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造船大亨》


 第一章 刺激：开局重生高考前夕

    “哎，周末，醒醒！”
    周末睁开眼，一截蜂腰映入眼帘，谁呀？往上看脸，糟，视线被挡住了！
    他目光左冲右突，到底都没有越过障碍物，只觉得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在台上讲得口干舌燥，竟成了你的催眠曲了？你这是准备去米国留学？拼命努力倒时差？”声音不高，很耳熟！
    周围一片嗤嗤的笑声。
    “嗯？”
    周末一个激灵，从桌子上爬起来，脸与障碍物只差0.001米，鼻血好像撞出来了？
    一张餐巾纸递给他，声音里带着淡淡的责备：“口水擦干净，好好听讲！”
    “蒋雯雯？”
    他不由自主地接过餐巾纸，眼睛上下打量眼前的人。
    紧身小西装，弹力小黑裤，杨柳细腰杀人刀！
    这不是高中的班主任蒋雯雯老师吗？
    蒋雯雯的辨识度简直太高了，28岁的她，长着一张为人师表的知性美的脸，却有着一副误人子弟的傲人身材。
    端庄和性感集于一身，矛盾吗？不，在蒋雯雯这里和谐得很。
    蒋雯雯对于周末来说，满足了少年对于女性的所有幻想，更是黑暗混沌的世界透出的光明，把他生生地从打架斗殴、逃学打游戏的歧途上拉回来。
    “根据我多日观察，你具备高智商学生的所有特点，将来名垂青史完全有可能！没人的时候，你叫我姐姐怎么样？我希望日后骄傲地对世界宣布，周末是我弟弟！”
    就是蒋雯雯这句话，把顽劣的周末给说脸红了。
    反正从高一那时候起，他开始逆袭，短短一年，成绩就从老师最头疼的差生窜到班级前五。
    只是，十几年前，周爷爷在东海发生事故，周末匆匆忙忙赶去东海，回来就再也没有见过蒋雯雯了。
    她忽然离开学校，没有和任何同学告别，学校对她的离职讳莫如深，直到后来，青城慢慢传出消息，说蒋雯雯作风有问题，被抓了现行。
    屁！周末始终不相信蒋雯雯是这种人！
    可是，十几年过去，蒋雯雯怎么又站在教室里给他讲卷子？而且，脸上没有丝毫的岁月痕迹？
    这一定是做梦。
    周末嘴角一扯，由衷地说了一句：“少年不知阿姨好，错把少女当成宝！”
    话音一落，教室里“扑通扑通”响动此起彼伏，被高考压力折磨得满面菜色的男男女女，眼睛亮晶晶的，对周末投来大大的佩服。
    蒋雯雯没有生气，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笑着说：“谢谢！盛夏鲲池鹏举，七月凤起蛟腾。好好学，无数美女在大学里等着你们了。”
    全班哄堂大笑，周末愣了一下，也跟着咧嘴笑起来。
    猛然间，前排一个女孩子扭过脸来，面容冷淡里带着怒气。
    嗯？这不是程姿容嘛！
    他竟然又看见程姿容了！
    “程姿容？”他试探地喊道。
    “干什么？”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从程姿容口里吐出，带一点凉薄，十分磁性，就像晚风拂过琴弦，又如落花飘零在水面。
    这般独一无二的声音，在他后来近二十年里，时时萦绕，挥之不去，这世上怕再没有比程姿容的声音更好听的了。
    他几乎毫不犹豫，手便伸出去抚摸对方的脸。
    指腹在程姿容的脸上摩挲了几下，陶醉地点头：“嫩滑无比，会不会吹弹可破？”
    程姿容一脸惊愕，被他捏住了脸上的肌肉，左右拉扯，捏得通红。
    偏偏他似乎还没清醒，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嘴里喃喃着呓语：“真好……”
    你能活着真好！
    同学们看着胆大妄为的周末，窃窃私语变成喧闹，有起哄的，模仿周末的语气，揉着同桌的脑袋，捣乱地说：“真好！”
    教室里爆发一阵大笑。
    “靠，竟然当众摸程姿容！”
    “调戏蒋老师！”
    “厉害！”
    也有几个女生小声说：“这人心理变态吧？回头躲着他点！”
    ……
    “周末！”
    蒋雯雯讲一张卷子，两次被周末打断，顿时恼火。刚才他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腰肢看，现在又摸着班级里学习最好的女生不撒手。
    一拍讲桌，冲着周末一声大喝：“松手！”
    周末瞬间打个激灵，这喝声太熟悉也太真实，他低头看向掌心下的女孩。
    脖子修长，皮肤瓷白细腻，一点儿瑕疵都没有，年纪虽轻，却是气韵天成，人间绝色！
    确实是程姿容，活着的程姿容！
    “你讨厌！”程姿容反应过来，又羞又怒，恼火地挣脱周末的抚摸，一脚狠狠地踢在他腿上。
    周末没有防备，被踢得一个趔趄，“嘶”，踢得真狠，真疼！
    真真切切的疼，是真挨揍了，腿快给她踹断了。
    不是梦，程姿容还活着，蒋雯雯也还在，他确实是在课堂上，和全班同学一起上课。
    蒋老师看这人嬉皮笑脸，生气地说：“周末，你出去站着！”
    周末看着周围那一张张熟悉的略带青涩的脸，二话没说，站起来，从后门痛快地出去了。
    出门的时候，坐门边的体育生，还给他竖大拇指，摇头晃脑地念了一句“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周末没有搭理他。
    站在门外，收敛了笑容，仔细打量着熟悉又陌生的校园。
    宽阔的操场，高高矗立的大门，两排高大的松柏，安安静静的教学楼和实验室。
    最后目光落在一块巨大的高考倒计时巨幅日历上——距离高考还有36天。
    很熟悉的计时牌，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他回来了！
    毋庸置疑，重生了！
    赤手空拳在社会上奋斗了十几年，他终于创立周临天下集团，作为资本运作老板，虽不至于风光无限，却也算小有名气的富豪。
    不久前，班长陈宇轩专程来找他，同窗十几年不见，聊着聊着就喝多了，在车上开着空调睡着了。
    睁眼，就回到青城一中，又回到高三了。
    多年创业奋斗全部抹去，财富、地位全部归零。
    不早来，不晚来，偏偏还是高考前1个月。
    一生中还有比这更紧张更刺激的吗？
    草！

 第二章 哥已不再是当年的哥

    周末也不站着了，大剌剌地坐在曾经熟悉的楼梯上，摸摸口袋，又把手缩回来，高三的时候，他还不会抽烟，学校也不允许抽烟。
    看着那个倒计时牌，忽然想起来，现在高考还是在7月份，距离高考还有36天，那今天不是儿童节嘛！
    高三那年的6月1号，刻骨铭心。
    一大早，他在学校门口遇见程姿容，她跳下二六的女式自行车，像一株挺拔的小白杨。
    诧异地问他：“你怎么不进教室？”
    “容儿，要填写高考志愿了，你要报哪里？”
    “我妈叫我报青华。”
    “那我也报京都的大学，离你近点。容儿，高考完你做我女朋友呗！”
    “我再想想吧，我妈说大学里学习任务也很重，考不好会被退学。”
    “不要考虑了，就这么定了，你做我女朋友，我一直护着你。”
    周末和程姿容是发小，从小学就在同一学校。
    随着年龄增长，程姿容不仅学习碾压众生，还越来越漂亮，倾城绝色也不为过。
    男生喜欢她，只会藏在眼里，搁在心里，小流氓就不管不顾了，跟踪，写小纸条，走在马路上朝她吹口哨，大声朝她喊话：“程姿容，做我媳妇吧！”
    程姿容又羞又气，却不知道怎么应对。
    有人欺负自己发小，周末怎么能忍，打！把小流氓打得人脑子迸出狗脑子，甚至战略性主动出击，见一次打一次，像汉武帝打匈奴一样，打得小流氓找不到姥姥家。
    6月1号那天，他和程姿容“约定”高考后，俩人处朋友，心情一直很爽，儿童节真棒！
    直到那天傍晚，管校长急匆匆来喊他：“周末，你的电话。”
    电话是从东海打来的，爷爷在东海，不小心栽进了江里，叫他赶紧去。
    他撂下电话，什么都没有收拾，紧赶慢赶到东海，可是爷爷已经躺在太平间。
    在东海办完爷爷的后事回到青城，却发现蒋雯雯不见了，程姿容也退学了。
    同学们告诉他，蒋雯雯老师忽然辞职了，都没有给班级同学告别，去哪里了谁都不知道。
    而程姿容妈妈承包的青城麻纺厂发生巨大火灾，家里债台高筑，程姿容退学了。
    心急如焚的周末，立即去了程姿容家，见到了程姿容，也见到了她的妈妈胡静蕾。
    程姿容本来一脸憔悴，看周末胳膊上戴的孝箍，想说的话都咽下去，哭着说：“周爷爷没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周末问她为什么不回去读书，马上就高考了！
    胡静蕾对周末一直就没有好印象，冷淡地说：“姿容考不考大学，和你没有关系。”
    胡静蕾是青城有名的高冷美人，又聪明又强势，在读书时，全青城的男人都等她长大。后来她承包了麻纺厂，成了美女厂长。
    平时她没有理过周末，现在说话更是毫不留情。
    周末望向程姿容：“你不是答应高考完做我女朋友吗？”
    胡静蕾冷笑出来：“我女儿这么漂亮，以后要嫁给身家百万的人，你什么垃圾，给我女儿提鞋都不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门都没有！”
    ……
    周末从程家回来，不多久，就听说胡静蕾把程姿容许配给青城大少徐炜了。
    从那时起，周末就再也不相信爱情，尤其是漂亮女人的爱情。
    前世里，爷爷去世，蒋雯雯消失，胡静蕾的无情奚落，周末到底还是受了影响，最终只考上一个三流学校。他离开青城，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
    上了大学，他彻底放飞自我，靠着爷爷留下的钱，在大学里成了恋爱高手，百娇争艳，百花争留，但周末最终一个也没有留。
    不谈感情，只谈生理需求。
    大学毕业，他在一家国际货物运输代理公司做了一年的业务员，月月捉襟见肘，一个子儿也没攒下，别说玩高配了，租的房子夏天都能听到蛤蟆在稻田里叫唤。
    当机立断，辞职出来自己打拼。
    身无分文不怕，年轻人想创业，从货物运输代理做起，只要够勤快，有一部电话就能开张。
    没钱注册自己公司，那就挂靠某个大货代，忽悠运输公司“我有货要运输”，拿到好价钱；然后再忽悠货主“我有船有车有好价钱，把货交给我安排运输吧”，两边一忽悠，这事儿就成了。
    等赚到足够的钱，注册自己的公司，建立自己的运输车队，购置自己的仓库和货物堆场，弄个自己的办公大楼，一个社会精英出炉了。
    不难，周末只用了三年就成了！
    周末对别人无情，对自己更狠，只要出足够的价，再难做的急单，他都接！
    在2006年抓住机会，把手头资金全部投入股市，狠狠地赚了几大桶，见好就收，2007年底全部撤出，他就开始接触资本圈了。
    周末无数次想，要是他那时候不要急巴巴地搞快钱，眼光长远一点，坚持做物流运输，说不定能把华夏的船只、车辆铺满全球，成为雄霸天下的物流大王！
    如果再往高尚里努力一把，也许，真有可能像蒋雯雯希望的“名垂青史”！
    只是他那时候一门心思搞快钱，不想搞实业。
    十几年，周临天下声名鹊起。钱有了，女人更不缺，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倾城国色。周末每天就逗弄逗弄新交往的小姐姐，听财务嘚啵嘚啵财富数字，无拘无束，潇潇洒洒。
    已经是青城招商局局长的陈宇轩找到他：“老周，还不成家啊？萧伏城的儿子都要上小学了！”
    “萧伏城最近怎么样？”
    “离了，孩子跟着他，再婚不好找了。”
    所以，结婚的意义是什么？为了比别人多两个本本吗？
    “麻烦！”戳戳小姐姐多好。
    “老周，我们都知道你喜欢程姿容，她嫁给了徐炜，你伤心，可是，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你也该放下了。”
    周末吃一惊，看着陈宇轩。
    陈宇轩诧异地说：“你不知道？她嫁给徐炜，婚礼那个奢华，只可惜，酒宴还没结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跳楼自杀了，让一场喜宴变成了丧宴。现在，她的坟头草都枯荣十八茬了……”
    周末手里捻着酒杯，半晌无话，最后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生意场上，烟酒少不了，周末自诩“酒囊饭袋”，但是始终保留一份清醒。
    第一次，他喝得酩酊大醉，躺在车里沉睡，然后，重生了。
    他为什么要重生？再复习一遍亲人离去，美人扎心？或者亲自去程姿容的坟上烧张纸？
    不，既然把老子送回来了，就不能按照你们提供的剧本演。老子要不留遗憾，怎么痛快怎么活！
    “糟了，今天爷爷要去东海。”他自言自语地说，“我得赶紧回家一趟，希望来得及。”

 第三章 杨柳细腰杀人刀

    恰好，下课铃声响起，蒋雯雯收拾了教具，出了教室，周末坐在门口楼梯上，打量蒋雯雯。
    她个子高挑，腰肢极细，臀部又圆又翘，随着步履摇曳生姿，简直要命。
    偏偏长着一张端庄的脸，身上透着一股女人少有的知性美，这种独特的气质与浑身散发的智慧光芒让周末心安而温暖。
    又见面了，真好！
    周末立即站起来，饱含感情地喊了一声：“蒋老师。”
    蒋雯雯看了他一眼，说：“你跟我去办公室。”
    “蒋老师，我有急事要立即回家一趟。”
    “想逃避？早干嘛去了？”
    “蒋老师，对不起，我错了，睡迷瞪了。但是我必须马上回家，回来您开除我都没二话。”
    周末初中也是在青城一中读的，不过那个时候他打架、打游戏、逃学，把管校长气得经常去校外逮他。
    每次看他衣衫破烂，站没站相，管校长都气得想踹他：“周末，你那么聪明，为什么要做一团烂泥巴呢？”
    自从蒋雯雯带这个班，管校长放心了，周末再也不是那个叛逆少年，知道学习了，成绩也很好，虽然有点痞，却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
    他今天的反常，蒋雯雯觉得必须重视。
    看着周末眼神坚定，蒋雯雯让步了，说：“你快去快回，回来到我办公室。”
    周末脸上带着一些笑意，食指和中指并列，一个巴顿式敬礼：“谢谢蒋老师。”
    蒋雯雯好笑地骂了一句：“就没个正形。”
    班级里几个男生从教室里都凑过来，体育生段葵园不嫌事大地说：“周末，哪里去呀？”
    周末说：“怕被管校长踹，逃命去。”
    男生都哈哈大笑。
    周末在一排自行车旁，逡巡了好一会子，才在记忆里搜索出自己的自行车，骑车就往家里跑。
    他离开青城十几年就没回来过，现在的街道、建筑物还是老样子，都是他记忆里的模样。
    熟门熟路，回到他和爷爷的家，黄鹂小区6栋201。
    小区没有大门，他长驱直入，远远地抬头看向自家阳台，在阳光铺洒的阳台上，爷爷戴着眼镜，坐在一个宽大的藤椅上，好像在看什么资料。
    周末速度慢下来，脚踩地，停在路边，看着专心致志的爷爷，眼眶不由得就热了。
    好像第六感，爷爷忽然抬头往这边看来，周末急忙挤出笑脸，快速骑车到自己家门外。
    爷爷打开门，狐疑地说：“没放学怎么回来了？”
    周末再次看到爷爷真真切切地站在跟前，十几年“子欲养而亲不待”，阴阳相隔，再次相见，干旱龟裂的心田，忽然下了一场酣畅的大雨。
    他眼眶发热，什么话都说不出，几步走上来，伸开双臂就把爷爷紧紧地抱住了。
    周爷爷被他高大的身躯和长臂贪婪地包裹起来，伸手在他后背上轻轻地拍打：“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周末努力平息自己的激动，深吸一口气，痞痞地说：“想爷爷了，您让我抱一会儿！”
    爷爷又高兴又哭笑不得：“你这孩子！”
    周末一眼看见茶几旁立着的行李箱，果然爷爷是要去东海了。
    他松开了爷爷，和爷爷打商量：“您能不能等我高考完再去？”
    说是商量，却语气里透着没商量。
    “爷爷去两天就回来，你紧张什么？”
    “学校里立起大牌子，高考倒计时，弄得我饭都吃不下，您不在我更加紧张了。”
    周爷爷上下打量他几眼，说：“你别忽悠我，我看你一点也不紧张，说，为什么阻止爷爷去东海？”
    “爷爷，您70多岁了，我不放心，如果一定要去，我就不上课了，陪您一起去。”
    其实他也真是觉得没有必要再上一遍大学了，他不想浪费几年时光在学校里。
    这不是胡闹嘛，周爷爷有些生气，周末表现出来的不愿意读书的态度不像赌气，好像真想弃学。
    难道是高考压力太大，他想逃避？
    周爷爷：“你不要有压力，好好复习好好考，你考完我再去东海，行了吧？”
    周末长长地松一口气：“谢谢爷爷。”
    一边帮助爷爷把饮水机装上，一边贪婪地看着爷爷。爷爷还是那么瘦弱，那么温和慈祥。
    重活一世，他一定要想办法叫爷爷安度晚年。
    周爷爷拍了拍他后背：“别干活了，快回学校，刚才还说高考紧张害怕，这会儿又不紧张了？”
    周末嘿嘿一笑，爷爷实实在在的巴掌落在身上，不痛，万般舒坦。
    走出门，骑车离开小区，周末再次扭头看看自己家阳台，深吸一口气。
    只要爷爷不去东海，一切都会改变。
    他急匆匆地赶回学校，直接去了蒋雯雯的办公室。
    蒋雯雯桌子上和同学们的课桌差不多，几大堆卷子，蒋雯雯整个人都埋在卷子里。
    周末站在门口，看着蒋雯雯没有说话。
    许多年以前，他衣衫不小心在篮球架上挂破了，蒋雯雯让他坐在对面，她低着头，扯着他的衣衫，用针线给他缝破洞。
    他第一次离蒋雯雯那么近，不管如何努力不去想，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以及某些部位，都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脑子，破洞缝好了，他的脸热得可以煎鸡蛋了……
    蒋雯雯感觉到门口少年的气息，停止批改卷子，抬头看向高高大大的周末，那种异样的感觉又升腾起来。
    “大庭广众之下，你对女孩子动手动脚，有没有考虑对方的感受？”蒋雯雯打量周末，只见他两眼上下逡巡，喜笑颜开，不像心理有问题，那就是纯粹恶作剧了！
    “蒋老师，我打了个瞌睡，我以为那是做梦呢！”周末十分冤枉地说，“最近我都没有睡好。”
    “你们马上就要离开学校了，影响人家程姿容不说，你背个处分，还想踏入大学的门？”
    “我错了，我会给她道歉！”
    “我找程姿容谈过了，她不计较了，你千万别再出岔子了，有问题就告诉老师，老师帮助你。”
    “谢谢——”周末忽然靠近，低头，在蒋雯雯的耳朵边小声说了一句，“雯雯姐！”
    蒋雯雯心里一跳，被他一声“雯雯姐”叫得有些心乱，皱皱眉头，这人，如果有心，只怕女孩子都难以逃脱。

 第四章 我喜欢钱

    “要全心全意放在学习上，劳逸结合，休息好，不要再犯迷糊了，越是关键时刻越要保持镇定和从容。”
    蒋雯雯暗叹口气，挥手叫他回去。
    从蒋雯雯办公室出来，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周末拎了饭盒就去食堂了。
    再次进入记忆里的食堂，周末不胜感慨，十几年后遍尝六星级饭店精致昂贵的美食，却总是怀念青城一中的大锅饭。
    端了菜，捏了两个大馒头，周末扭头就看见程姿容、陈宇轩还有五班的萧伏城、黄晶晶，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饭盆放在中央，围一圈，吃满汉全席一般。
    “要填报志愿了，你们都想好了吗？”萧伏城问大伙。
    陈宇轩说：“三轮摸底考成绩都出来了，蒋老师叫参考成绩报志愿，好大学我也考不上，估计本省农大我差不多能够着。”
    “姿容，你想报哪里？”黄晶晶问。
    “我妈叫我报青华，或者京大。”程姿容依旧是个妈宝女，一口一个“我妈说”。
    黄晶晶嘻嘻哈哈地说：“我也报考京都的大学，你们去名校，我只要能走个二本就行！”
    程姿容学习好，品行好，关键长得还漂亮，在麻纺厂出事之前，她家世也是没得说。
    程姿容忽然看到周末远远地坐在廊子下面安安静静地吃饭，没像往常一样凑过来。
    想到上午的事，她很生气。
    虽然今天一大早，周末在校门口给她说高考后做他女朋友，她没有立即答应，但他也不能说“错把少女当成宝”吧，他这是后悔喜欢她了？
    看周末不像以前那样嬉皮笑脸地凑过来喊她“容儿，尝尝我的菜”，她忍不住主动问他：“你怎么不过来一起吃饭？”
    “这里安静！”
    周末话说得冷淡，甚至头都没抬，和早上笑嘻嘻要求她做女朋友判若两人。
    这人怎么这样啊，他还来劲了！
    黄晶晶对周末说：“你肯定报京都的大学，和姿容考进同一所大学多好。”
    她这么一说，大家都看向周末，都知道萧伏城一直喜欢程姿容，而周末也喜欢程姿容！
    没想到周末认真地摇头说：“不，我不喜欢京都，我想去南方。”
    “为什么？你成绩好，肯定能考上京都的大学。”
    “想当官去北方，想发财去南方。京都遍地是官，不是我这种人混的地方，再说，我又不喜欢当官，我喜欢钱！”
    听他一本正经地说喜欢钱，萧伏城头没抬，轻蔑地笑了一下，周末从小就没有什么大志向，只知道调皮捣蛋。
    只要周末不去京都，他和程姿容之间再也没有这个碍眼的电灯泡了。
    “姿容报考京都的大学，你怎么不去？”黄晶晶还是很纳闷，据说这哥们上午摸人家脸又摸头，真的假的？
    程姿容清冷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上午被周末摸脸摸头，虽然窘迫，但是也有点奇怪的骄傲。
    现在心里有点小期待，他会不会改口说“为了容儿我还是努力考到京都”？
    没想到周末嘴角一掀，认真地说：“你们不信？要不我发誓？”
    眼看他混不吝地三指朝天想发誓，程姿容忽然很生气，提了饭盒说：“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
    看程姿容走了，黄晶晶摇摇头：“周末，真有你的，你不是喜欢程姿容吗？”
    周末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说：“美女那么多，我可不能为了一棵树放弃整个大森林——是不是啊，萧伏城？”
    萧伏城被cue，很不爽，他最讨厌周末混不吝，周末也不鸟萧伏城整天没逼装逼，俩人一直尿不到一个壶里。
    听周末毫不避讳地说不能放弃整个大森林，萧伏城心里有些不忿：“你敢当着姿容的面说这话吗？”
    “敢啊，要不，现在你跟着去验证？”还有什么他不敢的！
    萧伏城才不会陪他去，掷地有声地说：“姿容去哪个学校我就报考哪个学校。”
    “啧啧，真是情种啊！”周末唇角勾勾，“加油。”
    午饭结束，周末走到教室里，大大方方地对程姿容说：“对不起，上午我睡迷糊了！”
    程姿容小脸上带着冷淡，说：“蒋老师找我谈过了，我不计较了，但是你也要注意别再犯了。”
    周末立即顺坡下驴，点点头说：“嗯，我肯定不犯了。”
    他认真地发誓肯定不犯了，程姿容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堵得慌，他不是整天嬉皮笑脸的吗？怎么不说“我偏偏要犯”啊？
    好半天，程姿容皱眉说：“高考后也不行。”
    周末懒得理她，看书！
    “我给你说话，你听见没有？”程姿容一把把周末的书抢下来，说，“高考后也不能再犯！”
    周末看看这个小姑娘，得，细皮嫩肉，真是年轻啊！
    看着对方眼里的倔强和那么一丝儿躲闪，周末是谁啊，温柔乡里的老手，什么不知道？
    脸慢慢凑到她眼前，看着她眼神里的惊慌和羞窘，认真地建议道：“要不，你摸回去？随便摸，这样你也不吃亏！”
    程姿容语塞，脸一红，扭脸不搭理他了。
    晚上灯自习，蒋雯雯坐在讲台上批改着卷子，偶尔给同学答疑。
    整个教室里除了翻书声和写字声，就是灯管里发出的“嗡嗡”声。
    周末翻看着课本，一天里大起大落，就算他前世里经历那么多风浪，依然心里无法完全平静。
    不知道晚上睡一觉，会不会醒来又回到从前？
    他宁愿现在这样一无所有，从零开始，来换取多几年孝敬爷爷。
    还有，蒋雯雯前世到底为什么忽然消失了？到底去了哪里？就算辞职，也不应该踪迹全无！
    同学们只说麻纺厂失火后，程姿容退学，蒋雯雯一直很着急，三番五次去找程姿容参加高考。
    “也许蒋老师是因为程姿容放弃了高考，太伤心了就辞职了？”一帮男生甚至这么猜想。
    周末不信，可是他在管校长那边磨咕了很久，管校长无奈地说：“她丢下一封辞职信，都不肯露面，我们只能尊重她的选择。”
    如果一切重新开始，他就好好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这个一直冷静、理性的女孩如此决绝？

 第五章 流氓调戏

    蒋雯雯在讲台上坐镇，看着一个班级的同学自习。
    她时不时地眼睛看向周末，这个学生今天很不对劲，虽然端端正正地坐着，手里的书一晚上都没有翻动一页。
    她再次怀疑，周末心理异常，得找他谈谈。
    丢下手里的笔，她轻巧地往周末那里走去。
    才刚走了没两步，就听见外面传来杂乱的喧闹，教学楼离外面大马路有点距离，听不清在吵吵什么。
    陡然间，一片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嗷嗷”声叫得人心惶惶。
    那是消防车的声音。
    响声铺天盖地，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好像全城的消防车都出警了。
    同学们的镇定被打破，教室里一阵骚动，心慌地互相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周末忽然站起来趴窗户上往外瞧，手里的书掉在地上，卷子也哗啦啦掉了一地。
    蒋雯雯立即安抚大家：“不要惊慌，外面可能发生火灾。周末，你怎么了？快坐下。”
    周末没有听她的话，看了一眼依旧认真学习的程姿容，大踏步地从后门出去了。
    蒋雯雯对陈宇轩说：“你带大家自习，我去看看。”
    踩着高跟鞋慌慌张张地追出去，看见周末两条大长腿快速地往前走，急忙喊他：“周末，你干什么去？”
    周末也不回话，只拼命往实验楼跑。
    实验楼的楼梯在室外，站在最高的五楼台阶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天空燃烧着火红的云霞，灰烬在半空里翻滚。
    麻纺厂着大火了！
    当年他接到爷爷出事的电话，书包都没收拾，连夜就跑去了东海，没有亲眼看见这场大火。
    程姿容的妈妈向银行贷款，向亲朋好友拆借好几百万，成为麻纺厂的当家人，在青城也算是个名人。这场大火，麻纺厂付之一炬，程姿容退学。
    如今，这场大火再次无可避免地发生了！
    周末站在楼梯上，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很多注定的事他无力改变。
    蒋雯雯已经气喘吁吁地跑上来。
    “周末，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蒋雯雯是老师，但是她也不过是个28岁的女子，体力自然不如周末，追这么一会，她说话都有点气喘不匀。
    周末斜靠在栏杆上，说了一句：“蒋老师，麻纺厂着火了！”
    蒋雯雯看看大火，着急地说：“麻烦了，程姿容只怕会受影响！你赶紧回教室，我去校长办公室。”
    慌慌张张往下跑，蒋老师的高跟鞋崴了，往下一栽，周末眼疾手快地拦腰抱住她。她的腰肢儿如想象中一样柔软。
    他情绪复杂地说：“雯雯姐，什么都没有人重要！”
    蒋雯雯就着实验楼里透出的灯光，看见了周末一双漆黑的凤眼，他的话也似乎饱含深意。
    少年身上特有的气息，让蒋雯雯一时间有点分不清眼前是个十八岁的少年还是个成熟的男人。
    她心猛烈地一击，胡乱地点头，也顾不得周末手在什么位置，站直身子，说：“回去吧。”
    回到教室，有人立即问：“哪里着火了？”
    “没看见。”周末不想说。
    坐在位置上，他看着前面程姿容的后脑勺，小姑娘的后脑勺有一种很奶味的可爱。
    他手习惯性地伸到兜里摸了一圈，又缩回来。
    后门，唐毓华忽然一阵风地进来，直奔程姿容身边，一点都没压制声音，嚷道：“程姿容，你快回家吧，你家出事了！”
    唐毓华是他们的初中同学，现在隔壁班。
    程姿容纳闷地问：“我家出了什么事？”
    “麻纺厂失火了，刚才那些消防车就是去救火的。”唐毓华说得很急，“我亲眼看见的，你妈都快疯了。”
    周末伸脚踢了一下桌子腿，骂了一句：“不就是着火嘛，找保险公司啊，你找程姿容干什么！”
    唐毓华委屈地瞪他一眼：“我这不是怕胡阿姨出事嘛！”
    蒋雯雯已经从校长办公室回来，正想找程姿容谈话，安抚她遇事不慌，进门就听见唐毓华的这一番话，忍不住皱眉，对唐毓华说：“回你自己班级去。”
    程姿容已经把书包收拾好，对蒋雯雯说了一句：“蒋老师，我先回家了。”
    蒋雯雯追着程姿容，安慰道：“程姿容，你不要着急，这些事大人都会解决。”
    周末跟出来，提醒道：“不要激动，不管发生什么事，有保险公司，有政府部门，事情都能解决。”
    这一番话他是说给两个女孩听的，但是蒋雯雯和程姿容都自动理解为周末在安慰程姿容。
    程姿容点点头，慌慌张张去骑自行车，蒋雯雯也骑自己的自行车陪她走。
    周末哪里放心，赶紧跟过去：“我陪你们一起去。”
    蒋雯雯说：“你回去好好自习，我跟着程姿容就行了。”
    “没事，反正该会的也都会了。”
    蒋雯雯现在顾不上劝周末，俩人都拼命骑车和程姿容一起到了麻纺厂。
    大火还在持续，消防车把厂子外面的马路都堵住了，高压水龙头一条条长龙正喷洒着，一股股浓烟滚滚升空。
    周围全是人，挤得水泄不通，还有好多人在大声哭喊，原来有加班的工人被烧伤了。
    程姿容把车子锁好，蒋雯雯跟着她挤进去。程姿容看了一眼还在燃烧的大火和倒塌的厂房，就哭了：“这火就算救下来也没有意义了。”
    消防员一直在忙忙碌碌地救火，现场一片混乱，蒋雯雯抱住程姿容，轻拍她后背：“别着急，先找到你妈妈再说。”
    周末伸出胳膊给两个女孩挡住大家的碰撞，说：“你们都别担心，烧掉的只是设备和厂房，最值钱的是经营资质。”
    蒋雯雯是老师，程姿容整天埋头学习，企业经营的事，说多了她们也不懂。
    “草，老子鼻孔都是灰！阿嚏！”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打着喷嚏，大晚上戴着茶色墨镜，骂骂咧咧从火场警戒线里钻出来。
    那人一抬头看见程姿容，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大步走过来，说：“姿容妹妹，你来了？”
    程姿容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躲在蒋雯雯的身边，周末明显地感觉到了她的抗拒。
    “胡阿姨已经送医院了，我找了人陪着她，你不要担心。”
    男人不断地往程姿容跟前凑，名牌西装、装逼的墨镜，无法掩盖骨子里透出来的流气。
    蒋雯雯皱眉，把程姿容挡在身后，还没等她说话，那人忽然看见了蒋雯雯，“咕～”咽一口口水。
    “哇，好大！”

 第六章 冷美人崩溃了

    就好像饿狗看见骨头，徐炜原本还假装绅士，此时装也装不住了，三步两步走到蒋雯雯跟前，借着茶色墨镜，毫不掩饰地勾头去看蒋雯雯被撑得满当当的有容。
    哇，好大好大，一大大二大大三大大！
    “他么的，干嘛呢？”
    徐炜视线被切断了，一堵墙挡在他眼前，抬头就看见眼前的少年，一双凤眼冷薄带怒，微微斜睨的眼神里带着一股子匪气。
    已经好几年只在温柔乡里冲动的周末，今天很想打一架！
    一把把徐炜推了个趔趄，纯阳之躯打眼前这个虚浮男人绰绰有余。
    徐炜摔得不轻，却没有生气，他是青城太子爷，文明人，怎么能在美人面前打架？
    蒋雯雯使劲拉住周末，她不能让周末在这个关键时期打架影响前途。
    她严肃地对徐炜说：“我不管你是谁，离我的学生远一点。法治社会，你们最好遵纪守法。”
    徐炜连连点头，推推鼻梁上的墨镜，说：“原来是姿容妹妹的老师啊！老师您好，我叫徐炜，这里太乱了，要不，您赏光来豪门夜宴听听音乐？”
    豪门夜宴，著名的娱乐会所，徐家的产业。
    程姿容恼火地说：“你快说我妈在哪里？”
    他就是徐炜？
    “青城屁大点地方，医院就那么几个，大不了一个个地找好了。”周末一听是徐炜，马上就烦了，这是前世娶程姿容的垃圾吧，行，老子记住你了。
    这种半夜里还戴墨镜的男人，蒋雯雯理都不想理，拉程姿容推自行车跟着周末走。
    青城不大，离这里近的最好的医院就是市第一医院，周末、蒋雯雯和程姿容才进了医院大门，就听见病人、家属都在议论。
    “哎哟，大美人哭得那个惨！”
    “被人骗了，两千万的货款，二年了，都收不回，拆东墙补西墙，工人工资都半年多没发了。”
    “欠工人工资，欠银行贷款，七七八八又千把万，要是我也得疯。”
    “厂子烧了，还烧伤那么多工人，这一千多号人以后怎么办啊？”
    程姿容听他们议论，小脸垮下来，急匆匆地往急诊室跑。
    周末对胡大美人的事没兴趣，他只盯着蒋雯雯，他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她莫名其妙地消失。
    “老天爷，我怎么活呀……”
    胡静蕾哭得绝望，周末和程姿容进去的时候，她正头往墙上撞。
    一个中年妇女死死地拉住她，劝道：“胡厂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说，徐少的能量您还不知道！”
    程姿容扑过去，双手抱住胡静蕾，哭着喊：“妈，您别这样，都会好起来的……”
    “厂子毁了，这辈子全完了。”
    四十多岁的胡静蕾，看上去最多30岁，相比程姿容的稚嫩，风姿绰约的胡静蕾美的惊心动魄。
    她哭的声音不大，泪落纷纷，梨花带雨。
    周末现在终于明白，麻纺厂被烧只是压垮胡静蕾的最后一根稻草，而业务被骗，几千万货款收不回，欠银行贷款，一千多工人工资发不出，这才是冷美人崩溃的主要原因。
    蒋雯雯看胡静蕾情绪激动，劝说道：“程妈妈，厂子烧掉的设备和厂房，保险公司能赔，您别太难过，姿容马上要高考，她一定能考个好大学，未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周末不说话，站在旁边等蒋雯雯。
    他发现蒋雯雯虽然不懂企业，但是她有敏锐的观察力和演讲能力，硬是把情绪崩溃的胡静蕾讲得偃旗息鼓，情绪安定下来。
    可能也折腾累了，胡静蕾安静地睡着了。
    程姿容的爸爸也匆匆忙忙赶来了，周末对蒋雯雯说：“蒋老师，我们走吧，没有必要都耗在这里。”
    蒋雯雯对程姿容说：“不管后面事情怎么解决，你千万不要耽误高考，那是一辈子的大事。”
    “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周末先把蒋雯雯安全送回，又匆匆忙忙回家，周爷爷还没睡。
    看他回来，问了一句：“怎么回来这么晚？”
    周末不好意思地说：“爷爷，麻纺厂着大火了，我陪蒋老师去医院看程姿容的妈了。”
    晚上的大火周爷爷已经听说了，青城是地级市，有点事，很快家喻户晓。
    “你好好考试，自己强大了才能帮别人。”爷爷说，“空了可以去帮帮忙。”
    周末嗯了一声，说：“爷爷，要填报志愿了。”
    “京都的大学都不错，你喜欢哪所？”
    周末挤到爷爷的身边，头靠在他肩膀上，眼睛看着天花板的吸顶灯，说：“爷爷，我想去南方。”
    “南方？特区？”
    “不，我想去东海。”
    周爷爷看不见周末的脸上表情，愣了一会儿，说：“原先不是说和程家的丫头一起去京都吗？如果是想赚钱，在京都机会也多的是。”
    “不，爷爷，我就想去东海。”
    他没有和爷爷好好谈过高考志愿的事，爷爷一直希望他去国外留学，要不是周末不舍得爷爷，强烈反对，他上高一时，爷爷就安排他出国了。
    周末这一世想好了，他不去国外，京都也不去，他就去东海，他曾经打拼了十多年的城市。
    “想去东海做什么？”
    “爷爷，我想做运输，将来做个物流大王，您觉得怎么样？”
    “做实业很好，实业是国家发展的基础，没有实体经济发展，就没有金融存在的价值。你想好了就去做，爷爷都支持。”
    “嗯，谢谢爷爷，我都记下了！”
    他忽然很认真地提出想去东海，周爷爷有些意外，两人不再说话，祖孙俩就那么靠着。
    周末迷迷糊糊地听到电话“嘟嘟”地响起来。
    爷爷想站起来去接，周末靠着他肩膀没动。
    “小末？”周爷爷轻轻喊了一声，周末没声。
    周爷爷猜他睡着了，一手托着他的头，一手拉过来一个枕头塞在他头下，把腿给抬到沙发上，又在肚子上搭了一条毛巾被。
    这才急忙接了电话，压低声音：“喂？”
    “资料都准备齐了，需要您亲笔签字。”
    “等高考完再说吧。”
    “那这次交易放弃？”
    “嗯！小末想去东海读大学。”
    周爷爷和对方的电话很简短，但房间里太安静，周末还是听见了爷爷和对方的对话。
    爷爷挂了电话，轻轻拍周末：“小末，去房间里睡。”
    周末依旧没有声音。
    一直等到爷爷熄了灯，回了自己房间，周末也没有睁开眼，但是在黑暗里，他眼圈再次热了。
    爷爷在东海有一座宅子，一年前就委托人把它出售，给周末留出足够的在京都读大学的费用，就是这次去东海办理房产过户，让他与爷爷阴阳两隔。
    重活一世，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叫爷爷再卖房子资助自己。
    他想好了，不管考上什么学校，都去读，他要早点创业，赚钱，让爷爷安度晚年。

 第七章 年轻人不讲武德

    自从那天大火后，程姿容四五天都没来学校。
    周末看着前面空荡荡的座位，这人真就此退学了？
    在楼梯口，看见蒋雯雯手里拿着一叠表格，从办公室急匆匆地走出去。
    他急忙走上去：“蒋老师你去哪里？”
    “我再找程姿容谈谈，必须回来参加高考。程妈妈一直强调女孩子读书没用，最后还是要嫁人。她自己还是个厂长，这话真不该从她嘴里说出来。”
    “程姿容什么意思？”
    “她什么都听她妈妈的，唉。”
    蒋雯雯非常着急，所有高考生的档案都要填写，报志愿的表格更是急于上交。
    “程姿容肯定能上一本的学生，我决不能放弃，我马上开车去接她。”蒋雯雯说，“她如果还不回来，我就叫她先填表，再想办法把她拉回考场。”
    “蒋老师，我跟你一起去。”
    “你别管了，好好复习。”
    蒋雯雯的红色帕萨特停在学校门口，拒绝他跟着：“周末，你别跟着了，咱们班不能再搭上一个。”
    周末心理素质没有那么差，去一趟医院还不至于就影响他考试了。
    他二话不说，拉开驾驶门，对蒋雯雯说：“你下来，我开。”
    “你会开车？”
    “嗯，你去副驾。”
    蒋雯雯半信半疑地问：“你驾照考出来了？”
    听了这话，周末才想起来，现在的他还没有驾照。真他么的！
    他只好爬到副驾：“走吧。”
    蒋雯雯看着周末，以前总觉得他有点混不吝还带些稚气，现在竟然又霸道又有些匪气，好像一切都应该按照他说的办。
    蒋雯雯搞不准，看他笃定地坐在副驾，只好带上他去了旭泰宾馆。
    胡静蕾没回家住，债主们太激动了，天天在她家小区里吵，警察总不能24小时守护着他们，徐炜安排他们全家住进了旭泰宾馆。
    周末和蒋雯雯在旭泰宾馆大门外，看见一大群人闹闹哄哄。
    “咱们一分钱拿不到，他们一家还天天住宾馆，吃好的喝好的！”
    “大家千万别叫姓胡的带着钱跑了！”
    周末看着激动的人群，眼睛轻轻眯起来，呵！
    吃了熊心豹子胆，不仅敢在徐家的地盘闹事，还煽动大家伙围堵宾馆？
    其中几个闹得最凶的看着也就20岁左右，上蹿下跳，头发挑染得像八国联军，什么时候麻纺厂的工人这么杀马特了？
    蒋雯雯“嘀嘀嘀”几声鸣笛，人群让开，车子从大门开进宾馆停车场。
    停车的时候，周末转悠了一会儿，在地上捡了一根半米长的钢筋放在车里，蒋雯雯看了他几眼没有说话。
    两人去了胡静蕾住的房间，只有程姿容在。
    程姿容一眼就看见蒋雯雯身后的周末，眼神没有起伏，一双空洞的大眼睛里又黑又冷。
    “程姿容，你爸爸妈妈呢？”蒋雯雯问。
    “在和人商量事。”
    “你赶紧跟我回校，不要再犹豫了。”蒋雯雯不是没耐心，她现在太着急了，不仅档案要填志愿要报，上午第一节课还是她的课。
    她在这里最多10分钟，何况周末也耽误不起。
    “蒋老师，我不上学了。”
    “你是打算退学？”周末问。
    “读书有什么用，最后还是要回归家庭。”
    “程姿容，这些话都是你妈妈说的吧？你自己到底想不想上大学？”
    “那些人一直来闹，我得保住我家，没了爸爸妈妈，读大学有什么用。”
    “那你不读书，准备干什么？”
    “我，我想去南方打工，那边机会多。”
    程姿容低垂了眼帘，两只雪白的小手下意识地绞来绞去。
    周末心里清楚，胡静蕾那么精明，哪里会叫程姿容去打什么工。
    就程姿容这个容貌，往那一站，钱分分钟有人愿意掏给她。
    但这是什么钱？
    程姿容在象牙塔里世事不懂，周末清楚，胡静蕾更清楚！
    “打个屁工！程姿容，那个徐炜是不是说能帮你家，让你嫁给他？我告诉你，就算你嫁给他，他也不会帮你家还两千万的债，更不可能为了你洗心革面！”
    徐炜号称青城大少，有名的花花太岁，青城娱乐场、商场一半以上都是他家的，黑白两道，道道吃得开！
    他能不能帮上胡静蕾不知道，但是他显然是奔着这母女俩来的，程姿容恐怕早就被徐炜盯上了。
    “程姿容，除了样貌和年轻，你还有什么？想快点弄到钱帮助你妈，要么嫁个傻逼大富豪，要么做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小三，要么你去发廊！就这，都比嫁给徐炜强！”
    程姿容瞪大眼睛，嘴唇哆嗦着，恼怒地看着又痞又邪气的周末：“你，你……”
    “爷要是没说错，徐炜向你妈妈提亲了，你妈答应了对不对？你确定要跟这种人在一起？你想好了？”
    “程姿容，周末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话糙理不糙。你可不能糊涂，耽误一生。”
    “蒋老师，我不能丢下妈妈不管啊！”
    “草！说半天你又回到原点！你当爷的时间都是用不完的是吧？以后你上不上学爷管不着，今天爷来请你，你就必须回校！”
    周末看蒋雯雯急得出汗，程姿容就是油盐不进，顿时恼了，跟妈宝女这种死脑筋的生物就不能讲武德。
    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抓住程姿容，像扛麻袋一样扛在肩膀上，又冷又凶地对蒋雯雯说：“走！”
    程姿容头朝下，一直挥舞着拳头打周末的后背：“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你又犯浑了？放下她。”
    周末扛着个大活人，蒋雯雯像唐僧似的说教，程姿容像蜘蛛精手脚并用地挣扎，女人不收拾不行！
    一口气扛到大堂，喝一声：“都给爷闭嘴。”
    这话很是怪异，蒋雯雯对他自称爷训斥自己，又新奇又怪异。而程姿容直接瞪大眼睛看着他，呆愣愣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等着，我把车开过来。”
    周末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扯淡，拿了车钥匙赶紧去停车场。
    蒋雯雯拉住程姿容，正想问她高考志愿考虑过没有，外面一辆轿车在门口停下，保安马上堆着笑脸敬礼：“徐少好。”

 第八章 遇见不要命的了

    徐炜和他爸爸一起来了，徐泾东又矮又胖，看着像头直立行走的双眼皮大白猪。
    徐炜一进来，就两眼放光地看着程姿容和蒋雯雯，笑容有些猥琐：“蒋老师好！”
    蒋雯雯对徐炜的爸爸说：“我是程姿容的班主任，要带程姿容回学校参加高考。”
    徐泾东和胡静蕾都是青城的企业家，熟人，他和蔼地对程姿容说：“小容，你家的事，徐炜给我说了，伯伯会想办法。”
    程姿容低着头没有吭气。
    徐炜伸手要搂程姿容的肩膀，程姿容往后一躲，避开了。
    他也不觉得尴尬，脸凑过去，对程姿容说：“高考志愿，想好了再填。”
    这话分明带着威胁的口气，蒋雯雯皱眉，拉着程姿容的手往外走，程姿容默默地跟着蒋雯雯。
    周末已经把车子开到门口：“上车。”
    两个人才打开车门，门外闹事的人看到程姿容上车要走，马上大喊：“他们要逃了。”
    那群闹事的马上呼啦啦地围堵过来，车子根本没法开出去。
    徐炜就在大堂里，这些人就公然围堵，周末还有什么不明白？
    摇下车窗，冷冷地看着上蹿下跳的杀马特，一字一句地说：“要钱就去找胡厂长，我不欠你们！我数一二三，谁再堵我车，轧死不负责！”
    周末嘴角翘起，冰冷狠辣的眼神，把一群讨债急眼的男女吓住了，他们有的是厂里的工人，有的是家属，为了万把块钱丢了命不值得！
    一个十七八岁的杀马特一边招呼大家别放跑人，一边凑到车门前，嚣张地对周末说：“你走可以，把程家的人留下。”
    周末隔着玻璃看着他年轻又流氓的脸，忽然拉开车门，从车里摸出上车前放的钢筋，没有留手敲了下去，直接把他脑袋开瓢。
    蒋雯雯着急地大喊：“周末，你快上车。”
    杀马特倒地嚎叫起来：“杀人了，杀人了！”
    周末踩着他，手里的钢筋指着那群人，凶狠地说：“爷还不满18周岁，打死人也判不着死刑！你们挑衅在先，我是正当防卫，不怕死的，来呀！”
    一双瑞凤眼里满满的杀气，那一身嗜血的劲儿，把杀马特都吓尿了。
    草，遇见不要命的了！
    趁着他们发愣，周末直接跳上车，看着还在观望的人群，开始数数。
    “一！”
    “二！”
    “三”还没喊，脚下的发动机已经“呜呜”地响起，人群迅速散开，骂骂咧咧让出了一条路。
    车子在大家的注目下一溜烟地扬长而去。
    蒋雯雯捏着一把汗，看着自己这个学生，一时觉得他又勇又陌生，竟然忘记了他根本没有驾照的事。
    “蒋老师，你以后不要单独去旭泰宾馆，我不放心。”周末一边熟练地开车一边对蒋雯雯说。
    他褪去了刚才的凶狠，说得很认真，不像玩笑。
    蒋雯雯说：“你放心，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不敢攻击我。”
    “不，你以后出去一定要给我说一声。”
    “行，你好好学，别分心。还有，不要那么冲动，徐炜不是好人。”蒋雯雯想着他是对自己的安危着想，一时又感动又担心。
    “不怕！”徐家能做到青城首富，不会是草包，色色是男人都会犯的通病，但杀人就性质变了。
    至于他怂恿三五个小流氓拦路，不够周末打的。
    “程姿容，高考前你住我那里吧，别回你家住了，家里环境太糟糕了。”蒋雯雯对程姿容说。
    她是海归教育学硕士，学校不仅重金聘请她，给她带毕业班，还给她一套200平米的大房子。
    关键是她还没结婚，男朋友在国外攻读博士，程姿容住她那里简直太合适了。
    程姿容小声说：“我妈可能不会同意。”
    蒋雯雯说：“都交给我，我来说服她。”
    到了学校，周末停好车，说：“蒋老师，那以后我不管了。”
    把程姿容弄回学校里，他就达到目的了。
    6月8号，学校又一轮的全校考，周末考的不好，原本稳在班级前五的他，下滑到第二十名。
    管校长都着急了，亲自和蒋雯雯一起找他谈话：“周末，程家的事你千万别管了，再这么折腾下去，你大学走不了。”
    他们一致认为，周末就是因为程姿容的事影响了学习。
    校长甚至半真半假地说：“周末，你考上大学，什么美女没有？以后追美女的机会多的是。”
    草！周末只想说，爷才来一星期，记忆都还停在前世里，能考这个二十名已经尽了洪荒之力了。
    学校里把表格都发下来，要求大家根据平时成绩和几轮摸底考，填写好高考志愿，尽快上交。
    周爷爷看了周末的成绩，问周末：“真不想去京都？到底为什么？”
    “我喜欢南方的海鲜。”
    “胡说，京都又不是吃不到海鲜，京都的美食很多还是宫里传出的。”
    “不，我就喜欢新上岸的那个鲜劲儿！”
    “早知道我就不给你吃那么多海鲜了。”
    在青城这个内地不入流的小城市，周爷爷和周末的饮食与当地人格格不入，祖孙俩吃米饭，吃鱼，吃虾，吃螃蟹。青城当地人以各种面食为主，更喜欢猪肉大白菜，红烧辣子鸡。
    周爷爷经常托人从东海弄海鲜，他厨艺特别好，把周末生生地养成一个刁民。
    谈了半天，周末执意不肯去京都。
    “我尊重你的意见，你想去南方，那就全力以赴地考取南方的大学。”
    “爷爷，反正咱们在青城也没有亲人了，如果我能考到东海去，您和我一起去吧。”
    “不，我不想去东海，我喜欢青城，安安静静，没有那么拥挤、喧嚣。”
    周末多年的社会浸染，明白地看出来，爷爷很抗拒东海。
    爷爷为什么抗拒东海？明明，爷爷的饮食习惯都是东海人的习惯，而且爷爷在东海还有自己的房产！
    躺在床上，琢磨了一夜，第二天他不吭不声地把志愿填写了，第一志愿是东海的青济大学。
    周末很认真地把二三志愿都填写了，全部是东海的大学。他不像萧伏城那么装逼，第一志愿青华，第二志愿京大，啧啧，档次都没拉开！
    他又不是真的想再读一遍大学，他只是想去一个熟悉的港口城市搞事业而已。
    哦，要拿个文凭，给爷爷和雯雯姐一个交代。

 第九章 女孩们的宫心计

    周末把程姿容弄回教室，心底里轻松很多，不管再怎么妈宝女，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不能眼睁睁看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落到徐炜那个垃圾手里死去！
    蒋雯雯把一堆表格给程姿容拿来，小声地告诉她：“大家都已经填好了，你不懂的就问我，问问同学也行。”
    程姿容点点头。
    课间休息时，萧伏城来了三班，问程姿容：“志愿你填写了吗？”
    程姿容摇摇头。
    “你不是早就想好了吗？我们填一样的吧，我第一志愿青华。”
    “我不去京都。”
    “你怎么能不去京都呢？最好的学校都在京都啊！”
    萧伏城急切的话被淹没在上课铃声里，他警惕地看了一眼周末，周末唇角翘了一下：“上课了！”
    萧伏城带着恳求对程姿容说：“姿容，你再好好想想。”
    匆匆忙忙地走了。
    程姿容忽然转过头来，一脸严肃，问周末：“你报考哪里？”
    “青济大学！南方多好，美女如云，经济发达。”
    周末瞟她一眼，程姿容脸色苍白，原先有点圆润的脸，瘦得下巴都尖了。
    程姿容头转回去，没说什么。
    中午，萧伏城喊程姿容一起吃午饭，周末也拿了饭盒出门，就看见唐毓华在门口探头探脑：“周末，一起吃饭？”
    周末眼皮儿扫了她一下：“不用。”
    唐毓华讪讪地红了脸，问程姿容：“你怎么回来了？不管你妈了？”
    “嗯。”
    “你家门口天天一堆人堵着，你家门和窗户都被砸了，他们还说要找你爸妈算账。唉，这些人都疯了。”
    “谁爱砸就砸吧！”
    “你志愿填写没有？”
    “没有。”
    “那你打算报哪个地方的学校？”
    程姿容犹豫了一下，看看周末，周末正在排队买菜，她小声说：“我想去南方。”
    “你怎么能去南方呢？那边消费特别高，我听人说一年要好几万。”
    “别说了！”萧伏城皱着眉头说，他这次考得很好，特别希望和程姿容一起报考京都的大学，但是照唐毓华的说法，京都消费也很高，也不能报了。
    “姿容，咱们省内消费还低点，不用花太多钱。”唐毓华给程姿容提议报省内大学。
    周末从听唐毓华说的第一个字，就有点想笑。
    他一个中年大叔，看女孩一本正经地玩宫斗，觉得甚是有趣。
    唐毓华喜欢周末，但不敢表白，从初二开始，她就时不时地给周末带个早点，偷偷地在桌洞里塞个糖送个果。
    程姿容学习太好，唐毓华比不上，程姿容有倾城之貌，唐毓华妒忌也没用，更不要说程姿容的妈妈还是青城的风云人物。
    比不起，赛不过，她就是一直想起义，却没有任何兵马粮草的小兵；一直想做正宫，却是身份低微的小丫鬟。
    知道周末志在东海，她就一门心思怂恿程姿容报考本省，反正离周末越远越好，考的学校越差越好。
    周末说：“唐毓华，你自己要好好加油考个好学校，别总是操心别人！”
    唐毓华看周末似笑非笑，脸一红，说：“我知道了！”
    看着跑开的唐毓华，萧伏城说：“你的烂桃花可真多。”
    “妒忌了？”
    萧伏城没办法和周末好好说话，他继续劝程姿容：“姿容，京都的学校是你最好的选择，你可不能放弃你的理想！”
    “我要去南方。”
    萧伏城大惊失色，指指在窗口买菜的周末，说：“你听他的？”
    “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去南方？”
    “萧伏城，我妈和徐炜都不叫我去京都，就连南方，我都不能确定徐炜让不让我去。”
    “你报考哪里关他什么事？”
    “徐炜不仅帮我家挡住那些讨债人的围堵，还让那些人答应无息拖欠两年，他还答应派人去讨回厂子里的欠款。”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叫我嫁给他，我妈妈答应了。先定亲，到法定年龄再领证，他不希望我读大学，怕我心野了……”
    “姿容，你的意思，就算考了大学，也嫁给徐炜？”萧伏城都没心思吃饭了，他防贼一样防周末，程姿容的妈妈竟然把程姿容许给徐炜了！
    周末已经排队到窗口，他对打菜的师傅说：“四两米饭，您看着给我来俩菜就行。”
    大师傅看他一眼，第一次遇见一个打菜随便打的，也没说啥，直接就近打了两个菜，米饭唰唰装一大饭盒给他。
    周末回头朝程姿容他们走去，就听见程姿容沮丧地说：“我妈说徐家的条件，就算我上了大学也不见得能嫁那么好的人家，她叫我认命！”
    周末把她的饭盒一脚踢飞了：“你既然都听你妈的，那就回去吃奶吧！”
    正是吃饭的时候，全校的同学都在，诧异地凑上来：“怎么回事？”
    萧伏城一把抓住周末：“你干什么？”
    “萧伏城，人家现在一门心思嫁给有钱有势的人，你万年舔狗啊你！”
    “你能不能小声点？叫姿容的面子往哪里放？”萧伏城不知道舔狗是什么意思，但是听着就不是什么好词。
    “面子算个球？爷差点开车轧死人，冒着生命危险把她从旭泰宾馆带回来。早知道她这么想嫁给流氓，接她回来干什么！”
    程姿容脸色苍白，多日的心力交瘁、惶恐和无可奈何，她忽然崩溃地大哭，抬脚就踢周末：“你们都逼我，都欺负我！”
    周末手拿饭盒，打个转，躲开她的攻击。
    程姿容气得双手抱膝，脸埋在腿上哭，肩膀一耸一耸。
    “债主天天逼我妈，我能怎么样？”
    “爷把你接回来是让你高考奔前程的，你要是认命听话嫁给流氓，爷保证这辈子都不再管你的事！”
    哭有个屁用！要不是为了蒋雯雯，他才不会管程姿容的事。
    蒋雯雯为程姿容把心操碎了，这女人还他么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周末大剌剌地就着程姿容的哭声下饭，一点儿也没影响吃饭的心情：“命运是个狗东西，生来就是给人踩的，你越强势它越臣服于你，想站着还是跪着看你自己！”
    终于程姿容哭够了，站起来，恨恨地说：“我要读大学，我要活出个人样给你看！”
    一刻钟也没有犹豫，回到教室就把志愿填写了，东海复兴大学。不跟周末一个学校，但是在隔壁，能看着他的地方。
    她报考什么，周末也不在乎，爷爷没去东海，程姿容没有退学，蒋雯雯现在还好好的。
    知足了，不能太贪。

 第十章 失联

    蒋雯雯说服胡静蕾，叫程姿容晚上住自己家里，胡静蕾没反对，她现在自顾不暇，程姿容在蒋雯雯那里很安全。
    6月底，学校里不再抓那么紧了，到这个时候，再拼命学也没有多大意思，该会的都会了，枪都磨得锃亮，就等着上战场了。
    离高考没几天了，住校的同学，几乎都被家人接回去，胡静蕾也开车来学校接程姿容，程姿容收拾了书包跟着妈妈回家了。
    但是这一去，第二天就没有回来。
    蒋雯雯急得满头大汗，高考就只有几天了，放松不等于不回校啊！立即给程家打电话，没有人接，打胡静蕾的手机，关机！
    她开车去了程家，敲好久，也没人开门！
    倒是邻居听见敲门，出来问：“你找谁？”
    蒋雯雯说：“我是程姿容的班主任，您看见她回家来吗？”
    邻居说：“嫁人了。”
    蒋雯雯大吃一惊：“嫁，嫁人了？怎么嫁人了？”
    “徐家来撒喜糖发红包，说是要结婚。”
    蒋雯雯瞬间大汗都急出来了，找到居委会主任：“程姿容还未到法定年龄，怎么就结婚了？”
    居委会说：“你说程姿容啊，跟徐炜就是按照青城规矩，办个酒席定亲，哪能领证啊，年纪又不到。”
    证肯定不能领，但是办了酒席，徐炜干点出格的事，谁也不能说什么！
    蒋雯雯急急忙忙回到学校，拨打胡静蕾手机，还是关机。
    她立即去校长办公室，东打听西打听把徐炜的手机号给打听来，立即拨通了徐炜的手机：“徐先生，我的学生在你地方吗？”
    徐炜说：“在啊，你找我媳妇什么事？”
    蒋雯雯气得心头突突跳：“徐先生，我告诉您，程姿容她才刚18岁，不到法定结婚年龄，您这么大老板，不会害了她一辈子吧？”
    “我就喜欢嫩的啊，几年前就等着她长大了。这怎么是害她呢？青城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婿吗？”
    “她是我学生，你必须叫她回来高考。”
    “那不行，我媳妇考上大学飞了怎么办？”
    蒋雯雯气坏了，也担心极了，她是程姿容的班主任，她的得意门生，她像护小鸡仔一样护了三年，现在竟然给流氓阻止在高考门外，她绝对不允许。
    “要不，蒋老师你来豪门夜宴给我讲堂课？你要是睡……说服我，说不定我就让你带走她。”
    徐炜改变了态度，把地址告诉了她。
    蒋雯雯挂了电话，看看腕表，正是午休时间，她如果动作快一些，还可以把程姿容接回来上下午的课。
    收拾了小包，拿了车钥匙往外走。
    出门时，她想起来和周末的约定，转身去了一趟教室，果然看见周末还没回去午休。
    就走过去对他说：“我现在去接程姿容，你不要担心。”
    周末瑞凤眼挑了一下，露出一口大白牙：“好。”
    蒋有容外出知道给他报备了！
    蒋雯雯走后，周末打了个盹，猛然惊醒，蒋雯雯和程姿容还没回，他心里涌起一股烦躁和奇怪的不安。
    联想到蒋雯雯前世奇怪的失踪，他急忙去了办公室，问副班主任：“张老师，蒋老师去哪里接程姿容了？”
    张老师说：“我听她好像说是豪门夜宴。”
    周末心底一紧，怎么去那个地方了？
    豪门夜宴，是青城最大最豪华的娱乐城，也是小姐最多的地方。
    他赶紧拨打蒋雯雯的手机，手机是通的，但是没人接。学校给每个班主任都配了手机，因为怕同学们有事找不到自己，蒋雯雯的手机从没有离开身边过！
    拨打胡静蕾的手机，还是关机！他么的。
    “蒋雯雯很可能被害了！”
    这个念头疯狂地在他脑海里转动，他一刻也等不了了，但是，假如真有人害她，他独自一人营救蒋雯雯风险太大，没有根据地报警也可能更糟。
    冷静地思考了一会儿，他拨打了武术教练的电话：“周教练，我遇见一件很紧急的事，能帮我一下吗？”
    周教练叫周锋，是青城武艺馆的教练，也是老板，周末小时候是个药罐子，周爷爷为了给他提升体质，把他送到武艺馆，课余跟着周锋学了十多年武术了。
    周锋接了周末的电话，不到十分钟就开着摩托车过来了。
    到了周末跟前，也没下车，腿支在地上，黑脸上表情不明：“怎么啦？”
    周末把蒋雯雯可能被人害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
    “你有什么根据说她被人害了？豪门夜宴是徐家的你知道吗？”
    “证据我现在没有，但是，今天不去，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周锋看他满头汗，天热，估计也是急的，朝车尾努努嘴：“上来。”
    周末坐在他的后座上，周锋立即带着他一溜烟地去了豪门夜宴。
    马上有服务员过来问：“先生要玩什么？”
    周末说：“喝一杯，唱个歌。”
    “好的，先生跟我来。”
    两人跟着服务员，走过长长的过道，在二楼酒吧坐下。
    光怪陆离的灯光，专业级音响设备，最新潮的音乐cd，豪门夜宴的硬件设施非常奈斯。
    周末点了两杯酒，加了可乐和冰块，递给周锋一杯。
    眯眼四周逡巡，俩人心里都急，到底在哪个房间呢？
    娱乐城上下8层，每一层包间、活动室大大小小几十个，回廊弯弯曲曲，找一个人太难了。
    周末把一张百元钞票压在服务员的托盘上，服务员非常高兴地说：“谢先生赏！”
    周末招呼他靠近，笑着说：“徐少会和大伙一起玩吗？”
    服务员恭敬地说：“徐少办公室在六楼，他很少下来。”
    周末笑笑，叫他下去了。
    周锋把自己的手机塞给周末，给他说：“5分钟后，你拨打老师的电话，记着，持续拨打，响三声就挂掉。”
    周末点头，这么大地方，没头苍蝇一样硬找，等找到人，黄花菜都凉了。
    周锋把酒一饮而尽，站起来，招呼原先的服务员：“厕所在哪里？”
    服务员拿过他们的小费，开心地带着他往厕所去了。
    周末依旧沉稳地饮酒，眼睛瞟着时间，五分钟后拨了蒋雯雯的手机，响三下，挂了，等了10秒，再拨，响三下再挂！
    拨打第六次的时候，就看见一个服务员端着托盘走过来，低声说：“在六楼，快走。”
    是周锋，黑不溜秋的他穿着服务员的衣服有点滑稽，但是娱乐城太大，服务员也多，蒙个一时半会，不会被人发现。
    俩人立即躲开保安往6楼跑。
    在楼梯口，周锋阻止了周末：“有监控，你等会儿趁乱的时候去606房间。”
    周末点点头，在楼梯口等着，看周锋端着盘子，目不斜视地上了六楼。
    不到十分钟，就听见有人大喊：“失火了！失火了！”
    整个六楼烟雾腾腾，大火蔓延，人乱跑。
    周末拿纸巾把口鼻捂住，趁乱跑进六楼，看到一群人架着徐炜慌慌张张往楼梯口跑。
    他立即跑进606房间，进门就看见烟雾中一人手里抓着一把水果刀，厉声斥责：“别过来，过来我就死。”

 第十一章 雯雯姐，把刀放下

    头发散乱，衣衫歪斜，扣子掉了一颗，赤着一只脚。
    蒋雯雯双手握着一把水果刀，压在自己的颈动脉，紧紧地靠在墙上：“滚开，滚！”
    尽管她满脸乌青，眼睛和唇角已经红肿得翻翘起来，周末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蒋雯雯。
    他快速奔过去，说：“雯雯姐，是我，我来了。”
    蒋雯雯没说话，还是手持着刀，眼睛怒瞪着。
    “雯雯姐，把刀放下，我是周末。”
    伸手去把她手里的刀慢慢地从脖子处移开，那里已经压出了一道一寸多长的刀口，细细的血珠子渗出一条红线。
    周末把她散乱的长发轻轻地拂开，她抬起脸看着周末，眼睛乌黑，冰冷，不屈，还夹杂着惊恐，脆弱。
    周末从来没见过蒋雯雯如此狼狈。
    她28岁，但是她还是个未嫁人的姑娘啊！
    周末眼珠子都红了，在沙发旁边的地上，找到她的鞋子。
    “雯雯姐，我们走！”
    蒋雯雯听话地看着周末给她把衣领弄整齐。
    离她很近，她身上的馨香，是没有经历人事的女子特有的香气，但是周末什么都不愿意想，只想带她快点离开这里，给她一个女子、一个老师应有的尊严。
    里面有个卫生间，周末不愿意用他们的肮脏毛巾，他把自己的短袖t恤从头上脱下来，快速地在水龙头下浸水，出来，把蒋雯雯的脸擦拭干净。
    外面的喊声一片，“失火了，失火了”。
    蒋雯雯用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周末，全身都在发抖。
    她理智还在，嘴唇哆嗦着说：“失火了，你快走。”
    周末把她脸擦干净，把湿答答的t恤穿上，把她所有的物件尤其是小包和证件，都找到，顺手抓住桌子上的打火机，把桌布和窗帘全部点着。
    “不要害怕，外面的火也是我放的。”
    他半蹲下：“上来。”
    蒋雯雯说：“我能走。”
    “上来。”
    周末背着她，沿着楼梯，趁人群混乱快速跑出去，找到蒋雯雯的车。
    蒋雯雯哆嗦着嘴唇说：“你，你没驾照，我来开！”
    周末把她放在后座，拉开前面驾驶室车门：“你坐好。”
    他想过了，就算无证驾驶被交警逮住，他也认了。
    周锋早就摩托车跑了。
    路不远，周末安静地开车往家属院去，两人一路都没说话。
    到了蒋雯雯的院子里，把外门关好，蒋雯雯在车里呆滞着没动，周末伸手把她抱下来，她没有挣扎，低垂着眼帘。
    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周末双手扶住她的双臂，她的双手好几处乌青。
    周末看着她冰冷乌黑的眼睛，眼圈红着，说：“不要怕，都过去了！”
    蒋雯雯坐着半天没有动，也没哭，只是脸色苍白。
    “我刺了他一刀。”蒋雯雯干涩地说。
    “雯雯姐很勇敢，做得很好！”
    他现在明白，相对于容颜倾城的程姿容，蒋雯雯更令男人疯狂，前世的蒋雯雯一定是去和徐炜要自己的学生，落入对方的圈套，性子刚烈的她，失去了性命。
    蒋雯雯的表情终于松动了！
    她的哭不像程姿容那样泪雨滂沱，也不像胡静蕾那样娇魅，虽然哭得伤心，眼泪珠子一样簌簌落下，她却依旧保持一份理智。
    周末坐在沙发上，抱着她，她半个身子伏在周末怀里：“他说弄不死我也要让我身败名裂！青城，我不能待了！”
    周末都懂，谣言对于一个老师杀伤力很大。
    轻拍她的后背，安慰她：“天下之大，哪里都有活路。等过几天我们考完，你就可以交差了，这几天你还要打起精神，陪着我们过完最后一段时光。”
    她默默地哭了很久，他就不动，一直抱着她，轻轻拍着柔软的后背。
    好久，理智回归，她坐直了身子。
    周末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有没有受伤？能自己洗脸吗？”
    蒋雯雯心情复杂，她看到周末眼圈发红，说：“别难受，老师没事！”
    去了卫生间，把脸好好洗了，又去卫生间洗澡。
    周末听到她在哗啦啦的水声里压抑的哭声，周末伸手在兜里摸了一会儿，摸了一根烟出来，眼睛里一片黑暗。
    蒋雯雯洗好出来，看见周末在沙发上，一双眼睛状如流水，黑暗凌厉，袅袅的青烟从他的唇角飘出来。
    周末坐直了身子，看着蒋雯雯柔软湿润的长发，认真地说：“端庄而知性，雯雯姐在我眼里，永远最美。”
    蒋雯雯没接他话，也没有责怪他在她跟前毫不掩饰地抽烟，只是说：“你回去好好复习，我下午休息一下。”
    周末说：“高考也不差这几天的复习，该会的都会了，我陪着你。”
    蒋雯雯现在状态并不好，她强装镇定，周末能看得出来。
    周末看着她，很平静地说：“你心情平复一下！相机，我已经叫人去抢了。”
    蒋雯雯愣了一下，眼泪再次落下来，说：“我并没有受辱，只是被他们打了。幸亏你去得快，不然，我可能永远见不到你了。你好好高考，你们考完，我就离开青城……”
    周末没有说话，他怎么能放过徐炜呢，不能放过！
    蒋雯雯看着相处了三年的学生，又熟悉又陌生，他的年轻的脸上有一种无法忽视的稳重。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报警，也都否定了报警！
    蒋雯雯的名誉比弄死徐炜更重要。
    她赶周末回校，周末安慰的话再也说不出，站起来对蒋雯雯说：“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回教室了，什么都别想，都打算离开青城了，也就无所畏惧了。”
    蒋雯雯点头。
    回学校的路上，周末想着这一切都是徐炜要霸占程姿容搞出来的，虽然不能问蒋雯雯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蒋雯雯差一点被徐炜杀了是事实。
    从蒋雯雯那里回来，他没有回教室，而是骑车去了青城师范学校，程姿容的爸爸是师范学院的老师。
    在学校门口被门卫拦住：“你找谁？”
    “程思贤老师。”
    “不在。”
    讨债的不断地在师范学院闹事，只要来找程思贤的一律说不在学校。
    周末说：“大叔，我是他女儿的同学，他女儿失踪了，你说我要不要找他？”
    门卫这才叫周末进去了。
    很快找到了程思贤，他清瘦得像根豆芽菜，满脸憔悴，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周末也没客气，说：“程叔叔，我不想说别的什么，您立马叫程姿容出来见我。”
    语气暴戾，没商量，他一直都不是好脾气的人。
    程思贤说：“我这几天都住在宿舍里，没见着她。我现在就打她妈妈的电话。”
    “胡阿姨的电话关机了。”
    “还有一个小灵通，我打那个。”
    “你把号码给我，我打。”
    电话一接通，周末就说：“程叔叔出车祸了，人快不行了，你和程姿容马上来第一医院。”
    程思贤气得脸通红：“你怎么胡说八道？”
    周末拖着他出了校门，说：“您现在最好别说话，不然真出车祸了也没准！”

 第十二章 怒斥大美人

    程思贤被周末拖到医院大门口，走也走不脱，就想喊人。
    周末就说：“你只要敢喊人，我就说你为了还债，把女儿卖了。”
    你一个做老师的，要不要脸面自己看着办。
    程思贤气得说不出话来。
    果然不一会儿，胡静蕾和程姿容都过来了。
    胡静蕾看着好端端的程思贤，有些恼怒地说：“不是说不行了吗？”
    周末不想和她多罗嗦，问程姿容：“今天你去哪里了？”
    “我跟妈妈在一起啊！”
    “确定嫁徐炜，不参加高考了吗？”
    “我一定会参加高考。”
    周末听了这句话，怒吼道：“你他么的为什么不按时回校？不回校就不能打个电话给蒋老师吗？”
    程姿容眼泪刷地下来：“对不起......”
    对不起有个屁用！蒋雯雯被挟持，你他么的一句对不起有什么意义。
    周末威胁程思贤这个书呆子可以，但是胡静蕾是有见识的人，她怎么会怕个毛头小子。
    “你算老几？你是有钱？还是有人？什么都没有，你哪里来的底气插手我家的事？”
    话和上一世都没有太多区别，真是日了狗了。
    “你能做到麻纺厂的厂长，也不是没有见识的市井妇人，就不会用脑子想想，徐炜能量那么大，为什么大火发生一个月了还没说出个子丑寅卯？
    “那些闹事的，是不是你厂子里的人，没点数吗？那些烂账，他说帮你去讨回，讨回来了吗？
    “事事依赖徐炜，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要程姿容你就送上，你脑子呢？”
    程姿容前世里放弃高考，嫁给徐炜，和胡静蕾的pua绝对有关！
    按说徐炜豪掷千万娶她过门，她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婚礼上选择自杀，再想想那些煽风点火的杀马特，真相呼之欲出。
    以程家这一家子的聪明，周末的这几句话，足够。
    如果还执迷不悟，他保证扭脸就走。
    他不欠程家！现在的周末，心中窝着一团烈火，之所以还要管她们的破事，纯粹是想和徐炜作对，徐炜越想要程姿容，他越叫他得不到。
    一道阳光撕开浓重迷雾，程家的三口人一个比一个聪明，立马都恍然大悟！
    程姿容决绝地对胡静蕾说：“不管徐炜搞什么，我决不和这种人在一起，您也别劝我了！”
    程思贤也苍白着脸，说：“周末说的有道理，我们这段时间自己乱了手脚，被人牵着鼻子走，被人算计。我们不能拖累女儿一生的幸福！”
    胡静蕾不傻，周末的话，她比那父女俩看得更准。
    “姿容，你好好去高考，家里的事不用管！”胡静蕾终于放话了。
    周末扭脸走了。
    才刚到学校大门，就看见周锋双腿支在摩托车两边等着他。
    周锋看着他暴戾的脸，就知道他怒了。再三对周末说：“小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考完我和你一起收拾恶人。你必须好好高考，别叫你爷爷担心。”
    周末知道，不能冲动，他自己无所谓，但是爷爷年纪大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要老命了。
    下午蒋雯雯没来学校，程姿容在周末回来不到20分钟也回来了。
    周末没有给程姿容说蒋雯雯出事了，他不想蒋雯雯的事被任何人知道。
    第二天早上，周末才走到自己家楼下车棚，周锋从角落里走出来，把一个塑料袋子往他车斗里一塞，说了一句：“相机砸了，监控录像存储卡全毁了。”
    急匆匆地转身就走。
    周末摸了摸塑料袋子，塞在书包中，骑车回了学校。
    到了教室里，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塑料袋，里面有kedah胶卷，一堆数码存储卡，全掰碎了。
    蒋雯雯穿着一套长袖长裤，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准时出现在课堂上。
    白衬衫黑西裤，干练而端庄。
    她脸上的伤痕用化妆粉掩盖了一些，但是还能看出来。
    一如既往地讲课，声音都没有起伏，周末心里难受。
    下课的时候，周末看蒋雯雯出了教室门，他追上去，把一张纸条塞在蒋雯雯手里。
    她接住，稳稳地回了办公室，打开纸条：所有的相机、录像机都砸了，所有的监控录像带都毁了。
    周末消除了所有蒋雯雯曾经去过豪门夜宴的痕迹。她轻轻地咬着嘴唇，泪水强忍住没落下来。
    时间过得飞快，在知了一声高一声低的“快了，快了”呼喊声中，高考终于来到了。
    7月5号一大早，周末起来，就看见爷爷在理一堆东西，猪肉、牛肉、红枣、豆沙，糯米，还有一堆清洗好的艾叶。
    “爷爷，你要做什么？”
    “你后天要考试了，给你做几个粽子吃。”
    “爷爷，您别累着了，粽子在商店里买几个吃吃就好了。”
    “这边菜场里卖的都是碱水粽，不好吃，自己做的卫生一些。”
    周末一边刷牙，一边看爷爷慢慢地包，猪肉粽子，牛肉粽子，红枣粽子，豆沙粽子。
    他吐着口里的泡沫，问：“爷爷，这大夏天的怎么想起来吃粽子了？”
    “我老家有个习俗，小孩子升学考试，都要吃粽子。粽子么，就是‘中’的意思。”
    “您这红枣粽子怎么只放一颗枣？”
    “只塞一颗红枣，就只有一次机会，一次必中。”爷爷说，“你好好考。”
    最后一天上课，蒋雯雯再次叮嘱大家检查自己的准考证，文具盒。
    她不舍地看着大家，眼圈儿发红，说：“你们都放下包袱，什么都别多想，到考场上把自己会的都认认真真地写出来……”
    搞得大家都流泪了。
    放学后，每个同学都把自己的东西搬走，因为他们的教室要做考场。
    虽然一直说青春就要逝去，但大家平时总觉得还有时间，清空了桌子，才知道从今天开始，这教室，这又爱又恨的桌椅讲台都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有一种东西，从生命里剥离出去，永远消失。
    程姿容扭过脸来，把一个小小的黄色小纸包递给周末。
    周末眼皮儿轻抬：“不要。”
    “不占地方，装在兜里就当个安慰。你收着吧，我专门给你求的。”
    “不要。”
    周末知道那是个“高考必中”的开光符，周爷爷不信这个，周末也不信，程姿容就给他求了一个。
    他不要，程姿容下课偷偷塞在他书包里。
    晚饭时，周末一口气吃了三个粽子，爷爷做的就是好吃。
    爷爷没有劝，看着他吃。大小伙子，整天不识闲，胃口好很正常！
    给他倒了一杯水，说：“你吃慢点，反正咱就借个寓意，讨个彩头，你好好去考，考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爷爷，你放心吧，我已经找好了关系，后台硬得很，我在考场走一遍流程就行。”
    “你找什么后台？”周爷爷吃惊地看看周末，这孩子是要作弊吗？
    “观音菩萨！”
    周爷爷听周末说出来，就笑着拍他一下：“整天没个正形！”

 第十三章 在场的眼珠子都挖了

    豪门夜宴。
    徐炜半闭着眼，靠在沙发上，保镖站在他旁边，说：“徐少，周锋跟蒋雯雯肯定认识，要不派几个人去会会蒋雯雯，把周锋诈出来？”
    徐炜烦躁地说：“找什么找？我们在明，姓周的在暗，谁知道他躲在哪个角落随时准备再给我们一下子？”
    他干瘪的脸颊，肌肉开始不由自主地抖动。
    6月底那天，蒋雯雯义正词严地来找他要人，他阅女无数，早就对蒋雯雯垂涎三尺，这傻女送上门来，他怎么能放过？
    没想到蒋雯雯那么刚烈，不仅拿出一副老师教训学生的模样给他讲道理，还口口声声“把我学生交出来，不然就报警，找媒体曝光”。
    着实把他惹恼了，他么的，在青城还没有谁敢撩老虎须，还没有女人他收拾不服的！
    他就要把她的端庄给扒下来，在青城，你必须在爷的脚下伏着！
    四个手下准备把蒋雯雯扒光，拍照录像，谁知道这女人抓一把水果刀乱捅，差点把他太监了。
    “往死里打，打死就地埋！”
    没来得及打死她，六楼就起大火了。
    原本以为就算这女人没烧死，得罪了他，在青城别想混下去。
    不料那天晚上，他在自己家门口被人蒙了麻袋。
    待他被摘了头套，才看见地上还躺着他四个保镖，全部用麻绳捆猪一样捆着。
    嘴上不是封了胶带，也不是塞了臭袜子，而是都被铁钉穿透。
    三寸长的大铁钉，把嘴唇上下钉穿，铁钉上凝固了紫黑色的血，徐炜看得头皮发麻。
    一个眼生的男人，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两腿岔开坐着，手里灵活地转动着一把匕首。
    “你想干什么？”徐炜阵势见过不少，第一判断是自己被绑架了，不知道对方要勒索多少钱！
    “下午在豪门夜宴拍的照片呢？”男人就是周锋，直奔主题，没废话。
    “照片？”徐炜眯眼看看周锋，他忽然想起来了，这个人是下午在豪门夜宴推开门喊“着火了”的那个服务员！
    “你是蒋雯雯的人？”
    “照片呢？我不说第三遍。”周锋细小的眼睛冷冷地扫射过来，那种被凶兽锁定目标，欲要撕咬断猎物脖子的死亡威压潮水一样涌过来。
    “哪有照片？你不是把她带走了？”徐炜咽咽口水，他不是纸糊的，他怕过谁！
    还没等徐炜反应过来，周锋手起刀落，一个保镖的耳朵割下来了，那个保镖嘴巴被钉住，摆着头“呜呜呜”地叫。
    周锋拿舌尖舔舔匕首上的血：“徐少，想起来了吗？”
    徐炜知道碰见硬茬子了，说：“照片肯定是没有，你到底想怎么样？”
    周锋把他手机从兜里掏出来，调出来通讯录：“说，拨打哪个？”
    徐炜无奈：“我说了，没拍照！没录象！不行，我叫他们把监控录像调出来给你看？”
    周锋说：“叫人把东西准备齐，不单是相机和录像机，这两天豪门夜宴的所有的监控录像带都给我。”
    徐炜指了一个下属的电话：“找他。”
    拨打过去，通了，周锋把电话放在徐炜耳朵旁，徐炜说：“去我房间，把相机、录像机都拿出来，送——”
    他忽然停顿了一下，看看周锋，周锋立马把电话挂了。
    徐炜这是想通过停顿告诉别人自己被控制，他在当面通风报信！
    二话不说，直接把一个保镖的眼睛挖出来，扔到徐炜脚下，其他保镖都惊恐地“呜呜”，怎么能挣扎得开！
    徐炜看着眼前带血肉的眼珠子，吓得尿出来了，立马老实了，叫人把所有的东西都按照周锋的要求准备好：“甭废话，全部拿出来，对对对，交给我朋友，快点。”
    周锋把徐炜的手机拿走，把徐炜的嘴封了，骑摩托去豪门夜宴。
    取来相机和录像机，以及豪门夜宴这两天的录像内存条，又回到徐炜跟前。
    胶卷抠出来，存储卡也抠出来。
    “备份在哪里？”
    “我都说了没有照片！哪里有备份？下午着火，没来得及动，全在这里。”
    周锋的匕首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的眼和心跟着刀尖一上一下。
    看他不像说谎，周锋轻描淡写地对那四个保镖说：“你们四个，都见过蒋老师？眼睛不用留着了！”
    手一挥，快到只见一道残影，四个保镖的眼睛全没了，一个不落，干净利落。
    魔鬼，这是个魔鬼！
    徐炜看着周锋，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凶气，让徐炜全身的汗毛根根竖起，巨大的威胁，压迫得他胆汁炸出，小便根本不受控制。
    周锋提着匕首过来，徐炜只想逃，又无法逃脱！
    他崩溃地求饶：“我再也不敢了，不，我没有见过蒋老师，我根本不认识她。”
    周锋点点头：“记着，以后只要有任何流言蜚语，蒋老师有任何差池，你就是第五个！”
    徐炜不等他说完，从椅子上滑倒在地，急切地承诺：“绝对不会有！”
    周锋把匕首别进刀鞘里，收起胶卷和摄像机，说了一句：“咱们是道上混的，规矩你懂，你只要敢报警......”
    徐炜立即发誓：“我要是报警我是丫头养的！”
    他头抬起，周锋已经不见了！
    徐炜被人带回去，好多天不敢出门，他看着哪里都像藏着周锋，他呆在房间里，灯也不敢开，窗帘都拉上，惊弓之鸟一样。
    他当然不敢报警，也不敢给他父亲说，只要说了，除了被骂一顿，老爹十之八九会报警。
    保镖从来没有见过徐炜如此恐惧，知道徐炜这是遇见绝对硬茬了。
    他要表忠心，就提出来去骚扰蒋雯雯，把周锋逼出来。
    徐炜不耐烦地说：“现在高考，上层领导都盯着学校，这个时候你叫我去骚扰一个监考老师，是嫌我活得太安稳了？”
    关健是有个不知道躲在哪里的周锋啊！
    周锋的底细不难查，青城屁大点地方，徐炜的势力查个人吃灯草灰一样简单。
    这么一查，徐炜可出了一身冷汗，周锋父母不详，兄弟姐妹没有。周锋开的武艺馆，十年来，竟然没有一个知道他的家庭在哪里，至于武艺馆，场地都是租的。
    这么一个三无人员，徐炜怀疑他名字都是假的。
    徐炜吐出香烟浊气，青烟在半空里打了个转儿，像极了蒋雯雯那个妖娆的身躯。
    “蒋雯雯！程姿容！”他轻轻地念了一句。
    两个绝色，他心痒，却知道，他没命吃，必须放手。

 第十四章 生龙活虎的男人太有魅力了

    尽管周末一再反对周爷爷陪他去考试，周爷爷还是和其他家长一样，陪着周末去了考场，他笑着说：“孙儿你大胆地考试，爷爷为你保驾护航。”
    周末总觉得爷爷这话有深意，但是什么，他顾不得猜想了。
    三天的高考，紧张有序，一切都很顺利。
    考试完那天，蒋雯雯也完成了三天的监考工作，她在教室门口等着同学们。
    一中有个传统，每年高考结束，学校里请高三所有毕业生和老师免费吃大餐，专门请来青城最好的大厨，用最好的食材，让学生和老师随便点菜随便吃。
    十二个班的班主任都满面笑容，在校园里，等待着同学们，好几个老师眼睛里有笑意还有泪光。
    萧伏城和周末都早早地到了学校，俩人在校园里转悠了好几圈，好多考完的同学都去了宿舍，把一大捆一大捆、平时视作命根子的笔记和考卷，扛上教室楼走廊。
    敲一声盆底，大喊一声：“再见！”
    一张张卷子、笔记从天忽悠悠飘落，直到所有的卷子和资料都抛空。
    青春一去不复返！
    萧伏城和周末没有参与抛撒卷子，他们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溜达，认真地看着每一寸景色。
    在操场边站定，萧伏城心情复杂地说：“程姿容选择了你。”
    周末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毫无顾忌地点燃，熟练地吸一口，让它在唇齿间转了几转，又吐出去。
    “谁知道未来如何，她能回校参加高考，够了。”
    萧伏城点点头，周末看看他，吐出一口浊气，淡淡的烟雾随风飘散，明晃晃的太阳光格外刺眼，周末心说：你永远不会懂的。
    看他抽烟熟练又潇洒，说的话也很大气，萧伏城说：“我们以后一南一北，好久都见不着了。”
    周末远远地看见蒋雯雯过来，把烟掐灭，说：“交通这么发达，想见就能见着！”
    蒋雯雯一袭简单干练的黑色套装，搭配知性淡然的气质，帅气，炫酷。
    程姿容校服脱掉，换了一件粉蓝的连衣裙，露出修长的铅笔腿，青春洋溢，亭亭玉立。
    萧伏城快速地走过去，还没等他开口，唐毓华就跑过来，喊了一声：“姿容，你考得怎么样？”
    “还可以，和平时差不多。”程姿容眼睛转向周末，清冷的口气如夏日芙蓉一般幽幽荡来，“蒋老师给我找了个家教，给一个新高三的学生全日补习一个半月，给三千块！”
    周末笑了一下，程姿容做一个半月家教，给三千块确实不少了，分明是蒋雯雯在帮程姿容。
    眼皮儿掀了一下蒋雯雯：“蒋老师，也给我找个活儿呗！”
    蒋雯雯笑着说：“我哪有那么多的活儿给你干？你就好好陪陪你爷爷吧。”
    周末还没说话，管校长大声喊：“萧伏城，周末，快来跟我一起打篮球。”
    蒋雯雯哭笑不得，催萧伏城和周末：“你们快去，以后跟他打篮球的机会不多了。”
    管校长性格极接地气，不拘小节，他是市级特级教师，学生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周末和萧伏城把手里的文具盒交给程姿容和蒋雯雯帮忙拿着，他俩立马去操场。
    几个老师分成两队，管校长这一边人力不足，他正巧看见周末和萧伏城，就喊他们一起来。
    管校长把布鞋脱了，光着脚奔跑，周末和萧伏城都笑起来，管校长每次打篮球，都光脚。
    周末活动活动手腕脚腕就上场，头迅速摆动，很快，接到管校长传递的球，空中前移，突破拉杆，哗，扣篮了！
    管校长激动得嗷嗷叫：“周末，周末，你给我上。”
    其他年级早放假了，操场周围都是刚从考场上下来的，他们从来没有这么松懈过，开心地大声喝彩。管校长打球，输赢不重要，从头笑到尾是真的。
    程姿容和蒋雯雯都来看他们打球，这可是建校近百年最漂亮的女学生和女教师了！
    操场的老师和男生们都像打了鸡血，心里的躁动化为无穷的力量，个个像脱笼的猛虎！
    周末眼睛余光看见满场荡漾的荷尔蒙，唇角勾勾，你们都热得想起义是吧？
    抢到球，运球至篮板下，要拉杆扣篮——
    谁说的？
    转手把球抛给追上来的管校长，管校长空中接球后，直接将球扣进篮筐。
    周围大喊：“空中接力，天衣无缝，帅的没有天理了！”
    管校长挥舞着拳头：“再来，我还行！”
    程姿容看着周末和萧伏城，心里的奇异一点点扩大，她是女生，从来没有好好看过男生打球。
    生龙活虎的男生太有魅力了，行云流水的配合，潇洒恣意的动作，酣畅淋漓的扣篮，叫她怦然心动！
    唐毓华眼神复杂，她看着周末的身影无法错开眼！但她也知道她和周末机会渺茫。
    她费尽心思挤兑程姿容，但她自己就算超常发挥，也无法考到东海追随周末去。就算她把自己洗白刷净送上去……啊呸！
    打完球，管校长这边赢了，他去水龙头下把脚洗干净，坐在篮球架子下穿鞋。
    他的布鞋远远不如商店里卖的老牌子布鞋，明显是手工做的，挺丑。
    周末问：“管校长，您为什么每次打球都光着脚？”
    管校长说：“我怕把鞋磨坏了。”
    “您这么节俭？”
    “我喜欢穿布鞋，小时候我妈妈白天干农活，晚上给我纳鞋底做鞋子，手指都被针扎破了，平时走路，不到万不得已我都光着脚，鞋子不舍得穿。后来马老师也学着做布鞋，手指不知道扎多少个窟窿，我得省着点儿。”
    马老师是管校长的妻子，俩人从中学到大学都是同学，后来又都分配到一中来，一个教物理一个教化学，都是特级教师。
    周末说：“没有想到马老师还会做布鞋。”
    管校长已经穿好鞋子，得意地说：“她可能干了，一学就会。这鞋子比商店里那些鞋子可好看多了，又舒服吸汗，我得省着穿。”
    周末看着那双歪瓜裂枣的布鞋，笑了一下。
    爱情是什么，大概就是马老师那双板书的手拿起针线给管校长做的一双歪七扭八的鞋子，管校长视若珍宝，宁愿光脚打球，也不舍得穿坏。
    周末扭头看了一眼蒋雯雯，蒋雯雯没有多想，笑着说：“别看我，我可不会做布鞋。”
    “慢慢学。”
    “……”
    什么意思？她说要给他做了吗？

 第十五章 男人跪舔的女人走了

    聚餐的时候，食堂里一簇一簇的人群，分班级聚在一起就餐。
    三班的同学们坐在一起，中间摆着几十盆各种各样的菜，还有各种饮料，一个打了切线的大西瓜。
    几十个人围成一圈，欢快地吃着，幻想着未来的事。
    蒋雯雯一直在努力找本班所有的同学，有好几个怎么都联系不上。
    她看看大家：“你们看见赵青没有？”
    陈宇轩说：“考砸了，第二场出来就哭了。”
    体育生段葵园笑嘻嘻地说：“其实我考的也很烂，估摸着最多念个青城师专，但是我必须和你们聚会，因为这一次分别也许一辈子都见不着了。”
    有人诧异地说：“不会吧，哪能一辈子见不着？回家来就可以聚啊。再说不是还有十年、二十年聚会？”
    “有飞机、有火车，想见谁，坐上车不就见了？”
    上一世高考，周末考完就走了，学校的聚餐也没参加。那时候，他对青城这个地方毫无留恋，他当时也这么想的，想见谁，坐上车，远途最多三五天，同城的当天都能见。
    但是他后来才知道，当踏入社会，如果不是在工作和经济上有很深的牵涉，即便手边电话更新换代到爱疯13，也总是遗忘去拨打那些记在本本上、躺在通讯录里的昔日同窗的电话。
    久了，换个手机，电话找不到了，人名，也渐渐地记不起了。
    像现在这么齐全地聚会，心无芥蒂地谈天论地，谈何容易！
    他们说着话，就听见黄晶晶高兴地说：“我反正追着萧班长走。”
    立即，就有人说，哎，黄晶晶你对老班，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呀！
    大家哈哈大笑。
    黄晶晶也不否认：“昂，萧班长就是我这几年的动力，晚上一想到老班要去京都，我就不困了，继续挑灯夜读。”
    萧伏城咳嗽一声，马上再次装逼：“我们要分别了，以后什么时候再见真的不好说，大家都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吧！”
    蒋雯雯对三班的同学们说：“我给张老师说好了，你们回头都把联系方式告诉他，张老师整理出来班级通讯录，一个个地寄给你们，都不要断了联系。将来，即便你们不常见，也要互为依靠，互相支持。”
    她说，很多同学，高考结束，真的一辈子都没有再见。
    全班都沉默了。
    半天，段葵园叹气说：“今天，算散伙饭吧？”
    一句话，大家都眼圈儿红了。
    大家都在伤感，只有周末敏感地抓住蒋雯雯说的一个事，她叫大家把联系方式都告诉副班主任张老师，而不是告诉她这个班主任。
    以后，青城一中再也没有蒋雯雯老师，青城失去一个让男人心痒痒，想上又不敢上只能全程跪舔的知性美人。
    聚会结束，周末坐在操场的篮球架子下，果然蒋雯雯走过来，说：“你怎么还不走？”
    周末说：“等你。”
    “等我？”
    “嗯！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青城？”
    蒋雯雯也没否认，望着树上大喊“快了，快了”的知了，说：“我已经提交了辞职信。我会等到你们的分数下来，录取通知书送到你们手中，站好最后一班岗。”
    “校长放你走？”
    “挽留了，我没有接受。”
    “想好去哪里了吗？”
    “没有！我带你们这三年，一直不敢松懈，送走你们，我想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然后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会去国外么？”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
    她男朋友在国外攻读博士，一直对回国不置可否，她如果不去国外，长期异地，怕不会长久。
    周末笑着说：“蒋老师，我希望你能去东海，这样我想你了，就能看到你。”
    蒋雯雯看看他，夏日的傍晚，天光尚好，他的脸还带着少年的青涩，但他口里说出的话却叫蒋雯雯觉得无端地心疼又心跳。
    “以后你上大学了，会遇见更多的老师和更好的同学，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周末听这话，扑哧一笑，蒋雯雯不知道这句话在未来的网络上风靡一时。
    他忍不住调侃道：“你是不是还想说，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蒋雯雯说：“我辞职信里确实那么说了。”
    周末忍不住笑起来，蒋雯雯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就也笑着说：“你回去吧，别叫爷爷着急。”
    周末点头，站起来：“想我了，给我打电话。”
    这话听上去没有任何毛病，师生一条战线三年，乍分开，肯定不习惯。
    蒋雯雯晃晃头，周末只是个孩子，她怎么能有别的乱七八糟的想法。
    考完第二天，周末立即骑车去了周锋的武艺馆，大门敞开着，地上堆着一大堆刚拆卸下来的装修材料，牌子灯箱都拆了，只留下一个铁架子。
    周末支了自行车，吃惊地问：“怎么拆了？武艺馆的老板呢？”
    一个中年男人说：“关门了，不办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6月底！周教练在我这租了十几年了，一直合作很好。估计别处有更好的发展机会吧。”
    就是说周锋已经离开十多天了。
    周末找到一个公用电话，拨打周锋的电话，没打通，停机了。
    他慢慢地往回走，想着周锋能去哪里。
    他那天在万分紧急的情况下，想到了动用周锋，他知道周锋肯定帮他。
    不为别的，就因为周锋应该是周爷爷的人。
    前世里，他也是跟着周锋学武健身，从没有想过周锋和周爷爷有什么牵涉。
    一个是学富五车的大儒，一个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武术教练，除了姓周，真是一点儿交集都没有。
    周末在东海处理爷爷后事的时候，看见周锋还大吃一惊，周锋没有解释和爷爷的关系，沉默地帮助周末一起给周爷爷办完了丧事，等周末想找他谈谈时，他不见了踪影。
    蒋雯雯出事那天，他没有任何可信任并且趁手的人，当时就想到了周锋，他赌周锋会帮他。
    没有周锋，他无法救出蒋雯雯，不会那么快毁掉胶片和录像存储卡。
    周锋现在不见了，一定与那天的事有关，他从徐炜手里拿回来东西，必定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除了周锋的那个手机，别的联系方式都不知道。

 第十六章 爷独行天下，不收徒

    考完了，分数还没下来，周锋闭馆，周末原本想找周锋寻徐炜麻烦的事要另作打算了。
    因为他报考了东海的大学，爷爷也不再说去卖房子的事了，估计是想把房子留给周末。
    “小末，分数下来还有一段时间，要不爷爷带你去泰山或者黄山旅游一次？”
    “爷爷，我想找同学去玩。”
    “也行，一毕业，大家再见就难了，和同学都联系联系，随身带点钱。”
    “谢谢爷爷。”
    得到爷爷的允诺，周末骑着自行车出门，先去旭泰宾馆外转了几圈，之后又去程家的小区转悠转悠。
    很奇怪，那些闹事的突然消失了，他去麻纺厂外面看了一圈，那里除了死寂的黑灰尘和已经长起来的杂草，没有一个人。
    连着出去转悠了三四天，第五天下午六点，他在电影院，再次遇见了那几个杀马特，其中就有在旭泰宾馆前被周末用钢筋开瓢的一个。
    今天上演电影《黑客帝国》，电影提前被大力宣传，三个窗口买票的都排起长龙，周末把自行车支好，把棒球帽压了压，坐在角落的木沙发上，拿一本书做掩护，眼睛余光扫着那几个家伙。
    那几个杀马特嫌座位不好，吵吵要换，售票员说出了票就不能换，他们大吵大闹，满嘴污言秽语，把售票的小姑娘骂哭了。
    青城不大，但是人也不少，那几个杀马特根本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周末，而且心思都在和售票员吵架上，没注意到周末。
    周末掏钱也买了一张票，尾随他们进了电影院，电影他早就看过，现在靠在椅背上，脸对着屏幕，脑子里却是蒋雯雯在豪门夜宴被打的画面，一遍遍地闪现。
    眼睛时不时地扫着那几个激动的杀马特，他们又是喝饮料，又是大声议论剧情，周围的人敢怒不敢言，这种小流氓，谁碰上谁倒霉。
    周末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他这几天一直找他们，青城不大，找到他们不难。
    电影看完出来，几个杀马特一边兴奋地议论着电影里的激战场面，呼朋唤友地钻进了城隍庙旁边的time商场。
    周末一直跟着，看他们进了一楼游戏厅。
    time的游戏厅是青城新开的，非常大的电玩城，正值暑假，里面都是青少年，喧闹得说话根本听不清。
    灯光也很昏暗，周末紧紧地跟着，看他们在服务台兑换了游戏币，分头去玩。
    可巧，被他开瓢过的那个小子坐在角落里玩赛车，其他的都在另一边玩射击。
    周末也兑换了一些游戏币，在附近一直瞅着。
    终于，那些个家伙可能在电影院喝可乐喝多了，一个接一个地跑向城隍庙外面的公厕小便。
    终于开瓢的家伙再次独自去了厕所，周末玩了一半的游戏丢下，尾随过去。
    在昏暗的厕所里，不待那个家伙尿完，周末大步走到他身后，右臂从他脖子下扼过去，左臂卡住他的胳膊，杀马特尿了一半，吓得戛然而止，被周末卡得翻白眼。
    周末把他拖到角落，说：“是我，你脑袋上的伤好了吗？”
    那家伙一下子吓得全身轻颤，怎么又找他了？
    说起来他就是个街头小混混，平时成群结队，欺负一下老实人还行，遇见狠人，就怂了。
    “你想干什么？我今天没得罪你。”他紧张的结结巴巴。
    “你得罪我了！你那天堵我车了，我还不解气。”
    杀马特简直郁闷死了：“你不是把我头都打破了？你还想怎么样？”
    周末在他耳边说：“我问你个事，你要敢喊人，我就弄死你。”
    那家伙急忙点头：“不，不叫。”
    周末在青城生活了十几年，角角落落早就熟悉，直接挟持着他去了外面黑咕隆咚的弄堂。
    堵住他逃跑的路，把上衣兜里的录音笔按下开关。
    “有人看见了，麻纺厂的火是你放的！”周末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诈他。
    杀马特立马推卸责任：“不是我一个人，我也没办法，他们喊我，不去不行。”
    “是谁叫你们去放火的？你别说不知道，也别乱编，你要不说实话，可就不是脑袋开瓢了！”
    杀马特恐惧地问：“徐少那几个保镖的眼睛都是你挖的吧？”
    周末终于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他明白了，怪不得徐炜消停了，原来是被强人震住了！
    不然，程姿容不会这么顺利地高考，就算学校加强了安全防护，他和蒋雯雯也不会毫发无损地走出考场。
    青城太子爷不是浪得虚名，徐炜有钱有势，他铁了心算计程姿容和蒋雯雯，只怕她们根本就逃不脱。
    这事一定与周锋有关，被挖眼的，一定是那天在豪门夜宴现场的人。
    周锋是不是还在青城，靠什么生活，周末不得而知，但是从那天早晨给了自己胶卷和录像存储卡，周锋应该是藏起来了。
    “正因为他藏起来，徐炜不敢轻举妄动。”周末很容易就想通了。
    杀马特看周末阴沉着脸不说话，以为自己也要被剥皮挖眼了，带着哭腔说：“是徐炜叫我们干的，不干我们在青城肯定混不下去。”
    周末说：“你把前因后果好好说清楚，说清楚我就饶你。”
    “我要说了，他会弄死我。”杀马特真是太难了，不说实话，周末要弄死他，说了实话，徐炜也会剥他皮。
    “他干的都是违法的事儿，你跟着他早晚也是吃枪子儿。还有，今天你不说，肯定走不了！”周末不是真正的18岁，他一个老大叔威胁一下年轻人驾轻就熟。
    杀马特说他名字叫惠原谅，周末顺势叫了他名字，说：“事情早晚都会暴出来，徐炜不可能替你们打算，到时候他肯定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背锅的肯定是你们。你现在全都说了，我给你指条生路。”
    惠原谅根本没得选，眼前这个可是把徐炜都吓得不敢出门的狠人，他怎么惹得起？
    一五一十，把这些年徐炜干的坏事，还有一些明显是小混混在一起分享的消息，都说了。
    草，可以了，徐炜够喝一壶了。
    录音好，转身就走。
    惠原谅拉住他：“我以后跟着你混吧，徐炜要是知道我都抖落了，他一定会杀我全家。”
    “爷独行天下，不收徒！你要是怕徐炜，把你一头乱发推掉，南方打工去，鹏城的工人一年都挣好几万，你干嘛在青城把脑袋别裤腰上跑？”
    周末都这么说了，惠原谅只好偷偷地溜了。他再跟着，万一周末翻脸，挖他眼睛剥他皮怎么办？

 第十七章 他需要，她就死心塌地跟着他

    周末次日一早就骑车直奔程家。
    胡静蕾和程姿容都在家里，程姿容看见周末来，很高兴：“你这些天都去哪里了？我打你家电话，周爷爷说你找同学玩。”
    胡静蕾正在理一堆资料，她抬头，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姿容，冰箱里有西瓜，拿给你同学吃。”
    程姿容只穿着一件家居连衣裙，胸罩没戴，v领露出一片亮白的肌肤。
    裙摆只到大腿，腰肢盈盈一握，一双修长的大腿，玉雪粉白，连根多余的汗毛都没有。
    她走到冰箱前取西瓜，弯腰的一瞬间，粉色的内内露出来。
    周末不着痕迹地把视线迅速滑过去，从兜里掏出来录音笔，递给胡静蕾。
    “麻纺厂大火是徐炜指使人干的，录音在这里，我拿到了，没有复制，您看着去告吧！”
    胡静蕾有些吃惊，接过录音笔，翻来覆去看着。
    倒是程姿容非常激动，玉面通红，一把抓住周末：“真是徐炜干的？真是他叫人放火烧麻纺厂？”
    周末看她兴奋到泪光闪烁，点点头，对胡静蕾说：“胡阿姨，我和同学约好去玩，我先走了。”
    程姿容马上说：“你去谁家？我跟你一起去。”
    周末本来没有想好去哪里，顺口说一句：“去学校转转，几天不去，想了。以后再来，人面桃花，校园再也找不到归属感了。”
    “你稍微等会，我也去。”程姿容立马换了衣服，拿了车钥匙，激动得脚下都在飘。
    胡静蕾看着周末，说：“拿到这个录音不容易吧？”
    四十岁的她，不仅美，还精明。
    周末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说：“您放心，这个录音只有我知道，招认的小流氓也不知道。”
    他说话简明扼要，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和镇静，胡静蕾一时有点恍惚。
    程姿容欢天喜地，就好像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终于揭开封印，快乐得只想蹦蹦跳跳。
    胡静蕾站在窗前看着周末和程姿容推了自行车，有说有笑地往小区外走，她把录音笔打开，惠原谅的话清晰地传出来。
    “徐炜叫我和宝庆、刘吉一起去放火，汽油是徐炜的保镖给的，刘吉把电线弄短路……”
    “砸她家，堵医院、宾馆，去师范学院闹，都是徐炜叫我们干的。徐炜已经看上程姿容好几年了，他说要把胡静蕾逼急眼，不然程姿容弄不到手里……”
    “麻纺厂欠的债也是他弄的，他租了个皮包公司，骗了麻纺厂，他说也想玩玩青城第一美人……”
    胡静蕾静静地听着，双手捏得死紧。
    听完，呵呵地笑起来，自言自语地说：“世上再也找不到比我更蠢的！”
    高考的成绩在七月下旬才出来，家长嘴里不说，心里都期盼得很，高考是人生的分水岭。
    周末看到自己成绩，立马就心放肚子里了，分数比前世里高了100多分，青济大学稳走。
    萧伏城没上600分，青华肯定走不了，第二志愿京大也够呛。一二志愿填两个同档的大学，周末当时就说他太自信了！
    印象里他最后走的京都师大。
    程姿容依旧遥遥领先，702分，青城理科状元，复兴大学妥了。
    蒋雯雯早早地在办公室等着他们来查分数，她穿着黑色的西装套裙，头发利落地挽了一个丸子，一些碎发在耳前，干练又帅气。
    管校长过来，高兴地说：“蒋老师，您看看，您多适合做老师！状元在你们班，年级前10名你们班占了8个，年级前100名，你们班占了36个。绝对名垂校史！”
    干嘛要辞职呀，管校长太想把蒋雯雯留下了。
    蒋雯雯笑了笑，忽然想起来周末说的一句话，笑着说：“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管校长不知道这个梗，他惋惜地点点头：“唉，你在外面玩够了，再回来啊，这里永远有你的位置。”
    程姿容跑进办公室，没说分数的事，抱住蒋雯雯，激动地说：“蒋老师，放火烧麻纺厂的人找到了，是徐炜，找流氓闹事的也是他，我妈把他告了……”
    蒋雯雯微笑着，任由小女生抱着自己撒娇一样地诉说，拍拍她后背说：“好，好，好。”
    她已经从新闻里听到徐炜被抓起来的消息，也听到小道传说，徐炜的四个保镖眼睛都被挖了。
    蒋雯雯看到新闻，立即拿了电话拨给周末，问问是不是他干的。
    拨到一半，她放下了电话机，一分钟都没停地开车去了黄鹂小区，在路边熄火，看着周末家的窗台，看了好久好久，又沉默地开车回家了。
    她发誓，这一辈子，只要他需要她，她都死心塌地跟着他……
    “蒋老师，多亏周末，他高考完就去找那几个流氓，拿到了录音，我妈妈才有证据把徐炜告了，我家的钱都能拿回来，姓徐的还要坐牢。”
    程姿容眼泪把蒋雯雯的衣衫都打湿了：“蒋老师，我太高兴了……”
    她再也不会和徐炜有任何瓜葛了。
    蒋雯雯安静地听着，脑子里想到周末把她从豪门夜宴接回来的场景，想到他给她的纸条。
    她轻轻拍拍程姿容的肩膀：“你和周末的成绩都很好，走第一志愿都没有问题，到东海，以后要互相帮助。”
    班级的同学陆陆续续来了，程姿容从蒋雯雯那里出来，远远地看见了周末在柏树下和萧伏城聊天。
    她立马欢喜地跑过去：“周末。”
    萧伏城的脸色不好，讪讪地问程姿容：“你以后会来京都吗？”
    “这我不知道。”
    “姿容，我想复读，明年考到复兴大学去。”
    “干嘛复读？你这个分数不差，也能走名牌大学。不要复读了，万一下一年还考不过今年呢！”
    她说的是实话，可是，萧伏城看着她，心里很受伤，一万个不情愿。
    黄晶晶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兴奋地说：“老班，我考过600了。”
    黄晶晶脱去宽大的校服，穿着漂亮的连衣裙，虽然不像程姿容那么倾城绝色，但她考完后专门做了医美，看起来还不错。
    萧伏城脸色很不好看，连黄晶晶都比他考的好。
    “第二志愿不知道能不能走，如果走不了，就不知道调剂到哪个学校了。不管走哪个学校，我要考研考博。”
    他不仅要追着程姿容，还要比周末强。

 第十八章 不是周爷爷的亲孙子

    周末从学校回到家里，看到爷爷坐在茶几前，正在翻看影集。
    “怎么想起来看影集了？”周末进门先去桌子上灌了一杯凉开水，然后走到爷爷跟前，“咦，都是我的照片！”
    周爷爷招呼他坐下，高兴地指着一张照片：“这是你第一次下水游泳，像个小鸭子。”
    照片中的周末大约三四岁，细胳膊细腿，但是游泳姿势挺标准。
    周末笑着说：“不看这个照片，我都忘记小时候的样子了。”
    “那时候你还小，根本不记事。下水前，爷爷问你要不要小便，你高兴得什么都忘记了，结果下水，冷水一激灵，马上就吵着要出来小便。”
    周爷爷说着笑起来，周末也笑：“我最后小便在泳池没有？”
    “那倒没有，你坚决不肯在泳池里小便，教练把你抱到厕所去了。”
    “我自幼就这么人品贵重！”
    “嘚瑟什么！你不过怕喝泳池的水罢了。”
    爷爷一边说一边翻着照片，从他小时候到高三毕业，整整5大本。
    俩人兴致勃勃地浏览了一遍周末的“人生轨迹”，周末说：“爷爷，您怎么想起来翻看我的照片了？”
    “爷爷从你在襁褓里，看着你一步步成长为有担当的男子汉，18年时间眨眼过完，爷爷觉得做梦一样。”
    “爷爷，你怎么不问问我考了多少分？”
    “不用问，我的孙儿肯定考得好。”
    得知周末成绩很好，周爷爷非常欣慰：“这个成绩还不错，肯定能走掉。”
    周末听到这里，张口说了一句：“爷爷，我给您说个事！”
    好巧不巧的，爷爷也放下手里的相册，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小末，你既然大学肯定能走掉，爷爷想给你说个事。”
    祖孙俩互相对望一眼，立即笑了。
    周爷爷说：“你先说吧！”
    周末看爷爷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笑嘻嘻地说：“爷爷您先说。”
    “小末，爷爷一直说你爸爸妈妈在国外工作，爷爷说谎了！”
    周爷爷怕周末难以接受，说完这一句就停下，看着他眼睛。
    “有没有他们，我不在乎，有爷爷就够了。”周末心里有个预感，爷爷想要说他身世。
    他不想叫爷爷说。
    “你不是爷爷的亲孙子。”
    周爷爷温和地说，“爷爷当年在京都大学城附近，捡到了你，爷爷报警过，但没有找到你父母。爷爷没有亲人，就把你带回来当亲孙子养着了。”
    周末没说话，前世里爷爷没有等到他高考完讲这些，但他后来都知道了。
    “爷爷，不管您是捡到的，还是怎么得来的，我现在姓周，您就是我亲爷爷。您不会现在想抛弃我吧？”
    周末唇角还勾着，他前世里活到快40岁，也没有想过要去找什么亲生父母，这一世更不想。
    他的反应叫周爷爷很是意外，又有些欣慰，小末心理承受能力很好。
    “小末，我想着，你的亲生父母也许有不得已的苦衷。爷爷得你陪伴这么多年，已经享受了天伦之乐。你找找亲生父母吧，现在电视台、报纸、网络都可以发布寻人信息，也有专门帮助找人的志愿者，你去试试？”
    周爷爷很冷静，声线里有些起伏，但是却说得很真诚。
    “爷爷，我不想找！”
    周末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不管他们有苦衷还是故意的，我现在觉得就很好。大家永远不见，生活按部就班，也是一种幸福。”
    “可是，每个人都会想要找到自己的根！”
    周爷爷不是赶周末，他想周末有一个完整的家，有爸爸有妈妈，或者还有兄弟姐妹。
    周末制止周爷爷继续劝说，握住爷爷瘦长的手，说：“爷爷，小时候小伙伴们欺负我，我就说我爸爸妈妈都在国外，都是很厉害的大人物，那么，现在还叫他们在国外，是大人物好了！我只想和您继续相依为命，没有任何第三人，可以吗？”
    他又补充说：“爷爷，人应该拥有多少都有定数，再多强求，徒增烦恼。对于我来说，不管过去还是将来，有爷爷足够了！”
    周爷爷慈祥地看着他，轻轻拍拍他的手背：“好！听你的。”
    “你之前想给爷爷说什么？”周爷爷想起来周末说要给他说个事。
    “爷爷，进入大学，我想自己试着创业。爷爷以后别攒钱了，您吃好玩好把身体养好，我创业有起色就把您接过去。”
    “你创业我支持，但是不能耽误学业。钱还是要替你攒点，给你买房子娶媳妇。”
    “爷爷，老婆本我自己攒。您还担心我找不到媳妇？东海美女如云，长得好看又温柔的媳妇我弄几个回来孝顺您。”
    “净胡说。”
    周爷爷抚摸着周末宽阔的后背，眼圈有点热，这孩子看似混不吝，实则重情重义，是个好孩子。
    周爷爷弯腰从茶几下面摸出一条中华，给周末：“想抽烟，就大大方方地抽，你长大了，爷爷不反对。”
    周末尴尬地一笑：“被您发现了！”
    “家里不来外人，我又不抽烟，烟蒂不是你留下的还是谁？”
    周末要抽烟，不单是生意场上最快地拉近彼此的距离，其实在后期他根本没必要迎合任何人。更多的时候，他抽烟是一种对未来的迷茫。
    当然，他也喜欢小姐姐们黏在他身上，用好听的声音说：“周哥哥抽烟的样子太帅了！”
    如今，抽烟，仅仅是个习惯性动作，他想改，却改不了。
    再怎么说，抽烟总比打手铳好吧？
    18岁的少年耍帅，可以不？
    入夜，周末难以入睡，在黑暗里，他站在阳台上，看着布满星辰的天空，一根烟挂在嘴角，烟头在黑暗里一红一暗，他无声地微微笑了。
    徐炜入狱了，程姿容考上大学了，蒋雯雯完好回来，辞职也要离开青城了，爷爷还好好地睡在隔壁！
    命运已经逆转，历史已经改写。
    他重生这个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
    八月中旬，绝大多数同学的录取通知书都已经送达学校，周末被青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国贸专业录取，程姿容被复兴大学计算机专业录取，萧伏城去了京都师大。
    而蒋雯雯也对同学们宣布，她已经辞职了。

 第十九章 站着，就叫人激素飙升

    录取通知书下来，周末骑着自行车去蒋雯雯那里领录取通知书。
    一进校门就看见萧伏城狗皮膏药一样粘着程姿容。
    “姿容，你到了学校安顿好，千万别忘记给我写信，把电话号码告诉我，我给你打电话。”
    他果然还是走了京都师大，虽然没有满足他的愿望，但是师大也是一流大学，他还是很高兴的。
    黄晶晶被京大录取了，她高兴地对萧伏城说：“老班，我们同城，空了我就去看你。”
    “大学也要好好学习，以后争取留在京都工作。”
    “那你呢？”黄晶晶眼神有些热切，看着萧伏城。
    “我现在还不知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萧伏城心说，程姿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周末很想提醒萧伏城珍惜黄晶晶，今天的黄晶晶你看不起，不用一年，你萧伏城就可能再也高攀不起。
    “你们知道吗？蒋老师辞职了！”黄晶晶很可惜地说，“蒋老师多厉害啊，为什么要辞职啊！”
    萧伏城大吃一惊：“三班考那么好，一个班顶别人两个班的一本率了，她肯定会升职，为什么要离开？”
    周末说：“合同期到了呗，青城又不是啥大城市，蒋老师在这里亏才了！”
    “那她要调哪里？”
    “不知道，大概出国吧！”
    周末一句话堵死大家的好奇心，他们才想起来，人家蒋雯雯可不是普通师范毕业的老师，那是全青城教育系统唯一的海归教育学硕士。
    程姿容看着周末，搞不准周末是不是胡说八道，蒋雯雯辞职她知道，但是从来没有听蒋雯雯说要去国外。
    周末看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打量自己，邪气上脑，唇角一挑：“小爷好看吗？”
    “周末，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嗯？我哪个部位不正经？”
    程姿容脸红着转身走了，这个人太不正经了。
    他到蒋雯雯办公室拿录取通知书时，同学们已经都走了，都急着回家报喜。
    蒋雯雯的办公室收拾得很干净，看见周末进来，把录取通知书递给他：“拿好了，别丢了。走，你跟我回去一趟，我给你准备了一点上学用的东西。”
    蒋雯雯的住处就在一中家属院，两个人推着自行车边走边说话。
    “我的房子也退给学校了，我准备这两天就离开。”蒋雯雯说话总是很简练。
    “那你准备去哪里？”
    “去鹏城看看。”
    “雯雯姐，我希望你来东海。”周末笑嘻嘻地说，“我也有创业打算。”
    蒋雯雯理解成他毕业之后出来创业，便说：“那等以后再说吧。”
    俩人到了蒋雯雯的那个院子，打开门，桌子上放着七八个精致的手袋，周末一眼就看见canali的服装袋，这个老牌子的男装，周末最喜欢，低调，上身舒适度很高。
    蒋雯雯并没有解释，把这些袋子都给他，说：“我按照你的身高体重，配了这些休闲的衣服，周爷爷年纪大了，男孩子也粗心，上大学了，新衣服还是要准备几件。”
    周末早看见万国的手表，还有ferragamo的皮带，在这个年代，在青城这个小地方，这些东西的价格比二十年后昂贵的多。
    他心里粗略地估算一下，这些衣服和配饰，五万块估计都拿不下。
    “雯雯姐，你把三年的工资都花了吧？”蒋雯雯是出国留学过的，有见识的女孩，这些品牌她一定懂，周末不能假装不懂。
    “哪能？几件衣服能花多少钱？你来试试大小。”
    “行，你把包装拆了吧。”周末说着，把自己的t恤脱下来，露出宽阔的脊背和精壮的腰身。
    蒋雯雯微微一愣，想到他一向大大咧咧的性子倒也没多想。
    她不是第一次看见周末光膀子，但是上一次在豪门夜宴，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他的身材，这一次不一样。
    他就站在她跟前，宽肩窄腰，腹肌一块块隐约可数。
    她曾经去周家做家访，问及周末的业余爱好，周爷爷告诉她周末小时候体质不好，一直在武艺馆学习武术健身，已经学了十多年了。
    她从来没有想到脱了衣服的周末，什么都不用说不用做，站着，就叫人激素飙升。
    蒋雯雯掩饰着情绪，转头拆包装。
    周末看蒋雯雯把衣服拆了包装，原本习惯性地伸手想叫蒋雯雯给他穿上，忽然看见蒋雯雯两耳通红。
    唇角轻轻咧了一下，拎了衣服，去了卫生间：“雯雯姐，我换好给你看。”
    蒋雯雯看他进去，轻轻地松一口气。
    不一会儿，周末换好衣服出来，蒋雯雯眼前一亮，笑着说：“这些衣服穿在你身上很合适。”
    周末把手表递给蒋雯雯，努努嘴：“帮我扣上。”
    她把表带绕在他腕子上，和她的火辣身材不同，她的手指很细长，指甲修剪得非常干净，带着嗔怪说：“笨！手表都不会戴。”
    “雯雯姐，你什么时候偷量我身材了？”
    “高考前不是体检了？你们的数据我都看过。”
    蒋雯雯买衣服是用了心思，这些衣服都非常合身，品牌不如那些顶流，却不张扬，舒适优雅。
    “雯雯姐，再考虑一下东海吧。”
    既然蒋雯雯决心离开青城，他想落脚东海，就希望蒋雯雯能去东海，伙伴们都在一起多好。
    “行，我先去鹏城，然后去东海看看，到那边我联系你。”
    “雯雯姐，那我在东海等着你，你看，我手表都不会戴。”
    “我给你戴一辈子手表啊？”蒋雯雯笑着拍他一下，现在才发现三年里，她的“弟弟”已经长得雄壮威武，能扛起一片天了。
    天太热，尽管周末前世里不缺名贵衣饰，但是当着蒋雯雯的面，他也不好意思直接穿这么一身新衣服在大太阳里穿街过巷。
    他把衣服都脱下来，只留下腕表没有摘。
    蒋雯雯说：“你喜欢就穿着。”
    “不，我不能糟蹋雯雯姐的心意。”
    “买来就是给你穿的，你喜欢以后我再给你买就是了。”
    “真的？雯雯姐能一辈子帮我挑衣服？”
    蒋雯雯觉得他的话有歧义，便纠正道：“如果你需要，我就一直给你买。”
    “谢谢雯雯姐。”他一口牙白晃晃的，瑞凤眼里带着笑意，凑到蒋雯雯眼前，看着她眼睛说，“我当真了！”
    蒋雯雯的心狠狠地一跳。
    出了蒋雯雯家，骑车回黄鹂小区。
    在小区门口，他看见了胡静蕾的车子停着，也没多想，径直往小区里骑车。
    “周末！”
    是程姿容的声音，好听得周末腿脚立马停下来了。
    伸出脚在地上撑住，扭脸看见程姿容从副驾那边打开车门下来。驾驶室那边车窗摇下，胡静蕾戴着墨镜的脸也露出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
    “等你！”

 第二十章 青城第一冷美人

    周末大大咧咧地说：“有事？”
    “小周，姿容说你考上了青济大学，祝贺你。”
    胡静蕾打开车门下来，她踩着一双半跟的鱼嘴鞋，脚看上去十分小巧。
    40岁的她并没有像很多妈妈女人那样穿着优雅端庄的套裙或长裙，而是上身宽松的淡绿蚕丝衬衫，下面一条牛仔热裤，一角塞在裤腰里，腰臀比十分抢眼。
    长筒丝袜包裹着双腿，看起来修长又光洁，秒杀为娃为生活奔波的中年女人。
    青城第一冷美人，名不虚传。
    她和程姿容站在一起，根本不像母女，而是一对姐妹花。
    周末咧嘴笑笑：“谢谢胡阿姨！”
    “谢谢你帮忙拿到了证据，姓徐的已经进去了，徐泾东主动提出赔偿，厂子里的损失大部分都回来了。”
    胡静蕾拿了一个鼓囊囊的大信封：“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点钱你拿去，喜欢的东西买一点。”
    根据周末的经验，信封里应该有两百个蓝精灵，在90年代末，这些钱不少了。
    估计胡静蕾参照程姿容的学费，这些恰好是周末四年学费。
    周末说：“不用了，我爷爷都准备好了。”
    “你爷爷给你准备是他老人家准备的，这个是我送你的，拿着。”
    周末不接：“不要。”
    胡静蕾说：“小周，姿容第一次离开青城，还是去陌生的南方，她没有什么社会经验，以后你照顾她一下。”
    “阿姨，我也没有社会经验。”这么说，这两万块还是“托管费”了？
    “姿容从小没吃过苦，也不懂人情世故，你比她聪明，多提点她一下，不要觉得考上大学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点钱，是阿姨祝贺你考上大学的红包，别推辞了！”
    胡静蕾戴着墨镜，看不清她的眼神，但是脸上的清冷，和语气里干脆利落的疏离，周末都懂。
    她想拿钱给他，程家从此不欠他。告诉他程姿容养尊处优，是叫他明白自己的身份。
    草他么的，隔了一世，这女人还是没变。
    他嘴翘起一角，说：“钱，我不能要，谢谢阿姨的好意。我和爷爷说好了，到学校后要打工养活自己，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照顾程姿容。要是程姿容有什么急事，到时候可以打电话给我。”
    闲的蛋疼可能会去看看，周末暗追一句。
    “你和姿容在外面互相照顾，家里都不用担心，你爷爷这边我会经常过来看看。”
    “谢谢胡阿姨。”这女人很会抓软肋，但是周末已经给住对门的老李说过如果爷爷有事，给搭把手。
    “那好，你们都要继续努力学习，现在本科不算什么，要努力考研考博。”
    “我可没程姿容那么会读书，我混个毕业证就行！”考研考博？周末这是多想不开！
    三个人在马路边说话，中午的大太阳把周末烤得脑门冒油，他笑嘻嘻地说：“胡阿姨，您别晒着了，回去吧。我通知书还没给爷爷看，我先回家了！”
    他钱也不要，也不接受委托。
    “周末，我妈妈会开车送我去东海，我们一起走吧？”程姿容在身后喊。
    “不用了，我自己去学校。”
    周末骑车拐进黄鹂小区，看不见了。
    母女俩进了车，程姿容着急地说：“周爷爷的退休工资不多，周末都要去打工赚学费，他为什么不要这红包啊？”
    胡静蕾说：“可能他不缺吧。”
    他的车把上挂着五六个提袋，都是名牌服饰，他腕上那块表，市价就2万左右。
    这个男孩子，她有点看不懂。
    周末回到家，周爷爷第一眼看见他大包小包的东西，这些品牌是老牌子，周爷爷知道价值不菲，问他：“这是你买的？”
    “是我班主任给我的。”
    “蒋老师？她怎么给学生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可能她看上我了。”周末笑嘻嘻地说着，把青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递给周爷爷，“这是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爷爷，您看我多优秀。”
    周爷爷对他的贫嘴已经习以为常。
    “小末，这钱得还给蒋老师。”他起身去抽屉里取一叠钱，“你给蒋老师送去，就说我不同意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
    周末哪能给蒋雯雯送钱，这是蒋雯雯主动给他买的，现在还回去，蒋雯雯和他肯定生分了。
    他乐于接受蒋雯雯五六万的礼物，也不想要胡静蕾的两万块钱，性质不一样。
    “爷爷，实话给您说吧，电台采访了我们考高分的同学，time商场觉得有机可乘，找到我拍了广告，钱没给，给了这些服饰。”
    “单找你？”
    “我这不是形象好嘛？瞧，我多阳光多帅气！”
    “没正形！什么时候拍的？”
    “就前些天啊，我给您说我出去找同学玩，实际上我去摄影棚拍摄了。”
    周爷爷上下打量周末一会儿，笑着说：“确实是个衣架子。”
    客厅里摊着一个大皮箱，周爷爷给周末准备了很多东西，衣服也给他买了几身，不过都是运动型的。
    “等下午太阳小一些，你陪爷爷出去走走。”
    分数下来后，爷爷就开始不舍得周末离开了，每天虽然话不多，但是眼神里的留恋掩盖不住。
    五点钟，太阳西斜，温度低了一点儿，祖孙俩出了门。
    原以为爷爷就是要他陪着说说话，谁知道爷爷的目标特别明确，直奔手机店，要给周末买手机。
    周末再三说：“爷爷，我就上个学，要什么手机。”
    虽然再过20年，人们分分钟也离不开手机，但是周末不想搜刮爷爷，他想自己赚钱买。
    爷爷坚持要给他买。
    售货员非常热情地问周爷爷要什么价位的，周爷爷说：“要电板持久的。”
    这个时候的手机功能还没有那么多，就只能打打电话，发发短信，连拍照功能都没有，电板持久的就是最好的手机了。
    售货员给推荐了nokia8210：“大叔，您给孙子买的吧？这一款最高档了，不仅电板持久，还耐摔，能语音拨号，里面还有好玩的小游戏。”
    一一展示给周爷爷和周末看，周末看着那些n年消失不见的贪吃蛇，逻辑猜图，俄罗斯方块什么的，忍不住咧嘴笑了。
    手机更新换代太快，这些游戏他总有一种“暴露年龄”的历史感。
    周爷爷听她介绍，又试着操作了一下，说：“就这一款吧。”
    连手机加入网加选号，七七八八算下来，最后花了3300块钱，出门周末就用新手机给周锋打了个电话。
    一个礼貌而冰冷的女声操着标准的普通话：“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停机。”

 第二十一章 东海，我来了

    前世里，爷爷去世后，周锋就不知所踪，周末后来再也没见过他。
    这一世，又失踪了？
    周爷爷看他皱眉，问：“怎么啦？”
    “爷爷，我本来想着考完了，去武馆活动活动，没想到武馆倒闭了，周教练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周末看着周爷爷，说得很自然，爷爷和周锋之间除了都姓周，肯定是熟悉的，有一些特别的关系。
    “他那个武馆半死不活的，一年到头招不到几个学员，关门就关门吧，他年轻，该出去看看。”
    “我跟他学武十多年了，都把他当成亲人了，这人说不见就不见了！爷爷，您说，他会不会被人害死了？”
    “净胡说，他一身本事，怎么会被人害？别瞎琢磨了，好好准备去东海读书。”
    爷爷不想说，周末也就没再坚持问。
    程姿容是在8月28日被胡静蕾开车送东海的，临走前她给周末打电话：“周末，我们一起走吧？”
    周末拒绝了：“不用，我喜欢一个人走。”
    他其实可以早点走的，但是爷爷好像很不舍得，他就在家里多陪陪爷爷，反正青城到东海一天就能到。
    青济大学9月1-3号三天报到，周末拖到9月1号才买了去苏北的客车车票。
    爷爷把他送到长途车站，再三叮嘱他：“在路上把自己的东西看好，别露财。”
    周末说知道了，爷爷您回去吧，我到了东海就给您打电话。
    爷爷看他上了车，本来转身走了，又忽然转身跑回来，着急地在车窗外给他摇手，他赶紧跑下车：“爷爷，怎么啦？”
    周爷爷急匆匆地说：“年纪大了，差点忘了一件大事，你不是找周教练吗？前天他打电话到家里，说在东海文昌元小区做保安，如果有什么急事可以去那里找他。”
    “我记下来了，您放心，我空了就去找他。”周末上了车。
    车子开出来一段路，周末扭脸看看，爷爷一直原地看着自己离开，大概是觉得周末会看他，他一直冲着车子的方向挥手。
    周末说不出话来，看着爷爷的身影越来越小，转过一条街，看不见了。
    青城是个内地小城，长途车开到苏北火车站的路上会不断地下客上客。大巴车一路停停走走，从青城到苏北站160多公里的路，开了3个小时。
    长途车站和火车站就挨着，周末下车，立即拖着箱子去售票处买票。
    现在还没有动车和高铁，车慢人多，火车站广场上到处都是拖着箱子匆匆赶路的男女。
    自从80年代末开始兴起去城市打工，第一批农民工在村里成了首富后，农村里除了老弱病残，能跑能跳的都往城里跑，火车站是人群最拥挤的地方。
    现在卖票还是通过窗口买，不像后世里点开12306就能提前预订票。全部挤在售票窗口，十几个窗口排着长龙，人挤人肉贴肉。
    周末先去电子屏查看车次，从苏北站到东海站的过路车很多，但是坐车的人更多。
    他在电子屏前看车次时，有个小矮个过来碰了他一下，他也没在意，让了让，对方小声说：“去哪里？”
    周末看了他一眼，那人眼里带着精光，警惕地说：“去东海的车票要不要？”
    遇见黄牛了！周末问他：“硬座还是卧铺？”
    “你想要什么？”
    “卧铺多少钱一张？”
    “500。”
    “你这也太老实了，卧铺正常126块钱，你要500？我要是你，我就要1000，不然666或者888，很吉利的数字。”
    黄牛看着他，像见了鬼！一般买家都会觉得太贵了，他怎么会嫌低？他这是遇见250了吗？
    那人打量周末，猜想这是个没有社会经验的傻学生，说：“咱心平，赚点辛苦费就行。你要几张？”
    “你有多少？”
    黄牛狐疑地看着周末：“你还有别的同伴吗？”
    “没有。”
    “你就一个人，问我有多少张票干什么？”
    “那你为什么问我要几张？我以为论斤卖的。”
    他们正说着话，巡逻的警察过来了。
    黄牛立即闭嘴，假装也看大屏幕上的车次。
    警察过来，拿着喇叭就喊：“请大家排队到正规窗口买票，不要受骗上当，耽误行程。”
    周末忍不住笑出来，揶揄地看看小矮个，小矮个说：“我的票肯定是真票，也是排队买来的，我都一夜没睡觉！”
    排队，累、热不说，还真不一定能买到当天的票，车票非常紧张，最终很可能当天走不了，所以黄牛屡禁不止，就是有市场需求。
    黄牛看周末穿的干干净净，是个城里人，说：“500，你要不要？”
    “不要！”
    “不要你和我说那么久干什么？”小矮个气坏了，他还以为周末会买一张卧铺呢。
    “是你找我说话，我什么时候找你了？”
    黄牛被耍了，气得敢怒不敢言，警察就在不远处，周末看着年轻，却有些邪气。
    这个人不是太傻，而是太精，他要赶紧去找别家。
    “嘁，爷虽然排队又累又热，但我还是个正直的青年！能买半价票，我为什么要助长歪风邪气？”
    黄牛在前面听到他这些话，简直鼻子气歪了，偏偏排队的人都给周末点赞：“小伙子说的好，他们卖的票不仅价钱高，还有假票......”
    周末最终买了一张站票k75，学生票，只花了30块钱。
    这车是过路车，从东三省过来，终点站是甬城。在苏北晚上8：53分发车，次日凌晨5点左右到东海，路上要晃悠8个小时。
    这可不行，这个时间很容易犯困，现在他身体强壮，精力充沛，是个精神小伙，可是，8个小时呢，能躺着就不能傻站着！
    车厢里很挤，他扛着箱子，和一群扛着蛇皮袋的民工大叔们，一起挤上车。只能在两节车厢连接处靠着，而且就算这里也挤成一窝猪，厕所里都站着好几个人。
    大夏天就这么多人，春运还不给挤怀孕了？
    周末上车就立即去找列车员，问有没有卧铺票可以补？
    非常凑巧，大明府和苏北是大站，从东北过来的乘客在大明府和苏北都下车不少人，卧铺还真空出来不少。
    列车员说：“有个中铺，你要不要？”
    “要。”别说中铺，上铺也要。

 第二十二章 曾经想找个富婆入赘

    列车员手脚利索地给他出了票，卧铺票没有学生票，不打折，他补了90块钱。
    硬卧没有门，上中下三层，层高逐层减低。上铺，脑袋大的躺着就能碰着天花板。
    周末到了卧铺车厢，火车已经离开苏北站十几分钟了，过道灯亮着，隔着窗玻璃看出去，外面黑咕隆咚。
    踩着梯子上了中铺，把箱子塞在脚头的行李架。他瞄了一眼下铺的人，是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小伙子，不苟言笑，一看就是北方人。
    天还早，周末不愿意窝在铺上，下了铺，坐在窗边的小椅子上，摸了一瓶矿泉水咕噜噜喝了半瓶。
    “你去上大学？”
    周末没想到第一个找他说话的是那个小伙子。
    他点点头，并没有问小伙子“你也上大学去啊？你哪个学校的啊？你叫什么名字啊？”，萍水相逢，吹完，各回各家。
    “我看见你戏弄黄牛了。”
    “哦！”
    “……”
    俩人的聊天只一个回合就聊死了，小伙子放弃聊天，继续看书。
    周末摸出手机，9点多爷爷应该还没睡，给爷爷打个电话。
    电话一拨就通，爷爷的声音立马传来：“小末，你到哪里了？”
    “爷爷，我已经上火车了，明天天一亮就到东海，您放心，好好休息！”
    “火车上挤不挤？找列车员补张卧铺票，硬座人太多，不安全。”
    “我已经补了卧铺票，您听听，硬座车厢里哪有这么安静！”
    “好好好，你吃晚饭了没有？”
    “在火车站那边的饭店吃过了，爷爷您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倒是您，早点睡觉，要多锻炼，您得把身体养好，帮着带曾孙。”
    “臭小子，没正形，等你娶上媳妇再说！今天程家的丫头电话打来了，你记一下她的电话号码，你们在东海要互相照顾。”
    “好，您说吧！”
    周爷爷把一串手机号报给他，问道：“记下了吗？”
    “记下来了。”
    周末记个锤子！
    和爷爷叨叨了一会子，周末挂了电话。
    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甚至性子很凉薄，多少次那些小姐姐看着他优雅地提好裤子，扣好手表，不紧不慢地丢下一沓钱离去，挥挥手不带走一根毛发。
    但是，爷爷不一样，爷爷是把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一点一滴教育他成人，他的一切都是爷爷给的，给了两世。
    他现在就是牵挂爷爷，白天爷爷朝车子尾尘挥手的一幕，在脑子里像定格的电影画面。
    十点，列车员把灯熄了，周末爬上铺位，拉开被子睡觉。
    绿皮火车和后世的动车、高铁不一样，“哐当哐当”地一路响，尤其过桥的时候，“哐当当当，哐当当当”，多出来好几个颇有弹性的“当当当”，整列火车都在激动地跳霹雳舞。
    在铺位上清晰地听到车轮和铁轨华山论剑，相爱相杀，铺位跟着有节奏地一摇一晃，比什么催眠曲都管用，周末很快就被摇睡着了。
    列车员提前半个多小时把周末喊醒了：“东海到了，别落下行李。”
    起床，把行李箱也拿下来，才发现下铺的小伙子也还在，已经穿戴整齐，安安静静地坐着，行李箱立在地上。
    更诡异的是，他把床铺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床单拉得很平，连个皱褶几乎都没有，被子也叠起来，那可不是一般的叠被子，周末只在军训时看见教官叠过这种被子。
    周末是第一次见到乘客把卧铺的床收拾成这样的。
    这小伙子当兵的？
    夏天天亮得早，外面的景色已经能看清楚，周末再次坐在过道的小椅子上，看着窗外。
    房子从苏北的灰不溜秋的人字形屋脊变成江南的水墨山水小楼，高大的白杨树，变成一株株翠绿的水杉，一望无际的玉米地，变成阡陌交错的金色稻田。
    公路上小轿车取代了青城杂乱的大货车，越来越密集的集装箱卡车从四面八方涌来。
    集装箱上喷着船公司的名字，周末粗略地估计了一下，80%都喷着“shan?shipping?lines.”（单氏航运公司），只有10%的是“huangfu?shipping.”（皇甫海运公司）。
    这两家船舶运输公司，周末还是比较了解的，当初他在货运代理公司打工，公司里有明文规定，能走单氏航运的船，都不要把货物委托皇甫航运运输，因为皇甫航运的航线少，价钱还高。
    周末辞职自己单干，最早他选择做最简单的运输代理，没车，没船，没场地，连个办公室都是租来的30平米的一间房，只能在运输公司和货主之间来回忽悠。
    稍微赚了一点钱，就租用了一处仓库，雇了四个农民工，专门给人拆箱装箱赚点钱，结果台风来时，仓库因为不够结实，漏雨了，货物全部浸水，他一下子欠债两百多万。
    举目无亲，谁肯借钱给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啊！
    2005年200万还是很值钱的，周末被逼得走投无路，想着要不找个富婆把自己给入赘了？
    恰巧有个投资中介公司要组织中小企业路演，就是给一些有技术有产品却苦于找不到销路的企业，架起投资和融资的桥梁，说白了就是演讲打动投资者，融资弄到钱。
    周末立马联系这个中介公司参加路演。
    中介公司无所谓，反正多来一个就多一笔报名费，对他们没有坏处。
    别的公司参加路演主要是推广自己的产品和技术，周末的路演推广的就是他自己的理想。
    他把自己的能力和物流的前景进行展望，最后他说：“给周临天下一次机会，帮助一个年轻人实现人生价值，不管您投资多少，我都会在五年内双倍返还。”
    与他一同参加路演的有好多企业，随便拎一个技术出来，都比他强千倍万倍，但是同一期的路演单位，只有他拿到了投资。
    那个投资者就是皇甫航运的创始人皇甫信。
    皇甫信看了他的ppt，听了他的演讲，又专门找他谈话，得知他才大学毕业一年多，问他：“你公司叫什么名？”
    “周临天下。”周末恭恭敬敬地说。
    皇甫信赞许地说：“这名字很好，大气！看见你，我就想起来我自己，当初和你一样，赤手空拳，打下皇甫航运这一摊。”
    没废话，皇甫信直接把财务叫过来，给周末500万。
    “这500万不算投资，是我借给你的，如果你能成功，把本钱还我，如果你失败了，这钱算我送你的。”
    皇甫信已经70多岁，满头白发，看上去并不是很和蔼慈祥的那种老人，尽管这么大年纪，看上去依旧有些匪气，气势很足。
    周末没有辜负他的期望，靠着这个500万，崛起了。
    只是后来他转战股市和资本圈，皇甫航运一直不景气，皇甫信去世的时候，皇甫航运已经难以为继了。
    这一世，他就和皇甫航运联手吧。

 第二十三章 穷，不想追校花

    周末下车后拖着箱子直接打车去了青济大学，虽然路有点远，打车比较贵，但是早上这个时间刚好是上班早高峰，东海的地铁，能挤进去的都是勇士。
    他还拉着这么个大箱子，里面可是蒋雯雯给买的衣物，不能糟蹋蒋雯雯的心意。
    出租车司机问了目的地，一路无话直奔青济大学。
    东海的出租车司机就这个特点，你安心坐车，我专心开车，到地点付钱，一分不多要，一分不能少，讲究的就是一个契约精神。
    不像北方的出租车司机，你一上车，“兄嘚，你去哪儿”，然后把整个城市的景点、美食、新鲜事都给你唠一遍，到地儿，你没零钱，他少个三毛五毛也乐呵呵地免了，你感觉这一路坐的不是出租车，是找了个车夫兼免费导游。
    出租车司机从周末报的地址、行李，早就猜出来周末是来上大学的，还是个新生，老生早都回来了，只有新生报到才这么晚。
    但是这人和他接的其他新生完全不同，一点都不激动，也不问三问四，一上车就闭目养神，看上去像商务精英出行归来，沉稳又低调。
    他哪里知道周末在东海混了好几年，活了三十多岁的大叔，这次来上学，不就是出差回家嘛。
    车子到青济大学校门口停下，司机问：“现金还是刷卡？”
    周末从兜里摸出来一张蓝精灵递给司机，这边找零钱，那边周末把箱子从后备箱里提出来。
    还没等他进校园，立即有个女生走过来，热情地问：“你是大一的新生吗？”
    周末看看门口好几个男生女生手里拿着小旗子，估计都是迎接新生的高年级学长学姐。
    “是。”
    “哪个院的？”
    “经管，国贸二班。”
    “哎呀，我们一个班呢，我叫单凌霄。”
    这女生非常热情，个子高挑，略微塌腰，留着齐耳短发，小鹰钩鼻子。只是人中过长，还鼓突。
    单凌霄很激动，国贸二班的同学她几乎都亲自接到学校里来，今天又被她堵住一个，而且这个长得特别帅。
    不由分说，就帮助他拖着箱子，一边走一边说：“你去签名，把钥匙领了，杂费回头班级会统一收。”
    周末说：“谢谢。”
    签名报到处在宿舍楼不远处的一个操场上，是经管学生会的干部在帮忙，单凌霄和他们熟练地打了招呼，拿了表格递给周末：“陈导这会儿走开了，你把资料填写一下！”
    周末站在桌子前填表，单凌霄歪着头看周末签名，当周末签好名，把家庭住址填写“青城”二字落下后，单凌霄就有点便秘的表情，原来这个就是周末呀！
    帅是帅，只是，乡下小地方来的，家里什么背景都没有。
    她对桌子边几个学生会的干部说：“你们先看着这些表格，我把同学送到宿舍楼。”
    周末唇角微微勾一下，说：“你要帮我铺床？”
    学生会的一帮子人都没想到周末说话这么猛，有点愣，差点嚷出“我里个草”。
    单凌霄脸上有点挂不住：“陈老师不在，我要在这里等着其他同学，你自己去宿舍行吗？”
    “开玩笑，找个宿舍我还能找不到？”
    周末一走，单凌霄就生气地对女生部长小声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院女生部长笑着说：“你这个同学可不简单，你没看他那块腕表，至少两万。”
    单凌霄瞪大眼睛：“我倒没注意，他父母都不在了，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爷爷，戴那么好的表？”
    她刚才还真是没注意周末的手表，只是看着他穿的t恤是耐勾品牌过季款，不过几百块钱。
    周末宿舍在409，门开着。
    进门，两个聊天的男生站起来，一个长得很清秀匀称，属于个子不高照样很帅的男生，另一个，周末看着，脑子里蹦出来一个词：清奇。
    中等个，吊梢眼，关键是他的发型属于中老年的那种三七开，偏偏在分开的地方异军突起，垂下一角，好像在额头画了一个大逗号。
    “周末？就差你了，咱宿舍人到齐了。”清秀的男生自我介绍，“杨永昌，来自钱江！”
    逗号男生说话嗓门很大，非常爽朗，笑起来牙龈全露出来：“张海军，中原人。”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地方口音，和他的长相配合起来，简直让人瞬间快乐起来。
    “周末，青城人。”
    “你一个人来的？”张海军非常热情地帮着他把行李箱放在行李架上。
    周末刚回了一个字“嗯”，就看见一个人进来，微胖，很老练地问：“你是周末同学？”
    “您是陈老师？”周末以为是辅导员陈敏杰。
    “纳尼？我是童誉，宿舍就我是本市人，你刚才报到时没见着陈导？”
    “没有，他刚好走开了。”
    “那你见到单凌霄了？她是东海中学的风云人物，校花。”童誉无限向往地说，“没想到我和单凌霄一个班级。”
    “嗯，她给办的手续。”
    “她老能干了，一直是学生干部。”
    “哇，这么厉害，咱班出个校花！”杨永昌笑嘻嘻地说，但周末看出来他就是这么随口一说，没有入心。
    “东海姑娘洋气那是全国出名的，而且还特别温柔，他们一般人可看不上。”
    童誉叨叨着单凌霄，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张海军“鹅鹅鹅”地笑了：“赶紧追啊！我不会跟你抢。”
    周末点点头：“她不追我，我肯定不追。”他不喜欢人中又长又鼓突的女生。
    张海军问周末：“你为什么不追？你绝对配得上她。”
    “家穷，没钱！”周末一本正经地说。
    “你们都不追？那这么说好了，我追！”童誉自信满满地说，“我家在东海有房子，爸爸妈妈就我一个孩子，我条件老好了。”
    “追！追上了请客。”杨永昌笑着起哄。
    上了大学，大家压抑的荷尔蒙爆发了，这才第一天，大家就开始盘算女生。
    周末问他们几个：“我们军训安排哪天开始？”
    “这周就开始了，上午好几辆军车进校了，教官都住在七号楼。”
    童誉把自己的小零碎摆满书架，说：“训什么训，我们是大学生，又不是新兵蛋子。”
    张海军“鹅鹅鹅”地笑起来：“童誉，我看见单凌霄去迎接教官了，笑得可好看了！”
    童誉很不喜欢他的鹅鹅鹅，不高兴地说：“单凌霄那是善良，她对谁都很热情。”

 第二十四章 与未来大明星同班

    周末的床铺是一号铺下铺，上铺睡的是杨永昌。他对周末说：“我听陈导说你是青城人，估计你个子很高大，就和你换铺了。”
    “谢谢！”
    青济大学宿舍的用品，包括被褥都是学校统一采购的，学杂费里就包含这些费用。
    下午四点，周末和张海军他们一起到楼下的操场集合，经济管理学院新生一共8个专业，700多个人，在操场彼此互相自我介绍。
    童誉两眼只往女生宿舍楼那边瞅，远远地看见单凌霄和班级女生走来，他就用胳膊捅捅张海军：“海军，你看，单凌霄旁边那个女孩，一看就是乡下来的，现在谁还穿布鞋！”
    张海军看了几眼，说：“我jio得布鞋很好，吸汗！鹅鹅鹅！”
    “嘁，你这个人，土老帽！”童誉又问周末，“你觉得单凌霄怎么样？”
    “不如那个布鞋女孩。”
    周末说的是实话。
    他们俩议论单凌霄和布鞋女孩时，他也顺着看了过去，觉得女孩有点面熟，脑海里搜索了一会儿，他就认出来那个女孩子了。
    虽然还土气，举止稚嫩，但肯定是何田田没错了。
    那个小圆脸女孩，不用三年就会一夜爆红，成为近20年久盛不衰的票房保障，口碑极好，影视明星顶流。
    单凌霄和她比？没有可比性！
    他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一个学校，还是一个班级的同学。
    那个布鞋女孩，皮肤黝黑，扎着一根黑马尾，一身行头全部加起来估计100块钱都没有，但是那女孩有一双灵动的杏眼，修长直挺的天鹅颈，个子不高，但是腿长。
    微笑中，有一种倔强和骨子里的傲气。
    这个布鞋女孩，只要稍微打扮，绝对惊艳四座。
    她日后能火起来，一点也不奇怪。
    杨永昌好奇地看看那个布鞋女孩，那女孩瘦的干煸四季豆似的，个子顶多一米六，不管哪个角度看都没有单凌霄漂亮。
    “嘁，什么眼神！不和你们说了。”童誉觉得这俩舍友真的很没有眼光，来自小地方的人，就不懂审美。
    辅导员陈敏杰，三十岁左右，罗圈腿，看上去非常精明。
    “大家都是大学生了，不要再那么拘谨，要多交流，尽快融入大学生活。明天军训动员大会在大礼堂召开，等会你们各班级班干部去领一下服装，明天上午九点，穿好军装在这个地方集合。”
    陈敏杰的话很简练，告诉大家，“班干部是临时任命的，根据你们的高中档案指定，军训期间先过度一下，军训完了，我们正式选举。”
    经管院男女生比例大概是2：1，所以女生那边整个院指定了两个女生干部管理日常事务，一个女生部长，一个副部长。
    国贸二班的班长是张海军。
    女生部长毫无意外落在单凌霄头上。
    散会后，因为才入校，大家都不熟，基本是以宿舍为单位扎堆往回走。
    张海军跟着去提军装了，周末和童誉、杨永昌一边说话一边往宿舍走。
    单凌霄追上来，看着周末说：“我给张海军说好了，晚上咱们两个宿舍一起聚餐，大家互相认识一下！”
    410的刘淼跟过来：“哎呀，你们两个宿舍要联谊啊？”
    单凌霄看是自己班的同学，笑着说：“大家凑一起聚聚，下次邀请你们玩。”
    刘淼本来想说今天一起，但是看单凌霄笑颜如花，拒绝的彻底，只能算了！
    入了大学，男生们荷尔蒙都不加掩饰地炸裂，全身都开始散发墙裂的求偶气息，但是也不能像饥不择食的饿狼是不是？
    童誉立即说：“单凌霄邀请409，我们两个宿舍联谊了，你们找另外的宿舍啊，不是还有一个宿舍的女生吗？”
    宿舍联谊，大家一起活动多了，感情水到渠成，刘淼他们过来插一杠子算怎么回事。
    刘淼他们只嘿嘿地笑，另外一个宿舍的女生都长得清汤寡水，他们不想联谊。
    谁不想高配？
    “门外这边有个弄堂本帮菜，你们要不要去尝尝？”童誉说，“大家aa制，每人一百块差不多够了。”
    周末看着单凌霄他们三个女生，问：“还有一个呢？怎么就三个？”
    缺那个布鞋女生何田田。
    单凌霄笑着解释道：“你说何田田啊？叫她了，她不肯来，说远途过来太累了，要休息。”
    “既然是两个宿舍一起玩，怎么能少一个人？你喊她一起去，就吃顿饭，用不了太久。”
    “喊了，她不肯呀！”
    “还有你办不到的事？”周末叫她再去喊。
    他笑得很浅，唇角微微挑起，有点痞有点玩世不恭，更多的是帅！
    “那好，你们等着，我肯定把她带过来。”单凌霄果然被周末极浅的笑给俘虏了，立马跑回宿舍去喊何田田。
    不多久，何田田跟着单凌霄下来了，还是那双黑布鞋，才洗过澡，头发用发箍笼着，身上一股香皂味儿。
    人到齐了大家要出发，童誉说了一句：“等会儿钱怎么付？大家aa制吧！”
    本帮菜很贵的，尤其海鲜，一个硬菜好几百块，别说请这些同学吃饭，单凌霄的钱他都不想付。
    他计划追单凌霄，但还没有追到手，凭什么他付钱？
    单凌霄说：“我付吧，我是地主，请客应该的。”
    杨永昌说：“这不好，怎么能叫你付钱？海鲜贵，一个小青龙三吃就要500块，怎么能叫你掏钱！”
    周末眼睛余光看着何田田，她听到一个菜500块时，脸有点发白。
    “别去吃本帮菜了，穿过樱花公园，那边有个嘉士丽自助餐厅，每人38元，我们就自助吧，aa。”
    他话落，童誉就诧异地说：“周末，你怎么知道的？我都不知道有这个店。”
    “今天来的时候路过，看见了。”
    周末怎么知道的？前世里他在街上跑单的时候，在那个店里吃过，东西不错，老板娘说已经开了五六年了，算算，现在就是开业不久吧！
    有自助餐，还只要38元，几乎所有的同学都松了一口气，他们都不赚钱，家里给的生活费都要熬满一个月。
    关键是大家才认识第一天，都不想占别人的便宜，但是也不想做冤大头。
    自助餐好，就吃自助餐！
    周末不经意地扫了何田田一眼，她的小圆脸上已经展开轻松的笑容。

 第二十五章 影后不是包子

    嘉士丽是甬城的老板经营的连锁快餐店，里面东西很全，以南方口味为主，想吃涮肉火锅也有。
    周末拿了一些刺身和几片柠檬，坐在座位上等着，看着单凌霄很贴心地给何田田和另外的一个女生解说，指导她们取餐。
    单凌霄时不时地眼睛余光看着周末，周末大剌剌地看着她，心里一直想笑。
    这个单凌霄，上午眼里的鄙夷不屑不经意地流露出来，现在又在他跟前奋力上演魅力。
    漂亮、富有、善良，不着痕迹地引诱他这个“菜鸟”掉进她的陷阱里！
    童誉端着盘子一直追着单凌霄，眼睛像聚光灯，谁也看不见，只有单凌霄。
    他想单独给单凌霄说话，可是单凌霄一直在照顾何田田，真他么的讨厌。
    他对何田田说：“你不要拿那么多，吃完再拿。”
    何田田“嗯”了一声，就端着盘子回到位子上来，童誉凑过去想给单凌霄说话，单凌霄不动声色地笑着喊了一句：“何田田，你忘记拿筷子了。”
    何田田又回头去拿筷子。
    童誉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说何田田：“你吃饭拿筷子也要别人提醒吗？”
    何田田愣了一下，忽然笑得小花儿一样：“童誉，你喜欢吃鱼吧？去拿吧，那边很多！”
    这话不错，怼回去，挺好。
    大家很快端着餐盘回来，单凌霄盘子里并不多，何田田的盘子里装了一些牛肉和甜点。
    童誉满满一盘全部是海鲜，还拿了一罐啤酒，对周末和张海军说：“那边有啤酒，随便喝，你们俩是北方人，肯定能喝不少，去拿吧。”
    张海军笑得牙龈露出一大圈：“鹅鹅鹅，拿这么多，你能吃完吗？”
    “这些怎么够？我至少能吃三个这么多！你们怎么不去拿呢？钱已经交了，不吃白不吃。”
    说完，把东西都放下，又去甜点那边，给厨师说了很多话，厨师给他拿了一个碟子，是半个金黄的木瓜，木瓜里还有一些雪蛤。
    他殷勤地递给单凌霄：“这个是美容的，女孩子吃了最好了。”
    单凌霄笑着说：“我身体可健康了，补什么呀，哎——”
    看着她又要把那碟木瓜推给何田田，周末冲何田田说：“去，那边有素燕窝，你去端两盅给你们舍友。”
    何田田点点头，马上就去那边拿素燕窝，一会儿端来四盅，给宿舍的几个女生一人一杯。
    童誉的木瓜雪蛤，单凌霄坚决不吃，又退回童誉了。
    周末笑着说：“童誉，木瓜可不能多吃。”
    “你不懂，木瓜不算什么，雪蛤值钱！”
    张海军抱了一托盘啤酒，递给周末和杨永昌各一罐，问单凌霄：“要不要来一点？”
    单凌霄摇手：“我们喝素燕窝就够了。”
    眼见着童誉真的吃了三盘，又去拿了一盘蒜泥扇贝，周末是真佩服了：“童誉，能行吗？”
    “你们都吃得太少，我们8个人花了300多块钱，怎么也要吃回来本钱啊，这一盘扇贝也能值38元。”
    张海军说：“童誉，你胃是牛皮糖做的吧？吃这么多不会炸了？”
    “怎么会炸？男人胃口好这是好事，不能吃不能喝才要玩完了。”
    “你读经管，真不亏。”
    何田田笑眯眯地慢慢吃，听他们说话，拿盘子去取了两碟水果，慢慢走回来。
    周末扫着她的身姿，瘦，脖子又细又长，直角肩，腰肢又细又软，腿绝对比上身长17厘米以上，标准的三长一小，舞蹈黄金身材。
    单凌霄一直把周末锁定视线范围里，看他眼光跟着何田田走，笑着说：“何田田家里困难，回头得给她申请一下困难补助。”
    童誉说：“你对同学真有爱，外表美心灵更美。”
    单凌霄装没听见。
    何田田已经走回到座位上，有一点羞涩地把手里的一碟水果递给周末：“你吃点水果吧！”
    周末看她放在自己位子上，说：“你忘记拿叉子了。”
    “哦！”何田田又回去，在那边找了一会儿，拿了两把叉子回来。
    周末接了叉子，说：“水果叉子要小一号。”
    何田田看看周末，有点不好意思，乖巧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下次我会拿小的。”
    周末很喜欢她的态度，乖乖巧巧的女孩，他喜欢。
    “会跳舞吗？”
    “不会，跳舞不能赚钱养家，我必须好好学习，将来找个好工作。”
    单凌霄说：“学校里有很多社团，也有舞蹈培训班，到时候我给你找个老师。”
    何田田摇头：“我不学，不能耽误学习。”
    一直到回去的时候，童誉还在吃，张海军忍不住又鹅鹅鹅地笑起来：“你还在吃啊？别撑坏了！”
    单凌霄扫一眼童誉，不说话，只笑。
    周末看着他把最后一份慕斯艰难地吃下去，是真的很担心他了。
    扶着墙进来，扶着墙出去，童誉做到了。
    几个人慢慢地往回走，张海军和童誉都吃得有点撑，童誉是吃太多，张海军啤酒喝多了。
    童誉靠着意志力，强撑着把单凌霄送到女生宿舍门口，她们一离开视线，他就立即说：“快点，我不行了，要开闸放水。”
    张海军也要去，根本来不及跑楼上。
    大学校园里又不可能随地便溺，马路对过就是学生活动中心，一溜烟地跑向对面厕所。
    周末也跟着一起去了。
    活动中心男厕所和女厕所隔壁，靠墙都是小便池，张海军和周末对着墙小便。
    张海军尿太急，裤子一扒就一股子射出去，尿液溅出来，周末赶紧换个池子。
    “草，张海军，你要在墙上打洞？”
    “鹅鹅鹅，我勇吧？”
    “哎呀呀呀，你们过来看！”
    周末和张海军已经开闸结束，童誉蹲在厕所里喊他们过去。
    张海军嫌弃地说：“童誉，你拉屎叫我们干什么？”
    童誉已经提裤子出来了，他把厕所门整个地推开，指着门板说：“你们看。”
    浅蓝色的厕所门板上，用钢笔，采取原始笔法画着一幅很粗暴的巨型春画图，那些器官有一种周星星式的无厘头。
    夸张，野蛮，充满想象力。
    周末有些无语，这个作画的，一定没有见过女人衣服下的光景，如果他见到过，就不会让一棵四指高的小草结着两只50斤的波罗蜜。
    张海军兴奋得直咽口水，惊讶地连连说：“原来是这样的啊！”
    他和童誉把厕所门一个个都拉开，看到图就一阵“我草，鹅鹅鹅”。

 第二十六章 翻过程姿容这一页

    几个人离开厕所，大家都不再提，张海军和童誉是因为不好意思，周末是根本就看不上这种东西。
    男生宿舍楼门口，高年级的学长们打扮得光鲜，手臂上挽着小鸟依人的学姐，满面自得，无声炫耀。
    童誉说：“这些人真不懂浪漫，谈恋爱么又不是给别人看的，马路有什么好走的，水杉林那边多幽静！”
    “然后再深入交流一下是不是？”张海军鹅鹅鹅地笑起来。
    “月光下的浪漫！romantic！懂吧？”童誉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张海军，“脑子太污了。”
    “要那么浪漫干嘛？浪费时间。”周末一句话把童誉气够呛。
    “懂女孩子吗？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吗？要徐徐图之……你以为女孩会死皮赖脸地追着你呀？说了你们也不懂。”
    “那就别说了，你自己攒着吧！”张海军说，“我又不是没谈过恋爱。”
    童誉几乎要吐血：“你有女朋友？”
    “是啊？奇怪吗？鹅鹅鹅，我是长得丑，可是大家都说我可爱，我女朋友说，我什么话都不说，她都能笑半小时。”
    童誉真的是被暴击一万点了，张海军竟然都会有人喜欢！他不自觉地说：“你女朋友漂亮吗？”
    “当然，不仅漂亮，还很善良！”
    “肯定善良。”童誉感觉舒服多了，就张海军这个长相，他都想安慰安慰他。
    周末没接话，他一个大叔心的男人，和20岁不到的小年轻讨论怎么追女孩子？
    需要吗？
    才进了4楼楼梯口，刘淼提着盆子，边走边在楼道里吼，“抓不住爱情的我，总是眼睁睁看它溜走，世界上幸福的人到处有，为何不能算我一个”。
    他声音未落，马上就有别的宿舍跟着吼“爱一个人好难”，整个楼道里水声，歌声，人出出进进，菜市场一样。
    这才是男生宿舍！
    大家洗刷完毕，躺在床上，脑子里还在想着晚上聚餐的事，童誉和杨永昌、张海军三个议论班级的女生，能打几分，哪些是潜力股。
    “单凌霄9分吧！”张海军说。
    “我觉得也就8分。”杨永昌觉得单凌霄漂亮是漂亮，9分还是有点勉强。
    “你们懂什么？有审美吗？单凌霄9分？那你们说何田田能打几分？”没有给单凌霄打满分，童誉不满意，拿出何田田做对比。
    “何田田？7分吧？”
    “不，我觉得也就6分。”
    “8分吧，我觉得她除了黑点，还是很可爱的。”杨永昌趴在床头，眼睛瞟了一眼周末，他正低头看手机。
    另外两个都不同意8分，什么意思，单凌霄8分，何田田也8分？怎么可能！
    他们争执，周末也不参与，摸出手机，看到有五六个未接电话，其中一个是爷爷的，他立马给爷爷拨回去。
    电话一接通他就立即问：“爷爷，您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小末，你晚上没带手机？”
    “我和班级里同学去参加活动了，爷爷您没事吧？”
    “爷爷能有什么事？是程家的那个丫头，好像有事找你，说打你电话打不通。”
    “哦，您吓死我了，我看到好几个未接电话以为您有什么事。”
    “爷爷没事，你别担心。马上就军训了吧？要听教官的话，不要和教官对着干，我听说教官会打人，打你就忍着点，不要和教官对打。”
    “爷爷，您别听小道消息，教官怎么会打人，就算严格也是为了我们好，我怎么敢和教官对打！”
    “好好好，你懂事了，爷爷放心了。”周爷爷叮嘱了几句就说：“你快点睡吧，睡足了精神集中一点，少挨打。”
    得，还是担心孙子挨打，周末笑了笑，挂了电话。
    张海军说：“你爷爷？对你可真好！我爷爷去世早，我都没见过。”
    周末“嗯”了一声，翻看了其余六个未接电话，同一个手机号，都是程姿容打来的，他看了两眼，放下了，睡觉！
    程姿容，他要从心底里翻过这一页。
    第二天上午9点，大家早就换好了军服，噼里啪啦往操场快走。
    青济大学的操场有六个，东面这个操场最大，四个运动场相连，足足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所以全校的新生都在这里集合。
    天热，大家衣帽整齐，汗水一下子就出来了，那些女生汗水沿着鬓角往下滴答。
    张海军悄悄地对周末说：“你说天这么热，那些女生还戴着胸罩，多热啊！鹅鹅鹅！”
    周末认真地说：“她们要是不戴，你就热了。”
    “我怎么……你牛！鹅鹅鹅！”
    教官已经到了，但是并没有到各个系里来，他们远远地站在外围，手心扣着裤缝，站成一片电线杆。
    陈敏杰也换了军装，看经管的新生站好，他开始训话。
    他不像普通的政工干部那样板着脸，而是半真半假地说：“你们都争点气，看见没，整个操场上都是各个系的新生，你们的精神状态和训练成绩直接关系到我以后脸能多大，你们给我长脸，我就好办事，能为你们多整点资源，你们不争气，咱们就一窝怂！”
    把口水吐到井里，最终还是会喝到自己嘴里！
    给大家叮嘱了纪律和注意事项，所有的班级都排队去了大礼堂，参加军训动员大会。
    从大礼堂里看完《我的1919》出来，周末随着大家慢慢往外走，下台阶时，他前面一个女生忽然一下子栽倒下去。
    周末本能地伸手抓住那人的军服往上一提，只觉得手下一大堆衣服皮，那人险险地没有脸着地。
    这时候单凌霄赶过来，关切地问：“何田田，你没事吧？”
    何田田人站直，才看见周围一片人都看着自己，她顿时脸红了，不好意思地对周末说：“谢，谢谢你！”
    周末扫了她一眼，她穿的军服，显得格外怪异，裤管挽着，袖子也挽着。
    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衣服和裤管都大得出奇，人都走了一公里了，裤脚还在原地堆着。
    “你衣服怎么这么大？”
    “我拿到的晚，只剩下这一套最大号了，昨天晚上来不及缝。”
    裤脚挽上去了，但是裤管很肥大，上衣都垂到膝盖，当裙子穿了。
    “去换啊！”
    “单凌霄帮着查了，没有一米六的了，反正只有一个月就结束了，不要给老师添麻烦了。”
    “难看。”
    “不要紧，能使用就好。老师说这两套军装训练完都归自己所有，到时候拆开裤管，给我弟弟穿正好。”

 第二十七章 以后我罩着你

    大礼堂回来，陈敏杰跟着来了男生宿舍楼，楼梯口对着的那个房间是他的，新生工作比较多，他晚上这段时间就打算住在男生宿舍楼。
    周末想到何田田的那套军服，便去了陈敏杰的宿舍。
    陈敏杰客气地问：“你是国贸二班的周末，对不对？”
    “是。”
    “来，请坐，有什么事？”陈敏杰前期工作做得非常仔细，整个系里几百个学生，他都装脑子里，周末，青城人，父母双亡，与爷爷相依为命。
    “陈老师，我们班有个女生叫何田田，她那个军装得换一套。”
    他把与何田田的对话说给陈敏杰听，陈敏杰说：“衣服大了可以换啊，这个学生太老实，我回头去找她谈谈，有事就讲，不能委屈着。”
    “陈老师，不是委屈的事，她倒是想要那个衣服留给她弟弟穿。主要军训站队列讲究一个整齐，她那套衣服过于显眼，形象上恐怕会影响整体成绩。”
    本来陈敏杰还有些怀疑周末这么关心一个女生的动机，虽然说大学里对学生谈恋爱不提倡不反对，但是才刚入大学就想谈恋爱确实太急了点儿。
    周末这么一解释，他就觉得很有道理，周末这是替整个经管院考虑。
    “我等会儿马上就去看看，给她换套合身的。你回去帮着督促你们班同学把头发理掉。”
    青济大学太大，几个校区的新生都分开在各自的校内军训，周末他们这个校区有10个院系，学校把男生混编了8个营，女生混编了3个营，但是基本每个宿舍的同学都在一起。
    周爷爷给周末说有的教官会打人，周末早就知道。但是上一世他上的一个很垃圾的学校，军训没那么严格，就走走过场，事情都好商量。
    青济大学要求就高多了，大礼堂回来，陈敏杰传达了学校的要求：所有的男生都必须剃平头或者板寸，但是不能光头，所有的女生必须剪成齐耳短发，同样不准光头。
    周末也无所谓，他长相比较少年感，日系韩系发型都驾得住，板寸根本难不住他。
    别人都还好，刘淼有点不愿意，因为张海军是临时班长，他从隔壁跑到409，不满地牢骚：“才半个多月，折腾什么呀！我这头发，花了600多块理的，说推就推了？”
    张海军指着自己的头说：“你看看，我隐藏了十年的发际线都现原形了。咱们学校要求严，不能一开头就给老师留个不服从命令的印象！”
    刘淼说：“你这一理发，倒是看着脸大了不少。”
    “可不是，我的脸一直和头发抢地盘，头发理了，可给我长脸了。鹅鹅鹅！”
    周末觉得张海军的笑很魔性，甚至让人忍不住和他一起鹅鹅鹅。
    他劝刘淼：“哥们，推了吧，这点小事背处分不值。”
    刘淼抚摸着自己的头发，笑说：“行，军训完我想自己创业，义乌小商品城有我家的摊子，要不要跟我一起干？”
    周末说：“我爷爷叫我好好读书。”
    刘淼上下打量周末几眼，说：“哦，你是北方人，北方人喜欢考公务员。我们南方人最喜欢创业，赚大钱。”
    张海军看刘淼走了，说：“小商品卖个针头线脑也叫创业？鹅鹅鹅，我爸爸妈妈就想叫我考公务员，哦，不好意思……回头军训完，我帮你申请困难补助。”
    他忽然想到陈导说周末父母双亡，跟着一个年迈的老爷爷长大。
    周末笑笑：“那先谢谢了。”
    张海军“鹅鹅鹅”地笑着，说：“别客气。我们是一个宿舍的兄弟，以后我会罩着你。”
    国贸二班编在三营五连二排，排长姓成，连长姓楼，营长是个胖墩，双手背在身后，手里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树枝，特别威严。
    成教官看着和周末他们年龄大小差不多，与楼连长一高一矮，全部是某军区侦察连的现役军官，在部队里实际军衔也是连长和排长。
    俩人脸都晒得黢黑。
    各个学校军训的内容其实都差不多，站队列，打拳，打靶，内务，拉练。
    队列大家基本没有问题，问题出在擒拿格斗和军体拳。
    成排长一招一式地教他们擒拿格斗和军体拳，要求打拳带风，喊着号子，一字一顿地打出气势。
    但是，学了五六天，成排长嗓子都喊哑了，大家挥出的拳头，在楼连长的眼里依然毫无战斗力。
    他生气地说：“你们瞎比划什么？拍蚊子呢？花拳绣腿！”
    楼连长不知道回去和营长商量了什么，回来，眯着眼说：“招式你们也学得差不多了，明天开始，三营和四营对练！”
    这话出来，大家嗡嗡地吵起来：“这怎么能对打呢？万一打伤了怎么办？”
    楼连长说：“学艺不精，打伤了活该。”
    “这怎么行？”童誉大惊失色，捅捅张海军，嘀咕道，“得给陈导说说，这不是打群架吗？”
    “我不去，连长都这么说了，肯定是定下来了，要让四营看到我们的实力。”
    童誉看张海军不肯去反映，就对周末说：“周末，你快说啊！”
    “你怎么不自己说？”
    “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为什么要我去说？”
    “那就执行命令。”
    “可是我从小就没打过架！”
    “我打过，而且全都赢了！”
    听了周末这话，童誉简直要吐血。其他人呢？怎么就没人站出来反对呢？
    第二天，三营和四营列队，面对面站好，中间空出一片场地，准备比试。
    其他营也不训练了，都过来观看，连女生营也过来了。
    教官年纪都不大，喜欢看热闹，队员们更想看看三营和四营怎么群殴。
    三营长和四营长把教官叫过去，大家小声商量了一会儿，就宣布：“三营、四营先派出一名代表比武，然后再一排一排对练。”
    大家松一口气又暗自紧张，千万别挑着自己啊！
    成排长问大家：“你们谁代表三营去切磋一下？”
    周末懒得出头，这种军体拳比试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成排长问了好几遍，没有人出列，谁都不想去。
    单凌霄见状，立即站起来，带着经管院的女生，朝着三营大声呼喊：
    “三营，加油！”
    “三营最棒！”
    陈敏杰本来不太想插手教官的事，但是经管院几百个男生竟然没有一个愿意出列和人家比试，他有些恼火。
    还没等他发火，四营传来一阵掌声。
    “好样的！”
    “江云飞，加油！”
    四营的代表已经出列了。
    周末看那个男生一眼，视线就完全被带走了。

 第二十八章 关二爷式的传奇人物

    江云飞？
    有这么巧吗？
    周末在重生之前，江云飞三个字已经业界闻名，全国不少地标建筑都出自他手。
    作为社会精英圈子一员，周末对江云飞可是十分了解。
    江云飞家世非常显赫，但是又非常低调，江云飞读的就是青济大学城规院的建筑专业。这个人是个死脑筋，当初他不靠家里，隐瞒家庭背景自己就业。
    后来与建隆房产老板的儿子王晨阳偶遇，王晨阳大着胆子交给他5000万，他便为王晨阳死心塌地拿地皮，设计，王晨阳做甩手掌柜，建隆房产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房地产公司，一跃成为房地产大鳄，全国第一富豪。
    其实以江云飞的聪明，自然能猜到王晨阳早就打听到了他的家世，但是依旧没有任何二心地跟着王晨阳干，周末觉得此人和关二爷一样令人敬佩。
    这一世，周末想做运输，但是能结交这么个未来的传奇人物，他是不能拒绝的。
    嗯，将来有机会，也许，大概，或者，可能，他会进军房地产。
    他这边回忆往事，那边成排长都急得跳脚了。
    成排长伸手把帽子从头上抓下来，恼火地说：“你们都这么怂吗？连出手的勇气也没有？”
    女生营喊得更大声了：“三营勇士加油”“三营出战”
    甚至有人喊：“我们未来的男朋友，请你站出来！”
    童誉想过要不要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是他不能，他知道自己上去肯定打不过。
    那个江云飞看着就是个狠人，上去肯定被捶！
    他一声也不敢吭，这个时候只要说话，哪怕一个眼神跟排长对上，都有可能派出去。
    这个比试能去吗？单兵作战，要是比试失败了，以后四年擎等着打光棍，谁喜欢找别人手下败将做男朋友啊！
    就在他心里祈祷快点有出头鸟时，就听见一声“报告”！
    “讲！”
    “我愿意代表三营和四营比试。”
    成排长一看是张海军，本来郁闷的心更加郁闷，关键看见他那双吊梢眼，还憋不住笑：“你行吗？”
    “没事，反正我没有容貌焦虑，说不定把对方笑死！鹅鹅鹅。”
    他的长相配合“鹅鹅鹅”，顿时全营前俯后仰，一片鹅鹅鹅，成了鹅厂。
    成排长脸黑下来：“笑什么笑？一帮软蛋！”
    “报告！”
    又一声“报告”传来，成排长一看，是周末。
    他轻轻地松一口气，问都不问，说：“出列！”
    周末小跑出列，成排长跑过给楼连长说：“三营五连二排已经准备好。”
    楼连长脸都快拉到地上了，人家那边出来那么久，这边到现在才找出来一个能接招的！
    两边教官秒对接，便叫周末和江云飞到场地中央来。
    这一靠近，周末和对方都愣了一下，然后都笑起来。
    竟然是在火车上住下铺的小伙子！
    江云飞冲周末点点头。
    “江云飞！”
    “周末！”
    “拳头无眼！”
    “不要客气！”
    两边连长同时吼：“开始。”
    两人使用教官新教的擒拿格斗的招式，一来一往过招，很快，俩人都觉得对方不简单。
    江云飞再不客气，每一拳都带着嗷嗷的风声。
    周末也没留手。
    江云飞的军体拳打得纯熟，力量强大，周末本能地，把周教练教的身法就用上了，打架这么多年，他对危险具有强烈的条件反射和躲避能力。
    江云飞的拳法很厉害，可是，打不着周末。
    不过，既然是格斗，肯定不能光躲，所以俩人很快近身搏斗，江云飞的军体拳虎虎生威，周末的十多年武术也不是白学的。
    夏天的操场上，被他们打出来狼烟滚滚的热血感。
    “江云飞，加油！”
    “周末，加油！”
    一开始想看热闹的教官放心了，挥手指挥全营充当啦啦队，整个操场开始沸腾。
    呐喊声山呼海啸。
    女生营自觉加入起江云飞或周末的啦啦队，经管院单凌霄带头，喊声又尖又响亮。
    江云飞拳头过来，周末一个转身，飞起一脚直冲他脑门，江云飞条件反射地往后躲，周末跟着一个窝心踹。
    踹完，拳头跟上去。
    江云飞鲤鱼打挺站起来，没有躲，挥拳硬刚！
    两个人都后退了好几步。
    此时都完全进入了角色，那就是尊重对手，必须全力以赴地比拼。
    俩人都有点遇见知音的感觉，周围同学的喝彩声，他们也不在意，眼睛里只有对方。
    比到最后，两边连长都喊停，江云飞和周末肩膀互相撞了一下。江云飞严肃的脸上也扯出大裂痕：“兄弟！”
    周末唇角一挑：“兄弟！”
    从今天开始，彼此一定肝胆相照。
    陈敏杰看周末淡然地走回来，自豪又欣慰，这个学生不简单。
    他凑过去，在他肩膀上擂了一拳：“军训完了，当我的年级学生会主席怎么样？”
    “能行？”
    “能行！”
    “再说吧！”
    “……”
    接下去两个营的集体对阵已经不重要了，江云飞和周末的对战成了经典，无人超越。
    下午四点，提前收工，成排长笑眯眯地说：“今天还不错，大家整理一下，十一营的女生要来和我们拉歌，你们商量一下，脱单的时刻到了，别怂！”
    周末对此毫无兴趣，不是说他不会唱不会跳，而是他懒得搞这些。大家积极准备，他低头玩手机，张海军凑过来看他打贪吃蛇。
    女生表演什么，他也没听没看，直到张海军站起来，“鹅鹅鹅”地笑着说：“我会弹吉他，我给她伴奏。”
    他才发现单凌霄站在中间要唱“盛夏的果实”。
    陈敏杰他们大概早就准备两营拉歌活动，吉他这种乐器都准备了。
    张海军的吉他响起，单凌霄就开始唱。
    你曾说过会永远爱我
    也许承诺不过因为没把握
    别用沉默再去掩饰什么
    当结果是那么赤果果
    以为你会说什么才会离开我
    你只是转过头不看我
    ……
    单凌霄唱歌，面带微笑，舞台感很强，周围男生热烈鼓掌，只可惜她眼光扫过周末，那个人继续低头看手机，真的是“转头不看我”。
    她悻悻地说下去，连给张海军说声“谢谢”都没有。
    回到女生营，大家向她表示祝贺：“单凌霄，你太厉害了，这首歌真好听。”
    好听人家不听！单凌霄心里郁闷，但是却依旧脸上洋溢着名媛的微笑：“你们快去，咱们不能被男生比下去。”
    陆续又几个女生和男生表演，单凌霄看着周末一直没动，她心里忽然有些不忿，带头喊：“周末，来一个，周末，来一个。”

 第二十九章 骨子里亦正亦邪的侠气

    女生今天都看到了周末和江云飞的对战，这个男生这么帅，武力值那么高，不知道才艺好不好？
    于是一股脑跟着喊：“周末，来一个，周末，来一个。”
    何田田没有跟着喊，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周末，他的一个咳嗽她在女生营都听得清清楚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听力忽然变得那么好。
    成排长笑着说：“周末，怎么办，出战吧？”
    “不去。”周末才不会考虑什么女生面子，想喊就喊吧，关他屁事。
    所以女生喊了一会子，周末一点动静都没有，张海军站起来说：“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吧！”
    单凌霄扭脸看见何田田不吭不声地抱膝坐着，忽然心里有了主意：“何田田，你上去表演给他们看。”
    何田田吃惊得小圆脸通红：“我什么也不会啊。”
    “你们那边人不是能歌善舞吗？你随便表演个什么，镇住他们。”
    “你说的那是少数民族，我真的什么都不会。”
    “什么都不会，我们女生就输了。”单凌霄的语气有点不耐烦，来自西北的陈洁吓得不敢吭气，千万别找她呀，她也什么都不会。
    何田田为难的眼圈发红，她也想为女生争光，可她真的什么才艺都没有啊。
    “你上去朗诵一首伟人的诗词好了，反正现在军训，表演这个也是很好的。”
    单凌霄想出这个主意，自己很满意：“何田田，伟人诗词你总不该不会背吧？”
    她虽然笑着，却明显拿出政工干部的派头压人。
    何田田小脸有点发白：“大家都唱歌跳舞，我朗诵诗词，会有人听吗？”
    “怎么不听，节目又不是非要歌舞。”
    陈敏杰一直在两营地外围走来走去，把她们的话都听进去，其实他觉得朗诵也不错，节目好不好无所谓，重在参与和勇气。
    他慢慢地踱步过来，笑着朝男生营努努嘴：“你们不是要周末表演吗？去呀，喊他一起朗诵。”
    单凌霄立即说：“是啊，何田田，你去喊周末一起表演，男生女生合作更有意义。”
    何田田摇头：“不，我自己能行。”
    她不想强迫周末，刚才那么多女生拉歌喊话，他都不理，说明他不想表演。
    她想着周末武功很好，才艺有可能不行，她不能让帮过自己的男生在大庭广众之下难堪。
    陈敏杰看着倔强的何田田，很欣赏。
    慢慢地走到男生营，看着低头玩手机的周末，蹲在他旁边说：“你怎么不上去表演一个？”
    “不去。”周末干脆利落地说。
    “何田田要上去朗诵革命诗词，要不你们合作一首？”
    “不去。”
    “单凌霄安排她表演歌舞，她也说不会，所以叫她朗诵伟人诗词，正急得抹眼泪。”
    她们都是成年人了，虽然单凌霄有点强人所难，但是陈敏杰觉得单凌霄是女生干部，为了集体荣誉做的也没错。
    “单凌霄逼她上？”
    他话才落，童誉就说：“单凌霄不可能逼她，这是在帮她，给她表现机会。”
    周末抬头往女生营看了看，他其实觉得何田田朗诵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在这种场合，歌舞会比较引人注目一些。
    他不想主动帮何田田，这么点小坑算什么挫折。
    恰在那时，单凌霄拉着何田田过来，说是找陈敏杰，却径直走到周末跟前，说：“何田田邀请你一起朗诵《沁园春长沙》。”
    她断定周末不会同意，男生谁傻乎乎地上去朗诵诗词。
    何田田大惊失色：“我并没有啊……我马上就去表演，你别拉别人了。”扭头就想回女生营。
    “何田田，你为什么不听指挥？为什么不愿意和周末配合？”单凌霄严厉地批评何田田。
    周末眼睛眯了眯，这女孩年纪不大，官威不小！既挑拨何田田和同学的关系，又变相向陈敏杰告状。
    爷偏不如你意。
    站起来，懒洋洋地对急忙忙往回走的何田田说：“何田田，你带着我一起表演吧。”
    何田田和单凌霄都大吃一惊，扭头看向周末，只见他唇角挑起，又邪又痞，瑞凤眼轻飘飘地看着她们。
    何田田脱口而出：“我不想丢你的脸。”
    “嗯，你不会给我丢脸，我相信。走吧，我和你一起去试试。”
    又对陈敏杰说：“陈导，我要一面红旗。”
    “要国旗？”
    “最好是国旗，没有就普通红旗也行。放心，不会犯错误。”
    陈敏杰看过他与江云飞的对战，搞政工的老师眼睛都毒，他看出来周末这个学生，身上一股子其他学生没有的江湖义气。
    他要出去表演节目，绝对不是因为看上何田田，甚至不是为了什么集体荣誉，而是骨子里亦正亦邪的三分江湖侠气。
    “营长那边就有红旗，我帮你拿过来。”
    红旗拿过来，正好男生营这边一个节目表演完，何田田眼含热泪地看着他。
    她不惧表演，只是觉得朗诵诗词，和别人的能歌善舞比起来，很low。她被一步步推到他跟前，拖他下水，她心里非常惭愧。
    周末手里拿着红旗，对她说：“走吧，不想丢脸，就好好表演，你肯定行。”
    绝对行，周末相信。
    单凌霄感觉他们肯定配合不好，一点都没排练，又是个背词的朗诵节目，凑数的罢了。
    三营和女生营都议论纷纷：“这两个人想怎么朗诵？怎么还扛着红旗？”
    何田田此时依然不相信周末会愿意表演，她惴惴不安地看着周末：“你别去了，会影响你。”
    “影响什么？好好朗诵，我给你做背景。”
    何田田两只杏眼流光溢彩，周末说给她做背景！
    “嗯，时间到了，你尽情表演。”
    “谢谢你。”时间紧，所有的感激都埋在心里，何田田握紧拳头，整理了一下心情，开始朗诵。
    “各位教官，各位同学，我今天给大家朗诵《沁园春长沙》。”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
    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
    谁也没有想到干干瘦瘦的何田田声音如此清亮，节奏到位，感情更是激扬充沛。
    那张小圆脸闪耀圣洁的光。
    锦上添花的是那个手握红旗的男生，伴着她的朗诵节奏，似御驾亲征的君王，沙场点兵点将，气势如虹，一杆红旗被他挥舞出了千军万马，滚滚狼烟。
    全场疯狂叫好！
    陈敏杰看着欢呼的队员，笑得屁打脚后跟：“这一届真是藏龙卧虎。”
    成排长沙哑着嗓子高兴地说：“我草，这是我看见的最厉害的朗诵，电视节目也没有这么带劲。”
    表演完，何田田激动的小圆脸通红，话也说不出，两眼银碎，对着周末深深地弯腰鞠了一躬，蹦蹦跳跳地跑回女生营。

 第三十章 人间绝色

    军训结束那天，教官们到男生宿舍里做了最后的告别，军车来了好几辆，目送教官们离开，很多人眼圈都红了，女生那边哭声一片。
    周末前世里就没有什么感情，那时候教官离去他甚至还和教官说说笑笑，以后有空了请他们一起喝酒吹牛，这一世里他也没什么感觉，这种小小的分别，实在不值得他这样一个大叔去流泪。
    他们和教官注定是萍水相逢，以后再也难以遇到。
    童誉也没哭，在一边叨叨：“完事就可以走了，还在这里煽什么情？”
    周末看了他两眼：“童誉，就算你不哭，也不用这么嫌弃教官吧？好歹一个战壕里待了小一个月。”
    童誉沮丧地说：“你不知道，单凌霄喜欢上他们那边一个连长了，据说那小子军人世家，背景很厉害的。”
    “哦，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会不知道？三班的孙靓靓是我表妹，亲眼看见她好几次去连长的宿舍，还给他写信，给他买了名牌皮带。”
    “教官不准和女生谈恋爱吧？”
    “是没谈，可是勾引女生就不行，他幸亏走了，不然我就去举报他。”
    杨永昌早听见他们的谈话，神奇地把离愁给治愈了，凑过来问：“那你以后还追她不？”
    “当然，我这个人很专一的，我还能比不过一个当兵的？”
    他表妹告诉他不是教官勾引单凌霄，而是单凌霄去勾引教官的，人家教官根本不接受礼物，后来见都不见她。
    他不信，单凌霄不是这种人。
    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走，在红绿灯那块儿刚好红灯亮了，有几个老太太不管不顾地往前走，童誉因为心里不痛快，就没看灯，也跟着她们过马路。
    “童誉，红灯。”杨永昌提醒道。
    童誉这才抬头看见红灯，不过他已经走了一半了，想也没想，大声说：“没事，走着走着就绿了。”
    教官走了，军训正式结束了。大家一下子轻松起来，在宿舍里开始聊天，课要过了十一节后才上，大家商量十一节怎么玩。
    童誉肯定是回家，他家在本市，杨永昌犹豫着也想回钱江，大巴车到钱江也就两个小时。
    几个人正光脚踢踏着拖鞋聊天，门口忽然一黑，一个人站在门口。
    紧接着就好几个宿舍的男生挤来门口看。
    女孩子个子高挑，脖颈修长，她的容貌把单凌霄甩了十八条街。杨永昌此时的想法就是如此，钱江也是美女如云的城市，但是他从没有见过一个能与这个女生比。
    这才是真正的美女。
    一时间门口所有原本凑热闹的人，脑子里只跳出来四个字：人间绝色！
    杨永昌立马站起来，笑着问：“你，你找谁？”
    “周末是在这个宿舍吗？”
    声音一出，全体震惊，这是神仙姐姐吗？
    她一出口，周末就听出来了，是程姿容！
    她的声音辨识度高到就算扔在千军万马里，只要她一声咳嗽，也能清晰地被辨别出来。
    周末原本背对着门，被喊了名字，扭转头说：“你怎么来了？”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呀？”程姿容压抑了一个月的情绪，几乎要爆发出来，但是她没有发作，小脸有点冷。
    “我没看见。”周末淡定地抽着烟，说，“在军训，不让带手机。”
    程姿容很想说她都是晚上睡觉前给他打电话，他完全可以接的，但是宿舍里那么多人，她不想说出来。
    “这些给你。”她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周末，周末接过来，挺沉，看到她手勒得通红。
    “谢谢！以后不要带了，市场上什么都有，我自己会买的。”
    周末说话一本正经，客气得叫程姿容十分憋闷。
    “十一要不要一起出去玩？东海我还没看过。”程姿容问周末，要搁着以前，他肯定会说：“我们一起去玩呗。”
    “我十一有点事，我要去看一个人，你和宿舍的女同学一起多相处，大学四年都在一个屋檐下，关系要搞好一点。”周末要趁着十一去找周锋。
    程姿容听周末叫她和同学关系搞好一点，有些高兴，妈妈也是这么叮嘱她的，要和同宿舍的同学搞好关系。
    “我们班里说要扫舞盲，学习跳交谊舞，你能做我的舞伴吗？”
    “我不想学跳舞，再说咱们两个学校有点远，你和你们学校的同学一起学吧。”
    “那我也不学了。”程姿容说，“我也不是很喜欢这些活动。”
    “我是男生，舞蹈学不学无所谓，女孩子该学还是要去学。”
    “那你做我舞伴？”
    周末才不去参加什么扫舞盲，交谊舞，他还要学吗？早会了。
    “找你学校的同学好好玩，咱俩的学校太远了，不合适。”周末再次拒绝了。
    程姿容的小脸有点沮丧，说：“那我先回去了，我以后打你电话你要接。”
    “知道了。”周末穿着拖鞋送她下去，程姿容也习惯了，周末一直小节不太在意。
    一路上不管是新生，还是高年级的学长，看着程姿容都惊艳的两眼发直，这是哪个班的女生？
    周末勾着嘴角，似笑非笑，他知道程姿容漂亮，虽然他们来自青城小地方，小地方就不能出绝世美女了？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走出宿舍楼，在外面人少的地方，程姿容就忍不住问周末。
    她以前和周末一起读书，经常被他的混不吝气得够呛，但是分开了，她忽然发现这个人不在眼前晃悠，她已经严重不习惯了。
    “没有啊，我生你气干嘛？”
    “我，我曾经想退学……”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周末立马声音冷了许多：“我们都长大了，自然和以前会有些不一样。”
    程姿容一时回不了话，有些憋闷。
    周末把她送到学校大门口公交车站，问她：“你坐几路车来的？”
    “405换910过来的。”
    “910过来了！”周末指着远远过来的公交车，程姿容看着他宽厚的后背，有一种被扫地出门的感觉，她竟然被嫌弃成这样吗？
    车子过来，她坐在凳子上没动。
    “你上车呀！”周末看着她，催促道。
    “下一趟吧，这一趟太挤了。”
    “哦，那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第三十一章 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公交车司机看程姿容坐着不动，把车门一关，走了。
    周末也在凳子上坐下，陪着她等下一趟公交车。
    “你原先说的，高考后让我做你的女朋友，还算数吗？”
    程姿容说这个话其实下了很大决心，因为胡静蕾一直叮嘱她不要和周末来往太密切。
    “那时候胡说八道，我早忘记了。”
    “可是……”程姿容憋闷地说，“我没当笑话。”
    这话题不能深入讨论，不管怎么说，程姿容还是他的发小，他不能伤害她。
    胡静蕾是胡静蕾，程姿容是程姿容，周末还是要区别对待的。
    “你回去好好学习，听你妈妈的话，考研考博，我等你的好消息。”时间能治愈一切，离他周末远一点没坏处。
    程姿容一直搞不准周末为什么对她完全两种态度了，她一直想着是因为当初她想放弃高考，周末很生气。
    可她不是已经听他的话好好参加高考了吗！
    “难道是他让我做女朋友，我没答应？”程姿容苦恼地想，“可是，那时候要高考了，我不想他分心啊！”
    这一世里，周末没给胡静蕾机会，叫她当程姿容面再说出来那句“你给我女儿提鞋都不配”，所以程姿容一直搞不清楚周末为什么翻脸。
    周末粘着她护着她，从小学到高三，对，一直到他表白那天早上都还正常的，那天中午之后就忽然变脸了。
    下一趟公交车很快就来了，程姿容没有犹豫，直接上车，对周末说：“十一后开始上课，我没有时间来看你了。”
    周末说：“你不用来，把自己照顾好就行。”
    车子开走了，周末踢踏着拖鞋慢慢地回宿舍。
    整个宿舍都炸了，刘淼跑过来：“周末，那是你女朋友？”
    “不是，高中同学。”
    “她有没有男朋友？哪个班的？”刘淼的眼睛都放光了。
    “你不是在追单凌霄吗？”
    “谁说的？童誉在追，我就不能挖自己兄弟的墙角。”
    童誉听刘淼这么说，顿时激动了：“周末，把你同学介绍给刘淼呗，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漂亮的同学必须介绍给咱们同学啊！”
    周末说：“人家是复兴大学的高材生，已经有男朋友了，别想那么多了。”
    刘淼顿时有点丧：“真的假的？周末，我怎么感觉她对你有点意思？”
    “有啥意思？我们是发小，大家关系一直不错是真的。”
    “说实话啊，周末，你这个同学，真的是我长这么大见到最漂亮的女生，没有之一，我真不想错过。”
    刘淼万分憧憬地说。
    周末打开程姿容带来的袋子，里面除了荔枝、山竹等水果，还有一个塑料袋包裹着，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玻璃小坛子，装着满满一坛西瓜豆子。
    这个西瓜豆子，是胡静蕾发明的一种腌豆子，用西瓜和黄豆加各种佐料腌制出来的，明明是西瓜豆子，却香气扑鼻，豆子脆生生。
    周末不是没吃过好东西，但就这个西瓜豆子，别的地方买都买不到，就算有人想模仿，也做不出哪个味儿。
    当初程姿容从家里带学校来一罐，周末吃了后就喜欢上了，每到夏季西瓜上来，他就问程姿容：“容儿，你家做西瓜豆子了没有？”
    这都吃出嘴来了。
    估计这一坛子是胡静蕾给程姿容寄来的，程姿容全部给自己拿来了，封口没动过。
    童誉过来，问：“这什么东西？”
    “腌菜。”
    “怎么拿腌菜来了？”
    “我喜欢吃腌菜。”
    “还说不喜欢你，我看她心里很有你。”童誉心里有点羡慕，要是单凌霄给自己拿坛腌黄瓜，他立马都吞下去。
    周末没有和他们多说，军训完，他空下来了，得去看看周锋。
    “童誉，文昌元小区怎么走？”
    “文昌元小区？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是个老小区吧？在哪个区？”
    “搞不准。”
    “买个地图看看。”
    张海军插了一嘴：“童誉，你是东海人吗？小区都不熟？”
    童誉恼火地说：“东海很大，比你们一个省还大，你以为是一个小破县城？”
    “我们那是城市，怎么就是小破县城了？”
    周末立即止住两人：“别争了，我自己去找。”
    现在这个点坐地铁还好，再等一会儿，就是下班晚高峰了。
    他在地铁站问一个四十多岁的服务员：“大哥，我去文昌元小区，在哪个地铁口下？”
    “在江东文昌站。”
    周末利索地说了谢谢，在文昌地铁口下车，文昌元小区就在地铁口前面不到一百米。
    他找到文昌元小区的门口，刚好看见一个人在叭叭地骂人：“你做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记住业主？是不是业主都搞不清楚，你长嘴干嘛呢，不会问问？你被人投诉，大家都扣工资，你死还拉着大家垫背。”
    那个被骂的，可不是周锋嘛。他被骂，也不吭气，低头看一张表格。
    周末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喊了一声：“周教练。”
    周锋抬头就看见周末，对那个人说：“队长，我能请个假吗？”
    “请假，请假，你听见我给你说的话了吗？”
    周末把一根烟点着，挂在嘴角，眯着眼对那人说：“你怎么说话呢？有话说话，不同意请假，我等会儿就是了，耍那么大的官威干什么？”
    那人看周末个子高高大大，年纪轻轻，又痞又狠，搞不准他是什么来路。不耐烦地对周锋说：“去吧去吧，下次注意点。”
    周末和周锋出来，周末问他：“你晚饭还没吃吧？”
    “没有，我们一起吃点吧。”周锋带着周末，去了旁边的蜀香苑川菜馆。
    老板娘好像都认识周锋了，笑着问：“今天还是酱油饭？”
    周锋说：“不，点几个菜。”
    宫保鸡丁，水煮鱼，回锅肉，鱼香肉丝，问周末：“能喝点？”
    “能。”
    一餐饭，两个人一边吃一边慢慢地说青城的事，说军训的事，周末没问他为什么来东海，也没问他和周爷爷是什么关系。
    周锋喝得不少，结账的时候有点摇晃，周末要结账，他不肯，周末看见他卡里剩下不到一千块钱。
    周末坚持要去他住的地方看看。
    周锋说：“别去了，我和别人合租的。”
    “我就去看看，知道你住哪里，有事直接去找你。”
    周锋没办法，只好带他去了住处。
    他住得很远，还是一处老房子，外面电线横七竖八，房间里的电线都走的明线

 第三十二章 都想当周末的老板

    周锋租的房子是三室一厅，住着三户。
    周末遇见了其中一户，人还不错，是夫妻俩带着个小孩，外地人在东海做小生意。另一个同租的人不在，门锁着。
    周锋的房间小是小了点儿，很干净。
    周末问他：“你怎么住在这个地方？”
    “东海的房租实在太贵，找不到合适的。”
    周末已经问出来他现在的工资是一个月1200块，这个工资在青城还行，在东海就很困难了。
    周锋年纪也就35岁，现在这个收入，在东海自己养活自己就不错了，想成家简直是异想天开。
    周末来之前还没想太多，只想找到周锋，最起码不能像前世里那样再也找不到人了。
    但是他没想到周锋过得这么差，而且这个差还是因为帮助他造成的。
    爷爷给他留了一些钱，想创业，倒也不着急一时半会，但是看见周锋，他主意变了。
    “周教练，我今天来找你，是我想自己创业，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干？”
    “你不是在上大学吗？为什么要自己创业？”
    “我每年生活费、学杂费要好几万，爷爷年纪大了，我总不能一直啃老人家，所以我必须创业，养活自己。你跟我一起干吧！”
    周末邀请周锋参与创业，周锋是没想到的，他有点犹豫，担心自己是周末的累赘，更怕周末是因为帮忙的事去搞事业。
    “我除了拳脚功夫，什么也不会。”
    “我会教你业务怎么干。”
    “一定要创业吗？会不会影响你学习？”
    “我学习当然不能落下，所以我需要你帮助。”
    周末懂周锋的意思，他和周锋相处了十三年，他身上的江湖气很大一部分都是受周锋影响。
    “在你的公司盈利之前，我不要钱。”
    “可以，公司赚钱之前，你先吃、用你自己的。”
    “那行，你什么时候开始，我就立即辞职跟你过去。”两个人很快达成共识。
    “我尽快，有眉目了我就立即给你打电话。”
    周锋非常高兴，黑脸上也有了一些轻松的笑容：“唉，今天真痛快！”
    老小区的矛盾特别突出，他嘴又笨，每次都被投诉，经常被保安队长训斥。
    受气不说，干活快三个月了，只拿到2000块钱，房租每个月付完，他的钱只够吃一碗酱油饭。
    周末见周锋答应了，就给他说要做货运代理。他现在赤手空拳，一无所有，要创业就得找点空手套白狼的营生。
    “货运代理是什么？”
    “就是有人要运输货物，他必须要用车，或者船，飞机之类对不对？我们就去帮他找车找船找飞机，然后收一些劳务费。懂了吗？”
    “懂了，但是这种业务我不知道怎么做。”周锋根本没接触过运输。
    “没事，我会一点一点地教你。”
    周锋生活的太困难，周末必须得帮他，不单是钱，是尊严。他创业的事必须提上日程。
    周锋能和他一起创业，他不仅不用太耽误学业，也能完全放心把公司交给周锋。
    从周锋那里出来，他往书店拐了一趟，在杂志架子上找了好一会子，找到了《航务周刊》，买了最新的两本。
    回来宿舍，已经是晚上9点了，童誉已经回家了，只有杨永昌和张海军在。
    回到宿舍，张海军看他一身酒气，问他哪里去了？周末一边拿着盆子去水房洗澡冲凉，一边说：“去找我教练了。”
    张海军也拎着盆和他一起在水房洗衣服洗澡。
    他们这个集体宿舍是筒子楼，中间一个走廊，两边一个宿舍挨着一个宿舍，水房在两头，一溜的水管，在大水泥槽上方，大家粗鲁地在这里接水洗衣洗澡，弄得噗噗通通响。
    “晚上陈导喊班干部开了一个小会，班级里有个困难补助申请。”
    周末把水盆从头顶上“哗啦”倒下来，“呼~”吐了口气，说：“你去办理呗。”
    “你要不要申请？”张海军试探地问。
    他搞不准，周末的档案里写着父母双亡，只有一个70多岁的爷爷，但是他又看着不像个缺钱的。
    “不用，我暂时能应付。”周末利索地说，“把名额让给其他同学吧。”
    张海军鹅鹅鹅地笑着，说：“你知道吧，那个刘淼要在学校租一个日杂店，他爸爸妈妈在义乌有摊位，他要搞个分店。”
    现在的同学们创收，大多就是倒腾个小商品，要么勤工俭学，做家教，给商场里做个临时工什么的赚点生活费。
    哪像几年后，大学生都去写网文，一台电脑或者一部手机就开始创业了。
    现在网文还没影儿，写了也纯属自娱自乐，不能变现。
    “嗯，有机会我也想创业。”周末又一盆水冲下去，头发甩甩，水珠子甩张海军一头。
    “那你想做什么？”张海军觉得周末条件远远不如他，好奇周末能创个什么业。
    张海军家在中原，父母双职工，条件不好不坏，所以他没有想过创业，他本来想着毕业后考公务员，到机关熬个干部。
    周末随意地说：“在东海，外贸发达，又是天然港口，全与国贸有关，总有我们能干的事。”
    张海军听得似懂非懂，但是他明白一个事，周末想做与外贸有关的事，赚佣金或者搞差价赚钱。
    听上去难度不大，专业对口，很体面，这可比卖个针头线脑有意思多了。
    周末能做，他就能比周末做得更好。
    “周末，你跟我一起做吧！你说的这些我觉得和我们专业很对口，我们一起做。钱的事你不用操心，等我们创业成功，就能留在东海。”
    “嗯？再等等吧，我暂时还只是个想法。”
    “你放心，咱道理都懂，虽然不会一开始就挣大钱，但是我肯定不会亏待你，鹅鹅鹅。”
    张海军头发还没长长，眼睛细长又吊梢，一张脸看上去非常大，与身体很不协调。
    周末这时候才有点明白，张海军这是想当自己的老板，招募自己做下属。
    “再说吧。”
    开玩笑，以为他无父无母，他周末就不能独立创业？只配给人做下属？刘淼有家业喊他做下属还能理解，张海军两眼一抹黑，也想喊他做下属！
    张海军感觉到了他的敷衍，拍拍他肩膀，鹅鹅鹅地笑着说：“没事，没事，你想好了咱们一起干。”
    两个人说着话，周末一盆接一盆地往自己头上浇水，看得张海军也忍不住接了水往头上倒。
    一盆下去，他打个哆嗦：“不行，水有点冷了，吃不住，你身体真好。”
    周末倒完水，再把头发甩甩，水珠子到处飞，感觉特别惬意：“习惯了。”

 第三十三章 我养你啊

    冲凉好，俩人回到宿舍，吊扇“呼呼”一吹，顿时舒爽。宿舍没空调，吊扇日夜开着，十一到了，秋老虎还盘踞着。
    杨永昌在打电话，童誉不在。
    张海军对周末说：“报到那天我擦桌子，不小心把一个三寸高的瓶子摔了，童誉说那是他的香水。天天叨叨我欠他一千多块，一个男人用什么香水，鹅鹅鹅。”
    “男人用香水的多了，以后你会经常遇到。”
    周末前世里也用，雌性对一些气味很敏感，干净清爽的雄性尤其受欢迎。
    “有那个钱我宁愿去买瓶啤酒。”
    杨永昌电话打完，对他俩说：“明天我表姐过来，她单位搞福利，每人发了一筐姚庄黄桃，要给咱宿舍送过来。”
    张海军问：“你表姐在东海上班？”
    “嗯，她是ab塑料粒子厂的出纳，东海财大毕业的，她男朋友也是财大的，在海关工作。”
    “ab塑料粒子厂很有名气，总部在汉城，待遇应该不错。”
    周末与ab塑料粒子厂没有打过交道，但是这家外资企业在国内的名声不错，经营也很好。
    “是的，我姐说他们的货全国各地都有销售，主要是沿海城市，北方南方都很多，供不应求，我表姐每个月6000多块，他们操作工工资都3000多块。”
    张海军顿时有点眼热，他爸爸妈妈的工资加起来也没有人家一个操作工的工资高。
    三个人聊一会儿ab塑料粒子厂的事，周末心里就有数了。
    塑料粒子厂货物运输业务很多，但是运输公司都盯着，无论是塑料粒子厂还是运输车队，都不需要货代插一杠子。
    先把这个潜在客户记在本本上，现在就准备和周锋一起做海上货物运输的代理。
    三个人说着话，电风扇像小鸟翅膀一样扑棱，很快宿舍里响起一片鼾声。
    周末睡得有点不安稳。
    睡梦里他又回到了青城，手臂上套着孝箍，一进教室，陈宇轩就对他说：“周末，蒋老师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
    “不知道，都没打招呼，就不见了。”
    他心里着急，慌慌张张去了蒋雯雯的办公室，蒋雯雯的办公桌前干干净净，椅子上再也没有那个端庄的身影。
    他去问校长，管校长说：“别找了，蒋老师辞职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他去了家属院，门锁着。他从墙上翻过去，院子里盆花已经干死，人影全无。
    人呢？
    周末在着急中醒来，一头的汗，一瞬间，看着上方的床板有点懵，蒋雯雯呢？
    “周末，醒了？吃饭去不？再不去估计食堂要关门了。”杨永昌从上铺伸头过来，看着懵逼的周末。
    “哦，吃早饭。”
    他已经重回18岁，又上大学了。
    起床，踢踏着拖鞋去水房，沿途各个宿舍门都开着，看书、聊天、吹牛，赤膊吼歌。
    边洗脸边想，这都一两个月了，不知道蒋雯雯去鹏城考察得怎么样了？
    回到宿舍，张海军吃完早饭回来了，说：“刚才我在食堂遇见单凌霄了，她要带着宿舍的同学一起去逛街，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
    “千万别一起逛，女生喜欢看鞋子、衣服、化妆品，我们又不懂。”杨永昌建议道，“要不要去津江乐园玩？水上漂流和飞车非常刺激，去不去？”
    “不去，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去街上随便走走，熟悉熟悉街道，以后出门方便。”
    周末一个大叔，玩什么飞车！
    昨天找了周锋，他心一直揪着，周锋那个保安工作实在是不能做了。
    他想摸摸航运公司的底，当初他做货代那会儿还是五年后，运价和船期，与现在都不同。就连客户他也忘差不多了！
    正说着话，就听见宿舍的对讲机“咔哒”打开，宿管员喊道：“杨永昌，有人找。”
    “一定是我表姐来了。”杨永昌快速穿了鞋子，对俩室友说，“等会一起尝尝我们老家的黄桃。”
    人家表姐有可能上宿舍里来，张海军赶紧把鞋子都摆整齐：“以后咱们要保持整洁，女生随时会来，不能太邋遢。”
    周末无所谓，他的东西整理得很整齐，不仅整齐还很干净。
    杨永昌刚走，对讲机又打开了，宿管员喊道：“周末在吗？”
    “在。”
    “有人找。”
    周末估计是周锋来找他了。
    他把手机带上，穿好运动鞋，稳稳地走到楼下，最后一层楼梯没有下完，他就看见大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身材高挑，蜂腰、有容，杀人无声！
    再往上，是端庄的五官。
    周末整个世界都晴朗了，立即唇角咧开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蒋雯雯跟前：“来了？”
    “嗯，黑了，挺酷。”蒋雯雯仰起脸看周末，t恤，大短裤，运动鞋，很清爽很帅气！
    “真帅！”蒋雯雯笑着说，“看惯了你的小分头，现在觉得板寸也很适合。”
    “好看？”
    “好看！”
    “军训晒了一个月。雯雯姐，你想我没有？”周末看着蒋雯雯一身干净利落，有一种想要抱抱的冲动。
    蒋雯雯看他目光灼灼，笑着说：“当然想呀，乍然分开，很不习惯。”
    “那以后别分开了呗。”
    “你养着我啊？”
    “我养你啊！”
    1999年的这句经典台词一出，蒋雯雯都忍不住笑起来：“先养好你自己吧傻瓜！”
    “要不，雯雯姐，你养我？”
    嘴角翘起，心情极好。
    杨永昌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身体往一边歪着，早看见周末和蒋雯雯，乖乖，这个女的真带劲！
    “出去啊？等会回来吃黄桃，我姐给我们送了这么多。”
    “谢谢！”
    杨永昌指着身边的女孩对周末说：“这是我表姐肖雨涵。姐，这是我同学周末。”
    “小周，你好。”肖雨涵一头短发，说话的声音带着南方女子明显的特质，温软而利落，笑容非常治愈。
    她有一双猫一样的眼睛，又大又圆，装得满满的都是精明，周末看得明白，那是职场上特别熟悉的精光。
    “表姐好。”
    周末说了这么一句，肖雨涵明显只有22、23岁，他一个大叔喊人家表姐真无耻。

 第三十四章 你养我吧

    周末在看到蒋雯雯的那一刻，就觉得身心轻松下来：“雯雯姐，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你要军训，我来干什么？”
    “雯雯姐掐着时间来看我？”
    蒋雯雯笑着，眼圈有点热，她也想念他：“嗯。”
    “走，我请雯雯姐喝茶。”心情太好了。
    学校大门口的咖啡馆，挺大，生意非常好，开在大学门口就是做青济大学的生意，格调有点小文艺。
    周末点了一壶普洱，等茶的时候，问蒋雯雯：“雯雯姐，你在鹏城考察得怎么样？”
    蒋雯雯说：“我原先从业经验只有教育这一行，我打算先出国再学习一段时间，到时候再去鹏城谋求理想的职位。”
    “雯雯姐准备去哪里留学？有没有申请过？”
    “我要去沃顿商学院，看看你和程姿容就走。”蒋雯雯说话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要去米国呀，这要是去学习了，三五年都回不来。
    不行！
    “雯雯姐，你的能力即便不去读商学院，也足够了。我准备创业，但是没有帮手，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能不能留下？”
    现在赤手空拳，能不能给蒋雯雯一个像样的未来，完全未知！
    他觉得自己无耻，但不想错过蒋雯雯。
    带周锋可以，因为他已经低微到泥里，但是蒋雯雯能上沃顿商学院，以后绝对走高端路线。
    他凭什么留下人家蒋雯雯？
    但是蒋雯雯很认真地说：“你想怎么创业？说说看，我能做什么？”
    “雯雯姐，我打算利用沿海港口优势，让全球的大洋里，都奔跑着‘周临天下’的大船。”
    “你想做船王？物流大王？”
    “是！”
    愿景很宏大，而周末现在两手空空。
    蒋雯雯没反驳，更不会觉得是笑话，她静静地看着周末，听他给自己解释他的规划和落实措施。
    “雯雯姐，在你跟前讲道理是班门弄斧，我只给你说，我们先从货代做起，拥有自己的大批优质货主，然后在船公司拥有话语权，包租舱位，到有自己的船舶，自己的航线。”
    蒋雯雯愣住了，也震惊了。
    她没有想到周末的计划宏大，却不是空话！
    有展望，有问题分析，有落实计划，有详细措施。
    他对形势的认识和未来几年的展望，叫蒋雯雯一瞬间有点恍惚，觉得仿佛未来时光都在他手里，听他指挥。
    这是她认识的那个男孩吗？
    两人一壶茶没怎么喝，把整个创业计划谈得透彻。
    “你怎么这么急着创业？为什么不好好玩四年，毕业后再打拼？”
    蒋雯雯觉得周末变化很大，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大概就是那一次他在课堂上睡觉醒来。
    没错，就那次醒来，她觉得周末还是周末，但是周末好像也不是原先的那个周末了。
    “赚钱不好吗？早点攒老婆本。”周末笑嘻嘻地说。
    “没正形！”这才是她熟悉的那个男孩。
    眼看着中午时间已过，蒋雯雯下定了决心，把一杯茶倒好，递给周末，说：“我不走了，以后真要你养着我了。”
    周末头探过去，认真地盯着蒋雯雯的瞳仁，确认道：“雯雯姐，你可想好了，你答应了就不能退出。”
    “嗯，想好了，不退出。以后把身家交给你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周老板，可不可以先请我吃顿饭？我要饿死了！”
    蒋雯雯这话一出，周末顿时觉得自己也饿得前胸贴后背，哈哈笑起来：“走走走，我也饿死了，吃饭去。”
    今天太痛快了，天气真棒！
    周末请蒋雯雯去了南国饭店，清炒野生河虾仁，蟹粉豆腐，脆皮鸽，谷饲牛肉，外加一个青菜，一个沙拉。
    “雯雯姐，你会喝酒吗？”
    “能喝一点。”
    “雯雯姐，如果酒量不是特别好，在外别说会喝酒，女孩子不要喝酒。”
    “我这还帮你做业务呢，未来恐怕躲不开喝酒。”
    “生意宁愿不做，也不准在外面和人拼酒，记住没？”周末一本正经地叮嘱。
    “行，记住了。”蒋雯雯轻松地笑着，周末比她小10岁，但话说得好像大10岁的那个是他。
    “男生成长起来这么快吗？”
    “我特殊。”周末心情好，要了几瓶啤酒，给蒋雯雯也倒上，“我在的时候你可以喝点。”
    周末此时心才定下来，他能把蒋雯雯留在身边，心稳了。
    别看蒋雯雯现在不懂航运，但是有她在国外的学习经历，他的管理经验管理理念贯彻就没有障碍了。
    更何况，能带过高中毕业班的班主任都算是经历了风浪的。
    说得高兴，喝得也高兴，周末出门才发现蒋雯雯脸粉粉的相当可爱，他把胳膊伸过去：“雯雯姐，挽着我吧。”
    蒋雯雯挽住他，笑着说：“今天特别高兴，我好像找到人生奋斗目标了。”
    “本来我也没把握，雯雯姐肯帮我，我完全有信心了。”
    周末把蒋雯雯送回住处，她住在mtl168宾馆，这里距离青济大学有点距离。
    “雯雯姐，要不，你住到青济大学附近吧？”
    “你别管了，好好上课，既然决心留下来，就要做长久打算，我去租个房子。”
    周末没吭气，他现在没钱，搁着以前，他马上给蒋雯雯买一套房子，现在，他还是个啃老族。
    蒋雯雯以为他喝多了，本来是挽着他的胳膊，反过来，改搀扶他：“你还行吗？跟我上去歇会儿再回去吧？”
    周末哪里有什么不愿意，他的雯雯姐，怕什么，她又不会吃了他！
    蒋雯雯订的商务大床房，采光很好，也很干净，空间也大。
    空调打开，外面的暑气和燥气立马消失，大中午，喝了酒，又因为蒋雯雯留下，心里松懈，周末还真有点困。
    “雯雯姐，我睡一会儿行不行？”
    “当然行，你洗把脸睡吧！”
    蒋雯雯给他拿了拖鞋，把他的运动鞋整齐地放在门口柜子上。
    把他的手机拿过来，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存进去，说：“你好好睡，我查点资料。”
    她从包里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ibm?thinkpad570，又拿出一个黑色的上网卡，塞进电脑，轻轻地敲击，查阅资料。
    周末说：“明天，我们一起玩吧？”
    “去哪里？”
    “去乐园，一起去坐过山车。”
    “你现在睡不着？”
    “嗯。”
    “那我们再说说业务？”
    周末其实不愿意想业务了，枕着蒋雯雯的枕头，淡淡的香味一直往鼻孔里钻，蒋雯雯和他说着话，周末忽然没声了，轻轻的鼾声响起来。
    蒋雯雯扭脸看着他，周末闭着眼，两只臂膀露在外面，手很大很干净。
    把他的胳膊拿起来，轻轻塞进被窝里，周末并没有睡死，迷迷糊糊地喊一声：“雯雯姐。”
    蒋雯雯轻轻拍拍他，温柔地说：“睡吧。”

 第三十五章 我们可是孤男寡女

    周末一觉醒来，房间里黑咕隆咚，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他在蒋雯雯的房间里睡着呢！
    把灯打开，手机在床头上放着，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蒋雯雯呢？
    这深更半夜地跑哪里去了？
    他想起来睡觉前蒋雯雯把电话号码给他存进去了，翻出号码，拨出去，蒋雯雯很快接了电话：“醒了？”
    “嗯，你在哪里？”
    “我在大堂上网，你好好睡吧。”
    “我睡醒了，你快上来。”
    “好。”
    两分钟，蒋雯雯就上来了，手里端着一杯温开水，递给他：“喝点热水。”
    周末上午喝了酒，现在酒渴得厉害，接了热水，“咕噜噜”喝下去。
    蒋雯雯说：“你慢点，不够我再给你烧。”
    周末嘴角扯了扯：“谢谢雯雯姐。”
    前世里多少次半夜酒醒，口干舌燥，他抓住矿泉水灌一肚子凉水，现在醒来有人递上热水，胃里暖洋洋，真幸福。
    周末起来把手表在手腕上扣好，找鞋子：“雯雯姐，你快休息，我回去了。”
    蒋雯雯问他：“这个时间，宿舍还能进去吗？”
    这倒也是，这个点回去凌晨以后了，肯定进不了楼了。
    可是他不能占着蒋雯雯的床，现在已经马上凌晨了，他得叫蒋雯雯休息。
    “没事，我回去，给宿管员说几句好话，你别管了，快点休息。”
    “要不我再开一间？你别回去了，这么晚，公交没了，地铁也没了吧？你怎么回去？”
    他忘了这茬了，他自行车也没有。
    “你睡吧，我去大堂呆着。”周末站起来。
    “那里有蚊子，沙发上坐一夜算怎么回事？要不，反正这床比较大，我们凑合一夜？”
    “不太好吧？”周末说，“我在地上打地铺，你把被罩给我铺一下。现在天还很热，睡地上没事，天亮洗个澡就行了。”
    “不行，地上太脏了，有病菌！你要嫌挤，我马上再去开一间。”
    周末哪能叫她再开一间，多浪费钱啊！
    “我们一起睡？”
    “嗯。”
    他嘴角扯扯：“雯雯姐，我们可是孤男寡女。”
    “什么孤男寡女，你才18岁，还小呢！”
    “不小！”
    “小！”
    “真的不小，要不……”
    “睡吧！”
    好吧，他也是没办法啊，回不去，就这么一张床，他也不想的。
    两人睡在床的两边，中间空着三十公分，周末黑暗里听蒋雯雯悉悉索索地换衣服，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听力现在好得出奇。
    蒋雯雯换好衣服，轻轻地在另一侧躺下。
    但是，好久，周末都没听见她均匀的呼吸。
    “雯雯姐？”
    “你怎么还没睡着？”
    “我睡一觉了，不怎么困了！”
    “那要不你给我讲讲，怎么打市场？”
    “真要听？”
    “嗯！”
    周末索性坐起来，靠着床头，把枕头放在后腰，慢慢地给蒋雯雯讲起来，他讲了没多一会儿，蒋雯雯就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周末忍不住嗤嗤笑了：“还说我上课睡觉，瞧瞧，我才给你讲了几分钟，就见周公去了！”
    不过，他也很累，总不能就这么坐到天亮吧，再说坐着和躺着没有什么区别。
    睡吧，旁边就是他的雯雯姐，要和他一起创业了，以后他每天想看就能看见她了，真好。
    早上还是蒋雯雯先醒来，她看着周末，睡着的他很乖，很好看，有一种婴儿般的纯洁，不会再像醒着那样痞痞地带着钩子喊“雯雯姐”。
    大概被人盯视会刺激第六感，周末很快也醒了，睁开眼，正看见蒋雯雯眼睛不眨地看着他，一截藕臂搭在被子上，衣服v领下一道深深的沟。
    “雯雯姐，早！”咧开嘴，拿一只胳膊塞在头下，侧身看见蒋雯雯长发铺在枕头上，乌黑一片。
    “早！睡的好吧？”
    “嗯。”
    “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拿早点。”蒋雯雯说着自己起来，她穿着一件圆领的全棉t恤，下面一条紧身的黑色打底短裤。
    她披散着长发，双腿又长又光洁，不像程姿容的铅笔细腿，蒋雯雯的腿有点肉，又白得放光，细腰衬得两端简直要人命。
    离开讲台那样严肃的地方，脱掉职业套装的她，就是个软萌的妹子。
    蒋雯雯在淋浴间洗了澡，头发擦半干，她拿了一支卡子随便地把额前头发别了起来，穿了一条简单的连衣裙，正是这种毫无修饰的连衣裙，将她的腰肢毫无保留地凸显出来。
    要命！
    蒋雯雯回来，周末已经洗刷好。
    她把早点给周末，拿了一幅东海地图，对周末说：“你吃早饭，我先研究一下地图。”
    周末说：“你别在这里研究了，就租在青济大学出行方便的地方，这样我下课就可以随时过去。”
    蒋雯雯说：“那我就近租一个房子住下。”
    “我回去问问学校里，大学生创业有哪些帮扶政策，能用的要用起来。”
    “周末，办公司要注册资金吧？”蒋雯雯多少知道一些，注册公司需要注册资金，周末没有，她自己也没有多少钱。
    “雯雯姐，注册公司的事我们先往后推推，不要说我现在不名一文，就算有钱，注册，审批，一个国际货代资质办下来要很久，我们不可能一直等着。”
    “那怎么办？总不能非法经营吧？”
    “怎么能非法经营！”周末说，“挂靠！我们挂靠一个大公司，先借鸡生蛋，等赚了钱咱再注册自己的公司。”
    蒋雯雯现在真的明白周末这个白手起家是什么意思了，钱没有，地方没有，资源也没有，除了蒋雯雯他俩也没别人了！
    真的穷到不能再穷了！
    “那我们挂靠谁？人家凭什么给我们挂靠，会信任我们吗？”
    蒋雯雯现在感觉茫茫然，没抓没靠的，理想和现实之间，何止骨感！
    “雯雯姐，等会儿我打几个电话，你就在这里听着，别说话。”
    “给要挂靠的公司打吗？”
    “嗯！是船公司！”
    周末拿了一张纸和笔，在桌子前坐下，示意蒋雯雯坐他对面。
    蒋雯雯有点儿不明白，不是挂靠货运代理公司吗？怎么要给船公司打电话？

 第三十六章 创业，从忽悠开始

    “现在是十一，他们上班吗？”
    “十一只有三天，但是船在海上航行又不能停下去过节，对不对？船公司没有节假日，可以轮休，但是没有全休。现在正好谈事，空闲时间，有耐心接受我们咨询。”
    本来他直接拨打电话谈事就行了，但是他现在要带蒋雯雯，所以他把两个公司的名字和电话号码都写在纸上。
    “雯雯姐，目前，在国内，最大的集装箱海运公司有两家，一家是单氏航运，一家是皇甫航运，其他也有一些小的船公司，但是航线很少。
    “你看，单氏航运shan?shipping?lines.，皇甫航运，huangfu?shipping，知道了？”
    蒋雯雯点点头：“嗯，记住了。那，单氏和皇甫谁更强一些？”
    “问得好！单氏是国内第一大班轮公司，单氏的盈利能力是皇甫的十倍以上。”
    “啊，单氏这么强？”
    “是，所以，我们要帮皇甫航运。”
    蒋雯雯想着自己要创业，不应该去找单氏吗？俩人赤手空拳，还想帮皇甫航运？能帮什么？
    但是周末不说，她就先好好听着。
    “我现在开免提和对方联系，你听着别说话。”
    “好！”
    周末必须用实际操作教蒋雯雯，做业务，带徒弟，都是在实践中学的快，理论说一万遍，还不如亲自给一个示范。
    率先给单氏航运的市场部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女的，她很客气地说：“您好，shan?line！”
    “请问市场部电话是多少？”
    “您好先生，我是市场部金瑶瑶，先生您是哪里？”
    周末说：“我是周临天下货运代理公司，手头有好几个进出口公司的业务需要委托运输，您能否把最新的船期表和市场价给我报一下？”
    金瑶瑶立马把远洋和近洋的航线价格都熟练地报了出来，显然这些资料都是在手边的。
    周末一边“嗯”着回应，一边迅速地记录，记录完，他问了一句：“你们这个运输价格还能优惠吗？上下浮动幅度有多大？”
    金瑶瑶一听，立马问：“您手头有哪些贸易公司的业务？”
    周末却不说了，像被谁打断了电话，很抱歉地说：“金小姐，我这边约好的皇甫航运的业务经理来了，以后再联系！”
    金瑶瑶立马急了：“先生，您贵姓？请把您的电话号码留下好吗？”
    周末很客气地把电话号码报过去，立即说了声“拜拜”，直接挂掉电话。
    蒋雯雯看着周末不到一分钟挂了电话，没问，等他解释。
    周末去兜里摸烟，看看蒋雯雯又把手缩回去了。
    “你想抽烟就抽，我不会限制你。”蒋雯雯现在不是老师了，周末也长大了。
    周末摇头：“雯雯姐，你是女孩子，我不能让这些乌烟瘴气熏着你。”
    趁着这一会儿，他知道蒋雯雯心里有疑惑，便直接给她解释：“你想问我为什么撒谎说正在和皇甫航运谈事？这是策略！我这么说，她肯定着急打过来，会给我最好的价格。”
    蒋雯雯狐疑地说：“人家大船公司，会打过来吗？”
    周末笃定地说：“船公司业务不饱和，贸易增长比不过航运市场扩张，从前年亚洲金融危机，贸易业一落千丈，现在好多船公司都在抛售船舶，宣布倒闭。你放心，她只会盯着我们不放。”
    蒋雯雯觉得周末说得有点玄，笑着调侃他一句，“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算计？”
    周末一边拨打皇甫航运的电话，一边说：“不算计能行吗？雯雯姐都陪着我吃土了！”
    给皇甫航运的电话打通，依旧是免提。蒋雯雯立即闭嘴不语。
    接电话的是个男的：“你好，皇甫航运陈述，请讲！”
    周末如法炮制，说单氏航运在找他谈合作，叫他等会儿打过来。
    陈述不等他挂电话，很爽气地说：“只要您能拿住业务，单氏给您什么价格，我们在他价格上都给您优惠1-2%。”
    这个是真爽气。
    “陈经理，我知道了，我看看班期，合适就委托皇甫航运。”电话再次挂掉。
    蒋雯雯现在一头雾水，就像一个悬疑小说，好几个无头案摆上来，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联系节点在哪里！
    和陈述的电话打完，周末指指电话，给蒋雯雯看，已经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金瑶瑶打来的。
    蒋雯雯现在有点服了。
    就在此时，金瑶瑶的电话再次打过来：“周先生，现在电话方便吗？”
    当然方便！
    可是周末却用为难的口气说：“对不起，我正在会客户，请过10分钟时间再打过来好吗？”
    把电话再次挂掉，蒋雯雯在旁边看的佩服，大概有点懂了：“只有懂得藏，才能卖个高价！”
    和捂楼盘一个道理。
    “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男人一口价让到底，你再拿乔他只能放弃合作，而女人，挤牙膏一样，不压制到底，她们不会亮出底牌，只有她们慌了，你才能看见她的底线。”
    蒋雯雯佩服得叹气，她教周末三年语文课，谈心都不知道谈了多少次，原本只知道他聪明，有点冲动，有点混不吝，现在她是真看不懂了。
    周末什么时候把人心玩得这么透了！
    俩人等了不到5分钟，金瑶瑶的电话就再次打来了，周末客气地接了电话：“喂，金小姐！”
    就这一句招呼，安静地等金瑶瑶说话。
    金瑶瑶本来还想叫他先说他手头到底有哪些贸易公司，现在看他一改当初咨询时的急切，变得心不在焉，便有点担忧地问：“周先生，您没有和皇甫航运敲定合作吧？”
    周末：“谈了！”
    谈什么不说。
    金瑶瑶立即痛快地说：“如果周先生您这边货量比较大，单氏给您全市场最低运价，此外，我们箱管部还可以贴补箱扣，每个标准箱，远洋贴补20美金，近洋10美金。”
    周末知道这基本是压榨到最低了。
    他也客气地说：“谢谢金小姐，我再核算一下，如果合适的话，我联系您。”
    金瑶瑶现在被周末吊着胃口，就怕他给跑了，客气地说：“周先生如果不忙，我过来拜访您？”
    周末哪能叫她过来，皮包公司还有个皮包呢，他皮包都没有。
    他便故作爽快地说：“我最近要出差，回来我和您约吧！”
    电话再次挂掉。
    蒋雯雯领略到他谈判时的步步为营，看着他带笑的瑞凤眼黑如点漆，笑着说：“赐教吧！”

 第三十七章 钱在招手

    周末看着她两眼冒星星，说：“别佩服小爷，万丈高楼才刚敲了一块砖！”
    “没事，我听到钱了。”
    周末哈哈笑起来。
    “我们每代理运输一个集装箱，就算我们一分钱差价不赚，单氏航运也会给我们补贴10/20美金。”
    蒋雯雯一点就透：“按照现在汇率，一个小集装箱到米国，我们只要代理一下，就能赚170块钱？”
    “对，雯雯姐你很聪明，可是咱不能只赚这170块钱啊！把货物从工厂运输到码头，门道多的很。每个环节咱都有扒钱的机会，我会一点点手把手教你，一个集装箱怎么着也能倒腾500块。”
    蒋雯雯激动归激动，还是很认真地问：“那我们挂靠的事？”
    连个公司都没有，外贸公司都不会跟你合作，船公司的优惠政策都是虚的。
    “雯雯姐，咱就和皇甫航运谈合作，尽管他们现在被单氏挤兑得生存困难，但对于我们就是机遇。”
    他再次想起来皇甫信，原先赞助他500万，他说五年内双倍返还，他确实去还钱了，但是皇甫信已经去世了。
    “我听说皇甫航运的创始人非常讲义气，整个公司包括刚才接电话的陈述，都是海上风浪里滚过的兄弟，雯雯姐，咱要合作就要和这种人合作。”
    “我们可以选择和皇甫航运合作，可是咱们挂靠谁？”
    “就挂靠皇甫航运的市场部，他们市场部已经申请办理了货代资质。背靠船公司，这个名头出去找货主比报货代家门要响亮多了。另外皇甫航运的人都仗义，他们不会抄咱们后路！”
    货代这个行业说简单也简单，没有多大的门槛，就因为门槛不高，所以谁都可以做。
    挂靠的公司如果不地道，自己辛辛苦苦拉来的客户，结算一次，货主的名称、成本都摊开在挂靠公司眼前，想抄后路一下子就能撬走。
    挂靠别人，被人抄了后路，打官司都打不赢。
    “单氏不行吗？”
    “单氏真不行！”
    前世里，周末只向钱看齐，单氏的航线多，运价低，他一直和单氏合作，直到后来最大的一个货主直接和单氏签订了狗屁的战略合作协议，他才明白被抄后路了。
    蒋雯雯现在有个感觉，她觉得周末不是在和皇甫航运合作，而是有点全力支援的意思。
    今天就几个电话，她就看出了周末的能力，但是搞一个公司是大事，她还没有什么头绪。
    周末说：“别想了，饭一口口吃，路一步步走，一天两天咱也成不了事。先把你房间退了，跟我一起回去，在青济大学附近房产中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住房租下来。”
    蒋雯雯说：“如果我们要和皇甫航运合作，那就租一个离皇甫航运不要太远的地方做办公室。”
    “其实，青济大学离皇甫航运乘地铁只有五站路，在我们学校和皇甫航运之间找个性价比合适的办公楼就行。”
    周末说到这里就想起来周锋，周锋的事他还没给蒋雯雯说清楚。
    “雯雯姐，我原先学习武术的教练，人特别靠谱，我邀请他跟咱们一起做，你到时候多教教他。”
    蒋雯雯无所谓，周末看上的人，她没有意见：“那要不要喊他一起过来？”
    “以后具体操作跑腿的事都交给周锋，我们租下房子就喊他过来熟悉环境。”
    时间不够用，俩人商量着事，先把宾馆房退了，然后往青济大学赶。
    到了那边都已经中午12点了。
    周末说：“雯雯姐，你跟我去食堂对付一顿吧？”
    “行！”
    周末拿来饭盒，两人就近去了四食堂，食堂里人不算太多，十一期间很多人都出去玩了。
    “雯雯姐，你坐着，我去打菜。”
    “我又不是客人，一起吧。”
    点了菜，结账时，就看见何田田带着饭盒过来：“周末，你也吃饭这么晚？”
    “嗯。”
    周末应了一声回到位子上照顾蒋雯雯吃饭，说实话，蒋雯雯的容貌不算精致，但是她的身材，就整个青济大学师生都算上，也找不出一个。那些学长们眼珠子都快掉蒋雯雯身上了。
    何田田打好菜，并没有凑过来，她只打了一个最便宜的茄子，二两米饭，在远处自己默默地吃。
    蒋雯雯看了何田田一眼，说：“那个女孩挺甜美的，那一双眼睛会说话，适合走艺术的路。”
    周末说：“你还是忘不了做老师的本能。”
    “你忘了，我会算！”
    “你三年前说从来没见过我这么聪明的，将来一定能名垂青史。”
    “对，我说的一定没错。”
    “你算出能名垂青史的已经记满一大本了吧？”
    两人都哈哈大笑。
    吃完饭，周末先去青济大学的校营招待所给蒋雯雯开了个房间，今天租房不一定有结果，天这么热，女孩子必须好好休息。
    他匆匆忙忙去房产中介，说了要求，房产中介说：“可巧了，有一套两室一厅正适合一个人住。”
    每个月租金600块，条件是租户必须是大学以上学历，单身。
    中介说：“房东原先买这个学区房给女儿，后来她女儿考到北方去了，房子就空着了，他们宁愿房租费少一点，也不要搞得乌烟瘴气。”
    周末说：“这个你放心，租户就是个老师，还是米国留学回来的，绝对没问题。”
    中介联系了房东，和周末一起去看房子。
    房子在学校附中对面，收拾的干干净净，家具都有，水电齐全，拎包入住就行。
    房东看着周末，问了他的年级，就说：“如果你能一次xing交半年的房租，我给你再打9折。”
    当即周末就交了半年的房租，又給了中介300块钱中介费。
    房东在他刷卡的时候，看他动作利索，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更加高兴了，这人是见过世面的，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办好手续，房东把钥匙给他。
    他跑到附近的百货商店，挑了床单、空调被、毛巾等一堆东西，打好包正想往回走，手机“嘀嘀嘀”地响起来，他打开看看来电显示，是程姿容。
    他把袋子放在腿上，接了电话：“什么事？”
    “周末，青城发生大事了！”

 第三十八章 球场埋尸案

    青城能有什么事，除了……
    “徐炜，他可能要被枪毙了。”
    “哦，你妈告诉你的？”
    “你不是帮助我妈妈拿到那个录音笔了吗？我妈妈拿了那个证据去告了他，他被抓了，赔了我们家钱，他派人去找那个揭发他的小混混，小混混害怕了，就给省里揭发他，说他杀过人！”
    “找到证据了？”
    “找到了，他把人杀了，埋在豪门夜宴旁边的高尔夫球场下面了。我妈妈说挖掘机挖了好几天，把整个球场都挖了，找出来两具尸骨，都是女的。”
    程姿容说了一会儿，周末脑子里无端跳出一个扫黑除恶的记录，看来全国哪里都会有一些不知死活的狂徒，作恶的套路如出一辙。
    “周末？你在听吗？”
    “嗯，在听。”
    “你会不会开心一点？”
    “为什么这么说？”
    “我觉得你厌恶他，所以他要被枪毙，你肯定高兴，我也非常高兴。”
    “嗯，死的好！”没想到徐炜身上真的背着血案。
    那天他抓住杀马特惠原谅，放他走时提醒过他：“我若是你，就去省里揭发他，不然早晚被他弄死。”看样子惠原谅都听进去了。
    程姿容心情特别好，对他说：“周末，我们宿舍的人都去逛街了，他们还去乐园坐过山车了。”
    周末装作不懂，说：“哦，挺好。程姿容，蒋老师来东海了。”
    “啊，她在哪里？我要去看看她。”
    “在我这边招待所。”
    “那好，我马上过来。”
    周末没有反对，蒋雯雯整个高中三年，对全班同学都耗尽心血，尤其程姿容，蒋雯雯差点为了她两世丢命！
    球场埋尸，前世里那下面还有一具是蒋雯雯的吧！怪不得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突然消失，再无踪迹。
    若非法治社会，他徐炜还能活到现在？
    打完电话，把电话机塞进兜里，扛着一堆东西去了附中小区，丢下，又去超市买了一堆洗漱用品，拎着满满两大袋回去了。
    超市还没出来，程姿容的电话就来了：“周末，你在哪里？”
    周末说：“我从莲花超市才刚出来，你在哪里？”
    “我在你们学校大门口。”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把买的东西放家里。”
    “家里？”
    程姿容的话还没说完，周末把电话挂了。
    程姿容站在树荫里，把手里的水果放在廊下，拿小手绢擦汗。下午3点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了，她感觉地面的热浪一股股地往身上扑。
    她虽然戴着帽子，穿着防晒衫，但是无法挡住她的容貌，很快，青济大学荷尔蒙爆炸的雄性就凑过来：“同学，你找谁？”
    程姿容冷冷地看那人一眼，说：“等我男朋友。”
    草，这声音怎么这么好听，耳朵怀孕了！
    直接忽略她说的“等我男朋友”，热切地继续问：“你是哪个班的？”
    不理。
    这些男生搭讪是搭讪的，倒也不会像流氓一样纠缠，咽咽口水，吼一嗓子“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在同个屋檐下，你渐渐感到心在变化，你爱着他……”
    程姿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真讨厌！
    站了一会儿，又来一个：“同学，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谢谢。”
    “你是哪个班的？”
    “国贸二班的。”程姿容懒得解释，她是妈宝女，又不是傻瓜，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想干什么，“我等我男朋友。”
    后来干脆解释都不想解释了。
    “妹妹，你找谁？”
    不理。
    “同学，这根棒冰送给你。”
    摇头，不理。
    周末过来的时候，就看着一个高年级的师兄，用十分装逼的磁性声音，关心程姿容：“这里太热了，女孩子皮肤哪里能承受这么暴晒？这边就是我们学生会，里面有电风扇，去那里等吧。”
    程姿容说：“谢谢，我男朋友马上就来了。”
    装逼学长点点头：“我知道，你可以去里面等他。”
    程姿容干脆不吭气了。
    周末喊了一声：“程姿容。”
    程姿容扭脸就看见周末，高兴地拎起来水果，迈着长腿过来：“周末，蒋老师在哪里？”
    “走吧。”
    伸手把程姿容手里的水果接过来，又是满满一大袋，这孩子真实在。
    “你怎么来这么快？”
    “我怕你等急了，买了水果，打车过来的。”程姿容晒够呛，白皙的脸粉红一片。
    程姿容一边走着一边问他：“你说这几天去见一个人，是不是就是蒋老师？”
    “不是。”
    程姿容本来想等他说下文，不是蒋雯雯是谁呢？
    周末只说“不是”，其他的不说了。
    到了招待所，蒋雯雯已经起床，认认真真地“备课”，摊开的航运周刊，还从服务台借了一本电话号码黄页，在本子上写着一个个电话和地址，整整齐齐记录着外贸公司的资料。
    周末说：“怎么不好好休息？”
    蒋雯雯说：“睡不着，闲着也浪费时间。”
    看到程姿容和周末一起来，蒋雯雯高兴极了，立即把程姿容让进来。
    程姿容抱住蒋雯雯，激动地说：“蒋老师，您怎么来了？”
    “以后我都不走了，欢迎不？”
    “啊，以后都不走了，您在东海找到工作了？”
    “嗯，找到了。”蒋雯雯听程姿容说这话，就知道周末没有给她说过创业的事，她也就不提。
    “太好了，蒋老师，以后我空了就来看您。”
    蒋雯雯拉着她的手，说：“你怎么瘦这么多？军训很严格吗？”
    “我有点吃不惯这边的饮食，一直拉肚子。”程姿容看蒋雯雯担忧，立即说，“您放心，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估计产生抗体了。”
    周末看她们俩聊天就说：“你们俩说话吧，我先回宿舍一趟。”
    程姿容看着他走，张嘴喊了一声“周末”，周末扭脸：“嗯？”
    她却不知道说什么了，小手捏着，心里怄得要死。
    “蒋老师，房子已经租好了，东西我也买一些，回头你去看看还缺什么，再添置一点。你们慢慢聊吧，晚上一起吃饭。”
    周末得先回去，昨天跟蒋雯雯出来，衣服一直没换。
    很意外，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
    他赶紧洗澡，换好衣服，把手表在腕上扣好，想着晚上去哪里吃饭。
    对讲机啪嗒响了：“周末在吗？周末？”
    “在。”
    “有人找。”
    这个时间谁来找他？

 第三十九章 舔狗哄抬逼价，不得house

    周末下楼来，竟然意外地发现是萧伏城。
    “老萧，你怎么来了？”
    “周末，没出去玩？”
    萧伏城头发也理成板寸，一身阿迪，和一个多月前还是有了一些变化，至少他以前对周末没有这么客气。
    “才到？”周末看着他衣装整齐，手里也没什么行李，他不可能千里迢迢奔自己来，原来俩人谁也不尿谁。
    “我前天就来了，住在复兴大学附近，姿容一直生病，我前段时间来不了，军训完了，我赶紧来了。”
    果然是冲着程姿容来的。
    “程姿容在我们这边招待所，蒋老师来了，她过来看蒋老师。”
    “我知道，她给我说了。我昨天带她去配了点药，本来想带她出去玩玩，她身体弱，我陪她两天，明天就回去了。”
    “那行，走吧，去招待所，晚上咱们聚一聚。”周末懒得扯，带着他去招待所。
    “周末，你们学校挺大。”
    “嗯，还行。”
    “你这边不忙的时候，去看看姿容，她身体不太好，在这边不大习惯。”
    “好。”
    现在已经到了吃饭的点，两人到了招待所，没说几句话，就起来去找地方吃饭。
    十一期间的傍晚很舒服，太阳落下，初秋的夜风又干燥又凉爽。
    萧伏城问程姿容：“药吃了吗？”
    “吃了。”
    几人心情都很好，从青城出来一个月，就能见着这么多熟人，很难得。
    大学外面的樱花大道，沿途都是饭店，萧伏城两眼四处张望，对周末说：“姿容肠胃不好，选个吃北方菜的吧。”
    蒋雯雯看到程姿容廋得厉害也很心疼，说：“对，选个北方菜馆吧。”
    走了几十米远，看见一个鲁菜馆，人坐得满满的，生意相当好。
    桌子不大，周末拉开椅子对蒋雯雯说：“请坐。”
    程姿容挨着蒋雯雯坐了，一坐下，萧伏城就立即坐在她旁边，程姿容和周末就对面坐了。
    菜单拿来，萧伏城跟周末挤在一起看菜单，说：“我四姐开过饭店，哪些菜好吃，我略知一二。”
    周末把菜单递给他：“你点吧，我无所谓，不挑食。”
    “小白丸汤好像不错。”
    “凉拌菜来一份吧。”
    萧伏城也没客气，点了几个菜，问程姿容：“姿容，这些你能吃吗？”
    “蒋老师您觉得怎么样？”程姿容问蒋雯雯。
    蒋雯雯说：“我也不挑食，你们尽管点，我都行，给姿容来一碗粥。”
    萧伏城点完，看看周末，周末浏览了一遍单子，对服务员说：“加一条鱼！”
    鲁菜不仅便宜好吃，关键量还很大，六个菜都点多了。
    “周末，你喜欢吃糖醋里脊，这个菜放到你地方。”
    服务员上菜的时候，程姿容让服务员把糖醋里脊放在周末跟前。
    周末没有谦让，放就放吧，桌子就那么大一点儿，放在哪个位置大家都夹得着。
    一餐饭，开头还吃得客客气气，一会儿工夫，大家就从军训说到高中，说到小时候。
    “初二的时候，姿容病了，发高烧，烧得牙齿咯咯响，周末拿着一大杯水，逼着姿容喝，说只要多喝水就能好，每次姿容生病他都是让喝热水，哈哈哈！”
    萧伏城说得笑起来，“她都抽搐了，哪里还能喝下水？最后还是我跑回家把感冒药取来了。”
    蒋雯雯也笑起来：“男孩子就是这样，生病永远第一个念头就是多喝水。其实多喝水是对的，尤其是发烧。”
    周末从小皮，大大咧咧，每天都玩得很嗨，能入心的事不多，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早忘了。
    程姿容想起来这个事，对萧伏城说：“对的，那天下着雨，你伞都顾不上打，回来头发、衣服都湿透了。”
    周末看着萧伏城，这人从小就耍小心机，一肚子弯弯绕，所以萧伏城讨厌周末，周末也看不上他。
    老子不想追程姿容，但也不想做别人的垫脚石。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记起来了，当年这个事我困惑了许久。”周末慢吞吞地把手里的酒放在桌子上，不解地看着萧伏城，“那天你回来得非常快，头发、胸前都湿透了，可是后背衣服完全干燥！怎么做到的？”
    蒋雯雯唇角挤着，压抑着笑，赶紧打圆场，说：“大概是跑得太快了。”
    “是这样吗？竟然跑到雨点全追不上？”这他么的跑成一道流星了吧！
    蒋雯雯在桌子下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周末的衣角，没扯着，摸着大腿了。
    周末没吭气，快速扫了蒋雯雯一眼，唇角似笑非笑，蒋雯雯脸都红了。
    把脸转回来，理都不理萧伏城，他干嘛要给萧伏城长脸？这人千里迢迢跑到东海，他请萧伏城吃饭，还要听他明面地诋毁自己有点缺？
    他干嘛客气！
    萧伏城的脸色不太好看，程姿容聪明，早懂了，皱皱眉头，想着回头要和萧伏城说清楚，自己不需要他照顾，别来了。
    服务员把葱油鱼端上来，周末拿叉子和勺子，把鱼先去背鳍，再从鱼鳃处用勺子一按，叉子贴着鱼骨把鱼肉分离出来，夹一块给蒋雯雯。
    再夹一块，给自己。
    萧伏城心里有些闷，又有些高兴，夸赞道：“你这一手厉害。”
    “吃多了，练出来了。”
    蒋雯雯看着周末给自己夹的鱼肉，心里欢呼雀跃。
    结账的时候，服务员拿来单子：“一共368元，哪位付款？”
    周末：“我。”
    萧伏城要抢着结账：“周末，周爷爷现在供你读书不容易，这个钱你也别跟我客气了，我来付。”
    如果不是和萧伏城同学那么多年，一定会以为萧伏城是好心，可是周末懂他，他在告诉程姿容：周末是个穷光蛋！
    “你们都别争了，有老师在，哪里轮到你们付款？”蒋雯雯说，“今天老师请客，等以后你们工作了，赚钱了，请我吃饭。”
    从鲁菜馆出来，周末和蒋雯雯有事，萧伏城也不想和他们多待，喊程姿容：“姿容，我们回复兴大学吧？”
    程姿容一直看着周末。
    周末：“你回去吧，蒋老师租的房子要打扫，我就不送你了。”
    程姿容没法，只好对蒋雯雯说：“蒋老师，我以后还来看你。”
    蒋雯雯：“你回去好好学习，你基础好，不要像别人只满足拿到一个文凭。”
    周末勾着嘴唇说：“说的就是我这样的，我就只想混个60分。”
    萧伏城和程姿容离开后，周末说：“雯雯姐，反正招待所的钱也付过了，房子明天打扫也不迟，现在天气舒服，走走吧？”
    蒋雯雯说：“你航运的事到底懂多少？如果可以，我们应该直接去航运公司调查，谈判。”
    “嗯，雯雯姐说得对，必须正面接触，这样才能最快地入手。”
    周末一点都没看错，蒋雯雯就是天生的管理者。
    虽然从来没有做这一行，但是她能迅速地抓住关键，在毫无头绪的工作里，迅速找到切入点。

 第四十章 站着撒尿的尊严

    周末快10点回到宿舍，就看见张海军也刚好回来，满面春风。
    “乐什么呢？”周末脱了运动鞋，换上拖鞋。
    “我跟你说，童誉追单凌霄我觉着够呛，鹅鹅鹅。”
    “有人截胡？”
    杨永昌笑嘻嘻地叫张海军快说，又指着桌子上的桃子，告诉周末：“快尝尝，你再不回来就没了。”
    周末捏了一颗，水分很足，也很甜，果肉都是金黄色，使劲一掰，桃核干干净净地剥离了。
    张海军还在乐：“上午童誉从家里回来了，约单凌霄一起去划船，他喊我一起去，单凌霄不肯划船，我们在女生宿舍坐着聊天，单凌霄一直在说咱们院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富二代。”
    “人家追女朋友你跟着干什么？”
    “早上和永昌聊天，我说我外号叫相亲小能手，我表哥、我堂哥、我邻居，他们相亲都带上我，全都成功了！童誉听了就非要带着我去，结果到那边，女生都围着我，叫我说老家的方言，她们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我都成了方言表演艺术家了。鹅鹅鹅。”
    “所以，童誉没追到女朋友，你追到了？”
    “没有，我被童誉赶回来了，他说我是骗子！”
    杨永昌说：“别说童誉的事了，我给你们说个大新闻，上午你们走后，426来了一个男生，就金融专业的，叫李灏，家里来了好些人，人家是李氏粮油集团的公子，你不知道那个阵势，陈导都客客气气地陪着！”
    “对了，女生说的富二代好像就是他。他没参加军训吧？没参加军训也能正常毕业？”张海军小眼睛吊梢着，很是惊异。
    “人家能选咱们学校读书，那都是给学校添光的，军训什么的，还不是一句话？”
    李氏粮油集团，周末还是知道的，这家集团公司专注做民生相关的米粮油，是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国内制造业企业500强榜单，它名列第74位。
    很厉害的一家民营企业。
    杨永昌说的对，李灏确实有底气不参加军训。
    一直到熄灯的时候，童誉才回来，张海军从床上伸出头来：“童誉，你们后来去哪里玩了？”
    “出去走走，哪能一直在宿舍里。”童誉把衣服脱了，踩着拖鞋去水房洗澡洗脸。
    “哎，别走，你们去水杉林了？”
    “昂，去了。”
    “我giao，童誉，你进展也太快了。”
    “等着哈，回头定下来，我请你们吃糖。”
    童誉出去了，张海军笑嘻嘻地叹道：“鹅鹅鹅，我以为单凌霄多难追嘞，这么容易就到手了。”
    周末不参与追女人的话题，洗刷好直接躺下，琢磨接下去怎么做，时间不等人，现在十一休假只有三天，还不是七天小长假，后天就要正式上文化课了，他得利用最后一天假期安排一些事。
    次日起床后，立即去找蒋雯雯，才下楼，就看见蒋雯雯在楼下笑眯眯地看着他：“吃早饭去。”
    这种一早就看见蒋雯雯的日子简直太美好了。
    吃早饭的时候，周末给蒋雯雯说：“今天我们先去拜访皇甫航运，我本来想着先弄一些业务再去谈，可是我马上要上课了，而你对业务还不熟悉，我必须要先去那边谈谈。”
    单氏航运百分百不会同意，皇甫航运也有可能不同意，但是他必须试试。
    他先给皇甫航运打了个电话，直接找陈述。
    陈述声音沉稳，与周末不绕弯子：“我是陈述，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您能拿住业务，单氏给您什么价格，我们在他价格上都给您优惠1-2%。”
    周末不得不叹息这人的用心，管着皇甫航运的市场，他每天经手的电话有多少？周末一次随意的电话，他一下就说出来当时的通话内容。
    “陈总，我有些事要过来和你谈，方便吗？”
    “来吧！”
    陈述说话干净利落，放下电话，周末对蒋雯雯说：“我们现在就去皇甫航运。”
    蒋雯雯说：“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周末摇头：“真诚就够了。”
    陈述是皇甫航运市场部的，严格来说，船公司一般不会去做货代的工作，他们只要把班轮经营好就行了，航线够多，船期稳定。
    但是金融危机搞得外贸业务一落千丈，大家都抢货，船公司也都成立了市场部，一部分人专门维护大货主，大货代。
    周末和蒋雯雯进去的时候，陈述正抽烟和一个业务员说话。
    看他们来了，他立即把那个业务员赶出去：“一边去，我有事谈了。”
    陈述把名片递给周末和蒋雯雯，看着这俩人，搞不准是怎么个意思：“你们这是想怎么合作？”
    周末说：“客气话不多说，请您听我把整个事说一下。”
    他把目前整个亚洲的经济、金融情况，简单给陈述说了一下，整个航运业面临的困境，以及他的破冰的办法，都给陈述说了，陈述一直在点头。
    周末的这些形势分析一点也不虚。
    “所以你的意思，想和我们合作？战略合作？可是你现在有哪些资源？”
    陈述听他巴拉巴拉了很多，这个人一进门的时候他感觉太年轻了，以为他就是某个货代的一个小业务员，来他这里想弄个优惠的运价，没有想到周末懂的很多，要谈“战略合作”。
    这和他的年龄很不相符。
    周末说：“陈总，我说这么多，就是告诉你，我对航运市场是清楚的，不会是来忽悠你的，而且我的决心很大，我就是要帮助皇甫航运至少成为国内最大的班轮公司。”
    “所以呢？”
    “我说实话，我创业的初衷倒不是为了把皇甫航运发扬光大，我是为了我的教练，他为了我现在无处可去，生活很困难，我必须给他一个工作，不是我施舍给他钱，而是给他一个男人站着撒尿的尊严。”
    陈述忍不住嗤嗤地笑了，但是他忍住了。是男人谁不想站着撒尿？
    “我要尽快把业务做起来，我需要皇甫航运的名气。说白了，我要用皇甫航运的名义去打市场，并且把所有的业务都交给皇甫航运。”
    陈述有一瞬间很想问：“你拿我皇甫航运的名义去做坏事怎么办？”
    但是他和周末聊了两三个小时，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很有见地，绝非一个普通的年轻人。
    “你名片能给我一张吗？以后联系方便。”
    他听周末说他公司叫“周临天下”，他做了十几年了，好像没有听说过有这家公司。
    “说实话，我名片还没有。”

 第四十一章 玩一手空手套白狼

    陈述吃惊地看着他：“没来得及印？刚到这个单位就职？”
    “陈总觉得我们的合作可行吗？”周末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他要掌握主动权。
    “我怎么听下来，你仅仅就是想用皇甫航运的名义去打市场？这还需要战略合作吗？”
    “当然，我们的合作绝对是战略合作，我要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在皇甫航运，其他任何船公司来挖我墙角，都绝对挖不动。”
    陈述真正好奇了，他“咳咳咳”地咳嗽了几声，嘴唇有些发乌，说：“那你说说你第一步需要我配合什么？”
    “我需要以皇甫航运的名义去打市场，你给我一个单独的业务部门，给我内部底价，我名片也使用皇甫航运，业务都走皇甫航运的账，我打下的市场你们不能抄我后路。”
    “你自己的周临天下呢？”
    “暂时不启动。”
    “你的办公室呢？”
    “我可以自己租用，如果你能给我在大楼内部一个办公室，那非常感谢。”
    “你的业务呢？”
    “您这里谈妥，我立即去联系。”
    周末现在知道陈述在想什么，但是他没办法，必须谈。
    真是玩一手空手套白狼，自己这是被一个毛头小子耍了吗？
    陈述眉眼有些冷：“能看看你的身份证吗？”
    周末把身份证掏出来，学生证也递给他。
    陈述大吃一惊：“才18岁！！你是青济大学的学生，还是新生？”
    “是。”
    “……”陈述整不会了。
    好一会子，他把周末的身份证还给他，说：“这事儿不谈了，你回去吧，说这么多话很累，好好休息一下。”
    怒拒！
    周末都懂：“陈总，您最好考虑一下，30年河东30年河西，我今天能来找皇甫航运，就是有信心与皇甫航运一起崛起。”
    “你先回去吧。”
    “陈总，我会等着，但是希望别太久。另外，航运业务我熟练，但是我聘请的蒋经理对东海的情况很不熟悉，我因为明天要开课了，能不能叫蒋经理在您这里市场部跟一段时间？不需要你们提供任何资源，就算实习，熟悉皇甫航运的所有操作流程，为我们的合作打基础。”
    陈述看看蒋雯雯，其实他早就看见蒋雯雯了，这个女人看上去比周末大，一声不吭，气质非常好。
    但是他心里有些恼火，从一开始进门，这个姓周的小伙子就高谈阔论，把他一步步引进坑里，谈到现在他什么都没看见，还要帮他培养员工？
    现在的骗子都这么嚣张了？
    “我只负责市场部的业务，实习的事都是我们人力资源部主管的，你要实习，得他们安排。”
    “不，陈总，我要您拍板！”周末的态度也很强势，“蒋经理来熟悉航运公司流程是必须的步骤，您要是不答应，我们可以找单氏，也可以找其他航运公司。”
    陈述受谁的威胁？他点点头，干脆利落地说：“那你去找其他公司吧。”
    蒋雯雯心都提着，就这样谈崩了？
    周末站起来，笑着说：“陈总，您信不信。我只需要一个月，一个月我就能把蔺草集团和金茂服装拿下？”
    他赌陈述会动心。
    果然，陈述问：“你有把握拿下钱江蔺草？那可是单氏的大客户，他们可是长期合作的。”
    “拿下怎么样？”周末依旧笑着，但是却释放出一个信息，他就是有把握，就是有底气拿下来。
    陈述此时说不出什么心情。
    周末给他谈了一上午，画了一个精彩绝伦的大饼，然后到手仔细一看，是一个微小的芝麻。
    从太空，啪嗒掉地上。关键是那个芝麻，周末告诉他，还得他自己先拿出来。
    落差之大，叫他怀疑且恼怒。
    但是周末又对航运市场及前景非常靠谱的精通，说话的底气，叫他这个有经验的老船长也看不透。
    他害怕为老板错过一个摆脱困境的机会。
    不就是一个月吗？
    不就是安排一个实习生吗？
    答应！
    反正在眼皮底下，他们也翻不了什么浪花。
    周末没出去，略微缓住脚步等他下文，蒋雯雯依旧坐着没动，她看着周末在玩心理战术。
    “蒋经理，我可以安排你在市场部实习，回头安排一个业务员带你，你要去人事部办个手续，该有的待遇和保险，都必须遵照国家规定。”
    蒋雯雯微微点头：“好，谢谢陈总。”
    “小周，我们之间的约定，基于你一个月拿到蔺草集团的业务，我也不说你拿下全部，你能拿来一部分，我们的合作就成立。”
    陈述咬牙说了这些话，心里有些沉重。
    他其实无法在第一次见面就相信周末，也能确定单氏也不太可能接受周末的条件，但是他想赌一把。
    无他，因为皇甫航运已经亏损的快运营不动了。
    找不到货，每天高昂的租船费一点点地掏空皇甫信一生的家底，前几天，一条开往美西的4000多teu（标准箱）的大船，连挂三个港口，一共才装了800teu，别说赚钱，连码头停靠费都远远不够。
    皇甫信安慰大家说：“咱们还有一点家底，能运转到哪一天算哪一天，不能叫船上的兄弟失业没饭吃。”
    大家没说什么，散会后，好几个大男人都掉泪了。
    周末抓住的就是这么个机会。
    他知道陈述一定会答应，前世里，他接受皇甫信的资助时，俩人聊市场，皇甫信叹气说：“我确实不适合航运，好几次机遇都没抓住，金融危机那阵子，我都做好解散的准备了。”
    所以，他知道皇甫航运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他难，皇甫航运更难。
    从皇甫航运出来，周末看着若有所思的蒋雯雯，笑着说：“怎么，谈好了不高兴？”
    蒋雯雯摇头：“不，非常高兴，也不是很高兴。”
    “说说看。”
    “我好像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和皇甫航运合作了！皇甫航运一定遇到了非常大的难关。”
    周末给陈述讲整个亚太地区的经济金融形势，分析航运市场困境，孤注一掷地要与皇甫航运合作，她隐隐觉得周末的心很高很远。
    是一种叫她死心塌地追随他的敬服！
    “你怎么不说是小爷的魅力征服了陈总？”
    “噗”，蒋雯雯笑出来，“是，陈述看上我们的周大爷了，等着你做他女婿。”
    “雯雯姐，明天开始你在皇甫航运好好学习，学会了，教一下周锋，我这边先把所有客户都整理出来，空了我们就去打市场，把外贸公司的货物赶紧抓到皇甫航运。”
    陈述那边操作人员多的是，蒋雯雯不会操作也不影响他们打市场。只要抓来业务，胜过千言万语。
    蒋雯雯说：“咱答应他一个月打下蔺草集团，必须做到。”
    “雯雯姐，信我吗？”
    “信！”

 第四十二章 温婉的蒋雯雯

    皇甫航运合作谈好，周末和蒋雯雯都心里有底了。虽然去打蔺草集团非常难，但是方向明确了。
    两人心里有事，也没有玩的心思，先回出租房打扫卫生。
    “雯雯姐，现在咱没钱，辛苦你挤地铁。”到了出租屋，蒋雯雯把高跟鞋脱下，换了拖鞋，周末看她悄悄地揉了揉脚。
    “这有什么，地铁又快又省钱。”蒋雯雯手脚利索地拖地，收拾厨房，对周末说，“你坐着别动，我一会儿就收拾好了，早上我去看了附近的菜场，回头我做西餐给你吃。”
    “嗯，雯雯姐做的牛排最好吃了。”
    蒋雯雯把家里收拾干净，空调打开，把一瓶矿泉水稍稍加热，递给他，说：“入秋了，不能胡乱喝冷水。你先睡会儿，我出去买点菜，自己烧。”
    周末现在18岁的年纪根本不知道疲惫，再跑几圈也没有问题，他说：“雯雯姐，你电脑给我玩会儿。”
    蒋雯雯以为他想打游戏，把一个巴掌大的无线网卡递给他：“我没有下载游戏，你喜欢玩什么就自己下载。”
    周末抓着这张无线网卡，感觉非常奇异，电子产品更新换代太快了，几年时间就会有一种隔世的历史感，比如这个无线网卡，和正方形带有磁条的磁盘，在这个时候都还是常见物件，但是不过三五年时间，都会成为历史。
    “雯雯姐，你这个网卡多少钱？”
    “年费3000，不会超额的，你随便用。”
    在后世里，3000块都可以用好几年了。没办法，现在不好用，还特别贵。
    他把网卡塞进电脑里，把五厘米的天线小心地转了一下，上网，熟练地搜索资料。
    蒋雯雯悄悄地出去，等她买了东西回来，就看见周末一脸严肃认真，一根烟挂在嘴角，在电脑前稀里哗啦地敲击键盘。
    这样的周末简直令人心动到极点。
    她没有打扰他，悄悄地做上米饭，一个个的菜做起来，等她都做完，她悄悄走到周末身后，看见他正在做一份ppt。
    《三年滚动规划》。
    愿景，目标，问题，措施，方案，资源……
    她一声没吭，看得入迷。
    周末一边思考一边规划，眯眼思考，一股幽幽的清香沁入鼻腔，他猛然转脸，就看见蒋雯雯正半弯腰盯着屏幕，夏日的家居服领口下，深沟一览无余。
    “雯雯姐？”
    他忽然笑着喊了一声。
    “嗯，吃饭吧！”蒋雯雯看他眼睛似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胸前，立马站起来，说，“人是铁饭是钢，先吃饭再干活。”
    周末站起来，才发现是真的饿了，抓了筷子就开始吃：“可饿死我了。”
    蒋雯雯看他吃的欢快，问：“好吃吗？”
    “好吃，雯雯姐，你做的饭菜都好吃。”
    蒋雯雯看他大口地吃饭，风卷残云一般，说：“你喜欢吃，我空了给你做。”
    “好。”
    吃饱喝足，蒋雯雯说：“你回去好好学习，公司的事我会弄好，你不要操心，我这边有进展就会给你汇报。你有事就打我电话，离得近，我随时过来。”
    “嗯，好。”
    下午蒋雯雯把自己摘录的企业黄页，给周末：“这是我记录的，你看看是不是合适？”
    周末看着工工整整的字迹，满满一本，说：“雯雯姐，事情急不得一时，该休息要好好休息，不要有压力，咱们挣多挣少，只要够吃的就行。”
    “知道了。”蒋雯雯被表扬了，有点害羞，人前她杀伐决断，但私下里性子很柔，很温婉。
    “晚上我不过来了。”
    “别过来了，好好准备明天上课。”
    下午回了宿舍，张海军已经把课表都拿来了，课本也发到各个宿舍，高数、外贸英语外，还有一堆经济贸易分析之类的书。
    周末看了看课表，第一个学期课程还不少，不比高中轻松。
    高数是大课，国贸和金融的学生一起上课，在最大的第一教学楼。
    大学和高中不同，高中一个教室至少蹲一年，大学上课的教室不固定，他们要记住课表，还要在课间十余分钟找到下一节课的教室，并且占到合适位置。
    “海军，你去探探路，明天咱们别跑错教室了。”童誉对张海军说。
    “放心吧，下午我跑一遍了，顺便还去看了看电影院，今天在演泰坦尼克号，你们要不要去看？”
    童誉说：“我有一张票，你们谁要去看？我可是挑选过的，这么好的位置你们有钱也买不到。”
    杨永昌说：“你买一张票干什么？怎么不喊单凌霄一起看？”
    “唉，她原先看过了。”
    这部电影别处早就上映过了。
    周末不太明白：“童誉，她既然看过了，你好端端地买一张票干什么？这种电影哪有一个人看的。”
    “我本来买了两张票，一张叫我表妹给单凌霄带去了，刚才我表妹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单凌霄把票给何田田了，谁要和那个乡巴佬一起看电影。”
    “哦，那你怎么不去把票要回来？一对儿票还有可能送人，你这一张票真的要瞎在手里了。”
    童誉很生气：“唉，我何止白瞎一张票？两张都白瞎了！”
    他也想要回来啊，可是不能要，单凌霄送人了，他去要回来，单凌霄怎么做人？
    可是不要回来，他白搭18块钱。
    “给我吧。”周末说。
    “我以为你不喜欢这种电影，你应该喜欢那种枪战片！鹅鹅鹅。”
    “逛街累了，消遣消遣。”周末不在意地说。
    童誉激动得不行：“对对对，看电影放松放松。周末，这个位置很好，你肯定买不到这么好位置的票了。”
    周末接了票，把钱给童誉，童誉客气都没客气，接了钱，一直说自己这票位置怎么正，是最佳观影位置。
    电影是晚上6点半的，周末6点10分才从宿舍出发，在门口买了一桶爆米花和一瓶果汁。
    何田田已经在位子上坐着了，看见周末进来，她惊讶地说：“这么巧啊？”
    “巧吗？我这票，是童誉卖给我的！”
    “啊，他为什么卖给你？”
    “你说呢？难不成你想和他一起看电影？”周末看了一眼何田田惊讶的小脸，这小姑娘黑是黑了点儿，五官每一处立体感都很好。
    “啊，我以为真的是没人要的票……谢谢你！”何田田忽然明白了，单凌霄为什么会把票给自己。
    当时单凌霄说票是别人多余的，而她早就看过了，送给自己。
    而周末一定是不想叫童誉过来，出钱高价买了票。
    “谢谢你！”她低垂了头，自己真蠢。

 第四十三章 与何田田看泰坦尼克号

    周末把手里的爆米花和果汁塞给何田田：“拿着。”
    “给我的？”
    周末看着她圆圆的大眼睛，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说：“嗯，给你的。”
    “为，为什么？”她声音小小的，脸通红，“我不要。”
    “不要就扔了，难不成你叫我在电影院吃这些？我是男人！”周末说话有点冲，“这些本来就是女生吃的。”
    “好，好吧......谢谢！”何田田抓着爆米花，就像抓个炸药包一样，这要花不少钱吧！
    “别老是说谢谢了，既然来看了，就好好看，这部电影还是很不错的，得了大奖。”
    “嗯。”
    电影很快开始，全场安静下来。
    女生基本都是跟男生一起来的，随着电影里的甜蜜，身影也渐渐地靠在一起。
    何田田一边小心地吃爆米花，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后来男主把生的机会给女主，自己死的时候，周末听到何田田小声的啜泣声。
    周末摸了摸口袋，一包餐巾纸递给她：“看来他们演技很不错。”
    何田田小声地说：“嗯，演得太好了，我都代入了。”
    从电影院出来，周末也没有像别的男生那样带着何田田压马路谈心，趁热打铁感情升温什么的，而是对何田田说：“明天就要上课了，你看好课表，别跑错教室了。”
    何田田点点头，乖巧地说：“我今天已经把所有的教室都跑一遍，记住了。”
    周末没再说话，大步地往女生宿舍楼走，何田田也不敢乱说话，乖乖地追着他。
    到女生宿舍楼下时，何田田追得气喘吁吁，周末扭脸看她，她立即报以甜甜的微笑。
    周末说：“我习惯了走路快，你怎么不喊我？”
    何田田摇头，说：“是我腿太短了。”
    “好好休息，我走了。”周末转身大步流星往男生宿舍楼走。
    何田田看着他的背影，心情愉快得像三月的明媚春光，本来被单凌霄戏弄的恼火被莫名的甜蜜包围，她回到宿舍，眼睛和嘴角一直都是弯弯的。
    “好看吧，这电影挺有名的，获好多大奖。”单凌霄看她回来，笑得很热情。
    “嗯，很好看，谢谢你。”
    单凌霄看她高高兴兴的，两颊带粉，很是纳闷，何田田这是喜欢童誉了？
    第二天早上，大伙因为第一天上课，都起得很早，兴奋地去教室占位子。
    这个教室非常大，是阶梯教室，周末对张海军他们几个说：“如果不想被提问就往后坐。”
    张海军纳闷地问：“为什么？”
    “回头你就知道了！”
    门口一阵儿骚动，几个人簇拥着一个男生进来，和所有参加军训的男生不同，他头发不仅长，还挑染了颜色。
    人比较清秀，五官长得不错，一身的富贵气让周末瞬间想起，这就是昨天杨永昌说的富二代李灏。
    和传说中的富二代不同，李灏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有点傲，但也没有很明显的盛气凌人。
    踩着阶梯上来，走到周末他们这一排，他看了看走道边的张海军说：“往里坐一坐可以吗？”
    张海军把身体侧了侧，说：“你们进去吧。”
    李灏说：“我可以坐边上吗？”
    张海军坐正了身子，说：“你看哪，这个位置和其他的地方，听到老师讲课的内容是一模一样的，那么多座位，坐哪里不能听课！鹅鹅鹅！”
    李灏皱皱眉，不再与他说话，在后面的位置坐下来，跟他一起的几个男生坐进去，数学老师就进来了。
    老师瘦的像根竹竿，他进来看看大家，满脸堆笑，说：“大家都来了？下面开始点名，大家互相认识一下。”
    点名花了将近20分钟，老师合上点名册，高兴地说：“大家都到了，很好！希望以后每节课都保持人员这么齐。”
    大家很快发现大学与中学上课的严重不同，进度实在太快了，以前老师带着大家千百遍地抠一个内容，大学老师讲课极快，一节课就讲好多页。
    讲着课，老师开始时不时地提问互动。
    伸手指着第一排的女生：“这位同学，你来回答。”
    那个女生回答得磕磕巴巴，老师说：“看来大家还没有弄懂，我再讲一遍。”
    女生的脸刷地红了。
    讲了一会子，老师又提问，指着第一排另外一边的男生说：“这位同学你来回答。”
    那个男生站起来，说了一个答案，老师说错了。
    老师看看黑板上的板书，笑着说：“也不难啊，来，我再讲一遍。”
    张海军终于有点看懂了，小声对周末说：“老师怎么一直提问第一排的？”
    周末：“懂了？”
    张海军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老师根本记不住学生名字，互动都是就近指人。
    前三排都是禁区。
    下课铃声一响，老师布置完作业，把讲义塞进包里，提着就走。下一节课是外贸英语，国贸和金融不再一起上课，所以大家分道扬镳。
    周末注意到李灏出来，耳朵里塞了个耳机，和那帮同学一起说说笑笑地骑自行车离开。
    他前世里没有在东海读大学，也没有机会和李灏认识，一时也没有任何关于李灏的记忆。
    他们跑到第二教学楼上英语的时候，遇见了江云飞，他看见周末很高兴：“十一去哪里玩了？”
    “我就在东海到处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创业机遇。”
    周末没有隐瞒江云飞，他要从一开始就叫江云飞信任自己，而且江云飞的个性，不会到处说。
    “这么快就想着创业？”江云飞有些惊讶。
    “嗯，我已经和皇甫航运谈好，与他们合作。”江云飞是建筑设计大师，不用和他说太详细运输上的事，他知道周末在创业就行。
    “你效率真高。”
    周末没接他话，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往江云飞跟前递了一递，江云飞犹豫了一下，伸手抽出一根。
    课间的时间不多，俩人只简单聊几句，便匆匆忙忙各自进了教室，张海军他们已经把座位都占好，周末进去不禁笑了。
    就一节课，同学们立即就都学会了！
    前三排，只有何田田和另外一个女生，教室的中后排已经都挤得坐不下了。
    英语老师进来，扫了一眼，冷冷地说：“先请最后三排的同学挪到前面来，挪好了，咱们再上课。”
    “哗！周末，你真是神了！前三排是萌新，后三排是扑街，中间三排是大神，高！”

 第四十四章 以后我给你占位子

    一天课程下来，全班同学的新奇劲儿去掉了一大半，因为他们发现老师留下的作业很多，也不简单。
    下午上完课，陈敏杰去了女生宿舍一趟，又来了男生宿舍，了解一下大家上课情况。
    顺便告诉大家，学校有规定，大一的学生必须去教室自习，不准在宿舍睡大觉，做作业也不行，只能去教室。
    专门找到周末：“周末，咱说好的，你做我年级学生会主席，还算数。”
    周末摇头说：“陈老师，我自由散漫惯了，可能做不好学生干部。”
    “你肯定行，别推辞了，我的第一干部，每个学期都有加分，这些都和奖学金直接挂钩。”
    周末还是推辞，童誉在旁边看得心里发酸，这个周末以前连班干部都没做过，凭什么陈导还上赶着请他？
    陈敏杰看周末一直推辞，说：“你们这宿舍里太拥挤了，走吧，跟我出去走一走。”
    周末站起来，与陈敏杰出去，俩人沿着马路，慢慢地走。
    陈敏杰说：“直接说吧，为什么不想做干部？你做了干部，能拿到较高的奖学金，对于减轻家里负担，以后就业都有好处，你为什么这么抵触？”
    “陈导，我真不是抵触，我想自己创业，到时候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履行学生干部职责，这不是影响您的工作吗？”
    “创业和做干部不矛盾。”陈敏杰以为他就是想做个小买卖，“你做了学生干部，对你的创业还会有直接帮助。学校的活动室、仓库你可以临时使用，还可以优先申请大学生创业基金。”
    “创业基金一般多少钱？”
    “那要看你创业的项目是什么，一般来说你们也搞不了太大的项目，几千块总有的。”
    周末现在没钱，能申请几千块都是好的，给周锋租一套房子！
    “陈导，咱说好，我暂时代理你的年级学生会主席，有合适人选我立即退出？”
    年级学生会主席只不过是班长和院学生会的一个桥梁，这个位置年级辅导员可以指定，事情也可大可小，院主席就不一样了，要公开选举不说，还要经常代表院里参加学校各种活动。
    各个院之间的学生会是竞争关系，活动成果直接决定院政工老师的脸面和业绩。
    陈敏杰看他答应，高兴地说：“我带过一届学生了，没有一个像你这么聪明又沉稳，我感觉我们俩能互相成就。”
    “谢谢陈导。”
    “你创业的事，我会尽我所有的能力扶持你。”
    陈敏杰还不到30岁，但是在大学里，辅导员差不多是最低的政工干部，谁都想再升一升。
    周末这四年要过得滋润，就必须与陈敏杰关系搞好，他没有把“我想做船王”这么宏伟的目标说给陈敏杰，只说要做国际货物运输代理，十一期间已经和皇甫航运达成共识了。
    陈敏杰惊讶又兴奋：“你动作够快啊！”
    作为东海的大学辅导员，货代这个行业他们都听说过，而且周末目标定得适中，“一年内做成东海小有名气的货代”，陈敏杰觉得可行。
    俩人谈论得很带感，陈敏杰的手机嘀嘀嘀地响了，是家里打来的，喊他回家，陈敏杰看看手表才发现已经快八点了。
    “夫人查岗？”
    “喊我回家修洗衣机，坏了。”
    “我也要赶紧去上灯自习，今天作业还都没做。”
    “对对，你快去做作业，创业也好，做学生工作也好，学习不能落下。”
    回到宿舍，整个四楼很安静，大家都已经出去上自习了。
    周末匆匆忙忙去教室，他转悠了好几圈，竟然连个位子都找不到。
    怎么都这么热爱学习？
    尤其是图书馆，灯光通明，但人更多，他在里面转一圈，没位子！
    宿舍不让待，抓住就扣班级分，他想着实在不行，去蒋雯雯那里，正巧一天也没见着她了，不知道雯雯姐实习得顺不顺利。
    走出来没几步，后面噼噼啪啪地有人追来，喊道：“周末。”
    是何田田。
    “你找不到位子？”
    “嗯。”
    “你如果不嫌挤，在我旁边那个位子行吗？我往旁边挪挪？”
    “坐得下吗？”
    “能坐下，这边桌子大，看书、写作业很舒服。”
    周末也没客气，跟着何田田又进了图书馆。他作业都没做，就算不想考100分，作业这种眼皮子上的活儿，还是要应付的。
    何田田去角落里拖过来一把凳子，把自己的木椅子给周末，小声说：“你坐这个。”
    “你坐吧，我坐凳子。”
    “不，你坐，我作业都做完了，不需要那么大地方。”
    何田田把自己的书包和书往旁边移了移，把大部分空间都给周末，自己坐在一角。
    可巧，旁边一个看杂志的学长大概看不下去两个新生互相谦让，他站起来走了，于是正儿八经地空出来一个位子，何田田高兴地对那个学长说：“谢谢！”
    周末把课本和作业本拿出来，开始做作业，翻了一会儿书，发现一个很头疼的事，就是上一世他虽然学过高数了，但是现在竟然几乎完全忘记了。
    9点半，图书管理员开始整理书架，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整个图书馆里不断地响起来椅子挪动的声音。
    他的手机响起来，是蒋雯雯打来的，他急忙跑出去接了。
    “雯雯姐，怎么样？”
    “你现在回宿舍了吗？”
    “没有，我在图书馆做作业。”
    “哦，那我快速给你说一下，我今天在陈总那边学习，他指定一个业务员黄美格带我，很顺利，你放心。我想找个机会，想办法叫周锋也进来实习，在实际操作中成长得快。”
    “太好了，雯雯姐，辛苦你了。”
    “你快点做作业，我等会儿就回去。”
    “以后不要加班那么晚，要早点回来。”
    俩人说了几分钟，周末回到图书馆，时间还剩下十来分钟就要关门了，管理员看着他们俩，心里开始倒计时。
    周末加快速度做作业，何田田一直安安静静地等着他。
    终于赶在关门之前把作业都做完了。
    “以后我帮你占位子，你晚自习就直接来图书馆吧？”小姑娘说得很认真，小圆脸一片真诚可爱。
    大学上自习，占位子是一件很重要也很困难的事，好多人下午上完课就开始放本书或者本子占位子，如果等到晚饭后再去找位子，基本找不到了。
    他点点头：“好。”

 第四十五章 千里走单骑

    回到宿舍，周末看张海军拿了两把水壶上来，笑嘻嘻说：“周末，我给你打了一壶开水。”
    周末知道张海军这是盯着与他一起创业的事，他微微笑了一下：“谢谢。”
    “陈导叫你做学生会主席，你答应了吗？”
    童誉也看着他，他觉得周末肯定会答应，别人削尖脑袋想要的位子，他不要才傻了。
    “嗯，答应了。”周末懒得解释。
    “太好了，那星期三选举班长，你们投我吧？”张海军说，“如果能加这几个学分，我就能拿到奖学金，鹅鹅鹅。”
    童誉嘻嘻哈哈地说：“选你可以，说说你追女朋友的事。”
    杨永昌立马起哄：“海军，快说说。”
    张海军不肯，笑嘻嘻地说：“就我这个长相，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但是要得到也真的很难！”
    “说说，快说说。”童誉来劲了，看别人做舔狗很爽啊！
    “我若说了，你们必须投我票啊！”
    “投，你放心，肯定投。”杨永昌趴在床头，“快开始。”
    周末累了一天，难得休息，躺在床上放空大脑，听几个十八九岁的舍友侃自己的情事。
    张海军也来劲了：“初中的时候，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她是我们班的文娱委员，我为了接近她，就去学弹吉他！”
    童誉想起来他在军训的时候给单凌霄伴奏的事，原来是初中就开始学了啊！
    “你弹吉他学多久？”
    “就学了几个月。元旦那天，我报了节目，我要弹给她听。但是我只会弹不会唱，为了增强效果，我就拉着同桌，我弹他唱，弹完了，那个女孩感动地哭了。”
    “哇，一首吉他曲就搞定了！”
    童誉这一刻就在想：我要不要也去学弹吉他？
    周末在黑暗里轻轻地弯唇，他完全可以肯定，那个女孩他绝对没有搞定，张海军为了选班长，真是豁出去了。
    “没有！她被我同桌的歌声感动哭了，直接答应做他女朋友！”
    童誉笑得一直敲张海军上铺的床板：“草，哥们，真有你的。”
    张海军也“鹅鹅鹅”地笑。
    “后来我改走幽默路线。高中我喜欢了隔壁班的女孩，每次我都讲笑话把她逗得笑出眼泪，她把笑话又说给另外的男生听，那个男生又讲给我听。”
    “我giao，还可以这么操作？”
    “后来我知道了，那个男生是她男朋友！鹅鹅鹅！一个笑话，讲了一圈，只有我笑不出来。”
    “后来呢？”
    “我考上大学，她没考上，拿通知书那天，她在学校门口堵住我，给我说她愿意做我女朋友！”
    童誉问：“那她现在复读？”
    “没有。”张海军顿了一下，笑着说，“我们没成，她没考上大学，我妈不同意，鹅鹅鹅！”
    整个宿舍忽然就只剩下张海军的鹅鹅鹅了。
    周末翻个身，说：“睡觉吧，班长最好从我们宿舍里出，你们谁去参加竞选，我们都把票投给谁！一个宿舍里不往一个壶里尿，还是他么男人吗！”
    这句话，全宿舍的都赞同。
    星期三上午只有一节课，陈敏杰组织国贸二班全体同学选举班干部。
    大家先入为主，张海军做了一个月临时班长，工作很积极，大家印象也不错，所以大部分人把选票都投给了他。
    童誉也参加竞选了，但没人投他，他也不气馁，自我安慰说：“我们南方人不喜欢当官。”
    409现在出了一个班长，一个年级学生会主席。
    学生宿舍没有空调，秋老虎当道，天还是很热。
    周末喊张海军：“要不要一起去陈导那边汇报工作，顺便蹭个空调？”
    “不去！又没啥事，跑过去说废话？鹅鹅鹅。”
    “人与人之间能有多少句正经话？90%的关系都靠废话撑着。你不去我去！”
    踢踏着拖鞋，抱着枕头和床单，周末直接去了楼梯口对着的400。
    这是陈敏杰的房间，平时他不在，今天班干部选举，他来男生宿舍楼了。
    “笃笃笃”！
    陈敏杰开门，看见是周末，笑着把他让进去。
    陈导这房间挺亮堂，因为装着空调，很凉快。
    陈敏杰从饮水机里倒了一杯水给他：“你不来我还要去找你，12月下旬壕镜城回归祖国，学校里要举行庆祝活动，你有什么想法？”
    周末说：“这是大事，各学校都会举行庆祝活动。但是传统活动再精彩，也难以脱颖而出，要搞就要特别一点。”
    “每年雷打不动的几个节日，搞来搞去就那几项。”
    “传统活动之外，我暂时想到一个千里走单骑。”
    周末说，“在全校范围，选拔体能好，形象好，能力突出的同学，组成一个团队，从东海出发，单车骑行到壕镜城，迎接壕镜城回家。”
    沿途到一些特色城市，结合当地情况，进行各种形式的宣传活动，唤起人们的爱国热情。
    他的想法一提出，陈敏杰立即意识到这个活动影响力之大，他催促道：“再具体说说。”
    “由青济大学发起，与东海媒体联手，全程跟踪报道，甚至可以以综艺节目的形式，地方参与，宣传、交流、唤醒……”
    周末把大概的思路说出，东海卫视如果不愿意参与，青济大学自己的校电视台都可以去制作自己的综艺节目。
    陈敏杰已经在心底里打转整个活动的策划和影响力，甚至他本人有可能凭借这一项活动升职。
    “这个会不会影响正常学业？”陈敏杰是政工干部，首先想到会不会影响政治前途。
    “陈导，这种重大社会意义的活动，比书本知识更加重要，这一次活动，很可能使得青济大学、参与的同学，甚至你陈导，一夜名扬天下。”
    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能成什么事！
    现在电视台节目中规中矩，他们也在寻找突破，周末有九成把握，电视台肯定愿意制作这档节目。
    陈敏杰很精明，对学生工作也很精通，瞬间就想通，一把捉住周末胳膊：“哥们，我可挖到宝了！”
    陈敏杰很兴奋，要继续谈下去，周末唇角挑起：“陈导，这大中午的，你能叫我睡一觉不？这几天没睡好，在你这里蹭一觉可以不？”
    陈敏杰哪里有不答应的，说：“这个房间我平时也来不多，你就睡这里，钥匙给你。”

 第四十六章 蒋雯雯确实靠谱

    周末不客气，“嗯”了一声，倒头就睡，外面热，空调房间一舒服，他困劲儿上来了，片刻就“呼呼”地睡着了。
    陈敏杰看周末睡得香，把钥匙放在周末枕头旁边，蹑手蹑脚地走了，他要赶紧去学卫生工作处汇报周末的这个创意。
    周末在空调房间里睡得舒坦，一口气睡到下午三点，“咚咚咚”的敲门声把他吵醒了。
    迷迷糊糊开门，就看见门口站着单凌霄、张海军和童誉。
    单凌霄笑颜如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还没睡醒？”
    周末声音带着才醒的慵懒：“你们什么事？”
    张海军挤过来：“这里真舒服！”
    周末把钥匙晃了晃：“陈导把门钥匙给我了。”
    张海军羡慕地说：“你给陈导说了啥，他把房子都给你了？”
    “就瞎聊，这房子他也不住，空着也是空着！”
    “靠，这就骗了空调房？”
    “本来就告诉你们要多和领导沟通。”周末拿了钥匙，踢踏着拖鞋又问一次，“你们有什么事？”
    张海军说：“单凌霄请了舞蹈队的学姐教咱们班跳交谊舞，和你商量一下时间和场地！”
    周末惦记着和陈述打赌的事，哪有心思跳舞！
    “我不喜欢跳舞，而且陈导说要组织妈港回归庆祝活动，我晚上不一定有时间。”
    单凌霄说：“你也不用天天和陈导商量吧？一星期咱们能学两次就行。”
    周末说：“这说不好，庆祝活动这事儿很重要，陈导的意思要搞得隆重一些。班级里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要因为我耽误了。学交谊舞能促进同学们之间交流，是好事，我如果有空会去参加。”
    童誉说：“这事不用商量了，三班军训完就开始扫舞盲了，他们每周学三次，其余时间都在练习。”
    单凌霄说：“周末，这也是班级集体活动，你可不能不参加。”
    “我说了，有空我会去。”周末说着，抱着被褥回宿舍。
    现在是下午3点半，时间还早，他要了解一下蔺草集团现在的情况，前世里他与蔺草集团合作不错，贸易部主管经理王英男是集团的总经理助理，与周末很合得来。
    现在不知道王英男是个什么职位。
    他回宿舍，把自己收拾干净，张海军一直惦记着他创业的事，追出来小声问：“你在创业？”
    周末看见他眼底里的渴望，说：“还没有头绪。”
    “好的，只要你想弄，咱们就一起做。班级里的事我都会照应你，鹅鹅鹅。”
    张海军觉得周末是学生会主席不错，但是不如自己，有踏踏实实的一个班级管理，国贸二班就是他的二亩八分地。周末只有学生会那几个部长，要干什么事还得他们班干部帮衬。
    周末转身下楼，还没有走到地铁站，手机响了，他的手机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猜着是蒋雯雯。
    “是周经理吧？我是金瑶瑶，请问您出差回来了吗？”
    草，原来是单氏航运市场部的金瑶瑶，上次忽悠她说出差了，这还惦记着回访。
    “嗯，回来了，不过这会儿我有点事，晚些时间我打给您。”他和金瑶瑶基本不会合作了，但是也没有必要关系很僵。
    “好的，好的，那我等你电话啊！“金瑶瑶客客气气地说。
    单氏航运和皇甫航运不同，各个部门的主管基本是女人，她们的弹性非常大，在抢市场这方面能屈能伸，周末大概装逼太好，金瑶瑶以为这是个能量很大的货代。
    打着电话，走到了地铁口，把手机塞裤兜里，买票，硬币塞进去，吐出一张单程卡。
    捏了车票要进闸机，手机又响了，他捏出手机：“喂？”
    “周末，我，蒋雯雯。”
    “雯雯姐，什么事？”
    “你现在哪里？怎么那么吵？”
    周末赶紧离开闸机，在一边说：“我在地铁站里，今天我们没课，我想去蔺草集团摸摸底。”
    蒋雯雯说：“你直接找他们谈吗？”
    “不会，我想去看看现在的业务员是谁了，他们是怎么订舱的，是全公司统一委托运输，还是每个业务员自己做主。”
    “那你别去了，蔺草集团的资料我打听来了。我现在有个事着急告诉你，我觉得比较要紧，就是我给陈总商量叫周锋也过来实习的事他同意了。”
    “干得好！雯雯姐你太靠谱了！那我通知一下周锋，晚上我们一起聚餐吧。”周末现在真正心情舒爽，蒋雯雯办事确实靠谱。
    蒋雯雯说：“好的，那你给周锋说一声，晚上我们聚一下，明天我带他一起过来。”
    周末从地铁站出来，直接去了蒋雯雯的租住房，打电话给周锋，周锋有个破手机，上次周末见过他后，他怕错过周末的电话，就办了一个东海的电话卡。
    “周教练，晚上你出来我们聚一聚，我有事给你说。”
    周锋说：“好。”
    本来他晚上要值班，但是周末叫他出来，他立即给一起值班的同事说好代一下班。
    然后他去给保安队长请假。
    保安队长很生气：“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请假，你的岗谁顶？”
    周锋说和一起值班的保安说好了，替他顶半夜班。
    保安队长说：“他值班一天了，再值夜班，晚上出事了算谁的？”
    眼看着他又开始叨叨着骂人，周锋把保安服脱下来，沉着脸说：“我辞职。”
    保安队长大吃一惊：“你想好了？真辞职？”
    “想好了，结账吧！这个月我做了一星期，上个月我一天没落下，1500块钱，拿来。”
    “你说多少就多少？没到月就不能结算。”
    周锋顺手拿了一根别人装修留下的拇指粗的钢筋，好像玩似的，两手使劲，两臂肌肉鼓突出来，把钢筋生生地折弯成一个环。
    声音不高，慢慢地说：“你去给经理说一下，我不干了。”
    保安队长紧张得心里直打哆嗦：“你别乱来啊，法治社会，不能乱来。”
    周锋：“放心，我会避开法律。”
    保安队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其实周锋工作一点毛病没有，任劳任怨，几乎所有的夜班他都安排给了周锋。这人就是不长眼色，从来不会像其他的保安给他买包烟，送个水果什么的。
    费用结了，周锋把所有手续都办好，去找周末。

 第四十七章 周末这么快就谈女朋友了？

    周末不知道蒋雯雯几点能回来，他在蒋雯雯的房间坐着等她，蒋雯雯的房间很干净，除了周末上次买的用品，其他什么都没有添置。
    桌子上好几本航务周刊，还有各种手抄资料，好几本工工整整的笔记，其中一本，全是英文。
    周末高中三年被蒋雯雯盯着哄着学习还不错，但是也没有好到英语通的地步，蒋雯雯很多资料都是英文的，他看都看不懂。
    但是有些港口名，码头装卸费用，他看懂了，这些资料都应该是航运方面的。
    更重要的是桌子上有好几份东海车队的运输价目表，蒋雯雯把各家服务、价格，专门做了一份对照表。
    厨房里没有开火的痕迹，垃圾桶里丢着几个麦片的小包装袋，上次程姿容带来的一袋水果已经下去大半。
    看来这几天蒋雯雯就是喝点麦片，吃点水果过日子了。
    “这女人！”
    青济大学的东门出去就是一个很大的农贸市场，后面紧挨着莲花超市，周末锁上门，去了超市。
    买了几份牛排，配好的蔬菜，牛奶，酸奶，拿了一盒新鲜芒果。
    其实女孩子喜欢吃什么，周末根本就不知道，前世里他到处撩女人，但是从来不走心。
    现在他买这些东西，是因为爷爷经常买这些，说有营养，他就这么买了。
    周锋到了青济大学，给周末打了个电话，周末刚好在往冰箱里摆东西。
    “你先去樱花大道的鲁菜馆，我马上就过去。”
    鲁菜馆物美价廉，分量足，够周锋吃，他们的事业还没有开始，八方都要钱，他们得省着花。
    但是再省，他也不想在嘉士丽自助餐厅那种嘈杂的地方谈事。
    两个人在鲁菜馆一见面，周末就说：“周教练，你那边辞掉吧，明天你跟着蒋雯雯去皇甫航运实习。”
    周锋等着周末的消息，原本以为他创业还要很久，所以他虽然被那个娘们唧唧的保安队长叨叨得想一拳头打死他，但是依旧默默忍着没辞职。
    没有想到周末这么快就开始着手创业了。
    “我刚才来的时候把那边辞掉了。以后，你别喊我教练了，就叫我名字。”
    “行，有人在的时候我喊你名字，没人的时候我还喊你周教练。”
    周末一边点菜一边给周锋说做货代的事，周锋一头雾水，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末说：“你别着急，从明天开始，你在皇甫航运一点点地学，集装箱出口货代是最简单、易学易上手的业务。具体做业务的时候我会带着你一起，做一单你就把套路摸清楚了，做多了，就会自己钻门道。”
    老板娘过来笑着问：“帅哥，你们要吃点啥？”
    周末点了一份炖羊肉，一个鲜肉丸子，爆炒腰花，烧牛肉，搞个凉拌菜。
    “有女孩子补身体的菜吗？”
    老板娘推荐党参乌鸡汤，周末说点上。
    周锋看着他点菜，没有说话，菜有点多，但是周末喜欢，他就不反对。
    不管他点多少菜，肯定都得周锋付钱，他有工作，今天还领回来1500块。
    菜点完了，蒋雯雯电话打来：“周末，我地铁口出来了，你现在哪里？”
    周末没有说饭店的名，只说：“你等会儿，我过来。”
    放下电话，对周锋说：“周教练，你先在这坐着等一会，我去接一下蒋雯雯。”
    周锋的黑脸也看不出表情，点点头，看周末出去，总觉得他有点怪异。
    其实他刚才心里就很有疑问，蒋雯雯，不是他班主任吗？怎么会和他一起创业了？
    周末不说，他就不问，因为他知道得很清楚，蒋雯雯，就是上次在豪门夜宴被徐炜打的那个姑娘。
    脚下生风地跑到地铁口，于万千人中，周末一眼就看到蒋雯雯，她站在地铁口，恬静而端庄，虽然穿着一双平底鞋，但个子高挑的她，依旧夺人心魄。
    她的辨识度太高了。
    “雯雯姐。”
    周末喊了一声，蒋雯雯看周末完好无损，微微松一口气，原本他说要来接她，她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笑着走过来：“怎么亲自来了？”
    “就想接一下你。”
    “你给周锋说了吗？”
    “说了，他已经过来了，那边工作辞了，明天能跟着你一起去。”周末伸手把蒋雯雯手里的资料袋拿过来，“雯雯姐，你怎么把陈述说服了？”
    “我给他说，你不要把周末看成普通的货代，他做的事并不是非皇甫航运不可，也不为赚仨瓜俩枣，他是想全心全意把皇甫航运带上巅峰，你既然迈出了第一步，就没有必要瞻前顾后。”
    “哈哈哈，知我者雯雯姐！”周末高兴地把胳膊伸出去，“来来来，挽住！”
    蒋雯雯心里高兴，再说她也一直把周末当小孩看，没有扭捏，挽住他的胳膊，俩人慢慢地往樱花大道走。
    “雯雯姐，你瘦了！”
    “瘦了好，女孩子不是都希望瘦吗？”
    “得补补！”
    “行，补补。”蒋雯雯说着笑起来，“你准备给我补点什么？”
    “还真把我问住了！现在一穷二白，要不把我炖了给你吃怎么样？”
    蒋雯雯把手从他胳膊上抽出来，在他背上轻拍了一下：“没正形！”
    此时已经是晚上7点，樱花大道上很热闹，每个小饭馆里都人满为患，生意很好，童誉、孙靓靓、单凌霄一起在汤加海鲜馆吃饭。
    他们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单凌霄抬眼，就看见马路上走来的两人，男生高大帅气，女生身材简直令人鼻血窜出三升！
    几乎一瞬间，她就心里很不舒服，自己就算把南方的木瓜都吞完，也长不出那样优美的圆弧，那样纤细的腰肢。
    周末这么快就谈女朋友了？
    孙靓靓顺着她的眼光看出去，也看到了周末和蒋雯雯，瞬间瞪大眼：“哎，表哥，这不是你们宿舍的那个能打的周末吗？”
    童誉和她们俩对面坐，他扭头看出去，也认出了周末和蒋雯雯。
    他不屑地说：“下午我们喊他去扫舞盲，他说陈导有事谈，我还以为是真的。”
    “这个女的是谁？我看着不像个学生。”单凌霄看着蒋雯雯，说，“这人看着就是个老手，周末不会是被她勾引了吧？”

 第四十八章 天下和女人我都要

    “被勾引也说明他没眼光，那个女的也就胸大，长得没有你漂亮。”童誉觉得单凌霄对于周末的事过于重视。
    “童誉，你回去打听一下，这个女的是干什么的，我们和周末好歹是一个班的同学，不能看他掉陷阱里。”
    单凌霄一边说一边往外看着，“他们好像去鲁菜馆了。”
    “鲁菜馆能吃什么好东西？要说会吃，还是我们东海人会吃。”
    童誉很不服周末，来自青城那种小地方，不知道陈导和单凌霄这些人喜欢他什么，男人的魅力又不在长相。
    周末和蒋雯雯已经进了鲁菜馆，老板娘一看他们俩进来，立即喊道：“8桌可以上菜了。”
    蒋雯雯坐下，周末给她倒了水：“先喝点水再说，不着急。”
    “周教练，你明天跟我一起去皇甫航运实习......”蒋雯雯给周锋说实习的事，周锋不断地点头。
    趁着他俩说事，周末摸出来手机给爷爷打了个电话。
    “小末！”接到周末的电话，爷爷非常高兴。
    “爷爷，您这几天出去钓鱼没有？钓的鱼都给谁家的猫吃了？”
    “你这孩子，每天都打电话来！爷爷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你好好学习，别惦记。”
    “爷爷，我天天想你怎么办？”话是这么说，他唇角都翘着，有点痞。
    “想爷爷就多吃饭，吃饱了不想家！”
    哈哈哈！
    和爷爷聊了几句，他挂了电话。
    “爷爷还好吧？”蒋雯雯问，周锋也看着他。
    “爷爷很好，听着中气挺足。”
    “你每天都給爷爷打电话？”
    “嗯，每天晚上打一次，问两句。”
    周教练脸黑，看不出多少表情，但是心情不错，周末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别看给老人一个电话闲扯几句不算什么，但是能做到每天一个电话的又有几个人？
    周末孝顺！
    “上菜喽，小心一点。”服务员把一桌子菜呼啦啦地都端上来了。
    周末说：“周教练，你多吃点，鲁菜馆的菜量足，咱们几个敞开肚皮吃，尽量别剩下。”
    周锋点头，看蒋雯雯拿筷子吃了，他才开始吃饭。
    蒋雯雯说：“周锋，你是周末的教练，我是他的班主任，这些都是过去的历史了，现在咱们都是周末的员工，但感情上又不同于别人。他有本事，我们就跟着他一起闯出个天地，这一辈子就不算白活。”
    周锋点头：“我这辈子都听周末的。”
    周末和蒋雯雯挨着坐，她这句话一出来，周末就知道这女孩是全心全意地为他打算。
    她这是让周锋一开头就认清自己身份，跟着周末干就是周末的下属，就要尊重周末。
    周末也没叫酒，三个人纯吃饭吃菜。党参乌鸡汤上来的时候，周末把砂锅往蒋雯雯跟前推推，说：“你小心点，别烫着。”
    蒋雯雯说：“咱们三个分分吧，每人一盅。”
    周末和周锋都说不吃，乌鸡汤专门给女人吃的。
    里面有几根党参，还有枸杞，汤熬得不错。蒋雯雯没再推辞，但是她胃口有限，汤喝了，肉吃不下：“我吃不下了。”
    周末说：“乌鸡汤的精华是汤，肉疲软，不好吃，别吃了。”
    吃完饭，周锋还回江东的住处，周末跟着蒋雯雯回了附中小区。
    蒋雯雯打开鞋柜，给周末摸出一双新拖鞋：“我前几天在地铁站商店里看见这双拖鞋不错，就给你买回来了。”
    “嗯。雯雯姐，你怎么不好好吃饭？你这几天都在吃快餐？”
    “皇甫航运大楼下有个罗森超市，便当很齐全，还能代加热，我每次就在那边吃了，省出时间多看一会儿资料。”
    “身体是本钱，你必须要好好吃饭，什么都不能与健康比，偶尔吃几次快餐就算了，长期可不行。”
    蒋雯雯已经手脚利索地把手洗干净，水果也洗好削好，码在盘子里，端到周末跟前说：“你吃点水果，我把蔺草集团的情况给你说说。”
    蔺草集团的货主要是销售到寿司国和泡菜国，他一家公司就能撑起大半个航线舱位，是名副其实的大客户。
    现在去南美的量也多起来，蔺草席在米国和南美特别受欢迎。
    “蔺草集团的所有运输业务都通过一个叫海陆联运的货代代理，贸易部经理叫万旭霞，40岁左右，所有的货，她都指定走单氏。”
    “陈述他们什么办法都想了，万旭霞就是不肯与皇甫航运合作。”蒋雯雯叹气。
    万旭霞这种人，周末见多了，大家都明白，这里面有猫腻。前世里他和蔺草集团接触的时候，是五年后，并没有万旭霞这个人。
    蒋雯雯说：“你不知道，万旭霞真的很过分，陈述找了他们集团老大，领导指示，她就安排了一单，量也很大，150多个大箱。但是装箱后一直拖延，陈述给公司申请推迟船期，船在码头等了他们两天，最后她通知陈述，说这批货不合格，泡菜国不要了！”
    陈述一怒之下向蔺草集团追索损失，蔺草集团没有直接委托皇甫航运，而且货物不合格，退运很正常，官司最终打输了。
    “我就想不通，你说蔺草集团把这么多货送进码头，再退回去，损人不利己，图什么呢？”蒋雯雯实在不能理解，蔺草集团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周末说：“这个损失蔺草集团肯定不背，大概率是单氏航运吃下了。”
    蒋雯雯一下子就明白了，说到底，还是单氏航运和皇甫航运的竞争。
    周末把一个削好的芒果递给蒋雯雯：“别光说了，补点维生素。”
    蒋雯雯担心地说：“周末，你说，蔺草集团连皇甫航运都敢坑，我们会不会被他们搞死？”
    “没事，有我在，你怕什么？”
    蒋雯雯没说话，她怎么会不担心，周末还年轻，她比周末大10岁，人间险恶她见过，原先以为法律高于一切，但是这个世上，法律是无法完全覆盖的，总有些人和事，无法用法律去约束。
    “雯雯姐，你看过‘上海滩’那个电视剧没？”
    “读书的时候看过，那时候每天赶紧做完作业就是看这个电视剧。”
    “雯雯姐，我想像许文强那样，勇敢地带着兄弟闯出一番天地。不过我也不想太像他！”
    蒋雯雯笑问：“你哪里不想和他一样？”
    周末很认真地说：“我不想留遗憾，不会独自离开，负了心爱的女人！天下和女人，我都要。”

 第四十九章 影院西施

    他眉目淡然，蒋雯雯觉得他不是玩笑，他就是那么想的。
    “好，江山美人咱都要！”蒋雯雯难得调皮。
    一句话，俩人都愉快地笑了。
    “雯雯姐，我回去了，你以后好好吃饭，每天晚上不要睡太晚，这些资料慢慢整理，咱要一步步来。”
    10点了，他得回去，叫蒋雯雯早点休息。
    蒋雯雯站起来送他：“你好好学习，别太分心，你都说了，一步步来。”
    周末回到宿舍，一进门，童誉就立即说：“周末，你找了女朋友也不说一声，过分了！”
    张海军和杨永昌都听童誉添油加醋地说周末和一个女人一起压马路的事。
    杨永昌好奇：“哥们，可以啊！才一个月你就搞定女朋友了？”
    张海军没有说话，他满以为周末晚上去谈创业的事了，原来是去会女朋友了。
    “不是女朋友，是女性朋友！”周末知道他们说的是蒋雯雯了，估计在街上被他们看见了。
    “不是女朋友怎么挽着胳膊压马路？”
    “挽着胳膊走就是女朋友了？赶明儿你们挽着我胳膊走一下，咱就搞基了？”
    “草，你可真污！”
    周末拎了盆洗刷：“好好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童誉跟着他一起去水房洗刷，在水槽那边摆出一副和周末关系很铁的样子，说：“哥们，说一下，那个女人是你女朋友吧？”
    “这么好奇？”
    “说一下呗，咱们一个宿舍的兄弟也不能说？”
    “不能说！”周末认真地说，“个人私事，恕不奉告。”
    童誉这个人平时小气吧啦，又罗里吧嗦，但这么使劲地打听别人隐私的事还真不常见。
    “不说算了！要不是单凌霄拜托我问问，我才懒得管。”
    “她打听我的隐私干什么？难不成她看上我了？”
    童誉气得端了盆就往宿舍走：“你想多了！”
    周五下午只有一节课，陈敏杰把周末叫去院办公室，经管院主管学生工作的张书记也在。
    陈敏杰笑嘻嘻地对周末说：“你提议的千里走单骑，张书记认为非常有意义，你把思路给张书记说说。”
    张书记一脸褶子，看上去就是操心操碎了的那种老师。
    他笑着说：“周末同学，你给我仔细说说，我们敲定了，就给学校汇报，这个活动就由咱们经管院的学生会牵头组织。”
    陈敏杰立即加了一句：“你放心，这个活动只要做起来，策划的功劳就是你的。”
    他知道周末不在乎，可是陈敏杰在乎，这个活动肯定碾压其他学院！
    张书记说：“今年团（中）央有个大学生青春立功活动，千里走单骑要是办好了，我给你申请这项荣誉。”
    周末无所谓，他本来就是帮助陈敏杰的，根本没有兴趣去组织什么学生会活动。
    他毫无隐瞒，把设想又给张书记说了一遍，张书记问到一些具体的措施时，周末说的头头是道。
    张书记最后说：“周末，这个活动我们院办了！陈老师，你看看，能不能把周末同学调到咱院学生会去？”
    陈敏杰有点不舍得，但是自己手下的学生一个学期没有结束就能进入院学生会，还是很有面子的事。
    周末立马拒绝了：“张书记，我不想去院学生会，我现在对校园都不熟悉，不适合组织这么大活动，我要先把学习搞好。”
    “活动和学习不矛盾。”张书记说，“这是你的创意，应该参与。”
    “不去！我跟着陈导就很好。再说，张书记，我要想办法创业，我爷爷年纪大了，我不能成年了还啃老。”
    张书记听了很感动，说：“德育教育是我们的重中之重；大学生创业，这也是我们学生工作的一个重点，你能带头，我们一定支持。”
    陈敏杰笑嘻嘻地对张书记说：“张书记，您可能不知道，周末要创业可不是原先那些小打小闹，他要做实业。就这么短短的一个月，他已经和皇甫航运建立合作，要做货代了。”
    张书记对货代具体怎么做不清楚，校园里还没有一个做货代的先例。
    他说：“周末，你尽管大胆地干，学校有对学生创业的扶持，回头叫陈老师都给你申请了。”
    “谢谢张书记，我要在一年里做到东海小有名气，学校给我的支持，我都会回馈。”
    “有干劲是好的，也不要好高骛远，一步步扎实地干。”
    一年里小有名气是不是太夸张了？
    周末不想多说，笑笑。
    从张书记的办公室出来，陈敏杰对周末说：“张书记不太相信你能做成功，我信！回头我去院里帮你先申请创业基金，你看看还需要什么帮助？”
    周末说：“谢谢陈导，以后我请个假什么的，拜托您给我开个绿灯。”
    陈敏杰说：“你放心，只要你不挂科，都好说。”
    五点多钟，周末与陈敏杰分开回宿舍。
    路上不断地看见成群结队的男生，一拨一拨地往电影院方向走。
    有的打扮得衣冠楚楚，风情万种，有的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有的激动，有的斯文。
    “快一点，等会儿票卖完了。”
    “来了，来了，老大四点就去排队了，应该能买到票。”
    “四点？晚啦！看样子今天白跑一趟了。”
    今天演什么好片，这么多人抢破头去看电影？
    周末正纳闷，便看见几个大一的新生，嘻嘻哈哈地跑着说：“我刚入校就听说了，每周五是影院西施卖票。”
    “会和我们说话吗？”
    “不知道，过过眼瘾也好。”
    周末笑了一下，有趣儿，影院西施？
    这些人到底是去看电影还是看什么西施？
    回到宿舍，只有张海军在，周末说：“你怎么没去吃饭？”
    张海军说：“我刚才去女生那边了，商量扫舞盲的事。”
    “张海军、周末，看电影去不？影院西施六点开始卖票。”杨永昌兴冲冲地从外面跑进来，激动得两眼亮闪闪。
    “我giao，卖票的那个女孩，简直太漂亮了。看见她，我都不会走路了！”
    周末唇角一挑：“这么祸国殃民？”
    “太漂亮了！”杨永昌一个“太”字拖好长，陶醉地说，“周末，你是没看见，你看见了，也一样挪不开步。”
    “确认是祸害了！”
    “今天是她卖票，多少人都是冲着她去排队买票，队伍都绕着广场两三圈了！”
    张海军好奇地问：“她和周末的那个高中女同学比，谁漂亮？”
    周末也看着杨永昌。
    杨永昌叹息说：“不可同日而语！”

 第五十章 我听周末的

    杨永昌和张海军聊影院西施，周末给蒋雯雯发了个短信：“晚上一起吃饭？”
    “呼～”，手机振动一下，短信很快回复了。
    “晚上我和周锋加班，周六周日我们值班。”
    晚上不能一起吃饭了，后两天也见不着人。
    “呼～”，蒋雯雯又一条短信过来。
    “周末，咱们可以一边做自己的业务一边在皇甫航运实习。”
    周末笑了，这女人，拼命三郎。
    回了一条：“行，就这么干！”
    张海军说：“永昌说的影院西施天上有地上无的，回头我得去看看到底有多漂亮。周末，咱们去吃饭吧，一会儿食堂关门了没饭吃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走走走，吃饭去！”周末放下手机。
    食堂里，闹哄哄的年轻人各自拿着饭盒在挑菜，饭菜做得很好，种类也多，周末点了一块大排、一条鲳鱼、一盘青菜，外加一份大米饭。
    张海军买了一份肉丝炒豆角，排队付钱时，看周末点那么多菜，笑着说：“鹅鹅鹅，你点这么多？”
    周末刚才因为和蒋雯雯互发短信，脑子里想着事，付钱的时候在兜里摸饭卡，才发现忘记带食堂的饭卡了！
    “同学，一共26块。”
    收银员小姐姐笑眯眯地说。
    周末说：“海军，你先替我把饭钱付了，回头我给你。”
    张海军尴尬地说：“我卡上钱不够了，只有15块钱。”
    15块钱，鱼和大排只能选一样。
    张海军说：“要不你把菜退回去一个吧？”
    退什么退，周末看中的东西从来不会舍弃。
    周末对收银员说：“美女，我饭卡落宿舍了，能不能先吃饭，等会儿我给送来？”
    小姐姐一愣神，看周末长得高高大大很帅气，她笑了笑说：“好，那你下一餐之前……”
    “我带了！”
    “我有！”
    收银员小姐姐话未说完，伴着两道甜美的女声，两只饭卡同时递上来。
    周末扭头一看，是单凌霄和何田田。
    收银员小姐姐不知道该收谁的卡了。
    单凌霄说：“刷我的。”
    何田田也不让，说：“我卡上也有钱。”
    周末看看热情的单凌霄和甜美微笑的何田田，伸手把何田田的饭卡拿过来，递给收银员小姐姐说：“刷这个吧！”
    卡刷完，周末把饭卡还给了何田田。
    单凌霄有点意外，笑着责怪周末，说：“明明知道她困难，你还刷她的卡，故意欺负人的吧？”
    她说得很自然也很真诚，很多男生对美女的这种关怀极易束手就擒。
    周末笑了笑，没说话。
    何田田很自然地说：“难得我有能力帮助人一次，你就叫我做个好事吧。”
    张海军已经找好了一张空桌子，拿餐巾纸擦干净，对单凌霄和何田田说：“你们坐吧！”
    单凌霄笑着对周末说：“刚才我从院里过来，他们说你给陈导出了个主意，千里走单骑，张书记想把你调到院学生会，你怎么不去啊？”
    “我不想做学生干部。”
    “为什么？多少人想做都没有机会。”
    “我喜欢赚钱。”
    “你做学生会主席，锻炼机会比一般干部要多得多，对将来工作绝对有很大的帮助，学校也有很多福利和资源，学生干部近水楼台先得月，毕业了有的是机会赚钱啊。”
    单凌霄眼神热切地看着周末，她不漂亮，甚至小鹰钩鼻子还有一种精明过头的感觉，但是笑起来，很有亲和力。
    周末怎么会不懂，他不接话，只大口吃饭。
    他吃饭很快，但是不粗鲁。
    单凌霄又问他：“你说要自己赚钱，准备做什么？”
    张海军也急切地想知道。
    “还没想好。”周末不动声色地说。
    单凌霄一时有点语塞，周末帅是帅，但家庭太困难，这个社会很现实，就算有能力，没有资源想翻身很难。
    “我大爷爷是单氏航运的创始人，我爸爸在单氏船务部工作，你要是想勤工俭学，我给我爸爸说一声，他能安排你进单氏。”
    单凌霄有点小得意，周末肯定会感谢她，单氏航运谁不知道啊！
    张海军捅捅周末：“单氏真的很厉害，能去那里最好了，万一关系搞好了，大学毕业就可以留在单氏。”
    周末：“不去。”
    “为什么？”不仅张海军不解，单凌霄更不解，她都这么给他机会，他为什么拒绝？
    “我什么都不会。”
    “你可以做货代呀，你去外贸公司把货物拿到单氏来运输，然后公司就给你工资或者提成。”
    “哦，人家要是不肯给我做怎么办？”
    “肯定会给的，有船有集装箱，怎么会不给你做呢？”
    听着单凌霄教周末如何做货代，何田田低头安安静静地吃饭，云淡风轻，不插嘴，也不表态。
    周末看着她一个馒头撕成小块，丢在免费的榨菜蛋汤里吃泡馍，把自己盘子里的鲳鱼拨过去，说：“菜买多了，你帮我吃了这条鱼！”
    何田田看着已经在饭盒里的鲳鱼，对周末说：“你吃吧，我差不多吃饱了！”
    “哦，那就扔了吧。”
    单凌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周末和何田田，忍不住说道：“你别太过分，何田田是我室友，我不允许别人欺负她。”
    周末说：“这怎么是欺负她？让她帮个忙而已！”
    “你自己餐盘吃剩的给人家吃，还不是欺负人？”
    “我听周末的，我把鱼吃了。”何田田听单凌霄替她“打抱不平”，立马表态。
    东西很贵，周末没有动过筷子，何田田没有那么矫情，而且她就是愿意听周末的话。
    乖乖地把鱼一点点地吃了，因为家庭困难，长这么大，她吃鱼的次数屈指可数。
    “鲳鱼原来真的很好吃。”她看着周末，小圆脸笑得像朵小花。
    周末没接话，鲳鱼能有多好吃？不就是一条鱼嘛！
    食堂出来，张海军说：“周末，单凌霄帮助你，你怎么不答应？要是能去单氏航运，有她爸爸罩着，大学不读你都比我们混的好。”
    长得好，就被人惦记，吃软饭都比别人顺溜。
    “爷不靠女人！”
    周末就是吃软饭，也不想吃单凌霄的。
    张海军不想在外面多转悠：“周末，我们去电影院看看吧？”
    “你想看电影？”
    “我想去看看影院西施到底长什么样。”
    “那你去吧，我懒得去。”
    又不是十几岁的男生了！
    张海军说：“你不去我去，这影票西施竟然比你那个女同学还漂亮，我得去看看。”

 第五十一章 春风十里不如你

    今儿是农历月底，月亮消失，但是校园里路灯很亮。
    周末沿着校园的马路，慢慢地走着，思考着接下去要做的事。
    蒋雯雯和周锋在皇甫航运实习，陈述一个电话也没有给周末打过，陈述现在要的不是几句好话，他需要的是货物，实实在在的货主委托的集装箱货物。
    陈述现在给蒋雯雯安排实习，给周锋安排实习，这些都已经突破了所有的航运公司给予一个完全陌生的小伙子的支持。
    不是支持，是单方面的支援！周末必须用实际行动来回报。
    明天他必须去蔺草集团，蒋雯雯这两天也打听到蔺草集团有个业务员叫王英男了。
    这说明王英男已经在蔺草集团工作，并且已经有自己的外贸业务订单了。
    周末心里有事，走路也没有看，只一味地抽着烟，沿着路默默地走。
    一辆自行车自东往西经过他眼前，眼见着歪斜起来，“呀”，一声娇娇弱弱的惊叫！
    骑自行车的是一个穿裙子的苗条身影，裙摆被搅进自行车链条里，下不来，走不动，越绞越紧。
    偏偏那时候一辆桑塔纳从对面过来，打着大灯“嘀嘀嘀”地紧急鸣笛，叫她躲开。
    千钧一发，周末想也没想，本能地烟一丢，冲过去救人！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人带自行车一起撞开，汽车也“吱嘎”猛打方向盘，冲到路边的人行道上。
    周末把自行车和女孩一起推开，远离汽车，只觉得手下温软，还没有琢磨是什么东西，冲劲儿太大，“噗通”一声，两人都跌进喷泉水池里。
    喷泉水池能有多深？站起来小腿肚子都不到，周末站起来，急忙去拉女孩子。
    喷泉周围灯很明亮，周末看清那个裙摆被自行车死死缠住的女孩。
    一张标准的鹅蛋脸，挺直的鼻梁，澄澈一如秋水的桃花眼，虽然对突发事故很惊慌，面色有些苍白，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令人屏息。
    她的肌肤，即便在这么昏暗的灯光下，也泛着莹白的光。
    周末有一瞬间的愣神，脑子里无端跳出一个词：天使？
    他很快反应过来，立马站起来，上衣没怎么湿，裤子湿哒哒的。
    女孩被车链条卡住了衣服，俯倒在水里站不起来，衣服几乎都湿透了。
    他走过去，把搅进自行车链条的裙摆，顺着链条小心地一点点绕出来。
    用力把她拉起来，才感觉到她的手冰凉，看样子吓着了。
    他把自行车扛出水池，在岸上支住，伸手去拉她上岸：“有没有摔疼？”
    小姑娘挣脱了他的手，默默地爬上岸，两臂拼命夹着，两手尴尬地捂住胸前，小声说：“谢谢你！”
    周末看不出姑娘的年纪，只觉得不大，个子目测一米七，柔柔弱弱，只是水湿之下，36e十分夺目。
    大晚上的，这个样子怎么回家？
    小姑娘并没有完全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双手交握放在嘴边，双臂夹着遮掩胸前，睫毛扇子一样忽闪着。
    他蹲下去，检查了一下她的自行车，把掉下来的链条给装好，踏板也装好，看着她警惕的样子，问道：“家远吗？”
    她摇头，又点头。
    “到底在哪里？”
    “不远，出门拐三条街就到。”
    这姑娘警惕性很高，分明不想说。
    周末估计着她家在市内，但是至少三公里以上的路程，这个样子在街上走不是明白着招流氓吗？
    东海大，外地人多，地痞流氓不少，女孩子的名声最为重要。
    他说：“我送你走。”
    小姑娘摇头：“我站一会儿，衣服干了我自己回家。”
    真是个傻姑娘，站着做人形衣架？现在十月天了，白天温度还行，晚上在风口站几个小时，想感冒吗？
    周末似笑非笑地说：“你以为大学校园里就安全？”
    小姑娘沉默不语了。
    周末把自己的t恤一脱，露出精壮的胸膛。
    小姑娘立即后退好几步，一双大眼警惕地看着他。
    周末说：“套上！”
    不容分说，直接把自己湿了下摆的t恤给她从头套下，看着肥大的衣服像个半身裙，好歹把她关键部位都遮住了。
    小姑娘一直大眼睛忽闪着看着他，他有点凶，但肯定是个好人。她乖乖地配合，把他的t恤穿上了。
    周末骑了她的自行车，脚支地上，扭头对她说：“上车！”
    小姑娘小声拒绝：“不用了，谢谢你！”
    声音也很好听。
    真是啰嗦！周末大喝一声：“上来。”
    “我能问一下，你是，警察？”小姑娘试探地问他。
    周末看着年轻，却很沉稳，刚才救她时，身手矫健，动作干净利落，小姑娘觉得他不同于那些大学生。
    “警察就不能送人了？你走不走？”
    周末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撂下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小姑娘果然误会了，原来真是警察叔叔啊！
    怪不得那么英明神武！
    虽然有点凶，但是很可靠。
    小脸儿露出轻松的微笑，八颗洁白的牙齿露出来，柔柔地说：“谢谢警察叔叔。”
    她的笑不同于蒋雯雯的温婉端庄、何田田的乖巧、程姿容略微高冷傲气的笑，更不是单凌霄那样八面玲珑的官方微笑。
    她的笑发自内心，温柔至极，像不太炽烈的春阳，又暖又甜，瞬间暖到心坎里。
    周末看到她的笑，心脏狠狠地被撞击，甚至闷疼。
    好端端的笑什么？要爷的命了！
    他转脸不再看她，只是耐心地在车上等着她。
    小姑娘慢慢地磨蹭过来，上了车后座，小心地抓住车座，她腿很长，努力地蜷缩起来，脚跟踩在自行车的轮轴外。
    周末不敢骑太快，这姑娘抓后座不牢，他骑快了她可能掉下去。
    “我往前骑，你给我指路！”
    小姑娘“嗯”了一声，现在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这样了。
    周末一路出校门，按照她指的路，沿着樱花大道，骑了三个红绿灯，又北拐。
    周末一边骑车一边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梁幼仪。”
    “你是附中的学生吗？”
    “不是，我卖票。”
    “啥？”周末差点车子一拐撞树上，吓得小姑娘长腿一伸，直接跳下来了。
    周末赶紧抓住车闸，扭头看着梁幼仪，在明亮的路灯下，她那笔直修长的两条长腿，白的发光。
    她的眼睛好像黑宝石一样乌黑通透，温柔妩媚，又如盛夏的星辰，闪闪发亮。
    “你在电影院卖票？”
    这就是杨永昌和那些男生排队流口水的影院西施？

 第五十二章 你好，警察叔叔

    周末忽然有点恼，小小年纪，干点什么不好，卖什么电影票！
    但是他没有说出来，他看见了梁幼仪简单至极的连衣裙，显然经济条件不是很好。
    他顿时没有了任何责备的心思。
    头点点，示意梁幼仪上车：“别怕，咱们俩腿都不短，摔倒还不至于，上来！”
    梁幼仪也笑了，乖巧地走过来，说：“我家是不是太远了？”
    怎么不远！周末原本以为最多三公里左右，这都骑了十站路了还没到。
    “你不读书了？”周末看她年纪不大，家里怎么放她出来工作了？读书很渣吗？
    梁幼仪温柔地“嗯”了一声，周末倒说不出什么了。他一个大叔，人家孩子眼中正直的“警察叔叔”，话太多不好。
    周末骑了足足十公里，从青济大学骑到环城路外，终于在一个很老的小区，梁幼仪说：“到了！”
    这小区的偏远超过周末想象，连个牌子都没有。
    周末下了车，把车子交给她，说：“快回家吧，我走了。”
    “你怎么回去？”
    “你别管了，我一个大男人还回不了……家？”
    走了几步，梁幼仪“哎”喊他，周末扭头，昏暗的路灯下，她微笑着，优雅又阳光。
    她要把衣服脱下来还给周末：“警察叔叔，你的衣服！”
    小区门口人来人往，有些男人穿着拖鞋，手里拎着酒瓶子，她在这里脱衣服算怎么回事。
    周末立即喝了一声：“穿着！这么热的天还能冻着我？”
    扭脸大步往回走，头也不回。
    他也没有打算回头，走了一段路他才从兜里掏出烟，一边抽一边骂了一句：“操，这么远，走死我！”
    这是多少年了，他竟然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头脑一热，千里迢迢送人家一个姑娘回家，然后再傻乎乎地走路回去。
    到底什么原因他也说不好，看见梁幼仪的第一眼，就觉得要救，要送。
    兜里倒是有零钱，只是，公交车没有直达青济大学的，他光个膀子，裤子还湿，乘公交车估计不给上。
    地铁更加不会给上，地铁连穿拖鞋都不给进站，别说他现在还赤半身。
    但是不管行不行都得试试，太远了，这么走回去，要走半夜。
    公交车到站，周末双手把住车门，诚恳地对驾驶员说：“师傅，我不是故意赤膊，有个姑娘掉水里，我把衣服给她穿了。能不能带我几站路？我是青济大学的学生。”
    驾驶员摇头：“不行，我们有规定，衣衫不整不能上车。”
    周末再次恳求说：“师傅，我知道光膀子影响不好，我实在没办法，回去晚了，违反校规。”
    驾驶员听他说是为了救人，把衣服给别人了，还是大学生，就点头说：“下不为例，这次给你上来，不过这班车不经过青济大学，只能带你三站路。”
    带一站是一站，周末连声道谢，上了车，老老实实站着。
    驾驶员顺口问了一句：“姑娘是掉江里吧？”
    周末说：“不是，裙子搅进自行车，掉喷泉里了。”
    驾驶员笑了笑，认真地开车。坐车的乘客对周末大加夸赞：“小伙子不愧是大学生，你做得很好，现在穿的衣服少，姑娘掉水里可是不好看！”
    还有个大叔开玩笑：“小伙子，你是故意掉水里的吧？瞧瞧这身材，什么样的小姑娘不喜欢啊！”
    周末隐隐的搓衣板一样的腹肌，宽厚的臂膀，十多年的武术学习，腰身非常精壮。
    难怪梁幼仪会把他当成警察叔叔。
    “小伙子就该这样，看着很有安全感。”
    一车的乘客七嘴八舌地议论，都是善意。
    周末不说话，他不是小学生，做点好事求表扬，要糖吃。
    到第二站，售票员喊：“蔺草站乘客下车了。”
    本来周末还可以再坐一站，听到蔺草二字，心思一动。他弯腰往窗外看去，就看见对面空阔的场地上好几十辆集装箱卡车正在排队装货。
    高大的拱形门大棚下，叉车出出进进地把一个个包装精致的大箱子往集装箱里装。
    周末往高处溜了一眼，就看见大楼上明亮的灯光，映射着巨幅铭牌，“蔺草制品有限公司”。
    他也不坐车了，立马从后门跳下去，车上乘客急忙喊：“小伙子，你还没到。”
    周末说：“谢谢师傅，我想下来走走。”
    直奔蔺草制品公司。
    站在蔺草集团的楼下，抬头看着这片厂房和办公大楼，除了大概的位置，其实还是有些陌生的。
    前世里他拿下蔺草集团是5年后，现在的蔺草集团办公楼和厂房周围的路还很窄，没有改造。
    他赤膊走进大棚下，一个戴着安全头盔的中年人问：“你是哪位？”
    周末看见在装车的几个集装箱上都刷着大大的单氏logo，他立即说：“我是单氏航运市场部的业务员，正巧经过这里，过来看看。”
    中年人一听是合作的船公司，立马抱怨起来：“你们的船也太不准了，说好的上周三装车，拖延了四五天才来。”
    周末信口胡诌说：“对不起，这不是天气不好吗？夏秋季，海上说起风就起风，谁也不愿意。”
    中年人脸上表情看不清楚，但是语气里带着强烈不满：“要么拖着不装，要么就猴急要货！今天催着装60多个集装箱，大家不吃不喝地一直在干，今天要装一整夜。”
    周末说：“这我得给领导反映一下，不管船是否准时，货该装的要先装好，运到码头堆场等着。”
    中年人大概很不痛快，气愤地说：“真想不通贸易部为啥要和你们合作！运价也不便宜，船期不稳，态度恶劣！”
    驾驶员从车窗里伸头出来：“单氏航班最不准了，运价便宜是便宜，但调度是开直升机的，想开就开，想停就停。我们早点来装货没用，船不到港，港务局不给进。”
    周末听他们唠叨一阵子，得知其实蔺草集团的业务员也是对单氏航运非常不满。
    中年人看他年轻，说：“你是刚参加工作的吧？你们领导应该想办法把航班的问题解决了，而不是做我们的思想工作。”
    周末连连点头：“是啊，我回去找我们总裁反映，市场失去了，还干什么干！”
    中年人发了一阵子牢骚，把周末带到办公室，周末给他递了一根烟：“师傅，我姓周，您怎么称呼？”
    中年人接了烟，语气好一些，递给他一张名片，上面写着钱江蔺草制品有限公司仓储部经理陈阿生。

 第五十三章 鹅鹅鹅你是我的菜

    “我们的货都是近洋货，大部分走单氏，单氏船期不稳，我们客户要的急眼了，我们也委托皇甫航运，他们那才叫服务，只要答应了，天上下刀子也准时到。”
    陈阿生提起来皇甫航运就赞不绝口。
    周末把蔺草制品厂的通讯录拿在手里，和陈阿生聊了很久，整个蔺草制品厂的业务员，产品，目的港……除了运价，他都摸了个清楚。
    万旭霞肯定有问题，但是什么问题他现在不好说。
    猫腻的事无非那么几种，要么钱，要么关系！
    他们说着话，就有装卸工过来，给集卡车拿出门的条子。
    周末看快10点了，对陈阿生说：“陈经理，我和你一见如故，以后我们打交道还多，您多关照。我住在青济大学附近，路有点远，我先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
    陈阿生问他：“你是怎么过来的？”
    周末说搭公交车过来的。
    “我给那几个师傅说一声，你不嫌弃的话叫他们把你带过去。”
    白天集卡车不能进市里，晚上9点后可以进市区，周末刚才下来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刚才插话的集卡车司机，二话没有，直接喊周末上自己车：“兄弟，我叫陈培，上来吧，我带你。”
    周末说声谢谢，迈开大长腿，拉住车门爬上车。
    集卡车的车头里面很宽敞，座位非常高，坐在上面，腾云驾雾一般，前面的路况尽收眼底，视野比越野车要宽阔得多。
    座位很宽，座位后面有一张横着的床，比胶囊公寓还要舒服。
    “陈师傅，你们是哪个车队的？”
    陈培是苏北人，他说：“你没注意看，我们车头前面都喷着字，晓同运输公司，我们老板叫吴晓同。这车是我自己的，我挂靠在他车队。”
    “你们挂靠怎么收费？”
    “每月上交几百块挂靠费，发票用晓同公司的，走个账就行，其他都是我们自己揽业务拉活。”
    “今天来的这十几辆车都是挂靠的吗？”
    “不是，吴晓同自己有十几辆车，其他的都是挂靠的。”陈培叨叨着，“我这车是贷款买的，只要每天能接着活，一年就能完全回本。”
    陈培和小货代差不多，没有能力去注册一个运输公司，就挂靠别人注册的车队，自负盈亏。
    周末说：“我也在找合作车队，现在运输服务都差不多，谁价格低我找谁。”
    陈培一听，马上对周末说：“你找我做好了，市内一个小箱我给你减50块，大箱减100块。到钱江小箱1300，大箱2300，行不行？”
    蒋雯雯整理的那份运输价目表，周末看过，陈培给的价格很好，市内运输少收50块，到钱江市少收200块，这个让利可真不小。
    “那我先谢过陈哥。”
    “你谢我干啥，我还要谢谢你！我的车是贷款买的，闲一天就亏一天，只要每天有活拉，我就能赚钱。你放心，我服务肯定好，你没见过我媳妇，你要见了就相信我的话了。”
    “嫂子？”
    “嗯，我媳妇一门心思想和我过好日子，只要有活，我做不好，她都拿扫帚追着我打。”
    “哈哈哈，嫂子威武。”
    陈培试探地说：“人无外财不发，马无夜草不肥，你得手里多提几条鱼。你只要把单氏的业务都给我做，我给你回扣。”
    “谢谢陈哥，我才开始工作，还是老老实实。再说我拿回扣，咱哥俩都有风险，为了一点钱丢了前程不值。”
    “兄弟，你以后肯定前途无量，现在像你这么不贪的人不多了。”
    “船公司现在打市场很难，谁敢搞小动作？”
    “正因为找货难，所以船公司才想办法维护货主啊，那些外贸公司的业务员才有机会搞钱。兄弟，你太年轻了，还不懂这里面的门道。”
    陈培一口气把周末送到青济大学外面的大马路上，探头看看，说：“你怎么在这里办公？”
    “我家住在这里，做市场的靠嘴靠腿，哪能一直蹲在办公室里！”
    “兄弟，这是我名片，你拿去，有业务尽管找我，白天晚上都欢迎骚扰。”
    塞给周末一张名片，普通的白卡纸，上面留着个手机号，handtel：1381234xxxx。
    周末忍住笑，把卡片塞到裤兜里，下了车。
    陈培看他会抽烟，从车上摸了一包红双喜塞给周末：“兄弟拿着，别嫌差。”
    周末没客气，他确实以后会和陈培合作，这人迫切想赚钱，服务应该还行。
    他才不管是不是挂靠，只要吴晓同公司名义接活，有事就找吴晓同算账。
    周末光着膀子到了宿舍楼，看看表，已经快11点了。
    整个楼道里还鬼哭狼嚎，男生们穿着大裤衩，踢着拖鞋噼里啪啦地踩着楼板，筒子楼两头的水房，哗啦、扑通声，声声入耳。
    他一回到宿舍，张海军立即说：“周末，你去哪里了？你同学等了你一晚上。”
    杨永昌说：“10点多的时候还在楼下等着，你怎么回事，电话没电了？”
    程姿容又来找他？
    他刚才上楼的时候没有看见人，可能已经回学校了吧！
    “呐，她来过，给你带了一袋水果。”张海军指指桌子上，周末看了一下，在半袋子水果中，又是一个玻璃坛子。
    那又是胡静蕾腌的西瓜豆子。
    胡静蕾对她是真好，每星期寄一罐吧？
    周末忽然想到手机，糟了，刚才掉喷泉里，手机估计进水了，现在的手机可不是防水的，掉水里肯定报废。
    急忙从兜里摸出手机，嚯，这运气！
    在食堂里吃饭时，桌子上有点湿，何田田就给他拿了个一次性手套垫着，估计手套粘在手机背面被一起塞进裤兜里了，就全靠着这个手套，手机躲过一劫。
    这是爷爷给买的新手机，才使用一个多月就报废了，没法交代。
    手机一格电也没了，怪不得没有听到电话响。
    他把手机充上电，把裤子脱了，屁股上大腿上一大片草绿色，是在喷泉里蹭来的苔藓。
    张海军说：“周末，你那个同学，我怎么觉得她喜欢你啊？”
    “何以见得？”周末说着，利索地换上一条大短裤，去水房洗裤子洗澡。
    “我觉得她看你的眼神，说话的语气都不像普通同学，她一直给你送水果送东西，不喜欢你谁会跑过来？”
    “她家钱多。”
    “她是富二代？”
    “差不多。”周末想到了胡静蕾，现在麻纺厂的钱，徐家都赔她了，她又是青城首屈一指的大厂长了。
    张海军的吊梢眼一亮，笑着说：“周末，你不想追她，我想追！我妈肯定会同意她和我在一起，鹅鹅鹅！”

 第五十四章 我不会追女人

    “哥们，帮我追她呗，成了，我请你吃鲤鱼，鹅鹅鹅。”
    “不行！”周末一口回绝，他么的还吃谢媒鲤鱼？
    他闲得蛋疼，帮别人追女朋友，尤其还是追程姿容。
    “我不会追女人。”他懒得提胡静蕾，张海军和程姿容？完全没可能，他连劝告都懒得劝。
    “你不会追，我会呀，鹅鹅鹅！你跟着我，我教你怎么追女孩。”
    “我没这天赋。”
    “可以学呀！暖男知道不？”张海军的妈妈给他说过，喜欢就勇敢地去表白，美女一开始都眼光高，拼命地挑，但挑来挑去，最后发现还是暖男最靠谱。
    他张海军就是个暖男啊！
    周末认真地对这位室友说：“海军，暖男什么样我不知道，我知道我就是个臭男人！我这一身臭苔藓，我必须赶紧地冲个凉。”
    接了凉水，一盆接一盆地从头往下浇，看得张海军头皮发麻：“周末，现在天不是很热了，你当心别感冒了。”
    “哗啦啦”，舒服！
    他说自己臭男人，也不是瞎话，喷水池底都是绿色苔藓，他今天掉下去，裤子沾好几块腐臭的污泥。
    洗完回到宿舍，已经熄灯了，但是大家都睡不着，躺床上，开卧谈会。
    童誉趴在床沿上说：“我发现一个规律，特别火的电影，女主胸都很大！”
    杨永昌说：“大什么大，今天那个女主还不如影院西施。”
    “永昌，看上就追呀，狼多，下手晚了后悔去吧！”童誉马上起哄。
    “我还真想下手，可听说打她主意的男生都从影院排到太平洋了。排队也没个卵用，她除了卖票都没露面过，每次都是匆匆地来，悄悄地去，名字叫什么，家住哪里没人知道，只听另外一个卖票的谢大妈喊她小梁。”
    “她在这卖票多久了？”
    “听大四的师兄说来了一年多。师兄们包括今年毕业离校的，都绞尽脑汁想追她，学生会主席还去学生工作处打听她家的地址。”
    “就没有一个堵住她的吗？”
    “有堵的，那个谢大妈，直接大骂，有一次大冬天，有个师兄给在门口缩着，谢大妈直接一盆冷水兜头泼过去了。”
    “我草，大冬天，要冻死了。悍妇！”
    “是啊，不知道多少师兄投诉谢大妈态度恶劣，学校不知怎么想的，一直没有换人。”
    周末听着他们议论，心想什么时候给谢老师送个锦旗！
    童誉说：“这也太神秘了！影院西施一定有来头，该不会是大人物家的子女在这体验生活的吧？”
    “肯定不是，我看了她穿的衣服很普通，肯定没有什么硬背景，有钱人家的孩子谁会卖票不上学？鹅鹅鹅！”
    “海军，看不出来，你眼这么毒！”
    “那是，咱虽然没有追上几个女孩，本本上排队的一眼望不到边！鹅鹅鹅，鹅鹅鹅！”
    “永昌，下次你就一直堵在影院门口，直接表白，你堂堂青济大学的大学生，还配不上她一个卖票的？”童誉继续怂恿。
    “要是能追到影院西施，这一辈子都值了。”杨永昌躺在床上，在黑暗里由衷地说，“我是真动心了。”
    “她漂亮是漂亮，可只是个卖票的。生活很现实，找她谈谈恋爱还行，做老婆就算了，万一她家是个大穷坑，等着老公和她一起填埋，这辈子都别想爬起来了。鹅鹅鹅！”
    “海军，我们那里找老婆都是找能持家的，工作和家庭都放最后考虑。”
    “我们那讲究门户相当，鹅鹅鹅！”
    “那你要追人家周末的同学，人家是大学生，校花，还是个富二代，你们门当户对？”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你看，七仙女看上了董永，牛郎追到了织女，三圣母嫁给了刘彦昌。程姿容看上我有什么稀奇？鹅鹅鹅！”
    “我giao，双标！”
    “那都是古代的男作者多，才有那么多穷小子睡了仙女的故事。现在你去看看，都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童誉很不屑，“刘海睡了狐狸，许仙蛇都能睡，海军，我觉得你可以学学宁采臣。”
    追程姿容？做梦吧！
    “鹅鹅鹅，我不和你争，等追上了，我请你吃糖。”
    “别，你要是追上了，我把宿舍的凳子吞下去。”
    “童誉，你打击不了我，我心态可好了，鹅鹅鹅。女孩子就吃暖男，她们就喜欢男生无微不至的呵护，温水煮青蛙，不知不觉最后就被拿下，鹅鹅鹅。”
    “鹅鹅鹅”
    “鹅鹅鹅”
    童誉和杨永昌都不接话了，直接跟着他一起鹅叫。
    “哎，周末，你不会喜欢上班里的那个黑妞了吧？”童誉想到何田田，问周末，“听说她每天都在图书馆给你占位子？还帮你写作业？”
    周末不回答他的话，拿毛巾把头发擦了一会子，电吹风吹了吹，差不多干了，往架子上一丢，说：“马上12点了，你们还不睡？”
    次日，周末一早醒来，先去操场跑几圈，基本功练了几遍，搞得体育系的几个足球生，都过来想和他比划比划。
    “哥们，你就是那个军训的时候特别能打的？练过？”
    “练过。”周末也没客气，就算这几个体育生过来和他打一架，他也有把握把他们都打趴下。
    “比划比划？”体育生跃跃欲试。
    周末说：“不比了，我还有事，师兄要是有空，回头来4号楼409找我。”
    “有事？”
    “有好事！”
    “行，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回头来找你玩！”
    这几个体育生个子全在190左右，是足球队的，青济大学的足球队经常在全国高校足球比赛中夺冠，颜值和实力都很不错。
    体育系的学生别看文化课成绩没有其他系的学生好，他们的交际能力，玩的能力可比其他学生强多了。
    周末看中他们，是想着千里走单骑的人选了，颜值高、体质好，关键他们不必担心文化课学习的问题，简直就是为活动专门定制的人才。
    陈敏杰这次肯定又欠他一个人情。
    操场锻炼了一圈，回到宿舍洗刷一下，准备去吃早餐，张海军已经把早餐给他带来了，讨好地笑着说：“周末，程姿容给你的那个腌菜，拿出来咱大伙尝尝呗，鹅鹅鹅。”
    两罐子西瓜豆子，周末肯定吃不完，他也想尝尝程姿容弄的腌菜，到底是个什么味儿。

 第五十五章 周末不懂女孩子

    “海军，程姿容她水土不服，南方的菜吃不惯，这些西瓜豆子是她妈专门给她做的，我得给她还回去。”
    张海军“哦”了几声，说：“她肠胃不好啊？那是应该还回去，鹅鹅鹅。”
    说了这话，他又高兴起来：“你去送的时候，喊我一声，我和你一起去他们学校看看。”
    “好吧！”有些墙总要亲自撞才知道疼，别人说了没用。
    他把饭钱给了张海军，手机“嘀嘀嘀”地响起来，是蒋雯雯打来的。
    “什么事？”
    “你早饭吃了吗？”
    “正在吃。”
    “你吃完饭过来一趟吧，程姿容住在我这里。”
    周末脑子微微一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昨天程姿容从他这里回去很晚，就没有回校，住到蒋雯雯那里去了。
    “好，我吃完早饭过来。”
    放下电话，张海军马上凑过来：“是程姿容？”
    “不是，是我班主任。”周末一边说话一边把饭往肚子里扒，给张海军说，“程姿容在她家。”
    张海军高兴地说：“我有点事，你先别走，等着我！千万等我一会儿哈！”
    慌慌张张地出去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张海军跑回来，手里拿着一个袋子，周末看他握成一团，躲躲藏藏，也就没问是什么东西。
    反倒是童誉问道：“海军，你手里是什么？”
    张海军躲躲闪闪地笑着说：“没啥，就一点小东西，鹅鹅鹅。”
    “一点小东西是什么东西？”
    周末用塑料袋子把两罐西瓜豆子都带上，张海军立即说：“周末，我跟你一起去见程姿容。”
    “我去老师家，你也跟着？”
    “我不会乱说话的。”张海军很恳求地说，“我知道规矩，你放心，我就去见一下程姿容，别的都不说。”
    周末看看他，他吊梢眼斜挑着，额前的头发遮挡不住亮堂堂的脑门。
    张海军心情极好，拿梳子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又对杨永昌说：“永昌，借你的摩丝喷一下，鹅鹅鹅。”
    杨永昌笑着说：“要见程姿容去？你用吧，助你一摩丝之力。”
    周末点上烟，一句话不说直接往外走。
    张海军捣鼓一阵子才把额角那一撮大逗号给梳上去，对着镜子满意地照照，拿了袋子追出来：“周末，你等等我！”
    一路上张海军一直挺兴奋，问七问八，周末说：“海军，等会儿我和老师可能要出去办点事儿，你别跟着了。”
    “你们办什么事儿？”问出这句话，张海军就看着周末嘴角一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张海军一下子闹个红脸，说：“对不起啊，我觉得我们一个宿舍的兄弟，就没有禁忌，鹅鹅鹅。”
    周末没说话，他在廊子下站定，拿出手机给蒋雯雯打了个电话：“蒋老师，你叫程姿容直接到我们学校大门口，我等着她，嗯，我宿舍的同学和我一起。”
    他后面这一句话，蒋雯雯就知道周末不愿意带别人去她住处，就对程姿容说：“姿容，你去大学门口，周末在那边等着你。”
    “蒋老师，那我先过去了。”
    “你去吧，我也要去单位里了，今天周六，我要值班。”
    蒋雯雯本来还想和周末说点事，现在看来不行了，她就直接去皇甫航运了。
    程姿容远远地就看见了周末，他穿着短袖短裤，阳光又帅气。
    他一直身体很好，程姿容记忆里周末就没生病过，大冬天也穿得很少。
    张海军先看见了程姿容，激动地说：“周末，程姿容来了。”
    周末转眼看程姿容，她齐肩的乌发，头顶扎了个半丸子，穿着格子短裙，半袖的v领薄羊绒t恤，两条细长的铅笔腿，脚下踩着系带的小皮鞋，动漫里走出来的一样。
    青城第一美女的女儿，能差吗？
    程姿容走得并不快，看见周末的一瞬间，她觉得全世界都不存在了，眼里只有一个周末。
    她原本在蒋雯雯那里的冷静，忽然在看见周末的时候化为委屈，有无数的话想说他，就像以前那样，直接责备他“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但是她没说，因为张海军在旁边，有外人在，她不能那样数落周末。
    “周末……”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周末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这些菜你带回去，我不吃。”
    没有任何前奏铺垫，程姿容完全懵了，想要说的话都再也说不出来。
    看着两罐西瓜豆子，连封口都没打开过，她的眼泪在眼圈里就开始打转。
    她使劲地忍着，说：“这是给你的，我知道你喜欢吃。”
    周末说：“家里给你寄的，你别都拿来了，自己留着。”
    听了这句话，程姿容又有些高兴，周末这是觉得东西好，不舍得吃吗？让给她？
    “我现在不吃这些东西，我从小就喜欢吃海鲜。”周末又补充一句。
    程姿容抬眼看着他，一眨不眨，是周末啊，没有换人啊！
    好半天，她说出一句：“你为什么这样？”
    周末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不在意地说：“我一直就这样啊！”
    张海军看程姿容郁闷，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程姿容，周末说你肠胃不好，我给你买了一些养胃的药，肠胃病都是富贵病，慢慢养就能好。鹅鹅鹅！”
    程姿容根本都不看他，忍耐着眼泪，看着周末：“你为什么这样对待我？”
    周末把手里的袋子，直接挂她手上：“回去好好读书，别来了，我还有事，不送你了。”
    张海军看着转身离开的周末，马上机灵地想到：这是哥们给自己创造机会吧？他得赶紧把握住。
    立马笑得牙龈很高：“程姿容，周末他有事，我送你回去，来，东西我帮你拿着，鹅鹅鹅！”
    程姿容气得发抖，看着大步流星走开，毫不留恋的周末，把罐子使劲地砸在地上，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地铁走去。
    两个坛子在马路上“啪嗒”碎裂成数块，里面的西瓜豆子撒了一地，一股奇特的香味弥漫开了，张海军抽了两下鼻子，真的非常好闻。
    看着程姿容离开，张海军讪讪地跟上去：“程……”
    程姿容擦掉眼泪，转身，冷冷地说：“你跟着我干什么？”
    “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那个人说话就那样……”
    “哪样？”
    “他不懂女孩子！他没有父母，不太懂和人怎么打交道。”
    “你懂？”
    “我……”
    “他好不好轮不到你说！走开！”

 第五十六章 温柔的程姿容

    程姿容扭脸就去买票进站。
    张海军听了这些话不是好话，可是程姿容的声音太好听了，就算立即死掉，他也愿意。
    他不由自主地脚步跟上去，把手里的胃药递过去，说：“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高兴，这些药你带着好不好？”
    程姿容看都不看他，更别说接药了。
    “肠胃不好，不要吃冷的……”
    他的叮嘱还没完，程姿容小脸冰冷，拿了票早就进了闸机了。
    张海军手里拿着药，周围人看他的目光里带着揶揄。
    他尴尬了一会儿，“鹅鹅鹅”地笑起来：“原来周末真不喜欢程姿容啊！鹅鹅鹅。”
    程姿容上了地铁，一口闷气一直憋着，回到复兴大学，她脚步才慢下来，沮丧地在湖边的长椅上坐着。
    昨天，胡静蕾给她寄来西瓜豆子，她立马高兴地去水果店又买了一大兜水果，周末喜欢吃西瓜豆子，上一坛一定吃完了，她要快点给他送过去。
    因为水土不服，她已经断断续续地病了一个多月了，提着一大袋子水果和一坛子腌菜，手有点发抖，但是心情特别好。
    周末不在宿舍，她以为他是去上晚自习了，耐心地等着，一直等到10点，男生都回了宿舍，不时地有人穿着大裤衩，踢踏着拖鞋出入，她才想到天太晚了，回校都没有了公交车。
    只好住在蒋雯雯那里了。
    在湖边坐着，很快就有好几个人过来搭讪。
    以前别人搭讪，她还礼貌地回应，现在她连话都不想说。
    周末以前说过她的声音好听，那她以后只说给周末听，周末不在跟前，她谁都不给说话。
    “嘀嘀嘀”，手机响了！
    她激动地赶紧去看，不是周末，是萧伏城。
    “姿容，你现在身体还好吗？”
    “好了！”
    “你在哪里？干什么呢？”
    “在学校。”
    两个人几乎聊不下去，程姿容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意思：“萧伏城，我在上课，回头再说吧！”
    “好的，好的，你好好上课。”萧伏城电话挂掉，忽然郁闷地想，今天不是周六吗？上什么课？
    程姿容托着腮，看着湖水，一遍遍地回忆早上见到周末的每一个细节。
    其实她这么多天，已经把自己和周末从小一起长大的事都想了无数遍，她好想再回到从前，想得都要魔怔了。
    “张海军说周末从小没有父母，不懂得和人打交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捋刚才的所有细节，想到张海军说的话，忽然神奇地想通了。
    一想到周末从小没有父母，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爷爷，就开始心疼他。
    以前光知道他喜欢打架，整天嬉皮笑脸，怎么就没有想到他从来没有人关心呢？
    程姿容这会儿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所有的事都一下子想通了，感觉身心轻松起来，心里又高兴又特别的后悔，她怎么就不为周末着想呢？
    她现在就很想赶回去，给周末说：“以后我再也不在你跟前耍小性子了。”
    想明白了，开开心心回宿舍。
    周末与程姿容分开后，打电话给蒋雯雯，蒋雯雯说她已经去单位了，她帮助周末把名片印好了，在家中抽屉里放着。
    “你叫周锋过来，我带着他一起去蔺草集团。”周末对蒋雯雯说，“蔺草集团这边拿下来，以后跑腿的事都是他做，得让他熟悉一下。”
    “我一起去吧？这一周一直跟单，套路大概知道了。”
    “不用，第一次就是摸摸底。”
    他先去了蒋雯雯的住处，把名片找到，蒋雯雯给他准备了一个手皮包，皮质挺好。
    把名片塞进手包里，往腋下一塞，有点小老板的感觉。
    蔺草集团外贸部的负责人万旭霞，是女经理，他不能再穿着这么个大短裤去。
    周锋到的时候周末已经把衣服都换好了。
    “周锋，你状态变化挺大。”才几天，原本的局促和不安消散很多，周锋明显底气飙升。
    “我不能给你丢脸。”周锋就这么一句话。
    周末虽然没有跟着他和蒋雯雯，但是这两个人付出多少，周末自己猜猜就能知道。
    不用扬鞭自奋蹄。
    “这是蒋雯雯给我的运价表和船期表，她听说咱们俩去蔺草集团，专门去找了陈述要了这份价格。”周锋把表格给周末。
    是陈述的字迹：蔺草的货近期全部是去寿司国osa，你要能拿到货，这一家我们特批运价，大箱小箱都比单氏低50米元。”
    周末前世里，并不知道1999年从东海港去寿司国osa港口的集装箱海运价格，但是，根据经验，他知道这个价格在当前一定是最有竞争力的。
    他废话没多说，应了一声“好”，对周锋说：“昨天我在蔺草公司仓库，你知道他们一批发多少货吗？他们一天就装60个集装箱，40尺大箱！”
    “陈述很重视，蒋雯雯每天都在查这家的资料。”
    “我们需要尽快地拿到业务订单，不然，蔺草久久拿不下，我们以后和船公司，根本没得谈。”
    俩人直奔蔺草集团贸易部。
    进大院，门卫是个中年大叔，客气地问他：“小伙子，你们找谁？”
    周末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递给门卫，大大方方地说：“大叔，我们想找出口部的业务员谈点业务。”
    门卫接了他的烟，热心地问：“你是工厂的吗？”
    周末说：“不是，我是运输公司的。”
    门卫“哦”了一声，说：“我们进出口贸易都是和国外做生意的，运输公司可能打交道不多。”
    周末笑着说：“我就是做国际运输。”
    门卫也没有多阻拦，贸易公司不是什么保密部门，有人来谈业务这是好事。
    因为抽了周末一根烟，门卫热心地说：“出口部有12个，总管事的是万旭霞经理，你去二楼找她。”
    周末说一声“谢谢大叔”，与周锋进去，上了二楼。
    一进门，一阵嘈杂声扑面而来，就看见整个大厅里一片拥挤，简直像个农贸市场。
    被挡板隔开的办公桌，除了文件、电脑、打字机，就是满桌子满地的包装袋，墙边竖立的都是规格不等的蔺草草席。
    电话铃声此起彼伏，电脑键盘的敲击声，英文打字机的“哗啦啦”声，立即让人有一种忙碌至极的兴奋感。
    外贸公司和其他单位不一样，没有朝九晚五，因为和国外有时差，所以节假日或者晚上，办公室里依旧人声鼎沸。
    有个女孩子手里抱着一个文件夹，从电梯里出来，看着周末和张海军，好奇地问：“你们是哪个部门的？”
    “我们想找万经理。”

 第五十七章 钱难赚，屎难吃

    “哦，你们跟我来。”女孩子前面带路，眼睛不时地瞄他俩。
    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旁，一个女人正在和人聊天，本地口音，四十多岁。
    “万总，这两个人找你。”女孩子指着周末和周锋给那个女人介绍。
    周末看着万旭霞，没有任何印象。
    他前世里是五年后才和蔺草集团打交道，他记得很清楚，没这个人。
    但是，现在是她主管贸易部。
    周末递上自己的名片，坦诚地说：“我现在还是青济大学的学生，但是我已经做货代几年了，算是比较精通。”
    万旭霞倒没有摆多大的架子，但是她一开口说话，嗲得周末和周锋掉一地鸡皮疙瘩。
    “是青济大学的高材生呀，这么年轻就出来创业啦，真了不起。我们按理来说应该多支持啊，可是你能理解的对吧，我们出口量这么大，合作公司早就很稳定的啦！”
    她笑得很友好，一副爱莫能助的无奈感，拒绝得一点儿余地也不留。
    周末笑着说：“万经理分出一部分业务也试试我们的服务，没准多一条更好的选择。”
    万旭霞伸着纤细的蔻丹，说：“一动不如一静，我现在和寿司国谈业务都快忙死啦，运输这一块只要不是特别过分，我们都没有必要折腾了，真的很对不起哦大学生！”
    “没事，没事，万经理，您的业务已经有指定的货代和船公司了，那么其他的业务员您能给我推荐一个两个吗？我们很想和咱们公司合作，哪怕一单两单都可以。”
    “哎呀，这个怎么推荐呢？每个部门都有自己选定的车队、船公司，我也不好插手别的部门呀。”
    说了这些话，她商业化地一笑，根本就不和周末他们说话了，电话一个接一个，低头不断地谈事，周末再呆着就很不知趣了。
    周末给她口型“以后再来”，站起来走出贸易部。
    周锋有一些沮丧，毕竟是第一次出来找货，拳头打在软钉子上，说不出的郁闷。
    “这个女人很奸猾，我听蒋雯雯说出口部的业务都是她指定的统一运输，别的业务员都必须遵守。”周锋说。
    “没事，别着急！”万旭霞不愿意和他们做，这在周末的预料中。
    钱难赚，屎难吃，打市场哪有那么容易？尤其蔺草集团，要是容易，早就被陈述他们拿下了。
    但是周末要拿下蔺草集团，也不想弯膝盖。
    就这么走了？不可能！
    他对周锋说：“走，跟我去见个哥们。”
    直接去找仓管经理陈阿生。
    周锋说：“你认识他？”
    “见过一面，有一面之识就算朋友。”周末唇角挑起一边，周锋总觉得他这个表情有点邪肆。
    陈阿生理不理他，现在也说不好，反正来了，不怕，就去见见，很多时候，小人物也能办大事。
    陈阿生还在大棚下装车，衣服半敞着，脸上便秘一样。场地上，又停了一大排集装箱卡车。
    陈阿生正用本地话嚷嚷装卸工动作要快点，周末过来，他翻了翻眼皮，说了一句：“你又来了？”
    周末笑着说：“陈经理，忙吧？”
    “忙啊，咋个不忙！说好的周一来装货，什么都准备好了，现在要改另外一班船，你们这什么破船？”
    陈阿生一肚子气，毫不客气地数落周末。
    周末摸出一根烟给他：“陈经理，消消气，您说得对，什么破烂公司，所以，我辞职了！现在我和皇甫航运合作开了个公司，专门给皇甫航运做客户服务。”
    陈阿生停止了发飙，把烟退回去，指指墙上的警告标语“仓库重地，禁止吸烟”，惊异地问：“才一夜功夫，你就跳槽了？”
    “效率高吧？我已经和单氏没有什么瓜葛了，我现在是皇甫航运的合作方。”他把名片塞给陈阿生，“陈经理空了，我们找个地儿好好聚聚。”
    货代也好，运输公司也好，没有人会想着去理陈阿生他们，说到底在人们印象里，他们就是随时可以被替换掉的装卸工。
    周末的尊敬，叫陈阿生很舒坦。
    “单氏那个公司我给你说迟早得黄，他么的太没信誉了。”
    “我原本也没有完全在单氏就职。”
    “你去了皇甫航运，那赶紧给我们公司领导说啊，把业务转到皇甫航运，我们也解脱。这他么的不是人干的活，再这么下去他不解雇我，我也不干了，一点计划性没有，我们好多天没有回家了。”
    “我找了万旭霞经理，她说都已经确定了合作的运输公司，不想改变。”周末无奈地说，“你们公司和单氏关系可真够紧密的。”
    陈阿生气哼哼地说：“紧密？哼！折腾业务员，这些客户迟早被她折腾光。”
    周末一本正经地说：“那可不能折腾光，咱们出口创汇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陈阿生眼睛犹豫地看了周末两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万旭霞什么。
    周末知道，仓储经理再能干，没有办法和贸易部的业务经理比，万旭霞能做上贸易部的头，肯定本事是有的。
    “陈经理，你们公司有个业务员叫王英男，不知道这个人现在是什么职务？他有自己独立的业务吗？”
    提到王英男，陈阿生眼前一亮，立即对周末说：“你等会儿，我叫他来，你们自己谈。”
    周末从手包里摸出一包中华，塞给陈阿生，说：“哥，我要是能做了咱们的业务，我请你喝好酒。”
    一声“哥”把陈阿生喊得脸色好看多了，他烟也不要，立即拨了个电话：“小王，我老陈，你得空吗？来大棚一下。”
    不多一会儿，一个瘦高个子迈着罗圈腿走来，周末一眼就认出来，王英男！
    男人过了25岁，在未来的十几年里，容貌变化都不大，现在的王英男和五年后的王英男长相差不多，并没有多年轻。
    尤其他还一脸焦急，两眼浮肿，好像没睡醒一样。
    他对陈阿生说：“陈师傅，你什么事？”
    陈阿生指指周末，说：“他是皇甫航运的业务员，你的业务和他谈谈吧，单氏这个船期真的是把我们也折腾死了。”
    王英男也不说找个地方秘密谈，立即问周末：“我叫王英男，你们是皇甫航运的？这两天到osa的船期有没有？”
    这就是王英男，做事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第五十八章 硬骨头？盘它！

    周末立即把皇甫航运的船期表给王英男看：“周三、周日两班船，您需要哪一班？”
    王英男说：“周日的船还来得及吗？”
    周末说：“明天的船，只一天时间太紧张了。就算你现在下单，一分钟不耽搁，把集装箱装好拉回码头，一来一去怎么着也要10个小时以上。太紧张了！”
    出口货物还要报关，海关也不是给你一家公司开的，那么多贸易公司，报关要排队，谁知道几点能放行？
    周末一一给王英男分析利弊：“明天开船，万一某个环节跟不上，货就上不了船。换船肯定产生费用，不合算。”
    王英男说：“下周三不行，我客户都快急死了，该死的单氏航运，本来说好上周四的船，到现在都没影，我交付不了货，这半年都白干了。”
    周锋在皇甫航运学了几天，尤其蔺草集团的这个业务，蒋雯雯都快疯了一样和他模拟，他一下子就在心里算起来了：
    1、现在王英男立即下单，接受订舱，制作订单
    2、皇甫航运集装箱管理部开出空箱提箱单
    3、集装箱运输车队派人来皇甫航运取提箱单
    4、派集装箱卡车去堆场提空箱
    5、集卡车来蔺草集团装货
    6、装货后拉到港口
    7、海关报关
    ……
    明天下午船离港，中午肯定截关，港务局的装卸调度都有计划，龙门吊不会一直等着。
    每一个环节都要算计到滴水不漏，才有可能顺利走掉，一点风吹草动，这货就来不及装上船！
    如果来不及装船，那么就要换船，就算是皇甫航运自己的船，也要产生很多费用。
    如果不是皇甫航运的船，换单氏的船……费用就没底了。这一笔，就能把周爷爷的积蓄都赔进去。
    周锋虽然不善言辞，但是他再三示意周末，这个活不能接！
    万旭霞不给业务，王英男的业务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怎么办？
    接下来，骨头把牙都可能崩掉；不接，周末完成和陈述的打赌基本泡汤了。
    周末心里转了好几转，问王英男：“王经理，这批货有多少个集装箱要出口？”
    “一共34个大箱，现装18个，在码头还堆着16个，都是40尺大箱。那16个是准备单氏上周四的船，今天周六了，他们船还没到东海！真他么的上火，我要急死了。”王英男是真急眼了。
    34个大集装箱啊，乖乖，周锋的心都快从嘴里跳出去了。
    肉肥，却难以下咽！
    周末不再犹豫，立马掏出手机，当着王英男和陈阿生的面打给陈述：“陈经理，我在蔺草制品厂里，咱们周日的船，还有舱位吗？”
    陈述一听他问这个，立马沉稳的语气跟着高八度：“有多少个集装箱？”
    “34个大箱。”周末现在不着急了，他笃定陈述就算天上下刀子也会把这批货接了。
    果然，陈述说：“你立马下单，我马上亲自督促这批货，保证装上船。”
    周末说：“那好，我会给厂里说的，谢谢。”
    放下电话，周末含着笑却很郑重地说：“王经理，阿生哥，皇甫航运的船保证给装上去，领导说了，会给港务局要求延长停靠时间，多付一天的费用也要保证给您装上去，只希望，王经理不要一锤子买卖。”
    王英男听到前半句话，脸上就堆满了满意和感激，本来要说感谢，听到最后半句“不要一锤子买卖”，愣了一下，眨眨眼。
    陈阿生虽然是个仓储经理，但是他在蔺草集团已经做了快二十年了，什么都明白。
    王英男想让周末把眼前这个急单给处理了，至于以后，他没有打算和周末再合作，他怕和万旭霞闹翻。
    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他把话接过来，对王英男说：“小王，我给你说，万经理那么搞，搞不长的，公司最终还是要看效益的，你有客户你怕啥？”
    王英男急得头上冒汗：“我草，她以后把我难看死怎么办？”
    陈阿生说：“你要不赶紧把眼前的货如期交付，会丢了国外客户吧？你要没客户了，在这个公司还有什么价值？不用她难看你，领导就把你难看掉了。”
    这倒也是，找一个国外的客户也不容易，每年的广城进出口贸易交易会，俗称广交会，他们每年都会参加，摆摊晒成黑炭才能抓住一个两个外商。
    王英男的这批货是急单，照着以前的经验，这种加急单，货代和船公司都狮子大开口，宰外贸公司。
    他得先问清楚周末的价格，要是周末太黑，他就有理由只合作这一单，以后再也不合作了。
    “小周，这批货你准备给我什么价格？”王英男直剌剌地问。
    周末说：“单氏给你什么价，我就给什么价，一点不增加。”
    王英男咽了咽口水，说：“这次按照他们价格，以后，我们得重新谈，谈长期价。”
    周锋没听懂，单氏给蔺草集团的价格不是市场最低吗？王英男还想再低？
    周末秒懂，点头：“王经理放心，你说怎么谈咱就怎么谈！”
    王英男伸手和周末击掌：“痛快！我的业务以后都给皇甫航运做，厂子里的事你不用管，我都会弄好。”
    陈阿生最高兴：“小周，你可千万给小王服务好，我这个中间人也好做人，好歹我没给小王推荐错人。”
    周末当然懂，陈阿生这是提醒他，别忘了这是他促成的，他的功劳很大。
    周末说：“阿生哥，谢谢！王经理，咱先不说客气话了，你这单子急，咱都加把劲！”
    王英男现在急得一个头两个大，把周末他们带回去办公室，手脚利索地亲自制作运输委托单，又把原先委托单氏的16个集装箱，也通知海陆联运货代，立即给倒腾到皇甫航运的船上去。
    他一边制作单子一边把电话夹在肩膀上和海陆联运货代商量倒箱的事。
    海陆联运的副总龚耀江竟然威胁他：“王经理，您再稍等两天，船这两天就到了，您把箱子倒出来，产生的费用谁付？”
    王英男气得骂了一句：“谁付？你说他么的谁付？”
    气的把电话机给扔了。

 第五十九章 时也，运也，命也

    周末在旁边低头看单子，装听不见。
    一会儿，王英男把业务章都盖好，单证员也跑过来把整套报关单证都给了他们。
    两个人拿了单证，正要出门，万旭霞笑着追过来：“哎呀，大学生，还没走啊？小王的这批货很急，就麻烦你们了啊！”
    周末笑得很客气：“我更希望万经理多麻烦我们几次！”
    万旭霞笑着说：“我有需求我会打电话给你们的啦。”
    出了蔺草集团的大院，周末唇角勾起来：“周锋，咱开业了！瞧瞧这数字，多有意思！34，提醒咱们要三思呢！”
    不思了，下刀子也得漂漂亮亮地做好！
    开张接到34个集装箱，算是开门红了，搁平时都要高兴坏了，可是现在这是难啃的硬骨头。是吃下，还是把牙齿崩掉，全看接下来的操作了！
    周锋兴奋得要飘，又紧张得手足僵硬：“能来得及吗？”
    周末一边奋力赶路一边给他打气：“能！”
    “这个骨头太难啃了。”
    “咱得感谢单氏航运的航班严重不准，感谢王旭霞一手遮天，是他们给了咱们机会，不是这么难啃的骨头，哪里轮到我们！”
    就连周末也没有想过能这么顺利地拿下来，时也，运也，命也！
    走出厂区，终于可以抽烟了，周末把烟塞在嘴角，一股青烟袅袅升起，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
    只要给他一道缝隙，他就撬开整个堡垒，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要把整个蔺草集团拿下。
    “咱们给蒋雯雯打个电话吧，她一直心里很着急。”
    “好！”
    周末把手包递给周锋，拨了蒋雯雯的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了。
    “雯雯姐！”周末嘴角叼着烟，声音有一点点含糊的兴奋。
    “我听陈总说你拿到了34个大箱？”蒋雯雯可能正在做别的事，跑过来接电话，有点气喘，却难以压抑兴奋。
    “嗯，拿下了！”
    “你放心，我一定把它做到最漂亮！”
    拿下这单业务，她知道周末很难，她必须用百倍千倍的努力，让这个骨头，开出灿烂的花！
    放下电话，周锋问周末：“蒋老师表扬你了吧？”
    蒋雯雯做了周末三年的班主任，周末现在一出马就拿下一张大单子，蒋雯雯肯定得表扬几句。
    “没有，她决心把它做漂亮。”
    “蒋雯雯太懂你了。”这句话说完，周锋都没有想多，他就纯粹感叹一句蒋雯雯聪明。
    他俩上了地铁，周锋坐他旁边，把心里的疑问问出来：“小末，你刚才为什么不把陈述的价格报给他？我们在他急难的时候，不仅不宰他还给他一个很好的价格，他不得感恩我们？”
    “周锋，你说王经理干净吗？”
    “你是说，回扣？”
    “嗯！”
    “应该，干净吧，他看着还很年轻。”
    “你也没把握是吧？这个公司，除了仓库的装卸工，所有的业务员、单氏、海陆联运货代，一定都上下一个铁桶了，上层的大领导估计被架空了。”
    周锋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也很聪明：“就是说，单氏给他们的价格很低，但是在财务账面上结算的价格远远高于实际运价？”
    是啊，要不，怎么叫回扣呢？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薅的最终还是蔺草集团的羊毛。
    “我还是不太懂，既然他们给的价格高，你给个低的不是他更感激吗？”
    “周锋，你好好想想，我把一个很低的价格拿出去，万旭霞会不会疯狂地报复我们？运输价格是她和单氏、海陆联运货代定下的，王英男估计都不知道底价是多少。我们把底捅出去，这一单我们都别想顺利做好。”
    “也是啊，一旦触犯了别人的利益，咱们也别想干了！”
    周锋有点头疼，这还没开业就得腐败，“我们怎么办？也给他回扣？”
    “不，王英男可不是个只看眼前利益的。”周末没办法给周锋解释未来的事，只能分析给他听，“他能答应以后所有业务都给我们，就说明他还没有被污染太严重，他打定主意跟万旭霞较量了，我们要帮他做排面。”
    吃点喝点送点礼物，都无伤大雅，回扣这个东西会把胃口越养越大，也是不定时炸弹，不知道哪一会儿就得进去。要想走得远，必须光明磊落。
    “小末，你说陈述他们怎么没有拿下蔺草集团？”
    “作为船公司，谁愿意主动亏损？他一定是用单氏同样的价格谈判，万旭霞怎么能让这个价格见光？所以没得谈！”
    “我以前就觉得你机灵，你是真聪明。”
    “小鱼小虾比大鲨鱼更叫人信任。”航运公司是大鲨鱼，周末把小货代比喻成小鱼小虾。
    “我们就是小鱼小虾米！”
    “不，我们还只是小河沟里的泥鳅！我们要先变成鱼，修成鲤鱼，再跃过龙门，才能呼风唤雨！”
    周锋一时没有办法接周末的话，恰巧周末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看，是个很陌生的电话。
    “喂？哪位？”
    “是周经理吧？我是晓同运输车队的吴晓同，听说你要去蔺草集团装18个大箱？能交给我做吗？我一直拉蔺草集团的货，路线非常熟悉，保证不耽误你事！”
    周末的电话不是十分蔽音，周锋转头看向他，无比震惊。
    他们接下王英男的单子，出门不到10分钟，车队都知道了？
    周末也是一愣，呵呵一笑，车队总是要用的，晓同运输也没有什么不好！
    “吴经理，请问陈培在吗？”
    要和晓同公司做，他也要找个“熟人”做，这个时候，他需要陈培来帮他盯着。
    陈培他见过，是个实在人，又急着赚钱还贷款，主要他有一个能拿着扫帚逼着他服务好的媳妇，他相信陈培能把这单货做好。
    “陈培？你认识陈培？”
    “嗯，他是我大哥。”
    “这样啊——陈培，陈培，在不在？”吴晓同放下电话出门喊人，周末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
    “周经理，陈培出车了。”片刻，吴晓同回话说陈培不在。
    陈培不在，周末就不想和吴晓同谈了。
    “吴经理，我等会儿给你回话，我在地铁上。”
    “好好好，我等你。”吴晓同的声音很高很兴奋。

 第六十章 我有喜欢的人了

    放下吴晓同的电话，周末立即拨打陈培的手机，电话响了好几声，陈培才接了电话：“谁呀？”
    “我，周末！昨天晚上，我搭你的车从蔺草公司出来。”
    “啊，原来是你呀，兄弟，我现在港务局排队进堆场，兄弟你是有业务要做吗？”
    “对，陈哥，我这有18个箱要装，还是蔺草制品厂的，你能接吗？”
    “哎呀，兄弟，能接啊，18个箱子啊，我必须得给你个好价钱！兄弟，你这些箱子什么时候装？”
    “越快越好！陈哥，这是要上明天皇甫航运的船，很急！我需要18个箱子今天晚上必须全部拉到码头去。”
    陈培激动得要死：“你放心，不就18辆车吗？你放心，告诉我去哪里拿提箱单？”
    “你去皇甫航运，直接找蒋雯雯。”
    “兄弟，你得小心点，你是单氏航运的业务员，这么飞单被人抓住，可能会丢工作啊！”
    “没事，我现在和单氏没有关系，我跳到皇甫航运来做了。”
    “哎呀，兄弟你跳槽了？可真效率高啊！你放心，我这就叫人去拿提箱单。”
    下了地铁，步行了几分钟，皇甫航运的大楼到了，
    进了业务大厅，市场部其他人都不在，只有蒋雯雯、陈述，还有一个小伙子值班。
    蒋雯雯看见周末，本来端庄的脸上，一片笑意。
    看着周末把一堆单据交给陈述，他们之间说的什么，她都没听到，只是眼里看着那个大男孩，觉得无比自豪。
    周末对陈述说：“这34个箱子，18个提了空集装箱去厂里装箱，还有16个已经用单氏的集装箱装好堆在码头了，这16个也要提空箱，在码头直接掏箱。”
    把装在单氏集装箱里的货物掏出来，重新装进皇甫航运的集装箱里去，码头工人掏箱费也不便宜，一个箱子好几百。
    陈述指着操作的小伙子说：“没事，这个事叫黄美格安排，他有经验。”
    不多久，吴晓同的车队来人要拿提空箱的单子。
    是一个女人，20多岁，长得不错，一开口就是北方口音，她带着满脸讨好的笑：“周总，谢谢你啊！俺是陈培的爱人，你喊俺小齐就行。谢谢你帮助俺男人那么多。”
    原来这是陈培的老婆。
    周末很满意，陈培这家伙果然门槛很精，其他人都做不到这么快，他叫老婆亲自来盯。
    “嫂子，你可帮着盯牢了，这次如果陈大哥做的好，我们的合作机会就会很多。”
    “好的，你放心吧，俺男人可能吃苦了。俺先走了，陈培说这个单子急得很。”陈培媳妇拿了单子就走了。
    周末和陈述简单谈了一会儿就准备撤了，他们都是内行人，不用讲太多，都懂。
    “这单业务做完，我请客！”陈述说，“今天咱先把这一单业务做完美。”
    蒋雯雯给陈述说：“陈总，今天我不加班了，我就专心把蔺草集团的这个单做好。”
    陈述说：“你能把这一单做好了，顶50单其他业务，这个单太特殊了，做好了，可以做成教科书了。”
    蒋雯雯微笑起来，她对周末说：“我们这会儿也没什么事，走，下楼去，走走。”
    陈述也说：“蒋小姐你和周锋休息一下吧，这一周你们实在太辛苦了。”
    周锋不敢离开，他说：“我不出去了，我要盯着。”
    蒋雯雯也说：“周末，我和周锋轮流盯着，你放心，最难的事情你已经拿下，这些操作的小事就交给我们来办。”
    周末拿下来业务，这个太不容易了，她必须和周锋一起做好。
    “行。”周末没意见，对于周锋和蒋雯雯都是个学习机会，他要上课，肯定不能亲自操作。
    蒋雯雯和周末一起走出皇甫航运，秋风微凉，华灯初上，数不尽的霓虹灯在江面上映出一片灯海。
    “学习紧吗？”蒋雯雯问他。
    “大学能有多紧？我又不想考研考博，及格就行。雯雯姐，你别问我了，我现在就想吃饭！”
    此时已经是晚上7点半了，周末肚子里“咯咯咯”响，他这才想起来自早上两个包子一碗粥，到现在他还饿着。
    “你晚饭还没吃？”
    “午饭也没吃！”
    “这怎么行？”蒋雯雯立即急了，拉着周末直奔附近的茶餐厅，进去点了一碗鲜虾云吞面，叫他们快点上来，给周末先垫一垫。
    又点了一个芥菜，一个菠萝咕噜肉，还有一份鱼，一个汤，自己也不吃，给周末夹菜，盛汤，叮嘱他：“不要吃太快。”
    周末哪里听得进，风卷残云，菜全部下肚，舒服多了，这才露出满足的笑容来。
    “雯雯姐，这个餐厅的菜不错，你以后要经常来。”
    “你这是太饿了，觉得什么都好吃，以后不要这么饿着，记住没？”这人，太不懂得照顾自己了。
    周末脸凑她跟前，笑嘻嘻地问：“你心疼我？”
    “谁心疼你！没正形！”
    “雯雯姐，你得多吃点，瘦了！”
    “太胖了有什么好！”
    “怕胖没事，咱们可以一起做运动！”
    蒋雯雯看他唇角勾着坏笑，脸一红，拍他一巴掌：“净胡说！吃饱了我们走吧！”
    走出茶餐厅，两人沿着街边慢慢地走。
    十月的天，不冷不热，微凉，很舒服。
    周末和蒋雯雯边走边说着白天在蔺草集团的事。
    “雯雯姐，万旭霞很可能通过海陆联运货代洗钱。我们想与蔺草合作，一定会有障碍，见招拆招吧。”
    蒋雯雯有些心疼，沉默地走了一会儿，没说话。
    周末笑嘻嘻地说：“雯雯姐，别担心，我们打市场会遇见阻碍，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是不是？只要活着，什么都是小事。”
    “不管他们是不是拿回扣，我们这个口子不能开。我们要走高端，从一开始就不能留下污点。”
    “放心吧，雯雯姐，我宁愿步子小一点，踏踏实实，决不授人以柄。”
    说了一会儿蔺草集团的事，蒋雯雯想起来程姿容昨天晚上住在她地方的事。
    “你和程姿容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啊，我和她能有什么事。”
    “你别否认，我看着你们三年了，你原先一直很喜欢她吧？昨天她来找你，你怎么就不见她？”
    “我有事出去了。”
    “你现在长大了，要长点心，我看程姿容是喜欢你了。”蒋雯雯笑着说，“有些缘分要珍惜。”
    “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
    蒋雯雯很惊讶：“真的？还挺快啊，是你们学校的吧？”
    “以后你会知道的。”

 第六十一章 谁动了我的奶酪

    蒋雯雯点点头，周末不说她就不问，心里惦记着蔺草集团的业务，对周末说：“你先回学校吧，我和周锋在就够了。”
    周末说今天是周六他也没什么事，就等等蒋雯雯。
    蒋雯雯犹豫了一下说：“我和周锋说好了，今天盯着这一单货上了船才回去。”
    “傻子，是不是准备一夜不睡了？女孩子熬夜老得快！我和周锋盯着就好了，仓库那边有陈阿生和王英男盯着，车队有陈培盯着，船公司有陈述盯着，这货问题不大。”
    再难的事，大家齐心协力没有做不好的。
    回到皇甫航运办公室，陈述已经回家了，那个值班的小伙子叫黄美格，是南方人，一张口，就带着一股子港腔。
    因为明天有船要开，他要加班把所有已经报关好的集装箱箱号全部输入系统。
    周锋去蔺草集团了，周末就坐在蒋雯雯旁边，看她熟练地帮着黄美格输资料。
    有一种又回到高中，蒋雯雯批改作业，他在窗户边看着的感觉。
    蒋雯雯转脸看见他托着腮看着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脸热，说：“想什么呢？”
    “你！”周末勾着唇，笑嘻嘻地说。
    “我就在你跟前，你还想？”
    “想！还不够近！”
    “没正形！你回学校吧，在外面过夜不好，学校里也有纪律。”蒋雯雯觉得没有必要叫周末在这里耗着，他虽然上了大学，到底才18岁，还长身体呢！
    “雯雯姐嫌弃我，那我走了。”周末开玩笑是开玩笑，现在时间那么紧张，他可不能浪费了。
    站起来，对蒋雯雯说：“我去一趟吴晓同的车队，这一单很要紧，我去看看。那边真不错的话，我就跟他们长期合作。”
    “行，黄美格也在，你不要担心。”
    ……
    陈培的老婆把单子拿回去，交给吴晓同，看着吴晓同把17张单子派给他自己的司机，她心疼也没办法，自己家只有一辆车，这张单子又急得很，他们只能拉一个。
    她缠着吴晓同，她家陈培拉来这么大单子，吴晓同把这个月的挂靠费给免了。
    吴晓同说：“小齐，你可真奸。”
    小齐白了他一眼，说：“奸你了？”
    吴晓同闹了个“我草”，连连搓手，这女人什么意思？太野了！
    小齐摇曳着出去，吴晓同立即给海陆联运货代打了个电话：“龚总，有人在做蔺草的货了。”
    海陆联运主管副总经理龚耀江，接到吴晓同的电话有一点惊讶，因为吴晓同平时一直想做他们的业务，但是他们一直和另外的车队合作。
    龚耀江问：“委托你地方运输了？”
    吴晓同：“是的，18个箱子，走皇甫航运。”
    他不是和海陆联运关系多好，而是他看不上周末，一个外地的毛头小伙子，也想在东海捞金？还想把蔺草集团啃下来？
    “竟然抢海陆联运的货！”龚耀江冷笑一声，对吴晓同说：“吴师傅你能配合一下不？这个货就别给他准时进场，我要他一次赔个底朝天。”
    “我这边直接做手脚太明显了吧？周末是打着皇甫航运的名义抢货的。我要是故意这么干，皇甫航运那边我永远别合作了。”
    他只是想给海陆联运透个信，并不想引火烧身。
    龚耀江说：“你怕什么？皇甫航运算个屁，都快倒闭了，和梓江航运一样，现在就差大批抛船了。”
    因为金融危机，市场降到冰点，梓江航运撑了两年，运营不下去，上月宣布倒闭了。
    “想挖我墙角，分一杯羹？做梦！”
    龚耀江放下吴晓同的电话，十分恼火，把市场部经理叫来骂了一顿：“你们这么不敏感？蔺草的货被人抢了，你们都不知道？”
    骂完业务员，立即给单氏航运的单梓萱打电话，就算在电话这边，他也不由自主地端正身姿，大气也不敢大喘。
    毕恭毕敬地说：“单总，我是海陆联运的龚耀江，有个事给您说一下。”
    “讲！”
    “皇甫航运下面新来一个业务员，在打蔺草集团的主意了，今天被他们抢走34个大箱，嗯，就是，王英男的货。”
    “新来的？”
    “是啊，您不知道，还是个没出校门的大学生，不知道天高地厚。”
    “原因？”那边的声音不高，听不出任何情绪，打断他的废话。
    “咱们的船期太不准了……”
    “知道了！这一单放弃吧。”
    放下电话，龚耀江愣了一会子，忽然就笑了，这就是单氏的副总裁单梓萱，和总裁单凌云的专横完全不同，单梓萱永远会看得很长远。
    单氏船期不稳，理亏！34个箱子先好好地配合王英男走掉，把王英男维护住，拿住以后的业务。
    他杠杠地走出去，倒了一杯水，自信心已经快把肚子挣破了。
    偏巧那会儿万旭霞打来一个电话：“王英男的这单业务你必须想想办法，一旦这个口子开了，其他业务员谁还会听？”
    龚耀江说：“我刚才给单梓萱通过电话了，单总的意思是放弃这一单，让王英男看到我们的诚意。”
    “龚耀江，你是聪明过头了吧？这些业务能交给那个周末做，但是不能拿到皇甫航运去，你懂不懂？”
    一旦拿到皇甫航运，王英男就知道了运输费的真正底价，王英男的业务以后再想海陆联运拿到单氏去做？想都别想，关键是底价给他知道，万旭霞和海陆联运之间的秘密就全都暴露了。
    “可是单总说无所谓……”龚耀江话说半拉，自己就闭嘴了。
    单梓萱当然无所谓，她的运价拿出来给蔺草集团的并不高，但是，在海陆联运这么一倒换，龚耀江和蔺草集团结算的价格就高出一大截。
    这个事要是捅出来，龚耀江和万旭霞都完蛋了。别说业务拿不住，完全可能进去。
    龚耀江什么都不说了，马上给吴晓同电话打过去：“吴经理，你只管大胆地干，一定不能让这批货顺利上船。单梓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以后我的业务可以拿给你。”
    “好好好，梓萱总出面，姓周的小子绝对不好过。”
    单梓萱，是单氏航运的常务副总裁，主管整个单氏的市场和航线铺设。
    单氏的总裁是单凌云，单梓萱的哥哥，但是，整个行业里都知道，单家的这一对兄妹关系不和，原因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是单梓萱的手段，单凌云玩不过。
    若非她是女孩，总裁的位子哪里轮到单凌云坐。

 第六十二章 麻辣烫小媳妇

    蔺草集团就是单梓萱亲自拿下来的大客户之一。
    五年前，单氏的创始人单忠，亲自把一直在国外留学的单梓萱送到单氏集团，单氏就像开挂一样，业务直接碾压其他航运公司，单氏的市场份额，皇甫航运开法拉利也追不上。
    吴晓同心里有数了，只要单梓萱能看他一眼，他在东海运输这圈里，就也是个人物了。
    单子他已经派出去了，这张单子急，当时顾着高兴，叫大家动作快点，现在他必须赶紧给大家说一下，不要准时进港。
    他电话给自己司机说：“你们去蔺草集团的时候可以正常过去，回来进港的路上不要着急，慢慢进场，路上能发生一点车祸更好......”
    司机们顿时有些我草，现在活不多，谁给业务谁是爹，磕头拜佛拿业务，吴晓同竟然还要故意做砸？
    17个司机里有一个小霍，平时看不惯吴晓同，这次是陈培拉来的单，他赶紧偷偷给陈培通个话：“陈培，吴晓同叮嘱大家不要着急进港，要把单子做砸。你快盯一下。”
    陈培大吃一惊：“为啥呀？这单子火急火燎的，他叫做砸，这不是砸我脸吗？”
    他根本想不到吴晓同和海陆联运要围追堵截周末，他只觉得吴晓同是搞自己。
    气冲冲地给老婆打个电话：“小齐，你去吴晓同那说说，他妈的，我给他拉业务，他想搞死我。”
    他老婆小齐是北方人，脾气非常火爆，听了陈培给她讲了因由，顿时火冒三丈，想搞陈培？她捏碎吴晓同的蛋籽儿！
    “你在哪里？”
    “我已经拿了提箱单去集装箱堆场提了空箱子，马不停蹄地往工厂赶了。”
    “那好，你好好去装箱，俺马上去找吴晓同狗日的。”
    小齐别看长腿细腰的，非常泼辣，挂了陈培的电话就往吴晓同办公室跑，脚底下跑得劈里啪啦响。
    吴晓同吓一跳，小齐长得不错，就是太凶悍了，她立楞着两只杏眼，很有气势地站在他跟前，就差手里拎把大砍刀了。
    “吴经理，俺和陈培砸锅卖铁借款买一辆车，全指着这辆车还债翻身呢，陈培好心好意给你介绍活，你为啥搞俺？”
    吴晓同被她缠磨得心烦，喝道：“谁说我要搞你了？”
    小齐气急之下也没有辨别他这句话的歧义，嚷道：“你不搞俺为啥叫别人慢慢拉货？你明明知道这批货火烧屁股，俺家陈培这是第一次和新客户合作，你想砸俺的脸！”
    吴晓同说：“谁砸你脸了？这是谁给你说的车子慢慢拉？”
    “你别问是谁，反正俺今天就在你办公室里等着，所有的提箱单是和俺家陈培一起派出去的，陈培回来了你们要是不回来，就是故意的。”
    吴晓同头疼得不行，口不择言地骂道：“这他么的出内鬼了，谁说的呀？”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俺给你说，吴总，你最好别做伤天害理的事，不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俺们也有混好的一天。”
    “行，你混的好，叫陈培拉了这一票别做了，这个月的挂靠费我不要了，你们找别的公司去挂靠吧！”
    小齐被吴晓同忽然解约搞得有点反应不过来。
    瞪着一双大眼看着吴晓同油腻的胖脸，忽然坐地上嚎啕大哭：“本来就说好这个月的挂靠费免了，你装什么糊涂？你想解约就直接给俺说，为啥还要搞俺？”
    她是个女人，吴晓同骂她又骂不过，气得恨不得踢死她。
    关键他看见过小齐和陈培打架，陈培一个北方老爷们，愣是打不过小齐，这娘们就是个不怕死的。
    小齐在这里哭闹“搞俺”，整个车队里不知道缘由，一个个地跑来看热闹：“怎么啦？”
    “吴晓同搞陈培媳妇了。”
    “我靠，陈培媳妇长得俏，吴晓同老早想搞了吧？”
    “那就是个炸药桶！”
    有人通风报信，电话打给吴晓同老婆，她慌慌张张地跑来，到这边才知道怎么回事。
    她对小齐说：“你别吵了，到底有没有搞事，很快就知道了，这肯定有人造谣，你别听风是雨。”
    小齐说：“既然吴经理不承认，那俺现在一个个地通知司机加快速度。”
    吴晓同恼火地说：“你这么催，出车祸怎么办？”
    “俺不管，反正这单货是陈培拉来的，俺有资格催。”
    拿吴晓同的电话一个个地通知到那几个司机：“你们要加速把货拉进码头去，今天拉不进去，你们别想好，俺和陈培死也要拉着垫背的。”
    她怕吴晓同用手机给司机另外叮嘱，吴晓同走到哪里她都跟着，把吴晓同给气的：“我上厕所你也跟着？”
    小齐说：“对！所以你别耍花招。”
    “我草，你还是个女人吗？”
    “是不是女人，俺男人最清楚。你尽管拉你自己的，俺就当看一只猪拉屎撒尿了！”
    18个集装箱要是误事，可把陈培害死了，他们夫妻俩肯定赔死，她一根筋上来，死追着吴晓同。
    吴晓同再不要脸，在厕所里被一个女人看着便溺还是做不到的，小齐说到做到，他上厕所，她真跟着了。
    他气得说：“我告诉你，男人的脸皮厚起来，你别说我欺负你。”
    小齐不在乎，她说：“你尿你的，俺不是好欺负的，你想欺负俺，还不一定打得过俺，俺把你蛋籽儿挤出来。”
    吴晓同站在小便池边，本来以为小齐会害臊出去，没有，小齐站在门口两只大眼都不带移开的。
    无敌！
    被人盯着，他小便憋得够呛，死也尿不出来。
    从厕所提着裤子走出来，他都两腿发酸了，世上有三急，尿急第一急！
    草，活人能不能尿憋死他不知道，他知道再这么憋下去，他肯定尿毒症了。
    “小齐，求求你，别跟着我了，我不打电话行不行？”吴晓同恳求地说，“你这么着，我他么要膀胱憋炸了。”
    “你尿你的，俺又没给你捏住。”
    “你是女人嘛？”吴晓同忍耐地说，“陈培那么精的人，怎么找你这么个二百五？”

 第六十三章 包打听小能手

    小齐脾气暴躁，却目标十分明确，她现在就认准帮着陈培把货好好地送到码头，他们就赚到钱了。
    不管吴晓同怎么激怒她，她都不生气。
    “你最好别说了，不然的话，等会儿尿裤子就麻烦了。”小齐不慌不忙地提醒他。
    这么一说，吴晓同觉得从肾脏到输尿管，到尿道，都他么酸胀的要炸了。
    “小齐，祖奶奶，我一定不会管了，他们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他么再憋下去，我要断子绝孙了。”
    “不会，两个排泄口不一样。”小齐一本正经地给他普及生理卫生常识。
    吴晓同发誓，这辈子都不想与陈培和小齐为敌，除非他决定修炼葵花宝典。
    周末跑晓同运输公司时，吴晓同根本没有想到，他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的事这么快就捅到周末那里了。
    “周总？你怎么亲自来了？”
    周末把名片递给吴晓同：“吴总，今天这单辛苦你们了。”
    吴晓同立马客气起来：“周总，你不用亲自来呀，我们都会安排好的。”
    小齐没有想到周末亲自来了，她从门外跑进来，激动地说：“周总，谢谢你给陈培那么好的业务。”
    周末客气地说：“嫂子辛苦了，这批货确实太着急了，我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配合的。”
    小齐想说吴晓同在搞鬼，吴晓同立马笑着打断她想说的话：“小齐，你看，客户都来了，你放心，我和你一样的心思，我也想把货做好，我还想在这个圈里混呢！”
    小齐听到这半劝说半威胁的话，就没有敢耍横，她的目的是吴晓同把自己这批货做好，并不是和吴晓同死抗。
    真的鱼死网破对谁都不好，吴晓同在东海陆运圈里混了十多年了，她和陈培在东海没有任何根基。
    她对周末说：“周总，您可盯着点，一点不注意就可能无法及时进港。”
    周末看看横眉立眼的小齐，又看看紧张的吴晓同，顿时心里明白。
    他接了吴晓同递过来的烟，嘴角一撇，又坏又痞：“嫂子您放心，我家也有人！只不过我现在独自创业，真遇上点事，我家的人也不会袖手旁观。”
    吴晓同立马追问：“你家做什么的？”
    周末笑了一下：“家里的事咱不谈，我想和吴总谈谈合作。”
    吴晓同业务是非常熟悉的，周边省市的运价都在心里装着，其他车队的价格他也如数家珍：“周总，说白了，运价大家都差不多，就看客户愿意跟谁做了。”
    周末笑道：“是，费用相差不大，大家就拼服务，拼人品了。”
    吴晓同总觉得他话里有话，问了几个问题，周末都像滑溜的小鱼，根本不往上面扯。
    他看着周末，年轻，却带着一股子沉淀的世故，尤其嘴角似有似无的微笑，深不可测。
    他风向立即转了：“周总你如果能把业务交给我做，我可以把客户的信息资料给你，咱们联合做。”
    周末有点意外，抽一口烟，不明情绪地说：“吴总这里只有客户的联系方式吧？”
    吴晓同笃定地说：“周围这几个省市的客户，他们的出货情况我完全熟悉，连他们运价我都门清，不瞒周总讲，这里面谁和谁有一腿我都知道。”
    小齐担忧地看看周末，吴晓同在东海做了10多年了，他说的是实情。这人非常钻营，简直是个现代版的包打听小能手。
    周末摇头说：“吴总，谢谢，贪多嚼不烂，我现在就想把蔺草集团服务好，过一段时间，你再把其他客户介绍给我。“
    吴晓同看他不动声色地拒绝了自己帮他挖客户的想法，便觉得周末不是“自己人”。
    问周末：“那你和皇甫航运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和皇甫航运谈好了，他们专注航运，货源组织工作会逐步都交给我。”
    这一句话，叫吴晓同再次坐直了身子，想到周末不肯透露的“身份”，立马又态度恭敬得像条哈巴狗：“那周总你厉害呀，内地运输这一块你一定要找我做，东海再没有比我更熟悉周边陆运的了。”
    周末说：“我听说你干这行十年了，是个老法师！”
    吴晓同客气地说“哪里，以后还要靠着周总赏饭吃”。
    接下去就谈得痛快了，吴晓同给周末一份极好的运价，还有拍胸脯的优质服务。
    谈了半天，周末说：“吴总，以后公路运输这一块就拜托你了。”
    吴晓同塞给周末一个袋子，里面两瓶五粮液，两条中华，还装了一瓶自制的“活蝎子酒”，说：“这个你拿去尝尝，我加了一棵老山参在里面。”
    周末没客气，提着了。
    小齐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就心里着急，他么的吴晓同这是撬陈培的墙角吧！
    她追上来，对周末说：“周总，你以后可要照顾一点陈培，俺没有别的本事，俺会豁出命去好好干，俺俩哥也在东海，以后你在东海有啥事，喊一声，俺马上来。”
    周末说：“谢谢嫂子，你放心，我和吴经理合作不合作，都会继续和陈哥合作。”
    小齐就差“扑通”跪下磕个头了，说：“周总，俺和陈培一辈子都会感谢您。”
    周末笑了：“嫂子，我这还没有给陈哥什么业务呢，你这么说我还真是有压力。”
    小齐马上说：“俺不说了，不说了，你慢慢走。”
    吴晓同看着周末离开，对回来的小齐说：“这个姓周的是你们什么人？”
    小齐说：“周总是陈培的朋友。”
    “他家是干什么的，是不是特别厉害？”
    小齐凶悍，不是傻缺，立即说：“他家是干什么的，俺可不清楚，只知道是很大的大官，人家都有保镖的。”
    吴晓同立即就怂了，对小齐说：“你给陈培说，以后挂靠费我不要了，你叫他把周总招待好。”
    小齐心里一点儿惭愧的自觉性都没有，她就觉得周末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她忽悠吴晓同后，越想越觉得周末还真可能是个官某代。
    一看周总就是个做大事的，陈培一个泥腿子，周总就硬信任他，这就是金光闪闪的恩人！谁敢对恩人不利，她就捏碎他的蛋籽儿！

 第六十四章 吴晓同玩两头吃

    周末前脚走，后脚吴晓同就偷着给龚耀江打了个电话：“龚总，我给你说，那个姓周的小伙子来我这里了，他好像家庭很不俗。”
    “他给你说的？”
    “没有，我试探他，他不透口风，我们这边有个司机知道他家底细，好像是个官二代。”
    “吴晓同，你是东海有名的包打听，你确定他家是官二代？今天单宇村告诉我了，姓周的小子和他女儿单凌霄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
    “这么巧？那他到底是什么背景？”
    “家在青城，父母双亡，只有个70、80的爷爷，其他旁亲一个没有！你说他什么背景？吴经理，你玩鹰那么久，被鹰啄眼睛了吧？”
    “我草他么的，他装得那么像，我还给了他一条烟两瓶好酒，心疼死我了，一坛子野蝎子酒也给他提走了。”
    “嗤嗤嗤，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在你个老法师眼皮底下玩里格朗，你还偏偏入套了。”
    “他么的，他吃了我叫他都吐出来，这单货他别想……哎，小齐，你做什么？我这和人谈业务，你在这里坐着干什么？”
    小齐说：“俺怎么又听着你说要搞周总？你累不累呀？”
    “小齐，你还想不想在这里干了？你一直盯着我算怎么回事？你看上我了？”
    “呸！俺大耳刮子扇你！”
    龚耀江听见他气急败坏，又和女人嘀嘀咕咕地吵，说：“吴经理，你先琢磨一下，这单货不要给他准时进港，你只要给他做砸了，你的烟钱酒钱我翻倍给你。”
    挂了电话，忍不住鄙夷地呵呵冷笑，吴晓同想两头吃？想得美！
    周末没回学校，依旧去了皇甫航运办公室，黄美格给他说，已经安排好码头的16个集装箱的掏箱。
    “单氏同意掏箱？”
    “一开始我听王英男经理和海陆联运在吵架，海陆不同意换船，王英男发飙了。”黄美格一口港腔，听上去很是有趣。
    事实上，王英男那边工作非常艰难，店大欺客，货代大了也拿捏外贸业务员。
    王英男和单氏没有直接联系，他给龚耀江打电话：“龚经理，你马上把原先的16个箱子在堆场给我掏箱。”
    龚耀江非常生气，但是王英男这两年业务增长很快，他不能得罪。
    他只能劝说道：“王经理，你没有必要折腾，增加成本不值得。”
    别看王英男说得好好的，要是这16个箱子转给周末做，海陆联运不仅一个子儿赚不到，延期的堆存费，掏箱费，王英男肯定都要海陆联运吃下。
    他怎么能便宜了周末？
    王英男油盐不进，坚持掏箱走皇甫航运，龚耀江十分恼火，立即给万旭霞打过去电话，叫她去做做王英男的思想工作。
    “万经理，你和王英男谈谈，这16个箱子要换船的话，费用太大了，再等三天船就来了。”
    万旭霞笑哈哈地说：“我找他谈过了，他自己愿意承担那些费用。你也别生气，他想转皇甫航运就转过去吧，如果来不及上船，发生什么后果，这和你没有关系。”
    龚耀江急了：“万经理，你要教训王英男也找别的机会呀，这一单真的不要搞了，换船很麻烦。”
    “龚总，你可以慢点给他掏箱，掏不完就上不了船呀。”
    龚耀江挂了电话，气得骂道：“蠢女人！我慢点掏箱？这他么能慢的了吗？”
    16个大箱全部在码头堆着，倒箱工作是码头装卸工给倒换，港务局是事业单位，人家掐着船期操作，怎么会专门做砸？
    再说，他这么直不楞登地硬捣乱，得罪了王英男，还明面上得罪了皇甫航运，以后再也别想合作了。
    王英男可是一个上升期的业务员，业务量超过万旭霞指日可待。
    但是，把到嘴的肥肉拱手让给周末，他咽不下这口气。
    直接电话打到单氏航运船务部负责人：“单经理，咱们单氏的船能准点不？我被搞死了！上周四的船推迟到下周三，你们干什么呢？整整晚了一周，蔺草制品我要丢了！”
    单宇村是单凌霄的爸爸，他只是船务部的负责人，船不准，因素很多，他也没办法。
    他只能抱歉地说：“龚总，我们也不想啊，夏天海上飓风太多了，航班延期很正常，您再给客户解释解释！”
    龚耀江恼火地说：“单经理，现在是十月份了，秋季哪来的夏季飓风？”
    单宇村立即呱啦挂啦给他讲海上知识，他么的都很专业，可是龚耀江不想听，海上有大风，单刮单氏的船吗？人家皇甫航运的船为什么会准时？
    话都不想说了，直接提出来索赔：“你叫你们船代部通知码头安排倒箱吧，这几个箱子的损失单氏必须承担。”
    单宇村说：“船延期是不可抗力，又不是我们故意的，我很抱歉，这样吧，周三船肯定到港，周四保证能启航，您再给客户解释一下。”
    龚耀江忍不住气笑了：“单经理，解释？解释个屁呀！延迟一两天，还能解释，一星期，你叫我怎么解释？”
    单宇村很无奈地说：“我们也不想遇见台风，这真的是不可抗力，很抱歉！”
    龚耀江现在没得选，万旭霞叫他掏箱，王英男也寸步不让，他就申请掏箱吧。
    好歹他还留了吴晓同这个后手，只要货不能及时上船，这些货还会再次回到他手里。
    操作员问他：“龚总，要不要弄他们一下？”
    龚耀江说：“别搞了，这些箱子由港务局操作，我们万不可透露这种心思。王英男把34个箱一单委托了，我已经给吴晓同安排了，另外18箱货不能准时进场，就没办法报关。姓周的小子，就完成不了委托。”
    港务局接到单氏船代部倒箱通知，立即特事特办，龙门吊立马把16箱货全部移到空地，装卸工加急，几个小时就把16个箱子倒换好了。
    关门，封箱，把箱号、封条号码都报给皇甫航运蒋雯雯。
    黄美格和蒋雯雯一起加班，港务局把箱号报过来的时候，都凌晨四点了。
    周末在桌子上趴着睡着了，侧脸朝着蒋雯雯，眼睛化成两道安静的弧线。
    她看着他，已是十月，这人依旧穿得很少，领口敞着，露出结实的肌肤。
    周末真的很好看。
    尤其现在睡着，乖顺的脸配合那暴泻的青春阳刚，反差萌让蒋雯雯的心不可遏制地怦怦直跳。
    她红了脸，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小心地给他披上。

 第六十五章 晚上一起睡

    蒋雯雯起身去茶水间冲了一杯热咖啡，小声问黄美格：“咖啡还是面？”
    黄美格看蒋雯雯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棉t恤，转身就看见周末趴桌子上睡着了，蒋雯雯的外套给周末搭着，他立即起身去把空调关了。
    “蒋姐，现在已经10月里，你还是要注意一点别凉着。”
    “谢谢。”
    “蒋姐，帮我泡一碗方便面吧，饿了！”
    俩人一个吃方便面一个喝着咖啡，黄美格好奇地问：“蒋姐，你多大了？”
    “28。”
    “哦，你竟然比我还小一岁。你先生是做什么的？”
    “我没结婚。”
    “你男朋友在东海吗？”
    “没有男朋友。”
    蒋雯雯说了这句话，不由自主地扭脸看趴着的周末，小声说，“以前有个男朋友，是双方家庭熟人介绍认识的，后来我回国了，他不愿意回来，就吹了。”
    一直两地分居，本来也是别人介绍的，时间一久，微薄的感情也就烟消云散了，只是这些个人私事，她没有和周末他们说起过。
    黄美格有点叹息，好奇地问：“你和周经理怎么认识的？你一个海归，怎么给他打工了？”
    “他是我学生。”
    “啊，还真是看不出！他很厉害，你更厉害，他是你培养的啦！”
    蒋雯雯摇头：“我只是教了他语文课，其他的都是他自学成才，现在他是我老板，是我的老师。”
    “他找到你这么个员工真是血赚！”
    “他很有远见，还很仗义，希望皇甫航运能充分信任他，他本来有其他选择，但是他义无反顾地选择皇甫航运。”
    “为什么他选择和皇甫航运合作？”
    蒋雯雯看着黄美格，他和自己年岁差不多，能得陈述的信任，此人绝非表面那么随意。
    她笑着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周末选择皇甫航运，是大家信念相同。”
    黄美格点头：“我们老大是这个世上最仗义的人。”
    俩人一边说一边呼呼噜噜地把方便面和咖啡喝了，电话就在那时候响起来。
    蒋雯雯怕把周末吵醒，急忙去把电话接起来，尽管她很小声，周末还是醒了。
    他一眼就看见蒋雯雯穿着短袖t恤，胳膊上冒着鸡皮疙瘩，而自己身上披着她的外套。
    赶紧地把外套拿下来，给蒋雯雯：“快穿上。”
    蒋雯雯接了衣服穿上，问周末：“你饿了吗？有泡面、年糕，茶，咖啡，奶茶，你要什么？”
    周末说：“给我来碗面吧。”
    蒋雯雯去茶水间泡面，黄美格便给周末说：“周总，港务局已经把16个箱子掏换好，箱号和封号都报来了。”
    周末说：“好，吴晓同车队那边盯着，天亮前应该能进港。”
    “周锋在工厂里盯着，问题应该不大，我把资料都整理好了，报关员明天一早去海关报关，陈总联系港务局和船务部，把截关时间放开到下午4点。”
    周末把吴晓同的那份运价表给黄美格看了看，黄美格说：“周总，这个价格还是不错的，不过，咱们皇甫也有车队，这个价格他们也能做，下次你找咱们车队吧。”
    周末点点头：“咱们皇甫车队能做的，我以后就不找别人。”
    黄美格此时有一种对周末特别的臣服感，蒋雯雯天天给他洗脑，周末的形象在他眼里格外高大，对方明明只是一个大一的男生。
    周末问：“现在海关抽检多不多？放行速度快吗？”
    海关有时候会对一些进出口货物进行抽检，要打开集装箱，检查是否单证和货物相符，像周末接的这个单子，只要海关开箱检验，基本来不及上船了。
    黄美格说：“没问题，蔺草集团是大企业，在海关列入诚信企业，只要把箱号、封号报上去，在开船之前进港，都给放行。”
    周末看他说的老结，就放心了：“如此我就不管了？”
    “不用管，放心，我肯定把这批货都给准时装船。”
    俩人话说着，蒋雯雯已经给周末泡了一碗面回来，她的端庄和气势，唬人说她是皇甫航运的领导，别人绝对相信。
    周末催蒋雯雯回去：“你现在就回去休息，我在这里等着，今天肯定能走掉，你别担心。”
    “我没事啊，就当我留学倒时差了。”蒋雯雯笑着，她确实精神很好，因为想着蔺草集团的事，她甚至有点亢奋。
    周末忽然想到他重生后，课堂上蒋雯雯说的第一句话“你这是准备去米国留学？拼命努力倒时差？”，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
    “晚上我们一起睡觉。”
    “？”
    “我可以陪你熬夜，但希望你好好睡，咱们一起睡我才安心。”周末说得很认真。
    蒋雯雯有点纠结，她看着周末帅气又少年感的脸，搞不准他的话什么意思，怎么那么有歧义呢？
    “一起睡”是指都去睡觉？还是两人一张床上睡的意思？
    是她语文没学好还是她想歪了？
    哎，就当他说的是第一种意思吧！
    她对周末说：“你给陈培打个电话问问货有没有进港。”
    周末看看蒋雯雯微红的脸，点点头，拨了陈培的电话。
    陈培接了周末的电话有点激动：“陈总你放心，我们已经在回港的路上了。我和另外17个司机，大伙准备一起进码头，您放心，一定会在天亮前把货物都给您拖进去。”
    “陈哥，这次业务顺利完成，以后我这边业务，你能做的我都给你。”
    陈培激动地说：“我就是把命豁上，也会给你做脸。”
    挂了电话，周末又给周锋打了个电话：“周锋，那你先回住处眯一会儿，货物进港，剩下的就是报关了，黄美格这边都能搞定，你回去睡觉吧。”
    打了一圈电话，安排妥当了，周末对蒋雯雯说：“现在放心了吧？去会议室稍微眯一会儿，我晚上睡了一觉，现在很精神，反正没什么事了，我上网玩一会儿游戏。”
    蒋雯雯点点头，周末高中三年听她的话，好好学习，现在是大学生了，他想玩游戏，就叫他玩会儿，放松一下。
    “那好，你玩吧，我打个盹，有事你就喊我。”
    “快去睡。”
    他打开学校的网页这么一浏览，顿时被校园bbs上一个拖着一大串“火”的牛帖给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