冷的手指刺进紧闭的穴口搅弄,两个蛊奴以长桿支起一大面的青绸,遮掩了主位上的风景。 「苗临!苗……唔……」徐安的挣扎更甚,哪怕蛊奴根本没有意识知觉不过是两具走尸,他还是有被旁人撞见的羞耻感。 可叫他更加胆寒的是苗临按着他的脊梁强迫他倾身相依,然后含着他的耳尖吮咬低言:「前几天为了照顾你因而荒废了公务,好不容易你好了,我方才已传讯让眾将领前来相议要事,等会儿你可得乖一些,切莫胡来。」 苗临的意思分明是打算逼他隔着这匹青绸当眾宣淫,徐安这下再顾不得打伤苗临会让自己难受了,一个掌气硬是劈在苗临颈上。 紫眸里写满残酷,苗临抓着徐安的手,心念一动激活灵华,抽取掉徐安最根本的反抗能力。 「不要……苗临,不要这样……」双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綑于身后,徐安在苗临扯破他的长裤,将勃发的性器抵在松软的穴口之时,惊恐地摇着头求他:「苗临……别这样……」 「别怕,我不会让他们瞧见的。」苗临笑得邪媚,抱着徐安的腰,慢慢地沉入他的体内。 「啊……慢、慢点儿……」没有润滑的肠肉敏感得吓人,徐安没能压住喘息,枕在苗临的肩上落下屈辱的泪来。 「好,我轻点儿,你别哭,要让人听见了。」苗临蹭着他的眉,以唇对口餵了他一颗药,又用指腹去揉他紧张得绷紧的穴口。 走廊传来错挞的脚步声时徐安紧张地都要痉挛了,死死咬着牙不敢出声,骑在苗临身上抖得像筛糠一样。 苗临被他夹得一阵颤慄,连忙揉按着他的后脊来安抚他濒临崩溃的情绪。 而在轻绸布幔的另一边,倏然看见屋里架起这么一块布帘眾人还有些错愕,可随即又一个个脸红耳赤起来。 这凤鸣谷内人人皆知他们堡主在屋里养了隻名贵的笼中鸟,日日疼爱有加,前些日子更是软玉温香在怀不问世事,任凭浩气大军日日推进,苗临依然脸都不露。 好不容易等他玩够了,愿意出面了,可不过几日时间,苗临又丢下一眾事务缩回堡内,去与他的笼中鸟榻上囚日日笙歌夜夜欢好,如今更是把人给带到了庄严肃穆的议事厅里来。 不是没有人对这样不负责任的主帅不满,但苗临积威已久,眾人不敢怒也不敢言。 也有几人不禁想起苗临刚回谷招眾议事时,那持剑闯入的青年,一身凛然傲骨绝世容顏。 能将那样强悍的一个美人逼成现在这般隐于帘后,曖昧煽情引人无限遐想的低喘浅泣,不少人光是暗自地想像了一下美人臣服在自己胯下婉转求欢的模样,男性的自尊便得到莫大的满足。 眾人皆是年轻气盛的血性男儿,徐安的声音如珠如玉婉转动人,虽是刻意压抑过的,但那从齿缝喉间洩漏出的半点旖旎,已让人有些儿坐不住。 去同苗临抢人是不可能的,但立刻告辞去寻几个小美人来洩洩火还是能行的,可愣是你看我我看你,没半个人赶出声打扰或转身离去。 苗临做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让眾人开始依序上报军情。 徐安的那里经过几天的休息调养,紧緻得很,被苗临一点一点地磨开,泌液提供润滑,能进到很深的地方,满满填斥每一分空间。 快感有如浪潮,一波一波地击打颤抖的魂魄,淹没徐安的理智。 可他仍清楚记得帐外有人,他不愿呻吟,但苗临每次戳在精囊上的强烈刺激还是让他从憋紧的唇齿间洩漏一丝无助的气声,悦耳婉转而淫靡勾人。 幔外的人何时退走的徐安不清楚,苗临在他体内洩了两回却没捨得出来。 他让徐安仰靠在自己怀里,解开他被綑得生红的手腕,单手按在他平坦的小腹上划圈,旖旎繾綣地同他温存,「你若是个姑娘家,我怕是早让你怀了我的孩子。」 「呵。」徐安冷笑了一声,一获得自由后他便狠狠地扭着苗临的手硬是将他的手肘关节给拗得变形,跌跌撞撞地从他身上下来,扯住那忠实地隔开内外的青帐软绸裹在身上,咬着唇倔强地拖着腿往外走。 苗临追了上来,单手便将他扛在身上,大步流星地带着他回屋里去。 守门的侍卫目不斜视地,一点都不觉得徐安走着出去却被苗临给扛着回来有何不妥。 他们见到最多的徐安都是在苗临怀里,虚弱无助的模样。 徐安被苗临放回床上,无力地双腿岔开来,满肚子夹不住的精水流淌而出,给了他一种失禁的错觉,他难堪又屈辱地以臂遮眼。 他身上的药性还没能完全紓解,下身撑起略长的衣摆,将细软的布料濡湿一片。 灵华蛊不停地抽取他的内力为苗临治伤,他咬着牙勉强提力一腿照他脸上踹去,「滚开。」 苗临轻松地制住他的膝盖,在他腿间跪了下来,像发现什么新奇地玩具去碰他挺立着的下身,轻笑一声:「你这里一直在哭,可怜兮兮地,要比你坦率多了。」 冰冷的指茧磨在脆弱敏感的铃口上,徐安克制不住地想起苗临那些残忍的手段来。 他会用雕着花纹的玉棍或银器滚了药后填入他的前端,然后从后头操进他的深处,毫不留情地碾干他的精囊。 被撑开的窄管火烫烫地疼,淫药的浸染会加重折磨,体内非人的冰冷剖进他的深处,被逼至极限却释放不了的慾望直将他拖入炼狱的深渊。 徐安是真的怕了那样的滋味,偏偏那时苗临特别喜欢这种玩法,他总是笑得温柔,却比谁都残忍地强制打开徐安的身体,逼着他一次次痛苦地高潮,直至受不住地晕厥过去。 再如何倔强的人终于还是暴露了他的恐惧,他试图起身伸手去搭着苗临的肩,想要用哀求来逃过一劫。 可苗临还是将他双手拉至头顶系綑在床头上,而后左右地压制住他的膝盖。 与以往无异的开端让徐安惊恐地蹬着腿,像是想要把苗临踹下去,却又卑微嘶哑着哭喊着:「求你……不要,苗临……别这么对我,我疼……」 徐安不是这么脆弱的人,但当恐惧达到顶点,他知道对方想从这里夺走什么。 苗临享受着碾碎徐安骄傲的过程,他想逼着他哭,想听他求饶,想让他心甘情愿地张着腿淫荡地求他操自己。 最后一项是徐安寧死也不会妥协的,但若是掉掉眼泪就能免去那足以将他逼疯的折磨,徐安就不得不哭。 徐安的泪水就某方面来说对苗临还是有一定的制止作用,徐安倔强地咬唇忍耐着默默落泪的时候,苗临总觉得他很美,贪婪地想要看更多;可当他这样带着惊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哆哆嗦嗦地卑微哀求时,苗临又有些忍不住心疼。 他抬头去舔徐安的泪痕,又替他顺好一头长发,轻声地哄了一句:「乖……别哭,我会让你很舒服,不疼的……」 黑色的布巾遮住了徐安泪眼模糊的视线,看不见的恐惧摧毁了最后一点理智,他瘖哑成声,绝望地呢喃:「苗临,求你,不要……」 28H 28 H 苗临并未如同以往一样有找来什么器物调教徐安的前头,冰冷的指节顺着他因为紧张而绷紧抽搐的大腿内侧小心翼翼地抚摸,又含住细緻滑腻的肌肤,在无比曖昧的位置留下煽情的吻印,舌尖舔舐着蜿蜒出水痕,轻柔地捏捏徐安如玉般的腿肚。 可他的温柔反倒让徐安更加恐惧,他绷紧着腹部等待着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剧痛,却仍断断续续地哭着哀求:「苗临……我求你,不要……」 苗临爱怜地倾身去摸他脸上的泪痕,温声细语地劝哄:「别怕,徐安……你放松……」 可陷入恐慌中的徐安根本就听不进他的安抚,整个人不停地颤抖,哭得喘不上气后便细碎地咳着,反覆地呢喃着:「求你……放了我吧……」 苗临见哄不住他虽有些无奈,他伸手握住徐安的性器给予抚慰,细碎的吻落在颈上,又蔓延到锁骨,以唇描绘着徐安柔韧白皙的胸肌,舌面重重地捺过挺立的乳尖,又用门齿轻轻地衔住一边吸吮。 「啊呃……哈……」徐安发出了一声急喘,两条修长的腿无力地在床上蹬着,拼命地摇头。 视觉被剥夺之后,其他的感官似乎变得更加敏锐,他的身体比起最初的时候要敏感了许多,完全禁不起这样的刻意撩拨,苗临的吻很冷,被亲过的地方却像火舌舔过一样,麻刺刺地痒。 屋里除了徐安浊重的呼吸声以外,就只有苗临煽情舔舐他每一分肌肤时的黏腻水响。 最开始的恐惧逐渐麻木之后,徐安忍受不住这样的暴风雨前的寧静,他轻轻地唤了一声:「苗临?」 「嗯?」苗临开口应和,又温柔地啄吻着徐安平坦的小腹,指尖若有似无地搔刮着他有些稀疏的耻毛,带着笑意哄他:「乖……别怕」 下身突然被纳入一个湿润冰凉的空间时徐安忍不住地战慄着哽咽,好半晌后他才意识到苗临在帮他含。 苗临不擅长这样的活儿,一开始不免会让牙齿磕碰到,徐安吓得不敢动,深怕苗临把他咬掉了,畏畏缩缩地喘,细声地哼:「别……苗临……」 苗临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在顶端嘬了一口,又捧着底下的两个囊袋轻揉,用舌头缓缓舔舐着柱身。 其实他最开始是想让徐安帮他含,但又怕他不肯配合,毕竟这玩法若是主动尚且能称得上是情趣,被迫的话则显得折辱的意味太重。 真要说来或许矫情,苗临虽然喜欢逼迫徐安张着腿在自己的身下喘吟着挣扎,享受着打磨他锐气的乐趣,可在骨子里,他还是喜欢万花青年眸中的从未屈服。 徐安可以是他的俘虏或他的囚犯,却绝对不会成为他的玩物或者性奴,他觉得那样子的对待配不上这样謫仙般的人物。 他想征服徐安不假,却仍时时注意着要把握分寸,他从未想过要真正磨掉徐安的傲骨,他喜欢将他逼入绝境,看他挣扎着反击,用自己想像得到或想像不到的方式,迸出绚丽而璀璨的火光。 而后他会将那抹光禁錮在怀里,品嚐他的温暖与炙热,用他来点燃自己冰透的血。 苗临就这样慢慢地含着徐安,从生涩到逐渐熟练,唇瓣包裹牙齿避免碰疼他,舌尖或顶或舐,仔细地舔弄着他饱胀的性器,又反覆地深喉吞嚥。 徐安几乎是软着腰任他予取予求,压抑的喉间发出了几声呼嚕,大腿不自主地夹着苗临的头颅磨蹭。 「你喜欢这样,对吗?」苗临十分满意徐安的反应,抬手分开他的双腿,又将手指刺入他的密穴里,感受湿润的软肉讨好地绞紧。 苗临给他用的药玉可不只是表面滋阴补阳那么简单,那可是宫里贵人们平日保养用的秘方,除了能温补身体以外最重要的还是养穴增敏的功用。 不同于用媚药养出来的淫荡飢渴,这方子平常只有滋阴补阳使人不易疲累的用处,唯有在行房事时才方显妙处,长期吮药的那里敏度倍增,更能轻易得趣,从而增加欢愉的程度。 这是宫中秘方,哪怕徐安再擅医,也无从知晓这层效用,他在遇见苗临之前,过的是绝情断欲的生活,床榻之事乃一知半解。 与苗临相处几个月的时间,虽然有感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敏感,也只是满心唾弃这具日渐沉沦食髓知味的躯壳,哪里想得到是苗临给他用的药有问题。 苗临只用两根手指便完全卸除了青年最后的抵抗,生着细茧的长指探进深处,轻轻地擦蹭着嫩肉就能让徐安软下腰,从鼻间溢出细柔的哼吟。 苗临热情地含着他的蕈头,用舌尖抵住他敏感的小孔,鼓动双颊做出吸吮的动作,又用手掌承托两个沉甸甸的囊球细细把玩。 徐安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爽得头皮发麻,含在齿间的拒绝又软又媚,反倒添了欲拒还迎的旖旎。 苗临有意让他体会吮阳的极乐,调整了下姿势,借着吞嚥的动作将他全部纳入喉管,收紧的咽部压迫顶端,產生一股独特的吸力。 「啊哈……」徐安几乎是抽搐着射在了苗临的嘴里,像脆弱的小兽一样怯生生地颤抖着呜咽。 苗临嚥下徐安的东西,拔出手指后抱着他的双臀抬起,便将自己勃胀的男性象徵压进他湿暖的小穴里。 刚射完的徐安软成一滩春水,里头却是完全碰不得的,敏感的肠肉被苗临的性器磨开的时候他几乎爽得失去意识,直到苗临含着唇给他渡了几口气后他才缓过来。 徐安的味道不重,淡淡的麝香味在两人的呼吸间縈绕。 在议事厅的那两回有效地舒缓了苗临的对他渴求,再度进入徐安的身体后他没有急着索要,而是顶在深处后便停住不动。 被药玉温养过的甬道灼热而绵软,没能完全流出的精液提供润滑,温顺的肠肉裹着苗临,羞怯又甜蜜地讨好。 苗临等徐安从高潮缓下来后才慢慢地抽插起来,他难得对徐安这么温柔,像是怕弄坏他一样轻轻柔柔地磨着,只要徐安皱眉或闷不住呻吟,他便会停下动作,亲暱地同他接吻安抚他的情绪。 敏感的祕处被完全肏熟,习惯了男人的佔有,卖力地吞吐着吸吮。 苗临被他夹得十分舒爽,对他益发温柔呵护,他捧着徐安的脸与他接吻,又箍着他的腰抬高臀胯让两人可以结合得更深。 徐安身上满是淫靡的痕跡,微张着嘴细细喘息,却哼不出半句呻吟。 苗临繾綣地含着他的姓名,温柔地在他耳边低喃着,他衔着他泛红的耳尖亲吻,又温柔地同他耳鬓廝磨。 他解开用来剥夺徐安视线的黑布,看那双晶莹漂亮的眼睛里擒着动情的水雾。 或许是春药的效果还未完全散去,又或许是这样子温柔的性爱让万花青年有些迷惑,眼里没有仇恨的徐安像一朵静静盛开的月下白莲,秀雅高贵又静謐温柔,既让人挪不开眼,又捨不得攀折,唯恐损及他一丝一毫的美丽。 苗临伸手垫在他的脑后促使他抬头,温柔地与他交换了几个细碎的吻,像怕惊扰他一样地轻声询问:「徐安……我解开你,你抱着我好不好?」 徐安还在恍惚,苗临却等不及他的回答便解开他的双手,然后拉着环到自己的肩膀上,而后扶着他的腰将他抱起来。 姿势的改变让徐安下意识地紧抱着苗临,将潮红的脸埋在他的脖子边轻声呜咽,可怜又无助地拱着他无意识撒娇。 苗临的心软得一踏糊涂,尽力地将徐安圈在怀里,细细地抚触他的背脊,极尽宠爱地佔有他。 徐安骑在他的身上,在一遍遍温柔的贯穿下被推上情潮的巔峰。 苗临不知疲倦地操着怀里这具柔韧又漂亮的躯体,湿凉的精液灌满肠腔又从缝隙流淌而出,沾满两人交合之处,而后迎来下一轮的进佔。 徐安即便射乾了却还是在苗临新一轮的插入中高潮,瑰丽的粉色肌肤上佈满晶莹的汗水,他神色茫然恍惚,却本能地抱紧苗临不让自己跌落。 苗临觉得自己的胸口胀得发疼,「徐安徐安」地不停喊他。 他抚摸徐安的头发,又亲暱地吻他的唇,将他温柔地搂在怀里,一遍遍地拂拍背脊。 徐安的养心诀忠实地运转着,他一直都没晕过去,清醒着被苗临做到最后,又用轻裘裹着抱去洗浴。 因为徐安实在太乖巧了,抱着苗临轻柔地哼着,所以苗临帮他洗乾净里面后实在没忍住,又在浴池里要了他一次。 回到屋里后苗临让人送上易食又温补的饭菜,他没捨得放开徐安,将青年圈在怀里小心地餵食。 吃过饭后他将昏昏欲睡的万花青年抱回床上,徐安的那里已经被磨肿了,嘟着一圈肉环,看起来就疼的样子。 苗临找出退红化肿的药来帮他擦,可手指能碰到的地方实在有限,他便又翻出一只掌长的玉势在手中掂量。 那玉势最开始是苗临特地寻了玉匠打磨来当作徐安的专属刑具,贴合肠腔形状的冷玉上头雕着狰狞的浮纹,顶端粗大如一只饱满的鸡蛋,中间有一块凸起的造型,恰好可以压迫徐安最受不住的那处,靠近尾部还有一圈刻意收束用来卡住肉环避免排出的设计。 徐安第一次哭着求他便是用了这玉,后头抹上媚药后含着这玉一夜,隔天他进入的时候那里又热又软,嚐尽苦头的徐安连哭都哭不出来,哪怕操进最深处他也丝毫不敢抵抗。 只是……如今再让他对徐安用这痛苦大于欢愉的淫器他却是有些捨不得了。 苗临扔了手上那玉,在脑海里过了一圈却找不到半件合用的东西,最后他乾脆把药膏抹在自己的性器上,将徐安翻过去后,温柔地进入他。 被使用过度的那处又被入侵时徐安本能地颤抖,像做恶梦一样嚶嚀出声。 苗临从后抱着他,轻柔地啄着他的耳壳,温声浅语地哄他安眠:「乖……上了药就不疼了,没事,别怕……」 一直等到徐安适应体内的东西,重新陷入黑甜的梦境之后,紫眸的主人才松了口气,亲暱地蹭着他的后颈,在他白皙的颈上轻啄一口,将他温热的身躯紧紧地抱在怀里,心满意足地陪他安眠同寝。 29H 29 H 徐安对于苗临在议事厅里强迫他这件事还是有些恨的,而后来回了房的那些更是让他无地自容,连带着接连几日看着苗临的眼神都是淬着毒的。 苗临对于徐安的冷漠早有熟练的应对经验,依然日日不落地晨起睡前抱着人哄,又强迫他必须与自己交换几个旖旎缠绵的吻。 徐安自是不愿意的,但苗临这人哪容得下他拒绝? 他若肯配合,苗临便对他百般温柔、无比疼宠,彷佛抱在怀里都怕会磕碰一个角的怜惜;可他若是反抗,自然会招来更加残忍无道的折磨与凌辱。 徐安的确是怕了苗临这个疯子,哪怕自己一身高超武艺甚至内力充盈,苗临狠下心要对付他时,手段残忍而蛮横,徐安杀不死他更制服不了他,在与他的争锋相对之下不得不被磨平了锐气。 他习惯隐忍,也学会退让,神色漠然地承受苗临给予他的一切。 苗临会将他圈在身下,手指探入衣服里缓缓摩挲他敏感的腰肉,又拉着腿环到自己身上,掀开领子去啃他精緻诱人的锁骨,在白皙的胸肉上反復地烙印吻痕。 他并没有一定要进入徐安,却很享受万花青年意乱情迷时在他怀里无助颤抖的模样。 他会在夜里徐安背对着他睡的时候,将好不容易才摀暖的手伸进他的裤子里去玩他疲软沉睡着的欲望。 徐安被他吵醒了,初时惊怒地抓住他的腕子拒绝,却因为顾忌他的后招而不敢真的挣扎。 直到那处被人撩得巍巍站起,苗临会深情地舔吻着他精緻的耳廓,然后将自己勃发的欲望刺入他绵软紧致的后庭里一点一点地磨。 徐安不多时便会完全软下腰来,清浅地低哼着任他予取予求。 曼妙的身体又软又热,那处更是销魂勾人,进得浅时,细嫩的肠腔紧裹着异物热情地要将苗临往里吸,饱满的龟头擦碾过皱襞时,徐安便会细碎地抖着,咬着唇从鼻腔里溢出难耐的浅吟。 若是进得深时,他反倒不敢动了,浊重的呼吸费力地喘,无助地抓住身下的床褥,口中含着苗临塞进来的手指,饱满的蕈头在苗临的掌间跳动着磨,上下都被填满的滋味会逼出徐安脆弱的泪,怯生生地,像被欺负得狠。 苗临很喜欢在佔有他的情况下抱住他柔韧而修长的躯体,从后衔住他的脖颈温柔地吸吮舔吻。 彷佛要将他融入骨血一般地让肉体合而为一,他会让徐安这样夹着他睡,将他细细密密地收拢在怀中,被下交缠的体温互相浸染,会给予他一种,他和徐安是一对深情眷侣的美好错觉。 徐安始终没有放下想要脱身的念头,他无意把精力无意义地耗费在应对苗临那些残忍的手段上,只要他尽可能地温顺配合,高高在上的凤鸣堡主对他这个囚犯还是十分纵容与温柔。 哪怕苗临自以为的疼宠并非徐安所愿,但少了那些兇残的强迫手段,这样子的日子倒也非不能忍受。 苗临初时还挺满意这样的生活,他让徐安抱着他,从正面操进去的时候会如同凶狼咬住猎物的颈子,徐安皱着眉发出啸喘的声响,下身却无比温柔地包裹着苗临,被他逼上欲望高峰的时候,也同时以这具炙暖的身躯给予他极乐。 两人过了一段灵肉交融的日子,可逐渐地,苗临又有些不满足这样温风细雨地佔有,复又变本加厉地使尽手段。 他将徐安的双手绑紧着掛在床梁上逼他跪起,身体里头塞入精巧的玉珠,前头插了一隻缀着沉甸珠石的步摇。 步摇与玉珠都滚上了桃色的脂膏,甜嫩嫩的香气縈绕鼻尖,苗临就这样捞着徐安的两条腿,以勃发的男根在他体内来来回回地顶弄那颗雕纹鏤花的玉珠,使之滚磨着折腾他。 徐安乌黑秀滑的长发披散在身上,嘶哑着喘息颤抖着挣扎,玉白的躯体被媚药浸染成勾人的顏色,淫艳至极。 哪怕苗临射出来之后,他也不会太快放开徐安,刑具般的玉势顶着玉珠深埋体内,将一泡浓精堵在里头,苗临会将他从床梁上放下,却不解开双手,而是抱在怀里伸手去抽捻那只鎏金步摇。 徐安被这样的痛苦折磨得几乎要晕过去,可养心诀却会忠实地护住他最后一丝意识,从而拉长了整个刑期。 步摇上的碎玉流苏颤颤地摇出脆响,被人缓缓地抽了出来,可没等徐安松一口气,苗临便又放手使之滑了回去。 后庭里的玉势压迫得青年十分难受,可他无力挣扎亦不敢求饶,当苗临打定主意要凌虐他的俘虏而非玩弄的时候,他并不喜欢徐安开口扫兴。 他喜欢看万花青年被他逼入困境,绝美的脸上盛满绝望,却又不屈地紧抿着唇角意图濒死挣扎的模样。 那样的徐安太眩目,美得让人心悸,苗临喜欢抽空他所有的希望,再以救世主的身分降临,除去他身上的枷锁后温柔地拥在怀里亲吻疼宠。 那时的徐安精神脆弱,对他的依赖与拥抱都是真心实意的,比起那些死物残忍的淫虐,苗临温柔的进入便堪比救赎。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白天苗临不在的时候,徐安不是没想过要逃——门口的两个守卫不是恢復功力的他的对手,苗临没用乌金锁銬着他,屋里燃的香也多是让他调理养身用而不掺有半点有碍成分。 徐安若真心想跑很容易,但他真的不敢,他不敢去挑战苗临的底线。 在明知道有可能同上回一样跑出不过两日便被重新抓回的情况下,徐安更不敢轻举妄动,他不能拿整个万花穀那么多同门的性命来与苗临博弈—— 他输不起。 徐安只能就这么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苗临威胁他,若他死了,他就上万花谷捉苏凡来代替他。 哪怕是为了苏凡,他都得逼着自己活下去,他是苗临的俘虏,是他养在笼中的雀鸟,苗临寧可折了他的翅膀,也不会允许他想要飞翔。 他唯一的慰藉大概就只剩下抚着苏凡送他的笛子,啃食着过去十几年两人在花穀里无忧无虑生活的那段回忆。 幸好苗临不会阻止他给苏凡写信,徐安字字斟酌、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想说的、想教他的,封成一封长长的书简,可又转眼投入火盆焚成灰烬,然后重新誊抄了两张药方后便弃开毫笔。 苗临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徐安闭着眼坐在窗前假寐,一身单薄的褻衣裹着其下只有苗临能瞧见的淫靡肉体,他没束发,一头墨色青丝自然流泻铺在榻上,在光照下泛着浅浅的晕。 青年俊秀的眉目含着挥不去的疲倦,伶仃细腕上满是被捆绑留下的青痕,脆弱得彷佛随时会逝去。 苗临没来由地觉得心慌,匆匆地绕过桌案靠过去,执着他的手在唇边亲吻,又伏下身以鼻尖蹭着他的脸,爱怜地吻着他好半晌,轻声地问。 ——恨我吗? 徐安被吵醒,嘲讽地扬了扬嘴角,冷凉地晾了他一眼,眸里平静无波,什么话都没说,又重新闭上眼沉入从来未能安稳的梦境之中。 接下来的几日苗临又犹如转了性子一样——再没有凌辱、也没有侵犯,更没有那些奇淫巧器的折磨,他像守着一个脆弱易碎的琉璃宝贝一样地守着徐安。 除了浅尝輒止的吻与轻柔的怀抱以外,再无更进一步的狎玩索要。 徐安受够了苗临这般阴晴不定,时而天上时而地狱的对待,但心态上还是调整得挺快,舒舒服服地过了大半个月的舒心日子后,果不其然苗临又憋不住地哄着徐安同他欢好。 如果可以拒绝,徐安一定眼也不眨地把他给踢下床去,可当冰凉的手指久违地没入湿暖之地时,他却只能隐忍着想要暴起杀人的心。 他一直没弄明白苗临不死身的秘密,自然也无从下手取他的性命,而在伺机而动的过程之中,他面对这样残酷又兇狠的男人,便只能学会适时地放低姿态来让自己少遭点罪。 他两腿夹着苗临的腰,双手环在他的颈上,微微挺腰,主动将苗临的性器给纳入体内。 苗临在他体内衝刺,又含着他的喉结,煽情色气地吻他,他有大半个月没有要徐安,青年这具躯体本身就是让他上癮的毒,他一遍一遍地要他,带着徐安一起在欲海中沉沦。 徐安被他顶出了精,皱着眉战慄,脆弱又可怜地缩在他怀里,后穴却热情地缠着他吮。 一整个晚上,苗临就这样变换着各种姿势在徐安体内泄欲,精水灌满肠腔,又在交合的过程中被挤出来,将两人的下体沾得淫乱不堪。 徐安被操射了好几回,眉眼里满是性事后的恍惚,无力的双腿再勾不住苗临,被他抬着架到肩上,身体弯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深深地凿进内里,将他的每一处都牢牢占满。 他的声音已经全哑了,只能发出一点点喘啸声,指甲用力地在苗临背上抓出血沟来,可转瞬伤口便失了踪跡。 苗临将他翻过去,从背后进入他,又将他扣在怀里,舌面画过颤动着像要起飞的两片蝴蝶骨,繾綣旖旎地轻喃他的名字。 在徐安几乎承受不住,累得要睡过去时,苗临问他,是不是在他身上刻上烙印之后,徐安就可以一直属于他? 徐安吶吶地张口,什么都没说,闭上眼,任凭自己失去意识。 30H 30 H 黑龙沼深处的凤鸣堡内,点青师正战战兢兢地在深陷迷境的青年右肩胛上绣绘最后的一片叶色。 徐安原本白皙的背上如今盛开着一幅从背到腿的繁复月季,最初要在腿根内侧纹上图样时是苗临把他抱在身上,在贯穿他的同时掰开腿让点青师勾勒线条。 徐安那里的肌肤敏感得不行,哪怕已经先被做晕过去了仍本能地畏疼,紧绷着身体疼得脸色发白,最后逼得苗临不得不对他使用幻蛛的麻毒才让点青师能顺利作业。 可那蛛毒有成癮性不可长久使用,在鲜艳的月季花丛从侧腹一路蔓延至后腰时,苗临便只能改用迷蝶让他陷入幻境之中。 徐安每天要花几个时辰的时间接受纹身,苗临会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温柔地吻他,缓缓地填满他的身体,在迷蝶的辅助下将他操软了腰,直到陷入迷茫的懵态时,才让点青师进来继续雕青绣色。 而如今,这幅足足花费了一月有馀的时间、让徐安吃尽苦头的月季图总算进入收尾。 徐安昏昏沉沉地趴在苗临身上,密穴里还在吮着苗临勃扬的性器。 面对这样淫靡的景色,点青师早就从最开始的惊疑到现在地面不改色,他目不斜视地收完最后一针才搬来铜镜方便苗临能看清整幅图画。 绿叶衬着殷红似血的蔓萝月季自徐安右肩胛往下一路盛开,在腰后绽放秀丽艷色,蜿蜒的刺藤一部分顺着尾骨往下直接没入股缝中,另一部分则往前绕住腿根,在侧腹停留开出两朵芬芳,最终又爬进大腿内侧,在曖昧的位置顶着一蕊含苞待放的花骨。 苗临着迷地看着镜中倒影,轻抚着遭受针刺还肿着的肩胛骨一路往下抚摸,揉捏着犹自雪白的臀肉,最后按在了腿根上那朵最先纹上已经脱痂的花苞上,轻喃了一声:「真美……」 点青师脸上赔着笑容却不敢答话,他被人抓进谷里的时候便听闻了许多凤鸣堡主的残忍杀伐、喜色好淫。 最初看到这满身淫靡痕跡昏在苗临怀里的美人时,他还有些瞧不上他雌伏人下,可当他听完苗临想纹的月季图时,这份鄙夷就转化成同情。 他本以为徐安会撑不住这样的折磨,却没想到他虽然几乎昏迷了全程,却愣是在日日不间断的交合与针刺中挺了过去。 这幅繁复华丽的月季无疑是他至今最为完美的一幅作品,可惜的是它刺在这样一个美人身上,恐怕註定除了凤鸣堡主外无人可赏。 点青师方想到这儿,却倏然意识到什么,可还没等他开口,就见苗临勾了勾唇。 紫眸未曾离开镜中的倒影,苗临爱不释手地抚着徐安身上的纹身,开口道:「徐安脸皮薄,一定不愿让我以外的人看见这幅月季花的。」 「堡、堡主饶——」点青师扑通跪下,可还没等他的求饶说完,不知何时盘据在床底的白阴已经在他腿肚上咬了一口,他当即毒发倒地。 苗临从徐安的身体里退出来,取出消肿止红的软膏替他涂抹针刺的伤口,因为伤处与新生的肌肤皆十分敏感,他早就让人将屋里所有会接触到细緻肌肤的面料都换成了柔软光滑的真丝。 珠白的里衣小心翼翼地套住青年削瘦的躯体,苗临放下床幔再添上一层遮蔽后,才让人进来收拾点青师的尸体。 两名侍卫进来将点青师的工具皆收拾妥当后,便一前一后地将尸体给抬出去扔了。 他们不会对苗临杀人的理由有太多想法,更多地是意外这名点青师竟能在苗临手上活这么久,同时又不免好奇,苗临此前月馀,日日都将点青师召进屋里,究竟是刺了多大的一幅作品。 可这好奇却註定得不了解答,这屋里除了凤鸣堡主也就住了这么一位,苗临从带他回来后,哪次杀人是与这一位无关的? 依照苗临对他的佔有欲及重视,不管那图是刺了什么又刺在哪儿,点青师都注定难逃一死。 徐安的针伤养了近十日,初时苗临怕他肩上疼,将他抱在怀里趴着睡,万分小心地替还昏沉着的他照顾着。 等到伤口结痂的时候痒,哪怕徐安没醒也本能地想抓,苗临根本不敢离开他身边,白天夜里,一双眼睛直溜溜地盯着,牵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自从苗临带着徐安回来后,副官副将们几乎要习惯苗临每隔段时间便深居简出闭门不见,可此回徐安纹身用了月馀,又花了时间养伤养图,前后算来竟有快两个月未曾见人。 眼看着浩气大军步步逼近,外头的副将们拿不下主意,却只能眼巴巴地乾等着,没人敢当出头鸟打扰苗临。 徐安正式清醒的那时,苗临正在帮他洗澡。 万花青年倚在男人身上,背后的月季花在温热的水里争妍斗艷,苗临爱不释手的摸着,却突闻人响:「什么时候了?」 徐安的清醒比苗临预估的还要早上两日,他愣了一会儿,温柔地去吻仍然闭着眼睛的徐安,轻声回答:「申时了。」 徐安轻哼一声表示听见,却不急着睁眼,他的意识刚从混沌的梦境里回归,却还是觉得浑身乏力。 那是一连串光怪陆离的梦,他梦见自己被绑在刑柱上受刑,刑夫用刀将他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很疼,可他却喊不出声。 接着画面又突然一转,他身穿大红的锦袍,被苗临压在眾目睽睽的大厅阶梯上,撕了衣服侵犯。 日日夜夜,苗临让那些脸都看不清的人轮番进入他的身体,他就像是他们所养的下贱臠宠,被迫张着腿承受不同男人的侮辱与浇灌。 他想反抗,他想杀了所有人,或者杀了他自己,可苗临抓着满脸惊恐的苏凡,脸上带着邪佞的笑告诉他,他若死了,苏凡将永远代替他。 苏凡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地说他害怕,要师兄救他,可徐安连自救都无能为力。 而后画面又变成十四岁的苏凡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满身被人淫虐过的痕跡,徐安想去抱抱他安慰他,可一条乌金锁牢牢地扣在他的脚腕上,锁链的另一端则延伸至无尽的黑暗里,徐安疯了似地想挣脱,可却一点一点地被那锁链狠狠地拽入无间地狱里。 到了后来,徐安只想把自己藏在没人能看见的黑暗角落里,逃不走了,他便不愿再逃。 疲倦侵袭着他的身躯,腐蚀他的意志,有谁分开了他的腿,强硬地进到他的身体里,他也不在乎了,背上细细密密地疼,火燎一样,他想着,或许苗临是真想在他身上打个烙印,畜生的或者是奴隶的。 等他玩腻了自己,他或许会大发慈悲放他离开,或许会用他来养什么稀奇古怪的蛊,也或许会废了他的手脚后将他赏给下人,甚至让他成为眾多男人享乐洩慾的性奴—— 徐安在这样的绝望中醒来,身子泡在温热的水里,躺在了别人的怀抱里。 他不愿睁眼,他怕他睁眼看见的若不是苗临而是其他什么人,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 苗临见徐安迟迟不愿睁眼有些急了,他稍微用了些力道去咬他的耳尖,又喊了他一声:「徐安!」 徐安不愿睁眼,亦不愿清醒,他昏睡得太久,分不清梦与现实,他只想这样一直昏下去。 可苗临破开了他的身体,用手指去挖他的内穴,沉下声警告他:「你再不愿意理我,我可就要狠狠地操进去,直到干得你什么都射不出来为止。」 徐安颤抖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地睁眼,迎向了那双在梦里出现时总是带着残忍笑意的紫眸。 他勉强地掠了掠唇角,勾出一个嘲讽至极的笑,轻声问:「原来你还没弄死我吗?」 苗临本来因为徐安醒了心情很好,被他这样阴阳怪气地堵了一句不免皱眉,但一想到他养伤睡了这么久,之前又为了纹身吃尽苦头,对他的耐心便又增添了两分。 他揉开了徐安的后穴把自己的分身埋了进去,抱着他的腰,亲暱地在他颈上留下吻痕,咕噥着辩驳:「我不捨得……」 徐安冷嗤一声,也不矫情反抗,抓住苗临的头发,仰高头颅细细喘息着,闭着眼眸全然承受苗临的侵犯。 苗临一直等他洩身后才拔出来用手草草打一遍,然后用丝柔的方巾裹着慵懒的徐安,将他给抱回房里。 可等他将人放在床上,转身去取来真丝里衣要给他穿上时,就看徐安颤抖着手轻触右下腹那两朵娇艳盛开的月季花。 「这是……什么?」徐安愣愣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纹身,腿间也有,但他不敢去碰。 苗临放下手上的丝衣,拉着徐安起身,在他唇上啄一下后将他抱到镜前,一双紫眸含着炙热的光,期待地问他:「喜欢吗?背上也有,我觉得盛开的月季很适合你。」 徐安顺着他的视线往镜中看了一眼便再挪不开视线——繁复华丽的月季被种植在他白皙的腰背上,栩栩如生的花丛、鲜红欲滴的花瓣上彷彿还带着清晨的露。 徐安颤着手去摸镜中的倒影,苗临却圈揽着他的腰,曖昧地沿着刺藤一路按进股缝里,语带遗憾:「我本来还想让人再往里头刺一些,可你怕疼……用上了蛛毒了还是哭,我没捨得……」 徐安捕捉到他话中里的字……完全不愿去想,他到底是在怎么样的情况下,才能让人在这么隐密的位置纹上图样? 他突然一掌崩开整座镜架,狠狠甩开苗临的怀抱,跌跌撞撞地衝回床边,掀开床板抽出他藏了很久的象牙筷,一回手就直接扎进追上来抱他的苗临身上。 「我杀了你——」徐安歇斯底里地大哭,手中的筷子染着血被他从苗临身上拔出来,又挟裹着内劲狠狠往里扎,怒声吼叱:「去死!去死!」 鲜血溅上他绝美的脸,染红那双从未屈服的眼,却终于彻底浇熄了眸中本就摇摇欲坠的火苗。 苗临抢过徐安手上的筷子,胸前的数个血洞正在缓缓癒合,许久未品嚐被灵华抽空的徐安须臾跌入苗临的怀抱,刚沐浴过的躯体上满是血腥。 苗临摸出一把边缘锐利可做刀刃的银饰递到他手里,而后拉着手腕让那凶器贴在自己的心口上,「你知道吗,徐安……哪怕你从这儿狠狠地刺进去,我都未必会死……」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徐安脸上满是泪水,到达极限的理智被彻底绷断之后让他有些疯狂,可是一通发洩过后又让他陷入了几乎要将自己逼死的绝望之中,他扔开手上的东西,试图将自己缩起来不受伤害,嘴里喃喃说道:「苗临……你是怪物,你不是人……」 「徐安,我是人,我想跟你一样,当个人……」苗临将他抱进怀里,笨拙地去抹徐安的泪,可汹涌的泪水却越掉越兇。 徐安觉得自己彷彿又陷入那永远逃不开的恶梦之中,他只能以手摀脸,绝望地痛哭出声,卑微地求饶:「放过我吧……苗临,我求你好不好,你放过我吧……」 ——现实与虚梦,皆是无间地狱,他寧可自己从未醒来。 31H 31H 徐安从发现自己身上的纹身之后发了很大一顿脾气,他发了疯地用当初藏的那根筷子在苗临身上戳了好几个洞,然后被灵华蛊硬生生地抽乾一身内力。 苗临怕他全身赤裸坐在地上受凉,只得又用锦缎把人裹了,抱回浴池去洗乾净。 守门的侍卫自然听见了徐安的怒吼,但没有苗临的吩咐,谁也不敢踏进屋里。 而当他们见到苗临一身血污抱着徐安出来的时候虽然惊讶,但也不敢多看甚至多言,就怕苗临一个不悦,把气全撒在他们身上。 徐安昏睡着的时候,苗临不捨得离开半步,而人醒了之后,他甚至连挪开眼都不敢。 徐安从那日发完脾气过后就一直沉默,不言不语也不正眼看人,若不是苗临定时抱着他下床吃饭或方便,他甚至能在床上待上一天都不动一下。 苗临倒不怕徐安衝他发脾气,就怕他想不开伤害自己,他不得不把徐安的内力抽空,然后日日夜夜地将他抱在怀里。 或许徐安是真的被他逼到退无可退了,面对苗临,他完全不挣扎不反抗也不回应,做得最多的,是闭上眼睛,而后沉默地撇过头去。 重重禁制的寝房中变得无声无息,以往徐安间暇时总爱待在窗边的榻上喃喃自语地琢磨药方或研究棋谱,偶尔也会珍重地拿出笛子来吹奏一曲。 可现在这些全没了,他什么也不愿做了,只想把自己蜷在床上,昏天黑地地沉睡不醒。 日復一日,徐安就像一具被抽走了魂魄的傀儡,笑容没有了,愁色没有了,甚至眸中的恨也吝于给予。 苗临简直要急疯了,他亲吻他、拥抱他、温柔地哄他,他允诺要帮徐安想法子去掉那幅刺青,可被他抱在怀里的人却连根眉毛都没动一下。 徐安变得只有在苗临进入他的时候才有机会发出声音——苗临吻着他腿间的那朵含苞月季,用牙齿轻咬出牙痕时,他会紧张地加快吐息、被填满时的难耐闷喘、被撞得狠时的曖昧哽咽、苗临含着他的时候他会发出被逼至极限般地呜咽呻吟。 唯有这时,他才像仍然活着。 当苗临所有温柔都被弃如敝屣后,他显得有些焦躁,他开始像隻发情的野兽一样,不分昼夜地频繁侵犯徐安。 哪怕徐安实在是疲于应对,生生地被他操晕过去,他仍执着地在他身体里进出。 徐安另外有好几次是在睡梦中被人摇晃着吵醒,他坐在苗临的身上,男人从后抱着他,巨硕的性器插在他的身体里,勤奋不懈地操弄着密处。 苗临眷恋地摩挲着他侧腹盛开的月季,繾綣地啄着他的耳骨,轻声哄他:「你若受不住了,就告诉我,只要你喊停,我就停下,好不好?」 徐安仰躺在他怀里细细地喘息,闭上眼睛承受对方的疯狂,直到最后又再度失去意识,他仍旧没有开口求饶。 苗临痛恨徐安同他冷战,可徐安打定主意就是不肯妥协。 被抽光内力的万花青年根本就承受不住苗临这样的索求无度,哪怕有药玉养着,还是被耗乾精力气血,镇日昏昏沉沉地睡,本来柔韧修长的躯体肉眼可见地削减衰弱下去。 最后还是苗临先觉得怕了,他怕自己会把徐安操死在床上,不得不停下这样子近乎虐待的疯狂性爱。 徐安其实也并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初时被纹身时的屈辱惊愕确实让他有手刃苗临的衝动,可真的发洩完后,看着对方身上那几个寻常人早就该断气的血洞当他的面迅速癒合之时,他却只觉得自己可笑。 明知道杀不了苗临,甚至最后还会导致灵华反噬抽光他的内力,徐安却还是气不过地非要捅他那么几下。 最开始的几天,徐安是真的觉得与苗临周旋太累了……虽然苗临并没有实质伤害他,可他的阴晴不定确实让徐安觉得疲倦,他不可能永远都毫无怨言地去配合他的癲狂。 苗临的温柔给不了他真实感,他总是在想会不会下一瞬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就出手拧断他的脖子,或对他做什么更加残忍的事,就比如逼他在人前交合,让所有人看清楚自己背上那下贱淫辱的印记,又或者像梦里那样,让随便什么样的人来侵犯他。 徐安是真的厌倦这样子不对等的关係,一直以来总是苗临在胁迫他做他不愿意的事情,而他却连在男人身上留个持久点的伤都做不到! 这样子的无能为力让徐安觉得惶恐,甚至是本能地想要避开,可是苗临不让,他一步步将徐安逼至死角,以看他逐渐绝望为乐。 徐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击,便只能沉默地试图继续扛起一切,直到身体再度垮下去为止。 而他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自己的性命恐怕是苗临唯一会在乎的东西了。 徐安这回没病倒,就是昏天黑地地睡了好些日子,哪怕被苗临抱到桌边餵饭,也是嘴里含着食物嚼没两下便闭着眼睛猛打盹。 苗临爱怜地亲亲他的嘴角,怕他噎着,只好让人撤去午膳改换上一锅熬得香浓细滑的鱼粥,一勺一勺吹凉餵他,比照顾个孩子还用心。 徐安半梦半醒间喝完了粥,苗临便抱着他窝回床上,从一旁药油中捞出停用好一阵子的药玉,小心翼翼地掀开衣服扯下半截裤子后塞进后庭里。 腰上的月季若隐若现,苗临一时没忍住,轻轻地伸手去拂,指尖勾勒着花边的轮廓。 熟睡的青年嚶嚀了一声,埋头往苗临的怀里缩,一年之中,恐怕也只有酷暑之日徐安愿意同他这样亲近。 苗临眸里闪过一抹忧伤,替他拉好裤子将衣摆盖回去,牵着他近来有些嶙峋的指骨握在手里,从齿间溢出叹息。 徐安身体復原之后苗临又开始忙碌起来,浩气盟的分兵自半月前在绝跡泽外扎营至今,已经截了好几波的商车。 凤鸣堡本就因为位于毒沼深处而有些商路不显,霜戈堡失陷后商业凋敝的问题都还没解决,如今仅剩的几个愿意来的商人被捉的捉杀的杀,物资进不来,谷内连精米都要有些吃不上。 其实若不是因为徐安在堡里也得吃饭,苗临或许都不会想插手这事儿,毕竟他把整个凤鸣谷的权力都下放给其他副官了,要战要打,这种事他们自己拿捏就好,苗临根本就无心管。 反正只要他坐镇在此一日,哪怕恶人谷战尽最后一兵一卒,凤鸣堡也绝无易主的可能。 可苗临后来还是召开了议事会议,亲自拟定了主动出击攻打浩气的决策,他不是个好指挥好将领,却是个负责给出目标的决策者。 徐安清醒后苗临就有些不太愿意跟他待在一屋里,他怕自己克制不住想要亲亲抱抱那个冰雕一样的青年,又怕自己最终被他的冷淡激怒,导致又对他做出什么过分事儿来。 苗临急需要发洩他在徐安那里受的气,他变得脾气暴躁,犹如一匹被长期被禁錮如今释放出来的兇兽,弄得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深怕一不小心丢了性命。 却只有在徐安面前凤鸣堡主才会收敛一身戾气,用着无比的耐心去哄徐安。 用那药玉的时候徐安明显有些躁动,闭着眼睛蹭在苗临怀里,却忍不住绞着双腿磨啊磨。 苗临伸手去摸那被含在身体里的暖玉,轻轻地将它往内推进一些,敏感的穴肉立刻缠了上来,柔柔地吻着他的指节。 徐安微蹙着眉把脸埋在苗临怀里,却没有拒绝他的碰触,一时之间,静謐的旖旎在两人间流转,苗临在他眉心上轻吻,玩了暖玉一会儿后便不敢再继续,深怕自己兴奋起来后徐安又不愿意时,他并不想再强迫他。 他这一停手,苦的可就是徐安了。 徐安的那里被药养得敏感至极,轻易碰一下都会叫他受不了,本来含着那药玉时就已经有点难捱,苗临刚刚在里头又摸又按,冰冷的手指与温热的玉相互交应,让他早就酥了骨头,后穴将玉往里吞去,倒显得靠近穴口处有些空虚难耐。 苗临抱着徐安一会儿便发现怀里的人半垂着眼儿,面色潮红满是春情,喘着气儿不停地往他怀里挤,像是本能地想要寻求慰藉。 他不慌不忙地将手探进他的裤子里,勾着玉上流苏往外抽,却不让那玉掉出来,转眼又用手指往内压了一截。 徐安哆哆嗦嗦地喘,两条腿紧绷着在床上乱蹬,下腹却支起一个小帐蓬,直楞楞地戳在了苗临腹上,眉眼里满是惊慌。 苗临知道他难受,心里也软得一踏糊涂,捞着徐安的腰翻转过去,让自己甦醒的东西隔着两层布去磨他的穴口。 「你想要对不对?」苗临无心戏耍他,脱下他的半截裤子,掏出自己的坚挺,在入口磨了磨,便挤开松绵温柔的穴肉,挤了半个头进去。 徐安虽然有段时间没做了,内壁却软得不行,吸吮着咬住了男人的东西直往里吞,又仰直脖颈喘息,正是最飢渴的样子。 苗临怕进得太快他会难受,温温柔柔地磨进去,直到抵到半路的障碍,原本沉浸在慾望里的徐安倏然惊醒,顾不上跟苗临的较劲冷战,挣扎着要爬出他的怀抱,「不行……里头,别顶……」 他怕苗临不管不顾地将那药玉顶入他的体内,脑海里忍不住回忆起刑玉顶着玉珠压迫内脏的那种几乎窒息的闷痛感。 「你别怕,我帮你取出来。」苗临并不想淫虐徐安,抱着他的腰退出来后,拽着玉上的流苏一点一点往外抽。 玉上繁复的凹凸雕饰磨在内穴上带来几于灭顶的快感,徐安忍不住缩了缩腰想要夹住那玉不让动,苗临只好将手指勾入体内,安抚地揉捻紧张的肠肉。 「徐安……你放松,我帮你取出来。」苗临含着他的耳廓,细心地去揉他的穴,每揉软了一处就把药玉拽出一点。 好不容易让那玉离开身体,徐安早已被磨酥了骨头,眼角含着泪,疲软地窝在苗临怀里颤抖,一副任君採擷的柔美模样。 苗临剥开臀肉,勃起的性器在湿滑的穴口磨两下后便长驱直入、尽根没入,直接满满地顶到最里头。 徐安还没能从突如其来的充实满足中回过味来,由深处泛出的战慄快感便包围着他的四肢百骸。 苗临轻按着他的腹部,哪怕是一点点都不肯从他温暖的身体里退出来,他低头去亲徐安的发顶,从喉间溢出了如释重负的叹息:「徐安……不生气了,好不好?」 32H 32H 苗临等了好久也没等来徐安的答允,他微皱眉紧抿着唇线略有些不悦,可看着徐安颈间耳后染着烟霞顏色,终究还是捨不得再紧迫逼人以此相胁。 怒张的阳物楔入让人头皮发麻的深度,徐安颤了颤,却是一点儿声都没发出来。 「乖,不怕……」苗临从后抱住他,伸出软舌划过他的耳尖,又轻轻地衔住颈后的皮肤,抬着徐安的一条腿压至胸前,缓缓地退出一截,又打着转磨了进去。 「嗯……」徐安闷出一声喘息,手指不自觉地搭在苗临的手臂上,微微地颤抖着。 苗临并不急着抽送,抵到深处后又停下来,指缘刮着徐安腿间的月季花苞,又去摸腹上的那两朵嫣红。 新生的皮肤似乎很敏感,被苗临的手一碰便起了细细的粒子,本来就紧热的那处抽搐着吸吮,倒像徐安急切地想要他一样。 苗临觉得自己的胸腔里暖涨涨的,他箝住徐安的下顎使之转过来,细碎的吻落在唇峰上,一点一点地吮,直到淡色的唇被他嘬红了,他才以鼻尖蹭着怀里的人,低低地喊他的名字。 徐安的眼里如同清晨阳光下水雾瀰漫的黑龙沼,危险而神秘。 苗临在他的眼尾落下一吻,伸手握着他两腿间翕张着吐水的滚烫阳物,捋了两把后,往上按在紧绷的小腹上。 徐安本能挣了一下,难耐地闭上眼睛,却是有些讨好地蹭着苗临的颈子,有那么几分无声求饶的意味。 苗临用指尖搔了搔性器顶端的小孔,咬着徐安的耳朵问他:「你前头这里,是不是也想要?」 徐安迷糊了好半晌才意识到苗临想做什么,当即浑身发抖,齿间抑制不住地冷颤,可张闔了几次嘴,却愣是一字未吐。 「好好好,我不弄前面,你别怕……」苗临搂住徐安深吻,在软热湿滑的肠腔里泡了大半天的性器轻轻地磨了起来。 徐安全身潮红,知趣的穴肉柔柔地含住入侵者,将粗涨的性器迎纳入隐密的深处,又热切地吮吸着,像是一张贪婪吞嚥的小嘴。 「徐安……子归……」苗临被他夹得极爽,捞着徐安的腰将他翻在床上,膝盖顶入他的腿间逼他岔开两脚,抬着他的腰胯重重地顶了两下,「你好紧……好热……」 徐安的肩膀塌了下去,柔滑的丝袍顺着背脊往蝴蝶骨滑了一截,露出了腰上鲜艷的蔓藤月季。 苗临被迷了眼,伸手去摁他腰窝上栩栩如生的大红月季,指腹轻轻地划过嫩绿的枝叶与鲜嫩的花瓣,享受着细緻肌肤的良好触感。 一截带刺的蔓棘生进引人遐想的股缝,剥开雪白的两片臀肉,便可看到躲藏其中,比花更艷的入口。 被磨得通红的花心湿润而柔软,犹如承着清晨的露,又像颤颤地吐着蜜水诱惑着彩蝶停驻。 苗临深深地顶了进去,弯下身体满是虔诚地去亲徐安肩胛谷上的花芽,又伸手绕过肋骨,以指尖去捻他胸前的红果。 徐安低哼一声,紧紧抓着枕边的床褥,背部塌成优美的弧度,衬托了两片紧实的翘臀。 苗临捞着他的腰压上去,又扣住了他的一隻手,轻蹭在他耳边呢噥着喊他,又温柔地咬着他的脖子安抚道:「你若难受,就告诉我好不?」 徐安本能地缩了下脖子,这个姿势臣服的意味太浓,他有些抗拒地抿紧唇,好半晌都不吭声。 苗临不知他心中所想,便只能一点一点试探,从容地在他湿暖的体内进出,重碾轻蹭、深磨浅戳地与嫩襞嬉戏。 徐安被他操得下身汁水淋漓,两只膝盖都软了,要不是还被人捞着腰,酥麻的身子骨怕是得全部垮下,他哆哆嗦嗦地哽咽半会儿后,红着眼眶蠕动薄唇轻声开口:「慢……唔嗯,别……」 苗临停下动作,将他整个人覆盖在自己的阴影底下,问他:「想要我慢一些?」 「嗯……」有过一次妥协后,再次发声便少了阻碍,徐安有些不安地动了下腰,紧热的后穴本能地吸吮阳物,又软软地开口:「你轻一些……」 苗临心情大好,啄着徐安緋红的耳尖,笑得宠溺:「好,我都听你的。」 苗临缓缓地向后抽身,直到只剩饱满的柱头还卡在穴口,蕈伞兴奋地张闔着吐水,又借着这样的润滑轻松地滑送进去。 徐安清晰地感受着自己是如何被人从浅到深寸寸佔有,紧闭着眼想要把胸中的那份屈辱感压下,却突然觉得眼角一片冰凉。 苗临伸舌舔舐他眼角的泪,填满甬道的性器微微跳动着,旖旎缠绵地讨好着不停蠕动的软腔。 「不哭了……徐安,不哭……你哪里难受你都告诉我,想让我碰哪里你都告诉我,我会好好对你的……不哭了,好不好?」 徐安很想直接开口让他滚,但被撩起来的性慾实在有些让他失去理智,他夹了夹腿,穴肉裹着苗临,被塑造成符合对方的形状,无声地索讨着快感。 苗临轻笑了一声,紫眸里漾着暖光,眼尾的红痣承满盈盈浅笑,状似怨懟却尽是宠溺:「就知道你脸皮薄,什么都不肯说。」 他缓缓地抽插着,仔细寻找那些徐安会特别有反应的位置,每磨过一处便要问一声:「舒服吗?这样的力道可好?」 徐安被这样连绵的快感煎熬着,泪落得更兇,可喉间除了气声,却怎么都不肯再开口发出声音来。 苗临想安慰他,可这样的姿势更多的是禁錮和佔有。 他乾脆掐着徐安的腰起身退出,扯着他的手臂将青年面对面地拉入怀里,分开赤裸的双腿岔在腰侧,两条酸软的手臂向后搭在肩上。 徐安身上的月季花已被汗水浸湿,被滑落的衣衫及长发遮住,只剩下尾骨上的一点隐约的绿藤,煽情地隐没在臀丘之间。 苗临捞着他的一条腿,摸到了自己的那物,在他湿漉漉的股缝里磨了磨,便又挤进了一个头部。 徐安闷哼了一声,下意识收紧手臂揽住男人,侧额抵着他的脸颊,紧闭着一双明媚的眼眸。 苗临浅含住他柔软的唇,手搭背心,扶着他瘫软的腰胯调整了一下角度,贴着绵软湿嫩的肠壁滑了半截进去,恰恰地抵在了徐安的阳心上。 「这儿……是不是,碰不得?」苗临捣了两下,看徐安压抑不住地抖便赶紧停下,顺着他的背帮他调整呼吸。 正面的体位似乎让徐安更有感觉,膝盖主动地挟着苗临的腿曖昧地磨着,两手圈在他的脑后紧绞着衣服,又仰直脖颈随着苗临的动作发出点点的呻吟。 苗临解开他丝质衬衣的绑绳,从脖子一路吻进敞开的领子里,衔住一片白白的胸肉啃咬出一块红印,又用舌面重重地舔。 徐安乳粒上方一寸的肉是最敏感的了,被人含住的时候会忍不住地缩着腰,淫靡的后穴便会重重地吮着裹在里头的男根。 苗临差点被他这样咬出来,连忙吻住他微张的唇,手捧着两瓣紧实挺桥的屁股肉揉捏着哄他:「别这么急着要我,我们再多享受一会儿,听话……」 徐安本就有些嫌弃自己这般意志不坚,被他这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当下就想起来不愿再继续。 苗临眼明手快地按住他的腰在敏感处碾磨了两下,徐安立即又软着腿跌了回去,又将性器多吃进了半寸。 「我说错话了,是我想要你,子归……不生气了,乖……」苗临不想再度落得非得强暴徐安的境地,可又怕他临阵脱逃,只得赶忙一边哄着吻他,一边抱着他纤韧的窄腰律动起来。 徐安猝不及防被肏出了几声软哼,带着别样的甜腻感,又色又骚,他自己意识到了,皱着眉把后续的呻吟给狠狠咬了回去。 苗临本想调笑两句,可看他表情又怕惹他生气,什么话都不敢说,只能边啃着他的锁骨边夸他好。 苗临刚上位的时候也有几次别人送礼送到床上的经验,有的是用两条腿走着进来的,有的则是被下了药綑着手脚抬进屋的,当中他若能看得上眼,也不介意偶尔吃上那么一回肉,若看不上眼的,通常是随手餵了什么蛊后就让蛊奴拖出去。 或许是因为送到他这儿的礼物大多只有几天的性命,所以后来就不再有人送人过来了。 ——他吃完肉的骨头,会连髓都吸得一乾二净,而后让蛊奴挖个坑将剩下的皮囊残渣埋了。 而被他种了蛊的,挨不过的太多,挨得过的还得分叁六九等,相貌好又机灵的,他要是瞧着顺眼便留在堡里伺候,要是转化过程烂了脸或哪里的,他看不上的,便让他们去绝跡泽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在地底沉睡着等待主人召唤的那日。 徐安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他自己领进主卧的,也是唯一一个他嚐了这么多回还始终觉得抱不够的,想佔有他、灌满他、想吻着他、也想宠着他。 万花青年痛恨蛊奴,苗临就将那些陪伴并服侍自己许久的僕役都远远地隔离开来,能被允许出现在徐安面前的都是活生生的人。 徐安不喜欢被链着,他便撤掉了他脚腕上的乌金锁,将房间打造成能让他舒适生活的模样。 他想陪他写信、陪他下棋、陪他读书、听他吹曲儿、或看他练字练武,哪怕只是抱着人什么也不作地过一天,他也觉得满足。 一直以来他身边除了蛊奴以外就再没别人,徐安是第一个被他允许能入他房内、能陪在他身边的人。 青年太过冷淡,又太过温暖,苗临始终想不透,为何这样一个冰雕雪砌的人,可以有一副那么无比炙热的躯体,像灼灼燃烧的冰,让人挪不开眼,又爱不释手。 可徐安明明白白地透漏出他不属于他的气息,他给他打上烙印,就是想把这朵妖冶孤傲的月季花折在手里,哪怕被刺扎得满手是血他也无怨无悔。 他真的很好,好到让苗临有些捨不得放手,更加捨不得让他来代替自己。 他想住到他心里去,想看他在自己身边完全放下戒心、想听他的嘴里温柔地吐出自己的名字,带着欢喜和依恋的,而不总是咬牙切齿或满是绝望。 苗临便带着这样浓重的心思亲吻着徐安的脸颊,舌尖滑过殷红的眼角,卷过咸得发苦的泪水,轻声低哄:「子归……别哭……」 33H 33H 苗临捨不得太快结束这场旖旎的性事,每当两人之间有谁即将到达极限的时候他便会停下来,温柔地亲吻徐安,扣住他的手背将温热的掌心贴在脸上,满足地以颊轻蹭。 徐安一直都是叁分淡漠中带着七分动情,酥软的身子骨贴在他怀里,眸里骄傲而又脆弱。 苗临的吻落在他的眼皮上,轻柔柔地喊他子归,尾音繾綣带着两分甜蜜,像叁月冷雪酿的酒,入喉刺凉,却一路烧至脏腑。 徐安有些不适应这样的亲暱,歛眉垂首偏过头去,冰凉的唇便贴着眼角滑过,落在了耳尖上。 苗临唇角勾着笑,扬指去碰他闭紧的眼眸,从不停颤动的睫毛上轻扫而过,将那微凉的泪光抹去,喟叹地喃道:「你眼睛都哭红了……」 徐安抽回被掌握的手,抵着苗临想起身,却被人按住了后脊,压制在怀里。 指掌探入丝滑的衬衣里,沿着脊线轻抚,哪怕不用眼睛看,苗临也能记住徐安背上的一花一叶,那是他亲手设计并仔细描绘的图,是由最顶尖的点青师花了一个多月才一针针雕上去的刻印。 徐安无意识哭疼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温柔地拂去他的泪,夜晚替他净身沐浴的时候便小心翼翼地拧了凉帕帮他敷眼。 指腹沿着月季花丛的位置轻抚,延伸到因为挺直而有些凹陷的后腰,在腰窝上轻轻摩挲着抠挖,苗临清楚记得右边腰窝上有朵垂露盛开的花,艷红似血地垫在翠绿的叶心上,特别地勾人好看。 本就细緻敏感的部位在纹身之后似乎更加禁不得抚摸,苗临的指尖像羽毛轻刷,被碰到的地方窜出一股直上脑门的酥痒。 徐安被他这么色情的触碰摸得有些颤,岔开跪坐的两腿瑟缩地抖,分出一手往后按住了苗临的手腕,极细地吐了一声:「别碰。」 苗临轻笑了一声,用上力摸进股缝里,在湿润的交合处按了按。 「不要!」徐安还以为苗临想要把手指也捅进去,乌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恐,那处紧张地收紧着去夹他。 苗临捕捉到他的无措,连忙把人揽进怀里,安抚地按着他的后颈,温柔地亲他,「不怕……子归,不怕……」 万花青年的手还抵着苗临,眼尾湿润润地带着一点软媚,苗临的温柔反让他觉得畏惧,深怕对方下一瞬便要翻脸无情残忍对他。 凤鸣堡主也没有太好的方法安抚枕边人的情绪,只好又抓着他的手绕到自己腰后,手里捏着他两块白麵的臀肉,又顶了进去,藉由交合时的迷离感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啊……」徐安没有半点准备就被撞出了呻吟,下意识地张嘴就咬住苗临的肩膀,呜呜咽咽地喘。 苗临蹭了蹭他的耳朵,衔住了软软的耳垂轻嘬一会儿,又舔了下他颈上的脉动,突如其来暗下的眸色深沉如石,低低地开口问他,是不是讨厌我? 徐安没应,揪紧了他腰上的布料,齿下半点不留情。 苗临扬唇以对,大抵明白了他的意思,讨厌一词太过轻浅,不足以表达青年对他痛恶的十一之数。 从来高高在上的神祇被他残忍地扯落于地,打上烙印后按在怀里狎玩凌辱,他想,徐安该是要恨极他的。 苗临伸手去钳徐安的下顎,逼他抬头后伸舌去舔他唇边的血,浅嚐的吻中满是腥气,舌尖从牙齦上捲走津液,繾綣地让人心悸。 可狰狞怒张的性器却用力地顶在深处研磨,湿滑的体液濡湿相贴的肌肤,在衝刺中磨出色情的黏腻声。 徐安的喉间憋不住泣音,犹如婉转拔高的琴调,又添上叁两梅雨酥酒的春意。 苗临吻着他因仰直脖颈而凸出的喉结,又沿着肋骨往下啃至前胸,按着他微凹的脊线迫使他挺胸,跳动的性器贴在两人的腹上抽动,小孔兴奋地吐着水,将苗临的衣服给浸湿了一大片的痕跡。 「苗……唔、慢……呃啊……」徐安受不住这么激烈的动作,眼泪落雨般簌簌地掉,整个人被染成桃色,带着光的薄汗浸透衣裳,半透的布料勾勒出曲线,张扬的月季在背后盛开。 苗临狠狠地按着他的胯骨,撞在他最碰不得的那处,饱涨的蕈头跳动着张闔顶端的孔,冰凉的精液便激射在他脆弱的精囊上。 「别……呃……别……」高潮让徐安挣了一下,下意识地抱着身前唯一的依靠,软软地垂着头蹭他,后穴紧夹着抽搐,胯下的东西虽吐出一股浊液,却不见软。 苗临本来想把他放下清理一下,可那里却仍紧咬着不放,他稍微抽出一点,徐安就抱着他的背啜泣着要他别动,声音又软又媚,满是风情。 苗临就着抱他的姿势向后躺倒,数次张了嘴,却未吐半言,而是抓着他的手小心地凑到唇边,仔仔细细地舔。 原本半握的拳被强制打开,碎吻印在掌心里,徐安却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缩手,撑着床铺想从苗临身上爬起来。 「别动,再让我抱会儿……」苗临按着他的后腰不让起,又偏头含着他微张着喘的下唇轻啃,喃喃地喊了一声徐安,想了想,又换了一个说法:「子归……」 万花青年深邃的眸光动摇了下,撇过头去埋在他的颈边,不动了。 清浅的笑声在空气中溢散开,苗临蹭着他,双脚蹬床挺腰,在他后穴表段轻轻地磨。 两人身体一冷一热,可却无比契合,徐安被磨得再度软下腰,细细哼了两声,手脚无措地不知往哪儿摆。 「我想从后面,好不好?」苗临问他,并非是想制服或羞辱他,纯粹是从后头能进得深,满当当地全装进去,让徐安的炙热完全包裹他。 徐安冷漠不回,苗临想了想,没敢动,怕破坏好不容易才养出来的气氛。 两人从下午纠缠到华灯初上,徐安的衣服不知何时被扒了,赤裸裸地与苗临贴在一起,苗临怕他冷,扯了被子捲在外头,被下的手脚缠着他不让逃脱。 下身已经被磨得有些麻了,虽然射得不多,但频繁的乾高潮还是让徐安有些吃不消,眉眼含倦,抿着唇又不吭声了。 苗临带着笑容在他鼻尖上落下一吻,有些捨不得起来,可身上的黏腻感让喜欢乾净的徐安有些受不了,爬着坐起来后拉着一点被角缓缓地擦。 凤鸣堡主撑着头侧卧着看他,蹭乱的长发狼狈地搭在身上,白皙的肩颈上满是吻痕,腰部更是被捏得有些青。 他爬起来,支着床铺靠过去,手指轻轻地落在腰上的乌青上,薄唇贴着他的后颈问:「疼吗?」 青年专注于擦拭的动作停下,像被逼入死角的小动物一样,试图抑制颤抖,连呼吸都有些僵硬。 苗临垂了垂眼,知道徐安不愿理他,坐直了身体不在勉强他的回应,反过身去从地上捞起一条也不知道是谁的衬裤穿上后,抢过青年手里的丝被将人给綑着直接抱到怀里来,「我带你去洗洗吧。」 徐安本来想挣开苗临的怀抱,可一出了门后他又怕曝光,只得安分地窝在对方怀里,有些儿自暴自弃地把脸埋在他的颈窝上。 许是和谐的性事让苗临心情很好,一路上眼睛都带着笑,脚步轻快地将徐安抱进浴池房里搁在了石台上,打了盆热水过来帮他擦身体。 徐安想夺了方巾自己擦,但苗临不让,一点一点地用湿布把那些不知道是谁的体液拭净,又半跪在地上替徐安洗脚。 青年坐在台上,脚掌泡在水盆里,冰冷的手在腿肚揉按,他有些慌,两手撑在一旁借力想把脚缩回来,苗临却突然在他的脚背上啄了一记。 徐安克制不住炸毛的惊吓,一脚蹬在了苗临肩上,用的力之大直接让苗临往后摔。 苗临被人一脚踹坐在地上也不恼,一双桃花眼儿勾着疼宠,这个角度能看见徐安腿中的那朵月季花包,红嫩嫩地垫在叶上,无比情色的风景。 徐安愣了一会儿才回味过来苗临在看什么,当即脸色难看起来,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情绪又涌上来,遮遮掩掩地盖住那处,困兽般地大吼:「不许看!」 苗临知道自己又惹怒他了,看着那张乖巧了一下午的绝美脸上满是毫不遮掩的恨意,不知怎么的,像被什么东西在心上扎了一下。 「下水吧,我帮你洗头发。」他轻轻地说了一声,回过头去取皂角及润发用的香汤。 徐安呆坐了好一会儿才摇摇晃晃的站起,拖着两条无力的腿踉踉蹌蹌地下到水里去,往远离苗临的位置游,把自己缩在角落,趴在另一边的岸上就不动了。 他太累了……身体和心都是。 苗临将需要的东西都放到一个小木盆里才游了过来,先取了一柄木杓舀水将徐安的头发沾湿,而后将皂角小心翼翼地搓出了泡沫后才掬着长发一点一点儿地洗,从发根到发梢,用手指仔细地梳开。 徐安趴在池边假寐,头皮上恰到好处的按摩让他有些昏昏欲睡,原本紧绷着的情绪也不禁放松下来。 苗临替他洗净一头墨浓的青丝,用纱巾沾了香汤一点点地擦润着,最后又用水冲净后才整束捋好了拨到他胸前,张开双手从后抱着人,嘴唇贴在后颈凸出的椎骨上。 「子归……」 对不起这叁个字在脣齿里来回琢磨,却始终说不出口。 苗临伸手去摸他的腰窝,手指驀然地刺入身体里。 「你做什么,放开我?」一直装鸵鸟的徐安被吓了一跳,低头去扳苗临的手臂想要从这样子的禁錮中逃走。 「别动,我帮你清里头。」苗临在他深处洩了叁次,虽然流出了一部分,但里面还是湿滑得很。 徐安夹不住那两根手指,反倒被微撑开一条缝隙,热水往里头灌了一点,青年的声音当即变调:「烫……」 「忍忍,一会儿就好……」苗临啃着他的耳尖,勾着他的肠壁拉开让更多热水进入,指腹刮蹭着软腔上的浊液,却又带着别样心思摸索。 徐安断断续续地喘着,两条腿在水中夹着磨蹭,后穴一张一闔地吞吐着苗临的手指,软腰掛在男人的手臂上颤抖。 苗临等到清得差不多后才抽出手指,捏着徐安的下巴转过来跟自己接吻,却笑着咬他耳朵,轻声问:「不是做了那么久了,里头怎么还是这样缠?」 34H 34H 徐安本来还有些迷茫的神智在苗临的浑话一出口后立刻变了脸色,即便没有内力,他照样扳着男人的手腕一点一压,人便轻巧地脱离掌控。 可还没等他彻底游开,苗临便追了上来,直接从后擒住他的手腕,将他抱在怀里。 徐安本想喝斥他放手,但后来又觉得那也不过是多自取其辱罢了,他认命地闭上眼放弃挣扎,任由苗临细碎的吻落在他早已斑驳的后颈上。 他既不反抗,苗临自然就当成是他同意了,他将青年压制在池边,单膝顶开双腿后,便扶着性器缓缓进入他。 徐安无奈地趴在池边,把脸埋在自己的手臂里,手里攥着一缕发,苗临每顶一下他就忍不住地抖。 这个体位能让苗临完全地佔有他,不仅每次抽插软囊便会拍打在臀肉上,粗糙的耻毛磨在发肿娇嫩的穴口上亦会带来又刺又痒的别样快感,不过几下,徐安便被磨软下腰。 「别……太深,苗……苗临,太深了……」逼近刑玉的长度让进入变得极为折磨,而且苗临还偏要搂着他的腰将每一处都磨透,徐安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移了位,脑仁儿阵阵发晕。 苗临享受了好一会儿因为窒息而本能抽搐的紧緻感后才稍微退出一点,低头柔柔地吻他的肩胛骨。 青年断断续续地喘,一头湿发纠结成缚住蝴蝶的网,月季花渡上氤氳的水气,真实地彷彿能轻易折下,香盈满袖。 苗临爱不释手地以指划过腰窝,又顺着花丛生长的方向绕至前腹,煽情地去抚他隐密腿间隐藏的花事。 徐安不喜欢跪着,苗临便乾脆捞着他的膝窝将腿肚子架到池壁上,大腿悬空的状态下,徐安几乎是重重地坐在苗临的性器上。 「太——」徐安还来不及发表意见,苗临便撑抱着他的身体,摆着胯一下下地往上顶。 这个姿势不容易施力,徐安只能靠着苗临的支撑半坐在水面上。 空旷而相对狭小的浴房里水声翻动,多重的回音增添煽诱,完全被操开的秘处发出吸吮阳物的色情声响,苗临进得越缓,那声音就越清晰,像是在催促着想被餵饱一样。 徐安爽得几乎要喘不上气来,眼眶里含着泪雾却哭不出声,紧咬着牙关呜呜咽咽地哽咽,双手紧紧反扣着苗临的手臂,好像这样就能让他慢一些轻一些。 苗临的角度可以看到徐安大开的腿间风光,他每顶一下,勃张的性器便颤抖地摇晃一下,像是在与他点头打招呼般。 他饶有兴致地佔据徐安的秘道,看着无助的男根顶端开闔着吐水,不满足于进犯的动作,更是乾脆松手让徐安藉着体重将他吃进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 苗临按着他的小腹在他湿暖的体内出精,可受不住的青年却是眼一翻直接厥过去。 苗临等自己射了个乾净之后才把徐安抱回水里,伸手下去握着他滚烫的东西在掌心揉,直到徐安松开精关,怯怯地吐了他满手稀薄的精水后,他才托着人上岸,以瓜瓢舀了乾净的热水帮他冲洗身体,用柔软的羊肚巾替他拭乾后裹着遮风保暖的丝披抱回屋里。 徐安没有昏过去很久,醒的时候苗临正让他坐在怀里,拿着吸水的方巾一点一点地帮他擦头发。 青年的头发很长,洗涤过后又细又滑,握在手里满满的一束,松开后便垂直落下,丝缎一般地晾在背上,甚至都盖过了臀部。 苗临侧头在他眼角轻啄,拾起一旁的木梳替他将发尾梳开,却不放人,一边梳着头发一边细碎地吻他,乍看之下彷彿有那么几分寻常人家新婚燕尔的闺房之趣。 梳齿恰到好处地刷过头皮与背脊,理应让人舒服得直瞇眼,可徐安却是半垂着脑袋看他,一声不响。 苗临知道徐安心里不痛快,也不勉强他笑,倒是自己刚刚把人从头到脚吃了好几遍心情正好,眼角勾着几分邪艷的笑,拉着徐安的手贴在自己半裸的胸膛上。 青年身上倒是衣着整齐,只是交叠的领子里,锁骨上的吻痕若隐若现。 苗临刚低头想啃,徐安便一手挡住他,门外也适时地传来敲门响,他从徐安的冷视中读到了一闪而过的慌乱,也不愿让人瞧见他这一身情事过后的气质,便托着两条腿将他抱回内室,安放在床上后,才朗声道:「进来。」 送饭的丫头手里提了个沉重的食盒进来,小心翼翼地在桌上布好饭菜,又摆妥碗筷后,眼角馀光瞄到了一身紫衣的凤鸣堡主正压着一条白色的人影,她不敢再看,提起空的食盒便退了出去,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苗临把徐安压制在床上满是侵略地抱着他,倒没有想再对他做些什么,只是每次瞧见对方一脸冷漠时,就更让人想一亲芳泽。 舌尖舔舐牙床,又撬开齿关,湿软的舌头推拒着深吻,却更像是自己送上门去,没多久,两人的呼吸全乱了,徐安更是眼角含着泪,像被人给欺负惨了。 苗临这才心满意足地拉他起身,替他整理蹭乱的头发跟衣襟,亲自弯下去替他穿鞋,牵着手走到桌边去用饭。 桌上佈着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却仍只有一双筷子,徐安没动手抢,但却撇过头去对苗临餵过来的酱醋肉视而不见。 苗临挑了挑眉,没发火,自己吃掉了酱醋肉后将筷子併拢反递给徐安,颊边勾着一抹笑容:「行吧,你自己吃,谁让我惯坏你了。」 徐安被他话里的亲密说得皱了眉头,迟疑好一会儿终究还是耐不住腹中飢饿,伸手接过苗临递过来的筷子。 苗临单手支顎唇角含笑看着他吃饭,徐安吃饭的时候很安静,举箸夹食间甚至都没碰到餐具,纤长的身躯坐姿笔挺,举止温文尔雅,看得出来具有十分良好的餐桌礼仪。 一缕未系的发丝自然地垂落,徐安方停下筷子,苗临已经伸手替他别至耳后。 徐安愣了一下,轻啟薄唇但似乎有些彆扭,最后才嚅囁而出一声十分含糊的谢谢。 苗临顷刻心情大好,知道徐安脸皮薄,也不打算再逼他,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后,便给自己斟了一杯凉水慢慢喝着。 徐安再次举起筷子的时候已经没有最开始的从容,苗临热切的视线让他有些坐立难安,嘴里的食物便有些食不知味。 就在他分心的时候,突然手上一阵冰凉,苗临擒着他的手腕,将筷尖上的一抹翠绿吃掉,还作势舔了舔唇。 徐安蹭地一声站起来,被烫伤一样地缩回手,也不再继续进食,直接转身就回里屋了。 苗临笑着看他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尾的红痣益发鲜艷,紫色的眸底闪过一抹血光,兴奋而又危险。 夜里睡觉的时候苗临又强制地把徐安锁在怀里,面部埋在他的后颈深嗅一口,淡淡的香气縈绕鼻尖,他满足地喟叹,低喃一声:「子归……」 徐安不想理他,闭着眼睛故做镇定,哪怕苗临又不安份地把手探进他的衣服里,他也只是伸手按住了他的腕子,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冷。」 苗临脱开手反握住他,十指紧扣收在腹间,又蹭了蹭他的脑袋,「你若保证不伤害自己,我就让你恢復内力,并且,也不再时时刻刻盯着你。」 听起来很诱人,但追根究底让徐安陷入需要自裁境地的罪魁祸首仍是苗临对他的侵犯。 好好地活下去找机会脱身便是支撑他的信念,对于男人的提议徐安冷凉地掠了掠唇角,随口敷衍:「随你吧。」 其实哪怕被逼入绝境,被纹上那么耻辱的烙印他也没想过要自残或自裁,苗临给予他的痛苦已太多,他又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好,都随我。」苗临低缓的笑在夜色中漾开,带着满是欺骗性的温柔。 徐安在失去意识前总忍不住自嘲地,要是醒来后能不见到他就好了。 第二天徐安醒的时候苗临竟然真的不在,他坐起身来,一时间还有些茫然,不过随即便感受到体内有一股尚且微弱的内劲在经脉中运转。 他没有急着打坐调息恢復内力,而是下床洗漱一翻,穿好衣衫又将一头长发竖起。 以往哪怕苗临白天不在,也都是餵了徐安吃过早饭后才走。 一餐不吃倒也不是无甚大碍,可桌上放着一把剑可就颇耐人寻味。 徐安的指尖滑过那柄轻剑上朴实无华的鞘,脑中想的尽是苗临又不知道想怎么折腾他,总不可能是嫌日子无趣,所以给他一把兵器好杀出去,然后他再亲自去把逃走的徐安抓回来。 就在徐安满心烦躁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被敲了敲,徐安不吭声,就看一个小姑娘推门探进头来。 看到徐安的时候不知道想起什么以致面上有些红,她提着食盒跨进屋来,小心翼翼地端出一碗热腾腾的蛋羹,两个包子跟叁样小菜。 徐安本来想喊她,但想起上次自己害她打翻午饭差点被苗临降罪后遍什么也不想再说了,默然地看着小丫头佈好早饭,又从盒底掏出一张字籤来压在桌上。 等她一抬头对上徐安专注的眼神时似乎吓了一跳,被拔了舌头的她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后来只是用手摆了一个让徐安趁热吃的手势,便领着空食盒落荒而逃。 信籤是苗临留给他的,里头叮嘱徐安得好好吃午饭,剑是他之前找来想送徐安的礼物,可当时徐安情绪不好他没敢给。 除此之外,他还撤掉了灵华蛊的限制,好让他可以运转心法将流失的内力补回去。 甚至还取消了徐安的禁足,允许他在内力充盈足以自保的状态下离开凤鸣堡在谷内自由来去,若想到谷外去,也只要提前派人知会苗临一声,并且天黑之前回来便可。 徐安有一瞬间挣扎了一下,若是自己出谷后直接不回来,到天黑时苗临发现再去追的话,自己脱逃的机率能有多少。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他脑海里维持了数息之时便被捨去。 非是徐安不愿离开——精确地来说,苗临确实地把逃走失败后会有的悽惨下场给牢牢地刻进他的意识里,那是目前的徐安无力再度经歷一次的无间地狱。 35H 35H 最初几日,苗临确实不太能对徐安放得下心,哪怕正在开着会或接见恶人谷的来使,也时时刻刻地感应监控灵华蛊的所在位置。 徐安不常出门,多数时间还是待在屋子里维持他之前只有看书习字作画解棋的生活。 偶尔他会在校场练武或找人切磋,可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值卫凤鸣堡的侍卫们根本没人敢与他对练,为此徐安闷沉了好几日,直到苗临亲自下令,谁若能正面打伤徐安则提位两阶。 非是他不在乎徐安的安危,实在是他有信心这偌大的凤鸣谷里根本没有谁会是徐安的对手。 哪怕是苗临自己,若非佔了灵华蛊与不死身的便宜,而是真刀实剑地对打,在不拼命的情况下,他与徐安的胜负或许是五五开,至于拼上性命的交锋……怕是得落得两败俱伤。 苗临一直对徐安的武功路数有些没底,却也没有非要一探究竟的欲望,会开出这么一个相对优渥的奖励,主要也是想满足徐安想找人切磋的愿望,想让他开心些,免得成天给自己摆脸色。 可即便苗临如此苦心孤诣地讨好他,万花青年对他的态度依然不假辞色冷漠如昔。 徐安第一次踏出凤鸣谷前往绝跡泽找寻药植时,待在谷里的苗临几乎坐不住,一整个下午什么也不做地在屋里瞎转,一边感应着灵华蛊的距离一边算着太阳落下的时间。 徐安在天光完全收拢后才回到凤鸣谷,时间掐得极准。 苗临刚放下一颗心来,正想关心关心他时,就见徐安搁下手中的剑后,洗净手擦乾便取了衣服去沐浴净身,连一句对话也吝于给予。 被撇下的男人危险地瞇了瞇眼,但迟疑片刻之后,终究还是选择放弃追上去。 两人维持这样诡异的相处平衡有一段时日,徐安只要下了床,别说跟苗临说上话,连眼神也不愿对上。 苗临有几次都被他这样的态度激怒,可在脾气彻底发作之前又生生地忍住,他不愿两人的关係继续僵化,便只能全盘接受徐安对他的态度恶劣。 可这个孤寒冷傲的青年在床上时却又是另一种表现,苗临唯一坚持的底线便是睡前的深吻与拥抱。 他会把徐安完全压制住在身下,一点一点地细緻吻他,直到让他在冷静自恃中一闪而过的片刻沉沦。 苗临不会天天要他,也不屑再用什么花招手段,而是最原始简单地将人面对面抱在怀里,分开了双腿后极为温柔地进入他。 万花青年一向凌锐的眉眼会蒙上一层温软的水雾,忐忑生涩得勾人,被调教得食髓知味的身子骨又酥又嫩,温顺乖巧地任他作为。 苗临最喜欢一边吻他一边操他,看着这样一朵高领之花被他折在怀里狎玩,因为动情而散发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风貌。 上下两张嘴都被彻底佔有时,徐安会情不自禁环抱住他,喉间鼻腔里憋出几声喘,双腿紧夹着他的腰,下身热情地缠着他吮。 不管是重碾轻磨还是深戳浅刺,都能让徐安爽得不停掉泪,半年的时间足够苗临将他的身子完全操熟,让他对快感毫无抵抗能力。 ——若是苗临真想欺凌他,哪怕只用手指也能让他高潮不断直到力竭。 徐安厌恶这样的自己,一开始会试图压制抵抗苗临给予的快感,可惯于耽溺情事的身体会一点点地将他的理智拖入深渊,直到他食髓知味地主动展开秘处欢迎侵略者。 这时的徐安简直美得惊心动魄,媚眼如丝、高贵矜持而又淫荡热情。 苗临解开徐安的发饰让他一头松散的发型彻底散开,长指梳过如瀑的青丝后落在了臀峰上,他将一指按近缝里,以指甲轻刮尾骨上的绿藤,让青年的喘息中掺入一声别样的呻吟。 这时的徐安会配合着苗临的期望哼吟喘咽,甚至偶尔撑不住的时候也会开金口求饶。 苗临沉迷于拥抱这样子的徐安,不再冰寒疏离或无情冷漠,而是温柔的、热烈的、乖巧的,甚至让他以为是深情的。 「苗临……轻点儿,我……受不住……」 徐安无力地攀抱着苗临讨饶,薄唇无意识地滑过他眼角的红痣,轻柔美好得彷彿一个情人间的吻。 苗临觉得自己的心尖针刺般的一颤,酸涩涩的,他低头去吻徐安的锁骨,放缓了入侵的动作几近安抚地确实填入,手掌隔着发帘抚摸背脊给予安慰。 徐安颤抖着紧抓住苗临的头发,仰直脖颈,泪水更加汹涌,断断续续地求饶:「别……啊别磨那,那里……不行,会、哈……会射……」 「那就直接射出来,子归……我想看你射出来——被我操着射出来——听话,你乖乖的我便不为难你。」 「不唔……苗临,不要……」徐安恨极那种被逼入快感极限后彷彿灵魂抽离的无力抵抗,可偏偏苗临很是喜欢。 他喜欢徐安射精前那一瞬间的迷乱无助,他会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一样抱着他呜咽哭泣索讨安慰,绵软的下身会抽搐着紧咬着他像是要把他给一起咬出来。 苗临并不一定每次都会泄在他的身体里,而是会在青年刚射完最恍惚迷离的时候将他翻过身去,扣着他的腰从后头深深地埋进去。 因为高潮而抽搐着紧缩的腔道会被残忍地碾开,这时的徐安会痛苦地挣扎,可一旦开拓完成,那里就会变成最适合男人的形状,热腔软肉贴着硬挺微凉的性器,没有半点缝隙而无比契合,哪怕只是深埋着不动,也会有细密的满足感直窜。 徐安是个很完美的性爱对象,练武的身体柔韧有力,被操得狠时那一点本能的挣扎都是生机勃勃的体现,平日冷漠高傲的性子被磨软之后缠人得很,绝美的脸蛋染上緋红的情慾时,光只一眼就足以勾魂夺魄。 他不喜欢吭声,可在床上的每个反应每句呻吟求饶,都是最真实诚挚的。 到了这时苗临反倒不急着从徐安身上寻找极乐,而是抱紧窄腰温柔地吻他的脖颈后肩,仔细地印上煽情的痕跡,缓缓地磨着内里问他舒服吗? 只要徐安不吭声,这样的动作可以维持很久,直到他的前端又巍巍地站起,在廝磨中诚实地吐着兴奋的泪水。 青年被男人锁在怀里,湿暖的后穴毫不知足地吃着怒张的性器,色情与温馨并存,直到苗临磨开他表层厚厚的坚冰,触及到他最柔软脆弱的内里。 徐安脸上全是哭花的泪痕,搭着男人箍在腰上的手臂,低喃着哭嚷着够了,求他停下。 苗临养成了让徐安含着他睡的习惯,按着下腹抵进深处洩精,等到湿润的液体被徐安的体温浸润得暖和后,便就着箍着腰埋在里头的姿势闔眼休息。 徐安一开始是抗拒的,可他的反抗最后都会化成另一轮疯狂的开端,如此往復两回以后,他便放弃了作无用功。 而次日清晨天方亮,一夜难寝的徐安便会立刻踹开苗临缠过来的手脚,挣脱了他的禁錮后踉踉蹌蹌地下床。 青年扯了衣裳搭在身上,腰上靡丽红艷的月季花下被撑了一宿的那处应是合不拢的,污浊的液体会沿着腿根蜿蜒,白精沾在腿间嫣红的花苞上,明媚无比。 苗临目送着他用彆扭的姿势离开,他会尾随他进入暖浴房,直到欣赏够万花青年不知该如何清理的窘态后才施以援手。 他会将徐安满是吻痕指引的躯体扣在怀里,一边亲吻一边伸手探进去替他清洗内部。 徐安的眼尾红润润地勾人,浓密的睫毛怯怯地颤动,攀着他支撑用的手臂不发一语地低喘。 等里头洗乾净后,苗临会将他抱在怀里揉捏紧绷的肌肉,一场澡洗得无比漫长又煽情。 直到青年昏昏欲睡、半梦半醒地依靠着他时,苗临才会把他抱回已经整理好的房间,穿上衣服放在塌上休息补眠。 累极的徐安闭眼即眠,而高高在上的凤鸣堡主就如同下人一般地跪在塌边,手持软巾珍而重之地一点一点帮他拭乾长发,再以木梳仔细地梳理整齐。 等徐安再度醒来的时候,冰雕雪砌的冷漠疏离重新上身,那前一晚在苗临怀里温柔低泣的美人又会回到凛然不可侵犯的云端之上。 不管苗临是如何温柔地对待他,骄傲的花仙俱以漠然的冷刺相对。 有时苗临会想将他的那颗心给剖出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是金石所铸,不然在床上那么滋味美好的一个人,为何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 可他一方面又十分迷恋这样子有两种面貌的徐安,每隔几天,他就会想狠狠地拥抱徐安,将他自高高的云端扯下,剖开他藏在凛然仙姿里头那淫冶靡乱、花妖般的内在,逼他在自己怀里盛开芬芳,尽情地享用那具销魂的身子。 而后,放开手,看他以冷漠为鎧,将自己的真实情绪重重地包裹武装,禁止任何人的碰触——直到下次他又被苗临禁錮于身下,满是无助地被剥开所有的坚强硬壳,毫无保留地被吞吃殆尽。 苗临享受着这样征服徐安的快感,可被当成攻略对象的青年来说,无疑是另一种折磨的手段。 他有时会分不清楚自己扮演着的角色,分不清现在是白天抑或黑夜,分不清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对待苗临。 男人抱着他看他临帖作画时突如其来落在耳后的吻太过轻柔,滴在纸上的墨渍就如同蒙在心头上的阴影一般逐渐扩散。 只要是人,谁不希望能被温柔以待? 可徐安不愿意,这样的温柔来自一个同样残忍的人身上,刻进灵魂与骨子里的痕跡哪怕是偏见他也不愿抹去,他这辈子嚐过最多的屈辱与痛苦都是这个男人所给予的。 而支撑他活着的信念,仅仅只是护住自己、护住苏凡、护住他俩儿这辈子唯一的家…… 36H 36H 白天两人互不干涉,晚上同床共枕的生活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苗临总算放松了对徐安脱逃的戒备,对他彻底放下心来,专注地投入即将到来的阵营战事中。 那些事情都跟徐安无关,他在堡里闢了一小块药圃,间暇没事地时候就待在那儿捣鼓他移植回来的植株,儼然有长住于此的打算。 对此苗临是乐见其成的,只要徐安不老想着要离开,每天夜里他能把人搂在怀里温柔拥吻,逢几天还能抱抱他、佔有他,看他端着一张明艷的容顏在他怀里彻底动情,能够尽情地把人吃乾抹净,享受他的温柔美好,馀下的时间,苗临并不介意给他足够的自由。 徐安对两人之间的相处似乎也有同样的默契,即便过程总是旖旎得让他心悸又恐惧,他也不再拼死拒绝每天夜里睡前必有的晚安吻。 而当苗临露骨煽情地摸着他敏感的后腰,无比熟练地挑弄他的情慾时,他亦不会再有所反抗。 包裹在白色丝衣里的青年顺服又被动,任由男人将他从蔽体的衣物里剥出来,细碎地吮吻过他每一寸肌肤,在快要消失的痕跡上烙印上新的标记。 苗临几乎是藉着吻痕的深浅来决定性事的频率,他喜欢在衣服能遮住的地方盖上只有他能看见的戳印,就像是在宣告印记的主人属于他一样。 而当他不满于即将消褪的吻印时,便以旖旎的性事来弭平躁动的不安,在温柔的过程中不厌其烦地在徐安身上重新补上吻痕。 万花青年泛着晶亮薄汗的身躯柔软而诱人,浅浅地吮一口便能留下一个淫艷的红痕,从脖颈、锁骨,一路蔓延到白皙的胸肉与平坦的小腹。 苗临最爱去舔他侧腹上那两朵盛开的重瓣月季,以舌尖仔细描绘轮廓后,又衔住肚皮轻咬,然后一路顺着纹身往下亲吻,在花芽的相对处留下红艷的痕跡。 徐安的长腿架在他的肩上,紧紧咬着下唇,手臂横在眼上,哪怕苗临喊他他也不理。 不行房事的夜晚苗临会把徐安抱在怀里睡,有时半夜睁眼,看到万花青年恬静温柔的睡脸,就觉得心里满溢的涨与暖,总想再好好地亲亲他蹭蹭他,可最后又因为怕吵醒对方而作罢。 和谐的生活模式让苗临似乎也柔和一些,不再那么让属下觉得生人勿近。 徐安对这样的生活算是随遇而安、适应得飞快,直到有一日,他正在给自己种的药草除虫,就突然看到两个侍卫抬着一口巨大的华丽箱子缓步前进。 「你们抬的是什么东西?」徐安对于苗临以外的人一向都挺和顏悦色的,他喊住两个侍卫,看他们吞吞吐吐地便起了疑心。 他拍拍手上沾的泥土,站起来走过去瞧个仔细。 那是一口很大的箱子,由两个壮硕的男人抬着尚且有些吃力,上头落了把锁,但对如今的徐安来说或许形同虚设。 他好奇的伸手去抚箱上嵌着的金玉花纹,其中一名侍卫却突然开口解释:「这是惊虯谷送过来给堡主的礼物。」 「惊虯谷?」这地名徐安知道,黑龙沼的另一处据点,可他同样清楚,苗临对阵营之事一向是随心所欲,对于所谓的同袍也未必有几分和顏悦色。 徐安益发对箱子里的东西好奇,他随手一掌按在箱盖上,两名侍卫只觉得手里的东西彷彿一息之间添了千八百斤的重量,直接被徐安一掌按在地上,人也跪了下去。 「公子不可!」随着他们的惊呼,徐安已经一掌劈开了上头精緻的铜锁,掀开了箱盖。 可只消匆匆一眼他脸色都变了,迅速地又闔上盖子,怒斥一声:「都转过去!」 侍卫们面面相覷,可这堡里还真没人敢违抗被苗临独宠着的这名青年,两人对视一眼后,便迅速地转过去背对箱子不敢偷看。 徐安沉着脸再度打开箱盖,里头躺着一个白花花的少年,全身赤裸双手双脚被綑住,蒙着眼睛缩在箱子里不停颤抖。 徐安拔出随身的短匕替他断开手脚上的束缚,执起他的手腕诊了一遍,确定心中所臆后,他立刻又把箱子盖回去,低冷一声:「抬回我房里。」 「这……」侍卫们有些为难,别人送给苗临的礼物可从来没进过主卧,更甚者,在徐安之前,堡主的卧室可是只有蛊奴能进。 箱子里的人情况不容耽搁,徐安实在也顾不上对人和顏悦色,英眉倒扬,冷声命令道:「我说抬回去!」 两个侍卫不敢违抗徐安的意思,只得又一前一后地扛起木箱,跟在徐安身后,回了他跟苗临的房间。 箱子被抬进屋里后徐安便屏退两个侍卫,关上房门后把被锁在箱子里的人抱了出来,快步地放到床上去。 那少年看起来像刚长开的样子,看起来比苏凡还小一些,苏凡生得嫩,二十几岁的年纪看起来像十八,少年约莫是十六七的样子。 他被人给剥光了衣服蒙着眼睛,缚住手脚还餵了药,不知在箱子里锁了多久,意识有点迷离涣散。 徐安抱起他的时候,他忍不住磨着腿,挨在他怀里哼了一声又媚又甜的撒娇,断断续续地哽咽喘息。 徐安将人平放在床上后便掐出剑指,快速地在他身上几个要穴过了一遍,而后往他腹间的脉门一戳。 半昏迷的少年顷刻颤抖着洩出来,可他那处却未顺利消下去,依然巍巍颤颤地指着天,铃口一张一缩地十分兴奋。 徐安皱了皱眉头,起身倒了杯水扶起少年,餵了他一颗固本培元的保命药,少年全身泛红不知道被药折磨了多久,这样猛烈的药性若不尽快紓解掉,怕是会害了性命。 而当苗临收到属下的消息赶回屋里所看到的,便是让他眥目尽裂的一幕—— 徐安坐在他俩儿共寝的那张床上,怀里躺着一名全身赤裸的美人,那隻漂亮到苗临都没捨得让他帮自己服务的手,正不得要领地帮那美人做手活。 「徐子归!」苗临简直要被气死,甩上房门后风风火火地就要掐死床上的人。 「你发什么疯!」徐安一见到苗临,脑海里想的全是此前不知道有多少人给苗临送过这样子的礼物,心里正堵得慌,苗临又自己撞枪口上来了,他下意识抬手一格挡住他的杀招。 苗临手上沾了别人的体液只觉得作呕,手下变势直接拖着徐安的手腕将他从床上扯下来,拉到架子边的水盆去洗手。 徐安心里正窝火着不愿让他碰,几个百花拂穴手出招想逼开苗临,但男人却直接肉身硬扛吃下他的攻击。 苗临洗完手后便把徐安拖到窗边的软榻上压住,气势惊人地张口便咬。 徐安被他咬破了唇,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伸手推拒,却没想到这样的动作更加激怒苗临。 苗临掐着徐安的下巴逼他与自己接吻,徐安的血液让他有些躁动,他轻松地压制住他挣扎的双手,身体挤入他的双腿间,用膝盖去磨他的腿间。 徐安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这么粗暴的苗临了,埋在深处的难堪记忆被翻出来,他在苗临低头啃他的锁骨时,忍不住地惊吼:「苗临,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不能?」苗临停下动作轻笑一声,紫眸被血光浸染,透露出狰狞的疯狂,「是我不好,徐安……我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了,才会让你忘了你应该有的身分了。」 「我应该有的……身分?」徐安愣了一下,却突然感到下身一凉。 苗临直接撕开碍事的裤子,让他腿间隐密的纹身露了出来,指尖用着曖昧的力度去拂按那鲜红的花纹。 「徐安……你是我的人,平常你要怎么撒泼任性我都让着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让别人碰你,你只能是我的——是我的俘虏、我的囚犯、我的禁臠……」 接连几个词刺痛了徐安,他几乎要失去最后的理智,像受伤的野兽般挣扎着大吼:「我不是!」 「你是!」苗临轻松地制住他的抵抗,手指往后摸去刺入了后头的秘穴,没有润滑也没有百般温柔地扩张,只草草地捅了几下便提抢而上。 下身突然被撕裂的疼让徐安脸色发白,被人无情强暴的记忆深入骨髓,他不得不放低姿态来求饶:「苗临,你别这样,我疼……」 他以为苗临会心软地放开他,可已经完全发狂的凤鸣堡主却沁着嗜血的笑,他温柔地衔着徐安的耳朵低语,却说出了让他胆寒的话:「疼才好,只有让你疼了,你才会记住教训。」 「不行……苗……啊——!」徐安的求饶倏地被惨叫取代,苗临按着他的腰直接埋了进去。 鲜血提供了润滑,性器的冰冷抚平了伤口一部分火辣辣的疼,泪水从眼眶中涌现,徐安断断续续地喘哭着,却仍试图想要开口安抚苗临的情绪,「停下……苗、临……停……」 苗临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他对这具身体太熟了,那里会让徐安舒服,哪里会让他痛苦,他都瞭若指掌。 他交替地去刺激那些地方,让徐安在翻腾的快感与无尽的痛苦中反覆煎熬,俊美的脸上全是泪水,被人咬开的唇上还在点点冒血。 养心诀可以护住他不要太快晕过去,可同样地拉长苗临折磨他的时间。 鲜血的味道逐渐弥散开来,苗临的性器磨出一点热度后,止疼的效果就没那么好了。 徐安疼得脸色发白,不知何时被放开的手下意识地攀在男人身上,在凌乱的喘息中掺杂着委屈的低泣。 苗临抱着他坐在身上,或许是疼的关係,徐安的前身一点动静都没有,软软的一块肉挤在两人之间。 苗临有些不满,贴着徐安的耳边威胁他:「你下面那东西要是再这么不顶用,不如割了吧?」 「不……」徐安陡然发出剧烈的挣扎,试图想从苗临身上起身,可却被人掐住后颈,强硬地按在怀里。 这样的强迫与恐惧下他根本毫无动情的可能,下身那物怎么会有所反应? 对于苗临的恐吓,徐安只能无助地抱着对方,主动贴上那张薄情的唇,卑微又可怜地哭着求饶。 「苗临……你别、别这样……我很疼……」 非是他不能忍受这样的疼痛,而是他很清楚,如果苗临抱持着要让他痛的打算,他的一切忍耐都只会让他逐步走向更残忍的结局。 面对这样的一个阴晴不定的疯子,他便只能苟延残喘,求片刻安寧。更多免费小说请收藏:rourouwu.org 37H 37H 苗临知道徐安受伤了,可一想到刚刚他那么亲蜜地抱着别人的景象,就克制不住血液里的残暴,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所有权。 徐安最开始还试图开口,可是他哀求了几次苗临都不愿放开他,甚至还变本加厉之后他便也不求了,默然忍受着彷彿回到最开始的不配合也不抵抗。 苗临已经有很久没体验过万花青年在性事中的冷漠了,一时都有些不大适应,他掐着徐安的腰撞进他的体内,狠狠地操干他的精囊。 若是在昨日之前,徐安肯定会抱着他从鼻腔里发出软甜的呻吟,讨好又撒娇地主动吻他让他轻一些。 可今日苗临都操了他好一会儿,甚至还刻意往他最碰不得的地方下力气死碾,徐安却愣是咬着牙根不吭一声。 苗临有些焦躁,掐住徐安的下巴逼他抬头,可满腔的怒气在看到徐安皱着眉头忍耐时全化为酸涩。 他停下粗鲁的入侵,小心翼翼地轻吮徐安唇上的血,又温柔地将他的头发别至耳后,伸舌去舔他软玉般的耳垂,缓声开口:「徐安……说你错了,我就原谅你。 徐安狠狠地喘了几口气才意识过来苗临已经停下,他的脸上全是泪水,看起来无比可怜。 可他真的想不明白苗临突如其来发什么疯,又要他认错什么,他张了张口,却是摇着头拒绝:「我不明白……」 苗临本来想着,若是徐安认错了,他便好好地对待他,可发现对方依然执迷不悟时,原本消下去的怒火又重新燃起,甚至比方才更甚。 「那么就等你想明白,你什么时候明白了,我就什么时候停下。」话说道,他又抱紧徐安的腰开始新一轮的挞伐。 「苗……啊——!」徐安才刚开口又被人顶碎了话语,他上身的衣服是好的,裤子被扯破了一半,残破的布料还掛在腿上,只堪堪地露出半片屁股。 狰狞的男根在狼藉的股间小洞抽插,每次进出都会带出一股混着血的情液。 徐安痛得有些麻木,仰直了脖脊发出痛苦的嘶喘,死死咬住了唇不肯妥协,手指紧抓着他背上的衣服,身体如同一张紧绷的弓。 苗临狠狠地操了他近两刻鐘,直到徐安有些恍惚地开始洩精后才逐渐放缓。 青年的下身并没有勃起,却被人硬生生地碾干精囊直到迫出精水,徐安的眼前阵阵发黑,无力地枕在苗临肩上微弱地喘咳,彷彿被人操掉了半条命。 「疼吗?」苗临伸手去摸他的背,徐安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沉沉地贴在身上。 榻上的空间不够大,两个男人交叠之后就有些施展不开,男人乾脆抱着怀里的人往床舖的位置走去。 两人的下身还相连着,苗临每走一步,怒张地性器便往湿暖的肉穴里戳一下,好不容易才能喘上两口气的徐安立刻颤抖起来,结结巴巴地哀求:「别……苗、苗临,我疼……」 他是真的很怕苗临会在盛怒之下把他操死在床上,他不想用这么屈辱的方式死去。 「乖……不怕,等等就不疼了。」苗临勾扬唇角,在他唇边啄了一记,将人抱到床边,看也不看地将床上玉体横陈的美人给扯在地上,抱着徐安上床,将他压在丝滑柔适的床垫上。 徐安不敢随意挣动,眼眶噙着泪水,抬手抱住苗临的肩,卑顺地仰头蹭他的下巴。 这样的动作求饶意味十足,苗临满足地笑着吻他,一边伸手往床边的夹屉里摸索。 徐安本来十分顺从地接受他的亲吻,可恍惚间瞥见苗临手上的东西,他倏然惊醒,瞳孔缩得只有针尖大。 徐安认得苗临手上的药瓶子,当初他逃走失败,男人就是将这药性极为淫烈的媚药用在他身上,让他日夜备受煎熬不得安眠,彻底摧毁了他的理智,甚至让他兴起了渴求对方进入的情绪。 徐安恨极了当时淫荡的自己,掩不住害怕地开口求饶:「苗临……不要……」 「别怕,用了药就不疼了……」苗临笑得灿烂,从瓶内倒出一丸用米纸包着防黏的海棠色淫药,退出了徐安的体内后,将脂丸按在穴口上用性器顶进去。 「求你……唔嗯……苗临,拿、拿出去……」青年难受地皱着眉,被米纸刮过的地方有细细的痒感。 徐安很清楚等药脂全融化之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蚀骨的空虚感会将他逼入绝境,直到苗临大发慈悲为止。 「乖……子归,不怕,我在这儿……」苗临爱怜地吻着他的眉眼,将药脂丸顶进深处后便抱着徐安坐起,以利融化的香油能顺着体腔下流,直到佈满整个肠壁,加快徐安的吸收。 「不……嗯,苗临……」体内开始不正常地燥热起来后徐安很慌,眼角蓄着泪花,讨好地吻着苗临,哀切地啜泣:「求、求你……苗临,别这样,我难受……」 「不会的,我怎么捨得你难受?」苗临巧笑倩兮,一边抬手去抹徐安的泪,一边又按着他的后脊在他体内进出。 那媚药里含有强效止疼及迷离感官的作用,药还没全融,徐安就已经被操软了腰,前身颤抖着勃起。 苗临伸手去摸,又调侃了他一句:「你瞧……你不是舒服得都站起来了吗?」 「我不……不喜欢……」徐安咬住自己的舌尖试图保持理智,用了药之后那种灵肉分离的尖锐快感让他害怕,眼泪不自抑地漫出眼眶。 但苗临繾綣地撬开他的口腔吻他,爱怜地舔去他脸上的泪痕,却笑得一脸篤定,「不,你喜欢的。」 苗临等那药融了大半后才托着徐安的腿在他股间进出,轻轻缓缓地磨,将那药液涂在他体腔内的每一处。 徐安压制不住喘吟,眉眼里满是无助及慌乱,像受了惊吓的小动物,双手紧抓着苗临的衣裳,哆哆嗦嗦地哭。 药效上头之后他有些恍惚,后穴很烫,酸酸软软地又觉得痒,苗临的每个抽插都像有支羽毛在刷,他忍不住用脚夹着他的腰,摆着腰无声地催促。 「想要我用力些?」苗临半瞇着眸,感受到青年的变化,满足地啄了下他的额头。 「嗯……」徐安哼了一声,摇着头想甩开脑袋里的晕眩感。 浸了药的肠壁又紧又滑,热情且飢渴地吮着苗临,想被狠狠贯穿,或许是因为有伤的关係,药效发作得比之前还快,青年整个人暖得发烫,细緻的肌肤上满是慾潮的红,粉嫩嫩的让人爱不释手。 苗临解开他的腰带,像拆一颗珍贵的糖一样将他从轻柔的丝衣里剥出来,小心翼翼地含进嘴里品嚐甜美。 徐安抱着他的脑袋低头,找到了唇峰后便凑上去舔,敏感处被装满的时候他颤了一下,喉间含着呜咽,撒娇似地咬着苗临的嘴唇哭。 「乖……」最开始的处罚与调教过后苗临其实很少对徐安用药。 一来是徐安不喜欢那种无法自控、张腿求欢的淫态,事后清醒总是要闹一番彆扭;二来是用了药的青年实在是太过乖巧献媚,对疼痛的耐受大幅上升,难受了也不会说,苗临怕自己做得过了弄伤他而不自知。 徐安呜呜咽咽地吻他,身体甜软得如同精緻的糖糕,蹬着榻主动地坐在苗临的胯上摇动,又野又媚。 苗临爱不释手地抚着他的背脊,颇为享受失去理智的青年是如何青涩地用他的性器操干自己的秘处。 液化的媚药在紧热的甬穴里荡着,苗临不惧百毒药性,尚且能留得叁分清明,可徐安几乎成了只知交合享乐的淫兽,低泣着哀求苗临给他一个痛快。 苗临吻他,退出了他的身体让多馀未吸收的药液流出,然后才再度埋进他紧緻的体内。 「苗……临……」徐安的眼里全是迷茫的水光,两双乌瞳雾淋淋地彷彿最名贵的宝石,怯怯地咬着苗临的唇,像是想求他又不敢。 「徐安……子归……」苗临最后的那一点怒气也没了,双手揉捏把玩着他的两瓣臀肉,协助他的起落好让自己顺利进出。 徐安几乎被操掉了半条命才感受到体内有一股冰凉的液体激射而出,他被冻得哆嗦,脑里醒了一分,抖着腿紧夹着苗临的腰,也被刺激得出精。 苗临替他抹去额上的汗,又温柔地亲吻他的肩颈锁骨胸膛,轻拍着背等徐安缓过气来。 徐安吸收的药量怎么也得要一两个时辰才能消退,苗临不急着开始下一轮,抱着他亲亲摸摸好半晌,冰凉的指尖顺着背后的纹身滑过,满是情色地去揉他尾骨上的一点绿,徐安立刻低喘起来,往前躲着把自己埋进男人的怀里,看起来乖巧又无害。 第二轮苗临就夺回了主动权,深碾浅戳、重磨轻蹭地在徐安体内驰骋,心满意足地强取豪夺这个天仙一般的人物。 前一轮射进去的精液被磨得发响,湿漉漉的色情沾黏,徐安受不住猛烈的攻击,抱着苗临声声地喃唤着,被佔有的那处却仍在热烈欢迎着入侵者。 「苗临……嗯啊……苗临……」徐安被人操透了身子,一声声地唤他,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垮着肩柔弱无骨地倚在他的怀里,耳里嗡嗡作响,彷彿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与男人交合的那处。 而后,他听到苗临开口,却非是一直以来床笫之间的柔情蜜意,而是一身崑崙山上不化的冰稜,冷冷地刺入骨髓之中。 凤鸣堡主冷凉的音调中自带着不怒而威的杀伐气势,他问:「看够了吗?」 倏然想起屋里还有其他人的徐安一口浊气上涌,下腹一绷,在颤抖地射出来同时厥了过去。 38H 本章有路人受戏份,不喜勿入。 38H 那少年本来最初会晕也是因为被人用药锁在箱子里以至于有些闷坏了,徐安给他餵了药,又用养心诀替他导掉一部分药性,他喘过气来,自然会醒。 只是他醒来的时候没急着起身,一开始是身子弱,被苗临那一下摔得浑身疼有些起不来;再后来是因为他躺着的姿势正好能看见苗临是怎么索要徐安的。 虽然他此行是被人特意送来给凤鸣堡主享乐的,但买下他初夜的人碰也没碰他就赶着把人抬过来,他对于男子之间的交合虽然学习过一些但实战经验是半点没有,一时间遭遇了这场活春宫,竟有些看傻了。 背对床外的青年身段优美,虽然看不见表情,但一头墨绸青丝只抓了一点在脑后綰着简单的式样,其馀大半尽舖在白皙的背上,随着他的起落摇头间,青丝下若隐若现的红绿交错,竟是一副让人看不清全貌却更显色情的纹身,脊骨尽头有一抹翠绿没入股缝里,染血的穴口与背上的红花相互争艳。 低喘的呻吟里带着动情的媚态,却又带着一点自矜的压抑,明明是男子,却似乎比那烟花之地阅人无数的花娘还更加勾人。 少年身上的药性本就未退,看着这么让人血脉賁张的风流艷事竟有些忍不住,赤裸裸地侧卧在地上就给自己做起了手活。 平心而论,那少年刚长开的五官明眸皓齿、称得上是颇有姿色,若是调教得好,将来必也是名动一方的花魁要角儿。 但别说这样的绝色在凤鸣堡收过的礼物里勉强可以排着中段,更甚者,在苗临心里,这世间换了是谁比不上徐安的一半好,更别说出身与本事皆是云泥之别。 最开始苗临发现少年醒的时候并不当一回事,反正这样螻蚁般的存在,既然看了徐安的身子,最后都是得杀掉的。 可让他感到不悦的是,这人居然胆敢当着他的面对着徐安的裸背做出这般褻瀆的行为,这可就不是轻易的死亡就能解脱的事了。 男人单手怀抱着徐安温柔地给他拍背,本来都已招出毒蛊想要让少年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最后再化为最低贱的蛊奴,可到头来又临时改变了主意。 他抱着徐安从自己的性器上脱离,翻转过去面向床外后,对着少年扳开两条玉白的长腿。 少年不知道苗临想做什么,视线从徐安侧腹上的月季花被引至双腿间的花芽,最后又挪回到苗临脸上。 苗临对于少年不敬徐安的行为耿耿于怀,在他的凤鸣堡里,哪怕是那些手握大权的副官将领们,在徐安面前也都得给他夹着尾巴做人,更别说只是一个被人送来供他玩弄的性奴。 凤鸣堡主一双渡着红光的紫眸妖艳至极又冷酷无情,唇边勾着一个不带笑意的弧,轻声命令:「过来,帮他舔。」 少年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却突然觉得撑在地上的手指被什么东西爬过一样,他低头去看,却倏然失声尖叫。 苗临好整以暇地放下了遮在徐安耳旁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尺长的风蜈吓得魂不附体的少年,清冷的音调中满是不耐:「同样的话别让我说第二遍。」 少年惊魂未甫但不敢不从,哆哆嗦嗦地手脚并用爬至床边,不敢上床,便跪在床边,颤颤伸手去碰徐安。 苗临让徐安靠在自己身上,侧头含住他软玉般的耳垂,又一路下吻至肩膀,一手圈着他的身体,一手却拉着他的腿直接架到少年身上,摆出了一个门户大张的姿势。 那少年有些紧张,双手捧着徐安的东西不知如何是好,短暂的惊吓过后,身上的媚药药性似乎又重新腾烧起来。 他由下往上偷看了一眼,床上的两个人在他眼里都是十分好看的。 苗临的长相就如同沼泽里剧毒的花一样的张扬明艷,一双微挑的紫眸增添了一缕邪媚的风情,眼角的红痣更是点睛之笔,若非少年已见识到他的手段,也确认了他凤鸣堡主的身分,怕是都要以为他是那里来的,能把凤鸣堡主迷得团团转的头牌。 而他怀里的那个青年则是截然不同的模样,精秀的五官带着说不上来的俊朗雅緻,像雪地里凛然独开的寒梅,又像清晨第一束光照下熠熠生辉、尚未融尽的白霜,即便是昏迷的状态也掩不住一身的风秀雋雅,像误入凡尘的仙人,自带贵不可攀的气质。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在心里可惜,他是走投无路才不得已堕入风尘,就不知道徐安这样子出身良好的世家公子,怎么也会落在苗临手里,被人锁在这床榻之上。 少年心不在焉地伸舌去舔徐安,味道不算太难吃,他便张口含了进去,谁知含没两下,就被人狠狠揪住头发。 「机灵点,别弄疼他。」苗临收敛了唇边笑容,有些不满他毛毛燥燥的样子,深怕他嗑伤或咬疼了徐安。 少年不敢大意,立刻专注地帮徐安温柔地舔含。 徐安本是怒急攻心才晕了过去,他有养心诀护身,身上又带着淫药的药性,男人最要命的地方被这样一吮,便挣扎地哼了一声,眼睫颤动着竟是有些要醒过来的跡 象。 苗临爱怜地吻着他,松开少年的头发轻柔地去摸徐安的脸,低声地喊他:「子归……舒服吗?」 徐安觉得自己陷入一个光怪陆离的异梦之中,下身被纳入了一个湿热紧緻的地方,一股战慄的快感直衝脑门,他即便意识不清也仍皱了眉。 对比前头,被抹了药的后穴更是搔痒得难耐,他忍不住地张嘴想哼,口腔却被冰冷的吐息佔据。 「唔……」苗临撬开他的唇齿,舌尖自齿齦上仔细扫过,擷取他口中的津液。 徐安有些迷迷糊糊地睁眼,下意识伸手抵着苗临,他想说他身体热得难受,又想嫌苗临的怀抱太紧,同时又觉得有一股陌生的快感在筋脉里流窜,一时间他竟有些分不清云里雾里,乌瞳甚至都有些涣散。 「醒了?」苗临笑吟吟地吻他眼角,又轻柔地执起他的手贴在脸上蹭。 徐安缓了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现况,倏然徵大双眼,低头看见自己胯下的脑袋他几乎要疯魔了,高声便问:「你做什么?!」 他伸手要去把少年推开,苗临却制住他的腕子将他紧抱在怀里,脸上带着疯狂的笑:「舒服吗?比起我上次的表现如何?」 徐安怎么也没想到他想救的少年竟被苗临逼得做出这种事,他没法推开那单薄的身子,便只能痛吼:「你吐出来,你别这样!」 「继续。」苗临眼尾一挑,看出了少年的迟疑退却,不慌不忙地开口:「我没让你停。」 意识到整件事是身后的男人在主导,徐安顾不得其他,被吮阳的快感让他的理智摇摇欲坠,后穴却叫嚣着想被贯穿填满,他在极乐与空虚之中哭着求饶:「苗临,你别让他这样,我求你,你进来,我要你……苗临,你进来……你别让他……」 「好,不哭了,子归……不哭。」苗临忍了以久,哪能禁得住他这样哀求,浅笑着亲他,抬手拉开少年,便提着徐安的腰以坐姿贯穿他。 「苗……啊——」徐安哼吟出声,反手勾着男人的手,保持着对着床外大张着腿的姿势坐在苗临身上,有些吃力地以热穴吞吐他冰冷的性器。 他怕苗临又发疯,不敢忍着不出声,哼哼啊啊地配合着男人的操弄煽情曖昧地喘吟,一双眼儿雾濛濛地盯着前方看,却有些儿失神。 那少年侷促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做什么,看徐安一脸沉浸的样子觉得身体也热了起来,下体高高翘着,脑子里火烫烫地啥也想不了。 苗临操了徐安好一会儿,将他操得软了腰,呈现晕晕呼呼的迷离状态后,却突然抬头去看床前无措的少年,冷声开口:「后面能用吗?」 少年的脸蹭地烧得更红,脑海里忍不住闪过了他和徐安易地而处,凤鸣堡主将他抱在怀里狠狠贯穿的景象。 「……能。」少年对于未知总是有点儿紧张,负责调教他的嬤嬤虽然也曾将玉势滚了药后放进他体内抽插着模拟交合的滋味,可他毕竟是重要的商品,所以到现在还没真的被谁给拥抱过。 他撇了一眼徐安精緻的容貌,有些自惭形秽觉得比不上,不太确定苗临是不是真的想捨了青年改要他。 不过事实证明他的确想得多了。 这凤鸣堡的地界里谁不知道苗临专宠徐安? 别说手拥重权的副将只因用剑指着他就丢了性命,就连一直以来高人一等的两条双蛇都只有替他挡箭的份,自从他进谷之后,凤鸣堡主哪次杀人跟他无关? 哪怕有人背地里说徐安是苗临的臠宠,但这当中还是有个宠字不是? 只是打翻了他的午膳就得没命;切磋不尽全力让徐安稍有不满便会引来苗临震怒;因他不喜蛊奴,堡里伺候的便全换上了活人,眾人眼睛雪亮都瞧得出他们的堡主是如何倾尽所有只为搏美人一笑,可偏偏就只有徐安甚至敢大庭广眾之下甩他脸色。 苗临温柔地在徐安体内抽插,将他操得媚喘连连,又抱着他瑰丽粉色的修长身躯往床舖里退了一些,衔着他的肩颈咬出一个吻痕。 徐安的性器孤零零地站着,苗临每顶一下它便可怜兮兮地晃,顶端小孔动情地开闔着吐出晶莹的水液。 「上来,」苗临喊了一声,视线却仍停驻在徐安身上,眸中旖旎,可少年迟迟不动,他不免沉下声线,「你不是被送来伺候人的吗?上来,用你后面好好伺候,他要是舒服了,我就饶你一命。」 少年颤颤地靠了过去,单膝上塌,握着徐安的满涨的那物,紧张地嚥了嚥口水,苗临却又突然伸手拦住他,指尖上攀着一隻指长的毒蝎,尾螫发亮。 「你后头没被别的野男人碰过吧?」他可容不下被别人吃过的脏东西碰徐安。 「没、没有……」少年的心理素质算是称得上极好,盯着那近在咫尺的毒蝎都没吓晕过去,但他清楚知道苗临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杀他,说话不免就带了结巴:「只有、嬤嬤……用、用玉,呃……教过一、一些……」 苗临闻言便收手不再管他,那毒蝎子一溜烟地就窜下床跑得没影。 徐安意识迷离间隐约地明白两人想做些什么,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断断续续地喘着哽咽哀求:「苗临……别,我求你,他还小,你放了他……」 苗临笑着亲他的眼睛,轻声开口:「十七八岁不小了……你师弟,那个叫做苏凡的孩子,当年他几岁?十五?还是十四?」 「你这话……什么意思?」徐安一阵恍惚,苏凡的事哪怕连他师父都不知晓,为什么苗临却好像很清楚的样子。 「你说呢?」紫眸漾着温柔又残忍的光,苗临以眼角示意少年继续动作。 「你还小,你别这样,我不会让他杀你,你别做傻——唔……」苗临这边求不动,徐安便转头拒绝少年,可他的抗拒被苗临的吻堵得结结实实。 少年岔开腿半蹲在徐安上方,一手扶着床柱,一手握着徐安的性器抵在自己泥泞不堪的入口上,憋着气慢慢沉腰,将青年滚烫的性器给寸寸导入紧緻的后穴里。 「你别……我不要……」徐安猛然挣开了苗临的吻,但身体却被牢牢地禁錮住,直到下体被迎入一个全然陌生的暖地,身前身后一热一冷两种滋味,被前后夹攻的徐安颤抖着哭着拒绝:「苗临——不要,我不要……我求你们,别这样……」 「乖……很舒服的,别怕……」苗临伸手揩去他的泪珠,环着腰往上狠狠地顶了一下,徐安被带得往少年体内撞去,让他直接腿软跌了下来,将徐安给完整吃了进去 一高一低两声尖叫混在一起,揭开了淫乱床事的序幕。 39H 39H 徐安的双手被苗临禁錮在胸前,只能努力地伸长前臂抵在少年倾前的胸膛上,满脸的惊慌:「你别这样,你起来,听话……」 那少年吞了徐安的东西后也有些吃力,可是苗临没有发话他便不敢擅自停下,只好撑着徐安的侧腹,勉强夹了夹臀,试图取悦他。 徐安被夹得舒爽,正要再开口拒绝,身后的苗栗便顶着他的肠壁磨了起来,让他当即变了调,吟哦出一声软媚的长叹:「啊——苗临……」 「我在,」苗临勾着唇角蹭他,以指腹的粗礪去捻他白皙胸肉上的红果,喟叹地问:「你夹得好紧,这么喜欢吗?」 「不……唔……苗临,不要……」徐安喘着挣扎,少年骑在他身上,人类特有的体暖裹着他敏感的性器,湿润灼热地肠腔犹如活物一样地吸吮,强锐的快感将他整个人都浸得酥软不堪,身后含着苗临的那处似乎也更加有感觉,他害怕这样子的极乐,只能紧紧地攀着苗临的手,委屈地求他:「别……求你……」 「你不喜欢?」苗临轻笑,冰凉的指尖顺着青年的身躯下移,按在了平坦的腹部上,作势又顶了两下,含着他的耳尖开口:「你明明喜欢,里头很热很软,又都是水,被顶进去的时候会本能地夹紧,但是呢……操透之后就会热情地吸着,像是要咬出来一样,你看……小朋友都被你给操哭了。」 「我没……」徐安模糊的视线里映着少年渲染欲泣的模样,贝齿咬着下唇,不敢哭,从喉咙里挤出两声压抑的哽喘,他不敢再看,便闭着眼撇过头去,埋在苗临的颈窝上。 可男人却不肯放过他,一边即有存在感的磨他的内里,一边还得说给他听。 「子归……你那么长的东西,都埋到人家里面了,寡不知耻地吐着淫水,把他里面每一处,都抹上你的味道……」蛊惑人心的嗓音响起,苗临抽空施捨了少年一眼,明明唇角勾着笑,声色柔和,眸中却带着让人遍体生寒的冷漠,「你说……他要是个姑娘,你是不是要娶他,让他给你生个孩子?」 「我没有,我不……苗临,放……放了我……」不管徐安再怎么闭上眼睛,苗临都能露骨地在他的耳边描述出他是如何残忍地贯穿少年的画面,他脑海里的廉耻几乎要逼疯他,让他只能无助地倚靠唯一的救赎,「我不要这样……求你……」 他的依赖让苗临很受用,一边吻他一边开口:「你知道吗?我也是这么要你的……你就是老天赐给我最大的宝贝。」 徐安恨不得自己能晕过去,可苗临却偏要抱着他的腰,借着抽插的动作带着他上下起伏,含着耳尖像个极有耐心的教习先生一样为他步步讲解床事要领:「……你瞧,你若是往这儿磨……」 徐安生得大,被苗临带着在边上磨两下,少年立刻带着媚叫往前跌在徐安身上。 徐安慌张地接住他,正想要开口关切,就被苗临拉着胯骨狠狠地捣入内里,他本能地抽搐着想走,却没想又往少年的敏感处捅去。 「公子……」那少年迷迷地勾着徐安的颈子,双腿大张地骑在他身上,扭腰摆臀地用紧緻的肠腔套弄着徐安的性器。 「你别……」徐安正想把对方推开,身后不甘寂寞的苗临却突然狠狠地撞进来,满满当当地尽根没入,不留半点空隙。 他涨得难受,徒劳地踢着腿想挣,却像是被撑到极限的后穴欢欣鼓舞地热烈欢迎入侵者的侵犯与掠夺,「苗临,太大了……不行……」 「嗯?你是真的不行了吗?」苗临掬起徐安一捧流墨般的长发,又扣紧了他的手,细声地宣布游戏规则:「这样吧……你把他操射了,我们就结束,好不好?」 「什么……?」徐安愣了一下,眉眼含泪,垂首轻摇着拒绝:「求你,苗临,你别这样……」 「好吧,谁让我宠坏你了,」苗临笑着摸他的脸,语音清脆,「那么你说……我现在该如何处理一个没法取悦主人的玩物呢?」 「什么?」徐安满是疲惫地哼了一声,还没喘过气来,感受到苗临杀意的少年却突然抱住了他的肩抬头吻他。 「公子……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伺候您的!」少年胡乱地啃着徐安的下巴,他身体本就受药性折磨,要不是因为贪生怕死反而留得一丝清明,怕是能更加淫荡求欢。 徐安被他夹得不停哆嗦,努力压制着在少年体内被包裹吸吮的极乐快感。 他刚躲开唇上的一个吻,手指虚虚地抵着少年想把他推开,身后的苗临却突然衝刺起来。 徐安倏然尖叫,被后夹攻的情慾浪潮彻底淹没,有一瞬间,他觉得或许自己才是那个供人享乐的下贱玩物。 少年骑在他身上,一张明媚秀气的脸上是与年纪不匹配的淫荡,勾着徐安的脖子,昂高头颅摆出献祭的姿态,下身却犹如掠人精气的媚妖一样缠着徐安想把他榨乾。 身后的苗临则由下而上地佔满他的刚浸过药正是敏感空虚的秘处,甚至不需要什么花招,单纯地进出时肌肤相贴磨动的滋味就叫他几乎缴械。 徐安无助地夹在两具躯体之间,前后两处的快感交叠成细细密密的针,鑽入他全身上下每一处骨头里,散了他一身的修为,让他化成一具软麻而供人享用的淫躯。 最先射出来的是那名少年,他发出了到达极限的低吼声,紧抱着徐安拱他,哆嗦着射了他一肚子。 高潮时抽搐的后穴差点把徐安也绞出来,苗临眼明手快地把那个脆弱的少年从徐安身上提起后推出床上让他跌在地上。 少年正是迷离时被摔得七昏八素,好不容易甩掉了脑海里的晕眩感,一抬眼便看苗临安抚地吻着徐安的唇,放软了声音哄他:「乖,我们一起……」 冰冷的精液灌满肠腔的时候徐安也陆陆续续地吐了点精水出来,连续的高潮剥夺掉他太多理智,脑子里晕呼呼的,哪怕苗临开口喊了少年过来把他腹部上的精液给舔乾净,他也没有体力再出声阻止。 少年跪在床边,把自己射在徐安腹上的浓精舔去,又张口含着徐安性器顶端的蕈伞,把他未排乾的残精给吮乾净,又伸舌把球囊上沾到的体液也一併清理。 徐安全程蹙眉闭着眼睛不吭一声,像是疲累至极。 苗临爱怜地摸着他的脸替他抹去脸上的薄汗,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歇息,又扯了薄被将他细细密密地裹住禁止旁人窥探后,才沉声开口:「来人!」 一听他喊人,本来闭着眼的徐安有些躁动不安地绞着被角,撇过头去像是要把自己藏在苗临怀里,哆嗦着哀鸣拒绝:「别……」 「不怕……」苗临笑了,在两名侍卫进来之后,他冷眼撇了侷促地站在床边的少年一眼,待侍卫停在床前五步开外后,才转了回去,「这孩子,赏给你们了。」 「什么?」那少年脸上还带着惊讶,两名侍卫已经听令地拉着他的胳膊要把他拖出去。 「慢着!」徐安顾不上继续装死,开口喝斥后扭头瞪向苗临,「苗临,你让他们放开,你说过饶了他的」 「我是说过……」苗临唇角勾着冷笑,碎吻落在徐安红润的眼眶上,「可是他刚刚……亲了你吧?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下贱玩意儿,也配碰我的人?」 「苗临……」徐安哽咽着开口,眼看着侍卫就要把人给拖出去了,顾不上身上的疲累,一手揽着被子遮住赤裸的身躯,一边就想动手把人抢回来,「你们放开他!」 「公子救我……」那少年此时也搞懂了自己的现况,忙不迭地跟这屋里唯一能救他的人求救。 苗临好整以暇地圈着徐安的腰不让他下床,开口喊停了侍卫:「慢着。」 那两侍卫露出迟疑的表情,但马上还是将哭哭啼啼的少年拖至床边。 徐安刚扬起唇都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身后的男人便冷冷开口:「就在这儿做,我看着。」 「苗临!」 徐安惊骇,方才出声,男人已经抱着他转过去,按着后颈让他趴在肩上,还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哄他:「你怕的话就别看。」 「不!不要,公子救我!」少年害怕地哭出声来,可随即就有人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出声。 「苗临!」徐安刚蓄起气力要往苗临打去,体内的灵华蛊却突然甦醒过来,像是一个无底洞般地掠夺他的内力,他忍不住地运起养心诀想对抗,却被逼出了一声呜咽:「唔……」 苗临抱着他,爱不释手地摸他的头发,少年的凄厉哭声传来,伴随着断断续续的肉体撞击拍打。 徐安看不见,但少年吟叫中断断续续的哭腔求救几乎要揉碎他的心,「放开他……苗临,你们放开他,别这样……」 苗临分开徐安的腿进到他的身体里,没有同意徐安替那少年求饶,而是摸着他的背脊,亲暱地吻着他的嘴角,「他犯了错,就该惩罚,若他能撑过去,我就放了他。」 徐安想问那少年何错之有,是苗临逼着他被徐安侵犯,可他的质问方到嘴边便被苗临给顶散了,苗临放下半边床帐遮蔽地上人的视线,拉着徐安的腿架到肘上,掐着他的腰狠狠撞了进去。 「唔嗯……」徐安偏过头去,恰恰看着那少年是怎么被抱在两个男人怀里侵犯,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苦笑。 跟自己主导与徐安的结合不同,侍卫的动作十分粗鲁,那少年被迫含着两根,疼得脸都发白了,气若游丝地瞪着床的方向,与徐安对上视线的时候,满脸绝望地喊他:「公……子……」 徐安却残忍地撇开眼不敢再看,他知道自己救不了他,也救不了……这深陷地狱的自己。 少年最后怎么样了徐安不知道,他一直没敢转过头去看床外,少年的哭腔逐渐被呻吟取代,又缓缓低了下去,一个多时辰的折磨,被抽乾内力的青年根本挨不住苗临的索要,他或许比少年更快失去意识。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没有别人了,身上的衣服与身下的褥子都是乾净的,身体很清爽,药性也全退了,他勉强判断了一下窗外的时辰,便又闭上眼把自己埋进黑暗里。 苗临进屋的时候徐安还保持着缩在床上不动的姿势,他放下手上的托盘,走到床边坐下,好半晌后才开口:「我知道你醒了。」 徐安背对着他早已泪流满面,他绝望地闭上眼睛,轻声开口,却彷彿连灵魂都在哭泣。 他说:「我不想醒……」 40 40 微 徐安在一夕之间回到了苗临帮他纹身后的那个状态——他不理会任何人也不愿出门,成天啥也不作地待在房里,有时在床上,有时就坐在窗边,手里握着他随身的玉笛痴痴地往外看。 就连他一向宝贝的小药园枯了大半他也不管,若非苗临会强制地抱他去洗浴以外,他半步也不肯再踏出房间。 苗临知道他心情不好,对待他的时候极尽温柔之能事,可徐安依然是一副不慍不火的态度。 以前他会被撩拨得动情,受不住的时候会低声啜泣,也会甜软地撒娇哀求苗临温柔些,可现在他寧可把自己的舌头都咬出血来也一声不吭,默默地闭着眼睛承受侵犯。 苗临吻他的时候发现他满口血简直要气死,再看他紧闭着双眸脸色惨白,那口气却怎么也无法直接发洩出来,只得亲着他的嘴角,将他抱在怀里安抚:「徐安,我不喜欢你这样……你不高兴,都该告诉我,不是这样一个人犟着。」 青年一直失神的眼眸定焦在苗临脸上,而后扬起一个嘲讽至极的弧度,幽深的眸里半点情绪也无,一开口,血丝就顺着唇角淌下,冷血无情地开口:「你若不喜欢,也可以把我打发出去,看是要打入牢里用刑,还是找几个人轮姦我,或者是有什么其他花招都儘管使,我得罪了堡主自然是罪有应得,绝没有怨言……」 「徐安!」苗临是真的被他激怒,但一看到他嘴角的血心疼起来,他拧了条帕子替徐安擦脸,又用锦帐裹着抱起他准备去洗漱,喃喃低语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你不一样……我不会那样对你。」 「呵,」徐安却只是冷笑一声,幽幽地开口:「一样都是以色侍人,有何不一样?」 苗临一时间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也不再多加言语自找不痛快,他扳着脸将徐安抱进浴池,亲自替他将身体打理乾净后又温柔地抱回房间。 徐安面无表情地看着苗临跪在床边帮他擦乾一双湿漉漉的脚,什么也没说,等他擦好,立刻就缩脚回去、躺下背过身一气呵成。 苗临过了好一会儿才把灯吹熄,上床从后抱着他,温柔地蹭他的颈后,又拉着手扣在掌心里。 徐安以前对这样的怀抱有些抗拒,总想着要逃开,可他现在却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任凭苗临怎么抱怎么摸怎么亲,或许他的身体会对慾望起反应,可他的眼里却再也没有情绪起伏。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后苗临开始有些慌了,他开始百般试探徐安,软的不行他就来硬的,可徐安愣是一次次地坚持下来,哪怕苗临对他用了药把人绑在床上不让满足。 徐安除了在手臂上几乎咬下一块肉来,到昏过去之前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那天过后苗临停下了所有折磨他的行为,他紧张兮兮地把徐安无时不刻地带在身边,就连与将领开会时也让万花青年坐在他身旁。 徐安默默地盯着那些又意见不合吵起来的将领,苗临的手搭在他腰上,端了杯茶问他:「喝吗?」 徐安没接,苗临自讨没趣后也不恼,在他耳边啄了一下,完全无视厅中的吵杂,将青年细瘦的腰身揽入怀里,温声开口:「累了,要不要休息会儿?」 徐安伸手抵住两人的靠近,这还是他这么多天以来对他的第一个反应,可没等苗临掛上笑容,他又放下了手,任凭苗临将他搂进怀里。 苗临一见又是这反应,心里觉得有些堵,他受够了徐安的逆来顺受,这段日子他总是这样,不管苗临做什么,他总是面无表情地概括承受,那颗苗临还没来得及接触到的心,被徐安重重地冰封后藏入苗临这辈子都碰不着的地方。 他不言不语不理不睬,就好像只是一具没有魂魄的行尸走肉。 苗临讨厌这样,他掐着徐安的下巴逼他转过头来与自己对视,「徐安,我说过,我不喜欢你这态度。」 与紫眸对上的那双墨瞳依然毫无情绪,徐安掠了掠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我也说过,我既惹怒堡主,看是要打入刑牢还是让人轮姦我,任凭堡主吩咐。」 苗临厌恶徐安喊他堡主时的眼神,轻描淡写得彷彿他们只是初次见面,爱恨无痕,一股烦躁顺应而生,「是吗?那就如你所愿!」 他怒极拍桌站起,吼道:「来人!」 侍卫闻声而入,刚刚还争得脸红的将领们大气不敢喘一下,深怕下一秒就得肠穿肚烂死在苗临诡譎难测的蛊术下。 苗临忿忿地走下台阶,直到站在了大厅之中,他回头看着徐安,本来还想只要他有一点点表情,自己就会把人撤下。 可坐在主位上的青年依然是一副清淡如烟、波澜不惊的模样,好像苗临的任何反应皆与他无关。 凤鸣堡主从未曾被人无视至此,只觉得一把火燎烧至脑门,修长的手往主位上一指,沉声下令:「他,赏给你们了,生死不论。」 厅内的人倏然安静下来,面面相覷以为自己听错了。 眾人不敢动,倒是徐安笑了,他缓缓地起身,自嘲地开口:「我就知道,到底都是一样的,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苗临才想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青年脸上的笑容收敛,一桿笛子甩出袖口捏在手上,眾人只知徐安剑术了得,却很少人知道他真正强悍的是一身苦修而来的内力。 徐安横笛唇畔,一声尖锐的笛响先发制人,那些个侍卫只觉得有一道磅礡如浪的内力席捲而来,眾人身形一滞之时,徐安已经杀向前来。 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拿下」,就连门外副将们带来的兵士也一涌而入。 徐安唇角勾着冷笑,一个太阴指点在迎面劈来的剑刃上,人往后飞掠退了一截,笛音一起,几只茶杯震成碎片,被他的内劲挟裹着飞掠而出。 这招快学时晴几个副官看过,脚下退得飞快,但那些没见识过徐安出手的侍卫们顷刻被碎片扎得血肉模糊。 一柄横笛,几只茶杯,徐安生生杀退了一波人马,但他还不满足,脚尖从地上勾起一柄长剑,剑光随即迎难而上,一时之间,兵刃相击与喊杀声震天彻响。 苗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身后的人一波一波地上,然后在徐安面前倒下了,所有人都在等,等徐安的极限。 即便徐安能以一挡百,一个人的能力终究是有限的,面对闻声而来越来越多的敌手,哪怕是徐安武功高强,养心诀可以供给的内力回復有一大半要供养灵华蛊,剩下的根本不足以应付他这样不要命的消耗。 徐安且战且退,碧水滔天跟水月无间都用过了,他不敢再用些什么耗内力的招式,只敢一剑一剑地杀着。 他算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或许十个、二十个、叁十个、五十个,剑刃卷口后他便换一把,身上的墨袍被血濡湿了,彷彿都能直接拧出血来。 终于,徐安用光了最后一丝体力,手中的长剑落了地,他对着苗临的方向看来,唇角勾着凄然的笑,轻言道:「是我输了……」 曾经,徐安以为,自己在苗临眼里应该是特别的——他为了他杀人,让灵蛇替他挡箭、替他造了座牢笼、残忍地把他囚禁在身边,甚至用尽手段只为了威胁他留下。 他曾天真地认为,只要苗临一日需要他养灵华,那么他就能有一分同他对抗的底气。 可到头来,他才发现自己同旁人也没什么不同——苗临揉碎了徐安的骄傲,逼他求饶、逼他就范,直到他除了一条命之外再无可倚之时,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足以将他彻底打入深渊。 苗临始终在试探他的底线,徐安又何尝不是? 可惜地是他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才认清现实——从头到尾,他能紧握在手里的只有苗临给予的偏爱,而当这份偏爱被收回之后,他也只是一介凡夫。 灵华蛊的寄主可以再找,他从来就不会是苗临的唯一。 对这个结果,徐安并不觉得恨,只觉得自己傻得可笑——他所有的挣扎与有恃无恐,最终也不过值四个字—— 生死不论。 一条带着铁鉤的鍊子朝着避也不避的徐安甩去,在他肩上扎开了窟窿,徐安被扯得一个踉蹌摔倒在地,不知道是谁先丢开了武器,上前将徐安推倒在地,有人踩住了他的手防止他再爆起伤人。 他们早已杀出了血性,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毕竟地上这个人,曾经有传言是堡主的爱人,谁敢真的碰他! 徐安被人压制在地上,等了好久也没有等来下一步的凌辱,他勾了勾唇,开口道:「你们主子说了,把我赏给你们……生死不论。」 那些个侍卫面面相覷,回头看苗临依然是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好像是真的与徐安决裂了。 不知道是谁大着胆子划开了徐安的腰带,扯下了他的裤子,略长的衣摆遮住了他挺翘的臀,只隐约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腿根隐隐约约地夹着一抹红色。 那人回头瞥了一眼苗临,见他还是面无表情没有喊停的打算,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正欲去掀徐安的衣服,却被身旁的同僚挤走。 那人裤子已经拉了下来,一边在手上呸了口唾沫捋着性器,一边嘴里还说着浑话:「我来我来,早就想尝尝这骚货了,这脸蛋这身段,再瞧瞧他腿上刺的这是什么?看起来可比那些红馆的娘儿们都够劲。」 可他这句话才刚说完,手都还没碰上徐安,下一瞬却突然吊着眼直接整个人跌在徐安身上。 徐安被他压得闷咳一声,却突然听到身边无数重物落地的声响,伴随着无数的凄厉惊呼:「堡主饶——」 苗临直接激活了他埋在所有人体内的蛊虫,夺走了剩馀活口的性命。 不管是那些压着徐安的还是围在周遭的,所有见到徐安这么狼狈不堪模样的人,他眼也不眨地全杀了。 徐安是他的人,他可不容许在凤鸣堡的地界上有谁能折辱他分毫。 徐安失血过多,又被粗壮的汉子压了那么一下,眼前有些儿发黑,他不得不闭上眼睛来压下腹中作呕的感觉。 轻缓脚步声由远而近,苗临蹲下身来,动手将徐安从一地的尸体中刨出来,轻柔地取掉他肩上的铁鉤,把指尖的幻蛛送到他耳后,在后颈处迅速地螫了一下。 被穿肩的痛楚当即变得很遥远,徐安有些恍惚地抬头看他,苗临的紫眸被腥红的血光覆盖,他小心翼翼地将徐安的裤子穿上,替他擦乾净脸上的血污,把人温柔地抱在怀里,又将脸颊贴在他的额上,像抱着一件珍稀的宝物地搂在怀里。 好半晌后,他才喃喃开口,声音粗哑,像在压抑着什么。 他说:「徐安……你没有输……」 徐安没有接话,乾脆地闭上眼睛任凭幻蛛毒侵袭自己的意识,彻底地晕在苗临的怀抱里。 41 41 徐安自己把内力耗个精乾又受了伤,虽然找了大夫来看过,但夜里还是昏昏沉沉地发起烧来,蜷在苗临怀里做恶梦——少年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要他救命;苏凡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而徐安自己,被人压在满地的血腥里伸不出援手。 苗临一整夜不敢闔眼,冰凉的手贴在青年苍白的脸上,温柔地一声声哄他。 徐安昏迷的日子,苗临不吃不喝地,整日就只睁着眼守着怀里的人,可随着青年的伤势逐渐痊癒,无所畏惧的凤鸣堡主却越来越心慌——不管换了几个大夫,所有人都说,徐安不愿醒来。 徐安说过很多次他不愿醒来,可一次次地,他还是会在苗临怀里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可这次过了半个月了,他依然毫无动静。 因为苗临杀了一批将领的缘故,虽然又紧急提拔了几个人到阵营前线去,但浩气盟的军队却还在步步紧逼。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浩气盟前军在绝跡泽来回扫荡好几遍,可他们却只堪堪地推进到凤鸣谷前。 数封劝降书被人用箭射过了谷口的大门,而后被恶人谷的士兵送进了凤鸣堡的主卧里,苗临不想理会,任凭浩气盟想怎样就怎样吧,他是不可能离开昏迷的徐安半步的。 那时苗临正抱着徐安在窗边晒日,帮他捏着手脚防止他久躺不起而四肢萎缩,听到门外不知何人忧心匆匆地担心若是任凭浩气盟攻谷,恐怕会惊扰到正在静养的徐公子。 苗临沉默了片刻,而后低声地回一句:「我知道了。」 苗临将徐安抱回床上去,盖好被子后弯下身在他有些裂了的唇上轻碰,带着些许自嘲的笑意开口低叹:「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我的弱点……」 床上的人依然无知无觉地闭眼沉睡着,苗临伸手拿起他枕边的玉笛在手上掂量,这是徐安出谷时唯一带着的东西,他一向宝贝得很,可笛身上如今有几道明显的划痕,是那日徐安独身一人杀死那么多兵士守卫时被兵器削到的痕跡。 苗临伸手轻握那桿温润的玉笛,心中已有决断,他冷然开口:「白阴、墨阳。」 白阴从床下游了出来,亲暱地去缠苗临的腿,墨阳则从床架上探出了一颗巨大的头颅。 苗临伸手在双蛇身上摸了摸,自从回到凤鸣谷后就很少把双蛇带在身边,而是让他们自由地到绝跡泽去狩猎或者随意找个地方盘着,而自从徐安昏迷后,他便把双蛇召了回卧室来,一上一下地护卫着这张床的安全。 自从上次苗临将议事厅里的人全杀光之后,这谷里有太多人都觉得苗临已被徐安迷了心眼,以至于镇日待在房内,任凭浩气日日推进,再这样下去怕是连据点都能拱手相让,因而认为红顏祸水、此人该除。 没人知道为什么苗临没有乾脆彻底除去这些隐患,只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徐安,杜绝那些有可能靠近他的危险。 「你们守好徐安,进房者,杀无赦。」交代完灵蛇守卫徐安后,苗临便手持玉笛转身离去,要想给徐安一个安稳的环境,他有不得不作的事。 凤鸣谷外,浩气盟大营中,随着探子的长声急报,主位上原本正埋首研究凤鸣谷地势图的指挥抬起头问:「何事来报?」 「凤鸣谷谷门开了!」 指挥扬了扬眉,又问:「人数?」 「一人,」那探子见到自己的上司皱眉,像是有些嫌弃他大惊小怪的样子,不得不开口补充:「是位列极道魔尊的凤鸣堡主本人——苗临。」 「不是说苗临不在凤鸣堡里吗!那姓骆的小子分明是存心隐匿军情!」 那领兵的副指挥拍桌而起,他是个阵营老人,对于苗临当年的兇名可是如数家珍,若不是有消息说苗临不在,浩气大军在绝跡泽外扎营这么久也没见他露脸,他怎么可能会傻到毛遂自荐地领兵前来凤鸣谷招降,他连黑龙沼都不会踏进来的好吗? 可现在骑虎难下,兵都拉到人家家门口了,要是说走就走,以后他也甭想在阵营混了,可若不走,怕是这条小命立马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这边的指挥慌了神,却完全没想到,打从苗临出了谷,他们这队人马的性命就全捏在了凤鸣堡主的手里了。 这些年来,苗临的凤鸣堡始终风平浪静相安无事,实在是他当年在绝跡泽接连两战、一屠万人的兇名太甚。 那两场攻防导致浩气盟元气大伤,被恶人谷连下叁城,不仅掉了旗下所属的霜戈堡与沧澜城,甚至丢失了大理山城,下路只剩最后屏障的千岩关。 虽然浩气盟经过之后的休生养息,先是夺回了大理山城,而无量山与黑龙沼的其馀叁个据点也时有交战,在两大阵营中来回易主,可从来没有一任指挥敢自不量力地去碰凤鸣堡这个硬钉子。 毕竟战败事小,这么多弟兄姐妹的性命眨眼就落在了那个鬼魅男子的手里,尸体还被生生炼成了蛊将尸傀,下一刻对自己兵刃相向,这对军心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曾有传言指出,苗临或许和天一教有几分渊源,可他的行事作风虽然残忍,却也仍侷限在绝跡泽这片土地上,与乌蒙贵那四处作恶、掳掠百姓的行为有些不同,只要浩气盟不过界,随便他们怎么攻打惊虯谷,甚至试图绕过黑龙沼直扑融天领,苗临一点儿都不在乎。 而根据隐藏的卧底来报,苗临过往常年不在堡内,此次虽有传言他已回归,可大半年过去也没见他在凤鸣谷四处露脸,甚至连生人勿入的凤鸣堡都有了兵士与奴僕进驻。 因此有人推断恶人谷大张旗鼓地造出一个苗临回归的假象,为的就是护卫凤鸣堡不陷入阵营纷争之中。 可如今,那个让人忌惮的凤鸣堡主,就这么孤身一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浩气盟前军的营地里。 苗临一恶人服饰缓步而行,手持一柄白玉笛、身边围绕着一群艷丽的腐血蝶,慵懒带媚的眸光在周遭举兵警戒的人群中扫了一眼,唇角带着轻蔑的浅笑。 他这次回谷除了徐安逃走他亲自去把人捉回来之外,哪怕之后浩气先前多番试探,他也从未在凤鸣堡外露过脸,也莫怪浩气盟的探子会以为他在虚张声势,进而大胆地一路进军到凤鸣谷口来。 苗临不是来杀人的,于是一路无视周遭那些虎视眈眈的浩气盟弟子,逕自往营地中最豪华的营帐走去,门口两名护卫的士兵刚拔出剑来要拦他,却突然眼前一黑、身形晃了一晃后纷纷跪下。 苗临掀开营帐的门帘,却突然驻足回眸扬唇一笑,「我是来谈判的,你们别逼我动手杀人。」 其实,若是以前的苗临,这样的一队摆在家门口碍眼的敌人,要杀也早就杀了。 可他特地带着徐安的玉笛出来,就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製造太多杀戮。 虽然他和徐安从见面开始多是看到他武学的造诣,但他仍记得,对方从进了凤鸣谷后,他只有在徐安给师弟写信或打理他的小药园时才见过他真诚的笑。 而这正彰显着一个事实,哪怕徐安的武功再高强,他的本质仍旧是名济世仁心的万花医者。 如今徐安正在堡里昏迷不醒,苗临并不想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滥造杀孽,所以他才会隻身到来,并且不是起手就是万蛊千虫。 对于别人,苗临一向没什么耐心,所以进了主帐以后他直接无视满脸震惊的浩气指挥,开门见山地直言道:「给你两个选择,两个时辰内退至绝跡泽外,或者尽数葬身绝跡泽。」 那指挥虽贪生怕死,但还是被苗临这般目中无人的态度激怒,却怒极而笑:「你以为你只有一个人就能全身而退吗?」 「全身而退?」苗临重复了一遍,而后摇了摇头,露出了一抹浅笑,「看样子你似乎不明白……我并不是来徵求你的同意的——」 话音未歇,原本在一旁伺候茶水的小廝突然惊呼一声双手抓着脖子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提上了半空中。 苗临弹了下指,一隻腐血蝶在空中炸成血雾,那指挥才发现自己的营帐内不知何时佈满了肉眼无法辨认的透明丝线,一只足有尺宽的天蛛悬于帐顶,沿着蛛线滑至地面,同时又把那个倒楣的小廝给拉了过去。 极道魔尊抬脚踢了踢那个倒楣鬼,然后才又抬眼看向一脸惊骇的指挥,啟唇道:「我是来通知你的,我今天不想杀人,所以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带着耗子们滚出绝跡泽,两个时辰后若你们还在,那么就全留在这儿别走了。」 苗临话说完,转身掀了营帐的门毡就出去了,帐外警戒的浩气弟子一见他露脸各个如临大敌地举起手上的武器,可是却没有谁敢真的对苗临动手,只将人围住不让走。 指挥没有去解救倒楣的小廝,跟出营帐后,看着被士兵围住的苗临,咬了咬牙后才下令:「让他走!」 「大人!」一名副卫忍不住开口反对他的决断。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都让开,让他走。」指挥简直要咬碎牙,他当然知道「放走苗临」这么大一个锅扣在头上,他这辈子算是到头别想再进一步了。 可如果他们真逼得苗临动手清掉整个营地的人,他同样得背上带兵不利的罪名,更有可能,是他得跟着一起埋骨绝跡泽。 他怨毒地瞪着苗临的背影缓缓走出营地,不知道是谁突然吼了一声:「不能放他走!」 破空之声响起,虽然苗临身后的天蛛紧急吐了一口丝,稍稍抵挡了一下箭矢,但强发的弩箭还是扎进了苗临的后背。 只是让眾人惊骇的是,苗临像是没事人一样地回头,一眼就找到了那个对他放箭的人。 「紫月!」他轻唤一声,一条黑影在眾人来不及反应时便以扎入对方眉心,那个胆敢对他放箭的人当即脸色发黑,倒地身亡。 眨眼便夺了一条性命的苗临怒极反笑,紫眸染上红光,横笛齿畔正打算把整个营地的人都屠光,却突然停下动作皱了皱眉。 他有些迟疑地收回笛子,在眾人如临大敌的警戒中却什么都没做,身上还插着一根箭的状态下他直接转身回谷了。 一直到苗临的身影消失在凤鸣谷的谷门之后,指挥才咬了咬牙,低吼一声:「撤兵!」 本来还想劝指挥不可纵虎归山的副官也没了声响,就苗临这样杀人于无形的杀神,已经不是纵虎不纵虎的问题,而是他们根本也没本事拿捏住苗临。 苗临一边往凤鸣堡走,一边伸手去拔掉背上的箭,箭支方落地,他受的伤已好得七七八八了。 其实,以他睚眥必报的个性,耗子既然敢伤他,那么谷外那一队军马是都别想活着离开,可在最后关头,之所以会让他改变主意临时收手的主因,却是墨阳传来的消息—— 徐安醒了。 42H 42 H 苗临一路风风火火地跑回内堡,却在到了卧室门口时迟疑地停下脚步,手指方触及门扉,便想起了徐安在议事厅留给他的那个眼神——伤心的、死寂的、什么都不剩的……绝然,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样子的徐安。 他犹豫了好半会儿,终是勾着唇角扬了个苦笑,决定喊个丫头进去伺候他,可他才刚转过身都还没走开,却听闻屋里有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杯盏被摔得碎裂的声响。 「徐安!」苗临慌忙地推门入内,就看徐安坐在一地狼藉之中。 他应该是想起来喝水,可昏迷了半个月的人手脚虚软无力,踉蹌地走到桌边还没来得及扶着椅子坐下便跌了下去,慌乱之间拉扯到桌巾,桌上的杯壶被带得兜头砸下,他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除了被凉茶泼湿以外,倒也没受什么伤。 苗临踩过满地的碎片去扶他,曾经意气风发的青年如今瘦得跟纸片一样,原本合身的丝衣松垮垮地掛在身上,露出一对嶙峋的锁骨。 苗临照顾了他半个月,最是清楚徐安这段时间里是怎么一点一点虚弱至此,他将人护在怀里,跨过翻倒的椅子将人抱回床上。 徐安的皮肤很白,褪了血色之后更是变得有些透明,手背上青色血管明显可见,脱掉湿淋淋的衣服后,肩上那个怵目惊心的痂口就这么映在苗临眼底。 苗临回头取来乾净的丝衣要帮他换上,但似乎有些睡傻的徐安却本能地不愿让他碰。 青年往后退至墙边,伸手努力地要扯被白阴压住的被子往身上裹。 苗临觉得胸口像被针戳了一下似地有些酸,他把白蛇赶下床,屈膝上床,并不跟徐安抢被子,而是把人逼退至墙角,细碎的吻便落在了眉心上。 「子归……没事儿了,不怕,我帮你把衣服穿上,我让厨房给你熬了鱼汤,你睡了那么久一定饿坏了吧,听话,把衣服穿上……」他轻声喊他,满溢地温柔与眷恋,可他的深情烙印在徐安脑海里的,却往往是残虐的开端。 万花青年神色脆弱地抵着他的身体不让靠近,又试图缩腿想要把自己缩得更小一些。 苗临不让他逃避,霸道却不失温柔地把他从蔽体的被子里剥出来,小心翼翼地替他穿好衣服系上绑绳,又强制地把人按在怀里,轻拍他的背脊。 「徐安,你别那么怕我,我保证,以后都不那么对你了,你别怕……我不伤害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要我的命我也给你好不好,徐安……子归……你别哭了,别哭……」苗临低声哄了半天徐安还是哭,没有半点声音地落泪,像是拼命地往内压抑着什么。 他低头舐去他的泪,舌尖顺着水痕滑至嘴角,又缠绵地落在唇峰上,变成一个极轻的吻。 因为缺乏水份,徐安的唇有些乾裂,苗临将他圈在怀里一点一点地吻,舌尖浅浅地探入口腔,尽可能地收敛侵略性,温柔地捺过齿齦。 徐安退无可退,连拒绝都有些乏力,只能从鼻尖闷出细细的呜咽,眼眶里仍带着几分泫然欲滴。 「子归……」苗临在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才放开他,温柔地将他抱在怀里,伸手摸他的头发,清浅的吻落在他的眉心眼瞼上。 徐安微仰着脑袋任凭男人吻他,却一直很安静,两隻手有些侷促地抓着衣摆。 苗临看出他的异样,将他的手收拢在掌中,又低头蹭了蹭他的侧颈,含住软软的耳垂轻嘬了一口,问他:「怎么了?」 徐安有些怔怔地看着苗临,却依然一句话也不肯说。 苗临不想再逼他,便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沉默地把人圈在怀里,尽可能地温柔哄他。 婢女送上了刚煮好的鱼汤进房,又把地上收拾了一遍才退出去。 苗临小碗盛着还烫口的鱼汤,以勺子一口一口地吹凉后才餵徐安喝下,又以筷子剪了几块鱼肉餵他,徐安半垂着脑袋,长长的眼睫在脸上拉出了两片阴影,从醒来之后他就一直很乖巧,苗临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可苗临很清楚,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他将手上的碗置放在床边的矮桌上,揽着徐安的腰,重重地吻住他的双唇,大手顺着背脊往下摸到臀部,暗示意味十足地揉他。 贴得太近的距离让苗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不妨碍他证实了心中所想——曾经让他惊艷甚至迷恋的那个万花青年根本就没有醒来,自己怀里抱着的不过就是具没有魂魄的空壳。 苗临是真的慌了,他狠狠地咬住徐安的舌尖,见了血,怀里的人皱了下眉,怯生生地推他,却被男人给压制在床上,伸手去摸他的双腿间。 「徐安,你再不醒来,我就继续了。」苗临盯着他的眼睛威胁他,试图想从徐安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端倪。 但徐安仍旧傻傻地看着他,乖巧无害又温顺,眼里澄净无波,彷彿一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孩童。 苗临觉得好像有一隻手紧紧攒着自己胸膛内的那颗心,酸涩得难捱,他将纤瘦的人揽进怀里,好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嘶哑得如同失去挚爱的兇兽那般,发自肺腑的悲鸣:「徐安……徐安……你别这样好不好?我求你……你醒过来好不好?」 徐安愣愣地看着他,半声不吭,甚至被进入的时候也只是微微皱了下眉,便下意识地揽着苗临的肩坐得更稳。 苗临本来是想用粗暴的性事逼他有所反应,可视线一接触到那张柔美精緻却带着恍惚的容顏时,又捨不得那样对他了。 粗长的性器只进了一半,苗临便又温柔地吻他,冰凉的手贴着后脊抚摸,将纤瘦柔韧的身躯按在怀里。 「啊……」徐安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赤裸的双腿夹在苗临腰上,眼里闪过一丝无助。 苗临啃囓着他精緻的下巴,饱满的顶端戳着敏感抽搐的腔襞,不敢躁进,只轻轻地在他暖穴里抽插,一边磨还要一边同他说话:「徐安……我以后都这么温柔对你,你醒过来好不好?」 青年被他磨软了腰,发出浅浅的哼声,湿暖的吐息尽数吹拂在苗临的耳边。 他身上有伤,苗临怕伤口绷开,不敢对他使什么花招,将人放倒在床上,一隻脚架在肩上,抬着胯骨九浅一深地用最原始的方式进入他。 徐安好久没做了,那里缠人得很,湿润的暖肉争先恐后地包裹上来寻求抚慰。 苗临一点一点地磨开那处,偏头在他腿肚子上咬了一下,又掀开衣服露出侧腹上那两朵依然殷红如血的月季花,视线沿着绿色的藤蔓滑进腿间,落在了两人正紧密结合的那处。 徐安仰躺在床上,长发随意地散在床上,闭着眼睛皱眉像在忍耐什么一样。 苗临不喜欢他这表情,弯下身去亲他,哄得他张开眼,细碎的吻落在了红润润的眼角,瘖哑着嗓子喊他子归,又交换了几个缠绵的吐息。 他一心想取悦徐安,每碾过一处就要问他舒不舒服喜不喜欢,青年不肯答话,他便在他最敏感的地方流连。 徐安呜呜咽咽地喘,被操出感觉之后,下腹硬挺挺地戳着苗临,手里不知何时攥着一把苗临的头发,握得死紧不肯放开。 苗临勾着浅笑,重新将他抱着坐在自己身上,背靠着床褥,由下而上贯穿他。 「啊……」徐安双手撑在苗临胸上,珠白的丝质里衣衬得垂落的长发更是浓黑如墨,他半敛着眼眸,痴痴地望着身下这个正在佔有他的男人,好半会儿后,泪水夺眶而出,他轻啟薄唇,喃了一声:「苗临……」 正在埋头苦干的苗临倏然停下,满是惊喜地抬头看他,正想开口,就听闻青年清冷的嗓音又起,他说:「你杀了我吧……」 苗临愣了一下,心中因为徐安情醒过来的喜悦荡然无存,看着满是哀戚的徐安,咬牙切齿地问:「你说什么?」 「我讨厌这样的日子……」青年像是感受不到男人的愤怒,明明两人的身体还紧密地相连着,可两颗心却从未靠近,他勾出一个哀戚的浅笑,美得惊心动魄,出口的话却满是绝望:「苗临……我受够了,你不肯放我走,那你杀了我吧……」 「你休想!」苗临怒吼着截断他的话,扶着腰狠狠地撞了进去,像是要折磨他一样用死力气去碾磨他最受不住蹂躪的那处敏感。 徐安跌在苗临身上颤抖,身体却诚实地迎接这样粗暴的佔有。 苗临对这具身体实在太熟了,他温柔地操干着徐安的脆弱,想哄他收回刚才说过的话,「徐安,我知道你生我气,你给我弥补的机会成吗,我以后会好好对你,我不许你再说这种话了你听见没有,徐安……子归……我会疼你的,你别这样……」 「你我之间……除了各、各种不许……以外,还剩下什么?」酥麻的快感绵延不绝,徐安有数次被打断思绪,却仍执着地开口。 「我……」苗临停下动作,因为徐安哭了,汹涌的泪水浸湿了衣裳,苗临觉得那触感似乎比自己的血还要再冷一些。 徐安压抑的哭声从颈间传来,喃喃低语:「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还、还想……毁掉我什么?」 他从来都是那么骄傲自负的一个人,却被苗临步步紧逼到悬崖之上,除了往下跳让自己粉身碎骨之外,他不知道他下一步该怎么走。 「徐安……」苗临捧着他的脸想吻他,可早已被他折磨得千疮百孔的那颗心,又要怎么復原。 徐安闭上眼睛,任凭苗临舔去他眼角的泪光,唇角却勾起一抹笑容,「都随你吧……」 「什么?」苗临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徐安像下定决心一样地开口:「都随你吧,万花谷也好,苏凡也好,所有你能用来威胁我的一切,我都不要了……你想做什么,都随你吧……是你让我明白,我根本就扛不起他人的生死……」 轻触即离的吻落在苗临的唇上,这是他认识徐安这么久,他第一次主动,却带着足以将苗临千刀万剐的请求:「杀了我吧,苗临……我真的,好累了……」 43 43 苗临没有心思做到最后,他点了徐安的睡穴,退出他的身体后,将青年细细密密地兜拢在怀里,门外有人来报谷口的浩气撤兵了苗临也不管,如今他满心满眼,都只剩下怀里的这个人。 徐安睡得很不安稳,眼角溢出了几滴晶莹的泪水,叨絮呢喃地说着对不起。 他说他对不起师父,对不起苏凡,他很想坚持下去,可他已经被彻底掏空了。 凤鸣谷的生活一路逼着他退到了自己的底线,身后等着迎接他的是万丈深渊,他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活下去,也不知道能再用什么去保护万花谷、保护所有人。 苗临就这么一句一句地听着,他从没想过,自己加诸在徐安身上的一切会让他这么痛苦到但求一死。 或许是因为万花青年总是游刃有馀,哪怕被苗临步步紧逼,他也从未失了自己的风度,才会让他在一次次的试探中兴起了探究他极限的念头。 而到了如今,苗临才突然明白,徐安跟他的师弟完全不一样,苏凡受了委屈,能找徐安撒娇或哭诉,可当徐安受了委屈,环顾周遭,身边唯一能接触到的人就只有苗临。 他的冷静与淡漠并非是不会受到伤害,只是因为他的个性及所处的环境,逼得他养出现在这副波澜不惊、凡事压抑而隐忍的处事方法。 苗临逼哭过他很多次,他一次次地将这个骄傲而炫目的青年按进泥沼里,看他绝望,看他挣扎,看他求助无门再到放弃抵抗。 可过了当下,徐安会抹乾眼泪,藏起自己所有的脆弱,将受过的伤害狠狠嚼碎嚥下,而后再度挺起胸膛面对现实。 苗临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徐安一身漆黑的墨袍踏着染血的月色,手中的长剑嗡响,面对未知的敌人,坦然而无畏。 再到后来,他们自万花谷一路相偕回堡,他总能在很多细节发现他霜雪无瑕不染尘埃的凛然风仪,就像崑崙山上最为纯净的一块冰。 他的眼神一直都淡淡的,情绪不显,可却散发着一股生人才会有的勃勃生机。 第一次拥抱他的时候,苗临就深深地迷恋上他的温暖,哪怕徐安的心再冷,他的身子也是热的。 而第一次佔有他的时候,苗临更是被他炙暖的身子烫得一个机灵,像千年不化的冰原下却埋藏着滚滚的岩浆,从两人相连的那处一路灼烧至脏腑里。 苗临已经很久都没有过这样心情澎湃的热烈感受了,青年的躯体就像是为他而生般,光只是进入,就带来比其他人更加契合的快感。 徐安或许从没想过,他的第一次,不是洞房花烛夜怀抱着温柔贤淑的新娘子春宵缠绵,而是被另一个男人抽乾了内力压制在床上,成为被掠夺佔有的一方。 苗临一直都记得,当时的徐安即便被制服了却仍在顽强抵抗,眸里燃着噬人的火,却又在不经意间洩漏了一抹脆弱的青涩。 苗临无疑是惊喜的,就像遇见初次入尘的妖精或不諳人事的仙人,在他人窥见他隐藏于冰肌雪骨下玲瓏剔透的魂魄之前,他幸而得之,收在怀里第一个品嚐他的美。 而徐安仗剑闯入议事厅的行为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想过徐安或者逃,或者屈服,却低估了他那一身自傲——吃了亏的地方,自然要亲手讨回来。 他用乌金玄锁銬着他,就是怕丢失了这样一个好不容易握在手里只属于他的稀世珍宝。 可徐安还是神通广大地逃了,他用沉寂骗取了苗临对他的心软,将本该密不通风的牢笼弄得破绽百出,而后他珍贵的笼鸟便翩然离去。 初时苗临是震怒地,甚至让蛊奴收拾好牢房打算等他亲自把人抓回来,徐安既然不肯当尊贵的塌上宾,他也不介意让他尝尝当阶下囚的滋味。 可当他追上徐安,以蝶隐之法尾随了他一路,看他夜不安寝食不知味,餐风露宿地日夜兼程时,那一点怒气又化为点点的心软。 想把他藏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只有自己能看见能碰触到,想抱着他进到他的身体里品嚐他最美好的滋味,想看看极冬寒冰融成一汪春水后又会是怎样的风情。 他用幻蛛与迷蝶剥夺徐安的反抗能力,又用淫药媚毒逼他学会用后穴服侍男人的技巧。 他沉迷于调教徐安的满足感,将他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棱冷刺尽数折去,然后抱着他血淋淋又滚烫的柔软,将他扣在怀里,珍而重之地将他吞吃入腹。 可即便苗临做了这么多,甚至用上无数手段只为了将人锁在重帘锦帐后的床榻之上,徐安也从未真正妥协。 青年的躯体在药物的作用下迅速情熟,像诱人堕落的罌粟或邪艷媚红的月季,在苗临的身下绽放出最美的一面,可那双星眸中燃烧着的冰却从未彻底熄灭。 哪怕苗临在床事上将他逼入极限,享用着被他生生折在怀里几乎要魂飞魄散的绝色,佔有他、侵犯他,将他逼得退无可退。 隔天醒来徐安又会收拾好一夜纵情声色的狼狈,用那一身苗临又爱又恨的高冷清艷来面对他。 苗临霸佔了他的里里外外,剥夺了他的自由与矜傲,曾经万花谷里才学惊艷的天之骄子被纹上刻痕,又在身上印满淫靡浪荡的痕跡,成为凤鸣堡主宠爱有加的枕边人。 他知道徐安讨厌这样子的生活,甚至斥之为无间地狱,可苗临就如同癮者一般沉迷其中,他无法拒绝让青年垂眸抿唇在他怀里无助地颤抖求饶或者求欢的诱惑,食髓知味的掠夺者放不下已抱在怀里的极致美味。 一向压抑冷静的徐安,就只有在床事中,在被他彻底操开操透再没有馀力顾及其他时,才会曇花一现地露出他重重掩盖防卫下的那一点点真实。 苗临以为自己会跟徐安这么耗下去,直到自己腻了为止,可他没想到,那个一直坚强得彷彿世间万物没什么能伤得了他的人,竟会自己丢盔卸甲,输得一败涂地。 徐安说他想死,他拋弃了万花、拋弃了所有、甚至也想拋弃生命,就只为了要从苗临的身边逃开。 比起被人顶撞的愤怒,苗临的第一个念头却是害怕,他原以为只要自己拿捏着徐安的一切,哪怕是被迫的,徐安也得安分地被他豢养起来。 时日一久,徐安的顺服给了他错觉,他以为他想通了、软化了,他用给予自由来换取那一点点微薄的温柔,让他在自己怀里动情,看他垂眉敛首故作冷漠,却偏偏在他温柔的攻势下不经意地洩漏迷惘与动摇。 苗临以为,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就能等到青年对他敞开心扉。 可当他看到徐安那么温柔地将别人抱在怀里抚慰的时候他慌了,有一种自己珍视的宝贝要被人夺走的恐惧。 他迫切地想要用佔有他来宣示主权,可徐安不愿意,犹自挣扎着并且倔强得不肯认错,苗临不愿实质伤害他,便只能对他用药,用疯狂的性爱来代替应有的折磨与处罚。 更后来,那个下贱的玩物用那种飢渴的热烈的眼神褻瀆他的花仙,他简直要气疯了,本想将对方直接凌迟处死,却又想让他明白,他不过是别人送过来而苗临不屑一顾的性奴,他这样的货色,也就只配跪着给徐安舔。 可意外之喜却是徐安第一次开口求他进去,在那之前,哪怕他身体再怎么飢渴欲求,他也从没松口过。 苗临一边享受着那样的极乐滋味,一边也想让徐安体会一二,那少年就是最方便的物件。 他逼着他与徐安交合,敞开身体抚慰徐安的慾望,看青年在欲海中沉浮挣扎,将隐没在冰顏雪容里最淫艷绝美的一面展露出来。 可让苗临愤怒的是,那贱人竟然吻了徐安!他以为他是什么样的货色!让徐安要他已是抬举,他竟敢在徐安最迷离恍惚的时候吻他! 苗临吻过徐安无数回,自然知道他隐藏在凉薄底下的吻有多炙热,怯弱的软舌抵着入侵者不让进,却更像是欲拒还应的相互纠缠。 吻得浅时徐安眸里会漾着水雾,像初晨承露含苞的花芽般稚嫩生涩,吻得重时他会从鼻腔里哼出状似挣扎的气音,身子却绵软地依着他无声的撒娇。 他的徐安是天上的謫仙,是人间的绝色,苗临岂能容忍他人这般褻瀆他。 他让侍卫将人拖走,却不想徐安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贱货求他高抬贵手! 苗临可以容许徐安心里尚有对万花的眷恋与对师弟的怜惜,可他无法忍受他为了一个陌生人放下了他所有的骄傲,卑微地乞求。 苗临故意让侍卫当着徐安的面侵犯那孩子,他要徐安知道,他拥有的一切都应该依附在他的恩宠及给予。 只要徐安乖巧听话,苗临可以在不放他走的前提下满足他所有的期望,却独不允许有谁能入得他心里去,让他高看一眼。 他在凤鸣堡里,心里眼里就只能装着这片土地的主人,就只能装着苗临,对于他人,哪怕是施捨一点点的温柔都不可以。 苗临知道徐安很伤心,他想用加倍的温柔呵护来弥平他心里的疙瘩,他以为徐安会如同往常一样,事情过了,嚥下去了后就相安无事。 可徐安实在是太气人了,他开口闭口就让苗临喊人轮姦他,苗临讨厌什么,他就非得做什么来激怒苗临。 他就像个无赖撒泼的孩子一样,无理取闹地想要引起苗临的注意。 苗临不想伤害他,可徐安却总能轻易地挑起他血液里的残虐,他只是想要吓吓他,就如同之前的每一次,只要徐安害怕了、服软了,他就依然是苗临捧在手里,种在心尖上那珍贵无比的月季花。 苗临要的很少,只要徐安开口,甚至只要一个眼神,他就会马上挥退眾人,他心里不痛快,苗临也可以由着他发洩情绪,只要能哄他开心。 可他没想到事情会脱离他的掌控,徐安杀红了眼也不肯服软,战至最后一分力气也不肯妥协,他从来就是这样,骄傲、强大、不肯认输。 而他这辈子唯一一次的认输,却是带着那样义无反顾的绝然,他丢开了剑,褪弃了他所有强撑出来的防备,赤裸裸地,带着伤心绝望从容赴死。 苗临终于碰触到了徐安一直隐藏得很好的极限,可直到那时,他才明白,徐安没有输…… 输的是苗临对他的执着。 44H 44 H 苗临担心徐安寻死,从他醒来后一连几天不敢放手,小心翼翼地把人圈在怀里安抚,日日夜夜地照料生活起居。 徐安发洩过一场,情绪虽有所好转,却仍是蔫蔫的不肯理会人,任凭男人对他百般呵护也面无表情。 苗临不是不在意徐安这明显就是为了要激怒他的态度,但一想起对方仗剑浴血时,那彷彿整片天都塌下来的一眼绝望,就再也对他生不起气来。 午后他把人抱在怀里剥晚菱,剥好了送到徐安嘴边,他不肯张口,苗临便自己咬了一半,含着他的唇撬开齿关,硬将半颗菱肉推进他嘴里。 徐安做不来把嘴里的食物往外吐的事儿,眉眼微低,不得不嚼了嚼嚥下去。 苗临看他顺服心生欢喜,又吻住他的唇细细舔咬,舌尖探入口腔里去纠缠畏怯的软舌,直到青年苍白的脸上染了一抹緋色之后,才将另外半边菱肉如法炮製地餵进他嘴里逼他吃下。 徐安懒得抵抗,苗临怎么餵着,他就怎么吃。 每吃一块,苗临就要吻着他好一会儿,粉糯的菱香在两人的脣齿间交缠,彷彿能从舌尖一路甜入五脏六腑。 苗临有些儿不满足这样的旖旎浅嚐,他将放在徐安怀里的菱盆随手放在一旁,将手伸进他的衣襟里,隔着贴身的丝衣刮蹭着他的乳尖。 徐安皱了下眉,冷漠地偏过头去,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苗临笑着啃他的耳垂,舌尖沿着肌理滑过细緻的肌肤,而后在颈后落下一个吻来,温声地徵求他的同意:「子归……我想抱抱你,好不好?」 徐安像是被逗笑一般扬了扬薄唇,却满是讥誚地开口:「我不过是你的榻上囚,你何必问我意见?」 「你不是,」苗临反射性地辩驳,瞥见徐安脸上的嘲讽时顿了一下,温柔地蹭他,好半晌才艰难地开口:「你若不愿,我自然会放开你,可你若愿意,我当会好好地对待你、疼爱你,让你如痴如醉、欲仙欲死……」 徐安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但苗临一边说话还一边煽情地摸他,他被人揉软了后腰,下腹也有些动静,脸上方闪过一抹羞赧。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苗临已经按进了一截指尖,又啃着他的下巴说道:「我们有好一段时间没做了,身体有些馋是应该的,别怕。」 徐安哪里是有些馋而已!他的身体早就被药玉彻底给养熟,平常不碰还好,但只要被随意撩拨,就像是添柴加薪、火上浇油一样,慾望一旦烧起来,就连他都有些支撑不住理智。 苗临作为始作俑者,自然也知道他的现况,不疾不徐地摸着他的背帮助他换气,甬道里的指尖又往肠壁上按了按。 徐安闷不住呜咽,下意识揽住苗临的肩断断续续地喘,倒有几分小鸟依人之感。 苗临知道他脸皮薄自然是不肯答允,但这个姿态已有默许之意,便乾脆抽出手,在徐安有些慌的眉眼上啄了一下,托着他的腿将人抱起来。 「你别急,你太紧了我怕伤到你,我们到床上去,我给你松一松……」苗临煽情地舔了舔他的耳廓,同他耳鬓廝磨地轻声交谈。 白日宣淫本就让徐安无地自容,更别说是这么被人抱上床,他气运丹田,试图散掉已经烧起来的慾火,可还来不及逃开,便已被压在床褥之中。 苗临熟门熟路地扒了他的裤子,没有对他用什么催情的药,而是直接取来一瓶普通的润滑脂丸,掏了两颗豆大的脂丸便塞进徐安的后庭里。 徐安夹了夹腿,试图翻身从苗临的怀抱里起开,却被人给按住后脊而动弹不得。 苗临深入两指去戳那缓缓融化的脂丸,在紧涩的肠壁上压着滚上一圈,仔细地将润滑用的油脂涂满每一处。 动情的躯体根本挡不住这样的玩弄,被徐安强制压制下去的慾望又巍巍立起,将衣摆顶起一个包,濡湿了好大一片痕跡。 苗临将他抱在怀里,亲吻他汗湿的鼻尖,瘖哑着嗓子抵喃哄他:「别怕,我会轻些……」 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徐安对于接下来的发展或许已经麻木,他不吭一声地垂下眼睛,双手却紧拽着苗临的衣裳。 苗临一边亲他一边去脱两人的衣裤,他等不及那两颗脂丸全部融化,揉软了紧绷的入口后,便将饱满兴奋的顶端抵在皱摺上,一点一点地挤开嫩肉凿进去。 徐安喘了一口粗气,倒像是有些无助可怜地攀着苗临细细喘息。 「别怕……不疼的,你忍一会儿,一会儿就舒服了……」苗临一边吻他一边放柔动作,他对徐安这具身子太熟了,每进入一点儿,便把周遭的嫩肉都磨一磨,直到滚烫的肠肉热切地含着他用力地吮,他才又往内再推进一些,又如法炮製地往旁捣两下。 还没等他完全进去,被调教得十分敏感的徐安就已经被他操软了身子,眼眶含雾地抱着男人,无意识地张腿迎合。 苗临被他这样的臣服满足,搂着腰蹭他,拨开脸上细碎的发丝,露出那张动情后明艷媚人的绝色。 久违被人佔有填满的滋味让徐安忍不住眼角泛酸,勾着苗临细碎地喘息着,那处远不像他面上那般冷漠,暖融融地裹着苗临又吮又吸,像是被饿得狠了。 苗临难得没故意笑话他,温柔地配合着他抽插,像对待一件稀世宝贝般爱不释手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苗临的身体很冷,但偏偏他摸过的地方都有如火撩一般。 徐安晕得不行,空出一手去按住那正煽情地摸着自己背上刺青的手,他觉得渴,无意识地咬住苗临的唇磨蹭,整个人柔媚得很。 苗临本想去倒水来给他,但又捨不得现在离开他的身体,便乾脆咬破自己的舌尖,餵了他一口血,扶着他坐直一些,后穴里的性器跳动着磨擦肠肉,徐安抑制不住地发出惊喘,眼里雾濛濛地含着水,有些傻愣地看着苗临那双似有光华流转的紫眸。 「怎么了?」苗临笑着蹭他,带着腥气的吻落在眉心上,「想要我重一些……还是再深一些?你都告诉我……你想要怎么样的?」 徐安垂了垂眸,不吭声,却是搭着苗临的肩膀坐着挺起身来。 苗临按着他的背避免他仰后摔倒,张嘴含住他白花花的胸肉,又囓又吸地留下淫靡的吻痕。 徐安吶吶地张嘴又闭上,不愿出声,身体却诚实地迎合苗临的动作,两只膝盖轻轻地夹在他的腰上蹭,墨长的青丝搭在裸背上,整个人泛着瑰丽的潮红。 两人许久未有这么亲密的姿态,苗临却不急着索求,每磨一下便得停下来问问徐安的意见,谨小慎微得像是怀里的人是初次承欢的处子,怕太过粗鲁会吓坏他一般。 徐安被人操得有些眼冒金星,最是舒爽的时候苗临却偏偏停了下来,也不说话,一个劲儿地吻他。 徐安撇头避开苗临的吻,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磨蹭。 苗临本来是想停下来让徐安喘口气,可怀里的人却突然抖了起来,又无助可怜地发出气声,他以为是自己做得狠了让他难受,轻拍青年的背想哄哄他,却不想耳边传来一声含糊又咬牙切齿的低吼:「……动啊!」 虽然体内的空虚被人填满,但一跳一跳的性器贴着敏感的穴壁却不动时,又带来让人更加无法忍受的煎熬,徐安实在是忍不住那又麻又涨又酥又酸的感觉,这才开了口。 苗临愣了一下,却没有笑他,而是环着他的腰退至墙边,一条腿架在肘窝向上拉开,露出两人交合的那处。 徐安猛然后仰,却被墙壁抵住背而不得不继续坐直。 苗临就着这个姿势耸胯去磨徐安的内里,九浅一深、百般温柔,还问他喜不喜欢。 徐安没有回答,但深邃的眼神散散的,像是被操得爽透以致于有些失神。 苗临一边在他体内挞伐一边吻他,上头脣齿交缠、津唾缠绵成丝,下身那处同样水声淋漓、煽情曖昧,又低声问他:「子归……我想射在你里头……好不好?」 徐安被人操得软熟,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力地摇着头像是要拒绝,可偏偏又自己扭着腰往前迎,飢渴地吃着苗临的性器。 温和的性爱持续了很久,最后还是徐安的体力跟不上,颤抖着抓着苗临的手臂,含糊不清地喊着累。 苗临啄了一下他佈满倦容的眉眼,笑着放下了他的腿,掐着他的腰深深往里撞了一下,青年没忍住两声急促的喘吟,他改变了温柔的作法假象,重重地碾过他敏感的腔壁,一下一下地凿进深处,彻底佔有。 徐安想把他推开,可自己的身后抵靠着墙根本退无可退,被磨得软麻几乎要失去知觉的后穴贪婪地吞吃着男人的慾望,快感在经脉里流转,他没忍住,仰头发出了一声欲仙欲死的啸音,颤抖着射出了浓稠的白精。 高潮引起原本软媚的肠腔一阵抽搐地绞紧,苗临也不再憋着,吻着他有些脆弱的温和眉眼,温柔地埋入深处,将冷凉的男精灌入他的窄穴里。 苗临喟叹一声,搂着他躺下,伸手轻抚他的背,低声地呢噥喊他:「子归……你真好……」 徐安的伤刚封口都还没完全长好,又这么胡来了一遭后,身体有些支撑不住,甚至都没来得及抱怨身上的黏腻,就听到男声响起,是苗临的感慨:「你知道吗,徐安……我总是在想,若我将你给练成了只听我话的傀儡,你是不是就能一直待在我身边,哪里都不去?」 一只冷手捏住了徐安的下巴,逼得他不得不抬头,青年只好张开眼睛去看苗临,乌黑的瞳眸里却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恶。 反倒是紫眸中承满了十分复杂的情绪,像是繾綣甜蜜而又满是痛苦,最后化成一个僵硬的拥抱与冰冷的吻,叹息久久不去,苗临说道:「你说……你这般地好,我怎么能捨得那样对你……?」 45H 45 H 这么久没做了,苗临捨不得放开徐安,把人翻过去后,藉着精水的润滑将半硬的性器又填了进去。 徐安哼了一声,想起身,却被人搂胸环腰地抱住,苗临贴在他的背后,细碎的吻在形状姣好的颈后流连着。 「我以前在教中是跟着左长老学习的……十六岁那年,他逼我盗蛊,我不愿意……他便用我全寨子跟苗儿的性命威胁我不得不从……」苗临一边吻他,一边又更加抱紧他,性器嵌在对方的体内,胸膛贴着背脊,严密得毫无半点缝隙,彷彿全世界只剩下怀里这个人。 苗临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些陈年往事告诉徐安,可一抱着他暖融融的身子,他便想把所有的心里话都对他说。 当年他被迫盗蛊叛教遭到五毒追杀,兜兜转转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最终也只能去投靠乌蒙贵,在他手底下为虎作倀了好多年。 可事实上,乌蒙贵其实也不信他,所以在他身上养蛊,想把他练成绝对衷心却武功高强的活傀儡,苗临一直堤防着他对自己下手,所以在最后紧要关头的时候,他闹了一番动静后,逃了。 为了避免自己再度落入乌蒙贵手里,当年二十岁的他只得一路西逃,直接闯进恶人谷,而后凭藉着自己一身的异蛊奇术在谷内争得一席之地。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想法子驱掉体内那枚蛊,可他身上的天傀蛊却是他从万蛊楼里所盗的异蛊,任凭苗临费尽手段也无法成功将蛊虫杀死或驱除。 「……我不愿成为乌蒙贵的杀戮傀儡,便只能以自己的心血为咒,一身修为为枷,将天傀蛊封锁在我的身体里。」 徐安本想回,这事儿与他何干,但抿了抿唇没有吭声,高潮退去后,后穴被温柔填满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怪异,不免夹了夹臀,想要调整一下姿势。 苗临将被吐出一节的物事又深深地埋了回去,扣着腰不让动。 尽根没入的深度让徐安有些喘不上气,试图去掰苗临的手想往前让他退一些,体内的东西却是跳了一跳后,又涨了一圈,让他忍不住哆嗦着求饶:「别……太……太深、太大了,我难受。」 「好,」苗临啄了下他的耳廓,退出了一些,却不满足于只是填满他,而是开始在他体内轻轻地抽磨起来。 「啊……」徐安一时没忍住呻吟出声,可随即又闔上嘴巴,闭着眼睛压抑着那绵密不绝的快感。 苗临搂着他亲,指掌在他平坦的腹上来回搓蹭,饱满的蕈伞破开层叠的肉壁,将自己刚刚射进去的精水磨得满是煽情的黏响。 徐安无助地攥着自己的一缕头发,逃脱不开又无意配合,可食髓知味的身子还是不自觉地随着苗临的进佔抽搐着颤抖,带着几分青涩的讨好迎合。 苗临满足地在徐安炙暖的体内律动着,又继续开口:「后来,我偶然发现,天傀蛊对于吸收了别人内力的灵髓有所反应……」 他尝试了好几年,凭藉着自己自己对于香髓功及五毒替身咒术的理解,将灵髓改造成不取人性命的灵华蛊,再寻找适宜之人成为宿主,抽取他人内力来修炼,将自己的精体改造成对方的模样。 那么只要苗临假死,则长期受灵华餵养的天傀蛊,必然会离开苗临去依附在灵华蛊寄主身上,到时苗临在復活起来,便可成为天傀蛊的新主人。 但此借命咒法的凭依,是苗临用别人的内力精血来改造自己的体质,从而达到移花接木欺骗天傀蛊的目的。 他从小天资傲人,恃才傲物,自然也不能捨弃自己一身天赋,将自己给修炼成毫无前途的废物,自然是精挑细选了好多年。 养天傀蛊九死一生,这么多年来,所有被苗临挑中天赋出眾之辈,都在他准备假死时生生的被灵华蛊给抽乾精力而死,他也是研究了很久才发现,万花心法的养心诀能够很大程度的保护寄主不被灵华抽乾而死。 可他这些年遇到的万花子弟,也非是人人的资质他都看得上眼,他最开始看上觉得可用的人其实是孙雨。 但孙雨与苗燕的关係斐然,他不捨得让自己的弟弟伤心,眼看着天傀蛊即将突破自己设下的封印,便只能屈就于资质上等但体魄不佳的苏凡,打算勉为一试。 可他没想到选了苏凡后竟然能引出徐安这样的人。 又坚韧又强悍,资质更是万中选一,百年难得一见,无疑是最理想的天傀蛊祭品。 苗临带着他回凤鸣谷,将他养在身边,用灵华蛊抽取他的内力来供养天傀,徐安没有苗临的百毒不侵,等天傀蛊一转移,必定扛不住蛊毒的侵蚀,会被慢慢转化为傀儡,到时,苗临就是他的主人。 一开始听到苗临想用自己来养天傀,徐安是真的怕的,他寧可死去,也不愿变成丧失理智的怪物。 他掐着苗临的手腕直接将他整条手臂给生生卸了下来,只是还没从苗临的性器上脱身,却被人轻易地压住腰上抬,就着插入的姿势转了半个圈,变成了面对面一脚跨在男人臂上的姿势。 「你……放开我!」徐安试图将苗临的身体推开,却被他给固定在自己的身下,张着腿又将湿漉漉的性器给吃了回去。 「你别拍,我说了,我捨不得那样对你……」苗临轻轻地吻他,满是眷恋地藉着肌肤之亲来汲取他的体暖。 本来,徐安是他最好的替代人选无误,可到了后来,苗临迟疑了。 他觉得徐安跟当年的他实在太像了,为了自己重视的人,哪怕是龙潭虎穴也敢一闯。 每次跟徐安在一起,他总觉得生气,气他不爱惜自己,气得想要折磨他叫他知难而退;可又觉得怜惜,当年他被乌蒙贵所迫,求助无门的情况下,他多希望,有谁能帮一帮他…… 这段时间,他就在这样的煎熬中举棋不定,想欺负徐安,又想掏心掏肺对他好,他不捨得将他炼化成听候差遣的活天傀,也不捨得让这么一个暖呼呼的人变得跟自己一样。 天傀蛊将他变成了一个全身冰冷又不老不死的怪物——他深受其苦,又怎么忍心将他的徐安也变成这样? 他的徐安才学渊博,武艺出眾,像凛冽的冰,又像炙烧的火,比任何人都出色的容貌,比任何人都优秀的天之骄子。 苗临是血冷肉凉的活傀儡,只有同徐安在一起,拥抱他、佔有他,从他身上掠夺微末的一点点温暖,他才会觉得自己仍然活着。 苗临说的这些对徐安来说实在太过于惊世骇俗,知道自己曾经被视作傀儡蛊的最佳寄体,哪怕苗临现在说了捨不得那样对他,青年仍旧觉得无比胆寒。 苗临不让他起来,见他一直挣扎不肯配合,便掐住腰往要紧处狠狠捣了几下。 徐安没忍住低吟,攀着苗临的肩膀,不自主地挺胸,却刚好将胸前的朱果送到他的嘴边。 苗临咬住了一边,又按着他的背脊不停抚拍,重新兴奋起来的硕大佔据着徐安勾人的秘处,乐不思蜀地流连忘返。 这个姿势,每次进出都会碾过精囊,不过几下,徐安就清泪涟涟,断断续续地喘着拒绝:「够、够了……苗……苗临……」 徐安是习武之人,又有修身健体的养心诀傍身,体魄比寻常人还要好些,却偏偏床笫之事不得要领,单纯论体力,也比不上苗临这样异蛊在身的半傀儡。 苗临听他求饶,有些捨不得放手,徐安的身体一向暖和,动情之后更是炙热无比,两人多日未曾相好,哪怕七日计一数,怎么也该做上四五次才够本。 但他惦记着徐安久伤未癒,不敢太过放纵,温柔地将他磨出来后,便拔出性器洩在了他的腿间,而后用锦被綑了抱去洗漱。 徐安面带倦容地倚在苗临怀里,尚且无力去思考苗临刚刚说的话,昏昏沉沉地运转养心诀驱除身体的疲惫,任由苗临上下其手地伺候他洗了乾净。 苗临将他抱进池子里靠坐在自己身上,撑着身体不让伤口碰水,又低着头一点点地吻着他斑驳狼藉的肩膀。 徐安不想说话,闭着眼倚在苗临的怀里,若隐若现的月季花在水光荡漾中浮影偏偏。 苗临伸手去摸他腹上的妍丽双花,又下滑去蹭摸腿间含蕊的花芽,摸着摸着,有些儿不满足,捞着徐安的腿,又从后面进入他。 徐安本来泡在热水里有些昏昏欲睡,猛然被人进入时有些儿慌,紧张地睁开眼睛攀着苗临的手臂回头瞪他。 苗临趁机偷了个香吻,又牵住他的手,低声哄他:「你别怕,我就插着不动,你安心休息……」 徐安皱了下眉,才想开口低斥,就听苗临好整以暇地开口:「我观察过了,这样插着你的时候,你能睡得更熟。」 「什么?」徐安觉得这根本是无稽之谈,再怎么样他也不相信自己竟然是这般耽欲享乐的人,他有些气恼:「你胡说,我不、不可能……」 「我没胡说,」苗临宠溺地牵着他的手亲,「埋着不动的话,你睡着的时候那里又湿又暖地含着我,配着呼吸一点点地缩着,又温柔又乖巧……若是轻轻地磨着,你会细细地喘着向后翘起屁股,将我吃得更深一些,直到全部嚥进去,把你里头全塞满……」 「我没有……我、我不……」徐安听不得这样的骚话,恼怒地想从苗临身上起来,可男人不急不徐地扣住他,顶跨在他的肠道内研磨,还亲暱地含着耳尖说话:「好好好,你没有,都是我……你含着我睡着了,我在你里头磨,把你的骨头一点点地磨得酥软……」 只要徐安的前头没有射,后头就能不停地高潮,爽得眼皮子都睁不开。 苗临能这样操他一整晚,将徐安全身的力气都耗光之后,他自然能睡得昏天黑地雷打不醒。 徐安听苗临这样满嘴情色地说着他是如何趁自己睡着将他连骨带髓吸吮个乾净,羞怒难耐,脸红得几乎都要滴出血来。 他扬起一指气行指尖,打算直接戳散苗临腹间匯聚的精血慾望,却让他拉住了手,含着葱白的手指轻囓吮啃。 「徐安……我知道你恨透我了,所以我也不强求了……」苗临垂下眼,却没再说什么,可过了好半会儿,徐安也没有接话的打算,他只好自己訕訕地开口:「我答应你,放你走……」 饶是徐安,听到这话也无法再保持淡定,可他最先想到的却不是苗临的大发慈悲,而是他的别有企图。 他冷冷地弯出唇弧,开口问:「除了一条命,你以为你还能从我这儿夺走什么?我说过,所有你用来威胁我的东西,我都会尽数捨弃。」 他这话说得无比决绝,苗临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没看见他唇角的嘲讽,在他的唇角落下一个吻,浅声开口:「我不想夺走你什么,我只要你一个承诺……留下来,陪陪我……待在凤鸣堡好好照顾自己,别再觅死寻活……等叁年之期一到,我就放你走。」 「我凭什么信你?」徐安嗤笑一声,这几个月来,苗临的阴晴不定、一棍子一捧糖的作风,他已了解得足够彻底了。 苗临的眼神暗了暗,在徐安寧可死也要从他身边逃开的时候,他才明白,当天真的塌下来时,嘴里嚐到的究竟是何滋味。 「……用我的性命发誓你大概也不信了,那我用苗儿的性命发誓,他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就如同苏凡之于你一样,我愿意为了他,倾覆这个世界。」 徐安不置可否,闭上眼睛继续泡浴,乾脆不再理他。 苗临抿了抿唇,却终究没有继续说出口,徐安是暨苗燕之后,第二个他愿意倾尽所有,只为了保他一世平安的人…… 子归子归——子之归处,嚮之往之,却不可得之。 46H 46 H 徐安冷静下来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同苗临相处,半垂着眼眸再也不肯说话。 苗临一边亲他一边操他,肉贴着肉深刺浅戳,在敏感的穴壁上来来回回地磨,却十分注意着青年的反应,哪怕他只是轻蹙眉头,就得立刻放轻放柔,温和地牵着他的手安抚他。 「唔……苗、呃呵……」徐安被热水泡得有些儿迷糊,后穴又酥又麻,轻轻柔柔的快感绵密不绝,有一股暖流在经脉里流淌,比激烈的交欢更让人招架不住。 苗临深諳要如何取悦徐安这具身子,换着角度讨好,又带着笑意吻他,「乖……很舒服地对不?」 何止舒服?简直就是太销魂了! 「不、不要……」徐安有点儿怕自己会对这样蚀骨的快感上癮,撑着摇摇欲坠的理智去掰腰上的手想从男人身上起来。 可还没等苗临真的退出去他的身体,他突然全身抽搐着颤抖,嗓子里挤出了一声短促的嘶喘。 苗临知道他到了,从他穴里退出来,把人面对面抱在怀里,伸手轻拍背脊帮他顺气。 高潮让徐安有些儿晕乎,被人偷了好几个吻才找回神智,抿直唇角半垂眼眸,手撑着苗临的肩便从他怀里站了起来。 可或许是有些站得太急或者泡浴太久蒸晕了头,他一站起来便觉得眼前一黑,站不住脚又往苗临身上跌回去。 「小心!」苗临伸手将他抱个满怀,让他倚坐在怀里,双手绕过自己的颈子,轻松地托着腿跟背便把人抱起,步步跨出池子。 徐安的脸上有热气蒸出来的红,睫毛湿漉漉地掛着水珠,被扶着站好后有些没反应过来,苗临便又追过来吻他。 手掌压在了背脊上来回抚摸,以舌撬开唇齿,纠缠着掠夺吐息,又爱不释手地捏着挺翘结实的臀肉,甚至浅浅地按进股缝里。 「不唔……不行……」徐安颤了一下,伸手按住造次的手,有些慌张地拒绝。 他肩伤未癒,又被人按着操射了两遍,还在水里被操着后面高潮,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他实在怕了苗临兴致一来又想要他,他没有对方那非人的体魄,怕是非得被生生操得晕死过去不可! 苗临停了一下,仔仔细细地瞧着他,美人眉心微蹙,一双好看的眼睛半垂着,眼角一整片的红,精緻的容貌下,是一双被吮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的殷红薄唇。 他心里头一软,拔出指尖,将他脸上的碎发妥贴拾好,在唇上浅浅啄了一下,盈着柔和的笑容。 「别怕,不做了……我帮你穿衣拭发,然后我们回房去,再让厨房给你做点儿好吃的,鸡汤好不好?还是鱼汤?豆腐羹呢?你喜欢吃什么,你都告诉我。」苗临用长巾将两人擦乾,又分别套上衣服。 徐安没穿鞋来,他便直接把人给拦腰抱回屋里去。 徐安有些儿懵傻,任凭苗临将他抱回榻上,拿着柔软的羊肚巾帮他擦头发。 苗临做这事儿一向仔细,得先擦掉水珠、一缕一缕地用梳子小心梳开,再换一条以火烘得暖暖的巾子将发根到发尾全部包覆轻轻搓揉。 直到水气全部散除后,在手上搓开杏花头油薄薄地打上一层后,再用梳子将细软的长发梳得松滑。 徐安以前在谷里的时候也没这么讲究,叁五天洗一次头已是不易,更别说是耐着性子天天这般折腾着保养,可偏偏苗临很是喜欢,比他自己都要上心。 青年的头发比刚来的时候还长一些,苗临一直都很细心帮他打理着,一大捧青丝披在背上的时候泛着一圈绸缎般的光晕。 徐安垂着眉眼安然地坐在椅上,苗临放下梳子,微弯身从后抱住他,在隐藏在流墨发丝中的玉白耳廓上啄了一下。 「我的子归连根头发丝儿都是极美的。」苗临发自内心的讚叹,又掬起一束绕在手指上把玩,有些爱不释手。 徐安对他的讚美无动于衷,只是默默地看着镜中的倒影,半晌后才开口:「什么时候用饭?」 虽然吃了几枚水菱,但他被人折腾了整个下午,如今一松懈下来便觉飢肠轆轆。 「再等会儿,」苗临亲了亲他,有些儿不满足,乾脆又把人带到窗边的榻上抱在怀里蹭,「我让厨房给你燉了补气的羊肉汤,早上现宰的小羊羔,再一刻鐘便能喝了。」 徐安轻允一声,没再多言,靠在苗临的怀里,侧头往窗外看去。 苗临跟着他的视线往外看,好半会儿后才试探地开口:「你的小药园枯了大半了,改明儿个你教教我,我帮你种回去好不好?」 徐安收回目光,微微转过来看他,眸里平静无波,沉默了好久后才淡淡开口:「本就不属于这里,再怎么小心照看也还是会枯的。」 苗临极有深意地看着他,眸中深沉一闪而过,最后化成一记唇弧,「子归,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会用心的……」 徐安未置可否,话题便不了了之,他闭上眼睛往前倾身枕在苗临肩上,静謐旖旎得恍若一场梦。 苗临伸手轻拂他的背脊,又拉起一旁的软裘盖在他削瘦了一圈的身子上,呢喃轻哄着他再休息会儿:「徐安……子归……」 晚上两人一起用了饭,苗临没有像以前一样强势地非餵他不可,自己却也没吃上几口,大多时间都在帮徐安夹菜,还有些叨叨絮絮地抱怨:「你一直都不挑食,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徐安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良好规矩,坐姿端正地举箸用餐,他不挑食,苗临夹什么他便吃什么,甚至连用勺子舀汤饮用时都没发出半点声响。 苗临自己说乾了口水,看徐安这么镇定吃饭的样子,心里也高兴,乾脆放下筷子,倒了杯水专注看他吃着。 夜里睡觉是徐安先上的床,吃过饭后他在屋子里走了两趟消食,又看了一会儿书,等天黑后他便散发净手脱去鞋袜上床,全程无视苗临,连招呼也不打。 苗临不会同他计较这点旁支末节,打理好自己后便也跟着上床,在黑暗中摸到了被子,便连人带被地把徐安搂在怀里。 浩气盟的军队在苗临的震慑下,退离了绝泽的地界,也不再派人拦住往来的走贩行商,凤鸣堡的庶务回到正轨之后,苗临便专心地陪伴徐安。 两人似乎一夕之间回到了还未彻底决裂的那时,白天不管徐安做什么,苗临皆常随左右,甚至也偶尔能说上几句话。 在徐安说出口要彻底拋下万花谷后,他的心态上似乎也一起放下了许多,不再如同之前那般日日愁眉不展。 多数时候苗临会试图找他说话,徐安有时会答,有时不会答,但他对于被苗临抱着午睡似乎也没太大牴触。 每日夜里相拥而眠时依然会先交换几个缠绵的吻,苗临亲着亲着兴致上来,也不再像之前一样强势地要他。 他会把人抱在怀里细细地安抚,温语浅声地哄得他自愿打开身体接纳自己。 可若徐安当真不愿,苗临也不会再罔顾他的拒绝,用着几乎要把他揉进骨血里的力气将人扼在怀里深吻一番后,便会很乾脆地把他放开,自己下床去收拾一番后才又回到床上。 最开始苗临直接下床的时候徐安还有些胆颤,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又要又什么法子折磨自己了。 可往復几回后,苗临始终未发难,徐安心里倒有些没底,不知道男人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 苗临看他镇日疑神疑鬼,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觉得心里抽疼,徐安本不该是这样子的性子,却被他磨得对什么都不信任了。 苗临对他益发的温柔与疼宠,像对待一个难得的大宝贝般,事事哄着惯着。 徐安心里不安,问他到底想要怎样? 男人笑了笑,牵着他的手在掌心上印了一下,温润的紫眸中承着温柔的光,轻言:「想让你开心,安心地住下来陪陪我。」 徐安没有答话,低头垂眸看着被迫交握的手半晌,唇边弯了弯浅笑,却满是自嘲,「堂堂男子却屈居人下,有什么可开心的?」 苗临被他一噎心里难免有些不痛快,但略微沉默后,将他的手兜拢在掌心里,轻声喊他:「子归,倘若……你我……」 「今生已成定局,又何来那么多倘若?」徐安扯了扯嘴角,直接不给情面地抽手而去。 苗临慢了一步才想到要追上去,从后轻轻地抱住他,许是这些日子吃好睡好又难得折腾,徐安多长了些肉,不再是之前瘦得只剩骨架子的模样。 徐安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老想着要激怒苗临,许是对方让自己吃尽了苦头,他破罐子破摔心里再无任何负担之后,就想给自己出口恶气。 苗临一直都很纵着他,任凭徐安再怎么冷嘲热讽夹枪带棍地说话,他至少面上都是好脾气的哄着,性格转变之大全然不是一点半点。 徐安心里没谱,只得日夜琢磨着他的心思,反覆衡量每一分可能,甚至试探地开口要苗临放他走。 凤鸣堡主自书卷中抬头,烛光在眸里落下阴影,像是终于明白有些事终归强求不来。 苗临想要抱抱徐安,却选择了沉默、转身,走到门边的时候却突然停下脚步,有些艰难地开口:「我答应你……叁年之约一到,我放你走。」 徐安目送着他开门出去,得了这样的承诺,心口的大石却仍高悬着未能落地——从他来了凤鸣堡这么久,苗临第一次不在主卧里留宿——他却更加觉得寝食难安,以致一夜难眠。 47H 47 H 苗临心里头烦躁,在偏房里一夜未眠,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了,才偷偷摸摸地回房想去看看徐安,却发现让他掛记了一整晚的那人,像是同样彻夜未曾闔眼,衣服没换,身上搭了件薄斗篷,就坐在敞着窗户的床边榻上,一时间,他就是心里有气也尽数被心疼取代。 他快步地走上前去,先是关上窗户将晨露挡在外头,又将碳盆搬到塌边,直接在徐安身旁坐下,好半会儿,有些不是滋味地开口:「你昨天不该惹我生气……」 徐安微微抬眸看他,不说话,面上半点情绪也无,连虚偽的假笑都吝于给予。 苗临见状,只得自顾自地说下去:「我的意思是……我脾气不好,你惹我生气,我伤了你怎么办?」 徐安总算有些反应了,扯了扯嘴角,「你伤我也不是第一次了,矫情什么?」 「那不一样,」苗临下意识反驳,一见到徐安的笑,知道他是存心隔应自己,抿了抿唇,不愿被他激怒,将青年的手拉到掌心里细细摸着,「我说过……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我知道你气我之前那样折辱你,你要打我骂我都行,别拒绝我对你好,成吗?」 徐安不想回话,试了几遍手没收回去,乾脆把脸撇到一旁,一副生生不待见他的样子。 苗临并不恼怒,叨叨絮絮地说了很多好话,又让厨房准备了好些点心吃食,极有耐心地哄他吃早饭。 徐安数度欲言又止,但最终却也是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早饭。 只是他才刚放下清口茶,杯盏都还没撤下去,苗临就迫不急待地凑过来吻他,直接半拖半抱地把人带回长塌上,蹬了鞋子抱在怀里。 徐安抵着他拉开两人的距离,冷冷地皱眉问了句:「你做什么?」 「我想你了,」苗临说道,按着徐安的后脑让他枕在自己肩上,「昨夜里没抱着你,我没敢闔眼。」 「那与我何干?」徐安没忘记等等会有人进来收拾桌面,试图从男人身上起来。 苗临笑着在他额上轻轻一啄,死活不肯撒手,话里满是宠溺:「我就知道你嘴硬,瞧你眼睛都熬红了,分明也是一宿没睡……」 「那又与你何干!」徐安脸上掛不住,扬掌併指直接点在苗临身上迫他松手,可还没等他下塌站稳,一条手臂又横在腰上将他拖了回去,扣抱在怀里。 「好了,不闹了,听话,」苗临温柔地拍他的背,像在哄个孩子一样:「闭上眼睛休息会儿,我陪你。」 徐安不想要他陪,可是又无法从苗临的霸道拥抱中逃开,加上自己是真的精神不济,最后只能半推半就地在他怀里假寐休息。 苗临满意地哄着他休息,放轻了指掌动作在他背后轻拍轻抚,又在眉尖上落下一个不带情慾的浅吻。 真要说起来,徐安有些儿不知道该怎么同苗临好好相处,虽然苗临之前对他做了许多过分的事,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讨回公道,毕竟打打杀杀对于苗临的活傀之躯也完全顶不上用。 如今面对对方的柔情攻势,从小到大的教育却告诉他,对于别人的善意要温柔以待。 苗临像在娇养一盆名贵珍稀的花儿一样,怕他饿怕他冷怕他闷,每日变着法子讨他欢心。 徐安有时都会觉得自己绷不住一身的冷漠,彷彿连做那件事都有了那么几分你情我愿的意味。 以前苗临强迫他、淫辱他,徐安觉得生不如死,只能咬着牙算着日子捱过一天是一天,身体或许是臣服的,但一颗心却是日日夜夜饱受凌迟。 可如今苗临事事顺着他惯着他,再也不强迫他行那苟合之事,他却发现这具躯体有了让他惊恐的转变。 徐安从小到大寡性淡欲,日日勤学致武,连自瀆都是极少的,可如今不到一年时间,这具身子却是淫态遍生。 有时夜里躺在床上,他总突发不明的口乾舌燥,体内有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邪火在烧,让他恨不得整个人贴在苗临冰冷的怀抱里消火。 他脸皮薄,哪怕是真的想要了也不敢主动开口索求,只是翻来覆去地睡不安稳。 苗临心里明瞭必是调教有成,却没有急吼吼地收穫果实将人彻底拆吞入腹,而是一点一点地哄着他,说了许多真真假假的好话照顾他的情绪。 他告诉徐安「食色性也」,陪着他一起直观地面对自己的欲求本能而非引为耻辱,放缓步调慢慢引导着他学会如何享受过程。 徐安初时还有些迷惘跟抗拒,但滴水穿石、潜移默化下,倒也不再如同先前那般誓死如归。 苗临不再像以前那样老是喜欢在床笫之间故意开口说些曖昧的浑话,他把人抱在怀里交缠着深吻,直到徐安动情之后才会温柔地填满他空虚的秘处,更像是一种伺候一样,把青年酥痒难耐的地方都磨得透透的。 徐安爽得不行,最是迷离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喊他的名字,粉凉的嗓音像鉤子一样,带着一点江南呢噥软语般地甜,贴着他的耳边念叨:「苗临……」 「乖……男人之间本就是这样子行事的,只是世间之中,多数男人穷极一生都莫得体会以后庭承趣的极乐,我的子归是有福之人,才能生得这副曼妙的身子……」 徐安隐约觉得苗临的话中有几分不对,可他不知道自己会变成如今这般性慾旺盛的模样都是苗临设的局,之前那用来益气补身的药玉将他的后穴养成了现在这般恳切迎媚的馋样。 他还以为是自己天生缺陷,需得靠着后头配合才能同常人一样在性事中得趣。 苗临甚至将铜镜搬到床前,将让徐安门户大张地抱在怀里,将他插得前头汁水淋漓,被磨得殷红的肉环贪婪地裹着男人粗涨的性器蠕动着吸吮,苗临拉着他的指节去碰两人的交合处,衔着他的耳垂呢喃:「不是子归屈居人下,而是我用我的东西服侍伺候你这宝贝地方。」 徐安不愿意看苗临是怎么贯穿他的,可手指却能清楚摸到苗临受邀埋进去了多少,而他退出的时候,炽热的肠腔又是如何夹道挽留。 曾经被强迫侵犯的屈辱感貌似淡去,就好像是他真的长了一副淫荡的身子,求着男人给他一个痛快。 苗临扳着他的下顎吻他,徐安晕呼呼地睁眼时,就看着自己腿间的那朵含苞月季,嫩生生地在肉体拍打中摇晃着,欲开未开,羞容犹在。 上下两张嘴都被堵上那种异样的充实让人毛骨悚然,他觉得或许自己就真像苗临说过的,是採人精气的月季花妖。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羞怒,下腹部一紧,便生生洩了出来,白浊喷溅在镜子上,正巧落在了徐安的倒影脸上,替那本就明媚艷丽的容貌增添了一丝情色腥羶。 他愣了一下,有些难堪地别过眼,神色满是脆弱。 苗临连忙吻住他,温柔地拥抱着给予安慰:「子归……子归,宝贝儿……还满意我的表现吗?」 徐安避了避,没有回答,有些侷促地反手勾住他的肩膀,低眉敛首地哼了一句:「我累了……」 苗临从喉间闷出一串笑声,退出来伸手搆来丝巾,稍微沾水拧乾后,替怀里的青年擦拭一身狼藉,却没替他穿上裤子,而是抱着腰躺倒,性器在翕张的入口磨了下便又鑽进去。 「苗临,不要了!」徐安怕他还想再来,掰着他的手想脱身,但细碎的吻纷纷落在颈后耳廓。 「别怕……我不做了,」苗临安抚地吻着他,又扯过轻软的被子替他盖好,「我就插着你,你半夜要是想了又不好意思说,就稍微蹭一下,我都会满足你的,好不好?」 「我……你……」徐安脸色微红,像是有些羞。 「这本就是人间极乐之事,子归脸皮太薄了,」苗临擒着他的腰退出来,将人翻成面对面后,拉着一条腿曖昧地跨到腰上,「也罢,那我这样抱着你,你若想了儘管喊我伺候你,我答应过要对你好,你别一个人闷着忍耐,我会心疼的。」 徐安浓密的眼睫有些不安地扇动着,背上却有隻手温柔地在背上拍拂,明明是个温凉的怀抱,他却觉得像是落入一团灼人的火中,烫得心悸。 他闭着眼不说话,却搭着苗临的腰,将自己的脸埋入他的颈窝里,无声的依赖意味十足。 从最开始的单方面掠夺,到现在两人可以温馨交颈缠绵,苗临觉得心里头痠涨得发疼。 他轻柔却霸道地将徐安赤裸的身体抱在怀里,亲吻他的额头、眉间、眼角,低声地喃着承诺:「子归……子归,我会疼你的,一直都疼你,一直对你好……」 徐安轻哼了一声当作回答,闭着眼儿又往苗临的怀里鑽了鑽,找着了更加舒服的姿势后,便不再动了。 千言万语在唇齿间流转,最终化成一个满是疼宠的浅笑,「睡吧,安心地睡,我守着你……」 一想到两年后怀里的这份温暖就要离开自己身边,颊畔的浅笑便不免掺杂了几许感伤落寞,千回百转难化成一句互诉衷肠。 48H 48 H 徐安是标准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在苗临放弃高压威逼改以怀柔相待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是一日好过一日。 入冬之后,苗临怕徐安觉得冷,总是要把自己用火盆烤得全身暖烘烘的之后才敢上床抱他,两人挨在一个被窝里磨蹭着取暖。 徐安睡熟的时候很乖,静静地枕在苗临怀里,湿暖的吐息吹拂在男人颈边,表情十分放松又平静,不像以前连睡着时都愁眉苦脸。 苗临有些心猿意马,但又捨不得吵醒他,只能温柔地含几个碎吻,手掌沿着背脊缓缓抚摸,轻轻地揉他的腰窝。 徐安被揉软了腰却醒不过来,皱眉发出几声呼嚕后便挺着身往苗临的怀里躲。 苗临无声地笑了下,将他扣在怀里,低头吻他的锁骨,同时又松开他的裤带,把手伸进去揉他挺翘结实的臀肉。 徐安动了一下却未多有挣扎,像是被人打扰睡眠一样地闷哼着埋头蹭苗临,那处却温柔地蠕动着吞进半截指尖。 苗临无意趁他熟睡做那事儿把他吵醒,便没有认真扩张,只一边温柔地亲他,一边轻轻戳弄着害羞的入口。 那处被揉开之后,青年紧绷的身躯又重新放松下来,绵软却有些乾涩的肠肉柔柔地裹住手指,像诱人的小嘴轻吮着。 苗临怕磨伤他,只敢尽可能地放轻动作细细地摸着滚烫的内里,在脑海里想像着当自己的孽根埋进去的时候会有多销魂。 徐安刚醒的时候还有些迷糊,觉得身体又酥又麻舒服得很,还没来得及吭声,便被人攫着下巴狠狠地吻住。 「你醒了?我等了你好久。」苗临热切地蹭着他亲,他忍了一整晚不敢对他下手,徐安要是再不醒,他都快压制不住自己的兽性了。 青年漂亮的脸上带着刚甦醒的茫然,眉眼温柔地微抬着头看他,像是没明白他的暗示。 苗临捧着他的屁股肉,弯了弯埋在暖穴里烘得暖暖的指节,又挺腰磨了磨同样勃起的那处,用鼻音温柔地哼了一声:「子归……」 「你……!」徐安就是再迟钝也能感觉到后头那处的酥痒麻感,绝不是刚刚才被摸进去能办到的程度。 只是他惊讶的是苗临趁他睡着偷偷摸摸地玩了他一晚上,自己却一无所觉,当即羞愤得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没事儿,男人早上起来,有点反应都是很正常的,不羞了,我帮你……」苗临也知道自己怕是要惹怒徐安,早一步地伸手将两人的性器隔着裤子兜拢在一起轻揉,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徐安唔哼了一声,有些恼怒地去推苗临,低声喝斥:「放开我!」 后穴里的两根手指还在作妖乱摸的情况下,想要假装忽略都做不到。 「怎么发脾气了?」苗临明知故问,倒有些徐安无理取闹的做派,又往他的要紧处挖了一下,柔声地问:「是不是我弄得你不舒服?那你告诉我,我要摸哪儿你才有感觉?」 「你!」徐安已经软了腰,敏感的身体禁不起这样的玩弄,长吟了一声后,瘖哑着嗓音喊他:「放开……」 「乖……别怕,我马上让你舒服,」苗临知道他的感觉已经被自己调动起来了,勾着唇角吻他,十分有耐心地问:「你想要我从前面进去还是从后面进去?」 从后头进入能稳稳当当地全部埋进去,即便不动,以苗临的大小,也能让里头每一处都受到温柔的爱抚照顾;而从前头的话,虽然不像从后头进得深,但角度刁鑽能轻易地磨到敏感点,自是另有一番销魂蚀骨的滋味。 徐安没有回答这煽情的问题,眼尾晕开一片温柔的水雾,低首垂眸间全蹭在了苗临肩上,带了点温柔臣服的意味。 苗临意会,就着相拥的姿势剥了他的裤子,拉着腿跨到自己腰上,扶着人坐起来后,卵大的蕈头便在股间磨着寻找入口。 徐安的那里虽然被玩得软了,但毕竟粗细有别而且又乾涩,苗临只挤进了半个头部他便脸色发白哆嗦着喊停。 苗临哪里能停,但实在又不捨得硬来伤到徐安,只能浅浅地在入口处戳着,一边含糊地亲着哄他:「子归不怕,我轻点儿磨,我不急,你别紧张……」 徐安半垂着脑袋看他,眸中沁着几分我见犹怜的迷离水光。 苗临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将手探进他的衣服里轻轻搓摩他的背,浅柔地磨开入口却不敢躁进,而是仔细地用自己泌出的体液涂抹内襞,一点一点地凿进去。 徐安有些失神,好半晌不吭声,凉薄的唇擦过苗临的,细听的话就会发现低哑的喘息中带着一点儿嗔怨:「白、白日……宣淫,成何、体……体统?」 苗临叼住他转头想避开的吻,喉间却是滚滚笑意,玩笑般地建议:「要不你闭上眼,权当是一场春梦?」 「满口胡话……」徐安捶了他一下,却被人报復性地深顶数下,他瞬间就开嗓长吟了几声,语调婉转带媚如同小曲儿般勾得人发痒,酥了一身骨头地求饶:「你慢……唔、别……轻点儿……苗、苗临……你缓些……」 能将这株高冷之花折在掌中,是个男人身心都能得到了莫大的满足,苗临温柔地吻他,身下却依然努力耕耘着。 徐安眉目含春,半瞇着眼看他,两手绕过他的颈子乖巧地迎合他的吻,整个人被操成了一汪水,又软又柔。 苗临对他这具身子太熟了,若是存心要让他快活,不用多久就能将他操得晕晕呼呼话都说不出来。 徐安低低地喘着,姣好的身段在男人怀里扎了根似的,被人给操出来的时候满脸上的泪,哑着嗓轻喃着:「够了、够了……」 苗临心满意足地灌了他一肚子的精水,却没有急着退出,而是捧着他的两瓣臀肉揉捏着包裹没能埋进去的根部,温柔繾綣地咬着他的耳朵开口:「子归……我的宝贝儿,我有时在想,你都吃了我这么多回了,哪次不是被我灌得满满的嚥都嚥不了,你说……你怎么就没能怀个宝宝呢?」 徐安本来还沉浸在高潮的馀韵之中,以往这时候苗临都爱抱着他边亲边说些温柔的情话,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是会将自己视为暖床繁衍的女子,这些天被甜言蜜语好生餵养着的那颗心血淋淋地疼,当下气得眼眶发红,浑身颤抖地伸手去推他:「你滚开!别碰我!」 苗临本来就只是同他打趣一句,没想到他会气哭,连忙自打了几个嘴巴,好声好气地哄着:「不气不气,是我说胡话了,我没有轻贱你的意思,不哭了,会我心疼的,徐安……子归……我只是同你开个玩笑,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玩笑?」徐安掠了掠嘴角,眸光如冰,「行……我一个大男人寡廉鲜耻地当你的枕边人、榻上囚是我作践自己,你开口闭口问我怎么不给你怀孩子也不过就是一句无足轻重的玩笑……像我这样苟且偷生、自甘堕落之流,又何须由你来轻贱?」 「徐安!」苗临听不得他接下来的话,怒吼着打断他,用着像是要勒断骨头的力道将他紧紧扣在怀里,「子归……子归,你别这样,我答应过我会疼你的,你别哭了,我不要孩子,我真不要!徐安……我只要你,我只疼你……真的,我只要你……」 徐安没有泪,笑容里满是沧桑,「可我不要你。」 对徐安来说,这辈子怎么过、与谁过,那都是过,可却独独眼前这个人,他是怕了也累了。 苗临愣了一下,低头看着徐安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倦,两人身体明明还相连着,他却突然觉得……或许自己是离他最远的人了。 也许从一开始,从他用暴力手段强夺他的身子逼他就范时,徐安就将自己的一颗心牢牢地护着,护得死死的,绝不会让苗临有机会碰上一碰。 「徐安……我、我从来无意……」 无意什么?苗临自个儿也说不上来——他无意伤他,却将他弄得伤痕累累甚至放弃所有、以死相逼。 他想要他,想疼他,可徐安床上床下却未曾有半点信他,或许在他眼中,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叫做苗临的人,而是喜怒无常、对他强取豪夺的恶鬼。 苗临哑口无言,连辩解都有些薄弱,只能紧抱着他,再抱紧一些,好像只要两人之间紧得无一丝空隙,就能欺骗自己离徐安那颗冷漠璀璨的水晶玲瓏心再近一些。 徐安被他勒得有些疼,不吭声,后穴里还含着男人半软的物事,满肚子的水滑腻腻地像是要从缝隙漏出来。 他有些侷促,下意识夹紧屁股,像是要把那微滑出的东西重新吃进去好堵着不停渗水的小洞,却又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你答应过我,叁年之期一到,便放我走,这话可还做数?」 苗临本就心情烦躁,被他这么一问,拉下脸将徐安压进被褥里,两腿窝架在肩上,又擒着腰往里头磨。 徐安被顶得哼了一声,却仍双目清明地看着苗临,像是不得到一个答案不罢休一样。 「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苗临弯下身错开彼此的视线,挑开他半松的衣领,轻咬住他胸前的乳珠来回吸吮,直到那处充血挺起,涨成比原先大一些的鲜红果子。 殷红的乳珠上沾着晶亮的唾液,看起来娇艳欲滴十分可口,苗临有些恋恋不捨去吻他下巴,轻问:「我们再做一次好不好?我想从后面……」 徐安没有拒绝,从鼻腔里溢出几声轻喘,半垂着脸似羞花半开。 苗临甚至都没从他身体里退出来,拉着一隻脚跨到一边去,就着相连的姿势,捞着他的腰将他翻过去,饱满的蕈头在体内碾了半圈便深深地扎进去。 徐安觉得自己要被人给捅穿了一般,下意识地想挣,但男人用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捞住腰的同时,又按住他的肩膀。 徐安半跪在床、上身塌陷出一条优美的弧,绸衣往上滑一截露出腰上的纹身,红艳艳的月季蔓萝缠在他玉白的躯体上,被撑至极限的穴眼将男人粗壮的慾望尽根吃下,湿漉漉的穴肉张闔地裹着肉刃蠕动。 苗临捞着他的腰,彷彿野兽交媾一样地衔住他的颈部,下身发力、时浅时深。 徐安吃不准他的规律,被他肏得几乎要喘不上气,痛苦与迷乱并存,拳心微握着忍耐过剩的快感,嗓音沙哑细弱,却仍带着浓浓的情慾:「苗、唔……啊哈,苗临……」 苗临被他喊得心头一软,血液里的嗜虐被冲散不少,衔着他的耳廓问:「怎么了,受不住了?」 「嗯……」徐安说不出话来,得了一点儿间隙便闭着眼睛急喘。 苗临心疼他,埋进深处的那物不动了,只抵在湿软的腔壁上微微勃跳,一股劲儿地亲他抱他。 徐安的骨头早被体内的火燉得酥烂了,苗临不动他反倒觉得难熬,不由自主地往后提了提腰,主动套弄体内的硬挺。 苗临知道徐安一向心气高,若不是憋狠了,是断然不会这般无声讨要欢愉,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喜的是,徐安对他的态度又有一点改善,可悲的是,即便肉体再契合,他仍旧心心念念地想着要走。 他搭着徐安的腰,一点一点地捣着他敏感的软肉,碎吻落在背脊上,在月季花丛旁的雪肤上种下几朵稀疏的梅点,「是我疏忽了,倒让子归等得急了……」 「嗯……」徐安舒服得瞇了瞇眼,含糊地长吟一声,一手往自己腹部去搭苗临的手,倒添几分静謐温馨。 「子归……我的心尖儿……」苗临自后抱着他,温柔地佔有他的温暖,却只能一遍遍地说服自己——至少……徐安现在是他的。 哪怕两年后他留不住人,那么至少,此时此刻,怀里的这个人是属于他的…… 49H 49 H 苗临酣畅淋漓地又与徐安开始了第二回合。 他将人抱在怀里亲暱地吻着他的后颈,衔着软玉般的耳垂轻磨齿关,一边在他体内搅弄着,一边用指尖在他脐眼上打着转,又一路向下搓蹭耻骨,直到将他的男根握在了手里。 徐安呜咽了一声,往后缩进苗临的怀抱里,想要闪躲着前头的碰触,便只能用柔软的后穴来吞吐着体内的兇器,直到把自己逼入了任人宰割的境地。 漆黑的浓密发丝中一截白白的颈子,形状姣好地又没入衣领里,苗临心里情绪满溢,忍不住地紧紧抱着人,在颈骨上廝磨,长情地喃了一声:「子归……」 徐安长嗯了一声,抬手搭住横于胸上的长臂,缓缓摆腰在苗临手里抽送,湿润黏腻的肉体缠磨声响便从两人交合处传来。 他的动作并不激烈,可凡事只要是他带上了一点主动,在佔有他的男人眼里便有极大的意义。 苗临衔住他的后颈,用脚去勾他,让青年在自己怀里展开身躯,一边配合着磨他,一边含糊地喊他:「子归……宝贝儿……你好紧、好烫……」 他捏着徐安的下巴迫他转过来与自己接吻,像在吮一块无比宝贝的糖,一点点的甜味都不肯放弃。 徐安被操得全身发软,眸中满是迷离的雾光,糯软的嗓子带着一点儿勾人的尾韵,惹人怜爱地轻喃着他的名字。 有一瞬间,苗临生出了他和徐安彼此相爱的错觉——无比契合的肉体、眼波流转间的静謐温柔,低哑的嗓音中带着情动的依赖与渴求…… 苗临想要将他彻底揉入骨血之中,吞吃殆尽,搁放在自己的肚子里,不叫他人窥视半分——可他清楚,即便不说仇恨,徐安对他也是没有爱的——就连这温柔旖旎的床笫之事,都是他费尽心思用尽手段才算计来的虚梦,所有的甜蜜缠绵,全是他的一厢情愿。 「子归……子归……我的宝贝儿……」苗临咬着他的唇,像沙漠中迷途的旅人终见绿洲般地掠夺徐安的吐息及津唾,手里扶握着他的玉茎,粗大紫红的性器深深地捣入他泥泞不堪的热穴里头,与柔媚的软肉纠缠嬉戏。 徐安被他一路推上巔峰,连脚趾都蜷了起来,哆嗦着高潮,后穴用力地抽搐着。 他没有射,苗临便也紧锁着精关,扣着他的腰深埋其中,享受着痉挛的肠肉争先恐后地缠裹与绞紧,却偏生还要问一句:「我操得你舒服吗?瞧你眼睛都瞇上了……」 徐安是真的酥透了骨髓,半闭着眼眸微微地喘,没力气同他发脾气,只能浅浅地哼了一句:「你闭嘴。」 瘖哑的嗓子含嗔带娇,恼羞成怒的撒泼意味不言而喻。 苗临偏生就吃他这套,心里喜欢得紧,不等他缓过气来便又迫不及待地在他内里磨起来,一口一个心肝儿地哄他。 徐安高潮馀韵还没过,里头过电似地让人碰不得,苗临一有动作,他爽得几乎要喘不上气,按着男人的手臂无力地虚蹬着腿挣扎:「够……呜呜、够了……你别……啊哈……停、停下……」 「不够的……徐安,不够的……」苗临吻着他眼角的泪,下身却毫不留情地继续凿干着青年的秘处,像强制剥开一个重新闔上的贝壳一样,覬覦他深藏起来的软肉。 痉挛地缩紧的腔道被人残忍地拓开,入侵者长驱直入的时候徐安眼前阵阵发黑,可紧接着麻利的快感便如浪潮一般将他重新捲入慾望的海中。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给剖成两瓣,灌满了酒跟醋,又辣又热又酸又醉,整个人晕呼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连根指尖都没有力气抬起,只能浅浅地哼着求饶。 苗临很注意地要讨好他,扣在胸前的手探入衣襟里去捻他的乳尖,一手掌握着他的球囊缓缓揉搓。 「苗、唔嗯……啊……」复合的快感让徐安陷入失神恍惚,抱着苗临的手臂呜咽喘吟,泪水滑出眼眶,却是爽出来的。 主卧里曖昧煽情的骚动持续了大半个早上,做到后来,徐安甚至连喘气都有些费力,闭着眼眸闷闷地哼。 苗临扳着他的腿去摩挲他腿根的月季花芽,将精水洒在他的深处,又刻意抽动了几下,像是要把浓精涂满他的内襞,又仔细地吻着他给他渡气儿。 徐安有些疲惫地张开眼看他,雾濛濛地如清晨日照下水烟朦胧叫人看不出深浅的幽潭,平静无波不带情绪。 苗临亲了亲他的眼尾,从他体内退了出来,抱着他转过来,手指又顺着脊线往下滑去。 那里被肏得有些闔不上,熟烂靡红的入口一颤一颤地翕张着,湿润润的肉壁缩吐着将苗临灌进去的浓精一点点地往外挤。 苗临将他的头发全拨拢至脑后,以唇舌为笔,一点一点地仔细描绘他精緻如画的眉眼五官。 徐安有点愣愣的傻,整个人笼罩在一股情事后慵懒的温柔之中,他搭着苗临与他接吻,两条无处安放的腿往对方身上缠去,有些无力地夹着腰。 徐安的后头湿淋淋地冒着水,男人不经意间揩了一手,也不知从哪扯来一截软绸手巾,揉成了一小团后便往他闔不住的那处塞。 「你……啊!」绸巾虽软,但摩擦过红肿的肠肉时还是带来锐利的刺激,惹得青年尖叫了一声,反手抱着苗临,脸上满是无措。 「乖……别弄脏床。」苗临蹭着他亲,又顺着脖颈往下含住那对白玉锁骨细细吮咬,白花花的胸肉也不放过,一朵一朵的红梅落于其上,衬得胸前两颗乳珠艷如宝玉。 他咬着一颗,手里还玩着一颗,身体卡进徐安的腿间不让他闔上,一手搭在他的背上不让他逃开。 柔韧的躯体上布着一层性感的水光,像过了水的白玉,又像自带珠光的凝脂,苗临在他心口亲了一下,拱着身体去舔他的脐眼,又用指腹磨砾着他腹上的红花月季,着迷地讚叹:「真美……徐安,子归宝贝儿……你真美……」 徐安有些无助地抱着他的脑袋,十指攥着发根,两只膝盖被分开架在肘上闔不拢,足踵怯怯地在他背上磨。 他的性器还半硬着,沾着最开始被操出来还未乾的精液,湿漉漉地泛着色气的红,旁边是一抹绕进腿根里的绿叶蔓萝,衬得那物更是淫靡不堪。 苗临张口含了进去,徐安倏地发出压抑不住的呻吟,两腿夹着他的脑袋,身体紧绷着,急喘出一声带泣的名字,蜜酒似醉人的甜。 苗临含糊地笑了笑,紫眸上漾着勾人的艷色,红痣如血。 湿凉的舌头小心翼翼地舔试着茎头,舌尖往小孔里戳弄的时候徐安被逼出泪来,拽着他的头发爽得几乎要厥过去。 男人一手按着他的腰,一边却併指刺入他另一个销魂处,勾着软绸丝巾在他体内绞弄。 「啊哈……苗、苗……别……呜呜……」被前后夹攻的感觉让徐安想起那荒唐的一次,腹中作呕着去推苗临,想要把他从身上踹出去。 苗临熟门熟路地抠挖着他敏感的秘处,含着青年漂亮的性器吞吐舔吮,一心想取悦他,他虽不擅口活,但足已让经验缺乏的徐安欲仙欲死。 徐安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有些迷茫地瞪着床顶,腹部直抽着,苗临送了他一个深喉,抿着的唇一路套进根部。 他没忍住,伴随着嘶哑的哭腔,尽数射进了苗临的喉咙里,将他呛得一咳,却仍记得自己还咬着徐安的东西,怕牙齿磕疼他,狼狈地将热肉吐出来。 苗临将口中的精水嚥了进去,又用舌头帮青年将那里清洁乾净,将高潮脱力的徐安搂在怀里安抚着交换几个吻,按住他的后脑不让他避开,又抬着他一条腿跨到腰上,抱着两瓣臀肉使劲儿揉捏。 「尝尝,你自己的味道。」 徐安回过神时已吃了满口精水味道,羞得不愿见人,像被欺负惨了一般推着苗临,「你……你……无耻!」 「宝贝儿……」苗临笑得有恃无恐,捞着他的腿架在肘上,分开了他的臀部,性器便抵着用来堵着满肚子精液的丝绸往里埋。 「不、啊……」隔着丝巾尚且能感受到苗临的搏动,徐安只觉得那处比平时还要满,酸涨涨地难捱,眼泪落出眼角,漂亮的青年可怜兮兮地喘着:「别啊、太……太大了,啊……苗临……我不、你……别动……别……呜呜,别动……我难受。」 「真的难受吗?」苗临好整以暇地感受着徐安双手双脚紧紧缠着自己的臣服与迎合,笑着亲他的嘴角,「你总是乱喊一通,明明就是爽的,偏要喊难受。」 「我、唔……」徐安确实分不清这蚀骨滋味是爽是疼,全身骨头被泡得酥透,给他一种即将被人连皮带骨地啃食乾净的错觉。 「不难受的,明明很舒服的,你在夹我呢。」苗临蛊惑着舔他的耳廓,又温柔地交换几个细腻的吻,手搭着徐安的脊线一点一点地安抚他,慾根在他体内进行着最后的温存。 徐安觉得迷惘,揽着苗临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窝中,像是藉此寻求抚慰。 两人从天光乍破一路廝混到日上叁竿,徐安像被人抽光骨头一样地瘫在苗临怀里任他摆佈,眉眼尽是慵懒的倦容,又添了几分媚色。 要不是考虑到徐安的身体刚好不久,怕他吃不消伤了身子,苗临简直能再继续要他好几回。 他将徐安抱在怀里,满是疼宠地笑着蹭他,在耳边喃喃絮语如同恋人般深情:「累了的话就闭上眼睛歇一会儿,我等等抱你去清洗。」 徐安含糊地哼了一声,就算苗临不打算让他歇着,他也几乎要睁不开眼来,浑浑噩噩地几乎要失去意识。 背上的手始终即有规律地轻拍安抚着他,给了徐安满是温柔疼惜的感受,好像自己是被人深深爱着一样。 可在睡过去之前,他却是在心里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 不过都是错觉罢了…… 50 50 徐安是被嘴对嘴餵水的动作给吵醒的,他睁开眼睛往外看,辨别出应该尚未午时,想来自己睡得也不算太久。 苗临抱着他卧在窗边软塌上,手里还抓着杯子,嘴里一口水准确无误地餵进他口中,见他醒了,又断断续续地纠缠成一个温柔的长吻。 好半晌后才放下杯子,捧着脸,碎吻落在侧额上,又轻柔地环住徐安的腰,把手扣在掌心里轻蹭,满是愧疚地开口:「抱歉,我让你累坏了吧?」 徐安摸了摸身上乾爽的丝衣,又感受到后穴里有丝丝的凉感,想来苗临趁着他体力不支时帮他打理过还上了药。 他没有拒绝他的亲吻及抚摸,反倒用脑袋拱了拱苗临,换个角度又疲倦地闭上眼睛。 苗临同他过了那么缠绵恩爱的一早上,心情正好,满心满眼的欢喜,抱着人爱不释手地亲,低喃着喊他子归,问他想吃什么,下午想怎么过。 徐安不想回话,在他怀里昏昏沉沉地小憩,咕噥着嫌他吵,声音软糯,说是抱怨却更像撒娇一些。 苗临的心里全是蜜酿的甜,小心翼翼地哄着自己的大宝贝,不敢再出声,却提供一个绝对安稳的怀抱。 徐安躺了好一会儿,没睡着,每当这种时候苗临总会尽力地压制住灵华蛊对他的掠夺,只要养心诀尽责地多转上几个圈后他便能迅速地回覆体力。 怀里的人有新动静的时候苗临也跟着睁眼,看对方盯着自己手上的蛊纹时忍不住想把手藏起来。 他把自己绝大多数的内力修为都用来封禁天傀蛊,只馀留下很少的一部分来充作己用,封印本身就是个无底洞,更别说天傀蛊若不能得到充足的供养,那么吸收的便会是苗临的精气血肉,直到将他完全吞噬为止。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换灵华的宿主,一方面是为了过蛊做准备,一方面也是为了能以相对安全的方法供养体内的天傀蛊。 在徐安之前的每一任寄主,苗临从来没有因为内力匱乏而让蛊纹露出来的先例。 天傀蛊对内力的需求之大让他从未对灵华寄主有过半分怜惜或心疼,即便那些人全都是万里挑一的习武天才,只要天傀蛊需要,吸乾弄死了一个,那就当下再换一个。 曾经凤鸣堡的地牢里就关押了很多这样子武功高强内力深厚的江湖人士,被苗临废了手脚后用毒吊着当作天傀蛊的食粮给养了起来。 徐安是第一个让他有不捨情绪的灵华寄主,也是唯一被他当成枕边人而非囚犯对待的一个。 每次欢爱过后苗临见着他一脸疲惫时,哪怕让蛊纹浮现,他也一点都不敢多要徐安的内力。 养心诀对天傀蛊是大补,但对徐安来说同样也是养身护体的根本,有过几次被生生抽空让他难受得晕过去的经验,苗临根本再捨不得那样对他。 苗临没来得及把手藏起来,徐安便垂眸去摸,指尖一点一点地勾勒着腕上的轮廓,又抬眼去看他眼下脖颈上那同样黑中带红的纹路。 「是不是……很难看?」苗临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试着想把徐安再按回怀里不让他看。 徐安想了想,含糊地回了一句:「是挺瘆人的……想法子收一收了吧……」 本来就冷冰冰的身体上又缠着天傀蛊的傀儡纹,看起来就更不像活人。 苗临一直都在努力地想当个人而不被天傀蛊吞噬,虽然手段残忍偏激了些,但徐安却也未曾将之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人本就生而自我,悲天悯人是后天养出来的性子,若他与苗临易位而处,也难保自己不会杀戮更重。 既然徐安不想看,苗临也只能驱动灵华蛊去吸取青年的内力,来协助镇压天傀蛊。 因为是抽取徐安的内力,苗临捨不得一下子抽得太急太多,便只能让蛊纹慢慢消去。 徐安窝在他怀里,看着一点一点地褪去顏色的繁复傀儡花纹,这样子的消耗幅度也就堪比两下快雪时晴,他能耐得住,精緻的脸上便平静无波看不出半点喜怒。 午餐是苗临餵徐安吃的,徐安懒洋洋地不愿起身,苗临便让人在软榻边支起茶桌,上置了吃食后他亲自餵。 徐安难得配合,不需他叁哄四拐地逼他吃,两人和和美美地一起用完午膳,青年便束发挽袖下了塌去,藉着屋里的炭盆煎起茶来。 苗临帮不上忙,便只能在一旁乾看着。 徐安笔挺地坐在小凳子上,即有耐心地用炭盆烧水,捧着茶罐置于膝上不急不徐地等着水烧开,一身的静謐美好。 苗临看得心痒,赤着脚下塌走至身后,不敢打扰,便只是虚虚地圈着他的肩膀。 「我也想嚐嚐。」他轻衔着徐安的耳朵说话,不敢真咬,只是浅浅地含着几乎白得像是要透明的耳尖。 徐安没有应他,却又伸手取来第二只茶盏,鱼珠泡起的时候以指尖捻了一点的盐撒入,等水滚后又迅速地将适量的茶粉投入水涡里轻搅,待止沸出沫后便立刻伸手去搆茶瓢,却没想被人捷足先登了。 苗临一手圈着徐安的腰,身子大半的重量倚在他身上,将手中的茶瓢递到徐安手边,自己却不肯放手,有些儿耍赖地开口:「我想学……你教教我?」 徐安本不想理会他,但又怕继续耽搁茶要煮老了,不得不捏住被苗临握在手里不放的茶杓,开始仔细地酌茶。 不到半升的水恰恰分成了两盏,徐安犹豫了会儿,便将头盏茶推给了苗临,谁知道对方不要,非得要徐安手里的那盏,还咕噥地抱怨着:「何以这样分?子归莫不是欺我不懂茶,才将次的留给我,那我可就偏要你手上这盏了。」 徐安被他说迷糊了,再回神时手上的茶盏已经被苗临拉过去啜了一口。 他有些好气又好笑,将苗临喝过的茶置于茶几上,捧起本来要给他的那碗,唇角不自觉地抿出浅弧,「你可真不识货,这盏雋永头茶才是最好的。」 可他的笑容只维持了一瞬,因为苗临满是深情地轻抚他的脸颊,理所当然地说:「正因最好,才更要留给你。」 徐安眸光闪动却没有说话,捧着茶盏站了起来,脱离了苗临的怀抱范围后,一个人默默地坐到桌边去品茶。 苗临没有对他步步紧逼,徐安方才不经意地对他露出了浅笑乃是意外之喜,这么珍贵的回忆他得要细细地再多回味几次才成。 两人各自品着茶香,苗临其实不太懂,但光看着徐安形状姣好的下巴,吞嚥时骨碌移动的喉结,他就觉得手里的茶鲜香味浓堪比琼浆。 盏茶犹温,苗临又从后抱住徐安,将他未束紧的发丝尽数拨拢至身前,在颈后轻啄一口。 徐安怔愣一瞬,初时沉默,好半晌后才低声地问了句:「怎么了?」 「你真好,」苗临喟叹着又亲了一下,抱着徐安在他颈后轻蹭,爱不释手,「你真好……是我见过最好的!」 话语虽轻,却带着彷彿真挚的重量,徐安抿唇不语,直至茶香消散,苗临将他翻转过去,在唇角落下一个再浅不过的吻,旖旎情深。 徐安半垂星眸,无动于衷。 苗临眸中的光逐渐黯淡,最后在唇畔凝成苦涩的弧度,几近卑微地开口:「徐安,你能不能,能不能……」 「不能。」徐安直接打断他,脸上是面无表情的冷漠,一如男人初见时那彷彿崑崙山上乍晴之时璀璨不化的坚冰。 「如果我……如果……」苗临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过人,可他不知道除了苦苦哀求以外,他还能有什么机会来让徐安原谅他曾经的混帐事? 他想留他在身边——想宠他、想疼他,想把他捧在手里兜在心窝上,想保护他、想怜惜他,他想……用自己有限的时间好好地爱他。 苗临那欲言又止的情绪,或许徐安懂,也或许他自始至终压根儿不愿意懂,他勾了勾唇角扬出冷笑,将冷透的茶盏塞进男人手里,无比凉薄地抽身而去,冷声低语:「你我之间,未有如果。」 徐安走得决然,双手微拢背对着他,孤零零地站着,曾经那对削瘦的肩膀试图要扛起一切,却被苗临狠狠地碾断脊骨,落得满身是伤的下场。 他累了,也怕了,只想要现在这个堪称平淡的日子,牙咬着,两年的时间稍纵即逝,总有一天这个恶梦能彻底过去。 苗临放下手中的茶盏,快走几步将徐安重新抱进怀里,用尽了力气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里,彷彿困兽频死前的低吼挣扎,满是伤痛地轻喃:「徐安……子归……」 苗临这一生做事从未后悔,却独独在徐安这里,摔了一个好大的跟头。 他亲手逼死了那个惊艷才绝叫他一见倾心的徐子归,留下的这个,他要如何能狠下心再逼他第二次? 苗临不敢,怀里的这个人已经是他仅剩的宝贝了,哪怕是块能将他割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的碎玉,他也只想把他安放在心尖上最柔软的那块地方。 徐安没有挣扎,好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顺着后颈滑入衣领里头,他也依然无动于衷,半垂着脑袋,双手恰到好处地交叠搭在身前,站得笔直犹如一桿风吹不折的劲竹。 苗临将他转过来,捏着精緻的下巴吻他。 初时四唇相贴温柔繾綣,而后湿凉的舌尖撬开牙关,细细地舔舐齿齦,又探明了软舌的位置,勾缠搅弄吸吮。 渐渐地,被掠夺吐息的徐安有些晕呼站不住,下意识地回抱住苗临,眼眶里带着一点儿迷离水雾,默然地承受曖昧不已的深吻。 苗临心里似千刀万剐,可一见徐安那始终冰雕雪砌不减半分秀緻的眉目五官,再大的苦楚也只能自己嚥下。 「子归……子归……」 ——他的心尖尖儿…… 51H 51 H 徐安性凉喜静,先前刚得了苗临的默许时天天採药练剑,时时往屋外跑。 可从受伤后他便不再出门,镇日把自己关在房里读书写字作画,出房间时走得最远的地方也就只是浴池,而其中还有一半多的次数是苗临抱着来回的。 苗临最开始一天十二时辰陪着他时还觉得省心,可后来就转换成了担忧。 夜里他把人抱在被窝里,一只膝盖又往前顶卡入他的双脚之间,扣着肩膀搂着腰,又蹭着颈后轻吮着,低声同他说话:「明儿个我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徐安背对着苗临,无视在身上作妖乱摸的手,拒绝得飞快。 「我还没说要去哪儿呢,为什么不去?」苗临被拒绝也不恼,捂暖的手探进了他的衣摆中去摸他薄薄的胸肉,另一手却隔着裤子去揉他还软着的胯下二两肉。 「去哪儿我都没兴趣。」徐安想把腿闔上,偏偏被苗临的腿给架开来,倒像是自己骑在他的大腿上任人抚摸,他乾脆抿了抿唇闭眼不动,努力地要让自己尽快睡着。 他的消极无疑给了苗临得寸进尺的空间,他一边去捏徐安的乳珠,一边又啃着他的脖子,将手埋进他裤子里。 沉睡着的性器禁不起这样明目张胆地撩拨,巍巍半立起来,苗临仔细地捂着底下的两个球囊又揉又摸,还用手指去刮徐安的会阴。 徐安没忍住哼了一声,向后退进了苗临的怀抱,颤抖着去握男人的手腕不让他继续。 「子归……」苗临极有耐心地含着他的耳廓亲,又在颈上留下一连串的吻痕,掐着青年劲瘦的腰,往前顶胯,隔着布料磨他,百般温柔地哄他:「子归……心肝儿……」 徐安没有拒绝苗临的求欢,木然地侧躺着直到被人给剥下裤子。 苗临没有脱他衣服,只微微地拉下两人的裤头,徐安的那里有点涩,但长期承欢的穴肉甫被入侵便极为知趣地放软下来。 他随意地用手指摸了摸,等不及,捻出一颗脂丸往皱摺里塞,手指按着在入口滚了一圈,没等全融,卵大的蕈头便抵着入口一点一点地埋进去。 隐密的地方被性器顶端挤开时徐安闷吟了一声,却极为识相地调整呼吸,放松紧张的肠肉去适应这样的入侵。 苗临熟门熟路地在入口紧缩处上研磨了两下后,便顶着尚未融化完的脂丸长驱直入,直到尽根齐没。 徐安呜咽了一声,若在以往,这样的深度他总是要哼一声难受,让苗临退出去一些的。 可他今天不想说话,苗临便心安理得地扣着他的腰,也不抽插索要,只是心满意足地维持着填满至深处的姿势。 两人衣衫尚且整齐,只扯下了一点裤头,肉体相连的部分尽数遮盖于锦被之下,乍看之下颇有几分寻常人家相拥而眠的爱侣模样。 苗临抱着自己的大宝贝,满心满眼的喜欢,温柔地亲他,啃着脖颈轻声喊他,嗓音里都是疼宠怜惜的甜。 徐安被他插得极深,闷胀胀地不敢动,热烫的软肉一缩一张地裹着硬挺的性器蠕动,像是在努力地将自己调整为更适合对方的形状。 他被人满满贯在身前,后穴麻酥,过了半会儿后,食髓知味的身子有些不适应这样搔不到痒处的佔有,忍不住自己微微动起腰,用滑腻的肠腔套弄着苗临的物事。 苗临享受着他的主动讨巧,伸手夹住他胸前的乳珠在指尖捻动,含糊地又开口提一次:「明天我带你去一处很美的地方,我想你一定喜欢。」 徐安只想让苗临快点射出来后放开他让他休息,别再这么坏心眼地吊着他,他满是疲惫地开口:「……随你吧。」 得了答允,苗临也不再为难徐安,擒着他的腰固定住不让动,开始往会让他舒服的地方磨了起来。 徐安长吟了一声,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有些慵懒地倚在苗临怀里。 苗临对他身体里里外外都熟,不刻意给予强烈的刺激,而是往他最舒服的地方温柔地操磨,将青年肏成了一滩柔情春水。 徐安整个人无比放松地随着苗临的动作前后摇晃,喉音婉转低昂,像一曲哄人安稳入睡的小调儿。 还没等做完,徐安便枕着苗临的胳膊,舒服得直接睡着了。 苗临脸上带着疼宠的笑,没捨得吵他,按着他的肚子让性器滑至一个两人都相对舒服的深度,在他耳后轻蹭着落下碎吻,也跟着闭眼休息。 徐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貌似不是很愉快,但醒来之后却也记不太清,只隐约觉得心里沉坠坠的。 「醒了?」 几乎徐安一醒苗临就跟着睁眼,他一向睡得浅,天傀蛊给了他一副非人的身子,若不是每天可以趁机抱着徐安温存,他就是十天半个月不闔眼也不妨事。 徐安嗯了一声,伸手要去掰开腰上的手时,注意到那还埋在自己股间,早已被熨得跟体温一样暖的肉块,虽然后穴没有被过度使用的感受,但一想起苗临竟然这样插着他整夜,当下便觉得有些不快,往下沉了沉脸。 苗临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怀里本来放松的躯体稍微紧绷,一整夜温柔包裹着性器的软肉醒过来似地抽搐了一下,像小嘴轻吮,但怀里的人却更是僵硬叁分。 他心里有数,连忙圈住徐安的腰不让闪躲,温声哄他:「你别紧张,再让我抱会儿,咱不做,别怕……」 徐安垂首沉默着,那处却忍不住紧张地直颤,苗临发狠似地勒着他的腰,用力地埋进最深处后顶了两下,随即又松了手退出他的身体,替他把裤子拉上,有些儿不满足地抱着人不肯撒手,像个耍赖讨糖吃的大孩子。 徐安愣了一下,才反手摸索着往他侧腹一拍,苗临只觉得自己的腹下一痠,本来硬挺挺地戳在青年腿上的那东西弹了一下,没有射,却缓缓地软了下去。 他伸手去揩徐安晨勃的那处,就见对方同样不慌不忙的往穴道上一掌,登即拍散匯聚于脐下的精血,直接强迫自己软下去。 眼看着继续温存无望,苗临有些不是滋味地张开嘴,没捨得真的狠咬,只衔着耳后的皮肤轻磨着齿关。 湿凉的吐息吹拂颈边,饶是徐安也有些颤抖,一手盖着被咬过的地方,缩着脖子含糊地抱怨:「冷。」 苗临从喉间闷出一响轻笑,没再故意招惹他,松开人掀被下床。 徐安团着被子坐起身来,看着苗临套上鞋去替他拧帕子擦手脸,又取了衣服过来,协助他穿上后才自个儿去更衣。 徐安下了床去梳头发,打理好自己的苗临又靠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接过梳子,替他理起那一头乌丝。 青年就着镜中的倒影去看在他背后正专心替他束发的男人,心里觉得有些怪异,却又说不上是那里违和。 苗临替他束了个简单的半四方髻,缠上墨紫色的幞巾后以簪子固定住;他自己的头发则随意抓拢绞成长辫,又用银件装饰。 都整理好后苗临在坐着的徐安身边半跪下来,执着他置于膝上的两手贴在心窝上,开口:「吃过早饭后,我们出门去,我带你四处走走,游览一番。」 徐安其实并不想跟苗临出门,但有鑑于自己前一天晚上已经答应过了,不好随意反悔又给了苗临赖皮的可趁之机,只得点头表示应允。 两人一起吃过早饭后,苗临便替他打理好外出行装,牵着他离开卧室。 徐安有快两个月没能打理他的小药田,路经长廊看见园子里荒芜着一块有些心疼。 苗临却洽到正时地顺势伸手环腰将他搂进怀里,温声浅语地同他说道:「改明儿个,我陪你种回去,你需要些什么种子青苗,都列张单子给我,我让走商帮你带进谷里来。」 徐安沉默了一会儿,「……再说吧。」 他不习惯在房外同苗临这般亲密,低垂着脑袋想去扳腰上的手。 苗临不放,他早早把整个堡里的侍卫跟僕人都暂遣出去,就是想着他的子归脸皮子薄如纸,要是让人看了他俩这般黏呼,怕是要羞恼得好几日都不肯同他说话了。 两人拉拉扯扯地去到马厩,苗临牵来了一匹整备好的马,直接飞身跨了上去,对着仍兀自站在地上的徐安伸手,「上来,我带你骑。」 徐安极少出谷,虽不至于完全不会骑马,但毕竟在万花谷里的时候全藉墨雕代步,出门在外也多靠两腿轻功赶路,马术自是不够精通。 他没有犹豫多久,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念头,翻身欲上马,却没想到苗临伸手拦了一下,却将他的落点给拉到自己身前。 苗临搂着怀里的人,在他还傻愣愣的唇上偷了一口香,便手持韁绳腿夹马腹,驱使马儿小跑了起来。 徐安无意同他起无谓的争执,闭着眼眸抱着苗临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肩窝里,一副我见犹怜的依人模样。 苗临心情很好,搂紧他的腰又在额头上啄了一口,惯性地开口哄他:「别怕,你抱好我,很快就到了,我不会把你颠下去的。」 徐安扯了扯嘴角,甚至也不问苗临要带他去哪儿——反正于他而言,此身早入无间,即便苗临要带他前往的是龙潭虎穴,又有何惧? 52 52 黑龙沼多山沼密,绝跡泽很大,但马儿能走的路并不太多,苗临也无意带着徐安去沼泽深处冒险,两人一骑便只是沿着沼泽外围的山缘往东南而去,一路上苗临还不忘跟徐安随意聊着天。 徐安这辈子还没有机会这么坐在一个男人的马背上怀抱里,一开始还有些彆扭,回话也有些零落,几次欲转正坐好,但苗临却总是恰好圈住他的腰,让他非得维持侧坐在身前,半转过来反抱着腰的亲暱姿势不可。 到了后来徐安也有些无奈,或者该说是认命,一动也不动地坐着,半垂着脑袋闭着眼睛,嘴也不肯张了。 苗临看他这副入定的模样,摸不着头绪他怎么又不高兴了,觉得是不是自己看他动来动去怕他摔下马,搂着腰的动作用的力气太大了把他弄疼了? 他放松动作,小心翼翼地抱着人,却不敢说话,深怕自己说错什么又惹恼他,一路上分神忐忑地覷着徐安的脸色,毕竟自己的本意是想带他出来散心,可不是为了惹他生气的。 徐安其实也不是真那么气,就是胸口有口气堵着,心里有些鬱闷。 可随即他又只能说服自己,他不过是苗临拿捏在手上的一个玩物,意欲为何又岂能由着性子?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强迫自己把满嘴的苦涩嚥下去。 苗临叁分看着路,七分却看着他,见徐安笑了,却反让他一阵心悸,他勒马停步,轻捏着徐安的下巴半抬起脸让四目相接。 「为什么难过?」苗临很害怕,徐安眼里的厌世同那日太像了,那种什么都放弃了的释然与绝望,他不明白,他这么小心翼翼地对他好,为什么徐安还要露出这样子伤心欲绝、彷彿天崩地毁的表情来。 徐安不想说话,半垂下眸子,唇角的笑也收了回去,又变回那副淡漠寡情的模样。 苗临不敢逼他,将他身上的披风拢好,圈着腰在额上亲吻,试探性地问:「你要是真不愿意出来,那我们回去,我帮你磨墨,你好久没给你师弟写信了,他该想你了……」 怀里的人僵了一下,随即却用力地抱紧苗临,把脸埋在他怀里,好半晌后才闷闷地开口:「不用……我说过,我不要他了,他是生是死是病是全,我都不在乎了。」 苗临闻言心里一痛,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当初会鬼迷心窍地做出逼得心上人非得拿刀生生把自个儿的心剜开的境地? 徐安从受伤至今已经快两个月没给苏凡写信了,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那是他最宝贝的孩子他岂会不掛念?可他知道,他越是重视苏凡越会成为苗临伤害对方的藉口,唯有忍痛拋下了,才能护得他一生平安。 心上人鲜血淋漓的伤口同样刺痛着他的心,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去弥补,他想对徐安好,可他寧愿一退再退,直到把自己缩在死角为止。 两人这些日子乍看之下恩爱甜蜜,可苗临又何尝品不出来,正因徐安什么都不在乎了,他才会什么事儿都由着自己。 苗临不想放手,他想把徐安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想宠他想疼他,可他知道这不过都是他的奢望。 尚且不说他怕天傀蛊有一天会衝破禁制最后反伤了最亲密的枕边人——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支持着徐安活下去的信念,是自己答应过要放他走。 一旦叁年之期一到,他不肯放人,徐安怕是当下就能抹脖子直接赴死,哪怕他把利器防得再好,甚至抽乾徐安的内力不让他自绝心脉以求了断。 可就算他能一天十二时辰守着他看着他,若有一天有所疏漏,别说咬舌投环、撞柱服毒,连块杯子碎片都能要了徐安的命。 曾经,是他以徐安的一切为筹,逼着他臣服妥协,逼着他步上绝路。 可如今主权早已易主,徐安就站在摇摇欲坠的悬崖边上,随时都会纵身一跃,他最珍视最宝贝着的那个人的性命,就在万花青年的一念之间——苗临赌不起,更输不起。 徐安就像是被他摔碎的玉,好不容易才又拼回如今的模样,他禁不起刺激,而苗临也禁不起再次失去。 他温柔地搂着怀里的人,轻蹭着他的脖子,好半晌后,才憋出一声喃声低语:「……对不起。」 「……不必,」徐安没有打算再让自己沉浸在负面情绪里,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满是嘲讽地掠了掠嘴角,「我们走吧。」 苗临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只能被他这态度给全逼回去,他捏了捏青年交握在膝上的手,又在白透的耳尖上啄一下,伴随着苦笑开口:「好,我们走……」 苗临带着他到了一处深沼,广阔的水色映日、远岸一块峰石直插云霄,水雾繚绕间隐隐有几分青龙咆啸之威。 苗临扶着他下马,伸手兜着青年的腰说了句走吧,便足尖点水踩着轻功往龙首岩的方向掠去。 徐安有些疑惑,但也不敢慢下脚步,运转养心诀提了提速度,不再把全身的重量都託在苗临身上。 苗临对此处貌似挺熟,带着他绕了一个大弧,避开了几处危险的虚土,兜转了半圈后徐安才发现龙岩的另一面是一座声势浩大的瀑布。 奔腾的潮气迎面拍来,飞腾的龙吼往下千尺激起了层层白浪,彷彿看不见尽头。 万花谷里也有瀑布,但没有这么龙心潭这里的壮大,且从仙跡岩的方向看仅能远远地瞧着瀑布的全貌,徐安不像其他人会爬上岩壁去玩,像这样从瀑布的源头往下看还真是人生第一回。 苗临圈着青年的腰站在一处凸起的岩石上,手里拽着一截女子手臂粗的藤蔓,瀑布的声势太响,犹如龙吼雷鸣,寻常说话方式怕是听不见,他便咬着徐安的耳朵说:「当心些,摔下去可是要粉身碎骨的。」 徐安在屋内闷了好些日子,乍见到如此壮丽的瀑布,心情也确实随着开阔起来,颊边沁着温柔的弧度,甚至也不计较苗临圈着他的腰,还在隔着衣服摸他侧腹上的纹身是否踰矩,瞇细了眼睛,深深换了一口满是沁凉水雾的吐息。 苗临见他喜欢,也不急着催他,紧紧抱着人又小心翼翼地扯着藤蔓固定身形,避免徐安失足落了水,龙心潭不深,却有着支线复杂的暗河网路,匯聚成龙首岩上的巨大瀑布,任是蛟龙落水,怕也是会被直接吞噬得尸骨无存。 两人看了好一会儿,苗临又带着徐安从旁往下绕,徐安被他推着走在只有两人宽的峭壁窄径上,右边不远便是滚滚而下的水墙,他有些踌躇,苗临却从后贴了上来,咬着他耳朵明媚温爽地对他笑道:「不怕,再走几步便到了,当心脚下。」 徐安不得不再摸索着湿润的石壁慢慢往前挪步,走着走着突然手里摸到一处凹陷,他还有些疑惑,苗临已从后带着他,将他推入一道石缝里。 那是一道外窄内宽的石缝洞窟,外部可供一人进出,内里却另有乾坤。 大片的萤草佈满墙面,带着浅浅的光,洞里十分宽敞乾爽,角落有着一洼小小的甜泉,又蜿蜒着没入另一道细小的石缝里,看起来倒像是一处极佳的藏身之所。 但这里却非两人的目的地,苗临牵着徐安绕过一块巨大的石头,往黑黝黝的深处走。 徐安回头看了一下来处,洞外的瀑帘依旧翻腾,洞内却出奇的静,苗临走动时身上的细碎银饰互击之声清晰可见,萤草反射了大片水光,照亮了半座洞窟,但往深处就有些昏暗,徐安默默地盯着脚下看,却突然一抹幽亮划进眼中。 「银羽叶!」他惊呼一声,甩开苗临的手,匆匆地蹲下身去确认所见非虚,「这里居然有银羽叶!」 苗临回过头来,便看徐安小心翼翼地蹲在墙角,却因为手边没有合适的工具,只得对着脚边的一株小草发愁。 银羽叶对叶双生,叶背涂银,形似长羽,书上多言此草生长于幽暗密林里,对于心疾心绞具有缓急镇命之用,对于武人筋伤脉损更有奇效。 可惜此草稀缺,徐安年轻时攥下的那一点存货当初都叫杨朔耗个乾净,这么多年下来谷内弟子几乎都快把天下走遍了,也未能见得一株,徐安第一次遇见这种活植,自是兴奋。 「你若喜欢,后头还有一整片,我们可以通通拔回去。」苗临不懂医,自然不知道这银羽叶在徐安眼里有多珍贵,但看他满心满眼的喜欢,自己也跟着高兴,不慌不忙地投其所好,顺着他的心意说。 「真的有一整片?」徐安听到还有一整片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主动牵着苗临的手要他带路,听闻他说要拔回去又连声阻止:「不可不可,银羽叶见不得光,且根湿易腐,离土后需得当场掐鬚去头,再以清水洗净叶背银粉后,以小炉火炭焙乾,封于密匣中叁月,待药性收敛于脉后,方可使用。」 徐安没想到黑龙沼里居然生有银羽叶,身上虽有薄刃火摺却无长炭,面对着一整片的奇草却有些无从下手,心里不免懊恼。 苗临看着有些好笑,伸手把蹲在地上的徐安扶起,把人带离那片珍稀草丛,温声劝哄:「这草长在这儿不会跑,改天我再带你来摘,你先跟我来。」 徐安还有些恋恋不捨,但架不住苗临连抱带拖地把他拉走,抿了抿唇后,忍不住说道,「能帮我准备点东西吗?我要长炭一斤,铜盘一只,再一个木盒,内里分叁层,舖上棉布,布需用滚水川烫,再以烈日曝晒,再加上七尺白鹿宣。」 「好好好,」徐安难得对自己提要求,苗临忙不迭地答应,「你想要什么,我都找来给你。」 他带着徐安熟门熟路地在阴暗的石道中前行,壁上的萤草连绵成片提供微弱的照明,兜兜转转几个拐弯之后,洞内倏然大明。 徐安好不容易才习惯昏暗的石洞,倏然见到太过光亮的出口,忍不住瞇细眼睛。 苗临等他习惯了之后,才带着他往外走,喧腾的瀑布龙吼重灌耳膜,此行目的——一个被高耸嶙峋石骨围起来的桃源密谷便展在两人眼前。 53H 53 H 苗临带徐安来到的地方是龙心瀑悬崖旁的一处密谷,方亩之地的周围尽是拔地而起的峭壁,唯一的入口便是隐藏在瀑布后头的洞窟,若非亲眼所见,徐安实在不感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巧夺天工的山石景色。 虽是冬季可谷里绿植遍佈,百花争妍,叫徐安更为惊讶的是,谷地中央一颗长着一棵巨大藤树,蓝紫的花幕遮天蔽日,划拉出极不真实的梦幻美景。 他快步上前,伸手去触碰那棵花季异常的藤树,满是讚叹:「……这个季节居然有藤花?」 「这棵树一直都这样,长年花开不败,极为神奇,」苗临从后靠了过去,环住徐安后,又伸手覆在他的掌上,「漂亮吗?这里是我偶然发现的,我一直想带你过来看看,虽然……可能比不上你们万花谷名扬天下的晴昼花海。」 本来满心眼讚叹的徐安猛然一僵,声线也低了下去,觉得浑身汗毛倒竖,「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苗临啄了啄他的耳廓,「你别紧张,我只是想带你出来散散心,你别这么害怕。」 徐安不语,半垂着眼睛收回手,抿紧了唇线。 苗临将他转过去,往后压在藤树上,温柔地抚着他的眉眼,又在额上落下浅吻,低声缓语地哄:「徐安……没事的,你别怕,我就是想疼疼你,所以带你过来看看,你别怕……我不伤害你的。」 青年扯了扯嘴角,不着痕跡地避开他的碰触,脚步一转绕过男人,「回去吧,我累了。」 比起活在不知道苗临用意的忐忑之中,他寧可在被锁回那禁卫重重的凤鸣堡里,至少在那里,苗临能做的,就只有折磨他而已。 男人将他圈回怀里,抱着坐在树下不让走,握着他的手在掌中磨,又亲暱地蹭着颈后说:「不急着走,我们多待些时间,晚上还更美些。」 徐安没有挣扎,像是十分疲惫般地拉开一抹冷弧,「随你吧……」 苗临十分愜意地抱着他观花听瀑赏景,徐安却不怎么给面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话,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男人的手在怀中人的身上游移着,不知不觉便往下摸到了难以啟齿的地方。 「你做什么?」徐安按住他的手腕,有些儿气急败坏。 「如此良辰美景,子归何不同我一起享受享受,非得一脸愁苦?」苗临笑着拱他,又探手去摸他的下腹,「你别紧张,此处隐密非凡,不会有人瞧见的。」 「不……唔嗯,光天化日之下……」徐安有些慌,按着苗临的手欲起身,但坐在他身后的男人早有准备,用脚勾得他双腿大开,一臂横于胸上将他制在怀里,一手便肆无忌惮地摸进他的裤子里。 「乖……你若不肯我进去,那让我摸摸也成。」苗临轻轻地揉他,又吸住耳垂,百般爱怜地舔舐着。 徐安不一会儿就被摸软了腰,要害被人攥在手里,他只能无助地倚靠在男人怀里低声喘息。 「想要了?」苗临话音带笑,不急着剥他裤子,往前顶腰,暗示意味十足地磨他,又仔细地捞着他的两个球囊细细地把玩着。 「不……唔……」徐安的感觉都被钓起来了,却仍在负隅顽抗,断断续续地喘吟着拒绝:「别……在外……呜……」 清风扬起满天紫雨,在地上铺成一片花毯,树下的两人相拥深吻,如诗如画,彷若亲密的爱侣。 可若细瞧,便能看到青年的衣袍长摆下,裤头被人扯下一截,岔开两腿跨坐在同样衣衫完好的男人身上,可一条从裤子里掏出来的紫红欲根,正在他的体内进进出出。 徐安不是第一次在野外同苗临这般胡来,可他先前脱逃被捉时,苗临一路上是用上了药地侵犯他。 可如今两人耳鬓廝磨,他半推半就地同一个男人野合,面上自是羞赧不堪,眼眶晕红一片,羞恼又嫵媚。 苗临将他操开了,有一下没一下地磨着精囊,偏生嘴上还要佔他的便宜:「我的大宝贝儿这处生得真好,细滑暖热,不管何时进来,都这么温柔缠绵地裹着我,又不停地吸我……就好像不把我榨出来不罢休似的。」 「闭、闭嘴……」徐安的身子被人调教得十分敏感,习惯了男人的进入与浇灌后更是媚态天成,好像他天生就该是这样让人疼爱的模样。 苗临就是心里有一点点地愧疚也被他的柔顺迎合给冲没了,恨不得将他吞吃入腹,吮尽骨髓。 两人直纠缠至日落,苗临要了他一次,却未饜足,将他的裤子给剥了,露出两条雪白的大长腿,腿间的月季花芽隐约吐红,他将青年翻身过去抱着树干,抱着他的臀部,又从后头操进了翕张着蠕动的靡艳入口。 满肚子的男精被人磨得噗嗤作响,徐安哆嗦着两条腿,站不稳,便只能将上身贴靠在树上,腰脊下塌着撑起两片雪白的臀肉。 苗临将他的衣摆掀起露出两人交合的地方,低头看着自己是怎么往外扯着肠肉退出到只馀一个蕈伞,徐安又是如何撅臀迎合将他寸寸纳回直到尽根没入。 徐安半垂着脑袋抱着树干哼声,头发丝在风中微微披散,若不是苗临捞住他的腰,他怕是要腿软得跌在地上。 苗临抱着他靠着树干坐下,一边啃着他裸露的脖颈,一边却抬手摀住他的嘴,呢喃地开口:「嘘……小声些,你瞧。」 徐安勉强睁眼,一点萤亮划过视线里,随着日色渐沉,越来越多的冬萤斑斑烁烁地点亮夜空。 苗临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发声惊扰,放缓了动作温柔地磨他的里头,「我的子归……宝贝儿,我想把这世间最美的东西都捧到你眼前。」 徐安骑在苗临身上,后穴满涨涨地酸,每一个进出都十分清晰,他有些恍惚,又觉得心头像被人手攥住般地紧揪着。 「怎么哭了,你不喜欢吗?」苗临摸到他的泪水,心疼得不行,扳着他的下顎转过来,细碎地舔吻他的泪痕。 徐安没有答话,长指轻攥着他的衣袖,梨花带雨却哭不出响,难得一见的脆弱可怜,像春天的细雨,浸润无声间便湿透了山风。 苗临将他转过来,面对面地给予倚靠,又将两人同样兴奋地吐水的茎头拢在一起搓磨。 青年不喜欢被他攥着要害,颤抖着像是拒绝,眼泪漫出眼眶,贴着唇低声嚶嚀:「别碰……」 苗临伸手去摸他的后头,湿黏黏的,哆哆嗦嗦得朝外吐着被体热含暖的精水,他没忍耐,捧着胯骨再度长驱直入。 「嗯啊……」徐安长吟了一声,视线模糊地看着他紫眸中的一点红光,衬着身后满天飞舞的萤火,轻声喃言:「苗、苗临……轻点儿……」 「好,」苗临宠溺地吻着他,在他体内细细地探索着极乐的那处,「你喜欢我磨这儿,是不是?」 这样面对面进入的姿势,若是用的力轻了,怀里的人会欲求不满地摆胯扭腰寻求刺激;可若是用的力太过了,徐安会哆嗦着掉泪拒绝,被欺负得狠了,可怜兮兮地受不住。 只有洽到好处地研磨着敏感的地方时,徐安会绷着身体夹他,两条长腿无助地磨着他的侧腰,手臂收紧贴在他怀里细声地喘,娇艳嫵媚惹人疼爱。 苗临没有规律地深浅交错着给予刺激,将青年吊在一个始终不知下一次会如何的悬念之中。 未知的紧张让徐安更加敏感,每一下都能惹出他甜软的呻吟。 男人追着他的唇瓣给予深吻,将他上下两张嘴都彻彻底底地佔满。 夜风骤凉,可他俩之间一个有内力护身,一个是半傀之躯,倒是十分火热。 苗临将徐安第二次操出来的时候没有急着放开他,而是将他按在了遍地的花草之中,掐着腿根往高潮抽搐的那处狠碾着。 徐安哭泣的求饶被他堵在了嘴里,不多时就被他强硬地挟持着推挤到达另一个境界,热穴被生生雕磨成吻合性器的形状,颤抖地缠裹着苗临讨好。 青年神色恍惚地抱紧着他撒娇,大张着腿与他交合,乖巧听话得不得了。 苗临恨不得将他直接操死在身下,却又刻意放缓动作温柔以待。 两人像本就该长在一起般地纠缠廝磨,直到苗临心满意足地在火热肠腔里浇了第二股的凉精,又温柔细緻地抽动性器将浓精抹尽他体内的每一处。 徐安被完全操懵了,脆弱可怜地躺在地上抱着人不肯撒手,食髓知味的那处饜足地吞吐着。 苗临欺在他身上,搂着腰搅弄着他满肚子的水,带着笑亲他:「不可以再做了,你会累坏的。」 徐安满是恍惚,生涩地同苗临接吻,无声地索求一个冰冷的拥抱,下体仍互相嵌合着,亲密地相拥恍若双生。 苗临爱怜地同他唇齿交缠,深情旖旎轻声言道:「我知道你想家了,不哭了好不好?改明儿个,我带你回万花谷看一看……」 苗临以为徐安会感激涕零,或者再同他撒撒娇,或者再换几个温柔的吻。 可是徐安却愣愣地看他,好半会儿后,才扯出一个极为讽刺的弧度。 「我没有家了……」他看着他笑,眼泪却漫出眼眶,一字一句尽是凌迟:「你忘了吗?是你逼得我非得拋弃一切的……是你将我困入绝境,让我变得一无所有……」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唇上,缠绵旖旎,伴随着让苗临如坠冰窖的心碎之语——天下之大,可除却一死,徐安早已无处可去。 54 54 因为夜深路险,两人晚上是在石洞深处将就着过的 徐安裹着披风枕在苗临的手臂上,背对着他闭眼歇息,而苗临便从他身后横过一条手臂将他带入怀里,又将细碎的吻落在他的颈后。 洞穴里漆黑又安静,只有远远地传来一种十分沉闷的风响,伴随着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苗临数度张口却有口难言,而徐安更是打定主意地沉默着。 如此僵硬的气氛,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苗临怀里也不知究竟有没有睡的人便想起身,可他圈在对方腰上的手臂却愣是闻风不动。 好半晌后,洞里扬起男人带着回音的话语,带着一点儿希冀与卑微:「你能不能……再让我抱一会儿?」 徐安没有应答,但紧随着便也不再有所动作,就这么默默地躺在男人有点凉的怀抱里。 两人都不吭声,气氛便显得静謐而尷尬,苗临在黑暗中用虔诚的吻描绘着徐安的颈骨与耳后,喟叹似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可除此之外,他便什么也未再提。 回程的时候是苗临在前头带路,徐安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却挺是心不在焉。 苗临几次回头看他,越望越是胆颤心惊,深怕他失足摔进瀑布里,回身朝他伸手来说:「把手给我,我拉着你,当心脚下,别摔了。」 徐安抬眼看他,又低头盯着他伸过来的手,好半晌后,在苗临都要以为他会拒绝之时,他才把缓缓地指尖搭了上去。 苗临就这样牵着徐安一路前行,直到回到昨天放马的地方。 许是这附近沼泽遍佈危机四伏,以致马儿并没有走远,苗临只招呼一声便来,可正当他要扶着徐安上马之时,青年却在原地停步,眼中满是迷惘跟迟疑,他问他:「苗临,你我之间……你到底,还想做什么?」 打从回到凤鸣堡,徐安一直都是处在被掠夺的地位,直到他被逼到悬崖边上,直到他一无所有,可苗临却还想从他这里继续拿走什么。 他讨厌应对这样子的疲惫,他的生与死都握在了苗临的手上,他不过是他手里随时都可以拋给别人的一个玩物。 可他不明白,苗临现下对他的温柔疼宠与纵容,所图的是什么?是不是叁年于他不够,他甚至想要囚住他一辈子? 苗临看着这样子神色脆弱的徐安,心里就像有千刀万剐一样,可百般歉疚在喉间流转,最终却只化成一句深沉的叹息。 他自己明白,今天的局面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的步步紧逼,是他的残忍以对——意气风发的徐子归已经死在他手上了——留给苗临的,只剩眼前这个怯弱卑微,小心翼翼苟活着的徐安。 他想告诉他的话,他知道徐安一个字都不会信,更甚者,他会用厚厚的壳将自己给裹起来,卑微地缩到笼子的角落,尽可能地离开苗临所能碰触到的地方。 又或是极为讽刺及尖锐地,否决苗临所有的话语,徐安只相信自己,并不相信他。 「不管你信不信,」苗临将徐安抱上马背,又跟着翻身跨上去,小心地将他护在怀里,才继续说道:「我就只是想对你好,想抱抱你……想疼你,想让你开心,想把一切你想要的,都带到你的眼前送给你。」 「是吗?」徐安扬了扬唇,「可我最想要的,是能去到一个地方——哪儿都行——只要没有你在,都好。」 话说完,徐安便死死咬牙闭眼等着承受苗临的怒火,可等了好半天,苗临也没有把他从马背上扔下去。 苗临沉默地抱着怀里这个僵硬的身躯,即便早已知道徐安是寧可一死也想从自己的身边逃走,可亲耳听见的滋味还是不同的。 有时夜里他抱着徐安,满是贪婪地看着他蹙眉入睡的模样时,他总是在想,如果他能用另一种方式与徐安相遇,该有多好? 如果他没有天傀蛊,如果他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五毒弟子,如果他能遇见徐安,或一人仗剑、或一人策马,名扬天下也好,偏居山林亦可,如果没了这么糟糕的开头与不堪的过程,他是不是就能被允许,陪在他身边一辈子? 可这样的浮梦终究得醒,他心如明镜,这些全都是他的奢望罢了……徐安恨他,恨到杀不了他便寧可用死亡来逃避。 苗临此人之于他,或许就像是生着脓疮的恶疾,但凡还有一丝治癒的可能,哪怕对自己千刀万剐,徐安亦能眼也不眨地用刀刃从自己身上剜下血肉来,直到将自己弄得鲜血淋漓伤痕累累。 他与徐安,早被他亲手掐灭了一切可能,若真要定一个结局,恐怕也只能是不死不休。 苗临心思百转千回,徐安淡漠以对,回堡的路上只闻马蹄声响,唯一不变的是紧紧揽在徐安腰上的手臂,固执而坚持。 青年没有拒绝,反而大大方方地倚在苗临怀里,沐风而憩。 —— 徐安不愿回万花谷,过年的时候苗临便在院子里置办了一桌席面,在桌下点了一个应景的火盆,同徐安挨在一起吃酒。 徐安坐在他的身边举杯,却神色恍惚,久久不饮,直到热酒渐温,苗临凑过来给了他一个冰冷的吻,眸中映着温柔繾綣的火光,问他:「我不知道你们万花谷的习俗,就只好照我们苗疆的制式办,你不喜欢吗?」 徐安定定地看着他好半会儿,才低头抿上薄薄一口酒,又摇着头轻轻应了一声:「……没有。」 苗临唇边的笑有些尷尬地凝在嘴角,但却也没有发脾气,他拉着徐安的手,饮尽他杯中佳酿,又按着青年的脖颈,将酒渡到他的口中。 徐安猝不及防地呛了一嗓子,咳得眼角润红,男人连忙将他抱进怀里,一边道歉一边细心地拍背。 可等徐安咳完顺过气后,他却有些犹豫地开口,满是不解地问:「你在生气,凭什么?」 苗临被他问住,可随即又扯开嘴角。 「没有,」他想了想,又慎重地重复一遍:「徐安……我知道我以前吓坏你了,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对你发脾气了,你别怕我,好不好?」 徐安垂眸不答,两人的呼吸离得极近,苗临含了口酒与他共享,酒香化成缠绵悱惻的吻,火热旖旎。 徐安的唇被吮得水红,衬着墨发雪肌温眉顺目,一身浅冰色的长袍,在火盆的光照下漾着浅浅的晕,增添了几分月下美人的风仪秀緻。 许是团圆夜却孤身一人的缘故,徐安浅显易见地情绪低落,却仍配合地任由苗临一口酒一口菜地餵他,甚至主动地将手勾到男人肩上,坐在他怀里与他交换深深浅浅的吻。 酒席到了后段,徐安像是有些醉了,迷离的眼睛里雾淋淋的水光,喑哑着嗓喊他,尾音微黏,带着一种慵懒的性感。 「我在,」苗临还很清醒,按下了徐安还想倒酒的手,在他眼尾浅浅啄了一下,将人拦腰抱在怀里往卧房走,轻声问他:「怎么了?」 徐安柔弱地枕在他的肩窝上,手里攥着他的一缕头发,含糊地念着什么,苗临专注地去听,才发现他反覆叨唸的,尽是对自己的恨意。 回房的脚步顿了一下,可终究却没有停下。 苗临将他抱回屋里去,除去鞋袜后又脱掉外衫,然后拧了帕子帮他擦了头脸跟手,然后才上床将他抱在怀里。 徐安已经很习惯睡在他的怀抱里了,皱着眉半梦半醒地拱了两下便找着最舒适的位置,喳吧下嘴便不胜酒力沉沉睡去。 苗临没有闔眼,就这么一直看着他,替他抹去眼角的泪,又温柔地拍拂他的背,一路照顾他到天亮。 初一的时候徐安醒来,宿醉的头疼让他不愿起身,拉着苗临的手贴在自己的额上,又疲惫地闭上眼睛。 苗临贴心地没有开口,连人带被将他抱到窗边塌上开了一条窗缝透气,又驱动蛊奴去熬汤来。 徐安的眼角全是红的,苗临只敢静静地抱着他,却总忍不住去想他还没醒时的模样。 一整个晚上,徐安都在说梦话,彷彿只有喝醉睡着了,他才会露出他伤痕累累的真心来,他一直在哭,却又咬牙压抑着无声的哽咽,彷彿连魂魄都被浸透,心口上鲜血淋漓的痛—— 徐安哭着说他想回家……可他又满是绝望地告诉自己,他已经再无法回去了…… 55H 55 H 元宵那天苗临带着徐安上山放灯,徐安有些欲言又止的讶异,但终究还是没有拒绝。 万家灯火冉冉升空的时候,苗临侧过身将青年收在怀中,又低头在唇上浅浅啄了一下。 火光明灭中,徐安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紫光,苗临的吻很轻,像带着忐忑或试探,一点一点地划过眉锋眼尾,又顺着唇沿描绘,低哑着嗓音开口:「子归……我……」 徐安有些心悸,匆匆地退开一步转身欲离,可随即又被人从后抱住。 「你在怕我,为什么?」苗临的语调听不出情绪,可凉透的怀抱却是前所未有轻柔,像好不容易才抱着一个易碎的瓷器般,彷彿多用些劲儿都会让怀里的人粉身碎骨。 「我……」徐安吶吶地开口,好半晌后才闭上眼,扯了扯嘴角:「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苗临究竟是别有用心抑或是误打误撞,但他终归不该同意和他一起在上元节这么特殊的日子里点灯。 苗临可以感受到徐安情绪不好,却不明白他在心烦些什么,他的眉眼满是绝望与无助,像是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错事却无法挽回的仓皇。 他不急着逼徐安倚靠他,而是温声地喊着他的名字,含在舌尖上慎重又繾綣,一点一点地融在细碎的吻里。 徐安有些恍惚地看他,俊秀的眉眼中带着难以言喻的伤心,彷彿浸透魂魄一般。 苗临以为他会哭,但徐安没有,不知道何时开始,他的手微微地搭在苗临的腰上,闭着眼放肆地与他深吻。 有那么一瞬间,苗临以为他碰到了徐安的那颗心,赤裸而脆弱无助的,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他在怕什么…… 徐安对他的恨是无庸置疑地,可当苗临换成另一种方式接近他,他反倒吓得惊慌失措、一退再退。 当底线被人接连打破,他不愿意他的恨意之中再掺入什么更复杂的别的东西。 这样的结论对苗临来说或许该是要惊喜的,可却让徐安陷入了一种矛盾与痛苦之中。 苗临很想直接将徐安逼至求助无门的角落,将他那颗掩藏在无数防备中的真心给狠狠刨出再据为己有,可他偏只能逼自己停下步伐,留给徐安一个喘息的空间。 「子归,别怕……我不伤害你……」苗临抱着他坐下,将他颤抖的身子拢在臂膀之中,轻轻地拍拂他的背脊协助他镇定下来。 他没有再吻徐安,就只是温柔地提供怀抱,陪他一起看无数天灯越飞越高,直到火光被夜色吞没,直到徐安将他的心摆回原处。 他有过掠夺的机会,但他却什么都没做,仅仅提供一个坚实衷心的倚靠,守着他无价的宝贝。 回去的时候徐安显然已经冷静下来,苗临牵着他走在山路上,冷不防地开口一句:「我们回万花吧。」 「不!」徐安向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猛然甩开他的手,像受了巨大的惊吓一般仓皇地摇着头后退,咬牙切齿地怒吼:「不……苗临,我不回去……」 苗临怕他摔倒,连忙扶着他的肩膀,又温柔地开口:「徐安……你别紧张,我没什么别的企图,我就只是想带你回去看一看。」 「不!我不回去!」徐安依旧歇斯底里地冲他吼,甚至试图用武力挣脱苗临的怀抱。 若是以前,苗临恐怕会直接抽乾他的内力逼他就范,可他这回没有,哪怕连吃了好几记百花拂穴手,他也是硬把徐安抱在了怀里好声安抚:「徐安……我什么都不做的,你别怕……」 「我不回去……」徐安最后几乎脱力地落在他的怀里,满是无助地把脸埋在男人的颈窝里,像是一头受伤的困兽般发出嘶哑的哀鸣:「苗临……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回去了,你还想怎么样?你放过我好不好……算我求你,你放过我……」 所有跟万花谷有关的人事物对徐安来说都是鲜血淋漓的回忆,碰一下他都得崩溃——他拒绝回万花,也拒绝苗临再进一步侵蚀他千疮百孔的人生。 而苗临却想要逼着他面对那血肉模糊的伤口,逼着他剜去心头上的腐肉,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坚持要带徐安回万花,或许因为这是他们之间最大的一个结,若无法解开,他与徐安的关係此生难再寸进。 说到底,苗临就是贪心,他见过太多徐安的仓皇不安、委屈求全,可他始终忘不了当年初见惊鸿一瞥的天人之姿。 他想看看,是怎么样的一方水土能养出徐安这样的人,像冰,又像裹着火,熠熠生辉、璀璨明媚; 他想看看,徐安藏起来不想让他触碰的那颗心是什么模样,温热鲜红的、生机勃勃的,哪怕会焚尽苗临的魂魄,他也想碰上一碰。 「徐安……我们得回去,你师弟病了,他需要你。」 苗临一声一声地哄他,仔细地捋出徐安所有的牵掛。 可此时的徐安什么也听不进去,他声嘶力竭地叱吼:「我没有师弟,我说了我不要他了,他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 「你要的,」苗临坚定地用指腹去抹他眼角的泪,像面对一个撒泼哭闹的孩子一般,「他是你最牵掛的人,他病了,你放不下心的。」 「我没有……我放下了,我放下了!我说了,我不要他了……我不要了!」 苗临不厌其烦地重复哄他,又将徐安圈在怀里不让他伤害自己,「我们回万花好不好?帮苏凡看病,你出谷这么久,你师父肯定也很想你。」 「我不——」徐安紧紧咬着牙关不肯妥协,苗临便一点一点地吻他,撬开他的牙关,舔拭他的齿齦。 「徐安,徐安……我们回万花,去看看你师父……还帮你师弟治病,你若不愿意我进谷,我就只在外头等你好不好?」 「我、我……」徐安明显已经到了极限,他几乎用着哀求的眼神看苗临,彷彿随时都会倒下。 「不要急着拒绝,你可以再多想想……」苗临捧着他的脸吻他,细碎而温柔的,带着呢喃低语:「徐安,我是认真的,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你想家了,我们就回去……我只想要你可以开开心心的,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疼了,乖,别哭了。」 青年最后忍不住痛哭失声,却还在不停地重复:「我恨你……苗临,我恨你……」 —— 徐安没有印象自己是怎么回到凤鸣堡里,想来是哭累了被苗临给抱回去。 他醒来的时候夜还深沉,苗临坐在他的身后环着他的腰,轻蹭着他的脖颈,低问:「醒了?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做碗元宵可好?」 徐安摇了摇头,抓着苗临冰凉的指尖搭在额上,咕噥了一句:「头疼。」 在苗临面前掉泪或许已没了最开始的难堪,他疲倦地闭上眼睛,翻身反手抱着他,又往他怀里磨蹭着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那就在睡会儿。」即便这样子的全心倚靠只能有一瞬,苗临仍是十分激动的,他小心地在青年额上浅啄一记,又将他身上的暖裘拉好,轻轻地抚着他的背脊,温柔地哄他重新入睡。 可后半夜徐安睡得不太安稳,翻来覆去地勾着苗临的腿蹭,鼻息落在颈间,灼热又煽情。 两人完全结合后徐安一直在主动索吻,两条长腿勾着他的腰,双手环着脖子,急切地将自己用力地嵌入他的怀抱里。 苗临不敢太过粗暴地对他,一手揽腰一手按在他的脑后加深唇齿交缠的吻,又在他纤白的颈子上留下成串的红痕。 徐安的眼睛里是润润的水光,带着他独有的淡漠与温柔,嗓音婉转犹如恋人絮语,轻轻喃了声:「苗临,啊……」 苗临满心满眼都是他这么温媚承欢的模样,隐隐约约地带着一点儿纵容,给了他一种他们彼此相爱的错觉。 从认识至今近一整年的时间,苗临第一次有了拥抱徐安的实感,不是单方面的掠夺或被迫承受,而是两人真真切切地温情相拥、水乳交融。 被进入的时候青年会发出难耐的喘吟,绵软勾人的甜腻嗓音,渴求一般地瘖哑成调,腿根爽得直颤,腹上的月季花渡了一层薄汗,更显妍丽。 苗临避开所有会让他难受的位置,竭尽所能地与他温柔交合。 徐安有些恍惚,却含着若有似无地笑,舌尖滑过略显冰凉的唇瓣,未有言语,却满是风情。 「徐安……子归……宝贝儿……」苗临轻声喊他,伸手拂开他前额上汗湿的碎发,露出那张明媚含情的绝美容貌,旖旎繾綣地以鼻尖蹭他,喑哑低问:「我想和你一起,好不好?」 徐安长吟一声,没有答话,但又找到了苗临的唇与他交换着吻。 苗临权当是他的默许,也不再慢条斯理地保留,而是逐渐加力稳定开拓。 徐安有些儿喘不上气了,苗临不慌不忙地给他渡气,又咬着舌尖偷几个香吻,抱着他坐在自己身上,由下往上一点一点地磨。 徐安被人操出来的时候几乎是止不住地痉挛,后穴被灌满凉精的触感让他本能地要挣,可喉间的哽咽却换来一个温柔的吻。 「徐安……不怕……没事的,你别紧张,放松些……听话。」苗临有些捨不得退出,可又怕再继续保持这姿势,等等又想再来一次。 他努力了这么久徐安才难得愿意同他这样缠绵温存,他可不想表现得太过急躁又吓退他。 苗临等徐安稍微冷静下来后才抱着他的腰打算退出,可原本枕在他肩上虚虚圈着他的人却突然收紧臂膀,两腿也紧紧夹着他的腰,像是捨不得他离去一样。 「怎么了?」苗临轻抚着他的背脊,以为他是不是哪儿难受了。 徐安垂着头紧抱着他,好半晌,才吶吶地吐言:「你别动……就、就这样,再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苗临愣了一下,但他自然不会拒绝徐安想要拥抱的请求,反而轻手去拂他的背,柔声允诺:「不急,你想抱多久,就抱多久……」 有那么一瞬,苗临其实想问徐安,他对自己,是不是除了恨以外,还掺杂了些别的什么…… 可思绪千回百转,终究只能是一句难以言喻的长叹。 56H 56 H 苗临后来还是得抱着他去洗漱,徐安一直很沉默,眉眼含着倦容任他摆佈,苗临在他诱人的唇峰上啄了一下,轻抚着他的背脊喊他:「徐安……」 有些涣散的视线焦点凝聚在他身上,青年没有说话,却是顺从地轻啟薄唇,展臂环颈,让细碎的吻纠缠成雋永绵长。 被抱回房里的时候徐安满是疲惫,半垂着眼睛窝在苗临怀里昏昏假寐,乖巧顺从得却反让苗临觉得心悸,他将他放置在床上,伸手去拂他的背颈,怕吓到他般地低声喊他:「徐安?」 青年墨色的瞳孔倒映着炭盆里微弱的火光,可随即又被他掩盖在重睫之下,不过是曇花一现。 他闭上眼,将脸埋入苗临怀里,冷凉一声:「睡吧。」 苗临一宿未敢闔眼,像是睡醒后就会失去他的恐惧縈绕于心,每想到了便要蹭蹭抱抱,又将两人的头发一起缠在指尖上,又旖旎地在他眉眼唇尖上落下几个细碎的吻。 这样的虚梦持续了几天,等苗临准备好徐安要的东西,他们又回了龙心瀑一趟,徐安在幽黑的洞穴角落点起炭盆,挽起袖子手持薄刃便开始採摘银羽叶。 苗临帮不上忙,便只能在一旁帮他顾着炭盆,将那些徐安洗净后焙乾的草叶一一收入匣中平铺,再盖上白鹿纸后封存。 徐安忙完后跑到泉池边去洗手,可等他方站起,便落入了苗临早等着的怀抱里,苗临亲暱地啄吻了下他的眼尾,问他:「忙完了这件事,我们什么时候回万花?」 怀里的人从最开始的全身僵硬到放松,再到最后几乎是半瘫软地靠在苗临怀里,而后才是在静謐中划出一声满是疲惫的妥协:「随你吧……」 「好,我来安排。」既然徐安不反对归程,苗临便开始着手打点行装,甚至还帮他准备了各种回家的礼物。 徐安却一直置身事外,淡漠地旁观苗临规划行程、收拾行囊,偶尔握着自己那柄伤痕累累的玉笛发呆。 苗临有些儿担心他的精神状态,想方设法地要哄他开心,但徐安基本上爱理不理,彷彿就只有在床事上才会卸下他的防备。 他们拥抱、接吻,用最美好的方式深深结合,徐安高潮的时候眉目如画,像薰染了一层着淡淡的瑰丽胭脂,虽然不够热情,但却自带着魅惑勾人的温柔。 苗临很喜欢射在他的身体里,再将精水抹透他的每一处皱襞,像野兽圈定势力范围一样,让他由内而外全都沾染自己的味道。 以前的徐无比痛恨这个环节,可如今的他却会慵懒又嫵媚地反抱着苗临,撒娇似地哼声低喃要他稍微缓一缓。 可又会献上几个气息错落的碎吻,乖巧顺服地任凭苗临深深地嵌进他的深处,与他灵肉纠缠至深夜。 房事的和谐没能让苗临吃一记定心丸,徐安的反常倒让他完全放不下心来,他时常在夜里惊醒,非得确认过青年还好好地待在自己的怀里才可。 共处将近一年,徐安熟睡的时候通常没什么防备,甚至手脚还会亲暱地贴在苗临身上,湿暖的吐息有规律地吹拂颈边,睡得又香又甜。 苗临就这么心满意足地看着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至少这人还愿意在他身边如此安歇,一夜无梦。 回万花的路途不算险峻,苗临特地套了车,满载着行李乾粮,开春的时候便早早上路。 徐安坐在车里,拾了一本间书在看,苗临却伸手过来抢了去,一个冰冷的吻印在了耳垂上,瘖哑浓情:「车上颠簸,当心看坏了眼睛。」 万花青年皱了下眉头,却闭口不语,既无事可做,便只好调息打坐,车上的小炉里泛着淡淡的茶香,架子里还妥贴地备上了瓜果点心,儼然一副出游的模样。 而苗临也确实未带着他一昧赶路,而是每到一处便要下车游赏一番。 徐安自小在万花谷里长大,除了苏凡失踪与偶尔几次受命办事以外,只有当年同师父一起游歷天下时出过谷。 苗临换下一身恶人谷标示意味浓厚的服饰,穿上较为中立不显眼的苗疆常服,同徐安一起化身游人,可即便是美景当前,万花青年依然凛然不笑,羽玉眉锋下是双略带愁容的明眸。 两人边走边玩,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过了成都回到了层峦叠嶂的秦岭山脉里。 苗临带着他重回青龙寨,长年无人的山寨已半破败,但后山那处泉眼却还是当年的那模样。 两人在池岸不远的林子里支起火堆,烤了点乾粮吃后,苗临便强势地带着徐安入浴。 温泉水滑,浸染得徐安一身雪白皮肉更是柔腻细嫩,苗临爱不释手地抚过,又用指腹轻刮在他背上的鲜艳的月季花上。 他从后抱着他,衔着他的耳廓舔吻,喟叹一般地低声喊他:「第一眼见你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你这样好看的人,像块冰一样剔透,却又冒着灿灿的火…… 」 或许从那一眼开始,苗临就对他动了心思,哪怕徐安自己没有提出要豢养灵华蛊,他都想使尽手段、想方设法将他留在身边。 可到头来,是他失却本心,有徐安相伴身旁,他总是贪心得想要更多,囚禁他、强迫他,只为了看他那张冰封容顏破碎动容。 他打碎徐安的成竹在胸想看他苦苦挣扎的模样,又斩断他赖以维生的骄傲只为看他绝望落泪,想哄他笑,却又残忍地施加恐惧,他贪心地想要见到他所有的面貌,开心的、骄傲的、愤怒的、温柔的、甚至是卑微的…… 他将这样一个美好的人逼迫至需要以死拚搏的地步,就像将一块无价的稀世宝玉摔得粉碎,重新拼上的碎玉即便一块不差,也会带着难以磨灭的裂痕,再也不是原来那最美的模样。 徐安还在这里——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 可即便两人有过无数肉体契合的回忆,苗临却很清楚,哪怕他再怎么小心翼翼地修补,他和徐安之间还是隔着深深的沟壑遥遥相望,他不被允许过界,而徐安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再将他的心交付给自己这样的人。 他能抓在手里的,就只有饮鴆止渴般的一晌贪欢——苗临其实是后悔的,可是他在进逼徐安的过程之中,却同样斩断了自己的所有退路。 从后头进入的时候徐安有些茫然地转过头来与他唇舌相缠,眉眼渲染一层薄雾,发出了讨饶一般的泣声喉音。 苗临一边安抚地吻他,一边轻柔按压着下腹往他火热的肠穴徐徐挺进,沿途擦蹭碾磨无尽讨好,直到将自己完完全全地嵌入他的腔道后才低声问他:「难受吗?」 徐安有些恍惚,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被直剖进深处的滋味或许不会太好受,但他没有拒绝,而是反手勾着苗临的颈子让彼此耳鬓廝磨,像极了爱侣之间的呢噥软语:「你慢点儿。」 「好……」苗临用力地吻他,可动作却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温柔。 直到明月高悬时他们才分开纠缠,苗临扶着徐安回到重新支起的火堆旁,用披风包裹着后抱到怀里坐着,旖旎繾綣地蹭着他的耳后,温柔地去揉他酸软的手脚。 徐安就这么安然地枕在他怀里,安静地看着在夜色中明灭的火光。 他们相伴无语,直到柴薪燃尽,直到天际方明。 苗临扶着他起身,替他抚净身上的草屑沙土,然后才捧着脸在唇上印了一下,低低地喊他,自顾自地许下当年他们初识时做下的约定:「七天之后,我去接你。」 苗临不跟着徐安入谷是他们早就谈好的条件,否则徐安寧可自己不回去,也不愿意冒着风险带苗临一起进入。 徐安没有应答,转身离开的时候是完全不带半点迟疑的,轻巧得如同他留在苗临指尖的温度都只是温柔的错觉。 万花的点墨江山不多时便只剩下浅浅的墨影,而后融进了晨光斑驳的树影之中,而苗临便只能站在原地,贪婪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他其实没有自信徐安是不是真的会愿意回来,可他却只被允许留在原地——留在他咎由自取的悔不当初里。 57 57 第七天天方亮,苗临便早早地在万花谷外找了个没人注意的角落,闭目等待,可从天光乍破等到日上叁竿,再从夕阳西下到月上柳梢,他所等的人都没有出现。 子时过了,又是一天轮回,第八天、第九天、第十天……苗临一直等在原处不吃不喝,他可以从和灵华蛊的联系感应到徐安还在谷里,可他不愿见自己—— 苗临到此时心如明镜,是他自己决定放飞他金贵的笼中鸟,徐安不会回来的,他明白,可他还是想等着。 山中无岁月,更何况苗临本身近乎非人,他不食不饮不眠不休的异样,最终还是引起了他人的注意,可他不在乎,普天之下,能够引得他一丝目光的,恐怕就只有如今待在谷里却避不见面的那人了。 他不愿自己离开,总忍不住地要想,若徐安真的打定主意要躲在万花谷里一辈子,至少这里是离他最近的地方。 苗临不知道自己究竟等了多久,也许十天半个月,也许是他还保有理智不被天傀蛊吞噬的馀生。 直到意识彻底陷入沉眠之前,脑海里却传来双生蛇的感应,他茫然睁眼,看着逆光远处那个从鵰背之上翻身而下的身影。 苗临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那人逡巡了一圈后,逕直缓步走到他面前。 「抱歉,多耽搁了几——」徐安才刚开口话都没说完,就被一股庞大的力道扯进一个冰冷带霜的怀抱里。 他依然是刚分离时的那模样,出尘俊逸恍若天仙,苗临死死地扼住他的腰不肯松一点手,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怀抱里。 「我以为、我以为……」他以为徐安这辈子都会避而不见;他以为徐安寧愿去死也要从他身边逃走;他以为他要弄丢了他的宝贝了……可徐安终究还是选择出谷了! 苗临从来没有这么迫切地想要吻他,想把他抱在怀里,将他的一顰一笑都刻入骨血里,可幸而他还没被失而復得的喜悦冲昏头。 徐安脸皮子薄,身为一个男子在人前被另一个男人给这般抱住已是有些羞恼,若苗临真当眾吻了他,那他定是要气得拂袖而归,今生再别想让他见苗临一面。 更甚者,若苗临为了留住他而又做了什么步步相逼的傻事,他怕是会不堪受辱地直接自绝经脉当场了断。 苗临是真的怕了徐安的,怕他的狠心绝情、怕他的玉碎决绝。 他小心翼翼地松开一点手,扯出一个忐忑的唇弧,不捨得放手,但又怕一眨眼徐安没了,低低地喃了一声:「子归……」 徐安身上穿着一件絳紫的斗篷,兜帽罩住脑袋只露出半个精緻的下巴,抬起手来扣住苗临的腕子一按,便轻巧地从他怀里挣脱出去,可他并没有如男人所担心地转身就走,而是扯了扯帽兜,啟唇轻言:「抱歉,多耽搁了些日子,我们可以走了。」 他率先往林子里走了几步,见苗临没跟上,有些迟疑地回过身来,疑惑地等在了不远处。 苗临其实很想问他为什么愿意跟他走,但又怕一旦说破,他便连这样的虚幻梦境都留不住了。 对男人来说,眼前的徐安是不真实的,他那么恨自己,有机会可以逃开了,没理由再回来自投罗网的。 苗临站在原地看他,好半晌才又扯开嘴角露出一个苦笑,满是哀戚地开口:「你其实不用这样试探我的,你若想留在万花那就留下吧……徐安,你别担心我会再用别的什么来威胁你的,你想走,我就会放了你……真的。」 徐安静静地看着他,像遗世独立的幽兰,或天地造化的霜雪,看似冰冷凉薄,却在心上融成无尽春色芳菲。 苗临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听到他轻啟薄唇缓声说道:「叁年之期未尽,我答应过以身饲蛊,自当言出必践。」 有那么一瞬间,苗临甚至想过要解除徐安的灵华蛊,可这念头随即又被自私淹没,他捨不得真的这么彻底地斩断两人之间唯一的连结。 他抿唇不语,眸光晦暗,而徐安也不点破他内心的挣扎,逕自回身,又问:「接下来去哪儿,回凤鸣堡吗?」 「去青龙寨。」苗临走到他身边,想再抱他又不敢,只得低头盯着他指尖上的笔茧瞧,「我们休息几天,我得回恶人谷一趟,你陪我去,好吗?」 男人第一次用着商量的语气徵求他的同意,徐安有些儿讶异,不明白半月未见,他葫芦里又卖得什么药。 可他没问,只是在心里又给自己提醒了两分,微微点头聊表同意,便率先往青龙寨的方向走,行走间斗篷扬起,细软的布料从苗临的指尖扫过,轻柔地像翩躂起舞的蝶。 苗临没抓住,慢了两步才追上去,犹豫了很久后,才颤颤地去勾徐安的指尖。 徐安没有甩开,苗临便大着胆子与他双手交握直至十指相扣。 青年回过头来像是瞥了他一眼,薄唇微抿成一条线,苗临实在忍不住,算着不会让人看去,便掀了他的兜帽,将人给压在树上浓情深吻。 徐安没有反抗,眼睛里漾着润润的水光,却不带什么情绪。 苗临越吻越见心慌,徐安的无谓反倒给了他巨大的恐惧,他伸手将削瘦的青年拥进怀里,好半会儿后,才哑着嗓开口:「徐安……我以为你会恨我。」 细碎的发丝贴在脸上,徐安依然面无表情,却眼也不眨地接话:「我确实很恨你,苗临,你早知道的,不是吗?」 赤裸裸的恶意伴随着冷漠无情的话语直捅心窝,可苗临流不出泪,便只能放任心头淌血。 他勾着唇角,轻捧着徐安的脸虔诚地吻他,唇峰划过眉眼,深情又无悔地喃喃低语:「我知道你恨我,徐安……我知道的,可是我……我……」 他的欲言又止却让徐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然地伸手推开他,拉着兜帽戴上往旁走了几步,深吸好几口气后才又压着嗓子开口:「快点走吧,我可不想大晚上的还在林子里赶路。」 苗临再迟钝,也知道自己触碰到徐安的底线了,他不敢再说话或靠近,只敢用隐讳地贪婪目光看着他。 可青年并不理会他,兀自整了整衣裳后,几个足尖点地跑动起来,气转丹田便施展出墨点江山的轻功身法往树林深处掠去。 苗临自嘲地扬扬嘴角,终究还是只能施展轻功尾随在他的身后。 青龙寨在万花谷后的一处山崖旁,地势险峻,若不是当年冰蜻引路,徐安也想不到邻近万花谷的地方居然还有如此规模的山寨。 如果当初苗临没有屠尽所有寨民,徐安也自是要将消息稟报上去的。 一天的路程两人且行且走,搭配着轻功赶路,只用了约莫半日便到。 苗临在徐安刚走的那几日间来无事,便仔细地拾缀了间屋子,虽然花了比预定时长还多一倍的日子才回来,屋里倒也还没有积上灰。 男人领着青年回房歇息,可应该要分别时却又不捨离去,反而突然从后一把抱住他,尽可能地不带任何侵略性,仅仅是贴着耳根说话。 他说他很想他,想得以为自己要被逼疯了,他以为徐安不会愿意再回来,却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这样抱着他。 徐安静静地听了好一会儿后,却风马牛不相干的突然开口问他:「如果没有了灵华蛊,你会不会死?」 苗临愣了一下,不好的预感丛生,可他却又不愿意再矇骗徐安,只得坦承:「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活着。」 他拉着徐安的手握在掌心里,扯出了一抹苦笑,「没了灵华……凭我自己是绝对镇不住天傀蛊,终究是要被其所吞噬的,我这条命,被侵蚀到现在也不过只是风中残烛罢了。」 以前的苗临想活下去,用什么手段都可以,可遇上徐安之后,他有时倒寧可自己死在十年前植蛊之时,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不人不鬼的模样。 徐安太好了,比他这辈子遇见的任何一个人都好,他总想在他的生命中留下痕跡,可又总觉得,自己其实是不配的。 徐安没有吭声,苗临便只能自己找话说:「你也别担心我以后会为祸人间,我终究会回到凤鸣堡的,绝跡泽下,我埋了很多的尸将蛊兵,是我耗尽心血用祕法练的傀儡,它们只听我的命令,而最重要的一个……一旦我的意识被天傀蛊所夺,它们就会立刻赶来把我撕成碎片,绝不会让天傀蛊离开绝跡泽半步。」 长睫微微搧动像是表达理解,又只是无所谓的反应,徐安歛眸垂首好半晌后,才又突然开口:「苗燕想见你……」 身后的怀抱明显僵了一下,可最后只能化成一声身不由己的长叹:「我不能见他……我仇人太多了,他在浩气盟里前途看好,有个极道魔尊的哥哥对他的名声有害。」 徐安頷首表示理解,谈话似乎告一段落,苗临犹豫了很久,才将徐安翻转过去,吶吶地开口:「子归,我想抱抱你……」 青年的眸光些微闪烁,可却没有拒绝,直到四唇相贴之时,他甚至还微微啟唇放任苗临将舌头探入他的口腔里肆虐。 苗临的心里全是酸的,几乎要忍不住落泪的衝动,他拉着徐安的手绕到自己的颈子上,紧紧地勒住他的腰,直到两个影子融成了一个为止。 有些话,他很想告诉徐安,可心里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他不能,也不配…… 58 58 苗临并没有对徐安做什么,只是霸佔住他的唇齿深情吮吻,又圈着腰不让他稍有后退逃避。 只是亲到后来,徐安有些站不住,缺气的晕眩感扑面而来,他的面上满是緋色春情,不得不收紧手臂掛在苗临身上寻求支撑。 苗临几乎将他胸中的气全掠夺完毕后才依依不捨地分开,扶着有些腿软的人到床边坐下,没捨得松手,又低头在他殷红水润的唇上啄了一下。 徐安抬头看他,眼眶湿漉漉的红,透着一抹诱人的迷茫。 苗临很想继续吻他,想把他抱在怀里,仔仔细细地舔舐每一处,让他在自己的怀里华丽地绽放无尽风情。 可他又有些忐忑而裹足不前,怕自己的渴求会伤了他——他太想念他了,想得心窝作疼,想把青年大口嚼碎再嚥进肚子里,哪怕到死都想佔有他。 他只能克制自己在徐安身边坐下,将他轻柔抱在怀里,扣着指尖,又深深吸嗅他发上淡淡的药草香。 徐安一直很沉默地任他摆佈,配合又乖顺,甚至温柔地环住苗临,让他在自己的颈项锁骨印上斑驳旖旎的吻痕。 苗临在自己快要把徐安给剥光之前打住,瘖哑着嗓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你饿不饿?我给你弄点吃的?」 徐安跨坐在苗临身上搭着他的肩,披风已经解开掉在地上,衣衫半敞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鬓边有些散乱,垂着眼眸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儿。 他没有回话,苗临也不敢再继续下去,匆匆地替他系好领口,又轻柔抹去他眼角的水光,在唇上流连一记浅吻后,便抱着人起身站好,又低头替他抚平衣服上的皱摺,甚至还想打乱他的发束重新梳理。 徐安制住了他的动作,眼神往旁飘了飘,轻声开口:「我饿了。」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饿,至少他表现出来的态度是不愿继续下去。 苗临扯了扯嘴角,拉着他的手一起往外走。 厨房里有细米,还有晾掛在簷下的陈年肉乾,一大把早乾枯腐朽得看不出原型的配料,灶前还堆着吓人的白骨。 苗临大步上前,匆匆地把那具尸骨给踢到角落去,门口的徐安忍不住皱了下眉,但却没说话。 他逕自走到还没晾乾的水缸旁,掀开盖子又拿着瓢子下去搅了搅,最后又罢手转头,朝着还在扒拉乾柴试图起火的苗临说道:「这水已经放死不能喝了,收拾收拾锅子跟米,我们到溪边去。」 徐安一发话,苗临就立刻丢掉了手上还掛着蛛丝的乾柴,转头靠到他身边去,伸手抢过米袋扔进铁锅里,又把铁锅搬到地上后召来双蛇,让白阴墨阳用蛇尾一左一右地缠着锅上的环柄,指挥他们把锅子拖去河边。 徐安没有阻止,翻了翻柜子里找出了调味品,用手指沾了一点搓开,又细细地嗅一遍,已经坏了的便放回去,还能吃的便转头塞进苗临手边的兜子里。 两人把厨房扫荡了一遍,最后又搜刮了汤勺瓦盆杯盏碗筷后,徐安才带着苗临往河边走。 苗临抱着一大堆的东西,却还非得空出一隻手去牵他,青年没有拒绝,却兀自四处张望、边走边看有什么山珍野味可食。 他捡了石子精准地打到一隻野雉鸡,扔进苗临抱着的筐里后,又陆续摘了不少入菜的药草。 苗临其实不会做饭,到了河边放下东西后只用石头堆了一个简易的灶,摆好锅子就想往锅里头倒米。 有感于真正需要进食的其实只有自己,徐安不敢让他胡来,打发他在一旁看着,自己用瓦罐装了两把米去河边细细地淘掉杂质,又量了水装回来。 苗临在一旁看着徐安把那瓦罐埋在火堆里,又拎着野雉去水边清理,拔了毛清了脏腑后以树枝串着,又喊苗临弄了一堆火来烤,最后才在洗乾净的锅子里注水,加了满满一大把山蔬野药再慢慢燉汤。 等待的时候苗临耐不住寂寞地又上前去抱着他,拉着一隻手握在掌中搓磨。 徐安的面前是火堆,身后却是凉透的怀抱,他有些不自在地挣了挣,没能把手抽回来,有些无奈地问:「怎么了?」 苗临伸舌去舔他手上没拍乾净的盐粒子,舌尖捲着指腹轻吮,又意犹未尽地啄了他的耳廓一下,好半晌后才开口:「我在想……你的这双手生得好,能举剑杀人、能行医佈针、能写字作画,还能烹茶煮饭……」 他满心讚叹,又换了个方式扣住指根十指交握。 徐安挑了挑眉,唇角微勾,眉眼含着淡淡的笑意反问他:「你都还没吃到,就这么相信我做饭的手艺不会煮出一锅焦糊?」 苗临一声轻笑,替他顺好被风吹乱的鬓发,理所当然地说道:「只要是你做的,我都想吃,哪怕掺了穿肠破心的毒药,我也甘之如飴。」 徐安的笑容凝了一下,声线冷了叁分,抿了抿唇:「你是百毒不侵之体,哪怕开肠剖肚都要不了你的命,更何况是区区剧毒。」 苗临有些不明白为何他方才还对自己笑得温柔体贴,怎么转眼就翻脸不认了,他怕又惹恼徐安,没敢再接话,便只是轻轻地圈抱着他的腰,间或伸手帮他翻转掛在火上的雉鸡。 徐安靠坐在他怀里像在发呆,又或者是在思考,他跟苗临相处近一年,早已被迫习惯这样子的亲暱接触。 好半晌后,受不了沉闷的苗临又小心翼翼地去勾徐安的手,低声问他:「徐安,你生气了吗?」 「……我不敢。」 苗临觉得心里被狠狠刺了一下,因为徐安说的不是没有,而是不敢。 曾经那个拿着剑在他身上开了一个窟窿的天之骄子,连生气都不敢表现出来。 苗临心里有堵,却不能衝着徐安发出来,只能凑过去低声地试图挽回:「你若不想跟我走,那我们就再回万花去,我不进谷,就在外头待着,你若想起来,哪怕是想对我又打又骂,你就来看我,好不好?」 苗临说得卑微,可徐安回他的却是嘲讽的笑,他乾脆拉着苗临的手按在了自己的侧腹上,轻声问他:「你把我害成这样,你还要我用什么脸回去?」 指腹下,衣服盖住的地方,该是有一掌心满开的月季。 苗临懂他的意思。 徐安会跟他走,不是因为对他有所眷恋,而是要用行动表达出他彻底捨弃万花谷的决心。 他寧可自己鲜血淋漓,也要在苗临的内疚上再多添一把刀,自始至终,他就不信苗临不会对万花谷出手的承诺,哪怕斩断自己赖以维生的根,他也要爬出泥沼跟苗临不死不休。 有那么一瞬间,苗临起了这样也很好的念头。 只有彻底撕碎徐安的自尊,只有折了他的翅膀,只要让徐安真的无处可去,他才会永远留在自己身边,才能乖乖地待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可到了最后,苗临只能艰难地抱着他,充满恐慌地吐出满满的懊悔:「徐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如今的他,是真真切切地想把他捧在掌心里呵护。 可是徐安制止他未尽的话,薄唇掠出冷凉的弧度:「你不用道歉,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的事,无须弥补,更不必妄想求得原谅,徐安并不愿耽溺那些痛苦的记忆,就只能求着苗临也莫再回首去揭他的疤。 一顿饭吃得苗临食不知味,他只能用眼角馀光瞄着徐安专注进食的侧脸,想了想后,放下碗扒了隻烤得金黄酥油的鸡腿递到他的嘴边。 徐安愣了一下,放下筷子要接,苗临却躲了躲,弯出一个再宠溺不过的浅笑,朝他笑得一脸温柔纵容:「烫,你别脏手,我帮你拿着,你小心点,咬一口。」 徐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像叁月初春枝头上的银装素裹,绝美,却寒。 苗临以为他会冷漠拒绝,脸上的笑都有些僵硬的时候,徐安才突然以食指勾着一缕头发别至耳后,微微倾身往前在苗临手上的鸡腿上咬了一口。 苗临当下就像捡到糖一样地笑容满面,也不嫌累,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帮徐安举着鸡腿,时不时地哄他咬一口。 徐安没吃完的食物最后都进了白阴和墨阳的肚子里,苗临帮他一起收拾善后,又把所有的东西扔锅里让双蛇拖回去,而后长臂一勾,便将徐安给带上了一棵树上,面对面地抱在怀里。 「你又疯什么?」 徐安低头去掰他的手想下去,苗临却顺势将他按在怀抱里,轻轻地拍着背,软声哄他:「屋里闷,你在这儿睡一会儿午觉,我抱着你,不会掉下去的。」 徐安停下挣扎,眼底划过了一丝犹豫,苗临打铁趁热,又在他鼻尖上亲了一下,哄着他调整成一个舒服的姿势。 徐安午睡的习惯是本来就有的,只是从抱着苏凡浅憩到自己独自歇息,再到习惯被苗临抱着怀里小睡。 初夏的山风吹来凉爽,两人藏在树荫之中,苗临默默地抬手帮他遮掩落在脸上的碎光,听着树海浪潮,怀抱着浮梦般地岁月静好。 59 59 两人在青龙寨住了好些天,徐安不知道苗临在逡巡等待些什么,也不想多问,日日夜夜逕自过着自己的日子。 青龙寨的山贼用来藏宝的仓库里有许多金银财物,徐安却看也不看一眼,只对角落一箱同样被抢来的蒙尘书籍有兴趣。 他特地挑了一个天气顶好的日子,敲坏了锁,将有些受潮的书本一一拿出去晾晒。 苗临从后凑过来抱他,抬着下顎与他交换了一个绵长的深吻。 两人相处多日早有默契,徐安不问,苗临便不会多言,而只是沉默地在旁协助着他做他本来在做的任何事。 晒完书后,苗临带着徐安去洗手,又替他掸乾净衣服上的落灰,然后才把人抱在怀里亲。 徐安并未排斥他的怀抱,相反地,还顺从地把手搭在对方的腰上,让自己能站得更稳。 等到一吻结束,青年眼里潮润润的红,也不说话,只是轻轻地往前倚靠在苗临怀里,小口小口地喘着。 —— 回恶人谷的路程算是十分平静,两人出了秦岭后便一路往北走,绕过了长安又往西而行。 苗临在靠近马嵬驛的时候又换回了他一身标配的恶人谷服饰,还在腰间别上了极道魔尊的腰牌。 徐安并不想掺和到阵营的事物里头,特地买了长纱兜帽遮掩容貌。 新任的扶风郡守跟苗临算得上有几分交情,因此凤鸣堡主并未隐藏身分,反而大摇大摆地牵着徐安去到据点里头露脸。 而对方虽然对徐安的身分颇为好奇,但毕竟是苗临带在身边的人,瞧他一副护得紧的模样,也不好多加探究,打过招呼后便十分痛快地便让人带路,将一处极为幽静的院子划给他,还指了两个小廝过去伺候着。 徐安赶了一天路早已狼狈不已,一进房间便迫不及待地摘下纱帽,苗临十分自觉地过去搂着他,替他降下几分暑意,又亲暱地蹭了蹭耳后问:「我让人打水进来,然后亲自伺候你洗漱可好?」 「嗯,」徐安十分间适地靠在他凉爽的怀里,看起来真倒有几分慵懒疲倦,又加以叮嚀:「水别太热,但也——」 「但也别太冷,」苗临不慌不忙地接话,顺势偷了一个香吻,「我知道的,凉水伤身。」 徐安抬眼看他,眼神颇有深意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却始终未曾开口。 苗临扶着他到桌边坐下,又替他倒了杯水,然后理所当然地看着徐安轻震杯底盪出一点水花后,以手接取后在指尖轻捻,又凑到鼻尖嗅了一嗅,确定只是普通的白水后才敢举杯喝下。 徐安的这些警戒都是他在凤鸣堡时所没有的,苗临自然就将之归纳成徐安信任着他的体现,心里美滋滋地喊人去烧水进来。 徐安再怎么强悍,毕竟还是肉体凡躯,赶了一天路好不容易能好好歇会儿。 浴桶的水装满后,苗临方秉退下人,他便迫不及待地褪去衣衫鞋袜,簪起一头青丝,无视还在一旁看着的苗临,直接抬脚跨入桶中,将整个身子浸泡入水里。 苗临过了一会儿才靠过来,徐安的裸体他见得多了,但从回万花谷至今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都没能真正地抱抱他,乍见到水波下窈窕的身段,多少还是有些念想的。 可想归想,他随即就克制住想把人捞出来折腾的念头,伸手去替他按摩肩颈。 徐安闭着眼眸露出有点儿享受的神情,苗临受到鼓励,动作不免越来越大胆,到了最后甚至是贴在桶边,弯身抱着人,双手往下伸进水里摸他身体。 比常人体温略低的水温对苗临来说仍旧暖得吓人,他低着头,旖旎地含着徐安的舌尖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徐安抗议似地哼了一声,好不容易才找到说话的空档,没有拒绝,却低声言道:「帮我涤发。」 虽然两人从认识后确实都是苗临在打理徐安那一头长发,但大多是他自主自发,如今还真是第一次听青年开口请託,苗临心里颇为激动,差点没能抽出那柄簪子。 好不容易等他解开发饰,又用瓢子舀水浸湿那一捧墨绸长丝,取来皂豆一点一点自发尾轻柔地搓洗。 徐安依旧坐在桶子里,微微仰着脑袋像在看他,眉眼温柔成一片波光粼粼。 苗临逐渐定下神来,低头在他额上落了一吻,轻柔地帮他搓着发根又按摩头皮,引得青年瞇了瞇眼,无比间适的模样。 等他洗完一头浓黑的长发,徐安也泡够了澡,扶着桶缘站了起来。 被带起的水波跌落成花,苗临没抓住掌中的那一把湿发,墨线便飘然滑落,掩盖青年背上那一整片芳菲艷色,只馀尾骨末端与侧腰之处的一点嫩青。 男人嚥了口唾沫,转身去拿足以将人全部包覆住的长巾抖开,徐安便大方地跨出浴桶走进他的怀里,被他用棉巾裹着抱在怀里。 刚沐浴完的徐安带着一股出水芙蓉般的娇艷,衬着有些冷然的气质,美得有些咄咄逼人。 苗临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又拿了另一条羊肚巾将他的头发挽起后,才开始仔细帮他擦身。 隔着布料的躯体散发着人类特有的暖度,苗临脑海里忍不住浮现他一丝不掛躺在自己身下任君採擷的优柔身段。 徐安本想空出手来擦头发,却发现苗临直接用长巾錮住了他的手,他一闪而逝地蹙了一下眉头,倒也没几分生气,轻声喊了他一声:「苗临?」 苗临捨不得放手,低头蹭着青年的脸颊吻他,紫眸带着一抹流光,低哑着嗓音喊他:「子归……可不可以……」 话语不必说尽,徐安没有回话,偏着头避开苗临的吻。 苗临碰了钉子有些尷尬,但又更怕惹得徐安不快,不免弯出苦笑,松了松手打算放开他,却不想怀里的人却是垂着眼眸,几欲无声地喃了一句:「晚上再说。」 苗临以为自己听错了,想哄徐安再说一遍,可没想他转眼就翻脸不认人,用了一点巧劲脱出男人的怀抱打算绕过他去穿衣服。 苗临伸手捞住他的腰,带着笑意的温柔喊他:「心肝儿……」 徐安停顿了一下,眼波流转间主动凑过来在苗临的嘴角轻触即离的一个吻,虽然敷衍意味浓厚,但足够安抚苗临,他说:「别闹,让我去穿衣服。」 「我帮你。」苗临流氓地不肯放手,非得和他拉拉扯扯地走到架子前,取了乾净的衬衣亲自替他穿上。 徐安不太想理会他,乾脆把脸给撇到一旁去,任凭苗临一个人穷开心地抱着他蹭,宝贝儿心肝儿之类的称呼张口就来,一边帮他擦头发,一边还要狎暱地去咬他的耳朵尖。 两人纠缠了好半会儿,扶风郡守派人来传,说是最近据点里正好来了不少内谷的人,晚上办了宴席打算乐呵乐呵,苗临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恶人们的聚会徐安自然是不想去的,连带着苗临都想直接拒绝,可两人黏黏呼呼了好一会儿,还是徐安开口说不好意思驳了主人的脸面。 既要赴宴,苗临便也去洗漱更衣,他从屏风后头出来的时候徐安正在束发,一身月白的长衫更衬得他眉眼如画、身姿挺绰,腰间悬掛着一条玉带,因为举着手,略宽的袖口便下滑着露出一段肌肉匀称的手臂,修长如葱玉的指节在浓墨的发中穿梭。 苗临实在是不想让他这么好的模样让旁人窥探的,可又实在放心不下他一个人留在房里身边没有自己守着。 他靠过去接过徐安手里的一条发绸,替他挽好又系了个结,簪上一柄白玉簪后,从后头轻轻搂着他,又去咬他耳朵,繾綣呢噥:「晚上,等回来后,我想抱抱你……」 露骨的渴求让徐安长睫微颤,心下明瞭终归是躲不过,他也懒得挣扎,只轻声提醒:「把头发擦乾,别蹭我身上。」 苗临溢出一声轻笑,赖皮地又往他身上蹭了蹭,偏要调戏他:「你帮我擦可好?」 徐安从镜中倒影睞了他一眼,手指搭住苗临的手腕,内力凝成细针往脉门一戳。 苗临不太会疼,但还是顺势放开他,在言语肢体上略为调戏徐安这个冰山美人虽是他如今难得的乐趣之一,但他倒也并不想真惹恼他。 徐安走到屏风后,随手扯了条羊肚巾,直接一把甩在苗临那张笑得十分碍眼的脸上,冷冷一哼:「自个儿擦。」 苗临扯下脸上的遮蔽物,看他有些气呼呼地走开了,心里忍不住欢喜,只要徐安对他能多点不同反应而不是漠然无视,对他来说都是十分珍贵的。 一直到夜色半拢、华灯初上时,苗临和徐安才相偕出门,这样一个没有阵营标记又一身素白的如玉美人走在据点里自然是引人注目的。 徐安本就神色淡漠,倒没有多太在意他人的眼光,但苗临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他冷冷扬唇以目光震慑那些见猎心喜的亡命之徒,一边又往徐安的位置靠近,直接伸手搭在他的腰上,隐约露出保护的姿态。 「怎么了?」徐安并不喜欢在人前同苗临这般亲近,皱了皱眉头想甩开他,但男人却格外地固执,硬是要把他牢牢锁在臂膀里。 苗临搂着他的腰往前走,就如他所想,徐安实在是生得太勾人了些,他恨不得现在就立刻带着他回头,将他藏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你别怕,我在这儿,谁都别想碰你一根寒毛。」 被保护着的人闻言,后知后觉地环顾一圈,又微微侧头去看苗临的表情,霎时明瞭对方的反应到底是为什么。 好半会儿后,徐安才掠了掠唇,弯出一抹冷凉的弧度,眸中却不带笑意地问:「若我没忍住,在这儿杀人,会有麻烦吗?」 「不会,」苗临回得很快,唇畔含笑:「有我在,就是有天大的麻烦,我也给你兜着。」 60 60 徐安其实也只是随口一个笑谈,倒不是真的想做些什么,苗临护他护得理所当然,只差没在大庭广眾下给他来记火辣热吻宣示主权。 两人相偕进宴会厅的时候屋里已经有了一些人了,苗临深知徐安喜静不爱高调喧哗,便特地挑了相较之下较为偏僻的末座。 因为他们有两人,入座后下人立刻过来多添了一只杯子与碗筷,苗临特意替他佈好,又喊人过来问清楚都有些什么茶。 马嵬驛邻近帝都又地处东西要道上,自然商业活络,那个下人也是机灵,一听苗临问茶,一溜地报出了无数的茗茶。 苗临不懂茶,徐安便作主要了一壶庐山云雾。 可还没等茶送上来,便先有不速之客靠近,一个袒胸露乳的粗糙汉子将酒坛掷在桌上,一把在徐安身边坐下,嘴里还不乾不净地吐着酒语:「苗堡主那儿找来这样的美人,这脸蛋这身段,比长乐坊的婊子都带劲。」 那人露骨的视线着迷地往徐安的方向凑,见他皱眉闪躲更是笑得浪荡,又转头去看苗临,一副同他商量的语气:「这小美人一脸冷冰冰地一看就是挨操的货儿,要不?今晚借给哥儿一宿乐呵乐呵?」 徐安在苗临身边是什么样的地位这话题本来就是他的逆鳞,如今被人这样赤裸地比喻成人尽可夫的娼妓,他的脸上更是满佈冰霜。 连甩对方巴掌都嫌脏手,他直接反手去摸筷子,冰冷的眸中含着滔天怒火。 可是苗临动作比他更快,一边将他扯入怀里避开对方即将碰触到脸蛋的指尖,而后一掌横出,直接掐住对方的手腕。 那人顷刻发出凄厉的惨叫,也不知道苗临做了什么,被他握在手中的人臂似有鑽心之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撕咬开皮肤,又一点一点地将血肉啃食。 凤鸣堡主双目血红,嫌弃地将那人甩开了来,不少人早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可霎时看到那人只剩白骨的右腕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苗临直接将手伸进桌上的酒坛里洗一遍,又将那有人头大的罈子直接往地上抱着手喊得撕心裂肺的男人脑袋上砸。 「再有下次,我就让你直接变成一具白骨……」苗临甩了甩手上的酒液,森冷说道。 徐安被他钳在怀里,倒像是难得的温顺柔弱,苗临为他衝冠一怒,又直接无视了那个被自己打伤的同僚,当着所有人的面对青年呵护备至,给他倒茶佈菜。 姍姍来迟的扶风郡守听说了前因后果,一挥手让人将男人带下去给大夫看看那没了皮肉的手可还有救,又喊人进来收拾一番,才陪着笑招呼大家继续吃喝,又斟了酒过来跟徐安赔罪。 面对这么紆尊降贵的据点主人徐安有些受宠若惊,站起来双手接过,刚抿了半口,杯子就被苗临给抢了过去。 「他酒量不好,抿点就够了,这杯还是我代了吧?」苗临状似询问,但却是立即一口闷完。 苗临不是普通的极道魔尊,他同样是据点之主,算起来跟扶风郡守也是平起平坐,由他来代徐安喝酒,也不算落了主人的面子。 那姓杨的郡守貌似是个好脾气的,虽然愣了一下,但随即又勾出笑容,转过身来又多敬了苗临两杯,一点也没有怪罪他在自己的地盘上闹事的打算。 打发走了扶风郡守后苗临才拉着徐安重新入座,替他斟上了清口的热茶,却贴过去在他耳旁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低语。 「别看他笑得一脸无害就以为他是什么好人,他是内谷亲指的郡守,在这个位置上很多年一直无人可撼动,听说出身千岛长歌,也不知道犯了什么被逐出师门。」本来苗临是不太在意自己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但看徐安若有所思的模样,便把自己听来的消息都告诉他。 「传言未必是真……」徐安不动生色地举杯掩唇,郡守二字,可不是江湖阵营能士便可轻易自称,还得要有当今圣上御笔亲封,是享有四品俸禄的朝廷命官。 若说是谷内高层亲点的职位,只怕逐出师门多半是假,朝廷与恶人谷是否达成了什么协议才值得关注。 稍早两人拜会时离得太远徐安没看出来,如今靠得够近了他才注意到此人虽做儒生打扮,食指俱是琴茧之外,右掌亦带着寻常文人不会有的剑茧。 结合苗临所说他出身长歌,再加上行步无声彰显他内力深厚却身法轻灵,只怕这扶风郡守那副敦厚的皮囊底下,还是个专修琴中剑式的行家。 不过这些推测与两人却又未必会放在心上,风鸣堡位处下路,与中路的扶风郡并没有直接的利害关係。 苗临在恶人谷内的人缘虽算不上太好,但阵营中人多崇尚强者,他能在风鸣堡主之位上一坐多年并让浩气不敢来犯,自然也是足以让人信服的。 席面上的菜色挺丰富,马嵬驛离长安很近,万花谷的逢年过节的大菜也多源于此,徐安虽不捡食,但同苗临餐风露宿了好些天,难得有这么丰富的晚膳,便也没忍住多吃了几口。 苗临勾着浅笑一边喝酒一边帮他夹菜,或许是他稍早发过一次飆的关係,眾人皆识相地不来打扰徐安用饭。 毕竟美人再好,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就苗临表现出来的那股佔有欲,刚刚被抬出去的那个倒楣鬼就是前车之鑑,没人傻到要去触怒一个极道魔尊,更别说是苗临这样下手狠绝、兇名在外的杀神。 徐安吃得香,连带着眉眼也柔和几分,在烛火映照下渡着一层温柔的光,感应到苗临的视线,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清口后才转过来看他,问了句:「怎么了?」 「没有,」苗临替他拾掇了脸上的碎发别至耳后,大厅里舞乐喧嚣、觥筹交错,就只有两人这桌特别地格格不入,彷彿徐安就真的只是来吃顿饭而已。 一曲未毕,台上的舞阵便已零落,若是在以前,苗临也未必会排斥看上什么人便拉进怀里狎玩享乐一番,可如今徐安在这儿,他满心满眼就只有这朵高冷秀雅的绝色海棠,自然也就瞧不那些浓妆艷抹的庸脂俗粉。 徐安自然也注意到身边群魔乱舞的煽艳场景,面上有些不自在,便只能偏过头来看身边的人。 苗临自然清楚徐安不适应这样的场合,江湖人士朝歌夕歿已是常态,自然推崇即时行乐,他怕再继续待下去会吓坏从小礼义廉耻餵养长大的徐安,便主动牵着他的手站起,「走吧,吃饱了我们回房去。」 徐安虽然有些坐不住,但看苗临说走就要走,有点担心这样是不是合乎礼节,忍不住问了声:「直接走?」 「嗯,」苗临答声,但还是抬手招来侍应,让他去向主位上的郡守回稟一声,直到正跟人说着话的长歌青年回过来同他微笑頜首,他才牵着徐安,两人安静地离开。 直到身边没有旁人了,徐安才开口问出他一直颇为介意的事 「他身边那个铁面男子……」 「他叫燕魈,是杨箏养的一条哑巴狗,也不知道从那个尸堆里刨出来的,心狠手辣凶悍得很,听说是毁容了,又有说他长得青面獠牙才会终日以铁甲覆面。」苗临有意让徐安乘会儿凉、消消食,便刻意带着他往周遭僻静的地方绕。 徐安倒也没有真要深究的意思,就是随口间聊几句。 苗临带着他走上城墙,又一路攀上塔楼,给他指明了清梵寺的方向,跟他约定好隔天要前往瀏览,瞧瞧传闻中鬼斧神工的一线天。 徐安大概望了望苗临指明的方向,身后喧嚣热闹的据点让远山显得更加黑暗,彷彿可以将人的魂魄吞噬进去,只是一眼他便不敢再看,眨了眨眼后退两步避免自己失足从塔楼上摔下去,却突然撞上一堵肉墙。 苗临从后接住他,又扶着他的肩膀站好,满是关心地问:「怎么了?」 「没事,只是骤然吹着山风,有些晕了。」徐安不好意思说自己刚刚兴起了一种彷彿被山吃掉魂魄的感觉,便随口找了个藉口。 苗临也不知是假装还是真没发现他的惶然,抬起他的下巴在唇上啃了一口,满是温柔繾綣地开口:「那我们回去了。」 他带着徐安下了塔楼,寻着散步的来路,手牵着手往今晚的住处走去。 远离宴会厅的偏院很安静,苗临熟门熟路地在回廊中穿梭,甫回到房间,他便迫不及待地将徐安压在门上深吻。 徐安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抵着他的肩想把人推开,但苗临直接就擒住他的双腕压在耳旁,还将一只脚挤进他的膝盖之间,迫使他必须微微张开腿。 「苗……唔,苗临……」徐安试图出声,却只更方便苗临撬开他的牙关,霎时间,昏暗未明的屋里就只剩唇齿交缠的旖旎水声。 徐安眉目微敛,有些无助地跨坐在男人的膝盖上,被抵在门板上侵略,好半会儿后苗临才依依不捨地停下。 「子归……」他以指腹轻抹唇上的一点水润,与徐安鼻尖碰鼻尖,低哑着嗓音问他:「你一整个晚上是不是都在想稍早那人的话?」 本来有点涣散迷离的瞳眸瞬间缩小,青年像被戳到痛处一样,带着内劲的一掌贴在苗临肩上把他推开,此地无银叁百两地吼斥:「滚开,别碰我!」 苗临追上来,无视徐安的排斥将他强行困在怀里,低头轻蹭他的后颈,温声哄他:「徐安,我知道你不是,不生气了,你是我的宝贝,不难过、不伤心了好不好?」 徐安没有挣扎,但也没有放松下来,紧绷着身体咬牙不语。 苗临将他翻转过去,扶着腰一边亲他一边将他往床边带,还不停地说好话哄他,什么心肝儿、大宝贝、子归卿卿……甜言蜜语不停地往外蹦。 直到徐安被他逼至床边再无可退,用着几乎是受伤绝望的眼神看他,苗临才用力地将脆弱的青年抱在怀里,同样绝望地低吼:「子归……不难过了好不好,让我疼你,我们重新来过,这辈子我都疼你,好不好?」 徐安的眼睛里盛满悲伤,可唇角却慢慢地浮出笑容,他反手揪住苗临的领子拉近,用力的咬住他的下唇直到见血。 「苗临……」他笑得猖狂,却满是悲情,咬牙切齿,一字一句:「我与你……早已是不死不休。」 61H 重要的事情说叁次 本章互攻! 本章互攻! 本章互攻! 慎入 61 H 苗临后来还是没忍住地抱了徐安,他将青年压在身下,深深地埋进他的软穴里研磨,却又伸手去捞硬挺的前身,曖昧地咬着他的耳尖舔吮。 昏暗寂静的偏院室内,不停地回盪深深浅浅的压抑低吟,闷闷地带着粗喘,却又被人狠狠嚥回腹中。 徐安被他操透了,腰软得几乎跪不住,双肩塌在床上,脊柱反弓着翘起一对雪白的臀肉,苗临每顶一下,他便颤颤地往前一跌,却又被箍着腰给拉回原处。 苗临啃舐着他的肩膀,在徐安吃痛闪躲的时候,以拇指用力揉按蕈伞上的小孔。 青年发出了一声带泣的尖啸,下意识往后躲避的时候正好迎上男人的撞击,被迫又将肉刃吃得更深一些,直到满满地嵌入肠腔。 他有些无助地抓着床褥,泪水涌出打溼脸颊,倔强地咬着牙断断续续地闷哼。 苗临已经很久没有经歷徐安这般压抑隐忍不肯就范的模样,一时都有些不适应,愣了一会儿才去捧他的脸细细地亲:「怎么哭了?」 徐安在床上虽时常掉泪,但苗临还是能分得清他是欢愉抑或屈辱,若是受不住了,他往往会边哭边讨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紧咬着牙关活像在受刑。 可是苗临的关心徐安并不领情,他双眸紧闭撇过头去紧咬着齿关不肯理人,倔强而又彆扭。 苗临吻了他好半会儿也没能让他稍微软化态度,有点无奈地从他体内退出来,面对面地把人抱在怀里蹭,「子归?」 徐安掠了下眼皮看他,可随即又不知道是疲惫还是厌恶地闭回去,一副不愿搭理他的模样。 苗临一点一点地吻他,轻柔地抹去他眼尾的泪痕,又交换几个繾綣的吻,唇舌所经之处开出一朵朵的雪里红梅,清冷又靡艷非凡。 徐安跨坐在苗临身上半垂着脑袋,一头滑顺的长发在脑后披散,苗临揪着一把,将他压回床褥里,却没有立即进入他,而是低头亲吻他腹上的月季,又顺着蔓萝的走向去舔藏在毛发下头的软囊。 「你!」徐安又惊又慌,可还没等他说出话来,下身骤然被包裹在一个湿凉软滑的地方,他倒吸了一口气,压不住惊喘一声:「啊……」 尾音又媚又甜如细碎的软毛搔在苗临心上,他压住徐安的腹部不让他挣扎,又拉着他的一条腿架到自己肩上。 徐安挣扎欲起,但苗临却突然给了他一记深喉,他紧张得呛了一嗓子,咳得全身痉挛。 苗临吐出嘴里的东西,爱怜地去摸他的脸,可还没等徐安缓过气来,他却突然扯下了床帐上的绑带,眨眼就将青年的手捆在了床柱上。 「苗、苗临,」太久没有被捆住手了,徐安像是被勾起什么不好的回忆,又惊又怕地怒斥,「你做什么?」 「别怕……乖,」苗临朝他笑得妖冶,却没对他做什么可怕的事,只是跨在他的腿上,着迷地去摸他的性器。 徐安不安地扯了扯手上的绑绳织带,惹得上头的流苏与铃鐺不停晃动发出脆响,又试图踩踏床垫起身将男人从他身上掀下去,语带恳切:「苗临、你别这样……」 「子归,乖乖的,不怕……没事的,」苗临一边专注地捋着他因为受惊而有些萎靡的男根,一边却将手往后去摸自己的后头。 「你做什么?!」徐安几乎要被吓坏了! 苗临跨跪在他身上温柔地低头看他,半身的重量压在他的胸腹上,屁股高高往后翘起,一手极为挑逗地摸着他的性器,一手却在他自己的后穴里模拟着搅弄抽插。 徐安看不见他手的动作,可那露骨清晰的声响他再熟悉不过了,他甚至不确定苗临是不是用了什么润滑的东西。 一个猜想无法抑制地在他脑海里浮现,他挣扎得更甚,清脆的铃声连绵成串,他拼命摇头,再绷不住冷漠,低哑着嗓音苦苦哀求:「不要……苗临,不要,求你,别……」 「别怕……」苗临宠溺地蹭着他的脸,确认掌中的肉块足够硬挺后便跪直身来,引导着手里的滚烫在股缝中擦磨着像是在寻找或试探,还不忘安抚徐安的情绪:「乖乖的……很舒服的!」 「不……唔!」敏感的头部被纳入一个紧緻的地方时徐安抖了一个机灵,腕上的绑带几乎就要被他直接扯断。 可是苗临从上而下压制住他,一手压制腹部,一边又努力地放松身体往下坐。 他连体内都是冷的,又滑又湿的紧緻软肉如同有意识般蠕动着吸吮,迫不及待地将徐安的东西吞嚥进去。 徐安发出一声急促的气声,让头皮发麻的快感让他带着断断续续地哽咽,无助又可怜地轻哼:「苗、苗临……」 「嗯?」苗临好不容易才将徐安的物事吃了大半,跪挺起上身尽量不压着他,十指缓缓地在他胸膛游移抚摸,又勾着靡艷似妖的笑容问他:「舒服吗?」 「不唔、放开……」徐安双手被俘,只能试图踩着床榻撑起身,可这样的姿势却只能更往苗临的体内撞进去。 男人软哼了一声,反手去摸身后那对没能塞进去的软囊,一边轻轻捏抚,一边又主动跪高、抬胯摆腰去吞吐着体内的滚烫肉楔。 哪怕徐安嘴上再不愿意,他的那处仍是诚实的,像一把剖开黄油的热刀,一口气埋进深处,似要烫化苗临一般。 两种同样曖昧的呻吟不多时便混在了一起,苗临掌握着绝对的主动,呜呜哼哼地喘吟着主动讨好徐安,敏感的穴肉随着每一次地进出不停蠕动,又温柔地包裹吸吮。 可与他的乐在其中完全相反的,徐安甚至比第一次被他抱时还要抗拒,腕上的金铃绑带被他扯得震响,他的皮肤磨得通红,却还在奋力地扭动挣扎。 苗临撑着身体倾向前去温柔地亲吻徐安,却嚐到了满是咸苦的泪渍,没顶的快感几乎让万花青年直接气哭了,恶狠狠地吼着他滚开。 男人冰冷的身体让相连的地方更加感觉敏锐,紧迫的体腔急切地紧绞着,像是要把他吸出来一样,徐安只觉得眼前阵阵发白,彷彿自己的骨髓都要被名为苗临的剧毒给泡酥了,全身麻软得提不起力气。 苗临轻轻地咬着徐安的下唇,赤裸的双腿夹住他的腰胯,像条无骨的蛇一样在他身上不停廝磨,让青年滚烫的性器在他股间进进出出,拍打出黏腻煽情的水响。 他温柔地捧着徐安的脸问他:「……感觉到了吗?你在操我……我的身体,舒不舒服?」 徐安过去一直扮演着被掠夺的角色,霎时跟苗临立场互换,所有的感受都陌生得让他害怕,怕控制不住那几乎要让灵魂沉溺的滋味。 他一开始落泪便有些止不住,断断续续地哽咽着,可偏偏一张口就被苗临给堵住了嘴不让说话,只能从喉间憋出呜咽。 徐安是真的再忍不住这样快感与屈辱并存的玩弄,与其说他在操苗临,不如说更像他被人像畜生一样地绑在床上 ,然后苗临用后头操他。 他紧咬着牙关忍耐呻吟,间或溢出几句呜咽,忍不住放软了姿态,哀声求他:「苗临……放开我,别这样……」 苗临其实是有些不想停止的,可他骑在徐安的跨上好半晌后,终于还是不忍心地让他哭得这么委屈求全,不得不解开他的手,让他攀抱着自己,又有些无奈地叹气哄他:「子归不哭了,是我的错,我做什么都该跟你好好商量,而不该绑你……」 徐安其实也并不仅仅是因为双手被缚而哭,所以甫一获得自由,他便又急又怒地伸手去推苗临,想让他从自己身上起来。 可偏偏苗临却还是维持着压制他的姿势而刻意缩腹夹臀,狠狠地咬住体内的肉刃。 徐安猝不及防差点被绞出来,抖了个机灵之后重重地摔回床上,腿根抽搐着在床上蹬着,腹部紧绷着忍耐不肯射。 苗临将活跳跳的性器纳进最深处,带着虔诚地奉献意味将自己赤裸裸地展现给他,可偏那张嘴还要说着胡话:「我的宝贝儿不光后头销魂,连前面都能让我爽得魂都要没了。」 「住、住口!」徐安被他一说又耻又怒,费力地抬手想去推苗临。 可他本就床事贫寡,唯一的一次经验还是被苗临给胁裹着去侵犯另一个少年,前后被夹攻的濒死滋味让他根本什么都不记得,哪里能有现在这么清晰感受苗临是怎么吞他,或者说,他是如何被迫在他体内抽插驰骋。 苗临其实也是第一次屈居人下,可一看到徐安在慾望里沉浮着挣扎的模样,他又觉得收到无上的鼓励。 徐安是他的第一个男人,也将会是唯一一个,他若喜欢这样的亲近,苗临甚至不排斥以后都改由让他抱自己。 对他来说,只要对象是徐安,无分前头还是后头他都一样兴奋,只要青年说一句喜欢,苗临都愿意无条件配合,就只为了取悦他。 可苗临的一厢情愿却终究无法被徐安接受,他咬得自己的唇都破了,紧握着拳头用力地推他,濒死一般地用力哭喊:「起开,我要,啊……」 徐安的奋起实在是力道太大了,苗临一时疏忽被他推了开来,性器沿着滑腻的肠肉脱出,徐安像过电一般地抽搐,无助地蜷起身体,双手抱着臂膀颤抖地射出来。 苗临凑过来吻他,小猫似地舔去他唇上的泪跟血,将努力地把自己蜷缩起来的青年剥开来抱在怀里,温柔地问:「喜欢吗?」 徐安几乎只剩存一半意识,受了惊吓一般地不停发抖,张手抱住苗临像抱住浮木,特别地缠人,断断续续地哽咽着摇头。 「不喜欢?」苗临有些讶异,蹭了蹭他汗湿的额头,原本在背上拍拂着安抚情绪的指掌便顺着脊骨往下,擦过了腰窝后,下移到藏在屯缝中的隐密入口。 他轻轻松松地便埋入两根手指,细细地揉拈着又紧张地缩紧回去的入口,紫眸中漾着温柔的浅光,却又兴奋得直颤。 他咬着徐安的唇,看着他有些迷茫畏怯的墨瞳,低声问:「你比较喜欢我操你,是吗?」 徐安依旧表现得十分不安,主动张口迎合苗临的深吻,却不自觉地朝后撅起臀,好将男人的手指吞得更深。 他的那里从一开始就被苗临给操开了,虽然有些乾,却仍足够柔软,指尖一勾,穴肉便颤颤地蠕动着去吞嚥讨好异物,乖巧听话得很。 苗临将他翻过身,剥开一边屁股便重新埋了进去。 徐安没有挣扎,只有被顶到要命处的时候发出一声带着泣音的低喘,他无助地抠着苗临的臂膀,调教得当的肉体却瞬间臣服,以最热情的姿态迎接男人的侵犯。 不多时,香艳煽情的呻吟,便又低低缓缓的响起,混着几分压抑的欢愉,徐安像小兽一般躺蹭着苗临的怀抱,含嗔带怨地软噥了一声:「你慢点儿……」 62H 62 H 一宿荒唐梦未醒,徐安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缠人。 他攀着苗临的脖颈不放,又温顺着眉眼与他交换深吻,秘穴里又软又滑,热情地紧咬着男人的性器,随着他的侵犯抽搐颤抖,伴随着上面那张嘴的低声哼喘。 苗临没忍住灌了他一肚子的凉精,就抵在他最受不住的那处软肉上射,徐安发出了两声含糊的呜咽,膝盖却紧夹着他的侧肋轻磨,将自己整个人缩进他的怀里。 男人像帮小动物薅毛一样地摸他的背,高潮的肠肉像是要把他榨乾一样地重重吸吮。 徐安的眼睛里湿漉漉地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泪,桌上摇曳的烛光透过放下一边的帘子映入床里,万花青年彷彿雪里刨出来的妖精一样白透漂亮,渡着一层朦胧的光。 苗临咬了咬他的鼻尖,舌尖上含着的名儿却换来一个柔软的吻。 比起在床事上成为侵入的一方,徐安似乎更习惯被掠夺的这个身分,滚烫的穴襞夹裹着冷冰冰的肉刃,被人残忍地拓开,又一点一点地刮酥每一处。 那滋味不能说他十分喜欢,但至少无比熟悉的感受比起陌生的灭顶快感更让他要安心一些。 他寧可迷乱恍惚地被苗临抱着,被他残忍贯穿或温柔填满,被他生生地操晕过去甚至碾碎魂魄,他也不肯清醒着去拥抱这个他应该要恨之入骨的人。 徐安的温柔默许给了苗临一个他热情迎合的假象,他要了他很多次,直到窄穴里吃不住的精水从两人交合的缝隙里渗出来。 苗临仍旧埋在他的体内,性器搏动着去蹭在他敏感的地方,每搔一下,徐安就夹着腿抖,倒像是他贪婪地用后穴主动去吃。 他的存货早被漫长的交合收缴乾净,头昏眼花地侧卧着喘,半硬不软的前头却还在淅淅沥沥地吐着兴奋的淫水。 他的下身沾满两人的体液,全是淫靡凌乱的痕跡,意识几乎十不存一,简直像是被人给操坏了,可他却本能地缠着苗临抱他,要他继续插着不许离开。 苗临薰了他一身的酒气,让他迷茫似醉,漆墨的眸里全是繾綣的温柔,如一坛新雪酿造的酒,闻之凛冽,入口凉醇。 操到后来,苗临几乎要怀疑万花青年是不是还清醒着,他手里拽着被角,双眼紧闭眉心微蹙,浅浅的呼吸规律又匀称,像是在熟睡却又睡得不够安稳。 苗临搂着他的腰贴上前去,一边吮咬着他的后颈一边往后穴里头磨。 徐安连挣都没挣,只从鼻尖里闷出一串细细的呜咽,带着勾人的喘吟,却仍紧闭着眼睛醒不过来。 苗临没捨得继续折腾他,缓缓地从温暖的销魂窟里退了出来,少了阻碍,吃不下的浊液立刻从合不拢的穴口泉涌而出,看起来淫乱又可怜。 苗临躡手躡脚地下床,拾起地上的裤子随意套上,光着臂膀打算喊人烧水进来让他帮徐安洗漱,可还没走离床两步,一隻没几分力气的指尖便搭在了他的腕上。 徐安有些费力地翻过身来抓他,嗓音嘶哑微弱,好半晌才喘匀了气问他:「你去那儿?」 苗临连忙又靠回床边,低下头来看他,又温柔地在他唇上啄了啄,把自己的打算说一遍。 徐安是真的被他折腾得骨头都酥了,柔柔弱弱的娇艳模样,星目中没了凌厉,水润润的像隻无害可爱的小鹿,反应颇为迟缓。 「不许去……」他弱弱的轻哼了一声,貌似埋怨或者撒娇,露牙咬了咬苗临的唇,却没剩几分力气,气喘吁吁地憋出话来:「不许……喊人。」 两人晚饭前才让人打过水进来洗浴,叁更半夜又要热水,苗临可以不在乎他人眼光,徐安可受不了。 虽然他这样的反应不迭是自欺欺人,但徐安还是试图紧抓着苗临的手腕不让他走,费力地说:「盆、盆里还有水,你、你拧条帕子帮……帮我擦擦就好,不许喊人……」 苗临迟疑了一会儿,但最后仍没能忤逆徐安的意思。 他扶着徐安靠坐在床头,看他有些不自在地瞥过头不愿意看自己一身的狼藉,连忙贴心地扯了条巾子盖住他的身体,然后才轻掰着青年的指尖松开,走到一旁的盆夹里去拧帕子回来,从脸开始,一点一点地帮徐安擦。 徐安一直很安静顺从,直到苗临将他岔着腿抱在怀里,伸手去掰他的两块细嫩臀肉,咬着耳朵哄他把体内的精液排出来。 这样的姿势实在太耻辱了,徐安紧紧勾着苗临的肩颈,失禁一般地颤抖,精水滴滴答答地落在脚凳上匯聚成一滩,他忍不住委屈落泪。 苗临安抚地吻着他,又用最柔软的丝绸裹在指上,在盆里沾满清水后,才温柔地往正收缩着蠕动的穴口探去。 「嗯唔……」徐安没忍住呻吟,张口咬住苗临的肩膀断断续续地呜咽,却带着勾人的音调。 苗临怕伤了他,动作尽可能地轻柔,花了大半个时辰才把他体内清乾净,徐安早累得睡着,浅浅的呼吸吹拂在苗临颈边。 苗临很久没能这么尽兴地要他,又怕他疼,便翻出了消肿褪红的药膏替他温柔地抹上,然后才轻手地将弄脏的垫被清开,抱着熟睡的人躺在光秃秃的床板上休息。 徐安第二天醒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快散架了,本来应该立即起来调息养心诀,但他只犹豫了一会儿,便决定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苗临见他醒了,却又闭上眼睛不肯起床,心想他的大宝贝难得这样耍赖,捨不得喊他,便只是温柔地抚拍他的背脊。 徐安在苗临怀里蹭了一个更加舒适的位置,隐隐约约之间感受到有隻凉凉的手在自己腰后最酸软难受的地方轻轻揉着帮他放松僵硬的肌肉,不一会儿他便又昏昏沉沉地陷入梦乡。 梦里他又回到晚宴的会场里,那个被苗临废了一隻手的男人正将他压在地上试图侵犯他。 周围全是看不见脸的人,他们不停地发出訕笑,徐安试图运掌逼退那个压在他身上的人,可灵华蛊却抽乾了他的内力;而后画面一转,他又回到了他在凤鸣堡里大开杀戒的那个午后,那个将他的人生搅得一团乱的男人就站在门口,凉薄的一句:「生死不论。」 苗临带他去赏花、带他去放上元灯,他承诺过要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也答应过要一辈子对他好,可到头来,徐安分不清,温柔的或残忍的,哪个才是真正的苗临? 他只剩这一条命了,赌不起,更输不起。 苗临担忧地看着徐安深陷恶梦,从惊恐到绝望,再到难受的呜咽痛哭,他想喊醒他,可又不愿面对自己或许就是他所有恶梦的根源。 他只能温柔地将徐安抱在怀里,一边抚背一边轻吻他紧皱的眉头,替他舔去眼角的泪痕。 徐安哭了好一会后声音渐歇,像个要人哄的孩子一样无意识地抱着苗临,水润殷红的唇正好贴在苗临颈边,随着呼吸一颤一颤,像温柔的吻。 有那么一瞬间,其实苗临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他心悦之人在他怀里安睡,他们之间,没有仇恨、没有伤害,他想就这样安安稳稳地抱着他一辈子。 徐安在梦里哭得狠,一路睡到中午,头疼地要炸,赖在苗临的怀里,额头贴着他凉爽的胸膛不肯起来。 苗临服侍他穿好衣服,然后才抱着他上了观景楼,又喊人送上温软易吞的吃食与热茶上来,然后两人居高临下地观赏远山近石。 因为没人瞧见,徐安也不勉强自己非得端出个范来,而是直接慵懒地靠在苗临怀里,任他餵自己吃饭吃菜。 清梵寺之约已是无法成行,苗临便不催赶着徐安,伺候着他用完午膳后,又陪在他身边看他练了会儿吐纳养息的内功。 满身的疲惫被养心诀驱散大半之后,徐安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粉嫩嫩地如初开的桃花,眼角的润红慵懒又性感。 苗临满是虔诚地跪下去吻他,捧住脸一点一点儿地啄,带着盈盈笑意,问他要不要去街上走走逛逛,自从长安受战火波及之后,不少人民偕行出逃,如今扶风郡隐隐有了小京城的热闹模样。 两人最后去了镇上逛集市,徐安在前头看着,苗临便在后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出来的时候不忘在身上兑了碎银子,可徐安走了半天也没看上些什么,让他始终找不到献殷勤的机会。 苗临有些懊恼,伸手去拽徐安,生生把他拖上茶楼,叫了几盘的瓜果点心,推到他面前。 徐安愣了一下,搞懂苗临的逻辑后,忍俊不住地笑出来,眉眼弯弯地像幅画,最后还是赏脸地吃了一碗冰凉的梅花酪,糕饼却是真的吃不下了。 苗临抓过来一把花生米,一颗一颗地剥了仁堆在小碟子里推到徐安手边,哄着他吃了一颗,又说剩下地可以装回去晚上配酒吃。 徐安定定地看着他,眸中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可终究是半字未吐,玉白的指尖在桌面上无意义地划了几笔,他淡淡地撇过头去,目光柔和地去看路上的行人。 他在看行人,而苗临在看他,紫眸深沉而热烈,毫不掩饰的佔有慾。 徐安回过头来看他,好半会儿后,扯开了唇角露出不带温度的笑弧,他什么都没说,却满是深意。 「子归……」苗临很清楚自己过去对徐安的伤害不能轻言抹平,可他就是想对他好,想把他捧在手心里呵护,想替他在这乱世中支起一片天,「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我对你……」 一直以来表情淡然的那人像被戳到了痛处一般,愤而拍桌站起,甚至无视是否会引起骚动,咬牙切齿地对他吼:「闭嘴,我不想知道!」 他像炸毛的猫气呼呼地扭头就走,苗临顾不上他没吃完的点心,丢了一块碎银子在桌上,赶忙朝着徐安离开的方向追去。 徐安并没有走远,或者说,他刚出了镇口后就是涇渭分明的两条岔路,往右是往据点的方向,往左却是他们的来时路。 苗临没有靠近,他想看看徐安怎么选,是回到扶风郡里,继续他和苗临这诡异平衡的相处模式,还是头也不回地,回去他心心念念又不肯承认的万花谷。 可该说意外却又不够意外地,徐安在岔路前停下了。 他没有选择任何一边,而是就这么孤零零地站在路边,窈窕的背影在日光的映照下越显单薄,彷彿一捧轻盈的雪,随时都会融化消失。 他在迷惘,也同样害怕前进。 苗临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后靠近他,小心翼翼地将他搂在怀里,低声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心急、不该逼你。」 徐安扯了扯嘴角,努力地不肯让眼眶里的泪落下,他问他:「你还记得吗?你说过,生死不论……」 「徐安,我后悔了。」苗临呼吸一凝,彷彿碰到了最大的癥结。 他自然记得自己对徐安做过的每件事、说过的每句话,正因如此,恶因结下苦果,他终究只能自己麻木地吞下,然后再去卑微地祈求徐安的原谅。 可青年却只是转过来看他,眼中盛着哀伤,唇边勾着冷凝的笑,他问他:「你觉得后悔了,就要我放下,苗堡主……你凭什么?」 63 63 徐安本以为跟苗临把话说开之后,两人的关係便可以重归单纯,不管结局是好是坏,哪怕对方恼羞成怒,都好过现在这种让他终日提心吊胆的日子。 可苗临显然不让他称心如意,他依旧对徐安呵护备至,事事将他摆在第一位,像对待易碎的心爱之物一样。 徐安借故朝他发过几次脾气,但苗临十分纵容他的撒泼,像对待无理取闹的恋人,每次都好声好气地哄着,搞到后来反倒是徐安有些不好意思而不再折腾,两人之间于是进入了有些奇怪的平衡。 他们在马嵬驛待了约莫十天,将附近有名的景点都踩过一次点后,苗临便带着徐安辞别杨箏,继续往恶人谷前进。 只是刚出扶风郡后没多久,徐安却突然提起:「方才我听下人说,前两天扶风郡里死了个极道魔尊。」 「扶风郡死过的极道魔尊多了去了,械斗、寻仇,甚至是一言不合就打起来,恶人谷讲的是自在逍遥,人与人之间本没什么阵营同袍之义。」苗临表现得十分淡定,倒像见怪不怪,「你怎么突然提起?」 徐安默默地评估了一下他的反应,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听说死者右腕之下只剩白骨,身上筋脉断了八成,苟延残喘之际被人毒哑后扔进井里活活淹死。」 苗临本不想接这个话题,但又不好意思拂了徐安的兴致,只好接下去:「你想说什么?」 「那一掌,我用的不是花间游的功夫。」徐安大方的坦承自己动过手,他本以为苗临会杀人灭尸是为了帮他掩盖。 谁知道苗临却是笑了笑,「我知道,我本来想着,那日晚宴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出过气了,可你半夜还偷溜出去,自然是因为我帮你出的气还不够,我自然要好好补救。」 徐安沉默了一会儿,撇过头去不愿看他,像自言自语一样地低喃:「我其实没想过要杀他。」 「你没杀他并不是因为你不想,」苗临走过去,无视徐安的拒绝牵住他的手,「你刻意换了武功路数,又只废了他的武功,是怕杀了他会给我惹麻烦。」 徐安没有焦急地开口否认,苗临却十分成竹在胸:「你这般为我着想,我怎么能捨得你受了委屈?」 「我没有!」 徐安几乎是用吼的否认,用力抽手的动作却像是心虚。 苗临知道每次提到这类话题徐安就想逃避,他也不逼他,兀自微笑地说道:「你只要记得,人是我杀的,他敢调戏了我的人,那条舌头不要也罢。」 徐安神色复杂地看着男人带笑的紫眸,好半晌后才嚅囁了几不可闻地一声谢谢。 苗临知道自己若是趁机献殷勤表衷心怕是又要吓跑徐安,所以没有拒绝他的道谢,开口又道:「我这辈子一向是想杀谁就杀谁,恶人谷里敢找我兴师问罪的人不多,不过就是个极道魔尊,死就死了,多大事?」 徐安没有说话,倒是眉眼间的凝重放柔了不少。 苗临没忍住,拉着他的手凑到嘴边啄了一下,而后又勾出一抹绝对称不上好看的苦笑,「子归……我知道你不会信我,可我还是想说——只要我在,我就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或让你受委屈。」 「可明明就——」徐安掠了掠嘴角,像是自嘲,可随即又闭口不谈,眼里闪过一抹阴鬱。 他没气得把手抽走,苗临便大着胆子朝他靠近一些,轻轻地将他拥进怀里。 冰冷的吻印在唇上的时候徐安没有躲,甚至顺从地闭上眼睛微微张嘴配合,直到苗临吻够了,心满意足地放开他,又以指腹轻轻地抹去他嘴角的津液。 —— 从马嵬一路西行,到崑崙山脚下的长乐坊寻常人约需要一个月的路程。 两人并未急着赶路,走得累了,就雇了辆车马,一路且行且走,途径一座疫病肆虐的村子时徐安还坚持要留下来给素昧平生的人治病。 苗临并没有阻止他,反像个尽责的药童一样,陪着他上山採药,替他捻药磨粉看顾火塘。 徐安人长得好医术又高,对村里的老老小小都和顏悦色,既是万花出身顶着医圣徒弟的名头,几帖药出手便彻底拔除了疫症,连带着苗临也沾光收到不少感激。 只是两人并未久留,解决了时疫后便婉拒了村民的好意选择离开,然而马车方行数里,苗临就有些不是滋味地勒停马匹。 徐安本来低着头在看书,车一停,他抬头去看苗临,脸上写着疑惑:「怎么了?」 苗临扔开韁绳,直接欺身过来圈着徐安的腰不让他躲,紫眸危险而又妖艳,可出口的话却带着几分的委屈:「一出村子,你就不对我笑了。」 徐安淡淡地看着他一声不吭,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无声的僵持直到苗临挫败地收回手坐回原处。 很多时候,苗临其实很想问问徐安,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心,所以才会对自己待他的好无动于衷甚至视而不见。 可每每话到了嘴边,他又觉得,这世上最没有资格问出这话的人,恰恰是苗临自己。 只是,明知道自己是罪有应得,他却仍是止不住地贪心妄想,想要寻求徐安的温柔回眸,想要他的盈盈展笑。 就像是一种无法戒除的癮毒,不管欢愉或痛苦,不管徐安的冷漠足以刺伤他,他仍旧想守在他的身边,想对他好。 甚至不愿去正视,或许光只是与他和平共处,就已经耗光了徐安能给他的所有耐心与仁慈。 两人抵达崑崙山的时候是盛夏七月,可实际上崑崙山脚下的长乐坊也依然覆着厚实不化的白雪,车轂轆将地上松软的陈雪压实成十分坚硬的冰,天空却仍有零碎的雪花缓缓飘落。 徐安边呵气边伸手去接,却从一旁横来一隻手,强行拉着他的指尖塞回披风里。 「凉,别冻着了。」苗临皱了皱眉,语气活像个深怕崽儿冻病了的大娘,「让你进车里你偏不听,要是不注意病了怎么办?」 徐安转过来看他,好半晌后却扯出一记浅弧,淡淡的笑容让连眉眼都柔软了几分,说是存心调侃,却更像是打情骂俏:「你身体也没比这雪暖多少。」 苗临没想到他会这样同自己说笑,一时间没顾上回话,结果青年像是意识到自己失言,皱了皱眉后又抿唇垂眸把脸撇过去。 苗临没有开口,反而贴心地留给徐安一个沉默的空间。 车子刚在旅店门口停下,便有小二殷勤地出来相迎,徐安裹在一件厚实的斗篷里慢悠悠地下车,看苗临熟门熟路地交代好吃食住房。 一身絳色的恶人谷服饰在这长乐坊里招摇又引人注意,但那些戳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反倒让徐安有些不太愉快。 苗临交代好一切后才回过来看他,审度的视线朝周遭转了一圈,没去牵他,只是低声说着:「没事,他们对外来人一向好奇。」 「嗯。」徐安其实也不是真的不悦,只是那么多露骨的视线让他有几分不舒服罢了。 两人相偕进了客栈,厚实的油毡将崑崙山的风雪阻隔在外,大厅里燃烧着几个火塘提供着融融的暖意。 苗临怕徐安受凉,特地嘱咐开了暖炕的包间,被厚帘隔开的方室里有个烧水温酒的炭炉,小二很快地便送上了酱肉饃子,还有一壶的热酒。 苗临亲自帮徐安倒了杯酒让他暖手,又吩咐送上茶叶来,却没想到被徐安制止,「不用,有酒即可。」 青年的指尖握着深青色的杯子时更显得白皙如玉,徐安的眼尾有点润红,像是被寒风给刮出水来。 苗临想去摸摸他的眼角,可又不敢真的动手,只能低头将酱肉夹进撕开的麵饃里,然后将热乎着的饃子捧着送到他嘴边,开口哄劝:「崑崙山这儿冬天要吃口肉可不容易,一年里也只有最近这几个月能打到些野味,你快趁热吃。」 徐安没拂苗临的好意,伸手去接他递过来的鹿肉饃子,小小地咬了一口默默嚼着,却刻意不去看苗临那一脸傻乐傻乐的模样。 徐安吃东西从不发出声音,苗临自然不好同他攀谈,便也安静地吃喝着。 可吃着吃着,却听闻外头大厅传来骚动,像是有人在大声斥骂,厚实的皮帘无法完整透声,徐安只听见了求饶,还有杯盏摔碎的声响。 吃顿饭被人打扰让苗临十分不悦,或者说,他对于所有惊扰了徐安的人事物容忍度都很低下,他放下手上的筷子,制止了徐安想起身的动作,温声开口:「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你继续吃。」 徐安眨了眨眼,没有吭声,手里还捧着食物,微微抬头看苗临的角度显露了几分可爱。 可就在苗临掀开帐子要出去一探究竟时,却听闻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嘱咐:「你当心些,别犯眾怒。」 苗临掩不住讶异地回头,看着徐安有些不自在地端起酒杯似要掩饰,他夹着狂喜之情走回桌边,迅捷地弯身在他唇上啄吻了一下,又揉了揉耳尖,对他保证:「我知道,我都听你的。」 帘外的动静在苗临出去后没多久就消停了,徐安本以为苗临会很快回来,可直到他吃完鹿肉饃子,又将凉透的酒给重新温上。 一阵脚步停在方室之外,一隻手刚掀开帘角,徐安已经掠至门口,手里一支竹筷直接穿透了厚厚的毛毡,直接抵着来人咽喉。 青年的嗓音十分悦耳动听,却如同崑崙山顶那千年不化的寒冰,带着隐约的怒意,冷声低问犹如沁入肺腑的雪,冻得人背脊发凉。 他问:「苗临呢?」 64 64 掀帘子的手缩了回去,可匕首出鞘的声音徐安怎么的都不会听错,他足尖一点往后一个滑步,手上的筷尖却被他往前送了出去。 那刺客惨叫一声,摔倒的时候扯落了毡布,匕首摔在地上,他颤着手去捂被徐安开了个血孔的脖子。 徐安从来不会对敌人心软,他甚至没给对方一个痛快,直接抬脚跨过他走出包间,大厅里一片凌乱,躺在地上的客栈老闆也不知是死是活,而苗临却不在客栈里。 青年下意识地摀住灵华蛊栖身的丹田,心想着既然蛊虫未有异样,想来苗临应是无碍。 他反手抽出自己的玉笛往外走,长乐坊很静,原本那些居民似乎都躲起来了,但徐安还是可以感受到被窥视的感觉。 他环了周遭一圈,门口足印纷乱,被踩碎的冰面融成一地泥污,他有些无法判断苗临与刺客是往哪边走。 就在此时,一声短促的笛音穿透了风声,婉转了两声又高高拔起。 徐安皱了下眉,不太确定那到底是不是苗临的笛,但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哪怕是陷阱也只能闯闯看。 而在长乐坊外的一处林子里,苗临横笛唇畔急奏如雨,崑崙天寒地冻,双蛇少了灵活多了笨重,便只围在苗临身边替他警戒着看不见的敌人。 徐案踩雪而至,只见林中的男人暗色衣袂翻飞,瞳孔泛着血气,面色凝重。 他虽没看到敌人,可却未敢松懈,可突然之间,他面色一凛,只因他听出了藏在苗临笛音里的刀啸。 可虽然他反应迅捷地向后急撤,裂空而来的弯刀却还是急送到他的眼前。 笛音猛断,裂帛之声伴随着苗临惊骇的呼喊在林子里回荡:「徐安!」 徐安在千钧一发之际扬笛招架住那诡异现形的弯刀,脚尖一点一旋,玉笛反转卸掉了刀势的同时,左手掐指在半空连点两下,又化掌狠狠一拍,直接将隐匿身形的黑衣人给拍飞出去。 苗临这时才匆匆上前接住为了抢快而未能调整身形差点要站不稳的徐安,心焦地问:「你没事吧,伤哪儿了,我看看。」 「没事,划了袖子而已,我没受伤。」徐安扶着苗临的手站好,那记偷袭虽然看似凶险,可实际上那黑衣人显然不明白刀风太盛不利隐藏的道理。 虚空之中又浮现了两条黑衣人,一左一右地架起那个吃完徐安一整套攻击的倒楣鬼,眼神交换后,不约而同地做出了撤退的决定。 苗临见状一声冷笑,又是一阵笛扬,他没让双蛇去追,反而将他们招过来盘成一团好让他扶着徐安坐下,又十分坚持去检查他被刀划破的袖子,确认他是真的没有受伤。 徐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想从双蛇身上起来,但苗临检查完他的情况,脸色却十分阴沉。 虽然徐安没有受伤,但他在他身边的还让徐安陷入险境这件事让他极度不悦,怎么想这叁个来路不明的刺客都该凌迟处死。 不多时,风雪中夹杂着一记细微的虫鸣,徐安疑惑地去看苗临,就看对方唇上带着极为嗜血的冷笑。 「你在这儿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苗临怕冻到徐安,不敢摸摸他的脸,便只是握了握他的手。 早在最开始他与隐身的黑衣人纠缠之时,他便让天蛛在附近佈上了天罗地网,来杀他还想失手就撤?未免把他看得太过无用。 苗临不太愿意让徐安看见他是如何严刑逼供虐杀俘虏的,谁知道他刚转身,就有一隻温暖的手牵住他,「我跟你去。」 苗临闻声回头,就看陷在蛇堆里徐安有些吃力地站起来,手还紧握着苗临借力,可一接触到男人满是深意的视线,他立刻意识到什么地甩开。 「你就放心让我一个人待着?」青年半垂着脑袋闪躲对视,低声问道。 苗临本来就不打算把徐安扯进来,所以才会刻意把所有杀手都引走,可徐安竟然追上来了,再加上这话,莫非…… 「他们还有别的同伙?!」苗临瞇了瞇一双紫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拋下徐安一个人面对危险。 「有一个,小二打扮的,却不是原来招呼我们的那个。」徐安一点也没有死里逃生的紧张感,淡淡地说:「不是我的对手,我在他颈子上开了个血口,活不了的。」 苗临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徐安是在拐着弯安慰自己别担心,暗喜地勾了勾唇角,却是如何也无法放心让徐安离了自己眼前。 他牵住徐安,带着他往天蛛招呼的方向走,「那好吧,你跟我来,注意保全你自个儿,一切有我。」 而逃走的叁名刺客,有一个受了重伤,他们隐了身跑出了一段,见苗临没有追上来,便扶着受伤地同伴靠在了树上,关切地问:「如何,还能走吗?」 那个被打伤的黑衣人扯下了面罩,喘咳两声将喉间的瘀血呕乾净,在同伴的搀扶下又摸着树干巍巍地站起,断断续续着开口:「此地不宜久留,那个黑袍青年武功很高,想牵制他来威胁那个蛊师是不可能的。」 若是徐安在这儿,恐怕会惊讶这叁人竟然用的不是中原话,而是一种异域语言。 可他们方起身要走,一直沉默的那个却在自己身上摸了一把,然后捻起一股几乎看不到的丝线,问:「这是什么时候沾上的?」 「天蛛丝?」受伤黑衣人倏然瞪大眼,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难道他们这次动手的对象竟然是…… 「不好!快走!」 「想走?」风中传来苗临的轻笑声,却带着满满的嘲讽,「来杀我还妄想全身而退?是你们的主子高估你们还是低估我了?」 叁人脸色凝重地欲转身逃走,才发现附近这一片林子佈满了密密麻麻的蛛丝,带有黏性的蛛线无色,只有在特定角度才能隐约见到一点阳光反射的光。 苗临带着徐安翩然到来,好整以暇地扬着唇角,黑衣人即有默契地对看一眼后,直接强行隐去身形。 可苗临动作很快地一记百足拍了出去,直接逼出了其中两个,他甩手放出了两记夺命蛊,一个滑步脱离了刀锋的范围,又不慌不忙地喊了一句:「当心!」 位在后方的徐安神情专注地侧耳一听,内力灌注于笛身上,架住突如其来的刀势时,直接芙蓉并蒂出手定住了那突然现形的黑衣人。 姍姍来迟的白阴自地上弹起,直接缠上那停在空中的手臂,顺着臂膀缠绕,生生地绞断对方的手臂后,眼看着要朝那人咬下去了。 「留活口!」徐安抢出一指,将刺客的周身大穴全都封住,抢过他手上的刀,以柄挡了一下白阴的毒牙。 白阴对着徐安嘶嘶吐信,可随即苗临也下了留活口的指示,让牠不满地只能将那个黑衣人给缠得摔倒在地,又寸寸绞断他周身骨头。 徐安卸了他的下巴避免他自尽,一点儿也不嫌弃地伸指进去从他后牙槽里抠出了毒药。 苗临与墨阳合力解决了两个黑衣人后,第一件事就是过来摸摸抱抱,确认他的徐安连根头发丝都没掉。 被人这样小心翼翼地担心着的感觉对徐安来说很陌生,他半垂着眼睛任由苗临将他翻来覆去地检查着,好半晌才勾了勾嘴角,「我真没事,别担心。」 确认徐安身上除了袖子的裂口以外真没什么额外的伤,苗临有些嫌恶地抢过他捏在手上的那颗毒药扔给白阴吞了,又弯腰捧起白雪代水,将徐安的手仔仔细细地搓洗一遍后,才让白阴墨阳去将另外两个俘虏给拖过来。 足有尺宽的天蛛迈着八条腿爬过来,用蛛丝将被徐安制服的那个也同样綑了个结实。 苗临扶着徐安到一旁的树墩上坐下,才走过来给了叁人一人一脚,又伸手去扯他们的面罩,将另外两个牙根里的毒药也挖出来餵蛇。 「波斯人?」徐安惊讶了一声,快步地走了过来看那比常人更加深邃的五官与灿金的发色。 「你知道明教吗?」苗临问他,顺手剥了叁人的黑袍,果不其然在对方的胸前找到了圣火纹身。 「听过,但第一次见到真人,传说他们擅长隐匿与杀人,可他们为什么要杀……」徐安本想问他们为什么要杀苗临,但停顿了一下,话就变成了:「为什么要杀我们?」 苗临侧头看了看徐安像是亟欲掩饰的模样,勾了勾唇角。 「这世上想杀我的人分成两种,一种是跟我有仇的,一种是嫌我挡路的,而想杀我却还能活到现在的,自然不是什么鲁莽到会相信派出叁个杀手就能成事的,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我又挡了谁的道?」苗临的手指上栖着一隻紫色的蝴蝶,笑意盈盈地开口:「好了,你们想自己说,还是我自己撬出来?」 那叁名杀手有两个被徐安打伤了,又被天蛛丝给綑了个结实,连带着用来自杀以防洩密的毒药都被挖了,还被徐安封了周身大穴以防自绝经脉,真可谓是刀俎上的鱼肉。 徐安又弯下身躯,摸索了一阵后,在那两个伤患身上拍了几掌,将他们内伤鬱结的瘀血给逼出来。 苗临始终带着笑容看着徐安的一举一动,直到他眼神示意这叁人暂时死不了后,他才开口:「说吧,我知道你们听得懂中原话,我没什么耐心陪你们耗,说不说都得死,差别是体面的死,或是嚐尽生不如死的滋味再死。」 徐安不太能面对逼供的场合,匆匆丢下一句附近走走后,便远远地走到一个能看见苗临身影但听不见他说话的地方。 那叁个刺客也是嘴硬,被苗临不知道做了什么,好一时都是凄厉的惨叫传来。 雪又更大了一些,徐安抱着肩膀坐在树桩上,半晌后就听着毫不掩饰的脚步声停在他的身前。 苗临直接在他面前跪下,小心翼翼地去碰他,轻轻地将他拥进怀里,喃喃地安抚他:「对不起,是不是吓坏你了?」 苗临的怀抱依然是凉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让徐安一直紧绷高悬的心热了起来,他摇摇头,「没有,没事……」 苗临含着他的唇细细地咬,眼角的红痣落在了徐安的眼底,温柔又深情。 直到徐安的眼睛起了一层濛濛的雾气,苗临才依依不捨地放开他,又摸了摸他的头,语气一转,低声开口:「凛风堡出事了。」 65H 65 H 阵营的事情对徐安而言是个完全未知的领域,苗临也无意解释太多,只告诉他凛风堡主在半个月前离奇失踪,如今暂管凛风堡的是原来的一名副将,可原先与他平起平坐的人自是不服,如今的凛风堡,多名竞争者拧成一股,伺机要把坐在堡主之位的那个给拉下来。 长乐坊是崑崙山下前往凛风堡或恶人谷唯一的明路,受恶人谷管辖,排外得很,通常为了能获得较好的待遇,很少有恶人会掩饰身分。 像徐安这样子拿不出恶人谷信物的中立人士,若不是有苗临这个极道魔尊带着,估计在客栈里连口冷酒都讨不到。 所以他们才会派人在此监视甚至截杀,如今的凛风堡局势诡譎,多一个极道魔尊就多一分变数。 「所以说,其实……嗯,我还是受你连累了?」徐安问出这话的时候苗临正在操他。 或许是两度让徐安陷入危险的缘故,苗临显得十分焦躁,迫切地想要用肉体关係来确认他的心肝宝贝是真的毫发无伤。 他一回到客栈就扯着人回房,将他压在床上亲,徐安的衣服甚至还掛在身上,一边乳尖被咬得红肿,白皙的腿根被掌握在别人手里,左右展着私密的纹身。 紫红的欲根埋在软热湿泞的穴肉里,抽拉间满是情色的嗤嗤响声,这个姿势可以让徐安看到自己是如何被狠狠贯穿的,他有点慌,抬手搭着苗临的肩膀下拉,无声索求他低下身子来抱着自己接吻。 苗临放弃压制他的腿,将青年柔韧纤长的身躯紧紧扣在怀里,撬开他的唇齿与他软舌交缠。 徐安的双腿自动自发地盘着他的腰,身体被弯折着,以后穴承接攻势,上下两张小口都被佔据的刺激感让他忍不住战慄,墨黑的瞳仁泡在雾粼粼地水光中像是要哭。 埋在体内的性器拉扯着紧緻的软肉,缓缓退出后又一鼓作气地深深顶了回去。 撞得狠了,徐安抑制不住颤抖地咬到了苗临的舌,待他放开自己的唇后,才可怜兮兮地呜咽了一声:「……疼。」 徐安不是无法忍疼之人,苗临当初那样对他也很少能逼出他的求饶,可或许是因为他已没了当初的坚硬,或是此时被操软了神智,他这样无意识地撒娇对苗临来说很受用,心里头那股差点失去他的焦躁淡了不少。 他抱着徐安翻转半圈让他改趴在自己身上,两手捧住他长袍下的臀尖使劲搓揉,可进出的力道却缓了许多,温声地哄他:「那我轻点儿磨,不疼的。」 「嗯……」不一会儿,徐安的眉眼又柔和起来,润润地带着水雾,深陷情欲的绝美模样。 苗临一边亲他一边操他,性器往外拉出了一截,只馀饱满的柱头撑住绵软的穴口,却又在肠道尚未来得及重新绞紧前拓了进去。 徐安发出破碎的惊喘,被人给操软的嫩肉翻涌着含裹着外来之物,温柔又色情地深吸浅吮。 「子归……啊呵,卿卿……我的宝贝儿。」苗临胡乱地喊着他,恨不得将他给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床榻上的徐安似乎已对他没了防备,哼哼呜呜地撒着娇,低声地喊他慢一些轻一些,可又主动塌下腰迎合他的索求。 苗临抱着他坐起来,由下往上顶了几顶,万花青年发出含糊软糯的浅吟,舒服得有些恍惚,却还是本能地以手勾着苗临的脖子与他耳鬓廝磨,如同深情爱侣一样地交换亲吻。 苗临越做越来劲,用的力气有些大了,徐安颤抖着挣扎想逃,手里抓着苗临的一把发根撕扯,喘哭得可怜兮兮。 他被人给操出来的时候满脸的泪,痉挛地发出几声气音,坐都坐不稳,哆哆嗦嗦地喊他:「苗……苗临……」 「不怕……我缓一缓……」苗临温柔地亲他的鼻尖,带着人在床上躺到,碎吻划过唇峰,又沿着精緻的下巴一路亲至喉结。 徐安有些吃力地仰着头喘,却彷彿是一种献祭,浓长的墨发随意在床上散开,衬得他肤白唇红,无比妖艳。 苗临还没射,一直安抚地摸他的背,低头啃吮着他诱人的脖颈锁骨,直到青年稍微放松软化下来,才又开始磨了起来。 徐安还沉浸在高潮的馀韵里,里头敏感得不行,男人一动,他便忍不住低声哼吟,腰腹弓起,腿根紧绷着去夹苗临的腰。 苗临蹭了蹭他泛红的眼角,粗长的性器深深地嵌入炙暖的体内,若有似无地去顶他的敏感点。 他刻意不用什么淫浪的技巧,就这样直来直往地进出,可偏偏此时的徐安最耐不住这样的慢条斯理,像被推上了云端,又被残忍地扯落。 即便是这样毫无技巧的交合,只要怀里抱着的人是徐安,苗临就足够兴奋。 「子归……心肝儿……」粗硬的欲望在徐安体内与温暖潮润的软肉纠缠,搅弄出淫荡黏糊的水声,饱涨的蕈头顶开层层叠叠的软肉,将青年牢牢地钉在胯下。 徐安的那话儿射过了一次,又在这样子的感官刺激中巍巍站起,铃口翕张着吐出清液。 苗临揩了一手,又将指尖的黏腻抹在他的胸膛上,带着曖昧的笑意问他:「你喜欢我这样操你是不是?你一直在吸我,好舒服……」 「唔嗯……」徐安没有回话,看似意识迷茫,却伸手勾着苗临的肩,与他交换了一个甜糯糯的吻。 他这样乖巧地讨好自己,苗临心里不禁软了下来,有些捨不得太过欺负他,眼角漾着温柔,呢噥软语地哄他:「卿卿……我的子归,我的宝贝儿……」 苗临最后将精水尽数灌入徐安体内的时候他早已累得几乎要昏睡过去,意识恍惚间一股寒意窜入腹里,他抖了个机灵,下意识地抵住苗临想把他推开,「别、唔……」 苗临掐着他的腰身边射边退,像野兽圈定地盘一样,将自己的浓精尽数涂抹在他温暖的体腔里。 半软的性器猛然又埋回去时徐安又颤抖地到达顶端,腰腹弓起,脚趾紧紧蜷缩着,痉挛着低泣,像被肏坏了一般。 苗临弯下去抱他,徐安的性器夹在两人的腹部间沥沥地吐精,淫靡又色情,他没了抱紧苗临的力气,双手松松垮垮地落在一旁,闭着眼睛去蹭他的下巴,虚软至极的一声呢噥,带着一点小兽般渴求爱恋的软弱:「苗临……」 其实徐安若是愿意运转养心诀驱除疲惫,也不至于一副累坏了的模样,可他又怕苗临食髓知味又抓着他继续折腾,寧可保持现在这手脚虚软头昏眼花的模样,安安静静地赖在男人的怀里,享受他温柔的爱抚温存。 苗临确实有些意犹未尽捨不得退出来,但看徐安眉眼间的脆弱疲倦,对他狠不下心,只得自己摆着腰,轻柔柔地在他体内打着转。 酥麻的感觉从相连的那处窜上后脊,又漫出四肢百骸,徐安舒服地闭上眼睛,像是打呼嚕的猫,两度高潮过后的身体绵软不已。 苗临哄着他歇一会儿,退出来后将他翻过身去,顶端在泥泞不堪的臀缝中磨蹭着寻找,抵在翕张臑动着的入口上,热情的穴道便将他主动吞迎了进去,一插到底。 徐安细细地挣了一下,低喘着轻吟:「别太、唔……别太深……」 从背后很容易全进去,可苗临那处得天独厚,对青年来说却是有些太大了,全进去的时候像顶着胃,像极了苗临最初用刑玉折磨他的感觉。 直到现在,徐安还是没能摆脱那入骨的恐惧,那种不知道何时会被人狠狠贯穿又肏死在床上的滋味。 「子归别怕,我不全进去。」苗临自然知道徐安在怕什么,却只能在心里千万后悔当初自己不该那样凌辱虐待他。 徐安面上不显,可他当时是真的被苗临折磨怕了,他步步退让求饶,可苗临却生生地将他逼至末路,逼得他几欲自裁。 若时间能够重来,苗临恨不得杀了最初的自己取而代之,他一定从一开始就把徐安捧在手上宠着爱着。 如果徐安不曾恨过他,他一定要鼓起勇气说爱他,将自己毕生的温柔倾尽,将他养在自己的心尖上,那么,他们是不是就不用经歷如今的绝境? 苗临让徐安枕在自己的臂膀上,搂着他纤瘦的腰,温柔地磨着他温软的肠肉,小心翼翼地避开敏感之处,只给予最低程度的刺激。 昏昏欲睡的青年完全地放松下来,平缓的呼吸里藏着几声舒服的低吟,这样的磨蹭不至于让他硬起来,快感却如温泉浪潮一样冲刷躯体。 做到后来,徐安支撑不住地昏睡过去,可含着男根的那处却还在本能地吞嚥吸吮着不让苗临离开,每当苗临稍有退出,他便不依不挠地追了上来,非得要男人确实地填满他为止。 苗临怕他难受,进九保一不敢全进去,以不会吵醒徐安的力道将那处捣得汁水淋漓。 徐安越睡越熟,身子却益发柔软温顺,半梦半醒间又含糊地哼了一声:「苗临……」 「嗯?」苗临凑上去吻他的耳骨,舌尖划过耳后的肌肤,又微微含住了玉珠般的耳垂吮了一口,带着疼宠纵容与睡着的人对话:「怎么了?」 徐安没有说话,哼唔着向后撅了撅臀。 苗临对他这样的反应太孰悉了,意会过来往他想要的地方轻磨两下,又搭着他的胸膛轻拂,温柔地哄他:「好了,乖乖睡吧,我在呢……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空虚酥痒的地方被填满,徐安重新安静下来,被操开的那处湿绵软腻,嫩肉本能地一点一点张闔细吮,像是在讨好深埋期中的肉刃,又像是在勾引挑逗着想被温柔相待。 明知道徐安睡着了听不见,苗临还是想喊他,温柔繾綣地将「子归」二字含在嘴里,又化成点点红梅落在他白皙如玉的肩头上,手掌搭在他平坦的腹部上,将两人相连的那处磨出煽情水响。 他是半傀之躯,可以不寝不眠,于是苗临就这么温柔地抱着徐安一整夜,心肝情愿地以肉体抚慰,哄得他安然入睡。 66 66 除了原先的小二是确定失踪以外,客栈老闆倒是只被打晕受了点轻伤。 徐安夜里饿醒的时候苗临依然抱着他磨蹭,细碎的吻轻轻地落在脑后,无比虔诚旖旎,除了相连的那处,被窝与身体都是一片乾爽舒适,想来应是苗临趁他熟睡替他清理的。 他微微唔哼了一声,便有一隻手探过来摸他的脸,唇瓣含住耳尖,软舌勾缠轻声问他:「醒了?饿不饿?炭盆上煨着鹿羹,我扶你起来吃点儿再睡好不好?」 两人从徐安救了客栈老闆后就回房廝混到他被肏得昏睡过去,以至于生生错过了饭点。 苗临是半傀,严格说起来算不得人,吃不吃倒无所谓,但他可捨不得让徐安挨饿,早先便让厨房备好能用炭炉慢煨着保温的食物。 万花青年起先未答,大方地赖在被他体温浸透的温凉怀抱里,慵懒地闭着眼睛,后臀稍微提了提,将往外滑的性器又吃了回去,像是满足地轻喘了一声才开口:「现在什么时候了?」 「不早前刚敲了梆子,子时刚过。」苗临将自己的手在腿上稍微搓热后才敢去搭徐安的腹部,被窝下的两人同样一丝不掛,肌肤相贴之际自然多了几分亲近。 徐安又慵懒地躺了一会儿后才伸手去摸肚子上的那隻手,撒娇一样地开口:「我想喝水。」 「好。」苗临十分清楚徐安的习惯,每次睡醒总是要喝上一杯温热的水,所以他早些时候就让店家准备了两个红泥火炉,一个煨着鹿肉羹,一个便用来温装水的陶壶。 他按着徐安的胯骨挺了挺腰才依依不捨地从销魂窟里退出来,小心翼翼地掀开被角下床,又紧张地把徐安盖实。 他甚至没穿衣服,赤身裸体地走去倒水,端着碗回来的时候就看徐安依然窝在被子里,却转过身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快步回到床边,怕自己迅速凉透的身体冻着徐安,便乾脆连人带被地一起拢在怀里。 徐安没有回话,微微摇头垂下眼眸,收回视线去喝递到嘴边的水碗。 水是热的,入腹后带起一丝暖意,他不自觉柔了眉眼,被苗临在眼角啄了一下,男人低声讚道,一脸真挚及喟叹:「我的子归真好看。」 其实苗临自己长得也不差,或许是修行功法的缘故,原本俊朗的五官揉着一股阴柔美,眼尾的一点红痣妖嬈又明媚,笑起来时犹如侵略十足的华丽罌粟,活色生香的一个妖冶大美人。 相较之下,徐安的精緻容貌却是较为内敛,明眸皓齿间带着凛然独立的冷意,虽是绝色,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这样一个本该高不可攀的冰山美人,却会在苗临怀里脆弱地颤抖落泪,只要敲开他外头那层冰壳,就能碰触到他温和似水的柔美一面。 苗临低头去衔徐安的唇,一点一点地舔舐吮吸,直到青年的呼吸浓浊起来,才亲暱地咬了咬他的鼻尖,「我给你端鹿羹过来。」 那鹿羹是店里的招牌菜,大块鹿肉醃渍晒乾后刨成指厚的肉片后再慢火细燉,煮到肉片几乎要化开时加入香料用小炉子慢慢煨入味。 夜里喝上一碗,吸满了汤汁的鹿肉入口即化,一口咬下满嘴的香气,既能果腹又能暖身。 徐安赤裸的身子裹在锦被里,慵懒地靠坐在床头看着苗临忙碌,男人细心地把所有的肉块挑进碗里,又舀了一大杓浓郁鲜美的羹汤后,才小心翼翼地端到床边来。 他伸出一手想去接碗,谁知道苗临却皱了皱眉,扯着被子又盖住他裸出来的白皙肩头,十分不赞同地低斥:「外头冷,你盖好被子,我餵你。」 徐安不想驳斥他的好意,也没有非要苗临把自己的衣服拿来,低眉顺耳嗯了一声,便张嘴接住对方递过来的勺子。 苗临很是喜爱这样餵食他的行为,以前徐安不乐意,冷冷绷着张脸,苗临就偏生要把人按在腿上,残忍地掐着他的下顎,逼他一口一口地嚥下屈辱。 如今两人之间的温柔餵食已成常态,徐安不会拒绝苗临的示好,甚至不排斥与他唇舌交缠共吃一口肉。 苗临无比感谢自己醒悟得够早,在酿成大祸之前悬崖勒马,虽然徐安还是绝口不提原谅,可只要不逼着他表态,他至少是允许苗临待在他身边的。 他们可以相拥而眠、可以温馨共浴、可以花前月下共度良宵。 可苗临对徐安是贪心的,离不开他的身体,又更想要他的一颗心,然而他不敢贸然伸手,他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把两人的关係修补成如今的模样,只要他耐不住性子躁进一步,徐安就会惊惶失措地逃走,他被伤得太重了,远离危险几乎成了本能。 徐安吃了半碗鹿羹后发现苗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不禁疑惑地抬头,见对方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不解地问:「怎么了?」 苗临苦笑着看他,好半晌后却突然凑上前去,满是忐忑地在他的唇上轻啄。 徐安眨了眨眼,没躲开,任凭浅嚐輒止的吻逐渐加深,最后形成唾息纠缠。 唇舌相缠出曖昧水响,徐安被吻红了眼眶,不解中又带着一抹柔弱,不知何时探出被外的手搭着苗临的肩,吶吶地欲言又止,好半会儿后才像是意识到害羞般推开他,低低地喃了一句:「去把身体烤暖了再上床。」 苗临将没吃完的鹿羹放回桌上,又吹熄了灯,走到炭盆旁烘了很久的火,直到确认自己不再浑身冰冷,才小心地掀开一角被子鑽进去。 可即便他的动作再快,冷意还是灌入了被徐安捂暖的被窝里,他没吭声,却自己翻过身来搭着苗临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肩窝里。 苗临摸到一手细细的疙瘩,连忙去搓他的背,直到自己被徐安的体温浸染,怀里的人也逐渐放松下来。 「徐安……」苗临亲了下他的头顶,替他整理好一头长发,却突然一句浅浅呢喃:「……对不起」。 徐安几乎瞬间就僵硬起来,与男人紧密相贴的身体藏不住颤抖,苗临的所有对不起于他而言都是不愿面对的地狱,他无法遏止自己的血液从骨子里凉出来,他几乎是用尽力气才咬牙问出一句:「你想说什么?」 苗临紧紧地抱着他颤抖的身体安抚他,手指从裸背上抹过,精准地拂着他背上的艷丽纹身,满是愧疚地开口承诺:「你放心,不管怎么样,你背上这个,我一定会想办法找人帮你去掉的……」 他当初满心欢喜地纹上它,自以为可以在徐安身上打下属于他的烙印。 可时过境迁后,青年身上的月季图却是自己折磨他的铁证,只要那幅图还在徐安背上的一天,他们之间就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他永远就没法说服自己去恳求徐安的原谅。 徐安当然还记得自己当初在镜中看到纹身时的惊愕与绝望,像被人按进冰冷的海里,喘不上气地胸口发疼。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紧紧咬着牙,苗临的怀抱不够暖和,他便只能自己撑过去。 战慄遍佈全身,像被扼住了咽喉,徐安过了很久以后才困难地开口:「算了吧,我不愿意再让别人看见……我寧可去死,我也不允许这世上再有其他人知晓我身上的东西……」 当初怎么纹上去的他已经不想再追究,反正依照他对苗临的了解,那点青师八成是一具枯骨了。 可若要他对着莫不相干的人张开自己的腿,让对方替自己除去腿间的刺青,徐安寧可找个断崖跳下去埋骨深渊,他也不允许再有旁人知晓这个最大的秘密。 苗临透过怀抱感受徐安的绝望,像脆弱的冰稜或琉璃,彷彿随时会在他手上碎成千万片又消融无形。 像是有隻手掐住了心脏,他的心肝宝贝,他的子归本该是自由翱翔的鸟儿,却被他折断羽翼囚在身边——哪怕伤治好了,他都惧于再度展翅。 「徐安……子归……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别怕……再也没有谁会伤害你了,不难过了,好不好?」黑暗中,苗临的嗓音带着满满的悔不当初,可是,又有谁会在乎他的撕心裂肺? 他已经毁了徐安的一辈子了,他这辈子唯一一个想捧在手上宠的人,他却亲手毁了他。 作为惩罚,徐安恨他,恨得理所当然;而他想爱他,却只能爱得有口难言。 爱恨情愁皆源自心,可徐安的心不给他,他寧可自己藏进漫天冰雪里挨冻,也不许苗临战战兢兢地碰上一碰。 他不要苗临的愧疚,对他的懊悔也敬谢不敏,他只想要这样子平平淡淡地过日子,这样的安稳对于曾经被生生扯入地狱的徐安而言,已是弥足珍贵。 这样就好——叁年一到,他们之间,天涯陌路,再不相逢。 更┋多┇小┊说┆请┆收┆藏:woo18.vip 67H 67 H 苗临时常觉得自己与徐安的关係陷入了一种难以寸进的回圈里,每当他觉得青年对他的态度软化下来,想跟他把话说清楚时,徐安便会惊慌失措地逃开,将自己又关回厚厚的壳里,徒留苗临对他束手无策。 苗临捨不得对他用强,也捨不得逼他面对,于是就只能陪着他在这样子的困境中原地踏步,在心烦意乱之中饱受着求而不得的煎熬。 两人在长乐坊待了几天,苗临虽然让客栈老闆替他找人去打探凛风堡的局势,却也无意前去搅和。 他花钱雇了个专职驾车的人,带着徐安刻意绕过凛风堡的地界前往恶人谷。 掛着厚厚油毡的马车里,徐安正枕在苗临的怀里假寐,苗临将一个手炉兜进他怀里,又轻轻地捏他的指尖,疼宠之情溢于言表。 徐安睡得不太安稳,昏昏地做了梦,皱着眉头细细地喘,紧绷着身体去抓手边的东西。 苗临不慌不忙地与他十指紧扣,又满是安抚意味地拍拂他的背,犹豫着要不要把他喊起来。 青年自己醒过来的时候满眼的迷茫,带着一点刚睡醒的恍惚脆弱,直愣愣地看着在上方的苗临,可没一会儿,他又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往苗临的怀里缩去,咕噥了一声什么苗临没听清,只将滑了一截的绒毯拉好,将他整个人盖实只留一张脸。 从崑崙山脚下的长乐坊到恶人谷需要四天的路程,马车沿着结了冰的路面上缓缓前行。 那车夫不懂武,徐安怕他受寒病了,晚上便作主让他睡在铺了褥子的车里,自己裹着厚厚的斗篷同苗临一起在外头就着月光守夜。 苗临在满天星斗下吻他,握着他的手贴到了心坎上,低低地唤了他一声:「卿卿……」 「嗯?」徐安没有拒绝这个曖昧的称呼,放松地靠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的手顺着自己的后颈沿着脊柱往下拍拂。 苗临跟他换了个甜软的吻,舌尖滑过唇峰,捲走来不及淌下的津液,又强势地撬开齿关,肆虐扫荡着青年的吐息。 徐安的眼里氤氳着水雾,斗篷上的暗纹在月光下隐隐约约地散着温润的色彩,身段柔软地任凭苗临揉捏,只从鼻间里溢出细细的哼喘。 「有人,别闹……」他没忘记车里还睡了一个,在苗临放肆地摸上他腰间软肉时,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却像漾着无边的风情。 苗临好些天没碰他了,本就想得紧,被他这一眼下去直接给看硬了,有些侷促地捉着徐安的手不让他走。 徐安自然也注意到他的变化,又羞又恼地想挣开又怕动静太大吵醒车里的人,于是动作有了几分收敛,自然不是苗临的对手,不多时便被擒住手腕扣在了怀里。 屁股底下坐着一个又硬又涨的东西让徐安有点儿不安,低着眉小声地哀求:「苗临,别……」 「别怕,我就抱一抱你……」苗临其实也没打算在这样的情况下要他,他的子归脸皮子薄,车子里还有一个大活人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同意自己进去。 以前苗临不在乎他的感受,只想在性事上让徐安屈服,混帐事自是干过不少,在房里未曾收敛就罢,甚至还曾刻意让属下们待在议事厅上一帘之隔的地方听他是如何被侵犯的。 虽然那些人最后都死在苗临或徐安手上了,可这桩桩旧事,对徐安来说俱是绝望的恶梦。 即便现在两人能够坦承相对,苗临也不太敢再对他用什么暴力胁迫的手段,就怕一不小心勾起他不好的回忆,给两人之间又添上堵。 徐安自然是十分紧张的,抿着唇角压抑着不肯坑声,深怕刺激到苗临让他没了顾忌。 苗临感受到他的浑身僵硬,真是又心疼又无奈,细细地吻着他的耳根,又满是色情地搓弄着他的手指,「子归别怕,我不强迫你,你别怕……」 手掌隔着裤子摸进了腿间,在敏感之处上轻轻刮弄。 徐安绷紧腿根,伸手去抓苗临造次的手,眼睛里润润的红,转过头来咬苗临,抿平的唇角却像有几分未出口的埋怨。 苗临笑了笑,贴在他耳边几乎无声地喊他宝贝儿,却没有松手的跡象,反而越来越放肆。 冰冷的手摸进裤子里握住半硬的男根时徐安狠狠地倒抽一口气,指甲直接镶进了苗临的手臂里,半是哀求地拒绝:「不要……」 「不要?」苗临笑着反问他,带茧的指腹搓弄着青年逐渐兴奋得渗水的铃口,细微的黏响从下身传来,「可你流了好多水……」 「闭、闭嘴!」徐安没忍住哼了一声,却又立刻意识过来狠咬住唇,试图藉由疼痛来维持思绪清明,可紧绷的身子却不可避免地越缩越小,可怜兮兮地窝在苗临怀里。 苗临撑住他的胸口避免他往前跌下车去,湿漉漉的手指却轻车熟路地往后摸进入口,弯着指尖去按软嫩的细肉。 徐安不敢呻吟,咬着唇溢出了几声破碎的喘息,想拒绝苗临的求欢,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感受着快感,一股燥热邪火从下腹烧上脑袋。 苗临极有耐心地揉开他羞涩的秘处,一边安抚地吻他一边增加手指的数量,直到那处能毫无窒碍地吞进叁根手指,他才抽出手来,拉下彼此的一点裤头,早已蓄势待发的勃起抵着翕张的入口,一点一点往里埋。 从旁的看,身形相叠的两人衣装尚且完整,可只有当事人知晓,被下摆遮掩住的视线盲区,男人的性器正深深地凿进青年脆弱又炙热的肠道里。 身体的重量带着后穴将异物直接吞吃殆尽,徐安软得没有力气,被一条手臂给禁錮在这样的插入里动弹不得。 将青年全部填满后苗临满足地吁了一口气,却不急着在销魂窟里衝刺,而是静下来牵住徐安的手,又伸舌去舔他眼角的泪花,「怎么哭了?」 徐安又羞又气,可被撑开的那处又酥又麻难耐得很,像是迫不及待想被狠狠贯穿一般。 男人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反倒徐安有些坐不住,握着苗临的手臂,下意识地夹着腿,身体细细地发抖,泪又落得更兇。 窄径中的软肉开始抽搐着蠕动讨好时,苗临没有立刻满足他,而只是缓缓地摆胯小幅度地磨蹭起来。 隔靴搔痒般的感触让徐安眼前阵阵发黑,喉咙乾得发哑,紧扣着苗临的手掌用力到指节发白。 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咬他,雾雨霏霏地贴着他的唇细声哀求:「别、别在这儿……」 「我们到林子里去。」 苗临早等着他的妥协,迅速地咬了下青年泛红的耳尖,退出来拉好裤子,直接就抱着人掠下马车,快步地走进寂静的树林子里。 两人一路走到只能隐约可见马车的位置,确认徐安的呻吟声传不过去后,苗临便迫不急待扯下他的裤子自后与他结合。 徐安被他撞了个踉蹌,伸手扶了下一旁的树干,苗临却伸手过来指引着他抱好,而后掐着腰肢就狠狠肏了起来。 徐安咬不住喘吟,从喉间溢出几声又爽又疼的哭音,腿根软得站不住,后头的撞击却一下狠过一下。 徐安不知道苗临到底又发了什么疯,明明几天前才被他抱了一晚上,他却像饿了几辈子一样,次次都操进碰不得的地方,狠厉得像是要把他捅穿一样。 徐安受不住,想喊停,却张口无声,只能啜泣着掉泪,满是无助可怜。 苗临狠肏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冷静下来,身体前倾压在徐安背上,仔细地关照他的每一处敏感。 比起大开大闔的肏干,这样子针对性的刺激更让徐安受不了,呜咽地哽喘着喊他,因着弯身的缘故,浓墨的长发流泻两旁悠悠晃荡。 细碎的喘吟带着微弱的哭腔在寂静的林子里回盪,徐安被人操得迷迷糊糊,却本能地觉得委屈,他不喜欢这样被人压在树上像野兽侵犯一样的姿势,苗临进得太深,给他一种会被捅穿的战慄感,爽得让他喘不过气来,胸口闷刺刺地疼。 漫天的星月让地上的冰雪映着幽幽的冷光,徐安全靠腰间的臂膀圈着才不至于跌落在地,后穴被人磨得酥透了,不受控制地紧裹着男人的肉刃。 苗临磨了一会儿便直观感受到徐安的动情,腻滑湿软的嫩肉主动缠上来,性感又色情地将他吸吮出声来。 他没有这样做到最后,在徐安即将到达巔峰时生生地停住,将他面对面地抱在怀里亲吻。 快感突兀的终止时徐安脸上满是恍惚,想自己伸手去摸摸前头,却被苗临给扣住了指节不让他碰。 「你射得太频繁了,身体会受不住的,听话,缓一缓。」苗临咬着他的唇交换吐息,又细细地将本来淡色的唇啃成瑰丽性感的红。 以前他只管自己舒爽,恨不得天天把徐安肏得射不出东西来,藉此满足自己的征服与佔有慾。 可如今他却心甘情愿地将性事的频率降低到不会伤到徐安的程度,还得多加注意着做的强度,就怕他受不住或亏了身子。 即便徐安未曾松口同意,他仍自私地想跟他长长久久,想这样抱着他温柔地接吻,然后在他的温柔默许下佔有他。 徐安被吻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可刚刚才被狠狠操开的那处却有些不满足,酥痒得像是叫嚣着想再被深情爱抚。 「苗临……」他半垂着脑袋抵在他的额上,细细地哼了一声,甜软的嗓音满是压抑的情慾。 青年从来就不会露骨地开口索求,这样曖昧的暗示允许几乎就是他的极限。 苗临意会过来他这一声的用意,坐在雪里掰开他的腿岔在两侧,两手捧着浑圆的臀肉,粗涨的性器在股间磨蹭着寻找入口。 蕈头抵在柔软的穴口上时徐安颤了一下,等到肉楔破开层层叠叠的软肉时侵入到里头时,青年难以自抑地溢出长长的呻吟,甜软而又满足的。 他紧紧搂着苗临的脖子,眉目间盛着温柔,又彷彿带着淡淡的笑容,瘖哑的嗓音像撒娇一样轻哼软语—— 他说,抱我。 68H 68 H 苗临紧紧抱着满眼无助的青年,没有急着肏他,而是温吞地与他耳鬓廝磨,咬着耳尖喊他子归,又换了一个黏糊的吻。 徐安蜷缩在他怀里,玄色的斗篷在身后散成半个圆,后穴里又麻又酸,两条腿吃力地夹着苗临的肋下,试图不让自己坐得太深。 男人顶了两顶后抬着他的腰退出来,饱涨的柱头在入口流连,戳弄着翕张的肉口,稍微挤开一点缝隙后便又退开,像刻意的调戏却迟迟不进去。 徐安并不喜欢这样子的试探,尝试了几遍才抓到苗临的规律,在他上顶的时候配合着沉腰,瞬间便吃进了寸馀,撞在了软肉上,让他忍不住哼气。 苗临无声地笑了笑,抱着他完全退出来,在怀里的人发出难耐的细哼时拉着他一隻手去摸两人还相贴着的那处,然后扣着腰将人缓缓往胯上按。 徐安只觉得有什么滑腻的东西不停地自指尖上溜走,彷彿没有尽头地没入自己的体内。 两人的性事频率堪称频繁,徐安也曾亲眼看见苗临完全勃起后的份量,可如今这样依靠两种不同的触觉直观感受着对方是怎么一点一点地埋进自己体内,还是让他觉得无比羞耻。 苗临进得不多,可徐安却有种他进得比以前都深的错觉,身体里满涨涨地酸,那话儿彷彿比以往都要大。 万花青年有些不知所措,收回手后巴巴地抱住苗临,将他背上的衣裳揪得皱巴。 苗临笑着安抚他,鑽进斗蓬里的手在他背上轻拍,克制着想把人压在雪里恣意操干的衝动,小心翼翼地舔他的唇角,偏生还要说几句混帐话:「你一紧张,里头就特别缠人,像是要把我咬断一样。」 徐安是最听不得这样子的床笫骚话,却克制不住骨子里的颤慄,被男人顶弄得腰软下来,两条藏在裤子里的腿无力地在苗临腰上蹭了蹭,夹不住,绵软的肠腔蠕动着又将男根多含进了一点儿,颤抖着吸裹与讨好。 苗临舒爽至极地喟叹一声,擒着他柔韧的腰枝缓缓地往里操,男楔如蛟龙入海破开重重的肉浪顶在敏感的肠壁。 徐安忍不住地惊喘,嗓音变了调,掺了蜜一样地色情又性感,苗临每顶一下,他便颤抖地哽咽,从喉间呜咽出一声软软的哀求。 撒娇的呢喃贴在唇上几不可闻,但对苗临已足够受用,他低头衔着徐安的颈子吻他,用牙齿咬开扣子,在精緻的锁骨上烙出一个煽情的红印,他喊他子归,喊他卿卿,说他是大宝贝儿,也是小心肝儿。 徐安被人操得迷迷糊糊,那些称呼他一个都没应,兀自抱着苗临啜泣着呻吟。 他的裤子只被褪到腿根处,挺翘的两瓣臀肉落在男人摊开的手掌上,却被衣摆跟斗篷完全遮挡住看不真切。 而苗临更是只拉下了一截裤头,唯一外露的部分还有大半插在徐安的密穴里。 两人身上的衣衫大致完整,可真正藏在里头的肉体交缠却淫乱无比。 徐安的前头兴奋地抵在苗临的腹上不停吐泪,将布料濡湿了一大片不说,后头亦被男人操干得汁水横流,每次进出或肉体拍打,黏磨的水响便增添色情之意。 静謐无声的树林里彷彿连时间都被冻结住,甜软煽诱的曖昧呻吟划破夜色,像欲拒还迎的勾引。 青年抱着苗临的时候正巧是对着树林边上的马车,一想到自己同男人彷彿偷情一般地在这里野合,妍丽姣好的脸上便满是羞耻的泪痕。 苗临一边操他一边吻他,舌尖撬开没有咬紧的齿关后深入绞弄,像是要把魂魄给吸出来般的兇狠掠夺。 可下身却是截然不同的温柔佔有,一点一点地探索,缓慢又确实地给予刺激,时轻时重,深辗浅磨。 敏感的地方被人完全操透,徐安哆哆嗦嗦地想推苗临,被架开的两条腿无力支撑站起,所谓的挣扎便成了主动摆腰迎合,他细细地哭喘着,断断续续地拼凑字句,梨花带雨更艷叁分。 「不行……那、那里……啊……我会……唔嗯……」 青年的所有调教都是由自己亲自操刀,苗临对徐安的身体聊若指掌,明知道他受不住,偏生还要抵着他的要紧处缓缓打磨。 「我想看你这样射出来……好不好?」苗临亲暱地蹭着他,又含住了下唇,满是深情旖旎地低喃:「子归……卿卿……」 徐安哭着摇头挣开这个吻,眉目里满是哀求,小动物般地磨蹭着苗临,瘖哑地求饶:「别……唔呜……」 可他终究是抵不过苗临针对性的玩弄,徐安被操出来的时候后穴痉挛地绞紧,腿根抽搐着直蹭,嗓音又媚又软,脸上带着恍惚的性感,被肏得懵了,像是爽得要厥过去一般。 苗临扣着他的背,发狠地往因高潮而剧烈蠕动的肠腔重重地辗了几下,按着徐安的脑袋,以唇舌堵住他脱口而出的尖叫。 考虑到荒郊野外不易清理,他没有射在里头,而是在最紧要关头时退出来,将浓浊的精液全洒在徐安的腿间。 徐安从喉间闷出了几声呜咽,紧紧抓着苗临背上的衣服,整个人埋在了他怀里不停颤抖,却又像本能地寻找慰藉。 苗临往后躺在雪上,让徐安蜷趴在自己怀里,一边安抚地拍他的背哄他,一边却又将两根手指併着插入他泥泞炙热的小穴浅浅抠挖。 「我的宝贝儿真棒,只用后头就能射得这么多,」苗临咬着他的耳垂深吸了一口,又去轻嚙他的颈子,不慌不忙地说着调戏人的骚话:「可这里头还这么缠人地一直吸,是不是想让我把你给肏坏了?」 徐安抵抗不了手指带来的刺激,发出了几声十分勾人的闷吟,恍惚间只听到肏坏两个字,刻在骨子里那受尽凌辱叫天不应的恐惧漫上心头,身体却不敢抵抗,反而放松下来更加方便手指的进出,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苗临哀声求饶:「苗临,不要了……求求你,我会死的……」 苗临仍然记得当初尽情佔有这具躯体时的滋味,他会狠狠地操进他的最深处,像是要把他捅穿或钉死在胯下一样,青年的手被绑起来挣脱不了,身体上满是狰狞的情慾痕跡。 哪怕徐安支撑不住晕过去了也不会结束,苗临仍会深深地埋入他的体内,像要把他彻底操坏般地辗干他脆弱的地方,直到自己饜足为止。 那时候的徐子归,对他而言就是一件上好的发洩物件,他乐此不疲地用尽手段折磨他,得寸进尺地将他调教成最适合男人享用的姿态。 可他如今是他的心头肉,是个娇气的心肝宝贝,操得狠些他就受不住地哭,抱着苗临将他的一颗心都给哭软了。 他那么高傲清冷的一个人在自己的怀里哭得可怜兮兮的,那滋味苗临戒不了,总忍不住坏心眼地想欺负他,将他逼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可另一方面却又想仔细地呵护疼爱他,抱在怀里交换几个甜腻的吻,再温柔地缠绵一番,虽然不能像以前那么尽兴,但他却很享受如今才能拥有的事后温存。 徐安会旖旎地蜷在他怀里,十分没有安全感地缠着他,眉眼里尽是情事后的脆弱恍惚,需要他满是安抚的吻,轻轻地拍拂着他的背脊哄他,在耳鬓廝磨中轻喃几声甜言蜜语,活脱脱一对鸳鸯爱侣的模样。 徐安既然不愿意再来一次,哪怕苗临还没满足也捨不得勉强他,只是埋在绵软后穴的手指却流连着不肯离去,在层层叠叠的软肉中摸索着他敏感的地方,洽到好处地轻揉着给予刺激。 「苗、啊……苗临……」徐安蹬了两下腿像是要挣,却弓着脖子往后抬了抬臀。 苗临笑着亲他,十分着迷徐安动情的模样,手指却不停歇地继续爱抚他的秘处,「你喜欢我摸这里的,不是吗?」 一股酥麻感沿着尾椎窜上脑门,又扩散到四肢百骸,徐安爽得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专属于后头的快感不会让他想射,可高潮却会如浪潮一波接一波地持续很久。 只要苗临不停手,徐安便会一次一次地被推上高峰下不来,被绵延不绝的快感折磨着,直到苗临玩够了放开,他却筋疲力尽哪怕扶着东西腿都打不直。 可偏偏苗临很是喜欢这个玩法,他喜欢徐安深陷情慾时的模样,觉得他高潮恍惚时的表情特别勾人。 两人之间没有共识,幸好还能在漫长的相处中寻到平衡。 苗临没有持续试探徐安的极限,极为克制地抚玩了两次,逼出他甜腻的呻吟后便收手,温馨地去按摩他的腰骨,含着舌尖满是爱怜地问一句:「累吗?」 很累。 但也确实爽透了的徐安没有回答这问题,他花了好一会儿才从高潮里逐渐抽离下来,微微张口任由苗临在他的口腔中肆虐,等到彻底缓过来后才眉目含嗔地瞪他一眼,嘶哑软糯地抱怨身上的黏腻。 「我帮你擦擦……」苗临满含着笑意轻啄他的鼻尖,抱着徐安坐起来,撕了一点柔软的布料用雪沾湿了,用力地搓了几下使之不那么冰冷后,才缓缓地去抹徐安的身体。 「唔嗯……」腿间乍接触到比苗临还冷的物件时徐安忍不住抖了个机灵,要不是迅速反应过来地咬住自己的唇,怕是会忍不住呻吟出来。 「乖……忍一忍。」苗临也知道雪水过冷,但荒郊野外马车里还有个大活人,他也实在没有太好的法子。 徐安大张着腿坐在他怀里,腿根磨得通红,芳蕊半吐的月季花芽上也沾着不知道是谁的精液,像勾引蜂蝶採擷的蜜水,满是淫靡色情。 苗临看得眼睛都直了,那话儿又精神起来,他赶忙去亲草木皆兵的徐安,同时自己一掌子给捏软了下去,轻声哄诱:「别怕,我们今天不做了,你别紧张。」 徐安本来就是怕他食髓知味,不知克制地又压着自己来一回,乍看到他这样阻断自己的慾望,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的那处被磨肿了,手指裹着冰冷的软布探进去擦拭的时候,带来有些异样的刺激,他缩了一下,抱着苗临轻哼,撒娇一般地喊他轻一点。 苗临好不容易才将两人打理乾净,扶着徐安站起来替他穿上裤子系好腰绳,又捧了一把乾净的雪就着他的手搓揉,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去擦他的脸。 徐安眉目慵懒,腰痠腿软觉得骨头都快散架了,还未吭声苗临便直接一把将他抱起,爱不释手地拢在怀里,眉间柔情款款地一点亲吻,「我抱你。」 徐安是真的有些不想自己走上这么一大段路,顺水推舟地抱着苗临的脖子枕在他的肩上。 只是走了一段,眼看马车还有几尺,青年却又突然轻哼了一声:「苗临。」 「嗯?怎么了?」苗临停下脚步,一脸关切,怕他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可徐安没有回话,只是一手抚着他的脸颊,仰起头来送上了一记软软的吻,那吻一触即离,却是五味驳杂,青年的眸中盛着深沉的夜色,却又满佈星河,化成繾綣柔波,最终遮掩在浓长的眼睫之下,却是无语。 69H 69 H 性事后慵懒的徐安性感又漂亮,浓长的羽睫在眼下拉出一点淡淡的阴影,静謐又顺从地反搂着苗临让他将自己抱回马车边。 苗临怕板车硌,便将他抱在自己腿上,又替他拉好兜帽,捡起还热着的手炉放进他怀里,才轻声地哄他:「睡吧,我守着你。」 徐安累得慌,便未多加矫情,在他怀里磨蹭着寻了个好位置,便闭上了眼睛浅浅地睡去。 苗临不敢惊扰他,连呼吸都放得极缓,满是安抚意味地摩挲着他的背脊哄他入睡。 只是这样的温馨着实有限,天刚微亮,徐安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眸中一点软软的雾气,眼神迷离又可爱,被人偷了个吻也未生气,却反而勾着男人的脖子,礼尚往来地在他唇角也落下了一个。 两人黏糊了好一会儿后苗临才依依不捨放开他,敲开了车厢的扇门,将车夫给喊起来,又从架上拿出乾粮跟水,叁人分着吃了点。 吃完简单的早饭,徐安打了声招呼后便鑽回车子里去休息,苗临却刻意与他错开点时间才跟着鑽进马车里。 车里铺着厚实的褥子,上头还有一层柔软的兔毛缝製的绒毯,徐安脱了斗篷跟鞋袜,手在腰上搭着,墨发黑衣像隻清妍的纯色蝶妖,侧卧着睡得正香。 苗临先是替他将散落在一旁的斗篷收拾好,又从架上取下轻裘盖在他身上,连人带被将他裹在怀里,又在睁开的眼角啄了一下,温声地哄他:「没事,你再睡一会儿。」 「嗯。」徐安哼了一声,却似乎还沉浸在柔媚讨好的情事氛围里,闭着眼睛在他怀里无声地磨蹭着撒娇,微微仰头寻找着苗临冰冷的唇,微微啟口与他换了几个浅嚐輒止的吻。 软软的甜甜的,带着晨露般的碎吻缓缓下移到了颈子上,徐安累得不愿醒,挣扎着抱着苗临的脑袋不让他乱动,咕噥地抱怨:「别闹。」 殊不知,他的衣衫早已被苗临解开了扣子,露出了一片白花花的胸肉。 苗临啟唇含住了徐安无意识送到他嘴边的乳珠,怕他受不住刺激呻吟出来叫旁人听去了,便只是轻轻地舔吻着。 若是有谁此时打开车门,便能看见车内旖旎又色情的画面——漂亮的青年衣衫半褪地侧卧在褥子上,半梦半醒地抱着胸前的脑袋瓜儿轻喘。 而苗临则埋首在他怀里,紧抱着纤腰,藉着车轂轆转动的声响掩饰下,津津有味地来回品嚐他胸口上的两颗红玉。 车行叁日,白日两人就这么在车里这么低调地温存着,而到了夜里,苗临就会将他远远带开,即便不做,也要在静謐的林子里与徐安拥吻缠绵。 青年有些不明白苗临为何又开始如此溺于欢爱,却也未曾拒绝他的求欢,几乎是逆来顺受地承应着他各种的狎玩手段。 进入了火山带后周遭环境逐渐热了起来,苗临在驛站用钱打发车夫,改由自己驾着车。 徐安换下了繁复的冬装厚袍,换上轻盈薄凉的夏衣,一袭蓝纹白缎的薄衫,绞金织带勒出柔韧纤长的腰肢,上头还系了块成色上等的白玉佩。 苗临眼角瞧着他的侧脸有些心猿意马,乾脆将他给赶进车子里,深怕自己看着看着就起了邪心,光天化日下去剥他衣服。 徐安被赶的时候还有些莫名,正因车子里光线不佳,他才会坐在外头陪苗临驾车,一边翻看些间书打发路上的寂寥,可他还是温顺地同意了苗临无礼的驱赶。 可当他被赶进车里没多久,苗临便让马车偏离路径,驶到了一个遮蔽的山坳后头,也跟着打开车门掀了帘子鑽进车厢里。 本来在打坐调息的徐安有些惊讶他进来做什么,然而甫一张口便被男人压在了车板墙上恣意深吻。 腰带被人解开的时候徐安有些慌了,虽然多数时候他无法抵抗苗临的索要,可他已经很久不曾连问都不问自己的意愿,一上来二话不说就剥衣服。 「苗临!」他喊了一声,隻手虚虚地抵着他表示拒绝。 若在之前,苗临定然是要好话说尽地哄得他半推半就,可谁知他今日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紫眸一瞇,竟然是直接用徐安的腰带将他的双手綑住。 「苗临!你做什么!」徐安惊呼了一声,才想睁开,苗临却已欺身上来,掀开他的衣服,露出了吻印斑驳的躯体。 他没能好好安抚徐安的情绪,甚至毫无温柔扩张,而是直接扯下他的裤子,拉开两腿架在肘上,便掐着腰直接操了进去。 虽然两人头天才在林子里畅快地做了一遍,可接下来的两日也只有相互磨一磨而没有真正的插入。 徐安的那里虽然柔软却又紧又涩,没有半点心里准备就被人猛然操开,他疼得一抖,泪花就泛上眼眶,鼻音掺杂着软弱的哭腔:「苗临,你放开我,我疼……」 苗临无意让他疼,可又抑制不住血液里的躁动,他咬着徐安的唇,嘶哑地开口:「徐安,我不想等,我用点毒,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徐安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就被幻蛛螫了一下,麻毒一进入血里,身体上的不适感瞬间变得离自己好远,他迷迷糊糊地张嘴去咬苗临,断断续续地轻哼:「放、放开……呃、手……」 既然用了毒,苗临便也没有再綑着徐安,解开腕上的束缚后,拉着他的手环着脖子,把人直接抱到怀里。 徐安的衣服已全被脱光,浑身赤裸地坐在男人怀中,双目失神噙着软软的水光轻哼。 「子归,你乖乖的,不怕啊。」苗临从他体内退了出来,等不及慢慢扩张,直接翻出许久不曾用上的淫药脂丸,捻了一颗便塞进徐安娇嫩的后庭里。 被蛛毒浸染的青年反应有些迟缓,尚未理解怕的情绪,那脂丸被手指压着在炙热的体内滚了一圈,未等完全化开,便被怒张的性器给顶入腹中。 铃口翕张的伞冠在还没反应过来的软腔里横衝直撞,徐安紧紧缠抱着苗临,没两下就被操出带着泣音的淫声。 药性逐渐升染,疾风骤雨的进出本该让徐安哭着讨饶,可幻蛛毒性却削减了大部分的剧烈刺激,只剩下闷闷麻麻被填满的充实感,甜蜜而又美好。 徐安十分恍惚地沉浸在陌生的滋味中,比往常都还要柔媚,有些欲求不满地主动摆胯去迎合苗临的进入,呢喃着喊他。 苗临从没想过当徐安不再满心抗拒床事时,对他用药和毒可以得到这般结果,青年大方地同他接吻,唇齿纠缠中,相连下身也同样曖昧地相互廝磨。 他大张着自己的两条腿来迎接苗临的侵犯,被药泡透的软肉飢渴又色情地吸吮着,像是无声地讨求着男人的浇灌,又像是想把他也一併含化了融入体内。 苗临无法拒绝徐安这样勾人的邀请,捧着他的双臀上下起伏,由下而上狠狠地贯穿操弄他敏感不已的热穴。 徐安没忍住呻吟,一声声含糖带蜜高高低低地喘着,偏偏又像发情挠人的母猫一样,衔着苗临的耳朵,婉转成调地喊着他的名字。 苗临几乎要疯了,狠狠将徐安压制在褥子上,也不管是不是会弄疼他,架高了腿狠狠地侵犯他,次次回回都往他受不住的地方磨,还要低头去看自己是怎么确实地进入他紧緻的体内。 徐安没多久就被人操出精来,哆哆嗦嗦地喘着挣扎,呼吸急促,眼眶发红。 可是苗临尚未饜足,因高潮而痉挛的肠道抽搐着紧紧绞住异物,他抬高徐安的腰,在下头胡乱地塞了揉成一团的上衣,而后残忍地一点一点辗开正不住收缩的肉腔。 「不要……啊……」徐安抓着他的手臂无力地挣扎,身体被顶得不断向后,却又被人狠狠掐住腰拖回来。 冰冷无情的性器将湿热紧緻的后穴操得软烂,吃不下的淫液与药油自缝隙渗了出来,只一回徐安便没了力气,被凿开的秘处温柔地裹着男根,被雕塑成最适合男人的形状。 「子归……宝贝儿,你好棒,」苗临低下头来吻他,粗大的阳具埋在他的体内,受他温柔的吞吐,男人却不慌不忙地说着骚话:「真想把你里头全部灌满,让你里里外外都只有我的味道,然后藏在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绝不许别人窥探你一眼。」 苗临其实本不想带徐安进恶人谷的,可又实在无法忍受长达几个月的分隔两地。 虽说以徐安的武功及自己随侍身侧的保护,当是没人可以伤害到他,可一想到徐安那张漂亮至极的脸蛋在谷里会引起怎么样的波澜,他就烦躁得只想杀人。 苗临自己就有一副出眾的皮囊,当初刚进谷的时候也被旁人明目张胆地试探过几次,甚至也有过不长眼想要直接用药来强的,虽然最后被他用雷霆手段解决了,甚至直接把残破的尸体就掛在院子里用来养蛊,这才渐渐地没人敢打他的主意。 可那种无事不刻受人窥视审度的露骨视线及煽弄狎语,即便多年后的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让人腹中作呕。 而主角一换到徐安身上,苗临更受不了有人成天在背地里如何幻想着要如何姦淫凌辱他——就像当初在扶风郡里的那个极道魔尊——他水晶琉璃般澄透的心肝宝贝儿,岂是那些下贱的人们可以肖想的? 哪怕只是想想,苗临都嫉妒地要疯。 而这股躁动他无法对徐安言明,便只能借着似乎无止尽的交合佔有来弭平。 射过一次的性器在不停的刺激中又微微站起,通红圆润的柱头上,铃口开闔着吐露清液,徐安半闭着眼,顺着臂膀一路上摸,直到揽住了苗临的肩,满脸情泪地抬头吻他,两条腿却往上缠住了他的腰,向上拱了拱腰。 像是清醒着,又像是被情慾彻底支配陷入深渊,碎吻化成绵长旖旎的吟哦,徐安对苗临全然绽开了自己的娇媚靡艷,彷彿一株真正的月季花妖,缠着要吸人精气。 他甚至放开了嗓子开口求讨,露骨地旖旎:「啊哈……快、快点儿……唔,好痠……」 「子归……心肝儿……」苗临的眼睛已全然转红,咬着徐安的下唇发狠地往里操,几乎磨透了每一处。 徐安的嘶喘中带着动情的哭腔,足以让他崩溃的高潮淹没他,翕张的小孔不自主地淌流着白液,痉挛的后穴却在承受着男人精水的浇灌冲刷,让他极为费力地嘶喘一声,直到彻底跌入黑暗之中。 70H 70 H 徐安悠悠转醒,浮沉的意识随着身体不停摇晃,茫然的视线落在了眼前的架子上,好半会儿后,他才意会过来自己还在马车上——而且苗临仍在操他。 他被人像给孩子把尿一样地左右朝外捞开两只膝盖,身体自然地后仰坐在男人怀里,带着后穴扎扎实实地吃满苗临的孽根。 他无法判断时间到底过去多久,也无法判断他昏过去后苗临到底都对他做了什么,媚药的药性已褪去不少,只馀一点点残留在丹田经络里的灼热。 血液里尚未完全消退的幻蛛麻毒让他的感官有些迟钝,后穴几乎被人磨得失去知觉,淅淅沥沥的精水从缝隙里流淌得到处都是。 他的呼吸微微一窒的时候苗临就知道他已经醒了,侵犯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反而旖旎咬住了他的耳尖,含糊地喊了一声:「徐安……」 因为不用担心会弄疼徐安,他进得很深,牢牢地佔据他的肠道直入尽头,耻骨在被通红靡艷的穴口上刮蹭,将耻毛浸得湿漉漉的。 徐安有些脱力地抬手去按着腹部,男人的深入像是要捅穿他,蛛毒虽然降低了他对疼痛的感知,可腹中像是有一隻手在搅弄脏腑的滋味却益发清晰。 「苗……」他哼了一声,嗓音却嘶哑得不像话,像被砂砾磨过一样,却又带着独特的性感。 苗临空出手来捏着他的下巴与他接吻,如同恋人絮语般地轻声呢喃:「歇着别说话,瞧你,把嗓子都哭哑了。」 徐安无从拒绝这个吻,被人轻而易举地挑开齿关,冰冷的舌探入口中,细细地舔舐齿齦,化成浓情蜜意的一个深吻。 墨黑的眼瞳似乎又开始恍惚,带着一点儿迷离涣散的光,绝艷的五官上满是明媚的緋红,在性感中又带着一种凛然的清丽。 徐安不知道自己究竟被逼着射了几次,下腹满涨涨地痠,性器随着苗临抽插的动作不停地摇晃点头,一抽一抽地疼,却再射不出东西来。 快感却彷彿一把横陈在心头上的钝刀,一锯一磨间,带给他毛骨悚然的心悸。 他本能地想从这样子的交合里逃走,可苗临不允许,他将青年死死地扣在怀里,肉柱抵住软腔的尽头,残酷地让冰冷的液体冲刷在敏感的肉壁上。 满是指痕的白皙腿根不停抽搐着,承露未开的花芽上沾满淫乱的浊液,徐安粗哼了两声,本能地蜷紧身体,彷彿被生生扯落云端的仙人,凌乱破碎而无助,却带着惊心动魄的美。 苗临没有从他身体里出来,直接将他压在褥子上,抓着一条腿绕过头顶将他翻转过来。 半硬的凶器在身体里转了半圈,再经不起折腾的软肉被磨得直颤,徐安咬着一缕头发,眼眶通红地摇头,哑着嗓子求他:「求、求你……不要了……」 他真的受不住了,失控的内力在经络里乱窜,他习武多年小有所成,还是生平第一次嚐到无法驱控养心诀的滋味。 苗临摸了摸他的脸,低头渡给他一口气,虽然有些心疼他,可还是血液里的兇性及躁动佔了上风。 「最后一次,我轻点儿,你歇歇……」他旖旎地吻着徐安,依言放缓动作,在红肿的热肉上缓缓擦蹭,极致轻柔地温和索要。 徐安觉得自己的意识彷彿又要远去了,反射性地伸手攀着苗临的手,在他身下细细地喘。 他的那处已经完全被磨开来,穴口嘟起一圈红肉,体内被灌满冷凉的精液,软腔却依然热烫得吓人,苗临每次进入他都不自主地颤抖,性器退出时拉扯着红烂的熟肉,带出的液体湿透了身下的衣衫与被褥。 徐安哭不出泪来,只剩下虚弱的呻吟,彷彿渴求怜爱的幼兽,侧过头去用脸颊磨蹭着男人撑在自己耳旁的手腕,又吃力地张口咬住一点浅浅的皮肉,从鼻腔里溢出满是委屈的呜咽,试图用这样可怜的姿态唤醒男人的一点慈悲。 「苗、苗临……我很难受,你别、别这样……」徐安是真的怕自己会被苗临生生地操死,他想抬手抱抱他,可却累得连根手指都动不了,连话语都断断续续几近无声,彷彿随时都会断了气一般地喘吟:「求、求你……」 徐安在苗临心里终究还是佔据着不少份量的,他凝神看着脸色潮红却唇色发白的青年好半晌,最终还是低头舔了舔他的唇角,「好,我们不做了,你别怕……」 男人缓缓地从他体内退了出来,徐安紧张得全身紧绷,又发出了几声含糊的嚶嚀。 苗临的性器刚全退出来,霎时就有大股的浊液从合不拢的小穴里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他其实也没仔细数清自己究竟在徐安的身体里出来了多少回,他只知道不管再怎么要他,都还觉得远远不够。 自己像隻被交配欲望支配的野兽一样,将徐安给生生操晕过去,却又忝不知足地在昏迷的人身上逞凶斗狠,一次次地操开他的柔嫩,以男精浇灌他的身体,又张口啃咬着他的皮肉,像是恨不得把他操死在身下一般。 徐安连在昏迷之中都本能地求饶,哆哆嗦嗦着哀求与拒绝,可他却狠狠地扼住了他的挣扎,逼出他绝望的哭泣与呻吟,又将他从浮沉的梦境之中拖回来,将他操醒过来面对欲望的折磨。 后头彷彿失禁一般地感觉让徐安颤抖了起来,他很快地想通是怎么回事,心里满是屈辱的感觉,恨不得一掌劈死罪魁祸首的苗临,可紊乱的内力让他根本提不起劲来,最后却只能委屈地以手遮脸,咬着牙根细细哽咽。 苗临这时才真的彻底清醒过来,心慌胆战地抱紧伤心的徐安,满是悔恨地直道歉,又把人抱在怀里亲亲蹭蹭地安抚。 可吃遍苦头又受尽委屈的徐安那能轻易释怀,他吃力地抬起手抵住苗临的怀抱,可到头来却未真的推开,反而是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哭泣。 他这段时间确实被苗临给宠出了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娇气,觉得受了委屈,第一个反应却是要人抱着哄,像个撒泼的孩子一样张口咬住了苗临的肩,可却没几分力气咬出血来,只是无声地表示控诉。 苗临看他是真的难过也慌了手脚,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混帐,徐安刚愿意给他一点好脸色,他又得寸进尺上赶着把人给欺负得哭了。 可真正让他感到胆颤心惊的,却是自己一点都不后悔这样对他。 他太想要独佔徐安这样好的一个人了。 想要抱着他哄着他,让他将所有的柔情蜜意温柔繾綣都只给自己;想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嚐尽他的每一分滋味,想将他藏在自己的肚子里头,让他在自己的心窝里安家哪儿都不去。 哪怕别人只是看一眼,苗临都觉得自己嫉妒得要疯,更别说是允许他人在脑海里意淫着徐安的美好。 这是只属于他的心肝宝贝,他用尽手段将他留在身边,一点一点将他自青涩懵懂调教到如今可以同他一起享受欢爱的模样。 可偏偏徐安的温柔与纵容对他而言并非救赎,而是在在提醒他,这样的黄粱美梦是有期限的——穷尽此生,他不会爱上苗临,更不会属于他。 徐安对他的恨应该是凌驾于一切,他的意乱情迷对苗临而言,不过就是一种赤裸裸的折磨手段。 他不屑苗临捧上前去的一颗心,可他偏偏会对他笑,会愿意对男人展露他的美丽与温柔。 他一次次地给予苗临希望,却又亲手辗碎一切,虽然型态略有不同,可徐安也确实地再逼着苗临往绝望的深渊前进。 越跟徐安待在一起,苗临就觉得自己越疯,他太想要徐安爱他了,可不管有意无意,青年的若即若离就是一种让他上癮的致死慢毒。 他总在想,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报应——他亲手逼死了徐安的一颗心,如今反过来,要由自己来嚐对方给予的煎熬滋味。 就如同此时,哭累了,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青年,明明该是要发一顿脾气的,他却轻轻地抬手抚上苗临的脸颊,半梦半醒间讨了一个安抚的吻,含在唇间一句低语:「苗临,你今天很不对劲……你在不安什么?」 一句关心,像一隻看不见的手攥住了心脏,勒得隐隐作疼。 「子归……卿卿……」苗临嘶哑地喊他,如泣如诉,带着说不出口的深刻情绪——他不愿告诉徐安,他甚至曾想过,要找个没有人烟、风景秀美之地与他同归于尽。 如果只有死亡才能让徐安毫无芥蒂地留在他身边,苗临愿意同他一起共赴黄泉。 天傀寄主并非真正的不死不灭,只是在遇着徐安之前,他贪恋着人世不捨得死;直到遇见徐安后,他才知道,轻如鸿毛重如泰山的这条命,都不如他一个回眸凝望来的刻骨铭心。 徐安理应是翩然过客,却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点浓墨,雋永流长。 徐安没有等苗临的答案,情绪缓过来后只觉得疲倦,他将双手绕过他的身体,轻轻地搭在他的腰窝上,满是放松地枕在他怀里,淡色的唇瓣顺着冰冷的唇角往后一滑,在耳边落下一个很浅的吻。 像教导一个不懂事闯祸的孩子一样,带着哑的嗓音细细软软地,没有责备,只有满满的温柔,柔柔弱弱地在他怀里闭上眼,声音淡得彷彿像是梦话:「以后,别这样对我……像要被什么东西彻底吞噬一样,我不喜欢……」 苗临沉默了很久,直到怀里的人支撑不住,发出匀称的呼吸声,他才依依不捨地放下他。 他取出水囊嘴对嘴哺餵了徐安两口水,又小心翼翼地将他重新抱回怀里,指掌轻轻地拍拂背脊,无声地安抚哄他入睡。 可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却都是徐安最后的那句话—— 几乎克制不住地想喊醒他,想问问他,是否,自己可以有所期待? ——叁年之馀、再有以后? 可他不敢,徐安一手编予他的美梦,那怕是谎言,他也不捨得戳破。 71 71 进出恶人谷内谷需要走过一条长长的叁生路,苗临慢悠悠地架着车前进,却在过了祭天台后就调转车头,往谷内唯一可供外人居住的客栈去了。 时近正午,平安客栈里里外外喝酒吃菜的客人不少,黑白混杂、叁教九流。 苗临目不斜视地下车,眼神一勾,原本一直盘在车顶上的墨阳便落了地,满是威吓地朝着一旁好奇的恶人们昂头吐信,制止着有什么人靠近马车。 他如此宝贝马车的行为自然引起了眾人好奇,可他腰间那明晃晃凤鸣堡主的腰牌,可就让人不得不掂量掂量。 他在眾目睽睽之中踏进客栈,老闆娘花蝴蝶本来正算着帐的,听到二掌柜的招呼声微一抬头,立刻换上了营业用的灿烂笑容,热情开口:「唷~瞧瞧这谁来了,今天吹得什么风把我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苗堡主给吹回来了。」 苗临直接挡住女人的投怀送抱,无视了周围人羡慕又嫉妒的眼光,眉尖微挑,冷凉一笑:「给我一间最好的房,一桶洗浴用的热水,再来点烹得熟软、营养易食的食物。」 那花蝴蝶在平安客栈根植多年,自然是懂眼色的,看出了苗临不吃这套,立刻站直身子正了正头发,一点也没被下面子的高冷挺胸,朝旁吆喝着:「顺子,你死了是不,没听见客人说什么?还不快过来招呼着!」 随着那老闆娘一声吆喝,那正抹桌子的小二屁颠颠地跑到苗临面前,脸上咧着笑容都还没开口,苗临竟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花蝴蝶错愕了一下,不明白是自己哪儿没招呼好惹得这尊杀神不开心,刚追到门口,就看到苗临开了马车的门鑽进去,而后小心翼翼地抱着个人出来。 那人一身雪白衣裳,脸上还蒙着条遮脸的面纱,柔弱地在苗临怀里昏睡不醒。 花蝴蝶离得最近,却也未能看清那人的长相,只见一头墨色的长发自男人的臂弯流泻而下,面纱未遮住的地方,是一对精雕细琢带着静謐温柔的眉目。 苗临尽可能平缓地抱着他下车,可长长的羽睫仍旧微微颤动着像是要醒,他立刻又在他背上抚了抚,咬着耳尖呢喃地说了句什么哄他,而后才抬头淡淡一句:「带路吧。」 那小二本来也是看痴了,听见苗临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方抬眼便接收到苗临的杀意,知道是自己唐突了,吓得不敢再多看一眼徐安,匆匆转身在前头带路,还不忘招呼一句:「客官这边请。」 苗临大步地跟上他,身后还跟着一黑一白两条嗜人的大蛇,招摇过街地跟着小二上了楼。 一直到苗临的身影消失在阶梯上,原本静得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大堂里才又重新吵杂了起来,谈论最多的,自然是苗临怀里那人的身分。 虽然对方蒙着脸未能一睹芳顏,但那人身段窈窕歇在苗临怀里,怎么瞧都是一副被狠狠疼爱过的模样。 苗临连对那娇艳如花的老闆娘连看都不看一眼的冷淡,逕自护着怀里的那一个,自然让人忍不住揣测,那神秘人究竟该有一副怎么样的天仙容貌,才能得到眼高于顶的苗临这般专宠独爱。 不多时,苗临带着一个绝色美人入谷,细心呵护又疼爱有佳的传言无风自起,不过半日便传遍了恶人谷里外,成为了眾人茶楼酒肆间的一段谈资。 而在雪魔堂里一处院落,一隻信鸽扑稜着翅膀穿过窗户落在了案上,桌前的男人放下笔伸手取下籤筒,阅览完信笺内容后,脸上立刻扬起别有用意的笑容。 他扬手将那信纸送到烛火上,看着火舌舔噬薄薄的纸张,又取来方籤提笔落下几个字,而后将信籤绑到鸽子腿上,抓着鸟儿从窗户边上放飞了。 一直等到信鸽的身影再看不见后,他才低头去抚摸那被斩断手掌的左腕,自言自语地叹一句:「我还真以为你能一辈子躲在凤鸣谷不现身呢,可惜了……你终究还是得回来……」 —— 不过这远在数里地外的旁人别事自然都被苗临一扇门给隔绝在外,他抱着徐安上床,在小二送上热水与吃食退出去后就直接把门栓了,然后回到床边去解青年的衣服。 徐安赤裸的躯体满是情事过后的痕跡,或许是黏在腹上腿间的半乾精液作祟,让他一直睡得不怎么安稳。 苗临将彼此都剥光后,便小心翼翼地抱着人跨入足能装入两人的大浴桶里,让徐安岔开腿跨在自己身上,又扶着脑袋靠在自己的肩窝上。 热水有效地舒缓了部分疲惫,徐安一直紧皱着的眉头也松了些许,蹭着苗临又睡得更熟了。 苗临一点一点地替他搓去身上黏着的浊精,又伸出一指摸索着探入他的体内。 徐安的后穴已全然肿了,只是吞进一指便疼得颤抖,形状姣好的眉蹙成惹人怜爱的弧度,从鼻腔里溢出细细浅浅的呜咽,带着撒娇的调儿,软绵绵的如同毛茸茸的小猫爪子搔着心窝。 苗临以指腹轻擦黏在肠壁上的浓稠,又掰开入口让温热的水能进到里头。 徐安打了个机灵,颤抖着醒过来,一双眼里含着水淋淋的雾气,还没看清自己身在何处,先是一声又软又甜的轻哼,可怜兮兮地低喊了一声:「苗临……」 「别怕,我洗洗……」苗临去咬他的鼻尖,又换了一个极为温柔的吻。 徐安瞇了瞇眼睛,沉在水里的两条手臂往上抬起抱住苗临的肩,水花跌落水面,带乱了底下窈窕的身段倒影。 他没彻底清醒,半梦半醒地抱着苗临的肩讨了几个吻,津液在两人唇齿间纠缠流淌,徐安没含住,扯出了一条将断未断的银丝后,含含糊糊地喊他,又瘪着声线,委委屈屈地叫着疼。 苗临心都要被他喊化了,动作益发轻柔,指掌擦着他的背脊来回抚触,另一手的指尖轻轻地刮着内壁,边亲边哄:「卿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帮你把里头洗乾净,你忍忍,等等擦了药,再养两天,就不疼了养。」 他射得太深,最里头清不到只能放弃,但好歹靠外的半截得仔细地清乾净了,要不徐安醒来可真的会闹脾气的。 热水让红肿处对疼痛益发敏感,男人冰冷的手指相对带着几分镇疼的效果,只一会儿徐安便下意识地摆着腰去追他的指尖,低声地呻吟:「你摸摸……镇镇凉,不疼。」 苗临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徐安的意思是指被手指冰镇过的地方相对不疼,失笑地啄了下他的耳廓,将他抱出了浴桶。 他没帮徐安穿上衣服,随手擦乾后便把人赤条条地抱上床,然后从徐安随身的药囊里翻出了清凉化肿的软膏,一点一点地替他抹上。 青年藏在臀瓣里的那处秘穴靡红熟烂,可怜兮兮地肿着一圈,浅色的乳膏抹上去沾在皱褶上,倒像被人给凌辱一般。 苗临挖了一大片软膏往里压,入口的软肉便颤颤地把指节跟着往里吸,亲吻般地含着手指轻啜。 徐安自己配的药很快地便发挥只疼的效用,他哼了一声,抓着身下的褥子磨蹭,微微地向后抬臀,咕噥着开口:「再……里面些……」 手指的长度有限,再更深处就抹不着药了,一时间徐安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半截凉半截热,竟是比原先纯粹的疼痛还难捱。 他盲抓着苗临欲收走的手腕握住,又难耐地绞了绞腿,像是醒着,又更像是在说着梦囈,支支吾吾地含在齿间地,轻喃细语。 「苗、苗临……帮帮我……」 72 72 H 帮徐安上药比预想还花时间,倒不是徐安不让,而是他伤得屈辱与曖昧,位置又深,苗临的手搆不着,便只能想着法子哄他同意用什么别的帮他上药。 可等他真的搓硬了自己的那话儿,刚抵着药膏挤入红肿的穴口,徐安立刻紧张地掐住扶在腰上的手腕。 「子归不怕……我轻轻的,你放松点,等药融了我就出来……」苗临就势环住他的腰,不做多馀的律动,借着软膏的润滑一点一点往里埋,还细细地吻着后颈,哄孩子一样地哄他:「你乖乖的,上了药就不疼了,别紧张……我疼你。」 「唔嗯……你慢、慢点儿……」虽然苗临却是放轻了动作,但敏感的肠道又被熟悉的异物拓入时徐安还是一阵颤慄,掐着男人的手臂浑身紧绷,指甲都陷入肉里了。 苗临知道他害怕,压着嗓去舔他的耳后,温柔地哄他:「卿卿不怕,抹好药我就出来,真不做。」 「嗯……」徐安试图深呼吸来让自己放松点,但红肿的肠肉像发着热,吮着苗临冰冷的男根有种异样的感觉。 随着结合越深,镇疼的药效逐渐发挥作用,青年似乎陷入了一种迷离美妙的感觉之中,他抓着苗临的一隻手贴在颊下,小动物一般地枕在上头磨蹭。 苗临心满意足地贴抱着他,一手往下去摸他平坦的小腹,指尖绕着他侧腹上的月季打转。 徐安闷出了一声笑,眉目含嗔地转过来剜他,却被苗临给钳住下顎,在眼尾上落下一个吻。 「我要进去了,你忍会儿……」苗临话音方落,未等青年反应过来,便压着他的腹部往前顶胯,将自己剩在外头的半截全送进炙暖的穴道。 徐安猝不及防地将他全吃进去,肠腔尽头碰不得的地方挨了一记顶撞,让他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 「不唔……」不管经歷过几次徐安都无法习惯苗临全部进来,像有什么东西沉沉地压在胃上,连带着让他每一口气都吸得费劲,只得断断续续地求饶:「不行了……太、太深……呜……」 苗临也知道徐安不喜欢,可他才刚埋进去,就觉得敏感的顶端像被一张小嘴狠狠吸住。 徐安的最里头还留着他稍早射进去的精液,被体温彻底含热,又滑又黏,紧緻的肠肉箍在性器顶端的浅沟上不让动,活像两者天生就该长在一起般。 苗临试着要退出来好把药再抹匀些,可他刚一动,徐安却从喉间憋出了极为情色沙哑的呻吟,腹下那物巍巍地站了起来。 徐安克制不住身体蜷缩,觉得像有一隻掌长的针直接刺入后脊中搅弄,让他自腰臀一路麻软到脑门上,说不出的痠刺感让他发出带着哭腔的惊喘,直接在苗临的手臂上抓出几条血痕,费力地吸吐着换气。 「别……动……」 苗临也没想到徐安这次竟然会这么有感觉,以往就算他全进去了,徐安除了拒绝也没这么大的反应。 一时间他都有些不知道自己是该停还是该退,最后只好用力地将徐安抱进怀里,保持着下身紧密相贴的姿势,忙不迭地哄他:「好好好,我不动,你缓口气,别把自己憋坏了。」 青年无法自抑地蜷缩在他怀里颤抖,细白的颈子贴在苗临的唇边,看起来像隻任人宰割的脆弱猎物。 可苗临无意在这种情况下狩猎他,反而将手贴在他的腹部上轻揉,又在他耳边低声细语地说些温柔的情话,试图协助他将身体放松下来。 他花费了好一会儿时间说服徐安逐渐冷静下来,青年的那里还咬着他的东西,药膏融成了微暖的稀液,形成了两人之间的润滑。 苗临缓缓往后抽腰拉出了一截肉刃,而后在徐安的抽气声中又按着腹部轻轻地顶回去。 药液在腔道中流淌,被外来之物磨出了噗嗤的色情水响。 徐安下意识地绞了绞腿,想夹紧苗临让他不要动,却听闻身后的男人一声长叹,体内的充实感骤然一空,竟是苗临自己退了出去。 苗临实在怕自己再这么磨下去会忍不住又想要他,悬崖勒马地结束上药后将怀里的人转过来,一手按着后颈一手环住腰把人抱在怀里深吻。 徐安还没从突如其来的空虚中缓过来就被人吻住,下意识挣扎未果后乾脆张手反抱住苗临与他交换吐息。 两人同样兴奋的部位相互贴着夹在彼此的腹部上,苗临掌着徐安的手去握住,在青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时在他鼻尖上啄了一下,「别怕,我教你……」 经过年馀的相处,苗临早就看出来徐安在床事上的青涩懵懂也包含了不擅手活。 偏偏他在这之前对于把徐安操射、让他只用后头享受高潮有着无比的热情与耐心,因此也一直没有想要教他的意思。 可自己现在兴致正浓,徐安却是真的不能再让他做了,他便打起了他那双手的主意。 徐安有着一双很漂亮的手,指节葱白、掌肉软实,能书擅画的指间长着文人常见的笔茧,掌武执兵时如游龙翔凤,弃了剑后腕翻指飞更是花间内功的行家。 而这样一双用来捻针弹琴的巧手,如今正被苗临掌着用来包裹住两人的性器。 青年第一次做这种事,还是当着他人的面,握着两人的性器时有些慌张,眉眼间满满的仓皇,又像带着求助一般。 苗临笑着在他颊上咬一口,带着他去摸柱身下的球囊,化身夫子一样循循善诱地教他该怎么做:「捞住下头,用掌根这样轻轻地揉一揉……」 徐安压抑不住发出一阵细细的哼喘,急得眼睛都红了,满满的不知所措。 苗临倾身上前,温柔的吻贴在唇上擦蹭着,他本来想故意笑话徐安,更亲密的事都做了不少,怎么用手来会这么害羞,可话到嘴边就变成满满的疼宠怜惜:「你若害羞,那便把眼睛闭上。」 墨色的眼瞳中氤氳着勾人的水雾,润润地带着一点儿可怜,徐安近距离地盯着那双妖异的紫眸看,只觉得有些口感舌燥,像是有一把火自腹中腾烧而起,将身上的血液脏腑都一併烧了个乾净。 「苗临……」他在舌尖含了个名字,呢噥软调中带着一点性感的微哑,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 「我在呢,」苗临深深地吻住他,哄着他闭上眼睛后,便仔细地带着他的手给彼此作活。 徐安的掌心里一半热一半冷,被一双冰冷的手给兜在里头,苗临不厌其烦地告诉他该怎么用手取悦男人,一边还亲身示范用指腹去揉他脆弱的铃口。 「不……啊,我……」徐安紧闭着眼睛不停摇头,过电的快感让他腿根爽得直颤,不自觉地跨到苗临的腿上廝磨。 苗临空出一手来制住他的腰不让逃,极富技巧地揉按他的腰窝,一边亲他一边不停哄他:「卿卿不怕,你放松点,很舒服的……我的子归最棒了,连用手的滋味也这么好,被你握着的地方好舒服。」 青年活像隻可爱的小动物一样,温驯地躺在他的怀里与他性器紧贴,一边哆嗦着压抑翻腾的快感,一边张口与苗临换几个碎吻。 到了后来,他只恍惚地觉得手里冰冷的那一半似乎涨大了一圈,在他手里挣扎着搏动。 徐安有些慌张,下意识地寻求男人的帮助,可偏偏苗临不理他的,在自己即将到达顶点时,一鼓作气地去粗捻着青年敏感的顶端。 冰热的两条性器各自弹了一下,翕张的小孔同时吐出东西来。 苗临的精液又凉又稠,对比徐安有些稀薄的精水,带着像是要把青年彻底弄脏的侵略性。 徐安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在最后一刻睁眼去看,甫低头正好瞧见苗临是如何将大股大股的浓精喷洒在自己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有进去,他却觉得体内彷彿还留着被苗临彻底浇注时的滋味——凉透的精液衝击嫩襞,缓缓灌满脆弱的内腔,直让他冻得一阵哆嗦。 徐安吓得扔开手里的东西,挣扎着要从苗临怀里起来,可却被男人给扣着后腰,甚至刻意顶了顶胯,让两条半软的男根头挨着头地贴挤在一起。 「苗临……」徐安握着沾了满手精液的手去抵着男人的肩,声音甜软得像沁着可口的蜜糖,撒娇一样地求他:「你放开我……」 「再抱一会儿……」苗临咕噥着亲他,有些不满他想从自己怀里逃走的打算,爱不释手地去抚他的背脊,充满曖昧地摩挲着他背上的月季花。 手掌游移的力道无比情色,指尖刮过细緻的肌肤,完全超过了抚背应有的氛围。 身体深刻地记着这样子的前奏代表什么,青年微微颤抖着张开双臂搂抱着男人,主动地献上自己的唇,满是忐忑地低声开口:「我真的不行了,求你……饶了我吧……」 直到徐安开口,苗临才突然惊觉过来自己又做了些什么——他竟然又干出了只顾自己舒爽而罔顾徐安意愿的这种蠢事! 他花了大半年以温柔餵养才哄得徐安在床事上对他纵容,愿意同他一起享受鱼水之欢,如今眼看着把人吓坏就要功亏一簣了,只得亡羊补牢。 「徐安、子归、宝贝儿……是我不好,是我混帐了,是我鬼迷心窍了,你不生我气了好不好?我保证以后都会好好地对你,不生气不难过了,卿卿……」苗临忙不叠地抱着人,碎吻落在耳边,肉麻的情话一筐筐地往外吐。 徐安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却没忘记方才两人做了些什么,腹部沾上的黏腻让他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本来没那么生气也被苗临嘮叨得委屈起来。 见苗临还没有停下的打算,他乾脆张口咬住那张呶呶不休的唇,将他未完的话全吞入腹中,苗临被他咬得愣了一下,知道徐安是真的恼羞生气了,他却像偷了糖的孩子一样笑开脸,反客为主地加深旖旎的吻,以无比虔诚的语气轻喃:「子归……我的心肝儿……」 阅┊读┊无┊错┊小┊说:wоо⒙νiρ﹝Woo18.νiρ﹞ 73 73 徐安在平安客栈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地养了几日,其实倒也不是他真那么娇生惯养,而是苗临沉迷于将他捧在手心里宠着的滋味。 每日早晨他甫睁眼,就会看到男人靠过来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吻,而后贴心地端着水盆过来伺候他洗漱。 青年的身上未着片缕,丝缎般的及臀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脑后,被苗临用细软的毯子裹着抱在桌边,一口一口地餵到嘴边。 最开始他还有些彆扭不太愿意配合,但苗临很有耐心,一点一点地哄到他愿意开口为止,到了后来徐安嫌跟他周旋太累,便也多顺着他。 吃过饭后苗临会给他唸会儿书,怀里抱着人,手上拿着不知从那淘来的话本,用温柔的语调给他读故事。 徐安嘴上不说,实际上挺喜欢这样子的温馨慵懒,大大方方地枕靠在苗临肩上,小动物打呼嚕般任凭男人的手在自己的背上流连。 苗临有时会什么也不想做,只把人抱在了腿上与他交换几个不带情慾的吻,青年的眼睛里盛着一点迷糊,却十分配合地张口,甚至主动地攀住他的腰,展露了几分撒娇的模样。 到了后来苗临甚至有些乐不思蜀不愿走,只想这样甜甜暖暖跟徐安过日子。 过了平安客栈后就禁止马车的通行,苗临捨不得徐安徒步,而徐安却不愿意与他共乘,不得已他只好借来两匹马,与徐安并肩前行。 徐安从那日醒来后,又问了苗临到底在不安暴躁些什么,男人没好意思完全承认,只得含糊地推说他那张漂亮的脸在恶人谷里怕是要招来不少事。 他还记得当时青年的表情有些儿古怪,傻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从来没意识到自己究竟长得什么模样一般。 苗临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拉着他的指尖到嘴边咬一下,又趁势在唇角偷了个香吻,带着笑意的。 他没有直白夸徐安长得好看,而是说了自己从第一眼开始就想着要把他藏在没有别人能瞧见的地方。 青年的脸上不显,可到了两人出发之时,他却还是从行囊里整出了纱帽戴上,将那张脸给彻底遮了个严实。 苗临挺开心他这般自觉,搂着腰跟着把脸给藏进长纱圈出来的一方天地里,甜腻腻地喊他子归,又霸道地掠夺了几个吻。 徐安倒也没生气,被人抱离了地也只是微微地推拒一下,轻声低叱:「放我下来。」 苗临觉得徐安似乎变了很多,他很少再刻意地用刺包裹着自己只为了去刺痛苗临,相反地,而是对男人的行为百般包容与纵许。 可这样的温柔却只让苗临觉得不安,以前徐安恨他,看似冷淡的面孔下是熊熊燃烧的冰,璀璨灼人。 可如今的万花青年褪下一身芒刺,似乎眼里再没有自己曾经伤害过他的记忆,苗临一点儿都不怀疑,等叁年一到,徐安孤身回去万花谷,他怕是会立刻忘记掉苗临对他做过的一切,好的坏的,忘记掉还有这么一个与他纠缠甚多的人。 这其实是一个很矛盾的情况,苗临不愿意徐安一直恨他,可他又想在徐安的人生中留下最重的一笔,想住进他的心里,想在他的身边佔据一席之地。 可苗临心里又无比清楚,再怎么意乱情迷,徐安也不会允许自己对他动心,他对谁都可以,独独就是苗临不行。 他们两个,从最开始相遇就已非正途,更别说,是苗临自己亲手造就的悲剧。 或许是因为男人眼中的热烈伤痛烫伤了徐安,他垂了垂眸往旁撇过头去,手上添了几分力气去推苗临,离开他这样子满是佔有意味的怀抱。 苗临也说不清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徐安就一直是这么逃避着他们之间的关係,哪怕在性事上再如何契合,下了床后,他的温和背后,终归也脱不开疏离二字。 其实苗临也曾有意慢慢地降低自己对徐安的痴迷,试图为着将来必有的分离做好准备。 可到了后来他才发现,自己是真的离不开徐安了,哪怕只是虚以委蛇的温柔,他都像上了癮一般地,只想牢牢地独佔青年所有的美好。 恶人谷的叁生路其实是有个对苗临来说无比嚮往的涵义,可他没敢跟徐安说,怕他一言不合掉头就走,只敢在心里自己骗自己地偷几分满足。 要进内谷的时候两人被拦了下来,或者精确地说,是蒙头盖脸又毫无身分证明的徐安被守卫拦了下来。 明明是当事人,他却置身事外地高坐马上,偏头去看一旁面色不善的苗临。 苗临其实是愤怒的,但又不愿在徐安面前展露自己残忍冷血的一面,长期位处高位的凤鸣堡主自带威仪,掠了掠唇角勾扬出冷凉的弧度,眸中隐隐浮现红光,不带感情地开口:「我带着的人,你们是什么狗仗人势的东西,也配拦着?」 那守卫大概是新来不久,未曾见识过当年苗临还在内谷里神魔无惧的恶鬼面目,对于凤鸣堡主的兇名也认识得不深,又或者只是单纯的不知变通,被苗临这样问也未见心虚,一板一眼地答:「属下自然不敢拦堡主,只是近日谷内多事,统领有令,需得多加注意盘查往来不名之人,切莫叫耗子给混进来混水摸鱼。」 徐安身上没有恶人谷的识别标志,本来也并非完全不能进入内谷,可他偏偏要用纱帽遮掩容貌,便增添了许多可疑。 要不是看在他是苗临带在身边的人,怕是守卫们早就先一步一拥而上把人拿下,送交雪魔堂细细盘查才行。 当初还在凤鸣堡的时候,苗临就下过死令谁也不许冒犯徐安,如今他人就在一旁,又岂能容得他人在徐安面前放肆,那守卫多番不给他面子,一向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凤鸣堡主又何能吞得下这口气。 一时间,只闻他一声冷笑,含唇一个响哨,正欲取人性命,竟是身旁的人淡淡开口:「苗临,算了。」 苗临一回头便看徐安掀开帽纱在眾人面前露了个脸,轻飘飘的一眼看向苗临后,便下马在胸前抱了个拳,「在下万花徐子归。」 徐安说算了,苗临自然也可以不听他的话,但徐安那一眼的意味深长他看明白了,也从马背上跃下走至他身旁,替他重新放下帽上的长纱。 「看你们也是职责所在,我不杀你们,现在……可以让我们过去了吧?」苗临毫不避嫌地去牵徐安的手,眸中的杀意却赤裸得吓人,要不是他不愿在徐安面前动手展露血腥的一面,眼前这些不长眼的东西焉能活命? 那几个守卫面面相覷有些拿不定主意,若在平时,徐安有凤鸣堡主带着,自然可以在恶人谷里畅行无阻。 可偏偏不久前才刚发生过凛风堡主失踪的事件,直到现在行踪成谜也未见尸体,这两日又在平安客栈里揪出了几个来探查消息的浩气探子,今日统领才特别下了死命令要防范有心人入谷,非恶人谷人士皆不能擅自进入内谷地界。 就在他们正犹豫着是否该放行,甚至打算派个人去请示上级时,就听闻身后传来一声带着笑的男音:「都是些什么蠢货,还不赶紧谢谢苗堡主的不杀之恩?」 主心骨的到来让守卫们明显松了一口气,齐刷刷的让开一条路,整齐划一地朝被簇拥着走来的男人行礼:「统领。」 「陆玦?」苗临瞇细了一双眼眸,直接无视了那些谢他的守卫,唇边扬起了一记轻蔑的冷笑,张口而出与其说是讚扬不如说尽是讽刺:「怎么,几年不见倒是长进了不少,这都让你爬到雪魔堂统领一位了。」 「承蒙陶堂主抬爱,多有提携。」来人似乎听不出苗临话中的嘲弄,逕自举步走到他面前不远。 男人身着造型奇特的短衫,两臂上带着软甲与金饰,布料只堪堪遮住了胸口而露出了底下结实的腹肌。 俐落短发下,是额上一抹鲜红的圣火纹,在中原里几乎见不着的琥珀色瞳孔让人想起了在崑崙山下见到的狼,眼尾上挑,即便是笑着的,也给人不寒而慄的兇相。 他的背上背着一对弯刀,可最让徐安感到意外地,却是他左腕底下那一只空瘪瘪的黑色手套。 苗临对他带着浅而易见的敌意,唇瓣的冷笑在对方靠近时收敛而去,直接地护在徐安身前,说不上是忌惮,反倒是一种看见了蛆虫般的厌恶。 陆玦似乎很习惯苗临这样的态度,金眸里并无不善,也没有再靠近徐安的意思,只略为客套。 苗临对他似乎很不耐烦,不等他与徐安套完近乎,十分不给面子地拉着人转头就走。 徐安迈着步子跟上他,好半会儿后,寻思着苗临应是冷静下来了,才装做无事地开口:「你很讨厌他?那个叫陆玦的。」 苗临知道自己不该迁怒徐安,可一进恶人谷的行踪就在对方的掌握里这件事让他十分不快,像积蓄着一口吐不出来的恶气,好半会儿后才理顺了自己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徐安的手,却也没有更好的解释,只能慎重地叮嚀:「徐安,他不是什么好人,你防着他就是了。」 谁知道他的担忧却换来徐安的一声轻笑,柔声的调侃:「在我眼里,你同样也不是什么好人。」 苗临猛然挨了徐安这一记闷棍,却无法辩驳,只能鬱闷地吞下,状似生气地抓着他的手到嘴边咬了一下,最后还是勾了勾笑容,决心将烦人的事给扔一边去。 姑且不提万花青年自己武功高强,对人对事也颇有几分机灵,就说苗临拿他当眼珠子看待,从长乐坊遇袭后不仅做到了寸步不离,哪怕徐安睡着,他也得和双蛇一起用叁双眼睛盯实了。 只要有他在这儿的一日,哪怕恶人谷是嗜人的龙潭虎穴,他也不会让人有机会伤了徐安的一根寒毛。 最┊新┊无┊错┇章┊节: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74H 74 H 很多事情苗临不愿意让徐安知晓,比如他过往的一些陈年旧债,又或者是他此次回谷的目的。 之所以不告诉他,其实也不是苗临想防他什么,只是他觉得徐安是这么乾乾净净的一个人,实在不适合知晓太多的人性腌臢,他不愿意将青年也给一併扯入自己所在的泥沼之中。 苗临不主动提,徐安正巧也没兴致问,他在恶人谷里人生地不熟,唯一能够称得上可信的也只有苗临一个人了。 因为苗临不想跟陆玦碰面打交道,所以最后两人并未在烈风集落脚,而是由苗临带路出了东门往酒池峡的方向去。 酒池峡是米丽古丽的地盘,大部分男人说起那个地方大多能交换几个心照不宣的笑,以全天下来说,那儿的姑娘虽然不是最好,但在恶人谷这化外之地,那醉红院已是难得的温柔塚。 苗临自然不可能带徐安去妓院,他看上的是酒池峡里同样驰名的活水温泉。 恶人谷地处在火山熔岩地带上,易守难攻,水资源十分稀贵,可就偏偏在后谷那里有相连成片的温泉泉眼,米丽古丽划下了那片地命人搭上篱墙,又掘出一漥一漥的温泉,养了一批服侍的奴隶,取酒池肉林之名,坐地做起了不用本钱的生意。 苗临跟她有几分交情,从在谷里的时候就常往酒池峡去,还给自己整了一个舒适的小院子。 那院子前有一棵五丈高的松树,从远了看蓊蓊鬱鬱地随着风响沙沙摇动,等到走得够近时徐安便足尖点地使出万花轻功,掠上枝头反手便折了一段枝条下来。 这棵树对苗临来说并不陌生,但能引起徐安的兴趣对他来说就有几分稀奇,不免好奇地去看他手上的松枝,问他:「怎么了?」 徐安捻下一点松针放进嘴里嚼开,仔细品味后才点头称是,将手上的松枝递给苗临才忙不迭地开口:「这松针可是好东西,医籍上说了,有祛风活血、舒经通络之功,我只是有点惊讶,想不到在这样子水土恶劣的环境,还能长着这么一颗千年黑松。」 苗临不懂医,学着徐安嚐了一点松针,转头就给吐出来,有些嫌弃地想扔掉,又想着是徐安折下的捨不得扔,只能撇撇嘴:「苦。」 徐安回眸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的,苗临就是觉得他笑了,淡淡凉凉地说:「自古良药多苦口,况且……真入药了也不是给你吃的。」 苗临被他懟了一下却也不恼,直接伸手揽住正要走开的徐安,将手上的松枝放回他怀里,微微侧头隔着薄纱蹭他。 「其实,若是再晚两个月才回来,这松树上可就结满松果了……真想给你剥一大盆香甜的松子仁,你说这样好不好——等我们回去,我也让人在凤鸣堡里种上几棵松树?」对苗临来说,别说是区区的松树,只要是能讨徐安开心的东西,哪怕他要天下奇珍灵植,苗临也会想尽办法亲自捧到他面前。 「胡闹,」 徐安将手搭在腰上的横臂上轻拍着要苗临松一些,低斥里却带着盈盈笑意:「那树那是轻易说种就种,若是从芽栽起,等到它成树结果能入药,还不知道要等多少百十年呢。」 苗临并不想接这个话题,只得沉默着,结果却是徐安继续开口:「等你办完事,帮我打上一斤松针,晒乾了再磨粉带回去凤鸣堡也是一样的。」 这话直白地表示到时徐安仍旧会跟着他一起走,苗临花了点时间才把到嘴边的奢求给嚥下去,张口咬了咬徐安的耳朵尖,闷闷地应了声:「……好。」 两人从离了平安客栈后,一整天吹风晒日地被逼出了一身黏腻的汗,好不容易到了歇脚处,周边又都是热气裊裊的温泉池子,徐安明显地露出有些心动的表情。 可等到两人放下东西,苗临有意要带他去泡温泉时,徐安却又扭捏地不肯去。 苗临一开始没意识到徐安怎么就不愿意同他一起前去了,好声好气软磨硬泡地抱着人哄了好久。 徐安不为所动,半垂着眸子就不肯挪腿,只淡淡地开口:「我打盆水进来擦擦就行了,我不想去,你能不能别勉强我?」 这话说得可谓委屈,如今的苗临哪里捨得狠心逼迫徐安做他不愿的事,在他耳边磨蹭留下一个吻,而后却突然想明白了,徐安怕不是矫情得不愿意与他坦承相见。 手掌轻落在了青年的背脊上,凭藉着记忆来回拂摸,男人咬着他的耳根细声说道:「你怕被瞧见,是吗?」 徐安没有承认,可默默撇头过去的动作却说明了一切。 苗临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孽,可毕竟时至今日,他省略了于事无补的道歉,支起一条只膝盖插入青年的两腿之间,手臂一搂,让他极为曖昧地跨在自己的腿上,在浅色的薄唇上咬了一口,满满地宠溺:「我的傻卿卿……」 徐安躲不开,被结结实实地啃了一口,抿平了唇线不想说话,可下一瞬就被人连抱带搂地一路推至床边。 他没注意到脚下以致被绊了一腿,正要往床上跌去的时候,腰间的手臂顺势拦了一下,让他虚虚地摔在被褥里。 苗临低下头来吻他,又拉着徐安的手搭到自己的肩上,将他细细密密地罩在自己的阴影底下,唇峰沿着精緻的眉目缓缓划过,带着满满的宠溺感:「卿卿……子归,心肝宝贝……」 徐安并不讨厌这样的亲暱,苗临的身体很凉,适度地帮他压制住一部分因暑热而起的烦躁。 两人在床上拥吻了好一会儿,等徐安再回神时,他身上的衣衫已经被解开来了,苗临的手正放肆地在摸他的腰脊。 「苗临……」徐安不想大白天的就同他行这种事,更别说身体还留着几天前差点被操坏的记忆,有些抗拒地去推他。 男人将他翻过身去,掀开还缠在手上的衣服将脑袋鑽入,细碎的吻便落在了光洁细滑的背上。 徐安抖了一下,挣扎着想起身,但苗临无赖地抱着他的腰不让起,湿凉的舌头沿着他背上繁复艷美的蔓萝月季上舔过。 「别……唔嗯……」徐安几乎羞得要无地自容,半蜷着身子颤抖着,直到苗临吻遍了他的身体,将他温柔地抱在怀里,鼻对鼻唇贴唇地廝磨着。 「我的傻卿卿……我怎么能允许有谁能将你这么美的样子看去了……」指尖在腰窝上打转,碎吻落在了唇上,旖旎无边。 徐安眼里噙着水雾,软濛濛地抱着苗临,衣服缠在了肘上左右敞开,露出了大片的胸腹。 苗临眼里暗了暗,终究还是选择替他拉好衣服,然后扶着他坐起来,收拾好装衣服的篮子,然后去牵刚把腰带系回去的徐安,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容开口:「走吧,带你去泡泡温泉。」 徐安看起来有些迟疑,但终究还是没有拒绝。 出了小院子后苗临带着他弯进那用篱墙隔出隐私的温泉池里,秉退了想要过来带路的男奴,带着徐安兜兜转转许久才到了最深处最隐密的那个池子。 徐安本来还在疑惑怎么许久没有见着苗临的双生蛇了,走进温泉里才发现那两条蛇早他们一步跑来泡温泉。 静下心来看那黑白双蛇才发现牠们真的长得很大,足有男子大腿粗的两色蛇身随意地盘在池底相互纠缠,只于硕大的蛇颅枕在岸上。 徐安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半蹲下来伸手去摸墨阳,指尖从细密上的鳞片缓缓滑过,又在他额上的硬甲上微微刮蹭。 墨阳张了张眼,见到是徐安,不动声色地任他抚摸,直到苗临横出一手来,握住了徐安的手腕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去外头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这话自然是对自家的两隻引宠说的,苗临握着徐安的手腕将他抱在怀里,有些不满地咬了咬他刚刚在墨阳身上流连的指尖。 徐安愣了一下才发现苗临这行为根本就是吃味的体现,却体贴得没有说破,反而任由对方尽情地将自己的指尖指缝给全舔了一遍。 身上的衣物尽数离身后徐安有点侷促,双手抱臂低垂着眼眸不敢看人。 苗临想起了当初青龙寨初见时他那一身无谓,对比他现在的遮掩,唇边的笑容不免有些变质,心疼与不捨佔了上风,搂着徐安的腰跨入淡乳色的池水里。 「别怕……不会有人看见的,」池水堪堪没过肩胛骨上的纹身后,苗临便把徐安抱在腿上,咬着唇瓣温柔地同他说话:「徐安……不怕了,只有我在的……」 「嗯……」或许是心情不好的缘故,徐安比平时还要温顺,墨色的瞳孔被热气蒸红了,润泽的水光里带着一点点的羞怯感。 苗临一边跟他接吻一边用皂角帮他搓头,微凉的指尖搓过头皮时,徐安忍不住瞇着眼发出舒服的低吟,既隐忍又黏腻地贴着苗临的耳根轻哼着,像是撒娇一样。 苗临心里一片软,侧头咬了下他的耳尖,喃喃地喊了声:「卿卿……」 不知什么时候,远处的池子里似乎传来像是男女交媾时的淫声浪语,徐安虽不完全听得真切,却仍有些不自在,觉得水温似乎高了起来,不自觉地往苗临身上贴,张了张口却欲语还羞。 苗临搂着他的腰,暗示地去勾拈他尾骨上的那一抹刺藤,满是曖昧地问他:「还疼不疼?」 徐安的那里当初在平安客栈养了那么多天应当是全好了,但苗临并不想太勉强他,心里打好算盘,若徐安不乐意做,那便彼此用手磨一磨。 徐安不发一语,可被男人抱在怀里的躯体却放松了一点,闭上眼睛枕在苗临的身上享受着他轻柔的爱抚。 苗临试探性地按入一个指节时,青年从鼻腔里溢出一声极细的呻吟,只有两人听见的音量带着情慾的甜哑,被男人含着唇给嚥进腹里。 上下两张嘴都被填满时徐安本能地挣扎起来,面色涨红地扑稜出响动的水花。 「你转过去,我帮你挡着背。」苗临没忘记徐安满心在乎的事情,顶了几下发现这姿势进不了太深,便寻思要换个体位。 徐安还没来得及回答,体内骤然一空,失去遮挡的热水立刻返流进尚未合拢的小穴里。 徐安被烫出了一声呜咽,可随即就被翻了个身变成仰躺坐在苗临怀里的姿势,肉柱顶着软腔里的一团热水长驱直入。 爱┊阅┊读┊就┇上: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75H 75 H 或许是露天苟合、旁处又有别人的关係,徐安比往常更要紧张敏感,光只是深入的过程他便蜷着脚趾射了出来。 苗临有些被他的迅速吓到,但随即反应过来这时候最需要做的是安抚青年相对脆弱的情绪。 他不急着开拓徐安的身体,而是静静地享受着肠道痉挛着紧咬包裹吸吮的快意,细腻地亲吻他的耳后,手掌缓缓地抚摸他平坦结实的小腹。 「苗临……苗临……」徐安太过敏感了,光只是这样咬着都有些受不住,反手勾着他的颈子转过来讨吻。 来不及吞嚥的津液在四瓣唇中勾扯成将断未断的银丝,周身是比体温略高的热泉,体内却紧绞着温凉的物事,这样的反差让徐安有些恍惚,下意识地扣住拦在腰上的手,含含糊糊地发出几声带着泣声的浅吟,像是怕人听见一般隐忍。 苗临对他是心软的,紧紧将人抱在怀里咬着耳尖低声地哄着,等到徐安缓过来后他才开始一点一点儿地磨,又用指腹去揉他细嫩的乳尖。 「唔嗯……」徐安颤抖了一下,躲无可躲,水波下的两条腿无处安置。 从表的来看,两人旖旎地依偎在一起泡温泉,青年闭着眼眸,面色被热气蒸得发红,柔弱地躺靠在男人怀里。 可盪漾的水波下,交叠的两具躯体是如何露骨色情地深入纠缠在一起。 远处传来女子毫不掩饰高高低低地浪叫声,徐安心里颤了颤,从吼间憋出几声压抑的喘吟,转过头去寻求男人的安慰。 苗临花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在介意什么,拦臂将他从水里捞起来,直接压在了池边。 潮湿的手罩在了一边耳廓上,一边则将舌尖深入他的耳窝里细细地舔,软语呢噥地哄着:「子归不怕,白阴跟墨阳拦着呢,不会有人过来的,你别慌,乖乖的……只有我在这儿,我守着你,我不允许任何人看到的,你别怕……」 徐安第二次洩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软的,滚滚凉精被注入炙热的体内,他无助地趴在池子边上哭得满脸的泪。 苗临心疼坏了,恨不得去把外边的那些人都杀光,可这时的徐安离不开他,像脆弱的小动物一样软糯糯地回头来讨他温柔的吻。 苗临与他交换了无数个甜蜜的吻,等徐安稍微镇定下来后才将他抱回池子里,温柔地替他洗去里里外外沾到的污浊。 徐安搂着他的腰不撒手,闭着眼睛趴在他的怀里无声地撒娇,浅浅的吐息落在他的脖颈之间,酝酿出无比的静謐美好。 徐安是自己走着过来泡温泉的,回程却是苗临将他抱回去的,只身着褻衣的美人看起来十分单薄,被苗临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替他撑起了一方天地。 苗临一路将他抱回了卧室里放在床上,替他擦乾脚与一头长发后,才把人塞进被窝里,可在他打算让徐安歇一会儿自己去收拾收拾时,却感受到衣摆的一阵拉扯。 他回过头去看,就看到徐安烫到一般地丢开抓住他的衣摆,像做坏事被抓到一样,心虚地转过去,留给他一个身段姣好的背影。 苗临笑了笑,不急着走了,却也无意下徐安面子,屈膝上榻后在徐安身后躺了下来,伸手将他圈入怀抱里,明知是青年想找他撒娇,他却贴心地全揽到自己身上来,蹭着耳后无赖地耍流氓,「我累了,你陪我躺一会儿,好不好?」 徐安没有吭声,却是主动地搭住环在腰上的手,整个人极为放松地窝在他怀里,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匀称的呼吸声。 苗临一阵失笑,却没有立即起身,而是轻手轻脚地将徐安翻过来,看他温柔静謐的睡顏,又在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不带情慾的吻。 两人在酒池峡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苗临收到了一张帖子。 如果是陆玦的帖子,他根本连看都不想看,可偏偏送来的帖子上,打的是雪魔堂的名头,看在陶寒亭的面子上,他倒是不得不赴约。 徐安将那张烫金的帖子在手里翻来翻去,没忍住,开口问了正在打理服装的苗临:「要不,我同你走一遭。」 「不,」苗临想也不想地拒绝,沉吟了片刻后,然后把墨阳跟白阴召过来护衞徐安。 「你就在屋子里待着,我会让人给你送吃的过来,牠们会守着你,」苗临佈置好一切,想了想不放心,又把天蛛给招出来,指挥牠上房顶,才依依不捨地抱着徐安换几个吻,「我去去就回,你别担心,好好保护你自己,有什么事等我回来。」 徐安本想说自己并不担心,但看苗临草木皆兵,深怕自己不小心蹭破点皮的模样,便将话给嚥了回去,温顺地接受男人的拥抱与亲吻,甚至纵容他掀开了自己的领子,在脖颈上留下了一个满是佔有意味的牙印。 一直到目送苗临离开后,徐安便不自觉蹙紧了眉,指尖自唇上滑过,又落在了心口上,说不出那种泛酸的情绪到底是什么,默默地思考许久无果,最后便乾脆哂然一笑不再执着。 —— 雪魔堂的宴会办得挺盛大的,除了苗临这个凤鸣堡主以外,甚至连新晋的凛风堡主也在,还有一水平常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极道魔尊。 苗临看了一眼那个凛风堡主,发现不认识后便也不在关注,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饮酒,间或看着以主人自居的陆玦在眾人之间周旋逢迎。 可苗临不想融入宴会,不代表他就真能置身事外,招呼完整个与会的宾客后,陆玦带着盈盈笑意坐到了他身边,满是调侃意味地开口 :「怎么?多年未见,我找你来就是为了看你这张冷脸的?」 「我当年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有用处。」苗临斜睨了一眼,看着那双浅金色的眸子,他却只想起徐安那双彷彿带着千言万语的深邃墨瞳,对陆玦的态度更加不善起来:「陆玦,你应该知道你在我眼里只是个什么身份。」 「是呀……我是什么身份……」陆玦笑着饮光了酒,又自己拿起了酒壶斟满,金眸里闪着妖异的光芒,像是有些醉,或者该说是疯,「是我自己犯贱爬上了你的床,死心塌地地替你扫除异己舖就一条康庄大道,可你回报我的,就是斩了我一只手……」 苗临有些厌恶地看着陆玦,却一点也没有愧疚的模样,「我最恨别人手伸得太长,只要你一手已是一时的心慈,陆玦,你别忘了你都做过些什么,我以前不杀你,不代表往后还能一直容着你。」 陆玦满不正经地笑了笑,作势朝苗临敬了敬酒,压低了嗓子用只两人听见的音量低语。 「我还真好奇,你的那隻小白鸟是从哪儿拐来的,容貌倒是上佳,看你这么宝贝的模样,想来在床上的滋味必然也是销魂蚀骨的,」金眸中的露骨下流一转,变成凛冽的寒刺,「可你说他若是知道他的枕边人是那种一边操着人一边能把情人的手腕给斩下来的恶鬼,是不是会吓哭那张漂亮的小脸蛋?」 「情人?你也配这么自称?」苗临从鼻腔哼出一声冷笑,乾脆从席间站起来,也不管其他人还在看着,居高临下地对着依然举着酒杯浅笑的陆玦轻嗤:「你若是敢对他下手,陆玦……我定叫你嚐尽这世上最残酷的折磨。」 大庭广眾下被这么落面子陆玦也不恼,大方地弯了弯唇站起来,知道他和苗临有过肉体关係的人除了他俩儿全都死光了,旁人瞧见的便只会是他们在立场上的不同。 「苗堡主这话可多有不对,我今天请你来只是想告诉你,多少人盯着你凤鸣谷的盐沼你心里有数,给个准话,你要怎么处理?」 利欲动人心,当初凤鸣谷的在恶人与浩气两个势力之间轮转,自然没有办法最大程度的开发价值,可自从苗临上位后,凤鸣谷牢不可破,战事不兴的情况下自然就有人把眼睛盯到了盐沼的庞大利润上。 苗临自负地一笑,视线在大厅内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陆玦身上,「雪魔堂的意思呢?」 「七成,」陆玦答话,「虽然下路与中路目前局势平稳,可枫华谷的战事已经拖了年馀,只要你同意让人去开挖盐沼,贩盐的利润我保你叁成。」 凤鸣谷在苗临手上这么多年,却一直放置着那盐沼金山不去作为,庞大的利益在前,不少人早等急了,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就想换苗临一个点头。 可苗临也一直鬼得很,绝不单独应承,每每收了信,转眼就把消息透漏给对方的对头,让两人打生打死地争去,他继续稳如泰山。 可如今既然是雪魔堂牵的头,苗临再怎么样都得给个面子正面答覆,是允或拒,总得一个明话。 苗临也知道这个道理,紫眸半瞇,嘴边一抹邪笑,「若我不同意开挖盐沼呢?难不成,你们还能硬抢?我自己打下来的地盘,即便是陶堂主,怕也是没资格就这么说抢就抢的吧?」 「你若不愿,此事自然——」陆玦话才一起头,立刻被人抢了去。 「为了阵营大义自然不能作罢!」凛风堡主抢走了话,可却换来苗临的一声无礼的訕笑。 「入我恶人者,不过就是图个自在逍遥,若真要论起天理大义,那还不如早早立个投名状去投奔浩气差不多。」 「苗堡主这话可多有不妥……」凛风堡主面上掛不住地又再开口试图辩驳,却换来更加直白的嘲讽。 「还真以为随便个人坐上了凛风堡的椅子就是个堡主了?」苗临的笑容带着满满的讥誚,新的凛风堡主在他眼里看来一无功绩二无魄力,不过就是个跳樑小丑罢了,「不过就是条狗,也配跟我提盐沼?」 「你——!」 「够了!」眼看着场面几近失控,陆玦沉声大叱,微微收敛了气势之后,才对苗临点头示意:「既然盐沼在凤鸣堡的地界里,苗堡主不愿意,那倒是吾等唐突了,以后这事雪魔堂都不会再提起,还望请苗堡主不要介意。」 陆玦控制住了现场,暗示属下让乐师舞姬赶紧进来,又派了两个女侍去安抚凛风堡主。 苗临一直等到他忙完,唇边的笑似收未敛,满是置身事外地嘲讽,在陆玦端着勉强的笑容又重新回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凉薄的一句—— 「陆玦,你还真可悲……」 热┊门┊书┊籍┊就┇上: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76 76 因为一席不怎么愉快的谈话,再加上满心牵掛之人不在身边,苗临根本也没有太多的耐心留下来继续参加这鸿门宴,话说完,便逕自转身当着陆玦的面就走了,丝毫不顾自己这样的行为有多甩人脸面,更别说是分神去看那双金眸里一闪而过的阴狠与淬了毒的怨恨。 苗临迤然地出了宴客厅,先是在烈风集上的小摊买了一点想带给徐安的小玩意,才慢悠悠地往酒池峡走去,想起了这几日徐安都是温柔地睡在他怀里,早上起来迷迷糊糊地抱着他索要几个浅浅的吻,心里的烦闷便散去了一些,迫不及待地想回去自己那处小院子里抱抱他。 可他这样的间适在踏入与双蛇的感应距离时便消失无踪,脸色大变地踩着云体风身的步法便往徐安所在的位置而去。 小院子里,徐安手理持着一柄抢来的弯刀与两名刺客正杀得难分难解,翠绿色的气劲时隐时现,而在另一头,白阴和墨阳也正分别与一名刺客对峙着。 天蛛悬于树顶,不停地朝下吐着带黏的蛛丝,苗临一踏进院子里见到这紧急的画面,便瞪大眼睛撕心裂肺地大吼一声:「徐安!」 伴随着一道巨大的百足虚影罩过来,徐安欲闪避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在被刺客在臂上划出一道伤口的同时,才惊醒般地抢出一刀杀了一个。 下一瞬,伴随着一记黑黝的蛊术一闪而出,苗临已稳噹噹地将他揽入怀里,反手一掐,毒虫便咬破了刺客的皮肤。 「都给我去死!」苗临的眼睛是气疯了的血红,在徐安还来不及喊住他时,蛊毒骤出,他便已经以雷霆手段杀死了剩馀的人。 徐安猝不及防地也吸入了一口浊气,连忙一个春泥封住自己的气脉,他在苗临回来之前已杀死了七八个刺客,又太久没有嚐到这种突如其来被灵华蛊大量抽取内力的滋味,低哼了一声才稳住几乎要失控的养心诀,抓着苗临的袖子软软地喊他:「苗临……停下。」 一直到徐安出声苗临的暴戾才被他压制下去,他甩开了捏在手里被噬血虫咬穿内脏的尸体,又在衣服上抹了抹,才小心翼翼又不免焦躁地去捞徐安受伤的那条手臂,「伤哪儿了,快让我看看。」 徐安其实只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分心才会不小心被刺客在手上划了一道,伤口并不深,但苗临却如临大敌地直接将他拦腰抱起,看也不看满院子的尸体与狼藉,小心翼翼地将他抱回屋里放在椅子上。 徐安被他的谨慎给逗笑了,试图站起来想说自己没事,却没想到又被苗临强硬地按住。 「坐着,我去拿药过来。」 苗临一声低斥,将徐安又按回了椅子上,才匆匆地去拿徐安的药匣子回来,而后面色凝重地在他面前跪下,开始小心翼翼地替他上药。 徐安静静地垂眸,看着他好半会儿不说话,直到发现面前的人无法自抑的颤抖时,突觉胸口里的那颗心脏像是又被人狠狠拽了一下,徐安仔细地品会了下那滋味,沉甸甸的涩。 他没想透到底为什么,沉默了好半晌才敢伸手去碰苗临,指腹从眼角边上的红痔滑过,最终落在了紧蹙的眉心上,像是要用外力抚平皱褶,低低地开口:「苗临……我真没事。」 若不是苗临突然回来喊他那一声,他也不至于分心受伤,这些话徐安不敢同他说,就怕苗临因他受伤而自责,又干出什么天怒人怨的傻事来。 苗临确认了那刀上没有毒后总算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又心疼地把他的手拢在了掌心里,贴在颊边廝磨,「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留下你一个人。」 苗临一想到他在宴会厅上大放厥词的时候徐安正在面临刺客的威胁他就几乎要疯,明明在长乐坊时才遭遇过类似的情况,他怎么还没学乖,竟敢又放着徐安独处! 徐安听他这样讲就知道他又想起上次的事了,心里有数若是不好好安抚他,自己接下来的日子怕是又要被人给强硬地拴在身边。 他抽手拍拍苗临,放柔了嗓音试图安抚他的情绪:「没事,我能应付得来,况且还有白阴跟墨阳帮我呢,他们会保护我的,你别担心。」 「不!」苗临根本听不进徐安的安慰,紧紧握着他的手贴在心窝上,梦囈般的低语:「那不一样,我在的话,你甚至可以不用做这些,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若是苗临在的话,他甚至都不需要徐安自己动手,他会将他好好地护在身后,他明明下定过决心要好好护着他的,却偏偏是自己替他带来灾厄,又让他独自面对。 徐安说了口沫横飞也劝不动苗临,没办法,最后乾脆弯下身去抱住他,薄唇从脸旁擦过,软软地落在耳畔,悦耳的嗓音带着安定的力量缓缓低喃:「苗临,我没事,你冷静下点……」 苗临狠狠地咬住他的唇与他接吻,像是要把他吞吃入腹一样的狠劲,彷彿这样子的掠夺才能让他彻底放下心来。 徐安被他用力过猛的怀抱勒得有些疼,但却也没有挣扎,反而把手搭在他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 之后的几天,再有帖子来苗临都不接了,彷彿连他回谷的正事也不肯干,只想无时不刻地守卫在徐安身边。 可即使他再怎么苦心防备着,徐安还是生生地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当时他们正在院子里晒松针,徐安喊他进屋去拿把剪刀来,他想着也就是一个回头的功夫,不疑有他便转身进屋里去,可等他取了剪刀出来,本来应该在院子里挑拣松针的徐安却不见人影。 「徐安?」苗临当下立刻驱动他与灵华蛊的连结,可他才刚感知到徐安出了酒池峡,联系便断了。 哪怕徐安是昏迷的,苗临与灵华蛊的连结也从未断过,他环顾一圈,因为他在,所以就没让白阴和墨阳得无时不刻地守着徐安,院子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跡。 不得已,他只能踩着云体风身的步法往灵华蛊最后出现的地方赶去,却只在那里发现了一串流苏,墨紫色的流苏上缀着两颗细细的白玉珠子,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徐安系在笛子上的。 徐安一向十分宝贝他的那柄笛子,当初在凤鸣谷时大杀四方划了几条痕跡他心疼了好久,任凭苗临怎么哄都不管用,哪怕后来又找来更好的玉笛送他他也不要,就只要他原来的那一把。 若非意有所指,徐安是断不可能特地解了流苏扔在路上的。 徐安失踪了,一时间苗临只觉得自己原本就冷凉的血液里几乎淬了冰,握着那串流苏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直到感应到他情绪动盪不安的双蛇赶过来,白阴撒娇似地去缠他的腿,墨阳却朝着某个方向继续游去。 苗临这才大梦初醒,紫眸泛出血色,腥红的双眸闪过一丝狠厉,他低首拍拍白阴昂起的头颅,低声命令:「白阴也去,把徐安找出来。」 既然对方选择掳掠徐安而非直接杀了他,想来是为了以此为筹码威胁他答应什么,苗临一生之中最恨被威胁,更别说是动了他的心肝宝贝,若非确认徐安的安危并将他抢回来是如今最重要的事,苗临简直想要立刻在恶人谷里大开杀戒。 而在恶人谷的另一边,徐安正坐在马车上,侧头看着探身出去正跟车伕交代着什么的男人,直到对方进了车厢里在他面前坐下来,他才不动声色地转了转被缚在身后的手腕,好半晌后,才淡淡开口:「你绑了我,苗临会气疯的。」 「可你其实是自愿跟我走的,不是吗?」 陆玦带着兴味盎然的笑容看他,甚至伸手想去摸徐安,可就在电光火石间,青年已伸手握住了他造次的手腕。 「别随便碰我。」徐安满是嫌恶地甩开了他的手,又扭了扭自己被綑绑了好一会儿的手腕,脸上倒是没有作为人质的惊慌。 「我只是想知道,你先是派人传消息给我,又不惜捨弃自己养了那么久的死士在苗临面前演出暗杀的戏码,最后甚至做出掳走我的假象,到底想做什么?」 「谁说是假象,」陆玦笑了出来,也不再自讨没趣去碰触徐安,金眸里闪着一丝疯狂与阴沉,「你现在可不就在我手里了吗?」 「呵。」徐安只回了他一声轻蔑的笑。 陆玦挑了挑眉,也不跟徐安互相试探了,直接开口说:「如若我说,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就是只想报復他……怎么,你要逃吗?」 可让陆玦意外的,徐安却是摇摇头,面上带着一点点茫然,「可我想不明白的是,你把主意打到我身上,能报復得了苗临什么?」 「你在说笑吗?」陆玦露出一抹嘲弄般的惊讶,可随即又掩饰过去,彷彿成竹在胸地换了个话题,「你说,苗临那么重视你,几乎要把你当眼珠子看待,要是我在他面前杀了你,他会不会疯?」 「你不是我的对手,」徐安挑了挑眉,对他的威胁不为所动,可只消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矛盾,随即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问:「你想逼苗临杀你?为什么?」 「与你何干!」陆玦突然狰狞了起来,像是要去攫徐安的领子,又像是忌惮着他的手段,只是阴毒怨淬地瞪着他,「像你这样子的人,你懂什么!」 「我的确不懂。」徐安一点也没心里负担地坦然承认,可接下来的话却又是另一种刺激:「我也不想懂」 其实,若说要徐安杀了陆玦、再击毙车夫以及躲在暗处的两个侍卫自己脱身,对他而言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只是这恶人谷里他未知的事物实在太多了,他想知道苗临到底在防备些什么,也想知道陆玦这个疯子,这样处心积虑地将他带出来到底是想算计苗临什么。 徐安如今虽是孤身一人,可一身的本事自然让他对于未知的危机有着几分自保的底气,更别说他相信苗临必然是已经捡到了他的流苏正在追赶来的路上。 陆玦无意再与徐安交流,青年便缓缓低头若有所思地去抚着腰间的玉笛。 只有在想起男人怒极发疯将自己折腾得下不来床时,徐安才会开始觉得自己有些过于莽撞,心里头隐隐有几分后悔,比起对付陆玦这样子的人,或许事后该怎么好好安抚苗临那头暴怒的兇兽对他而言还比较困难一些。 徐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思考无果,便乾脆无视陆玦探究的目光闭眼假寐。 走一步,算一步。 生┊动┊美┇文: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77 77 苗临找了徐安整整两日,几乎要把整个恶人谷给翻过来了,可别说是青年的下落,他连自己放出去的灵华蛊都感应不到,就好像根本就没这个寄主一样。 苗临几乎要急疯了,深怕徐安出什么意外,最终不得已只能放下他与陆玦的心结,找上了雪魔堂。 那时陆玦正在办公,下人拦不住盛怒的苗临,凤鸣堡主挟裹着一身凛冽杀气直闯书房,重重地一掌就拍在了案上。 陆玦被人这般冒犯也不恼,摆摆手让下人退了出去,抢回自己的衣服整了整,摆出了可谓和蔼的浅笑:「不知苗堡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明知道陆玦是存心讽刺自己,但有求于人的苗临也只能忍了,敛了敛脾气后才开口:「盐沼可以给你,我要确认徐安的安全,只要他可以平安无事地回来,我甚至都可以都不要那叁分利润。」 苗临一开口就释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对他来说,任何身外之物都没有徐安对他重要,不仅仅因为他是目前最后一枚灵华蛊的现任寄主,更因为他是苗临的心尖子肉。 只要徐安可以平安无事,哪怕陆玦要的是凤鸣堡主的这个位置,苗临都可以二话不说直接拱手相让。 可他的觉悟并未传达给面前的人,陆玦端着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金眸盛着几分兴味:「我固然是想要盐沼不假,可我不明白的是,你的人丢了与我雪魔堂何关?」 紫眸迸射出明显的杀意,可随即又被很好地收敛回去,苗临的手搭在自己的蛊盅上,轻描淡写地开口:「你不必同我装疯卖傻,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屏蔽了我和蛊之间的连结,可在这谷里,又有谁有那个胆量与手段从我身边掳走他?」 「呵呵,」陆玦大大方方地坐回椅子上,金眸流转着狰狞的疯狂笑意,「你感应不到你的蛊,当然是因为寄主早已不在人间……我亲手送他上的路,只是可惜了那么一个美人胚子,要不是时间紧迫,我还真想尝尝他那张狐媚的皮子底下,是怎样的一副欠操的贱骨头——」 「你敢!」不等陆玦话说完,苗临已经一掌掐住了他的眸子,血色的曈眸里是毁天灭地的愤怒,指尖收握间像是要活活掐死陆玦,可却又在最后关头松了手,将他狠狠地摔在地上,恣意张扬地笑道:「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又要如何杀他?」 「可他终究是落在我手里了,不是吗?」陆玦摇摇晃晃地扶着桌腿站了起来,脸上依然是胜券在握的笑容,「只要拿捏住他,我又何愁控制不住你?只可惜你聪明了一辈子,却偏偏露了这么大一个破绽给我……苗临,你说你可不可悲?」 「陆玦,你已经疯了。」面对根本已经疯魔的明教男子,苗临有一百种杀他的方法,可徐安的下落还没问出来,他不敢擅自动手,只能嫌恶地看着陆玦犹如蛇一样地攀附在他身上,带着胜利的笑吻他冰冷的唇。 「我就算疯了又如何,?到头来……你还不得乖乖地落在我的掌心里?」陆玦着迷地摸着苗临冰冷的脸颊,像对待一件心爱的宝物一般。 当年初见,苗临不过是个刚进谷的半大青年,一双神秘的紫眸伴随着一副侵略性十足的美貌。 那时他总想着,像苗临这样的人,若是没有几分能耐,怕是不久之后就要变成男人豢养在床榻上的禁臠了。 可他亲眼看着他游刃有馀地以自己的本事迅速站稳脚跟,像一朵鲜艳华美却带着剧毒的花,在恶人谷里落地生根,并迅速地盛开成嗜人的模样。 那时他就暗下决定,终有一日,他必然要将他压在身下,看那样一个谁都征服不了的人是如何在自己身下委屈求全。 他换了一张脸孔接近苗临,替他出划谋略扫除障碍,用着和善的面貌博取苗临的信任,甚至纵容他踩着自己往上爬,直到位列极尊。 他以为叁年的时间足以磨平了苗临对他的戒备,他特地找了一个月色很美的夜晚约苗临与宴,在他的酒里下足了药,满心期待将这朵绝美罌粟折在手里的那一个瞬间。 可偏偏到了最后一刻,现实却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苗临自始至终就没有相信过任何人——包含他。 他以为他成功地算计到苗临,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甚至不知道苗临是药毒不侵之体! 喝过酒的五毒青年在他撕破偽善露出真面目的时候并没有惊慌失措,只是轻轻地咦了一声,那双凛然的紫眸里是出奇的平静。 想通前因后果的苗临笑靨如花地反压制住陆玦,将剩馀的半壶酒全灌进了他的身体里,而后狠狠地撕开他的身体,在他身上一逞兽慾。 初时的惊诧过去之后,其实陆玦并未因此记恨苗临,总想着自己纵容他的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桩。 可偏偏苗临是个对人防心很重的人,虽然事件的最后他也不算在陆玦手上吃亏,可对方用药算计他这茬算是触碰到他的逆鳞。 虽然当下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也没有狠心夺去陆玦的命,但苗临还是是十分刻意地渐渐疏离他。 可这样子避其锋芒的行为反倒刺激了陆玦,他开始对苗临的诸多事情从中作梗,不仅隐蔽地处理掉许多跟苗临有过关係的男男女女,甚至连他东挑西捡才选上的用来培养灵华蛊的容器,有好几任都是惨死在对方的手上,最终他才会忍无可忍地找上陆玦谈判。 一直以来避不见面的人主动递帖,穿着一身暴露勾人的苗疆服饰,巧笑倩兮地以吻送上了一枚淫蛊。 陆玦并不在乎自己是否屈居于苗临之下,他就像是中了他的情蛊一样深深地迷恋着他,让苗临属于他,或者让他自己属于苗临,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可这一切不过是苗临报復他的手段,他在陆玦最意乱情迷无法自我的时候,用他自己的刀,生生地断了他一掌。 紫眸中不带任何的感情,溅了血的脸庞依然妖艳,唇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苗临说,这是对陆玦手伸得太长的警告,他不喜欢有人对他的事情指手画脚。 苗临就这样丢下陆玦走了,却不忘替他止了血,又喊了人进来解救因为蛊毒而慾火焚身的陆玦。 接下来的事情陆玦不愿意回想,他杀了所有苗临以外的知情人,他的断掌因耽搁得太久接不回去了,而罪魁祸首的苗临早已出发前去凤鸣堡。 当时所有人都在背后嘲笑苗临不自量力,竟妄想以一己之力从浩气手里夺回凤鸣堡,可到后来事实证明,苗临不仅只凭一人便打下了凤鸣堡,在浩气卷土重来时同样佔据了上风。 他成了阵营双方人人谈之色变的凶煞蛊师,坐上了凤鸣堡主的位置,彻底脱离了陆玦对他的制肘与掌控。 陆玦曾经以为苗临会这样龟缩在凤鸣堡对他避不见面,却不想他竟然会堂而皇之地带着人,几近示威地回到恶人谷来招摇过街。 他对苗临的情感实在太过复杂了,想一解相思,又恨不得毁了他以报当年的断掌之仇! 「苗临……为什么你就不肯乖乖听我的!」陆玦突然狰狞了起来,作势去掐苗临的脖子,却又贪婪地啃嚙着他冰冷的唇,喃喃低语:「只要你听话……苗临,我甚至可以原谅你断了我一掌的仇,只要你乖乖的……」 苗临是半傀之体,自然不谓疼痛也不知生死,他冷着一张脸掰开陆玦的手,反过来掐住他,单手将他提着离开地面,「陆玦,告诉我徐安在哪,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咳……我、我说过了,我已经、咳咳,杀了他了……」陆玦费力地抠着脖子上的手,却仍旧在笑,「苗临……我不、不允许……除了,咳……除了我……」 「陆玦!」苗临被他给激怒,心念一动,一丝红光便以窜入陆玦的喉咙里被他嚥了下去。 他狠狠把人扔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你再不肯说,就别怪我要你的命了。」 陆玦撞翻了一把椅子,挣扎地撑起身体,门外的侍卫闻声,几乎要退门进来,苗临一声低哨,本就潜伏在门口的双蛇立刻用剧毒解决了碍事的人。 陆玦坐在地上,抬头看着眼前多年未见的苗临——他依然这么耀眼,可惜……「杀了我,你这辈子都找不到他了,你知道吗……他求饶的样子真好看,特别地脆弱无助,果然天生就是个狐媚勾引男人的贱——」 一巴掌打断了陆玦未完的话,苗临几乎要控制不住天傀蛊嗜杀的兇性,他绝对不允许有人这样侮辱徐安。 陆玦吐了两口血沫子,捂着几乎不成原样的脸颊,满是哀戚和怨恨地看着高高在上的男人,「他就对你这么重要……是不是?」 「是,」苗临毫不犹豫地回答,甚至又补了一句:「在我眼里,你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你还是那么懂杀人诛心的道理……」陆玦哈哈大笑,可随即又变成狰狞的疯狂,「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你当年断我一掌,如今,就用一条胳膊来换他的消息如何。」 「可以。」苗临二话不说,直接回头拾起陆玦掉在地上的弯刀,手起刀落,一截手臂便落在地上。 「苗临——」陆玦发出了惊恐的尖叫,手脚併用地爬过去将苗临的断手捡在怀里,又颤颤地爬起来试图将他的手臂安回去,凄厉地对他大吼:「你疯了吗!」 可苗临自己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彷彿他斩断的不是自己的手臂,散发着寒芒弯刀掷地有声,冰冷的手去轻轻地从红肿的脸颊上滑过,他问:「所以,徐安在哪儿?」 陆玦突然抱着自己的肚子摔倒在地,用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犹如厉鬼的苗临。 「你既然不愿意说,那我自己去找,找不着,我就用一辈子来找,」若他真的死了,那么我就屠尽这恶人谷给他陪葬。」苗临弯腰要去捡自己的手臂,却不想陆玦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腕。 苗临餵进去的蛊会以他的血肉为养料,一点一点地将他的内脏啃食殆尽,让他嚐尽穿心断肠之苦后才死。 「你就……这么,咳咳……爱他……吗?」染血的金眸里是全然的不甘,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徐安? 「……不爱,」苗临冷冷地甩开陆玦,将自己的手臂给捡起来,再不去看陆玦的惨样,迟疑了一下后才接着说:「只是我这辈子都欠了他的。」 完┊结┇文┊章: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78 78 苗临无意在陆玦这里耽搁太久,捡起了自己的手臂正思考着怎么接回去再去找徐安,地上的人却不死心地去抓他的脚踝。 男人有些厌恶,最终却也没有再对陆玦做什么,避开了他的手后就打算到一边去,可没想到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屏风旁的徐安。 徐安看起来很好,不像被薄待的样子,一张清丽的容顏依然眉目冷淡,气势微微收敛,因为失去与蛊的联系,苗临甚至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一时间惊恐与喜悦的滋味在胸腹里翻转,他想靠过去将他搂进怀里,但又有些裹足不前。 结果最后反倒是徐安自己走到面前,温润的目光在看到苗临的断臂时动摇了一下,而后青年却伸手去接苗临拎在手里的那条手臂。 或许是因为受伤失血的关係,苗临的脸色有点白,眸中隐隐带着血光,直勾勾地看着他失而復得的宝贝。 徐安手里抚着苗临的断臂也有些侷促,好半晌后才低低地问一声:「疼不疼?」 「不疼……」苗临回答,空出沾血的右手颤颤地去摸徐安的脸庞,想问他蛊怎么了,可又怕徐安误会他只在乎灵华蛊,嚅囁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没事?」 「嗯,」徐安扯了扯嘴角,没有正面回答,反倒绕过他,走了几步,在满是不敢置信的陆玦面前蹲下来,开口问他:「告诉我,你掺在我饭菜里的东西可有方子,方子在哪儿?」 陆玦神色惊愕,他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却还执着地开口:「你……不、不可能……」 看陆玦喘得难受,徐安皱了皱眉,直接扬指封住他几个大穴,捻了两支金针往他要穴一扎,又问了一遍:「方子在哪儿?」 陆玦咳出了两口血,看着徐安冷静的面孔只觉得嘲讽,又瞧见他抱在膝上属于苗临的手臂,忍不住便绽出扭曲的笑,他狠狠地抬头瞪着苗临,疯狂而危险,直接一把挥开徐安替他续命的金针。 徐安看他这么不要命,皱了下眉想再把他制住,可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狠狠地推搡了徐安一把,而后听闻陆玦对着苗临放声大笑:「苗临,是我赢了……你欠我的,我要让你痛苦一辈子。」 苗临唯一能想到会让自己痛苦一辈子的,也只有陆玦对徐安做了什么,一个箭步上前,顾不上去扶还坐在地上的徐安,一把揪住陆玦的领子,咬牙切齿地问:「你做了什么?」 陆玦着迷地伸手去摸他的脸,像是充满不捨,可是又混杂着报復的快意。 徐安显然有自己的考量,顾不上苗临的断手,匆忙地去掰苗临的手,不让他杀陆玦。 可陆玦并不领情,他挥开了徐安,金眸直勾勾地看着那双神秘的紫瞳,低声呢喃:「可惜了,你这么爱他……我就偏偏要他给我陪葬……」 苗临没忍住愤怒,狠狠地将陆玦又摔回地上,心念一动,他体内的蛊便加快了啃食内脏的速度,陆玦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叫。 徐安本想阻止苗临这般虐杀陆玦,可紧接着他便落入一个气势兇狠的冰冷怀抱里,苗临的气息铺天盖地地佔据他的呼吸。 他想开口喊停,可是冰冷的舌头撬开牙关窜进口腔里肆虐,苗临紧紧勒着他的腰,将他给压制在地上满是侵略性的索吻。 只馀单手的怀抱并不难挣开,可徐安方抬手要去推他,摸到了满手心的血后愣了一下,随即便放弃了抵抗,任由苗临以要将他拆吞入腹的气势掠夺他的吐息。 陆玦的惨叫不知道何时停了,死不瞑目地瞪着在他面前纠缠着的两具躯体断了气。 徐安一边承受着苗临的疯狂,一边吃力地又摸出金针,艰难地扎在苗临的穴道上试图替他止血,好不容易才等到苗临放过他,他挣开迷濛的双眼看他,低低地嚅囁了一句:「……对不起。」 「是我不好……」确定了怀里的人是实体后苗临才算冷静下来,失血与内力空乏让他有点反应迟缓,体内天傀蛊却有些蠢蠢欲动的跡象,他怕自己压制不住天傀蛊的兇性,才刚开口想让徐安离他远一些,却看见怀里的青年脸色一变,随即一股熟悉的暖流淌入经脉。 重新甦醒的灵华蛊一开始运转就有些停不下来,不管经歷几次,内力被生生抽空的滋味都让徐安十分难受,他无助地躺在苗临身下,软弱地哼了一声:「苗临……」 重新感应到灵华蛊并未让苗临松一口气,他伸手捡回自己的断肢接回去,满是担忧地将徐安托抱在怀里,细碎地吻着他的眉眼哄他。 「你忍会儿,徐安,你忍会儿……」苗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而更雪上加霜的是,随着徐安逐渐失去内力,怀里的人却逐渐发起热来,他不免想起了陆玦的话,立刻惊慌失措起来,难掩惊惧地问他:「徐安,陆玦对你做了什么?」 徐安觉得体内像有一把火要烧出来,脑子亢奋得有些飘忽,全身却绵软无力,他试图又往苗临怀里蹭了蹭,口齿不清地低喃:「……好热。」 他这一声让苗临当即想起了当年陆玦加在酒里给他喝的东西,咬牙切齿地恨不得把他弄活了再虐杀一遍,「他竟然敢让你吃五石散!」 一听到五石散,徐安的理智似乎回来了一点儿,主动地攀着苗临的脖子将自己嵌入他的怀里,低哑着轻哼难受,苗临细心一听,才发现他断断续续地辩解:「我师父说——寧食野葛,不服五石……遇、遇此方即须焚之——是我活该、我只是想……」 苗临一听便知道徐安这是医者通病又发作了,见到自己不熟悉的方子,便想着要去破译它,怕是仗着自己武功高强能用内力压制石毒,才会明知道饭菜里掺了五石散还会亲身去嚐一点。 可他哪里能想到苗临竟会自断一臂,正好把他的内力给全抽空了,这才导致石毒发作出来。 苗临一看徐安石毒发作心里又急又气,想狠狠地处罚他好让他不敢再这般以身犯险,可偏偏又被他压抑痛苦的喘吟给哼软了一颗心,再不去看满地的狼藉与自己一身血污,连忙把人抱起,语气匆忙:「我们先回酒池峡,我再给你想想法子要怎么趋这石毒。」 「别……」徐安像是疲倦地喃了一声,在心里挣扎了很久才愿意从让他感到舒适的冰冷怀抱下去,「五石散性燥,服后酷热难当,药入脏腑后行而不散,需以寒食冷浴佐以行散,直至大汗淋漓方可发散药性,你放我下去让我自个儿走。」 苗临不放心他,但也曾见识过其他服了五石散后散发宽衣在路上行散的士族,确认徐安所言不假后,便依依不捨地将他放下来,小心地扶着腰让他大半的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蹭了蹭他的发梢,轻声地哄诱:「我扶着你,我们走回去。」 徐安感激地扯了扯嘴角,或许是苗临断了一臂消耗太大的缘故,灵华蛊抽乾了他的内力后却未停止,每当养心诀运转后回覆的那一点点内力,顷刻又会消失无踪,徐安几乎是处于反覆被抽乾的状态,不免有些头晕眼花站不太住。 门外的侍卫在苗临与陆玦正式起了衝突之后他就让双蛇给全杀了,出了雪魔堂后,苗临也顾不上徐安露不露脸,揽着他匆匆地往东门走。 他那张脸在恶人谷里还是挺有辨识性的,不少人看见了两人,但碍于苗临的兇名也不敢探究,甚至也不敢多看,匆忙地将视线挪开,直到两人出了烈风集后,才有大胆的几个叁叁两两扎堆在一起指指点点。 苗临一路搀扶着徐安回到酒池峡,怕热坏他,不敢带他回去泡温泉,想了想后只能带着他转往醉红院。 米丽古丽听到负责醉红院的嬤嬤提起苗临带着个人上门时还有些讶异,但随即想起温泉庄管事前些日子派人递过来的消息,以及平安客栈那沸沸扬扬的传言,嘴上埋怨着苗临此举像是嫌弃她这醉红院的姑娘,却还是菱唇微扬让人给苗临安排了一间相对偏僻安静的房间,又让人备妥了吃食酒菜送过去。 可没过多久,下人却回来稟报,苗临要他们撤下吃食,却特别要求了冷浴及温酒。 米丽古丽见多了这勾栏院里的腌臢事,自然能猜出苗临这样的要求是怎么回事,素手一抬让人去准备苗临要的东西,想了想,又回到桌前写了张字条要人一併送过去。 而在醉红院最豪华僻静的房间里,红萝锦帐隔出的床榻之上,徐安正一丝不掛地趴伏在同样赤裸的苗临身上低喘。 苗临甚至来不及洗掉自己的一身血污,便将徐安抱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替他降热。 过了一会儿,僕役们便带着冷食温酒推门进来在桌上佈好,又陆陆续续地往浴桶里兑满了一桶冷水,为首的一个才走到床边。 苗临听到脚步声起了疑心,空出一手来去摸自己的蛊笛,大有对方敢掀开床幔看一眼就立刻杀了他的打算。 所幸那僕役大概已经被交代过什么,或者是深知苗临的为人,不敢妄动,只从袖子里抽出一封薄薄的纸籤,恭敬地递到床边而后轻声开口:「苗堡主,主人有书一封,还请堡主过目。」 好半晌后,从床幔中伸出一手取走了那封信,又过了一会儿,才传来了苗临的声音:「我知道了,替我谢谢米丽,你出去吧。」 一直等到那僕役将门带出去,苗临才让双生蛇去守着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 他随手将米丽的信给扔在一边,信上提起了一些服了寒食散之人需要注意的事,其中有好几项刚刚一路上他都听徐安说过了,自然知道要怎么安抚照顾他。 唯有一条「肤薄透骨不堪重触」,他思索了好一会儿后,才试探性地张口含住了徐安的肩膀,含吮带舔地轻啃了一口,谁知怀里的人竟发出了一声绵软悠长的呻吟,像极了被操到要紧处时欲仙欲死才会有的调子。 青年挣开一双带着水雾的墨瞳看他,脑子里晕呼呼地无法思考,浑身的燥热难耐让他恨不得把自己嵌进苗临冷凉的怀抱里,他缓了好半会儿才抬头找到男人的唇,轻轻地印下一个柔柔的吻。 浅缓的语调像叁月江南的柳絮,又裹着淡淡的香气,贴着唇瓣轻声低声浅喃—— 他说:「苗临……我好热,你抱抱我……」 爱┆看┋书: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 79H 79 H 因为五石散的关係,徐安比平时还更敏感,柔腻的肌肤被石热燻出一片桃色,多用些力去摸他就簌簌地颤着呻吟,他双臂揽着苗临的颈子贴在他身上情色地磨蹭着,像是要从他身上多汲取一点儿凉意。 苗临本来是没想对他做什么的,可徐安一直迷迷糊糊地喊热,咬着他的下唇像是哭或撒娇。 原本束起的发髻已被打散,滑腻的长发随意地垂散下来,衬得那张本就绝色的容顏多了几分秀气的美。 苗临含了口凉水餵他,又将舌头探进他灼热的口腔中搅弄,怕他会疼,他不敢太用力抱徐安,指尖以温柔的力道拂过微凹的腰脊,捧着两瓣挺实的臀肉在手里把玩。 徐安呜咽了一声,一只膝盖陷入了苗临的两腿之间,下意识地张着腿根,像是跨骑在他的腿上,有些难耐地蹭着腰在他胯上磨动。 苗临感受到自己腿根碰到了什么硬物,当下心里了然,他亲了亲青年的眉间,探出一指去揉他紧闭的入口,待那紧张着缩紧的皱摺放软下来后,才按进了一个指节,轻声问他:「子归……卿卿,你想要吗?」 徐安此前对五石散也是一知半解,并不知道石发之时会这么难捱,犹如被丢入滚滚烈油之中,炸酥了一身的皮肉血骨。 残存的一点儿理智让他开不了口向苗临求欢,睁着一双雾淋淋的眼睛有些渴求地看着他,又微微地撑起膝盖向后撅高了臀。 「好,我帮你……你别急,乖……」苗临从没见过徐安这么飢渴的样子,又跟他换了几个甜蜜的吻,从枕边的暗格里摸出香膏。 可他才刚打开盒子,嗅出味道的徐安立刻哆嗦着对他摇头,断断续续地开口:「石发之、之时……万不可用淫、淫烈之药助兴……」 徐安一说,苗临立刻想到如今的他并不是正常状态下的情动,怕是不能以常法对待,连忙丢掉手上的香膏,又担忧地抱着他。 「你里头这么乾,会受伤的……」徐安如今实在是太敏感了一些,光只是手指进出他就爽疼得猛掉泪,整个人在他怀里软成一滩水。 苗临自然是想温柔地抱抱他,替他将一身的石热发散出来,可他惯常使用那不含催情效用的润脂落在小院子里了,这醉红院怕是无法找到不带药性的香膏。 徐安自然也知道若是不扩张润滑就让苗临进来,那最后吃苦的肯定是自己,最后只得随口说了一个名字。 那叫凝香的药液是徐安用了许多药材与花汁炼出来的香露,平常会滴一点在水里用来涤发或洗漱的,苗临识得,空出手来去搆脚凳上徐安衣服里的小药囊,从中找出了装着香液的小瓶子。 手指裹着香露重新埋入后穴的时候徐安软吟了一声,有些清冷的香味在房间里扩散开来,尾调却是一股十分好闻的药香,苗临知道这是徐安身上常年带着的香气,心里又甜又酸、痒得不行。 因为是徐安自己说可用的东西,他下手便没了顾忌,一口气用掉了大半瓶,等到叁隻手指能顺利进出的时候,怀里的人几乎像没了骨头一样,乖巧地伏在他的身上细细地喘着。 苗临抱着徐安坐起身来,肘间架开两只膝窝,饱满的柱头在水润瑟缩的穴口上磨了磨,便缓缓地直顶进去。 徐安舒服得脚趾都蜷了起来,发出像是被操得太狠时的软糯呜咽,墨色的瞳里除了茫然,还带着一点脆弱小兽般无助。 「别怕……我轻点儿来,你把汗发出来就没事了。」苗临用手掌撑在他的背上帮他坐得更稳,又啄了啄他的脸颊。 「嗯啊……」徐安长喟了一声,张开双手抱着苗临撒娇,又伸舌去舔他的唇瓣。 他的身体热得像是要化了,里里外外都酥得不行,男人只轻轻捣了两下他便克制不住地落泪,细哭无声如同叁月带雨的海棠,想挣开但似乎又十分沉迷那滋味。 苗临捨不得对他太狠,可偏偏又惦记着要帮他逼出汗来,只得时深时浅地伺候着他飢渴的内穴。 徐安比以往都来得有感觉,紧緻的软腔如同活物一样狠狠地吸吮着苗临的性器寻求快感,可偏偏每次擦蹭都让青年发出欲仙欲死的哼吟喘息。 苗临同样被逼得有些狼狈,好几次轻抚着徐安的背脊要他缓一缓,可偏偏又捨不得从他身体里退出来。 两人在床上纠缠了近两个时辰,徐安仅用后头就被操射了叁回,被逼出一身热汗,小可怜一样地蜷躺在苗临的怀抱里断断续续地喘息。 苗临从后抱着他,狰狞的肉刃深陷在他炽热的肠道里,指掌自胸腹滑过轻拍着帮他顺气,又含着发红的颈后肌肤细细地啃着。 过电的刺激让徐安一阵战慄,按着腹上的手臂又往后提臀迎了迎,将有些滑出的性器又重新纳了回去。 苗临有些沉迷于徐安这样的热情顺从,他很少能这样毫无顾忌地佔有他,彷彿尽根没入还不够,恨不得将两个卵囊也一併挤进去,可是一想到让徐安完全敞开身心的契机却是恶名昭彰的五石散,心疼与担忧便佔据了上风。 再怎么样让人无法自拔他也不会捨得以徐安为代价,怀里的这个是他唯一的宝贝,要是伤了一点半点,他简直鞭尸的心都有了。 徐安被人操得迷迷糊糊的,深入体内的凉意抚慰着滚烫得像是要皮开肉绽的躯体,让他发出一声舒服的低哼,咕噥着要苗临抱他。 「我在呢,子归不怕……热毒逼出来就没事了,你乖乖的……」苗临依依不捨地从他身体里退出来,将他翻过身,拉开一条腿从正面重新埋进汁水淋漓的热穴里。 徐安似乎很喜欢这样子可以拥抱的姿势,双手揽着男人的脖子,把脸埋在苗临的肩窝里不停磨蹭,讨饶一样地喊他。 再次出精的时候徐安有些支撑不住,双目恍惚地任凭苗临满是安抚意味地与他交换深吻,他被灌了一肚子冷凉的精水,始终未见疲态的男根却仍牢牢佔据着隐密的私处。 徐安总算安静下来了,掩不住一身的疲惫与满身情色的痕跡枕在苗临的臂上,眉目半垂着像是还沉浸在高潮的馀韵里久久不能自我。 苗临宠溺地拍拂着他的背,替他将黏在身上的长发向后拨开,咬着耳尖低声问他:「好多了吗?」 徐安缓了好一会儿才意识过来苗临问得是什么,他身上的石热已散了大半,没了之前那彷彿把皮肉血骨都炮得酥软的燥热,可脑子里却还残留着一股不太真实的晕呼感,让他有些分不清楚现实抑或虚幻,最后乾脆闭着眼睛去抱苗临,咕噥着撒娇:「再抱一会儿……」 「好,」苗临有些失笑,亲暱地揉了揉他的额角,将浑身虚软的青年揽进怀里,爱不释手地在他细緻的肌肤上来回游移,又问:「先抱你去洗洗好不好?」 苗临自然是愿意将自己的东西留在徐安的身体里一辈子,可又想起青年喜净,更担心现在的他是不是会因为这样不舒服。 徐安没有拒绝苗临的提议,慵懒而大方地任凭男人抱着他去沐浴涤发,将体内的浊液给清出来,又洗去一身淫靡。 因着徐安现在的肌肤十分敏感,苗临没敢帮他穿上葛衣,而是直接将人浑身赤裸地抱到桌边去。 徐安这时总算有些不好意思了,闭着眼睛不敢看人,苗临笑着蹭了蹭他的鼻尖,曖昧又温柔地调笑:「害羞了?」 青年挣开一双漂亮的眼睛瞪他,眼波流转间却带着无边的风情。 苗临忖度着他应当是吃够教训了,不再刻意欺负他,便拿起筷子餵他吃的。 酒已经冷了,他没敢让徐安喝,只好又餵了他一点儿凉茶,然后轻手轻脚地把人抱回床上,让他趴在自己的怀中,轻轻地拍背哄着他休息。 徐安当初只吃了一口加药的饭菜,可最终石毒却陆陆续续折磨了他两天,发作起来的时候他根本离不开苗临的怀抱,神智不清地哭着要苗临抱他。 只有在苗临冰冷的性器进入到他体内时能让他稍微安静下来,恍惚地蹭着苗临撒娇求吻,哭得可怜兮兮的。 要不是陆玦已经死了,苗临发誓自己绝对饶不了他,只有在这种时候,苗临才会无比庆幸自己是半傀之躯,他冰冷的怀抱对徐安起了莫大的安抚作用,要不他还真不知道脆弱的青年还要多吃多少苦头。 到了第叁天徐安总算彻底摆脱了五石散的副作用,满是疲倦地窝在苗临的怀里闭目养神。 苗临心疼地去摸他有些神色憔悴的脸蛋,在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直到一双墨色的瞳眸映入眼底,他才不得不作势扳起脸孔警告他:「以后,不许再乱吃东西瞎折腾自己。」 徐安定定地看着那双近在眼前的紫色眼睛好半晌,然后才微微地点头,抬起一手去捧苗临的脸,而后在唇上掠了一个很轻的吻。 徐安这么乖巧,苗临就是想对他发脾气都有些狠不下心来,最后只好扣着他的腰,惩罚似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可随即又像是怕咬疼他一样,温柔地舔了舔,满是压抑过的心慌。 「以后,不许再让我这么担心了……你想去哪,你都告诉我,哪怕你不愿我陪着,也不要就这样不告而别地直接失去踪跡。」苗临也是在徐安回来后才想明白,陆玦不可能有那个本事切断他和灵华蛊之间的联系,不是他自己夸口,这世上唯一能做到这件事情的方法,就只有苗燕的血。 或者更精确的说,他不想去探究徐安当初回谷到底从自己的弟弟那里学到什么,他只知道,找不到徐安的那一刻,他几乎要急疯了。 带着一缕冷香的吻蹭着颈子,好半晌后,苗临才听到了青年低暖的嗓音,轻柔柔地带着甜,几不可闻的道歉在这一方天地中缓缓消散。 「对不起……没有下次了。」 追┆更┆前┇往:wo o1 8.v ip (W oo 1 8 . vi p) 80 80 因为陆玦毕竟也是恶人谷的一方要员,他的死讯自然在谷里引起不小的骚动,只是雪魔堂的调查却在证据通通指向苗临后暂时性地偃旗息鼓。 苗临在徐安彻底清醒后亲自上了一趟雪魔堂与陶寒亭会晤详谈,具体内容说了什么除了当事人以外没人知道,只道凤鸣堡主松口同意让人以五五开的利润去开採凤鸣谷腹地的盐沼。 在那之后,陆玦的死彷彿就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徐安在知道自己这几日都是在妓院里渡过的时候有些彆扭,但毕竟错因在己,终究也没有那个脸面同苗临闹脾气。 两人要离开醉红院的时候米丽派人过来传话想见苗临一面,苗临本想拒绝,最后却是徐安开口替他答应下来的,毕竟这几天确实受了人家不少照顾,他实在做不来翻脸不认人的事。 苗临去向米丽古丽辞行的时候徐安并未同行,一个人百赖无聊地在院子一角站着等待,等到两人谈完事情从屋里出来时,他只远远地朝对方頷首致意。 苗临辞别了米丽之后快步地走过来,也不避嫌地就伸手去拉他,又伸手去摸他被烈日晒出来的薄汗,面上有些不赞同,拉着人走到廊下的阴影处。 「怎么也不找个荫凉的地方等我,晒坏了怎么办?」 苗临正打算让人去取把伞来,徐安却按住他的大惊小怪,扬了扬唇勾出一个有些难为情的弧,低声地辩解:「在房里闷了好几天,晒会儿日正好。」 两人虽然过了好几天蜜里调油的日子,但毕竟徐安脸皮子薄,苗临也不敢再多提,就怕他转头恼羞成怒又要跟自己算帐了,只得把人牵在手里,扣着指根揉揉捏捏,又摸着额头直到他被日头晒出来的热度降下去后,才牵着他往外走,打算回去温泉区的小院子。 徐安一直走到了醉红院的大门口与旁人打了照面才想起来自己与苗临这样手拉着手有些过于亲暱了,抿着唇把苗临的手给甩开,又刻意停下脚步打算拉开两人的距离。 牵在手里的温暖没有了,苗临疑惑地回头看他,虽然与徐安撇过去的视线错开,落入眼中的是青年淡淡泛红的耳尖。 他心下明瞭,却刻意不说破,只低声交代:「走路看路,别让不长眼的人给撞了。」 徐安被他这样一调侃更是羞得没脸见人,当下什么话也不想回,运起点墨江山的轻功身法便往外掠去,直接把苗临给丢在身后。 苗临不管怎么看都觉得青年彆扭的模样实在可爱得紧,又想起这几天把人尽情地抱在怀里温存的美好,虽被拋下了却不急着追,反而挺享受这样子逼得徐安不得不落荒而逃的情趣。 等他慢悠悠地回到两人居住的小院子时,就看到已回来一段时间的徐安又坐在小凳子上,低眉顺目地以指尖捻着前几日没处理完的松枝,静謐美好得彷彿他从未失踪过。 苗临不知怎么的就觉得眼眶有些发酸,踩着无声的脚步靠过去,从后轻轻地把人拥入怀里,繾綣地喊了一声:「子归……」 突如其来的拥抱似乎有些吓到徐安,可他只是愣了一下便镇定下来,轻拍了拍扣在自己肩上的手,虽未言语,却满是温情。 苗临觉得心里是满溢出来的暖,彷彿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最终却只能化成一个落在额角上的吻,柔情似水地低唤了一声卿卿。 这样的温馨持续了几日,苗临渐渐忙录起来,徐安无意过问他都在忙些什么,自顾自地继续捣鼓着他的那一大盆晒乾的松针。 有过一次把人弄丢经验的苗临这次学乖了,不论何时都至少会让一条蛇寸步不离地跟在徐安的身旁。 徐安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这样紧迫盯人的保护,但也没有驳回苗临的安排,白天苗临不在的时候他便一个人在小院子里往来忙碌着。 苗临不知道从哪得来了一隻燕鸟,据说能口吐人言,徐安看着有趣,闲暇的时候就对着鸟儿唸些诗句文章教牠说话。 而等到傍晚苗临回来时他基本上就再难有空档,明明只是了分开几个时辰,但苗临却会表现得彷彿与他离别多年一样。 年过而立的男人像个耍赖的孩子一样跟前跟后不说,逮着机会便要把人圈回怀里,摸摸抱抱好半晌不肯撒手,咬着耳朵尖一声声地喊他宝贝。 哪怕徐安对他扳起脸孔也无济于事,苗临对他一直都是这般失而復得后的诚惶诚恐,他被磨没了脾气,到最后便成了逆来顺受的纵容。 两人温馨拥抱、深情接吻,彷彿一对相伴多年的爱侣一般,直到苗临抱够了,浅笑盈盈地说一声:「我回来了。」 夏末的时候苗临总算收拾好自己杀死陆玦所留下的烂摊子,手上的事情彻底了结之后他狠狠地抱了徐安,连骗带拐地哄他自己骑上来。 徐安不愿意,被男人强制性地箝制在自己的胯上,在他怀里哭得泪雨涟涟,可敏感的密处却热烈地欢迎入侵者的佔有。 两人在床上胡来了一晚上,一直到天际将明的时候,徐安昏昏欲睡地蜷在男人的怀里休息,半梦半醒间却有性感低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苗临几乎是含着他的耳垂说话,带着七分疼宠与叁分温柔,喃喃地说着什么徐安没能听清,恍惚间人便失去了意识。 徐安睡着了一向很乖,眉眼间盛着静謐的温柔,湿暖的吐息吹拂在苗临的肩窝上,手里还无意识地揪着一缕他的头发。 苗临往往可以看着他的睡顏很久而不腻,扣着他的手贴在心窝上摩挲,又在额上落下温柔的吻。 徐安后来被苗临强迫着在床上养了几天,抗议无效反被压制着又佔去许多便宜,气得他乾脆运着心法一掌将苗临拍出门外。 他已经有好久没有同苗临真正动手,一掌过后有些意犹未尽,反掌为指,太阴阳明接连出手。 苗临有心让着他,上窜下跳地几个小轻功闪躲着与他拆招,两人直接打出了酒池峡去了丐王坡。 徐安打得十分畅快,招式益发精炼,逼得苗临连连败退,终于,硬生生地挨了他一记鐘林毓秀,眼看着就要吃下紧接而来的玉石俱焚,看似凌厉的掌风却倏然一凝。 青年自己卸掉了大半的掌势,可没想到苗临却是自己往前迎了上来,让徐安一掌拍在他的肩上的同时,长臂一揽直接将人锁在怀里。 紫眸里漾着温柔,苗临将徐安还搭在自己肩上的指尖收缴入掌中,又在淡色的唇上啄了一下,「抓到你了!」 徐安畅快淋漓地出了一身的汗,贴在苗临凉爽的怀抱里颇感舒适,也就不计较他又趁机佔自己的便宜,等气稍微喘匀之后,才拍拍箍在腰上的手臂示意他放开。 苗临有些恋恋不捨地又亲了他好几口才把人放开,却说什么都不肯松开十指交扣的指尖。 徐安试了一下挣不开后也有些懒得与他计较,任凭苗临牵着他往回走,又哄得他脱了衣服去温泉里洗浴一番。 倒也不是徐安不在意他人对于他与苗临光天化日之下这般拉拉扯扯的眼光,只是他和苗临早约好了,不日便要离开恶人谷。 对于人生地不熟、这辈子怕是没机会再来第二趟的地方,他骨子里背了一辈子的冷傲矜持与礼义廉耻,在苗临孜孜不倦的努力下,似乎偶尔也能卸下来喘口气。 两人是在立秋过后才啟程回黑龙沼,其实苗临本来是算着时间想带着徐安回万花谷过年,可他提了一次,徐安并没有应承。 苗临很怕又像初春提议要带他回谷时那样又刺激到他的情绪,便没敢再继续提。 车马出了火山带后气温骤降,徐安却没有到车厢里避风,而是翻出了厚披风裹着,与苗临併坐在前座,欣赏着一路上银妆素裹的幽美景色。 只是马车方行至崑崙山里,原先一直轻松靠坐着的徐安突然严肃地坐直身子,伸手在苗临执着韁绳的手背上写了几个字。 苗临意会,并未勒停马匹,而是将韁绳交付给徐安,空出手来往腰上的蛊盅抹去,一股极浓的血腥味便被他捻在了指尖,他侧过身将徐安护在怀里,蛊毒炼成的粉末便被他洒进风中,转瞬便消失不见。 可还没等他放下心来,被他圈在怀抱里的徐安突然大喝一声:「小心!」 紧接着便是玉石相击之响,「篤」地一声,一柄铁箭被徐安袖中的笛子招架开来,偏离了既有的轨道而扎在车厢的板子上。 苗临神色一凛,紧急勒停了马匹,反手将蛊笛握在手里,看着前方林子里不知藏了多久的埋伏,他却只担心枕边人的安危,匆匆地说了一句:「白阴墨阳,保护好徐安,他若受伤了我唯你们是问。」 「苗临!」徐安想伸手抓他,可只来得及抓住一点布料,转瞬也从指尖滑脱开来,苗临踩住马背含笛唇边,一声尖锐的引虫笛响。 徐安本就不是什么温室的小花,看着那一身絳红的人影踩着轻功向前掠去,有些放不下心,持鞭震臂,内力灌注于马鞭里,顷刻间,原先柔软的鞭身便绷得笔直。 青年一直收敛得很好的气势陡然攀升,身后跟了黑蛇与白蛇,势如破竹地加入廝杀的行列之中。 不多时,原本隐匿身形跟在两人身后的追兵也一应而上,一时之间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苗临一个飞身勾着徐安的腰跃上了树,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满是愧疚地轻喃:「有点难受,你忍忍。」 「嗯,」内力瞬间被抽空的滋味让徐安有些难受,闭着眼睛抱着苗临躲藏在他的怀抱里。 也不知道苗临究竟使了什么手段,不多时便揽着徐安从树上跳下来,轻拍了拍他的背脊哄他睁眼。 那么多的刺客已被苗临一人制服,可徐安却放不下心里的担忧,好半晌后才开口问他:「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 苗临没有回答,只是替徐安拢好披风,又捡拾落在脸上的碎发别至耳后,在他脸上啄了一下,连声保证:「你别怕,只要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你的。」 徐安没有辩解自己并不害怕,想了想,沉默地把自己埋在苗临的怀抱里,微微頷首,低低地应了声:「嗯,好……」 81H 81 H 接下来的几天夜里,两人陆陆续续又遭遇了好几波的刺客,原本并不放在心上的苗临也不得不慎重起来。 虽然最后基本有惊无险,可连日不断的奔波劳累与夜不安寝最后还是让徐安有些吃不消,所幸苗临并不是常人,晚上一宿未眠的状态下,白日还能独自赶车让他在车厢里歇息。 两人回程时走的是融天岭的路子,出了崑崙山后刺客便没了踪跡,苗临又戒备了两天,直到确定彻底安全后又特意在望乡坪多做停留好让徐安能养养精神。 望乡坪回黑龙沼的路上尽是红土绝崖,幸亏地势尚且平坦能容车马通行。 这条路苗临走过许多次,徐安却是头一回,出了望乡坪后他换了件月白色的长衫,极为轻盈的布料,风一吹便扬起了一缕淡淡的熏香。 苗临一路上都在同他讲这片土地上的逸事,徐安表情一直淡淡的,像是心不在焉,却在男人停下之后问了句:「然后呢?」 他有兴致听,苗临自然讲得来劲儿,回凤鸣谷的路程也因此少了几分江湖路远的沉闷。 车马进了黑龙沼的地界后,凤鸣谷的距离便不再遥远,但因为苗临的身分敏感,他们不得不绕开了浩气的前军大营深入乌路泽,再迂回至龙心潭而回到绝跡泽里。 时隔数月旧地重游,徐安很明显地情绪比刚出恶人谷那会儿要低落不少,不等苗临招呼,他便藉口想歇一歇地鑽进马车里,徒留苗临一人赶车。 苗临若有所思地看着一眼被关上的车厢扇门,心思千回百转,却终是无话可说。 凤鸣堡似乎还维持着当时他们离开前的模样,徐安跟着苗临穿越廊屋回到了主卧,刚放下手上的行囊,紧接着便落入一个温凉的怀抱里。 苗临抱着他温存了好半会儿,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只在徐安疑惑地抬头时在他唇边落下一个不带情慾意味的吻。 徐安没有回应,微微地敛下眼眸,苗临想问问他为何一回到凤鸣堡里就不开心了,可话语在唇间反覆咀嚼却迟迟问不出口,最后只能化成一个无奈的苦笑,伸手捏了捏他柔软的耳垂,柔声开口:「我还有事情要忙,你好好休息。」 「嗯,」徐安随意地应和一声,直到苗临放开他转身出去,他皆未有多言。 苗临一口气离堡半年,自然堆积了不少待处理的事务,一路忙至深夜才回来,徐安已经换了衣服睡下,却还在桌上留了一盏昏黄的灯。 青年姣好的身段半裹在锦被中朝里侧卧,一头漆如浓墨的长发随意地散开,静謐的屋里只馀灯火燃烧的劈啪响与他浅浅的吐息声。 苗临在床边坐下,轻手覆在他的头上缓缓抚摸,捨不得吵醒他,又贪恋着他这样安稳的睡容,夜不成寐,便只能独坐天明。 日子过了几天后徐安总算又愿意走出房门,苗临没忘记自己曾允诺过他的事,特地空出一天的时间,让人备好各种的药苗草籽,亲自陪他种满了一园子的草药。 徐安一直低头忙碌不说话,苗临便打了水过来替他洗手,又牵着指尖到唇边亲暱地啃了一口。 接下来的拥抱便是顺理成章,苗临这次回来不再时时刻刻担心着徐安远走,便把堡里的守卫都撤下了,只留下几个服侍的活人。 空荡荡的凤鸣堡里多数时候任由徐安来去自如,虽是清寂,但也给予两人许多方便。 就好比现在他将徐安抱在怀里摸摸蹭蹭换几个吻的时候,因为旁边没人,青年在最开始的惊讶之后,很快地就放下了防备,有那么几分任由男人为所欲为的意思。 苗临衔住他的耳垂轻吮慢吻,又含糊深情地喊了一声:「子归……」 青年大大方方地倚靠在他怀里,半垂着眼眸不说话,两人之间颇有曖昧的气氛流转,可这时不远之处的回廊却突然有什么东西没端牢摔在地上的声音。 徐安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挣开苗临的怀抱,面带桃色却又有些恼怒,倒有那么此地无银叁百两的心虚意味。 若在以前,被人撞破这般好事苗临恐怕还会有几分得意,可他一看到徐安那充满惊恐及不安的模样,心里满是不捨,不由分说面色便沉了下去,带有几分即将爆发的意思,只是他脸色方变,尚且来不及开口,就感受到袖子被人轻扯了扯。 「苗临,」徐安只来得及瞧见那匆匆离去的纤弱身影,还来不及细想那股熟悉感从何而来,便下意识地扯住隐隐有些发怒的苗临,「算了,饶过他吧……」 两人相处了一年多来,不说他对男人有全盘了解,好歹也摸透了他的脾气。 苗临对于冒犯他的人从来就没有从轻发落可言,可徐安又觉得不过就是打破了茶具,最多也就是惊扰到他们罢了,虽然被人撞破与苗临的事让他有些难为情,但他实在不愿意有谁会因为这事没了性命。 苗临本来就是想着徐安脸皮子这么薄,自己平时要佔他便宜都怕他恼羞成怒了不给碰,如今好不容易才抱上一会儿却被人打断,不免有些不快。 可既然徐安都亲自开口求情,他腹中的那股烦燥自然也不好发作出来,最后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啄了他的唇一下。 「好,我听你的,我不生气,」苗临低声允诺,想了想,又把徐安锁回怀里,满是旖旎地蹭着他的鼻尖说话:「徐安……以后,这辈子,只要你在……我什么都听你的……」 浓长的睫毛颤了颤,徐安薄唇轻啟像是有话要说,可最后面对着苗临希冀的目光,他又全部嚥了回去。 他不愿意—— 苗临知道,唇瓣的笑容顷刻凝成苦涩的弧度,他知道徐安不愿意,可他已经没有什么能再逼迫他的底牌了。 面对这样一个犟起来连命都不要的心肝宝贝,苗临连把他捧在手里都怕不小心摔坏了,哪敢再用什么胁制的手段对他。 过去半年的甜蜜像是老天给予他的恩赐,是他利用了徐安的温柔才从他手里偷出来一点儿虚假的美梦,而一回到了凤鸣堡后他们就只能回到最初的原点——终其一生,骄傲如徐安,都不会允许自己原谅他所做过的一切,更不可能同意自己对他有一点点的动心。 苗临觉得自己嚐到了满嘴的苦涩,可最终他也只能缓缓地松开徐安,依依不捨地掬起他一束垂落的发丝凑到唇边亲吻。 青年的眸光细微地颤了颤,洩漏了忐忑一般,像是心虚得要躲,偏偏又直勾勾地看着他像是要诉说什么。 夜里苗临抱着他就寝,冰冷的指节顺着腰线上摸进心口,徐安细细地哼喘了一声,含在齿关里,一声温柔繾綣的「苗临……」 两人身体正式结合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的抗拒,却落了苗临满掌心的泪,像受了无法对人言说的委屈一般。 苗临哄了他一晚上,几乎吻遍了他的全身,直到徐安哭得累了,搭着他的手,含着他的东西迷迷糊糊地半蜷着睡过去。 苗临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只得小心翼翼地把人圈在怀里,一点一点地在他体内轻磨慢碾,给予十分细緻温柔的刺激。 睡梦中的徐安被人操出了感觉,扣着苗临的手在他怀里颤抖,呜咽含在齿间,又哼喘出带着撒娇的声响,又甜又黏地呢喃着要苗临抱他。 苗临扣着他的腰直捣黄龙尽根没入,却不急着动作,而是享受着两人身体完全嵌合在一起的美妙滋味。 自从上回中毒之后,徐安似乎就不再抗拒这么深入的佔有,躯体虽然无法自抑地抽搐颤抖,绵软的后穴却温柔又热情地吮着阳根,两条长腿无意识地绞紧,直到在曖昧朦胧的喘吟中淅沥沥地洩了苗临满手。 苗临温柔地要了他一夜,直到卯时鸡鸣才依依不捨地从他身体里退出来,去浴房里打了一盆热水回来,细细地帮他擦洗一身的狼藉。 徐安睡得极熟,浅色的薄唇抿成有些淡漠的弧,也许是太累了,他的眉头一点微皱,无意识地在枕上蹭了蹭,又蜷起身子继续睡得昏天黑地。 苗临有些不捨得离开这么柔弱无助的他,拾起他的一隻手轻握在掌中,勾着指根满是爱怜地缓缓抚蹭,又伸手轻轻顺了顺他一头长发,仔细地用锦被将他盖实,而后才弯下身来,若有似无地在他鼻尖上落下一个浓情依依的吻。 他一直在床边待到了近辰时才离开,殊不知在他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原本一直熟睡着的青年却突然无声地睁开眼睛。 徐安盯着床外很久,直到苗临刻意放轻的脚步远去直到听不见,修长的指节才轻按在唇上来回抚摸,最后又用臂膀遮住了双眼。 他用一手扣在了自己的腹上将身体蜷起,形状姣好的唇峰缓缓地扯出一个苦涩的弧,最终形成一声压抑过后的呜咽。 他没有哭,只是不得不逼自己嚥下那试图遗忘的遍体鳞伤。 精|彩|收|藏:wоо⒙νiρ | Woo1 8 . V i p 82H 82 H 或许是因为满脑子的烦心事使然,身体被过度使用的疲惫让徐安一直慵懒地赖在床上不愿起身,少了点人气的屋子里很静,直到邻近中午时,才听到一点儿迟疑的脚步声停在门外,好半晌后门被推开来,紧接着是食盒被打开,有人往桌上佈菜的声音。 徐安没什么胃口,本想让人将午饭给撤下去,谁知还未开口,就听见那脚步声缓缓地往床边走来。 他皱了下眉头——那不是个习武之人的脚步声,而那送饭丫头怕苗临怕得很,如何都不会有胆子随意靠近徐安的床。 青年不动声色地将内力导入指尖,在那陌生的人影佇立床边,伸手去撩开床幔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掐住对方的腕间脉门,打入了一股极细微的内力,一个清脆的少年呼痛声倏然响起,紧接着便是诚惶诚恐地求饶:「公、公子饶命……」 那声音很耳熟,徐安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对方的身分——那个被人装在箱子里送来给苗临、阴错阳差与他一度露水却又被迁怒的少年。 徐安怔愣地松开指尖,费了一顿功夫才逼自己把那段十分不堪的记忆从脑海里驱逐出去,几个深吸吐气整理完情绪后,才主动撩开床帐。 站在床边的少年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单薄的身子裹在有些过大的衣服里更显削瘦,怯弱弱地像被欺负了的模样, 徐安问不出口那日之后他到底过得怎么样,关心的词语在嘴中反覆咀嚼,最后只变成一句轻声提问:「你怎么在这儿?」 那少年伶仃的腕上还留着被人綑绑过的痕跡,又被徐安没有轻重地掐出指痕,湿漉漉的大眼里写满惊慌失措,一见徐安看他,直接扑通跪倒哆哆嗦嗦地讨着饶。 徐安没有计较他方才的行为,看他年纪尚小便起了几分怜爱之心,想了想后乾脆下床去扶他,又拧了帕子给他擦脸。 那少年其实无意惊扰徐安,他就是帮丫头过来送午饭,想着徐安饭点了还没起身,所以靠过来想喊他而已。 徐安接受了这个说词,用帕子替他擦完手脸,又回头从架子里翻出了自己做来消瘀化肿的药膏替他薄薄地抹在手腕的绑痕上。 那半大的少年瑟缩了一下,有些不敢让徐安碰,其其艾艾地喊他一声公子,像逃无可逃、惊慌失措的小动物一样。 心里的某个部分不可避免地被触动了,徐安也不勉强他,将手上的药盒放进他的掌心里,想了想,又问了他的名字。 那孩子姓江,单名一个易字,因为家里穷所以卖了身,又被人辗转送到这凤鸣堡来,姑且不说是不是吃了苦,好歹能吃饱穿暖有个遮风避雨的居处。 徐安倚在桌边看江易笨拙地给自己抹药,恍惚地听他叨絮着那些他从没体会过的民间疾苦。 他心情不好没胃口,便作主留下江易用饭,半大不小的少年诚惶诚恐地接过徐安递过去的碗,转着骨碌碌的眼睛不敢擅动。 不知怎么的,徐安想起了远在万花谷的谢嵐,唇角便不自觉柔和下来,怕少年彆扭,他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回内室去了。 江易用过饭收拾好进来要与徐安道别的时候他正斜靠在榻上看书,少年郎手里提着食盒,眼睛却一直盯着徐安手里的本子,不经意露出了一点儿钦羡的眼神。 徐安注意到了,唇角微扬弯出和蔼的弧度,温声问他:「你识字吗?」 江易这才像刚想起来旁边还有人在一样,羞赧地红了脸,好半会儿后才吱吱唔唔地说:「偷听过几堂课,不大认识字。」 徐安表示理解地点点头,见他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渴望,一时间心软,反应过来之前便开了口:「你若有心想学,之后可以过来找我。」 「咦?」江易脸上流露出明显的讶异,但随即又把惊喜收敛回去,惶恐地摇了摇头,支支吾吾地说:「堡主他……他……我……不行……」 整个凤鸣堡的人都知道,苗临并不喜欢有什么人跟徐安接触,以前堡里还有很多守卫的时候,唯一允许进屋的是已经被拔了舌头的送饭丫头,又后来徐安受伤昏迷了,苗临更是事事不假他人之手。 一提起苗临,徐安的表情有些古怪,不过随即收敛回去,指尖从书页上划过,有些心不在焉地开口:「没事,晚上我会跟苗临说的。」 江易不敢应承,徐安也不勉强他,把人打发了之后才发现自己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乾脆弃了书本走到窗边去看他的那片小药园。 苗临收到消息徐安离了凤鸣堡的时候他人已进了绝跡泽深处,隐隐约约只留给了苗临一个大致的方向,想起之前他的不告而别,说不担心是假的,但男人方走至门口又选择压制住想去找他的衝动。 徐安从回了凤鸣堡后情绪一直都不大好,苗临不愿意在自由这一块又给他太多让他不愉快的限制。 他试图对徐安无条件地大方,但不可避免的是接下来的整个下午也再没心思处理堡内的事物。 傍晚徐安回来的时候看到等在谷口的苗临有些意外,倒也还不到讶异的程度,他快步不语地走上前来让男人抱住他。 苗临把温驯的青年抱在怀里揉了揉,咬住了差点脱口而出问他去哪儿了的这种话,想了想换了个问法:「下次要不要我陪你?」 徐安摇了摇头,在他怀里安静地待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推开,垂着眼睫低声答应:「只是四处走走罢了。」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实话,只要他愿意回来,苗临根本也不在乎他一整个下午到哪儿去了,他把人牵在手里,带着他往堡内走,叨叨絮絮地同他说着今日游商又带来了什么新奇有趣的玩意儿。 徐安一直静静地听着,不打断也不应和,两人先回屋换下了外出的衣裳,然后苗临又搂着他去洗漱。 泡在热水中的徐安肤色带粉透出一骨子诱人的风采,背上张扬的月季图在热气蒸腾中更显得娇艳欲滴,苗临从后游过去靠近他,伸舌往他的背上舔去。 原本趴在池边的徐安哼了一声,身体放软下来,被水沾湿的长发尽数被拨拢至身前,毫无保留地露出他一大片的裸背。 苗临一点一点地吻他背上的花,想起当初刺这幅画时徐安吃透了苦头就觉得像有把钝刀在心上磨,力气便又放得更轻了。 徐安被他吻得有些痒,下意识地想逃,可还没拉开距离,就被人箍着腰给拖回去,他双手扶在池边,才想着要说点什么,就听到一声极为压抑的嗓音在背后响起:「……对不起。」 他花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句对不起是针对哪件事,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又羞又耻地任凭苗临用唇舌仔细描绘着他身上的纹身。 直到碎吻落在腿间时徐安已经红得像被抹了一层胭脂,他被人抱着坐在池畔,两条腿跨骑在苗临的肩膀上,用膝盖夹着男人的脑袋。 若是低头去看,恐怕能看见苗临是怎样温柔地含着他的球囊极为色气地舔吮着,但徐安不敢看,呜咽着咬着牙根从鼻腔里哼出软糯糯地喘,被热气燻红的眼角润润地含着泪光,无处安放的双手撑在两旁,不停握紧又放松。 「苗临……别……」微带着哑的泣声被憋出了委婉的转,徐安的撒娇天生就是来剋苗临的,让他心里软得一踏糊涂,涨涨地酸又像是要烧起来。 他放下徐安的腿将他重新抱进水里,指腹沿着脊柱滑至双丘中的沟壑,在尾骨处轻轻地搔弄。 「我那样舔你你害怕,是不是?」他贴在徐安的唇上说话,灵活的手指挟裹着热水送进了青年隐密的洞穴里。 被泡红的肌肤敏感得不行,那怕有热水的浮力支撑徐安都站不住,几乎是抱着苗临往下坐在了他的手掌上,深邃的瞳眸间氤氳着一股意乱情迷。 徐安的身体很暖,潮润绵软的肠肉温柔地裹着苗临的指尖吸吮着讨好,微微一勾指,就像能掐出蜜来,耳边又是心上人甜中带黏的动情呻吟,像活色生香勾引人的妖精。 「徐安……卿卿……」苗临一边细碎地吻他一边有心吊着他,迟迟不肯再进行下一步,只用手指百般地调戏玩弄着,青年食髓知味的身子哪里架得住这样的恶意撩拨,没一会儿便又喘又哽咽得喊他,委屈得不行。 「好了好了,心肝儿不哭了……」一直到逼出徐安的眼泪后苗临才终于捨得抱他,用冰凉冷硬的性器破开青年情熟炙热的身体。 徐安的身体被玩熟了,刚进去他就爽得失神,一声绵软悠长的满足呻吟让苗临的心全酥了,托着他的腰臀重重地捣了两下,便开始温风细雨地磨。 徐安在性事中一向偏好被人温柔地抱在怀里温存,啃着唇瓣说几句情话,在浓情蜜意的包裹之中达到高潮。 他喜欢,苗临自然得优先满足他,含着唇瓣喊他宝贝,抵着他敏感的精囊轻轻研磨着。 没顶的快感从结合之处窜上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徐安爽得说不出话来,只剩下嘶哑地喘,无助地抱着苗临落泪,也不知道是该让他缓一点抑或狠一点。 苗临把他逼出精来后就不急着继续,花了好多时间亲吻着徐安失神的脸庞,又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享受着他高潮抽搐的紧緻肠道。 徐安哭得迷迷糊糊地,像个孩子一样攀着他的颈子不放,张口与他接吻,又软软地撒着娇。 苗临花了一点时间安抚徐安的情绪,直到他缓过气来懒洋洋地抱着自己,他才低声寻求他的意愿:「我想射里面,好不好?」 苗临不是第一次问徐安这个问题,但默许与说出口的同意还是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徐安不愿回答,但他没拒绝苗临自然也当他是同意了。 第二回合相较起来更加漫长,徐安只觉得自己被包裹在云里雾里,整个身子酥麻得提不起劲来,绵延不绝地快感像浪潮一样将他捲入欲海里沉浮,除了张口喘吟,唯一能抓住的浮木便是苗临。 他全然将自己的身子展开任他为所欲为,在恍惚的意识中看着苗临那张精緻妖孽的脸庞上那深情入骨的视线。 冰冷的精液灌入体内的时候,被苗临由内而外彻底佔有的认知让徐安缓缓闭上了眼,任由自己堕入慾望的深渊之中,好半晌后,才彷彿是精疲力尽开口:「苗临……我恨你,这辈子,我都恨你……」 男人沉默了很久,久到徐安以为耗尽了一生,一个温柔的吻才落在他的唇上,带着一点纵容与怜惜,更多的却是鲜血淋漓的释然:「嗯,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恨我是应该的……子归,不哭了。」 徐安没有勇气再睁眼去看看苗临,只是摸索着抱住他,在黑暗之中与他交换了一个带着泪水的吻——苦涩入喉。 免*费*首*发:win10.men | Woo1 8 . V i p 83 83 苗临等徐安哭累了才将他整理乾净抱回房里去,青年半垂着眼坐在椅上有些恍惚,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脑袋上让他看起来又可怜又狼狈,苗临便拿了吸水的方巾坐在他身侧,一点一点地帮他仔细擦乾。 徐安十分黏人,斜斜地靠过来窝在他怀里不动了,苗临便小心翼翼地抱着他轻拍,谁也不愿意再提方才他一时情绪失控的事,一直等到他腹中传来飢饿的声音,苗临才让人去备膳进来。 晚上送饭的依然是江易那个小可怜模样,因为苗临在,徐安不敢像中午一样藉口不吃,勉强自己吃了半碗饭后便放下筷子坐在了桌边不说话。 苗临心里有数,却只哄了他把专程为他熬的鸡汤给喝完,而后让江易将还剩下大半的晚饭给收拾下去,自己动手替徐安煮了清口茶。 与徐安在一起年馀,他煮茶也有那么几分样子,小炉子上的陶壶烧着水,他趁势把人抱在怀里温柔地亲了几口。 徐安一直盯着水壶发呆,直到苗临小心将热茶捧到他手里,他才轻声开口:「我想让江易过来我这儿学点东西。」 苗临完全不动声色,温柔地替他吹着茶水,好半晌后才状似不在乎地问了一句:「那是谁?」 「就是你当初……」徐安并不愿意回想当时的荒唐,语气便有些迟疑,垂着一双眼睛,支支吾吾地答:「你当初逼我……逼我跟……的那个孩子。」 虽然没听到徐安说出关键字,但苗临还是想起了晚饭时见到的那个畏缩的少年,当时他还觉得面善,只是不想在徐安面前表现得自己疑神疑鬼。 只要一想起当初自己是怎么逼徐安去做他不愿意的事,事后又被万念俱灰的他刺激得说出生死不论这种混帐话,苗临心里就忍不住懊悔。 徐安一直垂着眼睛看着杯里的茶,但带着他的手一直捧着茶杯的苗临还是感受出他问这话时的忐忑。 徐安怕苗临想起来自己曾与他之外的人有过那样亲密的关係,哪怕是被迫的,他也担忧苗临这个善妒的疯子又迁怒起来,无端害了江易一条性命。 平心而论,徐安自认自己对江易是有愧的,所以才会想着要教他读书识字,如若将来他不愿意留在凤鸣堡里,他也打算替他向苗临再讨一个好些的去处。 苗临对徐安的痴迷已经达到了只要徐安想要,他甚至可以委身于他的地步,他确实是嫉妒江易的,嫉妒他是第一个被徐安抱过的人,亦恨不得回到当时去给糊涂的自己两巴掌。 当时徐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拼命求他的画面还歷歷在目,他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何以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细碎的吻落在青年光洁的额头上,被热茶捂暖的手轻轻地捧起那张漂亮的脸蛋,双唇准确地落在形状姣好的唇峰上,苗临没有直接答应徐安的请求,而是问他:「还有呢?」 纤长浓密的羽睫颤了颤,徐安摸不准苗临的打算,抿紧唇像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苗临不急着逼他继续开口,捧着他手上的茶杯送到他的唇边,在茶香氤氳之间又偷了一个软软的吻。 徐安张了张嘴,嗓音是强忍着情绪的微哑,好半晌后,他才鼓起勇气问苗临:「你能不能……收回你说过的话?别再……别再让那些人……糟践他了?」 徐安永远都记得,那样一个该是无忧无虑年纪的孩子,是如何在两个男人残忍的侵犯之中,苟延残喘地哭着向他求救。 当时的徐安自顾不暇救不了他,可昨天看到他那悽惨的模样,他就不敢去想这近一年来的时间他到底过得都是怎么样的日子。 苗临当时随口一说就把江易赏给了侍卫,徐安如今看到他的模样,就明白他这段时间里怕是没少受折腾,也许哪天就被人没轻没重地弄死在什么地方。 他会遭罪,徐安觉得自己也有几分责任,想求苗临高抬贵手,可又怕反倒让苗临不快,坚定了让人折磨他的心。 苗临看着徐安的摇摇欲坠就明白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对江易的那一点儿妒恨顷刻就被对徐安的心疼给完全佔据了。 他忙不迭地取走他手上的茶杯,将人抱在怀里亲吻安抚:「卿卿……只要是你提的我都答应你,赶明儿个我就让那孩子过来伺候你,我也会交代下去,以后谁都不许欺负他,宝贝……你别哭了……」 有人哄的徐安落泪得更兇了,什么话也不说,就枕在苗临的肩窝上无声地哭泣。 苗临说遍好话才把他哄得消停了,温柔地把人抱在怀里呵疼,舌尖细细地描绘着唇沿,又加深成柔情似水的亲吻。 徐安任由苗临将他抱上床榻,什么都不做,凉透的指掌不厌其烦地在他背上来回轻抚,沉静的怀抱安抚着他低落的情绪,无比旖旎繾綣的温存。 「苗临……」青年低低地喊了他一声,可踟躕了半晌,最后却什么话都没说。 「我在……徐安,我在的……」徐安不愿开口,苗临却不甘于沉默,他咬着他的耳朵间,呢噥软语地保证:「从今以后,只要是你所想要的,我都顺着你,宠着你……」 他说得深情,可青年却弯出了一抹苦笑,伴随着甜软的吻渡过来的,却是伤痕累累的黯然—— 「可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 江易同样是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过来找徐安的,两人一起吃过饭后,徐安顺口问了一句之前的送饭丫头怎么了,听闻她染病了有些紧张,当下就带着江易前去小丫头住的地方替她看诊。 那丫头看到徐安的时候眼睛瞪得像铜铃大,哆嗦着缩在床上不给人碰,最后还是徐安连声保证绝对不让苗临伤害她,又用了一点医者的手段,才让丫头乖乖地把手伸出来让人把脉。 丫头的病不重,就是天热贪凉吃坏了,只是在苗临对徐安以外的人都懒得过问,这才拖到了小姑娘下不了床的程度。 徐安给她排了几针,又用内力将她体内的凉气驱了大半,屋里没有纸墨,他只好让江易上他房里去取。 谁知道江易去而復返,没带回他要的东西便罢,后头还跟了个大活人。 苗临本来是放不下心让人与徐安独处,抽空回来看一眼才发现徐安不在,正想藉着与灵华蛊的联系去找人时就遇到了过来取文房四宝的江易,知道徐安去给一个送饭的丫头看病,心里有些不赞同,所以特意过来看看情况。 相较于有些畏缩的江易与那怕得恨不得把自己给闷死在被褥里的丫头,苗临落落大方地走到床边,也不太在意床上还躺着一个,伸手去牵徐安,有些不甚赞同地开口:「你这么冒冒失失地跑这儿来,要是过了病气怎么办?」 面对苗临的过度关心,饶是徐安也有些忍俊不住,闷出了一声浅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终于能有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徐安的唇边虽然不带着笑,眉目中却盛着一抹温润柔情,像是解释又像是安慰:「我自己就是大夫,不妨事。」 苗临也知道徐安这人是标准地吃软不吃硬,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约束他,微微点头接受他的说词,却还要补上一句:「谷里有个老大夫,我晚点让他进堡来给丫头看病。」 「何必劳累老先生又走这一趟?」谁知他的好意却让徐安冷眉一挑,本来起身到一半的动作又坐了回去,大有几分丫头的病不好他就不走的意味。 苗临暗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补救:「你需要些什么药,库房没有的你就告诉我,我让游商给你带进来。」 徐安这才脸色好上许多,手里没有纸笔也无妨,他伸手把吓得魂不附体的小丫头从盖头盖脸的被窝里刨出来,剜了一眼没事人般的苗临将他赶远些,交代好注意事项,又打算让苗临派个人来照顾她。 苗临对徐安有求必应,自然什么都应承下来,因为屋里还有两个孩子,他没敢把徐安抱在怀里揉一揉,不过看他振作了许多总算放下一颗心来。 两人相偕出了房门后他也无意多言,轻轻揉了揉徐安的额角后就先行离去了。 徐安带着江易回屋后没多久,就有一个老嬤嬤被派了过来,徐安将拟好的方子交给她出堡去抓药,又交代了一些丫头吃食要忌口的注意事项才把人打发出去,准备给江易上课。 江易很好学也很努力,对照着小时候根本不让他省心的苏凡,少年郎虽然起步晚,一下午认了十几个字的进度也算让他十分欣慰。 少年傍晚要走的时候徐安还特地匀了一些纸墨给他,要他明早练完了今天习过的字再过来,那孩子像得了什么宝贝一样地捧着出去后,青年才嘘了一口气在桌前坐下来,像是有些疲惫地揉着眼角。 苗临回来的时候徐安正歪在榻上假寐,他平日里有午睡的习惯,今日倒是被事情耽搁了未曾休息好,一到傍晚就有些支撑不住。 苗临在长榻面前跪了下来,怕他饿,又不愿吵醒他,百般的为难最后消散在那双主动睁开的墨瞳里。 徐安像是睡得有些迷糊,朝他扯了一个浅浅的弧,张开手任由苗临抱着他一起挤上软榻,一手搭着背脊轻抚。 「你要是太累了的话,以后就不让那孩子过来吵你了。」苗临如今对待徐安可真的就是含着怕化了,一回来就看他这么疲倦的模样,简直要心疼坏了。 「不,不累!」徐安毕竟有过被苗临养在床上什么都不能做的经验,难道让他有点别的重心他很珍惜,也很气恼苗临是不是说话不算话又想囚禁他,一时间语气就有些急躁,刻意往下压了声线:「你答应过我的!」 「好好好,你别急……」苗临真怕他一不小心把自己翻下长榻连忙把人按好,抱在怀里哄孩子一样地薅着脑袋,略一思索后才开口:「这样吧,你以后还是照常吃过饭后稍微歇一会儿,我让他未时再过来,别吵着你休息这样好不好?」 徐安没有答腔,但却安静下来,闭着眼睛又趴回苗临的胸口上。 黑龙沼多潮,时节入了秋后依然有几分馀暑未消,徐安就这样慵懒地赖在苗临舒适凉爽的怀抱里,听寒蝉晚吟。 免*费*首*发:ṕσ₁₈ṁe. ḉom| wṏo1 8.νɨρ 84H 84 H 生活里有别的重心之后徐安不再有那么多时间鬱鬱寡欢,苗临每天中午都会回来陪他吃饭,然后把人抱在怀里小憩片刻,等到未时,江易就会准时捧着他的作业过来让徐安检查。 丫头病好之后徐安乾脆也将她带在身边,她无法说话,似乎也没有个正式的名字,青年便做主给她取了个名叫巧巧,就随他姓徐。 江易和徐巧巧分掉了徐安很大一部分注意力,他除了教他们识字,还教算数看帐辨药抚琴,像是要把自己一身的本事都传给他俩。 如此日復一日,苗临有种自己的宝贝被人强势分走了一大半的错觉,晚上抱着人都有些吃味儿。 他从后头进入徐安,扣着肩腹在他的颈后缓缓舔舐着,又留下一个浅浅的吻痕,轻声细语地将他的名字含在齿间,呢噥深情。 徐安被人操软了腰,在他怀里徒劳地挣了几下,乾脆扒拉他的手握住,撒娇似地哼了一声:「苗临……」 苗临不急着索要,保持着肉体相连的姿势一点一点地抚慰他的身体,指腹擦拈着微微挺起的乳珠,揉得发红涨硬之后,又含住他的耳廓重重吸吮。 徐安所有的挣扎都被腰上的铁臂扼住了,两条腿夹着磨动,又微微往后提了提臀,发出有些急促的轻喘。 「想要我动,是吗?」苗临闷出一声浅笑,很满意徐安这样子羞怯的讨要,他挺住腰往里又磨进一寸,青年立刻发出沙哑又性感的呻吟,像被捣出蜜一样。 他的动作虽缓却十分确实,徐安遭不住,被操开了身子,无助地抱着腰上的臂膀,微微地收臀摆跨去迎合那绵延不觉地温柔快感,眼里全是欢愉的泪水,喉间哽着求饶,身体却本能地绽放着,妖冶而迷人。 可就在他即将到达高潮的时候,苗临却突然掐着他的腰退出去,将他翻身抱起跨坐在自己的腿上。 徐安有些迷糊地抱着苗临,在他唇边印了一个乖巧的吻,可让他更加疑惑地是苗临并没有马上进入他,而是捻了一个什么,按在了他翕张的入口上。 「什么东西?」他惊恐地按着苗临的手腕不让他将那冰冷的物事塞入他的体内,下意识地开口求饶:「苗临……求你,不要……」 「别怕……很舒服的,你乖乖的,」苗临不容他拒绝,咬住他被吻得殷红的下唇,指尖微微发力,那足有两指宽的圆球便破开了试图缩紧的穴口,偏偏苗临还要哄他:「听话,卿卿……放松,把它吞进去……」 「不要……苗临,我不要……呜……什么东西?你拿走……求你……」小球上的雕花刮过柔嫩的媚肉时徐安几乎要疯了,胡乱地摸到一截流苏就要把那东西往外拽,但那球在最宽的部分通过之后,便像有生命一样,迅速地往里滑溜进去。 徐安也是花了很久的时间才习惯被苗临进入,可是异物入体总会让他想起最开始那段饱受折辱凌虐的日子,他知道,若是苗临不允许,自己是没可能将那东西扯出来。 他不敢再动,强忍着畏惧亲吻那双紫色的眼眸,哀声下气地求他:「拿出来……」 「别怕,你含一会儿,很舒服的。」苗临笑着吻他,拉着他的手环到自己的颈子上,轻抚着他的背脊安抚他的情绪。 可突然,怀里的人却突然战慄了一下,脸上尽是不敢相信的震惊,还没等青年吭声,苗临却捧着他两瓣臀肉分开,直接将那小球给顶了进去。 「不啊——」徐安下意识地紧紧搂住苗临,膝盖夹着他的侧腹磨动。 苗临将那球顶入他的腹中后便又退出来,怀里的青年忍不住只地绷紧身体,脸上满是失神的泪,有点恍惚地囈语:「它……它在动……啊哈……不、不行……我会……啊……」 一阵极沉的嗡响从徐安的腹里传出来,陷在肉里的金铃震动着碾干徐安的敏感处,让他恨不得能把自己给剖开。 随着那铃越动越欢,徐安几乎要被逼入极限,他爽得连脚趾都蜷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赤裸的身体却无意识地在男人的怀里极为色情地扭动着挣扎。 偏偏苗临还要伸手去摸那颗埋在他体内不停跳动的金铃,小球上的雕花陷在了肉里,每次震动都能带着软腔不停地抽搐吸吮。 「苗临……苗临!」徐安想把那颗球排出来,却更像是紧紧咬着不放,层层叠叠的炙热肉浪裹着它,又被那跳动不已的球体给震得发麻。 徐安几乎是用尽力气才忍住尖叫的衝动,无力地攀附着苗临可怜兮兮地落泪,身体不住地蜷起,像是痛苦又像是爽得不能自我。 苗临轻轻地捧住他的脸吻他,舌面从泪痕上舔舐而过,又换成轻柔地碎吻落在眉间。 「啊……」徐安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地落泪摇头,浑身潮红动情又伴随着哽咽,铃声越响越彻,直到他被生生地逼出精来。 可不等他稍微喘口气,那金球仍旧不知疲惫地震动着,徐安的呻吟顷刻破碎成呜咽,几乎要被玩坏一般,断断续续地求救:「苗、苗临……救我……我会、会死的……」 「我怎么捨得……」苗临安抚地吻了吻他的脸颊,将他压进床褥里,抬高腰臀便顶了进去。 徐安几乎一口气要喘不上来,死命地抠着苗临的背想要抱住他,哭得气若游丝,连声哀求:「不唔……拿、拿出来……求你……太、啊……别再……」 饱胀得柱头往内碰到了那颗小球,像与它嬉戏一般地顶了两下,徐安的呻吟立刻变了调子,从鼻腔哼出娇气的喘,甜滋滋地像浸过蜜,双手胡乱地攀住苗临,想要把他拉下去。 苗临刻意弯下身去让徐安能顺利抱住他,替他将被泪水濡湿的碎发拨到脑后去,同他耳鬓廝磨地说着悄悄话:「这叫金蝉铃,西域来的玩意儿,你身体越热,它动得越快。」 或许是苗临的身体够冷的关係,那铃的动静在苗临进入之后小了许多,但徐安仍旧处在高潮的馀韵之中,热烫的肠道紧缩着裹住被越推越深的金蝉铃,他爽得浑身战慄,噙着泪水找寻着苗临的唇讨吻。 苗临霸道地将他锁在怀里,舌尖探入口腔里去舔他的齿齦,又一点一点地去磨他抽搐的肠肉。 上下都被人佔有的滋味让徐安有些畏惧,梨花带雨地抱着苗临不肯松手,两条腿夹着男人的腰,却无意识地挺身迎合着他的侵犯。 他这么乖巧的配合让苗临的心简直就要化了,忍不住就放柔动作想要好好地疼爱他。 两具躯体在床榻里曖昧地纠缠着,间或洩漏出几声酥进骨髓里的低吟。 徐安的身子完全被苗临操熟了,妖艳得像盛开的月季,一顰一笑、一息一喘尽是勾人採摘的风情。 「卿卿……宝贝儿,我的心肝儿……」苗临没能忍住他揉合着媚骨天成与青涩的诱惑,擒住腰开始狠狠地操干起来,嘴里还要扯几句荤话:「好爽……你咬得好紧,像是要把我咬断一样……是不是想要我射进去?」 那铃在徐安的体内被碾着在腔道里磨得震动响鸣不止,像是真有一隻蝉在他的腹里一样。 徐安受不住金蝉铃的刺激,腿根抽搐着想要把苗临蹬开,挺立的前端却微微颤颤地开始吐精。 只是他洩精的过程却不像平常一样激射而出,而是像被掐住一样,一点一点地流淌而出,淅沥的精水沿着柱身蜿蜒,在腹部匯聚成一滩。 近似失禁的快感让徐安苦不堪言,犹如离水的鱼一样徒劳挣扎。 苗临是在他几乎要厥过去的时候准确地吻住他给他渡气,男根将金铃顶进前所未有的深处,然后在徐安因高潮而抽搐的肠腔里洩出浓浓的精液。 金铃泡在冷凉的精液中总算稍微消停下来,徐安战慄得直喘,被人欺负得狠了,连泪都掉不出来,又傻又懵地蜷缩在苗临身下。 苗临退出来后扯着流苏将那金蝉铃拽出,而后压着他的腿根藉着精水的润滑重新埋进去,捞着徐安的背将他抱在腿上又亲又摸地哄。 涣散失神的墨瞳好半晌才重新聚焦,湿漉漉的睫毛迟疑地颤了颤,像是怀疑着那甜蜜的折磨尚未结束,青年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没说,吓坏了似的。 苗临又心疼又好笑,圈着人低头舔他的锁骨,旖旎深情地喊他:「子归……我的心肝宝贝儿……」 纤长的睫毛微微垂着,而后一颗豆大的泪水突然从红透的眼眶中滚落。 徐安是真的被那彷彿连魂魄都要被碾碎的快感吓坏了,这半年来苗临在床事上一直对他很温柔,哪怕有时玩得稍过一些,也没有像这次一样彷彿是要把他生生操死,强烈的刺激有好几次都几乎要让他彻底崩溃。 徐安不喜欢那种感觉,直到缓过气来,那深入骨髓的恐惧便化成了无边的委屈,他胡乱地咬住苗临,断断续续的抽泣哽咽,口齿含糊地控诉。 他哭得伤心欲绝,本来还有些洋洋得意的苗临总算品会出一点儿不对,连忙小心翼翼地哄:「好好好,不哭了……卿卿不哭了,以后不会了,乖乖的……不哭了。」 「你……唔呜……」徐安一开口就止不住泪,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罪魁祸首的苗临只得做小伏低地赔不是。 哄停徐安是件技术活儿,苗临花了近一刻鐘才让青年止住眼泪,上气不接下气地窝在他怀里哽咽。 他本来还想乾脆结束带徐安去清洗好早点歇息,谁知道半梦半醒的徐安愣是像个孩子一样抱着他不撒手,迷迷糊糊地咬着舌尖瓮生瓮气地说话:「别动……你抱着。」 男人没想到他撒起娇来竟是这模样,失笑着让他趴在自己身上,按住他将滑脱出来的性器又埋回去,轻拍他的背脊轻声哄他:「好好好,我抱着……子归乖……」 徐安半梦半醒地嘀咕了一句什么苗临没听清,青年实在是睏得不行,在他怀里蹭了蹭,安稳地与他相拥而眠。 免*费*首*发:ṕσ₁₈ṿ.ḉom (Ẅ○○₁₈.νɨρ) 85 85 徐安事后自然是发了一顿脾气的,一连好几天不给苗临好脸色瞧,冷冷淡淡地连句话都不愿同他说,甚至夜里睡觉也不让抱。 苗临自觉理亏,伏低做小赔了好久的不是,哄不好也有些无奈,本想找个时间再带徐安出去散散心,却被阵营的急事给耽搁了。 这一耽搁又是十天半个月过去,苗临好几次深夜回房徐安都已歇下,乌漆抹黑地连盏灯都不给他留。 他心知徐安还在气头上,也捨不得将他从睡梦中吵醒,只得趁黑小心地摸一摸抱一抱,再偷几个香一解相思后,天际方明就得再赶着去处理事。 徐安吃好睡好,唯一心烦的源头又不在他眼前晃,日子过得快活,每日沉浸在教育两个孩子的生活里,算下来已经近一个月没跟苗临打过正面。 他虽对这样反常的现象心存怀疑,却无意将自己牵扯进阵营的事里,便刻意地不去询问。 徐安不问,苗临自然也是不捨得将自己的麻烦摊到他面前说,只一次,他晚上回屋的时候,徐安却未如同往常一样熄灯歇息。 正当他踌躇着要不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倒是屋里人自己来开了门,横眉冷目地剜了他一眼,又转身回去了。 「卿卿……」苗临低低地喊了他一声,看他穿得单薄想抱抱他,又怕他仍在气头上不让自己碰,只得亦步亦趋地跟上。 徐安靠近桌边挑开灯花,又走进小炉边,从炉上煨着的陶壶里倒出温热的药汁,反手递给苗临,冷淡地一声:「喝了。」 「这是什么?」苗临接过碗去,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却也不疑有他直接一饮而尽。 「穿肠的毒药。」徐安张口就答,也不再多言,拆下自己随意挽上的玉簪,趿着鞋子走回床边,卸下披在身上的外衣,一副准备就寝的模样。 苗临不知道这算不算被原谅了,搁下空碗,看徐安已经面朝里侧躺下了,慢了好半会儿才去漱口洗手,又捻熄灯换下衣服,悄摸摸地爬上床,试探性地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又呢喃着道歉:「卿卿……我的好宝贝,不生我气了好不好?」 徐安没有应他,倒也没有费力挣开他的怀抱,静静地躺着不说话。 苗临不敢得寸进尺,只敢把人搂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摸摸抱抱,对这个睽违已久的拥抱偷偷地乐着,直到青年有些不喜地按住他造次的手,指尖扣着指尖不让乱摸乱蹭。 「别闹。」徐安虽然低斥了一声,倒也听不出几分怒气,反倒有那么几分恼羞的嗔叱意味。 苗临心里一甜,连声说好,又在他耳后印了一吻,轻柔柔地喊他子归,说他是心肝宝贝儿,又亲暱地喊他卿卿。 甜言蜜语徐安听得多了不予置评,扣着苗临环在腰上的手不愿回话。 苗临怕吵着他歇息,也跟着噤了声,只是满是爱怜地将人护在怀里,守他一个安稳的沉眠。 —— 两人和好后倒也没有像之前那般形影不离,苗临依然十分忙碌,原本中午会陪徐安用饭及午睡的习惯也变得实有实无,在在显示着他面临的情况或许比徐安所想像得还要严峻。 徐安无意过问,苗临更有心瞒他,两人便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维持着假意的平静。 事情正式发生是在入冬之后,一直以来穷兵黷武的浩气盟突如其来的发力,突如其来地抽调上中二路的兵力,一口气拿下了惊虯谷、烈日岗和神池岭,等凛风堡收到消息反应过来对着飞沙关与扶风郡求援的时候,浩气大军已逼近谷外的最后防线。 苗临收到消息的时候是集结了两个据点之力的恶人联军已成功救下凛风堡,如今将浩气军队逼至崑崙山下的一处高地,与凛风堡遥遥相望。 可紧接着,一封来自扶风郡守指定给苗临亲啟的密信,却让未被战火波及的凤鸣堡起了波澜。 杨箏最开始会派燕魈领兵去救凛风堡,一来是想表现自己足够重视,二来却也是因为燕魈是他的心腹,对他是绝对地忠心耿耿,绝不敢造假欺瞒。 而燕魈击败浩气联军之后第一个传回来的消息,便是恶人联军里那暗地流传地,针对凤鸣堡主的质疑。 一直以来,浩气上中下叁路的兵防部署採取均衡模式,恶浩双方除了下路多有零星斗争以外,上中二路多年无战,偶有互相试探,但因双方势均力敌,因此也未演变成真正的攻防之争。 此次浩气突然抽调大量兵力集结于下路,恶人这方却未收到风声虽是疑点之一,但浩气军队在下路摧枯拉朽地进军,却独独绕过了凤鸣堡这点,却给了为人说道的机会。 凛风堡的危机一解除,军队里便起了质疑的声音,谣言的源头单凭燕魈探查不到,但话题的目标却直指着在这场兵祸中唯一置身事外的凤鸣堡。 对于杨箏传来的消息,苗临斥为无稽,他当年以一己之力屠戮浩气数千上万条人命才爬上来的凤鸣堡主一职,若是为了捧他这么一个暗桩上位,那浩气未免也投入了太大的代价。 更别说苗临一向杀戮由心为正道所不容,别说他是浩气盟的暗桩,若非他本事够大,只怕浩气盟发给他的长空令都能堆成一座小山。 虽然苗临懒得处理这事儿,但杨箏传过来的这个消息,过了好半个月还是藉由不同的路子传到了徐安的耳里。 那时他正在批註两个孩子的功课,就看江易脸色不善地进来,似有心事的模样,偏偏又吞吞吐吐一番欲言又止。 徐安面容沉静,以硃沙将几个写得好的字圈起来以做表彰,看江易明显有话要说又不敢开口,便示意他去倒杯凝神静心的药茶喝,直到他批改完徐巧巧的字帖后,才轻轻地开口问:「瞧你慌慌张张地,发生什么事了?」 「先生……」江易从拜徐安为师后就改了称谓,有人看顾着的孩子没了之前的畏缩,面带愁容却有口难言,可他听到的消息实在事关重大,他又不敢瞒徐安,好半晌后才吞吞吐吐地开口:「我刚刚要过来的路上,听到了一件事……」 「哦?」徐安不像他所想的那么凝重,间适地抽出了江易的字继续批註,好半晌才问:「何事?」 江易又灌了一口温茶,用着十分忐忑地眼神看着依然间适自然的徐安,有些紧张地嚥了嚥口水才开口:「我刚刚偷听到侍卫们在说,说……说先生您是浩气派来的卧底……」 原本流畅的艷红笔尖停了下来,徐安挑了挑眉看他,而后乾脆放下硃笔,伸手端着案上的茶杯啜饮一口后才开口:「还有呢?」 「他们都在说……此次下路会连掉叁个据点,是有人出卖了恶人谷的兵防佈图,而堡主他、他……他明知道你是浩气盟的暗桩,还……还……」 「还包庇我,是吗?」眼看着江易越说越小声,徐安乾脆帮他接下去,可唇角却带着一抹浅笑,一点也不像被诬衊的愤怒或是被识破身分的紧张掩饰。 他搁下手上的瓷杯,笑着摇摇头,有些儿无奈,像是不明白怎么好端端地祸事就找上他了,只能笑着开口:「苗临不会信的。」 苗临确实不会信,在谷里开始流传有关于徐安卧底身分的猜测一出,他便反应很快地处决了一批人,就是怕这个舆论烧到徐安身上。 可即便他心心念念地护着徐安的安寧,他的行为却被解释为杀人灭口。 若在以前苗临最是专制的时候,只要是谁稍有不顺他的心意,那就杀了便是,可自从徐安来到凤鸣堡后,苗临多次杀人都是与他有关,早就引发多方不满。 而这次关于徐安的谣言一起,苗临又风风火火地处决了一批人,包庇的传言自然越演越烈,甚至有些不怕死的人喊出了要处决徐安以正视听的口号。 喊得人太多了,苗临也不能就真的屠了整个凤鸣谷的人,乾脆就不再去会议了,对于那些痛心疾首的部下视而不见,成天就待在房里腻着徐安不愿放手。 某一天,两人又没羞没躁地白日宣淫,徐安被他操懵了,温顺地抱着他撒娇索吻十分温存。 可当苗临把人抱去清洗之时,间适地躺在他怀里泡澡的青年却突然低声开口:「苗临,我问你,如果我真是浩气盟的卧底……」 苗临本来衔着他的耳朵尖吻他,享受着两人之间的曖昧与温柔,一听他这话动作停了一下,接着便紧紧地搂着他,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声音沙哑地说:「我知道你不是。」 「我说,如果我——」 「没有如果!」苗临兇恶地打断他,将人翻转过来与自己四目相对,可又一瞬间放柔了眉眼,氤氳着流光的紫瞳里满是柔情,「你不要管别人说什么……我说你不是,你就不是……徐安,你别怕,只要我在的一天,就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你再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徐安坐在苗临的怀里看他,男人的目光中丝毫没有对他的怀疑,有的只有一成不变的温柔与热情。 他不再抗争地垂了垂眸,只是伸手揽着男人的颈子,将脸埋在他的肩窝里,好半晌后,才低低地喃了一声:「对不起……」 免*费*首*发:ṕσ₁₈ṿ.ḉom [Ẅσσ₁₈.νɨρ] 86 86 「子归……不怕,我会保护你的……」苗临不愿意听徐安到底为什么要道歉,忐忑地吻住他,连怀抱都放得极轻,像是害怕太过用力会把他抱碎一样。 他时时刻刻待在徐安身边护着他,想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的大宝贝,可情势却比他所以为地更加严峻。 一个月的时间,重新集结好兵力的恶人谷大军先是拿回了神池岭,直接斩断了崑崙山下浩气营地的补给线,可是却未对着烈日岗进兵,反而浩浩荡荡地开往黑龙沼来,大军就驻扎在绝跡泽与乌路泽的交界之处。 就在恶人阵营内流传起恶人谷打算先拿回惊虯谷好将浩气盟这支深入敌方腹地的军队变成孤军来个瓮中捉鱉之时,劝降的书信却是被人送进了凤鸣谷里。 当苗临离开被他哄着午睡的徐安,出了房间从蛊奴手里接过以凛风堡主为首,上百名极道魔尊联名的密信时,简直要生生地气笑了。 「看样子我不真的发火,他们还真以为我不敢对谷里的人下手了?」苗临冷笑着自问,可转眼就狠狠地揉碎了手上薄薄的信纸,无比地咬牙切齿:「我亲手拼杀出来的地位,什么时候变成了他人的施捨了?」 信件上说,只要苗临能交出浩气的卧底,眾人就可以念在他镇守凤鸣堡多年的功绩,对他受人蒙蔽坑骗而既往不咎。 苗临一向都是个任意妄为的人,万人联军就驻扎在绝跡泽外,可他脚下踩着的是他的地盘、他的倚仗,他又有何惧? 苗临本想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去把那些如同臭虫一样嗡嗡叫的废物给全屠了,可一想到徐安那温润不争的性子,又觉得如果自己不管不顾地直接同恶人谷大军撕破脸面,做出阵前内战这等丑事,怕是又要连累他一个臭名。 苗临的犹豫不绝最后却落下了一个冥顽不灵的名声,当恶人谷联军不再拖沓决定要正式攻打凤鸣堡的时候,做为一堡之主,苗临正不紧不慢地伺候着徐安穿衣洗脸。 在帮徐安系好腰上的玉佩时他顺势张手搂住他,在他颊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苗临说,若非情势所迫,他从来也没想过要成为一个江湖里人人深恶痛绝的大恶人,可他最终偏偏还是走上了这条眾叛亲离的路。 他其实不想杀人,可他别无选择,所有想伤害徐安的人,都将是他不死不休的敌人。 徐安一直静静地听着,微微举着手好半晌,却始终无法去回抱他,最后只是木然地吶了吶声,在苗临放开他打算奔赴谷外的战场之时,低低地说了声:「苗临……你说你要保护我。」 苗临愣了一下才勾着嘴角,回头在他唇上落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对,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 他满是眷恋地揉了揉他的额角,好半晌才接着说:「我知道孩子不在身边你肯定要担心的,所以我让蛊奴去把他们两个带来了,一会儿就到,你们叁个待在一块儿,我知道你痛恨我炼製蛊奴,但我现在只剩他们能信任了,我让他们给你守着门,他们都是悍不畏死的活死人,只要我不力竭身死,这世上就没人能突破我设下的防线。」 徐安确实对苗临炼製蛊奴的做法颇有微词,可近两年的时间来,苗临为了照顾他的情绪,不仅没再炼製新的蛊奴,连原先的那一群也被他远远地发落到徐安看不见的地方。 就只因为他的不喜欢,凤鸣堡里一直都是由活人在伺候的,可如今事态紧急,苗临不敢将那些与他隔了一层肚皮的人心互搏。 他们输的,或许是一条命,可对苗临来说,徐安又何尝不是他的全世界? 他是他的无价之宝命根子! 为了保证青年的安全,他不得不把那些始终藏在堡外未曾销毁的蛊奴给全抽调回来。 徐安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两个惊魂未定的孩子被送进来的时候,他赶忙靠过去一手拉一个地护在身后,隔着门板听着屋外那整齐集结的脚步声,以及苗临特有的步伐声缓缓离去。 徐安不想惹事,但他也从不怕事。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一个人待在受人保护,甚至可以说是被隔绝在外的大后方。 可他牵在手里的这两个孩子却需要他,巧巧从没见过这般阵仗,小姑娘家哆哆嗦嗦地拉着他的手害怕得几乎要哭了,江易虽然相较之下镇定多了,但毕竟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虽然试图挺直着腰板,但苍白的脸色却骗不了人。 徐安后来不得不在给他们的茶里面加了凝神定心的药草,看江易脸色好多了之后,才把徐巧巧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巧巧不怕,坏人进不来的,只要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两个的,说起来……我还没检查你们昨天的功课呢……」 若是让苗临知道,他在外头拼杀的时候,徐安正在给两个孩子检查作业,也不知道他心里做何感想。 恶人谷联军显然有备而来,很快地便破了凤鸣谷的入口大门衝进谷里来,苗临不想轻易暴露绝跡泽下的祕密,便只能驱使虫蛊绞杀着如同浪潮涌来的敌人。 他的身边还有着一群为数不多的衷心侍卫,但更多的是以为大势已去便临阵倒戈或者乾脆就是别的势力塞到他手底下的暗桩。 苗临且战且退,直到镇守在凤鸣堡前,堡前的那块空地下埋着的毒将蛊尸已经全被他激活了,半腐的身子在笛声的驱使下狠狠地在红海般地人群中撕开一条口子。 突然,却有一枚包裹着纸籤的石子迎面而来,他掐断笛音反手接住,匆匆扫过一眼后,便从堡门旁的塔楼跳了下来,一个化蝶穿越过纠缠在一起的恶人与尸奴,扬手一记百足拍向了一个正举着砍刀擒盾与侍卫拼杀,明显看出来是个小队长的玄甲男子。 那人苗临并不识得,一条刀疤分开了那张称得上是冷俊的容貌,苗临的百足拍在了盾上让他退了一步。 男人一个盾猛砸开与他纠缠着的敌人,一回头,有着妖艳紫瞳的凤鸣堡主已欺至他的身前,千丝刁鑽地绕过他左臂上的玄铁大盾直接抽在了他持刀的右腕上。 「怎么,杨箏居然捨得派你过来我这儿送死?」苗临勾出一笑,一边压着他打,一边压低了嗓子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音量与他交流。 燕魈虽然没有带着面具,还刻意换过了武器跟衣裳,但苗临还是从他的武功路数瞧出了端倪。 燕魈显然并不擅长说笑,冷着一张脸忠实地传达杨箏的话:「大人曾言,陆玦一死,这世上便再无人能为你保驾筹划。」 苗临的武功之高确实出于他的意料之外,若非对方刻意手下留情,他怕是早就败了,焉能与他有来有往的对招?燕魈佯装不敌,且战且退地把苗临从战场中央带开,确定无人注意到自己才又继续开口:「大人所言,此回极道魔尊们联合出兵,捉拿奸细可以是假,要拉你下马必然是真,这些年来你得罪了太多的人,一直都是陆玦在内谷里运用权势帮你压制着,如今他既已身去,饶是大人再怎么隻手遮天,怕也是无法替你摆平此劫。」 「杨箏要我拱手让出『我亲手打下来的』凤鸣堡?」苗临唇弧微扬,冷眉一挑,刻意加重了语气。 「若你希望保全徐公子,恐怕您是不得不走。」燕魈将杨箏的话一字不漏地全盘託出。 如今这恶人谷里,想要苗临的命的人有一大堆,而真心追随他想保全他的,却有一部分是想杀徐安这个祸水的,苗临若想继续坐在凤鸣堡主这位置上,那么将来徐安的牺牲恐怕无法避免。 「杨箏以为,我凭什么信他?」苗临冷冷一笑,唇含笛畔,吹奏了爆发的短音,似有要下杀手的意思在。 但燕魈却仍旧是一脸悍不畏死的冷淡面容,只淡淡地吐了几个词句:「浩气盟正隐堂,辅道天丞。」 他没有指名,但苗临还是听明白了,杨箏知道苗燕的存在——他极力隐瞒的秘密——甚至可以说是最大的把柄也不为过。 他一瞬间迸发出无限的杀意,巨大的蛇影将燕魈捲了进去,蛊笛划出虚影,一转眼锋利的尖端便抵住重甲男人的额穴上,压低了嗓子问:「杨箏帮我的条件是什么?」 杨箏想帮他,苗临是姑且信了,但苗临不解的是,扶风郡守这么多年来一直战战兢兢地不让对手抓住任何一点把柄,如今对方甘冒着与大势为敌的风险来帮他,图的是什么? 燕魈似乎不意外苗临会有此一问,做出了被制伏住的模样,却是咬在苗临的耳边说话:「大人说,他还你当年一命之情之馀,还要讨你一份人情。」 「……成交!」 紫眸微瞇,苗临反手将刚刚燕魈掷给他的石子塞进他的衣领里,一个百足拍在了男人的玄甲之上,足下轻盈点地,迎风回浪避开了恶人谷军要来救燕魈的诸多兵器,一个化蝶后踩着云体风身的轻功身法闪身上了凤鸣堡的城楼,随即又翻身隐没在城墙之后。 本来有人想同他一样翻墙而入,却不想到一阵笛响之后,原本紧闭的大门突开,比蛊尸毒将更加灵活的蛊奴傀兵从凤鸣堡内一涌而出。 免*费*首*发:ṕσ₁₈ṿ.ḉom [Ẅσσ₁₈.νɨρ] 87 苗临突发性地抽调了蛊奴去往堡口,屋子里的徐安听到了房外的动静心里有些不安,本来想去开门瞧瞧,却突然听见巧巧发出了惊恐的咿呀声,用极大的力道扯住了他的衣袖想要把他往旁边拉。 「怎么了?」他疑惑地回首去关切女孩的情况,却在她满是害怕跟惊恐的目光之中倏然背心一痛。 他下意识地将尖叫无声的巧巧护在怀里,翻手一掌便往身后拍去。 江易被他拍飞出去撞倒了桌椅,从口中呕出了一口鲜血,手里还握着一把染血的匕首,恶狠狠地瞪着被徐安抱在怀里的徐巧巧,有些费力地开口:「咳、呃……该死的臭丫头,竟敢坏我好事……我就该……把你先姦后杀后……扔进井里去……」 徐安后心挨了一刀,却仍执意将吓坏的徐巧巧给好好地护在怀里,伸手捂着她的耳朵不让她听或看,鲜血很快地濡湿他的背,他当机立断地给了自己一个春泥护花后,才看着同样狼狈不已的少年,凝着一张脸问:「江易,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哈哈咳咳咳……」因为受了内伤,江易发出了十分难听的笑声,吃力地去搆掉在一旁的匕首,摇摇晃晃地扶着倒下的椅子站起来,用力地以手臂抹掉满口的血,有些疯狂地大笑道:「若不是你……我何致于活得这么悽惨……你却还要问我为什么?徐安……你这番惺惺作态的脸孔真叫我作呕!」 「我……不明白……」若是他破了他的身这件事情,徐安确实有一份自责在,所以他才想对江易好,将他好好地教育成人,让他忘了这一年来遭受的一切,重新好好做人,可他没想到,他带在身边精心教养的孩子,竟这般恨他入骨。 而最让他胆战心惊的是——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能骗过他。 江易居高临下地看着抱着巧巧的徐安,本来,他也该被人这么护着的! 「我不甘心……」他低声地说着,笑容里掺着痛苦,「他那么爱你……愿意为了你与全天下为敌,可他把地狱带给了我还不够,他还杀了我的爱人!」 江易歇斯底里地对他吼:「你可知道,在你与苗临甜蜜恩爱的时候,我过得是怎么样的日子!」 一想起那猪狗不如的日子,江易就恨不得去死,可一想到还在惊虯谷等着他回去的恋人,他就觉得自己遭受的一切都能忍受了。 那人说了,只要能拉下苗临,他马上就来接他。 可直到他重获了人身自由,不再过得比条狗还不如的时候,他却辗转地知道了,当年徐安受伤苗临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杀了他自己凤鸣堡的人还不够,甚至连远在惊虯谷里,那以送礼名义将他送来的人也没能倖免。 徐安不知道少年口中的爱人是谁,江易明显已经被復仇的衝动给刺激得疯了,他又哭又笑了好一会儿,却把匕首对准了徐巧巧,「都是这死丫头害的,要是没有她……我那一刀就该要了你的命了,苗临既然敢杀了我的爱人,我自然也要让他尝尝与挚爱阴阳两隔的滋味。」 「你休想伤害她!」徐安受了伤,不敢擅动内力,一把将吓得快晕过去的徐巧巧往身后推,顺手抽了身上的玉笛与江易对峙。 可下一秒,紧闭上锁的房门却被人给用暴力踹开了,苗临衝进屋里来,看到了满身是血的两人愣了一下,随即目眥尽裂地一个扬手,一记百足将江易给拍了出去。 「苗……」看见熟悉的红色身影,徐安心里一松,可话还没说全,随即却呕了一口带黑的浓血,手上的玉笛脱手坠了地。 「徐安!」苗临千钧一发接住他倒下的身子,徐安背上的伤口绷开了,腥甜的气息扩散开来,巧巧扶不住他,幸好苗临接手过去才免得他摔倒在地。 「徐安……子归……你撑着点……药呢?你有药的吧?我拿给你,你放哪儿了?」苗临几乎是惊恐地抱住他,一时间慌了神的自言自语,将徐安抱在怀里,不敢碰他背上的伤口,只得在他怀里摸索着寻找他的药囊,掏出了各种的瓶罐扁盒后,急得语无伦次:「哪个有用?徐安……你要吃哪个?」 「苗……临……」徐安吃力地按住他的手,张了张嘴想说话,可随即又扒拉着他的手想把他推开。 苗临自然也感受到身后的动静,但是他顾不上去理会江易那个孽帐,带毒的短匕失了准头同样扎在了他的背上,他轻轻松松地反手一抓,像拎鸡一样地掐住江易的颈子喀地折断了。 「苗……唔……」徐安脸上先是表情一松,可随即又皱起了一双俊眉,神色痛苦地蜷了起来。 「不!徐安!徐安……不要,你撑一会儿,我马上把灵华蛊引出来!」苗临大惊失色,一旁的巧巧抱着徐安的手臂哭得撕心裂肺,可徐安却倏然扬了扬脣。 他吃力地伸手去抚苗临那双被血色仇恨浸染的眼,染血的指尖从他妖艳的眉眼滑过,最后落在了颊上,「苗临……这辈子,我、我是……真的恨你,恨不得一刀杀了你……」 「你杀啊!」苗临痛哭失声,随手将一把锐利的银件塞进他手里,握住后抵住自己的咽喉示意他往里刺,「徐安……活下来,我求你……」 那银饰被苗临用力地扣在徐安的掌心里,可最后却只在他俊美如妖的脸庞上不轻不重地划了一记,青年温润的眉眼中满是复杂,失去内力压制着的剧毒让他视线有些失焦,可他却笑得很美,像放下了什么,又或者已是筋疲力尽。 他要苗临将巧巧连同他的玉笛送去万花谷,虽然被拔掉的舌头无法再生了,但谷里会有人照顾她的。 苗临不喜欢徐安这般交代后事般的说法,气得将他的笛子掷得粉碎,可徐安眼里闪过的那一丝心疼又让他后悔不已。 「卿卿……我知道你恨我,可我求你……求你活下去……」苗临本来想把灵华蛊从徐安体内抽出来,可是又怕他承受不住驱蛊的痛苦。 以往连接着两人的那股感应已经变得很淡了,苗临经脉里流淌的是徐安的生机,他却只能绝望地看着他慢慢步向死亡。 「苗……临……」终点来临之际,徐安费尽力气才有办法贴在他的耳边说话,断断续续地,却一字弱过一字,直到几近无声。 他说,苗临欠他的,这辈子算不清了……若真有来世——他只希望他们莫要再…… 徐安死了,在苗临怀里断了气,十分不甘的……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原谅苗临,那或许曾经萌芽过的一点点喜欢,最后仍被掩盖在重重的恨意之中。 他的这一生,从遇到苗临之后就逐步迈向了悲剧,唯一的遗愿,就是来生不愿再见苗临。 苗临失神地抱着他好半晌,血色的眼睛早已流不出泪,直到巧巧那不同常人的哭声传来,苗临才像突然惊醒一般。 他难得和蔼地伸手摸摸她的头,从怀里取出了一枚木印塞给她,想了想又褪下身上值钱的银饰以及徐安的玉佩一并给她。 巧巧伤心的脸上佈满泪水,摇着头推拒着,可苗临却喊了一个蛊奴进来将她给从徐安身边带开来,他甚至招来一批腐血蝶跟着她保护她的安全。 直到徐巧巧被拖至门边的时候,男人的声音才又响起:「他想要你活下去,算我求你……别辜负他的心意,欠他的……有我一个就够了……」 直到巧巧被带走,苗临估摸着她应该绕着路离开了凤鸣堡的地界之后,他又割开了指尖唤出了血讯蝶,给燕魈送了消息过去,里头只有一句话——徐安死了,让他带着人走。 燕魈最后到底走没走,苗临其实也不在乎了,他就这么抱着徐安的尸首坐在地上,恍惚地听着,那彷彿越来越近的拼杀与金戈之响。 ——凤鸣堡破了,属于苗临的不败神话彻底消散。 等联军们在凤鸣堡最高的眺楼上找到苗临时,他怀里抱着个人坐在一地未乾的血里,直勾勾地抬头看着眼前那群彷彿胜券在握的人们,嘴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染血的薄脣轻啟,依然是不容侵犯的堡主气度。 他说:「既然千辛万苦地打进来了,那么就都别走了吧……」 「小心有诈!」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可是诡变却是发生在凤鸣堡外的绝跡泽里。 蛊纹缓缓地侵蚀着苗临,彰显着天傀蛊与他的斗争拉开了序幕,可不管结果如何,苗临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徐安死了,他苟延残喘地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我亲手打下来的凤鸣堡……在你们害死我的爱人之后,又凭什么要我拱手相让?」苗临笑了起来,不给兵器近身的机会,抱着徐安往后一掠,身后浮现巨大的蝶翅虚影,在空中几个起落后,便优雅地落在了一眼望不尽的尸人大军之前。 徐安还活着的时候,苗临不敢说一句爱他,他甚至诚惶诚恐连喜欢二字都不敢轻易开口,可如今他都死了,带着对苗临的怨懟含恨而终。 苗临有时会想,如果他一开始能好好地对他;又或者他不是生在苗疆并拜在了乌蒙贵底下,如今的他若不是身在这恶名昭彰的恶人谷里,他是不是就能有那么一点点,可以喜欢徐安的资格? 接下来的发展,称之为人间炼狱也不为过,被迫退入凤鸣谷中的疲兵,又怎么可能抵得过苗临不计后果的爆发。 他甚至主动放开了对自己的控制,借用了天傀蛊的力量,驱使着他绝对衷心的军队去进行单方面的屠戮。 带着蛊印的手覆在了青年再也不会睁开的漂亮眼睛上,他低着头去亲吻那双不再温暖柔软的脣,压低了嗓像是在哄一个只是睡着了的恋人,如泣如诉…… 「徐安……再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我知道你讨厌我,等我把他们全杀了,我就放手,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都听你的,我们不要再遇见了……」 徐安生前,最恨的就是这处凤鸣堡,如今他既已身死,这个地方……这些人,又凭什么继续活在这块他深恶痛绝的土地上? 88 88 苗临此前想过他和徐安分离的诸多可能,或许是江湖不见天各一方,或许是爱恨纠葛遗恨终身,可却独独没有想过,命运竟会让他们从此阴阳两隔。 怀里的人双眸紧闭像是睡着了一般,中毒外加失血过多让青年显得苍白而又脆弱不堪,轻盈得彷彿是一个破碎的梦。 凤鸣堡内的屠杀还在继续,那些绝望濒死的、困兽般的挣扎与咆哮离苗临和徐安仅有数箭之地,他却恍惚得犹如前世今生,只是痴痴地抱着徐安的尸身不愿放手,彷彿天地只馀下怀里这唯一的存在。 轻柔的吻一如以往地落在了光洁的额上,苗临满是眷恋地扣住青年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摸索着。 天傀的蛊纹已爬满他的全身,蜿蜒着在他的体表构筑出一幅复杂的图案,在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苗临乾脆抱着徐安不再温暖的躯体席地而躺。 他不再努力地抵抗天傀蛊对他的侵蚀,用最后一丝意识召回所有在绝跡泽里游荡着寻找猎物的尸人,下达了让它们守卫着天傀蛊的绝对命令,同时解开了血脉里他与所有灵宠的主僕契约。 然后贪婪又不捨地努力地睁大眼睛,试图把徐安的样子深深地烙印进灵魂深处。 他将失去寄主而再无用武之地的灵华蛊导出来掐得粉碎之后,在益发模糊的视线中准确地吻上徐安同样冰冷的脣,缓缓低诉:「徐安……我没有下辈子了……我放你走……祝愿你……来生平安喜乐、无忧无患……喜获良配,爱你疼你一辈子……」 话到最后,泣不成声。 周遭的声音嘎然而止,苗临的意识顷刻堕入无边无际的黑暗,自此之后,不可一世的凤鸣堡主将不復存在,有的只是一具,被尸人们团团包围——守卫并且囚禁在这片死地上,不受任何人驱使及控制的天傀。 ** 绝跡泽的尸潮动静,自然是惊动了周遭诸多势力,燕魈带着苗临的仁慈提前退出战场,侥倖地留了一条命在,可杨箏为了取信于人而派出来的那一支精锐,却葬送在了烟波渺茫的沼泽里。 无数的毒尸不分昼夜地在绝跡泽里游荡,为了他们主人的遗愿,守着这块土地寸步不移。 黑龙沼爆发尸人潮这件事最后同样惊动了五毒教,毕竟是乌蒙贵曾经的大本营,曲云不敢託大,亲自带领上百名苗疆最精锐的蛊师前来探明情况。 可这样一整支承载着眾人希望的队伍,最后却同样被生生地拦在绝跡泽的地界之外。 盘桓在绝跡泽里的尸人并不会主动伤人,只是井条有序地逡巡,像是守卫着什么似地拒绝任何人的探查与窥视。 曲云在营地里观察了几个日夜,心里始终縈绕着不安,聚集于此的尸人实在太多太多了,哪怕他们马不停蹄地动手清理,数不尽的尸人还是源源不绝地从地里、从沼泽深处爬出。 到了后来,蛊师们受不住这样强度的消耗纷纷累倒,曲云不得不下令停止这样子杯水车薪的做无用功,决定由自己试着潜到沼泽深处去探查情况。 这样的提议自然是遭受到所有苗人的反对,眼看着连最有希望的五毒教都束手无策,原本还想混水摸鱼的眾势力很乾脆地放弃了在这儿浪费时间。 曲云原本也想要带着族人打道回府,可没想到,在其他的联合势力尽数退走之后,绝跡泽里一直以来颇为平静的尸人大军却突发性地发生躁动,这下子倒让她有些难办起来。 凭藉着他们这百多人,想要挡住失控的尸人军队是不现实的,可若放任绝跡泽里这成千上万的尸人随意出走,则天下必当生灵涂炭不说,邻近此地的苗疆怕也是无法倖免,更甚者还首当其衝。 正当她带着人隔着桥与绝跡泽遥遥相望犹豫着是否要放手一搏时,尸群中突然起了新的骚动,而后在眾人的目光之中,那些个骇人的毒尸缓缓地朝两旁退开让出了一条路,卑微地分守两旁彷彿在迎接着什么。 彷彿尸王出世的景象让曲云如临大敌,眾人纷纷取出自身的武器严加防范。 此时,一条佝僂着的絳色身影缓缓地自沼雾中浮现,步履蹣跚地像拖着一个什么沉重的东西缓缓地走出绝跡泽,直到他完全走出迷雾,眾人才看出那是一个身穿着恶人谷服饰的年轻男人。 乍看到眼前全副武装的阵仗时,那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先是愣住了脚步,可在看见曲云之后,那张麻木的脸上却突然转成了一个疯狂而又扭曲的惊喜笑容。 他拋下手上拖着的东西,彷彿看见了唯一的希望般地朝着五毒的大部队奔了过来。 「教主小心!」随着不知谁人的一声吆喝,德夯瞬间护在了曲云的面前,同时间诸多的百足、蛇影、蝎心等毒经手段直接就被人给朝那条人影甩了出去。 他被打了个踉蹌,没站稳摔倒在地,却连滚带爬地靠了过来,直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二十尺开外,朝着曲云猛磕头的同时嘴里还颤着声地高呼:「教主!」 他这一声跪地叫唤出口后让眾人愣了一下,掐在手上的杀招便有了迟疑,纷纷回头去看从德夯身后走出来的曲云,她面色凝重,也不靠近,皱眉看着那一上来就朝着她又跪又拜的人影,待看清所跪何人之后,立刻咬牙切齿地开口:「竟然是你!」 那人十分卑微地跪在地上,额头重重地抵在地面上,颤着声开口:「叛徒苗临……参见五毒教主……」 他这话一开口,人群中立刻譁然,在场的都是五毒绝对衷心的弟子,不少人从小都是听着苗临的传言长大的。 传言都说他是苗疆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本该有着无限光明的未来,可惜一步偏差,与乌萌贵狼狈为奸盗蛊叛教、修习禁术,甚至最后还当上了那恶人谷里的极道魔尊,为祸世间。 传言里有痛恨,也有惋惜,但不管那个版本,故事里的苗临都被塑造成不可一世的人物,可如今这威名赫赫的人,正跪在了地上磕头。 曲云才不管其他人心里对苗临如今的狼狈卑微是不是抱有唏嘘,此人盗蛊叛教罪大恶极,本就是上了教中格杀令的存在,奈何他坐拥凤鸣堡据以天险,非常法可取其性命。 如今他自己跑到跟前来领死,曲云正打算亲手将他就地格杀时,地上的苗临又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他从来就没有这么卑微地求过人,彷彿出口的每个字句都含着血,他颤颤地开口,却疯癲得只能反覆地说出同样的话:「教主……曲教主,救他……我求你,你救他……他不能死……你救他,我求你……我给你磕头,我愿生生世世为奴为僕受圣教差遣以偿己身罪孽,可他是无辜的,我求你,你救他……」 苗临此生从未这么狼狈过,可为了让徐安,他在眾目睽睽之中跪下了,他满心反悔地大声诉说着自己的罪状,磕得满头是血,痛哭流涕求曲云高抬贵手施展圣术救徐安一命。 这个场景对在场的五毒人士来说,或许是大快人心,不少人甚至举起了武器,蠢蠢欲动地打算抢先杀了他。 可曲云却远远地朝绝跡泽外,苗临最开始拖着的那个东西望去。 那是一个十分简陋的板架,上头放着一个人的模样,或许苗临本来就是打算这样一路拖着走着去到五毒求她。 曲云跟苗临其实也算得上是旧识了,当年她方才回归仙教,那名十分引人注目的俊美青年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挺为崇拜他的年轻弟子。 他很优秀,也很刻苦努力,师从左长老单修毒经,一套千劫万毒手使得出神入化,隐隐有着当代弟子领头人的风范。 可后来乌蒙贵叛教,曾经的天之骄子就突然立场尷尬起来。 教中不乏有声音要她斩草除根,但她那时总觉得可惜,苗临虽然行事张扬了一些,但对于小他几岁的亲弟弟苗燕十分疼惜跟宝贝,曲云一直都很羡慕这样子的手足之情,她信苗临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危害到苗燕的事情。 曲云沉默了很久,将自己的思绪从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中抽离,不顾其他人的反对缓缓地走到跪在地上的苗临身前,这个距离对她而言是踩在了危险的边界,她居高临下地问他:「苗临,当年盗蛊,你可曾后悔?」 蜷在地上的男人是那么地卑微,小心翼翼地试图捧着他所有的希望。 好半会儿,低不可闻地哽咽才传来:「正因为我做错了,所以没资格后悔……可他是无辜的……」 苗临不想为自己的无奈开脱,他盗蛊叛教,在乌蒙贵的手底下助紂为虐;他投身恶人谷,以残忍杀伐屠戮正道万条人命;他强索徐安,让那样一个好的人最后含恨而终、死不瞑目。 曲云盯着他很久,像是思考,又像是沉浸在自己同样身不由己的命运之中,好半晌后,她才开口:「我可以尝试着救他,但不能保证会成功,只是我有条件,我要你身上的天傀蛊。」 苗临抬起头来看她,像是意外她竟然能看出来成活的天傀蛊已经没了主人,可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跪正了身子,低下了他骄傲一辈子的头颅。 「……不论是否成功……生生世世,只要魂魄不灭——罪人苗临,听凭差遣……」 苗临闭上眼睛,驱使着天傀蛊认主,脑海里快速翻掠的画面,是当年初见那份仗剑踏月而来的傲然自负;是那句生死不论换来的绝情心殤;是上元灯火下的那一抹温柔轻愁;是恶人谷中失而復得的百般珍重;是最后青年捅在他心口上那鲜血淋漓的绝望恨意。 ——若有来生,他们莫要再见。 89 89 徐安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人是巧巧,小丫头如同记忆中一样背对着床往桌上佈菜,小心翼翼地将泛着热气的粥碗跟两碟素菜摆得整整齐齐的。 有那么一瞬间,徐安以为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但这个可笑的念头随即就被他扔出了脑海之外,因为他所在的地方并不属于凤鸣堡里的任何一处,而且隐隐生疼的背也在在显示着江易想杀他并不是他的幻想。 确认自己真的死后復生的万花青年并没有出声,而是先闭眼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确定空荡荡的经络里已经找不到灵华蛊的踪跡后,才试图撑着身子爬起来。 巧巧刚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之时还有点不敢置信,小松鼠一样地捧着一块麵饼刚咬下去都忘记要吞,愣愣地看着徐安,好半晌后,撒开腿就往外跑。 徐安来不及喊她,乾脆也不急着下床,而是直接打坐调息起来。 等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挤满了许多他不认识的人,为首的是一个身边簇拥着一串盈亮蝴蝶的女孩,看起来年龄甚至还比巧巧小一些。 那种蝴蝶徐安以前曾看苗燕带过,在脑海里略为思考了一下之后,便猜到了对方的身分,微赧地朝她拱手一拜,带着几分谦逊:「承蒙曲云教主救命之恩,子归不甚感激,只是身上有伤,未能远迎又披发卧榻以对,失礼之处还望曲教主莫要见怪。」 「哪里,徐公子不必多礼。」曲云笑着摆手,让人端来一碗散发着苦香的药汁给徐安,见他丝毫不怀疑地一仰而尽后,才满意地开口:「你重伤在前,后又毒入脏腑急气攻心,我不懂你们中原的疗伤功法,只能先让你喝我圣教用来充盈内力的补药,待你气血稍作恢復之后,我再帮你驱毒。」 仙王蛊药一入喉,徐安便感受到原先空荡荡的丹田有一股暖意缓缓地流淌,原本停滞难以驱动的养心诀似有些许松动,开始推着那一丝浅薄的内息在体内逐步运转。 养心诀能够驱动,对徐安来说便是真正地摆脱死亡的阴影,脣边自然而然地勾起一抹真诚的笑,又朝曲云一拱手:「多谢曲教主援手。」 人既已醒,曲云也算搁下了心头的一个悬念,又开口问了一些徐安的情况,释出善意要他多多歇息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带着人重新投入清理绝跡泽毒尸的工作里。 徐安兀自地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巧巧十分忐忑地靠过来,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张开嘴巴指了指桌上,又摆了一个要他吃饭的动作,徐安才像是突然回神一样。 徐安没有问巧巧为什么在这里,也没有问曲云为什么救他,或许是心中早有了不愿意去证实的猜测。 他伸手摸了摸脸上掛满担忧表情的巧巧,朝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浅笑后,才扶着床柱缓缓地下床,接手了少女的搀扶,牵着她的手慢慢地挪往桌边。 午饭是一碗粥跟两碟清淡的素菜,过去的好几天巧巧一直都是这么地备上的,只是徐安始终未能醒来,她总是在期待之后又迎来满满的失望。 徐安拒绝了巧巧掰下一半的饼,只喝了粥,而把那两样小菜让她一起夹在饼里吃。 巧巧在徐安未出事前的那段日子里过着的也是有人怜惜照顾的生活,褪去了奴性之后捧着有肉有菜的饼子吃得挺欢,菜汁沾在了脸上也不晓得,一边啃饼一边对徐安笑。 徐安被她单纯的快乐感染,不自觉弯出了浅浅的弧,先是摸了摸她的头后,才伸手替她擦去嘴边的菜渍。 因为徐安需要养伤,巧巧又只会伺候人的活计儿,所以两人最后也只能先承下曲云的好意,暂时先留在此地。 徐安又养了几天,直到能出门之后才发现自己还在黑龙沼里,为了清理在绝跡泽盘桓的尸人,曲云让人建了一个小型的营地,一副打算长期抗战的模样。 绝跡泽下埋着无数毒尸这件事情徐安曾听苗临提起过,可在知道曲云为此而来的时候,他却是沉默不语的。 养伤的日子十分无聊,幸而徐安本身擅医,此回跟随曲云前来的五毒弟子有大半都是双修补天,对于中原的医术不免好奇,间暇之时便有不少人来找徐安串门交流。 徐安也权当是个难得的机会,秉持着来者不拒的心情,一边养伤一边也趁机学习一些苗疆特有的药草毒学,日子过得还算充实。 毕竟是穿心的重创,徐安光养伤就养了好一段时间,除了每日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歇息以外,还得分神教授巧巧读书识字辨医分药,直到末冬的时候伤势大好,才慎重地拜别了曲云,打算带着巧巧回万花过年。 他自己就是精湛的医家武者,曲云倒也不担心他伤势未能好全便急忙上路,只作势稍微慰留了几句,便让人替他们套车。 徐安百般谢过她的好意,和巧巧整理完单薄的行李后将人抱上马车,又朝那些热情的五毒弟子拱手拜别后,才翻身上座,马鞭一挥带动着车軲轆滋嘎滋嘎地响,缓缓地驶出了五毒的营地。 曲云没有去送徐安,兀自待在自己的房里想着事情,直到有人来报,徐安已经走了,她的视线才转向了一旁架上的蛊盅及蛊笛上。 若是徐安或者苗燕在这儿,或许能认出来,那架上的蛊盅蛊笛,是属于苗临的。 苗疆人擅蛊,用以饲养驯化虫体的蛊盅乃是重中之重,绝不轻易离身,说是第二条命都不为过。 可苗临的蛊盅如今却被摆在曲云这儿,上头还蒙着一层薄薄的灰,不为其他,只因为它的主人,已经不会再需要它了。 「苗临……」突然,曲云吁出了一声极轻的叹息,既是同情亦是惋惜,彷彿带着一点儿怜悯,独自低言:「你若有知,当作何感想?」 在曲云看来,苗临赢了,可同时他也输得彻底。 赢,是苗临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以他的活傀之体为代价换得徐安成功地活下来。 而输,却是因为从徐安从醒来到他离开,月馀的时间里——哪怕半次——他从来没有问起过苗临。 ** 巧巧后来被徐安带回了万花晴昼海跟宇晴作伴,而他则是自己孤身一人回到了叁星望月上。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也或许什么都没有办法改变,从徐安最初出谷寻找替苏凡引蛊的方法,到最后带着巧巧回万花时,明明只是经歷了两个春秋,对他来说却漫长得恍若隔世。 他不在的时候,苏凡从最开始的磕磕绊绊到后来把一眾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儼然有那么几分管家的影子。 徐安的屋子还是他离开前的那模样,乾净整洁,却又无比冷寂。 知道师兄不会再走了,苏凡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撒娇,最后被杨朔连哄带骗地带回屋去安慰了。 徐安在他俩相偕离开之后才收敛嘴角的笑独自在桌边坐了下来,却什么也不做,只是恍惚地望着门外,看着这处,他明明生活了二十几年,却在两年里变得有些陌生的地方。 徐安回来后,当年他交付出去的那些事务又逐渐地回流到他身上,他无法避免地重新忙碌起来。 他到晴昼海看过巧巧一次,当初在凤鸣堡里他就发现小丫头特别喜欢蒔花弄草,每次同她讲到关于药园照护的时候,她总听得津津有味,如今让她跟着宇晴种花,看她不再因为自己无法说话而有那么一点儿自卑,徐安总算也能放下一颗心来。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最初的时候,谢嵐时常替徐安去看望徐巧巧,谁知道走得频繁了,两个孩子一来二去最后竟然就此好上了。 两个都算是他知根底的苦命孩子,对于他们的喜事徐安自然是乐见其成,甚至还慎重地一人准备了一份礼物送去。 身边少了一个帮手之后徐安益发忙碌起来,可在忙碌之馀,苏凡又觉得,他的师兄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徐安内敛而隐忍,凡事尽在掌握之中,总是一副游刃有馀的模样。 他不好杯中物,哪怕是年节之时也只是浅嚐輒止,时时保持着清明自醒,可如今的他,却会在上元节的时候将自己关在房里谁都不见,独自喝得烂醉。 徐安从花海移植来了十几盆的月季,摆满了整个院子却从不修剪,放任枝条丛生残花满地,间暇之馀,他就愣愣地坐在院子里看花。 他有很多心事,却不打算对任何人说,就这么默默地放在心里,孤身一人独数着日出日落。 从小到大,苏凡都觉得自己的师兄无所不能,可等到如今他足够懂事了,他才发现,徐安并不是不会累,他只是习惯将所有的事情一肩扛起,却又骄傲地不允许自己在他人面前露出哪怕一点点的疲态。 苏凡很担心这样子的他,好几次想开口劝劝徐安放宽心,偶尔将身上的担子放下来歇一歇,可一对上那张精緻漂亮却无意识拢着一股疏离冷漠的脸孔,嘴边的话便怎么都吐不出去。 于是,他只能尽可能地,帮徐安分摊着他的工作,试图让他能多些喘息的时间。 苏凡的贴心徐安自然全看在眼里,可他的日子却仍旧没什么改变,白天给师弟妹们讲学,午饭过后小憩片刻,下午时或翻看帐本,或唸书习武,或抚弦作画。 只有一次,他或许有些支撑不住,未时末了还躺在床上没有起来。 苏凡拿着自己开的药方来给他批改时以为他病了,风风火火地闯进房间里看他,却发现徐安似困入了一个醒不过来的梦魘之中,半蜷着身子,像哭一样地断断续续地哼着破碎的囈语。 苏凡没有心情窥探他都梦了些什么,急得将他从梦境中拖出来,陷在床褥里的徐安却有些恍惚,忽地抬起双手攀着苏凡的肩膀抱住了就不愿放手,低低地喃出两个音节。 苏凡没能听清他说的什么,也不敢推开明显睡迷糊了的徐安,只好尽力地伸手环住他,犹豫了好半晌,才柔声地问:「师兄,你还好吗?」 怀里的人似是愣了一下,可随即又收紧臂膀,用力地抱住苏凡,像是回答,又或者只是在安慰自己,满是筋疲力尽地开口:「嗯……会好的……」 他相信自己终会好的。 90 90 那一天之后,徐安似乎真的好起来了,又或者说,他变得更深沉内敛了,一如他尚未离开万花谷前的清淡冷漠。 巧巧和谢嵐成亲后的第二年夏天,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因为感念徐安对两夫妻的恩惠,便说定了女娃儿从巧巧的姓,又或者说,从徐安一起姓徐。 孩子满月的时候,他们一人抱了一个,上了叁星望月说要让徐安帮娃儿取名,还说要让孩子认徐安为义父。 徐安没有同意,若有所思地逗弄着怀里的女娃娃,好半晌后,才给两个孩子取了名字—— 谢念归,跟徐逢思,他没有解释这两个名字的用意,看巧巧跟谢嵐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过得很好,他甚感欣慰。 日子过得很快,前一刻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下一瞬就能爬能走。 谢念归的性子随了父母,懂事而且有礼貌,对徐安也尊敬有加,可偏偏徐逢思从小被心疼她娘的爹爹当掌上明珠宠溺着,相较之下就比哥哥要娇气得多。 她不像其他孩子一样对徐安或敬或怕,对于这个从不拒绝抱她的长辈十分喜爱也黏人得很,每次见面了就要往徐安怀里扑,要他抱。 徐安一开始还有些侷促,到后来抱孩子已经抱得很熟练了,轻轻松松地一手托住徐逢思小小的身子,一边给她念些诗词文本。 或许是死过一次的缘故,年近不惑的时候徐安已是满头华霜,可俊秀精緻的容顏却分毫未改,后来卸下了谷里的大半事务后他不太见人,除了每日需得去学堂讲授以外,他就镇日待在他住的那个小院子里守着他满园越开越艷的月季。 他变得喜好白衣,轻飘飘得犹如一捧遗世的雪,彷彿一眨眼就会在日光下消逝无踪。 苏凡很担心他,可徐安的心事不会对他说,甚至,他像是终于被什么东西压垮了一般,彷彿一头受伤的兇兽,拒绝着所有人的擅自靠近,只想自己默默地舔舐伤口。 连苏凡都很难在私底下找徐安说说话的时候,他又像是突然好起来一般,将所有破碎的情绪收敛回去,又或者是,他全捨弃不要了。 如此日復一日,徐安很少笑,冷冷清清地犹如一株孤傲的寒梅,连喜欢黏着他撒娇的徐逢思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变化,不再像以前般吱吱喳喳地同他说话,只是努力地伸长两条细细的胳膊,用力地抱住他的脖子,安静地陪伴着他看花开花谢。 八年的时间很长,又或许只是一个午夜梦回,一眨眼,便是叁千个日月更迭。 叁月的时候,终年长春的万花谷里迎来了一场雪,没有任何预兆地,徐安从书肆里出来的时候,正巧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骤雪困住了去路。 不远处的小墙外传来了孩子们满是惊喜的欢呼声,毕竟对生活在谷里的万花子弟来说,雪是十分稀奇的。 徐安霎时不急着走了,靠着廊柱缓缓地坐了下来,微微抬头看着鹅毛大的雪花气势磅礡却静然无声地落下。 他倏然想起记忆中的第一场雪——冰封千里的崑崙山下,他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听蹄声踏过碎冰,车轮吱呀,一缕雪花穿过没有关实的窗扇,落在他膝上的铜製手炉,顷刻便化成了无声的泪。 徐安不愿再想,踉蹌又惊慌地扶着柱子起身,打算就这么冒着大雪跑回叁星望月去,却突然发现廊柱旁的阶梯下,被遗置了一把伞。 书肆里已经没有其他的人了,徐安有些恍惚地弯腰去拾那柄伞,却突然觉得被江易伤过的地方似是又疼了起来,又蔓延至前胸,几乎要让他喘不上气来。 他按着发疼的心口,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缓气,直到缓过来后,才慢慢起身打开伞,缓缓地走进大雪之中。 直到苍白的背影融入雪影里,书肆旁的假山后,才走出一个人来。 苗临孤零零地站在原处,肩上堆着不知道等了多久的雪,泅湿了衣裳,艷紫的眸中盛着眷恋的柔情,贪婪又不捨地看着徐安离去的方向。 可挣扎到最后,却终究是裹足不前,不敢踏上半步——他知道徐安不愿见他,能这样默默地看着他守着他,偷偷摸摸地给他送伞,对苗临来说,已是不可多得的奢望。 即便他再怎么想要抱抱徐安,他也不能露面,毕竟徐安那么恨他,到死都没原谅他,要是见了自己肯定是要发一顿脾气的。 当年轻狂的不死不休,在徐安命陨之时就该一刀两断,苗临不捨得再去打扰徐安如今平静的生活,他过得好与不好,自己都是最没有资格过问的人。 徐安恨他,恨得痛彻心扉,他不要苗临的懊悔与赎罪,只要永不再见,或许在他的认知中,苗临早就是一抔黄土,或是一段早已斑驳的回忆。 这是苗临最大的报应,也是徐安亲手给予他的处罚,失去徐安后他才明白自己早已爱他入骨,他甘愿拋弃所有只为与他长相廝守。 可如今,他不可说、不能想,他再也捧不起那抹清冷淡雅的白月光,只敢远远地尾随,偷偷摸摸地瞧上一眼,如此日復一日,却是饮鴆止渴。 思及过往方知爱恨难忘,苗临勾唇笑了笑,伸手拂去身上未融的雪,刻意低头踏着徐安的足跡走,似是不肯放过任何一点儿能亲近他的机会。 只是刚出了书肆的院墙,还没来得及转向,视线里却突然地出现了一双鞋尖。 苗临愣住了步伐,心脏擂鼓似地砰砰作响,瞳孔紧缩着,做足了心理准备,可一抬眼看见那张让他魂牵梦縈的容貌,却是说不出半个字来,下意识地扭头就跑。 徐安并没有追,只是淡淡地一声「站住」,苗临就像脚下生了根一样地倏然僵在原地不敢再跑。 「你这样一直跟着我,有意思吗?」身后传来了靴子踩在雪上的声响,徐安的声音传来,不知怎么地,苗临却突然觉得放松下来。 好半晌,他才回过头,试图对徐安弯出一个轻松的笑:「你既然知道我在,为什么不让人把我赶出万花谷去?」 苗临的问话,让撑着伞的徐安一瞬间露出了有些难过的表情。 虽然是一头白发,他看起来依旧很年轻,俊秀的眉眼间是收敛情绪的精緻,墨色的瞳孔中晕着光,带着一点儿不自觉勾人的温柔,他真的长得很漂亮,像盛开的月季,又像崑崙山上最澄净的冰。 苗临已经很久很久没能这么近地细看他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无法冷静,双手在身边握紧又放松,克制着想要拥他入怀的衝动。 两人相对无言,漫天大雪依然静静地落着,苗临有些受不住这样压抑的气氛,逼自己扯了扯嘴角,转身想走。 「苗临!」身后却有伞面追了上来,跟了他几步后有倏然停下,好半晌后,一声压抑的叹息传来,淡淡地问:「你还想……躲我多久?」 苗临有些惊愕地回头,徐安没有哭,可眉眼中尽是脆弱,苍白单薄的人影撑着伞佇立在茫茫大雪之中,像是随时都会被吞没一般。 苗临很是心疼,可却克制着自己不可以抱他,他看着徐安的紫眸中满是宠溺深情,可最终却还是选择退了两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卿卿……」他温柔地喊了他一声,颊边缓缓拉扯出一个笑容,「你说了,若有来生,我们莫要相遇……」 再怎么不捨,他还是得放他走,这是他的心肝宝贝儿,他要怎么狠得下心……将自己的幸福快乐构筑在他的不甘不愿上? 徐安不想同他相遇,他不介意一辈子当个守护他的沉默影子,只要徐安平安,他可以克制住自己演出永不相识的戏码,可若是徐安连让他这样默默待在身后都不愿意—— 「你若不愿意我待在万花谷,那我明天就走……你别气恼,好不好?」 对待徐安,苗临是十分卑微的,卑微地守候、卑微地讨好,只要徐安能开心起来,他怎么样都无所谓。 徐安闻言先是一愣,像是焦急地想辩解,可话到嘴边却迟迟凑不成句,只于破碎的几声嚅囁:「我不是……不是……我……」 苗临极有耐心地等他组织话语,或者说他趁机多看他几眼,他想抱抱他,可是不敢,只能看着他那张淡色的薄唇抿成一条满是难受的平线。 可到了后来,苗临不敢在同他独处下去,徐安对他释出的温柔善意对他来说都像是血淋淋的折磨,他不想伤害他,想要佔有豪夺他的念头却在骨子里不停叫嚣。 他怕,再这么下去,也许他会想狠狠地吻住他,又或者是用力地抱紧他,不管哪个,他想,徐安都会生气的。 「雪大路滑你赶紧回去吧,别着凉了,」苗临举起手来想摸摸他,却逼着自己要收手,缓缓地转过身去,第一次,由他自己主动离开徐安身边,「卿卿……没有我在,你一定会过得比较好,对吧?」 「苗……临……」 最后让苗临停下的,却是那一声带着哭腔的低喃,伴随着压抑又克制的啜泣。 徐安哭了……咬着唇不愿出声,豆大的泪水砸在雪上,他往苗临靠了一步,却又突然回心转意像是要从苗临身边逃走,只是走了两步,又倏然停下,哽咽了好半晌,才又悠悠开口:「我不是那个意思……」 或许徐安这样的人是不擅言词的,诉说自己曾死过一次的经验很难,徐安犹豫了很久,久到他以为苗临会不耐烦地走开之时,身后却传来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而后是一个很轻的拥抱,忐忑的吻落在了耳后。 徐安撑不住伞,泪水落得更兇,像受了莫大的委屈,又或者是终于找到归处的倦鸟,他转过来抱住苗临,任由他将自己勒得生疼也不抱怨,含糊地喊他:「苗临……苗临……」 犹如每个夜晚他困入梦魘之时的呢喃细语,他当初想说的,并非是莫要再见—— 而是若有来生,他们莫要再以那么不堪的方式相遇。 91 91 睽违八年,真正把人重新抱在怀里才发现他实在瘦得厉害,本就柔韧纤瘦的腰身,如今一条手臂便能完整圈住,像抱着一团轻柔的雪。 断续微弱的哭音让苗临心里像灌了酒或醋,酸涩涩的苦充盈齿间,他侧头亲吻徐安的发梢,低低地哄:「不哭了……子归,不哭了,好不好……」 两人相识十载,徐安以往每次落泪都有苗临的一番手笔在,或痛恨或委屈或惊惧或绝望,可从来就没有一次如同现在这样,像细润无声的落雪,却有透髓冻魄的寒意浸入骨血。 苗临也同样情绪激动,却只能反覆地将字句咬在舌尖,极为温柔地一声声喊他:「子归……宝贝儿,我的卿卿……」 徐安整整哭了一刻鐘,缓过来后才觉得有些丢人,湿漉漉的睫毛上还垂着晶莹的泪珠,不敢抬头看人,就只是作势推了推苗临,轻轻一叹:「你放开我……」 苗临稍微松开一点怀抱看他,好半晌后,细碎的吻落在了红艳艳的眼尾上。 「我一放手,你是不是就要跑了?」他问他,可却还是只缓缓松开了手,甚至往后退了一步,试图勾出一个纵容的浅笑。 徐安没动,无处安放的手指紧紧抓着两侧的衣服,略为无助地吶了吶,却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苗临没有逼他一定要当下表态,只是小心翼翼地替他抹去泪痕,指腹微微擦过唇峰,满是旖旎地替他拾掇碎发,又细细地理平他衣服上的皱摺,拍去肩上的雪花。 直到再无可打理之处后,他才依依不捨地收手,又弯身执伞,替徐安遮去落雪,隐忍克制地沉默着,像是等待他的宣判。 徐安的眸中刻着浅而易见的无措与挣扎,好半晌下来未有言语,只有低低的急喘。 最终,在苗临将伞交付在他手里,又温柔地摸摸他的头,打算走开让他稍微冷静冷静的时候,素白指尖紧张地揪住了因为转身而微微飘起的衣角。 眾人眼里总是成竹在胸的徐安,难得有了紧张与无措,微蹙的眉心带着一骨子的脆弱,几近无声地嚅囁辩解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 曾经他对苗临有怨也有恨,他选择以彼此伤害来保持两人之间的界线分明,可如今他决心放下,却不知道,卸除了刻意偽装的冷漠后,他还能露出怎么样的表情来。 苗临满是深意地感受着他的侷促,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心里只有满满的怜惜与心疼,想把他抱在怀里,好好地亲一亲摸一摸,而他也确实忍不住这样做了。 一触即离的吻落在唇上的时候徐安有些呆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像是要推开他,可又在最后关头停住了手。 苗临问他讨厌吗? 不再年轻的男人抿了抿淡色的唇,最后却是微微低下头颅摇了摇。 细碎的吻逐渐加深成唇齿纠缠,徐安在彼此唾息的交换之中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睛,润润的眼波里盛着柔情的光晕,好半会儿,他依然觉得不够真实。 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无数遍了,可如今苗临的吻,却犹如情竇初开的少年那般,充满着试探与忐忑。 直到苗临发现徐安在看他,唇边不自觉弯出极为宠溺的笑,与他额头碰额头,鼻尖碰鼻尖,柔声地喊了他一声:「卿卿……」 徐安下意识地应声之后才觉得这样的称呼有些太过亲暱,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害羞,就听苗临慎而重之地告诉他:「若你觉得讨厌,随时都可以推开我,不要勉强自己忍耐,好吗?」 上辈子的徐安,有太多身不由己的委屈,如今两人既然有机会从头开始,苗临只想将他捧在手心里疼。 自从重逢之后徐安一直都有点儿迷茫与反应迟钝,他没有直接回答苗临,纤长浓密的睫毛如同蝶翅般微弱地颤抖着,又有些迟疑地伸出了手。 苗临像是怕吓坏他一样,屏息着不敢出声,直到徐安轻轻地拽住了他的衣袖,又往前攀住了他的手臂,眉眼间拢着一抹轻愁,欲言又止。 苗临勾着一个浅笑,温柔地将他收在怀里,旖旎的吻落在额头上,又牵着指尖凑到唇边轻轻地啃着。 徐安依然没有出声,细緻的五官如画,长睫微敛直至遮住墨色的瞳孔,他像是十分疲倦一般,往前一步,将头直接枕在了男人身上,乖巧而又顺从。 曾经,苗临恨不得将全世界都捧到徐安的眼前,只求他一个驻足回眸,哪怕只有一瞬间,亦足够回味漫漫长生。 而今,他在他的怀里,眼眸里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却终究化成一个如羽毛般轻柔的吻,沉坠坠地压迫着心脏,却让他甘之如飴,不枉人间。 伞外鸿雪纷飞,伞内的一方格局安静中自有温馨,苗临不愿惊扰这样的徐安,只是默默地抱着他很久很久。 —— 雪大路滑乍暖还寒,苏凡裹在披风里,小心翼翼地抱着小药罐子,任由杨朔搂着他的腰半抱半扶地将他提进院子里,如同往常一般地走上前去拍门。 可等了一会儿,门也没有打开,他有些疑惑,担心屋里的人是不是发病了起不了身,便自主招呼了一声匆匆地推门而入。 可预想中应该要躺在床上挣扎的男人不在,杨朔帮着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未果,对他摇了摇头,苏凡有些犯难地抱着保温的小药罐,不明白一向足不出户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没了! 他嘀嘀咕咕地把药盅搁在桌上,实在没办法,想了想,毕竟也不是他真正的病人,还是得去徐安拿主意才成。 等到两人踏着雪回到叁星望月上,推开徐安屋门的时候苏凡才突然想起这时间该是徐安正在午睡的时候,才想着要是不是要静静地关门离开晚些时候再来,可视线微微一瞥后却突然发现了一点儿不对劲! 屋子里有个背对着他坐倚在榻上的身影,可那一头与徐安满头霜雪截然不同的青丝引起了苏凡的警戒。 他仗着有杨朔撑腰,怒气冲冲地衝进屋子里,装腔作势地大吼:「你谁!在我师兄屋里鬼鬼鬼鬼祟祟做什么!」 原本也有些昏昏欲睡的苗临被他吓到,却下意识地摀住徐安的耳朵怕他被惊醒,一回头却迎上了苏凡满是错愕的脸孔。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凡怎么也没想到他本来是要来找徐安报告失踪了的那个人,居然会出现在徐安屋子里,还作贼似地偷偷摸摸将他师兄抱在怀里。 而一向浅眠的徐安十分安稳地蜷在他怀里这点也让苏凡匪夷所思,他那一骨子护师兄的劲头直接就窜了上来,霹靂啪啦地开口质问:「说!你把我师兄怎么了?」 「呃?我没有……」苗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只怕苏凡吵醒了徐安,紧张兮兮地将他护在怀里,吶吶地开口想辩解时,却有一只温暖的手轻覆在了他遮在徐安耳廓上的手。 「怎么了,这么吵?」徐安抓下苗临的手虚虚地握着,却没有清醒起身的跡象,而是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撒娇似地拱了拱。 苏凡几乎都要把眼睛瞪出来了,还好杨朔比他精明多了,抢先一步将要上前去抢师兄的小花儿给锁在怀里,低低地喊了一声:「徐先生。」 本来还有些慵懒不肯起身的徐安倏然睁开眼睛,一看到榻前的两个人也有些懵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和苗临这样的姿势实在不雅,惊慌地坐了起来。 杨朔十分体贴地抱着苏凡强势地将他转过去不再看徐安,听着一向冷静自恃的男人难得惊慌失措地想要解释:「我……那个……事情不是这样的。」 苏凡活了叁十个年头,从来都没有想过他得师兄也会有这般像被抓到做坏事的孩子一般的反应,愣是呆了好久,直到徐安先是镇定下来,又或者是觉得算了不想解释了,有些自暴自弃地问:「怎么了,找我什么事?」 苏小花闻声才从杨朔怀抱里探头出来,下意识地指着屋里的第四个人,直觉地回答问题:「我刚刚给他送药,他不在屋里……」 徐安回望了一下颇为淡定的苗临,想通了苏凡来找他的缘由,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来处理,还有什么事吗?」 他又变回了苏凡记忆力那个冷冷淡淡孤梅傲雪的师兄,疏离而又不失礼貌,却不愿与他人交心。 苏凡看了看自家师兄,又看了看一旁安静的苗临,张了张口,字句嚅囁着出不来。 他有很多话想问,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后还是见多识广的杨朔听明白了徐安话里有些恼羞成怒的逐客令,微微点头称别后,连忙将自己的小宝贝拎出房间。 果不其然,一出院子,苏凡就想回头,被杨朔眼明手快地箍着腰,还像擼小动物一样安抚地摸着他的头,「小花乖,我们回家……」 「不是,杨朔,你放开我,我得去问个清楚,师兄他……他和苗临……他们……」苏凡实在是有太多的话不吐不快,偏偏力气没有杨朔大,几乎是足不点地地被人拎出小院子,还在试图挣扎。 一直等到屋外的骚动远到听不见后,徐安刻意绷出来的冷静顷刻消失,两颊緋红,双目盈盈生波。 苗临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让流雪般地长发穿过指缝,虽然较常人凉一些却不再冰冷的指尖落在了那双抿紧的唇上。 「……对不起,」他轻声道歉,徐安下意识想要掩饰两人之间的曖昧并不让苗临觉得气恼,反倒只有满满的心疼不捨,「是我不够好,配不上你。」 浓密的睫毛眨呀眨地,好半晌后,徐安又趴了回去,在他肩窝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重新闭眼呢喃地轻言:「没事……」 可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埋怨:「……累。」 「那就再睡一会儿,我陪你。」苗临满是宠溺地揉揉他,却突然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腕上,他不动作,十分信任地将自己的脉门交付到徐安手里。 好半晌后,怀里才又传来白发青年的声音,迷迷糊糊地犹如囈语,却又满是温情地叮嚀着:「这两天你药就别吃了,先散散体内的药毒,过几日我帮你重新号脉开方。」 苗临本想问问他,自己进谷后这五六年里所吃的药方,是不是出自他的手里,可最后眼看徐安迷迷糊糊地像是要睡过去,终是不愿提起,只轻轻地应了声:「……好,我都听你的。」 免*费*首*发:ṕσ₁₈ṿ.ḉom [Ẅσσ₁₈.νɨρ] 92 92 午睡起来的时候苗临陪着徐安看书,徐安手提书卷静静地靠坐在他的怀里,苗临掬起一捧毫无杂色的长丝缠绕在指尖把玩,有些心疼地开口:「你头发全白了……」 原本在纸页上滑动的指节停了下来,好半晌,徐安伸手捋了捋垂在胸前的那一束雪白,愣愣地问他:「很难看吗?」 「不,」苗临答得飞快,手臂往前揽住他的腰身,又将手扣在掌心里,将脸埋入了他的颈间,哑然成泣:「我只是心疼……」 苗临入谷六年,就住在叁星望月底下徐安往来书肆的路上,每天两回,他就躲着偷看徐安,他一点一点地看着他是如何从满头青丝变成如今的这副模样,他百般心疼不捨,可却不敢露面,更别说是将他抱在怀里小心地呵疼。 他的卿卿吃了苦,满头的白发又脆弱无依,而自己除了偷偷地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滋味苗临已嚐得太多太多了。 他曾经有好几次受不了这样的煎熬,想走,可到了最后,又贪恋着想要再多看他一眼。 每天早晨睁了眼,他就等在了窗子旁,偷偷开了一条缝,等徐安从叁星望月下来,缓缓地去往书肆讲堂给年轻一辈的万花弟子们讲课,直到那条雪白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他就开始期待,等着中午徐安下学,等着他裊裊地从原路返回,那么自己就能再多看看他。 一日两回,隔着一扇窗缝的窥探,几乎就是苗临这几年来所有的日子。 他几乎是自我处罚地待在离徐安最近的地方,却划地为牢饱受相思的煎熬,见不到徐安的时候,他就靠着啃食为数不多他与徐安和平共处的日子为活,在绝然中入睡,期待天明之后的那一点微薄的幸福。 可梦里却总是出现徐安哭泣着的脸,满是惊惧怨懟,他仗剑浴血时的那一眼绝望,他想死,哪怕捨弃所有他珍视的一切,他也想要摆脱苗临这个人。 苗临真的后悔了,害怕了,他拼了命地想讨他欢心。 他在努力地往徐安靠近,可青年却是看也不看他,转身就往万丈悬崖一跃而下,他死了……他真的死了……除了恨,他什么也不留给苗临。 苗临几乎要被这样子漫无尽头的日子逼疯,可每天每日,能见徐安的那一眼,就是他仅存的救赎。 原本徐安好好地待在他怀里,不明白他怎么就突然失了神,腰上突然收紧的力道让他有些不舒服,不得不一指掐在他的脉门上,卸下他大半的力气。 肘间一疼苗临才像是突然惊醒过来,徐安抿着唇像是有些不高兴,掉在地上的书也不捡了,转过来与他面对面。 苗临有种自己无处藏匿的错觉,诚惶诚恐,「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徐安,你别生气……」 苗临并不想弄疼徐安,可刚刚那一瞬,他以为他又回到了当年的凤鸣堡里,他抱着徐安的尸体,恨不得毁灭世界。 徐安没有接受苗临的道歉,可却也没有真的发脾气,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像是在思索,到了最后,倾身上前主动抱住了他,却什么都不说。 重生一回后,徐安似乎很喜欢这样子温柔的肢体接触,他不再拒绝苗临的吻,生涩又笨拙地回应着。 两人都不再年轻,却像十五六岁的懵懂少年一样彼此试探,温馨又旖旎地反覆纠缠着,直到彼此都气喘嘘嘘才依依不捨地分开。 「其实,我本来没想过我会活下来……」 苗临将徐安按在怀里替他拍背顺气,又将他的指尖收在掌中珍视地把玩着,诉说徐安的死亡对他而言太过困难,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有办法再继续说下去:「你死后……我解开了天傀蛊的限制,我以为我会被蛊吞噬,可我不在乎……你不在了,哪怕万劫不復,于我又有何惧?」 徐安没想到苗临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时都忘记要打断他,苗临便继续说下去:「可我没死成……从混沌中醒过来的时候,我还紧紧地抱着你……」 天傀蛊杀了所有人却独独留下了苗临,更甚者,乌蒙贵留在蛊上的印记也不见了,天傀不再受他人控制,苗临一直担心着天傀失控为祸的可能也一并消失。 苗临死不了,可他不愿只是枯坐着,他思考了整整一夜,决定带着徐安上路,他不老不死,他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去寻找让徐安死而復生的密法。 他甚至想过要带着他出海,去寻找仙山神药,哪怕是用自己的命去换,他也想要找一个让徐安重新活过来的方法。 「……再然后,我遇到了曲云教主,好不容易才说服她答应出手救你……」苗临没有诉说自己是如何卑微地跪下磕头求曲云救徐安,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捨弃了,尊严又能算得了什么? 「救我的代价,是什么?」徐安打断他,却漫不经心地像是随口一提。 让死人復甦这般惊世骇俗的事情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徐安不觉得过程会像苗临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苗临是五毒叛徒,若非做足了牺牲,曲云是绝不可能帮他救人的。 苗临其实私心地不想让徐安知道太多细节,可他既然问了,他也实在不想编造谎言欺骗他,最后不得不说了实话:「她要天傀蛊。」 天傀蛊是禁蛊,更是传说中的神蛊,前任教主试了很久都没能让天傀蛊成活,却没想到这蛊最后竟然是在苗临的身体里养活了。 曲云要的,其实不是受她掌控的强悍傀儡,就如同苗临为了救徐安可以捨命一死,她也是有私心的。 天傀蛊是蛊王,有着百毒不侵万蛊不蚀的特性,她想用这蛊的霸道来救孙飞亮。 拔蛊的时候苗临也以为自己会死,久违的知觉以数百倍的体验重新涌回体内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会生生地疼死,那时候支持着他活下去的,就是他要亲眼看着徐安復活。 虽然到了最后,他的这个愿望也没能真正实现,他疼晕过去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却被告知已过了整整两年,徐安早就回了万花谷了。 苗临有些惊讶,他以为,天傀离体后,曲云会让人处理掉再没有利用价值的他,却没想到,他会被人妥善照顾了整整两年。 对于他当年盗蛊叛教的过错,曲云也没有为难他,她抹除了格杀令上的名字,对外宣称叛徒苗临已经身死,然后将他逐出了苗疆,永远不许再踏入五毒教的地界一步。 曾经五毒教中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后来人人喊打的叛徒苗临已死的这个消息一传出去,或许是大快人心,也或许会让人有几分唏嘘。 可对活下来的苗临而言全都不重要了,被成熟天傀蛊侵蚀过的身体已经动不了武,特殊方法製作的蛊笛苗临已经吹不出声来。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成了一个再无威胁的废人,曲云才会对他网开一面,允许他继续活在这世上,甚至按照他的意愿,雇了车将他送到万花谷来。 「我本来……只是想进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苗临趁着一年一度万花开谷济人的机会混进谷里来,四处寻找徐安,就想着见他一眼,然后便可随意找个山沟里茍渡馀生,可没想到天傀的残毒竟会在那时候发作起来,他摔在了路边的草丛里,痛苦的蜷缩着忍耐。 再然后,是苏凡和杨朔发现了他,杨朔本不同意救他,但碍于他和苗燕的关係,苏凡最后终究也没能真的见死不救。 天傀毒发不是一般药石可救,他只能自己挨着等待痛苦过去,他被允许留在万花谷里,一日两碗药慢慢调养,就这么吃了六年。 他当初强餵苏凡吃灵华蛊这件事小花儿还记着仇,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一见到苗临就横眉竖目,只安安静静地扮演好一个医者。 现在想想,或许早在他第一眼看见徐安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来了,毕竟苗临现在只是个没有武功的废人,哪怕有窗子隔着,热烈又贪婪的目光或许躲不过他的感知。 徐安虽然死过一次,但武功仍在,他自己亦是精湛的医者,想来也不会给自己留下什么后遗症。 苗临一直躲着徐安不敢见他,总是安慰自己他会过得很好,直到今日见了他住处的满园月季,他才惊觉,或许徐安从来没有从自己给他设下的囹圄中走出来过。 徐安一直静静地听着苗临诉说那些他不曾知道的过往,对苗临来说六年的划地为牢,放他身上,就是足足八年的日夜煎熬。 说来也许可笑,他和苗临相识十载,可他们之间却没有太多值得回忆的过往,真要一一细数而来,痛苦的折磨与煎熬佔了多数。 两人心照不宣地不去提起某些事,彷彿这样就可以将那些不堪回首尽数抹去。 苗临陪了徐安整整一天,算是侧面体会了一把这几年在他没看到的时间里,徐安是如何过活的。 他什么也不作,就这么赖在苗临的怀抱里,整个小院子里,孤寂冷清得吓人,他的徐安,他的卿卿……在他不在的时候,就这么日復一日,如同一缕孤魂,漫无生趣地游荡,数算着光阴的流逝。 到了夜晚时,苗临有些犯难,他自然是想留下来的,但徐安没有开口,他不敢贸然地擅自决定,就怕惹得他不快。 两人毫无交流地一直拖沓到即将熄灯就寝的时候,徐安没有开口挽留,他褪下了身上繁复的衣袍只留一袭轻薄的里衣,站在昏黄的烛光里,犹豫了很久,才问他:「你要走了吗?」 苗临听不明白他这话是希望自己离开还是留下,迟疑了许久才靠过去,替他解开头顶上的发髻,柔滑细緻的长丝穿过指尖,在火光中盈盈生辉,他问他:「你希望我留下吗?」 徐安没有回答,直接又乾脆地转过身去,手里的长发滑脱而出,盪出了优美的弧。 苗临没忍住,自身后抱住了他,瘖哑成声,像害怕被拋弃的孩子一样低声哀求:「我想留下……卿卿,我想留下,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徐安没有应声,搭着腰上的臂膀强迫他放开,转过来看着苗临,墨色的瞳中晦暗,终换来一声浅浅叹息。 他双手环着苗临,将脸埋在他的肩窝里,好半晌,才低低地开口:「先抱我上床,然后把灯灭了。」 一室无声。 93 或许是太久没有与人共枕的缘故,初时徐安还有些侷促,面朝里侧半蜷着一动也不动,直到苗临灭了灯火摸索着爬上床,小心翼翼地将他捞进怀里,轻轻喊了一声:「子归。」 徐安虽没有回答,但僵硬的身躯倒是放松了不少,自己缓缓地翻过身来,直接一头扎进他的怀抱里。 苗临心里满是对他的怜惜,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又在额头上落下一个宠溺的吻。 黑暗中无法看得真切,抱着的人也只能显露出一个模糊的轮廓,但苗临还是直觉地知道徐安在看着他。 墨色的瞳半垂着满是欲言又止的温柔,手里攥着他的一角衣服,极为压抑克制的依赖。 苗临觉得心里酸酸的,想开口让徐安多依赖着他一些没关係,但话语辗转在齿畔,又觉得以他和徐安曾经的关係,如今这样子的亲近已是不可多得的珍贵。 修长的指间穿过如雪瀑的长发,轻轻地落在背上拂拍,苗临像害怕吓坏他一样繾綣地开口:「睡吧,我陪着你。」 「嗯……」徐安的生活一直都颇为规律,即便有心熬夜也难以支撑,细细的鼻息吹拂在苗临的颈边,终是睏倦地睡了过去。 苗临一点一点地摸他,用指腹描绘着他精緻的眉眼,又划过鼻尖,最终落在了那张微微张开的脣上。 想吻他,但又怕吵醒他,薄薄的脣落在了徐安的额头上,搂着他的腰一拍一拍地轻抚他的背脊,抱着失而復得的心爱之物,却忍不住有泪水无声地滑落。 —— 徐安久违地睡了个一夜无梦的好觉,刚醒的时候还有些捨不得起身,窝在男人舒适的怀抱里拱了拱。 苗临被他逗笑了,把人从被子里刨出来,让他趴在自己的身上,盈盈的白发轻柔地散开,犹如一匹华美的珠缎。 徐安傻愣愣地睁开眼睛看他,眸中自有繾綣万千的温柔,好半晌后才像是真正醒过来一般,搂着他的脖子,微微地感慨一声:「原来真的……不是梦呀……」 苗临闻声停顿了一下,伸手去揉他的耳朵,轻声地问他:「你很常梦到我吗?」 怀里原本慵懒的人倏然一僵,徐安撑着他起身,有些欲盖弥彰地背对着他直接转过身去,低哑说道:「……没有。」 苗临颇具深意地看着那道纤弱的背影,他既不愿承认,苗临也不会勉强他,跟着下床从后搂住他,想了想后,轻声开口:「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在万花谷的时候,他和徐安像是身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无数次他想走到他的面前,想抱抱他、想安慰他,可是横亙在他们面前的,是超过生死范畴的爱而不得。 苗临害怕,他怕看到徐安眼里只有仇恨,所以他寧可继续龟缩在对方看不见的阴影里,靠着自己的一点美好回忆过活。 如今两人能冰释前嫌,对苗临来说或许不只是惊喜,还有更多的忐忑及惶恐。 他小心翼翼地替徐安打理好衣裳,又替他梳好头挽上了髻,直到那人转过来牵他,眉目含着温柔地在他手里塞进了一件厚实的披风,轻轻道一句:「……走吧,我们去吃早饭。」 吃过饭后苗临陪着徐安去书肆,坐在所有人后头的空位上,撑着下巴直勾勾地看着徐安在台上讲课。 不经意的四目相对之时,青年面带冷清,匆匆避开的视线带有那么几分羞怯意味,藏在雪白头发的耳尖泛着红,像是在勾引人去咬一口。 好不容易捱到了中午下课,苗临等学生们叁叁两两离开后,便迫不及待上前去一把抱住正在整理教材的徐安。 徐安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扬指连点,在苗临因为吃疼闷哼的时候,凌厉的掌风勘勘地停留在对方胸口上。 「别胡闹,打伤你怎么办。」徐安有些气恼,可话出口才发现自己这个指责的语气太像在教育孩子了,愣了一下后自己皱了眉,下意识开口:「对不起,我——」 「没关係,」苗临打断他的道歉,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这样很好……真的。」 以前徐安跟他在一起时,总是习惯性地将大多情绪藏起,从来也没有这么亲暱却带着溺爱意味地同他说话,比起生气,苗临其实更想再多看看他不一样的面貌。 徐安被苗临的无赖给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举起手来作势要拍他,可又想到对方现在没有武功,怕自己下手重了把人打坏,只得抿了抿脣,「我不跟你说。」 徐安继续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苗临就从后抱着他,好半晌,凑在耳边轻轻地喊他一声:「……子归。」 徐安没有应他,直到收拾完毕后才用了一点儿巧劲挣开,反手将一叠收上来的学生作业塞到他手里,轻飘飘地就退到了门边,见苗临没反应过来,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他,「走吧,吃饭。」 苗临知道他有些害羞,也不打算对他步步紧逼,抱着一大摞的东西跟上他,两人相偕出了门。 食堂里,用午饭的人比昨日用晚膳的人要多了不少,多年来始终独身一人的徐安身边跟了一个看起来与他关係挺好的陌生男人果不其然还是引起了一点骚动。 不过徐安的资歷跟辈分都摆在那儿,其他人就算再好奇,也没人敢当真去问,只是叁叁两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晚他们一步进食堂的苏凡自然也注意到了苗临和徐安,下意识地要往两人走的时候,却有一条手臂横过来不让他过去。 「你做什么拦我呀!」苏凡有些气恼地被杨朔拖着走,挣扎着试图去扳腰上的铁臂。 「我的小傻瓜,你几时看过谁给你师兄夹过菜他还吃进去了?」杨朔不想说得太直白,苗临跟徐安之间那不容他人介入的氛围实在太明显了,也只有苏小花看不出猫腻。 苏凡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如其来地沉默了一下,好半晌后才闷闷不乐地开口:「他要是欺负我师兄了怎么办?」 在苏小花的眼里,苗临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自己救他是一回事,但要不是徐安特别交代要他多关照一些,他还不想给他好脸色看呢,肯定每帖药都给他弄得又苦又辣! 其实苏凡也看得出来苗临对徐安来说意义肯定不一样,徐安打从八年前带着徐巧巧回谷之后,连多年来一直带在身边的谢嵐都支走了,对苏凡也大多不管不问,虽然身上还掛着一个教职,可这么多年下来也没见他与谁稍作亲近。 可是就这么一个不近人情的高岭之花,竟会允许苗临将他抱在怀里,甚至一整天同进同出。 苏凡心里当然也是希望师兄能够幸福快乐的,可看来看去就觉得苗临这样的人哪哪都比不上他的杨朔,更别说是配得起徐安。 师兄对他的教育挺严格的,可从来都没有在吃饭的时候同他说过话呢!可如今跟苗临一起吃饭,倒是时不时地低声交谈着。 杨朔好笑地看着他的小花儿边吃饭边叨絮地抱怨着,没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又替他擦去脣上沾染的菜汁。 「我的傻小花……」他笑得十分宠溺,在苏凡眉尖一挑像是要抗议自己一点都不傻时,才慢条斯理地戳着自己的心窝开口:「在我这儿,你永远都不会失宠。」 苏凡愣了一下才想明白杨朔指的是什么,气呼呼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你就是臭流氓!」 「好好好,我就是臭流氓。」杨朔哄起爱人来根本得心应手,一筷子的酱烧肉直接塞进苏凡嘴里堵住他未完的话。 两人这样旁若无人地秀恩爱眾人早已见怪不怪了,几个小师妹们吃吃地笑了起来让苏凡有些羞恼,恨恨地睕了他一眼。 杨朔才不在乎小花儿的虚张声势,温柔地揉了揉他后才开口:「现在这样子不好吗?至少……你师兄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 曾经有段时间,徐安的情绪很差,甚至连苏凡也不太乐意见,那时候的小花担心得吃不好睡不好,把自己也跟着折腾得瘦了一圈,简直要让杨朔心疼坏了。 苏凡有些犹豫地回头望了一眼,徐安跟苗临用完了饭,两人相偕站起,徐安瞧见了苏凡,朝他露了一个很浅的笑容,却没有走过来,而是直接跟苗临一起走了。 苏凡实在陷入了天人交战,他好久没见徐安笑得这么放松了,可一想到这世上有人比他跟徐安更亲近,心里就忍不住微微泛酸。 杨朔一看他转眼蔫儿巴唧的,想明白他在不开心什么时,真是又心疼又好笑,想把人用力地抱在怀里揉一揉,可大庭广眾的又怕苏凡恼羞成怒,只得偷偷去拉他的手。 苏凡朝他丢了一个满是哀怨的眼神,扯了扯嘴角。 他其实心里明白,再怎么样,他都还有杨朔宠着,可徐安不一样,这么多年来,连最亲近的苏凡都没法走进他心里去安慰他,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一个他愿意接纳的人,苏凡还是挺欣慰的。 全*网*首*发:ròuròuẉṵ.Oṇḛ [Ẅσσ₁₈.νɨρ] 94 94 两人形影不离了好几天后总算跨过了初重逢时的那一点相处尷尬与不真实,徐安脸皮薄,在外头的时候不太会跟苗临有过多交流,可在私底下,却允许苗临一直努力地让两人能过上小情侣般甜蜜蜜的黏呼日子。 八年过去,长了年纪的徐安比之前还更爱撒娇一些,虽然也并非刻意,只是在某些生活细节上会不经意流露出特别地软萌及依赖苗临的倾向。 苗临对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甘之如飴,一日下午他帮徐安洗好一头长发,方才用巾子细细地搓乾,正欲起身去拿他惯用的花蜡过来,却一时没站好一个踉蹌。 「怎么了?」徐安本来是安稳地趴卧在躺椅上让苗临帮他擦头发,听见动静睁开眼,就看苗临扶着椅背站直了身,朝他扯了扯嘴角。 「没事,我去拿发油过来,你稍等一会儿。」苗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有些脚步蹣跚地往屋里走去。 徐安觉得不对,坐起身来低头趿上鞋就追进去,谁知刚一进屋就看到苗临痛苦地跪在地上正试图要扶着椅子站起来。 「苗临!」徐安明显地慌了手脚,赶忙过去扶他,可刚接触到苗临,他却像遭受到莫大的痛苦般不停地往远离他的方向躲。 「别、别看我……徐安、求你……」苗临不想让徐安看见他天傀蛊毒发作时候的丑态与狼狈,哆哆嗦嗦地往后躲着不肯让他碰。 徐安以往只听过苏凡描述苗临毒发时的痛苦,第一次亲眼所见,想替他探探脉,可架不住当事人不愿配合。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最后徐安也来气,冷冷地开口:「你若不愿让我碰可以,那从今日起你就搬回你住的地方去,以后也不要再来见我了。」 这个威胁比什么都有用,原本还想费力躲藏的苗临立刻反过来捏住他的袖子,卑微地恳求:「不……卿卿,你别、别生气……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徐安如愿以偿地让苗临交出他的手,费了一点儿力气才把人从地上拖拉起来安置在椅子上,本想替他好好地诊一诊毒发时的脉象,男人却突然颤抖着捉住他的手,卑微地祈求:「徐安,让我抱着你好不好?抱着你我就不疼了……你让我抱着,好不好?」 以往苗临毒发之时,都只能靠回想自己与徐安的点点滴滴来熬过去,如今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边,他是怎么样都忍不下去了。 徐安低头看着努力忍耐着疼痛的苗临,心里一片柔软,最后竟然真的往他怀里坐去,双手捧着脸在唇上啄了一下。 几乎痉挛的驱体狠狠地箝制着徐安的腰身不放,像是要把他勒死在怀里一样。 徐安被他抱得有些不舒服,却也没有挣开,反倒是一手贴在他的背上,运转心法将自己的养心诀内力导进他的身体里,又贴在耳旁呢喃细语:「苗临……你得熬过去,你欠我的,你得用一辈子来还。」 苗临毒发的时候,时间似乎流逝地特别慢,徐安几乎耗掉了一身的内力,男人才筋疲力尽地抱着他,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一身的虚弱冷汗,累得说不出话来。 徐安往后忙握住他的手腕,又费力地从药囊里摸出一颗药来,贴在苗临自己咬得鲜血淋漓的唇上,带着一点儿命令意味地开口:「张嘴。」 苗临有些吃力地张嘴含住那颗药嚥下,感受到怀里的人似有离开的打算,连忙又抱紧他,带着卑微与哀求:「徐安,别走……」 徐安本来只是想去帮他倒杯水来,可视线接触到苗临那好像不甚清醒的双眸,看他满满惊慌失措的模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给揪了一下地难受。 徐安摸了摸他的脸安抚他,又在染血的唇上亲了一口以表诚意,连声安抚他:「好好好,我不走……可你勒得我难受,你先松点手。」 「不!」苗临一口回绝,一点想要把人放开的跡象也没有,满脸的绝望开口:「我一放手你就要走了,徐安……留下来,我求你,留下来……」 其实徐安也不是真的挣不开苗临的怀抱,可看他这么恐慌害怕的样子又有些捨不得同他发脾气,最后只好无奈地忍耐着他有些用力过头的怀抱,甚至还反过来和煦地轻拍他的背脊,温柔地安抚他:「我在的,苗临……我在的。」 等苗临冷静下来又花了一点儿时间,对于自己不清醒时的耍赖他有些不好意思,又怕惹了徐安生气,小心翼翼可怜兮兮地低喊了一声:「卿卿……」 见他终于是能沟通后徐安第一时间便挣出了他的怀抱,在椅子前轻拍着刚刚为了搀扶苗临起身而弄脏的衣角。 苗临十分忐忑地想帮他,可徐安轻巧地回避开了,他不敢再靠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绞着自己的袖子,耷拉着脑袋又喊了他一声:「子归……」 徐安这时也觉得自己对他这么冷漠有些不妥,可却拉不下脸道歉,只好一步向前靠近他,拉着对方的手虚虚环到自己腰上,低声开口:「我又不会走,以后别抱这么用力。」 「对不起……卿卿,对不起……」苗临小心翼翼地抱着他,满是忐忑地在他唇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嗯……没事了。」徐安自己加深了这个吻,捧着苗临的脸颊温驯地与他唇舌交缠,一双眼睛里是满溢的纵容与温柔,丝滑的长发垂落,像一株傲然挺立的冷梅。 —— 亲眼见识过苗临毒发时的凶险后,替他驱毒这事就被徐安提上了日程,所幸苗临发作得不太频繁,平日也能在照顾自己之馀宠着徐安,倒不用徐安替他多做操心。 徐安渐渐地一整天之中只有睡觉会回叁星望月上,白日里课堂下了学,他就直往藏书楼去翻阅前人典籍寻找解毒方法,比他的每一个学生都还要用功不少。 苗临对医学一窍不通,但幸亏他对毒经鑽研颇深,对于蛊毒奇虫也有几分心得,不至于和徐安鸡同鸭讲,多少还能做上一点儿交流。 徐安为了专心地帮苗临解毒,秋天的时候甚至辞去了多年来由他所担任的万花医之试主考官的职位。 苗临有些心疼他的抉择,他知道徐安一直都很以自己的一身本事自豪,也希望孙思邈能以他为傲,如今竟为了自己捨掉这样一个重要的工作,心里不免五味杂陈。 夜里睡觉的时候他把人抱在怀里揉,咬着耳尖轻轻地舔吻,满是旖旎地喊他:「卿卿……心肝儿……」 徐安微微地抱着在颈间作乱的头颅却没有推开他,一双长腿隔着布料蹭在了苗临的腰上。 他对这样子亲密的拥抱习以为常,极为放松地闭着眼睛任凭苗临掀开他的衣领,在白皙的锁骨上吮出一个煽情的吻痕。 他的肩上有一个未褪尽的疤,是当初他在凤鸣堡大开杀戒,最后力竭被擒时所留下来的伤。 苗临舔到了那处,眸底暗了暗,他抬头去看徐安,黑暗里看得不太真切,但万花青年依然全无保留地将自己脆弱的要害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中。 他伸手揽住徐安,将他带得坐起来,徐安有些疑惑,下意识环着他的颈子,温柔地细声询问:「怎么了?」 「卿卿……子归……」苗临没有答话,繾綣旖旎地吻着他的眉眼,咬住了嘴唇细细地嘬着,像害怕失去他一样。 徐安默默地坐在他怀里垂眸不语,好半晌后,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捧着苗临的脸回吻他,直到男人停下动作,青年的眉眼中尽是温柔,与他额抵着额,细语落在了唇上。 他说:「苗临……我还在呢……所以,你得活着。」 「徐安……」苗临的眼里看起来有点难受,轻轻地握住他贴在自己脸上的手。 有好一段日子,苗临夜晚不敢闔眼,诚惶诚恐地抱着熟睡的徐安,却忍不住一次次去探他的鼻息。 徐安在他怀里断气的那一幕犹如附骨之蛆一般地纠缠着他,来得太快的幸福让他始终握不住实感,总觉得,一旦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他又要回到当时他被天傀蛊吞噬,又自混沌中醒来,却恨不得不曾清醒的绝望。 徐安很有耐性地一点一点安抚苗临的情绪,任由他抱着自己,蛮横地侵夺自己的呼吸,直到两人同样气喘嘘嘘后,他才重新拉着苗临躺下,将自己细细密密地埋进他的怀抱里,又拉着手臂搭在腰上,凑脸在唇上啄了一下,柔声哄他:「睡吧,你明天醒了,我还在的。」 精★彩*小┊说:blṕσ⑱.νɨρ [Ẅσσ₁₈.νɨρ] 95 95 帮苗临驱毒比徐安最开始所想像的还要工程浩大一些,除了日日不落的汤药之外,还要搭配针灸与药浴之法。 徐安将自己熬的药汁倒进桶子里,用手背试了试确认温度可以后,才让苗临把衣服脱了泡进去,而他自己则是搬了张凳子坐在一旁,百赖无聊地趴在桶缘上,指尖在水面上划出一波一波的涟漪。 苗临看他这么无聊等待的样子,笑了笑,捉住了那几隻在水面上嬉戏的指尖,往下一拉,便浸湿了半只手掌,问他:「你做什么一直看着我?」 徐安挑了挑眉,没有回话,热气蒸腾让他的眼睛里像沁着一缕烟波,苗临牵着他的手,倾身向前去啄他的唇。 徐安温驯地张开嘴与他换了两个缠绵的吻,抽手抵着几乎有大半个背离开水面的男人,微微施力又把他按回去,「坐好,别闹。」 苗临顺势坐回桶里,唇角却仍旧勾着笑,捨不得牵在掌中的柔软,满心喜悦地喊他卿卿,想了想,又改口叫他宝贝。 趴在桶缘的人轻轻地应了声,眉眼尽是温柔,就这么默然无声地陪着苗临泡药浴,直到水温见凉,苗临才被允许离开桶子。 徐安拿了一条长巾给他,一瓢一瓢地将冷掉的药水舀出桶子,直到苗临穿上衣服过来接手,亲了他额头一下:「我来吧,你歇一歇。」 徐安没有矫情,他将瓜瓢递给苗临,转头去看顾还在小火炉子上熬煮的汤药。 苗临处理完药浴的水后回来就看徐安蹲在红泥火炉前,洁白的长衫衣摆在地上散成一个圆,配上一头如缎光滑的银丝,在夕阳的映照下,像是一墩可爱的小雪人。 他半跪下来从后圈着他,蹭着耳后的肌肤落下一个吻,呢喃地喊他:「子归……你真好……」 徐安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有这个感慨,疑惑地转过头来时却正好被人顺势偷了一个香吻。 白发男子的眉眼不自觉地就柔和了下来,唇边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问他:「你干嘛呢?」 「不干嘛,」苗临随口就答,牵着徐安执着蒲扇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搧着小火塘,又侧头吸了下他的耳垂,用一种感叹的语气开口:「我的卿卿……我的子归……我的心肝儿……」 徐安被他这样黏腻腻的喊法弄得有些面红耳赤,手上挣了挣,又作势斥责:「别胡闹,等等药烧糊了。」 苗临才不怕他的虚张声势,拉着人起身长腿一跨,就变成了自己坐在小椅子上的姿势,而把徐安给按在了自己的腿上。 「苗临!」徐安有些儿恼,想起身,可苗临紧紧圈着他的腰,像头大狗或大猫一样不停地拱着他,又轻轻地咬着唇尖与他纠缠着湿漉漉的吻。 「我看着呢,不会烧糊的。」苗临接过他手上的扇子,让他能够空出双手来抱紧自己。 「唔嗯……你唔……无赖……」徐安被他吻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好半晌后乾脆也放弃挣扎,坐在苗临怀里抱着他的脑袋,全心全意地投入旖旎绵长的吻中。 亲完了,徐安像是累着了地枕在他的肩上,苗临就一手执扇看着药炉,一手像呼擼小动物一样,安抚意味十足地抚摸着徐安的背。 小动物被薅得舒服了,极为放松慵懒地贴在苗临的颈子边,薄唇贴在肌肤上说话:「药再半刻便起,千万别烧老了……」 「好……」苗临满是宠溺地蹭了他的耳边一下,继续一边拍他的背,一边就着满园的月季,静悄悄地熬着自己的药。 药烧好了一起壶,苗临闻到熟悉的酸苦味就皱眉,却换来徐安一记促狭的眼光,「怎么,不想喝?」 苗临一看徐安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故意的,垮下一张妖孽的俊脸想耍赖,可又怕真耍赖会让徐安生气,只好扁了扁嘴在他唇上啾了一下,「那我得先亲个甜甜嘴儿。」 徐安好笑地看着苗临皱着脸把一碗药全喝光了,才把捏在手里很久的蜜饯塞进他嘴里,自己舔着指尖上的糖渍,又低声解释:「天傀是阴毒,我怕那么烈的药性你受不住,所以又加了几味降火的药。」 苗临其实也不是真不愿意喝药,等嘴里的苦味散了大半后,他又不甘寂寞地去吻徐安。 甜甜的蜜饯最后倒是有一半被徐安吞下了肚子,苗临旖旎地啄着他被吻得殷红的唇,捧着那张精緻的脸蛋,鼻尖蹭鼻尖,紫色的瞳眸里只有满满的深情温柔,「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 徐安笑瞇了一双好看的眼睛,嘉奖似地主动地亲了苗临一下,虽然一触即离,对他而言却已颇具诚意。 两人腻腻歪歪了好半晌,直到夕阳收光彩霞满天,才依依不捨地分开,苗临替徐安拂去衣角上的落灰,又以指为梳重新打理好那一头银丝,两人才相偕去食堂吃饭。 —— 中秋夜是苏凡的生日,徐安给他送了一副小巧可爱的金铃穗子,小花儿喜欢得不得了,挽着师兄迟迟不放,像恨不得跟他一起回叁星望月上谈心。 苗临跟杨朔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各自把人给带走,只是一回屋里,苗疆男子就有些吃味地搂住徐安的腰不放,拱着他耍赖:「你都没有给我送过礼物。」 徐安挑了挑眉,对他的吃醋不以为然,可看他一副不给说法绝不放开的犟脾气样又觉得有点儿好笑:「我都不知道你的生辰呢。」 苗临覆在他耳旁报了个日子,又问:「你的呢?」 徐安摇摇头,说:「我是孤儿,父母不详年岁不知,从有记忆我就在谷里了,师父对我很好,我对自己的身世并没有那么在意。」 从小到大,徐安就没过过生辰,他自己不在意,身边的人自然也不会想起这件事。 苏凡小时候倒是问过,可他是小孩子心性,隔两天就忘了,再然后这话题就被他拋到了脑后去。 等再大一些他明白了所谓孤儿的意义,以为这话题是徐安的禁忌,也就贴心得不再提起。 苗临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虽去世的早,苗燕年纪小不记事,他倒是还有几分微弱的印象。 一想起徐安从小就这么孤苦伶仃地长过来,心里疼得不行,满是怜惜地把人抱在怀里揉,又轻声说道:「那以后,我们就选同一天过生辰,好不好?」 徐安眼里满是温柔的促狭,像点点的星光被封于其中,他回头亲了一下苗临,唇角勾着柔柔的浅笑,「好呀,那你也得给我送礼物才行。」 苗临被他逗乐了,作势要凶狠地咬他,却是一个落在眉峰上的碎吻,他说:「我身无长物,怕是只能将自己送给你了。」 徐安才不上这个当,他没有回答好或不好,逕自浅笑着不说话,直到苗临问他要送他什么,他想了想后才轻声道:「我到时,给你画幅画吧。」 万花七雅中,行医品茶、琴棋书画徐安皆有所涉猎,可能拿出来当礼物的,恐怕也只有那一手丹青了。 毕竟他虽写得一手好字,却多是开方誊抄典籍之用,徐安不觉得自己有那文采能行文作诗,可拾人牙慧借花献佛的行为在他看来可就有些上不得檯面了。 苗临问了好久也没能让徐安松口他要画什么给他,最后也只能百般无奈结束这个话题,把人带回内室去。 睡前苗临特意打了热水,半跪在床榻边上帮徐安洗脚,可是洗着洗着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徐安身上只穿着薄薄的衬衣,裤子往上捲了一截露出白皙的腿肚子,泡在热水里的脚掌微微的红,圆润的脚趾有些紧张地蜷缩着,更显得那双脚丫子生得讨巧可爱。 苗临鬼使神差地低头咬了一口,原本慵懒的坐躺在床上只垂下两条腿的徐安受了惊吓,挣扎地坐起身,问他:「你做什么?」 苗临握着他一隻脚丫子,带着一点笑意昂首看他,却有那么几分曖昧流转,刻意压低了嗓音,呢噥细语地喊他:「卿卿……」 这一声,暗示意味十足,他们从雪中相逢已过了近半年,除了搂搂抱抱亲亲我我以外,一直未能再更近一步。 不是苗临不行,而是他怕自己当年的行为会给徐安留下床笫间的阴影,他不敢试探,怕徐安反感、怕他生气,他好不容易才找回了他的宝贝,禁不起再失去一次了。 徐安双手撑在两旁,半垂着脑袋居高临下地看他,眉眼微敛不发一语。 苗临抓不太准他这反应是什么意思,指腹有意无意地搔刮摩挲着他的脚背,徐安颤了一下,没挣开,只低低地开口:「别闹,快点收一收,睡吧。」 「嗯……」苗临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他的脚,却没依言放开,而是掐住了他的小腿肚子,用十分情色的手法一路摸上膝盖。 徐安倏地一个战慄,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一脚丫子蹬在了苗临肩上,留下了一个湿漉漉的脚印。 「胡闹!」他斥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去搆床边架上的羊肚巾,一边擦脚一边往床上缩,惊慌失措得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苗临没再故意逗他,端着水盆出去倒掉,又打了乾净的水进来,徐安扯着被子团坐在床上,睁着一双润润的眼睛看他,像头无辜的小鹿一样。 苗临拧了帕子给他擦头脸,又熄了灯放下床帐,才一臂揽着人躺下,贴在唇边低声地问他:「生气了?」 徐安没有吭声,却自顾自地转过身去留给他一个堪称冷漠的后脑杓。 黑暗里传来苗临的浅笑声,他伸手将徐安的头发全撩至胸前,裸露出一截白皙的颈子,细碎的吻落在上头,纹出一片隐晦的红梅,旖旎柔情。 徐安有些怕痒地缩了缩,手指搭在腰上的手臂上,支支吾吾地拒绝:「别闹……」 「我没闹……」苗临停下动作,摸索着与他十指交扣,又亲吻他的头发,瘖哑的嗓音性感又煽情,他说:「徐安……我想你了。」 精-彩-小-说:blṕσ⑱.νɨρ [Ẅσσ₁₈.νɨρ] 96H 96 H 徐安确实是有些抗拒这样子的亲密行为,不仅是最开始那生不如死的凌虐,甚至是后来苗临态度丕变温柔待他时那总是让他近乎失控的快感,他其实都具有着相同的畏惧。 苗临温柔地舔舐着徐安的后颈,扣在腰上的手掌缓缓地游移着,从衣服下襬探了进去,沿着肌理细细刮摸着。 徐安并没有拒绝这样子的触碰,可苗临却自己停了下来,将在细细颤抖的人翻了过去,在额上啄了一下后强势地按在怀里,充满歉意地开口:「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苗临知道,徐安在害怕,他以前从没有抖得这么厉害过,可如今他把自己埋在苗临怀里,却在不停地颤抖。 苗临心疼得不行,脑子里的齷齪念头散了大半,他将徐安抱在自己的身上,环着他的窄腰,一点一点地吻着他的眉眼鼻尖,碎吻落在了那张诱人的唇峰上,轻轻地磨蹭试探,直到怀里的人逐渐放松了下来,主动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仰着头配合接吻。 「……我可以继续吗?」苗临凑在他的耳边用着劝诱的语气问他,他并非是为了要徐安的身体才想待在他身边,于他来说,能一辈子陪着自己的心上人已是上天不可多得的恩赐,他想要徐安不假,但他对他自然有足够的耐心,并不打算在对方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之前抱他。 他们已经错过了八年,而在那之前的相处,一直是他在单方面的索求与侵害,如今既然有幸从头来过,苗临不愿意再带给徐安一丝一毫不愉快的体验,他只希望自己与徐安的每个回忆都会是最美好的。 在他怀里的徐安没有反应,他便只能继续温柔地哄着:「卿卿……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指掌沿着脊线滑过,经过腰窝的时候,徐安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含糊的急喘,柔软而又嫵媚地贴在苗临的颈窝边轻哼,带着细微的颤音,有些无措地紧紧抱着苗临。 细緻的肌肤泛起了一层薄薄的小粒子,曖昧的喘息縈绕在两人纠缠着的吐息之间,苗临对他只有满心的爱怜,抚拍着背脊的动作却益发情色起来。 徐安遭受不住这样子明确的挑逗,有些儿慌地张口咬住他,却咬不住从鼻腔中溢出来的甜腻鼻音。 苗临笑着以额蹭他,原本在背上游移的的手便沿着侧腹往前,拢成勺状后,隔着裤子有意无意地捧玩着他胯下的那二两肉。 徐安的一条腿夹了过来,身体倏然紧绷着往他怀里鑽,又急又软地呜咽了一声:「苗临!」 「你不想要我摸你吗?」苗临刻意问他,指尖微勾着去揉那两个软囊,怀里的人颤得更加地厉害,呜咽的甜喘却像是曖昧的勾引,湿暖的吐息夹杂着意乱情迷的轻喃。 徐安在床上一向就不是苗临的对手,理智在这样子的温柔爱抚中溃败,竟然自己拱着腰在他手上磨。 「我的乖宝儿……」苗临被徐安的诚实反应取悦,松开了他的裤头将他的慾望释放出来,在手中掂了掂后便以掌心覆在了圆润饱满的柱头轻揉。 「啊哈……」徐安咬不住呻吟,整个人软了下来,两条腿无助地绞裹着像是要去夹苗临的手,又像是无声的邀请。 苗临把自己的性器也从裤子里释放出来,跟他的东西兜在一起做手活,还不忘要用温柔的吻安抚徐安的情绪。 万花男子的眼眶里是润润的水波,长睫像蝶翅微颤,一下一下地像搔在心上,怯生生地又增添了一股诱人的风采。 「徐安、徐安……」苗临旖旎地喊他,将彼此的下身褪得乾净,四条赤裸的腿便毫无窒碍地纠缠在一起。 「唔嗯……」徐安被他顶得双腿大开,两截细细的腿根夹着他的腰胯磨蹭,随着他手上的动作不停地颤着腰,却有几分迎合的意味。 苗临并没有就这样做到最后,他先是拉着徐安的手去摸两人贴在一起廝磨的性器,在他青涩的动作中扭腰顶胯着给予刺激,双手朝后捧着他两瓣挺实的臀肉在掌中搓揉,有意无意地用指尖去触摸藏在双丘间的隐密入口,咬着他的耳朵尖柔声地问:「我想摸摸你里头……好不好?」 也不知道沉浸在快感中的徐安是不是真的听懂了他在问什么,甜甜腻腻地发出了一声颇为舒爽的长吟,毫无章法地揉着握在手里的两条肉刃,享受着几乎要被他遗忘了的熟悉滋味。 苗临看他这样也不打扰他了,一边吻他一边用指腹在皱摺上来回捻按着,压入了浅浅的一截后又随即抽出。 「啊……」徐安抖了一下,本能地放开手里的东西,紧张地攀住苗临,簌簌地寻求抚慰。 苗临连忙轻拍他的背哄他,又哄着徐安要他说出能用的脂膏放在哪儿,怀里的人像彻底迷失在情慾之中,迷迷糊糊地几乎有问必答,又乖又媚地缠着苗临抱着亲亲。 苗临放开了他去点灯拿药,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徐安下身赤裸地半蜷着,闭着眼睛十分享受似地给自己做手活。 「怎么不等我了,嗯?」苗临没有打断他,只是欺身上去以唇封住他的呼吸,摸索着打开徐安说的药盒,挖出了厚厚一片带着清爽草香的软膏在指间搓了搓。 他揽着徐安将他重新带回怀里趴在自己身上,将手上的软膏抹在了入口的皱摺上,开始一点一点地揉。 手指进入的时候徐安软糯地哼了一声,放开了手改抱住他,微微抬头讨着吻,白发在灯火的侧照下像泛着一层浅浅的金光,自然地垂落散开,增添着一股温柔的美感。 扩张的时候徐安有些躁动,往后虚虚地扣着男人的腕子,可却没有真的拉开,浑身绵软得像是被抽了骨头,小动物撒娇般地喊他:「苗临……唔嗯……」 「怎么了?」苗临舔了舔他脸上愉悦的泪水,又含住了下唇与他交换吐息,两隻手指或屈或直地在他体内搅动着开拓,将指尖的药膏细緻地抹在绵软的穴肉上。 熟悉的情潮包裹着理智载浮载沉,徐安喘得说不上话来,从喉间逼出一声带泣的低吟,软绵绵地勾人。 苗临又多添了一隻手指,被体温融化的脂膏在指缝间流淌,在摩擦中传来湿漉漉地色情声响。 徐安羞得不愿见人,被伺候得十分舒服的呻吟却始终没有断过,又甜又哑的嗓音像婉转的小调儿,像春天盛开的花儿,散发着浓郁迷人的香气,诱惑着人去赏玩採擷。 直到叁隻手指能够毫无滞碍的进出时,苗临才抽出了湿淋淋的手指抱着徐安坐起,抬起他一条腿夹在自己的腰上,早已蓄势待发的柱头摸索着顶在翕张的入口上,扣着他的腰缓缓下沉。 饱满的前端破开入口时徐安本能地挣了一下,扯着苗临的头发发出微弱的呜咽,苗临连忙停下来吻他,满是关切地问:「怎么,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徐安的眼眶里蓄着薄薄的泪光,扁着嘴却不说话,只是更加抱紧苗临,将脸埋在他的颈侧。 他这样子依赖的行为让苗临心里一片柔软,不急着进入,而是伸手抚着他披在背上如缎的长丝,旖旎柔情地喊他:「卿卿……宝贝儿……」 「嗯唔……」徐安发出小兽般依赖的呼嚕声,侧过头来亲着苗临的脖子。 「徐安……宝贝儿……我的心肝儿……」苗临等他适应了之后才又开始往里磨,刻意放缓了压迫地动作,探路般地前进。 徐安仰着脑袋喘,素白的指尖收握成拳抵在了男人的肩上,眼尾抹了胭脂一样的红,听到苗临喊他,反射性地划着盈盈浅笑,极为温柔地应了一声。 苗临不打算展现得太过侵略而吓坏他,初时只在入口浅浅地戳弄着,双手捧着他的两瓣臀肉不停揉捏,每顶一下就要问一句:「难受吗?」 极为温柔的体验让徐安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捧着苗临的脑袋主动地与他接吻,半垂着的眉眼里尽是柔情。 睽违八年的深入拥抱让苗临无比激动,却还是得逼着自己尽可能地放柔放缓,与其说是在和徐安做爱,更像是在讨好他一般。 徐安被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眼里有些失神恍惚,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衣服是什么时候被脱下的,赤条条地张着腿跨在了苗临身上。 苗临抱着他一次次地由下往上顶弄着满足他,又张口含住他胸前的一边凸起,像品嚐什么美味一般吸嘬得津津有味。 「啊哈……」徐安发出了一声惊喘,急急地抱着胸前的头颅弓起了脖子,身体一阵战慄,炙热的肠腔倏地重重吮了一下。 苗临差点被他夹出来,明明不年轻了,却像个愣头青一样,连忙抱着人温柔又宠溺地哄:「别这样夹我,我会忍不住的……」 徐安脸上是湿漉漉的汗,殷红带水的眼睛透漏着可怜又狼狈,有些无措地抱着人,低低地喃了一声:「苗临……」 拥抱可以给他安全感,苗临搭着他的背柔柔地吻他,又按着脆弱的颈项让他能枕在自己的肩上。 指腹穿梭在滑顺的长发之中,沿着记忆中的纹样在背上描摹,可突然,苗临在细緻的肌肤上摸到了一道突起,他瞬间就明白了那是什么。 他忍不住放柔了动作,抬着徐安的腰从他体内退出来,在他一脸的茫然之中将他翻过去。 浅浅浮突的肉疤贴着脊柱横在了心窝之处,当初让徐安丧命的那一刀,就同样在苗临心里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跡——是他这辈子无法回想的地狱。 他捞着徐安的腰让他趴跪在床上,伏下身来去亲吻他背上的疤,小心翼翼地彷彿怕弄疼他,瘖哑的嗓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哽咽,他说:「徐安……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我真的会疯的……」 徐安温驯地趴伏在床褥上,恍惚间,只觉得似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了背上,他思考了很久才明白了那是苗临的泪。 他恍惚地回想着记忆里苗临落泪的模样,可却总是困在他濒死之际,苗临那彷彿天塌下来的惊慌与绝望之中。 那时候……他其实是想再抱抱他的,哪怕只有一瞬间也好,如果那时候他来得及说出原谅,也许,他们就不必有这八年的陌路蹉跎。 思及过往,徐安用了一点力气挣脱了苗临的怀抱,在他身下转过身来,抬手将哭得不能自已的男人揽入怀里,轻拍着背脊温柔哄他,像抱着一个大孩子般地呢喃开口:「苗临……不哭了,都过去了,我们会一直好好的……」 97H 中秋佳夜,月圆人圆。 徐安带着安抚的笑容躺在床上,伸手环住苗临与他深情接吻。 好不容易哄停了他,男人反过来紧紧地搂着他的腰不放,以脣舌描绘着他的胸腹肌理,蜿蜒的水痕在那具成熟白皙的躯体上渡出一层淫靡的水光,又在他侧腹的月季上流连不去。 徐安屈起了一条腿抵在了他的肩上,腿间白细的嫩肉被人啃了一口时他忍不住地战慄,这种全然展开身躯即将被人吞吃入腹的滋味让他有些害怕,挣扎着想要把身体蜷缩起来,小动物一般地呜呜讨饶着。 「别……苗临……你抱、抱我……」指尖在赤裸的肩上扒抓,却绵软得没有一点儿力气。 苗临拉开徐安的两隻膝盖架在肘上,以掌捧住他的臀部拉起,勃扬的性器前端顶住瑟缩的皱孔,轻而易举地便没入其中。 他的身体不像以前那么冰冷,却仍比徐安体温稍低,温温凉凉的东西埋进体内,徐安忍不住去夹了夹,满眼眶可怜兮兮的泪水。 苗临躬下身来,小心翼翼地弯折着徐安的腰桿形成一个方便自己深入的角度,细碎的吻落在他的眉间,指腹温柔地抹去悬在眼角将落未落的水滴,心疼地问:「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这个姿势不太适合紧紧拥抱,徐安只能微微地搭着苗临的肩,又期待他能再近一点儿。 「苗临……你抱抱我……」比起身体的正式结合,徐安其实还是更倾向温馨的相拥深吻。 他这话一出口,苗临心里真是五味杂陈,既是甜蜜又有些淡淡的苦涩。 以前的徐安可从来都没有开口提过这种要求,对于两人间的亲密情事,他总是隐忍而压抑,漠然地承受着苗临的掠夺与给予。 曾几何时,他那颗曾经被苗临苦求不得的心,现在正好端端地摆进了他的手心里,要他好好地捧着再细心地呵疼着。 苗临亲了亲他的脸,放下徐安的两条长腿,扣着肩膀将他整个人抬起来,直到稳稳当当地坐在自己的怀里。 徐安顺势抱着苗临的脖子,将自己埋进他的怀抱里,丝滑的长发随着起身的动作盪出了一个弧,过长的发梢若有似无地搔着他臀下苗临的腿。 这样的姿势角度没法进得太深,却能恰恰地抵住最敏感的地方磨。 苗临摸索着朝记忆中的地方顶,怀里的人倏地发出一声带着泣声的惊喘,黏腻的嗓音满是撒娇意味,软糯糯地如同蜜酿的酒,甜入喉间,却醉上心头。 「怎么了?」苗临捧住他的脸亲他,下身抽了一点儿,却又往他受不住的地方捣去。 徐安本来是哆嗦着想跪起来让他别碰自己那里,谁知苗临这一下直接让他软了腿,跪不住直接往下一坐,倒将男人的东西又多吃进了几分。 他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叫,身体重重地一抽,苗临连忙架着他的腋窝将他托高,满是心疼跟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撞疼了?」 以前的苗临老是爱用这个方法折磨徐安,狰狞的凶器陷入重重的软肉里时,徐安会受不住地猛颤,痉挛的肠腔紧裹着男人的东西,飢渴又贪婪地吸吮着。 只消微微地动两下,青年就会满脸的泪,咬着脣不肯吭声,带着痛苦及沉溺的表情,盛开得又美又艷,像是要被玩坏了一样。 苗临很喜欢他被逼至极限时那深陷情欲无法自拔的模样,他会用上一点力气,反覆地肏干那处,享用着青年那具迷人又温暖的身体。 被逼着出精的时候,徐安几乎都要晕过去了,这时候的他会特别地乖巧,苗临就能顺势跟他交换几个浓情的吻。 他不一定每次都会等徐安缓过气来,有时会故意在他馀韵未消的时候狠狠地操着他敏感而脆弱的腔道,直到将因高潮而痉挛缩紧的那处给凿成自己的形状,直到徐安被操碎了一身傲骨,再没有力气与他冷战,他才会心满意足地用浓精灌满他炙热的躯体。 那一段日子对徐安来说不輒是地狱,对苗临而言更是不敢回首的过往。 如今的徐安只是掉两颗眼泪他都心痛如绞,小心翼翼地抱着人想退出来,但没想到徐安却不让,两条腿夹在他的腰上,在他怀里团成一个依赖的姿势,贴在他耳边软糯地小声讨饶:「你轻点儿……」 苗临的心里霎时柔软一片,亲暱地咬了一下他的鼻尖,贴着脣应:「好,我轻点儿……」 肉体廝磨时的水声动静让徐安有点害羞,绵延不绝的温柔快感从交合之处窜上脊椎,又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软得如同一汪春水,蹭着苗临的脖子撒娇似地讨了几个浅浅的吻。 被人珍视地抱在怀里疼宠的滋味让徐安有些沉溺其中,曾经不好的回忆在这样子满是温柔与爱抚的性事中得到了补偿。 上下两处都被人佔据着他却不觉得害怕,耳边不停传来苗临的温柔低喃抚平他内心里最后一点儿畏惧,大大方方地展开身躯迎接男人的拥抱。 做到后来,徐安只剩下低低的喘息声,刻意压抑的呻吟没了以前那股满是屈辱的倔强,更像是欲语还休的娇怯。 「卿卿……我想听你的声音……」或许男人在床上总是特别想要掌控,苗临想起平日徐安喊他时那轻轻冷冷的调子,心里就痒痒地想听听他在这样子的场合之中,声音能有多甜。 徐安不愿意,缩在苗临怀里闷闷地喘,间或漏出几声模糊又压抑的气音,像偷情一样的压抑勾得苗临心里痒痒的,捨不得再为难他,托着他的身体往滑腻的地方蹭磨,却又突然停了下来,捧着他的脸与之对视,柔声问他:「宝贝……你自己来,好不好?」 快感突然被中断,徐安有些恍惚地看着他,好半会儿,那双雾淋淋的眼眸才逐渐聚焦,却带着一点儿被人欺负了的柔弱模样,他握拳推挤着苗临的肩想要从他身上爬起来,脸上是满满的委屈。 苗临连忙抱住他不让他起来,微含着脣连声地哄:「好好好,宝贝不生气,我动我动!你乖乖的……我们继续做。」 徐安依旧有些儿气恼,抿着薄薄的脣不吭声,直到相连的那处又传来熟悉而且令人迷醉的快感,他才逐渐放松紧绷的身体,往前一倾枕靠在苗临的肩上。 既然他不愿意主导,苗临也不勉强他,一手搭着他的背脊轻拍,一手却温柔地包覆住他孤零零的前端,给予细緻的抚慰。 被前后夹击的双重快感让徐安有些受不住,勾着苗临的脖子缩腰像是要躲,却不知是该往前还是往后躲,倒有那么几分像是自己骑在苗临身上扭腰摆跨寻求刺激的氛围。 他忍不住地求饶,送上了甜甜的吻,嗓子里呛着泪,委屈又可怜地开口:「别……唔呜……别碰……」 苗临被他吸绞得正舒服,一时间有些停不住,可徐安瘖哑的哀求又让他心软不已,最后还是得逼自己放开他的前端,专心地抚慰他的后头。 绵软的后穴温柔地包裹着入侵者,蠕动着像是挽留或夹道欢迎,含不住的水液从缝隙中流淌而出,将两人的下身浸染得狼藉,每次抽插都能带出极为色情的黏响。 苗临狠狠地吻住他,却不忘满是柔情地拍抚他的背哄他:「子归不怕……不怕,我轻轻的,很舒服的……」 「唔嗯……」徐安被人操得有些懵了,这段时间被宠坏了性子,黏人得很,哭哭啼啼地抱住苗临,发出了像愉悦又像难受的低吟。 「子归……卿卿……心肝儿……」苗临越操越狠,扣住了徐安的腰不让他有机会逃走,又含着脣封堵他的求饶,一时之间徐安只觉得自己上下两处尽是煽情的水黏声响。 心脏擂鼓似地砰砰作响,喘不上气来,脑子里晕晕呼呼的,有种要被快感吞噬的错觉。 徐安害怕极了,可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他却猛然身子一抽,竟是又被生生地碾着精囊操出精来。 苗临也濒临极限,本来是想着都这么晚了,要是射在里头不好清理,才咬牙忍着要想把徐安给抱起来射在外头。 可徐安还没从那几乎要让他崩溃的高潮中缓过来,正是心里脆弱需要人哄的时候,一感受到自己正在脱离苗临的怀抱,哆嗦着抱住他哭得梨花带雨,缠着要他抱住了接吻。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会——」苗临一边安抚徐安一边试图退出来,可徐安不依,高潮痉挛的肠道狠狠地吮了一下,竟把他给直接咬了出来。 既然已经射了,苗临也不急着退出来了,扣着徐安的腰带着他躺下,用他喜欢的方式温柔地抱着他,细细地吻着他的眉眼,以舌舔去脸上的泪痕,安静地陪他一起享受着高潮后的温存。 墨色的瞳孔中依然盛着一捧柔软的水光,像无害的小鹿一样惹人怜爱,苗临亲了亲他,低低地喊了一声:「子归?」 两人的身体依然紧密地结合着,徐安太久没有经歷这样子的情事,一时间有些傻呼呼地缓不过来,枕着苗临的颈窝撒着娇,又催促着苗临抱紧他,要拍背,要亲亲。 苗临一一满足他的要求,直到怀里紧绷的躯体逐渐放松下来,他才语带歉意地开口:「对不起……我没忍住,我不是故意要射里头的……」 徐安并不喜欢被内射,以前每次被灌注一肚子凉精时他总是特别绝望,那种被人由内而外彻底佔有的屈辱感会伴随他很久,在被清乾净之前他对苗临的不谅解让他连看他一眼都觉得作呕。 可如今人虽没换,他却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主动地去抱苗临,咕噥着低语:「没关係……」 徐安的反应让苗临有些意外,满是惊喜与疼惜地又亲了他好几口,温柔地揉着他的后颈,满是旖旎地来回抚摸他的背脊,他问他:「我去打水进来帮你擦一擦好不好?」 徐安十分沉浸于这样子温馨的肌肤相亲之中,枕着苗临的肩窝在他的怀里,像隻撒娇的乳猫一样要他继续摸自己的背不许停,咕噥着要求:「再抱一会儿……」 「好……你想抱多久就抱多久……」 苗临自然是乐意宠他的,怕他着凉,摸索着拉来被子盖到两人身上。 徐安有些儿昏昏欲睡地咕噥了几个音,窝在苗临怀里的姿势乍看之下与平常无异,可盖在被子下的两具躯体,却还保持着相连的姿势。 98H 98 H 徐安不是耽慾的人,这么多年下来独自一人时他连自瀆都是不太做的,可如今一朝开荤后倒是馋了起来,抱着苗临睡得迷迷糊糊还在无意识地勾人。 苗临不想吵醒他,压着后腰一点一点地顶磨着他食髓知味的身子,给予极为温柔的快感刺激。 徐安被人伺候得舒服,意识更是混沌了一些,身体绵软得任由男人摆佈,湿暖的吐息有意无意地吹拂在耳边,穴里又紧又烫,软肉缠着男人的东西吸嘬着,又从鼻尖溢出让人成就感十足的低喘浅吟,细细碎碎地像小猫爪子一样地搔人。 苗临隔了这么久才能重新把人抱在怀里,自然是想念得紧,抱着人轻戳浅磨却觉得有些隔靴搔痒不够痛快,看徐安睡得熟,忍不住一点儿一点儿地增加力度与深度,到最后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不小心操得急了,怀里的人一个颤抖,悠悠地睁开眼睛,傻愣愣地看着他。 「好……怪……肚子里、唔……」徐安也说不出来他是什么感受,前端被撑得满满的,可深处却有一种热切地想要被人碰一碰的感觉。 苗临笑着啄了他困倦的眉眼一下,想了想乾脆从他身体里退出来,捞着人翻转到一旁,掐着腿根就顶着他满穴道的精水从背后进入他。 徐安微微挣了一下,无意识地向后撅臀配合着将男根全吃了进去,身体里的空虚被填得满噹噹时他发出了一声软糯糯的轻吟。 苗临横过一条手臂揽住他,手掌垫在了他的脸颊下方,亲暱地蹭着他的耳后温柔地哄:「睡吧,我抱着你。」 徐安迷迷糊糊地在苗临垫过来的掌心里蹭了蹭,又软又乖地应了一声,又搂着苗临的臂膀重新陷入梦乡之中。 这样的姿势可以让苗临在操他的时候不会吵醒他,他缓缓地往后退了一截,享受着肠道的挽留,又一手按住徐安的腹部搅动着往里深埋。 徐安被人操出了声音却醒不过来,摆腰提胯像是要逃,却又更像是主动用着那处吞吃吸吮着能给予快感的物事。 苗临没打算让他这么快出来,半压制住他一点一点地磨,狰狞的肉柱在靡艷的穴眼里进出,带出了白发男子有些儿不满足的呻吟,扒拉着腰上的臂膀一颤一颤的。 「乖……」苗临满是宠溺地咬着他的耳朵尖轻吮,又沿着肌理舔舐着在颈后留下吻痕,堆在枕上的银绸长丝让苗临看不真切夹在两人胸背之间的那幅画,只能用指尖描摹他侧腹上的那块艷丽如昔的痕跡。 徐安就这样被人抱在怀里温柔地爱抚狎玩着,直到被一次次的高潮蚕食鲸吞掉所有的意识。 被完全操开的身子热切地迎合着男人的进犯,操入最深处的时候徐安会颤抖着闷出一声像疼又像爽的喘吟,被高潮透支得醒不过来,本能地抱着苗临的手臂无意识地撒娇。 苗临被他这样一蹭没能忍住,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再度洩在了深处,他本来想去打水进来帮徐安擦洗整理一下,可他才刚捧着徐安的头试图让他躺回床上,万花男子却像陷入了梦魘一样突然挣扎起来,低声呜咽着喊苗临。 苗临放不下他,连忙又把人抱回怀里,拍着背给他顺气,又犹豫着要不要把他从梦里喊醒。 徐安一整个夜里都在做恶梦,屋里的灯燃尽了,本该静悄悄的黑夜里他不时压抑地掉着眼泪却醒不过来,只有苗临紧紧抱着他的时候能稍微安抚住他的情绪。 苗临没敢睡,小心翼翼地把人兜在怀里轻声地哄,直到天际将白,徐安真的完全安静下来,他才敢稍稍闭眼歇息。 徐安在万花的生活一直都是极为规律,亥末休、卯时起,每天早上得在院子里练上一个时辰的武艺后才会洗漱出门吃早饭开始一天的活动。 可他昨儿夜里被苗临折腾了半宿,后半夜又睡得不安稳,今日竟辰时过半了都还未起身,蜷在苗临的怀里睡得昏天黑地。 每日辰时就得去学堂报到的学生们久等不到先生有点疑惑,派了人过来请徐安,发现自己睡过头的徐安也顾不上自己一身的狼狈痕跡,咬牙忍受着身体快散架的酸麻坐起来,才打算跨过苗临下床去穿衣洗漱,被窝里却突然探出一隻手来横过他的腰肢,将他又拖回床上去。 「今日不上课了,好不好?」苗临闭着眼睛却能准确地咬住徐安的软玉般地耳垂,紧紧把人勒在怀里,半勃的性器嵌入股缝中,在湿润柔软的穴口上流连,暗示的意味十足。 徐安实在想不明白苗临哪来这么多体力,猝不及防被他按住了腹部,被磨得发麻的那处轻而易举地就把甦醒过来的男根给吃了进去。 「你别——」徐安想要起来,可刚拉开腰上的手,就被人狠狠地顶着要命的地方磨两下,他瞬间就被抽光了力气,哆嗦着吐息。 苗临把人操乖了,搂着腰退出来一半方便他能喘口气,又亲暱地蹭着耳尖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哄着他:「你昨晚累坏了,听话,把人打发了,我再陪你睡一会儿。」 「不行,我今日要……」徐安还惦记着自己给孩子们佈置的功课,挣扎着要脱开苗临的怀抱,但男人有恃无恐地将他按在怀里,肉刃泡在未乾的精水里,廝磨地拉扯着他敏感的内襞软肉。 苗临堵住了他的呻吟不让屋外的人听见,又刻意问他:「你想这样带着一肚子精液去给孩子们上课?」 徐安愣了一下,满是委屈地瞪了他一眼,不得不依照苗临的要求打发了学生,推说自己身体不适给他们放了两天的假。 苗临等房外的人一走,便极为满意地扣着徐安的腰重新律动起来,把人肏干得喘吟连连,像隻发情的小傢伙本能地寻求安慰。 徐安的那处被男人的精水跟清液浇灌浸泡了一晚上,又软又嫩得像刚出炉的豆腐,苗临的性器埋进去时他会颤抖地讨饶,却向后撅着臀肉摆出了臣服的姿态。 「卿卿……」苗临将他的情慾给撩起来后却没有停下,而是伸手握住了他不断摇晃着吐泪的前端,贴在他的耳边说话:「你的里面好舒服,都是我的味道……」 徐安听明白了他的骚话,面红耳赤得像是要哭,前后夹击的快感却让他转眼又沉溺其中,他无助地轻把着苗临的手,试图将自己的身心灵全副託付给他。 苗临拉着他一条腿绕过自己的身体,从背入式变成了两人面对面相拥的姿势,又亲了亲徐安湿漉漉的睫毛,轻声地哄他:「乖,我们一起……」 徐安被操出来的时候嘶哑得说不出话来,眼一翻就直接睡了过去,一点儿都不给苗临面子。 苗临见他这样真是又好笑又无奈,可终究没捨得把人吵醒,在他体内洩乾净之后便轻轻地把人放开,套上了衣服自己去外头烧水。 徐安在睡梦里被人扶起来哄着喝了半杯的温水,真醒不过来,嘟噥着梦话耍赖着试图又躺回去继续睡。 苗临将两人都打理乾净,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换上新的垫被,才掩好窗子放下床帐,爬上床将浑身赤裸的徐安圈进怀里一起歇息。 徐安这一个补眠就直接睡到了中午,饿醒了,却慵懒得不想起身,埋在蓬松柔软的被窝里轻哼。 被他压在身下的苗临被他的动静吵醒了,下意识地揉捏着他的腰哄他,却不想被人狠狠地在肩膀上咬了一口。 苗临吃疼吓醒过来,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低头一看就见徐安面色冷凝,齜牙咧嘴地又咬住他的脖子磨了磨牙。 「嗯?怎么了?」他一时没品会过来,伸手去摸怀里的躯体,入手一片乾爽滑腻,他这才想起今早他帮徐安擦洗完又换了床褥后累得不行,没顾着帮他穿上衣服,直接抱着人就睡了。 徐安一想起两人昨夜今早的事就躁得慌,身体不适加上飢饿让他整个人头昏眼花,咬酸了牙后反觉得委屈,憋着气儿说:「我要饿死了!」 苗临本来还觉得徐安的脾气来得有些莫名,可看他生气之馀又有些可怜巴巴的模样,立刻意会过来揉揉他的头,「你不舒服就再躺会儿,我去食堂给你拿些吃的回来。」 徐安本来对自己翘了课堂白日宣淫有些不好意思,一听他提起立刻想起来追根究底都是苗临的错,霎时间本来觉得舒适的怀抱也不那么让人流连了,直接翻过去留给他一个冷漠的后脑杓。 苗临体谅他身体不舒服,满是宠溺地亲了一下他的头发,替他盖好被子,下床穿衣套鞋准备去食堂给他拿些吃的回来。 等苗临提了食盒回来,伺候着徐安穿衣洗脸,又抱在腿上餵完了饭,从醒来后就一直气鼓鼓的徐安总算消火了些,慵懒地趴在苗临身上让他帮自己揉腰。 苗临自知理亏,一边帮他按摩一边好声好气地哄着,满嘴的甜言蜜语不要钱地贴在他的耳边轻声地呢喃。 可惜徐安可不是那么好哄的小白兔,他冷冷地听着苗临勇于认错,诚心道歉,却只是冷冷地问了一句:「说完了?」 苗临心里漏跳一拍,知道他这是打算要算总帐了,立刻低声下气地求:「卿卿……我知道错了,你要打我骂我咬我都好,看在你也很舒服的份上,不生我气了好不好?」 徐安简直要被他的无赖逻辑气笑,眼睛一转,还真的就在苗临的脸上咬出了一个牙印。 苗临不敢怒也不敢言,小媳妇儿似地忍受着徐安对他又咬又掐又捏地施暴,还得说尽好话哄他。 直到徐安发洩完,或者是因为苗临不反抗而显得无趣,他有些吃力地在苗临怀里坐直身子,捧着他的脸问:「苗临,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了,才让你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苗临脸色一僵,对徐安这样子突如其来的冷漠有些不适应,他慌了手脚,握住了徐安的手。 「徐安……是我不好,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保证,下次——」 「没有下次了。」徐安冷冷地截断他,将自己的手抽回去,推着苗临的胸膛想要下塌。 可眼角馀光看到他如丧考妣的表情,实在演不来大恶人,轻叹了一口气,又抿了抿唇趴回去。 「我痠得厉害,你再揉揉……」他拉着男人的手往腰上一放,理所当然地命令道,等到苗临又开始愣愣地给他按摩时,他才继续接下去:「我要说的是,也不想想你现在是什么身子,你以后要是再这么不知节制,我就把你踢下床去。」 「你……」苗临有些没反应过来徐安翻脸比翻书还快,好半晌后,才有些忐忑地问他:「你没有要赶我走?」 徐安本来就只是堵着一口怨气想要欺负欺负他,看苗临真的吓坏了又有些不捨得,抬头亲了他的嘴角一下,问他:「怎么?你自己说好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上过了床就不认帐了?」 苗临当下的心情简直是地狱走一遭,虽然明白徐安只是在寻他开心,可他也确实是吓得不清,抱着人有些馀悸未消地说:「我刚刚真的以为……你不要我了……」 感受到苗临的恐慌后,徐安确实有些过意不去,捧着他的脸主动送上一个吻,柔柔笑问:「我们经歷了这么多,现在才说不要你,那我多亏啊?」 苗临总算被他逗笑,轻柔地拍着背,好半晌后,轻声地喊了他一句:「徐安……」 「嗯?」 苗临本来是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可一看到他笑得柔美的模样,千言万语堵在喉见,终究变成一个徐安熟悉不过的浅弧,满是宠溺:「没事儿……还有哪疼,我给你揉揉……」 99完 woo18.vip 99 完 苗临的生辰在年末,徐安从腊月中旬就给孩子们放了假开始处理过年要忙的事,并且还得切出时间来完成他要送苗临的画。 他自己是无所谓苗临是否看到他的作画过程,反倒收礼人介意的很,每次看到徐安摆出了画画的架势,便找了个理由跑出门去不愿陪他,美其名是不想破坏收到礼物时的惊喜。 生辰那天,徐安不好意思麻烦忙了好几天的厨房大婶,便自己扒拉了些材料回叁星望月那用来烧水的土灶下厨做了长寿麵和红蛋。 两人各自捧着碗麵静静地吃着,苗临中途放下碗给他剥了颗蛋,白嫩嫩的水煮蛋被放进了青葱翠绿的汤碗里载浮载沉。 男人侧身过来在他沾了麵汤的唇上啄了一下,低低地祝福他:「卿卿,生辰快乐。」 徐安有些愣愣地看着他,好半会儿,也跟着放下手上的碗,倾身过去方便苗临抱着他揉,好半晌后才开口:「你是第一个给我过生辰的人。」 苗临笑了笑,以指在他鼻尖上刮一下,端起碗放回他的手里,又在唇上舔了一下,「快吃吧,吃饱了我送你礼物。」 苗临这些天来也不是间间没事就避着徐安的,他一直对当初摔碎徐安的玉笛耿耿于怀,所以特地让苗燕帮他找来玉料,这几日徐安在屋里画画,他就在外头琢磨着给他刻笛子。 徐安拿到那把笛子的时候脸上掩不住的讶异,可却未对略嫌粗糙的做工点评,转手从架上取下了画卷递给苗临,有点儿害羞地说:「我有些不记得了……画得不好的地方你别嫌弃。」 徐安给他画的,是当初还在黑龙沼苗临带他出游时,龙心瀑后那长着巨大藤树的别有洞天。 苗临很喜欢那儿,也曾希望徐安喜欢,可发现他一直都是反应平淡,只对路上那一丛银羽叶念念不忘后,他就不再刻意提起。 如今徐安送他的画,一下子就将他带回了当时他抱着他看满天花雨萤火的回忆。 「这画里有玄机的……」徐安看着苗临的反应倒有些儿紧张,扯了扯他的袖子,将他往房里带:「你跟我来。」 苗临虽然疑惑却没有拒绝,抱着画跟他走进内室里,徐安关上门却没有点灯,在黑暗中催促着苗临打开那幅紫藤画。 昏暗的房里,画上的紫藤看不真切,可却有点点萤光跃然纸上,徐安这时才有些羞怯地开口:「我在顏料里加了一点萤石粉,白天把画拿出来晒晒,晚上就会发光……」 因为苗临一直没有反应,徐安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就停了下来,有些儿扭捏地低头把玩着腰坠。 他怕苗临不喜欢这礼物,有些儿羞恼,犹豫着是否把画要回来,却突然落入一个十分强势的怀抱里。 苗临紧紧勒着他的腰,深深地吐了好几口气让激动的情绪缓过来后,才有办法好好开口说话:「卿卿……我很喜欢……真的!我好喜欢,这是我收过最棒的礼物。」 黑暗里只闻徐安如释重负的浅笑,软软得,像盛开的花儿一样甜,轻轻柔柔地一句:「喜欢就好。」 苗临在朦胧曖昧的萤光中搂着徐安踉踉蹌蹌地往床上走,路过桌子的时候将手上的画轴放下了,直接把人给拦腰抱上床去压倒了猛亲,手掌沿着总算多长了些肉的腰身上摸。 徐安被压制住的时候虽然愣了一下却没有拒绝,反倒十分顺从乖巧地抬手揽住他的肩,主动昂首与他交换了一个曖昧而诱惑的吻。 —— 苗临的解毒进展并不快,哪怕是大年初一,徐安也没敢懈怠,早上去拜见过师父又应付完来拜年的学生晚辈们,下午依旧是抽空熬了药让他喝下,而后认真地捧着医书残卷在那儿细细地读。 苗临怕他伤了眼,不让看,抢过书来藏在自己的身后,顺手往他嘴里塞了一枚酸甜的桃乾,紧接着又追上一个吻。 徐安有些儿恼,可大过年的总不好随便使性子,不说话,就坐在他怀里嚼着小零嘴。 苗临宠溺地揉揉他的头发,又偷了几个细碎的吻,才牵着他的手握在了掌心里,按着人在怀里趴下,陪他一起晒着暖暖的冬日,轻声安抚:「你别着急……总会有法子的。」 徐安确实心里有点儿浮躁,被人指出来后不好意思表现得恼羞成怒,只得闷闷地趴在苗临怀里让他拍背,又虚虚地蹭了蹭颈窝贪恋着几分温柔。 苗临不懂医,虽知徐安医术精湛,却无法体会他发现自己对天傀蛊毒有些力不从心时的那股恼怒。 他知道徐安心情不好,可是却只能像这样把他抱在怀里揉一揉,安慰着他至少从他开始帮他调理身体后,几个月下来虽然毒根未拔,但他至少也没再发作过了。 也幸好他没再蛊毒发作,要不然徐安简直不知道自己在那种心急如焚的情况会做下什么糊涂事来。 徐安在苗临怀里趴了好一会儿,等自己情绪调整过来才去搭着他的脉,左右各诊了一回后,才试图在心里说服自己这种事情着实急不来。 两人和和美美地过了个年,徐安一年之中难得空间下来,便带着苗临在谷内各处四处走访观览游景。 苗临送给他的那把笛子徐安自己又动手改了几处不合理的地方,还系上了一截红穗,间暇时侯就会拿出来把赏品鑑一番。 紫藤图被苗临掛在了卧房里,有时睡前熄了灯,他就会把徐安抱在怀里说几句情话,远远地赏着画里不灭的萤火。 黑龙沼那地是两人的伤心之处,徐安曾经绝望寻死,苗临则品嚐到失去挚爱的滋味,他们没有人提起过想要故地重游,相识十载,半数折磨几乎耗光了他们的衝劲与热情,如今只想要这样守着一方院子种花赏月,过着只有彼此相互扶持的小日子。 元宵的时候苗临从苏凡那里知道了上元点灯的习俗,霎时明白了当年徐安那一脸的不情愿是所为哪桩。 徐安没有开口邀他放灯,他不敢主动,一整个晚上坐立难安地在屋子里绕来绕去,在批改作业的徐安被他转得头晕,直接搁下笔将他喊过去。 苗临十分乖巧地靠过去,刚开口要问怎么了,反倒是徐安先捧住了他的脸,先给了一个安抚的吻后才问他:「你要说实话还是滚出去?」 「我……」看似有选择的问题其实只会有一个答案,苗临实在不敢问徐安愿不愿意跟他去放灯,只好自觉地滚出去。 徐安批改完学生的作业后才发现苗临滚出去半个时辰了还没回来,心里想着他不会就这么耿直地不懂自己回来,可却还是真的打了灯打算去把人找回。 苗临不在院子里,徐安提着灯笼往外寻了一段,就看他坐在台阶上,抱着一只花灯愣愣地往花海的方向看去。 这个距离看到的花海很暗,可却不时有斑斑点点的光点,徐安直接在苗临身边坐下,好半晌后才低声开口:「为什么寧可在这儿坐着也不愿意问我?」 「因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想好了,」苗临抿了抿唇,抱着花灯的手有些微颤抖,「我怕……要是你拒绝了,我该怎么想?」 徐安定定地看着苗临眼底的痛苦却没有安慰他,只是默默从灯笼里取出灯芯,点燃了苗临手里的花灯,等待火光烧得够旺后,才提醒他:「松手。」 摇摇晃晃的花灯冉冉升空,苗临一直等到手上的花灯变成了夜幕上的一个光点时都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徐安将手上的灯芯又放回灯笼里。 明月下的白色人影像渡着一层盈盈浅光,清清冷冷的眉目之下,却是一个隐约的笑,温柔又纵容的弧度,像极了在笑他傻:「你不问,又如何知道我一定会拒绝?」 这个问题苗临答不上来,换来唇上的一个惩罚似的轻咬,可随即又变成再温柔不过的吻。 「以后,不管什么事都直接问我,别一个人放在心里瞎琢磨。」徐安摸着他的脸笑得眉眼如画,没给他太多的犹豫时间,捡起搁在一旁的灯笼起身回房。 「徐安!」苗临慢了一会儿才追上来,直接从后一把抱住他,想了想,满是忐忑地瘖哑开口:「这辈子,我何德何能……能在你心里佔一席之地?」 徐安被抱住后就站停脚步,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也许……是命中註定吧。」 命中註定他要遇到苗临,吃了苦受了伤,乃至最后魂断异乡,可细细回想,在临终之时,他唯一放不下的执念,却仅仅只是来不及再同苗临多说说话。 上天何等仁慈,给了他们弥补遗憾的机会,他们既已嚐过死别与生离,又何以跨不出自己的划地为牢,非得要用天秤去衡量爱恨? 苗临将徐安转过去,深邃的紫瞳里晕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压抑着又想确认些什么,他问他:「你相信命?」 「我不信,」一身雪白的男人恍如月中仙人,嘴角盛着再柔和不过的浅弧,安抚意味十足地伸手抱住苗临,将头靠在他肩上,说:「我只是相信自己的选择。」 命运让他们重逢,可最终决定踏出那一步的人却是徐安自己。 人的一生没有太多的八年可供蹉跎,横亙在他们之间的却是两辈子的纠缠,他们已经奢侈地挥霍了一世,徐安不愿意连今生都再度错过。 选择回头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而他愿意相信苗临是那个能够扶持着他走完这一路的人。 苗临满是眷恋地抱着他捨不得放开,几乎要压抑不住即将满溢出来的情绪,蹭着耳朵繾綣万千地喊他:「卿卿……宝贝儿……我的卿卿……」 「嗯,」徐安轻和了一声,颇是纵容地摸了摸身上的重量,好半会儿后才低声呢喃:「是你的……这辈子都是你的……」 夜色深长,暗月朦胧,却有漫天星河与醉人的温柔,落在地上的灯笼火光颤了颤,彻底地熄灭了。 或许人生的道路上,他们无法避免地曾经行差踏错,却所幸,他们往后还会有许许多多的日子,可以坐看四季更迭,再举樽共饮这壶岁月- 全文完- 免┊费-首-发:fadɨanxs.Çom [fadianxs.com] 【七夕番外】-《星火》 你若是天际明月,我愿意成为常伴左右的萤光星火—— 徐安非是贪杯之人,跟苗临在一起后,为了苗临的身子好,他们更是很多东西都戒了口,一直都过着饮食清淡的日子。 七夕那天苗临也不知道从哪儿整来了一桌小席面,徐安没问,被人带着坐到院子里的时候表情仍是淡淡的。 几样便菜、一壶小酒,苗临方轻啜了一口,徐安便伸手取走他的杯子,话虽未出口,要他禁酒的意味却不言而明。 本来是要两人一起喝的酒,最后却是万花男子自己喝了个精光。 徐安未醉,眸中却盈着浅浅的光雾,使得他整个人都柔和了叁分,颊边不笑而扬的弧度若隐若现,在苗临的眼里凝滞成一副岁月静好的美景。 他亲手给他餵乞巧节必须要吃的甜圆,徐安咬了一半,剩下的一口却被苗临衔着以口对口同样餵给他吃下。 徐安几乎是纵着他对自己予取予求,汤圆的甜似乎还停留在齿间,苗临得寸进尺地缠着他的舌尖不放。 一碗甜圆吃完的时候两人几乎是同样地气喘吁吁,徐安不说话,虚虚地推开苗临就自顾自地起身,走到门边的时候才像突然想到一样地回头,轻声地交代:「东西收一收,早点歇了吧。」 「好,」苗临应了一声,动作之快,在屋里的徐安方净手漱口完正欲宽衣的时候便从后方抱了过来,靠在脑后旖旎地蹭了蹭,低柔地喊了一声:「卿卿……」 徐安没应,发上的簪子被人抽出来,本就松松垮垮的髻也解开来,流雪般的长发光辉流曳,苗临钳住了他的下巴转过去,在唇锋上落下一个吻,不必言语便足够旖旎。 轻轻浅浅的叹息带着有点模糊的笑音,徐安大方地转过身来,两手往苗临身上缠,勾住了颈项主动献上一个温柔的吻,贴在了耳边细语呢噥。 「……只能做一次。」 「好。」 徐安不习惯在床上主动,苗临与他拉拉扯扯地上了床,刚要放下床帐,就被人在肩膀上点了点,万花的眼里映着温润的光,轻轻一声提醒:「把灯熄了。」 他不得不下了床去熄灯,等他趿着鞋子回到床边的时候徐安已经把自己在床上放倒了,腰线窈窕地朝里侧卧,熟顺的雪白长发散在了床榻之上。 苗临上了床从后揽住他,凑在了颈后轻轻地吮吻着,手指自衣服下摆摸了进去,沿着肌理缓缓游移。 他对徐安的身体实在太熟了,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最快让他进入状态。 徐安沉静地卧在他的怀里,伸手搭在他的臂上细声地喘,随着指尖的抚触颤慄,间或溢出几声难耐的低吟。 男人不急着进行下一步,即有耐心地撩拨着怀里的人,啃着耳尖研磨着齿关,自喉间溢出浓厚的低喘,又轻轻地咬住他颈后的肌肤吻他,满怀爱意地呢喃着:「卿卿……」 略显压制的姿势让徐安皱了下眉,作乱的手却在此时掐住了乳尖,他没忍住倒抽了一口气,带着埋怨哼了一声:「……别闹。」 「我才没闹。」苗临立刻反驳,语间却藏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带着一点恃宠而骄的刻意。 指节埋入柔软之处的过程不算太难捱,但徐安还是下意识地绷紧身体挣了一下,顾不上与他扯皮,人就被生生地扯入情欲之中。 徐安不喜欢太过漫长的前戏,苗临却往往怕他受伤而刻意放缓动作。 不过半刻时间,还在专注开拓的五毒男子突然觉得腕上一痛,紧接着身上一重,铺天盖地的白雪便淹没了视线。 徐安整个人翻身而上直接跨骑在他身上,一向平静无波的雪砌容顏上停栖着一抹红霞,眉眼间沁着淡淡的恼怒,抿着嘴角揪住了他的领子,整个人欺下身来直接在他唇上重重地咬了一口,冷冷地哼了一声:「别得寸进尺。」 苗临很难得看见他这么情绪起伏的样子,先是一愣后才反应过来要抱住人,雪白的长发自上而下垂落堆在耳旁,在旖旎之间增添了几许不真实。 他笑了一笑,在恋人的横眉竖目之中准确地封住了他的唇,低低地喊了一声:「子归……」 他的音色带着一点微哑,刻意压着嗓子说话的时候像一段魅惑诱人的情曲,让徐安的心尖儿不受控制地狠狠一颤。 好半晌后他撑着人坐起身来,眉间一抹迟疑,像是不明白对方这样的温吞不作为代表什么。 苗临自然明白他这般迟钝是真的不开窍而非刻意装傻,于是笑着攫住一缕发梢绕在指尖,又拉到鼻尖吸嗅后才开口提示:「你自己坐上来,好不好?」 他的这个提议让徐安愣了一下,原先的温柔倏然收敛回去。 「就这一次,」苗临拉住几乎要恼羞成怒的恋人不让走,笑得一脸真挚温柔地同他商量:「我们试试,好不好?」 雪白人儿离去的动作有些儿犹豫,苗临收敛了自己所有的威胁性,亲暱地扣住他的指节,拉到唇边轻轻地啃囓。 徐安脸上的表情更加迷惘了,半垂的睫毛颤呀颤的,一向强悍的人露出了稀有难得的茫然无助,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没有拒绝,苗临便大胆地假设他同意尝试,试探性地扶住他的腰协助他跪起身来,饱胀的前端轻轻地抵在了柔软的入口之处。 「卿卿……放松点,慢慢坐下来,吃进去……」苗临也知道,若是徐安执意要逃,凭自己是断然拦不住的,所以他只能一点一点地引导着他放下防备,准备迎接自己的佔有。 万花男子的身体像火炉一样热,光只是进入一个头都像是要被烫化一般,更别说柔软的媚肉正紧张地一吮一吮。 两人日夜相伴数载,徐安在床事上一直都是十分保守的,这样大胆的举动似乎用光他所有的勇气,绝美的容貌上带着一抹慌张,眸底盈着薄薄的水光,下意识地蹙着眉就想离开。 他想走,苗临却不肯放,扣着腰狠下心埋了进去。 徐安几乎要被生生地逼出泪来,怯怯地露出隐忍的表情,像初嚐情事的雏儿。 苗临以前对他什么过分的花样没玩过,可如今彼此的身分不同以往,自然言行之间添了不少温柔旖旎,勾着男子的指尖温柔地抚捏,又抬手捧着他的脸,轻轻地唤一声:「子归……」 徐安眸中含着泪,欢愉的成分却佔了多数,一听见苗临唤他,下意识便回应了一声:「嗯?」 语调低微,却婉转多情。 自己主动做这事儿似乎超过了徐安可以承受的羞耻极限,他手底下撑着苗临的腹部,跪坐在他身上哆哆嗦嗦地抖。 漂亮的眼睛半掩在睫毛的阴影下,流泻出一水又羞又媚的静謐温柔,连紧紧抿住的唇角都像是在勾引苗临亲他。 苗临靠躺在床头由下往上看着自己的爱人,丝毫不敢躁动一下,深怕吓到了徐安让他转脸恼羞成怒不愿再做下去。 不甘寂寞的指尖沿着他岔在身体两旁的膝盖往上摸去,沿着两截白嫩结实的大腿,又滑过柔软的腹股沟,最终按在了侧腹那鲜艳如昔的花心上。 徐安颤了下睫毛,像是有晶莹泪花就要夺眶而出,又或者只是额上的薄汗滑落,他轻蹙着眉头,看着苗临苦苦压抑着慾望的模样,分不清心里那充盈的酸涩是何滋味。 他缩手搭住苗临的指尖,紧紧扣在了掌心里,又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咬住唇有点费力地往下坐去。 因为姿态改变而汹涌着蠕动的软肉吞嚥着男人的巨大,深邃的紫眸迸射出凌厉的光,可苗临却试图用单手去扶徐安的腰,轻声地哄他:「慢点儿……你别急。」 虽然徐安的主动满足了他一部分畸形的满足感,他却胆颤心惊地惟恐他没轻没重把自己弄疼或弄伤了。 当年的凤鸣堡主在床上有多残忍无情,如今的苗临便千倍百倍宠着徐安,就连牵着手都小心翼翼地怕握疼他。 徐安曾经有好几次表示并不需要将他当成一件易碎的瓷器般对待,可苗临却怎么地都改不掉,甚至连同他说话都是轻声细语。 徐安不擅辩驳,到最后便也只能随着他去,两人之间的很多相处乍看都是由苗临在做决定,可真要细细探究,照顾着徐安的意愿与情绪又几乎是他的唯一考量。 随遇而安的万花男子不习惯让人事事迁就自己,以至于在很多事情上,他又反过来对苗临十分纵容,几乎到了只要苗临敢说出口,他就不会轻易拒绝的程度。 也因此,苗临既然表明想要他主动,徐安便愿意为了他进行尝试,即便因为太过陌生而显得青涩与笨拙,却至少展现了足够的诚意。 苗临感受到徐安的专注与努力,一颗心暖涨涨地直发疼,低哑着嗓音几乎激动得要落泪,却只能生生忍住,贪婪地看着那张一向禁慾的脸蛋逐渐染上情色的粉霞。 似乎是感受到苗临的注视, 徐安在间隙中睁开了眼睛看他,紫眸与墨瞳像穿透了十数年的时光终究碰在一起的两颗星,永恆的璀璨。 他微微啟唇,轻轻地问:「怎么?我……做得不对吗?」 「没有。」 由下而上看徐安的角度对苗临来说很新鲜,雪白的恋人又娇又怯地坐在他怒张的欲根上,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儿无措。 憋不住的喘吟自齿缝间溢出,徐安吃力地摆腰让后穴吞吃着灼挺的阳物,长发垂落随着他的动作飘晃,润润的水光悬在眼角。 苗临又心软又心疼,享受了一会儿他的主动后又有些不满足,指尖搭在他的腿根上,柔声地问他:「你还好吗?」 徐安并没有想到由自己主动会这么耗费体力,动一会儿歇一会儿后,先是略为迟疑地点点头,可随即又茫然地摇摇头,有点儿委屈地抿着下唇:「我不知道。」 他所有的情事经验都来自苗临,此举也是第一次,他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该做到什么程度才是够的,又担心苗临太过宠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也不会提出来。 「苗临……」他伸手去摸男人忍得汗流浹背的脸,温柔地沿着他的颈项落在了肩上支撑上身,好半晌后才迟疑地嚅囁着开口:「……你帮帮我。」 对于徐安的要求苗临先是一愣,而后才是掩不住的狂喜,小心翼翼地扶着徐安的腰后才觉得忐忑,便试探性着开口徵求同意:「我想抱抱你,好不好?」 白透如雪的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缓缓地点头,像是怕苗临没看懂,又含羞带怯地朝他张开手。 苗临几乎是立刻扶着他的腰后坐起身来,姿势的改变让徐安忍不住一声惊叫,下意识就搂住了男人,发出软萌的求饶:「别……」 「嗯?」苗临好整以暇地圈住他的腰,轻轻地亲吻他的脸颊,百般爱怜地问:「怎么了,我弄疼你了是不是?」 徐安皱着一张好看的脸直摇头,说不出口不是疼而是进得太深爽过头有点儿难受,他试着跪起身来让体内的东西稍退一点儿,低头蹭着苗临的脑袋,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撒娇语调开口:「你……轻点儿……」 他喜欢温柔的性爱方式,平常苗临自然极为注意这点,实在是今天有些被兴奋冲昏头,才会没轻没重起来。 他满是歉疚地昂首去找恋人的唇,轻轻柔柔地印下一吻后,才嘶哑着嗓问他:「接下来由我来?」 —— 七夕夜,月凉如水。 一向静謐温馨的叁星望月上因着有不少弟子们都趁着这样的日子约情缘或心上人去放烟花或夜游,反倒衬得那修葺于巨岩之上的一片建筑更加深邃无声。 可在某座相对偏旁的院子里,满园艷红浓白的月季摇曳香风,像一处与世隔绝的秘境,可若是再往深处的小宅子去,风中似有无尽的旖旎之语 徐安坐在了苗临身上,挺起胸膛双手抱着胸前的脑袋轻哼,仰直的喉管中溢出了高高低低的呻吟,岔开的腿根在男人的身侧夹着磨蹭,看起来又媚又美。 苗临扣住了他的窄腰,张口衔住了他一边的胸肉舔咬,又以舌尖去拨弄挺红的乳果。 「嗯哼……苗……唔……」雪白的恋人抽搐地颤了颤却未停下,往前低头抵住他的发顶发出难耐的喘,骑在男人身上瑟瑟地扭腰摆跨,艷红的后穴却更加热情地吞嚥着阳物。 被操出感觉后徐安似乎更能适应这样子由自己掌握主动性的交合姿势,不知不觉间苗临停下了顶弄的动作,他却自己动了起来。 湿漉漉的黏响自两人相连之处传来,深入的时候徐安会不停地颤抖,低垂着头抱着苗临无声地求吻。 而抽出却是需要他费力地跪起身来,饱满狰狞的肉柱寸寸摩擦过敏感的肠肉,他发出呜咽的一声惊喘,跪不直身,还得要苗临帮忙扶抓着腰才不至于脱力跪倒。 「卿卿……子归……我的心肝宝贝……」苗临托捧着他的两瓣臀肉揉捏,身体微微后倾让徐安几乎是半趴在自己身上。 细白的发丝搭了下来,像一只白雪化成的漂亮妖精,可该是清纯又高贵的人儿身上却泛着一片淫靡的粉,肉慾色情在空气中流转,几乎让人无悔地堕落成魔。 苗临在徐安的动作稍缓下来后便极为默契地接上,恋人饜足地趴跪在他的怀里,微闭着眼睛享受男人带来的感官刺激。 不同于自己的生涩茫然,男人的每一击都能恰到好处地操到他最舒服的位置,深情又温柔地抚慰着躁动飢渴的灵魂。 徐安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嘶喘,带着一股子的甜跟腻,整个人放松下来,乾脆又直接地让主动权易主,苗临每顶一下他便哼一声,软软地带着撒娇的意味,气息吹拂在苗临的耳边,像是求饶亦或是催促。 两条人影在床上纠缠着,苗临压制着徐安埋在他颈间吸嗅着他一身淡淡的冷香,咬着耳尖细细地啃咬着他的皮肉。 徐安像是抗议地哼了一声,却是抱着胸前的脑袋,又抬起腿缠在苗临腰上,微微挺胯将他吃得更深一些。 柔顺的长发在床上散成一匹细绸,苗临爱不释手地攫住一把缠在指尖,微微撑起身与恋人四目相对,又轻轻地去捻他眼角悬掛的盈盈泪珠。 徐安伸手搭住捧在脸颊上的手,好半会儿后才低低开口问:「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再如何漂亮的脸蛋也禁不住时间的凌锐,徐安每日晨起时总会不可避免地从镜中见到苗临日渐掺白的发丝与自己逐渐深刻的眼角细纹。 夜色正美,綺情无边。 他们这一生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在错过,以至于重逢之后的每一天每一刻都显得弥足珍贵。 也许,往后的日子他们还能有好几个十年,也或许终有一日他们必须相互道别,正因为心中仍有所惦念,他们才更需要好好活着去过还能相互陪伴着的每一天。 苗临眼角的红痣殷红如血,那堪称祸国殃民的容貌却也在漫长的时光中磨去侵略,带着一抹柔柔的笑,虔诚的吻落在了徐安的眉心上。 「不老,我的子归永远都是最好看的。」 明知道对方只是在哄自己,徐安还是笑了笑,勾在苗临腰上的腿暗示地磨蹭,倦了一般地闭上眼往他怀中埋,有点埋怨道:「就不知道再过几年,我们的体力还能不能跟上这样的消耗。」 「那就早点儿睡,明天开始好好养着?」苗临笑了一笑,抱着徐安的腰又往内碾了碾,万花受不住,闷哼了一声,颤抖地洩出来。 后穴里抽搐着高潮的时候,他感受到体内的东西在往外撤,下意识地用上力气把人紧紧抱着不让走。 苗临本来并不想内射,可猝不及防地被他夹出来,不受控制地洩了他一肚子,有点儿无奈地捏了捏他的鼻子,一副宠溺的语气说:「射里面不好清的。」 徐安生活一向规律得很,跟苗临胡来这一阵早过了睡觉的时间,人有点昏昏欲睡的迷茫,抱着苗临又蹭了蹭脑袋,清柔的吻擦过男人的嘴角,是属于他独有的宠溺。 与其说徐安不喜欢被内射,不如说他对于事后的清理没有什么耐心,还在凤鸣堡的时候他深感屈辱,可回了万花后,除了麻烦一些,心态的改变或许成了他不再排斥的主因。 苗临喜欢这种由里而外彻底佔有他的滋味,可平日却因着徐安的喜恶而不敢多做造次,身为要共度一生的人,徐安并不介意偶尔宠着他的尽兴。 「难得几回……」绝美的笑容隐隐勾在嘴角,他又往苗临怀里缩去,像是就要直接这样睡去的模样,却又不忘开口提醒:「反正都是你要清的,总比弄床上了好。」 洩在他身体里,只要把他抱去洗乾净了,裹了衣裳就能睡,要是弄在了床上,还得多花时间整理床褥。 苗临明白事后的清洁只能由自己单打独斗了,笑着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却偏要作势问他:「要是再过几年,我抱不动你了怎么办?」 墨色的瞳孔有些儿涣散,徐安是真的睏极了,却还得强打起精神回应恋人不着调的问句:「那就等我睡醒了再说吧。」 眼看着徐安当真不管不顾地眼睛一闭,苗临还真是捨不得真让他这么一身淫靡狼狈地睡不安稳。 他先是轻轻地在他的眉间落了一个吻,然后才小心翼翼地从他湿软紧緻的密穴里退出来,取了柔软方巾替他大致擦乾一身的黏腻,最后才轻手轻脚地把人抱去清洗。 怎么可能会抱不动?这可是他跨越了生死才重新收获在怀里的大宝贝,是他的卿卿,是他的子归—— 子之所在,即为吾生归处- 完- 免*费*首*发:fadìańwén.сoм [fadian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