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那个男神，让我来》 第一章视觉同步模式 “有求必应屋”是二十九中最负盛名的微信群，基本每一个学生都加入其中。 群主是个谜。 传闻中只要往红十字会捐赠一元钱，就能请有求必应屋解决任何困扰与难题。 唯有三点要求： 一，不准以任何形式探查有求必应屋的成员； 二，不准以任何形式邀请有求必应屋做坏事； 三，群主很懒，还没想好，有待补充。 今天班主任上课之初还义正言辞地嘱咐道：“学校会尽快查出有求必应屋的真相，并对引发骚乱的相关学生进行严惩……你们都是奔二的人了，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事情上，不如多背几首古诗，多记几个单词。” 班主任回头出题的时候，杨小绵的二号手业务机震动起来。 她偷偷摸摸翻出手机查看。 就见微信群中实名认证为二年六班生活委员哭诉道：“班费弄丢了，俺对不起江东父老，求助有求必应屋的各位神仙救命呐！” 这一嗓子使得本来潜水中的各路英雄好汉都冒出头来。 有的谴责二年六班生活委员太过马虎大意，有的同情他丢了那么多的钱，还有的名侦探柯南附身反诘生活委员监守自盗的可能性。 起因是这样的：在刚刚过去的第三节体育课上，二年六班生活委员脱了校服打篮球。 他的手机就在校服兜里，校服又搭在单杠上。 手机里有三千多元钱，其中大部分是班级捐赠给出车祸修养在家的同学的善款。 可是，等到第四节课的课堂上，二年六班生活委员偷玩手机的时候，他才发现微信里的钱都不见了，还包括他个人的零花钱。 无奈之余，二年六班生活委员就向“有求必应屋”求救。 杨小绵让二年六班生活委员私戳她说明情况，就在这时，同桌肖圆圆踢了她小腿。 紧接着，杨小绵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从讲台奔下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杨小绵头也不抬，她飞速地将二号业务手机塞到坐垫下，随即翻开大腿上的课本。 班主任站定脚步的时候，就瞧见杨小绵正苦大仇深地阅览教材。 “该什么时候看书，该什么时候听课，你都快二十岁的人了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吗？既然你不需要听讲，就上去解答黑板上的应用题吧。” 才过完十六岁生日的杨小绵低着头离开座位，她身后的班主任不死心地检查起她的书桌堂。 黑板上的应用题很难，属于试卷中丧尽天良的灭杀题。 但学五渣杨小绵从容淡定，她按了下腕上的手表，就见表盘中的电子数字倏地从二十（百分率）迅速攀升到了五十。 “视觉同步模式……启动。”杨小绵若有似无地说道。 她的眼睛如同扫描一般浏览着黑板上的应用题，手举着粉笔，一时间一动不动。 班主任露出了神之蔑笑：“不会了吧？完蛋了吧？这就是上课不听的下场！同学们，你们要引以为……” 一语未了，就见杨小绵手臂流畅利落地挥舞了起来，颇有破马张飞战长板桥的凌厉！ 与此同时，班主任的一声“贱”也惊叹地吐出口。 却无人知晓，杨小绵是在遵从着脑海中的男声书写的…… 第二章善变的人类 “所以等号两边都开根号之后就是最终答案了。”少年清冷的声音在杨小绵脑海中落下。 写完最后一划，杨小绵放下粉笔走回座位。 同步率百分之二十的情况，杨小绵与那声音的主人共享嗅觉以及触觉；百分之五十的话，两人的视觉就会重叠；所以杨小绵眼前出现的是两副世界观，一不小心，她就迷乱地差点儿坐到后排男同学的课桌上。 上头班主任继续声情并茂地讲课，下头的杨小绵则是又和二年六班生活委员私聊了起来。 “虽然我一直在打篮球，但是也能确定没有人接近过单杠那边。“ “一打铃我们就收摊了，大家一起去拿的校服，在这个过程中，就只有我以及我的朋友陈晨接触过我的校服。” “走在我前头的陈晨就是把衣服递给我而已，前后都不过几秒钟，而且还在我的眼皮底下，他是不可能接触我的手机的……再说了，那么短的时间，也不够转账的。” 按照二年六班生活委员的说法，那就只剩下监守自盗的唯一真相了。 而且他微信支付密码居然是自己老妈的生日，也不算是高难度的数字组合。 这个世间，人形妈宝生物体越来越多了…… 杨小绵沉默了。 还没回复，杨小绵又收到了一条私戳求助。 求助内容是：“女朋友生日快到了，代购了我最喜欢的轻音真品手办，兴高采烈将付款详情转发给女朋友，却被要求分手……请帮助我挽回女朋友的心！” 杨小绵继续沉默。 这个世间，没有活到过年生存欲的肥宅也越来越多了。 收起手机时，脑子里忽然再度响起那少年极富个人特色的悦耳嗓音。 他问道：“这是什么味道。” 杨小绵所在的十班教室背阴，常年见不到阳光，但是和绿化带的几棵树挨得很近。 她用“想”的回答道：“是桂花的香气。” 他们两个虽然能通过思维沟通，但作为人类主体的杨小绵可以将自己的思考屏蔽保护起来，只有当她愿意与少年交流的时候，他才能听到她的心声…… 当然，纵使杨小绵能够全方位地获知少年的想法，可惜这个仿人类的附属体擅长得出结论，他却不习惯纠结着思索。 少年在一班——也就是二十九中拔尖的实验班——一班和十班分居三楼走廊的最两端。 倘若不是少年提醒，杨小绵会完全忽略了这扑鼻的花香。 冷不防地意识到好闻的气息，杨小绵不由自主地展露了笑容。 “你为什么会开心？”少年继续问道，作为主体的附属体，仅需要同步率达到百分之十，他就能感知到她的情绪变化，以此完成守护杨小绵安危的设定。 “因为花很香，所以我会开心。” “为什么花很香你就会开心？” “废话，难不成要闻臭的才会开心吗？那是变态！” “不明白……香的，臭的，都不过是空气中活跃的分子罢了，不会对人体造成直接性的影响，为什么会让你高兴或者不高兴？” “普通人都不会喜欢臭味的啊！” “更不明白了……屎也是臭的，它还在体内存在过，为什么排泄出去之后就让人类讨厌了呢？屎在身体里的时候，人类就不会产生强烈的情绪，明明屎就是屎，不管在里头，还是在外头。人类果然善变。” 听及此，杨小绵彻底哑口无言了。 这番话意外的富有哲理，令杨小绵记起那首有名的“爱就在这里，不增不减”的诗词。 沉寂了一会儿后，又听少年静静地说道：“不过还是要感谢你……原来花香可以让人觉得那么舒服。“ 第三章认真的配角 午间去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同桌兼闺蜜肖圆圆一个劲地掐她。 杨小绵欲哭无泪。 每当瞧见一班的男神高冷，肖圆圆就会失去理智。 “快看，快看！你看他走起路来多好看，哇……” 肖圆圆的话令杨小绵不解。 走路就是走路，又不是星间飞行，哪里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说法？ 肖圆圆也对杨小绵与众不同的冷漠态度不解。 “你这样的，将来一定会变成斗战剩佛哦。“肖圆圆陈词总结道。 甚至吃完饭，杨小绵与高冷擦肩而过之际，她都不曾流露出一丝动容…… 杨小绵就想，如果得知心目中至高无上的男神其实是好朋友的仿人类附属体的话，肖圆圆会是什么态度？ 肖圆圆说不定会掐死她。 ——高冷正是那个能和杨小绵脑子里对话的少年。 平常，他们都会装作不认识，不来往，连眼神都不交换一个……当然，这些举动对可以同步分享的两人而言都没有必要。 高冷是疯疯癫癫的科学家杨父送给女儿的十六岁生日礼物。 而在收到这份礼物后，杨小绵就再没有得到过有关于爸爸的任何消息。 可想而知，杨小绵的心理阴影有多大，在某种程度上，她到现在还无法真正接受高冷作为自己的陪伴者或是保护者，纵使高冷聪明帅气得不像话。 结束午饭回到教室，肖圆圆却被班花舒恩叫去给大家买饮料。 舒恩长得好，家世好，班第一，因此她的身边总是围聚着那么几个班级的焦点人物。 她们会坐在后排课桌上嬉笑打闹，还会驱赶开男同学，更不会计较裙下风景是否走光。 圆球身材的肖圆圆对班花的要求非但不会反抗，还屁颠颠地答应着。 杨小绵却是一手拉住好友，她摇摇头，静静地说道：“你可以不去的。” 杨小绵与闺蜜对视了几秒钟。 最后，肖圆圆躲闪地移开目光，咕哝着回答：“我乐意。” 肖圆圆风风火火地买回饮料，由于把巧克力牛奶买错成了草莓牛奶，她还期期艾艾地道歉认错，连连承诺这是自己主动请她们喝的。 肖圆圆回到座位上，她仿佛自我安慰似的说道：“其实舒恩人很好的，就是脾气大了点儿……小绵，你也可以和我们一块玩啊。上一次舒恩请我去唱k，我还认识了很多帅帅的学长呢！” “不是请你，是她请你去请客吧。”杨小绵说道。 肖圆圆尴尬地瘪瘪嘴，旋即趴在课桌上装睡觉。 闺蜜和杨小绵的外表看上去都是同一款软乎乎的类型，但有着本质的区别。 杨小绵无奈地叹口气，随即起身去卫生间。 她走出女子卫生间单间的时候，就见舒恩在对着镜子补妆。 班级里的女孩子有百分之五十都会化妆，百分之九十会抹防晒霜唇彩之流，而杨小绵这辈子就只涂抹过宝宝霜。 杨小绵上前洗手，突然脖颈被一只纤细有力的胳膊揽了过去。 “听说你爸爸也是咱们学校毕业的？还被评选为史上最杰出校友？就连校长都对你特别关照？“ 舒恩说着，目光却是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自我满足地连连点头。 “好孩子，别多管闲事，你太单纯还不了解，在一个团队里，总会有领头羊的存在，也会有贡献型的配角……圆圆很聪明，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舒恩重重摸了一把杨小绵的脸，指头上的水珠擦了杨小绵一脖子。 ”我也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团队做一个认真的配角，呵呵……“ 舒恩得意地笑着，她从镜子里收回视线，再要开口，却冷不防地被扇了一巴掌！ 第四章大猪蹄子 “对不起！”杨小绵受惊过度似的喊道：“我不是故意的！” 话音未落，她又尖叫着甩了舒恩一巴掌！ 舒恩当场就傻了——这到底是谁欺负谁呢！ 偏偏杨小绵一下又一下地拍打，还口口声声地声称自己不是故意的！ 然而，舒恩不了解的是——杨小绵当真不是故意的。 因为杨小绵的手好像着了火，又烫又痛，虽然没有造成真正实质性的伤害，但是感觉上就和自己的手放到火上烧烤一模一样！ “啊！”杨小绵不由自主地甩着手，她慌张地打开水龙头冲刷，可是水龙头冲刷的是她的手，不是共享体高冷的手！ ——高冷你究竟在干什么呢！——杨小绵不禁在头脑中咆哮地质问。 疼痛的手感缓和下来的时候，就连隔壁的男生都被这里的吵闹吸引了过来。 有男有女站在女子卫生间门口探头张望，却不敢进来。 “是舒恩……” “舒恩欺负了杨小绵！” “舒恩把杨小绵给打了！” “舒恩把杨小绵的手掰骨折了！” “舒恩把杨小绵打成内脏破裂了！” 短短时间内，众人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三人成虎的真实性。 “不，不是！”杨小绵满含泪花地解释：“这是一场误会，舒恩没有伤害我，是我做错了……”她一边说，又一边诚恳地道歉：“舒恩对不起，请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想喝什么我都买给你！” 杨小绵浑身颤抖，整只右手又红又肿，她不禁感慨道：共享触觉也未免太真实了，要不还是将同步率降低到百分之十吧…… 杨小绵真情实意的抱歉却在观众眼中扭曲成了另一种深意。 这主要还是由于舒恩自身品行的缘故。 “你行啊。“舒恩走上前，她气到爆炸，才抬起手又攥着拳头放了下去，“杨小绵，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金人，看你表面上不声不响的，原来你是这种进击的演员！” 舒恩咬牙切齿地凑过脸，她阴沉沉地说道：“你很快就会知道我舒恩可不是好欺负的！” 语毕，她就推撞开人群走掉了。 杨小绵顾不上任何人，她靠在水池边正与高冷进行思维对话中。 高冷解释道：“刚才初一的几个孩子偷偷摸摸地烧烤，他们邀请我一块，还向我保证味道很香……我不明白这种肉香和花香有什么区别，是不是所有肉烤起来都会散发同一种气味，于是，我就把自己的手放到了火上……” 杨小绵怒极反笑，“然后呢？你的大猪蹄子可口吗？” 高冷淡淡地“嗯”了一声，“好闻不好闻我不清楚，不过那几个初一的孩子被吓跑了。” “吓跑是正常的吧！“ 渐渐冷静下来，杨小绵只觉得自己鼻腔内充斥着都是烤肉的味道……还是烤人肉的味道。 高冷的外表是个普通的十六岁高一少年，实则距离诞生日起才过了三个月，他对什么都好奇，就像是会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 幸好除了和杨小绵头脑沟通之外，高冷是真的高冷得不爱与别人交谈，否则，就他这样特立独行的不露馅才怪！ 不过，高冷又是杨小绵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 没有他的话，“有求必应屋”就不会成立。 杨小绵告诉高冷，基本上人类是不会选择把自己的手烤来吃的。 说着说着，杨小绵就来到了篮球场旁边观察起“作案现场”。 哪怕案件的发生才仅仅是两个小时之前，可现场从一开始就不曾留有过线索。 那么，坚持手机始终在口袋里的二年六班生活委员到底是不是监守自盗呢？ 正思忖着，杨小绵听到身后传来踩踏枝叶的咯嚓响声。 她猛地回过身，当看清楚来人的面孔之际，杨小绵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 第五章报复 Woo18.vip “火腿肠的气味。”高冷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我不明白，为什么火腿肠是肉做成的，但是这个肉味与生猪肉的味道完全不同呢？” 他问道：“你在做什么？为什么吃火腿肠也能激动得连我都想跟着颤抖了？嗯，你的心跳指数达到了每分钟一百一十次，如果在一分钟之内你的心跳还不能恢复正常的话，我会强行冲过去拯救……当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可以做出如下选择：a、公主抱；b、婴儿抱；c骑马扛；d，拖腿跑……你的选择是？“ “我的选择是想弄死你。”杨小绵深深呼吸，在脑子里说道：“你不用过来了，我只是……额，只是被吓了一跳，很快就能冷静下来了。” “可是，你的心跳指数为什么会越来越快？” ……是啊，为什么杨小绵的心跳会越来越快呢？ 还不是因为面前出现的是她从初中起就暗恋的男神！ 在高冷出现之前，毛严景一直都是称霸成绩排行榜的存在。 说起来，毛严景也不算是大帅哥，他总戴着厚厚的啤酒瓶底似的眼镜，据说他就连上厕所也是一手扶着，另一手拿单词本。 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杨小绵就是仰慕他。 毛严景突然出现，他扶了扶眼镜，意味深长地质问道：“你也想和我抢学生会副会长的职务吗？” 杨小绵愣住了，没听明白毛严景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就见他来到排排单杠后的角落。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群野猫，喵呜呜地拥上来，它们群争起毛严景手中的火腿肠，并几度将他的脸还有手挠得开花。 等到毛严景再转过来的时候，他的眼镜片上都出现了裂纹。 “呵呵，你看见了吗？想要利用爱心博得女同学们的投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杨小绵，虽然你爸爸是史上最杰出校友，但学生会副会长的位置是我的！谁和我抢我和谁急！” 杨小绵连连后退，她震惊地捂住了嘴巴。 男神的本貌也把她吓得很急了。 “我……我不会和你抢的，你放心……”杨小绵说着，也顾不上什么现场调查，唯有拧身就跑！ 她一边惊喜于毛严景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一边又想哭着告诉他根本没有人知道过他以身犯险喂猫的壮举！ 毛严景既然想当学生会副会长至少得让同学们发现他的愿望呐！ 杨小绵一鼓作气地狂奔回了教室，她气喘吁吁地注意到大家望过来的视线怪怪的。 杨小绵恍然大悟地整理了下蓬乱的发型，她正腼腆地笑了笑，又见肖圆圆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小绵你别害怕，这也没什么的，其实舒恩人很好的，她就是脾气大了点儿……”肖圆圆小声说道：“舒恩把你的书本都扔进垃圾桶了……我不是不想帮你捡回来，真的……” 越过闺蜜，杨小绵径直来到了教室角落的垃圾桶前。 她一眼就瞧见自己的教材书练习册笔记本都被横七竖八地丢在垃圾桶里。 所以……这就是舒恩的报复吗？ 杨小绵怔怔地瞥过眼，继而就撞见舒恩得意张狂的眸子。 精┆彩┆连┋载┇书┊籍：ⓦ○○18.vip (woo18.vip) 第六章多么痛的领悟 以舒恩为首的一干女孩子们特别喜欢坐在男孩子的课桌上，她们会把脚大喇喇地踩住椅凳摇晃，偏偏男同学还乐得欢实。 肖圆圆又小心翼翼地靠过来劝慰杨小绵不要生气。 不过，杨小绵真没有生气。 虽然有点儿伤自尊，但是被扇了脸还被误会了的舒恩才更可怜。 杨小绵正捡拾自己的课本，没注意到舒恩挨到了近前。 舒恩说了什么她都没听到，因为杨小绵正与高冷进行思维沟通中。 ——很突然的，杨小绵就在刚刚才想起一个疑点，于是她在脑海里问道：“你说，你撞见了几个初中部熊孩子在烧烤？“ 高冷：“嗯。” 杨小绵：“在校园里烧烤？” 高冷：“嗯。” 杨小绵：“他们……烧烤的是什么？” 高冷仍旧言简意赅地回答：“蜻蜓。” “蜻……是那个长着翅膀吃蚊子苍蝇的大眼虫子？” “对，剃掉脑袋，拔了尾巴，撸光翅膀，烧烤起来的话，其实肉质比猪肉还要紧致，比牛肉还有嚼劲，比……” 这渲染物美价廉的话音未落，杨小绵就张口大吼道：“停！” 面前的舒恩惊呆了，她唇角危险地抽搐着：“你确定你是在对我……” 正流露出杀人的目光，舒恩就听到可疑的声响—— “呕！”杨小绵“哇”地就吐了舒恩满鞋！ “对不起……”杨小绵一边吐，一边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舒恩木木地看了看自己鞋子上面条的残骸，她再抬头瞧了瞧杨小绵嘴边挂着的白色痕迹……舒恩她……终于惨痛地晕了过去。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杨小绵这股发自肺腑的恶心劲儿直到放学也没有缓解，就连刻薄毒舌的班主任也对杨小绵表达了关注。 于是，“舒恩把杨小绵打到吐血”以及“舒恩把杨小绵肚子搞大了”的两条没头没脑的绯闻在高一年级流传开来。 入夜后，杨小绵萎靡不振地躺在自家床上挺尸，她感觉自己遭受到一万点暴击的伤害，而高冷则是在闭校后又潜了回去。 他只是个仿人类，哪怕近乎拥有人类的所有技能，却没有亲人，更没有家庭。 杨小绵不能把他带回家，因为自打离婚后，杨母就拒绝有关于前夫的任何物品出现眼前，就算是前夫的一根毛也会令杨母过敏。 更何况——杨母与杨弟都不知晓高冷的真实身份。 通常，无家可归的高冷就会在教学楼天台过夜。 高冷有几次深更半夜在大街上乱晃，被警察当成失足少年盘问。 有时候，高冷也挺可怜的，纵使他根本不明白什么才是可怜。 “有求必应屋”是严格奉行“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宗旨的。 由于高冷在学校太引人注目，因此白天的时候，是杨小绵负责调查每一则求助的背景条件，不过，一到了晚上，就轮到高冷夜行出没的时间了。 他往往会打扮成蝙蝠侠的外形活动。 自打被巡逻的守夜保安大爷发现了之后，蝙蝠侠高冷就多了一个爷爷级别的忠实助手罗宾。 “按照二年六班生活委员的说法，他在打篮球之前还用微信发了红包，那个时候钱还在……”杨小绵奄奄一息地分析道：“第四节课刚上课，他就发现微信账户被清空……前前后后只有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除了他自己以及碰触校服不到十秒的朋友陈晨最可疑。” 杨小绵将手覆盖到眼睛上，脑子里仍旧幻想着高冷残虐蜻蜓的黑白画面，她顿了顿又自言自语般地问道：“假设真的不是监守自盗的话，陈晨又是怎样在不被人察觉的十秒钟内转走将近四千元的呢？” 第七章不干的油漆 “会不会是有人偷偷窃取了手机，只不过二年六班生活委员没发现？” “不会……因为他有强调过，自己特别担心这笔班费，所以他打篮球的时候也时刻留意着……最重要的是根据咱们学校的地形，假设有人想要前去单杠那边，就必须穿过篮球场。” 高冷与杨小绵的对话终止了，有人声传入了高冷的耳朵。 高冷静静地回过头，就见保安大爷激动地小跑过来。 “大侠，您又来维护世界和平了？这回您要破什么案，救什么人？”保安大爷抱紧双拳诚恳地说道：“只要您发话，老汉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幸好高冷遇上的是一个脑洞强大的单蠢保安大爷。 高冷一如既往地神色淡淡地甩了把黑斗篷，“你还是帮我守护现场就好……这个社会需要我，这个天地也需要你，我虽然是独行侠却也离不开你的支持与帮助，是你成就了现在的我。” 高冷一番话感动得保安大爷涕泪横流。 老人家敬礼领命，蹒跚着退到一旁警惕地四下张望。 校园里再没有其他人影，保安大爷却凶巴巴地瞪大了眼睛。 保安大爷可不了解，这一句煽情的话可不是高冷讲的—— 是杨小绵编造，高冷复述的。 两人现在的同步率达到了百分之八十，处于深刻的共鸣状态。 高冷并不认为夜风凌厉，杨小绵却有种吃了一嘴沙子的切实真感。 按照二年六班生活委员的详细描述，高冷实地演练了一遍。 最后，他不得不承认，“确实，篮球场上有十个人打球的情况下，由于面积关系，时间限制，人数条件等原因，不被人察觉就穿过篮球场溜到单杠那边偷用手机的概率低于百分之零点零零零一……不过，也不完全排除小偷通过单杠后边的外墙翻进学校来的可能。” 每次视觉共享，杨小绵就会禁不住的头晕眼花，她仍旧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这个概率有是有，但也太低了……小偷大白天冒险翻墙就很可疑了，更何况他还得临场判断哪一件校服是正确的，还得事先得知账户密码等等……又不是惊天巨款……小偷要是有这个未卜先知的本领，他早就不是小偷……那就成了侠盗一枝梅了。” 两人通过思维探讨着，一时间谁都没有思路。 高冷摇了摇头，下意识地将手搭在了单杠上…… 冷不防地，杨小绵察觉到自己掌心又粘又油的。 杨小绵眨了下眼睛，倏地翻坐起来，她嘱咐道：“你把手抬起来……又不是让你举手回答问题呢，我的意思把手掌摊开来让我瞅瞅……” 借着高冷不同于正常人的敏锐视觉，杨小绵瞧见他的掌心沾上了蓝色的油漆。 高冷嗅闻了一下，随即召唤保安大爷询问。 保安大爷一改狰狞的表情，崇拜又敬畏地答道：“对，没错，昨天不是周末来的嘛，就请工人来刷漆了。” 通过高冷的听觉，杨小绵听得到这句解释，不过她并不满意。 “这都一天一夜了，油漆为什么不干呢？它干不干的也和我们的线索没有联系……” 杨小绵话音未落就被高冷打断了。 就听他静静地说道：“怎么会没有联系呢？今天凌晨两点三十八分到四点五十八分下了场阵雨，整一天雾霾严重，湿度极高，油漆没干却可以成为有求必应屋找回丢失班费的关键！” 第八章杀人灭口 ——怪不得杨小绵登校的时候，远远望见高冷的头发湿成了绺。 旁人都以为高冷一大早上豪爽地冲洗了头发，实际上，是他深更半夜挨了一场暴风骤雨。 杨小绵心底里不是滋味，却又以高冷根本不是人类的粗鄙理由自我安慰着。 高冷将自己的猜测讲述了出来，随即，他又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没有预兆地就感到难过？” 被直球追问的杨小绵心头涌上一股羞恼的怨气，“这和你没有关系！我要睡觉了，晚安！” 说着，她就把腕上的手表调到了数字“零五”。 杨小绵把自己的脑袋埋进枕头下面，又开始后悔自己的态度太凶恶了。 “只是觉得不礼貌而已，才不是其他什么原因……”杨小绵咕哝着，又把同步率拨回了“一十” 而被隔绝了与主体之间大部分感官联系的高冷也下意识地喃喃道：“人类还真是口是心非的复杂。” …… 翌日不到五点钟，杨小绵就起床赶往了学校，甚至没吃到杨母的爱心早餐，使得杨母多疑地揣测女儿是不是到了叛逆期的年纪。 抵达学校的时候，还不到六点，但是已经有人影出现在操场了。 “谁特么的这么早起来跑步？不怕吃一嘴雾霾？”杨小绵抱怨着，偷偷地将高冷叫过来。 她把雨伞塞进了高冷的书包里。 “是我疏忽了，没有给你准备齐全。”面对自己的附属体，杨小绵一改文静的姿态，她理直气壮地扬着下巴娇嗔：“你也真是的，就算你懂得太少，但基本生活常识有被灌输进脑子里的芯片吧？你缺什么就和我讲嘛……当然，如果你缺心眼了，那我就没办法了。” 杨小绵嘿嘿憨笑，然而面前的高冷依然高冷得面无表情。 看来杨父也不是随随便便地给他起的名字。 高冷：“你为什么高兴？” 杨小绵收敛表情。 高冷：“你为什么又不高兴了？” 杨小绵哑口无言。 高冷：“你们人类真是喜怒无常。” 杨小绵狠狠拍了他的后脑勺掉头就跑。 没想到她一回头居然望见年级第二的毛严景正站在身后。 杨小绵当即就慌了，她在脑海里责怪高冷没有及时提醒她。 高冷呆板地回答：“他出现的太突然了，既然他已经瞧见了，那就只有一种解决方法……” 杨小绵期待地问：“什么方法？”高冷不是寻常人，他难不成掌握着令人催眠失忆的高超技艺吗？ 就听高冷的声音通过思维沟通平板地讲述道：“杀、人、灭、口。” 瞬间，杨小绵便面无表情地失去了语言功能。 另一边，毛严景又露出震惊的表情颤抖地指了过去，“你，你们……” 杨小绵扶额。 还不等她编出个借口，毛严景就神经兮兮地叫道：“你们两个是铁了心地和我竞争学生会副会长对不对！我五点钟就过来打扫卫生了，你们比不上我的！” 杨小绵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随即一声不吭地跑去买早餐。 高中生涯总是起得比鸡早，还不到七点钟，全校师生都开始了晨读早自习。 杨小绵留意到舒恩今天居然请假了。 不过，杨小绵心底的那点儿歉意很快就抛之脑后了……她需要证明高冷的推理没有错，那么就不得不跟踪一个人…… 第九章侵犯了美丽面孔的隐私权 二年六班生活委员最好的朋友叫做陈晨。 陈晨也是那个唯一一个除了失主本人接触过校服的人。 杨小绵之所以怀疑陈晨，是有原因的…… 那个给女朋友买正品整套轻音手办作为生日礼物而被甩的可怜虫就是陈晨。 这套轻音手办高达两千八百八十元。 虽然尚且不知陈晨的家境如何，但是他求助有求必应屋的时候，恰巧是在二年六班生活委员的微信账号被盗之后。 陈晨也拥有获知好友账号密码的可能。 今天出了大太阳，燥热得很，大家都穿着校服的白色短袖衬衫躲在教室里。 因此，直到放学后，杨小绵才找到机会尾随陈晨。 陈晨将皱巴巴的校服外套系在腰上，整个人高大帅气，很难想象会是偷取朋友钱款的人。 他在校门口与女朋友纠缠了一会儿，被拒绝了之后，陈墨怏怏不乐地拐进了离校最近的书店—— 他不是寻找练习册，而是钻到动漫角振奋精神地翻看起来。 杨小绵随手抽出一本书挡住自己的脸偷偷摸摸地窥视着。 从形象上，微胖界的杨小绵其貌不扬，不高不矮，是以一向为最没有存在感的类型。 不过，饶是如此，在第n次被书店女职员拖地拖上了脚面后，杨小绵也知道这是对方森森的恶意了。 “我买，我不白看，我买还不行吗？”杨小绵说着，垂首去看手里头的书……竟然是一本《花花公子》。 试问针对高中生的教学氛围浓厚的书店为什么也会贩卖国际闻名的有色杂志？ 杨小绵颤抖地将杂志放了回去，“我……还是不买了。” 就在这时，痴汉笑地浏览动漫单行本的陈晨动了！ 他看也不看，捡了好几本单行本丢进框里，随即就走去排队付账。 杨小绵连忙跟上去，她速度不慢，可还是被人捷足先登插到了她与陈晨之间。 杨小绵好几次伸长了手去掀陈晨屁股上的校服。 但前头的青春痘少年的目光太过古怪，杨小绵只好放弃。 可能是书店里空调风太足，陈晨终于把校服穿上了！ 杨小绵一眼就望见了陈晨校服背上的弧形的油漆痕迹！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杨小绵露出了满足的姨母笑，她还偷偷摸摸地拍了几张照片。 排在前面的青春痘少年无法忍受地扭过头，他傲娇地斥责道：“你就是再喜欢我，也不能随便乱拍我！你侵犯了我美丽面孔的隐私权！” 陈晨下意识地回过身来，吓得杨小绵及时收起手机抬头望天。 陈晨结好账离开了，杨小绵也想追上去。 不料，就在自动门旁，斜刺里一只手倏地伸出来按住了她的肩膀。 杨小绵无奈地叹息，”我都说了，我没有拍你的照片……“ 说着，她偏头一看，意外地撞见了戴着口罩的舒恩！ “没想到我们鼎鼎大名科学家的女儿原来喜欢那种货色啊……我该怎么利用这条劲爆绯闻好呢？”舒恩还没笑出来，就重重地咳嗽起来。 杨小绵却在发现对方书框中放着皮卡丘的周边产品以及《樱桃小丸子》单行本的时候，不由得满头黑线—— 舒恩不是大姐头的形象来的吗？ 第十章 单纯的肥宅 “没想到小绵羊居然喜欢高二级草陈晨。”舒恩讥笑道：“你说，要是同学们得知这个消息会怎么想呢？” 舒恩怀中抱着适才在书店结账了的皮卡丘周边产品以及《樱桃小丸子》单行本，她扣着帽子，却拉下了口罩。 素面朝天的舒恩居然是单眼皮，雀斑脸，鼻子不挺，脸蛋圆圆…… 要不是杨小绵认人极准，怕是当真无法将面前这位清汤寡水似的的少女与眉目精致如画的级花联系到一起。 “怎么办呢？我又想买东西了……朋友之间得礼尚往来啊，你说对不对？”舒恩眼珠提溜一转，笑着揽住了杨小绵的脖颈。 杨小绵却面无表情地扬起手喊道：“圆圆，你怎么才来？” 一见杨小绵招呼闺蜜，舒恩吓得连忙戴好了口罩。 然而，等舒恩小心翼翼地撇过眼去，并没有发现肖圆圆的影子。 “你骗我？！”舒恩咬牙切齿地质问。 舒恩自相矛盾的言行举止令杨小绵无语。 杨小绵叹息了一声，随即也张开胳臂一把勾住了舒恩的脖颈。 她的头顶住她的，彼此的话音唯有对方可闻……杨小绵突然咧开嘴坏笑的表情也唯有舒恩可见…… “我不喜欢陈晨，就算我喜欢他，也没有人会在意我这种无存在感人士的低调感情。舒同学，你就不一样了？我真没想到，原来你是这种……单纯的肥宅呐……” 在杨小绵意味深长的尾音中，舒恩目瞪口呆。 ——班级最不起眼的少女竟然是这种人！——舒恩恍惚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你敢！” 杨小绵淡淡一笑，忽地又扬起手招呼道：“圆圆？你也来买书？” “你以为我还会受骗的吗？我……”一语未了，舒恩就瞧见肖圆圆渐行渐近的身影。 不等杨小绵再讲什么，舒恩就一溜烟地跑掉了。 肖圆圆走近了之后便询问杨小绵刚刚在和谁聊天。 杨小绵不作回答将话题转移开了。 陪着闺蜜逛书店的时候，杨小绵私戳了陈晨。 杨小绵开门见山地说道：“是你偷了班费吧。” 陈晨立时心虚地反驳：“胡说八道！班费一直在生活委员的微信账户里，我怎么偷？什么时候偷的，为什么要偷！” “你怎么知道班费在微信账户里，不是在支付宝，网联银行卡，还是已经兑换成了现金？” 陈晨好一会儿没回应。 杨小绵都回家了，才收到他的微信回复。 “这也没什么啊，也不能代表是我偷的吧！而且，我又不清楚他微信账户密码，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偷的啊！” 面对陈晨死皮赖脸不认账的态度，杨小绵并不着急。 她将一组数据发送给陈晨，随即说道：“你利用帮好友拿校服的时机，把自己的校服递了过去，朋友的校服倒是穿到了自己身上。” “课间十分钟，你趁着上厕所的功夫转走了班费，又在上课前找了机会把手机塞回对方的衣兜里。” “不错，因为你时时刻刻都让自己出现在朋友的眼皮底下，因此丢了班费的生活委员不相信是你干的……” “可是，陈晨同学，就算你们的校服是同一码号的，可你却不了解，因为油漆未干的关系，所以只有把校服挂在单杠上的生活委员的校服上沾了油漆啊！” 第十一章不做戏只吓人 其实，油漆不是决定性的证据，却帮助他们找到了突破口，锁定了嫌疑人。 如果不是那一组数据明明白白摊开在陈晨眼前，他是不会承认的。 那么，这是一组有关于什么内容的数据呢？ 答案就是——陈晨微信账户支出收入的相关数据。 那么，这组数据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答案就是——高冷传送给杨小绵的。 有求必应屋的两名成员的分工很明确：杨小绵主要负责白天调查，高冷主要负责夜间跟进；抛头露面的任务归属于杨小绵，暗地取证的任务则归属于高冷。 作为仿真人造人，除了拥有大英图书馆的知识储存量之外，高冷还具备黑客的属性。 杨小绵亲眼见识过他从自己耳朵里拉出一根数据线来。 将此数据线连入网络，能够帮助高冷更新当今最先进最高端的学术性理论；插入手机的话，可以提取出全网覆盖的所有手机的数据；如果导入电视的话……那么就可以免费欣赏全世界发布过的所有超清蓝光大碟的影片！ ……包括爱情动作片。 高冷既是杨小绵的保护者，也是杨父留给女儿的监护人。 因此，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下，高冷是不会从事非法举动的，更不会擅自盗取对方的账户情况。 浏览过陈晨的校服照片后，高冷利用高科技探案手法，确定这油漆痕迹是由于挂在单杠上导致的概率大于百分之六十以上，高冷才突破了防火墙截图微信账号收支表。 陈晨无言以对，只好老老实实认罪。 ……谁让微信账号上清清楚楚地标示出了这笔钱是从生活委员的账户上转到陈晨手机里头的呢？ 杨小绵得意地说道：”只要你归还失款，有求必应屋非但不会曝光是谁偷取的班费，而且还会尽力实现你和女朋友重归于好的愿望！“ …… 当天晚上，全部失款由有求必应屋转回了二年六班生活委员的账户里。 二年六班生活委员本人也惊喜得感激着，并表示会给红十字会捐助两块钱的“巨款”。 当然，也有扫兴的同学质疑整件事会不会就是一场戏。 有求必应屋为了扬名立万，一手策划了“班费被偷事件”。 就在杨小绵纠结着要不要把那些个信口开河的混球踢出群的时候，高冷也行动了起来！ 高冷会是陈晨与女朋友和好的关键！ 请问，帮助男女朋友和好，总共分几步？ 首先，高冷穿着蝙蝠侠的套装出现。 其次，高冷穿着蝙蝠侠的套装唬人。 最后，高冷穿着蝙蝠侠的套装离开。 恕杨小绵只看狗血剧集，她能想到的方法，就是让高冷去袭击陈晨女朋友，以此打造出陈晨英雄救美的最佳视觉效果！ 于是，当陈晨纠缠着女朋友复合的时候，高冷华丽丽地从天而降…… 高冷是真的从天上掉下来的，准确地说，是从七层楼高的天台上跳下来的。 登时，轰然巨响，柏油马路的地表被砸出个大窟窿。 别说女朋友了，就连陈晨自己都吓得像是超级玛丽原地那么狠狠一跳！！！ 说好的只是做戏呢？ 玩真的啊！ 第十二章剧本 “你……你别过来！”陈晨吓得腿都哆嗦了，“你再过来，我就喊了！”他一边破音地尖叫，一边藏到了女朋友身后。 饶是事先杨小绵就和陈晨商量过了，但面对此情此景，陈晨默默地表示自己也hold不住啊！ 按照剧情（剧本撰写人：杨小绵），高冷忠实地扮演着“坏人”的角色。 由于陈晨特意把女朋友拉到没人的偏僻角落里，所以一时间只觉氛围森然，空气阴冷，除了这三名主角之外，再没有任何人入镜打扰。 高冷一步步走上前，顿时狂风大作，他的长袍登时翻起。 在猎猎作响声中，高冷被一块石头绊倒了…… 然后，他又直挺挺地站起来了！ 陈晨的女朋友惊呆了。 她一眨不眨地问道：“这是你找来作秀的？他是谁啊？还能再傻一点儿吗？” 陈晨：“要是我知道他是谁，我会被吓成这鸟样？” 话音未落，高冷就站定在他们面前。 高冷静静地停下脚步，头脑中则与杨小绵争执了起来。 他们为什么争执呢？ 剧本中的高冷是有台词的，他要狂霸拽炫地登场，在调戏良家妇女的回合中，高冷与陈晨你来我往。 最后邪不胜正，陈晨在危机关头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我还会回来的！”——这句台词背景下，高冷灰溜溜地逃走…… 这是多么经典的故事啊，可是高冷不肯配合了。 高冷和杨小绵悄无声息地争吵着： “调戏是什么？” “就是你坏笑着去抓她的手啦，摸她的脸啦，亲她的嘴什么的。” “我明白了，就是说你让我强制猥x……这违反了相关法律法规。作为你的监护人，我会时刻引导着你的所作所为，我拒绝配合你的怂恿与指示。接下来，你可以做出如下选择：a、主动自首；b、哭天抢地；c，杀人灭口；d，自绝于人民……请作答。” “作你个头！你究竟想让我杀谁的人，灭谁的口！” 杨小绵俨然吐槽无能，只不过就是做戏罢了，至于高冷相当严肃认真地讲述起青少年适用刑法吗？ 就在两人在头脑中互相怼到不可开交的时候，陈晨的女朋友动了！ 她突地伸出手，动作迅猛地往高冷掌心上塞了一颗糖。 高冷垂下眼眸，与正常人不同的，是他的视野浮现出各种分析的数据。 最后，他断定，这块奶糖中居然饱含反式脂肪酸！ 她竟然想要毒害他! 拒绝接收！ 高冷面罩下的脸色一沉，继而大步流星行姿潇洒地跑去垃圾桶丢奶糖…… 陈晨的女朋友立时怒了。 “你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她倏地向后一退，比了个手势：“晨，给我上！” 陈晨茫然地看了看高冷和自己的女朋友，视线来回移动时，陈晨不由得咧开嘴……他几乎要哭了。 她要他上哪啊？ 她要他上谁啊！ 陈晨摆出个拳击的手势，“我告诉你，老子可是练过的！你还不停下来是不是？好吧，那你过来吧，我非要让你看看我的厉害不可！” 陈晨怒目而视，高冷脚步坚定。 陈晨花拳绣腿，高冷浑不在意。 陈晨哼哼哈兮，高冷走了上去…… 紧接着，就听噗通一声，赫然是陈晨给高冷跪下了！ “大哥！我不需要你们帮我复合了，求你了，放过我吧！能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您还是人吗？” 正说着，陈晨却冷不防地被高冷凶残地提溜了起来。 高冷揪着陈晨的衣领，就那么轻而易举地一甩……随即就见陈晨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陈晨被挂在了三米来高的路灯的灯罩上。 他摇摆着，他颤抖着，他几乎要飞升了！ 却见高冷蓦地弯腰捧起一只毛毛虫，他温柔地将它放到了临近小树的叶片上。 “以后别再爬到马路中间了，会对你的虫生安全造成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的。”高冷严厉地批评道。 奇怪的是，那毛毛虫居然好似能听懂一般，居然还在叶子上“竖”了起来。 它朝他点头或者鞠躬的那一刻，高冷一向麻木的神情意外地浮现出了细小的变化…… 电光火石之间，他好像笑了，又好像没有。 当毛毛虫爬走之后，高冷还是那个高冷，冷漠呆板，不理解人类复杂感情变化的仿真人。 而同步率仅维持在百分之二十的情况下，杨小绵也感触到自己的掌心仿佛被什么刺得痒痒的。 “咦？你在摸什么呢？是人的头发吗？不会是毛绒玩具吧？”杨小绵兴致勃勃地问道。 高冷非常正直地回答：“毛毛虫。” 话音才在脑子里落下，杨小绵就哇地吐了…… 第十三章互坑有理 敏感地察觉到姐姐近来愈发古怪了，有朝着中二智障青年的趋势一发不可收拾地发展着。 作为可爱的小弟，杨小天表示很关心姐姐的心理情况。 但他更担心的，是自己的钱包情况。 于是，在需要零用钱的时候，杨小绵一片丹心发自肺腑地闯进了杨小绵的卧室。 只是，一句话还没能说出口呢，杨小绵同志就哇地吐了杨小天一腿。 杨小天愣了愣，继而当机立断地关上了房门。 “完蛋了吧？死定了吧？”杨小天猥琐地抖着腿：“才上高中就被人搞大肚子了？” 杨小绵白了他一眼，没吭声。 杨小天继续自由发挥：“是谁的？算了，你不用告诉我了，万一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流下来就太惊悚了。” 弟弟抬手一摊，吊儿郎当的模样让杨小绵恨不得甩他一巴掌！ “封口费！”杨小天挑着眉毛。 杨小绵抬手狠戳弟弟的脑袋，她还是没吭声。 一面要在脑子里和某个仿真人交流着，一面又要应付无赖弟弟，十六岁的杨小绵表示自己开始怀疑起人生的真谛。 杨小天眯起眼睛，语速极快地说道：“我就不信你最近没干坏事！自打你过完生日就成天神经兮兮的，肯定是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你想要我收声的话，就把零用钱通通交出来，否则我就找老妈告状！” 杨小绵也眯起眼睛，姐弟俩的表情一模一样——如出一辙的邪恶：“我什么都没做，你告哪门子的状？” “当然有得告……你好几次吃完晚饭就睡觉，都被我发现了！你除了吃就是睡，人生还有希望吗？你都是上高中的人了，老妈很担心你的学习成绩知道不！” 听着弟弟理直气壮的话语，杨小绵都快气笑了。 好几次她都是在晚饭过后开启了和高冷之间的视觉同步，头晕眼花之际，杨小绵不得不躺在床上休息。 不过，提起学习成绩……杨小绵还是心虚的。 她下意识地瞥了眼写字台，仅仅是这般细微的小动作却立时就被狡猾的杨小天捕捉到了。 弟弟一个箭步冲过去翻查起姐姐写字台上的书本。 姐姐也不甘示弱！ 就见杨小绵一把抱住弟弟，登时两人就像是在蒙古摔跤！ 可杨小绵最终还是一比二败下阵来，终究还是被杨小天搜找出了一张试卷…… 上头红辣辣的八十几分刺得杨小绵眼睛疼。 “哈！一百五十分满分，你数学就考了八十几分？这都没及格吧！” “这就是课堂随机小测验，又不是正经考试！” 不知怎的，杨小绵脑海里突然闪现了某人常常提起的“杀人灭口”四个字…… 杨小天又摊了手，“ 你一个月的零用钱。”他干脆利落的威胁着。 杨小绵挣扎：“半个月的。” “一个半月的。” “十天的。” “两个月的……”杨小天作势扭头就喊：“妈！我姐她又……” 话音未落，杨小天就被杨小绵结结实实地捂住了嘴巴。 “一个月就一个月！”杨小绵正愤愤地答应着，突然房门开了！ 这冷不防的一声吱嘎响动，吓得姐弟俩几乎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紧接着，就见一家之主的杨母阴森森地站在门口未被灯光照亮的阴影之中。 “吃饭了。”虽然杨母的嗓音仍旧温柔，但她隐埋在黑暗中的模糊脸庞令人十分惶恐！ 杨母问道：“你们在玩什么呢？” 说着，杨母就迈开步子朝姐弟俩走了过来！ 她细声细气的语言，轻缓无声的动作吓得杨小绵又想吐了！ 就连杨小绵自己都要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说不定是飞沫传播导致的意外结果！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杨小天忽地背过身，他抓起姐姐的凄惨考卷立时就塞进了嘴巴里！ 五秒钟……只用了五秒钟杨小天生生就把试卷吃了下去！ 他该不会是练过的吧！ “小天？你这孩子是不是又在晚饭前吃零食了？”杨母感慨着摸了摸大女儿的脑袋，“还是我们小绵最老实听话了。” 这一席话听得弟弟眼泪哗地就淌下来了…… 妈，你知不知道你儿子每次为了给你女儿打掩护都快要被生生坑死了？ 第十四章有求必应裙 坑弟的杨小绵丝毫不感激，反而凶残地不给杨小天好脸色。 吃过晚饭后，杨小绵锁了房门取出了二号业务手机。 她有两个手机，一个是杨小绵本人的公开手机，一个是有求必应屋的业务手机。 高冷不需要手机，因为他本尊的芯片拥有手机的基础联络功能。 有个初中部的孩子居然发来贺电……不，是发来请求，说他喜欢高一的杨小绵学姐，想让有求必应屋帮忙撮合他们。 第一眼看完，杨小绵的反应就是：难不成高一还有其他人叫做杨小绵吗？ 这个答案很快就被否定了。 虽然她的名字并不复杂，但高一确实只有她一个“杨小绵”。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这个初三的孩子发现自己是有求必应屋的中心担当了。 杨小绵的脑海里再度闪过了“杀人灭口”几个字。 意识到似乎被某个仿真人严重传染了，杨小绵连忙甩着脑袋抛开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就当这是一条娱乐自己的贺讯吧……毕竟活了整整十六年，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喜欢自己。 她正要藏起二号业务手机，群里又来了微信消息。 拨开一看，原来是陈晨发来贺电……他说他和她女朋友复合了。 “感谢有求必应屋，感谢cctv，感谢父亲母亲，感谢所有的粉丝给我这个机会！” 杨小绵一时有点儿蒙，吃饭的时候为了不露出马脚，她将同步率调到了“一十”以下，因此不能完全确定高冷是怎样帮助分手情侣破镜重圆的。 正要和高冷再度建立“思维沟通模式”，陈晨又私戳了匿名群主杨小绵。 “感谢群主大大给了我重新做人的机会……您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坏事，也绝对不会再来找有求必应屋求助了！” 杨小绵瞪大了眼睛……最后一句话很有问题，高冷究竟做了什么？ 就见陈晨继续发送道：”多亏了群主派来的天兵天将，要不然女朋友也不会可怜我和我复合，我可以活到过年了！“ “有件事鄙人觉得很奇怪，不过还是想和群主大大解释清楚……群主大大说我朋友的微信账号是老娘的生日，但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又不暗恋友妈！” 看到这里，杨小绵不由得撇了撇嘴……又撒谎了，陈晨要是不知道的话，又怎么可能趁着课间上厕所的短短时间就把二年六班生活委员微信账户里的钱转走了呢？ 杨小绵刚抬起手指，陈晨的最后一条微信又跳入眼中—— 他说道：“是因为有人告诉我了啊！不瞒群主大大，现在有个群也挺火的，叫做‘有求必应裙’，是这个群的群主告诉我的！” 杨小绵的手一抖，无意识地发了个菜刀的图片过去，吓得陈晨再不敢吭声了。 杨小绵开始神游—— 这怎么可能？ 还有另一个“有求必应屋”的盗版群吗？ 陈晨缺钱的时候得到“有求必应裙”的群主的点拨，于是他成功盗取了二年六班生活委员手机里的班费…… “‘有求必应裙’的群规是什么？”杨小绵手指飞快地打出了一串字：“你拉我进群！” 第十五章三点群规 “有求必应裙”是二十九中第二有名的微信群，不是每一个学生都加入其中。 很显然，杨小绵就不够入群的“资格”。 “有求必应裙”的群主是个谜。 想要入群，首先要通过群主考核认定，传闻中，群主对于每位申请入群的同学都会提出不同的问题。 群规有三点： 一，不准以任何形式探查有求必应裙的成员； 二，不准以任何形式邀请有求必应裙做好事； 三，群主很懒，还没想好，有待补充。 ……与杨小绵的“有求必应屋”近乎一模一样，又截然相反！！！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杨小绵第一时间就提升同步率联络高冷。 她的目的很简单，先让黑客高冷探查出“有求必应裙”的底细来！ 同步率提升的一瞬间，杨小绵就感觉到有什么像是石头扑通通地砸在自己脸上…… 静了静，杨小绵便发现，外头又下雨了，不，不是雨，这分明是冰雹啊！ 杨小绵：“你的伞呢？你怎么不躲一躲？” 高冷：“躲？为什么要躲？” 杨小绵：“你不冷不疼的吗？” 高冷：“我本来没什么感觉的，但是你的情绪波动告诉我，你现在很冷很疼。” 杨小绵：“你四不四傻？既然冷了疼了，为什么不想办法避开？” 高冷：“我为什么要避开？冷与痛都是人体应有的感觉，和热与好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杨小绵没脾气了：“怎么会没有区别呢？” 高冷：“都是证明我是人，我活着，我存在的感觉……又有什么区别呢？” 说着，高冷还张开手臂享受这冰雹狂风的洗礼。 他用生命倾情演绎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的真谛。 有路人对此置之不理，有路人当下拍摄视频，有路人暗骂他精神病，也有路人好奇地尝试了一把…… 但是，没有一个人能体会到高冷对于“人生而存在”的领悟。 杨小绵突然有点儿伤感……不清楚是为了高冷，还是为了同步感触冰雹袭击的苦痛！ ……不多时，黑客高冷就将调查结果反馈了回来。 事实证明，这是由一部没有记录在案的非法手机开创的群组。 “对方也是个黑客高手，我在侵入他，他也试图侵入我……不过你放心，我现在虽然无法探查他的具体信息，但同时也证明，他查不出我们来的。” 说着，高冷补充了一句：“我会保护你的。” 如果一个大帅哥对杨小绵讲这样的话，她可能感动得投怀送抱，但是对于一个只为了任务才会“保护”的仿真人大帅哥，杨小绵的态度表现得极为冷淡。 发自真心的爱护与被迫命令的保护是两个截然不同的观念，对此高冷可能还一无所知。 杨小绵叹息着，将二号业务手机藏到了床单底下。 降低同步率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一时间初秋的屋子里闷热至极，她略微敞开了窗户，随即入睡。 小鸡闹钟的时针刚刚偏离了零点，一道轮廓模糊的人影就从窗子跳了进来…… 他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俯下身悄无声息地观察着杨小绵的脸。 第十六章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清浅柔缓的呼吸声，少女微红的白净面庞，飘荡着的窗帘，流动着的新鲜空气…… 高冷站在床边怔怔地盯着杨小绵。 倘若这个时候她醒过来，肯定会被高冷的举动生生吓死过去…… 她不会理解高冷与常人不同的言行，他更不会理解杨小绵身为人类的种种复杂。 他明明拥有大英图书馆的知识量，却又发现，懂得越多，不懂得就更多。 “人类”就是这个世间最令他困扰的难题。 哪怕从某种程度上，此时此刻的高冷也算是个人类。 同步率虽然只有百分之五，但高冷感受到了杨小绵传染给他的“冷”的情绪。 高冷正要伸手拉被角，却被少女抬起的一巴掌拍中了脸。 或许……人类睡觉都这样？ 都这样不老实？ 对于不需要睡眠来休养生息的仿真人而言，这是他永远也不会参透的难题。 高冷想了想，便将少女往床内侧推了推，随即他翻身钻进了被窝里…… 这一瞬间，他也感受到了名为“温暖”的舒适情绪。 但是被子太小了，想把她丢出去怎么办？ 这样做会不会不符合一名保护者应该拥有的姿态？ 高冷突然为自己拥有了“纠结”的情绪而感到诧异。 就在这时，在吱嘎的细小响动中，房门开了…… 又是一道人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来人猫腰弓背，两只手像是老鼠蜷缩在胸前，他还自顾自地嘀咕道：“手机欠费了……借一下你的手机哦……你既然默认了，那就是答应了呗！” 杨小天自说自话地来到床边，刚要去拿床头柜上的一号私人手机，他就猛地愣住了。 ——因为他对上了一双眼睛。 杨小天狠狠打了个哆嗦…… 这谁啊！肯定不是他姐！至少他姐的眼睛不会像是野兽可以在黑夜中发亮！！！ 杨小天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就要尖叫，不料床上的怪物速度更快，倏地就冲了上来。 杨小天撞到了墙上，他的嘴巴被死死捂住了！ 这一刹那，他唯一的念头就是—— 他皮包骨，味不香，还是肉呼呼的杨小绵有嚼劲！ 昏暗的环境中，仅有床头闹钟的蓝绿色数字散发着细弱的光线。 杨小天使劲儿眨了眼睛，心下暗道：大侠饶命啊！ 高冷点点头，冷冷地开口：“我是她的保护者，我不会伤害她的。” 杨小天继续眨眼——管你是狂拽酷霸的总裁，还是夜闯香闺的恶魔，请放过我吧！ 高冷再道：“我这就离开……你不许对任何人提起今晚的事……” 顿了顿，高冷突然想起一句经典句式来，于是，他淡淡地说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吧。” 话音未落，他拧身一转，三两步蹿到窗边，只身形一晃，立时就不见了影子。 杨小天呆了呆，才惊悚地奔了上去——他家是五楼，大侠这是自绝于人民了吗？ 趴着窗台张望，既不见尸首，更没有人迹，杨小天又傻掉了……难不成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的一场梦来的？ 不过刚才那人……除了神经病了一些，长得帅，个子高，身手好，长得帅，长得帅……只要颜正就有足够的理由任性！ 杨小天木木地弯腰拿床头柜上的一号私人手机。 谁想，就在这时，睡姿就和在海洋中与鲨鱼搏斗一样的杨小绵忽地将二号业务手机从床单底下推了出去。 啪嗒脆响引起了杨小天的注意。 他丢下一号私人手机，默默地捡起了二号业务手机。 杨小绵的两个手机密码都是姐弟生日的组合。 ——没有人比杨小天更了解亲姐姐的了。 第十七章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今日阳光明媚，今日雾散转晴，今日……身边的人都怪怪的。 不仅弟弟杨小天怪怪的，就连学校的同学们也怪怪的。 似乎一夜之隔，大家第一次意识到了杨小绵这个不起眼女生的存在。 当她步入视野的时候，无论是谁都挑着眉梢打量她。 难不成她忽然间进化出了男女通吃，老少皆宜的属性？ 第一堂英语课，同桌兼闺蜜的肖圆圆总是偷偷摸摸地窥视自己，搞得杨小绵都要以为自己变身成了四六级英语词典大全了。 一打铃，肖圆圆就把倒着翻了一节课的英语课本丢开。 “我得和你谈谈。” “谈人生？谈理想？” 肖圆圆将杨小绵拽去了初高中部的天桥连接区域。 这里通常没什么人，初高中之间有着明显的分割界限。 高中自诩是大人的世界，初中自认是中二的天堂。 肖圆圆严肃地问道：“你和高冷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一听这话，杨小绵心底咯噔一下…… 不过，这问题更怪了？ 她和高冷的关系怕是离全垒打这一步还远着呢。 杨小绵刚要开口，蓦地脖颈就被勾住了。 回头一看，居然是舒恩。 肖圆圆一见大姐头现身立时就从适才雄霸天下的小恐龙蔫吧成了柔弱的一朵娇花。 “我得借一下你的小绵羊。”舒恩的手指卷着肩头的碎发说道：“可不可以呢？” “可以……当然可以！小绵，我突然想上厕所了！” 话音未落，肖圆圆就溜掉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舒恩讥诮地笑道：“看见没？这就是所谓的友谊，这是多么的脆弱啊！说翻就翻。” 杨小绵淡漠地回答：“看见了，这就是所谓的膀胱，一见到你的脸就要爆炸了，这是多么的脆弱啊！说炸就炸。” 纵使以往从未接触过，但舒恩也大抵了解杨小绵在班级同学心目中的定位是什么—— 基本等同于隐形人的存在。 然而，切身相处了之后，舒恩越来越发现杨小绵这个少女不简单。 杨小绵平常的不起眼无特点难不成都是她故意装出来的吗？ 一美得发光，一素得出奇，一张扬如画，一低调成土，两个少女静默地对视着，对视着，对视着…… 冷不防的，杨小绵居然对眼了！ 这眼神的变化落在舒恩的眼中又成了另外一种解释！ 于是，就听噗通一声，舒恩竟然给跪了！ “小绵羊，杨小绵，绵小羊……求你千万别把我是死肥宅的事告诉别人，要不然我的江湖名誉不保啊！” 杨小绵也吓了一跳，“你有话可以好好讲……“ 还不等扶一把，就见舒恩抓着杨小绵的胳膊噌地跳了起来。 “谁特么的乱丢香蕉皮！”舒恩抱怨着，又轻咳着说道：“大不了我放过肖圆圆就是了……她于我就是人形提款机而已，没什么价值……你别误会，是肖圆圆主动且自愿，我从来都没有威胁过她。” 杨小绵知道舒恩没有撒谎。 自己的朋友杨小绵最是清楚不过了，肖圆圆确实爱慕虚荣，又喜欢结交帅哥，颜值狗的恶习是改不掉了。 “你放心吧，我没有兴趣揭穿谁，更没有兴趣要挟谁，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了。”杨小绵说着，就迈开步子，不成想又被紧紧地搂住了。 舒恩像是八爪鱼似的死死地抱着杨小绵。 “你真是好人！以前都是误会！以后就让我们做对最熟悉的陌生人，你千万别骚扰我，我也不会再搭理你的！” 杨小绵摇摇头——今天所有人都够怪的了！ 她回教室的时候，舒恩还如同送别亲友热情地挥手。 然而，等到杨小绵彻底消失在天桥长廊的拐角之际，舒恩脸色骤变，继而就将背在腰后的手收了回来。 “嘿，我就不相信你没有任何黑料。”舒恩举着二号业务手机得意地笑开了…… 第十八章能活着回来吗？ “嗯……解锁图形会是什么呢？”舒恩说着，正要尝试，斜刺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 指骨分明的手指一把夺走了舒恩手里的二号业务手机！ “谁啊？找死是不是！”舒恩愤怒地转过身，却见年级最负盛名的万年老二毛严景面无表情地站在面前。 毛严景扶了扶金色的眼镜框，镜片反射的流光几乎令舒恩晃花了眼睛。 “还给我。”舒恩说着就去抢，但都被毛严景躲开了。 毛严景义正言辞地说道： “第一，这不是你的手机，你的所作所为属于非法行为，我有义务向权威机构随时检举你的恶行！” “第二……” 话音未落，舒恩捂着耳朵跑掉了。 从某种程度上，毛严景正是舒恩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 毛严景眨眨眼，想说的话也没有讲完。 毛严景是打算告诉舒恩，只要她在学生会副会长选举时投他一票，他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扶了扶眼镜，正打量着这款看似普通的手机，就在这时，有求必应屋的微信群接收到了新的请求信息…… 杨小绵刚一脚迈进教室，就察觉到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视线。 为什么今天大家都用这种眼神注视她呢？ 就连闺蜜肖圆圆也不例外？ 顶着巨大的压力，杨小绵落座，倏地就听闻周遭响起了接二连三的手机铃声。 大家肯定是在班级群里讨论什么，要不然不会行动一致地低着头摆弄手机。 杨小绵想着，就取出了一号私人手机。 然而，她发现自己的手机并没有接受到任何的讯息。 ——她这是被排挤孤立了？这群混球背着她偷偷摸摸地组建了另一个微信群？ 杨小绵怔忪间，后脑勺冷不防地被什么砸了一把。 她捂着脑袋回头，瞧见有人用纸团丢自己。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同桌肖圆圆眼神闪躲地扯了扯杨小绵的袖子。 肖圆圆没出声，只是递过她的手机让杨小绵看。 “嗯，还有不到四分钟就上课了。”杨小绵说道。 肖圆圆翻了个白眼：“谁让你看时间了？我让你看班级二号群？” “什么时候班级成立了个二号群？”杨小绵不解地拿眼一扫…… 紧接着，她心底咯噔一下，暗道：“坏了！ 班级二号群中流传着一组照片，正是杨小绵早早到校为高冷送雨伞的画面！ 照片中，可以清晰地分辨出杨小绵的笑容以及高冷的亲近。 可能是角度的关系，意外显得他们二人极为熟稔与密切。 “这是谁发的！”杨小绵脑海中闪过“舒恩”的脸。 “是学校的一个群里传出来的……”肖圆圆眨眨眼，她拢着嘴巴问道：“小绵，你和男神究竟怎么一回事儿啊？你这回可是全校范围内的出名了啊……” 杨小绵唇角嗫嚅着，还没编出个借口来，就听有人在教室门口大声喊道：“杨小绵！有人找！” 杨小绵猛地抬起头，只见几个陌生的少女在外面探头探脑的。 “是高年级的学姐……”肖圆圆胆怯地说道：“祝你能活着回来。” 杨小绵哭笑不得——不至于吧，就是给高冷递个雨伞，又不是给他生了猴子，为什么全部人都兴师动众的？ 第十九章战争一触即发 二十九中的校服是有名的全市最丑，丑就丑在土掉渣的蓝色，不论初中部还是高中部，所有学生的校服都是一个款式的。 如果想要区分高低年级的话，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查看胸牌…… 初中部的孩子们会老老实实地将胸牌别得端正； 高中部的老大们会私下修改校服的款式与尺寸。 高一十班教室门口出现的这几个女生绝对是高年级的。 校服裤子改成微喇叭，头发烫了大波浪……种种特征代表着她们的身份。 杨小绵一步出教室，不知道是谁就把房门关上了，坚决地断绝了她的后路。 她不免紧张地吞咽了口水。 “你就是杨小绵？”学姐们目光挑剔地扫描着。 杨小绵垂着脑袋做鹌鹑状，心下却十分纠结该不该把某个自称保护者的仿真人叫来救命，就怕高冷一现身反而场面更加混乱。 “你就是绯闻中和高冷缠缠绵绵到天涯的那个女生？就长这样？喂，问你话呢，吱声呐！” 打头的黄发学姐戳了戳杨小绵的肩膀。 杨小绵一下子就靠到了墙上，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随即张口就道：“吱！” 她的反应取悦了几位高年级学姐们，她们捧腹大笑起来。 这时，杨小绵的脑海里响起了高冷的声音。 “你在冰窖吗？为什么会这么冷？”高冷问道。 杨小绵默默祈祷着赶快上课，她回道：“没什么，你不要管了……” 杨小绵咬了咬牙，狠心将两人的同步率调到百分之一十以下…… “你还戴这么老土的电子手表？”黄发学姐一把按住了杨小绵的肩膀。 两人几乎要脸贴脸，从黄发学姐口气中散发的细微味道分析，她最近应该在……便秘。 杨小绵正要推托，就见黄发学姐陡地举起了手！ “啊！”杨小绵猛地下蹲，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倒见黄发学姐含羞带怯地将什么东西拍了过来。 杨小绵连忙接住，继而就发现怀中抱着的是包装精美的礼盒。 礼盒上全是粉红色的心形图案，上头扎着的蓝色蝴蝶结都系出花样了。 杨小绵愣住了。 “帮我把这个送给高冷。”说着，黄发学姐霍地捂住自己的脸：“哎呀妈，好害羞啊！你还是不要告诉他是我送的了！就说是一个默默的爱慕者最诚挚的心意……” 黄发学姐一边扭动身体，一边羞恼地推搡杨小绵，旁边跟来几个的学姐们却是一脸激动地拍巴掌或者吹口哨。 一时之间，杨小绵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她可能高看自己了……以自己的其貌不扬，没谁真的误会杨小绵和高冷的关系啊！ 杨小绵偷偷松了一口气，刚要开口，斜刺里蓦然钻出一只手来。 杨小绵被狠狠拉扯开，她双手不稳，那个包装可爱精致的小礼物就啪嗒地掉在了地上。 “到我的地盘找茬，这不合规矩吧！”就见舒恩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没留意，一脚就踩扁了礼盒…… 各位学姐们当场就傻眼了。 黄发学姐更是嘴唇抖动地低喃：“我的……心意……真挚的心意……” 这一刻，眼神交汇，简直就是天雷勾地火，背景效果电闪雷鸣，噼啪作响，震耳欲聋！ 战争一触即发！！！ 杨小绵情不自禁地双手合十——她是无辜的，打娘胎起她就被贴上了无辜的标签。 第二十章到底是谁的姨妈啊？ 这是一场混战。 作为无辜的旁观者，杨小绵也不确定究竟是谁先动手的。 仿佛就在一瞬间，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谁的头发挂住了谁的耳环，谁的手指插入了谁的鼻孔，谁的鞋子踩到了谁的脚丫，谁的口水又喷进了谁的眼睛！ 杨小绵贴着墙壁蹲了下去，她瑟瑟发抖成一团，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她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黄发学姐带过来的小姐妹们还会起内讧！她们只是无差别地互殴吗？ 别说是杨小绵了，就连适才还气势凌人的舒恩也傻眼了。 因为舒恩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她就被挤出了战斗圈！ 只见硝烟滚滚之中，唯有高年级的学姐们！ “她们究竟来干什么的？”舒恩问道。 杨小绵俨然失去了语言功能，她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几乎神智错乱！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令杨小绵失去了时间的流逝感，当一只鞋子端端正正地落在她发顶上时，就听一把肾好虚气不足的男声尖细地吼道：“都给我住手！” 高一十班班主任话音未落，又恰巧上课预备铃声乍响。 轰隆隆，扑通通，霹雳咔嚓，稀里哗啦…… 此时此刻，杨小绵心中唯有一个想法—— 她是无辜的！！！ 她一向是个无存在感的学生，也非常满意自己的不起眼，杨小绵可不想因为高冷被找家长！ 杨小绵脸色一沉，她发狠似的扑到了地上，紧接着，她开始咬牙切齿地朝着教室门口匍匐前进…… 杨小绵在人腿攒动间蠕动着，被谁踢了脑袋，也故意地咬了谁的脚踝，被谁跺了后背，也无意地戳了谁的菊花。 当终于爬过教室门槛的时候，杨小绵校服上的大脚印俨然极为醒目！ 她站起来了，她终于突破了封锁线，她不是东亚病夫！ 看着杨小绵高举双臂像是奥运会获金奖的激动神情，舒恩就彻底不明白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好像疯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班主任强行分开了几个学姐们。 “你们居然还跑到低年级的教室门口打架，胆肥了是不是！都奔三（高三）的人了，瞅瞅你们自个儿都是什么打扮！” 班主任一手擒住一个，腋下还夹住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他的形象看上去挺高大的，可惜脸孔正中的大脚印太过引人注目。 班主任的视线扫来，暧昧不明地落在舒恩的身上…… “老师！”舒恩急中生智地喊道：“我大姨妈来了！想请假去医务室！” 班主任一脸沉重地皱眉：“你大姨来了，让你妈去招待，你身为学子的最重要的任务不是人际往来而是专注学业！“ 舒恩怔了怔忽地就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老师，是肚子里的姨妈，不是我妈的那个姨妈……疼疼疼，不行了，我现在就得去医务室……杨小绵你来扶我一把……” 不等杨小绵表达自己的意见，她就被舒恩拉走了。 遥望两位女同学渐行渐远的背影，班主任兀自举目迷茫—— “到底是谁的姨妈啊？”班主任自言自语。 第二十一章遇到了一个假群主 医务室位于向阳的房间。 当阳光照在身上倍觉温暖的时候，这份舒适感自杨小绵传给了高冷。 正在黑板上解答数学应用题的高冷突然停下了，粉笔从他的指间滑落下来…… “是被窝的感受。”高冷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而并排站在讲台上作答的毛严景不禁瞳孔一缩。 毛严景暗道：我还在心算你就写完了，你居然还口口声声地怀念被窝的味道？你这是在明目张胆地嘲笑我答题速度慢得足够你睡一觉了吗？ 就听咔嚓一声，毛严景手中的粉笔断了三节…… 对于高一一班发生的插曲，杨小绵可不知情。 她虽然正坐在阳光下，却理所应当地享受这份暖意。 很多时候，她与高冷之间都是矛盾的。 她在乎的感触，高冷浑不在意；她遗忘的幸福，却又在高冷心目中放大了数十倍。 杨小绵看着病床上的舒恩极为无语。 舒恩根本就不是肚子疼。 当然，如果不是舒恩的急中生智，她和杨小绵都很有可能被卷入麻烦之中。 大半节课过去了，就连保健老师也不见踪影。 舒恩突然问道：“你到底喜欢谁？陈晨还是高冷？” “你没睡着啊？”杨小绵从发呆中回过神来，“我只喜欢我自己。” 舒恩嗤笑：“你长得也不像水仙，干嘛要学它那么自恋呢？” 说着，她又正色道：“这回我可是替你出头了，你得记住我的这份恩情，不许恩将仇报。” 舒恩深深的眼色总让杨小绵觉得意味深长。 杨小绵顿了顿，正想询问对方是不是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忽地就听呼噜声响彻了医务室。 ——舒恩竟然睡着了…… 她入睡的速度完全可以去申请吉尼斯纪录了！ 杨小绵摇摇头，一摸兜里，翻找出的是一号私人手机。 她皱了皱眉，暗忖二号业务手机可能是忘在书包里了。 在一号私人手机中，杨小绵以自己本人的名字列于有求必应屋群内潜水成员之一。 要不然全班同学都在群里，就她一个人不在场，未免会暴露身份。 她翻开了群消息，发现有位高三的学长问了一道数学应用题。 没记错的话，今天整个高三年级都在考试，适才的课间十分钟也属于考试时间。 “这不是作弊吗？监考得多松啊，还允许带手机？”杨小绵正翻白眼，紧接着往下浏览的时候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有求必应屋的群主及时作答了？ 真正的群主根本没及时看到那条求助信息，也根本不会那么复杂的应用题啊！ 杨小绵揉了揉眼睛，她激动地自言自语，正要通过思维连接追问高冷有没有冒名作答，忽然从一旁传来少年的话音。 “这道题的题目很长，但是着重考察的知识点其实都是高一的内容，属于吓唬人的题型。”少年说道：“以你的水平当然不会，可是我会！” 杨小绵陡地撇过头去，就见白色的围帘上清晰地倒影着少年的身形。 ——是谁？ 这是谁……冒充了有求必应屋的群主……甚至冒充了她的身份！ 第二十二章没睡着 杨小绵抓住白色围帘的那一刻，心情无疑是紧张的。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那帘幕后面的人究竟会是谁？ 然而，还不等杨小绵下定决心拉开它，白色围帘却从另一边被拉开了…… 哗啦的噪音入耳，病床上酣睡的舒恩梦呓着不安地翻了个身。 “你……你！”杨小绵张了张嘴，随即哑口无言。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瞧见的会是毛严景！ “你为什么每次见到我都是一模一样的反应？”毛严景扶了扶金边眼镜，“还是说你非要和我争抢学生会副会长的职位，所以你心虚？” 毛严景背光而立，这一刻，光线将他的轮廓映照得暧昧又模糊。 杨小绵突然发现，自己心底里的那个初恋形象也模糊了…… 那是初一踏青的时候，杨小绵恐高不敢效仿其他同学跳下去，当所有人都离开了的时候，唯有毛严景去而复返拉了她一把。 撞入他怀间的时候，杨小绵心跳若擂鼓，从此以后，她以为自己喜欢上了这个神经质又好心肠的大男孩儿…… 或许，事实上，那仅仅是吊桥反应？ 杨小绵思绪万千，她视野中冷不防地瞧见毛严景取出了一部手机—— 这是她的手机…… 她的二号业务手机！ 匿名创办了“有求必应屋”的二号业务手机！！！ “怎么会在你哪里？我设置的明明是指纹锁！”杨小绵惊呆了。 毛严景却仍旧是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密实的刘海整整齐齐地贴在眼眉上。 他说道：“这个很简单。手机屏幕很容易留下指痕，道具只用粉笔灰和胶布就可以……当然，在具体实施的过程中也需要一点点独家技巧。” 毛严景扬了扬下巴，略显得意地继续说道：“我会物归原主的，不过我从来没有预料过杨小绵同学会是有求必应屋的群主。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理由有二：第一，这件事对我无关紧要；第二，……” 他话音未落，就见杨小绵一跃而起！ 她抢了二号业务手机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医务室！ 毛严景目瞪口呆地望着旋风少女般的背影。 “我……我还没讲完呢。”毛严景仅仅想要表示，只要杨小绵能够投自己一票，他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毛严景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给掌心的割痕包扎完毕的时候，正巧保健老师回来了。 之前上课时，由于受到了年级第一的学神的三百六十度全方面打击，因此毛严景愤怒之余，他一不小心捏断了钢笔，笔尖戳破了自己的手掌。 和保健老师规规矩矩地道别之后，毛严景就离开了医务室。 充斥着消毒气息的房间内仅剩下伏案涂抹的保健老师以及侧身躺在病床上的舒恩。 周遭又恢复了平静，一切都显得那么安详…… 忽地，舒恩睁开了眼睛。 诶……杨小绵是“有求必应屋”的群主？ 就凭杨小绵这种人？ “噗……”舒恩嗤笑着，懒洋洋地翻了身。 ——这样有价值的内幕，她该怎样利用好呢？ 第二十三章人不约会枉少年 杨小绵：“毛严景知道了我是有求必应屋的创始人！” 高冷：“……” 杨小绵：“他还以群主的身份帮助高三学长考试作弊。” 高冷：“……” 杨小绵：“不，毛严景并没有违反有求必应屋不做坏事的规定，他只是热爱学习，热爱挑战，才会作答了应用题而已。” 高冷：“……” 杨小绵：“所以，这不是毛严景的错，是用答案作弊的学长的问题！” 高冷：“……” 杨小绵：“怎么办？毛严景知道我是群主了啊！” 高冷：“正确答案只有一个。” 杨小绵：“哪一个？” 高冷：“杀、人、灭、口。” 杨小绵：“你是认真的？话说，你突破了那个有求必应裙的防火墙没有？” 高冷没有回答。 因为他还没有做到。 气恼之余，杨小绵又将同步率调到了百分之五以下。 不过，通过这一点，杨小绵可以确信的是，高冷的人性逐渐变得复杂了。 最开始相处的时候，高冷是个有话直说的坦率仿真人。 可是，如今的高冷还会因为自尊受损而拒绝承认他的无能。 这说明了什么呢？ 一时之间，杨小绵只觉得人生黑暗。 那个有求必应裙拒绝她入群，理由居然是本群仅接收r级以上美女。 谁能告诉她r级以上美女究竟是怎么个美法？ 不过，听陈晨讲，有求必应裙的群主是个怪咖，针对每一个申请入群的同学，群主都会提出各式各样匪夷所思的问题。 然而，不光杨小绵被拒绝了，高冷的申请同样被拒绝了。 给高冷的理由居然是本群不接受比群主更帅的家伙…… 这是不是意味着群主性别是男呢？ 抑或是有求必应裙的群主是知道真相的，于是就将杨小绵以及高冷都拒之门外？ 就在杨小绵纠结得快要疯掉的时候，有求必应屋再度收到了请求。 请求人还是初三的那个孩子，那个表示自己喜欢杨小绵的孩子。 杨小绵都忘记这么个人了。 “能不能请群主帮我安排一次约会啊！我现在明白杨小绵学姐是不可能喜欢我的了……没想到她会是高冷学长的女朋友哇！但是……至少能让我和学姐约会一次，我不想在初中的最后一年留下人生遗憾！” 杨小绵很犹豫，虽然答应很容易，不过和陌生少年约会什么的，这会令她羞怯。 就见对方继续说道：“哎，果然不行吗？所以说，有求必应屋才是假的吧，我还是去找有求必应裙群主帮忙好了，那个群的群主是完全免费提供帮助的呢！” 这一句话彻底点燃了杨小绵的心火…… 有求必应屋是她一手创建的，也是她开辟的先河！ 一个盗版还敢挑战她的权威？ 她这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是正品和水货的区别！！！ “你放心，明天就是休息日，群主保证你会如愿以偿的，请你静候佳音吧！”杨小绵回复完毕，又拿出一号私人手机主动联络起暗恋自己的初三生来。 ——不就是约会吗？ 人不约会枉少年！！！ 第二十四章惯犯 杨小绵从来没有在休息日起得这么早过。 当她找弟弟帮忙挑选衣服的时候，被果断地拒绝了。 “只有很丑和更丑的差别，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与其出去玩，不如给我跑去买冰淇淋！” 面对杨小天的主张，杨小绵深情附送了两枚白眼。 换衣的时候，杨小绵通过思维说道：“我今天去实现海李的愿望，你就不必跟着我了。” 高冷却表示：“作为你的外配安全装置，从理论上讲，我是不能与你分开超过一千米的距离的，所以，你今天可以做出如下选择：a，背着我去约会；b，我背着你去约会；c，我们手拉手去约会；d，杀人灭口。” 杨小绵彻底失去了语言的功能…… 所以说，到底要杀谁的人灭谁的口啊？ 最终，杨小绵勉强同意让高冷等候在游乐场外。 “前提是你不能被发现。”杨小绵说着就要出发。 没想到躺在客厅沙发上的杨小天突然大喊道：“妈！姐要和男孩子出去玩了！她学坏……唔……” 杨小绵立时就捂住了弟弟该死的嘴巴！ “你到底想怎么样？”杨小绵七窍生烟。 杨小天指了指她的手。 杨小绵略略松开了一些。 就听杨小天猥琐地笑道：“给我买冰淇淋，哈根达斯……” “就和路雪，爱吃不吃！” 在出发之前，杨小绵不得不悲催地跑去买冰淇淋。 她匆匆送回冰淇淋给他，又急急地跑下五楼去赶车。 刚挤上公交车杨小绵又接连收到了弟弟杨小天催命连环短信。 她艰难地腾出手来查看微信。 只见弟弟发来一连串的消息： “不好了！” “你惨了！” 看到这里杨小绵紧张了一下，随着视线下移，她的表情又生动地变化了起来。 “你就这样去约会肯定要丢人的！！！” “姐，你……” “牙缝上粘了菜叶哦。” “惊不惊喜，开不开心，高不高兴？” 还没看完，杨小绵差点儿就把手机从车窗丢出去！ 一个城市的游乐园大抵在偏离市中心的地带，所以她不得不先乘坐公交再导地铁。 可能一大早杨小天的闹腾就注定了这不是个合适的约会日……杨小绵居然发现旁边有个猥琐矮小的男人在偷手机。 被偷的那个小姐姐挎着时下流行的大包包，穿着轻松随意，瞧着也像是大大咧咧的个性，竟然不介意包包撇到了身后。 那小偷动作快极了。 杨小绵只觉眼前一晃，他就割开包底从里头抽出质地光滑的物什来。 ——这肯定是个惯犯！ 杨小绵惊！ 小偷察觉到了目光，他斜睨过来迎上了杨小绵的眼神。 小偷冲着杨小绵咧开嘴得意地笑，仿佛他认定了团子一样的杨小绵不敢吭声的！ 实际上，除了杨小绵之外，也有几名乘客瞧见了偷窃的一幕，然而，大人们竟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默不作声。 杨小绵抿着唇……她该怎么办呢？ 置坏事发展而不理吗？ 以后说不定会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杨小绵能够说服自己麻木对待冷漠处之吗？ 第二十五章抓小偷 许多家长都有教育过子女：要在力所能及的条件下才可以提供帮助。 对于孩子们而言，他们的力量有限，很多情况中能够保护自身就俨然不易了，所以切莫由于一时冲动而去做好事，有时候说不定不仅给自己招惹麻烦，反而还会变成帮倒忙。 如果杨母在这里，她也不会支持弱小的女儿去和小偷对抗。 甚至杨小绵还能想象出老妈都会念叨什么，但她甩了头，将各种后顾之忧的疑虑都抛诸脑后。 十六岁生日之前，她可能真的会惭愧地置之不理，但是现在的杨小绵……今非昔比了。 ……同步率达到百分之百的时候，他们俨然就是命运共同体的存在。 她是他，他就是她。 这一刻，杨小绵第一次调拨了手表上的同步率。 当数字达到百分之一百的时候，杨小绵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紧接着又恢复了平静。 她的瞳色呈现成浅灰色，如果非常仔地的观察，就能察觉到杨小绵的眼瞳内仿佛有什么环状的线条在高速旋转着。 杨小绵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同了…… 前一秒，她还是柔弱娇软的微胖少女；下一秒，她昂首挺胸，气势冷冽，光是一个眼神就令人产生敬畏之感！ 杨小绵松开攥住吊环的手，恰巧公交车猛地停了下来。 司机冲着敞开的窗口骂了一句，乘客们则是抱怨叫唤着推搡挤压。 人身像是海浪一般朝着站在车中的杨小绵排山倒海地碾压过来，她却仅仅用肩膀一顶便将倒下来的高壮乘客又撞了回去…… 乘客们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个个又直立了起来！ 就在这时，杨小绵利落地拨开人群，他一把扣住了小偷的手腕！ 还不等小偷反应过来，她就漂亮干脆地将他的手臂反剪按住！ 公交车还没有重新启动，周遭的乘客们却像是触电了似的纷纷避让开去。 一时间，以杨小绵为圆心，公交车内出现了一片空阔地带。 “把偷了的手机交出来！”杨小绵的嗓音都不同了，清冽的质地，如同泉水，不辨雌雄。 小偷也不狡辩，他只拼命挣扎，还疯狂地踢她。 乘客们集体爆发出“哦”的震惊喊声。 就见小偷的脚结结实实地踹上了杨小绵的膝盖…… 膝盖往往是人类非常脆弱的关节，一个成年男性踢打未成年女性的话，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呢？ 事实却出乎了所有人预料—— 小偷得意的嘴角还没扬起来，他又换成了一副苦瓜脸！ “疼死了！”小偷惨叫着，却感觉到自己的脚趾骨断掉了…… 这还是少女吗？ 乘客们又集体大声感慨：“咦？” 杨小绵丢开手，那小偷就瘫软地抱着自己的脚摔了下去。 这一刻，乘客们不由得爆发出热烈的鼓掌声！ 杨小绵弯腰取回遗失物，她淡然地递了过去，“是你的。” 之前还在看热闹冷眼旁观的女人惊讶地指了指自己：“我？” “对，就是你的手机。”杨小绵回答。 女人眨眨眼，随即笑得十分尴尬：“可是……我手机没丢啊？” 第二十六章糟蹋了的少年 “可是，这是他从你包里偷出来的。” “可是，我一直在听歌，所以我很确定自己的手机没有丢……” 话音落下，寂静的空间内人们面面相觑。 公交车司机也扭头张望着，顺便等待红绿灯。 “可能是其他人丢的吧，你再问问，别闹出误会了……”正冷淡地说着，失主又大惊小怪地叫道：“我的包破掉了！” 杨小绵顿了顿，随即才张开手，静静地看向自己掌心中握着的东西…… 那是一款方方正正的粉底盒。 失主一瞧，便劈手夺了回来，“那个……谢谢你了。” 与此同时，公交车又启动了起来，车内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没有任何人提出要将小偷扭送进警局。 或许……小偷爱好特殊？ 趁着大家失神的功夫，那小偷就混入下车的人潮中溜走了。 杨小绵本人风中凌乱，但操控着她身体的高冷无知无觉。 “做正确的事是不分贵贱的。”杨小绵自我安慰道：“不管我是找回了遗失的手机还是粉底盒，只要是对的，就有价值。” 高冷却否认道：“从数字的角度而言，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杨小绵：“这就和救了一条命和救了两条命一样，救人就是救人，不分价值高低！” 高冷：“不，一怎么能等于二？这又不是哥德巴赫猜想……所以说，你们人类的情感真复杂。” 争执间，杨小绵也下车了。 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似乎都有各自的道理。 杨小绵按照标识往地铁入口走去，却在即将进站的时候冷不防地拐进了胡同里。 紧接着，就见四个成年男性脚步匆匆地追了上来…… “人呢？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他们四下张望，并没有找到那个瞧着软乎乎的少女。 四人中正包括适才被阻止了的小偷，他居然带来了帮手针对杨小绵，也难怪家长嘱咐子女提供帮助也要量力而行了…… “呸！”小偷啐道：“要是让老子再逮她非得弄死她！多管闲事遭雷劈！” 他回过头，却冷不防地发现自己找来的三个同伙少了一个。 “老三怎么不见了？”小偷又去拍旁边的同伙，可是他手落空了，刚刚还站在自己身侧东张西望的男人也不见了…… 小偷飞速地旋转了三百六十度，不得不像是刺猬紧紧地抱住自己—— 刚才还四个人的，现在就剩他一个了！ 不过，在下一瞬间小偷也“原地消失”了。 等人们再找到他们的时候，就会发现在胡同里的垃圾桶里满满当当地塞了四个男人。 他们只穿着一条内裤，四肢打成了结，额头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我是坏人”四个大字。 …… 赶到游乐场的时候，杨小绵俨然迟到了。 她早就将同步率调回了百分之二十，少女又恢复成软绵绵的包子相。 那个叫做海李的初三少年等候在游乐场门口，他长得清秀，却十分瘦小，身高和杨小绵差不多。 初见的第一眼，杨小绵有种犯罪感。 这个少年……算不算被她给糟蹋了？ 第二十七章大义灭亲？ 杨小绵买了门票，杨小绵买了吃食，杨小绵买了…… 说是海李邀请杨小绵约会，可是，从头到尾都是杨小绵在自掏腰包！ 她又不是在养儿子！ 而且海李基本不与她互动，唯有需要杨小绵花钱的时候，他才会眨着星星眼卖萌！ 他是真的暗恋她吗？ 还是说这个孩子缺少母爱？ 但她又没长老妈子的标准相貌！ 就连卖棉花糖的大叔也以为是姐姐领着弟弟来玩，大叔直夸杨小绵是个好姐姐。 杨小绵确实是个好姐姐，不过她家里已经有个混世魔王了。 去卫生间的时候，杨小绵有种和闺蜜肖圆圆一起上厕所的错觉。 她差点儿都要拉海李的手了！ 然而，每每杨小绵靠近，海李就会找其他各种借口引开她的注意力。 她非但没有打听出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反而还花光了这个月的零用钱…… 这一刻，杨小绵好像身体被掏空。 男女卫生间的出入口是相对的，能望见彼此三分之一的洗手台。 杨小绵就正对门口的水池洗手，一抬头就从面前的大镜子中瞧见了海李。 海李也挤在人群间洗手。 杨小绵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立时就掏出手机对着镜子拍了起来。 有女游客离开的时候还小声嘀咕道：“在厕所里头有什么好自拍的……” 当海李匆匆忙忙钻出来的时候，杨小绵也收好了手机。 她慢条斯理地烘干了手掌。 海李就站在不远处的路牌边等待着，他的脸色比初见时更加惨白。 海李的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草坪的土壤，完全没留意到杨小绵的接近。 就在这时，两人都听到了公共卫生间附近传来的叫骂—— “我手机丢了！偷我手机的都不得好死！”一个五大三粗的光头莽汉手舞足蹈地咆哮着，他还找来了游乐场的工作人员。 “肯定就在厕所被偷的！我蹲坑的时候还看攻略来的！” 光头的女朋友却娇小得像是一株娇嫩的小花，一副我见犹怜的神态。 海李的面色愈发不好看了，“我好像中暑了……”一语未了，他就歪倒进杨小绵的怀中。 杨小绵有点儿蒙，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值得依靠的女汉子了。 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衣兜蓦地一沉…… 另一边的工作人员们哭笑不得地维持着秩序，不料，一把少年嘶哑的声音忽地插入了他们的交谈…… “我知道是谁偷了手机……就是她！她偷的！我亲眼看见的！” 海李猛地跳开来，大义灭亲地指向杨小绵。 他大声呼嚷道：“手机就在她身上！” 兴许是亲近朋友的指证更令信服，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投来怀疑的目光…… 第二十八章放飞自我 游乐场内欢欣向荣，孩童奔跃，情侣嬉闹，《青春纪念册》的音律萦绕在耳边，从远方飘来棉花糖的清甜气息，灼热的正午日光熨热得空气亦是微醺如醉。 然而，在这如诗如画的景象中，杨小绵却显得格格不入。 数道怀疑，打量，不善，愤怒的目光定定地投射而来，不久之前，她杨小绵还是勇敢地对抗犯罪分子的英雄，才不出一个钟头，她就沦落至斯。 饶是场面气氛剑拔弩张，杨小绵却并不惊慌。 “搜身！”光头失主呼嚷着，神情暴躁又不屑。 游乐场的工作人员亦是神色暧昧地上前说道：“小姑娘，我们是不会诬陷好人的，所以咱们到没人的地方去讲吧？” 就在这时，一只在不远处被数个孩童纠缠围绕的等人高米老鼠挨了过来，它似乎为了躲避熊孩子们的抓挠与推挤就这么一不小心地和杨小绵撞到了一起。 米老鼠低下头，杨小绵仰起头，这一刻他们四目相交，眼神相视，仅仅是短暂的视线交汇，然而一切都在不言中。 米老鼠又被簇拥着离开，周遭的氛围再度陷入诡异的气场。 “我没有偷手机，也不会跟你们去没人的地方，更不能让你们随随便便搜我的身！”外表一副软绵绵包子状的柔软少女竟是掷地有声地表示自己的态度。 在某些人眼中，这就是做贼心虚了。 光头失主吵吵嚷嚷地，一时间吸引了更多游客的注意。 “万一警察来了那就不好看了。”工作人员自认为笑得得体友善，实则眼底闪现着赤裸裸的鄙夷。 “现在的小偷真猖獗！你别走，我这就报……”光头失主大喊大叫着，忽然他的肩头被推了把。 光头失主不耐地扭头瞧去，就见比自己还壮硕一圈的米老鼠正站在身后。 光头失主收回视线又要指着杨小绵说什么，可那米老鼠又推了他…… 这一下推得失主噗通就扑倒了。 “你别以为自己长得可爱就可以嚣张！”失主七窍生烟，却在下一秒发现米老鼠冲着自己举起了手…… 米老鼠晃了晃手中发亮的物什，那竟是失主适才丢失的手机。 “哎？怎么会？”登时失主就哑口无言。 众人古怪的目光在米老鼠和杨小绵之间游移着，场面片刻死寂。 紧接着，又见米老鼠竖起了中指，继而它拿着手机就逃了！ “等等……刚刚那只老鼠是不是发出冷笑声了？”失主噌地就跳起来了，“你们游乐场的老鼠不仅明目张胆地偷手机，还不知羞耻地嘲笑我！” 工作人员也是满头大汗，各个莫名其妙地瞪大了眼睛：“那肯定不是我们游乐场的好老鼠……说不定是来走亲戚的坏老鼠。” “我管它是什么鼠……”失主一边怒吼一边追赶，“把我的手机还给我！！！老子特么排了三天三夜的队才买到的！” 米老鼠体形笨重身材臃肿，可它腾挪奔跃十分敏捷灵活，它还会时不时地停下来挑衅！ “我从来就没见过这么贱的老鼠！！！”失主破口大骂。 一时间，这一串队伍就在拥挤的游乐场内跑开了，前头是米老鼠，其次是失主，后头是工作人员。 杨小绵望着很快在视野中消失了的人群，她不由得连连摇头—— 是啊，高冷怎么扮成米老鼠后就变得那么贱了？ 难不成是披着米老鼠的皮，他就开始尽情地放飞自我了？ 第二十九章那是变态 高冷原本是守在游乐场外的。 他扣着黑色棒球帽，戴着黑色蛤蟆镜，穿着黑色运动服，站在树荫的黑影之下。 他双手插兜，长身玉立，虽是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势容不得旁人靠近般，但他的形象未免太引人注意了……尤其是一双大长腿简直散发着两米八的气场！ 有个和高冷穿着打扮差不多的猥琐男人悄悄靠近。 陌生男人躲在树后问道：“你也是来跟踪孟美和赵易一约会的？” 高冷可不是认识时下当红的明星，他没应声，脑海中接受到了杨小绵的求助。 杨小绵说她很快就会被算计了，让他尽快进游乐场帮忙。 高冷一接受指令就大步流星地往游乐场入口走……直到他被拦下来。 其实检票员见他理直气壮的派头不曾阻挡过，只是刷票机的横杠妨碍了高冷的前路。 高冷的头脑中响起嘀嘀的警报，视野里各种数据飞速运行着，最后他堪比超级电脑中枢的智能系统提供出了四条被选方案…… 一，摧毁愚蠢的非智能机器； 二，飞跃地平线； 三，杀死检票员灭口； 四，正经八百地买张入场券！ 高冷沉默了…… 他是个高冷的仿真人类，他是个高冷的保护者，可是，他……莫得钱…… 被检票员驱赶开之后，那个神神叨叨的狗仔记者又凑上前来。 “你们杂志比我们的还穷哪？连入场券都买不起？”狗仔记者高深莫测地笑开了，“呵呵呵，我其实……也买不起……但我有记者证，有它我就可以畅通无阻！” 说着，狗仔记者就跑去入口和检票员纠缠了起来。 检票员看都不看记者证，凶巴巴地拒绝了狗仔记者的请求。 狗仔记者退回到高冷身边。 “如果这一次能拍到实料就能转运了！到时候别说是一张入场券了，我特么的买它两张！一张进门，一张收藏！” 狗仔记者愤愤地蹲了下来，掏了好几把才从衣兜里翻出了半根火腿肠。 他褪下肠衣，还不忘邀请高冷一起吃。 就在这时，一枚硬币咕噜噜地滚到了狗仔记者的脚边，电光火石之间，他啪地一脚踩住，一面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般地吹口哨，一面抬起头张望…… 就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转身跑回了母亲身边，小女孩儿脆生生地说道：“妈妈，那个疯叔叔真可怜。” 母亲温柔地回答：“孩子，那不是疯叔叔，那是变态……所以说，你一定要好好学习，要不将来长大了也会变成他那样的……” 狗仔记者呸了一口，随即欢天喜地地捡起硬币来，“老弟啊，我和你讲，据我留守游乐场大门口的经验，当个乞丐……比当个记者赚得多多的了！要不咱俩搭个伙，我装瘸子，你装瞎子？……喂？你去哪儿啊？” 原来是米老鼠和唐老鸭出门派发气球吸引小朋友来了。 高冷忽然发现这两只畜生不仅可以自由出入游乐场，还被检票员热情相待。 ——人类果然是复杂的神奇物种，不管是检票员，还是狗仔记者，抑或是杨小绵都够自相矛盾的了……既然杨小绵都猜到了开头，为什么还任由结局发展呢？ 高冷摇摇头，他面无表情地悄悄靠近了那只大老鼠…… 第三十章鼠精 这是一种微妙的感觉。 将自己全都笼罩在老鼠的套装之下居然莫名地生出一种安全感。 好像在母亲温暖的羊水中，哪怕是黑暗的环境也令他倍觉自在。 高冷不再担心会不会被人类发现自己属于非人物种，不必再考虑会不会被某些组织抓住做实验，他真的……开始放飞自我了！ 任凭后头的手机失主以及工作人员追赶喊叫，高冷却是越跑越来劲了！ 当前面出现其他工作人员拦截的时候，高冷倏地奔跃而起像是跳芭蕾似的从对方头上飞了过去！ 当前面出现人潮攒动地堵住路的情况，高冷猛地弹起如同武林高手踩踏着众人的脑袋飞了过去！ 当前面出现香味惹人的棉花糖的时候，高冷陡地停下了脚步！ ——这是在不久前杨小绵贪婪地嗅闻的味道，清甜得可谓醉人的味道……高冷不懂，既然她那么喜欢，为什么不买来吃呢？ 于是，高冷指了指棉花糖。 戴着老鼠头说话不清楚，旁人只能听见含糊不清的单音节。 卖棉花糖的小贩都惊呆了，他向后退开：“都给你了！” 高冷顿了顿，又指了指米老鼠套装上的裤兜。 小贩灵机一动：“不要钱！白送你了！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儿子，求鼠爷饶命哪！” 高冷“唔”了一声做答，随即就抽走了一只棉花糖。 高冷点点头，郑重地感激对方免费赠送的好意。 望着米老鼠又跑远了的身影，小贩不由地竖起了大拇指，“这年头连老鼠都成精了啊。” 按照计划，高冷将手机随便丢下后他就可以跑路了。 但是，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跑着跑着，突然发现前方有大量人群簇拥在一起。 高冷挤上前，居然发现是游乐场最受欢迎的云霄飞车出现了故障。 云霄飞车正倒吊在圆形轨道的最上方一动不动，大头朝下的乘客们失声尖叫…… 这一幕简直比惊悚电影还要触目惊心！ 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或许是因为瘦弱的关系，也有可能是安全带松了，他突然从安全带的方形孔洞间掉了下去！ 在群众的惊叹声中，小男孩儿艰难地抓着摇摇晃晃的安全带。 小男孩儿像是吊起来的一条鱼在高空瑟瑟发抖，随着云霄飞车又冷不防地倒退了一段，他也飘来荡去，一只手更是滑了下来，仅剩下右手还在勉强攥着安全带…… “儿子！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小男孩儿的母亲绝望地哭喊着，但她很快意识到没有人会帮助也没有人能够帮得了自己的孩子。 她疯了一般地推搡安全扣装置，却遭到在场所有人的大声反对。 “住手！你也会掉下去的！” “你这样不光救不了你儿子，你也会出事的啊！” 母亲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愚蠢，她嘤嘤哭泣着，只嘀咕着：“为什么是我的孩子……” 米老鼠就在人群中仰头张望着，它正要有所行动，肩膀却被按住了。 “终于抓住你了……呼……你这只该死的老鼠！！！” 第三十一章耶稣鼠 围观的人群中突然响起撕心裂肺的嘶吼，大家扭头看去，就见一个男人丢开了两手拿着的棉花糖死命往前冲。 不过他很快就被拦了下来，唯有他一声叠一声的呼喊四下传开来。 “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你们放开我！放手！你们不救人还不让我救自己的孩子吗！” 瞧见这位父亲泪水纵横的脸，大家唯有感慨唏嘘。 不是大家都麻木不仁只喜欢看热闹，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虽然游乐场的工作人员有解释说消防员马上就来了，但谁又能保证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局面呢？ 那按住米老鼠肩膀的光头失主也愣住了，他也被此景此景所震撼，就连理直气壮的指责也讲不出来了。 就见米老鼠忽地转过身来，它将粗壮的手指间小心翼翼拿稳的棉花糖塞进了光头失主手中。 说不清为什么，光头失主就是觉得此时此刻自己面前的大老鼠神情凝重似有交代。 光头失主怔了怔，继而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一定会保管好棉花糖的……你去吧。” 说完后，光头失主自己都呆了……他在说什么？它是米老鼠又不是蝙蝠侠！ 可是，随后发生的一幕幕使得在场众人都震撼了…… 有人居然爬到了云霄飞车的轨道上！ 不……是有只鼠三两下就跳了上去，简直就是鼠中侠！ 这难不成就是传闻中的小飞鼠？ 不是没有工作人员试图阻拦，只是米老鼠看似笨拙实则相当灵活。 它轻而易举地跃上了工作人员的肩膀并借着工作人员的脑袋一举就蹿到了三楼那么高的垂直距离！ 这下就连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也消失了，所有的视线都紧紧地追随着那道鼠影…… 快啊！ 加油！ 孩子要撑不住了！！！ 米老鼠顺利翻上轨道上方，它四肢并用地奔跑起来，转眼间就来到了云霄飞车旁边！ 丢了手机的光头失主情不自禁地问道：“你们确定这是人扮的老鼠，不是真正的鼠？” 游乐场的工作人员目瞪口呆地摇头点头，几人都不清楚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虽然都说高手在民间，可一只扮演米老鼠的临时工也可以如此彪悍吗？ 这完全可以上星光大道，上春晚舞台了啊！！！ 米老鼠试探的伸出了手，但它很快就发现在轨道上施加重量的话，就会导致悬挂在下方的云霄飞车摇晃起来！ 米老鼠的一举一动牵扯着所有人的心，它停顿了下来似乎开始思考起应该怎样接近男孩儿…… 就在这时男孩儿掉了下去！ 他的母亲哭号，他的父亲昏厥，围观的群众也下意识地撇开头闭上了眼睛！！！ 然而想象中人体坠地血肉四溅的声音并没有入耳，大家又陆陆续续地张开眼谨慎地望了过去…… 啊咧？ 米老鼠怎么站在云霄飞车的下边？ 孩子呢？ 救没救到啊！ 探头探脑地搜索中，前面的人又很快大声指认道：“孩子在米老鼠怀里！” 伴着这道呼喊，只见单膝跪地的米老鼠背对着众人站起身来。 当它缓缓转过身的时候，米老鼠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日光。 这一瞬间，人们好像看见耶稣降临了…… ——耶稣鼠？ 第三十二章它……是个英雄 耶稣……不，是米老鼠的形象在这一刻深入人心。 但是大多数人都没有亲眼看见它究竟是怎样救下小男孩儿的。 有人讲，在小男孩儿坠落的一瞬间，米老鼠飞了过去一把接住了他。 这个说法很快就遭到了反驳——如果米老鼠会飞的话，那么一开始它就飞起来救下小男孩儿不就好了吗？ 真相如何恐怕唯有当事人知晓了。 当米老鼠抱着小男孩儿走向人群的时候，不知道谁开始鼓掌。 围观中的一个稍大的孩子丢开了蜘蛛侠的模型，“妈！我以后不要当蜘蛛侠了，我要做米老鼠！” 米老鼠将小男孩儿交到了工作人员手中，这时消防车也赶到了。 适才还追赶着米老鼠大喊“抓小偷”的工作人员嘴唇蠕动着，继而神色坚定地说道：“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米老鼠还是没有吭声，它一脸高深莫测（？）地转过身又来到了手机失主光头的面前。 米老鼠朝他伸出了手。 光头失主愣了愣，他下意识地把都融化得黏糊糊的棉花糖交还了过去。 所有人分开成两列，夹道目送米老鼠离去，各个神色恭敬又崇拜。 “等等！”光头失主突然冲着那臃肿的背影喊道：“我的……还没还给我呢……” 他越讲越没有底气，反倒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自己手机被偷了，居然连索要回来的勇气都没有了！ 群众早就察觉到光头失主与米老鼠之间不同寻常的互动。 于是，米老鼠消失于视野的时候，大家蜂拥地将光头失主包围住了。 “你认识鼠哥？” “什么鼠哥，那是人！那是谁啊？能透漏一下吗？你朋友？” 光头失主张张嘴欲言又止，好一会儿他才一脸凝重地回答道：“它……是个英雄。” 这是多么矛盾的解释啊！ 不久前光头失主还愤怒鄙夷地大骂鼠贼，这才不过几分钟，他对它的称谓就变成了“英雄”。 不过……“谁还我手机啊！”光头失主后知后觉地对着赶来的记者大吼道。 高冷翻墙跳出游乐场的时候，甫一落地，就发现面前站着的是那个落魄的狗仔记者。 狗仔记者正咬着一根棒棒糖。 萧萧风声中，两人静静地凝视了彼此一会儿，继而米老鼠开始脱……“皮”。 棒棒糖掉在地上摔得细碎的时候，高冷从里头钻了出来。 他虽然拥有人类的机能，却又可以调节自身体温，能够适应任何恶劣的环境以确保机体的生存，所以高冷仍旧浑身清爽，丁点儿汗水也不见。 高冷丢下米老鼠的套装就走了，留下狗仔记者眼神茫然。 狗仔记者心疼地瞅着粉身碎骨的棒棒糖，他正弯下腰捡起米老鼠套装，就听身后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 “就是他！穿得乌漆嘛黑的！他把我的工作服给抢走了！还把我挂在树上！三米多高的大树啊！” “哦？这么说来，就是他救下了男童吗？为什么要变装救人？” “因为是匿名英雄呐……多好的一只鼠，不，多好的一只人呐……” “我手机！！！” 一群人蜂拥而至，他们拉扯着狗仔记者，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第三十三章谁对谁错 “简直就是千钧一发！”杨小面在脑子里说道：“多亏了我让你救人吧，晚一步都来不及了！太感谢你了！” 高冷的回答却仍旧漠然：“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非让我救人不可。” “救人是正确的行为啊。” “所以我才不明白……你所谓的正确的概念实在太模糊了。”高冷静静地说道：“你们人类对于正确的标准都是根据个人感觉与利害关系判断的，所以我才会不明白。” “在你们人类的世界里对于错误的行为有着明确的法律评判准则，但是对于正确行为的评价却因人而异。” “我的知识库中对于对错的分辨是依据法律法规进行的；我只知道就算我不去救人，我也没有错，我去救人反而可能会因此出错……比如没救成的情况下。” 这一番话令杨小绵彻底哑口无言。 当通过高冷得知事故的一瞬间，杨小绵不曾思考就指挥着高冷去救人。 事后想想，她的善良与好心完全是建立在高冷这个仿真人存在的基础上。 如果没有高冷的话，杨小绵也只能望而感叹无所作为，那么，她的乐于助人其实不过是一时冲头的炫耀与伪善吗？ 万一因此暴露了高冷的真实身份怎么办？ 高冷恐怕是世上第一个与人类近乎完全相同的人造人，会有多少的组织机构明里暗里地会把他拉去解剖实验呐！ 光是猜测到这个可能性，杨小绵就情不自禁地打哆嗦。 “对不起……”杨小绵说道。 高冷反问：“你又为什么道歉？” 杨小绵：“我……” 高冷叹息：“完全不明白你为什么道歉又为什么感谢啊？你做错了吗？我帮了你吗？为什么呢？” 杨小绵没有答案。 她也来不及回答，忽然伸出手一把扯住了打算偷偷溜走的海李。 “你打算去哪里？”杨小绵收起略微哀伤的情绪，咧开嘴露出八颗小白牙，虽然笑，却笑得可怕。 海李轻轻颤抖起来，“那边出事了，你不去看热闹吗？” 听到海李的话，不清楚为什么，杨小绵觉得更加悲哀了。 ——出现事故的第一瞬间，又有多少人的第一反应是去凑热闹而不是去救命呢？ 她拉着他在长椅上坐下来。 往常游乐场中的长椅总是被情侣霸占着，眼下这偌大的地方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空阔的环境中连风声也不闻，一时间唯有空气造成的闷热这一知觉。 “你为什么讨厌我？”杨小绵坦白地问道。 海李瞳孔一缩，一跃而起支支吾吾地摇头：“我没，我不是……” “你嘴上说着喜欢我，但是你的身体很正直嘛。”杨小绵又把他拉了下去。 “坐一坐，不着急，别紧张，这里就咱们两个人，我都不怕你再诬陷我，你还怕我一个弱质少女对你做什么吗？”她笑道。 “弱智？”海李一脸茫然。 杨小绵翻白眼，“那么，就从你为什么要偷拍我和高冷的照片，故意造成我们两个很熟悉的假象开始讲起吧。” 第三十四章同学，你可够二的了 “你说什么！我才没有偷拍照片！你为什么会诬陷我！” “真正诬陷别人的是你吧，是你诬陷我。”相比起对方暴跳如雷的语气，杨小绵不急不躁，她抬起手指了指面前的少年，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她缓缓解释道：“怀疑你的理由太简单了……因为我和高冷见面的时候就是站在你所在的班级旁边！” ——当天杨小绵也是思虑慎重，所以才会选择在初中部的那栋楼把伞交给高冷，没想到会有人趁此偷拍了照片。 要不是她本人太过低调，高冷的存在太过高调，否则大家肯定会怀疑他们两个的真实关系的。 要不然那么早的时间，少年少女为什么偷偷摸摸地私下相见？ 而且在照片中的角度，递伞和接伞的那个动作特别像是手牵手，她又和高冷四目相对，乍看起来仿佛神情注视彼此的情侣…… 初中部的构造与高中部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教室挨近走廊的那一面墙上开了窗户。 恐怕当时身处教室的海李意外地撞见了这一幕，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他隐藏起自己鬼鬼祟祟地拍下了照片。 其实以高冷的能力删除照片让它们再也不会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很简单，但是在大多数同学见识到了照片内容之后，强行摸消照片也没有必要了。 “呵！”海李仰起头，似乎理直气壮，实则连指尖都在抖，“就因为是我的班级你就怀疑我？太没有道理了吧！” 杨小绵竖起手指： “第一，教室的巧合；第二，照片发布出去后，你就跑去有求必应屋群告白我，时间点太巧合……第三，我有人证……当然，出于对线人的人身安全考虑，我不会告诉你他是谁……” “不可能！我是全班第一个到校的，教室里除了我没别人！” 海李又要跳起来，却被杨小绵急忙按住了。 “坐好坐好，我就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人证是谁呢？ 排除掉无数种可能性后，海李吃惊地捂住嘴：“你诈我！” 杨小绵呵呵笑：“我还诈尸呢。” ——她可没有撒谎！ 是真的有人证！ 就是那个在操场上跑步的同学！ 那天她来到学校的时候，还有四个人呆在校园里。 一就是高冷，二就是神经质地打扫班级卫生的毛严景，三是减肥跑步的同学，四就是海李！ 很不凑巧，那个跑步的初中部同学是第一个到校的，他不认识高中部的毛严景学长，偏偏知道海李！ “为什么呢？”杨小绵皱起眉头：“在此之前，我们根本没有过任何交际，你为什么会针对我呢？” 就见海李的肩膀一垮，“这还不简单……因为我崇拜高冷学长啊。” 在海李的心目之中，高冷是至高无上的目标，是他追逐效仿的榜样，甚至穿着打扮动作习惯都一一模仿……可是为什么高冷会和年级学习成绩最差的杨小绵那么密切呢？ 高冷对任何一个女生都不假辞色为什么会那么听杨小绵的话？ 若说他们两个没有奸情才怪！ 杨小绵玷污了海李的精神偶像！ 他要报复她！ 得知真相的杨小绵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同学，你可够二的了……” 第三十五章处处都有盗版 “那你为什么肯定手机是我……偷的，也是我栽赃给你的呢？我把手机塞给你的时候其实你就都知道了吗？那只米老鼠又为什么会拿了那部手机？” 杨小绵清咳一声：“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比如说你偷手机的时候我都拍下来了……” “什么？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失主为了洗手把手机插进裤兜，你从他身后经过的时候顺走了他的手机……你为了不引起任何人注意速度的确很快，但也不是没有疏漏的，比如说你是在卫生间门口顺走了手机，偏偏这一幕落在女子卫生间的镜子上，而我又恰巧在镜子前，所以就录了下来。”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杨小绵突然站起身，她按住海李的肩头沉沉地说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没有答案，就好像我已经够谨慎的了，偏偏还是被你撞见了。” 她捏了捏少年单薄的肩膀，杨小绵似笑非笑地说道：“不要再追问我和高冷关系，也不要再和任何人谈起……如果不想让人知道你海李其实是个小偷的话，就忘了今天的事，忘了自己的错误，也忘了……米老鼠吧。” 说着，杨小绵转身就走。 她仿佛背影潇洒，实则心惊胆战。 高冷也在脑海里问道：“你比我分析数据归纳总结中的个人形象还要厉害……你居然拍下了海李的犯罪证据？” 就听杨小绵邪恶一笑：“你也相信我拍了什么鬼视频？也只有这个弱智孩子才会相信吧！谁让他心里有鬼呢？我洗手的时候就觉得他在男子卫生间门口鬼鬼祟祟的，一看就知道他在计划不干好事……他偷手机的时候是背对着我的，我哪里能拍得下来？我也尝试录像来的，只是拍下来的居然是那个光头冲着镜子拔鼻毛的画面，恶心得我差点儿当场就要吐！……哎，为什么最近总是想要吐呢？自从认识了你之后，我的压力太大，可能得了胃炎了吧……” 正说着，杨小绵又听到背后传来海李的呼声。 “怎么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杨小绵再回过头，还是那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海李左右张望，随即才跑上来，他小心翼翼地拢着自己的嘴巴说道：“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我最开始找的不是有求必应屋。” “嗯？” “你不是没在有求必应裙组里吗？我当时很生气，就去有求必应裙抱怨，是真的抱怨……没想到那个群主就怂恿我针对你，也是他帮我发布的照片……后来我冷静下来就后悔了，可是又不想当怂包，于是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听着听着，杨小绵突然浑身发冷—— 怪不得高冷没有查找出是谁的手机散播的他们两个的照片！！！ 有求必应裙的群主是个黑客高手……更是个和高冷势均力敌的黑客高手！ 唯一庆幸的，就是他们翻不出这个盗版群的群主是谁，同样的，有求必应裙的群主也找不出有求必应屋的任何内情！ 小剧场； 离开游乐场归家的路上，高冷坚持要见面……面对面。 不得已，杨小绵在家附近的偏僻角落与他相见。 就见高冷小心翼翼地将一只融化得不成样子的棉花糖递了过来。 纵使他在有限的时间内尝试了各种方法，但棉花糖还是化了…… 不清楚为什么，杨小绵这一刻倍觉感动，虽然她为了减肥很少吃甜食。 她道谢接过来尝了一口，“好吃……喏……”说着，她就伸出手送到了高冷的嘴边。 高冷眼底的尴尬情绪消失，他眸中闪烁着淡淡的柔和之意，“我知道很好吃……是甜的，原来……反式脂肪酸也可以这么甜……” 本来还坚持着让高冷自我品味一把的杨小绵登时就面无表情了…… 兀自沉浸在二人世界的少年少女都没有注意到一双眼睛正静静地窥视着他们—— “原来大帅哥还真是我姐的男朋友呐……”杨小天一边感慨，一边坏笑。 第三十六章针对 虽然妥善解决了与海李之间的矛盾，但杨小绵整个周末仍旧吃不香睡不好。 哪怕杨小天尝试用最近网络爆红的新闻刺激她，可杨小绵还是没什么反应。 最让杨小天奇怪的，是他发现了游乐场的入场券…… 时间正是“米老鼠飞身救人”事件的那一天！ 杨小天始终怀疑姐姐会是目击者，可是杨小绵含糊其辞的态度又令他倍感不解。 “米老鼠飞身救人”的视频在网络上发布出来之后引起了各方人士的争论，甚至干脆有讲那就不是个人，从奔跑速度以及灵敏程度判断，不是野兽就是类人机器！ 十分可惜的，是这段视频才传播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被彻底删除了，无论是在哪个网站都找不到相关视频了。 因此除了现场目击者之外，大多数网友对此事件的真实度表示深切的质疑。 休息日很快就过去了，杨小绵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来到学校。 肖圆圆正要打招呼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画这么重的烟熏妆啊！？”肖圆圆掰过闺蜜的脑袋查看，“是黑眼圈？你该不会是纵欲过度吧？” 杨小绵连开玩笑的心情都没了。 她觉得人生惨淡。 前有毛严景发现了她是有求必应屋的群主，后有盗版群有求必应裙的针对。 杨小绵下巴搁在课桌上一脸生无可恋，忽然她的课桌被踹了一脚，害得杨小绵的下巴垫了一下有点儿疼。 她抬起头来，却见舒恩坐在过道另一边同学的课桌上。 舒恩双手环抱，意态慵懒，就那么歪着头打量着杨小绵，可是，舒恩不怀好意的话语却是对肖圆圆讲的。 “圆圆，我没吃早饭肚子好饿呀。” 明明是撒娇的口气，却一脸的挑衅的笑意。 肖圆圆尴尬了一下，立时翻包：“我这有几颗牛肉粒给你吃……”她手忙脚乱地，一时居然从书包里掉下来好几支笔。 杨小绵弯腰帮忙拣拾，却蓦地发现闺蜜包里滚出来的根本就不是笔，而是眉笔，睫毛膏，唇彩一类的彩妆用品！ 怪不得肖圆圆今天一张口就对杨小绵的眼周深浅极为敏感，原来这个胖丫头是稍微画了眼影来上学的！ 杨小绵一方面吃惊于好友的变化，一方面又不解舒恩的针对。 感觉上，舒恩是在故意为难肖圆圆，而且还是因为肖圆圆是杨小绵的好朋友的缘故。 “你当我是仓鼠吗？牛肉粒怎么能填饱肚子呢？啊啊，你害得更我想吃牛肉包子了啊！” “可，可是……早自习快开始了，老师……” “完了完了，一想到牛肉包子我就更饿了，哎呦喂，我是有胃病的人，饿肚子说不定会胃穿孔什么的，疼疼疼……” “我这就下去买！”肖圆圆说着就往外跑…… 斜刺里伸出一只手忽地抓住了她。 就见杨小绵握住了闺蜜的手腕，她摇摇头，继而抬起眼认真地问道：“既然你那么想吃，吃不到还会胃穿孔肚子疼的话，为什么不自己去买呢？” 杨小绵问得诚恳，舒恩的态度却像是听到了最滑稽的笑话。 舒恩慢慢地弯下腰，她轻言细语地贴着杨小绵耳朵讲了一句话…… 一瞬间，杨小绵的脸色就变了！！！ 第三十七章小绵羊 舒恩说完就返回自己的座位，她拄着下巴静静地望向杨小绵。 肖圆圆的视线游移着，一时之间居然生起类似于吃醋的情绪，最重要的是，她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吃谁的醋！ 肖圆圆倏地甩开闺蜜的手。 “我乐意！”她重重地说道。 ……果不其然，肖圆圆没能赶上早自习。 因为早自习老师管得不严又不会点名，反倒是突兀地闯进教室才会挨骂，所以肖圆圆就在卫生间呆了半个来小时。 第一节预备铃声响起的时机，肖圆圆从后门溜回了教室还为包子凉了一个劲儿地道歉。 肖圆圆返回座位的时候看也不看杨小绵一眼。 突然间，杨小绵觉得自己从小学起就认识了的好友变得陌生了。 杨小绵张了张嘴，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讲出来。 第一节课一下课，杨小绵就起身往高一一班的教室走去，没想到自己很快就被拦住了。 瞧着眼前这个妆容精致如画的同龄少女，杨小绵的心情又是一阵恍惚。 “谈谈？”舒恩挑了挑眉毛。 杨小绵绕着走：“没时间。” 舒恩也不着急，她慢悠悠地哼笑道：“你以为我是在诈你？我知道的可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比如说，毛严景也发现了你这个小秘密？” 已经离开了五六米的杨小绵倏地停下脚步，她顿了顿，只觉得后颈生凉。 一转过头去，就见舒恩似笑非笑地望过来。 “所以……你到底想不想和我谈一谈呢？”舒恩卷着肩头的碎发笑道。 …… 自此后，舒恩身边的跟班变了人。 以前始终是人形提款机的肖圆圆，如今变成了班级最不起眼的女生杨小绵。 舒恩的其他伙伴们对此表示疑虑。 由于杨父的关系，学校以及老师对于杨小绵给予的关注和照顾显而易见，恐怕除了舒恩自己，再没有其他人能够肆无忌惮地指派杨小绵了。 “小绵羊，我的鞋子脏了怎么办呢？” “小绵羊，我想喝热朱古力了……” “小绵羊，放学了要帮我拿书包哦。” “小绵羊……” 一整天下来，杨小绵只觉得心虚气喘，头晕眼花，只要一有机会舒恩就将她是奴隶使唤！ 最令杨小绵痛心的还是肖圆圆的态度…… 突然被“解救”了的肖圆圆并不开心，她反而不再与最好的朋友讲话，就和杨小绵背叛了她似的！ 偏偏对此高冷表示出了不理解的态度。 “你给她擦鞋子，买饮料，提书包难道不是自愿的吗？” “她有明确地威胁你了吗？” “如果你不拒绝的话，她会怎样做？会有人相信她的话吗？” “在我的芯片记录中有明确关于肢体欺侮的法律法规评判标准，对于所谓的冷暴力定义并不严谨，我无法判定她的所言所行是否对你造成了严重的影响，因此就算身为你的保护者，我也没有办法助于你杀人灭口。” 高冷陈词总结道：“所以说，你们人类真是复杂，身体方面的疼痛我能感同身受，精神层面的敏感恕我无能为力……” 杨小绵就知道找他商量也是白费力气，高冷一个仿真人哪里懂得情感波动的微妙之处？ 更重要的是——“你到底是有多执着于‘杀人灭口’这种事？还是说你仅仅是对这个成语感兴趣？” 第三十八章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这是高一开学以来的第三个星期。 暑假期间，杨小绵一个人度过了自己的生日，唯有收到来自父亲的不明所以的礼物——仿真人高冷。 兴许正是由于厌倦了孤独寂寞的滋味，也可能是内心深处期盼以另一种身份融入集体成为全校的仰慕者救赎者，更说不定仅仅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 杨小绵在登校的第一天就组建了“有求必应屋”。 由于二十九中是初高中一体式教育，因此大部分同学都是老相识，从初中部直升高中部的杨小绵仍旧是那个最不起眼的孩子。 班级集体性游玩的时候，她是唯一会被遗忘的隐形人； 老师挨个座次点名回答问题的时候，她是唯一会被径直跳过去的学生； 体育委员组织活动的时候，她是唯一会被排除在外的可怜虫。 自打成为了有求必应屋的群主，杨小绵仿佛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哪怕表面上她还是那个透明人，但在心底里难免怀有一种得意的情绪。 有求必应屋在某种程度上是成功的，在短短两个星期内就成为了全校师生话题的焦点所在。 只是，杨小绵从未设想过的，是这么快就被曝光了…… 开学第三个星期的星期二，早自习的半个小时内，所有第一时间关注“有求必应屋”群组消息的同学都获知了一条爆炸性内幕—— 有求必应屋……它是杨小绵创办的？她是群主？传闻中可以治痔疮消百病得永生求女友的神奇微信群全全出自全世界最没存在感的普通少女？ 当杨小绵通过二号业务手机发现这条微信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爆料者不是别人，正是高一一班的万年老二毛严景！！！ 毛严景没有任何预兆地就在“有求必应屋”群内丢出了这颗炸弹，还艾特了群里潜水中的“杨小绵”本尊大马甲！ 英语课代表还在讲台上领读着，下边的同学们就躁动了起来…… 如若不是前两天突然有一组关于杨小绵与高冷的暧昧照片流传开来，恐怕就连同班同学也不见得都会知晓杨小绵这么个其貌不扬的女生。 周遭的男女生都举着英语课本挡住脸，他们一个个扭过头来瞪向杨小绵，仿佛要生生用眼神把杨小绵给戳出个窟窿来！ 杨小绵更是想象不到心目中暗恋的对象会在背后重重捅了自己一把！ 正满身冷汗，突然斜刺里有谁猛地撞了过来！ 杨小绵做贼心虚立时就把二号业务手机藏到了坐垫底下，随即就见刚刚是闺蜜肖圆圆的手肘故意顶上的自己。 正愣神间，又听肖圆圆讥诮地说道：“你这回可是出名了……” 肖圆圆看也不看一眼，只顶着拿倒了的语文课本嘟着嘴嘀咕道：“还说什么最不想出风头呢……都怪你，舒恩也不来找我玩了……” 杨小绵哑口无言。 肖圆圆并不知道昨天都发生了什么。 杨小绵和舒恩谈判，两人确定的交换条件之中就包括肖圆圆。 ——杨小绵答应舒恩自己会代替肖圆圆成为跟班，前提就是请舒恩放过肖圆圆…… 因为杨小绵不信没有证据的舒恩能够揭穿“有求必应屋”的真正群主，可杨小绵实在不愿意冷眼旁观自己的好朋友“失足”####那个没有存在感到挨个点名回答问题也会被跳过去的就是作者本人…… 第三十九章换人谈判！ 这不光光是一场交易。 同样的，也是杨小绵作为“有求必应屋”的群主接下来需要实现的同学舒恩提出的要求—— 由杨小绵代替肖圆圆成为新宠。 早自习还没上完，班主任就气势冲冲地跑进教室点了杨小绵的名字。 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时候，杨小绵感受到全班同学们的火辣辣的视线。 杨小绵战战兢兢地跟随着班主任来到了教职员办公室。 班主任一落座，那张严肃凝重的神情忽然又变得和蔼了。 杨小绵觉得自己的下场说不定会很惨——万年更年期的班主任居然冲着自己笑？这是断头前最后的温柔吗？ “小绵呐，你坐，坐……别紧张，老师就是想和你聊聊天……把老师当成你的好朋友就行。”班主任说着拉过来旁边的一张旋椅。 在盛情邀请下，杨小绵只好搭了边虚坐着。 好朋友可以一起手拉手上厕所，可不会当着全班同学们的面气势汹汹地把自己拉到办公室“凌迟处死”！ 紧张之余，班主任讲了什么，杨小绵都没听清。 她在头脑中说道：“高冷！我……我不行了……果然，没有你的帮助，我什么都做不到，有求必应屋是因为你才能成立的，根本就不是因为我……所以，你来应付吧，我害怕……” 说着，杨小绵就将同步率调成了百分之一百。 从开学到现在，由于“有求必应屋”的存在而提升的自信又在一瞬间退减成了负值。 见杨小绵频频查看腕表，班主任不由得和颜悦色地说道：“咱们就谈十块钱的……十块钱十五分钟起步价，不会耽误你太多课堂时间的，你们英语老师也一定可以理解。” 往常严厉得就好像便秘脸的班主任突然变得猥琐了…… 难不成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这只万年单身狗也会常常拨打情热电话吗？ 而就在这时，杨小绵再抬起头来，整个人竟然气质大变！ “小绵呐，是这样的，有人举报你是有求必应屋的群主……这件事你怎么看呢？”班主任问道。 杨小绵并不急于回答，“老师，请等一下。”说着，杨小绵摘下黑框眼镜，又抬手将遮挡眉眼的长刘海抹到了脑后。 杨小绵本人两百度近视，唯有上课期间才会佩戴眼镜。 不过，就连本该将全班同学的长相了然于心的班主任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识她的模样。 班主任不由得愣了一下，惊奇地打量了下杨小绵的五官。 “你戴的是美瞳？”班主任眯着眼睛凑上来：“好像里头有什么在转动……” “老师！”杨小绵倏地开口问道：“请问，有证据吗？” “什么？”班主任愣了一下才缓过神来，他清了清喉咙，将旋椅退开来：“我曾经在班级强调过很多次，学校会尽快查明有求必应屋的情况，并对相关人员进行惩罚吧？” 杨小绵双腿并拢，两手规规矩矩地放置于大腿上，昂首挺胸，一丝不苟。 她目光沉沉地凝视着，凝视到班主任都不自觉地缩了颈背消了气焰。 “请问，有证据吗？”杨小绵再度问道。 班主任蓦然觉得杨小绵的嗓音质地意外地好听，像是泉水，不辨雌雄，既有清脆的悦耳，又有沉稳的分量。 “哼哼……”班主任拿腔捏调地反问：“如果有证据的话……你有什么打算吗？甘愿接受记过甚至退学处分吗？” 却见杨小绵挑了挑唇角，她似笑非笑地说道：“杀人灭……” 一语未了，又见她猛地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第四十章自相矛盾 ……有证据吗？ 当然……没有。 刚刚一班的班主任找毛严景同学谈了一会儿，那个少年的脾性古怪得很，正是所有人都难以应付的类型。 一班班主任没有从毛严景同学口中得到任何的有效信息，因此才会轮到十班班主任和颜悦色巧言套话的这一幕。 只是……十班班主任很快就发现，似乎表面上看上去软软糯糯的包子少女比想象中硬气很多。 或许，如今的孩子在各种文化氛围的熏陶下，脾气性格都是这么奇葩的？ 至少十班班主任带班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像是杨小绵这样的少女。 不提她进门前后的气场截然相反，就是她自己和自己对话一言不合就扇自己巴掌的行为也令十班班主任咋舌—— 就这智商真是杨科学家的女儿？她要是有求必应屋的群主早就露馅了吧！ 十班班主任心底里已经给杨小绵画上了黑色大叉。 十班班主任心道杨小绵不见得会和有求必应屋有关，但也不见得她不知晓任何内幕。 正想旁敲侧击一番，十班班主任倏地瞧见杨小绵微微歪过脑袋。 她的唇角噙着非常微小几乎不察的弧度，几丝碎发落了下来荡在浅色的瞳仁前，明明整个人仍旧是端正非常，却又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 痞气？ 十班班主任被自己脑海中浮想的这个词语给惊呆了。 就听杨小绵慢条斯理又掷地有声地说道：“捏造事实诬告陷害他人，意图使他人受刑事追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啊？”十班班主任茫然了一把：“我也没认定就是你，只是问问……” 杨小绵继续淡淡地补充道：“如果诬告陷害行为导致他人死亡的，可能会以故意杀人罪论处。” 十班班主任蓦地不吭声了……他听出来了杨小绵口内的森森的威胁…… 这孩子不仅一言不合把自己拍成猪头，还一言不合就以自杀威胁吗？ 杨小绵又立正了脖颈，神情波澜不惊，坐姿标准挺拔：“老师，已经到十五分钟了，你还想要续费吗？” 十班班主任抹了把脸，他深切的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孩子比想象中还不好惹。 杨小绵退出办公室前，她又霍然转过身定定地望了过来。 十班班主任不禁打了个哆嗦，“不续费了，老师工资单薄，囊中羞涩，就不和你聊了……” 就听杨小绵静静地说道：“老师，我只是解释一下……刚才的法律法规条款取自百度百科。” 离开教职员办公室之后，杨小绵方才将两人的同步率调回到了百分之二十。 “你们人类真奇怪。”高冷说道：“你明明是个聪明的未成年人，有时候胆子大得惊人，有时候又周全得出乎预料……为什么你还会莫名其妙的害怕，为什么会失去自信，手足无措，甚至自我厌弃到不敢面对的程度？究竟是人类都和你一样自相矛盾，还是只有你……仅仅是你情感起伏波动得这样厉害？” 杨小绵突地站住脚，她面色潮红，紧抿着下唇：“谁说我就应该时时刻刻都得冷静了？我为什么就不能害怕？为什么就不能懦弱？你根本就不是人，所以你是不会了解的！我曾经……” 杨小绵霍然意识到自己的言辞太过分了。 但她的确唯有隐藏起真实的自己，才能获得信心与勇气，这也是她私底下成立神神秘秘的有求必应屋的理由之一。 “对不起，我……”正说着，杨小绵冷不防地撞上一个人。 第四十一章那就等你成功了再来提要求吧 “你……你！” 杨小绵接连后退，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嘴巴。 最难以预料的人居然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过，还不等对方发声，杨小绵就放下手，她神情麻木地自言自语：“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你都会是一模一样的反应？难不成人类的本质真的是复读机吗？” 虽然杨小绵早就知道两人迟早会狭路相逢，只不过这时机来得仓促又突兀，她尚且未有做好任何的心理准备。 就见眼前的毛严景扶了扶金框眼镜，他认认真真地从上到下打量着，随即问道：“你这是改变形象了吗？” 他的表情突然十分严肃：“果然，你为了和我竞争学生会副会长已经到了改头换面提升颜值这一步了吗？” 杨小绵方才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将刘海抓下来遮挡住自己的眉额。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为了等你。” 事实上，毛严景早自习的时候被班主任叫出教室询问，而后他就没再回过教室。 少年少女来到了初高中天桥连接部——也是大家口头上的“城乡结合部”。 杨小绵先开口了，她倏尔察觉到自己面对初恋对象居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不再脸红心跳了……“你不是说你不关心有求必应屋吗？为什么还要揭发我？” 毛严景“嗯”了一声，继而迷茫地望向玻璃窗外：“我以为引发舆论能够帮我争来选举票……可惜，大家的焦点都在你身上了，至于是谁爆料的没谁放在心上……哎，这条路漫长又艰难，我独自一人走着，时而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但是摊开掌心，却仍旧是空的……” 杨小绵目瞪口呆……她和毛严景交谈次数有限，不成想原来他是这种爱装逼的文艺中二青年！ 她也支持他竞选学生会副会长，但是……毛严景至少要让大家发现他的所作所为的目的是什么吧！ 最重要的是……他们才高一开学！竞选什么学生会副会长！还是先进学生会再说吧！ 自从得知毛严景渴盼成为学生会副会长（为什么不是学生会会长？）之后，杨小绵就有意无意地打听过了。 得到的答案是——从这个星期开始学生会才开始面对高一招募新人！ 杨小绵闭上眼睛叹息，倍感疲惫，“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你了，至少你没有拿出证据……” “那是因为我真的没有证据。”毛严景又扶了扶眼镜，一边转身，一边说道：“我虽然不关心，但也没有义务帮你隐瞒真相……我等你，就是想要告诉你一声……” 他顿了顿，侧着身，一脸便秘的凝重：“你想通过有求必应屋招揽人气和我竞争学生会副会长是不可能哒！” 这一瞬间，杨小绵有种想要借助高冷的力量把眼镜少年爆头的冲动。 然而…… “站住！”杨小绵霍然喊道：“请你！不要，……再……到处乱讲了……”说到最后，杨小绵心虚气短，一个劲儿地对手指，就好像圆滚滚的气球被戳破了…… “哦？”毛严景扭过头，神色莫名：“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杨小绵攥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如果这一次我成功加入学生会的话，请你不要再到处乱讲，并且主动声明是你误会了。” 说着，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回视着。 毛严景却似乎冷笑一声—— “那就等你成功了再来提要求吧。” 第四十二章你喜欢的，我就都喜欢 “我竟然讲出来了……”杨小绵一屁股跌坐在地，不可置信地掐自己的脸，“都怪你……要不是你在脑子里一个劲儿地怂恿我，我怎么会那么冲动呢？我为什么要加入学生会呢？我……只想做个安安静静的美少女……” 和毛严景分开后，杨小绵并没有及时返回教室。 她一溜烟地冲向了教学楼天台。 ——天台一向是高冷的领地——虽然是他夜间往往占据的领地。 深夜的时候，天台上的风是冷冽和严峻的，然而在这一刻，借着杨小绵的感触，高冷体会到了不一样的天台…… 日光是温暖和热情的，高冷甚至嗅闻到香气—— 嗯，是食物的香气，是从学校旁边的饭店飘来的味道。 正在上课中的高冷情不自禁地柔和了脸庞。 他说道：“不，我怎么说不是你做出决定的真正理由……你问我的意见，我根据现实情况具体分析提出合理化建议……但是，讲出要和毛严景赌一把的不是我，是你啊。” 杨小绵无言以对。 高冷说得没错。 其实她举棋不定在脑海里询问高冷的时候，杨小绵的心底深处已经隐约做出了答案。 可是，真正的杨小绵原本就是个信心不足的人，所以她需要借别人的口来确定自己的心意和勇气，一旦失败了，还能以此当作推卸责任的理由。 杨小绵不由得捂住自己的脸——她觉得自己坏透了。 高冷再是拥有人类的一切机能，可到底也是才出生不久的人造人，他缺乏的不是人类的物理体现能力，而是情感的理解与认知程度，她怎么可以利用他理智上的优势情商上的缺点来为自己寻解脱呢？ 既然都逃课了，杨小绵也没有再回去的打算。 她明白自己很矛盾，难怪高冷会不理解。 她可以勇于面对舒恩的刁难，却没有办法在课堂期间突兀地闯进去喊报告……甚至课间如果尿急她也宁可憋死断然不会请假。 或许，她害怕的不是被针对，而是拒绝被大剌剌地置于众目睽睽的目光下。 她渴望融入集体，又害怕被人关注。 “有什么推荐给我的景观吗？”杨小绵爬起来，抓住栏杆蹲了下去，“我还是第一次上天台……以前总听说天台是高年级的坏学长抽烟的聚集区。” 高冷想了想，说道：“抽烟就是坏吗？平均十个人里就有两至三人喜欢抽烟，按照你的理论，这个世界上的坏人太多了。” 杨小绵翻白眼，和她抬杠？ 不过，抽烟不是好事，却也不是判定一个人好坏的标准，明明心肠好坏与这些都无关，偏偏人类惯于自以为是地贴标签划等级。 “已经没有人躲在天台抽烟了。”高冷忽尔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和几个高三年级的学长肢体交流之后，就再也没有谁敢上来了。” “肢体交流？……哎！那不就是打架吗！你还做过这种事吗？我怎么不知情！” 杨小绵并非是时时刻刻与高冷高同步率，她更多的时候为了自己的方便一而再再而三地降低同步率，不管她怎样任性，高冷都是被动接受的那一个。 越想越觉得他可怜。 晚上的天台一定很冷吧…… 正想着，杨小绵脑海里又响起少年的话音。 “东南方。” “什么？” “天台东南方向的日出……你一定会喜欢。” “咦？那你喜欢吗？” 直等到下课铃声响起，她才听到他的回答。 高冷说道：“你 第四十三章最毒妇人心 杨小绵回到教室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肖圆圆。 肖圆圆就站在舒恩的座位后方。 舒恩趴在桌子上像是在睡觉，毫无疑问，她在理所当然地享受肖圆圆的揉肩服务。 任是谁都会确定肖圆圆被欺负了……偏偏她本人毫无所觉，这才是令她显得可怜的地方。 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杨小绵走了上去。 肖圆圆停下动作，一脸关心地正要询问，就见舒恩冷不防地坐直了身子。 杨小绵却侧身挤开了肖圆圆。 杨小绵的手放在舒恩的肩头上，她在给她按摩。 “你的手劲儿不错，挺专业的吗？”舒恩笑了笑，打了个响指示意肖圆圆走开。 “我以为我们的交情结束了。”舒恩感慨地叹息。 杨小绵：“为什么？” 舒恩：“你……露馅了。” 杨小绵：“我没有什么隐瞒的，何谈露馅？” 说着，杨小绵弯下腰，贴上舒恩的耳朵小声说道：“你看，虽然大家都觉得古怪，可到底还是没人相信真相，这就是为人低调的好处。” “哈！”舒恩笑得诡异又大声：“因为他们都是愚蠢的啊！真话他们不会信的，不说假话他们是不信的！人心呐，人心……” 周遭的同学们都好奇地望了过来，不少视线情不自禁地在杨小绵身上打转，然而，他们到底是不肯相信学渣又普通的杨小绵会是传奇群组的创始承办人。 ——如果相信的话，岂不是证明杨小绵掌握了大家心底里最隐蔽的小秘密？更是证明杨小绵把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 舒恩收敛笑容，懒洋洋地问道；“那你呢？你为什么还在我面前装模做样伏小做低？” 舒恩的下巴挑了挑：“你该不会是为了她吧？” 杨小绵抬起眼，就见回到座位的肖圆圆不甘地扭头张望。 杨小绵没吭声，却俨然是她最终的回答。 舒恩不由得叹气：“这么说来，他们蠢，你那个朋友更蠢……但都比不上你蠢呐……值得吗？” “我认为值得，她就是值得。”杨小绵伸直腰，心态开阔了几分：“其实，你也是值得的。” 舒恩转笔的动作一滞，却是笑得如同抽搐。 眼见杨小绵被舒恩使唤得团团转，大家就更不相信有求必应屋的群主是杨小绵。 其中决定性的原因，正是举报人毛严景也是个名副其实的怪人，并非不是他不够诚实。 被举报一事被高高拿起又轻轻放下了。 之前领过有求必应屋恩情的几位同学则是抱着几丝怀疑的态度…… 其中尤为恍然大悟的当属初三部的海李了。 海李平常与杨小绵全然没有交集，因此他不会被她的表面所迷惑。 想起杨小绵私底下的种种手段，海李越发坚信杨小绵就是有求必应屋的群主了！！！ 不过……他是不会乱讲的，不论杨小绵手中是否握有他偷手机的确凿证据…… 杨小绵这个女人太可怕了，还是敬而远之才算明智！ 最毒妇人呐…… 第四十四章学生会开始招新了！ 中午的时候，班级一半以上的同学都趴在课桌上小憩。 广播喇叭却大咧咧地响了起来！ 先是刺耳的脉冲，再是有个二货砰砰地敲打着麦克风—— “喂喂喂！能听到吗？能不能听到啊！？听到了就赶紧吱声啊！” 这是哪个白痴在广播室捣乱呢？ 很快，就有人替天行道了。 就听重量级别的轰鸣之后，少女暴跳如雷的嗓音震醒了整个校园！ 少女咆哮道：“你是不是弱智！有屁就赶快放！傻x！二x！马勒xx！xxx……啊！说好的淑女呢！你又害得我骂人了啊！！！” 紧接着，就听广播里传出“噗”的放屁声。 这下全校师生都震惊了。 尤其像是十班班主任这样古板教条的老师更是颤抖得把教鞭硬生生掰成了两半。 “哎呀……我开个玩笑，就是贴着胳膊发出个响声罢了，你别往死里打我啊！说好的淑女呢！那个啥，大家听好了哈！从今天下午开始，学生会官网正式开通了！想要申请加入学生会的高一新生可以登陆报名！我靠，放下那个板凳……” 伴随着惨叫声以及不清不楚的轰隆声，广播戛然而止。 全校所有师生都面面相觑。 二十九中的学生会是由高中部掌管的，初中部则被赤裸裸地鄙视着——这就是初高中合并的学校的一大缺点。 虽然在初中呆了三年，但杨小绵对本校的学生会组织没有太多的了解。 印象中，学生会成员都很神秘。 然而，通过刚刚的一通发表，大家都察觉到说不定二十九中的学生会组织比想象中的还要…… 二。 杨小绵手心满是汗水，广播一结束，就偷偷摸摸地在下头摆弄起手机来。 旁边的肖圆圆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随即耻笑道：“为了出名，你还真是拼了……等等，你该不会是为了加入学生会才连番制造各种事件博取同学们的眼球吧？” 杨小绵手指一顿……她忽然想到，以前的肖圆圆是从来不会偷窥自己手机的。 博取眼球？她还想戳人眼球呢。 世界都在变，朋友更在变，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然而，杨小绵知道，船翻了还可以再翻过来。 如果两个人都不去翻的话，那它就永远会是一条沉船。 意外的是，二十九中学生会报名要求唯有三点： 第一，长得好看的美眉（弱智的强烈要求请无视）； 第二，长得好帅的弟弟（痴女的强烈要求请无视……补充：去死！再补充：说好的淑女呢？） 第三，只针对高一新生。 杨小绵第一时间就报名了。 报名表格中没有一项是拷问中考成绩与名次的，然而，关于个人信息——比如三围身高体重——倒是必填项。 加入学生会的理由与成为我们一员的抱负竟然属于非必填项。 为了提升自己的好感度，杨小绵写得满满当当的，这和中考前政治以及历史老师谆谆嘱咐培养出的习惯默契相关。 比想象中还要快，当天下午，二十九中学生会官网上就发布了第一轮初赛入选名单…… ——初赛？ 这在某些人看来难不成仅仅是场吵闹有趣的游戏吗？！ 第四十五章不一样的操作 随着第一轮入取名单的公布，反而是有求必应屋突然之间爆火了起来！ ——“求助！老大，我想加入学生会，让我加入学生会吧！”—— 群主杨小绵微笑着回复：“这个你应该去求学生会。” ——“群主小哥哥！说好的有求必应呢？我是高一三班的班花，我长得美，我长得美，我长得好美！所以，帮我加入学生会吧！嗯~我要和帅帅的学长们公事呐！”—— 群主杨小绵面无表情地回复：“这个你应该去求学生会。” ——“我就是要加入学生会！”—— 群主杨小绵眼皮狂跳地回复：“去求学生会！” ——“通关学生会秘笈有吗？我愿意出钱买？一块钱红包够吗？”—— 群主杨小绵咬牙切齿地差点儿摔了手机！ 突然意识到旁边古怪的视线，杨小绵立时把二号业务手机藏到了坐垫底下。 肖圆圆瘪了瘪嘴，倏地扭过头哼道：“本来见你通过第一轮初试，还想给你加油来的……看来，你很有自信嘛，你也不稀罕我的祝福了。” 肖圆圆其实是个对任何同学都会很温柔体贴的好女孩儿，偏偏对自己最好的朋友总是会耍小脾气—— 或许这就是人类容易伤害最亲近之人的怪圈？ 因为心知无论做得有多过分也一定会得到原谅的关系？ 肖圆圆并没有申请报名，她居然还会特意下载初试通过人选名单表格挨个查看……这证明了什么呢？ 盯着闺蜜微红的耳根，杨小绵张开手臂抱了上去。 大部分同学都能够通过初选，淘汰比率是十比一，也就是说，十个里头才会淘汰一个的概率。 如此说来，杨小绵入选倒是显得理所当然了。 重点是接下来的第二轮复试…… 面试。 此次面试于星期二放学后六点三十分在教学楼b座举行。 每一个教室接受面试考核的高一新生人数为五名。 共五间教室同时进行考核。 预计三十分钟内结束全部人员的面试，并在十分钟后以附件的形式发表于学生会官方网页。 杨小绵抽签的时候，不知是巧合还是倒霉，恰与毛严景抽到了一起面试。 走入教室，端正落座，毛严景就坐在杨小绵旁边。 他似乎睃来一眼，金边眼镜框泛着流光。 杨小绵吞咽了一口，随即就见面前的考官——也是学生会高二年级成员——咧开嘴笑得像个二傻子。 他一张嘴，嗓音不由得倍觉耳熟…… 恍惚间，杨小绵猜到这位高二学长正是午间广播骚扰全校师生的二货。 高二学长笑哈哈地说道：“让你们说点儿什么呢？……对了，你们就夸奖夸奖学生会会长好了，每人限时一分钟……哈！说不定咱们这一波会是最快结束面试的。” 一听这话，在场的五个高一少年少女集体愣住了…… 连自我介绍都不需要，上来就吹捧学生会会长？ 还可以有这种操作？ 有个打扮极为日系的女生张口就道：“沙会长最帅了，人家最喜欢沙会长了，他演讲的时候最可爱了……” 另外四人倏地扭过头瞪大眼—— 都说女生之所以把“可爱”挂在嘴边，是因为她们觉得满口讲着“可爱”的自己才是最可爱的……这句话诚不欺人！ 第四十六章蜡笔小新 “由此可见，我对沙会长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黄河之水一发不可收拾呐……” 杨小绵右手边的男生的发表收尾了。 然而杨小绵的脑海里仍旧空空荡荡。 她还是刚刚从他们口中听说，原来当下的学生会会长姓沙！ “高冷！”杨小绵通过思维与自己的附属体取得了联系，她急切地问道：“怎么办？他们把能讲的都讲完了，我该夸学生会会长什么好呢？” 天台上，坐靠着护栏的高冷淡淡地回答：“我可以将形容人的全部成语与诗句及时转告给你。” 杨小绵：“不好吧，那也未免太假了啊！” 高冷：“既然你明明知道‘假’，为什么还想说成‘真’？” 杨小绵哑口无言，她正抓耳挠腮着，就听前方的高二面试官学长呼喊着自己。 “小绵羊！咩咩咩！该到你了……”高二学长啧啧感慨道：“你这个名字好啊，让我一下就记住了，那几个叫什么子轩，梓宣，紫萱的，简直就是复读机嘛！呦呵，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你还有四十秒钟了哦，抓紧时间有屁快放哇！” 杨小绵抬起眼来，张了张嘴，又将到了嘴边的词汇生生咽了下去…… 高冷说得对，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她都没法讲出口的假话，又怎么能令别人相信呢？学长可能大智若愚，他又不会是真的弱智。 “三十秒……”高二学长笑得更开心了。 就听杨小绵歉然地开口道：“我不认识学生会会长。” 高二学长愣了愣：“什么？” 杨小绵：“我根本就不认识会长，所以，我不能信口开河地夸赞他。” 高二学长顿了顿，笑容略收，“好的，你的一分钟已经到了，接下来就剩最后一位毛严景同学了……眼镜兄，请开始你的表演！” 杨小绵感觉自己被忽略了…… “我是不是很傻？”杨小绵在头脑中说道：“明明就是一句假话而已却死活讲不出口……我看上去一定很傻。” 高冷却静静地回答：“不会说假话就是傻的话，那么真实的意义又是什么？在我的理解中，把别人当成傻子满嘴假话的才是真正的傻……” 杨小绵正要说什么，余光中就见毛严景神色严肃地扶了扶眼镜。 毛严景义正言辞地说道：“虽然我知道再未重新选举前学生会会长还是高三的沙学长，但是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与他有过任何接触与交流，因此你所谓的夸奖学生会会长是从哪方面而言呢？” 高二学长目瞪口呆地砸吧嘴。 毛严景继续发表中：“长相的话，沙会长没有我帅；身材的话，沙会长没有我棒；学习的话，沙会长没有我好……哼，这样的我为什么要夸奖沙会长？” 高二学长脸皮都抽搐了。 毛严景：“等等，你给我闭嘴，我还有二十二秒的时间……我就在这里，不离不弃，哪怕你悄然走开，也请深深地记得，我还在这里……我的名字，就叫做等待。” 文艺青年的一分钟掐得刚刚好。 “很好，你的演讲很不错。”高二学长抓得自己头皮屑翻飞，“可惜，我一句都没听懂……行了，你们可以出去了……” 杨小绵心灰意冷地站起身，却在转身前无意间望见高二学长笔下的纸张上似乎画满了蜡笔小新…… 第四十七章落选 杨小绵走出教室的时候，就望见肖圆圆坐在角落里翘首以盼。 杨小绵刚迈开腿，就听身后有人沉沉地讲道；“原来你也不过如此，夸下海口和我打赌，结果第二轮面试就表现得如此差强人意。” 她一回头，就瞧见扶着眼镜的毛严景。 这一刻，杨小绵有种想要扑上去摔烂他眼镜的冲动…… 他那一副得意的笑容算是什么？他表现得还没她好呢！ 等待公布名单的时间好像漫长，又仿佛不过弹指一挥间，几乎所有参与面试的高一新生都等候在走廊，有来回踱步的，也有交头接耳的，更有玩手机游戏的，但能看得出来，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心存几分紧张。 第一个将通过名单下载表格刷新出来的同学嗷嗷喊叫，吓得杨小绵差点儿把手机给扔出去！ 打开浏览表格，就见一长串的名字标示于上。 名单是按照班级及抽签顺序排列的，率先入眼的正是高一一班的几位同学。 不得不承认，高一一班——也就是所谓的实验班——果然不愧是精英的集体，录取比率竟然高达十比九……十个里头有九个都入选了！ 然而，杨小绵将高一一班的一串人名翻上翻下地检视数遍，也不曾找出毛严景的名字…… 他落选了！ 杨小绵下意识地拿眼瞄过去，就见高一一班的其他同学正安慰着毛严景。 “你学习是很强啦，不过面试考验的是临场应变。” “你学习已经那么好了，小小的失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呀，所以也别难过，改天请你吃饭喏！” 讲话的高一一班的同学们面带笑意，言辞听起来诚恳万切，偏偏眼底闪烁着讥诮的鄙夷。 毛严景却仍旧淡淡地扶着自己的金边眼镜，似乎不急不躁……谁又能保证他不过是在欲盖弥彰地遮掩真实情绪呢？ 还没叹息出来，杨小绵的脊背就被一顿狂拍乱捶！ 她登时就被空气呛了一把，连连咳嗽着偏头瞧去…… “没你！”肖圆圆皱眉说道：“你没过！” 话音未落，肖圆圆又换上一脸的惊喜，“你没过欸！……我真为你感到伤心，你也别太在意了，这个结果不是早就预料到的吗？像咱俩这种还是做对安安静静的美少女吧，不适合出风头……“ 听着闺蜜的言语，杨小绵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杨小绵大抵是不甘心的，指头划着手机屏幕不断往下搜寻。 “都说没你了，你还不相信咋的？”肖圆圆的口气有几分不耐烦了：“走吧，一起回家啦！我请你吃麻辣烫！” 肖圆圆站起身，她正拎起书包，却冷不防地被撞了一把。 就见同班几个和舒恩关系不错的女生满面不屑地打量着。 “就你们两个还想加入学生会？真是痴人说梦，赶快回家洗洗睡吧！” 二十九中是历史悠久的公立学校，难免与几所知名大学有所联系，因此，成为学生会一员，不光光是面子的问题，说不定还有机会得到不错的保送名额。 一时间，肖圆圆不由得满面羞红：“不是我……我有自知之明，我都没敢报名申请，是小绵啦……” 说着，肖圆圆踢了踢杨小绵的鞋梆。 “都怪你吧！丢人了！” 杨小绵却是松了一口气，她抬起头，目光不躲不闪地说道：“我既没做错什么，又没撒谎骗人，为什么会丢人？” 杨小绵站起来，“这就和考卷一样，一定得注意背面还有没有试题呀……你们还是确认了表格最后的备注再去庆祝吧。” 就在这时，走廊内又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什么？凡是名字列入表格中的同学皆为落选？！” 第四十八章做人最基本的信任呢？ 长长的表格，只找出自己的名字至少也得几分钟，如果将名单全部认真浏览完毕至少十分钟左右…… 然而，当看到最后，你就会发现，原来表格的最后还有一行小字—— 以上名字列入表格中的同学皆为落选（惊不惊喜？高不高兴？快不快活？）。 ……原来录取比例不是十比九，而是十比一！ 十人里头才会出线一人！ 为什么？！ “为什么！？” “我们不服！” “我们明明按照要求作答了，为什么是我们被淘汰！回答得莫名其妙的人反而入选了？不说清楚理由今天就别想……” 嘶吼的话音还未落下，就听轰然一声巨响！ 登时所有人都愣住，不约而同地傻傻望过去…… 只见一个矮小又瘦弱的少女一手提着长剑，她就站在那里，站在所有人面前，仿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气势凌云！！！ “这谁啊？小学生？……嗷！” 絮絮私问的同学瞬间就被少女一脚踹飞了！ “你才是小学生，你全家都是小学生！！！”少女虽然身材瘦小，可力气大得惊人！ 杨小绵不由得在脑海里问道：“你知道这是谁吗？” 高冷即刻回复：“为了保障你的人身安全，在你决定参与学生会招新的时候，我就开始收集有关于学生会成员的全部资料了……” 从高冷简短的介绍中，杨小绵得知眼前的少女正是学生会的武力值担当！ ——艾小柔，十七岁，性别女，爱好吃，全国青少年组武术冠军，最年少奥运会职业选手，志向茁壮成长为世界第一等的人见人爱大淑女！ 杨小绵目瞪口呆，哭笑不得。 随即，又见从艾小柔身后冒出一颗毛茸茸的大脑袋来—— 这位躲在少女身后的少年正是杨小绵的面试官！ ——高孝，十七岁，性别男，爱好女，曾荣获全国青少年发明创造一等奖，初中起蝉联全国物理知识竞赛第一名，学生会搞笑担当，志向是不做单身狗！ “你们四不四傻？”就听高孝猥琐地笑道：“我们有要求你们有问必答吗？让你们夸奖学生会会长，你们就大放厥词，有的甚至连学生会会长叫什么都不知道!亏你们有脸讲得出口！” “可……可是明明是你们让我们在一分钟内夸奖学生会会长的啊！”人群中有同学不甘心地追问。 高孝叹息着摇头：“既然你苦苦哀求，那我就大慈大悲地告诉你好了……”忽地，他又捧腹大笑起来！“白痴啊，你们这群白痴！我们又不是学生会会长，你们夸不夸他关我们什么事！而且高三生会自动退出学生会，你们口中的沙会长已经不算是学生会的一员了，新的学生会会长还没选出来呢！” 被欺骗了的愤怒充斥在同学们的眼神中，然而，每当有人想要靠近，就会被艾小柔狠狠拍飞！ “你们连做人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让我们怎么录取你们嘛！”高孝嘿嘿地竖起大拇指：“小柔真棒，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去死吧你！”艾小柔嘶声咆哮：“都是因为你，我的淑女形象又被毁了啊！！！” “哎？淑女形象是什么东西？你有过嘛？” 高孝一语未了，就差点儿被艾小柔一剑穿心！！！ 第四十九章长大了一点点 “多谢你了。”杨小绵说道：“要不是你，我当时很可能就人云亦云了。” 晚饭后，她敞开窗子，趴在窗台上眺望星光。 难得一见的都市夜景，往往被城市之光映照得橙红的夜空，在今日焕发出久违的独特魅力。 总有那么一颗星星跟随着她，她往前，它也走，她后退，它也跟，恰恰就在她的头顶上，只属于她的小星星。 “哎，你看！那颗星星好大好亮啊！那是什么星？该不会是爆炸了的星团吧？”杨小绵兴奋地指向天空。 就听高冷淡淡地回答道：“那是人造卫星。” 杨小绵：“……” 高冷：“在你看来，不少一闪一闪亮晶晶的说不定都是太空垃圾。” 杨小绵：“……” 高冷：“你为什么要感谢我？我已经说过了，我仅仅是提供合理化建议，真正做出决定的是你……不愿意随波逐流，不愿意谎话连篇，不愿意自欺欺人的是你。” 杨小绵一时间居然羞红了面颊。 她感觉自己好像在改变…… “你说，我有没有长大一点点呢？” “根据你的三围身高体重以及其他生命指标判断，你……全身上下只有毛孔长大了。” 杨小绵又不害羞了，她彻底没了脾气。 冲着晴朗的星空，她喊道：“我是不是长大了呢！？” 话音未落，房门忽然被踹开，就见杨小天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就你？永远的a罩杯还想长大？做梦吧？”杨小天一屁股坐到姐姐的床上。 杨小绵冷眼横过去，恨不得把亲弟弟踢上天变成宇宙垃圾。 就见杨小天高深莫测地一笑，随即从背后抽出什么东西来！ 杨小绵大惊失色，还不待躲避，就被一张纸糊住了脸。 再听弟弟鬼鬼祟祟地小声说道：“家长签字啊喂！” 杨小绵满头黑线地抓起弟弟的考卷…… 杨小绵：“你们满分多少？” 杨小天：“咳咳，这个只是随堂测验，那个啥，就一百分满分。” 杨小绵冷笑：“真一百分？” 杨小天点头如蒜捣：“真一百分，就和我的心一样真！” 杨小绵啪地把试卷摔到弟弟头上。 “就算是一百分满分，你考个三十分算什么？初中的知识很简单吧？你都初二的人了，就不能争气一点吗！” “我的祖宗姐，你小点声，要是被老妈听到，咱俩就只能集体爆炸了！” “你小升初就没能考上二十九中……后年你就上高中了，不会是想被所有高中都拒之门外吧！” “你还有脸说我，成天净惦记着谈恋爱，我也没见过你学习啊？” 杨家姐弟成绩都很渣，非常渣，不过他们打小练字，倒是写了一手漂亮的字迹，因此两人早就有所约定—— 如果需要家长签字的时候，他们就互相帮助，肝胆相照！ 杨小绵唰唰地写下“家长阅”几个字，并嘱咐道：“马上就月考了，希望你争气点……” “都说让你小声了，信不信我把你周末和男孩子约会的秘密讲出来？要是被老妈听见了，我们就……” 一语未了，就听门外传来幽幽的女子叹息声。 “你们就会怎样？” 越过细小的门缝，姐弟俩齐齐望见伫立在门外阴影中的母亲大人！ 一时间，毛骨悚然，天崩地裂！！！ 第五十章流血事件 “早啊。”肖圆圆一坐下，就热情地挎住了好朋友的胳膊，她热情地说道：“难得你通过第二轮面试了，今天会进行第三轮笔试吧？加油哦，一定要顺顺利利哒！” 杨小绵抽出早自习需要的语文课本，随即一脸狐疑地打量着。 肖圆圆：“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当然会希望你成功了！” 说着，她凑上来，贴着耳朵说道：“听说学生会帅哥特别多，你进去了记得给我介绍呀。” 帅哥有没有杨小绵还不了解，但是学生会的成员确实都挺个性的。 想起那一对少年少女，杨小绵就不由得心惊胆战。 ——真要是加入了学生会，岂不是要天天忍受他们的摧残？ 杨小绵笑着点点头，从头到尾，她就没讲一句话，戏都让肖圆圆一个人演了。 语文老师刚步入教室，杨小绵的二号业务手机就收到了一条讯息。 因为即将需要默写诗词，杨小绵没有及时查看。 等到第一堂课上，同学们按照座位依次朗诵课文的时候，杨小绵才抽空翻出了二号业务手机…… 这一眼，看得杨小绵竟是生出了“肝肠寸断”的感触—— 求助人：高一十班肖圆圆 求助形式：私戳 求助内容：请群主帮忙，别让杨小绵进入学生会！ 杨小绵输入了一长串质问—— 为什么不想让她加入学生会？为什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为什么？为什么！她们还是好朋友吗…… 到最后，杨小绵又不动声色地清空了对话框，一句话也没有回复。 手拉手一起去卫生间，手拉手一起吃饭，手拉手上体育课…… 两人还和亲密挚友一样亲亲热热的，但是杨小绵心里不舒服。 直到下午体育课，她才给肖圆圆发送了一句话—— “请注意本群规第二条。” 正在按照老师要求投篮中的肖圆圆必然不可能及时回应。 但杨小绵心下就好像长了草，她一时急切，又一时不愿见到肖圆圆的回复…… 她会说什么呢？ 以大姨妈为理由坐在一边的杨小绵正不可自拔地纠结着，突然有人勾住了她的脖颈。 动作有点儿恶狠狠的味道。 杨小绵惊了一下，随即就意识到在自己的熟人之中也唯有一个人才有如此的习惯！ 瞥过眼去，果不其然地就见舒恩挨了过来。 “我亲戚也来了，咱俩真是同病相怜。”舒恩笑着，露出了咬合的两排小白牙。 杨小绵瞳孔一缩……上个星期舒恩拉着自己去医务室就用的这个理由！ 舒恩她该不会是……大姨妈淋漓不尽吧？ 舒恩可不了解杨小绵的心理活动。 “你行啊。”舒恩抱着膝盖，歪了头看过来，“背着我就报名参加学生会的考核了？怎么，咱俩的蜜月期这么快就过头了，你打算一个人在奔往高大上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吗？” 杨小绵丢掉了舒恩的胳膊。 舒恩冷笑着，随即她一声不吭地抬手一指…… 顺着她涂成黑白相间花样的指尖，杨小绵眼睁睁地望见一颗篮球重重地拍到了肖圆圆脸上！ 登时，肖圆圆就流血了！ 这……肯定是故意的啊！！！ 第五十一章不抄都不行！ “没事，没事儿，我没事儿！”肖圆圆竭力证明着丢她篮球的女生的清白。 体育老师本来是让肖圆圆去医务室的。 她还流着鼻血呢，脸上也有几条红色的印子，瞧着很吓人。 杨小绵脸都白了。 可是，没想到旁边的舒恩只是勾了勾手指，正要奔去医务室的肖圆圆就屁颠颠地折回来了。 “疼不疼？”舒恩口吻夸张地说道：“我们可怜的圆圆居然被砸得这么狠！哪个不长眼的投篮投到人脸上去了？”她作势凶巴巴地瞪眼睛。 肖圆圆连忙摆手，“没有，是我自己不故意撞上去的……” 舒恩一听就乐了，“你还有这爱好，故意往篮球上撞？哎，看你这么可怜，周末的时候要不要和我们一块去玩？除了咱们学校的，还有几个体育系的大学生，那都是细腰长腿的大帅哥……” 话音未落，肖圆圆就急忙举起手来：“我去我去！” 舒恩：“啊，我渴了，哎，最近缺维生素c的感觉呢……” 肖圆圆：“我去买果汁！”说着，她扭头就跑。 杨小绵刚张嘴，却被一只白净的手狠狠按住了。 “你还不明白吗？”舒恩讥诮地说道：“人呐……就是贱。” 舒恩：“你是不是以为我就只会欺负同级生？不不，你会知道的，我可不是欺软怕硬的怂货。” 杨小绵只觉得背上冷飕飕的，不由得甩开了手，噌地站起身来。 “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杨小绵在头脑中问道。 “作为你的保护者，我只能提供合理化建议。”高冷说道；“做你自己就好。” …… 放学后，有求必应屋的群主收到了肖圆圆的回复。 不过，那个时候杨小绵正在笔试中，她没有办法查看手机。 学生会第三轮复试：笔试。 笔试内容：一张试卷。 笔试时间：六十分钟。 笔试要求：在考试期间请务必抄袭三次，否则就以淘汰论处。 注意事项：抄袭的过程中，请各位同学务必不能让监考发现，否则当场失去竞选资格。 ……这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的笔试！ 不抄还不行！！！ 抄了被抓更不行！！！ 杨小绵不由得困惑，学生会招新标准究竟是什么？ 几轮测试，考核的又是什么？ 第二轮面试之后，仅余二十人在线。 一个教室内，二十人坐在下方答卷，除了前后两名监考之外，居然还有三名流动的监考！ 就见艾小柔双手握住长剑剑柄，她大马金刀地站在讲台上；而高孝则是坐在最后一排，他靠着墙流口水打瞌睡。 笔试刚开始不过三分钟，就有两名同学因为传递答案被撵了出去…… 杨小绵惊！ 她惊的不是在如此周密的环境中还有人尝试作弊，而是惊讶于他们到底传递的是什么答案！ 因为第一大题十个单选题全都莫名其妙的！！！ 1，请从下列选项中找出形容艾小柔学姐的最贴切的词语： a，淑女； b，大淑女； c，超级大淑女 d，宇宙无敌超级大淑女！ 2，请从下列选项中找出形容高孝学长的最贴切的词语： a，傻x； b，二货； c，变态； d，宇宙无敌超级大帅哥！ ……这种题目真的有抄袭的必要吗？！！！ 第五十二章醍醐灌顶 其实，如果杨小绵真抄袭的话，没有任何人能够发现…… 然而，以杨小绵的人际关系，没有人会帮她的。 可是，以杨小绵的学渣成绩，也没有人会需要她的帮助。 杨小绵发现了笔试规则中的bug—— 卷头的几点必须事项中，并没有规定及格分数，即便整张试卷满分一百，却并不一定代表六十分及格…… 或者说，这场笔试考核的结果本来就不是分数，而是同学们随机应变的狡猾与技巧。 当杨小绵答完第一大题单项选择题的时候，已经有五个人因为抄袭被请出去了。 开场二十人，考试剩余时间五十分钟之际，剩下了十五人。 如此一来，教室显得更加空阔，每个人的小动作也会更加明显。 一前一后两个固定考官，再加上三个流动监考……中高考也没有这样严吧！ 可是……学长学姐们又怎样确定个人的抄袭次数呢？ 思及此，杨小绵不由得醍醐灌顶—— 所以说，从一开始就并非不允许抄袭，但是要抄得巧妙，抄得智慧，没有超过监考底线的话，就不会被抓！ 明目张胆查手机，交头接耳问答案，以及偷偷摸摸传纸条…… 以上三种常见的手段绝对不行。 杨小绵放下笔，并不急于着手第二大题多项选择题。 因为她已经明白了：就算她交了白卷，只要在监考眼皮底下顺利做出三次抄袭的举动的话，那么这一轮复试就过关了。 比想象中简单，也比想象中更难。 这时，刚刚去卫生间的同学回来了，继而又有同学举手申请上厕所。 才开考还不到十五分钟，又不是尿急尿频尿抽筋，除了他们在尝试作弊外，杨小绵猜不出任何的病因。 然而，这两位同学一男一女，他们是怎样抄袭的呢？ 杨小绵还留意到跟随前往卫生间的监考与艾小柔之间的眼神互动。 也就是说，这一男一女的两位同学的确是抄袭了，而且他们的抄袭手段较为高明，于是被批准认可了。 杨小绵情不自禁地扭头望向最角落里的毛严景…… 他那样一板一眼的人会察觉其中诀窍吗？ 就算明白过来了，他也不会抄袭的吧…… 杨小绵摇摇头，余光中忽然瞧见过道对面的前后排的两个同学的互动。 前排的同学写了小抄纸，然后装作捡笔弯腰把纸条塞进鞋子里，最后他再把鞋子从前方踢向了后边…… 后排的同学一脚踩住了鞋子，正巧这时一名流动监考经过。 等监考离开后，后排的同学才从鞋子里取出了纸条…… 针对这一系列行为，艾小柔点了点头，继而她在本本上写下了什么—— 恐怕就是每位同学的抄袭次数！ 考试时间还剩余四十八分钟，杨小绵又该怎样抄袭呢？ “老师！能不能借橡皮？”杨小绵前方的男生忽然举手问道。 艾小柔神情严肃地回答；“我他玛……我是说，我不是老师，你当然可以借橡皮。” 然而，那男生却是憨厚一笑，傻乎乎地回答：“不是我借橡皮，而是我把橡皮借给别人……” 话音未落，前方的男生就回身丢了块橡皮给杨小绵。 “你考试前不就抱怨说忘记带橡皮了吗？喏，我正好有两块，借给你咧！”男生扬起大大的笑脸，显得十分阳光朝气。 第五十三章腹黑了 助人抄袭与被助抄袭皆可被记一次…… 流动监考上前检查那枚丢来的橡皮。 取掉纸套，看上去的的确确是一块普通的橡皮。 一块彩色斑斓的橡皮。 “2b铅笔专用橡皮才好用。”流动监考友情提醒道。 杨小绵狐疑中也研究起了这块橡皮…… 起先，她什么都没有发现。 杨小绵气馁地将橡皮放下。 难不成真有人橡皮多到友情派送？ 但她随即就注意到橡皮身上的一处痕迹—— 唯有橡皮中间的黑色部分留下了清晰的指印。 杨小绵愣了愣，继而小心翼翼的从黑色部分掰开了橡皮…… 原来这黑色的一环竟然是橡皮泥！ 而橡皮的断截面上密密麻麻地写了一排小字。 杨小绵艰难地辨认着，就见其上用标准的蝇头小楷写道：我第一题选了abcd，你选了啥？其他的我不会告诉你哦，我有一个小秘密，小秘密……就不告诉你！ 一瞬间，杨小绵差点儿把烫手的橡皮砸向前排男生的后脑勺！ 为了凑齐三次抄袭，他也是拼了！！！ 杨小绵震惊了——明明前十道题都是单项选择，你全选了是几个意思？就这种智商还能通过第二轮面试？ 再联想到毛严景，杨小绵不得不承认：凡是能成功进入第三轮面试的……都特么的是怪咖中的奇葩！ 也包括她自己！ 就在杨小绵把两段橡皮重新捏回去的时候，教室的角落里又响起一道严肃沉闷的话音。 “监考大人！鄙人也想要借橡皮！” 杨小绵下意识地回过头去，果然就见那站起来举手申请的正是毛严景！ 她刚要回过头，就听毛严景继续说道：“杨小绵同学，限你三秒钟内把你的橡皮借给我！” 杨小绵后颈一僵，还不等反应过来，桌上的那块彩虹橡皮就被劈手夺走了！ 毛严景竟然亲自冲了上来抢橡皮！ 刹那间，杨小绵都要怀疑这块橡皮的彩色条纹说不定是藏宝图了！ 流动监考满头黑线：“这位同学，你不应该下地……而且你为什么非要借她的橡皮？她的座位离你那么远……” 毛严景扶了扶眼镜：“那么远又那么近，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镜，可我寻觅到的就只有这独一无二的橡皮！当黎明的曙光普照大地，我的心灵被镀上一层金辉……” “stop！同学！你赢了，这块橡皮是你的了，请你立刻返回座位，否则我就要取消你的参考资格！另外……你的眼镜是金色的！！！” 毛严景扶了扶眼镜，噙着蜜汁微笑，从善如流地回去了…… 杨小绵彻底失神了。 她简直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她是谁？ 她在做什么？ 她要去哪里？ 恍惚间，又听轰然一声巨响！！！ 杨小绵才抬起头就发现艾小柔一剑将讲台给刺穿了！ “离笔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请各位同学抓紧时间……抄袭。”艾小柔举起本本说道：“现在我开始公布同学们的抄袭次数，尚且还未达到三次的，请务必竭尽全力，歇斯底里，丧尽天良，丧心病狂地继续抄袭！！！” “高一一班，毛严景，抄袭次数，三次……”艾小柔才念了两个名字，她就没耐性了。 她啪地摔了本子，恶狠狠地爆粗口：“奶奶的！反正除了毛严景，你们这群二逼蠢货都才成功完成了两次抄袭，都给老娘振作起来！！！” 这底气十足的吼声吓得杨小绵心脏直突突……等等！毛严景什么时候抄袭了三次？等等！她什么时候抄袭了两次！啊！啊？她明白了！ ——那一块从天而降的橡皮从前排男生转到她手上算作一次，又从她手上转给毛严景就再算一次！！！ 杨小绵激动地四下张望…… 却见偌大的教室内除了自己之外仅剩下五位同学了！ 也就是说，在刚刚过去的四十分钟里，足足淘汰掉了十五个人！ 嗯？ 杨小绵掰着手指，是十五还是十四来着？ 啊，手指头不够，脚趾头再掰上来凑数行不行？ 她的脑海中传来高冷的声音。 他仿佛无可奈何地说道：“是淘汰了十四名参考者……你的小学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杨小绵脸一红，又抓耳挠腮地在脑子里叫道：“快帮我想想办法啊！就差最后一次抄袭了！要是就此止步该有多可惜呐！” 高冷顿了顿，继而冷冷地说道：“那么，就唯有用那一招了。” “哪一招？你该不会又想要告诉我杀人灭口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杀人灭口是严重违法行为，身为你的保护者监护人，我怎么会怂恿你去做这种事呢？” 听着听着，杨小绵悲愤地沉默了……她怎么觉得高冷似乎变得……腹黑了呢？ 第五十四章最后一招 初秋的夜晚已有几分冷意，灌窗而入的凉风吹得窗帘飘荡摆动，将近十九点的校园却并不寂静，正值高三生的下第一节晚自习休息进餐时间，从操场传来不清不楚的笑闹声，场面如此和谐…… 然而，在这死寂的教室中，充斥着的却是大脑几乎断弦的紧张氛围。 参选学生会第三轮复试——笔试——时长仅剩余十分钟，满场剩余学生人数为六人。 在这六人之中，杨小绵是唯一一个抄袭次数仍旧停留在两次基础上的候选人。 冷汗顺着她的脊背流淌，使得她的皮肤感受到刺痒的异样。 教室黑板上镶嵌的时钟分针再度走动了一格，留给杨小绵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这岑寂之中，杨小绵突然站了起来！ 她撞开的桌椅砰然作响，全教室内所有少年少女都下意识地望了过来。 杨小绵最不擅长的本就是吸引众目睽睽，如果可以的话，她只想做个安安静静的美少女！ 然而…… “这位同学，你怎么了？”流动监考温柔地问道。 就见大汗淋漓的杨小绵一脸凝重地说道：“我要……拉屎。” 她的嗓音简直可谓是咬牙切齿了。 流动监考一愣，下意识的问道：“要纸吗？”他立时退让开来，“那你快去吧，别憋坏了……” 望着杨小绵旋风少女的背影，流动监考不由得失声感慨：“那种表情，她不是严重便秘，就是得了痔疮呐……” …… 肖圆圆给杨小绵起过外号。 就叫做“摇颤星人”。 因为杨小绵每次起立回答问题都会颤抖到前后左右的课桌椅也跟着自由摇摆。 如此可见杨小绵是个多么闷骚的少女。 让她举手发言实属不易。 眼下杨小绵当真是拼了，为了和毛严景的赌约，她开始放飞自我了。 然而，不凑巧的是，监考中是由艾小柔陪同杨小绵前往女子卫生间。 杨小绵钻进单间里，还未有所动作，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黏在自己的头顶上。 杨小绵下意识地抬头一瞧……只见艾小柔的脑袋卡在隔间木墙与天花板之间的缝隙中…… 艾小柔瞪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由上自下望过来，一眨不眨，面无表情，是她胶着的视线黏在杨小绵的头上。 嵌入式灯光仅将艾小柔的下半张脸映照得惨白。 一瞬间，杨小绵差点儿心肌梗塞到当场死过去！！！ “您……您在干嘛？”杨小绵恨不得顺着马桶下水管道被冲走！ 艾小柔诡异一笑，阴森森地说道：“别怕，我就是瞅瞅你有没有作弊，嘿嘿嘿……” 一时间，女子卫生间内唯闻水滴滴答的声音…… 静谧之余，杨小绵不在沉默中爆发，她就要在沉默中变态了！ “高冷！救……救救救命呐！”杨小绵的声音通过思维传递如同她要原地爆炸。 然而，她念头未落，忽地就发现脑袋上那张恐怖的面孔消失了！ 紧接着就听一通厮打的杂音入耳……当少年的话音在脑海里响起之际，杨小绵非常心有灵犀地抱住头蹲了下去—— 继而就是轰然的刺耳响声炸裂……杨小绵眼睁睁地看见一把长剑霍然插进了门板！！！ 第五十五章不是凶手 战争结束了。 前后一分钟不足，不过胜负在敌我双方交战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杨小绵瞠目结舌地盯着差点儿刺进自己眼球的剑稍，她吞咽了一口，伸出一根手指颤抖地拨开了这把剑。 就连公交都不允许携带具有杀伤性武器了，为什么学校不禁止艾小柔随身佩戴武术剑呢？ 这把插进来的长剑横贯门板，生生将女子卫生间单间的木门劈成了两截！ 从杨小绵的指尖传来金属质地的冰凉与光滑感，她才轻轻一碰，长剑就滑了下去，砰然一声脆响！ 杨小绵毛骨悚然地推开门……吱嘎两声，上下两段木门依次敞开来，她一眼就瞧见了卧在地上的尸体！ 哦……不……这不是尸体，而是被打晕过去的艾小柔！ 然而，女子卫生间内除了她们两个之外，再无其他的人影，仿佛适才的硝烟战况仅仅是一场短暂的梦。 ——没想到高冷居然做到了这一步！ 原来他口中所谓的最后的手段就是袭击监考！ 这已经从抄袭的层面上升到了惊悚悬疑的程度了吧！ 杨小绵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抬头从艾小柔身上迈过去…… 冷不防地，杨小绵的脚踝被死死扣住了！ 杨小绵发出短促尖叫，随即捂住嘴巴低头一瞧，只见艾小柔露出含笑九泉的神情。 “同学，你成功了……你完成了三次抄袭的目标，你很好，你真的很好呐……” 说着，艾小柔甩头飙着鼻血再度昏了过去！ “不是说好只是想办法帮我通过第三轮笔试吗？你还真的‘杀人灭口’了？”杨小绵几乎在脑子里嚎啕地质问着。 高冷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口吻：“你在说什么呢？我已经讲过，杀人灭口是严重违反人类法律法规的行为，我不会也不支持你这样做。” 杨小绵亦是满头雾水：“你说的和做的不一样啊！你让我来卫生间，却没有告诉我，你的目的是敲晕艾小柔学姐呐！” 高冷沉默了片刻，随即才回答：“不，那不是我……我只是在马桶水箱的盖子上留下了多项选择题的答案……你没看到吗？” 杨小绵整个人都木：“我没看到……就连艾小柔学姐和谁打起来了……我都没看到！……那你为什么及时提醒我低头？” 高冷：“我的意思是你不低头的话怎么能发现写在马桶水箱里的答案呢？” 杨小绵冷汗淋漓——那“杀害”了艾小柔学姐的真凶到底是谁！ …… 对于杨小绵通过第三轮复试的结果，学生会内部成员之间产生了争议。 有人认为杨小绵这个人老实胆小，毫无个性，就算她侥幸走到了这一步，也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更没有加入学生会的价值。 也有人认为杨小绵笔试的过程中简直就是撞大运了，她并没有主动地与其他同学达成共识与合作，从头到尾只是被动地接受，除了证明杨小绵全无个人主张外，还可以说明她……人缘不怎么样。 当然以上言论最后被全国青少年组武术冠军艾小柔生生压了下去…… “我说她可以她就是可以！”艾小柔攥着拳头恨声道：“那个偷袭我的混球肯定和杨小绵有关系……就算是挖地三尺，我也要把人找出来一雪前耻！！！你们不服咱们就去外头干架！” ——敢情闹了半天，你是不甘心呀？ 谁敢和您老人家干架？ 注意淑女形象…… 倒是那个能打败艾小柔这只母恐龙的家伙又会是谁呢？ 第五十六章领头羊 高冷作为附属体，是不可能对主体杨小绵撒谎的。 也就是说，高冷让杨小绵来女子卫生间只是因为他在马桶盖上写了多项选择题的答案。 而那个袭击了艾小柔的凶手……根本就不是高冷。 杨小绵百思不得其解。 当星期四早上到校的时候，杨小绵刚放下书包，就被一群同学包围了。 少年少女们似乎第一次认识杨小绵这个人，他们好奇地打量着她，有的甚至还伸出手摸两把，搞得杨小绵满头黑线莫名其妙。 “因为你是咱们十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过五关斩六将走到最后一步的啊。”肖圆圆既是感同身受的高兴又是羡慕嫉妒恨地说道。 杨小绵怔了怔，随即她就明白了闺蜜的意思—— 杨小绵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有可能进入学生会的高一十班新生。 每一届的十班都是年级最差的班级，也是年级最差的同学的集合。 每一批的高一十班从未出过一个学生会成员。 高一一班都是中考成绩拔尖进来的，因此学生会宣布招新开始的时候，整个一班的同学都报名了。 但是高一十班报名人数不超过十名。 即便如此，高一十班不到十名的同学在第二轮面试就被刷下来了……除了杨小绵。 那是录取比例仅仅十比一的面试呐！ 只是，再想到面试的考题，大家心里多少有所平衡。 通过第二轮面试，也只能说明杨小绵是个老实得有些傻气的同学。 那么，经过这第三轮笔试，大家就不得不承认杨小绵其实是个智商在线的人！ 面对同学们的称赞和询问，杨小绵满面羞红地解释道：“侥幸……侥幸而已……” 正不好意思着，突然有什么砸了她的后脑勺。 周遭的同学们情不自禁地扭头张望，随即少年少女们就做鸟兽散状，顷刻间远离了杨小绵。 紧接着，杨小绵的脑袋又被什么丢中了……很痛！ 她回身，发现自己的脚边散落着略比指甲大的小石块。 怔忪间，杨小绵对上了舒恩绿油油的美瞳…… “吵死了！”舒恩叫嚷道：“还让不让睡觉了啊！” 她一脸的不耐烦，似乎没有化妆，眼皮也肿得厉害，尤其是黑眼圈极为明显，然而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竟是更加苍白无血色了。 “打扰我睡觉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舒恩冷笑一声，随即又趴下去继续蒙头大睡。 一时间整个教室都鸦雀无声…… 有时候杨小绵也不明白为什么同学们都很怕舒恩的样子。 但杨小绵也知道，舒恩并不是靠野蛮才会被同学们所敬畏的。 一个班级总会有那么一个领头人。 高一一班的领头人就是高冷，因为班级风气是成绩至上，哪怕高冷与同学们并不算是和睦相处，可只要他成绩够好，高冷就会一直是班级的指向标，同学们争先效仿学习的对象。 而在高一十班，舒恩就是那只领头羊。 就像舒恩自己讲过的，每一个集体都会有主角，也都会有配角。 如果配角妄图超越了主角的位置，那么会有什么下场呢？ 不清楚为什么，杨小绵被自己朦胧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情不自禁地打冷颤。 第五十七章心底里的那道坎 学生会最后一轮复试将维持一个星期的时间，也就是说，直到下个星期的星期五才会最终公布结果。 那么，会是怎样的复试居然持续这么久呢？ 答案就是——民主投票。 投票会进行四次。 最终投票会在学生会官网上匿名设置。 而在四次投票之前，是三次演讲以及一次辩论。 也就是说，由这六名通过了第三轮笔试的高一新生以演讲包括辩论的形式来获取投票。 前三次演讲以及投票正是预热。 投票的成果只占最终票选成绩的百分之十。 最后一次投票才是重中之重。 演讲是在学生会官网上直播进行的，六名同学将同时进行演讲，平均观看人数即算做投票数。 最后一次辩论则是在全校师生面前，在国旗下，在主席台上进行的，在此之后的投票会于学生会官网开展。 其实，打听过历届学生会招新方式的话就可以早早提前做准备了。 像是杨小绵这样直到星期四才从官网消息阅览到的，简直想做到笨鸟先飞都没指望了…… 甫一瞧见学生会严格的最终录取方法，杨小绵当场就震惊了—— 她不怕别的，就怕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自己！ 为什么就不能选择温柔安静的方式来录用新生呢？ 仅仅是高校的学生会，至于如此郑重其事吗？ “至于。”高冷说道：“你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报名了，所以没有仔仔细细地打听过……二十九中的学生会成员并不多，但是每一届的成员都可谓是精英中的精英，而且就连学生会最普通的一员也会被保送上重点大学。” 杨小绵：“真的假的啊？！” 高冷;“学生会会长以及副会长更是有机会获得保送清华北大的资格。” 杨小绵：“exo me？” 高冷：“二十九中虽然是以学生为主体的人类群集区，但是说到底仍旧是成年人关系网中的一个支点。你们人类最在乎的不正是人际关系吗？利用人际关系这张大网，网络了的不光光有教育，更有生意，医疗，科技……乃至于政治。这是只有人类才会拥有的特质。” 一瞬间，杨小绵起了放弃的心思。 她人缘近乎于无，又有谁会投票给她呢？ 高冷却安稳地说道：“不要紧，至少你能够百分之百得到确定的两票，但是毛严景就只有他自己的一票。” 杨小绵头疼……她有自己的一票以及高冷的一票，但是闺蜜肖圆圆恐怕不会投给她的。 因为肖圆圆还为了不让杨小绵入选求助了有求必应屋。 为什么呢？ 肖圆圆给予有求必应屋的回复是这样的—— “我太了解小绵这个人了，她根本就不喜欢抛头露面，这不是她性格的原因，而是她有心理阴影！” “我就怕她会引起舒恩的注意……舒恩最不喜欢有比自己还出风头的，她肯定会欺负死小绵的！我怕小绵她会重蹈覆辙！” “我不是请有求必应屋做坏事，我只是想请你帮助我的朋友别做傻事。” “我和小绵是一样的人……像我们这样的人，还是老老实实地守住自己的天地就好，要不然很容易会成为被捉弄的对象。” “我就怕小绵从此以后连安安稳稳度过高中三年的希望都没有！” 当时，看到这样的消息，杨小绵唯有怅惘的感慨…… 肖圆圆或许是真的为了她好。 但是只有她认为好的，才是真的好。 画地为牢，固步自封……就真的是“安安稳稳”吗？ 道理是懂的，但是勇敢迈出第一步，真的很难。 过不了的，是心底里的那道坎。 第五十八章点餐小能手 星期四放学后，杨小绵慢吞吞地收拾书包。 今天同学们就好像打过商量似的，杨小绵起身，大家起立，杨小绵迈开腿，大家走两步。 于是乎，一班级大部分同学都堵在了教室门口。 杨小绵回头一看，就见同学们个个表情怪异地打量着她。 她心头一惊，下意识地就要往后缩…… “小绵，你加油，我们都是你的后援会！”少女a走了过去。 “杨小绵，我会投你一票的！”少年a走了过去。 “绵绵，我们从初中起就一个班了，以后你要是飞黄腾达了，千万别忘了老朋友哟。”少女b走了过去。 “听说二班的班花也入选了？你和她熟不？”少年b…… 杨小绵满头黑线地退了一步，直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火上烤的一块肉。 肖圆圆笑嘻嘻地凑过来，她刚挽住好朋友的胳膊就被挤开了。 随即，就见舒恩张开手臂揽住了杨小绵的脖颈。 舒恩的下巴垫在杨小绵的肩头上。 “一起。“舒恩命令般的口吻说道。 还不等杨小绵找出拒绝的理由，舒恩又继续说道：“咱们拖后腿班竟然出了个优秀种子选手，大家都跟着高兴得很……来来，咱们得去庆祝庆祝……有好帅的学长想要认识你哦。” 杨小绵直觉浑身汗毛倒竖，却无法脱身。 她的书包被舒恩强行解了下来。 舒恩扬起杨小绵的书包随便丢开，后头自然有跟上来的同学紧紧抱住杨小绵的书包，就如同挟持人质。 下楼的时候，甚至还迎面遇上了班主任…… 然而班主任听说大家要去给杨小绵庆贺的时候，这位更年期大叔非但不劝阻，反而还支持同学们之间应该搞好关系。 都说学校的人际是最简单，最单纯的，可杨小绵不那么认为……反倒是在学校，只有在学校，说不清道不明的等级制度非常严森，比之成年人的世界更为规则分明。 杨小绵扭头望过去，她求助地对上了跟在队伍最后的肖圆圆。 但是这一刻，肖圆圆的表情极为陌生。 高一十班的几名女生来到了歌厅包厢，偌大的房间里居然挤满了人！ 中央的大理石长桌上摆放了大蛋糕，一看就是谁在过生日。 有男有女，有高年级的，也有大学生，似乎还有社会上的无业青年，其中那个留着大胡子外表仿佛流浪艺术家的针织帽男极为惹人注意。 杨小绵被推搡着按下坐了，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从今天开始，这位就是我们的新成员！”舒恩拍着巴掌介绍道：“我和你们讲，杨小绵的老子可是世界有名的科学家，还得过什么奖……该死的，是什么奖来着？反正你们都得对杨小绵同学好，对她不好，就是对我舒恩不好！明白了吗？” 舒恩挨着坐了下来，沙发上都是人，唯有肖圆圆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阴影里。 杨小绵怔了怔，她刚想起身，却被舒恩按住了。 “点餐，点餐！”舒恩豪爽地笑道：“圆圆，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咱们这群人里头，你可是点餐小能手呢！” 第五十九章会成为好朋友的 二十一点三十分。 歌厅包厢内仍旧人声鼎沸。 少年少女们玩着无聊的游戏，打情骂俏或者干脆就是真正地打骂中。 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都挤满了聒噪，让人无处可逃。 然而，在如此的环境之中，杨小绵竟然张着嘴巴流着口水地……睡着了。 一开始杨小绵提防着，戒备着，如同一只处于爆炸边缘的刺猬，可是，想象中的欺负针对全都没有发生。 于是，她神经紧绷着，紧绷着，就这么绷着了…… 恍惚中杨小绵的胳膊被晃了晃，她没理，继续睡。 随即，她的脚丫子被踩了踩，她还是没理，继续睡。 最后，杨小绵的腋下被狠狠那么一掐……于是，她终于醒了，惨叫地睁开了眼睛。 幸好有一对男女正狼哭鬼嚎地唱着《死了都要爱》，谁都没有留意到杨小绵的动静。 “小绵……”肖圆圆像是柔弱的菟丝花依偎上来，“我的零用钱不够了，你能不能帮我垫付一下？算是我借你的！” 杨小绵的口水流淌到了大腿上，隔着校服裤子都能感觉到丝丝的凉意。 杨小绵一下子就真的清醒了，她霍然明白了肖圆圆的意思。 “又不是你过生日，又不是你朋友过生日，你为什么要……” 杨小绵的话音未落，就被瓜子皮打中了脸。 “你可总算是醒了，觉父呐你！”舒恩坐过来，一屁股挤开了肖圆圆。 舒恩：“你不唱歌？” 杨小绵摇摇头。 舒恩：“你不吃东西？” 杨小绵摇摇头。 舒恩：“那你来干嘛的？” 杨小绵欲哭无泪……她也想要知道自己来是干嘛的！ 一抬眼，又见那个大胡子文艺青年正在和肖圆圆交换微信号码。 肖圆圆一脸兴奋的模样落入眼中，倍使杨小绵不解…… 从小到大的好闺蜜的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 肖圆圆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慌忙起身，一边蹭着腿脚从桌椅间的窄道出去，一边调小了手机音量。 可舒恩还是丢了瓜子皮过去，随即又一把抢过了肖圆圆的手机。 “哟……天底下最棒的妈妈来电……”舒恩静静地看着屏幕说着，继而十分夸张地扑哧狂笑起来，“天哪！”她像是喘不上气来，吭哧吭哧的，“第一次瞧见还有人给自己老娘备注的名称这么恶心！！！” 不等肖圆圆说什么，舒恩就把手机放进了一杯果汁里。 “你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让老娘管着就不腻歪，就不叛逆吗？”舒恩笑得意味深长，她冷不防地想起了什么，倏地扭过头去，“小绵？你家长就不担心你吗？”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舒恩那样认真的眼神，杨小绵没有办法也没有理由撒谎。 “我是单亲家庭……我妈对我弟弟管得更严点儿。”杨小绵支支吾吾地说道。 她的家庭情况比较特殊，杨母也是奇葩的性格。 相比之下，杨母不得不多加看管着总是调皮捣蛋的杨小天，对于乖巧老实的女儿，杨母还是很放心的。 母女二人更像是姐妹朋友，还会猫在一个被窝里互相讲述心底的小秘密。 舒恩却误会了什么，她眼睛一亮，笑容诚挚了许多，“这样呐……这样就好……这样最好！” 舒恩一把搂住杨小绵的脖颈，“所以我早就说了，咱俩嘛……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第六十章宝宝心里苦 十点钟开始，就有人提出要离开。 但是舒恩的脸色很不好看，于是大家又都安安静静地忍耐着。 如此一来，杨小绵就更不了解了……为什么大家都老老实实地听从舒恩的话呢？ 说起来，舒恩交往的一干人都不是什么善茬，无论放在哪个班级里都会是刺头的存在，不管男女，可是就这样一群乌合之众竟然特别地服从舒恩的指令。 杨小绵借着上厕所的机会躲起来喘口气，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被靡靡之音搅合得不清不楚了。 她正拍着自己的脸，忽地听闻单间门外有人在说话。 “我才不怕舒恩呢……要不是我爸妈非让我和舒恩搞好关系，我才懒得搭理她……脾气又大，性格还怪，笑着笑着就发火了，莫名其妙的。” “就是说啊，简直就是神经病！天天在外头疯玩……也不看看都几点了，害得我连一天的美容觉都没得睡……” 两人抱怨得连杨小绵也不由得频频点头—— 确实，舒恩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完全就是任性的大小姐嘛！ 杨小绵正思量着舒恩的家庭背景，突然旁边单间的门被踹开了，紧接着就听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杨小绵立时蒙圈……难不成舒恩就在隔壁的单间吗？ “你们两个要不要脸？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舒恩面前就跟狗似的，转过身就讲她坏话？舒恩特别讲义气，你们再说她一句，我就……” 这发狠的话音未落，本就不宽阔的卫生间更加吵闹拥挤了，几个女生一定是打了起来，不知谁被推了过来，撞得杨小绵面前的门板砰啪作响。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杨小绵第二次躲在卫生间单间里装死人。 上一次袭击艾小柔的那个凶手还没有下落呢！ 杨小绵捂着嘴，听得外头越骂越难听，冷不防的，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地飘到了她的头顶上。 杨小绵随手一抓，骇然发现居然是一团假发。 不多时，她又听见自己极为熟悉的嗓音——肖圆圆的声音。 肖圆圆应该是推了门正要进来却不想瞧见这场闹剧，结果她想退出去也不可能了，莫名地就被卷了进来。 “我只是来上厕所的！我真的是来上厕所的！！！”肖圆圆喊着，不知被谁挠了一把。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其他抓红了眼的女生们也愤然大吼：“我们也都是真的来上厕所的啊！！！” 此时此刻，杨小绵纠结着，她无比庆幸自己藏身安全，但又担心肖圆圆。 她深呼吸了数次，猛地打开门冲了出去！ “圆圆，我来救你了！我来……” 一语未了，杨小绵就瞧见卫生间里没人了。 在她兀自紧张地做心理建设的时候，这架早就收尾了。 杨小绵情不自禁地愁眉苦脸……为什么女生之间发生的事情总是会发生在厕所？！ ……由于起了内讧，前来参加生日会的少年少女们不欢而散。 正巧也到了午夜十二点了，杨小绵正要离去，却忽尔被勾住了脖子。 “没有人在乎我们有没有回家……我们同病相怜是不是呐？”舒恩喝醉了一般地调笑道。 杨小绵内心苦——不是，她老妈的确是相信她，但不代表不在乎女儿有没有归家啊！ 第六十一章谁也不懂谁 自从离婚后，杨母的精神状态就很不稳定。 她罹患了一种病，叫做“前夫过敏症”。 起初的时候，只要听闻前夫的名字，杨母就浑身发红起包，夜不能眠，好似发烧的症状。 想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心理原因造成的了。 杨小绵也不了解父母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母亲如此怨怼父亲。 最近这段时日，杨母康健了许多，她每天都会按时服药，相应的副作用就是嗜睡。 因此，每天晚饭后不超过两个小时，杨母就会入睡。 这也是为什么时间已过凌晨，然而杨小绵还可以自由地在外闲逛的理由。 倘若是杨小天的话就没有姐姐的这份待遇了。 儿子迟迟不归家的话，杨母会担心杨小天是不是又在外头带坏别人家的好孩子去了…… 杨小绵看了看表，俨然是零点零八分了。 街道上偶有人影走动，车辆倒是常见，不过只身与舒恩呆在一块的杨小绵并不紧张害怕。 因为杨小绵深知，有个人……有个仿真人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高冷会随时随地地保护自己。 光是这一点认知，就足够让杨小绵倍觉安稳。 就连杨小绵自身也没有察觉到，不知不觉间，她对高冷早就是全然信任了…… “你猜，是你家长先急着找你？还是我家长打电话找我？”舒恩呼了一口气，吹散了些许的冷意。 杨小绵扭头就要走，但又被拉了回来。 舒恩继续说道：“你猜，我们两个要是离家出走了，我们的父母会有多久才会发现我们消失不见？” 杨小绵转身又要走，再度被拖了回来。 就见舒恩捡起了几块小石头…… “我懂你的，就像你懂我，因为我们是一模一样的可怜虫呐……不过你太乖巧了，让我来告诉你，想要校验他们对我们究竟有多关注，该用什么方法才最直接，最迅速的！” 话音未落，舒恩冲着旁边的玻璃窗狠狠地砸了上去！ 一块，两块……小石头一块接一块地丢到橱窗上，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尤为令人毛骨悚然！ 杨小绵来不及阻止，就听哗啦一声，玻璃……全碎了…… 杨小绵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有人喊叫着跑上来的时候，舒恩居然踹了她的小腿继而蹭蹭地逃掉了！ 舒恩那一脚极为狠厉，疼得杨小绵感到小腿似乎被生生锯断了似的！ 杨小绵快哭了……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舒恩根本就不懂…… 她不懂她，她也不懂她！ 杨小绵半点儿也不想获得这种关注啊！ 巡夜的警察眼瞅着就要扑上来了…… “百分之一百……启动！”杨小绵按下腕表，倏地眼瞳一亮，双眸在这黑夜中竟然散发出骇人的绿芒来！ 她单膝跪在地上，大半的身形隐没在阴影之中，唯有这一双眼……一双绿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望了过去…… 本来正气势汹汹赶过来的警察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吓得他差点儿掉头就跑！ ——这半夜三更的闹鬼了吗？！ 第六十二章醉鬼 舒恩跑着跑着突然仰天大笑…… 就连她所谓的朋友们也私底下讥嘲她是疯子，她自己也承认自己是疯子。 反正回到家里也要面对争吵不休的父母，与其烦得辗转难眠，不如在街上游逛……她可是疯子，谁都别来招惹她。 舒恩渐渐停下了脚步，她早就跑得老远了，心知杨小绵必然没有追上来。 但是，莫名的，舒恩似乎隐约听闻到有细碎的脚步声追随着自己。 然而，当她鼓足勇气凶狠地回过头时，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来到了居民区密集地带，这个时间，在这不算宽阔的道路上，别提行人了，就连车辆也不见。 路灯昏黄，舒恩站定脚步张望，自嘲地吁了一口气，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就在这时，头顶上的灯光忽闪忽灭了起来。 舒恩只感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鬼故事。 正当她要迈开步子往家赶，斜刺里突然窜出一只手重重地握住了她的肩头！ 登时，舒恩吓得双膝一软几乎就要跪下去！ 她抱着书包瞪着眼睛拧过头……没想到她瞧见的可不是鬼，而是一个人—— 一个醉鬼。 “小妹妹，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不如和叔叔回家吧。”醉鬼打着酒嗝，满嘴臭气熏天：“一个人在街上乱逛多可怕啊，来，叔叔的怀抱很温暖哦……” 舒恩翻了个白眼——是人她就不怕了。 “你当我是谁！”舒恩抬脚就踹中了男人的宝贝。 醉鬼当即夹着腿弯下腰去，然而当舒恩得意地走开之际，却发现自己又被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围住了。 他们身上都沾染了酒气，穿着打扮还算入流，只是眉目之间显露着明目张胆的匪气。 ——不是好人——舒恩吞咽了一口，立时就摸向衣兜。 一号键是求助键直通报警，舒恩常年夜深不归，这点儿安全措施她早就有所准备。 只是，求助键是按下去了，但她没能向警察说明自己所在的位置……因为她的手机被抢走丢掉了。 “你们知道我爸妈是谁吗？你们要是敢碰我，我保证你们会死得很惨的！”舒恩讲着这句自己最不屑的台词，可在这种时候，除了虚张声势的威胁，她再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 几个醉鬼骂骂咧咧地朝她伸出手来…… 舒恩挣扎着，有谁抓住了她的卷发，有谁扣住了她的手腕，还有谁踩了她一脚。 舒恩被绊倒了，她像是垃圾袋被拖拽出了两三米远，凄厉的尖叫中，舒恩眼睁睁地看见那个被自己踹了的醉鬼抬起脚狠狠跺向她的肚子…… 想象中的痛苦并没有发生，因为突然之间，那个醉鬼就从眼前消失了！ ……是真的不见了，一闪就没了影子！就连舒恩都要以为自己也喝醉了……她怎么感觉自己的视野断片了呢？ 另外三个正撒疯的醉鬼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同伴不见了。 他们揉了揉眼睛，还不等交流一下，三个人中忽然又少了一个…… 剩下的两个醉鬼意识到了什么，他们不约而同地仰起头来。 第六十三章碰巧 舒恩仰头望过去的时候，方才回过味来……原来刚刚灯光忽闪忽灭并不是因为灯泡坏了，而是因为……有人站在路灯上，而他的长披风随风摆荡簌簌地拍打着灯罩…… 这一刻，舒恩唯有一个念头——真他娘的二货！ 为什么还要扮蝙蝠侠？早就过时了好不好！怎么不cosplay火影忍者或者东京食尸鬼呢！ 不过这个二货的战斗力很强，强到变态，强到不是人……他轻而易举地就把四个醉鬼甩到了灯柱上，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做惯了的。 舒恩还没开口，那扮演蝙蝠侠的二货就跳走了…… 真的是跳着走的，从一台车棚跳到另一台车棚上，跳得街边停泊的一串轿车都自动报警起来！ 紧接着，又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声：“就是她……” 舒恩刚爬起来，就望见杨小绵朝着自己跑过来了。 舒恩突然心生老乡见老乡的激动之情，不过眼泪还没流下来就干涸在眼眶中……因为舒恩望见跟在杨小绵身后的正是夜巡的警察叔叔…… 杨小绵这个二笔竟然带着警察来抓她了！！！ 舒恩和杨小绵被批评教育了许久才被放行。 而在此期间，警察始终联络不上杨小绵的母亲——因为杨母吃了药睡得和死猪一样！ 舒恩父母的秘书倒是接了电话，她的家长却始终没有露面。 最终还是舒恩妈妈的秘书亲自过来接的人。 上车前，舒恩还拥抱了杨小绵一把。 “咱们都同甘共苦过了，以后咱俩就是一家人，再找你玩，你可不能拒绝我呀。”舒恩贴着耳朵说道：“你说是不是呢？有求必应屋的群主大人？” 望着车子渐行渐远的背影，只身一人站在路灯下的杨小绵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舒恩就是个疯子。 比想象中的还疯！ 明明瞧见了巡警却偏偏主动犯事…… 她是故意的！ 舒恩不在乎什么赔款挨训，她只是单纯地想要闹得越大越好。 “兴许，她只是期待爸爸妈妈能关注自己吧。”杨小绵说道。 不远处的阴影中走出一道人形，他来到她身后，灯光照亮了高冷英俊的面庞。 高冷淡淡地问道；“做坏事就能博取父母的关爱吗？” 杨小绵沉吟着作答：“一般情况下都是这样吧……不是说越能作的孩子越容易获得父母的宠爱吗？” 她不由得联想到了自己与弟弟的处境。 虽然杨小绵并不嫉恨，可是也不得不承认，总是母亲更偏心爱搞事的弟弟。 高冷听得更不理解了：“为什么做好事就不能达到同样的效果呢？难道在父母眼中，做坏事反而是正确的吗？” 杨小绵张了张嘴，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高冷歪着头，虽是表情冷漠，举止却显得几分可爱：“你们人类真是奇怪……” 他话音未落，杨小绵的手机就响了。 低头一看，竟是肖圆圆的来电。 这个时间，杨小绵还以为肖圆圆应该入睡了呢。 不管两人之间存在怎样的矛盾，她们依然还是相伴多年彼此唯一的挚友，关爱对方的真正永远都不会消退。 杨小绵心下柔软了些许，她接起电话，笑着问道：“你还没睡呢？” 肖圆圆抽了抽鼻水，嗓音听起来闷闷的，“你被舒恩抓走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杨小绵睃了眼身边高挺的少年，随即换了手拿手机，将指尖感到凉意的右手插入衣兜，“我已经回家了，你也别担心了，早点儿睡吧。” 听筒另一端一时间没了任何声音，杨小绵正以为通话断掉了，不料倏地听闻肖圆圆古怪地开口了…… 肖圆圆问道：“你回家了？那我是看错了吧……呵呵，我亲眼看见和你一模一样的少女和高冷并肩站在路灯下呢。” 话音未落，随着杨小绵猛地抬头张望，果真就发现从墙边拐角处绕出来一道胖墩墩的影子！ 第六十四章笑不出来了 肖圆圆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身上穿着的不再是校服，披了件较厚的外套，右手胳膊搭着件大衣，左手则是抬起来冲着杨小绵摆了摆。 路灯间距较远，光线不足，杨小绵不清楚此时此刻肖圆圆会是怎样的表情。 杨小绵只想苦笑，一边扬起手回应着，一边仰着头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真的没有发现她就在那边吗？” 高冷神色一如既往的瘫，“我能感知到墙后有人，但是不知道是谁；我的任务是保护你，只要确定对方对你不存在恶意就会自动排出防备范围内。” 杨小绵快哭了，“被我最好的朋友发现我和你深更半夜的同框，这就是老天爷对我最大的恶意了。” 高冷沉默了一下，随即通过思维讲述道：“如果你真正感受到不同寻常的危机，我可以提出如下几条建议：a，把她打到失忆；b，坦白事实；c，撒谎；d，催眠她……” 杨小绵不禁诧异：“你这回居然不提出‘杀人灭口’了呢。” 高冷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那是因为我还没有说完……e，杀人灭口。” 杨小绵切断了和高冷的头脑沟通，她不想说话，并想扔坨两百斤的狗子压死他！ 肖圆圆俨然走到了跟前，她熟稔地挽住好友的胳膊，一下又一下地抹着散碎的鬓发，显得十分紧张和羞怯。 “高冷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杨小绵嘻嘻哈哈地抢着解释道：“我刚和舒恩分手，结果一不小心就和高同学狭路相逢了……你看，就是这么巧！” 肖圆圆眨眨眼，目光在面前的少年少女身上游移着，神色间暗含着几分古怪和困惑。 杨小绵手肘撞了撞，“高同学，你说是不是啊？我也正纳闷呢，高同学怎么会在这里？” 杨小绵笑得脸都僵了。 谁知，高冷竟是扭头望了一圈，随即居高临下般地俯视着，语气极冷地说道：“高同学是谁？他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见？难道他……是比我还要高级的形体，已经进化到了可以隐身的程度？” 一时间，杨小绵面庞都扭曲了，肖圆圆则是魂游天外完全听不懂的模样。 “高同学就是你啊！”杨小绵的话语情不自禁地从牙缝间挤出来。 高冷的嗓音依然那么平静冷漠：“我叫高冷，不叫高同学。” 杨小绵受不了了，她在脑海中咆哮道：“泥垢了！给你十个数的准备时间，然后马上消失在我们眼前！！！” 杨小绵一把扯过闺蜜，她指着遥远的天边，大声地喊道：“圆圆！你快看！！！那是神马？！” 迷迷糊糊的肖圆圆被强行掰过了身体，她莫名其妙地顺着指示瞪大了眼睛，可是她什么都没有看见。 “除了云彩还能有什么？”等到肖圆圆再回过头来，就发现高冷俨然不知去向了。 肖圆圆惊问：“欸？！我男神呢！” 杨小绵抹了把满额的冷汗：“死了！” 肖圆圆一脸不可置信：“他怎么死的？” 杨小绵：“被憋死的……呵呵呵，我的意思是，他急着上厕所就跑掉了，高冷本来就和我们不熟，没有必要为了我们耽误了他的膀胱啊，哈哈哈……” 杨小绵也不清楚自己在讲些什么了。 却见肖圆圆一派严肃认真地分析道：“难不成他是夜出随地大小便来的？” 杨小绵再也笑不出来了。 第六十五章你长麻子 “你以为在歌厅里一个劲儿地发微信是和我爸妈报平安吗？是在和你妈聊天呐！” “你以为阿姨不像对待小天那样担心你吗？要不是我和阿姨讲你是为了月考来我家学习，阿姨怎么会放宽心去休息？” “自从阿姨和叔叔离婚的那阵，你作为长姐既是照顾精神不济的阿姨，又要管束无法无天的小天，阿姨总觉得亏欠大女儿太多，所以对你也十分宽容，给你足够的私人空间……” “但这不代表阿姨就不再关心了啊！” “比起和你通信，我和阿姨私下交流的更加频繁，阿姨就和复读机似的，她每天都会定点定时地询问我你在干什么，吃了什么，有没有便秘，痔疮犯没犯……” 听着闺蜜的话，杨小绵惊讶之余，非常自然地踢出一脚把肖圆圆从床上踹到了地上。 肖圆圆找到杨小绵之后，就由肖爸爸开车接去了肖家。 两个女孩儿关系密切，中考前的一段日子更是天天吃住在一起，因此肖爸爸肖妈妈也都非常喜爱乖巧文静的杨小绵。 杨小绵也十分尊敬与弥勒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叔叔阿姨。 来到肖家，杨小绵简单洗漱一下就先占据了床上靠窗的最佳位置，随即就听到肖圆圆讲述起自己从不知晓的秘密。 “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呢？”杨小绵心里暖洋洋的，眼眶都湿润了。 肖圆圆从地上爬起来，抓起枕头就捂住杨小绵的脑袋行凶，“还不是阿姨不让我说？不是怕你压力太大了吗！……我半点儿没看出来你哪里有压力了，还深更半夜地和我男神私会呢！” 两个少女笑闹了一会儿就累得呼呼大睡。 就连闹钟都没能把杨小绵吵起来。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只剩十分钟左右就到早自习时间了。 杨小绵正要挣扎着坐起来，忽地发现床边的写字台前转过来一张脸…… “妖怪！！！”杨小绵当即吓得快要晕死过去！ ……事实证明，那不是妖怪，只是化了妆的肖圆圆。 她的眼影太重了，眼周围一圈全是粉红色的，不知肖圆圆怎么办到的，她圆圆的下巴居然尖锐了许多。 “啊！”杨小绵大惊小怪地喊道：“你长麻子了！！！” 肖圆圆直翻白眼：“什么麻子！这叫做雀斑妆好不好！你个乡下来的老年人，连这么流行的可爱妆容都没听过吗？麻溜起床！你只有两分钟收拾自己，从我家到学校最少也得五六分钟！” 她们急匆匆赶去学校的时候，早自习已然开始了，只不过是由英语课代表领读单词中。 杨小绵松了一口气。 与舒恩等四名女生联合一起有着“十班四大美人”之称的英语课代表用一种嘲讽且挑剔的目光打量杨小绵。 “哟，学生会成员可都是咱们二十九中的模范榜样，就你这样总迟到又不学习不好的怎么可能加入学生会呢？你根本就起不到带头作用呐……” 杨小绵感觉全班都在注视着自己，一时间她觉得呼吸都困难了几分，心跳加快，脸颊火辣辣的。 不成想一道刺耳的哐当巨响再度吸引了所有同学的注意力。 拿眼望去，就发现原来是舒恩一脚踢翻了英语课代表的课桌。 课桌里的书本纸笔洒落一地。 英语课代表的同桌下意识地去捡，却被舒恩吼住了。 “不许捡！”舒恩拄着下巴，嘴边还挂着口水的痕迹，双目像是蒙了一层水雾，慵懒的姿态更是平添了许多妩媚，“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杨小绵是我的人，只有我能欺负她，你们谁再把她当软柿子捏……呵，小心我捏爆你们的蛋！！！” 杨小绵愣了愣，心绪复杂间，不经意地问道：“那没长蛋的怎么捏呐？” 旁边的肖圆圆：“……” 坐着的舒恩：“……” 讲台上瑟瑟发抖的英语课代表：“……” 全班同学：“……” 第六十六章圆润地离开 今天是星期五，明天就是休息日了。 二十九中的双休日是属于高一的，单休日是属于高二的，至于高三……休个毛线！ 相比起上个星期的游乐场惊魂，这个星期的杨小绵还没有什么计划，兴许就是睡上两天。 直到后知后觉，她才记起自己是学生会成员候补，兴许应该趁着这两天的时间为自己拉选票，为演讲以及辩论做足充分的准备。 光是一上午，作为有求必应屋的群主，杨小绵就接到了数条的请求信息…… 其中居然不止一个人请有求必应屋阻止“杨小绵”成为加入学生会！ 除了肖圆圆再度提出请求之外，还有十班的英语课代表，和舒恩交好的几个女生，以及完全不认识的其他班级的几名同学！ 杨小绵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竟然会让那么多的同学都不支持自己。 大家的理由也基本一致—— 杨小绵不配！ 她学习差，没人缘，无存在感，不能够成为全校同学的榜样模范，如果成为学生会成员，一定会影响二十九中的名誉的！ 杨小绵直想笔中指…… 明明就是羡慕嫉妒恨，非要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杨小绵不禁在脑袋里问道：“我有那么差吗？” 高冷反问了一句：“你做错了什么吗？” 杨小绵醍醐灌顶：是啊！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凭借自己的努力争取荣誉而已，为什么就不可以呢？只是因为她是杨小绵，不是舒恩，不是高冷？ 她必要给他们瞧瞧，她杨小绵也是能够做到的！ 放学后，杨小绵在内的六名候补被叫去了学生会活动教室。 他们六个人，四男两女，紧张地坐成一排，面前则是提着长剑的艾小柔。 一见到艾小柔学姐，杨小绵的心情就极为古怪…… 笔试的那个晚上，女子卫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又是谁居然会帮助杨小绵继而偷袭艾小柔？ 杨小绵百思不得其解。 正出神着，就听哐啷一声，艾小柔的武术剑重重敲击了地面。 剑尖挑起，飞扬的似乎不是灰尘，而是被戳成碎渣的混凝土！！！ “你们几个各有特色，不管学习成绩怎么样，能走到这一步，就证明你们绝非正常人。”艾小柔说道：“这是学生会面向应届高一新生的第一次招新，录取人数名义上是不限的，但是……” 她顿了顿，唰地一挥剑，几个候补相当心有灵犀地同时弯下腰去躲过了这一横扫。 杨小绵突然就领悟了那句“你们绝非正常人”的真谛……他们几个都不正常，二十九中的学生会也特么的不正常！！！ 艾小柔一脸满意地点点头：“但是，你们得明白，学校每一年能够争取到的保送名额在不断地递减，也就是说，为了维护学生会高大上的形象，注定不可能采用你们所有人！” “从你们申请报名的那一刻起，你们就注定了是彼此的对手，敌人，竞争者！” “对敌人的同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们务必记住，你们已经步入了战场！擂鼓已经奏响，硝烟已经弥漫，生死存亡的一线机会就摆在你们面前！” “告诉我！大声地告诉我！你们应该怎样做！！！” 艾小柔一剑戳墙，哗啦就刺了个洞来！ 原来满墙的小窟窿眼都是这样穿出来的！！！ 一时间，谁都没有吭声，似乎被刚刚学姐震撼人心的呐喊吓呆了，杨小绵更是满手心都是汗，她感觉自己陷入了奇怪的传销组织…… 冷不防的，旁边的少年举起手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勇士吗？！ 其他五个候选人齐齐扭头瞪大了眼睛！！！ “好样的！”艾小柔神色略略柔和下来，她气势磅礴地喝道：”说出口吧！把你的壮志凌云，踌躇满志都喊出来！用雷霆霹雳的嘶吼坚定自己的志向吧！！！“ 就见毛严景噌地跳了起来！ 他一脸严肃，面颊的肌肉都在抽搐了……“我要上厕所，憋不住了……” 艾小柔怔了怔，嘴角狂抽：“那你他玛地快圆润地离开吧！” 第六十七章臭男生 走出学生会活动室，杨小绵还晕乎乎的。 其实，今天放学后把他们六个候选人召集起来，就是为了告诉他们接下来的安排，以及作为候选人应该准备筹划些什么。 然而，艾小柔学姐磨叽了一个钟头的废话，又是怒骂，又是动员的，直到最后只一句话就把事情交待清楚了…… 刚走出门，就听到走在斜后方的女生说道：“天呐，我觉得自己好像加入了邪教组织呢！” 女生娇滴滴的声音挺吸引人的，就连杨小绵这个女生也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杨小绵下意识地扭头一瞧，就见三班的班花眨着眼睛望过来。 一瞬间，杨小绵唯一的感觉就是……这位女同学是不是得了眼疾，为什么不停地眨眼睛？不怕长皱纹的吗？或许是得了眼皮抽筋的病？ 三班的班花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班花一把就抱住了杨小绵的胳膊磨蹭，“绵绵……我可以叫你绵绵吗？” 杨小绵完全没有办法拒绝，她突然意识到为什么三班班花黏上自己了…… 杨小绵困惑：自己的性别有那么模糊吗，对她施展美人计不会奏效的哇！ 三班的班花嫩嘟嘟的嘴唇一张一合的，一个劲儿地和杨小绵套近乎。 杨小绵只盯着对方的嘴巴，和自己讲了什么都没听进去，因为脑海里响起了高冷的声音。 “这是什么东西触感？” 杨小绵唇角勾起古怪的弧度：“你猜？”说着，她下意识地瞧了眼班花的胸…… 高冷沉默了一把，随即字正腔圆地将理论分析结果讲了出来，“一半是馒头，一半是柚子。” “wtf？”杨小绵彻底迷茫了，她第一时间根本没听懂高冷在说什么。 后知后觉的，杨小绵忽然悟了…… 她看了看三班班花的左胸，随即又瞥了眼对方的右胸。 “哦。”好半天，杨小绵才从齿缝间挤出这么个单音节来。 三班班花似乎没有感受到这份冷淡，她欢快地垫着脚，如同跳芭蕾，“那就这么说好了！周六我到你家去玩，周日你到我家来……六个候选人就咱们两个女生呢，咱俩不一条心怎么行呢？一定要把男生都淘汰掉，就剩咱们一对姐妹花成功入选学生会！” 听着三班班花的笑声，杨小绵这才明白过来对方念念叨叨地讲了什么。 她来不及反对，三班班花又和其他候选人打情骂俏起来。 “我们女生之间说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你们男生呢？” “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哼，你欺负我，臭男生！” 三班班花又抱住了杨小绵的胳膊，她可能把杨小绵当成躲猫猫的柱子了，娇小的人藏在杨小绵身后，班花一边探头，一边吐舌头。 一副柔婉多情的小模样能把男生都迷得神魂颠倒。 男生也隔着杨小绵这个大活人就和班花打闹了起来，杨小绵好几次都被捶中了肩膀，不清楚到底是谁还挠了她脖子一把…… 就在杨小绵要爆发的时候，她身后传来班花尖锐的喊叫。 第六十八章轮不到你 杨小绵瞥眼一瞧，立时就呆住了…… 只见舒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几人后头，她就那么一把揪住三班班花的双尾辫。 三班班花被迫仰起头，纤细的脖颈都快断掉了似的。 “你们几个玩得挺开心啊，有什么那么好笑，带上我一块玩吧。”舒恩笑得露出了八颗咬合到一起的牙齿，“我最近太他玛的无聊了，正好想找点儿事呢。” 六个候选人本来前前后后，不远不近地走在一起，此时此刻不由得都停下脚步望过来。 毛严景扶了扶眼镜，没吭声，他一脸高深，冷不防地就听从他肚子里传出咕噜咕噜的杂音，毛严景神色一僵，继而抱着肚子飞快地跑掉了…… 其他几人面无表情地遥望着毛严景渐渐消失了的背影，他们在弥漫着臭气的走廊内忽地又都换上了或惊或悚或怒或怕的神情。 和三班班花打闹的男生当场就要英雄就美，然而三班班花竟然将他拦了下来。 “舒恩只是在和我玩闹呢，我们是好朋友来的……疼疼疼，呵呵呵，打是亲，骂是爱，所以呢，你们都别担心……别……别！求你了，让我和舒恩单独玩一会儿吧……” 三班班花疼得整张脸庞都扭曲了，哪里还有适才那份娇美多情的靓丽？ 其他三个男生也都陆陆续续地走掉了，一时间，这两旁的教室都熄了灯唯有走廊还明亮的空间内，就剩杨小绵，舒恩，三班班花三个女生了。 舒恩却像是抓头发抓上了瘾，在这入夜十分，她笑得十分可怖，死死地不放手，任凭三班班花尖叫或是求饶。 “陈可欣，我才一阵子没收拾你，你就又不长记性了？”舒恩贴着班花的耳朵说道：“连我的人你都敢欺负，想死是不是？” “舒恩，舒恩姐姐，我和绵绵都是学生会的候选人，我只是想要和她搞好关系……” “你和我朋友搞好关系，那还有我什么事儿了？啊？” 就在舒恩恨不得扒光班花的头发的时候，斜刺里一只手伸出来握住了舒恩的手。 杨小绵的手掌并不大，但是手指蕴含着无限的力量，一点一点地将舒恩的指头都掰开来。 舒恩嘴角一抽，一松手连忙后退了一步，她眯起眼只觉得杨小绵的眼瞳里似乎有转着圈的光环。 杨小绵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和以往恨不得摸消自己存在感的低调形象全然不同，她腰身挺得笔直，刘海抹到了脑后，一派肃然又高冷的姿态。 “你走吧。”杨小绵看也不看，“如果你伤害她，会有我来保护……” 她说着，歪了歪头，几缕碎发在眼帘晃动，“轮不到你。” 舒恩只觉得奇怪，实在想不出小绵羊这句话的深意。 而且，杨小绵也不再是那副“小绵羊”的模样了，倒是有几分帅气。 三班班花灰溜溜地逃掉了，留下两个少女相视而立。 “你……”舒恩刚开口，霍地一双手插入她腋下搔痒了起来。 舒恩忍不住破口大笑，笑得口水都喷出来了，与以往高大上的形象截然相反！ 只听一把戏谑的声音笑道：“哟呵呵，我的小舒恩脾气越来越大了哦！小心提前衰老长皱纹！” 来人说着，食指按着眼角往上一提…… 第六十九章第一次演讲直播 趁着高孝与舒恩勾肩搭背的时候，杨小绵溜走了。 她内心还是挺纠结的，明知道三班班花不见得是安了好心，但是还是忍不住出手阻止。 其实杨小绵都做好了可能会与舒恩大战几百回合的心理准备了，为了弥补战斗力，她甚至还将同步率调到了百分之一百。 只有高冷附上身，杨小绵才拥有充足的勇气。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杨小绵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因为今天晚上正是她第一次演讲直播。 六个候选人同时将在学生会官网上进行，而平均观看人数将会算作此次的投票情况。 杨小绵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现自己，但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再救一下的，至少应该能够独自面对摄像头发言。 然而，最重要的问题是……她要讲些什么呢？ 艾小柔学姐讲解了相应安排，但是她没说直播的时候该聊些什么话题啊！ 吃播，舞播，唱播？还是干脆就讲个鬼故事…… 杨小绵正愁得抓乱了头发，房门倏地被推开了，弟弟杨小天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老妈都叫了你多少次了，还非得让老子亲自来请吗？吃，饭，啦……”杨小天一字一顿的，一打眼就不禁愣住了—— 因为姐姐射过来的目光很吓人。 “那个啥，你不吃就不吃吧，我可以一个人都吃光光。”杨小天生怕激怒了这个蓬头垢面的疯子姐姐，他按照来时的路，正悄悄地原样退回去，就见姐姐杨小绵冷不防地扑了上来！ 砰！ 哐！ 噗通…… “啊！！！” 等到杨母不见孩子们来吃饭，特意跑去查看的时候，就见自己的一对儿女正并排坐在一块，头挨头得不知在搞些什么。 杨母不由得热泪盈眶……她的两个孩子就是这么关系亲密友爱团结！ 看他们的背影，又呆又可爱！ 杨母也没出声，默默地退回餐厅，心满意足地一个人把满桌子的饭菜都吃掉了…… ——呵呵，不按时吃饭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得受到惩罚哦！ 而在杨小绵的房间中，姐弟俩全然不清楚餐厅发生了什么。 “讲段子你不会？对着镜头猛吃你做不来？跳舞唱歌你不好意思？尼玛……你确定你讲鬼故事不会把仅有的几个观众都给吓跑了？” 杨小天话音未落就被姐姐狠狠敲了头。 “呀！你个猪头！我和你不是同一个妈吗！” “你也直到我们是同一个妈，我要是猪头，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吗！！！” 杨小天自言自语地感慨：“如果是我的话，就凭我这么帅的，只要往镜头前一坐，就是抠鼻屎，也会有一大群粉丝捧场！” 杨小绵直翻白眼：“你这么能，咋不上天呢？还抠鼻屎……你咋不现场表演随地大小便呢？” 姐弟俩互相损了一通，随即又表情一模一样地盯着笔记本屏幕发呆。 九点直播，都八点多了，杨小绵丁点儿计划都没有。 杨小天也是真心为姐姐烦恼，他也挠乱了自己挑染了的头发，“啊，我看你是不行了，要是你那个大帅哥男朋友在的话，只要他再表演一个从五楼跳下去，肯定观众数爆棚哇！！！” 第七十章可以的 杨小绵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声音有点儿冷：“你在说什么？” 杨小天立时扭头捂嘴，调整了一番，才傻笑着回过身，“我这不是在想，像你这样的死肥宅，也就只有能上天入地的男朋友拯救得了你了……” 杨小绵盯着笔记本屏幕没再吭声。 那一瞬间，杨小绵还以为弟弟知道了什么…… 她的脑海中居然闪现了“杀人灭口”这个成语。 她一定是被高冷传染了，他就像像是毒药一样，一点一点地影响了她的性格，她的生活，她的人生。 在九点直播开始的前一刻，杨小绵几乎就要调换了同步率。 她的指尖始终在抖，眼前晃过许多张人脸，冷漠的或者蔑视的，时针终于抵达二十一点的分水岭，杨小绵放下手，点开了直播界面…… 整整有三十秒钟的时间，杨小绵只是冲着镜头嘴角抽搐。 她嘴角僵硬，笑不出来。 对话框蹿出了一连串同学们的留言—— “卧槽！吓我一跳！刚一打开就瞧见黑乎乎的东西扑上来！” “我也是，还以为是恐怖片的，好吓人阴沉的一张脸……” “杨小绵同学是中风了吗？” “我还挺喜欢软妹子的，真令人失望，算了，我还是去看可欣的直播好了。” “大家快换房间来可欣这里观看哦！唱歌炒鸡好听，跳舞炒鸡好看，不光男生会喜欢，可欣女神还会分享独家化妆秘诀哦！” “大家快换房间来林肃的直播！他讲段子很带劲的！” “大家快……” “我是毛严景，我是毛严景，我是毛严景，重要的事情重复三遍。” “大哥，你不去直播，亲自跑到各个直播间打广告有什么用呐！你得先去直播才能收获观众啊！！！” 杨小绵呼吸都困难了，脑子晕沉沉的，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失败，虽然很久以前经历了一些事导致自己对群体性关注极为排斥，但那都过去许久了，并且眼下只是对着摄像头而已。 杨小绵颓废了，她几乎是“砸”地关掉了视频，合上了笔记本电脑，仰头靠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小鸡闹钟传出非常细微的指针走动的声音，不知走了多久，杨小绵突然从头脑一片空白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弱鸡了！ 她变了，她不能让在乎自己的人失望，更不能让自己对自己失望！！！ 如果说有求必应屋是她走出自我的安全区域的第一步，那么参选学生会就是她正是改头换面脱胎换骨的开端！ 她可以的！ 他……也可以的…… 杨小绵迅速提升了同步率，当达到百分之百的那一刻，她的眼瞳中若隐若现地浮现出一圈环绕着的光环。 “我是杨小绵。” 她对着摄像头说道：“没来的人为什么不进来看一看，走了的人赶快给我滚回来！” 杨小绵说着，抬手一抹刘海，将细碎的发丝都拨到了脑后…… 这一时，杨小绵与高冷的内心对话是—— 高冷：“你就不觉得刘海扎眼睛吗？” 杨小绵：“扎的是我的眼睛，又不是你的眼睛！” 高冷：“扎的是你的眼睛，疼的是我的心！” 杨小绵：“你不要动不动就冒出一两句肉麻的台词，会让我误会你是在心疼我……我只能降低同步率，减少分享触觉对你产生的滋扰，但谁也不可以动我的刘海！头可断，血可流，头型不能乱！” 第七十一章没开 偷偷打开一条门缝窥视的杨小天惊呆了。 这个正在直播中的姐姐……有点儿帅啊！ 尤其是那个歪头抹额发的动作…… 可惜，杨小绵很快就声音冷漠地念起经来。 她从书架上随便抽了一本书，居然是校规手册，继而就对着摄像头一眨不眨，一动不动地朗诵着。 杨小天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瞎了，他默默地关上了门。 “二十九中校规校训，第一条，每一名学生都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义务……” 她的声音极为好听，又有种不辨雌雄的质地，与杨小绵往常软绵绵的嗓音截然不同，就仿佛是泉水叮咚，玉玦碰撞……偏偏讲述的内容令人瞠目结舌无法忍受。 杨小绵和高冷的思维在脑海中搏斗着。 她喊道：“为什么是校规！” 他静答：“是你说随便的。” 她怒道：“马上换个话题！” 高冷未应，只是借着杨小绵的口开始念咒一般地咕哝道：“我是高一十班杨小绵投我一票，我是高一十班杨小绵投我一票，我是高一十班杨小绵投我一票……” 杨小绵的真实心情俨然处于崩溃边缘，她颤抖得快要哭了，“再换个话题……” 就见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扑，继而一双桃花眼冲着摄像头瞪得老大，就连台灯照射的光芒也被遮挡住了，杨小绵的脸庞在忽明忽暗之间显得甚为恐怖—— 高冷用她的嘴说道：“接下来，你们可以做出如下的选择：a，投杨小绵一票；b，投杨小绵一票；c，投杨小绵一票；d，等着受死吧……” 脑内，杨小绵彻底哭了，“你还是继续念校规校训吧。” 高冷从善如流地以字正腔圆的播音员的嗓音大声念诵起二十九中校规校训来。 趴在房门上偷听的杨小天一抬头就瞧见自己的母亲就站在身后，而从姐姐房内清楚地传出她掷地有声的话语。 还不等杨小天尴尬，就见杨母热泪盈眶。 杨小天手忙脚乱地安慰起来，“妈，我知道我姐很怪……但是她怪起来不是一天两天的，你慢慢就会适应这个怪女儿了。” 孰料，杨母却是抹着眼泪温柔慈蔼地笑道：“是啊，我有个乖女儿，你有个乖姐姐……小天，学学你姐姐，多么懂事听话的孩子啊，不吃晚饭也要学习校规校训，简直就是天底下所有学子的典范！！！” 说着，杨母就幽灵一样地飘走了…… 杨小天狠狠捶了自己的脑袋，“我究竟有着怎样的亲人呐！不吃晚饭也要学习校规校训的高中才是脑子有病吧！！！” 想起姐姐那个能从五楼跃上跳下的男朋友，杨小天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他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以至于频繁出现了幻觉，还是早早洗洗睡吧。 正要踮着脚溜走，又听从姐姐房间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啊！高冷！你竟然没有开摄像头！十五分钟直播时间结束了啊！你究竟都干了些什么？你只是单纯地想要学习二十九中的校规校训吗？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第七十二章无法理解的脑回路 杨小绵觉得自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她可能早就死掉了。 更不敢去看六人直播的结果统计。 只是班级微信群内总是在艾特她，杨小绵心灰意冷之余居然又发现自己不是直播表现最差的那一个…… 至少杨小绵还有观众数，而可怜的毛严景一个都没有！ 他在直播时间内跑去其他候选人的直播间留言介绍自己，所以，收看他直播的观众总数为零。 兴许天才的脑回路当真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 心中愤懑，直播结束后，杨小绵就强行将同步率调到了零。 这还是自打高冷出现以后，她第一次彻底地断绝与他之间的感应联系。 高冷如何感想无从得知，反倒是杨小绵自己竟然由于仿若心口被掏了洞，失眠得辗转反侧。 她却不知晓，身为保护者的高冷就站在自家楼房的天台上。 他坐在护墙边缘，两条腿悬在外，就这样仰头望天，一时想起自己在说明天上发光的不一定是星星也有可能是宇宙垃圾时杨小绵的口气，高冷虽未笑，但眉稍眼角的弧度深邃了些许…… 星期六下午，三班班花陈可欣如约上门造访了。 她和杨小绵是候选人之中唯二的女生，当时开完会，陈可欣就说要来找杨小绵商议一下作战计划。 陈可欣刚一露面，还躺在沙发上既看电视又玩手机的杨小天噌地就跳起来了。 弟弟飞奔上前，一把就将正打开门打招呼的杨小绵给挤飞了！ 杨小天靠在门框上，一手扶额，一手掐腰，低垂着头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 “初次见面，我叫杨小天，风云雄霸天下的那个‘天’，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说着，杨小天再一抬头，却发现适才出现在门口的美人不见了。 身后传来少女娇滴滴的声音：“小绵，你弟弟真有趣……不好意思呢，我父母都不在家，我又不能把我家的小霸王一个人丢下就只能带过来了……有没有打扰你们呀？” 听着者软绵绵的嗓音，杨小天的脚趾头都情不自禁地蜷缩了起来，他咧着嘴笑得像个傻子，“不麻烦，怎么会麻烦呢，我……”话音未落，杨小天就感觉有什么狠狠扯了他的裤子……差点儿把他牛仔裤给拖下来！ 杨小天连忙提裤，定睛一瞧就见自己面前站着个小豆丁。 圆滚滚的小豆丁一手拿着棒棒糖，一手死死地揪着他…… “白痴。” 穿着背带裤的小豆丁一面刺溜地舔着融化了的糖水，一面用奶声奶气的可爱腔调掷地有声地说道： “弱智。” “变态。” “傻比。” 接连的辱骂入耳，杨小天的表情崩溃了，他弯下腰，咬牙切齿地开口：“小不点儿，你信不信一脚就能踩死你？我……” 一语未了，小豆丁就抻着脖子尖叫：“姐姐，这个奇怪的哥哥凶我！我好害怕！！！” 杨小天震惊了…… 这个看起来也就四五岁的小男孩儿原来如此邪恶！！！ 更可怕的是……小豆丁嘴上喊着救命，脚上却毫不迟疑地乱蹬着杨小天的腿脚！ 第七十三章世界上的所有弟弟 世界上的所有弟弟都拥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 混世魔王。 当杨家弟弟被陈家弟弟虐待的时候，两个少女姐姐相处和谐地锁上了卧房的门。 其实杨小绵当真不想让陈可欣上门的，两人在成为学生会候选之前彼此之间完全陌生。 只是陈可欣热情得令杨小绵无法招架……她正是她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 “小绵，我看了你的直播重播。”陈可欣目光晶晶亮地拉起杨小绵的手，“你真厉害呢，一开始就有那么多的观众！” 说起来也有几分怪异，在九点直播的时候，涌进杨小绵直播间的观众居然是最多的，可能是大家都好奇这个在学校最没有存在感的女生会如何一鸣惊人表现自己的实力吧。 只是很可惜，还没到二十一点零一分呢，原本蜂拥而至的同学们又跑去了其他的直播间。 根据目前的数据统计，六个候选人中，陈可欣所占的观众比例是最多的……多达了百分之六十！ 也就是说，十个来观看直播的同学中，有六个都去支持陈可欣了！ 杨小绵直想抽回自己的手，讪讪地答道：“大家都对我很失望了吧。” “怎么会呢！”陈可欣的语气总是大惊小怪的，“要不是你后来摄像头出了问题，你肯定会是第一次直播演讲的胜利者！” 杨小绵笑得更尴尬了……不是摄像头坏了，是换高冷上场后，他……他们都忘记打开了摄像头！！！ 陈可欣可爱地吐了吐舌头：“这一次我是侥幸了啦，明明是直播演讲，我却跑去唱歌跳舞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顺利通过呢，你不知道，我一点儿准备的没有，一到时间吓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只好唱歌……对了，小绵，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呀？” 杨小绵推了推果盘，抬头迎上了陈可欣的目光。 她瞧见陈可欣是化了妆的…… 陈可欣底子俨然很好了，不需要化妆也是个出挑的大美人，反倒是涂涂抹抹之后，若是离得近了看，难免就让人生出一种浓浓的“俗”味。 不过，像是陈可欣这种正是肖圆圆所羡慕追求的。 杨小绵摇摇头，“你至少第一次还成功……我直播得那么失败，都留下心理阴影了……” 还不等杨小绵说完，就被陈可欣一把抱住了胳膊。 陈可欣磨蹭着柔软的胸脯，娇嫩的嗓子如同乳莺初啼，“别这样嘛，你就告诉我一个人，我不会告诉其他竞争者的啦……而且我们都是女孩子啊，应该团结一致才对……” 饶是陈可欣如何撒娇耍赖，杨小绵直摇头。 杨小绵不是不肯讲，而是她真的什么准备都没有，心下也萌生了退出的打算，更何况她也是女的，陈可欣有的，她也有，就算她的没陈可欣的大，也不至于对陈可欣的感兴趣呐！ 难道陈可欣只是单纯地皮痒痒，所以蹭蹭蹭？ 陈可欣仰起头感慨道：“啊啊，我才是真的什么准备都没有呢……完了，这一次歌也唱了，舞也跳了，下次该直播什么好呢？” 第七十四章有其姐就必有其弟 在直播还没有发展起来的时候，二十九中学生会招新的规则始终都是演讲的。 但是自从学生会官网开始提供直播入口之后，学生会终试的三次演讲就变得花样多变了。 只要能获得傲人的观众数——相当于是投票数——学生会是不会管你在直播过程中做什么的。 据说上上届有个学长在直播的时候和观众斗起了地主，径自斗了几个小时不说，还因为出老千分赃不均导致约战……结局非常惨烈。 因为，唯一对于候选人直播过程中的规定也就仅仅是拒绝“黄/赌/毒”而已。 陈可欣的表现就让杨小绵想起了那些讨厌的学霸。 每一次考试前，学霸们总是讲自己没有好好儿复习，考试后，他们又会愁眉苦脸地抱怨自己考砸了…… 然而，等到考试成绩一发布，学霸还是霸榜，杨小绵也仍旧是战五渣。 陈可欣很不甘心，还在杨小绵的卧室寻找道具的影子，可是，陈可欣非但没有发现与直播有关的计划，甚至瞧见杨小绵连直播神器都没有配备！ 陈可欣提到“过滤镜头”，“打光灯”等等的名词时，杨小绵只听得云里雾里如入异境。 “你真的听不懂这些？”陈可欣眼睛都直了，“你是从原始社会穿越来的吗？那你知不知道其他的候选人都做了什么准备？他们都拉了谁的选票？” 杨小绵一个劲儿地摇头，两个人用生命在诠释着“鸡同鸭讲”这句成语的真谛。 渐渐的，陈可欣也冷静下来了，两个少女就像是从热恋期过渡到了冷淡期的情侣，一时间，卧房内谁都没有出声。 冷不防的，就听陈可欣笑了笑，她嗤了一声，随即站起来，伸伸胳膊抖抖腿的，那大开大合的形象与以往给人的柔软小萝莉的模样截然相反。 杨小绵吃惊之余，只见陈可欣像是泼妇一样劈着腿叉着腰站在自己面前。 “早知道我就不在你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了。”陈可欣嘴巴里没有东西，却像是在嚼口香糖扭来扭去的，“你看起来像个白痴，但是能进入到最终考核的又怎么会是傻子呢？没想到，果然是我想多了……” 陈可欣流露出关爱智障的眼神，“我猜这次学生会还是得招一男一女，平衡性别比例，所以，在咱们六个人之中，你说不定会是我唯一的对手……原来都是我一个人想太多！” 陈可欣拍了拍杨小绵的肩膀。 “孩子，我错怪你了，你不是大智若愚，真的是大愚若智呐！我不和你玩了，明天你也别来我家了，纯属就是消耗光阴，蹉跎生命呢这是……” 步出卧室前，陈可欣还回过头来友情提醒道：“看你是个老实乖巧的孩子，我才好心提点你……离舒恩能有多远就有多远，她就是个疯子。” 陈可欣拉开门的那一刻，从客厅传来杨小天的尖叫。 “放开我的头发！你快把我拔成秃毛鸡了！！！” 夹杂在杨小天嚎啕声中的，是奶声奶气的孩童之音—— “白痴！” “弱智！” “傻比！” 忽然间，杨小绵莫名就领悟了“有其姐就必有其弟”的哲理。 第七十五章两头猪 陈可欣领着自己的小可爱弟弟离开了之后，留下了杨家姐弟坐在客厅里思考人生。 出去逛超市才回家的杨母一进门就瞧见自己的两个孩子像是菩萨跟前的童子童女一样并排一动不动地枯坐着。 直到快吃晚饭的时候，杨小绵的心情才缓解了几分。 她只觉得陈可欣简直就是双重人格。 但陈可欣最后的警告多少还是入了杨小绵的心的。 杨小绵都坐到餐桌旁拿起了筷子，不料放在碗边的手机叮咚作响。 杨小绵咬着筷子解锁屏幕，随即就发现是肖圆圆在召唤自己。 “有事，速来长春路二百八十八号！！！”肖圆圆的微信发来一句话。 仅仅是识几个字，杨小绵却察觉出了肖圆圆语气中的沉重。 联想到好友最近的所作所为，杨小绵情不自禁地放下了筷子。 杨母劝女儿吃完饭再出去，但是杨小绵俨然趿了鞋子就冲了出去！ 敞开的大门还传出杨小天的奸笑声：“梅菜扣肉都是我的啦！！！” 长春路离她们家都挺远的，杨小绵为了赶时间打了车却在快到的时候被堵了。 最后，她是飞奔过去了，这一跑，杨小绵直觉自己至少减十斤！ 在路上，杨小绵就连续拨了电话，偏偏肖圆圆不接。 杨小绵到了长春路二百八十八号，她正想着要不要先报个警，忽地有人从后一把勾住了她的脖子！ “舒恩？你怎么会在这……”话音未落，转过头去的杨小绵就瞧见自己的闺蜜肖圆圆出现在眼前。 肖圆圆神情也是怪怪，“什么舒恩？你不会以为她对你特别了点儿，就真的把你当成朋友了吧？大家谁不知道舒恩就是个疯子？她莫名其妙地对某个人好，然后又会莫名其妙地对她不好……不提她了，晦气，来来来，就差你一个了，大家都等着呢！”、 肖圆圆拖起杨小绵就走。 杨小绵一时有点儿懵，越发觉得好友变得陌生了…… 好像就在几天之前，每次杨小绵和舒恩起冲突的话，肖圆圆都会为舒恩讲好话来的。 等杨小绵被拉近包厢，才发现是一干少年少女正围聚着玩闹，其中的面孔都是陌生的，唯有那个和肖圆圆交换过微信号码的胡子文艺青年仍旧是那副穿着打扮与针织帽。 杨小绵在门口站定脚步，没再动。 肖圆圆拉了一把没拽动。 “你这是怎么了？”肖圆圆笑嘻嘻地说道：“今天是我请客，不请我最好的朋友来玩怎么行呢？” 说着，肖圆圆踮起脚凑过来，小声讲道：“今天还有二十八中实验一高的校草们呢！长得都特别帅！我给你介绍，帅哥是咱们姐妹哒！” 肖圆圆挤眉弄眼地戳了杨小绵的腰。 杨小绵怔了怔，随即拨掉肖圆圆的手转身就走。 “小绵？绵绵！”肖圆圆追上来，半开的包厢房门内还传出属于少年热血方刚的呼嚷。 “真他玛的没意思，你们上哪儿找来那两头猪的！也不叫美女过来陪爷玩！” 第七十六章我要变成很受欢迎的人 肖圆圆追了上来，一把拖住好友的胳膊，她小心翼翼地几乎带着几分哀求地讲道：“你不留下来陪我吗？” 不见好友回应，肖圆圆继续恳切地说道：“都是一些不认识的朋友，你不在我身边的话，我会没有底气的……对不起了啦，我忘记你直播的事儿了，不过反正你肯定也进不了学生会的，干嘛那我撒气嘛，还是帅哥更重要，走啦走啦……” 肖圆圆自认为已然够低声下气的了，没想到却被杨小绵倏地甩开了手臂。 “你再这样，我就真的生气了。”肖圆圆表情也不好看了。 杨小绵并不回头，只是背对着闺蜜，嗓音听起来有些嘶哑，那是因为一路跑过来喉咙灌了风，“我正要吃饭，你给我发微信，我二话不说丢了筷子就过来了。” “小绵，我……” “还有六站地远的时候堵车太严重了，我就跳下出租车跑过来的……闯了个红绿灯差点儿被车撞。” “小绵，我……” 杨小绵根本不等她把话讲出来，“既然是不认识的，又怎么可能会是朋友？在他们眼中，你就像个玩笑你不知道吗？” 说着，杨小绵抬脚就走，她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失望，难过，愤怒，茫然，或者困惑。 就听肖圆圆在后头喊道：“行！那你就走吧！别来找我玩了！我好心好意请你过来，你就非得扫兴不可吗？还说什么最好的朋友呢！！！” 见杨小绵头也不回渐行渐远，肖圆圆扭头也走。 只是肖圆圆走了几步又忽地拧过身大喊道：“你也不看看，除了我之外还有谁会想和你做朋友！你以为舒恩真把你当朋友的？她是无聊戏弄你呢！就你这样的，拉低了我的水准，我还不稀罕呢！！！” 杨小绵顿了顿，却仍旧没再说什么。 她甚至都没哭，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回到家。 那时候都九点多了，正在客厅看电视的杨母问她饿不饿。 杨小绵笑着摇摇头，继而回到房间锁了门。 ……直到这个时候，她还是没有哭，哪怕心里空落落的。 或许，早在许久以前，杨小绵就预料到这一天了。 她躺在床上，抬起手臂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听得耳边响起闷闷的叮咚一声，隔了一会儿才从枕头底下把二号业务手机取出来。 ——有求必应屋的群主受到了一条私戳请求。 求助人：肖圆圆。 “上一次你没答应，这回请你一定帮我这个忙。”肖圆圆说道。 杨小绵吐出一口浊气，才发了条：“帮什么？还是让杨小绵同学进不了学生会吗？” 肖圆圆回道：“不，不是……我想过了，我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个人浪费自己的时间和心力。” “那你求的是什么？” “我要变成很受欢迎的人。” 对话框里，肖圆圆说道：“我要和更高级的人成为朋友，让周围的同学们都喜欢我，崇拜我……我再也不想被杨小绵那样的人拉低自己的档次了！这不算是要求你做坏事吧？” 有求必应屋的群主则是回复道：“好的，我知道了。” 杨小绵放下手，手机却从手掌间滑落跌到了地板上。 她再度用手臂覆压了自己的眼睛。 只是此时此刻，泪水竟然不受控制地流淌了下来。 杨小绵没有声音的哭泣着，忽然感觉到身边的床面陷了下去，床板发出细微的咯吱一声。 “喂，杨小天，我现在没心情搭理你，你给我有多远就滚多远……” 话音未落，杨小绵就猛地想起来——她的房门已经上了锁了，杨小天再是调皮捣蛋也进不来。 第七十七章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惊悚中，杨小绵猛地弹坐而起，当瞧见坐在身边的人时，她无声地张了张嘴，随即又望向了敞开的窗扇。 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跳窗户进来的？” 高冷却是静静地看着她没吭声。 他歪着头打量她……每次他心底存有困惑的时候，高冷就会做出这种动作。 他伸出手朝她的脸上抹去，却被杨小绵躲开了。 高冷也不强求，反而抬起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眼下的肌肤…… 热热的。 高冷在脑海里说道：“为什么你的泪水会是烫人的？” 在高冷面前，杨小绵从不会去掩饰真实情绪。 “你帮我个忙，”杨小绵抽着鼻子说道：“你帮我悄悄地保护肖圆圆，直到她平安回家……我觉得今晚那些人都不怎么正经。” 高冷还是歪着头，再度拿手去触摸杨小绵的眼帘。 见高冷似有几分执着与坚持，杨小绵没再躲避。 纵使他们是感官共同体，但杨小绵从未想过他的指尖居然这般凉。 高冷的指头沾了点儿泪珠继而放入口齿间品尝…… “是咸的，含盐量是……” 不等他说完，杨小绵就打断道：“你这是第一次翻我房间的窗户吗？” 高冷却是无声地看着她，他慢慢地眨了下眼睛，蓦地站了起来。 “根据你的体液成分判断，”高冷来到窗边，一脸严肃地说道：“你的口味太重，吃盐过多，请你及时修正自己的饮食习惯，否则容易罹患高血压，高血脂，乃至于青少年糖尿病等多项疾病……” 当枕头朝着高冷飞过去的时候，他已然从窗口飞跃出去了。 杨小绵气急败坏地冲上去，但是眺望间并没有追寻到高冷的身影。 只是他的声音却还是在她头脑中回荡。 “你们人类真是复杂……既然她不愿意再做你的朋友，你就去结交新的朋友不就好了吗？一减去一加上一还是等于一。” 杨小绵趴在窗台，声音闷闷的，“就算最后结果还是一，但是在一减去一的那一刻，还是得了零……不管是朋友，还是情人，抑或是家人，之所以无法取代，正是因为是那个人的关系啊。” 高冷没再应声，他肯定不会明白的。 杨小绵拍了拍自己的脸振奋了精神，却不晓得关上窗户的时候，隔壁房间的玻璃窗上贴着张脸…… 杨小天趴在窗户上，像只壁虎，眼睁睁地望见自己的“姐夫”和超人一样在房顶上奔来跃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城市的保护者吗？”杨小天正喃喃着从窗台上翻下来，却已抬眼瞧见自己的母亲悄无声息地伫立在房间门口。 很快，杨小天的房间里就传出杀猪般的哀嚎—— “妈！我是你亲生的吗？你往死里掐我！” “不是，我没有给你丢人，也没有贴着窗户做出奇怪的动作！” “你儿子我不是变态！” “有问题的真的不是我，是你大女儿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呜呜呜……” 第七十八章残忍一点的方式 星期天的时候，有求必应屋的群主收到了一条请求信息。 恰巧是杨小绵班级的一个不起眼的男同学想给暗恋的女生送生日礼物。 更巧的是，那个被暗恋的女孩子正是陈可欣。 只是这男孩儿没有勇气，所以想要摆脱有求必应屋把礼物交到陈可欣手中。 杨小绵觉得这个请求挺可爱也挺感人的，可谓是举手之劳，只是当事人去送的话才会更加有意义才对吧。 杨小绵将这个任务交给了高冷。 “明天就是陈可欣的生日，我同学会把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放在课桌内……我们星期一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我会找机会把生日礼物拿走，你找个理由离开课堂，我们可以人不知鬼不觉地进行交接。” 杨小绵如此安排道。 出了肖圆圆那桩事，杨小绵对待有求必应屋的态度就更加认真了。 从一开始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但是事到如今，渐渐有成了杨小绵心灵寄托的趋势。 和高冷的每一次合作还算是愉快的，这份心有灵犀之感虽然不是那么虚幻飘渺的心灵感应之类的，却也令杨小绵难免打从心底里感觉到踏实和安全。 星期一上学的时候，杨小绵一进教室再度感受到了同学们投射而来的目光。 和之前成为学生会候选人之一的情况不同，此时此刻，大家的眼神多少含了些贬义。 杨小绵也知道自己的直播很糟糕，但是她很快就沉浸在有求必应屋接受的求助中，那尴尬情绪也烟消云散了。 肖圆圆今天没有来上课，或多或少令杨小绵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很快就到了下午第一节的体育课。 二十九中的高中部体育课男女生是分开上的。 具体讲来，就是两个班级联合到一起上课，所有男生由一个男老师教课，全部女生则有相应的女老师带领。 只不过，她们这个女老师不像是教体育的，更像是林黛玉，动不动就生病请假，不得不有那名男老师代课。 今天女体育老师难得现身了，她的脸色煞白如纸，细成柳条般的躯体仿佛风一吹就散了，看得杨小绵都跟着心惊。 “今天，咳咳，由我来教大家跳健美操……”女体育老师笑得像是哭，“学了健美操之后，不光体态和我一样优美，还能强身健体，提高免疫力，咳咳咳，就像我……咳……” 杨小绵嘴角抽搐，禁不住吞咽了一口……老湿，你大丈夫？怎么像得了肺痨？ “来，我们先开始热身运动，抖抖手，动动脚，勤做深呼吸……咳咳，咳！！！” 女体育老师咳得惊心动魄，几乎满操场都被她的声音吸引了。 忽地，杨小绵听闻旁边的几个女生在窃窃私语什么…… “就她这样的凭什么当我们的体育老师？” “听说她是校长的外甥女，肯定是给开了绿灯进来的。” “都不一定是大学毕业的体育生吧？” “我敢打赌肯定不是专业的……” 冷不防的，舒恩那富有特点的慵懒腔调插了进来：“要是她来给我们上课，我们的身体素质都被耽误了……不如我们把她赶走吧。” 舒恩明明是笑着，话语竟是十分冷漠地说道：“为了一劳永逸，就用残忍一点的方式把她赶走好了。” 第七十九章白莲花 杨小绵猛地扭过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恰巧舒恩也感应到什么似的忘了过来，她抬起手指抵在唇上轻声一嘘。 杨小绵忽然就会想到了舒恩曾经讲过，她不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人…… 舒恩欺负的不仅仅是身边的同龄人，就连老师，她也不会放过。 “像这样渣滓要不是靠着父母靠着家里，她怎么可能会当我们的老师？”舒恩收回视线，继续懒洋洋地说道：“一个连存在价值都没有人，呵！” 其实，舒恩并没有特别地压抑自己的嗓音，虽然音量也不大，但是前后排的女生们都听到了她讲什么，恐怕也只有女体育老师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吧。 大家都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或是事不关己或是不敢言语。 女体育老师难得精神抖擞地来上课，她认认真真地摆出了姿态，说道：“我们先来学习手部的动作，来，和我一起做，抬……” 一语未了，一只鞋砰地就砸到了女体育老师的背上。 力道不算重，但是仍旧在老师的衣服上留下了清晰的灰白大脚印。“ 女体育老师正困惑间，有个九班的胖女生要哭不哭地出列了。 “我动作幅度太大，不，不小心把鞋子踢飞了……”胖女生话音落下，舒恩古怪的“哈”地一笑，本来鸦雀无声的同学们也稀稀落落配合得跟着笑起来。 杨小绵头皮发麻，她笑不起来。 女体育老师的身体素质的确是不够成为她们的体育老师，不过，她的态度至少十分认真，并且为人和蔼又温柔，还把鞋子给胖女生送了回去。 然而，女体育老师并不知晓，这不仅仅是结束，竟然是小小的开端…… 当十多双鞋子越来越重地丢向女体育老师的时候，她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你，你们……”女体育老师想要骂人还是哭诉没人知道了，因为一只鞋子结结实实地拍到了她的脸上。 女体育老师被这力度打得头不免向后仰，连退了两步，差点儿就一屁股坐下去，那鞋子也仿佛继承了丢它之人的情绪慢悠悠地才从老师的头面上滑落。 女体育老师更加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看上去极为可怜。 “别这样……”杨小绵终于按捺不住出声道：“老师又没有……” 她一扭头就对上了舒恩那张神色诡异的精致脸孔。 “你这样小声，是在阻止谁？我吗？”舒恩冷笑道：“扔了鞋子的又不仅仅是我，你只阻止我，是看我是你朋友，认为我好欺负的吗？我可没有拿着枪逼她们吧……你也是，装什么好人呢？大家的鞋子都飞出去了，你才阻止，你这叫什么，白莲花，绿茶婊？” 舒恩越过几个女生走过来一把搂住了杨小绵的脖颈。 “你这个傻孩子，还没有意识到你其实和我是一样的吗？在你没有第一时间就阻止这场闹剧的时候就证明冷眼旁观的你也不过如此了。” 舒恩笑眯眯地贴着她耳朵说道：“你应该了解我的啊？像是他们这种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总是被家人照顾关怀着的废物，嘶……非常让人恶心，不是吗？社会上就因为有太多这种人的存在风气才会越来越差啊！” 舒恩正说着，就听前头的女体育老师狠狠一咳…… 紧接着，她居然哇地喷出了一口血来！！！ 第八十章一丘的鹤 眼见这出乎预料的一幕发生，杨小绵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 曾经看过的有关于校园欺凌的报道以及影视，舒恩的嘲笑，肖圆圆化了妆的样子，高冷，父母，弟弟……最后停留在了曾经那个孤立无援的自己的脸上。 就当杨小绵几乎要呕吐出来的时候，却见女体育老师咧开嘴笑了。 她面庞正中还顶着大脚印，嘴唇却因为血水染得极为鲜艳，嘴角还挂着血液，笑起来的时候，神色相当骇人…… “总算吐出来了。”女体育老师突然就神采奕奕精神百倍了，“中午本来就吃多了，还喝了一大杯西瓜汁，这回吐出来了，肠胃也不那么不舒服了，你们这群熊孩子居然比消食片还有效！” 女体育老师的脸色还是苍白的，但是她的呼喊声有力了许多，“跟我一起来，抬手，踢腿，扭扭腰！健康万岁，延年益寿，长命百岁不会老！” 杨小绵又不恶心了，她默默地收起自己想过头的复杂情绪，呆板地跟着女体育老师跳了起来…… 事实证明，女体育老师的身体状况还是相当糟糕的，她只跳了一边那套鬼健身操就倒下了。 杨小绵主动将她送去医务室，见女体育老师躺在病床上嘴角还留有一条鲜红西瓜汁印记的模样，杨小绵心底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趁此机会，杨小绵悄悄地潜回了教室…… 教室里只有一个带着厚重眼镜的女孩子在埋首苦读。 这位女同学是有名的死读书，她看上去有着全校第一的脸，却偏偏是全校倒数第一的命。 杨小绵之所以对她印象深刻，正是由于每一次杨小绵考得再差，也都是这位女同学接底的关系。 从某种程度上，杨小绵对她是心存感激的…… “接底侠……”杨小绵一不小心就把大家给起的外号脱出口了，她“呸”了一声，旋即腼腆地笑道：“刚刚教职员办公室那边有人好像叫你欸……” 厚眼镜女孩儿眨了下眼镜，也没吭声，就这么闷着头从教室前门走了出去。 虽然都不是受欢迎的群体，但是接底侠比杨小绵更有存在感，正是由于对方拼命学习恨不得悬梁刺股的劲头。 同学们也始终都拿接底侠的这份精神当成世间最滑稽的玩笑。 杨小绵迅速地从委托人课桌内取出了生日礼物，她始终留意着前门，快要返回自己的座位，却冷不防地听到后门传来一把低低的笑声。 扭头一看，就见接底侠正站在后门口，杨小绵不由得脸上一红。 接底侠的表情来得快，去得也快，随即就仍旧摆出那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高傲自然闷不吭声地回到座位学习。 幸亏接底侠十分个性，只要和自己学习无关的事情，她都不会感兴趣，甚至不会耽误时间去纠缠究竟是谁叫了自己，杨小绵是不是故意耍了她。 杨小绵坐下之后，心脏还砰砰地跳，她也觉得自己的计划不够严密了，可是她只不过是个学生，又不是职业间谍…… 恍惚间，又听斜后方响起接底侠冷冰冰的话音：“我还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的……原来你们都是一样……一丘的鹤。” 第八十一章把你当消遣 杨小绵似乎终于了解为什么接底侠万年倒数第一了…… 什么叫做“一丘的鹤”？ 世间有这种鹤吗？ 作为长寿吉祥代表的鹤真是快绝种了也躺枪！！！ 按照计划，杨小绵和高冷在通往天台的狭窄楼梯见了面。 送给陈可欣的生日礼物外表看上去是个包装精美可爱的小盒子，也不清楚里头装了什么。 “这是一片赤诚的心意，千万要保管好……三四班下堂课时体育课，你就趁着这个机会从三班的窗户跳进去，把礼物放好。”杨小绵顿了顿，又问道：“对了，你是怎么出来？找的什么理由？” 就见高冷面无表情的收了生日礼物，声音刻板又木然地回答：“窜稀。” “窜……”杨小绵低下头，强忍住体内奔腾的洪荒之力才没给高冷一巴掌五指山！ 杨小绵先返回了十班教室，高冷则是干脆等到下课铃响起才回去了一班。 通常情况下，由于上一节课是体育课，同学们会在下一节快上课了才急匆匆地感回教室。 但是今天分外不同，尤其是女同学们，甚至还没打铃就陆陆续续成群结队的步入了教室，她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钻入杨小绵的耳朵—— “舒恩也太牛掰了，连老师都敢招惹……这下完蛋了，被班主任叫走了，你们说学校会不会给舒恩处罚啊？” “那是舒恩，你当是我们吗？要是其他人的话说不定直接就得退学了，舒恩不会的。” “舒恩初三才转来咱们二十九中的，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她啊……” 正说着，忽然就听重重的咳嗽声。 几个女生本就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心虚之下不由得伸长了脖子张望，确定并非是舒恩出现了，她们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讲起舒恩的坏话来。 和舒恩几个关系不错的女生也都被叫去了办公室。 难得的机会，往日里恨不得追着舒恩屁股后头跑却又不被理睬的“中等”少女们越讲越兴奋，嗓音也不自觉地放大了。 ……每个班级都会存在这样的等级制度，像是舒恩那样又受欢迎又无人能敌的属于“高等”，像是正在口若悬河的这些个女孩子则是“中等”，而杨小绵和肖圆圆这种自然就是“低等”了。 杨小绵不见得就和舒恩真成为朋友了，只是这群人反复无常得厉害，杨小绵就不明白了，既然她们那么讨厌舒恩，平时又为什么极力讨好呢？ 杨小绵再度重重一咳。 本来正在描述舒恩丰富多彩感情史的少女停了下来，不禁神色古怪地打量起杨小绵。 “杨小绵，你不会以为和舒恩关系好了，就能在我们面前阴阳怪气的了吧？”长舌妇般的少女说道：“我劝你还是消停的吧，别为了无聊的家伙得罪人。” 杨小绵低下头，见注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善，她也有几分紧张了，“可是，可是大家都是同学……” “你把舒恩当同学，舒恩只把你当消遣。” 话音未落，一干人身后就响起戏谑的问语，“无聊的家伙是谁啊？” 适才还口沫横飞的少女们一下子僵住了，包括杨小绵在内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汗毛倒竖…… 第八十二章那就不是同学喽 “呀，杨小绵，我不在的时候，你就让她们这么欺负的吗？” 顿了顿，舒恩冷笑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就让她们这么欺负我的吗？” 一时间，仿佛所有人的目光都激射而来，怪异的，旁观的，或者怀疑的目光，杨小绵不禁感受到了迫人的压力，心脏快要跳出了嗓子眼，垂着头一声不吭。 虽然她比之以前胆子大了些，但到底曾经留在心底的阴影不会那么简单就能消退。 长舌妇般的女同学连连告饶，一番低三下四的道歉之后，就见舒恩露出了笑脸。 “嗯，我原谅你了。”舒恩说道。 还不等那女同学松口气，突然就被抓住了后颈！ 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舒恩推到了窗边！ 女同学的胸腹在窗沿上折了下去，上半身完全悬空，随时都可能大头朝下从楼上掉下去！！！ “啊……啊！！！” 在惊心动魄的尖叫声中，舒恩的手就那么紧紧地压着对双方。 “知道我是无聊的疯子你们招惹我？刚才都谁讲我坏话了？嗯？要是不主动承认的话，我就把她丢下去了哦？……瞅瞅，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友谊吗，敢聚在一块背后嚼人舌根，却连帮助自己朋友的勇气都没有？” 舒恩笑得太狰狞了，表情十分骇人。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同学们都傻了眼，震惊得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舒恩的手腕被握住了。 舒恩偏过头，就见杨小绵站在身边。 “杨小绵，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立场？”舒恩嗤笑地问道：“要是没有我，你信不信会被她们欺负死？” 舒恩松开手，狠狠地戳着杨小绵的额头。 杨小绵不耐地拍开，也带了几分火气：“我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同学。” 舒恩没再动，好一阵就那么静静地定视着杨小绵一动不动，吓得杨小绵冷汗直流。 “哦，你说得对，是我太冲动了。”舒恩突然板正神色，懒洋洋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和舒恩关系极好的几个女生也都跟了上去围了一圈。 教室后头的男同学们也不禁小声嘀咕道：“这些女生究竟在搞什么？” 杨小绵两只手攥成了拳，正匆匆往自己座位走去，倏地听闻舒恩召唤自己的全名。 舒恩说道：“我们都渴了，体育课又舒展筋骨累得很，去买点儿吃的喝的过来。” 杨小绵怔怔地望过去，又见舒恩取出了指甲油给自己的指甲涂色中。 “为什么……？” “是你说的，大家都是同学嘛……大家说是不是啊？” 随着舒恩的话语，其他女生都开始附和起来。 就连适才被杨小绵帮了一把的女同学也笑得如同抽搐地劝道：“小绵，你就去吧，大家……都是同学嘛。” 杨小绵的指尖都颤抖了，“还不到两分钟就上课了，我……” 话音未落，班主任从门口踢踏着脚步一脸怒容地走上了讲台。 同学们一溜烟地返回座位，谁也不敢多嘴。 唯有舒恩吹着指甲慢条斯理地说道：“这点儿忙都不肯帮，那就不是同学喽。” 第八十三章对着月亮大喊变身 直到放学也没有人和杨小绵讲过话。 其实这种情况基本上每天都在发生，只是自打体育课之后围绕在杨小绵身边的氛围就变得诡异了。 班主任在课堂上批评了全班同学，就是没有点名指责舒恩，饶是如此，大家伙也都清楚班主任斥责的究竟是谁。 就在班主任花费了整整一堂课的世间教训十班同学的时候，高一三班也发生了令人震惊的古怪事件…… 有人趁着高一三班体育课期间居然跃窗翻进了教室！ 其实整个班级的同学都去上体育课了，本来应该不会被人发现的，但问题就在于此人是破窗而入的，硬生生撞碎了一整扇玻璃！ 上课期间，大多数人只听得稀里哗啦的噪音，仅有少数目击者瞧见了这一幕，据证人声称，闯进高一三班的不是人……是蝙蝠侠！ 而唯一知道真相的杨小绵眼泪都流了下来—— 她让高冷趁机跳进高一三班送礼物，却没想到高一三班去上体育课之前竟然把窗户都关上了！ 才九月份的天气就不嫌闷吗？ 更重要的是，高冷拥有堪比大英图书馆知识量的头脑居然不知变通，仍旧奉行着杨小绵的指示行动…… 于是，那一刻简直可谓是天崩地裂，天昏地暗，天塌地陷！ 也幸亏高冷及时换上了cosplay的道具服，否则肯定穿帮！！！ 杨小绵一边心痛得无法呼吸，一边在头脑中哭诉道：“虽然的的确确是我考虑不周，可你不应该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冒然撞玻璃啊！” 高冷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似是几分柔软地说道：“你不必为我伤心，我的身体强度岂是普通密度的玻璃能够伤得了的？” “所以我根本就没有为你伤心，我是为死去的窗户伤心！你大晚上地扮蝙蝠侠就够吓人的，连白天你都要玩角色扮演吗？要不我干脆给你换一套水兵服好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对着月亮大喊变身了，哈哈哈……” “哦。” 高冷的回答十分简短，但杨小绵就是莫名地从中听出了嘲讽的语气。 不管怎么说，有求必应屋没有失信于人，生日礼物送达了陈可欣的书包里。 杨小绵的心情略好，没想到都快放学才收到消息，说让他们六个候选人都去学生会活动室集合。 杨小绵收拾书包的时候，从过道走过去的同学们不知怎么的接二连三地碰了她的胳膊撞了她的人，害得杨小绵的笔袋都掉了，笔尺撒了一地。 杨小绵蹲下去捡，要不是反应够快，还差点儿被踩了手。 她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暂且还说不上来什么。 原本她是个不受关注的平凡女生，此时此刻，她杨小绵仍旧被大家忽视着，只是这种无视从不经意变成了特别针对。 “或许是我想多了吧……”杨小绵摇摇头，甩掉不安的念头，随即奔去学生会活动室。 她来到学生会活动室门口，正要敲门，就听到里头传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紧接着，长剑一把穿透木门生生将门板横切成了两截！！！ 第八十四章不是地毯 这一幕十分眼熟。 杨小绵愣住了。 刺穿了房门的长剑剑尖堪堪停在了杨小绵的额前…… 一瞬间，冷汗就湿透了校服。 ……难不成是那个在笔试期间曾于女子卫生间帮助她伪造了作弊假象的恩人又现身了？ 杨小绵心头震惊——或许所谓的“恩人？根本就不是为了帮助自己通关，只是单纯袭击艾小柔学姐的时候给自己创造了意外的惊喜？ 所以说，杨小绵笔试的三次作弊全是难得机运？ 她连连后退，一脚踩上了什么，杨小绵激灵一下再扭过头去，就见六个候选人中长得白白胖胖的少年正站在自己身后。 这白胖的少年叫做白途安，还没杨小绵高呢，刚刚她不小心踩了他的脚。 “对不起，对不起……”杨小绵一个劲儿地道歉，却没有得到白途安的任何回应。 白途安和做梦一样眨了眨眼睛，才“哎哟”叫唤了出来。 “疼死了，你是谁，为什么要踩我的脚？快向我道歉！” 杨小绵立时满头黑线，只觉得白途安的反射弧也未免太长了点儿。 白途安也算是名人，他相貌普通，身材更圆润得没有被青睐的可能性，他之所以是个不大不小的有名人物，除了由于他是中考入学排名前三名的成绩之外，更是因为他与众不同的性格…… 他的学习成绩也如人一般跳脱，忽上忽下得厉害，好的时候，年级第一的宝座也独揽过，差的时候，全校倒数的名次也考过，据说和白途安讲话非常累，所以一班的同学都离他远远的，轻易不与其往来。 杨小绵早就知道六个候选人都是怪胎了，她认为以前的自己挺正常的，自打高冷出现之后，她可能，或许，大概，说不定，就有那么一点点不正常了…… 杨小绵再度道歉，可是又发现白途安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有那么一刻，杨小绵都以为白途安是不是嗑药了。 “你没事儿吧？”杨小绵问道。 白途安蓦地回过神来，张着嘴巴一脸迷茫地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要去往什么地方？” 杨小绵呵呵两声，余光中又发现毛严景，陈可欣，以及令两位分别叫做陈默与艾笑的两个男生走过来了。 毛严景走在最前，大步流星，不时地扶着自己的金边眼镜，他形容严肃地走着走着，忽然，他左脚绊了右脚一下！ 毛严景噗通就扑倒在地，后头的两男一女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居然从他身上径直踩了过去。 毛严景颤抖地，撑了好几次，才勉强抬起头来……“我能行，我还可以，我没问题，我是高一一班毛严景，请各位务必投我一票，我的目标是成为 学生会副会长！！！” 毛严景话音刚落，又是一只脚冷不防地踢中了他的脑袋。 等到走过去了，一路小跑的高孝才后知后觉地抓了抓头发笑道：“哎哟，我就说这块地的装修风格怎么不同了，仔细一瞅，原来不是地毯，是个人趴地上呢！” 第八十五章人生就该处处是惊喜 杨小绵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唔，她好像没有心疼的情绪，只默默地在内心深处讲了一声—— 活该。 越是了解初恋毛严景的真性情，杨小绵对他的感受就越是弱化了。 因为她是个从生理到心理都很正常的女生，对神经病……不感兴趣。 高孝则是双手合十地讲道：“抱歉，我来得匆忙没瞧见你，不过反正你都被我又踩又踢的，那就好人做到底帮我擦擦鞋底吧，我刚刚踩了狗屎……洋娃娃个小熊跳舞，谁特么在校园里遛狗还不当铲屎官！” 说着，也不管当事人愿意与否，高孝就又倒退会去站在毛严景背上磨蹭鞋子。 等到高孝把皮鞋擦得光光亮地走开后，只剩下飙着鼻血的毛严景翻着白眼孤零零地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当杨小绵坐进学生会活动室的时候，她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地小声提醒道：“那个……毛严景同学还在门外呢，我们要不要等他一下下？” 适才不知究竟和谁搏斗了的艾小柔学姐一边拔出卡在门上的武术剑，一边怒道：“他奶奶的，为什么我等他等得花儿都谢了？马勒戈壁，要是让我抓到他，我一定能要把他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显然，艾小柔学姐口中的几个“他”分别拥有不同的意思。 至少后句话里的“他”指的肯定是那个她刚刚与之战斗的对象。 杨小绵更加好奇了……那个间接成为自己通过第三轮笔试的恩人究竟是谁？恩人又和艾小柔学姐之间存在着怎样的爱恨情仇？为何他频频偷袭她？ 至少从战局的结果而论，虽然艾小柔学姐白落下风，可是那个神秘的高手也不见得就捞到了什么便宜。 杨小绵怀中忐忑的心情，随即得知了今天突然召集六个候选人的原因…… 是为了白天的那个蝙蝠侠。 高孝学长做着鬼脸仿佛愁眉苦脸地说道：“根据我们推断，这个蝙蝠侠肯定就是有求必应屋的人。” 杨小绵听得不禁心惊肉跳，总觉得高孝学长正在盯着自己。 高孝学长清清喉咙继续讲道：“学校已经对有求必应屋非常气愤了，所以，我和小柔决定，只要你们谁能找出有求必应屋的幕后黑手，就可以得到直接成为学生会成员的名额，嗨嗨嗨，你们都得打起精神来啊，这可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 话音未落，就听一道粗喘的男音插入对话中，“有求必应屋出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突然以此为诱饵驱使我们去调查？” 杨小绵回头一望，与扒着门框勉强站立的毛严景四目相交。 随着毛严景脖颈的移动，他的眼镜片上闪过了一道刺目的光。 杨小绵立时屏住了呼吸……毛严景是知道自己是有求必应屋的群主的！！！ 就听高孝学长唉声叹气地解释道：“这个嘛，当然是为了……好玩了！” 高孝学长突然“啊哈哈哈”地狂笑起来，他一边抠鼻屎，一边上蹿下跳地说道：“你们不认为每年都是一模一样的录取方法太无聊了吗，人生就该处处是惊喜吗！” 第八十六章森森地被你伤害了 当然……事情没有高孝学长讲述的那么轻松加愉快。 学校是将挖出有求必应屋幕后黑手的压力交给学生会的。 但是很明显，学生会是怪人的集合，这些怪人才不会认真听从学校的安排，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会议。 高孝学长只认为是场可以令候选人心动的游戏，而这样的诱惑的确足够让候选人兴奋起来。 学校认定今天下午闹事的蝙蝠侠和有求必应屋有关系……至少在有求必应屋出现之前，也不会出现蝙蝠侠撞玻璃事件。 真正令学校愤怒针对的理由，还是前几天的高三考试…… 根据不完全统计，那一次虽然是高三年级的小规模考试，但是作弊人数高达了上百人！ 也就是说这一次考试的成绩结果完全可以作废了！！！ 目前可以判断的是，在考试之前，就有人偷取了考卷，并且将答案通过微信传播了开去！ 这个凶手就是……“有求必应裙”！！！ 在学校眼中，有求必应裙就是有求必应屋的小马甲，两者都是一路货色，所以找出真相是校长特批下来的重点工作。 “我已经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那么，现在就由你们来告诉我，从我刚刚的话中，你们获知到了什么信息呢？” 高孝学长话音落下，几个候选人面面相觑，只听男声又从门口传来。 “首先可以证明，有求必应裙里肯定有学霸。”毛严景气喘吁吁地说道：“只偷取了考卷，没有答案，但是有求必应裙的群主却将答案发布出去了，并且帮助将近百人都取得了将近满分的成绩……这就足够验证这一点的了。” 毛严景的话像是导火线点燃了大家心中的灵感，一时间几个候选人叽叽喳喳地议论了起来，其中属陈可欣最积极。 “那一定啊，有的同学考试不见得会考好，但是私底下学习就会很好。” “而且现在网络那么发达，只要把题目放到网上去肯定就能得到答案的。“ “对了，我们可以去调查百度知道什么的，看看有没有人去悬赏回答！” 陈可欣眼睛亮亮地发表着。 高孝学长却是沉默着打量了她好一会儿。 他忽地开口：“你鼻子是整过的吧？” 正笑得神采奕奕的陈可欣脸色一僵，差点儿就爆粗口了，“没有，我发誓我没有整过。” “那就是抽脂缩小鼻翼了对不对？”高孝学长遗憾地流下了一滴眼泪：“就算是微整那也不是天然的啊，伦家还是喜欢本色本貌的美女，我的心……森森地被你伤害了。” …… 这一次会议持续了一个小时才结束，倘若不是高孝学长指认陈可欣整容过，她恐怕还会口若悬河地发表下去。 足以看出陈可欣对加入学生会有多热切。 他们六个候选人必然都是很热情的，否则也不会坚持到今天这一步。 几人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学生会活动室，杨小绵并没有急着离开。 和她一样逗留不动的，还有一个人—— 毛严景。 第八十七章为什么就不想当会长 杨小绵和毛严景站在高初中结合部的天桥走廊中，能听闻高三以及初三部传来的下第一节晚自习的骚动声。 两人相对良久，均是默默无言。 终于，杨小绵按捺不住了，她鼓起勇气，试探地问道——“要不，你先去洗洗？” 浑身散发着清新狗屎的毛严景嘴唇蠕动，他往前走了一步…… 杨小绵登时就急眼了，她惊悚地后退，浑身汗毛倒竖，“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喊了！” 说完，她自己就“嘿嘿嘿”地羞赧笑道：“就算我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杨小绵表面上还算镇定，但是脑海里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咆哮道：“高冷！你给我出来！咱俩交换一下……我把同步率调高，你来和毛严景谈判！” 说着，她就把表盘上的指数调整到了百分之一百，然而不清楚为什么，杨小绵迟迟没有得到高冷的回音。 她蓦然想起自己似乎有一阵子没能和高冷取得联络了，仿佛思维沟通也断了线……杨小绵不由得担忧起来，生怕高冷一个不小心就被捉去实验室解剖了。 她扭过头，也顾不上毛严景了，“高冷……高冷！！！高高高冷冷冷！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回答！！！” 杨小绵吼到最后，就连泪水都涌上了眼眶，“你该不会是真的出事了吧？” 就在她心力交瘁的时刻，高冷终于开口了…… 他用一种她从未听闻过的腔调，十分虚弱又十分柔软地说道：“我……不行了……” “你咋的了？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救你……” “请你关闭嗅觉共享吧。”高冷气若游丝地说道：“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臭’……为什么通过你的鼻子闻起来的狗屎那么臭呢？” 杨小绵愣了愣，随即面无表情地将同步率关闭了。 她抬起头，似乎也闻不到那股子熏人的气息了，劈头盖脸地就问道：“我们的赌约还没有结果，你不会为了加入学生会就出卖我吧？” 毛严景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地讲道：“我们又不是一伙的，又何谈‘出卖’？” 他顿了顿，才又说道：“我是不会为了加入学生会就供出你的。” 语毕，毛严景大步从杨小绵身畔走过。 杨小绵蜷缩身体，不由自主地感慨毛严景怎么就不觉得自己臭气熏天呢？ 等毛严景走远了点儿，杨小绵才回身义正言辞地大声开口。 “为什么？你就那么笃定自己会得到足够的票数吗？” 毛严景转过头，却是一脸莫名其妙的神情，“我的目标是成为学生会副会长，就算把你交代出去，他们也不会让我成为副会长，所以，这样做毫无意义。” 说着，他再度大步流星地迈开腿，转眼就消失在视野中。 杨小绵不停地眨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才缓过神来，她不禁自言自语地呢喃—— “是不是学霸的脑回路都不是凡人能够理解的？想要成为学生会副会长至少也得先加入学生会吧！他……为什么非得执着副会长的位置，为什么就不想当会长呢！！！” 第八十八章因为我看到了 星期二一大早上学生会官网更新了。 将上周五晚上六位候选人直播的平均观众数，也相当于投票数折合后发布了出来。 陈可欣所得折合票数最多，高达一百票。 毛严景得到的票数最少，是为零。 杨小绵所得的票数是……一票。 虽然不懂得学生会是根据怎样的算法折合了票数，但是杨小绵相信学长学姐们并没有偏袒或者造假。 一看到这样的数字，杨小绵心底就哇凉哇凉的。 陈可欣讲得不错，每一届学生会并不只是在高一上学期招新，高一下学期也会招募，只是基本上每一次都只有一个女生入选，学生会之中男生占据的相当高的比例。 不见得会是性别歧视这样复杂的原因，只是学生会招收新人的方法太特殊，难免女孩子的淘汰率就很高。 换句话说，不管是杨小绵还是陈可欣，在学生会看来都是难得一见的怪女生，因此她们二人才会成为候选。 不出意外的话，陈可欣进级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那么杨小绵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真是到了白热化的有她没她的程度。 星期二晚上九点将会开始第二次直播，杨小绵仍旧毫无准备，她做不到陈可欣的那种表演。 今天杨小绵早早就醒了，她来到学校的时候教室里只有那个万年苦学的少女伏案写写画画。 杨小绵心知上一次给对方造成了不良的印象，于是，杨小绵决定主动打招呼。 然而，那少女头不抬，眼不动，继续专注地算一道数学应用题。 杨小绵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了。 她将书本拿出来放到课桌上的时候才察觉到不对劲儿…… 杨小绵一挥手差点儿把英语书推掉下去，低头细细看去，就见自己的课桌上不知何时写满了大大小小的字—— 都是骂人的话。 最醒目的就是上方一连串隶书体的“死”字。 这分明就是在诅咒她！ 杨小绵头皮发麻，一时之间不确定自己究竟得罪了谁，下意识地扭头朝斜后方角落里的少女望去。 对方仍旧纹丝不动，继续计算着，时而皱眉，时而点头，十分投入。 杨小绵不禁摇摇头……不，不会是这位，她可不像是会在这方面耽误时间的无聊的家伙…… 脑海里闪过“无聊的家伙”几个字，突然之间就好像闪电在眼前一闪，杨小绵倏地就明白过来了。 “我来解决吧。”头脑中响起了高冷的声音。 “你怎么解决？” “你看见这张课桌情绪波动严重到可能会影响到排便，血压，心脏健康等程度，作为你的保护者，我必须做出相应补救，你可以做出如下选择：a，和我换课桌；b，和舒恩换课桌；c，一巴掌将课桌人道毁灭；d，一巴掌将舒恩人道毁灭，你的选择是？” 杨小绵长出一气，不由扶额问道：“你怎么就能确定是舒恩干的呢？你可不是感性的仿真人，按照你的思考方式，应该是没有找出充分的证据就不会随便确认犯人的吧？” 高冷沉默了一下，方才缓缓答道：“因为我看到了。” 第八十九章打算吓死几个人 “昨天放学后，连你也离开了校园，可是高一十班的灯还在亮着，于是我从天台翻下来，倒挂高一十班窗户外查看……” “等等，你倒挂着？我们班的灯还亮着呢，你就倒挂着？你这是打算吓死几个人？” “我发现在高一十班还有两个人没有走，一个是舒恩同学，一个是王雪星同学。” 王雪星正是那个苦读少女。 听及此，杨小绵不禁又扭过头睃了斜后方一眼。 “王雪星同学正在计算一道生物体，有关于黄毛和黑猫配对产仔遗传概率的问题，这是一道非常简单也非常基础的题目，她居然算了一个多小时还是算错了！” 高冷的嗓音突然有些小情绪了，“她都检查了两遍答案又再去重算，但她还是算错了！我初步断定，她的智商应该为……” “停停停！”杨小绵听不下去，再让高冷讲下去可能就涉及到人身攻击了，她追问道：“我不关心王雪星的生物有多差……你真的亲眼看见舒恩在我的课桌上写字了吗？” 高冷似乎回想了一下，才又平静地讲述道：“准确地说，我看见舒恩用刻刀在你的课桌上划来划去，但是其他字迹是不是她写的，我并不能完全肯定。” “欸？为什么？你的视力完全可以用千里眼来形容啊，怎么会没看清楚呢？” “不是没看清楚，是没看到。”高冷叹了一声，“被那股臭味熏得我头晕脑胀，于是我没看完就从楼上掉了下去……” 杨小绵不禁“啊”地叫了，方才意识到吐出口了，连忙捂住嘴巴，继续无声无息地问道：“操场没被你砸坏吧。” 许久，高冷都没有回音。 莫名的，杨小绵就知道了……这是高冷有小情绪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不爱他了吗？ ……废话！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这个仿真人呐！ 只是开玩笑而已，他怎么就计较了呢？ 以前的他才不是这样的吧！ 杨小绵的课桌上不光有刻刀留下的骂字，还有用彩笔写的骂语，那一连串的隶书体“死”字更是用铅笔写的，至于在桌面最左下角居然还有一段《金刚经》的节选小字…… 这有可能都是舒恩的杰作，也有可能是几个人干的。 可是，高冷只发现了舒恩一个人…… 真相究竟如何呢？ 杨小绵拒绝了高冷给出的所有选项，她的情绪安定下来了，她甚至没有蹭铅笔字，反而用透明胶布将桌面都贴上保护起来了—— 她要找到凶手。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她不再是多年前遇到麻烦就只会躲起来一个人哭的窝囊废了。 她成长了，她也应该有所成长了。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杨小绵紧张得指尖都颤抖了。 越来越多的同学到校了，仿佛谁也不知晓杨小绵的课桌遭受到了虐待。 快要到早自习时间的时候，同桌兼闺蜜肖圆圆终于姗姗来迟。 杨小绵望见肖圆圆脸孔的那一瞬间，她震惊得目瞪口呆…… 第九十章震惊 第一眼，杨小绵都没认出来眼前的是个什么怪物…… 这还是在一起玩耍了十来年的好朋友吗？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虽然只是化妆，但是完全起到了改头换面的效果……比整容还吓人！ 等到肖圆圆坐下来之后，杨小绵才能百分之百确定这位是真的。 肖圆圆的鼻子并没有变高，脸蛋也没有变尖，只是涂抹了高光属性的化妆品，若是离远了看，又在光线的衬托下，的确漂亮得好像网红，但是近了再瞧，肖圆圆还是那个肖圆圆，反倒是脸上深深浅浅抹了一层又一层，怎么瞅怎么怪，就和长了胎记一样。 杨小绵掐了自己一把，开口问道：“你昨天怎么没来呢？感冒了吗？” 她昨天就有去微信，只是肖圆圆始终不理睬自己。 在杨小绵心目中，朋友之间的小打小闹过去就过去了，哪里有隔夜仇的，然而并非别人与自己的想法一致。 对于杨小绵的问题，肖圆圆非但不理会反倒是转身去和后排的男生说笑起来。 今天的肖圆圆十分陌生，她笑起来是咯咯的，简直如同母鸡下蛋。 杨小绵起先还以为肖圆圆没听清楚，于是，杨小绵还拍了拍好朋友的肩膀…… 谁想到肖圆圆不仅面无表情地拍开了自己的手，她还一脸不耐地扫去了肩头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杨小绵呆住了，整个早自习都心不在焉。 她想肖圆圆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杨小绵决定先和对方道歉，如果两个彼此在乎的人出现了分歧，那么就一定要说清楚，不要去羞于表达自己的想法，否则等到人走茶凉才后悔俨然毫无意义。 这是杨小绵从父母的婚姻中得到的感悟。 任凭谁看剧的时候，都会产生过为什么男女主角就那么那么丁点儿的误会变作得生死分离。 实际上，戏剧来源于生活，每个人都会或深或浅地遇到过类似的问题，只是往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杨小绵攥紧了课本扉页，心中给自己打气，相信只要说开了，凭着两人十年的交情哪里有突破不了难关呢？ 可是，杨小绵这一次是勇敢了，却是勇敢地想错了。 肖圆圆非但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昔日密不可分的闺蜜挚友全然当她是隐形人，如同空气。 连舒恩对杨小绵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前两天，舒恩还是那个一力扛起砸玻璃时间的“生死之交”——虽然橱窗玻璃也是舒恩自己砸的——今天她突然又变了。 课间行走的时候，舒恩会故意从杨小绵身边经过，并狠狠踢踹杨小绵的课桌椅。 在舒恩的影响下，那几个班级最受欢迎的女孩子会排着队借着走动的借口撞击杨小绵。 杨小绵心中唯有一个迫切的念头—— 大姐们，你们欺负我也就算了，但是能不能两边均匀地撞我啊？我左胳膊肯定都青了！ 而对此明目张胆的行径，肖圆圆不再安慰，更是熟视无睹，冷眼旁观…… 第九十一章有那么严重吗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怪她吗？” “谁，肖圆圆吗？” “你当成这辈子最好朋友的人，对别人欺负你的行为视若无睹……你会怨怼，会责怪，会憎恨她吗？” “不会。” “为什么？” “当然，我是不会被人欺负的……如果你的假设成立的话，我也不会对肖圆圆愤怒，我只问你一句话……是肖圆圆欺负你的吗？” 杨小绵不由得愣了愣，随即摇摇头，后知后觉想到隔着遥远的时空，就算自己把脑袋摇撑成了拨浪鼓高冷也不会感知得到，毕竟两人的同步率始终被杨小绵压制在较低水平。 杨小绵深呼吸地回答：“不是。” 高冷没再应声。 但他俨然说得很清楚明白了。 就算高冷也没有一句话安慰的话，杨小绵也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她振奋精神，默默地给自己打气。 没想到的是，上午课间操之后，还不等班主任开始上课，就有陌生女人忽然闯进了教室。 冷不防的，大家都被吓了一跳，见对方气势汹汹的模样，同学们还猜测会不会是班主任脚踏两只船的秘密曝光了。 伴随着教室前方那女人颐指气使又趾高气昂的呼嚷，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在班级群兴奋地聊了起来。 同学a：“不会吧，咱们班主任不是万年单身狗的吗？他要是能有勾搭多个妹子的本事早就脱单了。” 同学b：“那颗不见的，知人知面不知心，班主任嘴上讲得正经八百，谁知道他会不会是个道貌岸然渣男呢？” 同学们正探讨得热火朝天，忽然从来只是潜水的群主出声了…… “你们都不用猜了，那是我爸的秘书。” ——高一十班班级群的群主正是舒恩。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代理班长也成立过微信群，只是自打舒恩又开了群之后，代理班长的群就形同于虚设。 大家捧着手机的动作齐齐一顿，继而整齐划一地望向了坐在整个教室最中央位置上的舒恩。 舒恩则是靠着椅背，抱着双臂，直视前方，唇边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却给人一种自嘲的感觉。 只听舒恩爸爸的女秘书泼辣地呼喊道：“凭什么就说是舒恩小姐欺负了那什么美术老师？！你亲眼看见了吗？” 原来是为了昨天体育课的那件事…… 听说舒恩被班主任狠狠教训了一顿，还被勒令找家长的，只是家长没来，来了个泼妇。 班主任也是一脸蒙圈，嗫嗫地纠正道：“是体育老师，不是美术老师……” “我管她是什么老师！为了连当老师资格都没有的废物你居然敢针对舒恩小姐？是你们校长的意思吗？” “不是，这是我的意思……” “这位老师，如果你还想继续在二十九中做老师的话，我劝你还是睁大眼镜看清楚吧，别说你没有任何证据指认是舒恩小姐做的，就算有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二十九中学校内部上下沆瀣一气，聘用无能的老师？你倒是说说，这是谁的错？” “舒恩的妈妈……” “我不是舒恩小姐的母亲董女士，我是舒恩小姐父亲的秘书，就凭你还不配劳驾舒恩小姐的父母浪费时间！我就问你，聘用那什么美术老师是不是不够资格？” “是体育……” “舒恩小姐是要做大事的人，你不问是非对错就批评她，要是给舒恩小姐留下心理阴影，影响了她一辈子的前程，你负得起责任吗？” “啊？有这么严重吗？” “怎么没就没有这么严重了？就连二十九中的新校舍都是看着舒恩小姐的面子才捐助建成的，你算是什么东西，连校长都不敢为难我们舒恩小姐！” “我只是作为一个老师做应该做……” “你就住嘴吧，要是下次再被我发现你折腾舒恩小姐，我看你还是回老家种红薯吧！” 说着，女秘书就一甩齐肩包包头朝着舒恩走了过来。 女秘书走着走着，就下意识地弯下了腰，笑容满面地来到了舒恩跟前。 “舒恩小姐，您别怕，这点儿小事就交给我们处理了，要是这些混球还敢招惹你，就让二十九中关门歇业！” 女秘书的恭维姿态并没有得到舒恩认可的回应。 舒恩反倒是冷下联来，一径望向窗外不吭声。 女秘书还想开口的时候，陡然一把少女尖细又略显稚嫩的嗓音响了起来！ “够了！”少女噌地站起来，大声斥责道：“这里是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是市井泼妇吵闹的地方！” 第九十二章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张望间，仿佛那个勇敢地挺身而出打断这场闹剧的不是那角落里不起眼的少女，而是自己。 杨小绵神色迷离着，如同见到自己正大气凛然地与泼妇正面相对。 她觉得自己刚刚只要再酝酿一会儿，就能鼓起勇气了……可是，随着眨眼，眼前的画面转变成现实，站起身面不改色独自对抗的不是自己，竟然是那个被所有人嘲笑的苦读生王雪星。 女秘书扭过头，表情一改面对舒恩的奉承状。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女秘书冷蔑地问道。 王雪星却是低头将手中的单词本翻了一页，又扫了眼单词表之后，才又一板一眼地说道：“下个星期就要月考了，这节课本来是老师归纳总结前面所学内容的关键课时，都被你给打乱了！” “哈？月考？”女秘书掏掏耳朵，她正要走过去，没想到舒恩居然开口了。 “她说得对。”舒恩淡淡地讲道：“马上就要月考了，你就别再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了……吵得我头疼。” 女秘书一边急急地道歉，一边后退着往门口去。 临走前，女秘书还不忘留给王雪星以及班主任威胁警告的眼神。 杨小绵有一次认识到，舒恩这个女生比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呀，王雪星！”当教室重归死寂的那一刻，舒恩蓦地拔声喊起来，就连讲台上的班主任也一脸古怪地望过来却不吭一声。 “你还是消停学习吧，出头什么的不适合你。”舒恩一只胳膊竖放在课桌上，她的侧着脸枕了上去，面庞轮廓有些模糊，“我记得你是得了学校的贫困生补助才有机会念书的吧，那你知不知道你是拿着我家给出的钱来上学的？不想跑去小工厂做女工就别太得瑟了。” …… 奇怪的是，往日听说讲小事都能八卦出肥皂剧的女生们居然对上午数学课间发生的一幕避而不谈。 舒恩似乎没有把王雪星放在眼里，王雪星并没有被抱负。 如此到了午餐时间。 往日杨小绵都会和肖圆圆通吃同吃同行，今天……可能不光光是今天，而是从今天开始，杨小绵不得不形单影只了。 她点了鸡丝面正要端去角落的餐桌，却被斜刺里莫名伸出的手肘撞了一把。 碗边打滑，杨小绵一趔趄，一碗鸡丝面就在半空中翻了一圈掉了下去…… “啊！我的面！”杨小绵下意识地喊叫，但是早已来不及挽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鸡丝面倒扣下去…… 就在她即将闭上眼拒绝这惨痛场景的时刻，又是一只手窜了上来！ 自由落体的速度快，那手的速度更快，竟然灵活敏捷地抓住碗底又像是表演戏法倏地就将抛洒开来的面条鸡丝都兜进了碗里！ 在场的围观者都震惊得说不出来，这一刻，谁都不舍得眨眼！ 只见那只骨节分明比女孩子还白净的手朝着杨小绵递了过来。 杨小绵不由得躲了一下，她迟疑地接过鸡丝面道谢。 然而那混小子开口就冷冷地说道：“拿开你的面，挡了我的路。” 第九十三章看回家怎么收拾你 杨小绵磨了下牙，心下生出一种“人前给你面子，看回家怎么收拾你”的豪情壮志来。 她捧着鸡丝面顺从地退让开了，只见高冷走过去的时候，同学们不自觉地分列开来如同列队欢迎。 高冷的后头还有两三个男生跟随着……都是高一一班实验班的尖子生，性子各不相同，有沉默寡言的，也有嬉皮笑脸的，更有抱着书本边走边啃的…… 杨小绵愣了下，不由望着高冷的背影在脑海里追问道：“你什么时候交了这么多的朋友？” 高冷漫不经心地回答：“他们不是我的朋友。” “那他们为什么和你一起？” “他们只是我的随从。” “额……所以说，你一个仿真人造人，怎么会比我还威风！还随从……你怎么不说是仆人呢！” “是同学们都这么称呼他们的，他们也不介意别人这么喊……我又没让他们跟着，无论我走到哪里，总是有人类尾随我的脚步，真烦。” 莫名其妙的，杨小绵就感觉到高冷的话语间隐约透露出一股甜蜜负担的口气。 高冷或许是真的不理解，为什么总有人类管他叫“老大”吧？ 杨小绵服气地感慨着，忽然肩膀被人撞了下，这回有了心理准备，鸡丝面被她死死保护住了…… 她的面，她的鸡，她一口还没来得及吃呢。 “杨小绵，你别太得意了，高冷不是说了吗，你是挡了他的路，所以他才不得不帮助你的，别以为他是特意为了你才出手的！” 身后传来女生嫉妒羡慕恨的话音。 杨小绵没有回头，听声音就知道是舒恩的那几个跟班……或者也可以称之为随从。 好像这些格外引人注目的男生或者女生通常都会有一批追随者。 比如说陈可欣也是有的……只不过她的是后援队，全是男生，天天围着她声声”可欣可欣”地打转。 杨小绵就用思维问道：“你是特意为了我才出手帮忙的吗？” 远处的高冷安安静静地在食堂窗口排队，真好像一个安安静静的美少年，他回道：“不是为了你，难不成是为了面吗？” 刚认识高冷的时候，他就是个面无表情的直男——思考模式直来直去，讲话风格直来直往——如今的他都会反问了。 这也是一种成长吗？ 杨小绵一挑眉，压抑下眼底的得意。 谁能想到，之前她遭遇到的种种挑衅不过是个开始…… 等到杨小绵返回教室，她才发现，自己的课桌椅竟然不见了。 她的书包还有课本等学习用品倒是在后头的垃圾桶里发现了，只是课桌椅始终没有影子。 杨小绵傻傻地抱着自己的书包站在自己座位的空地上，这期间没有任何人上前安慰或者帮助。 这一刻，杨小绵几乎都要将同步率调成百分之百，让高冷过来把这群混球都打死泄愤了！ 然而……她按到手表上的手指又放了下去。 高冷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波动，他问道：“需要我吗？” 杨小绵摇了摇头，心里讲道：“不需要……我可以的。” 顿了顿，高冷才又问道：“不需要我吗？” 杨小绵喉间发出“嗯”的一声疑问……她怎么感觉高冷好像在委屈地撒娇呢？ 第九十四章消失了桌椅 杨小绵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的课桌椅，这局面维持到下午第一节数学课。 可能是上午被泼妇叫骂了一通的关系，平常尖声尖气底气十足骂人训生的班主任也萎靡不振。 他正要开始上课，就见杨小绵像是柱子伫立在教室里。 “你……”班主任话还没出口就知道杨小绵为什么不坐下了，“你桌椅呢？”班主任问道。 杨小绵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但是连学校那个公用的大垃圾堆她都去找过了…… 虽然一开始面对这样的情况，杨小绵即是惊心又是难过，但是冷静下来之后，反倒觉得好笑—— 这个报复手段可不高明，只是委屈了无辜的课桌椅，要知道课桌椅是属于学校的，又不是杨小绵个人的，这一套课桌椅都不见得会用上三年，正要针对她的话，还不如从她身上下手，说不定杨小绵会受到更多的触动。 其实想一想就知道在这个班级有谁的胆子会那么大了。 班主任脸色发青，下意识地就望向了坐在教室最中央位置上的舒恩。 舒恩耸耸肩，摊开手说道：“老师，你看我干什么呀？你还没接受教训吗？要是没有确确实实的证据，请别诬赖好人哟，会给我留下影响一辈子前途的心理阴影的。” 纵使高一十班的班主任不阴不阳不男不女的姿态不招学生们爱戴，然而从本质上讲，他是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之所以总是阴阳怪气地讲话无非是恨铁不成钢的初衷。 这一次，班主任也是被惹出了火气，他沉默了至少十分钟，才又沉重地开口：“高中生活才开始，你们就送给我这么多的惊喜……眼看都是要奔二的人了，还都是一群不懂事的臭小子！” 话音刚落，舒恩就举手表白道：“老师，不光有臭小子，还有臭丫头！” 班主任的鼻子都要被气歪了，同学们谁都不敢笑，又不好不笑，一个个的表情诡异。 “这件事我一定会查出来的。”班主任说道：“杨小绵你先去后勤那里领一套桌椅回来吧。” 班主任往往是雷声大雨点小，开学至今还没有特别为难过某个学生，哪怕高一十班是整个年级最差生的集合，但是很快，大家伙就认识到了—— 这一次，班主任是认真的。 一下课，他就按照学号让每个学生都去办公室，甚至下一堂的英语课都被他要过来了。 班主任是不找出将课桌椅“人道毁灭”了的真凶就誓不罢休了！ 课间十分钟，班主任你也仅仅查问完了三个同学，一个班级三十个学生，这要是挨个调查一遍，恐怕这一两天内谁都不必老老实实地上课了。 “杨小绵呐，要不你去和班主任讲讲，别再让他老人家兴师动众了，你又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是不是？”代理班长和稀泥地劝道：“班主任挺喜欢你的，你去说，肯定有效。” 其他同学可没代理班长好言好语，大多数人都是发自肺腑地不耐烦了：“多大点儿的屁事啊，你是有多渴望获得关注，非得闹得没完没了才罢休？” 然而，事实上，怎会是杨小绵没完没了呢？ 从头到尾，杨小绵就没因为挨欺负抱怨过一句。 第九十五章她来决定 “你还可以吗？” “嗯，虽然多少有些伤感，不过还好……高冷，你知道吗，我觉得自己真的在改变，一年前……不，甚至一个月前我都不敢奢想自己居然拥有这样的勇气。“ 高冷冷冷地应了声“哦”就没再应答了。 虽然他在同学们面前仍旧是那个沉默寡言神秘莫测的天才少年，但是在和杨小绵相处的时候，他开始表达出越来越多的个人脾性，语气也不如最开始那般呆板冷漠了。 ……纵使在杨小绵的心目中，高冷只不过是个人造人，但是在周遭的眼中，他的的确确就是人类。 而且高冷的生理心理各项技能其实与人类是没有任何差别的，只不过他的体质更为强大罢了。 杨小绵隐约认为，她不该再把高冷当成一个“物件”看待了。 于是，她诚恳地说道：“多亏了你。” “什么？” “要不是你，我可能还是缩在壳里的蜗牛。” “我做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不要紧……”剩下的话，杨小绵没有讲出来。 ——高冷做了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有他的存在。 只要他在，杨小绵打从心底里就有了力量，不管任何艰难险阻，她不再是一个人应对。 ……只要有他在才是最要紧的。 按照学号，还远远轮不到杨小绵被叫去办公室接受班主任询问。 班主任也是受到了舒恩那句“没有证据”的刺激，于是他非常公正公平地一个接一个的查询。 不光光导致数学课后的英语课没能上，就连英语课后的物理课也被取消了。 除了正在办公室配合班主任调查的同学外，剩下的同学们一声不吭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连平日里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聊天玩闹的心情都没了。 课堂时间刚刚过去一半的时候，忽然听到哐啷一声巨响，大家扭头瞧去，居然发现原来是舒恩前面的那个女生连人带椅子的翻到了地上。 那女生爬起来，还面红耳赤地解释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是我的错……” 好端端的又怎么会摔倒呢？ 但是谁都不会出这个头声张正义。 就听舒恩懒洋洋地说道：“烦死了……上课烦，不上课也烦……喂，你们究竟谁那么坏把人家的课桌椅给弄没了……赶快承认呐！” 一时间，同学们面面相觑，大家心知肚明，又不能讲出口来。 杨小绵有时候觉得同学们未免怕舒恩怕得过了头，就连男同学们也都是缩头乌龟。 班级里有一部分是事不关己，一部分是煽风点火，一部分是畏缩胆小，更多的……都是舒恩的同伙。 舒恩花钱阔气，家世极好，长得漂亮，为人霸气，方方面面都令她足够成为班级的女王，也足够吸引各种各样的少年少女成为她的拥趸。 杨小绵正思量着，忽地听闻舒恩叫了自己的名字。 杨小绵困惑地回过头……舒恩不会是让她假装自导自演挨欺负吧？ 谁知，舒恩居然讲道：“你做个选择吧……肖圆圆，或者王雪星，她们两个谁是凶手，就由你这个受害者来决定吧。” 第九十六章谁干的 “你说什么？”杨小绵没能立时理解舒恩的意思。 舒恩嗤地笑答：“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好朋友可是在你桌子上写字骂你了哟，怎么，你还想维护她吗？” “行，你重情重义，不舍得让自己的好朋友受苦也没什么……那你就选王雪星吧，以前我还觉得王雪星够拼命够可爱的，现在觉得她多嘴多舌爱管闲事很讨厌了。” “大家都腻歪了，你要是不赶快做出选择来结束这场无聊的游戏，你就真的会成为咱们高一十班的一等罪人了。” “……怎么样？想好了吗？” ——这场无聊的游戏又是谁一手策划的呢？ 杨小绵的视线在同桌肖圆圆以及最角落里的王雪星之间徘徊。 一时间，杨小绵自己也是茫然的。 肖圆圆一动不动，低垂着头，却在微微颤抖，看得出来她很紧张害怕。 王雪星却依然低着头奋笔疾书。 有人看不下去了，推了推王雪星，“喂，在说你呢？你不想当犯人就赶快去讨好杨小绵呐？” “是啊是啊，杨小绵真厉害，可是决定了两个人的生死呢。” “欸？这么说来，岂不是杨小绵是在欺负人喽？” 几个女生咯咯咯地笑起来，班级内依然是冷清的。 好一会儿，才听王雪星开口道：“杨小绵说我是犯人，我就是犯人了吗？你们可能是傻子，老师可不傻。” 她放下笔，又取出钢尺比比划划的。 调侃她的女孩子心下不满，愤愤地拍掉了王雪星手里的笔。 不过还不等再有动作，就见王雪星抬起头阴沉地看过来。 “谁妨碍我学习，谁就去死。”王雪星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这副模样太吓人，也没谁再敢捉弄她了。 有个男生猛地拍案而起蹭蹭地来到杨小绵身边。 他一脚踢了杨小绵后排男生的课桌。 “喂，蠢猪，舒恩让你做选择呢，你还犹豫什么？连人话都不会讲了吗？你是不是也想死一死？” 杨小绵还没说什么呢，后排被强行惊醒的男生一跃而起。 “你他玛地踹我干毛！” 话音未落，两个男人就抱成团厮打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周遭一圈的男生女生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讲各自的桌椅移开，转眼间，教室中间就留出了一片空地供给他们扭打。 “咬他咬他！” “踹他下边！” “哎哟喂！” “瞧着都觉得疼……” 杨小绵差点儿都要调高同步率让高冷上来对战了，结果就这么凉凉了？ 她是谁，她在哪里，她要做什么？ 一开始还是两个男生打架，慢慢地就演变成了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体性摔跤比赛，男生们就和狗熊一样哟嗬哟嗬地你推我我啃你，混乱得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就在这时，杨小绵身旁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拧头一瞧，竟然是闷不吭声的肖圆圆拍了桌子跳了起来！ 肖圆圆五官皱成了一团，用一种非常凶狠的语气说道：“好痛……” 话音未落，她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第九十七章主动承认 “我去和班主任承认，是我干的……在杨小绵课桌椅上写字骂她的也是我，一直欺负她的就是我！” 肖圆圆几步来到舒恩面前大声说道。 班级内的摔跤比赛暂停，大家齐齐望了过来，不明白肖圆圆怎么就想不开了。 “为什么？”舒恩懒洋洋地问道：“因为杨小绵是你的好朋友，所以你受不了我为难她于是挺身而出吗？你要是这样讲的话，我会伤心得不要她就欺负你哦。” 肖圆圆脸色一白，又鼓足勇气地讲道：“不，我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我自己！” “继续说。” “我去顶替你承认是我干的，只要求你……只要求你以后不再耍我，把我真正当成你们中的一份子！” 舒恩嗤地笑了，“你说你是顶替谁？” 肖圆圆张了张嘴，随即面色一整，十分严肃地说道：“我没有顶替任何人，就是我干的……我和我曾经的好朋友闹翻了，我心怀不满想要报复，所以我就欺负她了……就是我欺负她了，不就是找家长吗，那又怎么样？反正我爸妈都不管我的……” 一语未了，就听砰的一声响，居然是舒恩狠狠地踹了桌子。 她自己的桌子被踢翻了，自然有人帮她扶桌子捡东西。 “那你去吧。”舒恩的语气难得的温柔，“我祝你好运。” 肖圆圆颤抖地转过身，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舒恩又呼唤了一声。 “从现在起，你是我们中的一份子了，我们可是同党了。“就听舒恩近乎于自言自语地说道。 肖圆圆怔了怔，继而咧嘴一笑，仿佛不是去认罪，而是去接受褒奖。 杨小绵只觉得这个世界好不真实。 …… 肖圆圆去找班主任承认了之后，并没有收到任何责罚就回来了。 据肖圆圆所言，班主任并没有让她找家长，甚至没有骂人。 想必班主任也明白肖圆圆不过是只替罪羊了。 至少班主任没有再挨个叫人去办公室接受调查。 如此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就到了放学时间。 杨小绵心里惦记着直播，几乎是一响铃就跑出教室。 也可能是因为她下意识地不愿意去面对俨然成为既定现实的糟糕局势。 一路上，她都试图将自己的情绪集中在陈可欣身上…… 陈可欣昨天就收到生日礼物了，她应该很高兴吧，有人积极地记挂着自己的生日，并送上诚挚的礼物，任凭是谁都会感到由衷的快乐吧。 纵使高冷送生日礼物的过程中造成了小骚动，也使得学校更加针对有求必应屋了，至少有求必应屋没有令同学们失望，成功完成了少年的嘱托。 联想到学生会的态度，杨小绵又不禁皱起了眉头—— 有求必应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就非做坏事不可？ 害得有求必应屋也被牵连了。 如此说来，有求必应裙内至少应该有学霸才对，能解答高三的习题或许是高年级的前辈？ 思索中，杨小绵打开了笔记本。 为了今晚的直播，她做了不少的准备工作…… 第九十八章候选人的直播 首先就是学习受欢迎的直播节目。 杨小绵着重阅览了陈可欣的直播。 其实陈可欣的直播看上去并不复杂，不是唱歌就是跳舞，前前后后十五分钟全然没有停顿的时间。 但这也是关键所在。 十五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倘若始终平平淡淡必然不会吸引观众的注意力，然而如果从头到尾吵吵闹闹也未免令人觉得视觉疲乏。 陈可欣在唱歌跳舞中间还会穿插小段子，小故事，与观众互动，甚至撒娇卖萌等等手段来进行过渡。 或者可以这样讲—— 直播过程中，短暂的过渡桥段反而是最重要的。 陈可欣之所以会如此熟稔，正是由于她从初中开始就俨然是网络上小有名气的网红了。 各个社交网络媒体都会有她的身影。 由于未成年的原因，她没有和网站签订专属条款，以至于哪怕赚的钱没有职业主播多，然而她可以更灵活更机动地主持自己地直播间。 像是陈可欣这种完全就是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漂亮，聪明，能干…… 陈可欣不光学习成绩不赖，还事事争个“尖”，否则她也不会为了加入学生会那么拼了。 陈可欣的经验谈对杨小绵并不适用。 杨小绵不会跳舞，更不会讲段子。 而剩下的四个候选人的直播又各有特色： 毛严景根本没有直播——让人全然不懂他的脑子里装的到底是草还是屎。 白途安直播很有特点，他属于抽风型的，突然来了灵感的时候，就谈笑晏晏，妙语连珠，逗得人捧腹大笑，直感慨时间过得太快；可是，本来渐入佳境的直播忽然又转变了风格，白途安又后知后觉地思考起某个问题来，陷入自我，无法自拔…… 因此，白途安的直播起起伏伏，观众数量最多的时候远远超越了陈可欣，观众数量最少的时候竟然为“零”，更不具备参考性。 陈默同学的直播就更有趣了，他当真人如其名的沉默寡言，不仅如此，他就和哑巴一样，不是在一旁安静地折纸折出天际来，就是用笔将想表达的语言写下来给观众看。 ——陈默亦是高冷的追随者之一，今天中午在食堂的时候，杨小绵就瞧见陈默默默地跟在高冷后头。 陈默也是一班的尖子生。 认真算起来，六个候选人之中，只有杨小绵与陈可欣是女生，也只有她们不是一二班实验班的学生。 最后一名叫做艾笑的男生就更有趣了，据说他偏科偏得厉害，理科试卷全满分，文科试卷，比如英语和语文全交白卷…… 他直播的时候就是一个劲儿地笑，还没讲上一句完整的话，他就自己把自己给逗得不行了，直播快结束的时候，整个人居然笑到厥过去，可惜他想要讲给观众们听的笑话终究没能讲出口。 有同学将艾孝做成了表情包，一时轰动了全校，风靡不已。 在这六个候选人之中，杨小绵是最不受期待的，也是最受关注的。 正是由于她曾经的默默无闻与年级垫底的学习成绩。 有人将她爸爸是世界级别科学家的隐私曝光了之后，大家才感慨着承认，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 杨小绵上一次不成功的直播期间，就有观众提出让她讲一讲自己爸爸的故事…… 可是，家庭私密怎么能用来做引来观众看的噱头呢？ 第九十九章我有个方法 思来想去，杨小绵决定今天的第二次直播还是分成三个步骤好了。 第一个五分钟，杨小绵讲述自己是如何走到最后一轮终试的； 第二个五分钟，她想讲个故事或者聊一聊学习； 第三个五分钟……还是唱歌作为压轴节目好了，正是最安全的手段了。 将脑子塞得满满的，也就不会再被烦心事滋扰得恨不得做人猿泰山般咆哮了。 杨小绵连晚饭都只吃了一点，生怕直播的十五分钟由于饮食问题受到影响，哪怕观众根本就闻不到她浑身散发的韭菜饺子的清新气息。 杨小绵的节食行为令杨母十分不安。 杨母非常疼爱乖巧的大女儿，每次吃饭的时候，总是会拼命地往杨小绵碗里夹菜。 往常，杨小绵哪怕吃不下去了，但只要一瞧见母亲温柔慈爱的目光，就算是撑得爆炸她也会强迫自己硬生生塞进喉咙里。 或许，这才是杨小绵较胖，杨小天削瘦，姐弟俩的形象天差地别，只要一看姐姐就知道弟弟闹饥荒似的体型的原因吧！ 杨小绵不到二十点就把自己锁在房间了。 杨母则是出声地望着餐桌上的碗碟，兀自喃喃道：“是我厨艺退步了吗？” 杨小天说道：“妈，你的厨艺一如既往的顶呱呱，老姐她有重要的学校活动，所以没有心情吃饭啦……你不要管她，还有我这个可靠的儿子给你捧场呢。” 杨小天伸出筷子想要来一个丸子，却被杨母拍掉了筷子。 “你不是吃完了吗，怎么又要吃？” “我没吃完啊，老姐吃好了，我还没吃够呢……” “你姐姐都没有心情吃饭，你怎么就有心情吃饭呢？” 说着，杨母就迅速把饭菜端走了，口内还嘀咕着：“留给绵绵，她什么时候想吃了，就热给绵绵吃……” “难不成我有个假妈妈？妈！你以前说我是从垃圾堆捡回来的，难不成是真的？难怪我每次瞧见垃圾桶都有一种回家的亲切感……“ 纵使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杨小天的狼哭鬼嚎还是如同魔音入耳。 杨小绵不以为然—— 每对父母都会子女的来历编造离奇古怪的故事，杨小绵五岁的时候，杨父说她是外星人，十岁的时候，杨父说她是送子鹤赋予的宝贝，十六岁生日的时候……杨父还在留言中说她是自己创造出来的，于是他又制造了一个高冷与她作伴。 或许杨父的疯疯癫癫正是夫妻俩离异的导火线。 随着房间外杨小天的喊叫渐弱渐息，杨小绵也对着镜子默念了九百九十九句“我可以的”。 正当她指尖颤抖地翻开笔记本电脑，却从尚未启动的黑色屏幕上瞧见了一道人影。 要不是已经有过类似的经验，杨小绵说不定会吓得跳起来…… “你怎么又翻窗跳进来了！万一被人看见了该怎么办？！”杨小绵回过头，就见高冷不为所动地坐到了她的床上。 “喂……我要准备直播了，你快离开吧。”杨小绵心底里决定以后天气再热也不开窗子了！ 没想到，却听高冷讲道：“我有个方法能让观众涌进你的直播间来。” 第一百章有我在，你可以的 “如果我出现在镜头中，就算一句话不说，你能够获得的观众数将会达到从未有过的高度。” “额……这是个好主意，也是个烂主意，我会被你的后援会撕成碎片的……话说回来，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在自夸？” “不是自夸，只是根据事实得出的结论。” 高冷坐在床头，他盯着床头柜上的小鸡闹钟，盯着盯着，他神色一冷，噗通一声就把小鸡闹钟覆面拍了下去！ “它怎么招你惹你了！”杨小绵捡起小鸡闹钟放到写字台上，她发现最近高冷的行为举止越来越古怪，越来越脱离她的掌控了，或者说…… 他越来越有自我风格了。 高冷建议道：“我可以就坐在你的身边，作为你直播节目的特邀嘉宾……并没有规定不允许候选人邀请同伴出镜。” “可是这会让人知道你和我的关系呀！” “不会，我们明明有过接触，反倒始终和陌生人一样互不理睬反倒让人觉得奇怪……你可以寻个理由叫大家认为我是勉强帮忙，并非是和你关系深厚。” 高冷顿了顿，才有淡淡地讲道：“怎么样，还有不到十五分钟了，你最好尽快做出决定……别忘了，如果你无法通过学生会的考核，你和毛严景打的赌……就输了。” ——输了这场赌局，毛严景就很有可能会将有求必应屋的真相告发给学校！ 杨小绵第一次直播效果极差，与陈可欣天壤之别，倘若再按照之前的趋势发展下去，她是没有机会超越陈可欣的。 两个女生中假设真的只能取一个的话，杨小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怎么样，还有一分钟了。”高冷的语气明明很平淡，然而莫名地就是能让人听出几分调侃的意味，“五十八秒，五十七秒……三十秒，二十九秒……” 他在倒数着，嗓音平和冷冽，一边出声，人也一边来到了窗口，只等杨小绵一句吩咐，高冷随时就会消失…… “过来！”杨小绵盯着小鸡闹钟喊道，这一刻离直播开始还有二十五秒。 高冷的唇角似有若无地翘了翘，然而再定睛观察，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漠然。 “需要我吗？”高冷背靠着窗台，静静地问道。 ……还有二十秒了。 “需要你！”杨小绵喊道。 只见人影一闪，一瞬间，高冷就来到了杨小绵面前，他与她脸对着脸，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 这是无法通过共享触觉感受到的别样的滋味。 高冷缓缓眨了下眼睛，话音还是那般宁静，“你，需要我了吗？” 杨小绵气急败坏：“是！我需要你了！！！” “那你最好以后也一直需要我。”高冷双眸一亮，随即就见还未开机的笔记本电脑自动开动。 程序迅速运行，无需任何操作，直播间就打开了，摄像头对准了杨小绵…… “想说点儿什么就说点儿什么吧。” 斜后方的高冷在她耳根讲道：“有我在，你可以的。” 第一百零一章儿童不宜 十五分钟很快就结束了。 仿佛不过一眨眼。 关掉视频的那一刻，就连杨小绵自己也不清楚都讲了些什么…… 很可能，她恍惚之间什么都没有说。 实际上，她做了那么多的心理准备，然而真正面对的时候，杨小绵仍旧怯场了，她表现得不尽如人意，只是略比上次的表现强了许多，至少没有退缩到干脆就合上笔记本电脑调高同步率的程度。 在直播过程中，杨小绵没有查看观众数，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都无法视物了，精神恍恍惚惚，只是借与高冷共享状态，她瞧见直播间越来越热闹的讨论留言。 在高冷的视野里，凡是和网络有关的，无论是图案还是语言都相当于是数据，于是乎，杨小绵通过他的眼光瞧见的也都是一堆堆的数据。 好的，还是不好的，令人生气难过或者兴奋愉悦的观众反应全部是数据。 因此，在直播结束之后，杨小绵的心情和第一回合直播全然不同的冷静—— 以往都是高冷从她的角度去看待周遭的环境，这还是她第一次站在他的视角去旁观发生的一切。 怪不得高冷不会因他人的言语表情就会有所冲动…… 都不过是数据啊。 如此一想，为了数据就愁苦伤心或者心头郁结的自己还真是自寻烦恼。 杨小绵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扭头与高冷的视线相对。 她瞧见了自己的脸。 原来在高冷的目光中，自己是如此的模样。 此时此刻，他们做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眼瞳中既有对方的轮廓，又存在着自己的影子。 “你……”杨小绵顿了顿，下意识地垂眸一睃，随即情不自禁地嘴角抽动起来，“辛苦你了。” ——原来，杨小绵的房间里也就只有写字台边的一张椅子…… 从头到尾，高冷就那么以假装端坐的姿势屈膝弯腿撅着屁股整整十五分钟！ 饶是知道高冷的体质不会受到半点儿影响，杨小绵还是为他瑜伽般的姿态所震撼。 还不等高冷出声，就听房门处传来拍打的噪音。 “姐……姐！你直播结束了吧？怎么样了？” 杨小绵起身去开门。 杨小天进来的时候，唯有窗帘在风中飘飘荡荡，俨然不见少年的身影。 杨小绵的环视了一周，继而眼睫低垂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你直播结束了就赶快下线，我要用你的学生账号登陆二十九中学生会官网欣赏陈可欣的直播重播！” 纵使浏览回放的观众数不会算入投票，但杨小绵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要和亲弟弟同归于尽…… 她刚刚就和结束了一场战役一样，身为弟弟的杨小天就只记挂着美少女吗？ 姐弟俩推推搡搡地一起挤在一张椅子落座，随即用杨小绵的笔记本电脑点开了陈可欣的直播视频—— 陈可欣的形象出现的一时间，杨小绵立时抬起手捂住了杨小天的眼睛—— “儿童不宜……不准看！！！” 杨小绵失声大叫道！ 第一百零二章老鼠 第一百零二章 现在是九月份。 午间时分仍旧热得如同酷暑，秋老虎拥有暴晒的力量，能教人褪掉一层皮。 然而，等到了晚上难免温差就拉开了。 哪怕在家里，这个季节也不适合再穿得太清凉了。 可是，出现在直播中的陈可欣的穿着打扮可谓是海滩装了—— 她倒没有只一套比基尼就闪亮登场，不过白色吊带下就裹了件黑色的内衣，等到跳舞的时候，杨小绵就发现陈可欣下半身的热裤短到辣眼睛！ 在直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陈可欣还有意无意地打翻了桌上的水杯，杯底不算多的清水恰恰好好淋了她胸前。 这一刻，就见陈可欣又是捧脸，又是委屈，又是撒娇，又是卖萌，只讨得一干观众连连呼嚷她可怜…… 她哪里就可怜了？ 分明就是故意的好不好！ 杨小绵曾经也将果汁打翻过，当时笔记本电脑就进了水黑了屏，吓得杨小绵几乎都想自绝于人民了。 陈可欣如果是不小心撞翻了水杯，为什么非但没有影响到直播效果，反而还令观众人数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值！ 她够拼的了！ 杨小绵连忙就把杨小天踢出了卧房，不管弟弟怎样哀求或者咆哮，杨小绵都不为所动—— 儿童不宜！ 陈可欣的这次直播可谓是安排得满满当当。 一开场就是一首娇滴滴的日系风格歌曲铺垫，随即就是互动环节，接着洒了一身水后就那么“水灵灵”地跳起韩风热舞来！ 只把杨小绵看得眼花缭乱！ 最可怕的还在后头…… 还有五六分钟结束直播的时候，陈可欣抱上来类似购物框的篮子，里头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礼品盒，大大小小地塞得都堆成了山。 陈可欣先是感谢大家记得她的生日送了这么多的礼物，继而又着重挑出了几份礼品在观众们面前拆开。 她小脸红扑扑的，不管心底是如何作想的，让人看上去她是真的很开心。 最后，陈可欣随手一抓，捡了个拳头大小的生日礼物作为谢幕的压轴戏。 “那么，让我们一起看看这个幸运儿会是谁呢？” 陈可欣笑眯眯地撕开了包装纸，而在屏幕外的杨小绵则是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这正是有求必应屋收到请求送到陈可欣书包里的那个生日礼物！ 想必那位暗恋陈可欣的男孩子也会是直播的重视观众吧。 他一定很高兴。 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偶像居然当众拆解所送的礼物，这是何等的荣幸！ 只是，杨小绵有点儿心疼那副包装。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包装，但是小心翼翼的精致包装之下也包含着送礼者一腔赤忱的心意。 ……要是陈可欣再谨慎一点儿就好了……杨小绵想道。 可能是时间快要不够了的关系，陈可欣的动作变得粗暴了，她一把丢掉了包装，将其中的礼物取了出来—— 竟然是折纸。 一只小老鼠的折纸，涂上了眼睛胡子，惟妙惟肖的十分可爱。 没想到陈可欣却是一改多情神色，怒气腾腾地喊道：“我最讨厌老鼠了！真他玛的恶心！！！” 说着，她一把将折纸老鼠攥在掌心里，两三下就揉成了团—— 陈可欣的直播就在这样古怪的氛围中落下了帷幕。 第一百零三章不是她干的 班级群里不停地在艾特杨小绵。 就连外班的同学也涌进了高一十班的班级群。 甚至还有高年级的学姐来加杨小绵的微信。 大家所作所为的唯一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他——高冷。 高冷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人如其名，他从来不与任何同学密切相处，就连所谓的“高冷党”成员也不过是自顾自地跟在高冷后头并非是得到了他的认可。 据不完全统计，高冷与同桌说话的次数从开学到现在也不超过五句…… 那么问题就来了——高冷与杨小绵究竟是什么关系！ 前有送伞事件，后有直播嘉宾，就算高冷不是杨小绵的男朋友，但是两个人的关系看上去就没有那么简单。 就连杨小绵在食堂被撞，高冷挺身而出拯救一碗鸡丝面的谣言也十分夸张地在同学们中间流传开来—— “高冷曾经救过杨小绵的面！” “高冷曾经救过杨小绵的命！” “高冷是杨小绵的救命恩人！” “高冷是杨小绵的生死之交！” 于是，全校都处于即将爆炸的边缘，每个人都通过各种渠道试图追问杨小绵：“你究竟是高冷什么人！” 甚至，瞧上去对高冷完全没有兴趣的舒恩也第一时间在有求必应屋内中追问道—— “请问万能的有求必应屋群主，杨小绵和高冷是怎么勾搭到一块的？” 舒恩的这句话问得又难听又直白，却也代表了无数人心声！ 早在高冷提出作为直播特邀嘉宾之际，杨小绵就猜到了后续会发生什么。 但是，至少也是从侧面证明了不少人开始关注起杨小绵的直播……开始真正注意到杨小绵这个人了！ …… 小鸡闹钟刚发出尖锐的啼鸣，就被一只手狠狠地拍了下去。 杨小绵倏地睁开眼睛，陡地就坐起身来！ 她聚精会神地刷牙，全神贯注地吃饭，气势汹汹地穿了鞋子去上学…… 这让还在迷迷糊糊抓鸡窝头的杨小天莫名其妙。 “我姐这不会是……又犯肛裂了吧？” 杨小绵知道对于自己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哪怕没有滚滚硝烟，却也困难重重！ 她雄赳赳气昂昂地走着，来到校门口忽然平地摔跤趴了好一会儿。 杨小绵头发间还插着一根枯叶，鼻头也是黑黑的，粉润的苹果肌上亦有尘土的痕迹，她重重推开门，以从昨晚就开始酝酿的气魄大声喊道：“早上好！” 话音落下，没有任何回应。 杨小绵定睛一瞧…… 整个班级自己居然是第二个到校的。 第一的永远是最角落里的王雪星。 就算杨小绵一嗓子吼得黑板擦都掉下来了，可王雪星仍旧在闭着眼睛背诵诗词，半点儿不受影响。 杨小绵如同气球登时就泄了气，她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又下意识地打散刘海将眉眼都遮掩起来。 她趴在课桌上，迷迷糊糊又开始犯困，就在这时，斜后方传来音量不大却十分清楚的声音—— “丢掉你课桌的不是舒恩。”王雪星说道。 第一百零四章不被人知的辛酸 杨小绵在学校的大垃圾堆找到了自己可怜的课桌椅。 抚摸着桌面的刻痕，笔记，以及那一段《金刚经》节选，杨小绵风中凌乱。 昨天明明哪里都找不到，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今天突然出现了。 她只能先将借来的新桌椅换回后勤部，再将自己的课桌椅吭哧吭哧地搬回去。 等杨小绵好不容易将课桌也抱回教室的时候，就见自己先放回去的椅子倒在了地上。 有男女生围在教室后头嬉笑打闹，似乎谁也没有留意到这边的古怪。 杨小绵把课桌抬到位置上，又扶起椅子，她一眼就瞧见椅子的钉子被卸掉了。 也就是说，如果她就这么坐下去的话，椅子就会散开，自己也会活生生摔得肛裂再犯！ “谁……谁做的？”这么段的时间内，谁那么无聊！ 杨小绵站在过道间，低垂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吐出的话语也不是那么清晰，但她攥紧了拳头，显然在愤怒的边缘。 因为这些想要害她的人不懂……他们不懂肛裂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完全和痔疮可以并列成为世间最惨痛的人生际遇！ 有人走过来，推挤着杨小绵。 “这么大一坨，挡路又碍眼。” 教室最后排又响起变声期少年地叫嚷：“杨小绵，你和高冷是什么关系？他肯定看不上你……你不会是花钱买了他的人吧？哈哈哈……” 牵扯到了高冷，就有女同学不乐意了，男女生在后边拌起嘴，又将杨小绵抛到脑后了。 不料，杨小绵竟是倏地转过身，掷地有声地问道：“谁做的。” 听起来更像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嗓音并非是女孩子的柔软，有着玉质的清脆感，雌雄不辨。 几个可谓是十班学渣中的战斗剩渣扭过头来，仿佛第一次认识杨小绵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你说啥？” “她问我们是谁做的？” “是我们所有人做的，你敢有意见？” 伴随着话音，全班最高大的男生徐慕苏噌地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杨小绵面前。 徐慕苏一脚就踹翻了杨小绵的课桌，“喂，猪头，是我写的字，也是我丢的，钉子还是我拆的，怎么的吧？你能拿我怎么着？” 徐慕苏是全学年第二帅的男生，体育特长生，打篮球的时候总会有一大群女生围着加油，不过他脾气可不太好，动不动就暴跳如雷，也唯有在舒恩面前才会像是小绵羊老老实实的。 “舒恩给你脸你不要脸，你让她伤心，我怎么就不能让你也吃点儿苦头呢？你是不是以为你是女生我就不会打你了？呵呵呵，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尊重男女平等一视同仁！” 话音未落，徐慕苏探手就抓杨小绵短小的马尾辫！ 就在他即将碰到她的发丝的那一瞬间，徐慕苏的肚子被重重地顶了一下，这一击令他头晕眼花，当即就单膝跪了下去，捂着胸腹头都抬不起来！ 杨小绵却是捂着脸不退反进，“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正说着，她一脚就踩上了徐慕苏的脚！ 第一百零五章你还想干什么 “你轻点，毕竟是同学，别真的闹出人命来。” “敬请放心，我是你的保护者，更是监护人，既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你，也不会允许你做出超出法律法规所能接受的正确防卫行为……对于这只主动攻击你的杂碎，你可以做出如下选择：a，弄死他；b，咬死他；c，掐死他；d，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杨小绵几乎都要吐血了，“你给出的选项怎么让我觉得你比我还愤怒呢？是你说的，就算是反抗也要在法律法规接受的范围内吧，你收敛一点儿，稍稍给他一些教训就行了。” “收到。” 随着高冷冷冰冰的话语，杨小绵的一只胖乎乎软绵绵的小白手按在了徐慕苏的肩头上。 因为同步率达到了百分之百，所以高冷的面瘫难免就影响了杨小绵的表情呈现，于是她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挡住自己的脸孔，以免眼底迸发的杀意吓到人。 “你没事儿吧？”杨小绵操持着两人结合到一起难免有所转变了的嗓音说着，指尖却是用力一捏！ 紧接着，就听单膝跪着的徐慕苏嗷地惨叫了起来！ 杨小绵表现得像是吓了一跳，她连忙放开他的肩膀，又去握徐慕苏的胳膊。 “来，我扶你起来。” 杨小绵似乎才碰到了徐慕苏，就听他更为惨烈地痛嚷了起来！ 徐慕苏用惊恐的目光飞快睃了一眼，继而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推掉了杨小绵的手。 “救命啊！”徐慕苏奔走大喊，刚迈出一步又噗通覆面重重摔趴到地上…… “呀！”杨小绵连连后退，她不好意思地垂着头，仿似羞赧歉然地讲道：“我踩到了你的脚后跟……” 徐慕苏眼睛一翻，当场就厥了过去—— 她的确是踩了他的后脚跟……还把他的后脚跟生生踩掉了一层皮肉！！！ 不过，因为疼痛难忍，徐慕苏才昏又很快清醒了过来。 他抓着附近的桌腿才勉强站起身来。 还期待热闹的男女同学们都满头问号——这是发生了什么？ “你还是人吗？“徐慕苏趴在课桌上，浑身颤抖地瞪大了眼睛。 杨小绵的声音在笑，可她的神情木然冷漠，“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有病就要去治，不治怎么能好呢？” 一语未了，杨小绵就一把抓住了徐慕苏的手！ 她将他拽起来，两人旋转了一圈，换成杨小绵背对着教室后排的那些男女生。 她的额头靠得很近，几乎贴上了徐慕苏的下巴。 就听杨小绵用她那极其悦耳，又极其冷冽的话音静静地讲道：“我这个人最会治病了……专治各种不服，你要不要再试试？” 徐慕苏吓得嘴歪眼斜，话都说不利索了，只一个劲儿地摇头。” “哦，你害怕了啊，你这种人在欺负别人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他们是怎样害怕的呢？”杨小绵小小声又足够清晰地说道：“你不过是个人类的幼崽，还不懂什么叫做真正的害怕……要不要我再帮你更害怕一点儿？” 徐慕苏快要被吓尿了，他基本上没太听懂杨小绵讲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摇摆抽搐。 她的手按在他的后颈竟然没有温度的……冰冰凉！ 她的话语也像是冷风钻入他的耳朵，若有似无的吐息吹拂得他汗毛倒竖！ “那你告诉我，你都对杨小绵的桌椅做了什么？” 徐慕苏哽了一把，像是随时会中风死过去，他嗫嚅地承认道：“桌椅是我藏起来的，椅子的钉子是我们几个人一块干的，桌子上头，上……那些字我就写了‘死’字……真的，除了这些，别的就不是我干的了！真的！！！“ 杨小绵冷笑：“基本都让你干了，你还想干什么？” 第一百零六章我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 “徐慕苏，你搞什么呀？一点儿都不好玩，你也太怂了吧，自己都能把自己绊倒……” “该不会是大姨妈来了肚子疼吧。” “爱妃，你胡说什么呢，徐慕苏是男的啊！” 在嘈杂的笑闹声中，杨小绵松开了手，继而静静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站好。 她的站姿极其端正，任凭身后吵闹翻天，只顾静静地一个人思考，两个人交流——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了……舒恩用刻刀给我课桌毁容，徐慕苏写了那一行隶书体的‘死’字，但是剩下的用各种颜色荧光笔写的骂人的话字体明显又不是一个人……” 杨小绵正分析着，高冷突然开口打断。 “为什么是隶书？不是楷书，宋体？”高冷问道。 “这是现在的重点吗？”杨小绵一边用揭开透明胶布，一边用橡皮蹭掉了那一串“死”字。” 写《金刚经》的杨小绵也心里有数，那字体太熟悉了，只是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愤怒到默写经文…… “我怀疑荧光笔的艺术体是和舒恩关系比较好的女孩子们做的，但没有证据……” “那为什么是隶书？” “不行，橡皮也蹭不掉了，可能时间太长了……等到把凶手都找出来，还是给我可怜的课桌椅再重新刷一层漆吧……” “所以说，为什么会是隶书？” “同学，你到底有多纠结这个问题！” 杨小绵心底里没好气，可是面容还是冷漠又木然的，她的眼瞳中有浅色的光环再飞速转动着。 杨小绵弯腰捡起了遗落了钉子，随即只是用手啪啪几下就把钉子都拍了回去。 最后，她举起自己的椅子重重往地面砸去…… 就听砰然一声巨响，吓得全班同学都呆若木鸡！ “嗯，结实了。”杨小绵喃喃自语，继而摆放好桌椅，做完这一切才将同步率调整回百分之二十。 连着几天，她总是不间断地调整着同步率，唯一的好处，就是视觉同步方面有所进展，至少她不再像是以前那么眼花缭乱了。 在杨小绵的身后，徐慕苏一瘸一拐地往教室后排走去，他张张嘴，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斜刺里就窜出一道身影来！ 就听啪的脆响，冷不防的，徐慕苏摔得青肿的脸庞又挨了重重一巴掌！ 往日的高一老大徐慕苏连叫骂的力气都没有了，软绵绵地靠在桌子上，呆滞地望了过去…… 出现在视野中的竟然是舒恩！ “谁让你动她的？”舒恩咬牙切齿地环视周遭：“我有没有说过，她是我的人，只有我才能欺负……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对她动手了？！” 和舒恩平常总是形影不离的少女上前拉了拉舒恩的衣角。 “舒恩，大家还不是为了你吗……你不是被杨小绵欺……骗了吗，我们都看不过去，所以才会打抱不平……” “谁他玛地用你们打抱不平了？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是我什么人？” 舒恩睥睨地哼笑：“说到底，你们讨我欢心不就是为了我的财力，我的家世，我的风头吗？别以为天天往我跟前凑就能替我做决定！” 徐慕苏的脸色煞白，比刚刚被打了还要受打击似的，“舒恩，我不是为了那些，我真的只是为了你……” “滚，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以为我就会 第一百零七章跳楼 徐慕苏愣了片刻，旋即就扑到课桌上嚎啕大哭，他抱着自己的脑袋，比适才挨了打还伤心。 作为年级的老大，徐慕苏不管是被外校群殴还是被找家长，他从来都是一副桀骜不驯的姿态，没想到舒恩不过是三言两语，他就哭得如此返璞归真。 谁都没有嘲笑，虽然这一幕的确莫名其妙地好笑。 舒恩几步来到杨小绵面前。 “我们之间可是无所不知的关系呢。”舒恩笑得几分狰狞，“我们之间还有的玩。” 杨小绵知道舒恩其实是个死肥宅，舒恩知道杨小绵其实是有求必应屋的群主。 她们彼此握着对方的把柄，或许这会是一场非常有趣的游戏…… 杨小绵倏地抓住舒恩的领口，少女和少女的脸贴到了一起，只听杨小绵柔软的嗓音静静地说道：“我们之间可不是无所不知的关系……关于你，我都知道了，关于我……”杨小绵摇了摇头，“你知道得还是太少了。” 语毕，杨小绵松开手，将书本都拿出来摆放好，仿佛适才那口吻近乎于威胁的话不是从她口中吐出来。 不知为何，舒恩只觉得杨小绵的胆子似乎越来越大了。 舒恩怔了下，随即眯起眼睛打量着…… 初中的杨小绵还算是有名气，毕竟有她那个世界级科学家父亲在，杨父还曾经作为史上最佳校友来参加过学校成立五十周年纪念典礼。 不过，那个时候的杨小绵总是低垂着脑袋，恨不得将自己的头颅卡进胸膛里，就连被撞倒她也一声不吭，撞了她的同学也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就是这样无趣到令人厌憎的女孩子，如今仿佛脱胎换骨了。 每一天的杨小绵都有所不同。 每一天的杨小绵都在成长。 舒恩咧嘴一笑——这倒是有点儿意思。 同学们接二连三地赶到，离早自习的时间越来越近了，高一十班也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喧哗——作为全年级最脏乱差的班级，高一十班永远是最热闹的所在。 然而，就在英语课代表一如既往骄傲地步上讲台准备领读的时候，走廊内响起了极为刺耳的尖叫以及纷乱嘈杂的脚步声—— “有人跳楼了！” “天哪？是谁啊！” “好像是高一十班的吕宏愿！” 有老师也有学生在高一十班外蜂拥而过，如同潮水。 还有个男生停下脚步从高一十班教室门口探进头来，“你们班的吕宏愿跳楼自杀了，你们不去看看吗？” 话音未落，人就又跑掉了。 讲台上的英语课代表茫然地扫视下边的同学们，在杂七杂八的嘶喊声中，窗外突然有一道影子呼地一下坠了下去！ 英语课代表目瞪口呆地呆滞了片刻，继而就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高一十班的教室里在经历短暂的死寂后，同学们或是呼嚷着，或是不可置信，或是面色苍白，也一个接一个地冲出了教室。 大多数女生都没有动，枯坐在位置上的同学们脸色都不好看。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里的杂乱也渐渐停息下来的时候，高一十班留下来的同学们忽然响起一把底气不足的女音—— “吕宏愿……是谁啊？” 第一百零八章青梅竹马 这个问题好…… 吕宏愿是谁啊？ 说起来，在杨小绵作为有求必应屋群主接到那个请求之前，她也不知道吕宏愿是谁！ 此时此刻，在杨小绵的心目当中，吕宏愿的形象也是模糊的，只隐约知道是个艾孝又戴着大眼镜乍一看就和蜜蜂似的少年。 吕宏愿正是那个暗恋陈可欣的男生，也是那个委托有求必应屋送生日礼物的男生，还是那个送小老鼠折纸作为生日礼物的男生！ 杨小绵心底咯噔一下…… 昨天看了陈可欣直播回放的时候，杨小绵就有所不安，没想到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居然成真了！！！ 杨小绵只是调侃和高冷讲——如果是她被暗恋的女神骂精心制作的生日礼物没水准恶心人的话，她说不定会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去死一死…… 结果，才时隔一个晚上，吕宏愿就真的去死了？ 经历了第二次直播后，本来成为今日焦点话题的杨小绵也甘拜下风，这一刻，全校师生的目光都被吕宏愿吸引了。 大家不由得齐齐想问—— 吕宏愿到底是谁啊？ ……二十九中是初高中一体式的学府，这就意味着高中部的不少同学都是直升的，就算成绩差，只要人不是渣中之渣就能直入高中……比如杨小绵。 然而，二十九中的教学与门路也是有目共睹的，难免就有从其他初中考进高中部的。 作为一个非常护犊子的学校，对于这种“后迁户”，二十九中通常分为两种态度。 如果是高冷那样学习真是好得没话讲的，才有机会被分配进实验班； 倘若是中考成绩不算出众的就会被安排在后几个班级。 但是，很可笑的是，吕宏愿的初中就是在二十九中念的，不认识他的同班女同学也是初中同学。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吕宏愿比杨小绵更没有存在感。 至少提起“杨小绵”这个名字，不少初中部上来的同学会下意识地联想到杨小绵那个相当有影响力的爹。 吕宏愿的名字却是对大家而言都陌生的。 杨小绵的脑海中盘旋过许多的念头，她不乏责怪自己—— 她明明也认为陈可欣的所作所为会给吕宏愿造成伤害，可是杨小绵没有任何行动，仅仅当成玩笑一笑置之。 好像作为有求必应屋的群主只要完成了求助内容就算是成功了。 这是不对的…… 至少杨小绵成立有求必应屋的初衷并不是图个刺激，她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助和自己一样有困难的同学的。 她非但没有帮得了吕宏愿，反倒也成为讲他推向地狱深渊的帮凶？ “吕宏愿？啊！我记得了，我初三的同班同学，有阵子他就和太监似的跟在我后头。” 舒恩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吕宏愿不是陈可欣的青梅竹马吗？呵，童年时代最要好的朋友都要去死了，陈可欣还是无动于衷吗？啧啧，所以说，这就是所谓的友谊啊……” 说着，舒恩若有似无地瞥向了杨小绵。 杨小绵却是无比震撼—— 吕宏愿和陈可欣原来是这种关系吗？！ 第一百零九章泡更多的妞 杨小绵捂住脸，泪水涌出眼眶，自己也不知是为了吕宏愿无法实现的爱恋而悲哀，抑或是为了逝去的单纯友谊而难过…… “都是我的错，是我忘记了有求必应屋的宗旨是让同学们感觉到幸福与快乐，并不是仅仅完成任务，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杨小绵悲哀地暗暗自责：“是我的错，我其实早有预感了，却没有当一回事儿……吕宏愿好可怜……他死得好可怜哪，我该怎样做才能弥补自己的错误？” 就听高冷冷漠又麻木地讲道：“又不是你把吕宏愿逼到这一步的，你有什么错？” “可是……” “如果你只是想要听到我的安慰来让自己好受的话，我劝你还是省省体液免得电解质不均衡……另外，吕宏愿没有死。” 杨小绵怔了怔，随即目露惊喜，又疑惑地问道：“吕宏愿被送去医院了？” “没有。” “他掉下来的时候挂树上了？” “没有。” “难不成他从六楼的高度跳下去竟然没受伤？” 高冷顿了顿，方才淡淡地回答：“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跳楼。” “那刚刚从窗外飞过去的黑影是什么？” “那是黑色的塑料口袋……” 随着高冷话音落下，杨小绵微愣之后继而倏地弹起来眨眼就从教室门口跑了出去！ 正赶来教室维持秩序的班主任大声呼嚷道：“杨小绵，你快回来……你们都给我回来，谁也不准去，你们都是奔二的人了，怎么还还懂事！” 班主任说着，一手一个飞速将两个男生夹到腋下，反倒让杨小绵趁机溜走了。 就听死寂的教室内又响起舒恩的声音，“群主大人……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啊。” …… 杨小绵来到通往天台的狭窄楼梯口时，大多数来凑热闹的同学都被老师赶回去了。 天台的那扇老旧的铁门被卡死了，都被踹得变形了偏偏还是推不开。 打头那个穿着一套运动服的雄壮的女体育老师嘶声喊道：“吕宏！你千万别想不开！想想你的父母！” 立时，就有瘦弱得和小鸡仔似的音乐老师弱弱地提醒道：“他叫吕宏愿……” 短发女体育老师改口呼嚷：“吕愿！你还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难道你以后不想泡更多的妞，赚更多的钱吗！” 在一片沉默中，男音乐老师再度小声说道：“王老师，您的价值观有问题……” “你说啥！？”女体育老师虎眼瞪得溜圆，一把就将竹竿般纤细的男体育老师给提溜了起来！ 就在这时，从门缝传来少年仿似破碎的叫声—— “你们别过来……谁都别过来！要是再撞门，我，我我就真的跳下去了！” 一干老师又探讨了起来，最后决定由几人搬来体育用厚垫，剩下的人则是尽快与吕宏愿的父母联系上，与此同时找出这个孩子非要跳楼自杀一了百了的原因！ 学生们一个个地都被抓回了教室，老师勒令大家谁也不准离开教室，杨小绵却是躲在女子卫生间里逃过了班主任的搜捕。 杨小绵再跑过来的时候，就见这边唯有高一十班班主任守在天台门口了…… 第一百一十章没有蛀牙 陈可欣不光光在学生会官网直播间表现得对那份生日礼物极其嫌恶，接下来，她还在抖音上点名道姓地将吕宏愿当成智障一般调侃。 在陈可欣的渲染下，吕宏愿的形象就好比是愚蠢无能又丑陋恶心的变态。 她的观众们为了配合女神的心情也纷纷诋毁，讥讽，辱骂吕宏愿…… 因为大家都不认识吕宏愿这个人是谁，也没有兴趣认识他，只是在那种情况下气氛中，人云亦云地把“吕宏愿”当成笑料罢了。 作为陈可欣最为忠实的粉丝，潜水观看直播的吕宏愿的心灵遭受到巨大的打击。 他其实并不是真的想死，他站在天台的女儿墙上还高喊着让陈可欣来见他。 但是陈可欣始终没有露面。 高一十班的微信群早就炸开了，虽然不让去凑热闹，也不许喧哗议论，但是私底下发信息聊天谁也挡不住。 “吕宏愿是神经病吧，送给陈可欣的生日礼物简直滑稽得很，还用死威胁陈可欣？我去，我要是陈可欣，宁可他去死，也不想糟蹋了自己。” “我看他是想出风头得关注吧，他要是真的敢跳，我就敢给他点赞！” “啊，好罗嗦啊，都这么长时间了，他要是真的想跳早就跳了，怎么可能还和老师僵持着提条件？太方便了，下次我又考砸了，我就用这招吓唬我爸妈，让他们总烦我……” “大家还是积点儿口德吧……就算都不喜欢他，心里想想就是了，也别说出来啊……” “呵呵，我看你才是最冷酷的，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圣洁的白莲花？” “……” 杨小绵扫了一眼班级微信群的内容，一时之间，她十分愤怒，但又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没有资格去指责别人冷血。 或许大家仅仅是不过脑子随便讲讲而已。 就像是班主任常挂在嘴边的——都是奔二的人，一个个还幼稚得可笑，完全不去思考自己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行将会给当事人带来怎么的影响！ 杨小绵亲身经历过语言的威力，导致直到现在，她还不能完全走出这道心理阴影。 杨小绵攥紧拳头，脸色苍白，却被班主任望见了。 站在楼梯上方的班主任挥手驱赶道：“你还在这里？赶快回教室！否则就要记过了啊！” 不等班主任话音落下，杨小绵扭头就跑！ 她如同一阵风忽地就刮到了高一三班的班级门口，就听高一三班的班主任在讲台上阔音宣讲。 “……你们中有一半是差一点儿就能进二班的，剩下的一半虽然中考成绩足够被分配进二班却因为不是二十九中初中部上来的，所以你们就来了三班……难道你们就甘心止步于此吗？明明只要再加把劲儿就能进实验班！在别人为了其他的什么事分神分心的时候，你们该怎么做就不用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了吧！马上就要月考了，拿出你们斗志来，证明你们不比实验班的同学差！好，让我们一起大声呼喊……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被班主任训得严肃冷漠的高一三班全体同学掷地有声地咆哮：“没有蛀牙！！！” 第一百一十一章吵了架就没有机会和好了吗 虽然高一三班尖嘴猴腮班主任的脸色很难看，但杨小绵还是藏在门口大喊了一声：“陈可欣！你给我出来！” 不到十个字，仿佛把杨小绵毕生的勇气都吐出来了。 高一三班班主任倏地扭过头，目光像是刀子冷厉地射过来：“你是谁？为什么叫我们班级的同学？” 陈可欣虽然不是实验班的尖子生，但也是三班的第一名，尤为受到高一三班班主任的器重。 可眼下是人命关天的事，学习再重要还能高于此吗？ 杨小绵不敢露头，只微微探出半边身子，底气越来越不足：“是关于吕宏愿同学的事，老师……是校长老师让我来的，她想要询问陈可欣……” 杨小绵嗓音越来越弱，最后人乖觉地退到了阴影中。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谎骗老师，还是这辈子第一次…… “我不去！”陈可欣却突然大声讲道：“关我什么事，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莫名其妙就被牵连了……马上就要月考了，我不想再耽误一分钟一秒钟！老师，你尽快上课吧！” 陈可欣的态度很让高一三班班主任感动，可是事关校长，高一三班不得不让陈可欣出去。 陈可欣扭捏了一会儿，方才气势汹汹地步出教室，跟随杨小绵离开。 她一改往日娇弱柔软的姿态，凶巴巴地质问道：“杨小绵，你在说谎吧？” 快要来到天台的时候，陈可欣突然停下了脚步。 杨小绵回过头，到底有几分不自然，“是校长……” “什么校长！”陈可欣厉声打断道：“校长办公室不在这边，你是引我过去和吕宏愿见面吧？” 陈可欣抱着双臂，轻蔑地笑：“哟，你是暗恋吕宏愿怎么的？……还真别说，你和吕宏愿无论是形象还是智商都很般配，一头猪，一只鼠，都是最没有存在感的废柴……” 陈可欣正趾高气昂翻着白眼地污蔑着，忽然就听啪一声脆响，与此同时脸颊作痛，紧接着她就意识到自己是被杨小绵给打了！ “你敢打我……你为什么要打我的脸！”陈可欣声嘶力竭地尖叫。 “你们不是朋友吗！”杨小绵也吼道：“不是从小到大最好的青梅竹马吗！你为什么要逼他……为什么要背叛你们的友谊！” 陈可欣一愣，随即羞愤欲死地说道：“你丫的喷了一头的口水……我的脸！你又是吕宏愿什么人啊，我和他好不好，是不是朋友，关你什么事！” “别说同学，就算是陌生人也看不下去了！” “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拿我发泄减肥呢？他死不死又关我什么事……你倒是说说看，关我什么事啊！” 陈可欣狠狠地推了一把，随即她砰地靠到墙上，好一会儿只气喘吁吁地嘀咕着：“关我什么事啊……你倒是说说看，关我什么事啊……” 杨小绵深呼吸，继而放缓了声音，诚心劝道：“不管怎么说，要不是你先糟蹋了吕宏愿的心意也不会发生现在的局面……他就算不是真的想要跳楼，但只是见你一面……青梅竹马的朋友见你一面，和你说几句话，就那么难吗？” ——好朋友吵了架就再没有机会和好了吗？ 就是说说话也不行了吗？ 为什么要轻易就丢弃维系了那么多年的友情呢？ 为什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别打脸 “陈可欣，我也直到人心是会变的。”杨小绵说道：“你就算不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女孩儿，但也不至于眼睁睁见他走到这个地步也无动于衷吧？那么多年的交情……说散就散了吗？你不怕将来后悔吗？你……” 杨小绵伸出手刚要搭上陈可欣的肩膀，没想到一巴掌就冲着拍上来！ 杨小绵没躲开，脸上重重挨了一记…… “这就扯平了。”陈可欣抽抽鼻子，使劲儿地眨了眼睛，才没让泪水流淌下来，“谁告诉你是我先背叛他的？怎么就不能是他先背叛我的？” 杨小绵捂着脸一怔，思绪和面颊同样滚烫滚烫的，烧得她不禁头晕目眩。 陈可欣嗤地笑道：”是，我学习好，长得好，性格好，拥有那么多的粉丝，这么完美的我，怎么会继续当吕宏愿那种人的朋友呢？所以，你就认定了，是我先背叛他的？“ 陈可欣握住嘴，从墙上滑坐下去，她的声音听起来含糊不清，“你怎么就不问问他都做过了什么，利用我都做过了什么，才让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再出声，只听得彼此粗重的喘息。 杨小绵也情不自禁地红了眼圈，还不等她说什么，陈可欣就扶着墙爬起来了。 “不过你说得对，不管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这么多年的交情不是说散就散得了的，至少在人命关头的时刻，我也不至于为了曾经发生过的是是非非巴望着自己的青梅竹马去死……你去告诉他，如果他愿意和我道歉，还想要和我继续做朋友，就别像老鼠躲起来偷偷摸摸的……让他亲自来跟我道歉，说不定我会原谅他。” 说着，陈可欣就步履蹒跚地扭头离去…… “你当真不去看看吗？”杨小绵的话语也变得没有底气了，她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友谊的小船兴许的确是说翻就翻，但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友谊是两个人的事，翻了船那也会是两个人的问题，两个人的责任，两个人的错处。 陈可欣没有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还不明白，他会玩的把戏多得很，装可怜是他最擅长的，如果我这一次又主动站到他面前，那么我们的关系就又会回到以往，根本没有进展……” 话音未落，突然从后边的教室探出一个脑袋来。 还不等杨小绵回神，就听那老师中气十足地喊道：“你们当是演狗血言情剧呢！这么多台词还不转换背景有意思吗！天大地大高三生最大，我管你们是一个人跳楼，还是一群人跳舞，要死也都给死得远远的，再影响我上课，通通把你们就地斩首！！！” 杨小绵不由得一缩脖子，先前酝酿的那份哀伤痛悔也淡去了。 陈可欣的脚步一滞，继而又健步如飞地走掉了，她边走边摸着自己的脸：“哎呀，烦死了啦，今晚还有直播呢，要是脸肿了，让我怎么面对粉丝们嘛！打哪儿不好，偏偏打脸！讨厌！！！” 杨小绵默然地望着陈可欣渐行渐远的背影—— 这个班花说不定真是双重人格患者…… 第一百一十三章相信自己 “你觉得我该怎么办？你觉得我该相信谁？”杨小绵有些失神地问道。 ——或许，从头到尾，她不过是多管闲事了？ 就听高冷回复道：“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你只要相信自己就好了……不是说过了吗，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在。” 是啊，他是她的附属体，是爸爸专门为了保护她而创造的仿真人，他只会听从她一个人的，哪怕她让他去自我毁灭…… 起初，的确只是抱着一丝抗拒，一丝无奈，一丝感怀，一丝好奇的态度才接受高冷的，然而，事到如今，光是想到不管她做了什么，做得好与坏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总会有他来帮她完成所愿，杨小绵就会情不自禁地放松下来。 杨小绵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再度赶到通往天台的楼梯口处……却一眼瞧见原本死死卡住的门打开了，班主任也不见了踪影。 来不及去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杨小绵咬紧牙根，坚定信念地跑上了台阶，却一眼望见天台女儿墙处的危机境况！ 吕宏愿不见了踪影，唯有班主任的两条腿紧紧抵在女儿墙上！ 班主任的上半身都探了出去，腿脚也再不断地向下滑……而他手中正死死抓着吕宏愿！ 高一十班班主任的一只手与吕宏愿的手紧紧交握到一起，两人只感觉什么也看不见了，唯有耳边鼓噪的风声以及楼下人群的嘶吼！ 当时因为天台的门打不开，又加上吕宏愿的威胁与驱赶，所以一干人都跑到了楼下，唯有留下高一十班的班主任守在门口。 教导主任离开之前还非常愤怒地指责高一十班班主任带班水平有问题。 “这件事结束之后，你就等着停职吧！就看校长会不会维护你了……要是真出了人命，你就是辞职也弥补不了学校的损失！！！” 教导主任的一番训斥并没有让高一十班班主任诚惶诚恐。 高一十班班主任一个人坚持着去拉扯天台的那扇老旧生锈的铁门，他的脚趾头挫伤了，裤子也破了，小腿流着血，膝盖也青肿，手上更是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就连脖颈上也有一道口子正冒出血珠来…… 虽然不知晓高一十班班主任究竟是怎样在吕宏愿失足掉下去的那一刻冲破铁门抓住自己的学生的，但是可以想象得到，高一十班班主任付出了怎样的辛苦，哪怕命不要也不肯松手！ 吕宏愿紧张害怕，掌心早就湿漉漉的，高一十班班主任这时候要是松开手也是尽力了。 然而高一十班班主任没有，他自己都快要掉下去了，他也没有放手。 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都这种时候了，高一十班班主任居然还阴阳怪气地训斥道：“年纪也不小了，就不能懂点儿事？学习还不够忙的，还忙着投胎？看我把你救上来得怎么教训你……得罚你和你爸妈道歉，得罚你写检讨，得罚……” 正啰嗦着，高一十班班主任又噌地往下落了几分，巧合的是他腰带扣卡住了女儿墙暂时缓和了下落的趋势。 他立时不吭声了。 吕宏愿一抬头，就见自己班主任居然遍体鳞伤…… 第一百一十四章我们的班主任 同学们私底下都嘲笑高一十班班主任是太监。 讲话阴阳怪气，头发整整齐齐地抹到脑后不知费了多少了发油，穿着打扮比女人还讲究，整整齐齐的洁癖风格令同学们不能接受。 他每天都会骂人，骂人的话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明明自己的学生们还是一群未成年的少年少女，可经过高一十班班主任的口，这群正是颜色鲜艳的孩子们简直如同旧日黄花处于凋零苦败期。 就连杨小绵这样老实的学生都不喜欢自己的班主任。 哪怕高一十班班主任因为杨父的关系对杨小绵的确是明里暗地地照顾着。 吕宏愿恐怕是高一十班众学子中唯一一个对自家老师没有太多感觉的人。 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感觉，吕宏愿统统没有。 一个班级总会有个没有存在感的女生，也相应有个没有地位的男生。 杨小绵还会被舒恩欺负着，还会因为杨父被人放在心上，但吕宏愿没有出众的爹平常就连被欺负都轮不上他。 吕宏愿始终以为高一十班班主任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从未想过的是，在那生死关键的一刻，高一十班班主任会像是一道光，也是唯一的一道光，就这么天神降临一样拉住了他，握住了他，紧紧的，死死的，就是不放开。 在短短的时间内，二十九中的校园内如同炸弹爆开了，到处都是喧闹聒噪的动响。 楼下的人在喊叫，楼梯间还能听见人群纷踏狂乱的脚步声，好几扇窗户都有脑袋探出来张望，有胆小女生的哭声，还有拍照的咔嚓声，一时间，所有声音都十分清晰，又相当诡异。 高一十班版主的西装外套早就散开了，干净整洁的白衬衫的扣子也崩开了，他的胸腹被女儿墙磨得血迹斑斑很是吓人。 瞧见这一幕的吕宏愿平生第一次真正鼓足了勇气，他仰头说道：“老师，你丢下我吧，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怪你的……” 本来还在奋斗中的高一十班班主任不由得头皮一麻。 “都是奔二的人了，满嘴胡言乱语，你的语文就学成这种程度吗？月考……” 话音未落，高一十班班主任的表情就狰狞了一下，他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哪里疼了，反正全身都疼，关节更疼，人也在不断地往下坠，高一十班班主任的上半身像是晾晒的被子悬挂在女儿墙外。 吕宏愿笑得和哭似的：“是啊，我都奔二的人了，还是长不大……老师，我真的没想死，就是想吓唬吓唬她……从一开始，我只是装着生气就能把她吓得不清，事到如今，我就是真的去死了，她都不会在乎了，我连装自杀都能弄假成真，我太没……” 一语未了，吕宏愿就直直地掉了下去！ 他学习成绩不怎么样，但也明白在地球吸引力的影响下，自由落体的死亡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还不等吕宏愿闭上眼睛，脑袋顶上的班主任也由于奋力抓他自己从女儿墙上翻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分头行动 吕宏愿重重地撞上了什么，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裂开了，疼得他呲牙咧嘴。 但是疼痛也就意味着他没有死亡。 只听围在楼下撑开窗帘的一群老师纷纷扰扰地呼嚷道：“是蝙蝠侠！” “是那个撞碎高一三班玻璃窗的蝙蝠侠？他不是干坏事的吗？” “谁说蝙蝠侠是坏人！蝙蝠侠是唯一一个不肯杀人的超级英雄！” “说不定他之前硬闯高一三班也是为了救人什么的呢？” 虽然已经铺开了体育用厚地垫，但一干老师们还是撑开了几层窗帘，设想着在消防或者救护车赶来之前，也要能缓冲跳楼者的下坠的速度。 但是，他们随着吊在半空中的吕宏愿的左跑右晃的时候，都没有预料到在人真正掉下来的时候，会是那个可谓是在全校范围内通缉的蝙蝠侠钻了出来！ 蝙蝠侠比电影里演得还夸张，至少电影里的蝙蝠很多时候是凭借着高科技产品辅助自己，然而这个现实中的蝙蝠侠就像是猴子顺着贴着外墙的管道就蹭蹭地爬了上去！ 在电光火石之间，就见蝙蝠侠忽地脱手朝吕宏愿扑去！ 就在大家都以为蝙蝠侠要凌空接人的那一刻，众人又一个表情地望见蝙蝠侠抬脚狠狠一踢！ 吕宏愿就这么活生生地被踹进了三楼的一间教室…… 教室的窗户是开着的，只是吕宏愿砸进去的时候与张头探脑的某个学生摔成了一团。 楼下众人不约而同地歪过头，露出迷惘的神色。 ……这一脚够狠的啊，吕宏愿不死也很有可能得腰间盘突出或者肾虚尿频等症结吧！ 这前前后后也不过是几秒钟而已…… 在蝙蝠侠跃去救下吕宏愿的瞬间，高一十班班主任也面临着从天台上翻下来的危机！ 眨眼之间，杨小绵就跑了出去！ 她抱住了高一十班班主任下落的腿脚，同时，杨小绵心底又吩咐高冷接住吕宏愿…… 其实，这一刻，高冷是不同意—— 因为以他的精准分析，以杨小绵的体格与臂力根本就拉不住成年男性，她还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性被带下楼去！ 杨小绵也心知高冷的不情愿。 可是这争分夺秒的生死存亡之际，她又如何有时间与他慢慢分析计划呢？ 杨小绵唯有在脑海中大喊：“去救吕宏愿！我一定会抓住班主任等你来的！” ……就算她救不了人，也能拖延时间……她可以的，她能做到的，她也是需要他的，她坚信他也一定可以的…… 高冷还是稍微改变了救人的套路，他才没有抱住吕宏愿再浪费时间将人送到安全地带。 于是，高冷就飞起一脚，随即十指扣住窗台，就这么一抓就留下深深指印地攀蹿了上去！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得合不拢嘴！！！ 千钧一发的刹那，杨小绵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她被高一十班班主任的体重撕扯得也要翻下女儿墙去！ …… 突然，一双手抱住了高一十班班主任的腿脚，稳住了这不受控制的下跌趋势！ 杨小绵一脚踏在女儿墙墙面，两手拽住了高一十班班主任的左脚。 而高一十班班主任的右脚则在另一对手掌中…… 杨小绵抬头，不禁惊诧失声：“你……你！” 第一百一十六章代表全家问候你 连杨小绵自己都无语了…… 为什么每次见到毛严景，她都是这个反应，这句台词？ 这是她反射弧的必然习惯吗？ 少年少女分别抱住了高一十班班主任的右腿及左脚，总算是将人拉扯住了。 杨小绵已经听到了天台的通道口处传来老师们的呼嚷，心知救兵总算到了。 她在脑海里通知高冷赶紧离开，并且提醒他别忘了将所有发到网上去的视频都屏蔽掉。 继而，杨小绵看向毛严景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她心底里感慨颇深。 “多谢你了。”杨小绵说道。 “你为什么要谢我，我救的又不是你。”毛严景严肃地说道。 高一十班班主任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你们能不能稍微站得近一点儿？我都快要被你们拉得劈叉了！！！求你们了……裤裆……裤裆线开了，放过我的裤子吧！！！” 杨小绵却与毛严景相视而立，兀自沉浸在“两人世界”中。 杨小绵：“那我代表老师感激你。” 毛严景：“不必，老师可以自己来谢我。” 杨小绵：“那我代表全家问候你！” 毛严景：“……你确定你是发自肺腑的吗？” 毛严景垂下眼眸，略略地勾起唇角笑了笑，他习惯性地扶了扶自己的金边眼镜正要开口讲一番豪言壮语，孰不想，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高一十班班主任带着杨小绵噌地从面前一闪而坠…… 毛严景张了张嘴，无声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咦？他刚刚是为什么才松手来着？ …… 幸亏蝙蝠侠去而复返，一手拎着高一十班班主任，一手扛着杨小绵。 师生们赶到天台的时候，就瞧见蝙蝠侠将两人丢到地上。 紧接着，蝙蝠侠就一甩披风如同龙卷风一般地从楼上跳了下去…… 几名老师目瞪口呆地冲了上来，他们趴在女儿墙上张望，一脸茫然。 坐在地上的杨小绵心中得意：高冷虽然拥有人类的全部身体机能，却又拥有远远超过人类的身体素质，他早就远走高飞了…… 就听旁边的老师师生喊道：“啊！蝙蝠侠摔成安全出口指示表的那个奔跑小人了！！！” “嗯？”杨小绵眨眨眼，连滚带爬地伏在女儿墙上巡视，果不其然，就见楼底下的花坛中，疑似高冷的蝙蝠侠……或者疑似蝙蝠侠的高冷造型奇特地覆面砸进了泥土中。 这场景分外像是犯罪现场。 “高冷！你怎么了！你好丢人啊！是不是累到了？还是身体不行了？！”杨小绵在头脑中急迫又关切地问道。 楼下花坛中的高冷噌地站了起来，吓退了一众正莫名其妙围聚上来的人群…… “我虽然是人造人，但也是男人……我，能行！”高冷解释道：“只是刚刚跳下来的时候，二楼的窗户伸出来一个大脑袋来绊了我一脚。” 高冷一边回应着，一边卷着披风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他还要赶紧脱掉“工作装”换上校服，幸好大家都关注着大难不死的师生，高一一班的尖子生们也都从教室跑出来了…… 蓦地，杨小绵好同情那个二楼班级被高冷踢了一脚的同学—— 同学，他还活着吗？不会被踢出脑震荡变成植物人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血气方刚 杨小绵心里没底。 高一十班班主任以及吕宏愿被送去了医院进行检查，而杨小绵与毛严景则是被带去了保健室。 保健室的那位美女老师抖抖傲地承诺会为少年少女认真检查，然而她把用胸…… 不，是她扶着他们躺到病床上之后，只一个劲儿认真地摆弄枕头，随后就离开了保健室不知去向。 杨小绵不清楚毛严景是何感受，反正她的脸刚刚快要被美女保健老师的“凶器”压出鼻血来了！ 她平躺了一阵，继而扭过头，唰地拉开了两张病床之间的白色帘幕，她刚要开口就见转过头来的毛严景鼻血噗呲噗呲地往外冒，这场景令杨小绵莫名联想到了趵突泉…… 她顿了顿，随即又倏地关上了帘幕，直到十分钟之后，她才又将之打开…… “那个，毛严景……同学，你能擦一下鼻血吗？不是，不是让你擦脸……啊，你那么擦，满脸都是血了！……天哪，你别再乱动了，床单，帘子，连墙上都是你的血了！这都和凶杀案现场一样了！” 杨小绵满头黑线地用纱布毛严景捂住鼻子。 他静静地躺着，忽然说道：“我开始觉得你的有求必应屋有点儿意思了……” …… 杨小绵只是休息了一会儿便离开医务室。 返回班级的路上，就听高冷突然说道：“你应该与毛严景保持距离……最好五十米开外的距离。” 杨小绵不解：“为什么？” 此时此刻，高冷俨然端坐在高一一班属于自己的座位上了，高一一班那个多愁善感的林黛玉般的班主任正感性地开导同学们的心情。 高冷环视一圈自己大多在冷静做题的同班同学们，继而又拄着下巴望向了窗外，他在脑海中说道：“因为毛严景知道你的身份。” 杨小绵：”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才要接近他不是吗？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高冷：“他性格奇怪。” 杨小绵：“你一个人造人评论人类的性格这更奇怪。” 高冷：“他鼻血太多。” 杨小绵：“这是血气方刚的青少年该有的表现吧。” 高冷：“他还连累你照顾他。” 杨小绵：“我只是递了纱布而已……等等，你之所以不让我接近他，是因为我对毛严景好吗？” 高冷：“当然不是，这是我经过上千条实例佐证得出了最正确的数据……” 杨小绵：“数据你个头！听起来就和你吃醋了似的。” 高冷：“数据不是我的头，但是我的头脑中都是精确的数据！另外，我还没有吃过醋，等你那天品尝醋的滋味，可以与我共享。” 杨小绵翻着白眼推开高一十班教室门，她迈进门槛就冷不防地被轰然炸响的吼叫声吓得连连后退！ 被门槛一绊，杨小绵不禁跌坐在地，她茫然瞪大了眼睛，就见自己的同班同学像是潮水向自己扑涌而来！ 这是怎么了？欺负她的指数升级了吗？ 正又惊又疑，霍然又听见鼓掌声震耳欲聋地传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虚荣 “杨小绵，你好勇敢呢，居然一个人就去救人了！” “从没想过你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竟然这么厉害！以前是我们看错你了！” “小绵，你还记得我吗，咱俩其实从小学就是同校呢，我们二年级的时候常常一起玩的，你现在怎么就不和我好了呢？” “去去去，咱们班的大英雄回来了，赶紧让开路来，让英灵归位！” 在众说纷纭，吵吵闹闹之中，杨小绵被“归位”了…… 等等，她又不是列位仙班，魂升西天了，归哪门子的位啊！ 杨小绵被簇拥着继而被推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眼花缭乱，莫名其妙就从最不不受欢迎的女同学进化成了备受瞩目的超级英雄。 虽然或多或少有些心虚，但杨小绵仍旧高兴与得意。 这一刻，她终于感受到了帮助同学而获得的真实的喜悦了。 不过高冷还是一派不近人情的理智与冷漠，早已返回高一一班教室的他并没有顺从杨小绵愉快的心境应答，这令杨小绵在兴奋之余又略有遗憾。 就连肖圆圆都主动承认错误了。 “之前是我太冲动了，我明明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被猪油蒙了心才会不理你的……” “我看猪油还不够，明明就是地沟油。” “行，你说是啥油就是啥油，地沟油，花生油，金龙鱼……还是爱老虎油都行……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对吧？” 杨小绵矜持地撇过头，傲娇地答应着：“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我还能不大慈大悲地原谅你吗？” 肖圆圆扑上来抱住好友的胳膊摇晃。 “我们又可以和以前一样好啦！”肖圆圆欢呼道。 杨小绵笑了笑，然而当她垂下眼去之际，又瞧见闺蜜一脸厚重的浓妆。 杨小绵情不自禁地怔忪了—— 不，似乎和以前还是不一样，总觉得似乎微妙。 笑闹了几句之后，肖圆圆试探地讲道：“其实舒恩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她想和你道歉，但是你知道舒恩那么骄傲不会轻易说出口的……所以她托我邀请你去她家玩……” 肖圆圆小心翼翼地凝视着杨小绵的表情变化。 “怎么样？你去不去？”肖圆圆顿了顿，又撒娇地贴在好友身上蹭来蹭去。 杨小绵拿眼一扫，见到肖圆圆脸上的粉底擦得自己校服到处都是。 杨小绵眼皮一抽，又发现肖圆圆脸上的妆都花了。 肖圆圆的腮红抹到了额头上，眼影不知怎的都窜到了牙齿上…… 肖圆圆咧嘴一笑，杨小绵心脏都要骤停了—— 别人的笑可以卖来要钱，肖圆圆一笑可真要命！！！ “我去……”杨小绵想了想，又强调般地追问道：“是去舒恩家是吗？” 肖圆圆连连应和着，全然不知晓自己的形象有多恐怖。 杨小绵暗忖道：舒恩平常都会带着一波友人去到处散逛游玩惹事生非，如果是去舒恩家里的话，倒是第一次，舒恩至少会收敛的吧…… 只是，她晚上还有第三次直播，时间方面该怎样错开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狭路相逢 杨小绵晚上二十一点进行直播。 十八点一放学，她就被好几个女孩子簇拥着冲出了教室。 肖圆圆反倒缀在后头与舒恩并排站到一起。 杨小绵步入教室门槛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就见班级许多的男生女生或是羡慕或是嫉妒或是好奇或是佩服地张望着。 莫名的，杨小绵心头的那抹得意的情绪越来越浓烈，就像是红酒惹得她醉醺醺似的，脸颊都泛红了。 ……所以，现在才六点，到九点还有三个小时呢，总能抽出一个或者两个小时和大家玩吧。 杨小绵也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大家的恭维声不绝于耳—— “小绵，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要是我的话，我决定不敢呢……连凑热闹都不敢。” 杨小绵：“也没想什么，就是觉得不能置之不理……都是同学老师的，而且吕宏愿还是因为有求……我的意思是，从初中起，吕宏愿就始终是同班同学，还有班主任平常也那么照顾我，光是这份情谊也值得我去搏一把的了……” “哇！真厉害！你不光勇敢，还心情特别好呢！” “绵绵，你原来也没有那么闷嘛，挺会讲话的啊，以前总认为你这个人沉默寡言的，但是接触了之后，才发现你这个人真不错！” 杨小绵羞涩：“也没有啦……我这个人就是内向了点儿……” “嗯嗯，内向不代表不会说话嘛，所以就这么说定了哦，以后你也要常常和我们一块玩，不能再高冷得不理我们了……” 杨小绵惊讶：“我哪里有高冷了？” “怎么没有呢，你爸爸可是史上最优秀校友，老师对你另眼相待，大家都不敢靠近你，觉得和你不是一个级别的……现在好了，误会解除了，大家就是好朋友了。” “绵绵不讲话的时候很高冷啊，呵呵，她认识的高冷更高冷呢……” 说着，女孩子们就聊起了高冷。 帅哥是少女们最爱挂在嘴边的话题，几人请求杨小绵牵桥搭线，帮助她们和高冷认识认识…… 杨小绵被这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头晕目眩，一开始还有几分虚荣的情绪也如同正在渐渐熄灭了的火星消散了。 可是杨小绵没有和高冷抱怨。 她哪里讲得出来呢？ 适才高冷还淡淡地提醒她别得意忘形，杨小绵在脑海里花式怼他。 这转眼间，又让她承认他讲得太对了，这也未免太打脸了。 杨小绵振奋精神，假装自己很高兴地被大家包围着走。 不巧，正要下楼梯的时候，与高一一班走出来的一干男女同学狭路相逢。 高冷就在最中间，他是高一一班的指向标，中心人物，就连放学，高冷后头也是跟着一群人。 高一一班的少年少女们先是一脸不屑地上上下下打量着。 可是，高一十班的女孩子们不退反进，各个仰着下巴，痞气又冷蔑地冲着对面的一伙人露出凶巴巴的神色。 高一一班的同学们立时就像是褪了毛的鸡，老老实实地耷拉着脖子让开路…… 第一百二十章抓紧时间 不过，高一十班的女孩子们并不抢高冷的路。 她们又及时收敛表情，各个装得和鹌鹑一样，又是撩刘海，又是眨眼睛，也有胆大的径直上前打招呼。 不过高冷全然不理会。 他瞳眸中呈现的人影唯有杨小绵而已。 “去哪？”高冷上前一步，嗓音低沉十分好听。 刚刚在思维沟通中，为了杨小绵的虚荣心，两人道不同，就被杨小绵判定为不相为谋，于是她将同步率调整到了百分之五，是以高冷无法获知杨小绵的动向。 杨小绵低着头，下意识的后退，将自己掩藏进女孩子们的背后。 只是高冷的目光太过专注，吓得杨小绵不得不微微抬头冲着他狠狠瞪眼睛。 杨小绵短暂地挤眉弄眼，随即就垂下脑袋，继续当柱子。 高冷却是又往前迈了一步——“怎么好端端的，眼皮抽筋了？” 杨小绵吓得差点儿扑街！ 幸好高冷和杨小绵的身份形象天差地别，就算两人二度有过联系，但没人会将他们的关系划入绯闻男女的层次。 于是，那个正自认为妩媚多情抛媚眼的高一十班少女以为高冷讲的是自己，她脸皮一僵，咬牙切齿之余苹果肌上的粉妆扑簌簌地掉…… 就在无声对峙的这一刻，一把慵懒的少女声音响起，“我们去哪儿关你什么事？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就是学习好点儿罢了，还真当自己是棵葱了？” 高一十班的女孩子们自动避让，舒恩便走了出来，她就站立在高冷的眼皮下不惧不怕。 议论声低低地响起：“你们不觉得高冷和舒恩很般配的吗？” “你们猜，高冷接下来会不会说……你，是第一个和我这样讲话的女人……” “哇，那不就真是恋爱故事的开端了吗？” 就在路人甲乙丙丁目光灼灼地望过来之际，却见高冷朝舒恩倏地抬起手去…… 他就是那么轻轻一拨，高中部十分有名的校花就砰地撞上了墙。 “你挡了我的路。”高冷双手插兜，一边步下楼梯，一边冷冷地说道：“我没有把自己当成葱，我只想当一个安安静静的美少年。” 说着，他收回投落在杨小绵面庞的目光一个人静静地从楼梯走出了视野…… 场面一度死寂，谁也不动，谁都没声。 杨小绵慢慢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这怪她，都是她常把“你就不能做个安安静静的美少年”的话挂在在嘴边…… 忽地，有人握住了杨小绵的手。 她张眼一瞧，原来是肖圆圆又凑到了身旁。 肖圆圆的神情古怪，“你和高冷很要好吗？” 杨小绵连忙摇头否认。 肖圆圆又道：“可是我怎么感觉他始终盯着你呢……” “是错觉！”杨小绵迅速地打断道：“这还是你的错觉……我们是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我要是和高冷要好，你会不知情吗？” 肖圆圆紧紧皱着的眉头又松开，“走吧走吧，你不是还要赶着回家做直播吗？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吧……” 杨小绵刚松口气，冷不防地又和舒恩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舒恩眼神狐疑，她凝视着杨小绵好半晌，最后，舒恩嗤地冷笑出声。 第一百二十一章叫男孩子来 高冷还是第一个如此不给舒恩面子的。 一路上，舒恩的脸色都很难看。 大家也都乖觉，对高冷避而不谈，更是没人在求杨小绵帮忙牵桥搭线了。 大家是做出租车去的，六七个人算上舒恩，杨小绵，肖圆圆很快就来到了一处独栋公寓底下。 杨小绵知道这所高级公寓…… 在父母还没有离婚前，杨小绵一家人就住在这里！ 高级公寓不光光是装修风格前卫，更是知名人士的首选住所，由于保密性严谨，据说还有大明星悄悄住在里头。 不过，杨小绵住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舒恩也和自己家曾经住在同一楼里！ 肖圆圆在旁边低声解释道：“舒恩是高中才搬过来的……她现在一个人住，不和爸妈一块。” 杨小绵愣了愣，继而就联想到了上一次砸玻璃事件。 舒恩家的那个男秘书承担起了赔偿的责任，商户也没有过多纠缠，所以两个少女也没有再被为难。 只是，通过那一回，杨小绵也隐约察觉到了舒恩这个人有多寂寞。 或许，种种跳脱的表现仅仅是舒恩渴望获取父母关注的粗劣的手段罢了。 如此一想，杨小绵也情不自禁地同情起舒恩来。 几人来到舒恩家里，杨小绵一眼就因狼藉的屋内情况震撼到了。 由于杨父杨母刚离婚的那一阵杨父不知去向杨母精神不佳，杨小绵不得不承担起作为家里长女的责任，因此纵使她学习不怎么样，家务活方面是绝对的好手。 杨小绵十分看不惯脏乱差，一时间都不知道怎样下脚。 与舒恩相熟的女孩子们却分毫不在意，就那么穿着高跟皮鞋在昂贵的红木地板上来回踩踏行走，又是跳，又是闹。 杨小绵瞧见地板上的凹坑磕破不免感到心疼。 恍惚之际，就听重重的砰的一声，旋即有人呼喊了杨小绵的名字。 “过来啊！”少女们召唤着，手中的饮料一瓶又一瓶地撂到茶几上…… 杨小绵刚回过头，又听哐嚓一道巨响！ 她目瞪口呆地见到，高档玻璃茶几硬生生碎裂了一地。 完了，连家具都毁了，主人还不得发飙呀！ 然而，杨小绵想象中的一幕没有发生，舒恩非但没有暴跳如雷反倒朗声大笑起来！！！ “你们还不行，不够作！”舒恩摆弄着，饮料瓶的塞子噌地就蹦飞了！ 木塞子砸到了杨小绵的额头上，还不等她呼痛，一股液体就刺啦地撞上了她的脸！ 杨小绵连连退后，抬手一抹，继而震惊的发生，满地的瓶子根本不是什么果汁或者可乐……舒恩刚刚打开的是香槟！！！ 还有比舒恩更乱来，更奢侈的吗！ 震耳欲聋的歌声从落地音响爆响开来，偌大的电影视觉效果的嵌壁液晶屏播放起《权力的游戏》，凡是能发出声音的都被打开了。 舒恩根本就不喝酒，她把一瓶瓶香槟就那么倒在女孩子们头身的，谁也不觉得这是一种侮辱或者糟蹋，反倒一个个笑得如痴如醉。 “叫男孩子来吧！！！”肖圆圆激动地尖叫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亲，你能放手吗 被叫来的都是陌生的脸孔…… 让杨小绵印象深刻的那个大胡子艺术家青年也在！ 他难不成就只有一套一副吗，从来都不换洗？ 胡子也没有长长或者剪断，连胡子沾上的薯片碎渣还和之前两次见面的时候一模一样！ 难不成人类的本质不光光是复读机，还是复印机？ 就在杨小绵直想逃掉的时候，门铃又响了。 她眼睛一亮，连忙冲到了门口。 就连身为主人的舒恩也不在乎又是谁来的，究竟是谁叫来的人。 杨小绵打开门来，就见门口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来者靠在门框上，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拨开刘海，口内还发出得意的笑声，“呵呵呵，虽然你才骂过我，但你一扣我我还是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怎么样，你高不高兴，你激不激动，你兴不兴奋？” 杨小绵突然就面无表情了，“徐慕苏，明明是我在班级群里叫你的，不是舒恩。” 徐慕苏一下子抬起头来，一瞧见杨小绵的脸，他好像吓了一跳肩膀狠耸了一把。 他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推开杨小绵就走了进去。 ……徐慕苏是杨小绵找来的。 纵使徐慕苏是个讨厌的家伙，但是他对舒恩是一片真心，至少有他在，哪怕是里头喝高了，也不至于担心。 杨小绵低头看了看自己脚面上被踩出的大脚印，她眉头一跳，嘴里嘀咕着：“心平气和，心平气和……” 她返回客厅，就瞧见了剑拔弩张的一幕…… 徐慕苏挡在舒恩面前，和一群男孩儿用眼神对峙着。 舒恩坐在地上，靠在沙发上，似乎昏昏欲睡。 那几个女生则是兴致勃勃地旁观着。 “来一个……来一个！！！”女孩子们起哄着。 杨小绵心里苦：这群不懂事的孩子们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舒恩，你都不管管吗？”杨小绵凑上去说道。 “管什么？”舒恩明明只喝了雪碧，为什么她满脸通红就和喝醉了一样呢！ “他们要打架！” “哦……” “万一碰坏了小朋友就不好了！” “小朋友在哪儿呢？你吗？” “就算没有小朋友，万一碰坏了花花草草也不好啊！” 杨小绵正劝着，忽地就听徐慕苏野兽一般地咆哮了起来！ “别打啊！这屋子都和战场似的，你们再打，这里就成垃圾场了！！！” 杨小绵眼睁睁地望见徐慕苏抬起手来！ 她不由得捂住脸…… 然而，谁的巴掌也没有拍到对方的脸上，谁的拳头也没有捶在对方的脸上。 因为两个大男孩儿竟然玩起了剪刀石头布。 杨小绵木然地瞅了瞅，不禁问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肖圆圆软绵绵地回答道：“哦，为了争谁今天晚上留下打扫卫生呢……” 杨小绵站起身，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我还是回家吧，都七点了……” 杨小绵抬脚要走，却被拽住了校服裙子。 回头就见舒恩笑着仰起头：“你来都来了，怎么可能走得了呢？” 杨小绵深呼吸：“亲，你能放手吗，我裙子要掉了……快露腚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就不该同情他 十九点半。 “杨小绵，帮我拿杯水啦！” 杨小绵：“为什么是我？” “大英雄！” 杨小绵叹息着，就去帮着端水。 “啊！？你说啥！杨小绵，你快去帮我传话，她听不清我说什么！” 杨小绵：“你不会自己去和她讲吗？” “我这不是忙着跳沙发呢吗！大英雄！” 杨小绵：“我看你是跳僵尸呢吧。”她任命地跑去传话。 “大英雄！” “拜托你！” “好嘛好嘛，小绵最好了……” 耳边一声声的呼唤下，杨小绵成了唯一一个跑满全场的服务生！ 等她再喘口气的时候，墙上的时钟俨然跳到了二十点。 “我得走了，再不回去就真的来不及了。”杨小绵将最后一个洗干净的盘子放妥，继而取下围裙就要走。 只听舒恩呼嚷道：“大家还没玩过瘾了吧！” 徐慕苏举起手，大声地喊道：“舒恩说得对！” 舒恩没搭理，“那我们出去继续玩好不好！” 徐慕苏疯狂摆手：“舒恩说得都对！” 舒恩推开徐慕苏的手带着一伙人就要出去玩。 杨小绵只觉得这群少年少女虽然不正经，但他们并非无可救药，至少不像伤痛青春的小说影视里形容得那么夸张，又是滥交又是毒药什么的。 杨小绵没时间继续照顾他们了，杨保姆要回家做直播了…… 然而，肖圆圆居然伸出脚绊了杨小绵一下。 晃神中，趴在地上的杨小绵被大家伙按住了。 随即舒恩走过来坐上了杨小绵的脊背。 舒恩拄着下巴，晃悠悠地说道：“我都说了，你既然都来了，还以为我真的会让你走吗？你还真可笑……大家叫你一声‘大英雄’你就真的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是吗？你也好可怜啊……你最好的朋友是故意把你骗过来的，我都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杨小绵的手臂都被抓住了，她像是乌龟挣扎了一下，及时就放弃了。 她的两只手都被分开了，她没有办法调解同步率，她没有办法依靠高冷自救…… 不，既然是自救的话，怎么又能依靠高冷呢？ 这想法倒是高大上，实际上，杨小绵只是不好意思再自己拒绝了之后又腆着脸去求高冷。 两人的同步率太低，除非是杨小绵遭受到生命危机的严重程度，否则一般情况下，高冷是感受不到她此时此刻的艰难处境的。 杨小绵抬起眼，发现肖圆圆躲闪地扭过了头。 其他人也纷纷叽叽喳喳地附和着：“大英雄，我们出去玩了，你就呆在这里吧。” “真好笑，她还以为自己真是英雄呢！” “她不会以为我们真把她当成了朋友吧……好朋友之间怎么会做这种事呢？光是想想自己旁边站着这样一头丑陋的猪就让人心情不爽呢？……所以，圆圆，你得尽快减肥哦。” 他们用绳子把杨小绵绑到了马桶上。 徐慕苏不忍地打量着，被塞了嘴巴的杨小绵冲他呜呜地叫。 徐慕苏诚恳地说道：“要不，我们还是把她丢到床底下吧，我怕你回家想上厕所的时候吓一跳！” 杨小绵眼睛都红了……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把徐慕苏找过来的！就不该同情他专情如一！！！ 第一百二十四章我不会飞 杨小绵坐在马桶上，感受颇深。 她情绪是麻木的。 其实在心底里，杨小绵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尤其是肖圆圆不自然的笑容和太过放纵的撒娇都已经暗示出了这个结果。 她就是再后悔也没有用了。 两只手被绑在了脚踝上…… 也就是说，杨小绵虽然是坐在马桶上，但上半身是趴在膝盖上的，整个人都折起来了。 这群少年少女还真是想象力丰富，居然把她的齐肩长发的发丝都系在了马桶圈上。 杨小绵挣扎着，终于在她蛮力的奋斗中，马桶圈松动了…… 于是，杨小绵带着马桶圈扑到了铺满瓷砖的地上。 可是……就算是如此，她该怎么离开这里呢？ 总不能就这么屁股上黏个马桶圈蹦回家吧！ 而且，这个角度，她也看不到路啊…… “高冷……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杨小绵嘀嘀咕咕地说道：“可是，我本来就是处于这种年纪的少女啊，难免会虚荣，也想要交到更多的朋友……而且，是肖圆圆想要找我和好，我怎么舍得不答应呢……你要是在就好了，他们绑我的时候就能反抗了……” 就在杨小绵叹息的时候，忽地听到沉稳的男声入耳…… “哦……你知道错了啊，虽然我不想说，但是……”男声顿了顿，继而又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杨小绵抬起头……好吧，她抬不起头来，但是从如镜的瓷砖上她隐约瞧见了一道模糊的轮廓…… 光是听声音，杨小绵就知道是谁了。 “喂，高冷……你就这么蹲在面前看我兔子蹦吗？” “喂，杨小绵……你就这个样子，根本不像是可爱的兔子。” “‘可爱’这个词从你的口中讲出来还真是不和谐！” 高冷解开了绳子。 杨小绵站起身来，她甩了甩头发，还系在头发上的马桶圈砰地拍到了高冷的脸上。 高冷：“……” 杨小绵尴尬地笑了笑，虽然面前的是个大帅哥，可高冷是她的“另一半”，杨小绵不会觉得丢脸。 他们坐在沙发上，高冷非常认真地给杨小绵解着打成结的头发…… “不好了！”杨小绵噌地跳起来，紧张地捧住了脸，“还有十分钟就到二十一点了！我还得直播呢！” 高冷也站起来，一向面瘫的面庞微微呈现出惊怒的神情，“断了一根头发！” “是我的头发又不是你的头发！”杨小绵一把抓过马桶圈狠狠一扯！ 登时……杨小绵就流下了两行清泪。 马桶圈还缠在头发上，她的头皮要被拽掉了。 “所以说，只要给我时间，我就能慢慢解开……” “关键是现在没有时间了！”杨小绵在厨房找到剪刀一把剪短了头发，“怎么没办？直播要来不及了！” 她话音未落，就被高冷一把抓住！ 他把她丢到自己背上，旋即纵身一跃从窗户跳了出去！！！ 感受到狂风呼啸而来，杨小绵情不自禁地问道：“高冷，原来你会飞的？” 只听高冷淡淡地回答：“哦，我不会飞。” 杨小绵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地面，她不禁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二十五章好想回火星 杨小绵早就了解高冷的速度和跳跃力不是人类能够比较的。 纵使高冷不可能像是蜘蛛侠那样打不死，但他的实力也绝对堪比电影中的超级英雄们。 杨小绵将脸埋进高冷的颈窝里…… 速度太快了，今日本来是微风的天气，但此时此刻，狂风呼啸，扑面而来，割得杨小绵的皮肤都疼。 她闷闷地问道：“你这样在高楼大厦之间跳来蹿去的，不会被人发现吗？你平常就是这样行动吗？” 即使风声如同野兽的吼叫，可高冷淡漠的腔调仍旧一如既往，他说道：“你放心，我有躲开路人的视角，而且以我们所在的高度，与光线明暗程度，被人发现的可能性低于百分之一。” 就算是被发现了也不要紧，他们敏捷迅猛，一闪而过，当事者说不定还会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舒恩所住的那栋公寓离学校不算远，杨小绵家也距学校不太远，然而偏偏二十九中位于两者之间，倘若是靠走的，前前后后至少半个小时，然而，杨小绵莫名其妙地就是相信，只要高冷帮忙，她就一定来得及。 杨小绵安心地趴在高冷的背上，两旁的景物从眼前一逝而掠，他的体温低于普通人，杨小绵其实感受不到任何温暖，可就是莫名地安心。 快到家的时候，高冷的嗓音传入耳。 他问道：“还差一分钟左右就到二十一点……现在就唯有一个方法让你赶上直播，你愿意吗？” 在这个时候，就算高冷要带她私奔，杨小绵也会高喊愿意了。 杨小绵话音未落，忽地，她的后衣领被高冷揪住了。 就感觉到高冷冷狠狠地抓起她就是那么一丢！！！ 杨小绵“愿意“的时候，她百分之百没有猜到高冷指的唯一的方法会是这种！ 高风险，高难度，高效率！ 唯一值得庆幸就是她卧室的窗户是敞开的！ 杨小绵刚喊了一嗓子就连忙闭上了嘴巴……她噌地就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杨小绵哐当一下就坐进了写字台旁的椅子，惯性使然，她在旋椅里足足转了实际全才停下来，最后头晕脑涨地脑门砸向了笔记本…… 笔记本倏地开启，而直接扑到了天台上的高冷则是瞳眸骤然大亮！ 高冷足足在天台上从这一边飞滑到了另一边才堪堪停下来。 他单膝跪地，一手扬起，一手扶着地面，仰起头的那一刻，高冷一眼就望见了仿佛近在手边的巨大圆月…… 高冷站起身，临风而立，他双手负后，静静地自言自语——“我的鞋子……就剩个框了。” 就见高冷动了动脚趾，鞋底都被磨没了的鞋子颤巍巍地晃了晃。 而在杨小绵卧室的隔壁房间，坐在窗下玩游戏的杨小天张着大嘴，狠狠地吞咽了口水。 耳机里响起队友的呼唤：“天霸！快帮忙！我撑不住了……你死机了？怎么没反应了！！！” 杨小天喃喃地说道：“我看见我姐像是炮弹飞进来了……” “啥？！什么花大姐飞进来了！？你不会是怕虫子吧！” 杨小天霍地丢掉耳机，趴在键盘上久久不动—— 地球太可怕了，他好想回火星！！！ 第一百二十六章上天的节奏 “大家好，我是杨小绵……” 杨小绵笑得很尴尬，她的形象更尴尬。 杨小绵一边按下自己的爆炸式发型，一边感怀地解释道：“我刚刚着急赶回来，跑得快了点儿……” 本来期待见到高冷的一干观众都被杨小绵的发型吓到了。 杨小绵介绍着自己，因为太过注重自己的头型，她全然忘记了紧张，还处于被高冷强行丢进自己房间的恐慌中。 她感觉还在做梦之中，任凭自己的的嘴巴不停地讲着。 有了这个开头，接下来就顺畅了许多。 七分钟过去后，杨小绵也冷静了下来，与观众的互动也达到了一个小高潮。 没有见到高冷的观众有离开的，但也有新的观众涌进来，虽然有一部分是为了欣赏杨小绵出丑的发型才入直播间的。 杨小绵开始讲起了故事…… 她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讲她是如何幸运地通过了笔试要求的三次作弊，又如何想不明白帮助她进行第三次作弊的“恩人”是谁。 有观众在留言中质疑杨小绵的说辞，认为她太过夸张信口开河。 “艾小柔学姐是出了名的强，虽然她看上去像个小学生……” 这位观众的话语很快就被无数的回复吞没了。 网名叫做“世界一等大淑女”的观众无休无止地输入道：“你说谁是小学生呢？你才是小学生，你才是小学生，你全家都是小学生！” “有种你别跑，你是谁，高中部初中部的，哪班的？！” “你死定了”了这句话至少出现了几百万次，如同海啸，杨小绵不禁感慨艾小柔学姐的手速也是够快的了。 她的这段故事结束了之后，直播正好过去了十二分钟。 杨小绵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即清唱了一首歌。 原本的曲目是吉他伴奏的，她可不会吉他，没有任何配奏，就低低地唱了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杨小绵的音量不大，嗓音还颤巍巍的，才唱了没一句，就破了音走了调错了词，幸好笔记本进入了桌面歌词状态，她不去看观众的评论，也不去想今天都发生了，尽量放空头脑，只盯着歌词专心地唱…… 其实这首歌还没唱完十五分钟就到了。 学生会官网自动就将直播掐断截止了。 杨小绵却没有感觉到，继续唱，直到把最后一个词都唱出来，她才意犹未尽地吐出一口浊气来。 杨小绵软绵绵地陷进椅子里，绕着椅子转了十几圈才停下来。 她靠着椅子，适才直播的记忆又在脑海中重放出来…… “我成功了！”杨小绵蹭地跳了起来，举起拳头围着椅子转圈圈。 “我居然没有害怕，我居然从头到尾坚持下来！”杨小绵掰着指头计算着：“我平生第一次完美地进行了自我介绍，又将自己的亲身经历编成了悬疑剧，最后还唱了歌……也不知道自己唱得究竟在不在调上……耶！！！” 杨小绵太过投入，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卧室房门被打开了。 杨母站在门口张口结舌地看了一会儿，她本来是想要和女儿打招呼，问杨小绵师生什么时候到家的，不料，却瞧见了顶着放飞自我般发型的女儿在跳来蹿去，就和蚱蜢一样！ “小天哪！”杨母调头就冲进了儿子的房间，她伤心地喊道：“你是不是又欺负你姐？看把你姐逼得，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哪！” 第一百二十七章反射弧 清早起床，杨小绵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杨小绵了！ 她变成了……短发的杨小绵。 厚重的刘海没有，狗啃屎般的发型也仅仅过耳，利落洒脱的发型之下，她的脑袋不再显得又圆又大了。 原来换发型真的可以改头换面，杨小绵觉得自己的下巴都尖了些。 这是昨晚高冷帮她打理的发型。 入睡前，杨小绵打开窗户，把高冷放了进来。 她找出了杨父的一双鞋给了高冷，又老老实实地坐下来让高冷整理头型。 杨小绵心底其实很紧张，她不知道同学们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嘲笑她…… 所以，杨小绵早早就来到了学校，她不想顶着满座同学的目光压力步入教室。 杨小绵还是第二个抵达班级的，第一个的自然而然地就是最角落里的王雪星。 杨小绵很是佩服王雪星这个人。 王雪星那里是学习，分明是走火入魔了！ 别说被舒恩针对，就算是地球毁灭了，王雪星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学下去！ 杨小绵落座的时候，还情不自禁地扭过头打量了王雪星一会儿。 杨小绵唯一不解的是——王雪星既然那么爱学习，为什么不向班主任争取做到第一排去？ 王雪星在班级中算是最为矮小的女生了，她前面的男生恰巧是篮球方面的体育特长生徐慕苏。 杨小绵不禁怀疑，王雪星之所以成绩最差，绝对是因为她感觉看不到黑板！ …… 杨小绵很快就后悔这么早就到校了。 每一个走进教室的同学都会下意识地望向杨小绵。 每一个同学都惊讶得停下脚步，盯了一阵后才返回自己的座位。 每一个同学……都这样。 杨小绵觉得自己还不如干脆等到全班同学到齐再闪亮登场算了！ 今天肖圆圆竟然没有来上学。 她最近请假的次数未免多了点儿，又不是真的生病了。 舒恩等人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眼神投射过来，一如既往的态度。 杨小绵也分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肖圆圆没有出现究竟令她感到舒心，还是揪心。 在早自习的时候，学生会官网公布了昨晚直播的成绩。 ……第三次直播结果，杨小绵收获的观众数在六个候选人之中排名第二…… 第一次直播，杨小绵排名倒数第二，但倒数第一的毛严景根本没有直播。 第二次直播，杨小绵排名第一，但她依靠的是高冷。 第三次直播，杨小绵排名第二……虽然她这一回全然是凭借自己的真实实力，但，六个候选人之中有两位同学放弃了参选资格…… 一个是陈可欣，一个是白途安。 陈可欣是由于吕宏愿的事件不得不放弃。 这两天校园论坛中出现了匿名发表狂黑陈可欣的一群水军。 水军将吕宏愿自杀的原因归结成事陈可欣的错。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无聊起哄。 在压力的迫使下，陈可欣唯有退出学生会的竞选活动。 至于白途安放弃的原因是——他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要加入学生会。 当时报名的时候，是好友帮助白途安填写的申请表，他莫名其妙地就成为了候选人…… 可是，都快要到最终评选结果发表之际，白途安才记起自己原本并不愿意加入学生会的，这反射弧未免也太长了点儿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发送人 第三次直播，参与人数共为四人，杨小绵排名第二…… 排名第一的是艾笑，直播的十五分钟期间，他从头笑到尾，笑得观众毛骨悚然，莫名其妙。 排名第三的是陈默，他由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排名第四的是毛严景……毛严景他到底还是没有直播！ 毛严景还是跑到其他几个候选人的直播间打广告，刷屏留言招揽观众，可是他也得先直播才能有人看他直播啊！！！ 从三次直播的结果，剩下的四个候选人中，除了毛严景必然地倒数第一之外，其他三个候选人的成绩基本不相上下。 如此算来，杨小绵自认为表现出众的第三次直播也没有得到广大的反响，但至少是她迈出画地为牢的第一步。 不由得感谢原本两个成绩远远在先的陈可欣和白途安同时退出了，要不然他们四个人都得是陪跑的！ 杨小绵浏览着学生会官网上发表的观众评论截图。 昨晚她太紧张了，哪怕与观众互动，也不过是自己讲个不停，没想到同学们对杨小绵个人直播的评价还不错。 有不少人表示，杨小绵最后唱的那一首歌相当空灵悦耳，称赞她就是个天生的歌姬！ 杨小绵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都埋进课桌里了，这时有人敲了敲她的课桌。 杨小绵下意识地久认为是老师发现自己私底下玩手机，一时吓得连忙把手机塞到屁股下，神经质地抬起头来…… 然而，站在过道的并不是老师，仅仅是早自习领读的英语课代表而已。 “呵，疯子。”英语课代表轻蔑地冷哼着，眼底是不加掩饰的羡慕嫉妒恨。 英语课代表念念叨叨地走开了，“不就是唱了首歌吗，唱得一个劲儿地抖，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了，低着头的杨小绵似乎听到了几声不怀好意的笑声，也有可能是她听错了，更不见得这是在讥讽自己。 第二节班主任的数学课，裤裆被硬生生扯开了的阴影并没有耽搁他的教学热情。 上课前，班主任当众表扬了杨小绵。 班主任呼吁大家抖应该和杨小绵学习。 “不去努力，不去尝试，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呢？”班主任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都是奔二的人了，这点儿魄力要有的……” 班主任在讲台上啰嗦，同学们在下头憋笑。 微信群里大家嘲讽不已。 “尝试努力了之后才发现自己是真的不行……那更残忍。” “可惜老师的裤裆没有脸皮厚得结实。” “杨小绵，你有在看吧？你现在可是成为了班主任眼中新晋的得意门生了，平常看你装得老老实实，没想到比谁都会讨厌哟！” “不过我觉得小绵唱得确实很不错，特别是没有配奏的效果更好听……我给编制成了铃声，就挂到了学生会官网上，大家喜欢的可以去下载哦。” 杨小绵也十分尴尬，她明白自己在同学们的眼中成为了讨好老师的跟屁虫。 就在她放下一号私人手机的时候，二号业务手机受到了一条求助信息—— 发送人：陈可欣。 第一百二十九章黑粉 上一个发来求助信息的是吕宏愿。 虽然完成了吕宏愿的请求，但是也间接害得他差点儿坠楼身亡。 在这之前找有求必应屋帮忙的是肖圆圆——她请求别让杨小绵顺利通过考核加入学生会。 时隔几天，有求必应屋又收到了新的求助。 陈可欣：请阻止那些人在继续辱骂我。 第一句信息发过来五分钟之后，陈可欣才又发送了新的对话—— “快让他们闭嘴吧！我何德何能让他们往死里诋毁我！” “我受不了了……就算真是我害了吕宏愿，那也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我招谁惹谁了……” “有求必应屋的群主，请你帮帮我吧。” 陈可欣没有私戳，只是在有求必应屋的群内发表的言论。 一时之间就如同巨石落水溅起了无数水花来。 有求必应屋内潜水的围观群众们纷纷留言，有可怜陈可欣的，有支持她的，也有奚落她。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是你真没有问题怎么会被爆料又被人骂呢？”陈可欣的黑粉们表达着这样的中心思想。 对话框内的消息条太多了，杨小绵目不暇接，然而有人艾特了有求必应屋群主，示意群主杨小绵别接受陈可欣的求助—— “陈可欣先去有求必应裙寻求帮助，然后才来你这里……有求必应屋群主大人，你不觉得她两面三刀很恶心吗？“ 还不等杨小绵回复，陈可欣就愤怒地反驳了。 “我找谁帮忙关你什么事！我qj你全家了针对我！什么叫做两面三刀？我多找几个能人解决麻烦事有什么不对的？” 陈可欣可能是太愤怒了，发送了一半之后顿了会儿才又继续发内容。 趁此机会，黑粉们疯狂地在有求必应屋群组内骂了起来。 一连串的“去死吧”的话没完没了地输入中，吓得杨小绵都哆嗦了。 也难怪陈可欣会找两个群求助，某些人还真是疯狂！ 杨小绵迅速禁言，继而私戳了陈可欣。 可以看得出来陈可欣的心情波动剧烈的起伏着，她基本上发几个字就断一下，断得等待中的杨小绵提心吊胆得也快要憋死过去了 ……陈可欣说，她对没有第一时间寻找有求必应屋感到抱歉，希望群主别介意，因为她和学校一样还以为有求必应裙是有求必应屋的分店来的！ 然而，陈可欣很快就发现两个群的不同之处…… 有求必应裙提出的解决方案，是追踪黑粉的ip找出当事人，继而在网上揭穿此人真面目……有求必应裙群主提议陈可欣去同黑粉们的真身叫骂！ 陈可欣只是想要制止流言蜚语诽谤污蔑，她可不愿和泼妇一样去与认呐对骂！ 于是，陈可欣就来求有求必应屋了。 “你不会也支持我去骂街吧？”陈可欣说道：“那是激化问题的拙劣泄愤手段，不是真正缓解局面的有效方法啊！” 杨小绵不禁感慨——没想到陈可欣还是十分理智的，像她这样“万无一失”的出众美少女在杨小绵眼中始终是高傲又心机的形象。 杨小绵察觉，自己对于陈可欣的定义未免太过独断了。 可是……有求必应裙究竟是几个意思，它就当真非要以做坏事为己任吗？ 就见陈可欣哭诉道：“我都放弃参选学生会了，他们还想让我怎么办？……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好害怕啊……” 杨小绵也觉得可怜，正要发送安慰的话，突然有人敲了敲课桌。 第一百三十章没收 第一时间，杨小绵下意识地以为是满心嫉妒的英语课代表。 然而杨小绵很快回过神来—— 现在不是早自习的时间了！ 还不等杨小绵抬起头，那敲了课桌的手就伸过来一把夺走了二号业务手机…… “等……”杨小绵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老师，你等等……别没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真的……” 班主任冷眼看了看二号业务手机，这一刻杨小绵不由得头皮发麻…… 屏幕还是亮着的，班主任会不会发现自己是有求必应屋的群主呢？！ 然而，班主任仅仅睃了一眼就放下手去，似乎对杨小绵在用手机做什么半分不感兴趣。 “我管你是在做什么！”班主任劈头盖脸地骂道：“学校有规定不允许带手机上学，不过平常我也对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没想到你这个学生会候选人都没有这点儿自觉，还怎么可能起到带头作用！” 班主任足足啰嗦了十分钟，火气才慢慢地消散了，“手机就放我这儿吧……什么时候你家长来学校，什么时候我再把手机还给你。” 杨小绵一听，脸色发青，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高冷，怎么办，手机被没收了？” “哦。” “会不会被老师发现我是有求必应屋的群主怎么办？” “哦。” “你除了‘哦’还会说什么？！” “嗯。” “我……” 杨小绵都感觉自己嘴巴里迅速起火泡的时候，高冷才有不紧不慢地开口了。 “你现在可以做出如下选择：a，……” 高冷还没能“a”出来，就被杨小绵打断了。 “a，杀人灭口……b，杀人灭口，c，杀人灭口……d，杀人灭口！！！”杨小绵抱着自己的头，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反正你就是喜欢‘杀人灭口’，我都知道你会给我提供什么选项了！” 此时此刻，杨小绵不禁怀念起肖圆圆了…… 以前杨小绵在下头玩手机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担心老师会没收自己的手机—— 因为在老师发现自己摆弄手机之前，肖圆圆就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方法提醒她了。 有一次杨小绵面来不及藏手机，肖圆圆居然还装着犯了中风径直把老师给扑倒了…… 思忆起过往，杨小绵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最好的朋友不再身边了。 她可能失去她了。 她已经失去她了。 明明说好是一辈子最好的朋友的…… 杨小绵真的流下了泪水。 她的额头枕在课本上，任凭泪水打湿了书页。 从杨小绵口中缓缓道出一声——“大骗子。” 超级大骗子，竟然为了所谓的什么档次级别就丢掉了友谊，是她们之间的感情太廉价了，还是曾经的承诺太轻易了？ 杨小绵再抬起头来，一手捂着自己的眉眼，一手转着自动铅笔，脑海里说道：“拿回手机的任务就拜托你了……老师应该会把没收的手机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你晚上帮我拿回来吧。” 杨小绵正抽着鼻水，没想到班主任忽然发飙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穷则欺 杨小绵的手机被没收仅仅是个开端…… 似乎在杨小绵的启发下，班主任突然灵机一动——这一堂课，他没有上课，反而和同学们打起来游击战。 班主任假装自己在上课，继而冷不防地偷袭……如此一来，他收获颇丰，足足没收了十几部手机！！！ “你们也太让我惊喜了。”快下课的时候，班主任的脸都绿了，“你们上班主任的课都敢明目张胆玩手机，更何况是其他老师的课了……怪不得你们都敢堂而皇之地欺负体育老师了！” 班主任狠狠一挠黑板，在他的利爪的刮磨下，黑板完好无损，他的手指甲断三根。 班主任饱含热泪地说道：“来吧，来啊，你们也用拖鞋砸我！我就在这里，来砸吧！” 教室里死寂一片，场面足足僵持了一分钟，才听下头传来少女的话音：“老师，不是拖鞋，是皮鞋。” 舒恩笑道：“不过，今天不想用鞋子了，既然老师那么喜欢手机，就送你我的手机好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话音未落，舒恩举起了手机！ 在这一刻，全班同学都愣住了…… 她会丢吗？ 只有舒恩才有这种魄力吧！ 就连班主任都认为舒恩要打人了。 不过，舒恩没有。 她抱着肚子哈哈大笑，随即就步上讲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班主任。 返回座位之际，舒恩若有似无地瞥了杨小绵一眼。 紧接着，徐慕苏也站起身走上了讲台。 徐慕苏来到前面站定脚步，他仰起头，大声说道：“我这可是新买的苹果哪……为了你，我拼了！” 徐慕苏把手机重重地放下了。 他走回去的路上被舒恩绊了一脚。 徐慕苏摔趴得鼻血流得夸张，他撑着身体看向舒恩，鼻血都流进了嘴巴里。 舒恩歪着头，面无表情地打量徐慕苏。 徐慕苏却是笑得更开心了，“从昨晚开始你就没看我……你终于肯看我了，多看我几眼吧……” 舒恩立时扭过头去没有吭声。 接下来的时间，每一个同学都走上前把自己的手机交上去。 哪怕有人不愿意也会在徐慕苏的抢夺之下不得不上交手机。 直到就剩下了最后的王雪星。 大家的手机都没了，自然容不得还有人留着自己的手机。 所有人齐刷刷地瞪着王雪星。 正在算题的王雪星全然没有感觉到旁人的目光。 徐慕苏又从座位上跳起来，他走过去，一脚就踹了课桌，“歪，你别装了，我就不信，大家都这样了，你还能学得进去！赶快把手机交出来！要不然……” 徐慕苏还说完，就被班主任拧着耳朵拉开了。 “你以为王雪星同学和你，和你们一样呢？”班主任挺身而出地解释道：“王雪星同学没有手机，你们别烦她，让她学习……你们要是有她这份执着，就算你们带两个手机上学我也不管！” 这话说得杨小绵不禁心底一咯噔。 徐慕苏坐下去，还不忘放肆地嗤笑道：“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没有手机的人……这得穷成什么样呐？” 第一百三十二章谁都不准动 杨小绵之所以是公认的没有存在感，不仅仅是因为她其貌不扬为人低调，更是因为她是那种不仅没人与之交好，也没人会喜欢欺负她的类型。 虽然这两天大家对杨小绵的态度微妙，昨夜还尝试阻止她继续直播，不过确实没什么人会继续针对她。 当然，这也和舒恩于杨小绵的态度很有关系。 但是，王雪星就没那么走运了。 她是属于那种典型地会成为全班最不受欢迎，最爱招“欺负”的女生。 首先，王雪星不合群。 其次，王雪星家里穷。 仅仅是一个“穷”字，就足够成为她受欺负的理由。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王雪星本人根本意识不到同学们的态度，就算是她发现了什么，王雪星也分毫不在乎。 她眼中唯有“学习”而已。 下了课，班主任茫然又愤怒地抱着一大堆手机回办公室了，一时间留下同学们面面相觑。 “哎，我还没来得及和女朋友约定好吃饭的地方呢！” “怎么办，我可没有两个手机！我今天拿的我爸的手机，要是被我妈发现了，肯定要打断我的腿！” “谁没事儿带两个手机上学啊……” 听着同学们的议论声，杨小绵将自己的一号私人手机偷偷拿了出来。 翻开才收到的微信一看，居然是舒恩发来的消息—— “你又欠了我一次，你该怎么报答我呢？” 杨小绵咬了下牙，刚要把手机放回书包，手机又收到了新的微信——又是舒恩。 “对了，你昨晚是怎么逃出来的？” 一提到昨晚，杨小绵就更不愿意搭理她了。 但是舒恩的微信没完没了了。 舒恩再次发送道：“有求必应屋果然是了不起啊，你身为群主……” 一句话没看完，杨小绵捧着的手机就被夺走了。 只听少年们的叫喊响彻班级。 徐慕苏举着手机呼嚷道：“握草！谁说没人没有两部手机的？这部就有吃饱了撑的吗？！” “哇塞，该死的有钱人！” “什么牌子的手机……我去，这还是限量版的呢！听说打怪速度特快绝对不会卡……” 杨小绵都快要哭了，也分不清自己是气的，还是累的。 班主任说得好，大家都是奔二的人了，就不能成熟一点儿吗？ “还给我！”杨小绵扑上去抢，却被徐慕苏退开了。 其他男生起哄道：“别的啊，别把小绵摔坏了！轻点儿！” “我嚓，你担心的是人，不是手机啊……说，你是不是对杨小绵有非分之想？” 正当徐慕苏摆弄手机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了他的脑袋…… 徐慕苏哎哟一声，转而就发现敲中他脑袋的原来是舒恩的手机。 “你们，是不是傻子？”舒恩问道。 徐慕苏及时跳起来，拉着几个不情不愿的男生站成一排，听到问话，一个个老老实实地摇头。 舒恩继续问：“你们，得了老年痴呆症？” 有个男生愤怒地上前，却被徐慕苏一手肘捣中了肚子。 “没有！我还年轻，不会得老年痴呆症。”徐慕苏大声说着，又搓着手一副汉奸状，“我年轻力壮，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把手机还回去！我难道没有说过，杨小绵是我的人，你们谁都不准动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鸡排饭加个蛋 感受到徐慕苏看待情敌的目光，杨小绵也无语了。 她第一次发觉进入高中之后，自己的人际关系变得越来越混乱了。 舒恩到底在想什么，杨小绵自己都不了解了。 她也没有时间去计较这些，因为她身上现在承担着非常重要的两项任务—— 一是找出语言暴力伤害陈可欣的人，并且阻止他们。 二是解决最后一轮辩论赛…… 参选学生会终试中，包括三次直播一回辩论。 三次直播已经结束，剩下的四个候选人的成绩相差不多——除了完全就没有直播过的毛严景之外。 不过，三次直播所得的观众数将会折合成投票数，仅仅占据最终结果的百分之十而已。 也就是说，辩论的成绩才是决定生死的关键所在。 根据高冷的分析，这最后一关，杨小绵面临的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正是毛严景…… 三男一女的四个候选人中，陈默和艾笑个性特殊，他们一个沉默寡言到了近乎于残障的程度，一个笑点太低动不动就莫名其妙地爆笑。 因此，从表达的角度而言，他们两个都不会是杨小绵的对手。 相反，纵使毛严景表现行为以及思考回路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然而他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个名副其实的……话痨。 光是介绍自己的名字，毛严景就能不辞辛苦地重复千百遍。 鉴于杨小绵是个当众面就紧张得讲不出话来的性格，高冷建议，在放学后的辩论赛开始之前，就将毛严景…… “杀人灭口是吗？”杨小绵打断地反问道。 高冷纠正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动不动就想要杀人灭口？你这样的思维方式可不行，作为你人身安全的保护者，你思想道德的监督者，我不得不认真地告诉你……其实，你这个主意还是相当合适的，只是在短期内无法毁尸灭迹，所以，我提议，给毛严景套麻袋，再把他大头朝下塞进马桶里，只是很可惜，碍于他的体型，就算截肢也没有办法被水冲走……” 杨小绵目瞪口呆，“侬……嗷嗷的坏了啊！我怎么感觉你好针对毛严景！不过……套麻袋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刚刚肯定了高冷的话，杨小绵不免为自己的想法惊诧不已—— 她居然打算对自己的暗恋对象做这种事？！ 那毛严景还是自己喜欢的人吗？ 杨小绵也渐渐意识到，毛严景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越来越低了…… 辩论赛开始之前，杨小绵与高冷商讨了许多方案，转眼就到了放学的时间。 十八点放学，从十八点三十分到二十点将在学校的大礼堂举行学生会候选人辩论赛事。 没有任何老师的参与，仅仅是学生举办主持参加的活动。 二十九中的学生会拥有一定的自治权，当学生的利益受到极大危害的时候，甚至学生会可以代表学生的意愿去与学校进行谈判。 杨父曾经讲过，他念书的时候学生会和学校老师对峙过，乃至于带领全校同学罢课，最后学校不得不妥协，营养午餐改为鸡排饭加个蛋…… 第一百三十四章缺她一只狗熊 杨小绵来到大礼堂后台的时候满头大汗，她气喘吁吁的，招引来无数旁观的目光。 六个候选人就只剩下了四个了，三男一女，唯一的杨小绵自然而然极为受到全体师生的关注。 说起来，学生会的同学们一向是全校学生的指向标，哪怕是杨小绵这样曾经毫无存在感的女生也备受瞩目。 甚至杨小绵使用的自动铅笔还出现了同款热卖，宣传热点居然是与杨小绵咬出坑的笔尾一模一样的同款…… 杨小绵刚进后台就被艾小柔抓住了。 她被按到了化妆镜前。 艾小柔大手一挥：“来人，化她的头！” 艾小柔长剑飞扬，她叉着腰，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杨小绵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直觉得这哪里是要给她化妆，分明就是想要她的命呐！ “那个啥，学姐，我不用化妆了……”杨小绵推拒着就想起身，“我还是一个先冷静冷……” 话音未落，艾小柔的长剑就砰然劈中了杨小绵的椅子。 幸亏杨小绵缩得快，要不然她的脑袋都得分家了！！！ “什么？”艾小柔冷漠地看了过来，“你他玛地还想要怎么冷静？” 杨小绵又慢慢地坐了回去，她一本正经地严肃道：“我现在很冷静了，所以，我决定学姐的好意，来吧，化我的头吧！” 艾小柔方才满意地颔首。 紧接着就有一个美女小姐姐凑了上来。 这位美女小姐姐是高三的学姐，目标是进入电影学校就读，亦是非常有名气的化妆博主。 就见她笑得温柔似水，可是两手上杂技一般捧着夹着捏着托着各式各样的化妆品。 杨小绵深深以为这位高三小姐姐简直就是哆啦a梦……不管是什么化妆品都在高三小姐姐的指间！ “别害怕，只是画眼线啊，你不躲我是不会戳瞎你的眼睛的，呵呵呵……” 杨小绵：难不成我躲的话，小姐姐你就要戳瞎我吗？ “别颤抖，只是画扑粉底，你不慌我是不会扇飞你的脸蛋的，呵呵呵……” 杨小绵：难道我慌的话，小姐姐你就要扇飞我吗？ 杨小绵发自内心地感慨：不亏是艾小柔学姐找来的化妆师，如出一辙的恐怖！ 可是，杨小绵仍然不明白，她只是来参加辩论的，为什么非要接受化妆不可呢？ 不过，在看到陈默和艾笑也被强行涂眼影的时候，杨小绵就不方了。 至少她是个女的，给她化妆的还是美妆博主，那两个少年就倒霉了…… 给少年们上妆的也是男同学。 一个是高孝学长，另一个是有微笑天使之称的高二学长。 于是，在两个学生会高二成员的糟蹋之下，陈默被化成了熊猫眼圈黑得像是大烟中毒患者，艾笑被化成了北极熊脸白得和鬼一样。 通过眼前的镜子，杨小绵瞧见那两张脸吓得不禁打了个哆嗦。 “别动，你再动，我就真得会给你毁容哦，呵呵呵……”高三小姐姐说道。 杨小绵再也不敢动了。 熊猫有了，北极熊也有了……是不是还缺她一只狗熊？！ 第一百三十五章化妆 “半点就开始了，你随便给她化化就好了，不用把她化好看喽。”艾小柔学姐催促道。 杨小绵内心苦——既然不给她化好看，那么还化什么妆啊！ 十八点二十分的时候，杨小绵终于妆成。 她闭着眼睛，一动不敢动，直到被高三小姐姐推得转向了大众。 杨小绵听到了抽吸声——不会是真给她化成了熊了吧？ 杨小绵慢慢睁开眼睛，率先入目的居然是高冷的脸。 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过来，深深地凝视了几眼，高冷才淡淡地讲道：“也不怎么样。” 说着，高冷就转过头继续帮忙去了。 杨小绵的话又咽了回去，头脑中问道：“你怎么来了？” 高冷：“被请来帮忙。” 杨小绵：“你？就你？你不是那种会轻易答应提供帮忙的个性呐？” 高冷：“哦。” 杨小绵：“你哦什么？” 高冷：“我刚刚帮你把毛严景塞进马桶了，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吗？” 杨小绵：“不是说好了，就把他关进厕所就行了吗！我们这样做真的可以吗……这不是和……” 杨小绵吞咽了一口——他们这样做，岂不是和舒恩没有两样了吗？ 当时被绑在马桶上的心情是失落与绝望的，杨小绵切身感受过一次，她也再心底里森森地埋怨耍了自己的舒恩……然而，如今，自己也这样做了……她的举动又与最为不忿的行为有何不同？ 杨小绵噌地站了起来，她开口说道：“我要去……” 艾小柔“啊”了一声，“你要去干什么？茅厕？能憋就憋着吧，眼看差七八分钟就要开始了……” 话音未落，艾小柔就望见杨小绵如同龙卷风跑掉了。 艾小柔眨眨眼，无奈地摇头：“看来她是拉稀了吧，控制不住的洪荒之力啊。” 在后台的高冷面不改色，脑海中静静地问道：“你不会真是拉稀了吧。” 奔跑中的杨小绵怒吼：“你才拉稀了，你全家才拉稀了！” 刚骂完，杨小绵才想起来高冷的全家就是自己…… “我去把毛严景放出来。”杨小绵说道。 高冷挑眉：“才将将把毛严景关起来，你又把他放出来……你不怕他咬死你吗？” 杨小绵：“他又不是狗！……就算他真会咬死我，我也要这样做……这是不对的。” 高冷不解，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又不违反法律法规，为什么是不对的？” 杨小绵俨然来到了卫生间前边，只是这乃男子卫生间……她不好意思进去啊。 “法律法规只是简简单单的文字，但是真正能约束自己的从来就不是法律法规，而是自己，是自己的心！没有违反法律法规但不见得这就是正确的！” 杨小绵深呼吸，闷头就冲进了男子卫生间！ 高冷的声音仍在耳畔，他可能是笑了笑，似有若无的鼻哼浅笑……“你们人类还真复杂。” 高冷正和另一位同学共同扛起长桌，由于他站住了脚，走在前面的同学就走不动了…… 高冷稳稳地立在原地不动，那同学是扯也扯不动拉也拉不动急得满头大汗。 “高冷大哥，你还行，我撑不下去了……你是长地上了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炫到根本停不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杨小绵和卫生间里的男同学相对尴尬，她率先道歉连忙退了出去…… 可是再一看时间，就差三分钟辩论就要开始了，她要是再不出现的话，会不会被取消参选资格？ 杨小绵在门外踌躇了一下，随即又掉头闯了进去！ 那男同学也正要离开，两人撞了个满怀！ 杨小绵满面羞红地退后，“那个，我不是……” 她也不清楚自己不是什么。 “我理解，我都理解。”男同学温柔地说着，随即就让开路走了出去。 杨小绵连忙跑进去，将最里头被卡住的单间门一脚踹开！ “毛严景！你还活着吗？！” 这一眼，杨小绵差点儿瞎了……她心下唯有一句话——看来高冷是真的很讨厌毛严景呐！ 还不等杨小绵动作，一只大手就从后伸过来一把盖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了，”男声说道：“你先出去，接下来就交给我就好了。” 少年的嗓音让杨小绵不由得心跳加速……她还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光是听声音就能让人怀孕！ 杨小绵茫然地站在卫生间门口背对着内里，她听到稀里哗啦，霹雳咔嚓的噪音。 “那个，我赶时间，还是我来吧……”杨小绵扭过头，就见毛严景已经被弄出来了。 毛严景坐在地上，人像是秃了毛的鸡。 杨小绵着急地冲进去，一把拉起毛严景就跑！ “还差一分钟了！快跑啊！要不然，我们就都来不及了！！！”。 被胶带缠住嘴巴的毛严景翻着白眼跟着狂奔，长刘海翻飞甩来甩去，洒了一地的水，浇了一路的花花草草。 杨小绵心知来不及了，只好点开了腕上的表盘。 一时间，杨小绵与高冷，少女与少年的声音重叠交织到了一起，“百分之一百，启动。” 下一秒钟，杨小绵带着毛严景飞了起来！！！ 她的速度极快，如同龙卷风一闪而过，吃着冰淇淋的路人甲乙丙丁站停脚步，手中的雪糕都没了，只剩下棍了。 “刚刚是什么过去了？” “风？” “我看是疯子吧！” 杨小绵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状态了，两只脚是真的不沾地，面上冷静，心底里倒是怕怕的。 ……炫到根本停不下来！！！ 等两人赶到大礼堂的时候，正逢陈默与艾笑刚刚做完了自我介绍。 艾小柔学姐大声宣布道：“我倒数十个数，要是其他候选人再不现身的话，那么他们将会自动失去资格了！！！” 杨小绵急切中，拎起手中的毛严景就丢了出去！ “去吧！皮卡丘！！！” 还处于迷糊状态的毛严景像是火箭噌地越过观众的头顶撞向了舞台！ 艾小柔急中生智霍地抓起旁边的高孝也狠狠地扔了上去！ 台下的观众不由尖叫，抱头，捂脸——“这难不成是世界级别两大暗器惊心动魄的相遇瞬间吗？” 只听砰然一声响……高孝生生被毛严景给撞飞了！ 毛严景控制不住地摔在舞台上，他艰难地抬起头，胶带贴在嘴巴上，他呜呜地是在求助还是自我介绍没人听得出来。 艾小柔不禁扼腕愤慨：“是谁！是谁的力气比我还大……我竟然他玛地输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别看我读书少就骗我 “我是高一一班毛严景……” 毛严景艰难地仰起头说着，唔地喷出一水，坐在前排的陈默被淋了一头，旁边的艾孝笑成了帕金森患者。 毛严景的脑袋倏地跌了下去，就在学生会的学长们剪刀石头布决定谁上台把毛严景拖下来的时候，他又陡地扬起头来！ “我是高一一班毛严景……” 说着，毛严景还是哇地喷出了水，彻底把陈默浇成了落汤鸡。 陈默：“……” 艾孝：“啊哈哈哈哈……嗝……” 伴随着满场哄杂的吵闹毛严景的头颅无力地垂了下去。 学生会的那位有名的微笑天使学长走上去，可伸出的手刚要抓住毛严景，孰料毛严景再度冷不防地撑起脑袋来！ 微笑天使吓得一哆嗦！ “我……我是高一一班毛……”话音未落，一巴掌就拍中了毛严景的后脑勺！ 毛严景嗷地喷水，还不等艾孝捧腹大笑，这口水就吐了艾孝一脸。 陈默扭头看了看，继续保持沉默。 艾孝愣愣顿了顿，继续疯狂咆笑。 只听舞台上的艾小柔学姐不耐烦地一挥剑：“送他下去吧……他玛的，就只会讲一句话！” 重要的事情没能强调三遍的毛严景被人拽着两条腿下去了…… 只在舞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浅浅的水印。 同学们不由毛骨悚然——毛严景究竟是上去干什么的？ “下一个！”艾小柔学姐长剑一挥，剑尖就指向了站在最后方最高处通道口位置上的杨小绵。 灯光及时地打照在杨小绵的身上，她被刺激得睁不开眼睛，一时间挡住眼睛背过头去…… 周遭喧哗的音动渐渐消弱，也有可能是杨小绵紧张到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她的心脏跳得很快，跳得自己脑海里头仿佛也有什么在跟着一抽一抽地跳跃着。 一瞬间，杨小绵只感觉头脑要爆炸了，手指不自觉地落到了腕上的表盘，浑身颤抖…… 然而，就在那一刻，杨小绵忽地迎见了一双眼睛。 ——高冷就站在那里，站在离舞台最近的出入口，他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臂，歪着头静静地望过来。 明明离得那么遥远，杨小绵还是两百度左右的近视，偏偏她能看得清他的眼睛。 高冷的眼睛是会变颜色的，通常情况下，他的瞳仁是浅色的，但在这黑暗的背景中，高冷的眼珠黑得深邃又湛亮。 杨小绵轻轻地嘟囔道：“你当然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心跳指数报表了……羞怯害怕是人类最常见的情绪，虽然这明明是我自己追求的……看来，你离真正成为人类还远着呢……” 杨小绵放下手，她鼓着腮帮子吹了一口气，随即迈开腿往下走。 边走，杨小绵口内边嘀咕着：“为什么这么陡……为什么这么远……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诶？下一句歌词是什么来着？” 当她沉浸歌词不可自拔的时候，观众席上的同学们都震惊了。 “这是谁啊？” “不是杨小绵吗？” “你别看我读书少你就骗我！杨小绵是长这样的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割人头 有个男同学还特意挤出来跑到过道上拦住了杨小绵。 他劈着腿，蹲着身，仰着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面孔都快要顶上杨小绵的下巴了。 杨小绵侧身蹭了过去，留下那男同学一惊一乍。 “还真是杨小绵！我她咋就变得这么好看了呢！”男同学大叫着，手舞足蹈，“我怎么记得她挺胖来的呢？” 有其他同学问道：“我刚才好像看见她张嘴了……美女和你说什么了？” 男同学愣了愣，随即抓得脑袋头皮屑飞扬，“好像是……啊啊啊，啊啊黑猫警长！” “什么和什么啊！问你话呢，你唱什么！” “就是杨小绵唱的啊！” 在猜疑，迷惑，好奇，惊叹，佩服，有趣等等的议论声中，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投射在少女的脊背上。 走上舞台的杨小绵却从《西游记》的主题曲进展到了儿歌大连唱的阶段。 她来到木制的高台上，自己居然被自己踩出的咚咚的脚步声吓了一跳。 杨小绵下意识地望向了高冷，就见他默不作声地竖起了大拇指。 她似有若无地笑了笑飞快收回了视线。 “大家好，我是高一十班杨小绵，今天我……” 一句话没讲完，台下就响起震耳欲聋的鼓掌声呐喊声！ “杨小绵，你脱胎换骨了啊！怎么做到的！” “美女，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 “交换微信吧！” “杨小绵是谁？高一十班班花吗？” “你找死啊，我们班的班花是舒恩！……不是，舒恩是校花！” “你才找死！你谁啊，敢和我高二老大叫板！” “我？高一老大徐慕苏，舒恩的脑残粉！” “高一和高二老大要打起来了！这就是传闻中世纪初的究极对决吗？！” 大家正热火朝天地起哄着，冷不防的一柄长剑破空飞来！ 这一剑砰然插入了舒恩头顶上方椅背之中，她面色铁青：“呀，徐慕苏，你就不能老实地坐一会儿吗？你想死啊？” 徐慕苏猛地就坐下去了，还一副乖巧宠物状眨着星星眼：“对不起舒恩，是我吵到你看大戏了……” 只听舞台上传来中气十足的女音，艾小柔学姐骂骂咧咧地怒吼：“都给我闭嘴！谁要是再捣乱，就给我受死吧！！！” 这一嗓子喊完，偌大的礼堂之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杨小绵抱着话筒，哭笑不得，感觉自己似乎也没那么激动不安了。 就在她又要开口时，嚎啕一般的狂笑声刺入耳膜……吓了杨小绵一跳！ 竟然时艾笑又是拍又是跺地爆笑不止。 艾笑连连捶打一旁陈默的脊背，生生将人从座位上敲到了座位下！ …… 杨小绵自我介绍了几句就下去了，没想到会获得如此多的欢呼声，哪怕这其中夹杂着不少捣乱的嘶吼。 杨小绵坐到了第一排，趁着摸鼻尖的动作偏过头去看高冷，却发现他不知专注地看着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她。 杨小绵一时略有不爽，问他道：“你瞅啥！” 高冷似乎被她这话问得怔住了，等了会儿，高冷才回答道：“哦，我在计人头。” “什么计人头？啊，我懂了，是学生会拜托你的工作是不是，让你记住今天的学生会参选大会谁没来？” 高冷仍旧冷淡淡地应道：“哦，不是……我是在记那些吹口哨讲坏话要你电话号码的……人头。” 杨小绵不禁打了个寒战，莫名其妙地觉着高冷不是在计人头，这分明是打算割人头呐！！！ 第一百三十九章辩什么 杨小绵往旁边挪了挪，她身侧的三个学生会参选人都朝着她的方向倒了过来…… 坐在她左手边的是艾笑——艾笑刚刚被艾小柔学姐抡了一拳，于是他就翻着白眼过去了…… 艾笑左手边的是陈默——陈默无缘无故就被艾笑狂笑着打了一顿，于是陈默也翻着白眼过去了…… 陈默左手边的是毛严景——自打被从马桶里救出来之后毛严景就没清醒过！ 三个男性候选人以一模一样的倾斜姿势，一模一样的放空表情，一模一样地吐着舌头……就这么倒向了杨小绵。 四个候选人中就只剩下杨小绵一个人还保持清醒了。 杨小绵神情惊恐——这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在以瞬间就倾覆了呢？ 台上微笑天使学长正介绍着辩论的规则和内容。 “如上所述，今日的辩论主题分为四部分，也就是说没有正方反方，每个候选人都可以是正方也可以是反方，谁也不见得会是谁的同伴，谁也都可以是谁的对手……” “这辩论的四大主题，分别是——” “一，如果我是学生会成员，遇见违反校规的同学正是我的朋友，我想抓了他，但又想放过他。” “二，如果我是学生会主席，当学校和同学的利益出现分歧的时候，我想遵从学校的安排，但又想和同学们站在同一战线。” “三，如果我没有加入学生会，举报同学的机会能让你再度拥有成为学生会一员的机会，我想狠狠心背叛友情，但又不想放弃这辈子最后的机会。“ “四，从今天开始是魔王。” “好的，以上四大论点，由四名候选人抽签挑选吧！” 微笑天使学长说着就从台上走下来，他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举着一只笔筒。 笔筒内插着四只笔，分别是蓝色钢笔，2b铅笔，黄色荧光笔，以及红色油性笔。 杨小绵几乎未做思考就选择了蓝色钢笔……她既学过软笔书法又练过硬笔字帖，对于毛笔和钢笔怀有不一般的情怀。 她松了一口气，余光中瞧见微笑天使随便抓了笔塞进了迷迷糊糊的三位少年手中。 “好了，现在四位候选人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么，我现在由我来宣布……我要开始讲评书了，话说赵云龙……” 微笑天使学长被艾小柔学姐一脚踢飞了。 “滚！你是原始人吗，天天沉迷评书走火入魔！”艾小柔大手一挥，“四个候选人都麻溜地上来！” 下边除了杨小绵站起来，另外三个少年还在死亡线上挣扎。 艾小柔面色一沉，狠狠一跺脚，登时就听咵嚓一声……木制的老式舞台现出惊天深坑！ 一时间，三个少年瞪大了眼睛噌地跳起来，望着他们争先恐后爬上舞台的身影，杨小绵突然升出了这样的想法—— 其实肖圆圆请求让自己别通过学生会的考核这真的不是一件坏事呢！ 杨小绵上了台，心下更是糊涂：那所谓的四个论题彼此之间也没多大联系，这让他们四个辩什么呐？！ 第一百四十章议题 选中了蓝色钢笔的杨小绵得到的议题是：如果我是学生会成员，遇见违反校规的同学正是我的朋友，我想抓了他，但又想放过他。 此时此刻，杨小绵的脑海里仍旧一片空白，她莫名就联想到了肖圆圆…… 是啊，如果肖圆圆违反校规的话，杨小绵会怎么做呢？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 凭两个少女十年的友情，杨小绵肯定不会计较肖圆圆违反校规。 可是，现在杨小绵面临的情况是——肖圆圆违背了她们的情谊，那么，杨小绵又该怎么办呢？ 想要原谅，又不甘心； 计较下去，又舍不得。 另外，拿了2b铅笔的艾笑的议题是：如果我没有加入学生会，举报同学的机会能让你再度拥有成为学生会一员的机会，我想狠狠心背叛友情，但又不想放弃这辈子最后的机会。 得了红色油性笔的陈默的议题是：从今天开始是魔王。 分了黄色荧光笔的毛严景的议题是：如果我是学生会主席，当学校和同学的利益出现分歧的时候，我想遵从学校的安排，但又想和同学们站在同一战线。 “好了，现在请开始你们的表演。”艾小柔学姐说着就退了下去，留下四个面面相觑候选人无言以对。 “与其说让我们辩论，还不如打架来得痛快呢。”杨小绵嘀咕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的艾笑疯狂地拍打杨小绵的后背，他大笑道：“同学，你真逗！太对了，这有什么好辩论的，所谓的主题全然没有共同点，还不如让我们一起笑呢！哈哈哈哈……” 被喷了一脸口水的杨小绵瞪着眼睛无言以对。 艾小柔在台下不得不高声提醒道：“让你们辩就痛快的辩，否则……”不知何时取回手中的长剑重重敲了敲地。 艾小柔学姐继续警告道：“一人一句不准乱！总共就一个小时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是由你们尽情表演的，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了，还有十五分钟，能不能给同学们留下深刻印象，就在这一刻钟了，别忘了，剩下的半个小时就是投票决定你们生死的时候了！” 杨小绵直觉他们四个人就像是料峭的春风中早产的小鸡仔瑟瑟发抖中。 按照命题，第一个发言的应该就是杨小绵。 杨小绵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即开口说道：“能把麦克风给我吗？” 从台下艰难爬起来的微笑天使抱着麦克风微笑：“我死……也不给……” 就听倏地破空之音响起，一柄长剑朝着微笑天使飞了过去。 等到杨小绵手举麦克风，她的心情俨然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她都紧张不起来了。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杨小绵说道：“我现在最好的朋友是肖圆圆……但是我小学时代最好的朋友不是她，那个时候我们关系很差，我最好的朋友是班长，有一次我做错了事，我最好的朋友帮我隐瞒了，肖圆圆却和老师打了小报告。” 杨小绵顿住了，捧着麦克风没再吭声。 艾小柔学姐居然抹起了眼泪：“然后呢？” 杨小绵面无表情地把麦克风递了出去，她“哦”了一声，“然后我的话讲完了，轮到下一个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什么重要 麦克风递到了毛严景手中。 他扶了扶自己的金边眼镜，随即举起麦克风大声说道：“我……不当学生会会长，要当就当副会长！” 说着，毛严景又把麦克风塞进了艾笑的手中。 艾笑开始笑……不，他从头到尾就没有不笑过。 “天哪！哈哈……我怎么知道这种事该怎么办吗？难得的机会摆在眼前，做错事的又不是我，我是该举报还是不举报呢？哈哈哈，那就看我这个朋友有没有欠过我的钱吧！” 艾笑笑得花枝乱颤，麦克风一下子就飞了……飞到了陈默的脑袋上。 陈默被砸了一把，一把抓住麦克风。 陈默：“……”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跟随着陈默的一举一动。 大家的呼吸都停止了，终于在这一刻，陈默开口了。 他说道：“从今天开始变魔王，我是魔王了，还辩什么？” …… 麦克风就像是烫手的山芋，从这个候选人丢到了那个候选人。 最后又回到了杨小绵手里。 杨小绵完全不知道该讲什么了，她的故事编到头了，学生会交给他们的主题根本没有可辩论的价值…… 台下响起了嘘声，似乎是对四个候选人不够出众的辩论表达不满。 怪不得艾小柔学姐说是“表演”不是speak。 “杨小绵，你把刚刚的结局剧透一下呗！自己挖了坑不能不填呐！” “这几个歪瓜裂枣的，也就杨小绵看着十分养眼了……不选她还能选谁呢？” 听着这议论纷纷，杨小绵情不自禁地望下了第一排的艾小柔学姐。 艾小柔学姐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对观众的言语不以为然。 杨小绵忽然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更糊涂了…… 这个论题，其实就不是给他们候选人的，而是放到所有同学眼前的。 所以，杨小绵没有办法给出答案来，正是因为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主题。 她垂下眼，点了下头，继而嗓音颤抖地说道：“大家怎么看呢？如果你的朋友不再和你同一个水准了，如果你低水平的朋友做错了事，如果你可以拥有更光明的前途你会背叛你的朋友吗？” “你会选择是背叛摇摇欲坠的友谊，还是会选择背叛学校的规章制度？” 杨小绵望了一圈，只感觉眼前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唯有自己站立的地方明亮得刺目。 她心底想要问的是——她和肖圆圆之间到底谁才是低水准的哪一个？ 什么又叫做低水准呢？ 朋友就是朋友，友谊就是友谊，哪里就分出来高低了呢？ “你们会怎么做呢？”杨小绵又低下头，手势比划着，“现在请大家配合辩论好吗，礼堂左边的同学们的论点是不背叛友谊，礼堂右边的同学们的论点是不违反校规……” “那么礼堂中间的呢？”有人大声问道。 杨小绵顿了顿，有些羞涩地贴着麦克风笑道：“礼堂中间的同学们就和我一起扮演低水准的朋友吧……让我们看看自己的朋友是觉得友谊重要，还是校规重要……” 第一百四十二章挺厉害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的反应都很冷淡，没几个人回应了杨小绵的“扮演角色”请求。 但渐渐的，大礼堂内又沸腾起来了。 起因是两个男生吵起来了。 男同学a说对方被选为班干部之后就变了，还在自习课上没收了自己的手机上交给了班主任。 男同学b讲对方不认真学习只知道玩手机那是玩物丧志，之所以会上交，即是为了对方好，也是因为班主任的规定。 慢慢的，礼堂左右两方还真成了对立的两个派别，左说右没人性，右说左没规矩，中间扮演“低水准朋友”的同学们面面相觑不多时也或者愤怒或者伤心或者支持起来。 麦克风也被传到了观众席间，大家争吵不休。 “在你们眼里，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呗？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们太冷血太功利太混蛋！真正的友谊是牢固的陆地，经得起狂风暴雨的摧残，也扛得起海啸席卷的袭击！” “你以为你是诗人呐，抓住违反校规的朋友不光光是因为在其位谋其任，更主要的还是为了你好吧！就比如说自习课玩手机……不交给老师，你们又怎么能深刻地记住这次的教训呢？学生最重要的任务不是学习吗？违反校规的行为不仅仅是会给学校班级同学带去麻烦，还说不定会耽误自己的一生！” “你这个讲得就太夸张了，校规也不是万能的，有的规定是对的是好的，但有的规定也是学校从自己的角度去设定，并不见得就是开明和正确的，具体事情要具体分析，就比如我说我手机被朋友没收上交，反正我不知道我朋友是怎么想的，我当天是因为我家里出了事才会偷偷摸摸在下边不停摆弄手机的！你们想想看，这种情况下，难道就不应该另当别论吗？我最伤心的不是我遇到麻烦的时候，我朋友不知道也不介意，我最难过的，是他非但不在乎不关心我，反而还落井下石！！！” “你胡说，你那天就是玩游戏！” “不管我做什么，我做得不对，你可以和我讲，告诉我提醒我，一下子就把我手机没收了是几个意思？” “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你听过吗？而且我也是为了你好！” “我认为的好才是真的为我好！我手机就这么没了，不说生活学习上带来多少不方便，就是我奶奶当天住院的消息我都没收到，所有人都去医院守着奶奶，就我一个不在现场……幸亏我奶奶没有事了，要是她老人家……你让我上哪里后悔，找谁偿命去！” “我我我，我只是按照校规，按照老师的吩咐办事，这有错吗？” “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死教条，世界在变，我们也在变，就没有不变的东西，因此人的一生当中值得去珍惜的很可能那么一瞬间就变样了，没有必要非得循规蹈矩地画地为牢，趁着感情还在的时候就去珍惜……这才是正确的吧！” “对！别让珍惜变成惋惜啊！！！” 同学们的话语入耳，令杨小绵也不由得咋舌，她也没有想到真的能调动这么多人。 旁边的艾笑还是一如既往地笑，只不过此时此刻他笑得意味深长。 “你这个小丫头还挺厉害的……揭穿辩论的要点了你，哈哈哈！！！”艾笑一边笑一边狠狠拍打杨小绵的肩膀，好像在感慨和泄愤。 第一百四十三章怪才 “好了好了！”艾小柔学姐拍手，“都给我安静下来，再这样下去，就要打群架了……闭嘴，我让你们……” 话音未落，一个矿泉水瓶砸到了艾小柔的脸上。 她低着头沉默了一下，就一剑劈开了矿泉水瓶。 瓶内的水飞溅而出，像是雨沸沸扬扬地洒落…… “我让你们安静，就没人听到吗……你们是不是都聋子了！！！” 艾小柔一剑就挥了出去，倏然就将麦克风斩断了！ 正抱着麦克风大放厥词的同学吓得“嗷”地一嗓子蹲了下去…… 世界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艾小柔气得一把掐住高孝的脖子。 高孝瘫软在地，翻着白眼，像是一坨破抹布。 “可以了，时间到了，剩下的半个小时是投票时间了，请大家安安静静……安安静静地上学生会官网进行个人投票，本次选举完全民主，不允许任何形式的偷票求票买票等……一旦发现，当事人和候选人都会被我人道毁灭！ 就见适才还张牙舞爪的诸位同学乖巧老实地埋头摆弄起手机…… 有一部分人仍旧是弃权了，只觉得这几个候选人都不合格，还有一批陈可欣的顽固粉从一开始就拒绝参加今晚的参选大会。 杨小绵和其他三个少年站在舞台上，接受着大家的瞩目，她不禁颤抖起来。 虽然她的承受能力比之前强大了许多，也终于敢出现在众多的目光前了，可真正冷静下来之后，杨小绵还是不免紧张。 她听到自己的心脏咚咚地跳，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杨小绵：“高冷，你说，我今天做得对不对？” 高冷：“对是哪种对，不对又是哪种不对？” 杨小绵：“额……你不噎我，你会死吗？” 高冷：“叮叮，请主体注意，你说的话超出了附属体的理解范围，小心附属体会不解到自爆……” 杨小绵哭笑不得，恨恨地抛给高冷一个眼神。 不过高冷虽然仍旧靠在那里，但是他并没有望过来。 杨小绵仅瞧见了高冷的一个侧脸，瞧见了高冷嘴边那抹勾起的弧度…… 哦——杨小绵抿着嘴忍笑——原来高冷也会笑呢。 十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投票截至。 学生会中始终最没有存在感的科技男十指翻飞，听得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响起啪嗒啪嗒的急切律动。 杨小绵不由得垂下眼，在头脑中问道：“你说，那个学长他会不会是我们要找的人？” 那个有求必应裙的人，也是黑客高手的人，能和高冷势均力敌的人。 高冷却否认道：“不会，他的只是以你们人类的水平而言还不错而已……有求必应裙的那个人的能力与我不相上下，这证明他百分之五十与我一样，根本就不是人……” “你是不是太骄傲了？怎么，你没有办法打败的黑客高手就一定不是人吗？” 艾小柔学姐又出声了，杨小绵不禁收敛了分散精神。 但，杨小绵还是情不自禁地心下想道：就算是人，也一定会是个怪才。 第一百四十四章上天去吧 杨小绵最终得票数占据了今日所有有效投票数的百分之五十。 其次是艾笑，其次是陈默，毛严景排倒数第一。 “时间也差不多了，”艾小柔学姐宣布道：“今天的参选会非常成功，感谢每一个同学他玛的参与，敬请期待明天放学后的录取结果大会。” 随着艾小柔话音落下，同学们已经纷纷站起来，陆陆续续地从出入口走出。 高冷不禁问道：“今晚每一个同学的妈妈也参加了吗？” 杨小绵知道高冷并不是很理解骂人的词，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事先有了心理准备，她也不见得能理解艾小柔学姐都在讲什么…… 说好的世界一等大淑女呢？ 适才还喧闹鼎沸的大礼堂不多时就沉寂了下来，唯有学生会的几人以及候选人留在现场……不，高冷也在。 高冷是学生会请来的苦力，他的力气大得惊人，一个人就能扛着桌椅脚步如飞地来回行走。 艾小柔学姐点点头，“很好，你们今天表现得真是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尤其是杨小绵……” 听到这话，杨小绵激灵了一下。 她是猜错了辩论主题的宗旨了吗？ 艾小柔学姐好似在指责着，但是语气很平静，也没有骂人，“杨小绵，你可是差点儿挑起了群殴……” 杨小绵瑟缩了一把，也不清楚艾小柔学姐究竟是几个意思。 临走前，艾小柔学姐那一句“今晚就等着学生会官网公布消息吧”的话让杨小绵有点儿方。 走出校园的时候，在大门口，杨小绵望见了肖圆圆。 肖圆圆还是那副浓妆的打扮，穿的超短热裤，短小的上衣袒露出了肚脐，她的发型也改变，居然长过腰了…… 杨小绵惊讶地站在离她不出十米远的地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杨小绵的视线盯着肖圆圆的长发像是一只受到了惊吓的青蛙。 肖圆圆和舒恩说着话，肖圆圆望了几眼随即甩着波浪大卷发走了过来。 “怎么了？值得你那么震惊吗？”肖圆圆打量着，继而笑道：“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化妆呢……我早就知道，你是化了妆还不如不化妆好看的类型。” 杨小绵顿了顿，继而非常诚挚地问道：“你今天没来上学是为了进行光合作用吗？你茁壮成长了，头发长得好长啊……能告诉我长头发的诀窍吗？” 还挂着嘲讽笑意的肖圆圆怒了：“你才能进行光合作用，你全家都进行光合作用！我这是接的头发！” 肖圆圆踩着小高跟及踝皮靴噔噔就追上了舒恩，少年少女们嬉笑打闹地离开。 “小绵，你真厉害，都把你绑成那样了你都能挣脱，好牛掰呢！” “绵绵，我们可是都给你投票了哦！不是我们的意思，是舒恩啦，你看舒恩对你多好。” “杨小绵，我告诉你，舒恩是可怜你才会让我投票给你，你要是敢背叛舒恩，我就，我就……呜呜呜，祝你们幸福，呜呜呜……” “徐慕苏！你给我过来！别靠过来！把你的眼泪鼻涕给我擦干净！” “舒恩，你倒是说明白呀，究竟是想让我过去还是不让我过去呢？你让我上哪儿，我就上哪儿哩。” “行，那你上天去吧。” 杨小绵望着他们的背影，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无法分析 “你说，学生会官网会公布的会是什么消息呢？” “不知道。” “你就不能帮我分析一下吗？” “证据不足，无法分析。” “那你可以和我猜测一下。” “不好意思，没这功能。” 杨小绵躺在床上，把同步率调整道了百分之十以下。 她也分不清高冷是故意在调侃还是真的只能依据事实讲话了。 她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的画面，也不知晓自己的做法是对是错。 昏昏欲睡的时候，被外头杨小天的哭嚎声惊醒。 大概就是杨母强行关闭了电脑，害得杨小天在关键时刻被杀死了。 杨小绵坐起来，翻看手机，就见学生会官网上更新了最后一条消息…… “学生会入选人员：杨小绵。” “请注意，杨小绵的名额可以放弃让予其他候选人。” “另，还有一浮动名额将在艾笑与陈默同学之间产生，以上结果取决于毛严景候选人。” 本来睡眼惺忪的杨小绵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这算是什么？ 所以说，她是成功了是吗？！ 她和毛严景打的赌赢了！ 她保住了自己的秘密，毛严景不会再揭发有求必应屋的群主了是吗？ 杨小绵激动得打开肖圆圆的微信…… 杨小绵兴奋地讲着讲着，忽地停了下来，松了手，语音消息没有发出去。 杨小绵自我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又调高了同步率想与高冷分享这条好消息—— 虽然也心知高冷不会给予她想要的反应。 高冷也是她的朋友，但这和闺蜜的关系截然不同。 杨小绵十分怀念和肖圆圆为了丁点儿小事就能聊得热火朝天尖叫吵闹的日子。 同步率刚调整，就听高冷的声音传来—— “我已经找出陈可欣的黑粉了。” 杨小绵立时将自己的喜悦抛诸脑后，急切地问道：“有多少人？都是谁？是二十九中的同学吗？” 高冷毫无感情波动地答道：“就只有一个人。” “谁？” “吕宏愿。” “不可能！吕宏愿他不是在医院接受检查吗？” “我追查到了两个ip地址，一个正是吕宏愿所在医院，一个是吕宏愿的家庭地址，也就是说，吕宏愿在医院的时候就在网上发言论诋毁陈可欣，他回到家里后又注册了一个匿名号码继续发布不堪舆论……另外，不光光我能够追查到他的ip地址，只要是略懂网络知识技巧的人都可以做到，所以我发现，除了我之外，还有五个人追踪到了吕宏愿的个人信息。” 手机从杨小绵的掌心滑落，噗通掉在床上。 她不了解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了…… 之前，杨小绵还是相当同情吕宏愿的，难免认为陈可欣不近人情。 或许，是她太过武断了。 感情这种东西就说不清道不明。 吕宏愿这是因爱生恨吗？ 思考着这个问题，杨小绵辗转反侧，再无被选为学生会成员的欢喜。 直到快天明的时候，难以入眠的杨小绵终于打开微信给肖圆圆发送了一句话…… 第一百四十六章死肥宅 入夜十点多的时候，高冷悬挂在窗外盯着高一年级教职员办公室已经很久了。 这么晚了，高一十班的班主任还在。 其他教师俨然早就下班了，偏偏高一十班班主任一个人无意义地加班。 高一十班班主任盯着放了一桌子的手机最后做了一个决定——他在班级家长群里发送了信息与照片。 照片正是手机山的照片。 信息是有关于没收同学们手机的信息。 高一十班班主任表示自己明天就会将手机还给同学们，但是请各位家长一定要督促自己的孩子不要在课堂上玩手机！ 做完了这些，高一十班班主任又偷偷摸摸地左右张望，继而取出藏起来的袋子抱在怀里…… “嘿嘿，最萌天团的演唱会马上就开始了，我得赶紧过去。” 班主任说完就一边唱着“我想做你的小猫咪”，一边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办公室。 高冷来到教职员办公室门口，他从耳朵里掏出一根银色的物什来，只是稍微一拧，房门就吱嘎一声开了。 高冷找出杨小绵的二号业务手机。 正要离开的时候，就见二号业务手机蓦地一闪…… 二号业务手机的密码锁是指纹锁，但是高冷伸出自己的手指头轻轻一按，二号业务手机就解锁了。 他翻开微信一看，竟然是班主任发来的讯息—— “群主，我被堵在高架桥上了，赶不上演唱会了怎么办！” 高冷沉默了。 他又在耳洞内一掏取出了数据线连上了班主任的笔记本电脑。 就见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闪过了无数的页面，最后锁定在了“最萌天团”的信息条上，只是短暂的一瞬间，高冷就将所有关于最萌天团的资讯输入记忆芯片中。 他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原来高一十班班主任是个肥宅。 最萌天团只是五个初高中生组成的地下乐团，在御宅界相当有名气，所唱的歌曲大多被选录为动漫的主题曲，但是她们就算如今出名了，也依然不在大众舞台登场，常常会以快闪以及酒吧为落脚点。 最萌天团的演唱会也是开在地下酒吧的，容纳观众人数也不过仅仅一百人左右。 这一百人观众粉丝还是通过留言抽签选中的，并非是有钱就获得参加演唱会的资格。 开演唱会的地下酒吧的老板正是最萌天团的经纪人，也是资深的动漫迷。 高冷又搜查了这家名为“萌萌哒酒吧”的信息，大抵了解到酒吧的受众群——都是一群大龄的中二病患者。 高冷又连上了出租车公司的系统，锁定了高一十班班主任目前所在的位置。 高冷试图联络上杨小绵，但是杨小绵将同步率调低了，他无法主动与她进行头脑交流。 当然，两人之间的联系并非全是凭靠一只腕表的数据而已，只是万不得已，还不到高冷非得冒险与杨小绵商议的地步。 于是，同样作为有求必应屋的创始人之二，高冷决定收下高一十班班主任的请求，哪怕对方极有可能是病急乱投医…… 正当高冷握住门把手的时候，他发现掌心中的门把手转动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闹鬼 就听门后传来细微的疑惑声：“哎？里头好像有人！” “什么？都这个时间了，老师早都下班了啊！” “可是，我刚刚明明感觉到门把手在动……” “你是紧张过了头吧！” 争执声渐渐大了起来，有人重重地“嘘”声提醒。 紧接着，教职员办公室的房门吱嘎一声开了…… 这刺耳的响动回荡在走廊间，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汗毛倒竖！ “你小心声点儿！”徐慕苏狠狠拍了同伴的脑袋，“这么大动静，你是想把打更老头招过来吗！！！” “你也给我小声点儿！你的音量震耳欲聋！！！” “你才是给我闭嘴吧！你都是河东狮吼了！！！” 三人捂住彼此的嘴巴匍匐地钻进了办公室。 就在他们寻找高一十班班主任办公桌是哪一张的时候，高冷就大头朝下吊在未曾拆卸的老式风扇上。 高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正要闪身从房门蹿出去，没想到灯光陡然大亮！ 原来是三个同学之中的胖子傻乎乎地开灯了！！！ 徐慕苏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他身材高大，脑袋即将撞上高冷的发顶之际，高冷腰上一用力生生就将自己折了上去。 还不等徐慕苏骂胖子，另一个女生就嗷的惨叫了起来！ “你们是不把人引过来是不罢休了是不是！”徐慕苏气得想要杀人。 “我不是故意……”女生瑟瑟发抖地抱着双肩，“我看到有什么东西从你头顶上飞过去了！！！” “哈？” “真的，黑乎乎的影子一下子就过去了，和鬼似的……”女生一边说着，一边东张西望紧张不已。 徐慕苏转了一圈，确定这偌大的办公室内除了他们三个再没有别人了。 “可能是我头发太飘逸了，站起来的时候营造了洗发水广告的效果了吧……”徐慕苏不耐烦地骂道：“瞅瞅你的狗胆，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来！” “呀！徐慕苏，好歹我也是女孩子，你就不能把嘴巴放干净点儿？我玩得起输得起，不就是大冒险把所有人的手机都偷出来吗，我一个人也做得到！” “就你还女孩子？在我眼里，这世界上也就舒恩一个女孩子！” 少年少女争吵不休，头顶上的灯忽地又灭了。 灭了就灭了吧，紧接着再度啪地亮起来了。 少年少女同时怒吼道：“泥垢了！！！” 一手还放在开关上的胖子憨厚地说道：“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你的大猪蹄子还按着开关呢！” 胖子吞咽了一口，含糊地说道：“开灯的是我，关灯的不是我，真不是……” 一时间，教职员办公室内就连呼吸声都没了。 整整一分钟之后，徐慕苏才颤抖地问道：“咱们进来的时候有关门吧……我记得就是我关的门……” 三个同学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嗷地齐声惨叫，争先恐后地往门口冲。 他们如同叠罗汉地摔到在门口，徐慕苏和那少女压在胖子上头互相推搡着，突然两只手分别揪住了少年少女的后颈…… 第一百四十八章拯救班主任 高冷的速度很快，如同箭矢嗖地在半空中跳跃穿梭着，哪怕这世上马达最强劲的跑车也追步上高冷的身影，因此，他也不担心会被普通人发现…… 在正常人类的视觉中，高冷就像是一道闪电。 他来到高架桥的时候，发现还在严重堵车中。 高冷一眼就寻觅到了高一十班班主任所乘坐的出租车。 就在高架桥的中间区域，既无法向前，又不能退后。 高冷站在高处，冷眼看着，完全不明白人类为什么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发明出来是为了缓解压力提供快捷的，结果花样越来越多，给生活带来的困扰反而更多了，还不如千年前的人类活动来得淳朴和简单。 最萌天团的地下演唱会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高一十班班主任还被困在路上，虽然只要下了天桥再转个弯就抵达萌萌哒酒吧了，但是按照数据分析计算，如果依靠时间慢慢缓解堵车现象的话，至少三十分钟以上…… 但是，高冷并没有立时就冲上去帮忙。 高一十班班主任一向表现出对“有求必应屋”的嫌恶之情，为什么他会忽然找他们帮忙呢？ 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是不是陷阱不知道，高冷知道的是，高一十班班主任居然急不可待地跳车了…… 在高架桥上，高一十班班主任在车辆之间疾奔，身为一个拥有常识的成年人以及一名教育者，他的行为非常不恰当。 所以，转眼间，当高一十班班主任真的从车辆中挤出来的时候，骑着摩托车的交警也追上来了。 就在高一十班班主任恨不得跪下来求饶之际，他收到了有求必应屋群主的回信。 “想要不被交警抓吗，想要离开高架桥吗，想要赶上演唱会吗？用你的领带绑住你的眼睛，你的愿望就会由我们来实现。” 高一十班班主任逃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就站在重新同行了的车辆间，恨不得变成一张纸，生怕被卷到车轮下。 手机微信却叮叮响个不停。 “以你目前的处境，你不是死在车祸中，就是被带去警局，听从我的吩咐，这是你唯一的活路。” 机械语音微信竟然自动打开了，听到这句话，高一十班班主任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中邪了。 “不对啊，我们既然是通过手机交流的，为什么你看得到我的处境？”高一十班班主任不禁开口问道。 话音刚落，高一十班班主任就感觉到身后似乎贴着个人…… 该不会真的是闹鬼了吧？ 高一十班班主任不禁幻想自己已经死了，但是临死一刻的脑细胞活动剧烈创造出了眼下的幻觉。 思绪混乱中，交警骑着的摩托车照射过来刺目的光芒来…… 紧接着，那背后并非幻想中的人伸出手利落地用领带系上了高一十班班主任的脑袋。 视野陷入黑暗之中，尖叫也来不及，高一十班班主任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不是被车撞飞了，是真的飞了起来！！！ 高一十班班主任“啊”地喊出来，耳边风声鼓过。 第一百四十九章憋死你 高一十班班主任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惊恐，还是畅快。 虽然风灌了一肚子，但那种如同轻功高手飞来跃去的速度仍旧令他激动不已。 或许这真的是他的幻觉…… 恍恍惚惚间，冷不防地遮住眼睛的领带就被解开了。 高一十班班主任趔趄了一把，继而茫然的目光瞧见了演唱会举办方“萌萌哒酒吧”的牌子。 萌萌哒酒吧在地下通道的角落里，附近不是美甲店就是酸辣粉，这么一间酒吧出现在琳琅满目的店铺中间，十分诡异。 萌萌哒酒吧门口放着最萌天团的等人高海报，五个分别身穿赤黄绿蓝紫几色夸张蓬蓬裙的女孩子的动作表情都相当二次元。 高一十班班主任正惊愕间，被谁拍了肩膀。 他下意识地以为是交警，吓得就要抱头，口内连连道歉。 回过头一看，竟然是酒吧的老板兼最萌天团的经纪人。 胖得就像一坨肉山的经纪人和高一十班班主任是老相识了，两人勾肩搭背欢欢快快地走进地下酒吧…… 直到高一十班班主任的身影彻底不见了，高冷才从角落里走出来。 他望了一会儿，大致了解了这萌萌哒酒吧的装修风格—— 酒吧分为男士区与女士区，男士区的装修风格以少年系为主，墙面上画着的是海贼王的全家福；女士区的装修风格以少女系为主，粉红天蓝嫩黄淡紫等颜色充斥着在视野中，让人头晕目眩。 高冷摇摇头，完全不明白这种酒吧的卖点究竟是什么。 他双手插兜正要离开，就听见萌萌哒酒吧里传出女孩子跑调的呼喊声以及观众疯狂的吼叫。 “米娜桑，大家一起跳起来吧！一二三，三二一！喵喵喵，噜噜噜，咩咩咩……” 这声声震耳吓得高冷这样冷漠淡然的仿真人都情不自禁地一哆嗦。 他正要加快脚步逃掉，又倏地停下来。 高冷扭头看去，歪头盯着那地下门口摆放的等人高海报牌—— 海报牌上的穿着蓝色服装的女孩子有那么一丢丢的眼熟，好像在哪里遇见过。 …… 高冷把二号业务手机放到床头柜上的时候已经凌晨五点了。 杨小绵刚刚睡着，她睡得很不安慰，翻来覆去，一条腿还从床上耷拉了下来，枕头也掉到了地板上。 高冷默默地瞥了瞥，随即弯下腰捡枕头…… 砰地一下，杨小绵的脚丫子砸中了高冷的后脑勺。 高冷的动作一僵。 他缓缓眨了眼睛，继而把杨小绵的腿脚放回了被子下。 杨小绵瘪瘪嘴，把脸转向了窗外。 高冷就这么蹲在床边，双手交搭着放在床沿，他面无表情地注视了一会儿，当窗外第一丝光线照进来落到他的侧脸上，高冷将他的下巴啪嗒一下枕在了胳臂上。 他似乎笑了笑，又好像仍旧不为所动的面瘫。 不知过了多久，高冷抬起手静静地伸向了杨小绵的脸颊…… 蓦地，高冷的指尖一把掐住了杨小绵的鼻子。 “憋死你。”高冷低低地说着，忽地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 这时，就听“噗”地响，竟然是杨小绵放屁了…… 第一百五十章不高兴 第二天早上到校的时候，杨小绵在走廊上和高冷碰面了。 高冷的脸色不太好，看也不看他一眼就从旁边走过去了。 虽然高冷一向面瘫，但是作为主体的杨小绵还是能够察觉出他的微表情来 莫名地，杨小绵就知道高冷在不高兴。 或许是昨晚拿回二号业务手机的过程不太顺利？ 杨小绵刚步入教室，就听到教室后头传来徐慕苏的声音。 “真的，我们见鬼了……咱们学校真有鬼，那个传说中的鬼故事，它它不是故事啊！” 舒恩懒洋洋地嘲笑：“你是因为要找家长吓坏了吧。” 其他人起哄：“打更老头长得和木乃伊一样倒是挺像鬼的啊。” 杨小绵回到座位，瞧见肖圆圆正举着小镜子往脸上拍粉饼。 这拍来拍去的，登时就像是起了硝烟雾霾似的，呛得杨小绵连连咳嗽。 杨小绵心里算计着，现在她有两件大事迫在眉睫。 一是要解开陈可欣和吕宏愿之间的结； 二是要在今天放学后学生会就职仪式上演说。 杨小绵正掰着指头，就听教室后头传来少年少女的吵吵闹闹。 徐慕苏手中扬着笔记本，他讥笑道：“王雪星同学的笔记真不错啊，这是把老师的板书都给复制了吧？” “还给我！”王雪星跳起来去抢，但是那笔记本又被丢进了其他男生怀间。 一本笔记本传来传去，王雪星跟着转了会儿，没多时她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找出英语单词本背了起来。 徐慕苏劈手夺走了英语单词本。 王雪星又翻出语文课本背诗词…… “这也太疯狂了吧！”徐慕苏不再闹了，“走火入魔了吧。” 王雪星不吭声，闭着眼睛背诗词，任凭徐慕苏的手掌在眼前晃来晃去。 那本笔记本掉到了舒恩的手中。 “下周一就要月考了，你们就别打扰了好孩子学习了。”舒恩体贴地笑了笑：“你们不学习，还不让王雪星学习了吗？老师总讲学习是为了自己，但是实际上，像王雪星这样拼命学习的根本就是为了家人吧……有这样值得自己付出的家人真是让人感觉……” 舒恩顿了顿，冷笑地说道：“恶，心。” 语毕，她就将王雪星的笔记本撕成条。 徐慕苏狗腿地接过一捧纸条扔进了垃圾桶。 杨小绵收回目光，她不安地挪了挪椅子，正想要站起来阻止大家，却听到旁边肖圆圆的讥笑。 “才刚加入学生会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表现了？你在表现之前还是看清楚吧……虽然他们很过分，不过人家王雪星一点儿也不在意，你这样挺身而出不是乐于助人，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想要表现的伪善虚荣心吧。” 杨小绵不由得一怔，刚抬起来的屁股又坐了下去…… 所以，帮助人也是错的吗？ 茫然间，二号业务手机又接到了一条新的私人讯息。 杨小绵翻开一看，竟然是班主任的匿名马甲——什么时候马甲的名字修改成了班主任的名字“马杨寅”？ 点开一看，赫然是班主任的感激留言…… 还没细细看完，同桌肖圆圆又开口了。 “你想和我谈什么？”肖圆圆收起粉饼，甩着接驳的长发妖妖娆娆地问道：“你是半夜睡不好就让我也不能睡是不是？” 第一百五十一章不可自拔的泥沼 昨夜杨小绵实在睡不着的时候，就给肖圆圆发了讯息。 她告诉她，她今天会找肖圆圆谈一谈。 既然是好好儿的谈一谈，那么自然不是在这种情况这种时刻能讲得出口的。 “放学以后，我再找你。”杨小绵说道。 今天放学后，学生会宣布除了杨小绵之外的另一个入选者，至此学生会招新仪式才会彻底落下帷幕。 肖圆圆一听不禁翻了个白眼，“你是打算以学生会成员的高级身份和我谈判吗？嘁……” 杨小绵笑了笑，没应声，她再一次浏览了班主任的发给有求必应屋的感谢语。 ——“一直以为有求必应屋是误导学生思想行为的源头，到现在，我才不得不承认，原来乐于助人才是有求必应屋的办事宗旨。” “我虽然没有见到你，但是能感觉到你真心帮助他人的诚恳，不管你是学生，抑或是我想象不到的身份，我不能违背自己的本意接受了你的好意还教训你。” “如果不是你，我昨天肯定来不及，必然会失去对自己意义非凡的一次机会。” “可是，你和你的组织依然违背了学校的规定，我知道身为一名教室我应该抓住你揭发你，作为我个人而言，我又做不到忘恩负义。” “所以，你和你的阻止可以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继续活跃下去，如果被我发现，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下一次，我们就很有可能是敌人了。” “我坚守我自己，你也坚守你自己，只要认为这是对的，就不能瞻前顾后犹犹豫豫，保持本心，坚守下去，有求必应屋才会有它存在的价值，你也有了你前进的价值。” “另……请不要告诉人我是‘最萌天团’的粉丝，拜托……” 一开始杨小绵还十分的感动，不过看到最后一个哀求的表情时，杨小绵径直将手机丢进了书包里。 她不禁在脑海里追问高冷，方才得知他昨晚居然帮助班主任赶上了一场地下酒吧举行演唱会！ 高一十班班主任在杨小绵内心高大上的形象跌落至谷底。 这一天下来，杨小绵反而觉得不如自己还是个隐形人时那样轻松自在，似乎每个人都在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要是她上课拿出了手机，就有人在班级群里说她不应该这样做。 “杨小绵，你可是成为学生会的人了，你可和我们不一样，不能在课上玩手机啊，否则我们会向老师举报你哦！” 要是她体育课躲到一边不参与活动，还会有人在班级群里提醒她赶快表现活跃点儿。 “杨小绵，你可是成为学生会的人了，你可和我们不一样，不能在体育课不够积极啊，否则我们会向老师讲你欺负人哦。” ——杨小绵，快举手回答问题…… ——杨小绵，快帮同学做值日…… ——杨小绵，快去换桶饮用水…… ——杨小绵，你昨天讲的那个故事的结局是什么？所以，你和对方为什么决裂了，又为什么会和肖圆圆成为好朋友？ 杨小绵直觉自己更像是陷入泥沼之中不可自拔。 第一百五十二章不服气 说到底，是因为大家不服气。 她杨小绵既无学习成绩，又无人缘基础，凭什么能够被选为学生会的一员呢？ 一整天下来，杨小绵感觉自己像是跑了一场漫长的马拉松，让她腰酸背痛，头晕脑胀。 放学后，她来到了大礼堂的后台。 不过，今天没有人给她上妆。 艾小柔学姐站在面前，她双掌拄着长剑，说道：“你确定了吗？” 杨小绵低下头看着对方，沉静地回答道：“我确定自己的选择。” “那你就最后上去发表自己的感言吧。”艾小柔学姐说道：“如果你是相反的选择，我会让你第一个上去博得同学们的掌声，既然你做出了现在的选择，你对我而言，对所有人而言就没有你原本可以尽力实现的价值了。” 艾小柔学姐背过身去，淡淡地说道：“杨小绵同学，你真无趣……我白白期待你了，你让我很失望。” 说着，她就去和其他候选人吩咐起来。 杨小绵低着头，深吸气，不由在头脑中问道：“我这样做，是对的吗？” 高冷却是慢条斯理地回答道：“你已经做出选择了，不必在问我……就算我否认了你，你会改变自己的决定吗？” 杨小绵张嘴，喃喃地讲道：“不会……我不会。” 班主任讲得对，一个人的价值不是由一个人的身份所决定的，关键是她必须坚持下去……不管她做什么，是什么身份，她永远都是杨小绵，始终如一，坚持做杨小绵，她相信自己会实现的是只属于杨小绵的个人价值。 杨小绵沉浸在自己的决意中，忽地一只手拦住了她的肩膀。、 杨小绵回过头一瞧，就见一张极其诡异的脸…… 是一张鬼脸。 是高孝学长凑上来的大鬼脸。 杨小绵瞪着眼睛，讲不出话来，满头黑线。 高孝学长收敛古怪表情，不解地问道：“这是我发明的最搞笑表情……你不觉得好笑吗？” 高孝学长困惑地把脸贴上来，杨小绵及时躲开噗嗤笑了。 高孝学长捂着心窝，痛心疾首地说道：“我做鬼脸给你看，你笑不出来；一看见我这张本貌的帅脸，你反倒笑了……你不会是想要告诉学长我长得比鬼脸好笑多了吧？” 杨小绵不清楚自己是该笑还是该正经了，“谢谢学长。” 高孝学长狂眨眼，“哟，你还挺聪明的，知道我是在故意逗你笑欸！” 他抱着她的肩膀拍了拍，高孝学长说道：“别难过，小柔就是口是心非，她要真是对你失望的话，早就破口大骂了，她都没骂你，说明你不是不可救药……” 话音未落，一柄长剑就破空飞来！ 杨小绵和高孝心有灵犀地推开对方，让那把剑从两人剑蹿跃而去！ “呵呵，这把戏都玩了几年了，难道还以为我幼儿园的那个我吗！哈哈！” 高孝学长一扭头，就迎上了一只在视野中不断放大。 高孝学长对比学窜得老高，当即就晕倒在地抽搐不已。 “谁让你当我的翻译官了，闭上你的狗嘴！”艾小柔骂道：“观众都到齐了，陈默还有艾笑都他玛的上去吧！究竟你们两个中谁会出线就在此一举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打了起来 陈默和艾笑共同上台。 他们两个之中只有一个人能够加入学生会。 现在就是他们最后得到同学们支持的机会。 艾小柔学姐交代他们要做的是—— 在舞台上贬低对方，谁列举出对方更多的不胜任之处，谁就能脱颖而出。 听到这样的游戏规则，杨小绵不由得咋舌。 陈默和艾笑都是高一一班的尖子生，两人的成绩也是不相上下，更都是高冷的固定跟班。 一个沉默寡言，一个笑容满面，偏偏两人是打小的好朋友，再没有比彼此更了解自己的人了。 这怎么看，陈默还没上台就得甘拜下风了。 因为陈默他……就是个人形闷葫芦！ 至今为止，杨小绵只听得陈默讲过一句话。 还是因为陈默得到的论题是“从今天开始便魔王”，所以他才被逼得不得不出声反抗。 那么，在这一次对峙中，陈默会开口讲话吗？ 望着台上两个清秀的少年，同学们都屏住了呼吸。 杨小绵在脑海里问道：“他们两个都是你的朋友，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因为这样的一次机会就反目成仇？” 学生会的所作所为表面看上去纯属胡闹，但是细细想来又有其深意。 但是，不管怎么样，让好朋友当众拔刀相对也未免太过分了点儿， 这都是谁提出的“游戏规则”呢？ 是艾小柔学姐，还是高孝学长？ 抑或是学生会的其他的谁？ 杨小绵猜测，如此玩弄人心的，应该就是传闻中下一任学生会会长的既定人选——那个从头到尾没有露过面的高二学长。 杨小绵还是和学生会有所瓜葛之后，才逐渐了解到有这么一位少年的存在。 能镇得住暴躁野蛮的艾小柔学姐，能压得住逻辑天才的高孝学长，神神秘秘的一个人，光是提起名字就让艾小柔学姐起鸡皮疙瘩，让高孝学长笑容消失。 杨小绵听得高冷哼了声。 随即，高冷纠正道：“不是朋友，是奴隶。” 杨小绵：“好好好，他们是你的奴隶……你这样小心会一辈子没朋友的。” 高冷：“你们人类太复杂，与其早晚会失去和变质，还不如一开始就不交朋友……他们不会反目成仇的。” 杨小绵：“为什么？” 她想到自己和肖圆圆……她们两个也是打小的交情，可那又能如何，在肖圆圆眼中，她杨小绵还不如随随便便一个陌生帅哥有吸引力。 在肖圆圆心目中，她杨小绵就是低水准的朋友。 “反了吧。”高冷忽然纠正道：“你不是她低水准的朋友，而是她是你低水准的朋友。” “你是这么想的？我可从来没这么认为。” “是肖圆圆这样认为的。” 高冷的话令杨小绵一怔。 她不可思议地笑道：“你胡说什么呢？明明是她……” 话音被前台传来的激烈的鼓掌声打断了。 其间还参杂着好事少年唯恐不乱的起哄。 “发生了什么？”杨小绵凑上前张望，就见舞台上的两个身形相仿的少年竟然打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不揍不行 陈默和艾笑一起登上台。 两个少年从幼稚园开始就是最要好的朋友，他们打小的性格就是一个冷，一个热，谁也不了解个性如此天差地别的二者是如何结交的，又是如何忍受彼此的独特的。 他们还是全校女生投票选举出的“最般配情侣”。 当然，那都是腐女们强大的臆想，陈默和艾笑只是彼此单纯的男性朋友，非男朋友。 坊间也有传言，说是陈默因为沉默寡言挨欺负，艾笑挺身而出，至此后陈默就缠上了艾笑。 艾笑脾气好，爱热闹，从来不计较背后灵似的陈默。 也不清楚是不是在一块久了，少年和少年不仅身量相仿，就连模样也有几分相似之处—— 也有可能是帅哥都有共同的帅。 从来没人见识过他们吵架，这一次却是学生会的要求强行规定不吵都不行了。 人手一把麦克风，陈默只对着它喘气，艾笑只对着它爆笑。 就在台下观众起哄退票的时候，艾笑先开口了——这也是大家都预料到的，谁让陈默就是被水泡了的炮仗怎么都点不响呢？ 艾笑笑哈哈地说道：“让我讲陈默的坏话啊，这还不容易吗？所有人都有目共睹，陈默他不爱讲话啊！” “哈哈哈，我光是举出这一条就是我赢了，因为陈默不出声的！” 台下有人跟着笑了笑。 艾笑却没有住嘴，他继续讲道：“陈默的缺点太多了，今天借着这样的机会，咱们好好儿算算。” 说着，艾笑竖起手指掰算起来，“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们两个共同暗恋的女孩儿邀请陈默去参加她的生日会，没有我……” 同学们笑声更大了。 艾笑自个儿也是乐不可支，他“哎呀妈”的深呼吸了几次，方才忍下来，再算道：“初一的时候，在球场上，陈默故意把我撞倒了，故意让我们低年级的输给了高年级的，害得我们球队丢人，害得我们用衣裳夹子掐住鼻子跪在地上喊对不起……” 台下笑得那是前仰后合。 “初二的时候，陈默推得我狠狠摔了一跤，我不仅当场就骨折了，还错失体育特长生考核的机会，于是我没能被选进省校队打篮球，最重要的是医生判定我这辈子最好都别做长时间的剧烈运动，私底下玩一会儿篮球没问题，真要是成为专业打篮球一场比赛下来我腿就得废了……” 笑声渐渐消止了下去，唯有艾笑一个人笑得眼泪都喷出来了。 众人望向陈默的目光是不解嫌弃不信责备的。 谁又能料到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之间竟然会发生过这么多的波折龌龊呢？ 艾笑笑得都站不住了，他蹲下去，像是咬着麦克风地说道：“初三的时候，我们两个共同追求的女孩儿单独和他拍了毕业照，不理我。” 艾笑叹息道：“怎么就交了这么一个朋友呢？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就不憋屈吗，就不难过吗，就不做点儿什么吗？大家评论评论，如果是你们的话，该怎么做呢？” 艾笑一边笑一边抹眼睛。 下边立时有男生大吼道：“揍他！” 附和的喊声杂七杂八，“削得他脑袋瓜子秃了皮！” “该揍！” “陈默是这种人吗？太让人失望了吧，原来是闷着坏啊！” “这叫蔫坏……” 议论纷纷陡然被嘶吼声打断，就见艾笑噌地跳了起来，他将麦克风一丢，泪水流得更凶了，分明就不是笑出来的，而是在哭…… 明明是在哭，笑得却比哭得还凶。 “是啊，不揍不行啊！”艾笑大叫着就扑了上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他就是不吭声 陈默倒在地上，一声不吭。 陈默被狠狠压住，一声不吭。 泪水……可能也有口水滴落在陈默的脸上，他还是一声不吭。 艾笑却不停地在说，不停地在笑，“初恋对象既然选了你，你为什么拒绝？明明说好的公平竞争又成什么了？你是同情我没有受邀去参加生日会吗？” “算了算了，那都是几岁的事儿了，我连初恋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说着，艾笑抓起陈默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扇！ “那你现在说说看，初一的时候，你为什么故意撞倒我让大家输给高一的？” “呵呵，都到现在了，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不肯说吗？你不说，我说！” “高一的那几个流氓学长觉得我太嚣张了，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要打断我的，要让我一辈子都做不了篮球特长生，你听到了，还去给他们下跪道歉，他们答应你了……” 艾笑仰起头，眯着眼不知望见什么了，笑得又迷离又遥远，“他们答应你了，条件是让我们输给他们，所以你故意撞倒我……” “你故意撞倒我了，我们也输掉了比赛了，嘻嘻，可是那几个学长还是没有打算放过我，他们就是逗你玩的，你把我支开了，一个人面对他们一伙高一的，你被打得那么惨，嘴巴里还塞了灯泡……” “你嘴巴里塞了灯泡，为了不惊动我，不让我担心，你不敢去医院，也不敢声张，硬生生把灯泡咬碎了，伤了喉咙，伤了嘴巴，本来你这个人就懒，懒得连话都不爱讲，这下可好了，有了这个借口，你就更不讲话了，你什么都不和我说，什么都不告诉你……” 艾笑咆哮道：“你是哑巴吗，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你就那么信不过我吗！就是因为你很长一段时间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受治疗，你发不出声音，我去捡球差点儿出车祸的时候，你只能狠狠推开我，你叫不住我……” “你叫不住我，你推开我，你自己却没有躲开。” 艾笑停了下来，他忽然不笑了，瞪大了眼睛像是受惊的鸟，“你才是最好的那一个，你学习比我轻松却比我好，你不怎么练习篮球却比我打得好，你不如我活泼却比我受女孩子欢迎，我嫉妒你，嫉妒得要死。” “其实我根本就不可能被选进省篮球队，车祸毁了的不是我，是你实现梦想的机会！可是你呢，你说过什么？你他玛的什么都不和我讲，住那么久的医院还骗我早早就康复了，只是趁着暑假出国旅游了……陈默，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吧，连看病的机会你都不给我，你还能再绝情一点儿吗！？” “哈，还给自己ps了一张照片，说背景是夏威夷，分明就他玛的是咱们市水上乐园的沙滩景！你真当我是傻子是不是？我在你眼中就那么低能？！” “初三的时候……初三……我是故意抢走你喜欢的女孩儿报复你的。” 陈默的手掌握不成拳，艾笑干脆就自己捶起自己来！ “你都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说！那你还长嘴巴干什么？干脆我给你撕了算了！！！” 就见艾笑凶猛地扑上了上，当真要把陈默撕扯成两半的张牙舞爪！ 第一百五十六章小金人 杨小绵都看蒙圈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艾笑是在诋毁陈默，还是在诉衷情？ 台下的女孩子们分明流下了热泪，更有腐女举起了陈默和艾笑的心形名字牌。 大家纷纷表示，光是回忆这一段插曲，天天晚上就能多吃两碗饭！！！ 又见艾笑蓦地被陈默踹开来。 陈默坐起身，仍旧是那副深沉的表情，不吭一声。 艾笑却是跪在台上，再度讲述起来：“这都是你知道，也是我知道，还有只有你知道，我却不知道的……那么，现在就让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你始终不知道的……” “六年级的初恋一开始邀请的是我去参加她的生日会，但我们有发过誓绝对不会因为女人影响兄弟情，所以我拒绝了，希望她邀请的是你。” “初一的篮球比赛之后，咱们的队友们都骂你是叛逆要揍你一顿出气，我和他们挨个道歉，这辈子低三下四，哈哈……还被浇了一头的番茄酱，吃了整整一管的芥末才叫队友们消气……” “初二的时候，暑假期间，我根本就没有去参加什么学习补习班，骨折痊愈后我也没有参加省青少年篮球队的考核，我天天都去医院，只是从来没有进到病房里头去，要不然你以为你妈妈当时都要恨死我了，又为什么现在会对我和亲儿子一样好……她老人家这是被我感动的呀……” “对了，初三的那个女生和n多男生保持暧昧关系，我明白只有我插足你们的交往才会逼你主动放手。” “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是你傻，还是我傻，是你沉默，还是我沉默呢？” 艾笑站起身，双腿颤抖不已，“我真他玛的……该揍，是不是？” 随着艾笑话音落下，台下响起少年少女们震耳欲聋的齐声呐喊：“是！！！” ——既然对朋友好，为什么偷偷摸摸故意误导，只为了满足自己伟大的情怀吗？ 该揍！ ——既然对朋友好，又为什么非要欺骗隐瞒，以为这样就是真的好吗？ 该揍！ 舞台入口的台阶下，艾小柔学姐涕泗横流，“太他玛感人了，呜呜呜……” 艾小柔抓着高孝的衣服狠狠地擤起鼻涕来。 高孝学长仰着头，泪流两行，“我明明都把面巾纸递给你了，为什么非要祸害我的衣服……” 望见舞台上相拥的两个人，杨小绵也不由感动得抽了抽鼻子。 “陈默和艾笑真是一对好基友，有他们这样的朋友，我对你也放心了。”杨小绵在头脑中说道。 孰料，高冷却冷冷地回答：“就是有了他们这样心口不一的奴隶，你才不能对我放心。” “你过分了啊，再是理智到冷血，也能体会到他们两个友情的美好吧？” 高冷哼了一声：“据我获取的资料显示，艾笑初中根本就不是篮球队的，他是戏剧社的！” 杨小绵抹鼻子的手一顿：“什么？”她抽了抽鼻水，又给出了合理的解释：“这你还不懂吗，多简单的推理啊，艾笑退出篮球队之后就加入了戏剧社……他不再打篮球了，他还不能参加其他社团了吗？” 高冷：“不，你错了，你们所有人都猜错了……陈默和艾笑从头到尾就不擅长打篮球！” “噶？”杨小绵发出非人类的声音，“你的意思是……艾笑他……在即兴发挥演戏中？” 她望了眼舞台上的两个少年，不禁出声感慨道：“要真是如此，奥斯卡可欠了艾笑一座小金人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除了第一句，都是假的 高冷：“他们两个都在演戏，陈默的默不作声是对艾笑发挥的最大肯定，也是对观众思考的极大误导。” “虽然这对好朋友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外人并不是很清楚，但是至少他们不是什么篮球选手的真相在场不少同学都知道，为什么大家都选择集体失忆呢？” “还不是为了感动的自我满足？至于真相是什么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艾笑编造的故事让所有人都很开心和喜悦，泪水流得很畅快，还给增加了谈资与趣味性。” “其实你仔细想想……你也是从二十九中初中部升上来的，艾笑和陈默都是你的同级生，你真的不知晓他们两个根本不是篮球特长生吗？” “你也是选择性失忆了不是吗？” “你们人类……还真是复杂。” ……杨小绵的眼眶都干涩了，别说流泪了，就连笑也笑不起来了。 高冷的话一针见血。 杨小绵吞咽了一口，望向了艾小柔学姐。 学生会的几名学长正低低地议论着什么——唯独高孝学长痛苦地揪着自己沾满鼻涕的袖子——他们或许从一开始就知道两个少年在演戏吧。 所以，艾小柔学姐也哭得相当满足了吗？ 这一场唯有一个名额的选拔在同学们的强烈要求和呼声下，以两个少年都成功加入学生会为大团圆结局。 当时，上台的艾小柔学姐宣布观众们从二者中挑出一个人选来，意料之外，也是预想之中的，是同学们集体抗议了起来，就连艾小柔学姐的暴力指数也压不下去。 于是，学生会顺民意而为。 不过，学生会不见得是被迫的，学长学姐也笑得合不拢嘴。 结果一公布，艾笑就又跳又笑，立时就推开了陈默。 艾笑欢欢喜喜地回到了后台，他见人就拥抱，笑得越来越夸张，最后轮到杨小绵，他张开手臂却没有抱住杨小绵。 “以后咱们可要共事了，你得多多照顾我啊，哈哈哈！” 说着，艾笑就凑上来，笑嘻嘻地小声说道：“我可不敢抱你。” 他抬起头，冲着杨小绵眨眨眼，让她有种被看穿了感觉。 艾笑会不会发现高冷对她的态度很特殊？ 艾笑忽然朗声大笑地说道：“你现在可是咱们学校最受关注的女神了，我要是抱了你，不知多少男同学得揍我呢！哈哈……” 他欢快地跑掉了，嘴里还唱着“你把我的女人带走，你也不会快乐很久”…… 完全被丢在一边的陈默一个人默默地走了下来。 他站在角落里，不与任何人互动，就和人形阴影一样。 杨小绵不禁走上前，她试探地问道：“艾笑的故事……是真的吗？” 陈默久久没有回应。 杨小绵也没有指望陈默会开口讲话。 她正要离开去观看毛严景的发言，却听身后传来磁性的男声—— 陈默沉沉地讲道：“除了第一句……” 杨小绵倏地扭过头，“除了第一句都是真的？” “除了第一句，都是假的。”陈默收声，继续金口玉牙。 第一百五十八章感谢 除了六年级的初恋女孩儿邀请陈默去参加生日会没有搭理艾笑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 杨小绵哭笑不得——她就说嘛，还是小学生的男女生哪里就有那么丰富的爱情友情价值观。 杨小绵收回心神望向了台上。 虽然毛严景被淘汰了，但是他仍旧有“复活”的机会。 而他“复活”再战的机会不在于观众的选择，全寄托在杨小绵身上。 ——只要杨小绵放弃了自己加入学生会的机会，那么这个名额自然而然就会落到了毛严景头上。 但是，这难得一次的机会，杨小绵会弃之不顾吗？ 就算杨小绵不计较，可她和毛严景之间的赌约又怎么不放在心上？ 视野中，毛严景走上了舞台。 他从不怯场，更不困惑，毛严景张口就道：“我是高一一班毛严景，我是高一一班毛严景，我是高一一班毛严景，重要的事情要讲三遍，所以，都选我当学生会副会长吧！！！” 说完，毛严景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冷静地步下了后台。 当然，毛严景转眼间又被艾小柔学姐重新踹回了舞台上。 “想要成为学生会副会长，还是先成功加入学生会再说吧！！！”艾小柔学姐气得挥剑乱劈，“他到底是穿破哪个次元壁过来的啊！” 杨小绵捂住眼睛，一时之间完全不明白自己曾经喜欢的毛严景什么。 她如今也猜到了，当时自己被困在高处下不来，之所以会只有毛严景来救她，必然是老师清点人数的时候，终于发现杨小绵不见了，方才派来了毛严景。 除了在那个特殊地点，特殊时间有所心跳加速之外，杨小绵对毛严景越来越没有那份激动感觉了。 毛严景爬起来，站稳脚步，重新站在舞台上，他扶了扶金边眼镜，也不为刚刚的一幕觉得丢人，“嗯，既然大家这样喜欢我，那我就发表发表自己的获奖感言吧。” 所有人俨然无力吐槽，各个木然地盯着开展个人秀的毛严景。 “首先，我要感谢爸爸妈妈，如果没有他们的话，今天就不会有我站在这里领奖；龙生龙，凤生凤，我的爸妈都很优秀，所以才会生出这样优秀的我……我为他们感到骄傲自豪！” “其次，我要感谢学校还有学生会提供给我这个展现的平台，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二十九中的话，就不会有二十九中的学生会，也不会有二十九中的学生会副会长，更不会有这个专门替我定制的高贵身份！！！” “最后，我要感谢……” 毛严景顿了顿，偏头望向了台下。 他的目光与艾小柔学姐莫名其妙的视线相撞。 他呆板的神情忽然笑开了，露出了八颗牙此，眼镜也掩盖不了毛严景深邃的眼神…… 艾小柔学姐冷不防地心如鹿跳，脸颊通红！ “这个该死的家伙，还真是会奉承，他现在才来拍我的马屁不觉太晚了吗？”艾小柔学姐说道。 高孝学长冷静地摇头：“拍马屁是来不及了，但是摸你的屁股还来得及……噗……” 只是一瞬间，高孝学长就被艾小柔学长踹飞了。 就在后台笑笑闹闹之际，只听得台上的毛严景郑重其事地宣布：“在这里，我最感谢的就是杨小绵同学！” 第一百五十九章注定丢脸 欸？ 毛严景指的是谁？ 她？ 杨小绵指着自己的鼻子莫名其妙。 不提为什么要感谢自己，毛严景他刚刚为什么看的是艾小柔学姐？ 难不成他近视到了人畜不分的程度？ 就听毛严景微微含笑地讲道：“昨天我被不明人士绑架了……肯定是嫉妒我的人，我这样好，大家都羡慕嫉妒恨也是理所当然的（以下省略自夸的一万字），所以，根据我以上的分析，必然是嫉妒我长相好学习好的人干的，在我被困在卫生间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没有机会了，再没有机会成为梦想中的学生会副会长了，但是生死存亡的时刻，杨小绵出现了。” “她是电，她是光，她是生命的神话，就这么出现了，就这么救了我，就这么让我飞上了舞台……” “一开始，我是不理解她的，她和我打了一个赌，至少她自己认定了这个赌，就算我根本就答应过。” “她总是像个小偷忙来忙去的，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出名，伪善，虚荣，好玩，还是其他什么不能讲出口的猥琐原因，但她不顾其他人的感受，就那么坚持着，一个人坚持着，坚持做自己，坚持做好事，救了吕宏愿，救了班主任，救了我……” 就在毛严景抬起眼镜揉眼睛的时候，台下终于有人弱弱地问道：“那个……吕宏愿是蝙蝠侠救的，不是杨小绵……” 毛严景放下手，突然恶狠狠地瞪了过去，台下观众又都不出声了，该睡觉的睡觉，该看书的看书，该玩手机的玩手机…… “总之，我已经不记得杨小绵和我打了什么赌了，但是，我会支持杨小绵的个人活动……即使不能加入学生会，我也会默默地用精神力声援她！” 毛严景再度转过头来，这一次他还是没有看向杨小绵，而是专注地望了眼高孝。 “好了，我今天的演讲到此结束，感谢大家的喜欢，永远记住，我是高一一班毛严景，请同学选我当学生会副会长！” 语毕，毛严景大步流星地走了下去…… 这一回，艾小柔学姐没有再阻止他。 艾小柔学姐还不由得问向杨小绵。 “毛严景他是不是……落选的打击太大了，所以神经失常了？”艾小柔学姐一脸震惊。 杨小绵嘴角抽搐，“我想……他在落选之前就神经失常了，要不然也不会落选了。” 艾小柔学姐点点头：“你说得太对了，他简直超越了疯子的级别，根本就是外星人！你们两个是不是很熟，我看他挺喜欢你的……你认识他是被哪个星球发配到地球的？” 杨小绵摇摇头：“我们一点儿都不熟。” 艾小柔拍了拍杨小绵的手。 “孩子，你去吧，到你的表现时间了，好好儿干，你可是我亲自选出来的，千万别给我丢脸。” 杨小绵本来紧张的情绪在前面三人的胡闹下也平静了不少。 就算她想再紧张也紧张不起来了。 但是，她……注定会让艾小柔学姐丢脸了。 第一百六十章坦白 这不是第一次站在舞台上了。 张眼望过去，台下只是黑乎乎的一片，只要不去设想观众们的目光和反应，杨小绵的情绪也可以十分平静。 这放在一个月之前，杨小绵也无法想象自己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她有所成长了，逃出了曾经一度认为会困扰自己一辈子的困地；但是她从一个怪圈又跳入了另一个怪圈…… 人本来就是如此，可也没有过不去的坎，迈不出的圈。 “只要一句话我就是学生会的一员了。” 杨小绵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似笑非笑地贴着麦克风说道：“在一两个星期前，我还是不受关注的平凡人，就好像一夜之间，我就不同凡响了。” “大家开始喜欢我，大家开始谈论我，就连我的自动铅笔都出现了同款。” “哦，你们不嫉妒吗？你们做不到的，我都一下子就做到了。” “曾经还瞧不起我的人只能仰望我了，曾经还不记得我的人忽然就成为粉丝了……” “你们，和我比起来，真算不什么呢。” 杨小绵话音落下，观众席传来不和谐的呼嚷声。 后台的艾小柔学姐再度目瞪口呆：“今年的新生还真是了不得啊……这难不成是所谓的代沟吗？” “你们其实还是不甘心的吧。”杨小绵低低地笑道：“可是，你们都不知道最不甘心的是我啊。” 杨小绵倏地抬起头，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虽然才不到两个星期的时候，我却失去了很多。” “为了加入学生会，我从小最好的朋友肖圆圆离开我了。” “为了加入学生会，我这段日子一来一直吃不好睡不好，我把弟弟关在门外不理他，我假装看不到我妈担心的目光，拼命地追求曾经与自己无缘也从不在乎的东西，感觉自己也离原本很平淡又幸福的生活越来越远。” “为了加入学生会，我把自己架在风口浪尖上，一举一动都被人议论着批评着。” “昨天在这个台上，我讲了一个故事，不是我杜撰，是我和闺蜜之间确实发生过的事情。最开始的朋友，认为她帮我掩饰了错误付出了许多，常常以恩人自居，我又不明白她态度微妙的变化理由，两个人渐行渐远，我成了拉低那个朋友水准的罪魁祸首。” “反而是和肖圆圆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因为她在我面前不会隐瞒自己的真实情绪，虽然也总是吵架，但也交心交流，真的成为了至交。” “没想到的是，有一天，我变成了那个以恩人自居的朋友，肖圆圆变成了拉低了朋友水准的人。” “从察觉到肖圆圆越来越隐瞒我的那一刻起，我就隐约认识到我们能在渐行渐远，我自欺欺人，不想打破我们和谐的假象。” “不破不立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杨小绵鼓着腮帮子吐出了一口浊气，“我觉得我一点儿都不高兴，一点儿都不厉害，我还差得很，装腔作势摆出学生会成员也没什么道理，所以我决定我要去破一破……” “从这个舞台下去后，我要去找我的朋友，我要告诉她，我要询问她，哪怕我们真的不能再和好了，我也要做尝试与努力。” “从这个舞台下去后，我还要回家和我妈一起做晚饭，不再让我妈以为我又在减肥担心不已；我还要回家去看看我弟弟……” 说着，杨小绵可爱地皱了皱鼻子，“不能再让我弟弟天天通宵打游戏了，他都是奔三……初三的人了，再不努力，还是会考不上二十九中的。” 停顿了足足有一分钟，杨小绵才在嘈杂的背景音中大声宣布：“我决定放弃加入学生会的机会，将这样的宝贵机会让给更加渴望更加认真更加值得的人……毛严景同学，你就是那个人……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不是那个在生死关头救了你的人，我是那个巴不得你被困在卫生间里不会出来和我争抢的人。” 第一百六十一章自动弃权 “你为什么坦白了？” “为什么不能坦白？” “那你为什么当众坦白了？” “因为……在那个场合下，我就和喝醉了一样越讲越能讲，越讲越想讲，我不想要，我也讨厌变成一个大骗子。” 杨小绵五官皱成了一团，她闭着眼睛说道：“我已经为了有求必应屋对所有人，甚至对自己最亲密的人都撒谎了，我不想再为了圆这个慌撒更多更多的谎……这根本就不像我，这根本就不是我，就算做不成坦坦荡荡的正直，至少也不愿意变成一个无药可救的大骗子。” 高冷说道：“如果毛严景当众揭穿你就是有求必应屋的群主呢？” 杨小绵坐在角落，埋下头，捂住自己的脸，“呵，我又不是第一次被当众揭穿了……我只是想要做好事，又不是想要做骗子，就算他当众揭穿了，我也认了，说不定为此我还能松了一口气，要不然，我……” 接下来的话，杨小绵讲不出口来。 ——要不然，她觉得不仅对不起支持自己学长学姐，投票给自己的同学，更是对不起好朋友，亲人，还有为此付出了那么多的高冷。 “不管会不会被揭穿，我只做我自己就好了，坚持下去就好了……这是老师交给我的。” 杨小绵还以为高冷被感动到了，不料他停顿了一阵又开口问道：“你们高一十班的那个御宅族班主任老师吗？” 杨小绵掐断了两人的思维沟通，她不想和高冷说话了，就差举起旁边笑得像只狗的艾笑砸过去了。 艾小柔学姐在舞台上平复大家的心情，随即又叫三个候选人上去讲一讲获奖感言……是就任演说。 杨小绵孤孤单单地坐在坐在后台的角落，没有等到舞台上落下帷幕，她就一个人离开了大礼堂。 天早就黑了，快到七点半了，除了高三年级以及初三年级的班级都亮着灯，其他的地方处处漆黑。 杨小绵双手插进校服口袋漫步走着，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走向哪里，前进还是后退。 可能很多人都不认为她在舞台上的表现是正确的，但她乐意，就是这么乐意做自己，谁管得着呢？ 突然，身后响起草叶被踩踏的咯吱声。 杨小绵站住脚，没有回头。 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伫立了许久…… “你还能挺说，我认识了你那么长时间，没想到你口才还挺不错啊，真能渲染气氛，大家都被你调动了……同学们还在台下问你去哪里了，还逼着艾小柔学姐再给你一个加入学生会的名额呢。” 肖圆圆踱着步子挨得近了，问道：“你又没有做对什么，凭什么大家都那么支持你呢？” 杨小绵回过身，“可能是因为我讲得发自肺腑，我这个人十分真实，所同学们才会支持我吧。” “胡说，你自打申请报名加入学生会之后就变得神神秘秘的，不就是嫌弃我了吗，我这种智商情商的，帮不了你什么忙，只会拖后腿……你不说，我都知道。” 杨小绵“嘁”地笑了：“所以，说来说去，那个低水准的朋友不是我……是你对吗？你认为你配不上我了，怕被我抛弃，于是，你就狠下心来先一脚把我踢开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谁是老天爷？ 今天是个艳阳天。 日光将地面照射得发烫，到了晚上就开始散发余热。 可是站在这天地间的杨小绵只觉得冷。 她想躲进温暖的壳里，但她知道这是不对的。 肖圆圆的声音也好像是冷的，“你这是把责任都推给我了吗？其实，这也不是谁的水准高低的问题，主要还是我们追逐的越来越不同了，所以趁着还没有闹到不可挽回的时候，及早抽身而退，给彼此留下还能怀念的余地和价值才是正确的不是吗？” 不等杨小绵说什么，肖圆圆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我今晚还有个约会，不能在和你再继续浪费时间了……你在台上讲得挺感人的，不过也得罪了一些人，所以与其像老妈子管教我，不如还是想想自己下星期上学的时候该以怎样的面目面对同学们吧。” 说着，肖圆圆就从侧旁走了过去，“我们还会是朋友的，只是不能继续活在只有两个人的狭窄的小圈里了，我们都得迈出去才能发现更广阔的天际，认识更多有趣的人，祝你好运，也祝我自己好运。” 闺蜜走了十几米远，杨小绵才开口道：“对不起……谢谢你。我今天晚上不是来请求挽回我们的友情的，只是对你说这句话，六个字的。” “那是两句话吧。”肖圆圆笑着远离了，至少口吻不再那么嘲讽。 杨小绵叹了一口气，踢开了一块小石头—— 对不起，我还是站在高高的角度评论你的想法和追求了…… 谢谢你，这么多年都迁就着做我这样无聊的人的朋友。 杨小绵抽了下鼻子，撇过头，面无表情地问道：“都藏了那么长时间了，还不打算出来打个招呼吗？还是偷听是你对人的基本态度与礼貌？” 她盯着斜后方的一簇灌木从，就从一阵细细簌簌声之后，从正前方的一棵树后闪出一道人影。 杨小绵尴尬了一把，清咳地问道：“请问，有何贵干？” 待那人影从黑暗中行至月光下，杨小绵才看清楚那竟然是毛严景。 要是换成以前，黑夜之中不明人士潜伏着偷窥着，光是想想就令杨小绵心惊胆战。 如今有了高冷，她的底气和胆子都大得多了。 “你不是在……”杨小绵扭头指了下大礼堂的方向，“庆祝吗？” “庆祝什么？”毛严景扶了扶眼镜。 “庆祝加入学生会，发表就职演说？” “哦，那就不必了，等到我什么时候成为学生会副会长了，再庆祝吧。”毛严景摘下眼镜，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拭起镜片来，“我拒绝了。” 杨小绵困惑不解：“拒绝了什么？” “你说什么？”毛严景手上擦拭的动作骤然加快，简直和眼镜片有仇似的，“我拒绝加入学生会了。” 杨小绵一愣：“为什么？你不怪我吗” 对方没有及时回应，只是风声鼓过耳朵，云彩飘散，月光大盛，少年少女情不自禁地仰起头。 “因为我是有求必应屋的成员就没有办法加入学生会……谁让学生会想要找出有求必应屋的幕后者呢？更何况，老天爷也不忍责怪一腔诚挚的人呐。”毛严景说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温馨 杨小绵回到家的时候，杨母和杨小天一个在看电视，一个在打游戏。 一见到姐姐，杨小天丢掉手机欢快地跳道：“终于可以开饭喽！快饿死爷了！” 杨母也放下遥控器走去厨房。 “你是谁的爷？”杨母拍了儿子的脑袋。 杨小天咕哝着倒也懂事地去帮忙端饭菜。 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好的饭菜，但是吃进嘴的仍旧温热。 杨小天在自顾自地说话，喷得米粒倒数都是，差点儿被亲生母亲温柔地往嘴巴里塞抹布。 莫名的，杨小绵只觉得眼眶酸热。 等到洗碗碟的时候，杨小绵积极凑上去。 杨母拒绝着，“你不是在为加入学生会做准备吗？快去忙自己的吧，厨房就交给我……” 杨小绵摇摇头，继续认认真真地擦洗，“今天……刚刚学生会成员选举结束了。” 杨小绵不清楚该怎么样把自己“失败”的告诉母亲…… 母亲一定很期待吧。 哪一个做家长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出人头地的，谁又会真的去钟爱别人家的孩子厌恶自己的宝贝呢？ 之所以将“别人家的孩子”挂在嘴边又何尝不是激励和督促，不甘心自己的孩子不如“别人家的孩子”？ 只是，家长们从来都不懂，既然有“别人家的孩子”，也就会有“别人家的爸妈”。 不过，在杨小绵的心目中，自己的爸妈是最好的，杨家的氛围特殊，话题从来就不会出现“别人家的孩子”也不存在“别人家的爸妈”。 杨家人是最明了“珍惜”的可贵的。 杨母也没有追问选举的结果，或许她猜到了，或许她是真的不介意，或许她更不愿意女儿加入学生会忙忙碌碌无法按时回家吃饭…… “下周一是进入高中的第一次月考……不管考好考坏，至少要努力准备过，不是吗？”杨母推着女儿回房间。 其实杨家的爸妈都不是十分在乎学习成绩的类型。 杨母应该是在用委婉的方式安抚女儿的心灵罢了。 杨小绵心底通透，她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能哭，她垂着头，还在和碗碟上的油渍较劲…… “从今天开始，我一定会及时回家吃饭……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赶回来让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从今天开始，我一定会和妈妈一块洗碗筷，无论在学校发生好事还是坏事都会拿来和妈妈分享……” 杨小绵撇过头，抿着嘴笑得任性，“要是惹你烦了，你也不能嫌弃我，谁让我是棒棒的女儿呢……” 杨小绵靠过去，把脑袋枕在妈妈的肩膀上——在外头经历过狂风暴雨，还是痛苦不堪，就算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离开了自己，至少她还拥有这里这样的避风港，是她唯一可以撒娇的温暖地方。 杨母慈蔼地贴了贴女儿的额头，又叹息地说道：“哎，你手上的油都蹭我袖子上了。” 母女俩正笑闹的时候，厨房门口传来弱弱的少年音…… “那个，打扰你们一家人的温馨时光，我想说，我马上就初三的人了，每天的应酬太多了，和死肥宅老姐不一样，所以我可能很快就不能按时回家吃饭了……” 杨小天话音未落就被母亲打断了。 杨母淡淡地说道：“哦，如果你不能按时回家吃饭那你以后就都别回来吃了，正好我还省粮食省麻烦了。” 杨小天嘴角一歪几乎哭出来，“妈，你真的是我亲妈吗？究竟你是假妈妈，还是我是假儿子？” 第一百六十四章唯一的群员 星期六。 下星期一就是月考了，但是有三个人完全没有心情准备考试。 杨小绵，毛严景，以及高冷坐在离学校很远的一家麦当劳里，三人都戴着棒球帽，戴着黑墨镜，穿着风衣长裤高领衣…… 突然！ 杨小绵受不了了，她脱掉外套，把帽子和墨镜也都摘下来。 “这又不是什么抗热的比赛！我们三个这样反而更吸引路人的关注！” 杨小绵说道：“这里离学校够远的了，碰见同学的可能性太低了。” 毛严景点了点头，随即也接触了全副武装的间谍形象。 高冷却是不为所动，他能够自我调解体温。 杨小绵也不强求他。 只是没想到却听到高冷忽然开口道：“以我远远超越人类平均值的外貌与特征，太容易获取关注，被偷拍照片上传的可能性也在百分之五十以上，未免我的美貌引发不必要的骚动，我还是保持如此谨慎的姿态吧。” 杨小绵一副见鬼的神情——高冷什么时候学会自恋了？！ “你就是穿羽绒服奔向太阳我都不管。”杨小绵说着，又伏下身子，压低嗓音道：“在场的几位就是我们有求必应屋的成员了，咳咳，让我这个群主做个简单的介绍吧……这位是高一一班毛严景同学，这位是高一一班高冷同学，两位都是性别男，爱好女……对了，你们两个是都爱好女的吗？” 高冷将杨小绵面前的冷饮换成了自己手中的热朱古力，他始终侧着身不肯正视一般地讲道：“我对人类不感兴趣。”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母猪吗？”杨小绵直觉高冷今日就是来找茬的，处处不配合。 难不成是起床气？ 不可能呐，高冷根本就不需要睡眠修养的！ 毛严景扶了扶金边眼镜，倏地举起一只手来，“我有一个问题！” “这不是在课堂，同学，你可以放下手，结束你的表演。”杨小绵说道。 只听毛严景竟是咬牙切齿地问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毛严景的手指几乎戳上高冷的额头。 “身为即将步入成兽期的人类，你完全不具备基本常识性礼貌。”高冷面无表情地伸出手一把握住毛严景的手指头。 在诡异的咔嚓声中，杨小绵扶额讲道：“所以说，我不是介绍了吗，大家……至少你们都拥有共同爱好……女……” 毛严景和高冷齐齐扭头质疑：“这又不是爱好女人的变态同好会！” 毛严景死死地盯着自己弯曲成古怪角度的手指头，一时间嘴唇颤抖不已，“我发现你们两个的真实身份，你就打算杀人灭口吗？” 高冷沉默了一下，随即认真颔首道：“我正有此意……” 话音未落，就见杨小绵砰然拍案而起！ “够了！我已经答应毛严景加入我们的请求了！我们是有求必应屋，只要求助者不违反规定，当然可以诚心诚意地加入我们！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现在……唔……手好痛……” 杨小绵慢慢地坐下来，捧着自己的手掌泪水涟涟。 高冷自然而然地就将杨小绵通红的掌心握住揉抚。 “作为有求必应屋的副群主，我并不反对新人加入。”高冷淡淡地说着，似乎挑了挑眉毛，“那么，可以请群员毛严景同学缴纳会费了吗？” 毛严景：“我怎么感觉你们这是邪恶的传销组织呢？……她是群主，他是副群主，那我是什么？” “唯一的群员！”少年少女异口同声。 第一百六十五章大气回肠 有求必应屋是二十九中目前最红的校园群。 这个神秘的群组织传闻中拥有四名成员： 一，老大。 既然是老大，必然是有求必应屋的中心人物。 据说他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强壮如熊，可是在他粗蛮的外表之下是一颗细致谨慎的心。 负责有求必应屋成员的调度与任务的安排，更是有求必应屋的创始人。 二，杀手。 此人凶残无人性，唯独钦佩老大的为人秉性才甘愿为之驱使。 据说他来无影去无踪，形同鬼魅，轻功超群，赶于青天白日扮作蝙蝠侠上蹿下跳，救人于水火之中。 是有求必应屋最强大的武力值，更是最主要的行动力。 三，黑客。 此人极为神秘，从不曾暴露自己的行迹，被老大的人品所折服，也因为老大粉丝的关系与杀手彼此敌视，如若不是老大的调解，怕是黑客与杀手早就自相残杀。 据说他佩戴的眼镜是最黑科技，相当于小说中常常出现的外挂系统，同时，黑客也是有求必应屋几人中智商最高者。 他乃有求必应屋的科技力量，配合老大的所有行动。 四，美人。 有关于此人的一切资料不明，只是传闻中拥有绝世美貌，见过他的人都会拜倒在石榴裙……或者石榴裤下。 是老大的红颜知己，灵魂伴侣，却因为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而不曾真正在一起过。 他极少有求必应屋的活动，然而在有求必应屋陷入困顿危难之际，定会出手相助，挽救大局于水火之中。 …… 毛严景将校园论坛上发表的臆想小说翻了出来，他严肃地问道：“我是哪一个角色？既然杨小绵是有求必应屋的创始人，那么就勉为其难认她为老大了……我的武力值够强悍，但是杀手的名字太凶残……我的头脑很聪明，成为‘黑客’担当也是理所当然。嗯，我长得确实很帅气，只是非让我和老大发展感情线，未免强人所难……” 杨小绵翻着白眼叹息。 由于有求必应屋在学校范围内爆红，因此本校几个兼职网络写手的同学就以接龙方式编纂了如上的人物角色，于二十九中论坛上发表了一篇兼具爱恨情仇的武侠小说。 毛严景对此评论道：“该小说大气回肠，直冲黄庭，读过之后，颇有醍醐灌顶，打通任督二脉，突破进阶之感……话说，老大，你和吴好愁决战紫禁之巅后，为什么没有和美人携手离去，归隐山田，反而独自顶着毁容残废之躯到处流浪？” “哈？”杨小绵哭笑不得：“谁是老大啊！谁又是美人啊！什么叫做大气回肠？是荡气回肠好不好！听不明白的，还以为你吸了一肚子臭氧层呢！” 杨小绵对这个长达十万字的武侠小说有所耳闻，不过作为有求必应屋的群主，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有求必应屋的情况了…… 之前始终是两个人，如今加上毛严景也不过是三个人。 而且……她那里就虎背熊腰，强壮如牛了？ 小说中把杨小绵形容得太夸张，什么胸毛一片，笑声如雷，酒量似海，心细如发又豪气干云，只吃酱牛肉和九九鸭脖……实际上有求必应屋群主杨小绵只是个刚刚克服了不敢于人群面前表达自我的小女生而已！ “不要在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了。”杨小绵说道：“我们有求必应屋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难关！” 第一百六十六章谣言 如果吕宏愿当真是那个在网路上辱骂陈可欣的人，那么，就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陈可欣会在青梅竹马跳楼自杀的威胁下也不肯现身了…… “陈可欣好恶心，就会卖肉而已，大家别喜欢她了！” “她跟过好多富商，打胎n次，简直就是公交车，大家别喜欢她了！” …… “陈可欣冷血无情，就连好朋友差点儿死掉也不管不问。” “陈可欣滚出直播圈。” …… 高冷将有关评论与相关数据摆了出来，冷漠地分析道：“在吕宏愿住院期间以及出院期间，类似言论在网络上甚嚣尘上。” “吕宏愿住院期间，发言的ip正是医院地址。” “吕宏愿出院期间，言论的ip就变成了他的家庭住址。” “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基本可以确定是吕宏愿一人注册了多个账号辱骂陈可欣……概率超过了百分之八十。” 杨小绵点点头，可心底里还是存有疑惑的。 从一开始的污蔑到如今的叫骂，无数的“去死吧去死吧”的留言出现在陈可欣相关的媒体中。 “那么……为什么在医院的时候，他只用一个账号，回家了以后几乎每条留言都用了不同的账户呢？”杨小绵问道：“这些账号的注册条件你有查过吗？” 高冷回答道：“虽然不见得所有留言就都是吕宏愿一个人，毕竟也有那么几个不明真相跟风或者嫉妒的网友起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吕宏愿本人为了注册多个账号在许多免费邮箱网站激发了信邮箱……当然，这其中，也有的媒体网站注册条件必须提供手机号码，因此吕宏愿会尽量避开此类要求严格网站……” “这很简单。”适才还在纠结自己应该成为有求必应屋何种担当的毛严景插嘴道：“刚开始在医院的时候之所以就一个账户名，是因为吕宏愿同学气火攻心，图一时痛快，没有设想太多后果……等到他出院回家冷静下来就害怕会被发现是自己干的，于是，吕宏愿就创建了多个账户……” 话音未落，就听高冷冷冷地说道：“吉祥物不可以讲话。” 毛严景：“吉祥物是谁？” 杨小绵早就察觉到两个少年之间不和谐气场的涌动。 在毛严景眼中，高冷始终是他学业上最大的竞争者，对于高冷，毛严景也不可免俗地羡慕嫉妒恨。 只是杨小绵不了解高冷为什么也非常看不惯毛严景……似乎随着时间推进，高冷不自觉的排斥情绪越来越显著了。 既然答应了毛严景加入有求必应屋，那么久要做出样子来，否则杨小绵根本就不需要专程开个探讨会议，毕竟她与高冷完全可以通过思维交流沟通。 “在没有确确实实的证据前，我们还不能百分之百断定吕宏愿做过了什么，接下来我们分头行动。”杨小绵安排道：“我去找吕宏愿谈谈，高冷继续监督网络上的舆论变化。” 高冷和杨小绵心有灵犀地站起身。 毛严景扶了扶金边眼镜，严肃地问道：“那我的任务是……？“ 杨小绵拍了拍他的肩膀。 “吃完汉堡，就回家修炼突破吧，祝你大气回肠。”杨小绵诚恳地说道。 不等毛严景强烈反对，高冷就插身分开了两人。 “骂起来了。”高冷忽然讲道。 “什么骂起来了？”杨小绵不解。 高冷木然地回答：“陈可欣和吕宏愿在学校论坛对骂起来了。” 杨小绵立时翻出自己的手机，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毛严景的视线却在面前少年少女的身上狐疑地打转着——“为什么高冷不用手机就能知道校园论坛的更新情况？” 第一百六十七章问得太好了 这个问题问得太好了…… 为什么高冷不用手机也能及时知道校园论坛的更新情况？ 那是因为高冷他是人造人呐！ 他头脑的芯片系统自配手机电脑等科技功能，如果将他耳朵里的数据线掏出来连上网路的话，还能突破几乎所有的防火墙…… 当然，有求必应裙的防火墙就没能突破。 这不是高冷技不如人。 只是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高冷是不会冒险去尝试激烈的行为方法，以免由于自己超乎地球整体水平的机能引起不必要的觊觎与麻烦。 杨小绵只盯着自己的手机假装浏览得专注没听见毛严景的问话。 不过，毛严景扶着金边眼镜，很快就高深莫测地笑道：“呵呵，我明白了……原来是这种把戏啊……” 毛严景站起身，神经兮兮地小声说道：“这是你们想要抢走学生会副会长的新手段是不是？自从第一次遇见你们两人在一起，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了……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呵呵呵……” 他再呵呵的话，杨小绵都想一脚上去让他一辈子不能人道了…… 这都胡说八道什么呢！ “那么想成为学生会副会长还是先加入学生会再说吧！”杨小绵摇头离去，觉得毛严景又恢复成刚开学不久的那个时候的他了—— 神神叨叨的疯子。 难不成二十九中的副会长能够在高中毕业前得到出众的保送名额推荐资格？ 如果不是毛严景发现了她是有求必应屋的群主，杨小绵这辈子都不会希望自己的队伍中混入这么一个蛇精病！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毛严景似乎不曾介意为什么学校顶级的学神与学校顶级的学渣会无比熟悉了…… 几人果然分开来各自领受了任务。 杨小绵前往吕宏愿的家，高冷继续探索那不堪的留言条，毛严景……还是先把他的汉堡可乐炸鸡吃完吧。 高冷既然都能找出吕宏愿的家庭ip，当然也能轻松简单地提供吕家的地址。 二十九中是非住宿学校，加上学区房的约束，基本上同学们的都住在二十九中附近。 只不过，杨小绵没想到吕宏愿家会这么近…… 和肖圆圆家就在一个小区，还是前后楼！ 经过肖圆圆家楼下的时候，杨小绵还是情不自禁地撇头张望。 就在即将绕过好友家之际，杨小绵听见发嗲的撒娇声。 杨小绵一哆嗦，连忙就躲进了旁边的植株后。 果不其然，就见肖圆圆由远及近地走来，她正打着电话，不知和谁聊到了什么笑声飘出了老远。 “我不会你就教我嘛……”肖圆圆一手甩着钥匙，一派轻松地讲道：“我可怕疼，滑冰的时候你得扶着我，不能让宝宝我摔了哦……嗯嗯，我回家换件衣服马上就道到呢！” 说着，肖圆圆就走进了楼门。 杨小绵悄悄尾随上，隔着玻璃墙望见肖圆圆步入了电梯…… 原来一个人的改头换面可以如此迅速。 就连说话的嗓音都变得彻底了。 杨小绵呆了一会儿，忽然有人拍了自己的肩膀！ 第一百六十八章望而却步 杨小绵猛地转过来，却把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绵绵，你来找圆圆吗？在这站着干什么，上来吧？”肖母招呼道：“你们下周一就月考了？绵绵也好久没和我们圆圆一起学习了……” 肖母虽然在笑，但是掩盖不了神情中的憔悴。 杨小绵也是尴尬地不知说什么好…… 她找了借口并没有和肖母一起上楼。 脑子里一团浆糊似的，杨小绵再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吕宏愿的家门前。 她镇定了一阵，才去按门铃，却并没有任何回应。 家里没人吗？ 杨小绵犹豫着，刚要走开，就见物业清洁员阿姨一脸狐疑地打量自己。 物业清洁员阿姨的眼神太诡异了，使得杨小绵不禁往后缩了缩。 忽地，就听物业清洁员阿姨问道：“你也是这家的女儿？” “什么？” “你也是来找爹的？” 杨小绵听得一愣，完全没听懂阿姨在讲什么。 “我是……同学，代表班级来探病的。”杨小绵结结巴巴的。 物业清洁员阿姨眼底闪烁着的八卦光彩灭了下去，她“哦”了一声，就不再交谈，木然地低下头清扫下来。 杨小绵被尘土呛得咳了咳，“阿姨，您刚刚问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杨小绵只是下意识地问了句，没想到物业清洁员阿姨突然满血复活竟然丢开拖布扑了上来！ 杨小绵吓得差点儿气绝！ “你过来……你到这边来……你这个孩子，怎么和木头似的！”物业清洁员阿姨神神叨叨地把杨小绵拉扯到安全通道的楼梯间。 “咱们小点儿声讲，”物业清洁员阿姨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她的嗓门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兴奋，“吕老板在外头的私生女找上门了，说是小三出车祸了，管爸爸要钱救命……哎呀妈呀，你可不知道，那前两天吵得，房盖都能掀喽！” “以前就有女人上过门闹，和这回的还不是一伙的呢！” “你说吕老板长得那么矮小为什么那么招女人喜欢，还不是因为有钱吗！” “所以说啊，这男人一有了钱就找不着北了，嘿，还是咱们家老头好，一辈子就认准一个，你说对不对？” 杨小绵哭笑不得，怎么也掰不开物业清洁员阿姨的手。 ——阿姨，那是您一个人的老头，不是咱们家的…… 而且她还是个茁壮成长的未成年，老阿姨，您这样孜孜不倦地和她传播情感绯闻，真的好吗？ 杨小绵忽然想到什么，连忙问道：“吕宏愿搬家了？” “那没有吧……不过听说他们两口子正闹离婚，嘿，谁知道他们有钱人是怎么想的呢，要是我老公赚了那么多钱，我肯定把钱都攥在自己手里头，连抽烟的钱都不给他！这样别说保养小三了，就连饭都得给老娘回家吃！” 趁着物业清洁员阿姨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之际，杨小绵偷偷溜走了。 她又去按了一下门铃，确定没有任何人会来应门。 “要不和吕宏愿先打个电话？”杨小绵一边思考着，一边随手拉了下吕家的大门门把手…… 就听咯嚓一声，门居然开了。 “额……”杨小绵顿了顿，张口喊道：“对不起，门是开的……有人在家吗？我是吕宏愿的同班同学，代表班级来探……” 一语未了，杨小绵就望见客厅躺着一个人。 第一百六十九章后悔才痛快 那一刻，杨小绵是颤抖地调高了同步率的。 紧接着在物业清洁员阿姨的尖叫声中，她的身形就冲了上去。 只听雌雄莫辨的悦耳嗓音静静地分析道：“没有外伤。” “脉搏微弱，低于九十，并不断下降中。” “瞳孔暂无放大迹象，脸部出现绀紫，现强烈建议紧急人工呼吸心肺复苏……”自言自语着，杨小绵扭头喊道：“叫救护车！” 说着，她就埋下身口中数着数十分标准地做起抢救来。 物业清洁员阿姨则是大喊着跑出了房门：“叫救护车啊！救护车！！！” ——这样原始的叫救护车方法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接受到信号的高冷在头脑中拨打了求救电话，而在这时，杨小绵掌下的中年妇女重重一咳渐渐恢复了意识。 吕宏愿并不在家，杨小绵唯有陪伴着坐上救护车。 在救护车开走的瞬间，杨小绵越过车玻璃望见肖圆圆跑了出来，后头还追着似乎在哭骂的肖妈妈。 杨小绵回过头，她没有降低同步率，端正姿态，面目冷清地坐在一旁。 救护队的眼镜胖子大哥安慰道：“马上就到医院了，别担心，你妈妈会得救的……” 杨小绵目视前方，不为所动地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眼镜胖子大哥尴尬地揉了揉鼻子，“这孩子是被吓坏了吧……” “我没有被吓坏。” “行行，我就是好心安慰你，看来是我多余了。” 听到旁边的自嘲，杨小绵才转了眼球望过去。 “是，你的做法是多余了。”杨有理有据地说道：“首先，这条道路是本市最堵的十条路之一，尤其在周末的上午堵车的现象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会加剧，也就是说，你所谓的‘马上’很多余。” “其次，就算能及时赶到医院，也不见得她就会得救……没有外伤，突然晕倒，呼吸缓慢，心跳减速，这说明是内脏出现了问题，也就是说不接受手术是不可能康复的严重状况，而再是高明的医生手术的时候都会存在一定的失败率，也就是说你所谓的‘得救’很多余。” “然后，我不担心，因为我能做的我已经做到了，如果不是我，她此时此刻早就休克窒息死亡了，也就是说，你所谓的‘担心’很多余。” “最后……这位，不是我的妈妈，我只是她儿子的同学，也就是说，你所谓的‘妈妈’很多余。” “以上。” 眼镜胖子大哥迷茫地低下头：“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天生就是多余的吗？” 杨小绵收回视线，冷淡地答道：“在信口开河讲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就做错了……就连医生都没有办法百分之百的保证救回病人，你这样的安慰完全多余，如果当事人没有得救，你又该如何补偿病人亲属心底的落差和悲痛？有些话讲出来容易，结果却不见得容易，人类总是要为自己的所言所行负责的……你是个新人吧，你的老师就没有教过你这一点吗？” “我真是……”眼镜胖子大哥似乎要爆粗口了，但他忍了忍，攥着拳头拧过脑袋去。 “人类真是复杂。”高冷利用思维讲道：“就算是心底里明明知道自己是错的，也不肯轻易承认……难道真要等到了一切都不可挽回的时候再后悔才痛快吗？” 第一百七十章我在 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杨小绵沉默了，虽然她是一个人站在这里，站在冷森森的医院走廊中，但有两颗心支持着她的决定。 是两个人在一起，只不过是一个人的影子。 要不然，换成一个普通的高一女生哪里能独自应付得了这种情况？ 更何况还是与自己非亲非故的人。 “从道理而言，未成年签字也是可以的，但是要及时交付手术费用，否则医院也是有权拒绝的，毕竟你们人类所成立的任何一个组织都是需要资金流入的。”高冷在头脑中说道。 杨小绵问道：“你能模仿吕宏愿的字迹吗？” 高冷：“我已经搜索出了吕宏愿初中参加学校捐款活动时的签名……多谢你们做了好事是为了声扬的人类特殊做法，要不然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在网络上轻易找到捐款签字名单的照片。” 杨小绵：“你今天的废话可够多的了……不要总是人类人类的挂在嘴边，你也是人类啊。” 杨小绵敏感地察觉到高冷的心情不畅，他的攻击力也比平常强劲。 当然，自打她决定要带他去和毛严景见面起，高冷就不高兴。 可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毛严景知道她是有求必应屋的群主，她总得找个方法安稳下他啊！ 杨小绵正打算冒充吕宏愿签个名，让吕妈妈尽快接受手术，没想到高冷又制止了她。 “我刚刚查到，本院付款的时候，需要支付人提供身份证……就算是未成年人，也有相关身份信息，你们性别不符肯定会露馅。” “那怎么办？病情不等人！” “那么，就趁着吕宏愿的母亲检查期间去把吕宏愿捉回来！” 杨小绵点了点头，随即为了让高冷专心找人，就降低了同步率…… 才恢复成她自己，就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入耳，张望过去，是某个家庭刚刚失去了父亲。 杨小绵坐立难安，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扫把星，仿佛正是由于自己坐在这里，所以不断有死亡出现…… 哭声，喊声，甚至还有叫骂声传来，是谁的家人，谁的朋友，谁的重要的人死去了。 光是意识到“死亡”这个词，杨小绵就颤抖得讲不出话来。 犹如心底里有什么秘密迫不及待地想要宣泄而出，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明明坐在这里，又似乎漂浮在天上，她眼前都模糊了，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朦胧了她的视线。 “爸爸……妈妈……”杨小绵低喃着，将脑袋深深低垂了下去：“高冷，你在哪里啊？我需要你……” 她讲出口，并没有传达给高冷知道。 他在寻找吕宏愿，她不能打扰他……他们是来救人的，她不能这样软糯，不能…… 有些事想象起来是容易的，可是一旦自己切身面对了，才明白哪怕做过了无数的心理建设也不可能那么坦然。 杨小绵本来就不是勇敢的孩子，她才刚刚改变，她也愿意去改变…… 忽地，有双手臂抱住了她。 结实的手臂。 “我在。”男声静静地讲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不是他 结实的胳臂揽住了自己。 杨小绵一下子瞪大眼镜，抽着鼻子委屈地抬起头：“高冷，你来……” 话音未落，表情就僵滞在脸庞上。 ……抱住自己的哪里是高冷，分明就是那个眼镜胖子大哥！ 他满脸的雀斑像是星星在杨小绵眼前晃动着，他咧开嘴笑，露出了好大的牙缝……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被吓坏了才会讲那种坏，不要怕，哥哥在这里……来吧，投入我宽阔温暖的怀抱吧！”眼镜胖子大哥张开手臂，笑得更加灿烂了。 杨小绵木然着，木然着，木然着……她忽然抬起手扇了眼镜胖子大哥一巴掌。 “多谢了，不过，还是请你圆润地离开吧。”杨小绵又忽然不难过，不害怕了，刚刚有什么不好的感觉或者记忆即将冲破桎梏涌进脑袋了，可是让大哥这么一打岔，她什么又都想不起来了。 正纠结着，刚刚那个失去了父亲的年轻人冲上来一把抓起了眼镜胖子大哥。 “你不是说我爸爸一定会好的吗？你不是让我们别担心的吗？我爸爸没了……我的爸爸没了！你这个大骗子！！！” 年轻人狠狠捶了眼镜胖子大哥。 眼镜胖子大哥登时就扑倒在地，嘴里还喃喃地讲道：“可是……昨天的他的急救不是很成功吗？” 年轻人身后的妇女捂着脸哭道：“手术并发症……” 眼镜胖子大哥咬着唇不吭声了。 年轻人抬脚要踹被母亲拦下了。 “你打他有什么用？是他让你爸生病的吗？是他治不好你爸的吗？他第一时间把你爸送进医院，他究竟有什么错……我的丈夫又有什么错啊！” 年轻人和母亲抱到一起痛哭流涕，护士又上前干巴巴地劝慰了。 眼镜胖子大哥久久坐在地上，他像是被一起的流浪犬好半天没有动。 直到走廊又恢复了沉寂，杨小绵叹息地伸出手去…… “起来吧，你没有错……你也是好心。”杨小绵扶起眼镜胖子大哥。 眼镜胖子大哥苦笑着摇头：“不，我错了……你对了，我不该随随便便承诺什么，这不光光是对病人亲属的不负责，也是对我自己这份工作的不负责……我……呜呜，哇……” 话音未落，眼镜胖子大哥就靠着杨小绵的肩膀大哭痛哭了起来。 不等杨小绵出声安慰，肩头上的重量又陡然一松…… 杨小绵眼睁睁地见到眼镜胖子大哥圆润地被高冷踢飞了。 高冷走过来，高大清冷的笼罩下来，纵使风尘仆仆还散发着几分萧瑟寒意，然而杨小绵蓦地就安稳了下来。 她心情平缓，不再似刚刚起伏波动——看来，父亲十分了解自己的女儿是个怎样的胆小鬼，于是爱护女儿的父亲才会发明出高冷这样的人造人陪伴在杨小绵身边。 ……照顾他，教育他，把他当成幼小的自己一样去对待，他会回报给你同样甚至更多的感情……因为他拥有这时间至纯至粹的情怀。 杨小绵记起了父亲的交代，可是，她认为，真正在照顾对方的，不是她杨小绵，而是高冷。 她是如此的依赖他。 依赖到连自己都怀疑是不是 第一百七十二章找茬 答案必然是肯定的。 纵使杨小绵还不理解“喜欢”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感，但是她十分明了，“依赖”仅仅是精神的寄托，见到他，她会欢喜，想到他，她会高兴……然而，这都不是喜欢。 至少目前为止，于高冷，杨小绵还不曾有过超乎寻常的心跳。 当然，在杨小绵的心目之中，高冷也渐渐不再是个和钢铁没什么两样的机器人了。 还不到亲人的地步，却也相当于值得依靠了…… 如今，更恐怕是唯一的朋友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高冷邪过眼，语气分明冷淡，却隐约有几分讥诮，“你以为你是在做好事，其实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伪善罢了，你已经是成兽了，就得为讲出的话做出的事负责。” 说着，高冷转过身抱住杨小绵的肩膀。 “你这不是安慰他，你这是在鼓励他继续做错事。” 一语未了，高冷抬起手拍了拍杨小绵的肩头，仿佛她衣服上沾了肮脏的尘渍。 比起眼镜胖子大哥的心路成长，杨小绵更在乎的是等着做手术的那位。 高冷自然明白她的想法。 无需问，他就轻声回应道：“吕宏愿已经在楼下交过款了，只等他的母亲接受检查完毕去做手术了。” 高冷伸出手将她的散落细碎的刘海别到耳后。 杨小绵刚张嘴，就见拐角处奔出来一道略有熟悉的影子…… 果然是吕宏愿。 他脸上挂着泪水，哭得和几岁的小孩子似的抽噎不停。 “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作为代表来探望我也不会及时救了我妈妈了，谢谢你……” 吕宏愿的模样和遭遇固然可怜，可一联想到他最近的所作所为，杨小绵就没有办法同情他…… 他就不曾想想自己的做法会给陈可欣带来怎样的伤害吗？ 尤其是污蔑自己的还是昔日的青梅竹马——光是想象自己身上的经历，杨小绵就不寒而栗。 在彼此相对而立，沉默不语之际，吕母俨然送进手术室了。 杨小绵自认能做的也都做到的，高冷也劝她离开，不过她咬咬牙，到底还是留了下来。 杨小绵坐在吕宏愿身旁，很长一段时间内，谁也没有吭声。 偶尔会有护士从手术室出来又回去，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可能是血液不够了，还有个男实习医生风风火火地疾奔，他手上抓着两只血袋。 好像一个世纪过去了，吕母终于被推出来。 陪伴吕母过来的是杨小绵，医生下意识地误认杨小绵是其女儿。 医生同杨小绵交代情况，吕宏愿就在一旁哭，哭得医生还连连感慨这一对姐妹真不容易，为什么爸爸没有到场云云…… 莫名其妙被误认为是姐姐的杨小绵也没有反驳，她直额头青筋暴跳。 “杨小绵，你说我妈妈会不会好起来？” “杨小绵，你说我妈妈什么时候才能醒？” “杨小绵，你说我妈妈……” 杨小绵受不了了，严肃地讲道：“吕宏愿同学，你跟我过来一下。” 她给高冷打了个眼色，高冷便转身去和医生咨询起吕母目前的情况了。 当高冷的专业度快把医生逼疯的时候，杨小绵带着吕宏愿来到医院后院中的一处偏僻角落。 “谢谢你，谢谢你们啊。”吕宏愿擦着鼻水说道：“要不是你们探病，我……” “够了！”杨小绵不停摇头，“我不是代表班级去探病的，救了你妈妈也是意外，你不用没完没了地重复。” 吕宏愿瑟缩了一下，不停点头，点着点着，突然抬起眼，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们为什么来找我啊？” 杨小绵心烦意乱，冷哼一声：“找茬呗。” “什么？”吕宏愿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都是他干的 吕宏愿与杨小绵都是班级最不起眼的同学，不过，两者的性质截然不同。 前者是天生无存在感，后者是故意低调行事。 虽然杨小绵通过跳楼一事才意识到吕宏愿这个同学的存在，但是在此之前，甚至从初中起，吕宏愿就开始默默地关注杨小绵了…… 不是吕宏愿暗恋杨小绵，只是他认为他们同病相怜。 所以，瞧见杨小绵被人撞倒，吕宏愿就想起自己的可怜不免自我安慰一番。 所以，见到杨小绵被欺负，吕宏愿也能感同身受再度自我可怜抚慰一顿。 不过，在不为人知的心底最深处，吕宏愿事愿意看到杨小绵比自己倒霉的……总好过自己是全班最倒霉的吧。 也这是为什么，吕宏愿得知杨小绵挺身而出冒险救助班主任的时候会无比震惊的原因。 这更是吕宏愿明明没有遭受实质性的伤害，却不敢去上学的理由……不是害怕面对陈可欣，也不是害怕自己闹出的自杀事件的影响—— 而是不想自己真的成为全班最倒霉，最差劲，最无能的那一个。 再没有杨小绵垫底的那一个。 此种复杂自私的情感波动再得知是杨小绵救了母亲之际都化为真情实意的尊敬与感激。 说不清为什么，杨小绵开口回答“找茬”两个字时，吕宏愿的脑子闪过的是“请找出两幅图五处不同”的小游戏的背景音乐…… “我只问你一句话。”杨小绵说道：“陈可欣……是不是你注册了多个账号辱骂陈可欣的？” 吕宏愿登时一怔，嘴唇蠕动着却没讲出一个字来。 他这样的表情更像是做贼心虚，受惊默认。 杨小绵哼笑着，一把揪住吕宏愿的领子。 “你真是，又可怜，又可恨。” 杨小绵说道：“你说你喜欢陈可欣，你就是这么喜欢她的？” “污蔑她的人格，玷污她的名誉……别说是青梅竹马的朋友，就算是对待陌生人也不应该吧！”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用跳楼自杀威胁的时候，陈可惜不肯去见你一面了……她说你的花样还多着呢……果然呢，你的花样当真层出不穷！” 说着，杨小绵重重推开了吕宏愿。 可能是融入了自身经历感受，杨小绵的情绪起伏也十分强烈，双颊激动得涨红。 吕宏愿盯着自己的鞋子，结结巴巴地问道：“陈可欣是这样评价我的？” 杨小绵嗤笑道：“现在想来，你当时送给陈可欣的生日礼物也是别有用心吧？你是不是故意恶心她？因为她讨厌老鼠？嗯？” 吕宏愿垂着头连连后退，如同被机关枪射中。 强风席卷，周遭的树丛刷刷作响，空气中弥漫着凌冽的凉意。 “原来……她是这么看我的……”吕宏愿嘀咕着，嗓音越来越弱，嘴巴神经质一般地开开合合。 “你说什么？”杨小绵疑惑地眯了眯眼睛，她正要上前听个清楚，却冷不防被大笑声吓得一激灵！ 就见吕宏愿仰头狂笑，整个人形似疯癫。 “对！没错！就是我！就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嫉妒你 “我就知道她最害怕老鼠，所以故意折纸吓唬她！” “我就知道她喜欢到处招摇，所以我就在故意污蔑她！” “她是网红了，出名了，就可以不在乎老朋友了吗？” “她说我花样多，我才要讲她花样更多！你也看到了吗？她为了加入学生会，直播的时候穿的是什么啊！行为端正的高中生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你不了解的陈可欣还多着呢……还有她的粉丝给她送钻戒呢，你当她是直播的是百家讲坛才收获了那么多痴汉粉丝吗！？” “她不要脸，还不许别人批评了吗？” “你又是她什么人，凭什么……” 啪的一声脆响中，吕宏愿咆哮的质问戛然而止。 杨小绵举着手颤抖不已，迟迟没有放下，却也没有再扇上去。 “所以，就都是陈可欣的错了，你一点儿错也没有是吗？”杨小绵喃喃地问道，仿佛自言自语。 “来往这种东西，为什么非要去追究谁错谁对呢？一个巴掌拍不响，那是两个人的问题啊……可是，只有一个人强行挽留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杨小绵说道。 吕宏愿怔忪一刻，随即放下捂着脸的手，“是啊，是两个人的问题，我们都有错，谁又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有错，感情也就越放越凉了……” 杨小绵听得噗嗤一笑，泪水都喷出来了，“不见得去承认错了，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吧。” 吕宏愿点点头，又摇摇头：“如果是为了得到想要的结果才去承认错误，那只能说明认错不过是达到目的的手段，不够诚心诚意……我以为只要我用心去弥补，就算不讲出那三个字，她也会明白的。” 吕宏愿失魂落魄地迈开步子，望见他如此萧瑟的背影，杨小绵心底里也不是滋味。 她大声讲道：“骂也骂了，恨也恨了，该努力的也努力了，该吓唬的也吓唬了……别继续再网上注册那些多账号侮辱陈可欣了……她有她自己的活法，你也该有自己的作为，有那个时间不如多看几本书，多泡几个妞呢。” 吕宏愿站停脚步，微微侧过脸：“我错了……” “什么？” “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的人，被无视，被忽略，被欺负着，被瞧不起，不过如今看来，你根本就与我安全不同……杨小绵，难怪你能被学生会选中，你比我看得清楚，比我想得透彻，我这么低级的人居然还会嫉妒你。” 杨小绵一怔，“你嫉妒我，嫉妒我什么？” 吕宏愿的遭遇杨小绵也深有体会。 尤其友谊的裂痕这方面，他们是那么相像，都在闷头尝试着挽回，不得其法。 吕宏愿慢慢回过头去，淡淡又悲伤的声音随风送来，“嫉妒你还不如我呢，为什么可以比我还出风头……我真是错啊，全班就属我最低级了，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在同一个档次上，我哪里有资格去嫉妒你活得恣意又潇洒，拼命又积极呢？“ 杨小绵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能再出声…… 只是…… 吕宏愿还没有承诺不会再到网上继续黑陈可欣呢。 杨小绵废了这般的心力与口水，到底有没有奏效呢？ 第一百七十五章又出现了 高冷：“又出现了。” 杨小绵：“什么又出现了？” 高冷：“造谣陈可欣私生活的评论又出现了。” 杨小绵：“不可能！” 高冷：“追查评论的ip地址正是在这家医院里……” 杨小绵：“那就更不可能了！！！” 他们两人面对面，视线交汇，却并非用言语出声交流。 在这充斥着浓郁消毒水气味的环境中，头脑的沟通仍在继续着。 高冷冷漠地分析：“就在半个小时前，陈可欣进行了直播，直播结束后，网络上就马上出现了吕宏愿曾经在医院里使用的账号，并且发布了陈可欣的一组照片……还是她在家里，在学校换衣服的照片，虽然都不够清楚，但是我能将清晰度调整到蓝光超清……已经发送到你的手机了。” “蓝光超清是什么鬼？又不是dvd……”杨小绵狐疑地拨开自己的一号私人手机查看，才翻了几张照片，抬手就给了高冷一巴掌。 打完，杨小绵就后悔了。 她回头环顾了四周……嗯，没熟人。 “我真不该打你。”杨小绵咕哝道。 高冷顿了顿，开口讲道：“不要紧，我不痛。” “你不痛，我痛！”杨小绵立时删掉那些照片，刚瞧见的时候，杨小绵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机中毒了……她用手机看小说的时候，偶尔遇到那种骗子网站就会害得手机界面进入不堪入目的广告图片……高冷给她发过来的所谓蓝光超清照片就是这种感觉！ “还真是蓝光，背景怎么都是蓝色的……你还不如不发了，我知道这个事实就好了，眼睛差点儿瞎掉。” 杨小绵揉着眼眶摇起头来，越摇越像是拨浪鼓。 高冷不由问道：“你是承受不了现实的打击终于疯了吗？那么，你可以做出如下选择：a，殴打陌生老头泄愤；b，去医院接受关闭终生的命运；c，进入蓝翔学习挖掘技术；d，穿越火线，流浪地球……” 杨小绵哭笑不得地拍了他一把。 “喂，泥垢了啊。” 杨小绵说着，就发觉到高冷眼底若有似无的笑意。 ——原来他是故意逗她笑…… 高冷还有这种备注功能？ 他看出她这两天心情抑郁了？ 是啊，就算她杨小绵再是假装若无其事笑容满面，瞒得了所有人，也骗不了与她能够心灵相通的他。 “不可能。”杨小绵拉回适才的话题，“不可能是吕宏愿……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杨小绵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拍巴掌，“我说吕宏愿的表情会那么怪那么困惑不解，我一开始也是试探，他自己承认了，我就当是真的了……” 杨小绵一把抓住高冷的胳膊，她的思维转得飞快，“在网上造谣生事的不是吕宏愿！至少在医院里注册账号的那个不是！半个小时前，陈可欣直播的时候，这些照片出现的时候，吕宏愿和我在一起呢！” 她话音刚落，又低下头去看手机，就见界面上再度出现了辱骂陈可欣的话。 那个利用医院信号上网的罪魁祸首还在不断更新留言中—— “你们都别喜欢陈可欣了，她那么骚，你们都配不上她！” 这话着实古怪……究竟是谁配不上谁！ 杨小绵收起手机，神色凝重地说道：“找出这个嘴巴不干净手段更是肮脏的混蛋！他肯定还在医院里！！！” 第一百七十六章该减肥了 留言还在更新中，然而吕宏愿正在病房陪伴自己的母亲。 杨小绵可不会相信……不会相信此时此刻，吕宏愿还有心情到网上去散播什么谣言。 也就是说，真正的凶手就在医院的某个角落！！！ 医院这么大的地方，他究竟会在哪里呢？ 杨小绵和高冷分头行动，由于是白天，到处都是人，而且既是陌生的环境，又是医院的氛围，所以两个人的速度都有所受阻。 还没有跑完一层楼，杨小绵就放弃了计划a，理由是：该减肥了，体力不足。 她钻进女子卫生间，小心查看里头没什么人，于是将大门关上，并用拖布顶住了。 女子卫生间的窗户是内外旋转开启式，杨小绵连忙上去推开来。 紧接着，就见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倏地垂了下来。 要不是早就料到是高冷，杨小绵肯定会尖叫。 “快进来，别浪费时间。”杨小绵说道。 留言还在更新之中，那么，凶手应该还没有逃掉。 吕宏愿一定是被气坏了，才会口不择言地承认都是他干的…… 杨小绵不由得叹息：等到这件事情解决后，她得好好儿和吕宏愿道歉。 先是失去了朋友，如今又差点儿失去母亲……父亲抛妻弃子，同学疏离厌恶，还被误会成变态狂，如果是杨小绵的话，她都会疯掉。 高冷正要从女子卫生间钻进来，就听砰然一声，居然是房门被强行顶开了。 拖布砰然倒地，砸得瓷砖地面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动。 走进来一位清洁卫生的阿姨，她抬起眼望了过来。 “为什么要关门？”阿姨一脸狐疑地问道：“你在里头做什么？” 杨小绵的余光中，窗口处俨然没有了高冷的影子。 其实他们的行为很冒险的，因为这是在白昼，又不是入夜，医院本来就是永远都会人来人往的地方，高冷就算是孙悟空也不好在人前表现。 “我换衣服……”杨小绵尴尬地笑了笑，一边道歉，一边退出了卫生间，留那阿姨瞪眼打量。 本来是打算两人钻进卫生间的单间里共同调查的，谁让高冷需要从耳朵里取出数据线和设备连上呢？ 这场景可不能让人瞧见，杨小绵倒是觉得他那副模样特别有趣，她很想在旁边研究研究来的。 再有就是高冷与网络连接的时候，也会面临被木马病毒感染的风险；杨小绵最近才知道，因此她更认为倘若高冷不得不利用数据线上网的时候，还是自己在身边最为安全。 不过既然计划没成功也就算了。 高冷也不是第一次将自己与她的手机相连了，杨小绵也不会用自己的手机登录奇怪的网站，她顺其自然就放弃了计划b，理由是：太做贼心虚了，更不合适。 等到杨小绵回到吕母的病房门口，就见高冷俨然坐在那里了。 她忙步上前，把自己的手机塞给他。 杨小绵低下头，小声说道：“你藏进男子卫生间追查一下吧……” 说着，杨小绵拍了拍高冷的手。 高冷点了点头，他没有多讲就走开了。 杨小绵刚收回视线，就听身后传来吱嘎的响声。 杨小绵一激灵，回过头又见一道黯然的身影走了出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变态狂，受死吧 吕宏愿瞧见杨小绵不由得一怔。 “太好了，你还在……”吕宏愿急切地走上前拉住了杨小绵的手，“谢谢你，谢谢你没有丢下我一个人……我真的好怕，呜呜呜……” 说到底，吕宏愿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自己的母亲遇到这种事，连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他就算是哭得像个孩子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他能不能别蹭她一袖子的鼻涕？ 杨小绵拉着他坐下。 酝酿了一阵，杨小绵才尴尬又惭愧地说道：“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吕宏愿执着地用她的衣袖擦鼻水。 杨小绵忍，“我刚刚情绪激动误会你了。” 吕宏愿：“误会我什么？” 杨小绵：“误会你就是那个在网上造谣的混蛋呐？” 吕宏愿皱眉，抓着她袖子狠狠擤了一把，“你没误会，我说是我就是我……” “你说是你就是你吗？我就是误会你了！我又没有证据，平白无故地就冤枉你，你肯定也是心灰意冷才承认的吧……反正，至少，嗯，在医院里的那个不是你……” 杨小绵吞吞吐吐。 “我说是我就是我！” “你说是你就是你吗！” “那你想怎么样！” “你有证据吗？” “我认罪还不够，还得给你提供证据证明我做错了？” 吕宏愿一把丢开杨小绵脏兮兮湿淋淋的袖子，他大声说道：“就是我干的，除了我那么讨厌陈可欣之外，还会有谁呢！” “不是，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你不能这样无理取闹……” “你才无理取闹，你全家都无理取闹！” 吕宏愿大喊着扭头就钻进了病房。 杨小绵痴呆了似的一动不动——怎么突然就演穷瑶剧了呢？ 正迷茫着，高冷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找到了！” 杨小绵大喜过望，“在那里！” 高冷的嗓音听着有几分古怪，“就在你前不久才离开的女子卫生间里……里面有人，还是女人，我才要进去就被……” “被打出来了？” “不是，是被一群怪阿姨奶奶们包围了……” 杨小绵：“……” 她飞快地来到女子卫生间果然就见高冷正沦陷中。 一群中年妇女们不时揩着高冷的油水，还问他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可以长得那么好看…… 杨小绵无语了，心道这个世界果然是颜值即是正义。 ——难道高冷是中老年妇女的偶像吗？！ 她冲进去，只见女子卫生间里空空荡荡，一个人鬼影都没有！ “在最后一个门板上贴着‘维修中’几个字的单间里！”高冷说着，话音莫名颤抖中。 杨小绵不禁内牛满面，“你还撑得住吗？没事儿吧？” “我差点儿被强吻了！你说我有没有事儿！” 杨小绵抹了把脸，神色坚定，“嗯，你放心吧，我会踏着你的尸体继续前进的！！！” 头脑中的话音未落，杨小绵就一脚踹开了门！ 砰然巨响伴随着杨小绵的喊叫—— “变态狂，受死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不是一个人 高冷之所以没有办法从中老年妇女的包围圈中挣脱出来，是因为他与杨小绵的同步率调高了。 她需要他行动力和武力，他就会无条件地配合她……哪怕他不得不忍受怪阿姨怪奶奶的咸猪手。 只是没想到杨小绵会那么快从女子卫生间里走出来。 望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高冷只感觉自己像是生生吞了桃子核……虽然他自己从来没有吞过桃子核，仅仅有一次杨小绵吃桃子的时候被杨小天搞了一把差点儿噎死过去。 杨小绵并没有将这种滋味记在心上，高冷却难以忘怀。 明明前一秒，他还借着她的唇她的舌她的食道感受到桃子的清甜，结果下一秒，他就如同死过去了。 高冷自己品尝食物的时候，从来体会不到那种美妙的感触，唯有借助杨小绵的分享才能领略到不同寻常的喜悦与甜美。 此时此刻，纵使在女子卫生间门口不是适合深情的地方，但是高冷还是穿越人群将杨小绵揽入了怀中。 一瞧见少年少女的动作，中老年妇女们惊呆了。 趁此机会，高冷就拖着杨小绵离开了。 杨小绵并不认为被高冷抱一抱或者拉小手有何不妥之处……他们还能结合成一体不分你我呢，也没有什么好计较肢体接触的。 直到偏僻安静角落，高冷才询问是怎么了。 “你已经教训那个网络暴力的凶手了？” 杨小绵摇头：“不是她……不说她根本就不认识陈可欣吕宏愿，就是她一个医院的清洁工也犯不上时时刻刻和一个网红过不去……” 高冷不解：“什么意思？” 杨小绵脑袋一垂，额头重重敲在高冷的肩头上。 “她说手机是她捡的……” ——医院的清洁工捡到了一部手机，不知其主，问了些人后，她动了心思将之纳为己用。 因为做贼心虚，所以大妈就躲在卫生间里摆弄手机。 杨小绵叹息道：“我早该猜到了，其实你说那个凶手躲在女子卫生间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不对劲儿了……” 高冷双手扣住她的肩膀让杨小绵抬起头来。 他自然而然地抬起手揉摸她额头上略略发青的部位。 “我明白了……之所以留言更新不断，是因为失主——也就是凶手同一时间发布了太多条留言，因此网络更新速度更不上……我们错过一步了。”高冷语气泠泠，却是在安慰的，“没关系，只要我拿到那部丢失的手机就有可能找出失主……” 即便不见得手机的实名登记就是那个幕后凶手，可是既然用过了一段时间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杨小绵思量片刻，决定道：“因为我的发现，清洁阿姨说会把手机放到失物认领处……时候也不早了，等到天黑之后，你挑个时机去将手机取回来检查一下……” 高冷寡淡地“嗯”了一声，“那你呢？” “我去找陈可欣……我觉得不管什么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解铃还须系铃人，说不定从陈可欣那里可以找到线索……”杨小绵重拾信心，去拨高冷的手。 高冷顿了顿，却按得更紧了。 “你一个人可以吗？”他问道。 杨小绵握住肩头的手，凑近头，挑眉笑，“谁说我是一个人的……不是还有你吗？” 第一百七十九章跟踪 陈可欣今天有三场直播，分别是三个网站。 第一场直播，她要扮清纯，第二场直播，她要装傲娇，第三场直播她还要推销护肤品 有网友骂她搞营销人设…… 实际上，她陈可欣真的就是在搞营销人设。 一开始参与直播只是出于好玩以及虚荣作祟，但慢慢的，当越来越多的人关注起她之后，事情就朝着她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虽然陈可欣并没有和任何一个网站签订专属条款，但是为了赚钱，也为了维持自己体面的网红身份，她就必须按照网站的要求去直播。 渐渐的，她失去了自我。 每一句台词，甚至大多数表情都由网站来规定。 有时候甚至还有“剧组”，包括“导演”，“编剧”，“场务”等等之流地来监督她直播。 陈可欣感觉很疲惫，更何况她对于学习成绩还不肯松懈。 只是再见到父母得意又骄傲的神情与鼓励，陈可欣就认为无论多大的压力都可以扛得下来…… 她永远都是其他家长口中的 “别人家的孩子”，这才是她真正给自己定下的人设，并且为了完成完善完美这个人设乐此不疲。 只是自己讲的话都变成了婉转的台词，自己就得了那么丁点儿的好处反倒又害得自己收获了一大批黑粉，这才是令陈可欣最苦恼的。 她知道人心可怕，嫉妒心可以驱使人去做任何事，只是最近的黑粉越来越猖獗了。 尤其是开口闭口全是脏话污话黄话的就太过分了。 她可以去申诉让各个网站撤销这种留言…… 但是，光是一条条留言的去申诉就让陈可欣头疼不已！ 那些网站因为她赚了那么钱，他们就不能认真地监督一下对她的留言吗？ 不允许这种留言发布的话，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了啊！ 陈可欣抱着肩膀冷得打颤。 她是出来买酱油的，陈母在做饭，陈父加班还未归。 陈可欣刚结束直播，穿得就是一件吊带外加热裤，甚至都没来得及披一件外套。 大夏天的这样穿没什么，只是如今都是十月初了，尤其不久前还下了一场阵雨，气温骤降，冷得陈可欣浑身起鸡皮疙瘩。 好在便利店不算远，拐个弯就到了。 正是由于雨才停的缘故，路上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小区门口总爱靠在大门欣赏来往美女的年轻保安也躲进保安室去了。 陈可欣趿拉着拖鞋，脑海中回荡的是学过的《寒号鸟》这篇课文的经典台词—— “哆罗罗，哆罗罗，寒风冻死我，明天就垒窝……” 陈可欣自嘲地噗嗤一笑，忽地感觉到什么猛然扭过头去！ 然而，映入眼帘的唯有摇曳不已的树丛。 她摇摇头，以飞奔的速度买来了酱油，期间拖鞋被踢飞了，还有个陌生的便利店男客认出她是个网红来纠缠了几句。 回程的路上，陈可欣气恼不已，一想到刚刚那个不识好歹的臭男人，她就狠狠跺脚…… “就你这样的，是我的粉丝又怎么样，我还不稀罕呢！能给我打赏几个钱呐，穷酸！” 人前人后完全是两幅面孔的陈可欣一边啐口水，一边怒骂，口不择言。 就在拐弯的时候，陈可欣察觉到身后有人…… 和适才那种树影摇晃的“误会”不同，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有谁在跟着她。 第一百八十章亲爱的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拐弯后再走一两百米才能到小区门口。 夏天的时候还觉得这条路上的绿化带简直没什么效果，半点儿阴凉也没有，此时此刻，陈可欣却有种置身于茂密可怕的丛林的错觉。 她快走，后头的脚步声就加快，她慢了，后头也跟着放缓…… 不过她陈可欣什么人没见识过？ 自从当了网红，形形色色的人陈可欣都遇见过！ 更何况有个舒恩打底，再是疯狂的人还能比舒恩还厉害吗？ 陈可欣倏地扭过头来，破口大骂：“你他玛地要跟我到什么！滚！信不信我弄死你！” 都说越是大声讲话，其实不代表这个人就越有勇气，只是给自己鼓劲罢了…… 陈可欣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然而，当她回过头的那一刹那，陈可欣瞧见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从未见过的脸。 不是刚刚在便利店遇到的男性粉丝。 “你谁啊！干嘛跟着我！”再见到对方是一个比自己还矮了一头的四十几岁大叔后，陈可欣就不怕了。 就这种二等残废的身高，在她陈可欣面前还不够看的。 “不准再跟着我！”说着，陈可欣作势举了举拳头。 小时候，她常常为了吕宏愿打架，他以前就十分矮小，如今也小得和豆丁一样。 脑海中飞快掠过几幅童年时代的片段，陈可欣恍惚了一下，继而她又瞧见面前的大叔不退反进。 陈可欣回过神来，怒极反笑，“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可欣，陈可欣，陈可欣……”大叔低着头默念着她的名字，周身散发着古怪的气息。 “你有病啊！” 听到此话，大叔陡地抬起头来。 “陈可欣，你原来是这种人呐，和直播中的完全不一样……果然是个骚货贱人。” 大叔的语气很平淡，就同在谈论天气一般。 陈可欣当即大怒，“你他玛地要死了！” 她弯下腰捡起一块石头——从小，家长就告诉过她，碰上疯狗不要怕，你要比狗凶，用石头丢它，它就会比你还怕。 只是陈可欣忘记了自己此时此刻面对的不是疯狗，而是一个疯癫了的人……还是个疯癫的男人。 纵使这个男人比陈可欣矮了一头，但是当他冲上来一把抓住陈可欣的手腕之际，她毫无招架之力疼得泪水控制不住地飙下来…… 陈可欣大骂了一句，迎接她的不是回骂，而是狠狠一巴掌！ “骚货，”大叔目呲欲裂，形象狰狞，愣是让人从其脸上分辨不出人的模样来……“我给了你那么多钱，你明明说爱我的，你怎么可以又去爱别人！” 他的话音语气说是讲出来的，倒不如说是从牙齿碰撞咯吱咬出来的！ 适才还霸气凶狠的陈可欣登时吓到呆滞，一时间，她居然连尖叫都做不到了，仿佛有什么噎住了喉咙，掐住了心脏，头晕脑胀根本无法相信究竟发生了什么！ 再没有比眼前的脸孔更可怕的东西了！！！ 当大叔勒住陈可欣的脖子时，她唯有泪水横流地嘶哑道：“救命……求你放了我吧，我不敢了，我错了，放了我吧……” 然而，这我见犹怜的悲伤情状只换来大叔的狞笑…… “哈哈哈，亲爱的，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会马上就去找比你还骚的女人，我会马上就忘记你的，嘎嘎嘎……” 第一百八十一章打赏 直播的时候，常常会有人打赏。 不过，一般情况下，得到的打赏不会太多，一下子拿出几千算是多得了。 陈可欣是年轻一代非常有名的网红，纵使没有专属合同的制约下，她能够得到的曝光和宣传资源有限，但是粉丝群的力量仍旧是强大了，时而就会能够得到几万的打赏…… 短短几分钟，十几分钟，几十分钟的直播就换来如此的成绩，可想而知，为什么陈可欣不会放弃了。 一次打赏她十几万的粉丝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后来证明那是无知少年拿了慈善团体资助给家庭捐款，陈可欣不得不面笑心哭地给退了回去…… 听到大叔断断续续没有章法的话，陈可欣渐渐联想到了—— 的确是有个粉丝总是会打赏，每一次都不多，但是几十几百也有几千的这样打赏下来，零零总总的几万也有了。 一开始这个粉丝的打赏保持在一百以上，直到上个月开始，就仅仅几十块钱了，少的时候还有几块的，不到一块的情况也有！ 陈可欣对此十分不屑，既然没钱就别来看她的直播啊，她也不稀罕这点儿钱，又不是打法乞丐呢！ 以前的陈可欣总是会对这个粉丝说爱你……其实也不是针对这一个粉丝的，所有打赏她的粉丝，她都得表达谢意啊。 这就和明星喊什么“我爱你”是一个意思吧，又不是真的情情爱爱，正常人都会有这种常识啊！ 偏偏陈可欣遇上了一个没有常识的神经病。 自打没什么钱打赏了之后，陈可欣就再也没有于直播期间点过大叔的网名，再也没有对大叔讲过“我爱你”，他疯狂，他生气，他恨得极了。 大叔也不明白，他都做好打算了，既然他们彼此相爱的话，那么迟早就会结婚的，丈夫把自己的钱都交给媳妇儿才是真的好真的爱……他都做得这么优秀了，她怎么能移情别恋忘恩负义呢？ 陈可欣挣扎得力不从心，稍微缓过神来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被推进了绿化带的草丛内。 她不得不承认，男人就是男人，再是矮小的男人也足以制服她一个女人。 她发出零碎的呼救。 路旁也有一对年轻夫妻经过，丈夫疑惑地打算上前查看，妻子却道是情侣在亲热拉走了丈夫。 然后就再也没有谁经过了…… 天黑得很快，草叶上的雨水落进陈可欣的眼睛又从眼角流淌下来，刺痛得如同火烧。 完了……快要窒息的时候，这是陈可欣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就是在一瞬间，身上的重量骤减。 紧接着，陈可欣听到少年略显稚嫩的嗓音大叫：“放开她，放开她，放开她！！！” 推开大叔的少年似乎不会说其他什么了，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三个字，他虽然颤抖得厉害，却还是勇敢地挡在了陈可欣面前。 “你要是敢，敢敢碰她，我我我……就死给你看！”少年大声喊道。 陈可欣咳嗽着爬起来，不由得哭笑不得——何必非要死给他看，既然都敢死，为什么不敢拼命呢？ 第一百八十二章ABCD 当吕宏愿第n次被踹倒在地的时候，杨小绵差点儿就冲出去了，不过她被按住了。 “让他来。”高冷在身后说道。 杨小绵抬头一看，就见吕宏愿像是乌龟覆面朝下，而那神经病大叔就那么狞笑着狠狠踩踏着少年的脊背…… “真的不会死人吗？”杨小绵紧张地问道。 高冷淡淡地回答：“死不了的……根据行凶者的体重以及脚力，还有地球引力，摩擦力，风力等因素影响计算，在五分钟之内吕宏愿骨折的可能性大约是百分之九十，瘫痪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三十，死亡的可能性仅仅是百分之零点零……” “stop！”杨小绵抬起手来强行阻止了高冷的废话。 “我错了，我问的不对，我应该直接问你他会不会有事的……” “哦，因为人类很复杂，所谓的有事的理解程度有所不同，我的系统无法计算出……” “stop！你就别计算了！” 杨小绵抹了把脸，只觉得心好累。 杨小绵想起刚刚的一幕就觉得惊险。 如果不是他们及时赶到，陈可欣必死无疑了。 说起来，吕宏愿会跟着一块来也是出乎杨小绵意外的。 杨小绵以为那部凶手的手机会在失物认领处，如果想要拿到手机的话就必须由高冷“借”来。 只是那捡到手机还打算不归还的清洁工又找上了她。 清洁工阿姨说她检查那部没有上锁手机的时候，感觉怪怪的，因为辱骂陈可欣的app界面没有关闭，所以清洁工阿姨发现手机的原主人似乎与这个叫做陈可欣的女性有仇。 更重要的是，还正在缓冲准备上传中的留言上竟然清清楚楚地写着手机主人要去找陈可欣为民除害…… 清洁工阿姨怎么想怎么觉着不安稳，于是将此事告知给声称认识手机主人的杨小绵。 清洁工阿姨显然并不完全相信杨小绵的说辞，但也一脸狐疑地打量杨小绵，仿佛杨小绵就是那个还会在手机上用陈可欣的不雅照做屏保的变态一样。 当时杨小绵便直觉不妥，还不等她做出决定，身后突然传来少年颤抖的问语。 杨小绵无奈地面对吕宏愿，听他不停地念叨着——“有人要害陈可欣？真的有人吗？那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办呢？”——杨小绵甩开吕宏愿的手，她的态度变得冷漠。 “你可以选择置若罔闻，假装你还是一无所知，你也可以继续去陪伴阿姨，孝字当先，没人会责怪你……当然，你还有其他的选择，任何一种可能性都是你自己的决定，没有人用枪逼着你。” 说着，杨小绵拧身就走，纵使不能确定清洁工阿姨的话是真是假，但她心底那份不安的感觉切切实实。 高冷还贴着她的耳朵讲道：“你没有说abcd……” “什么？” “你提供给吕宏愿选择项，但是没有说abcd。” 杨小绵嘴角一抽，苦笑道：“最好在给他提供一个‘杀人灭口’的选择项是不是？” 高冷面无表情，眼底却显露出几分笑意。 他们走出医院的时候，杨小绵还以为吕宏愿不会跟上来了。 杨小绵内心或多或少是失望的，即便她与陈可欣或者吕宏愿之间并不存在友谊。 就在杨小绵正钻入出租车之际，高冷捏了把她的肩膀。 她动作一顿，回身就望见吕宏愿怯生生地站在不远处…… 第一百八十三章不需要其他人挡在面前 杨小绵和高冷谁都没有动。 他们算是冷眼旁观，却也是在提供难得的场合与机会。 吕宏愿鼻青脸肿，乍一看倒像是蜜蜂宝宝，被揍的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然而，他就是这般毫无形象地坚守在陈可欣面前，他拯救了她，他保护了她，他这辈子第一次这样勇敢…… ……既然有勇气寻死觅活，为何不挺身而出呢？ 前者只会让陈可欣更为厌恶嫌弃，后者才会令她感恩戴德，铭记于心！ 吕宏愿被大叔用腰带勒住了脖子。 杨小绵大惊失色，终于按捺不住了，但是高冷仍旧按住了她的肩膀。 “这不是作假，再不帮忙的话，就真的帮不上忙了！”杨小绵焦急地挣脱着。 高冷却平淡地伸手一指：“你再仔细看看……” 他清冽的嗓音使得杨小绵镇定下来。 果真就发现，适才还像是死狗瘫软着的陈可欣突然扑了上去。 陈可欣不会是人前软妹子人后女汉子的“双重性格”，就见她俨然饿狼一般从后抱住了大叔，她一口就咬住了大叔的耳朵，还用手肘狠狠锤击对方的头颈。 “我让你吓我，我让你害我……我让你再伤害他！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欺负他……我已经错过了，不会再错第二次……你才是去死吧，啊哈哈哈，我要把你撕成碎片做成红烧狮子头！！！” 杨小绵抬起的腿脚又软绵绵地放了下去…… “到底谁才是变态呀？”杨小绵不忍目睹了。 …… 总算有行人经过阻止了厮打得不可开交的三个人。 警察赶到的时候，起初根据路人的供词还以为是陈可欣与吕宏愿欺负可怜的乞丐。 幸好杨小绵及时作证，又将高冷录制的视频作为证据提交给警察。 因为是未成年人，警察并未带他们去警局“喝茶”，不过也记下了少年少女的联络方式。 陈可欣找回草丛里的酱油，见酱油瓶完好无损，她长舒一口气，似乎自言自语道：“我真的就是个打酱油的……” 高冷早在警察现身之际就退场了，杨小绵只好搀扶着吕宏愿打算再次返回医院。 突然，背对着他们盯着酱油瓶的陈可欣开口了，“你们……就这么走了？” 杨小绵倏地停下脚步，旁边的吕宏愿趔趄着几乎站立不稳。 陈可欣嗤笑着，继续说道：“谁让你们帮忙了？自作多情……我是谁啊，我可是陈可欣，全校最有人气的天然美少女，我完全可以自己搞定的，所以，你们别指望我会感激。” 吕宏愿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声，也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吕宏愿的牙齿在打斗中掉了两颗。 杨小绵正要再迈开腿脚，只听陈可欣更大声地喊了起来。 “我永远不会感谢你的，我也永远不会道歉的！”陈可欣叫道：“我错了，你也不对……就算我真的要死了，也用不着你来救我……吕宏愿，你……你，所以你千万不要再受伤了，因为我……我绝对不会心疼的！” 顿了顿，陈可欣狠狠跺了脚，继而一阵风地奔回家里。 一进家门，陈可欣站在玄关处，无力地靠在大门上，她抽着鼻子，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可欣，你怎么才回来？酱油呢？……可欣，你怎么全身脏兮兮的……出什么事儿了？！”陈母慌张地疾步上前。 陈可欣忽地仰起头，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孩子气地撒娇道：“我刚刚回来的时候摔跤了，拖鞋也丢了一只，妈妈，好痛呢……” “哎呀你这个孩子，这么大的人了，还那么粗心大意的……以前小愿跟在你后头跑的时候我还放心点儿，你和谁打架了，别看小愿人小他总能挡在你前面……” “妈你别说了，好端端地干嘛提起那个讨厌的家伙！” “好好，我不提我不提……不就是他总借着你显摆吗，多大的事儿就值得你们断交，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像你们这个年龄的感情才是最单纯最美好的，哼，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呢。” 陈可欣瘪嘴一笑，“是啊，以后就没人会再挡在我前面了，我得更加小心，学会保护自己才行……” 她喃喃呓语地说道：“除了他，我也不需要其他人挡在我面前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死给你看 “所以，你和陈可欣就分道扬镳了？”杨小绵惊奇地问道。 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还存在着这种友谊——互相利用的关系。 吕宏愿和陈可欣是青梅竹马，性别又是南辕北辙，人缘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吕宏愿为了彰显自己，男孩子们聚到一块的时候，他就会把陈可欣叫过来。 男孩子们见吕宏愿竟然有这样的“高水准”的朋友不由对吕宏愿另眼相看。 陈可欣虽然不耐，但是因为吕宏愿百般哀求唯有配合着演戏。 而当陈可欣与舒恩混到一起后，陈可欣就会让吕宏愿去给舒恩跑腿，好像她把他卖给她做奴隶了一样。 快中考的那段日子，陈可欣与吕宏愿之间终于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吵，自此后，两人便断交了。 杨小绵听得满头雾水，她实在是分不清谁对谁错——正如陈可欣自己所言，他们都有错。 “既然都断了联系，你又何必重归于好呢？既然你诚心诚意地想重归于好，又何必自杀威胁呢？既然你都猜到自己惯用的装可怜的伎俩不再奏效了，又何必在网络上诋毁陈可欣呢？”杨小绵不解—— 那个变态大叔由于得病的关系，常常会去那家大医院的精神科复查，因此也就能利用医院的wifi上网。 这也是为什么用医院留言的账户名仅有一个的缘故。 但高冷还查出过其他许多账户名的ip地址正是吕宏愿的家……也就是说，吕宏愿也应该逃不了干系。 面对杨小绵的质问，吕宏愿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解释道：“不是我……” 杨小绵：“那是谁？” 吕宏愿答道：“是我妈妈……她，她一直都很生陈可欣的气，尤其在我差点儿跳楼后，我妈妈就更生气了……额，你别误会，我妈妈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出了我爸的事后，我妈妈就有点儿歇斯底里了……” “哈？”杨小绵更加困惑了，“那么，既然不是你干的，你为什么又承认呢？” “我……我不想让同学以为我妈妈她不正常，她真的是个很好很好很好的妈妈，她对谁都很好的，真的！我以为我留院接受检查的时候，我妈妈又上网做，对陈可欣做那种事了，我才决定把责任都揽下来……” 说着，吕宏愿笑得像是快哭了，“我反正就是废物，只会用极端的手段威胁别人，大家也都看不起我的……就算你们知道我还干留言骂人那种事，我的名声也不可能比现在还坏了……” 杨小绵缓缓地眨了下眼睛，她突然觉得自己对吕宏愿的态度太差了…… 她始终都误会了。 她也是在以貌取人了。 杨小绵沉吟着，拍了拍吕宏愿的肩膀。 “虽然不见得你是个够意思的朋友，不过你确实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走吧！”杨小绵拉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医院。 “欸？去哪里？你也和我去医院？你不舒服吗？还是你妈妈也生病了？” “你妈妈才生病……咳，我是想说，等到阿姨醒过来，见到儿子的同学也来探病的话，阿姨就会误会她的儿子在学校过得也不是那么糟糕，她的儿子也有朋友，那么，阿姨不是应该可以放心养病了吗？”杨小绵嫌弃地撇嘴：“你可别误会了，我不是为了你啊，我是为了阿姨，任何一个母亲都值得去尊敬，不管她做过什么，做错什么……这个误会不是更贴心吗？……喂，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走啊？“ “这个……”吕宏愿迟疑地讲道：“我怕我妈妈瞧见我有你这种……朋友，她说不定会更不放心……” “我这种怎么了？给你丢人了吗？吕宏愿……你给我站住！！！” “杨小绵！你站住！你别欺负我，你要是再欺负我……我我，我就死给你看！等等……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和高冷关系那么好啊？你们又为什么那么在意我和陈可欣的事呢？是高冷 第一百八十五章买一赠一 星期天一大早，杨母就来医院了。 杨母非但没有责怪昨夜很晚才归家，她反而还前去探病，并安慰吕母放心，答应会在吕母不方便的这一段日子照顾吕宏愿。 吕宏愿当场就感动地哭诉道：“杨小绵同学，我错怪你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爱我……你还是别爱我了，你这样low的，我永远也不会爱上你的……” 如果可以，杨小绵真想把吕宏愿活生生打死…… 打死再救活，救活再打死，正所谓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杨小绵不禁为拥有这样一个通情达理，又善解人意，还美丽温柔的母亲感到自豪！ 她的妈妈才是最好的！！！ 只是，离开的医院的时候，杨母不问那一句——“你月考准备得怎么样了”就更完美了。 杨小绵没来得及回答，她只是微微低下头，就听杨母说“算了”。 “最近发生了许多事，你准备不充分也是情有可原吧。”杨母说着，揉了揉女儿的脑袋：“下次可不能考砸了哦。” 杨小绵泪水都要流下来了——妈，你这样讲，是在诅咒我吗？ 凑巧的是，就在这一刻，母女俩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杨母那边是儿子打来的电话。 杨小天大声嚎道：“妈！我都快饿死了，身上也没钱了，我要吃红烧肉，我要吃咕老肉，我要吃……” 话音未落，杨母就挂掉了通话。 杨母笑眯眯地仰头望天，喃喃说道：“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呐，呵呵呵……” 杨小绵那边则是接到了肖母打来的电话…… 由于两家的女儿关系十分要好，所以家长相处得也不差，过节拜年也都会礼尚往来，杨小绵有肖母的手机号，就和肖圆圆有杨母的手机号一样。 杨小绵问好的话还没讲出来，就听到了肖母的哭声。 一时间，杨小绵的心就好像沉入水下的石头，越落越深…… “圆圆没和你在一起吗？她说要在你家准备考试，可是今早她始终不接我电话……她真的没和你在一起吗？她去哪儿了，你和圆圆最要好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啊！” 脑海如同有什么炸开了，各种想法闪过，杨小绵扭头就跑。 她一边奔走，一边与高冷取得了联络，杨母则是在身后摆手：“早点儿回家吃午饭！” …… 高冷很快就锁定了肖圆圆所在的位置。 高冷出面不方便，杨小绵便调高了同步率。 她赶到的时候，在门外驻足了片刻。 不得不承认，在心底的角落，杨小绵自己对于这一段友情也是存有疑虑的。 或许，这个时刻，不应该由她去救人。 叫警察好了……如此一来，肖圆圆就不会认为是被迫欠了杨小绵一个人情才会合好。 持恩挟报更不会是让感情长久的理由。 这是在一家麻将馆门外，除了肖圆圆之外，就连舒恩也在里面…… 不过，她们不是在玩，而是被绑架了。 这群歹徒的目的是舒恩，肖圆圆只是个“买一赠一”的附送品。 第一百八十六章她踏玻璃而来 高冷：“这种情况下，你确定要叫警察？” 杨小绵：“为什么不呢？正是因为这种情况，所以叫警察过来才是最合适的吧……肖圆圆也不见得会想要我做这个英雄。” 高冷：“根据我的分析，在警察赶到之前，罪犯转移窝点的可能性大于百分之八十……而在警察赶到的时候，罪犯为了逃脱挟持人质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二十。” 杨小绵一怔：“也就是说，无论如何，她们都会倒霉了？” 高冷：“以上概率的推测计算是以你退缩为前提而得出的，也就是说，如果你见死不救，她们受伤的可能性甚至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怎么是我见死不救呢，我不过还是个高中生，警察……”杨小绵不由得一顿：“高冷，你这是在忽悠我出手吗？ 高冷尚未做任何回答，就听身后传来摩托车的隆隆响动。 杨小绵回过头，往旁边让了让，就见“饿了么”的送餐员泊车走下。 很快，棋牌室内唰啦唰啦洗牌的声音就停了下来，脏污到看不清内里的厚重玻璃门开了，有个男人出来取饭。 一人交饭，一人拿饭……探出半边身子的男人下意识地望向了送餐员旁边呆立的杨小绵。 “现在送餐也追求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了？”男人皱着眉问道，目光打量着，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迷茫又困惑。 送餐员愣了愣，随即答道：“不是，她不是和我一起的，我来之前她就在了……感谢惠顾，承蒙给个五星好评，多谢多谢……” 送餐员的摩托车又隆隆地开远了，这偏僻的小路上又归于沉寂。 这家棋牌室正位于城乡结合部，因此道路笔直宽阔但并不繁盛，两旁都是二三层小楼，白色的墙面上污迹斑斑。 男人一手抱着餐盒，一手握着门把，“去去去，这里不是你个小屁孩能来的地方，滚得远远的……” 话音未落，男人和杨小绵都“啊”的一声！ 他们恍然大悟，不约而同地指向了对方！ “是你！”两把声音同时喊道…… 杨小绵记起来了！ 这猥琐矮小的男人不正是那个偷手机的小贼吗？ 才隔了没多久，他就不做偷儿了，该成犯了！？ 男人像是被踩了尾巴尖叫着关门，然而他那么大的力气却在一只小手轻飘飘的一拦下不堪一击。 此时此刻，杨小绵与高冷的同步率在百分之八十五，她拥有他的利落的腿脚与强大的力气，不过并非真正和他融为一人不分彼此。 杨小绵推开门，她发誓自己没有用力，只是门把居然从玻璃门上掉了下来…… 于是，当玻璃门快速弹回原位的时候，大步迎头而上的杨小绵便与之重重相撞。 仅仅是一瞬间而已，杨小绵就穿破了玻璃门走了进去。 别说是棋牌室里的男女老少了，就连杨小绵自己也呆住了。 为了保持形象，她就站在那里，不悲不喜，手中握着门把手，肩头身上挂着零碎的玻璃渣—— 这一刻，她踏破玻璃而来，仿佛天上下起了亮晶晶脆生生的雨…… 第一百八十七章好无辜 这一刻，杨小绵脑海里闪过了一段电影画面…… 是有名的漫威角色黑寡妇对战的片段。 她一个女人力战数个男人，走一路，那叫一个“尸横遍野”。 于是，杨小绵便效仿她来了一段没有背景音乐的激情打斗。 棋牌室内有七八个男人，不是脑袋被她踩到了脚底下，就是像球四肢都诡异地缠住了身体偏偏解不开。 杨小绵手上拉着一根绳子，轻轻一松，那还在挣扎中的壮汉因为惯性就扑上了墙，砰然一声，他居然自己把自己撞得半死。 杨小绵踏过一路横七竖八的“尸体”，正要迈进里间的时候，她猛地扭过头来。 就见一个覆面朝下两眼翻白的男人浑身颤抖着。 杨小绵回头走了上去，她歪着头看了看，直到把藏在昏厥的同伙身下的贼人给吓得跳起来！ 之前在公交车上偷手机的矮小男噗通跪地，他连连求饶，心道：这少女简直就是衰神！遇见了准倒霉！！！ “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一语未了，就见杨小绵表情狰狞地“吼”了一嗓子！ 霎时间，矮小男就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杨小绵摇摇头折身往里走。 在外头看还瞧不出什么来，这棋牌室所在的二层小楼竟然私挖了地下室，通道盘绕狭窄，还充斥着一股浓郁的味道，好似腐烂了的蔬菜果肉。 杨小绵又来到一扇门前，打开门，她借助着高冷的夜视能力从陡峭的窄梯上缓步而下…… 紧接着，就听“呜呜呜”的声音入耳。 从天棚垂下来一根绳子，杨小绵拉了一把，吊着的灯泡霍然大亮，沙土也落了下来，扑了杨小绵一头。 她甩了甩，再垂眼一扫…… 杨小绵瞧见阴暗的角落里有四个影子。 肖圆圆，舒恩，有个长条形像是油条倒在地上的人影，以及蜷缩着瑟瑟发抖的胡子文艺男。 杨小绵只觉和这个总是戴着针织帽又留了胡子仿佛画家的青年还真是有缘……怎么哪哪都有他的身影！ 最让人无奈的，是这个青年并没有被绑起来为毛他吓得一动不敢动！！！ 杨小绵走上去，给他们松绑，一不小心踢到了昏迷不醒的家伙…… 对方一下子就翻转了过来，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徐慕苏！”杨小绵目瞪口呆…… 连绑架了四个人，这群歹徒也玩得太大了吧！ 事后，杨小绵才得知，其实这群人的目的就只有舒恩的。 只是抓住醉了的舒恩的时候，徐慕苏疯了一般地扑了上来。 那一刻，歹徒们也起了丢下舒恩逃跑的念头，更没想到的是，徐慕苏咆哮着，咆哮着，咆哮着……他自个儿莫名其妙地摔倒了，脑袋撞到了石头，受伤不轻，当场人就晕了过去。 这一下，歹徒们几乎是被迫地要把舒恩和徐慕苏拖走…… 结果，那个针织帽文艺青年又现身了，既然已经绑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徐慕苏就不怕再多一个了。 开了小小缺口的堤坝就是如此一发不可收拾的。 肖圆圆完全是无辜的……她真的只是想找个地方上厕所，结果就这么憋着尿苦森森地被带走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好厉害 人都救出了，警车终于姗姗来迟。 坐在棋牌室门口的几人呆呆地望过去。 杨小绵站起身，袖子却被拉住了。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不必去看，杨小绵就知道是谁。 肖圆圆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厉害了？” “我又给你拖后腿了吧？” “我明明说了不让你再来帮我，结果还是你救了我，你是不是很得意？” 杨小绵这才低下头，无奈地说道：“你问了那么多，让我怎么回答？” 肖圆圆讷讷地放开手。 一旁的舒恩不耐烦了，大喝道：“你们两个烦不烦人，都什么时候还要秀恩爱？滚滚滚，都给我滚滚滚！我不需要你们！别以为我会感激你们！我家有的是钱，就算被绑架了，我爸妈也会把我赎出来的！” 舒恩一脚无意间踹向了徐慕苏的脑袋。 就见顶着好几个大脚印的徐慕苏蹭地跳了起来，张口就咆哮道：“舒恩！你不要怕！我来保护你！只要我活着，谁都不能伤害你！！！” 舒恩冷眼一扫：“那你还是去死吧……” 正吵闹着，警车来到了近前。 场面一度嘈杂到如同做梦，本来空无路人的街道顿时变得人声鼎沸了起来，凑热闹的就和雨后春笋一样。 肖圆圆上车前，忽然拧过身一头扑向了杨小绵。 肖圆圆紧紧抱着，哭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承认我是嫉妒你，可我也是担心你……我也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可是我受不了你看我的眼神，我我……” “别我我的了，先上车到局子里慢慢诉衷情吧。”警察说着，就让几人都坐上了车。 最先来接人的是肖圆圆爸妈。 一冲进来就哭天抢地，夫妻俩对着肖圆圆拍来打去，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家长哪来舍得下力气揍孩子呢，更何况还是刚刚经历了绑架事件的心肝宝贝。 肖圆圆也哭着扑进了爸妈的怀抱。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夜不归宿了？都是你爸惯的你！” “孩子她妈，说得好像你不惯她似的。” 肖爸爸肖妈妈都没有瞧见杨小绵，他们眼中唯有肖圆圆。 临走时，肖圆圆回头看了一眼，她冲着杨小绵笑了笑。 杨小绵突然就觉得自己冒冒失失地救人都是值得的了。 接下来，是文艺青年的爸妈赶到了，直到这时，杨小绵才得知原来文艺青年才十五岁……还没有她年纪大呢！！！ 为什么长得那么着急，究竟遭遇了什么？ 然后是徐慕苏的家长…… 徐慕苏直喊舒恩的名字不肯走，最后是被他残暴的家长连拧耳朵带踢小腿地给拖走的。 杨小绵欺骗了警察，只说自己爸妈都不在家，联系不上。 鉴于她是勇于救人的英雄，警察也不强求她的家长到场。 杨小绵不禁松了一口气——要是被妈妈得知自己竟然和七八个男人打架非得又“过敏”了不可。 杨小绵相当尴尬，她就像是动物园里的熊猫，被警察们包围打量，谁都不肯相信她这样的软妹子会那么厉害，力战群匪…… 第一百八十九章很满足 等到有人来接舒恩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警察也问得差不多了，杨小绵匆匆走在前头……她答应过要每日都回家和家人一起吃晚饭的，已经错过了午饭，不能再错过更多。 才走出警局的院子，脖颈就被勾住了。 舒恩的这个习惯可不好……她没有杨小绵高，每次那么一搂，勒得杨小绵生疼。 “果然还是我们最合适。”舒恩说道：“没有爸爸妈妈来接你，也没有爸爸妈妈在乎我……不如你住过来，我们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玩吧。” 说着，舒恩冷冷地瞥了眼身后跟随的两个秘书。 舒爸爸和舒妈妈的秘书都来了，两个人的台词都一模一样，不停地解释舒爸爸和舒妈妈出国谈生意去了，所以没有办法赶过来。 杨小绵讪讪地拿下舒恩的手。 “我也得回家了，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觉得我们道不相同，不相为谋……” 一想到陈可欣曾经和舒恩交好的时候，两个少女把吕宏愿当成奴隶使唤就让人心里不舒坦。 舒恩送了手，却放声大笑：“那种家回不回又能怎么样，有谁在乎吗？” 那两个秘书齐齐上前，七嘴八舌地讲道：“大小姐，您别这样讲啊，董事长……您母亲是最在乎你的了，她的手机屏幕都是你三岁的照片呢！” “舒恩小姐，舒总裁也是无可奈何啊，他真是不在国内，要不然早就第一时间赶过来了，他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他不在乎你，在乎谁呢？还不是为了给你打拼家业吗？” 正讲得火热，不料舒恩猛地拧过身来，吓得那俩秘书整齐后退。 杨小绵在旁边也是冷眼瞧着……她还记得那个中年大妈上次在教室有多作威作福，印象极差。 舒恩哼笑着，又招呼道：“绵绵，你不是讨厌这个女的？”她指着中年女秘书说道。 不等回答，舒恩自顾自地点头道：“我也讨厌……每次她都说一样的话，每次都说我妈有多忙，每次都说她对我的心意就和妈妈一样真……” 舒恩笑容一收，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 接连的清脆声响起，杨小绵呆愣在原地。 “说谎的孩子要喂狼吃，那么说谎的大人呢？”舒恩一下比一下重，“你去死吧，你的心意既然和妈妈一样真，既然这么想哄我开心，那么就去死啊！你死了，我就好开心了……绵绵，你瞅瞅，我就是这么打她她都不敢还手，连头都不抬，呵呵，为什么呢？……还不是为了钱嘛！哪里是为了我！！！” 舒爸爸的那个年轻男秘书站在一旁不吭一声，然而他垂下的脸孔上隐现浅淡的笑意，似是得意，或者讥嘲。 舒恩一见，登时大怒：“你笑什么？你是笑她拍马拍到马屁股上，还是笑我是疯子？笑我没有爸爸妈妈要，笑我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了？！！！” 舒恩抬脚就踹，眼睛通红，就像是发了狂的野兽！ 那两个秘书被打得连连求饶，却还是不得不凑上前任凭舒恩撒疯…… 杨小绵从后一把抱住舒恩。 “住手啊！住手！”杨小绵大喊着。 她死死地箍住舒恩的手臂，任凭舒恩的手肘撞了杨小绵的鼻子，任凭舒恩的脚踩到了杨小绵的脚趾头。 杨小绵疼得泪水都流下来了，偏偏不松开。 舒恩抬腿乱蹬，“都有人给你们求情了，你们还等什么呢？等我抽完鞭子再赏你们几颗枣甜甜嘴吗？！滚呐！！！” 在舒恩的咆哮声中，男女秘书狼狈地逃回了各自的车子上……经过的路人指指点点，又不敢大声议论，生怕发狂舒恩乱咬人似的。 舒恩气喘吁吁地，她噗嗤笑道：“他们都走了，你还抱着我干什么……你再这样，我都会误会你是爱我的了……怎么样，坏人我做了，好人你都做了，绵绵，你是不是很开心，很兴奋，很满足啊？” 第一百九十章暗恋你个头 “肖圆圆是被我带坏的，他们也是因为我才被绑架的，我还神经病地乱打人……” “你为了肖圆圆愿意被我欺负，你为了救人孤身闯入狼窝，你为了那两个谎话连篇的大人挨我打……” “你够没？” 舒恩的嗓音听不出是喜是怒，她一遍一遍地重复道：“你够没够？嗯？明明我们都是被父母抛弃的，为什么你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为什么我却混得这么惨……你为什么就不难过，为什么就不屈服，为什么就不放弃……” 舒恩猛地一挣，大声吼道：“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不像我，为什么！！！” 杨小绵看不到舒恩的脸，在这种情况也清清楚楚地明白，如果舒恩不主动的话，杨小绵不能看她的脸……可能流泪流到表情滑稽鼻涕糊住了嘴巴的脸。 杨小绵自己也是泪眼婆娑，她还是紧紧抱着，甚至将脸贴上了对方的脊背，唯一的感觉只有凉……凉凉的，凉凉的感觉，凉凉的心跳。 “我拦住你，不是为了那两个谎话连篇的大人……你的手上都是血，再打下去会更痛的……本来就够心痛的了，身体再痛，不是更惨了吗？”杨小绵说道。 舒恩怔了怔，憋着嘴强忍地深呼吸了好几下，才闷闷地开口反问道：“谁惨了？你居然说我惨？我，舒恩，有多少人围着我‘恩姐’得乱叫，就连那个人见人爱的陈可欣当初为了讨好我还将自己青梅竹马的朋友打包送我欺负着玩……杨小绵，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你认为他们是为了什么才会对我那么好呢？” 舒恩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什么时候竟然划出了这么长一条口子啊，竟然出了这么多的血，身体再痛竟然都比不上心痛……你说说，为什么只有你发现我再痛呐……”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吭声，适才还围观的路人也早就散了，灯影之下，唯有少女与少女紧紧相依的影子…… “呀，杨小绵，你能不能放开我好好儿讲话，你这是要抱着我轰轰烈烈地海枯石烂吗？” 杨小绵不好意思地后退，没想到才一步，面前的少女就拧过身一把抱住了自己。 “那个，舒恩，你能不能放开我好好儿讲话，你这是要抱着我轰轰烈烈地海枯石烂吗？”杨小绵说道。 就听舒恩嗤笑：“你越是这样放得开，我就越是想要欺负你啊……你说怎么办？” “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暗恋你个头！” “暗恋我的头也不行呐！暗恋我身体的哪一个部位都不行。” …… 杨小绵和舒恩坐在便利店门口，两人手中都捧着一盒牛奶。 她们就像是被遗弃的猫咪，乖乖的一口一口地慢慢啜饮着，间或发出咕咚咕咚的细小声音。 有路人望过来，舒恩吐掉吸管，张口就怼：“你瞅啥！” 等路人跑掉了，舒恩继续叼着吸管呼吸吐纳。 杨小绵简直不敢相信，旁边这个一如既往嚣张的舒恩在不久前还可怜巴巴地抱住自己嚎啕大哭。 杨小绵低头睃了睃自己的胸口——哎，满身都是新鲜出炉的鼻水味呐…… “杨小绵，”舒恩开口说道：“你说，你是不是有毛病？要不然为毛那么喜欢助人为乐呢？还开创什么有求必应屋，没事儿也要给自己找点儿麻烦……哦，我懂了，你是空虚寂寞冷！” 杨小绵重重一捏牛奶盒，就听噗呲一声，乳白色的液体飞溅了自己满脸。 舒恩捧腹大笑：“啊哈哈，杨小绵，这副样子，还真……他玛的丑。” 杨小绵五官瞬间扭曲，陡地伸出手也狂握了一把舒恩的牛奶盒。 牛奶喷了舒恩一胸，她尖叫道：“天呐！你害得我会被误会遭人爆n了啦！” 第一百九十一章信不信我掐死你 今天杨家的餐桌上多了一个人。 舒恩强行选择了坐北朝南的位置，并且义正言辞地勒令杨小绵往东边挪一挪…… 虽然杨小绵哪怕在自己家里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舒恩趾高气昂：“看在你诚心诚意的邀请上，我才大慈大悲地陪你全家吃饭……像我这样高贵的人，根本对这些上不了台面的食物不屑一顾。” 杨小绵眼角一抽：“嗯，多谢你陪我全家吃饭呐。” 舒恩高高在上：“行了，大家都不必再忙了，我允许你们坐下吃饭了。” 杨小绵眼角连抽：“嗯，多谢你允许我全家坐下呐！“ 舒恩理直气壮：“去，给我倒杯大麦茶……不要果汁，不要牛奶，茶水也不要泡得太浓了，也不能太淡了，我只喝泡了第二遍的茶水……” 杨小绵眼角狂抽：“嗯，多谢你只喝泡了第二遍的茶水呐！……我说，舒恩同学，你也太不客气了吧！” 杨小天非但不计较舒恩的颐指气使，他反而屁颠颠地“喳”了一嗓子随即泡茶去了。 ……杨小绵发烧的时候，亲弟弟都没有这般殷勤过！！！ 杨母就着围裙擦了擦手，继而坐下来，温柔地笑道：“我们小绵的朋友越来越多了呢……舒恩，来，尝尝我的手艺，和你妈妈比起来怎么样？” 舒恩的腮帮子塞得鼓囊囊的，像是夏天池塘边鼓噪的青蛙，一听这句问话，她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垂眼盯着手边的大麦茶，一声不吭。 杨小绵立时打圆场：“谁不说咱妈的厨艺好……杨小天，食不言，寝不语，你再往我脸上喷大米饭粒，我就把你人道毁灭！” 杨小天不清不楚地咕哝着，不知又怎么突然笑了起来，登时满天大米雨。 杨母笑眯眯地一边给儿子擦脸，一边把儿子的碗筷撤走，她善解人意地说道：“你还是喝西北风吧，那个能吃得干净点儿。” 杨小天眼睁睁地看着老妈，却无能为力…… 吵闹中，舒恩突然开口道：“我妈不会做饭。” 杨母恍然大悟地问道：“这么说来，舒恩家里是爸爸做饭了？” 舒恩灌了一大杯大麦茶，随即又脸色自然地耸肩道：“以前是保姆做饭，后来我搬出来自己住，就天天点外卖……其实，我觉得做饭没有会不会的道理，只有想不想做的道理，如果真想做，真想让自己在乎的人做饭吃，不会的也学会了……好吃难吃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不做，肯不肯，愿不愿。” 话音落下，餐厅内一片沉寂。 好一会儿，杨小天才小声问道：“姐，美女小姐姐在讲什么呢？为什么每一个字我都懂，组成一句话，我就听不懂了呢？” 杨母也凑过头，大惊小怪地捂着嘴，“哎呀呀，小绵，你的朋友好像哲学家啊……嗯，也有点儿像说相声的，一看舒恩就是个聪明的好孩子呢。” 杨小绵五官都要抽了。 杨小绵不能断定舒恩是不是好孩子，不过舒恩的确是聪明的…… 至少在他们高一十班，舒恩是学习成绩排名第一的学霸，最重要的是，谁都没有见过舒恩学习…… 睡觉的时候，舒恩和杨小绵挤在一张床上。 杨小绵是打算和母亲一起睡的，谁料舒恩揪着自己的衣角不放。 躺下后，杨小绵一关灯，舒恩就打开灯…… 反反复复几次后，杨小绵一屁股顶上去，终于把舒恩从床上挤掉了。 舒恩：“我是怕你怕黑！不识好人心！” 杨小绵：“原来你怕黑啊。” 舒恩：“谁，谁怕黑了！我天生就喜欢黑，我当初还上小红书专门参考过美黑攻略呢！” 杨小绵：“哦，你不光怕黑，还害怕一个人。” 舒恩：“杨小绵，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每次杨小绵快要睡着的时候就会被舒恩推醒。 杨小绵困得神智发散之际，听得舒恩喃喃地讲道：“我怕黑，我怕一个人……所以，我嫉妒你，嫉妒你和肖圆圆。你为了肖圆圆可以忍受被我欺负，肖圆圆也喂了你讨好我……哪怕你们闹掰了之后，肖圆圆也生怕我找你麻烦，总是想方设法地引开我对你的兴趣……我想她也是嫉妒你的吧……嫉妒着，又放不下……杨小绵，我好羡慕你，羡慕到恨不得掐死你代替你成为杨小绵……” 杨小绵终于睁开眼睛，恨得咬牙切齿：“舒恩，你再不睡觉，信不信我掐死你？” 第一百九十二章完了 杨小绵：“完了！” 舒恩：“完了？” 肖圆圆：“完了……” 高冷：“生生不息，永无止尽，完不了。” 高一十班班主任：“完了吧？完了吧！到了考试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完才是真的完！虽然你们都是一群完蛋货，不过你们的人格还是值得我信任的……去吧，考去吧，不会写至少也蒙个答案，千万别抄袭，以你们的智商肯定会被发现的……至少你们可以做一群拥有独立正直人格的完蛋货！” …… 考试的第一天落下了帷幕。 杨小绵的整个人都木了。 从发卷到收卷，她都好像在做梦。 肖圆圆在左边瑟瑟发抖：“完了完了，老师说尽量把空格都填满，但是我的作文纸还没填充完毕呢，监考老师就抢卷了……早知道多写几个省略号和破折号了……完了完了，批卷老师还能给我友情辛苦分吗？” 杨小绵的心理活动：作文又不是填充小游戏，不管你有没有写满，批卷老师都不会给你友情辛苦分吧？ 舒恩在右边若无其事：“完就完呗，什么破作文题目，又不是小学生了，还写什么家长亲人的？恶心不恶心？我作文根本就没写！不不，也不能说一个字都没写……整张作文纸上，我潇洒地留下了两个大字——去死！！！我的字迹倒是填充得满满的……啊哈哈哈哈！” 杨小绵的心理活动：又疯了一个。 每次考完试，高一十班的同学们就会像是一群落汤鸡。 从考场走出来，杨小绵与并肩的两名少女挤挤挨挨地前进，不知谁踩了谁的脚，谁又推了谁一把。 迎面大步流星涌来的高一一班的同学们也是各个愁眉苦脸。 可是，这群混蛋学霸们不管考得如何，永远都只会讲自己考得一般—— 就是因为他们是一班的，所以万年自谦“考得一班”？ 高冷被一众人包围在其间，就好像是海啸推送着小船从杨小绵等人面前冲过。 她刚刚还被某个高一一班的男同学撞了一把，肩膀都疼了。 舒恩也站定脚步，神色不明地回头张望：“杨小绵，你和高冷是什么关系？” 杨小绵不由得一怔，一时间心跳加速，“我们没有关系。” “胡说。”舒恩笑得意味深长：“呀，杨小绵，你就别装了，我都发现你们是什么关系了？” 杨小绵重重一咳，张口就反问：“那你说说看，我们是什么关系？” “同学关系。” 舒恩勾着唇角，眼眸深邃，仿佛洞悉一切，“我说错了吗？……你那么紧张做什么？还是说……你们，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话音未落，另一边的肖圆圆就大叫了起来，“我的孩子没了！” “哈？你流产了？” 肖圆圆哭笑不得：“不是，是鞋子没了！他们那一坨人……居然把我的鞋子踩掉了……踩掉就踩掉呗，还给踢没了……” 看着肖圆圆原地转圈圈找鞋子的模样，舒恩面无表情。 “杨小绵，我可算是明白为什么你会和她玩得好了……她这脑袋是不是让你相当有成就感？”舒恩问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和好 闹不合的时候，你来我往，你捡我弃，你悔我愁，但是和好的时候，竟是如此简单。 只是早上再见面，一句道好，一次拉手，一起悲哀地苦恼即将开始的考试……这就是和好了。 杨小绵做过什么，肖圆圆或知或不知。 肖圆圆做过什么，杨小绵可知可不知。 肖圆圆嫉妒杨小绵与众不同，杨小绵又何尝不曾羡慕过肖圆圆家庭和睦？ 对待亲朋挚友，就好像在照镜子，往往只看见对方的足，自己的不足，却忽略了自己拥有的，对方没有的。 唯有在破而后立的情况，才会认知到这一点。 至少，杨小绵也实现了肖圆圆于有求必应屋的求助…… 肖圆圆曾经请求让自己的好朋友杨小绵不要加入学生会。 时过境迁，她们又在一起了，却不知不觉地多了一个人…… 考完试才下午两点半，三个女生齐聚在杨小绵的卧房。 她们打算今日熬夜通宵地复习，争取明天考得一般烂，不像月考第一天考得非常烂。 只是，莫名其妙的，徐慕苏就来了，更无法理解的，毛严景也来了。 三人的复习变成了五人的聚会，一时间本就不算大的房间显得更加逼仄拥挤。 舒恩歪着头，凶巴巴地问道：“肖圆圆，你为什么把他放进来？” 就见徐慕苏大型犬似的蹲在地上，可怜巴巴地睁着水汪汪的大眼镜盯着舒恩。 杨小绵笑了笑，颤抖地问道：“是啊，肖圆圆，你为什么……把他也放进来了？” 就见毛严景咳嗽得好像要把心肝脾肺吐出来了，喷得杨小绵满头都是口水。 肖圆圆也是笑得尴尬：“我这不是为了你们吗……” 肖圆圆眸中闪烁着看好戏的光彩…… 徐慕苏喜欢舒恩人人皆知。 杨小绵暗恋毛严景唯有闺蜜知晓。 不过，肖圆圆的消息有阵子没有更新了——她杨小绵对毛严景俨然没有心动的感觉了。 杨小绵不得不把毛严景拉出来单独谈谈，只听得卧室内传出徐慕苏的惨叫。 杨小绵带着毛严景钻进厨房。 她锁上厨房门，不解地问道：“你怎么找上我家来了？……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毛严景扶了扶金边眼镜，有气无力地说道：“的确事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我，生病了。” 杨小绵一怔，暗忖毛严景该不会是向自己撒娇呢吧？ 才打了个哆嗦，又听毛严景继续讲道：“你们为什么没有回来？” 杨小绵不解。 毛严景喘不了气地咳：“你明明说了，让我在麦当劳等……你们为什么没有回来？” 瞬间，杨小绵脑海里闪过了不良的预感，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该不会是一直等着吧……不是，我们忙着救……那个，你看时间太晚了，就回家呗，不至于一直等吧？” 毛严景摇头：“没有，没有一直等。” 还不等她松口气，毛严景又继续说道：“我只等了一个晚上……那家麦当劳要重新装修把我赶出来了……我明明那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结果他们居然都不让我在门外等了……所以，你们为什么没有回来？是你这个队长安排的任务，身为队员我坚守自己的岗位，这有错吗？” 杨小绵一听，激动得差点儿热泪盈眶——大哥，你的执着精神相当令我感动，不过我早就把你忘到九霄云外了……我们不回来，你不好意思擅自离开的话，好歹和我打个电话什么的啊！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坚守“岗位”，不离不弃？！ 第一百九十四章触觉 “你是怎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 “嗯！我和他们强调了三遍我是毛严景，他们非但没有理会精神，反而更加凶残地驱赶我……” 杨小绵风中凌乱地笑。 原来毛严景来找她是为了质问那天为什么将他一个人丢在麦当劳。 杨小绵含含糊糊地解释着，涉及到陈可欣以及吕宏愿的隐私，她不方便解释得太过详细，也担心毛严景会以为她并没有真正把他当成有求必应屋的成员——虽然，这是个事实。 杨小绵正心虚地比划着，突然毛严景一把抱住了她！ 登时，杨小绵心脏狂跳！ 虽然她相信自己是真的对毛严景没有那种羞涩的爱恋之感了，可是冷不防地被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抱住，她还是情不自禁的面红耳赤！ 杨小绵不由想道：所以，毛严景还是被她迷住了吗？ 他之所以等在麦当劳不肯离开，不是因为他脑袋有病，思路清奇，而是因为她一句无心的吩咐？ 杨小绵听得自己心跳砰然，随即高冷的声音也在脑海响起。 高冷：“这是什么触觉？” 杨小绵：“什么什么触觉？” 高冷：“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会传来火热的触觉？而且你的心跳已经超乎了一分钟的正常速率……哔哔哔，如若再不解除危险警报，作为监护人我必须及时赶到，保障你的人身安全……” 杨小绵长吁了几口气，令自己慢慢平复下来，“我没做什么，额……我在洗澡……” 高冷：“洗澡？那为什么触觉分布如此不均衡？” 杨小绵被逼问得无所招架：“你就别哔哔了，我现在好得很，不需要你来救我……你不是在去班主任家了吗？专心应对老师同学吧，别管我！！！” 一考完试，高一一班的前二十名就前往高一一班的班主任家里。 那个像是一朵娇花的高一一班班主任组建了一个补习班，或者说是学习小组，唯有中考成绩前二十名参加，这是不收钱的无偿举动，所以也不怕家长心理不平衡地举报……当然，这次考完结果公布后，学习小组的成员就会发生大变动了。 杨小绵不再理会高冷，她推了推身上的重压。 “毛严景……毛严景？你……”杨小绵蓦然发现自己的肩头湿漉漉的，歪头一看，竟然是他流了鼻涕。 她察觉不对，手上一用力，就见毛严景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噗通一声，毛严景的脑袋重重一摔。 杨小绵心底喊糟——就算是本来没事，这么一撞，也很有可能砸出个脑震荡！ 她拖了几下没能拉动毛严景，不过倒是听得厨房门外传来细细簌簌的动静…… “哎……你踩到我脚了！” “别趴我身上啊，快要把我压死了！” “杨小绵不会在厨房下手吧？别看毛严景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他更像是受！” “厨房下手更秀色可餐？” 厨房门毫无预兆地被拉开来，杨小绵利索地后退，只见三个黑乎乎的人头哎哟着齐齐扑了进来…… “既然你们都到齐了，也不用我去叫了，搭把手，帮个忙。”杨小绵心累地说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我要回家 “怎么样，小天，你圆圆姐如今改头换面了，我美不美，漂不漂，靓不靓？” “圆圆姐，你不化妆就和山野妖怪一样，你化了妆就和都市鬼怪一样，你觉着呢？” “小天，你是不是找死啊？呵呵，我坦白告诉你吧，就你迷恋的那些校花明星啊，不是整容脸就是化浓妆！她们肯定都和我长得差不多……不，说不定还不如我呢！” “哇！圆圆姐，你这么可以这样羡慕嫉妒恨！你太残忍了，不能毁了我的梦想！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啊哈哈哈哈！” 在喧哗的吵闹声中，杨小绵找出了药箱。 这么一翻，才发现没有退烧药了。 犹豫了一下，杨小绵拿出了一板针对痛经的白色药片——在疗效上，应该也是对症的，至少止痛。 舒恩从冰箱里找出昨天吃剩的蛋饺，一面吃，一面旁观：“哦，毛严景来大姨妈了？原来他痛经这么严重吗？竟然到了会晕倒的地步。” 身侧的徐慕苏震惊地捂住嘴：“毛严景是女人吗？！我才知道！” 舒恩呸了一口：“毛严景是男的。” 徐慕苏苦恼地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可是男人怎么会来大姨妈吗？最多是大姨夫吧……” 杨小绵突然觉得自己不光头痛，颈也痛，腰更痛，牙齿是痛上加痛，恨不得把周围这群小混蛋都活生生咬死！ 杨小绵刚把药片塞进毛严景嘴巴里，可是喂了水都从他嘴角流了下来，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药物究竟会不会吞咽下。 正抽着，就见舒恩劈手夺过马克杯。 “给你们废物的，连喂个水都做不到以后还嫁什么人！”舒恩不屑地翻白眼。 徐慕苏立时起哄：“就是，以后你们还嫁什么人！还是我家舒恩最完美了，以后肯定是贤妻良母……” 话音未落，就见舒恩凶残地掰开了毛严景的嘴…… 舒恩拎起马克杯一时间将一杯水都倒进了毛严景喉咙里，只听得水液碰撞牙齿唇舌发出的咚咚声。 紧接着，舒恩又一把抓住的毛严景的脸，强行让他闭嘴。 她死死地按住毛严景的口鼻，唇边展露出更为凶残的笑意—— “给我咽下去……哈哈哈……” 阴森的笑声中，毛严景双腿笔直一蹬，就再也不动了。 杨小绵大惊失色：“他死了吗？” 舒恩若无其事：“至少药是下去了。” 两个少女低头一看，发现刚刚灌下水的水从毛严景的鼻孔泛滥出来。 死一般的沉默中，徐慕苏喃喃低语道：“不要紧，你嫁不出去更好，就只能嫁给我了，呜呜呜……” …… 杨母的厨艺很出众，少年少女们于其说是在吃饭，更像是打架，尤其是徐慕苏的胃口简直堪比无底洞。 为了个女儿留出充分的饭菜，杨母善解人意地从儿子那里抽走了筷子。 杨母是这样安慰的，“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光长身高，不长脑子是没用的，呵呵呵……” 杨小天内牛满面：“我真的是从垃圾桶捡来的吗？别拦我，我要回家！” 第一百九十六章不如回家卖红薯 “错了。”毛严景说道。 “哪里错了？”杨小绵咬笔。 “你从一开始就错了！公式都用错了，你这是在答题呢，还是在自我娱乐呢？”毛严景浑身无力地坐在角落里，他盯着杨小绵的脸一个劲儿的摇头…… 刚刚趴在练习册上的杨小绵叼着笔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听到毛严景种欺十足的声音。 虽然他大病初愈，满额热汗，可是双眼精光迸发，不久前被虐待地颤颤欲死之状全无。 旁边的肖圆圆不禁坏笑道：“嘻嘻，毛严景一眨不眨地盯着你呢？” 杨小绵也清醒了，“他是盯着我脸上的物理题吧？” 黑色油性笔写下的字迹印了杨小绵半张脸。 虽然是五个人的学习小组，不过吃完晚饭后，大家的脑细胞都跑进肚子里帮助消化去了…… 舒恩也是坐在地毯上，头靠在床边睡觉，徐慕苏则是乖巧地捧着脸深情地注视着她。 平常的徐慕苏其实很有男子气概的，只是一遇上喜欢的女孩儿，他就变成了小绵羊，小可爱，小娇花。 徐慕苏是把舒恩当成女神来宠的啊。 杨小绵伸了个懒腰。 角落里的毛严景还在强调什么公式，吵得她头痛欲裂。 肖圆圆也不老实，正专心致志地在铅笔的四个面上刻写“abcd”，一边摆弄，一边嘀咕：“考试的时候，我就丢铅笔，哪个字母向上，我就选哪个……” 杨小绵真心觉得这一次由她提供场地，舒恩积极组织的学习计划根本毫无意义！ 一句公式毛严景已经重复三遍了，可是杨小绵还是没听明白。 少年少女之间的对话与理解基本靠吼了…… 就在这时，舒恩倏地抬起头来：“毛严景指的是动能定理，不是动量定理！” 她一把拖过杨小绵的练习册唰唰几笔就把答案写了出来。 杨小绵看得出神，“你居然会？你不会是瞎写的吧？” 就算舒恩是高一十班的学霸，可也是学年倒数的，和杨小绵之间只不过是学年倒数第三十名与学年倒数第三名的差别！ 从头到尾连书本都没碰过的舒恩烦躁得抓头发：“他都重复那么多遍了，就算是傻子也该会了吧！这么简单，一听就明白啊！” 杨小绵：“可是，你没有列步骤，只有答案，我还是不会呀！” 舒恩：“你是不是猪？你对答案呐？” 杨小绵：“关键就在于这本练习册只有答案没有步骤！” 说着，杨小绵翻了翻练习册后几页……舒恩的答案还真是写对了！ 这么复杂的应用题，至少也得列出三四步的过程吧，要不然老师不会给满分呐！ “列什么步骤，这么简单的题目，我的脚趾头都知道答案好不好！”舒恩烦得不行：“我刚刚姿势不对，起来重睡，好像有点儿落枕了，嘶……你们小声点儿，都吵到我睡觉了，你们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杨小绵摇摇头：“不痛……”她从肖圆圆的后背爬过去，杨小绵好奇地问道：“舒恩，你很聪明的对不对？你实话实说，你考试的时候，是不是从来不在试卷上写过程？” 舒恩：“写个毛过程，看一眼，答案就出来了……那群傻比老师还总说我抄袭，还说我是逼迫老实的学生让他们帮我抄袭……明明是我把答案写完了把试卷丢一边随便那几个所谓的老实学生抄……真蠢，老师也是一个比一个蠢，不写步骤，不带公式，竟然就算不出结果来！他们没我聪明就认定我是错的，还不如都回家卖红薯呢！” 第一百九十七章有求必应 第二天考完之后，杨小绵隐约产生了皈依佛门的念头。 二十九中对待考试的态度还是很认真的，每一门科目都是大试卷，皆考两个小时，如果不是大范围的统考，从来都是自己学校的老师出题。 二十九中的师资力量也是相当不错，每年都会有老师被选中去参加高考出题以及高考评卷。 昨天晚上熬夜通宵的学习计划彻底失败，一走出教学楼，杨小绵就望向天空一动不动…… 多好的天啊，如果可以自由翱翔，她一定展开翅膀就飞，再也不回来。 想着想着，杨小绵不禁泪盈于睫……呜呜呜，她再也不想回来考试了，为什么明天还有一天？ 正要离开，广播喇叭突然响起脉冲的声音，好像是有谁在摆弄麦克风。 就听咚咚的声音，却没有说话声。 好一会儿，才传出少年的爆笑，“哈哈哈……陈默，你是不是傻！你不出声还广播什么啊！哈哈哈哈……” 少年不停地笑啊笑，不多时又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声。 就听轰然巨鸣之后，学生会的艾小柔学姐开口了，“请各位高一同学注意……所有高一的同学都给老娘他玛的注意了！滚回自己的班级！你们的老子有话要和你们讲……再重复一遍……他玛的！！！” 重复的只有骂人的话而已吧？ 还在校园里没有离开的同学都震惊了。 随即又听到高孝学长促狭地打趣：“不是老子，是班主任吧，艾小柔，说好的淑女呢？” 高孝学长嚎啕一声之后也广播归于死寂…… 他这是被活生生打死了吗？ 话说回来，上一次打败了艾小柔学姐的神秘人究竟是谁？ 所以，杨小绵返回自己班级之后，竟然得到了这样的消息—— 高一的月考试卷也被盗了！ 而且就在考试开考的一个小时前！ 答案虽然只在一小部分学生之间流传，不过再未查核的情况下，此次事故对于月考成绩的影响还尚不可知！ 肖圆圆紧张地掐住了杨小绵的胳膊。 “要死了，要死了，得有多少人拿到答案了啊？他们都考得那么好，岂不是就我考得不好？”肖圆圆哭诉道。 杨小绵眼皮狂跳，“你再掐下去，我就真的要死了……圆圆，你放心吧，就算他们都考不好，你也不可能比他们考得好……成绩基本对你我这种渣没有多大的影响，我们会稳定在年级后三十名的，要不然也当不得我们高一十班的差生不是？” 肖圆圆放开手，一脸嫌弃地说道：“我怎么感觉你在幸灾乐祸？” 说着，肖圆圆又小小声地八卦：“我打听到了，这一次的事件还是有求必应裙干的呢！真是学生们的福音哇！” 杨小绵似笑非笑地问道：“这么说来，你是支持有求必应裙的了？” 肖圆圆撇撇嘴，“我知道，你正直，你诚实，你伟大，认为偷取试卷的行为不正确……可是有哪一条校规规定偷试卷发布答案的行为是错误的？” 校规中禁止学生抄袭，但是没有明确指出不允许学生偷取试卷发答案给其他同学……暂且不论求助有求必应裙的那些同学，只论有求必应裙的具体行为倒是没有明确规定与制止。 杨小绵皱眉：“违反校规的，不见得就是错的，不违反校规的，也不见得就是对的……” 肖圆圆急急打断道：“你就别念绕口令了，我不懂大道理，我只是个普通人，有人主动给我送答案的话，我可没那么强烈的善恶观念去杜绝……我给你讲，有求必应裙可真是绝了，我之前请求他们别让你加入学生会，结果你真的没能加入……当然，这是你自己的决定，不过还是感觉很神奇，当真有求必应！” 杨小绵拍案而起：“你还找有求必应裙求这事儿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越来越中二 恰逢班主任进来了，同学们的注意力又转移开，肖圆圆连忙拉下杨小绵。 “你激动什么？”肖圆圆讪讪地说道：“是，我不该求有求必应屋这种事，可是我当时的出发点是好的……你不知道……” 肖圆圆望后瞥了眼，压低声线道：“舒恩当时特别生气，我感觉吧，她好像也不是嫉妒你，但是又不喜欢你出风头，所以我就……” 肖圆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话题戛然而止。 “所以你就什么？”杨小绵好奇。 肖圆圆仿似没听见专注地盯着讲台上的班主任。 杨小绵忽地就明白和舒恩一起睡的晚上，对方含糊其辞的言语中讲的是什么了…… 如此说来，也不光光是她杨小绵为了友谊在单方面付出，肖圆圆也默默地帮助了自己。 ……果然！ 那几天舒恩明明把自己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了，然而似乎一夜之间，舒恩就把杨小绵这个人给忘记了，除了把杨小绵绑在马桶上阻止她去直播的那次之外，舒恩也没再为难过杨小绵…… 果然是肖圆圆也在付出着！ 杨小绵内心火热，眼眶也热，但还是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一会儿说有求必应裙，一会儿又改成有求必应屋的？你两个群都求助了？” 肖圆圆“啊”了一声，随即答道：“哦哦，有求必应裙不是有求必应屋的二号群吗？它们两个是一家的，随便哪个吧，反正我就求了一个，具体是哪一个我也不记得了……” 是了——肖圆圆找的是有求必应屋，可在她的想法中……不，是在所有师生的想法中，有求必应屋和有求必应裙不分彼此。 前者的群规不做坏事，后者的群规只做好事，遥相呼应，简直就是阴阳调和吗！ 这个误会怕是很难解释清楚，杨小绵咬了下唇。 就听班主任愤怒地批判“有求必应裙”，只是他一句也没有提到“有求必应屋”。 从头听到尾后，杨小绵慢慢安下心来：做自己的事，让别人去讲吧；坚持自己，让别人去猜吧……他们会明白，有求必应屋和有求必应裙根本不是连锁店。 “不是我涨别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咱们班同学的学习情况有目共睹，这也就罢了，平常你们的学习态度我也看在眼里……这么说吧，如果咱们班出现了年级前一百名，那这位同学，呵呵呵，你可得小心了！” 班主任大手一挥，阴阳怪气地清清喉咙，“行了，你们自己心里有数，都是快奔二的人了，我也不多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还不讲“放学”，班主任就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杨小绵不由得在头脑中问道：“我们班老师这么着急去哪儿啊？该不会是找到了有求必应裙的线索了吧！！！” 高冷淡淡地回应：“你想多了，今天下午五点最萌天团又要开演唱会了，你们班主任只是着急赶场……我都没有找出来的真相，就凭这群愚蠢的人类能够发现？” 杨小绵木然：“我怎么觉着你最近越来越中二了呢？” 第一百九十九章这有意义吗 说起来，班主任没收了的手机还没有全部还回来。 他在班级家长群内强调了“手机事件”后，凡是有家长积极回应了的，班主任就会把手机还回去。 因为班主任能够想象得到这些家长会如何认真对待此事。 但是针对那些没有响应的家长——比如说舒恩的家长——高一十班班主任就会扣押手机。 幸好他老人家没有细细检查手机，否则就会发现杨小绵的那部二号业务手机早就不见了。 眼下快四点了，同学们吵吵闹闹地走出教室，杨小绵站起身，突然有只手搭在她的脑袋上。 顿时，杨小绵有种压迫感，她回头一瞧，赫然发现是徐慕苏。 作为一个纯直男，在对待非心爱女性的时候，徐慕苏的态度是恶劣又强硬的。 “杨小绵，你知道舒恩去哪儿了吗？” 某种程度而言，徐慕苏对杨小绵的态度好多了，他平常都不搭理其他女生，更别提记住女孩子们的名字了。 昨天大家在杨小绵家通宵达旦，今天早上才离开的，完全就把杨家当成自己家了。 徐慕苏眼底顶着浓厚的黑眼圈，一副大烟鬼的模样。 杨小绵下意识地望向舒恩的座位果真见空荡荡的。 “舒恩呢？”杨小绵问向肖圆圆。 “我怎么知道啊？大家不是一起上学的吗……我刚刚回头就没见到她，你现在才察觉吗？”肖圆圆咧嘴傻笑：“嘻嘻，我比你早发现呢！” 这有什么好攀比的！ 杨小绵长出一气：“徐慕苏，你都不清楚，我又哪里知道？舒恩可能是一考完就走了，没听见广播呗……” 就算听见广播了，舒恩也不是那种会老老实实返回教室的学生。 徐慕苏皱眉摇头：“不会啊，她昨天还说今天也要去你家吃冒喷菜……在其他事情上，舒恩的话十句有九句式信口胡诌，但是对于‘吃’，舒恩向来十分严肃！” 徐慕苏拼命摇晃杨小绵的肩膀。 “你可以不相信，但是必须相信她！作为一个吃货，舒恩的态度是认真又神圣的！！！” “好好好，我相信她，也相信你……相信你们这群吃货不会拿吃的开玩笑。” 杨小绵等人打听了一圈，同学们都说下午考试的时候没有瞧见舒恩。 就连总是跟在舒恩后头的跟屁虫马聪玉也表示完全不知道舒恩去哪里了。 至少舒恩上午有来考试的…… 舒恩不接电话，不见其影，完全不知下落。 鉴于才发生过绑架事件，大家都非常着急。 徐慕苏更是两眼放空地哭诉着：“我的舒，我的恩……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上路的，呜呜呜，我明白你最喜欢的是杨小绵，我会努力让她走在你前头的，哇……” 杨小绵又气又笑又恼又慌，她在脑海里与高冷商量了一番后，决定大家分头去找舒恩。 “她喜欢去的商店，饭店，歌厅……我们分头进行……”杨小绵说道。 肖圆圆嘟了嘟嘴：“可是这么多地方，从哪里开始找啊？明天还有考试呢……舒恩那么厉害，说不定干什么去了，我们这样找，有意义吗？” 杨小绵舒了一口浊气，也扪心自问——这有意义吗？ 第二百章挨饿也要等 非亲非故，连朋友也不算，曾经还欺负过她…… 杨小绵却还是说道：“不管舒恩怎么想，我们做了，就有意义，不做，就没有意义……我们做什么的意义，不再于他人怎么说。” 听得杨小绵的话，肖圆圆只觉得自己最好的朋友越来越陌生了…… 似乎一夜之间，杨小绵就不一样了。 她不再沉默地躲在人后，不再用厚重的刘海遮挡半张脸，不再因为课堂回答问题就紧张得颤抖……她参加了学生会招新走到了人前，她剪断了头发言行举止更为大方大气，她还敢在几百人面前演讲了，甚至，杨小绵居然还突然变成了武打高手，以一人之力面对那群愚蠢又胆大的绑架犯。 是肖圆圆从来就没有看清过杨小绵，还是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杨小绵身上发生了什么呢？ …… “没有。” “没有啊！” “没有？” “没有……” “哪里都没有！！！” 杨小绵，肖圆圆，徐慕苏，以及暗中相助的高冷都没有找到舒恩的行踪。 只是探听出，舒恩下午考试前出现在考场了，不过她去接了个电话就再也没有回来…… 杨小绵不禁怀疑——究竟是谁找舒恩？为的什么？ “根据手机定位也找不到舒恩吗？”杨小绵在脑海里问道。 高冷言简意赅地回答：“关机。” 天已经黑了，肖妈妈还有徐妈妈都给自己的孩子打了无数个电话……自从绑架之后，卷入事件的几个孩子的家长都对自家的宝贝看得很紧…… 看着肖圆圆皱成一团的五官，杨小绵忽然福至心灵—— “不对！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找！”杨小绵抚掌恍然。 “还有什么地方啊？”肖圆圆不解：“我们恨不得把整个城市都跑遍了……小绵，算了吧，你费力不讨好，有谁感激你呢？” 杨小绵摇摇头：“感激不是做事的理由。” “那你做事的理由是什么，吃饱了撑的？” 肖圆圆话音刚落，徐慕苏就凶狠地撇过头来。 “杨小绵，舒恩对你最好了，你千万不能辜负她的心意，你放心，我下手很快，到时候你快点儿，就能赶上舒恩了……你们两个可以一路……”徐慕苏说着，泪水又流下来。 杨小绵的头都疼了。 她快点儿赶上舒恩？ 一路去哪儿啊！ 杨小绵二话不说掉头就走，肖圆圆和徐慕苏对视一眼旋即亦步亦趋地跟上。 直到了地方，肖圆圆才不解地问道：“小绵，你指的最后一个地方……就是你家吗？” 杨小绵“嗯”了一声，不咸不淡地睃视徐慕苏。 “吃货是不会拿‘吃’开玩笑的，因为这是神圣的……” 当杨家门打开时，就望见餐厅的圆桌上围坐的人影…… “你怎么才回来啊？”舒恩腮帮子塞得满满的，讲话的时候，两颊一鼓一鼓的，“都煮开半天了，正好过来吃吧……阿姨和小天都等你呢！” 站在桌旁正往锅里加菜的杨母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你可答应过妈妈每天都要回家一块吃晚饭的……你要是不守信，你弟弟还得挨饿等着你……” 坐在舒恩旁边的杨小天扭过头来。 弟弟内牛满面地说道：“为什么挨饿的是我？” 第二百零一章我一点儿都不信 肖圆圆：“冒盆菜，哇，看得我都流口水……” 杨小绵：“嗯，那你继续流口水吧。” 徐慕苏：“恩恩，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杨小绵：“恩你个头！” 杨小绵砰地关上大门，就听门外传来撕挠抓刮的声音，好半天之后才渐渐归于安静。 杨小绵落座，长长吁了口气。 杨小天欢快地端起碗筷，刚要夹菜又被杨母拍了手。 “你姐姐还没动筷呢，你急什么？” “妈，我是你假儿子吗？我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能不想吃能不多吃吗？” “我知道你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比谁都能吃，所以你才更不能着急……要不然你都吃了，你姐姐吃什么？” “哇……舒恩小姐姐，你看我妈妈又欺负我，我需要你温暖而宽广的胸来安慰……” 舒恩极其自然地拍飞了杨小天。 “你怎么不吃啊？”说着，舒恩给杨小绵夹了满满一碗。 杨母欣慰地笑道：“我家女儿就是这么找人喜欢，来往的朋友也体贴……小天呐，你要吃就好好儿吃，别发出猪拱食的声音好吗？小心妈妈会把你关进猪圈哦，呵呵呵……” 杨小绵拿起筷子拨弄了一下，“舒恩，你下午去哪儿了，为什么没有参加考试？大家都很担心你……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这么晚回来，还不是为了到处找你？” 舒恩愣了一下：“啊？哦……嗯，没什么，不想考就不考喽，高考我都没放在眼里，更何况一个小小的月考……” 杨小绵皱了眉头，倒也没再多言埋头苦吃了起来。 杨小绵吃得快且不多，明明是最后一个上桌的，却也是第一个吃完的，反倒是连舀了几碗那又辣又咸的汤水滋滋地灌了一肚子，随后又口干舌燥再喝了一大缸的白开水。 舒恩十分确信，杨小绵走路的时候肚子里都会发出咕咚咕咚水液撞击的响动。 相比之下，舒恩倒是吃得非常多，她甚至比正长身体的杨小天还能吃，一个人从第一个吃到最后一个。 吃饱喝足回到房间，舒恩看着杨小绵一脸嫌弃。 “我敢打赌，你要是一天不喝水能至少减十斤！说不定就能从胖油条瘦成火柴棍了。”舒恩挑眉说道。 “我敢打赌，你就算再吃十斤，也胖不起来……”杨小绵也挑眉。 两人对视挑眉，挑着挑着就都抽筋了…… “你是那种喝水都长脂肪的类型吧。” “你是那种怎么吃都吃不胖的类型吧。” 杨小绵一脸羡慕也就罢了，舒恩眼底里的羡慕又是几个意思？ 杨小绵锁上房门，杜绝杨小天溜进来蹭漂亮小姐姐。 “舒恩，不光光是我，徐慕苏，肖圆圆……大家都很担心你，我们到处找你，恨不得把整个城市都翻过来了！你难道就没有半点儿想法？”杨小绵觉得舒恩这个孩子把别人对她的好都看成理所应该。 在杨小绵的观念中，不管别人出于什么原因对自己好，只要帮助过自己，那就是无可厚非的事实，纵使没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气量，至少要对自己好的人好……这是为人处世的基本道理吧。 舒恩却是慵懒地坐在地毯上，头颈依着床沿，不以为然地说道：“你说你是真心为我担心，我还相信……因为你这个人就很蠢，徐慕苏吗……也可能是发自肺腑的吧，因为他比你更蠢……至于肖圆圆，还有所谓的其他人担心我……呵呵，我一点儿都不信！” 第二百零二章来自校花的求助 躺在床上，杨小绵瞪着眼睛背对舒恩。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确挺蠢的……自己的爸爸妈妈还有弟弟也都是和自己一样的蠢好人。 后头的舒恩翻来覆去的，她膝盖撞了撞杨小绵的屁股。 “喂，睡了没。” “嗯，睡着了。” “睡着了还能讲话？” “讲梦话。” 舒恩腿脚不老实，踢来踹去的，她居然还能用两根脚趾头狠狠地掐杨小绵！ 杨小绵推开被子猛地坐了起来，“你有完没完！” 舒恩懒洋洋地将双手垫在脑袋下，“什么时候我能睡着了，什么时候算玩……诶诶，我问你哦……你那个在大礼堂讲的故事坑死不少好奇心重的人……我就不明白了，肖圆圆到底做了什么，你会和她那么好？总不会你见她勇于打小报告就倾心了吧？嘻嘻嘻……” 杨小绵又重新躺下去，她的床是装修的时候用剩下的木料打造的，所以比单人床大也比双人床窄，两个少女一块睡，必然“摩肩擦踵”的拥挤。 她们都只能侧着身，面对面又太古怪，杨小绵唯有背朝外。 “说起来好像也没什么……”杨小绵回忆了一下，简短地解释道：“我和那个是班长的朋友关系越来越差……” “怎么差法？” “额……就是到后来全班都没有人理我，不管我说什么，班长他们一伙人都嘲笑地模仿我的话……” “所以你就不爱吱声了？” “你想不想听，你那么能脑补，我不说了啊！” …… 说起来的话，真的好像也没什么。 就是在夏令营的时候，饱受心理阴影折磨的杨小绵在对方冷暴力的欺凌下终于受不住了。 她半晕半醒的时候，发现是肖圆圆背着自己跑去找老师。 别的都记不住了，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只是当时肖圆圆背不动了，两个人摔趴下去，压在肖圆圆身上的杨小绵当时就想——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 …… “她是不是傻？” “什么？” 舒恩噗嗤笑道：“都不清楚你是犯了什么病就昏了过去，乱动的话说不定还会加重病情的！而且啊……你们当时还是几岁的小屁孩吧，一头小猪背着另一头小猪能跑多快，肖圆圆还不如去把老师叫来呢……嗯，直接叫救护车最正确。” 沉湎于过去露出温暖笑意的杨小绵听不下去了，“我们才几岁了，哪里就能做出那么理智的判断了？” “啊？我三岁的时候，这些基本生存道理就都懂了……我还会心肺复苏呢……你比肖圆圆高欸，她背得动你？” “那个年纪她比我高，只不过肖圆圆六年级开始就不长了，我到初中才窜起来了。” “果然呐，身高这种东西，要么就胎死腹中，要么一长就一发不可收拾……” 舒恩叹息着，又沉默下来，好一会儿，她又疑惑地问道：“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你对肖圆圆比她对你够意思得多……说白了，你只身闯入龙潭虎穴目的可不是为了我，是为了肖圆圆吧？她对的这点儿可有可无的恩情你早就还清了，还对她那么好干吗？” 杨小绵不满：“好就是好，无论是时隔多久，无论我做过什么，感恩又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数学公式！” 舒恩不吭声了。 杨小绵快睡着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听她开口。 “你这个人啊……你这个人呐……”舒恩说着，仿佛带了哭腔……不，是真的在哽咽，“既然你这么八婆，既然你这么圣母……那，那你帮帮我好不好？” 舒恩说道：“我，舒恩，高一一班老大，校花一枚，正式以同学身份请求有求必应屋群主杨小绵的帮助！” 第二百零三章为何不帮 “那个绑架案其实是我安排的……又不是安排的。” “我花了钱让那群人假装绑架我，好把我妈妈爸爸骗回来……只是没想到假的绑架变成了真的绑架，那群蠢货明明既没头脑也没本事，居然还把徐慕苏他们也给绑了……” “然后，我妈妈爸爸还是没有回来。” “他们到底没有回来……” 听到压抑的抽噎声，杨小绵也是心情抑郁。 她拍了拍舒恩的肩膀。 “那你为什么突然想让他们回来呢？”问完，杨小绵就后悔了……孩子想要见自己的爸爸妈妈有错吗？哪里就突然了？ 舒恩却是一把抓住杨小绵的手。 “因为明天……哦，不对，是今天是我生日，他们在国外不可能为一点儿小事赶回来，每年我的计划都失败了，今年我就打算大干一场。” 杨小绵似懂非懂：每年？今年？大干一场！ 正疑惑间，就听呼哧一声……舒恩居然用杨小绵的手擤鼻涕！ “你恶心不恶心啊！”杨小绵顿时恨不得与之同归于尽！ 舒恩一脸畅快地说道：“用我自己的手才是真的恶心。” …… 十二点刚过，舒恩的生日到了。 绑架案刚过去的时候，舒爸爸和舒妈妈答应舒恩会回来陪女儿一起过生日。 这是舒恩听过的最令人兴奋的消息了。 然而，才刚过一天，爸爸妈妈又向她道歉……说是因为生意走不开。 生意……生意，生意？生意！！！ 总是生意！ 如果“生意”是个人的话，舒恩早就对方你死我活了。 “骗人……都是大骗子……要是一开始就做不到就别轻易答应啊，做生意的人都这么信口开河不守承诺的吗？”舒恩哭着，又去抓杨小绵的手。 杨小绵躲开了。 杨小绵也快哭了，她在头脑中问道：“高冷，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人哭的时候不会流鼻涕的？比如点穴什么的……” 高冷：“相应的穴位没有，不过你可以选择杀人灭……” 高冷话音未落，杨小绵就掐断了与高冷的思维沟通。 “慢慢讲，不着急，缓和下情绪，别一言不合就拿我当卫生纸。”杨小绵一语未了，泪水也流了下来。 舒恩哭笑不得：“你这个家伙……我真是误会你了啊。” “一开始，我以为你和我是一样的，都是被骗子家长给耽误了的祖国的花朵，没想到你跟我完全不一样……” “你有温柔贴心又奇奇怪怪的母亲，还有调皮捣蛋又爱护姐姐的弟弟……和你相比，我什么都没有。”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大海上漂浮了许久，眼瞅着终于在绝望之际发现了你这艘小船，结果发现你还是漏的。” “我又开始嫉妒，开始害怕……害怕被你影响，害怕你把我从自我保护的壳中拉出来……所以，我想针对你，打压你，甚至让你彻彻底底地从我面前消失。” “我太任性了不是吗？” “可是没办法啊，姐就是有钱有颜，姐就是有资格任性。” “那么，有求必应屋的群主，可帮否？” 舒恩坐起来，眉眼弯弯，月光从半敞的窗帘倾洒进来，照亮了她半边脸，明明是灿烂的笑，但见之令人难言心痛。 适才还在心底里疯狂吐槽的杨小绵登时就没了杂七杂八的念头，她点点头，故作高深莫地回答：“有求必应屋群规三条，不违背群规的求助，群主为何不帮？” 第二百零四章低音炮，令人醉 “所以，你就答应她了？”毛严景问道。 杨小绵点点头，一脸尴尬，小心翼翼地低着头，摆弄手指。 “答应就答应了，群主说的又没有错，既没有违反群规，为什么不能答应？为什么不敢答应？”高冷说道。 杨小绵怯生生地抬起头来，目光狐疑……好像，昨晚和高冷商量这件事的时候，他还强烈反对来着。 高冷当时的口气相当冷漠，他只说了一句话：“舒恩的父母正在国外，如果她们不肯主动在今天二十四点之前归国到家的话，你打算怎么办？空中邮递吗？恕我直言，这次成功的可能性不足百分之十！” 听了高冷的话，杨小绵大受打击。 今天是最后的考试日，原本就注定考不好，在心情影响之下就更加地“烤糊”了…… 一考完，杨小绵就将有求必应屋的其他两名成员召集起来，此时此刻，他们三人正坐在麦当劳里，仍旧是戴着厚重的棒球帽，夸张的蛤蟆镜，甚至还把校服的拉锁拉到了嘴上。 另一边其他高校穿着红色校服的学生低低议论道：“是二十九中的欸……二十九中那么远，怎么跑到咱们校区附近吃麦当劳？” “可能是两男一女间不可告人的感情纠葛吧……” 其实杨小绵都听到了，她郁闷得扶额。 毛严景还在一旁义正言辞地说道：“舒恩的父母正在国外，如果她们不肯主动在今天二十四点之前归国到家的话，你打算怎么办？空中邮递吗？恕我直言，这次成功的可能性不足百分之十！” 他这话听得杨小绵心肝脾肺都在颤抖……好耳熟啊。 高冷却一改昨晚的态度，自然而然地将热朱古力塞进杨小绵手中——在他的监督下，杨小绵再是嘴馋也喝不成冷饮。 “不足百分之十，也就是说还是有一定可能性的。”高冷冷漠地反驳：“在今天没有真正结束之前，谁也不能完全预料未来九个小时二十分钟之内会发生什么……更何况群主完全是处于好意也是处于有求必应屋的宗旨才会答应，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杨小绵看了看毛严景，又瞅了瞅高冷，她心里忽然闪过莫名的想法——两男相对，一攻一受。 上午的英语考完之后，下午就放假了。 出于上一次将毛严景独自丢下不顾的愧疚，杨小绵及时通知了他开三人会议。 像是这种事，当然要本人愿意回来，积极回来，能够回来才可以的，第一个打算，就是联络舒恩的父母……倘若能够说动他们整件事就容易多了。 不过……杨小绵很快就发现，想要和舒恩的爸爸妈妈说句话难……很难，非常难！ 难就难在她从舒恩那里要来的电话号码根本联系不上舒爸爸和舒妈妈本人。 大抵是去国外的话就带着外国籍的秘书，回国的话就是本国的秘书，因此杨小绵的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接听的是外国女人的声音！ “hello，this is mrs shu’office……” 杨小绵当即就蒙圈了，她紧张得直翻白眼：“i’m 额……i’m a…… 她“额”不出来了，瞬间就憋得满头大汗，“i’m chinese，i can not speak english！” 杨小绵的表情都狰狞了。 幸好高冷及时夺走了手机。 “hello，this is……”高冷流利地用英语对话。 杨小绵抹了一把冷汗，忽然发觉高冷讲英语比说中文好听！ 低音炮，令人醉！！！ 第二百零五章一起来帮忙 “舒恩的妈妈在开会。”高冷把手机还给杨小绵，他挑了挑下巴，神情似是不悦：“那边怎么样了？” 杨小绵回过神来，扭头去找毛严景。 ……舒恩的爸爸比舒恩的妈妈还要难找。 至少舒妈妈那里还有人接电话，舒爸爸这头是完全打不通。 不过，好在他们有舒爸爸的私人邮箱，于是，毛严景就负责写邮件。 可是，始终没有回信…… “她爸爸妈妈都那么忙，电话都没时间接，更别提查看邮件了！等叔叔回复了，咱们也就可以筹划明年舒恩的生日会了。”杨小绵说着下意识地点开了发件箱…… 第一条邮件内容：我是二十九中高一一班毛严景，我是二十九中高一一班毛严景，我是二十九中高一一班毛严景……重要的事情要强调三遍！ 第二条邮件内容：我感觉我这次月考考得很不错，比中考发挥得好。其实我中考没有考好，考试当天，我遇上了几十年来的大风暴，没有雨伞的我走在风雨之中，然后去吃了一顿麻辣烫……吃得我上吐下泻！！！ 第三条邮件内容：不过，呵呵，就算他高冷中考满分又能怎么样？我是不会放弃的！因为我是毛严景！我是毛严景！我是毛…… 杨小绵实在没有勇气点开接下来的几条邮件。 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倏地丢开了鼠标。 毛严景心疼得抱住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你不要小巧了它，它可是毛严景的笔记本……” “啊！！！”杨小绵觉得自己快疯了，“你在邮件里头强调那么多废话有个鸟用！舒爸爸是吃多了脑白金得了老年痴呆才会给你回信吧！” 毛严景皱眉不解，他扶了扶金边眼镜，深沉地说道：“我只是想要向收件人描述一下我与舒恩相识的经历，要不然她爸爸怎么会相信我是为了帮助舒恩才发邮件的呢？ 杨小绵默默地看了毛严景一会儿，和她平静的外表不同的是她狂乱的内心—— 或许，智商高，情商低的人类都这样？ 杨小绵下意识地瞥了眼高冷。 正巧高冷也是高深莫测地看了过来。 视线交汇，杨小绵有些不好意思了…… 说起来，还是在脑子里交流起来更自然更坦率些。 “如果是只有你我还有一只吉祥物的话，成功率恐怕还不足百分之五。”高冷说道：“就算舒恩的父母可以乘坐私人飞机来往比客机快很多，但到底时间不等人……不如，把舒恩的朋友也叫来吧。” “什么？”杨小绵脑海里闪过舒恩几个狐朋狗友的面孔，不说他们会不会帮忙，为什么高冷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就不怕有求必应屋曝光吗？ “这件事不必隐藏，只要我们守口如瓶的话，参与者就不会发现我们是有求必应屋的。”高冷分析道：“你难道仅仅是作为有求必应屋的群主才帮忙的吗？” 杨小绵思忖了一番，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我是舒恩的朋友……我只是希望她，真的能够生日快乐。” 第二百零六章她明白了什么？ 到最后，其实也是多了徐慕苏和肖圆圆两个人来帮忙而已。 但是，到底也是人手。 杨小绵和肖圆圆前往舒妈妈公司，毛严景和徐慕苏则是去找舒爸爸的集团，至于高冷则是负责统筹安排和其他的谋划。 杨小绵遇上的正是舒妈妈那个中年妇女的女秘书。 每次见到这位中年妇女，杨小绵就觉着她非常像是香港电视剧中万年恶婆婆专业户的扮演者。 “孩子们，要不是看在你们是舒恩小姐朋友的份上，我真是没时间和你们玩过家家……你们浪费我的时间，浪费我的金钱，浪费我的人生就算了，就连董事长总裁两位夫妻你们都不放过？” “算是我好心在这里提点你们，换成其他人早就把你们赶出去了！” “还是一群孩子，就知道惹事生非，胡闹胡闹……你们这么闲，是不是考试考好了？那我可得问问你们的班主任，问问你们的家长，都是怎么教育你们的！” 一提到找老师，告家长，肖圆圆就怕了，她拉了拉杨小绵的衣角。 杨小绵不由想到：人果然是会变的。 小时候的肖圆圆敢得罪人或者告状或者相帮，从来不计较得失，长大了之后，懂得越来越多，想得越来越多，变化就越来越大。 这条路也是行不通。 虽然杨小绵并不担心也不害怕那个中年女秘书，可是到底还是生了一肚子气。 等到几人汇合了之后，她又惊讶地发现徐慕苏竟然鼻青脸肿的！ 她难免就联想到不久前中年女秘书的话……“他们打你了？”杨小绵惊怒交加。 徐慕苏仰着头，一派视死如归的胆气，“我们没能和舒恩爸爸的秘书见面……” “所以，就打人了？”杨小绵不禁猜测会不会是毛严景又强调自己的名字把对方给惹恼了。 可是，毛严景完好无损啊？ 果然是徐慕苏脾气大冲动了？ “不要紧，小意思，伤痕是男人的勋章！”徐慕苏直男癌发作。 就听毛严景在一旁扶眼睛补充说明道：“保安没让我们进去，他下台阶的时候踩空了，自己摔的。” 徐慕苏登时大怒：“我不小心怎么了，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表情！” “我管你是美表情还是丑表情，要不是你一上去就瞪着眼睛和保镖啰啰嗦嗦所地自我介绍，我们会进不去吗？我们是要找舒恩爸爸的秘书，你为了和舒恩爸爸联系上……你不说这些，净讲些没用的，谁会明白你是去捣乱的，还是帮人的！！！” 徐慕苏揪起毛严景的衣领，少年吵闹不休。 杨小绵更加头疼了，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还是数字组合瞧着很古怪的数字号码。 这是哪个国家的？ 又不是舒恩给提供的电话号码…… “不接吗？”高冷问道。 “这是国外长途，好贵的，万一是打错或者广告……” 不等话音落下，高冷就打断道：“那万一真是不足百分之五的希望呢？” 高冷看着杨小绵，他的眼瞳亮得惊人。 他仿佛是在问——你不赌一把吗？就这样放弃了不足百分之五的希望？这么说来，你这样努力也是为了不成功的话能给自己一个充分安慰的理由吧？这就是你对朋友的最诚挚的交代吗？ 杨小绵顿了顿，随即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说着，她在最后一响的时候划开了手机屏幕…… 在杨小绵接听电话的那一刻，高冷满头问号。 他不理解——她明白了什么？他又说了什么？ 人类，还真是复杂又爱脑补的生物…… 第二百零七章节哀顺变 “你好，我是舒恩的妈妈。” 当听到这把温婉又理性的话音时，杨小绵激动得无法自持…… 她还以为舒恩的妈妈会是那种不讲理的大妈。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舒恩的妈妈不是这种人的话，又为什么会用中年妇女那种刁蛮无理又溜须拍马的秘书？ 光是听声音，舒恩的妈妈可不像那一路人。 虽然紧张，但不至于再糊涂地大喊自己是中国人不会讲英语了。 杨小绵结巴地做了自我介绍，纵使心跳还是飞快，不过言语间利索了不少，“阿姨，我是舒恩的朋友，她是真的非常非常希望您能回来陪她过生日……” “我知道您很忙，又身在国外，可是只要您想，您愿意，为了女儿您肯的话，就一定能在明天到来之前赶到舒恩身边。” 杨小绵自知对方给自己的时间不多，所以语速快到嘴巴都要瓢，“您不知道，这几天舒恩就在我家吃就在我家睡，虽然她说这是为了考试要和我一块复习，但我看得出来，她是寂寞的……” “舒恩说她很羡慕我的家庭，羡慕所有家庭和睦的同学，她明明知道这种情绪是不可取的，然而，舒恩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我是舒恩的朋友，也是同龄人，与她十分亲近的同龄朋友，所以我觉得有权来请求你赶回来参加女儿的生日会，哪怕只是露一面……哪怕您和叔叔没有办法在午夜现身……” “您那么聪明，一定明白舒恩需要的是什么，您二位的出现对她又是多么的重要。” 杨小绵一口气说完，憋得满脸通红，正激动地等待着舒妈妈的回话，反而听见的是略耳熟的一板一眼地问语：“hello，this is mrs shu’office……” 杨小绵嘴角一抽，木然地挂掉了电话。 …… 杨小绵不敢见舒恩了。 算是自己讲了大话，结果白费力气。 舒恩还在热切地期盼着呢，一想到舒恩那一双好似仓鼠黑豆豆晶晶亮巴望着自己的眼光，杨小绵就想哭。 徐慕苏却一反常态地安慰道：“不必难过，又不光光是今年的生日，舒恩是个好女孩儿，她不会生你的气的，更何况又不是你害得她父母没有办法回来的，她知道你的好，我作为舒恩未来可能的嗯嗯嗯对你表示由衷的感谢……节哀顺变吧。” 杨小绵一把甩开徐慕苏搭上肩膀的手…… 胡说什么呢！ ……怎么就是节哀顺变了？ 还有“嗯嗯嗯”是个什么鬼！ 就见徐慕苏突然往自己的鼻子下贴了一圈胡子，“不要紧，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舒恩的爸爸……她可以尽情地投入我的环抱撒娇……啊……” 说着，他就仿佛抱住了幻想中的舒恩撅起了嘴巴。 杨小绵抽搐了一下，立时捂住右眼：“我三天都不用吃饭了……太恶心了。” 一扭头，又见肖圆圆在旁边全神贯注地化妆中。 “嘛……这是最近爆红的珊瑚色，我的唇怎么样？”肖圆圆问道。 杨小绵又抬手捂住了左眼。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合伙做了一个蛋糕给舒恩…… 第二百零八章争什么 此时此刻，舒恩在杨小绵家。 舒恩很喜欢杨母，虽然才认识没两天，可舒恩对待杨母颇有几分于母亲的依恋。 杨母就带着舒恩做饭……纵使舒恩完全没有厨艺的天赋。 于是，几人就借着舒恩的公寓做出了一个蛋糕来，还顺便将舒恩乱得不成样子的“家”给收拾干净了。 “哎，其实暑假的时候我才给舒恩打扫过卫生，要不然这里肯定更乱，什么都有……甜甜圈，珍珠奶茶方便面，火锅米饭大盘鸡……还让我拿走拿走别客气……” “你说我能拿什么？披萨都冒出鱼籽状的霉菌，袜子都长出蘑菇了，还是五颜六色的毒蘑菇！你们能理解我清理阳台的心情吗？” “挪开整理箱，不知哪里流出来一片蓝紫色的液体，紧跟着一群蟑螂还是什么虫子地就爬了出来……” “于是，我当机立断，迅速将虫子们从舒恩家的阳台驱赶到了隔壁家里去！哈哈哈，我优秀不优秀，机智不机智？” ……一想起徐慕苏的话，还有她亲眼瞧见的脏乱差，杨小绵至今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几人性格不同，关系又不算好，能做出蛋糕来真是天大的不容易！！！ 至少舒恩的身边还有他们…… 十六点钟的时候，几人枯坐在公寓的沙发上，即便房间整洁一新，但他们并没有丝毫地成就感。 “你去吧。”杨小绵说道，她的笑容十分飘渺。 她握住了徐慕苏的手……准确地说，是将他的手机塞进徐慕苏掌中，再死死握住他的手。 徐慕苏吞咽了一口：“为什么是我……一开始是你主张找舒恩的爸妈过来给她庆祝生日吧，我只是个背景板！舒恩最喜欢你，还是由你去通知她，阿姨和叔叔今晚不回来了……” 杨小绵和徐慕苏推来搡去。 就听高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用不用我帮忙？我保证一招击毙，无痛楚感无后遗症无副作用……” “你又想击毙谁了？”杨小绵回应道：“又不是人流呢！……啊，怎么办啊，要不然和舒恩商量商量，争取明年过生日的时候再实现她的愿望？” 正愁眉苦脸着，又听一阵女人的尖叫声爆响！ 登时在场的几人震惊得都是一激灵，徐慕苏更是一步?当先钻进了桌子下边！ “是我的来电铃声……”杨小绵脸色惨白地捧起自己的手机。 “有正常人会设置这种声音做铃声的吗？”肖圆圆吓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杨小绵尴尬地笑了笑，她就是认为这把嗓门很醒神，今日临时调整更换的，以防她错过重要的电话…… 事实证明，效果的确相当醒神……估计今晚大家都得做噩梦！ 一见来电提醒居然显示的是“舒恩”的名字，杨小绵当即惨叫一声，继而陡地就将手机抛了出去！ 旁边的肖圆圆还没缓和心情呢，又冷不防地唬了一跳！ 肖圆圆也是嘶吼着把手机丢开…… 手机落到了趴在桌子底下的徐慕苏面前。 “啊！啊！！！”徐慕苏咆哮着，轰然掀翻桌子，他一把举起手机，以标准地抛铅球的姿态把手机扔了出去！！！ 就听啪的诡异响声，可怜的手机就重重地拍到了毛严景脸中央。 杨小绵也分不清自己究竟心疼的是什么了。 手机从毛严景面庞上滑下来，他伸手接住，神色冷静，一如既往。 杨小绵不由得感慨道：“不愧是毛严景……天才就是天才，虽然也是怪才……” 毛严景的镇定自若令她折服！ 杨小绵正踯躅不前，脑子里再度响起高冷的话音。 “这算什么……你大可以往我脸上投标枪，我保证一动不动，面不改色！”高冷说道。 杨小绵不明白高冷争的是什么。 她一抬眼，就望见毛严景抓着手机，翻着白眼噗通软倒了下去…… 第二百零九章乌鸦嘴 “他们说要回来！他们说要赶回来给我过生日！” 舒恩激动的吼叫入耳，震得阳台上停留的野鸽子又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只听地板上的手机共放的声音继续说道：“杨小绵！谢谢你！”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你真的很厉害……” “我找你帮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有求……” 听到这里，杨小绵气沉丹田大喝一嗓子，与此同时她一个猛虎扑食冲上去……九这么华丽丽地把自己的手机踩碎了…… 其实，她只是想再身份露馅前，把手机关掉的。 只是没想到舒恩的电话的确被及时挂掉了，但是手机屏幕也裂开了。 杨小绵捧着自己的手机，一个劲儿地嘀咕着“值不值得”…… 夜间二十点的时候，舒恩坐在正中间，两旁分别是杨小绵与徐慕苏。 肖圆圆坐在地毯上乱调电视节目。 毛严景正神经兮兮地站在窗帘后微微露出两只眼睛张望……也不清楚他瞧见了什么，躲避的又是什么。 至于高冷则是在帮杨小绵修理手机——屏幕是完全没有办法复原了。 好一阵，客厅内全都沉默不语。 直到舒恩自己笑着打破了着诡异的氛围。 “我妈说他们会乘最近的一班客机回来……他们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刚登机，只要不受天气影响，应该差不多到了……” 舒恩似乎很紧张，紧张得腿一个劲儿地抖，“认真算算，我好像有一年多……还是两年？没有见过他们了，他们不会忘记我长什么样了吧？” “嗯嗯，不会的，好歹也是亲生的，我妈长得又特别像我，至少他们不会认错人……” “对了，杨小绵，今天你过生日，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原本也有几分拘谨的杨小绵听得哭笑不得。 她猜测那时舒妈妈给自己打电话应该就是为了舒恩的生日。 只是杨小绵废话太多，时间紧迫的舒妈妈就把电话又转回了秘书办。 不管如何，舒恩的愿望实现了，杨小绵也是发自肺腑的高兴。 杨小绵握着舒恩的手低低地戏语了几句，舒恩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少女交头接耳，羡慕嫉妒得徐慕苏抓耳挠腮。 就在这时，正在磕瓜子的肖圆圆重重地呸掉了瓜子皮，她装模做样地摇头叹息：“近两年车祸多，机祸也多……这又是哪家的飞机出事了？哇……快看快看，起火了！会不会爆炸啊！！！” 杨小绵听得一怔，目光下意识地转向电视画面。 就见大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一架飞机在停机坪上飞掠驶过，机尾上正蹿出熊熊烈火，摄影师也在跑动中，所以视角是颠簸的，从旁还有记者大惊小怪渲染气氛的呼嚷。 “东华客机104号班机停下来了！再狂奔了千米之后终于停下来了！火势愈演愈烈，目前尚且无法获知乘客的安全状况……这是东华航空历史上第二次机尾着火事件，更巧合的是，这两次着火事件都发生在十月份……” 嘴角还噙着笑意的舒恩噌地站了起来。 她呆滞了片刻，随即浑身剧烈地颤抖不已…… “杨小绵……杨小绵！”舒恩抓起徐慕苏疯狂摇晃起来，“我爸妈就是这趟航班！就是104……怎么办怎么办？他们要是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第二百一十章怎么办 舒恩简直癫狂了，她抓着徐慕苏又晃又拍，三两下就将少年英俊的头脸打肿了。 可是，徐慕苏非但没有挣扎，更是不辩驳自己不是“杨小绵”……他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如果这种承受能让舒恩有所满意，哪怕是一点点却也足够他的付出。 不等新闻报道结束，舒恩就一阵风地跑了出去。 杨小绵喊了一声，连忙叫徐慕苏和高冷跟上去。 坐在地上的肖圆圆还仰起头一脸的迷茫，“舒恩爸妈那么有钱，来回不是坐私人飞机吗？”她嘴皮上沾着瓜子皮，一副憨厚的傻态却让杨小绵笑不起来…… 是吗？ 是吧…… 虽然有钱，但是毕竟是出国，私人飞机的起落出入境恐怕都是需要提前报备的吧。 所以，舒恩的爸妈才会决定乘坐最近的航班回来给女儿过生日不是吗？ 如果夫妻俩出了什么事…… 如果出了事，舒恩怎么办？她杨小绵又怎么办？ 就是她杨小绵使出浑身解数才把阿姨和叔叔请回来的吧！ 就算阿姨叔叔可能早就有给女儿惊喜的打算，然而杨小绵也不乏是促进整件事发生的一环节一部分…… 杨小绵突然记起高冷不经意说的话来—— 在明天还没有倒来之前，谁又能百分之百的确定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会发生什么呢？ 百分之十的可能性只是概率低，不表示就一定不会发生。 正要抬脚追上去，杨小绵又听见电视里传出有关于东华航班104次更新的消息…… “还磕什么瓜子！走啊！！！”杨小绵一把拉起迷迷糊糊的肖圆圆，两个女生也冲了出去，却没留意到后头的毛严景确定了门户安全之后才离开。 跑着跑着，杨小绵直感觉总在自己头顶闪耀的那颗星星也跟着颠簸起来，她的视野变得狭窄，仿佛只能看得见舒恩而已。 徐慕苏和高冷早就拦下了舒恩。 不清楚徐慕苏说了什么，还是舒恩太过失态，就听啪的清脆声响起，居然是舒恩狠狠甩了徐慕苏一巴掌。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去？”舒恩尖叫的嗓子完全破了音，听起来和她往日慵懒的腔调截然不符，“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去找我的爸爸妈妈！你们算什么东西，凭什么……” 离得更近了，杨小绵才听见徐慕苏在讲什么。 徐慕苏的语气仍旧温柔，却隐隐透出不容置疑的冷静，“你现在去机场也无济于事，首先，你得试试和阿姨和叔叔取得联络……” 话音未落，舒恩就又狠狠抽了他的脸！ 舒恩瞪着眼睛，表情狰狞得不像话，她一把扣住徐慕苏的肩膀，十指死死地掐着，旁人光是用看的，都能感受到徐慕苏会有多疼。 “死了就死了吧……死了也好。”舒恩垂下头，抽搐般地喘息，“我都不知道是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们了，他们可能不会忘了我的脸，可我记得不怎么清楚了……早知道，我就不把全家福从相框里抽出来，早知道，我就不总是摸来摸去的，早知道，我就不该一气之下把照片的电子版都删掉了……哦，怎么办啊？” 第二百一十一章这就是人类啊 “舒恩……舒恩！”杨小绵晃了晃，不得已狠狠拍了她一巴掌，“你听我说，你现在就算是赶到机场也没有用！不说这么晚了，到机场还要花多长时间，你到哪里肯定也不能近前，只能隔在外头……刚刚新闻报道了，说是没有人员死亡，乘客们都被送去医院了……所以，你……” 本来想说的话怎么也讲不出来了。 杨小绵像是受伤的小兽哽了一下，随即强迫自己镇定地瞪大眼睛，坚决不让眼泪流下来，千言万语只剩下：“你别哭……舒恩，你别哭，别哭……” 肖圆圆在旁边也安慰道：“大家都会陪你去医院的，电影里不是常常演飞机爆炸主角都不会死吗……那个，那个104次的飞机着了那么大的火都没有爆炸，那个，应该……更不会……死人……” 顶着大家不善的目光，肖圆圆说不下去了，只想原地消失。 舒恩似乎没听到，她的泪水止住了，但抓得杨小绵的胳膊生疼。 “你说，他们要是现在就死了，我这辈子都想不起来他们长什么样怎么办？也不是完全就不记得了，就是小时候的印象总和现实有出入的……”舒恩抽着鼻子，眼神放空。 杨小绵抽了抽嘴角，也分不清自己是什么表情，“他们答应你要给你过生日的，你还是自己去看一看，想一想爸爸妈妈现在的模样和你小的时候有什么不同吧。 就在这时，毛严景出现在身旁。 他扶了扶金边眼镜，扫了一眼几人的神态，“扣扣车已经到了，不要再浪费时间，赶快去医院吧。” 杨小绵一怔，心下不由几分怅然的欢喜——毛严景果然是聪明人，在大家把他忘掉了的时候，他将一切都妥善安排好了…… 上车前，毛严景还拉开车门举止非常绅士。 不等人感激道谢，毛严景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叫车的钱谁给报销？” 六个人乘了两辆车前后赶往医院。 女生在前，男生在后。 坐在车后排中间的舒恩会在一片死寂中冷不防地开口说话。 比如说，车子刚启动没多久的时候，舒恩忽然就问道：“杨小绵，我是不是要没有爸爸妈妈了？” 杨小绵完全不知该怎样回答，而肖圆圆更是一张口就火上浇油还不自知。 杨小绵心酸之余不由得向高冷寻求信心。 “你说，阿姨和叔叔会没事儿吗？” “不知道，这句话要问医生。” “你不猜一下吗？” “猜有意义吗？你只是想听到我肯定的答案，然后得到些许欣慰吗？那你这样的想法和送吕宏愿母亲去医院的救护队员没有两样。” “不……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根据现有信息做出概率性推测……” “线索不足，无法推测，鉴定完毕。” 杨小绵一噎，头疼地闭上眼睛……说不清为什么，一看到舒恩呆呆傻傻的样子，杨小绵就又暗自庆幸…… 幸亏她的妈妈会永远等待自己。 幸亏早些时候回家吃了晚饭。 幸亏她没有失约…… 谁也不能确定未来，谁又能想得到，倘若她杨小绵没有遵守每日回家吃晚饭的约定的话，自己身上又会发生什么？ 她不想等到失去了再去惋惜，再去伤心，再去害怕，再去绝望…… “我不懂。”高冷蓦地说道。 杨小绵仰着头靠在座位上，“你不懂什么？” 高冷：“我不懂你们人类……不管舒恩赶去机场还是去医院，这对于她父母的状况能起到任何帮助吗？” 杨小绵顿了顿，“不能，可是……” “那么她疯狂地跑来跑去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也许没有意义，可是……” “我不懂……你能告诉我，悲伤……是怎么滋味的吗？” 杨小绵不再作答。 ——可是，这就是人类啊。 第二百一十二章命令你救她 医院的急诊室恐怕是除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之外总会不分昼夜灯火通明的地方了。 舒恩冲进后，抓住医生或者护士就追问自己的爸爸妈妈怎么样了。 显然，舒恩现在处于崩溃的边缘，随时都会因为一条消息上天或者入地。 客机着火事件中的大半受伤乘客都被送到了这家医院，医院的病患更新程序早就陷入瘫痪……这个时候，谁知道谁，谁又认识谁呢？ 谁能够回答舒恩的问题呢？ 徐慕苏二话不说，一径冲上去抓住一个人就问道：“你没有见过舒恩的爸爸妈妈！” “你知不知道舒恩的爸爸妈妈在哪里！” 虽然他的行为举止虎气冲天，但多少还是令杨小绵感动的。 几人分头寻找。 舒恩恨不得扑上一张床位就喊爸爸妈妈。 毛严景逮住美女护士，就追问：“我是二十九中高一一班毛严景，我是二十九中高一一班毛严景，我是二十九中高一一班毛严景……你认识舒恩的爸爸妈妈吗？” 高冷试图与医院的登录系统取得联系，寻找出有关于舒爸爸舒妈妈的蛛丝马迹…… 杨小绵茫然地站在人挤人人推人的环境中，无论往哪个方向张望都是痛苦和哀鸣。 如果舒爸爸和舒妈妈真的在这其中，不管舒恩如何作想，杨小绵恐怕都没有办法那么轻易原谅自己。 高冷就问她：“你现在的心情就是悲伤吗？” 杨小绵也是糊涂：“假设这就是悲伤的话，那么我这是将舒恩的情感置于何地呢？” 在此时此刻之前，杨小绵甚至能举出几百个例子来说明“悲伤”的含义，可是眼下，她不了解，不清楚，什么也不懂了……她无法给出高冷确切的答案。 或许，这本来就没有所谓的标准答案。 仍旧找不到人，舒恩忽然拍了自己的脑袋，她取出手机来，笑呵呵地说道：“我可以给我爸爸妈妈打电话……对对对，我给他们打电话，打电话……现在，他们的电话不会由秘书来接了呢！” 杨小绵看着舒恩的笑脸更想哭了。 手机拨通的那一瞬间，离几人占据的角落不远的地方传来的手机铃声…… 嘟嘟嘟，嘟嘟嘟，是经典手机默认铃声。 舒恩猛地掉头望去，就见一张床铺旁的医用推车上摆放着一部手机—— 一部沾了血的手机。 那张床铺周围拉上了蓝绿色的帷帘，只能隐约瞧见一个包满绷带像是木乃伊的伤者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周遭的喧嚣似乎一刹那就消失不见了。 这副画面就足够人脑补的了。 舒恩眼中再也看不到别人，她放下手的那一刻，医用推车上的染血的手机也停止了响动。 “妈……”舒恩喃喃着，一步步似乎举步维艰，接近病床的时候，她霍然就扑了上去！ “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快醒醒啊！来人……医生呢？为什么把我妈就丢在这里了？快来救人呐！” 舒恩像是一匹独行狼，她神经质地抓住过路的医生往病床拖去，“快救我妈！我命令你快点儿救她！！！” 第二百一十三章发生了什么？ 医生解释了几句，见舒恩仍旧不依不饶的，他就甩开了她大步流星地跑去给其他病患做心肺复苏。 舒恩追了几步，又停下来，她缩着脖子，攥住自己的衣角，可怜又可恨，“我给你钱呐……你要多少钱都行，为什么就不能救我妈呢……” 病床上包扎得看不出模样的木乃伊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咯咯声，纵使音量顷刻救被淹没在嘈杂的氛围中，可是挨得近的杨小绵和肖圆圆都难免心生复杂的恐慌感。 “是不是快不行了啊？”肖圆圆凑过头问道：“要不，我们还是退场，把最后的空间留给舒恩吧……” 杨小绵瞪了一眼。 肖圆圆憋着嘴委屈：“我也是好心啊。” 此时此刻的舒恩是从未见过的神态。 在杨小绵的眼中，舒恩仿佛独自一人站在废墟之中。 ……舒恩的世界已经踏了。 还不等杨小绵走上去说什么，舒恩的表情就又变成了曾经见识过的那种狠绝。 舒恩再度拨通了手机，这一个电话竟然是一径打到了医院的院长那里。 即便口上称呼对方为“爷爷”，可简短的交流中可不像是爷孙俩的往来，反倒如同生意人般的干脆利落。 舒恩放下手机，扭过头笑道：“所以说，在这个世界上，真心没有钱做不到的……杨小绵，你放心，我爸爸妈妈一定会没事的！” 她这样讲，反倒令杨小绵无言以对…… 究竟是谁该放心呢？ 舒恩抓起病床上伤者的手，她一个劲儿地安慰道：“妈，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你了，你别害怕……如果程爷爷不马上提供帮助，就停掉贫困人群治疗资助……大不了，我再打电话……那么多叔叔爷爷阿姨奶奶的，我不信他们都无动于衷……” 杨小绵心下潸然，五味陈杂，明明知道舒恩的态度与话语都不对，可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要是再大谈特谈道德礼仪廉耻那就真是站着讲话不腰疼。 就在这无法用语言解释心情的时候，又是一把哭嚎突然响起来了…… “妈……妈你怎么了？呜呜呜，妈妈……”一个陌生女人从病床另一边扑了上来，一把握住了木乃伊的另一只手。 不清楚其他人是何感触，杨小绵是彻底蒙圈了，欲流不流的眼泪也彻底憋了回去。 ——发生了什么？ 这是谁？ 舒恩的姐姐吗？ 就连肖圆圆的猜测也是不谋而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原来舒恩不是独生子女啊！” 然而，很快病床两边的两位家属就更加迷惑地互相质问道——“你是谁？！” 舒恩丢开手，噌地跳起来。 那位穿着打扮普通的年轻女人张着嘴忘记了哭泣。 一名女护士挤过来，询问道：“舒恩小姐？哪位叫舒恩！” 舒恩没吭声，倒是肖圆圆弱弱地举起手来。 女护士疾步上前，又见肖圆圆翻手一指。 “我不是舒恩，她是舒恩……小姐。”肖圆圆也猜到了什么，表情怪怪。 女护士急匆匆地交待道：“舒恩小姐，程院长安排好了，手术室也空出来了，王医生马上就能动手术……您是……想给这位尽快动手术是吧？” 说着，女护士又招了招手，随即就有实习医生及其他护士七手八脚地奔上前抬人，推车，忙碌…… 临走前，女护士不忘笑着说道：“舒恩小姐，我代表医院，代表所有贫困家庭感激舒氏集团的资助……” 杨小绵总觉得女护士笑得很虚很飘，女护士离去的背影更飘更虚。 第二百一十四章发火 快到零点的时候，舒恩终于接到了电话…… 是来自舒恩妈妈的电话。 然而，说话的还是秘书。 对方告诉舒恩，她的爸爸妈妈正在与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洽谈，由于时差的关系，他们实在赶不回来……或者说，就算是回来了，也赶不上女儿的生日了…… 所以，这就是舒恩的爸爸妈妈给她的最富有道理的交代？ 刚刚舒恩还以为自己的爸爸妈妈出事了，满医院地寻找，惶急之中，她误会，她霸道，她可恶……可是，最终她换来的是什么？ “你让我妈接电话……”舒恩深呼吸一口气，随即颤抖地咆哮道：“去他娘的狗屁会议！我让她接电话！” “实在没有办法接？是没有办法接，还是最终选择不接？当我是傻子玩呢！” 在等待回复的时候，舒恩望着混乱的急诊室，她的眼睛是迷蒙的，好似被泪水糊住了，怎么睁都睁不开。 杨小绵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这种时候，语言都是无力的。 之前被舒恩强行阻拦过的医生气势冲冲地过来了，他形容憔悴，暴躁地扯掉了口罩，“舒恩？哦……你就是舒恩小姐吧，你爸妈都是集团的董事长，总裁，老大？这么厉害啊……刚刚那个病人已经做过急救处理了，可以等一等，你知不知道，还有脑出血的病人急着得做手术？” 舒恩吓了一跳，她后退一步，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以为，我以为那是……” “以为什么？你以为什么！你是医生大夫，这是医院，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可以指手画脚的！急诊室里哪个病人不紧迫，哪个亲属不着急？就以为你了不起，你的紧迫是紧迫，你的着急是着急，其他人哪怕都是去也得等着你的心情发号施令？” “不是，我……对不起……我……” 王医生拧身就走，他还有更多的病人等着他救命。 舒恩迟迟没有流下的泪水唰地就涌出来了，“医生……医生？那个脑出血的病人怎么样了？我，那个，有没有……” 王医生回头，深吸了一口气，不过语气仍旧不好，“及时抢救回来了……不要以为你还是个孩子就总是值得被原谅，也能够得到原谅，我不明白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这样做，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因为你的任性耽误了一条生命，你这辈子能理所当然地安安生生吗？我们急症室虽然看上去乱，但也是乱中有序，哪个病人该接受怎样的治疗都在我们的安排之中……” 有人呼喊王医生，他立时甩开舒恩的手跑掉了。 奔跑的时候，王医生的肚子撞到了病床的一角，可他只是疼得脸色发白，连双手都没有余地去捂一下痛处。 之前那个女护士又过来了，她抱着各种各种的医疗器具，满头大汗：“小姑娘，你别生气，王医生几天没休息了，他就是脾气暴躁了点儿，但是心是好的……谢谢你们家对贫困人群的资助，真的，医院和病人家庭都很感激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忘记了什么？ 杨小绵不清楚舒恩的妈妈到最后到底有没有亲自接电话。 只是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舒恩的话。 舒恩对着手机——很有可能是自己对着空气——在说话。 她说：“妈……我虽然害怕寂寞，虽然想念你们，但这都不是我真正的理由……” “同学们都有爸爸妈妈教导，我没有啊……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我都是自己模模糊糊摸索出来的，疼也好，痛也好，高兴也好，快乐也好，全是我一个人猜测得出的结论，可有的时候，我要花很长时间才会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原来是令人唾弃的。” “我都这么大了，要成年了，要定型了，再没有人教就来不及了……” “你们要是再不回来看看我，教教我，也就没有必要再来回来了。” 舒恩忽地扬起手，远远地扔掉了手机。 她嗤笑一声，这时从后有人影细细簌簌地靠近。 扭头一看，又些许眼熟，又完全陌生。 舒恩双手插兜正要走开，就见来人一步上前。 那穿着打扮普通朴素的年轻女人一把握住了舒恩的手。 “你就是舒恩吧？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妈妈……” 舒恩撇开头，面上的嘲讽更浓——将别人的妈妈误认为是自己的妈妈，她的家庭关系到底是有多疏离？ 年轻女人继续说道：“要不是你家的资助，我妈妈也没有办法得到妥善的治疗……” 年轻女人窘迫地低下头：“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就连十万块的手术费都拿不出来……不，其实是一万块也没有。” 当年轻女人离开以后，高冷，毛严景等人也走了过来。 大家站成一排望着天边璀璨的明星。 突然，徐慕苏笑道：“舒恩，你看……那颗就是我的星星……每天晚上它都跟着我，我走它就走，我停它就停……我就给它起名叫做恩苏星……当你难过的时候，你就抬起头看一看，找一找，说不定也会找到这样的一颗星星，它会永远跟着你，你走它就走，你停它就停……” 徐慕苏低下头，举起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现在，你发现那颗星星了吗？” 舒恩平静地撇过头，她盯了一会儿，最后微微勾起唇角笑了笑。 还不等徐慕苏笑出声，清脆的一巴掌就拍了上来。 打得响，并不痛。 舒恩仰着头，眯起眼仿佛真在找属于自己的那颗星星。 “没发现。”她摇摇头，适才还嘶哑的嗓音缓和了下来。 还不等大家开玩笑，又听高冷字正腔圆地解释道：“天上闪亮的不一定是星星，也可能是卫星，或者太空垃圾……徐慕苏同学，我敢保证，你每天自认为锁定的那颗恩苏星，都不可能是同一颗星星……或者，同一件……垃圾。” 肖圆圆再也按捺不住，捧腹大笑道：“连垃圾都不可能会是同一件……徐慕苏，你这是想要成为舒恩的垃圾吗？哈哈哈……” 肖圆圆一边笑，一边往高冷身上靠，不过被他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肖圆圆再以抬头发现自己贴着的不是高冷，居然是毛严景。 “欸？怎么是你！”肖圆圆嘟着嘴，可怜巴巴地望向高冷的背影。 毛严景扶了扶眼镜，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是我，我是高一一班毛严景，我是高一一班毛……” “啊！要疯了！”肖圆圆呐喊。 毛严景不做理会，直把自己必备的开场台词讲完，才指着停下来的车辆说道：“我已经叫好了扣扣车，虽然舒恩的爸爸妈妈赶不回来，但是蛋糕还可以在零点之前吃掉……” 毛严景的一句“谁把车费报销了”的话淹没在徐慕苏的狂吼中。 “对了对了！要吃蛋糕，要吹蜡烛，要许心愿！”徐慕苏上蹿下跳，“杨小绵，现在几点了？还来得及吗？” “还有四十分钟二十四点整说不定来得及！” 高冷表示不参与，于是剩下的两个少年三个少女硬生生挤进了一辆车里…… 空间不够，后备箱来凑——徐慕苏成功地把毛严景塞了进去。 徐慕苏有几分怀疑毛严景的目的……毛严景和舒恩之间从不来往，为何这个神神叨叨的家伙会忽然提供帮助？ 徐慕苏倍感压力：身边有个杨小绵女情敌就更可怕的了，又多出一个完全看不懂套路的毛严景来……他的恋情路堪忧啊。 几人下车的时候，眼见就差一分钟零点了。 零点也是二十四点，这个时间一到，今天既是昨天也是明天，昨天的全部痛楚和苦难都成为过往，明天的未来尚未不明或许阳光明媚或许阴雨连绵…… “徐慕苏，你腿脚快，先跑上去，至少把蛋糕送过来！”杨小绵气喘吁吁地喊道——她的言外之意是，要的是蛋糕，不是人。 徐慕苏果然飞跃而上，一阵风地吹进电梯，又是一阵风地奔出来。 三个女生就等在公寓楼下，冷得缩了缩脖子。 肖圆圆嘻嘻笑道：“你们说，徐慕苏情节之下会不会把蛋糕丢下来？” 话音未落，就见从电梯闪出来的少年英姿。 而与此同时，时间刚刚到了十二点…… 徐慕苏举起蛋糕狠狠抛过来！ “舒恩！生日快乐！我爱……哎呀妈呀！！！” 随着呼喊声，徐慕苏重重摔坐在地。 蛋糕飞过来的时候莫名地从盒子里甩了出来。 噗叽的诡异响动中，杨小绵扭开头不忍直视…… “舒恩，生日快乐。”杨小绵说道。 看着从舒恩脸上粘嗒嗒滑落的蛋糕，杨小绵迷茫地仰望星空——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也可能是忘记了什么人。 ……她究竟忘记了什么？ 第二百一十六章太不像话了 “这太不像话了。”这句话同桌肖圆圆已经重复无数次了，听得杨小绵耳朵都起了茧子。 其实杨小绵也觉得很不像话—— 明明还在十一长假中。 或者说，别人，别的学校，别的学生都在放假，就他们二十九中搞特殊。 先是占用头三天的时间月考，美名其曰是非正常上课日，实际上，更让同学们心心急火燎休息不得。 好不容易两天半的时间终于考完了，结果第四天晚上又得登校上两个小时自习。 更不像话的，是自习也就罢了，班主任们擅自延长自习时间也就罢了，数学试卷发下来也就罢了，年级排名传出来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留作业！ 月考前的那个星期五老师才布置十一长假的作业——那是厚厚的一摞卷子呐！ 此时此刻真是应了那一句：旧的还没去，新就他娘的来了…… “瞅瞅……瞅瞅！”高一十班班主任拼命拍黑板，震起粉笔灰漫天飞舞，台下同学们都不约而同地暗喊——你瞅啥！！！ “都奔二的人了，啊，就给我考成这样？连最基本的公式都写不上……算不出来好歹也把公式列上去啊，万一蒙对了一个公式还能至少得个一两分呢！” “前面的选择题全是胡编乱造，后头的应用题干净得都能擦屁股了！” 同学们继续内心呐喊：擦不了！老师！有铅，有毒，蹭一屁股黑啊！！！ “我也不说你们啥了，大家都把卷子给同桌吧，就让你们丢脸都丢到别人眼里去吧！……好了，现在开始讲题……呵呵，别给我抱怨，今天讲不完，我陪你们熬！！！” 喋喋哭喊声中，肖圆圆痛苦地捂眼睛：“又不是熬老干妈辣酱呢……再说了，大家都考得一样差，看了同桌的试卷后，非但没有丧失信心，反而重新获得了生活的勇气……” 杨小绵踩了肖圆圆一脚。 杨小绵……真是“烤糊”了。 有史以来，杨小绵考得最糟糕的一次……数学总分居然低过了六十分。 一百五十分的试卷，她才考了五十八分。 “你这个分数倒是挺吉利的。”肖圆圆说道：幸好我还是比你考得好，我爸妈多少能平衡点儿了，哈哈哈……“ 每次肖圆圆开口，杨小绵都不想回话并想扔个二百斤的狗子。 光是第一道单项选择题的第一小题就足足讲解了一刻钟，另外班主任还倾情拓展延伸，联系到其他知识点一并强调补充了。 按照如此趋势发展，今夜通宵有望。 好歹班主任没有绝情到不给同学们解决生理排泄的机会。 杨小绵从卫生间一回来，就发现全班大部分同学们围在舒恩的旁边。 这副情景也不算少见了。 只是，杨小绵很快就得知了大家大惊小怪叽叽喳喳的理由—— 舒恩这一次居然考进了年级前十！ 这还不是最神奇的……更为神奇的，是他们高一十班的王雪星考进了年级前五！ 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同学们在奉承舒恩的时候，不忘诋毁王雪星…… 这毫无疑问嘛！ 王雪星一定是抄袭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你们干什么呢？ 虽然目前的排名只是估算，不排除判卷失误等造成的名次调整，不过，唯一能够肯定的是，王雪星和舒恩的成绩都有了前所未有的飞跃。 大家对于舒恩的评价是—— “真厉害！不愧是舒恩！” 大家对于王雪星的评价是—— “一定是抄的……真恶心！老师怎么不管了呢？” 由于在第二天考试结束后年级主任才发现试卷被窃取答案被传播的事件，所以，高一十班班主任甚至强调过：进了年级前一百名的同学给他小心了…… 这不是明显的吗？ 每一个学年的十班都是二十九中的垫底渣滓班，同学们不光学得不好，也不爱学习，班主任都看在眼里，早就对自己班级的学生的学习状况心底有数。 王雪星和舒恩却是这一次考试的异类。 按照中考成绩，舒恩是高一十班的第一名，王雪星却是高一十班的第三十名……还不如杨小绵呢！ 论坛上有人分析过，有求必应裙恐怕是学霸组成的团队—— 高三年级考试的那一次是提前一个晚上试卷失窃的，也就是说，有求必应裙还有可能从网上获取试题的相关答案。 然而，高一这一回月考是在开考一个小时前才泄露试题的，而在离开考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答案就发布到请求有求必应裙保佑考试的同学手机里了…… 短短四十分钟，很有可能不足四十分钟的时间内，能将物理，化学，生物三套试卷的准确答案找出来……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地拍照发表求解打赏就能办到。 杨小绵回到座位上，还扭着头张望，就见王雪星一如既往缩在角落里算题。 王雪星其实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大眼睛，高鼻梁，纵使男孩子的短发，厚重的眼镜，但也不能完全掩盖她的五官。 她的脸色总是比常人苍白，眼角下的一颗泪痣不仅没有呈现出我见犹怜之感，反倒更凸显地整个人气质的冷清。 不是只有杨小绵怀疑王雪星那瘦小的身躯怎会有那般超乎理解的毅力。 恭维舒恩的话语还在继续中。 马屁虫马聪玉妖娆地奉承道：“我们舒恩就是与众不同，稍微学习一下就能考进年级前十，真要是认真学习了，还不得全校……不，全国第一啊。” 说着，马聪玉挑起下巴望向了角落里的王雪星。 适才还笑得都堆出褶子的脸上又充斥了嘲讽和冷蔑，“王雪星，你还装呢？要不是抄了，你能考进前五，能比舒恩还考得好吗？你就别做梦了，咱们班的第一永远都是舒恩，永远都不会是你！” 不管马聪玉如何聒噪，舒恩和王雪星都不为所动。 舒恩被吵得和杨小绵的后桌换了座位。 马聪玉略尴尬，随即就将全部活力集中在王雪星身上。 杨小绵一把夺走舒恩戳着自己的后背的笔，杨小绵低下头小声问道：“你真没有从有求必应裙那里要答案吧？” 舒恩懒洋洋地翻了翻眼皮，并不刻意压抑音量，“我为什么要找有求必应裙？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和有求必应裙有任何瓜葛了……我还是咱们有求必应屋的力量……嘻，你慌什么？我为什么会考这么好？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会考这么好？我们不是一块通宵复习的吗？” 杨小绵狠狠咬了笔尾，“可是复习的时候，你一直趴着睡觉啊！” 舒恩摇头叹息：“和你们这群傻孩子讲不明白的……毛严景给你讲开学到现在的知识点，他那么啰嗦，我就是不想听，耳朵也都听出茧子了！” 两个少女正用笔噼啪交战着，就听拔高了的女音尖叫道：“你那是什么笑？你抄你还有有理了？！” 马聪玉大骂着，紧接着就一把抓起王雪星的练习册丢出了窗户…… “你们干什么呢！”教室门口传来咆哮的质问。 第二百一十八章以做坏事为宗旨 “信！我信！我为什么不信！” “如果你们每天也是像王雪星那么认真学习，就算你们考到年级第一，我也会相信！” “你们自己考不好，不想学习，还耽误想要学习的同学？这是奔二的人该做的事吗？” “马聪玉，叫你妈妈明天晚自习前来学校一趟……这一回，我可不听你什么解释，不找家长不行了……实在不像话！” “我就不信了！我一个班主任还管不了你们了！” 班主任阴沉地说道。 他顿了顿，随即扭头看了过来…… 杨小绵登时心头一跳，不解老师为什么用杀人的目光盯着自己。 紧接着，就听班主任喊道：“舒恩！你过来一下！” 杨小绵瞬间就明白了……年级前一百的排名新鲜出炉，显然，班主任选择相信了王雪星，但是不会相信舒恩…… 别说班主任了，就连杨小绵也没见舒恩有拿起书本学习过！ 舒恩从来不写作业，上课总睡觉。 她就属于得了那种名为“一碰书本我就头晕眼花不睡会死”的病！ 舒恩懒洋洋地抬起头，她拄着下巴，打了个哈欠，“老师，有话你就直说吧，您都奔四的人了，还遮遮掩掩偷偷摸摸的，实在不像话。” 话音落下，班主任脸色铁青，倒是马聪玉小声喊了句：“舒恩，你真好……” ——杨小绵完全不明白舒恩哪里就“真好”了。 班主任扬声道：“你确定这次的成绩是你应得的吗？” 舒恩坐起来，“为什么不确定？我这回可没让谁帮我涂答题卡啊。” 班主任一噎，继而移开目光，可话仍旧是对某人讲的—— “我可是事先有警告过你们，一旦发现抄袭有咱们的同学，不管学校会不会处置，我第一个就不允许！” “做学问也得先做人，连基本的道理都不懂的话，你们就趁早离开我的班级！我可不能让一条臭鱼腥了我的一锅汤！哼！！！” 班主任不阴不阳的训话落下，教室内再次沉寂一片。 舒恩趴在课桌上戳了戳杨小绵的后背。 “喂……我就是那条臭鱼吗？” 杨小绵气得眼皮直跳，她侧过头，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就知足吧，至少你还是鱼，我只能是腥了的汤……恩大姐，你要是再往我校服上乱画抽象画，你就死定了……” 舒恩“嘿嘿”坏笑，装腔作势地说道：“呀，杨小绵，你现在厉害了是不是？” 肖圆圆也挨过来插话道：“你们一个是臭鱼，一个是腥了的汤，那我就做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好了，呵呵呵呵……” 在憨厚的傻笑中，杨小绵和舒恩齐齐面无表情地瞅了肖圆圆一眼。 谁又能料到，在二十点中，晚自习应该结束的时间，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是一条群反的信息。 高一十班班主任还真是下定决心不讲完试卷誓不罢休了，他仍旧在黑板上写写画画着，口沫横飞，全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在这时，讲台下，教室里响起一连串叮叮咚咚还混杂了震动的强烈嗡嗡声。 高一十班班主任手中的粉笔一下子摁断了，他丢开粉笔，猛地拧过头来，不知怎么的，视觉效果中，仿佛是老师的脑袋硬生生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吓得同学们差点儿集体跳楼自杀。 “都能耐了……”高一十班班主任怒极反笑，不阴不阳地说道：“拿回手机的同学还是不长记性，没拿回手机的同学这手里还有备用的是吗？这组曲真好听……” 说着，高一十班班主任亮出指甲在黑板上重重一刮，他眼角含泪问道：“这回是不是更好听了？” 不可能会好听的，但是很可能他的手指会好痛…… 高一十班班主任正要发飙，他突然神色一凛，浑身也是那么一抖…… 他尴尬地掏出裤兜里调成震动的手机，引来男同学们的起哄声。 所有人都低头拨开手机屏幕，很是好奇，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到底会是怎样的消息会如此兴师动众地发往每一个人的手机呢？ 就见对话框中写道：大家是不是很好奇都有谁请教了有求必应裙月考答案呢？ 看见每个班级都有因为排名成绩撕破脸皮的闹剧发生，我就放心了。 现在，就由我来公布一下名单吧…… 谁让我有求必应裙就是以做坏事为宗旨呢？ 呵呵？ （羞涩可爱笑的表情）。 第二百一十九章 是我的 不光光是高一十班，每个班级都存在因为月考排名而争执的现象。 高一十班还算是安稳的了，吵得最凶的是四五班…… 这两个班级的同学们成绩处于中游，彼此之间相差的分数最为接近。 说好听了，是他们还有进步的潜力。 说难听了，就是一群上不上下不下毫无特点的普通学生。 可是，偏偏就是这样一群学也学不好，玩也玩不好的学生在这一次月考中居然有一半人考进了年级前一百名。 相比之下，除了特别的几个，一二班以及九十班的平均成绩很是稳定了。 四五班的班主任还没什么反应呢，反倒是同学们打了起来。 一半人指责另一半人卑鄙无耻下流，居然做出了事先偷取试卷获取答案的行径。 另一半人则嘲弄对方是羡慕嫉妒恨，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在高一十班，这个最偏僻寂静的教室都听见了四五班同学的喊骂声。 由于牵扯其中的同学数量众多，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又是最容易冲动妄为，所以各自的班主任俨然无法制止他们的行为，唯有呼叫救兵。 高一十班班主任收起手机，黑着脸扫视了一圈，最后视线在角落里那道瘦小的身影上略作停顿。 随即，班主任宣布放学，“试卷没讲完，明天你们给我提前一个小时过来上晚自习！别逼我挨个联系家长啊。” 说着，高一十班班主任也冲出了教室。 只是，高一十班班主任刚跑到对门的四五班的战斗区域，一只黑板擦就突然袭来，一把砸晕了他…… 殊不知，高一十班却没有在老师宣布放学的那一刻有所响应。 往日都急切盼望“解散”，“脱缰”，“开玩”的同学们或明目张胆或倾身窥探地望向了同一个学生…… 女学生。 ——王雪星。 所有相貌不同的同学们却做出了相同的表情——排斥。 “王雪星，呵……”适才还枯萎了似的马聪玉又冒出头来，“这回你无话可说了吧？感觉怎么样？爽不爽？你从有求必应裙买来答案，结果被人家群主给曝光了……是不是非常酸爽啊？” 徐慕苏也因为舒恩的班级第一的荣誉被抢走而心生抵触。 徐慕苏一脚踹开课桌，三两步冲了上去，竟是一把将王雪星给提溜了起来！ “你就这么嫉妒舒恩吗？有本事你别买答案凭自己的力量考第一啊！！！” 话音未落，徐慕苏就重重一丢，只见王雪星砰然撞到了自己的课桌椅，书本笔尺散落一地…… 偏偏没有一个人帮忙。 不是大家都冷血无情……无情冷血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呀！”舒恩拍案而起，“徐慕苏，你要是发疯也别扯我的旗子！欺负女人的男人算什么东西啊！” 舒恩抓起书包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教室。 杨小绵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仍旧处于惊愕的状态中—— 她还不敢相信，有求必应裙群主公布的索要答案抄袭者的名单上，会有王雪星的名字…… 考试成绩对王雪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恍惚中，杨小绵又听见和舒恩换了后面座位的男生哭了…… “舒恩拿走的……是我的书包啊。”男生埋首痛哭。 第二百二十章 我有姐夫 放学路上，杨小绵不禁问道：“王雪星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了面子？为了助学金？还是仅仅单纯为了分数？王雪星原来是这种人吗？会不会是有求必应裙的群主故意使坏？” 肖圆圆一边补妆，一边回答道：“谁知道呢……人都是会变的啊，再说了，我们和王雪星本来就不熟，谁知道她原本是什么样人呐……哎，都怪你和我说话，我的唇都画歪了……” 杨小绵神色木然——这大晚上的化妆给谁看！ 不过，肖圆圆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直白到一针见血啊。 王雪星的确是个努力学习的好孩子，可努力又不代表人品。 杨小绵想起了王雪星提醒自己，课桌上的字不是舒恩写的……虽然王雪星始终没有告诉她究竟是谁干的。 杨小绵又想起了刚刚在教室里王雪星的态度…… 王雪星也是个人物了，被徐慕苏重重一摔，又在同学们围观嘲笑之下，她居然仍旧面不改色。 “我没有买答案，我也没有钱买答案……就算是我花钱买了答案又怎么样？” “我做错了还是作对了又关你们什么事？我的成绩真的影响到你们可笑的名次了吗？” “你们没有权力批评我……因为，你们还不如我呢？至少我还能想到去找有求必应裙要答案，你们连想都懒得想。” 她就这么说着，就这么顶着所有人的骂语与白眼，瘦小的人低垂着头默默蹲下来拣拾自己的课本…… 有人啐了她课本上痰水，也有人踩住了课本妨碍她。 王雪星始终不抬头，不再吭声，令人分不清她的表情与心态。 当时，杨小绵望见小小的人，小小的影子，还是难免感觉到物伤其类般地心酸的。 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王雪星又是何苦呢？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由于那么拼命每次还考不好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了吧。 回到家里，杨母又端来了夜宵。 为了晚自习，今日的晚饭也吃得早了些。 杨小绵刚要流口水，就忍住了……不行，她不能再吃了。 本来就是喝水都长肉的体质。 虽然她不会像肖圆圆那样痴迷于打扮自己，可减肥不仅仅是为了美，也是为了健康。 杨母叹息着说道：“你既然不吃，那我只好吃掉了……放到明天坏掉了就不好了。” 杨母似乎完全没有看见儿子嘴馋的模样。 “呵呵呵。”这是只有背影的母亲留给儿子唯一的回复。 杨小天恨恨地发泄：“姐，见到你的身材，就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瘦了……家里的好吃的都进了你的肚子！” 杨小绵一边走回卧室，一边不咸不淡地问道：“我月考了，你也月考了吧？考得怎么样？卷子发下来没？来来，给姐姐瞅瞅……” 杨小绵凑上去，小声说道：“需要姐姐给你家长签字吗？” 杨小天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你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说着，杨小天就钻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锁上房门，取出叉号连篇的试卷，这一刻，灯光似乎也暗淡了…… “嘿嘿，以后就不用你这个假姐姐帮我签字了，因为……我有姐夫了！啊哈哈哈哈……” 第二百二十一章 聚齐七个杨洋可以呼唤…… 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杨小绵一下子弹坐了起来。 她的声音几乎脱口而出。 ……“什么？我弟弟居然找你给试卷签字？为什么？小天怎么会认识你的？……啊！小天不会是知道你……知道你是……” 高冷的回答传入脑子里，“杨小天看见我们在一起了，而且肖圆圆还夸大其词地传言我们的关系……在你弟弟的眼中，我是他姐夫。” 高一一班没有留堂，下晚自习的铃声一响，同学们就回家了。 在高一一班的精英们看来，像是四五班那种闹内讧的都是一群傻子，像是九十班这种看热闹的又都是一群疯子。 高冷一走出校门口，就被跳出来的杨小天拦住了。 当时，杨小天戴着帽子口罩墨镜，穿着皮衣牛仔裤马丁靴……就和电视剧里的众多变态跟踪狂的形象极为贴近。 高冷非但没有被吓住，反而还平静地答应了杨小天的请求，并且问道：“你需要什么字体？楷书？行书？隶书？小篆？甲骨文？” 最后，高冷在杨小天的试卷上题写了一首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最后的落款是家长两个字…… 杨小天震惊不已，没想到自己姐夫可以模仿书圣的字迹到惟妙惟肖的地步，一时之间，高冷在弟弟心目中的形象俨然从偶像上升到了男神的层次。 其实，这对高冷而言，仅仅是等同于简简单单的复制黏贴而已。 …… “哦，原来是圆圆造谣的啊……”杨小绵又躺了回去，她暗道自己要和高冷再度拉开距离了，否则又要惹得肖圆圆羡慕嫉妒恨了。 “对了，你们班有没有寻求有求必应裙的同学？”杨小绵问道。 今天晚自习放学时间，正正好好二十点钟的那一刻，有求必应裙群主提供了一份有关于得到了此次月考试卷答案的同学的名单…… 其中就有王雪星的那份名单。 只是，上头列着的都是人名，没有班级。 就听高冷沉吟着说道：“目前还无法判断。” 杨小绵翻了个身，面朝窗户，“名单上没有写清楚吗？” 高冷：“名单上有‘杨洋’这个名字……可是，这个名字太常见了，我们班有个排名前十的女生她就叫杨洋，人称‘女版小杨洋’，她的中考成绩就是年级第九，这一次月考她还是年级第九……” “三班也有个叫做‘杨洋’的女生， 人称‘女版大杨洋’，她中考成绩排名第八十七，这一次的月考成绩年级第二十一。” “另外，五班也有个叫做‘杨洋’的男生，人称‘男版小杨洋’，他初中不是二十九中的，中考成绩尚佳，年级第五十六，只是他非本校初中部直升的，调班的时候就放到了五班……这一次，他考得很差，排名年级第一百九十七。” 杨小绵恍然“啊”了一声，接过话来，“我们班的那个就是‘男版大杨洋’了吧？……怎么所有叫‘杨洋’的都挤进高一年级了？” 不是很熟悉的一位男同学，是上届高二下来的，据说是生病耽误了一年，因此也谈不上中考成绩排名好坏，杨小绵也未关心过男版大杨洋这一次考得究竟如何。 如果名单上仅仅是写了一个“杨洋”的话，那就真的不好办了…… 但是，正常人眼中，女版大杨洋是最可疑的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中邪了吗 原本十八点开始的晚自习被高一十班班主任改成了十七点，如果不想骂的话，还是至少提前十分钟到校才是安全上垒。 杨家今天十六点开饭，吃了晚饭，杨小绵就来学校了，时间是十六点四十分。 杨小绵刚坐下，就听见代理班长招呼自己。 “老师让你来了就去办公室一趟！”代理班长说道。 这话音一落，已经到校的几个同学望向杨小绵的眼神都怪怪的。 就听肖圆圆说道：“他们是怀疑你也涉嫌抄袭了，所以才会被找老师。” 肖圆圆抱住好友胳膊，坚定地说道：“这回你就放心吧……就算你真的抄袭也能抄出这种数学成绩来，我也不会嫌弃你的智商的！” 杨小绵甩开了肖圆圆的手赶去了办公室。 一进门，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气…… 空调没有开。 虽然窗户都敞开了，可是教职员办公室里满满当当都是人，挤得人都喘不上气来，空气中氧气浓度一定很低，全都是火热的二氧化碳！ 杨小绵吞咽了一口，安慰自己也没有抄袭用不着害怕。 说起来，如果她想抄袭的话，何必去求有求必应裙呢？ 让高冷把答案传送进脑子里不就得了！ 天啊！ 考试期间，她都快急哭了，怎么就没有联想到这种可行性！ ……不过，高冷应该不会答应的。 他的理论太多了，罗嗦起来听得会头疼 杨小绵一抬眼，又望见教职员办公室中的那块白板上已经将年级前一百名的同学名字以及分数誊写了上去。 高冷的名字仍旧名列第一，黑色的字体清清楚楚地标识着各科满分的惊人分数。 第二的还是毛严景，足足比高冷少了五十分，却也把年级第三甩开了八十几分。 杨小绵正要抬脚去瞧瞧，就被砰然一声脆响给吓了一跳！ 扭头一看，发现是三班的班主任正气急败坏地摔本子。 “你还说你没抄？名单上的不是你的名字！你骗鬼呢！”高一三班的班主任是个唯分数至上的典型派别，虽然给杨小绵留下的印象很不好，但也总比金钱至上的强些。 ……据说四五班的班主任就会私底下收受家长的“小小敬意”。 女版大杨洋长得膀大腰圆，草坪头，青春痘，模样比少年还男性化。 “名单上的是我的名字，可我的名字在名单上头不代表就是我啊！”女版大杨洋理直气壮地仰着头。 “你还死鸭子嘴硬！！！”高一三班的班主任气得去推女版大杨洋的肩膀，结果没把女金刚怎么样，反倒是他自己的手指骨传出咯嚓的响动…… “带出你这个学生来把我的脸都给丢光了！”高一三班班主任抱着自己的手痛呼。 正看着热闹，就听有人叫道：“小绵……小绵！你过来一下！” 杨小绵扫了一眼，顿时一惊…… 他，他他他……怎么会如此亲切地呼唤自己！？ 中邪了吗？ 再是看对方脸色也不像是要找茬的，杨小绵心情略松。 杨小绵刚站定脚步，面前人噌地就站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 你妈妈知道吗？ “小绵啊……哈哈哈，你坐你坐你来坐……” 高一十班班主任硬拉着杨小绵坐了下去。 虽然臀下是舒适的触觉，然而杨小绵浑身大汗淋漓，由于坐在电椅上随时接受处罚。 “你为什么会那么紧张？”高冷不由问道：“恩？你的髋骨后外侧面，由大量髋骨和丰富的血管神经构成的区域为什么会是湿漉漉的？” “啊？”杨小绵晕乎乎的，她在头脑中问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高冷顿了顿，方才解释道：“就是你的屁股为什么那么湿？该不会你……” 话音未落，杨小绵就尖叫地打断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失禁！是流汗太多了而已！” 高冷“哦”了一声，淡淡地回答：“我没有认为你是失禁了，根据你膀胱的括约肌能力判断，控制自己这一点你还是做得很出众的。我的意思是，你会不会是把水杯打翻了……” 杨小绵一句话都不想讲了。 说来说去，高冷就是在夸赞她的括约肌很厉害是不是？ 她又不是“忍者神憋”！！！ “老师……您这是怎么了？”杨小绵怕怕地问道。 “咳咳……是这样的哈，听了以后你别伤心哈，人生难免会发生这种事哈……” “老师，讲重点。” 就见高一十班班主任缩着脖子立正站好，他盯着自己的鞋尖期期艾艾地说道：“你的手机……丢了……” 之前没收了的同学的手机已经陆陆续续地发放回去了。 高一十班班主任非常满意大多数家长表示要严加管教孩子玩手机情况的态度。 每还去一部手机，高一十班班主任就在学生通讯录上打调。 调着调着，就剩下舒恩和杨小绵没来要手机了。， 舒恩那种个性，想必是完全不在乎一部手机的丢失。 可是，杨小绵的手机实在是找不到了…… 高一十班班主任还以为自己把杨小绵的手机弄丢了。 幸好她没有怀疑是有人悄无声息地将那部二号业务手机取回来了。 杨小绵早就发现自己的班主任平常对学生们阴阳怪气的，其实他并不怎么胆大。 比如说，上次舒恩妈妈的中年女秘书故意到校来闹，高一十班班主任惊吓得大气不敢喘。 此时此刻，高一十班班主任忐忑不安……如今的老师不好当呐！ 并不是每个班主任都和四班的那位会收礼物的老赵那么胆肥潇洒！ “你……妈妈知道手机的事吗？”高一十班班主任问道。 无非是高一十班班主任在群内发布了消息后，除了舒恩家长之外，就是杨母不曾与高一十班班主任取得联络了。 杨小绵心知班主任怕的是什么。 这个死肥宅一个月的工资大部分都奉献给支援周边产品演唱会了。 “这样啊……”杨小绵垂下头露出仿佛是敢怒不敢言的苦笑，“我妈妈知道的，只是她最近比较忙，还没来得及找班主任……” “哦哦，不急不急的，她忙她的。”高一十班班主任这下可是欠了杨小绵一次了…… 杨小绵正要再打机锋，冷不防地就听“啪”一声脆响。 办公室内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约而同扭头看去…… “把你妈找来！别影响我们班级的名誉！”高一三班班主任冲着女版大杨洋吼道。 第二百二十四章 谁是抄袭者 明明高一年级有四个“杨洋”。 但是，唯有高一三班班主任将自己的学生叫到了办公室。 场面一度凝滞，被打的女版大杨洋捂着脸闷头跑了出去……摔得房门啪啪响。 “瞧瞧！瞧瞧！这是什么素质！我可带不起脾气这么大的学生！你看她穿衣打扮，哪里有女孩子的样子！我都替她爸妈感到丢脸！”高一三班班主任不依不饶地骂道。 杨小绵突然联想到自己小学时代发生的事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攥成了拳头。 其他老师还在劝解：“再怎么样也不能打学生啊……现在的学生还有家长都特别作，小心告状！” “听说没，前两天初中部也发生了类似的事……初中部第一次月考有个学生明目张胆作弊被抓，班主任要找家长，结果还说什么呢，学生家长就闹起来了，非指着班主任的鼻子骂……”说着，这位老师掐着嗓子模仿道：“你就是瞧不上我家孩子！” 办公室里的几个老师都笑了起来，话题很快就转移了，谁也没把女版大杨洋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发出有规律的敲声，抬头望去，就见高冷以及高一一班的女版小杨洋前后走了进来。 杨小绵下意识地垂下眼，眼角余光扫到高冷的鞋子从面前走过…… 他的鞋子怎么破成这副模样了？ 鞋底都烂了……鞋梆起了一层毛！ 一想到高冷翻上翻下的高强度活动量，杨小绵心底就得到了答案。 高一一班那位温温柔柔的女班主任将两沓试卷交给高冷和女版小杨洋。 “这是语文和物理试卷，等下就发下去吧，晚自习的时候我给大家讲卷子。” 高一一班女班主任嗓音天天地吩咐着，又听其他老师纷纷夸赞起高一一班的金童玉女高材生来。 高一一班女班主任腼腆地笑着，望见自己班级的小杨洋离开的背影又情不自禁地叹息。 高一三班班主任立时会意地道歉：“都是我们班大杨洋的错……害得你们班小杨洋也受委屈了吧？多好的孩子啊，长得好，懂礼貌，多才多艺，怎么可能会抄袭呢？” 高一一班女班主任笑了笑，又露出林黛玉般的愁容，“哎，昨天有几个孩子拦住我们班小杨洋不放，非强迫她承认自己抄袭了……” 高一一班女班主任抬起头，视线若有似无地扫向了高一十班班主任。 高一十班班主任立时像是被针扎了，张口就大声反驳道：“不是我们班级同学哈！我们班的孩子虽然调皮捣蛋，但都是好的，做不出这种事来！我们班的杨洋也不可能抄袭的，别看他成绩不差就诬赖好人呐！” 高一三班班主任哼笑道：“没人提你的学生，你还真当自己的孩子紧张呢？是啊，你们班级的同学最懂得怜香惜玉了，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顿了顿，高一三班班主任又清咳地道歉：“不好意思，我们班的那群孩子也是好的，平常都很努力认真的，肯定都是被大杨洋给骗了，要不然也不会去堵小杨洋……” 高一一班班主任垂下眼睛，娇娇怯怯地摇头：“恩，薛老师你也别太难过了，一个班级那么多学生，总会有那么一两匹害群之马。” 始终不参与讨论的高一四班突然问道：“一班的小杨洋的爸爸是不是咱们校长的高徒来的？” 班主任们就四个杨洋探讨了起来，到最后，还是最怀疑高一三班的女版大杨洋是有求必应裙群主名单上的那个“杨洋”。 完全被遗忘了的杨小绵无意间瞥见电脑屏幕上显示的“高一十班月考成绩排名单”的表格。 她滑动了一下鼠标，一眼就瞧见，原来自己班的那位男版大杨洋考得也不差，竟然排进了年级前六十…… 小剧场： 一， 吕宏愿虽然没有与陈可欣和好，但是他已经放下了这段过往。 最近，他也在网络上渐渐有了名气了…… 因为，他吕宏愿也开始直播了。 直播什么呢？ 直播“要死要活”。 每一次直播，吕宏愿都用最新鲜的方法作死，看得观众心惊肉跳又爆笑连连。 甚至，还有影视人来找吕宏愿去参演网剧—— 网剧的名字就叫做《怎么作都死不了的男人》。 二， 舒恩生日当天。 舒恩妈妈给杨小绵打电话过去。 其实舒恩妈妈这个时候已经在国内了。 之所以给这位自称是女儿朋友的孩子打电话，是因为舒恩妈妈胆怯了…… 舒恩妈妈希望杨小绵能给女儿过个开心的生日。 只是没想到，杨小绵的嘴巴就和机关枪一样完全不给舒恩妈妈言语的机会。 杨小绵就连舒恩妈妈低声喃喃着一句话都没有听见。 那句话是—— “我和她爸爸离婚了，不是我不想和丈夫一起给女儿过生日……” 接近零点徐慕苏上楼拿蛋糕的时候，舒恩妈妈的车子就在公寓楼下的树阴角落里。 舒恩妈妈还是第一次瞧见如此狼狈的女儿……偏偏印象中暴躁的女儿并不气恼，而是大笑着扑进那个叫做杨小绵的孩子的胸前擦拭脸上蛋糕。 舒恩妈妈仰起头——不能在女儿生日的这一天流眼泪……因为这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 “生日快乐。” 第二百二十五章 我们都是好孩子 “像是高冷和杨洋这样的好孩子是绝对不会抄袭的呢……”其他班级的班主任戏谑道：“考试的时候周围的同学都没有自己学习好……想抄都抄不成吧？哈哈哈……” 玩笑话惹得教职员办公室内欢声笑语。 杨小绵收回视线，她安慰了自己班主任几句，尚未起身，耳畔传来熟悉的男声…… 少年清冷的嗓音一如既往不参杂个人感情因素，却在不同的当事人听来被曲解成了多种意义。 就听高冷说道：“在没有证据之前，还请不要随意进行判断。” 他仅仅是实事求是地诉述事实而已：“成绩分数并不能决定人品道德，哪怕是长辈，是导师，任意污蔑不仅会给对方造成身心的伤害，还是名副其实地犯罪。” 语毕，高冷鞠了一躬，随即抱着一摞卷子扭身走了。 少年浑身散发的气息也是肃然的，杨小绵下意识地垂下眼眸，余光中留意着的还是他早就破旧的鞋子。 ……他们谁也没有看向彼此，心意却时刻联系在一起。 杨小绵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她情不自禁地问道：“你这是在为大杨洋申诉吗？” 高冷呆板地回答：“是指公民、法人或其他组织，认为对某一问题的处理结果不正确，而向国家的有关机关申述理由，请求重新处理的行为（选自百度百科），身为高一生，你的用词极为不当。” 顿了顿，高冷才否认道：“我只是实事求是。” 杨小绵：“哎……大杨洋要是向有求必应屋求助就好了？” 高冷：“所为何意？” 杨小绵：“如果大杨洋求助的话，我们有求必应屋的成员就可以出动了啊……我不是因为这件事涉及道了有求必应裙才有这个想法的，只是觉得你说得对……明明没有切实的证据……” 高冷：“所以，你是可怜她？” 杨小绵：“不可怜吗？” 高冷：“假设你真的为她的遭遇所触动，感到不公，那么就去帮助她……不要用她没有找有求必应屋做请求当理由……你这样的认知只会让你的‘同情心’变得毫无意义……” 杨小绵不由脸颊如同火烧，“可是……” 高冷：“对于你的‘可是’我可以分析出无数种解释，我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我只问你，你成立有求必应屋的意义在于什么？” 意义在于…… 杨小绵沉默了。 真正遇到困难的同学不提出请求的话，就视而不见吗？ 那么，有求必应屋的初心在于什么？ 杨小绵回到教室的时候，同学们大多到齐了。 平常话不多及半句多的马聪玉凑过来问道：“老师为什么叫你去办公室？你也抄袭了？” 杨小绵收回思路，目光淡淡地瞥了瞥，她一边取出书本，一边回答：“不是。” “真不是假不是？”马聪玉的口音不可置信。 杨小绵确信从未得罪过她……似乎自己要是倒霉的话，马聪玉十分幸灾乐祸呢？ 不被理会的马聪玉讪讪地退了回去，捉弄的目标又改为了王雪星。 肖圆圆缠上来八卦地追问有没有看到大家的成绩。 不知何时开始，杨小绵的后面成为舒恩的固定座位的。 此时此刻，舒恩正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用笔在杨小绵校服背后画抽象画。 杨小绵觉得自己迟早会被这群疯婆子逼成精神病。 正苦恼着，忽地听闻一阵哗啦的动静。 全班同学都扭头过去张望，然而，大家的神情或是麻木或是鄙夷，偏偏没有打抱不平…… 第二百二十六章 买鞋 马聪玉将一瓶冰镇可乐全都倒在了王雪星头上。 “抄袭，骗子，无耻！”马聪玉叫骂道：“还考到了年级前五名，你以为你是舒恩小姐姐啊？你这么厉害咋不上那天呢？” 男生们也吵吵闹闹起来，“你们女人何必为难女人……真是一群疯婆子……噗，王雪星，你也够蠢的了，咱们都是十班的，考得那么好，不怀疑你怀疑谁？真是不懂得自知之明，量体而行啊……” “你个蠢货！是量力而行！你量什么体？你想量谁的体？！” 杨小绵到底扭过头不再看了……可能没有抄袭的平白无故地被老师打骂，肯定抄袭了的被老师小心维护着。 虽然不同的班主任，必然有不同的处理态度，可杨小绵心底也有几分不屑。 晚自习期间，高一十班班主任到底将试卷讲完了。 整个过程中，班级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同学昏昏欲睡，另一半干脆用各种掩饰方法挡住自己睡过去了…… 等到下晚自习的铃声一响，高一十班班主任就以火箭般的速度冲了出去。 杨小绵就猜到，班主任老大一定又去那个所谓的地下酒吧参加什么演唱会了。 活该高一十班班主任年纪一把还单身？ 杨小绵快速收拾了自己的学习用品，她都没有等肖圆圆……也不能等肖圆圆。 杨小绵脚速很快，几乎是用国际竞走选手的时速冲到了离家最近的运动鞋店。 直接绕过女款鞋区，杨小绵在男款专区逛了起来。 实体店店内冷落萧条，唯一销售员也是收银员，紧紧尾随着杨小绵的步伐，不遗余力地推荐着。 “给男朋友买鞋吗？那我推荐这一款，不仅外形时髦，而且穿起来也非常舒适……男朋友喜欢踢球打球吗？那我推荐这一款……嗯嗯，这一款也卖得很好，颜色新鲜却不出挑，还很配衣服，一定可以将你男朋友衬得帅帅的！” 杨小绵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就算不穿这么好看的鞋子，也是帅帅的。” 销售员愣了愣，随即哈哈笑起来。 女人和女人能快速联络的话题当属有关于男人的事情。 销售员年纪也不大，因此和杨小绵很快熟悉了起来。 杨小绵外表纯良无害，虽然话不多，可是渐渐套出了这些鞋子的真实性能和舒服程度。 不出几十句，销售员推荐的鞋子就被杨小绵砍到了五折。 销售员哭笑不得地说道：“行行，看在你实心实意还是个学生的份上，我就卖你了……现在的学生都这么会讲价的吗？” 这个算不上什么的……杨妈妈的讲价能力才是超一流的，绝对会把买家逼到跪哭唱征服。 杨小绵抿嘴笑，两个小酒窝瞧上去特别的可爱。 还不等杨小绵想起高冷的鞋号，就见销售员面色一沉匆匆步出店门。 ……如今实体店不好做，门口总是会摆放着大减价的处理摊子。 隔着玻璃窗，杨小绵望见销售员背对着自己和什么人好似起了争执。 室内灯光太过明亮，晃得杨小绵看不清玻璃橱窗外的人影。 不多时，销售员就骂骂咧咧地推开玻璃门进来了，她刚进来，又一脚跨出门槛对外嚷嚷道：“买不起的话也别天天摸来摸去的，我家也是品牌正版鞋，都快被你摸秃噜皮了！” 杨小绵歪了头，眯着眼睛一瞧……居然见门口站着的瘦小的身影会是自己熟悉又陌生的人。 第二百二十七章 好凶 杨小绵和王雪星四目相对，前者愕然，后者惊悚。 王雪星倏地抱起怀中的书本挡住了自己的脸。 一向只知道学习与成绩的人竟然也会有惊慌失措撒腿就逃的时候。 杨小绵冲出去追了几步，随即又返回来问销售员发生了什么事。 销售员嫌弃地直翻白眼：“就是个小偷……不好好念书，天天惦记着穿漂亮鞋子……没钱买还想偷……” 杨小绵瞪大了眼睛：“偷？” 销售员撇撇嘴，她拿起一双黑色的过膝厚皮靴擦拭了起来，“哎，上头这么多手印子肯定就是那个衰货抓出来的……” 一时间，杨小绵头脑乱乱的。 一个声音说这和女版大杨洋遇到的遭际一样……平白无故就被人诬陷，当事人的心情该有多难过啊？ 另一个声音却嗤笑着提醒自己——别忘了，王雪星都敢抄袭的，又怎么会不敢偷鞋子呢？ 但是，杨小绵的理智却分析得明白——如果王雪星是小偷的话，就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这家鞋店前，相比之下，王雪星见到自己的神情可比面对销售员的态度紧张得多了…… 还不等纠结出个所以然来，杨小绵就听自己的声音脱口而出—— “只是来看看，不至于被诬陷成小偷吗？你有证据吗？” 销售员：“哈？” 杨小绵继续说道：“成绩分数并不能决定人品道德，哪怕是长辈，是导师，任意污蔑不仅会给对方造成身心的伤害，还是名副其实地犯罪。 销售员：“啊？” 语毕，杨小绵不禁双颊通红，她扭头就跑。 “鞋你还要不要了！喂！……一群穷鬼！你们最好别再出现在眼前，否则我一定……”销售员举起手中的皮靴，凶神恶煞的表情一滞又把鞋子温柔地放回了鞋摊上。 销售员又咬着牙脱掉自己穿的鞋子狠狠朝着杨小绵的后脑勺丢来…… 幸好杨小绵跑得快，要不然铁定中招。 ……为什么？ 回到家中，躺在自己温暖床铺上的杨小绵思绪纷乱，她不停地自问：“为什么呢？” 王雪星平常那么努力，那么认真，她为什么会采取极端的方法提升自己的年级排名呢？ 难不成如同大家认为的那样，王雪星受不了自己的愚蠢和无能，所以一怒之下就求助了有求必应裙？ 可这不过是小小的月考…… 那么，女版大杨洋会和王雪星一样？ 从态度上看，女版大杨洋不像是骗人，那么，四个“杨洋”之中究竟谁才是那个“凶手”？ 杨小绵又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在鞋店前遇见的王雪星…… 至少，杨小绵可以确信，那双过膝靴绝非是王雪星想要自己穿的。 杨小绵翻过身，侧躺着浏览手机淘宝……上了几大购物网站之后，杨小绵快哭了…… 为什么她相中的那双男款运动鞋在网站上卖的比实体店还贵！ 可是，事到如今，这让她怎么好意思回过头区找那家店……那个销售员姐姐好凶哦！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大胃王 翌日，杨小绵足足睡到了中午。 杨母早早就出门，杨小天也不知跑去了哪里，家中只剩下杨小绵一个。 偏偏她还想再睡到天昏地暗的时候，门铃响个不停。 是谁啊……好讨厌。 杨小绵盖上被子，压上枕头……又嘶声咆哮道：“杨小天！快去开门！！！” 然而，她的所有挣扎都无济于事。 杨小绵趿拉着小绵羊的拖鞋前去开门…… 瞧见舒恩那张脸的时候，杨小绵还以为自己是在梦游。 舒恩的手指点了点额头，“节假日期间难得见到我，你高不高兴，幸不幸福，激不激……” 话音未落，杨小绵就砰地甩上了门。 “是梦，是一场噩梦……”杨小绵揉了揉自己的脖颈，“肯定是昨晚失眠，姿势又不对，才会做这样的怪梦……” 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大门外传来舒恩歇斯底里的吼叫：“杨小绵！我鼻子快被你撞扁了！老娘特意来找你玩……你要是不给我面子，我就我就……我就哭给你看！” …… “你家冰箱怎么都不放剩饭剩菜的吗？啥都没有让我吃啥？” “方便面我可不吃的……我这种层次的高贵的人怎么可能会屈尊吃泡方便面？” “好吧，如果你非得请我吃这个……哦，黑胡椒口味的方便面的我，我想为了友谊，我可以将就那么一下下……” “等等……为什么是我自己烧开水泡面！……用不用给你也泡一袋，那就干脆泡三袋，四袋吧，啊，要是有火腿和蛋就更好了……” 不多时，舒恩就捧着杨家拌咸菜的钢盆吃起了方便面。 她坐在窗边，一边刺溜刺溜地吸面条，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这么好的日子，你居然就在家睡大觉，真是浪费时间。” 杨小绵再也受不了了，她掀开被子，咬牙切齿地横过眼：“你为什么要来我家吃方便面！吃饭都闭不上你的嘴巴吗？” 舒恩嫌弃地撇嘴：“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专程来玩结果只能吃泡面……要是能吃到阿姨的手艺我才能满足呐。” “你都吃了四袋方便面，你还想干什么？上天吗？” “不是，看你这个熊猫眼就知道你昨晚肯定没睡好了，咋的了，姐妹儿，泡夜店钓凯子去了？” “钓你个头……”自打生日会过后，两个人的来往就更加肆无忌惮，没脸没皮了，杨小绵抬脚踹向舒恩的屁股。 “去，也给我泡一袋去……” 杨小绵穿着满身小绵羊的睡衣和舒恩面对面地坐在地毯上，两人各捧着方便面吃。 这已经是舒恩第六袋方便面，杨小绵吃了半袋方便面再喝了些汤就隐约饱了。 不公平……为什么舒恩吃得比猪还多却比猴还瘦！ 为什么她杨小绵吃得那么少却还是肉乎乎的！ “你今天到底来干嘛的？就为了吃方便面吗？”杨小绵问道。 舒恩吃得毫无形象，“原来，这就是方便面的味道……原来，这就是贫穷的味道……啊，真是让我不知不觉上瘾的穷酸味啊！” 杨小绵气得连白眼都翻不动了。 舒恩的手背抹了把嘴，大声说道：“我是来加入组织的！” 杨小绵怔了怔，抬起手慢慢捡起脸上的一根面条丢回舒恩的盆里…… “你还想加入什么组织？光是你自己一个人就够邪教的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真的不是 舒恩说，如果不让她加入有求必应屋的，她就到处宣扬杨小绵是变态，还到地铁口贴传单，随处乱发漂流瓶…… 听得杨小绵觉得自己的下半生有被舒恩生生祸害掉的可能。 “可是，最近有求必应屋并没有接到什么请求……而且有求必应屋都被有求必应裙带坏了形象……就连群里都不活跃了，大家都在旁观吧。”杨小绵吃不下去了。 她剩下的半份方便面被舒恩夺过去吃掉了。 “有求必应裙真的不是你黑化的时候建立的活动小组群？” “真的不是。”杨小绵翻白眼。 “哦……那会不会是你双重人格偷偷摸摸成立的？” “真的不是！”杨小绵气得捂住心窝：“我没有黑化的时候，也没有双重人格！” 舒恩放下盆，打了个满满黑胡椒气息的嗝，“那你管别人怎么猜测有求必应屋呢……人只要活着，就难免被卷入舆论中，别人怎么做怎么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怎么做怎么说。” 杨小绵一脸狐疑：“你是吃饱了撑的开始给我灌输心灵鸡汤了吗？” 舒恩揉了揉肚子：“像我这种家庭出身的，从小见过的人就五花八门……我后来得出一个结论，人吧，想要管好别人百分之九十九不可能，但是管好自己百分之九十九可能……所以，你说说看，哪一个做起来更容易些。” 杨小绵好奇地问道：“你泡的方便面是黑胡椒鸡汤味的？” 舒恩继续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正式加入咱们有求必应屋了……那我就是颜值担当好了，看你这副傻样就顶多是摆设担当。” 杨小绵怒：“说话能不能把面条咽下去再开口啊！我都说了，最近都没有人求助，有求必应屋该做什么呢？” 舒恩“嗤”地笑道：“杨小绵，你要不要这么伪善？你为什么创办有求必应屋？难不成是为了等别人来求助，听自己讲述遇到的困难，满足自己不算是最倒霉的那一个的虚荣心好奇心自尊心吗？如果你不是真的为了帮助别人才开创这样的群组，那么，你又和有求必应裙有什么区别？” 舒恩的话虽然与高冷不尽相同，可是他们表达的意义是一样的。 杨小绵沉默地低下头，开始认真地反思起来…… ……或许，不，他们讲的是对的……与其独自一人烦恼得彻夜未眠，还不如实实在在地做点儿什么。 这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好奇心，自尊心……倘若她连这么简单明了的觉悟都没有的话，那么，从初始，就别成立什么有求必应屋！ 把自己的立场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同学们的苦恼与麻烦，这样的她和有求必应裙的群主简直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接下来，她应该从哪里着手呢？ 似乎摆在面前的谜题有很多……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秘密，她若是擅自打扰，会不会不太好？ “我倒是有个主意。”舒恩竖起手指头，仿佛看透了杨小绵的纠结。 杨小绵仰起头，眼睛亮亮地问道：“什么主意？” “首先……你给我煎个蛋烤根肠呗？”舒恩砸吧砸吧嘴：“我没吃饱欸……穷酸味果真满足不了我高贵的肠胃。” 第二百三十章 贫民窟 杨小绵被拖到地方的时候，一脸的不可置信。 虽然舒恩还没有揭晓答案是什么，但是眼前的景象令人惊讶到合不拢嘴。 ……明明是离学校，离杨小绵所居住的小区不远的地方，怎么会存在这样的贫民窟呢？ 入目的好似残垣断壁，到处都是破败的砖墙，狭窄的胡同，满地的脏污…… 然而，就是这样城市一角之中似乎住了不少人。 两面相隔不过一米多的窄巷之中，到处可见从一边拉扯到另一边的绳子，绳子悬挂的衣服也是洗得发黄。 有人骑着自行车从衣服中间穿梭而过，脸上被内裤蒙上了照旧淡定地摇头甩开。 “作为有求必应屋的新晋成员，我已经把地址都打探好了。”舒恩推了一把，随即后退了数步，“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哈？”杨小绵趔趄一把，随即扭过头惊问：“那你呢？” “我？呵呵……”舒恩甩了甩波浪长卷发：“像我这么高贵的人怎么可能会钻进这种地方呢？我不是怕玷污我的贵气，我只是怕我的贵气会把这里摧毁的！” 杨小绵扶额：“我不懂你什么意思……不是，问题在于，你究竟拉我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王雪星就住在这里。”舒恩说道：“我让马聪玉，马聪玉让徐慕苏，徐慕苏让……反正你也别管都让了几个人，总之最后打听到背叛了我们高一十班圣洁名誉的王雪星就再这里……” “呵呵，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其实很在意王雪星的不是吗？” “我早就猜到了……我们乱搞你课桌的时候，只有王雪星在场，别看她好像除了学习之外，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的模样，实际上，也是个超级八婆，我们小学就是同班，还是同桌，再也没有比我更了解她的了。她肯定会和你打小报告的……” 说着，舒恩皱了皱眉头：“说实在的，就连我都没有办法相信王雪星会抄袭什么的……她那种认准了一个道理就宁死不屈的性格太彪悍了，从来就没有违背过道义的傻子会突然找有求必应裙要考试答案？还是为了一个小小的月考？” 舒恩的疑虑也正是杨小绵百思不得其解的关键。 杨小绵的脑海中不由联想到了昨天晚上。 王雪星驻足再鞋摊边看的那双超大断码过膝靴…… “舒恩，你也是关心王雪星的吧。”杨小绵笑道：“即使你看上去特讨厌王雪星，不过你还是偷偷摸摸地在乎着她的吧？” 舒恩面色一僵，随即啐道：“你别把我形容得和变态一样……去吧，你的目标就在前方，有求必应屋的目标就在前方……勇敢地朝着狗屎区迈进吧，千万不要问我去向了何方？” 望着舒恩挥泪甩手帕的身形，杨小绵不由得回头追问道：“肖圆圆在我课桌上用铅笔写了《金刚经》，徐慕苏用钢笔写了一串标准隶书的‘去死’，你用刻刀在留下了一行字画不清不楚的涂鸦……那些用荧光笔写下骂人的话是谁干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 步入了异世界 舒恩到底没有揭晓答案。 或许，这是日后唯有杨小绵揭穿谜题才有的意义。 她踩了不知道多少狗屎之后，终于用一袋阿尔卑斯的糖果从一群穿着松垮的破洞背心的小孩口中找到了王雪星的家。 就连在电视里，杨小绵都没有见过这种建筑物。 平房的三分之一都沉陷在松软的泥土地基之中，完全分辨不出大门原本该有的正常高度。 门椽只到杨小绵的鼻子处，厚重的木板门正中间有一条眼睛形状的缝隙，到处都是木刺……可能是涂刷过各种颜色，最外表看上去还有三层新的斑驳天蓝色之下是铁锈红，其下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漆色，木头原本的形色全然不见。 杨小绵只是敲了敲门，手掌一侧就被什么给扎了破了皮，她瞅了瞅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刺伤了自己…… 杨小绵都想用脚去踢门了，可又心知这太不礼貌了。 抬手犹豫间，就听吱嘎一声刺耳的声音，杨小绵往后一退，又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不明物体。 当苍老的嗓音问是谁的时候，杨小绵哭泣着回答：“奶奶你好，我是王雪星的同学……啊，请问，这里是王雪星的家吗？” …… 杨小绵的家庭情况也不算太差，纵使比步上舒恩那么夸张。 只是，杨小绵平生第一次身临其境的真正感受到所谓的“贫穷”是何等的深意。 这狭窄的应该不超过四平方米的过道既是客厅又是餐厅，还是储物间…… 杨小绵坐下之后唯有缩着腿脚，一不小心就会磕碰或者踢倒什么。 更重要的是，这里完全没有灯光，杨小绵倒是瞧见头顶上有一个灯泡，但是吊住灯泡的线断掉了几根，应该不可能再亮起来了。 饶是大晴天的，这空间也如同入夜般暗沉沉的，杨小绵既看不清环境，更看不清王雪星的的奶奶长什么模样，借着从敞开的大门射进来的光线，杨小绵瞥见王奶奶的脚…… 王奶奶蹒跚的脚趿拉着拖鞋，她的脚很大，尤其是很宽，脚趾头有着被挤压变形的痕迹，说不定还有些浮肿。 这个天气，也没那么热了，穿着拖鞋，也未免冷了些。 杨小绵也是第一次见识到用碗代替茶杯招待客人的，她心底里涌起一种无法言语的酸楚。 “奶奶，您别忙了，我不渴的，也不饿……”杨小绵连忙说道，可刚一站起身，就不清楚自己的手肘撞到了什么，随即稀里哗啦的杂音，吓得杨小绵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人干。 “家里有橘子，有橘子的……”王奶奶喃喃地说道。 这个季节吃橘子倒是新鲜的了，杨小绵眼睛一亮，又甩甩头——她不是为了吃才来拜访的……而且她要控制饮食，今天晚饭前争取就靠着那半袋方便面坚持下来…… 王奶奶又继续说道：“几年前，她表叔还活着的时候来看我，送了好新鲜的橘子，一直就等着你呢，呵呵呵……” 杨小绵一怔，暗忖：几年前的橘子就算不腐烂，也成橘子木乃伊了吧？说不定可以直接当成陈皮泡水败毒了。 “奶奶，真的不用忙了……那个，雪星不在家吗？” 王奶奶回过头来，呆呆地问了一句：“雪星是谁啊？” 杨小绵当场就蒙圈了……她这是步入了异世界吗？ 王奶奶推了推那碗水，“大冷天的，喝杯热水暖暖身子，喝吧喝吧……” 杨小绵一抹碗边莫名凉水——这根本就不是热水吧。 王奶奶就静静地站在旁边，倏地带着哭腔说道：“我的乖孙女，你怎么不喝呢？外婆把碗都洗得干干净净的呀……” 杨小绵端起碗刚要送到嘴边，斜刺里冷不防甩上一巴掌！ 第二百三十二章 阿花 杨小绵被扇飞的时候，手中还牢牢捧着那碗凉丝丝的水…… “你为什么打我？”杨小绵抬起头，可怜巴巴得抽着鼻水。 就见冲到近前的王雪星连番质问道：“你为什么会在我家？你为什么要抢阿花的水？你为什么会吃烂橘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杨小绵有种撞上琼瑶女主角的错觉。 杨小绵口齿不清，喉咙间发出诡异的呼噜呼噜的声音，“是啊……为什么呢？……那个，阿花是谁啊？” 王雪星一面将洒了满地的杂物迅速堆放起来，一面冷淡地回答道：“阿花是一条流浪狗……有时候我外婆会把它当成是我……你用的那只碗是阿花的专用碗……专用来接雨水给它喝的碗。” 杨小绵的表情精彩地变换着，最后，她嘴唇颤抖地问道：“这也太残忍了，居然接雨水……我说怎么水这么凉，原来是雨水……” 王雪星瞥过眼，眼底略有内疚：“对不起……我外婆她得了阿尔兹海默症……” 话音未落，就见杨小绵面色苍白地呵斥道：“用雨水来喂狗狗，你也太残忍了吧！” 王雪星惊——喂流浪狗残忍，那么喂你这个人类就不残忍了吗？ 杨小绵难过地捧住心窝：“你外婆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吗？” 王雪星不自然地扭过脸，她并不认为自己的外婆生病会是一件丢人现眼的事，但是她非常讨厌每次谈及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人投射而来的怜悯的目光……尤其是自己的同学同情自己的眼神更令她无法接受。 然而，还不等王雪星开口，杨小绵的神情又变得傻乎乎的。 杨小绵茫然地问道：“什么是阿尔兹海……离爱琴海很近吗？我听说过地中海欸……哦哦，我知道了，阿尔兹其实是海尔兄弟对不对？！” ……除了一个“海”字，两者完全没有相同之处吧！ 王雪星哭笑不得，她扶额：“你能告诉我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吗？是为了特意向我显示你的智商有多可怜？” 杨小绵对了对手指……总不能拍着胸脯吼道——老娘是来帮你的，坦诚交待吧，为什么要抄袭？ 杨小绵沉默了。 她的手指快互相戳烂了。 王雪星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你是问究竟是谁在你课桌上写了‘贱人’之类的骂词吗？” 王雪星意味深长笑道：“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就自己去猜测到天荒地老吧。” 杨小绵揉了揉手指：“你这是想和我干架吗？” 王雪星换了碗水递过来：“不好意思，我不会干架……那么你说说看，到底找我作什么？” 杨小绵清清喉咙紧张地说道：“其实我……我是渴了，就顺路过来要碗水喝。” 王雪星面无表情：“你这路顺得也太远了吧，你当是古代街边没便利店吗？……呵呵，你以为我会猜不出你是为了什么过来的吗？” 对上王雪星凝重的神色，杨小绵吞咽了一口。 忽地，王雪星又咧嘴笑了笑：“你是十一作业完不成了，所以特意找我借作业抄的吧！” 杨小绵愣了愣，继而竖起了大拇指……“您猜得老娘地准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救救你麻麻 杨小绵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演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她和王雪星坐在床上面对面地写作业。 杨小绵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小的卧室……或者说，这里根本就不是卧室，原本是橱柜什么，大抵有双人床大小，拉开柜门爬进去，打开折叠桌就可以坐在上头写作业。 把折叠桌靠到墙上，再铺开被褥就可以睡觉了。 对着“abcd”众多字母，杨小绵觉得自己没有被褥也可以睡觉了…… “你的口水都流淌到我的作业本上了！”王雪星说了什么，杨小绵也没听清楚始终浑浑噩噩。 等到杨小绵因为颈痛缓过神来，却流着口水发现王雪星早就不见了。 杨小绵探头看了看王雪星的作业本…… 咦？ 好像也不比自己写的多哦。 杨小绵丢着橡皮选了个面，正面是a，反面是b，侧面是c和d……等等，现在的这个侧面是c还是d来着？ 随便吧，这道完形填空，她就填a了！ 杨小绵听到外头传来声音，就打开隔间下了地…… 就见在另一个稍大一点儿的房间内，王雪星在帮自己的外婆擦拭身体。 头发全白了的外婆坐在霉迹斑斑的小木凳上，王雪星就用热毛巾给外婆小心翼翼地擦拭身体。 “外婆，你别动哦，快点儿擦好了，咱们就换干净的衣裳，要不然会着凉的哦……” 王雪星一副哄小孩的口吻。 而外婆则是含笑点头问道：“好孩子，你是谁呀？你真是好孩子，为什么肯帮我这个又脏又老的老太婆擦身体哦……我跟你讲，你长得真像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今年也十七岁了，皮肤白白，眼睛大大，可漂亮了呢……” 王雪星既不嫌烦，也不着急，只是温柔地笑着，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附和道：“是呢，您的女儿最漂亮了……我的妈妈最漂亮了，我妈妈她……” 不知怎么了，外婆突然又慌了，她撑着腿站起来，踢翻了水盆，推倒了王雪星，外婆赤裸着上身就要往外跑，口中海嘀嘀咕咕地：“我女儿呢？我乖孙女呢？小雪？雪星呐？你们哪里去了！我的孩子们，你们哪里去了，别不要我这个糟老婆子呀……” 王雪星去抱外婆，却再一次被推倒。 这个时候的外婆力气大得惊人，王雪星本就瘦小，挣扎期间还被满地的水渍滑倒在地，她急得都快哭了。 说实在的，这样的王雪星还是第一次遇见。 以往的王雪星十分冷漠无情，她不光光是书呆子那么简单，而是让人觉得她就是个机器人，丝毫没有人性，除了学习之外，再没有任何能够引开她的注意力。 杨小绵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更加糊涂了，她更是心下难过，连忙冲上去拦住外婆…… 杨小绵都做好了被推打的准备，然而她的脸冷不防地被捧住了。 外婆颤抖地抚摸着杨小绵的面颊，老人家一声又一声的呼唤道：“小雪啊……你怎么才回来啊，老师都压堂了吗？是不是饿了？妈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清蒸鲫鱼……” 杨小绵眼眶酸涩。 当外婆端来一只碗塞过来的时候，杨小绵的泪水夺眶而出…… “外婆，为什么又给我阿花的雨水专用碗啊？” 杨小绵扭过头望向王雪星。 “你现在是不是该救救你麻麻？” 第二百三十四章 好臭啊 高冷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他从网络上搜取到本市多年来的新闻，经过筛选和剔除，最后根据基本演绎法推测出王雪星的家庭曾经遭遇了什么…… 他们这群同龄人还在享受着父母宠爱的幼童时期，王雪星的父亲意外溺毙。 其母当即疯癫，神智不清的时候会殴打王雪星，神思清楚的时候会哭哭啼啼。 王雪星自四岁起就承担起照顾家庭的重责了。 全家只靠外婆的养老金过活。 原来早在多年前，本市的特约新闻报道中就提起过王雪星的事迹。 只是当时碍于王雪星的年纪和本人所愿并没有实名化。 在这篇采访中，唯有一张脸部打了马赛克的照片——是四五岁的王雪星站在小凳子上于灶台前做饭的样子。 似乎当时也有好心人捐款过，只是那笔钱对她们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除了要照顾精神不稳定的母亲之外，王雪星还要伺候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外婆，生活的重压负在年幼的她的肩头上。 恐怕那个年岁的孩子还会满地打滚哭嚎，可王雪星俨然长大了。 她家的厨房中永远只放着一袋袋的面，因为自己擀面条的话既便宜又健康，面食既能体贴老年人的肠胃又便于给母亲喂食。 新闻中，只提到，王雪星所在的小学捐赠了一千元，记者呼吁社会上的有心人士多多帮助这个可怜又独立的好孩子。 ……十多年来，也仅仅就这样一份提倡为王雪星捐款的报道而已。 王雪星的初中就是在二十九中就读的，甚至由于学习成绩排名，杨小绵始终和王雪星一班…… 但是，杨小绵还是第一次听说王雪星的家庭情况。 恐怕同学们都不知道的吧。 九年义务教育过后，王雪星家庭贫困又支付不起学费，倘若没有舒恩家资助的助学金，王雪星就没有办法继续念高中了吧。 恍惚间，杨小绵似乎明白了…… 她明白为什么王雪星那么拼命努力还是年级倒数第一了。 与杨小绵相仿的同学们在学校不在乎课堂时间，私下玩手机，睡大觉，聊天打闹都是时有发生的；回去家里之后，恨不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纵使被伺候着的角色，稍微贪黑学了习，父母就心疼不已，各种补偿。 包括杨小绵在内，中考前夕为了在母亲面前假装学习，她好几次锁了房门点着灯睡觉……胸口上放着一本英语单词本，只要母亲来敲门，杨小绵就会翻起来装作头悬梁锥刺股苦背单词的模样。 那么，王雪星呢？ 她是真的没有时间啊……所以她才会那么珍惜在学校的每一分每一秒钟吧。 杨小绵又在头脑中问了几句，并没有得到明确答案。 高冷告诉她，王雪星一家很低调，哪怕是穷困潦倒也尽己所能自食其力，因此网络上能够获知的情况实在少之又少。 杨小绵抽抽鼻子，倏地听闻大门外传来喧哗喊叫声。 她站起身，手却被外婆紧紧握住。 “小雪，你又去哪儿啊？”外婆的眼睛也不是很好，往往迷惘地睁着，好像不怎么聚焦，“好不容易回来了，别再离开妈妈了啊，妈妈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 说着，外婆就撑着腿起身。 她没能站起来，倒是差点儿把杨小绵压趴下了。 杨小绵的脚踝崴得生疼，不过，她很庆幸受伤的不是外婆。 “外……婆……”称呼上还是别扭的，杨小绵安抚着说道：“我不饿的，我哪里也不去，我去去就回来陪您哦。” 杨小绵拍着外婆的手，小步疾奔着来到门口，一路上，又被什么东西绊了下，脚踝更痛了。 她刚一腿迈出门槛，还没等看清楚，什么黏糊糊凉冰冰的东西就啪唧一声拍到了她的脸上…… 额……好臭啊！！！ 第二百三十五章 用不着你同情 “你们这群王八犊子！还不赶快给我滚蛋！”王雪星手里仰着纸条扎成的大扫帚，凶巴巴地怒吼道：“再胡说八道，我把你们拍成闪电！！！” 那群从杨小绵手中要走了阿尔卑斯糖果的小屁孩们一个个做着丑兮兮的鬼脸。 “精神病，疯婆子，老疯子，大疯子，还有个小疯子！哈哈哈……” 背心小孩们在这么狭窄的地方还能灵活地跳来躲去也是本事了。 王雪星气得眼睛都红了，“小骗子！我们不是疯子！不是！！！” 刺头小男孩儿叉着腰，扬着头叫道：“你才是骗子，我妈说你家都是疯子！你妈是大疯子自个儿跑丢了，你外婆是老疯子连人都不认识！你就是小疯子……” 令有个小女孩儿一惊一乍地配合道：“快跑快跑，疯子打人不犯法的！” 一群小屁孩全然不知晓自己的言语会给当事人带来怎样的影响，他们故意挑衅只是为了有趣罢了。 王雪星越是愤怒越是乱挥，他们就越是嘻嘻哈哈。 冷不防地一辆自行车冲了上来把刺头小男孩儿给撞倒了。 这些孩子都皮实得很，非但没有哭，反而跳起来和骑车的大人争吵了起来。 那大人蹬着车走开时，还一脸厌恶地斜视王雪星。 “真晦气，都是疯子一家破坏了风水……太危险了，怎么还不搬走，太影响小区安全了……” 刺头小男孩儿登时更气了，又随手抓了一把泥巴丢向大人的后脑勺。 一群小屁孩们又一阵风似的跑掉了，王雪星在后头追着喊道：“臭小子，腿都流血了！清洗干净记得上药！！！” 王雪星放下扫帚，口内嘀嘀咕咕着：“讲了也是白讲，上次流脓了都不清理，结痂就抠，什么破毛病……” 王雪星一回头，不经意间吓了一跳。 “您哪位啊？”王雪星问道。 杨小绵快哭了……她是谁，她为什么在这里，她想要做什么？ …… 王雪星看了看，嫌弃地说道：“把泥巴烤一烤糊在脚踝上，肿痛很快就会下去的……” 杨小绵一边擦脸，一遍说道问道：“你是原始人吗？没有冰……” 话音一顿，杨小绵瘪瘪嘴……她真是的，差点儿不过脑子就要冰袋。 杨小绵放下手巾，突然皱着鼻子闻了闻，“这是什么味道？怎么又臭又霉的？” 别说是她这个当事人了，就连共享嗅觉中的高冷都受不了了。 他情不自禁脱口而道：“杨小绵，你是吃了屎吗？” 杨小绵苦着一张脸，直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面前的王雪星倒是一派镇定，她淡淡地回答：“哦，臭，是因为那泥巴里头有狗屎味的吧……霉，是因为这条手巾是我和外婆的擦脚布。” 杨小绵噌地就跳了起来：“你是什么人呐！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坏的人！亏我担心你还特意找过来！我的玻璃心碎了一地啊！！！” 杨小绵气呼呼的，却见到王雪星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 “是啊，我就是这么坏的人，那你还担心我干什么？为什么要特意找过来？杨小绵！”王雪星霍地瞪大眼睛，气喘吁吁，肩膀耸动，“我就那么可怜可悲可笑吗？值得你特意跑过来看我过得有多凄惨吗？你现在都看清楚了吧，是不是满足了？满足了就不用担心我了！还是担心一下臭得和狗屎一样的自己吧！我用不着你同情，用不着！！！” 第二百三十六章 溺毙在狗屎的海洋 王雪星的表情和语气太吓人了，仿佛要把人生吞活剥了。 杨小绵差点儿都想跪下来唱征服。 “不是，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杨小绵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说你坏，不是你坏的那种坏，只是口头上随便讲讲……额，就是朋友间打闹的时候，我摸你一把，你就笑着小粉拳乱打骂我‘大爷，你真坏’……听明白了，是这种意义上的坏……安得斯塔得？” 王雪星气喘吁吁足足深呼吸了几回才渐渐冷静下来，她嘴角抽搐着，闭着眼睛咬牙说道：“大姐，你举例的这种情况不太对劲儿吧，那不是朋友间的打闹，是青楼才会发生的场景吧！” 王雪星扶额说道：“还有，那是understand，不是安得斯塔得，从你口里说出来，我还以为什么中东的旅游景点……” 话音未落，就听乒乒乓乓的响动传来……是外婆踢倒了什么，在这昏暗环境中，老人家摸索过来。 杨小绵和王雪星连忙迎上去，生怕外婆绊倒了。 外婆紧紧抓着杨小绵的手。 “雪星呐，你妈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别和你妈生气……你们母女俩都要好好儿的，都要好好儿的……” 外婆攥着杨小绵的左手放到了杨小绵的右手上。 “嗯，外婆，我和妈妈都会好好的。”杨小绵笑着说道。 旁边的王雪星嘴唇蠕动，最终什么都没讲出来。 …… 外婆早早就躺下了，不过老人家睡得很不安稳，时不时地就要帮着翻身，听着外婆像是破风箱呼哧呼哧的呼吸声，让人心底十分的难过。 有时候，外婆会冷不防地就没有喘息的动静了，王雪星会连忙过去帮外婆顺气。 在这夜幕刚降临的时刻，这房子里黑得可怕，唯借着从对面的平房透窗而来的微弱光芒才能勉强视物。 外婆又睡熟了之后，王雪星才又坐回来和杨小绵面对面。 矮小的小桌子上方两个脑袋挤在一起，杨小绵手机的手电筒照亮了作业，但是，基本上，是王雪星自己写，杨小绵在自己抄。 黑暗中，王雪星忽然问了句：“你还不回家？天生受虐狂怎么的？” 杨小绵咬着笔头含糊地回答：“回家能有作业抄吗？” ——今天的晚自习停了，因为据说有家长举报了，下午的时候，杨小绵的微信才受到消息。 倘若不是和杨小绵在一起，没有手机的王雪星恐怕这个时间早就去学校了。 过了一会儿，杨小绵放下笔，慢慢地等王雪星把接下来的作业写完。 杨小绵举起手机，帮王雪星能更好的视物。 “像我品德这么恶劣的人不值得你对我好。”王雪星仍旧埋头书写着，干巴巴的话音在狭小的空间中响起，“没有人冤枉我，我的确是找了有求必应裙求助，也是拿到了答案，我才能考到年级前五名……他们那样对我是正确的，我不值得你同情。” 杨小绵发了回呆，才扭过头来，傻乎乎地说道：“哈？你说啥？” 王雪星的笔尖在卷子上狠狠一戳，“我是说，你可以去死了，只要一出门你就可以溺毙在狗屎的海洋！” 第二百三十七章 迟早疯 杨小绵回到家的时候被杨小天好一顿嫌弃。 “你是被马桶冲走了吗？这股味……”杨小天捏着鼻子凑上来，“哎，你买了鞋子？还买了两双鞋子？嘿嘿，哪一双是我的……” 杨小绵拍开了弟弟的手。 “哪一双都不是你的！这两双都是我的不行吗？”杨小绵回到房间将两双鞋子先是塞到了床底下才去梳洗。 杨小天踮着脚溜进了姐姐的卧室…… 听着从卫生间传出的哗啦啦的水声，杨小天坏笑不已。 他趴在地板上拉出两鞋盒…… 女士鞋他不感兴趣。 杨小天打开那双男款运动鞋，嘿嘿坏笑，“还说你心里没我……你身边除了我这个男人，还能有谁呢？让我看看……咦……恶，这鞋子怎么是粉色的，我不喜欢粉色，太娘了吧……等等，鞋号也不对啊，比我的脚丫子大了两号呢……” 杨小天拄着下巴沉思片刻，突然福至心灵！ “啊！我知道了！”杨小天笑得和痴汉似的：“老姐这是给我留出了垫鞋垫的余地吧！哈哈哈……” 还没“哈”完，杨小天的脑袋就被重重推开。 他回头，就见姐姐杨小绵面无表情地出现在他身后。 “都说了，不是给你的。”杨小绵一张冷漠脸：“我今天刚刚认识了一种面膜，信不信我给你试一试？” 杨小天不解：“什么面膜？” “狗屎面膜，无污染，纯天然，生物精华，黑色环保。“杨小绵冷冷一笑：“你想不想试试？” …… 吃过晚饭之后，杨小绵把没写好的作业拿了出来。 但是，好半天，她一个字也写不下去。 为什么呢？——杨小绵万分不解——为什么王雪星要选择在这么简单的一场月考期间抄袭呢？而且她明明没有手机，又是怎么和有求必应裙取得联络的呢？ “或许是有什么必要的理由必须提高成绩排名吧。”高冷说道。 杨小绵怎么想也想不通，她摇摇头，说道：“现在的你都知道假设论了？以前的你，要是没有证据，可不会随随便便讲‘或许’，‘可能’，‘说不定’这样的词呢。” 明明是在脑袋里讲话，杨小绵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捏着嗓子小声道：“你现在在哪里呢？” 高冷：“你家楼顶上。” 杨小绵怔了怔，继而笑道：“正好正好，你快进来，我给你买了一双鞋……” 好一会儿，高冷都没有回应。 杨小绵打开窗户，探头张望：“怎么了？为什么不出声了？” 刚仰起头，冷不防地一张脸倒挂着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他们鼻子贴鼻子，一时间，杨小绵打了个喷嚏，高冷眨眨眼。 他一翻身就钻进来，灵活得像是泥鳅。 杨小绵连忙关上窗户，压抑着怒道：“你快吓死我了！” 高冷：“可是你的心跳指数仍旧处于正常范围之内，远远不到被吓死的程度。 吵闹期间，杨小绵完全不知隔壁弟弟的房间中，有扇窗户始终敞开着…… 杨小天叼着牙刷站在窗口，目瞪口呆之余，牙刷从口内掉了下去。 ——果然，那双鞋是给姐夫买的啊。 杨小天不由想道：算了，我好像打不过姐夫，所以……以后姐姐的零花钱就没有我的份了吗？别人谈恋爱顶多私奔，他们两个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啊！ 杨小天长叹一声，刚回头，就瞧见自己的母亲阴沉沉地站立在门口处灯光没有照亮的昏暗之中。 “妈，噗噗，你快要吓尿我了……噗噗噗……”杨小天满嘴的泡沫乱喷。 “地板比你的牙齿都要干净了。”杨母看着地上的牙刷和牙膏沫说道。 一时间，杨小天恐惧得几乎要跪下来…… “妈！我这就擦干净！擦不干净的话，我就用舌头舔还不行吗！我明明关门了的，能不能没敲门就开门呐！开了门就进来好了，妈你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不是疯就是得心脏病！！！” 第二百三十八章 泄肚一气 十一假期还剩下最后一天的时候，杨小绵的家里好热闹了。 不光光是杨小绵的房间，还是杨小天的房间都挤满了人…… 挤满了抄作业的人。 从杨小天的房间传出男生们的嘶吼—— “杨小天！你把我们都诓来了，结果你作业一个字都没有！你让我们怎么办！ “你们这群混蛋才是！你们来是来了，为什么都不带写好的作业来！你们让我怎么活！” 相比起杨小天房间的喧哗吵闹，杨小绵的房间里简直呈现一派和谐的养老景象。 大家手中都捧着一杯茶，每个人都笑眯眯地品味着。 杨小绵的左右手边分别坐着的是舒恩和肖圆圆……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徐慕苏既然来了，总不能把他关外头。 舒恩满意地放下茶杯，她笑眯眯地问道：“杨小绵，你为什么要放这只狗进来？” 杨小绵看了看对面蹲坐着和大狗一样的徐慕苏，她也是笑眯眯的。 “不是我想放他进来……可是我已经放你进来了，就不能不放他进来啊。” 肖圆圆更是笑眯眯的，“哈哈，管他呢，反正他作业都没有带过来，还不如我呢，起码我还知道把没写的作业都拿好……不过，小绵呐，你作业什么时候写了这么多啊？这是抄的谁的啊？” “我自己的写的……” “是你自己写的，你自己抄写的吧。”肖圆圆的笑容突然一收，面色阴沉地质问道：“说，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又交了新的朋友，还是可以给抄作业的那种朋友！我这辈子就没交过这么方便的朋友！！！” “你当朋友是便利贴吗？”杨小绵呵呵地把作业分发了下去，“抄吧抄吧，人生何处不能抄，管它是抄的你还是抄的他，只要能抄，就是好抄！” 舒恩抄了几个字就不耐烦了，随手就把作业丢给徐慕苏。 徐慕苏屁颠颠地帮舒恩抄起了作业。 杨小绵发现，徐慕苏不光写的一手好隶书，还能惟妙惟肖地模仿舒恩的笔迹！ 杨小绵“哈”的吐出一口茶香，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除了隔壁房间传来的不和谐的吵杂，一切完美。 只是，没想到，趴在桌子上睡不着开始烦躁的舒恩忽地开口说道：“你是抄的王雪星的吧。” 杨小绵手指一紧，几乎把马克杯捏碎了。 “啊哈哈哈，今天风好大，你说了什么，我都没有听清楚呢。” 杨小绵话音未落，就遭到肖圆圆的一记白眼。 “你啊你啊，你居然和那种卑鄙的家伙泄肚一气！你真是没种……”肖圆圆飞速地抄写也堵不上她的嘴巴。 杨小绵嫌弃地嚷道：“你啊你啊，王雪星是卑鄙了，至少人家坦白承认，你也是在抄，凭什么五十步笑百步？要不是卑鄙的王雪星，能轮到卑鄙的你抄作业吗？我就和王雪星泄肚一气了你又能拿我怎么着！” 舒恩再也听不下去了，她一脚把徐慕苏踢飞了。 “呀！是沆瀣一气是‘沆瀣’！我猜……我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你们两个蠢货连这两个字都不会写吧！！！” 杨小绵连忙凑上去，“对了，舒恩，你应该很了解王雪星的吧？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的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舒恩懒洋洋地说道：“我怎么知道王雪星的妈妈去了什么地方？” 第二百三十九章 答对了，得十分 舒恩这样聪明的人，怎会看不透杨小绵内心所思？ 王雪星不可能将自己的家庭状况轻而易举地阐述出口，那么唯有旁敲侧击与王雪星相关的人。 就听舒恩说道：“为贫困生提供资助的时候，学校倒是提供过王雪星的家庭资料……嘁……当时就有人提到，王雪星的外婆和母亲都神智错乱，说不定是母系遗传，因此有人认为王雪星这种人没有资格上学……” 舒恩笑得既讽刺又厌恶：“一面想装好人，一面又高高在上地嫌弃着，背地里议论污蔑着，满足自己地好奇心，虚荣心，自负心……还有比这些大人更恶心得了吗？” 杨小绵推了把舒恩的脸。 “你别总是愤怒的文艺青年的口吻好不好，你这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和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也没有什么不同啊……”杨小绵追问道：“那么王雪星的妈妈什么时候不见的？” “谁知道？”舒恩又趴到了桌子上，“你这几天连这么简单的消息都没有打听出来，只是跑过去抄完了作业而已吗？” 杨小绵“哎哟”一声，“那你让我怎么办？难不成跑过去大声旋不：王雪星，你有什么苦恼都告诉我吧！你就放心投进我的怀抱痛哭流涕吧！不就是你疯了的妈妈不见了吗？没问题，交给我吧，就算找遍天涯海角，我也会帮你找回妈妈的！” 肖圆圆从一摞作业中抬起头来，“你们究竟在吵什么啊？什么找妈妈找爸爸的……怎么让我记起了很小的时候看过什么动画片？叫什么来着？千里寻母记？” 杨小绵又推开了肖圆圆的脸。 杨小绵举起卷子挡住自己和舒恩的头。 “喂……我们是一个小队的，是一个整体，既然想要帮助王雪星的话，那就大家一起呀……” “我这么高贵的人才不要去狗屎区！” 杨小绵和舒恩正大眼瞪小眼，杨小绵冷不防地瞧见房门开了一道缝……一颗毛烘烘的大脑袋钻了进来。 杨小绵吓了一跳。 “杨小天，你要死啊！”杨小绵抓乱了头发。 眨眼间，杨小天就带着他那一群狐朋狗友挤了进来，一群初三的小男生叽叽喳喳，烦得人头疼。 肖圆圆试图散发魅力，但是没有一个男生搭理她。 舒恩只是坐在那里就能成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舒恩邪魅一笑，目色得意地说道：“小绵羊，这群孩儿们就交给我了，你想做什么就放心大胆地去吧！” …… 最终杨小绵不得已找来了毛严景和高冷。 “这是我们有求必应屋自从成立以来，第一次没有被召唤主动提供帮助的任务……同志们，你们有信心做好吗？！” 杨小绵面色凝重，她手指指向那遥远的地方，那梦想所在的地方…… “等等，为什么我要在十一长假最后一天闯地雷？”毛严景扶了扶金边眼镜：“虽然我的作业早就做完了，但是在节假日期间，我有规定自己每天每一科至少再写一套卷子！” 说着，毛严景眼睛一横：“不知道我们年级第一每天除了作业之外还会多写几套卷子呢？两套？三套？四套？呵呵，我知道，如果我问你的话，你肯定回答你连作业都没有做完还在跟着杨小绵同学乱跑……” 高冷不冷不热地撇过头：“恭喜你，答对了，得十分。” 第二百四十章 你别怕，我来了 为什么毛严景和高冷在一起的话就会剑拔弩张呢？ 杨小绵不得其解。 由杨小绵带队的有求必应小组来到了王雪星的家…… 昨天还把杨小绵当成女儿小雪的外婆，今天又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婿，王雪星的父亲。 杨小绵也觉得外婆的阿尔兹海默症严重了一些，严重到连男女性别也分辨不出来了。 她杨小绵难不成可男可女吗？ 不过也幸好外婆对杨小绵的亲切，他们三个才能顺利走进房门。 外婆口内还念叨着：“这两位都是你做生意的伙伴吗？这回你可得好好儿看清楚了，别被骗了……雪星还小，你是她爸爸，她妈妈还有我都宁可你不发财，能安安稳稳地陪伴着雪星就好……” 毛严景打扫卫生的时候，捡出好几个油乎乎的塑料瓶准备丢掉，但被外婆及时制止了。 “这都是卖钱的……这都能卖钱的……这是我们雪星的学费，这都是能让我们雪星上学的宝贝……” 杨小绵眼眶酸涩，不由揉了揉，结果把自己揉成了熊猫眼。 高冷看了看，随即将她拉到一边。 他捉起袖子给杨小绵擦去脸上的污渍。 高冷的动作轻柔到令杨小绵不自然地撇开眼…… 怎么感觉气氛怪怪的呢？ 心跳在加速，呼吸更粗重，双脚的脚跟不自觉地一拧，脚尖与脚尖就咚咚撞到了一起，杨小绵略略前后晃动，眼光不知该放到哪里…… 向后看……看见的是狗屎。 往左看……看见的是蟑螂。 往右看……看见的是臭袜子。 往前看……看见的是高冷的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庞…… 好吧，就算再是紧张，她还是往前看吧。 吹着眼，瞧见那双粉色的运动鞋。 也并非全粉，只能说是粉色点缀配色罢了，只是对于男生的鞋子而言，一点点的粉色也是出挑惹眼。 “你……穿了新鞋呢。”杨小绵想到巷子里的狗屎，不由得叹息。 高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哦……要见重要的人，为重要的人做事，做重要的事……为什么不能穿新鞋？” 杨小绵忽地察觉到他的口吻中似乎隐含一抹笑意。 她怔了怔，试探地抬眼望去…… 然而，高冷还是那副万年冰山的表情。 高冷放下手，随即转身去擦拭分不清布满的是蜘蛛网还是蜘蛛网状裂缝的窗户。 杨小绵望着他的背影，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总不能让他无论何时何地都穿着校服吧？话说他的校服没有洗过的吗？纵使开学到现在才一个月，可是过了今天之后，他的会脏到令人心碎吧？ 旧衣服，新鞋子…… 她不给他洗衣服，还能有谁呢？ 自从高冷来到身边，到底是他在保护她，还是她在教养他？ 杨小绵刚想再去外头共用水龙头处接一桶水，忽地听闻巷子口那边传来哭喊声。 起先，杨小绵还没太关注，但是这呼嚷声含含糊糊又不绝于耳。 杨小绵感叹自己就是个爱多管闲事的笨蛋。 她拎着桶就跑了过去…… 前方会是什么呢？ 是抢劫，打架，事故，还是什么？ 当杨小绵望见那一幕的时候，她呆住了—— 只见从之前就不见人影的王雪星嚎啕大哭地拉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 “妈……你要去哪儿……你别走，呜呜呜……我都考进年级前十名了，你为什么还要走！” 王雪星拉住那妇女的手腕蹲了下去。 王雪星颤抖地无力，又竭尽全力地抓住这希望的稻草。 蓬头散发的妇女却拼命地摇头，颤抖着用力甩脱，“我不是……我不是你妈妈，你认错人了……房后，放开我……” 推搡间，王雪星都坐到了地上，她涕泗横流地发现了杨小绵…… “杨小绵！”王雪星再也抓不住了，只能用双手死死握住那妇女的手指头，“小绵，你快来帮我！别让我妈走！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留住我妈妈！！！” 杨小绵从怔忪间回神，她瞪大眼睛，“啊……啊？啊！！！”接连三声之后，杨小绵大喝道：“王雪星，你别怕，我来了！！！” 伴随着杨小绵的尖叫，从她手中飞出的桶一下子套住了妇女的头…… 哐当的响。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不会是一个人 杨小绵躲在大门外，准备随时撒腿就跑。 她刚刚真不是有意的。 不知道那桶怎么就砸到了王雪星妈妈的头上。 王雪星妈妈当场就晕了过去，直到现在，人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杨小绵探头一瞧，只望见王雪星妈妈蹬得笔直笔直的两条腿…… 完了完了！ 杨小绵脑中轰然，正要逃，就被气势汹汹冲出来的王雪星拉住了手。 “我错了！大姐，饶了我吧！”杨小绵喊道：“我上有八十岁高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虽然十七年后，我会是一个美少女，但我还没活够呢！！！” 杨小绵紧张得发抖，却听王雪星哭诉着什么。 竖耳倾听，原来王雪星喃喃念叨的是“谢谢”。 人类的本质果然是复读机。 王雪星只一遍又一遍得重复道谢，仿佛失去了其他的语言。 杨小绵被带到了床前，看着平躺的妇女，她差点儿就给跪下上三炷香了…… “我妈妈离家出走了。”王雪星关上自己的房间——也就是橱间——的门，她小声解释道：“我妈妈发病的时候，其实不打人的，但是她会到处乱走……也不是到处乱走，就是去找我爸爸，有一段时间，我没有办法上学不得不在家看着她……” “中考成绩下来之后，我妈清醒了一段时间……她认为是因为她的缘故导致我学习成绩下滑得这么厉害，于是她就离家出走了……” “她留下字条，说等到我什么时候考好了，和以前一样都能考年级前十名了，她就回来了……” 王雪星笑了笑，泪水却流得更多了，“其实，这不是我妈第一次离家出走了……我小时候煮面条凳子翻了掉进锅里，半边肩膀被烫出疤的那一次，她就选择离家出走来逃避了，只不过以前总会有警察把我妈妈送回来了……” 好一会儿，在狭窄逼仄的空间中，唯闻王雪星低低的啜泣声。 杨小绵没有动，也没有看，她完全不清楚此时此刻自己应该做什么，说什么才对…… 可能，这个时候，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这个人……或者有人陪伴在王雪星身边听她讲，任她哭，不打扰，不嘲笑，不同情，不好奇，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不知多了多久，王雪星蹲了下去，她抱着膝盖，似乎是自言自语：“骗子……明明我都又考进年级前十名了，她还是躲着我，她还是不想回来，她还不认我这个女儿了……大骗子……” “呜呜呜……我才是那个骗子，我考不进年级前十名了，我学不好了，所以我妈妈就不要我了，她不肯回来了，我已经没有爸爸了，难道我连妈妈都不能有了吗？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杨小绵早就泪流满面，可她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她捂着嘴回过头，与站在门口的两个少年相望。 杨小绵摇摇头，竖起手指堵住了自己的唇…… 嘘…… 别出声。 嘘…… 就让她哭吧。 嘘…… 我们就在这里，她不会是一个人。 第二百四十二章 洋葱 晚饭的时候，杨家的餐厅又多了几道身影—— 王雪星，王雪星的外婆，王雪星的妈妈，还有毛严景，肖圆圆，舒恩，徐慕苏…… 除了高冷之外，大家都来了。 杨小绵望了一圈，笑了笑，叹息一声，又笑得更满足了。 那个家伙又会在楼顶上对月发呆吧。 ——唯一的缺憾就是……肖圆圆，舒恩，徐慕苏这三个多余的家伙怎么还在她家！ 他们是生在在她家生生不息的霉菌病毒吗？ 杨母带着外婆拉着王妈妈去洗漱了，留下了一群孩子围坐在餐桌边打闹着。 杨小绵和王雪星却在厨房忙碌着，两人都经历过家庭的变故，都承担过家庭的责任，做饭什么的，那是小菜一碟。 当当地切菜声不绝于耳，烤箱发出了叮咚的结束节奏，高压锅正呼呼地冒着气…… 在这繁杂的“交响乐”之中，杨小绵手上的菜刀飞快地上上下下。 “还疼吗？”杨小绵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王雪星却分外平静地没头没脑地回答：“早都不疼了……”她下意识地瞥了眼自己的肩头：“当时觉得皮肉都要融化了，长好了之后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也没留下后遗症。” 似乎察觉到杨小绵的情绪，王雪星又笑了。 “你放心，我又没有裙子穿，哪里就会伤自尊？”王雪星说道：“当活下去就是最大的难题，自尊又算是什么？如果你愿意把你的衣服捐献给我，我乐于接纳。” 杨小绵明白王雪星只是讲讲。 她倘若当真将自己的衣服打包送过去，一定会被拒收。 还不等杨小绵开口，王雪星又自顾自地继续述说。 “我这个人非常讨厌欠人情，看在你这回帮了我的份上，我觉得我应该提醒你……”王雪星顿了顿，插了一句：“去剥颗洋葱来。” 杨小绵反问：“我切菜呢……你怎么不剥？” 王雪星理直气壮地回答：“因为我不想被辣眼睛……” 纵使嘴上这样讲着，王雪星到底还是剥开了一颗洋葱…… “像你这样爱多管闲事的，容易早死。”沉寂中，王雪星忽地说道。 菜刀一滞，杨小绵差点儿反手扬起来砍人。 “我爸爸就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讲义气，好交友，对亲朋好友坚信不疑，于是，他就被骗得倾家荡产，于是，在某一个无眠的深夜，他一个喝多了，冲动之下，就跳下了河……” 杨小绵菜刀不停，她头也不抬，闷头苦干——土豆丝，胡萝卜丝，辣椒也被切成丝了……怎么办，要不把这些丝再剁成泥？ 耳畔仍旧传来王雪星飘忽的话音，“我爸爸留下了一封遗书……我外婆看过了之后就藏到了抽屉里，我那时候还小，只知道那张纸不是什么好的，害得我外婆哭得几乎昏厥……于是，我就把遗书半吃半撕地给毁了……” “有时候，我也怀疑我外婆是不是故意装成老年痴呆，就是害怕我妈会追问我爸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妈不是疯了，只是精神恍惚，思念成疾，常常会一个人跑去和我爸谈恋爱时候逛过的街，走过的路，看过的树，呆过的公园……” “我爸爸妈妈都是好到懦弱又可怜的人……他们和你一样。” 王雪星低垂着头，滚烫的液体滴答滴答地溅落在手上，洋葱上。 洋葱被一点一点的剥开，它用厚厚的肉瓣将一颗真心密密实实地包裹了起来。 唯有一层一层，一层又一层地去打开它，小心地，打开它，你才会它的最真实的一面。 “杨小绵呐，杨小绵。”王雪星叹息着说道：“你想不想知道餐厅里那三个人在你课桌上乱写涂鸦的时候都讲了你什么坏话？你想不想知道还有一个更恨你的，用荧光笔骂了你满桌子的到底是谁？“ 杨小绵没回应，只是摇了摇头。 王雪星似笑非笑，“做人，就算做不到像是狐狸那么精明，也别太实诚了，自私一点，是人之常情，没有谁会怪你的。” 杨小绵看了看菜板上的碎屑，最终还是决定将炝拌土豆丝改成土豆泥好了。 “但是我会怪自己啊。”杨小绵说道：“人不是为了别人活的，可要是为了别人能够获得更精彩的话，为什么不去尝试呢？” 王雪星怔了怔，好一会儿一动不动，许久才嗤笑着开口：“所以说，我才最讨厌你们这样的人呐！太自以为是了……世界上那么多痛苦的人，凭什么就你们以为自己可以拯救全世界？” 王雪星扭过头去，不将自己最脆弱的表情展露于任何人眼前。 “我只求你一件事……”王雪星抽了抽鼻子：“别告诉我妈妈我爸是自杀的……她始终不知道真相，既然疯了，就让她疯得快乐些，疯着缅怀过去的美好吧……还有，你……杨小绵，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哪怕是最亲密的朋友背叛，也要坚强地活下去。” 王雪星长吐一气，用袖子擦干了眼眶，“好了，就这样吧！……你不是自称中华小当家吗？切菜都能切成泥？” 杨小绵张口就反驳：“我这是为了外婆着想，老人家胃口不好，吃稀烂一点儿的也容易消化！还有，你刚刚求我的是两件事欸！” 两名少女互相嫌弃着，你撞我，我挤你…… 蓦地，杨小绵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明明没有手机，又是怎么联系上有求必应裙的呢？” 小剧场1： 杨母帮着王母清洗完毕之后不由眼前一亮…… 王母是个皮肤白皙的美人。 交谈之余，杨母了解到，王母失踪的这一阵子原来并没不是被人拐卖了，更不是疯癫得到处流浪，她竟是去打工了…… 做过收银员，做过外卖手，也做过搬运工，甚至还和男人一样到河面上打捞垃圾，乃至于尸体，因此她的形貌才会显得如此狼藉。 说不清为什么，王母最近清醒了许多，有很久没再犯病了。 或许是之前，她这个母亲太过依赖女儿了，有懂事的孩子傍身，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地任性，发疯，神智不清…… 因此，王母认为自己选择离开的决定是正确的。 只是没想到到底还是在丈夫去世的河边被女儿撞上了。 她应该更小心一点的…… “瞧瞧你，还说自己清醒了，我看你根本还是糊涂得很呐。”杨母也是抹着眼泪，眼眶通红，“哪怕你再是任性，再是发疯，也是孩子的母亲……孩子需要的不是你为她作什么，只是想要你留在她身边吧！生活不能自理不是你的错，不肯守护在孩子的身边才是大错特错！” 两个孩子的母亲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许久才缓和了情绪。 杨母拍了拍王母的肩膀。 “好了，擦干净泪水，别让孩子发现，你家雪星多乖巧孝顺的孩子，见你哭成这样子，她肯定会伤心难过……” 王母拉住杨母的袖子。 “姐姐，我求你一件事……”王母说道：“我刚才的话你别告诉任何人，我怕雪星知道她爸爸是自杀的会受不住打击……还有，以后……以后，能不能让你家的小绵和我家的雪星一块玩？我，我保证不会给孩子们增添麻烦……” 杨母“哎呀呀”地弹了王母的额头。 “你又胡说八道了……两个孩子关系那么好，是我家小绵得拜托你家雪星多多帮忙辅导功课吧。”杨母摇摇头，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这分明是两件事。” 小剧场2； 吃饭的时候，外婆总称呼杨小绵是“孩子的爸，吓得杨小绵战战兢兢。 看上去糊里糊涂的外婆夹菜的时候很是清醒，每次都给杨小绵夹一根蔬菜。 杨小绵吃掉蔬菜，外婆就又再夹上来一根蔬菜，频率节奏感掌握得刚刚好。 吃完饭，杨小绵就把肖圆圆他们三个赶去清洗碗筷……不劳而获在杨家是要被判处无期徒刑的。 临走前，王雪星还不忘表示日后会请杨小绵一家吃饭——当然不包括另外三只。 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杨小绵想起王雪星的话…… “是班主任借给我的手机……”讲话的时候，王雪星的表情略有不安与羞愧，“老师不是没收了好多部手机吗，他就把舒恩的那部借给我用了几天……你告诉舒恩，请她别怪老师，要怪就怪我吧，我外婆那几天摔过一次，老师担心我一个人应付不来，就让我用手机随时联系他……” 王雪星对此十分内疚——高一十班班主任明明是考虑到学生以及学生家人的安危才擅用他人的物品，然而，她居然拿着手机做了不可挽回的坏事，就算舒恩给她几巴掌，踢她几脚，骂她小偷强盗卑鄙无耻也是理所应当。 杨小绵的脑海中闪过王雪星歉然的神情，最后定格在高一十班班主任那张阴阳怪气的面庞上。 “虽然我们班主任很猥琐，不过他确实是个好老师……” 杨小绵话音未落就被高冷打断了。 “拿着其他同学的物资偷偷摸摸照顾关注的学子……这是好老师的所作所为吗？ 杨小绵静了静，“的确……我们班主任教课水平一般般，纵使猥琐地骂人让人挺难受的……但他是个名副其实的好人。” 高冷又冷冷地出声了，“好人就可以随随便便用别人的东西资助关爱的学子吗？就算舒恩不介意，可这种行为到底还是对不起她的吧？” “但是，可是……不过，这个……”杨小绵无法辩驳了，“为什么做好事那么困难呢？” 高冷：“是为什么你们人类连做好事都要这么复杂吧。” 杨小绵甩甩头，“把你的校服给我，我赶紧洗出来，在给你熨得板板正正，整整齐齐哒！” …… 翌日，高冷穿着的校服背上有副大脚印。 杨小绵愤怒不已——杨小天你个混球！肯定又在半夜三更的时候溜进我房间翻东西！还把我洗好的校服都出印子了！ 彼时，在学校的杨小天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他正在被罚站……他连十一假期作业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完成！ 与一群狐朋狗友们站在教室最后排的杨小绵得意洋洋地炫耀：“我跟你们讲，我姐夫老厉害了，上天入地，飞檐走壁，之前月考的卷子就是他给我签的字！” 正炫耀着，就听不远处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杨小天，把你家长叫来……现在，马上，立刻，麻溜的！！！” 杨小天哭嚎着，麻溜地跪下抱住了老师的腿求饶。 第二百四十三章 没有人权 十一长假一结束，同学们和班主任的相见那叫一个“相看两生厌”。 同学们因为班主任还不到上课时间就抽查作业情况而愤慨。 班主任则是由于好好的假期晚自习被检举告发而终止而怨怼。 高一十班班主任火眼金睛，在这种大网捞小鱼的情况之下依然能够发现谁和谁的作业雷同相似。 于是，杨小绵，肖圆圆，徐慕苏，以及一干和徐慕苏关系不错的男生女生都在原地罚站了。 “所以，说吧，你们究竟谁抄了谁的？” 杨小绵悔不当初……为什么舒恩和王雪星并没有在其中。 前者是抄杨小绵的，后者是抄给杨小绵的。 “怎么，说不出来了？”高一十班班主任冷声狞笑道：“你们说不出来，那就让我说！” “你们都抄的一个人的对不对？” “呵呵，就算你们用崇拜的目光盯着我也没有用！” 高一十班班主任的手指倏地指向了杨小绵…… “你们都抄的杨小绵的对不对！” 一众站立的男女同学目瞪口呆。 “我怎么发现的呢？” 高一十班班主任在过道前后踱着步子，“肖圆圆抄了杨小绵的……语文作文杨小绵写的是她自己，对话中用了自己的名字……肖圆圆也好歹还知道把名字改过来，可是徐慕苏……你们一群人全写的是‘杨小绵’……你们难不成都是杨家人吗！” 话音掷地有声，徐慕苏讷讷地抬起头来，“老师，其实，我还有一个身份……我是杨家将第一百零八代传人……” 徐慕苏不辩解还好，他一胡诌，愤怒的高一十班班主任就让他们继续罚站……站一天！！！ 这是开学第一天的早自习，是属于班主任的特别时间，高一十班班主任怒极生悲，独自一人躲到教职员办公室偷偷抹眼泪去了，于是，在第一节课还未开始的这段时间内，唯有或站或坐的同学们面面相觑。 有人嘀咕道：“咱们班老师也太牛掰了，就是随便瞅了瞅都能知道谁抄谁的？！” 随着徐慕苏酷酷地坐了下去，大家也接二连三地落座……也就唯有杨小绵，肖圆圆这样胆小怕事的学生还在自动罚站。 又听舒恩嗤笑道：“不是老师太厉害，是你们太傻比！我的作文也抄的杨小绵的……我把名字改了改，把开头和结尾遥相呼应的段落颠倒过来，不就没有被发现吗？据我所知，凡是长假期间布置的作业大多不会被认真检查的，十套卷子中能有一套拿出来讲解都不错了，你们信不信？现在高一一班的班主任正发作业答案呢……他们老师相信自己的学生不会抄袭，所以只吩咐大家自己课下对对答案，如果有不会的找老师问就好了……这说明了什么？” 舒恩竖起两根手指：“人，权。” 杨小绵立时就明白了舒恩想要表达的意思—— 只要是顶着高一一班的头衔，他们在老师的心目当中就是值得信任的。 他们可以拥有自尊。 他们永远都不会挨罚。 他们是尖子生，怎能遭受怀疑？ 别提是学生本身，就连老师的自尊也不允许这些受到偏爱的孩子丢人现眼。 然而，他们是高一十班的渣滓…… 罚站又算得了什么？ 老师张口就来，同学早就习惯。 这与他们做错与否，抄袭与否都无关系。 只在于……他们的脑袋上贴着的是“差生”的标签—— 他们，没有人权。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大慈大悲地接受 “听说没有，上午高一三班又闹起来了。” “呵呵，你才听说？我早就得到第一手消息了……高一三班的班主任又和大杨洋（女）吵起来了！大杨洋一怒之下背包走人，差点儿把高一三班班主任气晕过去！” ……一上午还没有过，高一年级各个班级的微信群就热闹地谈论起这件事来。 月考抄袭事件在高一三班掀起了轩然大波，而高一十班却风平浪静。 高一十班的王雪星虽然主动抄袭了，但是班主任并没有怎样责罚她。 大家忿忿不平之余，倒也相安无事…… 老师就和家长一样，都是会偏心的。 高一十班班主任最偏爱的学生就是王雪星，因为她是全班唯一一个刻苦努力的，这一点无人否认。 而且王雪星性格特殊，任凭旁人笑骂欺辱，她岿然不动，仍旧自我，如此以来，也没谁找她的麻烦…… 至于有求必应裙公布的索要答案的名单中的那个“杨洋”究竟是不是高一十班的杨洋都不重要了。 对于跳脱的高一十班的同学们而言，这个消息已经不新鲜了。 其实，不光光是老师认定是高一三班的女版大杨洋抄袭，就连同学们也是这般认为。 杨小绵左思右想，决定以有求必应屋的群主身份和女版大杨洋取得联系。 女版大杨洋和大多数同学一样在有求必应屋的群内始终潜水。 杨小绵鼓足勇气发了句“在吗”，对方没有回应。 等到女版大杨洋一个小时后回答“在”之后，杨小绵又是时隔一节体育课才发现这句回复。 于是，杨小绵又很不好意思地问了句“在吗”。 对方一个小时后答“在”，结果杨小绵又是直到两节课后才瞧见。 于是，杨小绵又很不好意思地问了句“在吗”…… 如此反反复复四次之后，女版大杨洋爆发了。 “你究竟是什么牌子的复读机！间隔那么久才发声，你是卡碟了吗？！” 杨小绵直奔主题：“是这样的，关于这一次月考成绩，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女版大杨洋：“啥？” 杨小绵：“如果你感到不幸福，你就告诉我吧……我们有求必应屋替天行道，有求必应，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 女版大杨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复了一堆乱码。 杨小绵不解——难不成女版大杨洋委屈到另外无法言说人话的地步了吗？还是她太过惊喜兴奋了？ 孰料，女版大杨洋又发了恶声恶气的表情图，“我早就觉得你们什么有求必应屋，有求必应裙的，都是一丘之貉了！你们害了我一次不够，害想再折磨我第二次？去死吧你！我行得端，坐得正，没抄就是没抄，，用不着谁来证明……别再来烦我，要是被我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我要扭断你们的脖子！” 刚说完，女版大杨洋就退出了群组…… 杨小绵扶额……该死的有求必应裙彻底影响了有求必应屋高大上的形象呐！ 难怪最近没什么人找她求助了！！！ 然而……高冷说得对……倘若真心想要提供帮助的话，非得言语上有了求助才大慈大悲地接受出动吗？ 第二百四十五章 报销 有求必应屋的四名成员第一次聚集到一起。 在杨小绵的脑海中莫名联想到了一个词—— 乌合之众。 四个人，两男两女，分别占据了餐桌的一边。 舒恩补妆：“为什么是麦当劳？简直玷污了我高贵的形象……杨小绵，我的唇妆是不是脱色了？” 杨小绵面无表情：在吃完了四个牛肉芝士汉堡之后才这样讲的你还关注什么唇色，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毛严景扶眼镜：“为什么舒恩可以加入有求必应屋？我投反对票……她除了臭美，还能干什么？” 杨小绵继续面无表情：“其实，要不是你威胁我要曝光我是有求必应屋的群主，我也不愿意你加入有求必应屋的……你除了重复三遍的自我介绍，还能干什么？ 不必杨小绵解释什么，舒恩就把番茄酱挤得毛严景全身都是。 高冷似是无奈的嗓音在杨小绵的脑海中响起—— “要不然，你还是选择选项a……杀人灭口吧……目标人物为二，a是舒恩，b是毛严景，你可以从中挑选一个目标人物进行当场截杀……经过战斗值分析，我建议选择b……毛严景的战斗力为，负一……” 杨小绵再也冷静不下去了，她狠狠抹了一把脸，一把拍案而起！ “现在是有求必应屋遇到有史以来最大难关的时刻，还没开始出动就先内讧了，这就是你们身为有求必应屋成员的决心和意志吗？！” 杨小绵横眉冷目，在场之人都不吭声了。 杨小绵对于几位的态度很是满意，又板着脸孔坐了下去， 高冷的五指攥了攥，随即在桌下拉过杨小绵的手，他不动声色地揉捏着她掌中穴位助杨小绵缓解痛楚。 “当事人都不接受我们，还帮什么呢？”舒恩说道：“不如我们换一个对象好了……肖圆圆怎么样，她一直想要效仿我的妆容，为了有求必应屋的名誉，我愿意舍弃独家秘法，帮助肖圆圆实现冤枉……” “滚犊子！”杨小绵没能从高冷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她平静了一下，又尽可能心平气和地吩咐道：“我的初步想法是……既然目前有四个杨洋，那么并不能完全确定这四人之中是有一个‘杨洋’，还是‘杨洋’＋进行了抄袭，所以我们每个人应对一个杨洋……” 高冷的脸凑了过来，咫尺之间，“应对一个做什么？杀人……” 不等他说完，杨小绵就大声宣布：“偷手机！” 一时间，周遭的喧哗都镇定下来，无数不解其意的目光望了过来。 “杨小绵……”舒恩甩了甩波浪长卷发：“你说什么？你居然胆敢指示如此高贵的我去偷手机？” 杨小绵偏头望去，清咳道：“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希望你理解。” 没想到舒恩豪爽大笑起来，继而她按住了杨小绵的肩膀。 “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呢？”舒恩挑了挑下巴。 另一边的高冷冷漠地拂开了舒恩的手。 舒恩的视线似有若无地扫过了少年少女交握的手…… 舒恩移开目光，憋着嘴古怪的笑。 最后，毛严景进行陈词总结：“杨小绵同学……能不能每次聚会都选在这么远的地方？今天供耗费了我七块九毛八分钱的路费，加上上一次，上上次，上上上次……来来回回的路费加起来，总共三十块零四毛四分钱……你什么时候给报销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我们是有求必应屋 有求必应屋四名成员，分别是，群主：杨小绵；武力担当：高冷；颜值担当：舒恩；吉祥物……毛严景。 目前高一年级共有四名“杨洋”同学涉嫌通过有求必应裙获取答案的违规嫌疑中，分别是，高一一班：女版小杨洋；高一三班：女版大杨洋；高一五班：男版小杨洋；高一十班：男版大杨洋。 根据班级以及入学名次等综合分析，最有可能抄袭的人员依次如下：女版大杨洋，男版大杨洋，女版小杨洋，男版小杨洋…… 之所以连一个人都没有怀疑男版小杨洋，是因为他考得很差。 如果事先得到了答案还考得这么差，那只能说明他智商有问题了。 可是能以中考成绩进入高一五班的他，就算并非尖子生，也是属于老师眼里处于中游的好学生。 通常情况下，老师会下意识地认为位于中游者大多是潜力还未挖掘出来，足有提升的上升空间。 偷取手机的对应状况，分别是： 杨小绵vs女版大杨洋； 舒恩vs男版小杨洋； 毛严景vs女版小杨洋； 高冷vs男版大杨洋。 有求必应屋四人第一次的聚会结束之后，翌日，四人就按照各自的目标行动。 杨小绵只觉自己和女版大杨洋挺有缘的，抽签都能抽到对方。 上午第一节课结束之后，课间十分钟才过了五分钟，舒恩就凑过来，大大方方地把一部手机丢到了杨小绵腿上。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两人心照不宣……这是男版小杨洋的手机。 很普通的一款华为手机，应该用过几年了，屏幕上有划痕，屏保都是小猫小狗的萌物。 杨小绵连忙将手机塞进了课桌堂的更深处，不给同桌肖圆圆追问的机会。 ”你是怎么拿到手的？也太快了吧？”杨小绵脑海中设想到的，是美剧《都市侠盗》的片段。 舒恩一口咬着苹果，一面含糊不清地说道：“要过来的啊。” “要……过来？” “我就站在他面前，问他借手机……他就诚惶诚恐地把手机给我了。”舒恩长叹一声，“太没意思，我还以为会更惊险的，结果你挑给我这么一个怂货，害得我没有战斗的激情。” 杨小绵哑口无言。 肖圆圆一到下课就必会补妆，她的视线没有从镜子中收回来，“你们在说什么呢？……是不是舒恩给你介绍帅哥了？” “大花痴！”杨小绵恨不得把脑袋塞进桌堂里……按照舒恩提示的密码进入，很快就搜遍了男版小杨洋的所有发布过的消息…… 目前虽然没什么，不过还是由高冷搜检一下比较好，万一重要内容被删除了呢？ “争取放学的时候就还回去。”杨小绵抬头说道。 舒恩耸耸肩：“你不还也没什么，他不敢管我要的……哎，又是一个被我的美丽迷住的可怜虫呐……话说，我的美丽真是罪过，难不成非得逼我归隐山林闭户不出才行吗？” 杨小绵收敛表情，呆呆地说道：“好了，你可以去死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背课文 课间铃声响起的时候，杨小绵才终止与高冷的“思维沟通”。 老师步上讲台的时候，肖圆圆挨了过来。 肖圆圆小声说道：“你最近和舒恩的关系是不是太好了点儿？” 杨小绵斜了一眼：“亲爱的，你吃醋了？” 肖圆圆继续说道：“吃醋的大有人在，可惜不是我……你都敢叫舒恩去死了欸，这种话除了你没人敢对舒恩讲……”肖圆圆偏过头向后示意：“有个人早就对你相当不满意了，我觉得你还是收敛一点儿比较好……舒恩是看起来疯，其实这群人哪一个没有自己的毛病？” 说着，肖圆圆又笑起来：“放心，我是不会吃你的醋的，因为我知道，亲爱的你永远都会是属于我的……对了，提到吃醋，据说用白醋泡过的生鸡蛋液能够祛除雀斑呢，你试过吗？我最近脸上的痘痘越来越多，怎么挤都挤不完……” 杨小绵啧啧出声：“你那是抹了太多的粉堵住了脸部毛孔的呼吸……不要化妆，注意清理皮肤，应该就会缓解了……” 突然，有把声音插进来，“痘痘是不能挤的，挤的话会留下疤痕或者粗大的毛孔不说，还可能会更加严重呢！不过用白醋泡生鸡蛋液的方法我没试过，听说白醋洗脸美容什么的都是扯淡，白醋是酸性的，会伤害皮肤的……对了，你们这个年级还太小，化妆品会刺激得你们体内的激素不平衡，也很容易促进生痘痘哟！不过，早早开始保养倒是应该的……” “对啊对啊，我赞成……”杨小绵兴高采烈地扭过头，刚想和默契的灵魂伴侣击掌，却冷不防瞧见英语老师那张圆饼大脸…… 英语老师浑身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偏偏脑袋大得惊人，每每总令杨小绵觉得英语老师念着念着单词就会首身分家。 无论春夏秋冬从来只穿蓬松过膝长裙的英语老师此刻手肘拄在课桌上，像个少女偏着头打量着，“小绵绵，你知道你这回英语考了多少分吗？” 杨小绵一紧张，掰了掰指头也没算明白。 “是四十八分呐，四十八分！你是要死呢，还是想发呢？”英语老师俏皮地挤眉弄眼，吐着舌头咯咯笑。 笑得杨小绵几乎当场休克。 “肖圆圆至少还及格了……就算试卷满分成绩，你都没及格哟，更何况咱们英语是一百五十分，满，分，呀！” 英语老师站起身，大声说道：“miss yang！stand up！！！” 听闻此声，杨小绵是弹跳了起来。 “十一长假我给同学们布置了十篇新概念英语课文，早晚各背一篇的话，还能余下两日休息呢！”英语老师眨眨眼：“杨小绵同学，你如果能把这十篇新概念英语课文中的任何一篇完完整整背下来，你月考考得一塌糊涂的这篇章咱们就顺顺利利翻过去……哪怕是最短最简单的那一篇也行哦。” 说着，英语老师嘴角咧开的弧度更深了，“可是，如果呢，你背下来的话……呵呵呵呵呵呵……” 这一连气的“呵呵”让杨小绵心跳加速—— “高冷！救命呐！！！” 第二百四十八章 有钱烧得 杨小绵站起身，不慌不忙地对了对腕表，又慢条斯理地从肖圆圆堆起来的书山中抽出了《新概念英语课文》。 “现背现卖？”英语老师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nonono，honey，if you 这样玩的话，小心我会让你go die 得更惨喏……我不可能把整堂课时都让给你play game呢。” 杨小绵刚刚翻到了课后作业的一篇文章，她略略抬眼：“不用整堂课时，一分钟……不，以这篇课文的长短与单词书，请留给我三十秒钟的扫描时间。” “scan？扫描？”英语老师目瞪口呆，继而噗嗤笑道：“你连三十秒都没有，十个数……如果你十个数能做到的话，咱们就都好好儿的，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得集思广益一下，请众师生帮我出个该怎么折磨你的好主意，呵呵？” 杨小绵的视线一扫，确定这篇文章不过八行。 英语老师俨然开始倒数计时了。 “十！” 随着英语老师的呼声，杨小绵的食指从第一行划过进入了第二行…… “八！” 同学们也稀稀落落地跟从英语老师喊了起来，杨小绵的手指从第三行一抹而过。 “七！” 后排的舒恩扭过头去，“赌一把玩玩吧……我赌杨小绵能在十秒钟内现场背诵出整篇课文，一字不差……一千。” “四！”英语老师的语速并不快，反而因为好奇的打量延缓了数数。 其他人都嘻嘻哈哈地笑道：“杨小绵能做到就有鬼了，我赌一百……” “我赌十块钱的！” “十块钱你也好意思出？那我还出一块钱呢……” “舒恩，你这是故意关怀我们，想方设法请大家吃饭呢吧，嘻嘻……” 嘈杂的哄闹声中，英语老师念到了“二”，嗓音听起来似有几分声嘶力竭。 就在这时，杨小绵将《新概念英语课本》扣到了课桌上。 “老师，我可以了。” 英语老师挑挑眉，“那你就背吧。” 杨小绵顿了顿没有立时开口，后头的同学们沉静之后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完了吧，肯定背不下来了，她装什么啊……”不知什么时候换座位换到舒恩后头的徐慕苏闷哼，他问道：“舒恩，等下要不要制造点儿麻烦转移老师的注意力？” 舒恩微不可见地勾唇。 过道另一头的马聪玉伸长了脖子召唤道：“舒恩，我挺你，你那么相信杨小绵，我也就相信她，我也赌一千……不不不，九百，不会超过你的！” 舒恩懒洋洋地斜眼瞥去：“你很有钱吗？我有问过你的意见吗？” 马聪玉讪讪地缩了回去。 就在这时，杨小绵朗朗地出声了…… 纵使嗓音冷清，不过抑扬顿挫，节奏有序，并非唱诵，却又琅琅之感。 英语老师不由侧目……这孩子的声音原来这么好听的吗？不尖细，不柔软，不高亢，不低沉，倒是演讲的好底子，和高一一班的高冷不相上下…… 英语老师只是愣神间，杨小绵就把整篇课文背出来了。 后排一周的同学们都震惊了—— “舒恩！这该不会是你和杨小绵布下的圈套吧！” “我看杨小绵是故意的吧……她肯定早就背过了，装比呢这是。” “舒恩，你怎么就知道杨小绵一定能行呢？她又不是男人，嘿嘿嘿……严肃，你打我干毛线？” 就见舒恩懒洋洋地拉长身体，“我才不知道她行不行呢……哈，我也不在乎她行不行，谁让姐……就是有钱烧得呢？” 第二百四十九章 以“分”取人 “我不信！下一篇！这一回，我一定准确地掐着十个数的时间！” 两分钟过后。 “我不信！再下一篇！这回，我盯着表！” 一分半钟过后。 “我不信……” “我不信！” “我不信？” “我不……” “我信了。” 英语老师仰头闭上眼睛，笑得沧桑又遥远，“杨小绵同学，你可以坐下了，我现在确认你其实还是很想好好儿学习英语的，至少你的十一长假作业都做了，十篇新概念英语课文也背得滚瓜烂熟，所以……” 英语老师倏地拧过头，期期艾艾地说道：“下次你就别故弄玄虚了，就算你课下再怎么努力完成老师吩咐的任务，课上不认真听讲的话也是不正确的！你们这群孩子真是不懂老师的心，哼！” …… 一节英语课下来，舒恩意外地发了笔小财。 她用笔头戳了戳杨小绵后背。 “放学我请你吃棒棒冰。” “这个季节，我宁可你请我吃火锅。”杨小绵怒道：“你要是再在我校服上乱画，我就在你脸上纹hello kitty！” 殊不知这还不是结束…… 铃声一响，英语老师就召唤杨小绵前去办公室。 和大多普通学生一样，杨小绵对于教职员办公室是抗拒的。 学霸去办公室迎见的是周遭褒奖的目光。 学渣去办公室坐立难安，就连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被老师找。 杨小绵尾随其后，在迈入教职员办公室门槛的那一瞬间，她差点儿掉头就跑。 等被拉进去，就见高一十班班主任旋风般地冲了上来。 “庄老师，我们小绵同学可是个好孩子，十一长假作业也都按时完成了，除了上课爱走神常溜号，这个孩子又懂事又老实，她不是会犯错误的坏孩子，就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小毛病……” 英语庄老师听得“咯咯”笑，“我说你啊你啊，也太护犊子了吧？我又没讲杨小绵同学是犯错误了，你怎么比当事人还紧张？” 英语老师握住杨小绵的手，一派灼灼的热情。 “小绵呐，我听你嗓子不错，英语单词发音标准，停顿节奏掌握得也非常好……你有没有兴趣参加我们英语活动小组？”英语老师也不顾当事人拒绝与否，径直就推来一张报名表，“全国初高中英语演讲大赛即将拉开帷幕，这个月中旬开始咱们学校举行内部选拔，你来报个名吧……” 见杨小绵呆立不动，英语老师主动提起笔来。 “我来帮你填哦……你叫什么名字？性别是什么？” 听到英语老师的文化，杨小绵不由得怀疑人生。 正要开口，就听另一边传来嗤笑声。 “小庄老师，你也是病急乱投医吗？她可是高一十班的……杨小绵是吧，这一次月考倒数后五名的学生，你挑她去参加英语演讲？她恐怕连二十六个字母都没有认全吧？” 杨小绵怔了怔，余光中瞧见高一三班班主任投来的嫌恶眼神…… 再没有比高一三班班主任还要以“分”取人的了。 杨小绵抽了下鼻水，忽地感觉身后一阵凉风直扑后脊…… 尚未回过头去，杨小绵又被狠狠撞了一把，几乎将她撞进英语老师的怀中。 紧接着，就听尖锐的叫骂声充斥于耳畔…… 第二百五十章 大宝贝 “你是哪根葱？凭什么诬赖我家大宝贝抄袭？凭什么打我家大宝贝？是不是教师节的时候我家没给你送礼，你就故意为难我家大宝贝？” 伴随着这把唐突的喊叫，高一三班班主任被一巴掌扇到原地飞转。 妇女的嘶吼声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杨小绵扶着办公桌稳住身体，就见女版大杨洋紧随其后冲了进来。 “妈！你干啥啊！”女版大杨洋比自己妈的嗓门还洪亮，“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你别闹了！丢尽了我的脸！” 那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的妇女立时换上一副慈眉善目的温柔面庞，“大宝贝，你的脸还疼不疼？妈妈这不是替你委屈吗？” 女版大杨洋本就是名副其实的假小子，粗壮宽厚的身材更像是男人，而她的妈妈居然比女儿还要高大。 一时之间，整个空间仿佛都被这一对“庞大”的母女俩占领了。 女版大杨洋连推带拖地带走了她的妈妈，没过一会儿，她又冲回办公室，理直气壮地来到高一三班班主任面前…… 适才被揍了一把的高一三班班主任悚然一惊。 就见女版大杨洋面目狰狞地瞪大了眼睛……紧接着，她倏地弯下腰去狠狠鞠了一躬！ “对不起！”女版大杨洋简直堪比咆哮地道歉：“我没有想到我妈妈会跑来学校，我为我妈妈给老师还有其他老师造成的影响感到羞愧……” 说着，女版大杨洋又蓦地挺直身体，“可是，说实在的，如果不是老师你打我在先，也不会被人打……出来混的迟早都是要换的，杀人者就要做好被杀的觉悟，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打……那个，这个……总之，这回我们扯平了，我不怪你打我又误会我抄袭了！” 女版大杨洋虎目圆睁，镇定地环视了一圈，“撒由那拉！！！” 语毕，女版大杨洋又龙卷风似的奔出了教职员办公室。 众人目瞪口呆，就连正式上课铃声响起也都似乎没有听见…… “所以……”英语老师茫然地抬起头，“杨小绵同学？你为什么还不告诉我你叫什么，你的性别是什么？你不说，我怎么帮你填表呢？” …… 杨小绵不曾预料的是，第二个将目标人物手机拿到手的居然会是毛严景。 午间十分，毛严景把女版小杨洋的手机交给了杨小绵。 杨小绵情不自禁地问道：“你怎么偷来的？” 毛严景的金边眼镜片反射出诡异的光彩，“我和她借的。” “现在借手机都这么容易吗？你说借，她就给你了？没有约定什么时候归还，没有提出任何条件吗？” “当然有！”毛严景扶了扶眼镜框：“我是用自己的聪明才智交换来的。” 杨小绵没听明白。 毛严景解释道：“我告诉我是她的同班同学毛严景……才讲到第二遍，她就主动把手机借给我了，于是我向她保证，如果有不会的题随时可以来问我。” 杨小绵捂住眼睛……“小杨洋是被你逼疯了吧……可是，她的手机上的是指纹锁，让我怎么打开？” 第二百五十一章 永远在精神上支持你 杨小绵把两部手机交给了毛严景，让毛严景再交给高冷。 她告诉毛严景，高冷非常善于恢复被删除掉的信息，所以由高冷检查手机的主人有没有接触过有求必应裙最快捷精准。 不管怎么说，自打毛严景加入有求必应屋之后，杨小绵就不必再偷偷摸摸地寻找和高冷碰头的机会了。 杨小绵和毛严景相见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可是，杨小绵和高冷若是同框，必然又会传出莫名其妙的绯闻。 而毛严景毕竟是高一一班的年级第二，他与高冷之间交流行动完全是情理之中。 领受了任务的毛严景点点头，怀揣着两部手机前往了餐厅。 杨小绵整理了心情与肖圆圆同样奔赴餐厅。 排队的时候，肖圆圆掰着手指头计算：“额，要给舒恩打包鸡丝面，番茄炒饭，肥肠浇头米线，两个肉夹馍，三个土家饼，四个墨西哥鸡肉卷，五个……欸？小绵哪，舒恩是要吃五个巧克力馒头还是两个来着？她是不是还点了荞麦？我记不清了……糟了，她睡午觉呢，不能打电话骚扰，要不然她又要发脾气了……” 杨小绵早就麻木了……舒恩她根本就是人形猪！ 舒恩那么娇小瘦弱的身去究竟怎样做到能把那么多的食物塞进肚子里？ 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是看漫画……为什么偏偏她长不胖！！！ 杨小绵正磨牙，余光中又一眼发现了高冷的身影。 她还未收回目光，就见毛严景的背影挡住了高冷的脸…… 毛严景把两部手机在众目睽睽之下递给了高冷。 刚喝了一口自己点的藤椒鸡面的杨小绵噗地一下把汤水喷了肖圆圆满脸。 “我美丽的长发！”肖圆圆哭诉道：“为了烫这个头型，我和我妈整整三天没讲话！杨小绵，你肯定是故意的，你羡慕嫉妒恨了吧……” 杨小绵被呛得连连咳嗽，脸都憋红了——她是希望毛严景能够悄无声息地把手机给高冷，不是当庭广众之下！ 旁边的肖圆圆喋喋不休：“好吧，我可以大慈大悲的原谅你，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和毛严景开始熟悉的？你们是不是在背着我偷偷摸摸地谈恋爱？” 肖圆圆翻出手机看了看，又惊奇地拉扯杨小绵。 “小绵小绵！你被劈腿了！毛严景和高冷在搞暧昧……小绵？“ 肖圆圆抬起头，顺着杨小绵的视线就望见一坐一站的两个少年。 毛严景似乎讲了什么，高冷虽然平日就气质清冷，但此时此刻好像是在生气。 毛严景走开的时候，居然被高冷伸出的脚给绊得趔趔趄趄的…… “他们这算是什么？相爱相杀吗？”肖圆圆的口吻又富有同情又幸灾乐祸地说道：“小绵，我看你还是放弃吧，相爱不如相忘于江湖，他们两个在一起的画面太完美了……” 杨小绵直觉人生无望。 正仰头长叹悲天怨地之际，她发现了女版大杨洋的踪迹…… 女版大杨洋的人缘不错，身边纵使环绕着几个娇滴滴的女生，按照肖圆圆的说法，那些白莲花只是在女版大杨洋身上找优越感罢了。 杨小绵端着自己的面走了过去…… “哎？小绵？你去哪儿啊？那边没有空座位……”肖圆圆一边追，一边嘀咕：“他们三个里头究竟谁才是小三啊？小绵，喂，你要是撕逼的话，我会永远在精神上支持你的……” 杨小绵置若罔闻，她从女版大杨洋身后走过，装作不经意间翻手将汤水洒落道了女版大杨洋的肩头上…… 第二百五十二章 要上天的手机 “哎你这个人连个碗都端不住吗？” “这不是高一十班的杨小绵吗？” “哇，就是胆敢以学渣身份参选学生会的那个女生？等等……你欺负我读书少吧？杨小绵有长得这么好看吗？化妆了？” “呲，渣滓就是渣滓，分数低得可笑还敢到处出风头，就该找个小黑屋把这种人关起来……” 几个女生神色不善地叽叽喳喳，话语间有好奇，有质疑，有嫌恶，有排斥，也有嫉恨。 这倒是杨小绵始料未及的。 她不停道歉，连忙掏出纸巾擦拭女版大杨洋的衣裳。 在她的设想中，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强壮高大的女版大杨洋一巴掌扇上来…… 不成预料，高一三班的这几个女生的反应比当事人还激烈。 反倒是女版大杨洋豪气干云地挥挥手：“没啥事，不就是烫了一下吗，我皮套肉厚不怕的，只要别让我妈发现就行……哈哈，小美女，你有没有被吓到啊，要不要投入帅气小姐姐的怀抱感受一下春风般的温暖？” 女版大杨洋的口气和在之前微信中的怨怼截然相反。 这哪里是个帅气小姐姐，分明就是个毛手毛脚的大流氓！！！ 杨小绵尴尬地擦拭着，装作不经意地惊呼道：“都怪我，连你的手机都溅上汤水了……我马上帮你擦干净！” 杨小绵一面诚惶诚恐地道歉，一面建议道：“要不，去医务室看看吧？” 说着，当着众人的面，杨小绵将擦完的手机放回了餐桌上碗筷边。 女版大杨洋憨声憨气地说道：“没那么矫情，不用不用……” 女版大杨洋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握着杨小绵的手又捏又揉。 纠缠了半天，双方才分开来。 ……这时，摆放在一边的手机俨然不见了踪影。 杨小绵和肖圆圆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来吃饭。 适才没打赢嘴架的肖圆圆兀自恼怒不已地咕哝着。 杨小绵则是低下头，将双目间散发的浅淡光彩掩映在发丝下…… 同步率已然调到了百分之九十，犹如高冷附身了。 杨小绵的头脑中，两把声音你来我往地交流着—— “怎么样？能解开密码锁吗？需要插上你的数据线吗？” “不需要，给我十分钟即可。” “可是大杨洋她们一伙人因为我的插入失去了胃口……看她们的样子要走掉了……你能在一分钟间内搞定吗？” “如果插上我的数据线的话，只需要十秒钟即可。” “可是你耳朵里的数据线又不能从我的身体里钻出来！ 她的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移转摸触着，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对话框忽闪忽灭地出现在手机半巴掌大的显示屏上。 杨小绵的眼球也在飞快地横扫着，瞬间就将各种各样的数据信息掌握记入。 女版大杨洋等人放下碗筷站起来了，她应该没有察觉到手机不见了，仍旧和女伴们说笑着，全然没有检查自己手机还有没有放在餐桌上的举止。 “高冷，再快一点儿……只需要搜索一个月内她发出的讯息就可以了！“ “我必须提醒你，如果真正的嫌疑人并没有用自己的手机同有求必应裙取得联系的话，又该怎么办？” 同步率提升之际，杨小绵的身体内就好像住进了两束灵魂。 杨小绵的思绪陷入了沉思，高冷的注意力依然专注于手机上。 偏偏旁边的肖圆圆冷不防地拉起了杨小绵的手臂。 “小绵，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吃呀？面坨了就不好吃了。”肖圆圆担忧地劝解：“你别难过了，一二班实验班的尖子生都没那么了不起呢，她们不过是三班的，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小绵？你说句话呀？小绵！” 肖圆圆重重推了一把，杨小绵体魄里的少年少女的意识都没有防备…… 就听啪嚓一声，手机从杨小绵手中飞了出去，在地上足足滑出几米远……手机撞上一只脚的鞋梆才停下来。 不偏不倚的，正是女版大杨洋的脚。 第二百五十三章 戏精 一个身体内两道意识都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一个词——杀人灭口。 更令人预想不到的，是女版大杨洋狐疑地弯下腰去的时候，肖圆圆箭一般地冲了上去！ 两个少女的头在桌沿旁狠狠相撞，疼痛使得谁都没能第一时间捡起手机。 她们同时捂着额头又站起来，怒目而视。 就在这时，另一只手蓦地伸出，骨节分明，指节修长。 手机被捡了起来……居然是被高一一班年级男神学神并存的高冷捡了起来。 他表情淡漠，仿佛只是路过之际意外碰见的麻烦。 围绕在女版大杨洋的几个女生都花痴得目瞪口呆。 “你们，还真是无聊。”高冷淡淡地说道：“吵架，最无聊。” 他头也不回地伸出手去，手指一松，手机从指尖落下…… 人形背景板的杨小绵伸出手接住，行云流水，悄无声息。 高冷走了过去，常常跟随着高冷的几个男生中不见了陈默和艾笑的身影。 他在走过去，仿佛是凛冽肃杀的秋风拂过。 女版大杨洋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另外几个高一三班的女生不由自主地感慨：“好帅啊……” “他其实是外冷心内热的好人吧。” “哇，不行了，我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我人生第一次和男神这样近距离呢！！！” 女版大杨洋却并不附和小伙伴们的欢声笑语。 “高冷，你别装帅了！真恶心！”女版大杨洋面部涨得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得，她哪里还记得什么手机，抬起脚气势冲冲地奔了出去。 餐厅内很快又恢复了宁寂的美好。 “小绵，对不起哦……你手机摔坏了吗？”肖圆圆皱了皱眉：“不过，你到底有几个手机啊，怎么感觉你好像变魔术的，总能拿出不同款式的手机……” 杨小绵静静吃面，她只想做个静静吃面的美少女——话说，匆忙一眼就能辨认出手机款式的肖圆圆也够牛掰的了！ 她的身边都是奇葩！ 杨小绵慢条斯理地吃完面，喝好汤，继而等候在适才女版大杨洋坐过的位置等待——等待肖圆圆去给舒恩买饭。 每次给舒恩带饭不光是个体力活，还是脑力活，技术活，一时片刻，肖圆圆都不回买齐舒恩点的“菜单”。 杨小绵也不急，她就静静地等待着，在这静静的中午，周围弥漫着静静的食物香气…… “我的手机！”不知过了多久……应该不会很久……女版大杨洋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来。 她气喘吁吁，奔到餐桌旁。 按照正常的思维模式，女版大杨洋首先会怀疑自己把手机落在了餐厅，倘若没能及时找回失物，才会确认恐怕是遭遇了窃贼。 当女版大杨洋的目光和杨小绵四目相对时，前者愣住了，后者笑着起身。 “我就猜是你的手机……”杨小绵一脸乖巧地递出手机，“我刚才擦过你的手机，有印象，瞧着你坐过的位置上有部手机就估计是你忘记的。” 物归原主，杨小绵腼腆地笑：“太好了，你的手机没有丢，我也没有白白的等待。” 虽然表面装着云淡风轻，乖巧可爱，但是杨小绵心下打鼓，紧张万分…… 她觉得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就被欠了一尊奥斯卡小金人。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什么绿茶婊，白莲花就是这种戏精。 高冷的声音又在她脑海中响起—— “人，就是那么复杂的物种。” 杨小绵神色坚定，拍了拍抱住自己感激涕零的女版大杨洋…… 第二百五十四章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高冷负责的对象是男版大杨洋。 在不知不觉之间，高冷已经完成了任务，并且搜检过了男版大杨洋的手机。 根据结果汇报，杨小绵可以确定答案了…… 听闻杨小绵决定放学后找那个真正从有求必应裙获取答案的嫌疑人直面，舒恩不由咋舌。 “所以，你打算怎样和那个家伙谈呢？咱们做的事毕竟是私密的，总不能大声宣布我们偷取了你的手机，复原删除的手机信息后发现你才是那个‘文贼’吧？” 眼下正是最后一节课了，杨小绵一想到等下的安排，自己也情不自禁地紧张。 “错的就是错的，我们做的事不地道，他是所作所为也不地道……我只是希望他能够出动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且还无辜被牵连的人一个清白。” 舒恩长吁短叹：“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清白不了……你还真单纯，你打算怎么办？胡搅蛮缠，还是哭闹撒泼？他都能做出这种事，也没有在第一时间站出来，更说明这个家伙心性冷漠，绝不会被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 “可是不试试，怎么能确定不行呢？”杨小绵点点头：“你说得对，人活着就清白不了，可是是非对错，也不是白纸黑字上的规矩条例能够确定的，我不相信他不真的不明白自己的行为会给大家造成怎样的困扰……人是复杂的，可好可坏，但坏透了果子不常见。” 话音刚落，就听肖圆圆小声凑热闹：“我可是不止一次提醒你老师瞪了你很长时间了……是你没听见，不怪我哦，哇，物理老师最变态了，他最喜欢罚人洗厕所……“ 在肖圆圆幸灾乐祸的话音中，杨小绵的名字被点—— “杨小绵！你现在只有三条路可以走！” 物理老师敲着黑板怒道：“一，将我今天所讲的内容复述完整地复述出来；二，放学后清扫教职员工卫生间；三，明天把你的家长找过来！” 杨小绵慢吞吞地站起来，抬起脸来，面庞似有泪水划过——“不，老师，其实，我还是第四条路可以走……” 说着，杨小绵指了指窗外——只要她永远地从那里走出这片天地，世界就彻底安静了。 …… 杨小绵本可以让高冷代替自己把课堂内容清晰明了地讲述出来，但是她没有。 若是之前的自己，她肯定会理直气壮地找高冷来帮忙，只是如今经历过“四个杨洋谁是抄袭者”的事件后……至少在今天，杨小绵不想那么卑劣与狡猾。 也可能是今天她骗了太多的人，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于是，杨小绵乖乖选择了打扫教职员工卫生间。 放学铃声一响，高一十班的同学们就风风火火地跑光了，唯剩下王雪星一个人。 其他的班级也逐渐热闹起来，走廊不时传来跑跳声。 杨小绵慢吞吞地收拾书包，顿了顿，扭头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家？” 王雪星仿佛吃了一惊，她局促地撇开头，丢了笔，“我才不是等你呢！我是天天最后一个最晚离开的，所以，我只是在学习，对……我就是在学习，借着教室的灯光学习，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哼，我凭什么等你？” 杨小绵觉默默地回过头，觉得自己多此一问。 放下书包，迈出教室前，杨小绵又说道：“你要是不着急走的话，我就把书包放这里了……别锁门哦。” “我没等你！” “是是是，是我求你等等我还不行吗？” “喂！杨小绵，你什么时候能扫完厕所啊？我得回去帮着我妈做饭照顾外婆！” “很快的，你乖乖在这里等我，那里也别去哦！” “去你的，谁要听你的话……” 王雪星嘴上“不要不要”的，可是到底还是埋头重新投入到卷子之中。 近来她的气色不错，面颊红润了许多，就连头发也扎得整整齐齐的，不像以往长短不齐地披散在肩头。 ……有了妈妈的孩子，像块宝。 走廊的灯光俨然灭掉了一半，尤其是另一边高一前五个班级所在的地方。 杨小绵没有去往教职员工卫生间，而是来到了初高中部的连接天桥区…… 不知为什么，要做不方便见人的事时，同学们总是会选择这里。 杨小绵抵达的时候，有道人影显然在所谓的“城乡结合部”等待了许久…… 第二百五十五章 人生在世，谁没有抄过啊 “是你？为什么是你？高冷呢？”提及最后的名字，少女破了嗓音。 杨小绵不禁在脑海中想到一个词——蓝颜祸水。 初中部那边的灯光几乎全部熄灭了，衬得那少女的面庞模糊不清。 她快步走了出来，才令人看清楚她的怒容。 “高冷呢？杨小绵，你和高冷究竟是什么关系？”少女一边说，一边摇头，“我不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和高冷真的是男女朋友！” 杨小绵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对，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少女长出一气，走来的步伐放缓了不少，“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为什么是你出现在这里？明明是高冷约了我的……” 杨小绵用自己都不确信的声音说道：“其实是这样的……我和毛严景关系不错，毛严景和高冷不错……我想你应该知道了，从中午那顿饭后，大家都在微信群里传高冷和毛严景的关系，所以，他们的关系不错的……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额，我拜托毛严景去拜托高冷再去拜托你放学后在这里等我……杨洋同学，你听明白了吗？” 杨洋停下脚步，张着嘴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杨小绵觉得自己越是这样想和高冷撇清关系，就越是显得欲盖弥彰。 她干脆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杨洋同学……高一一班的杨洋同学，你，才是那个找了有求必应裙要月考答案的那个人吧。”杨小绵突然问道。 杨洋愣了愣，随即噗嗤一笑，她长得仅能算是清秀，然而她是高一一班的学习最好的女生，身材窈窕，气质冷清，因此素来就受到男生的追捧，有着冰山美人的称号。 然而，此时此刻，杨洋面上带笑，非但没有被逼问的紧张和局促，反而神情轻松，如沐春风，这倒是令杨小绵不自觉地吞咽了口水。 “你凭什么说是我呢？”杨洋踱着步子走过来，像是一只即将炸毛的猫科动物，“口说无凭……你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问我这个？你知道不知道你是谁，我又是谁？就算不问我们两个的名字，光凭我们所在的班级，你认为，老师们，同学们会选择新任谁呢？” 杨小绵差点儿都后退了，但是她咬着牙忍住了。 “我也没有想让你公开道歉，主动认罪什么的。”杨小绵的语音明显底气不足了，“只是，高一三班的大杨洋到底是无辜的，她被班主任那样打骂，又是个女孩子，虽然面上瞧着没什么，但是她肯定会受到影响的，说不定还会留下一辈子不可磨灭的阴影……” 杨洋脚下噌地一声停下来，她收敛表情，木然地问道：“那又怎么样？给她留下心理阴影的人是我吗？你要是同情她，就去怪高三一班的班主任啊，你为难我做什么？嗯？欺软怕硬见我好欺负吗？嗯？” 每每鼻音哼出一声，杨洋就会推杨小绵一把。 明明杨小绵还比杨洋高出那么一点，偏偏气势上，杨洋颇为“居高临下”。 “大杨洋她……” 杨小绵再度开口，然而一句话还没讲出来，就又被杨洋狠狠推了一把。 “像你这样的差生怎么会了解我的心情？大杨洋她怎么了？她天天玩乐，考试还不费吹灰之力就进步了，你同情她？你同情她！你还不如同情同情我！” “我是有多努力地学习，仰望着自己心中的男神，目标，一点点地靠近……哈哈哈……” 杨洋失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还不等杨小绵回过神，她又蓦地冷下脸。 “我能有什么办法？如果不这样，我能有什么办法？才上高中，我就听不懂课了，越来越吃力了，课堂小测验一百分满分的数学卷子，还偷偷摸摸地抄了同桌的才考了六十分……六十分啊，我从来就没有考过这么低的分数！” 杨洋看上去失心疯了似的，一面呼嚷着，一面推搡着，不过，杨小绵莫名就察觉到了对方神情微妙的变化中泄露出的压力…… 杨小绵试探地问道：“你是不是最近睡不好，吃不香？你是不是感到愧疚煎熬？你黑眼圈有点儿重……” 一语未了，就瞧见杨洋猛地瞪大了眼睛！ “我没什么好愧疚的，反正又不是高考……高考的时候，我会自己认认真真地考的，只是一次小小的月考而已又能说明什么呢？”杨洋自顾自地嘀嘀咕咕的，反倒像是忘记了杨小绵就在面前。 “人生在世，谁没有抄过啊？抄作业和抄卷子有什么区别吗？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吧……” 杨洋几乎咬碎银牙，她倏地抬起眼，痴怔地问道：“你不会告诉高冷的对不对？”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不可能 身后从初三部突然传来打闹声，杨洋眨了下眼睛，随即恢复了往日清冷的神态。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我真的利用不正规的渠道事先获取了考试答案，那又怎么样？在指责我之前，最好把证据拿出来。“杨洋勾唇笑：“只要你拿得出证据，我就找老师坦白，抄袭名单上的那个杨洋是我这个小杨洋，不是那个大杨洋。“ 杨洋忽地皱了眉头：“那也不对……不管我有没有做过这种事，都不能代表大杨洋没有做过吧？” 杨洋讲话期间，杨小绵低头摆弄着什么。 随后，两人短暂的沉默。 直到手机传来叮铃一声打破了岑寂。 杨洋翻出手机一看，紧接着双手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我把你和有求必应裙的对话记录发给你了……还有比这个更实在的证据吗？”杨小绵说道。 杨洋退后一步，下意识地缩了脖子……这么晚了，天气也凉了，怎么桥廊上还开着窗户？ 杨小绵抿了下唇，继而抓了自己的头发，“是啊，你说得对……抄袭就是抄袭，抄大抄小都没有区别，谁也别瞧不起谁，更何况天底下没有一个学生一辈子都没有抄过的吧？这件事还是交给老师判断好了……” 杨小绵沉吟着点点头。 ——她始终想错了。 就算小杨洋主动承认错误，也不能完全撇干净大杨洋的嫌疑……更何况大杨洋到底有没有抄袭还是另一种说法。 抄袭事件的确恶劣，这是属于学校，老师应该负责追查的问题。 杨小绵想要帮助的是同学们，是受到不甘不公不平待遇的周遭的人。 小杨洋至少讲对了一件事——那就是，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去从高一三班班主任身上想办法。 杨小绵沉吟着回身，她不是无视小杨洋，仅仅是思考得太多。 孰料，杨小绵被误会了…… 证据有了，杨小绵还提到要“交给老师判断”——光是这几个字眼就足够小杨洋误会的了。 “不行！”小杨洋突然一把拉住了杨小绵的胳膊，“你不能告老师！我们都是高中生了，告老师什么的那是小学生的举动！” “哈？”杨小绵怔了怔，一时间被拉扯得踉踉跄跄，她哭笑不得：“杨洋，你别紧张，我没有那个打算……” 小杨洋手上一松：“不，我不害怕老师会知道……但我不想让高冷发现，我不想影响我在高冷心目中的形象……” 正巧杨小绵手机响了，她讪讪地笑了笑，随即接听电话，另一头传来舒恩的喊叫—— “你丫的，还没搞定呢？我们都在校门口等你呢！要我说你干脆把证据提交给老师不就得了，还谈什么谈，磨磨唧唧的，高冷，毛严景，我们三个都同意的！所以三比一，你没有发言权！快点儿来哦！我买了烤串……今天校门口又推小车的来卖烧烤……还有烤冷面哦！好新奇！哎，对了，你吃凉皮不？……” 舒恩再说什么，杨小绵都听不清了。 杨小绵放下手机，脖颈僵直地扭动，“亲，你别激动……”舒恩的大嗓门害苦她了！不，早点儿调低音量就好了…… 可是，现在后悔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高冷……知道了？” “高冷……在校门口等你放学？” “高冷……他要和你一起吃烤冷面？” 面对小杨洋连声质问，杨小绵快哭了……都怪舒恩说得那么含糊不清！ “不是，等我放学，要和我一起吃烤冷面的是舒恩，不是高冷……” “可是高冷还是知道了……” 小杨洋低低地絮语，眼睛都红了。 她似哭似笑，抬手就推杨小绵。 “高冷是英语课代表，我就去当英语副课代表，高冷是学委，我就去当副学委，高冷是篮球队荣誉成员，我就是副荣誉成员……” 听到小杨洋的嘀咕，杨小绵茫然——这些职位都有“副”的说法吗？听起来，小杨洋的确很不容易呀…… 恍惚间，杨小绵不曾计较小杨洋地接连推搡。 “你为什么要让他知道？为什么！”小杨洋的眼泪唰地就流下来了，“以后高冷该怎么看我？啊！你说啊！他会怎么看我？卑鄙无耻的小人？愚蠢无能的废物？投机取巧的坏人？将自己的错误推到别人身上的王八蛋！” 小杨洋粉拳乱打，捶得杨小绵频频躲闪。 杨小绵刚要开口安慰，又听小杨洋咆哮了起来…… “如果高冷不喜欢我的话，我会恨死你的！都怪你！！！” 小杨洋狠狠一推，使得杨小绵向后仰去…… 窗扇大敞着，杨小绵脚底一滑，整个人就无助地从窗口折了下去！ “谁他玛地乱丢香蕉皮！！！”杨小绵忍不住爆了粗口，自由落体之际，内心唯一的念头就是——靠，就算没有抄袭事件，高冷这辈子也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喜欢你的！！！ 不，可，能！ 第二百五十七章 总是被遗忘的他 不受控制地坠落是一件无法形容的感触。 惊恐之余，又有种放纵的轻快。 只是杨小绵并没有真正跌下去…… 她的脚踝被扼住，整个人大头朝下，所有血液都倒灌入脑袋里，额头发热，脚底却生凉。 当杨小绵被从窗口拉回去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处于放空的状态，仿佛连神智都追随着掠空的鸟儿远逝了…… 她瘫坐在窗沿下，视野中清晰地倒影着那个身姿挺拔的少年。 他浑身散发出难以言喻的冷意，犹如无声无息的鬼魅魍魉，他一步步来到小杨洋面前。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香蕉皮……”小杨洋瑟瑟发抖，脚下一滞，登时九摔坐了下去。 还不等再说什么，又见高冷弯下腰去…… 有那么一瞬间，小杨洋还以为高冷是要搀扶自己起来。 只是，这喜悦一闪而逝，随即取代的是无法压抑的恐惧—— 高冷竟然一把攥住了小杨洋的脚！ 要不是杨小绵及时回过神出手阻拦，恐怕高冷不是和钓鱼一样把小杨洋挂到窗外，就是冷漠地将小杨洋自楼上丢出去！ 纵使挑高了同步率，杨小绵也无法获知他的想法…… 准确地说，是他们两个虽然可以通过思维进行共同，可是内心所想所念唯有当事人自己明了。 杨小绵从未设想过的，是高冷居然也有自己不为她所知的私念。 顾不得小杨洋，杨小绵拖走了高冷，此时此刻也没有办法去介意小杨洋会怎样看待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了。 一离开教学楼，杨小绵就放开了手，她独自一人大步流星，将高冷抛在了后头。 高冷默默地亦步亦趋，直到校门外，两人这若即若离的微妙间距才被一声呼唤叫停。 舒恩召唤着，她面前是小摊贩推着的食物车。 “快来快来！”舒恩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激动地笑若灿阳，“这穷酸的味道真是让我欲罢不能呀！” 舒恩又吩咐小摊贩再炸一份面裹牛排，“你生气了？”她好奇地问道：“你和高冷过了蜜月期，进入了冷淡期了？那个不和谐了？” 杨小绵满头黑线，恨不得把塞进手里头的烤冷面拍成舒恩的假发—— 杨小绵也并非生气，只是她第一次了解到，有关于高冷，她不时百分之百地知晓明白。 他和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不同。 他也是人的…… 有什么好像正在脱离她的认知与掌握中。 不得不承认，即便亲眼瞧见这小摊贩的食摊有多肮脏，可光是闻到味道就会令人难以压下肚子里的馋虫。 杨小绵口头上说着自己还得赶回家吃晚饭，但是她对于舒恩递过来的各种小串亦是来者不拒。 “我觉得我已经摄取了几万焦的卡路里了！这下可怎么燃烧啊！”美食令杨小绵忘记了所有烦恼。 抬眼间，又见王雪星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旁边的舒恩呼唤王雪星也过来一起嗨皮。 “吃东西就是这样，人越多越热闹就越有胃口。”舒恩强行拽过王雪星，王雪星还别别扭扭的。 “喏，吃！”舒恩豪气地说道，这让本就性格敏感的王雪星坐立难安。 杨小绵也笑了起来，“舒恩请客，不吃白不吃……你也用不着惦记着要回请什么的，朋友间不就是这样吗？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计较？比方说，我们两个一块吃饭，我吃了你一根青菜，你吃了我一块土豆，难不成你还要根据青菜和土豆各自的重量与成分计算出究竟是谁欠了谁吗？下次，你继续让我们抄作业就行了……” 舒恩在旁边含含糊糊地点头，忽地，她偏头问道：“高冷，你罚站呢？吃啊？还逼着我堵你嘴巴里头吗？我还等着你用作业回报我呢……” 说着，舒恩露出了尖锐的小虎牙。 她脸上的妆都被纸巾擦花了……杨小绵才不会提醒她呢。 等到几人吃饱喝足，杨小绵才忽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她盯着还没有完全融入这种氛围中的王雪星迷惘。 “对了，”王雪星感受到被注视，也是福至心灵，倏地说道：“你的书包在毛严景那里……他来咱们班找你来着。” 王雪星擦干净嘴角的孜然，“我以前就知道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次把名字和毛严景本人对上号……”她噗嗤笑道：“他自我介绍了三遍，还真是不厌其烦。” 旁边的舒恩也恍然地讲道：“对，你太长时间不出来，我就让毛严景去叫你过来吃……” 这下，杨小绵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什么了。 她忽然不太想要回书包了，更不想去见毛严景—— 他既然一直等着，好歹发个信息，打个电话，至少得让她发现他正抱着她的书包等待着呀！ 第二百五十八章 我就是吃饱了撑的吧 翌日早自习的时候发生了奇事—— 高一三班的女版大杨洋一个人坐在操场上自习。 经过昨晚之后，想必有几人都无法安稳入眠。 杨小绵一来到学校就竖起英语课本趴在桌子上睡觉。 英语课代表在讲台上领读的话音简直就是催眠的魔咒。 恍惚间，就听到周遭的课桌椅被撞得哐当乱响，要不是同桌肖圆圆惊呼“杨洋”的名字，杨小绵还打算继续做春秋大梦。 光是听到这个名字，杨小绵立时就睁开眼睛彻彻底底地清醒了，想必是昨晚的生死之间也或多或少地在她心上留下了影响吧。 杨小绵也凑到窗边，就见女版大杨洋正站在操场上。 女版大杨洋将架在课桌上的椅子放了下来，随即她就坐下来自个儿翻起书本。 从远处张望……不，哪怕是离得近了，也看不出女版大杨洋是个名副其实的女孩子，不过，她这样的姿态，也确实有几分安安静静美少年的韵味。 “她干什么呢？难不成在操场学习特别有灵感？” “你傻了吧……那是在学习吗？那是在无声地抗议！你难道还没听说大杨洋和高一三班班主任闹得有多凶吗？据说大杨洋的妈还要找校长告状呢，真泼妇，尤其女必有其母。” “要不是班主任打人，好端端地能吵到校长那里去？” 耳畔是同学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饶是英语课代表在前面大声喝令大家落座，也无一人听从。 杨小绵望着高一三班的大杨洋的身影，脑海中又记起高一一班小杨洋痴狂抱怨的面庞…… 一时之间，杨小绵只感觉热血冲头。 她分不清究竟谁错谁对，或许都有自己的理由，也都有各自的错处，但是这并非理由……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杨小绵发现自己将摞起来课桌椅俨然抬到教室门口了。 身后传来同学们并不掩饰的交谈—— “杨小绵这是要干什么？她也要效仿大杨洋罢课吗？” “不会吧，她那么胆小的丫头……我猜是她的桌椅被划得够呛，所以这是去后勤换信的吧？” “小绵！你去哪儿啊？”肖圆圆喊道：“大杨洋又和你没有关系，她倒不倒霉的，你有何必介意呢？你这是自找麻烦呐！” ……其实，有那么一刹那，杨小绵退怯了…… 她还没有迈出教室的门槛，她还有缩回来的借口。 救像同学们猜测的，她装着是去交换课桌椅或者干脆装傻充愣。 只要返回肖圆圆旁边，返回自己的座位，返回那个安全地带，接下来的生活又可以平稳安静与曾经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她要的不是一成不变。 她要的，就是“不同”。 这一刻，杨小绵明白，倘若自己将抬起来的腿脚才收回去，那么她就不是退一时，很有可能是退了一辈子。 杨小绵吞咽了一口，清晰地听见自己喉咙内发出咕咚的闷响。 她搬着课桌椅出去了……抛下了种种呼唤与质疑…… 嗯，就当她是昨晚吃饱了撑的，今天精力充沛得没地方使了吧。 这下可好了，她真的回不去了呢。 杨小绵来到了操场上，并没有将自己的课桌椅放置在大杨洋身旁，而是隔开了一段距离。 落座的时候很紧张，差点儿因为坐偏一屁股跌到地上去。 女版大杨洋震惊又感动地抬起头，几乎哽咽地问道：“你是吃饱了撑的吗？” 椅子腿磨蹭出古怪的动静，杨小绵头也不回，瞧不见表情地回答：“我就是吃饱了撑的吧……” 第二百五十九章 真放得开 高一十班内。 英语课代表的眼睛瞪得溜圆，“她有病吗？难不成是最近太顺风顺水了，就变得嚣张了？” 不少同学们都附和英语课代表的说法—— 始终像个隐形人的杨小绵怎么突然变了个人？ 以前的她留在大家脑海中的印象很微弱，就连她曾经是长发还是短发，戴眼镜还是不戴眼镜都记不清了。 但是，此时此刻的杨小绵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不光光是之前参加了学生会的竞选而大放异彩，在那之后，杨小绵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她似乎瘦了，又或者从一开始就没那么胖，她的皮肤原来那么白那么好的，她的五官之中最漂亮的就是眼睛……一双非常有神的眼睛，并非是那种水灵灵的惹人爱，或者雾蒙蒙得招人疼，却是黑得湛亮，蕴含着无法言传的坚定与宁静，令人见之心生喜悦与赞同。 正当同学们议论纷纷之际，又是刺啦的声音响起，大家扭头望去，就见舒恩站起来正搬动自己的课桌椅。 不过不用她拜托，徐慕苏就屁颠颠地主动帮忙了？ “舒恩，放哪里去？讲台上吗？” “我去讲台，你让老师去哪里上课？上天吗？” 徐慕苏先行一步，舒恩紧随其后。 舒恩正要跨出门槛，就听有人呼喊她的名字。 马聪玉目瞪口呆地尖叫，失态得声嘶力竭：“杨小绵去哪儿，你就去哪儿吗？你舒恩什么时候变成跟屁虫了？” 舒恩脚下不停，声音渐行渐远，却是清清楚楚地传来：“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就算你们都认为我是跟屁虫，也阻止不了我的……更何况，我舒恩去哪儿，你们也不都去哪儿吗？你说，究竟谁是跟屁虫？！” 明明走出老远了，舒恩还头也不回地举起中指来。 高一十班的教室内陷入死寂之中。 好一会儿才有人开口道：“马上就上课了，老师很快就来了……我们怎么办？” 又听得马聪玉气急败坏地嘶喊：“你们怎么办？你们去做跟屁虫啊！去啊，舒恩都瞧不起你们，你们就继续做跟屁虫，继续被瞧不起吧！”她砰砰地摔着课本，转眼间，又把矛头对准了另一边…… “肖圆圆？”马聪玉嗤笑道：“你最好的朋友出去了，你不跟着？哦，还是说，你被你最好的朋友抛弃了？她们两个好上了，不带你玩了？你还真放得开啊！” 肖圆圆瑟瑟地缩了缩脖子，嘴里嘀咕道：“我和吃醋的疯子计较……啊，怎么办，我又没有帅哥帮我抬桌椅，要是去操场上晒太阳，我的脸该怎么办？早知道今天就该涂抹超强效果的防晒霜了啊……真有病，虽然我也想独占自己的好朋友，不过友情这种东西，还是越多越好越多越热闹的……” 话音未落，又是刺啦的声响充斥在空间中。 大家再定睛一瞧，居然是高一十班几个很受欢迎的男生中的严肃。 “严肃……你也去？你真够意思，不亏是徐慕苏最好的朋友……那我们……要不要也去凑个热闹？好像挺有意思的欸？” 第二百六十章 我们 杨小绵是第一个来到女版大杨洋身边的，但她不是最后一个。 甚至赶在舒恩他们出现之前，高一三班那几个娇滴滴的女生就出现了。 这样的女生，总有男生会为之殷切地服务。 她们不像是来陪同女版大杨洋无声抗议的，反倒像是带着男朋友出街游玩的。 几人中居然还有杨小绵熟悉的面孔——陈可欣。 其他几个女生都围着女版大杨洋找了个位置，就陈可欣挨得杨小绵最近。 “咩咩，我们都相信你，你不是那种会抄袭的人！” “老师不向你道歉，我们就在这里不回去了！” “凭什么就认定高一一班的那个没有抄，凭什么因为我们是高一三班的就乱定罪名？” 在好朋友们的支持之下，女版大杨洋泪眼汪汪。 杨小绵发现，这个大杨洋虽然是个假小子，可这位的泪腺太发达了，总是动不动就会泪如泉涌。 旁边的陈可欣也看着女版大杨洋清泪横流，搞得大杨洋还反过来安慰陈可欣。 “对不起……你明明才是受了委屈，我这样哭实在是太虚伪了，可是我一想到好朋友受委屈，呜呜呜，我就控制不了我寄几……”陈可欣哭诉道。 女版大杨洋给陈可欣抹眼泪，随即几个高一三班的几个总是成群结队出现的美少女抱团痛哭。 陈可欣不着痕迹地挣脱出来，她的面孔扭向杨小绵…… “嘁，刚刚还吵吵嚷嚷着怀疑大杨洋抄袭呢，装什么狗屁的姐妹情深，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不如真小人呢……”陈可欣嘀咕道。 杨小绵扶额：“你就算是吐槽也请在心底里念叨……你还真是双重性格……” 话音未落，有什么东西砸中了她的脑袋。 杨小绵低头是一团纸。 高一十班跟过来坐成一圈的几个少年互相丢纸团玩，丢着丢着，什么臭袜子，破鞋子，鼻涕纸就在半空中飞来飞去。 陈可欣继续冷笑：“你们班不愧是有着史上最差十班之称……这智商都特么的无敌了啊。” 陈可欣一面嫌弃着，一面又转过头去泪眼汪汪地和女版大杨洋说话。 杨小绵彻底无语了…… 等到第一节课开始十分钟的时候，操场上不仅仅是坐着高一十班，三班的大部分学生，甚至还有高一一班的全部同学—— 这要多亏了高冷。 杨小绵来了，高冷自然而然就来了……高冷都来了，毛严景还会远吗？ 高一一班的两位领头羊都出现了，其他人还会远吗？ 只是，杨小绵没有想到，小杨洋也会来得这么快…… “喂！那个小咩咩！”舒恩趴在杨小绵的后背上叫道：“你来，是因为你觉得对不起大咩咩，还是为了男人啊？” 素有“冰山美人”称号的小杨洋不咸不淡地瞥过来，却一声不吭。 莫名的，杨小绵察觉到，高一一班的大部分同学望向小杨洋的眼神十分古怪……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想必小杨洋曾经做过的事也不可能完全隐瞒得住吧。 高一一班的同学各自平静地学习，并没有因为地点的转换而有所动摇。 高一三班的同学斥责高一十班的同学太吵闹了打扰大家的学习，高一十班的同学骂高一三班的就是一群装模做样的混球。 杨小绵头一垂，躲过了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的鞋子，她向陈可欣借来了物理试卷…… 如果现在还在教室里，杨小绵会和其他同学一起上物理课的。 昨天的物理试卷没有讲完，后头的几道大题她是完全不会做，而借来的陈可欣的试卷上却写的密密麻麻的…… 密密麻麻的，竟然不是陈可欣的字迹，竟是红色的笔体。 杨小绵愣了愣，又从女版大杨洋那里借来了对方的物理试卷…… 还没想出什么来，就望见一群老师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都上课十分钟了才出现，老师们的速度也够慢的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罢课 老师们的速度之所以会这么慢，是由于高一三班的班主任和高一十班的班主任差点儿打了起来。 高一三班的班主任指责高一十班的差生们带坏了好孩子，高一十班的班主任一听到自己的孩子们受到了侮辱立时就将一肚子火气发泄到了同事身上。 虽然到底没有进行肢体交流，不过彼此的表情比被揍了还难看。 高一十班和高一三班的两名班主任一马当先，而高一一班的班主任则是跟在最后头，由两个男老师一左一右地搀扶着。 教导主任也出现了…… 这种罢课事件也是几十年难得发生一次，把没有在课任上的老师都给惊动来了。 周围的教学楼的窗扇上贴着许多个脑袋，还能隐约望见正在上课的老师把学生打回座位的影子。 站定脚步前，高一十班的班主任撞开了高一三班的班主任。 “你们都奔二的人了，还让我这么糟心！说说看，你们究竟为什么不在教室里乖乖上课？是不是想让我这个班主任用八抬大轿把你们接回去呀？”说着，高一十班班主任斜了一眼，阴阳怪气地冷哼道：“不过呢，如果是因为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为难了你们，委屈了你们，咱们另当别论，安内必先攘夷的嘛……” 陈可欣盯着高一十班班主任的兰花指惊呆了。 她凑过头，小声问道：“杨小绵，果然是有其徒就有其师啊？你们十班的班主任比你们十班的同学还要疯欸！八抬大轿那是用来迎新娘子的吧？安内必先攘夷又是什么鬼？” 杨小绵默不作声地推开了陈可欣的脑袋。 另一边高一三班的班主任发作了。 “杨洋……当然，不是一班的那个好杨洋，是我们的那个杨洋……大杨洋！”高一三班班主任拔高声音呵斥道：“你到底要作到什么时候？我已经没有再追究你抄袭这件事了，你妈妈也闹过了，找过校长了……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高一三班伸手指了指高一一班的孩子们，完全忽略了高一十班那个和二傻子似的怪胎。 “你怂恿自己班级的同学还不够，连高一一班的好孩子们你都不放过吗？” 他深深喘息了几口，差点儿昏过去的样子：“你耽误了你自己，还耽误了别人，下次大家都考不好了，你能补偿得了他们吗？分数是大风刮来的吗？” “对不起啊，你看，我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你们的孩子各个都是好的，每次都考得那么好，尤其是高冷，进入高中还能各科满分简直就是奇迹……我向你道歉，替我这群不懂事的学生道歉，你赶快带你们一班的孩子们回去吧……” 话音未落，从人群中丢来一只纸团砸中了高一三班班主任的脸。 正和高一一班班主任柔声细语讲话的他登时就愣住了……这不是疼不疼的问题，是在几乎全校师生面前，在他作为教师的这一辈子之中，最丢人的问题。 和林黛玉有得一拼的高一一班班主任也不哭了，傻傻地看着。 反倒是高一十班班主任因为始终留意着自己的孩子们，所以他第一时间就发现那是自己班的捣蛋鬼们扔出的纸团。 “咳咳！”高一十班班主任手肘一撞，试图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一班的孩子是好孩子，我们班的孩子也是好孩子，你三班的孩子难道就不是好孩子了吗？” 高一十班班主任叉腰站在自己班级同学们的面前，身后是高一十班学生们的欢呼叫好声。 呼着呼着，纸团就丢中了高一十班班主任的后脑勺，叫着叫着，还有小石头弄疼了高一十班班主任…… “你们够了……”高一十班班主任扭过头，凶巴巴地竖起兰花指，“等咱们回家的，我挨个找你们算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谁丢了我……” 高一十班的同学们也不害怕，正嘻嘻笑笑着，忽地听闻哐当的脆响。 齐齐望去，就发现高一三班的班主任竟然扑向了女版大杨洋！！！ 第二百六十二章 又一次扬起了手 就在大家震惊地咬手指的时候，又见高一三班班主任抓起了自己班级的大杨洋的……课桌…… “高一三班的同学，都给我回去上课！这一次就记在账上，如果期中考试你们成绩下降的话，就等着找家长吧！！！” 高一三班的班主任抬着课桌就要走，却被大杨洋一把按住了。 大杨洋不是白白长得如此虎背熊腰的，平常和男生打篮球的时候，她的持久力比男生还要夸张，撞击力比男生还要恐怖。 大杨洋一手拉回自己的课桌，另一手看似轻轻一推…… “放开！” 随着大杨洋的声音落下，高一三班的班主任竟是应声倒地。 这下，现场就更震惊了。 大杨洋也看着自己的手，吃惊地自言自语：“这也太弱不禁风了吧。” 一而再再而三被驳了面子的高一三班的班主任站起来，他的脸色十分阴沉，就像是随时会爆发的海啸。 他的一只手攥了攥，似乎在隐忍什么，但是周围的灼灼目光更是令高一三班班主任无地自处。 “给我回去！”高一三班班主任咬牙切齿。 然而，大杨洋坚定地看着他，她说道：“老师，不是我在作，是这件事必须说清楚……虽然你说你没有再追究这件事，可是你上课总是点我回答问题，一旦我说错了，你就讥笑我……你是老师，是班主任，是这个班级的大家长，同学们效仿学习的最大的榜样，你的所作所为会影响到大家，更会影响我……” “你说不再追究，可是你仍然一口一个抄袭者……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明明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一辈子背负这个沉重的罪名不可？你又知不知道，虽然我的朋友们表面上还和我很好，甚至还会为了我跑到操场上罢课，但是他们私底下都是怎么笑话我议论我的？” “如果只是追求自己的清白就是作的话，那么，老师，不问青红皂白就指责我的你又算是什么呢？你都不了解吧，我爸妈也是口头上说是相信我，实际上他们也会用怀疑的眼神偷偷打量我，只是因为我是他们的大宝贝，是他们的孩子，所以，他们也会不问青红皂白就支持我……” “老师！我不是想让你道歉，想让你认错，想让你挨罚，只是想让你打从心底里相信我……相信你自己班级的学生，相信你将会教育三年的孩子……这有那么难吗？” “不光光是我，我们所有高一三班的同学们不见得是支持我才出现在这里……你有没有想过，当我们看见高一十班的班主任老师也是不问青红皂白就维护自己班级同学们的时候，我们是什么感受？” “我……我们只是想让你不再那么重视分数，成绩，排名……我们只是想让你看清清楚楚看见我们的好，相信我们也是好孩子，不问青红皂白地支持我们，维护我们，相信我们……这就那么难吗！！！” 大杨洋最后的咆哮彻底斩断了高一三班班主任绷紧的神经…… 他扬起了手。 他又一次扬起了手…… 第二百六十三章 真死过去 斜刺里突然有人蹿了出来一把推开了大杨洋。 大杨洋被脚下一绊，带着自己的椅子摔倒在地——说实在的，这一摔可能比被扇巴掌来得痛摔得重。 高一三班班主任的手落空了，砰地拍到了课桌上……疼得他登时眼泪都流下来了。 周遭众人都不敢出声了，甚至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 所有人的目光紧紧地投射在杨小绵身上，仿佛要将她的身体戳成马蜂窝。 杨小绵吞咽了一口，看了看自己的手……她在脑海里问道：“高冷，你现在有什么建议没有？” 高冷反问：“你的意思是？” 杨小绵：“比如说，a，装晕过去；b，装死过去；c，真晕过去；d，真死过去。” 高冷秒答：“我选择d。” 杨小绵：“……最后一个选项只是凑数的，请忽略……除了这个凄惨的选择，你就没有其他可以提供的建议吗？” 高冷声音镇定：“当然有！” 杨小绵心中激动：“说来听听！” 高冷：“置之死地而后生。” 杨小绵：“你说了等于没说……你的意思是让我自嗨而亡吗？” 高冷：“我的意思，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冲出去……双方都处于不够理智的愤怒的情况下，一方迁怒是不可避免的，另一方受而不谢也是情有可原……你只不过是个瘦弱无力的人类女孩，你已经做到最好了，你早就突破桎梏竭尽全力了，又何苦非要把自己搭进去才会罢休呢？” 杨小绵的视线从面前的每一张脸孔上划过，瞧见他们各种各样的表情…… 是啊，她又是何苦呢？ 从头到尾，她就是个不相干的人，置身事外也是本分，并非绝情冷漠。 然而，在刚刚那一瞬间，杨小绵深切地感觉到，倘若就此任凭高三一班班主任的巴掌拍下去，有什么情分，有什么纽带，有什么希望将会由此毁灭……她早就察觉，大杨洋并非对自己的班主任没有任何的感情。 在争斗对抗的时候，没有一个是真正的胜利者，在感情断裂的时刻，大家都是失败者，谁都不会为此高兴快乐或幸福。 纵使，杨小绵自己也害怕得发抖……所有人的目光，仅仅是注视，就令她怕得站立不稳。 “老师……”杨小绵嘴都瓢了，深呼吸了几次，才能清楚地发出声音，“您的学生说出了心底里最恳切的想法，您真的可以置之不理吗？” 高一三班不做理会，瞪向高一十班班主任。 高一十班班主任上前拉杨小绵，他阴阳怪气地说道：“杨小绵同学，到我身后来……我怕某只疯狗会乱咬人。” 高一三班班主任刚要发作，人群后头传来女子好奇的话音—— “等等！” 这局面俨然无法预测，众人的视线紧张又茫然地望了过去，就见一位穿着打扮极为时髦的三十岁靓丽女人一脸严肃的走上前来…… 她正要再开口，足有十厘米的高跟鞋拧了一下，整个人趔趄地差点儿把教导主任撞飞。 她狼狈地站直身体又整理服装，拿出小化妆镜捋顺了头发，随即才有恢复那张一板正经的神情，“这位同学……这位叫小绵羊，还是绵小羊的同学……” “是杨小绵。”教导主任附耳友情提示， 女人清咳着，继续说道：“我看你的样子，也像是有话要说……既然今天大家都这么能说，这么想说，就干脆都说个清清楚楚吧，如果说完了，说够了，你们这群人，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的还想折腾的话，还请离开我这座小庙……二十九中可是历史名校，经不起你们三天两头搞事情！！！” 语毕，女人又迅速掏出小镜子补了下唇彩…… 人群中响起肖圆圆低微有崇拜的呼声——“哇，好漂亮的妆容，我的偶像……” 第二百六十四章 谢谢你 每个人的想法是那么的不同。 肖圆圆捧着双手，一对星星眼崇拜地望着那突如其来的女人——也是二十九中的校长。 而二十九中的校长的注意力只在自己被扭痛的脚踝…… 在场的师生之中，真正关心眼前局面的恐怕仅是少数。 杨小绵早就对人心早有预料，不过她并不指望自己的一言一举就能感化所有人。 但是，既然有了这样的机会，她如果临场退缩，非但对不起大杨洋，更对不起坚持到此时此刻的自己。 于是，杨小绵收回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尽可能用心平气和的口吻讲道：“其实，我不是当事人，可能没有权力说什么……所以，我想的说的，不是谁对谁错，谁误会谁冤枉，谁可恶谁可怜，这些，这些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那你想说什么？”美女校长收好了唇彩，好奇地望过来，目光中不含敌意。 有了校长的支持，老师们没有阻止杨小绵继续讲下去。 杨小绵下意识地睃了自己班主任一眼：“我想在这里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杨小绵，你不会当这里是奥斯卡颁奖现场了吧？”身后不知哪个同学喊了一嗓子。 杨小绵攥紧了拳头，“我高一十班的班主任是个很奇怪的人……你们不要笑，不光光是我这样认为，大家都是这样觉得……” “他总是会骂人，常常会把‘奔二’这样的字眼挂在嘴上，也分不清他指的是我们快二十岁了，还是快要上高二了……” “他一瞪起眼睛来是这样的……”杨小绵拉了一下自己的眼角，学着班主任的腔调古怪地冷笑道：“完了吧？这下完了吧？长假作业没完成吧？考试没考好吧？手机被没收了吧？……总之，他就是这样。” “就因为他凶巴巴的不讨喜，所以就连上个月教师节的时候，送他一句祝福的都没有，同学们都对班主任敬而远之，我还挺同情班主任来的……” 人群中传出低低的笑声。 虽是仍旧被那样的眼神注视着，不过杨小绵的胆子大了一些，她看向班主任，眼窝湿润。 “有人说，第一印象不太好的人，说不定相处下去救会发现与你想象中的根本不一样……开学到现在才一个月的时间，但我们十班的同学都渐渐明了班主任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他是会不顾自身安危救助学生的大傻瓜，省吃俭用资助学生的小气鬼，自己的学生要是被别人欺负了，不是气得会发疯，就是替同学伤心得偷偷掉眼泪……其实，我们十班的班主任是个很感性的人。” “他教会了我们许多，他气我们，我们气他，也一起高兴快乐过，有时候，就感觉像是情侣家人什么的，吵过之后没多久就又抱团和好……” 杨小绵转身面对高一十班班主任。 杨小绵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老师！” 她抽噎了一下，“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们，只是因为缘分，你就切切实实地把我们当成了你的孩子，真的，真的感激你。” 杨小绵直起身，手背抹了下眼睛，笑着说道：“不过，如果老师你能脾气好一点儿，说话温柔一点儿就更完美了。” “还有……老师，我还想说……对不起！” 杨小绵再度深深鞠了一躬。 第二百六十五章 对不起 每个人的表情又那么相同。 他们沉思，他们垂目，他们感动……就连年纪轻轻的女校长也小心翼翼地轻点眼角，生怕眼影被泪珠晕花。 高一十班班主任无语哽咽，高一三班班主任哑口无言。 在这操场上，再是冷风刮过，也吹散不了杨小绵灼烫的心。 她并不相信所有人都会将自己的话语听进去，但是话匣子既然打开了，就没有再强行阖盖的理由。 “我还想说的是……对不起。” 杨小绵又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语气也不再激动得颤抖，仿佛流水潺潺地心平气和地讲述出来—— “上课的时候不是打瞌睡玩手机就是聊天取乐，对不起……” “欠了您一句教师节的祝福，对不起……” “就是十一长假作业也是抄的，对不起……” 高一十班班主任抹了抹眼泪，“认清自己的错误是好事……那么，杨小绵同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说说看，以后还抄不抄作业了？” 面对班主任强行严肃的神情，杨小绵更是难过得不敢直视。 泪水流得更汹涌了，“就是因为以后还是会继续抄作业，所以才会感觉更加对不起老师啊！” 伴随着杨小绵的话音，人群中传来此起彼伏的笑声。 实则，唯有高冷了解杨小绵真正对不起高一十班班主任什么…… 被没收的二号业务手机明明被“偷”回来了，又不敢实话实说，只能让班主任自行误会下去……为此，杨小绵感到由衷的“对不起”！ 杨小绵平复了泪意，认真又专注，可能还有些胆怯的目光环视着周遭每一个人。 “有时候，我觉得老师和我们的关系就像是站在河岸的两边，虽然可以看见对方，但是总是隔着什么。” “想要试图靠近的话，就得搭上桥……” “如果只有学生一个人，那么就是独木桥；如果只有老师一个人，那么还是独木桥……可是，如果学生和老师一起搭桥的话，桥面就宽了，就阔了，就平稳了，就踏实了。” “一个班级那么多的同学，如果都肯搭桥的话，那么会是非常壮观的桥……” 不知哪个少年突然喊了一嗓子：“港珠澳大桥吗？” 听着嬉笑声，杨小绵也情不自禁地噗嗤笑了。 “我们同学从河岸的一面走上桥，老师从河岸的另一面步上桥，你来我往，难免摩肩擦踵，偶有碰撞……大多数人都会愤怒会生气，认为是对方错了，可是，互相迁就一下，相视一笑，简简单单一句道歉的话，就会顺顺利利。” “老师，您的桥已经搭过来了，您的心意我们已经看到了，请您稍等，我们一定会搭上我们的桥的，哪怕是笨拙又别扭的。” 杨小绵冲着高一十班班主任腼腆一笑，旋即，她又转身看向高一三班班主任。 “那么，老师，您呢？”杨小绵问道：“三班同学的桥已经搭过去了，您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大家的心意，什么时候才能把您的桥搭过来呢？哪怕是别扭又笨拙的。” 沉寂中，杨小绵耸了耸红彤彤的鼻头，有点儿可怜巴巴的可爱。 高冷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你确定高一三班班主任会听你的吗？” 杨小绵不确定地回答：“应该不会听的吧……他都这么老了，做了这么多年的讨人厌的老师了，突然间要是变得人见人爱也不太可能……只是，有些话说出来了，不管会不会听进心里，至少是听见了，不管会不会有所改变，至少是知道了。” 杨小绵顿了顿，又说道：“其实，这不乏是件好事……至少，他们之间最难熬最尴尬最糟心的来往都过去了，无论未来再发生什么，也不会更难挨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不同又相同的我们 女校长忽地扑进了矮小的教导主任的肩头上。 “哎呀妈呀，太感动了……这孩子也太会讲，太能讲了，讲得我心都碎了……”女校长“呜呜”地哭道：“虽然我光顾着保持妆容忍着眼泪后来一句话也没听清……那个啥，你看看我的假睫毛掉没，还有我的高光是不是糊了？” 矮小的地中海教导主任麻木地望天，他突然心生立地成佛的冲动。 相比老师们略显淡薄的反应，不少同学都激动得流下了泪水…… 高一十班班主任擦了擦泪花，他执着地追问着：“你以后还抄不抄作业了？” 本来与自己的班主任执手相看泪眼的杨小绵默默地扭过头去。 就听高一三班的班主任问道：“终于讲完了？那么能不能请你们高抬贵手放了他们一班的孩子们？这节课是一班的英语课吧，为了接下来的全国初高中生英语演讲比赛，他们一班的孩子们还得做准备呢呀，你们不用参加不能参加比赛的同学们还真是轻松呢。” 杨小绵愣住了，局促地低下了头……高一三班班主任的眼神还是那么冷漠，如同刀子凌厉。 操场上传出搬动桌椅的刺啦声响，高一一班的同学们在自己班主任的召唤下站起身来。 高一一班的班主任好几度差点儿昏厥过去，她心疼地摸着一班同学们的脑袋，嘴上不提，目光中饱含的责怪眼神切切实实。 有那么一瞬间，就连杨小绵自己都认为自己做得过分了，做得过头了，多管闲事了……嘴上讲得再漂亮又能有什么用？又不是个人发挥演讲的舞台，更不是高僧传播心灵鸡汤的场合。 杨小绵退缩了一步…… 忽地，从斜刺里伸来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 杨小绵扭头看去，发现大杨洋正微笑着回视自己。 大杨洋没有说什么，只是，她的神情不似之前那么煎熬与悲愤。 大杨洋站出一步，挡在了杨小绵面前，挡开了所有打量的视线。 “老师，我也有两句话想要对你讲。”大杨洋昂首挺胸地说道……这架势更像是找打架的。 女校长一边补妆一边好奇地问道：“今天难不成都吃坏了东西吗？” 高一三班班主任正待发作，又被女校长拦住了。 “讲吧讲吧，说吧说吧，”女校长无奈地摆摆手：“这节课就剩下不到十分钟，干脆就给他们自由发挥吧……可劲儿糟蹋一节课吧，别再祸害下一节课了。” 有了校长的支持，大杨洋更加鼓足了勇气，相比杨小绵，大杨洋的气场更强烈。 “我也要感谢老师你，身为我们的班主任，您辛苦了……”大杨洋说道：“虽然我们教师节的时候有集体用班费给你送了花，但是说实在的，那个时候，我们嘴上讲着祝福的话，心底里很是讨厌您……因为您只懂得成绩，只注重分数，三句话离不开这两个词，听得我们头都疼了。” “我们私底下给你起的外号就是唐僧……唐僧不就是口嫌体正直，为了白骨精赶走了自己的徒弟，话说回来，到最后，他也没有和孙悟空认真到过歉吧……但是，谁又能否认唐僧是个名副其实的好人，正经八百的好和尚呢？” “说张良捡了三次鞋子，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学生，可是谁又能保证他一边捡鞋子，一边没在心里头骂一声‘妈卖批’？” “就好像没对父母口中都有一个‘ 别人家的孩子’，班主任口中也有‘别人班的孩子’吧。” “我们也是一样的……孩子的口中都有‘别人家的爸妈’，学生的口中也有‘别人班的班主任’呢。” “杨小绵心目中认为自己的班主任是最好的，我又不服气了……我还认为我们三班的班主任才是最好的。” “我们三班的班主任每天第一个到校，开门，守在教室里，每天最后一个离校，锁门，尽可能地守在教室里……就是为了让我们有问题的时候随时能找到您。” “您明明只是物理老师，却为了让同学们有问题就能得到答案，生生把自己逼成了各科全才。” “月考试卷发下来之后，全班同学都震惊了……所有错题您都给标注了解答思路，还认真的留下评语注明这位同学是哪里想偏了算错了……说实在的，密密麻麻小红字太多了，我一句话都没看下去……” “老师，谢谢您！谢谢您诚心实意地帮助我们，想要我们成为学习出众的优秀学生。” 大杨洋鞠了一躬，随即又踏前一步，更大声地说道：“还有，对不起！” 第二百六十七章 难以讲出口 “让您担心和生气了，对不起。” 大杨洋说着，又满脸期盼地笑了起来，“所以，老师，您是不是也该对我，对我们这群三班的同学说点儿什么呢？” 在众目睽睽之下，高一三班班主任木然地扭过头去，他的神情也没那么恼怒了。 “别整这些没用的。”高一三班班主任斥责道：“要是你下次考试的排名还能进步，我就相信你这次没有抄袭……要是你比这次成绩退后了，哪怕仅仅是退后一名，我这辈子也会认定你就是个打小抄的！” 说着，高一三班班主任凶巴巴地瞪向自己班级的同学：“你们也都是一样的！如果下次考试前进了，咱们这一回就一笔勾销……如果下次考试后退了，就等着家长狠狠收拾吧！” 不知哪个倒霉的弱弱地举起手，“老师，如果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呢？” 高一三班班主任掷地有声：“那就等着罚站吧！！！” 望着高一三班班主任远去的背影，高一十班班主任掐指一挑。 “别整这些没用的！”高一十班班主任阴阳怪气地甩着头发：“都赶快给我滚回去，都奔二……反正一个个都老大不小的，还闹什么小孩子脾气！别以为我是个这么好的人，这么好的老师，就不会惩罚你们了哦！回去后，每个人给我写至少一千字的检讨，一定要用到排比句，反问句，开头结尾遥相呼应，比喻，拟人，等等句式都不能少。” 高一十班班主任哼哼地回过身去，兀自嘀咕着：“别整这些没用的！别整这些没用的……嗯，是不是这个口气？再配上这个姿势……嗯嗯，我真是帅气……别整这些没用的……啊哈哈哈……” 同学们目瞪口呆，暗暗思量高一十班班主任一定是被气疯了。 小剧场1： 场面再度恢复了沉寂。 补好妆的女校长啪地阖上小镜子。 ”好了吧，行了吧，这回该说的就都说完了吧！都表演完毕了，就赶快给我回教室上课去！要是以后再发生这种事，别怪我代表人类送你们回火星！“女校长歇斯底里地甩着自己的波浪长卷发。 高一三班和高一十班的同学也都陆陆续续站起来准备搬桌椅回教室了。 大家还在私底下议论纷纷—— “我怎么感觉像是刚刚参加完运动会呢？” “我倒是觉得仿佛遇见一场烟火的表演呢？” “和看话剧的感觉差不多……” 高一一班的班主任扶着心窝，流着眼泪召唤道：“今天风大，这得吃了多少风沙呀……好孩子们，快回去吧，我知道你们是讲义气，帮朋友，明明和你们没有关系的，呜呜呜……” 高一一班班主任哭得梨花带雨，惹得男性体育老师怜香惜玉。 高一一班的几名男同学主动帮助女生抬桌椅…… 大家也不是很明白究竟发生过什么，只是当高冷走出去的时候，毛严景也出去了，暗恋男神的女生们就出去了，支持学神vs学神的女生们也出去了……少女都出去了，少年还会远吗？ 于是，高一一班的全体同学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都来到了操场上，有一部分学生哪怕在面对适才激烈的一幕幕也仍旧专心致志地埋首学习。 说起来，不管是在任何场合下，都能进入状态，这才是高一一班的尖子生该有的姿态…… 这才是所谓的好学生该有的姿态吗？ 小剧场2； 作为高一一班最受欢迎的女学神的小杨洋，她从头到尾没有学习过，只是低垂着脑袋不动不响。 有同学自动自觉地来搬运小杨洋的课桌椅，却被她啪地按住了。 脆响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 高一一班班主任心疼地说道：“我们小杨洋吓坏了吧？明明和你没有干系，却被卷进是非当中，还被牵连，被指点，被嘲笑……你这孩子本来就是要强的，真是够可怜的……” 话音未落，就见小杨洋噌地站了起来。 她这边的动作太大了，几乎令所有人都望过来。 杨小绵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杨洋，你怎么了？”高一一班班主任走上前摸了摸小杨洋的额头。 小杨洋忽地抬起头来，“老师，我有话要讲！” “她也有话要讲？”不远处的大杨洋嘀咕着。 这一刻，恐怕唯有杨小绵能够猜到小杨洋想讲的是什么…… 就听小杨洋嗓音颤抖地说道：“老师，对不起……” 听到这个开口，大家更是怔住——她也玩“对不起”与“谢谢你“的游戏？ 不过，小杨洋究竟对不起的是什么不得而知，因为人群中突然冲出个身影来……居然是高一五班的男版小杨洋！ 男版小杨洋跑上来，一把抱住了女版大杨洋的腿！ “对不起！”男版小杨洋大声哭喊道：“我才是真正的对不起！向有求必应裙要答案的是我，是我啊！害得你们都被牵连了，被指点了，被嘲笑了……为什么是你们这些无辜的人遭受到苦难，为什么没有任何人怀疑我，指责我呢！这都是我干的，是我……是我啊！！！” 远处快要步入教学楼的几名老师也站住脚愣愣地回头望过来。 男版小杨洋继续哭嚎：“大家都怪我吧！来吧，来啊，怪我吧！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呜呜呜……谢谢你，女大洋，谢谢你替我承担了这么多的责罚，谢谢你……” 杨小绵更是目瞪口呆……看来男版小杨洋是用别人的手机联系的有求必应裙，至少不是他的手机。 “这个‘对不起’和‘谢谢你’真是不好笑，一点儿都不好笑……”杨小绵喃喃说道。 小剧场3： 任凭谁都不会怀疑高一五班的小杨洋（男），因为他的月考成绩非但没有前进，反而还倒退了数名。 所以，哪怕他承认了自己犯了错，也根本没有人鸟他，没有人怪他，甚至连高一五班的班主任都没有问过他一句。 明明做错了事却没有得到应有惩罚的小杨洋开始怀疑人生…… 同样身为四大杨洋中的高一一班小杨洋（女），想说的话再也没有说出来。 她也是从有求必应裙获取了月考试卷答案的真相恐怕将会就此湮没在时间的长河中。 不过，小杨洋还是找上了高冷…… 高冷并没有轻易答应两人私下见面，有两点原因——一，事已至此，没有必要；二，无话可说，浪费时间。 杨小绵也无法轻易为高冷做出判断。 她第一次认识到，高冷也是个独立的个体，他应该做出自己的决定，就如同他拥有自己的想法。 杨小绵同样心中困惑又烦闷，不自觉地就将此事与舒恩商量。 听说小杨洋没有找杨小绵道歉，反而要和高冷单独“聊聊”的时候，舒恩冷笑不已。 “这种人呐，就是自我至上。”舒恩评价道：“她永远都不会认为自己错了，在她眼中，永远都是别人的错，说不定她还要借着自己犯错的理由纠缠高冷呢……不过，杨小绵，你和高冷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连这种事他都会找你商量？” 舒恩的眼神变得暧昧又危险，“小绵羊，我劝你千万别喜欢上高冷那种人，他不适合你……凭我看待男人的眼光，高冷是个极其危险的家伙，你千万不要受他的蛊惑喜欢他，否则，你会死得很惨的……” 瞧见杨小绵充耳不闻的表情，舒恩撇撇嘴。 ——我一定会揭穿高冷这种衣冠禽兽的真面目的——舒恩想道。 杨小绵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望天，她想的是——天边的那朵云彩好像棒棒糖呀。 小剧场4： 高冷到底还是和小杨洋私下见面了…… 因为小杨洋纠缠不休……或许正如舒恩所言，小杨洋打算借着自己做错事要痛改前非的理由博得高冷的怜悯？ 哪怕是白天的时候，城乡结合部——也就是初高中建筑楼连接的桥廊也是没什么人。 风大又阴天，窗户莫名其妙地敞开着，令人冷得直打哆嗦。 “高冷，我只想问你，你其实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对不对？”小杨洋问道。 她是高一一班的天之娇女，就算自己的名字十分平凡普通，光是高一年级就有四个“杨洋”……但是，只要有人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大家都会情不自禁地先联想到她这个杨洋……学习好，长得好，完美无缺的杨洋。 如今，那个高傲的冰山美人杨洋几乎将自己的全部尊严丢到了地上了。 高冷没有回答，然而小杨洋已经知晓了答案。 “高冷，那我再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杨小绵？”小杨洋追问道。 高冷终于将视线转了过来，“你的话自相矛盾……你刚刚还讲‘只想问’，转眼间，就就又‘再问’……你的废话有点儿多。” 小杨洋怔了怔，继而失笑……笑得眼眶中都飙出了泪花。 “也对，像你这么高傲的人，怎么会在乎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我呢？……或许，也就只有杨小绵那种类型的女孩子才能吸引你的注意吧，都说人总是会被性格截然相反的人所吸引，如同南北极……” 小杨洋鼓足勇气，大声说道：“高冷，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暂时停止喜欢你……” “我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为了面子，我让自己装得很厉害，很高冷……也是为了配合你。” “为了面子，我必须维持自己的形象，生怕在你面前做错一点儿……不，也不见得是为了你，我享受自己在所有人面前显露出的高大上的模样，享受被别人羡慕嫉妒恨的感觉……” “为了面子……我还做出了抄袭这种事，我上初中的时候虽然学习好，可是从来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真的……我从来没有设想过自己居然会变得这么卑鄙。” “太卑鄙了，我还失态地推杨小绵，卑鄙到无耻了，我到现在都没有和她道歉……” “高冷，我决定再我变得不再卑鄙之前，我不会再喜欢你了，等到我恢复成那个最好的自己，你能不能考虑我一下？” 高冷眼睛盯着小杨洋，可是思绪全然不再对话上。 高冷在和杨小绵对话。 杨小绵说她今天晚上要和家人一起去王雪星吃饭……两家人现在关系非常要好，两个母亲的来往比女儿们更密切。 直到小杨洋几乎用咆哮的喊了名字，高冷才回过神来。 他此时此刻，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总不能再请小杨洋把刚刚的话复述一遍吧，哪怕人类的本质本来就是复读机。 ——高冷还没有意识到，他如今居然也会开始考虑当事人的心情了…… “请帮我向杨小绵道谢，要不是她，我现在也不会痛痛快快地做出这个决定。”小杨洋又说道：“她说得没错，自从月考之后，尤其是大杨洋被误会了之后，我就更是内疚了，天天晚上睡不着，吃什么都味同嚼蜡，也变得越来越神经质，整个人都要疯了……我感觉今天晚上我终于能好好儿地睡上一次了。” “还有，请你务必，一定要替我向杨小绵道歉……我和泼妇一样推她，把她都吓坏了吧。”小杨洋笑了笑……她笑起来的样子比“冰山美人”好看太多了…… 高冷不解：“你为什么不自己和她说？你推她，她没有受到惊吓，只是她差点儿从楼上掉下去才是真正地被吓到了……” 小杨洋翻了白眼，偏过头“嘁”道：“那是香蕉皮的错，如果她是因为差点儿从楼上掉下去才吓到的话，那么就让她找香蕉皮道歉吧……” 临走之际，小杨洋又倏地扭过头大喊大叫道：“我才不会亲自向她道谢或者道歉呢！让她别做美梦了！她是我的情敌，我恨她！如果非要在这个‘恨’字上加个期限，那么会是一万年！哼！！！” 高冷缓缓眨了下眼睛……人类，果然是极其复杂的生物呀……话说，“对不起”与“谢谢你”就那么难以讲出口的吗？仅仅是六个字而已吧？ 第二百六十八章 很要紧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回到了自己的班级。 诚如女校长所言，整整第一堂课都被糟糕了……至少第二节课被抢救回来了。 经历此事之后，各个班级的班主任都有不同的想法。 不管如何，杨小绵意外地红了一把。 甚至论坛上还出现了一篇起底杨小绵的文章，把杨小绵从幼儿园开始的生平到家庭背景都曝光出来，甚至还附上了有关于杨小天的报道以及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照片。 杨小绵哭笑不得……怎么哪哪都有杨小天的影子！ 帖子里，杨小天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虽然不在二十九中，但是二十九中始终流传着我的传说…… 对于杨小绵而言，红了一把的代价，就是总有莫名其妙的人自称是她的朋友。 肖圆圆更是羡慕嫉妒恨地表示：“这回你可满意了，又出风头了？明明我今天的妆很完美，为什么就没有人关注我呢？我的帅哥呢？我的情书呢？……杨小绵，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在男生中的人气越来越高了？都有人上课的时候不听课不睡觉就一个劲儿地盯着你的后背了……“ 杨小绵自动忽略了肖圆圆的喋喋不休。 虽然说破而后立，但是不代表所有的矛盾就真的解开了。 高一三班班主任仍旧是那个分数之上的冷漠的人，同学们依然怀疑高一三班大杨洋，高一一班小杨洋仍旧受到大家的追捧。 日子一如既往，仿佛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过。 不过，杨小绵早就知道，她的人生不会太平静…… 第一节课罢课之后，作为有求必应屋的群主，杨小绵就收到了一条求助信息…… 不，应该说是一条信息，两句话—— 你要么帮我把杨小绵人道毁灭，要么就借我十万块钱。 ——发信人：高一十班马聪玉。 杨小绵看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皮就一个劲儿地跳。 杨小绵心中唯有一个念头——臣妾做不到哇！！！ 她是哪里得罪了马聪玉？ 像他们这些直升的同学，尤其还是学习成绩稳定排名在后几十的同学，大多从初中起就是一个班级的。 杨小绵和马聪玉当然是一个班级的。 实际上，由于都住在这一带的学区房，所以她们从幼儿园起就在一起。 只是，马聪玉从来就没有关注过杨小绵这个人，杨小绵也和马聪玉这种爱拔尖的女生一向没有来往。 可是，自从舒恩意识到杨小绵这个同学的存在开始，马聪玉的态度就变了…… 或许，正如肖圆圆所言，马聪玉这是吃醋了。 那也总不能让杨小绵和舒恩断交吧？ 杨小绵沉吟半响，才回复道：“请在提出请求前参照本群第二条群规。” 马聪玉：“那么，借我十万块钱总可以吧，不是干坏事。” 莫名的，杨小绵有种被绑匪威胁的错觉…… 马聪玉一个高中生平白无故地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这要是全拿去买烤冷面的话能吃一辈子呢！！！ 小剧场1： 有求必应屋已经开创一个月了，杨小绵身为群主决定做一下月度报告总结……当然只是通过白日做梦的方式进行，并且以此打发掉课堂的无聊时间。 不管怎么说，还是有所成就的，帮助了不少人呢！ 只是被迫从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两人组合演变成了四人组，这恐怕是有求必应屋最不幸的遭遇。 杨小绵想到了那几个接受过帮助的同学…… 第一个莫名其妙的就想到舒恩——舒恩现在怎么样了呢？ 她最糟心的，就是自己的父母不够爱自己，她只是想要见自己的爸爸妈妈一面也是那么难…… 通过杨小绵不懈的努力之后，舒恩她终于可以……终于可以仍旧没有办法见到字迹到父母了…… 以前要是舒恩想的话，打电话还是能够和爸爸妈妈联系上的，自从求助了有求必应屋完成一起过生日的愿望，舒恩就连打电话也很难与自己忙到脚不沾地的父母视频见面了。 杨小绵郁卒：好吧，，这是个失败例子。 小剧场2： 不要紧！ 她杨小绵还帮助过更多的同学！ 再比如说毛严景…… 毛严景他…… 毛严景他毕生的心愿好像就是成为学生会的副会长，为什么不想成为会长简直就是二十一世纪第一大难题！ 他也pass掉吧……连学生会都没能顺利加入的他又何谈能成为学生会副会长？！ 有时候，就连杨小绵都怀疑毛严景是不是遭遇过什么打击留下了心理阴影。 要不然正常人能有那么古怪吗？ 她完全不明白自己曾经为什么会暗恋这个怪咖了…… 好吧，包括杨小绵自己都不是什么正常的孩子。 小剧场3： 不要紧！ 没有舒恩，没有毛严景，她杨小绵还帮助过其他人呢！ 比如说……陈可欣！ 陈可欣她求助有求必应屋，想要拜托掉黑粉的侮辱和滋扰，于是现在的她终于…… 额，好像，可能，大概，或许……黑粉从来就没有减少过。 谁都不是人民币，怎么可能被所有人喜爱呢？ 至少那个困扰和袭击陈可欣的变态大叔被抓住了，陈可欣也没有受到迫害。 有人喜欢陈可欣，就有人讨厌陈可欣。 说来奇怪的是，陈可欣的直播一次不落的反而是那些黑粉们，真正的粉丝们没有几个可以固定地热爱某个网红的，而黑粉们之所以那么忠实，也是为了寻找更多的槽点和更多继续打击陈可欣的理由。 听说陈可欣最近改变风格了，曾经的她多少有以博人眼球的身材炒作的嫌疑，更是名副其实地营销楚楚可怜的人设，现在的她……额，虽然也没有改变多少，不过据说她的的确确有转变路线的趋势，在自己的直播中教授大家女子防身术了。 那么，陈可欣的求助究竟算是完成还是没有完成呢？ 小剧场4： 好吧……这也不要紧！ 没真正实现陈可欣的愿望也不要紧，杨小绵还有吕宏愿呢！ 吕宏愿他呀…… 他最近怎么样呢？ 这个孩子太没有存在感了，杨小绵平常也根本不关注他，如果不是月度总结的话，杨小绵早就把他忘到九霄云外了。 说起来，似乎高冷也提过吕宏愿最近也变成了小有名气的网红了吧。 他的网名就叫做“自杀式威胁”…… 不过，他威胁的究竟是谁呢？ 这种任性，除了对关爱自己的人有用之外，不相干的人有谁会在意呢？ 吕宏愿的妈妈倒是成功康复了。 丈夫背叛，儿子又怯懦，吕宏愿的妈妈就像是一头凶猛的母老虎。 她发现自己的儿子疑似被陈可欣“欺负”后，吕妈妈就在网上到处诋毁陈可欣。 难怪吕宏愿会误会了自己的母亲。 只是吕妈妈上网的时候每留下一句话就会换一个网名。 之前那个变态大叔就唯有一个网名。 吕妈妈的所作所为的确是令人不齿，可倘若陈可欣当真无懈可击，干干净净直播的话，又怎么会被人钻空子呢？ 所以说，人就是这么复杂啊…… 又有什么道理，规矩，法律去限定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呢？ 每个人只是都在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呀…… 杨小绵苦恼……她好像也没帮助吕宏愿什么。 吕宏愿和陈可欣之间的关系确实不那么剑拔弩张了，不过好像也不可能再成为朋友了吧？ ……真的不可能再成为朋友吗？ 小剧场5： 杨小绵想到了海李，那个谎称爱恋自己的少年。 海李是高冷的忠实粉丝。 这年头得和一群粉丝抢男神，还得和粉丝的男神抢粉丝…… 说起来，海李在初中部还是小有名气的。 他的一举一动都模仿着高冷，又为了追近高冷迫使自己学习拔尖。 长得不错，成绩不俗，而且还高冷的少年海李自然而然就成为了一部分女同学心目中的男神。 海李当初求助，想要和杨小绵约会，他的这个愿望被实现了呢！ 可是，海李真正的心愿并不是和杨小绵约会，而是靠近高冷。 这么说来，有求必应屋也不算是真正帮到了海李吧…… 小剧场6： 没关系！ 不要紧！ 杨小绵还有……她还有…… 她也想不起来有求必应屋真正意义上地帮助过谁了。 就连之前那个丢失了班费的高二六班的生活委员再找回欠款之后，又一度的弄丢了班费。 这回还是因为他觉得把钱放到微信账户中不安全就都提现了，随身携带…… 这下可好，一袋子“巨款”就这么切切实实地不见了，仍旧是在他打篮球的时候。 当他再来找有求必应屋的时候，杨小绵杀人的心都有了——不吸取教训，全是白废！ 她能找回一次钱，找回两次钱，难不成还能永远地帮助一个马大哈管钱吗？！ 所以，说到底……有求必应屋真正帮助了谁呢？ 就连杨小绵也不清楚了…… 好吧，那么月度总结： 目前为止，有求必应屋最大的收获是—— 吸收了舒恩和毛严景两个傻瓜加入团队，有最开始的精英二人组，扩大成了笨蛋四人帮。 哎…… 杨小绵：“哎！！！” 正叹息着，杨小绵的额头被粉笔击中了。 班主任尖锐的嗓音冷不防地钻入耳朵——“杨小绵，书到用时方恨少，是不是没听懂？叹气有用的话，就用不着考试来提醒你们的成绩有多烂了！站起来，回答这个黑板上的问题！” 杨小绵：“哎？？？” 第二百六十九章 创造偶像 那么马聪玉究竟要十万块钱干什么呢？ 她倒是坦白，并未向有求必应屋的群主隐瞒什么—— 马聪玉报名了“创造偶像”的地区选拔赛，选拔赛的负责人告诉她，只需要十万块钱，就能买下地区选拔赛的冠军…… “当然，如果是省份冠军的话就会涨价到一百万，如果是全国冠军的话就会涨价到一千万！”选拔赛负责人理直气壮地说道：“娱乐圈是什么地方？钱生钱的地方！这和做生意是一个道理！你不投资的话，怎么可能会有更大的收益呢？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嘛……” 马聪玉信以为真，积极地筹备十万块钱…… 纵使算不上巨款，又岂是任意家庭说拿就能拿的出来的呢？ 身为有求必应屋的群主，杨小绵并没有立时拒绝马聪玉的这项请求，因为这并不违反有求必应屋的群规。 可是，杨小绵还是友情提醒道：“马聪玉同学，我还是建议你冷静下来，万一这只是一场骗局呢？” 马聪玉发了个鄙视的表情包，附上一句：“还说什么有求必应呢……穷鬼！” 杨小绵放下二号私人手机不由得面红耳赤……是，她的确是穷鬼，但贫穷赋予了她理智与清楚的头脑…… 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抠门。 要是她有十万块钱，自己就去参加什么“创造偶像”的选拔赛了，还会支援马聪玉？ 不过……“创造偶像”是什么鬼？ 经过打听，杨小绵发现，她居然是唯一一个不了解这档综艺节目的…… ——“啊！”肖圆圆瞪大了眼睛——其实是她今天涂的外海代购的睫毛膏堪比胶水效果，一旦眨了眼睛就再也闭不上了——她震惊地叫道：“杨小绵，你out了！居然连‘创造偶像’都不知道？” “好吧，我也不知道……不，应该说，我也没看过这个节目，天天光是关注美妆直播就够辛苦的了，哪里有时间追综艺节目？” “不过嘛，我有听说过的，最近特别流行的一首歌，唱的什么来？额……珍珠奶茶大盘鸡，拿走拿走别客气就是第一期‘创造偶像’节目组推出的十名优秀选手发布的歌曲……” “今天应该是第二期了吧？我跟你讲哦，这前十名的选手中还有一个比我还壮，素颜还没我好看的选手呢，不过呢，她的妆很别致，完全掩盖了相貌的所有缺点，她所用的化妆品是blahblahblah……”—— 由此，杨小绵得知，原来“创造偶像”是广而周知的，绝非是欺骗少年少女去拍特殊照片小电影的猥琐组织。 ——“哦，‘创造偶像’啊，我知道啊？你还真奇怪，我为什么不能知道？我的确是不关心这些奇奇怪怪的电视节目，但不代表我不知道吧？”舒恩才睡醒，嗓音慵懒又暗哑，“你去看看‘创造偶像’这档综艺节目每期结束的时候发布的赞助商广告就明白了……”—— 杨小绵很快就明白了——原来舒恩爸妈的集团分别以各自的名义赞助了这档综艺节目……也就是说，只要舒恩一句话，就会对选拔赛——至少地区选拔赛的结果造成决定性的影响！ 更夸张的是，通过校园论坛，杨小绵随即得知，参加地区选拔赛的二十九中同学不光光是马聪玉，甚至每个年级，每个班级都有数人参与报名！ 全国性的火热真人秀竟然内幕那么黑？ 选拔赛负责人公开揽财？ 杨小绵又去问舒恩，却没想到舒恩对此的态度十分冷淡。 “有吧。”舒恩说道：“这种事也不仅仅是娱乐圈会发生，现实生活中也很常见的吧。” “可是，这不是违反规定吗？” 舒恩摊手：“为什么什么规定？谁制定了什么规定？这本就是以娱乐性质为目的的真人秀，又不是高考呢，何谈的公平不公平？冠军也不见得就可以星途丰顺，倒数第一的也有逆袭成名，说白了，这就是一场卖人设的游戏罢了，是法律规定了，还是校训规定了？” “单纯的孩子，你别傻了，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要不然马聪玉为什么不抱怨收钱的负责人，会嘲笑你这个有求必应屋的群主穷酸呢？” “这就是生意，有赚的才叫生意，没有利益，就连第一期的真人秀也维持不下去。” “你以为打造一个明星很容易吗？你以为负责人要那么多钱真的就都进了自己的腰包吗？当然不是！” “买资源，买流量，买水军，买报道，买宣传，买节目，连c位都得靠买！” 舒恩笑得讥诮：“十万只不过是起价……说不定连请各方各面吃饭的钱都不够……不，是肯定不够。” 杨小绵听得目瞪口呆。 更令她吃惊的是，自己熟悉的，不熟悉的人也全都报名参赛了！ 什么陈可欣，什么徐慕苏，什么四大杨洋，还有艾小柔学姐，以及肖圆圆……最可怕的是，杨小绵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也报名了！！！ 她梦游了吗？ 第二百七十章 没救了 “创造偶像”是于去年开始在电视台播出的一档真人综艺节目，目的在于娱乐公司从海选的少年少女中挑选出优秀的，适合作为艺人培养的青少年。 此档节目的第一赞助商由于是舒恩爸爸的集团，所以杨小绵所在的城市是地区选拔赛中的重中之重，更是决赛举行的地方。 地区选拔赛是以网络的形式播出的，唯有决赛才会正式登陆电视台。 想要参加地区选拔赛很简单，仅仅需要当事人在二十五岁以下，十二周岁以上即可。 海选时疲惫又繁杂的过程，选手们的质量参差不齐，虽然可以唱歌，可以跳舞，甚至可以相声小品……但必须能够在一分钟之内吸引三位评委的注意力。 只需要两位评委通过的话，那么可以进行到地区复赛的阶段。 纵使从成千上万的青少年之中最终仅是挑选出十名优秀选手包装成组合出道，不过只要参与到地区决赛的任何一名选手都有可能被娱乐公司挑中成为练习生。 这么多人不见得都会是去唱歌或者演戏，也有可能当mc，做伴舞，成主播等等。 这种需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抛头露面的活动，是杨小绵不敢想象的。 倘若是放在从前，杨小绵光是想想要在密密麻麻的观众前活蹦乱跳就打怵…… 现在的话，她也还是会紧张得好不好！ ……究竟是谁替她报名的呀！ ——“哦，你别惊讶，是我给你报名的，反正报名很简单，又不需要指纹验证。”肖圆圆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上午问了我有关于‘创造偶像’的综艺节目后，我就上网调查了一下……根据调查的结果，我觉得我说不定还能挤进地区排名前十欸？如今正到了验证我化妆技巧的时候了！所以，杨小绵……我要是上天堂，你就是我的阶梯，我要是下地狱，你就是我的垫脚石……啊哈哈哈哈！” 听了肖圆圆的话，杨小绵忽然发觉，人生何处不疯癫。 不过，似乎为了马聪玉的求助，杨小绵有必要亲身潜伏一把…… 就让她用光和热，用心灵鸡汤感动邪恶的负责人，令举办方取消花钱买排名的残酷竞争手段吧！ 如此一来，也不算是有求必应屋没能实现马聪玉的愿望……不是吗？ 下午第一节体育课的时候，由于女体育老师精神不济，于是就放大家在操场上自由活动。 由于“创造偶像”官网开始报名的事，许多女孩子都凑到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杨小绵完全无法融入大家的话题，倍觉地球危险，还是得找机会返回火星去。 “听说没有，二班的甄秋也报名了诶！” “对哦对哦，太可笑了……噗，她可是全校最有名的丑八怪恐龙妹了，她哪里来得胆气参加比赛？“ “就她那副尊容如果上了电视的话，观众会罢看的吧……” “你们也别笑话人家呀！你们都不知道吧，甄秋是学过京剧的，嗓子天生就特别好！万一她真要是进入决赛了，有你们这群家伙眼红的呢。” “哟哟哟，说的就好像就只有我们嘴巴坏……我们只是实话实说好不好，她本来就长得难看吗！上一次晚自习的时候女厕所的灯坏了，她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把从对面男厕所出来的男同学给吓得都口吐白沫了呢……” “嘻嘻嘻……” 要不是肖圆圆拉扯着自己，杨小绵真不想呆下去了。 感觉上就连周遭的空气都变坏了，呼吸都不顺畅。 “甄秋是谁啊？”杨小绵问道。 肖圆圆没听见，她自顾自地嘀咕着：“大家都这么厉害啊……那我上台该表演什么呢，总不能一动不动吧？要不现场化妆怎么样？说不定巧手的我就算当不了明星，也能当个明星化妆师什么的……” “没救了。”杨小绵摇摇头。 正无聊地踢着一块小石子，突然男生们喧哗了起来。 杨小绵扭脸望过去，就见徐慕苏朝着自己跑过来。 杨小绵吓了一跳，随即就听他不知收敛地大喊大叫。 “舒恩丢钱了！杨小绵，你就没什么想法吗？”徐慕苏吼道。 一时间，满操场上的人都望了过来，使得杨小绵面部涨红…… 为什么跑过来质问她，这会令人误会的吧！ 第二百七十一章 密室失窃 “舒恩丢钱了，她本人都没急，你急什么？你难不成误会我们偷了钱吗？”肖圆圆问道。 徐慕苏紧张兮兮：“当然不是……我是想你们和舒恩关系最好，如果你们去安慰她的话，舒恩的心情会好过一些……” 肖圆圆摆摆手：“你也太神经了……舒恩是谁啊，丢个几百块钱也都完全不放在心上的，你着急个什么劲儿？ “不是几百，也不是几千，更不是几万……是十几万……是她微信账号里十几万都没了！”说着，徐慕苏的脸都白了。 …… 体育课不得不强行终止。 班主任面色铁青地站在讲台上，高一十班的同学们坐在下边神色各异。 “简直了……”高一十班班主任一副不可思议的口吻忽地咆哮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咱们班级会发生这种事！你们都知道了吧？舒恩同学的手机账户被清空了，里头的十几万都没了！那是十几万，不是十几块！这已经够成犯罪了有没有！要不是舒恩同学大度大义不追究，现在你们都得被警察请去喝茶了！“ 班主任话音落下，同学们不禁小声窃窃私语起来—— “不愧是舒恩……有哪个学生的微信账户会有那么多钱哪？丢了十几万也面不改色，睡得比谁都香……不愧是舒恩。” “哎呀，烦死了，反正当事人都不在乎，舒恩还那么有钱，又折腾什么嘛，反正不是我偷的，我还想上体育课呢？” “也别讲得那么无情啊，舒恩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只能羡慕人家有好爸妈吧……你不是想上体育课，你是想看徐慕苏打球吧。” 听着同学们事不关己的议论，高一十班班主任狠狠挠了黑板，立时，全体同学都安静下来了。 ——上体育课的时候，舒恩把手机落在课桌堂里了。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舒恩和杨小绵等人是最后几个离开教室的，也是万年跟屁虫徐慕苏锁的门，所以不可能是外班的人摸了进来。 杨小绵一边分析，一边在头脑中说道：“这是一宗密室杀人案……” 高冷迅速纠正道：“是密室失窃案。” 杨小绵清咳了一把：“那么，也就是拥有钥匙的同学最可疑了？” 高冷说道：“你们班级的门虽然锁了，但是窗户开着，不能完全排除跃窗偷窃的可能。” 杨小绵没好气地反驳：“你当人人都是你呢，我们班级可以三楼……三楼！正常人类做不到这一点！ 高冷问道：“那你们班级拥有钥匙的同学都有谁？” 听着高冷的话，杨小绵下意识地扭头往教室后排的角落望去…… “王雪星不是最可疑吗？”马聪玉突然大声说道：“她有钥匙，还是全班……不，全校最穷的，不是她的偷的，还会是谁？” 不知谁低低嗤笑了起来。 不知谁小声讲了一句“穷鬼”。 杨小绵心下不爽……即便明白大家只是嘴上恶毒，但是这种从来不考虑自己的所言所行可能会造成什么影响的弱智举动着实想叫人狠狠扇他们几巴掌！ 第二百七十二章 倒数第二 其实，班级丢东西也不是什么少见多怪的事。 杨小绵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亲身遇到过类似的遭际…… 刚上学的时候，有个男同学在班级最后房的垃圾桶旁捡到了一块非常漂亮可爱的橡皮，恰巧被杨小绵瞧见了。 那男同学就说道：“这是我捡来的，就是我的了……你别说出去，我把橡皮切开分给你一半。” 杨小绵懵懂，她承认自己很喜欢那块橡皮，也完全不曾意识过自己轻而易举的颔首会造成什么后果…… 乃至于当老师找上她的时候，杨小绵恐惧地坦白：“是他说要分一半给我的……” 当时的杨小绵只觉得自己摆脱掉了麻烦。 她不想当小偷，不想被老师批评，不想叫同学们瞧不起。 然而，长大了之后，杨小绵终于明白，无知才是原罪。 年幼的她或许不那么聪慧，可在内心深处，受到过正确道德观教育的杨小绵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可能带来的是什么，这也是她第一时间就将责任推卸开的理由…… 如今的杨小绵终于懂了，她不是那个捡橡皮不物归原主的，更不是那个承诺对方只要不吭声就分橡皮的，但她和男同学的所作所为没有区别。 小学一年级的班主任长什么模样都记不得了，杨小绵却还记得那男同学被批评得双眼通红望过来的眼睛。 更记得那块掰成两截后就再也不漂亮，再也不可爱的橡皮…… 此时此刻，十六周岁的杨小绵坐在教室里，她忽然思忆起了这件往事。 她忽然觉得难过。 忽然想扇自己一巴掌…… 在望向王雪星的那一瞬间，她杨小绵和那群无凭无据就指责王雪星是小偷的家伙没有两样。 这的确是无心之过……却也是有心之失。 恍惚间，听到班主任的呵斥。 “都胡说什么呢！”高一十班班主任喊道：“难道全班就王雪星同学一个有班级钥匙的吗？我还有呢？后勤办的老师也有呢！体育委员也有呢！班长还有呢！那我们都是小偷了吗？！我真不想去怀疑自己班级的孩子们做出这种事，更不想听到自己叫出来的学生信口开河只是图着好玩！！！” 同学们全都内疚地低下头，唯有马聪玉不甘心地嘀咕着：“谁让王雪星最穷呢？” 高一十班的钥匙不说人手一份，也是大部分同学都有的。 主要是舒恩刻了一把钥匙后，徐慕苏也刻了一把，随后腰间佩戴一把教室大门的钥匙就莫名其妙地成为一种时尚，足足风靡了一个星期。 后来舒恩的那把钥匙被丢在她那个一片狼藉的公寓再也找不着了，这freestyle也就渐渐消弭了下去。 倘若当真追究谁有钥匙，谁就是“凶手”的话，恐怕全班同学都有嫌疑。 教室内再度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黑板上方的时钟指针噔噔地走，仿佛敲在每个人的身上…… 忽然，睡饱了抬起头的舒恩开口说道：“不是王雪星！” 高一十班班主任一愣，随着同学们的目光齐齐瞧去…… “什么？”高一十班班主任下意识地问道。 舒恩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看上去当真不在乎丢了多少钱，“体育课上王雪星和我在一起……” “什么！” 舒恩不耐烦了，“汉语有那么难理解吗？我来大姨妈弄到裤子上了，王雪星带了条备用的运动裤就借给我……我肚子疼，她又陪我去保健室拿药，吃了药，她又扶着我回教室休息……然后我就发现我手机账户被清零了……understand？” 众男生情不自禁地红了脸……也就唯有舒恩能将这种话堂而皇之地讲出来吧。 同学们恍然大悟的神情，再望向王雪星的目光中带了些歉然。 马聪玉似乎极为不甘心，“哪有正常人上学会带两条裤子的啊！” 舒恩头也不回：“不带两条裤子的是正常人……带两条裤子上学的也不见得就不正常吧？呀，马聪玉，如果按照穷酸来划分盗窃可能性的话，既然现在排除掉了王雪星的作案嫌疑，那么，眼下最有可能犯罪的不就是你吗？” 舒恩斜过眼，嗓音冷了下来：“全班……哦，不，全校倒数第二穷的……马聪玉同学？” 第二百七十三章 好与坏 高一十班班主任是个好老师吗？ 毫无疑问，他是个非常护犊子的班主任。 虽然他训斥同学的口吻阴阳怪气，又常常爱发脾气，难免被大家误会成是更年期，但是他对待学生的态度很明确……他怎么教育都行，因为这些都是他的孩子们， 其他人不仅不能碰，连说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 于是，在舒恩丢钱的这场事件中，高一十班班主任面狠心慈，他又想……和稀泥了。 当然，这也取决于舒恩满不在乎的态度。 偏偏，纵使舒恩没把十几万放在眼里，可不代表她不想继续追究究竟是谁偷了自己的钱。 “我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在你们全家团圆，父慈子孝，和和美美的时候，我的爸妈通宵达旦的工作，甚至放弃了陪伴女儿成长的时间才换来如今的地位和财力……” “不过，这也不见得是坏事，至少给了我打电话给我爸妈再要零花钱的借口了……要是这次，他们还不肯和我视频通话的话，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们了。” “呀，杨小绵，我倒是狠好奇那个偷了我钱的小贼是谁，嗯……我不想闹得太大，最后咱们几个偷偷摸摸地把人给我找出来，然后，我就能想些有趣的方法惩罚惩罚他了，不是吗？呵呵呵呵……” 听着舒恩诡异恐怖的狞笑，杨小绵脚底生凉。 由于舒恩的一句话，班主任才离开教室，同学们的眼神就变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打量马聪玉，仿佛要在她身上看出洞来。 就连一下课就和马聪玉形影不离黏黏糊糊的女孩子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传染了病毒一样。 马聪玉一动不动地坐着，她半垂着头，放在大腿上的两手紧紧交握，眼睛瞪得老大，神色亦是说不出的狰狞。 十几万元失窃的案件中，目前为止，有两个人被指名道姓地怀疑过…… 一是王雪星，二是马聪玉。 从头到尾，王雪星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专注地计算着什么，哪怕被喊了名字，哪怕被讥笑着……除了舒恩讲到“大姨妈”的时候，王雪星的笔尖戳破了纸张之外，再没有任何能动摇王雪星学习的劲头。 马聪玉则是从头到尾的针对着他人，但当自己被针对的时候，她就摆出一副恨不得和全世界同归于尽的表情。 不少同学——甚至还有和马聪玉平常关系不错的同学——都在指点她。 被班主任训斥了一番之后，同学们愧疚了那么一会儿，继而便故态再生。 ……同学们是坏孩子吗？ 毫无疑问，他们虚荣懒惰，异想天开……然而，当杨小绵搬着自己的课桌椅坐到操场上的时候，又都是谁纷纷效仿着她的举动，不声不响不讨功劳不求感谢地支持着她呢？ 不过，说实在的，就连杨小绵自己也无法同情马聪玉，乃至于，在杨小绵的内心深处，她还隐隐希望看见马聪玉成为“凶手”。 如此一来，不相干的人就能摆脱掉嫌疑，坏人就真的会被证明是坏人，满足了杨小绵心底的种种预料…… 杨小绵摇摇头——因为对方和自己并不要好，就期望对方变成坏人，沦落到谷底，这种想法也太卑劣了。 正沉思着，教室门口忽然传来喊声。 杨小绵一抬头，瞧见那道身影的时候，她不由愣住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没我长得好看 杨小绵愣住了。 因为她望见，高冷靠在自己班级的教室门框上，歪着头望过来。 他刚刚喊了她的名字，他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 杨小绵似乎听见身后传来少年少女惊异的抽吸声。 杨小绵在脑袋里几乎咆哮地问道：“你跑来干什么！” 谁料，高冷没有用思绪回答，而是径直开口回答：“你们班的英语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说着，他扭头自顾自地走开了。 杨小绵站起身，视角中瞧见肖圆圆的揶揄的眼色，也发现舒恩顾着腮帮子面无表情的模样。 “是叫我去办公室……是去办公室。”杨小绵回头解释着……虽然也不明白自己再对谁解释什么。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出教室门口，随即就瞧见高冷双手插兜站在走廊上等待着。 来来往往的，都是后几个班级的“差生们”，好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子试图上前打招呼，只不过又被他冷冷的眼神给吓退了。 杨小绵才不会上前并排和他走，于是，高冷走在前面，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是亦步亦趋的杨小绵。 “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你来教室找我！”杨小绵憋着嘴，不用讲的，话就传到了少年的头脑中。 “不是偏偏是我，是只能是我……”高冷回答：“我们班的英语老师生病了，你们班的英语老师争取到了这次演讲比赛领队的资格，我……还有你，都会由你们十班的班主任调教。” “调教？” “就是训练我们英语演讲。” “难就说训练啊，为什么用调教这个词！” “这是你们英语老师自己选中的词汇，我只是复述。” “那你刚刚叫我就叫我呗，干嘛要勾手指……你这是在勾引谁呢！” “这是个动作而已……至于会误解成什么，这是你们的想法，不是我的做法。” “可是，摆手，招手……都可以啊，你为什么非要勾手指呢！” “既然摆手，招手都可以，为什么我就不能勾手指呢？” 杨小绵无言以对了，脑海中徒留高冷的话音回荡不已——“你们人类还真是复杂。” 今天的教职员办公室莫名其妙的热，杨小绵才站稳脚，就能清楚的感觉自己双颊火烧火燎的红。 杨小绵也算是老师们眼中的名人了，听说她也是英语演讲的种子选手，各位老师的神情可谓是精彩。 其中，以高一十班班主任尤为得意。 只是，他还没怎么得瑟炫耀呢，就记起自己班级丢了那么多一笔款项的糟心事，于是，高一十班班主任继续低垂着脑袋兀自阴沉着。 英语老师拉起了杨小绵的手，举止十分亲密温柔。 “小绵，你真是好看，越看越好看。”英语老师甩了甩头发：“就是没我长得好看。” 她把一张纸递了过去，柔声细语地吩咐道：“拿好了哦，这是你校内初选的时候需要背诵的文章……虽然也不是不能拿稿念，不过呢，评委不光光是我一个，所以呢，你如果能声情并茂地背出来的话，得到的肯定分数会更高呢。” 说着，英语老师一边抛媚眼，一边也给高冷递了一张纸。 杨小绵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这份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语速语调等注意事项，然而高冷的那一张纸上……竟然是空白的。 第二百七十五章 同情 “高冷同学，你太优秀了，你的优秀程度和老师有得一拼，所以，老师会和相信自己一样相信你……你要做的，就是自己写下一篇文章，内容不限，体裁不限，只是字数一定要在一千个词以上，将合理的语速停顿等考虑进去，至少凑足两分钟……” 校内初选的时候，留给每个学生发言的时间仅仅是两分钟。 不过，当真正演讲比赛的时候，时间会有所延长。 杨小绵看了看自己的，又瞅了瞅高冷的…… 她，突然心理不平衡了。 “为什么呢？老师？为什么我就没有自由发挥的权力呢？”杨小绵问道。 她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要和英语老师请辞的准备了…… 她根本没有想参加什么英语演讲！ 她能流利的说出并记得意思的英语单词可能还不到一百个呢！ 只是，此时此刻，杨小绵的注意力被英语老师的偏向转移了…… 哪怕被选定为英语演讲的参选者，在英语老师的心目中，她杨小绵还是个白痴吗？ 听到杨小绵的话，英语老师一副关爱智障的慈爱神情看了过来。 “老师，已经尽力了……”英语老师说道：“老师能为你做的就只能是这么多了……担心你看不懂音标，我已经用谐音的中文汉字与拼音同时标注出单词发音了。” 英语老师顿了顿，继而睁着血盆大眼问道：“小绵哪，汉字和拼音两个中，你总可以看懂一样吧？” 见到英语老师怀疑自己究竟能不能理解中国话的神色，杨小绵是有多么不容易才控制住“杀人灭口”的洪荒之力。 “你们两个是我最看好的，为了能够得到高冷同学，我多么不容易啊，要不是我，他们一班的英语老师能发烧吗？……呵呵呵，我的意思是，由于我的魅力无边，所以迷得其他英语老师都发骚了呢。” …… 离开教职员办公室的时候，杨小绵大抵了解到，眼下有两名英语老师负责高一年级的演讲初选试赛。 十班的英语老师只选了杨小绵以及高冷两名学生。 另一位英语老师挑选的演讲人员中，有两个是高一一班的，有两个是高一二班的……只是，小杨洋遭受到了“月考抄袭事件”的影响，于是，她退出了这次的演讲比赛。 如此一来，也就仅有五名同学参与初选。 听起来人数并不多，实际上，到最后，全校每个年级最多就派出一名同学参加市内比赛…… 由于是全国范围内的演讲比赛，因此二十九中这样的历史名校绝对不会错失扬名获誉的机会。 英语老师嘱咐他们两个放学后留下来开第一次演讲小组会议。 “高冷同学多多照顾杨小绵同学……的智商吧。”—— 英语老师这样吩咐的。 返回各自教室的路上，两人完全是“分道扬镳”，“南辕北辙”，一个向左转，一个向右走，可是，他们的思维仍旧联系在一起，从不间断。 高冷：“马聪玉怎么办？” 杨小绵：“她能怎么办？她不是挺好的吗？” 高冷：“你好奇怪……” 杨小绵：“我怎么奇怪了？” 高冷：“你同情王雪星，同情高一三班的杨洋，所以哪怕她们没有求助于你，你也会帮助他们……那么马聪玉呢？你真的就打算置之不理了吗？她可是求助于有求必应屋了啊。” 杨小绵：“可是，她求助的不是这件事……” 高冷：“所以，你打算袖手旁观？” 杨小绵：“所以，你为什么怂恿我非要帮助她不可？” 高冷：“我不是怂恿你……我只是试图为你找个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圣母的理由而已……有人提醒过你，同情不是乐于助人的借口吗？“ 第二百七十六章 骗鬼呢 马聪玉究竟会不会是那个小偷呢？ 有人说：“体育课上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她没有和我们在一起吧……她也有教室钥匙的……而且她还那么穷，所以，为什么会不是她呢？” 可是，在杨小绵听来，这所谓的证据充足的三个理由都不过是强行加诸在马聪玉身上的罪名。 虽然真正的小偷并没有被找出来，但是马聪玉依然被大家孤立了。 肖圆圆甚至还劝道：“小绵，你别总用那种眼神看着马聪玉……你以为你是在可怜她，说不定在马聪玉看来你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你以为大家都很刻薄无情，前一秒还是勾肩搭背的朋友，下一秒就是狗血背叛翻小船？别犯傻了……要不是马聪玉自己就有问题，大家怎么会独独针对她？你想想你自己……你之前遇到麻烦的时候，就算舒恩那么针对你，不过，配合舒恩欺负你的也就是那么几个糊涂虫而已……” 杨小绵忽地面无表情地说道：“所以，你也是那几个糊涂虫之一呗？” 肖圆圆一下子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她含糊不清地说道：“总之，自作孽不可活，你用不着感性到好像观世音菩萨……喂喂喂，杨小绵，我怎么糊涂了？我给你课桌上写《金刚经》不好吗？要是还有时间，我还打算吟诗作赋提一首《大悲咒》……” 杨小绵一把推开了肖圆圆的脸。 “天哪，你到底往自己脸上涂抹了多少层？你当是刮大白吗？以后我都不敢碰你了，蹭我一手！” 杨小绵惊呼，肖圆圆踩脚，少女们正打闹着，另一边的马聪玉终于爆发了…… “我没有偷钱！我没有偷！”马聪玉噌地跳起来，举起课本砰砰地砸自己的课桌，“我没有偷就是没有偷！！！” 纵使马聪玉表现得疯狂，但后排的少女少女们并不害怕。 往日和马聪玉关系不差的女生们环抱着双臂，神情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嘴角都快撇到耳后根了…… “马聪玉，你就只会讲这一句吗？你没有偷的话，就证明啊？话说，你总死皮赖脸的缠着舒恩，你肯定知道舒恩的手机密码吧……啊啊啊，真狡猾呢，明明是全班……哦，不，是全校最穷的，却在我们面前说自己是富商的女儿……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这个大骗子呢？” “太好笑了！你们知道吗？之前有次我和马聪玉一起回家，我看她停在一栋别墅门前不进去，我还特别感动，以为她是在目送我……现在想想才知道……原来那根本就不是马聪玉的家啊！” 马聪玉脸色惨白，说话间的气势也不那么足，仅仅是声嘶力竭而已—— “我是说谎了那又怎么了？你们遭受到什么伤害了吗？没钱不代表我就会偷吧！！！” “马聪玉……”徐慕苏的声音乍然响起，“听说你报名参加了‘创造偶像’？听说地区选拔赛的负责人告诉你只要交了十万块钱，就保证你成为地区赛冠军？” 他站起身，双手插兜，酷酷地一脚踹翻了课桌，“你猜我还听说了什么？……你，马聪玉……的妈妈刚刚给了地区选拔赛负责人交了十万块钱……全班……哦，不，是全校最穷的你，在舒恩刚刚丢了钱没多久，就有钱收买负责人了？你骗人……还是骗鬼呢？！！！” 徐慕苏猛地拔高嗓音，竟是伸出一手掐着马聪玉的脖子，就这么生生将人拎了起来！！！ 杨小绵都吓呆了，她感受到肖圆圆抱住自己胳膊的手掌似乎满是汗水…… “别，别别怕，我们捂住耳朵，挡住眼睛，就，就安全了……”杨小绵掩耳盗铃地说道。 孰料，肖圆圆居然满目放光，嘴角流淌下可疑的液体……“好他玛的帅啊！！！”肖圆圆情不自禁地感慨着。 杨小绵眼皮抽跳，“你还是他玛的去死吧。” 第二百七十七章 开心农场偷菜 马聪玉都快喘不上气来了，她像是搁浅的鱼，嘴巴张张合合，好不容易才回吼道：“我真的没有偷……她看见了！”她伸出手指指了过来…… 徐慕苏登时松开手，神色莫名地问道：“杨小绵，你看见什么了？” 杨小绵点了点自己的鼻头……她也很想知道自己看见什么了呀！ “不是杨小绵，是肖圆圆……”马聪玉捂着喉咙咳嗽着，腿脚发软得靠上吱嘎乱响的课桌，“体育课上，我根本没有回教室……你们说没瞧见我的那段时间，我是去买烤冷面了……肖圆圆看见我了，她可以给我作证！” ……最近校园内风靡吃烤冷面，仿佛不吃烤冷面非二十九中的“好汉”。 新奇烧烤小零食使得推着小车的摊贩大赚特赚，每每过了中午才慢腾腾地收拾一片狼藉。 下午第一节课时体育课的班级，一旦到了自由活动时间，就有不少同学们跑去铁栏旁去买小食，因此摊贩直到两三点钟才算是真正的收摊。 马聪玉所言不虚，她大抵消失在同学们的视线中唯有几分钟时间，如果返回教室偷窃钱款的话，虽然紧迫了些，但速度够快也不见得不可能。 可倘若这段时间内，马聪玉只是去买了烤冷面，又溜到背人的地方避开老师偷偷摸摸地吃饮一番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关键就是这个证人。 关键就在于……肖圆圆。 “我？”肖圆圆迟疑着，旋即她垂下目光，含糊其辞地说道：“不记得了。” “肖圆圆！你敢不敢发誓，你要是撒谎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马聪玉的嗓子都破了音。 徐慕苏的脸色又变得铁青，他攥着拳头，指骨都被捏得咯咯响…… 杨小绵情不自禁地晃了晃肖圆圆。 “如果是真的，你就说实话吧……在无辜的人身上浪费精力也对不起舒恩呐，拖得越久，真正的犯人就越不好找了啊……” 肖圆圆不满地咕哝：“我是当真记不得了！那个时候我眼中就只有烤冷面，生怕去晚了就卖光了……是，没错，我奔过去的时候，在我之前的确有个女生，扎着马尾辫，体型瞧着也和马聪玉差不多……可是她背对着我，我根本没有见到她的脸！而且，而且……” 说着，肖圆圆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那个女生转过身离开的时候，头发挡住了脸，露出的胸牌好像是咖啡色的……也好像不是……哎，我哪里会留心不相干的人和事！杨小绵你个混球，你居然相信马聪玉，不相信我？你究竟爱我还是她？！” 二十九中的校服一向以“没有最丑只有更丑”而闻名，初高中部不分男女全都是蓝白相间的校服……唯一可以区别的，是初高中的胸牌—— 初中部的胸牌是咖啡色的底，白色的名字；高中部的胸牌是黑色的底，白色的名字。 也完全有可能是光线的照射下，原本黑色的胸牌颜色显得浅淡了许多……就成了咖啡色。 一时间，高一十班的同学们都悄然无声…… 好一会儿，才有女生嘀咕道：“那也有可能是一边嗨皮地吃烤冷面一边快乐地偷钱……” “放屁！”马聪玉怒道：“你当开心农场偷菜啊！！！” 第二百七十八章 有病 马聪玉只道自己妈妈交给负责人的十万块钱是借的。 虽然时间上种种巧合，但没有直接证明马聪玉偷窃的证据。 舒恩肚子疼下午就在保健室大睡特睡。 等到快放学的时候，杨小绵又收到了马聪玉的一条请求…… 她求助有无必应屋证实自己的清白。 杨小绵只回了两个字——“收到”。 有求必应屋的四名成员随即在新创建的微信群中探讨了起来…… 杨小绵：“现在的状况对马聪玉很不利，要不是班主任护着，徐慕苏都想把马聪玉游街示众了……舒恩，你就不能阻止徐慕苏吗？” 舒恩：“管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指示徐慕苏的……你以为他这么做是为了我吗？他只是想要这么做，就算没有讨到我的欢心，他还是会这么做……他只是满足了自己的意淫罢了。” 毛严景：“我是高一一班毛严景。” 高冷：“按照你们人类的习性，最切实的方法，就是让大家都认为她没有偷……那么，无论她究竟有没有做过都不重要了。最便捷有效的做法，就是舒恩告诉大家她的钱没有丢，一切都不过是误会，那么马聪玉的嫌疑自然而然就会被遗忘。” 杨小绵：“既然马聪玉主动求助我们，那就应该说明她不是小偷吧……” 舒恩：“你还真是天真，贼喊捉贼的把戏专门用来骗骗你这种单纯的小花。更何况，我为什么要撒谎？如果是她当真是无辜的，我又何必非得采取极端的方法来证明她的无辜？” 毛严景：“我是高一一班毛严景。” 高冷：“整件事的重点不在于马聪玉是否偷了钱，只在于大家为了满足自我的设想罢了……也就是说，如果马聪玉的人缘没有办法改观的话，那么不管她偷没偷，贼……就是她，也一定是她。” 毛严景：“我是高一一班毛严景。” 杨小绵：“……” 舒恩：“……” 高冷：“……” 杨小绵：“是，我们早都知道您老是高一一班毛严景了！您还可以更啰嗦一点儿吗！！！” 毛严景：“不，我的意思是……我是高一一班的，你们高一十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知道？” 舒恩：“呵呵……说得好，明明我们高一十班发生的内部情况没有传播出去，为什么高一一班的高冷同学会知道的事无巨细？” …… 在高一十班班主任护犊子的强势手段下，舒恩丢了十几万块钱的遭遇并没有流传出去……尤其在未确定真凶的情况下，倘若任凭流言蜚语诽谤污蔑，那么马聪玉以后就别想见人了。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马聪玉就会安稳了。 翌日一早，当她到校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课桌椅都不见了。 在不久之前，马聪玉等人把杨小绵的课桌椅藏了起来，风水轮流转，如今她也经历了相同的遭遇。 “小偷。” “骗子！” “忘恩负义的贱人。” 马聪玉攥紧了拳头，低垂着头，许久动也未动。 杨小绵看不下去了，抱着几分同病相怜的感情，杨小绵把从垃圾堆里的捡回来的课本捧到了马聪玉面前…… 马聪玉抬起头，嗓音淡淡，神色冷然，“你一定很得意吧……我的朋友被你抢走了，我的风头被你抢走了，我在班级的地位被你抢走了，大家都喜欢你了，所以，大家都讨厌我了……你这是在向我示威吗？” 说着，马聪玉又指向了肖圆圆。 “你们以前不过是两个最不受欢迎的蠢货，你们现在高高在上了？我不就是曾经嘲笑过你们吗，你就故意报复不肯给我作证？看吧，你们就尽情地看吧，居高临下地看我吧！我是不是很可怜，很可悲，很可笑！！！” 马聪玉抓起自己的课本狠狠摔到地上。 她咬着牙，无声地痛哭。 杨小绵却是没什么神情，她弯腰拣拾，可是课本被马聪玉一脚踩住了。 杨小绵蹲下去，小心翼翼地抽取书本…… “别捡了！你是不是有病！”肖圆圆撕扯起来，“又不是你的书！她愿意踩就让她踩！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杨小绵，你他玛的什么时候变成了圣母！” 第二百七十九章 没什么两样啊 杨小绵被肖圆圆拉得坐到了地上，倒也借着这股蛮力将课本从马聪玉的脚底下拽了出来。 看着封面上头破损的痕迹，杨小绵又翻了翻作业本……她的手指在班主任批作业的评语上摩挲。 “没有谁能让你变得可怜，可悲，可笑……只有一个人自己才会让自己变得可怜，可悲，可笑。” 杨小绵说道：“ 你以为我是同情你，才会帮你？别搞笑了……你有什么值得我同情的？你的嗓门比谁都大，罪名还没有洗清你比谁还理直气壮，你欺负我，欺负过我的好朋友，还欺负过那么多的同学……甚至你可能都不记得到底欺负过谁……你吃得好，睡得好，为了参加什么狗屁的创造偶像，还任性地逼着父母凑了十万块钱，明明家庭条件不那么好……” 杨小绵抬起眼，仍旧面无表情：“你倒是说说看呐，你有什么值得我同情的？” “呵……我同情的不是你啊，是你不知所踪的课桌椅，是你的还崭新的书本……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不管你作业写成什么鸟样，老师还是那么认真地留评语……你哪里值得同情，老师比你还值得同情！” “你委屈了……呸，你委屈了个毛线啊！” “你都不知道吧，丢了十几万这么大的丑闻，这消息到现在就只有咱们高一十班的同学们知道……这是为什么？都亏了咱们那个鸡婆的班主任！”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班主任是个不分是非的大人，只要是自己的学生，也不分好坏……不，在他心目中，我们就都是可爱的孩子，这种偏爱对也不对，让我想起自己家的孩子是孩子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的野兽家长……” “你说，你都把老师的心意这么践踏了，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去同情的？你还有什么值得老师去保护的！” 杨小绵抚平课本书册上的每一丝褶皱，随即整理好将它们放到了窗台上。 “懂点儿事吧，别自怜自艾了……还有你们……”杨小绵环视一圈：“你们要是看不惯的话，有本事就拿她出气啊，对课桌椅教科书这些动不了哭不了的死物发什么脾气？至少欺负个势均力敌的活物，才让人佩服吧。” 语毕，杨小绵转身返回自己的座位坐好，她面上仍旧冷冷，其实双手双脚都在颤抖，心跳更是快到无法呼吸…… “我做得对吗？”杨小绵在脑海中问道。 高冷：“每个人的对错论是非观都不一样……就算你奉为神意的，也有可能对别人而言一文不值。不过，只要你认为是对的，就坚持下去……连你自己都不信自己的话，还指望谁会信你呢？” 杨小绵又问：“那么，你呢？你信我吗？” 高冷：“你说呢？” 杨小绵笑了笑，发觉自己连笔都握不住……“其实，我和马聪玉没什么两样啊……” 她打开自己的作业本，瞧见自己在老师留下的评语上划下的巨大的叉号。 ……他们都是一群不值得同情的笨蛋。 “不过，说实在的……他们究竟每次都把课桌椅藏在哪里啊？为什么把整个学校都翻过来也找不到呢？”杨小绵好奇不已。 高冷：“不，这不奇怪……因为你根本没有真的把整个学校翻过来。” 杨小绵：“这只是个比喻好不好。” 高冷：”不贴切的词语形容不合适的情况，人类还真是复杂。“ 第二百八十章 最好的朋友 舒恩一整天都萎靡不振，看来这回她的肚子是真的疼。 用她的话来讲，就是——“我感觉自己要下蛋了，肚子又涨又重。” 用肖圆圆的话来讲，就是——“这是女人排毒养颜的必备过程。” 用杨小绵的话来将，就是——“过了这一次，你人生中的大姨妈就会少来一次……然后，你离更年期就更近了一步。” 今天放学后他们一干人要去参加“创造偶像”的海选…… “创造偶像”的栏目组也够人性化的话，考虑到了大部分学生的上学时间……不排除这其中有舒恩这位学子的影响。 今天都没有几个同学敢和杨小绵讲话。 大家终于意识到，曾经那个完全透明的少女改头换面了。 杨小绵不光光变得犀利了，而且还非常的……啰嗦。 如果和她杠上，杨小绵就会和苍蝇一样嗡嗡不已，吵得你心烦意乱。 更可怕的是，偏偏你还不得不认为杨小绵讲得挺有道理的，偏偏你还会脸红羞愧……难怪她会被英语老师选去参加演讲比赛。 ——真特么的能“讲”啊！ 杨小绵也察觉到了周遭同学们躲闪的视线。 实际上，她本人比谁都紧张。 谁都没有听出来，她嘴都瓢了。 因此，接下来的一整天，杨小绵始终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除了帮舒恩跑腿买来暖暖的饮品之外，杨小绵就连厕所都不怎么上。 “就算你再讨好我，我也不会为了证实马聪玉无罪就撒谎的。”午间时分，舒恩趴在课桌上说道。 剪刀石头布中，肖圆圆输了，于是她被派去买饭，杨小绵就坐在旁边给舒恩揉肚子。 在教室的最后排，徐慕苏蹬着通红的眼睛嫉恨地望过来…… 如芒在背的感觉令杨小绵直咽口水。 “我没有逼你撒谎啊……如果是真的清白的话，又何必非得别人撒谎去证实呢？真要这么做了，好心好意的初衷也就变质了。”杨小绵说道。 “我觉着你真的挺爱多管闲事的……不过，这个世界上要是连你这种人都不存在，就更可悲了。”舒恩“嘶”了一声：“算了，看在你这么殷勤的份上，我表示不追究钱的去向了……不过，到底是谁偷的还是应该被找出来吧，这种行为不能被姑息。” 又休息了一会儿，舒恩情不自禁地问道：“该不会是你们送给我的那块蛋糕有问题吧？我以前肚子也没这么疼过啊？对了，杨小绵，今天放学了以后，你得和肖圆圆去参加选拔吧？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们可以跳过排队等待海选，直接进入复试阶段……” “啊？这不好吧！这不是作弊吗？也太占便宜了！” “有便宜不占你四不四傻？更何况你要是没有真材实料，也不可能通过复试的……桥我给你搭上了，至于路能不能通，还是得看你能不能耐得住寂寞走下去。” 听着舒恩的唠叨，杨小绵觉着她应该不那么痛了。 杨小绵瞥眼瞧见了舒恩放在一旁的手机…… 手机上的挂坠很有特点。 是中国结，编制得非常巧妙的中国结，乍一看是一条白色的蛇，但是蛇身又盘成了一个“恩”字。 “这不像是能买来的……是你自己编的吗？”杨小绵问道。 舒恩话音一顿，面色略有古怪地将手机收了起来。 “是我最好的朋友送给我的。”舒恩答道。 第二百八十一章 走后门 如今还真是娱乐行业风靡的世道。 二十九中的男女生居然有五分之一都报名参加了海选。 更夸张的是，每个人都可谓是多才多艺，又能唱的，又会跳的……至少还都掌握了一门乐器。 像是杨小绵这种从小就没参加过任何课外兴趣班的，简直是凤毛麟角的绝种货。 就连肖圆圆小时候还学过口琴呢…… “谁说我不会乐器的？”杨小绵反驳道：“我会吹哨子！” 肖圆圆面无表情地拖着杨小绵走…… 在舒恩爸爸集团大厦的门口早就排了长长的队伍，杨小绵和肖圆圆肩挨着肩越过队列径直往后门去。 这还真是典型的“走后门”。 她们情不自禁地拉高了领子挡住了脸，可是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校服……校服上还挂着自己的胸牌。 杨小绵不由自我安慰地感慨道：“至少我的名字很普通常见，就算看见了我的胸牌也没什么。” 肖圆圆冷笑：“别做梦，整个二十九中叫做‘杨洋’的像是韭菜能割一把包饺子了，但是叫做‘杨小绵’和‘肖圆圆’的就咱们俩啊……” 两少女正要抱头痛哭，就见以为小眼睛的西装男走上前。 这位五官都长得出奇的小的男人正是地区选拔赛负责任的……助理。 核实了身份之后，杨小绵和肖圆圆被带去了复试赛场——也是类似学校大礼堂的地方。 在后台等待的时候，杨小绵看着自己“三八”的号码牌说道：“我是陪你来的，等下你就自己上场吧，我就不去了……” 肖圆圆一把握紧她的手。 “要上一起上，要死一起死，要是丢人……我们也要一起丢人！好歹我还会口琴的，就算我吹错了，也还有你这个只能吹哨子的垫底……如此以来，我才能心安理得啊……” “你这是安的哪门子的心！”杨小绵的脸都气歪了。 在这里等待参加复试的人大多是十七八的年纪，也大多是有门路有背景的，因此也都是径直跳过了海选的。 但这不代表他们不优秀，不出众……杨小绵拿眼一扫，瞧见有抱着小提琴的，有扛着大提琴的，还有穿着芭蕾舞服装的，还有一位穿着汉服的女生一手抱着琵琶，还背着把古筝…… 这群孩子出身好，更有本事，明明可以坐吃山空，偏偏要要靠才华，偏偏比他们这些普通家庭的孩子还要努力上进。 杨小绵看着自己手中的哨子，她突然心生缩小成一粒尘埃的冲动…… “高冷怎么不来？”肖圆圆忽然问道。 杨小绵自然而然地回答：“这种抛头露面的活动，他怎么可能参加？” 肖圆圆愣了把，随即坏笑：“呵呵呵，看来你的确很了解他嘛……来来来，告诉姐姐，你喜欢的到底是谁，毛严景已经成为过去式了吗？” 杨小绵清咳着，尚未作答，排队等待上场表演的青少年们骚动了起来…… 原来是地区选拔赛的负责人出现了。 肖圆圆霍地死死掐住了杨小绵的胳膊…… 第二百八十二章 把钱还给我 居然是上一届“创造偶像”的第二名——曾傲。 队伍中有人和他打招呼，曾傲看也不看。 “不行了……我要晕过去了。”肖圆圆颤抖地说道：“如果能让这种极品帅哥亲我一口，我死也无憾了。” 杨小绵眼皮抽跳：“那你就放狗咬他，等他得了狂犬病，你就有被活生生‘亲死’的机会了……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就要被你活生生掐死了！” 杨小绵并没有看过“创造偶像”的节目，还是这两天从肖圆圆口中获知了些许有关于这档真人秀的剧情。 她低垂着头，忽地感觉到黑沉沉的影子罩了下来。 略略抬眼，就见曾傲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是二十九中的？”曾傲的视线在杨小绵的校服上掠过。 杨小绵到现在也没有看清楚他长得什么模样，只是觉得他的鼻孔挺……清秀的…… “是。” “你是高一十班的？” “是。” “你是马聪玉？” “是……”话音未落，杨小绵就剧烈摇头：“我不是。” 曾傲的眼神又转到肖圆圆身上…… “如果你想的话，我愿意为了大人你变成任何人，别说马聪玉，就是牛聪玉也易如反掌。” 曾傲收回目光，“我认错人了。” 他从她们眼前越过，再也不肯多看一眼。 杨小绵和肖圆圆正风中凌乱的，蓦地，又听激烈的脚步声咚咚传来，张望而去，竟是发现马聪玉步伐杂乱地跑了上来。 她的一半脸莫名其妙是肿的…… “曾老师！”马聪玉上前拉住曾傲的手臂，她说道：“我是刚刚和你通话的马聪玉……” …… 杨小绵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不恰当，但是她仍旧偷偷地跟了上去。 曾傲和马聪玉来到了安全出口的楼梯间，他们会谈什么呢？ 马聪玉的脸色很不好看，她迫不及待地哀求道：“请您把钱还给我吧……” 曾傲皱着眉头甩了甩自己被拉扯的袖子，“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和你谈的了……我已经讲得很清楚明白了，我没有收过你的钱，也不会收钱……我不管其他赛区是怎样的，在我负责的地区，请以实力说话……” 马聪玉再度扑上去，“不是的，不是的！上一届地区赛冠军不也是可以花钱买来的吗？我虽然上一届选拔赛没能挺进决赛，但也是地区赛的头几名，更被收为了练习生，我很了解这里的猫腻……老师，你都收了我的钱了，你不能不认账啊！” 曾傲不耐烦了，“你说你的钱给了陶老师，但是我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你，陶老师虽然是你当练习生的教导老师，不过他两天钱辞职离开了……据我所知，你可能不是唯一一个被他骗了钱的……我们‘创造偶像’栏目组报警了，接下来就等待警方的调查结果了，所以，你再纠缠我也没有用……” 马聪玉松开手，狼狈得后退着，“不可能……不可能！曾傲，你别给我装模做样！你不也是花钱买通的地区赛冠军吗？你们不能收了钱就不认账！” 她激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要把面前的人撕成两半的模样，“我家庭条件不好，我也没想到我妈会给陶老师那么多钱……你看，我还是咱们的练习生呢，咱们都是一伙的，所以，你把钱偷偷还给我，我肯定不会讲给任何人听……啊，我不能通过复试也没有关系，我还会当个练习生，拼命努力的……所以，把钱还给我……” “所以……把钱还给我！！！” 第二百八十三章 求求我 曾傲走出来的时候，重重地推开了门，他站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被拉扯得狼藉的衣裳，随即面色阴沉地走掉了…… 他却没有注意到，在又自动闭合的门扇后，杨小绵以投降的姿势紧紧靠在墙上。 “好险……差点儿被拍成了扁平鼻……” 话音未落，杨小绵被再度猛烈推开的门重重撞了鼻子。 她痛呼出声，引起了马聪玉的注意力。 …… 两个少女靠在阳台的护栏上，杨小绵小心翼翼地把一罐可乐递了过去…… 马聪玉冷冷地撇了一眼，“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花了那么多钱想要胜利，还被误会成是小偷……结果，我这个装着自己是富二代的小骗子被大骗子骗了，十万块钱打了水漂，我非但不能顺利进入娱乐圈赚大钱，而且在学校里也混不下去了……” 杨小绵弱弱收回手，“你别想太多，我只是一不小心多买了一罐……” 话音未落，可乐就被马聪玉劈手躲过。 马聪玉的手愤愤地放在拉环上，又无力地松开。 “舒恩说得没错，要不是有王雪星垫底，我就是全校最穷的。”马聪玉嗤笑道：“你不知道吧？我和王雪星都住在那片贫民窟胡同里，你们那天去她家打扫卫生的时候，我都看见了。” 马聪玉的父亲瘫痪在床，唯有母亲在饭店洗餐盘，最可怕的是她有个嗜赌的叔叔……爷爷奶奶偏爱幺子，想方设法从马聪玉家里要钱填补小儿子的漏洞…… 马爸爸和马妈妈虽然没有什么见识，文化有限，却非常善良诚实，讲究孝道，对于老人家的各种无力要求也竭尽全力。 马聪玉攥得可乐罐发出咯吱的响声，“我知道你们都是怎么看待我的……不就是说我平常就不是好人，所以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完全是自作自受吗？不要紧，我也是这么认为……但我绝对不会认错的……因为，我早就发过誓了，这辈子绝对不要当好人，所以，像你这样的好人，我最讨厌，最最讨厌。” 马聪玉边走边说：“就算你给我捡课本，就算你替我出头，就算你送我可乐，就算你相信我没有偷钱，我还是不会感激你的，杨小绵，你就别做梦了。” 由于马聪玉是本公司的练习生，所以她可以跳过海选阶段，一径进入到复试赛程。 只是很可惜的是，那个骗了钱的陶老师之前安排了另一个练习生同马聪玉一起参加复试，而那个练习生也再得知十万块钱打水漂之后一蹶不振大病卧床。 这个世界上的可怜人太多了……偏偏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马聪玉只能告诉不断地自我安慰——至少，她还是练习生，至少，她还有机会出道，至少，她已经一脚迈入娱乐圈了……只要肯吃苦，她就可能赚大钱！ 马聪玉早就想好了，一旦得了势，她就要摆出高高在上的模样，要将曾经欺负过她人踩在脚底尽情碾踏，要将她曾经低三下四讨好过的人都赶下神坛……她就要做坏人，绝对，绝对不会和自己老实木讷的父母困顿一辈子！ 余光中瞧见杨小绵老实木讷的面庞，马聪玉嗤笑一声，随即恨恨地拉下可乐罐装环…… 就听砰一声，可乐如同喷泉飞溅了出来，喷了马聪玉满脸满身。 等到泡沫消了下去，一罐可乐也基本光了…… “不好意思。”杨小绵憨厚地挠了挠后脑勺：“我用尽洪荒之力晃它来着……刚刚风太大，我没听清楚，你说了什么？你说谁是好人来的？” 杨小绵走上前，拂开马聪玉黏糊糊湿哒哒的刘海。 “此时此刻，也就只有我才能帮助你了……你要是不求求我，我怎么知道你想得到我的帮助呢？” 第二百八十四章 认错 这个黑化的杨小绵一定被附身了！！！ 那一瞬间，马聪玉感觉自己的自己都在畏惧得颤抖…… 然而，很快，马聪玉就发现——其实，杨小绵还是那个杨小绵……用一个字概括，那就是蠢。 用两个字总结，那就是蠢得出奇！！！ “杨小绵，是你主动提供帮助的吗？既然你想要帮助我通过复试，帮助我进入到地区赛，甚至进入到全国决赛，那你就打起精神努力学习我的舞步啊！” “你是不是猪？你的左脑是不是遗留在胎盘里了？你的平衡能力完全是零啊！！！抬起你的右脚……是右脚！不是左手！你不光光不分左右，连手脚都分辨不出来了吗！” “小绵同学……我决定放弃了，你这不是帮我，你是想要借着我通过复试吧？我明白了，你真的不是什么好人……我们还是分道扬镳吧……” ——刚刚经过商定，马聪玉大慈大悲地允许杨小绵帮助自己，她教授她舞步，等下两人一起登场组团表演…… 马聪玉的号码牌较为靠后，不过也唯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学习舞步。 以马聪玉这种处于培养状态的练习生而言，学会一套简单的舞步并不难，马聪自己完全可以在十分钟内记住所有舞步，并且熟练地跳出来。 要知道，那些舞蹈形歌手前辈只要看一遍舞蹈就能游刃有余地舞动出来，他们红得不是没有道理，完全是用生命在教会像马聪玉这样的练习生怎样做人。 然而……当遇到杨小绵之后，马聪玉突然间就不会做人了。 杨小绵也能无奈。 她尴尬地对手指：“我大概生下来的时候，运动细胞就全都衰老死亡了……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左脚和右脚那么要好，总是纠缠到一块……嘻嘻？” 时间不多了，少女们来到后台处的时候，台上正巧是肖圆圆在表演着。 就听到肖圆圆在噗噗地吐口水。 杨小绵和马聪玉歪头望去，望见的是，肖圆圆在吹口琴…… “你的朋友是要表演生吞口琴吗？”马聪玉问道。 “不是……我猜她是太久没有练过口琴了，再加上紧张，口技就生疏了。”杨小绵答道。 肖圆圆还试图挣扎，她请评委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真的可以吹出来…… 当然，被吐得满头口水的评委严肃地请她下去了。 三十七号肖圆圆失魂落魄地走下来，当瞧见马聪玉的时候，肖圆圆又趾高气昂起来。 “小绵，你哪里去了？我刚才表演得特别出色哦，评委听到我的音乐后，他们感动得都哭了呢。”肖圆圆抱住杨小绵的胳膊一把将闺蜜拖到一边。 “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会和马聪玉肩并肩那么亲密的样子？你该不会又善心大发，想普渡众生吧？她是谁？马，聪，玉！她欺负过你，在你课桌上用荧光笔写字骂你贱……” 肖圆圆忽地捂住嘴，“额，我居然说出来了……我居然一下子就揭穿谜底了……杨小绵，你是不是眼睛又近视了？你是不是把马聪玉认成是我了？” 听到肖圆圆的话，杨小绵“嘁”了一声。 “我怎么会认错……”一语未了，杨小绵突然想到什么，登时愣住了。 ——她的确是不会认错肖圆圆和马聪玉的。 不过，说不定有人会…… 第二百八十五章 证词 杨小绵愣住了。 她想起一件事来…… 这一次有求必应屋接受到了马聪玉的求助。 马聪玉第一次求助的内容，是请借给她十万块钱…… 她第二次求助的内容，是帮助自己洗清偷窃的嫌疑。 作为有求必应屋的群主，杨小绵当即决定召开了有求必应屋小组四大金刚会议。 只是，毛严景不明所以，舒恩拒绝参与，高冷毫无反应……所以，一气之下，杨小绵独自一人开始调查。 马聪玉表示，她之所以在体育课期间消失了一阵，不是返回了教室，而是去买了烤冷面。 杨小绵仔细回以过当天体育课的情形，目前为止，可以确认的信息如下： 一，纵使女体育老师身体不爽，然而在步入解散自由活动之前，女生们还是奔跑了八百米，前前后后至少需要五分钟时间。 二，在体育课后半节——也就是后二十分钟起，高一十班的男生和同样在上体育课的高一四班的男生进行了一场小型篮球赛；高一十班的女生全都去助威了，包括杨小绵本人也被肖圆圆拉了过去……在这过程中，爱出风头且的马聪玉作为啦啦队队长由始至终都在场边。 那么，根据目前所知，倘若马聪玉当真是“凶手”的话，她唯有在体育课课堂期间第五分钟到第二十分钟之间可能作案…… 十五分钟足够吃一顿烤冷面并避开耳目接触到舒恩的手机了。 杨小绵亲身尝试过，以她坏死的运动细胞从篮球场跑回班级也就十分钟时间，如果以马聪玉的敏捷速度，恐怕十分钟足够往返。 但是，这十五分钟内，只要有人证明看见过马聪玉，哪怕是不间断的，比方说，上课第八分钟的时候，女生a见到了马聪玉，上课第十一分钟的时候，女生b见到了马聪玉，上课第十四分钟的时候，小摊贩确实卖给马聪玉烤冷面……那么，也可以说明，体育课期间，马聪玉完全没有充分的时长溜回教室又潜回篮球场。 唯一的问题就是……没有一个女生愿意给马聪玉做证人。 甚至杨小绵拿着马聪玉的照片给小摊贩确认之际，得到的回答也不过是模棱两可。 杨小绵先是将手机上马聪玉的照片翻了出来；小摊贩瞥了眼，回答：“恩，是，这个化了妆挺漂亮的女孩儿来买过我的烤冷面……你到底买不买啊？” 为了进一步唤起小摊贩的记忆，杨小绵又翻出了肖圆圆的照片，“刚才给你看过的女生买过烤冷面之后，这个女生也来买过烤冷面……老板，你想起来了吗？她们都是你烤冷面的忠实粉丝……你还能记得你大概是几点几分卖给第一个女生烤冷面吗？” 可能是杨小绵的说法太绕口，也可能是小摊贩本就心思不在问话上，小摊贩基本没听懂杨小绵表达的是什么。 “什么粉？你是要买凉粉吗？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这个挺浓妆的女孩儿确实在你讲的那节课买过烤冷面，她是常客，我是有印象，但是怎么可能知道她是几点几分买的？你们那节体育课来买我烤冷面的不多，或许是两个，也或许是三个女孩儿来买过吧……你也用不着翻来覆去地把她的照片给我看呐！你到底买不买？你要是不买的话，我谁都想不起来！” ……当时，听到这番回答的杨小绵只觉得小摊贩的那句“翻来覆去”的成语很不恰当…… 然而，此时此刻，在肖圆圆半开玩笑地责问杨小绵是不是把认错人的时候，杨小绵恍然大悟。 杨小绵是的确不会把肖圆圆和马聪玉搞混…… 可是，小摊贩就不见得了。 肖圆圆与马聪玉都是化了浓妆的精致女孩儿，身高差不多，宽松的校服遮掩下也分不出她们的体型差别。 要是小摊贩无法区分肖圆圆以及马聪玉，那么小摊贩的证词就全然无效！ 思及此，杨小绵便通过思绪吩咐高冷去找小摊贩…… 初三高三正值下第一节晚自习的休息时分，卖烤冷面的小摊贩必然会在校门口。 第二百八十六章 无效的证词 好不容易能将马聪玉在体育课上活动的时间地点线捋顺出来，偏偏又发现最关键的小摊贩的证词毫无效力。 高冷刚刚和小摊贩确定过，对方的确将肖圆圆和马聪玉混淆成了一个人…… 哪怕高冷也没有买入任何的小食，小摊贩仍旧非常主动与积极地回复所有问题。 因为，小摊贩确认过眼神后，他发现高冷是不能得罪的人。 得知这一消息的杨小绵唉声叹气。 她不禁在脑海中问道：“你说，如果我当时要是买了烤冷面的话，会不会就能唤醒小摊贩的记忆？” 高冷否认道：“按照对方唯利是图的行为准则，如果你买了食物，他才能真的记起马聪玉，并能提供马聪玉购买烤冷面的准确时间的话，那么，这份证词就更不具备可参考性。你究竟只是想要完成有求必应屋的名誉，还是为了马聪玉？就算是乐于助人也要有自我的思考，不是图着做到‘帮助’这个行为动作而想方设法，以至于不择手段。” 顿了顿，高冷声调平淡地安慰道：“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为马聪玉提供有效的证明不是你的错，她连自己都说不清的事，怎么会是你的疏忽？我知道你是一个一旦投入进去就会设身处地感受对方喜怒哀乐的人，但是，你过度自我抱怨的想法着实令我不理解。” 杨小绵也不理解：“你又不理解什么？” 高冷回答：“你明明不是马聪玉，明明没有和她心意相通，马聪玉究竟有多痛苦，难过，你当真能够体会吗？又或者，她才是真正的小偷，正由于没人能够举证她而得意以及暗自嚣张……她的真实情绪，你又能获知多少？你过于带入角色的话，会影响你的理智判断。” 高冷讲的道理，杨小绵又怎会不知晓？ 但是，人类就是这样，往往感性超越了理性……大家都明白，理智是正确的决定，然而，人们还是会认为太过理智的人是奇怪的，是缺乏感情的，乃至于是“有毛病”的。 ——高冷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正常人眼中“有毛病”的存在。 兴许，杨小绵在高冷看来，同样是“有毛病”的。 谁又能完美无缺，让全世界都满意？ 思量间，就听到评委席间传来响亮的呼唤：“三十八号！三十八！三八！再不上来就算自动弃权了！” 肖圆圆是三十七号，杨小绵正是三十八号…… 杨小绵觉得这个号码不太好，她面红耳赤地被肖圆圆推了上去。 ——其实，三十八也不过是个数字罢了，杨小绵也十分明白，只是，就算旁人不在意，对于杨小绵情感而言，还是会令她倍感难堪的三个字。 杨小绵攥着裤线，胆怯又略略羞愧地说道：“我弃权。” 台下仅有三个评委，其中一个就是曾傲这个地区选拔赛总负责人，另两位分别是五官超小的副负责人，以及看上去极为严肃老学究姿态的老人家。 “哦，你不是马聪玉，你就是杨小绵呐……”说不清楚为什么，曾傲开口的时候有种“咬文嚼字”的轻蔑，“既然弃权，有何必报名？既然弃权，又为什么上台来？既然弃权……又干嘛走后门？” 随着曾傲的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 他不曾刻意压抑过嗓门，因此，后台等候排队的少年少女们都听得很是清晰。 第二百八十七章 就凭她那副尊容 “这可能误会。”杨小绵的眼神不自觉地躲闪，“不，这肯定是一场误会。” 曾傲打断道：“那么，接下来你打算表演什么？表演‘误会’吗？” “我不表演什么……”杨小绵顿了顿，“不过，等一会儿，我会作为朋友的伴舞出现……只是做伴舞而已……” “我不明白了。”曾傲手中捏着的笔咚咚地敲着桌面，“你不屑于我们这种活动，又跑过来报名，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拒绝表演，又讲什么要做伴舞……你这是在玩什么绕口令吗？还是说你已经开始了你的表演？” 杨小绵摇摇头：“我没有瞧不起……” “那为什么不喜欢还要参加‘创造偶像’的栏目？” 杨小绵沉吟着回答：“不是，我没有不喜欢……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我的朋友给我报的名……” “哦？所以，都是你的朋友擅作主张的错了？” “没有什么对错，没有那么严重……我不是不喜欢，也没有轻蔑，说实话，之所以会来这里，也是为了陪朋友，看热闹什么的，可以说，是为了自己……”杨小绵坦诚地说道：“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不想受到关注，被人喜爱吧，我也是一样的……只是，我也明白自己不是个能成为别人偶像的人，会参加，会到场，也不排除那么一点点的侥幸心理……就算是不行，能有这样的人生经历已经很满足了……” 曾傲嗤地冷笑：“那我就更不明白了……你都站在这里了，又为什么不表演，又为什么认为自己一定不行，又为什么这样就感到满足了？明明什么都没做，你满足的究竟是什么？虚荣心吗？低劣感吗？还是愚蠢的……唔……” 坐在旁边地地区选拔赛的副负责人突然动了……他冷不防地往曾傲的嘴巴里塞了什么东西，随即就见曾傲开始咀嚼进入无法讲话的模式。 副负责人满脸歉意地看过来，“同学，你可以回后台了。” 等心灵遭受到十万点暴击的杨小绵走下去的时候，还能听到前面传来的争执声—— “小曾！舒恩小姐特意嘱咐要照顾杨小绵同学的，你为什么要针对？” 杨小绵脚步一滞，完全不敢抬头去看其他选手的表情。 反倒是马聪玉神色平淡地打起了圆场：“你不用感觉内疚羞愧……能跳过海选的过程，直接步入复试环节的，没有一个不是走后门，有背景的……就连我不也是作为公司的练习生才能和你们一起站在这里的吗？” 说着，马聪玉的神情似乎扭曲了一把：“不过，舒恩对你还真是好啊……” 就连肖圆圆也在一旁羡慕嫉妒恨地附和道：“就是说啊，为什么不提前打声招呼好好儿照顾我呢？反正你也不稀罕成为偶像，我才是需要那个被照顾的吧！” 杨小绵静静地瞥了眼肖圆圆手中满是流淌着口水的口琴——或许，肖圆圆的确是那个需要被照顾的……体液分泌失衡的患者。 兴许是按照学校进行排名的，二十九中几名学生都排在了一起。 不过，能走后门的二十九中的几名学生，除了杨小绵，肖圆圆，马聪玉，最后的一个居然是一张生面孔…… 三十九号甄秋同学从杨小绵面前走了过去。 “她是谁啊？”杨小绵问道。 乍一看，杨小绵还以为对方是小学生来的…… 加上立起的刘海才到杨小绵肩膀的身高在高中生里也算是“出众”了。 肖圆圆伸长脖子，满脸不屑的张望：“那不就是甄秋吗？二十九中的霸王龙，恐龙中的恐龙……她怎么也能走后门？太过分了，二十九中不是我们才有资格走后门吗？” 马聪玉都听不下去了——“走后门难道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 马聪玉解释道：“甄秋也是我们公司的练习生，有资格跳过海选也是理所当然吧。” “哎？”肖圆圆目瞪口呆：“就凭她那副尊容？” “是，她从小学时代就是我们公司的练习生了，不过，就是由于她那副尊容才始终没有办法出道……”马聪玉口吻羡慕嫉妒地说道：“她唱歌很好听，是非常好听，听了之后，有让人浑身冒鸡皮疙瘩的冲动……” 话音未落，就听到一阵无法言语的歌声从前台传了过来…… 杨小绵倏地一颤，一瞬间情不自禁地抱住了自己的肩膀—— 这哪里是仅仅让人冒鸡皮疙瘩的冲动……她都快吓尿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你的回答是什么 说是冲击灵魂的歌声……还不至于。 不过，可以百分之百肯定的是，甄秋的声音的的确确非常的好听。 怎么形容呢？ 就是甄秋唱抒情歌曲的话，杨小绵就情不自禁地将胳膊都搓出静电来，脚趾头们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脚心好像被搔痒着…… 最可怕的是，这一瞬间，莫名其妙有种头发被“拔苗助长”的错觉。 如果甄秋要是唱起动感音乐的话，杨小绵就会忍不住疯狂扭动！ 她的声音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呐！ 甄秋才唱了几句，杨小绵就感动得流下了泪水…… “我不明白。”杨小绵含糊地咕哝着，“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可以毫无感觉，不为所动！” 马聪玉和肖圆圆对视一眼。 “也不是没有感觉啦……”肖圆圆摊开手：“是挺好听的，不过现在流行电音啊，这种没有背景音效，没有视觉效果的歌喉还不至于引发我的摇摆……是你太感性了，所以才会受到这么强烈的影响吧？” 马聪玉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当然有感觉了……满满的羡慕嫉妒恨！” 杨小绵收回视线，才发现甄秋的一分钟表演已然结束了。 杨小绵十分惋惜，好想再多听一会儿呢。 她竖起耳朵，就听到曾傲的毒舌又响起。 “甄秋同学，我们也是老相识了，上一届‘创造偶像’的时候，多谢教导我声乐，不过……”曾傲挑着下巴冷笑一声：“不过，甄秋同学，希望你能够明白，你，是不可能通过‘创造偶像’的选拔的……哪怕我这一关让你通过了，接下来你必然也过不去……” 甄秋的本声也分外好听，“我会努力唱得更好的……” “不不，甄秋，你还是不明白。”曾傲说道：“你的长相不行……如果你真的想要进入娱乐圈的话，我可以提供给你整形医生的电话号码……” “呵，我知道，你又想说，你很喜欢自己从父母那里继承的外貌，所以不愿意在自己脸上动刀子……你可以放心，现在的整容业很发达，只是‘微调’可以，就和化妆一个效果的。” “你的骄傲和梦想之间，哪个更重要呢？你总是得做出选择的不是吗？” “你当了许多年的练习生了，我不相信你还是不明白，除非你是智障……‘创造偶像’这个栏目存在的意义在于寻找出适合被培养成‘爱豆’的年轻人，如果想要成为流量爱豆，光是唱歌好听是远远不够。” “我不是歧视，更不是轻视，只是实话实说，你不妨考虑参加专门进行歌喉比赛的真人秀，说不定还有出头之日。” “你唱歌是好听，能感动人心，不过也仅仅如此而已……你不会作词，不会作曲，乐器方面的天分也是一般般……甄秋同学，不是我忘恩负义，正是因为想要报答你的帮助，我才提供给你真实的建议……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混得好，想要在娱乐圈混的更好，只有一项本事是远远不够的……” “每个人都在努力，大家都在拼命，让自己变得更好，让自己会得更多，让自己更加出众……要不然，就会被淘汰，被讨厌……其实，就算尽可能十全十美了，仍旧会有黑粉无缘无故地欺负人……” “怎么样？你的回答是什么？” 第二百八十九章 我举你 “喜欢一个人用不着什么理由，讨厌一个人却可以找出无数个理由。” “你们人类不就是这样吗？” “其实‘黑’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黑’这件事满足了你们的优越感。” 高冷说道：“其实，这个曾傲说得不错，在你们看来，他理智得令人讨厌，不过，他每一句话并非是出于恶意，羞辱，憎恨……正如他所言，他之所以如此坦白，是为了报恩，是为了让沉迷于自我想象中的孩子认清现实……” “所以，出于好意，就可以讲得那么难听吗？”杨小绵反驳道：“是有忠言逆耳利于行的说法……不过，忠言也可以顺耳的，这在于选择，在于方法……既然人可以为了让别人喜爱自己不断充实完美，那么也可以让别人心生愉快改变自己的措辞语言吧。” 说着，杨小绵不由得噗嗤笑了，“我这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已，如果换成是我的话，我也不清楚自己该怎么说，怎么劝，怎么做……所以，人就是这样，对别人要求严格，对自己约束宽松，所以，现在的我，也只有尽可能地去学着怎样不被淘汰，不被讨厌，至于离十全十美还是太远了呢……” 高冷没有笑。 高冷平静地说道：“这个俗语应该是坐着说话不腰疼吧？你……先不用去学着怎样不被淘汰，不被讨厌，还是先把中国话学明白吧，至少得在语文考试的作文中不再用错词啊……” 杨小绵尴尬地撇嘴，强行掐断了与高冷的思维沟通。 明明是心灵鸡汤的时间，为什么要谈学习？ 聊学习的话，就没有继续再讲下去的余地了，大家还是默默地“分道扬镳”吧。 前台的甄秋已经走了下来。 她的表情很沉静，无喜无忧的模样。 曾傲说，只要甄秋愿意配合去整形的话，那么他就让她通过复试，但是甄秋拒绝了。 或许是认为曾傲不过是信口开河，也可能是觉着现在才整形未免也太晚了些，更有可能是甄秋的傲气坚持，她没有答应，就算顶着众人好奇与怀疑的目光，甄秋的气息都没有变化。 “真可惜……”马聪玉望着这毫无特点的背影说道：“她的资质很好，明明有被捧红的可能，偏偏任性……整形也没什么啊，对于这个圈子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如果真那么追求天生自然美的话，从一开始都别化妆不就好了。” 论及化妆，马聪玉与肖圆圆分外有共同语言。 杨小绵插不进话去，她的二号业务手机响了，只来得及匆匆确认来信人的身份，随即就怔忪地陪同四十号马聪玉登上台阶…… 原本与马聪玉团队练习舞蹈的是名男练习生，在他们的舞步中，需要男练习生托举马聪玉，也就是说，作为男性舞伴，他占据更多的，是体力型的角色。 男练习生不再出场之后，马聪玉就将舞蹈步伐做了调整与修改……在她们舞动的过程中，原本由男性舞伴负担马聪玉体重的动作变成了由杨小绵拉扯马聪玉…… 然而，如此一来，改编后的舞蹈动作就会单调和突兀，明显与之前灵活的节奏感格格不入。 评委呼唤起“四十号”来，马聪玉深呼吸一口，低声勒令道：“杨小绵，你要是丢了我的人，我就把你凌迟处死。” 马聪玉即将步入前台的那一刻，一只手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马聪玉踉跄着差点儿扑出去。 “你干什么？”马聪玉羞恼地回头。 杨小绵点点头，答道：“就按照你给我看的视频来跳吧……我，能举得起你。” 第二百九十章 怕这一分钟 马聪玉教授舞步的时候，先是给杨小绵观看了她和那名男练习生一起跳舞的短视频。 杨小绵作为女生，又由于两人的默契度不够，马聪玉不得不临场修改了舞蹈动作。 基本上，只让杨小绵表演海带就可以了。 谁能想到，这都上了台了，杨小绵却突然提出要完全按照那名男练习生的舞步去跳呢？ 马聪玉还没回过神来，两个人就一起出现在评委面前。 马聪玉笑得尴尬，杨小绵那副傻乎乎的面庞却忽然变成了冷清的气质…… 杨小绵就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也不按照流程步骤做个自我介绍。 地区选拔赛的负责人曾傲抱着双臂说道：“马聪玉，很抱歉我没有办法退回你十万块钱，但作为公司的练习生，我相信你能够通过这一场复试进入半决赛的……” 敢将“收受钱款”的事项挂在嘴边也唯有像曾傲这么骄傲的人了，一边的副手就算是想堵住曾傲的嘴巴也来不及。 “请开始你的表演！” 听到这一句话，马聪玉蓦地想笑……但是她笑不出来，面颊紧张地作痛。 她们唯有一分钟表现自己的时间…… 在这里，每一位能够进入到复试的选手都是多才多艺，唱歌跳舞反倒是最平淡普通的艺能了。 如果马聪玉的舞蹈不足以吸人眼球，她这位上一届“创造偶像”地区赛头十名的种子选手可能会连复试都无法通过。 ……当然，要是没有杨小绵，马聪玉今天可能也会追上男舞伴的步伐，失魂落魄地放弃参赛了。 ——杨小绵说得对——她都走到这一步了，不努力的话，可能会失去更多，再继续努力的话，还说不定有挽回一切的可能……如今的马聪玉俨然没有能再失去的了，难道她还会害怕这一分钟吗？ 只是……杨小绵真的能够担负起少年的力量吗？ 马聪玉面向杨小绵，背景音乐响起，这一瞬间，马聪玉瞧见杨小绵的嘴巴张了张…… “相信你自己。”杨小绵无声地说道。 马聪玉的以芭蕾的动作起势，她又想笑了——杨小绵也是紧张过头了吧，这种时候，她应该说“相信我”吧。 ——这是一场现代舞和芭蕾舞结合的一分钟表演，选取的也是流行曲和古典曲的混剪，时而需要马聪玉扭曲自己的关节，时刻需要她垫脚旋转…… 前十秒钟有短暂的茫然和失落，然而在对上杨小绵的眼神后，马聪玉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杨小绵的表现简直出乎预料，难免让马聪玉怀疑起之前杨小绵是不是在装傻。 三十秒钟的时候，杨小绵一手握住了马聪玉的肩膀，另一手稍稍在马聪玉的腰间用力，少女柔软的身体就柔软地水平倾滑……借着这道力量，马聪玉旋转四分之一圈又踩上杨小绵的膝盖跳上了杨小绵的肩膀…… 马聪玉从这肩头上倒悬头身的时候，她半点儿也不害怕杨小绵万一抓不住自己，她就会大头朝下狠狠撞上舞台坚硬的地面—— 不，这并不是因为马聪玉相信杨小绵……只是因为，马聪玉相信自己…… 这一套舞步，任何舞步，她都能在极快的时间内迅速掌握，并且游刃有余地挽救舞伴的失误！ 对！没错！这就是她马聪玉……这就是抱着一颗必死的决心闯娱乐圈的人的自信心！！！ 她连死都不怕了，还会怕这一分钟吗？！ 第二百九十一章 可以杀了你吗 三十秒钟时的这个动作并不是最艰难的……纵使马聪玉当真觉得杨小绵的肩头十分瘦弱。 杨小绵因为高大微胖，尤其在穿上宽松的校服之后，就显得更是庞大，然而，实际上，最近略略瘦了一些的她，却用纤细的身体扛起了马聪玉的重量。 等到离一分钟还有最后三秒钟的时候，还有一套动作，包括五个连贯舞步。 马聪玉再度和杨小绵面对面，她们谁都没有说话，这一刻，她们都相信自己，也相信自己的伙伴……两个人的舞蹈，她们就是同一个人，不分你我。 杨小绵的双手握住了马聪玉的腰，伴随悠扬的音乐，马聪玉被托举了起来！ 马聪玉的膝盖顶住杨小绵的肩头，随着杨小绵脚下拧转，两人在一秒钟内旋转了一周…… 紧接着，马聪玉跳下来，双腿缠住杨小绵的腰，杨小绵手上一托，马聪玉头颈仰后长发甩出半圆，最后一秒钟，杨小绵扣住了马聪玉的后脑勺，两人拥抱到了一起，音乐同时停止。 好一会儿，周遭一片沉寂，评委更是不吭一声。 两个少女就这么紧紧地抱住彼此，仿佛这个世界唯有对方的存在。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动作？”杨小绵的声音贴着耳朵传来：“身体和身体贴得太近了啊……幸亏我不是男生……” 马聪玉“嘁”地冷笑：“我倒希望你是男生……这个世界上只有男女生在一起才有生产力！” “可是，还是好猥琐啊……” “这不叫猥琐，这是艺术好不好！话说，杨小绵，你不觉得你的嗓音好像变了吗？” “恩。”杨小绵面无表情地应答着，继而她松开手调整了自己的腕表。 “你太沉了。”杨小绵的话音恢复成少女的柔软，她掰开马聪玉的腿，就听砰一声，马聪玉直直地跌坐在地。 “好了，我大概明白你们舞蹈表达的主题了，请回去等待结果公布吧。”地区选拔赛的副负责人抢着说道。 赶在曾傲开口之前，副负责人掏出一把爆米花塞进了他的嘴巴里……呼，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杨小绵和马聪玉回到后台，唯有肖圆圆拍着巴掌迎接她们。 肖圆圆笑着笑着，呸地吐了一口：“跳得真恶心！” “你们这群乡巴佬……这是艺术！是艺术！！！”马聪玉争吵道。 杨小绵却仍旧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肖圆圆收起嫌弃的眼神，推了闺蜜一把，“吓傻了吗？” 没想到，杨小绵竟是噗地坐了下去。 她张嘴就喊道：“啊啊啊……吓死我了！我太紧张了，话都说错了……我是想说‘相信我’的……结果嘴都瓢了……” 杨小绵内心里想道：要是刚刚把同步率调整成百分之百就好了……果然百分之八十还是低了点儿……她不想让高冷借着自己的身体和其他女孩子太过亲密了，所以更多的只是想要借助高冷的力量而已。 她恨不得仰天长啸，释放自己恐慌的情绪。 马聪玉的嘴巴都快歪到嘴角了…… “你……你说什么？你说你真的是讲错了？”马聪玉咆哮道：“我还以为你说‘相信我’是什么深奥的话语，害得我还脑补了许多！！！你……可以杀了你吗？！”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不想找 在陪同马聪玉一起舞蹈之前，杨小绵收到了一条求助。 直到回家的路上，杨小绵才有时间仔细地查看这条求助。 “请告诉我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的方法，好吗？” ——发信人……甄秋。 当然，在微信群中，这些人都是用自己的网名，但是在私戳的时候也得报出自己的名字才能让有求必应屋更好地提供帮助……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偶尔，也会有没有不告诉真实身份的人来找有求必应屋，对于这一类，杨小绵往往都不会理会。 因为这种人多半不是发自肺腑的祈愿，只是拿有求必应屋开玩笑，或者是某种不怀好意的试探罢了。 不过，像是甄秋这样的求助，杨小绵着实很头疼…… 如果知道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的方法，她杨小绵早就先让自己优秀起来了啊！ 思量着，杨小绵不知不觉来到了家门口，还没迈进玄关，她就听到熟悉的笑闹声。 弟弟杨小天正张牙舞爪地耍宝，坐在餐桌旁的舒恩拄着下巴哈哈大笑。 舒恩笑起来特别豪爽，从来不顾及什么淑女形象，笑得雪白的牙齿都露了出来。 无力地趿拉着拖鞋的杨小绵长叹一声，“你还真是喜欢赖在我家啊……” “我一放学就陪着阿姨去买菜了呢！你这个女儿呢？你跑去哪里了？”舒恩推开杨小天的脸。 这一顿晚饭杨小绵吃得很安静。 无论舒恩说什么，杨小绵的反应都淡淡的。 今天的杨小天也怪怪的，他一边咬着筷子，一边不停地偷瞄姐姐杨小绵。 杨小绵吃完晚饭就回去了房间，舒恩自然而然地就跟了上去，还不等杨小天鬼鬼祟祟地跟进来，舒恩就重重关上了房门…… 门外传来杨小天闷闷的痛哼。 “你这是怎么了？”舒恩问道：“你在和我发什么脾气？” 杨小绵坐到床上，把玩起自己的手机，“你，身为有求必应屋的成员，为什么不肯帮助马聪玉呢？因为你是丢了钱的苦主？” 舒恩靠到门上，本来刚刚打开了一条缝隙的房门又砰地关上了……杨小天的痛哼再度传来。 舒恩环抱双臂，懒洋洋地说道：“我对她不感兴趣……” “你不是不感兴趣，只是在逃避吧。”杨小绵丢了枕头过去，“舒恩，你真的丢了钱吗？” 其实这件事要是认真调查起来很容易的…… 只要动用高冷的黑客力量就行了。 杨小绵是开始怀疑了之后才让高冷调查的，虽然高冷不像以前对于违反规则那么抗拒了，但是无缘无故的情况下，想让高冷侵入舒恩的手机系统也有种违背了朋友情谊的感觉。 准确的说，是杨小绵看见了马聪玉的手机后才明白过来的。 手机微信转账的时候，必然会留下转账记录。 上次二年六班的班长之所以丢了钱会找不出是被谁偷的，完全是因为偷窃者陈墨对转账人的身份做了手脚。 即便是小小的手段，不过，对于普通人而言，尤其还是个晕头转向稀里糊涂的学生而言，的的确确是没有办法自己找出偷窃者的。 那么，舒恩呢？ 舒恩这种身份的人，倘若认真地追查起来，应该很容易就会发现转走了十几万的凶手是谁吧？ 所以，换句话说，不是舒恩想要找出真正的犯人，而是她根本就不想找…… 为什么？ 第二百九十三章 是狗 “我看见马聪玉手机上的吊坠后才想到……原来，舒恩，你口中送给你挂链的最好的朋友就是马聪玉啊……” “为什么呢？” “虽然徐慕苏总是围着你打转，但是实际上，你根本没有主动指使徐慕苏做什么，因为你也是个骄傲的人……但是这一次，你借着徐慕苏的口宣扬你丢了钱，又借着徐慕苏令大家都怀疑马聪玉……你这是故意针对马聪玉吧？” “为什么呢？” “你说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所以要追究下去……我相信你是认真的，但是你追究的人，真的是小偷吗？” “为什么呢？” ——为什么舒恩的钱是她自己主动转账给马聪玉的妈妈的，为什么她又说自己的钱被偷了？ 杨小绵迟疑地问道：“你……是故意在惩罚马聪玉吗？因为你在乎她？”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死寂，唯闻呼吸。 直到舒恩噗嗤笑了出来。 “你的说法不是很矛盾吗？既然在乎的话，我又为什么惩罚她？” “如果你不在乎的话，自然而然就会不理不睬……正是因为在乎，没有办法不去想她，有多喜欢就有多讨厌，控制不住自己不去生气，不去介意，所以，才更加针对她……不是这样吗？” “你总是表现得什么都明白，自以为是的样子还真是让人讨厌啊……”舒恩耸耸肩，“今天就这样回去了……” 舒恩拧转门把手的时候，杨小绵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都成为有求必应屋的一员了，那就抛开自己的主观情感，从旁观的角度重新思考吧。” 舒恩面无表情地推开门，紧接着，就听哐当一声……门板重重撞得杨小天后退着滚动了数圈…… “你到底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杨小绵从房间探出头，望见弟弟狼狈的模样，她情不自禁地直翻白眼。 杨小天捂着鼻子爬起来，“你们两姐妹吵架了？” 杨小绵摇摇头：“也不算是吵架吧，只是对某件事产生了分歧……你有什么事要找我？” 杨小天竖起手指“嘘”了一声，随即又望向厨房的方向…… 趁着杨母在厨房清洗，杨小天倏地溜进了姐姐的房间。 杨小绵只觉得自己今天还真是忙。 杨小天锁了门，一脸阴沉地走上来，直到这时，杨小绵才发现，低低怀中抱着用布单包裹的什么东西。 杨小绵低头一瞧，赫然发现杨小天怀中的是活物！居然在挣扎着扭动！ 杨小绵吓了一跳，“你该不会把别人家的小孩儿拐来了吧！还是说……你自己生的？” 杨小天没好气：“我就是想生也得有人配合我啊！你弟弟我都快十五岁了，到现在仍旧是单身狗一枚，总不能细胞分裂自体繁殖吧？” “那这是……” “是狗。” 杨小绵怔住了，随即脑海中浮现出了呆萌可爱小奶狗的画面。 “妈妈不 第二百九十四章 太在乎 在和舒恩摊牌的时候，杨小绵的头脑中与高冷对话中。 “我是不是讲得太冠冕堂皇了？”杨小绵是这样认为的。 “作为有求必应屋的一员就应该无条件地为任何人提供帮助……这样的说法实在是太不走心了，就连我这个创始人都做不到，又拿什么约束别人？” “不过，我看见马聪玉的手机挂坠时，我才明白，其实舒恩的的确确是把马聪玉当成最好的朋友看待的啊……” 马聪玉的手机挂坠也是个中国结，编成了青色的小蛇的模样，蛇身盘绕成的字是一个“玉”字。 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杨小绵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舒恩会针对马聪玉。 直到高冷提醒道：“是因为舒恩太在乎马聪玉了吧……” 就连杨小绵这个旁观者的第一反应也是和舒恩一样——如果在乎的话，又为什么会诬陷，为什么会讨厌？ “正是因为在乎，才会有激烈的反应……越是在乎，所作所为就越是出乎想象。”高冷解释道：“人与人之间最淡薄的感情不是厌恶，而是‘无’。” 什么都没有，看也不看，理也不理，听也不听，擦肩而过的时候，毫无反应，记不住名字，想不起模样……对方活得好不放在心上，对方过得不好不关切担心……这就是“无”。 杨小绵似乎懂得高冷阐述的这个道理——这个唯有始终能够“冷眼关注”的人造人才能平静地讲悟的道理。 就好比杨小绵父母之间的关系。 杨母明明是爱着丈夫的，但又的的确确排斥着。 杨母想要对丈夫的情绪变成最淡薄感情，所以就尝试着不听不看不想不念…… 然而，越是强行追求“无”，就越是做不到，乃至于杨母愈发神经质。 这也是由于杨母对杨父的在乎……太过在乎。 或许舒恩也是如此吧。 出于某种原因，舒恩想要斩断和马聪玉的朋友关系，但是舒恩发现自己越是想要这样做，就越是做不到。 苦恼无助之余，对马聪玉的情感就越是强烈，强烈到舒恩自己也分不清这是喜欢还是讨厌。 于是，舒恩就想方设法地让马聪玉倒霉…… 说白了，这都是对待感情笨拙的人的笨拙的表现手法。 在高冷的开导下，杨小绵隐约有所感悟，尤其是对于父母如今的状态更为怅然。 这种心情的影响之下，杨小绵再瞧见弟弟杨小天的时候，姐姐心头难免升起几分怜爱—— 倘若父母都在身边的话，杨小天应该会表现得正常一点儿吧…… 杨小天会不会以装傻充愣来逃避父母离婚的哀伤呢？ 杨小绵是这样猜测的…… 可惜，她……猜错了。 杨小天弄来了一只小狗。 这也没什么。 关键是杨小天为什么会将一只小狗偷偷带进家里…… “我们班新来的转校生特别的可爱，她看见这只流浪狗可怜得都要掉下眼泪了，我真是心疼，所以就承诺她养这只狗……”杨小天解释道。 直到这一刻，杨小绵发现——哦，她的弟弟不是装傻，而是真的傻…… 第二百九十五章 就都靠它了 而且，这只狗，它长得……好丑。 “姐，你这样以貌取人你是不对的！” “可是，它是一条狗……它还是一条咬了我的狗。” 幸亏现在杨小绵还没有把校服脱下去，要不然肯定会被咬伤。 不过，这狗瞧着也的确是有气无力奄奄一息的。 瘦骨嶙峋就不提了，浑身脏污就更是大打折扣，不仅脸上有一条翻卷着的旧伤痕，它居然还是癞皮的，皮毛就像是打了补丁，东一块秃了，西一块长疤。 “要是妈妈发现它，不是它死，就是妈疯。”杨小绵诚恳地说道。 倒不是杨母没有爱心，她那么温柔的女人，却向来对宠物没有耐心……有了两个孩子的她没有心思能分给动物的了…… “可是，你看它多可怜，难道你不认为你们会有共同语言吗？”杨小天劝说道：“老妈从来不会随随便便进你的房间，她十分注重你的隐私，但是她总爱乱翻我的东西，所以，这只狗必须也只能藏在你这里。” “你这是胡搅蛮缠！要不是你总藏一些乱七八糟的碟片杂志什么的，还把房间糟蹋得和猪圈一样，妈妈才懒得管你……就算我肯收留它，它也会叫的，一旦叫出声，就会被发现……说不定它会被妈妈当成抹布直接从五楼扔下去。” 姐弟俩正争执着，突然房门口传来敲门声，杨母在外头喊道：“小绵？小天是不是在你房里？” 杨小绵和杨小天同时一惊，目光不约而同地盯住了被包裹着的狗狗…… “杨小天！你出来！你班主任刚刚发信息给我了……你上课偷看漫画被抓了，还是借的外班同学的漫画书？你把外班同学给供出来了，结果你们互相推诿在办公室打起来了？”杨母渐渐改敲为拍，大声呼嚷道：“你再不出来，就一辈子别想出来了！” 杨小绵不由得目瞪口呆……“杨小天？你还干这事呢？不是偷看漫画就是泡妞养狗……你的人生还真是特么的丰富多彩啊！” 杨小天一听，惊悚得将怀中的狗狗抛进了姐姐的怀中。 或许是狗狗气若游丝的关系，它一叫不叫。 杨小绵接住它的时候，难免感觉它怪可怜的…… 但是，下一秒钟，杨小绵就毫不犹豫地把狗狗又丢回了杨小天的手中。 “我替你打扫卫生间一个星期！”杨小天急切地说道。 杨小绵不为所动。 姐弟俩是轮流帮助杨母承担家务的，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他们都会去做。 其中最令人苦恼的就是打扫卫生间了，这对杨小天这个年纪的男生而言简直就是噩梦。 因为在他的认知中，家务活那是女人的工作。 倘若被伙伴们发现他和家庭妇女一般搞清洁做卫生，一定会被自己的直男朋友们嘲笑。 “两个星期！”迫不得已之下，杨小天竖起了两根手指。 就见杨小绵勾唇冷笑，轻轻吐出一句话：“一个月。” 还欲讨价还价，孰料房门被狠狠一砸—— 哐！ 母亲的怒火仿佛穿透了门板扑了上来！ 杨小天再顾不得许多，失声答应道：“一个月就一个月！养好这只狗！我能不能不做单身狗就都靠它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人类的战斗力 一只狗出现在了杨小绵的房间里。 一只癞皮狗出现了杨小绵的房间里，而在房间外则是传来杨小天堪比鬼哭狼嚎的吼叫声。 这一刻，迫于无奈之下，杨小绵将腕表的同步率调整到了百分之九十。 她问道：“能不能在保证你看不到我身体的情况下，也就是说视觉不同步的前提下，由你来制服这只癞皮狗，并给它清理干净呢？” 高冷斩钉截铁地回答：“不能。” “我可以提供如下建议由你选择。” “a，不予清洗；” “b，丢了它；” “c，学会狗语，教授它自行洗浴的方法；” “d，杀狗灭口。” 杨小绵叹息…… 虽然高冷只是人造人，但他的生命特征与人类没有区别，更重要的，是高冷的的确确为“蓝孩子”，她还是不想让他接住自己的视力看见自己的肢体。 “那就只能穿着衣服洗澡吧。”杨小绵做了决定。 趁着母亲正在批斗弟弟，杨小绵用校服包住狗往洗漱间走去。 一脚都迈进去了，孰料怀中的狗“汪”的叫了一嗓子！ 杨小绵吓得差点儿把狗扔出去！ 就听杨母问道：“哪里来的狗叫声？” 杨小绵都不敢回头，因为怀中的流浪狗正挣扎着，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制服住它。 “小绵？你是在发抖吗？”杨母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不会感冒了吧？” 听得母亲的脚步声，杨小绵头晕目眩。 偏偏高冷仅能提供的帮助是——“我可以借给你熊的力量，狼的速度，鹰的眼睛，然后助你打败她。” 母亲的拖鞋似乎踩在了她的心头上，杨小绵都快哭了。 “那你还不如借我一张血盆大口让我能一口就把流浪狗吞掉！！！” “根据系统分析，你可以做出如下选择：a，自杀；b，杀人；c，全杀；d，……” “行了，你别d了，再说下去就成惊悚片了，我已经了解你毁灭世界的决心了。” “不，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还有跪下来求饶的这一选择。” 杨小绵眼睛一亮，不过，还未等她付出实际行动，那一边 杨小天倒是噗通给跪了…… “汪汪！”从杨小天口中撕心裂肺地喊出标准的狗语，“妈，我给你做牛做马做小狼狗，你就放过我吧！” 杨母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杨小绵一溜烟就钻进洗漱间利落地锁了门。 打开校服，杨小绵头疼不已……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脏，这么丑的狗，要是不洗干净就放在房间里，肯定会臭得熏死她！ 刚把狗要放到盛满热水的盆中，它就跳上来要咬杨小绵的手。 就见杨小绵动作干脆利落地扇了过去。 它再咬，她再扇，再咬，再扇…… 最后，当它无力动弹的时候，只能呲着牙望向杨小绵。 杨小绵的嗓音却是发出了冰冷的质地，“听话。“她说着，眼睛瞪得老大，这一瞬间，瞳孔似乎都缩小了。 杨小绵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流浪狗，目光低垂，下颚微扬，周身释放出森冷的气场，野兽的气息几乎具象化从杨小绵身上扑向了流浪狗…… 这一刻，作为在自然界中的打拼求生的物种，流浪狗感知到自己面对的是一只无比恐怖的野兽……堪比狮子，老虎，悍狼等诸如此类的强大生物。 这令流浪狗倍觉困惑……因为它第一次见到杨小绵这个雌性人类的时候，它明明感觉的她的战斗力仅仅如同白兔，麻雀，蟋蟀而已…… 第二百九十七章 求生欲强烈 高冷的强大气场连人类都能折服，更何况这只半大的流浪狗？ 杨小绵一边说着“听话”，一边伸出手摸头的时候，流浪狗唯有臣服。 更令它感到奇怪的，就是每次它发觉她又变得弱小了，正准备袭击的时候，从这只雌性人类的身上就再度释放出恐怖又强大的气场。 于是，流浪狗彻彻底底地老实了。 于是，杨小绵随即就发现，这只狗的智商很高……说不定比杨小天还高……它虽然不能完全听懂她的话语，但是，简单的指令可以驱使它做出相应的反应。 比如说……不让它叫。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流浪狗本身就太过衰弱，想叫也叫不出来了。 通常情况下，能够看懂人类的手势的狗狗都应该是经过主任训练的。 那么，这只狗或许不是野生的流浪狗？ 杨小绵暗自思量着要不要寻找狗狗的主人，她用束发的发套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继而将自己的身体泡进了浴缸的热水之中。 之所以不能降低同步率，是因为杨小绵担心这只流浪狗又欺软怕硬地扑上来咬她……即便她觉得，它兴许都熬不过今夜。 “家里没有狗粮，我该喂它什么呢？” “根据科学证明，当人饥饿的情况下，什么都能吃，同样，当一只杂食性动物饥饿的时候，连你也能吃……关键就在于，它的身体状况允不允许它吃，吃多什么，吃什么？” 杨小绵“哦”了一声，将下半张脸沉入水中，她的双手在全身上下揉搓了起来，搓得泡泡越来越多…… “你的皮肤最近细腻了不少，建议你多服食木瓜，皂角，粗粮，果蔬等有益于女性身心健康的食品。” 杨小绵正在腋下的手一顿，一股灼烧感瞬间冲向了头顶！ “啊！……噗！！！”杨小绵扑腾着从浴缸支撑起身体来，抹掉脸上的水，呛得她直咳嗽。 她都忘记了……两人的触觉还在共享中，如果她摩挲自己的身体，那么高冷自然而然也能感受得到！ 就相当于高冷的手在她的肌肤间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反反复复！！！ 光是这样一个念头，就令杨小绵羞涩紧张到无所适从。 她浑身通红，冷不防地又察觉水面上漂浮着自己的水蓝色发套…… 发套在泡泡上浮动着，她用来捂住眼睛的发套从头上掉下来在浴缸中随波逐流—— “哇啊！！！”杨小绵嘶喊出声：“你要是敢偷看我会杀了你的！！！” 高冷淡漠的声音响起：“实际上，不是我偷看，是你自己给我看的……虽然只是视觉估算，但我可以肯定，你进来的体脂肪率有所下降，即便体重没有减轻……望你再接再厉，稳步走向更为健康的明天！” 实际上……这一刻，杨小绵都想让高冷再也没有明天了！ …… 躺在床上入睡之际，杨小绵迷迷糊糊的时候感受到有什么搔痒自己的脚底。 “别闹……”杨小绵翻了个身，下意识地认为是流浪狗在捣乱。 睡觉前，为了能让它吃饱喝足，杨小绵费了不少心力，可能是越困越睡不着，她都睁不开眼睛了，还没有完全进入到梦乡。 殊不知，出现在床尾的根本就不是流浪狗，而是高冷。 他轻而易举地从关了但没锁好的窗户潜了进来。 高冷发现杨小绵的双脚从被子里伸了出来，他拉着被角给她盖好…… 黑暗中，流浪狗机敏地扬起头，瞪着黑漉漉的眼睛。 原本还想吠叫的它再接触到高冷的眼神后，流浪狗情不自禁地服下了头。 “你的求生欲还真是强烈。”高冷淡漠地说道。 按照之前他给它判断的生命之数，哪怕流浪狗能够活下去也得休养生息几天才能恢复健康，没想到不过才吃了饭，取了暖，它就精神了。 高冷的手指按在流浪狗头上，毛茸茸的触感让他既熟悉又陌生。 “听话。”高冷说道：“有你这样聪明的孩子在她身边也好……记住，如果有人要伤害她，你就咬谁的屁股，明白了吗？” 看着流浪狗似懂非懂的崇敬目光，高冷点点头，随即就靠坐在床头一动不动。 杨小绵眼皮微张，她似乎瞧见了高冷坐在自己的旁边…… “大帅哥，嘻嘻嘻……”她咕哝着翻了个身，一把抱住高冷的胳膊，就在这种蜷缩的姿态下，杨小绵渐渐睡着了…… 流浪狗又趴了下去，它盯着眼前的这一幕，不明所以—— 这究竟是两个人类，还是同一个？ 为什么一只是雌性，另一只是雄性？ 第二百九十八章 真的上不了啊 肖圆圆来到学校的时候，就见杨小绵在掰着自己的手指头。 “你在算什么？”肖圆圆问道。 杨小绵不会回答——她在算自己晚上梦见高冷的次数。 似乎最近越来越频繁了，她都很习惯在梦乡间抱着高冷的胳膊入睡了。 他的体温偏低，脸蛋贴上去感觉很舒服…… 或许是因为高冷给予她安全感吧了，要不然她为什么总是梦到他呢？ 她心里头又担心起流浪狗来…… 杨母白天的时候通常不会在家，流浪狗的身体情况那么差也应该不会乱跑。 杨小绵把流浪狗放在整理箱里，又给它提供了充足的食物和水，最后又将整理箱塞到了床底下。 想来它应该没事儿吧……昨晚它的身体状况那么凶险的样子都挺过来的。 “对了，今天中午公布昨天的复赛结果呢，你有信心没？”肖圆圆问道。 杨小绵摇摇头，“我都弃权了啊，还哪里来得信心不信心的？” “哦，也对……我倒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呢，说是只要两个评委认同的话就能过关了，我从幼儿园起就非常擅长口琴，这一次也一定没问题！” 说着，肖圆圆握紧了拳头。 杨小绵就只能呵呵了…… 肖圆圆是挺擅长口琴的，擅长活吞口琴吧。 舒恩今天没有上学。 马聪玉来的时候，她和以往一样完全没有打理杨小绵。 肖圆圆撇撇嘴，无声地指指点点。 最令人意外的，是今天早自习突然取消，由高一十班班主任代理上课。 上的还是思想教育品德课。 他的啰里啰唆同学们头晕脑胀，心灵鸡汤听得人昏昏欲睡。 最后，早自习结束之际，高一十班班主任宣布道：“咱们发生的失窃案是一场误会，舒恩同学告诉我了，她换了最新的折叠屏手机就忘记了把钱款转入新手机里……总之，这件事是乌龙，我就说吗，咱们班的同学们学习成绩虽然不理想，但是各个都是好孩子！行了，你们都是奔二的人了，道理你们也都懂，话说多了也没有意思了，接下来的期中考试就在眼前，希望你们能够突破自己，努力进取！！！” 高一十班班主任一步出教室，同学们就炸开了…… “胡说八道！钱是存在微信账户里的，手机又不是提款机怎么可能换了手机钱就没了？” “老师这是在掩护谁吧？” “不一定是老师吧……别忘了，舒恩和谁关系最好的……” 大家再度看向了马聪玉。 马聪玉却是趴着睡觉，也不清楚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之中，她究竟怎么能安稳入眠。 杨小绵收回目光，当英语老师走上讲台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似乎望了什么…… 上课铃声响毕，英语老师就笑着说道：“同学们，让我们给杨小绵鼓掌！” 英语老师自己啪啪地拍起手来，同学们一脸茫然…… “难道大家不为杨小绵感到自豪吗？”英语老师说道：“她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能参加校内英语选拔的十班同学啊！” 她俏皮地眨眨眼：“当然，这都是我努力的结果呢。” 同学们稀稀落落地抚掌。 “那么，接下来就请大家允许杨小绵稍稍花点儿时间来做第一次演讲吧……让大家一起来检验小绵绵准备得怎么样了？好，来，上吧！” 随着英语老师的话声，杨小绵都惊呆了。 她……真的上不了啊…… 那张密密麻麻写满了拼音的纸都不知道被她丢到哪里去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就打算这么回报我吗 杨小绵：“高冷，你有看过我的演讲稿吗？” 高冷：“有。” 杨小绵惊喜：“太好了，以你的记忆力，你一定还记得我演讲稿的文章是什么！”她急切地说道：“我这就调高同步率，你帮我背出来……” 高冷：“我可以帮你背出来……但我帮你背出来的，终究不会是你的，这样真的可以吗？” 杨小绵愣了愣：“可是，我就是个普通的高中女生，还是个青少年，做错事，打小抄，求助人……这都是正常的吧，难道我一定腰事事都被错与对约束着不可吗？” 高冷：“不，我并没有要求你什么，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每个人对于错与对的标准都不一样，你认为这无伤大雅，但是，我认为这不可取……就像你自己说的，你的行为与王雪星，小杨洋，马聪玉都没有什么差别，无论大小都是一样……你可以对不起老师，对不起同学，对不起学校寄托给你的演讲比赛的希望，不过，我希望你别对不起自己……关键，就在于，你是否认为这是对的。” “额……你以前话有这么多的吗？” “连你自己都认为是错误的，不地道的话，你继续违背自己的正确观做下去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杨小绵扬起头，忽地笑了——“好了，我知道了，至少这一次我不会求你了，反正我也没打算参加什么演讲比赛。” 虽然高冷的话对于现在的杨小绵而言还是深奥得不愿意浪费脑细胞去理解，不过，高冷说得不错…… 杨小绵至少不想对不起自己。 即便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演讲，胜出，光鲜，风头，很帅气潇洒，可是既然不是凭借自己力量的话，就会羞愧，笑不出来，得意不了，而且，也不够爽，荣誉的成就感还有可能成为负指数。 既然不能真正让自己开心起来，又何必绞尽脑汁撒了一个谎又一个谎地去满足所谓的虚荣心和满足感呢？ 杨小绵慢吞吞地站起身，诚恳地回答：“老师，我背不出来了。” 英语老师“呵呵”一笑，歪了头，“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 英语老师踱步而来，停在杨小绵旁边。 “你再说一遍？” 杨小绵吞咽口水：“老师，我忘记了，我没有背，而且，我也不想背……” “你再说一遍？” 杨小绵：“明明是演讲，为什么要背新概念的课文呢？为什么连朗诵都可以呢？那不就成了背诵大赛了吗？” “你再说一遍？” 杨小绵深呼吸，抬起头：“我认为，这样的演讲毫无意义，就算我能背下来，也只是说明我有认真的背过，不代表我有演讲的才能，所以……” “所以，你再说一遍？”英语老师的手轻飘飘地按到了杨小绵的肩头上，可是，杨小绵就觉得自己再也讲不下去了。 “很好，你很好，非常好。”英语老师少女的微笑最可怕：“那么，你就自己写一篇文章背诵吧，就和高冷同学一样。” “诶？可是……老师，我……” “没有可是。”英语老师嘻嘻笑道：“为了支持你能参加演讲比赛，我和一班的英语老师打赌……我们吹了一天的冷空调之后，他烧得再也起不来了，我活下来了……你，就打算这么回报我吗？” 杨小绵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第三百章 不是这样的 上课，下课，杨小绵都保持着魂不附体的状态。 她张着嘴，歪着头，灵魂要吐不吐，整个人都快风化了。 铃声一响，一干人就围了上来，就连同桌肖圆圆也插不上话来。 “杨小绵，你好厉害啊，你平常都是怎么学习英语的呢？我连音标都认不全呢！” “不愧是杨小绵……你和高冷是不是很熟啊？把他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 “绵绵，下次放假我们一块出去玩吧，我们去逛街好不好？” “杨小绵，运动会你报个马拉松吧，这一项怎么样也找不到人……” …… 杨小绵自己都被这喧闹的场景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她感觉自己突然爆红了！ 肖圆圆还在旁边推搡着，她大声呼喊：“杨小绵是我的朋友！你们要和她说话，找她玩耍，要她签名得先经过我的同意！来来来，握手一次十块钱，拥抱一次五十块，亲吻的话就一百好了……” 杨小绵满头黑线，少年少女的声音同时冲进她的耳朵，令她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 忽然间，在这喧哗声中，一声细小却又格外清晰的嗤笑传入耳…… 杨小绵倏地回过头去，不经意地便与斜后方的马聪玉四目相汇。 登时，杨小绵就愣住了—— 什么时候开始，高一十班教室最后排的热闹区域变得如此冷清了？ 教室的座位也是有讲究的。 前排属于学霸区，中排属于娱乐区，后排属于养老区，像是吕宏愿所作的那种不为人知的角落就是隔离区。 杨小绵的位置位于学霸区与娱乐区的边缘地带，舒恩曾经在养老区后来擅自调换到了杨小绵后面的娱乐区。 而曾经与舒恩要好的朋友们——包括马聪玉——仍旧处于养老区。 娱乐区的同学们好歹在私底下偷偷摸摸地玩手机看漫画，但是养老区的同学们以舒恩为代表都非常的放肆。 后排应该是最吵闹的地方，应该如此的…… 反而娱乐区，更准确的说，是杨小绵所在的地方充满了欢声笑语，熟悉的不熟悉的，连名字都不知道是哪几个字的同学们环绕在了自己身旁，仿佛他们本来就是勾肩搭背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徐慕苏这样舒恩的死忠也坐在杨小绵身后的课桌上。 马聪玉则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被隔离开来，沉默，无语，死寂。 这一刻，杨小绵几乎以为自己就是马聪玉，马聪玉却是变成了昨天的那个透明的杨小绵。 “不是这样的。”杨小绵垂下头喃喃地说道。 “什么？”徐慕苏凑过脸来，自然而然地挨近，“你说什么？……杨小绵，舒恩怎么样了？感冒好点儿了吗？她都没和你联系吗？喂，你和她那么好，至少给她打个电话安慰安慰她啊，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杨小绵抬起眼，她看见一张张面孔，看见他们张张合合的嘴巴，然而她听不清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蓦地，杨小绵张嘴喘息，“不是这样的。” 肖圆圆嬉皮笑脸地“啊”了一嗓子，随即又捧住了自己的脸，“不行，我不能那么笑，会毁了我的妆的，可怜我早上四点就起来化妆的辛苦……” 肖圆圆刚取出化妆镜，就听杨小绵脱口喊了起来—— “不是这样的！！！” 第三百零一章 真无趣 快要飘飘然的灵魂又钻回了杨小绵的躯体。 她没有比这一刻还要清楚的时候了…… “不是哪样的啊？”他们问道。 杨小绵刚要开口，上课铃声骤然响了起来。 “啊啊，真无趣……还是舒恩在的时候有意思呢。” “我们干脆逃课吧。” “新开了一家奢侈品店，放学去逛逛吧……” 在这嘈杂的背景声中，杨小绵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又讷讷地低垂了头…… 不是这样的啊！ 她一点儿都不好厉害啊，平常根本就不学习英语，音标也同样认不出全，一到放假的时候相比起出去玩更喜欢赖在家里睡觉或者看漫画，她不擅长马拉松，麻辣烫还差不多！ ……可是，就算是这样的她，他们也不在意的吧，她为什么会代替马聪玉，她从来不想代替她啊！ “就是这样的。”肖圆圆小声说道：“他们恭维的是你，又不是你，做的是‘恭维’这件事本身，并不是因为是你他们才选择了恭维……人与人相处的方法多种多样，虽然他们的表现形式会令你觉得恶心，但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新的关系的开始呢？你也不想总是像以前那样被冷落被忽视吧，那就委屈自己一下，跟着他们傻笑，配合他们玩闹，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小绵？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别人怎么样又不是你的错？就算没有你，马聪玉那样的人也迟早会被他们淘汰的……人与人的关系本就是这么浅薄，不过你放心啦，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的，就算你变得受欢迎了，的确让我觉着怪讨厌的。” 杨小绵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了拳头…… 她慢慢侧过脸，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问道：“不好意思，我刚刚太投入了没听清你在说什么？你能不能再重讲一遍？” 肖圆圆的长指甲都被掰断了，“再重讲的话，就会有复读机的嫌疑啊！你究竟投入的是什么？错过了上厕所的时间，强烈地投入控制膀胱的状态吗？” 杨小绵又低下头，她低低地讲道：“圆圆，我必须提醒你，这节是语文课……你的头抬得太高会被点名背诵诗词的……” 随着杨小绵话音落下，站在讲台上的语文老师气若游丝般地呼唤了肖圆圆的名字…… “那么，接下来，你就把我们昨天新学的词背诵一遍吧……”十班的语文老师是有名的幽灵老师，讲话的时候总给人一种他随时会背过气死过去的错觉，阴沉沉的他行走间全然如同人形阴影。 十班的语文老师有个特殊的习惯，他一进教室就会扫视班级，挑选中第一个和他视线交汇的同学来背诗。 史老师人称“湿老师”。 肖圆圆站起来，哑口无言地颤抖之际，杨小绵完全陷入了漩涡之中…… 不是这样的啊——就算她渴望被大家认同，被同学喜爱，受到关注，得到追捧，然而，并不是以“代替”的形式成为这个角色。 因为她的名字叫做杨小绵，不是马聪玉，不是徐慕苏，不是舒恩二号，只是她自己。 第三百零二章 中奖了 “诶？怎样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吗？”对于这个问题，肖圆圆的回答是：“应该就是让自己化妆技巧更娴熟，让自己的体型更苗条……当然，如果上课在回答问题的时候不再容易紧张到天崩地裂的颤抖就更好了……哦，对了，能让自己走运，不再被点名才是最好的。” “恩……对于我而言的话，大概重新投胎做人才有可能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吧。”吕宏愿如此表示。 “我这个人本来就很优秀，完全无缺，还用得着变得更优秀吗？啊哈哈哈……咳咳，有人过来了，我得整理下表情，不能影响我在同学们心目中柔软可爱的形象……”陈可欣得意地说道。 “提高成绩，就是变得更优秀！”王雪星答道：“虽然月考时发生的事，在班主任的坑蒙撞骗之下，学校并没有追究我，可是，为了能够回报班主任帮我压下麻烦扛起责任的心意，我必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杨小绵，你不要再打扰我学习，否则我们友尽！” “让自己变得更优秀首先就要成为学生会副会长！”毛严景一句话总结。 ——为了能够解答甄秋的请求，杨小绵征求了众多亲朋好友的意见，不过，似乎每个人的答案都不具备共同性。 或者，因为每个人的想法和认知不同，“优秀”这个看似简单的词在每个人的见解中都拥有不同的涵义。 再比如说马聪玉……她的说法就更加简单粗暴——“优秀？呵呵，杨小绵，你所谓的优秀不就是代替我成为舒恩的朋友，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和大家一起聊护肤品，逛街唱歌打优秀……现在的你足够优秀了吧？怎么，你还不满意，还想在我面前显摆什么？” ……好不容易和马聪玉之间的关系有所缓解了，结果又功亏一篑。 一上午杨小绵都无法振作精神，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努力的了，为什么马聪玉始终那么讨厌她？ 虽然杨小绵自知不是人民币，想要得到所有人的喜欢是不可能的，不过，天天都会学校碰见的同学明目张胆地嫌弃自己，到底还是不爽快的。 杨小绵不禁在头脑中问道：“这就是由于我不够优秀吧……甄秋还问我怎样才能变得更加优秀，实际上，我才是最不优秀的那一个，被马聪玉排斥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高冷认真地思考了一番，“针对你的问题，我的系统无法分析出理论数值来。但是，作为一个聆听者，共享者，我认为，马聪玉之所以无论如何不能喜欢你，这和你的言行举止，优秀程度毫无干系。” 杨小绵：“马聪玉的心理我也多少能够理解的，之前肖圆圆撇下我的时候，我也羡慕嫉妒恨……只是，马聪玉似乎对于舒恩的情感格外的强烈，又不是谈恋爱呢，至于独占欲那么强烈吗？” 高冷：“你做到自己认为正确的，这就够了……人活着总是要被讨厌的，也会去讨厌别人，当你思考为什么会被讨厌而烦恼的时候，同样，被你讨厌的人也一定会有相同的念头。与其追究为什么会被讨厌，倒不如认真想想，怎样才会被喜欢，怎样不去讨厌别人，或许，这就是变得更优秀的一种形式。” 杨小绵听得目瞪口呆……“你不觉得你最近特别的……心灵鸡汤吗？” 好歹，杨小绵的情绪缓和了不少，尤其是午饭时间的到来总是会令她精神愉快。 万年的午餐点，万年的鸡丝面，万年的大长队，万年的杨小绵。 对鸡丝面情有独钟的杨小绵正排队中，忽然感觉周遭投来的视线灼灼。 ——“她就是杨小绵呐？那个在操场和老师对峙，又被选为英语演讲比赛选手，没想到还多才多艺……真是厉害呐！” 听到这议论声，杨小绵莫名其妙——这是发生了什么？她什么时候变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人物？ 身后的肖圆圆亦是冷不防地大力拉扯起杨小绵来！ 杨小绵被拉扯得直趔趄，“怎么了？” 肖圆圆惊悚又惊喜地大声吼道：“你中奖了？！” 杨小绵不明所以：“哈？” 第三百零三章 丢了 杨小绵中了什么奖？ ……杨小绵通过了“创造偶像”的复试，她进入了地区的小组赛！ 肖圆圆比当事人还激动地欢跃，不时向周围的人介绍着：“这位就是杨小绵，我就是杨小绵最好的朋友，你们想要我最好朋友的签名请排队，握手五十块，拥抱一百块，亲吻请自带马赛克……” 杨小绵面对自己最爱的鸡丝面的时候都没有胃口了，她脖颈僵硬地扭转着，准确地就望见了自己一人坐在角落中吃饭的马聪玉。 马聪玉的目光更吓人了。 当杨小绵又咯咯地拧回脑袋时，她的一号私人手机响了。 翻开一看，发信人正是马聪玉…… “你行啊！” “是我误会你了。” “我还真以为你是舍己为人的大好人了！” “原来你是把我当成垫脚石！” “你被选中了，我被淘汰了，呵呵呵……” “杨小绵，我与你势不两立！你等着瞧，进入小组赛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到底也是公司的练习生，不要小瞧了我的人脉，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惨的！” “死得很惨很惨很惨的！！！” ……后头还有一长串的诅咒，吓得杨小绵当场就念起了《大悲咒》！ “不过，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肖圆圆咬着筷子问道：“你不是弃权了吗，为什么又被选上了？”说着，肖圆圆挤眉弄眼地推了推杨小绵，“你不是不喜欢参加这种热闹的比赛的吗？那你把这个机会让给我怎么样？” …… 放学第一时间，杨小绵就冲出了教室。 她受不了被围绕追捧的感觉，同学们好像觉得她现在就是知名艺人了。 就连肖圆圆都以她的经纪人自称，表现得怪怪的。 杨小绵不想再去思考所有复杂的问题，她奔回家中的时候，杨母正在厨房做饭。 杨小绵在客厅的沙发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冷不防的记起，自己房间的床底下还藏着一只流浪狗的！ 半大的小狗昨晚还奄奄一息，不知现在如何了呢？ 她钻入房间，将小号整理箱从床下拖了出来，然而，杨小绵震惊地发现，流浪狗不见了！ 她翻来覆去地寻找，最后在门口玄关的地毯上发现了类似爪印的污痕…… “高冷，这又是一件密室失踪案吗？”杨小绵蹲在门旁，地皮式搜索线索。 “只有一种可能。”高冷回答：“那只狗，它自己从你的房间走出来，打开了大门，然后逃了出去……” “不可能吧！”杨小绵脑海里浮现出一只狗直立行走开门关门的姿态，“又不是哮天犬？除非是成精了！” 可是，根据目前的证据，也只能是认为这只狗是自己离开的……杨小绵试探地询问了杨母，却发现母亲并不知晓任何有关于流浪狗的事，因此她和高冷唯有相信，那只流浪狗真的是不同凡响，拥有堪比人类的智慧与行动力！ 要是杨小天得知姐姐把流浪狗弄丢了的话…… 杨小天……中二少年……不做单身狗……神经质，爱发疯，哭天抢地，满地打滚，闹腾的孩子…… 杨小绵吞咽了一口。 她想，她还是在杨小天发现之前把狗狗找回来的好！ 第三百零四章 她，居然是他 这究竟会是怎样的一只狗呢？ 能够避开人类的耳目，拖着病体残躯悄无声息地打开门——而且还是杨小绵的卧室，杨家的大门两道门——就这么直立行走地逃掉？ 这还是狗吗？ 比杨小天这只单身狗还聪明呐！ 离杨母做好晚饭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杨小绵能凭借自己薄弱的智商把狗狗找回来吗？ 她在小区里翻找了一圈，一无所获，小区保安也表示并没有见到流浪狗穿梭的痕迹。 不得已，杨小绵扩大了寻找范围。 她想到弟弟有提起过，说这只狗是在垃圾堆旁边发现的，那么，狗狗会不会又回去了呢？ 高冷帮助杨小绵分析：从杨小天所在的初中到他们家之间的这段路大大小小的垃圾堆放点有十五个之多。 不过，可以根据杨小天必经路线上筛查，如此以来就能淘汰掉五十个垃圾堆放处。 再由于杨小天的话语间表明，这只狗是为了博取暗恋女生的好感才会脑袋充血抱回家的，如此以来，也就是说，发现这只狗的垃圾堆放处应该是位于杨小天与女生同行的一段放学路上。 结合地形分析，最后高冷明确了其中一处垃圾堆放点。 杨小绵直奔其所在，路中还差点儿与放学归家的杨小天狭路相逢…… 杨小绵连忙躲到角落里，她的夜视能力较差，于是，便借助了高冷的视力观察。 果不其然，就见杨小天与女生肩并肩往家走。 杨小天显得极其兴奋，他的声音在这夜里听起来极为清楚—— “你原来喜欢吃橘子啊！我也喜欢！这个时节橘子快要上市了，我们可以一块吃橘子！不过，橘子不能吃多哦，会让脸变黄的！哈哈，你的皮肤就挺黄的，该不会是吃橘子吃多了吧，和屎的颜色一样呢！” 杨小绵听得被空气呛了一把…… 弟弟啊弟弟，你真的确定你这样讲话会受到女生的欢迎？ 你自认为讲话风趣幽默，实际上，女生内心深处早就把你判处死刑了啊！！！ 怪不得你这么多年来始终单身狗……你还是继续单着吧，这样比较安全，无论是对你暗恋的女生，还是对你而言！ 杨小绵感觉那女生的脸由黄变黑，分明是在隐忍着什么，偏偏杨小天毫无察觉还上蹿下跳地手舞足蹈。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儿照顾那只癞皮狗的！绝对不会让它再吓到你！” “我没有被它吓到，就是觉着它好可怜……” “嗯嗯，我觉着能觉着一只丑兮兮的癞皮狗可怜的你更可怜，嘻嘻嘻……” 杨小绵听不下去了，她捂住自己的脸，恨不得大声咆哮——蠢货！别说了！再讲下去，那女生会糊你一脸和屎一样颜色的橘子的！！！ 杨小绵还是第一次发现一向挺自作聪明的弟弟竟然这般没有求生欲。 不过，杨小天正是处于中二期的初二少年，作为姐姐，杨小绵也不应该对他抱有希望…… 杨小绵越发同情自己的弟弟，她本来是打算走出去打圆场解救那个可怜的少女，没想到杨小天又指天发誓了起来。 “相信我，如果那只狗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也就不活了！”杨小天信誓旦旦地说道，毫无疑问，他以为自己真诚又强烈的态度俨然感染了刚转学过来的女孩子…… 杨小绵迈出的鞋底与地面蹭出不和谐的刺啦一声。 姐姐又缩回脚躲在阴暗的地方，静静地望着弟弟远去的身影…… “高冷，这下该怎么办，我怕杨小天一时想不开真的不活了啊。”杨小绵捂住口鼻，强忍住绝望的泪水——有这么一个智障弟弟，她容易吗？ 高冷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在脑海中回响：“我只想说……根据身形体态特征等情况分析，我发现，你弟弟杨小天正在讨好的女生……他根本就不是个女生！他是男生，是和杨小天同样属性为♂的少年！！！” 杨小绵浑身一僵，几乎失声尖叫……怪不得她总觉得那个看起来清清秀秀的女生怪怪的……她，居然是他？！ 第三百零五章 人类的好朋友 一瞬间，杨小绵几乎要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她突然能明白为什么母亲对待弟弟总是那么苛刻了。 不过，那个转学生的的确确长得眉清目秀，长刘海遮挡了眉眼，还处于骨骼未张开，性别界限不是那么清楚的时候。 杨小绵唯一的问题就是——杨小天没有看见过转学生去厕所吗？ “要不然，我还是放弃寻找流浪狗吧……就算我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杨小天依然是单身狗……” 杨小绵正嘀咕着，视角中忽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形。 杨小绵愣了愣，再扭头望去，分明瞧见那出现的人是曾傲！ 心头本就怀有疑问，杨小绵不禁迈开步子朝着曾傲走去…… 这个世界果然小！ 只是，还不等杨小绵靠近曾傲，又冷不防地发现从垃圾堆的后方蹿出来一道影子来！！！ 尖锐的咆哮，尖利的爪子，尖削的身形…… 分明是那只癞皮的流浪狗！ 杨小绵到处都觅寻不到的那只狗！ 思及甫一见面时，那只狗狠狠咬住了自己的胳膊，杨小绵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小心！！！” 杨小绵也冲上去，借助高冷的速度飞也似的踢开了曾傲！ 曾傲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一脚踹中，他“嗷”的一声就大头朝下地扑跌进了垃圾桶中…… “吁……太危险了。”杨小绵摆出战斗的姿势：“不可以伤害人类！既然我做了你一天的主人，也会是你一辈子的主人！我一定要制止你的行为！！！” 这一刻，月光普照，杨小绵蓦地有种感受……只要她举起手来，就能变身了！ 那只流浪狗根本不鸟杨小绵。 它一改昨日的颓靡，汪汪叫着又跑向了垃圾桶…… 就见曾傲艰难地从桶中趴了出来，他伸手召唤道：“将军，别叫了，你叫得我头都疼了……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杨小绵心内咯噔一下……完了，该不会曾傲没被狗咬伤，反而被她踢成了瞎子？！ …… 事实证明，曾傲居然是这只流浪狗的原主人。 而它这样的癞皮狗意外的有着非常帅气的名字……将军。 杨小绵对曾傲的起名学不甚赞同。 在她看来，还不如二牛，大黄，小花，咪咪什么地喊着顺口呢。 曾傲捂住自己的眼睛，头顶着一片破烂的白菜叶子，气势汹汹地怒视着杨小绵。 杨小绵也很愧疚，她捡起已经黑糊糊脏兮兮的隐形眼镜递了过去…… 啪的一声，杨小绵的手被曾傲狠狠拍开了。 “对不起。”杨小绵低着头道歉。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蜘蛛侠做什么！”曾傲的嗓音都变得尖细了。 杨小绵脚尖互碰……就是隐形眼镜不小心脱出了眼眶，又不是眼球飞了，至于派蜘蛛侠上场吗，拯救世界的英雄很忙的。 那只叫做将军的狗则是亲密地蹭上来，凶狠地咬住曾傲的裤腿摇晃。 它表现亲昵的方法还真是凶残。 杨小绵问道：“这是你的狗？昨晚它就在这个垃圾堆里奄奄一息的，是我弟弟把它救回家的……你身为主人，也太不关心自己的宠物了吧。” 曾傲昂着下巴——他总是骄傲地抬起下颌，似乎是为了方便别人数清楚鼻毛的数量——他哼道：“我这样优秀的人怎么怎么会养这样丑的狗？” 杨小绵怔了怔：“它不是你的狗？” 曾傲：“它以前是，但是脱毛了之后就不再是了。” 说着，曾傲冷冷地甩开腿，撞得将军在地上滚了一圈。 “你这是干什么！”杨小绵有些心疼——这是她洗干净，喂了食，小心翼翼包扎伤口爱护着的狗狗啊！“哪有你这样的主人？宠物长得不好看了之后就丢了，扔了，不要了？它是活的，它有感情的，亏它还记得你，在这个地方等着你，你就好意思这样对待它吗？！” 杨小绵福至心灵——将军之所以坚守在这垃圾堆何尝又不是为了等待主人曾傲呢？ 就像是那个催人泪水的忠犬八公……狗狗就是这么忠诚又坚持的动物！ 它们是人类的好朋友！ 请不要伤害它们！！！ 曾傲撇嘴冷嗤，“哦？这么说，你不介意它又丑又脏又有病了？” 他环抱双臂，作壁上观的姿态，“好啊，那你抱住它，把它抱回家啊？怎么了？做不到了吗？太脏了不敢碰？太丑了不想碰？万一它的病会传染怎么办？你会癞头的哦……” 话音未落，又见杨小绵蹲下身抱住了将军…… 曾傲一愣，随即就听到杨小绵口齿间溢出了低低的痛哼。 ——将军又咬人了！！！ 第三百零六章 我恨你 这一回，杨小绵的同步率并没有调整到可以借助高冷的强壮的身体抵御利齿的程度…… 她的手臂被咬破了。 “你看，它是多么的忠诚于你啊……”杨小绵说道：“除了你之外的人，谁要是碰了它谁就会被咬，这样优秀的宠物，你为什么要抛弃它呢？ 曾傲顿了顿，忽然轻描淡写地问道：“你真的不介意它？” 杨小绵摇摇头。 曾傲继续问道：“哪怕它改不了吃屎，用吃了屎的牙齿咬了你，屎都进入了你的血液，身体，五脏六腑……你也不介意？” 杨小绵咬了咬牙，恨恨地吐出三个字——“我恨你！” 就听曾傲又说道：“我是谁？我是上一届‘创造偶像’的亚军！要不是冠军的后台背景够硬，我应该是冠军的！我这样的人，我这样优秀的人，为什么要养这样丑的狗？它哪里优秀了？” 杨小绵不解：“难不成它长得丑了，就不优秀了吗？忠于主人不是一只宠物应该具备的最优秀的品质吗？” 曾傲撇嘴：“对，没错，长得丑，就是不优秀！” 杨小绵怼道：“长得好看不代表是全部！” 曾傲笑：“长得好看代表的就是全部啊！颜值即正义的道理你不明白吗？你以为‘创造偶像’这样全国范围内的活动为什么轰动？因为它是为了选出长得好看的人才存在的！” 杨小绵：“不对！‘创造偶像’是为了寻找出全国之中最优秀的青少年才创办的！” 曾傲：“是长得好看的人中，相对优秀的人猜吧。” 曾傲不以为然地耸肩：“要不然，你以为甄秋为什么不能通过选拔？” “因为她长得丑啊！” “虽然她教过我声乐，也算是我的师傅，可是长得丑是事实。” “现在的我有多受到群众的瞩目？如果我发照片的时候把丑狗的样子传上去了，你认为大家会怎么想？” “无非就是两种情况……一是造谣我虐狗，二是问我既然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要养这么丑的狗！” “长得丑就是缺点，在这个有着无数优点的人都不一定能够撑下去的世界，它们被这个社会淘汰不是自然而然的吗？” 杨小绵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肖圆圆…… 肖圆圆只是长得胖，模样普通，她却拼命的化妆，让自己变得更加漂亮。 想要追求美是没错的，可是，为了美，就打压推翻拥有的真实，这是对的吗？这难道就是美吗？ 杨小绵嘴唇颤抖地问道：“那么，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曾傲挑眉：“什么？” 杨小绵倏地扭过头大声问道：“那么，你为什么会来这里看望将军？” 曾傲撇开脸，“我只是路过……” 杨小绵打断道：“你真的只是路过吗？你敢发誓自己真的是路过吗？你心底明明有着不一样的想法，嘴巴上却讲得如此恶毒，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你伤害了自己的恩人甄秋，伤害了自己的宠物将军，难道这就是你拼了命地想要得到的美吗？就因为发了将军的照片害怕被网友嘲笑，所以你就放弃了它……你这是放弃它吗？你明明是放弃了你自己！！！” 曾傲倒退了一步，继而抬起腿砰地踹向了垃圾桶！ “你又懂什么！你这种温室的花朵又懂什么！！！” 垃圾桶哐当一下就倒了下来……朝着杨小绵砸了过去！！！ 这一瞬间，杨小绵猛地弓起身子把将军保护在胸怀中！ 第三百零七章 想要的优秀是不一样的 杨小绵再抬起头的时候，神色冷静，脑海里则是再劝说高冷冷静……她没事，她很好，她太生气了，不怎么痛的…… 以前都是高冷劝杨小绵冷静的，如今正是反了过来。 曾傲怔了怔，随即别过头，连连后退。 “这不是我的错……是垃圾桶砸了你，不是我想伤害你……” “这有什么不同吗？”杨小绵问道：“你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是你的行为的的确确的伤害到了恩人，爱宠……这比起其他人来做这种事，带给他们的伤害更大吧。” 曾傲猛地撇过脸，“你又有什么区别？你不也是一样的吗？要不然，你为什么参加‘创造偶像’？为什么让投资方打招呼？你以为你为什么会被录取，而不是马聪玉？” “实话告诉你吧……马聪玉长得不错，表现抢眼，正是这种真人秀活动所中意的类型……但是，为了能让你上位，我们不得不把马聪玉刷了下去。” “你倒是说说看啊，你大义凛然地指责我伤害别人的时候，你自己又在做什么？” 杨小绵拼命摇头：“不是的，我没有让谁打招呼，更不想走后门……我不要占用马聪玉的名额，你们把我剔除出去吧，让马聪玉上……” “呵呵，你还真是无私奉献，伟大得很呢！”曾傲扬起下巴，一如既往的骄傲：“你，就是和我一样的啊……这个周末开始小组赛，我给你时间回去好好儿想想，如果你真的打算把资格让出去，到时候就给我个明确的答案吧。” 曾傲嗤笑着回身，再也不看杨小绵一眼……也不看将军一眼。 他渐行渐远，将军却是从杨小绵怀中挣脱了开去。 它追上了曾经的主人，被无视。 它咬住主人的裤腿，被甩开。 它坚持不放，被一脚踹飞…… 继续扑上去，继续被踢开，反反复复，来来往往。 “你这又是何苦的呢？”杨小绵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痕，哭笑不得，“我这又是何苦的呢？” …… 晚饭之前，杨母带着杨小绵去打了狂犬疫苗。 杨小绵疼得呲牙咧嘴，泪水都飙出来了。 临走前，她还小声地追问道：“医生，狗狗得了癞皮的病不会传染吧？我的发量本来就不喜人，不会变成地中海吧？” 等到回家了之后，杨母心疼得又给女儿加了菜。 杨小天伸出筷子要夹的话，就会被杨母拍掉手…… 杨小天咬着筷子头，早就把照顾将军的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入睡的时候，杨小绵躺在床上发微信。 她在给甄秋发微信。 有求必应屋群主：“你学习好，唱歌好，还想从哪方面变得优秀呢？” 等待回信的时候，杨小绵将手机扣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呼吸节奏变得局促……她也不清楚自己在紧张什么。 叮铃一声的来信提醒，令她冰住了呼吸。 甄秋：“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歌唱家，让自己的歌声被更多的人听到，让自己的声音能够感动，帮助，治愈大家……所以，我想要变得优秀，让自己的歌唱实力越来越优秀，让自己的品德越来越优秀，让自己能够成为别人的榜样，越来越优秀……这个问题，群主大大也不知道的吗？是个很难的问题吗？” 是个很难的问题吗？ 也不难吧。 一个学生想让自己变得优秀的话，那么，就提高自己的学习成绩，和同学们相处地更加融洽，得到老师家长的喜爱，乐于助人，宽宏大量，坚守道德准则，不偷不抢不做坏事……多么简单又具体的答案啊。 可是，做起来很难吧。 又是多么复杂而抽象的答案啊。 杨小绵也想变得优秀，所以她创建了有求必应屋…… 那么，她真的因此变得优秀了吗？ 在她代替马聪玉，成为舒恩一样被同学们包围追捧关注讨好的人物时，那是因为她变得优秀了吗？ 杨小绵得不到答案。 她只是觉得……这是不一样的……她想要的优秀是不一样的。 第三百零八章 自食其力 得不出答案的杨小绵翻身做了起来。 既然不知道该怎样令自己变得像是理想中的那么优秀，那么，至少就让她能在目前面对的事情上，可以优秀……至少竭尽所能地接近优秀吧。 她点开台灯，翻开手头所有的英语资料，找出干干净净和新的一样的单词本……杨小绵开始尝试写英语演讲稿。 首先，要用中文写一篇，然后再翻译成英语。 虽然真正英语好的同学下笔就是英文，但是这以杨小绵目前的水平而言太过高深。 她埋头书写，不曾发现杨母悄悄地推了门，将夜宵放在了写字台边…… 杨母又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关上房门，随即又端着夜宵来到了儿子的房间。 杨小天的房门似乎锁了，第一把推动，再拧了拧门把手，杨母就打开了房门——大抵是这房门的锁头不结实了。 杨母放下夜宵，抬起头来就见杨小天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性感女神的比基尼照片流口水…… 半夜三更，女儿在认真的准备演讲稿。 黑灯瞎火，儿子在对着有色图片花痴。 女儿，儿子……演讲稿，有色图……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当杨母匆匆离开的时候，她气得没有关门。 于是，当杨小天心满意足地转过头去，就发现自己的手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盘黑森林糕点，房门还是敞开的。 这一瞬间，杨小天只想尖叫着从楼上跳下去永远消失在家人的视野中。 …… “观念这个词怎么讲？我好像和概念这个词弄混了……”杨小绵咬着笔尾，不经意间问出声来，脑子里的思维与高冷不断沟通着，“我的发音不是不地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自己的嘴巴像是被夹子捏住了，无论怎么出声都是中国乡土风英语？” “怎么样？我二十六个字母念得还算标准吧？” “诶？英式发音和美式发音这么多不同吗？那我应该遵从英式的，还是美式的？” “美式用得多，英式更纯正？怎么感觉你讲了没没讲似的？你再念一遍让我听听……你别催我，我一遍念得不好听，那就念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四遍，五遍，十遍，十几遍，几十遍，几百遍，几千遍！！！我就不相信，我真的做不到！” “哦哦，原来这就是从句啊……我写得句子是中文式的习惯说话方法？那么，该怎么利用从句将这句话表达出来呢？” “高冷，你掐我一把我，我都困了……后天就是周末了，干脆明天放学后让毛严景他们都来家里召开英语座谈好了……” “为什么是毛严景，不是你？这不是明摆着呢吗？你和我现在还被一小部分人怀疑关系中，尤其是舒恩莫名其妙地十分在意，所以，我们还是保持一定距离比较好。” “你别吃醋啊，我找毛严景，只是因为他是年级第二，英语成绩也是满分，就想请他帮我学习英语啊！” 直到淡蓝色的光芒穿透了窗帘，杨小绵才在不知不觉间趴在写字台上睡着了…… 杨母再度悄悄走进来，给女儿肩上披了衣裳，腿上盖了毯子，拿走了咯得女儿脸蛋通红出印的笔，随即又蹲下去握住女儿的脚摸了摸—— 最后，杨小绵的脚下被放了电热宝，在暖暖乎乎的氛围中，杨小绵睡得又累又香，轻轻打起了鼾…… 第三百零九章 少女老师 虽然有些答案仍旧未知，但是当杨小绵再来到学校的时候，精神面貌又有所不同了。 用肖圆圆的话来讲，就是——“诶？杨小绵，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整容了？你的眼睛为什么越来越深邃，仿佛波澜不惊的枯井，湛亮又沉黑……” 用杨小绵的话来答，就是——“去个你个头，我的眼睛是枯井，那你的眼睛是什么？只是窟窿眼吗？不要跟我装文艺青年，请郑重地讲中国话……夸赞我一声越来越有气质了有那么难吗？” 杨小绵将早自习用到的英语课本已经通宵达旦赶出的英文演讲稿放在课桌上。 还未到正式上课时间，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围聚了上来…… “杨小绵，你把校服系在腰上真好看，显得腰好细哦，呵呵，马聪玉也学你这么做，但是就显得她肩膀好宽喏……” 杨小绵抬起头来，认真笑着回答：“校服系腰上又不是我发明的，全班我又不是第一个这样穿的，马聪玉穿起来也很好看啊，她比我瘦，我觉得特别潇洒……你要是这样穿起来也一定比我好看。” “杨小绵，你的笔也很好看……在哪里买的？是米菲吗？“ 杨小绵继续笑着认真回答：“是不是米菲我不记得了，图案都磨没了……我总是咬笔，把笔都咬出坑，你摩挲的那个特殊标识其实就是我的牙印啊。” “杨小绵，你要是成为了偶像，千万别忘了我们这群老朋友啊。” 杨小绵：“我们……是什么时候成为朋友了？” 大家：“？？？” 杨小绵沉吟道：“我们的确是同学，但是离朋友还差得远了……一起努力过，一起尝试过，一起流过汗，生过气，闹过心，担忧害怕，成长改变……这样的才能使朋友吧。” “不过，没关系，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试一试？”杨小绵歪了歪头，“要不要一起试一试？” 少年少女们沉默了。 少年少女们散开了。 少年少女们又在另一处地方聚成了一个圈，其中不再有杨小绵。 杨小绵笑了笑，有些失落也有明了地回过头，“看来还是不行啊。” 肖圆圆的手肘撞了过来，“你是不是熬夜学英语学蒙圈了？你刚刚那是什么话？还说我是文艺青年，我看你才是傻逼青年吧？趁着大家愿意和你好的时候尽情地享受这份廉价又无聊的感情才有趣吧……你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不是那个愿意和我一起挥霍青春荒废光阴的好朋友啊！！！” 杨小绵摇摇头：“只要是感情就不应该廉价又无聊，他们不是愿意和我好，我也没有做好要和他们好的心理准备……或许，等我更大度一点，更开朗一点，更积极一点的时候，大家才能试着成为好朋友吧。” 肖圆圆伸出手摸了摸杨小绵的额头。 “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杨小绵揉了揉鼻子，“我就是想要更勇敢地面对和自己不一样的他们，和他们又不一样的自己……” 英语老师走了进来，她的视线径直望向了杨小绵。 最后，英语老师笑容甜美地停在杨小绵旁边…… “怎么了？你准备好了吗？由自己抒写的演讲稿，不是课文不是他人代笔的演讲稿，你写得出来吗？” 纵使英语老师的神色亲切，可是，莫名的就从她的言谈间察觉出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杨小绵站起来，紧张又期待地将自己熬夜所写的稿子递了出去。 英语老师接过，挑着眉稍目光略扫…… “哦，就这样啊。”英语老师的话音被乍然响起的上课铃声覆盖，她的唇齿一张一合，不过，她说了什么叫人听不清楚。 然而，她的所作所为清清楚楚地倒影在杨小绵的眼瞳中—— 英语老师涂抹了奶奶灰色指甲的指头轻飘飘地撕开了演讲稿…… 第三百一十章 糟践 铃声响毕，教室内恢复死寂。 所有的目光都灼灼地望了过来，好奇或者疑惑。 杨小绵是唯一站立着的同学，她的视线随着落地的纸片，心脏仿佛也被撕裂成了两半。 “就是只是这样吗？”英语老师仍旧噙着那副少女般甜美的笑意，脱出口的话语却是相当残酷，“如果只是这种水平的话，别提校内选拔了，就是在十班这种班级里也能找出不少比你写得还优秀的吗？没有价值的东西就是垃圾啊垃圾，你这不光光是浪费了我的精力，也浪费了自己的时间吧。” 英语老师拧转着高跟鞋，鞋跟在碎纸上碾过。 她刚抬起腿，就听到杨小绵追问了起来。 “为什么不行？”杨小绵解释道：“我写了整整一个晚上，基本都没睡的，没有语法错误，也没有单词错误，甚至可以保证就连标点符号都没有错误……” 英语老师回过头来，神色中略含几分怜悯，“你觉得自己写得很好？” 杨小绵点点头，又回过神来摇摇头，“好不好的我不知道，不过，这是我的心血，也是我真心的感受，是我发自肺腑愿意演讲表达的想法……” “哦，哦哦……”英语老师打断道：“那行，是我糟践了你的心意，那么，你现在就去讲台上对着全班同学演讲吧……害怕了吗？你不是说这是你发自肺腑的想法吗？” 同学们间有谁噗嗤笑了。 说着，英语老师就走到了教室前方，她抱着双臂望过来，更让杨小绵紧张。 肖圆圆拽了拽杨小绵的袖子。 “你道个歉，用老师给你的稿子不就完了吗？自找苦吃。”肖圆圆挡着嘴巴小声说道。 杨小绵迷惑……所以，她通宵达旦的努力都是“自找苦吃”吗？ 杨小绵深吸一口气，随即走到了讲台上。 “i i’m xiaomian yang，i want to……” 刚开始的几个单词发音不准，牙齿咬到了舌头，不过三句之后，杨小绵基本进入了状态。 她觉得自己念英语从来就没有这样顺利过，越讲语速越快，更是惊奇地发觉，自己在一个词一个词地掰扯写下的时候，她居然不知不觉地把整篇文章都铭记于心了。 对于杨小绵而言，背一手五字四句的古诗都杀死不少脑细胞，她第一次察觉，背诵其实也可以是很简单且轻松的。 杨小绵由起先揪紧胸牌的状态缓和了下来，到最后面上挂着轻松自然的笑意，成功在三分钟之内结束了自己的演讲。 ……时长掐得刚刚好。 杨小绵长吐出一口气，随即期待又急切地看向了英语老师。 ……其实站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没什么啊，杨小绵蓦地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适才还腿脚战栗了。 英语老师低着头翻着教案，直到十几秒钟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仰起脸来。 “哦？说完了吗？”英语老师“嗯嗯”地带头鼓掌，“大家应该佩服杨小绵同学的精神，一起来给杨小绵同学鼓励安慰吧！” 英语课堂上课时长五分钟，从教室里传出不算热烈的拍掌声。 “如果这是即兴发言的话，小绵羊同学，我会非常肯定你的进步；如果是花了一整晚不睡觉打磨出来的演讲稿，我不得不告诉你，杨小绵同学，你写得非常差。” 英语老师说道：“简单得像是小学生的遣词造句，从句虽然用了几个，但都是最常见不加分的‘but’，‘and’，‘or’句式……还有，你的单词量未免也太小了点儿，表达同样意义的单词在英语中也有很多，你选择的明显都是最短小简单容易记忆的，这既不能体现你的词汇量，更不会衬托你的老师我的水平啊！！！” 第三百一十一章 吃了就睡睡了就吃 “虽然学生演讲，说到底考察的还是老师的教学水平，英语素质！” “这不光光是你一个人的比赛，更是我的战斗！” “你的水准太差了的话，学校也会怀疑我到底有没有认真对待啊！” “就凭这份演讲稿，别说是从咱们二十九中脱颖而出，更不可能进入地区赛！” “我给过你机会了，让你自由发挥了，结果你就提交给这样的考卷给我吗？那我拼了命地推荐你参赛的理由是为了什么？整个高一年级英语比你学得好的大有人在，以你月考的英语成绩，全校都找不出几个比你英语还差的！” “我为什么会选你？难道你心里没数吗？你当时在课堂上的表现是逗我玩的吗？我用不着你英语有多好，也用不着你有多会写，多能熬，只要你能老老实实地给我背，听我话，做到声情并茂就可以了！” ……一串串的话语像是箭矢插中了杨小绵。 杨小绵埋着头，塌着肩，一整堂英语课都枯坐着一动不动。 她只是想起了小学时代的一件事…… 有个什么领导来学校视察，老师就安排同学们列队欢迎，甚至谁去捧花，谁去法言，谁上课回答问题，举手的姿态，午餐的营养都按照无形的剧本演绎着。 ——也就是说，英语老师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演员，她就是导演，现成的文章就是台词…… 这种任务哪怕是小学生也能够做到吧。 下课铃声一响，睡着了的同学们又复苏活跃了起来，只是再没什么人环绕在杨小绵身旁。 肖圆圆拉了拉好友的袖子，“你没事儿吧？” 见闺蜜一动不动，肖圆圆很是担心，“这种事也是很正常的了，就像咱们小学时老师要求我们做什么手工，花什么画，说到底都是留给家长的作业，他们大人哪里在乎我们怎么想，怎么做呢？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至少你还能背老师选中，我们这些人更没资格呢，哈哈哈哈……” 肖圆圆抓着自己的后脑勺，笑得愈发尴尬了，“小绵？” 就见杨小绵偏过头来，她一脸的激动，嗓音更是颤抖得无法遏制……“老师夸我了？” “哈？”肖圆圆满头问号。 杨小绵的泪水都要流下来了，“老师说，这要是即兴演讲稿的话，她会肯定我的进步，夸我会用‘but’，‘and’，‘or’的句式了，还夸我的遣词造句都达到小学生的水平了呢！！！” 一时间，肖圆圆有种深陷宇宙真空地带无法自拔的感觉…… “这有什么好兴奋的？你确定，这是在夸奖你吗？” 杨小绵抹去感动的泪水，忽然瞧见身侧有人蹲了下去…… 侧目一看，居然是马聪玉。 马聪玉弯下腰将被英语老师撕破丢掉的演讲稿捡了起来。 “既然是自己的心血就应该珍惜啊。”马聪玉似笑非笑：“怎么，别人的心意就得珍惜，自己的就不重要吗？别用那种眼神看待我，你的这些纸耽误我落脚了……” 话音未落，身后就有几个女生撞得马聪玉扑倒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没有注意到你……” 几个女生也不去搀扶马聪玉，就那么嘻嘻笑笑地走了过去，连那句道歉的话让人听上去也是轻飘飘的绝非发自肺腑的。 “马聪玉，你怎么样了？”杨小绵伸出手还不等碰到人，马聪玉就一下子直勾勾地挺立了起来。 “多管闲事会早死的。”语毕，马聪玉扬长而去。 “什么人哪！”肖圆圆不满地冷哼，“你不要搭理她，她这种人啊，就是得了红眼病，见不得别人好，忘恩负义的小人……小绵？杨小绵？” 杨小绵转过头来，感激涕零地说道：“马聪玉担心我会早死呢！好，我决定了，为了同学朋友的关心，我一定腰多多锻炼身体，保护自己，从今天开始多吃蔬菜和水果，再也不吃了就睡睡了就吃了！” 肖圆圆目瞪口呆……“杨小绵，你是不是熬夜熬得神经错乱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手，请拿开 想要变得更加优秀的杨小绵彻夜通宵地赶出了英文演讲稿…… 提升成绩也是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的途径之一，竭尽全力完成老师的期待，勇于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这都可以是通往“优秀”的方法。 于是，困得萎靡不振的杨小绵坚持了整整一堂英语课，随即就从第二节课开始陷入了混沌的睡眠状态。 就连班主任恼怒地用教案拍打她的脑袋，杨小绵都没有清醒过来。 昏天暗地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再没有比此时此刻的杨小绵更加清楚明了的了。 就是这样的状态，杨小绵仍旧在到了午餐时间警醒地张开了眼睛…… 好险，差点儿就错过鸡丝面了。 人生可以不听讲，但是她的人生不能没有鸡丝面！ 对于鸡丝面的热忱，杨小绵达到了入魔的疯狂程度，几度令肖圆圆怀疑是不是学校食堂贩卖的鸡丝面里加了罂粟花什么的。 说实在的，肖圆圆觉得一个月吃一次鸡丝面就可以了，多吃一顿她都会想吐。 明明就是干巴巴的面条，干巴巴的鸡丝，清汤寡水，干净得如同白纸的一碗面而已！ 杨小绵欢快地拉着肖圆圆赶去食堂，没想到，在楼梯口处，她们被一群少女堵住了。 “是高一一班的……”肖圆圆问道：“小绵，是不是你脚踏两条船的事被发现了？” 杨小绵惊：“哈？我什么时候脚踏两条船了？怎么连我自己都没发现？” 肖圆圆小声叽咕：“不就是和高冷还有毛严景吗……其实很多人都猜到了啦，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再花痴高冷了呢？没办法啊，好友妻不能欺嘛……” 杨小绵哭笑不得：“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正说着，杨小绵的肩膀突然被按住了。 “你们两个是不是太瞧不起人了？我们在说话呢，你们就这么无视我们吗？”少女们说道。 杨小绵认真地道歉：“不好意思，请问，你们可以重复刚才的表演吗？” 少女的面孔都抽搐了。 打头的女孩子踏前一步，更加用力地攥紧了杨小绵的肩头。 “你就是杨小绵吧？十班的同学果然都很了不起，抄袭的，偷东西的，花钱能买下学校的……你是不是也花钱买下了演讲比赛的名额？” 杨小绵撇过眼，目光盯着自己身上的那只手…… “这就是你们的表演吗？”杨小绵问道。 “哈？”女孩子们怒不可遏，“你这个人怎么神神叨叨的？” “其实，我们对你也没什么一件，大家本来就都不认识，像你们这种年级后几名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好了，为什么要作弊呢？” 杨小绵不解：“纳尼？” “英语演讲比赛的事啊！别告诉我你听不明白我们在说什么！” “哦……” “那么，我们就实话实说了，请你放弃英语演讲比赛的资格！” “恩？” “你应该心知肚明自己是用了什么不光彩的举动才争取到这一次机会的吧？你月考的英语分数都没有考到六十分吧？就连一百分满分的试卷你都没有及格啊！这样的你凭什么能参加英语演讲？我们一班二班的同学有多努力的争取都落选了，为什么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上场呢？……喂，你在走神吗？别人说话的时候认真聆听这不是最基本的礼仪吗？你这样的差生连这种基本的道德行为都不懂吗？没人教过你吗！” 杨小绵神色淡淡地指了指自己的肩…… “手，请拿开。”杨小绵说道。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不做这种好人 “在教训别人走神之前，我想这么懂得礼仪的你们应该明白，和人讲话的时候动手动脚这是最粗鲁的行为吧。”杨小绵说道。 高一一班的女孩子松开了手，但她并不觉得愧疚，而是将自己身后的少女推了出来。 “这位月考的英语成绩考了一百四十九分，比高冷只差一分，也是全年级的英语第二名，但是她最后没有被选上参加这一次的演讲比赛，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 面对理直气壮的质问，杨小绵秒答：“不知道。” “我……你……”高一一班的女孩子快要撑不下去了，“总之，我们很努力地在争取，而你什么都没有做，只不过有个胡闹的英语老师，就抢走了我们的荣誉，凭什么？” “你们英语老师太过分了，她居然害得我们英语老师高烧不退，卑鄙至极！” “英语教师组长反对由你这位十班的同学参加英语演讲比赛，你们的英语老师又哭又闹，非得给自己的学生争取名额……这不是浪费学校的资源吗？要知道，就算是二十九中，咱们高一年级最多也只能出三个选手参加这场盛事！” “你们低级，连老师都低级，凭什么你们都不用努力，就有个胡搅蛮缠的老师就可以得到资格！” ……听完这长长的抱怨，杨小绵大抵了解这群少女为何如此针对自己了。 说实在的，刚刚的她还会抱怨英语老师…… 凭什么？凭什么把她的心血糟蹋得一文不值？如果需要的不过是个傀儡的话，哪就去挑选听话的小学生啊。 然而，在这一刻，杨小绵的心情改变了，她变得……更加埋怨了啊！ 既然非要选她去参加英语演讲，首先至少要尊重她这个学生，其次别给她招惹这么多的麻烦啊！ 这群高一一班的女生一个个娇滴滴的，偏偏这就是她们的武器！ 如果真要是起了争执，大多数老师和同学都会认定是她们高一十班的同学的错呀！ 打不敢还手，骂不能还嘴，只允许高一一班的胡闹，不允许高一十班的抗议。 不过……杨小绵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英语老师居然可以做到这一步。 还以为只是个热衷于冒充少女的怪阿姨。 瞧见杨小绵久久不反驳，高一一班的女生们的脾气也渐渐消了下去。 “别说我们欺负你，这样吧，你主动去放弃，我们一班还有二班的同学有很多人都能为了这次的机会，别让学校的名声败坏在你和你的老师手里……你可以学习不好，这是你自己的自由，可是，你别影响了渴望获得成功不想耽搁人生的好人呐……” 高一一班的少女又拍了拍杨小绵的肩头。 忽地，杨小绵伸出手一把握住了这只手。 她紧紧拉住不放开，“好人？你们吗？你们这些渴望获得成功就可以诋毁同学，污蔑老师的人吗？” 杨小绵的表情仍旧平静，讲出来的话语却是犀利的，“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好人吗？如果这就是好人的话，那么，我……宁可不做这种好人。” 第三百一十四章 这些话可是你自己讲的 “痛……你放手……” “老师们之间发生呢了什么，不是你我这些同学可以置喙的，就算不是教授你的老师，可她的身份也是老师，你问我凭什么，我还想问问你凭什么张口闭口就污蔑我们十班的英语老师呢？”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才没有污蔑……怎么？你想打架吗？果然是十班的啊，讲不过道理就要打人吗？” 此时此刻，师生都去食堂吃饭了，只有堵人被堵的几个少女在这走廊的角落里对峙着。 杨小绵缓缓眨了下眼睛，“凭什么她撕了我的心血，我这个当事人都没说什么，偏偏你们认为她不是个好老师呢？你们上过她的课吗，和她这个人相处过吗，还是她对你们做过什么，值得你们怨气冲天的找我发脾气？” “不是发脾气！杨小绵，那么你自己说说看，你认为她是个好老师吗？她不是你们十班的任课老师吗？” 杨小绵愣了愣，随即放开手，“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啊……” 旁边的肖圆圆也是摊开手耸肩：“就是说啊，我们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好老师呢？我们根本就没有认真地上过一节课啊。” 杨小绵朝着肖圆圆竖起了大拇指。 高一一班的少女们连连败退，“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我们既不是想找你打架，更不是想和你吵架，只是想要劝你把这个名额让出来罢了，这是为了学校，也是为了你……你总不想在上到台前去丢人吧？” “这是为了你们自己吧。”杨小绵伸出手指计算了起来：“一个，两个，二个，三个……六个……我顶多让出来一个名额，你们六个人怎么分？” “天哪……”众少女惊恐，“你都是高中生了，连数数都不会吗？” 杨小绵扭过头红着脸清咳，肖圆圆给她拍背。 顺过气来，杨小绵才又转过身，一本正经地问道：“这样吧，你们六个和其他的同学商讨一下，由你们自己来决定谁来得到我的这份名额，不就是英语演讲吗，我这种人可能还真是没资格，毕竟我连一份能被老师看入眼的稿子都写不出来……等你们探讨出个结论来，再告诉我结果。” 高一一班众少女：“是七个……是七个人！！！” 杨小绵故作高深地扭身欲走，忽地她又想起了什么，接过肖圆圆递过来的手机按了播放键。 就听少女们适才评论高一十班英语老师的话语传了出来…… 七个少女的脸都白了，恐惧，惊奇，愤怒，绝望，等等情绪交织到一起，最后汇成了一句话——“卑鄙！” “这不是卑鄙，这只是属于我们这种得不到别人支持的差生的小智慧……万一我们真起了冲突，不管是谁先骂了谁，谁先打了谁，谁对谁错，打架肯定下意识地先怀疑我们十班的同学行为不端才引起你们一班同学的‘反抗’……另外，我得提醒你们，不管我们的英语老师有多胡来，她到底是我们的老师，是我们的人，不是你们一班的同学可以随随便便质疑批判的，别再让我听到第二次，否则……” “否则，怎么样？你们要骂人吗？要打人？还是找男生教训我们？嘁……” “傻啊，就算我们要骂人要打人也是偷偷摸摸的，谁那么光明正大地来，这才是自找麻烦呐……总把骂人打人的话挂在嘴边说明你们心中肯定有过这样低级的想法，到头来，低级的不是我们，是拥有低级想法的你们吧。能够评论十班英语老师的就只有我们……” “那你们喜欢自己的英语老师吗？”一班的女孩子们问道。 杨小绵秒答：“不喜欢。” 杨小绵深呼吸，仰头望向窗外灿烂的阳光，“不过，说实在的，我们高一十班的英语老师……的确是很糟糕啊……” “额……，这些话可是你自己讲的了。”高一一班的少女木然地说道。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不丑 “小绵，你真的打算把演讲的资格让给高一一班的那群女生吗？”肖圆圆问道。 杨小绵：“哦……原本我都决定要弃权了的，谁让英语老师那么糟蹋我的心血呢……不过，她们这样耽误我吃鸡丝面，我倒决定不放弃了……不就是背诵，不就是演讲吗，她们问凭什么，我还想问她们凭什么呢？凭什么我们高一十班的学生就不能参加？她们拼了命地追求的荣誉在我们看来就一文不值了吗？荣誉这种事谁不想要啊。” “嗯嗯，你果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杨小绵啊……虽然看起来木讷老实，其实一肚子坏水，嘿嘿，我喜欢。不过，你到底是有多喜欢鸡丝面？无论我怎么尝试，我都觉得那个面清汤寡水的还不如泡面好吃呢。”肖圆圆说道。 …… 吃饭的时候，杨小绵望见甄秋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甄秋应该是吃完了，杨小绵放下餐盘的时候，甄秋正巧站了起来…… 忽然，有几个女生围上去，又把甄秋按了下去。 肖圆圆在旁边叽叽喳喳，杨小绵完全听不清甄秋那边在说什么。 莫名的，这个场景令杨小绵联想到了自己。 只是，甄秋可没有肖圆圆这样聪明阴险能够偷偷把对话都偷偷录下来的朋友。 杨小绵调整了同步率，借着高冷的超强听力，她的听力可以覆盖整个食堂，乃至于整个学校的风吹草动都在掌控之中。 说起来，杨小绵始终觉着，像是高冷这般人造人的超强五官能力太困扰了，偶尔一次她还忍受得了，倘若多来几次，杨小绵觉得自己都快要疯掉，偏偏当事人高冷不认为能够听见这么多人同时说话会很嘈杂头痛。 唯有借助杨小绵感官，想法，和情绪的波动，高冷才会感知到什么是吵，什么是静，什么是香，什么是臭。 就好像当他们都能够闻见桂花香味的时候，唯有在杨小绵感官的调动下，高冷才能体会到，原来花朵真的可以那么香甜…… 此时此刻，杨小绵的注意力都在甄秋所在的角落。 那几个女生也都参加了“创造偶像”的海选，只是她们全军覆没，就连最简单的海选都没有通过，更别提复试了。 ——“甄秋，我发现，你竟然都不用参加海选，直接就进入复试了诶？”少女a举着勺子在甄秋的面前比划。 甄秋并不生气，似乎也并不害怕，因为她表现得十分冷静，甚至可谓是以十分认真的态度回答：“因为我是公司的练习生，所以免去了海选的步骤，但是很遗憾，我没能通过复试……” “哎呀呀，谁会为你感到遗憾呢？能够走后门还真是得意吧？要是你参加了海选，肯定也过不去的……除了唱歌，你还有什么呢？嘻嘻嘻……”少女b在餐桌下踩甄秋的脚。 甄秋继续回答：“恩……我想，除了唱歌比你们好，我学习也比你们好的。我只是为自己感到遗憾……而且，我也没有得意，因为只要是公司的练习生就可以海选面试，这不是走后门，而是公司对于自己培养出来的练习生的自信……” 少女a手中的勺子滑了下去，蹭了甄秋鼻头上都是咖喱。 “天啊，她还回答得真认真，好罗嗦诶……”少女c冷笑，一把扣住了甄秋的下巴，“丑八怪，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是到处招摇吓人就是你的错了！你放心，像你这么弱的，我们也没兴趣对你做什么……听说你和曾傲挺熟的？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们……哦，对了，你帮我们约他出来玩吧，当然你只是负责约就好了，你自己就千万别出现，我怕会影响约会的情绪……” 少女a嘻嘻笑着站起身，“快走吧，我怕和她接触多了，丑陋是会传染的呢！” 甄秋张了张嘴，但是她想说什么，这群自说自话的女生全然不会再放在心上。 恐怕唯有杨小绵听见甄秋讲了什么…… 甄秋说道：“我长得……不丑。” 杨小绵叹息一声，刚要再听甄秋又讲了什么，突然一阵喊叫声刺激的她的耳膜都要爆炸了！！！ 肖圆圆凑过来，只是嗓门略大地玩闹，但是对于眼下的杨小绵而言那就是晴天霹雳般的咆哮！ 第三百一十六章 关注 星期五的晚上很快到来了。 自从流浪狗将军追随着原主人曾傲消失了之后，杨小绵和杨小天都寻找过，只是，始终没有将军的踪影。 杨小绵安慰道：“你放心，将军那么凶，跑得那么快，它应该不会被人逮去做成狗肉火锅剥皮拆骨的……应该不会。” 杨小绵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杨小天吓得都快要口吐白沫了。 按照原计划，这这个临近周末的放学后的夜晚，杨小绵将自己的狐朋狗友们都召集到了家里。 ——毛严景，舒恩，肖圆圆，甚至还有王雪星…… 只是徐慕苏的出现仍旧并非杨小绵所愿。 徐慕苏对舒恩这种持之以恒的追逐还真是令人敬佩。 唯独缺了高冷。 “呵呵，高冷之所以不出现是为了躲我吗？”舒恩阴冷地笑道：“杨小绵，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揭穿他的真实面目的，像他那样的人，肯定有什么古怪，你太单纯了，千万不要相信他……” 说着，舒恩又凑过头，以两人唯闻的声音说道：“怎么样？作为有求必应屋的成员，我还是很尽职尽责的吧？要不是我，马聪玉怎么会这么快就洗脱罪名呢？你可千万别被她表现出来的样子给骗了，她最擅长的就是撒谎了……” 杨小绵心头复杂，更加想不明白，舒恩的那十几万块钱究竟是怎么就转入到了马聪玉妈妈的账户上。 房间不算大，人又多得很，不是谈论追究这件事的时机。 今夜是第一届英语小组座谈会，组长：毛严景，辅助；舒恩，吉祥物：徐慕苏，游手好闲：肖圆圆，自顾自学习：王雪星，唯一认真听讲的组员：杨小绵—— 以上，便是英语小组的全体成员。 其实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力，还有高冷这个“人形字典”的存在……也是仅有杨小绵才知道的存在。 在学习期间，毛严景意外地关注着王雪星。 肖圆圆情不自禁地怀疑是不是毛严景喜欢上了王雪星…… 听到肖圆圆的嘀咕，杨小绵转过头去。 “毛严景，你喜欢王雪星吗？”杨小绵问道。 肖圆圆和王雪星同时目瞪口呆——这种话是可以随随便便问出口的吗？！太教人尴尬了吧！！！ 毛严景更是奇葩，他扶了扶金边眼镜，露出蜜汁笑容：“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认识她……如果她不认识我，我打算自我介……” 杨小绵扭回头大声宣布道：“毛严景，这是高一十班王雪星！王雪星，这是高一一班毛严景……话说，上一次王雪星有把我的书包托付给毛严景，你们两个是见过面的！所以重复三遍的自我介绍就到此为止！再说下去，我会疯的！” 毛严景严肃地沉吟，继续扶眼镜，“那么，既然今天是第一次英语小组座谈学习会，不如各位就用英语来做自我介绍吧，先由我……” 话音未落，徐慕苏一拳头就抡了上来。 随着毛严景飙飞的鼻血，这个世界……它终于清净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都是真的吗？ 随着夜色深沉，大家陆陆续续地离开，最后只剩下了舒恩。 肖圆圆临走前还说道：“和舒恩好好儿谈谈……我还是那句话，舒恩不是坏人，她就是脾气大了点儿……” 时至今日，杨小绵才了然，肖圆圆的这句话不是恭维和安慰，而是真的认为，舒恩是个不错的家伙。 时至今日，杨小绵才了然，舒恩的确是个不错的家伙。 房间内就她们两个的时候，杨小绵多少感觉尴尬…… 前两天，她们还为马聪玉起了争执，随后便没有再讨论这件事，表面上似乎并无不妥，可是，到底还是生了隔阂。 这两天杨小绵与舒恩交流的次数屈指可数。 此时此刻，杨小绵难免紧张了起来。 “你……” 杨小绵刚以开口就被舒恩打断了。 “你什么你？”舒恩查看了一圈，“呀，杨小绵，你太肥了，减肥这么久，你咋久没丁点儿效果呢？我可不和你挤在一张床上睡了……这样吧，咱俩剪刀石头布，谁赢了谁睡床。” 杨小绵的心思完全不再争床上，她掰着手指头，额头冒汗，“我……” “我什么我？”舒恩举起手：“我可是人称战无不克的‘一拳超人’，我事先就可以告诉你，我只出拳头，不出别的！” 杨小绵“啊？”了一声，迷迷糊糊地被牵着鼻子走，摆出了剪刀石头布的架势…… 只是，杨小绵的布还没摊开，就被舒恩的一拳头砰地揍倒在床上！ 杨小绵捂着脸，目瞪口呆。 舒恩吹了吹自己的拳头……“你还真是单纯，就你那小小的巴掌还想包住我愤怒的拳头？” 舒恩一把握住杨小绵的双踝，硬生生将人从床上拖曳了下去。 杨小绵“哎哟”呼嚷着，摔得头晕眼花，屁股都要烂了！ 舒恩拍了拍巴掌，冷笑着盘坐到床沿。 “对，你都说对了！” 舒恩不紧不慢地承认道：“是我诬陷马聪玉的，又能怎么样？” 杨小绵爬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疼得眼眶包了一圈泪珠，“为什么？” “你仅仅是单纯的好奇，还是为了伸张正义？” 舒恩嘟着嘴噗了一口气，刘海被吹得乱七八糟。 “反正你都实现了马聪玉的求助，也算没能堕了有求必应屋的名誉，我才要问你为什么非要追根究底不可……是不是担心自己猜错了，为有罪的人开脱了罪名？” 舒恩肩头一塌，语气说不出的怅惋，“我现在和你的关系就同以前我和马聪玉在一起的时候差不多……” “只不过，她那个家太恐怖了，高贵的我很少去她家玩，是她常常到我的公寓过夜……所以你看那些残留的披萨，大盘鸡，泡面，火锅汤等等都不光光是我一个人吃的……” “一来二去的，我也认识了她妈妈……” “我知道马聪玉的爸爸需要常年吃药就医，她妈妈求我帮忙，说是要给马聪玉的爸爸进行二次手术，这点儿小忙我还是能帮得了的，我就把零花钱都给了她妈妈。” “哪能想到，马聪玉的妈妈一下子就用光了这十几万元……” “十万元给马聪玉练习生的导师走后门，剩下的几万给了马聪玉的小叔还赌债，她爸爸一分钱没用上……我，感觉自己的心灵受到了十万点暴击的伤害。” 舒恩抬起头来：“这，不也是欺骗吗？这，难道就不算偷吗？” 杨小绵讶然。 ——舒恩的话都是真的吗？ 第三百一十八章 认指纹 “可是……这也不是马聪玉的错……” 杨小绵的话音十分没有底气，听起来似乎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舒恩嗤笑，从床上垂下来的两条腿晃来荡去，“你还真是一朵单纯的小花……”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和马聪玉好了吗？曾经每天都腻歪在一起的好朋友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就变了？你也有肖圆圆，你应该能够理解我的心情。” “有一次，我听见马聪玉和她妈妈打电话……她妈妈告诉马聪玉，我这样的有钱有势的朋友很是难得，所以哪怕受了委屈也一定要继续和我做朋友。” “马聪玉就笑着回答……”说着，舒恩顿了顿，言语间模仿了马聪玉的腔调，“妈，你放心，舒恩看起来脾气坏，其实是个很好的人，是个很好哄的人……她没有朋友，只有我这一个朋友，就算她知道我占她便宜，她也不会介意的……” “他玛的……”舒恩嘴角抽搐，似笑非笑，“他玛的！！！真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杨小绵哑口无言。 她明白人与人之间有许多种关系，有许多种因为不同原因而聚集到一起的人，就算马聪玉是为了利益才成为舒恩的朋友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是，这种事就发生在身边，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还是令人不舒服。 舒恩的脚后跟重重撞了下床边。 “行了，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你也都知道了……你还想咋的？还不睡觉是要上天吗？别以为分散我的注意力我就会把床让给你！” 舒恩脚上一踢，才爬到床角的杨小绵就又滚到了地板上。 “打地铺吧你！！！”舒恩一改阴沉，仍旧那般豪爽放肆地大笑：“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只要认定了的朋友就掏心掏肺吗？看见没，我就是这么残忍，想要当我的朋友，就给我睡地板吧你！啊哈哈哈哈……” …… 翌日一早，杨小绵是被舒恩的脚丫子给踩醒的。 舒恩坐了起来，大脚板灵活地揉捏着杨小绵的脸。 “你的鬼闹钟已经响了好几遍了！为什么还不停！我又摔又拍它就是不停！”舒恩嘶哑地叫道：“你的鸡闹钟是吃了炫迈吗？！就是停不下来！？你要是再不做了它，我就把它赛马桶了！！！” 杨小绵像是一具尸体，艰难地拖着双腿按下小鸡闹钟的脑袋。 舒恩揉着一头蓬松的乱发，“不对啊，我刚刚也敲了它的头，它就没停……” 杨小绵含含糊糊地回答：“它认指纹的……” “你这是什么破闹钟！居然还认指纹！”舒恩又噗通倒回床上，“大姐，现在才六点啊，好好儿的周末你不睡觉，定了这么早的闹钟就是为了让chicken认一把你的指纹吗？” 得不到回答，舒恩扭过头望去，就见杨小绵以凄惨的攀爬的姿态再度睡死了过去…… 舒恩忽然想起了什么——“杨小绵！你今天要参加‘创造偶像’的小组赛吧！你自己都定了闹钟，居然还特么地睡！给我滚起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 你是谁啊 杨小绵一个人来到了摄影棚。 她没想到不过是个地区的小组赛居然就要上电视了！ 这一刻，杨小绵的心情激动了！ 不行，她得打电话通知爸爸妈妈，和弟弟杨小天显摆，还得告诉七大姑八大姨……对了，失联十多年的姨姥姥也得找出来…… 杨小绵正兴奋地满眼泪花，肩膀忽地被拍了一下。 她扭过头去，赫然发现是自己的好闺蜜肖圆圆。 “诶？你怎么也来了？”杨小绵的泪水飚得更凶了，“你是特意来给我加油的吗？哦，圆圆，我的朋友……” 杨小绵张开手臂正要拥抱肖圆圆，却被凶残地推开了。 “谁是为了要给你加油才来的啊。”肖圆圆抚平了自己毛躁的发丝，“我是接到通知，说是会有败者复活的节目……呵呵，要是我成功了的话，我们就会是敌人了哦。” 正说话间，杨小绵又瞧见马聪玉，甄秋都现身了…… 没想到节目组如此善解人意，至少还能有个机会。 只是，几人争夺唯有一个名额的话，可想而知竞争会是多么的激烈。 身侧的肖圆圆又忽然喊道：“啊！是曾傲来了！啊啊，他怎么朝这边走过来了！小绵，你快帮我挡住！” 说着，肖圆圆就躲到了后头，他动作飞快地掏出了小镜子，粉扑，还有睫毛膏等等…… 仅仅是一个眨眼的工夫，肖圆圆就补妆完毕。 等到曾傲站定脚步的那一刻，肖圆圆就像是一道闪电，噌地跃到了杨小绵面前。 “曾傲前辈，多谢你安排了败者复活的环节，我是你钦点的肖……” 一语未了，肖圆圆的脸就被曾傲冷漠地推开了。 “杨小绵，你来了。”曾傲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这令杨小绵浑身冒鸡皮疙瘩。 …… 十分钟之后，杨小绵局促地站在房间里，不安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在她的眼前，除了曾傲之外，肖圆圆，马聪玉，甄秋，还有个完全不认识的少年。 “那么，现在就由你来选择吧。”曾傲冷笑：“你不是不想参加比赛了吗，那你来决定他们之中谁能继承你的资格继续小组赛吧。” 曾傲看了下表，“小组赛很快就要开始了，你就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考虑……十分钟够多的了，我多么的仁慈啊，要知道一个选手也就拥有一到两分钟的表演时间，接下来就看你怎么做了。” 杨小绵抬起头，感觉自己快要被几道目光烤到融化了。 犹豫了片刻，杨小绵抬起手指了过去…… 在场几人都情不自禁地震惊了！ ——为什么会是他？！！！ 曾傲也一脸不解：“你这是在逃避现实吗？因为这三个人都是你的同学，你无法选择，于是，你就挑了一个不认识的家伙？” 那陌生的少年激动地手舞足蹈，“我可以进入到小组赛了，谢谢你，谢谢你们！谢谢栏目组，谢谢电视台，谢谢cctv，谢谢爸爸妈妈，谢谢粉丝……” 他冲上去握住了杨小绵的手。 杨小绵满面尴尬地挣脱开，“不好意思，我是想问……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名额让给你呢？” 第三百二十章 比任何人 “小绵，我啊！我是肖圆圆啊！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啊……”肖圆圆笑容一收，突然凶巴巴地说道：“你要是不选我的话，你会知道为什么花儿会这样红！” 杨小绵感觉自己菊花绽放的地方一紧，默默地转移开视线…… 当看向甄秋时，杨小绵的心情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和安宁。 甄秋笑着冲她点点头。 “能再来这里我已经知足了，是我自己不够优秀，所以，就算这次没有办法再继续比赛也不要紧……下一次我还会来的，是不会放弃的！” 甄秋的正能量感动了杨小绵。 杨小绵觉得自己和甄秋比起来还真是差得远了…… 同学们都认为甄秋长得丑，男生会拿和甄秋谈恋爱开玩笑，女生会离甄秋远远的生怕降低了自己的水平……据说，就连有的老师也不喜欢甄秋，哪怕她是个乖巧懂事学习还好的学生。 杨小绵抽了抽鼻子，感动地又挪开了目光—— 额，为什么马聪玉那么阴沉沉地盯着自己？ “哼！”马聪玉倏地撇过头，“想让我求你，做梦！就算我没有办法参加小组赛也不要紧……我宁可去死也不要求你！！！” 杨小绵的心弦绷得很紧，她的压力太大了，即使这四个人之中唯有肖圆圆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只不过……为什么那个完全陌生的少年用那样的目光盯着自己？好想她背叛了他们的感情一样…… 曾傲笑：“好吧，伟大的杨小绵同学，你来选择吧，你多善良啊，你多体贴啊，你多了不起啊，怎么样，你能不能同时满足他们四个的愿望呢？你的朋友，你的敌人，你的同学，还有和你完全不相干的人……你该怎么选呢？还真是让我拭目以待啊……” 虽然面前的人们一动不动，但是杨小绵还是情不自禁地退了又退。 其实，要按照她的私心，杨小绵最青睐的，是甄秋…… 甄秋有能力，为什么就不能成为偶像呢？ 难道偶像就一定要长得好看才行吗？ 偶像就是学习效仿的对象，只要有值得学习的优点，那么就可以成为偶像！ 高冷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我赞成你的观点，又不赞成你的想法……既然你认为，只要有优点就能够成为偶像，那么在场的所有人都拥有这样的资格包括肖圆圆，包括马聪玉，包括甄秋，包括那个……完全不认识的就可以pass掉了…… 以及，你自己。” “对，就是你自己……杨小绵！” “你为什么不愿再参加‘创造偶像’的小组赛呢？” 听到高冷的质问，杨小绵攥紧了大拇指。 杨小绵：“出名的事谁不喜欢呢？谁又不想得到大家的关注呢？可是，我……不是不愿，是不敢……我不敢呐……” 高冷：“为什么？” 杨小绵：“我很普通，很平凡……我比不上他们……” 高冷：“人本来就是普通又平凡的，因为人就是人，不管是你，还是其他的谁……你又为什么认为自己比不上他们？” 杨小绵：“我胆子不大……额，最近大了一点儿，不过到底还是个懦弱的，就连帮助人也得偷偷摸摸的，生怕被别人知道是我……” 高冷：“然后呢？还有什么？你还有什么缺点呢？” 杨小绵：“我学习不好，长得不够可爱，容易发胖……” 高冷“恩”了下，“然后？” 杨小绵：“然后……额，有时候还会优柔寡断。” 高冷：“然后？” 杨小绵：“还会偶尔欺负弟弟。” 高冷：“然后？” 杨小绵想了又想，抓耳挠腮，“真没有然后了，我总不能再编造出自己的不好来凑个整数吧！” 高冷好像笑了笑……又可能只是从喉间发出清咳，“是了，没有然后了……那么，你就只有这些缺点，剩下的，就都是优点了不是吗？” “明明你的优点比缺点还多，为什么不自信呢？” “杨小绵，你说了那么多，在我看来，你就只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不够喜欢自己。” “你比任何人都善良，你别任何人都温柔，你比任何人都执着，比任何人还要忠诚，宽容，懂事，孝顺……去吧，讲出你心底里的话，如果你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话，那就相信我吧……” 第三百二十一章 我恨你 “我继续参加比赛。”杨小绵抬起头，掷地有声地说道。 曾傲怔了怔，随即点点头：“这倒是个最佳的逃避方法……不过，如此一来，你就得罪了所有人，所有抱着希望等你赐予机会的人……” 曾傲挥手指向了肖圆圆等四个人，“他们会恨你的，如果一开始就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们就不会恨你了……你的朋友，你的劲敌，你的同学，还有陌生人……他们都在恨你，别傻了，以为让狗咬一下，就够伟大，就够感动我吗？嘁……” 曾傲扭头就走，丢下冷冰冰的话语：“等下会有人通知你什么时候上台表演……做好准备吧，说不定这会是你最后一次了……哦，对了，假设这是你最后一次登台表演，我想这四个家伙会更加恨你。” 杨小绵讷讷地抬起头，“你们恨我吗？” 肖圆圆将闺蜜上上下下地打量。 “杨小绵，你最好给我拼了命地去表演，否则，我就会恨你的。”肖圆圆说着，动作利落干脆地从包里取出一件外套来…… 就见那外套上写着三个大字——小绵命。 “看到没有，我早都做好了拼了命地为你加油的打算了，说起来，我今天会到这里来，也根本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啊！”肖圆圆耸肩：“我还没有自信能在电视节目中再表演活吞口琴。” 杨小绵的泪水都在眼眶中打转了……“亲爱的圆，小绵命是什么意思？你是打算要了我的命吗？” 调侃间，甄秋也走了上来。 甄秋拍了拍杨小绵的肩膀。 “你一定要加油啊，不管怎么说，你是打败了我们成功上位的，你要是输了的话，你的对手会小瞧我们的。”甄秋说道：“你需要我的帮忙的话就告诉我，我没有什么优点，就只会唱歌，也有一点教人唱歌的心得……” 杨小绵不好意思地问道：“你不恨我吗？” 甄秋“噗嗤”就笑了，嗓音甜甜，软软的，“你这个问题听起来好奇怪啊……我为什么要恨你呢？淘汰我的不是你，再说我之所以没有办法进入小组赛，也是我自己的原因，我要是够优秀的话，他们就算是想要淘汰我，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啊！你是不是被曾傲吓到了？别怕，他就是嘴巴坏了点儿，其实人不坏的……‘恨’那里是那么容易就会产生的感情呢，要是这么轻易就能仇恨一个人的话，既是小心眼也是可怜人吧……” 杨小绵连连颔首，不由得认同了这个说辞。 再抬眼时，发现马聪玉就靠在一旁，表情平静。 肖圆圆连忙召唤道：“马聪玉！你还装什么装？大家过来的时候有商量好的吧，赶快穿上你的战斗服给杨小绵加油啊！” 肖圆圆也推了杨小绵一把。 “刚才，你是不是被吓坏了？哈哈，我们才没有那么糊涂被曾傲三言两语就糊弄了呢！什么败者复活……凭什么其他人都没有这种待遇，就我们有？如果败者复活的代价就是要拉你下水，我们宁可不要这个机会……曾傲是地区负责人可‘创造偶像’又不是他主办的，凭什么他让谁弃权就能弃权，让谁把名额给谁就能给谁呢？这不明摆着是在骗人呢吗？当我们是傻子啊……” 肖圆圆啧啧感慨，又不禁仰头望天：“不过，曾傲长得真帅啊……”她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杨小绵感动得心都热了，她的视线最后停顿在那个陌生少年的脸上…… “你不用看我了，我恨你。”少年说着，“呜呜”哭着跑开了…… 杨小绵默了默，随即问道：“不是……他到底是哪位啊？” 第三百二十二章 永远都会在 想要继续参加比赛，只靠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 那些人……那些对手，不光光拥有超强的歌人实力，还有足够强劲的亲友团。 杨小绵原本以为只有她自己，但是现在她有了三个支持自己的伙伴。 虽然和那群举着旗子，条幅，荧光棒挥舞的亲友团们数量上完全不可比拟，但是光光这三个人就足够了，足够撑起杨小绵一颗勇敢向上的心…… 杨小绵含泪撇过头去，又望见了那个去而复返的陌生少年。 此时此刻，这少年的衣服上写了“小棉命”这样的字眼…… 杨小绵眼皮跳，“大哥，您到底是哪位啊？”就算是给她加油的，也请写对她的名字啊！！！ 杨小绵原本就是打算弃权的，所以根本没有准备任何表演，等下她要上台表演什么呢？ 临时决定唱首歌倒是可以的，只是，她连伴奏带都没有，更何况突然之间也不可能变成天籁之音，单凭一首歌也无法吸引人。 在这个关键时刻，马聪玉挺身而出。 “我就知道像你这样懒惰的人是不能指望的。”马聪玉冷哼道：“看来，我只能重出江湖了……以上次的舞步为基础做了修改，这一次，是以你为主体，所以，这一次，你光有力量是不够的，还必须足够敏捷灵活，重点是弹跳性……杨小绵，你告诉我，还是在三十分钟之内，你有没有信心学会我的舞蹈？！” 杨小绵堵住了自己的耳朵：“你不用那么大声喊我也能听清楚的……那个，我努力就是了……” 马聪玉气沉丹田：“仅仅努力是不够的！必须拿出拼命的劲头！来！跟我学！三二一，腿脚动起来！一二三，腰臀扭起来！！！” 虽然有点儿汗颜，杨小绵还是不得不调整了同步率，借助高冷灵活的身姿学习了起来。 左手边，肖圆圆拉着甄秋在聊天。 肖圆圆还从口袋里掏出了瓜子和甄秋分享，两人都没有观看杨小绵练舞。 右手边，那个陌生少年抱着双臂满目仇恨地瞪着杨小绵…… 杨小绵觉得自己压力山大。 …… 还剩十分钟上台表演的时候，杨小绵被叫走了。 杨小绵紧张地来回握手。 马聪玉顿了顿，冷不防地，她就走上前抱住了杨小绵。 杨小绵浑身一震，眼睛不由得瞪大。 “我讨厌你。”马聪玉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你不想让我再讨厌你，你一定要胜出，不要丢我这个手下败将，我这个老师的脸……你可以的，我知道可以的，现在你也要知道自己是可以的……你可以的。” 语毕，马聪玉狠狠推开杨小绵。 “滚吧，我不会在台下给你加油的，因为，我最讨厌像你这样把别人优先于自己的好人了！真特么的恶心！呸！！！” 马聪玉扭身就走。 肖圆圆和甄秋走了上来，她们簇拥着杨小绵往后台去。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表示就差杨小绵一个人没有上报自己的表演单目。 杨小绵丢了魂似的，直发愣。 肖圆圆代替闺蜜和电视台工作人员聊了起来。 “对对，是独舞……伴奏在这里……哎呀妈，幸亏马聪玉都准备好了，这个傻蛋，都帮到这个份上了，嘴巴上还说讨厌……明明就是非常喜欢我家小绵嘛……”肖圆圆赔笑地说道。 工作人员神色不悦：“这就有几分钟开始了，才把伴奏交给我，你们的态度有问题啊……行了，你前面的这救要表演完了，到主持人那边等着吧！” 杨小绵浑浑噩噩地推了上去，在前台入口处，她踏上了第一级台阶。 “我，真的可以吗？”杨小绵在脑海中问道。 高冷答道：“有我在，你可以的。” 杨小绵又问：“那么，没有你，只有我自己的话……我可以吗？“ 高冷“恩”了一声，“就因为你是你，所以我永远都会在。” 第三百二十三章 还可以有这种操作吗 杨小绵听不清主持人讲了什么。 光亮是那么耀眼。 这和为了加入学生会在大礼堂演讲时候的状态又不同。 杨小绵不紧张了…… 是真的不紧张了。 她看不清台下的一干观众，好像从他们身上都在迸发出夺目的光彩，反倒只有杨小绵自己才是那个观众。 既然看不清也听不见，自然而然就不会觉得紧张。 只是，伴奏的音乐响起的时候，杨小绵还是呆呆地站在台上一动不动。 评委席上的曾傲翻白眼，“这就不行了吗？原来也不过就这丁点大的胆气啊。” 后台处，朋友们在呼唤杨小绵的名字。 她缓了缓神，似乎望见了在观众席最后方……最阴暗角落的那个地方，马聪玉站在那里。 杨小绵眨了眨眼，视觉更清晰了…… 马聪玉在摇头。 马聪玉这是对她失望了吧。 杨小绵突然放开声音喊道：“马聪玉！！！” 她忘记了自己佩戴了麦克风，生怕对方听不到，还声嘶力竭地呼嚷：“高一十班马聪玉！高一十班马聪玉！高一十班……马聪玉！！！” 所有观众都在这一刻沉默了下来，大家顺着杨小绵的视线张望，皆是疑惑不解。 见杨小绵如此反常，肖圆圆不由得抱住了身旁的甄秋…… “完了完了，小绵这是疯了吗？谁说小绵羊不咬人的呢？她这该不会是被毛严景附体了吧……”肖圆圆转过头，登时吓了一跳：“哎呀妈，这么丑……啊，对不起！我，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甄秋笑了笑，又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我已经习惯了。” 肖圆圆和甄秋的视线再度望向前台，居然发现杨小绵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下去！ 杨小绵从观众席位间的过道上一掠而过，最后跑到了马聪玉的面前。 马聪玉本来都要推开门走开的，却又能想到杨小绵忽然发疯了呢？ 马聪玉震惊不已：“这是干什么呢？说你是胆大好呢，还是胆小鬼呢？虽然这不是现场直播，你也得考虑一下观众们心情啊……要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是群众演员的？” 杨小绵仿佛没听懂马聪玉的揶揄。 “和我一起上去！”杨小绵说着，就拖起了马聪玉，“这是你编排的舞蹈，这是你独创的动作，这是你的天分和实力……这也可以是你的舞台！” 马聪玉莫名其妙地被拉着走。 快要上去时，马聪玉才缓过神来，一个劲儿地甩手。 “你这是被吓傻了吗？我没有跳舞的资格，你不要胡闹了！” 杨小绵却不肯放手，“跳舞还哪里需要什么资格！想要跳的话，就尽情地跳吧！谁又绑住了你双腿呢！因为你是你，有了你，我才可以的，不是吗？” 当背景音乐重新响起的那一瞬间，杨小绵和马聪玉舞动了起来。 也许不够默契，但是，没有比她们跳得还开心畅快的了！ 肖圆圆张口结舌：“这是在搞什么？还可以有这种操作吗？哎呀呀，小绵都摔倒了！！！跳得也太糟糕了吧……” 甄秋却是说道：“不会啊……她们跳得都有感染力啊，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腿脚也情不自禁地抖动了起来吗？跳得什么样不重要，舞蹈最重要的目的，就在于带动观者的情绪……唱歌也是一样的……看到她们跳舞，我感觉自己也很高兴，也很快乐，也想像小孩子没有章法地乱跑乱跳……这难道不是最棒的舞蹈表演吗？” 第三百二十四章 那是谁啊 评委席上三名老师。 其中一位专门培养练习生的老师说道：“杨小绵，你的表演很有感染力，我从头笑到最后……但是，你的动作太笨拙了，太生疏了，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练习的舞蹈？哦哦，原来是半个小时前……什么！半个小时前！这态度也太不认真了吧！虽然复赛之后到今天之间才不过几天的时间，但是编排一场三四分钟的舞蹈表演还是富富有余的……很可惜，我不能给你通过……我本来是想让你通过的，只为了你诚实的一句‘半个小时前’。” 地区选拔赛的副负责人在私底下推了推这名老师。 副负责人眼神示意，表明杨小绵是有上头打过招呼的…… 所以，这名五官超级小的副负责人不遗余力地夸奖了一番杨小绵的努力，最后给了通过。 一票不通，一票通过，最后只剩下了曾傲这决定性的一票…… 杨小绵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曾傲那么不喜欢自己，他怎么会认同她呢？ 感觉到身旁马聪玉握住了自己的手，杨小绵也尽可能地保持心态平和，宠辱不惊。 所有人都在侧目，关注着曾傲那张薄薄的唇…… “你们干得太漂亮了。”曾傲的嘴巴一张一合，不辨神情地说道：“你们以为这样哗众取宠，我就会给你们通过吗？” 曾傲冷笑，他回过头去，大声说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要不然就问问大家，可不可以给她们通过？！” 短暂的沉寂之后，观众不约而同地喊道：“要！！！” 随即，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气得曾傲脸色铁青。 他抬起手挥了挥，下头还在闹腾的群众演员以及亲友团们便安静了下来。 “恩……我也不为难你们。”曾傲说道：“这样吧，给其他参赛选手是一分钟时间，我给你们每人三十秒钟的时间向在场的观众以及电视机前的观众介绍一下自己……我请你们说服我，说服我让你们通关……如果你们当真能够感动了我， 我给你们通过……听清楚了吗？是给你们两个都通过，这意味着什么两位选手你们再清楚不过吧？” 曾傲咧开嘴，笑得邪恶：“好了，现在你们可以开始你们的表演！记住，别人是一分钟，你和你就只有三十秒钟哦……” 倒计时开始。 杨小绵怔忪发呆的时长就长达了十秒钟，要不是马聪玉狠狠踩了她一脚，杨小绵还再盯着曾傲出神…… 地区选拔赛的副负责人为杨小绵打圆场。 “看来我们曾傲长得太帅了，都把这位杨小绵选手给看傻眼了呢，呵呵呵……” 孰料，这话音未落，就间杨小绵木讷地憨笑。 “不好意思，我溜号了……我刚刚在想曾傲老师牙齿上粘着的菜叶是菠菜还是香菜？”杨小绵挠了挠头，“也可能是茼蒿……这个季节吃茼蒿有益于身体健康，我小时候很讨厌茼蒿的，不过现在反倒很喜欢水煮茼蒿……” 曾傲的面皮都要气到爆炸了——“你还剩五秒钟！！！” 杨小绵大声吼道：“请让更值得更优秀更渴望的人继续参加比赛！！！” 语毕，杨小绵深深地鞠了一躬。 当她再抬起头来，不由温柔地笑看马聪玉…… 杨小绵想道：千万不要太感激我了，我只是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而已，不是为了你哦……谁让我就是这么诚实善良的人呢？ 马聪玉的目光中闪烁着不为人知的光彩，她情深意切地问道：“你指的更值得更优秀更渴望的人……那是谁啊？！”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不是 杨小绵垂死挣扎：“请可不可以再给我五秒钟的时间，我刚刚没讲清楚……” 曾傲拍手大声道：“好了，马聪玉，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这恐怕是你最后的舞台了，想说点儿什么就说点儿什么吧……” 听他的口气，这不像是马聪玉最后的舞台，倒像是马聪玉生命最后的时光。 马聪玉开口：“你错了，这不会是我最后的舞台……” 正说着，忽然麦克风中传出刺耳激鸣的脉冲声，马聪玉却蹬着眼睛恍若未觉：“只要我想跳下去，无论在哪里都会是我的舞台…… 马聪玉的话音被掩盖住，观众都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耳朵，谁也没有听清她究竟讲了什么。 等到脉冲音消失了之后，马聪玉鞠了一躬：“这就是我想要告诉大家的，谢谢。” 马聪玉直起身长舒了一口气：“怎么样，不就是三十秒钟的自由发言嘛，看把你紧张的，我就一点儿都不紧张，呵呵，一点儿都不……” 马聪玉挑着下巴向杨小绵显摆。 杨小绵满头大汗——大姐，你的发言是挺自由的……自由得教人听不清楚。你要是握着我的手抖得没那么厉害，我还能姑且相信你一点儿都不紧张…… “ok。”曾傲沉吟着说道：“要不这样吧……我现在很难做出抉择……”他的首在红灯以及绿灯的上方来回挪动，每当要作势要放下一只手时，都会让在场群众情不自禁地抽吸……“我闭着眼睛拍一下怎么样？” 曾傲转着椅子晃了一圈，“我就这样……然后闭着眼睛按，按到红灯算你们走运，碰到的时绿灯，那就是你们倒霉了……你们说，怎么样？！“ 他伸手的观众议论纷纷，不管是群众演员，亲友团员都拍着手呼喝了起来…… 这样的环节才有趣，比那种自报家庭有多贫困，父母有多病重，生活有多艰辛的卖惨剧情好玩多了。 杨小绵和马聪玉都死死地盯着曾傲，她们看见曾傲旋转恶劣起来，更看得见他嘴角噙着的那抹不友好的笑意…… 当他的手冷不防捶下来，两个少女动作一致地身体僵硬呼吸停止—— 啪地亮起来，居然是绿灯。 ”omg，这真是一个令人心痛的结局。”曾傲宣布：“不好意思，两位没有通过我们的小组赛，欢迎下一届‘创造偶像’开启的时候，两位继续报名参赛，直到你们年纪大到不再拥有比赛资格为止。” 观众欢呼，观众唏嘘，伴随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杨小绵和马聪玉回到了后台。 在最后一个台阶上，杨小绵滑了一下，砰地就跌坐在地上，她脸上的神情难以捉摸，似是被吓到了，也可能是无法相信现实的模样…… “杨小绵，你起来，这算是什么，我参加两回都失败了的也没有像你这么失魂落魄啊！”马聪玉不客气地踢了一脚。 杨小绵口中喃喃。 “小绵？完了完了，你该不会是傻了吧？”肖圆圆蹲下去不安地打量。 其他参赛者也有来安慰的，场面一时吵吵闹闹，直到被工作人员强行驱散。 ……此时此刻，杨小绵在于高冷思维沟通中。 她说道：“对不起，明明借用了你的力量，但我还是没有成功……是不是令你失望了？” 高冷的与其一如既往的冷淡，可是每一句话又能让杨小绵重新振奋起来。 他回答：“你是为了我才上台表演的吗？” 杨小绵：“不是。” 高冷：“你是为了马聪玉才上台表演的吗？” 杨小绵：“不是。” 高冷：“你是为了同情谁，帮助谁，招显谁菜上台表演的吗？” 杨小绵：“不是。” 高冷说道：“比起昨天的自己，你觉得自己有没有进步？……虽然同步率能够让我们共享，但是你的身体仍旧是你的，你的舞蹈仍旧是你的，你的努力也还是你的……昨天的你连走路都左脚绊右脚，今天的你就能在三十分钟之内学会了舞步……虽然你还是笨拙得在舞台上摔倒了好几次，可你到底还是爬起来，你觉得这样卖命的自己会让谁失望呢？” 杨小绵抽了抽鼻子，脱口嘀咕道：“听了你的话，我的确是蛮自豪的……不过，我怎么又觉得高兴不起来呢？你形容得我简直就像是小脑偏瘫的笨蛋啊！我又摔得那么夸张吗？！” 杨小绵揉了揉鼻子，再抬起头，却发现马聪玉弯下腰来。 马聪玉的手上递过来什么东西。 杨小绵好奇地接过…… 第三百二十六章 出事 是创可贴。 随着马聪玉的视线望去，杨小绵这才注意到自己膝盖上的血渍都透过裤子渗了出来…… 意外的是，紧张的心情，兴奋的情绪令杨小绵并不感觉疼痛。 “擅长珍惜别人的话，就更应该先珍惜自己。”马聪玉冷淡地说道：“你是傻子吗？都摔成这样了还没有感觉？所以说，好人就是那么令人讨厌……别忘了，这一次，你欠了我的大人情，你得好好儿考虑考虑怎么报答我。” 语毕，马聪玉转身就走。 肖圆圆不满地嘀咕道：“我真是搞不懂她了，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家伙啊？以前我还挺怕她的，可没了舒恩之后，马聪玉看起来比我们还可怜……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呗，明明是你在帮她圆梦……要不是你杨小绵，马聪玉还能站到小组赛的舞台上吗？” 杨小绵并不理会肖圆圆的嘀咕。 杨小绵大声呼喊道：“马聪玉！” 十步远的马聪玉站停脚步，一脸不耐地扭过头来，“你还想干什么？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一旁的肖圆圆坏笑道：“对，喊住她，给她一拳，让她得瑟……” 孰料，杨小绵却是咧开嘴，扬了扬手中的创可贴，“谢谢你！” 马聪玉一愣，随即支支吾吾地说道：“啊，恩，哦……没什么，跳舞的人随身携带创可贴也是常识了……又不是特意为了你准备的……咳咳……” 杨小绵一听，“恩”了一声放下手，“你说得对，那我收回刚刚的感谢。” “哈？”马聪玉目瞪口呆。 杨小绵噗嗤笑道：“朋友之间不应该那么麻烦呐？总是装来装去，谢来谢去，不会太生分了吗？” 马聪玉的下巴都快要掉了，“谁是你朋友啊？！” 杨小绵指了指马聪玉，又指了指自己，“难道我们不是吗？” 一起努力过，一起奋斗过，流了汗，流了泪，甚至还流了血，互相关心，互相帮助……这不就是朋友吗？ “我们，早就是朋友了啊！”杨小绵露出了八颗牙齿，俏皮可爱又傻乎乎的。 马聪玉一边点头，一边嗤道：“做梦吧你……” 当马聪玉走出去的时候，她情不自禁地呢喃道：“原来，这就是朋友吗？还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咳，无聊，咳咳……” …… 杨小绵挽起裤腿，由肖圆圆给她贴创可贴。 肖圆圆的动作小心翼翼，眼眶中也沁出了泪水，“多吓人啊，居然伤成这样了，你说说你，何苦呢你？你是不是受虐体制，没吃饱就撑得慌？” 就在这时，曾傲向她们走了过来……想必是中场休息了。 嘀咕不休的肖圆圆一瞧见曾傲的身影，她冷不防地就拍开杨小绵的腿…… 试问补妆总共分几步？ 取镜，涂唇，扑粉，关键三步，干脆利索三秒钟。 等到曾傲走近的那一刻，修补好妆容的肖圆圆倏地抬起头来。 “你是来找我的吗？”肖圆圆揪着耳后的发丝，“其实，我也早就对你……噗……” 肖圆圆的脑袋被曾傲一掌推开。 曾傲看着自己满掌心黏上的厚厚的粉底，嫌恶得浑身颤抖，“怎么样，你这个好人现在的感觉怎么样？” 不待杨小绵回应，曾傲就冷哼着拧过身去…… 就在这一刻，杨小绵接到了弟弟杨小天的来电。 杨小天大叫道：“怎么办？癞皮狗被抓走了！癞皮狗要被做成狗肉火锅了！我……这辈子都注定单身了！呜呜呜……” 杨小绵完全没听明白弟弟在吼什么，只是她唯一确定的一点，就是癞皮狗指的就是曾傲的那只丑陋不能上自拍分享的“将军”。 杨小绵蹭地站起来，“曾傲！”她呼喊道。 曾傲斜过眼去，“伟大的好人，现在才后悔，未免也太迟……” “将军出事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不要再见 “这太过分了。”肖圆圆抱怨道：“我明明比你更早认识曾傲的，为什么你们两个居然背着我偷偷的养同一只狗？它是你们爱的结晶吗？” 杨小绵一点儿也不想和肖圆圆说话，并想丢过去二百斤的狗子。 她带着肖圆圆跑了出去，曾傲没有跟上来—— “我已经不是它的主人了，它也不再是我的宠物……你以为我是你，为了不相干的东西去浪费自己的精力？”曾傲冷眼说道：“我还要录制节目，这才是我目前最重要的工作。” 就连甄秋听说了将军的事也愿意主动提供帮助曾傲的态度却是冷淡得令人心寒。 “我知道将军。”甄秋说道：“我教曾傲声乐的时候见过将军……他对将军很好的，简直是形影不离，为什么突然就不管将军的生死了呢？” 杨小天的言辞含糊，通话还伴随着他的尖叫戛然而止，所以杨小绵不能完全确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不过，她大抵能够脑补出来…… 简单而言，就是流浪狗将军被人逮住要送去火锅店剥皮拆骨。 肖圆圆倒是有听过杨小绵嘀咕过将军与曾傲的关系。 于是，肖圆圆张口就答道：“因为将军长得丑，还凶啊？明星常常晒宠物照片，要是曾傲放到网上的照片又丑又凶不是会掉价吗？这个时代不就是这样吗，人要长得好看的才更拥有优势……包括你上网买东西不也是要买好看的吗，谁会买丑巴巴的东西？现在的宠物也是小而精致的呢……” 肖圆圆偏过头看了看，“甄秋，说真的，你唱歌那么好听，为什么不去整容呢？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啊，整容现在是多正常啊，按照你的坚持，出了车祸的人还不准进行整容手术了？” 肖圆圆总是有这种能力……分不清状况就胡言乱语的能力。 杨小绵抬起手肘撞了撞肖圆圆。 甄秋则是笑了笑，并没有生气。 她的好脾气令杨小绵不由得侧目。 在接触过各种各样“坏脾气但实则好人”的同学朋友之后，甄秋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奇珍。 杨小绵在与高冷沟通着，她需要高冷帮助她锁定杨小天的所在。 幸好杨小绵早就在自己家里人的手机上偷偷做过手脚，就是害怕在这何种没有办法联络上的情况中，可以获知他们的所在。 当然，这种高科技的行为，还是需要高冷的帮助。 杨小绵不自觉地低声讲出口来，肖圆圆不由得问她到底在和谁说话呢。 拦出租车的时候，凑巧和正推着共享单车的马聪玉遇上了。 “你们干嘛呢？怎么好像被狗撵了？”马聪玉问道。 肖圆圆气喘吁吁地挥挥手：“你快劝劝我们的大好人杨小绵吧，杨小绵非要救一条被别人抛弃的丑狗！” “肖圆圆，你能不能别说了？”杨小绵快要受不了了。 肖圆圆还一脸不解：“我说错什么了吗？你爱乐于助人也就算了，连条狗你都不放过！你手臂上的齿引不就是那条丑狗咬出来的吗？我都服了你了，你不会真是为了杨小天所谓的恋爱观在拼命吧？” 场面一度僵滞，须臾，就听甄秋说道：“将军是一条优秀的狗，真的……” 肖圆圆不明所以，“既然是优秀的话，为什么曾傲还会抛弃它呢？不管有多好，只要长得不好看，就永远都不可能变得优秀！！！” 话音刚落，就听啪的一声响！ 肖圆圆震惊，她扭过头蹬着杨小绵…… 杨小绵看着自己举起来的手也惊呆了，“不是我干的……是她！”杨小绵望向另一边的马聪玉。 原来是马聪玉抓起杨小绵的手打了过去。 “你们到底还要不要找什么狗？狗就是狗，不管长得丑，还是长得美，重要的是它是否忠于主人吧？长得好看乱咬人的狗你会养吗？”马聪玉翻着白眼说道。 杨小绵满脸尴尬：“如果那是一条长得不好看，还会乱咬人的狗呢？” 马聪玉：“……我要骑车回家了，不要再见。” 第三百二十八章 第一次 “今天是周末，这个时间这条路是最堵的，你们想要打到车是不可能的……公交车也会堵在半路上，不过你们可以乘地铁，只是你们要导地铁，下了地铁后徒步行走千米以上。” 马聪玉推着共享单车，“其实这里离咱们学校不算远，我知道穿越胡同的捷径，骑上车，跟我走吧。” 肖圆圆惊诧不已：“你还真愿意帮忙啊！” 马聪玉：“我只是回家顺路而已，少白日做梦了。” 可是，在场的四个人少女，除了马聪玉一个人之外，另外三个人居然都不会骑自行车…… 马聪玉：“不是，你们平常都是怎么出行的？连自行车这么国民必备的交通工具都不会！ 甄秋：“对不起……我个子矮，腿太短，小时候练习自行车总是够不到车蹬子，骑着骑着就会摔倒，所以就放弃了……” 肖圆圆：“你有什么好道歉的？出门坐车不就好了？以后我的目标是坐男朋友的自行车，不是自己学会骑车！！！” 说着，肖圆圆扭头就走了。 杨小绵能感觉到，肖圆圆的确是生气了…… 只是，此时此刻，杨小绵顾不得去安慰肖圆圆。 马聪玉更是愤怒：“总不能让我骑着车，你们几个在我后头孔雀开屏吧！” …… 几分钟之后，杨小绵和甄秋各自取了共享单车。 “甄秋，”杨小绵说道：“你其实不用陪着我的……这不是你的责任，更不是你的错，要是我当时能照顾好将军它就不会出事了……” 甄秋倾斜着车子，一脚踩在车蹬子上，“这也不是你的责任，更不是你的错，不过小绵你不还是要去救将军吗？我很多年没有尝试过了，趁着这个机会学会骑车也不错。“ “可是，如果你为了我……” 甄秋笑了：“哪里是为了你？我也不是为了曾傲，是为了将军啊？它以前还救过我呢，连狗都知道报答主人的养育之恩，身为人救更应该知恩图报吧。” 在前方马聪玉的呼喝下，杨小绵和甄秋齐齐做足了架势…… 马聪玉骑出快十米远了，就听后头传来砰砰接连两声响，回头一瞅，两个一高一矮的少女摔得结结实实。 “你们还活着吗？！”马聪玉喊道。 被自行车压住，躺在地上的杨小绵有瞬间恍惚…… 说起来，她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啊？ 她也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曾傲……也没有必要为了杨小天所谓的恋爱观拼什么，更何况将军还咬过她…… 干脆放弃算了，本来落选就是很让人难过的事。 她现在……真的很难过啊…… “同步率启动……”杨小绵调整了腕表…… 还不等马聪玉退回去，就见杨小绵以奇妙的姿态抓着自行车直挺挺地立了起来！！！ “你们在后边慢慢赶过来吧，一切都有我。”杨小绵说着，倏地脚下用力骑出了老远…… 在她的车轮后头扬起了一阵尘土，仿似飞沙走石的效果。 马聪玉张口吐出了一口沙子，“她刚才是不是说自己是第一次骑自行车来的？” 第三百二十九章 刺激了 将军果然又跑回了那一处垃圾堆。 不知道它到底纠结的是什么，似乎真的把垃圾堆当成了自己家。 这令杨小绵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了弟弟杨小天…… 从小时候开始，杨妈妈和杨爸爸就爱开玩笑说杨小天是从垃圾堆捡回来的。 所以，每次受到委屈，感到孤独的时候，杨小天就会到小区的垃圾堆放点抱着膝盖抱着膝盖，古古怪怪地蹲在那里。 杨小绵赶到的时候，瞧见弟弟杨小天又是以可怜巴巴的姿势蜷缩在垃圾堆旁…… 杨小绵走上去，脚尖轻踢。 杨小天抬起头来，转眼就跳起来泪眼迷蒙地抱住姐姐痛哭。 “我抢不回来！他们把将军打晕了！他们还挠我，呜呜呜……” 杨小绵伸出手，一把扣住了弟弟的下巴。 “去哪里了？”她的声音冷清至极，又格外好听。 杨小天伸手指了指…… 这家火锅店离他们所在的地方隔了五个站地，就算打车的话，前前后后也需要二十几分钟左右才能到。 可是，杨小天觉得自己快要飞了…… 他被自己的亲姐姐夹在腋下，随着亲姐姐的上下跳跃，杨小天的一颗心也不由得忽上忽下。 杨小绵面无表情地在街道上奔走，杨小天负责查手机地图。 幸好那群人在抢狗的时候穿着的外套上是火锅店的员工工作服，上头印了火锅店的店名，要不然杨小天哪里知道他们是什么来路的？ “杨小天！”杨小绵在一个十字路上停了下来。 杨小天晕头转向，几乎都要吐出来了，“那个……过了这个十字路口后左转……” 前方有高架桥，十字路上正车流窜动，一时片刻，他们根本没法通过去。 杨小绵却是脚下一拧，整个人一法力，就带着杨小天一跃跳上了正在行驶中的车棚上！ 杨小天的腰被姐姐抓着，他的身体像是纸片飘来荡去，一张脸快要贴上车棚的时候，又随着姐姐飞跃了起来！ 杨小天大喊：“这！” 杨小绵继续疾奔，然而一辆双层巴士突然拐了过来！ 眼见她即将冲撞到双层巴士上方的玻璃窗时，杨小绵抬起一手冷不防地就抓住了高架桥上悬挂着的牌子…… 那写着“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的牌子在杨小绵的扯动中发出了吱嘎一声。 杨小绵随即借力噌地跳得更高，三百六十度地翻身猛地就跃上了高架桥的护栏上！ 双层巴士中的乘客全都贴到了玻璃窗上，大惊小怪地张着大嘴——“那是什么？还是人吗？是猴子吧！” 杨小绵不曾停顿，她在高架桥的护栏上就这么疾驰起来，速度比行驶中的车辆还要快！！！ 杨小天：“太！” 杨小绵可顾不得理会弟弟的情绪。 她发现杨小天手中的手机被甩飞了，杨小绵当即来了一个倒挂金钩“勾”回了手机，然后接着狂奔…… 杨小天：“他！” 高架桥上开着车的司机目瞪口呆，香烟从嘴巴里掉了下来…… 杨小天：“妈！” ……至少二十分钟的车路在杨小绵奔跃中，不到五分钟就抵达了。 杨小天的话语终于补全—— “刺激了……” 第三百三十章 最辛苦的是我 杨小天坐在地上，眼中唯有自己的姐姐，“你还是我姐吗？” 杨小绵却是拉了下凌乱的衣领，弹了弹裤腿上的灰尘，大步迈了进去…… 又是一个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杨小绵出来了，怀中抱着将军。 而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杨小天只听到隐约的乒乒乓乓的动静，以及一声短促惨烈的尖叫。 看着朝着自己大步流星的姐姐，杨小天继续问道：“你还是我姐吗？” …… 杨小绵带着杨小天离开不久，这家火锅店就因为卫生不达标等实锤证据而被封店。 在暗中做好这一切的高冷不无可惜地说道：“其实不用你赶过来的，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调低了同步率的杨小绵说道：“不，虽然爸爸给你安排了身份，但经不起核查，如果你被盯上了可能会惹出大麻烦，所以还是由我这个身份明确的人来做就好了。” 高冷：“那么，你不怕这些人来找你的麻烦吗？” 杨小绵笑：“我为什么要怕？我有你一个人不就够了吗？” 回到家里，杨小绵的心绪也平静了下来，她一想起不久前的画面就情不自禁地心惊胆战…… 将军都被钩子吊起来了，看样子即将要被扒皮的状态中。 如果杨小绵晚了一步的话，它必死无疑。 杨母见到女儿带了一只脏兮兮的狗回家，她居然什么都没有问，一如既往温柔地询问女儿晚饭想吃什么。 杨小天立时就举起手，积极答道：“想吃涮羊肉！” 杨母呵呵笑道：“没有询问你的意见哦。” …… 杨小绵给将军清洗完身体后，双手才不再颤抖了。 她想，母亲一定是看见了她这副模样，所以才会接纳了将军的存在。 杨小绵回忆了一番，确定自己立起了领子，而且速度极快，应该没有人也没有监控能够清晰地记住她的样子。 她应该带着将军去宠物医院才对，可是到底还是太害怕了。 幸好将军身上的都是旧伤口。 将军也应该是感触到了什么，所以它没有反抗和挣扎，而是乖乖任由杨小绵清理上药包扎伤口。 等杨小绵从洗浴间出来才想起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她把马聪玉和甄秋给忘了。 再看手机，更是有着无数的未接听来电。 …… 马聪玉和甄秋是第一次来杨小绵的家，当她们面对温柔到不可思议的杨母的时候，两个少女一副快要被融化的乖巧神情。 “我们家小绵是个好孩子，就是木讷了点儿，还得麻烦你们跟小绵做好朋友呢。” 杨母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小绵最近也变得越来越优秀了，朋友也越来越多了……辛苦了吧？”杨母说道。 杨小绵没有回答，只是红着脸摇了摇头。 瘫软在沙发上的杨小天有气无力地嚷嚷道：“最辛苦的是我啊，唔……” “杨小天，你要是吐在沙发上的话，我会六亲不认哦，呵呵……” 杨小天抽了抽鼻子，“我果然是从垃圾堆捡来的……”他望向来找姐姐的两名少女，最后目光锁定在了漂亮的马聪玉脸上。 “小姐姐……你也是我姐姐的朋友吗？”杨小天满血复活，兴致勃勃地凑了上去。 第三百三十一章 女生好可怕 杨小绵给甄秋上药的时候，马聪玉就冷眼旁观。 “你的好朋友肖圆圆很生气，难道你真的一点儿都不介意吗？”马聪玉问道。 杨小绵摇摇头：“没有关系……肖圆圆的记性很不好，让她睡一觉就会忘记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了。” 马聪玉抱臂耸肩：“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也有肖圆圆那样的朋友啊……你和她交朋友难不成是为了满足自己善良伟大的优越感吗？” 杨小绵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甄秋倒是一边道谢，一边抬起头说道：“马聪玉，你明明是担心她们的友谊，为什么总是要讲话那么难听呢？这一点，你和曾傲真的很像啊。” 马聪玉愤愤地红了脸，“谁，谁说我担心她们？哈？她们两个好不好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是吃饱了撑的没事闲的才会担心她们吧！我才没有担心她们！” 杨小绵和甄秋相视一笑，不由得齐齐舒出一口气……马聪玉还真是口是心非的……好可爱呢。 马聪玉嘴角抽搐，旋即，她噗通重重坐到了床上，“那么你呢？杨小绵她是脑袋有毛病，所以才会那么善良，你呢……你为什么也这么好心肠？” “你其实也很生气吧，你巴不得杨小绵和肖圆圆闹翻吧？肖圆圆可是张口闭口拐弯抹角地骂你丑哦，你真的不介意骂？如果是我的话，早就恨不得杀死肖圆圆了……” 马聪玉越说笑得越恶劣，“哦，我知道了，你是那种嘴上说着‘没事儿’，‘不要紧’但心底里会恶毒诅咒的类型吧？你一定背地里想着该怎样惩罚她们吧？” 马聪玉摊开手，“我可是不介意你长得什么样子，谁让这个世界除了我之外都是丑八怪呢，所以你，和杨小绵，还有其他人在我看来没有什么不同的……来来来，我对你没有偏见的，所以和我讲讲吧，你打算怎么偷偷摸摸地报仇呢？” 甄秋满头问号：“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杨小绵不由得插嘴道：“马聪玉，你这个人还真是的……” “杨小绵你给我闭嘴！”马聪玉莫名其妙地大声吼叫，冷不防地吓到了杨小绵。 “你，真的不介意吗？被人嘲笑也不介意吗？甘愿永远做个人下人吗？”马聪玉咬牙切齿地喊道：“你天生那么优秀，什么都不用做久可以唱歌那么好听……明明你……明明你只需要改变一下容貌就可以了，甚至，甚至公司还提出过愿意借你钱不收利息地推荐你去整形医院……因为你的优秀，你的天赋，公司，老师，还有其他人都那么迁就你，为什么你偏偏还是那么个性，那么倔强？你把我这种没什么天赋还拼了命地想要争取的人当成什么了？我在你心目中一定是个很好笑的可怜虫吧！！！” 一番话吐出口，马聪玉气喘吁吁，面部的肌肉都扭曲了。 本来拉开门缝偷听的杨小天又悄悄退了出去，他关上门，背靠在房门上，抬起手的手不由自主地放到了自己的心窝上…… “女生……好可怕。”杨小天说道。 第三百三十二章 我只是害怕 杨小绵的视线不知该放到哪里。 说实话，她也是发自肺腑地觉着甄秋……长得很难看。 这是事实，没有必要去否认什么。 杨小绵不会以貌取人，她愿意和甄秋成为朋友，也渴望和甄秋这样优秀的人成为朋友。 只是，虽然甄秋是个很善良女孩子，但是给人一种竖起了屏障的感觉，和她似乎可以成为言谈上说笑的朋友，但是不能成为交心的朋友。 那么，甄秋之所以一个朋友都没有，是真的仅仅因为她面貌不堪而已嘛？ 杨小绵垂下头…… 甄秋的声音在这小房间内响了起来。 “恩，是的，”甄秋说道：“我瞧不起你的。” 听到这样的话，杨小绵和马聪玉都目瞪口呆—— 这样直白？ 甄秋的视线缓缓转动，她背对着灯光，令人感觉森森的诡异。 她抬起手，慢慢的，慢慢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那个，杨小绵，不好意思……我真的很想上厕所，能借用一下你家的卫生间吗？” 杨小绵没能即刻回过神来，过了十几秒钟，才支支吾吾地带着甄秋去卫生间。 等待甄秋的期间，杨小绵坐立难安。 马聪玉面无表情地看过来：“怎么，你也想要上厕所？” 杨小绵颤抖地竖起一根手指，“我想，这一定有非常，非常深奥的理由的……比如说……” “比如说，她只是个诚实认真的，有话就讲的人？”马聪玉嗤笑道：“你还真看得起甄秋了……你以为甄秋为什么没有朋友？为什么给曾傲当过声乐老师还被曾傲言辞针对，为什么她学习好高一二班都没有一个人找她玩……你以为大家都是因为她长得丑才这样做吗？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高贵伟大了，只有你善良，其他人都是邪恶的鱼唇的人类？” 杨小绵汗如雨下：“那个啥……你语速太快了，我听不懂……请你体贴一下我也是个鱼唇的人类，真的听不太懂你在讲什么……” 马聪玉咬着唇拎起了杨小绵的耳朵。 “甄秋也是个怪人！你明不明白！她是有名的有话直说，所以特别得罪人……换成是你的话，你喜欢听这样的话吗？就像舒恩，她明知道我在拍她马屁，但她到底还是喜欢我这种人，我这张嘴巴的吧？” 马聪玉破罐子破摔，大声承认道：“没有错，她的钱就是我偷的！所以，你明白了，我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也最讨厌好人，要是你还期待我会和你的那些朋友一样烂好人就大错特错了！” 杨小绵都蒙了。 “实话实说有什么不对的吗？”杨小绵问道：“难道做个诚实的人是错误的吗？” 马聪玉冷嗤：“你不是讨厌曾傲那种高傲的人吗？你不是还说他为什么非要把话讲得那么难听吗？怎么，放到别人身上，就希望他们忠言也能顺耳？自己和自己朋友的话，就是正直忠诚的表现？你啊你啊……人，果然都是双重标准的啊……” 杨小绵放在膝盖上的拳头都攥紧了，她手背上青筋暴起，神色暧昧不明。 “所以呢？你对我讲的话，讲的那些那么难听的话，都是假的是吗？因为你不喜欢说真话啊……你只是口是心非？舒恩的钱不是你偷的，你也不是讨厌我这个好人……对不对？” 马聪玉怔了下，随即转过头去，“胡，胡说……我对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就是……” 杨小绵长长的“哦”了一声，笑得诡异，“这么说来，你不也是讲了真话吗？你也是个诚实的好人啊？” 马聪玉气得蹭地跳了起来，床板发出吱嘎的声响…… “我和你们不一样的！我……和你们这群好人不一样的！！！” “哦？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 “那你到底是讲真话还是撒了谎？” “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你到底是口是心非地喜欢我？还是诚实正直地讨厌我？” “你闭嘴！” “马聪玉，你原来是喜欢我的啊……” “我只是害怕！！！” 马聪玉突然咆哮出声。 杨小绵分外平静，平静地问道：“你害怕什么？” “我……”马聪玉身体一软，噗通又跌坐回了床上，“我害怕你会讨厌我，害怕你不会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害怕你会后悔帮助我……我身边除了你再也没有别人了，没了……如果连你也没了……我好害怕……” 第三百三十三章 和说好的不一样 杨小绵终于笑了起来，“你看，诚实就是这么一件事，这种坦白不会令人难过生气啊……更何况，我们早就是朋友了啊。” 杨小绵坐过去，牵住了马聪玉的手。 马聪玉喘着粗气，忽地挣脱开，“你别臭美了，只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你恰巧出现了而已……就算是别人，牛小绵也好，朱小绵也好……任何人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出现在我身边，我都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不光光是为了你，绝对不是因为你……” 杨小绵再度伸出手……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这次一定要拉住了，抓紧了，直到再也甩不开。 马聪玉抽了抽鼻子，随即感动得嗓音都糯糯的，她说道：“你在学校可千万别说和我是朋友……恩，也别轻易靠近我。” 杨小绵蒙圈：“额……为什么？” 马聪玉举起两人攥在一起的手，“因为恶心啊！而且要是被误会我和你这种水平的人交朋友，会影响我高大上的形象……哦，对了，最好也别跟我视线交流，在学校的话，我们还是井水不犯河水……” 马聪玉话音未落，就被杨小绵拽着两人的拳头狠狠捶了下巴。 她们正打闹着，房门吱嘎一声开启…… 还不等有谁走进来，马聪玉就一把甩开杨小绵。 “咳咳……”马聪玉抹了抹鬓角的发丝，高傲地扬起了下颚，像是一只从容优雅的天鹅。 甄秋回来，在地毯上坐好，随即转过头认真地问道：“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对了，刚才说什么来着？是说我们可以开饭了吗？” 马聪玉：“……” 杨小绵：“……” 小剧场1： 杨小天晕头转向，反了好几次胃。 刚刚姐姐带着他几乎在半空中飞行，吓得他蜷缩成了一团。 ……这还是他那个木讷的，蔫坏的，善良的，中二的，还小脑偏瘫浑身运动细胞遗忘在母胎羊水中的姐姐杨小绵吗？！ 怪不得之前舒恩小姐姐和肖圆圆大魔鬼都追问他，杨小绵是不是偷偷摸摸地去修仙了？！ 到了那个专门偷摸捕捉流浪狗做食材的火锅店前，杨小绵才倏地丢开杨小天。 杨小天背对着火锅店的大门，他蹲坐在马路崖上，鼓着腮帮子“唔唔”地作呕。 他捂住嘴，没注意到在自己背后飞过了一口锅…… 他垂下头，没注意到自己背后飞过了一只猫…… 他扬起脸强行忍住了呕吐的欲望，没注意到自己背后飞过了一个人。 杨小天长长舒出一口气，才抬眼就见姐姐抱着将军走了出来。 接过姐姐递来的士力架，杨小天嗷呜大口咀嚼…… “恩！来劲儿了！” 这样就好…… 这样也好…… 强大的姐姐更好。 如此一来，姐姐就不会被姐夫欺负了…… 不过，希望姐姐不要欺负自己啊。 小剧场2： 杨小天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他和自己的姐姐生活在一起，睁开眼第一个瞧见的就是她，闭眼前最后一个瞧见的也会是她，可是杨小天百分之百地确定，自己的姐姐从来就没有学过武术…… 总不会真的成了半仙吧？ 又不是仙侠玄幻小说。 母亲做晚饭的时候，杨小天凑了过去。 “妈……”杨小天压低声线，难得一件的严肃与认真，“我思前想后，觉得有一件事必须告诉你……” 杨母洗碗的动作不停，“这回考试得了零分？” 杨小天怒，不自觉地拔高音量：“妈，我就算是白痴，也不至于考试只拿零分吧！再说了，现在的试卷基本都是选择题，我就是都选a也能蒙个四分之一左右的分数吧！” 说着，杨小天的神情又凝重了起来，“你小儿子我要说的，不是关于我，是关于你最疼爱的大女儿……” “你又偷你姐姐的零用钱了？” “妈，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个什么人呐？是杨小绵非得给我，我怕她浪费，才大慈大悲地接受了！” “我没有钱给你买新手机。” “妈……我要说的是，你大女儿最近怪怪的。” 听及此，杨母手下一顿，目光紧紧盯着手中的碗，一动不动。 杨小天浑然不觉，继续讲道：“杨小绵看破红尘了……” 杨母捏着碗，“什么？” 杨小天：“一定是这样的，妈，你可不知道了，我姐她最近特别厉害，好像都能上天入地了，跑起来的速度就和飞似的，一蹦就有三四层楼那么高！你说，她要不是背着我们拜了少林寺的和尚为师，还能是什么理由呢？” 杨母继续洗碗，连问都懒得问了。 见母亲迟迟没有反应，杨小天不禁大声提醒道：“妈，你看，我给你提供了这么重要的消息，就没有什么奖励吗？这个月的零用钱，你是不是该给我翻倍？” 说着，杨小天猥琐一笑，大拇指和中指飞快地捻动起来。 杨母顿了顿，右手颤抖地伸向了菜板上…… 她握住了菜刀。 下一秒钟，杨母又把菜刀松开了。 杨母又簌簌唰唰地洗起碗来。 “给你留一条命就是最大的奖励了。” 杨小天退散…… 小剧场3： 拯救将军事件之后。 运动会期间放学较早，杨小天被几个狐朋好友拉去吃火锅。 好巧不巧就是那家曾经逮过将军的火锅店。 虽然勒令停改了几天，但是很快就重新开张了，只是特色的狗肉火锅暂时不再提供了而已。 饶是如此，杨小天内心还是怪怪的……要不是自己追求暗恋了许久了转学生也一起来，他肯定不会答应。 杨小天挤坐在转学生身旁，耳边是乱哄哄的点菜声。 他害羞地低着头，时不时地偷瞄旁边的女孩子…… 恩，长得真好看。 最重要的是……长得是真好看，没有化妆的那种好看。 肖圆圆曾经说过，他身边好看的女生都是化妆化出来的，包括舒恩那种女神级别的少女……这令杨小天格外恐慌，甚至晚上有关于春天的梦都变成了噩梦。 纵使转学生的五官略微寡淡了一些，可总体非常清秀，属于人畜无害的小白花的那一款，最重要的是天生天养，没有厚重敷粉的痕迹。 杨小天安下心来，进入到就餐状态。 莫名的，他不敢动肉片。 朋友呼嚷道：“小天，你咋的了？平常无肉不欢的……怎么变成兔子了？” 杨小天沉吟着，到底还是放下筷子，把这家店会乱捕流浪狗作为食材的内幕讲了出来，大家听得唏嘘不已。 “幸亏咱们每次来都没有点过狗肉火锅，我们还是只吃牛羊肉就好了。”朋友附和道。 杨小天正点头，忽地听见旁边的转学生发出嗤笑声。 杨小天不由得一愣，下意识地扭头看去。 “你们也太天真了。”转学生嗓音清朗地说道：“小傻瓜们，你们怎么就能确定这家店没有用狗肉或者其他什么肉代替牛羊肉给顾客端上来？” 转学生的筷子拨弄了一下牛肉片，“说不定，咱们桌子上的这盘肉就是流浪狗的狗肉哦……” 趁着所有人呆呆地出神，她夹起一坨肉一径丢尽了沸腾的锅里……紧接着，也不管肉熟没熟，她飞快地夹回自己的碗里，沾了料后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吃得嘴角都是油汪汪的。 杨小天目瞪口呆……好像，转学生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不是因为她吃饭的样子太不淑女，也不是因为她的冷笑很恐怖……如果是真爱的话，又怎么会在意这种小小细节呢？ 人无完人，她是个长得漂亮的女生不是唯一能够吸引杨小天的……最主要的，是杨小天觉得她很善良，善良到让人心疼的那一种……就和他的姐姐一样善良的那一种类型。 杨小天的筷子戳着碗里的青菜…… “可是，你之前不是很同情那些流浪狗的吗？还有那只叫做‘将军’的狗……他那么脏，那么凶，还全身癞皮，你都不嫌弃，还说它可怜，甚至还为它掉眼泪……” 转学生满嘴都是食物，支吾地回答：“恩，是啊，是啊，是很可怜……” 她咕咚咽了一口，脖颈喉咙处都鼓起来了。 “我没否认它们可怜啊……” 杨小天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那你认为它们可怜的话，还会吃这些肉吗？” “为什么不吃？” “说不定，说不定这些肉就是流浪狗的肉啊？” “哦，那又怎么样？” 转学生一脸不解：“又不是我杀了它们，为什么不能吃？要是连这些肉都变得可怜的话，那么干脆连猪牛羊鱼的肉都别吃了……不都是动物，不都很可怜吗？“ 杨小天眨着眼睛，不清楚是该否认，还是肯定，脑海中都是问号。 “那……那要是‘将军’的肉……你还能吃吗？”杨小天问道。 转学生的嘴巴又塞得满满当当，她含糊不清地问道：“将军是谁？听说人肉是酸的，不过做成火锅的话，味道应该都差不了太多吧……” 一时间，杨小天如坠宇宙的黑洞之中。 诶……诶！ 和说好的不一样呐！！！ 杨小天忽然想起了几幅片段…… 杨小绵从来不计较将军是否脏是否凶是否咬人是否狂吠，她会温柔又坚定地将将军抱在怀里，只要是她认定了的，她就不会放弃。 可是，转学生再遇到流浪狗的时候，她只是远远地躲在一旁讲可怜，却根本不曾靠近过，当时还是杨小天自己也认为将军可怜毫不顾忌又小心翼翼地把它抱了起来…… 只是短短一顿饭的时间，杨小天的心情就变了，再看向转学生之际，目光也不再那么热切了。 吃完饭走出火锅店，唯独杨小天一人怏怏不乐，他感到自己似乎有点儿太多愁善感了，不像个男人……可像男人与做好人之间并不冲突吧？ “走走走，一起去上厕所，排队到那边墙上留记号……小天，你帮我们拍照来。”损友拉扯着。 转学生也腼腆可爱地跟着大家，除了吃饭的场合上她表现得很吓人之外，她依然会是那个令人情不自禁的喜欢上的女孩子…… 不过……“诶？等等？”杨小天说道：“你们也别太过分了，她就算了吧……” 一个女孩子怎么能男人一起占成一排泄洪呢？ 他们也太开放了吧！ 然而，直到面前的一行伙伴站在墙边，一边方便，一边扭过头做鬼脸的时候，杨小天才发现原来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就像个白痴…… 不，不是像！就是白痴！！！ 她哪里是她……分明就是他！！！ 正经八百的男人！ 他有的，他也有！ 杨小天脑海中闪过无数“男人”的字眼，最后停留在转学生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时倾城的微微一笑的画面…… “小天，你真他玛的够朋友，还非常有趣……就是有点儿婆婆妈妈的，不过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融入大家这个圈子……哥们，谢谢你的热情了！” 转学生用没有洗过的手抓住了杨小天的肩膀。 看着对方可以地在自己后背擦手的动作，杨小天张开嘴，“哇”地就吐了…… 憋了许久，终于吐出来了！！！ 小剧场4： 甄秋其实并不想上卫生间。 她走出杨小绵的卧室后，就靠在门板上。 听到里头传出少女们的争执，甄秋恬静地笑着。 直到杨小绵和马聪玉彻底和好了，甄秋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走了进去。 “刚刚说到哪里来的？”甄秋问道。 她说道：“对，马聪玉，我是瞧不起你。” 为什么呢？ “因为，你总是自怜自哀。” “你有舒恩这样大方又强大的朋友。” “陶老师还找你表示只要你肯花钱，他就和公司推荐你正式出道……” “是，我瞧不起你走歪路，居然还想收买练习生老师，我太瞧不起你了。” “不过，如果我是你的话，只要花钱就能出道就能出名这么容易的话，我可能也经不住诱惑……无论是十万块，还是一百万块，我可能都会拼了命地去凑齐，去买到这样一个机会……” “因为练习生老师还找你提过这件事，而我却连收买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最可怜呢？” “不，你也不必同情我，杨小绵，我讲这些话不是为了博得任何人的同情，我知道如果我足够优秀的话，那么我就是长得丑出天际，也没有人能够拒绝我。” “我不需要廉价的同情，也不认为自己有值得被人同情那么廉价。” “好了，要是你们想问的是这些的话，我都回答你们了……我认为自己一向正大光明，没有任何事可以不对别人讲，谁让我是半夜鬼敲门也会理直气壮地追问鬼为什么会找上我的这种人。”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就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顿了顿，甄秋在地毯上跪坐了起来，她鞠了半躬：“……谢谢你，杨小绵，你还是第一个这样关心我的同学……我以前总认为自己万无一失，始终不明白自己还欠缺什么，但是和你相处了之后，我发现，我真是离‘优秀’这个词还差得太远了……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可以做到更好。” 甄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为了能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我还去找有求必应屋求助……现在想起来，这种行为还真是幼稚可笑，完全没有必要，从一开始我就应该不把自己关起来，自我欣赏，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我值得去学习的‘优秀’……原来，这就是三人行必有我师啊，这句话小学时代我就学过了，现在才明白过来还真是亡羊补牢犹未晚。” 说着甄秋的膝盖转了转，又面向了马聪玉。 这一回，甄秋更正式，她干脆双手撑在地上，头颈和上身都伏低了……“马聪玉同学，请你和我一起努力吧？！” “我知道等待公司推荐我的希望非常渺小，所以，我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尝试着在网络开启自己的直播。” “杨小绵说得对，无论在哪里，只要拥有舞动的心，那么任何地方都会是舞台；这句话对我而言也是一样的，我的梦想既然是让更多的人听到我的歌声，那么，任何形式，任何地方，也会是我的舞台，都会是我的麦克风……要是马聪玉同学能够帮助我，我会非常荣幸与感激！” 马聪玉尴尬了阵，许久没吭声。 她也明白过来了……哪里是甄秋需要自己的帮助，分明就是甄秋想要帮助她。 或者，是互相帮助。 马聪玉清了清喉咙，“恩，好吧……既然你这样哀求我了，我只能大慈大悲地答应你了。” 马聪玉的脸上又恢复了遗忘的笑容……“说起来，我也找过有求必应屋……求了他们好几次，结果没有一个愿望实现了……呵呵，什么有求必应屋啊，还不如杨小绵来得有用呢！” 马聪玉和甄秋热热闹闹地聊了起来，她们都忘记了旁边的杨小绵…… 枯坐着的杨小绵觉着自己好多余了。 ——所以说，她就是那个有求必应屋的群主啊！！！ 摔！ 不过……马聪玉到底有没有偷过舒恩的钱呢？ 为什么两个当事人说法不一？ 还有……马聪玉到底现在都没有为她在课桌上写字辱骂的行为道歉吧？ 杨小绵只想做一条沉默的“好多鱼”。 小剧场5： 转身潇洒走开，不留下一片云彩的肖圆圆万分伤心…… 杨小绵竟然没有追上她。 杨小绵都没有喊住她！ 回家的时候，肖圆圆看见阳台上自己的父亲正在浇花。 “圆圆，你回来了？玩得开心吗？”肖父慈祥地召唤道：“和爸爸一起浇水吧！” 肖圆圆走过去，抓起一朵君子兰的大花朵，一半又一半地撕扯了起来。 “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 还剩下两片花瓣。 肖圆圆面无表情地顿了顿，随即将两片花瓣一起狠狠丢掉。 “她，是喜欢我的。” 肖圆圆转身走掉，徒留肖父伤感…… “我的君子兰……这么多年第一次开了花的君子兰，我的兰……” 肖母慈爱地召唤自己的女儿过来吃橘子。 “你最爱的砂糖橘，才上市我就买了，只要我们圆圆喜欢，不管多贵妈都给你买过来！” 肖圆圆看了看手里被塞上来的橘子，随即木然地剥起了皮。 肖圆圆每每吃一瓣橘子，就喷着汁水计算道：“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她喜欢我……” 最后，只剩下了一瓣橘子。 肖圆圆被按了暂停键似的一动不动。 十几秒钟后，她将最后一瓣橘子分成两次吃掉。 “她不喜欢我，她喜欢我……恩，她还是喜欢我的吗！” 肖母望着女儿开开心心跑掉的背影目瞪口呆…… ——数花瓣还可以理解，数橘子瓣又是什么梗？ “孩子他爸！”肖母颤抖地问道：“咱家宝贝是不是早恋了？” 肖父一脸严肃：“就咱家宝贝这样的，她就是想和人家早恋，恐怕人家也不想恋……是杨小绵吧……圆圆嘴上念叨小鲜肉，其实她心里头就只有杨小绵一个啊……” 肖母似懂非懂，“小绵还没咱家宝贝学习好呢，圆圆这回月考成绩又退步了，还开始学会化妆了……不会就是杨小绵给带坏的吧？” 肖父翻白眼，继续浇他的花，口内低低地念叨：“人家杨小绵比圆圆还老实懂事呢……” 第三百三十四章 来了那个之后 星期天的早上，杨小绵四点就醒了…… 她像是尸体一样平躺着，就这么瞪圆眼睛怒视天花板。 一分钟，三十分钟，一个小时…… 时间就这么流逝，从天黑到天明。 杨小天五点多溜进来要用姐姐的手机，他的手刚碰触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冷不防地发现自己的姐姐根本没有睡！ 杨小天捂住嘴，差点儿尖声尖叫。 “大姐，你什么时候练就了睁着眼睛睡觉的神功？”杨小天嘀咕道。 杨小绵撇嘴：“你见过有人睁着眼睛能睡着的吗？” 杨小天摇了摇头，“呵呵”笑道：“我姐姐在说梦话吧……要不然我就是在做噩梦吧……” 杨小天以进来的姿势，又原模原样地倒退了出去。 “给我把房门关好……你丫的……”杨小绵就这么斜着眼珠纠结着敞开了巴掌宽缝隙的房门…… 饶是如此，杨小绵还始终不肯起床…… 她在干什么呢？ 就连高冷都不清楚杨小绵究竟在干什么。 虽然他们的意识正在交流中，但是实际上，仅仅是杨小绵单方面地在宣泄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容不得高冷插嘴。 自打诞生起，高冷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 他不得不理性地判断，杨小绵这是……疯了。 “所以说，你还是不懂啊。”杨小绵终于舒出一口气，脑海中的话语情不自禁地从口中低低倾吐出，“一个念头没有才起，另一个念头又生，这个问题还没有得出答案，就又进入下一个问题，各种各样的画面同时在脑袋里出现，各种各样的想法在心底里产生……对于人而言，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吧？你就没有过吗？” 高冷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胡思乱想……胡思乱想也能达到要死不死的状态，我的主体杨小绵同学果真是个人物。” 杨小绵直翻白眼：“你什么时候还学会开玩笑了？我是有点儿生气，有点儿伤心，更主要的是不理解罢了……” “不理解什么？” “就是不理解她们的话啊……虽然吧，有求必应屋的确是没有从本质上实现她们的愿望，但是我很努力了啊……她们肯定我我很高兴，不过她们否定有求必应屋我又很难过……偏偏还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们，我的所作所为也代表了有求必应屋……其实马聪玉讲得也对，说实话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啊……” 高冷更不明白了，他怀疑这是女人每个月都要发作一次的结果。 杨小绵蹭地坐了起来，“我明白了，我必须做出什么来，轰轰烈烈的，让马聪玉她们一下子就能联想到，这不是身为同学朋友的我的个人行为……而是有求必应屋在推波助澜提供帮助的成就！！！” 高冷沉默……因为他根本没听懂杨小绵究竟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有求必应屋的不也是你的歌人行为才出现的吗？” 杨小绵自动忽略了这句话，她砰地一下又倒回枕头上，“高冷，快，想办法找到那个骗人钱财的陶老师的下落！我们要……追凶！！！” ……在她投入的或高声，或低喊的时候，门外的杨小天默默地关上了房门。 “妈，你这回事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的吧？”杨小天紧张兮兮地说道：“姐姐是变得越来越奇怪了啊……真的不要紧吗？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和女儿谈心，可以给我两倍的零花钱，我主动冒着生命危险去探查敌情……哎哟……” 话音未落，杨小天的脑袋就被重重拍了一把。 杨母叹息地说道：“女人，自从来了那个之后，就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语毕，杨母就像是幽灵飘远了…… 杨小天揉着自己的后脑勺，“哦，是这样的吗……” 说着，杨小天又愣住了，“女人来了哪个之后能变得像我姐这么疯狂啊？” 第三百三十五章 什么时候学会不好意思了 这是一个好日子……虽然雾霾很重，但是有些人而言，就算是瓢泼大雨，地动山摇，也是不错的一天。 ……对于陶仁而言，这样快乐的日子一径持续许多天了。 准确的说，是在得到了一大笔钱之后。 那群练习生比想象中的还要愚蠢，只要稍微一骗，就会上当…… 明明他自认为言辞含糊，说得不明不白，连他自己都不太懂自己究竟讲了什么，偏偏这些自认为优秀的练习生各个表示“理解”。 他所带的练习生中，只有马聪玉是最穷的了，可是，就是这个最穷的，也为了能够成为偶像，明星，流量，短短时间内就凑出了十万元。 他现在的钱可以衣食无忧吃喝享乐到下辈子，下下辈子了，光是想想，陶仁就合不拢嘴。 其实，不为人知的是，这些练习生的导师大多是因为年纪巅峰时期没能顺利成为名人，所以，公司才会派他们来给练习生上课，也充当了经纪人和顾问员的角色，比起老师来，更像是“保姆”。 唯有不明就里的练习生才会把导师的一言一行当成福音圣旨吧。 如果那么简单就出名的话，练习生导师就先红了，哪里还功夫教导这群半大的孩子？ 陶仁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伪造出了自己离开了这座城市的假象，连自己的车子都让人给开出了高速路口，哪怕警察追踪也会毫无下落。 接下来的日子，他决定就在这个小而破旧的出租屋内呆上一年半载，首先前三四个月内困守不出事肯定，反正有了食物和水就死不了，煎熬短暂的时间，换来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是值得的。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陶仁远走他国的时候，再以新的身份出现。 他没有去往国外的打算，不过，这个城市到底还是不能呆的了，因此躲过了这阵子的风波之后，陶仁会到其他遥远的城市生活，不会太张扬，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地，他不相信海会有谁能够找得到他…… 找不到的…… 陶仁正在喝蒲公英茶，冷不防地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窗外一闪而过。 这不可能的啊？ 这是七楼，古老的楼房的七楼，分隔出了许多小房间中的一个小屋子。 有谁能在这么高的地方飞来蹿去的，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陶仁簌簌地喝着茶，扭过头张望，并不见窗外有什么……除了雾霾。 他咬着杯沿笑了笑……突然，一个脑袋倒悬了下来！ 莫名出现的一张脸贴在了玻璃窗上……还，还在做鬼脸！ 陶仁噗地就把茶水喷了出去！ “太不可思议了！！！” …… 直到被警察发现的时候，陶仁还在喊这一句话。 往常帅气成熟的男人，此时此刻的形象非常油腻，他赤裸着上身，到底还是求哪个蒙面英雄留了一条秋裤给他。 他的背上写着“坏人”两个字，字体有点儿丑…… 小出租房不隔音，陶仁租住的地方传出尖叫还有强烈的响动，隔壁的住户就报了警。 杨小绵并不打算惊动警方的，如此一来，马聪玉收买过陶仁的事可能就会曝光，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大笔金钱…… 但陶仁这个家伙太会叫，太会逃了，就算杨小绵和高冷达到了百分之百的同步率，还是不免发出声响。 于是，她只能赶在警察到来之前，让陶仁把钱都给那些练习生转回去。 陶仁起先抵死不从。 才被倒挂在窗外三十秒钟，他就投降了。 等到警车鸣笛在五分钟之后响起的那一刻，杨小绵拉开窗户三两下就翻越到了天台上。 因为是大白天的，即使雾气蒙蒙，也不好跳来飞去的…… 前两天发生过“火锅店事件”，这么快就又搞事的话，杨小绵担心会露馅。 高冷早就在楼顶等着了，他靠坐在女儿墙下，见她来了，就铺开了塑料垫，将便当盒都摆放了出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杨小绵抹掉额头的汗水，不解地问道。 “野餐。” 听到高冷轻描淡写的回复，杨小绵气笑了，她也盘坐下来，指着天空说道：“雾霾这么大，你不怕吃一嘴的粉尘？” 就见高冷点点头，随即动作干脆利落地撑起了帐篷。 杨小绵乖巧地爬了进去，发现里头的空间比想象中的宽敞…… “恩，好吃……味道不错诶！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杨小绵眼珠缓缓转动着思量：“不对啊，这段时间，你我一直同步率百分百，你做了什么，我不应该不知道啊？除非，是在此之前，你就有所准备了！” 杨小绵眯着眼睛凑过头，鼻尖都贴到了高冷的脖颈上，她坏笑着问道：“这是什么味道？” 炒菜时沾染的油烟味。 高冷蓦地缩了一下脖子，即便表情上没什么变化，可给人的感觉就是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像是面临凶兽的小兔子。 “你啊，这个样子还蛮可爱的吗？” 杨小绵一边吃，一边嘀咕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不好意思了？” ——话又说回来，高冷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准备的这些饭菜啊？！ 好精致的！！！ 协助高冷的某人竖起剪刀手，露出欣慰的姨母笑…… 第三百三十六章 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马聪玉收买练习生导师被骗的事还是在校园内传播开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即便马聪玉和甄秋是二十九中唯二的两个公司练习生。 杨小绵还担心马聪玉会误会甄秋散播传闻，但是当杨小绵单独找马聪玉谈话的时候，得到的答案令人预想不到—— “我当然不会怀疑甄秋。”马聪玉平静地说道：“我是可以肯定就她说出去的！！！” 杨小绵一脸尴尬，“甄秋不是那种人……” 马聪玉：“不是哪种人？” 杨小绵也解释不清楚……甄秋应该不是那种随随便便讲别人的坏话来满足自己的优越感八卦心的人…… “你四不四傻？”马聪玉戳着杨小绵的太阳穴，“甄秋的确不是那种人！但是你忘了她是什么人了？甄秋可是有问必答的实诚鬼！她是不会乱讲，不过，要是有人问的话，她就一定会如实地回答！ 马聪玉冷笑：“她就是这种王八蛋！你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甄秋不招人喜欢了吧？” 杨小绵不由得怀疑人生……到底什么才是错，什么才是对的？ 人情，道德，规范，法制…… “那你还会和甄秋一起直播吗？”杨小绵茫然地问道。 马聪玉挑眉：“你认为呢？” 杨小绵诚恳地说道：“我倒是认为你们两个各有所长，一块出镜的话一定会吸引不少观众……” “以观众的猎奇心理考虑，的确如此。”马聪玉耸肩摊手：“因此，我决定，就算绑架甄秋，也会和她一同直播！” 马聪玉笑得嘲讽，目光中却充斥了野心：“她以为占了我的便宜，我又何尝不是利用她？早在她开口求我之前，我就有相同的设想了，就是碍于面子比她晚了一步，幸亏我忍住了……” “哈哈！我果然是胜利者！忍到最后就成神！……杨小绵，我是不是有告诉过你，在学校的时候，就连眼神的交流都不能有？真是的……以后别再随随便便叫我……啊，你别忘了看我的直播，最好呼吁你所有认识的人都去欣赏我们的直播，谁叫你非得当我的朋友呢，不是吗？” ……望着马聪玉得意离去的背影，杨小绵不禁风中凌乱了…… 忍到最后的，那不是鳖吗？ 正长吁短叹着，脖颈冷不防地被勾住了……杨小绵当即差点儿被勒成了二等残废。 又有这样奇特的和人打招呼癖好的非舒恩无疑。 杨小绵都没有回过头去，她也懒得开口…… 就听舒恩问道：“你看来和马聪玉的关系不错啊？怎么，你这个有求必应屋的群主普渡众生到马聪玉那种唯利是图的小人都能被你感化？” 杨小绵横了一眼，“你既然明知道马聪玉是唯利是图的小人，又为什么坚持着和马聪玉做朋友？” 舒恩的胳膊搂得更紧了，她仿似低喃地说道：“马聪玉这个人……怎么说好呢……的确是真小人……我刚开始认识她的时候也挺烦她黏糊糊的，谁让我这么聪明，这么高贵，早就一眼看出来她的阴险和卑鄙了。有一次大家闲聊天，谈到了‘金钱’的话题，其他围着我打转的家伙们都表示友谊更珍贵，钱算个屁啊……只有马聪玉一个人说……我重视友情，不过要是在友情和利益之间发生冲突的时候，我必然会选择后者。” 舒恩噗地吐了气，唾沫都喷进了杨小绵的耳洞内。 杨小绵歪了歪头，痒痒地蹭耳朵。 “当时，我就觉得她这个人也不是没有半点儿好处，至少敢说实话，真话，比那些虚伪的家伙好太多了……” 杨小绵不由得一脸凝重：“闲聊天都能讲这么深奥的话题，你们平常的聚会也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肤浅啊……” 话音未落，舒恩就又笑着问道：“马聪玉这种真小人都敢实话实说呢？那么，你呢？小绵绵，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你和高冷什么关系吗？” 舒恩轻轻吹了一口气，热得杨小绵耳根都红了…… “我找人调查了高冷……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第三百三十七章 都会失望的 冷汗顺着杨小绵的脊梁就流淌了下来…… 秋老虎是如此的迅猛，舒恩的话却比秋老虎还要灼烧着杨小绵的理智！ 在无法回答的时候，保持沉默是对于杨小绵这种较为木讷的孩子最为妥当的处理方法……也是留给本人思考空间余地的最佳手段！ 不见杨小绵回应，舒恩就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高冷这个人挺有意思的啊，他的监护人居然是那位二十九中历史上的最强校友……呵呵，也就是杨小绵，你的爸爸。” “你的亲生父亲既然是高冷的监护人，那么，从道理来讲，你不应该不认识高冷……不管他是你家亲戚的孩子，你家收养的孩子，还是乱七八糟的私生子，你也肯定和他早就熟悉了，难怪有求必应屋的初始成员就是你们两个。” “杨小绵，你平常对他置之不理，是不是太欲盖弥彰了？”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了吗？” 舒恩勾起杨小绵的下巴。 “呀，杨小绵，你得知道，我是什么人呐？只要我舒恩动动嘴皮子，自然有人去实现我的愿望……你不会是真的等我亲自派人去把高冷的全部个人资料都挖出来吧？他的祖宗十八代都不会被放过哦？” 杨小绵心头狂吼——高冷没有祖宗十八代！他是自己的第一代传人！！！ “你……会不会对高冷太热衷了点儿？”杨小绵吞咽着反问：“你该不会是暗恋他吧……” “呸！”舒恩嘴角一抽，“他只不过还算是长得可以，怎么就可能入得了高贵的我的眼？还不是为了你？！” 舒恩戳了戳杨小绵的鼻头。 杨小绵的脑袋往后一仰，随即她捂着自己红彤彤的鼻头，一副被欺负的小媳妇的模样。 “你和高冷之间总存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神神秘秘的，太令人在意了！”舒恩叫道：“别看他表面正人君子，磊落干净的，说不定怎么道貌岸然，冠冕堂皇的呢！我还不是怕你被人骗了？！” 杨小绵恍然大悟：“哦……舒恩同志，你原来是吃醋了啊……” 舒恩翻白眼：“所以，我对高冷一丢丢的兴趣都没……” 话音未落，就被杨小绵打断。 杨小绵指着自己说道：“你是吃我的醋了……嘿嘿，你居然这么喜欢我啊。” 杨小绵羞涩地扭动身体，肩膀一撞，硬生生将舒恩推出五六米远。 “你是狗熊吗？”舒恩揉着了揉自己的胳膊：“少胡说八道了，我吃你个头的醋！” “就算吃我的头的醋也不行啊……” 这一番对话似曾相识。 杨小绵积极转移话题：“你啊，和马聪玉果然没什么区别，都是口是心非！” “哼！我才不是！” 杨小绵坏笑：“你脸都红了，还否认什么？你还讲我神神秘秘的，最神秘得不可思议的人是你吧？你原本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熊孩子，非得装成纨绔子弟的浪荡形象……你说说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做个安安静静的美少女吗？” 杨小绵不过随口一提，竟是不料舒恩移开视线神色诡异起来…… “他们喜欢我这样？” 杨小绵一愣：“谁？”谁会喜欢舒恩乱来？她的父母吗？不会吧…… 舒恩眉毛一挑，“就是你！” “我？” 舒恩：“你，肖圆圆，马聪玉……你们所有人都喜欢我这样吧？” 舒恩嗤笑：“幼儿园的时候，老师就私底下议论说我是‘怪物’家族出身的，因为我所在的家族掌控了几个城市的经济命脉也不为过……他们就盯着我，认为我这种出身的就会霸道，任性，刁蛮……总怕我会惹麻烦，表面上又装得温柔可亲，令我可亲得想吐。” “因此，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明白了……我越是不安分守己，越是上蹿下跳，这才附和你们，大家，所有人心目中对我的设想，假设我当真做一个安安静静老老实实，额……比如你这样的美少女……” 舒恩的双臂夸张地比划出了一个圈，“都会失望的。” 第三百三十八章 动动脑子想想 杨小绵虽然不能完全认同舒恩的观点，但不可否认确实有人存在着这种类似于“嫉富”的固有观点。 就连电视里不也往往将有钱人描写成最终boss什么的吗？ 舒恩来找杨小绵，是因为英语老师在叫。 可是，两人的对话莫名其妙就上升到了人性的深度探索上。 两名少女默默地对视着，眼中再无旁人…… 直到预备铃声响起，舒恩才恍然大悟地捶了把自己的手掌……“啊，对了，我终于记起来我为什么来找你了！” 舒恩竖起手指，笑盈盈地说道：“英语老师说要你去教职员办公室呢！” 听得上课铃声都响起了，杨小绵的嘴角一咧……都快气哭了。 这么一打岔，舒恩倒也没有再追问有关于高冷的事。 她更不会到处宣扬八卦绯闻。 杨小绵可以猜测出，舒恩的话语真真假假。 舒恩肯定早就亲自派人去调查高冷了，只是高冷的个人资料比想象中还要神秘，所以她顶多发现高冷的监护人是杨爸爸…… 舒恩是不可能从杨小绵口内得到任何有关于高冷的信息的。 恰巧的是，这一节课就是英语课，杨小绵也不必特意去办公室了，因为英语老师早就在教室里等待着自己。 “小绵，你该不会是害怕我，所以都不敢来上课了吧？”面对迟到了两名同学，英语老师的瞳眸中清楚倒影着唯有杨小绵。 杨小绵下意识地一睃，瞧见全班同学都在注视着自己……都在期待着什么似的注视着自己！ 他们在期待毛线吗？！ 舒恩连招呼都不打，懒洋洋地返回了座位，还踩得课桌椅吱嘎响。 正如舒恩自己所言，她表现得越是粗俗野蛮，就越能满足大部分同学的心理。 杨小绵硬着头皮，在英语老师的凝视下将自己重新改写过的演讲稿交了上去…… 杨小绵的双手在颤抖，可是心底里还是相当自信的。 这是上星期五的晚上，在朋友们一起的努力下编写而出的，是她的得意作品，也是伙伴们“爱与和平”的象征。 只是，还不等杨小绵勾起唇角，就听嘶啦一声…… 这一次，英语老师才瞥了一眼就撕开了。 “你……还真是不听话呀……”英语老师说道：“怎么样，要不要再试一次？这周三就是校内选拔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杨小绵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分不清自己是在强行忍住揍老师一拳的冲动，还是扇自己一巴掌的愤怒……怎么就不行了？ 她不信了！ 杨小绵的嘴唇都紫了，一瞬间就好像被冻得够呛，“老老老师，你能不能讲给我听听，为什么不行……为什么，总是不行？” 杨小绵眼眶湿润，她感觉英语老师糟践的不光光是自己的心血，还有朋友们的心意…… 那个晚上，那个星期五晚上一块玩闹说笑的画面在自己脑海中崩碎了。 英语老师却是嗤笑：“老师一点儿都不老，老师还是硬朗的二十代，妙龄哦……小绵同学，你真的不明白吗？你自己动动脑子想想啊！” 说着，英语老师居然伸出手指戳起了杨小绵的额头！！！ 第三百三十九章 先听我说 就听哐的一声响，舒恩居然把自己的课桌给踹翻了…… 突变就发生在这一瞬间。 翻倒了的课桌撞向了杨小绵，本就精神遭受打击摇摇欲坠的她也跟着乒乓地摔倒了…… 杨小绵下意识地乱抓，一不小心她抓到了……英语老师的胸。 杨小绵从英语老师身上掏取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直到坐在地上的杨小绵稀里糊涂地抬起手，才发现她把英语老师的胸垫攥了手心里。 一时间，有什么类似于火山的人形物体爆发了。 …… 英语课课后的十分钟，杨小绵站在教职员办公室中……旁边则是舒恩。 舒恩仰头望天，嘴里吧唧吧唧地嚼着口香糖，完全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杨小绵则是双颊绯红……她刚才汗流得太多了，里外的裤子都黏糊糊的贴在大腿根上……啊，好难受啊，好像整理一下！！！ 英语老师却疯狂地砰砰摔着课本发泄。 高一三班的班主任斜眼望过来：“呵，又是她。” 高一十班的班主任一脸恼怒……他也不清楚自己该生谁的气，没一会儿也像是罚站委委屈屈地杵在杨小绵的另一边。 “杨小绵同学，你知道我对你抱有多大的希望吗！你以为光光是你的声音好听，读英语的节奏不错我才选你的吗？我是综合考虑了之后才支持你的啊！！！”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是个好老师，一而再再而三地否定了你？所以你故意让我难堪？” “你又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用现成的文章给你？” “你认为自己可以写出比专业的英语老师攥写的课文还要出色的文章吗？” “新概念英语教材中的课文是国外教师参与编写的，语言组织方法，用语措辞习惯都是标准的美国式的，非常地道，你背诵起来会非常顺耳好听……” 杨小绵还没说什么，舒恩冷冷地转过脸来。 “那么，高冷呢？”舒恩口吻怪怪地说道：“他为什么就可以自己写？他也不是美国人啊？他平常说话也都是用的中文吧？他既不是混血儿，又没有在国外生活过……老师，你这是歧视啊歧视！现在的教育制度真是令人堪忧啊……” 英语老师拍了拍胸口，她喝了足足一马克杯的玫瑰蒲公英茶水才缓下气来。 杨小绵目瞪口呆地看着英语老师手掌拍下去的左胸瞬间就瘪了下去…… 右边高，左边低，这个画面真是令人莫名的……辛酸。 杨小绵湿漉漉的掌心抓紧了手中的东西，她开口：“老师，我……” “你知道错了吗？”英语老师说道：“你知道错了就好……你得明白，老师是恨铁不成钢才会这样激励你！” 舒恩却是冷不防地大声说道：“老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英语老师噌地站了起来，怒视了舒恩三秒钟之后，英语老师又像是瘪下去的胸噗通坐了回去。 舒恩撇嘴，不以为然。 几度被强行打断了话头的杨小绵受不了了。 “舒恩，你先别说话，让我……” 杨小绵话音未落，就见舒恩扭头瞪了过来。 “呀，杨小绵，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才会和个傻子似的呆在这里啊？就这种老师你还维护吗？你究竟是太善良了，还是太弱智了？她是为了你好吗？是为了她自己吧？自己教出来的学生参加全国范围内的英语演讲大赛，难道得到好处的就只有你杨小绵吗？她撕了你辛辛苦苦熬夜写出的演讲稿，还戳你的头啊！你个木鱼头！！！” 舒恩凶巴巴地戳了杨小绵的胸口……戳得杨小绵要爆发了。 英语老师也喊，舒恩也叫，高一十班的班主任在旁边不知道该劝谁一副快哭了的模样…… 杨小绵感觉自己的眼睛像是蚊香圈转来转去的—— “你们都给我闭嘴！先听我说！！！” 舒恩倏地撇过头来，“杨小绵，你要是再替她讲好话，咱们就友尽吧！！！” 杨小绵长舒一口气，讷讷地将手递了出去：“不是，我就是想说……老师，你的胸垫还要不要了？” 第三百四十章 故意惹我生气 就在高一十班英语老师羞愤欲死的时候，高一五班的英语老师说道了。 这位高一五班的英语老师书生气质非常浓厚，戴着的黑框眼镜和酒瓶底一般厚重，“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花老师会选择这样的同学作为英语比赛的人选……你得明白的是，你是十班的英语老师，我是五班的英语老师，我们难得从前四个班级的英语老师手中取得主副负责人的身份……” 高一五班的英语老师面无表情的视线扫过杨小绵和舒恩。 他理智又平淡地说道：“我明白你拼死拼活非要推荐自己班级的同学的心意……可是，很明显你的学生们非常，特别，超级不领情。” “两位女同学不必紧张，你们不是我的学生，我没有必要也没有心情去针对你们，我就是想要告诉你们的英语老师，她的行为很不值……” 高一十班英语老师捂着眼睛，口内嘀嘀咕咕地：“是我做错了吗？真的是我不应该吗？” 高一五班英语老师肯定地点点头：“不是做错，但是，确实不应该……你和我可能这辈子就这么一次机会，如果带出来的学生能在省市甚至全国范围内获奖的花，我们才有机会从现在的位置上改变……你难不成一辈子想当十班的英语老师吗？” 高一十班的英语老师放下手，神色似乎动摇了…… 这时，高一五班英语老师倏地一笑。 “既然，你这么不珍惜自己的机会，那么，就将这个机会让给我吧。” 高一五班英语老师拍了拍手，居然从他身后走出个笑嘻嘻的矮小女生来。 一大一小，一冷一热，男老师，与女学生……这一对组合出现在眼前，令人倍感惊异。 “杨小绵是吧？”高一十班英语老师品评般地打量着，“你的行为足以令我这个二号负责人质疑你是否拥有获得英语演讲的资格……不如，你和我推荐的这位同学比一比，如果你更出众的话，这一次难得可贵的机会自然就让给你……” …… 从教职员办公室中走出来的时候，杨小绵还是晕晕乎乎的。 其实从头到尾，大家都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们吵吵闹闹，你争我抢，最后确定了在校内选拔赛之前，有杨小绵和那位矮小的女生私下进行比试。 不等杨小绵答应，高一十班英语老师就拍案决定。 杨小绵不由得糊涂，正困惑不解，肩膀冷不防地就被撞了一把…… “哦，对不起，我没看到你。”那名矮小的女生从后走上前，她转过身，和杨小绵面对面。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竞争者了，请多多指教。”女生伸出手，笑靥如花。 杨小绵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才是，请多多指教……”对方是一班的高材生，她不过是十班的，这场比赛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宣告结束了……吗？ 杨小绵抬起的手霍地被拍开了。 就见舒恩挤过来，“呀，余筝，你是在故意惹我生气吗？” 第三百四十一章 躺着中枪 “怎么会呢？” “看来舒恩你很维护杨小绵同学啊。” “你放心，这只是一场公平的竞争，我会全力以赴，也希望身为对手的杨小绵同学也能拼命努力，要不然，我会……赢得太无聊了。” 叫做“余筝”的女孩子眨眨眼，发出“嘻嘻”的娇笑声。 对方笑得明媚，但眼中的敌意太明显了……或者说，是对舒恩的敌意太昭然若揭了。 杨小绵好奇地张大眼睛打量面前的女孩子…… 这位余筝同学似乎不是初中部直升上来的，面生得很。 正思忖着，又听余筝笑道：“杨小绵同学似乎对我很好奇呢？我已经下了宣言战书了？杨小绵同学呢？没有想讲的吗？” 面前的舒恩扭过头，“你不必理她，她有毛病……” 杨小绵摇摇头，从容地绕到舒恩身侧，与之肩并肩。 “虽然我是十班的差生，不过，你放心，就算你赢了，也会赢得相当惨烈。”杨小绵说道。 …… 回去级的时候，舒恩还十分气恼的模样。 “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就一定会输？余筝那么愚蠢的人，你想赢她……” 杨小绵打断道：“易如反掌……那是不可能的。” 杨小绵拍了拍舒恩的肩膀。 “你冷静一下，这算是什么事啊？本来我也没有打算参加什么英语演讲，输赢对我而言都不重要，更不会影响我的心情……但是余筝就不同了，要是不能赢过我，她就得不到这次英语演讲的机会……对了，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大家都这么重视这个比赛吗？” 杨小绵摩挲着下巴揣测：“难不成优胜者可以征服世界？” “你个傻冒！要是能在国家范围内获奖的话，就有直推上清大和京大的机会！” 舒恩想了想，言辞平静了几分，“对于优等生而言，这时难得的给自己的履历增光添色的机会，不过对于你……” 舒恩撇了撇嘴，没说话，只发出类似猪懒洋洋哼哼的动静。 此时此刻，杨小绵已然与高冷在头脑中交谈了起来。 她很快就获知了余筝的基本信息…… 舒恩见自己不被理会，手肘撞了撞杨小绵。“ “她家就是个暴发户，从小就和我争……比谁长得好看，比谁学习更好，比谁最有人缘，比谁大方，有钱，比谁男朋友长得帅……” 话音未落，身后就传出震惊的怒喊——“什么？舒恩！你有男朋友了吗？！” 舒恩和杨小绵悚然一惊，回头一看，竟然事徐慕苏站在她们身后。 “你怎么在这？”舒恩不满地问道。 徐慕苏的眼泪都要流下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刚刚提到的男朋友是个什么梗？” 望着舒恩和徐慕苏打打闹闹走回教室的背影，杨小绵忽然悟了…… 原来这一次她是躺着也中枪啊。 杨小绵摇摇头，才返回教室就被告知，自己莫名其妙地就成了学校运动会马拉松环节的参赛选手。 体育委员表示——谁让确定最后报名名单的时候杨小绵不在教室的？ 杨小绵无比委屈——舒恩也不在啊！ ——可是，杨小绵又怎么能跟舒恩比呢？ 这是今天第二次躺着中枪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一百万 杨小绵的脑子要炸了。 她最近似乎欠了许多“债”…… 首先，将军的安置问题得及时处理了，虽然母亲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很明显母亲的态度和肖圆圆一样……她们看见自己胳膊上被咬的伤口就对将军无法生出好印象来。 其次，英语演讲比赛的后续……本周三就要进行校内选拔了，偏偏都周一了，杨小绵还没有确定一份演讲稿；她到底不愿意和其他参赛者一样接受现成的文章……演讲比赛不是背诵大会，杨小绵有她自己的坚持。 然后，本周五周六周日为期三天举办的运动会还需要杨小绵去跑马拉松……就不能光报个名，再让其他同学去替跑马？ 最后，二号业务手机又受到了新的求助——来自一位九班陌生少年的求助——他说，他要钱。 杨小绵发自内心地想要比个中指给他…… 她还想要钱呢！ 最近这是怎么了？ 大家许愿的时候，都变得这么势力了吗？ 想她杨小绵从小到大过生日的时候，许的愿望一半以上都和吃有关，剩下的另一半则是和睡有关…… 马聪玉管她要十万元，这个九班的少年又为什么管她要一百万？ 一百万！ 一百万？ 要是杨小绵有一百万，她还念什么书，现在就大骂所有老师一顿再回家睡回笼觉！！！ 杨小绵强忍着要杀人的冲动，用二号业务手机回复道：“请告知，你需要一百万人民币的请求……以方便群主判断求助者是否违反本群群规。” 这个叫做朱顺孝的男生回答道：“送给高一一班余筝同学作为生日礼……” 剩下的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杨小绵就差点儿砸了手机。 ……要不是老师就在讲台上，杨小绵都想放声尖叫了。 怎么可以这样……才和余筝结了梁子，就告知她有男生为了余筝的生日礼物迫切地需求一百万？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吧？ 可是，偏偏这样肤浅的理由并不违反群规！ 朱顺孝等了一会儿，不见回应，又迫不及待地追问道：“给不了吗？” 杨小绵的手指触按着，“要是一块钱的话，我可以无偿赞助……” 不过这句话没有发出去就被杨小绵删除了。 转瞬间，朱顺孝又发了一句话：“就不该找有求必应屋求助，真没用。” ……一时间，杨小绵目瞪口呆…… 太过分了！ 就算是大实话，也别轻易讲出口伤人心呐！ 朱顺孝再也没有发什么过来，杨小绵却陷入了某种难以言喻的自我嫌弃的情绪中不可自拔。 杨小绵：“高冷，我是不是很没用……” 高冷：“嗯，确实很没用……哦，我说的不是你，是这个公式……老师讲错了，写了一个很没用的公式……怎么办？我是该举手揭穿老师的鱼唇，还是默默地视若无睹？” 杨小绵：“你如今也学会考虑别人的心情了，这是好事，这是成长……不对，现在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我想说，大家都去找有求必应裙求助了，都说有求必应屋很没用，你说我该怎么办好呢？” 高冷：“不，虽然很没用，不过也不见得就那么没用，至少老师到底还是把这道题解出来了……嗯嗯，无论用什么方法，就算鱼唇了一点儿，但至少能解答出来就是成功！谁让人类都是鱼唇的呢……” 杨小绵：“谢谢你，我明白了！无论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实现朱顺孝的愿望的！就算我对余筝没什么好感……” 高冷：“嗯？我说什么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过去的男人和扔掉的抹布 “怎么能在短时间内赚一百万？”肖圆圆一边补妆一边回答：“这个也不难吧……据说那些美妆博主每一次直播都能赚不少钱，一百万什么的也不在话下吧。” 杨小绵并不否认肖圆圆的意见，不过好像对自己的情况没什么帮助。 “一百万？”舒恩理所当然地说道：“我这个人要么就不买东西，要是想买的话就炫到停不下来……一百万有时候都不够我买衣服的……哦哦，原来是有求必应屋接到的请求啊，能提出这种求助的也是够古怪的了，按照常识来理解的话，普通人都不会随随便便管陌生人要一百万吧……这样吧，你只要告诉我你和高冷的关系……不，你把高冷从有求必应屋开除出去，我就给你一百万，怎么样，还不收税的，轻轻松松实现有求必应屋的声誉！” 杨小绵推开了舒恩的脸，不想再说话。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迟早能赚到一百万！”——by王雪星。 “哈？只要出了名，成了明星，接一部戏就能挣到一百万吧！拍个一两分钟的广告，借自己的照片卖代言人的身份……啊，我一定要红，我一定要红，我一定要红！！！”——by马聪玉。 “其实也不是很难，只要讨舒恩欢心，她就能借你一百万吧？兄弟，你咋的了，上黄色网站中了圈套了？”——by徐慕苏。 “丫个呸的，我昨天直播就赚到了一百万的打赏！结果今天直播网站就联系我说这笔钱是小学生偷了奶奶的养老金给的，让我退回去……我虽然是笑着给退的，但是我的内心在流泪，在滴血！！！奶奶个熊，又不是我偷的，都进了我腰包的钱凭什么让我还！！！”——by陈可欣。 “要不，你和我一起直播……今天我打算尝试五分钟内挑战吃光二十袋方便面，每次我的直播也很受欢迎的！”—— by吕宏愿。 “亲爱的，要不要和帅气小姐姐约会？不要提钱，提钱伤感情……”——by高一三班大杨洋。 “杨小绵，我和你很熟吗？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名声不太好，你借机嘲笑我？”——by高一一班小杨洋。 毛严景：“……” 杨小绵就知道不应该问毛严景。 毛严景除了扶眼镜自我介绍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回到家的时候，杨小绵望见杨小天坐在沙发上啃脚趾甲…… “小天啊，你知道怎么样才能……”说着，杨小绵忽地摇摇头，“算了，问你等于白问，你还是继续傻了吧唧地啃脚趾甲吧。” 杨小天放下脚，莫名委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姐，你是不是以为我很傻，我告诉你，其实我特别聪明！我找不到指甲钳了，所以灵机一动就想到了嘴巴……哈哈哈，怎么样，我是不是个天……” “才”字的音还没出口，杨小绵就砰地关上了房门。 杨小绵“哎哟”一声扔掉书包，她刚仰倒在床上，就发现地毯上有黑色的小雪花型的脚印。 杨小绵噌地坐了起来，“将军，你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个垃圾堆等待你的前任主人了？” 蹲坐在杨小绵旋椅上的将军冷漠地扭头看过来，随即又垂下脑袋把脸埋进写字台上的饭盆中大吃特吃…… 自从正式收养将军才一两天而已，它就整整胖了四五圈！ 都有了双层下巴了！ 从早到晚的吃吃吃，它究竟是什么胃啊！！！ 而且，它的行为动作也太像人类了吧，简直就是披了狗皮的怪物。 杨小绵叹息地说道：“我说，将军啊，你就放弃吧，过去的男人就和扔掉的抹布一样，你再怎么想挽回，他都没有价值了……” 杨小绵口味酸哄哄的，感觉自己就是现任男友，总是想要把自己的身体抱成团蜷缩到角落里嫉妒前任男友…… “你说，我该怎么挣钱啊？余筝的生日就在下个星期，这么几天，我上哪里能弄到一百万啊！我突然了解到马聪玉的心情了……不过，马聪玉到底是为了自己，我又是为了谁才这么拼呢？” 就见将军腮帮子鼓囊囊地斜了一眼，继而它无可奈何地吧唧嘴，仿佛再瞧智障。 杨小绵又开始和高冷交流。 然而，拥有非人类一般的高冷偏偏在这件事上毫无办法。 杨小绵在餐桌上不禁念叨了起来。 发现了女儿的烦恼，杨母善解人意地说道：“既然你那么想挣钱提前体验社会经历的话，要不要去打工？” 第三百四十四章 该何去何从 “嗯，我朋友的书店在招兼职，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去，反正你也只有高一的时候才有完整的周末，趁着这段可以轻松的日子，做点儿有趣的事，充实自己的人生也是很不错的决定。” 杨母的话令杨小绵豁然开朗。 杨小绵感激涕零地抱住妈妈的胳膊—— 果然，在这个世界上，有妈的孩子就是块宝！ 要是其他同学的家长的话，肯定会怀疑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会想要钱，又怎么可能给以学习为第一要务的学生提供打工的机会呢？ 杨小绵拥有在最开明睿智的妈妈！！！ 母女两个相拥在一起，画面温馨的时候，对面吃相和将军如出一辙的杨小天腮帮子鼓鼓的…… “要零花钱就管妈妈要，不够的话就找姐姐凑……钱就是这么容易得手的咧！”杨小天竖起了大拇指，不过没人理会他的任何建议。 这个心事放下了之后，杨小绵就开始筹备演讲稿。 然而，翌日星期二的英语课上，英语老师再度否定了她…… 一笔一划写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演讲稿被甩在杨小绵的脸上。 “所以说，你到底还要固执到什么时候！明天下午就是校内选拔赛了！今天下午是你和高一一班的余筝争夺名额的比试……你到现在还想玩什么任性的游戏？” “喏，这是你下午和余筝比试要背的稿子……我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一中午的时间完全可以背下来……就算背不下来也没有关系，大不了，就朗诵，只要按照你在我的课上的节奏去朗诵，也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胜出！” “我听过余筝的演讲，她的英语成绩这一次月考年级第二，不过她的嗓子不怎么样，节奏感也不是很好，所以，老师相信你一定可以！” “千万别给我丢人……” …… 午饭时间。 杨小绵坐在餐桌旁，周围坐着的全是自己的小伙伴们。 每一个小伙伴的面前都放着一碗鸡丝面。 “这是什么？鸡丝面教会吗？”徐慕苏问道。 舒恩瞪了一眼，他就老实了。 舒恩说道：“呀，杨小绵，你就放弃吧……要么就拿着老师给的稿子背，要么就干脆不要参加什么英语演讲比赛……为了这个破演讲，你好长时间没有和我们一块玩了啊！” 肖圆圆也讲：“嗯，放弃吧。” 王雪星，毛严景，大杨洋，陈可欣……都在说放弃。 吕宏愿也点点头，“放弃吧，不值得。” 见到小伙伴们如此认同，舒恩满意地“嗯”了声。 舒恩回过头去，不解地指着坐在最边上的吕宏愿。 “这是哪位啊？是我们班的吗？”舒恩问道。 ……不管周遭如何聒噪，杨小绵只两手抓进自己的发间苦恼不已。 她正面临着人生之中最难以处理的局面——为什么鸡丝面会突然出现两个版本？ 初级版和升级版……这令她如何选择！ 为什么大家可以那么轻松自然地选择出自己想要的鸡丝面类型，完全没有挣扎和痛苦？ 舒恩，徐慕苏，王雪星……以十班为主体的几个小伙伴选择了初级版的鸡丝面。 毛严景，大杨洋，陈可欣……以其他班级为主体的几个小伙伴选择了升级版的鸡丝面。 吕宏愿的选择……可以忽略不计，他的存在感太弱了。 杨小绵该何去何从？！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不是自己的心意就没有意义 下午那难得一节的体活课竟然被老师占用了。 杨小绵别无选择，唯有拿着英语老师给的演讲稿来到了楼顶一间大教室…… 这间大教室位于教学楼的最顶层，占据了这一层大半的面积。 虽然这间教室平常不对外开放，看样子也积满了灰尘，但这个房间历史悠久，赫赫有名—— 在教育局检查最严的那几年，这间大教室发挥了其一生中最辉煌的作用。 那几年，教育局倡导减负，学校不得不利用节假日的时候，把初三以及高三的尖子生们聚集到这里上自习。 当教育局的人抽查临检之际，教导主任就会亲自警告同学们不要出声，并且再用锁摩托车的大型锁头将双扇大门牢牢缠闭。 此时此刻，杨小绵就站在这件大教室内…… 明明只是两名学生私下的较量，却几乎座无虚席—— 高一一班的同学们几乎全都到场了。 杨小绵仓促地张望，就见一张又一张木然的脸盯着自己，视线扫过，最后停留在最后一排高冷的面旁上。 ……就连初中部以及高二的多名英语老师也到场旁观，可见对于此事的好奇及重视。 在杨小绵眼中还不如运动会更为重要的英语演讲比赛分为几个阶段—— 首先，各个班级内部进行挑选，每个班级选出两到三名候选人，再由老师从中精选出五到六名的英语高材生进行年级的选拔…… 最后，从中确定两到三名的优秀种子参与区的英语演讲比赛，接下来是市，省，国。 倘若高一年级的几名学生都不够出色的话，那么学校顶多给予两个名额，而高二年级则会多得一个名额。 这对于杨小绵这种差生而言，完全是无法理解与想象的。 只不过是个英语演讲比赛罢了，如此兴师动众，层层剔选的理由是什么？ 杨小绵收回视线，凝视着自己的脚尖，她站在讲台下，身旁站着的是余筝…… “你真的紧张吗？”余筝忽然问道。 杨小绵侧目，并不见余筝的视线看过来。 余筝直视前方，笑意盈盈地说道：“果然道听途说不如亲自见识……能驯服舒恩那种疯子的杨小绵同学的确不同反响。” “你表面看上去似乎很胆怯懦弱，足以令人轻敌，可是从迈入这间教室到现在你都没有任何紧张的表现，仅仅是避开与人目光交汇而已……杨小绵同学，你放心，我不会轻视你的，我会全力以赴碾压你，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杨小绵开口：“余筝同学……” 余筝笑着打断：“对了，回去后记得告诉舒恩，她的朋友是我的手下败将，同样，她也不可能会是我的对手……” “余筝同学……” 余筝眼珠一横，笑不达眼底，“你还有什么想说呢？” 杨小绵伸出手指，“老师已经叫了三遍，我们还不过去吗？” 余筝重重一咳，随即和杨小绵步上前…… “虽然就你们两个人，不过为了公平起见，还是让命运来决定吧。”高一十班的英语老师说道：“剪刀石头布，三局两胜，谁输了，就谁先来。” 杨小绵和余筝面对面，这一刻，杨小绵反倒是有点儿局促了。 “我玩剪刀石头布总是输，看来我要第一个上了……就当早死早托生吧。”杨小绵在头脑中说道。 高冷情冷的声音回复道：“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复杂，只要能够掌握对方的微表情，就可以判断对方出什么……毕竟只有三种手势，很简单的心理游戏而已。” 余筝正待出手，就见杨小绵倏地举起手来。 “杨小绵同学，你这是故意想输吗？你这个布出得真有水平。” 杨小绵调整了一下腕表，达到视线共享的模式。 一瞬间，杨小绵的神情就冷淡了下来…… 她的嗓音也变得极为清冽好听。 “开始吧。”杨小绵挑了挑下颚。 余筝怔住了，旁边的高一十班英语老师却是激动了—— 对，就是这把声音，拥有少年般的质地，少女般的空灵！ 高冷的话音在杨小绵的脑海中回响。 “明明只要我们保持高同步率的状态，你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出线，余筝不会是我们的对手，不管是你先发言，还是她先来……你确定只需要我帮你玩一场简单的剪刀石头布的游戏吗？” 杨小绵答道：“有些事，不是自己的心意就没有意义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有戏 余筝先开始了演讲。 通常情况下，第一个上台的大多较为劣势。 不过就两个竞争对手的情况下，谁先谁后都不是那么重要，更何况余筝一个高一一班的尖子生的对手仅仅是高一十班的差生。 余筝的演讲稿是自己准备的……当然，不是她自己写的，是她从网络上借取的一篇文章。 这篇文章的用词华丽，造句讲究，所采用的单词的发音也颇为中听，更重要的，是句型整齐，有押韵的味道，最适合作为发言材料。 余筝侃侃而谈的期间，就杨小绵一个人站在比普通教室的更为宽阔的讲台下。 哪怕没有人注视着自己，杨小绵还是情不自禁地满身大汗，校服紧紧贴在背上的感觉很不舒畅，双腿也发软得很。 她不得不承认，余筝很厉害…… 杨小绵在脑海中说道：“等下，我演讲的时候，语速会放慢，我先告诉你想要表达的中文，你翻译成英语后，再由我说出来……” 高冷的嗓音略微戏谑：“你不是说，一定要自己的心意才有意义吗？” 杨小绵窘迫，“当然是我的心意，只是请你帮我翻译一把。” 杨小绵和高冷打嘴架的时候，余筝结束了她的表扬。 台下雷鸣般的掌声。 杨小绵也捧场地鼓掌。 余筝走了下来，站到杨小绵的面前…… “怎么样？如果不想太丢人的话，现在直接放弃也是可以的，没有人会笑话你的，大家都会称赞你很有自知之明的。”余筝说道。 杨小绵迟缓的“啊”了一声，“你……”她抽了抽鼻子，表情有点儿憨傻，“总是这么笑会老得很快。” 余筝再也不吭声了。 杨小绵踏上木制讲台，脚下发出了强烈的吱嘎刺耳响声，她激灵了一把，虽然身体转向了观众，但是面旁微微偏转，视线移向了窗外灿烂的日光…… 她的头脑就像是翻译机器，嘴巴将高冷诉说的英语讲了出来。 杨小绵的发音算不上好听，当然也不难听，给人一种普通的感觉，引不起他人注意的腔调。 本来一脸期待的高一十班英语老师脸色一沉……她不禁怀疑杨小绵是故意不用自己最“好听”的声音在说话。 不过，不管是余筝还是杨小绵在讲台上，高一一班的同学们倒是都安安静静地聆听着，少有交头接耳。 果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前两句话的时候，杨小绵难免发颤，三四句话之后，音腔就平稳了。 明明她的脑子十分忙碌，既要和高冷沟通，又要临时思考发表的内容，偏偏杨小绵还有余地倾听起自己的语音来…… 偌大的顶楼教室唯独响彻了她的话语，若有似无的回音，听得杨小绵的脑细胞越来越兴奋，她的情绪也越来越亢奋。 “我想问大家……演讲是什么？” 杨小绵的语速极慢，一句话后还要停顿三四秒钟，但她的眼神不时从每个人的面孔上掠过，令人觉着似乎自己正与杨小绵交谈，正被杨小绵关注。 “你们不回答我吗？是你们不想回答？还是也不知道呢？” 杨小绵又效仿着余筝适才的微笑恬静地勾起唇角。 高一十班英语老师飞快地眨了眨眼睛，突然认为杨小绵似乎有戏…… 第三百四十七章 以上 “演讲，不等同于说话，却也属于一种交流的形式。” “演绎与讲说。” “不光光在中文里有明确的独立意义，英文中也有speech这样个体词汇的存在。” “在这里，首先我要由衷地称赞余筝同学的表演……非常自信，非常优雅，既彰显出了她的个人气质，又能体会出她对于英语的掌握程度是多么的令人敬佩……发音更是堪比正宗的英国人。” “不过，很有趣的一点，我注意到这篇文章不是余筝同学自己写的……” 杨小绵的视线飞快扫过，她没有瞧见余筝，便放弃了。 因为对于此时此刻的杨小绵而言，满座的同学们在她眼中呈现的模样都是一般的五官模糊。 诚然，杨小绵还是紧张着的，但是这种紧张是积极意义的，不是消极的颤抖与害怕，而是令精神高度集中，令思考强烈飞转，可谓是肾上腺素爆棚的状态。 这种情况下，其实用一个词来形容杨小绵更为贴切，难就是——破罐子破摔。 反正注定丢人现眼了，躲也躲不了，停也停不下，干脆有话就说，放飞自我吧…… “当然，在我国，学校范围内的演讲，特别还是有关于另一种语言的演讲，通常都不会是发言人自己所撰写的稿子。” “那么，我想问的是……演讲的意义是什么？” 杨小绵做出摊开书本的姿势，若有似无地耸肩：“手中有份稿子，念起来的话，那叫做朗诵，背出来的话，那叫做……演戏。” “就算这也等同于是‘舞台’，但不是让我们演话剧的地方。” 杨小绵笑得嘴角僵了，干脆也不去调整什么弧度，能笑就笑，不想笑就不笑。 “到这里，我只能说，不管大家是否喜欢我，喜欢听我说的话，最后是否会选我……我都会是赢家。”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两个竞争着的候选演讲参赛者中，唯一一个，是在真正演讲的。” 杨小绵把校服兜翻了出来，她嘟了嘟嘴，十分可爱地说道：“你们可以看到，我没有稿子……我也没有提前准备稿子……我口袋空空，如果我脑子也空空的话，我只能给大家表演一段默剧了。” “这除了证明我没有别人给我的现成的稿子，是我自己的真实发言，发自肺腑的心意之外，还说明……我是个连钱包都没有可怜人。” 台下有人笑了笑，反响不算强烈。 就见杨小绵摇摇头：“不不不，我想说的不是鄙视现成的稿子……什么新概念英语课文，什么高水准的论文，网络上搜检得到的发言稿……老师们，同学们，我就不明白了，那些文章写得再好，再出色，再优秀，可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和我的心情想法感受又有什么关系呢？” 杨小绵摊开手，一边将口袋塞回自己的校服，一边认真地说道：“我的英语老师告诉我，这是一场竞争，如果我不拿着她给的稿子，不能背诵新概念英语课文的话，我就会输，我会输得很惨，还会给她丢人现眼。” “所以，在这里，我得向英语老师道歉，纵使她那么想要帮助我，我还是违背了她的意图，不仅将她给我准备的稿子丢掉了，还临场发挥，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我很感激自己的英语老师……她非常，热衷于，给我提供这样的一次机会。” “但我想说的是，如果我用了她的稿子的话，那才是给她丢人现眼，那才失去了竞争的意义。” “同等条件下进行的比试才叫做竞争。” “比方说，在开了冷空调的房间里，两人坐下冰冷的空调风下任凭冷风吹，扛到最后的就能成为这一次英语演讲比赛的负责人……” 杨小绵抱住自己的肩膀抖了抖，“光是想想，我都觉得冷……那么，对于以此手段才竞争到负责人位置的英语老师，我又怎能去否认她的努力？” “高一五班的英语老师说，我不值得我们十班的英语老师浪费机会，因为这是她好不容易竞争到的宝贵时机，为了我，她会失去所作所为的意义。” “如果我会让她的所作所为失去意义的话，我会感到万分抱歉，但我不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不管她撕了我多少张演讲稿。“ “我的英语老师感到紧迫，感到害怕，她坚持认定我无论写了多少张发言稿都比不上由专业人士写就的文章……从这一刻开始，就失去了竞争的意义。” “高一五班的英语老师……请原谅我不清楚那位老师叫什么……他成为副负责人的时候，就择定了高一一班以及二班的同学作为候选人，不曾从自己所教的五班六班中进行挑选……从这一刻开始，就失去了竞争的意义。” “……因为，从心意上，再没开始的时候，就输了，不再够成竞争的公平平等性。” “最后，我想提出几个问题。” “为什么我们不能用真实去表达自己的心意？” “为什么我们必须死板地背诵着别人给予的稿件充作自己的荣誉？” “为什么我们不够聪明却连努力都不被允许？” “为什么我们会无从选择，不得不按照长辈的命令指示去安排自己的行为？” “为什么？” 杨小绵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低下头去，恢复成那文静又木讷少女的姿态：“如果你们想明白的话，那么就请告诉我……因为我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英语老师坚持推荐我参赛是否是为了我好……她撕毁了我所有的演讲稿是否是为了我好。” “如果我想明白的话，我不会告诉你们的……看着你们糊涂，我就可以私底下偷笑了……” “谢谢大家今天聚集在这里聆听我们的演讲。” “以上。” 杨小绵从讲台上走下去，左脚绊了右脚，砰地就摔跪在地上，惊天动地的。 高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你没事儿吧？” 杨小绵“嗯”了一声：“我觉得我的膝盖还撑得下去……不过我的小脑可能快要撑不下去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门被推开 “还差三秒钟就到六分钟。” 高一十班英语老师长出一口气，“你快要吓死我了……时长必须在四到五分钟左右，六分钟的话就要扣分了。” 高一十班英语老师抬起她那贴着珍珠染成水晶蓝指甲色的手指头戳了戳杨小绵的头。 “还好，还好……不管你说了什么，至少你的英语表达还是足够精确的，措辞也严谨，幽默点，互动处，令人深思的地方都有闪光点……就是你的发音……” 她偏过头，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难不成你的嗓音是会变的吗？有时候就能变得好听，有时候就会变得……很平淡呢？” 感受到英语老师的目光，杨小绵苦笑了一下。 唯一值得庆幸的，虽然杨小绵最后摔了一把，不过似乎没人为此嘲笑她。 如果是高一十班的同学们在场的话，早就调皮地笑成一团了吧。 杨小绵由自己班的英语老师送回了教室，一路上，高龄少女不停地念叨。 相比起来，高龄少女英语老师更为紧张亢奋，眼底闪烁着无法被忽视的神采。 “行了，你先回班级上课吧……接下来我们几个老师还要讨乱一下，毕竟你平常的英语成绩不太好，而且你演讲的时候，很多单词的发音很中式乡土风，这都要扣分……” 说着，英语老师一边回身离去，一边不停地啰啰嗦嗦，“啊啊，要是真的通过的话，接下来还要准备校内选拔赛的稿子，就在明天啊……时间真是太紧了哦，谁让我是你们可爱的老师呢，我不为你们操心，谁为你们操心呢？” 听着英语老师渐行渐远的话音，杨小绵呼出一口浊气。 此时此刻，体活课俨然结束，应该是自己班班主任的数学课。 明明就两个人演讲而已，前后也就十多分钟，没想到真正结束了之后，一堂体活课就那么没了…… 一个星期就这么一节体活课啊！！！ 杨小绵抹了把脸，她握住教室的门把手，顿了顿才一手敲门，一手开门。 杨小绵走进去的那一刻，有什么东西砰地砸到了她的脑袋顶上。 紧接着，粉末就撒了她一头一脸…… “我们十班的英雄欢迎回来！！！” “以后你的名字不再是杨小绵而是偶像！” “杨小绵，杨小绵，高一十班杨小绵……” 杨小绵面无表情地张开嘴，噗地吐出一嘴的粉笔灰来。 她擦了擦脸，一张脸反倒更加斑驳滑稽了。 “杨小绵，你现在可以返回自己的座位？”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严肃地说道。 杨小绵捂住了额头，闭着眼睛，咬着牙齿，好一会儿才让情绪缓和了下来。 杨小绵走回座位，刚一落座，就被后排的舒恩一把抱住了脖子。 “你很厉害嘛……听说余筝灰头土脸地被你打败了？”舒恩问道。 不等杨小绵开口，前头的高一十班班主任就用爪子挠了把黑板。 “都给我注意了！现在是课堂时间，都多大的人了连听讲这点儿自控能力都没有吗？” 说着，高一十班班主任就回过头继续在黑板上抒写……只是他背过身去，翘起的嘴角就停不下来了…… 正当同学们在私底下拼命朝着杨小绵的后脑勺丢纸团的时候，高一十班的教室房门霍地被拍响了…… 响动急切，不待应门，门就被推开。 第三百四十九章 别动，会血崩 走进来的几个人很令人意外。 正是由高一一班班主任领来的余筝，还有个完全陌生的少女。 杨小绵抬起头，她刚想趴桌子睡一会儿的，哪里料到又出现这种变故？ 余筝怎么又来了？ 难不成是输得太难看了，就带着“家长”上门找茬？ 高一一班班主任——也就是那个又名的林黛玉体质美女——虽然一副柔弱的模样，讲出的话却是犀利又直白的，她说道：“我们班余筝同学的钱包丢了，是你们班的同学偷的……高老师，你赶紧处理一下吧。” 一时间，高一十班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梗？ 以徐慕苏这样暴躁的少年为首的男同学们叫嚣了起来。 拍桌子的，踹椅子的……“凭什么啊！就因为我们学习不好，就把我们当小偷看？” 余筝没吭声，只是目光沉沉地望向杨小绵…… 杨小绵心头咯噔一下，各种阴谋诡计在脑海中翻腾。 就听高一一班班主任说道：“是你们班的马聪玉偷的，让她赶紧把钱包还回来吧，我们余筝心肠好，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这件事就在私底下解决吧……” 说着，高一一班班主任眼神意味深长地看向了高一十班班主任。 “这也是为了你们十班师生的脸面。” 高一一班才这么一句话，高一十班的同学们就都安静下来了…… 大家望向马聪玉的目光无法用语言形容。 杨小绵更是目瞪口呆……马聪玉才洗脱了偷窃舒恩钱款的恶名，怎么又卷入这类事件中了？ 一次的话是马聪玉倒霉。 可是，有人会没完没了地倒霉吗？还总为了同样的事件？ 马聪玉几乎是从座位上跳起来的，“胡说八道什么！你们脑子有毛病吧！讲话注意点儿，别平白无故地就诬陷好人！！！” 马聪玉的表情很不好，可谓用青紫来形容了。 高一一班班主任看似怯生生的笑，讲出的话语却是蔑视的。 “我们要是没有证据的话会找你吗？你要是不做贼心虚的话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 马聪玉从座位上走出来，她踉踉跄跄地快要扑倒的样子，要不是杨小绵及时起身扶了一把，马聪玉就真的要摔跤了。 “你怎么了？哪里痛吗？”杨小绵打量着马聪玉。 马聪玉一把抓住杨小绵的胳膊。 马聪玉说道：“我求有求必应屋无法实现愿望，还不如求你……杨小绵，你赶快帮我洗脱罪名啊……我们，不是朋友吗？” 杨小绵也头痛，“你这时候倒是肯承认我是你的朋友了。” 就见马聪玉眼白一翻，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马聪玉，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杨小绵真是担心了，马聪玉的神情太古怪了，就好像濒临死亡的人…… 马聪玉半跪了下去，奄奄一息地说道：“全班这么多人，也就只有你愿意帮我了……杨小绵，你，一定，要……” 杨小绵大声呼唤：“马聪玉！你不要死！” 马聪玉被杨小绵摇晃得心惊胆战。 “别动，别动……”马聪玉又睁开眼睛，连忙说道：“我姨妈痛，你这么动我，我会血崩的……” 第三百五十章 血槽被清空 随着高一一班班主任还有余筝而来的那个少女，是高一二班的黄莎莎。 黄莎莎也是马聪玉偷取余筝钱包的关键证人。 “我天生体弱，常常感到不舒服……上一节课的时候觉得自己有点儿发热就去医务室……” “我从班级出来，望见马聪玉从靠近我们一二班的楼梯走了过去。” “我不知道马聪玉是不是小偷，我只能确定她在一班门口经过……” “就是这样。” 黄莎莎的证词。 “就凭这点儿理由，你们就怀疑我？”马聪玉一生气，肚子就更痛了，脸孔都在明显地抽搐，“我就是下楼不行吗？” 黄莎莎小声反驳：“可是，你们十班在走廊最西边，我们一二班在走廊最东边，你为什么不从靠近自己班级的楼梯上下行，反倒从我们这边走呢？” 教学楼除了中间的宽楼梯之外，还有两侧的疏散楼梯，如果是为了去食堂的话，同学们会选择中间的楼梯，因为离大门离食堂是最近的。 但是，普通的上楼下楼，十班的同学会从一班的门口经过未免太奇怪了。 “因为我肚子疼也是去医务室，从你们那边走近呐！” …… 根据目前的情况分析，马聪玉的确有一定的嫌疑，不过没有切实的证据。 高一年级所在的这条走廊在上一节课都有谁通过不能被确定；就算唯有高一十班是体活课，但是，其他高中部年级也不乏排除可能性。 因为初中部的教学楼与高中部是分开的，如果初中部的同学趁着体育课在高中部穿梭一是太显眼，二是初中部的同学也不太可能会获知原本要上英语课的高一一班的全体同学都不在班级。 高三没有上体育课的，那就唯有高二年级…… 高二年级就算因为英语演讲的事情得知高一一班没有同学在，也不见得就会发现高一一班没有锁门；就算发现没有锁门，也不见得就只偷取了余筝一个有钱人的钱包；就算有偷取余筝这个有钱人的钱包，也不能确定她的座位在哪儿…… 怎么想，马聪玉都是最大的嫌疑人。 马聪玉矢口反驳：“反正我没偷……凭什么就认为是我？黄莎莎不自己也说了，她有离开过班级吗？怎么不怀疑她？” 马聪玉望了一圈高一十班的同学们…… 有心说万一是其他高一十班的同学趁着体活课的机会乱窜偷钱呢？ 顿了顿，马聪玉到底还是没能把这种话讲出口。 “杨小绵，你快帮帮我啊。”马聪玉小声说道。 杨小绵也是晕头转向。 就见高一一班的班主任似乎害怕地躲了躲，“原来还有同伙吗？我们余筝的钱包里可是有一万块钱呢，确实够分赃的……” 高一十班班主任不满意了，“等等，等等……一万块钱？那是一叠钱吧？怎么可能放得近进钱包里？你们班的余筝同学是背着炸药包上学的吗？” 高一一班班主任打了个激灵，委屈巴巴地回答：“是支票……” 高一十班班主任因为自己的头发短见识更短的事实而击败了。 他血槽被清空。 第三百五十一章 憋屎憋尿 “请问，黄莎莎同学……你说你是发烧去医务室？”在僵持中，杨小绵忽然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杨小绵也不愿出这个头……尤其是马聪玉总说有求必应屋还没她杨小绵有用呢……她杨小绵就是有求必应屋的灵魂人物好不好！ 以前那么害怕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现突显自我的杨小绵最近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自己的机会是越来越多了，多到杨小绵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诅咒了。 就见黄莎莎同学捂着肚子，难受地点点头。 杨小绵不解：“你发烧，捂肚子干什么？” 黄莎莎嘴角一抽，“我……烧得腰酸背痛站不直。” 杨小绵：“那你去医务室为什么没有休息呢？” 黄莎莎：“因为我不想耽误课堂时间。” 听到这里，高一一班班主任频频点头，“高一二班的也都是好孩子呢。” 高一十班班主任凶巴巴地叫道：“我们班的也都是好孩子！” 话音刚落，就听下方高一十班的同学们集体唱起了《我们都是好孩子》这首歌。 马聪玉不禁更加靠近了杨小绵。 “你看，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够帮我呢？大家都在迫不及待地看我的热闹呢……” 杨小绵摇摇头：“咱们班的同学不是这样的。” 杨小绵头痛欲裂……为什么身边一个可靠的家伙都没有！！！ 在高一十班班主任的鼓励下，杨小绵继续提问。 杨小绵：“这么说，你去医务室开了退烧药？所以现在才不热了？可以活蹦乱跳地到处溜达了？” 黄莎莎眼眶含泪：“我没有活蹦乱跳，也没有到处溜达……” 杨小绵环视了一圈，直觉是不是现在特别流行林黛玉款的女性—— 高一一班班主任是这样，高一二班的黄莎莎也是这副德行。 她们两个望向自己的眼神都是控诉着的，仿佛她杨小绵是魔鬼。 “反正我吃了退烧药之后至少得睡一觉出出汗一两个小时之后才能见效……你吃了什么特效药能给我看看吗？” 面对杨小绵的问语，黄莎莎明显犹豫了。 高一一班班主任拉了一把，“拿就拿吧，让他们心服口服，尽快解决这个麻烦……我们余筝受了天大的不公，我的心都痛了……” 说着，高一一班班主任以莫名的目光瞥向杨小绵。 杨小绵瞬间福至心灵，明白高一一班班主任指的是英语演讲的结果。 “就是这个……”黄莎莎取出一帘塑料包装的小药片，还不等人看清楚，她又收了起来。 “你这个药看起来不像是退烧药啊……” 杨小绵话音未落就被余筝打断了。 “你可以了！杨小绵同学！”余筝笑得面容都狰狞了，“看起来你和马聪玉的关系很好啊……” 杨小绵点点头，又摇摇头：“黄莎莎，你在撒谎。” 黄莎莎退了一步，一副快要晕倒的模样：“我没有……” “你的药是治疗便秘的，不是治疗感冒发烧的。” 听到杨小绵的话，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因为我弟弟经常一动不动地坐着打电脑，憋屎憋尿，造成了严重的便秘，现在天天就吃和你同样的药才能顺利排便！！！”杨小绵大声说道。 第三百五十二章 找死 舒恩震惊：“身为美少女的话，这种话也可以堂而皇之地讲出口吗？我突然觉得你弟弟杨小天好可怜呐……” 虽然班级里的同学大多没见过杨小天，不过，现在在同学们的心目之中，杨小绵的弟弟杨小天可以和“严重便秘”，“憋屎憋尿”划上等号了。 …… 在短暂的喧哗和混乱之中，到底还是确定了黄莎莎的药不是退烧药，而是治疗便秘的药。 她之所以捂着肚子，不时烧得腰酸背痛站不稳，而是单纯地……拉不出屎肚子疼。 “所以，黄莎莎的证词不可靠。”杨小绵说道。 余筝看不下去了：“杨小绵，你算了吧……这只是少女羞涩的谎言罢了，无伤大雅，你何必抓着这一点不放呢？” 杨小绵看了看旁边的一脸期待的马聪玉， “可是，在法庭上说谎话……” 余筝毫不留情地打断道：“首先，这里不是法庭，其次，这里不是拍戏，最后……谢谢你了，和你没有关系吧，我又不是找你，你赢都赢了，做人不要太嚣张了！” 杨小绵愣了愣，“我觉得你的话太有道理了，可是……” 杨小绵回过头，第一眼瞧见马聪玉咬牙切齿的表情……杨小绵感觉到，如果自己就这么放弃了的话，马聪玉会把自己ko掉。 第二眼，她瞧见了自己班级诸多的男同学们。 对黄莎莎的长相以及身材表示十分认可的高一十班的男同学们倏地瞪了过来……杨小绵感觉到，她要是在继续纠结退烧药是便秘药的话，男同学们会把自己ko掉。 就在这沉重又无奈的时刻，马聪玉忽地动了…… 她奔跑到自己的座位上，三下五除二将自己的书包和课桌里的东西都清理了出来。 想了想，马聪玉还把鞋子脱了，鞋垫抽了…… “这回你们相信了吧！我没有偷，就是没有偷！为什么总是怀疑我？”马聪玉低低地自嘲道：“果然，在这个班级，没有谁会帮助我……” “说不定是藏到其他地方呢？”高一一班班主任说道：“说不定有同伙呢？马聪玉同学是有前科的，偷过舒恩的钱，还是十万块，我们余筝的一万元支票对你而言更是小数目了吧？” 语毕，高一一班班主任盯着马聪玉的胸一眨不眨。 马聪玉身子一歪，又被杨小绵及时扶住。 杨小绵的也觉得这幅画面太美她不敢看。 杨小绵摇摇头，说道：“马聪玉，你也太瞧不起自己班级的同学了……” 一语未了，就听高一十班的教室炸开了—— “大妈，你不要胡说八道了行不行？你当这里是你的场子吗？想来踢馆，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模样！一把年纪了还装什么年少青春的美眉！” “老湿，你这副小百花的模样对我们不管用！马聪玉好歹也是我们十班的，你们找她的麻烦，就是找我们的麻烦，有种咱们出去干一架？” ……虽然舒恩托着下巴看热闹，不过她的一声不吭反而代表了自己的态度…… 我们十班内里再怎么闹，也是我们一家的事……你们外人想欺负我们家的孩子，送你两个字—— 找死！！！ 不过……美少女可以打死后给予人工呼吸心肺复苏什么的。 第三百五十三章 最没有嫌疑的无辜者 高一一班班主任和黄莎莎吓得抱成一团流眼泪。 余筝挡在她们的面前，笑得像是恶魔。 高一十班班主任实在事看不下去了，于是他大手一挥，宣布道：“咱们班的同学虽然都很差劲，但是绝对不会会偷东西的那种差劲！因为你们没有长那种高智商的脑袋！！！” “这样吧，把你们的书包课桌都清理出来给她们看看，好好看看，让她们死也死得明明白白！！！” 随着高一十班班主任的话声落下，教室内死寂一片—— 老湿，你这到底是夸还是贬？我们智商不够，听不明白哦……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配合，神情麻木地盯着讲台上的高一十班班主任。 高一一班班主任一脸同情地讲道：“高老师，你的同学们也不像是很喜欢你的样子……你怎么，这么的可怜啊……” 高一十班的同学们分外不解—— “凭什么啊？” “我们做错了什么？”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因为我们是十班的就来怀疑我们吗？” “难道我们十班的学生还不能从一二班的教室门口走过了？只要其他班级丢了东西就会来怀疑我们吗？” “到底是我们过分，还是你们过分？” “黄莎莎这样的美少女居然会便秘……” 在压不住的议论纷纷中混入了不和谐的声音。 高一十班班主任也是焦头烂额……就在这时，舒恩高高地举起了手…… 舒恩举起了手，她看似重重地落下，却轻轻地拍在课桌上。 登时，全班同学都闭上了嘴巴，如同被按了什么开关。 这令高一一班班主任叹为观止，望向高一十班班主任的神情更为悲天悯人…… “你们呐……”舒恩口吻宠溺地说道：“当着外人的面，你们怎么能不给自己班主任面子呢？也太不懂事了……” 还不等高一十班班主任感激涕零，就听舒恩又开口。 她说道：“至少等到没外人的时候，私底下再欺负班主任嘛……” …… 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之后，高一十班同学们的课桌与书包都被清空了，一双双戏谑又挑衅的眼神望过来，令所谓的“外人”分外局促。 高一一班班主任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向了杨小绵…… 杨小绵方才回过神来，高一十班的全部学生之中也就唯有她还旁观而立，并未动手整理自己的物品以示证明。 余筝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算了，兴许这真的只是个误会，老师，我们走吧……” “你一句误会就可以了吗？”马聪玉不依不饶地说道：“道歉！” 高一十班的同学们不由得附和了起来，喧哗升天。 激动之余，马聪玉拉着杨小绵的手感慨—— “我从来没有想过，咱们班的同学们能这样支持我……”马聪玉的眼眶微红。 杨小绵安抚地拍了拍马聪玉的胳膊。 杨小绵：“所以，我就说了，不要小瞧咱们班同学一致对外的团结友爱精神……” 马聪玉：“你什么时候说过？” 高一十班班主任正呼吁同学们鼓掌欢送“客人”，偏偏高一十班班主任不甘心地咬着下唇…… “杨小绵同学，为了公平起见，你也把自己的东西清出来让大家看看吧。”高一一班班主任说道。 马聪玉又要起哄，杨小绵一脸高深地抬起了手…… “老师，我上节课在楼顶大教室做演讲，所以我肯定是没有机会和时间犯案的……不过，你既然不到黄河不落泪的话，我会和其他同学一样把书包翻个底朝天。身为高一十班的一员，自然要与同学们同步的。” 听着杨小绵信心满满的话语，在场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不到黄河不落泪是什么典故？” “应该是不到长城非好汉吧？” “你们这群傻叉，明明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 ……就见杨小绵三两步来到自己的座位旁…… “老师同学们，如果我的书包里有余筝的钱包那绝对是见鬼了！” 杨小绵有史以来难得绝对自信地大声宣布，紧接着，她抓起自己的书包，动作干脆利落地将所有物品倾倒在课桌上…… “好了！大家看吧，我上节课干了什么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最没有嫌疑的无辜者！！！” 在死一般的沉寂中，杨小绵从容地低下头……然后，她一眼就发现自己的一堆杂物上躺着的一只天蓝色镶金边的限量版钱包…… 第三百五十四章 啊呀？ “啊呀？”杨小绵缓缓地眨了下眼睛。 紧接着，她动作更为麻利干脆地把课桌上的所有物品都塞回了书包…… 杨小绵重复了将书包里的物品再度倾倒出来的行为。 可是，无论她如此复制自己的所作所为，那只天蓝色的限量版钱包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从自己的书包掉出来。 杨小绵门头冷汗，“要不，我再试一次……” 看不下去的舒恩拉了她一把。 “你不用再试了，这很明显，分明就是有人栽赃陷害。” 说着，舒恩的目光明目张胆地瞥向了余筝。 然而，余筝也是一派震惊的神情，分明是没有预料到自己的钱包会出现在杨小绵的书包内。 一时间，谁都没有出声，现场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杨小绵不由得在心底呼喊——有求必应屋的小伙伴们呐！你们的群主领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该到你们出击相助的时刻了！！！ “也就是说，到底还是高一十班的同学偷的，只不过藏在了杨小绵同学的书包里……或者是，这是一场联合操作的行为……”高一一班班主任的视线扫过了挤着站立的杨小绵和马聪玉，意味不明而喻。 高一十班班主任立时拉下脸，嗓音都变得尖锐了，“这话就太难听了吧……什么叫做联合操作，你当我这里是什么？贼窝吗？” 两个班主任针锋相对，反倒是身为受害者当事人的余筝神情古怪。 余筝：“算了，算了吧，老师……就当我的钱包没有丢过，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现过，反正都找回来了……” 高一一班班主任：“你这个孩子，就是太善良了……你的钱包都被清空了，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呢？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完全可以被判刑的级别了啊……别忘了，高一十班可是丢过十几万的班级啊……” 高一一班班主任的嗓音其实很是好听，只是她每每讲出来的话都让人倍感不悦。 场面陷入了僵滞。 余筝欲走，高一一班班主任欲留，马聪玉被怀疑，杨小绵躺枪……还有双煞煞这样旁观看戏漠不关心的人在。 就在这个时候，高一十班的教室大门再度被敲响。 起先是细微的咚咚咚，见不曾有人回应，敲门声才重了一些…… 打开门后，出现在门口的人令大家更是张口结舌——高冷来了。 高冷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毛严景。 高一年级传奇的两个学神都到场了。 两名学生风格迥异，却都气宇轩昂，光是存在就是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一时间，杨小绵心潮澎湃，无法抑制—— 有求必应屋的四大金刚……不，是四位成员悉数到齐！ 再也不会有解不开的难题，更不会有被诬陷的无辜！ ——事实的真相就只有一个！！！ “我代表高一一班的全体同学对余筝同学的遭遇感到遗憾。”高冷说道：“不过，在确定凶手之前，我想应该讲清楚所有的线索与证据。” 高冷目光略扫，在杨小绵贴着裤腿竖起的大拇指上短暂停留。 他仍旧冷面冷情，淡淡地说道：“如果凶手一定会在高一十班与高一一班之间产生的话，那么可疑的，不是钱包出现在书包中的杨小绵同学，而是另有其人。” 高一一班班主任怔了怔，“还会有谁？……严景，你怎么也来了？也是帮着余筝捉拿真凶的吗？不愧是我一班的好孩子们……” 毛严景严肃地扶了扶自己的金边眼镜，“不是，我不是来帮助余筝的。”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毛严景凝重地回答：“凑，热，闹。” 第三百五十五章 是何居心 有求必应屋共有四大成员。 如果非要仔细定位的话，那么杨小绵就是精神领袖，执行委员，是队长担当，更是中心人物。 其次，高冷的作用表面上只是酱油人物，实际上，他承担了武力担当，保护作用，更会在暗中进行高科技操作，形容黑客，智商与体能的水平可谓是普通人类的十几倍，乃至于几十倍。 然后，舒恩……喜怒无常，任性妄为，高兴的时候，凑一脚帮个忙，不高兴的时候，完全就是拖后腿的存在……自称是门面担当，不过在杨小绵看来，更像是拖后腿担当。 最后，毛严景…… 对于他，杨小绵表示无话可言。 因为到目前为止，这名第一个主动加入有求必应屋的成员根本就是幽灵担当，他从未对有求必应屋提供过任何的帮助，表面看上去十分可靠重要，其实除了自我介绍吓人之外就是只纸老虎！ 每次杨小绵都会莫名其妙地失忆，继而忘记毛严景的存在……他就那么坚守着不肯离开，也不告诉杨小绵一声他还在原地等待着！ 毛严景就是个倒霉鬼！ 虽然自己的小伙伴们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可靠，不过杨小绵的内心平稳了下来—— 大家都在的话，就一定没问题的。 ……只要高冷在场的话，她杨小绵就更不用担心了。 就听高冷掷地有声地接连说道：“高一十班的同学们在体活课期间都在操场，高一一班的同学们都在顶楼大教室聆听英语演讲……实则不然。” “至少目前能够确定的是，高一十班的马聪玉同学经过高一一班的门口，高一二班的黄莎莎同学同样于课间外出，还有，最后一位，也是最重要的一位……” 随着高冷的目光移转，大家也都不自觉地望了过去……望向了余筝。 “高一一班的余筝同学，英语演讲期间，你，也同样没有不在场证明。” 听到高冷的话，师生们好奇又紧张。 余筝更是第一时间反驳道：“高冷，你确定你是来帮我的吗？”她摊开手一挥，“谁不知道上节课我和杨小绵在顶楼大教室比赛演讲，更何况，是我丢了钱包……难道我还有这个失主还会有嫌疑吗？” “为什么没有？”高冷连连分析：“杨小绵演讲时长总共五分五十七秒钟，余筝同学……请问，这五分五十七秒钟内你在什么地方呢？” 余筝顿了顿，一瞬间面无表情，然而几秒钟后，她又重获笑容，明媚地回答：“我去接电话了……我知道，这对自己的对手，对杨小绵同学而言，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不过，这通电话对我而言非常重要，我不得不接听……” 高冷：“你去哪里接听的？……也请原谅我这个失礼的问题。” 余筝笑语嫣嫣，“我怎么感觉你在怀疑我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行为很失礼呢？我是在……楼梯间打的电话。” 余筝仿佛回忆地说道：“顶楼通往天台不是有段小楼梯吗，我就在那个楼梯间打的电话……接电话之前我有和自己的英语老师请假，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他……” “对了，高冷，你一来就逼问我，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你是何居心？我为什么要偷自己的钱包嫁祸给杨小绵？我是白痴吗？杨小绵和我都在大教室英语演讲，我还把自己的钱包塞进她的书包里？为什么？我的动机是什么？”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一定会感冒 “你拥有什么想法是你自己的事，我要讲的是事实和证据。”高冷说道：“我不是你，既不清楚你的动机，更多对你的打算没有兴趣。” 余筝嘴角笑着抽：“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高冷：“破案。” 说着，他的视线从杨小绵的脸孔上一扫而过。 高冷：“你打电话的过程中，始终在通往天台的楼梯间吗？” 余筝飞快地眨了眨眼：“应该是吧……我太专注于打电话了，没太注意自己在那里具体停留了多久……高冷，同学，你不会还想打探我为什么接电话，都讲了什么私密的话吧？” 高冷摇了摇头：“不……对于假话我不感兴趣，我只对真话感兴趣。” 高冷抬手指向了毛严景。 “毛严景能够证明，你撒谎了。” 余筝“哈”了一声。 高冷继续说道：“五分五十七秒……也许不到五分五十七秒，不过顶楼与三楼的教室之间往返的话，用跑的，大抵三分钟就够了……像你这样的女生可以延长到四分钟。” “余筝同学，你完全有作案的可能，当你质疑别人在这段期间的所作所为的时候，你自己的话却是谎言连篇，漏洞百出。” “上节课整堂课期间，毛严景同学都在通往天台的楼梯间，他根本没有看见过你……五分钟，四分钟……还是一分钟，三十秒钟……虽然不能确定你的电话究竟打了多长时间，但你从头到尾就没有在楼梯间出现过。” 听到这里，余筝讲不出话来。 高一一班的班主任不由惊奇地问道：“严景啊，你上节课不去听英语演讲一个人呆在那种地方做什么？” 就听毛严景郑重其事地回答：“练习演讲。” 高一一班班主任：“哦……哦？你也想要参加英语演讲比赛吗？” 毛严景扶了扶眼镜，“不，我只是在练习竞选学生会副会长的演讲稿……” 高一一班班主任莫名惊悚——“可是……你都不是学生会成员，怎么可能成为学生会副会长呢？为什么不是会长呢？” 高一一班班主任头晕得摇摇欲坠，她虚弱地说道：“严景呐，你应该是太专注于自己的练习没有注意到接电话的余筝吧……” “不，”毛严景斩钉截铁地重重颔首：“我就打开了通往天台的门，背向门口，站在楼梯最顶端……感受着高处不胜寒的冰冻之感，从楼梯上方俯瞰藐视的过程中，我一眨不眨地瞪大了眼睛……” 毛严景倏地按了按自己的眼皮，“我保证没有眨过眼！我保证没有眨过眼！我保证没有眨过眼！” 高一一班的班主任吓得连连后退，“好的，我相信你，全人类都相信你……” 毛严景方才满意地做陈词总结，最后，在这种环境下，我感悟到了一个真谛…… 就连高一十班的同学们也张着嘴伸长脖子，迫不及待地等待着毛严景说完。 毛严景深呼吸一口气，冷不防地抱住自己的双肩打了个哆嗦……“这个季节，千万不能站在风口一动不动超过四十分钟以上，否则……一定会感冒！！！” 对此，高冷认同地点点头。 高冷一把推开毛严景的大脸。 “好了，你现在可以去死了。”高冷说道。 第三百五十七章 人生是不完整的 汗水流进余筝的眼睛时，她下意识地扭开头闭上眼…… “这可能只是语言上的歧义。”余筝说道：“我所谓的楼梯间的范围大得很，而且我又不会是一动不动地站着接电话，肯定是要来回走动地……所以，我就在那一带，走廊，通道，楼梯……反正就是在这些地方徘徊……我……” “够了！！！”在这冷厉的喊声中，所有人都望向了舒恩，就听舒恩拔音说道：“呀，余筝……你真的够了。” 余筝低下头，明明舒恩也没讲什么，余筝就表现得十分局促不安。 “老师，我早就说了，算了吧……这件事闹大了都谁都不好看，我也不是很在乎钱，就是钱包里的支票没了就没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到最后是我这个受害者变成了嫌疑人？” 高一一班班主任张口想要责备高冷，但是眼神一顿，脑海中闪过了高冷与余筝的成绩对比……高冷是班级第一，年级第一，以他这样的成绩还会全市第一，理科状元！ 余筝则是给学校捐了一笔实验基金后直接进入一班的…… 这一次月考成绩，余筝排在六十几名，算不上坏，但她毫无疑问是高一一班的倒数第一名。 高一一班班主任长叹一声，旋即视线又落到了毛严景身上。 不过，高一一班班主任到底还是没能责备毛严景—— 因为毛严景是年级第二名，在高冷出现之前，毛严景从小到大就是出了名的神童……比他的聪明才智更出名的，是毛严景的稀奇古怪。 “哎……”高一一班班主任摸了摸眼角的泪花，“是老师没用，那咱们……” 话音未落，另一边的舒恩又出声了。 “支票什么啊支票？一万块钱还值得用支票？”舒恩嗤笑：“余筝，你现在撒谎也这么没水准了吗？以前好歹也是个暴发户，现在连有钱人的身份都没了，所以就连谎言中的支票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钱了吗？亏你还好意思说！” 舒恩懒洋洋地耸肩：“我本来不想揭穿你的，不是说什么打人不打屁，骂人不揭短吗？现在看来，我要是再不讲个清楚明白，你还得瑟得没完没了了！” “你们都听好了！余筝家里破产了，她早就没钱了！……就算钱包里还有能有支票什么的，也不可能有银行给她兑现！这么说来……她身上最值钱的，恐怕就是这个钱包了吧？呵呵！！！” 一时间，沉默，好奇，诡异，震惊…… 纵使余筝在相貌上不如舒恩张扬明媚，但她到底也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往往把自己打扮得非常清纯，因此也有一部分的追求者。 倘若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云端上的人物，还有什么值得大家追捧的呢？ 余筝后退，后退，后退……砰地一声，后脚跟撞上了讲台，要不是高一十班班主任及时扶了把，余筝就跌坐下去了。 “我……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余筝顿了顿，总是挂在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发出有几分歇斯底里的喊声：“你在骗人！才没有那样的事！资金周转是所有公司企业都会面临的状况，请不要污蔑我和我的家人……哦哦，我明白了，你这是打算撒播谣言打压我家集团的股票是吗？” 余筝一边抓住自己的钱包，一边匆匆跑了出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高一一班班主任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愁苦得强烈咳嗽起来，此时此刻，她更像是林黛玉了……濒临死亡的林黛玉。 “这孩子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啊，钱都没了都不敢要……”高一一班班主任流下了热泪…… “钱没丢，没丢！”高一十班班主任灵机一动，“是这样的，我无意间发现一只女孩子用的钱包，觉得这钱包和自己班杨小绵同学的钱包一模一样，所以我就悄悄地，把钱包放进了杨小绵的书包里，这个……” 舒恩再也听不下去了，她举手问道：“老师，你还记得那钱包是什么颜色的吗？” 高一十班班主任窘迫，“反正就是粉嘟嘟的……女孩子喜欢的那一种类型呗！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舒恩坏笑着再度说道：“杨小绵同学没有钱包！身为她最好的朋友我可以用性命担保！” 伴随着高一十班同学们近乎于宠溺的笑声，高一十班班主任的脸都涨得通红。 “反正……反正就是我捡的！我看钱包里有一万元的支票，怕学生弄丢了，就拿去银行兑换放起来了……这样吧，等我今天下班后把钱还给你们一班的余筝同学……让她别太着急上火了，也请你们别再为难我的孩子们了……” 舒恩捂住自己的眼睛，无可奈何地叹息道：“老师……求你了，别再和稀泥了……你再说下去，就显得更加可怜了啊！万一余筝再冲出来骗人说她钱包里有几十万……老师，你的退休金能有多少钱？留着点儿钱给自己买烟抽吧。” 徐慕苏及时捧场：“我爸就说过，没有烟抽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不过，对于高一十班班主任而言，没有“最萌天团”的人生才是不完整的吧。 第三百五十八章 你放心 放学的时候，大家一如既往地三三俩俩地走出了教室，该无视马聪玉的仍旧是无视中，该讨好舒恩的依然是讨好中……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 那个在“外来者”袭来的情况下，团结一致，共同对抗的高一十班……看上去又是分崩离析不可开交的状态。 杨小绵也是匆匆收拾了书包，连肖圆圆都不等就跑了出去…… 她在自己班级门口附近撞见了赶来的英语老师。 “你去哪儿？”高一十班的英语老师急切地拉住自己的学生，“我不是告诉过你放学后在教室等我吗？我得给你进行恶补，要不然明天的校内选拔赛该怎么办呐？你能做到一次临场发挥侥幸胜出，还能次次都靠运气吗？” 高龄少女英语老师的手就像是爪子紧紧地箍住了杨小绵的胳膊。 “老师，虽然很抱歉，但我还是决定放弃了。”杨小绵挣了挣，随即说道：“我是什么样的学生，您应该很清楚的……有能力的不如努力的，努力的不如自愿的……我要是没有这份心，就算是真的成为了咱们学校的英语演讲代表也会终于下一步区或者市的比赛的！” 英语老师还是不肯放弃，“你难道不想获得荣誉吗？你难道不想被追捧吗？你难道不想成为高材生吗？！” 杨小绵秒答：“不想。” 杨小绵终于抽回了自己的手，“老师，如果我真的那么肤浅，早就努力学习了，什么荣誉什么追捧的，还不如打工重要……啊，不说了，接下来我还要去面试呢……老师，对不起！老师，再见！” 任凭英语老师呼喊，杨小绵还是飞快地奔出了校园…… 等杨小绵赶到的时候，她早就气喘吁吁，浑身大汗。 ——这是一家书店，也是杨母帮助杨小绵所找的兼职所在。 书店的老板是个文弱得仿似风一吹就倒的眼镜大叔。 他善解人意地从饮水机接了杯水递给杨小绵。 “离你们学校有点儿远吧？你妈妈都和我讲了，以后你就在我这家书店打工吧……虽然时薪不多，不过攒一攒也够买个新款手机什么的了。” 说是面试，其实店长既然是杨母的熟人，那么杨小绵必然是内定的了。 店长似乎很忙，从擦拭拖地到清扫厕所，所有的脏活累活都一力承担了起来。 这间书店不算大，离一所国际学院很近，因此也有固定的顾客流量。 据说这家书店和出版社也有一定的关系，所以生意较为景气。 员工们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店长说道：“除了你之外，我这里还有两个学生天天放学后都会来打工的……这样，让小余来带你吧……” 说着，店长就呼唤起了“小余”。 店长绕到了书架后，三两声的交谈之后，一道人影跟着他走了出来。 清脆的女声轻快地答应道：“好的，店长，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将咱们书店的情况清清楚楚介绍给她的，你放心……” 话音未落，两个少女的目光就交接到一起…… “余筝！？”杨小绵惊讶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她会在乎吗？ “你们是同学啊？” “对了对了，你们都是二十九中的，年级也差不多，怎么会不可能认识呢？” “那太好了，小余你以后就帮忙带小杨吧……你的工作能力比小朱强，叔叔相信你哦！” ……在店长的安排下，余筝成为了杨小绵兼职工作上的“导师”。 等到店长一走开，余筝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灿烂得杨小绵心惊胆战。 “不是冤家不聚头……古人言诚不欺我！”余筝笑着坐到了杨小绵身侧，这更令杨小绵紧张。 大家都说舒恩是个疯子……可在杨小绵眼中，舒恩也就是个以小学生水平欺负人的熊孩子罢了。 相比之下，余筝就更危险了。 因为余筝会塞钱包故意栽赃…… 不过，这一点又令杨小绵不解—— 明明两个人在同一节课进行英语演讲比赛，为什么余筝会陷害她呢？ 这不是不符合逻辑吗？ 恍惚间，杨小绵听见余筝的声音在耳畔嘀嘀咕咕。 “舒恩是疯子，她说的话没有可参考性，我们家没有破产，只是股票有所下跌罢了……这很正常的吧，股票本来有升就有降，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啊……” “这样吧，只要你能老老实实地管住自己的嘴巴，不再学校乱讲话的我，我就会认认真真地教会你在职场怎么生活下去……” “不要小瞧兼职哦？工作就是工作，工作是属于大人的社会，和学校的人际往来，处理方法，通通不一样。想要在这里顺利平安地干下去，需要的不光光是能力，还有忍耐，以及油滑的技巧……” “杨小绵，你……你不要给我睡觉啊！鼻涕泡都喷出来了！！！” 鼻涕泡炸裂，杨小绵被啪的脆响惊醒，她迅速换上凝重严肃的表情，开口说道：“舒恩确实是疯子，但她不是骗子。” 余筝偏开头，“跟你说话好累……” …… 在余筝的介绍下，杨小绵很快就认识了在书店工作的人们……纵使杨小绵还叫不出大家的名字，不过她为人和气，又长得没有侵略性，因此，大家很快就都喜欢上了杨小绵。 就连高冷都通过思维沟通由衷地称赞道：“你这种小强般的亲和力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什么叫做小强般的亲和力？小强这样的物种怎么可能拥有亲和力！” 杨小绵不去理会高冷的调侃，她发现了一件更为令她惊讶的事—— 朱顺孝居然也在这家书店打工！ ……朱顺孝是谁？ 就是那个求助有求必应屋给他一百万的朱顺孝啊！！！ 见到余筝和朱顺孝同框，杨小绵瞬间就脑补清楚了—— 余筝家境败落不得不出来打工，跌落天际的白天鹅出现在瘌蛤蟆……哦，不，是妙龄少年的面前，两人通过勤劳相逢，由于互助暧昧，朱顺孝荷尔蒙爆发喜欢上了余筝，于是，他华丽丽地想要送给余筝一百万人民币…… 等等，最后的一句话怎么听起来那么诡异呢？ 为什么要送一百万做喜欢女孩儿的生日礼物呢？ 难不成余筝不答应做自己的女朋友，朱顺孝就用一百万的现金砸死她吗？ 余筝家里很有钱吧……就算出了状况，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然很有钱吧……一百万什么的，她会在乎吗？ 第三百六十章 被门框挤过了 在店长面前，笑眯眯的余筝答应得好好儿的。 可是一转头，余筝就把杨小绵丢给了朱顺孝。 朱顺孝长得五大三粗，完全不像是高中生该有的肌肉体格，当下流行的狗啃发型严重影响了他的外观……其实他长得还算不错啦，眉清目秀，纵使达不到高冷那种级别，也是个名副其实的小鲜肉。 他声音粗憨，讲话的时候习惯性皱眉，给人感觉十分吓人，因此店长从来不让他去接待顾客…… 但是，接触下来，杨小绵发现朱顺孝是个很有耐心的好人。 他为了拯救一只迷路的蚂蚁，差点儿把顾客推撞成残废…… 朱顺孝和余筝都是每天放学后以及节假日都会来帮忙的正式兼职，相比之下，杨小绵这种类型就是小打小闹了。 要不是有杨母的关系，杨小绵这样唯有周末才会现身打酱油的高中生是不可能被录用的。 杨小绵也不是单纯天真的傻孩子，自然明白大家伙都是看在自己是店长晚辈的关系才和气相对。 杨小绵在朱顺孝的带领下，了解了书店的工作流程还有工作方式。 “所有的脏活累活你都不用干……即使你是新人也不要干……因为，我们店长就是喜欢脏活累活的人，如果你抢了他的工作，他会不高兴的。” 杨小绵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还可真好，不过，她应该做什么呢？ “周末的时候人也是最多的，附近还有几个培训机构，各种人都会来书店，我们书店地方不大，不过书种很齐全……对了，有时候出版社的编辑，作家，还有封面绘制者，插画师等等都会来我们书店开会，你就负责接待他们好了。” 杨小绵听得诧异，“可是，那种高大上的人为什么要来书店开会啊？” “哦……”朱顺孝指了指天花板：“因为楼上就是出版社，这家书店是出版社入股开办的……别以为和书字打交道他们就高大上了……等你亲自接触过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了。” 将书店前前后后都全部了解了之后，杨小绵又旁观了一下工作人员给顾客推荐书籍的套路。 最后，就到了书店打烊的时间。 店长先让员工们下班，他要最后清理完卫生间之后才会结束一天的任务…… 杨小绵情不自禁地联想到那些年大热的《厕所女神》。 余筝先行一步溜得很快，杨小绵都来不及道别。 朱顺孝非但没有积极去送余筝，反倒表示送杨小绵回家。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生走夜路也不安全。”朱顺孝的说法。 杨小绵十分奇怪——这和她的认知完全不同呐。 她身边明确表示出“爱意”的唯有徐慕苏一个。 徐慕苏恨不得二十四个小时全天黏在舒恩身上，就连上课的时候，他都趴在桌子上对着舒恩流口水。 朱顺孝的表现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喜欢余筝的。 可是，不喜欢，干嘛又要打工赚钱送余筝一百万？ 脑子……被门框挤过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姐夫 朱顺孝既然也是二十九中的，这意味着他居住的地方就在二十九中的学区范围内，也就是说，离杨小绵家不会太远。 朱顺孝和杨小绵同坐公交车，他还帮她挡住了一个行迹猥琐的醉酒大叔的滋扰。 杨小绵对朱顺孝更感激了。 回家的路上，遇见了蹲守垃圾堆的将军。 朱顺孝称赞这是一条忠实的宠物狗，它还知道等待主人归家。 杨小绵没有解释什么，就让这个误会继续美丽下去吧。 其实，朱顺孝提前三站下车就是家门口，他偏偏把杨小绵送到了她家的小区大门。 杨小绵就站在自己小区大门口的昏黄路灯下，望见走出老远的朱顺孝还回过头点头示意。 一时间，她的心底暖洋洋…… “还真是友善热情的好少年啊。” 冷不防的，一把冷到极致的话音自杨小绵后脖颈处响起，凉丝丝的气息直扑她的耳根。 杨小绵浑身起鸡皮疙瘩，一阵冷到极致的感触从脚底板直冲脑顶—— “高冷！你疯了！”杨小绵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靠近我……你是在故意吓唬我吗？” 杨小绵站在路灯下，偏偏高冷站在阴暗之中，就好像两人之间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 “他无缘无故地不会热情过头了吗？”高冷问道。 杨小绵“嘁”道：“这叫同学爱！” 高冷：“那他怎么不送余筝。” 杨小绵：“一是余筝神神秘秘完全不等我们，二是我们和她不顺路！” 高冷顿了顿，沉默了一阵，才扭过头，抱着双臂淡淡地说道：“他今晚会倒霉的。” “哈？”杨小绵一脸不可思议：“你这是在诅咒他吗？你居然也会讨厌人，也会咒骂人了？” “当然不是。”高冷解释道：“我让将军在他身上吐了口水……他回去的路上一旦遇上流浪狗，对方为了维护自己领土的完整就会毫无条件地攻击朱顺孝……” 杨小绵伸出手摸了摸高冷的额头。 “你是不是发骚了……”话音未落，就听身后传来噗通一声。 杨小绵扭过头去，瞧见自己的弟弟目瞪口呆地出现在面前…… 杨小天口中咬着雪糕，原本拎着的塑料袋掉到地上，从中滚出一瓶可乐。 杨小绵：“……” 她弯下腰捡起可乐，再抬起头时，笑得极为阳光灿烂，“呀，小天你出来买零食吗？好意外呢！姐姐也好高兴见到你哦，我们一起回家吧！！！” 杨小天往后退了一步，“大姐，我本来还没想什么，就是失手……但是你酱紫的语气讲话才会让我误会的啊！” 杨小绵瞬间表情又冷了下来。 高冷从后凑过头来，他的下巴垫在了她的肩头上。 “要不要杀人灭口？”高冷问道。 杨小绵感受到高冷的脸贴了上来……居然没有他的手那样凉沁沁的。 “如果可以的，我倒是真的想。”杨小绵闭眼扶额。 杨小天见自己有生命危险，他连忙手舞足蹈地召唤道：“姐，我亲爱的姐姐，我最爱的姐姐！你怎么才回家啊，妈妈还等着你一起吃饭呢！” “哎？这都快十点了……” “是你答应过的一定会回家吃晚饭啊……虽然是老妈安排你去书店打工的，但是她还是坚持等你，我要不是快饿死了也不会自己出来买东西吃了……你知不知道我还在长身体呢，要是因为你饿到长不高，我进了棺材都不会原谅你！” 杨小天步上前，拉起姐姐要走。 “哦……”杨小天偏过头，好奇地问道：“姐夫，你要不要家里吃饭？” 第三百六十二章 杀狗灭口 高冷来家里吃饭。 青春期的少年来家里吃饭。 不是一大堆的小伙伴一起，而是只有高冷一个人来家里吃饭…… 更神奇的是，杨母不仅没有询问高冷与杨小绵的关系，更是对高冷的个人情况不曾好奇过！ 但是……有杨小天在，他不停地介绍着，看样子是把杨母给糊弄过去了。 “虽然高冷学长是我姐的同年级的同学，不过呢，他们一个在一班是学神，一个是十班的渣中之渣，他们之间的差距简直就是天壤地别的鸿沟啊鸿沟！具体形象的比喻就是超人与猿猴……所以，妈你就放心吧，高冷学长和我姐不认识的，他是我邀请过来的……你千万别怀疑哦，我姐怎么可能配得上高冷学长呢？啊哈哈哈哈……” 杨小绵在一旁傻兮兮地陪笑——当母亲走回厨房的时候，姐姐掐住弟弟的脖子差点儿就真的杀人灭口了。 为了表示杨小绵和高冷真的没什么关系，他们两个还分别坐在餐桌的两端……更显得欲盖弥彰了。 杨母只是看着他们笑完了眼睛，她的心理活动怎样又如何能知？ 全程，杨小绵与高冷既无视线交汇，也无语言沟通，倒是旁边的杨小天依旧言辞上你来我往，片刻不肯消停。 最后，杨母不得不笑得可怕地警告道：“小天呐……你要是不想吃晚饭的话，以后就都不要吃了。” 说着，杨母把儿子面子的碗端走倒进了将军的饭盆之中…… 还不等杨小天抗议，就见将军撇过头似乎嫌弃地吐了口水—— 这到底是怎样的狗啊！居然还会吐口水！！成精了吗！！！ …… 杨小绵和高冷持续在头脑中交流中。 哪怕是隔着最遥远的距离，他们也永远不会切断与彼此的联系。 杨小绵：“味道怎么样？” 高冷：“吃进我嘴里的不怎么样……吃你嘴里的……” 杨小绵：“怎么不说下去了？” 高冷：“我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味道。” 杨小绵失笑：“哈？用我的嘴巴也感受不出味道吗？” 她顿了顿，方才察觉到自己的语言未免太暧昧了。 只是……高冷应该是不会误会的。 他的思考方式就是那么单纯与直白，像是刚出生的小孩，目光永远那么纯净湛亮，诚实是他，犀利是他，冷漠是他……提供帮助的也是他。 杨小绵忽然想到高冷本来就是个才出生几个月的婴儿罢了，她不禁噗嗤笑了出来。 另一边的杨小天继续吵闹。 “妈，好歹在我偶像高冷学长给你儿子面子啊……我姐都嘲笑我了！我在您眼里还不如一只汪星人吗？！” 杨母平和又慈爱地否认道：“胡说……明明我对你们一视同仁……” 杨小绵则是完全听不见周遭其他人的声音，她只专注于高冷的话语。 高冷说的是——“要不，把你的嘴巴借给我尝尝味道？” 杨小绵不解，“我们不是已经在共享嗅觉了吗……” 话音未落，高冷就拉过杨小绵的领子…… 他从她嘴里咬出了她才入口的菠萝古老肉—— 此时此刻，杨小天追着杨母冲进了厨房。 目击者：将军。 ……杀人（狗）灭口否？ 第三百六十三章 第五千七百二十一 意外的是，翌日一早在学校门口，杨小绵就瞧见了他们十班的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这是在特意等待自己吗？ 杨小绵低着头走上前，难免心虚地道好。 高龄少女英语老师的表情十分精彩，在经历过狰狞，冷漠，愤怒，伤心，舒爽，以及叹息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杨小绵莫名——为什么老师会表现出“长久便秘忽然被治愈”的畅快神情来？ 就听英语老师压抑着说道：“不是肤浅。” 杨小绵一怔，“什么？” 英语老师的嗓门越来越大，“不是肤浅啊！拼命去争取荣誉，怎么会是肤浅？考第一，争胜利，为什么会是肤浅？难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放逐自我挥霍青春才不肤浅吗？” 杨小绵方才明白过来英语老师指的是什么。 其实，她不是那个意思…… 杨小绵想说的是，她对于英语演讲比赛，名牌大学青睐，以及人生辉煌履历都不感兴趣……如果她真的为了赌气或者虚荣才打压余筝继续参赛，这才是肤浅。 她的“肤浅”只是针对自己，与他人无关。 英语老师抬起涂抹成咖啡色的手指甲，恨铁不成钢地狠戳杨小绵的额头…… “这就是肤浅的话，那么，那些努力的人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肤浅的不是荣誉，而是一个人的想法和做法啊……” 杨小绵乖觉鞠躬，老老实实地道歉：“对不起。” …… 自从早上学校门口的“偶然”相遇之后，在上第一节英语课的时候，英语老师变回了以前的模样，她完全无视了“杨小绵”这位同学的存在，激情地投入自己的课堂，或手舞足蹈，或风趣幽默。 杨小绵不由得想道——这才是他们十班的英语老师…… 在渴望杨小绵成为英语演讲的正式选手的时候，英语老师每天上课都会针对杨小绵，仿佛她的眼中唯有杨小绵。 如今一切又恢复回原有的轨道，杨小绵放下心来…… 于是，她又上课期间偷偷摸摸地掏出了手机——杨小绵以有求必应屋的群主身份和朱顺孝发了微信。 有求必应屋群主：“请问，你为什么要送一百万做生日礼物？只是为了分辨你的行为动机是否违反本群群规，绝非冒犯。” 信息发送出去后，始终不见朱顺孝的回复。 直到下了课，杨小绵的二号业务手机才响了起来…… 朱顺孝：“为了排名。” 杨小绵分外不解，陪着肖圆圆上厕所期间继续追问：“什么排名？” 一百万和学校成绩排名有什么关系？ 朱顺孝：“我的妈妈急需眼角膜移植……余筝的妈妈恰巧是我妈妈的主治医生，只要余筝能够提供帮助的话，我妈妈等待移植的排名就会靠前。” 杨小绵吃惊不已，从卫生间出来，完全听不到肖圆圆的叽叽喳喳。 缓和了一下情绪，杨小绵才又问道：“那么，你妈妈现在的移植排名是多少位？” 朱顺孝：“第五千七百二十一。” 杨小绵讶然不已。 她始终不理睬的举动令肖圆圆不满。 “小绵，我和你说话呢，你听没听到啊？高一一班的那个林黛玉班主任昨晚被抢了包，脑袋都破了……这么大的新闻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 说着，肖圆圆狠狠撤了一把杨小绵的胳膊。 登时，杨小绵的手机就脱飞了出去！ “啊！”杨小绵惊叫着扑上去，不巧，从九班门口步出一道身影来，就见两人砰然撞到了一起…… 第三百六十四章 争口气给自己 “对不起！”两把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杨小绵抬起头，瞧见朱顺孝站在自己面前。 少年少女又不约而同地问道：“你没事吧？” 语毕，他们都笑了。 “不好意思，我低头看手机没注意到你……”朱顺孝笑了笑。 他这样粗犷的形象没想到笑起来居然给人春风扑面之感。 本来都吓得往后缩的肖圆圆目瞪口呆了瞬间，随即扭过头掏出化妆镜补妆…… 杨小绵低下头一看，果真就见地上躺着两部手机，看来朱顺孝的手机也被自己撞飞了。 “我才是真的很抱歉。”杨小绵说着，捡起自己脚边的手机。 朱顺孝也拾了同样的一部黑色手机。 两人相视一笑，又分开来各走各的路。 “那是谁啊？”肖圆圆刚修补好自己的妆容，结果就发现朱顺孝已经走开了，她不由得暗恨自己的手法还是不够快。 “哦，一起打工的同事。”杨小绵轻描淡写地说道，正要解开手机的指纹锁，蓦地发现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手机！！！ 她噌地拧过身，失声大喊：“朱顺孝，你快住手！” 朱顺孝吓得差点儿又把手机扔了出去。 “弄错了，错了……”杨小绵冲上去劈手抢回了自己的手机。 …… 应该没有露馅的，不过杨小绵内心还是情不自禁地紧张…… 都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杨小绵非但没有始终不被发现真相的骄傲感，她反倒有时候连梦中都会见到自己有求必应屋群主的身份被戳穿，生怕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在杨小绵与自己的有求必应屋成员商讨着怎样才能帮助朱顺孝的时候，高一一班班主任的遭遇升级了…… 高一一班班主任昨天晚上放学回家的路上遭遇了袭击，后脑勺被砖头敲了把当场晕了过去，虽然经过医院的检查确定并无大碍，但是她在失去意识之前相信自己看见犯人穿着二十九中的校服。 “穿着咱们二十九中的校服，还带着奥特曼的面具……冷不丁地就照着后脑勺那么一拍！高一一班班主任差点儿都被打死了！” “听说林黛玉班主任惨遭毁容？” “没有吧，只是变成植物人住院了而已吧……” 这议论纷纷之中，纵使杨小绵亦是唏嘘不已，不过她对于自己运动会被强行补位上马拉松的遭际更揪心。 到最后，甚至有流言从一班传了出来——说是高一十班的学生故意报复才会殴打高一一班班主任。 两个班级的同学本来属于高一年级极端类型，如此一来，关系更是剑拔弩张，乃至于午间饭后，吃饱了撑的的两班男生在食堂附近厮打了起来…… 高一十班班主任一怒之下，让自己的学生们整整站着上了一下午的课。 “那些散播流言蜚语的没有脑子，你们也没有脑子吗？就不能穿别人的鞋，走自己的路，让他们去找吗？” “被任说一两句怎么就受不了了，平常怎么没见你们脸皮那么薄？忍一忍风平浪静，闹一闹全找家长！” “怎么，你们还不服气了？你们没有打架的更没有什么不服气的！！！” “这群没脑子的家伙们为了维护自己同学班级的名誉还知道去和人闹，你们竟然袖手旁观，闹也不闹，理也不理，漠不关心，自得其乐……有没有一点儿同学爱？！” “你们难道还真想被退学吗？以你们的学习成绩，没有任何人会挽留你们！……怎么，不服气？这不是事实吗？想让学校珍重你们，舍不得把你们开除，那就争口气给自己！” 高一十班班主任临走前还回过头，偷偷摸摸地清咳道：“要是累了，就不为人知地坐一会儿，不要那么傻白甜，教你们一直站就真的站……还有，别让我还有其他老师发现……嗯哼！道歉也要有道歉的态度，都给我站好了，听见没？！” 第三百六十五章 掐死闺蜜的洪荒之力 “我猜是外校的。”放学的路上，肖圆圆化身名侦探柯南，她有理有据地分析道：“前两天徐慕苏他们几个男生跟着高二的扛把子去其他学校挑衅了，说是要一统江湖什么的……虽然老师还不知道，不过这件事已经闹开了，遭到外校混混的报复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杨小绵的情绪完全不在这上面。 ……今天星期三了……星期六下午是他们高中部的马拉松大赛。 要是其他比赛项目的话，说不定还能找班级同学顶一下，这种行为屡见不鲜。 可是马拉松……谁也不爱马拉松！ 三等奖得一只铅笔，二等奖得一只油笔，一等奖得一支钢笔！ 谁会为了这种无聊的奖励去跑马拉松？完全傻笔属性！ 还不如铅球标枪得条hellokitty的毛巾呢…… 直到闺蜜晃了晃自己的胳膊，杨小绵才后知后觉含含糊糊地应声道：“哦，是吧……这么说来，徐慕苏他们打赢了？” 肖圆圆摇头：“徐慕苏被打惨了……据说现场倒了一片，只有咱们高二的扛把子还站着，所以算是咱们二十九中胜了……哦，对了，对这件事十分有争议，因为据说咱们高二的那位扛把子是站着晕过去的，其他学校不认他是盟主什么的……一群中二病。” 肖圆圆正念念叨叨地，突然脑袋撞上了冷不防停下脚步的杨小绵。 “哇……”肖圆圆捂住鼻子痛苦地闷哼：“杨小绵，你是不是又长个子了？你不觉得自己升入高中以来就好像豆芽菜吗？……你为什么突然停下来啊，鼻子本来就不挺，差点儿就真的塌了啊！！！” 面对肖圆圆的质问和呼嚷，杨小绵却是毫无反应。 “你傻了？”肖圆圆歪过头张望：“世界顶级的大帅哥出现了吗？值得你呆成这样？你……” 一语未了，肖圆圆就愣住了—— 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帅哥啊！？ 就见四个穿着二十九中校服的男生堵住了前路…… 肖圆圆和杨小绵为图方便，上下学往往走捷径，这些小路往往都是人迹稀少又狭窄破败的。 突然被四个异性拦下，作为一名少女，正常的心理活动都会难免紧张与害怕。 “他们是谁啊？”肖圆圆却半点儿不恐惧，木然地眨着眼，脑海中迅速分析得出了数值—— 少年a，特征瘦高，尖嘴猴腮，虽然涂了眼线，但完全不构成视觉系的帅哥的感觉……与其注重眼睛，还不如削掉凸出的腮帮子！！！颜值五十分。 少年b，一个字，胖，两个字，很胖，三个字，非常胖……嗯，就算肥肉把五官挤没了，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好——胖子都是潜力股！！！颜值四十五分，有待开发。 少年c，长得太弱鸡了，连被评价的资格都没有！！！颜值二十分。 少年d……嗯，好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如果从他们四个中评选出帅哥的话，他是唯一长得还算顺眼的了……颜值六十分刚刚及格。 肖圆圆连掏出小镜子补妆的欲望都没有，她偏头问道：“小绵，他们是你的表兄弟吗？” 这一瞬间，杨小绵几乎控制不住一把掐死闺蜜的洪荒之力！ 第三百六十六章 初的 在这种狭窄的地方，冷风更大，一时间，仿似龙卷袭过，在场的两个女生的头发不由得凌乱。 杨小绵呆呆地站立着，似乎难以相信此时此刻发生的事。 “你们……要抢我们的钱？”杨小绵问道，她的神情莫名。 那四个男生不是啐口水，就是咧嘴笑，“不是抢……是借。” 杨小绵点点头：“老师教导我们，如果是身边的人遇到了困难，那就应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有借就又还，所以咱们可以写下欠条，然后去找公证人进行公证，约定好在什么期间内偿还……” “呸！”瘦高的受不了了，“你他玛的是唐僧托生吗？我们现在在干什么你难道不明白吗？” 他的一眼睁得老大，一眼又挤成了一条缝，双手插进衣兜里，下巴都恨不得勾成了月牙形。 最胖的嘻嘻笑道：“你温柔点儿……这个高高的是我喜欢的类型……” 杨小绵又要开口，却被肖圆圆狠狠拉扯了一把…… “你傻啊！！！”肖圆圆抓起闺蜜撒腿就跑，“逃啊！” 肖圆圆嚎啕救命，一时间吓得那四个混混都愣住了。 然而，紧接着，他们就疯狂地追赶了上来……瘦高的腿脚极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冲上来，他一把揪住了肖圆圆的后衣领。 肖圆圆被凶狠地拉扯了跌坐在地，她非但不挣扎，反倒回身一把抱住了瘦高的。 “快去叫人来救我！”肖圆圆大喊着，抬脚就踢上了杨小绵…… 杨小绵不仅没能借力疾奔远去，反倒被肖圆圆这一脚狠狠踹倒了。 舍身取义的肖圆圆：“……” 滚了足足三圈才停下来的杨小绵：“……” 被浓妆怪强行抱住勒得要快要断了的瘦高少年：“……” …… 肖圆圆紧紧依靠在好友身上，她恨不得变成杨小绵的背后灵般。 “小绵，你，你别怕……”肖圆圆战战兢兢地说道：“我妈妈每隔一个小时就会和我联络，只要，只要我们再坚持十分钟，我爸妈就会发现咱俩失联了……” 说实话，此时此刻，杨小绵的心情很复杂。 一开始的时候，她当然也会惧怕，只是，她是有高冷的人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杨小绵思考的，是这四个混混会不会就是冒充二十九中学生偷抢的真凶。 尤其在被好友肖圆圆踢翻了之后，杨小绵半点儿都不怕了…… 杨小绵只感觉到说不清道不明的麻木。 她的胳膊都被肖圆圆掐紫了。 “钱包里都几十块钱？你们两个也太穷了吧！” “你傻啊……现在谁还在身上带那么多的现金了？” “哦哦，对了，美女们，那就把你们的手机都交出来吧！” 少女们的两部手机被夺走了，肖圆圆难过不已，她抽着鼻子说道：“小绵，你不是练过的吗？还是说，当时果然是其他人救了我们，你是帮英雄遮掩事实吗？” 杨小绵抿了抿唇……她也很纠结。 一方面，她并不愿意总是借用高冷的力量，毕竟不是特殊情况下，对方又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自己的脸，杨小绵还是会担心找上不必要的麻烦。 另一方面，杨小绵还在为了那个“非吻”的“咬舌”事件而羞恼当中…… 好吧，后者才是她与高冷几乎断绝了联络的真实理由。 这让她怎么能若无其事地和高冷讲话啊！ 那是她……初吻……初的，舌的，吻？ 第三百六十七章 他是男的好不好 “是你们抢的吗？”杨小绵看着混混们翻弄自己的手机，暗忖他们胆子不是太大，就是脑子太笨……居然拿到了手机和钱包还不赶快逃跑。 “什么？”混混头也不抬地问道。 “我们二十九中高一一班班主任的钱是你们抢的吗？”杨小绵又问。 她隐隐兴奋……如果能够证明他们是真凶的话，高一十班就能证明是被冤枉的了！ 有些人开口讲话不过脑子，随随便便，从不想会给别人带来怎样的伤害…… 就算高一十班都是一群学渣，那也只能证明分数不够高，不代表他们人不够好吧！ 杨小绵已经基本断定就是这四个混混干的……或者说，她无比诚挚地希望就是他们干的。 四个混混中最胖的那个显然对杨小绵有点儿意思，他咧开嘴笑得坏坏的，“什么班主任的钱？我们抢的人……不，是借钱的人多了，班主任……可能有吧。” 说着，最胖的伸手撩杨小绵的鬓发。 杨小绵偏头躲开……“高一一班班主任长得挺漂亮的，瘦瘦弱弱像是林黛玉……她被打晕了，就是昨晚发生的事故，今天高一一班班主任都没来上课……是你们干的吗？” “漂亮的，不漂亮的，不管班主任，还是学生妹……我们都抢过啊……怎么样，欧巴们是不是很厉害，有没有被我们强大的战斗力所吸引？” 最胖的又靠了过来。 杨小绵却不躲了…… 果然就是他们吧！！！ “听起来，你们这群人渣，专门袭击女人呐……”杨小绵低垂着头说道，她的手指已经放到了腕表上。 最胖的不满地摇头：“怎么就是人渣了呢？我们是男人，当然得找女人！这不是渣，这是正常的生理需求！嘻嘻嘻……” 最胖的手又朝着杨小绵伸了过去…… 指尖即将碰触到杨小绵嘴唇的时候，一颗石子从斜刺里倏地冲上来一下子敲中了最胖的混混的太阳穴。 登时，他就侧面脸就被滚滚而下的血水染红了。 在尖叫声，吵骂声，哭喊声中，杨小绵震惊地发现一道身影飞速蹿了上来！ 来者先是一脚踢开了最胖的混混，随即三拳两脚，就将这四个混混打趴了！ “不准你们欺负弱小的女孩子。”来人的校服丢到了一边，露出了精壮的肌肉，他低沉地呵斥道：“下次再被我发现你们做坏事，就没这么容易了……” 穿着二十九中校服冒充学子的混混连滚带爬地逃走，唯独那个受伤最重的胖子挣扎了几次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他满脸都是血了，明明伤口不大，显得特别吓人。 适才杨小绵还觉得他很可恶，转眼间，她又认为他怪可怜的了。 愚蠢，无能，弱小，一把年纪了还中二地抢钱，弱小，弱小…… 杨小绵长叹：人，果然就是这么复杂的物种啊！ 她从衣兜里取出一张创可贴放到了胖子的身旁。 走开的时候，安下心来的肖圆圆还打趣地说道：“小绵，你该不会是怜香惜玉吧？” “惜你个头！他是男的好不好！”杨小绵头疼地说道：“我只是怕他满头血的样子会给我们惹麻烦！！！” 第三百六十八章 非现实的人 “朱顺孝，谢谢你……”杨小绵话音未落，就被满血复活的肖圆圆推到了一边。 “你好，朱哥哥，我叫肖圆圆……我们正式认识一下好不好？”肖圆圆伸出手去。 朱顺孝憨厚地笑了笑，随即回手握住了肖圆圆的手。 只不过肖圆圆的手就好像黏了强力胶，碰上了，他就甩不掉了…… 朱顺孝的神情略有惊悚。 杨小绵又说道：“幸亏你出现了，要不然我们的手机和钱就都没了……不过，万一他们又来找你麻烦怎么办？这种社会上的无业青年到处流窜惹事生非，就是一群没能长成成熟大人的熊孩子……” 朱顺孝摇摇头：“没事儿的，他们不敢惹我的。” 杨小绵看了看他的肌肉也不由放下心来。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杨小绵问道。 一时间，朱顺孝的神情倒是有些闪躲了，顿了顿，他才抓着后脑勺，老实巴交地答道：“我来找人……我爸爸不见了……” 正说着，另一边传来男人的呼喊声。 朱顺孝立时就冲了过去…… 杨小绵赶上去的时候，就瞧见朱顺孝正扶着一位看起来特别沧桑的中年男人。 这位头发花白，却瘦瘦小小的男人就是朱顺孝的爸爸。 已经入秋了，朱爸爸竟然还赤裸着上身，光着脚。 朱顺孝将自己的校服给爸爸穿上…… “爸，冷不冷啊……都说了多少次了，出门的话就一定要多穿点儿，现在都是秋天了啊……” 朱爸爸却像个小孩子扭动着，一点儿也不安分。 朱顺孝一手抱住自己的爸爸，一手掏出棒棒糖来。 吃起糖的朱爸爸安静了下来。 听见脚步声，朱顺孝抬起头来，随即他又说道：“爸，这是我们学校的同学……杨小绵和肖圆圆……杨小绵和肖圆圆，记住了吗？” 朱爸爸挥舞着手喊道：“糖糖，给同学吃，给同学吃！” 朱爸爸取出自己嘴巴里的糖递了出去…… 杨小绵和肖圆圆都愣住了。 “请我儿子的同学吃好吃的！”朱爸爸继续呼嚷，手上一松，棒棒糖掉落在地，碎了开来。 朱爸爸大叫一声扑上去捡，幸好被朱顺孝及时拦住了。 “爸，掉到地上就脏了，不能吃……记住了吗？” 朱顺孝叹息着又偏头望了过来。 “对不起……我爸爸小时候发烧烧出了脑膜炎，智力就和五岁小孩儿一样……不过你们放心，我爸爸不随便打人也不骂人的……我爸爸可是非常厉害的，是有名的厨师，手艺非常好，我家的饭店就是靠我爸爸一个人撑起来的！” 杨小绵恢复了笑容刚要开口，却又被肖圆圆残忍地推开了。 “是吗？公公他这么厉害呢！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也去学做饭！”肖圆圆双手捧心说道。 ……朱顺孝带着自己的爸爸离开了，肖圆圆还久久望着他们的背影一眨不眨。 杨小绵都情不自禁地竖起大拇指了…… 不知道是该称赞朱顺孝是个不会撒谎的好孩子，还是给肖圆圆的优质花痴点赞好。 “朱顺孝……真是个好男人啊。”直到两个男人彻底不见了影子，肖圆圆才感慨出声：“以后我也得把厨艺练起来，得接好公公的班才行！” 杨小绵震惊：“公公是谁啊？！李莲英！？” “等等……”杨小绵抬起手，“你让我想想……你该不会是因为英雄救美就迷恋上了朱顺孝吧？结婚可不光光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个家庭的联系，他家什么情况，你家人的想法，都得考虑得清清楚楚才能做下决定，否则婚后的生活就事一场战争！” 讲着讲着，杨小绵自己都不免觉着好笑——肖圆圆又不是真的马上就嫁给朱顺孝了，自己有什么好激动的？ 肖圆圆瞥了一眼，有点儿讥诮地扬声：“杨小绵，没想到你比我还势利眼呢？怎那么了？你以为朱哥哥的爸爸智商差强人意，我就不爱他了？呵呵，杨小绵你看错了！我才不是那种现实的人！真爱是经历得起任何狂风暴雨的！” 打量着自己最好朋友郑重其事的面旁，杨小绵欣慰地闭上了眼睛…… “对，你不是那种现实的人……你是非现实的人……太特么中二了吧！！！” 第三百六十九章 另一个人也来了 今天是星期四。 离马拉松的日子又近了一天。 杨小天感觉自己绝望了。 其实，只要借助高冷的力量，她肯定能够轻松绕地球赤道一周！ 可是……自从那个晚上之后，她好像有很久很久没有和高冷说话了。 他倒是一如既往，丝毫不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妥。 是啊……高冷只是个人造人，他哪里懂得那么多复杂的感情呢？ 星期四一整天，杨小绵都保持着同样的动作。 她咬着笔，在牙齿的啮咬下，油性笔在她口中上上下下的。 “要不你临场放弃呗，反正运动会一结束没人会追究的。”肖圆圆说道。 杨小绵暂时认同了肖圆圆的说法，然而，放学的时候，她被体育委员留了下来。 经过体育委员持续一个小时之久的洗脑式的动员，杨小绵激动得满含热泪，连连举手宣誓自己一定会为了班级的荣誉拼死奋斗！ 不过，等到走出校门被风冷那么一吹，杨小绵就清醒了。 自己一个人的回家路格外的漫长，尤其在杨小绵绝望情绪的影响下，每天上学放学的这条路简直像是通往黄泉的末日之途。 等到都穿梭在这条小径上时，杨小绵才想起昨天才在这里发生了被抢事件。 没了肖圆圆陪伴，杨小绵更觉得自己……胆气十足——至少在面临危险之际，不会再有自己人踢她的屁股了！！！ 杨小绵拢了拢校服领子，正走着，忽地听闻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走，他走，她停，他停……更奇怪的是，杨小绵后退，脚步声也后退。 这一下，杨小绵倒是不得不紧张了…… 或许是个熊孩子闹着玩呢？ 杨小绵吞咽了一口，三步并作两步堪比竞走的标准姿态，只是这一回，后头的响动并没有再追随着她的步伐……后头紧跟的家伙奔跑了起来。 是的，奔跑！ 咚咚咚，落脚有声！！！ 杨小绵也在跑，可是她的速度不快……当黑影笼罩脊背的时候，杨小绵下意识地回过头—— 就见一个带着奥特曼面具，穿着二十九中校服的人蹦跳着朝她举起了手中的砖头！ ……全程完全没有语言沟通，更没有勒索，威胁，给钱，求饶这一系列的行为动作，只是无语地跟，无语地追，无语地打，无语地夺！！！ 杨小绵不应该害怕，她明白自己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会有受到高冷二十四小时的保护……然而，她还是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奥特曼明明是英雄人物，在这一刻，却变成了凶猛残忍的恶魔！ 杨小绵双臂交叉护住自己的脑袋……高冷，你该现身了吧！！！ 由于主体与附属体之间强烈的感应，杨小绵俨然察觉到高冷来了…… 他来了，而另一个人也来了！！！ 杨小绵惊奇地看着仿佛从天降临的朱顺孝，一瞬间，她仿佛听见了高冷骂娘的声音。 朱顺孝上前就搂住了“奥特曼”的腰，一大一小两道人影纠缠了起来。 第三百七十章 上天的安排 朱顺孝追着“奥特曼”跑开的时候，杨小绵喊了他的名字。 不过，朱顺孝头也没回。 小路上，很快就只剩下了杨小绵一个人。 不多时，有个骑自行车的大叔出现在视野里…… 当大叔骑到杨小绵面前时，她还是一个人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当大叔骑到杨小绵身后时，杨小绵的身旁多了一个人影。 “你慢了一步。”杨小绵眼睛一横，羞涩的心情使得她故意装出凶巴巴的模样，“我差点儿挨板砖了，你居然慢了一步！” 高冷解释：“不是……是我发现朱顺孝来了，及时停了下来，要不然，他就会发现我从楼顶上跳下来也可以毫发无伤了。” 说着，高冷指了指旁边的老旧楼房。 “我不管，我不管，你就是胡搅蛮缠，你就是不讲道理，你就是无理取闹！” 说着，杨小绵扭头就跑……她还没有做好和高冷面对面的心理准备，还是先让她以穷摇体附身耍赖吧！ 只是，她随即就听到身后紧随而来的奔跑声…… “高冷！我要回家了！你跟着我干什么！“杨小绵惊恐呼嚷。 高冷一边跑到与她并肩，一边淡淡地说道：“哦……小天邀请我去你家吃晚饭。” 仿佛是有意的，高冷舔了舔嘴唇。 杨小绵瞬间就面颊通红，无言以对。 小剧场1： 高一一班与高一十班的班级各在走廊的最一端，倘若高一一班的同学出现在高一十班附近会引来围观，同样高一十班的学生如果徘徊在高一一班门口也会遭至怀疑。 虽然高中生不像小学生那么没有主见了，但是成绩仍旧是分化两极的关键所在。 余筝只有五分五十七秒的时间…… 当然，前前后后零零碎碎的举动加起来，余筝能够活动的时间可能不足五分钟。 至少，当时根据高一十班的英语老师给杨小绵准备的演讲稿来看，杨小绵至少要花五分钟时间结束这一篇稿子的背诵情况。 趁着这短暂的时间，余筝潜入了高一十班的教室。 准确的说，并不是余筝提前就有了陷害高一十班的打算，只是凑巧有了这样的机会——高一一班和高一十班的同学都不在教室，且房门没有上锁的机会。 这个机会，却是“有求必应裙”提供的。 没错，余筝没有找“有求必应屋”求助，而是投向了“有求必应裙”的怀抱—— 因为同学们私底下传言，“有求必应屋”其实不那么灵，不过有烦恼的时候找它倾诉还不错，陌生的群，陌生的人，发泄一通，心情畅快了，对方还会严格地保守秘密。 相对而言，有求必应裙的提议都偏激，有时候却非常有效。 所以，这样看似巧合的，绝无仅有的机会，实则是有求必应裙给创造的…… 余筝将自己的钱包塞进了高一十班某个同学的书包里 ——大家都猜错了。 是，她的钱包的的确确是故意栽赃嫁祸，但她既不是想栽赃马聪玉，也不是嫁祸杨小绵，更和死对头舒恩没有任何关系—— 余筝只是很不幸地选中了杨小绵的座位。 因此，在钱包从杨小绵的书包里掉出来的时候，余筝不是没有兴起过让杨小绵变成共犯的主意。 余筝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小剧场2： 黄莎莎便秘严重，肚子疼还能忍受，可是嘴巴太臭，上课放屁的现象令她无法面对。 动不动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恶臭的味道会影响她柔弱少女的形象。 因此，在感觉自己的屁快要爆发的那一刻，黄莎莎以发烧为借口离开了教室……当然不能讲自己要上厕所，她要在男同学的心目当中留下是不会上茅厕的小仙女的美好形象。 黄莎莎从教室出去的时候，她无意间瞧见了马聪玉从靠近一二班的疏通楼梯下去的背影…… 黄莎莎虽然是二班的，不过她认识马聪玉。 笑话！ 马聪玉可是高一年级中除了恐龙妹甄秋之外唯一在娱乐公司做练习生的，对于自负美貌的黄莎莎而言怎会不嫉妒羡慕同龄的漂亮女孩儿？ 等到黄莎莎要了便秘药，又在卫生间解决了一番后，她在返回教室的途中发现余筝鬼鬼祟祟地钻进了高一十班的教室…… 这还不够。 黄莎莎在逛书店的时候，发现余筝这个所谓的富豪家的大小姐在书店打工。 某一天放学，黄莎莎回家的路上，还遇到余筝被要债人堵在了巷子里…… 哈！！！ 这也太有缘了吧！ “余筝啊余筝，我本来和你井水不犯河水，没想过要找你麻烦的……谁让老天爷非得把你推到我面前的呢？”黄莎莎情不自禁地坏笑：“我要是不做点儿什么，都对不起上天的安排了……不是吗？” 第三百七十一章 看老娘挠不死你们 星期五的这一日是运动会的第一天。 “再也没有比二十九中更狠毒的学校了。”肖圆圆发自肺腑地怨道：“占用十一长假月考，占用周末休息开运动会……校长和老师怎么不去死？他们不怕精尽人亡吗？！” 同学们比平常更早的到校……因为要将课桌椅抬到操场的指定位置上去。 除了像是舒恩这种女生总有男生凑上前献殷勤帮忙外，杨小绵与肖圆圆这种普通少女唯有艰难地拖拽着自己的桌椅…… “你们两个！有聊天的闲心还不如用力把桌椅扛起来！混凝土地面都被你们蹭花了！！！” 高一十班班主任举着指甲尖利的爪子在黑板上狠狠抓过。 肖圆圆都快气哭了……“我们是不是有个假班主任？比起自己的学生来，他竟然更担心混凝土！！！” 由始至终，杨小绵不吭一声—— 不是她不想吐槽，而是她怕一张嘴就泄了气…… 不行！不能向高冷求助！她可以的！！！ ……然而，事实证明，杨小绵真心不可以。 虽然她身材高挑，微胖的形象显得杨小绵与一般女生相比较为强悍，但是她那是喝水也增脂的虚胖！ 好不容易将课桌椅挪到教室门口，杨小绵就不行了。 她双颊涨得通红，腮帮子因为紧咬着都麻木了。 杨小绵不得不停下来，粗喘如牛。 身后传来被堵住的同学的呼嚷：“搞什么啊！我都决定要一鼓作气冲到操场了……你给我挡在这里，是逼着踩着你们的尸体前进吗？！” 肖圆圆亦是满头黑线：“小绵，你还行吗？就你这种程度，明天的马拉松大会你确定自己可以坚持跑完百分之一的赛程吗？” 杨小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虚汗挂满了面庞……就在这时，她双手上的重量陡地一松！ 她下意识地仰头望去，居然发现自己同班的一名男同学帮她拿起了课桌椅！ 纵使杨小绵和对方从未讲过一句话，不过她知道这位叫做“严肃” 的少年是徐慕苏等人的死党。 似乎每个班都能评选出“四大美人”，“四大班草”之类的人选。 严肃就是他们高一十班“四大班草”中的第二名。 第一自然是徐慕苏……不是他也得是他，敢否决的会挨徐慕苏胖揍。 杨小绵感激地望着严肃的身影，忽地胳膊猛地一痛。 扭头一瞧，肖圆圆狰狞的表情都快贴上来了。 “你现在还真是受欢迎啊，还说对帅哥不感兴趣呢，呵呵呵……”肖圆圆阴森地说道：“你现在有两种选择，要么帮我一起抬，要么就给我去死……” 这还有的选吗？ 杨小绵欲哭无泪地伸出手握住闺蜜上摞的课桌椅的另一边…… “砰！” “啪！” “哐当！！！” 冷不防的噪音响起，吓得杨小绵情不自禁地缩回手，她张目望去，就见十班对面的九班门口几道人影正拥堵在那里。 更神奇的是，这几个人都是高一一班的尖子生，高材生，优秀分子…… “你以为自己走得了吗？” “你害得我们班主任都住院了！……你以为自己乖乖地被退学就能够赔罪了？” “道歉！和我们班主任道歉！和我们道歉！向那些被你伤害的人道歉！向全校师生道歉！！！” “……” 杨小绵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身侧的肖圆圆突然像是箭矢嗖地就冲了上去！ “你们干什么！欺负老实人是不是！看老娘挠不死你们！”肖圆圆尖叫道。 第三百七十二章 就是我干的 轰然之间，好像整个走廊都爆炸了。 高一十班的男女生们一股脑地冲上去……看热闹。 高一九班的男女生们一股脑地退开来……怕误伤。 高一一班的男女生们一股脑地护住胸口……这是自卫吗？ 杨小绵可不明白高一一班那群文质彬彬的窝囊废为什么会那么在乎自己的胸…… 她眼睁睁地发现朱顺孝孤零零地站在高一九班的教室门口。 高一一班的男生推搡他，高一一班的女生抢过他的书包丢到地上…… 这是怎么了？ 由于朱顺孝是新晋男神，肖圆圆像是老母鸡地挡在了他前面。 “就你们这样还优秀学子？啊就呸！要打人是吗？你打啊？有种你打我啊？” 说着，肖圆圆就将脑袋顶在带头闹事的高一一班的男生的肩膀上。 肖圆圆口中还叫嚣：“你打啊，你打我啊……哎哟！！！” 话音未落，那高一一班的男同学就拍了肖圆圆的头！ “你还真打啊！” “不是你让我打的吗？” “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高一一班会围攻高一九班？” “要打群架了吗？要打吗？怎么能少得了我们高一十班的扛把子们？” “你们都省省吧！这是他们的恩怨，咱们就别掺和了……是这样的……” 杨小绵也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聆听，紧接着，她就得知了瞠目结舌的“真相”—— 朱顺孝就是那个戴着奥特曼面具打劫伤人的凶手！ “不可能！”杨小绵脱口而出。 “怎么不可能？”掌握第一手内幕的同学自认为被挑战了消息灵通的权威性，口吻恶劣地反驳道：“怎么不可能？就是他朱顺孝干的！是昨天晚上教导主任带着几个男老师抓住的！当时我就在……附近抽烟……总之，要不是朱顺孝自投罗网被捕，我就得被教导主任捉了……” 杨小绵还是低声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她又一次张望，见肖圆圆和高一一班领头的男生互对吐口水。 朱顺孝则是静静地蹲下去捡起自己的书本…… 一只脚蓦地伸过来一把踏上了朱顺孝的手背。 “你害得我们好几天都不能补习了！”高一一班一个皮肤黝黑倒也挺时髦的女生恶声恶气地说道：“你是不是故意伤害我们班主任的？我们一班的班主任最好了！无条件地给我们补课，从来都不抱怨，也不喊累……就因为你们九班的班主任是会在关键时刻积极把学生推出去认罚的孬种，你就嫉妒我们一班对不对？你的手就那么贱，非得害人，非得抢钱才过瘾？我让你过瘾，我让你过够了瘾！！！” 朱顺孝的手背被狠狠地踩碾着，就连杨小绵似乎都听见了属于骨骼挣扎的咯吱声…… “有病吧！”杨小绵再也按捺不住，她一个箭步就挤上前去，“哪有这样欺负人的……变态吗？” 她的出现并没有妨碍现场乱哄哄的氛围，乃至于她不得不拔高音量才能让自己的话语传送出去…… “不是朱顺孝干的！不是他！” 一语未了，面前就响起嗤笑。 “你又是他什么人？你们这群差生还真是够团结的了？”黝黑的少女不怀好意地扫视着肖圆圆和杨小绵。 “难不成是团伙作案？得了钱就分赃？”黝黑的少女说道。 “因为我遇见了那个奥特曼，要不是朱顺孝救了我……”杨小绵正说着，肩膀霍地被人紧紧握住。 杨小绵收声，回头一看，就见朱顺孝朝自己神色不明地摇头…… “就是我干的，就是我用砖头砸了人，不过没有什么帮手，只是我一个人。”站起来朱顺孝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高大威猛，小山似的少年卑微地弯下了腰，“对不起！我不认识高一一班班主任，否则我有不会抢她……是我错了！我向你们道歉，我向受害人道歉，我向所有人道歉！！！” 第三百七十三章 难道这也是错吗 操场上，运动会前的表演落下帷幕之际，杨小绵依然兀自喃喃着—— “为什么？” 为什么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坏事？ 为什么要替人顶罪？ 为什么甘愿被欺负成狗？ 甚至可以被退学？ 朱顺孝是在维护什么人吗？ 杨小绵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按了按自己仍旧隐隐作痛的肩膀。 脑海内传来少年的声音——“疼吗？” 杨小绵嬉皮笑脸欲盖弥彰地回答：“不疼。” 高冷静默的声音再度入耳，“疼。” 还不等杨小绵再开口，就听高冷又说“我去杀了他”。 “不疼不疼不疼！”杨小绵强烈地驳斥道：“我又不是纸做的……更主要的，是心里不舒服吧……” 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我猜测，朱顺孝是为了给真凶做掩护。”杨小绵说道。 高冷：“哦？” 杨小绵快速地朝遥远的高一一班的座位区远目。 杨小绵：“应该是为了余筝。” 高冷：“哦？” 杨小绵：“你想啊，朱顺孝那么死心眼的人，还真打算凑够一百万给余筝呢……余筝那样清高骄傲的女生，一张口就说自己要一百万作为生日礼物……如果不是余筝真的急需钱，她会那么俗吗？可能是她家的企业真的遇到了麻烦，急需钱才能够解决，所以，余筝就选择了抢……” 高冷打断道：“你亲眼所见的奥特曼身材高大，倒是很符合朱顺孝的外形。” 杨小绵翻眼皮：“你傻啊，余筝那么娇小的，她怎么可能亲自动手呢，肯定是雇佣或者拜托了什么人做坏事……要是我能找到真凶就可以证明朱顺孝的清白了……欸？那四个拦路抢劫的小混混到底是不是帮凶啊？” 杨小绵摩挲着下巴思考着，忽地被旁边的肖圆圆拍了一巴掌。 “你怎么了？熬夜看漫画了？一直在翻白眼哦你。”肖圆圆一边说，一边往嘴巴里丢酒鬼花生粒。 杨小绵分外不解，她问道：“你不是喜欢朱顺孝吗？你一点儿都不伤心难过的吗？” 肖圆圆进食的动作一顿，继而抬手擦拭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我难过，我好难过啊……” 难过时长三秒钟，随后，肖圆圆眼角沾着辣椒末，又面无表情地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自己都承认做了那种事，你让我怎么办？和朱顺孝殉情吗？别傻了，我能为他感到难过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假设是你被赶出学校的话，我说不定才会掉下几滴同情的泪水。” 杨小绵看向闺蜜抱着各种零食咀嚼的模样惊诧不已。 ——人的感情居然真的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啊。 “那么你呢？”高冷的嗓音蓦然响起，“你对朱顺孝难不成拥有剧烈的感情所以才会拼尽全力提供帮助？哪怕是你毫无道理的猜测也想要去证实那是真的？就为了满足自己不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感情？” “怎么是没有道理的呢？！”杨小绵噌地跳了起来，“我的推理有理有据，我不是为了自我满足，也没有什么剧烈的感情，我只是想帮助自己的恩人，难道这也是错吗？！” 杨小绵气喘吁吁地，几秒钟之后，她缓和下来，终于想起来自己身处何方了。 幸好在这一刻，自己班级参加八百米赛跑的同学从班级前方经过…… “小绵同学，老师果然没看错你！”高一十班的班主任也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他举起自制旗子呐喊道：“让我们一起来！高一一班必胜！高一一班加油！高一一班万岁！！！” 就挡周遭的同学接二连三地站起来助威之时，杨小绵却又一个人静悄悄地坐下来。 “我一定会向大家证明朱顺孝是无辜的。”杨小绵在头脑中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也一定会向你证明我是对的……就算没有你的帮忙，就算没有你聪明的智慧和霸道的武力，我一个人也一定可以的！！！” 第三百七十四章 他求你们欺负他 杨小绵陷入了思考，她甚至都不清楚运动会的第一天自己究竟是怎么过完的。 和以往不同，杨小绵始终没有碰零食和漫画，更没有和小伙伴们聊天嬉闹，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就连肖圆圆拉着她耳朵呼喊都恍若未闻。 “你这样真没意思，还不如学舒恩他们逃掉运动会溜出去玩呢……我是为了什么才坚守在这里啊，还不是为了陪你？” 除了道歉，杨小绵对肖圆圆无话可说。 如果肖圆圆相信自己，相信朱顺孝的话，说不定两人还能共同合作一把。 杨小绵仿佛一个人走进了死胡同，别人帮不了她，她也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运动会的第一天马上就要结束了，杨小绵却尿遁离开了校园。 她抬头望天，不由感慨白天真是越来越短，黑夜越来越长了。 莫名的，杨小绵感到一阵孤独。 她抱着肩膀缩着脖子往家的方向跑…… 其实，她是想要去找朱顺孝的。 她得问个明白才行。 可是，朱顺孝一大早就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学校，她也不清楚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他。 在内心迷茫，漫无目的的时候，杨小绵下意识地就往家走。 回家……是所有难题困惑的最终答案。 杨小绵正要从归家的捷径小路穿梭过去时，率先入耳的是嘻嘻闹闹的叫骂声。 眯着眼睛望过去，杨小绵瞧见一道黑糊糊的影子蜷缩在地上。 她踌躇了一刻方才无声无死地靠近…… 她终于看清楚，那个蜷缩的影子实则是高大的人跪在地上。 另外那四个高矮胖瘦不等的小混混嬉皮笑脸地站在面前。 “叫爸爸，叫爸爸！” “你用那么慈爱的口气太恶心了吧……应该是叫爷爷！” 在这令人拒绝的场景中，杨小绵福至心灵察觉到那跪着的人必然是朱顺孝无疑。 ——可是，又为什么强壮勇猛的他不做反抗偏要犯怂呢？ 还不等杨小绵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见四小混混中的胖子一脚踩上了朱顺孝的脑袋。 “跪就好好儿跪，还把脑袋抬那么高干什么？呸！”胖子的口水没吐出来，稀稀拉拉地挂在嘴角，又惹得一众混混捧腹大笑。 “还问他，应该问问你把腿抬那么高干什么？哈哈哈，你虽然胖，不过身姿挺灵活的吗！” 胖子一甩脸上的肥肉，骄傲地高盛道：“我这个造型正是马踏飞燕！” 话音刚落，胖子就发现杨小绵步入了视野…… “啊！啊！！！”胖子冷不防的跳脚大叫：“是你，是你！我又见到你了！终于等到你！” 其他混混闻声表情更加放肆，“弟妹来了欸……那这小子怎么处置？” 胖子察觉道杨小绵的神情不对，他连忙抬起手挥摆。 “不是的！”胖子放下腿，束手束脚地立正站好：“不是我们欺负他……是他自己莫名其妙地出现的，他求我们不要把……总之，是他自己求我们的！” 话音落下的同时，杨小绵站定脚步。 这窄巷之中唯有一盏勉强算是路灯的悬挂灯泡。 在这无比昏暗的光线之下，杨小绵的形象和嗓音显得同样冷清诡异。 “他求你们欺负他？辱骂他？”杨小绵静静地说道：“你撒谎都不长脑子的吗？” 第三百七十五章 知道不应该讲就不要讲 杨小绵：“高冷，我现在可以允许你‘杀人灭口’。” 高冷：“真的假的？” 杨小绵：“当然是假的……我需要你的力量，好好儿教训他们！” 高冷：“如果是假的，我拒绝……如果是真的，我更加拒绝。” 杨小绵：“欸？为什么？” 高冷直白地回答：“因为我讨厌他。” 杨小绵又惊又怒又喜……虽然她也搞不清楚自己有什么可喜的。 “你和朱顺孝从来没有直接接触过，你有什么可讨厌他的！他现在正遭遇困境，我们必须联手帮助他！” “可是，如果朱顺孝不是被欺负，而是真的自愿的呢？” “混混的话还可信吗？你四不四傻了？系统故障了？有谁会自愿挨打？” 不等高冷答应，杨小绵就调整了腕表，提高了两人的同步率…… 就算高冷不愿意，杨小绵也能够与他体能共享！ “呀！！！”杨小绵大喝一声，也不管那些混混解释什么，眨眼的功夫，她就猛地扑了上去！ 一时之间，简直如同飞沙走石，狂风龙卷！ 短暂的叫嚷打斗声后，就见杨小绵的面前跪坐着四个混混。 他们老老实实地围坐成一圈，揪住彼此的耳朵…… “说，你们为什么欺负他？”杨小绵恨声恨气地质问：“承认吧，你们就是奥特曼抢匪对不对！” 胖子鼻涕泪水混到一起流淌下来，“咦？奥特曼不是打倒小怪兽的英雄吗？奥特曼……哦，我懂了，你指的是……” 说着，胖子的目光就下意识地望向了朱顺孝。 然而，胖子的话音未落，就听一声怒吼勃然而起！ 杨小绵也情不自禁地吓了一跳，刚要转身，却被朱顺孝推开了。 这一推，杨小绵的脚踝登时就崴了把。 “你干什么？！”杨小绵生气地问道：“你发什么疯？我是在帮助你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需要你的帮助！”朱顺孝挡在混混身前，他看起来不安又愤怒：“力量是用来保护弱小的，我不是弱小，不需要你的帮助！” 杨小绵：“可是……” 朱顺孝：“没有什么可是！一厢情愿的帮助那不是善意，强加在别人身上的怜悯才是最大的恶意！你走，你快走，这里不需要你，我没有任何地方需要你的帮……” 朱顺孝刚要抬起手，后头的胖子混混就扬声喊了起来。 “女神，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爸爸就是你说的那个奥特曼抢匪！他爸爸抢了我们，打了我们，他来求我们不要声……” “张”字的那个音生生被胖子咽了下去。 因为朱顺孝用杀人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胖子。 杨小绵一时间脑子乱哄哄的，她退了两步，歪了头，摇了头，又点了头，“元u你来如此……不会吧……诶？这才是真相吗？” 所以……抢劫事件从头到尾就和余筝没什么干系，杨小绵真的误会她了？ 为了满足自己的想法，就期待着将所有罪过都推到讨厌的人身上？ 为此，她杨小绵还不惜与高冷吵架？ 原来，真的是她做错了啊…… 杨小绵再抬起头，不禁颤抖地后退——朱顺孝的那个眼神抬恐怖了，他不会是打算杀人灭口吧？ “虽然我不应该这样讲，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高冷的话语淡淡地响彻脑际，“我早就说过了，谁让你不听我的？” 杨小绵怒极反哭：“知道不应该讲就不要讲呐！！！” 第三百七十六章 她现在一定会后悔的 一时之间，杨小绵的脑海中似乎有无数个“为什么”漂浮而过。 但是，朱顺孝就好像知道她的内心想法。 此时此刻，他们二人相对而坐喝奶茶。 杨小绵突然想说——咖啡奶茶方便面，拿走拿走别客气。 “之前也和你提起过的，我妈妈需要接受眼角膜移植手术。” “之前又和你说起过的，我爸爸虽然智商不高，不过他是非常有天分的厨师。“ “把我父母辛苦撑起来的饭店抵押了之后倒是能凑到足够的钱做手术前后的相关费用。” “可是，排在我妈妈前面等待移植的太多了……太多太多了，每个家庭都很可怜，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问题，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做的，但我还是希望能够通过余筝的关系让我妈妈的名次靠前。” “余筝说要一百万……就算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我也打算拼命去‘收买’余筝……” “这是不对的，这是不对的，这是不对的……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但我就是没有办法停下来……我怕自己停下来了，哪怕是休息或者忏悔那么一下下，我妈就彻彻底底地失去机会了。” “我宁可让自己愧疚一辈子，也不想现在后悔一下子。” 朱顺孝抱着奶茶一口未喝，可是杯中的奶茶还在不断减少，减少……因为他颤抖得很厉害，使得奶茶都溅洒了出来。 “我爸爸他……他可能听到我说梦话了，也可能是察觉到我打工是为了钱，他，他就去做傻事……” “我劝过他的，真的，不过我爸爸的理解能力就和小孩子一样，他认定了什么就一定会去做，我没有办法欺骗他，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要是他也出了事，我连努力的意义都没了……” 说到最后，朱顺孝这样五大三粗身材的少年居然趴在餐桌上哭泣了起来。 杨小绵的手停在半空中，始终无法拍到朱顺孝的肩膀上。 她心底唯有一句话——大哥，周围那么多人都在看呢，你再哭下去，我怕他们会报警呐！ “高冷呀……”杨小绵无声地问道：“我到底该怎么办？是该讲出事实呢，还是继续隐瞒呢？如果讲出事实的话，我会觉得对不起朱顺孝的一片孝心与他可怜的母亲，如果是继续隐瞒的话，我还会觉得对不起那些受伤的人……万一，万一还有人会因此遭受伤害怎么办？到时候，我会无法原谅自己……” 高冷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那就宁可让自己愧疚一辈子，也不要现在后悔一下子吧。” 高冷只说了一句话。 然而这一句话却令杨小绵感受到了无限的勇气。 ……她真蠢……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聪明的家伙，何必去苦恼未来尚且不清不楚的麻烦与问题呢？ 还没有过过的未来，如今这个时候又去烦恼能有什么意义呢？ 至少……至少，这一分，这一秒，存在的这一瞬间，她要做什么，她想做什么，就尽情地去做吧，未来到底会不会后悔还不得而知……要是不去做的话，她现在一定会后悔的！！！ 第三百七十七章 第一次撒谎的代价 和朱顺孝分开了之后，杨小绵的脑海中还时时地闪现着他的面庞。 他哭泣的样子，他说自己不想现在后悔的样子，他提起自己爸爸的样子…… 在某种情绪快要膨胀爆炸的时候，杨小绵终于找到了余筝—— 其实想要找到余筝也不难，因为余筝一放学就会到书店打工。 余筝和朱顺孝不同。 朱顺孝是个实干能干的少年，正在做许多兼职。 但是余筝这样的大小姐能在书店找到工作还是托了朱顺孝的福。 杨小绵走进书店的时候，她一瘸一拐的……原本还没那么痛的，可是她一路不停不休，难免就加重了伤情。 她站在双扇自动门间，一手扶着玻璃墙，浑身大汗淋漓，仅仅伫立了一小会儿，竟然就晕湿了脚边的一小片地毯。 杨小绵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视线很快锁定了在将书籍放回架子上的余筝。 余筝正一边整理，一边低低地怨道：“还真是穷鬼……我都那么推荐了，还是没买……就知道站着看，讨厌……” 似乎感受到了如芒在背之感，余筝扭过头张望，忽而就和门口的杨小绵对视到一起。 店长也发现了杨小绵。 柔弱书生气质的店长走上前，抬起手微笑地召唤：“小绵，你今天怎么了？你们不是开运动会吗？周末这两天也不必来的啊？……额，你没事儿吧？” 杨小绵努力扬起笑脸：“店长大人，我没事儿……” 话音未落，她就覆面朝下噗咚倒在门口的地垫上。 店长：“看来是有事儿啊……” 不过，还不等谁扶起来，杨小绵就噌地站起来向余筝走去…… 只是，还没走几步，杨小绵又倒下了。 来来回回几次，每每都摔得砰砰响。 店长望着杨小绵的背影肃然起敬，“余筝一定欠了你很多很多很多钱……” ……要不然，谁会这样玩命地拼呐！ 就连余筝本人都看不下去了。 她快步上前，稳住杨小绵摇摇欲坠的身形。 “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余筝敏感地问道。 杨小绵发自肺腑地开口：“水……给我，水……” …… 在书店的员工休息室中，唯有余筝和杨小绵相对坐在小桌两旁。 余筝看了看如牛饮水的杨小绵，又望了眼墙角几乎被掏空的饮水机，忽然间，余筝悟了—— “能喝”的女人千万不能惹。 “喝够了吗？喝够了，你就说说看吧，这么急着找我是为了什么？”余筝还是笑，她总是笑，哪怕穿着打工者的服装，也举止优雅，故作高贵，“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就说吧……不会又是为了钱包的事吧？不过看你这么急又不像，所以，你得让我猜猜……” 余筝倏地撇嘴笑：“你是为了朱顺孝吗？” 杨小绵捧着水杯的手一颤，“你还真的知道啊？！” 余筝眯眼笑：“我为什么会不知道呢？朱顺孝那个家伙从来不会骗人，有问必答，诚实地让人头痛……退学，不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撒谎的代价吗？” 第三百七十八章 闪光的青春 两名少女之间沉默了许久。 直到余筝站起身来作势欲走，杨小绵才开口。 “你能不能帮帮朱顺孝？” 余筝一听，不禁倏地回过头来，“你这样讲，是以什么身份？” 杨小绵低下头。 余筝笑出声：“你，还真是一朵单纯的小花……单纯得让我不得不笑。” “帮助朱顺孝？” “嗯……当然了，大家都是同学吗？就算我不像你喜欢他，但是看在同学又共事的份上我也不是不能帮忙，谁让我有个做教授的母亲呢？” “这样吧，听说你报名参加马拉松了？真巧，我也是马拉松组的……只要你在马拉松赛程上得第一吧，嗯，就第一吧，嘻嘻……只要你跑了第一，我就帮你，不，是帮朱顺孝。” 余筝走向房门口，身后传来杨小绵的声音。 “你……真的好奇怪……”杨小绵说道：“我不是喜欢朱顺孝，不，我是喜欢朱顺孝，是作为同学，更是作为朋友喜欢朱顺孝这样正直又老实的人，他帮我赶走了混混，我感恩戴德，只能涌泉相报……朱顺孝还帮你找到了这份书店的兼职工作吧？你半点儿感激报答的想法都没有吗？” 余筝脚步不停，拧开了门把手…… 吱嘎一声伴随着余筝冷漠的笑语钻入杨小绵的耳内。 “你是在开玩笑的吗？”余筝一脚迈出门槛，捧腹而笑之际似乎腿脚发软地靠上门框，“正直？老实？他如果正直的话，又怎么会找我走后门呢？这既不符合规矩也对不起排名在他妈妈前头的可怜病人吧？他要是老实的话，干嘛要骗人承认自己是愚蠢的奥特曼面具抢匪呢？你逗谁呢？逗自己呢吗？” 余筝侧过脸，嘴角噙着的笑意不减，眼角的目光是那么阴森，“那你告诉我，排在朱顺孝前头的病人就活该倒霉吗？比如说，我现在就通过我妈妈让朱顺孝的妈妈马上进行眼角膜移植的话，原本欣喜若狂以为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其他病患怎么办？就因为他们没有同情心泛滥的同学和朋友？他们也都是经历过等待……熬过了前面几百个，几千个，甚至几万个人，还以为终于到自己了，还以为终于到自……” 余筝的话音渐渐远去只留给杨小绵自行又关闭的门。 杨小绵抱着塑料水杯久久不能回神。 半晌之后，高冷试探地问道：“你没事儿吧？” 杨小绵又呆木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有事儿……我饿了。” 杨小绵重重放下水杯，柔软塑料水杯逗被捏变形了，纯净水扑了杨小绵一身。 “啊啊啊！！！”杨小绵重重仰靠在椅背上呼喊：“与其想那么多，还不如先想想怎么熬过马拉松吧！我都没有练习啊！” 她的嗓音弱了下去……“我打算弃权了的……” 在杨小绵的肚子响起剧烈的咕噜声时，门外正要开门的店长放下了手。 “青春啊，青春。”店长双手背后，一边走，一边由衷地感慨：“我也拥有闪光的青春……我也年轻过啊……” 第三百七十九章 阿你的门啦 最近杨小绵常常追问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自己要多管闲事，又为什么不能多管闲事？ 星期六下午是高中部一年级的马拉松长跑环节。 杨小绵从上午就开始紧张了。 准确的说，她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睡好， 一整夜平躺着，双手交叠着覆盖在心窝处，耳膜似乎随着心脏的砰砰响而鼓动。 连杨小绵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睡着，只是她早上爬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由于保持着一个姿态一动不动，屁股居然都睡麻了。 运动会是学校难得会在午间开放校园的日子，肖圆圆拉着杨小绵跑去外头的饭店吃湘菜。 无辣不欢的肖圆圆一边说着“吃啊”，一边将杨小绵面前的菜盘都悄悄地拖到自己手边。 杨小绵举着的筷子一个劲儿地抖。 “你咋的了？”肖圆圆嘴巴里塞得满满地，“得帕金森综合征了？” 啪嗒一声，杨小绵手中的筷子砸到了碗上又咕噜噜地在餐桌上翻滚。 杨小绵：“怎么办？” 肖圆圆：“什么怎么办？“ 杨小绵：“早知道今日，几天前开始我就应该每天抽出时间练习一下的……体力跟不上怎么办，水分不足怎么办，乳酸分泌过多怎么办，光合作用怎么办……” 肖圆圆用筷子敲杨小绵的头。 “你要发芽，你要长大吗？”肖圆圆恍然说道：“是为了马拉松吗？算了吧，你放弃不就得了，没人会逼你的……” 高一十班是最差的班级，却拥有不少体育特长生。 每一届的十班都是如此。 所以，就算杨小绵放弃马拉松比赛，运动会中最终获胜的班级也一定会是他们十班。 体育特长生专注于自己擅长的项目了，又有谁会“呕心沥血”跑马拉松？ 每个班级至少报三个男生，三个女生……杨小绵只是凑数而已。 等到杨小绵换了运动衫来到起点时，她发现自己班级所出的参加马拉松的小伙伴人选出乎预料…… 女生成员：杨小绵，马聪玉，舒恩。 男生成员：吕宏愿，严肃，徐慕苏。 “舒恩，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杨小绵目瞪口呆地问道，好像报名单上的不是“舒恩”的大名吧。 舒恩穿着白色的连衣蓬蓬裙，上身套了一件黑白拼色的夹克衫，长发飘飘，手中拿着的棒棒糖不时在唇齿间进进出出…… “陪你啊。”舒恩百无聊赖地说道：“反正我也没事可做……” “可是……”杨小绵眉头直跳，“我很感激你愿意陪伴参加马拉松，可是你为什么要骑共享单车？” “哦，”舒恩一撩长发，回答道：“我最近对这种贫酸的交通工具十分着迷……闻到了，这股难以磨灭的贫穷的味道……”舒恩深深吸气：“啊！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 被挤在中间的杨小绵的头脑如同变成了马蜂窝，密密麻麻的马蜂来来回回钻出钻入，她又像是随着狂风暴雨跌宕浪潮翻滚逐流的小船，完全无法理解周遭的混乱与热闹…… 神啊！ 请让这个世界安静下来吧！ 阿你的门啦！！！ 第三百八十章 狠下心坐视不理 马拉松…… 为什么要叫马拉松呢？ 究竟是谁发明了马拉松这样残忍的运动项目？ “马拉松原本是希腊的一处地名，由于波斯人和雅典人在马拉松海边发生的希波战争而起……统帅派菲迪皮茨通知祖国人民战争的胜利……于是，为了生生疲劳致死的他，历史上便逐渐衍生出了马拉松这样的体育赛事……” 听到高冷的详细解释，杨小绵唯有一个疑问—— “既然是为了纪念跑死的士兵，为什么马拉松不叫菲迪皮茨，却成为了马拉松！究竟纪念的是什么啊！这让我情不自禁地联想到总是那么匪夷所思词不达意莫名其妙的毛严景同学啦！！！” 还不到一百米，杨小绵就气喘吁吁，无力为继，她在心头哭喊……“马拉松完全就是为了折磨参赛选手才出现的吧？这肯定是那个菲屁的死亡诅咒！想让这个世界上更多无辜的青少年们死于奔跑？！” ……本来杨小绵就不擅长体育运动，加上昨天崴了脚踝更是影响状态。 她很快就落到了队伍的最后边，就连踩着幼儿四轮脚踏车的小朋友都从后赶上超越了杨小绵。 “我不能输……”杨小绵嘀咕着，“我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荣誉……我必须，必须得第一……” 纵使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借用如此卑鄙的手段，不过杨小绵别无选择。 她调整了腕表上的数字…… 百分之二十一，百分之三十，百分之四十八，百分之五十九，百分之七十二…… “吼！！！”在这咆哮声中，众人回顾张望之际，眼见杨小绵伴随着一阵龙卷风一闪掠过！！！ 参赛选手中，有人不禁喃喃感慨：“我的心上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杨小绵超越了骑着共享单车走s型曲线的舒恩，超越了非要给无辜路人留下签名的偶像练习生马聪玉，超越了吃路边摊休息的几名男同学……最后，她超越了跑在前列的余筝…… 冷不防地，奋勇狂奔的杨小绵被什么绊了一跤！ 她当即头朝下地扑倒……就听她发出“啊哒”的怪叫，借着冲势表演了一番经典的熊猫滚。 往前滚着滚着，杨小绵又撞上了什么又圆润地原样倒滚了回去…… 等她好不容易张开蜷缩的四肢爬起来的时候，赫然发现刚刚把自己绊倒的原来是甄秋！ 杨小绵顿时惊恐地冲上去，“甄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踢到你的？你不要死啊……” ……事实证明，甄秋不是要死了，她只是在跑步的过程中为了躲开一只蚂蚁不经意间扭伤了脚。 而她唇边那抹类似于血痕的红色是适才补给分水的时候喝的一口西瓜汁。 杨小绵上前搀扶，不由劝道：“算了吧……你的脚都肿成包子了，再跑下去会伤得更严重……” 甄秋摇头：“我本来就不胖，小腿粗脚丫胖，不时肿的。” 杨小绵被噎了一下，就在这短暂沉默的间隙，并非落后很远的余筝咬着牙撵了过去。 似乎是心理作用，杨小绵总觉得余筝掠去的侧脸噙着一抹嘲讽讥诮的笑意…… 杨小绵有些急了。 但是，让她丢下甄秋，以杨小绵的性格又做不到。 “啊啊啊！”杨小绵不禁在心底里怒喊：“我为什么会是这种类型的啊！为什么就不能狠下心坐视不理呢！” 高冷静默地答道：“如果你不是这种类型的人，杨小绵这个人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如果她不是这种类型的人，管他甄秋还是朱顺孝，马葱郁还是舒恩的……他们的快乐伤心又怎会记挂在杨小绵的心上？！ 第三百八十一章 让疼痛来得更猛烈些吧 杨小绵：“甄秋，你伤得很重……还是让沿途的老师带你下去休息吧……” 从甄秋能够跑在余筝前头的水平来看，甄秋原本可以在马拉松赛场上给班级争取到荣誉的。 不过，很可惜…… “不行。”甄秋咬着牙，抬手一推，一步步地往前挪，“我答应了他们的……” 甄秋的脑海中回响起高一二班同学们的话语…… “甄秋，你简直就是我，不，全班的救星啊！咱们班没谁愿意主动报名参加马拉松的，由了你开头，接下来我再找其他人的时候就会容易多了……身为体育委员，我永远支持你勇于奉献的体育精神！” “甄秋，谢谢你哦……要不是你，体育委员那家伙就非得逼着我报名了，你真是好人……所以，你一定要代表我们二班争取胜利哦！要不然也不符合我们高一二班的风格呀！” “她可真傻……忽悠一两句就飘飘然了，还当真以为自己是拯救人类拯救地球的英雄呢……反正报名表的上名字不会是她，就算她这个替跑的真能跑出名次来，荣誉也不会属于她……” ——甄秋疼得吸了口气，“不要紧，我可以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必须更努力，才能更优秀，才能让大家更喜欢我……” 一时间，杨小绵目瞪口呆。 杨小绵默默地伫立了片刻，忽地气势汹汹地追上了甄秋。 “说放弃有那么难吗？我发现了，其实你也挺争强好胜的吧！”杨小绵大声道：“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的脚都紫了！你以为骗了我就能骗得了自己吗？” 杨小绵能够想象到甄秋有多痛…… 杨小绵自己的脚还没有甄秋伤得那么重呢，就痛得快要连直立都无法做到了。 甄秋在坚持什么？ 杨小绵的口吻又柔软了几分，“我看到了沿途看护我们的的老师了，我去叫他……” 话音未落，杨小绵就被甄秋一把拉住了。 甄秋话都说不出来了，却还是坚定地摇着头。 莫名的，杨小绵觉得自己无法再阻止她…… 因为高冷也在头脑中说道：“你问甄秋坚持的是什么？有时候，别人也会这样想你吧……杨小绵，你坚持的又是什么？” 或许，甄秋就和她一样。 只是，她们都不见得能明明白白地知晓自己坚持的是什么。 什么都好……可能，重要的是“坚持”本身。 杨小绵始终浑身绷紧的肌肉放松了下来。 她吞咽了口水，抬起手……杨小绵调整腕表同步率的时候，高冷不解地询问。 “你在做什么？”高冷说道：“要是你不和我共享体力和恢复力的话，以你目前的状况就是走都走不完马拉松的路程的！” 百分之七十二，百分之五十八，百分之三十，百分之十…… “我也得更努力才行。”杨小绵似乎自言自语，“甄秋都那么努力了，我不能这么卑鄙……我也可以更努力的。” 重新迈开腿脚之际，杨小绵深深呼吸—— 就让疼痛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三百八十二章 没有死 丫丫……好疼啊…… 原来这个世界上令人痛楚到情难自已的不光光是姨妈串门以及生产……扭到脚可以让人疼得死去活来的吗？ 杨小绵拖着腿脚，和甄秋保持着前后的距离，两人匀速前进，又都大汗淋漓，不必发出呻吟的苦痛喊叫，仅仅从她们面旁上的恶劣神情就能断定此时此刻这两个少女会有多难过…… 更奇怪的是，这段时间以来，之前被杨小绵超越了的参赛者们居然都没有再出现于视野中。 根据杨小绵的计算，在她和甄秋前头，除了余筝之外，大抵还有五名选手。 马拉松本来就是很容易拉开距离的跑步项目，到了眼下这个时间，能够获得名次的也就是他们这前方部队的几个人了。 甄秋脱水的现象比杨小绵严重，但是，前者还是在后者前头。 好几次都恨不得放弃了的杨小绵每每望见甄秋的背影就情不自禁地咬紧牙关坚持…… 杨小绵不想输给甄秋，不想输给和自己很像的甄秋，不想输给自己。 离终点还有八百米左右的时候，前列的十名选手都在加速。 杨小绵和甄秋坠在队伍后方……就在这一刻，甄秋砰地扑倒在地。 杨小绵停下脚步去扶……扶不动，只好拉扯。 “小绵，你不要管我，你快去吧……你也有自己的理由才这样跑下去的不是吗？”甄秋挺胖一时之间任凭谁都无法拖动她。 高冷的声音也在杨小绵头脑中响起。 “你要是停留在这里，就真的失去参赛的意义了。”高冷说道：“现在不是你同情甄秋的时机吧，想想朱顺孝……算了，你还是继续帮助甄秋，不要去想朱顺孝了。” 杨小绵不得不明白，在电视，动漫中出现的和谐友爱的场景是不可能发生的…… 她不可能一边搀扶着甄秋，又一边以第一名的成绩奔到终点，不可能同时获得荣誉和掌声。 人总是要有所抉择的。 那么，现在，杨小绵该放弃哪一边呢？ “我们这是在比赛，不是演戏。”甄秋说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话就连如今的小学生都不讲了……最重要的，和次等重要的，到底是会分出个上下前后来……不过，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要别人同情我，尤其是被我认为是朋友的人的同情……更，更是毒药……” 话音未落，甄秋脑袋一歪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甄秋！！！”杨小绵不由得嚎啕。 她收起眼泪，眼神更加坚定，“甄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死去的……” 她转过身，再度拖起自己的腿脚蹒跚前进…… 高冷提醒道：“甄秋同学没有死，只是太疲惫了讲不出话来罢了。” 杨小绵却对高冷的话恍若未闻。 这一刻，朱顺孝也好，甄秋也好，他们的形象都在杨小绵的脑海中模糊了。 杨小绵心心念念的唯有终点。 就算终点不时唯一的答案，可连终点都无法抵达的话，就连接近答案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离终点还有一百米…… 杨小绵摔倒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竞争最后一个名额 第一，第二，第三……前方的几名接二连三地闯过终点了。 早就等候在那里的各班同学老师或是欢呼或是着急，或是失望或是无奈。 “杨小绵！你给我起来啊！”高一十班班主任在道路旁怒吼：“咱们十班就你一个人跑进了前十，你要是在这里倒下就更没机会了！第五名也能给班级争分……还会得个hello kitty的贴纸呢！hello kitty哦！kitty！！！” 此时此刻，杨小绵哪里还会知道“kitty”是谁？ 她连自己是谁都快要不清楚了啊！ 杨小绵扭过头张望向声音的来源……她嘻嘻傻笑，“好奇怪，我竟然看不清你……你们的脸了。” 杨小绵刚要撑起身体，忽然有什么东西重重砸上了她的脑袋…… 紧接着，就听砰一声响—— 昏昏沉沉之际，杨小绵发现原来是有人踩到了她的头。 这个倒霉鬼就这么摔倒了。 “余筝！余筝！！！”高一一班的同学们大喊大叫了起来，“那不是高一十班的杨小绵吗？好卑鄙！她居然用自己的脑袋绊倒余筝！她故意让自己的脑袋被余筝踢！！” 杨小绵骂人的心都有了。 愤怒化为力量，杨小绵终于艰难地爬了起来…… 不管余筝又是什么落到她后头的，不管自己能得第一还是倒数第一……她不能停，不能在这里停下来……要不然，她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甄秋？！ 在高冷提醒她“甄秋没有死”的话音中，杨小绵蹒跚狼狈地前进着，她的速度只比乌龟快了那么一丢丢…… 霍地，一只手一把握住了杨小绵的脚踝，正好抓在了最痛处。 杨小绵咚地就跪了下来。 后背上传来微妙的沉重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了自己身上。 “你输了，你输了……”余筝趴在杨小绵背上，要不是按在杨小绵的肩膀上，余筝也起不来。 余筝仍旧兀自喃喃：“我不像你，我不是你，我才不要狼狈地输在这里，我才不是暴发户……我绝对，绝对不会输给和舒恩交好的你……像你们这种无忧无虑假好心的人……” 余筝推开杨小绵又踉踉跄跄地奔走起来。 这一幕幕都被围观者们看在眼底，高一十班的同学不满地呼嚷了起来：“你们一班也太卑鄙了！这是犯规犯规！老师都不管管吗？刚刚是余筝自己踩了我们杨小绵的脑袋绊倒的吧！最后一个名额是我们十班的！！！” 高一一班的同学底气弱了许多，“那，那你们十班的舒恩还狙击其他选手呢……” “舒恩是疯子！她做什么是她的事，和我们杨小绵有什么关系！” “同学……你还真敢讲，要是被舒恩听见了，你会死得很惨的。” ……杂七杂八的吵嚷都被隔离在这不算宽阔的跑道外。 仿佛天地之间，唯剩下杨小绵和余筝两个人。 少女们的眼中唯有终点，唯有那条线…… 不过，这一次，余筝没能跑出两步就覆面朝下摔倒了。 因为，杨小绵猛地扣住了余筝的小腿生生将之拽翻了…… 这下，高一十班和高一一班的同学都沉默了。 “要不然，我们两班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让她们继续竞争最后一个名额？” 高一十班班主任友情建议道。 第三百八十四章 四个字 二十九中高中部的马拉松大赛陷入胶着状态。 马拉松比赛自然不可能是在校园内举行。 申请一段道路的使用权，避免赛跑中的学生被来往车辆以及行人阻扰是基本常识，不过又不能影响城市的交通状况，所以路线基本选择了通行量较少的地点。 终点还是要设置在二十九中校园内的。 据说是某个“疯子”的缘故，参加马拉松大赛的高一年级的学生们大多遭遇了狙击，以至于在终点线之前，最终只有六个学生在争夺名额。 二十九中马拉松大赛倡导的是男女平等，因此无论男同学还是女同学都在同样的条件下奔走。 在杨小绵以及余筝之前，四个同学已经通过了终点线。 今年第一名，可以获得hello kitty儿童用羽毛球套装。 第二名，可以获得hello kitty儿童用文具套装。 第三名，可以获得hello kitty儿童用…… 第四名，可以获得hello kitty…… 第五名是hello kitty贴纸一份。 这充分体现了高中部体育教师组组长凶悍的莽汉外表下，那一颗热爱童趣的狂野心灵。 不过，前五名都是可以给班级加分的，因此位于并列第五的杨小绵和余筝都在争取着…… 她拖了她，她绊了她，她踩了她，她踢了她——谁也不清楚谁才是最卑鄙的那一个。 吃瓜群众表示——要不看在她们两个都这么无耻的份上，就把她们都……罚牌出局吧。 最后还差一步就抵达终点线的时候，杨小绵干脆和余筝抱到一起翻来滚去。 被压在下方的杨小绵掐余筝的腰。 杨小绵说道：“你不是高贵的大小姐吗？都流鼻血了……还是由我闯过第五名的终点线吧……” 被压在上方的余筝推杨小绵的脸。 余筝说道：“看见你这张脸我就讨厌……像你们这种无忧无虑的家伙怎么会了解我的痛苦！” 两人正互相吐口水，余光中就见蹒跚拖曳的身影从她们身边挪了过去…… 最后，马拉松大赛第五名由持之以恒坚持不懈的甄秋同学获得，杨小绵和余筝由于手段下贱当众厮打被判成绩无效。 小剧场1： 舒恩骑共享单车走s型曲线。 事实证明，就算是智商上的天才也有不擅长的东西。 因为穿着朋克风的舒恩甚至殴打老师也不肯交出共享单车，所以她的比赛还没有开始就被宣判结束了。 不过，舒恩打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参加马拉松大赛才出现的，她没有自虐的兴趣。 她的手中有把玩具枪……说是玩具枪，实则子弹却是麻醉药…… 她说自己有被绑架的风险，舒妈妈旗下的医药公司就发明了类似于玩具的麻醉枪给她防身。 舒恩骑着共享单车在人群中横行霸道，见到一个就光明正大地发射麻醉枪击倒对方。 “哼，这样一来，杨小绵那个白痴的对手就有少了一个。” 话音未落，舒恩就发现另一边正在奔跑的选手砰地摔倒在地…… 舒恩不解……啊呀，她没有发枪啊？ 舒恩很快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原来马聪玉也在暗中搞鬼。 “我对马拉松什么的一点儿都不感兴趣……要不是为了那个白痴，我才不会受这份苦头，你们就都给我去死吧……” 趁着人多混乱，马聪玉卑鄙地伸腿绊人，抬脚踹人，甚至都被老师点名警告了，她还是偷偷摸摸地替杨小绵排除对手…… 那一刻，好久不曾有过往来的昔日好友心有灵犀地扭头望向彼此，目光都闪烁着惊人又阴险的光。 舒恩和马聪玉又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再度投入地做坏事。 “呵，干得还不赖。”两个少女低声地自言自语。 徐慕苏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不由得喃喃说道：“真是好一对无耻姐妹啊……” 小剧场2： 其实毛严景也参加比赛了。 高一一班都是一群不擅长体育项目的尖子生，大家对于私底下打篮球踢足球之类的玩闹还会中意些，至于像是马拉松这种给精力过剩的蠢人提供的浪费体力的体育活动全然不感兴趣。 于是，当时高一一班的体育委员也是不得不强迫班级里还没有报名参加过比赛的同学的名字报上去。 毛严景就是马拉松的选手之一。 这也充分地体现了他在高一一班的人缘…… 同样，没有报名参加任何比赛项目的高冷却是并没有遭遇这种不幸……就算他并不在乎任何赛程，只是杨小绵不希望他表现得太过显目。 出乎预料的是，毛严景看起来这样聪明的学神居然从一开始就全力奔跑…… 任何一个了解过马拉松的人都该知道，一定要留给最后冲刺的体力。 望见毛严景那呼啸远去的背影，高一一班体育委员直觉自己班在马拉松项目上也要完蛋了。 然而，更加奇怪的是，真正跑开了之后，参赛者们都没有再见过毛严景的身影，再惨遭狙击的过程中也渐渐忘记了高一一班还有这样一个选手的存在。 很不凑巧……也有可能是命中注定的是，落在后头的高一十班的吕宏愿发现了毛严景。 准确的说，是吕宏愿他跑着跑着，发现周遭是一片陌生的景象，来来往往的人流中也没有一副认识的面孔……他的老师和同学们都不见了！ 这会是一场外星人的恶作剧，还是无法言语的噩梦？ 就在吕宏愿吓得快哭出来的时候，他发现了熟悉的二十九中的校服…… 高一一班毛严景是高一年级的名人，不光光是他的学习成绩，还有他的为人性格也都令人触目惊心，过目难忘。 “太好了……毛严景同学……”吕宏愿气喘吁吁地朝着毛严景跑了过去。 “毛同学……毛……你为什么越跑越快？”体力不支的吕宏愿同学流下了无助的眼泪……他的确是没有什么存在感，也不至于被人排斥成这种程度吧？ 但是，既然能见到同校同学就说明他没有迷路，只要继续跑下去的话…… 吕宏愿支着膝盖呼哧呼哧地抬起头来，倏地，他瞧见适才都快要从视野众消失了的人影又飞奔了回来！！！ 毛严景的表情十分恐怖，仿佛要杀人……他的眼镜都要起飞了！ “诶……诶？！”吕宏愿惊恐地腿脚更是发软——他会被杀吗？ 当毛严景呼啸冲至面前之际，吕宏愿情不自禁地跌坐在地…… “请，请不要伤害我……”吕宏愿哭诉道：“否，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毛严景却是非常精准地“刹车”，半点儿没有碰撞到吕宏愿。 “同学，”毛严景面色凝重地问道：“你也是二十九中的吧？穿着校服呢……” 吕宏愿抱着肩膀，小媳妇状瑟瑟发抖地点头。 就听毛严景掷地有声地问道：“你……知道返回学校的路吗？” 长久，长久，风吹了长久……两个少年就这么长久地凝望着彼此，一动不动。 小剧场3： 徐慕苏本来是高一十班参加马拉松选手的强有力人选。 因为他是有名的体育白痴…… 体育强者，真的白痴的缩略语。 他的体力超乎普通人的想象，似乎无论什么体育项目都难不倒他。 不过，今天，为了舒恩，徐慕苏在一开始就被淘汰出局了。 秉持着“我都没有办法成为拯救班级分数的英雄了，身为朋友的你也别想获得荣誉”的积极想法，徐慕苏“帮助”好友严肃也被罚出局。 于是，以徐慕苏为首的几个男生就在路边摊吃起了小食…… 一边吃，一边用各种卑劣的方法阻拦其他班级的同学。 负责马拉松比赛的体育老师们终于按捺不住了。 “高老师！你快管管你的学生们啊？！还有比你班上的同学更无耻的吗？” 高一十班班主任却是理直气壮地翘起兰花指：“不许你们污蔑我的孩子们，否则我就挠死你们！凭什么说是我十班的同学做的，你们亲眼看见的吗？！” 体育老师们众声一致：“嗯，我们亲眼看见的。” 高一十班班主任：“……”他清咳了一下，扭着身子望天：“反正，反正我没亲眼看见……除非人证物证俱在，要不然这个罪名就不成立……你们欺负我的孩子们，小心，小心我……哭给你们看！” 体育老师们——果然是什么样的班主任，就有什么样的学生……都够无耻的了！ 在为自己班主任鼓掌叫好之际，徐慕苏又意味深长地看向了旁边的好友。 “呀，严肃，”徐慕苏的手肘撞了撞，“你是不是喜欢咱们班的那个谁？我见你连上课都盯着她瞅呢？” 严肃吃串的动作一滞，“胡说八道。” “没有吗？”徐慕苏坏笑：“你不就是为了她才参加马拉松的吗？你可不擅长这种耗时的体育项目……短跑健将同学君？” 严肃耸肩哼笑，“无理取闹。” 徐慕苏抬起手搭在好友肩头上，“呀，严肃，你说话要不要总是四个字四个字地往外蹦？我看你去参加中央台举办的成语大赛得了……你要不是不喜欢肖圆圆为什么上课总是盯着她？” 徐慕苏摩挲着下巴：“肖圆圆最近瘦了点儿，化妆技巧是越来越好了，不过还不如她朋友杨小绵长得好看呢……那么，你究竟喜欢肖圆圆哪一点？” “哈？神经错乱。”严肃直翻白眼，“像你这种，一定长寿。” 第三百八十五章 戏弄 杨小绵拖着“残躯废体”来到了准备兼职的书店…… 彼时，余筝抖着两条腿，浑身虚软无力地收起刚刚被顾客翻阅过的书本。 “你疯了是不是？没完没了缠着我就那么有趣吗？”被强行带到员工休息间的余筝神情愤愤：“我本来可以至少得到第五名的！荣耀原本是属于我的……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那头丑猪才跑去了前面……” 看了看余筝手背上贴着的hello kitty的创可贴，以及扎起马尾辫的hello kitty的发绳，杨小绵似乎明白了什么…… “对不起。”杨小绵勉强才能站稳身体，她鞠躬的时候差点儿一头栽下去，“我一定是乳水分泌过多让我脑袋缺氧，神智混乱了……是我错了，但不是朱顺孝的错，所以，求你……” “求我个屁！”余筝大喊道：“你这个年纪要是乳水分泌过多就出大问题了！应该是乳酸吧乳酸……你个白痴……我究竟是招谁惹谁了？” 余筝猛猛地灌了一杯水，缓了口气才往门口走去。 杨小绵试图阻拦，然而她双腿实在不听使唤，冷不防地就带着椅子摔倒在地。 饶是如此，杨小绵仍旧爬动着扣住了余筝的小腿…… “我不会放你离开的！”杨小绵像条虫蠕动着，“你不答应我的请求，我就不会放你走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余筝满头黑线，嘴角抽搐。 杨小绵扬起头来，神情十分狡黠得意，“呵呵呵，我就是这样不择手段也要达到目的的女人……” “你是神经病的变态女吧！”余筝承受不住地捂住脸，嗓音也虚软了下来，“算是我跪求你了，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朱顺孝究竟是你什么人？这种走后门的行为也是违反规则的吧……真想把你的脑袋敲开看看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你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好玩？好奇？圣母心理的满足欲？要是病人的每个亲属都选择你这种自私的做法，医院就乱套了！你和朱顺孝都大错特错了！！！” 杨小绵垂下头去，握住的手指也松开了……“我不明白……” “哈？你有什么不明白的？读了那么多年书都读进狗肚子里了？” 杨小绵憋着嘴，一副快要哭出来嘶哑腔调，“要是朱顺孝的做法是错的，要是拼命让父母获得幸福的做法是错的话……那么，那么爸爸妈妈不是很可怜吗……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呢？” 余筝讲不出话来了，看着杨小绵那泪眼朦胧的模样，余筝心有所动…… ——真的，真的好想踹一脚呐——余筝想道。 爬在地上抱住自己腿的杨小绵与自己的脸孔重叠了。 余筝又仿佛回到了自己富丽堂皇暴发户气质的家…… ——“妈，他们为什么要拿走我们家的东西？” “妈，爸爸什么时候才能起来啊？” “妈……我不要离开自己的家……这是我的家！我不要去住那么窄小破旧的地方！我以后在舒恩面前还怎么做人啊！我以后还怎么能赢过她啊！！！” “啪”的一声响，是余母拍在女儿脸上的脆响。 余筝就是这样倒在地上，无助地看着自己周围璀璨的一切都渐渐远去…… “小筝……对不起，妈妈不想打你的……我们家破产了，破产了啊……你爸爸他……你爸爸他是不小心吃多了药才会清醒的……小筝，你先和妈妈坚持一下，妈妈怎么舍得让你难过呢？” 看着妈妈似乎老了十几岁的面孔，余筝顿了顿，不再躺在地上撒泼耍赖。 她爬了起来，抹去妈妈脸上的泪水…… “妈，我错了，你别哭……我会去找兼职的，你看，我都这么大了……不要紧的，你的女儿长得这么漂亮又那么能干，我会找个轻松的工作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然后就能帮爸爸还债了，然后爸爸就能醒过来了对不对……一定会的，一定……” 平生第一次见到母亲哭泣的余筝攥紧了拳头…… 就算去做坏事又怎么样，就算变成恶魔又怎么样……只要能让她的家庭回到以前那样的美好，她什么都愿意去做，只要妈妈不再偷偷哭泣，爸爸不再默默寻死，她什么都愿意去做，管他对的还是错的！！！—— 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余筝颓丧地放下手，长发将她的面旁遮盖，仿佛她的脸仅仅是一片阴影。 “算了吧，杨小绵。”余筝抓着裤腿说道：“没用的。” 杨小绵趴回椅子上敲自己几乎失去知觉的腿，“对不起……其实，认真说起来，我也不清楚应该怎样帮助朱顺孝，想求你怎么帮助朱顺孝，就是不做些什么的话，就不舒坦……” 杨小绵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不由得苦笑自嘲，“我应该是找不到发泄的对方，才会赖上你的，对不起……” “不是，你也没做错。”余筝微微抬起脸，灯光下，她的面色极为苍白，双目无神，“嘁……如果想要帮助同学朋友的执着是错误的话，那么大家就都得变得冷漠了……那么，这个世界就更令人绝望了……” 余筝抿了下唇，说道：“我做不到……我帮不了朱顺孝，还有他的妈妈……因为我妈妈不再医院工作了，我爸爸妈妈被牵连进一些麻烦事，我爸爸，我爸爸他破产了，他受不了打击一蹶不振就……生病了，嗯，就是生病了……我妈妈也被医院停职了……为了给我妈妈面子，医院没有声张罢了，所以，我帮不了朱顺孝，我只是骗他的，谁能想到他居然那么较真，我……就是随口讲讲，戏弄他……” 话音未落，休息间的房门被砰然踹开！ 一道人影忽而冲了进来，一把掐住了余筝的脖子！！！ 第三百八十六章 尽情挥洒劳动的汗水 杨小绵惊呆了…… 她也不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反应。 苍天啊……她只是个十六七的孩子，能不能别让她总是遇到那么难以抉择的局面？ 就见高大的人影堵住了杨小绵所有的视野——这是朱顺孝。 朱顺孝伸出的手扼住了余筝的脖颈。 他本就身材高大，轻而易举地就将余筝提了起来。 余筝被抵在墙壁上，双腿架空，两脚无力地踢踹着，鞋跟与墙面碰撞出噗通，噗通的敲击声。 “你只是随便讲讲？”朱顺孝的话语还像是以往那么憨厚老实，可是令人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破他的喉咙钻出来，爆发出来，仿佛是能致人于死地的力量，“你就是戏弄我？” 朱顺孝突然咆哮了起来：“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去凑够一百万的？你又知不知道我已经凑够了十万了？我一个学生，一个学生……” 他的嗓音低沉了下来，如同随时会断掉的琴弦那么无力，“才几天的时间呐，我就凑够十万了……你知不知道我打了多少份工，呵呵……呵呵呵……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睡觉了啊……” 虽然听不出哭声，不过朱顺孝的眼泪啪嗒啪嗒地砸落下来。 “我就是想好好儿睡觉……就是想等着我妈康复了之后好好儿睡一觉……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听到朱顺孝的话，杨小绵也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滚烫的泪花—— 其实，她也好想，好想认认真真地睡一觉啊…… 短短一瞬间，余筝的脸孔就涨得青紫了，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内心却疯狂咆哮：你们两个哭什么……想哭的那个是我吧？！！！ 朱顺孝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的瞳孔都缩小了，就那么目光沉沉地凝视着余筝。 就在余筝失去意识，视野迷蒙之际，一只手伸了出来…… 杨小绵握住了朱顺孝的手腕。 她的掌心满是湿漉漉的汗水，潮湿又冰凉。 然而，朱顺孝的皮肤竟然冷得杨小绵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别这样。”杨小绵眼眶湿润地说道：“我认识的朱顺孝同学是个诚实正直的好人，他不因为我笨耐心地教导我兼职时候的注意事项，他会不惧人数，不怕麻烦，勇敢地冲到前面从混混手中保护自己的同校同学……” 朱顺孝的手松了松，却又在转瞬间再度攥紧。 杨小绵抹了把泪水，“我的恩人是个非常孝顺的好人，是个非常善良的好人……你是谁？你杀了余筝就能让你妈妈的病情好起来吗？是余筝害得你妈妈失明的吗？你不是我的恩人，你不是……” 杨小绵抬起拳头捶了一把，“你把我的恩人还回来啊！你把‘朱顺孝’藏哪里去了？‘朱顺孝’可不是不明白事理任凭自己的脾气去伤害别人的人！你不是！！！” 登时，朱顺孝就好像被电击了一把，猛然一颤就丢开了手。 余筝顺着墙壁滑了下来，她捂住自己的脖颈狂咳。 很长时间内，房间里唯有余筝咳嗽不止的声响…… “朱顺孝……”杨小绵抬起袖子擦眼睛，她破涕为笑，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放开余筝的，你不是那种人，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纵使杨小绵也不清楚自己口中的“那种人”是怎样的“人”，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心情激动，无法形容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就见朱顺孝扣着自己的前臂，他“嘶”地吃痛：“你打中我的麻筋了……” ——休息间内，正准备开门的店长又默默地放下了握住门把的手。 店长说道：“青春啊，青春，像我年轻的时候，曾经有三个少女为了追究我打起来……行了，你们都别进去了，走走走，不如和我一起去扫厕所……让我们尽情挥洒劳动的汗水吧！！！” 第三百八十七章 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 余筝一边咳嗽着，一边连滚带爬地逃到了杨小绵身后。 杨小绵觉得自己就是“鸡妈妈”，要从老鹰的猎捕下保护“小鸡”…… 朱顺孝揉着胳膊面无表情地看过来，他必然没有消气，才抬起腿脚凑近一步，就吓得余筝和杨小绵齐齐瑟瑟发抖。 “朱哥哥！”杨小绵声嘶力竭地喊道：“你冷静下来……我想余筝也不是故意欺骗你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也有自己的麻烦和苦恼……我知道，人总是不自觉地想找一个有名有姓的目标去怨恨去发泄……可是，真正令你痛苦不堪的，不是余筝，是病魔！是命运！” 朱顺孝停下脚，眼珠乱转，额头满是汗水，似是神智混乱了，“但是，但是……病魔在哪里，命运在哪里？我抓不住啊……我抓不住他们，打不着他们，我该怎么找他们报仇呢！” 眼见这副场景，杨小绵本就不清楚该怎样开导，偏偏话音嘶哑仿佛破碎的余筝又呼嚷了起来—— “我就是故意耍你的又怎么样？杨小绵说得对，是我让你妈生病的吗？再说了，我妈之前还是你妈的主治医生呢……我妈因为你也是二十九中的所以有多照顾你妈你没见过吗？！你凭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们凭什么要这样对我！” “余筝！你给我闭嘴！你这是在火上浇油！！！” “杨小绵，你闭嘴吧！”余筝尖叫道：“明明和你没有关系，你凑什么热闹，看我倒霉难过，你很得意是不是？你们……你们都找我发脾气，那我呢？我找谁发脾气啊？我能找谁去恨啊？凭什么命运要这样对我啊……我的爸爸妈妈也都不是坏人啊，我就是争强好胜一点儿，也不是坏孩子啊，为什么啊……” 还不等杨小绵阻止，就见余筝倏地冲到了朱顺孝面前。 余筝一如既往地笑，笑得十分冷……“行啊，你想杀了我？那你就杀了我呗……有种你就杀了我啊！杀了我，你妈就能康复了吗？反正你杀了我，你家还得给我家赔钱，反正我家现在就缺钱，就差钱……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孝顺的孩子啊！！！” 余筝这副模样反倒唬住了朱顺孝。 杨小绵的泪水又流下来了是啊，我们都不是坏孩子啊，为什么要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事呢？ 是命运的捉弄，还是活该就倒霉？ 朱顺孝的神情缓和了下来，他粗鲁地抹了把自己的脸，“对不起……我刚刚在做什么？我不是故意的……不，我是故意的，不过我不是故意的那种故意……你们说得对，我应该去怨恨病魔，去和命运抗争，就算我揍了你，心情畅快了，我妈的眼睛还是会失明，我……” 说着，朱顺孝的目光深深睇向了杨小绵。 “我错了，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妈明明教育我做人一定要善良的，我以后不会再做傻事，错事，坏事了……” 说着，朱顺孝鞠了一躬。 “谢谢你，余筝，不管怎么说，就算你随口胡诌戏弄了我，还是让我在这段最黑暗的日子里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谢谢你，杨小绵……没想到你会为了我去参加马拉松大赛，我真的，真的……” 或是感动或是难过的话语还没能讲出来，一阵浑厚男高音意大利语版的《我的太阳》就响了起来！ 朱顺孝怔了怔，随即有些慌乱地接通了手机…… 虽然杨小绵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从朱顺孝那骤变的神色间可以察觉出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生活教会我们，现实永远没有最残酷，只有更残酷。 “嗯……我马上就到，马上……”朱顺孝眼神放空地挂断了电话。 他的脸色有短暂地挣扎，随即复杂的眼光投向了杨小绵。 “对不起……”朱顺孝说道：“我不得不再做坏事了……” “我保证，这会是我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话音未落，朱顺孝就从两个少女身边奔越了过去，眨眼间就消失在门口！ 休息间的房门吱噶地摆动又随着弹簧的拉扯缓慢地闭合中，杨小绵方才回过神来抬脚就要追…… 又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朱顺孝的口气像是在讲遗言！？ 杨小绵快要跑出门槛之际，胳膊忽然被狠狠拉扯住了。 扭头一看，又是余筝…… “我现在没时间和你……” “杨小绵！”余筝声嘶力竭地呼唤了这个名字，继而她的嗓音低落了下来，颤抖嘶哑，“求你了……求你别和任何人讲我……讲我没钱了，讲我变穷了……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一辈子谁没糟心的时候 “你快放手！朱顺孝会出事的！你没看见他刚刚的表情吗？” “你要是告诉别人我的事，我也会出事的！不就是死吗，人活一辈子咋的都会想去死那么一两次吧！” “杨小绵，哦哦，你看，你是好人，所以，为了我着想，你千万别和别人讲我家的情况……我一定是走火入魔了，被朱顺孝掐得缺氧了才会胡说八道的，我才不会变成穷鬼……舒恩会怎么看我，大家会嘲笑我的，我没有办法再在学校立足了……” “喂！杨小绵！你要是敢和别人说我，我就和你……” ——杨小绵的脑海里还回荡着不久前和余筝的争论中。 虽然没听见余筝最后要说什么，不过大抵从对方的心情能够了解余筝想要表达的意思。 杨小绵停下脚步，忽而发觉自己站在陌生的街头，陌生的地方，周围都是陌生的人。 她也分不情脸上是泪水还是汗水，总之，她浑身都是湿漉漉的，如同才从即将溺毙的状况下挣脱出来。 然而，她只是将脑袋浮出了水面，身体仍旧沉浸在冰冷的水下，一次次被翻滚的潮头冲撞得摇摇欲坠，几乎再度沉没下去…… “跑不动了……”杨小绵拄着自己的膝盖，身形摇摇晃晃，“该死的……我跑不动了啊，我也好累啊……这里是哪里啊？朱顺孝哪里去了啊，又发生什么事了啊……该死的，该死的……畜生！！！” 正恨不得抱头痛哭之际，突然间，一只手搭上了杨小绵的肩头。 杨小绵顿时惊喜地回过头，“高……”，一语未了，就发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四个完全不认识的家伙…… 四个小混混，有高有矮有胖有瘦，纵使长得不一样，不过整体上和总混荡在二十九中附近的混混基本外形一致。 ——难不成这个奶奶头的小混混都长得这样？ “冷个屁啊……”杨小绵泄气了。 就是说啊……高冷是她的附属体，他们两个人拥有无法摆脱的共享之力，因此，倘若是高冷现身的话，她杨小绵怎么会感受不到呢？ 肯定是头晕脑胀的关系…… 杨小绵转过身，双手抓起自己的腿方才艰难地迈出了一步。 那四个混混中的胖子开口了：“小美女，这么着急去哪儿啊？和哥哥们一块去玩吧……” 那只肉乎乎的手再度放上了杨小绵的肩膀。 她冷冷地撇眼：“这是第二次……再有第三次，你的手会废了……” 几个小混混笑开了。 “这个小美女还挺有意思的哦，真会开玩笑，讲话凶巴巴的，正是我喜欢的傲娇类型……” “啊喂，她是我先看上的，你给我滚远点儿！” 他们在争吵的时候，混混的手还在她的背上。 杨小绵登时怒了，她伸出手一把扣住胖子的手腕，当场就来了一记漂亮的过肩摔！！！ 胖子砸向了其他三个混混身上，一时之间，他们纠缠在一起，好像网中的鱼不可自拔。 杨小绵拍了拍自己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我是个认真的人，从来不开玩笑。” 她高深莫测地邪笑，脑海中与高冷交谈着。 “哎，到最后我还是得依靠你的力量……” 杨小绵的话被高冷打断了。 “不，不是我，你是依靠的你自己。”高冷说道。 杨小绵头疼，“你该不会又要开始给我灌输心灵鸡汤了吧？” 高冷继续否认道：“当然不是……你刚才忘记调高同步率了。” 一听此话，杨小绵立时僵住了。 她的脖颈咯咯响地拧了过去，视野中那几个混混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 “肾上腺素爆发吧。”高冷平淡地说道：“人嘛，一辈子谁没爆发的时候？” 杨小绵欲哭无泪——人嘛，一辈子谁没糟心的时候？ 第三百八十九章 从面前跑过去了 高冷居然不肯帮忙。 一涉及到朱顺孝的事，高冷的态度九变得匪夷所思。 无论如何，杨小绵都没有办法请他帮助自己。 他的托词是——“系统故障中，无法分析。” 杨小绵只能冷笑以对，“是啊，到了该拆机重新装机的时候了吧？” 如果只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杨小绵当然无法及时搜寻到朱顺孝的身影，不过，她有小伙伴们的后备力量！ 杨小绵在微信上求助发布了寻人启事，众人反应不一—— 肖圆圆：“你丫，要是敢抢我男人，我要把你@#￥#@%……” 舒恩：“哦，你等着，我先发一波红包，相信很快就有人能抓住朱顺孝了。” 徐慕苏：“什么？舒恩？你已经有我了，还要朱顺孝做什么？” 毛严景：“刚刚朱顺孝从我面前跑过去了……” 马聪玉：“我擦，肖圆圆，快告诉我，余筝究竟和朱顺孝什么关系？有人看见他们两个放学一块走呢！我要实锤！” 所有人：“为什么马聪玉会在咱们群里？” 肖圆圆：“余筝不是大小姐吗？她哪里会看上我男人？” 舒恩：“呀，肖圆圆，其实你打从心底里还是很瞧不起朱顺孝那种蛮熊的吧？不过，余筝算什么大小姐，都破产了啊……没破产前也不过是个暴发户罢了，神经病似的，总想和我争……” 毛严景：“刚刚朱顺孝从我面前跑过去了。” 徐慕苏：“啊！朱顺孝！我要找他决斗！！！” 毛严景：“刚刚朱顺孝从我面前跑过去了！” 杨小绵怒了：“重要的话讲一遍也会是很重要的！！！快把朱顺孝的位置告诉我！” …… 混迹二十九中学区的四大混混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威胁—— 那个五大三粗完全不像是高中生身材的少年竟然把他们堵到巷子里了！！！ “臭小子！老虎不发威你就真的以为我是hello kitty吗？！”瘦高的混混才扑上去就被ko了。 就听举着拳头的朱顺孝低喃道：“嗯，只要你们去承认抢劫的事是你们做的，我就不再揍你们了……就这一次，我就再做这一次坏事，所以，求求你们了，去认罪吧，我爸爸被抓了啊……” 紧接着，另外两个混混也被ko了。 最后剩下的胖子混混独自挣扎着。 “大哥，你放了我吧，我们虽然看起来不正经，但也就是看上去不正经而已，我们不是坏人，只敢和小学生借钱……借了的钱也都会还的！真的！我们不是坏人……” 话音未落，又见朱顺孝砰地跪下了。 胖子混混尖叫一声，也砰地给跪了。 “你们帮帮我吧，我爸爸也不是坏人，只要你们这种人去认罪，警察一定会相信，然后我爸爸就会被放出来了……求你们了……” 胖子混混顿时嚎啕大哭：“大哥，到底谁求谁啊！你别磕了，我给你磕头还不行吗？！” 朱顺孝重重磕了三个头，忽地站起来，一把揪住胖子混混的后衣领就走。 胖子被拖得踉踉跄跄的，嘶吼不绝。 在剧烈的挣脱下，胖子终于逃离了朱顺孝的魔爪。 胖子跌跌撞撞地跑开了两步，又噗通摔倒在地，他艰难地爬了几步，好不容易扶着墙站起来，就感觉到脑后传来一阵厉风…… 倏地回过头去，就见朱顺孝的拳头在视野中不断放大，放大—— 好像是高层抛物的重重响动钻入耳畔，挤着眼睛的胖子瞬间流下了泪水，却没有感觉到疼痛。 胖子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居然发现高挑的少女挡在了自己面前！ “是你……为什么？！”胖子惊叫。 第三百九十章 心里会有多疼 “为什么？” 朱顺孝大叫着，一把揪住杨小绵的领子，又猛地松开。 “杨小绵呐，我不求你什么了，你已经帮了我够多的了……你是个女孩子，我从来不打女孩子，你到那边去行不行？” 然而，杨小绵并没有躲开。 她仍旧张开手臂挡在混混面前。 “为什么？” 胖子也不明白了，他激动地泪水都流下来了，抬手就推搡杨小绵。 “你走开！你一个女孩子逞什么能！就算是你偷偷爱着我，也不用做到这种程度啊！！！” 前后两个男孩子夹击，或许是推撞的关系，或许自己腿脚疼痛的关系，杨小绵倒了下去，她的头撞上了墙壁，登时杨小绵的眼睛都看不清了，也可能是泪水蒙住了眼…… “为什么！”朱顺孝和胖子同时喊了起来。 杨小绵抬起头，更大声地吼叫：“你给我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 杨小绵又垂下眼去，口中呢喃似的说道：“你想要打我就打吧，我是不会让开的……朱顺孝，你以为我是打抱不平吗？”她又忽地扭过头说道：“你这个……胖子……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吗？” “你们都别臭美了！别臭美了！你们都说自己不是坏人，可你们看看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在搜寻朱顺孝的时候，杨小绵不得不调高同步率，要不然，她的腿真是坚持不下去了。 “你才说这会是最后一次做坏事，做错事，结果你又说再让你坏一次错一次……哪有你这样的？太狡猾了吧……”杨小绵深吸一口气，凶巴巴地说道：“那么，下下次呢？万一下下次再发生对你不利的事情，你是不是又要拿这个做借口？” “说什么正直善良诚实……就你这样的，还正直善良诚实个屁啊！你妈妈教育你的就是这样正直善良诚实吗？！你妈妈真可怜啊……不是因为她生病才可怜，是因为有了你这样的儿子，她才好可怜呐！！！“ 朱顺孝浑身一震，紧接着大声咆哮，抡起拳头就捶向了杨小绵…… 只是朱顺孝似乎临时后悔了，五指陡然张开，但是已经停不下来了，就听啪的一下，杨小绵的脸上留下了红肿的印记。 “对……”朱顺孝回过神来，整个人都傻眼了，“对不起……我都叫你让开了……” 杨小绵却抬起头，咬着牙关说道：“你想打就打吧，我不会让开的……就算是为了你可怜的妈妈，我也不会让开的……做人不能这样言而无信呀！你不是明明答应过自己的妈妈要做好人的吗？好人不是一时一刻一天的好，而是一直好下去吧！” 身后的胖子吼了起来，“你是不是傻啊？你是不是傻！你们两个都傻吧？哪有打女人的，是不是男人啊你！” 胖子越过杨小绵，他开始推撞朱顺孝。 朱顺孝低着头不再反抗。 胖子叫骂了一阵后，又反过身看着杨小绵。 “疼不疼？啊？疼不疼啊？女孩子的脸多么珍贵啊，怎么说打就打呢？万一毁容了怎么办？”胖子比比划划的，手足无措。 杨小绵的泪水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明明可以躲开的……以她和高冷的同步率，她完全可以躲开的，还能狠狠教训朱顺孝，不过她任凭自己挨打。 “疼啊，好疼啊……”杨小绵哭得像个孩子，两只手来来回回地擦拭起自己的眼眶，“朱顺孝，你妈妈要是知道你为了她都做了什么，她的心里会有多疼啊……”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不上学的话 “对不起，我爸爸是这样的情况，他不明白这是不对的……是我看顾不够，请放过我爸爸吧，抓我吧，是我不对，是我的错……” 警局内，朱顺孝大鞠躬，观者不由唏嘘。 “怎么会是你的错呢，你小子虽然长得壮实，到底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啊……又要照顾生病的母亲，还要看管这样的爸爸，你还能有什么不对的？” 警察也感到这件事很棘手。 “这样吧，犯案人毕竟情况特殊，不是不能够予以理解，我们会尽力双方调解的，赔偿方面是少不了的了……对了，你家里就你，没有其他大人吗？” 朱顺孝摇摇头，“有爷爷奶奶，但是老人家身体也不好……我可以的，我已经长大了，我是家里的顶梁柱……虽然不一定会得到原谅，但是我会一家一家地去拜访道歉……就算得不到原谅，我也不会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说了对不起，就值得被原谅……我错了，是我错了……” 大家感慨不已的时候，杨小绵就在一旁默默地掉泪。 ……受到伤害的都是二十九中的学生以及老师，只要学校肯谅解朱顺孝的情况，想必这件事不会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从旁有手绢递了过来，杨小绵道谢接过，擦拭自己的眼角。 抬头一看，又是那个胖子。 胖子哭得比在场的任何一人都惨烈，他还在问：“疼不疼？” 杨小绵被吓得当即就哭不出来了。 警察不禁笑道：“你小子还懂怜香惜玉呢？不过……小姑娘，我记得你叫杨小绵吧？你也是能人了，算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了……你的朋友还真多呀，你每次都是因为朋友的事被牵连吧，所以，交友一定要谨慎呐。” 杨小绵看了看朱顺孝，她也笑：“不是的……他们都是非常好的人，他们都不是坏人，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有时候，能被人牵连，也是好事……不是吗？” 正说着，另一边朱顺孝的爸爸突然哭了起来。 朱爸爸手足无措地转了圈，真像个天真的孩子。 “顺孝是个好孩子啊，你们不要欺负他。”朱爸爸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他哭诉道：“他多好啊，他从来没做过坏事，别欺负他，要和他做好朋友啊……坏事都是我做的，都是我干的……” 朱爸爸从衣兜里掏了起来，他这副动作让周遭的人不禁戒备起来。 “请把你的手拿出来……把你的手放在我们可以看见的地方！” 喊话未落，有谁就劈手去夺想象中的朱爸爸取出的“凶器”—— 那是一只棒棒糖。 糖果掉落在地，在塑料包装内碎成了几片。 朱爸爸捡起糖一把就塞进杨小绵手中。 “我的顺孝是个好孩子……要和他做好朋友啊，别欺负他，他会保护你的……” …… 从警局走出来，杨小绵不由得问道：“现在你就去吗？” 朱顺孝点点头；“现在我就去……我每天都会去，不是为了我的爸爸妈妈，只是为了那些受到伤害的无辜的同学还有老师…… 杨小绵又问：“一个人会害怕吗？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朱顺孝呵呵地笑起来，挠着后脑勺的模样还是那么憨厚老实，“害怕。” 他放下手，仰头望天，“不过，不要你……你别误会，我可不敢瞧不起你，你这样小小的身躯里蕴含了多大的能量我是有多体会了，只是，有的路，我必须一个人走下去，不能再逃避了啊……” 杨小绵也笑。 没想到，朱顺孝忽然讲道：“我怕自己太依赖你的话，如果得不到那些受害者的同情，我会情不自禁地怪罪你，把怨气发泄到你身上。” 望着朱顺孝远去的背影，杨小绵一时间目瞪口呆。 走了几十步后，朱顺孝冷不防地拧过身来又是一个大鞠躬，“对不起，杨小绵……对不起，不过……我打你的时候，你明明能够躲开的……” 朱顺孝愈走愈远，杨小绵方才咧嘴笑。 “喂！大笨蛋！”杨小绵招手呼唤：“你讲了太多的‘对不起’了……我不觉得你对不起我啊！你该讲‘谢谢你’吧！！！” ——我们要成为好朋友啊。 请不要吝惜讲一句“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小剧场1： “朱顺孝爸爸的饭店保住了，通过我家的信誉银行也同意给他们家饭店贷款了……不过，”舒恩神色诡异，“你该不会真的喜欢朱顺孝了吧？这么帮他，值得吗？”舒恩说道。 杨小绵“嘁”了一声：“难道朋友也要分三六九等，高等的朋友就全力以赴地提供帮助，低等的朋友就只用来表达同情的吗？” 舒恩耸肩：“好吧，反正你就是这么多管闲事的闷骚，没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了……只是，没想到朱顺孝会做到那种程度啊……” ——学校了解到朱顺孝的家庭情况以及他为了父亲才会包揽罪责的真相后，年轻的女校长哭着喊着一定要让朱顺孝这样的好孩子顺利回归校园。 当然，朱顺孝本身并非没有问题，不过，人们更期待的是看到改过自新的少年反转剧情般的温柔和善良。 在校长的支持下，学校举行了一次募捐活动。 更神奇的是，有人给这个募捐账户一次性地打了一百万…… 一百万啊！ 那是一百万！！！ 谁那么土豪？ 就连舒恩这样的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掷手千金呐！ 更令人目瞪口呆的，是朱顺孝自称家庭条件完全能够支持母亲进行手术，于是，他将这笔钱捐给了学校的助学基金会，用于帮助像是王雪星这样的贫困学生。 “是为了公众形象吧。”舒恩摊开手，恶意地揣测：“朱顺孝的爸爸脑子有问题，袭击了不少学生和老师，闯下了大祸，就算给予相应的补偿，如果不是他爸爸的情况特殊，本来应该送去监狱的吧……朱顺孝表现得越是孝顺大度可怜无私，群众就越支持他……到时候就连那些原本并不愿意原谅他们父子的受害者都迫于压力……” 咚地一下，杨小绵敲了敲舒恩的脑袋。 “你也太邪恶了吧。”杨小绵抗议道：“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想！” “但是绝对有人会这么想，也绝对会有受害者这么想……这就是人情世故。”舒恩说道：“不是我太邪恶，是这个世界的道理本来就是分明，又是这么不分明。” 看着杨小绵出神的样子，舒恩叹了一口气。 “要不，我帮忙吧……”舒恩说道：“我的一句话比什么‘余筝’有效多了……朱顺孝也是傻的，从一开始就该找我吗。” 杨小绵撇嘴：“朱顺孝从一开始就不认识你吧？而且……” 而且就舒恩表现出来的这副大姐大的假性形象，谁会轻易找她求助呢？ “我作为有求必应屋的一份子也不能光做花瓶，偶尔得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才行……移植排名这种事的确是光有钱是不能摆布的，还得有势……” 舒恩话音未落就被杨小绵打断了。 “财物方面，我们能够帮助朱顺孝，但是移植排名还是算了吧。” 杨小绵仰头望天：“还是算了吧……” 砰地一声，一只玉米棒子砸中了杨小绵的脑袋。 “好痛！” “杨小绵，你故作什么高深！赶快过来吃烤玉米啦！”不远处的路边摊前的小伙伴们召唤着，“再不吃我就吃掉了哦！”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 如果我的温柔与善良是错的，那么你可以无视我，但也请不要否认我。 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 小剧场2： 马拉松结束了之后。 迷路以及被遗忘了的毛严景和吕宏愿来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毛严景请吕宏愿吃了冰淇淋。 近日，这家连锁便利店在做活动，凑够一定数额就会随机得到体育彩票。 毛严景得了两张体育彩票，随手分给了吕宏愿一张。 吕宏愿哪里好意思接受？ 但是，毛严景却说：“我讨厌刮的感觉，指甲会断掉。” 语毕，他居然将两张彩票都塞给了吕宏愿。 吕宏愿震惊——不就是刮个彩票吗？至于用生命去刮吗？ “我帮你刮好了，刮完了就还给你……” 恰巧网络上开始公布中彩数字了…… 吕宏愿刮开后拿着手机对了一下，不由得目瞪口呆—— 那一瞬间，吕宏愿差点儿就没把彩票还给毛严景。 快要步出便利店自动门的毛严景又“嗯”了一声折回来，他的手放在了吕宏愿的额头上。 “怎么了？脸这么红？该不会是中暑了吧？”毛严景转头和收银员要了一瓶酸梅汤。 “喏，解暑。”阳光从玻璃门上投射到毛严景脸上，让他总是显得神经兮兮的可笑面旁极为温和，“中暑可不是小事，千万别小瞧了……你不是还要照顾兼职做网络直播照顾自己的母亲吗？所以，一定要身体健康啊……” 说着，毛严景就走到了阳光下。 吕宏愿是个感性的人，一时间眼眶都红了。 他连忙追了出去，将中彩的事告诉了毛严景…… 虽然一个人常常很孤单，不过只要一句话……只要有人讲了那么一句鼓励的话，就好像不那么孤单了…… ——毛严景将中了的一百多万元捐献给了朱顺孝。 “嗯，作为有求必应屋的一员，我才是能实现求助者愿望的首要担当啊。” ……可是，毛严景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杨小绵等人在内——自己捐款的事，所以至始至终，都没有谁知道那一百万是他捐的！！！ 小剧场3： 余筝快要抓狂了……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她质问道。 黄莎莎一改平常那副恨不得随时会倒地而亡的虚弱模样，呵呵地坏笑道：“你怕什么呀？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拍合照罢了……” 余筝敏感地察觉到什么——黄莎莎绝对和杨小绵不是同一种人。 “你呀你呀，防备心也太重了吧？”黄莎莎凑上前，一把搂住对方的脖颈，她的笑容渐深，“是不是你平常做了太多的坏事，所以害怕别人也对你做坏事呢？嗯？” 黄莎莎舔了舔嘴唇，“你放心，只要我们还是朋友，还是最好的朋友，我就不会把你的事讲出去哦……” 咔嚓咔嚓的声音接连响起，黄莎莎不停地让余筝摆出姿势拍照。 余筝头疼——为什么她的手机拍照的动静这么响亮？ 有人过来的时候，黄莎莎又恢复了那副孱弱的神情，她还主动向其他人解释道：“余筝真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呢，她不嫌弃我学习没有她好，不讨厌我总是病怏怏的，还主动和我交朋友呢！” 高一二班的女同学们簇拥着黄莎莎渐行渐远。 “莎莎，你就是太善良了……没听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吗？她一个一班的无缘无故地接近你，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说起余筝，你们有没有听过传闻？……说是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小姐啊，家里还欠外债呢……” “说起来，余筝初中的时候根本就不是咱们二十九中的啊，莫名其妙转学过来，总和十班的舒恩比……她比什么呢？长得没舒恩好，人缘也没舒恩好……现在就连学习都没舒恩好喽……” 听着大家提醒自己小心的话语，黄莎莎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嗯，谢谢大家这么关心我，但是，她要和我做朋友，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她啊……”黄莎莎说道。 女生们笑道：“你就是太温柔了啦。” 温柔的黄莎莎低头握紧手机—— 呵呵，照片……拿到手了呢。 小剧场4： 体育课的时候，以病体虚弱需要去保健室休息的黄莎莎躲在女子卫生间里抽烟。 “啊啊，真无聊啊……”黄莎莎熟练地吹吐着烟圈，面上的笑容森冷，她摆弄起手机，同时与几个男人在网络上聊了起来。 有男人问道：“这是你的真人照片吗？” 黄莎莎一手掐烟，一手快速地输字。 “当然是真的啊……” “嗯，长得还蛮可爱的，不过你真的是高中生吗？” “欧巴，真是的，你总是这样质疑我，我会伤心啊。”黄莎莎写道：“人家还是二十九中的高材生呢……本人比照片好看多了哦……” 正在对话框打字，又有男人发来了信息。 黄莎莎看也不看就将信息删除了。 “嘁……才给我几千块钱就迫不及待地要约见……这种穷鬼，我会和你发生关系才怪……” 黄莎莎起身，将烟头丢尽马桶内冲走，正抬手伸懒腰，忽地手中握住的手机脱手了…… 黄莎莎怔忪地低头——哎，没有掉到地上呀？ 还不等抬头张望，就听比自己更加无赖的话音在头顶响起，“你，还真是恶劣啊……” 登时，黄莎莎吓得快坐地上了。 仰头一瞧，居然是高一十班的马聪玉趴在隔间木板上方，就以那样诡异的姿态从木墙与天花板之间的间隙中看过来…… 黄莎莎震惊，后知后觉地问道：“你的脖子不疼吗？” 墙板与天棚间的距离也就二十厘米左右……马聪玉的脑袋是怎么伸过来的？ 马聪玉扭曲着头颈，继续坏笑：“什么啊？你用的是余筝的照片？这是诈骗呐，诈骗！” 黄莎莎的表情顿时扭曲了……“和你没有关系吧？！怎么，你也要和某人一样多管闲事，普渡众生吗？” 马聪玉的手臂挥动着，她冷冷一笑，“我们做个交易吧，你帮我个忙，我就不把你的真面目讲出去怎么样？” 黄莎莎警戒：“什么忙？” 马聪玉眯起双眼，“我卡住了，把我拽出来……” 黄莎莎：“……” 马聪玉被成功解救之后，她又恢复了痞态，坐在马桶盖上，自然而然地从黄莎莎身上搜出了香烟。 不过，马聪玉只是叼着香烟，并没有点燃。 “你啊，我早就感觉不对劲儿了……”马聪玉抱着双臂，噗嗤笑道：“我一直以为自己就够糟糕的了……没想到还有余筝那种更加自欺欺人装富虚荣的家伙……然后，更有你这个最糟糕的混球……” 两个少女挤在同一个卫生间单间里，围绕着双方的气氛莫名地充斥了……屎味。 “我们不过是彼此彼此罢了。”黄莎莎自认为没有必要和白痴有谈下去的必要，她开们要走，冷不防地一股蛮力扣住了她的肩膀…… 在这逼仄的小小空间之中，黄莎莎被推搡到了马桶前，她的头发被抓住了，脑袋也被几乎被按进马桶内。 “你干……” “嘘……”马聪玉声音虽小，然而话语清晰，“现在可是上课时间，要是被别人发现你这个高一二班的优等生竟然偷偷摸摸地躲在女子卫生间里抽烟，到时候我可是没什么的……” 马聪玉一把将黄莎莎拖起来，随即将其抵在门板上。 “说实话，你到底做什么坏事，到底有多坏我都不在乎……不过，你这种人一定要离我的人远点儿，如果你招惹她，让她伤心难过的话……我会……”马聪玉贴上黄莎莎的耳朵，嗓音似有若无。 马聪玉窃窃地说道：“……我会要你的命。” 语毕，马聪玉丢开黄莎莎，随手又将香烟塞进黄莎莎嘴巴里。 马聪玉将手机中存有的有关于杨小绵等人的照片都删掉了…… “你这个坏女人，专门偷拍美少女的照片呢……嗯？怎么就没有我的？” 马聪玉一边嘀咕着，一边手机还给了黄莎莎。 走出去的时候，马聪玉还不忘回头说道：“未成年……不能抽烟。” 迈开腿脚的马聪玉心底想道——倘若是那个白痴的话，肯定会这样讲吧…… 正笑着，马聪玉一脚踩到地面的水花，砰地就滑倒了。 小剧场5： 朱顺孝在前往受害者家道歉的时候被掳走了…… 他长得人高马大，要不是绑匪给他打了镇定剂，朱顺孝是不可能老实听话地上车的。 清醒了之后，朱顺孝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木椅上。 在昏暗的环境中，面前有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 “小子，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们就会放了你……” 话音未落，就见朱顺孝砰地站了起来，他大喝一声，别说绳子了，就连椅子都被挣散了…… 一阵鸡飞狗跳，鼻血横飞的混乱之后，朱顺孝又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了柱子上。 “这下终于老实了……”墨镜都歪了，鼻下全是血的男人将一张照片拿给朱顺孝看，“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朱顺孝拿眼一扫，嘴角更是狂抽……他这是被一群智障给绑架了吗？ 不说这里的有多昏暗，就说这照片拍得也太不走心了吧？ 不过大抵可以分辨出，应该是个人……这个人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抓拍都变成了模模糊糊的闪影，乍一看，好似灵异相片。 “不认识。” 墨镜人把照片往前送，“你睁大眼睛看，你认真看……这个人和杨密怀有关！” 朱顺孝无奈：“就算你把照片贴到我脸上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我也不认识什么杨小蜜……” “是杨密怀！是你们学校史上最厉害的校友吧！” 朱顺孝在经历过脚底搔痒，腋下搔痒，鼻孔搔痒……等各种各样的搔痒折磨之后，他被放掉了。 镇定剂的效果缓解了之后，朱顺孝发现自己躺在自己家的床上。 望着卧室的天花板，朱顺孝隐约想起了什么——照片中那个五官模糊的人形似乎是杨小绵……至少头型像。 朱顺孝捂着额头，稍作休息，就起身去自己家的饭店帮忙了…… 他不知道的是，由始至终，有个人都在悄无声息地关注着他—— 高冷双手插兜站在高处俯瞰着。 他盯着朱家饭店内忙碌的人影，转身融入了黑夜之中…… 小剧场6： 杨小绵参加马拉松的时候，杨小天其实也去了。 他还是带着自家新晋宠物将军来旁观的，也是奉了太后娘娘之名务必要拍下公主大人挥洒青春汗水的雄伟壮姿…… 壮姿……他没看到，也不清楚以杨小绵那样的体育白痴怎能谈得上壮姿，不过，公主大人的弟弟王子殿下亲眼看见杨小绵像是壮硕的狗熊摔倒在地。 不行啊……以姐姐那种速度和残躯，别说得名次了，就连能跑完全程都不错了。 公主大人的小伙伴们——舒恩孔雀，马聪玉狐狸——等人的所作所为给予了杨小天以提示…… 杨小天拍了拍将军的脑袋，“去，咬他们的屁股……谁跑在我姐的前头就咬谁的屁股，不用给我留面子……” 将军神之蔑视地睃了杨小天一眼，懒洋洋地打了哈欠——所有人都跑在你姐的前头吧？ 莫名的，杨小天就是能够明白将军的眼神之中表达的深意…… 将军是一条无比聪明的狗，它咬完参赛选手之后，还懂得嫁祸给傻了吧唧的流浪狗。 就连杨小天都为之惊叹…… 回到家后，得知将军壮举的杨母特意给它奖赏了丰富的晚餐。 杨小天看着自己面前一碗炖大白菜，再瞅瞅将军埋头苦吃的排骨，他忽然感觉到了紧张感—— 曾经，在这个家里，他在母亲心目中的地位好歹只排在自己的姐姐后头…… 如今看来，他渐渐连将军都要比不上了！！！ 前所未有的大危机！ 小剧场7： 从警局回到家的时候刚好赶上了晚饭的时间。 杨小绵松了一口气，她和家人一起快乐地吃了晚饭……可能是兴奋劲还没过的关系，就连脚踝也不那么疼了。 不过，杨小绵也大抵明白，越是这样，就越说明自己一旦休息了之后，就很难再爬起来了…… 这种感觉在泡澡的时候变得强烈了，因为她从浴缸走出来的时候，差点儿支撑不住而摔倒——虽然是自己稳住了自己的身形，但是隐约中，就好像是高冷在搀扶着自己。 回到房间的时候，杨小绵发现杨小天坐在自己的写字台前。 瞧见弟弟难得严肃的神情，杨小绵噗嗤笑了。 她走上前，揉了揉弟弟毛茸茸好似小动物的毛发…… “我们家的王子殿下今天是怎么了？又是零用钱不够用了？还是看见同学用了新款手机也想要了？” 王子殿下露出甜蜜的姿态，双颊羞红地晃着头享受着姐姐的爱抚…… 不！不对！他不是来找姐姐撒娇的！！！ 而且他长大了！是眼下家里唯一的男人！他一定要变得更加可靠，一定要成为顶梁柱才行！！！ 杨小天拍开姐姐的手，鼓着腮帮子说道：“我已经是奔二的人了，让我们坐下来严肃地讨论吧……” 听着有些熟悉的台词，杨小绵捧腹大笑。 然而，再听了杨小天接下来的话后，杨小绵笑不出来了。 …… 杨小绵跑到厨房门口，母亲还做最后的清洗工作。 ……杨母就是那样勤劳又爱干净的妈妈，有点儿洁癖，家里的物品必须按照顺序稳妥安置…… 杨小绵走上前，帮着妈妈把碗筷整整齐齐地放好。 她唯有低垂着头，才能掩盖自己忍不住充盈眼眶的泪水，脑海中还回荡着杨小天的声音—— “姐，你是不是以为妈妈对你真的很放心？不管你做什么，她都不知道？” “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让你知道。” “姐啊，高中才开学没多久，已经进小黑屋喝了好几次茶了吧？就算我中二，总惹麻烦，动不动就被老师找家长，可是我没有进过那种地方啊？” “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们是普通人，过普通的日子就好……所以，要离那种地方远远的……我不是胆小，只是希望你能想想妈妈的心情……” “你以为你大半夜不归家，老妈真的不知道吗？你以为她就真的那么放心你一个女孩子在外头乱跑吗？” “每次，老妈都在警局外头偷偷地等着你……等着你出来的时候，她马上就溜走……” “我怎么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杨小天泪眼朦胧，“不管我是在睡觉，还是在玩游戏，老妈她一定会拖着我出去啊！我受不了了……我只是个平凡的中学生，哪怕偶尔幻想过自己可以拯救世界，但是到底就连拯救自己白痴姐姐的能力都没有啊！啊啊啊！！！” “更重要的……是老妈这样无耻，她从来不给我加零花钱，还以要扣钱威胁我！” ——杨小天的话语始终在杨小绵的脑海中回响着。 夜间入睡的时候，杨小绵抱着自己的枕头敲开了母亲的房门。 “妈妈……”杨小绵羞涩地把脸孔藏在枕头后边，“我可以和你一块睡吗？” 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这样撒娇，好丢人…… “好啊，为什么不好呢？”杨母翻身坐起来，一边掀开被子，一边招手。 杨小绵趿拉着拖鞋踢踢踏踏地跑了进去…… 就和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杨小绵睡不着觉的时候，就缠着母亲撒谎说自己肚子疼。 只要说肚子疼，杨母无论有多累有多困，她都会抱起女儿摇晃，会用温柔的手揉搓着杨小绵的肚子。 “还疼吗？” “哪里疼呢？” “这样好些了吗？” “乖乖，不疼呢。” “真是没办法啊……” 黑暗中，母亲笑得那么温柔…… 十年过去了，杨小绵还是那个不乖骗人的小孩子吧。 杨小绵缩进妈妈怀抱中，任凭母亲拍着自己的身体。 “怎么了？跑得哪里不舒服了吗？”杨母问道。 杨小绵蜷缩成一小团，尽可能，尽可能地蹭着母亲的身体与温暖。 “肚子疼……” “诶？肚子怎么疼？啊！不会是跑步的时候灌进风了吧？这可怎么办？吃什么药好呢？是药三分毒呢……” “妈，帮我揉揉……揉揉就好了。” 杨母热乎乎又有点儿粗糙的手掌放到了女儿的肚皮上。 “哎……真是拿你没办法呢？”杨母笑盈盈地叹息。 杨小绵安心地入睡……迷蒙中，她似乎听到母亲说了什么，似乎她自己也知道，母亲早就猜到女儿根本就不是肚子疼吧…… “明天做什么早餐好呢？一大早就吃鱼的话，会不会太耽搁时间了？……啊啊，这孩子，肯定又会懒床说肚子疼不愿去上学吧……嗯，不上学的话，就能吃鱼了呢……” 第三百九十二章 她也不希望的 运动会为期三天。 不过，第三天，杨小绵就爬不起来了…… 因为，她发烧了。 腿也疼，脚也疼，浑身都疼。 每每接近大姨妈时期，杨小绵就容易生病。 所以，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十分熟悉的杨小绵也猜到自己处于什么时期，甚至这场病大抵什么时候会痊愈都能料想得到。 这一回，她不必再用“肚子疼”的拙劣理由来赖床了。 只是，睁开眼睛的时候，杨小绵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 额头上放了冰袋，药片和温水都在床头柜上……以及母亲留下的纸条也在。 杨小绵艰难地伸手去够药片……还差一点，还差一点点…… 忽然，有只手伸了过来，将药片放到了杨小绵的手中。 杨小绵吃了药，这只手又捧了水过来喂了她。 “谢谢……”杨小绵下意识地就以为是弟弟，没想一抬头，竟然是高冷站在床边。 他还是那么冷清的表情，不过，眼底的那份关怀不会作假。 可能是发热的关系，就连和高冷之间的联系也不那么精准了。 高冷没有说话，但是就不肯看向杨小绵。 杨小绵情不自禁地问道：“你该不会是在闹别扭吧？有什么好生气的……生病疼痛的是我啊……” 高冷低沉地说了一句：“看你下次还会不会这么鲁莽……” 杨小绵实在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她闭上眼睛，恍恍惚惚间，有人给她换了冰袋，还捏了捏她的耳朵…… “高冷，别闹了……”杨小绵下意识地说道。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重重地捏了脸颊。 要是往常，早就疼得呲牙咧嘴了，不过，此时此刻，就连感觉都迟钝了。 “呀，杨小绵，你到底是有多喜欢高冷？就连梦话都要喊他的名字？”熟悉的少女嗓音恨恨地说道：“你是不是傻……高冷那种人怎么可能会真的喜欢你？他要是私底下偷偷联系你的话，一定得告诉我……我现在深刻地怀疑他的用心……” 杨小绵艰难地撩开眼皮，就见舒恩的脸就在自己的眼前…… “诶？好奇怪啊……”杨小绵迷迷糊糊地说道：“舒恩，你的脸……好像是平常的十倍大哦……” 话音未落，杨小绵就被舒恩一拳揍“睡”过去了。 原本蹲在床头捧着脸的舒恩站起身，愤恨地说道：“亏我连运动会都不参加了来照顾你，没想到你就是只白眼狼……” …… 杨小绵再醒来时因为脸颊感到不适感。 纵使神智不那么清醒，不过杨小绵还是吸取了教训，她微微张开眼，就瞧见马聪玉在戳自己的脸蛋。 马聪玉见她动了，惊喜地呼嚷道：“杨小绵，你得感激我哦，你看，我都给你戳出酒窝来了！” 酒窝时天生长出来的，不是戳出来的！！！ 杨小绵着实没有力气反抗，唯有任凭小伙伴们摆弄起自己。 肯定是杨小天把他们放进来的…… 舒恩和马聪玉什么时候和好的？ 不过，也不算是完全和好，她们两个人完全不说话，彼此的交流只用肢体语言和眼神……如果对方没有理解自己的意图，美少女就会和美少女打起来。 舒恩在的地方，徐慕苏必在，这一次，严肃也莫名其妙地出现了…… 杨小绵在为自己穿着黄色连体皮卡丘的套装羞耻的时候，也在为自己的班主任感叹—— 他们高一十班擅长体育的男女生都在她家了，那接下来的比赛谁去参加啊？ 隐约间，杨小绵仿佛听见了高一十班班主任的哭喊声。 ——老师，她也不希望的，真的…… 第三百九十三章 就去当无业游民 她也不希望的，真的—— 就这群白痴只会让她病体加重而已吧？！ 更重要的是……高冷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应该没有和那几个白痴碰见吧？ 舒恩这个家伙对高冷越来越敏感了啊…… 杨小绵感觉自己好累，哪怕是躺着也累得肌肉酸痛，她只是想睡一会儿罢了，怎么就这么难呢？ 他们说是来照顾她的，其实就是太无聊了，想找个地方玩吧？ 杨小绵在床上挣扎的时候，他们几个人在床边的地毯上打牌。 杨小绵在床上喊水的时候，舒恩推开她哀求的脸孔，继续和小伙伴们几人吃泡面。 杨小绵在床上呼痛的时候，几个混蛋沉默不语，明明肩靠肩地坐着，却只在朋友群中聊天…… “你们……你们够了！”杨小绵嘶哑地哭道：“要是想玩就去歌厅啊！你们不是最喜欢歌厅这种地方吗？” 舒恩掏了掏耳朵，抬头张望了一圈，随即又垂下头在微信中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马聪玉：“我们好像忘了什么人……” 徐慕苏：“既然是过去的人，就让他过去吧，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所以，舒恩，你就和我……嘻嘻嘻……” 严肃：“注意床上。” 舒恩：“话说，去买方便面的家伙怎么还不回来？花痴肖圆圆该不会是带着小帅哥杨小天私奔了吧？” 马聪玉：“你已经快要把杨小绵家里吃到弹尽粮绝了……所以，我在这里，郑重其事地建议，我们还是换一个地点继续祸害吧，蟑螂啊，苍蝇啊，蝗虫啊，老鼠啊，什么的，在吃光一个地方之后还懂得转移的，我们不能那么死心眼……” 徐慕苏：“有谁问过你的意见吗？我们还没有决定要不要与你和好呢！舒恩，你放心，就算你抛弃了全世界，也会有我永远在你身边……” 严肃：“啊……晕过去了。” 昏昏沉沉之际，杨小绵感觉自己像是在水面上起起伏伏的，好久都没有这样生病了。 不清不楚的时候，好像有人在帮她打理乱糟糟拧成结的头发，也有人不时地擦去了她身上的热汗。 还有人换了她的睡衣…… 杨小绵隐约猜测是母亲终于回来了—— 太好了，妈妈回家了，她就不用再遭受那群混蛋的折磨了。 ——要吃方便面，还不如去便利店吃个痛快，吃光就买！ 其实，杨小绵也不是完全不知晓周遭发生了什么。 只是，她就是想要继续睡，好像上下眼皮非常要好……大概是药效的关系吧。 有人在照顾她，她感到很舒服，吃了药，喝了水，睡了觉，换了衣……就连床单枕巾都换成干净清爽的了……啊，被子……啊，被子还有太阳暖烘烘的味道，真好呢…… 原来，今天是个好天气呀。 杨小绵倏地张开眼睛，她望着天花板出了一会儿神，才记起自己是谁，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躺在这里。 虽然有些费力，不过不像早起时那么无力了……双手支撑着身体也能坐起来了。 她揉了揉额头，喃喃低语着：“今天发生的都是一场恶梦吗？” 脑海中响起高冷的声音，他说道：“不是，不是梦……你的那几个同学今天的的确确来了。 “哎？”杨小绵吃惊地掀开被子，就见自己穿着的是另一套睡服，脚踝上也认真小心地上了药，包扎结实。 床单散发的是洁净的气息，不是臭烘烘的汗味。 被子是晒好了的…… “咦？谁给她编了辫子盘起来了？”杨小绵取了手机自照，发现她还没有长长的头发梳成了漂亮的发型，刘海下双目如星，这样的发式的确很适合她，衬得她很可爱呀……除了妈妈还有谁这样手巧，还有谁这样了解她呢？ “果然，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杨小绵感动地都快哭了，她撅着嘴抱怨：“那几个混蛋，我平常对他们那么够意思，竟然趁着我生病的时候，欺负我……呜呜呜，最可恶的，是杨小天也和他们一伙，完全不关心我这个亲姐姐啊……” “不是，不是的。”高冷解释道：“不是你妈妈做的……是你的那几个同学……好吧，是你的朋友们，他们帮你收拾的……在你生病期间，一直是他们在照顾你的，你妈妈早上不是留纸条了吗？她因为有急事不在家，不久前才回来……” 杨小绵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忽地听到高冷好像“嘁”了一声…… “本应该是我来的。”高冷说道。 杨小绵歪了歪头，笑得尴尬：“我刚刚是不是幻听？你是在撒娇？抱怨？还是在嫉妒？” 高冷没再回复。 杨小绵不由得笑起自己来，“还真是的，我原来是真的做了一场噩梦啊……还梦见他们欺负我，不理我，将我丢到一边自生自灭呢……我居然做这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噩梦，真是的，真是的……” “哦，都说了，你没有做梦。”高冷又清淡地说道：“他们的确照顾了你，也的的确确欺负了你……或者说，他们照顾你休息的时候就欺负你作为消遣，把你欺负得惨兮兮的，又开始照顾你……你是不知道，在你妈妈还没有回来之前，你家里被这几个中二青少年都快糟践成垃圾场了……他们也确实厉害，在你妈妈告诉你弟弟她快到家的时候，他们在短短时间内都收拾干净了……很不凑巧，每次你醒过来的时候，恰巧就是他们欺负你的时候，唔，或者说，他们捉弄你，硬生生把你给捉弄醒了……” 杨小绵嘴角抽搐：“原来是这样的吗……亏我还感激他们，好吧，不管怎么说，也是帮了我了。”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腿脚来到房门旁，门才开了一条缝，欢声笑语就涌进了杨小绵的耳中。 还没有亲眼看见，就知道餐厅内会是怎样热闹又温暖的场景…… 杨小绵也笑了——阳光的味道，真是让人陶醉啊。 小剧场1： 肖圆圆在自己的卧室中翻看着手机中的照片…… 有肖圆圆和杨小绵的合照，有杨小绵的相片，也有杨小绵和别人一起的画面—— 比如说，杨小绵和朱顺孝一起的照片。 图片中的朱顺孝举起手朝杨小绵拍去，杨小绵却是张开手臂挡在混混的面前。 “友情和爱情发生矛盾的时候，我怎么知道该选谁呢？” 肖圆圆的手指弹了下手机屏幕上杨小绵…… “还说是什么我的朋友呢，结果连我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啊。”肖圆圆憋着嘴说道：“还真当我是花痴啊，我一旦喜欢上一个人也会很认真的啊……我怎么会怀疑朱顺孝是凶手呢？不过，我真没想到凶手会是朱顺孝的爸爸，幸亏我没把偷偷拍到的凶手掀开面具的照片发布出去……” 说着，肖圆圆就把自己追踪板砖抢劫犯的一系列照片删掉了。 “到底还是让你领先了一步呢，”肖圆圆自言自语地笑道：“不过，就算是最好的朋友，我也不会把喜欢的男孩子让给你哟……” 房门外传来肖母呼唤女儿吃晚饭的声音。 肖圆圆应了一声，就餐之时，她告诉母亲明天会去杨小绵家，不用准备她的午餐了。 吃完饭，肖圆圆就钻进房间甚至锁了门。 肖母不由得担心：“孩子她爸，最近我们圆圆总是怪怪的，会不会杨小绵和她吵架了？” 肖父：“要是吵架，也是咱们圆圆和人家小绵吵吧……” “哎，看来我们圆圆这辈子注定栽到杨小绵身上了。” “被咱们圆圆缠上的小绵也很可怜啊……” “喂！你到底是谁爸爸！哪有你这样当爸爸的！我和你拼了！！！” “孩子她妈……你想和我拼了没关系，但请不要伤害我的花啊！！！” 砰然碎裂声响起，花盆摔裂。 躺在地上摇摇颤颤的娇嫩花朵就像是少女和少女的友情…… 就算遭遇了挫折，面临差点儿枯萎的危机，可是只要再重新移入土壤中，用阳光和雨露滋润的话，就会重获生机。 花朵……是多么的美好啊。 小剧场2： 杨小绵统计了一下，发生和自己有关……或者说，来找过有求必应屋的人也大多去求助过有求必应裙。 或者说，通过有求必应裙帮助下并没有真正实现愿望了之后，大家才又抱着孤注一掷的想法又跑到有求必应屋的微信群。 渐渐的，在同学们之间传开奇怪的流言。 ……有求必应裙的确能够切实地针对所求提出建议，虽然都是古古怪怪的建议。 比如说，有求必应裙去让朱顺孝找余筝走后门，甚至还建议朱顺孝去抢钱—— “这是最快捷最便利的方法不是吗？难道你妈妈的病情还比所谓的道义还重要？所以……就去吧，以你的体能和身材，没有人敢反抗的不是吗？” 再比如说，有求必应裙也给过黄莎莎提供过建议…… 不过，大家很快就发生，有求必应裙的方法确实卑鄙，短时间内也的确能缓解面临的难题，然而到底不能从根本上予以解决。 而且除了一开始的痛快之后，时间越长，负罪感就越深，因此有些原本加入有求必应裙的同学默默地退群了。 相反，再寻求过有求必应屋的帮助之后，有求必应屋往往没有任何回应，也不见有谁会为了他们的愿望奔走，就算最终遇到的麻烦并没有消失，可是不知怎么的，似乎麻烦也不那么麻烦了，困扰也不那么困扰了，痛楚也不那么痛楚了…… 因此，有求必应屋得了个“吉祥”的称号。 也就是说，在大家的心目之中，这就是个没有办法实现愿望的群……但是，是个会让人心情变好，走上好运的群。 无论什么苦痛和祈求，只要和有求必应屋讲了，就会有个好结果。 是以，有求必应屋最近接到的求助越来越多了…… 不，应该说，是单方面的诉苦越来越多了—— “啊，好想找个女朋友啊……” “请给我个女朋友吧！不用多，一个就够！” “我感觉她一定是喜欢我的！一定是！” “群主大人，要不，你当我的女朋友吧……啊哈哈哈……你是女的吗？不是女的，有漂亮的妹妹吗？” 面对这样的求助，杨小绵一径忽略。 病体缠绵的她又接到了一条求助—— “老大，给我一百万玩玩呗……我保证不做坏事。” ——除了要钱，就是要女朋友…… 杨小绵怒摔！！！ “要是有一百万，我先把看不顺眼的老师痛骂一顿然后就去当无业游民！！！” 第三百九十四章 体会一下窒息的痛苦 星期一总是令人最恐慌的日子。 莫名的是，就算是周末没有休息，一听到“星期一”三个字，就能令人不自觉地感到紧张和疲惫。 不过，今天的杨小绵很幸运，因为杨母允许她休息了。 从小学起，杨小绵周遭的同学们哪怕是生病都尽量不请假。 特别是就算是请了病假，再上学的时候，还是要上交作业的，哪怕是落了几天的课程，倘若课堂期间没有回答上老师才教与的新知识，也照样会挨罚或者被批。 昨天碗上杨小绵就打定主意要睡上整整一天，然而，星期一早上才六点，杨小绵就自觉睁开了眼睛，毫无预兆，完全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她听到卧房门外传来弟弟的呼嚷，还有母亲的细小温柔的声音，偏偏就是睡不着。 杨小绵翻来覆去，但是每次转身都得小心翼翼地，要不然压到或者扭到脚踝，就会很痛。 其实她从昨晚开始就不发烧了，不过，身体渐渐康复起来的时候，腿脚的疼痛反倒加剧了。 杨小绵瞪着天花板，听到母亲驱逐杨小天的呼声，也听到杨小天挣扎着抢到了一片吐司赶去上学的噪音。 杨小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原来，他们家就这几个人也可以那么热闹呢。 杨母走进来的时候，杨小绵平躺着装睡。 她放在被子外，以非常标准的死尸状态一动不动。 就算杨母想没发现女儿醒过来都难。 杨母笑了笑，放下东西后，又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听着母亲柔软又轻巧的脚步声，杨小绵反而毫无预兆地睡了过去。 再清醒过来，完全是因为缺少氧气。 就连在睡梦中，杨小绵都梦到自己沉没在水下，即将溺毙之际，她张开手臂挣扎—— “好痛苦，喘不上气来……” 梦中幼小的杨小绵与躺在床上昏睡的杨小绵重叠。 小小的杨小绵在水面上上下下沉沉浮浮……不要，好痛苦…… ……对了，小时候似乎的确有一次在水上乐园里差点儿被淹死，当时是谁救了她来着？ 不记得了。 只是因为爸爸妈妈对连走路都还处于会摔倒状态的杨小天特别关爱，所以杨小绵直觉父母不爱自己了。 她故意躲起来，藏起来，让父母担心，然而，他们始终没有发现她没在附近玩耍了。 她的游泳圈飘走了，她沉下去了，她浮不上来了，她是不是要死了？ 就是由于她没有大度地容纳自己的亲弟弟，甚至讨厌他，嫉妒他，上天就惩罚她了？ 然后……好像是水上乐园的一个救护人员拯救了她。 “你的父母呢？啊啊，这是什么样的家长啊，孩子都不见了都没有发现吗？” 这场梦变得遥远又模糊。 仿佛又听见看见爸爸妈妈疯了一样地朝自己扑过来的身影，他们满是泪痕，哪里还有平日养尊处优的整洁与高贵？ 小小的杨小天也拉着她的手喊“姐姐”…… 明明才学会说话不久，最先学会的，还有讲得最清楚的就是“姐姐”。 ……啊，她是被需要的，被喜爱着的啊，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是女儿也是姐姐啊。 不好再任性了啊，她什么时候才能成长呢？ 要长大，不能给别人添麻烦啊，先学会喜欢，才能被喜欢，先学会自强自立自救，才能长大啊…… ——杨小绵喃喃着，忽地睁开了眼睛，就见高冷站在自己的床边。 他面无表情，手指捏着自己的鼻子…… 怪不得她无法呼吸？！ 杨小绵嘴角抽跳，“你在干什么呢？”她问道。 高冷视线诡异或者心虚地移开了……“哦，这么快就醒了啊……我只是想要体会一下窒息的痛苦。” “你有病啊！你想要窒息就捂住自己的口鼻啊！” 第三百九十五章 白花花的那些东西 今天是上学的日子呢…… “哈哈，只有我一个人不用上学，这种感觉真是爽啊！！！” 高冷到底还是被杨小绵赶去上学了。 高冷只是趁着课间操的一段时间跑来探望杨小绵的。 虽然高冷面无表情，又行动诡异，但是，杨小绵还是能感受到属于高冷的不同他人的温柔。 她最近似乎开始能够理解了……就算高冷是人造人，然而他还是拥有属于自己的善良，属于自己的体贴。 回想起来，刚开始和高冷相处的那几日，她简直都要烦死这个冷漠的家伙了，哪怕他认真地履行保护自己的任务。 杨小绵不由得笑了笑，笑得额头上贴着的冰袋都掉了。 不过她早就退烧了，冰袋也没什么咏出了。 她那个时候嘲笑他不是人，没有感情，只是按照输入的系统办事，无聊，无趣，无情…… 杨小绵也不明白了，那个时候的自己怎么就那么坏呢，高冷又做错了什么呢，无论她怎样恶言恶语，他都默默地保护着她。 比如说，遥远的地方开来一辆快车的时候，走在人行道上的杨小绵被高冷推飞了……然后，摔得膝盖都流脓了。 高冷就是帮助她避开车祸罢了。 再比如说，杨小绵愿望星空，莫名其妙被高冷强行关上的窗户砸中了额头，晕得她第二天差点儿没能按时上学……因为那个时候刚刚下雨了，高冷害怕杨小绵淋了雨的话就会会感冒…… 高冷只是单纯地担心罢了。 还比如说…… 算了，算了，杨小绵都不愿回忆了，才短短的一段时间，就如同过去了一辈子。 真是发生了好多好多事呢。 就算高冷不是从母胎出生的孩子，实则，他的情感和思虑非常细腻与热切，与他总是冷淡的神情截然相反。 比起普通人来，说不定高冷拥有更为丰富的情感，只是他还小，还年轻，不懂得表达，也不知道收敛，不清楚感情究竟是什么。 这就和婴儿没有区别的，不高兴，难过了，痛苦的，欢悦的，幸福了，不饿肚，都仅仅用单调的情绪表现。 杨小绵缓缓眨眨眼……如果，如果高冷能拥有更为简单直观的神色就好了。 要是他在快乐的时候，就能放声大笑就好了。 要是他不快活的时候，就能尽情生气就好了。 要是他会伤怀的时候，就能痛快哭泣就好了。 要是……她能教会他作为一个人所有的情状就好了。 “呐，高冷，”杨小绵用思绪大声说道：“我们……去吧！” 正在听物理课的高冷拄着下巴不解其意，“去哪里？” 去疯？去闹？去调皮捣蛋？去欲仙欲死？ “去玩啊！”杨小绵满头黑线“你的脑袋里究竟都是什么？” 话说回来……高冷的脑组织是用什么做成的？应该也白花花的那些东西啊…… 偶尔，杨小绵也会认为自己的爸爸真是厉害到了超脱人类界限的程度呀。 “不去。” “诶？为什么！难得我这样爽快地邀请你！” “我在上课啊，不是你让我老老实实地呆在学校的吗？！” “你傻啊！我们是共享感官，共享生命的命运共同体啊！！！”杨小绵不由得出声喊道：“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的不是吗？！” 第三百九十六章 男生就得听女生的 在不算长的队列中，终于轮到杨小绵了。 杨小绵拖着脚来到窗口，“买两张票……” 拿到入场票的杨小绵又艰难地往游乐园入口而去。 路人不由得低声议论起来—— “伤成这样了还来游乐场玩，到底是有多执念？” “你看她……明明是一个人的样子，为什么会买两张票？” “单身狗的怨念？” 杨小绵步入游乐场，意外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冷清。 原来就算是工作日，也会有人来游乐场玩啊…… 亦有父母带着年幼的孩子来玩的。 杨小绵：“要不要玩那个？” 高冷：“太弱智了。” 杨小绵：“要不要玩那个？” 高冷：“太幼齿了。” 杨小绵：“要不要玩……” 高冷：“太……” “太你个头！”都好半天了，杨小绵只是来回打转，可怜她病体虚弱，残腿坏脚的，“高冷，我发现了……你是不是……在害怕？” “哈？哈！哈哈！？”高冷回答：“我为什么要害怕？！” 杨小绵终于确定了，高冷是真的害怕。 要不然他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奇怪？ 杨小绵：“是啊，为什么？” 炙烤般的日光下，杨小绵将自己的发丝别到耳后。 她望着那危险又高耸的游戏出神…… “害怕你受伤。”高冷忽然说道。 “诶？！” “上一次发生了什么……你不记得了吗？” 杨小绵恍然大悟。 上一次，杨小绵应约和海李来到游乐场，结果发生了出乎预料的事故，倘若不是高冷，那个被吊在高处的小男孩儿恐怕会摔得头破血流吧…… “好意外！”杨小绵忍俊不禁。 “意外什么？” 杨小绵：“原来你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啊！” 高冷的嗓音听起来像是略略傲娇，“只要是人就会有害怕的时候吧！” 杨小绵微怔……是啊，只要是人就会有害怕的时候。 这可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 高冷也是人，他也会害怕……害怕她受伤，害怕她出事，害怕……失去。 杨小绵：“你知道吗？人，是不应该用逃避来缓解恐惧的情绪的，这就和去找有求必应裙求助，而不是找我们有求必应屋求助一个道理。” 高冷顿了顿，话音带上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你……该不会只是单纯地想要吹嘘一把而已吧？作为你的共享体，我怎么感觉自己的鼻子都翘起来了呢？” “哈！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杨小绵大叫：“你以前可没这么坏！居然还敢戏弄我了！” 正说着，杨小绵察觉到从身旁走过的游客用诡异的神情扭头打量自己。 杨小绵脸红——一不小心就喊出声了。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约会，你必须听我的……” “不不，我的理论分析和成果结论都是相当正确的，以你孩子气的判断方法，往往会选择非常不明智的决定……所以，你应该听……” “去你的！” “嗯？！” “我说听我的，你就得听我的！” “为什么？” “约会的时候，男生就得听女生的！！！” “哈！？” “小心哦……女生不讲道理的时候，会让你头痛万分！” 高冷沉吟片刻，得出最后结论——“女人不讲道理的时候，还真是天崩地裂，丧心病狂啊……” 第三百九十七章 该到我们出场的时候了 “哈哈……” “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 一轮又一轮的游戏玩下来，杨小绵十分满足……她能够察觉到在经历过今天的欢快之后，明天，她的腿脚肯定会更加痛…… 光是想象，就能知道妈妈会怎样念叨她了。 不过，这都是值得的。 机会难得。 大汗淋漓之际，杨小绵不由得快乐地问道：“怎么样？高冷！感受到了吗？玩耍的快乐？！……高冷，你怎么不说话……你倒是说句话啊。” “实话实说？” 杨小绵：“嗯，当然要实话实说啊！” “好无……” “啊啊啊！”杨小绵大声呼唤着，伸展懒腰，快活大叫。 高冷碎碎念：“你根本就不想听我说什么啊……全程只听你‘哈哈哈’ 了……人类还真是喜欢自娱自乐的无聊生物……” 在教师中听课的高冷拄着下巴望向窗外。 他微不可察地翘起唇角…… 就在这时，老师卷起来的课本翘了翘他的课桌。 高冷淡淡地回过头，方才发现，就连老师来到了他的旁边，他都没有察觉…… ——高兴过头了的成语……这就叫“乐极生悲”？ “还真稀奇，原来高冷也会在课堂上发呆啊……好吧，那你来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吧。”老师绷着脸皮以免笑出来让严师的形象幻灭。 高冷还是以那种理直气壮地站起来，他昂首挺胸，目视前方，勇敢地说出了那三个字—— “不知道！” …… 杨小绵捂住自己的脑袋不知该跑去哪里，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地砸到自己的头上，只不过才瞬间而已，她的头发就湿漉漉了。 还有躲在屋檐的小朋友又跳又唱：“晴天下雨浇王八！” 杨小绵满头黑线。 跑着跑着，她就放弃了……这一场雨很快就会过去了吧。 虽然凉，却又仿佛带着被日光晒过的味道。 杨小绵站在雨中，仰起头，闭上眼睛…… 刚刚还冲着杨小绵摆鬼脸的小家伙不禁目瞪口呆。 小孩子问向自己的妈妈：“她是傻的吗？” 杨小绵在头脑中说道：“雨水拥有着洁净的力量……这是大自然的神奇之处啊……” 高冷平静地回答：“雨水之中含有二氧化硫，二氧化氮，以及粉尘，颗粒，等各种污秽杂物，更容易导致人体受凉，感冒，生病……你，不是才退烧吗？” 杨小绵心底本来涌起的那份文艺青年的浪漫心情瞬间消弭无踪。 而此时此刻，高冷却同样站在雨水中淋着，浇着，受着…… 这一节恰巧是高一一班的体育课，很不巧地下了雨，高一一班的同学们得到允许回到教室自习，操场上唯有高冷一个人……谁不理解他一个人站在雨下是为了什么。 当事人高冷感受到的却是落在皮肤上的冰凉，滚入内心的温暖。 ……哦，清新的味道，他也感觉到了，他感觉到了她能感觉的，她也会感觉到他的感觉…… 多好的一场太阳雨啊。 云收雨歇也不过是短短一小会儿而已，等到太阳暴晒的时候，杨小绵的衣服也都干爽了大半…… 游乐场内的广播响了起来：“寻找丢失儿童，寻找丢失儿童，五岁，身高一米一八，穿着蓝色外套……” “啊！”杨小绵仰首张望：“高冷，该到我们出场的时候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无条件踹断你的腿 到我们出场的时候了！ 飞檐走壁，上蹿下跳，丧尽天良…… “在胡说什么，你拐个弯就发现他了吧……根本毫不费力啊。”高冷说道。 的确……杨小绵本来都做好了要做“蒙面大侠”寻找丢失儿童的心理准备了，结果她才走了几步，就瞧见广播通报中的小孩了…… 小男孩儿躲在路标竖牌的后头—— 他在偷偷地张望。 杨小绵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推断他盯着的应该是棉花糖屋。 “小朋友……”杨小绵悄悄移动到小男孩儿身后，她才呼唤了一声，就被对方惊叫回拳击中了鼻子。 登时，鼻血就流下来了。 本来拄着膝盖的杨小绵收敛慈蔼的表情缓缓直起身，她一把揪住拔腿就跑的小男孩儿的后衣领。 “该死的老太婆！快放开我！我诅咒你做终生狗！！！” 听到小男孩儿的吼声，杨小绵满头黑线—— 这是五岁的小朋友应该说的话吗？！ 五岁的时候，杨小绵还在……诶？杨小绵五岁的时候，她都在干什么？ 养小鸡？ 过家家？ 偷糖吃？ 啊！完全没记忆啊！ 认真想起来……五岁之前完全没有记忆啊！ 也不能说是完全……不过，隐约中，脑海中闪过的影像唯有吃，睡，以及……狗屎。 为什么会有狗屎，杨小绵百思不得其解。 杨小绵拖着他去广播处，小男孩儿挣扎不休。 “老太婆！” “老妖婆！” “放开我……你是猴子派来的救兵吗！？” 再也无法忍受的杨小绵一拳捶在他的脑袋上。 “哇！”小男孩儿嚎啕大哭。 “我也不比你大多少……希望你能叫我‘小姐姐’啊。”杨小绵咬牙切齿地说道。 小男孩儿见自己的泪水没有唬住敌人，于是他转移策略…… “姐姐们！哥哥们！快救救我啊！我这个老妖怪绑架了！她要卖掉我去买糖吃啊！！！” 杨小绵是真的愤怒了，“你管能给你当爷爷奶奶的喊哥哥姐姐，为什么就不能喊我姐姐！” …… 虽然在路程中差点儿被当成了诱拐儿童的怪人，不过到底还是让杨小绵把小男孩儿连托带拽地弄到了广播室。 小家伙明明那么矮小，比蛮牛的力气还大，要不是共享了高冷的力量，杨小绵恐怕连走路都做不到了……因为她受伤的那只脚被小男孩儿踢中了，疼得她冷汗都流下来了。 每当这种时候，杨小绵就会倍觉抱歉……对不起，让高冷也跟着疼痛起来，真的很对不起…… 小男孩儿的母亲像是暴揍了儿子一顿，随即又抱住他流下了泪水：“太好了……你没事儿，真是太好了……” 小男孩儿的父亲却是十分家庭主夫的模样，身上背着孩童所需的物资，怀中还抱着个三岁左右的小不点。 小男孩儿被母亲又骂又打的，他幼小的心灵更受不了了。 这一次，他的嚎啕是发自内心的，他在母亲的怀抱中推搡挣扎……“你们都不喜欢我了！还找我干嘛！让我自生自灭不就得了！！！” 一时间，杨小绵吃惊不已——如今五岁的小孩儿简直是人才啊！ 小男孩儿自己哭嚷了一阵之后，渐渐疲惫地转为啜泣。 他的父亲尴尬地和游乐场工作人员解释——“就是不给他买棉花糖，他就偷偷溜掉了……不是我们做家长的偏心，你们看看他的牙……才五岁就都是虫牙了，还没到掉牙的时候啊！” 小男孩儿可不懂那么多，他虽然羞涩，不过还是倔强地把头扭开了，“哼！小气鬼……要是弟弟要，你们肯定就会买了……” 话音未落，小男孩儿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低头一看，就见原来是自己的小弟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 弟弟将他柔软的小手塞进了哥哥手中。 “锅……”弟弟咬着手指含糊地说道：“宝贝锅锅……” 另一边的杨小绵听得满头雾水…… “是宝贝哥哥，你是宝贝弟弟。”两个男童的母亲弯腰，怜爱地拥住自己的两个小孩，“你们都是我的宝贝儿子啊……” 杨小绵这才明白，弟弟在叫“宝贝哥哥”。 …… 小男孩儿的父母还要给杨小绵钱，还邀请杨小绵一起去吃饭。 杨小绵拒绝了……她的腿只是依靠高冷的力量才支撑起来的，真的很痛啊…… 刚要转身的时候，忽地发觉衣角被蛮力扯住了。 杨小绵回过头，瞧见小男孩儿抓着自己的衣服不放。 “大宝贝！不能胡闹，放开姐姐……要不然姐姐就不喜欢你了！”孩子的母亲佯作生气地说道。 杨小绵笑了——在这个怪小孩儿心目之中，她就是老妖怪啊。 她的笑容愈发苦涩…… 没想到，又见小男孩儿流下了泪水。 他啼哭道：“你不喜欢我了吗？” 杨小绵恨不得翻白眼——她什么时候喜欢过他？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长还不到一个小时吧？ 小男孩儿扬起头，踮起脸，努力地接近杨小绵……“我把你踢疼了吗？所以你不喜欢我了，不想和我一块吃饭吗？” 小男孩儿又抱住杨小绵崴过的腿，他积极地鼓起腮帮子：“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每次妈妈给我吹吹，我就不疼了，特别灵……” 杨小绵笑得温柔，但是她的脑海里莫名闪过几个字——“999感冒灵”。 杨小绵蹲下来，抱了抱小家伙。 “不疼哦，一点儿都不疼。” “真的？” “真的。” “那我这样掐也不疼？” “不疼……” “那我这样踩也不疼？” “不……疼吧……” “那我这样踹也不疼？” “不……那么疼。” 杨小绵起身的时候悄悄地将什么东西塞进了小男孩儿手中。 “是甜的……记得要偷偷地吃哦……”杨小绵贴着小男孩儿的耳边说道，随即她就站起来走开了…… 退出广播室的门，杨小绵拜拜了手，“不能任性哦，明明有那么好的弟弟……再见！” 望着重新闭合的门，小男孩儿心情激动得难以自持…… 漂亮的小姐姐给了他什么？ 棉花糖？ 应该不是，也太小了…… 那会是什么糖果呢？ 小男孩儿摊开掌心，发现手掌上躺着的是山楂片…… 小男孩儿：“……可以当成垃圾丢掉吗？” 他跑到窗口，望见杨小绵渐行渐远的背影—— 如果想见的话，就还会见面的吧？ 因为会思念，所以再见也会是理所当然的奇迹。 ——偷跑出去一整天的代价，就是杨小绵第二天腿疼得根本站不起来，唯有再次病休…… 杨小天：“真好啊……我也好想生病！！！” 杨母：“好啊，我可以无条件踹断你的腿。” 第三百九十九章 打赌 星期三登校的时候，杨小绵莫名其妙的紧张。 明明才时隔三天，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对于重新见到同学伙伴们，连自己都不明白地羞涩起来…… 不过，事实证明，只不过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没有几个人注意到“杨小绵”缺席，就好像之前没有几个人会在乎“杨小绵”是否来上学。 杨小绵刚落座，身后就冷不防地伸来一只手一把勒住了她的脖颈。 “呀，杨小绵，你居然敢再没向老娘申请的情况下休假了整整三天？” “舒恩……我从来就没有在你身边消失过一天！” “滚！没人问你啦！” 同桌肖圆圆捧腹大笑：“哈哈哈，徐慕苏，又被甩了吧……其实你长得也挺帅的了，如果没人要你的话，我可以勉强接收哦？” 马聪玉明明坐得那么远，她的声音还是从斜后方传来——“一群白痴。” 杨小绵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不由得笑完了眼眉……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时间要是能永远停下来该有多好啊…… 要是在考试前就停下来该有多好啊！！！ 下个星期就要进行期中考试了……也只有这个时候，杨小绵才惊觉自己没有复习…… “是你从来就没有学习过吧！”高冷的声音吐槽道：“话说回来，自打我认识你以来，我就没有学习过……” 杨小绵不服：“之前为了英语演讲比赛，我有认真地跟大家取经好不好？！“ 高冷：“取经？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取经了？你信佛了？那太好了……有了信仰，以后在面对考试的时候就不必一个人痛苦无助了，至少还可以……祈祷求佛。” …… 很明显，各科老师们也对期中考试非常重视！ ……明明只是个期中考试而已啊！ 为什么基调那么紧张？ 高冷解释道：“据说好像是老师们打赌了……” 杨小绵：“打盹？” 高冷：“是打赌！打赌！……话说回来，这场赌局还是由你们班的班主任和三班的班主任挑起的……话又说回来，两名班主任之间的矛盾与纠纷，好像与你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啊……” 杨小绵：“不可分……割……哥哥，欧巴，救救我……” 高冷：“嗯？” 杨小绵：“我们可爱的班主任正以秒速一千的速度朝我扑过来！！！” 脑海中还没有得到高冷的恢复，杨小绵就被高一十班班主任捉住了。 …… 直到上课时，杨小绵的耳边还在回荡着高一十班班主任的声音—— “这一次期中考试，你一定要考好，至少要比月考有所前进……我对你的脑子是不抱任何希望了，不过我对你这个人还是充满了信任的！！！但是，杨小绵 ，你得知道……好人不代表就是好学生！” “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 “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被高一十班班主任连吼暴击滋扰的杨小绵仿佛被清空了血槽，整整一堂化学课，她都趴在课桌上一动不动地濒临死亡。 原来……高冷所谓的“不可分割”的关系指的是这个！ 打赌的内容之中还包括了她杨小绵！！！ 第四百章 没有半毛钱关系 “啊哈哈哈哈……你这是，”舒恩顿了顿，将牙签咬成两段，又呸地吐了出来，“活该。” 肖圆圆也满口附和，“你要不是自找苦吃，老师们怎么会盯上你呢？” 杨小绵满心痛苦无处诉说：“可是，赌局真正涵括的是整个高一年级吧，又不是因为我一个人挑起来的！” “我们班的杨小绵同学不光是个善良的好孩子，还会是个名副其实的好学生！你们就都给我等着瞧吧！我保证她会在这一次期中考试中脱颖而出！！！谁要是再敢说她惹事生非不安分，我就……我就挠花他的脸！” 舒恩粗声粗气地模仿着班主任的腔调，旁边的徐慕苏十分配合地亮出了指甲并且喵了一声。 “为什么偏偏是我？牵扯进那件事的不光我一个吧？”杨小绵趴下去，下巴隔在餐桌上……太痛苦了，害得她连最爱的鸡丝面都只吃了两碗而已啊！ 旁边的小伙伴们自顾自地聊了起来，不清楚他们又聊到了什么话题，肖圆圆突然兴奋地晃了晃杨小绵。 “小绵，你还不知道吧……”肖圆圆的表情时而激动，时而愤怒，时而还露出不屑的神情，她说道：“你昨天没来上学，学校里为了一件事都闹翻天了！” 杨小绵懒洋洋地撇了一眼。 肖圆圆：“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杨小绵叹息地闭上眼睛。 肖圆圆积极地说道：“好吧，看在你这么好奇的份上，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就大慈大悲地告诉你吧……昨天啊，曾傲转学到咱们学校了！” 杨小绵倏地张开眼睛。 舒恩接过话题：“曾傲为了参加去年的‘创造偶像’耽误了学习，没能考上理想的大学，今年他就来咱们学校复读了……毕竟现在的艺人也都全方面发展啊，为了他，我爸爸的公司又给学校捐助了一间实验楼……” 肖圆圆一把推开舒恩。 “不不不，这都不是重点！”肖圆圆忽然压低了嗓音，面色阴沉：“曾傲转学的第一天，他就跑来咱们高一年级这里……你猜他要找的是谁？” 瞧见肖圆圆像是被挖了心的脸色，杨小绵心底咯噔一下——曾傲总不会是找“杨小绵”吧？ 应该不会的…… 还不等舒恩说什么，肖圆圆又一把推开了她的脸。 “是找黄莎莎……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儿，高一二班的都传言曾傲和黄莎莎在交往中……” 发现杨小绵目瞪口呆的脸盘，肖圆圆非常满意了。 但是，等到肖圆圆得意地扭过头，就察觉舒恩用一种杀人的目光瞪着自己…… “等等，舒恩，我们两个也是好朋友吧！” “不要……好痛啊……” “呜呜呜，放了我吧！” “唔……杨小绵，救命，我快要被蜜汁黑洞吞没了……” 肖圆圆的话音在杨小绵耳旁仿佛渐行渐远。 在短暂的惊讶之后，杨小绵又垂下了头去。 ——这个……好像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啊？ 不过，杨小绵很快就会知道，整件事和她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第四百零一章 崩坏得很猛烈 就连午间休息时间都被班主任占去。 黑板上密密麻麻地写各科的题目。 为了自己的学生，高一十班班主任硬生生将自己必成了全才。 要是同学们知道他高中时其实是文科白痴不知会作何想法。 临到放学的时候，班主任又给同学们发下了一本新的练习册…… “如果能在考试前把这本综合练习题册……相信你们的成绩会有质的飞跃！！！” 高一十班班主任前脚说完，至少有一半的同学后脚就把练习册丢进了“废纸=班费”的积攒处。 最后一节课，大家的心思都漂了，整整一堂课，玩手机的同学超过了三分之二。 就在杨小绵的二号业务手机接受到一条求助的时候，班级的微信群也炸开了…… 杨小绵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败给了自己的责任心，她决定先浏览“求助信息”，再去班级群里瞧瞧大家都在热热闹闹地聊些什么—— 来信者居然是复读生曾傲…… 曾傲！ 他什么时候加入自己的群了，就连杨小绵这个群主都没有察觉！ 杨小绵的嘴角瞬间就撇飞了——这个昨天才入学的家伙，今天就在自己的“有求必应屋”中，这说明了什么？！ 杨小绵恨不得当场爆笑，还没细细察看，之前的那条消息就被撤回了。 “诶？” 杨小绵瞪大眼睛，就见最新发过来的内容是——“不好意思，误认成有求必应裙了……” 登时，杨小绵就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更可恶的是，杨小绵正斟酌着词语，反反复复删掉了几次措辞后，冷不防地察觉到曾傲退群了。 他，毫无忌惮，就这么华丽丽地……退了！ “咔咔咔！！！”杨小绵疯狂大咳，吓得老师都“劝退”了。 “杨小绵，你该不会是习惯性要笔的时候，又把笔帽给吞了吧！”肖圆圆拍打着杨小绵的脊背。 后方的舒恩蹭地就抬起头来，“什么？谁吞了我的鼻毛？！” ——不管周遭是怎样的吵闹，杨小绵的心情格格不入，无人能懂…… 她几乎要命令高冷去“杀人灭口”了。 在私人手机与业务手机之间纠结一番，杨小绵最终还是决定用“有求必应屋群主”的身份加曾傲为好友…… 她加，她使劲儿加，她拼了命地加，她使出了吃奶的力量加！！！ 同桌闺蜜瞧见杨小绵凶狠地戳着自己的手机，一时之间，收回视线的肖圆圆不知是该心疼杨小绵的手指还是手机了。 “你别和自己的指头过不去了。”肖圆圆的手肘碰了碰杨小绵，闺蜜说道：“你没看见班级群里讲了什么吗？咱们二十九中校门口有人聚众示威诶！哈哈哈！这肯定是老师们发了太多卷子招的祸！就让世界崩坏得更猛烈些吧！” 曾傲始终不理会自己，杨小绵欲哭无泪。 杨小绵悲愤地抽鼻子：“应该说，你崩坏得已经很猛烈了……等……聚众示威？怎么可能？！” 铃声响起的一瞬间，满心期待着看热闹的同学们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第四百零二章 这叫蔫坏，谢谢 “不是这样的，大家都误会了，我们真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关系……”黄莎莎握着的拳头抵在唇边，她咳嗽了起来，柔弱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倒，“我和曾傲……只是普通朋友……” 杨小绵被拉扯着来到校门口的时候就瞧见这一幕。 肖圆圆神情鄙夷地靠过来，“看见没？那才叫咳嗽……”肖圆圆捏着鼻子阴阳怪气地说道：“看人家黄莎莎咳嗽得多让人怜香惜玉啊，整个画面就和滤镜效果一样……你瞧瞧刚才咳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杨小绵瞥了眼，随即一本正经地问道：“有瓜子吗？” 另一边又传来一把声音问道：“有可乐吗？” 杨小绵偏头一看，就见舒恩站停在身侧。 徐慕苏也跟了上来，他无比严肃地问道：“有炸鸡吗？” 一群高一十班的同学们像是海带挥舞着手臂，“炸鸡配啤酒……” 其他班级的同学纷纷避让——智障会不会传染啊？ 杨小绵仔细观察，就见这群人也不算什么示威……应该说是曾傲的粉丝团。 大约二十几个女生堵在校门口，手中举着旗子或者拉着横幅，也有摇着扇子，晃着牌子的，这场景特别像是演唱会。 “搞什么啊？”舒恩耸肩：“太无趣了，我还以为是打群架呢……哎，真无聊啊……” 杨小绵满头黑线地斜视：“难道真的是打群架你就觉得‘有聊’了吗？” 很快，围观的同学们就从自称热心朝阳群众的口内得知真相—— 原来是网络上流传曾傲的恋爱传闻，还有配图……莫名其妙地，绯闻的女主人公竟然就是黄莎莎。 怪不得黄莎莎泪盈于睫地解释着，就像是被风雨摧残过后挂满露水的娇花。 “不对啊……曾傲喜欢的人不是她啊……”突然，有人怀疑地说道：“曾傲根本就不认识她吧！” 杨小绵几人张望，就见马聪玉走了上来。 马聪玉下意识地将握着的手机摇了摇，“网络上谣传的都不是真的……黄莎莎什么时候做过我们公司的偶像练习生？还说什么因为在练习生期间就与曾傲交往而被开除……嘁，太惹人发笑了……这种传闻，更像是有人在自导自演吧？就这么想出名吗？” 舒恩立时收回视线，不过她却开口说道：“你也是从去年才开始做偶像练习生的吧……在你之前是什么情况，你上哪里知道？” 虽然舒恩和马聪玉讲话总是抬杠，不过两个少女间的关系的确是缓和了许多。 马聪玉也靠过来和肖圆圆一左一右地压在杨小绵胳膊上。 “黄莎莎就是个撒谎精，你们都不要信……”马聪玉说道。 舒恩不禁怒气冲冲：“啊！你们两个也太狡猾了吧！我也要！！！” 眨眼的功夫，杨小绵就如同扛了好几个人形麻袋…… 她奇得嘴唇都变紫了。 那群粉丝也并没有拿黄莎莎怎么样，只是一个劲儿地喊着“抗议”。 或许，就连她们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抗议”的是什么吧。 “他们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我不感兴趣，回家前我们去吃路边摊吧。”杨小绵说道。 或倚，或趴，或抱的几人同时举手表示赞同。 “那你们都要请我……谁让你们欺负我？” “哪里是欺负，如果这都不算爱……” “打是亲，骂是爱，爱得不够用脚踹！” “小绵，你最近越来越阴险的。” “这叫蔫坏，谢谢。” 杨小绵正和小伙伴们打闹着，余光中陡然瞧见甄秋走到了粉丝团前。 杨小绵问道：“咦？甄秋要做什么？” 马聪玉惊讶：“不好！” 杨小绵还没弄明白究竟有什么“不好”的，就听甄秋说话了…… 甄秋讲道：“曾傲的女朋友不是黄莎莎，是我……所以，你们不要为难黄莎莎同学了，也请不要围聚在学校门口，会给全校师生以及路人造成困扰的。” 第四百零三章 都是我的女朋友 一时间，所有人的表情都相当精彩…… “这个丑八怪是谁？” “想男人想疯了吧！” “等等……她好像是甄秋！！！” “什么真糗，是真丑吧？” “甄秋！在曾傲之前就是偶像练习生，还当过曾傲的声乐指导老师！因为长得丑又不肯接受整容的意见而被公司雪藏……不过她自己创作演唱的歌曲在网络上挺有市场的……” “啊？啊！就算如此，曾傲的眼光也没那么差吧！她长得真的是……差强人意啊！” “所以说，曾傲才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肤浅男人呐……有实锤照片证明他们住在一起……应该算是实锤吧……” ……听到这纷纷议论，杨小绵等人目瞪口呆。 马聪玉摊手：“我早就说了……是你们不相信。” 校门口内外的一干人都用一种诡异的神情打量甄秋，仿佛她是什么奇珍异兽。 杨小绵神奇的是……曾傲曾经那么不留情面冷言冷语地淘汰了甄秋，对于这种毒舌直男，甄秋还愿意和他交往？！ 甄秋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周遭的气氛，她又上前几步，郑重其事地说道：“不过，我们已经分手了，曾傲还是你们的，请你们离开吧。” 一阵死寂之后，肖圆圆不由得感慨道：“喂喂喂，你们谁赶快阻止她啊，要是再让她讲下去，甄秋会被活生生撕掉的。” 杨小绵摇摇头，忽地察觉身旁的小伙伴们都用一种无法形容的眼神凝视着自己。 “哎？！你们这是什么目光？谁想要阻止她就去啊！为什么是我？我也害怕会被活生生撕掉啊！” 杨小绵被凶残的小伙伴们推到了前面，她叹息着，随即颤抖地伸出手拉住甄秋的衣摆——其实，那群混蛋只是想要看热闹吧？！ 不过，还不等杨小绵说什么，那群粉丝就唰地投射来灼烈的视线。 慌张之余，杨小绵一把抱住了甄秋。 然而，从她们身侧越过一道人影…… 或者说，粉丝们注视的不是她们，而是他——曾傲。 曾傲亲自现身了！ “曾傲小王子！啊啊啊，真人更帅啊！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一众女生尖叫着扑上来围住了曾傲……杨小绵和甄秋被狠狠地撞开了。 甄秋痛苦地说道：“小绵呐……唔……能不能别再捂住我的嘴巴了，我喘不上气来了……” 杨小绵傻笑着道歉的时候，粉丝们叽叽喳喳地质问了起来。 “王子殿下！刚刚那个丑兮兮的女孩子说她才是你的女朋友……是真的吗？” “是真的吗？” “假的吧！” “王子殿下的眼光怎么会那么差呢？要是和那种人交往的话，还不如和我呢……还是我更可爱吧！” “我才是最漂亮的呢！” 说着，所有人都定定地瞅着曾傲，仿佛只要曾傲肯定的话，这些戴着“可爱”面具的女孩子就会撕破脸皮…… 曾傲好像朝甄秋的方向瞥了一眼，继而，他低垂着头，露出一抹更为面具化的笑容，“嗯，是呢……” “哎？！” “大家，不等都是我的‘女朋友’吗？”曾傲回答道。 他讲话的神情总是戴着那副倨傲，看得杨小绵极为不爽。 “那么，黄莎莎是你的女朋友呢？”又有女孩子问道。 曾傲愣了愣，他茫然地望了一圈，视角从黄莎莎身上扫过，却未停留。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快要被忽略的黄莎莎突然大声说道：“我……不是曾傲的女朋友……” 语毕，黄莎莎含情脉脉，又小心翼翼地睃了曾傲一眼…… 曾傲皱了眉头，“我不认识她。” 第四百零四章 单纯的暴力 不等曾傲再说什么，黄莎莎就拼命地点头。 “是的，我们只是凑巧在一个学校接受教育……我们，我们是来学习的，不是来做其他事的……所以，所以他不认识我，我们就是同学，同学而已……” 黄莎莎说着，眼眶饱含泪花。 看上去，她好像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马聪玉和舒恩吓得抱到了一起…… “丫的，比你还会演戏！”舒恩啐道。 “丫的，比不上我好不好！”马聪玉呸道。 随即，拥成一团的两个少女一边嘲笑对方，一边掐来掐去。 一时间，场面的气氛都凝滞了。 大家的视线在来回移动，目光越发暧昧。 “我真不认识她！”曾傲似乎急了，竟然下意识地望向了甄秋。 甄秋眨了下眼睛，到底还是垂下眼帘没说什么。 黄莎莎跟着符合，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教人唏嘘。 就连粉丝群中都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 “会不会有点儿太过分了？说太过分了，为什么还会同框？这是欲盖弥彰吗？” “听二十九中的学生说，那天是曾傲去黄莎莎的班级找她的……” “是因为恋情曝光，所以推卸责任吗？” “曾傲……原来是这种人吗？” 听到众人不算嘹亮，却又清晰入耳的话音，曾傲不禁后退…… “曾傲真的不认识黄莎莎，他昨天来高一二班是来找我的！”忽然，甄秋再度开口。 粉丝们的脸色都变得阴沉的…… “骗子……滚开！” 冷不防地，有什么东西从人群中狠狠地丢向了甄秋！！！ 一瞬间，杨小绵想也不想，就推开了甄秋…… 紧接着，就听啪的一声，杨小绵被砸中了……疼痛之余，黏糊糊的液体顺着她的面旁流淌。 诶？居然是鸡蛋吗？ 太过分了！ 明明可以做成好吃的蛋包饭的鸡蛋就这么被浪费了！！！ 不过，听说鸡蛋液抹脸挺滋润的诶…… “言语攻击就够伤人的了，请不要肢体攻击好吗？”杨小绵一边调整腕表，一边说道：“以喜欢的名义就去伤害无辜的人……还真是差劲啊。” “哈！这个女的又是谁啊！和你没有关系吧！你装什么英雄！” “二十九中的女孩子们都是这种类型的吧？还真是大跌胃口啊！” 伴随着冷言冷语，更多的鸡蛋飞扑而来。 霎时间，杨小绵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准了所有鸡蛋的抛物线…… 这一刻，好像所有鸡蛋都在她的身前停了下来，或者悬浮在她的斜上方，或者就在她的胸口位置，或者即将落到了她的额上……数枚鸡蛋如同定格在半空中。 杨小绵低喝一声，手脚飞快地活动了起来，转瞬间，就将鸡蛋悉数兜在校服里—— 嗯，今晚好想吃蛤蜊蒸蛋啊。 闺蜜肖圆圆捧脸尖叫：“出现了！杨小绵的绝技——抓鸡蛋！！！” 舒恩几人不由好奇：“诶？杨小绵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绝技？还不如一起商量商量，那么多鸡蛋，该怎么换花样做成菜吧。” 杨小绵略略得意……才小小的施展了一下，就收获了这么多的鸡蛋…… 正想着，眼角余光中发现一颗石子冲着她的太阳穴冲了上来！！！ 不过，在石子丢中杨小绵之前，它就被一只大掌一把握住了…… “鸡蛋就已经够过分了，竟然还升级成了小石头……如果伤害了我的朋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来人攥着拳头亮出了肌肉，“武力，是为了保护弱小而存在的！乱用的武力，那只是单纯的暴力！！！” 第四百零五章 更绝望的还在后面 恍惚间，杨小绵似乎又听到了高冷的骂声——“畜生。” 或许不是欢听，是高冷用极为弱微的话音在表达由衷的愤慨。 杨小绵看着挡在面前高大的身影，也不由得目露崇敬—— 不管如何，朱顺孝都是一个令人称赞的少年。 肖圆圆凑上来，不禁又嫉又怨地掐了杨小绵的腰…… “你又是谁啊！”粉丝们叽叽喳喳地抱怨了起来：“二十九中原来是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啊！女生勾三搭四，男生简直就是流氓……啊啊，都什么天气了，为什么还要亮出肌肉！？不过，肌肉……嗯，真是一片好肌呀……” 几个女孩子围住了朱顺孝。 “喂，你是谁啊？叫什么名字？穿着校服就不是老师，是学生？长得好成熟呢……不过很帅啊，下次一起出去玩怎么样？” 朱顺孝一把夹紧双臂，双拳抵在脸颊，恨不得瞬间缩小，紧张得肌肉上布满了汗珠。 “哇！好可爱！你们看！他害羞了诶！” 朱顺孝快要哭出来了，“你，你们要是再戳我，再戳我，我就……” “诶？你就怎么样？怎么样嘛？你倒是说嘛，说嘛，嘻嘻……” 杨小绵静静地退到了一边，“怎么办，肖圆圆，你老公要被抢走了。” 肖圆圆恨得闷头冲了进去，和那群女粉丝们争抢了起来。 杨小绵不由觉得朱顺孝好可怜。 但杨小绵亦是十分奇怪，为什么学校到现在还没有出来管理？ 就连保安也是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的状态？ 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脑残粉是一群可怕的生物吗？ 正想着，杨小绵的余光中发现学生会的几人到场了。 打头的自然是扛着一把武术剑的高二年级的学生会学姐——艾小柔。 最神奇的是，学生会副会长的选举中，那个不着调的高孝学长竟然当选，艾小柔学姐十分尴尬地唯有自己投给自己的那一票…… 因为大家心有灵犀地认为——还没有当上学生会副会长地艾小柔学姐俨然很暴躁了，要是她真成了副会长必然会把大家都折磨死的！ 艾小柔甩了把长剑，“你们这些小喽啰都不值得我们大佬亲自登场，老娘一个人就能搞定你们了！……速速散开，不要再聚集在我们学校门口！” 长剑一挥，摆放在入口处的第一代校长的半身铜像的脑袋就被她砍掉了……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劝你不要来啊！”高孝虽然在笑，可是他的泪水已经流了下来，“不要和黑道大姐头一样讲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学做淑女……” 话音未落，高孝就被艾小柔扇飞了。 高孝的脑袋撞到了滚落在一边的校长铜像的脑袋上……他才登场就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哎？这个小学生是谁啊？二十九中的学生吗？” “怎么长得这么矮？……啊！我知道了，她不是高中生，其实是天才跳级生吧！！！” 本来正要发作中的艾小柔又因为粉丝们的夸赞飘飘然了…… “她长得好可爱呢！好像红薯妖怪！真想带回家养啊……” 被揉着脑袋的艾小柔颤抖地丢下了武术长剑，“要是再摸，再摸我的头，你们就死定了……啊！嗯……呀，嗯嗯……嗷……” 看着艾小柔沉醉不已的表情，二十九中的同学们忽然对自己学校的学生会近乎绝望了…… 但是，同学们这时还不知道，更绝望的还在后面。 第四百零六章 怎样做到面无表情的搞笑的 新晋学生会高一年级成员艾笑与陈默自然不会不到场。 艾笑自认为帅气非凡，一抹刘海，想要用美男计迷惑住这群粉丝，结果却被粉丝们差点儿讥嘲得笑不起来了。 “怎么办？”艾笑哈哈大笑着推搡自己的好友，“陈默，你的学习成绩比我好，脑筋比我转得快，你倒是快想想怎么办好啊！我们的头领们一个战死，一个被俘，就剩我们两个了！所以，一开始就应该派教导主任那种秃瓢大将出场啊！！！” 被摇得晃来晃去的陈默被艾笑推到了前方…… “啊？你也想找我们的麻烦吗？事先说明，我们可没有造成大家的困扰哦，我们原本只是静默地在这里守护小天使王子殿下，既没有堵住门口，又没有制造噪音……从头到尾，闹腾得没完没了的是你们吧！我们是来过关斩将的吗？值得你们一个个的上前挑战？！” 粉丝团团长手指一一指向了杨小绵，朱顺孝等人。 陈默仍旧没有说话。 他只是默默地从校服里掏出了一大袋“天使土豆片”…… “哎？你是藏在哪里的？”艾笑拨开好友的衣领察看，却被凶残地拍开了爪子。 陈默将当地出产的“天使土豆片”递了出去。 几个女粉丝们接过土豆片默默地和陈默分享了起来…… “啊！帅哥！你中了一袋诶！快拿着兑奖卡片去换土豆片来！我们就坐在那边的花树下就餐吧？我还带了炸鸡和可乐哦……” …… 望着大家和和美美，亲亲热热的样子，杨小绵忽然绝望了—— 等等，这群脑残粉一开始是为了什么围在校门口的？ 那边的黄莎莎都做好了随时可供被拍的表情包了，曾傲也一脸纠结地进退维艰，你们这群粉丝还不够脑残啊！ 杨小绵正扭头叫自己的小伙伴们一起回家，又见高三的那几个平日爱惹事生非的男孩子跑了过来。 他们声称曾傲不给黄莎莎面子，欺骗了黄莎莎的感情，伤害了黄莎莎的真心，于是，这几个男孩子揪着曾傲争吵了起来。 这下又惹火了那几个女粉丝，她们也冲上来抢起了曾傲。 杨小绵倏地转过身，“我们走吧……赶快走吧！我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的智商也要跌破到负数了……正好还有蛋……我们回去孵蛋吧！” 杨小绵率先走在前头，不过现场乱哄哄的，门口都被堵住了，杨小绵为了保护蛋，不敢与这群智障碰撞硬挤。 舒恩盯着杨小绵的背影，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冷不防地，舒恩恍然大悟地拍了下手掌，“守护甜心？！” 杨小绵却是搂住校服里的蛋，低低地自言自语：“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们的……直到你们被我吃进肚子里，我是不会让你们破掉的！！！” 偏偏那个自称二十九中扛把子的高三学长挡在了杨小绵面前。 “不好意思，能不能让一让……让……” 话音未落，就见高三学长倒退着朝杨小绵退来。 在他差点儿踩上她的脚时，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拉开并稳住了杨小绵。 她抬起头，面上带笑，口内低喃着撒娇般地抱怨：“也太晚了吧……” 只见高大削瘦的身影双手插兜，走到了高三扛把子身后…… “暴风攻击……”高冷说着，他弯曲了膝盖，砰地顶撞上了高三扛把子的膝窝。 杨小绵不明白的是……他是怎样做到面无表情的搞笑的？ 第四百零七章 闻闻哪里去了 “真碍事……”高冷歪着头，个头高挑的他仿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蔑视着，“你，还真是大型挡路垃圾呢。” 高三扛把子愣了下，莫名的，在他的视野中，“高冷”这个少年的形象为什么那么闪亮？ 高三扛把子瞬间涨红了双颊，“你，你你……”他仿佛要疯狂暴雨骤降的声音渐渐软弱了下来……“你叫什么名字啊？” 高冷收回视线，他仍旧保持着双手插兜的姿势，缓缓转过身来。 那群曾傲的粉丝都看呆了…… “二十九中……果然名不虚传啊……”粉丝们窃窃私语。 这一刻，旁观中的杨小绵莫名不爽……啊啊，这群人，太不礼貌了，随随便便，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欺负她们家高冷好脾气吗？！ “一，无组织的游行示威，以及与游行示威类似的活动，如果严重影响到人民群众的生活工作和学习的话，会被罚款乃至于判刑。” 高冷往前走了一步，那群女粉丝往后退了一步。 “二，嗯……在你们中间，年纪超过十八岁拥有完全承担刑事责任的共有九人；年纪超过十六岁，可以承担一定刑事责任的共有六人；年纪超过十四岁，多少承担部分刑事责任的共有五人……剩下的几个小孩子如果被父母抓住的话，会被狠狠打屁股吧。” 高冷又往前走了一步，女粉丝们再度望后退了一步。 “三，杂七杂八的道理不提……你们，严重影响到了我的心情和通行……所以，你们打算怎样赔偿我？” 高冷再度往前走了一步，然而，女粉丝们没有再退后……她们嘎嘎地尖叫着，蜂拥将高冷包围住了。 全程抱蛋的杨小绵目瞪口呆…… 有手勒住了杨小绵的脖子。 “呀，杨小绵，”舒恩说道：“你家的高冷被其他人觊觎了哦？心情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酸爽？啊哈哈哈，他就是高岭之花，那种人……你还是离远点儿吧！不过，不必怕孤独寂寞，我永远在这里啊，要是遇到麻烦和苦恼，随时可以投入我的怀抱……” 杨小绵没有应声，她甚至没有听见舒恩讲了什么……但是，毫无疑问，一种复杂的，无法形容的，的的确确可谓是又酸又爽又令她有那么一点点期待的感情涌上了心头…… 徐慕苏则是积极地甩起了尾巴，“那么，舒恩，要是我遇到麻烦和苦恼，可以随时……” “滚！”舒恩面无表情地打断道。 …… 恍恍惚惚的，杨小绵都不清楚自己是怎样回到家的。 她还沉浸在适才的那种情绪之中不可自拔，至于校门口的情状早就被丢到了脑后。 适才似乎还有心跳不规律的那一刻，或许这就是传闻中的……心律不齐吧。 杨小绵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最近她一定是太疲累了，或者是被那群智障传染了，她的身心都不那么健实。 “妈！我回来了！”杨小绵呼唤着，得到母亲伴随着炒菜声的回应后，她就坐在玄关处的奶牛矮凳上脱鞋子…… “姐不好了！！！” 一声嘶吼冷不防地钻入耳朵，杨小绵的指尖倏地抠破了自己脚后跟的皮。 她咬牙切齿地抬起头：“我还好得很……” “姐……将军还没有回来！”杨小天扑上来，抱住亲姐的肩膀摇晃撒娇，“你快去闻闻将军哪里去了？” 第四百零八章 诱导 杨小绵：“将军又去守护垃圾了吧……等它肚子饿了就会回来……” 杨小天：“不对不对！将军可聪明了，它虽然还没来咱家几天，不过它已经掌握了咱家的进食时间，所以它会非常准时地守在自己的饭盆前！而且它非常挑食，要是和人类的饭菜不一样的话，它是不吃的！要是不荤素搭配的话，它还是不吃的！要是没有饭后甜点的话，它……就会吃我的零食……” 杨小绵头疼地扶额，“那就等等吧，等等说不定就……” 杨小绵一抬头就望见自己的弟弟眼中仿佛闪烁着无数小星星…… 杨小绵将才离了脚后跟的鞋子又提了回去。 开门离家之际，杨小天洒泪挥别，“姐！我突然有灵感了！我要为你编一首歌曲！就叫做《寻狗三千里的姐姐》之歌！啊啊啊，我的姐姐是一个寻狗的妙龄少女……” 杨小天的歌声被隔绝在砰然关闭的大门后。 杨小绵很想跑去跑回，不过因为前几天马拉松的腿脚之伤，她还不能剧烈运动。 她快要到那处垃圾堆的时候，远远地就望见几道人影…… 其中那个无法忽略的人正是曾傲。 一时间，杨小绵的表情就变得漠然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一辈子都不愿意和曾傲这种人打交道。 她无比坚信甄秋的话。 因为，她杨小绵是甄秋的朋友。 甄秋说她是曾傲的女朋友，那么她就是曾傲的女朋友。 或者说，哪怕甄秋真的撒谎了，杨小绵也愿意自欺欺人地去相信她，维护她……毕竟是朋友啊，只要一句话就能被动摇心情的朋友。 杨小绵又不想成为圣人，她只想去在乎自己恳切在乎的人。 因此，伤害了甄秋的曾傲也会是杨小绵讨厌的对象。 杨小绵静悄悄地躲了起来，观察了一会儿，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又是二十九中高三的混混那伙人，他们和曾傲争执了起来，就算不问也清楚是为了黄莎莎。 高三扛把子一手揪着曾傲的领子，一手举起拳头威胁着他。 曾傲那张总是傲慢的脸庞终于显露出几分慌张，“我没有骗人！我都不认识什么黄莎莎，还是红莎莎的！我昨天去高一二班是为了找甄秋！结果那个什么莎莎自己凑到了我面前！真的……噗……” 曾傲被高三扛把子狠狠揍了一拳，紧接着又被踹中了肚子，登时，曾傲就捂住自己的肚子呕出胃酸来。 “你伤了黄莎莎的心！她为了你委屈求全，生怕被别人发现你们的关系，就算自己难过受伤了，也忍住泪水坚持声称和你没有关系！” 曾傲的神情也呈现出几分愤怒，“我都说了，是黄莎莎骗人……她故意诱导的！我才入学幅度，勉强就和她是个同学关系！” “是啊是啊，黄莎莎一开始也只是说你们就是同学关系而已！你又非说你们不是朋友，你又不认识她的……她就含泪笑着说你们不是朋友，你不认识她……啊……看见莎莎那么痛苦的样子，我的心都要碎了……如果她喜欢的是我，我绝对会好好儿珍惜她，不会让她那么痛苦的啊！！！” 话音刚落，高三扛把子就狠狠踢了曾傲一脚。 曾傲跌坐在地。 就在这时，杨小绵发现将军出现了…… 第四百零九章 打得好 将军嘴巴里叼着一只小奶猫，它正跑回垃圾堆，先是发现了杨小绵，随即又瞧见了正在被围殴中的曾傲。 将军犹豫了一下，噔噔地跑回了杨小绵身边…… 有那么一瞬间，杨小绵还是挺紧张的。 她也明白，在将军的心目之中其实最为重要的还是前任主人曾傲吧。 哪怕曾傲也是亲手将它丢掉的那个冷酷的人。 “你这个家伙，怎么能欺负小猫呢……”杨小绵话音未落，就见将军将小奶猫轻轻地放在了自己脚边。 这只小奶猫细弱的尖叫声十分惹人怜爱，它的眼睛都没有睁开，可能是才出生不久的样子…… “你不会从猫妈妈那里抢走了它的孩子吧，坏……” “蛋”字还没有讲出来，杨小绵又将将军将小奶猫小心翼翼地往自己的旁边推了推。 将军抬起头，诡异地叫了一声类似“喵”又好像“汪”的古怪叫声…… 杨小绵怔了怔，随即了然——“我明白了。” “不过，在咱们家里，还得太后娘娘说得算……她本来不喜欢养小动物的……不是她不喜欢小动物，只是她太辛苦了……” “好了好了，那我们就一起求求太后娘娘吧，你这么善良，小奶猫又这么柔弱可爱，她一定会心软的。” 一时间，将军那张凶巴巴的脸孔露出狰狞的神情……它咧了嘴角，呲着牙，古怪至极。 杨小绵却清楚，这是将军讨好的笑容…… 她不由感慨——的确是一只很聪明的狗呢。 “啊？我身为人类居然能够弄懂人类的语言，这是不是代表我其实比狗聪明……呸，我本来就比狗聪明……话说，我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要和将军比智商？” 杨小绵摇摇头，又发现将军又冲上去营救曾傲的架势。 兴许，它和他们一家的确很有缘分，才相处短短一段时间，就如同相处了一辈子的家人那么融洽…… “不行。”杨小绵按住将军的头，她说道：“不能去……这是曾傲自找的……那群高三的学长很无赖，他们才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你一个人……你一条狗打不过……” 话音未落，杨小绵就发现狗狗君用一种湿漉漉的目光盯着自己。 “住手！你就算是这种表情也一点儿也不可爱！” “不，是住眼！我的意志是坚强的，我的决定是顽固的，我不会被你……” “好吧，好吧……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抬起沉重腿脚的杨小绵忽然察觉到一个惊人的事实——也许，她的智商可能没想象中的那么高，至少没将军那么高……哦no。 杨小绵来到“战场”，她站开了，以免溅自己一身血。 几个男生太投入了，全然没有发觉杨小绵的出现。 杨小绵霍地拍起手，前仰后合地大笑了起来。 想要忽略这笑声着实不可能，那几个男生终于停下拳脚望了过来。 “哦……是杨小绵哒！” “诶？你认识她？她很有名吗？也没我的莎莎长得可爱啊，为什么你会说‘哒’？她值得你惊喜到人设崩坏吗？” “高一年级最能惹事生非的学生之一……上一次罢课占据操场事件就有她一个，你说她出不出名？” 看着几个大男生齐刷刷注目而来的视线，杨小绵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将军，这都是为了你啊！ 杨小绵迈开腿脚，兀自鼓掌，“打得好！”她热情洋溢地称赞道。 “啊？你是他粉丝？你是来救他的？小丫头，我劝你离远一点，我这个奉行男女平等的原则，可不代表我不会揍女人哦！”高三的扛把子丢开鼻青脸肿的曾傲握得拳头直响。 第四百一十章 这种事情还是要去旅馆做呀 杨小绵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怎么会想要救他呢？” 高三扛把子捏拳头的动作一顿，“你们女生不都喜欢这种小白脸吗？” “高一年级的高冷认识吗？”杨小绵突然反问：“一遇高冷爱如海，从此曾傲是路人……你觉得，曾傲比二十九中校草的男神高冷长得帅吗？” 高三扛把子摇摇头。 杨小绵继续：“那你认为曾傲比二十九中学神高冷学习好吗？” 高三扛把子及身旁的小伙伴齐刷刷摇头。 杨小绵最后问道：“那你认为大明星曾傲比二十九中的普通学生高冷更现实吗？” 高三扛把子和所有的小伙伴不约而同地摇头。 杨小绵拍掌定音：“所以说，我为什么会喜欢曾傲？为什么想要救他？” 杨小绵摊手耸肩撇脸叹口气。 高三的几个小混混俨然被杨小绵彻底征服了。 曾傲则是被杨小绵的几句话击溃了灵魂。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高三扛把子挥挥手，像是驱赶苍蝇：“去去去，小朋友别掺和我们男人的事，女孩子一受伤就哇哇哭叫，吵死人了……” “哈？你的语气和说法还真是失礼呐！”杨小绵拍了拍胸脯：“我是来找曾傲报仇的！” “什么？” 杨小绵挽起袖子，气势冲冲地走了上来，“他欺骗了我朋友的感情，我必须要找他问个清楚！！！” 高三的男孩子们面面相觑，“果然，这种小白脸专门喜欢骗女孩子吧？” “喂！！！”杨小绵忽然大喝一声，把他们吓了一跳！她喊道：“你，还有你！你们两个把曾傲给我抓住了！女士优先，先让我发泄发泄！” 高三扛把子被杨小绵投过来的凌厉眼神唬住了。 他忽然面色涨红，搓着手往后退：“你先就你先喽……喏，你尽情排泄吧……” 左右两个男生分别架住了曾傲。 鼻青脸肿得分不出原样的曾傲扭动着，他含糊地喊道：“我才没有欺骗你朋友的感情……” 杨小绵冷下脸：“甄秋……甄秋就是我的朋友，你敢说你没有欺骗她的感情？” 曾傲怔了怔，随即嗓音低落了几分，“我没有骗过她。” 杨小绵冷笑：“但是你伤害了她……如果你没有骗人的话，那么，她就是骗子……” 曾傲一听，立时挣扎得更剧烈了，“不！甄秋从来没有骗过人！我们的确交往过，我，我也是真心喜欢她……她不是骗子……” “所以说，果然，你就是骗子。”杨小绵的双手揪住了曾傲的衣领，她摇晃着质问道：“既然交往了，为什么不敢承认？既然喜欢了，为什么还要害得喜欢的人被误会被嘲笑？这就是你所谓的真心？那你的真心也真是廉价得可笑啊！！！” 杨小绵虽然没有痛殴曾傲，但是她疯狂地撕扯曾傲的衣服…… 于是，短短的时间内，曾傲的衬衫就敞开了，他露出精瘦却结实的胸膛，还处于少年与成年男子之间的气质令他增添了几分“受”的美感……“啊……”他低吟着，效果音仿佛拉长得十分暧昧。 在场的几个男孩子都情不自禁地红了脸。 “哎呀，你干什么呢，这种事情还是要去旅馆做呀！”高三扛把子捂住脸扭动身体…… 第四百一十一章 好人 高三扛把子：“既然你都把曾傲都凌辱成这副样子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做的了。” 杨小绵：“我没有凌辱他……只是不小心把他的衣服扯破了而已，还什么阿妈妮的品牌服呢，就这质量。” 高三扛把子：“通过你的凌辱，我也不那么生气了。” 杨小绵：“所以说，只是他的衣服质量太差了，我没有凌辱他啊！” 高三扛把子：“你勇敢的凌辱让我充分地感受到了你对友谊的珍重！像你这样的人值得我的尊重！！！” 杨小绵：“我，没有，凌辱，他！！！” “啊哈哈哈，再见了，疯狂凌辱的高一学妹杨小绵！我记住了你的名字！！！” 杨小绵冲着力去的二货们大喊：“所以说……” 所以说什么呢……所以说，他们就是一群白痴啊。 杨小绵抱着双臂，冷眼看着艰难爬起来曾傲。 她冷哼一声扭过身，刚迈开腿脚，就听曾傲含糊地开口了…… “你……也是我的粉丝？”他虽然站了起来，可还是摇摇欲坠的，“就算你讨好我也没有用的……你这样没有天赋的人是不可能成为偶像的，就算重新来一次，我还是会淘汰你……” 杨小绵冷冷斜视：“你是不是太自恋了？你以为我刚刚是为了支开那群前辈才撒谎的吗？” 曾傲忽然愣住了，“那你刚才的话是发自内心的？” 杨小绵：“嗯，发自内心的。” 曾傲：“我比不上那个叫高冷，还是年糕的男生？” 杨小绵一边走，一边冷哼：“像你这样的人，谁会喜欢？” 渐行渐远之际，似乎听到曾傲低低地咕哝着——“是啊，谁会喜欢我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会喜欢我……” ……回家的路上，高冷不禁问道：“你很生气？” 杨小绵：“我愤怒的情绪影响到你了吧？抱歉，让你也感受到了不愉快的心情……抱歉。” 高冷：“人本来就是有七情六欲的……而且最近我也没少生气。” 杨小绵：“诶？你也会生气？生谁的气？” 高冷避而不答，“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因为不是自己遭遇的事情生气。” 杨小绵：“可是，甄秋是我的朋友……” 高冷打断道：“甄秋本人都没有生气的话，你作为旁观者打着‘朋友’的大旗生气的理由是什么？” 杨小绵：“我……”她哑然，无法回答；高冷的话好似有理，有好像没有道理…… 高冷继续追问：“我最近越发了解到‘圣母’的含义了。” 杨小绵失笑：“我还十分普通，不够圣母的层次啊。” 高冷肯定：“嗯，你的确不是圣母，未婚先孕子无生父的艰难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得了的……你不是‘圣母’，可你的所作所为让我联想到了你们人类的一句口头词汇——‘烂好人’。” 杨小绵捧着肚子笑：“是吗……是吧……我虽然也不喜欢烂好人，但是什么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烂好人的呢？” 高冷：“所以，我才不明白……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烂掉’的又怎么会是好人？对自己有意义的事，对他人却不见得有意义，那么，这算是好，是坏？你……就那么想要做个好人吗？那你是想要成为对自己有意义的好人，还是对他人有意义的好人呢？” 第四百一十二章 这简直就像是 “那个，妈……”晚饭期间，杨小绵不禁问道：“替好朋友生气发脾气的话，是无理取闹吗？” “嗯？”杨母慈爱地给女儿夹菜，“不管怎么说，发脾气到底是不好的……生气会伤害自己的身体啊。” 杨小天一张口，米粒乱喷，“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女人插兄弟两刀……” 话音未落，杨小天就被母亲用白菜梆塞住了嘴。 ……夜睡之际，躺在床上的杨小绵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有好几次，她都在手机微信的对话框中输入了信息，可是到最后还是没有给甄秋发过去。 就连睡着了之后，杨小绵还会梦见小学时代曾经和自己要好过的班长…… “杨小绵，你干嘛不愿意和大家玩？”班长不高兴地批评道：“你这样，是不团结同学！老师平常都是怎么教我们的？” 杨小绵揪着手指头：“可是，可是，他们欺负你……” “只是无伤大雅的玩笑啊！我这个当事人都没有生气，你有什么理由摆脸色给大家看？！” ……到最后，班长终于收服了那群班级的刺头，而杨小绵却被排斥在同学们那团结的氛围之外。 “杨小绵，还真是个怪人啊……” “是她爸爸很厉害，所以就很傲慢吧。” “是杨小绵瞧不起我们的意思吗？” 梦境的视野中，班长转过身来，看不清的黑暗脸孔上唯有咧开的大嘴处是白花花的空洞——“杨小绵就那样……” 在讥诮的嗤笑声中，杨小绵倏地张开眼睛。 明明没有鬼怪出现的梦，却是令她浑身大汗淋漓的噩梦。 “伤心吗？”高冷问道。 杨小绵摇摇头。 “愤怒吗？”高冷问道。 杨小绵摇摇头。 “那为什么……会流泪呢？” 杨小绵坐起来抱住被子，却笑着说道：“只是有点儿……难以接受。” 许久，高冷的声音才说道：“眼泪……果然不是好味的分泌物。” …… 翌日。 上学之前，杨小绵在玄关处揉了揉将军的脑袋。 她说道：“你去找你的前任主人，我不会阻拦你，不过，记得别让自己受伤哦……” 将军闭上眼睛随着她的手掌左右摆动着头颅。 ——将军已经开始接受治疗了，纵使兽医表示将军的癞皮症状只能缓解不会根除。 路过肖圆圆家楼下，闺蜜抱怨杨小绵“太慢了”。 快到学校的时候，一辆摩托车华丽的漂移拦到她们前面。 摘下头盔，自带背景效果的舒恩甩着长发，“呀！杨小绵等，今天的我还是一如既往的高贵吧。” “谁是‘等’啊！”肖圆圆扑上去和舒恩打闹。 忽然，傻笑着旁观的杨小绵的后脑勺被重重击了一把。 她揉着头回身，就见放下书包的马聪玉傲慢地挑着下巴说她碍路了。 马聪玉走过之后，杨小绵又被什么捶了后脑勺。 再看，杨小绵发现是陈可欣抡着书包坏笑。 另一边有男生望过来了，陈可欣立时将挎包包好，她露出温柔可爱的甜美笑容：“早上好，杨小绵同学……啊，大家也早上好……” 在一片追捧声中，陈可欣欢快地被男生簇拥着步入校门…… 还不等杨小绵叹口气，又有谁拍了她的后脑勺…… 喂喂喂！ 今天大家早饭都吃了什么？！ 为什么都和她的脑袋过不去！？ 她又不是豆腐脑！！！ “早！”王雪星面无表情，目光躲闪似乎不好意思和杨小绵对视。 说完，王雪星就清咳着跑到了前面，难得她不是高一十班第一个到校的。 王雪星光顾着偷偷拧头看杨小绵笑了，王雪星砰地撞上了什么人的后背，结果手中的英语单词本就掉了…… 毛严景扶着金框眼镜，危险地眯起了眼镜：“哟，高一十班的王雪星同学，是不是我有一阵子没出场了，你就不记得我是谁？我是高一一班的毛……” “我……我这辈子也不敢忘记你是谁啊！”王雪星尖叫着跑掉了。 杨小绵望着毛严景莫名其妙挠头发的背影失笑…… 最近的王雪星也变得越来越开朗了呢。 听妈妈说，王雪星妈妈的病情也稳定了不少……最近王妈妈都在附近的小超市打杂……只要人在一起，心也在一起的话，日子就会过得越来越好吧？……不，是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忽然间，杨小绵不那么迷茫了。 她在脑海中说道：“我啊……一直就想做个好人，从小时候就有个愿望……” 高冷：“什么愿望？” 杨小绵：“开一家孤儿院，或者创办一个叫做‘幸福之家’的地方，让世界上过得不快乐的小伙伴们都在这里能获得真正的快乐和希望。” “你先不要夸我……我也没那么好啦。” “其实也不是乐于助人……只是，只是单纯地想要成为某个人的力量，想要对谁有所帮助，仅仅是这样就够了……” “乐于助人，雷锋精神什么的，太伟大了，太沉重了……我就是个普通人，普通的女生，也会有面临选择和困境甚至自私欲望的时候，要是总拿着‘完美的好人’，‘绝对的好人’的理由束缚自己，那还不如不那么好了……” “要是总拿着为了别人的说法当作借口，不觉得太霸道，太虚伪了吗？我也没有想那么多，想做就去做，仅仅如此，仅仅就是这样……” “也可能是，我想要在谁的心目之中变得特别吧……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狡猾的善良。” “所以呢，这就是……自我满足吧。“ 杨小绵笑得傻乎乎的灿烂——“哪怕是自我满足也好，人总归要先感动自己才能感动别人吧？我呀……就做个自我满足的烂好人了，嗯……这样就好了，哈哈……” 在她前方五十米开外的地方，佯作走在上学路上的高冷在校门口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笑容。 从来就没有。 这简直，这简直就像是…… 高冷长舒了一口气，不禁抬头望天，神色一瞬间的温柔，“阳光，真好呢。” 第四百一十三章 英雄的内裤 英语老师：“这一次期中考试的考试重点就是我让大家背下的课文……只要把课文背下来，就一定没有问题！！！” 高一十班众生：“诶！老师！从开学到现在学过的课文你都让我们背下来啊！还有一整本《新概念英语课文》让背呢……” …… 语文老师：“这一次期中考试一定会考我刚刚给大家画下的重点……” 高一十班众生：“老师！整本语文书你都给画了啊！就连后头没学过的诗词文言文你都给画了！！！” …… 物理老师：“活用公式，活用公式，活用公式！！！” 化学老师：“分子式，反应公式，元素周期表……最近热门的绿色化学会有所拓展！说是课本上没有，但也没有超纲！！！” 数学老师——高一十班班主任——“滚犊子！要是连这种应用题五分钟之内都做不出来，你们就别叫我妈！跟我撒娇也没用！！！”大嗓门配合挠黑板绝技。 高一十班众生：“老师，没人叫过你‘妈’……” …… 星期四，离期中考试还有三天，杨小绵像是一条搁浅的鱼瘫痪地趴在课桌上挺尸。 ——如果做坏人就可以从无尽的雪海与苦难之中解脱的话，那么，杨小绵宁可成为连环变态恶魔。 “啊！”同桌肖圆圆突然从半死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她“啊啊”大叫，仿佛失去人类的语言功能。 肖圆圆将手机送到杨小绵的眼皮底下。 不清楚又发生了什么新闻也不感兴趣的杨小绵眼皮也不睁。 肖圆圆推她：“啊啊啊！” 杨小绵疲惫：“干嘛啦！要是看了，老师们就不会到处游荡，见人就咬吗？” 肖圆圆满头黑线：“你说的不是老师……是丧师吧！曾傲才来咱们二十九中复读就搞逃学了诶！” 杨小绵才略略撩开的眼皮又瞬间闭上了，“哦……和牛肉芝士汉堡比起来，我还是对榴莲披萨更感兴趣。” 肖圆圆：“你个混蛋……不八卦的女人以后绝对不会成为长舌妇的！” 杨小绵：“祝贺你，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优秀的长舌妇，为我国的说三道四，流言蜚语，诽谤污蔑的事业做出巨大的贡献！” 话音落下，杨小绵就被打晕了过去…… 放学后，一群终于喜欢到处游荡，见人就咬的师生们终于被二十九中放了出来！ 杨小绵精疲力尽地坐在家中玄关处的奶牛矮凳上。 她庞大的重量压下来，本来是一张笑面的奶牛变成了悲伤的颜色…… “姐不好了！”杨小天应声从房间冲了出来。 他还穿着校服，一只脚光着，另一只脚则是拖着袜子，乍一看他的形象，作为亲姐姐的杨小绵当真差点儿以为他惨遭凌虐了。 “你姐我的确是不好了……”杨小绵虚弱地说道：“临死之前，姐姐要提醒你……千万不要小瞧了高中，那就是专门培养丧尸的国家认可机构，你，小心呐……” 语毕，杨小绵卒。 ……当然，她不可能真的卒。 在杨小天的催促下，杨小绵又不得不踏上了寻找将军的征途。 杨小绵：“为什么总是我，为什么就不能是你！” 杨小天一脸严肃地回答：“论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主公刘备待与佞臣曹操一战，士为知己者死，吾怎能临阵脱逃，背信弃义！！！” 走出家门前，杨小绵面无表情地友情提示：“把你的校服裤子提一提吧，英雄，你的内裤都露出来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真好呢 又是熟悉的味道…… 熟悉的垃圾堆。 不过，没有寻觅到将军的身影。 倘若在这种地方大喊大叫，顶多呼唤来蟑螂将军吧…… “不要紧！”杨小绵露出坏笑：“有了以往的经验，我早就有所防备！！！” 在“锵锵锵”的背景音效中，杨小绵掏出手机来。 她在将军的项圈上安装了定位装置…… 好吧，是高冷帮她安装的。 这只名为将军的高智商狗狗莫名其妙地对高冷表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驯服。 要不是高冷和将军完全不是一个品种的，杨小绵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一个纯美恋爱故事的序幕。 “让我看看，它到那里去了呢……”刚开始，杨小绵好像是一个人站在垃圾堆旁碎碎念的，然而，不知什么时候，高冷就出现在了杨小绵身旁。 他只是双手插兜一声不吭，却在脑海中指点着杨小绵怎么操作。 高冷：“按一下……按一下就可以了……对！按一下就可以！你戳那么多下，它当然会卡住啊！！！它毕竟不是人脑，顶多就是比你的脑筋反应得稍微快一点儿而已吧！！！” 杨小绵咬着唇生气，她咕哝道：“什么嘛，拐着弯地骂我笨吗？……哦哦，找到了！我真是厉害啊！” 高冷默默：“嗯嗯，的确，你的手机还真是厉害啊，被你这样祸害还能保留全尸坚持工作……我为它的精神感动。” 杨小绵静静地抬起拳头击中了高冷的下巴。 “它怎么跑去这么远的地方？”杨小绵指了指手机屏幕上的红点，“隔了几个街区诶，坐地铁至少也要三站……” “那我去吧。”高冷说道：“现在天已经黑了，我的行动快，不会轻易被发……” 话音未落，高冷的袖子就被杨小绵拉扯住了。 “一起吧。“杨小绵抬起头，”一起坐车去吧……“ “可是，你的晚饭……” “一起，”杨小绵口吻坚定：“像是普通人，正常人，真正的人一样坐车去吧……这个时候的地铁很热闹啊。” 她笑得眼镜都没了，“说不定，你会体会到更多有趣的感觉……” 自己去体验，不是通过我，借助我，共享我的感受……变成属于你的感觉。 好的，或者，坏的。 …… “不过……这个下班时间的地铁的确好拥挤啊？”杨小绵艰难地说道。 杨小绵带着高冷硬生生地挤了进去。 不……准确的说，是高冷在杨小绵的一句“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上去”的指示下，活生生地在拥堵几无空袭的的车厢门口中开辟出了一小块空间。 只是可怜了被高冷轻轻一掌推成了纸片得乘客们。 杨小绵的脑袋被两个高大的上班族男性的后背夹住了，她几乎是腿脚悬空，头颅却被紧紧地架了起来。 高冷的双手插入杨小绵的腋下…… 不知他怎么做到的，她就那么像个小婴儿被放到了座位处的横栏与门形成的三角间隙中。 接着，他一手握住竖栏，一手举起撑在门框上。 杨小绵再也没有感到窒息的拥挤，“你这个姿势不舒服吧？我再往后……” “不行！”高冷坚持地说道：“请勿依靠。” 杨小绵愣了下，方才缓过神来……高冷是在说玻璃门上的警示标语吧。 其实所有人都在无视这些警语啊。 ……请勿随地吐痰。 ……请勿此处抽烟。 ……前方学校，请慢行。 ……还有红绿灯快要转换那一瞬间的争抢……明明平时都不是那么珍惜时间，争分夺秒的人，却偏偏在过马路的时候用生命去拼争。 “你……还真是婴儿啊。” 杨小绵叹息地将头靠在高冷的胸口上。 “真好呢。” 第四百一十五章 太美了 “按照我妈做饭的细致程度，现在差不多开饭了，我们要加快速度赶……” 杨小绵话音刚落，就发现了将军，同时，也发现了……曾傲。 她不由得仰天长叹——她应该早就猜到了。 要不是为了曾傲，将军是绝对不会错误吃饭时间的。 这样狡猾又贪吃的一只狗。 “怎么办？”高冷淡淡地瞥了一眼，“用不用我强行把将军召唤过来？” “你是在显摆将军更听你的话吗？”杨小绵拉着高冷躲到了墙后，“不必了……这是将军的决定……它也是我的朋友，就算我讨厌曾傲，也不能擅自摆布自己朋友的选择和心意。” 少年少女的视线张望过去，就见将军被一脚踹飞了…… 它哀嚎了一声，但是落地的瞬间，就又一瘸一拐地冲了上去—— 只因为，它的前任主人曾傲在它的身后。 所以，哪怕是拼了命，将军也一定会保护他。 将军呲牙咧嘴，而在它的前面，却是一群打扮得华丽得不像话的青少年…… 耳环，项链，手链，戒指……花里胡哨的上衣，破了洞的牛仔裤，高档的运动鞋…… 这是一群曾经和曾傲一起做练习生的少年们。 他们的声音也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欸欸！这条狗还真是烦人诶！居然追着我们的车一路跑！害得我们不得不临时停下来找个地方把曾傲放下来……太引人注目了吧！比粉丝追车还烦人！！！” “噢喂！曾傲，你是不是和这条狗有一腿啊！我去……这么丑的狗，你的品味也够特殊的了！” “管它呢！干脆先把狗弄死，再把曾傲弄死，嘿嘿嘿……” “哈哈，我们是在开玩笑的啊，曾傲，你是不是怕了？放心吧，我们没想弄死你，就是教训教训你……小子，我们可是你的大前辈啊，从小学开始，我们就是练习生了！你算是什么东西？一把年纪了才当练习生，不过练习了一年就出道，还没出道的时候就走红了……你是不是太得意了？” 被揍得站不起来的曾傲半坐半瘫地趴在地上，他没有吭声，只是朝着将军伸出手…… “噢喂！曾傲！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们的话！别那么自私贪婪啊！公司的资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公司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见到前辈就该有后辈的态度啊！老老实实地向我们问好，该做的值日也别都推给我们！大家一起训练的时候，别总让我们等你！公司活动的时候，也别总让我们配合你！你现在可能有点儿红……但是娱乐圈的更新速度是很快的啊！你就算是你自己世界的主角，但不是全世界的男主角啊！！！” ……几个练习生几次试图扑上去揍曾傲，却都被将军拦住了。 将军的确是一只凶恶的狗，但是杨小绵从来没有见它这样恐怖过…… 它就好像是一头疯兽，比狼这样的野兽更为可怕，双眼散发出凶狠的光芒，凡是要接近曾傲的，都会被它咬…… 杨小绵看呆了。 她的泪水流了下来…… 高冷不禁问道：“为什么会哭呢？” 他皱着眉头，指头伸向了杨小绵的眼下…… 就好像，曾傲的手，也是那样执着地伸向了将军…… “难过吗？感动吗？”高冷说。 杨小绵摇摇头：“太美了……” 高冷怜惜的表情瞬间转变成漠然—— 太美……个头啊？ 第四百一十六章 受伤 将军受伤了。 它早就伤痕累累了。 由于癞皮的关系，它皮肉伤的血痕和伤口更加“一目了然”。 就算它不会用人类的语言表达自己的心情，但是它的所作所为确确实实地在说—— 我会保护你的。 被踢得肚子都要裂开了也无所谓。 牙齿都脱落了也没关系。 几乎要死掉了也不重要…… 我会保护你的。 只为了，你曾停留在我额头的那只手。 那只手……好温暖呐。 “汪！！！”将军扑上去，在下一瞬间，却被棍子敲飞了。 它凶恶的嘶吼变成了低弱的呻吟…… “狗就是狗啊！真是学不乖……知道为什么人类能够成为食物链的顶端吗？就是因为人类懂得使用道具啊！啊哈哈哈……” “是工具吧？” “滚……” ……望着那不断反反复复的场景，杨小绵收起泪水，“完了，又得让老妈等着我吃晚饭了……” 高冷的神情越来越木然，“那你弟呢？” 杨小绵不解：“小天？小天怎么了？” 高冷的心头忽然涌起一股名为不忍心的感触，“其实，杨小天每次也都会等你吧……你晚归家的时候，他也会担心。” 杨小绵一脸的无所谓，她掏耳朵，百无聊赖的模样，“所以……他怎么了？” 高冷撇开头，默默地说道：“好吧，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似乎，可能，好像……有那么一丢丢的……可怜……” 话音未落，就被杨小绵打断了。 “啊！他这群无聊的家伙终于离开了！玩腻了吧……他们可真都是二十来岁的人了，还这样孩子气，根本就是一群没能长大的大人吧……” 那几个练习生发泄了一通，欢快地你推我搡地走掉了……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打算的是更为粗暴野蛮的举动。 如果没有将军持之以恒地追逐，练习生原本计划带着曾傲去什么地方呢？ 他们还带来了棍子和小刀……是准备要对曾傲做了什么呢？ 虽然曾傲被踹得起不来，可是棍子和小刀都落在了将军的身上…… 两个人一起承受的话，苦痛也不那么难过了……是吗？ 曾傲的手终于碰到了将军……或者说，是将军挪了过去将头送到了曾傲手掌下…… 杨小绵差点儿再次泪目，她喃喃着：“是吧……就是这个触感吧？很温暖吧，很舒服吧……这是难得的机会，尽情享受吧……” 旁边的高冷满头问号。 他认为，杨小绵一个人就够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了，如果再让他了解更多的人，了解更多的人的情感和心绪，那么他说不定会“力尽而亡”。 所以……就有她一个就够了啊…… 高冷不为察觉地弯了弯眉眼，连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他会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杨小绵的额头上。 有那么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高冷的手掌只是略略停顿了一霎那，又缓慢地揉了起来，仿佛他并没有任何怔忪与不妥。 “什么触觉会那么温暖会那么舒服？这样的吗？”高冷尽量顺其自然地问道。 杨小绵垂下头，却没有躲开，“别这样啊……”刘海遮住了她总是明亮干净的眼睛，“你这样不经过我同意就乱摸的话，我会忍不住……” 话音未落，另一边的曾傲就呼喊了起来。 “将军！将军！！！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回答我啊！！！” 第四百一十七章 宁愿相信 杨小绵冲上去的时候，就见在前任主人的拍打之下，从将军的血盆大口中吐出了一块大骨头…… 曾傲含糊不清地哭喊：“我说过多少次了，要吃就吃碎骨还要咬碎了，总狼吞虎咽不利于消化啊！” 一瞬间，杨小绵就不紧张了。 适才还奄奄一息的将军又满血复活。 她眉稍一个劲儿地跳——这个混蛋……生命力也太强了吧！就算它是一只狗！！！ 杨小绵站停脚步：“将军！过来！！！” 虽然她疾言厉色，不过将军以及它的前任主人还是沉浸在彼此的粉红氛围之中，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中。 好一阵仿佛生离死别的亲热过后，撕破了脸皮原形毕露的曾傲也不装了，他的手以光速在将军的头身上摩挲着，“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真的不要将军了……我只是暂时将它寄放了起来罢了……现在，我要收回自己的爱宠。” 杨小绵都颤抖了，她深吸一口气，随即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只是离对方还有十来步的时候，她又停了下来。 “寄放？寄放在垃圾堆吗？不要的东西才会‘寄放’在垃圾堆吧！”杨小绵的脸色很不好看，“这样吧，我们让将军自己做选择，它到底是会选择你这个负心汉，还是会跟我这个温柔善良体贴美丽的女主人一起回家！” 看着将军那一副“温柔善良体贴美丽很多余“的表情，杨小绵心中也没底。 然而，倘若将军当真跟着曾傲走了的话，那么，就当她遇上了负心……狗吧！ 将军被放在两代主人之间，无论是曾傲还是杨小绵都十分严肃的便秘脸。 两个人同时喊了一声：“将军！” 就见将军动了…… 它往这边跑了几步，又往另一边挪了两下。 “将军！”杨小绵急切了，因为她发现将军的目光大多停留在曾傲伤痕累累的脸上。 杨小绵的手插入衣兜，又很快抽了出来。 她握着拳头的手晃了晃，“将军过来啊。” 将军又迟疑了，看向杨小绵。 “将军……”曾傲也低喃地说道。 将军倏地扭过头望向了前任主人。 杨小绵不由得放声大喊：“将军！我妈做了炖排骨哦！你最爱的排骨哦！！！” 杨小绵将自己的拳头递了过来，“过来吧……” 伴随着这话音，将军一瘸一拐地来到了杨小绵面前。 它舔舐着她的拳头。 杨小绵露出笑容，再抬起头，却发现曾傲晃晃悠悠地走远了…… 高冷站过来：“你胜利了呢……将军最终还是选择了你。” 杨小绵收回停留在曾傲背影的视线。 “不，不是……”她又望向将军一路走来的痕迹……血痕，“我没有胜利啊……到底，我还是比不上前任主人吧。” 杨小绵苦笑，摊开手掌之际，肉骨头咚地一声落了下去——明明那么机智，掐准了它的弱点，可惜她到底还是输了。 “将军再聪明，到底是条狗狗啊……” 高冷似有所解…… “我宁愿相信，那个总是被惦记着的，总是想伸手摸一摸亲密伙伴的家伙只是舍不得……” 杨小绵宁愿曾傲是舍不得让将军再犹豫间来回奔走，舍不得让它再流那么多的血，舍不得让它再受伤。 她是这样相信着的。 第四百一十八章 故意耍她玩 “你啊……说不定比起任何主人，更忠实的只是肉骨头吧。” 杨小绵戳着将军的额头说道：“不对，你忠实的是自己……是你自己的食欲。” 杨小绵笑了笑，正要带着将军归家却听见噗通一声……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忽略身后的情况。 杨小绵叹息地说道：“千万别告诉我，是曾傲摔倒了……” 旁边的高冷淡淡地说道：“我不会告诉你，是曾傲摔倒了……” 杨小绵欲哭无泪。 她一边抱怨自己的个性，一边跑去搀扶……咬着肉骨头的将军也围着他们转圈。 然而，杨小绵的手还没碰触到就被拍开了！ “滚！”曾傲明明气势不足，还凶巴巴地推搡道：“我不需要你们同情！都给我滚开！我要一个人也可以好好儿地活下去……谁都不需要！！！” 杨小绵古怪地笑，“你这个人，果然不招人喜欢……” “谁让你喜欢了！谁让你们喜欢了！你们有谁喜欢真正的我了？！” 曾傲胡闹地挣扎，一不小心就踹到了将军。 将军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流得不那么凶，却晕染开了一大片……甚至还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极为醒目。 杨小绵怔怔地凝视了片刻，随即怒了…… 她一把揪住曾傲的领子，毫无女孩子的优美，她暴躁又野蛮地吼道：“你闹够了没有！你都成年了吧！十九岁了吧！马上就二十的人了还这么任性脑子有病是不是！你以为谁都是你妈，你以撒泼打闹就得让着你啊？！” 曾傲被杨小绵勒得直翻白眼。 不远处的高冷正要抬脚上前，就在这一瞬间他停下了脚步……高冷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曾傲外表凶悍，内心却十分脆弱幼小，才被杨小绵骂了两句就一副恨不得哭出来的样子。 杨小绵失神间，她冷不防地被曾傲扇了一巴掌…… 散发出恐怖的气场正要冲上前的高冷霍然顿住了——因为他发现杨小绵更加凶残地扇起了曾傲的巴掌！！！ “这个……似乎……可能……大概……”高冷将最后的几个字咽了下去——太恐怖了吧？ 就连将军都吓得连连退后！ “你到底有完没完！你看看将军！它一条狗都比你更懂事！” 杨小绵一掌又一掌打着，越打越过瘾，恍惚间明白了杨小天为什么那么喜欢打怪的理由…… “你伤害了将军，还伤害了甄秋……伤害了我，更伤害了你的粉丝们！” “还什么偶像呢！你到底明不明白偶像的真实含义是什么？” “你要真的喜欢甄秋就承认啊！因为你的隐瞒，她才在大家心目中变成骗子了吧？因为你，她实现梦想的路变得更艰难了呀……” “你难不成是在故意耍她玩吗？长相符不符合大众的审美观真的那么重要吗？甄秋，将军……然后呢，然后会被你抛弃的又是谁？” 曾傲被杨小绵拉扯得前后摇晃。 他蓦地低低笑了起来，“是啊，接下来要被我抛弃的，就是……” 话音未落，斜刺里一道人影冷不防地冲了上来……登时，杨小绵就被撞飞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还能有谁会这么惯着你 杨小绵被高冷接住，她再抬起头来，就见一位中年妇女莫名其妙地出现了…… 中年妇女的神情怪怪的，大概是不擅长摆出狰狞的表情，所以显得整个人的外表极为不和谐。 “你们就是哄我儿子离家出走的人吗？”中年妇女攥紧拳头恨恨地问道。 杨小绵一时间懵圈……她都要以为这是再拍电视剧了。 ——什么跟什么啊？ “你们就是把我儿子打成这样的人吗！”中年妇女继续问道。 杨小绵摆摆手，满口否认着，可是顺着中年妇女的视线望上去，瞧见高冷那冷削的下巴和坚毅的神情时，杨小绵忽然明白为什么中年妇女会这样误会了。 中年妇女紧张地四处张望，就在杨小绵以为她要逃跑的时候，中年妇女一个箭步抓起了被遗弃的木棍…… “走开！”中年妇女闭着眼睛拼命甩着手里的棍子，明明害怕得浑身瑟瑟发抖，却仍旧挡在曾傲的面前。 杨小绵看不清瘫坐在阴影中的曾傲的神情。 “求求你们了，走开啊……”中年妇女哭了起来：“请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杨小绵感动得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刚要说什么，就见曾傲爬起来了。 他和背后灵一样，身形轮廓昏昏暗暗，然而，他的喃喃自语十分清晰地入耳……“谁是你的孩子……我才不是你的孩子，我不是……” 说着，曾傲跌跌撞撞地跑开，完全不理会中年妇女追逐上前的身影…… 直到眼前的人影彻底消失，杨小绵才痴怔地低语道：“不是……我……不对……我没做错什么吧？” 高冷迟疑了一下，继而摇摇头。 杨小绵：“看上去，曾傲的家庭情况也挺复杂的啊。” 高冷点点头。 杨小绵耸肩：”不过，也不那么可怜……阿姨刚刚想要保护自己孩子的心情多么强烈啊，曾傲居然理也不理就这么溜了？所以，曾傲所说的，接下来要被他抛弃的，就是自己的妈妈了？天底下，还真有这种人呐，够可以的了……嘁！！！” …… 第二天的课堂上，杨小绵接到了一条求助——请找回失踪的学生吧！ 根据发信息的口吻判断，应该是个老师，大抵各种原因，他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匿名请求……或许是碍于面子或者出于不信任吧。 不过，失踪的是谁？ 这种事还是报警比较合适吧？ 或许，是她想多了……最近发来的类似于恶作剧的求助越来越多了…… 谁知，快到中午的时候，杨小绵又收到了相似的求助信息，只不过，发送者不是之前的“老师”，而是甄秋—— 这是甄秋第二次来找有求必应屋了。 甄秋请有求必应屋的群主帮助她寻找离家出走的哥哥…… 午间，食堂。 杨小绵端着永恒的鸡丝面正犹豫着，却被肖圆圆一把扯了过去。 饶是落座在小伙伴们中间，听着大家的喧哗热闹，杨小绵依然扭着头望向坐在角落里的甄秋…… 有时候，杨小绵会想：甄秋真的如同她表面上显现的那样不在乎吗？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这样坦率又任性的人吗？ “再看她也不可能变成美女。”肖圆圆的话音在耳旁响起，杨小绵回过身来。 肖圆圆埋头吃着鸡丝面，她的语气不太好，“甄秋现在可是有名的爱撒谎的丑八怪……要是你和她来往过多的话，肯定会被传闲话……就算这样，你还是要去找她的话，那你就去吧。” 听到这番话，杨小绵惊讶不已。 “不过，事先声明……就算你认为甄秋是你的朋友，我也不会认同她的。”肖圆圆塞了满嘴的鸡丝面，愤恨地进食着。 杨小绵抿着嘴笑……总感觉最近似乎变得敏感了……是因为大姨妈造访的关系吗？ 杨小绵起身，端着自己的面走了过去，她没有听见身后闺蜜抱怨的咕哝…… 肖圆圆不满地低头嘟囔：“哎呀妈，你到底为什么会 第四百二十章 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小秋……”杨小绵刚打了声招呼，甄秋就抬起头看了过来。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甄秋说道。 一时之间，杨小绵紧张了……该不会甄秋发现自己就是“有求必应屋”的群主了吧…… 又听甄秋笑得飘渺地说道：“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你一定很困惑吧……真抱歉，我的哥哥和妈妈给你添麻烦了……” 杨小绵手上不稳，一碗鸡丝面差点儿翻了。 “诶？！”杨小绵：“哥哥是……” “啊……”甄秋移开视线，停顿了好半天才又扬起头：“你得先坐下来啊……你那么高，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会害怕的……”甄秋渐渐收敛笑容：“我会害怕你把面条都倒在我的头上……” …… 曾傲是甄秋的“哥哥”。 他们的的确确是住在一起，不过，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舒恩同学肯定知道的。”甄秋解释道：“我的爸爸妈妈在舒恩外婆所开的慈善机构任职……还没有我的时候，他们收养了曾傲。” 杨小绵惊。 甄秋：“我妈妈一直欺骗曾傲哥哥，说自己是哥哥的姨母，说哥哥真正的父母是因为生病才会过世的，说哥哥的父母其实很爱他，临终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他……” 杨小绵震惊。 甄秋：“前不久，我哥哥……现在还是称呼曾傲比较合适吧……那段日子，曾傲很苦恼，性格大变，脾气越来越坏，嘴巴更是毒，他还跑去参加了‘创造偶像’的节目，就是为了让自己变得出名，让自己真正的父母来找自己……呵，我们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交往的……认真想起来，他只是觉得自己孤单，并不是将我当成女人看待了，谁都好，只要能陪在身边，谁都好吧……“ 杨小绵惊到风中凌乱。 “所以，曾傲承受不了打击就离家出走了？就是因为养父母撒了一个白色的谎言？”话落，杨小绵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甄秋偏过头，“哎？你怎么知道我哥哥离家出……哦，对了，你们昨天见过面了，我妈妈还以为你和高冷是欺负我哥哥那群长不大的练习生前辈……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明明没有在现场却会知道是你还有高冷在那里？……我妈妈描述了你们的样子，我一下就猜到了啊……嘘，放心，我不会把你们约会的事说出去的……” ……虽然不是约会，不过让甄秋就这么误会下去似乎也不错…… “曾傲之所以离家出走，是因为他真正的血缘亲人找到他了……” “哦！这样讲的话，那么他的愿望应该得以实现了才对……曾傲就跟着自己的亲人离开了，抛下你们一家？” 甄秋摇头，“要是剧情那么简单，就不是故事了……”她说道：“他生母的亲人管他要钱，然后曾傲就发现了一个事实……” 杨小绵：“什么事实？” 甄秋静静地答道：“曾经曾傲的生母来过……她想要重新认回曾傲，想要带曾傲走，但是被我妈妈隐瞒着，撵走了……到死，就连生母死了，曾傲……我哥哥都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第四百二十一章 惨遭不幸 直到上了高中，直到创建了有求必应屋，直到高冷出现了以后……杨小绵才慢慢地了解到，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多想躲都躲不开的令人难过或者分不情对错的事。 “我原本还很讨厌曾傲的……”杨小绵说道。 高冷：“听了甄秋的话，你就不讨厌了吧。” “怎么可能？”杨小绵笑：“只是变得有些讨厌了……我想讨厌也讨厌不起来了啊……” ——因为甄秋说：“我和你讲这些，除了想让憋在心底的一口气吐出去之外，也是想求你一件事……不要讨厌曾傲，不要讨厌他……他对我而言，是重要的亲人，朋友，也是唯有一次的初恋，我不希望自己最喜欢的朋友讨厌自己最喜欢的哥哥……那样的话，我就真的……笑不出来了。” 那么，曾傲去哪里了呢？ 甄秋的妈妈去报案，不过离她最后一次见到曾傲还没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并且曾傲又是成年人了，因此警察暂且未受理…… “又是一个上了年纪还停留在初中二年级的家伙啊……”杨小绵叹息着，额头砰地砸在课桌上……然后，疼得她好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 有求必应屋内部成员群会议。 舒恩：“其实很简单，只要广撒红包就一定会有人提供曾傲的去向……反正他又没有离开这个城市。“ 毛严景：“曾傲虽然不是一线小生，却也有一定知名度，在我们想要找到他之前，狗仔队或者私生饭就会将私拍发布出来了。” 高冷在头脑中说道：“我可以设法侵入全市的监控……总能发现曾傲的。” 杨小绵否决了高冷的提议。 既然想让高冷过上正常普通的生活，那么，首先就得学会“安分”。 杨小绵综合考虑了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兴许，有个家伙会比任何人都率先寻觅到曾傲的去向……” 有求必应屋的众成员：“是谁？” 杨小绵回答：“将军！” …… 将军是一只拥有行动自由的凶犬，它的行踪看似飘忽不定，实则非常规律—— 基本上，在将军看来，杨小绵家就是提供免费吃住的“便利屋”，除此之外的时间，将军基本上时刻追随着曾傲的步伐……它等待着他，期盼着他，就算也发现他排斥它，它也从不改变自己的心意。 想要寻找曾傲，只要能跟得上将军就可以。 一放学，有求必应屋的几个成员就按照自己擅长的方向搜寻起曾傲。 他们四人约好了，谁先找到曾傲，谁就要请大家吃饭…… 杨小绵总觉得这个约定怪怪的，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牵好了将军，将曾傲的一支笔（甄秋友情提供）给将军认真地嗅闻了。 “记住吗？这是你前任主人的味道……你不是想要见他吗？现在，你就尽情地去追赶他吧，我允许了！” 就见将军将那支笔咬碎了之后噗地吐到了地上。 它的目光一向神之蔑视。 杨小绵不禁怀疑自己高看它了…… “到底是一只汪汪，除了吃喝拉撒睡，不能理解人类的语言啊……” 话音未落，将军冷不防地如同一只箭矢噌地就冲了出去！ 杨小绵手中的绳砰然拉紧，她嗖地被带跑了—— 幸亏调高了同步率，可以共享高冷的体魄，否则她才好转的腿脚又要惨遭不幸！！！ 第四百二十二章 只会讲这一句 “欧巴，不亏是新车呢……所有人都在看我们哦，欧巴最帅了！” “当然！只要是你想要的，欧巴怎么会不满足你呢？不就是一辆车吗……哈哈哈，就让我们向着夕阳奔驰吧！没有谁能超越我们！！！” 话音未落，驾驶着这辆崭新跑车的一男一女就发现杨小绵狂奔在他们车边…… “新车真好。”因为与风向相背，头发扑了杨小绵一脸，挡住了她的五官，只能听到她的声音被风吹得破碎，“你们继续向着夕阳奔驰吧！就当我没有超越过你们！！！” 嗖地一下，少女风中凌乱的身影就冲到了前面，旋即又消失了…… “欧巴，刚刚那是什么？” “大概，或许，可能，好像……是个人吧……” …… 杨小绵找到曾傲的时候，她的嘴巴都要歪了…… “你……其实不是一只狗吧？你是外星人？妖怪？难不成人妖？”杨小绵凝视着将军，她简直不敢相信将军的速度和康复能力！ 其实，也没有跑多久，更没有跑太远，杨小绵就在将军的牵引下找到了曾傲。 曾傲戴着帽子墨镜口罩，身上居然穿着羽绒服，竟然就那么低着头坐在路边…… 这里，正是离甄秋家不远的地方，只要往左走就能回甄家，只要向前进就能去往二十九中，只要往右走就是那个神奇的垃圾堆，只要穿越后边的街道就是杨小绵家所在的小区。 “说是离家出走，实际上，也没有能去的地方啊。”杨小绵望着曾傲喃喃自语。 将军似乎听懂了，轻轻咬着她的裤管甩了甩，它的喉间发出撒娇的呻吟。 杨小绵迈了一步又停了下来，她垂下眼摇摇头，“我又能以什么立场走过去呢？我还那么骂过他，鄙视他……虽然，直到现在再让我见到他的话，我还是想要踢他一脚……不过，一定能有人安慰得了，那个人，肯定不是我就对了。” …… 甄秋和她的妈妈很快就出现了。 大抵是因为曾傲故意让她们找不到一直兜着圈子，所以哪怕他就在附近，他的母亲和妹妹也遍寻不到他的身影。 甄秋的妈妈径直朝着曾傲走过去了，甄秋则是停留在杨小绵身侧。 两个少女只是并肩而立，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有时候，只要不是一个人，就是一种欣慰…… 很快，曾傲就和养母争吵了起来。 起先还听不清他们在争论什么，然而，渐渐的，就算不想听，也能听得到了—— “我真可怜不是吗，你早就知道了吧……我的亲人都是什么样的人，你早就知道了吧？所以你当初才把我生母赶走了是不是？现在，我想方设法地让自己出名，结果好了，我真正的亲人终于找到我了，他们找上我了……他们来找我，要钱了……我真他玛的是自找苦吃，我现在走投无路是我害了自己啊……” 曾傲想逃，羽绒服都被养母拽得脱了下来。 莫名的，旁观着的杨小绵忍俊不禁。 她瞪大了眼睛，尽可能地让自己板着脸……人家那么痛苦难过，她还一边看戏一边失笑，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不是的……不是的！”养母好像只会讲这一句……天底下的语言千千万万，她会的就只剩下这一句了…… 曾傲哭道：“但你至少让我见她一面啊……难道我就是那么忘恩负义的人，会忘记养父母的恩情，像条狗跟着生母走掉吗？” ……杨小绵垂目和仰首的将军对视一眼。 一人一狗都尽可能地保持冷峻的神情…… 想哭，还是要笑……就连自己也不清楚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让给别人 “不是的，不是的……” “姨母……阿姨，你别来找我，我都这么大了，也赚了钱了，我以后还会孝敬你们的，给你们买房子，买车子……不过，还是别再见面了，我这么不懂事，忘恩负义，你们还关心我的话，就太可怜了啊……” “不是，不是的……” “现在已经有人发现我和甄秋住在一起了，要是再这样发展下去，你和姨父，还有甄秋都回受到我的牵连，狗仔队，私生饭，黑粉们……他们还会伤害你们的，我生母那边的亲人也会继续找你们讨钱，没完没了，没完没了的威胁……玻璃会被他们砸碎，车子会被他们放气，半夜敲门，泼油漆，散播谣言，去你们工作单位撒泼胡闹……还有更多的，更多的，更多的……痛苦……” 曾傲将快要脱落的帽子墨镜口罩重新戴好，试图从养母手中拿回羽绒服，他似乎平静了下来，语气也缓和了几分，只是他的嗓音还在颤抖的……那么明显的颤抖着。 “我能带给你们的就是痛苦，只有痛苦，你们还要我干什么？” 曾傲拽了拽，没能抢回羽绒服。 “阿姨……” 曾傲话音未落，就被养母喊叫打断。 “别叫我阿姨！”养母的表情不知是伤心还是愤怒，她的神情和昨晚一模一样的狰狞……那像是母狼发现自己的孩子被伤害时的表情，她喊道：“我是你阿姨吗？我就是你阿姨吗？我养了你……护着你这么多年，就只是个阿姨？！” 曾傲愣住了，他可能很少见到养母这样凶神恶煞地对待自己。 “人家的儿子十三四的时候开始叛逆，你倒好，都二十岁了还跟我玩离家出走！” 养母伸出手，将他的帽子墨镜口罩纷纷扯掉。 “你戴着这些玩意干什么？你没脸见人了吗？我儿子长得那么帅，品行那么好，怎么就不能见人了？为什么那些做坏事的理直气壮，你这个受害的不得不躲躲闪闪地遮掩自己？” 养母抬起脚狠狠踩踏帽子墨镜口罩，愤怒之际，她还把羽绒服丢到地上，和个孩子似的跳起来在羽绒服上蹦来跺去…… 羽绒服质地太光滑，养母脚底打滑，冷不防地就仰倒下去。 本来都想逃走的曾傲惊吓得连忙抱住养母。 养母反手抱住自己的儿子。 “我都养了你这么多年了，你以为给我买车买房子就行了吗？从你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儿的时候，我就一把屎一把尿地伺候你，你居然都不想见到我了……你这个，你这个……我就是混蛋！” “阿姨，你说什么呢，都是我的错，你别骂自己啊……” “我就是混蛋啊！你把我也想得太善良了……我哪里知道你生母的亲人都是什么样的人？你生母出现的时候，我……我知道她身体不好，她看起来的确很可怜……但是，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把你交给她的……” 养母捧住曾傲的脸，一把又一把爱怜地抚摸着。 “你是我的儿子啊……谁要抢走我的儿子，我都会和她拼命的……我怎么舍得把自己的儿子让给别人呢？” 第四百二十四章 想象中的还要多得多 “不要伤害我的儿子，求求你们，不要伤害他……” “不要抢走我的儿子，谁也不能抢走我的孩子……” ——我会以杀人和自杀的觉悟面对每一个伤害或者试图抢走我孩子的人。 当曾傲抱住养母痛哭流涕的时候，杨小绵蹲下来揉了揉将军的脑袋。 好像，保持着这个姿态的话，泪水不会那么轻易地流下来。 “谢谢你，小绵……也多谢你了，将军，你们两个永远都会是我重要的朋友。”甄秋说道。 小剧场1： 曾傲到底还是没有回家，他租了公寓独自一个人居住。 不过，每天，每一天，曾傲都和甄秋打电话。 曾傲：“姨母和姨父今天怎么了？姨父……今天又骂我是白眼狼了吧？” 甄秋：“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正经八百地称呼他们吗？” 曾傲：“对了，帮我感谢你的那个朋友杨小绵吧，她毕竟帮过我，连声感谢也没有的话，显得我很小气似的。” 甄秋：“你难道不小气吗？要道歉还是要道谢，你就自己去找她啊？杨小绵是个好女孩儿，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电话的这一头，电话的那一头，双方之间沉默了许久，谁都没有挂掉通话……可能只是单纯地出神忘记了…… “你早晚得回来的。”甄秋的嗓音听起来淡淡的，明明她是个爱笑的人，“这里是你的家，只有这里是你的家……你也不可能总生妈妈的气，妈妈本来就是对儿女掌控欲很强的人，你反正也赢不了她，到最后，你还是会乖乖回家来找她……所以，尽可能早点儿回来吧，免得就我自己被爸妈掌控着……她毕竟是你妈妈啊。”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曾傲忽地说道：“帮我和爸妈说，等我去最近的工作结束之后就回家，让他们别担心我，照顾好自己……” 话音落下的同时，曾傲就和为了逃避什么一样挂断了手机。 甄秋看着自己的手机，很长时间回不过神来——“什么嘛……每次都把烂摊子推给我，还什么哥哥呢，白痴。” ……有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你回到家人的身边，还能去哪儿呢？ 小剧场2： 星期六。 期中考试复习小组在紧张地进行当中。 众友人团聚在杨小绵家中埋首苦读。 直到这个时候，杨小绵才想起昨天课间班主任都对自己讲了什么…… 高一十班班主任摇晃着自己学生的肩膀，大吼大叫：“杨小绵！振作起来啊！来，告诉我吧，这一回期中考试，你难道还想排在年级后十名吗？！” “老师相信你，同学们相信你，全人类都相信你！只要你努力，肯定就能做到！” “这一次，咱们的目标就远大一点……考进年级前一百名怎么样！” “好样的！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心满意足走掉的高一十班班主任兀自嘀咕：“要是输掉了的话，以后就没脸见人了……我就不信了，我的孩子们虽然蠢但都是好孩子……三班的混蛋，你就等着瞧吧！要是杨小绵考不好的话，我就和她同归于尽！” 杨小绵当时正在思考着求助中“失踪的同学”究竟是谁，完全没去关心班主任再念叨什么。 ——此时此刻，再回忆起这一幕，杨小绵发现自己穷途末路了…… 班主任不会真的和她抱团赴死吧？ 幸好小伙伴们就和到了季节的食欲一样，说来就来了…… 可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家门外的曾傲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她可不想成为新闻头条！ 想想可能会被曾傲的粉丝们人身攻击，杨小绵就头疼。 她昨晚先是寻觅曾傲，后又营救余筝，今天还要通宵学习……光是想想，她就精神萎靡不振。 “别像是门神傻呆呆地站着，有话就放吧，我闻着呢。”杨小绵蓬头垢面，身上还披着娘口三三的毯子。 曾傲一手拄额，侧着身，摆出装逼的姿态，“我本来不必亲自前来的，不过，我这个人实际上非常讲究道义，像我这样的好男人，世上已经不多……喂！我还没讲完呢，你表关门呐！！！” 扭扭捏捏，晃来晃去，躲躲闪闪……曾傲终于清咳着开口了：“嘎嘎侬……” 杨小绵满头黑线——什么叫做嘎嘎侬？ “你是来故意找茬的？我真是不愿意见到，不管怎么说，你甩了我的朋友……”她无力地扶住额头。 曾傲顿了顿，撇嘴：“不是我甩了她……是她甩了我啊。” 杨小绵登时愣住：“真的？” 曾傲：“真的……你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想笑就笑吧，小心憋死你啊！！！” 曾傲一手抵住门，缓了口气，“是这样……我经过认真地思考和反省，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你这个人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坏，所以呢，你倒也值得我的稍许感激……我这样大度的人，其实说出那三个字简直如鱼得水……” 杨小绵：“我很忙，讲重点。” “所以……”曾傲对手指，“能不能把将军还给我？” 杨小绵：“滚！！！” 小剧场3： 这一次，甄秋的请求中，虽然是杨小绵寻觅到了曾傲，但是，其他有求必应屋的成员也不是没有任何贡献的。 毛严景从那个爱偷拍的海李的手中得到了一份录像，恰巧是黄莎莎和曾傲以及黄莎莎和余筝吵架时的画面。 这也不算是巧合…… 二十九中，高中部和初中部连接的天桥——传闻中的“城乡结合部”处是同学们私下见面的最佳地点。 拥有偷拍癖的海李最近终于发现自己有多傻……只要他躲在“城乡结合部”的话，不就能拍摄到更多的同学的更多的秘密了吗？ 于是，就有了这两份录像。 纵使声音不算十分清晰，可也能听出来大致内容—— 黄莎莎和曾傲的视频中，曾傲表示自己不认识黄莎莎，他也不是来找黄莎莎的，希望她不要再误会下去。 谈着谈着，曾傲就被激怒了，他放声表示自己喜欢的是甄秋，就算被甩了，也忘不了自己的初恋……喜欢一个人又不是喜欢一张脸，人和人之间是用性格来交往和相处的。 视频中，黄莎莎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她向前两步，伸出手主动勾住了曾傲的脖子。 曾傲刚要摔开蛇一样的女人，就听黄莎莎嘲笑他太天真。 “你啊……好可爱呢，单纯得让我想吐……”黄莎莎收敛起她那张总是柔柔弱弱的神情，“你是真傻啊？你和甄秋在一起？不管是真还是假，要是被大家知道了，你猜猜你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呢？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的吧？ 黄莎莎的手指划过曾傲的下巴，轻轻地抹去了曾傲的汗水……就算要闹绯闻对象也要找个像我这样的美少女啊……” 她踮起脚似乎要亲吻他，不过在曾傲推开之前，黄莎莎就灵活地滑开了脚步…… 和余筝在一起的那段视频更短小了，不过也更为清楚。 黄莎莎是这样讲的——“如果你的假设成立，如果真都是我做的……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证据呢？理由呢？你以为大家会更相信你还是我？我是体弱多病的可怜优秀生，说起来，我的月考成绩比你还好呢，只是我初中不是二十九中的，家里又不像你家那么有钱，所以我没有资格进一班……不过呢，现在看起来，你这个从天堂跌落的仙女也不怎么样吗？” 黄莎莎摩挲着余筝的面颊，前者温柔地将发丝别在后者而后。 …… 说实话，哪怕杨小绵早就做好了黄莎莎是那种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虚伪小人，然而，当亲眼瞧见这两段视频时，杨小绵还是情不自禁地心底打怵。 毛严景问道：“要不要借助公共平台匿名发布出去？” 杨小绵暂且按下视频，暂且还不是时候……在黄莎莎正被众人同情爱护着的时候公布真相，恐怕会打击某些人的自尊心，说不定这些人还会自欺欺人地认为视频是捏造的。 更何况，有求必应屋毕竟不是当事人，不好擅自做主。 舒恩则是告诉杨小绵，那几个欺负曾傲的练习生遭受了处罚…… “他们勉强算是富二代，仗着爸妈小有权势，他们自己又小有天赋就胡作非为的……本来是打算开除他们的，没想到曾傲出头求情了，不过，说来也对，要是他们真的当不成练习生了，很有可能破罐子破摔，更加怪罪曾傲，做出更加危险的举动……如此一来，曾傲就成为了大度的恩人，连公司高层都高看一眼……” 杨小绵表示：“你的想法也太黑暗了吧。” 舒恩：“请叫我现实，谢谢……对了，高冷他这一次做了什么啊？哈哈，是不是相比起来，还是舒恩小姐姐对你更重要？我能做到的是，可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得多哦……” 杨小绵淡笑——高冷能做到的，也比你，比你们，甚至比她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多得多哦。 第四百二十五章 又会是谁 送走了甄秋，杨小绵心头的一件大事终于落下了…… 这样一来，也算是有求必应屋顺利完成了一项求助吧。 不过，除了高冷之外，令两名成员干什么去了？ 杨小绵用手机联系了一把，发现了舒恩朋友刚刚更新的自拍…… 舒恩和肖圆圆逛街中，各大奢品店，她们都钻进去了，与名牌合拍的气场就是那么不同啊。 “那么，你是把寻找曾傲的事给忘了吗？” 舒恩回复：“怎么会！我现在就在找啊……在奢侈品店中的，包包的，标签上找着呢……” 杨小绵控制住自己将舒恩拉入黑名单的洪荒之力。 哦，对了，毛严景又在干什么呢？ 答：毛严景拿着曾傲的照片见到女生就上前自我介绍三遍…… 杨小绵：“你只是单纯地想要和美少女搭讪而已吧！！！” 杨小绵放开了绳子，将军不是那么活泼开朗的狗，它跟随着杨小绵身边，看上去模样狰狞，实际上，从将军的目光中，杨小绵发现的是贪婪……对晚饭中即将出现肉骨头的贪婪…… 恐怕，在将军的心底，早就忘记了它的前任主人和现任主人都是谁……哪怕是曾傲，也没有一块排骨重要……不，是没有一块精排重要吧。 将军拖着脖颈上的绳子，才没走出多远，绳子就被捡起来了。 将军回过身跑到后头人身边绕了一圈，随即又回到了杨小绵身边。 杨小绵却是没有停脚或者回头，只是在入夜渐凉的风中将下巴缩进了笼高了的领子里。 高冷就这样在后头牵着将军跟随在她后面，两个人一直走，一直走，仿佛能一起走回家…… 不过，沉默很快被高冷的一句话打断了。 “对了，今天上午有求必应屋收到的请求……你不管的吗？” 杨小绵登时顿住了，她习惯性在脑海中问道：“什么？你是不是糊涂了……难不成是cpu负荷太重，该更新清理了？曾傲不是都找到了吗？也就是说这个请求是完成时了，完成的了！” “不对。”高冷忽然脱口而出：“真正失踪的人不是曾傲……曾傲只是离家出走。” 杨小绵刚要迈开的腿脚又停了下来，她僵硬地转过脖颈，“你……说什么？” 高冷回答：“失踪了的是余筝，不是曾傲……余筝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来学校……” 高冷垂下眼，淡淡地看向扑上来揪住自己衣领的杨小绵。 “你怎么不早说啊！”杨小绵都快哭了的模样。 高冷歪了头，刘海垂下来挡住了半边眉眼，“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余筝的妈妈还来学校找过了。” “我怎么会知道啊！你们一班离我们十班那么远……我今天一整天都在班主任恐怖的摧残洗脑中啊！！！” 高冷定定地凝视了一会儿，倏地撇开头去，“哦……”接下来的话，他却在头脑中说道：“脸……太近了。” 事实证明，就算是可以心灵相通，也有无法传递的消息！ 杨小绵丢开手，抱住自己的头，心情复杂……好端端的，余筝为什么会失踪？ 最后一个见到她的又会是谁？ 第四百二十六章 拜堂 余筝被五花大绑，但是她的嘴巴并没有被堵住。 可是，她已经喊过了，正如那个人所说，不会有人来救她的…… “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余筝早就不颤抖了，虽然内心还在害怕，可是被抓来的时间太长了，身体被绑得麻木了。 她的头脑中闪过许多骇人听闻的新闻，泪水再度涌了出来—— 她不应该那么任性又怯懦！ 早点儿和朱顺孝道歉，以他那样的好人脾气一定会送她回家的，就和他会绕路把杨小绵送回去一样！ 此时此刻，余筝唯一的念头就是——她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了吗？ 将她绑来的男人身材矮小，相貌平凡，看上去就和每一个擦肩而过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是，就这个男人，冷不防地从黑暗中伸出手一把捂住她的口鼻将她拖入了黑暗…… “我不是已经给过你聘礼了吗。”男人说道：“我给了你几千了啊……我就这么多的钱，都给你了……把钱都交给媳妇儿了，我是多好的男人啊……” 听到这样的话，余筝吓得几乎当即昏厥过去。 她嚎哭道：“我不认识你啊！我也没有收过你的钱啊！！” “怎么会没有！”男人呲着牙，把手机拿了出来给她看。 “瞧见了吧？每一次都是一百，我就这么一点点地转账给了你……”最后，男人的手机屏幕上出现的是余筝的照片。 他盯着余筝本人的目光十分不善，然而凝视照片上的余筝时，他表现得十分欢喜与亲切。 男人的脸贴在手机屏幕上蹭来蹭去，“啊，小筝……我们就是在网上认识相恋的啊……我们都是无话不说的关系，你……” 他顿了顿，又面无表情地昵向了椅子上的余筝，男人嘴角抽搐地质问道：“你为什么还说不认识我呢？” 余筝是个聪明的少女，她在观察那张照片的的时候就明白了…… 那张自拍照上很明显是两个人。 这张照片被人截成了两部分，只留下的余筝本人的这部分，能够瞧见照片边角处她的胳膊被一只手挽住了—— 那本应该是黄莎莎的手。 “那不是我……啊啊，我明白了，是我的同学冒充我欺骗了你！这样，我带你去照她，让她赔给你，让他给你道歉……你把她怎么样都行！我，我也可以赔你钱，我和我同学都赔你钱，你不就多两倍的钱吗？！” 此时此刻，余筝恨不得把黄莎莎撕咬成碎片。 男人却坚定地摇头，“我不要……” 余筝：“为什么？” 男人摩挲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看也不看余筝一眼，他却是口吻温柔地回答：“我到年纪了啊，该娶媳妇了……就你吧，就你了……” 余筝差点儿咬断牙齿：“真的是我同学盗用了我的照片！你这样的行为是犯法的！她的行为也是犯法！！！当然，我不会告你的，我带你去找她……对了，黄莎莎比我长得好看多了，和林黛玉似的，特别美！我们学校好多男同学都喜欢她，你见了她也会喜欢她，就不会用我将就了！！！” 男人木然地抬起头，“比你还漂亮？” “嗯，比我还漂亮……” “哦，那也没什么，先娶了你，等我再攒够彩礼，再找她好了……” ……一瞬间，余筝彻底绝望了。 男人点燃了许多白色的蜡烛。 满地的白色蜡烛，光影摇曳在逼仄发霉的屋子里。 男人按着她的头拍了合照…… “好了，婚照也拍好了，接下来是……”男人第一次冲着余筝温柔地笑开了—— “该拜堂了呢。” 说着，男人的手朝着余筝伸了过来。 第四百二十七章 半夜三更的时候 余筝被勒住了脖子。 原来比想象中更糟糕的，还会有这样的下场。 男人幽灵般的话语在耳畔环绕：“我们已经结婚了……等你死了，我就能另娶了。” 比想象中还快的，她失去了意识…… 余筝仿佛在海水中沉沉浮浮的，半晕半醒之际，仿佛有谁抱住了自己……余筝下意识地挣扎。 “太好了……你没有出事，真是太好了……你要是再有什么事，你妈妈该怎么办呐……“ 听着着温柔的话音，余筝长吁了一口气，她的眼珠在眼皮下滚动，余筝的手伸了过去……触摸到了什么温暖的液体。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有除了父母之外关心在乎着自己的人。 余筝努力地张开嘴，艰难地说道：“杨……杨小绵……” 坐在男人脊背上又狠狠用屁股碾来碾去的杨小绵惊喜地大声道：“你醒来了！你醒了，我就该走了……啊，你别害怕，警察马上就到了，我也把这个家伙绑得结结实实的，警察要是问是谁救了你，你就说蝙蝠侠好了，嘿嘿……” 杨小绵正要放下余筝，却被她紧紧握住了手。 余筝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她的意识俨然清醒了。 她真是……没脸见人了。 “都是黄莎莎害了我，你帮我，你帮我把她……” 余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帮你把她怎么样？弄死她吗？”杨小绵彻底丢下她，只是余筝手上攥得太紧了。 余筝憋着嘴不吭声。 “余筝啊余筝……”杨小绵顿了顿，到底把千言万语吞了进去……说教的话还是让她的母亲来讲吧……“你的妈妈在等着你回家……等你回家吃晚饭呢。”杨小绵笑了笑：“我妈妈也等着我回家吃晚饭呢……我们难道不该急着回到家人身边吗？在经历最难过的时刻，还是赶紧回到家人身边吧……就算不是为了让他们安心，也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啊。 余筝怔住了，短暂地失神之后，余筝嚎啕大哭起来…… 杨小绵静静地陪着，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余筝，你就那么虚荣吗？你以为家境不好，就是一定会被同学瞧不起吗？你要是这样想的话……也太瞧不起自己的同学和朋友了吧……” 杨小绵苦笑。 余筝登时怒了，她抓着她的手狂甩，“不是……才不是呢！”余筝大叫：“才不是因为虚荣！二十九中又不是贵族学校，全是富豪的……而且，我有钱的时候，也不是因为我有钱才那么招人喜欢啊！” 杨小绵也生气了……只是听到余筝的最后的话，杨小绵的神情又变得古怪起来。 “我就是想着……要是能欺骗得了自己就好了，大家还以为我幸福的话，说不定我还会像以前那样幸福，我的爸爸妈妈还像以前那样幸福……我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不过，谁规定了，谁规定骗骗自己好幸福就不行了……” 话音未落，余筝就哇地嚎啕大哭起来，她一边抬起胳膊抹泪，一边喋喋不休地重复道：“杨小绵，你真讨厌……我讨厌死你了，我讨厌死你了……不要死……就是讨厌好了……我讨厌你啊！！！” 杨小绵：“好好，你讨厌我，你讨厌死我……” 余筝：“都说了不要‘死’了啦！！！” 杨小绵：“哦，好好，你别激动，你就是讨厌我，不是讨厌死我……” 余筝：“你这个人，你这个人真是……我才不用你抱着我安慰，你离我远点儿，你太讨厌了……” 杨小绵：“你别掐我啊……我怎么会有调戏萝莉的心情？……你不需要我安慰你的话就松手啊，我是针对赶回去吃饭，要是又进去了……我也不舍得让我家人担心啊。” 听着呜呜的哭声，杨小绵扭开头，撇着嘴，不过，到底还是顺从地任由余筝抱住自己手。 “我也不喜欢抱你啊，又不是王xx，不过……手可以稍微借给你一下下了，就是手……没有肩膀呀！不准蹭鼻涕！！！” 脑海中，响起高冷的声音，他问道：“王xx是谁？” 这是被拒绝回答的问题。 高冷继续说道：“你弟弟也等着你回去呢……你要是不回去，他就得饿着，某种程度上，也够可怜的了。 ——夜风中，似乎递送来谁温柔的话语…… 快点儿，要快点儿回来啊……只要还能再在一起吃个饭，也是幸福的。 小剧场1： 再登校的时候，同学们难免会对余筝指指点点。 因为失踪事件闹开了，导致余筝家破产的消息也传开了。 有人说她是被放高利贷的给抓了，也有人说她行为不检点和富二代的男人们牵扯不清。 不过，很多人都发现了余筝和黄莎莎私底下似乎起了争执。 她们争吵的内容是什么倒是没人听见…… “莎莎，你好可怜呢……那种外表玉女内里欲女的家伙真是可怕……” “就是说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就是你太善良，太好讲话了，所以才会被她欺负啊！” “欸欸，余筝找你是为了什么啊？你们平常好像也不怎么来往吧？……对了，余筝丢钱包的那件事，你不还是帮忙来的吗？她为什么恩将仇报？啊呀呀，现在看来，丢钱包果然是余筝自导自演的啊……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谎话精？太想获得大家的关注和崇拜了？” 黄莎莎咳嗽了一阵，既不参与也不反驳，只是静静地倒了药……旁边便有同学积极地给她递水…… “应该误会吧。”黄莎莎露出甜美又体谅的笑容，“她好像误会是我把我们的合照放到网上去才害得她被坏人看上了……” 在黄莎莎的诱导下，大家成功都曲解了前因后果。 “什么？！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人！她这是什么意思？是在炫耀自己受欢迎吗？” “真没见过这种人，都这样了还不懂得反省，把所有罪过都推到别人身上……这不就是典型的拉不出屎怪地球没有吸引力吗？” “哈哈哈，你讲得好恶心哦……” ……这传言越演愈烈，才一个上午不到，高一年级各位师生再看向余筝的时候眼光都变了。 除了高一一班班主任伤心地为余筝掉眼泪之外，就连高一一班不部分同学都对余筝冷眼相待。 午饭期间，食堂里，围绕着黄莎莎的男女生们还在谈论这个话题。 一句话反反复复地讲上三四遍，生怕坐在角落里吃饭的余筝听不到他们的冷嘲热讽。 不知谁用啃过的鸡骨头丢中了余筝的头。 她筷子一顿，在爆笑声中，摘下了挂在马尾辫上的骨头。 余筝站起身，拿着鸡骨头来到了黄莎莎所在的圆桌前。 乍一看，还以为黄莎莎是皇帝来的……群臣环绕，追捧逗趣。 “你们这些孩子啊……”余筝仍旧保持着高雅的姿态，自信的笑容，她说道：“就连狗都知道不乱丢骨头的哦。” 她放下鸡骨头，又迈着稳健的步伐朝自己的餐位步去…… 砰一声，有人用筷子砸了余筝的后脑勺。 她脚步略顿，却还是沉着冷静地走了回去……她真是什么都经历过了，不管是重要的人濒临死亡还是自己面对死亡……连死都不怕了，还能有什么吓唬得了她呢？ 余筝落座，实现和隔壁餐桌上同样一个人进餐的甄秋交汇…… 一时间，有什么同病相怜，心心相惜的情愫在两个少女之间传递。 杨小绵吃完鸡丝面将碗筷送回回收处，她有意无意地从黄莎莎身边走过，舒恩肖圆圆等人伴随前后。 “没听过童话故事吗？撒谎的孩子最终会被狼吃掉的。”杨小绵摆弄着腕上的表盘，轻描淡写地说道：“所以，适可而止吧……不是所有人都会被你骗到的，你就没有想过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你该怎样面对相信你喜欢你的同学和朋友吗？” 语毕的那一刻，杨小绵就大步越过，只留下背影给黄莎莎。 肖圆圆则是站定脚，放下补妆镜和唇膏，轻蔑地翻着白眼，又在冷哼中跟上杨小绵。 舒恩，马聪玉……还有几个男孩子也都是不屑一顾的情状依次而过。 “他们十班算什么啊……不对啊，余筝不是诬赖过杨小绵和马聪玉吗？他们这是在为余筝打抱不平？” “嘘，别说了……舒恩在呢，她要是一句话就连老师都得孤立你……” “啊啊，有钱就是霸道啊。” 在同学们的低语中，黄莎莎几乎咬碎了银牙——在温室中长大的花朵懂什么？ 还在回头张望的肖圆圆被舒恩拍了脑袋。 “别看了，小心扭到脖子。”舒恩挑着嘴角坏笑：“不用你看，老天爷都在看着呢……天网恢恢……下一个就该轮到谁了呢？” 小剧场2： 每个班级都会有那么一两个被孤立的同学。 如今高一一班的余筝荣幸胜任，高一二班的人选依旧是甄秋。 之前的甄秋在同学们的心目中还只是一个古怪的恐龙妹，现在，她彻底变成了邪恶丑陋的大骗子—— 因为她说自己是曾傲的前女友。 “她不是想红想疯了吗？明摆着就是蹭曾傲的热度……” 虽然曾傲和甄秋算得上是无血缘兄妹的事实被狗仔曝光了，可依然改变不了大家————尤其是女孩子们对甄秋的敌意。 自打期中考试之后，余筝和甄秋两个平常没有交际的女孩子就开始在一起吃午饭。 也不见她们交流，只是谁先打好饭就去角落那张餐桌坐好，放下筷子静静地等待对方过来。 只有吃完饭的时候，才会互视一眼，继而一前一后地去送碗筷。 步出食堂后，又会保持着“分道扬镳”的状态。 偶尔，会有讨厌的男孩子或者嘴贱的女孩子欺负余筝或者甄秋。 但是，很奇怪的是，当一方被欺负的时候，无论是余筝还是甄秋都不会出头或者吭声，仅仅是静默地站定在对方背后……就那么站着，不动不响，却也是无法名状的支持。 渐渐的，大家都觉得余筝和甄秋太诡异了，就没谁再去招惹……彻底变成了无视与忽略。 “你不多管闲事了？”舒恩敲着碗……她受够了……她受够了天天吃鸡丝面的日子了！ ……难道要和杨小绵成为好朋友就一定得遭受干柴般鸡丝面的摧残吗？ 舒恩下意识地斜视旁边面无表情吞面的肖圆圆——肖圆圆与其说是在吃饭倒不如说是在“硬塞”。 ……说不定，肖圆圆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心机深沉——舒恩如是揣测。 欢快地刺溜面条的杨小绵擦了擦嘴，“放心吧……她们比你们想象中的坚强多了。” 舒恩：“余筝倒没什么……只是你那个朋友甄秋最近在高一二班过得很糟心啊……曾傲的影响力太大了。” 杨小绵点点头：“如果是甄秋的话，我就更不担心了……甄秋是身心都极为强大的人。” 舒恩收回视线：“能坚持和鸡丝面相亲相爱缠缠绵绵到天涯的你更强大……” 话音未落，旁边的徐慕苏噗的一声把面条都吐回了碗里——“恩恩呐……我受不了了……我能不能不加入鸡丝面教？好像自虐的抖m邪教哦……” 小剧场3： 为了期中考试，周六日的两整天，小伙伴们都在杨小绵的家里陪伴她学习…… 毛严景作为学习小组的组长兼辅导，他辅导方式简单粗暴—— “请在十秒钟之内复述出数学课本第三十八页第三十八行的内容是什么！” 杨小绵的心情：“……” …… 杨小绵觉得自己做错了。 明明自己与真正的学神男神心灵相通，为什么还要去找毛严景辅导自己呢？ 杨小绵：“高冷，来吧，你来教我学习吧……严厉一点儿不要紧，关键是一定要帮助我有效的提高学习成绩。” 高冷：“请在五秒钟之内复述出化学课本第一百一十四页第十四行出现的化学反应式！” 杨小绵：“……难道这个年头都很流行背书吗？” 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小剧场4： 期中成绩出来了以后，杨小绵的成绩的确有所进步了……只是她没能实现高一十班班主任的愿望…… 杨小绵没能考进年级前一百名，不过她正好考到了年级倒数第一百名—— 虽然仍旧是学渣，不过对于她而言，这个进步俨然是飞跃性的了。 高一十班班主任痛并快乐着，他笑着含泪请高一三班班主任吃一个月的午饭…… 为了表示自己和好的真心，高一十班班主任每天中午都会做两份全素便当带到学校。 一份便当盒是粉红色的，另一份便当盒是嫩黄色的…… “你想要哪一种颜色？都随你……”高一十班班主任一副“我宠你”的口吻。 高一三班班主任：“我想要你的命！” 小剧场5： 杨小绵不明白，“高冷啊……为什么我复习英语的时间最长，尤其是前阵子为了参加英语演讲比赛还接受过高强度的辅导……但是我的英语成绩还不如以前考得好了？” 高冷回答：“哦，这个问题很简单……你以前是随机抽选答案涂答题卡，也就是说还有百分之二十五左右的机会猜中……但是，你这一次考试用了自己的脑子，所以就变成百分之百会填错了。” 杨小绵怒：“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猪吗？” 高冷的口气坚定：“你是人，怎么可能会是猪？我的意思是……你的智商，可能，还不如……猪呢。” 杨小绵掀桌！！！ …… 在杨小绵期中考试发布的当天，杨小天的期中考试成绩也发下来了。 杨小绵是先考的，但是杨小天就考了两天，所以姐弟俩都在苦恼中。 相比起进步了将近百名的姐姐相比，杨小天本来就没有再退步的成绩又出现了奇迹性地后退…… 虽然名次上还是学校倒数第一，但是杨小绵的英语成绩历史上的突破到了零分！！！ 到底是怎样的白痴才会考零分啊！ 就算是瞎蒙也可能会猜对一两道题吧？ 杨小天也不是没复习…… 再考试的前一天，他至少还以超快的手速将课本从头到尾翻了下呢！ 只是他命不好…… 英语试卷发下来的时候，杨小天发现自己一道题都不会……不，是连问题都看不懂！ 他就好像睁着眼睛还是瞎子，惊得他英语考试期间趴在课桌上哭。 哭够了，睡够了，他爬起来，坚强地擦掉了满脸的口水，决定所有问题都填“d”…… 事实证明，这一次的英语试卷的所有题目只有三个选项，根本就没有“d”的存在！ ……这不科学！！！ 杨小天怒摔！ 小剧场6： 因为期中考试成绩太差了，差得杨母这样开明的母亲也几乎吐血而亡，于是，杨母英明地决定……以后，就完全由杨小天照顾将军了。 毕竟，从一开始，也是杨小天非要饲养将军的。 至今，杨母都不明白杨小天看上了将军什么…… 它的癞皮？ 它的凶恶？ 它的贪吃？ 还是它那神之蔑视的眼神？ 难不成杨小天真的是超级抖m吗？ 被人类虐待还不够，连狗他都不想放过？ 作为姐姐，杨小绵面对弟弟的遭遇也有几分物伤其类的悲哀，她不解：“妈？小天既然考得不好，那么就更应该让他有充分的时间学习啊？为什么还要他带将军去散步呢？” 杨母回答：“时间多了，他就会情不自禁地浪费，这是连死亡都无法控制的力量。” 杨小绵似懂非懂：“哈……” …… 这一天，牵狗散步的杨小天决定开始反抗该死的命运！ 他受不了天天被一只狗牵着散步了！！！ 杨小天幻想……如果将军能够自己老老实实散步的话，就不需要他走来走去的了…… 比如说，捉一群麻雀把将军吊起来飞翔。 然后，杨小天就能坐着玩手机，任凭将军环绕着自己飞来飞去。 但是，逮了几天的麻雀之后，杨小天以失败告终。 麻雀太过灵活和敏锐了。 亏杨小天隐约记得以前学过一片和捉麻雀有关的课文……他还特意把从小学到初中……甚至包括初三的课文都翻出来阅览了一遍！ 杨小天灵机一动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麻雀不行，但是气球可行！！！ 于是，在某一个风清气和的日子，在书店兼职打工的杨小绵发现自己的弟弟莫名其妙地出现了…… 彼时，杨小绵正在和余筝学习怎样向顾客推荐书籍，余光中就发现弟弟现身了。 杨小天在门口推销点处排队。 书店和幼儿英语培训机构合作，书店门前的一块地方就给培训机构搞宣传。 凡是填写自己姓名电话的父母都可以给自己孩子带回去一只气球…… 杨小天填完了之后，开开心心地拿到了一只蓝色的气球……眨眼间，他又跑到两三人的队伍后继续排队。 很快，杨小天就和幼儿英语培训机构的推销员争执了起来。 “同学，我们主要负责教导幼儿的英语，你是初中生还是高中生？” 杨小天：“我的人虽然是青少年，但我的内心还很年幼！” “孩子，算我求你了，你就拿着这只气球去玩吧……一只还不够？” 杨小天：“不够！我要凑够七种颜色……” 话音未落，他的脑袋上就挨了一拳。 “你要干嘛，呼叫神龙吗？”杨小绵一边道歉，一边拖走自己的弟弟…… “杨小绵！”杨小天大喊大叫：“你是我姐诶！你都不帮我！有你这么当姐的吗？” 杨小绵：“就是因为我是你姐，我才没有办法这样放纵你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 杨小天：“为什么那群小朋友都能有，我不能有！” 杨小绵：“你是小朋友吗？而且你不已经有一个了吗？……不好意思啊，我家孩子比较熊二……二熊？” ——又二，又熊的。 经久的压力令杨小天脑海中的弦终于绷断了，他放声哭喊：“我不是小朋友，可也是大朋友啊！我就是要嘛，我就是要嘛！” 他的腋下被姐姐搂住，双手双脚甩来甩去地撒泼……好久没见他这副模样了，小学毕业之后他还这么满地打滚胡闹过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老实了呢？ ——好像是父母离婚的那一天…… 杨小绵将弟弟拉进书店，哄了半天。 直到最后答应请弟弟吃披萨，杨小天才安静了下来。 杨小天：“我要去西餐店，专业的那种。” 杨小绵：“好好好。” 杨小天：“一定要有烛光晚餐的气氛，在周围都是情侣亲热对食的时候，我一个人吃精贵的披萨，你给我看着，我一个人吃得饱饱的，你给我饿着……” 杨小绵磨牙：“只要你能吃得下去……” 杨小天心满意足地笑了，“对了，你怎么在这儿？我还以为你和我姐夫约会去了呢。” 杨小绵皱眉：“什么叫你姐夫，说得好像你姐夫和我不是两口子……呸，你哪里来的姐夫！什么约会，我哪里有你那么闲？我要兼职啊，你忘了吗？” 杨小天怔了怔，二话不说去翻姐姐的衣兜。 “你干嘛？” 杨小天摊开手：“压岁钱！” 杨小绵怒拍弟弟大头，“压你个屁！离过年还远着呢！我又要请你吃烛光晚餐，又要给你零花钱……你咋那么美呢？你咋不上天呢？” 杨小天委屈捂头：“我的错哦！你要那么钱也没有用啊！反正你都是姐夫了……” ……杨小绵要钱做什么呢？ 钱是好东西啊，但是在不需要的时候，它似乎又什么都不是。 朱顺孝不会接受别人的钱财的，那么，杨小绵兼职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也想过这个问题，后来决定，等到自己赚了钱就一点一滴地捐给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吧—— 像她这样年纪的孩子，想要学习却没有条件的孩子…… 杨小绵沉吟着给弟弟揉脑袋，她反问：“你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做什么？我才不相信你是为了买书……” 杨小天激动地回答：“姐，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我把气球绑在将军身上，这样将军就能绕着我做匀速圆周运动，这样我就不用带着它到处散步了！我是不是很聪明，是不是很厉害，是不是很睿智？” 杨小绵的手一顿，脸孔都扭曲了，“真是个……可爱的想法……不过，你有没有考虑过将军的心情？万一将军有恐高症呢？” 杨小天一脸茫然：“将军恐高吗？” 杨小绵清咳：“你要是需要气球的话，就去买啊，也不贵……到这边来做什么？” 杨小天：“哦，我这不是这个月的零花钱都透支了嘛，我就找到一个免费获得气球的好方法……离家太近了的话，要是被熟悉的人发现的话就没脸见人了……” ——难道被陌生人发现就有脸活下去吗？ …… 吃完晚饭之后，杨小绵才带着弟弟去吃所谓的烛光晚餐…… “你还真能吃啊，明明才吃完饭。”杨小绵拄着下巴惊叹不已。 杨小天满嘴流油，“我有四个胃……一日三餐放在一个胃，水分放在一个胃，零食放在一个胃，最后一个胃是用来装炸鸡和啤酒哒！” “哈……”杨小绵攥了攥兜里的气球。 不过还没开口，杨小天就将餐盘都挪到了自己的手边，“都是我的披萨，一块都不给你！！！” 杨小绵点点头，“你原来真的可以做到一块都不给我啊，真是我亲弟弟……” 说着，她抽出手，到底没把买来的一包气球给杨小天…… 半夜三更的时候，杨小绵一个人在房间里寂寞痛苦恨地吹气球。 第四百二十八章 躺下了就不想起来 连着三天的期中考试终于结束。 虽然明天照样得上学，不过杨小绵有着放假了的心情。 可是，在考试第一天的时候，杨小绵就接到了一项真正的求助，只是她到现在还未来得及处理…… 发信人竟然是学生会的学姐艾小柔。 她的求助内容是：请灭绝世界上所有的虫子。 这样的求助可笑之余又有点儿可怜，但是居然能从艾小柔学姐口中说出来，就说明她是相当认真的。 杨小绵还没来得及和艾小柔学姐认真地探讨一下真正的愿望，在考试终了的放学路上，杨小绵就被人拦住了回家的路—— 是一名高三的学姐。 不过，杨小绵完全不认识，对方只是怯生生，笑嘻嘻地打量她，几分羞涩的模样。 只是，杨小绵无论躲到哪边去，都会被这位学姐挡住去路。 “啊，对不起……”杨小绵心下讶异，她侧过身，做出“请”的手势：“学姐先过吧……” 这位学姐点点头，迈开腿脚从杨小绵身边走了过去…… 那一瞬间，杨小绵十分不解——难道是自己想多了？仅仅是狭路相逢了？ 然而，对方才和自己擦肩而过，一声明确的呼唤就从身后传来。 “杨小绵……学妹，”高三学姐说道：“有求必应屋的群主，我有话想和你讲……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一时间，杨小绵倏地扭过头，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位学姐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 十分钟之后，水店内。 杨小绵叼着吸管，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餐桌上的一块污渍。 她在一边思考策略，一边与高冷交流中。 当然，杨小绵及时否决了高冷“杀人灭口”的提案。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是你吧？”高三学姐打开塑料杯盖，她不曾饮用过，只是用吸管百无聊赖地搅合着珍珠奶茶。 高三学姐自顾自地说着，与其说是杨小绵不曾回答，倒不如说是学姐未有给过回答的时机…… “一开始的时候，就有人爆料你是有求必应屋的群主了啊……还不止一次。” “你平常隐藏得太深了，大家都认为你是个笨蛋，所以就算有人拿着喇叭放声大喊，也没谁会相信……或许，也是因为大家都不愿意相信崇拜着的有求必应屋的群主……” 听到这里，杨小绵不禁被呛到了，她连连咳嗽起来——哎？她被人崇拜着吗？啊哈哈哈，还真是让人不好意…… “因为是触不到的人，越是神秘就越想让人崇拜，也算是一种心灵寄托吧……要是大家发现有求必应屋的群主是你的话，肯定会盗伐声一片，没有人会在支持你了，没办法，人就是这么现实。” 杨小绵突然就不咳了，继续低下头簌簌地喝饮料。 “其实，要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你和最近闹得比较凶的几件事都有所关联，如果你不是有求必应屋的群主，又会是谁呢？” 高三学姐丢开吸管，手指紧张地摩挲着杯壁，“我也犹豫是该亲自和你请求，还是在微信中沟通……” 她抬起头，认真地说道：“我来了，我还是来了……因为这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的事，所以，我必须亲自到场表示自己的重视。” 杨小绵看过去，笑道：“我从没承认过什么……不过，学姐，你是前辈，我是后辈，既然是你认为我能帮到你的话，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小剧场1： 这一次期中考试中，英语考试部分，几乎是全军覆没。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英语试卷最后的那一道重点作文题目—— 居然是让他们书写对于未来对于梦想的畅想。 将来想要从事什么职业呢？ 尽情地用英语写下来吧！ ……可能是这个话题对于高一年级的学生而言太具有深度和难度，因此大家的答案五花八门，一度在教职员办公室中引发了喧哗及混乱。 评卷的几位英语老师气到差点儿互相残杀。 “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差的一班的学生！竟然连理想都没有啊！看看这都是什么答案……年级第二的毛严景无数遍的重复自己想要成为学生会的副会长……为什么不想成为会长？……好吧，这样也没什么，学生会是为了学校，为了同学无条件做贡献的学生组织，但他至少得先加入学生会吧！！！” “行了，你就别抱怨了，批改一班考卷的你就知足吧……像我，分到的，是……”这位老师还没说完就趴在办公桌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教职员办公室内的所有老师都猜到他是批的是哪一班的英语试卷了…… “来来来，我看看，”高一十班班主任顶住火山爆发般目光的压力，他清咳着上前翻查自己班级同学的卷子，“哈哈，别小瞧了我，我学生时代最擅长的就是英……” 话音未落，高一十班班主任就失去了语言的功能…… 不管怎么说，理想是要成为超人的孩子多少还有点儿可爱……理想是要成为“mum”的到底是什么鬼！ 是拼写错误，还是一个大小伙子长大后的愿望真的是想要给人当“妈”？！ 高一十班众生—— 徐慕苏：我的理想是成为舒恩的男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伺候她的孩子，为子子孙孙喂奶洗尿布！！！ 老师评语：你的梦想好远大！但是老师分不清楚你是想要成为最强家庭煮夫，还是单纯地想要改性变人妖！ 严肃：我要报仇，我要雪恨……可是，老师，我最近又不明白自己这么长时间来的执念究竟是对是错了……或许只是我记忆出错了？ 老师评语：亲，你问我，我问谁？还有……这是英语试卷，至少要用英语来回答！！！ 舒恩：征服地球 老师评语：请放过可怜又鱼唇的人类吧。 ……一一浏览完自己班级同学们的英语作文，高一十班班主任一个劲儿地颤抖。 高一三班班主任刚要嘲笑，忽地被高一一班班主任按住了。 就见高一一班班主任沉默地摇头…… “哎……”高一三班班主任收敛神情，“算了，就给他时间难过去吧……反正这一回，我们班的孩子考得也不怎么样……对了，高一十班那个特别得瑟的杨小绵怎么样？还有你们班的高冷呢？听说高冷的英语作文是空白的？” 高一一班班主任叹息地回答：“听老李讲，杨小绵的英语作文写得挺不错的，措辞严谨，从句加分，只是可惜她跑题了……我们的高冷……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能对未来没有规划呢？他就没有理想吗？” ……杨小绵的英语作文为什么会跑题呢？ 她的英语作文内容是——上苍啊，请实现我的愿望吧！ 请我的弟弟早点儿懂事不再中二。 请我的父母和好如初幸福生活。 请让我的朋友们都快快乐乐的！ 请帮我减肥成功…… 最好是在不影响我食欲的情况下，还能成功减肥！！！ 请…… 老师评语：孩子，你继续向老天爷祈祷吧，老师先去躺躺，我躺下了，就真的不想起来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你懂 高三学姐池馨的请求就是——请让同年级的袁毅和她两情相悦。 当听到这个求助的时候，杨小绵就开始后悔……早知道就否认到底，不答应，不接受了啊！ 谁知道袁毅是谁啊？ ——袁毅，高三十班，年级倒数第一，本人自称是二十九中的扛把子，眼睛细小，相貌平凡，不过身材不错，个头颀长，校篮球队队长，因而略有魅力。 然而，几乎全校都知道，高三年级的扛把子喜欢的是高一二班的黄莎莎。 这不是什么秘密，因为曾傲和黄莎莎之间的纠葛，袁毅才掺和其间，袁毅几次出头，大肆寻衅都是为了黄莎莎。 甚至在近期，袁毅和高二的老大还打了一架……起因全都是黄莎莎。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黄莎莎那么凄惨地向大家道歉，好像要是不原谅她的话，她就要吐血而亡了……实际上，有一次被高二学姐逼问的时候黄莎莎还真是吐出了红色的液体，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再仔细想想，黄莎莎似乎和袁毅也不那么亲近，因此所有的事都只能说是无可奈何吧。 “如果要让袁毅和池馨学姐在一起的话，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揭穿黄莎莎的真面目了。” 期中考试结束的第二天早自习，微信中，正在召开着有求必应屋的小组会议。 杨小绵分析道：“根据池馨学姐的说法，袁毅学长之所以对那么黄莎莎那么专情全都是误会……袁毅误会之前帮助了他的人是黄莎莎，其实是池馨学姐……” 舒恩发了冷笑的表情：“黄莎莎原本就是这种人呐……讲话不清不楚的，让人往对她有利的方向去误会，不过那个袁毅也够傻的了，连究竟救了自己的人是谁都认不出来？” 毛严景：“好像童话故事啊……” 杨小绵和舒恩：“恩？” 高冷：“《海的女儿》。” 杨小绵和舒恩：“为什么你们两个大男生那么心有灵犀？” 舒恩：“不过好恶心啊……” 杨小绵：“黄莎莎很恶心吗？” 舒恩：“哦，一想到中午要是鸡x面，我从早餐开始就恶……” 杨小绵还没看完，也不管英语课代表领读的心情回头就给了舒恩一拳。 舒恩及时躲开，靠在椅背上冲着杨小绵做鬼脸。 讲台上的英语课代表：“……”你们为什么总是在属于英语早自习的时间捣乱呢？ 杨小绵继续埋首浏览信息。 舒恩：“我觉得池馨好恶心……” 杨小绵：“哈？！” 舒恩：“这多简单的一件误会啊！既然池馨都明白前因后果了，那就干干脆脆的，跑去袁毅说，是我帮了你，我一直喜欢你，你丫的要是不同样喜欢我的话，我就让你做不成男人！！！你看……多简单……” 毛严景：“少女的微妙心情你怎么能懂……” 杨小绵和舒恩：“你懂！？” 高冷：“明明救了王子的是美人鱼，结果却被章鱼精冒认，经过九九八十一难之后，美人鱼被人制作成肥皂洗了衣服消散成了泡泡……” 杨小绵＆舒恩＆毛严景：“你到底看的是哪一版本的《海的女儿》？” 第四百三十章 什么是理想 舒恩说她愿意去找袁毅讲个明明白白，不过杨小绵认为这不是最佳解决的方法。 杨小绵：“我们还是先着手尽量实现艾小柔学姐的愿望吧。” 舒恩：“消灭世界上所有的虫子难道比告白还简单？” 杨小绵：“不，我是怀疑艾小柔学姐是极度害怕虫子……只要帮助她矫正这个弱点，那么，我们也算是实现她的愿望了，不是吗？” ——直到这时，杨小绵才后知后觉地缓过神来：艾小柔学姐的几次发飙看起来好像无缘无故，从不见，甚至也听不到那个逼她发疯的敌人。 如今细细琢磨，也不是毫无蛛丝马迹的。 ……原来那个强大得仿佛战斗圣佛的艾小柔学姐畏惧虫子！ 杨小绵本来打算以有求必应屋群主的身份询问艾小柔学姐真相如何，但是，一猜到有被恼羞成怒的艾小柔学姐追杀到天涯海角的可能性，杨小绵就放弃了。 那么，从哪里着手帮助艾小柔学姐呢？ 毛严景提议：“把艾小柔的脑袋塞进装满虫子的盆里，相信她能坚持十分钟的话，以后再见到虫子就会麻木了。” 杨小绵惊：“这不是麻不麻木的问题，其实，你只是单纯地要弄死艾小柔学姐吧？” “这件请求就交给我吧。”舒恩插话道：“每次都是我们有求必应屋的老大亲自出马，偶尔也得让你休息休息啊。” 杨小绵犹豫。 舒恩：“你放心吧……我是谁？我可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钱办不到事情的舒恩公主殿下！是我的朋友，就给我一次上蹿下跳的机会！” 如果可以，杨小绵真想否决这个提议…… 虽然杨小绵这个群主暂且被“休息”了，可是，她还是不放心地观察着舒恩。 舒恩居然还把高冷排挤出队伍，仅是由舒恩，外加毛严景配合着去执行这一次的任务。 “要不，你去监督一下？”杨小绵在脑海中问道。 高冷：“算了吧……就给他们玩耍的机会吧，每次都是你一个人嗨，他们也觉得寂寞了吧……” 杨小绵不解：“这有什么可寂寞的？！” 正说着，杨小绵收到了甄秋的信息。 杨小绵唯有暂且放下这件事，打开私人手机微信一瞧，是甄秋发来的感谢讯息。 “这段日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了，真是太谢谢你了。” 杨小绵：“我们是朋友嘛，说这样的话就太客气了……曾傲他回去了吗？” 甄秋发了个微笑的表情：“没有，我哥他不敢回。” 杨小绵：“？” 甄秋：“我妈带我哥回家了后，我爸就把我哥狠狠胖揍了一顿……我妈为了阻止我爸，他们两个又打了起来……” 杨小绵：“！！！” 甄秋：“哈哈，别担心……挺有趣的，我爸那么温和宽厚唯老婆大人是从的个性竟然也会反抗……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有趣的发展……我哥也被吓坏了，等过了这段日子，他就一定会回家的。” 杨小绵：“恩，自己的家不回又能去哪儿呢？” 甄秋：“恩！只要家在，在外的人就肯定会回来！” 杨小绵也很开心，隐约间又有些奇怪—— 假设是她的话，可能不会那么轻易地将自己家里的是是非非都讲给别人听，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朋友…… “为什么呢？”杨小绵用思绪与高冷沟通着。 高冷思忖着回答：“大概就是因为朋友吧……知道你不会多嘴多舌，把压在心底的秘密告诉给一个人，到底是会纾解心情的。” 杨小绵也有几分认同这个说法，“可是，为什么池馨学姐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我呢？我们是陌生人，又不是朋友……” 高冷：“就是因为不是朋友吧…………知道你不会到处乱讲，把压在心底的石头推给你，如果能够实现自己的恋情的话，那是池馨救过袁毅该得的缘，要是你也失败了的话，池馨就能把错过的理由都推卸与你……” 杨小绵：“有道理……你最近是不是越来越能理解人类复杂了？”她戏谑地问道：“听说你英语作文什么都没写？哦……你没有理想的吗？” 高冷：“理想……你有吗？” “我……”杨小绵顿住了——什么家人美满地生活算得上是理想吗？ 什么……又是理想呢？ 第四百三十一章 爱的力量 等到杨小绵确切的得知舒恩的做法时，她无比后悔—— 就是因为舒恩是相信金钱能够解决一切的公主殿下，所以才不可相信呐！ 杨小绵，高冷，舒恩三人藏在暗中，他们旁观着这场“戏”。 就见毛严景丝袜套头和令几个黑西服黑墨镜黑帽子的成年男人站在一起，他们把高孝学长当成了人质，威逼利诱艾小柔学姐闯过虫子的地狱…… 杨小绵嘴角抽搐：“这就是你所谓的绝妙的主意？” 舒恩理所当然的表情：“哦……怎么样，很不错吧？真爱能够让人克服一切困境！” 杨小绵捂住脸：“那几个黑衣人又是怎么回事儿？外星人特种部队？毛严景又为什么那种打扮？” 舒恩：“那几个是我家的保镖……你放学吧，他们就算被捉了的话也不会坦白交代的……他们的嘴巴里都安置了毒药，如果被抓，他们会自动咬破毒袋，以此保全对我们一族的忠义……” “我擦！这是传说中的死士吧！！！” 舒恩：“至于毛严景……他是个意外。我只是吩咐他登场的时候得将自己的样子掩藏起来，以免现出真身，就是没猜到他会选择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不过，某种程度上还是成功了的伪装，至少不会被怀疑……” 杨小绵无可奈何：“那是由于谁都不会想到高一年级的学神会做这种事吧！！！” “嘘……”舒恩手指抵唇。 随着舒恩的视线，杨小绵望见艾小柔学姐出现了…… 在这个戏剧部的小礼堂里，艾小柔学姐推开残破的门，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喂！高孝，你又玩什么，我都快要忙死了！明明你才是学生会副会长，为什么麻烦都交给我处理……” 话音未落，艾小柔学姐就发现满地蠕动中的虫子。 这副场景，任凭谁瞧见都会毛骨悚然。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杨小绵揉搓着双肩，低声询问。 舒恩：“有钱能使磨推鬼……我匿名捐赠的一笔票子，其他学生会成员都去聚餐了……怎么样，是不是万无一失？” 杨小绵似乎不愿意承认什么，她不满地低下头，撅着嘴。 高冷默不作声地碰了碰杨小绵…… 杨小绵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高冷：“他们既然那么开心，就别计较了……他们不是你的朋友吗？” 杨小绵：“你，要不要变得那么温柔啊？怎么感觉怪怪的……我明白了……其实，你也觉得很有趣吧。” 杨小绵和高冷间的谈话并不会被任何人听见，然而舒恩就是感觉环绕他们的气氛暧昧得很。 舒恩眼角一抽，随即挤到了两人中间。 “啊啊，都这么晚了，为什么还那么热呢？”舒恩肩膀撞来撞去，“你们两个都离我远点儿，热出我一身汗来……” 杨小绵干脆就倒在了舒恩的后背上，正打闹着，就见艾小柔学姐收起了长剑。 “哦哦，这就是爱的力量吧……能让艾小柔学姐安稳下来的，果然就只有高孝学长啊……” 舒恩正感慨着，就望见艾小柔学姐面无表情地转身，迈步，干脆利落地走出了小礼堂。 随着砰地关门声响起，艾小柔学姐的脚步声也渐行渐远。 杨小绵面无表情地斜过眼：“是谁说的爱的力量？” 舒恩立时改口：“我可没说……我只是说……这样很好玩罢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不准看 就在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准备退场的时候，小礼堂的门又被踹开了！ ……曾经二十九中的戏剧部十分有名，甚至培养出了能上国家舞台的艺术者，没想到才过了十年，戏剧部就荒废了…… 这专门提供给戏剧部的小礼堂也逐渐破落下来，平常就交给学生会利用。 偶尔，学生会会在这里召开会议，也会有一些小型活动在此举行，但到底还是没什么人会喜欢这个位于校园最偏僻的角落。 久而久之，二十九中戏剧部小礼堂还成为了二十九中的七大不可思议事件之一…… 简单粗暴地讲，就是说，小礼堂闹鬼。 眼看太阳落山了，杨小绵不禁觉得脊背发凉。 “算了吧……我们还是采取其他方法吧……” 望着到处攀爬的虫子，以及昏暗的空间，就算这里不闹鬼，也够令人惊骇恐惧的了。 舒恩的所作所为多少有点儿过分了。 他们捉来高孝学长作为人质就算了，还把他的脑袋套上了米袋，把他高高悬挂了起来…… 能放下他的开关被盖住了。 掀开盖子的话，里头满是蚯蚓还有瓢虫，蟑螂等。 戴了丝袜的毛严景简直像另一个人，他的五官都被勒得吊了起来，整个人的形貌卑劣又阴险，就连嗓音都显得尖细。 “如果你不来救他，我就烧掉绳子……高孝就会掉到那个满是蚯蚓的桶里，终生饱受蚯蚓纠缠的噩梦！！！” 听到毛严景的话，杨小绵探头张望了一眼——咦？怎么又是蚯蚓？ 旁边的舒恩友情提醒：“哦……我吩咐去抓虫子，没想到这群家伙给我逮了那么多的蚯蚓，说是不小心挖到了蚯蚓窝……” ——这是蚯蚓开秋收大会的时候被捣了老巢吧？ 杨小绵收回鄙夷斜视的目光，她又听到砰地一声，原来是艾小柔学姐又退出了小礼堂。 “看来，艾小柔学姐需要多次心理建设啊。”高冷开口说道。 艾小柔学姐第三次冲进来的时候，像是一头凶兽，面孔都扭曲了。 “该死的！”艾小柔学姐尖叫道：“我为什么非要救你不可！你个混蛋！倒是说说看啊，要不是你，我为什么会有怕虫子的弱点！！！” “要不是你小时候往我校服里塞了一把蟑螂，我为什么见到虫子就会失控？明明是无比强大的我，却有了这样的弱点……你都是说说看，你该怎么补偿我啊！” 艾小柔学姐嘶吼着，脚下跺地，简直就是轰然跃起！ 这经久不曾修补过的地板都被她踏出了裂痕，可见艾小柔学姐这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吧！！！ 暗地里的三人仰着头注视着，就见艾小柔学姐以类似芭蕾的姿势从眼前飞掠，她似乎忘记了自己穿着的是校服裙子…… 三个人的脑袋摆动之际，杨小绵忽地捂住了高冷的眼睛。 “不准看……你要是敢看，敢喜欢看，我就杀了你……”杨小绵恨声说道。 高冷却始终不明白，杨小绵不准他看什么…… 他仅仅是在计算艾小柔学姐的这一举动需要做多少焦耳的功罢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找死 穿着安全裤的艾小柔学姐怎会在意自己的裙下风光？ 饶是她的跳跃如此凌厉，也不可能从门口就飞到小礼堂的舞台上。 她落脚的一瞬间，就意味着她落入了虫子的世界中…… 就听脚底下咔嚓一声……她可能是踩死了一只甲虫。 “对不起！”艾小柔学姐大叫道：“我并不想伤害你们的……” 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目光放空，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她垫着脚，像是玩游戏，小心翼翼地腾挪旋转，或是脚尖点地，或是一根手指触地，就这么跳上跃下地往舞台冲去。 杨小绵忽然发现，艾小柔学姐与其说是害怕虫子，倒不如说是不愿意伤害虫子…… 这是两个很不相同的概念。 ——又是一个温柔却不曾表现出来的人啊。 杨小绵在心底里忍不住为艾小柔加油。 然而，艾小柔学姐无法接近舞台，因为毛严景拨开了打火机，只要艾小柔学姐再往前，吊起高孝学长的绳子就会被烧断。 “你只有一个方法，”毛严景的话音似乎都变得尖细了，“把你的手伸进开关桶里，不顾虫子的攀爬和啮咬，用开关把高孝学长放下来。” 艾小柔学姐迟疑了片刻，随即咬着牙往那开关而去。 按照要求，她的要求伸进了虫子之中，虽然没有被咬，不过黏糊糊软绵绵的东西往袖口里钻的滋味令她毕生难忘。 当把高孝安全地放回舞台的一瞬间，艾小柔学姐就抽回手，提着长剑跳了上去。 “你们这群变态怎么不去死！” 艾小柔学姐第一次那么毫无章法地挥舞着长剑，几名黑衣人挟带着毛严景及时退离，将这感人劫后重逢的空间留给了少年少女…… 眼见变态都消失了，艾小柔学姐居然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长剑叮当地从舞台上滚落了下去。 艾小柔学姐抓起高孝学长的领子，她一边拳打脚踢，一边哭喊道：“你又欠了我了，你说啊，说说看啊，你到底怎么补偿我啊……” 她放声哭着，一把掀开了套出高孝的头套…… 下一瞬间，不可思议的画面发生了—— 呈现在艾小柔学姐眼前的，根本不是高孝的脸……而是学生会的成员陈默！ “诶？！怎么回事！！！”舒恩震惊地自言自语：“不可能啊，我的人明明瞧见陈默和艾笑，还有几个学生会的家伙都去吃烤串了啊！怎么会……” 直到这时，高冷才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原来如此……高孝学长，不愧是高二年级的学神……” 一霎那，杨小绵也懂了——高孝学长这智商，完全碾压了他们啊！！！ 艾小柔学姐比任何人都要吃惊，她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紫，紫了又黑…… 杨小绵情不自禁地憨笑：“快看，好像彩虹诶……” 正接受着来自身旁的白眼，杨小绵忽地瞧见小礼堂敞开的大门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 竟然是高孝学长倚靠在门框上。 他姿态潇洒，却吃得满嘴流油，一手的烤冷面往自己口中塞，另一手的烤冷面朝着舞台上艾小柔的方向递去…… “喂！等了你这么长时间，还没玩够吗？来哇，来嘛，一起吃烤冷面呀，没有你陪我一块吃，害得我都没那么有胃口了……说好了的，好吃的要分享吧……” 高孝笑得难得一本正经。 艾小柔丢开手，一时间，脑海里回响起童年时代的话语—— “对不起嘛……谁让你那么厉害，我嫉妒你还不行吗？” “好了好了，我承认，我不是嫉妒你，我是喜欢你咧……我都这么喜欢你了，你都不理我，我当然得想个办法吸引你的注意力啊！谁想到你把吓得把衣服都要当场脱光了，还不让我弄死那些虫子，真是让我好……” “我错了，你怎么打我都成，我保证绝对不会反抗的！……我喜欢你什么？嘿嘿……我喜欢你厉害呗……像你这么厉害的女孩子，比我还厉害的家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说好了的，以后只要你陪着我，我就随便你虐待，不过，你要是和别人玩了的话，我就不放过你了哦！”—— 艾小柔瘪着嘴，一把扔掉仍旧不吭一声的陈默。 “都是你这个混蛋啦！”艾小柔哭得更大声了，“哪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啊！” 在这刚刚入夜的微蓝清幽的环境中，艾小柔冲上去，猛地抱住了高孝。 “好了啦，好了啦，是我错了，我错了，你随便打我吧……”高孝学长微笑着望向了那隐藏起来的小老鼠，他口吻淡淡地说道：“这一次就算了……好歹你们是为了帮助她实现无聊的愿望，要是再有一次的话，我会弄死你们的哦，嘻嘻……” 杨小绵和舒恩莫名感到冷地抱成一团。 “嚯……确实是个有点儿意思的男人。”高冷低喃自语。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陈默还躺在舞台下方，他悲伤地望着天花板，许久一动不动——他是找谁惹谁了！ 直到艾笑出现，解救了他。 “你四不四傻？再是沉默是金，就算是危险，也得叫我来啊！除了我，还能有谁总是惦记着你这个笨蛋？！” 恍惚中，陈默觉得——虽然艾笑这个人挺爱演戏挺阴险的，不过有这么一个友人，这辈子活得也值了！ “你这个家伙啊，就是太好人了。”艾笑气得插了腰，面上显现出十分狰狞的笑容，“我的人只有我能欺负，敢对我的人下手，找死！！！” 第四百三十四章 再没有比你还厉害的 自此以后，艾小柔学姐更怕虫子了……各种类型的虫子，凡是见到，就恨不得口吐白沫，神智混乱。 这能怪谁呢？ ——“这能怪谁呢？都怪那个害得艾小柔学姐畏惧虫子的始作俑者吧。”舒恩恬不知耻地说道。 杨小绵坚信，倘若自己责怪舒恩的话，舒恩肯定会用钱砸死自己。 星期五就这样过去了。 本星期接收到了两条求助，一条助长了艾小柔学姐恐惧虫子的情绪，另一条有关于池馨的爱情却是毫无进展了…… 但是，杨小绵到底还是没有将那两条可以证明黄莎莎是个虚伪小人的视频公之于众。 她分别将这两条视频发送给了当事人甄秋以及余筝。 倘若甄秋或者余筝决定发布视频的话，那么杨小绵并不会反对。 如果两个少女决定隐瞒此事的话，那么杨小绵也会静观其变。 不过，很令杨小绵意外的是，不管是余筝还是甄秋谁都没有对此有所反应，或许是因为杨小绵是以有求必应屋群主的身份和她们联络的吧…… 星期六的这一天，杨小绵终于迎来了自己正式兼职的日子。 连她都倍觉不好意思了，之前总是找各种理由不去“上班”，这一次考试结束了，她就来正式报道了。 原本以为实体书屋不会有太多客人的，没想到在周末的时候，顾客会是络绎不绝。 杨小绵还亲眼遇见一个小姐姐买了一整套司法考试的书册，整整一厚摞，抱起来的话，连她本人的脑袋都会全部挡住，乍一看就好像一叠书自己在走动。 杨小绵感慨不已。 冷不防的，她的脑袋被拍了一把。 “傻姑娘，你现在是店员啊，看什么热闹！”余筝含笑说着，手上的暴力却丝毫不留情，“把这个书架上的书按照书名的拼音字母的顺序排列好，这一摞呢，就按照作者的首字拼音字母顺序排列好，这一排的话，先分成幼儿，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区别分开来……” 杨小绵很快就发现了，想要在书店兼职，光有对文字的好品味是不够的，更需要的是体力——可以上蹿下跳，左奔右闪的能力。 杨小绵还发现一个顾客试图将书页撕下来，她连忙上前阻止，结果反遭到那位大叔理直气壮地怨怼。 杨小绵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看走眼了…… 还是余筝走上前，将杨小绵挡在身后。 余筝指了指监控，“正如客人所言，你有保留叫警察告我们的权力，但我们也同样拥有相应的权力，口说无凭，录像会是最佳的物证……” 说着，余筝在顾客骤然变色的表情下又笑了起来。 “当然，这种事情，客人不愿意见到，我们也不愿意麻烦……书是神圣的，给予人以前进的道理与启迪的知识，损毁的书籍只能被销毁，无法再起到它原本的作用，这是多么令人遗憾的事啊……” “客人也不必激动，我们也愿意相信您是不小心而已。”余筝面不改色，笑意从容，“你可以继续在这里阅览，其实我们书店的二层刚刚开启了专门提供给客人的阅览室，并提供咖啡……哦，书可以免费看，但是咖啡不是免费的，还请客人别将咖啡洒落在书页上呢。” …… “余筝，你真是太厉害了！”杨小绵双目放光，满眼都是爱心……她从来就没这样崇拜过一个人，“你不仅知道每一书都在什么地方，还知道每一本书的内容都是什么，再没有比你还厉害的了！！！” 在杨小绵称赞时，脑海中隐约响起高冷的声音—— “嘁！”高冷最近的脾气似乎越来越大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一直在一起 “答案很简单啊，”余筝笑着说道：“只要足够热爱这些书，把它们当成朋友，熟悉它们的过程中，它们也就会熟悉自己……这个时候，你就会发现，只要是存在的书，你就会知道它们在哪里，也会知道它们是怎样的一本书。” 说着，余筝点了点杨小绵的额头。 “这一点，你应该很了解的。”余筝又道：“书和人是一样的……只要你心中有了这个朋友，无论他在哪里，你总会知道的，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总会知道的……不是吗？” 好一会儿，杨小绵才缓过神来，不自觉地问道：“余筝，你还真是喜欢书啊……诶，那你将来的梦想是什么？开书店吗？卖书吗？” 两人一边推着小车将新近的书册摆放到书架上，一边交流着。 两个少女中间隔着框形书架，杨小绵从书本间张望，就见余筝红了脸。 车轮咕噜噜地滚着，杨小绵放缓了步子……余筝从来都属于气质少女，可是这一刻，杨小绵认为她漂亮得不像话。 “你真是傻子啊。”余筝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 本来露出天没笑容的杨小绵嘴角一撇，“什么啊！”亏她还认为余筝只是好面子的美少女…… “喜欢书，也就想要写书，想要让世人能看到自己写的书，不管是好的评论，还是坏的感想，都会想知道，然后顺着那个目标继续走下去，往更好的方向走下去……”余筝站定脚步，扭过头来注视着，眼光那么认真又温和，“这是我的理想……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别人，就连期中考试英语作文都没写呢……杨小绵，你要是告诉给第二个人知道，我弄死你哦。” 余筝咧开嘴笑…… 她头一次笑得那么夸张……一点儿也不优雅高贵淑女。 但是，杨小绵就是感觉她笑得好看，真好看。 另一边传来客人的询问，余筝应和着，快步走上去应对顾客，镇定从容，冷静美丽。 比起那个自欺欺人的余筝，此时此刻的她才是真正幸福又美好的。 “理想啊……真好。”杨小绵说道：“我不讨厌书，可是字太多会头疼眼花……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作家，虽然听起来很高大上令人羡慕……我就连毛严景那样执着地想要成为学生会副会长的期望都没有，像是舒恩征服世界的野心更是连做梦都没有过……果然，我还是小孩子吗？” 高冷回答：“做自己就好了，你现在不也在朝着某个方向努力着吗？” 杨小绵：“那你呢？你就真的没有什么想法吗？就打算在我身边这样呆下去吗？等你了解了人世间所有的苦痛与快乐，明白了什么是喜怒哀乐的时候，你就不需要我了啊……” 高冷忽然笑了笑，他什么都没说。 有客人召唤，杨小绵紧张地望了一眼余筝，在对方鼓励认可的眼神中，杨小绵小跑上去生疏又腼腆地应对着……然而，她再也不是那个怕生又怕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胆小鬼了。 杨小绵望向窗外……阳光也真好啊。 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高冷正沐浴在这样好的阳光之下。 ……傻瓜——高冷想道——没有你的话，人世间的苦痛快乐或者喜怒哀乐又有什么意义了呢？ 因为有了你的存在，才会有我的灵魂。 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啊。 第四百三十六章 又出事了 忙碌起来的时候，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杨小绵早就饿得前胸贴肚皮。 书店店长召唤杨小绵去吃饭。 杨小绵刚要快活地冲上去，就被余筝拦住了。 “店长，小绵是我的好朋友，如果她不陪我的话，我会孤零零的啦，所以，你别和我抢哦。”余筝撒娇似的说着，随即拉着杨小绵走掉了。 “诶？！”杨小绵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啊？” 余筝边拉扯着，边敲了她的脑袋。 “你果然是傻的。”余筝解释道：“店长定的是员工餐，也就是说，只有书店的正式员工才可以免费吃午餐，你和我都不是正式员工……尤其是你，不仅是走后门进来的，还自打面试结束后就各种理由不来工作……这是职场啊，和学校那种单纯的氛围可不一样！” 余筝摇摇头：“就算是学校也是一个小社会，别看大家都是未成年人，也还会遭遇那么一两件讨厌的人际麻烦呢。” 听着余筝的念念叨叨，杨小绵老实了下来。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吃饭啊？”杨小绵憨厚地问道。 “看你恨不得咬指头那个没出息的样子！”余筝哼笑，“我爸妈在附近开了一家小饭店，我请你吃啦！你别高兴得太早，要不是我爸妈总说要我带朋友过去，我才不要带你去呢，太丢人了……” 杨小绵手舞足蹈：“欸欸？我给你做朋友怎么就丢人了？不过，要是朱顺孝在该有多热闹啊……” 余筝脸红：“他爸爸的店又重新开张了，他得在自家店帮忙……“ 杨小绵眨了眨眼，继而摩挲着下巴暗忖：肖圆圆，你有强劲的对手了……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偏向的…… 余筝羞恼地清咳：“说好了，不准在没有我的指示下擅自点菜，不准我妈说随便就真的随便，不准……” 杨小绵连忙摆手：“啊，那我能吃什么啊？” 余筝笑得高深莫测，“当然是我让你吃什么就吃什么。” 杨小绵唯有在心底默默祈祷——余筝千万别是变态……狗粮都能凑活，狗屎绝对不能！！！ …… 余筝爸妈的店特意选在离书店不远的地方，理由不言而喻。 余筝声称自己的爸爸早年就是开包子铺发家的，因此只允许杨小绵吃包子。 余筝的妈妈也是个爱笑的人，母女俩并排而立之际，更像是姐妹。 余妈笑：“难得小筝的朋友来吃饭，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千万别客气。” 余筝笑：“小绵就喜欢吃包子……啊，妈，她最近减肥，不能吃肉，给她上素包子就形，荠菜馅的，雪菜馅的，还有大白菜和小白菜馅的……” 杨小绵刚要开口就被余筝拧了一把。 余妈笑眯眯地回厨房去了，杨小绵才被余筝松开。 “素包子就算了，可是大白菜和小白菜究竟是什么馅啊？！”杨小绵泪奔，“我又不是兔子……” 余筝随手把辣椒酱推到杨小绵面前。 “先吃点儿垫一垫……别小瞧了它，是拌了我亲手捣碎花生的秘制辣椒酱！” 杨小绵望了眼窗外，随即站起身，“我想，你还是去邀请你真正的朋友吃全素大餐吧，我先撤退了……” 余筝一把扯住，“喂……”她小声道：“就算不给我面子，也给我妈一点儿面子啊，我妈对你不够好吗？……假装是我的朋友，以后你兼职的时候遇到了麻烦尽管来找我……” 后厨房忽然传出重物跌落的乒乒乓乓的声音，余筝不禁抱怨道：“多少年没亲自动手做饭了，还真是笨手笨脚的……啊，杨小绵你帮忙收下钱，我去厨房看一看……” 吃饭的时候，饭店里钻进来几个地痞流氓状的年轻男人。 他们一进来就闹出极大的声响，有眼力的客人都草草结束餐点及时离去。 待余母上了饭菜后，那几个男人还声称小笼包里有牙签。 杨小绵气愤不过，余筝却按住了她…… 余筝：“快吃你的包子……我们午餐时间只有三十分钟。” 杨小绵不解：“他们闹事，你不生气吗？” 余筝笑得莫名：“要是连这种人闹事我都是生气的话，我家就不可能靠开包子铺白手起家了……” 正说着，杨小绵就见余母走了上去。 隔着几张餐桌，杨小绵也没太听清楚他们究竟都讲了什么。 只见余母从容微笑地指了指监控，又附身贴耳地言语了几句，那几个地痞竟然摔下钱紧张兮兮地跑掉了…… “这是怎么了？”杨小绵不禁纳罕，她还一度认为不得不报警才能解决这场纠纷呢。 又听余筝冷笑：“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出来混的，迟早都是要还的，谁身上没一两件把柄呢？” 瞧见余筝淡定吃包子的模样，杨小绵忽然觉得这一对母女一模一样的笑容相当可怕—— 腹黑果然是会遗传的！！！ …… 晚上到家的时候，杨小绵精疲力尽了。 有句话她始终没能问出口——余筝，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了有求必应裙呢？ 躺在床上，越是累，就越是睡不着，辗转反侧之余，杨小绵不禁猜测那个来求有求必应屋帮助寻找失踪余筝的人，恐怕就是高一一班的班主任吧。 恍惚间，杨小绵正要入睡，手机接二连三叮铃地响了起来。 浏览着讯息的杨小绵不由睡意全无——她明白恐怕又不能去兼职了…… 舒恩家里又出事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该哭的时候就哭吧 “杨小绵，你是不是想死？”微信语音中，余筝的话音明明带着笑意，却令人感受到扑面的阴森，“才干了一天，你又要请假？如果你根本坚持不下来的话，从一开始就找什么兼职！你到底明不明白，店长顶了多大的压力，书店的那几个正式职员都是怎么看待我们这些学生临时工的？” 好像从手机的另一边伸出手来拎起了自己的耳朵，可是杨小绵不得不抱歉：“朋友有了麻烦，我不能不去……” 余筝：“为什么不能不去？是别人的麻烦，又不是你自己遇上找上的麻烦！！！……我说，杨小绵，你对于朋友的定义也太泛滥了吧？其实不见得是你朋友有了麻烦想让你去帮忙……他们只是认定了你是个烂好人，所以一旦有了麻烦，第一个就拉你当垫背的吧！” ……被余筝狠狠训斥了一顿，杨小绵无力反驳。 虽然总觉得并非如同余筝所言，可是，或多或少又很有道理。 杨小绵唯有保证明天会找人去替自己当值…… 翌日，恨不得一边走路一边睡觉的杨小天被肖圆圆带去书店帮忙。 余筝心情略缓，只是她不明白，杨小绵的弟弟为什么要要带着一条狗上工…… 不过，很快，余筝又发现，这只叫做将军的狗竟然比杨小天以及肖圆圆两个人加起来都可靠！ 见过有狗主动求助警察叔叔的，没见过还有狗能够招待客人推销书本的！ 盯着往客人面前推书的狗，余筝有那么一瞬间怀疑狗皮下包着的会不会是个人…… 一上午还没过去，平常虽然客流不绝但也绝不火旺的书店内居然挤满了人—— 只有一小部分是来买书的，剩下的那一群都是替杨小绵来当差的！ 高一十班出现了一大半……高一三班的陈可欣大杨洋，高一二班的甄秋，甚至高一一班的两大学神高冷和毛严景都到场了！！！ 果然——余筝不由忖道——高冷和杨小绵有一腿！ 余筝视线一转，又落到那几个黑衣人身上，她捂住脸气不打一处来——舒恩大小姐一如既往地疯，还安排了这么多和特务一样的黑衣人来帮工…… 就这几个人高马大的墨镜男往门口一站，谁还敢进来买书啊！！！ 而与此同时，舒恩却在向杨小绵保证不会影响其在书店的兼职工作。 “你就放心吧，要是卖不出的话，我会把所有书都买下来的。”舒恩说道。 杨小绵收回望向车窗外的视线，“不是真的喜欢书就买回去的话，到最后只会束之高阁，发挥不了书的作用，也会让书感到伤心吧……” 话音未落，舒恩就摸了摸杨小绵的额头。 “也没发烧啊……”舒恩放下手，今天的她特别没有干劲，“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一点儿都不想去……不好意思了啦，要是你不陪着我的话，就没谁能在我身边了……啊，你要是实在不愿意的话，那么我们就打道回府吧，我也去书店打工怎么样？我要是认真起来，连自己都害怕，余筝什么的算个屁啊……” 杨小绵摇摇头，她握住了舒恩的手。 “想哭的时候就哭吧……”杨小绵顿了顿，继续说道：“该哭的时候就哭吧。” 第四百三十八章 我想问的是…… 舒恩的外婆过世了…… 说实在的，在这种情况下，杨小绵这个毫无干系的人会被邀请前往简直在普通人眼中无法理解。 杨小绵也很想问——舒恩，你的爸爸妈妈呢？ 不清楚为什么，隐约知晓答案的杨小绵着实问不出口。 更奇怪的是，比起操持外婆的葬礼，包括舒恩在内的所有亲属都更急于倾听律师公布的遗产结果…… 舒恩的妈妈爸爸还是不在场，她唯有作为代表出现。 饶是舒恩自称公主殿下，可她还是底气不足，唯有把杨小绵带在身边。 因为在舒恩口中，杨小绵是她可以安心把后背交托的对象。 “不过，这种事，还是让大人来处理比较好吧？”站在高大上的别墅门口，杨小绵也有些胆怯了。 光是院门就这么有气派……然而，莫名地，给人的感觉就是……压抑，对，就是压抑！ 就算没有任何人去世，出入这所房子也不会令人开怀的那种压抑。 舒恩正要开口，就听到刺啦地刹车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杨小绵回头张望，就见好几辆闪亮亮的豪车在他们身后停了下来。 “你有……很多亲戚分遗产？”杨小绵不禁问道。 舒恩：“准确的说，就两个舅舅够资格分……他们就这副德行，只要露面就一定要造声势，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语毕，舒恩就拉着杨小绵进去了，完全不理后头的长辈责怪她不打招呼没有李毛。 光是从大门口走到别墅，杨小绵的腿都快要断了…… “你外婆家……就不能按个机场那种平地推进的滑道什么的？”杨小绵问道。 舒恩的表情不见难过，只是一派无聊的模样，“哦，有草坪用车的，只不过现在的话，那群丑陋的大人都在那边，肯定会很吵，我们还是散散步吧……花很多吧，一大团，一簇簇的……” 舒恩舔了下嘴唇，像是喉咙干涩，她笑了笑，表情有点儿飘：“真是太招虫子了不是吗？你是不是认为我外婆有毛病？一大把年纪了，开辟这么多的花田……” 似乎也不需要杨小绵回答什么，舒恩自顾自地讲道：“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外婆她是种地的，不过才一两年就改成花了……我那两个舅妈都嫌弃我外婆身为贵太太还忘不了农村人的习惯很丢人现眼……” 舒恩站定在一大簇绣球花旁，她蹲下来，将跌落在地的花朵捡起把玩。 “小时候，似乎很喜欢和外婆玩捉迷藏……不过，说到底，就是没有人陪我，太寂寞了，要不然谁会和一个老太婆玩啊……哈哈，你说是不是？” 舒恩正转过头来，视野中却惊讶地发现一个拳头冲着自己扑了上来！ 饶是躲了下，舒恩的眼睛还是中拳了…… “呀，杨小绵，你是不是疯了！打我干什么！我这张高贵的脸是你能打就打的吗！！！” 杨小绵却一把揪住舒恩的衣领…… 以身高优势，杨小绵登时都把舒恩提溜了起来—— “我想问的是……厕所在哪里？”杨小绵说道。 第四百三十九章 没有我也没有你 坐在马桶上，杨小绵失落地捂住自己的脸——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救世主，不可能完全改变舒恩的为人。 当她们开始熟悉彼此的时候，舒恩就奇奇怪怪的，不过说到底就是个害怕寂寞孤独的小女孩儿。 其实，那句话应该反过来讲吧…… 要是有其他事可以做的话，一个成年人谁会愿意陪伴小屁孩玩捉迷藏？ 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拒绝好了，真是头脑一发热，就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啊。 外头传来了舒恩的呼唤，杨小绵走出来洗了把手假装一下。 此时此刻的舒恩就好像害怕走丢的小孩子，她紧紧地跟随在杨小绵身边。 其实，富豪家的隐秘或多或少都能从电视剧里了解一些，就是没想到舒恩外婆的家庭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简单…… 舒恩的外婆的长子是前夫的孩子，因此没有争夺家产的余地。 舒恩的母亲是长女，根据舒恩的说法，她的妈妈被兄弟排挤于是自己打拼出了一片天地与事也，然而，两个舅妈则认为舒恩妈妈是靠娘家才将事业发展壮大到如此程度，所以，舒恩这个外姓女没有资格再获得什么。 舒恩的两个舅舅却是异卵双胞胎，面对彼此的时候，能喊能骂，面对老婆的时候，乖得像是小奶猫。 杨小绵就坐在舒恩旁边，听着这吵闹纷争，倘若不涉及到自己的父母，舒恩就只旁观看戏，半点儿不在乎遗产的归属。 “瓜子……这是我外婆种的向日葵出品的，绿色天然自产，尝尝看。”说着，舒恩还把雪碧推了过来。 杨小绵束手束脚地，早就被大人们的口水喷了个狗血淋头，整个人都处于半呆滞的状态。 “怎么了？不吃吗？”舒恩呸呸地吐着瓜子皮。 杨小绵贴上来，“你的两个舅妈虽然体型相距甚远，但都很彪悍呐……” 眼前，两个中年妇女争吵着，她们各自的孩子都不曾带过来，然而，保镖都没少雇，仿佛是来打群架的，不是来为老人处理后事的。 “那个高壮的，是我二舅妈……年轻时是三级片女演员，为了把她娶进门，我二舅差点儿把我外公的脑袋砸破……哦哦，你觉得特漂亮的那个是我小舅妈，是舞蹈世家出身，勉强和我小舅算是门当户对。” “原本挺丑的，整容成这样的，你要是看了我表姐，就能大约猜到我小舅妈真正的模样了。” “我大舅妈自知分不到什么，最钟爱的就是挑拨离间，表面上大好人一个人。” “哦，你很好奇我大舅是什么身份吧，挺好理解的……我外婆是农村出身的，被我外公看上了就娶进门了……” 仿佛是为了验证舒恩所言不虚，那两个舅妈吵着吵着就把老人家的名誉牵扯了进来。 “老大，你毕竟是哥哥，你说说看，到底该给谁？老太婆还在的时候，都是她的，现在连她都不再了，遗产该给谁？平分是不可能的，我是为了集团着想……现在，只有你和我还在家族企业支撑着了，老三成天游手好闲，要是把一半都分给他的话，得被他糟蹋成什么样子？还是留给我们缓解资金困难……” “老二你放屁！不就比我早出生十分钟吗，你牛什么牛？我是游手好闲，可我没在外头养一堆小老婆！……你简直和爸一模一样，不光长得像，好色也像，见到美女就迈不动步……” “哈？要是爸不好色的话，怎么可能看上妈？要不是妈跟着爸跑了，哪里还能有你！” “没有我也没有你吧！” “老二，老三，你们都别吵了，我们先坐下来……” 几个大人争执间，舒恩蹭地跳了起来。 她低垂着头，刘海遮下的阴影挡住了她的脸。 杨小绵还没说什么，就被舒恩扯走了…… 第四百四十章 自己找 “不是这样的。”舒恩拖着身后的友人，她跑出了很远才停下脚步，“不是这样的……”舒恩舔着嘴唇低下头，“我外婆不是他们讲的那种人……她老人家的确是架不住我外公的纠缠才会嫁给他的，但是我外婆是个忠诚憨厚的好人……她被相差了二十几岁的外公看上，导致外婆的前任丈夫怀疑她不忠……我外婆没少挨打，忍受不住才会离婚的……幸好我外公并不嫌弃我大舅……可是，可是我外公躺在病床上的最后几天，全程是我爸妈在医院照顾着，我大舅和我大舅妈都不曾理会过……我外婆确实爱翻地，爱种田，这也没什么啊……自给自足怎么就碍他们的眼了呢？怎么就丢人了呢……我小时候还吃过自己下了种子长出来的豆角呢……” 舒恩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忽地又笑了，“杨小绵，你今天好沉默啊……” 舒恩一回过头，就见自己手上拉着的人根本就不是杨小绵，而是几个舅妈雇来的保镖中的一个…… 真正的杨小绵则是被舒恩拽到房门口的时候绊倒了。 当杨小绵再抬起头来，就发现舒恩扯着保镖跑掉了。 杨小绵的内心哭喊——为什么……为什么命运总是这样戏弄我！ 杨小绵爬起来，退也不是，出也不是。 终于有舅妈发现了她。 “这孩子是谁啊？噗……不会是老二的私生女吧？” “你个臭三八，怎么说话呢！她是舒恩带过来的，说不定是舒恩同父异母的姐妹什么的……” 听着听着，杨小绵耳边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了。 她怔怔地站在房门口揪着自己的衣摆，视野中，每一张脸孔都那么骇人——好像都是一张张带着白色面具，两个眼洞，咧着大嘴的脸，不怀好意，冷眼旁观，轻蔑讥嘲，恶语诋毁…… 杨小绵从未经历过如此中伤，她恨不得扭头就逃—— 突然，就在这一瞬间，杨小绵明白了舒恩害怕的是什么…… 舒恩一个人不敢面对的又是什么。 倘若，自己也不能陪伴她的话，舒恩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了？ 自己又怎能依靠得了自己的肩膀呢？ 杨小绵攥紧拳头，拒绝了脑海中高冷的提议。 又不是动用武力的时候，她坚持得住。 “各位叔叔阿姨，我是舒恩的好朋友……你们都是舒恩的长辈，在做决定之前，为什么不过问舒恩的意见呢？她一定很高兴……” 舅妈们冷漠地打断道：“舒恩高不高兴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真是不知所谓的穷酸孩子……舒恩这孩子被教得越来越不像样了，什么人都往这儿带！啧啧啧，看看这一身……都是地摊货吧？哎哟，谁放你进来的，就你这破鞋子都脏了这地毯！随随便便就插嘴，真是没教养，你的爸妈……” 蓦然，泪水涌上了杨小绵的眼眶…… “如果各位长辈还懂得什么是教养的话，就别轻易攻击别人的父母，也别把自己的爸妈当成玩笑一样挂在嘴边！” 杨小绵挺起了胸膛：“舒恩，我的朋友舒恩是个非常正直……反正是非常善良的人，就算她嘴上不讲，可我看得出来，她很难过，她在为自己过世的外婆难过……各位长辈呢？在老人故去的时候，争吵就是你们能拿得出来的对老人最多的缅怀和尊敬吗？！” 几个舅妈当场就愣住了。 三舅拨开人群气势冲冲地步上前来……“你这个大放厥词的小畜生！！！” 他的手高高地扬了起来，狠狠地落下…… 啪！ 杨小绵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舒恩被打。 在这一刻，杨小绵情不自禁地想道——舒恩，你轻点儿推啊，我的脑袋都快要撞成死亡状态了…… 舒恩承受了这一巴掌，她的脸霎时间就肿起来了，话语也不那么清晰了，可口吻依然那么犀利。 “我请来的朋友，我都不舍得欺负，你们凭什么打她？你们又凭什么骂她……你们……呵！！！”舒恩拔高嗓音古怪地笑道：“外婆尸骨未寒的时候，你们已经体现了自己最高贵的教养了……你们要是再质疑我朋友的教养，我会让你们见识见识，你们脾气古怪的外甥女最没有教养的样子！！！” 不知是被舒恩吓住了，还是敬畏舒恩的父母，几个舅舅舅妈一时间都没有应声…… 忽然，鼓掌声响起。 “好了好了，各位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那么，现在就由我这个代理律师公布遗嘱结果吧。” 众人张望而去，就见门口走进来一位黑衣黑鞋的男性律师。 他扶了扶眼镜，翻开遗嘱的动作慢条斯理又优雅得如同弹奏琴曲…… “请各位自己找吧……找出藏在这个家里的宝贝，找到什么，什么就属于各位的。” 律师笑……笑得面谱化，眼底是不曾遮掩的漠然。 第四百四十一章 自己才是最可爱的 “除了这栋房子之外，其余财产将全部捐献给慈善事业，支援山区学校的教育以及用于孤儿院福利院的建设。” “但是，这栋房子内还藏着许多宝藏。” “按照遗嘱，各位自行寻找，拿到什么就算什么……只要找到了最珍贵的那件宝藏，那么，这套房产也会是属于这位幸运儿的。” “……” 律师的话音仍旧在耳边环绕不绝，杨小绵昏昏沉沉的，几乎以为这是在拍电视剧了——遗嘱的安排也太简单了吧！ 那律师讲话的时候总是眯着眼睛，杨小绵分不清他是在笑，还是原本就是狐狸眼；她死死地盯着他，好想好想……把他的眼皮扒开啊…… 忽然，杨小绵被摇醒了。 “你怎么了？站着睡着了？”舒恩问道。 杨小绵傻笑：“你外婆的律师好特别哦。” 舒恩点头：“对吧，我也这么觉得……很小时候，我外公就过世了，他老人家肯定早就知道我那几个舅舅会欺负外婆，所以就把律师留了下来……还记得，当初我妈被两个舅妈骂，那些只会赌牌和购物的女人偏偏认为我外公给我妈偷偷地留了一笔钱，要不是律师出头把所有人都震慑住了，我妈都快要被欺负死了……” 舒恩扬起头长叹：“我也有被吓得直哭的青葱岁月啊。” 杨小绵：“你现在也不老。” 舒恩胳膊搭在好友肩膀，开始怀念从前，“当时，我就认为再也没有比律师更帅的男人了，所以，嘿，他还是我的初恋来着……我以后找男人一定要找这么强大可靠的，要不然，我怕我会出轨……” “哈？！”杨小绵惊呆了——徐慕苏，你完了。 正聊着，律师不知何时凑了过来。 “舒恩小姐不去寻宝吗？”律师眉眼弯弯地问道……可能是笑。 舒恩耸肩：“没兴趣……我回去了，出殡的日子直接通知我，不用告诉我妈……反正他们也没时间。”她撇嘴，“嘁，他们也就是自己出殡的时候才会有时间出席吧。” 舒恩刚走出一步就被匆匆忙忙的舅妈们撞到了。 要不是压在杨小绵身上，舒恩肯定就摔倒了。 杨小绵：“我的脚……踩到脚了……脚！！！” 律师含笑，修长的手指指点着：“各位，请恕我提醒，墙角摆放的那只花瓶是明朝的古董，价值不菲……” 话音未落，两个舅妈就扑了上去。 舒恩情不自禁地摇头：“看见了吗，我的朋友……这就是大家族由盛转衰的尾音！” 律师颔首，“舒恩小姐真的不想去找找吗？” 舒恩冷笑：“找什么？花瓶？那种东西，我爸收集的能装一车皮……” “记忆。”律师截过话题，指尖轻点额头，“人最宝贵的不光光是摸得着看得见的东西……想必这里，也必然会有值得舒恩小姐去寻觅的宝贝。” 见舒恩不为所动，律师摇摇头。 “在下言已至此，如果舒恩小姐还是满不在乎的话，在下唯有暂且告辞。” 语毕，律师扬长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杨小绵隐约能感受到舒恩的初恋的为什么会是这种人…… 与此同时，正在书屋被女孩子们环绕的围裙兼职少年高冷莫名其妙地出声：“不准看。” 女孩子们不解其意，议论纷纷——“哎呀呀，他是不是害羞了？还不准我们看他呢！好可爱……” 另一侧的毛严景突然扭过头扶眼镜，“女孩子们之所以把可爱挂在嘴边，是因为觉得讲‘可爱’的自己才是最可爱的！” 第四百四十二章 别想那么甜蜜 “好有个性，也好任性的律师啊。”杨小绵感慨。 舒恩失笑：“若说任性，在这里我最任性……不过，在我家里，我妈是最任性的。” 杨小绵惊讶：“原来你也有自知之明啊！你小时候也会怕得直哭？还有那么可爱的时候？” 舒恩顿了顿，不禁自问：“是啊，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任性的呢？” 恍惚间，一个女人似乎笑着说道：“我的孩子当然有权利任性！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就算是错误的也不要紧，有妈妈顶着呢！人不亲自做错，又怎么能懂得真正地去区分对错呢？……不过啊，恩宝，你只记得一点——千万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千万别……” 舒恩倏地打了个激灵，继而狠狠地甩起头——“多奇怪啊，就连自己妈妈的长相和声音都模糊了，是温柔甜美还是粗憨尖细的？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还是曾经发生过的现实？” 正震惊地望见大舅妈往袖子里塞什么的杨小绵没听见舒恩说什么。 舒恩歪了头，沉吟片刻，随即胳膊勾住了杨小绵的脖颈…… 舒恩：“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杨小绵：“什么？你不是说可以回家了吗？司机不都准备好了吗？” 舒恩：“呀，杨小绵，你怎么这么啰嗦，我让你跟我走，你就得跟我走，谁让……你是我的人呢！走喽！出发喽！！！” 杨小绵被迫尾随舒恩满场乱晃，时不时地能听见舒恩缅怀的自言自语。 “哦哦！是这里！捉迷藏的时候，我曾经藏在这里！然后我进去了，就卡得出不来了，吓得我外婆比我哭得还惨……哈哈……不过话说回来，我究竟是怎么钻进去的呢？哇，我也有这么小的时候啊！总感觉自己好像也没怎么变，什么时候就变成大人了？” “啊！这里！捉迷藏的时候，我外婆始终找不到我，我着急了，就在这副有名意大利设计师绘制的墙纸上留下了‘到此一游’的箭头，偏偏我外婆还是找不到我！我是不是很厉害？” “呀，还有这里啊……好怀念啊，外婆每次都傻乎乎地呆在绣球花后头，我很容易就能找到了！” “外婆没法在院子里种地后就开辟花园，专门提供给我玩捉迷藏，噗……每次外婆问我有没有藏好，我都会傻了吧唧地回话——藏好了哦！” “杨小绵，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大的花园里花团锦簇，各种品种的花朵，从热带到寒带都会盛开的花都有呢？那是由于这些花平常都是在不同的花房里培育的，等到了一定时候就会移植到花园……” 舒恩的话语忽然戛然而止。 杨小绵被什么花藤纠缠住了，她正在作斗争，越挣扎就越像是被网住的鱼，“怎么了？舒恩？想起什么了？那个……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帮帮我？呸……你家的花藤还会往人嘴巴里钻！” “是你太蠢了！！！”舒恩翻了白眼，噗嗤笑出声来，随即又皱起眉头：“不对啊……外婆都过世了……难不成就是因为过世了，所以把所有花都移植出来？最后的绚烂吗？这样的花，不出几天就都得死了啊……” 舒恩露出可惜的容色。 她沉思了片刻，冷不防地抬腿就跑！ 杨小绵登时吓坏了——“舒恩！你先把我解救出来啊！我动不了了！” “糟了……”杨小绵嘀咕道：“我还没有提高同步率呢，光是凭我本身的力气也挣不开啊！” 远在书店代替兼职的高冷冷冷说道：“这样也好……丢下我一个，别想那么甜蜜！” 正端了热咖啡过来的余筝尴尬了一下，“我没有丢下你……问你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一夜就凋谢了的花朵 舒恩跑到绣球花所在的地方挖掘了起来。 没多一会儿功夫，她就满头沾了泥土，模样狼狈。 等到杨小绵艰难地挪过来的时候，发现绣球花的土壤俨然坑坑洼洼的。 “哇！你这是干什么啊！好漂亮的花啊，你为什么要糟蹋外婆的心血？” 语毕，杨小绵不由得捂住嘴——唔，她哪里有什么资格评论人家婆孙之间的关系？此时此刻最伤心难过的是舒恩啊！ 杨小绵正怪责自己太不善解人意了，蓦地，瞧见舒恩从土下翻出了小铁盒来。 舒恩将那生锈的旧铁盒抱在怀中，她居然噗通跌坐在地，似是筋疲力尽。 “还在哦……还在。”舒恩喃喃呓语。 杨小绵也累坏了，跟着盘坐在地，“什么还在？巧克力吗？” 舒恩投去神之蔑视的目光，“你就长了吃心眼啊？巧克力埋在土地下是给蚁后献供吗？” 一听不是吃的，杨小绵顿时失去了兴趣。 “哇，都这么冷了，蜜蜂还这么多……有一只小蜜蜂，飞到西又飞到东，嗡嗡嗡，嗡嗡……” 还没唱完，就听舒恩冷淡地反驳：“那不是蜜蜂，是马蜂……蛰了你的话会肿痛很长时间，它的针还有毒素……” 杨小绵蓦地唱不出来了，“舒恩，我霍然发现，我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地讨厌你了……” “嘁……”舒恩开始掰那个铁盒，“这个就是我和外婆制作的时空胶囊……” 杨小绵又来了兴趣：“哦？时光机？这么小？可以穿梭过去未来，征服世界，统治宇宙吗？” “你丫的是不是故意的？还是你已经被马蜂给蛰得神智不清了？”在舒恩的怒言愤语中，她的指头都抠出血来了，偏偏还没打开。 “看你那小样。”杨小绵阴阳怪气地揽过了铁盒，还没等她抛出得意的媚眼，她的指甲也断了……杨小绵连忙撇过头清咳，调整了一下腕表同步率……下一个瞬间，铁盒咔嚓一声终于开启了…… 两张黄色的纸安安静静地躺在铁盒中。 舒恩拿出第一张，稚嫩又丑陋的字体惹得自己都发笑，“希望爸爸妈妈永远陪我一起过生日……‘希’写成了‘西’，望还是用拼音替的……呵，怎么不祈祷永远在一起，只求陪过生日呢？那年的我还真是单纯得幼稚，容易满足得很呐……” 舒恩的手伸向另一张纸时却颤抖了。 “小绵，你帮我看看上面……写的什么……哎！轻拿轻放！这都十来年了，我怕被风一吹就碎了！” “不会风化的，又不是化石。”杨小绵不屑地说着，可是手上更为小心翼翼，如获至宝般，“那我就先看了哦……不好意思了！” 杨小绵轻轻拨开纸，一时间，她如鲠在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希望我的舒恩能够万事如意，幸福快乐，外婆会永远陪伴你的。 杨小绵刚要把纸张递过去，却见舒恩撇开了头。 舒恩：“放回去吧……” 杨小绵：“你不看吗？你不想看吗？” 舒恩：“我不看了……我明白的，不管上面写了什么，外婆再也没有办法帮我实现了……不过……不管上面写了什么，我一定会帮外婆实现的。” 说着，舒恩勾住杨小绵的脖颈。 “谁让我们是有求必应屋呢？” 舒恩朗声大笑，她望着花丛，冷不防地来了一句：“呀，杨小绵……你把你的妈妈让给我吧？” “我当你的姐姐，我会好好儿照顾你的，会好好儿疼爱你的，比喜欢自己还要喜欢你的……你觉得好不好？” “你别说话了，我知道不好，因为……我就算是现在去死抢着投胎，你妈生不了了啊！” “哈哈哈……我也有很宝贵的回忆，所以还舍不得做别人家的孩子啊……” ——外婆，就算你不能陪在我身边了，我也一定会幸福快乐的，我也一定会努力让自己幸福快乐的，所以……您就别再挂念我了，别再为了陪我玩伤了腰，别再假装总是找不到我围着花丛绕圈子了，我终于——长大了。 隐约间，吹拂过花团的风送来了遥远的呼唤： ……“藏好了吗？” “藏好了哦！”…… 绣球花花语：忠贞，团聚，以及……希望。 小剧场1： 作为一家实体书店，俨然许久都不曾这样热闹过了。 俊男美女的加入更使得“游客”的数量急剧增加。 特别是高冷负责收银之后，不到一个小时之内，某一处书架的书册全部售出，一度造成了书籍短缺补货不足的现象。 今天卸下推销任务，担当众多替代“杨小绵”的兼职工的总调度安排的负责人余筝对此却并不感到满意…… “她们连自己买的什么书都不清楚，完全就是为了和高冷搭话……”余筝一边咬牙切齿地狞笑，一边等着书店店长。 书生气质的眼镜店长：怪我咯？ 余筝充分展现出了她的善解人意，八面玲珑。 既然给所有兼职工都送去了饮品，倘若独独落下最劳苦功高的高冷，会影响她优雅温柔的形象。 纵使两个人都是一班的，不过平日交情不深，来往极少，甚至高冷指出余筝诬陷他人偷窃的那一天，才是少年少女正式交谈的时候。 余筝猜测高冷这样的男生大多为了保持风度不会喝太甜，她故意给他准备了浓咖啡…… 没想到，高冷居然还说什么“别想太甜蜜”！ 余筝冷笑，扭头就兑了一杯更苦的，可她好不容易克制了幸灾乐祸的表情，还没开口呢，又听到高冷什么“我就是对你太仁慈放纵了”。 手中的咖啡放下不是，不放下也不是，余筝笑得更深沉了，“能被您仁慈地放纵着，还真是我的荣幸。” 接下来，余筝每次靠近高冷的那一刻，她都能听到他讲奇奇怪怪的话。 ——“真是无聊的女人……” “如果你不向我道歉的话，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你以为你现在讨好我，我就会感动吗？” “呵呵呵，面对你的无知和鲁钝，我还真是宽容……”—— 余筝表示，这辈子她都不想和高冷之间发生任何交集！ 愤怒之余，余筝无意识地死死盯住书店店长…… 热爱打扫卫生的书店店长：怪我咯！ 小剧场2： “诶？你没有继承那套房子吗？”杨小绵惊诧不已，她悄声嘀咕着：“那我陪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舒恩敲着鸡丝面面碗慵懒地回答：“没错，我才不要呢，我又不缺钱……我家既没有赌博成瘾的主母，更没有花天酒地的一家之长，所以我推掉了继承权让给我大舅了。” 忽地，舒恩露出一抹冷笑，“免得我大舅大舅妈总是旁观看戏，这样一场大戏，他们不当主角深陷其中就不好玩了啊？别看我二舅三舅平常恨不得互相残杀，他们二位毕竟是双胞胎呢……” 舒恩转过头，筷子又敲了杨小绵的头。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舒恩又苦恼地皱起眉头，“除了鸡丝面，偶尔就不能换换口味吗？” 和鸡丝面眼神沟通感情的杨小绵喃喃自语：“那我陪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到底是为了什么，她非得被高冷阴阳怪气地计较不可？ 话说，是不是她太惯着他了，纵着他脾气越来越大？ 难不成这是传说中的……叛逆期到了？ 杨小绵不自觉地又联想到了那个花园…… 一夜就凋谢了的花朵……明年还会依约盛放吧？ 第四百四十四章 停学回家 自打步入高中以来，杨小绵的日常生活就极为充实丰富。 纵使是节假日，她也从未真正安稳地休息过一天。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初秋也过去了。 在这天气转凉的时刻，杨小绵的心情也在冷却当中…… 以前活在自己的小世界的时候，从未有过这样的感想，如今结交范围圈拓宽了以后，才发现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扰，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样无忧无虑快乐幸福。 这才星期一，就又发生了令二十九中整个高中部震惊不已的事故—— 高三年级的扛把子和高二年级老大打起来了！ ……准确地说，是他们周末的时候约架，结果不知被谁拍了视频在校园网上发布了出去。 两个自夸能够飞檐走壁，凌波微步的少年打架的时候，居然不是揪头发，就是咬耳朵，最可笑的，是高三年级扛把子偷袭一把抱住对方的腰试图撂倒对手；然而高二年级老大被横提起来的时候反应也不慢，他登时就扭了身也反手搂住了高三年级扛把子的腰…… 当高二年级老大双脚着地的同时，高三年级的扛把子被他横抓了起来。 高三年级扛把子并未被掀翻，他却是在双脚落地的那一刻，又把高二年级的老大也横托了起来…… 两个少年就像是活泼可爱的熊，彼此来来回回地你上我下，你抱我，我抱你的，反反复复地玩起游戏般。 这一段爆笑至极被人制作成了表情包一时之间从二十九中传播出去，乃至在整个城市的所有学生圈中风靡开来。 少年与少年单打独斗，吵吵闹闹也不算是什么……重点是，他们是为了一个女生打起来了。 故事的女主角自然而然就是高一年级的女神黄莎莎…… “太不像话了！”教务主任拍着办公桌，气得又掉了一桌的头发，顿时，斑白的发丝在空间内翻飞，“我带了这么多届的学生，还是第一次像你们这样的！高三，高二，高一……居然涵括了三个年级！男生乱来，女生也不检点！！！” 三个学生各自的班主任也像是学生在一旁罚站。 黄莎莎终于按捺不住，泪光闪闪地反驳道：“老师，真的和我没有关系，我不知情的！” 一瞧见心上人流下了眼泪，两个少年也都慌了。 “对对，老师，是我们擅自打起来的，和莎莎没有关系，你不要怪她！你要杀要剐就拿我开刀吧！！！” “老师，你不要怪她！要怪就怪我吧！只要你能放过她……我的头都是你的！！！” 本来在泪水攻势下都有些心软的教导主任更怒了……“我要你们的脑袋干什么！当球踢吗！当球都嫌不够圆！你说说你们，你说说……就这样还是我们大二十九中的学子吗？我告诉你们，这一次，我记住了，至于处分先压在我这儿……我会注意你们的，要是再给我闹，再违反校规，你们就等着停学回家吧！！！” 教导主任的口气很重，可是高三年级扛把子和高二年级老大都没有放在心上。 离开教导主任办公室之后，两个少年还一左一右地安慰着—— “太好了，没有处分呢！莎莎，你就别担心了，要是他敢欺负你，我就弄死他！” “幸好只是停学回家，不是退学，证明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少年们的话音才落，各自的班主任就敲打着自己学生的脑勺拖着两个少年离开了…… 黄莎莎却是径直被高一二班班主任带去了办公室。 第四百四十五章 越倒霉越心满意足 同学们之间流传开各种传闻，但是耳听终究不如实见。 杨小绵从高冷处得知黄莎莎在教职员办公室挨训。 抱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心理，杨小绵调高了和高冷的同步率…… 平常的时候，杨小绵的瞳仁是深棕色的，高冷则是纯黑色的，一旦同步率达到一定高度，他们的眼瞳就会同时变得浅淡，就好像是半透明的玻璃珠，闪烁着诡异的光彩，细细打量的话，还能从中瞧见有什么东西仿佛围着瞳孔不断盘旋打转。 这是上午第三节课课后，杨小绵静静地表面上陪同舒恩上厕所，实际上，盯着自己脚尖的她正关注着高一年级教职员办公室内的一草一木，一举一动。 甚至舒恩结束后顺手就把杨小绵推进去的时候，杨小绵本身都机械地盲从着，忘记了自己并没有蹲坑的欲望。 于是乎，杨小绵坐在马桶上发呆出神之际，舒恩就在外头持之以恒地等待着…… “难不成是便秘了？”舒恩抱着双肩百无聊赖，“滚开！没见我站这儿呢吗？别在我后头排队！” 被驱赶的女孩子们敢怒不敢言地抱怨——你不都上完了吗！又没有人偷窥杨小绵，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此时此刻，高冷因为期中英语考试作文部分空白一事在办公室挨英语老师念叨。 高一一班英语老师：“毫不夸张地讲，你是二十九中有史以来成绩最出众傲人的学生，凭你的分数以及综合水平，申请全世界任何一所一流大学都游刃有余……这样的你，怎么可以没有理想呢？” 高冷自动将英语老师的话屏蔽掉，他……或者说，其实是杨小绵正关注着隔着一排办公桌椅的另一边的黄莎莎…… 黄莎莎是个体弱多病的乖巧少女，向来深受各科老师喜爱的她还是头一次因为挨批出入教职员办公室—— “莎莎，你这样的好孩子，怎么能和那种人来往呢？小心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他们只会影响你的名声，耽误你的学习……老师讲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但老师是真心为了你好啊……” 黄莎莎抹着眼泪颔首，心理活动是——尼玛！！！老娘从来就没和那种智障来往过！ 高冷——杨小绵——的目光观察着黄莎莎的表现，倘若不知晓黄莎莎的为人，还当真以为是个无辜遭受连累的柔弱女生。 杨小绵在头脑种说道：“真能装！”她完全没有听见舒恩在厕所单间外敲门提醒上课时间快到的声音。 高冷一如既往地冷淡：“或许，黄莎莎讲的是真的呢？是那两个少年擅自争斗了起来，她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你啊！果然也是个男人！见到美女的泪水就心软了是不是？”杨小绵怒吼。 高冷依然平静：“心脏由心肌构成，左心房，左心室，右心房，右心室四个腔，重约二百五十克……” 杨小绵：“去你的！你还是太天真了！撒谎的孩子为什么最后会被狼吃，还不是因为她谎话连篇，不知悔改！要是不骗人的话，就不会有悲惨的结果了！” 高冷：“我只是想表达，心脏是足够强健的人体器官，不可能变软……另外，你的认定太过武断，或者说，你只是一心期盼着黄莎莎是个骗子，如此一来，不管她遭遇什么，不管你对她做什么，都不必感到内疚愧责……所以，真正自欺欺人的，是你。就好像你现在借我的眼睛，并非是为了观察以便于更好地做出决定，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讨厌黄莎莎的心理，换句话说，黄莎莎越是倒霉，你就越是心满意足……不是吗？” 第四百四十六章 被威胁的日子 “你，只是自欺欺人。” “你，只是自我满足。” “你才是任性的那一个。” “你的性格真是恶劣啊……” 杨小绵的脑海里始终回荡着高冷的话，哪怕高冷纠正好几次自己并没有讲她“性格恶劣”，但她还是情不自禁地脑补出高冷的各种表情和台词。 乃至于上课期间老师就站在自己身旁，杨小绵都没有察觉。 老师让杨小绵起来回答问题，杨小绵却趴在课桌上嘀咕着“真讨厌”。 砰一声，是老师重重拍响桌面的脆响，他怒道：“老师就那么招你讨厌吗？如果为了让你好好学习就得让你讨厌的话，那你就尽情讨厌我吧！！！” 一下课，舒恩就搂着杨小绵的脖子嘲笑她。 杨小绵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可自拔，“高冷真讨厌……” 话音未落，就被舒恩捂住了口鼻。 舒恩讲道：“你终于发现高冷很讨厌，这一点我很高兴，但是你得小点儿声啊……”她斜视了一眼，“要是被其他女生们听见，她们会剥了你的皮的……所以，别挣扎了，我是为了你好。” 在“为了你好”的笑声中，杨小绵几乎窒息而亡。 …… 更神奇的，是午间休息的时候，二号业务手机居然接连受到了两条求助信息…… 第一条，是高三扛把子发过来的，他说：“请让黄莎莎别讨厌我！” 第二条，是黄莎莎发过来的，她说：“请让贾强别再接近我！” 这两条内容在某种程度上，是互相矛盾的。 对此，有求必应屋又召开了小组会议。 一时之间，居然讨论不出结果来…… 毛严景在群内部会议上算题，莫名其妙的氛围与不停发布的奇奇怪怪的数字符号令人不自觉地就忽略了他的全部建议和说法。 舒恩则是简单粗暴地撂下一句“都是讨厌鬼，哪个都别管了”的话，随即就自顾自地搜检条漫的更新情况。 由于之前和高冷发生了不快，目前为止，他和杨小绵之见的交流仅限于无言以对的省略号状态。 杨小绵不由得感到进退维艰…… 她不提供的帮助的话，可能会被高冷误会是小肚鸡肠，偏信冷酷。 想要给予帮助的时候，他们又都袖手旁观。 看来，人的路，真是还得靠自己走下去才行。 一碗鸡丝面吃完，碗底就留下了三根鸡丝…… 杨小绵的筷子夹来夹去，“鸡丝a喜欢鸡丝b，鸡丝b喜欢鸡丝c，鸡丝c想要拆ab的cp，鸡丝a也不愿意和鸡丝b组cp，可是鸡丝b又坚决不肯放过鸡丝a……” 旁边的肖圆圆放下筷子，“舒恩？小绵怎么了？平常虽然就很傻，不过今天犯傻指数翻了数倍！” 舒恩又在拿鸡丝面面碗当木鱼敲，“哦，她今天严重便秘。” ……然而，整件事并没有很复杂，只有更复杂。 下午的时候，令人瞩目的新帖在校园网发布了出来…… 纵使发布者是匿名的，然而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了一个人——黄莎莎。 因为帖子的内容是：我被校园扛把子威胁的日子。 第四百四十七章 绝对不会是错的 “高三扛把子jq总是对我纠缠不休，给我造成了极大的困扰，我怎么躲都躲不开。” “他长得也不够帅，像头熊那样的笨蛋，不管我怎么讲，以他的智商都听不懂我的话。” “因为他，我还被老师叫去批评，这令我非常难过。”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完全没有用的人？” “在学校毫无用处只会给别人添麻烦，将来到社会也不会有任何价值。” “人总要有点儿用处才有活下去的意义，像他这样没用的人为什么要影响我的人生？” “请学校开除他！” 帖子的最后贴上了几张照片。 “以实图为证，证明他中午的时候抽烟了……教导主任，你不是说，只要他在犯错误就会严惩他吗？有他在的二十九中乌烟瘴气，不再拥有和谐的学习氛围，请将这种人驱赶出二十九中！！！” ……凡是浏览了这帖子的人都猜到了，发布帖子的人肯定就是黄莎莎。 …… “真有意思，二班的那个黄莎莎明明在校园论坛上发了那种贴子，她还不肯承认……刚刚高三那几个小混混把二班的教室门口都给堵住了，吓得二班那几个平常装得娇滴滴的女生亲手把黄莎莎给推出了……哈哈哈！还什么好朋友呢，平常总是成群结队，结果才出了事就闹内讧了吧，愉快愉快，还真是愉快啊！！！” 听到肖圆圆的话，杨小绵一点儿也不愉快。 要是在早上的时候，她可能会配合肖圆圆一块傻笑，不过，自打高冷讲了那样的话之后，杨小绵就笑不起来。 “说不定，真的不是黄莎莎呢？”杨小绵说道。 肖圆圆狠狠拍了杨小绵的后脑勺。 “喂，你是不是傻了？黄莎莎多么令人讨厌啊！她那么能装，还和余筝一起诬陷你和马聪玉偷钱包……这样的人，你怎么可以同情她！不管是不是她发布的贴子，你敢保证黄莎莎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吗？”肖圆圆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就是因为这样做太明显了，让人一看就会猜到是她，所以黄莎莎才会更加肆无忌惮！” 杨小绵刚要再讲什么，却被肖圆圆打断了。 “小绵，”肖圆圆的神情突然凝重了起来，“人活着，用不着分得那么清楚，是或者不是都无所谓，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那么清楚的好坏界限，既然你讨厌她的话，那就尽情尽兴一点儿，别非得让理智影响了乐趣。” 杨小绵张张嘴，下意识地问道：“要是……要是以后真的发现是我们误会了的话，不会愧疚，不会后悔吗？” 肖圆圆：“哈？为什么要愧疚，为什么后悔？我们做错了什么吗？就是幸灾乐祸一把而已吧，算不上犯罪吧？就算不是黄莎莎做的又怎么样？是我们伪造她的身份发帖子抨击贾强了吗？是我们堵住高一二班的教室门口了吗？是我们在危急关头把黄莎莎推出去了吗？虽然我也不明白究竟什么才是对的，但我可以肯定，你现在就是放肆嘲笑，也绝对不会是错的。” 第四百四十八章 友情提示 “你认为圆圆的话有没有道理？”杨小绵用思绪沟通中。 高冷答道：“我怎么知道？” 杨小绵：“诶！你不是很理智，很聪明的吗？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 高冷：“既然你说是简单的道理，那就解释给我听吧。” 杨小绵：“你……我……好吧，我也不知道……” 高冷：“所以说，你们人类就是复杂啊。” 杨小绵的嗓音听起来像是灵魂在满地撒泼打滚，“我也明白自己好复杂啊，可是做人好像就是这么复杂啊……啊，好想赞同圆圆的话，尽情地嘲笑黄莎莎，可是又害怕自己将来会后悔……或许，就真的不该太理智才对啊！” 听着杨小绵撒娇的声音，高冷翘起了唇角…… 高冷的同桌不小心捕捉到了他微妙的表情。 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笑的高冷竟然笑了！ 同桌小声：“高冷……”话音未落，就见高冷的眼神冷冷一横。 于是，同桌吞咽了口水，改口道：“高冷大神……鄙人能不能请教您究竟在笑什么呢？” 高冷收回目光继续盯着黑板。 同桌刚要开口，额头就被粉笔精准地丢中了。 …… 看着老师怒拍黑板，高冷继续在头脑中问道：“你啊……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吗？” 杨小绵差点儿就跳起来了，“我……好吧，我不小心给忘了……咳咳，不过呢，我这个人十分宽容大度，所以就原谅你了。” 高冷：“哦，所以，你还是真的生我的气啊。” 杨小绵：“啊！你是故意的！” 高冷：“故意什么？“ 杨小绵不吭声了。 许久，高冷的话语又传来，他说道：“我的意见也好，其他人的建议都好，都没有你自己的想法重要不是吗？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至少你将来后悔的话……也只能抱怨自己，不愿抱怨自己的话，那就继续坚持下去吧……这样的杨小绵才是我熟悉的你。” 杨小绵沉吟片刻，继而说道：“那么，你能帮我查一查，真正发帖子的人是谁吗？” 高冷：“荣幸之至。” …… 答案令杨小绵十分意外。 无论如何，杨小绵都不敢相信凶手会是这个人，她宁可还是黄莎莎自导自演的，这样才符合黄莎莎令人讨厌的性格。 原来，这一次，还真的不是她啊…… 高冷：“我追查到发帖子的时间，恰巧是黄莎莎所在高一二班上微机课的时候，再继续查下去，还会发现，发帖子的电脑正是黄莎莎所用的电脑……你应该知道的，二十九中微机课的座位是固定的，那台电脑在那个时间也的确是只能由黄莎莎发送信息……以上，是除了我之外，只要略精通电脑的人都能追查到的。” “不过，我发现了更多有趣的内幕……发帖的时间有被篡改过的痕迹……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只是简单的数据修改而已，当然可以做得到，也不算是特别高明的手段，也很容易被拆穿，只是没有人会去调查到底吧，认定了黄莎莎，对很多人而言就得到了答案。” “你认为黄莎莎很会骗人，招人喜欢，然而，讨厌她的人比喜欢她的人多得多……” “你想知道那个陷害黄莎莎的人是谁吗？” “友情提示，对方是高三年级的……话又说回来，你认识的高三前辈也就两个人而已吧。” 第四百四十九章 无用之人 如何实现高三扛把子贾强的心愿呢？ 如何实现黄莎莎的心愿呢？ 又如何实现池馨学姐的心愿呢？ 池馨—— 高三年级女神，级花。 高三一班的冰山美人——并非不会笑，她反倒是总用疏离的微笑拒人于千里之外。 人际关系简单，专注学习的典范生。 认真而言，她不是高三年级最漂亮的，也不是高三年级学习最好的，但是兼具肤白貌美又名列前茅的，池馨是第一人。 从未交往过男朋友，似乎对男生也分外不感兴趣，虽然在男生之中很有人气，但是大家都对她保有敬而远之的态度。 ……得到这些消息杨小绵惊叹不已。 她完全不了解肖圆圆是从哪里得到的资料。 肖圆圆则是解释道：“在这个学校里，不论是俊男还是美女的第一手讯息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嘛，池馨学姐的确是个尤物，就是比我还差得远了，我现在可是脱胎换骨了呢，看我的妆无懈可击，完美无缺，哈哈！” 下午的时候，杨小绵就听说高三年级的贾强学长提着包走掉了。 由于高一十班教室的位置挨着操场，所以，哪怕是正上课期间，同学们还是扑到窗口张望。 杨小绵也想去，只是很可惜，她所坐的这一排靠着走廊的墙壁。 同学们挨个被老师拍着脑袋按了回去，然而，还是阻止不了大家议论纷纷的热情。 “哦，看见了吗？刚才贾强学长还回头冲我摆手呢！” “你傻啊，他是在冲高一二班摆手吧！高一二班和我们十班都是朝着东边……他一定是在和黄莎莎道别，啊，多么痴情的男人啊……” “呸！咱们班是面向西边的！” “东边！” “西边！” “我和你拼了！！！” 环视着这群孩子们，高一十班班主任温柔地笑了笑——其实，也蛮可爱的。 “你们要是再不给我老实听课，我就把你们都从楼上扔下去！！！” “好的！老师！” 等到高一十班班主任又扭过头在黑板上写写画画的时候，同学们又都整齐地扑到了窗户上。 莫名的，杨小绵涌起了悲哀的情绪。 …… 放学的时候，杨小绵坐在离学校不远的咖啡馆里。 这家咖啡馆在学生之间很是有名，传说中，要是在情人节这一天二十四的那一分钟和自己的情侣在咖啡馆内同时饮毕同一杯咖啡的话，这辈子都会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教导主任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到咖啡馆抓人……一抓一个准。 幸好今天这个时候客人并不多，杨小绵借到了包厢。 没等多久，相约的人就到了。 来人快跑进来，脸色轻松地关了门。 “对不起，是不是等了很久了？”来人说道：“我们高三的学习时间比较紧张，现在是晚饭时间，我只能给你十分钟……那就讲讲吧，作为有求必应屋的群主，你起到你应有的作用了吗？” 正说着，服务员进来了，来人点了咖啡和甜品。 “我请你……今晚喝了咖啡睡不着的话，就学习吧，听说你成绩并不好……身为学生，只有学习这条正确的道路，才能令你提高你的价值，免得进了社会也是无用之人。” 第四百五十章 你在干什么 杨小绵忽然察觉到，自己并没有那么了解池馨。 虽然听了池馨单方面的恋情故事之后，杨小绵毫无疑问是站在池馨这一边的，可是在经历过爆贴等一系列事件之后，杨小绵感到，每个人都有可爱之处，每个人也都有可恨之处。 包厢房门重新被关上。 池馨学姐笑着问道：“怎么？发现自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有用？” 池馨学姐丢开搅拌着咖啡的小勺，她冷不防地靠后，整个人和猫一般窝在沙发里。 “哦？被我说中了？”池馨学姐的脸色渐渐冷下来，“果然就如大家所讲的，有求必应裙提供的方法卑鄙无耻无底线，有求必应屋就是个发泄诉苦讲脾气的地方而已？” 一时间，杨小绵被逼问得说不出话来。 她原本的计划似乎被池馨学姐搅乱了…… 高冷在脑海中提议道：“她居然让你这么难堪……要不要我打晕她？” 抱着咖啡杯的杨小绵否决了这个提议。 “你啊……”池馨学姐忽然又笑了，“没用的还有点儿可爱，这一次我就原谅你了，因为我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我也做好心理准备了。” 说着，池馨学姐就站了起来，她的食指点了点桌面，“说好的我请你……你也可以找你的朋友过来一块玩，和店长讲记到我的账上就好了，我常来这里通宵自习，大家都认识我。” 池馨刚要转身离开，却被杨小绵拉住了袖子。 “学姐，我的确是挺没用的，但是，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的你又何必来寻求我的帮助呢？” “真是打算将失败的理由推到我身上来吗？” “还是……你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或者说，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想找个人来阻止你呢？” 池馨身形一滞，她扭过头来，和仰起头的杨小绵视线交汇。 杨小绵目光炯炯，眼神湛亮的模样十分可爱，也十分……可恨。 “没有人告诉过你，不是什么话都可以随随便便讲出来的吗？就算是大实话？”池馨淡淡一笑继而和杨小绵并排坐到一起。 池馨将发丝挽到杨小绵的耳后，明明动作温柔，却令杨小绵被感不适。 这种始终和人保持着距离，亲密又冷漠的表现，才是让池馨学姐被成为“冰山美人”的真正理由吧。 杨小绵：“那么，池馨学姐，你为什么会想把自己喜欢的人赶出学校呢？” 池馨：“呵，你还真敢问……现在可没有别人，你不怕我杀人灭口的？” 杨小绵心底笑道——有个家伙比你还执着于“杀人灭口”呢。 池馨：“因为没用啊……” 杨小绵：“没用？谁没用？我？贾强学长？还是黄莎莎？我不是很明白，挂在学姐嘴边的‘有用’，‘没用’是什么意思……学姐你，就那么瞧不起我们这些不如你的人吗？” 池馨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包厢房门冷不防地被打开了。 连敲门都没有野蛮使得池馨皱了眉头。 紧接着，再发现出现在门口的身影之际，池馨从座位上噌地站了起来。 她局促不安，羞怯地掰着自己的手指…… “学姐，我也不是那么想听到对于刚刚的问题你的答案会是什么……但是，我觉得有的人有权利听你讲一讲为什么。” 说着，杨小绵起身往门口走去…… 忽然，从身后传来池馨的声音—— “没有……我没有。”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杨小绵转身笑了笑，笑得温柔又难过……她关上了门。 随着杨小绵的走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踏踏而响直至消失。 实际上，杨小绵去而复返，踮着脚尖悄悄挪回了房门口…… “客人？你在干什么？”路过的服务员问道。 杨小绵直起身，不自然地移开眼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第四百五十一章 会不会愿意 池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面对自己暗恋的男孩子，她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平日的从容镇定消失不见。 “是你？”贾强似乎也很好奇为什么池馨会出现在这里。 贾强四下巡视着，口中呢喃：“莎莎还没到？” 池馨登时就明白过来为什么贾强会现身了。 “哈……”她低弱又自嘲地勾着唇角，缓缓落座，“大概……你一心期待见面的人是不会来了。” 说着，池馨又捡起勺子搅拌不再灼热的咖啡。 “也对……对了，也没说是谁找我，只是我一想到咖啡馆，一想到那个传说，就自以为是地认定是莎莎了……她，就那么不想再见到我啊。” 贾强失落地坐下来，顺手就拖过池馨的那一杯咖啡如牛饮水灌入口中。 池馨惊呆了，她举着搅拌勺，一时之间，只想笑……他们两个究竟谁更难过呢？ 池馨第一次挨贾强如此之近，她能够清楚地听见自己心跳砰然的声音。 “今天又不是情人节，那个传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传说罢了。”池馨紧张地低垂下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也够傻的了，她明明不喜欢你，又害得你被学校赶出来了……你就一点儿都不怨恨她吗？” 说完，池馨就后悔了……在贾强眼中，她只是个陌生的同年级生罢了。 池馨攥了拳头——可是，如果自己什么都不说的话，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和他说什么了…… 这是第一次机会，也会是最后一次的机会。 贾强怔了怔，继而又捧起餐桌上的甜品吃起来，“哇，池馨，你不亏是高材生！讲话总是那么……”他晃了晃手中的叉子，最终择定了一个词脱口而出：“厉害！” 池馨反而愣住了，“你知道我的名字？” 贾强理所当然地点头：“女神，偶像……二十九中谁不认识你？” 池馨神情古怪，喃喃低语：“你认识我……我是你偶像……” 贾强：“是啊，是啊，你不光光是我偶像，还是我们一群人的偶像……哇，要是被那些家伙知道我和你说话了，他们肯定会杀了我的……哈哈！” 池馨反而笑不起来了，“要是被某个人知道，我和你说话了，说不定也会杀死我的。” 说着，池馨微微偏头，目光斜了过去。 贾强抓耳挠腮，完全没有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一面，反倒像个患有多动症的小孩子。 “谁啊？谁敢杀我偶像……你告诉我，我去揍他！” 池馨收回视线，噗嗤笑出来：“有个人，很喜欢你……” 贾强：“我？！” 池馨：“对，就是你，你，高三十班的贾强，学校倒数第一，自称二十九中扛把子，实际上打架无能，只是人缘超好，朋友极多，大家都愿意围着你打转，宠你做他们的老大……” 贾强羞涩：“我哪有那么好……” 池馨：“你就是那么好，好到有个人就是那么喜欢你，无缘无故的连自己都不服气……明明你那么没用，和你有所牵扯的话，只会给将来的妥当计划添乱罢了……” “她很喜欢你，所以，得知你喜欢其他人的时候，她很难过……她发现黄莎莎根本就不是好女孩，黄莎莎只是利用你……” 池馨面无表情地扭过头来，“黄莎莎害得你在学校无立足之地，她对你毫无用处啊……只要你愿意接受那个人，你就会发现，她对你很有用处……她会帮你洗清罪名，帮你重新被学校接受，甚至帮你报复黄莎莎……” 贾强听得莫名其妙：“哈？你……慢点儿说，我不太理解……” 池馨瞪大眼睛，这一刻，平静的神情之下隐藏着的是阴森的狰狞，“所以，你要是不肯愿意接受那个人，你又会发现，你会越来越倒霉……你将受到诅咒，寸步难行，未来堪忧，再也回归不了学校，只能去当个底层跑腿的服务生，过一辈子穷顿凄惨的日子……” 池馨倾斜身子，凑近头，吓得贾强一个劲儿地仰后最后径直从沙发座椅上跌了下去…… 噗通一声的狼狈。 贾强坐在地上，仰首瞧见站起来的池馨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自己…… “那么，就由你来决定吧……你到底愿不愿意接受她呢？她生气嫉妒起来很可怕的，什么都能做到得到，你别不相信她的用处，她很可怕，她真的很可怕的，你不想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的话，就听她的……” 池馨弯下腰，低着头，双手环抱，紧紧地迫视着贾强，她浑身散发着沉重的气场，嘴角似翘非翘，喉间发出压抑的咯咯笑声……如同黑化。 贾强情不自禁地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对不起，我吃了你的甜点，喝了你的咖啡……那个，我再请你怎么样？嘿嘿……” 池馨却笑不起来。 她掷地有声，像是一团巨大的黑影将贾强笼罩其下…… “所以，回答吧，你是怎么想的？” “所以，你会很惨的，我保证你会很惨很惨的……” “所以……” 所以，我能让你被驱逐，也能让你幸福。 所以……如果证明我对你真的很有用的话，你会不会愿意让我呆在你身边？ 第四百五十二章 要是再有一次 池馨走出咖啡馆的时候，杨小绵正坐在不远处路旁的长椅上。 夏天的时候，林荫道下的长椅上常常被情侣霸占着。 ……多不公平啊，天气冷的时候，原本炙手可热的长椅就被无情地抛弃了，有谁考虑过椅子的心情呢。 ……多可笑啊，一张椅子而已，哪里会有什么心情？ 池馨从杨小绵面前径直走过，一声不吭，杨小绵则是低着头抱着热朱古力小口啜饮着。 啜饮着，啜饮着……忽然，一只手劈手夺走了热朱古力，随即落座。 杨小绵被挤得倾斜了身子，不得不往另一边挪，一半屁股悬在椅子外……她探头越过人身张望：为什么非要顶着她坐？明明那么大的空余…… 吸管搅拌热朱古力的声音哗啦啦的，池馨说道：“你想笑就笑吧。” 杨小绵目视前方，“我只冷得打颤，一点儿也不好笑。“ 池馨：“我被拒绝了……我都那么威胁他了，还是被他拒绝了。” 杨小绵：“正是因为你威胁他了，他要是接受你才怪。” 池馨笑了笑：“你说得对……我做了最没用的事，是自作自受。” ……贾强的话音仍旧在池馨耳旁回荡着…… “他还不知道黄莎莎的真面目吗？”不知相对无言沉默了多久，杨小绵又忽然开口问道。 池馨摇头，却答道；“他知道……他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黄莎莎是什么样的人……就是因为知道黄莎莎是什么样的人，才要在她身边……这种英雄拯救世界的情结更加证明他是个对世界没有实际用处的中二病深度患者。” 杨小绵笑出声来。 池馨：“他说，不需要我在他身边，不值得我在他身边浪费时间。” 杨小绵：“你答应他了？” 池馨不答，吸管搅拌的动作一滞。 杨小绵：“你也发现自己在他身边浪费时间？” 池馨不答，吸管开始戳杯底。 杨小绵鼓起腮帮子似笑非笑：“活该……谁让你拐弯抹角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的，非得弯弯绕绕的，你认识了贾强三年，黄莎莎才出现了一个月……你要是早点儿下手，肯定就为强了！不过……你和贾强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你说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是啊，她到底喜欢他什么呢？就连池馨也不清楚吧。 池馨是个和“球”很有缘分的人。 只要路过篮球场就会被篮球拍，路过足球场就会被足球砸，还有羽毛球，乒乒球……只有你想不到的球，没有她的脑袋没有挨过的球。 为此，池馨非常害怕球技运动。 高一的时候，贾强挡住了冲向她篮球，惯性使然，他整个人撞到她身上，两个人一块摔做一团，害得她好一阵子都习惯性地流鼻血…… 高二的时候，贾强用头顶开了足球，落地的时候一脚踩在她的脚背上，害得她脚趾头骨折…… 高三的时候…… 想想，似乎他们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愉快的回忆。 可是……就只有他，只有他那么特别。 这份感情到底是没道理的吧。 就如同贾强喜欢黄莎莎……也是没什么道理的吧。 这么没用的人……和她恰恰相反的人，她喜欢个什么劲儿呢？ “我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了。”池馨突然开口说道。 杨小绵怔了下，“自尊心受挫了？” 池馨笑——如果这是他的愿望的话，她会帮他实现，如果这是他的愿望的话…… “因为我是个有用的人。” 杨小绵一时伤感，她长叹道；“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实现你的愿望。” 她只是个无能的学生，又如何能够操纵得了人类的感情？ 杨小绵低垂着头……虽然无法理解池馨坑害自己喜欢的人的举动，不过，黄莎莎依然那么讨厌。 啪的一下，杨小绵的后脑勺被狠狠擂了一掌。 她呼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旁边的池馨…… “明明失恋的是我，你为什么这副表情？有点儿恶心了啊……”池馨狠劲儿地揉了揉杨小绵的脑袋，仿佛逗弄毛茸茸的小狗。 “不会啊，你很厉害啊，要不是你，我到现在恐怕还没有办法讲出心底的话，至少你给了我契机……我也想过，要是你失败了的话，那就不是我没用，而是你没用……我是不是很可怕？” “嗯，很可怕。” “你个小丫头，有些话是不能实话实说的……我就是着急了，不想再这么拖下去了，是死是活好歹在毕业前有个结果，我也真是被嫉妒冲昏头了。” 池馨安抚性地拍了拍杨小绵的肩膀。 “多谢你了，和我一起难过生气，帮我想法设法地实现心愿，多谢你了。” 池馨笑得挤出了泪花，“我终于有勇气讲出口了，谢谢你了……” 杨小绵靠在池馨的肩膀上。 这是你的勇气，应该感谢的也不是我，是你自己啊。——杨小绵想道。 冷不防地，那一杯朱古力又塞回了杨小绵的手中，飞溅出来的浓色液体洒了她一身。 “啊！”杨小绵叫道：“我满脸都是！……都凉了你才还给我，你故意的吧！” 杨小绵不满地咕哝，却又觉得池馨学姐的笑容着实傻兮兮的…… 的确是傻兮兮的，但也很好看。 真的很好看。 管它有用没用，只要是最真诚的笑脸就是好的。 “不过，你到底还是很没用的，就和大家所说的那样，有求必应屋就是让人发泄情绪，释放压力，分享秘密的地方，就和贴起来的财神画像一样，就算不能真正赏赐给你金银珠宝，可还是让人情不自禁地区祈祷祝愿……是我错了，要是我没有被有求必应裙挑拨的话，也不会愤怒到又画蛇添足了。”池馨说道。 杨小绵噌地跳起来，杯中剩下的朱古力扬了池馨一身一脸。 池馨满头黑线：“你其实不是惊讶，只是故意报复我对不对？” 小剧场1： 杨小绵以为池馨学姐和其他人一样，因为信不过有求必应屋，所以才去找有求必应裙…… 实际上，是有求必应裙主动联络了池馨学姐。 有求必应裙挑拨了池馨学姐的心情，激发了她的怒火，否则，在委托过杨小绵之后，池馨学姐也不会由于失去理智又设法以黄莎莎的身份陷害贾强。 这样愚蠢又低能的做法明明是池馨最不屑的，偏偏在人最愤怒和绝望的时候，只要是能发泄心底不平的方法都会被采纳。 “看来，有求必应裙坐不住了啊……”杨小绵和自己的“共享生命体”商量着，“最近没有人去找有求必应裙求助了，因此他们就开始主动出击了吗？” “哦，不过是摆不上台面的手段。”高冷说道：“比起这个，黄莎莎和贾强之间的纠葛还没有结果吧？另外，你真的打算接受黄莎莎的请求吗？你不想拆穿她的真面目了？” 杨小绵：“说实在的，我很难想象黄莎莎那样文文弱弱娇滴滴的女生居然会那么坏……” 高冷：“你总想拯救所有人，但是这个‘所有人’之中包括这样的坏蛋，你就无法接受了，是吗？根据我的观察，人类大多只在对自己无害的情况下才会选择帮助别人……难道发现黄莎莎也有可怜之处后，你又会原谅她吗？你纠结的又是什么？你的选择不算是最无私奉献的，不过乐于助人的这份执着倒是教人叹为观止，还是多想想自己的事吧……这一回期中考试进步不少，你们班主任对你不是寄托了深远的希望了吗？” 杨小绵：“我也不是执着非得乐于助人什么的，也不是心胸宽阔到可以原谅任何人……只是，我总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真坏到天地不容，得让我与他不共戴天的人……原谅，也不是为了别人，只是能令自己的心情好过罢了。再说了，黄莎莎并没有对不起我，谈不上我原不原谅她，我就是好奇她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就好像好奇有求必应裙的理由又是什么……这一次，黄莎莎是被牵连的，多多少少让我有些歉意，可是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招惹是非的话，是非又怎么找上她？” ……在这样的夜晚，池馨离去之后，杨小绵就坐在长椅上深思着。 又过了会儿，贾强学长才从咖啡馆走出来——可能是发现约他的人始终没有出现就放弃了吧。 远远观察着，杨小绵望不清贾强学长的神情……他会是得意，高兴，悲伤，伤心，麻木，不可置信，还是完全没将池馨放在心上？ 不了解池馨与贾强学长谈话情况，杨小绵也唯有自顾自地猜测罢了。 贾强学长扬长而去，路灯拉长了他的背影……其实，他也是落寞的吧。 每个人都是人生路上的选择者，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后悔，就尽可能地坚定着自己的决定。 有时候，挺可笑的，有时候，也挺悲凉的。 “对了，你是怎么和贾强学长联系上的？又怎么让他乖乖按时过来的？”杨小绵问道。 高冷：“秘密。” 杨小绵站起身，“我也只能尽量让自己不后悔吧……至于贾强学长和黄莎莎的心愿，我会看着办的……” 忽然，从不远处传来狗吠声，几分熟悉的感觉。 杨小绵转过身，就望见将军正朝着自己跑过来…… 准确的说，是将军溜着杨小天向她冲过来！ “汪汪汪！”——你丫……就等你回家吃饭呢！！！ 小剧场2： 如果这是黄莎莎所希望的话，那么他就不会再出现在学校，不会再出现在她眼前…… 贾强是这样含泪决定的。 可是……他本来就是个三分钟热度的男人。 他开始着急了，他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虽然学校并没有为了一个帖子就开除他，他是自己离开学校，但是才过了一个晚上，贾强就后悔了。 黄莎莎的追求者那么多，他要是不常在她面前晃悠的话，她会不会就忘了他？ 抓乱了头发的贾强选择找人帮忙。 他的狐朋狗友们如此建议—— “要不，再去找有求必应屋祈祷？或者去找有求必应裙？” “干脆，生米煮成熟饭！” “把黄莎莎的追求者们打得连娘都不认识了！” “贾强，听说你和池馨在情侣必去的咖啡馆单独见面了？你们是约会吗，你们是约会吗，你们是约会吗！那是我女神……你要是敢背着我和她来往的话，我就，我就……我就哭给你看！” ……纵使贾强的智商不够高，可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小伙伴们的智商还不如他呢…… 脑海中灵光一闪，贾强又想到了一个可能会帮助自己的对象—— 于是乎，贾强又出现在了咖啡馆。 等待的时刻，贾强开始追忆往昔…… 话说回来，他是为什么会喜欢黄莎莎，还这么死心塌地的呢？ 一开始，只是小伙伴们起哄打赌，他才追她。 认识才没多久，就好像习惯了……连喜欢都变成一种习惯了。 要是突然不对她好了，就会很不习惯吧。 习惯着习惯着，就对她更好，好着好着，就更喜欢了…… 这种事情本来就没什么道理可言，看得多了，就自然而然地发现那个人的与众不同之处了。 …… 池馨赶来的时候，气喘吁吁，她站在包厢门口整理自己的发型和衣服，短时间内一阵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昨天他不是说让她喜欢他，不用留在他身边吗？ 池馨猜到了一种可能性——贾强根本没有发现她口中所指的“那个人”就是池馨自己！！！ 傻冒啊！ 果然是个没用的笨蛋！ …… 坐到对面的池馨正准备点单，贾强就凑过来和她坐到了一排。 吓得池馨直往里躲，偏偏贾强还不识趣地继续挤。 “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好呢？” “我到底要怎么办，你才肯帮助我呢？” 贾强的脸再池馨的视野中越放越大，她登时尖叫了一声，举起手机挡住了脸。 “那就叫一声‘姐姐’听听！”池馨都不清楚从自己口内蹦出了什么话来。 贾强愣了愣，随即笑道：“呵，小丫头志气不小……你才应该叫我‘哥哥’才对吧。” 争论两句，两人发现他们是同一年的，甚至同一月份的。 “那我肯定是姐姐了。”蜷缩在座位最里边的池馨抱着自己的腿脚小小得意地说道：“你的垂死挣扎是没用的，我，是一月一号出生的呀……” “我是一月一号零点零一分出生的。”贾强坏笑：“好了，现在，你可以喊哥哥了。” ……他好像忘记寻找聪明高智商的池馨女神偶像是为了什么了。 池馨一把捂住自己的脸，羞涩得说不出话来……她真的没有觉得他们没用，没用的那个是她啊…… 小剧场3： 黄莎莎快要疯了…… 她虽然是个谎话精，不过她对天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刻意与高三的扛把子以及高二的老大有什么联系！ 她撒了这么多的谎，之所以始终都保持着形象不被拆穿，完全是她明白什么样的人可以招惹，什么样的人要却之不恭！ 像是学校等级的混混除了会给自己增添麻烦以外毫无用处！ 她又不是那种只会呱呱乱叫追求帅哥认为做混混头子女朋友了就特别帅的花痴女！！！ 高三那个扛把子贾强也就罢了……他是个善良的家伙，更像是一条忠犬，就算把他丢弃了，也一定会驻守原地等候主人的温柔类型。 然而，高二的那个老大不是…… “你，是耍我吗？” “其实我也没多喜欢你……只不过，你要是当了我的女朋友，我会特别有面子……尤其是从贾强手里抢女人让我更有成就感。” “不管那个贴子是不是你干的都不要紧，反正现在贾强都退出了，他也不可能会护着你了，要是你不做我的女朋友的话，我会弄死你。” “呵，你别害怕，大不了咱们就角色扮演一阵子，等到我腻了，咱们就和平分手。” “别和我装模做样的了，我早就发现你是什么样的人了……你不是在网上用过余筝她们的照片钓凯子吗？” “呵呵，别紧张……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连我这个学渣都明白的道理，你这个学霸还会不懂吗？” “哦？你还想扇我？果然脾气比你表面看起来的坏得多……这样才更有意思……嘘，别挣扎，听说你还有个可爱的小妹妹？才小学就出落得很漂亮了？说起来，女孩子就是比男孩子早熟吧，哈哈……” “……这是你第一次扇我，我允许你了，要是再有一次……你妹妹就别想做个乖乖的小学生了！” ——黄莎莎揉着自己的手腕，她似乎还能感觉到那只汗湿的手死死按在她后腰上的触感…… “姐姐！” 稚嫩的童音响起，黄莎莎抬起头，顿时放下浑身戒备，露出了最温柔也最诚心的笑容。 握着自己妹妹的手，黄莎莎想道：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不准任何人欺负她的宝贝！！！ 第四百五十三章 呸 意外的是，黄莎莎的愿望算是实现了…… 因为贾强离开了学校不再接近她了。 但是，贾强提出的求助又如何才能实现呢？ 黄莎莎应该很讨厌这个给自己招惹麻烦的男生的吧…… 杨小绵虽然很想放手不管，可是作为有求必应屋的群主应该放下自己的主观喜恶。 要不然，总有种会被高冷鄙视的微妙的感觉。 对于这一次的求助，除了杨小绵还在线，有求必应屋的其他三个成员似乎都不感兴趣。 舒恩讨厌黄莎莎，显而易见。 毛严景因为期中考试与高冷的差距又拉开了一些，所以最近正在恶补当中。 高冷……总感觉这一次高冷帮不上什么忙。 不过，黄莎莎的消息就算不刻意去打听，也会传入耳中…… 特别是黄莎莎开始和高二年级的老大交往的消息已经在校内传得沸沸扬扬的了。 为了这件事，高一十班的班主任在下午的时候特意召开了一次班会课，提醒大家的唯一目标是学习…… 高一十班班主任：“考上大学之后，你们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了……” 同学举手：“老师，那可以脚踏两只船吗？” 高一十班班主任撇嘴，“这是个人的忠诚的问题。” 同学举手：“老师，那可以天天通宵玩游戏吗？” 高一十班班主任：“大学不是放羊的地方，也得学习，也要考试。” 同学举手：“老师，那可以穿女装吗？” 话音落下，全班所有同学都扭过头盯着这个发言者。 高一十班班主任挠黑板：“你们是在故意耍我是不是！” …… 虽然杨小绵并没有请求高冷，不过高冷还是把黄莎莎的资料主动发送到了杨小绵的脑海里。 除了可以在头脑之中对话之外，还能够将记忆互相传输，这是非常有趣的能力。 记忆可以分为数字以及画面的形式从高冷这里发送至杨小绵的脑海中。 然而，杨小绵做不到。 作为人，她的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不够清晰，不可能像是高冷将思维方式以清晰的数据导出或者导入。 她不是电脑。 放学的时候，杨小绵和几个小伙伴搭伴而行，她们去吃小摊的时候，远远地就望见高二的老大和黄莎莎也站在那里。 肖圆圆下意识地拉住杨小绵。 “算了，别吃了，我们走吧。”肖圆圆拉杨小绵左手。 “为什么算了？我们难不成还会怕他们吗？”舒恩拉杨小绵右手。 拉拉扯扯地，几个少年少女就来到了摊前。 由于对黄莎莎怀有复杂的心理，杨小绵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舒恩上前点单。 没想到，高二的那个老大与其他人不同，他硬是往前挤，“哦，这不是舒恩吗？哦哦，果然长得漂亮啊，就是妆浓了点儿，你素颜好看吗？” 说着，高二老大朝舒恩伸出手去。 舒恩也不躲，只是目光斜视，仿佛冷眼旁观…… 高二老大的手被一把拍掉了，是徐慕苏挡住了。 “你，找，死，啊！”徐慕苏咬牙切齿地说道。 高二老大扭过头和身后的几个同伙嬉皮笑脸了一番，“徐慕苏，我记得你是体育特长生吧？你说，要是我在这里打断了你的腿……你还能‘特长’下去吗？” 两个少年一笑一冷，怒目而视，他们静静地面对彼此…… 肖圆圆：“谁会赢？” 舒恩：“我。” 杨小绵：“呸！” 马聪玉：“说好的请吃烤冷面还算不算数啊！” ……说起来，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在打架的时候也就是拳脚相加，像是飞檐走壁，旋转踢倒大一片的场面仅仅是电视剧里的片段…… 就在动手的那一刻，一把烤冷面冷不防地塞进了徐慕苏的嘴巴里……而一只手同时握住了高二老大的手腕。 “大家吃口烤冷面冷静一下吧。” 第四百五十四章 为什么 高二年级的老大抽了抽手，却纹丝不动。 他嘴角抽搐：“哦，小丫头，你力气挺大啊……” 高二年级老大打量着杨小绵，他倏地坏笑，“你……长得也不错嘛，仔细看，比黄莎莎还好看的……嗯，我其实喜欢你这样的，身材丰满，不是有说，个子高的就算不穿衣服都好看的嘛？” 他身后的那群人嘻嘻哈哈了起来。 杨小绵倍感窘迫倏地松开手，退了回去。 本来并不生气的舒恩怒了…… 几个女孩子把杨小绵拉到后头，阻隔了对方几个男生的肆意地打量。 “不过，杨小绵有男朋友了。”像是隐形人的黄莎莎突然开口说道：“高一一班高冷的不就是杨小绵的男朋友吗？” 杨小绵扭头望过去，就见黄莎莎捂着嘴笑。 她这个表情让人倍感危险。 “说起高冷还真是厉害呢？”黄莎莎继续说道：“长得帅，学习好，体育万能，还擅长推理……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男……” 话音未落，黄莎莎就被高二老大捏住了下巴。 “你也喜欢他？” 黄莎莎但笑不语。 高二老大甩开手，“你就是杨小绵啊……哦，我想起来了，你有点儿意思的，你爸那个，那个……发明电灯泡的科学家吗？” 有人小声提醒道：“发明电灯炮的是爱迪生……” ……杨小绵觉得高二老大盯着自己的神情很不对。 他看样子是个争强好胜的类型，说不定黄莎莎挑起了高二老大的斗争情绪。 舒恩把杨小绵拦在后头，肖圆圆则是缩着脖子举着串签瑟瑟发抖。 “别别怕，我在这里……”肖圆圆说道。 舒恩却是问道：“他真的不出现吗？” 杨小绵明白她指的是谁。 “他不会出现的。”应该是，他不能出现的。 表面上冷静的杨小绵在头脑中几乎是咆哮地压下了高冷。 ……在校门口这样大庭广众的场合中，高冷参与进来对他的名声不好。 或许高冷不明白对于人类而言，名誉有多重要。 他不能来……再来就更乱了。 杨小绵长吁一气，又发现舒恩始终斜睨着自己。 “你这是默认高冷是你男朋友了吗？”舒恩问道。 杨小绵正尴尬着，却在出神之际，没注意到男生那边发生了肢体冲突。 高二老大冷不防地就踹了徐慕苏一脚，徐慕苏猝不及防倒向舒恩…… 为了不撞到舒恩，徐慕苏就往另一边扑去，没想到这时，高二老大又抬起一脚飞踹。 不凑巧的是，徐慕苏在跌倒的时候伸手乱抓一把就扯住了杨小绵的校服。 杨小绵脚下趔趄，无意识地挡在了徐慕苏前面……她眼睁睁地看着高二老大的大脚朝着自己的下巴踢来！ 杨小绵并不害怕，幸好适才已然将同步率调高了，她就算不躲也能挡得下来…… 没想到的是，斜刺里霍然窜出一道人影挡在了杨小绵面前。 对方结结实实地被踢中了眼眶，可见高二老大的这一脚踹得有多狠。 登时，受损的眼睛就挣不开了，有血迹流淌下来…… “为什么？”杨小绵情不自禁地问道。 在她的头脑中，高冷的声音同时响起。 “为什么？”高冷也如此问道。 第四百五十五章 不会生三胎 “不要紧的，没有踢中眼睛。” “可是，你的眼睛肿了。” 杨小绵买来许多冰棒给严肃敷眼睛。 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两人之间对话从来没超过十句的少年会帮助自己…… 她更是不愿意回想起站在校门口的高冷扭头离去的画面。 高冷……是在生气吗？ 不管她在脑海里怎样呼叫高冷，他就是不理会自己。 她不停解释道：“我不是不喜欢你保护我，只是那个场合下不合适！” “你知不知道前阵子朱顺孝跟我说了一件事？他说有人绑架他，还给他看了一张照片……他说当时头晕脑胀得没有发现，后来就察觉到那张照片上的人可能是我！” “根据他的描述，我推测了一下，应该是将军被逮去火锅店的那一天，我在高架桥前后奔走拍监控拍下来，虽然我早就知道肯定会留下痕迹，但是想到就算被拍也是脸孔模糊就没当一回事儿……” “还是我大意了，既然现在有人盯上我们了，你我都得小心一点儿，不能表现得太突出！” “你和我爸的关系连舒恩都能调查出来，肯定还会有人能查出你的！就算查到我身上，我也不怕，毕竟我是真……” 刚想说“真正的人”，杨小绵就顿住了。 她几乎怀疑高冷是吃醋了…… 不，他肯定就是吃醋了。 因为自己是他的生命共同体，她是他的主体，他的生命之中唯一一个与他心意相通，完全知晓他底细的人，所以高冷格外在乎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 严肃和徐慕苏是最铁的哥们，他和徐慕苏常常一起行动，因此也算是他们这个团团队中的一员，可也不见得朋友的朋友就一定会是朋友啊。 严肃能这样挺身而出袒护她，多少令杨小绵感动与歉然。 刚刚要不是艾小柔学姐出现了，恐怕会酿成高一与高二年级的一场大战吧。 通常情况下，只要学生会能够解决的难题，老师大多不会出现。 毕竟老师插手的话，那就是涉及到成年人的规则；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那就还属于小孩子的小打小闹。 高二年级的老大临走望过来的那一眼令杨小绵生寒。 杨小绵还硬着头皮拉住了黄莎莎的胳膊…… “不要勉强自己……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愿意提供帮助的，如果遇到麻烦的话就说出来吧……” ——杨小绵也明白自己这样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很诧异，不过她总觉得有些话要是不及时讲出来，以后怕是会后悔。 与其承受着后悔的自责与愧疚，还不如被伙伴朋友嘲笑白眼……至少后者比前者更容易消散，也不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黄莎莎留给她的那个眼神也是极为诡异，好像第一次认识杨小绵这个人。 听着旁边小伙伴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杨小绵苦恼地抱住了头…… 要不，她也干脆放弃黄莎莎好了。 为什么偏偏是黄莎莎这样的人来寻求有求必应屋的帮助呢？ 忽然，旁边的舒恩站了起来，“我们别在这里坐着了……集体去小绵羊家吃饭吧！绵羊妈妈的手艺棒棒哒，保证你们吃过一次后恨不得重新投胎做人！” 说着，舒恩还似乎意犹未尽地砸吧嘴……“可惜她妈妈不会生三胎了，要不然，我……” 杨小绵抬起头，嘴角抽搐——原来舒恩之前所讲的那些话是发自肺腑的啊！！！ 第四百五十六章 带了人回家 一大群人当然不可能去杨小绵家吃饭。 不过像是舒恩和马聪玉这样厚脸皮的就肆无忌惮地跟上了杨小绵。 “你们不准在我妈面前乱讲话！” “不可以说放学后还在学校门口吃零食！” “不能告诉我妈咱们差点儿打群架！” 听着杨小绵的念念叨叨，舒恩和马聪玉对视一眼。 舒恩：“老妈子。” 马聪玉：“废话连篇。” 语毕，两个少女又嫌弃地瞪了对方，继而扭过头，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杨小绵。 一路上，杨小绵感觉自己都像在腾云驾雾，就这么被贪吃少女们挟持着往家奔走。 都到杨小绵家楼下了，舒恩忽然接到了一通紧急电话。 她脸色不好，“烦死了，总出事……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欺负了？” 杨小绵担忧地问道：“用大家陪你去不？” 马聪玉应声亮出了自己涂抹得颜色夸张的指甲。 舒恩噗嗤笑了，她傲慢地扬起下巴：“还没有我高贵的舒恩做不到的事情……你们先回家等我，我去去就来。” 语毕，舒恩刮了杨小绵下巴颏一下。 望着舒恩远去的背影，杨小绵明白她是不想太过依赖自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这是自己的选择，也有自己必须承受的后果。 舒恩不去了，马聪玉也没了兴致。 “要是舒恩有什么事，及时联系我。”离开前，马聪玉又举起了自己的爪子…… 杨小绵怀疑，其实马聪玉仅仅单纯地想要显摆她高超的美甲技巧。 …… 不管什么时候回家，都有敞亮的灯光，热闹的迎接，温暖的氛围，这令杨小绵十分窝心。 她想，自己之所以会努力帮助别人，努力成为善良的人，完全是因为她生长在这样温馨的环境之中，教养自己的人也都是那么善良那么美好…… 有人说过，正是由于被温柔的对待，才会想要成为温柔的人。 杨小绵也是感同身受。 晚饭才吃到一半，杨母就收到了一通电话。 接听了之后，杨母就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杨小绵对打断自己母亲进餐的人甚为不喜。 她一边收拾清理着碗筷，一边踢了杨小天一脚，她说道：“帮忙洗碗！” 杨小天却以要遛狗的理由逃了出去，气得杨小绵甩了弟弟一头的洗洁精。 杨小绵正在厨房忙碌之际，冷不防地听闻卧室传来噗通的声响…… 心有灵不点自通，杨小绵瞬间就明白是谁来了—— 平常的高冷不会那么毛手毛脚的，可见他是在用引人注目的方式提醒“他来了”。 就像是渴望获求关注的小孩子。 杨小绵关上水龙头，抖了抖手指上的水珠，她双手支在琉理台片刻，便叹息着返回卧室。 杨小绵靠在卧室门框上，环视了一圈，才在角落里发现了大型黑影…… 高冷背对着她蹲在那里，乍一看特别像是怨灵。 杨小绵可以理解高冷生气，但她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别扭到这种程度。 她观察了一会儿，随即将湿淋淋的双手插进高冷的后衣领里。 他倏地停直了身体，紧接着如同甩水的狗狗打着机灵，最后身体一软，肩膀垮了下来…… 高冷是个对感觉和感情迟钝的家伙，杨小绵也没想到他会有这般反应。 伴随着少女情不自禁的笑声，杨小绵把高冷掰了过来。 杨小绵：“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见好就收’吗？” 高冷：“根据商务印书馆新出的成语字典……” 杨小绵：“停停停！” 她坐到高冷旁边，双手摆弄着两根大脚趾。 “我的人际关系还有比你更了解的吗？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想了什么……严肃……他连朋友都不算啊，平常遇见连招呼都不打的，他只是跟着徐慕苏，凑巧帮助了我……我不让你来，是不想你暴露……” 一声不吭的高冷忽然开口了。 “你不是不想我暴露，只是不想因为我和大家处不好关系。” 高冷幽幽地看过来：“你，不想被嫉妒，好不容易融入了集体，害怕被女孩子们排挤……这就和明明上课睡觉下课游戏却还是学习成绩优异的同学一样，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这就是原罪。” 高冷目光灼灼，令杨小绵怔忪…… 她抬起手掌啪地拍在高冷地脸颊上。 “你是人啊，不要把自己和东西划等号。”杨小绵说道：“以前的我确实心存这种想法，然而现在，我更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高冷注视着她，乖巧地点点头。 他拉下她的手紧紧握住，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响声—— 两人都台专注了，居然忽略了周遭的情况！ 杨小绵还来不及问高冷是怎样撬开了窗户跳进来的，此时此刻，她又得让他从窗口离去了。 ……如果可以的话，杨小绵也希望高冷能够留下来，她希望自己的家就是高冷的家，她的身边永远都会是高冷可以安心停留的地方…… 探出窗户，杨小绵蓦地发现自己的弟弟杨小天正在楼下。 杨小天仰起头傻笑着和姐姐摆手，将军将掉在地上的绳子叼起来塞进杨小天的手中。 无奈之下，杨小绵唯有把高冷藏进自己的床底下…… 她不明白——为什么高冷没有做错任何事，却要偷偷摸摸，躲躲藏藏，就连一个歇脚的安稳的角落都没有呢！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他所有的情结都寄托在她的身上，偏偏她不能为他做任何事？ 杨小绵匆忙走出房门，就瞧见自己的母亲带了人回家…… 第四百五十七章 床底下藏了什么 “哟，我说过了，我会回来的！”舒恩挑着眉头，一脸坏笑：“怎么样？见到我高不高兴，幸不幸福，激不激动？” 一想到还躲在床底下的高冷，杨小绵就一点儿也不高兴，不幸福，不激动。 杨母去给舒恩准备吃的，舒恩也不计较是剩饭剩菜，大快朵颐起来。 杨小绵陪在旁边，一手拄着下巴，“原来打电话把我妈叫出去的是你啊……说说看，又出了什么事儿了？” 虽然舒恩神情自在，但她想必是遇上了自己难以处理的事情，否则又怎么会找杨母帮忙呢？ 自己的父母都不找……是自己的父母都找不到，作为子女，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杨小绵尽量装作泰然自若。 舒恩一边嘀咕着“好吃”，一边抱怨道：“说起来，我自己都要气炸了……”舒恩砰地放下了筷子，“呀，杨小绵，你说我最近是不是太善良了，大家都以为我好欺负了？我……” 话音未落，就听杨母清咳。 两个少女扭过头去，又见杨母笑得温柔。 “细嚼慢咽，食不言，寝不语。”杨母说道。 直到舒恩乖乖地把自己的碗筷收拾完毕，她才钻进杨小绵的卧室重新继续适才的话题—— 竟然是舒恩又被偷了…… 舒恩独居的公寓被劫掠。 “你说气不气人！我本来乱七八糟的家突然变得整整齐齐了！害得我找袜子都找不着了！！！” 面对舒恩的愤怒，杨小绵目瞪口呆—— “会不会是你家里人委托了钟点工？”杨小绵问道。 舒恩秒答否决：“不可能！……详细得我也不和你解释了，总之，警察已经接手，应该会给我个交待的。” 杨小绵：“那你丢了什么吗？” 舒恩：“内衣内裤所有的脏衣服……” 杨小绵：“是变态吗！！！” 舒恩：“我是说，我堆成山的内衣内裤还有脏衣服都给我洗干净晾起来了……多让人恶心啊！陌生碰过的衣服……我以后还怎么穿！对了，小绵，你去那个穷酸的淘宝网给我买一批穷酸的衣服吧……哇，光是想想穿在身上就能闻到穷酸味就令我战栗不止，生生不息！” 杨小绵把床单整平了一下，把床下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警察叔叔好可怜，小偷好伟大！”杨小绵陈词总结。 舒恩不服：“什么啊！我还是丢了东西的……比如说我堆在抽屉里的生日礼物都不见了。” 之前给舒恩过生日的夜晚还记忆犹新。 杨小绵不解：“同学们送的生日礼物都很正常吧……没有被值得盗取的必要啊？” 舒恩：“哦，你们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都放进保险柜里锁起来了，没有我的指纹和刷脸认证是打不开的……电视柜的那个抽屉里我放的是溜须拍马的那群白痴送我的生日礼物，什么钻戒啊，珠宝啊，这一类的都被偷了……呀，杨小绵你要喝水就好好儿喝，喷我一脸！” 杨小绵话都说不利索了……“钻，钻戒？！结婚！？” “你太头发短见识也短了，钻石又不是非得结婚的时候才能登场？我那个钻戒很小颗啦……不见了的钻石项链分量更足，毕竟是模仿土星的形状……啊，我那个prada包包上的钻石也给我抠掉了，太智障了，钻石和包包一体的话就是全球首屈一指的绝版，要是一起倒卖才更有收藏价值！！！” 杨小绵忽然觉得自己在舒恩面前不断缩小…… 有钱人的世界，让人猝不及防！ 杨小绵下意识地又去拉床单，却被舒恩冷不防地按住了手。 “你好奇怪哦。”舒恩打量着，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床底下藏了什么？” 还不等杨小绵应声，舒恩就一把扯掉了皮卡丘的床单！！！ 第四百五十八章 身份还真是方便 “这是……”舒恩瞪大了眼睛，她的表情五彩纷呈，十分古怪，“好你个杨小绵，居然做这种事！阿姨知道吗！” 杨小绵扭过头不敢看，她结结巴巴地辩驳：“什，什么啊，这种事也不没什么大不了的啊！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你才是，什么时候加了我妈的手机号？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地联系？” 舒恩：“用得着背着你吗？你以为阿姨加我微信是为了我吗，还不是为了知晓女儿在学校的生活和学习情况？你不想让阿姨担心，就什么都不告诉她，她就只能通过你的狐朋狗友们了解自己的女儿……” 杨小绵耳边响起物体被拖拽的声音，她疑惑地斜着眼睛偷偷打量过去……一时间，脑海里编造的解释与托词一哄而散—— 就见舒恩从床底下拽出了一个纸壳箱。 杨小绵忽地冲上去，扒着床沿，整个人都恨不得钻进床下。 不对啊？ 人呢？ 什么时候离开的？ 高冷应该还在她家才对…… 脑海中与高冷迅速联络上了，杨小绵又发现了那个纸壳箱里装着的东西，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木了。 “呀，杨小绵，你是不是半夜三更饿了的时候就从床底下抓出大骨头啃？哇，这个办法不错诶……以后我干脆就在床头放一包方便面，睡醒了肚子饿就拿来吃。你知道不，我觉得啊，方便面干巴巴地咀嚼起来更穷酸更带劲！” 杨小绵神情木然：“你是认真的吗？这明摆着就是将军在我的床底下安置了他的收藏品呐！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低能？” …… 与此同时，隔壁弟弟杨小天的房间内。 高冷坐在弟弟的床上，接过弟弟捧来饮料。 “多谢。”高冷说道。 杨小天哈哈笑道：“姐夫，我是你小舅子啊，谢这个字就太见外了……”他笑嘻嘻地坐了过去，“我一直很好奇，你和我姐进行到那个阶段了？d？c？……至少a该有了吧！” 杨小天的肩膀撞了撞高冷，高冷木然地看过来。 在高冷的脑海中闪过一系列词句——a，杀人灭口；b，杀人灭口；c，杀人灭口；d，杀人灭口…… …… 周末转眼就到来。 身为学生，杨小绵总是感觉到平常不考试的日子过得飞快。 好像连老天爷都迫不及待地将他们这群无辜的迷途羔羊尽快送往名为“考试”的屠宰场。 又到了杨小绵去书店打工的日子。 这是她第二次兼职。 早上的时候，她几乎爬不起来。 要不是讨厌的闹钟把舒恩吵起，恨得舒恩一脚踹飞了杨小绵，她们两个还会抱在一起继续睡下去。 ……杨小绵其实并不喜欢和舒恩同床共枕。 纵使肖圆圆心宽体胖，然而她睡觉的时候相当老实如同死尸挺得笔直一动不动。 舒恩却是相当不老实的。 舒恩的挣扎式睡眠，导致每次杨小绵都有种被拳打脚踢了一夜的苦痛。 有一次杨小绵实在经受不起了，她把挤得自己从床上掉下去的舒恩抱起来，然后狠狠摔到了地上…… 幸好舒恩只当那是一场噩梦，并不认为杨小绵胆敢对自己下狠手。 杨小绵赶到书店的时候自认为没有迟到，可是其他工作人员早就到了。 “真当自己是客人呢，什么时候开店，就什么时候上班……店长熟人女儿的身份还真是方便……” 如此的议论传入杨小绵耳中，令她讪讪不已。 “不用管他们说什么，关键是你想要怎么做。”摆放书本的余筝淡漠地说道：“没有人完美无缺，就算你今天第一个到书店工作的，也照样会被鸡蛋里挑骨头……你兼职不是为了他们，是为了自己，做好自己就够了……推销出更多适合顾客的书籍，让顾客心满意足，让书本发挥价值，这就是在这份工作之中，你应该坐到的，其他的，听了就当他是放屁，见了就当他眼屎……反正都是被弃的排泄物，不值得为了他们浪费自己的时间和情绪。” 第四百五十九章 没有人天生就很强大 幸好在这些书店的正式工作人员之中，还有一个小姐姐对杨小绵十分友好体谅。 比起余筝来，李艺小姐姐更像是杨小绵的“师傅”……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和余筝一样，恨不得阅览过全书店的所有书籍。 “是不是很羡慕余筝？”李艺小姐姐说：“不必和她比的，她的确是很厉害，身为兼职员工，却能准确地分析出顾客所需要的书，并且合情合理地进行推荐……余筝来了没多久，她就是咱们书店第一销售员……但是，这是书店，还是和出版社挂钩的书店，不是每个人都得去做销售员的。只要你够投入，不管是任何一项工作，都能够做出成绩来……我也才来没多久，目标是能成为出版社的编辑，只是我学历资历都不够，所以，就让我们们一起努力吧，一起学习吧，说不定会对你未来的职业选择，专业报考都有所帮助呢。” 这一番话才是真正激励杨小绵坚持下去的根本。 ……纵使杨小绵是个好孩子，可是她并没有明确的目标与理想。 像是电视剧里因为家人生病就想当医生，因为被老师从深渊拉出来所以想当灵魂教师的机遇从未降临在她身上过。 如果兼职会是让她醍醐灌顶的契机，那么杨小绵会竭尽全力。 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高冷才知晓自己有多羡慕那些拥有理想的同学们。 杨小绵一上午跑来跑去的，比起第一回的适应空间，这一次，没有人能再将她当成新手或者孩子对待。 送水买饭，修理打印机，接受顾客的投诉……什么样的工作，杨小绵都尝试到了。 给人端水却被烫了手的时候，杨小绵不觉得委屈难过。 被打印机熏得头晕脑胀一屁股坐到地上的时候，杨小绵也不觉得心痛愤怒。 只是，被客人莫名其妙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杨小绵差点儿就嚎啕大哭了…… 她想：妈妈都没有这样教训过她，凭什么她就得忍受陌生人的无礼和粗俗？而且，做错的又不是她。 既便是这样，杨小绵还是没有融入集体的感受。 中午被余筝拉去吃免费包子之际，杨小绵再也忍受不了了，一边啃包子，一边无声地掉眼泪。 “才这样就受不了了？”余筝不咸不淡地说道：“我刚来的时候，还被客人无缘无故扇了一巴掌，可是我没有流一滴眼泪……这种状态下，谁要是示弱了就输了，所以，哪怕是打肿脸充胖子，也要输人不输阵……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无理取闹的，只是做服务行业，难免就会遇到那么一两个神经病。书店还算好的了，开饭店碰上的疯子更多……” 话音未落，就听收银处传来争吵声。 余筝抬了抬下巴，她笑容恬静，可是目光麻木，丝毫不为所动。 “你是不是认为我妈妈很厉害，被客人那么刁难都面不改色，笑得灿烂？我妈也不是生来就强大的……”余筝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杨小绵的额头。 “没有人天生就很强大，但是，我们可以学着让自己变得强大，面对所有事情都保持始终如一的态度……等到将来的某一天回过头看，就会庆幸当时没有崩溃失态真是太好了，和未知的未来比起来，过去的种种都不是迈不过去的坎。” 第四百六十章 原来如此 才不到一天，杨小绵就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再投入工作之际，她笑容满面，积极向上，或多或少地感染了同事们。 大家对她的态度友善了许多……有几个人无聊到会为难一个初出茅庐又天真可爱的小丫头呢？ ——再无厉害关系的前提下。 “因为大家都认定你不会干多久的，既不会和他们争抢正式员工的名额，又能帮他们分担杂七杂八令人头疼的问题……所以，你做好自己就行了，不要他们对你不好就难过生气，也用不着他们对你好久受宠若惊掏心掏肺的。” 余筝总是那么笑眯眯的，可又是笑不达眼底，她似乎比同龄人更为成熟，也可能是由于她经历过不同寻常的大起大落的缘故。 快下班的时候，杨小绵被派去二楼送东西，跑来跑去的工作就当是减肥了。 与正式员工不同，他们这些兼职工只要在书店打烊的时间下班就可以了，正式员工是要等着店长离开才能走。 杨小绵早就饿得前胸贴肚皮了，从未想过挣钱是如此不容易的一件事，她多少能够明白了父母维持一个家的辛苦。 余筝不下班的话，杨小绵不好意思先走。 杨小绵围着余筝打转，扭扭捏捏的模样终于被发现。 “要是想上厕所就快去……你现在有什么紧要的工作的话可以先交给我。”余筝说道。 杨小绵知道这是被误会了，她刚要解释，就听到另一边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 这个时间，书店内的客人不多了，前前后后就两个人，其中有一位还在结账中。 一时间，整个空间显得分外冷清，丁点儿大的声音都仿佛会被无限放大，放大…… “小绵，我有交给你的啊，你忘记了吗？”小姐姐李艺讲着不清不楚的话令杨小绵一头雾水。 店长，小姐姐李艺，还有几名员工都在这里，一下子，杨小绵觉得自己如同被什么包围了…… 杨小绵唯有硬着头皮摇头：“没有……艺姐姐，你说的什么保密合约，你没有交给我啊？” 李艺神色古怪，一时叹息，又一时摇头，“我不是将样板书和保密合约交给你了吗？让你帮我送到二楼的葛编辑那里。” 杨小绵环视了一圈，下意识地向后挪了小小步，“艺姐姐，你只给了我样板书，没有什么保密合约……” 李艺：“有的……有的啊！说是保密合约，其实就是一张纸……哎呀，你这个孩子，怎么能这么粗心大意呢，因为你急于表现，让我给你个机会，所以我才把重要的样板书和名单交给你啊……你不知道那份保密合约有多重要……哎呀呀，才从一楼到二楼这么短的路程，你，你怎么就能给弄丢了呢？” 杨小绵张口结舌。 她的确是个马虎的孩子，然而，对方有没有给我她什么保密合约还不至于完全失忆……并且，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急于表现”过，是正式员工懒怠于跑腿的任务，才会委托给她吧。 她当时接过了样板书，还很好奇地问了李艺一句……在书籍真正出版之前，还要进行最后的核对，检验封面效果以及错漏等。 杨小绵倍觉神奇，小心翼翼地摩挲了封面，就连翻开看都怕无意间折了纸张，几乎是虔诚地捧着样板书去往二楼的。 “啊！那是不是夹在样板书里？如果是夹在里面的话，我……”如果是夹在里面的话，我可能没有注意到，但我很留心，绝对没有任何类似合约的东西从样板书里遗落过！ 这一番话并没有讲出来，紧接着，杨小绵就被李艺打断了。 “签好了的合约盖了公司印章的a4纸，我不可能会折叠起来塞进样板书里啊！” 样板书是a5大小，正好是合约的一半。 “怎么办好呢？”李艺胆怯地看向店长，她一个劲儿地道歉，“是我不好，我不该把那么重要的合约也交给杨小绵……请店长被责怪她，她还是个新人，不懂事……对不起！！！” 店长看了看李艺，又瞅了瞅杨小绵，最终他唯有无奈叹息。 “这件事到底是得有人承担责任的啊。”店长喃喃自语。 其他员工亦是小声议论纷纷。 “这个也不是李艺的错啊……是有人积极过头了吧。” “不过，一楼到二楼这么短的一段路究竟是怎样弄丢的呢？” “我们再去楼梯间找找吧！” “垃圾桶也早就翻过了，根本就没有啊……阿姨都是早上来打扫卫生，下午也没谁走过楼梯……” “那怎么办好？还是再拜托刘老师重新签一份保密合约？” “刘老师是个很教条的人，要是他得知是咱们弄丢了合约，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地配合签约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杨小绵。 有嫌弃，有不解，有同情，也有幸灾乐祸…… 就连余筝也只是远远地旁观，继续处理手上的工作，不曾出头帮过杨小绵。 望见余筝浅淡的笑意，又退了一步的杨小绵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杨小绵连连感慨。 第四百六十一章 人生赢家 “原来如此。”杨小绵忽然就明白了，她笑了，“是我太没有眼力劲了。” ——她是被认定为来体验社会的丰衣足食的大小姐，玩腻了累够了就会辞职走人不再与之来往的过客，她是最方便的那个……承担责任又不会牵连甚广的最方便的那个人。 杨小绵张了张嘴，所有辩解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对不起，这一段日子以来给大家添麻烦了。”杨小绵鞠了一躬，“今天时间不早了，我也该下班了。”杨小绵直起身，笑着说道：“我早就饿坏了，妈妈还有弟弟都在等着我回家吃饭呢，所以……祝大家工作愉快。” 杨小绵拎起自己的包转身就走，甚至没与余筝打一声招呼。 有位男性员工走上来凑到余筝旁边。 他啧啧感慨道：“她还真敢走啊！把烂摊子留下来就这么走了？你们不是同学和朋友吗？你看她那副连你都不搭理的傲慢样子……走后门进来的小丫头，眼高手低，才来工作就给大家造成困扰，哎……” 他扭过头去，又见余筝推开小车走掉了。 她去往下一个书架摆放书本理也不理他。 “呔！”男性员工啐道：“二十九中的学生都是一群怪咖，真当自己以后能上清华北大呢？” 余筝明明听到了，却不应声，直到感觉身后有人靠过来，她才又笑容满面地开口说道：“真是辛苦你了。” 来人正是李艺，她一脸歉然地说道：“因为我相信了不可靠的人给大家带来了麻烦，这是我的工作失误，所以下班后我请大家吃大排档……” 不等对方说完，余筝就打断道：“当然是你的工作失误，自己的失误还要怪别人，这就不是失误，而是愚蠢的错误。” 余筝头也不回，继续按照字母顺序平整地安置书本，她抚摸封皮的动作就和母亲爱怜地摸婴儿的脸蛋一样。 李艺惊诧不已：“诶？你不相信我吗？……也对，不管怎么说，我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希望不会给大家的工作增加……” “能增加的已经增加了，不该增加的也都增加了，能拖下水的人已经拖下水了，不该拖下水的人也被你给拖下水了……你再惺惺作态有什么意思？” 余筝笑得甜美，话语却犀利：“说你愚蠢你还不信……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相信杨小绵。” 李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如果真是杨小绵的错……你也相信她吗？” 余筝：“不管是不是她的错，只要她说不是，我就信，就算我亲眼看见了她犯错，只要她说什么，我就都会信。” 她放好书本，方才回过头来：“我们是二十九中的学生，的确不见得都会考上清华北大哈佛麻省，但我们不会把自己的错误推给别人……要是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傲慢的话，那我们的确是傲慢的人，至少，我们是傲慢又干净的人。” 余筝推着小车走过，“脏了自己的手，还洗不干净罪名，愚蠢得令人发笑……” 望着余筝的背影，李艺抱歉地抿嘴。 “那么，你是不愿意让我请你吃饭了？”李艺问道：“因为你傲慢又干净的朋友？” 余筝顿住脚，转过头，“哦，有免费的大餐，我为什么不吃？我又不像某人傲慢得傻气。” ……要保持傲慢又聪明的姿态，比如说——可以试着成为舒恩那样的人。 既便不服气，可余筝到底是羡慕嫉妒舒恩的……否则也不会追逐着舒恩的脚步转入了二十九中读高中。 但是……舒恩那样聪明的人竟然也围着杨小绵那样傻气的人打转……难不成杨小绵才是人生赢家？ 第四百六十二章 凉凉 星期天天还没亮，杨小绵就醒了。 醒了之后，她就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几乎每隔一刻钟就察看时间，感觉过得格外的慢。 明明昨天还起不来的，今天就睡不了了。 杨母来叫她起床的时候，杨小绵说自己太困了太累了，不想去了。 杨母叹息着摇摇头，到底是由着杨小绵了。 不能让母亲知道自己委屈了，也不能撒谎说自己生病让母亲担心……杨小绵宁可教妈妈误会她是个懒惰的孩子。 就这么足足躺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杨小绵让高冷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高冷十分诧异，他以为她不愿意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以为她要尽可能地和他不加接触。 “让你陪我学习，你不乐意的吗？”杨小绵扬着下巴，故作凶巴巴的样子。 盘坐在地毯上的高冷微微眯了眯眼睛。 “我叫你过来，你有意见啊！”杨小绵留给高冷一对鼻孔，态度更凶了。 高冷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好嘛！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为什么你不能呆在我身边？为什么不管大太阳，下雨天，还是任何糟糕的天气的时候，你都得在外头熬着受着？”杨小绵也坐下来，怒气腾腾地往高冷嘴巴里塞了一块糖果，她别扭地移开视线：“好嘛！让你来你就来嘛！你要是不喜欢……也可以走啊……” 随着杨小绵“哼”的一声撇过头，高冷才有机会开口。 “我什么都没有说啊。”高冷说道。 明明口气很冷静，却在杨小绵听来是在撒娇。 星期天就在少年少女头挨着头学习的氛围中结束了。 杨小绵没有主动和书店店长联络，店长也没有理会她……她始终举棋不定，然而，做错的又不是她，为什么自己非得辞职谢罪不可呢？ 就连睡觉的时候，她都说梦话大喊“不是我”…… 然后，她惊醒之际，发现自己正抓着弟弟杨小天的头发剧烈甩动着。 翌日清早，瞧见弟弟有往地中海趋势发展的单薄发丝，杨小绵实在是问不出口他为什么会半夜三更地出没于自己的卧室。 正是由于杨小绵专注于自己的困扰，她并没有留意到学校的微信群，直到上了学，她才由当事人舒恩亲自相告，那个入空室抢劫的凶手已然被警察捉住了。 “据说是有热心市民举报，我倒是没有想到凶手会是高二的那个老大，他胆子也太肥了，前脚和咱们在校门口发生冲突，后脚就摸去我家，他那个小弟更神奇，居然自带保姆属性。” 舒恩说：“警察叔叔讲，也不排除他们几个恶意报复的动机，毕竟高二那个老大……天呐，我实在记不住他的名字，谁让他爸妈的小公司是依仗我妈的集团过活的小角色呢，完全没有被我记住名字的实力啊！” “虽然他家不是那么有钱，可也勉强算是富二代了……这样的人会穷到风冒险去闯我的空门？即使我忘了锁门，但我居住的公寓是什么地方！处处都有监控，逮到犯人是迟早的事！他简直就像是自投罗网啊！” “所谓的热心举报的市民也够奇怪的了……我目前很怀疑他的身份……” 舒恩的千言万语听在杨小绵耳中汇集成了一句话—— “你没有锁门？”杨小绵嗓音清冷地问道。 舒恩怔了下，表情木然地拿起杨小绵的眼镜。 “对了，你近视吼……多少度来着吼？你平常不戴眼镜也能看得清楚吼？”舒恩裂开嘴笑得像个傻子。 杨小绵神色更冷了，“你不锁门的？” 突然，徐慕苏插话道：“舒恩从来都不锁门啊？” 舒恩冲着徐慕苏呲了下牙，继而想唱一首歌——《凉凉》。 第四百六十三章 不信 星期一中午的时候，学校通报了开除申祖的决定…… 申祖就是高二年级的老大。 据舒恩所言，申家也算是家财万贯了，虽然无法和舒恩父母的集团相提并论，却是相当有历史的家族，专出在各个领域活跃的精英分子。 “和你家有点儿像，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什么不也是学术界的人才吗？不过，比你家厉害，我了解的申家，还没有出过一个败类……高二老大是他们家族第一个尝鲜的了。哦哦，我想起来，高二老大有个哥哥来着，他哥哥还曾经试图接近我，不过被我绑起来泡在海水里一天一夜后就没再我面前出现过……他哥哥，现在嘛……是了，去年咱们省的理科高考状元就是他哥哥！“ 舒恩的短暂介绍让杨小绵大抵了解到了申祖的申家背景。 中午吃饭的时候，杨小绵见黄莎莎又被高一二班的那群人重新围住了。 离得远听不清高一二班的那群人在讲什么，不过气氛可够热闹的了，杨小绵都情不自禁地伸长脖子张望。 “好奇怪？”杨小绵拍了拍闺蜜，“不是说，黄莎莎被找茬的时候，高一二班的同学们把她推出去了吗？黄莎莎和申祖开始交往后，高一二班不是把她给孤立了吗？” 八卦小灵通肖圆圆立时放下筷子，笑得高深莫测：“呵呵呵，我早就料到你该来问我了……” 肖圆圆迅速掏出补妆镜抹了把唇彩……看得杨小绵一愣一愣的—— 难道传播绯闻是相当神圣的，还需要化妆焚香沐浴祭祀吗？ 肖圆圆伸出食指：“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黄莎莎这个人太牛掰了……她简直就是影后啊，申祖刚倒台，她不仅能狠心地和他断绝关系，没有被牵扯进偷盗事件中，反而还获得了高一二班同学们的同情……” “应该说高一二班都是一群假惺惺的家伙吧。”舒恩咬着筷子头插嘴道：“我发现同学们的脾气大多传自各班的班主任……比如说高一一班的班主任林黛玉病怏怏的，一班的女生就都那副气质，男生不是长得像女人就是比女人还柔弱；高一二班的班主任八面玲珑狡猾自私，二班的家伙们也是那副德性；三班的班主任冷血无情，同学就爱作壁上观；四的班主任爱占便宜，同学捡钱归还还要求分一半……” 话音未落，舒恩就被肖圆圆推开了。 肖圆圆补充：“这还不止，就连学校老师都认为黄莎莎是深受牵连的，从高一二班传出，黄莎莎是为了班级才会献身和申祖交往的……因为申祖威胁她，如果他们不能交往的话，申祖就会欺负高一二班的同学，搅得他们这些优等生鸡飞狗跳。” 一旁的舒恩点点头，刚要张口，又被肖圆圆顶开了。 “第一手八卦，第一手绯闻，第一手消息……无论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不管是旅游，美妆，美容，美食，还是恋爱，家具，住房……倾情种草推荐，绝不掺假，实时直播效果……” 肖圆圆的广告还没打完，就见舒恩阴沉地盯着她…… “呀，肖圆圆，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你还是再敢碰我一下，信不信我放杨小绵咬死你？” 沉默之余，唯有杨小绵友情应答：“不信。” 第四百六十四章 总有人会敢的 走出食堂的时候，杨小绵发现二班的几个人在门口不远处买冰淇淋。 她抬头望了一眼，却注意到黄莎莎的视线和自己相遇了。 黄莎莎虽然行事诡异，但是她从未招惹过杨小绵。 眼下，黄莎莎竟是抬脚朝着杨小绵走了过来。 肖圆圆一瞧不禁倏地躲到杨小绵后头。 “别，别怕，我永远在背后支持你……” 听着肖圆圆的话语，杨小绵直翻白眼。 舒恩却是一径上前也去买冰淇淋，路过黄莎莎的时候，舒恩目不斜视……黄莎莎则是若有似无地睃了舒恩，紧接着，黄莎莎就垂着头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生怕会和舒恩擦脚而过似的。 舒恩邪恶地撇撇嘴，不必她出声，徐慕苏就屁颠颠地驱赶高一二班的女孩子们。 高一二班的女孩子们敢怒不敢言，她们不明白凭什么舒恩的脸那么大如此大张旗鼓地加塞。 舒恩靠在食堂贩卖零食的窗口旁，双手环抱，挑着眉头冷笑，“你们不是说我不是好人吗？我要是做了规规矩矩地好人岂不是埋没了你们的希望？……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嘛，我这是在成全你们哦，免得你们被人笑话也是爱嚼舌根的撒谎精……嘁！” 二班的女孩子们气鼓鼓地退到了一边，就算拽住二班的男生诉苦，同班男同学也只会插科打诨搅混水。 不远处，黄莎莎则是站在了杨小绵面前。 美女就是美女，笑起来连杨小绵一个女孩子都晃神。 “谢谢你。”黄莎莎牵起杨小绵的手，这一刻两人似乎从无芥蒂…… “诶？”杨小绵不解。 黄莎莎笑着说道：“小绵，谢谢你帮助我脱离苦海……之前在大家都误会了我的时候，只有你告诉我，你愿意帮助我……虽然我们不是同班同学，但我们也能成为朋友的不是吗？” 莫名的，杨小绵感觉手心凉涔涔的。 黄莎莎的眼瞳就像是深潭令人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忽然，舒恩的呼唤声将杨小绵唤醒。 望见舒恩举着香芋味的冰淇淋，杨小绵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啊，那个……舒恩特别爱吃醋，我要是乱交朋友的话，她会不高兴的，而且，黄莎莎同学的朋友也很多了，多得都让我羡慕了，额……再见。” 说着，杨小绵就逃回了舒恩的身边。 “和那种戏精啰嗦什么啊。”舒恩勾住好友的脖子，“你的香芋味的……你怎么喜欢这么古怪的味道？” 杨小绵接过，得意地说道：“就因为没什么人喜欢，我要是再不喜欢的话，不就没人买它吃它了吗？多可怜……” “行行行，你能，你厉害，全地球就靠你拯救了，你就是一条没有理想的咸鱼超人。” …… 高一十班的一干人渐行渐远，留下的欢声笑语却始终萦绕于耳边。 直到这时，高一二班的女孩子们才愤愤不平地抱怨了起来。 “什么嘛！不就是有点儿臭钱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花钱收买人心而已，算什么真本领。” 正议论纷纷，身后传来少女清脆的笑声。 “是啊，有钱的确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至少比没钱的了不起吧。”就见余筝从后走上前，旁边还跟随着甄秋。 一出食堂大门，余筝和甄秋就各自分开，似乎从未在一起和睦共处地进餐。 余筝一边走一边讲道：“二十九中新剪彩的化学实验室是舒恩父母捐款建造的，几千名学子中有几百名都是依靠舒恩家提供的助学金上学……就连你们天天来吃饭的这间食堂都是她爸妈为了让女儿吃好喝好盖起来的……另外，舒恩本人智商极高，没人见她学习过，月考和期中考试都排在了年级前十名。” “与其酸人，不如自己努力接近吧。”余筝脚下不停，一番话说完，人也走了出去，背影倒也有几分潇洒。 高一二班的几人面面相觑，“什么嘛……” “确实很让人嫉妒啊……嫉妒得都要生恨了。”霍然，黄莎莎小声说道：“为什么可以那么闪闪发光呢？明明长得没有我漂亮……” 高一二班的女孩子转过头：“嗯？莎莎，你说了什么吗？” 黄莎莎又恢复了柔情似水的模样，“我没说什么啊……” 连得罪都不敢得罪的对象……她敢说什么呢？ 她是不敢，不过，总有人会敢的。 第四百六十五章 根本不是我 下午的时候，奇怪的谣言从外班传进了十班同学的耳朵里。 第二节课课后，徐慕苏跑过来感慨地说道：“杨小绵，你不愧是我舒恩的好朋友，善良仁义……兄弟，我挺你！” 杨小绵苦笑不已……她什么时候成了徐慕苏的“兄弟”了？ 暂且不计较性别问题，徐慕苏的话令杨小绵倍感疑惑——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吗？ 小灵通肖圆圆倾情解答：“第一手消息——杨小绵正是举报申祖的凶手——这样的说法在一部分人流传开，大多人都不信，也有那么一两个信的……” 本来睡觉中的舒恩抬起头来，“谁信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事人信不信……那个姓申的，是个疯子，他万一听信了，找小绵报仇的话……呀，杨小绵，今天放学，我们送你回家。” 杨小绵回过头来，刚要说什么，就见舒恩又困顿地趴了下去，仿佛刚刚只是讲梦话。 “能被舒恩形容成疯子的，那就一定是疯子，小绵，你得小心啊！你放心，好兄弟挺你，好姐妹也永远在精神上支持你！”肖圆圆配合地说道。 虽然肖圆圆拍着胸脯誓死保护的模样令人完全不信服，但杨小绵还是感动不已…… 不过，未来的日子还长，不能天天都让小伙伴们上下学护送吧？ 脑海中响起了最信得过的那个人的声音。 他只说了三个字，就能令杨小绵彻底安下心神来。 高冷说：“还有我。” ……是啊，她有了高冷还怕什么呢？ 一下午，只要离开教室，杨小绵就会被舒恩和肖圆圆夹在中间。 舒恩更是戴着墨镜，见人就驱赶，玩得不可开交。 一开始，杨小绵还觉得她们小题大做了，然而等到放学了以后，杨小绵才或多或少地意识到事情并非她认为得那么简单…… 至少高二年级的一部分人不这样认为。 申祖既然是高二年级的老大必然就有跟班。 还没走出校门的时候，杨小绵就发现申祖的几个跟班就在门口徘徊着。 几个高大的少年有的蹲在地上，有的则是抓着栏杆身若无骨地晃来晃去…… 杨小绵低垂着头，忽略了耳旁小伙伴们的声音—— “奇怪，申祖并不在……是因为他被学校开除了，不适合再露面吗？”杨小绵在头脑中说道。 高冷：“不管他在还是不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 杨小绵：“这种肉麻兮兮的话一次就够了。” 高冷：“你不喜欢？” 杨小绵：“没有不喜欢，就是听着听着总让我和感冒了似的，浑身起鸡皮疙瘩，还发抖，感觉怪怪的……” 高冷：“哦，那你喜欢就行了。” 杨小绵：“喂，就算我没有不喜欢，也不代表我喜欢啊！” …… 头脑之中和之外的同样热闹着，杨小绵步入校门口的那一刹那，游手好闲的几个高二学长吹口哨打招呼，甚至还有人清楚地呼喊了“杨小绵”这个名字。 杨小绵没敢看过去，她被肖圆圆以及舒恩拉走了…… “肯定是我的美貌感动了他们，他们都不敢追上来！啊哈哈哈！” 肖圆圆大笑着，却被舒恩残忍地打断了。 “他们一定是被你的丑陋和愚蠢吓到了，所以才不敢跟上来，哼！”舒恩说道。 肖圆圆和舒恩打嘴架，吵得杨小绵头疼…… “不对！”杨小绵突然站住脚，冷不防地吐出这两个字。 肖圆圆和舒恩走出了几步，才疑惑地回过头来问：“什么不对？” 杨小绵没有搭话，扭头就跑…… “高冷……不对！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我！！！”杨小绵的思绪呼唤着！ 第四百六十六章 谁对谁无情 黄莎莎被堵在了箱子里……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一天面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 不，也不能说从来没有想过。 就好像杀人的，迟早会被杀。 常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她早就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心理准备。 任何报应黄莎莎都能够接受，只是……为什么要把她的妹妹牵扯进来！ 这一刻，她总是漂亮的脸孔扭曲了，“我妹妹才十岁……你要是敢动她，我下了地狱都饶不了你……我饶不了你……” 话音未落，黄莎莎的下巴就被一把捏住了！ 她的头被迫仰起来，脖颈仿佛要被拗断了……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情管别人吗？”申祖讥讽地说道：“好啊，我等你饶不了我，我等你下了地狱之后都饶不了我！” 一瞬间，黄莎莎感受到自己是多么的无力——她似乎能够体会余筝的心情了。 泪水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我妹妹在哪里……我妹妹在哪里啊？” 说着，黄莎莎就和痴狂了一样，抓起申祖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拍打。 “你揍我吧！我使劲儿揍我吧！我不该和你分手，我不该过河拆桥……” 一语未了，就被打断了。 申祖古怪地拔高嗓音：“你到现在还撒谎，也是个人物了！”申祖凑近头，神情恐怖得令人发慌，“撒谎的孩子不被狼吃掉的话到最后也不可能悔改……你终于遇上了我这只狼了，是不是该恭喜你？” 黄莎莎浑身发软，双腿一抖就瘫了下去。 申祖并没有拉住她，就那么任由黄莎莎跌坐在地…… “你，还真有种，竟然前脚煽动我去找舒恩报仇，后脚就把我给举报了。”申祖蹲下来，他半点儿也不怜香惜玉，还模仿一休哥的样子钻起了自己的太阳穴，“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申祖磨蹭着双脚，几分滑稽可爱地挪到黄莎莎眼前。 “能不能劳烦我们的女神为我这个无知的人类解惑呢？你到底是做到的？怎么做到让所有人都认为你好无辜好可怜，让所有人都同情你支持你，让所有人都站在你这一边？” 黄莎莎吓得蜷缩成了一团，“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但是，我什么都没做啊，我只是，只是……” 申祖伸出手指戳了戳，“我去，你是死活不承认是吧？要不，我先打个电话教我的兄弟们好好儿招待你的小妹妹？” 黄莎莎惊恐地抬起头，一把抱住了申祖的胳膊，她哭喊道：“不要……我妹妹还么那么小……你没有人性的吗？！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不不，我想我可能知道，对了，对了……”黄莎莎露出惊喜的神情，她恍然大悟地说道：“是杨小绵……有人说是杨小绵干的……你也知道，杨小绵是舒恩的朋友，这个女生特别喜欢多管闲事，就像是超人什么的总得干点儿类似于正义的事……” 听着黄莎莎的话，申祖却是渐渐面无表情了。 他什么都没再多说，站起身，拨通了手机。 “喂？你们还陪着那个小丫头呢吧？我懂我懂，小学生，熊孩子，为了你们老大我，你们就把她……” 话音未落，申祖的手机就被黄莎莎劈手抢了过去。 黄莎莎疯了一般，砸了申祖的手机，又踩又跺，尖叫蹦跳，蓬头垢面…… “呵，要是被你的那些追求者瞧见你这个德性，女神的形象可就真的毁了啊。”申祖笑着笑着，就听见黄莎莎也捧腹大笑起来。 她笑得比他还大声。 “什么跟什么嘛！我都使出洪荒之力了，你还是不相信我……还什么前任男女朋友呢。”黄莎莎分开挡住脸的长发，神色轻蔑地说道：“就算我们连手都没牵过，你也不至于对我这么无情吧？” 申祖愣了下，旋即笑得恶劣：“究竟是谁对谁无情呢？“ 申祖伸出手百无聊赖地拨弄起黄莎莎的发尾。 第四百六十七章 你以为我是谁 “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能打确实能打，但是你那种玩命地打法，正常人都会畏惧你啊？你以为你那些小弟是崇拜你的身手才跟着你的吗？你有钱，打架还冲在前面拼命，这样的冤大头谁不喜欢？” “你好可怜啊……都没有喜欢你，申祖，你好可怜呐！” “你的爸爸妈妈更在乎你哥哥，你哥哥在你面前除了显摆他多厉害，就是高高在上地批评你……” “申祖，你这样的废物怎么会是我的亲弟弟？” “这一次期中考试你排到第几名？既不是年级第一，又不是班级第一……竟然是倒数第一？难不成妈妈生我们的时候偏心我，把养分都给了我，等你出生的时候就没什么滋补你的脑子的了吗？” “小祖啊，你得多向你哥哥学习啊……省理科状元那是什么概念？全省几万，几十万，几百万学子之中的头名！那就是古代的状元呐！你看看你，吃饭还掉饭粒，房间乱成猪窝……你让妈妈怎么说你好呢？” “申祖！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愚蠢，无能，废物……你就是废物！！！是我们申家的耻辱！就你这个成绩肯定考不上大学！你让我这个做爸爸在所有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来！我宁可从来没有过你这个儿子！宁可不要！早知道当初你妈怀上你的时候，就不该要！！！” ——黄莎莎不愧为戏精，话音竟然分了多个层次，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各种腔调。 她一点一点凑到申祖面前，踮着脚，笑容越来越灿烂…… “你好可怜啊，缺爱的孩子……要不要姐姐安慰安慰你啊？” 黄莎莎的手还没有碰到申祖就被他拍掉了。 虽然黄莎莎的言辞不可能是申祖家人真正讲过的原话，可是申祖的神情俨然很危险了…… “我看你是想死！”申祖再度扣住了黄莎莎的下巴。 黄莎莎竟然不害怕，她只是笑：“我看你才是找死……说真的，你是想死的吧！要不然为什么总是惹事生非，打架冲在最前头，动不动就拿脑袋撞墙，飙摩托车竞赛还故意开到海里头……你真的找死啊，你那么想死的话就去死啊？你拖着我干什么？我还想好好儿活呢？” 申祖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甩开了黄莎莎。 他想笑，又笑不出来，嘴角一个劲儿地抽搐：“你想好好儿活？你以为我没发现你的毛病吗？偷用同学的照片网聊骗钱……余筝，马聪玉……长得漂亮一点儿的基本上都被你利用过了吧，你倒是挺聪明的，离舒恩远远的，懂得什么样人能惹，什么样的人不能惹……” 黄莎莎噗嗤笑了，笑得特别调皮，“所以说，我们是共犯啊。” 黄莎莎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言语。 ”因为是共犯，我们彼此太了解对方了，再没有比我们更知晓对方有多坏的了……所以，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不好吗？你以为我只会举报你闯空室吗？你还没成年，你爸妈又去求了舒恩才没事儿的吧……我还发现你更多更多的小秘密啊，要是你对我妹妹做什么的话，你的小秘密就保不住了……到时候，就算你爸妈求神拜佛都没有用了。“ 黄莎莎恶劣地咯咯直笑：“你猜猜看，你家里人到时候还愿不愿意认你这个儿子呢？说实话，你爸爸妈妈好可怜啊，明明只是恨铁不成钢，但他至少是关心你的……你到底在不满什么？” 她退了一步，抬手拍了拍申祖的脸。 “让姐姐交给你做人的道理吧……听从父母的话，做个好孩子难道很难？我就算是想让父母责骂我，都做不到呢……” 黄莎莎松了一口气，她僵硬的面肌弛缓了下来。 “好了，情侣之间吵吵闹闹是非常正常的，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妹妹在哪……” 一语未了，她的长发就被申祖一把攥住了，黄莎莎不禁痛得失声尖叫…… “死丫头，你以为三言两语得就能吓到我吗？你以为我是谁……”申祖猛地讲黄莎莎的脑袋拽到自己的眼皮下。 黄莎莎的五官都变形了。 “听说你们这些女生够管舒恩叫疯子？”申祖呵呵笑道：“女孩子就是小题大做，舒恩只是有钱任性，她算什么疯子啊……”他顿了顿，露出了两排牙齿……“你就没有听被我揍过的认说过，我，申祖，才是名副其实的疯子吗？” 说着，申祖就抓着黄莎莎的脑袋往墙上撞去！ “去死吧！！！” 第四百六十八章 只有好人的世界 就和一场梦一样…… 好像前一秒钟，黄莎莎还以为自己的脑袋一定会撞个稀巴烂，下一秒钟，自己就得救了。 ……巡逻的警察偶然发现了这里的吵闹，及时将黄莎莎救了下来。 申祖跑掉了，并没有被抓。 “你家住哪里，用不用我送你回去？”警察问道。 黄莎莎还在出神中，直到一阵冷风打透了单薄的衣衫，冷得她狠狠大颤，能感受到浑身的汗珠顺着肌肤流淌的清晰的感触，黄莎莎才惊醒过来。 “我妹妹……”黄莎莎“啊”地尖叫起来，“我妹妹还在他手里！” “什么？你妹妹？你妹妹在警局呢……她不是迷路了吗？有个好心的学生就她送过去了……”警察被黄莎莎摇晃得晕头转向，话都说不清楚了。 他挣脱开，说道：“同学，你没事儿吧？别害怕……幸好有个学生及时叫我来帮忙……以后遇到这种事也不要惊慌，虽然很难，但是务必要冷静思考……想到办法及时报警……” 警察的啰里啰唆从黄莎莎右耳进左耳出。 她的脑海里断断续续地闪过了几个词—— 同学，报警……不是巡逻，不是偶然……是啊，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偶然和幸运…… 黄莎莎在警局看见自己的妹妹后，她激动地抱住妹妹大哭。 一边哭，一边扇自己的脸，除了“对不起，我连累了你”之外，黄莎莎什么都说不出来。 黄莎莎的小妹妹也被吓得够呛，不明所以地跟着哭。 还有女警察哭笑不得地安慰道：“以后放学别乱走，乖乖等着姐姐来接，千万别再走丢了……看把你姐姐都吓得魂不附体了……真是个好姐姐呢……” 黄莎莎一个劲儿地摇头——如果她真是好姐姐的话，又怎么会给宝贝妹妹招惹来灾难呢？ …… 带着妹妹离开警局，黄莎莎兀自神经兮兮。 纵使她在申祖面前表现得镇定又邪恶，实际上，作为一个普通的少女，黄莎莎早就恐惧到灵魂升天，虚汗淋漓，那一刻，真的，真的，差点儿疯掉…… “姐姐，我没有自己乱走，我有乖乖等你的！”妹妹仰着头解释道。 黄莎莎哪里舍得责备妹妹一分，她抹了抹妹妹被泪水打湿的小脸，又想到什么连忙从妹妹书包里翻出儿童霜小心地给妹妹涂抹着。 “一定要健健康康，漂漂亮亮地长大啊……我的宝贝。”姐姐说道。 伤心劲儿过后，妹妹又欢快了起来：“姐，我真地没有乱走，我从来不撒谎的！你不是总说好孩子是不能撒谎的吗？我真没有……” 黄莎莎温柔宠溺地笑道：“好好好……” “真的！这几天和你总在一块玩的大哥哥们来找我，大哥哥们带我去吃必胜客，我吃得可开心了！” 黄莎莎愣了一下，随即捏了把妹妹小脸：“不是不让你吃必胜客吗？你肠胃不好，吃了必胜客就会拉肚子啊！” “好不容易吃一回吗……”妹妹继续说道：“后来有个小姐姐说带我去找你，结果她就把我送到警察叔叔手里了……大骗子，哪有这样的！害得我姐姐都哭了……我讨厌那个小姐姐！” 黄莎莎低喃：“小姐姐？” “是啊，穿着和姐姐一样的校服……” 话音未落，妹妹的脸蛋就被姐姐咬了一口。 “这么说来，你还是随随便便跟陌生人跑了？你都十岁了，怎么还这样轻信别人吗？你不撒谎不代表别人不撒谎啊！” 黄莎莎扶额——她是不是把妹妹保护得太好了一点儿？ 小剧场1： 黄莎莎的父母是文艺工作者，两人年轻时都是俊男美女抱着当明星的愿望奋斗不息。 可是，命运从不怀有轻易成全的善意，所以，从追逐梦想的少年时代，再到疲于奔波的中年，黄父黄母仍旧是默默无闻的小角色，纵使他们二人多才多艺，几乎没有不擅长的乐器，也没有唱不好的歌曲。 黄莎莎还小的时候，父母恩爱，对她这个第一个孩子格外疼惜，但是就像过眼烟云，很快她的生活中就只剩下了父母无休无止的争吵。 一开始，她撒谎或者让自己受伤的时候，父母还会关注她，慢慢的，就连她的吃饭情况都无人问津了。 年幼的黄莎莎不停地寻找原因，直到妹妹出生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得到了答案。 然而，她很快就发现自己敌视的妹妹遭受的待遇还不如自己呢…… 那么小小的婴儿就躺在床上，四肢摆动，无论是饿了还是拉了都无人理会。 瞧见妹妹比自己过得还辛苦，黄莎莎感到很痛快…… 直到有一次，才学会爬的妹妹从床上掉到冰冷的地上摔得满嘴都是血之际，才七岁的黄莎莎第一回受到无法形容的触动。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很痛，痛得如同被撕裂。 黄莎莎伸出手抱起了自己的妹妹……那一刻，黄莎莎就知道，自己一旦接过手了，就再也放不下了。 ……她不会让妹妹过着自己这样的生活，她会让妹妹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成长。 她的妹妹就应该在被爱的氛围中长大成人。 要成为正直诚实善良的好人……不要学姐姐是个骗子…… 她需要钱，哪怕不择手段，也得叫妹妹吃上最好的，穿上最好的。 哪怕为此，她自己成为最可恶最可恨的骗子。 小剧场2： 黄莎莎的确是有撒谎获得关注的癖好。 她也不是第一次被拆穿了。 初中时就被自己认为的闺蜜爆料过，导致她被全班同学排挤。 这都无所谓……既然做了就要抱着被揭露的风险，这算不什么…… 不管自己受怎样的辛苦都不要紧，因为在黄莎莎看来，再也没有比被父母抛弃更令人难以接受的痛苦了。 但是，她无法忍受的，是这群混蛋竟然在自己的妹妹面前诋毁自己。 她怎么样都不要紧，可是不能让妹妹感到伤心难过，不能让妹妹有一个骗子姐姐受苦…… 然而，还不等黄莎莎发作，妹妹就嚎啕大哭。 那么小的孩子用尽全力推开所有欺负姐姐的“坏人”…… “我姐姐才没有骗人！” “姐姐真的有胃病！经常疼得睡不着觉！” “我姐姐不是骗子，不是！！！” 就算被推倒了，妹妹还是喊叫着不允许任何人辱骂自己的姐姐。 ——“是她自己摔倒的，我可没有打她！” 中二病的少年想要获取黄莎莎的关注才选择了这么愚蠢的办法，往常都被黄莎莎无视了，今天牵扯到妹妹，黄莎莎就在心底里给少年判了死刑。 “他们都是坏人……以后姐姐不要和他们玩了！就算他们看起来很寂寞很可怜也不和他们玩！哼！”妹妹的泪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对此，黄莎莎早就习惯了。 “不是的，”黄莎莎揉了揉宝贝的小脑袋，“他们不是坏人……他们只是不懂事，但是不是坏人……你要去看别人的闪光点，尤其不能贬低自己的对手，这样，你的眼界才会更开阔，你所生活的世界也会豁然开朗……” 就算妹妹根本听不懂，黄莎莎还是尽可能地用大人的智慧去教育她。 这一次，黄莎莎是真的没有撒谎…… 大家都不是坏人。 由于父母的工作，她们姐妹常常转学，每到一个新的环境，总会有亲切又热情的人主动示好，照顾她们，帮助她们，只是，当渐渐意识到黄莎莎撒谎的习惯之后，才会变得排斥…… 坏的不是别人，是她这个做姐姐的。 ——只愿妹妹永远都是个好人……永远生活在只有好人的世界里。 第四百六十九章 果然是你 星期二一整天都不见黄莎莎的踪影。 杨小绵为此担心不已…… 不管怎么说，黄莎莎的妹妹都是个非常好的孩子，倘若黄莎莎出了什么事，以后谁还会无条件地为妹妹付出呢？ 杨小绵好几次想和肖圆圆打听，但是一见闺蜜那种就等着自己上钩的狡黠神情，杨小绵就放弃了。 事实证明，杨小绵的忧虑事多余的—— 星期三午间时分，杨小绵才从食堂走出来，就望见黄莎莎在不远处的是一棵树下摆手。 杨小绵悬着的一颗心落下，她下意识地以为黄莎莎是在呼唤二班的那群人，没想到正要从其面前走过，却被黄莎莎一拦住了。 跟着黄莎莎离去前，舒恩留了一句话。 “呀，杨小绵，她要是敢威胁你，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们这些朋友……不要一个人承担所有不好的……好的坏的都得一起承受，才说明你把我们真的当成了朋友，别害怕会给我们造成麻烦。” 舒恩搂住杨小绵的脖子，另一只手揉乱了杨小绵的刘海。 舒恩久久望着背影，伫立不动。 “你该不会把杨小绵当女儿了吧？”肖圆圆忽然问道。 舒恩懒洋洋地瞥了眼，“我希望你指的是‘妹妹’。” 肖圆圆：“不管是妹妹还是女儿都好……我就是在想，你要是对杨小绵太好了，有些人就恨不得把她给剁成排骨给炖了。” 说着，肖圆圆伸出手指了指在一旁默默含泪咬手帕的徐慕苏。 舒恩抬头望天……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 黄莎莎停在食堂和教学楼之间的风口处。 杨小绵冻得缩头缩脑，她怀疑黄莎莎是故意的。 可是黄莎莎穿得比自己还还少，一副长发飘飘，裙摆飘飘的天仙模样……她不冷的吗？ 杨小绵纠结地盯着黄莎莎的膝盖，一度差点儿脱口而出讲述秋裤的好处——至少可以有效防止老寒腿的出现…… “噗……”黄莎莎突然笑了。 一时间，杨小绵还以为自己的想法被对方探知了，羞涩得红了脸颊。 “你虽然个子高高的，不过确实很可爱，发呆的表情特别像是花栗鼠。”黄莎莎莫名其妙地说道。 花栗鼠杨小绵莫名其妙地鼓起腮帮子——她招惹谁惹了！……但是，花栗鼠好像也挺可爱的哦……嘿嘿。 黄莎莎继续说道：“你的人以为我是在欺负你，我的人以为你是在欺负我……也不能算是我的人，就是高高在上的优等生们愿意相信十班的渣滓生总是会给人添麻烦。” 黄莎莎“哈”地笑了一声，随即又静静地说道：“你放心，我的体质真的不怎么好，不可能忽然发飙抓你头发，挠花你的脸什么的……你心虚什么？” “因为你擅自把我妹妹送去了警察局？怕我会生气？” 杨小绵连忙摇头：“没，没有，不是我把你妹妹交给警察叔叔的……” 黄莎莎：“我只说了警察局，你却知道我妹妹是由警察叔叔带回去的……果然是你。” 杨小绵不吭声了……超强忍术：不吱一声掩饰智商大法！！！ “是你也好，不是你也好，我只能和你道谢了。”黄莎莎说道：“如果不是你，你也别解释了，你不是 第四百七十章 不能让我失望 “谢谢你了。”黄莎莎郑重其事地说道。 杨小绵别扭地挠了挠头发：“也没什么……申祖学长的那几个朋友也没对你妹妹做什么，反倒还请你妹妹吃了必胜客……” “我妹妹一吃必胜客就会拉肚子。”黄莎莎面无表情地说道。 杨小绵竟无言以对。 黄莎莎：“所以，我要感谢你让我妹妹继续吃必胜客，要不然她现在可能都会拉脱水了。” 杨小绵抱着肩膀抬头望天——真冷啊…… 黄莎莎：“好了，我想说的就是这么多，你赶快回去他们身边吧……我怕再留你，他们都要冲上来杀了我了。” 杨小绵惊讶：“这就没了？” 黄莎莎同样吃惊：“那你以为还有什么？” 她古怪地笑了：“你难道还以为我会痛哭流涕地和你道歉认错，然后背对着你把自己这辈子的痛苦经历讲诉给你听？最后听了你的心灵鸡汤之后，我感怀无比地重新做人，与你做好朋友？” 听了这番话，杨小绵别扭地移开视线。 “别傻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中二……要是世间上的事都那么简单地用几句话就能分明白对错那就人人都会幸福了。” 杨小绵盯着地面一只冲自己爬过来的蚂蚁……她挪开了脚，免得挡住小蚂蚁的路。 “不过……要是能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也不错啊，拉来当垫背，还会被轻易原谅。”黄莎莎啧啧感慨道：“这种感觉一定很爽。” 杨小绵在墙角边缩小成一团流鼻涕——她在别人眼中原来是这么傻的吗？ “转学是？”杨小绵奇怪地问道。 “啊，这个啊，”黄莎莎低下头，踢了把脚边的小石块，“也没什么，我爸妈终于放弃可悲的偶像梦想，他们要在朋友开的培训机构当乐器老师了，所以不得不带着我们姐妹俩离开这个城市……我早就习惯了，从小到大我还没有在一个学校呆着超过两年……怎么了？你那是什么表情？” 杨小绵：“可是这样的话，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又会慢慢断了联系……不会很寂寞吗？” “寂寞？！”黄莎莎怔忪了一下，随即笑道：“寂寞倒是不会，只是有些可惜……”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又会断了联系……既然这样的话，那么从一开始就别交什么朋友，从一开始就不付出真心—— 如此一来，自己就不会受伤。 一个人的话永远不会受伤…… 或许，这本身就是寂寞的想法。 “我会道歉的。”黄莎莎突然说道：“我去自首……之前盗用的照片，骗过的人，我都会去道歉，争取他们的原谅。” 杨小绵一时感慨万千，“嗯……嗯？嗯嗯，只要是诚心诚意的，就值得被原谅……” 话音未落，就听黄莎莎夸张地笑了起来。 杨小绵感慨——她说错什么了吗？ “哈！你啊你，还真是没接受教训呐？我说什么你就信？你真信？你这样的人应该能长寿吧。” 杨小绵听得莫名其妙：这到底是褒奖还是贬低？ 黄莎莎又说道：“你啊，一定要长寿。” 杨小绵万般不解：“你这是在鄙视我吗？” 黄莎莎摇头：“像你这么好的人，如果长寿的话就会影响更多的人……那么，世界上的好人就会越来越多，以后我妹妹生活的世界就会越来越好……所以，请你一定要长寿。” 黄莎莎的神情忽然太过认真，令杨小绵一时不知讲什么才好。 “放心吧，我会把那些不义之财都退回去的，努力做个好人……哦，这回是真的。” 黄莎莎不笑的样子也很好看。 杨小绵点点头，觉得黄莎莎飞扬的裙角翩然飘渺…… “哈，哈！”黄莎莎再次诡异地笑道：“你又信了？” “诶？！我又被骗了！？”杨小绵大惊失色，她有那么轻信吗？ 可是……黄莎莎那样郑重的表情都是假的吗？ 难道相信别人是错误的吗？ ……人与人之间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又怎能建立友谊呢？ 这也是为什么杨小绵永远不可能和黄莎莎成为朋友的真正原因吧。 “安心吧，我不会乱来的……以我们的关系也用不着伤感地分离了，就这样吧……” 黄莎莎转身欲走之前，霍然想到了什么，“啊，还有一件事，我想你是愿意知道的。” 杨小绵疑惑地听黄莎莎解释。 黄莎莎：“申祖被抓了，你听说了吗？” 杨小绵：“？你告了他？” 黄莎莎：“我告什么啊，我都是要离开的人了，巴不得离他这个神经病远远的，哪里还会自寻死路？” 黄莎莎冷笑：“那天晚上，他被你叫来的警察惊跑了之后骑摩托车乱窜……撞了个老太太，虽然老人家被及时送去医院了，可惜到现在都是昏迷不醒的，如果真闹出人命了，申祖家再是有钱也保不了他了。” 杨小绵若有所思：“我和申祖又不熟……你是想让我救他吗？还是想让我陪你一块嘲笑申祖活该？” 黄莎莎摇头：“我是想告诉你……申祖是被冤枉的。” 杨小绵：“整件事都是你设计的？” 黄莎莎：“哈？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要能和老太太窜通起来陷害申祖？就算我想，人家老太太也不敢吧！” 杨小绵：“那你的意思是……” 黄莎莎：“我毕竟和申祖交往过，即使我们根本算不上真正的男女朋友，但我或多或少地还是了解他的……他这个人，就是缺爱，全家除了过世的奶奶偏爱他，就没有一个人关爱过他，所以申祖为人不着调，却特别孝敬老人。” “在我和他打交道的这一段日子，我遇见了许多稀奇事……他前一秒还因为看不顺眼就和陌生路人打架，后一秒就会背老人家过马路……帮助拾荒老人搜查垃圾桶，照料孤寡老人……你能想到的，你想不到的，申祖都做过。” “申祖开摩托车撞了老人？……我不信。” “不是我太过相信申祖的骑车技巧，只是我认识的申祖，是个宁可自己车毁人亡也不会伤害老年人的白痴。” 黄莎莎又步上前，摸了把杨小绵的下巴。 “同情了吗？好奇了吗？是不是该到你大发善心的时间了？”黄莎莎吹了一口气，“我都给你提供这么有趣的内幕了，杨小绵，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第四百七十一章 做不成朋友的人 和杨小绵分手了之后，黄莎莎去食堂点单…… 这是最后一次在二十九中的食堂吃饭了，黄莎莎犹豫不已。 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鸡丝面的牌子上。 ……说实话，当她兴致勃勃地吃了第一口鸡丝面的时候，深刻地理解到了什么叫做“味同嚼蜡”。 往日总是环绕着黄莎莎的那群人不见踪影，她一个人盯着鸡丝面，双目放空…… 忽然，有人做到了她旁边。 黄莎莎没有抬眼看……此时此刻，就算是有人冲上来要她的命都无所谓了，反正都是要离开的人，装得再好也是令自己徒增疲劳罢了…… “你，还真是够差劲的了。”来人说道。 余光中，黄莎莎瞥见了余筝那总是笑眯眯假惺惺的面盘。 黄莎莎蔑笑；“那又怎么样？你难道是第一天认识我这个放羊的孩子吗？我还以为自己遇到的狼是申祖，不过，到现在我才明白，放羊的孩子遇到的狼其实是你啊……” 黄莎莎转过头，“余筝，你就是那只狼，你，举报了申祖，然后还让申祖误会是我干的……他太蠢了，也不想想，就算是我做的，我这样厉害的人肯定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手，哪里就能那么轻易被他发现真相？” 余筝不答，反问道：“你既然那么讨厌申祖，为什么又要和杨小绵提申祖的事？你难道不知道，就连舒恩那几个都故意隐瞒实情，就是不愿叫杨小绵自找麻烦吗？” “哦，我就是很好奇杨小绵这个人……究竟能好到什么程度。” 余筝并不信服这句话，她的指尖在餐桌上轻敲，“你是喜欢申祖的吧。” “什么？”黄莎莎失笑：“我又不是抖m。” 余筝自顾自地说道：“因为申祖比你还复杂得凄惨，你从他身上获取了优越感。” 黄莎莎耸肩：“随你怎么认为吧。” 余筝：“如果不是的话，那么，你就是坏心眼，故意让杨小绵陷进去。” 黄莎莎：“她要是那么容易就陷进去了，那才说明她是个好人。” 余筝：“错了，这样浅薄的认知果然证明你是个浅薄的人……杨小绵不去帮忙不能证明她不是好人，她就算去帮忙，也证明不了她就是真正的好人。” 黄莎莎：“杨小绵还真是幸福，有你们这群明事理的朋友。” 余筝转过头来，笑意盈盈：“才不是……我才不是杨小绵的朋友。我的水平没有那么差。我只是欠了她人情，迟早会还清楚的。“ 黄莎莎吃面：”这种事情，你来我往，能换得清楚吗？就是换不清楚，才是朋友吧。“ 余筝斜了一眼，随即默不作声地捡起自己的碗筷，正要起身，又听黄莎莎开口了。 “你们最好保护好她……”黄莎莎说道：“她身边已经有了很多像我们这样的人了，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我们这样的，甚至比我们还坏的家伙接近她。这就和南北极互相吸引一样，人总是会被对方拥有而自己却没有的特质所吸引，说不定还会有比我们更差劲的人出现在她身边。” 黄莎莎实在是吃不下面了，她呸了一口，心底悲愤——脑筋古怪的人喜欢的事物也如此与众不同！ “呵，如果可以，和这样与众不同的人做朋友的话……似乎也相当不错呢。”黄莎莎说道。 余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黄莎莎托起下巴，妩媚风情：“诶，我是发自肺腑的啊。” 余筝：“我不是那个白痴……我信得过你才怪。” 黄莎莎被余筝的笑目看得发毛。 “说实话原来这么难啊……这一回，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余筝抬脚，“你说错了一件事……我不是你这个放羊的孩子遇到的狼，有求必应裙才是……那个莫名其妙的群找上了我，给我提供了有趣的消息。” 余筝的笑意瞬间转冷，“你以为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之后，我还会像某个人大度宽容地原谅你，理解你吗？你最好离得远远的，否则以后被我见到一次，我就会折磨你一次……谁让我们都是拥有不堪的小秘密的人呢？” 语毕，余筝又恢复了自信从容的笑靥。 她端起自己早就饮食完毕的餐具送到了回收处。 黄莎莎运了一口气，想要撑起一抹笑，没成功—— 真过分……人家事真的想要学好的，至少要从不撒谎开始做起。 ……再见了，好人们。 不再见了，做不成朋友的人。 第四百七十二章 奋斗终生的一件事 杨小绵纠结中。 为此，她课堂发呆，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什么都答不出来，还被罚站了一会儿。 当然……其实她平常的时候就是这副样子，要是能顺利地应对老师的提问那才是奇怪。 杨小绵终于又能坐下了之后，她又继续放空，直到椅子腿被后头的舒恩猛踹。 踹得杨小绵差点儿从座位上摔下去。 舒恩趴过来，凑到杨小绵耳后。 “你想帮就帮，不想帮就不帮，哪里有那么麻烦的？”舒恩说道。 杨小绵靠在椅背上，微微偏头，“要是万一真是他不小心干的呢？不是说申祖喜欢飙车的吗？” 正议论着，老师又点了舒恩的名字。 舒恩配合地站起来，她翻看了一下课本上的公式，方才走到讲台上，唰唰几笔就把答案写出来了。 老师头痛，拍黑板：“过程呢？” 舒恩丢下粉笔，拍掉手上的粉笔灰，“脑袋里。” 老师怒：“你总是这样！步骤是有步骤分的！！！你为什么期中考试名次退后了几名？就是因为你大题从来不写步骤！你难道还不能认识自己的错误吗？” 舒恩：“老师，你不能因为你没有我聪明就生气啊？如果这是生死相关争分夺秒的问题，没有步骤的我肯定能活下去……还在思考着无聊过程得分点的你们必然死翘翘了……” …… 杨小绵用二号业务手机在微信群内和成员们探讨了起来。 高冷没什么意见，只是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又是个男的……” 杨小绵分外不解：“又是男的怎么了？就算是男同学也会遇到困难啊？” 毛严景也表示可以参与这一次有求必应屋的活动——“上一次有关于二班的那位女同学的事，我没有积极出动，所以这一次不会再推脱……万一你们忘了我是谁该怎么办？我是……” “停停停！”杨小绵及时阻止，毛严景每次发三遍同样的信息，她的手机都会死机。 回归座位的舒恩也参与了讨论，“好，那咱们这一次有求必应屋全体成员应约出击！！！” 杨小绵：“诶？没有人约啊……申祖并没有寻求我们的帮助啊。” 舒恩：“我不是说了嘛！你想要帮助的话，那么我们就会集体支援，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们也不会擅自行动……既然你如此诚心诚意，那高贵的我就只好大慈大悲地协助你了！” “行了，你不必多言！你的身体比你的嘴巴正直多了！” “不就是证明老太太不是申祖撞的吗？就算没有求助，但我们有求必应屋还是会处处在！” “不是人们找到有求必应屋了。我们才会提供帮助，就算不讲出来，内心的求助是实实在在的，那么，我们也没有理由不提供帮助，不是吗？” 舒恩的话很有道理。 但是杨小绵奇怪的不是这个…… 杨小绵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舒恩会这样痛快地接受。 往往舒恩会认为杨小绵很麻烦，甚至有时候还会劝阻杨小绵的帮助行为。 尤其是黄莎莎遇到麻烦的时候，舒恩反对的态度就更明显了。 杨小绵稍稍思忖，随即就以同样身为少女的心理猜测出了舒恩的想法…… 素颜的黄莎莎和化了妆的舒恩是一个级别的美少女。 美少女vs美少女。 素颜的美少女vs巧妆的美少女…… 课下，杨小绵都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目光凝视着舒恩。 舒恩倍觉不自在，“你那么看我干什么？” 杨小绵点头笑：“没干什么。” 舒恩嘴角抽动：“你是不是在想奇怪的事？” 杨小绵眼睛都笑没了，“没有没有，哈哈哈……” 被舒恩勾住脖子揉乱头发的时候，杨小绵心下感慨不已—— 她也在撒谎啊，对重要的朋友重要的人撒谎。 每个人都爱撒谎，大的，小的，各种各样的谎言，不管是别人，还是她自己。 撒谎就是撒谎，为什么自己这些人就拥有高高在上的权力去批判黄莎莎呢？ 虽然，这并不代表黄莎莎就是值得可怜和认可的，只是杨小绵认为，她自己还有做得更好的余地和目标。 别人的事太难了……她哪里能管得了别人？ 至少先管好自己……管好自己，也是很难很难的一件事，怕是要奋斗终生的一件事。 第四百七十三章 激动地吐出人话来 一放学，有求必应屋的几位成员就准备积极地投入任务。 肖圆圆对杨小绵和舒恩把自己甩掉的行为十分不爽。 “你们总是背着我一起行动……难不成你们……”肖圆圆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听着好友的口气，杨小绵情不自禁地吞咽了口水。 虽然肖圆圆的脑袋里基本上装的都是“和帅哥谈恋爱”的目标，但这不代表她的智商就是负指数！ 杨小绵和肖圆圆是最亲密的朋友，两个人成天黏在一起，就连池馨这样毫无关联的人都发现杨小绵和有求必应屋的关系，肖圆圆又怎能毫无察觉呢？ 这下就不妙了……越来越多的人发现真相，难不成要不断扩充队伍才能隐瞒下来吗…… 杨小绵正思忖着，就听肖圆圆邪恶地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肯定认识了绝品好男人对不对？”肖圆圆贴上来，蹭起两个好朋友的身体，“什么嘛，真不够意思啊，带我一起去吗，我也想要男朋友呀……” 舒恩冷漠脸：“发春就去蹭墙！” 杨小绵木然脸：“你的脑袋里除了恋爱就没有别的了吗？……你……是不是又胖了？这个肉感……” 话音未落，杨小绵就被肖圆圆ko掉了。 肖圆圆愤怒得提着书包奔回家，杨小绵无法阻止。 舒恩耸肩：“算了吧，别去追，正好方便我们两个行动。她又不是真的生气，她吃了晚饭就忘了为什么和我们生气了……” 杨小绵叹息：“我是想说……她拿走的是我的书包。” 舒恩静默了一下，随即撇过头说道：“得了吧，反正你回家又不学习，有没有书包都无所谓。” “啊！谁说我不学习的！我至少喜欢趴在英语单词本上睡觉呢！那个厚度刚刚好……” …… 杨小绵四人外加一只狗齐聚在一家便利店门口。 这里是离学校稍远的地方，也是离申祖开车撞人事件不远的地方。 “那么……我们四个就这样凑到一起不怕被同学发现吗？这里还属于学区吧。”高冷说道。 早在他们开展这一次助人行为之前，高冷就将申祖目前的情况调查了清清楚楚。 到目前为止，申祖究竟是撞人还是救人都不曾被任何监控拍摄到过。 这才是真正的问题。 倘若真是被申祖撞伤的，老人家苏醒的话，还有和解的可能；老人家一旦死亡，那么申祖就涉嫌杀人，情节就严重了。 申祖已经接近成年的年纪，牵涉到死亡案，那么，哪怕是金钱能够补偿受害者亲属的心情，然而，还是会够成刑事案件，逃不脱该有的惩罚。 舒恩一口就将可以吸的果冻抽吸得干干净净，她懒洋洋地打着呵欠：“高冷，原来你是这么胆小的男人啊……怎么，和我们这些差生在一起会影响你的形象吗？那就别缠着我家的小绵啊，有求必应屋有我帮助小绵就够了，你最好离小绵绵绵远点儿……” 说着，舒恩就搂住了杨小绵的脖颈。 杨小绵拍开舒恩的手。 “不必为了显示亲密就不停地在给我的称呼中加叠字啊。”杨小绵辩解道：“而且，我也不是你家的。” 这一刻，毛严景正郑重其事地和将军深深地凝视着彼此。 将军的心理活动——这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散发出如此强烈的妖气？主人认识的家伙都不是简单的人类呐…… 毛严景张嘴的时候，将军下意识地伏下身体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就见毛严景的嘴唇开开合合，他严肃地说道：“我是二十九中高一一班毛严景，我是二十九中高一一班毛严景，我是二十九中高一一班毛严景……终于让我遇上了一个陌生的……狗了。” 将军瞪大了眼睛，差点儿激动地吐出人话来！！！ ——“呀，毛严景，你和狗都能聊得起来吗？”舒恩震惊地说道：“果然像我这样的天才都是疯子啊。” 第四百七十四章 猜错了 将军为什么在这里？ 连杨小绵都不清楚高冷什么时候和将军那么亲密了。 甚至只要高冷一个眼神，将军就会老老实实地听从命令。 将军应该是被高冷召唤到这里的，比起杨小绵来，高冷更像是将军的主人。 杨小天并没有现身……他一定是把麻烦的遛狗任务推给了高冷…… 那么，问题又来了—— 杨小天什么时候和高冷那么好了呢？ …… 整整一个小时内，都没有任何线索。 更准确的说，唯有杨小绵前后奔走，其他的三个人都在便利店门口呆坐大眼瞪小眼。 杨小绵不想让高冷太显眼，所以他才会这般老实听话。 舒恩嘴上讲得热血，可从头到尾就坐在便利店大吃大喝，充分证明了，她的肠胃就是无底洞。 至于毛严景……他好像才从恶补学习的状态中解放出来，好不容易见到许多陌生人，于是特别喜爱“结交朋友”（？）的毛严景活跃了起来。 毛严景和便利店的收银员在互相通报了三次姓名之后，意气相投的两个少年仿佛陷入了异空间，直眼相对，一动不动，一眨不眨……或者，他们两个仅仅是单纯地竞赛中？比一比谁能更长时间内不眨眼？ ……杨小绵的想法倒是单纯，她认为，在申祖发生事故的时候，正巧是下班的时间点，再加上这附近既有地铁站公交车站还有不少居民区，这也就意味着有很多人都会从出事地点路过回家。 这些人在工作日都会处于上班下班的状态，说不定就有人看见了事故发生前后的情况。 杨小绵就守在事故现场，见到人就上前询问。 有的态度还算客气回应一两句，有的连看都不看杨小绵一眼，更有的张口就怼…… 不过，杨小绵并不会因此就气馁。 一开始，将军并没有在杨小绵身边，大抵是听从了高冷的命令，不知从何时起将军就跟前跟后，如此一来，倒是没人会再凶杨小绵了，不过更多的人会由于畏惧将军躲得远远的。 …… “这个傻子，还真是积极啊。”舒恩眼光一横，“你不去帮忙吗？你就傻呆呆地坐在这里？还真是冷漠无情的男人啊。” 高冷目不斜视，思维中与杨小绵不断探讨着。 高冷冷静地判断，杨小绵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用处。 高冷再头脑中说道：“就算你能找出那个见到了现场的人，也不见得对方从头旁观到尾……就算那个人真闲到关注了全过程，也不见得此人会愿意作证，毕竟很麻烦……你得知道，成年人可不像是学生，那么容易就受到你的煽动，听你的话去作证……” “根据我的观察和判断，人类之中，最不愿意招惹麻烦的就是成年人……未成年人的思考方式还没有那么现实，且同学们都是长久地生活在一个环境之中，很容易对彼此的情绪和话语产生反应，也为了考虑到更顺利地让自己融入这个集体之中，或多或少都会被你影响，被你感动。” “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听从你的请求。” “另外，就算你找到了合适的人，对方也心甘情愿地配合你，但证词也不见得就有百分之百的效力，毕竟这是处于刑事案件与民事案件之间尚且没有定论的复杂事件，受害者的亲属的话语，以及昏迷不醒的当事人的情况，都会令整件事难以顺利解决。” “人类在处理麻烦的时候，法律条例之外，更重要的还有人情……不是感情。” 杨小绵有种发传单却被无数路人拒绝的心情，然而，她并没有泄气，就是有点儿累。 “是吧，也对。”杨小绵揉了揉将军的脑袋，脱口说道：“我只是被人冷眼相对就这么失落了，可想而知申祖的心情……他要是被冤枉的话，该有多难过，明明自己是个最孝敬老人的人，却在这件事上被误会，这恐怕会是对申祖而言，最大的耻辱吧。” 额头上的热汗瞬间就被吹得冰凉，杨小绵捶了捶酸痛的腰：“要是以前，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努力……但是，经历过黄莎莎的事后，我觉得自己还可以做得更多，做得更好。” “这样做，这样拼了命，不是为了成全自己的善良，也不是为了让遇到困难的人感动或者快乐，只是觉得自己真的能越来越好……只是如此罢了。” “啊啊，现在的话，还是得先回家吃晚饭才行……最不能对不起的，就是关爱在乎自己的人啊。” 听到杨小绵的话，高冷深思起来。 他忽然被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惊醒。 高冷扭过头，就见舒恩不知何时凑过了她那张妖艳的脸…… 高冷盯着这张脸，微微皱了皱眉。 “呀，高冷……你胆子挺大的吗？居然敢无视我吗？”舒恩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讲了那么多，你当我是废话连篇吗？” 高冷面不改色地回答：“不是当你废话连篇，是你本来就废话连篇。” 舒恩嘴角抽搐，这一刻，她恨不得和高冷同归于尽。 舒恩冷静了一下，倏地哼笑：“你是故意惹我生气对不对？等我对你发疯的时候，再叫杨小绵瞧见，自然而然你就成了无辜者，我就被杨小绵讨厌了……” 舒恩眯起眼，邪恶地揣测：“高冷，我早就识破你的真面目了……你总是这一张高深莫测的脸，说说看，说说吧，说说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你在想着怎样坑我吧……” 就听高冷静静地答道：“你猜错了，我只是在想……你好好儿的一个人为什么非把自己打扮成妖怪不可……你的味道已经对我的嗅觉造成了困扰，可以有多远就离我多远吗？” 纵使舒恩很生气，然而，她隐约察觉到，高冷似乎……不，是肯定很讨厌自己——他这是在吃杨小绵的醋吗？ 第四百七十五章 你是故意的吧 晚饭的时候，杨小绵询问了杨母这个成年人的意见。 “想要证明这件事应该很困难吧。”杨母答道：“如果有监控录像就容易了，只是口说无凭，哪怕是有证人也不见得就有准确的参考性……受害者醒过来的话，也不见得就会是好事……万一受害者由于各种原因认定救人者就是肇事者呢？所以，现在就连小学生都知道不能轻易去扶人……” “不过呢，虽然我希望你们能够远离麻烦和困扰，并不希望你们去提供自己做不到的帮助，可要是力所能及的，该做的还是要做的，就算不是为了别人，为了自己的良心也应该去做……不是吗？” ……回到房间的杨小绵还在思考着母亲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母亲的这番话，杨小绵感到骄傲和得意，忍不住地想笑…… 她应该是成长成了妈妈所期待的那样的人了吧。 …… 然而，直到周末再度来临的星期五晚上，杨小绵都没有找到那个能够证明申祖是无辜的人。 不知是大家都下意识地躲避麻烦，还是真的没有见到车祸的过程。 每一天放学，杨小绵都会守在出事地点，见人就问，一度还被当成了神经病。 再次期间，杨小绵和在附近巡逻的交警熟悉了起来，毛严景则是和那个便利店的收银员成为了不眨眼目光沟通的神奇友人。 从这位恰好负责车祸事故的交警口中，杨小绵得知，申祖面临的情况愈发严峻了。 受害的老人家到现在都没有清醒过来，其家属认定了申祖就是肇事者，而申祖的家人因为他总是惹事生非不断似乎不再理会他了…… 申祖由于表现恶劣，在医院大吵大闹殴打受害人家属，乃至于他一度被拘留。 警察将他放出去的时候，申祖竟然赖在里头不肯离去，反被警察叔叔同情复杂的家庭际遇请吃请喝。 听到这样的传闻，杨小绵便去警局打转，她犹豫不决，反倒是将军大胆地冲进了警察局…… 骗吃骗喝甚至骗色了之后，将军心满意足地拖着大肚子从警局走出来。 这让杨小绵一度怀疑人生…… 她仰起头，确定铭牌上标识的是“警局”不是饭店，更不是救济所！ 瞧见她欲进欲退，恍恍惚惚红红火火的样子，高冷有那么一瞬间微微地勾起了唇角…… “你是不是也认为小绵绵绵的行为很搞笑？”不远处观察着那边的舒恩忽然说道：“我一直注视着她，总是在注视着她，无论是在上课的时候，还是下课的时候，无论是在学校的时候，还是不在学校的时候，她吃饭的时候，发呆的时候，睡觉的时候，上厕所的……” “停。”高冷抬起手：“你再说下去，我会把你当成变态处理掉。” 舒恩斜了斜唇角——这几天，她难得有机会和高冷近距离接触，可是，舒恩始终没能从高冷身上发现问题…… 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高冷沉默寡言，但不像高一一班的陈默坚持以不说话耍帅的态度。 高冷偶尔也会开玩笑，没有像高一一班的艾笑和学生会副会长高孝那么不着调。 高冷学习成绩优异，头脑聪慧，却不懈怠，也不过度学习。 就连走路的姿态，每一个神情都没有不正常的时候…… 不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在舒恩认识的同龄人之中，没有一个不或多或少的有点儿问题。 可能中二，可能装帅，可能调皮，可能痴汉……就算是学习出众的也不例外。 男女生都有自己独特的幼稚的缺点，谁让他们正是处于这个放肆的青春期呢？ 高冷究竟是什么东西？ 哪怕是成年人也没有像他这样“标准”的吧？ 舒恩斜睨着高冷陷入了沉思…… “你是故意的吧。”高冷冷不防地问道。 第四百七十六章 真相会是怎样 舒恩：“故意什么？” 高冷瞥了一眼，并未出声。 舒恩笑：“可是，你不觉得看着小绵绵绵到处乱跑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很有趣吗？” 高冷：“你还真是恶劣啊……” 舒恩：“你不也是足够恶劣，才没有提醒过她吗？” 两人的对话听在毛严景耳中完全不明所以。、 ——少年少女究竟在商量什么？ 他们到底隐瞒了杨小绵什么？ 毛严景想了想，最后又跑去那个便利店继续和收银员比起不眨眼的游戏来…… …… 星期六的时候，杨小绵决定去找申祖。 反正她已经没有办法回书店继续兼职工作了，所以，就尽情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舒恩起不来床，唯有毛严景和高冷，以及将军陪伴着杨小绵去寻找申祖。 高冷在事先就调查清楚申祖的去向了，因此他们目标明确地往医院赶去。 将军进不了医院，杨小绵就将它托付给了毛严景。 毛严景对此表现出了愤怒。 杨小绵双手合十道歉：“对不起……但是，将军也是我们有求必应屋重要的伙伴来的，高冷已经和它很熟悉了，舒恩也喜欢喂它吃的……咱们有求必应屋里不能存在不和谐的关系……不是吗？” 杨小绵自己都认为这番说辞靠不住…… 偏偏毛严景接受了。 “你误会了。”毛严景扶着眼镜说道：“我之所以生气，不是因为你居然只让我牵着狗散步……我明明可以和狗狗一起玩耍，你却只限定我遛狗，这不是很残忍吗？” ……望着毛严景离去的背影，杨小绵忽然不明白他非要加入有求必应屋的动机究竟是什么了。 “难不成他仅仅是想要增加戏份，创造能够自我介绍的机会？” 杨小绵百思不得其解。 …… 杨小绵目标明确地来到了病房前，在走廊另一边的时候，她就听到喧哗声了，甚至那间病房门前还有拄着拐杖凑热闹的旁观者，不过很快就被路过的护士驱散开，病房内的呼嚷也尽量克制地压低了声线…… “学生，你说不是你就不是你吗？这几天我可是好好儿打听了你……学生，你的品行还真是让人担忧啊！” “二十九中都把你给开除了不是吗？打架斗殴，惹事生非，还纠缠女学生，抢钱偷盗，真是无所不能，让我大开眼界啊！” “你连自己的同学朋友都坑，更何况我妈了！” “我妈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平常身体一向很好，没病没灾的，既能练太极拳，又能冬泳的……遇到你，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得了吧，你以为你嗓门大，拳头硬，我们就怕你啊，警察同志还在这呢！你一个小兔崽子发什么威风！就你这么差劲的，你爸妈都不要你了我告诉你！嘿，我告诉你，我都联系过你爸妈了，你猜怎么着？你爸妈都不要你这个小畜生了！！！” “哎哟！！！打人了……杀人了！！！” 越过病房门口的那道巴掌大风席，杨小绵看见了申祖。 说实话，倘若没有听过黄莎莎的话，杨小绵仅凭见识到的这一幕必然会以为申祖就是个拥有愤怒调节障碍的精神病。 管他什么受害者家属，还是警察的，申祖想打就打！ ……这到底是被家长惯坏了，还是根本就没人管教的结果？ 所以——黄莎莎又欺骗了她吗？ 申祖并非什么关爱尊敬老人的潜在善良少年？ 然而，高冷搜罗的消息中，的的确确证实申祖平日再是巅峰，也不像是会伤害老人的人…… 就连申祖的跟班都暗地里古怪地嘲笑申祖是个有“恋老癖“的。 ——真相会是怎样？ 申祖有没有撞伤那位老人家？ 第四百七十七章 放不下 “嘿，小畜生，你们家没人给赔款道歉，你就等着坐牢吧！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判你死刑，你就去死吧！！！” 老人的儿子言辞可恨，儿媳妇更是把申祖挠得满脸开花。 警察把暴跳如雷的申祖按到了墙上…… 从杨小绵的角度，看到申祖的脸都被墙面挤变形了。 这一刻，申祖的表情仿佛要杀人，可是他眼底流露出的哀伤和绝望也是实实在在的。 有那么一瞬间，杨小绵认为申祖和自己四目相对了，然而下一刻，申祖就移开了目光…… 是她看错了，还是申祖没有认出来她是谁？ 抑或是……申祖从头到尾就没有期待过任何人会关注自己？ 杨小绵不由联想到了自己——在上高中之前，她向来都是班级的那个隐形人。 并非是她喜欢低调渴望无视，只是…… 杨小绵正出神，忽然房门被猛地拉开！ 杨小绵惊得连连退后，就见申祖出现在门口，用一种难以形容的骇人神情仿佛居高临下地定视着杨小绵。 病房里头传出老人儿子的声音：“你还想跑？你以为你能跑到哪里去？这可是法制的社会，像你这样的败类畜生没得逃……” 在警察的劝阻声中，那可恨的肆意谩骂终于歇止了。 房门砰然而闭，申祖上前一步，如同巨大的黑影铺天盖地地像杨小绵碾压。 她从未遇见过或者亲身经历过拥有如此眼神的人…… “你来干什么？”申祖突然问道。 杨小绵张口结舌：“我……” “你得意了吧。”申祖嗓音极为平静，和往日的吊儿郎当截然不同，他歪了头，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一只眼睛，“是不是很有趣？等到你去学校就有八卦可讲的了，一定会很振奋人心吧。” “诶？没有，我没有那样想……”杨小绵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道：“真相究竟是什么？” 申祖；“嗯？” 杨小绵：“你告诉我吧，那个老人……到底是不是你撞的？” 申祖嘴角翘了翘，“你是想获知更多的内容以便于四处宣扬我的恶劣故事吗？” 说着，申祖伸出了一只手…… 他的手，少年的手，很大，如同一张网朝着杨小绵的脸伸去。 说完全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申祖明显不怀好意并且他个性凶残，会毫无理由地揍人。 然而，正要躲避的杨小绵想到了什么……她咬了下牙，继而冲上去一把握住申祖的手。 “告诉我，是不是你做的。”杨小绵睁大眼睛，尽可能让自己显得诚心诚意：“只要你说不是你，我就相信。” 申祖愣住了，神色有稍许缓和，他失笑：“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万一我撒谎……你也信？” “我信。” 申祖僵硬的肩膀松缓了下来：“为什么？你不信屋子里的那群人吗？” 杨小绵不加思忖地回答：“是，比起他们来，我更相信你……”这不正常吗？为什么申祖会是那样的表情？她又不认识病房内的那些家伙……说话那么损的大人，她为什么要相信？至少，申祖还是她的校友啊？曾经的……校友…… 申祖死水一样的眼睛又恢复了些神采，他眨了眨眼睛，正要开口，病房门又开了…… “你想去哪儿？你以为你还能去哪儿？”老人的儿子探头探脑地张望，视线落在杨小绵脸上讥笑地勾起唇角，“哟，还带了红颜知己过来？你当是约会呢？就这样的畜……学生不被学校开除才怪！” 无缘无故被牵连的杨小绵也是心怀愤愤，不等她说什么，眼前一黑，原来是申祖挡在了自己面前。 “嘴巴这么脏，你以为你比我好到哪里去。”申祖微微侧过头，“你，一个小丫头，就别那么出风头了，回家去吧……” 他转身迈开长腿，口中呢喃：“我还没有沦落到被你同情的地步。” 望着申祖的背影，杨小绵许久讲不出话来—— 大哥！我还想问问你事故发生当天的情况呢！你以为我就那么爱多管闲事吗？……好吧，她似乎是真的吃饱了撑的……可是，她就是放不下啊！为什么她会是这种性格！就不能冷漠无情一点儿吗？！ 杨小绵想道。 第四百七十八章 白痴 护理人员来为老人做清洁的时候，儿子和儿媳妇躲到了外边。 “还请专人来照顾，这得花多少钱啊？不就是翻个身，擦个脸吗……让我来吧，把那个护理辞了。”儿媳妇说道。 “你傻啊，反正又不是咱家花钱！都是那个撞人的小子的错，你还替他考虑节省的问题吗？”儿子说道。 ……听着这一对夫妻的嘀嘀咕咕，杨小绵心情越来越不美好。 她询问了警察几句，得知目前的情况对申祖很不利。 虽然现在并没有确定就是申祖肇事，但是没有任何证据不是他。 再加上申祖本人的品行不佳，举止不端，其父母甚至不曾袒护儿子反倒也认为申祖犯了错……种种因由致使申祖可能会面临坐牢，乃至于更糟糕的下场。 这么说，只要有证据的话……只要有证人的话…… 杨小绵攥了攥拳头，冷不防地有人拍了她一把。 这一巴掌够狠的，差点儿让杨小绵扑倒。 她皱眉回头，就见老人的儿媳妇站在自己眼前。 “哟，你是那小子的女朋友吧？”儿媳妇说道：“年纪轻轻不好好儿学习，成天都想些什么！” 杨小绵气不打一处来，直觉脊背生疼，如同被熊扇，“我们只是同学……” “就是单纯的同学的话，你会这么多管闲事？这种情况下，就连朋友都得有多远躲多远吧！少骗人，好歹我也年轻过。”儿媳妇继续说道：“你转告那小子的爸妈，要是真的不按照我们的要求赔偿的话，那么就法庭上见吧！不把他们儿子判死刑，我们誓不罢休！！！” 杨小绵听得更是厌烦，“他要真是死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吗？” 儿媳妇耸肩：“没有好处，也没有坏处啊，至少能解恨吧。” 杨小绵分外震惊：“做人怎么可以这样冷血无情？他还年轻，莽撞了些，不懂事，这部代表就得用死亡来赔罪吧！更何况……万一真的是他好心助人，等你们发现真相的时候，难道不会后悔吗？” 话音落下，杨小绵就发现老人儿子和儿媳妇均是显露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一时间，杨小绵感觉自己腿脚似乎都软了——是这两个大人太过冷酷，还是她过于多愁善感？ “我相信申祖不是那样的人。”杨小绵大声说道：“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我一定会证明他是无辜的！谁规定不好好学习就一定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了！” “呵，小孩儿，你也太天真了……要是真的就他干的呢？他骗了你的善良呢？你打算怎么办？我们可不会后悔……你怕是会后悔到死吧？” 杨小绵顿了顿，随即坚定地说道：“不管他骗不骗我，我都不会为自己的做法说法后悔……如果我现在不说不做，将来肯定才要后悔！撞了人还将受害者及时送往医院……这个行为本身不逃避的做法，更重要的，是我相信他！……申祖的确是个人渣，但他不是会犯非死不可的错误的人渣！！！” ……本来在角落里默默窥听的申祖正心头感动着，听到这句话，他又不高兴了——说到底，在杨小绵的心目之中，他申祖就是个活脱脱的人渣！ 另一边，正和受害者亲属表明态度的杨小绵接到了一通电话…… “舒恩？怎么了……什么？你找到证人了！？”杨小绵惊喜地呼喊着，她故意很大声，得意的眼光扫向面前的那对夫妻。 小剧场1： 望着杨小绵领着证人离去的背影，舒恩放下道别的手，脸上的笑容也淡了。 后头的高冷步上前来。 “这样欺骗自己最喜欢的朋友……真的好吗？”高冷淡淡地问道。 舒恩深吸一口气，舔了下腮帮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高冷：“你不是听不明白，你只是不想听明白吧……天底下唯有杨小绵那样单纯的人才会以为真的是你找到了证人。” 舒恩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答道：“她不是单纯，只是有点儿天真……或者说，她是干净，太干净了，思想太干净了……” 说着，舒恩抬头望天，瞧见一朵洁白的乌云被强风吹得稀散。 “她对于朋友无条件的信任这一点，的确是很干净。”说完，高冷不再言语，同样仰首望天——不过，正是这一点，才会让杨小绵显得与众不同的……可爱。 ……牵着，不，是被将军牵着回到了医院大门口的毛严景发现少年少女齐齐看天的动作。 “人类的世界太复杂了，”毛严景低下头和狗狗对视，他说道：“早知道花钱就能请到‘证人’还浪费这么多天的人力精力和物力干什么？不知道这一次的车票到底有没有人给报销啊……走吧，你继续领着我散步吧，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肯定迷路。” 将军汪汪两声，听在毛严景耳中这就是一人一狗心有灵犀的证明。 实际上，将军“汪汪”表达的意思是——“白痴”。 第四百七十九章 没有信错人 带着证人赶过去找申祖的杨小绵心情复杂…… 她有那么一点点嫉妒了。 自己明明那么拼命，可是始终不见证人，相反只是打酱油的舒恩这么快就寻觅到了证人，这令杨小绵多少感觉失落。 但是，这股小小的不平情绪很快就烟消云散了，杨小绵沉浸在兴奋的状态中，明显比平常愚笨了许多。 只是，杨小绵才来到病房门口，就听见从病房内传来一阵嚎啕。 有人安慰的话音隐约入耳，杨小绵推开了一条门缝，静静地探望…… 随即，杨小绵就惊喜地发现受害的老人醒过来了！ 然而，紧接着，有那么不为人知的一瞬间，杨小绵的表情略有复杂——万一真是申祖撞了人的话……那么，这个证人…… 杨小绵不留痕迹地瞥了所谓的证人一眼。 离开了的申祖和警察都在里面，医生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提醒得让病人心情平和。 其实，医生早就说病人该醒过来了，可能是年纪大了的关系，老人家睡了这几天才睁开眼睛，既是意料之外的必然，又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杨小绵听见医生说最好等病人的情况稳定稳定再谈及案情，偏偏几个当事人都按捺不住了。 尤其是老人的儿子和儿媳妇更是扑在床上哭腔天地。 “妈！我可怜的妈妈啊！”儿子喊叫道：“是儿子不孝，不能把害了你的混蛋送进监狱！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接受应有的惩罚的！！！” 儿媳妇也哭，但是哭声中含糊不清地夹杂了“钱”字，让在场的医生和护士都满脸尴尬。 “说吧！妈！”儿子倏地扭过头瞪着那个认定的肇事者叫嚷：“就是他撞了你吧！肯定就是他撞了你！妈，你不要害怕，你儿子媳妇都在这儿呢，我们支持你……说出来吧！” 儿子话音未落，儿媳妇又急切地补充起来。 “妈！我们会保护你的！放心吧！你就赶快指认差点儿害死你的凶手吧！就是那个小子对不对？”儿媳妇一把抓起婆婆的手，甚至还掰起老人的手指头故意指向了某人，“就是他……你们看！我妈都说就是他干的了！！！” 警察不得不公正地讲了两句，亦是满头黑线。 儿媳妇瘪瘪嘴，推开丈夫，凑到婆婆的耳边。 儿媳妇究竟说了什么，以杨小绵所在的位置无法听得清楚，不过她大抵能猜到是什么。 杨小绵不禁想道——这些大人真的会为了医药费就恩将仇报吗？ 就在杨小绵提着一颗心惴惴不安之际，她眼睁睁地见到老人的手自己抬起来指向了申祖…… 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表情精彩纷呈，尤其是那一对夫妻更为得意。 反倒是申祖的态度极为木然……只是，他若有似无地往杨小绵的方向投去一瞥…… “他……”老人开口，又被打断。 “你们都看见了吧！我妈说了，就是这个畜生干的！”儿子握住母亲的手，“妈，你都不知道这段日子一来我有多担心你，就怕你醒不过来了，我还想再吃你做的羊肉烩面呢，呜呜呜……” 众目睽睽之下，老人却是艰难地甩掉了儿子的手。 苍老的嗓音嘶哑地吐出两个字—— “恩人……” ……不知道为什么，杨小绵唰地流下了泪水。 她，没有信错人。 第四百八十章 谁把你保护得太好了 谁说她信错人了？ 谁说她天真轻信了？ ——黄莎莎，你，也不是只会说谎话啊…… 杨小绵抹掉了泪水，不再去关注病房内的情况，她悄悄关上了门，隔绝了或是可悲或是可怜或是可恨或是可敬的场面。 她刚转过头去，就发现那个证人不见踪影了。 “诶？人呢？还没来得及道谢呢……” 杨小绵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下意识地搜寻起证人的去向。 医院里就和迷宫一样，道路分叉又拐弯，绕来绕去的，好不容易在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处发现了证人的身影。 “啊！小姐姐！”杨小绵抬手呼唤，却不小心撞到了一名护士。 道过歉后，杨小绵就发现证人又不见了。 她连忙走上去，然后就在安全出口处，听到楼梯间内传来证人小姐姐的声音—— “我有按照你吩咐的过来啊，但是现在那个老太太醒了，承认自己是被救了……哎哎，总之我不能白跑，约定好的尾款得给我打过来啊……哦哦，行，我知道了，舒恩小姐，你……” ……杨小绵没有再听下去，她转身走开了。 杨小绵在医院的院子里徘徊，太阳西斜的时候，她收到了一条讯息，是来自余筝的微信。 余筝说道—— “你可以回书店继续兼职了。” “店长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了。” “李艺说，是她记错了，她要和你道歉。” “所以……快来吧，你不来的话，不就连让他们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你不是这么残忍的人吧。” 此时此刻，杨小绵很平静。 意外的是，她没有生气，当然，也算不上是高兴，她就是有点儿……迷茫。 可是，就连自己迷茫的是什么都说不清楚。 杨小绵回复了一声“嗯”后，收起了手机。 她本来没想再和余筝联系，余筝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杨小绵实在不清楚自己改做些什么好…… 于是，杨小绵又发送了一句——“是你做的吗？” 余筝回复问好。 杨小绵：“是你让李艺坦白的吧……你怎么做到的。” 余筝：“说不定是她突然知错悔改了呢？” 杨小绵：“不可能。” 余筝：“诶？在你眼中，不是全人类都是好人啊。” 杨小绵：“谢谢你。” 余筝：“不客气，和你救了我的命相比，这点儿小忙不值一提。” 余筝：“事先声明，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欠你的人情。” 余筝：“没事儿别给我发信息，我们还不是朋友。” 浏览着几条消息，杨小绵失笑…… 她们还不是朋友？ 就算她也是这样认为的，但要是讲出来一定会被打。 杨小绵自己也认为她就好像是余筝专属的“卖不出去的包子破碎器”。 光是想象包子的形象，杨小绵现在都想吐。 虽然不明白余筝是怎样令李艺乖乖认错的，，不过以余筝的为人，杨小绵可以想象到…… 这么一想，李艺就有点儿可怜了。 杨小绵放下手机，又陷入放空状态，不知做什么才好。 高冷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为什么不高兴？” 杨小绵：“我没有不高兴。” 高冷：“可是你也不是高兴。” 杨小绵：“人就是这样的，除了七情六欲之外，还会有各种各样的情绪……就连人自己都说不清楚究竟是感情，有意思吗？” 高冷：“嗯，总是能体会到各种各样的不同，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确很有意思。” 沉默了一会儿，杨小绵忽然说道：“你早就知道了吧。” 高冷顿了顿，继而坦白承认：“是，我早就知道。” 杨小绵：“我要是问你为什么没有提醒我，你肯定会答……因为你没有问我啊。” 杨小绵故作高冷的冷淡口气讲话，可惜她装着装着自己就笑了。 他们是完全截然相反的个性，又用着心有灵犀的通透，然而，他们到底还是属于自己的个体。 杨小绵没有追问高冷为什么。 高冷也没有回答为什么。 “你们啊……把我保护得太好了。”望着火红的夕阳，杨小绵突然说道。 身后冷不防传来一把声音—— “谁把你保护得太好了？胡说……”少年的话音入耳。 第四百八十一章 变成她的话 杨小绵回过头去，就见申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杨小绵压抑。 申祖：“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杨小绵也感觉似乎自作多情了，她腼腆地垂下头……毕竟是不熟悉的男生，倘若要是在正常的情况下进行正常的对话，杨小绵会感到别扭。 申祖站到近前，冷不防地弹了杨小绵的额头。 杨小绵“哎哟”叫了一声，疼得捂住额头——太过分了，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可是，再仔细想想，申祖洗清冤屈也不是托了她的福，谈不上恩情不恩情的。 杨小绵拉扯了下衣摆，“我先回家吃饭了，学长，再见……” 还没走过去，杨小绵就被申祖拉住了。 他握住自己手腕的力气很大，掌心又湿又热。 杨小绵静了静，随即说道：“你……之前吓坏了吧？没事儿吧？” 这样无缘无故的话听得申祖当即愣住了。 继而，他失笑：“我？这种人？还会被吓坏？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话音未落，申祖就见杨小绵神色十分认真。 他挠了挠头发，察觉到杨小绵正是自己最不擅长应对的类型。 这样的女孩子，他都不舍得欺负。 这样好的女孩子…… “走吧。”说着，申祖自然而然地拿过杨小绵的包。 可爱的皮卡丘包包挎在肩头上，使得平常看上去特别邪佞的申祖学长变得平易近人了许多。 杨小绵连忙赶上对方的大长腿，“去哪儿啊？” 申祖拉长语调说道：“笨，蛋，你不是说要回家的吗？当然送你去车站啊！” 杨小绵：“诶？可是……学长应该很忙的吧？误会都解开了，你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啊……” “可是，你浪费了时间在我身上啊。”申祖快走几步，又放慢脚步等杨小绵追上来，然后他再次快走，又莫名其妙地停下来……害得杨小绵一径撞到了他背上，疼得杨小绵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她差点儿把“变态”两个字脱口而出。 申祖看样子似乎很开心，他说道：“从头到尾就没有什么误会……就算老家伙告诉大家我是救了她的恩人，可是在她的孩子眼中，我还不如就是仇人呢。” “面对他们那种肮脏的大人，我没有什么可讲的，与其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 申祖忽然不吭声了。 杨小绵收回张望的视线，“不如什么？” “不如在你身上浪费时间。”申祖打量着旁边的少女，“你还挺高的，身材也不错，长得……比黄莎莎……咳，丑多了。” 杨小绵怒了：“对不起啊，我没有你女朋友长得好看！吓到你没？要是吓到你了，就请学长躲开吧，地铁站不远，我可以自己走过去的！” 申祖倏地站停脚步，憋着嘴摇头：“女孩子别那么大脾气，都不可爱了……” 语毕，他伸出手将她的刘海抹到了脑后。 “嗯，露出五官来，就漂亮多了。”申祖咧开嘴，露出两拍雪白的牙齿：“比所有人都好看。” 他情不自禁地想道——这样好的女孩子当然会比任何人都好看！ 小剧场1： 明明说是要把她送去地铁站的，结果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杨小绵把申祖送去了公交车站。 一时间，杨小绵又开始怀疑人生。 她好像的确太天真轻信了不是吗？ 不过，像是申祖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坐公交车？ 要知道舒恩完全不懂公交车，就连乘地铁都能让舒恩兴奋到坐一整天，直到被地铁工作人员驱赶出去…… 所以说，这就是舒恩口中的，申祖和她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关系？ 等公交车的时候，旁边不是带着孩子的老人，就是一对对情侣。 杨小绵倍觉尴尬，她故意往另一边挪了一步。 申祖却是横眉冷对地盯着坐在公交车站点长椅上的情侣，直到情侣们纷纷让出座位给老人为止…… 当然，如果遇上那种完全没有眼力劲儿的家伙，申祖就会出手将对方狠狠甩到马路上。 他又疯又狠，完全没有道理可言，哪怕当事人差点儿被机动车撞到了，最后还是灰溜溜地跑掉了。 旁观这一切的杨小绵不由得疑惑—— 申祖为什么这样做呢？ 吃力不讨好，明明他让那些人腾出座位是为了老人家，偏偏那样的做法并不会被任何人感谢，反倒周遭的人都尽可能地离他远远的。 他就站在那里，好像是个黑洞，其他人下意识地避开，留给他的唯有空白。 脑海中，高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觉得可怜吗？” 杨小绵认真思忖了一番，继而答道：“他有吃有喝，有钱有玩，长得人高马大，还挺帅的……真没什么值得可怜的。” 高冷：“他长得很帅？” 杨小绵：“只是有点儿帅，我没说‘很’……就是感觉，他这个人挺不可思议的，有着那么一颗柔软的心，为什么非要扮恶魔呢？” 高冷：“他长得很帅？” 杨小绵：“或许，不这样做，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吧？” 高冷：“他长得很帅？” 杨小绵：“喂，你够了啊……” 高冷：“他长得很帅？” 杨小绵掀桌……怒！！！ 高冷默默画圈圈……申祖长得很帅……那么他呢？杨小绵从来就没夸他长得帅…… 小剧场2： 第一辆五十四路开来的时候，申祖没有动。 他忽然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做公交车……据说，有丑八怪会来收车费，要是你长得不好看，还会被赶下车……” 杨小绵傻——这是哪辈子的公交车？ 申祖似乎紧张了，“公交车可以刷二维码吗？” 听到这话，杨小绵默默把掏出钱包，正准备把零钱取出来，那只大手却擅自抽出了乘车卡。 “谢了。”申祖扬了扬手里的卡，坏笑着说道。 “要记得还给我啊。”杨小绵说道。 “嗯嗯，我迟早会还给你的。” 又是一辆五十四路过去，申祖还是没动。 “是你救走了黄莎莎吧？”她忽然问道。 杨小绵浑身一震，撇过头没吭声。 “我原本还只是怀疑，看见你的反应，就确定是你了……你还真是不擅长撒谎啊。” “胡说！我是撒谎小达人！” “就你？一撒谎都恨不得对眼的丑女还撒谎小达人？撒谎不是什么好事，不适合你这种小可爱，你啊，还是继续茁壮成长吧。” 听到申祖的话，杨小绵颇有种自己被当成了白痴的错觉。 又是一辆五十四路过去，杨小绵着急了…… 这个公交车站点也就那么几路的公交，前前后后都过去好几拨了，为什么申祖还不走呢？ 申祖似乎注意到了杨小绵的焦虑情绪。 “让你陪我一会儿就那么痛苦吗？” “不是痛苦不痛苦的问题……”杨小绵扭捏地说道：“都到晚饭时间了……” 申祖翻了个白眼。 纵使他的神情绝不友善，然而，杨小绵就是觉得申祖是真的比在学校的那个他帅多了…… 或者说，是柔和了许多，以前哪怕申祖在笑，也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邪佞与狂气。 “好了好了，我走了，如你所愿。” 五十四路停了下来，车门打开，申祖步上前。 他一脚踏上车，不知为什么，看见他的背影，杨小绵觉得似乎这一别之后就见不到了。 ——明明他们还不是朋友，这么快就产生了羁绊的感情，会让杨小绵受不了。 她就是这样容易产生情感波动的人，感性时常大过理性，一旦与他人之间有了关系，想要保护的东西就更多了，就放不下手，这样愚蠢又任性的想法是不可取的，杨小绵明明知道，她明明懂得…… 可是，谁又规定了，做人就得一定理智了？ 哪怕难免会受伤，可是连做都不敢做的胆小鬼就肯定不会受伤吗？ 杨小绵一步上前，拉住了申祖的袖子。 “喂！”杨小绵情绪激动，大声喊道：“我的乘车卡一定要还给我啊！要是挂失又麻烦还要等很久的！” 申祖动作一僵，回过头来，一副无可奈何的脸色……“你不舍的只有你的乘车卡吗？就没有别的什么吗？” 杨小绵一怔，旋即认真地摇头，又点头：“除了乘车卡，还能有什么呢？” “知道了！”申祖满口不耐烦：“将来会还给你的，将来的某一天，一定会。” 申祖伸出手揉了揉杨小绵的脑袋。 “你把我的头发给弄乱了！” 就在杨小绵抱怨的时候，申祖忽然低下头…… 他的嘴唇轻轻地贴了贴杨小绵脸颊。 一时间，杨小绵静止了。 “别想歪了，这只是对你这么拼命帮我地肯定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我喜欢的是御姐型的熟女，不是你这种傻了吧唧的二货。”申祖抓着自己的后脑勺：“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饶了黄莎莎，你回去告诉舒恩，我才不会怕了她。” …… 五十四路公交车远远离去，直到彻底消失，那那一刻，杨小绵蓦然发觉自己恐怕再也见不到那可怜的乘车卡了…… 怎么办啊？ 那个负责办理乘车卡的阿姨更年期严重，特别凶，遇上丢了卡的学生肯定要啰啰嗦嗦地批评一顿…… 怎么办啊？ 对此，高冷给出的建议唯有两个字—— 活该！！！ 小剧场3： 事后，杨小绵才慢慢了解到，原来舒恩曾经给申祖的父母施压，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儿子，别再找黄莎莎的麻烦。 申祖的父母自然畏惧的，既便他们真正畏惧的不是舒恩，而是舒恩的家庭背景，但是申祖完全没有放在眼里。 就算黄莎莎逃去了另外一个城市，申祖也打定主意要好好儿教训黄莎莎一顿，反正他很无聊，连上学都不用了，除了捉弄一些人之外，还有谁会记得他呢？ 既便是被人憎恶着，排斥着，恐惧着，至少有人记着他……这也不错。 当然，这样无聊的想法，在申祖发现杨小绵的所作所为后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纵使，申祖认为杨小绵的所作所为也着实无聊。 但申祖不能否认杨小绵的做法……她是在帮助自己，要是否认了她，岂不是否认了自己？ 之所以申祖被人冤枉了，却始终没有暴走，都是因为他看见了杨小绵为他奔走的样子。 引导申祖见识到这一幕幕的舒恩心情复杂。 舒恩既是自豪，又有种为了女儿犯蠢不好意思的感触。 “看见了吧？就算是为了她这份傻气冲天，你也别再找黄莎莎麻烦了……要不然，以杨小绵的性格说不定她会自责的。”舒恩说道。 哪里舍得这样的好孩子受伤呢？ 倘若舒恩只是个旁观着，说不动她还会坏心眼地希望杨小绵倒霉呢。 …… 申祖这一去就真地不回了。 据说他离开了这个城市，自食其力，没有听从父母的安排和命令，去寻找自己的人生了。 舒恩不禁想道：或许是由于他发现，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是有关心自己的人吧……哪怕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 思及此，舒恩看向杨小绵的目光变得柔和。 感知到视线的杨小绵偏过头来…… “对了，舒恩大小姐，”杨小绵傻乎乎地问道：“一开始，你不是很积极地想要帮助申祖的吗？可是，到最后，你究竟都做了什么？一点儿用都没有，啧啧……” 望着杨小绵傻乐呵的背影，舒恩默默地举起了颤抖的拳头—— 要不还是由她弄死这个傻冒吧，总比别人下手强……反正以杨小绵的个性，等她步入社会的话，肯定会吃很多苦头的！！！ 小剧场4： 中午吃饭的时候，甄秋没有出现。 余筝多少感觉到心底的落差。 就算她和甄秋不是朋友。 直到现在，高一一班还是没有几个人能接受余筝…… 或者说，余筝本身也不想再接受那些假惺惺的同学了。 相比起中二病聚集的高一十班，高一一班的同学们只会暗地里攀比学习成绩……明明通宵达旦，第二天也非要打肿脸充胖子说自己从来不认真。 ——当然，这也是余筝单方面地认知罢了。 余筝孤独地坐在餐厅的角落里，盯着自己的饭菜出神…… “呀，余筝，你看起来很不好嘛。” 习惯用这种口气称呼人的唯有那个自视甚高的家伙。 余筝拿起筷子戳大米饭，“怎么会呢？我要是很不好的话，你不救会看起来很好嘛？为了你看起来不那么好，我也会努力很好很好的……” 余筝总是笑意盈盈的，只是她的笑很少达眼底。 妈妈告诉过她：爱笑的女生都蛮受欢迎的，还会得到命运女神的青睐…… 可是，余筝从不忘笑，却感觉不到自己有多幸运。 旁边的舒恩勾住了她的脖子，余筝微不可差地皱了皱眉。 “别这样，至少我们都有共同的朋友的说……” 舒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余筝拿下了不安分的手臂。 ”如果你所谓的朋友就是指我想象中的那个人的话，那你还是收起你准备说的话吧……“余筝顿了顿，继而斩钉截铁地讲道：“我和她不是朋友。” “为什么？”舒恩仍旧漫不经心的模样，眼神之中却闪过不容忽视的凌厉，“你这样坚决否认你们的关系，那个笨蛋会不是滋味的。” 余筝夹起一口盖浇饭塞进嘴里，同样觉得不是滋味。 “你还想让她怎么样？”舒恩耸肩说道：“难道你非得让她和你一起对黄莎莎落井下石，和你一起痛骂黄莎莎，你才能认可她吗？” 舒恩不屑地打量着，“你啊，对别人的要求也太高了吧，难怪孤零零一个没有朋友，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呢。” 余筝差点儿捏断了筷子。 舒恩继续言语：“如果杨小绵真会按照你的想法和你一起发脾气怼黄莎莎的话，你就真的心满意足了吗？” “黄莎莎并没有真正招惹过杨小绵，这就是黄莎莎的聪明之处……杨小绵凭什么非要为了你这个不承认朋友关系的别扭贵，就去拒绝帮助没有得罪过自己的人呢？” “黄莎莎是挺可恶的，但这也不能构成杨小绵非得讨厌她不可的理由吧？难道做过坏事的人就没有被帮助的价值吗？” “要是杨小绵对黄莎莎不理不睬，反而幸灾乐祸的话……这样的杨小绵，这样的人，以你我的见识，还会信任她吗？我们见过了太多的嘴脸，十分这个世界有多趋炎附势……和其他人没有两样的杨小绵……你难道不会提防吗？” “说来说去，你就是在撒娇罢了。” “因为知道不管怎么发脾气，杨小绵都不会生你的气，所以你就肆意伤害好人……好人未免太过可怜了吧。” “人啊，总是会下意识地去伤害亲近的人，对你好的人……可是，杨小绵又不是你爸妈，她干嘛非得惯着你不可！” “千万别等到失去了再去后悔。” 舒恩笑了笑，瞄了眼余筝的盖浇饭，舒恩发自肺腑地称赞道：“正宗穷酸的味道。” 余筝眼皮狂跳。 “你特意来找我，就是为了要说这些？” 舒恩：“啊，我专程找你，只是为了闻一闻你现在穷酸的味道。” 余筝：“那你满足了吗？” 舒恩：“勉勉强强吧。” 舒恩刚起身，余筝就又开口了。 “你误会了。”余筝没头没脑地说道。 舒恩不解：“什么？” 余筝答：“我不想和杨小绵做朋友，不是因为她对黄莎莎的态度，只是因为……”她笑容一收，脸色一沉：“我不想吃鸡丝面吃到吐。” 莫名的，舒恩非常赞同余筝的这句话。 两个少女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投向了贩卖鸡丝面的窗口…… 以前的鸡丝面仅能算是隐藏菜单，现在的鸡丝面都成售卖火爆的招牌菜了！ 这都多亏了某人的福！ 和她在一块玩耍的小伙伴们都配合地去买鸡丝面，导致鸡丝面的生意越来越好，味道也越来越柴，口感也越来越淡…… 唯有神奇古怪的家伙才会喜欢吃这种干巴巴的面吧！ “其实，这还不算什么。”舒恩忽然望向窗外，目光中闪烁着泪花，“你知道吗？杨小绵特别喜欢吃面条，只要是面条救没有她不喜欢吃的……她还喜欢把方便面用开水泡到半生不熟的程度再吃……她说自己就是喜欢那种有软有硬还有可能咯到牙齿刺伤舌头的感觉……” 余筝目瞪口呆：“果然是神奇的受虐狂。” 余筝无奈地扶额，继而又问道：“你为杨小绵做了那么多事，值得吗？” 舒恩淡笑：“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我愿不愿意……只要是那家伙想要去的做的，可能去做的，我都会成全她，帮她扫清所有的障碍……光是想想，就让我浑身战栗得睡不着觉。” 舒恩抱着双臂抖了抖，旋即垂下眼光，危险地说道：“这一次，我是可怜你，好言好语地和你商量，你再让那家伙伤心的话，下一次，我就不会再这么友善了……假如你也变成那家伙前进中的障碍的话。” 余筝被舒恩无法形容的眼神吓了一跳。 余筝：“就算被那家伙讨厌，你也这么做？” 舒恩：“就算被她讨厌……该怎么做，我还是会怎么做。” 余筝笑得不可思议：“你这样的说法和表情，简直会让我怀疑你是不是爱上杨小绵了……” 舒恩也笑：“废话！对我而言，爱情是未来的事，友情却是现在的事……比起不确定的未来，我当然更在乎确定的现在。” ……望着舒恩加入高一十班那群有名的小团体的身影，余筝暗暗发誓—— 她这辈子都不要吃鸡丝面！！！ 小剧场5： “你们不觉得十班那个杨小绵越来越嚣张了吗？” “她什么人啊？还把舒恩当成手下使唤……高一十班那几个小混混也都在她屁股后边跑……呵呵，真让人恶心。” “也太出风头了吧，什么好人……就是个差生而已。” 几个高一二班和高一三班的女生聚集到一起嘀嘀咕咕地，无非就是羡慕嫉妒恨。 她们并排向前走没有注意看路，冷不防地，讲杨小绵坏话最激烈的女生被绊倒了…… “对不起！”陈可欣一副愧疚难过的神情：“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踩了我的脚也能摔倒……哎呀，我的脚好痛！脚趾头好像断了！” 她说着又作势去搀扶，先是踩了一个女生一脚，然后又快速踢了另一个女生一脚，最后又好像站不稳噗通扑倒在地上那个女孩子的身上…… “哎呀！你们谁撞我……呜呜呜，好痛啊！” 不等陈可欣再说什么，一群少年粉丝就冲上来英雄救美了。 让少年少女们继续闹腾着的陈可欣拍拍手走掉了。 她忽然停下脚，扭头一瞧，就见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子站在旁边。 “什么东西？怎么和幽灵一样？”陈可欣隐约记起这个女生是一班的，不过究竟叫什么完全想不起来……明明是一班的尖子生，却毫无存在感……嗯，不管哪个班级都会有这样的吊车尾小透明的存在啊。 陈可欣懒洋洋地收回视线，刚要迈开步子，就听那女生激动地开口了…… “陈，陈可欣同学……你，你好厉害！面对那么多人都不害怕的吗？我要是能像你这么勇敢就好了……” 陈可欣并不得意，她不明白一个学习不错的女生怎么把自己耽误成这副鬼模样了。 “我这算什么，只是小打小闹。”陈可欣没好意思讲自己还是在演戏的情况下才敢教训那么多人又全身而退，“杨小绵的话，肯定会直面问题，有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绝对不会装模做样啊。” 说着，陈可欣眨了眨眼，“我和你讲这些干什么……真是的，哈哈哈……” 陈可欣扬长而去，那幽灵似的少女静默地伫立…… 有人从她身旁经过，撞了她或者踩了她，她都不吭声，而那些人也同样不曾察觉到自己对她做过了什么。 “明明初中的时候和我是一样的，”少女喃喃自语：“好羡慕呢……杨小绵，你果然才是最厉害的啊。我要是能变成她的话……我要是能变成她的话！” 第四百八十二章 想多了 送走了申祖之后，杨小绵遇到了舒恩。 “诶？你还没走啊。”杨小绵惊奇不已。 舒恩斜了一眼：“这个家伙都没走，我能走吗？” 就见高冷冷冷地伫立在舒恩身侧，只不过少年少女之间隔着微妙的距离—— 是处于认识的人，但绝不是朋友的那个距离。 换句话说，男生就算想要搭讪，也会顾虑到高冷的存在，女生想要靠近，也得因为舒恩的存在撇嘴。 然而，高冷和舒恩之间却是完全没有语言沟通，甚至连眼神都欠奉。 杨小绵闭口不谈舒恩雇人冒充证人的事，舒恩也似乎把那个所谓的证人给丢到了九霄云外。 几人往地铁站走去，过了检票口到了月台上，杨小绵的肚子传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穷酸的交通工具，穷酸的你……啊，高贵的我简直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啊！”舒恩陶醉地感慨。 地铁从远处呼啸而来的响动入耳，杨小绵冷不防地察觉到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咦？ 忘记的究竟事什么呢？ 等到上了地铁，听到地铁门即将关闭的咚咚声时，杨小绵才霍然记起自己究竟忘掉了什么—— 她把毛严景和将军给忘了！ 难不成毛严景真的拥有那样的能力，就连和他在一起的人或者动物都会受到他神奇超能力的影响吗？ 可毛严景明明不是那种会被人无意间勿视的透明类型啊！ 在地铁门缓缓关闭的那一刻，杨小绵噌地钻了出去，她的动作出乎预料，令舒恩完全没有办法跟上。 地铁门啪地闭合，舒恩目瞪口呆—— “啊！杨小绵出去了！她怎么出去了！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把我甩给你！”舒恩抓起高冷的肩膀拼命摇晃，她嘶喊道：“喂！你怎么一动不动的？说句话啊！你都不着急的吗？！” 高冷默默地摇晃着，他的头脑中与杨小绵沟通着，但是，杨小绵并不了解他究竟是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自己冲到车头强迫驾驶员停车的欲望。 很快，舒恩就收到了杨小绵的讯息—— “不好意思，我去接将军了……对了，还有毛严景，你们先回去吧，不用等我……嘿嘿？” 看到最后那一句“嘿嘿”，舒恩恨不得杀人。 …… 毛严景时常会漏掉手机消息，所以杨小绵径直打了电话给他。 确定他的地点后，杨小绵让他带着将军等她过去。 可是，毛严景表示自己做不到…… “不，不是我多动症，是你家的狗从来不肯老老实实一会儿！他见到母狗就跑上去泡妞！” 杨小绵语气强烈：“不准侮辱我家将军的狗格！更重要的是……它本来就是母狗，是名副其实的少女！！” 毛严景震惊：“它是……女的？” 杨小绵：“希望你用‘母’或者‘雌性’来形容它才符合人类的语言常识。” 杨小绵往一人一狗所在的方位跑去，直到被一个漂亮小姐姐问路才不得不暂停脚步。 杨小绵对这一带也不是很熟，唯有道歉……可是，当她再拔腿跑起来之后，总觉得自己身后好像有人…… 隐隐约约的，能听到跟随的脚步声。 杨小绵调整了同步率，猛地回过头去……就见适才那个问路的漂亮小姐姐从后头追了上来—— 她这是在跟踪自己吗？ 杨小绵唰地分开腿，然而，双拳还没有抬起来，就见那个漂亮小姐姐自身旁跃了过去…… “欧巴，你是不是等了很久了？对不起呢，我迷路了……哎呀，多怪你啦，非要在这里约会，我又不熟悉……” 小姐姐抱着男朋友的胳膊欢快地离去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杨小绵长吁了一口气。 ”你看，果然是你想多了啊。”杨小绵说道；“没有什么人跟着我啊？我又不是舒恩，没有被勒索的价值；我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不至于被人绑起来殴打泄愤……” 说着，杨小绵就调低了同步率。 两人还是保持着嗅觉共享，触觉共享的基本状态就好，总是高同步率的话，会让杨小绵有时候会分不清自己是“他”还是“她”了。 “哈哈，你别担心啊！这里是商业区，才六点，好多人都在逛街，就算再白痴，也不敢……” 话音未落，杨小绵后颈感觉到针刺的痛，紧接着，她就失去了意识。 第四百八十三章 别人看到的都不算 这种感觉是极为突兀的。 上一秒钟，自己还在与高冷对话，下一秒钟思维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好像中间没有间歇，紧接着，再睁开眼睛，杨小绵就发现自己身处一件暗室内。 被绑走的这一段时间内完全没有记忆，就如同时间还停留在她昏迷前的那一刻…… 她的腿脚被绑在了椅子上，眼睛被捂住了，只是嘴巴没有被堵上。 ——可是，为了什么才会绑架她？ 忽然，有把声音问道：“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还不等杨小绵回答，就听到此人发出疼痛的“唔”声……应该是他被拍了脑袋。 又听另一把嗓音说道：“你四不四傻？你先把她眼罩解开来再问啊……你以为她有透视眼？” 随着这话音落下，杨小绵很快就重见天日了…… 也不能说是“重见天日”，因为并不是她眼睛被覆盖住了才误会自己身处暗室，而是她的的确确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之中。 一张照片放到了她的眼前，杨小绵没有出声，她正在进行思维沟通。 “大意了的确是我的错，我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可以嚣张到这个程度……是，我要是没有将同步率调高就好了……可是，后悔都没有用了，而且我又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和你保持高同步率，就算这一次躲了过去，那么下次呢，下下次呢？我怀疑他们就是朱顺孝口中提到的奇怪的绑匪……至少，通过这一次，我可以尝试了解他们的底细……” 突然一阵大喊大叫惊醒了杨小绵。 杨小绵抬起头来，昏暗之中这张面无表情的脸有点儿可怕…… “这个女孩子是怎么回事儿？都不害怕的吗？我告诉你哦，你要是不老老实实听话，拒绝回答我们的问题的话，你会遭到十分残忍的惩罚的，呵呵呵呵……” 黑衣人a还没有说完，又被黑衣人b扇了脑袋。 相比之下，黑衣人b更为冷酷，“你，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谁吧？说来听听……只要你坦白，我们就会放了你，保证不会伤害你。” 杨小绵仍旧不应声。 黑衣人b吐息，“没办法了……上刑吧。” 这三个字才使得杨小绵动摇地抬起头来…… 她心底俨然有了设想，想必他们在寻找的是高冷—— 身为和人类没有区别的人造人，高冷有相当的被研究的价值。 要是世人知道了他的事，肯定早就登上头条新闻了。 只是，他们误会了…… 照片上那个模糊的人影不是高冷，而是她。 他们肯定从未料到，杨小绵和高冷可以达到共享生命的程度吧。 …… 听到他们要用刑了，杨小绵多少紧张了一把。 就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黑衣人ab都是变态…… 他们所谓的“上刑”就是搔痒她的脚心！ 杨小绵都做好挨打的准备了，结果来这么一招，让杨小绵着实招架不住！ 还没有过一分钟，杨小绵就开口了—— “这是我！”她大声说道。 两个黑衣人同时一惊——“这……怎么可能？” 小剧场1： 杨小绵在遭受“脚心瘙痒之刑”的时候，共享触觉的高冷也发生了变化。 本来在地铁里，端坐在座位上，双手环臂，一派冷漠态度的高冷忽然脸孔抽搐了起来…… 被车身晃荡惊醒的舒恩揉了揉眼睛，随即外头看了过去，“你在干什么？那是什么表情？你吞苍蝇了？吞苍蝇也没你那么复杂吧？” 高冷咬紧了牙关……他忍。 ……他忍。 ……他使劲儿忍。 ……他……忍不住了！！！ “哈！”高冷冷不防地张开嘴发出了人生第一次有声可闻的笑意…… 舒恩都惊呆了，“你这是在笑吗？还是疯了？……大哥，你要是想笑就笑吧，看着你那种表情，我有点儿怕诶……” …… 事后，哪怕舒恩用尽了所有形容词也没有办法准确地表达出高冷当时的模样。 对此，杨小绵始终表示不信。 “不可能啊……不可能的！”杨小绵坚决认为，身为生命共同体的她都没有察觉到高冷的情绪波动，所有就算这是真的，她也不会相信的！ 因为……高冷是她的，别人看到的都不算！！！ 第四百八十四章 热闹非凡 普通的人类少女怎么可能做到这个地步呢！ 黑衣人ab同时摆手，表示不信。 反倒是脑海里传来高冷动摇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你以为你在说什么！” 杨小绵并不理会高冷，羽毛瘙痒脚心的痛苦是人造人无法理解的——真的是无法理解的吗？ 杨小绵松了一口气，再挠下去，她都要神经错乱了。 “是我……也可能不是我……哦，可能是我认识的某个人吧，我的同学吧。”杨小绵忽然讲道。 两个黑衣人的黑色墨镜镜片上同时闪过诡异的光彩……“是谁！说！！！” 杨小绵实在是怀疑他们在这种环境还戴着墨镜的目的是什么。 “等等，让我一一说来。”杨小绵计算起来：“我们高一年级总共有十个班级，每个班级三十人，所以嘛，总共就是三百人，按照这一次期中考试成绩排名的顺序，我来一一报上大家的名字吧！” “第一名，高冷，第二名，毛严景，第三名，陈默，第四名，甄秋，第五名，杨洋（高一三班），第六名，艾笑，第七名，舒恩，第八名……” “等等！你住口！”黑衣人b怒了，“你是在耍我们吗？谁在乎你们学校年级的成绩排名了！！！” 黑衣人b一扭头就发现黑衣人a竟然在认认真真地记录杨小绵的所言所语。 黑衣人a怒吼配合绝杀“后脑勺拍”：“你傻了是不是！她是在逗我们玩呢？” 黑衣人b不明所以，口吻憨厚老实：“啊？真的假的啊？可是我觉得一点儿都不好笑啊？真的，不好笑……” …… 在杨小绵失踪的这段时间，似乎整个世界都炸了。 舒恩本来打算赖在杨小绵家吃晚饭的，没有想到杨小绵迟迟没有回家…… 杨小天：“将军很强悍，说不定是它带着我姐去泡妞了……” 舒恩：“不可能。” 杨小天：“为什么？” 舒恩：“因为将军是女孩子！！！” 杨小绵：“……啊！那也有可能是和毛严景大哥去约会了吧，我姐以前好像对这位大哥有点儿意思来的，我偷看过老姐的日记……嘿嘿嘿……” 舒恩：“什么？你这个小子怎么能做这种事！亏你姐对你那么好！！！……说吧，你姐的日记放在什么地方？开锁密码是什么？” ……舒恩很快就将杨小绵不见了的消息发布了出去。 没有回家吃晚饭，还完全失去了联络，这对乖乖女来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不管怎么说，舒恩先让杨小天去引开杨母的注意力…… 不能让母亲担心，这必然会是杨小绵最在乎的事。 其次，舒恩就开始着手找人。 她到处发红包，只要是能提供杨小绵的讯息，就可以得到一笔巨款！！！ 舒恩想要什么，徐慕苏自然会随之而动。 徐慕苏带动了高一年级大半的男同学们寻找杨小绵……大多都是调皮捣蛋中二病晚期的男生，包括严肃等。 高冷虽然和杨小绵能够分享嗅觉和触觉，然而，此时此刻，他也无法判断出她所处的方位，因此不得不依靠一个人，身为人类最单纯最简单的力量…… 说白了，就是用眼睛看，用腿跑，到处翻找。 而在高一年级的女生当中，高一十班以肖圆圆为首，高一三班以大杨洋为首，高高一一班以小杨洋为首都开始寻觅起杨小绵的去向。 一时间，本市的网络可谓是热闹非凡…… 第四百八十五章 取乐 肖圆圆带动的人都是和她一样喜欢美妆的人，甚至几个有来往的美妆主播在直播期间呼吁粉丝们帮忙。 大杨洋带动了整个高一三班的同学，可见她本人在自己班级拥有怎样的好人缘。 陈可欣则是径直在直播的过程中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杨小绵的长相…… 甄秋以及马聪玉也同样直播起来，并且他们带动了娱乐公司的其他练习生帮忙。 小杨洋带动的一群学霸。 当然，有了高冷的参与之后，几乎全校的女生都加入其中，也有不少自称高冷的 男性追随者活跃不已。 曾傲求助其他明星艺人帮忙，并且他个人的粉丝也纷纷出动。 另外，贾强那样拥有众多小弟的老大带动了全校，临校……所有认识的小混混。 除此之外，凡是杨小绵帮助过的人也纷纷施以援手，用各种途径寻找她的下落。 整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二十九中的老师们就算不想知道也不可能了…… 杨小绵的那位兰花指班主任哭着向自己的偶像“最萌天团”祈祷。 …… 黑衣人a大惊失色：“不好了！所有人都在找她……她怎么会认识这么多人？什么社会无业游民，什么明星，就连狗仔队记者也打听杨小绵是个什么人呢？”他顿了顿，从手机中抬起头来：“杨小绵，你和曾傲是什么关系？他居然表示如果你出事了，他也不活了？” 杨小绵一听，心下震动了一把，不过旋即就明白这是那群八卦小道记者胡诌编造的新闻罢了。 其实她认识的人并不多，就算她也并没有帮助过许多人，但是一个人认识了六个人就能认识全世界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她帮助过不止六个人，就能让全世界都来帮助自己……这样的道理，她还是第一次发现。 所有的人都在帮助她，她不能再这里浪费时间啊。 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妈妈担心。 让温柔的母亲流泪……这副场景光是想象就令杨小绵热泪盈眶。 她要回去。 她要回家。 香喷喷的晚饭还在等着她呢。 杨小绵的脑海中勾勒出一幅画面—— 餐桌旁，她的家人，她的朋友，还有她的狗…… 忽然间，杨小绵嗅到了海水的味道—— 虽然目前没有办法共享武力，然而嗅觉时刻在线。 ……这些，那些都是什么味道呢？ 是码头，是货物，是海边……还有鸟屎的气息。 ——得到这些信息的高冷迅速分析起来，搜索的范围逐渐变小。 随着推断出的气味增多，锁定的区域越来越精准。 …… 黑衣人b夺过同伴的手机，翻查了各种讯息后，他长吁短叹道：“放了她吧。” 黑衣人a：“什么？可是，我们还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呢！再给我点儿时间，我最拿手的脚心之刑……” “你算了吧！”黑衣人b摇头叹息：“我们做事的宗旨就是不能引发骚乱，现在恨不得全世界都跟着乱了，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了啊！” 黑衣人a据理力争：“可是，她毕竟是杨教授的女儿，如果是她的话，一定可以……” “够了！她不会说的。”黑衣人b若有似无地扫过了少女的面旁，“没用的，不管她知道，还是不知道，她都不会说的，所以从一开始，我就不建议从她身上下手，这一次听了你的怂恿的我也是傻了……要是惹了她，就会惹了杨教授……不怕得罪全世界，就怕被称为‘生命之父’的杨教授发火啊！” 黑衣人a看了看手里的羽毛，遗憾地放下了手…… 杨小绵：这个变态仅仅是想要挠她的脚心取乐吧！！！ 第四百八十六章 至于这么傲娇吗 又是一阵隔离所有感知的昏睡。 再度醒来之际，杨小绵发现自己居然在移动…… 准确的说，是高冷抱着她在走。 杨小绵张了张嘴，发现精神还处于极为困顿的状态，于是，改为思绪沟通，“现在几点了？” 高冷张口说道：“你妈妈刚做好晚饭……还来得及。” 杨小绵动了动，继而才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和婴儿一样被高冷竖抱在怀中。 这个姿势着实尴尬，饶是高冷身材高大，可是她身高也不矮，这样在自己家的小区内走动，要是被好事的大妈大爷见到…… “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姿势，还可以这样……” 高冷说着，就将杨小绵改为了公主抱。 她哭笑不得，“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高冷又道：“那么，这样？” 语毕，高冷又双手插进杨小绵的腋下就这么提着她走。 杨小绵俨然笑不起来了。 “放我下来。” “这样也可以……”高冷将杨小绵扛到了肩膀上。 杨小绵咬牙：“放我……下来……” 高冷面无表情地说道：“其实，也可以顶在脑袋上……” “够了！！！” …… 自己的双腿竟然松软得厉害，杨小绵缓了好几口气才平静下来。 她认真地整理了自己的头发，衣裳。 杨小绵：“怎么样？和平常比怎么样？” 高冷：“和平常比挺不正常的。” 杨小绵：“什么？不会啊，连裤腿上的灰印都拍掉了……” 高冷：“就是太整齐了才奇怪吧。” 杨小绵“哦”了一声，让发丝蓬乱一些，刘海微微挡住眼眉。 高冷没再跟上来，他站定脚步静静地望着她…… 快要进入楼门的杨小绵转过身来，“过来啊。” 高冷抬起头：“嗯？” 杨小绵笑：“你啊，都这么拼命找我了……难道还不允许我邀请自己的朋友来家里吃饭吗？” 杨小绵苦恼地歪了歪头：“舒恩那个混蛋不是还在我家等着呢吗？丁点儿大的事被她吵吵闹闹到恨不得全世界皆知……什么失踪，我仅仅就是没有回复她消息罢了，就这么着急，哎，这个家伙，看来是真的没有我就不行啊……” 在杨小绵的话语中，高冷略有犹豫地走上前。 他伸出手，又在半空中停顿了下来——可以吗？ 杨小绵一把握住了高冷的手。 她自顾自地说道：“反正舒恩惹出来的麻烦，让她自己解决吧……我明明只想做个安静的美少女，她偏得把我推到风口浪尖。” 走在前头的杨小绵喃喃自语：“啊？这一次，我该不会意外地变成网红了吧？舒恩这个大笨蛋！！！” 跟在后头的高冷只盯着两人交握的手。 ……明明不是第一次牵手，感觉上竟是截然相反。 哦……她的手心，潮乎乎，粘嗒嗒的，都是汗……不过，不那么令人讨厌。 高冷勾起了唇角，眼底闪过意外的惊喜，神色像个孩子单纯好奇又发自肺腑。 杨小绵忽然想到什么，扭头询问，这一瞬间，高冷又恢复了高冷的神态。 “你怎么不阻止舒恩啊？”杨小绵问道：“不过，她应该有办法消除影响的吧……” 语毕，杨小绵有回过头，嘀嘀咕咕的。 高冷又咧开嘴，咬着嘴唇笑，声线却是十分平淡：“你说的可是舒恩……你认为我能阻止得了她吗？不，换句话说，你认为我可以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阻止得了她吗？我当时有提议‘杀人灭口’的建议，可不是被你驳回了吗？” 杨小绵撇嘴：“你认为除了驳回，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今晚，杨家的饭桌上多了两个人。 冰箱里的食材不足，杨小绵就就派舒恩和高冷去小区的生活超市买蔬菜肉类—— 今天是吃火锅日啊。 在餐桌旁等待的杨小绵拖着下巴，她手指敲着桌面，脚趾上上下下地抖着…… 他们两个人没有关系吧？ 不会打起来吧？ 都是她重要的伙伴……为什么就不能要好呢？ 小剧场1： 高冷和舒恩在走路…… 不，准确的说，是他们在竞走。 两个人并排走在小区的道路上，谁也不吭一声，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渐渐的，高冷快出了舒恩两步远的距离。 但是，既便如此，偏偏舒恩也不用跑的，就好像一旦跑开了，就输了，就违反了游戏的规则。 舒恩咬牙切齿：“可恶……” 就在这时，一辆自家车迎面驶来，见高冷没有躲，舒恩也不想躲…… 可是，可是……高冷是靠里侧通行的，她在外侧！ 至少那辆车会刮到她的！！！ 可恶，可恶……可恶！！！ 可恶又狡猾的男人！！！ 在关键的那一刻，舒恩终于跳到一边，让鸣笛不断的自家车过去了…… 舒恩又后悔了——其实她就是不躲开，那辆该死的车也不敢撞自己啊！说到底，她还是不够任性！要是以前的她，才不会这么谦让的……什么时候，她开始变得“懂事”了？ 走在前头的高冷微不可查地撇嘴——“赢了。” 小剧场2： 吃火锅之际，杨小绵和高冷并排坐到一起。 杨小绵的另一边则是舒恩。 平常的时候，就算是在别人家做客，舒恩也半点儿不客气，只顾着自己吃吃喝喝，今天她一反常态，时不时地给杨小绵夹菜，冲着杨小绵挤眉弄眼。 恐惧之余，杨小绵都没有什么胃口了——舒恩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吧？ 听了杨小绵的话，舒恩直翻白眼。 “吃你的吧！对你就有那么不可置信吗？”舒恩愤愤地往高冷的方向怒视。 杨小绵略略调高了同步率，两人的味觉达到了一致…… 杨小绵只是想要体会一下高冷吃饭的时候是怎样的感觉。 于是，杨小绵意外地发现，她和高冷对于食物的喜好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高冷吃起来的香菜就香郁美味，但是杨小绵自己吃香菜的话，就味同嚼蜡，根本就咽不下去？ 高冷的口味偏于清淡，杨小绵是无辣不欢，两个人轮流着重于体验对方的味觉，这就使得他们的表情五彩纷呈…… 上一秒钟，还吃着火辣的肉片直呼过瘾的杨小绵下一秒钟就吐着舌头喊辣死了。 上一秒钟，还悠闲自得嚼着香菜的高冷下一秒钟就好像喊着肥皂直反胃。 始终注视着他们的舒恩眼皮狂跳——这两个家伙在搞什么啊？ 直到酒足饭饱，拍着肚皮的杨小绵才霍然记起自己似乎又忘记了什么…… 遥远的地方仿佛传来了一声哀嚎——“汪！” 小剧场3： 星期天的时候，杨小绵去书店了。 时隔几天，杨小绵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她还是太孩子气了。 自己有没有被堵住嘴，明明可以解释的，然而，因为大家的态度，以及对李艺小姐姐的伤心，上个周末，她居然就那么扭头走了，所作所为也未免太不成熟了， 余筝告诉她误会解开的时候，杨小绵就意识到这肯定是余筝出手帮忙了。 纵使余筝满口不承认她们的朋友关系，可是她都为了她去得罪长久兼职的同事了，倘若并不是因为友情的话，那还会是什么呢？ 尤其是在那个靠海的小黑屋里被五花大绑之际，杨小绵还一度认为自己可能会死在这里了，因此在面对死亡又重获新生之后，她的心态有所改变。 她认为自己是不会原谅李艺的，这毕竟是李艺故意给她带来的伤害，然而，她可以接受道歉。 更何况，杨小绵不会在这件事上纠结许多，毕竟她想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谁也没规定好人就得一定宽容大度吧……不过，她会尽量做到最好的，有了缺陷，才能证明她还有不断提升自我的余地。 …… 还不等杨小绵说什么，李艺就开始哭着道歉，大家都劝杨小绵不要太过计较，李艺只是犯了一个任何人都可能会出现的小小错误…… 原来，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啊。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一类无法和自己成为朋友的存在，用不着因此痛苦烦恼，给自己徒增困顿。 也犯不上为了这群不能和自己成为朋友的人绞尽脑汁，甚至到避而不见的地方。 人与人之间的享处方式有很多种，能够保持礼貌客气的来往，也不是正常的，在一个集体之中，总有讨厌自己，排斥自己，不接受自己的存在。 同样，反过来亦然。 杨小绵并没有因此就气恼到决定辞职，她留了下来，这样的做法反倒令李艺或多或少地表现出了不自在。 “她擅于煽动周围的同事，又习惯性地将自己的错误推给其他人……就算是为了实现当编辑的梦想，也不该践踏他人的心意，尤其还是那么信任她的人的心意。”余筝说道：“你不必在乎她，这样的人迟早会原形毕露，我就不信下一次她再做错什么还能推到你身上，明明智商不够，却还偏偏不自量力。” 听到这番话，杨小绵不由地侧目…… “你不是说，我们不是朋友吗？”——不是朋友，还讲这么多？——“你是在安慰我吗？”杨小绵接连问道。 余筝被噎了一下，随即笑眯眯地投入自己的工作，一整天都把杨小绵当成透明人。 杨小绵苦笑——至于这么傲娇吗？ 第四百八十七章 我要疯了 杨小绵不高兴。 从一大早上就开始不高兴。 因为再登校的时候，每一个遇到的家伙都问自己究竟是被谁绑架了，为什么被绑架了，什么时候生还的…… 她不得不一一解释，自己没有被绑架，也没有失踪，更没有离家出走！ 舒恩这个始作俑者却嫌麻烦躲了起来！ 这个混蛋！！！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有求必应屋今天收到了一条求助，当事人是高一一班的同学，对方没有标注性命，不过此人表示，想要和“杨小绵”成为朋友，希望有求必应屋能够帮助自己…… 按照平常的道理而言，不主动声明自己真正身份的同学，作为有求必应屋的群主，她是不会理会这种讯息的。 毕竟有求必应群每天都会收到各种各样无聊或者捣乱的求助。 看在此人是想和自己做朋友的份上，杨小绵欢快地回复道：“这个很简单啊！你既然想要和她成为朋友，就得让她了解到你的心意……去问她，去告诉她，她一定会同意的？” 匿名者似乎犹疑不已，“真的吗？她不会拒绝我吗？不会嘲笑我吗？” “只要是诚心诚意，就没有不会被拒绝……没有任何人会嘲笑一份真心啊！” “可是……我很不受欢迎的，长得也没有杨小绵好看，既没钱，学习也一般般，不擅长体育项目，也没有任何特长……” 看到这里，杨小绵不禁狐疑——这位匿名同学究竟是有多不自信呐？ 杨小绵又鼓励了一番，到最后，她一个人啰啰嗦嗦地阐述着心灵鸡汤，匿名者却不再应声了。 ——有点儿奇怪的家伙啊。 不过，事后，杨小绵还是得意地在有求必应屋的成员群内炫耀自己的好人缘。 除了生命共享体高冷回复了一句，其他成员不曾有所回应。 ”你们这肯定是赤裸裸的嫉妒！！！“杨小绵冷哼发送。 ……然而，随后的几天，杨小绵都没有遇见过那个可能会找自己想要做朋友的匿名者…… 舒恩表示：“啊哈哈哈，自作多情了吧！” 毛严景表示：“少了自我介绍的机会，你是不是很遗憾？” 高冷：“……” 杨小绵：“停，高冷，你不用说什么了。” 高冷：“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想。” 杨小绵：“这样最好，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想。” 高冷：“这太容易了。” 随着期末考试的临近，二十九中的学习氛围也肃重了起来。 二十九中毕竟是全国最为知名的学府之一，所以除了个别学生之外，大家对每一次考试都极为重视。 然而，对大多数师生而言如此重要的关头，一向以学习成绩傲于其他班级的高一一班出事了…… “算不上什么大事。”余筝说道：“不过就是竞选班委出现的小问题罢了。” 余筝刚要继续解释，忽然又闭上嘴，环视了餐桌上围坐一圈的高一十班的少年少女们。 ——适才，余筝端着自己的盖浇饭刚刚落座，就被高一十班的几个智障包围了。 智障之中必然有杨小绵的身影出没……或者说，唯有杨小绵这个大智障有所行动，其他的小智障跟班才会随机而动。 只是，余筝不明白，他们一群高一十班的同学那么关心高一一班干什么？ 好奇？还是八卦？ 杨小绵有一半私心作祟，另一半则是发自肺腑的担心…… 那个之前忽然出现说想要和她做朋友的匿名者昨天又“浮出水面”。 对方讲了古古怪怪的话，大抵意思是说，是问有求必应屋的群主怎样才能变成杨小绵那样的人。 作为有求必应屋的群主杨小绵也对于这个问题分外不解……为什么这个家伙那么执着于自己呢？ 杨小绵唯有含糊地回答了一句——“做好人。” 没想到，杨小绵才这样告诉对方，紧接着高一一班就出事了…… 这令杨小绵难免会联想到自身的言辞以及猜测对方可能是高一一班的某个同学。 由于舒恩他们鄙视的态度，杨小绵并没有将自己心底的疑问和他们商量…… 偏偏高冷说他不清楚。 他说：“谁知道了呢？为了丁点儿小事就吵吵闹闹的，我没留意……” 杨小绵就问他在高一一班的同学们吵吵闹闹的事后，高冷究竟在留意什么。 高冷回答：“天上飘过的一朵云很像香菜啊……” 杨小绵怒：“你留意的才是丁点儿小事吧！！！” ……正是由于高冷不知晓自己班级的状况，是以，杨小绵才不得不找余筝询问。 她本来是打算趁着午间悄悄地和余筝商量的，谁又料到舒恩等人偏偏跟上来！ 舒恩，马聪玉，肖圆圆，徐慕苏，严肃等人，还有余筝，甄秋，以及杨小绵自己…… 本来仅仅足够五六人吃饭的餐桌旁围坐了十来个人！！！ 筷子从杨小绵的眼前飞过去了，大蒜头砸中了她的额头，谁刺溜面条的事后溅进她眼睛里汤水…… 杨小绵快疯了。 她求助道：“余筝，你就赶快告诉我高一一班究竟发生了什么吧……再这样下去，我要疯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你没事儿吧 “是和高冷有关的。” “之前班级内投票竞选班干部，高冷得票率几乎是百分之百……之所以说几乎，完全是因为他弃权了，就差他投给自己的那一票。” “就连我们班主任也支持高冷当班长……可惜高冷自己偏偏不情愿，他坚持拒绝了，班主任也没有办法，就让大家重新选择。” “剩下的班长人选，一个是高冷，另一个是之前刚开学的时候班主任任命的代理班长……后来，就是代理班长继续胜任了。” “但是，不知怎么的……可能是高冷的那几个忠实粉丝闹事，到处传播代理班长收买选票作弊什么的，指责代理班长发了不少红包，还发图指出代理班长请人吃饭要选票之类的。” “这也没什么，有人过得太得意了，就总会有人不太服气……” “问题就在于，本来大家都把整件事当成笑话了，就连班主任都准备一笑带过的时候，我们班的萧芳突然发作了。” “萧芳表示相信代理班长不是那种卑鄙的人，还呼吁大家要相信同学，请求老师认真地看待自己的学生。” “萧芳本来是我们班最没存在感的一位，学习成绩不上不下……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能讲，整整占用了我们一堂自习课的时间，一会儿‘谢谢你’，一会儿‘对不起’的。” …… 听了余筝的话，本来围坐在餐桌旁吵吵闹闹的一干人渐渐安静了下来。 舒恩更是皱起眉头，“我怎么感觉那个什么萧芳还是仿效的家伙讲的话和某人曾经犯蠢的时候十分相似呢？” 说着，舒恩下意识地瞥向了杨小绵…… 其他几个少年少女也都看着杨小绵。 “嗯，蠢蠢的。” “嗯，挺白痴的。” “嗯，好笨哦。” “嗯，和弱智似的……” 肖圆圆和马聪玉分别揉了揉杨小绵的脑袋，就连徐慕苏也揪了揪杨小绵的刘海。 杨小绵怒而泪目。 杨小绵拍掉了那几只不安分的爪子。 “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怎么有人会说你们高一一班闹得特别凶，就和上次月考后得那场操场自习罢课的级别差不多呢？” 杨小绵大抵猜测高一一班的萧芳应该就是寻找有求必应屋的匿名者。 杨小绵和余筝聊得越发投入，其他几人纷纷吃完送了碗筷到回收处径自离开了。 等到杨小绵察觉的时候，才意识到食堂都没几个人了，餐桌旁就剩下了这两名少女。 她们压低音量探讨。 “怎么说呢？关键就在于这个萧芳，她就好像生怕我们一班的同学们过得不够安生，找到芝麻大小的矛盾和问题就痛哭流涕地劝解大家，灌输心灵鸡汤……本来没多大的纠纷生生被她搅合得越来越麻烦，就连我们班主任都怕了她了。” 余筝抬眼一扫，继而说道：“另外，她的外形也是问题。” 杨小绵不解：“一个人的外形是个人的特色，怎么就成了问题呢？” 余筝挑了挑下巴：“你自己看过就明白了……” 杨小绵正要开口，忽地一道人影进入视野。 紧接着，一位瘦瘦高高的少女就坐到她们中间。 “余筝同学，你没事儿吧？”突如其来的少女问道。 第四百八十九章 更倒霉 余筝一径看向杨小绵。 “萧芳。”余筝简短地说道。 杨小绵瞬间就明白余筝这是在做介绍。 原来这位就是萧芳…… 杨小绵投去视线，一下子又愣住了。 ——咦，这个萧芳怎么好眼熟呢？ 萧芳似乎没有注意到杨小绵，她的眼中仿佛唯有余筝。 “你一个人在这里吃饭，是不是很寂寞？以后我陪你吃饭吧。”萧芳说道：“放心，我相信你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不会再骗人了，所以，我以后愿意天天陪你吃饭，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萧芳拍了拍余筝的肩膀。 “要融入这个集体啊！你也一定很想和大家成为好朋友吧，吃饭的时候让高一一班的同学们都围着你吧。”萧芳自顾自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首先就得做个好人呐，以前你做了坏人不要紧，人最重要的不是过去，是未来……” 余筝快速将饭盘里凉掉的盖浇饭塞进嘴巴里。 “我走了，你也应该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余筝站起来，说道：“明白了吧，这就叫做一条鱼腥了一锅的汤。” 余筝睇给杨小绵意味深长的眼神后，大步流星地离开，就好像身后被什么怪物追赶着…… 杨小绵怔了怔，随即善意地搭话：“你就是萧芳同学吗？我……” 话音未落，就见萧芳脸一红，身一震。 杨小绵被她弹跳的反应吓了一跳。 萧芳别过头，连看都不敢看向杨小绵一眼…… 紧接着，萧芳就逃掉了。 杨小绵抓头——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不过，这位高一一班的萧芳的外形……怎么这么像她杨小绵呢？ 发型也好，穿着打扮的习惯也好，都一模一样。 她们叫上的鞋子是同款。 这倒没什么，古怪之处就在于鞋子侧面上的一块污渍大小和形状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萧芳同学应该是化妆了。 化妆也没什么，纵使她们是一群高中生，可是化妆上学的大有人在，杨小绵自己身边就有不少这种类型的女生—— 令人不解的是，萧芳同学仿佛把自己化妆成了第二个“杨小绵”。 就和网上的仿妆很类似。 即使能分辨出萧芳和杨小绵的不同之处来，然而打眼一瞧的话，就很容易混淆两个人。 细细打量的话，就会感觉萧芳把自己装扮得相当诡异。 杨小绵本尊都不由得吞咽了口水—— 这个少女，必然是那个匿名者无疑了。 杨小绵的目光追随着萧芳。 又见萧芳和高一一班的几个人争执了起来……或者说，萧芳在单方面地挨欺负。 通过余筝适才的介绍，杨小绵也了解到另一边的高一一班的几人分别是谁…… 其中是情侣的少年少女正是代理班长及其女朋友，剩下的那几名则是这个小团队中的友人。 也听不清楚萧芳讲了什么，但可见她必然是触动了对方的神经，尤其是代理班长的女朋友尤其愤怒。 代理班长的女朋友居然把萧芳推搡到地上。 分不清是不是食堂里没剩下几个人的缘故，一时之间，没有谁上前劝架。 代理班长所在的小团体尽情欺负着萧芳，有人将半杯果汁都淋到了萧芳的头上，还有人趁着混乱踢了她几脚。 作为远处的旁观者，杨小绵目瞪口呆…… 杨小绵刚要冲上去，却忽然被一把大力握住了胳膊。 杨小绵回过头去，略有吃惊。 “你阻止我？”她问道。 “你现在去的话，也会跟着倒霉。” 杨小绵摇头：“你认为我是那种害怕倒霉的人？” “不，我认为你过去的话，可能会让她更倒霉。” 第四百九十章 小妹妹 杨小绵和高冷四目相对。 适才的话题转入了脑海之中的交流。 高冷说道：“你听听看，萧芳一个劲儿说的究竟是什么？” 杨小绵方才愣了愣，旋即认真侧耳倾听。 萧芳在说—— “……好……” “我要……好……” “……要做……好人！！！” 杨小绵一瞬间愣住了——萧芳说的是，我要做个好人。 所以，这是因为她给出的建议，所以萧芳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杨小绵在其中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不是的。”高冷继续说道：“做个好人是众多人类的思考模式中最为常见的一种，甚至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几个天生的目标就会定在要‘做坏人’这个指标上的。” “你给出的意见，无论是从建设性，还是从道理而言，都不存在任何的问题……或者说，你讲给萧芳的话全然就是废话。” “萧芳并非是听了有求必应屋群主的说法才会想去做个好人。” “你，杨小绵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萧芳的言行举止。” “然而，她的所作所为是她自己的选择，你从来就没有逼迫过她，也没有任何人引导过她，这是她的欲望，是她的渴求，在极度的希冀强迫下，她的言行举止偏离了‘正常’的行为轨迹。” “萧芳，只是杨小绵的，扭曲的效仿者。” 高冷的话听起来冷冰冰的。 杨小绵的肩膀垮了下来，他随之松开手。 “也就是说，此情此景，是萧芳所在追求的……她越是遭受挫折和苦痛，就会越发肯定自我是个好人的目标？”杨小绵问道。 高冷颔首：“也就是说，这……都是萧芳自找的，她喜欢自己这个被孤立欺辱的形象，会满足她的念想，会令她觉得自己正在像‘杨小绵’的偶像形象靠近，乃至于，渐渐超越了顺风顺水做做样子的‘杨小绵’。” 杨小绵笑了笑，她扭过头，开口说道：“你，有时候未免也太恶劣了。” “人类的想法虽然复杂，但也不是无迹可寻……”高冷说道：“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恶劣的话，你也太小瞧我了。” 杨小绵：“可是，这到底还是因我而起……” 高冷：“因你而起，选择在她，谁也不是神，做不到，也不需要对所有人负责。” 杨小绵哑口无言——倘若高冷的分析是正确的，那么萧芳正为之陶醉，并且享受从中获得的充实感。 他歪了歪头，“你觉得她可怜吗？” 还不等杨小绵说什么，高冷就转过身。 “我倒是认为，要是我们再继续窃窃私语下去，你会比萧芳更可怜。” 语毕，高冷迈开步子…… 随着他离开，那几个总是跟随着高冷的同学尾随而上。 杨小绵发现，高冷的追随者又增多了……还有女生了。 以前女生都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好意思，如今不论男女都成了高冷的俘虏。 这难道仅仅是高冷的学习成绩使然？ 人格魅力……高冷的人格是什么？ 杨小绵忽然蒙圈了。 有女生从杨小绵面前走过…… “你别太嚣张了哦，高冷其实是个好人……就是太喜欢多管闲事了，别以为你是对他特别的，他才会出手，人，贵在自知之明，小妹妹，千万别犯愚蠢的错误哦。” 那女生一眼都不曾看向杨小绵，然而她的话音又是清清楚楚地落入了杨小绵的耳中。 杨小绵望着对方的背影沉思…… 明明是个比她矮半头的女孩子竟然称呼自己小妹妹。 话音还那么冷。 杨小绵情不自禁地搓了搓胳膊。 第四百九十一章 误伤 “什么玩意儿啊，还敢往左同身上靠，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样明目张胆地不要脸的！” “就是说啊，萧芳那个态度，明摆着是想要和欢宝抢男朋友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哭哭啼啼地说相信左同……我看左同都有被她感动的样子了……是不是啊，左同？她那么维护你，你是不是动心了？” “别开玩笑了！你看她那个样子，我都怕晚上会做噩梦！” “她以前是长这个样子的吗？我虽然没怎么留意过，但是隐约记得萧芳好像不长这样吧……现在特别像那个谁……” “杨小绵。” “对，就是这个名字！天啊，都要成我们高一一班的噩梦了。” “其实，远远看起来像，但是离近看，我只看出萧芳满脸粉了，她能把自己化妆成另外一个人也是本事……噗，你们瞧见了吧，她被踢的时候，脸上的粉还唰唰往下掉呢！” “哈哈，你形容得又夸张又猥琐……” …… 刚刚欺负过萧芳的几人从杨小绵面前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没瞧见杨小绵，还是故意讲给杨小绵听。 看热闹的都走开了，萧芳还坐在地上，可能是摔得太痛了吧…… 杨小绵这才步上前，伸出手去。 然而，萧芳躲开了。 “我没有恶意……中午休息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回班级吧。”杨小绵说道。 萧芳红了脸，缩着脖子，又羞又怯的模样。 “那个，我……”杨小绵一语未了，就见萧芳噌地跳起来跑掉了。 “我就是想做个自我介绍。”杨小绵原地嘀咕着，“看来自我介绍的确是个技术活，能够每次都抓紧机会完美做到三次自我介绍的毛严景果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 一回到班级，杨小绵就发现自己课桌上放了一小包零食。 雪糕是彻底化成水了，拎起来到时候，外层滚落的水珠洒了杨小绵一裤子。 “活该，谁让你这么晚才回来。”舒恩趴在课桌上讥笑道：“你连午饭都没吃完吧？活该！！！” 杨小绵翻了翻塑料袋，一旁的肖圆圆掏出纸巾帮她擦拭。 “就算我没吃完午饭，你也用不着给我买这么多吧……”杨小绵抱怨道。 舒恩继续冷哼：“活该，吃死你。” 杨小绵：“不行，和你在一起时间长了，我减肥效果无望啊！” 舒恩：“活……什么？你的意思是以后都不和在一起了吗？为了减肥，你舍得抛弃重要的友人吗？” 杨小绵不答，徐慕苏凑了上来。 徐慕苏：“舍不得，不舍得。” 舒恩：“滚。” 杨小绵落座后，翻开手机看到舒恩的消息。 舒恩：“那个萧芳就是你提过的那个匿名者吧……她这个人有病吧，你可千万别和她这种人来往，离她远点儿吧。” 杨小绵：“可是，想要做好人又不是错误的。” 舒恩：“现在不是做不做好人的问题了，她这明显是有受虐倾向……她简直把自己当成了为了世人去献身的菩萨了吧！我打听到了……萧芳疯狂帮助的对象大多都是男生，所以才会招惹女生们的怨气，而且她的行事作风不是息事宁人，明显为了出名，十分招摇，恨不得激化矛盾。就如同那种为了做好人，先制造坏事的变态……你离她远点儿，我担心她发起疯来会误伤你的。” 第四百九十二章 误会 和黄莎莎的情况不同。 黄莎莎是个讨厌的美女，引发了舒恩的羡慕嫉妒，于是，舒恩不会提供帮助，但也不会阻止杨小绵。 萧芳则是偏激的类型…… 舒恩不希望杨小绵自讨苦吃。 一旦萧芳没有成就自己心目中的好人形象，她就会发疯。 …… 事实证明，舒恩和高冷的猜测都是正确的。 不出几天，高一一班的涉及到萧芳的事件再度升级！ 她居然为了做好事，为了做好人，陷害了同班同学，以此威胁对方不要再做坏事。 萧芳不曾料到，这位被陷害了同班同学竟然敢将此事宣扬出去……两个人的名声同时败坏，引发了校园内各位师生的激烈争论。 有人认为萧芳的所作所为可以原谅，毕竟出发点是好的。 也有人认为萧芳的手段偏激，从一开始就与另外一人没有区别，全然一丘之貉。 更多的人则是嘲笑这一届的高一一班简直垃圾，频繁出事，有抄袭的，有骗人的，有生事的……应有尽有，五花八门。 然而，作为当事人，萧芳在被老师批评的时候竟然据理力争。 她说，她只是想做好人，想做好事，让大家都幸福，位大家营造和谐的学习氛围难道是错的吗？让害群之马能老实安分下来难道是错的吗？ 实际上，在萧芳折腾的过程中，高一一班确实比以前安静了不少，之前还有几个刺头也都被她的偏执吓到了。 当然，也可能仅仅是期末考试即将到来，身为高一一班的优秀生没有时间和余地在分散精力。 这一天的中午，杨小绵又和余筝坐在一起。 高一十班的那几个小伙伴被舒恩请出去吃饭了，杨小绵又是要找余筝商讨，因此就没去。 是为了书店兼职的事。 余筝由于表现突出，被书店二楼的某位编辑看好。 “其实就是策划广告推销计划罢了，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余筝说道：“我可没有找你帮我啊。不过你既然非得想要见识见识的话，我就大慈大悲地答应你好了。” 杨小绵哭笑不得：“好好好，都听你的。”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李艺准备得更充分啊，其他人都支持她……咱们得加把劲儿才行。” 余筝冷笑：“一群老年人的自以为是……她们肯定赢不了我们的，哪怕就我们两个人……喂，杨小绵，你干嘛用那种表情看着我？好恶心哦。” 杨小绵扑上去抱住余筝的脖子。 “你傲娇的样子也挺可爱的嘛！”杨小绵蹭着对方的脸：“你到底还是说‘我们两个人’了呢！嘿嘿……” “滚开，好腻歪，好恶心！” 余筝推搡着，本来温暖的笑脸忽然冷了几分。 余筝下意识地扣住杨小绵的脑袋。 刚刚还被余筝拒绝，突然又被她热情地搂住，杨小绵深感意外。 杨小绵的口吻激动：“余筝……虽然不明白怎么了，不过你愿意回抱我，我确实很高兴的了……额，你能不能轻点儿？我的鼻子都快被压扁了……疼疼疼，呜呜呜，我，呼吸……不上来了……” 余筝不理，径自打量着坐过来的人。 “萧芳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余筝笑意盈盈的问道，眼神却越来越冷。 萧芳落座，有些腼腆地说道：“以前你从来不会主动理会我的，甚至都不会和我讲话……现在，你主动叫了我的名字，还和我打招呼呢……嘻嘻，真好，果然做好人就是好……” 余筝刚要说话，就感觉到身上的杨小绵垂下了胳膊。 “诶？”余筝满头黑线，她立时松开手，“喂，杨小绵……你个蠢货，不会是死了吧？” 杨小绵被强行灌了一口水，呛得她扑腾起来：“余筝！哪有这样给人喂水的！你都倒进我鼻孔里……咦？萧芳……啊，你好，那个，我是杨小绵，你……” 话音未落，就见萧芳冷漠地撇开头。 “余筝同学，我打算成立纠察小队，你要不要来参加呢？”萧芳眼中清晰地倒映着余筝的面孔。 上一次，杨小绵见到萧芳的时候，她就算化了妆仍旧是清新纯净的少女模样，这一次……萧芳的眼底明显有着浓重的黑眼圈，而且她没有再化妆，不再模仿杨小绵的外观。 从头到尾，萧芳都没有理会杨小绵的话语。 杨小绵一度还以为是萧芳没有听清楚，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被萧芳彻彻底底地无视了。 这一段时间一来，萧芳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杨小绵百思不得其解。 杨小绵走神期间，萧芳仍旧在诱惑余筝。 ——“你是非常聪明的人，不要说我没有给过你这次机会。” “你难道还没有改过自新吗？直到现在你都没有被班级同学接受吧……如果想要重新融入集体的话，还是听从我的建议比较好。” “这个世界上是需要我们这样的人，要不然谁来净化这个世界呢？” “就让我们一起携手让高一一班变成更加适合同学们学习和生活的地方吧？” “像是那种成天攀比，追求虚荣，欺压他人，溜须老师，或者偷窥女生，偷拍男生的家伙就该得到教训不是吗？” “你看，我现在就有一个好计划……也是你最讨厌的男同学，他不是总欺负你的吗？我们可以将你的大家丢失的物品放到他的书包里……” “要是你嫌弃这种做法太低级的话，还以为把女生的物品塞进他书包，把他打造成变态的形象……” “呵，怎么样？我不如你聪明，也可以由你领导我们纠察队的活动……余筝，加入我们吧，你会感受到做好人是一件非常充实有趣的事，会让你的人生变得闪闪发光！！！” 萧芳扬起头，闭着眼睛，似乎在享受幻想中的画面。 等她一睁开眼睛，就发现适才还在餐桌旁的人都不见了。 萧芳：“……” …… 被捂着嘴强行拖走的杨小绵剧烈挣扎着。 她明明比余筝还高，却被余筝死死抓住。 想必是自从打工一来，余筝在搬书运书的过程中变得大力了。 余筝生生将杨小绵拽到了教学楼前。 突然，余筝尖叫一声：“你踩我脚了！你个混蛋！！！” 终于挣脱开的杨小绵气喘吁吁，“你差点儿捂死我！” 余筝怒：“我是怕你性格单纯天真，会被那种莫名其妙的家伙洗脑了！” 杨小绵更怒：“我才没有那么蠢！她的话我连一句都没有听懂！亏她还说想要和我做朋友，就这么无视我……余筝，你太过分了！！！” 余筝超级怒：“我怎么过分了！你这个白痴难道还想留在那里听她发神经吗？！” 杨小绵怒不起来了，眼泪差点儿流下来……“我手机还在餐桌上呢。” 余筝肩膀一垮，“所以，打一开始，你就别缠着我啊！和你那群狐朋狗友去愉快地玩耍吧！！！” …… 杨小绵赶回食堂的时候，手机不见了。 食堂的清洁阿姨也没有见到遗失的手机。 “可能被谁捡走了吧，说不定失物回收处会出现……这样吧，你登记下性命和班级，要是找到手机的话，我会通知你们班主任……” 二十九中的学生素质一向很高，除了误会和栽赃的情况之外，鲜少有偷窃的事件发生……至少校内如此。 杨小绵又在食堂绕了一圈，最后唯有认命。 余筝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理直气壮地说道：“任命吧，杨小绵……有一次我去打印，把手机放在打印社电脑的鼠标旁边，结果结账走人的时候，我把手机忘掉了……等我发现的时候，前前后后也不到十分钟呢，就没了，我猜是和我同时打印的那个自吹自擂的研究生偷的……” 听着余筝的嘀嘀咕咕，杨小绵忽然联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在她们离开的时候，萧芳还在餐桌旁呢。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丢失的不是二号业务手机。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是严肃将手机交到了杨小绵的手中…… 杨小绵松了一口气。 是她误会了萧芳吗？ 第四百九十三章 第一次 丢了手机的杨小绵固然着急，但她隐约察觉到想必是心中所料的那个人顺走了自己的手机。 杨小绵相信萧芳不是那种将他人之物占为己有的秉性，只是又一时猜不出对方不声不响不还不理的缘由。 严肃归还杨小绵手机的时候，几个小伙伴正针对她的揣测议论纷纷。 “那就肯定是萧芳了……”舒恩慵懒地耸肩：“你们都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真正疯癫到令人不解的是萧芳吧。” 马聪玉托腮：“她家庭条件还可以吧，又不缺钱！我没记错的话，咱们升上初中后，萧芳的爸爸就胜任初中部的教务主任了，专抓风气，管得特别严，人称‘唐僧大叔’，就是被他逮到了，能把你啰嗦致死。” 舒恩抓起笔袋敲了敲马聪玉的脑门。 舒恩：“这就是古怪之处了……谁知道萧芳在计划什么？” 肖圆圆：“不问自取还不送还原主，这就是偷！” 马聪玉：“我听说啊，有些出身不错的家伙就是喜欢干这种腌臜的勾当……大概就是被家长忽略，想要博得关注，或者寻求刺激什么的……呵呵，越是表面看上去老实乖巧的优等生，内心就越是黑暗……” 马聪玉话音未落，就见其他几人用一种诡异的眼神打量自己。 马聪玉：“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众人齐声：“内心最黑暗的其实是你吧……” 正说说笑笑的，杨小绵的课桌冷不防发出重重响声。 正扭着身子和舒恩说笑的杨小绵打了个激灵。 几个女生仰首看过去，就见是严肃将一只手机撂到了桌面上。 杨小绵定睛一瞧，正是自己丢失了的手机。 “冤枉别人是小偷就那么过瘾吗？”严肃还是那副严肃的神色，但是眼底闪过了愠怒的光彩，“是不是别人成了小偷，就能满足你们的优越感了？” 女孩子们目瞪口呆，舒恩皱起眉头，“严肃，你怎么不再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蹦了？” 严肃抿了抿唇，“就算贬低别人，也抬高不了自己……喏，这是你的手机，以后，还请你不要再在没有搞清楚事实真相的情况下就诬陷别人，这样做，只会显得你很垃圾。” 语毕，严肃就自顾自地朝“养老区”的后排座位走去，他脚下有意无意地踩了徐慕苏伸出来的脚，徐慕苏当即就醒了过来。 “什么？舒恩？你叫我啊？”徐慕苏倏地抬起头，睡眼惺忪地望过来。 舒恩二话不说就把手中的笔袋砸了过去。 马聪玉呸了一口，妖妖娆娆地扭了扭腰：“杨小绵，你不用理他，毛病！” 肖圆圆则是痴痴地凝视着严肃的身影，她发自肺腑地感慨：“好帅啊……” 马聪玉斜睨：“毛病！” 杨小绵却不再吭声。 她满面通红。 脑海中不由问道：“我是不是太刻薄了？” 高冷不明所以：“你是指分析萧芳动机的行为和语言太太刻薄了，还是你想吃可乐饼了？” 杨小绵：“我的确只是怀疑，又没有证据，却在私底下和朋友们讲究萧芳为人……太不理智，太刻薄了，严肃批评得没错，但我真的没有贬低萧芳，也没有从中获取任何优越感。” 高冷：“不理智？那么，理智的做法又该是怎样的？什么是理智，什么又是不理智呢？难不成还要检测指纹，搜查现场遗留的毛发，验查dna吗？你只是征求朋友们的意见，想和大家找出对策而已……如果这都算刻薄的话，这个世界上，恐怕也没几个宽容善良的人了。管住自己，不是约束自己……不，你确实很刻薄。” 听着听着，正略感安慰的杨小绵忽而一阵：“诶？你的话语也太反反复复了吧？” 高冷：“你对自己太刻薄了……人就只能活这么一辈子，每一个瞬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独一无二的时刻，比起别人来，还是得更善待自己才行。” 杨小绵正要点头附和，突然又怔忪了。 “高冷，你什么时候变得感性了？”杨小绵问道。 高冷：“感性和理性本就是一线之差，你所谓的感性在其他人看来说不定就是理性。” 杨小绵：“不对，我觉得……” 她顿了顿，没有把话讲完整。 ——她觉得，自己似乎根本就不了解高冷。 明明是命运共同体的两个人，可以分享视觉，嗅觉，味觉，触觉，心有灵犀，思维沟通，还能够在同步率达到百分之百的时候，成为一体，不分彼此…… 可是，杨小绵愈发感受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高冷的性情。 她还记得，在高冷的固定跟班中那个矮小的高一一班的少女的话…… 少女说，高冷好心帮助自己，千万别自作多情地以为高冷相救代表他喜欢上了自己。 撇开后半句话，杨小绵第一次意识到了一件事—— 高冷此人，原来在其他人心目之中是个“好人”。 第四百九十四章 我们都是好孩纸 高一一班高冷。 年级第一名，每一次考试，无论哪一科目都能考取满分。 然而，在期中考试英语试卷的最后作文部分，高冷一字未填，被同学们私下戏谑为“一条没有理想的咸鱼”。 冷漠脸，帅气的外表，完美的身材，性格上的淡然不像是故意装帅，恐怕应该是本身性情的缺陷。 就是这样一个少年……在高一一班的同学们心目之中却是十足善良且温柔的人。 趁着午餐时间，杨小绵特别去询问了同时高一一班尖子生的余筝。 “高冷？嗯……是吧，应该是吧。”余筝答道：“虽然没有什么表情，挺不讨人喜欢的，不过，他应该是好人吧。” “这倒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高一一班全体同学都是这样认为的吧。” “诶？你还问我为什么？”余筝不可思议地反问：“别忘了，你当时被牵连进马聪玉的那件事，差点儿被误会成事偷窃的同党，还是高冷为你开脱的吧！” “你不会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才挺身而出的吧？” 余筝的神情变得好笑，她摇头感慨：“在我们高一一班，同学们都喜欢去找他问问题，而不是去找老师……你猜是为什么？” “在我们高一一班，要是同学们之间发生了矛盾纠纷，也不是去找老师，还是去请高冷出面，你说说看，是为什么？” “你不会天真地以为，那么多的跟班都是因为高冷学习好到无话可说才变成脑残粉的吧？” 语毕，余筝戳了戳杨小绵的额头。 杨小绵似有所思。 就在她咧开嘴笑的时候，萧芳和几个同学走上前来。 这几个人当中有男有女，他们不由分说地包围了起来。 杨小绵紧张不已，颇有种自己单挑，对方群殴的错觉。 “余筝……你，你不要怕，我我我会保护你的……” 杨小绵张开了手臂。 余筝施展了笑眯眯的白眼绝技，她推了把：“别和老母鸡护小鸡似的，真正害怕的不是我，是你吧……”她慢条斯理地夹起米粒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动作优雅，“怎么了？终于轮到我了吗？” 正杨小绵困惑之际，以萧芳为首的几人把她挤了开去。 萧芳仰着头，居高临下一般注视着：“余筝同学，我们现在怀疑你和一桩手机失窃案有关，请你和我们走一趟吧。” 杨小绵都懵圈了……萧芳接下来的台词会不会是：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话将会成为呈堂证供？ 余筝扑哧笑出来，她斜着眼睛：“我？偷东西？要是那么容易就能有钱的话，我就不会去苦巴巴地打工兼职了。” 余筝正要落筷，面前的盖浇饭被拉到了一边。 “余筝同学，”萧芳似笑非笑：“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曾经指使过黄莎莎冤枉高一十班的马聪玉同学偷窃你的支票？” 说着，萧芳似有若无地扫了杨小绵一眼。 “哦，是马聪玉同学和杨小绵同学……即使我不得不承认高一十班简直就是垃圾场，可是，身为高尚的高一一班一员，你的所作所为更令人发指。现在，我们纠察队怀疑高一一班内部出现的粉笔失窃案和你有着莫大的关系，还是请你配合我们吧……要是闹到老师哪里去，你的面子会很不好看吧。” 倏地，萧芳弯下腰，语气有些狠厉：“余筝同学，你就别看了，高一十班的同学们怎样我不了解，我只知道，在高一一班，没有人会帮你，没有人会为你这种人开口的。” 萧芳直起身，摊开手做出个“请”的姿态。 余筝的笑容略显撑不下去了，但她还是冲着杨小绵摇摇头。 ——萧芳说得没错，无论所谓的纠察队再怎么闹腾，那都是属于同学们之间的小打小闹……一旦上升到要把老师找出来对峙计较的程度，就意味着家长也可以参与其中，最后还可能变成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大事件”。 余筝故作镇定，再度拖回自己的盖浇饭，“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她说道：“咱们班的粉笔丢了两盒，有人举报，有人认罪，再怎么样也牵扯不到我身上来吧。” 余筝手中的筷子还没能碰到碗，余光中就见一只手霍地扇了过来！ 余筝反应不慢，她猛地向后一仰，后背差点儿撞得连人带椅子都折过去！ 而与此同时，刚刚还摆在面前散发着饭菜香味的盖浇饭就被拍到了地上！ 哗啦一声，使得食堂里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望过来！ 杨小绵探头探脑，还没等看清楚呢，就见余筝被萧芳还有另一个女孩子架了起来。 “浪费食物是错误的行为，我会在班会上自我检讨的，不过，在此之前，余筝同学还是要认清楚自己的错误才行。”萧芳说道：“只要改过自新，我们都可以成为好人，都是好孩子！” 杨小绵震惊得话都讲不出来了……她的脑海之中自动循环播放那首著名歌曲——《我们都是好孩纸》！ 令她张口结舌的是，余筝被高一一班的那群纠察队队员们带走了之后，萧芳竟然还特意返回来清理洒了一地的盖浇饭。 更让杨小绵无法评论的是，当天放学之际，杨小绵远远发现萧芳将收拾起来的盖浇饭喂给了在校园内穿梭的野猫野狗…… 这到底算是什么？ 第四百九十五章 无法自拔 “你就别多管闲事了。”舒恩说道：“他们高一一班内部的矛盾，和我们高一十班有什么关系？做好人也得有度，超过了这个度，就会令人觉得你只是在自我满足；就像是做坏人也得有度，超过了这个度……你就只能在监狱里熬过余生了。” 马聪玉表示：“啊？什么？高一一班的余筝？……你放心吧，她还没死呢……啧啧，她怎么还不死呢？差点儿害了我的小贱人……” 肖圆圆补妆之后，郑重宣布：“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余筝……她什么事也没有啦！” 翌日，杨小绵就从朋友们的口中获知了余筝的情况。 杨小绵渐渐了解到，虽然萧芳的行径看上去十分不可思议，但是她并没有真正伤害任何同学。 被萧芳组织的纠察队只是逼得那些所谓做错了事的同学们在班会上进行自我检讨罢了。 据说，在昨天的那场班会上，最精彩的环节并非余筝部分，而是另一对男生的闹剧。 据说，一个男生总是欺负作为同桌的另一个男生，被萧芳发现了之后就作为典型案例拉出来班会批评。 到班会高潮环节，两个男生抱成一团痛哭流涕，可笑得不得了。 与其说他们是真心认错或者坦然原谅，倒不如说他们是被纠察队逼得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了。 自打纠察队成立以来，高一一班每天都会抽出一节自习课改为班会。 班会上，表面是大家畅所欲言地坦诚机会，实际上，就是撕破了脸皮与伪装互相指责对方的黑暗化的过程。 不明白为什么，班主任们却对这种班会的存在形式表达了由衷地肯定和支持。 听说，高一二班班主任也打算组织学生开办“自我检讨与互相批评”的班会，高一十班班主任也是蠢蠢欲动…… 唯有“分数至上”主义的高一三班班主任对此嗤之以鼻。 因为这一次期中考试，高一三班的大杨洋（女）再度前进了十多名，所以高一三班班主任把她当成了班级的楷模，试图再培养出来第二个像大杨洋（女）这般的人才。 其实，也有不少高一一班的同学们认为这种班会纯属就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然而，每次开班会，想要安安静静自习的同学们就会被点名推到讲台上，因此，一时间，同学们私底下怨声载道。 杨小绵不禁再头脑中询问；“你有被拉上去‘示众’过吗？”想一想，都觉得好笑……高冷那样的人，宁可撕破脸皮也不会上台“表演”吧！ 没想到，高冷平静地回答：“纠察队组织地班会之所以可以进行到今天还没有遭受到家长的抗议，完全因为我是第一个上去做自我检讨的。” 杨小绵吃惊不已：“你？自我检讨？你检讨了什么？长得太帅了，学习太好了，脑袋太聪明了，不好意思，天生就这么高调都是你的错？” 高冷：“曾经，有块橡皮掉到我脚边，我没有捡，并且置之不理。” 杨小绵：“诶？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高冷：“期中考试。” 杨小绵：“谁的橡皮？” 高冷：“毛严景。” 杨小绵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不由得感慨：“我的确是太不够了解你了。” 高冷：“什么？” 杨小绵：“你的心情，你的性格，你的脾气，你的判断……我甚至连你是个好人都不知道！” 不，或者说……不管高冷是怎样的人，杨小绵从来没有关注过——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高冷是人造人，谈得上拥有自己的心情，性格，脾气，判断，还有感情吗？ 好人，坏人是能用来形容人造人的称谓的吗？ 杨小绵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绝无仅有的错误—— 她口口声声认为自己将高冷当成了正经八百的“人类”看待。 实则，在内心深处，杨小绵还是没有把高冷的地位放到与自己平等的阶层上。 他们都是人……高冷不是她的附属品，不是一个零件，更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东西…… 他就是他，是她的朋友，也是她的亲人，是她独一无二的命运共同体。 恍惚之余，就听到高冷说道：“那就帮帮我吧。” 杨小绵不解：“什么？” 高冷郑重其事地说道：“我，高一一班，高冷，正式向有求必应屋的群主求助……请帮助我了解和体验人类的感情吧！” ——好的，不好的，高兴的，难过的，幸福的，痛苦的……就算是令他难以接受的，也请告诉他，教授他，让他明白，理解，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吧！！！ 沉默良久，杨小绵的声音才传递了过去，她静静地说道：“收到。” 第四百九十六章 扑街了 让高冷去明白何为“感情”。 那么，最好的办法，不是让他通过自己去体会。 应该让他自己去经历，去尝试，哪怕是不好的，也唯有自己亲身体会过了，才能确凿地懂得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否则，别人的“不好”又为什么对自己而言一定也会是同样的“不好”呢！ 家长总是说，你不能做这个，不要碰那个；这样做的话，你会受到伤害，感到难过，遇到挫折，甚至一蹶不振。 大人的经验和提点固然重要，可是人本来就是不设身处地一番，就不可能明白过来的物种，就好像发生在别人身上的苦痛都是那么轻，自己身上的，哪怕是破了皮，断了发的，都将会是抓心挠肝以至于无法忍受的苦难。 杨小绵与舒恩商量了一下。 杨小绵单方面认为，舒恩的各种人生经验十分丰富，想必能提供优质的建议。 毛严景的话……杨小绵当真不敢再找他了……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把毛严景给遗忘了。 少年是个孤僻的少年，他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被忘记，习惯了不得不自我介绍三遍加深对方对自己名姓的印象。 杨小绵的直觉中，认为毛严景是个孤单寂寞的少年……要不然，她实在没有办法解释他执着于自我介绍的认真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不想不愿不高兴承认自己招了个蛇精病加入了自己的有求必应屋！ 不过……有求必应屋之中，就连将军这只吉祥物，成员狗都那么与众不同。 按照舒恩的提议，杨小绵开始了自己的安排。 明天就是星期六。 星期五一放学，杨小绵就匆忙收拾书包跑掉了，肖圆圆怎么叫都没拦住她。 “还说想要介绍帅哥给她认识的。”肖圆圆兀自嘀咕着：“难不成她已经认识了极品的帅哥，所以才会迫切地想要甩掉我？” 一旁的舒恩却是望着那消失于教室门口的背影若有所思…… 杨小绵乘坐地铁来到了另一个区，这里离二十九中够远了，应该不会有认识的人巧遇上他们。 她等了不到半个小时，高冷就随之出现了。 天气都那么冷了，他穿得虽然不少，但可能是身材高挑的关系，总感觉纤瘦单薄。 有一种冷叫做“妈妈认为你冷”，这种冷的最高境界是——你不冷也得给你老娘冷！ 于是乎，怀揣着作为“母亲”的心情，杨小绵迎上去，朝他伸出手。 高冷站停脚步，愣愣地看着杨小绵的手指…… 明明都那么熟悉彼此了，却好像第一次发现，原来少女的手指很纤细的…… 她最近瘦了吧……下巴都有点儿尖了。 高冷正思忖着，就被杨小绵的两只手覆住了脸。 她的掌心热乎乎的，好像……随时可以入口的包子。 杨小绵啧啧两声：“我就感觉脸颊凉凉的，果然是你啊……你看你，耳朵都红了，诶，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怕冷哦！” 高冷定定地看着，“我没有怕冷。” 杨小绵一脸好笑：“是，你是不怕，但是你的确能感觉到冷。” 高冷看了看自己：“没什么，的确会冷，不过伤害不了我，更不会给我的身体，以及你的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杨小绵：“所以，你就忍着吗？” 她拉过高冷的一只手插入自己的衣兜里——为了避免出问题，他们早就换下了校服。 但是背着书包，手拉手逛街的模样多少显得傻兮兮的。 走着走着，杨小绵噗嗤笑道：“好像都是男朋友这样牵着女朋友的，怎么到我这里反过来了？你的体温还真是低啊……都说受凉情人疼，这句话看来是是真的……不对，这么说，好像我是你的情人了……哎，反正有我疼你就是了。” 高冷的另一只手抚了抚心窝的位置，分不情是杨小绵有点儿局促，还是他自己的紧张…… “你的手这么小吗？”忽然，高冷问道。 杨小绵站停脚步，回过头，“什么？我的手还好吧。” 高冷摇头，“真的很小。” 说着，他将另一只空闲的手伸出手拉起了杨小绵热乎乎的小手。 “看，一下子就包起来了。” 杨小绵分外不服，她摊开手和高冷的掌心相贴。 “你看……”杨小绵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手还真是小，比高冷的手指短了那么长一截。 再看看他的大长腿，再瞥一眼自己的小胖腿，杨小绵的心情再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杨小绵又要开口，冷不防地被高冷扯了一把！ 她的余光中瞧见一辆摩托车贴着自己飞驰而去！ 杨小绵惊讶不已——好像电视剧里的桥段啊！ 接下来是不是要为了救她，两人抱着摔倒，再滚个几圈之后，他们嘴唇相贴，以此定终生？！ 杨小绵兴奋激动的幻想并没有出现。 因为，她蓦然发瞧见，高冷抬起他那条修长的腿，霍地踹上了还没有完全行驶离去的摩托车车尾…… 紧接着，就听轰然一声响，摩托车连带着车主—— 扑，街，了。 哦买噶！ 第四百九十七章 我真的不生气 “快逃！！！” 杨小绵拉起高冷就跑。 当然没跑多远之后，就变成高冷拉着杨小绵狂奔。 在她快要变成断线的风筝的时候，高冷一把将她背了起来。 他们也没有方向，也不管身后有没有人真的在追，径直跑出去老远。 杨小绵趴在高冷背上给他指路。 等到高冷注意的时候，发现他们来到了娱乐城四层的电影院前。 高冷站直身子，丝毫没有在乎旁人投射过来的目光。 路人议论纷纷—— “现在的学生胆子真大啊，都这么明目张胆地谈恋爱了……” “那个男的好帅哦，要不我们去搭讪试试？” 杨小绵隐约听得见也猜得到周遭的人都在讲些什么。 一时之间，她倒是挺得意的……怎么样，她的命运共同体就是这么帅，羡慕嫉妒恨吧！哈哈…… “刚刚你为什么要踹倒那辆摩托车？”杨小绵问道。 那辆摩托车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通行原本就是违反规则的，高冷虽然把对方给踹倒了，车和人都倒了，但是很明显，那个男人没有受伤，他当场就爬起来还辱骂着追逐他们来着。 杨小绵伸出手戳了戳高冷的脸蛋。 高冷想了想：“他差点儿撞到你的……我必须，阻止你身上发生的一切灾厄，尤其是车祸……” 高冷低喃地说道，杨小绵一时莫名其妙。 杨小绵又捏了把高冷的脸。 “也就是说，因为你感受到了愤怒，生气，所以才选择了如此不明智不理智的行为……换句话说，这是一种发泄行为。” 高冷怔了一下，随即严肃又凝重地自责：“你说得没错……我没有考虑到后果选择了不恰当的应对方法，这是我的失误……” “失误又能怎么样？”杨小绵轻轻地拍了拍少年的脑袋，“人，要是百分之百不失误就不是人了！虽然你的的确确是失误了，可是你会想去道歉吗？” 高冷思考了一番，摇摇头：“很明显他那个人没有认错的意思……而且，他骂得也太难听了，还是成年人呢，思考方式还不如三岁小孩。” 杨小绵赞成：“就是说啊！人啊，本来就是拥有七情六欲的，很多时候，那些大人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偏要嗓门比谁都大，好像声音越大就越有道理……实际上，他们就是虚张声势，不是有人说过吗，越是大声的，就证明心底越是胆小害怕，真正勇敢的人是不会用嗓音去证明什么的。这种时候，你也不要指望着息事宁人，理智判断就能解决麻烦。” “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什么有容乃大无欲则刚……千万不要用这些大道理安慰自己，如果在对方犯错的时候，你不能及时指出他们的错误的话，非但对不起受了委屈的自己，还会迁就这种人，让他们越发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甚至更胆大妄为做出更错误的举动，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日后每一次犯错，都有你的纵容。” “另外，我们就是普通人而已，普通人不需要海阔天空，也不需要无欲则刚……那都是形容领导人之类的伟大人士的，我们还是过着普通的日子就好了。” 高冷回想了一下，自己在踢摩托车的那一刻，根本没有考虑到什么后果，就好像一股火在心底燃烧……别说是让那可恨的大人摔一跤了，他恨不得把那个混蛋生生撕成两半—— 唔，这就是怒吗？ 杨小绵也没有打算第一种交给高冷的情绪就是“怒”。 毕竟这不是一种有利于身心健康的情感。 “不过呢，”杨小绵揪了揪他的耳朵，她说道：“换个角度想一想，和那样的人斤斤计较，他对你过分，你就对他更过分……这样的行为既孩子气，又证明你和他根本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人……你讨厌他，那么就证明其实你也不喜欢自己这样的人。” 杨小绵挺起身，双腿一身，两手拍打着高冷的肩膀。 高冷听得似乎醍醐灌顶，又好像更加恍惚，无意间，他手上略略松了松，没料到，正讲着大道理的杨小绵也向后仰去…… 噗通一声，就听杨小绵以臀着地，狠狠摔了一记。 登时，冷汗就顺着高冷的额头往下躺…… 他忽然无师自通，深切地感受和体会到了一种新鲜的领悟，那就是—— 恐惧。 “高冷……你给我过来，我不生气，我真的不生气……你别跑啊！！！”杨小绵喊道。 第四百九十八章 睡觉 高冷很快又体会到了一种新鲜的感受，那就是—— 无聊。 “那是妇四，目前为止，全世界最受期待和追捧的电影啊！你怎么能看得无动于衷。”杨小绵满头黑线：“你居然还睡着了……” 立体成相，激励动作，乒乒乓乓，稀里哗啦……在这种环境下，高冷睡觉？ 等等……高冷不是不用睡觉的吗？ “我是不需要睡眠补充和修复身体机能，但是不代表我不会睡觉。”高冷说道：“我也是从未料到，原来无聊是一项可以促进人快速进入睡眠状态的高效情绪。” 杨小绵无言以对。 随即，高冷解释起在影片之中出现的数个bug。 更可笑的是，为了凑到整数，他硬生生揭穿了十个逻辑漏洞！ “你该不会是胡说八道吧？”杨小绵诧异地问道。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放映厅门口走去，在这不够敞亮的环境之中，一众观影者在逼仄的过道内潮涌般往前挤去。 高冷怀中一动未动的爆米花，模样呆呆的，杨小绵第一次见识高冷的“起床气”。 他额前原本爽利的刘海卷曲着，随着高冷的走动一跳一跳的，既平添慵懒，又有种傻萌之感。 杨小绵不禁询问：“特意给你买的爆米花，你怎么都不吃啊？” 高冷转过头，昏暗种，他的眼睛隐隐发出微弱的光芒，就如同野生动物，他愣愣地站定脚步，被后头上来的人顶撞了一下，又随波逐流地迈开步子，“我不喜欢吃爆米花，你不也没吃？” 杨小绵直觉高冷全然忘记自己身在何方。 本来打算让他体验“愉悦”的情绪，如此一看，要令高冷快乐起来，简直难上加难。 “我不吃爆米花是为了减肥……你又为了什么？”爆米花难吃到难以下口的地步吗？ “爆米花的配料中有一种叫做双乙酰的化学物质，重致使人老年痴呆。” 他话音一落，杨小绵就明显发觉周围的男男女女唰地停顿了脚步。 杨小绵只觉好笑，也下意识地放慢了速度。 不料，有个高壮的年轻男人一手拦着女朋友横冲直撞，大抵是嫌弃杨小绵挡住了女朋友的路，这对情侣又目中无人的厉害，那男人居然翻手就推了杨小绵一把。 偏生其女友还支持钦佩男友的所作所为，小鸟依人地依靠在男友怀中，咯咯笑得好像母鸡下蛋。 讨厌的家伙总是会存在的，和这种人生气都是掉价。 杨小绵鼓了鼓腮帮子，倒也没什么，只是她没留意到旁边的高冷倏地瞪大了眼睛…… 他本就不同于普通人类，越是黑暗的地方，眼底的光亮就越是明显，他如此一睁眼，倒显出几分狰狞的冷肃。 他捻起几只爆米花就弹了过去…… 爆米花接连地砸到高壮男人的后脑勺，一开始还没有，但是数量多了，并持续不断的情况下，难免让这男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他捂住自己的后脑勺，猛地回过头来，刚要痛骂一嗓子，从天而降地爆米花就扣到了他的脑袋上。 他的女朋友尖声尖叫，退后的时候，高跟鞋踩在爆米花上一不小心就滑倒了。 杨小绵想都不想这是谁做的。 她一把握住高冷的手，少年少女飞快地离开了放映厅。 来到光明之处，杨小绵按捺不住地放声大笑 她都笑出眼泪来了，才注意到路人的眼光，连忙又整襟严肃。 和高冷面对面地无表情一会儿，杨小绵又忍不住了，笑眯眯的，内心里的那点儿怨气早就无影无踪了。 高冷忽然傻乎乎地抓头发：“她为什么尖叫？” 杨小绵立时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那个高壮男人的女朋友。 杨小绵做了个鬼脸，摇摇头。 高冷又继续问：“她为什么会跌倒？” 杨小绵乐不可支：“不知道！” 小剧场： 在食堂，萧芳望着余筝挟持一般带走了杨小绵。 有那么一瞬间，萧芳的眼中泪光闪闪。 但是很快，萧芳的神情又变成了冷硬的情态，仿佛只要这样，她就能勇敢地面对任何恐惧。 那个胆小鬼萧芳被她关在心底最深处了，她要做个坚强的人…… 可是，为什么她明明那么努力了，拼了命地努力了，却还是做不成杨小绵那样的人呢？ 为什么她得不到杨小绵那样的朋友呢？ 为什么她不能像杨小绵那样开怀的笑呢？ 为什么杨小绵…… 为什么杨小绵？！ 萧芳猛地咬紧牙关，抬手一把抓住自己的头发，她低下头，面盘有瞬间的扭曲。 余光之中，她瞧见了落在餐桌上的杨小绵的手机。 萧芳伸出手不动声色地拿过手机。 当她在抬起头的时候，面色俨然恢复了正常。 在这人流稀少了的空寂的食堂内，她隐约听见了前门口传来脚步的踢踏声。 萧芳想也未想就从后门跑了出去…… 然而，等到冷静下来，萧芳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就算是拥有了杨小绵的手机，也不代表她就成了杨小绵啊！ 误打误撞地，萧芳解开了手机的解锁密码…… 这时候，并非所有人都知道杨小绵的手机不见了。 叮铃一声，是舒恩给杨小绵发了讯息，舒恩让她快回去吃和路雪，要不然就化掉了。 萧芳露出了一抹无法形容的飘忽笑容，旋即她手指颤抖地回复道：“嗯，我马上就来！你们要等我啊！” 翻阅的过程中，还发现杨小绵专属朋友群非常热闹，大家对待杨小绵的态度热情又真挚。 萧芳接连发送了几条信息，居然没有人怀疑她不是杨小绵本人…… 一时间，萧芳觉得自己似乎融入了这个集体。 ……她如果是杨小绵的话…… 冷不防地手中攥住的手机被人劈手夺走了。 萧芳从幻想中回过神来，脑袋空空，分不清是羞恼还是害怕，下意识地就去抢。 她没记错的话，眼前出现的男生应该是高一十班的严肃……也是高一年级的四大帅哥之一。 她的掌心都是汗，被冷风吹醒，终于回想起来，自己根本就不是杨小绵！ “还……给我……”萧芳底气不足。 严肃眼神淡淡：“还给你吗？你是主人？” 萧芳瑟缩地垂下头。 “物归原主，不用担心。”严肃说道：“我不会讲，守口如瓶。” 虽然严肃四个字四个字地吐字着实奇怪，不过萧芳大抵反应过来，严肃想要表达的是——他不会把萧芳私自使用他人手机的行为转告他人。 不清楚为什么，萧芳就是相信了他，并且，她觉得他冷漠孤高的气质异常帅气…… “谢谢你……”萧芳脸红心跳地嗫嚅道：“你真是个好人。”她不禁要怀疑严肃是不是喜欢自己了……要不然，他为什么会那么巧合地出现，又那么善良地保守秘密呢？ 思及此，萧芳羞赧一笑——这下，他们两人拥有共同的秘密了…… “谢谢我吗？”不苟言笑出了名的严肃咧嘴一笑，形色竟是几分狰狞，“你以为我……是为了你？” 他冷下脸，嫌弃的目光扫了萧芳一眼。 “少开玩笑！” 第四百九十九章 都买下来 星期六转眼而至，杨小绵又重启自己的兼职生涯。 发自内心而言，杨小绵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从兼职之中体会到属于个人的兴趣。 余筝那么热爱书籍，杨小绵却是无法感同身受。 相比之下，虽然是同龄人，不过余筝认真负责的态度更得到大家得肯定。 纵使杨小绵为人可爱，举止大方，待人接物十分友善，然而，她还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与其他人之间的格格不入。 那些成年人的同事并非讨厌她，或者排斥她，可是，就是无法令她像是与同学那般相处。 在学校的时候，哪怕借一块橡皮，一起笑过，一同值日就能变成好朋友。 兼职的过程中，杨小绵清楚地感受到每个人与每个人之间竖起的屏障和隔阂。 杨小绵正收拾书本，忽然被书店店长叫了过去。 店长安排她去处理“废书”。 听过旧书，没听说过“废书”。 旁边的余筝一听，就表示道：“店长，我和杨小绵一块去吧。” 说着，余筝就笑意盈盈地拉着杨小绵朝书店后方的书库走去。 店长望着她们的背影不禁纳闷，“余筝不是最抗拒处理废书的吗？今天是怎么了？” 很快，杨小绵就发现，所谓的“废书”其实并不“废”，甚至既不破，也不旧，只是一些长时间无法卖出去的书籍。 “没有必要处理吧？”杨小绵不解：“就这么堆放着不就好了吗？万一有客人突然想要买稀有书了呢？” 站在书库门口，杨小绵环视着摞列如山的书册，头晕眼花，莫名的，就连她这样的学渣也有几分心疼了……好端端的书就这么当废纸卖掉了？这是糟蹋文化，浪费纸张吧？！ “这些不是稀有书。”余筝平静纠正道：“这些只是卖不出去的书。” 杨小绵讶异：“你不是最喜欢书的吗？” 余筝扭过头，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喜欢书不代表不能接受现实。” “每一天都会有新书入库，上架，如果不把书库清理出来，新书就无法搁置，倒霉的话，新书还可能会被雨淋，受潮，虫蛀……你得明白，书店和其他的商铺没有什么不同，都是进行买卖活动的，书籍一旦受损，哪怕仅仅是脏污也导致它无法再作为正常的商品售卖出去。” “打个比方……你买了一件新衣服，可能才买到手没过一天你就后悔了，甚至新衣服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但你还是会被它退掉。” “崭新的商品都说不定会遭遇如此待遇，更何况是有了不足之处的货物了。” “书库里的这批书在规定时间内没有正常贩卖出去，那么当它们被送进书库的那一瞬间开始，它们的价格就不可同日而语了，当然，这不会影响它们传播知识的价值。” 余筝蹲下来，抽出一本书快速翻了翻，又放回了书山上，“尤其像咱们这种和出版社关系密切的书店更是会常常遇见处理废书的情况。” 余筝的笑声听起来遥远：“人都会被淘汰，更别提书了。” 杨小绵也拿起几本书大致浏览了一下，紧接着，她就发现，所谓被淘汰的书大多是“小众”范围的，有的是小说，有的是专业书籍，有的是早就更新改版的教材，还有一些她无法归类的书。 “可惜吧……可惜又能有什么用呢？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它们自身存在的价值的。”余筝长叹一口气，继而站起身：“守旧品的应该过来了，我们出去吧……左边的这一摞可以再等一等，右边的这一批必须处置掉了……噗，你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太好笑了……也不必那么心疼，这都是难以避免的，至少它们还曾经摆放在书架上，这就证明它们还是有过存在的价值的。” 余筝转身走出几步，倏地听到身后传来杨小绵的话语。 “要不，我都买下来吧……”杨小绵低低地说道。 余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回过头：“什么？” “我都买下来！”杨小绵认真地点点头。 第五百章 拿反了 全都买下来是不现实的…… 就算掏光杨小绵的兼职薪资也买不了这么多的书。 但是，每一种书，她都买了一本，最后是抱着书山回家的。 要不是分享了高冷的体力，她一个人可拎不了那么多的书。 书店店长给她打了折扣，算一算用不了一个月的兼职费就都买下来了。 以往看到字就会头疼的杨小绵内心油然而生一种无法言喻的成就感，好像她变成了拯救它们的英雄。 杨母和杨小天见到她扛回几袋子的书更是震惊—— “你认识字？”杨小天失声喊道。 杨母抬手给了儿子后脑勺一巴掌。 “买书总比买没用的东西强……不过，既然买了，而且还是你自己的选择，那么，就得坚持着看下去，不能三分钟热度，浪费金钱，更白瞎你打工的辛苦，妈妈不是逼你学习看书，只是想要告诉你，如果让别人尊重自己的劳动成果，首先自己就得尊重自己的劳动成果……” 杨小绵认为母亲的说法非常有道理。 饭后，她钻进房间，兴奋地将大大小小的书本铺满了一地，然而，在挥洒了一身热汗之后，杨小绵隐约开始后悔…… 她这辈子能把这么多的书看完吗？ 还是说，干脆把这个艰巨的人物交给下辈子的自己好了…… 杨小绵锁了门，她打开窗子，刚回过身，就听见细小的声响。 杨小绵连头都没回，又是一屁股坐下，“我买的时候还没有发现，现在一瞧……我竟然连这里一半的书的书名都不懂！！！” 来人踱步接近，无声无息。 杨小绵继续说道：“把窗户关上……天气越来越冷了，也得给你买几套新衣服了……天哪，我把钱都花在书上了，不知道手头的零花钱够给你买几件。” 直到这时，高冷才幽幽地问道：“你都不给自己买什么吗？” “买什么？”杨小绵似乎没听明白，又兀自喃喃道：“哦，这是什么书？我猜测是和机械工程有关的……我赶保证，要是我把这些书都看完了的话，我都不用上大学了，天底下就没有我不精通的学问了……” 她倏地扬起头来，抬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地，“过来啊，坐下吧，我把门都锁好了，你就放心吧。” 以前是杨小绵害怕自己的家人发现高冷，于是，她拒绝或者防备高冷随意进入自己的卧室。 不知从何时开始，杨小绵开始在乎的，是高冷是否愿意来，他担不担心自己会被其他人发现…… 高冷怔忪了一下，倘若杨小绵认真打量的话，会从他的表情间发觉类似于“扭捏”的神色。 高冷清咳了一声，随即盘腿落座，他腰身挺得笔直。 见杨小绵专注地翻着腿上的书，他开口之际感觉喉咙干涩。 “我来做一下陈词总结……” “虽然星期五晚上的约……约会不尽如人意，不过你若是还想再来一回合的话，我会无条件配合。” “我知道，人类就是这样，总会做无聊的事情，明明不见得会从中获取到快感，但是两，两个人在一起才是更重要的……” “嗯，就算不去电影院，哪怕只是压压马路我也无条件奉陪。” “当然，如果，你非得想要我陪的话……” 高冷斜过眼神，即使仍旧面无表情，然而他面颊上略略泛起的粉色俨然证明了他此时此刻脑海里如浪潮翻涌的纠结。 谁料，等了足足一刻钟之后，杨小绵才抬起头来，木讷地问道：“啥？你刚刚说了啥？” 高冷倏地拧过头，有点点恶声恶气地应道：“没啥！” 又过了半个钟头，杨小绵又开口说道：“这本书挺有意思的诶！” 高冷拉长语调，阴阳怪气地“嗯”了一嗓子，随即说道：“你用了五十三分四十九秒还没有看过序言部分……你确定它真的很有意思？” 杨小绵顿了顿，“至少，写序言的这个大叔挺能侃大山的，废话连篇。” 说着，杨小绵自然而然地躺了下去，脑袋枕着高冷的大腿。 高冷浑身僵硬了下，继而又全身放松，他随手抓起一本书浏览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中的书都拿反了。 两人就这样在宁静祥和的气氛之中无声无息地看书。 床头柜上的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不知不觉间，杨小绵真正看了进去，眼睛酸痛都来不及揉，高冷只好抽出手替她轮流按摩起左右眼。 在卧室门口，有个古怪的人影贴在房门上偷听…… “奇怪了……”杨小天喃喃自语：“我刚刚明明听见我姐在和人说话，怎么又突然没声音了？是姐夫吗？” 路过的杨母拧着儿子的耳朵拎走了他。 完全能够猜测到门外发生了什么的杨小绵只在脑海中言语。 “如果你喜欢上一次的约会的话，我们还可以再来一次，多来一次，一次又一次……反正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另外……” 她一手捧着书，一手伸出去捏了捏高冷的下巴。 杨小绵噗嗤笑了，“你的书拿反了。” 第五百零一章 交个好朋友的重要性 星期天又是一个兼职的日子。 习惯了每一天都如此忙碌了之后，居然开始渐渐享受起这种平凡的充实。 就算杨小绵还没有寻找到适合自己的未来职业，也没有生出执着的理想，但是，她真心认为，不管是怎样的学历都不重要，哪怕只做个书店的普通员工也自有其乐趣。 行行出状元的老台词太概念模糊了，然而，从自己的工作中获取乐趣，沉迷其中，乃至于能将这份乐趣延伸到其他人身上，让自己变得有用，让自己有所追求，让别人看重这个有用又有追求的自己……这才是重要的。 很明显，余筝就是这样的人。 杨小绵相信，就算余筝考不上大学，她也会在这家书店干得狠好，是被需要不会被舍弃的那个，就连出版社的一个编辑都相中了余筝，还将一份尝试写推销新书的广告词的工作交给了她……当然，这份工作不是仅仅只交给了余筝一个人，这是一场竞争，是从大学专业系毕业的广告营销部门成员，余筝，还有李艺，或许还有其他什么人的大型竞争。 这只不过是一句广告词而已，竟然会引来如此激烈的盛况，也是令杨小绵始料不及。 大人的世界果然既复杂又强烈，人与人的关系永远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的。 恨又可能是昨晚看了太多书的关系，纵使杨小绵的精神略有萎靡，可她的头脑十分清醒。 杨小绵成功地应对了几位来寻找专业书籍的顾客，并与之畅聊，居然还被误会撑了是学习相关专业的大学生。 杨小绵难免得意，却忽略了李艺这些老职员投来的目光。 杨小绵欢笑着送走了一位大学生，得来了店长的称赞。 “你不愧是你爸妈的孩子，真聪明……才没来几次，业务就这么熟练了，真是让人欣喜……” 听着店长的话，杨小绵走路都是飘的，她正从书架前走去，冷不防地被一只手给 拖了进去！ 就见余筝快速地拉扯着她，还不等杨小绵说什么，余筝就生生把她给推进了卫生间里。 杨小绵惊问：“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我们是没有结果的，你放弃吧……” “滚粗！”余筝怒道：“你今天是抽风了？” 杨小绵低下头，抬起手，“你抓得我好疼。” 余筝松开手。 “你得罪了他们！？” “谁？” “你！” “为什么？”杨小绵笑：“难道我成功接待了几个客人，推销出了压箱底的书，就是得罪吗？我只是认真地完成自己的工作，这难道有错吗？” 余筝撅着嘴唇吐了一口气，吹散了额前的刘海，“没有错，但要有度。” 杨小绵转过身，面对镜子，她洗了洗手，冲着自己扒了扒自己的脸皮，“我发誓，早上起床的时候，我右脸上还没有这个包的……” 余筝继续说道：“任何工作，任何事情都要有度，过犹不及……你是个新人，就算你可以闪闪发亮，但是现在，你还不到时候！” 杨小绵：“天啊，我左脸上竟然也有个一模一样的包……它们是对称的！混蛋！！！” 余筝：“你现在就是一颗芒果……你还没有褪去自己的青色……是，你现在的口味也不差，酸中有甜，别有风味，但是等你成熟了再被摘下的时候，才没有人会质疑你的味道还不到时候！” 杨小绵：“为什么我每次起痘痘都是对称的？” 余筝：“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但你还没有学会在职场生活的技巧……宁可保持距离也不能进行挑衅！” 杨小绵扭过头：“我有告诉过你吗？”她凑过头，神经兮兮地说道：“我两只胳膊同一个位置上有一模一样的痣……我是个对称的天才，天知道我有多爱对称……” 余筝一把扣住杨小绵的肩膀摇晃。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为什么要把鄙视表现得那么明显！” 杨小绵拍了拍余筝的肩膀。 “放轻松，我只是无视，从来就没有鄙视过。”杨小绵又面向镜子，她简单地整理了自己被扯歪了的衣服，“我感觉自己今天的状态非常好……” 余筝打断道：“可是，如果你想要在这里做得长久的话，人际关系是不得不注意的重要事项。” 杨小绵回过神，张开手臂就要拥抱余筝，却被粗暴推开了。 余筝笑得狰狞：“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杨小绵耸肩：“我没有想要在这里做得长久，只要你保护好自己的人际关系就好了……” 杨小绵忽然顿住，一下子扭过头来，“你的人际关系真的没问题吗？” 余筝气得都翻白眼了……她的父母虽然唯利至上，但是属于商人的耐心和笑容遗传给了她，却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杨小绵都能挑拨她的神经，让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这种想法是不合适的。”余筝说道：“就算达不到干一行爱一行的地步，可是既然你争取到了这份兼职，并且认同这份工作的价值，你就应该努力做好，尽可能长久地做下去……任何事不坚持的话就都会失去意义的，不是吗？” 杨小绵冲着镜子摇了摇头，她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摆，继而又洗了把手。 她把湿淋淋的手放在了余筝的肩头，杨小绵重重捏了把，神情感动。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极了，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杨小绵的泪水都好像要流下来了，“你今天没有照镜子吗？你的脑门上起了个大包包！” 余筝看着自己衣服上的水渍正要发货，她忽然如同被雷劈了，赶紧冲到水池边对着镜子查看自己的脑门…… 杨小绵一边走出卫生间，一边说道：“这就是交个好朋友的重要性。” 第五百零二章 究竟是哪个 “太无礼了！” 快接近中午的时候，顾客突然多了起来，在拥挤的人潮中，突然传出女人尖锐的呼嚷。 正在和客人推销书籍的杨小绵敏锐地发现面前一派一本正经的眼镜男皱了皱眉头。 每一位客人的脾气性格都不一样，随着逐渐接触的过程中，杨小绵越发能从大家的神色间察觉出蛛丝马迹来。 她觉得眼镜男接下来会把手中的书放下…… 他本来就没有特别想要买意思的，大抵就是路过期间随便转转，结果就被杨小绵的推销打动了。 杨小绵发誓，她全然不了解心理学，不过这位眼镜男明显对此有所偏爱，那么顺着他的意图去推荐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里是书店，不是市场，”杨小绵握着双手笑道：“但是，世界上的人总是五花八门，谁又能把影响公众情绪的人怎么样呢？” 眼镜男浅淡地笑了笑，说话间忘记把手里的书放下来。 “其实，在门口的书架上也有同一类型但是更为畅销有趣的书……” 话音未落，杨小绵就听到身后传来砸东西似的哐当的响声。 她不得不不着痕迹地挤着眼镜男来到门口，“收银台在这边。” 眼镜男看了看手里的手，又看了看杨小绵，神色犹豫。 杨小绵早就察觉到他似乎很在乎时间，因为他每隔几秒钟就取出手机查看时间……很有可能是在等待某个人的时候太过无聊就钻进了书店。 “我想您的朋友，也一定会为拥有像您这样博学多才的朋友感到骄傲的，祝您美餐一顿，度过愉快的一天。”杨小绵说道。 眼镜男被杨小绵的笑容晃了下，他到底还是拿着书排队付款了。 杨小绵连忙往发生争执的地方快步行去，余筝从另一个方向赶来，两人短暂合流。 余筝：“你的业务越来越熟练了。” 杨小绵：“和你一样，我越来越喜欢这份工作。” 余筝：“不，你和我不一样，你是熟悉喜欢中，我是深爱。” 两人就和竞走似的，身形如梭。 余筝又道：“为什么在书店都不能保持安静呢？为什么就不能静静地挑选自己想要的书然后静静地离开呢？又不是超市甩卖促销抢！！！” 杨小绵歪了歪头：“这是好事……有抢的，总比没有抢的好，这样一来，成为废物的就会少了……” 余筝：“是废书，不是废物！” 杨小绵：“哦，抱歉，一时嘴快……不过，我们两个人究竟在比什么呢？我们刚刚越过吵架的那两个客人了……” 余筝却一把拉住杨小绵，不让杨小绵停下来。 “还是别过去了。”余筝说道。 杨小绵不解。 余筝答道：“我看到杨洋了……” 杨小绵惊：“你看见杨洋了？！” 余筝凝重地点头：“这种情况下不适合我们参与进去，两边都是顾客，但是杨洋自带‘同学’的附加项，如果处理不好，说不定会影响到学校里去……” 杨小绵沉默了一下，继而问道：“哪个杨洋啊？” 余筝鞋下发出摩擦的长音，她一把掰过杨小绵的头，“你自己看清楚……究竟是哪个杨洋在和人吵！” 起先杨小绵并没有发现高一年级的任何一个杨洋。 她瞧见一个中年妇女趾高气昂地教训着另一个年轻女人。 可能是年轻女人带着的孩子惹恼了对方，孩子用的水杯摔落在地，溅了那中年妇女半身的水渍。 没有看管好自己的孩子确实有错，但是和一个才几岁的孩子斤斤计较吵闹不休也够掉价。 杨小绵并不偏向任何一方，她只是摊开手，兀自不懂：“究竟是哪个杨洋啊！？” 顺着余筝的手指，杨小绵终于发现了那道纤细的身影…… 原来是高一一班的那个小杨洋。 而那个不在乎年龄界限教训不休的，正是小杨洋的母亲。 第五百零三章 你妈妈就是这样教育你的？ 杨小绵冲上去查看小朋友的情况，并用纸巾给小孩子擦拭了身上的水。 余筝则是第一瞬间检查附近架子上的书籍有没有受到损伤和被污。 年轻妈妈流着眼泪道谢又道歉，表示会赔偿弄湿的书本。 小杨洋也瞧见了杨小绵和余筝。 在小杨洋的拉扯下，中年妇女终于停止了批评教育。 母女二人怀中都抱着一摞书，快速地朝着收银台而去。 余筝一面用衣袖小心地拂去光滑封面上的水珠，一面扭过头小声说道：“听说杨洋的妈妈是大学老师。” 杨小绵：“哦，我的天啊。” 余筝继续说道：“只不过，她妈妈不是教学的，而是管理学院风气秩序的。” 杨小绵：“哦，我的天啊。” 余筝：“最后，我想提醒你……杨洋的妈妈就职的大学是你爸妈曾经教过书的学校。” 杨小绵：“哦，我的……”她忽地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的爸妈？你为什么会认识我爸妈？” 余筝：“我当然不认识你爸妈……不，我不认识你妈，但咱们学校的没谁不认识你爸！如果你社团活动中也负责调查过史上最有名的校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都回知道……” 说着，余筝意味深长地扫了杨小绵一眼。 “我不知道我爸妈有什么不该被知道的……”杨小绵走到门口，询问起客人是否需要自己的帮助。 这时，小杨洋与母亲在付款。 杨小绵可以清楚地听见小杨洋的妈妈在讲些什么。 “如果你的期中考试成绩不那么理想的话，也不会被人怀疑月考是抄袭的了。” “呵呵，太可笑了，我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抄袭？你从小接受的怎样的教育还有比我更了解的吗？” “我也不明白了，你看起来的确很努力，为什么学习成绩会越来越差，不断走下坡路？” “你难道拿着书本做样子给我看的吗？”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在期末考试中给我把成绩提上来！” “你们班级的学习风气是不是不够健康？我看我还是得和你们班主任密切地聊一聊……” 小杨洋每次开口，还没说完两句话就会被母亲打断。 “不准辩解，不准反驳，你还是个孩子，不听自己家长的话怎么行？看来你在学校真的没有受到正确的教育……还是说，你交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狐朋狗友，严重影响到了你的学习以及智力，甚至判断好坏的能力？” 小杨洋的妈妈冷冷地说道：“补习班你也不用去了……我会请一对一的家庭教师来咱家，要是你的期末成绩还是没有改善的话……” 小杨洋瞥了眼身后排队的人群，下意识地垂下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脸。 杨小绵莫名地有种感同身受的心情。 她转过头，盯着小杨洋的背影…… 就在这一瞬间，杨小绵的脑海里闪过了一段陌生的片段—— 画面中，那个面容清晰的人是自己的母亲，她一向温柔慈祥的妈妈严厉地追问道：“你已经上了那么多的补习班，为什么学习成绩还是上不去？你知不知道，你多给我丢脸！” 而母亲面前那个形象模糊的女孩儿在辩驳什么，杨小绵听不清，她只是确定，那个女孩子肯定就是自己。 ——不可能啊，她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日子？ 爸爸妈妈从来都是放养政策，十分纵容相信她…… 恍惚间，杨小绵已经走了上去。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俨然站在了小杨洋妈妈的身旁。 杨小绵一时目瞪口呆。 她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又瞧了瞧小杨洋…… 一时间，两个少女仿佛是心灵相通。 杨小绵能切实地感受到对方的难过和难堪。 “事实上，这套练习册的答案有错误之处，刊订的新一版正在印刷当中，所以这位客人可以等到新书推出再进行购买。” 话音未落，杨小绵就被身后的同事李艺拉扯了袖子。 或许他们都只见识过给客人推销的，没见过让客人“退货”的。 李艺走上前，挡下杨小绵打算继续说出的话。 “不好意思，她是新来的，还不懂规矩……我会好好儿教她的，请客人别跟她一般计较。” 一语刚落，就听小杨洋的妈妈问道：“你是杨小绵吧？” 在场的几人都愣了愣。 杨小绵也没有想到对方会认识自己。 小杨洋的妈妈继续说道：“我曾经和你爸妈共事过，认出你来也是理所应该。” 她用一种市场上挑拣菜肉的眼光打量杨小绵。 “你妈妈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她同意你一个学生不专注学习，跑出来打工赚钱？” 杨小绵登时哑口无言——这位阿姨还讲别人“无礼”……随随便便置喙前任同事的家庭，岂不更无礼？ 第五百零四章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也在二十九中上学？” “你是十班的？” “你父母那么优秀，你怎么会是十班的？” “没想到你父母那么严于律己的教授也会在教育孩子方面失误啊……” “转告你母亲，她有时间的话，大家可以喝一杯茶聊一聊孩子的教育情况……看来她选择停职回家专注于家庭是错误的决定，她要是留在学校的话，肯定能够感受到学习氛围的紧张，呆在家里做家庭主妇只会隔绝她的见识和认知。” 语毕，中年妇女领着女儿趾高气昂地离开了…… 因为她认为塑料袋会污染环境，所以中年妇女拒绝接受收银员提供的塑料袋，并取出自己的布袋一一将书本放了进去。 望着这一对母女的背影，杨小绵感慨良多，张口结舌…… “吓到你了？”余筝凑上来，戏谑地说道：“我们一班的同学都认识杨洋的妈……她老人家可是比校长还嚣张。” 余筝挑了挑下巴，“你是第一次见吧？其实杨洋和她妈经常来咱们书店买书，每一次都是这么厚一摞子参考书练习册，也不清楚杨洋是怎么做完的，难不成她都不睡觉的吗？” “她们两个每次买完书还会去我家的饭店吃面，你猜她妈为什么总是给女儿吃面条？” “说是吃面条容易消化，不影响脑细胞思考，而且食用速度快……噗，杨洋吃面，她妈就在一旁掐着表倒计时……我倒是想见识见识杨洋在规定时限内吃不完面条的话，究竟会有什么下场。” “她妈是保护环境的偏激派，还会自带筷子，有一次为了其他食客浪费一次性筷子起了争执差点儿挨揍……” 余筝回过头来，就见杨小绵还是张着嘴一副震惊到无法接受的神态。 “你够了吧？下巴不酸吗？你想什么呢？”余筝一脸诡异。 杨小绵合上嘴，答道：“你这么了解，应该很喜欢她吧？” 余筝一愣：“谁？杨洋还是她妈？” 杨小绵：“看她小心翼翼对待书本的样子颇有你的风采……至少她是个爱书的人，和你志同道合。” 余筝木然：“这一点儿也不好笑。” 她们窃窃私语的时候，李艺就在不远处和店长说些什么。 中午快吃饭的时候，杨小绵被店长叫去了…… 正如余筝猜测的，杨小绵挨训了。 当然，以书店店长那股子柔弱的书生气质，他也讲不出太严厉的话来，反倒是由于杨小绵太过紧张和严肃，到最后，围绕着两人的颀长乖乖的，乍一看，仿佛是杨小绵在批评店长。 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杨小绵还表情僵硬，跟在后头的店长则是满头大汗，似乎都站不稳了。 等待中的余筝不禁目瞪口呆，她问道：“你对店长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杨小绵：“没。” 余筝：“你打他了？” 杨小绵：“可能吗？” 余筝：“你骂他了？” 杨小绵：“你真的这样想？” 余筝：“那你……” 杨小绵：“实际上，我太害怕了，根本没听清店长说了什么，自始至终就保持着这个表情和姿势……你说得对，我今天是有点儿嘚瑟了，我想我还是做个安安静静的美少女吧。” 杨小绵迈开步子，余筝没有动。 “不，我说错了，就连店长都这么怕你，你可以继续丧尽天良地嘚瑟。”余筝说道。 小剧场： 小杨洋和母亲又去余筝家的饭店吃饭了。 就连小杨洋都感到奇怪的，是她的母亲常常去余筝家饭店吃饭，却分明不知道这里是女儿同学家开的饭店，更不认识女儿的同班同学余筝…… 不，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对于小杨洋的母亲而言，入学考试不如自己女儿的人都没有认识的价值。 但是，倘若小杨洋的成绩继续保持在如此低水准的地步，她的母亲可能就不得不去认识高一年级两三百名的考生了。 “学习要有学习的样子，吃饭要有吃饭的样子，上课不能溜号，吃饭也不能走神。”说着，小杨洋的妈妈从自己碗里一一将牛肉夹到了女儿碗里。 母女俩所用的筷子都是自带的竹筷。 小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随着年级的增长，小杨洋每次和母亲出门的时候都会感到窘迫和尴尬。 “看见了吗？”小杨洋的妈妈忽然说道：“外界因素的确重要，但是更重要的还是自己……杨小绵有那么优秀的父母，可是她居然是十班的差生！就算我和你爸不停地督促你，但是，你要是自己不认真进取的话，没人能帮得了你……” 听着母亲的絮絮叨叨，小杨洋难得抗争了一次。 “杨小绵是个好人！”小杨洋戳着面条说道。 小杨洋的妈妈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女儿讲了什么，针对小杨洋使用不恰当的举止大声批评起来。 小杨洋恨不得把脑袋埋进碗里…… 面对强势的母亲，她再也没有勇气发声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千万别和那些不学无术的人来往……听清楚了吗？”小杨洋的妈妈严厉地教育道。 第五百零五章 元芳是谁 午间，店长请杨小绵吃饭。 余筝也被留了下来……她不由感慨：说是店长批评教育杨小绵兼职守则，到最后却是店长看上去更加神色萎靡，并且还满含歉意和小心地请杨小绵及杨小绵快乐的小伙伴吃饭！ ——这简直刷新了余筝的三观！ 不过……店长请吃饭，其实也就是邀请杨小绵和余筝一同享用员工餐——外卖。 杨小绵正要拒绝却被余筝一把捂住了口鼻。 余筝拉扯杨小绵落座。 杨小绵不解，她小声问道：“你不是说，我们是兼职的，不能仗着店长的宽容和大方，就恬不知耻地蹭饭吃吗？” 余筝微笑着扭过头，咬着牙回应：“你傻啊，店长都请我们了……不吃白不吃，不吃就是白痴！” 杨小绵正翻白眼呢，就听到送外卖的小哥进门的声音。 书店的正式员工中有人抱怨今天送餐的时间迟了许多。 店长起身去迎，杨小绵回头张望，隐约瞧见熟悉的面孔渐行渐近。 和店长一同过去拿饭的男性员工指责外卖小哥太慢了，并追问之前送饭的人怎么不是原来的那位了。 外卖小哥解释道：“他辞职了，回家娶妻，生猴子去。” 起先，杨小绵还不能完全肯定，对方一开口，她就完全确定了。 “余筝……那个是我们班的严肃吧？戴着头盔口罩的，不好认……” “什么？”余筝眼中唯有饭，“是你们班，不是我们班，我可是一班品学兼优的才女……我怎么认识你们班严肃？” 杨小绵已然起身走了过去，试探地问道：“严肃……同学？” 前方正要转身离开的外卖小哥倏地顿了顿，继而拉下口罩露出了五官来。 杨小绵有种在运动会的时候突然发现家人在为自己呐喊助威的激动，她连忙凑上去，笑出酒窝来，“你在做送外卖的兼职吗？好厉害！嘿嘿，其实我是在做书店的兼职……” 话音未落，就见严肃默然地点点头，随即他大步流星地走了，丝毫没有感同身受的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欢欣。 吃饭之际，杨小绵咬着筷子闷闷不乐——她还以为他们是朋友了，不过严肃对她的态度仍旧忽冷忽热，她又做错了什么吗？ 余筝睃了眼，手中筷子飞快地从杨小绵饭盒里夹走了一块辣子鸡。 “你真以为自己是人民币，谁都得喜欢你了？” 说着，余筝又从杨小绵饭盒里夹走了一块糖酥排骨。 余筝的筷子再一次要伸过来的时候，杨小绵幽幽地开口了。 “你要是再从我这里夹走一块肉，我就把你做成辣子排骨。” 余筝讪讪收筷，“你发现了啊……” …… 杨小绵一下午都保持着脚不沾地的状态，这还是她自打兼职以来，第一次遇到这般繁忙的状态。 以前她也是习惯手机看小说漫画的，再经历了书店打工这样的际遇之后，杨小绵开始觉得，还是纸质书籍更招人喜欢。 哪怕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字迹仍旧令她头疼眼晕，然而，那股子无法言喻的书香气息使得她心平气和，尤其把书敞开扣在脸上的话，就更加容易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 如今，她的房间似乎都充斥了学识的气息。 这个星期的兼职接近尾声。 和余筝不同，杨小绵是每逢节假日才会来书店工作，时间上的自由和宽容，令其他员工难免羡慕嫉妒恨。 书店店长招呼杨小绵过去，他鼓励了她一番，认可了杨小绵这几次的工作与努力，并且希望杨小绵再接再厉。 “加油！”店长拍了拍她的肩膀，举起了拳头晃了晃。 杨小绵也举起拳头配合着傻笑。 转过头去继续将被顾客乱插胡塞的书册重新安放妥当，杨小绵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就在这时，旱地惊雷冷不防地炸响，使得杨小绵手上一抖，捧着的手就掉了下去。 书本即将砸落在地的时刻，斜刺里伸出一只手稳妥地接住了书本。 “就算你摔了，也不能摔了它！”余筝小心翼翼地摩挲着书的扉页，口中喃喃：“好孩子，吓了你一跳吧，不要怕，到妈妈的怀抱中来……” 杨小绵瞠目结舌，她摇了摇头：“不会下雨吧？天气预报完全没有说会下雨啊！我没有带伞诶！” 余筝动作柔软地将书放回原位，“不会的，说不定就是打雷吓人而已，我也没带伞……就算下了也不怕，休息间有几把雨伞就是给员工预备着的，哈哈……” 笑声未落，瓢泼大雨轰然而落。 …… 当杨小绵和余筝傻呆呆地站在书店门口的时候，余筝还保持着那副得体的笑容。 ——没有雨伞了……能用的伞都被其他人顺走了，留下的唯一一把雨伞在暴力强行打开之后在伞面上发现了无数被虫蛀出的洞。 就连舍己为人手无雨伞的店长都被堵在书店等雨停了，谁又能帮得了这两个孤苦无依的少女呢？ 杨小绵：“你不是说不会下雨的吗？” 余筝：“连小学生都知道天气预报不能信，你还信我？” 杨小绵瞥了眼：“亏你还笑得出来。” 余筝：“我只是脸僵了。”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双眼无神，头脑放空之际，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杨小绵抬起头来，就发现一辆电瓶车停在面前。 紧接着，雨衣从天而降盖住了杨小绵。 还不等杨小绵掀开雨衣，那电瓶车又轰然驶离…… 杨小绵兀自挣扎不已……“我的脑袋……唔……余筝，快帮帮我！我的脑袋被咬住了！” 余筝上前拉扯，“你的头卡在雨衣袖管里了……你那个同学，叫什么元芳的那个扔得还真准！” 杨小绵终于把头颅解放出来，她莫名其妙：“我哪有叫做元芳的同学？那是包青天的爱人吧？” 余筝纠正：“那就是叫肃严的……元芳不是狄仁杰的小妾吗？”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了片刻，默契地跳过了“元芳”这个话题，杨小绵说道：“是严肃！我只有一个叫做严肃的同学……对了，他应该是骑车送餐的，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比我还不容易……诶！要是他把雨衣给我了，他要送的饭菜怎么办！” “你担心的只有饭菜没有他的人吗？”余筝撑开雨衣帮着给杨小绵穿了上去，继而余筝钻进雨衣里趴在杨小绵背上，余筝说道：“你放心吧，我刚才看见他后车座上用防雨布包得严严实实……好了，我藏好了，滴滴，出发吧！” 杨小绵满头黑线：“你是在玩老鹰捉小鸡，还是把我当‘滴滴’顺风车了？你难不成是背后灵吗？！” 两人同心协力，在“左蹄右蹄”的口号声中匀速朝地铁口埋进。 终于抵达月台的时候，余筝若有所思又没头没脑地问道：“你们班的元芳是不是喜欢你？” 杨小绵震惊：“怎么可能！……元芳不是狄仁杰的爱人吗？！” 余筝纠正：“那就是叫肃严的……元芳不是包青天的小妾吗？” 第五百零六章 她想要的是这个 杨小绵一夜未睡。 她的脑海中盘旋着“喜欢”这个词。 “你说，我们班的那个狄仁杰喜欢我吗？”辗转反侧之际，杨小绵问道。 高冷压低的声线在房间内响起，“你们班有叫狄仁杰的？” “不是，是包青天……呸，我是说严肃，严肃！” 杨小绵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些，她轻声问道：“严肃喜欢我？” 杨小绵有点儿激动了……“在我这浑浑噩噩的一生中，他会不会是第一个向我表白的？” 高冷：“你也知道自己浑浑噩噩的，又怎么确定狄仁杰喜欢你呢？” 莫名的，杨小绵就是从高冷冷冽的声线中听出了“阴阳怪气”的意思。 ……最近开始，高冷就在杨小绵的房间里休息了。 他不再是无家可归的人……有她在的地方，就应该是“家”。 卧室的房门紧锁，杨小绵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褥子。 地热再开，能让高冷这样的人造人有种回炉重造的错觉。 …… 翌日星期一，杨小绵顶着黑眼圈来到学校。 同学肖圆圆问道：“你该不会是吸帅哥吸到彻夜未眠吧？” 杨小绵有种被说中的感觉，她僵硬地别着头，不吭声。 肖圆圆一看有戏，张开手臂抱住了闺蜜的肩膀。 “说吧……坦白交代，抗拒从严！哪个帅哥让你神魂颠倒，夜不能寐呢？” 杨小绵惊：“你丫的……什么时候学会成语了？”说着，她面无表情地甩掉了肖圆圆的手。 正巧严肃从旁路过，杨小绵下意识地缩了肩膀垂下头去。 她的反应没有引起肖圆圆的注意，反倒是后座的舒恩眯了眯眼睛舔了下嘴唇。 早自习期间，语文老师宣布了一条重要消息——全国作文竞赛开启了！ 首先是市内的竞比。 语文老师呼吁大家积极参加。 “你们虽然是十班的学生，可能数理化比不上前头几个班级的同学们，但是在你们之中，有不少作文写得相当不错的，甚至比一班的高材生还要出色的，所以，千万不要错过这个机会！” “如果能够得奖的话，说不定会给你们三年后的高考结果带来意外的惊喜！” “相信自己，哦哦哦，你将赢得胜利，创造奇迹！！！” …… 十班的语文老师讲话总是怒吼式，她一个女人长得比高一年级全部男老师都要高大威猛，因此，高一十班的学生唯有在语文课堂上最为安静。 见没有几个人回应，语文老师强行点了几个同学参加作文竞赛，其中就包括舒恩，杨小绵。 市内的比赛还仅限于事先写好提交到网络上，继而由评委会进行挑选。 这就意味着，真正考验的其实不是学生的语言组织能力如何，而是各自的辅导老师的水准如何。 这就和幼儿园小朋友们参加比赛的画作中基本都是画技娴熟的作品，考察的根本就是各位家长的艺术水凭一样。 就连舒恩这位期中作文考取满分的天才都对作文比赛嗤之以鼻。 像是诸如此类，完全就是大人摆布下的游戏，大多不会让高一十班的这群学生们感受到任何的激动情绪。 他们越是单纯简单，就越是明白自己不想要的是什么……纵使他们不见得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第一节课明明也是语文课，不过语文老师却在正式铃声响起之前出去了，明明只是不到一分钟或者两分钟的时间，高一十班的教师内却像是炸了锅，沸腾到令人感到炎热。 “那群男生……在笑什么？”杨小绵好奇不已。 后排是众所周知的“养老区”，以徐慕苏为首的那些男生成日游手好闲，愚蠢得令人发指。 但是，在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眼中，他们无疑是帅气又潇洒的。 肖圆圆低着头抹眉粉……虽然杨小绵完全布理解眉粉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萧芳的事吧。”肖圆圆答道。 杨小绵惊讶不已：“萧芳？她又怎么了？” 肖圆圆“啪”地合上小镜子，“谁知道呢？”她耸肩说道：“我没亲眼瞧见，但是微信群里不是有人上传了照片吗？……你对微信也太不关切了吧……” 话音未落，凑过头来的舒恩就接了过去，“萧芳被人揍了……揍得鼻青脸肿的，不知道凶手是谁。” 杨小绵愕然不已，然而，心底似乎又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肖圆圆忽然急了，扭着头，指着自己：“我比你先知道的这条消息！” 舒恩口吻敷衍：“嗯嗯，好好好，你是消息最灵通的，最灵通的小灵通……丫的，现在就连诺基亚都不生产了吧？” 肖圆圆和舒恩打嘴架的时候，杨小绵低头翻看手机。 因为作为有求必应屋的群主，杨小绵更加关注二号业务手机，即便最近二号业务手机总是会接收到奇奇怪怪的求助讯息。 一号私人手机反倒时常被杨小绵忽略。 不是杨小绵不关注微信，而是光是学校内部杂七杂八各种名目的微信群就太多了。 班级群，年级群，高中部群，学校群，差生群，女生群，减肥群，吃货群…… 就连杨小绵自己都不清楚什么时候加入了这么多的群！ 直到第一节语文课下课，杨小绵才好不容易从一个令人无法理解其为什么会存在的群的几千条消息中翻出了肖圆圆提到的照片…… 应该是萧芳步入校门的时候被拍摄下来的。 这是一张抓拍，草率又不够清晰。 萧芳正在往前走，她的视线望向了拍照的人，她的目光令人胆寒，难怪拍照者匆忙地收起了手机。 然而，杨小绵还是能够看出来萧芳头脸上的伤口。 尤其是一条绷带斜缠住了她的脑袋，盖住了她的一只眼睛。 真是……又凶，又惨的一张照片。 “她想要的是这个？”杨小绵情不自禁地喃喃。 第五百零七章 被人发现了 萧芳追求的，是做个好人。 但是被打……只能满足她的想象，不能真正实现她的梦想。 课间，杨小绵去卫生间的时候，还望见萧芳跟着高一一班班主任步入了办公室。 杨小绵驻足遥望…… “别看了。”舒恩拉着她，说道：“有史以来，一班都是最复杂的班级……说是好学生，其实他们的水才是最混的……” 被小伙伴们拉走的杨小绵还回头望去，她在脑海中试图询问高冷，然而，高冷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感兴趣。”高冷简短地回答。 “哦，那太好了，至少你还对我感兴趣。”杨小绵无奈地戏谑。 “她甚至不是你的朋友，为什么你总是关心她？”高冷问道。 “或许，我只是单纯地关心一个同学？”杨小绵说道。 “还有什么借口？”高冷说道。 “或许，我就是担心这个曾经效仿我的同学，还保留了和我一模一样发行的头型的同学而已。”杨小绵说道。 “还有什么借口？”高冷说道。 “或许，我想要弄明白我手机丢失期间都发生了什么，这很有可能与萧芳有关系。”杨小绵说道。 “还有什么借口？”高冷说道。 杨小绵：“我……”她抓乱了头发：“萧芳她……和我好像。” 高冷：“大家都知道她之前很着迷地模仿你的外表和动作，甚至说话的口气。” 杨小绵：“不是这个意思！” 高冷：“那是什么意思？” 杨小绵：“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在你出现之前，我和萧芳没有什么区别！我是班级最透明的同学，只想低调地把自己埋进土里，最讨厌，不，是最害怕与别人对视，老师喊我回答问题的时候，会相当畏惧同学们望过来的目光，会颤抖得连前后桌都跟着晃，会因为前后座的同学嗤笑吓得恨不得哭起来……我和她是一样的！我很明白她的心情，如果当时有另一个‘杨小绵’出现在我面前，我这个‘杨小绵’很有可能也会效仿她的行为举止……还有她的发型……” 杨小绵顿了顿，瘪嘴：“她该死的发型。” “虽然是该死的发型，不过确实是该死的很适合你的好看的发型。”高冷说道：“我能理解你的说法，但我还是不赞成你的说法……你到底只是杨小绵，她到底只是萧芳……你可以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却永远也成不了真正的萧芳。” 杨小绵：“好吧……你说得太对了……或许，我只是站在甩脱了那个胆小鬼的形象之后，开始以居高临下的态度面对人和事，妄图拯救和自己一样的迷途羔羊了……” 高冷：“不，你说错了，你的行为没有错……要是连最基本的关心都不复存在的话，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令人发指的凄凉了。我不懂人的情感，但是懂人……人与人之间需要保持合理恰当的距离，她已经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你要是也深陷其中，我不知道，该怎么把你拔出来！” 杨小绵笑了：“你原来也会说笑话。” 高冷：“我当然会讲该死的笑话……好了，刚刚的借口我已经听过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杨小绵：”……没了，刚刚那个就是我最后的借口……不对，刚刚那个是我发自肺腑的真实想法，不是借口。“ 高冷：“不是借口？” 杨小绵：“绝对不是借口……所以，你赢了，你把我打败了……”她笑道：“除非萧芳以求助者的身份找有求必应屋帮忙，否则，我是不会自找没趣的。” 她咧着嘴的模样吸引了同桌肖圆圆的注意力。 “没有人告诉过你吗？”肖圆圆托着腮帮子歪着头，“自打上高中以来，你就变得好奇怪……就没有人告诉过你，突然莫名其妙的笑起来真的不适合你……你看起来比以前更傻了。” 杨小绵怒：“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很傻？” 肖圆圆：“不，我只是说你现在更傻……都没有人告诉过你吗？” 杨小绵累：“又告诉我什么？” 肖圆圆：“你脑门上起了对称的两个包……为什么你连脑门都能起对称的痘痘？” 说着，肖圆圆从包包里掏出来一瓶液体塞到杨小绵手上。 “这是干什么的？消肿？”杨小绵晃了晃手中全是带有升降符号字母的小瓶子。 “不是，只是爽肤水。”肖圆圆说道。 杨小绵：“什么？我这是被蚊子叮出来的包，爽肤水又不能消痒止痛！” 肖圆圆理直气壮：“但是可以让你的包包看起来更年轻漂亮一点儿。” “你真是……疯了。”杨小绵还是一把抱住了闺蜜的肩膀，“这就是朋友的用处啊。” 随即杨小绵倒了爽肤水往脸上抹…… “你当是喝呢？轻点儿倒……不是擦，是轻轻地揉，拍！你的脸是面板什么的吗？“肖圆圆一把夺过爽肤水自己动手给杨小绵涂拭起来，肖圆圆冷不防笑道：”这就是朋友的用处……我发誓，为什么你的皮肤不做任何保养都比我好？我突然不想当你的朋友……” 手机响起，杨小绵一面探着脑袋任由肖圆圆揉搓自己的脸，一面翻出手机。 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把二号业务手机当着肖圆圆的面拿了出来…… 不过，转念一想，要是慌手慌脚地把手机藏起来才更显得有问题，于是，杨小绵竖起手机翻看了起来。 没有想到的是，发信人是那个匿名者——也就是萧芳。 杨小绵正愣神间，忽然感觉颈后有人……对方的呼吸都喷到她的皮肤上了！！！ 完了……被人发现了吗？！ 第五百零八章 真的 完了……被谁发现了？！ 杨小绵猛地扭头，就见舒恩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自己身后。 她双手支在膝盖上，下巴伸过来搭在杨小绵的肩膀上。 “为什么一副吓尿了的表情？”舒恩问道。 杨小绵：“不是吓尿，是差点儿吓尿！”她收起手机，转脸之际，被肖圆圆不小心挠了脸皮，杨小绵继续说道：“我还以为我又得拉人入伙呢！” 要是再被其他人发现，除了拉人进有求必应群之外，还能有什么方法隐瞒真相呢？ “什么伙？”肖圆圆问道。 杨小绵抬手拍开闺蜜的脸，“你真的该剪指甲了！这么长的指甲找不到男朋友的……他们会害怕和你吵架的时候被挠得满脸开花的。” “真的吗？”肖圆圆立时掏出补妆镜查看自己的脸。 杨小绵满脸嫌弃：“我刚刚说的是指甲，她为什么要拿镜子看脸？” 舒恩挑眉：“谁知道呢？” 舒恩只扫了一眼，虽然没有看清楚杨小绵手机上的信息，不过大抵是什么内容，以舒恩的脑筋完全可以脑补完整。 “写得还蛮声情并茂，发给老师铛作作文竞赛的素材的话，说不定会比发给你更有意义。”舒恩说着，就百无聊赖地落座。 杨小绵察觉到舒恩的态度。 无奈之下，杨小绵转而去询问毛严景。 毛严景答道：“我已经把脸贴上去了……除了愤怒之外，没有从萧芳的脸上看出其他的情绪来……” 杨小绵真是服了他了……他都要怀疑自己刚刚究竟发送了什么给毛严景，才导致他会做出这种举动来！ “你应该庆幸萧芳只是愤怒，她没有揍你。”杨小绵快速回复道：“我只是想问问你萧芳究竟怎么样了，我没有让你把脸贴上萧芳！” 隔了好一会儿，毛严景的消息才又发过来：“她揍我了。” “恭喜你。”杨小绵收起手机。 虽然，她不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成员们都是靠不住的货，她只是没想到……他们还可以比底线地靠不住！ 点开萧芳的微信，杨小绵眯着眼睛浏览…… 和高冷的争论还在脑海中回想，杨小绵略有几分不知所措，不知该怎样面对萧芳的感觉。 ——萧芳：“如果你真的能够实现愿望的话，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可能是因为杨小绵一段时间没有回答，萧芳又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班主任告诉我，我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必须解散我一手创立的纠察队。” “我不是蠢货，没有发现同学们的慌张……可是，正是因为他们慌张了，才说明他们心底有鬼，所以纠察队才成立的更有意义不是吗？”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果他们真的没有做错什么的话，又何必害怕呢？” “之前班主任明明不是这样讲的，明明不是……” “她明明说我做得对，说再我的维护之下，班级的风气更好了，大家都更认真的学习了，上课时大家的态度更认真，高一一班称为名副其实的优秀班级了……” “她那样夸奖我，又摸了我的头发……为什么突然又变了？” “说我不应该这个，不应该那个，一句话没有骂我，却把我说得一无是处，好像班级里就我一个最坏，我让大家做错事，做坏事……我只是，我没有让他们这样做，或者那样做，真的！” “纠察队的成员欺负同学，孤立同学，打骂……我都不知道的，真的！！！” 第五百零九章 去他的 看着萧芳的消息，并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她在诉苦，杨小绵一方面感同身受，一方面又不能赞成认可。 不管萧芳是错是对，坚持一件事，坚持自己，本来就是相当不容易的，不被理解是最常见的，更多的时候，还可能遭受打击和挫折，被人讲，被人怨。 杨小绵自己也是如此。 她做了一些事，不能完全肯定她的所作所为就是无可挑剔的，有时候，有的人会因为她的行为而深受影响，最终成为她的朋友，和她拥有相同的想法。 不过，更多时候，大家都是不理解她的。 就连高冷也不见得会支持她的任何决定。 然而，杨小绵明白的是，就算他不支持她，他也会认可她，让她的坚持不会变成愚蠢的谎言。 在萧芳身边，并没有那样的人。 杨小绵终于发现了。 她之所以能从那个透明人逐渐转变成此时此刻的杨小绵，是因为有这样的人也在为她坚持。 萧芳的消息仍然不休止。 杨小绵明白，萧芳不是想向有求必应屋求助什么，她只是想要找个地方能让她说话…… 没有人能听她说什么，至少有求必应屋是这样的能够由她开口的地方。 杨小绵想哭又不愿意被其他人瞧见的话，就会选择在高冷的怀抱中。 萧芳该去找谁的怀抱呢？ 又有谁的怀抱能够温暖她呢？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萧芳说道：“我只是想做隔好人！为什么？！难道我连做好人都是错的吗？” 有求必应屋不会泄露她的秘密，更不会拒绝她的话。 她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没有人会听她说话。 就连萧芳自己也认为，这位有求必应屋的群主也不会看她都说了什么。 消息可能在发送过去的同时，就被有求必应屋的群主删除了。 萧芳发泄了一顿，心情渐渐冷静了下来，泪水却也更加汹涌地流淌下来。 “不管你有没有看见我说的话，都谢谢你没有把我踢出群，没有把我拉近黑名单……” 有求必应屋群主就在即将落下帷幕的这一刻开始回应了。 “我应该把你踢出群。” 有求必应屋群主的消息一句句一段段发送过来，“我也应该把你拉进黑名单。” “我真的想要坚持做个好人吗？” “你的反驳和说法是多么令人无语啊……如果你的坚持只是抱怨的话，那么，恭喜你，你的坚持很有效果。” “你不是救世主，我也不是救世主，我们都想做个好人，但不是只针对自己意义上的好人！” “你知道吗？有一次，我在马路上捡到了一个助听器……听起来很可笑，当时，我看到了像是废弃的线团的东西，我以为这是垃圾，或许，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人随随便便乱丢的毛线团之类的玩意儿。” “为了做个维护城市环境还是世界和平的好人，我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后来发现，那是听力障碍者的助听器。” “和我住在一个小区里的阿姨，一个善良的阿姨到处给自己的孩子寻找昂贵的助听器，她问我的时候，我不敢撒谎，也不敢坦白，什么都不说，直躲在家长身后。” “我也去那个垃圾桶寻找过，翻了个遍，不过，助听器早就没有了，我不清楚是失主寻了回来，还是清洁工处理掉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搬家的时候，那个阿姨和她的儿子，一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大哥哥还来帮过忙……我当时哭得很伤心，我家人还以为是我因为离别伤感，其实我只是……” “只是……” 有求必应屋的群主停顿了许久，萧芳还以为对方会说什么“原谅自己，善待自己”的长篇大论，然而，等来的回复仅仅是一句问话—— “你是为了什么在坚持的？” 萧芳愣住了，甚至忘记了流泪。 她把自己关在了卫生间的单间里，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马桶盖上抽鼻子。 上课铃声什么时候响过，她完全没有听见。 萧芳还是第一次遇到会认认真真听自己说话，并且回答自己，和自己互动的人。 一时间，她慌乱，神情恢复到曾经那个怯弱又胆小的小姑娘的模样。 ——那么，她是为了什么坚持的？ “做好人……”一串省略号代表了萧芳不坚定的心情。 有求必应屋群主：“如果你是为了自己的话，那么就请收起你的眼泪继续坚持下去；如果你只是为了得到别人的称赞，想让大家都喜欢你，那么请收起你的眼泪放弃吧！” 萧芳手指颤抖地按下一句话：“难道我错了吗？” 有求必应屋群主：“难道我错了吗？” 萧芳：“我，我想要得到大家的喜欢，就和杨小绵一样，这是错误的吗？” 有求必应屋群主：“这不是对错的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念和想法，别人眼中的对可能是你认为的错，你所作的对也可能是别人概念中的错……” 萧芳：“那我该怎样判断自己是对是错，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有求必应屋群主：“坚持自己，坚持自己最初的坚持……坚持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不是一两年……你可以为了别人的喜欢，成为另一个人的复制品去坚持，只要你认为是对的；你也可以为了更多，更多，更多的，去坚持。” 萧芳：“什么更多？更多什么？” 有求必应屋群主：“你已经了解的，你现在逐渐了解的，你未来可能了解的……都在这个‘更多’的其中。” “你这么容易动摇的话，又怎能怪别人利用你呢？” “坚持自己的对错，自己的做法究竟对不对就让自己说得算吧。” “那些所谓的认为你是对的人，最好能讲出你‘对’的理由。” “那些所谓的认为你是错的人，最好能证明他们是对的！” “去他的反复无常，对他们有用的时候就是对的，没用的时候就是错的！” “去他的别人的喜欢……你得先喜欢自己才能让别人喜欢你吧！！” “去他的大人的游戏规则！！！” 第五百一十章 委屈得快哭了 冬季是一个沉寂的时节。 躺在床上的杨小绵盯着天花板发呆。 高冷侧躺着盯着杨小绵。 杨小绵：“你睡不着吗？”虽然高冷无需睡眠，但是经过验证，他是可以睡觉的。 高冷声音比冬夜更为清冷，“睡不着的是你。” 杨小绵忽然笑了笑，“我只是……” “只是什么？” 杨小绵转过身来，“我只是有点儿兴奋。” “为了什么？讲了一大堆话？” “当然是把压在心底的想法都说出来了！” 杨小绵突然坐起来，拍了拍枕头旁边，“过来。” 高冷怔了一下，继而清咳一声才走了过去。 杨小绵怀疑高冷是不是因为地热太干燥的关系，导致高冷的喉咙不舒服了。 从道理而言，高冷是不会生病的。 杨小绵不禁伸出手探向了高冷的额头。 高冷正要坐下，结果似乎没坐稳，居然一屁股落空，噗通坐到了地板上。 “没事儿吧！”杨小绵伸手出拉，倏地听闻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小绵，你没事儿吧？”是杨母的声音。 杨小绵下意识地收手，仰头喊道：“没事儿……” 话音未落，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了……握得很紧。 黑暗中，杨小绵清晰地瞧见了高冷那双别于常人的瞳眸。 她笑了笑，手上一用力，就将高冷拉上了床。 他坐在床头，两条修长的大腿交叠搭在不宽敞的床上。 杨小绵很自然地枕在了他的腿上。 两人丝毫没有男女的界限和隔阂……当一个少女可以无条件地与一个少年共享生命与身体，甚至心有灵犀的时候，性别的差异俨然不再重要。 杨小绵从床头上抽出一本书。 高冷：“你要看书？” 杨小绵：“不，我要睡觉。” 高冷：“可是你拿了书。” 杨小绵：“哦，每次我和书本近距离接触的时候，我就像是被催眠了，很快就能睡着。” 高冷：“这可真是一项神奇的技能。” 说着，高冷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拨开了杨小绵的刘海，紧接着，杨小绵就把打开的书本扣在了自己脸上。 她的床真是太小，杨小绵不得不调整几次，才舒舒服服地酝酿睡意。 “你原谅萧芳了？”高冷忽然问道。 杨小绵闷闷的声线从书下传出：“谈不上原谅不原谅的，她又没真的对我做过什么……” “那么，她知错了？”高冷又问。 “你认为她错了？”话音未落，书就从杨小绵脸上滑了下去，她坐起来，双手支撑在膝盖两侧，目光闪闪，“我告诉她，有人说她是错的，最好能够证明自己是对的……她说，她想成为杨小绵那样的人，又很嫉妒杨小绵这样的人，嫉妒到恨，恨到自己成为杨小绵，所以真正的杨小绵可以消失了……“ 高冷拨弄了一下她的刘海，“为什么你不生气？” 杨小绵笑了：“谁说我不生气？” 她故意鼓起腮帮子，凶巴巴地说道：“杨小绵表示，杨小绵很生气……但是有求必应屋的群主不生气，因为有求必应屋的群主让萧芳敞开了心扉，让萧芳坚持了自己的方向。” “我告诉她，既然你想成为杨小绵，那就要做到比杨小绵更出色，更坚持，做到让所有人都看到你，再也看不到杨小绵……如果你的目标是这个的话，那就坚持下去吧，不管花多长时间……” “我觉得我真是……王八蛋。” 杨小绵乐不可支：“我居然怂恿她去和自己作对，你说我是不是够可笑的？” 高冷：“但是，你真的没有生气。” “相对而言。”杨小绵长吁一声，又枕在了那结实的大腿上，她望着天花板，似乎能透过天花板瞧见夜空的星星，“我给自己树立了一个竞争者，敌对者……这也不是很糟糕的一件事，如此以来，我会更加警惕小心，积极努力，免得太过顺风顺水，使得自己膨胀起来。” 杨小绵抬起手捏住了高冷的下巴，她挑眉：“像你这样战无不胜的学神大概不会理解吧……谁让你碰不上对手呢，毛严景成天神经兮兮地盯着你……他那么聪明又奇葩的人都无法成为你的对手呢！” 高冷：“我虽然不理解，不过可以通过你去感受……这就是有个命运共同体的好处。” 杨小绵点头，“这就是有个命运共同体的好处。” 杨小绵又要说什么，却被高冷的手指抵住了唇。 旋即，杨小绵就隐约听见房门外客厅里响起的脚步声。 杨母来回走过之后，又是杨小天到处乱钻的声音，轻微的哒哒的脚步声是将军的四足发出的。 将军熟练地打开了冰箱，似乎传出塑料袋被翻动的响音。 将军在低声咆哮。 “发生什么了？”杨小绵在脑海中问道。 高冷同样用思维答道：“将军和杨小绵在抢火腿肠，目前势均力敌，这根火腿肠究竟落于谁手，还尚未可知。” 杨小绵忍俊不禁。 她仍旧握着高冷的下巴，倏地，她举起自己的上身，一瞬间，她的唇几乎贴上他的下唇…… 呼吸更为纠缠。 这一刻，高冷的脑海是空白的，心底却像是被小猫的爪子不轻不重要死要活地抓弄着。 杨小绵静静地开口讲道：“美得你。”她的手指摇了摇高冷的下巴。 语毕，她无声笑着又躺了下去，头脑中抱怨道：“你的腿太硬了，没有棉花舒服……” 高冷确实张口说道：“人腿怎么能比棉花舒服？……美得你。” 小剧场： 杨小绵睡着了以后，高冷低着头打量了她许久。 他悄悄探出手，冷不防地捏住了她的鼻子…… 等到感同身受地觉得头晕脑胀之际，高冷松开手，记住了时间—— 这一次，杨小绵坚持屏息了足有一分钟。 比之前有进步了。 这是杨小绵在睡觉的时候，高冷与无知无觉的她进行的小小游戏。 当然，要是杨小绵清醒的话，她肯定会非常高兴地送他……一拳头。 小心翼翼把杨小绵的脑袋挪回了枕头上。 高冷的眼神流露出温柔的神采…… 只是，他下意识的笑容还没扬起来，就被杨小绵一脚踹到了地上。 她那么一滚，差点儿从床上掉下来！ 高冷及时挡住了她，却又被杨小绵一巴掌扇到了脸上。 ……和杨小绵同处一张床上，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还有能够抵挡一切暴力的强壮体魄。 高冷用被子严严实实地将杨小绵包裹成了蝉蛹。 一打开门，守在门口的将军就爬了起来，仰着头甩着尾巴，一副讨好的嘴脸。 刚刚将军轻轻地用尾巴拍在门上，那细小的响动也唯有高冷能够听见了。 奇特的是，虽然高冷并非与将军心灵相通，但是，他就是能从动物的举动和叫声中分析出它们的情感波动以及想法欲望。 “好孩子，好孩子……”高冷揉了揉将军的脑袋。 他来到冰箱前，取出了方形火腿，他放到将军专用的饭盆里，看见将军热情地啃咬的时候，高冷似乎笑了笑。 “你晚上不是吃了很多排骨吗？又饿了？还是单纯的嘴馋贪吃？”高冷说道：“在这样下去，你会胖得肚皮都贴地了。” 高冷又拍了拍将军的头，继而在将军的目送中回杨小绵的卧室。 正巧杨小天从旁路过，高冷冲着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杨小天捂着肚子摆手：“晚上好啊，姐夫……” 话音刚落，杨小天就愣住了。 他回过头，目瞪口呆地望着高冷钻回了姐姐的房间…… 还不等他说什么，就瞧见将军在吃火腿。 杨小天的表情狰狞了一下，随即仓促地跑进了卫生间。 …… 翌日，杨母追查到是将军吃了火腿。 为了隐瞒高冷在家中出入的事实，杨小天勇敢地承担起了责任。 为此，杨母差点儿把杨小天的脑袋揪下来。 反观亲姐姐却是用蜜汁鄙夷的目光打量弟弟…… 杨小天委屈得快哭了——他究竟是为了谁才会挨打的啊！ 第五百一十一章 情场纠纷 高一一班的纠察队到底还是解散了。 正如所有人认知的那样，这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当有利可图，有趣可言的时候，他们聚集到了一起，以高高在上的视线鄙夷着自己生活在同一个空间的同学。 当问题产生，他们开始推卸责任，将萧芳打造成了一切痛苦的罪魁祸首。 然而，这似乎没有影响到萧芳的，纠察队本来就是由她开始的，如果她不想结束的话，那么她一个人也可以是纠察队，并且以自己的形式坚持下去。 虽然杨小绵并不清楚萧芳都在做些什么，都会做些什么，但是通过余筝，杨小绵也能或多或少地了解稍许内幕…… 高一一班的同学们中，有人感谢萧芳，也有人厌恶她，大家的态度不一，这更加证实了每个人对于对错的概念皆是不同的。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只能以自己的思维和认知去判断是非，如此说来，谁也没有理由百分之百的否认萧芳的所作所为。 萧芳所展现出的勇气也证明了她自我的进步与发展。 舒恩对此也不禁评价道：“她说想要成为你，却已经超越了你了……至少你到现在还没有胆气承认自己是有求必应屋的群主吧。” 杨小绵回答：“你不是也没有胆量承认自己是有求必应屋的成员吗。” 舒恩就搂住杨小绵的脖颈坏笑。 “这么说来，我们是一群胆小鬼啊……” 一语落下，舒恩又不禁撇嘴质问道：“你……和高冷都背着我们做了什么？” 杨小绵不由得愣住——虽然舒恩总是针对高冷，不过今天她的口气更加古怪了。 “发生什么了？”杨小绵反问。 舒恩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开校微信群，从中找出了几张照片。 舒恩把手机递到了杨小绵眼下。 “你自己说说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杨小绵拿眼一扫，登时讲不出话来…… 这是她和高冷星期五晚上去看电影时被拍下来的照片。 照片中，两人肩并肩，举止亲密。 “你还和他勾肩搭背，手牵着手？”舒恩嫌弃地说道：“你真的背着我和高冷搞到一起了？” “怎么讲得这么难听？”杨小绵辩解道：“好吧，我承认我们一起看了场电影，因为他说他没有看过电影……” “哦，那么，你和他手拉手是因为他说没有和女生牵过手了？” 幸亏正值课间，大家喧哗吵闹的声音压过了舒恩的不满。 “我们，这是，我……”这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的，杨小绵和高冷的关系自然是密不可分，别说牵手了，就是并肩躺在一张床上的举动也不是没有做过，但他们之间并不是那种旖旎浪漫的情侣，“其实是这样的，那天，我们……” 舒恩正竖着耳朵听，杨小绵正结结巴巴的解释着，只是话语仍旧不清不楚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含着怒意的喊声—— “杨小绵！” 这一嗓子如同雷同霹雳，竟是使得满教室的高一十班的同学都安静下来，扭头望过来。 杨小绵抬头张望，就瞧见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姐姐站在教室门口…… “是高三年级的级花，类似于大姐头的存在……祝你好运。”舒恩按了按杨小绵的肩膀。 杨小绵吓得往后缩——上一次她和高冷闹绯闻的时候，舒恩还挺身而出来的，怎么这一次，舒恩一副旁观热闹的冷血模样呢？ “我怎么会不愿意帮你呢？前提是你得先愿意坦诚……”舒恩推了一把，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可不是傻瓜！当你隐瞒我的时候，就意味着你失去了我的信任……既然我不信任你，我又为什么帮你？” 舒恩冷哼着撇过头去。 杨小绵心知得罪了这位小祖宗。 舒恩的醋意也太大了。 舒恩看起来什么都明白，聪明，成熟，又脱跳和单纯，她中二期发作，不愿意失去自己心灵依赖的朋友，不喜欢自己的好朋友拥有其他更为在乎更为密切的人…… 不过，杨小绵不是一件玩具，只能被独家占有。 …… 来到教室外，杨小绵发现，不光光是自己，还有萧芳也被那几位高三学姐夹在中间——或许，这根本就并非如同自己所预料的那样，是与高冷有关的情场纠纷？！ 第五百一十二章 你不应该来的 “照片上是你们两个中的哪一个？”高三级花亮出手机，压抑着怒气问道。 杨小绵这才反应过来时怎么一回事儿……萧芳效仿自己的穿着打扮，头型外观，而照片明显是偷拍的，无法判断出究竟是谁…… 在高三的学姐们看来，两个少女都有可能。 杨小绵曾经和高冷传出过绯闻，萧芳和高冷一个班。 杨小绵还是从高三学姐的口中了解到——原来萧芳之前除了纠缠过余筝之外，也骚扰过高冷。 换句话说，萧芳盛邀过高冷加入纠察队。 杨小绵转瞬就明白过来萧芳为什么会这样做了…… 那时候，萧芳还十分迷恋于模仿杨小绵，妄图取代杨小绵。 因此，和杨小绵有过关联的人都被萧芳重点关注了。 萧芳是想让杨小绵的朋友都成为自己的朋友。 多么幼稚又无奈的想法啊。 高冷还真是蓝颜祸水，之前害得杨小绵被高二学姐为难过，如今又被高三学姐围攻，这可真是令人欣慰啊…… 她家的高冷有多招人喜欢呢！ 这走廊上，人来人往的，居然没有几个人敢驻足停留的，连老师的影子都没有。 说完全不慌张也不可能，至少杨小绵知道自己站在高一十班的地界上，就如同呆在自己家里，无需担心唯有自己一个人应对可能面临的危险。 “是我……”杨小绵开口说道，只是没想到另一个人更大声地呼嚷了起来。 “是我！”萧芳冲到了杨小绵前面。 萧芳张开手臂，一派保护的姿态，她颤抖又响亮地说道：“是我！照片里的是我……和高冷约会的是我！你们想要打就打我……” 一语未了，萧芳的头发就被一把抓了起来。 杨小绵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就凝固了……真的这么暴力啊！？ 高三级花揪着萧芳的头发，就那么一挥手，萧芳居然绕着级花转了大半圈。 “你个贱人！你算什么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我都没有和他一起看过电影！！！”级花忽地又挠了萧芳一把。 这一刻，萧芳在杨小绵眼中是那么的强大…… 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了，脸上血珠都流淌下来了，偏偏萧芳一声不吭，就那么忍着。 如果说一开始，杨小绵还有几分怀疑是萧芳仍旧是为了效仿自己才会冒充照片上的那名少女，那么，此时此刻，杨小绵就明白了……萧芳这是在保护自己。 不管杨小绵会不会是令她嫉妒到恨的人，坚持自己的正义俨然成为了萧芳脑海中最为坚定的信念。 ——杨小绵对萧芳讲过的话没有白白浪费时间。 杨小绵也心生愤怒，她正要冲上前去，却被高三的其他几位学姐拦住了。 就在这时，舒恩带着一群高一十班的男生女生们走出了教室。 这些人横冲直撞，既不看杨小绵，也不理高三的学姐们。 人流把包围起来的学姐们硬生生撞开了，只留下扬长而去的霸道身影。 杨小绵立时就明白过来，这是舒恩，是高一十班的同学们给予自己的别扭别样的帮助。 再扭过头去，杨小绵瞧见高三年级的级花放开了萧芳。 萧芳靠在墙上，浑身都在抖，刘海遮住了她的眉眼……她似乎在剧烈地喘息。 杨小绵听不清高三年级级花讲了什么，只见对方张大着嘴巴，如同要把萧芳生吞活剥了。 高三年级级花举起手来，可能是要扇，也可能是要挠花萧芳的脸…… 杨小绵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 她亦是张开手臂挡在萧芳面前——但是，杨小绵发誓，她的确是慌了神，倘若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会双手交叉抱住头颅，或者找准时机扣住级花的胳膊！ ……她忘记了去借助高冷的力量。 或者说，她不再下意识地依赖于高冷了…… 级花的手落下的刹那，杨小绵心下感慨——她的指甲也太长了吧！ 只是，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发生，血淋淋的一面更没有出现，级花的手腕被一把攥住了。 “我来晚了吗？”高冷问道。 杨小绵在头脑中作答：“你不应该来的。” 她听得出来，也感知得到，高冷的情绪起伏十分强烈。 就连杨小绵也是第一次见识到高冷如此愤怒的模样。 不等杨小绵再说什么，不等高三年级级花说什么，不等任何人做出任何反应，高冷扼住级花的前臂将她生生提溜了起来。 紧接着，高冷一声不吭地把级花扔了出去。 第五百一十三章 伤心 噗通一声，级花坐到了地上，和她一同过来的几位学姐都傻愣愣地避让开来，吓得都不敢吭声。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发声，停止了动作，就这么直勾勾地望过来。 ——没有人能从高冷的面旁上辨认出他是何种情绪。 杨小绵觉得，级花一定很痛……心灵比身体更为疼痛。 她走上去，握住了萧芳的手。 萧芳还在剧烈颤抖着，她的恐慌情绪传给了杨小绵，就连杨小绵也感受到了无法言喻的冷。 但是一个人的恐惧两个人分担的话，就感觉不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了。 杨小绵手心的温暖也着实传递给了萧芳。 一个人的温暖分享给林一个人的话，两个人就都不怕冷了。 环视周遭，杨小绵迈出了一步，却又收了回来。 杨小绵看向萧芳，萧芳看向杨小绵。 不清楚为什么，两个人明明不是朋友，然而，达到了暂时的心有灵犀的程度。 萧芳虽然还再战栗着，可她步上前去，伸出了手：“你还好吗？” 她还在害怕，左手仍旧牵着杨小绵，右手递给了高三年级的级花。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不可思议地问道：“她们是在干什么？难道有谁掉进河里了吗？” 又有人嗤笑道：“真是太可笑了……装模做样，这回可有人丢大脸了……奥斯卡欠她们小金人，真会挑时间地点场合装好人……” 听到这些议论，萧芳抖得更剧烈了，但她的手没有收回——既便高三年级学姐没有握住自己的手。 这时，杨小绵撇过头，认真地讲道：“装好人也好，装着做好事也好，总比连好人都不装，好事都不做的强吧！我们敢去做，你们呢？你们的勇气仅限于躲在人群中指指点点，高高在上的大放厥词吗？” 杨小绵转过头，又见萧芳和高三年级级花处于莫名其妙的对峙的状态。 萧芳的神态傻乎乎的，高三年级级花也是傻愣愣的，杨小绵分不清她们在想些什么。 上课时间快要到了，眼下不是让她们继续傻下去的时机，杨小绵走上去，示意萧芳和自己把高三年级级花拉起来。 有人碰触到自己，高三年级级花下意识地扭了扭…… “你可以继续闹下去。”杨小绵说道：“你既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闹，说明你根本就不怕被围观，不怕丢人现眼，不怕被老师学校惩罚……不过，你已经在喜欢的男生面前充分的表现了自己的真实面貌，并且也通过疼痛的方式得知了心仪的他对你的行为的态度……你难道还打算继续呆在这里让所有人看戏下去吗铃声快要响了……你还准备等待老师过来一块看戏吗？” 高三年级级花不动了……她虽然身形高挑，不过没有杨小绵高，没有杨小绵壮。 倘若杨小绵要是认真的话，高三年级级花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被架起来的高三年级级花低垂着头，不辨情绪，适才还张牙舞爪的她此时此刻就像是被拔了指甲的猫。 杨小绵侧首看了看萧芳脸上的抓痕。 “疼不疼？”杨小绵问道。 萧芳刚摇头，反倒是高三年级级花瘪着嘴低低地说道：“疼，好疼……” 杨小绵闭了闭眼睛，在头脑中叹息道：“向她道歉吧。” 高冷：“谁？” 杨小绵：“这位高三年级的小姐姐……” 高冷：“她要伤害你。” 杨小绵：“不，准确的说，是她要伤害萧芳未遂，最终证明是你伤害了她。” 高冷：“你想让我向她道歉？……为什么？” 杨小绵：“你生气了是吗？我明白这听起来是那么对不起你……但是，对不起你的是我，这位小姐姐没有对不起你。” 不等高冷再说什么，杨小绵又继续说道：“你，真的对不起了她。” 高冷在头脑中说道：“对不起。” 杨小绵：“不是向我，是她……你可以鄙视她这个人，不过，我认为，你不应该鄙视她对你的心意……被喜欢的践踏，对一个女孩子而言是等同于世界末日的绝望。” 高冷咬了下牙，才开口说道：“对不起。” 他语速极快：“我就是想阻止一场暴行，结果，我的行为却变成了一场暴行。” 语毕，高冷快速穿过了人群，头也不回地往走廊另一边的高一一班的教室而去。 大家望着他的背影一时间又鸦雀无声。 唯独杨小绵在脑海中仍旧与高冷对话之中。 杨小绵说道：“对不起。” 高冷未应答。 杨小绵继续说道：“你的愤怒我明白的……你为了我做那么多，我却逼着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不过，请你相信我，我不是忘恩负义，或者是非不分，我只是希望你能懂得‘心意’，我也是个少女，我能够理解对方的心情……但我也浪费了你的信以，所以，我必须对不起，必须请你别再生气，为了求得你的原谅，你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 杨小绵原本想以插科打诨缓解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却迟迟得不到高冷的回应。 “那个……高冷？”杨小绵撒娇道：“对不起了……还有，我得好好儿感谢你，要不是你，我的脸说不定就被毁了……” “我不是生气。”高冷倏地说道：“我是……伤心。” 第五百一十四章 心意 这是一种奇特的心情。 明明没有外伤，内伤，心脏上更没有出现伤口，偏偏这个词就叫做“伤心”…… 而且，是真的很伤心。 饶是高冷明白杨小绵的态度是理智的，并非是出于感性地同情以及冲动。 人类的逻辑思维本来就是复杂，正如同人类本身那样复杂。 有些道理……也有些蛮不讲理。 杨小绵无非是仗着他们是命运共同体才会让他道歉。 如果他们只是普通的关系，没有心灵相通，一方离不开另一方的关系的话，那么此时此刻，杨小绵恐怕会以百分之百感激的感情对待自己。 可是，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密不可分，无法取代的关联，才让杨小绵能对高冷肆无忌惮，真正的敞开心扉，彼此之间没有秘密可言。 有让他伤心的一面，也有让他感怀的一面。 一整堂课，高冷都托着下巴望向窗外。 直到讲台上的数学老师点名叫高冷回答问题，这沉浸自我的思索才得以中断。 有那么一瞬间，高冷真想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数学老师足足喊了三遍他的名字，让他起来回答这个问题。 那个讨厌的毛严景疯狂的举手，像是土拨鼠试图博取老师的注意。 最后见高冷还是不肯应答的冷漠态度，毛严景还跳了起来主动回答了黑板上的问题。 “他不会，我会……老师，我真的会……老师，你为什么不看我？你忘记了我吗？我是……” 毛严景这个混蛋总是想和他一较高下，明明两个的智商层面不在同一水准。 莫名其妙的，“心意”这个词从高冷的脑海中闪现，他忽然想道：就算毛严景不厌其烦地把自己当成了竞争对手，可是毛严景到底没有做出伤害自己的不当行为来……毛严景追求的成绩和理念也是他的心意，他是意图以堂堂正正的学习成绩与自己比拼……这也是一种心意。 就算毛严景的某些行为十分可笑和夸张，但心意就是心意，不容被鄙视。 旋即，高冷又意识到数学老师的心意…… 老师只是希望他能认真听讲，希望高冷这位高材生继续优秀下去，不会走弯路，不会迷失自己，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这也是老师的心意。 心意就是心意，不容被鄙视和践踏。 高冷长出了一口气，他转过头来，站起身，认认真真地回答了老师提出的问题——至于道歉什么的，反正也是在杨小绵看不见的地方，还是算了吧…… 高冷又无师自通学会了“尴尬”这样的情绪。 “就算你学习好，不过该有的学习态度也该保持下去……你是个相当聪明的孩子，老师们都寄予了你相当大的希望。” 课后，老师与高冷单独说道。 这件事还没有因此中止。 数学老师回到教职员办公室又和同事们商量了起来。 大家都一致认为，应该正是大人们这种过于严肃的态度才让高冷感到了压力。 高冷最近不仅在数学课上走神，在其他课间也出现过类似的不专心的行为。 老师们决定，以后对待高冷要“温柔”一点儿。 因此，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高冷常常能接收到老师针对他释放的“善意”…… 其实，如果高冷要真是普通的学生，恐怕早就因为老师们过于慈爱的态度吓死了。 放到高冷这个人造人身上，居然意外地令他更加了解到“心意”这个词的真谛。 ——人类还真是复杂。 有时候让人讨厌的发指，有时候有那么可爱…… 不管他是不是人，人造人还是其他什么身份，他永远都无法真的厌恶人类。 第五百一十五章 往常的样子 高冷的情绪似乎恢复得很快。 这令杨小绵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笑话自己也太小心眼了…… 那是高冷啊！ 他那么理智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件事没完没了地和她闹情绪呢？ 更何况……他还不能完全了解什么叫做“情绪”。 杨小绵默默地在心底里揣测该怎样做才能表达出自己真心实意的抱歉。 虽然高冷很容易就原谅自己了，但这不代表她就该得过且过。 ……要不她做饭给高冷吃？ 不过，在想出讨好高冷的绝佳方案之前，摆在杨小绵面前的还有更迫切的危机——舒恩。 体育课的时候，舒恩不搭理杨小绵。 肖圆圆不禁笑道：“她要是永远都不搭理你的话，你就永远都只能是我的了，哈哈哈……”笑声未落，肖圆圆就又不高兴了，“哦，不，你现在有了高冷了，你不需要我了，你抛弃我了……” 杨小绵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小伙伴都那么喜欢吃醋！ 负责高一十班的女体育老师格外热衷于篮球运动，大多数时候，除了必要的教学时间外，接下来都是女生之间的传球活动。 杨小绵走了过去，和舒恩并排坐在一起。 舒恩没有看过去，却是摇着头，发出嫌恶的“额”声，她说道：“每次我看到这个场景，就响想起了海洋动物馆里的美美和乐乐……那两只海豹投球都比她们脑袋灵活。” 杨小绵横了一眼，“因为她们是用手投球，不是用脑袋……”话音未落，她就瞧见马聪玉用脚传球，杨小绵顿了顿，继续说道：“好吧，她们也可以手脚并用投球……” 一语未了，又发现肖圆圆用脑袋顶了球。 杨小绵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好吧，其实，她们的脑袋的确没有海豹灵活，你猜这是为什么？……或许这是因为海豹在进化的时候，手臂长成了可爱的形状，没能形成十根手指头。” “蠢货，你要是光用手指头投球，你的趾骨一定会骨折……”舒恩正说着，就听见另一边女生群中传来惨叫。 舒恩目瞪口呆，无可奈何，“见识到了吧？这就是没能进化成可爱的形状，非得长出十根手指头，再用手指头投球的可悲下场。” 说着，舒恩瞪大了眼睛，“刚刚是哪个傻冒配合这么配合我们的胡扯？” 杨小绵悄悄斜了一眼，她清咳一声，以为自己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臂意欲揽住舒恩的脖子……就像她们以往的相处那样随便平和…… 不过，快要搭上去的时候，舒恩抽了下鼻水，杨小绵被吓了一条，她连忙抽回手，束手束脚。 杨小绵感觉自己就像是占美女便宜未遂的流氓。 “你要说什么就说什么吧。”舒恩一把抓起杨小绵的袖子擦掉了自己的鼻水。 舒恩说道：“搂脖子什么的虽然不是我的专利，不过这种行为不适合你这种中规中矩的小丫头。” 杨小绵刚要开口，又被舒恩打断。 “啊啊，别和我道歉……你是知道的我的，道歉在我这里还不如放个屁更吸引我。” 杨小绵认真分析了一下：“哦，其实说起来，对我而言，放屁比道歉更容易……”她想了想，强忍下抓乱头发的冲动，“好吧，一句话……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 舒恩笑了笑，“你知道的。” 说完，她又冷笑了一下，“你知道的。” 杨小绵很想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她没法装傻，“我不能说……” 舒恩倏地站了起来，“很遗憾，你完了。” 她大步走，被杨小绵喊住了。 杨小绵想站起来，可是她双腿无力，“你知道我明明可以撒谎的，但是我没有，我不能对我的朋友说谎。” 舒恩回过头来，双手插兜，嗤笑：“说得好像你以前就没撒谎……你就没有意识到，对自己的好朋友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这和撒谎也没有什么区别了。”舒恩噔噔地走回来，恨不得每一脚都能把什么人踩死一样，“你就没有意识到，我比高冷，比你想象中的还在乎你吗？高冷，他……” 舒恩想不出合适的词语，她最终吐出两个字：“混球。” 杨小绵看出来舒恩不会真的和她没完没了的生气的……这个，杨小绵是知道的。 杨小绵：“我还没准备好……“ 舒恩：“那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再来找我。”嘴上这样讲，舒恩却是又一屁股坐下了，“到底是你没准备好，还是高冷没准备好？”她皱起眉头：“你就没有意识到，他很有可能在耍你？骗了你的心，再骗了你的人，说不定还有你的财……把你的灵魂都偷走之后，他就一走了之，留下你这个烂摊子……你笑什么？我看起来好笑，还是我的话很好笑？你笑我，还是在笑你自己太天真单蠢？” 杨小绵握住了舒恩的手，把头靠了过去。 杨小绵：“我笑你，你完了。” 舒恩：“什么？” 杨小绵：“你这样喜欢我，你完了……我也完了。” 舒恩：“什么！” 杨小绵：“这本来就是你说的话，至于那么吃惊？我也很喜欢你啊……我们是朋友，我当然在乎你的想法，也可以理解你为什么那么生气，那么担心，如果我们真的为了这件事就完了，那么，我们之间的情谊又成什么了？纸巾？擦掉就丢？” “不要因为我们的不成熟，孩子气影响到我们的关系……你又知道吗？当我一个人面对那群高三的小姐姐的时候，我特别想念你。” 舒恩嗤笑：“你也就是在遇到麻烦的时候才特别想念我吧。” 杨小绵撅嘴，拱了拱舒恩的脖颈。 “你带着一群人游行吓到那群高三小姐姐又理都不理我就走过去的时候，我更想念你了……” 舒恩神情未变，仍旧嗤笑：“我不吓吓你你就真的不想念我了。”说着，她张开手臂揽过杨小绵的脖子。 ——这才是往常的样子。 只是两个人靠着靠着，不知什么时候，肖圆圆和马聪玉也跑了过来。 几个女生抱成一团，有人喊冷，有人喊挤，反正就是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连男生都望了过来，不明白这几个傻兮兮，疯颠颠的女孩儿们在爆笑什么。 第五百一十六章 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你与舒恩和好了？”高冷在头脑中问道。 等候在楼梯间拐角的杨小绵搓了搓手……放学时间已经过了半天了，高一年级的同学们几乎都走光了，为什么她要等候的人还没有现身？ “算是吧。”杨小绵答道：“舒恩说她暂且原谅我了……你明白她说的‘暂且’是几个意思吗？” 高冷：“我连你指的‘算是吧’是哪一种‘计算形式’都不理解。” 杨小绵：“你能告诉我萧芳究竟在做什么吗？” 话音未落，杨小绵就瞧见自己等待的那道身影出现在了自己视野中。 杨小绵暂时掐断与高冷的思维沟通，她积极地迎了上去。 埋头向前冲的萧芳撞上了杨小绵，她竟然没有认出她来。 “对不起。”萧芳头也不抬，就这么顺着台阶往下走去。 杨小绵不得不拉住萧芳的手，没想到萧芳的反应极为激烈，她下意识地挣扎脚下一滑差点儿从楼梯上摔下去。 “我吓到你了吗？”杨小绵：“我在等你……” 萧芳稳住身形，她脸上的伤口上了药，贴了医用纱布，形象遮掩不住的萎靡。 “什么？你想做什么？”萧芳戒备地绷紧浑身肌肉。 杨小绵看了一眼，继而小心地问道：“我可以握住你的手吗？” 听到这话，萧芳愣了愣，有那么一瞬间，杨小绵以为她会拒绝，然而，萧芳到底还是点点头。 “虽然我不明白你打算做什么……不过，如果这样能令你感到喜悦的话，我的手可以交给你。” 萧芳的话听起来十分古怪，然而，杨小绵能够听明白萧芳内心深处的想法——萧芳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于“好”的出发点，既便这个“好”很可能只是于她自己意味上的好。 杨小绵牵起对方的手，分不情是谁的掌心凉凉的…… “我要谢谢你。” 杨小绵郑重其事地说道：“谢谢你。” “谢谢……” 杨小绵能够瞧见，自己每讲一句感谢，萧芳的眼中蓄积的泪水便越来越清楚…… 杨小绵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然而，这一刻，说不清为什么，好像除了“谢谢”这两个字外，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的。 谁讨厌谁，谁嫉妒谁，谁又恨谁，谁还欠了谁……这都不重要了，只有这两个字最重要。 萧芳的泪水还没有流下来，杨小绵的眼珠却先行顺着脸颊滑落。 “这真是……真是……”杨小绵的手指拨开了泪花，“这真像下雨。”她噗嗤笑了：“这只是下雨了。” 萧芳扭头朝着窗外望去，“是啊，真的下雨了……” 明明是杨小绵丢脸得倍觉尴尬，偏偏是萧芳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好吧，你想听到的长篇大论，感人肺腑的话我是讲不出来了，我的嗓子一定是被雨水呛住了。”杨小绵松开手，拍了拍萧芳的胳膊。 “管他明天会发生什么呢，至少要把现在过去，不是吗？”杨小绵没有台词了，她望了下天花板，终于挽下又要流淌直下的泪水——好像年纪越来越大，她就越来越感性了……这是老了吗？ “不管怎样，我就是想谢谢你，发自肺腑的。”杨小绵说道：“女孩子得保护好自己的脸，你那么漂亮，不要再轻易让自己身上留下伤痕了。” 语毕，杨小绵羞涩地转过身，她觉得自己的话语听起来仿佛高高在上，明明她提前准备好的语言更能让人感动，可是她记不起来自己都准备了什么了……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打动人心的部分。 杨小绵正要迈开脚步，却被萧芳拉住了。 身后的萧芳说道：“就算你不愿意让我握你的手，也晚了……不过，明明是你先握住我的手的。” 杨小绵回过头来，就见萧芳满面泪痕。 “谢谢你……”萧芳一个劲儿地说道：“谢谢，谢谢，谢谢……” 杨小绵哭笑不得，“为什么你要谢我？你保护了我，你受了伤……为什么要感谢我呢？” “我，我不知道！”萧芳的另一只手颤抖地捂住口鼻，“因为你谢了我？” 她拍着自己的胸口，好半天吐不出一句清晰的话语来，“这么长时间，我做了这么多……你是第一个感谢我的。” 她呼地吐出一口浊气，不停点头：“没有人感谢过我，你居然是第一个。” 杨小绵笑了笑，拂开萧芳遮挡眉眼的刘海。 萧芳激动得双颊绯红：“我以为自己不需要任何人感激的，原来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被人感激的滋味真好。” 杨小绵又想哭了，她张开手臂正要抱住萧芳，却被一把被推开了。 萧芳手脚慌乱地整理了自己的衣裳，清理了面旁上的狼狈，但是，萧芳不再看杨小绵。 “没想到第一个感激我的人是你……真是……”萧芳略有得意地笑了：“真是太美好了。” 这副笑容才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女应该拥有的自然和纯净。 手机响起，杨小绵翻看了一下，接着，她拉起萧芳就往楼下跑去。 “你在干什么？”萧芳惊问道。 杨小绵纠正道：“你应该问我要去哪里……” 萧芳：“好，我重新问一遍……你要握着我的手去哪里？” 杨小绵：“虽然是我先主动握住你的手的，不过后来是你又放不开手了……跟我来，少废话。” 萧芳的印象中，杨小绵是个人见人爱的美少女，谁能料到，杨小绵的行为举止也这么粗暴！ 不容萧芳反抗，杨小绵就把她拖到了校门口。 舒恩等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干人把卖小食的摊子围了起来，就这样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地吃饮着。 肖圆圆：“你慢得像猪！得催你多少次才过来！” 马聪玉：“哇，如果你带过来的是一件大衣，不是穿着大衣的人，我会更高兴。” 舒恩：“你们这样是不对的……猪的速度并不慢，长点儿知识吧，傻孩子们，就因为你们的信口开河，大家才会认为我们高一十班很差劲。” 舒恩勾了勾手指，“过来，吃。” 杨小绵扭过头，兴奋地看向萧芳。 “一起来？” 萧芳满面震惊。 杨小绵歉然：“不好意思，这是不是太突然了？你要是不喜欢的话……” 萧芳打断道：“不不，应该没有几个人会不喜欢吃，我不明白的，是你的朋友们平常就是这么对你的吗？她们对你一点儿也不……友好？” “毕恭毕敬的不是朋友，是弄虚作假。”舒恩走上来，一手勾住了杨小绵的脖子，一手勾住了萧芳的脖子。 “好吧，我这个人就是这么大方，养了的宠物带朋友回家，身为大家长，我应该理性对待，不能太独裁主义，所以，你，也过来，吃！” 萧芳的手中被塞了一份烤冷面，她的心情俨然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为什么会是烤冷面？” “这是高一十班的传统。”杨小绵解释道：“味道好坏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在一起……吃？” “不对……重点是，为什么要在这么冷的时候，还蹲在校门口吃？”萧芳俨然无法理解高一十班小伙伴们的思考回路。 但是每个人都很开心，包括那个面部表情都冻僵了的傻笑着的小摊贩—— 萧芳忽然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说要离高一十班远一点儿的原因。 谁狠狠拍了萧芳一把，差点儿把萧芳拍进油炸的锅里去。 “把纸巾递给我。” 萧芳回手把一包餐巾纸快速放到了传闻中的“女魔头”的舒恩手中。 舒恩并没有高一一班同学们议论的那样无礼和夸张，她还道了句“谢啦”…… 萧芳眨眨眼，盯着锅里翻滚的油花良久，继而倏地笑了起来。 她大口吃完了手中的烤冷面，又伸出手，“再给我一份鱼排吧……谢啦！” ……原来，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既便回家后，萧芳就开始上吐下泻，头疼发烧。 第五百一十七章 腥风血雨 为什么杨小绵会说舒恩算是原谅自己了呢？ 因为舒恩提出了一个要求——如果这一次作文竞赛中，杨小绵取得的成绩比她还要好的话，舒恩就放弃打探杨小绵和高冷之间的关系。 杨小绵不明白为什么舒恩会突然执着于作文竞赛了。 高冷严密分析道：“或许舒恩只是想发自肺腑地写一篇都是讲你坏话的优秀文章。” 杨小绵坚决否认：“讲一个人坏话的文章又怎么可能会优秀？！” 为此，杨小绵不得不通宵赶写参赛作文。 灯火彻夜明亮，杨母敲了好几次门，询问杨小绵需不需要夜宵。 到后来，杨小绵甚至在母亲还没有敲门时，她就能及时扬声答道：“不，妈！我不要夜宵，我不饿，而且我也想减肥……不，真的不需要，我得把作文写出来，明天好交给老师……嗯嗯，好的，你也睡吧……” 听到脚步声消失，杨小绵在台灯下抓乱了头发。“或许，我不应该熬夜写作文……我妈最近似乎不再吃药了，睡觉时间也没有以前早。” 她回过头去，瞧见高冷靠在床头柜上翻阅她买来的那些书。 虽然当时杨小绵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会看它们的，实际上，最后它们只是用来装饰房间的摆设……高冷偶尔会翻一翻，既便他头脑中储存的书籍容量相当于国家图书馆。 “作文，就是把你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以语言的形式写出来，不是让你平白无故地胡编乱造。”高冷头也不抬，淡漠地说道：“如果你只是为了追究文采的话，我推荐你把商务印书馆出品的最近一版成语释义誊抄在稿纸上。” 杨小绵盯着高冷交搭笔直的两条大长腿，须臾，她回过神来，“可是，我该写什么呢？总不能写我事有求必应屋群主吧？” 高冷丢开手上的书，又翻出一本，两个人相处的方式越来越……随便。 有种老夫老妻的错觉。 “没人逼着你自曝身份，但是你可以把作为有求必应屋群主身上发生的事以其他形式编写出来……这是你自己身上发生的故事，比去写别人身上发生的传奇，不是更贴地气吗？” 杨小绵点点头：“好，好吧……不过，听说其他被老师选中的参赛选手还编造自己老爸过世了之类的凄惨剧情……” 高冷终于抬起眼：“你该不会是打算把杨教授写死吧？” 杨小绵摇头：“当然不是……因为我的目标不是我爸，是你……反正你是死不了的家伙。” 杨小绵重新把视线放回稿纸上，正要落笔，就听身后的高冷发出长长的叹息。 他说道：“没有什么永垂不朽……没有人不会死。” 杨小绵钢笔笔尖上的墨水滴落在稿纸上，晕染了一片。 脑海中似乎闪过模糊的片段。 …… 交上参赛作文稿之前，先有同学们进行了小范围的评选活动。 大家看过了舒恩以及杨小绵的作文之后，一致认为舒恩写得相当漂亮。 不清楚是发自真心的，还是因为舒恩的威压。 杨小绵本来没打算把自己的作文任由同学传阅的，只是徐慕苏非常手贱地抢走了她的作文。 对于徐慕苏以及其他男同学们孩子气的胡闹，舒恩一向都是纵容的。 “看起来，我赢定了。”舒恩爽朗地咧开嘴笑：“你输了，就得告诉我你们的小秘密……” 说着，舒恩揪了杨小绵的头发。 “评选的人不是你，不是我，不是我们的同学，是老师，是教育界的大人物……”杨小绵不服气地说道。 嘴上逞强，心底里，杨小绵已经认输了。 杨小绵早就能直到自己根本就不会舒恩的对手…… 那是舒恩啊，聪明的变态，只要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手的，哪怕是不择手段。 果不其然，下午第一节语文课上，老师就重点点评了舒恩以及杨小绵的文章。 语文老师这样认为—— 舒恩的文章太过华丽，情节不够具备感染力，但是毫无疑问，写得是相当好。 杨小绵的文章和她的人一样朴实无华，第一遍读起来略感有趣，第二遍读起来文采不丰，却是恰当好处，第三遍的时候让人领悟到了一些细节道理。 语文老师把几个提交了参赛作文的同学好一通夸奖，随即把稿纸返回。 杨小绵看到自己的稿纸上都是老师书写的密密麻麻的评语，回头再看，舒恩的稿纸上头同样是通红的一片字迹。 “势均力敌。”杨小绵得意地笑。 “滚你个球。”舒恩开口爆粗，她踹了椅子一脚，差点儿把杨小绵从座位上踢下去。 “只要按照老师的写法修改过，就完全没问题！”语文老师这样说道。 结果，一下课，舒恩就把作文稿纸揉成一团丢到了垃圾桶里。 “我不需要任何人命令我怎么说，怎么写！” 高一十班的同学们均认为舒恩太帅了。 徐慕苏则是无声无息地把稿纸捡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摊平。 “这不是命令，只是建议。”杨小绵纠正道，她把自己的稿纸拍到脸上，仰首惨叫：“老师说我的字乱得就和水草在扭动一样……我发誓，我已经有认真写了，肯定是贪黑的关系，要不然我不会出现这么多的错别字的。” “你长得就像是错别字。”肖圆圆插嘴道。 谈起这一次的作文竞赛，还有个很奇葩的插曲—— 高一一班为此闹了起来。 据说是高一一班班主任没有选中小杨洋的作文，为此，小杨洋的妈妈居然一径找到了校长。 高一十班的同学们没有见识到那个场面，然而，杨小绵听说，小杨洋的妈妈把高一一班林黛玉似的班主任都给“教育”哭了。 “我有种感觉，”杨小绵看着自己乱七八糟的作文稿纸，喃喃讲道：“这不光光是一次作文比赛，更是一场腥风血雨……” “我昨晚告诉你n次，你把腥风血雨的‘腥’写成了大猩猩的‘猩’，结果到最后你还是没有修改。”高冷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也就是这一刻，杨小绵做了个伟大的决定—— 这辈子再也不用“腥风血雨”这个词了。 ……她恨无辜的大猩猩！ 第五百一十八章 很恶心 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 明明老师说舒恩写得“相当好”，然而，到最后，通过市内第一轮评选的文章却是杨小绵的…… 当然，二十九中不仅仅是杨小绵一个人得此殊荣，只是高一十班却唯有她一人。 高一一班十人，高一二班八人，高一三班十二人，其他班级居然连一个入选的都没有。 第一轮评选的操作方式其实很简单。 文章以扫描版的形式上传到作文竞争网站上，先是由程序进行评选—— 也就是说，杨小绵的作文不是被“人”选出来的，而是“机器”！ “这就是为什么我让你们重新誊写，一个字一个字认认真真，一笔一划，不许有错别字，潦草字的原因！” “现在到了就连作文都会由计算机来处理的年代了！” “计算机懂什么？嗯？你们认为没有人类思维方法的计算机懂什么？” “实际上，计算机……什么都懂！！！” “不要和我讲计算机没有辨认出你们摘取的诗句，警语，排比句，拟人句，优美段落什么的……真正什么都不懂的是你们！” “第一轮评选，就是用计算机淘汰掉字迹凌乱如同乱码的文章！只要有一个可能会误认成其他字的汉字就会被计算机读取出来，然后淘汰！” “比如说，三点水连成了一条线或者看起来像是两滴水，竖的笔划收笔迅猛好像多了个勾……这些都会被辨认出来，然后你的作文就算写出花来也都没用了！” 怒喊着，语文老师倏地瞪向了舒恩。 “舒恩，你不仅没按照我的评语做修改，而且为什么字体写得那么丑！” 舒恩耸肩，回头望向了徐慕苏。 徐慕苏弱弱举手，“老师，不是舒恩写的……我帮她重新抄了一遍。” 语文老师长叹，又问道：“严肃！你的文章写得也挺不错的，修改的部分都不用很多……只是，为什么你的字也那么难看了？！” 严肃冷漠地踹了前方的椅子腿。 徐慕苏又弱弱举手：“老师，不是严肃写的……我帮他重新抄了一份。” 语文老师震惊：“徐慕苏同学……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抄作文了？就算你想练字也别拿同学们的心血开玩笑啊！” 舒恩无所谓说道：“我乐意。” 严肃接道：“你管不着。” 这一堂语文课，高一十班的语文老师暴走，剩下的半节课由高一十班班主任带为接管。 如果说，杨小绵在英语竞赛时的出挑难免被一部分同学羡慕嫉妒恨，但是这一次的作文竞赛中，杨小绵的再度出线，让她几乎变成了高一十班的英雄。 一下课，同学们就围上来，夸奖声不绝于耳。 杨小绵只偷摸地观察着舒恩的表情。 “好吧，你赢了，你简直幸运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舒恩说道：“我败给了运气，不是败给你。” 杨小绵长舒一口气，她的手臂朝后伸过去，搂住了舒恩纤细修长的脖颈。 “我不会败给运气，要是输，也只会败给你。”杨小绵说道。 同桌肖圆圆突然开口：“你们在做什么？你们在谈恋爱吗？哦……腻腻歪歪的真恶心……” 与此同时，杨小绵的脑海中又响起高冷的声音。 “我应该杀了她。”高冷说道。 杨小绵在头脑中问为什么。 高冷答道：“因为她很恶心。” 第五百一十九章 得罪什么人了 做人不能太嚣张或许指的就是这个。 杨小绵很快就乐极生悲。 星期四午餐休息时间一结束，往班级走去的杨小绵就察觉到周遭望过来的眼神很不对劲儿…… 尤其是高一四班五班以及六班的同学们。 甚至，杨小绵上楼的时候，还被六班的一个男同学绊了一脚。 幸亏舒恩及时拉住了杨小绵，要不然杨小绵就会从台阶上滚下去了。 “谢谢你……”杨小绵余惊未定地说道。 舒恩却说：“不，你该谢谢他是个男的。”话音未落，舒恩就扭头朝着徐慕苏做了个摆头的动作，舒恩说道：“那个六班的蠢货就交给你们了，玩得愉快。” 徐慕苏点点头，随即和几个小伙伴冲了过去…… 杨小绵目瞪口呆：“他们要去做什么？” 舒恩：“大概是活生生地把那个六班的蠢货拖出来揍一顿吧。” 杨小绵都结巴了，“你居然指示他们明目张胆做这种事？“ 舒恩面无表情地耸肩：“不，我没有……是他们更蠢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没有毛病，当然知道大庭广众之下打人包括怂恿打人都是愚蠢又错误的。” 杨小绵：“聪明又错误的也不可以吧。” 舒恩拍了下杨小绵的后脑勺。 “啰嗦死了。” 杨小绵揉了揉脑袋……不管怎么说，舒恩最近开始学会约束自己了。 就见舒恩撇过头，冲着肖圆圆扬了下巴。 肖圆圆立时领命，两分钟过后，在高一十班的班级内，肖圆圆带回来第一手消息。 ——“是为了作文竞赛的事。”肖圆圆古怪地瞅了闺蜜一眼，“其他班级的同学都传你是抄袭了网络上的优秀文章……” “什么？你也怀疑我抄袭了？”杨小绵有点儿生气地问道。 肖圆圆一脸嫌弃：“你要是真的会抄袭了，我的表情会是感慨，欣慰我家的傻孩子终于长大了……我只是奇怪，为什么咱们十班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消息。” 马聪玉哈哈大笑，“不，不是咱们十班没人知道这个消息，只是咱们十班没人在乎这个消息。”说着，她扭过头环视一圈，又问道：“他们这副样子，你认为他们会在乎杨小绵抄没抄吗？会在乎什么该死的作文竞赛吗？” 顺着马聪玉的视线，几人瞧见抠鼻屎的，抠脚趾的，抠耳朵的，抠眼屎的……各种抠的高一十班的同学们。 舒恩捂住眼睛：“这个班级就没有干净一点儿的地方了吗？” 肖圆圆从手机上翻找出了那片所谓的优秀作文，摆出来给大家看，“就是这篇文章，题目都是一模一样的……用调色盘的话，可以发现两篇文有两百处相同……” “靠，总共还不到一千字的作文两百处相同？”马聪玉滑动了下手机界面：“发布时间正好在你提交作文给老师的前一天……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滚开！”舒恩的肩膀挤开了马聪玉。 舒恩拿起肖圆圆的手机指头飞快地按了什么。 杨小绵惊叹地说道：“我觉得舒恩只是在乱摁耍帅而已。” 马聪玉撇嘴：“肖圆圆，你的手机快要被舒恩戳烂了。” 肖圆圆快哭了，“为什么是我的手机？……用你自己的手机也可以搜啊……” 不多时，舒恩就放下了肖圆圆的手机。 肖圆圆看着自己满是指头印的手机流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舒恩淡定地说道：“这篇文章在此之前完全没有出现过，偏偏就在你发布作文的前一天登载到了网络上……这绝对不是什么莫巧合，是针对你杨小绵的……你最近又得罪什么人了吗？” 第五百二十章 为了她好 “看看萧芳吧，那个好人……有几个人喜欢她？” “好人吗，大概就是这样吧，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大家就喜欢她，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很讨厌了。” “你这样讲未免也太势力极端了……应该说，对自己无伤大雅的时候，好人是可爱的天使，危机到自己存在的时候，好人就是邪恶的魔鬼……人都是两面的。” 舒恩她们的言语还在杨小绵的脑海里回荡着。 然而，在舒恩说要想办法找出那个提前发布杨小绵作文的人的时候，杨小绵已然从高冷口中得知真相了…… 凶手是个杨小绵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人。 但是，杨小绵也不能完全否认对方的动机。 放学的时候，杨小绵让舒恩不用帮忙了。 舒恩万分不解，“你不必担心会给我惹上什么麻烦，这不难办，毕竟事先看过你作文的人就在咱们班级。”说着，舒恩冷笑了一下，“除非，你还让某个一班的男朋友看了作文。” “不，”杨小绵回答：“我只是觉得这样做没有意义……” “哇，那什么才是对你有意义的？” 杨小绵：“我觉得有意义的，我在乎的，才是对我有意义的。” 哪怕无法继续参加作文比赛，杨小绵也不在意……因为，作文比赛对她也没有多少意义。 然而，星期五的时候，杨小绵到底还是被叫去了教职员办公室。 “老师完全相信你。”语文老师说道：“你的文章在发布到网络上之后给其他人瞧过了吧？仔细分析就知道了……网上所谓的原版作文就是你没有参照我的评语修改过的初版，肯定是哪个该死的小崽子犯了红眼病……” 杨小绵双手背后，神情却是放松的，她脚下碾了碾地面上不知名的凸起物——似乎是口香糖长久遗留的残骸——“更有可能只是简单的报复。”杨小绵说道。 “嗯？你说什么？”语文老师抬起头来。 杨小绵摇了摇头。 “但是……哎，没有办法了，比赛组织委员会对抄袭的行为管理很严……所以，很可惜，这一次的作文竞赛，你还是……放弃吧。”语文老师安慰道：“别难过，你的成长老师们有目共睹，今年不行，还有明年，更何况你的文笔还有些稚嫩，不如舒恩那么成熟流畅……老师会期待你今后的表现的，你可以回班级了。” 语毕，语文老师就转回椅子，恨不得把脑袋埋进教案中一样。 等到语文老师以为杨小绵离开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少女说话的声音。 “不，我不放弃。”杨小绵说道。 “什么？”语文老师倏地抬起头来。 杨小绵：“如果是其他理由的话，我会采纳老师的建议，就像我尊重老师的评语，认认真真地修改，一笔一划，像个小学生埋头苦写……但是，要是抄袭的这个理由，我不能接受，我不会放弃。” 语文老师“啊”地叫了一声，随即意识到自己吸引了太多关注的目光，又清咳着握着扶手挪了挪屁股。 “老师可以理解你的心情……” “老师的确理解我的心情，但是您到底不是我，你体会不了我的心情。”杨小绵说道：“我不在乎名誉，不在乎成绩，不在乎虚荣或者好处……但是，我在乎我自己，这对我而言，意义非凡。” 语文老师不解其意，“可是……就连英语比赛，那么有把握的比赛你都弃权了，明明你们英语老师拼了命地想让你参赛，你都拒绝了，这次作文比赛，你的写作水平也没那么大的胜算……” 语文老师讲着讲着，她的神情古怪地摊开手：“你图的是什么？” “我自己。”杨小绵半鞠躬，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我会找出原因，并且证明自己的清白的。” 语毕，杨小绵走出了教职员办公室。 高一十班语文老师目瞪口呆，“她图的什么？她自己？就是这么自私的理由？” 不远处的高一十班的英语老师一边快速书写着什么，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为自己证明清白就是自私？我怎么觉得杨小绵有点儿可怜呢？” 语文老师的大嗓门登时充斥了整个教职员办公室。 “她浪费了我的心意，也浪费了你的心意！”语文老师突然意识到所有同事都在盯着自己，她压低声线，愤怒地说道：“你难道不生气吗？” “我当然生气。”英语老师慵懒地抬起手，吹了吹自己完美的指甲，“不过，我也很佩服她……” “佩服？” “不是每个学生都拥有自己明确的想法，并将这个想法坚持下去，哪怕面对的是能够影响自己人生的授业教师……”英语老师继续低头写了起来，“我不清楚你的心意是什么……我倒是知道自己的心意是什么？你能告诉我，你对杨小绵的心意是什么吗？以阻止她证明自己的清白，还要求她退赛的立场而言？” “我的心意当然是……”语文老师顿了顿……虽然她的专业与语言有关，但是此时此刻，她挑选不出精准的词汇……“我的心意当然是为了她好。” “哦？”英语老师笑了：“那么，她觉得好了吗？”这个“她”指的当然是杨小绵。 语文老师忿忿不言，到底还是没有赞同英语老师的话。 直到上课的预备铃声重新响起，英语老师起身时，淡淡地讲道：“别试图操纵你的学生……你甚至不是他们的家长。” 望着英语老师的背影，语文老师无言以对。 正式上课铃声掩盖了她的声音。 “我真的只是为了她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语文老师喃喃自语，忘记了去上课…… 第五百二十一章 不是想让她开心吗 “说实在的，我也不清楚该怎么办。”星期五放学后，杨小绵与高冷并肩走在路上。 “有时候，我突然很上火，恨不得把罪魁祸首的脑袋揪下来……尤其在收到莫名其妙地骂我是‘小偷’的信息后，我更是怒不可言。”杨小绵说道。 高冷拉起她一只手，把她没有戴手套的手塞进了自己的校服兜里——两人共同分享了同一副手套。 “然后呢？”高冷问道。 杨小绵又泄气地说；“然后，我要是看见他的脸，我又觉得我似乎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愤怒……” 高冷：“伤心？”说着，他戴着手套的手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失望？还是无奈？” 杨小绵耸肩：“都有……当然也是非常困惑。” 她突然拐了一个弯，饶是这么唐突的举动，却是并未碰撞上高冷，反而两个人保持着无法言喻的同步率，她怎么懂，他就怎么动，她若是转身，他也会转身……同时同刻，毫无时间差，完美的和谐。 “也有一点点释然吧。”杨小绵长吁一气，又冷不防地停下脚步，“我们先去实体店看一看，如果你相中，如果我也相中了，那么，我们就……在网上找同款。” 杨小绵笑得露出一颗小虎牙，“买了那么多书之后，我的小金库真的没那么丰满了。” 高冷没有笑，可是眉眼弯弯，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 他的心情能够影响到杨小绵，正如杨小绵也能影响到他…… 一个人的喜悦，两个人分享，居然会是加倍的效果。 “这些衣服都不便宜，不过，可以免费试穿……别弄脏了弄坏了，就凭我家小冷这么帅的，肯定不会被店员拒绝……”杨小绵踮起脚凑到他的耳下，她的吐息撩起他耳后的发丝。 高冷歪了歪头，话语中含有笑意：“你家的？” 杨小绵勾了勾他的手指，她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不是我家的，还能是谁的？……所以，你觉得哪件衣服会很适合你？” 高冷低下头，正要作答，忽然，他的神情绷紧了一下，手上也情不自禁地捏了杨小绵一把。 杨小绵无知无觉，兀自傻兮兮地笑道：“看见了，那些售货员小姐姐们都在盯着你呢……我保证那个染了红色头发的小姐姐要朝你走过来了。” 杨小绵睁大眼睛，双眸晶亮。 高冷若有似无地叹息，“我也看见了，那边有人在盯着你呢……我保证那个很眼熟的女生要朝你走过来了……” 顺着高冷的视线，杨小绵望了过去……紧接着，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杨小绵简直不敢相信，她发现同班同学王雪星正站在不足十米远的地方。 说实在的……王雪星的表情看起来比他们还震惊。 “好吧，好吧……”杨小绵吞咽了一口，歪过头小声问道：“除了杀人灭口之外，你还能不能提供其他更有建设性的意见？” 高冷镇定地回答：“当然有，比如……” “比如什么？” “比如祈求上天把你变成一条虫子，这样你就能钻进地面的缝隙中了。” 杨小绵笑得嘴角都僵了，“哇，这可真是以理性著称的人造人同学能够想出的最有建设性的意见……如果我能做到的话，我更希望老天把我变成土拨鼠，至少毛茸茸的可爱一些。” 高冷接道：“臭烘烘的还龅牙。” 杨小绵刚要说什么，另一边的王雪星俨然步上前来。 “你们果然是情侣什么的吗？天啊……”王雪星说道：“你们可……真是一点儿也不般配。” 本来一肚子话的杨小绵被噎了一把，“谢谢夸奖。“她解释道：“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哦，我明白了。”王雪星颔首：“你们是夫妻。” 杨小绵彻底无话可言，她扭过头，木木地说道：“现在，你可以杀人灭口了。” …… 王雪星说她外婆的生日快要到了…… 老人家一辈子没收过生日礼物，一辈子没过过生日，虽然外婆甚至记不住外孙女的脸了，但是王雪星还是想要送给外婆自己最真实的心意。 “我外婆这辈子就没穿过羽绒服……我不是讨厌那件棉袄，不过我想见一见外婆穿着干净衣裳是什么样子的。”王雪星眼眶湿润，眸子如同猫咪，“我真的很想见识见识穿着干净漂亮衣裳的外婆是什么样子的……我在网上找了翻译的兼职，赚了点儿钱，你觉得我……适合什么样的羽绒服，我不想买黑色的，太普通了，我外婆其实很漂亮的，她可以打扮得更年轻好看。” 杨小绵只觉得再没有比王雪星更可爱的人了。 杨小绵说道：“应该是你外婆更适合什么样的衣服吧……红色的怎么样？” 王雪星说好，“明年还是我外婆的本命年……红色的不错。” 王雪星和杨小绵来到了棉服处挑选，高冷紧随其后。 他好几次试图勾住她的手，不过都被她躲开了…… 她不是故意的，但对于感知到高冷的小情绪，杨小绵有分外觉得有趣。 高冷的声音不断在脑海中响起：“所以，她很可爱？” 高冷：“见到她，你就不要我了？” 高冷：“哦，真好……所以，我就没有她可爱了？” 高冷：“说好的做彼此的小天使呢？” 听到这句话，杨小绵脚步一顿…… 她用思绪问道：“这句话是谁交给你的？” 高冷：“同学。” 杨小绵怔了下，她还以为是高冷从网络上搜索学来的。 “和你讲这种话的人就不仅仅是你的同学了。”杨小绵说道。 “那是什么？”高冷问道。 杨小绵：“朋友。” 说着，杨小绵看向了王雪星。 “朋友。”这两个字由杨小绵的口中清晰吐出。 王雪星回过头来，不解地问道：“你看见什么了吗？”她凑过来，紧挨着杨小绵，王雪星小声说道：“你看见上头的标签了吗？贵得惊人……幸好我攒够了钱……小绵，怎么办？我手有点儿脏，我怕把人家衣服弄脏了，要不我在你衣服上擦一擦吧。” 杨小绵不想说话，并想一屁股坐死王雪星。 杨小绵的余光之中，瞧见王雪星满脸兴奋——王雪星一定很期待能将礼物交给外婆手中的那一刻。 忽然，杨小绵通过与高冷分享的听力中，听见了售货员之间的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穷学生，买不起就会乱摸……” “你过去盯着点儿……万一他们偷东西怎么办？” “那个男孩子应该不会吧，长得那么帅。”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穷鬼为什么要来我们这种轻奢店购物？真是给人添麻烦……别搭理他们了，去招呼刚进来的客人吧……不就是几个小偷吗，至于你们害怕成这样？” 杨小绵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 高冷问道：“带她离开吗？” 杨小绵：“为什么？” 高冷：“她会听到的……她要是听到了，不会高兴的……她不是你的朋友吗？你不是想让她开心吗？” 杨小绵慢慢攥紧拳头，“为什么……我们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会被人这样讲？我们不是小偷，不是，为什么离开的是王雪星？” 第五百二十二章 彼此的小天使 一位富婆模样的客人在店中转来转去，几名服务员都急忙上前提供帮助。 王雪星并不知晓自己被人嫌弃了，她略有兴奋地讲道：“听说这里的服务员常常会得小费……我都想来这里打工了。” 杨小绵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却忽然伸出手把王雪星的脑袋强行掰了过去，就听咔嚓一声。 “你在干什么？你是想要扭掉我的脑袋吗？”王雪星问道。 杨小绵撇过眼，从那个露出讥讽笑容的店员面上一扫而过。 “不好意思，”杨小绵神情冷漠，口内却是傻乎乎笑呵呵的，“我是想让看看那件衣服……外婆不高，这件的话都可以护住膝盖了……老年人的膝盖不是很脆弱的吗？” 王雪星的注意力被转移，走上前查看羽绒服的标签…… 她主要看的是羽绒服的质地，其次才是价格。 好几次，杨小绵都用各种方法强行转移开王雪星的注意力，王雪星几乎要被杨小绵拗断了脖子。 杨小绵也是更为感同身受地明白了被人指认为“小偷”的心情。 所以，那个将她的作文先行发布到网络上的人的所作所为也不是完全不可以理解了。 那位富婆动作十分夸张，讲话的口气骄傲得很。 反观王雪星却被服务员冷硬地指责不买就别乱碰。 杨小绵再也按捺不住这口气，她大声说道：“谁说我们不买了？你们不是品牌店吗？服务员就是用这种态度对待顾客的？就连普通的商店都不会这样对待顾客吧？” 有个女服务员辩解了几句，却被其同事拉了把。 ……可能是碍于那个富婆和其他客人在现场，几位服务员都尽量压下了怒气…… 杨小绵更加不解——要生气的，是他们吧，对顾客指手画脚的服务员有什么理由生气？ “这件，这件，这件，这件……”杨小绵抬起手一一指了起来，“还有那件，那件，那件，那些……全都拿过来！” 嘲笑三个学生的小偷的服务员怔住了，“你们都要买？” 杨小绵扬起头，理直气壮，昂首挺胸，“不合适怎么买？我们要先试穿……买衣服试穿不是最正常的吗？怎么了？在你们店买衣服的话，连试都不能试，碰都不能碰吗？” 几位服务员面面相觑，正犹豫不决之际，反倒是被那富婆招呼了声。 “这些孩子要试穿……你们不让的吗？”富婆伸出涂抹艳红的指甲，口吻阴阳怪气：“原来这间店是这种水平的啊，都不让试穿的话，我以后可就不敢来了。” 另外几名客人有附和的，也有退出店的，更有漠不关心的。 服务员们无法，唯有按照杨小绵的要求把衣服一件件地取来。 王雪星极为羞怯，她扯了扯杨小绵的袖子不明所以。 杨小绵只笑了笑，未作解释。 …… 恨不得把店里所有的衣服都试穿了一遍了之后，王雪星最后还是决定要了第一眼看中的那件羽绒服。 服务员们各个脸色都不好看，他们终于发现自己这是被耍了。 这家轻奢店本来也不是专门卖羽绒服的，因此就那么几件羽绒服而已，偏偏杨小绵把夏装都要来穿了换，换了穿。 然而，这几个学生又不是没有买衣服，使得那几个服务员想气又不能气。 离开店面前，杨小绵要和那富婆道谢。 不过，那富婆并不理睬她。 这位阿姨仍旧保持着自己高傲的基调颐指气使地命令服务员们…… 拎着衣服离开后，王雪星才说道：“这样多不好……就和我们不讲道理似的，我们又不是那种任性的熊孩子。” 杨小绵不以为然：“你也说了，我们还是孩子……哦，难道就允许大人尖酸刻薄，小孩子就不能不讲道理，任性调皮了？更何况……实体店还存在的理由就是因为它们能够供客人试穿吧？碰不让碰，穿也不让穿……那它还开什么店？” 王雪星一脸狐疑：“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副德性？” 杨小绵：“什么德性？” 王雪星两个字概括总结：“无赖。” ……两名少女手挽手地走着，一路上叽叽喳喳，嬉笑打闹。 被遗忘在后的高冷默默跟随…… 说好的做彼此的小天使呢？ 第五百二十三章 争强好胜 杨小绵确实没有想到在离学区那么远的地方都能遇见同班同学。 送走了王雪星之后，杨小绵终于记起被自己遗忘的高冷。 杨小绵买了一件毛呢大衣送给高冷，她的微信账号一下子就空了。 “我这还有代餐券，去吃披萨吧。” 临近周末晚上的西餐品店内大多是领着孩子分享美味的情景。 杨小绵吃着披萨，高冷却不动。 他虽然可以吃，但也可以不吃。 正如他可以睡，也可以不睡。 杨小绵特别喜欢热乎乎的披萨，尤其是喜欢把芝士拉长了的口感。 杨小绵和高冷面对而坐，她侧着脸，抓着一块披萨，嘴上拉扯开的芝士俨然老长。 高冷则是在对面计算：“三十厘米了，即将突破你的个人纪录了……三十一点四……往上抬手，等等！芝士快断了……” 隔壁桌是一家三口，那个小女孩儿更是从目瞪口呆变成模仿起杨小绵的动作，结果遭至其母亲的批评。 看着弄了满桌的芝士，小女孩儿不明白为什么杨小绵就可以做到。 明明不是自己在吃，高冷却能清楚地品味到芝士甜美的口感。 突然，杨小绵坚持不下去了，她咬着芝士的口内发出呜呜的低吟。 心有灵犀的高冷哪里还会不明白杨小绵的危机。 一瞬间，杨小绵身体的主动权就由高冷接手了。 她的视线中，自己的小手仿佛变成了高冷的大掌，她的笑声却又似乎会从他的口中发出…… 他们的视线重叠，同时品味着食物的美好滋味，心跳的节奏达成了一致。 在高冷精准的计算和万没的协调能力下，芝士最终被拉长到了三十九点八厘米…… 吃掉这一块披萨，两个人都心生果腹的满足感。 发出的长叹分不情是从谁的喉咙里响起的。 “下次一定能超越四十厘米的目标。”高冷说道。 杨小绵：“我们一定可以的。” 他们的视野中呈现的是一模一样的景色，呼吸不分彼此。 …… 翌日又到了兼职的日子。 杨小绵在上班的时候就设想过了……她要和把自己作文发布到网上的家伙认认真真地谈一谈。 就算发生那件事的时候，杨小绵还只不过是个七岁的小孩子，但这不是给予自己解脱的理由。 不管是何时何地，只要是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必须承担起相应的后果，别人没有必要为了你的年纪和幼稚买单……就连父母也不需要，他们之所以会负担起孩子的错误，只在于他们的爱，并非是他们“活该”。 中午的时候，明明还是严肃来送餐，杨小绵也等到了他出现……然而，再瞧见他的脸的时候，杨小绵又不明白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 长篇大论，还是理直气壮？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全部都没有意义。 证明自己不是个偷窃他人文章的贼，这对杨小绵而言很重要，但是，类似的遭遇同样对严肃来讲，也非常重要。 更何况，严肃没有给杨小绵说什么的时间。 甚至杨小绵连声招呼都来不及打，就见放下外卖的严肃大步流星地走掉了。 余筝不由好奇地问道：“你不是和高冷有一腿吗，怎么又对严肃心动了？” 杨小绵面无表情地纠正：“我和高冷两人拥有的腿的总数为四，不是一……我们不是长在同一条根上的怪奇植物，谢谢。” 等到余筝和杨小绵吃过午饭归来，就发现书店几名员工的神情都奇奇怪怪的，尤其是最受欢迎的女员工李艺更是一派焦急的神色。 杨小绵很快就从其他同事口中得知，原来是李艺的手机不见了。 李艺十分确信自己把手机放在靠墙的长桌上了…… 今天中午是李艺值班，也就意味着，在其他同事去吃饭的时候，她一个人必须坚守岗位随时应对顾客的需要。 也是她去从严肃手中取过餐盒的。 这是书店的习惯…… 最里侧的墙壁前防止了一条长桌，类似于茶几，旁边还有小号椅子，可以供疲累了的小朋友们围坐休息，每次送餐员都会把餐盒放在这张长桌上。 李艺当时顺手就将自己的手机也放到长桌上了，清点菜品完成交易的时候，她可以保证手机还在，可是等她被同事叫走，再返回来之际，手机就不见了。 李艺认定是送餐员严肃偷走了她的手机。 因为当时书店内仅有的几名顾客不是在收银台处，就是同其他书店员工交流咨询中。 李艺说她确认饭菜无误后，听到有人喊她，这时候严肃还没有离开长桌附近范围，等到她想起自己的手机返身寻找，不见了的不光光是严肃，还有她的手机。 “除了他之外，就没有别人了。”李艺又气又急，居然还掉了眼泪：“我还和他道谢呢……每次他来送饭，我都欢迎，又道谢的，他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下午还有重要的电话呢……” 杨小绵并不相信会是严肃偷的，“为什么书店每次发生什么，就会和李艺有关？是她太不走运了，还是她命该如此？” 余筝小声哼道：“我倒是认为，这是人作孽，不可活。” “我手机丢过不止一次……我一次都没有哭过。”杨小绵说道：“还什么稳重的大人呢。” 余筝：“我手机丢过一次，然后我哭成了一条狗。” 杨小绵：“……” 余筝：“我敢保证，她所谓的重要的电话，其实是面试电话……她在厕所接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她要去其他地方实现编辑的梦想了，哇，偏偏她又接不到重要的最终面试通知电话了，天道好轮回，命运饶过谁？” 相比起余筝可谓是幸灾乐祸的心情，杨小绵更在意严肃那边的情况。 杨小绵听到店长给外卖管理处投诉了。 几乎所有的店员都在哄李艺开心，就连听说“手机被外卖小哥顺走”了的书店顾客也都安慰李艺。 余筝相当不理解，她连连感叹道：“我也是女的，我怎么从来就没有经历过这种待遇？我比李艺年轻漂亮，为什么她会比我更受欢迎？真难以相信，我居然输给她了！” “真难以相信，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这么争强好胜！”杨小绵不禁翻了白眼。 第五百二十四章 不愿意讲长句子 下午的时候，严肃过来了一趟。 他一进来就怒气冲冲。 李艺一瞧见他就跑上去追要自己的手机，如此冲动又可恶的行为令杨小绵叹为观止。 “她甚至都没有避开其他人，问一问严肃的想法！”杨小绵不满地说道。 “她认定了自己的手机是被严肃偷去的，还会在乎一个小偷的想法吗？要是避开其他人的话，就达不到李艺想要的效果了啊？这不是冲动，这仅仅是可恶……你还是太单纯了，以为人人都会和你一样在乎别人的心情吗？” 严肃没有说话，也来不及说什么，他被李艺的频频质问和哭泣给堵住了。 “我能理解你们送外卖有多不容易，可是能不能把手机还给我？我不会把你做了什么告诉给别人的……我不会为难你的，把手机还给我吧，我……家人生病住院，我在等重要的电话呢！” 听到李艺的话，杨小绵看向余筝。 余筝耸肩：“我没有撒谎，很明显，撒谎的是她……为了不让同事发现她找新工作了，居然还编造家人生病住院，当她的亲戚还真可怜，说不定就会被莫名其妙地诅咒了。” “这不是重点。”杨小绵说着，就要往前走去，却以然被余筝死死攥住。 “别掺和进去……严肃到底有没有偷了手机谁都说不清楚，你已经和李艺闹过不开心了，要是再闹一次，大家会更加排挤你的……你应该看得出来，李艺有多遭受大家喜爱吧。” “喜爱就是喜爱，怎么会是遭受？”杨小绵说道：“相信就是相信，不叫掺和。” 杨小绵终于挣脱开余筝的时候，发现严肃拧身朝着大门走去。 李艺快跑上前，居然还有好事的顾客拦住了严肃。 “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非要偷手机？” “就是说啊，偷了一部手机，钱没赚多少，结果还把工作给丢了，这值得吗？” “年轻人，你就把手机还给人家小姑娘吧，让女人哭的男人不是好外卖员……” “我们都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这样你还能继续送外卖不是吗？” 七嘴八舌的杂乱声音中，杨小绵还听到了“贼”这个字眼。 正是这个字彻底激发了严肃的怒气。 他倏地转过身，对着李艺抬起手了…… 听着李艺的惊呼，大家都以为严肃要打人了。 然而，严肃只是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我，可以不干。” 严肃说道：“我，不是小偷……我不是贼！！！” 语毕，严肃就跑了出去。 杨小绵想也未想就追了上去。 不知何时，居然下起了连绵的小雨…… 冬天的雨最是粘腻森冷，杨小绵打着激灵，狂追不舍。 “严肃……你等等！！！” 杨小绵奔跑着，小雨落入她的眼睛，令她不得不闭上一只眼睛，导致她横穿马路的时候，没有留意到从另一头拐角疾驰而来的车。 如果借助此时此刻与高冷的同步率，杨小绵是能够躲开的，但是她的脑海中又闪过了似乎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片段……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响，从旁传来的尖叫，还有身体高高飞起的感觉……在这关键时刻，现实中的杨小绵居然停驻脚步，她呆呆地望着朝着自己撞来的车，忽略了头脑中高冷歇斯底里的呼喊。 这一瞬间，杨小绵感知到自己忘记了什么…… 车并没有真的扑上来，就差那么一点点的，不过到底还是以要贴上杨小绵的距离停了下来。 司机的脑袋钻出头痛骂“神经病找死”的时候，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拖到了一边。 杨小绵愣愣地望着又远离驶去的车身，恍惚中，瞧见严肃的脸呈现在自己视野中。 “你疯了吗？！”严肃大喊：“你差点儿，害死自己！！！” 严肃的视线从上到下扫过，确定杨小绵毫发无损。 “不可理喻。”说着，严肃就迈出几步，又暴躁地抹了把脸上的水珠，随即脱掉自己的外套回手丢到了杨小绵的头上。 杨小绵傻呆呆地站立了足有十几秒之后，她才缓过神来……真奇怪，她从来就没有出过车祸，刚刚的记忆算是什么？ 杨小绵三步并作两步地拦下严肃。 “你有没有看到什么？”杨小绵问道。 严肃不解：“看到什么？” “李艺手机不见了的时候，你就在现场……” 严肃冷笑：“你怀疑我？” 杨小绵跳脚：“别打断我的话！” 她一把揪住严肃的领子，气势汹汹很吓人。 “我不在乎李艺的手机，也不在乎她所谓重要的电话究竟是什么，但是我在乎你……你是我的朋友！” 杨小绵语速极快，珠落玉盘般：“我没有怀疑你，但是我猜想你可能看到了什么，要不然你不会任凭李艺讲了那么多的废话，因为你感到了歉意……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如果你看到了什么，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 “帮我什么？”严肃轻松地拨掉了杨小绵的手，他冷笑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杨小绵拉住了他的手腕。 “我曾经做过什么让你现在无法信任我的话，我也不求你能原谅过去的我，但是现在的我，的的确确是你的朋友。” 瞧见严肃质疑的目光，杨小绵把头上头上盖着的外套取下来。 “你不相信我把你当成朋友？可是，你为什么要把我当成朋友？”杨小绵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你把我当成朋友的话，就一定得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看到什么……” 漫长的沉默中，除了冷之外，杨小绵感受到的还有心灰。 她还以为自己得不到严肃的回答了。 她的手松开的时候，严肃终于开口出声了。 “我还以为你会更坚持一点。”严肃说道：“我看到她的手机了……” 严肃平静地说道：“李艺是吧？那个女人，她转身的时候，自己把手机给碰到地上了……我看到她走动的时候把手机给踢到书架底下去了，其实，我还以为那个女人已经发现了，毕竟手机掉到地上那么大声，结果她就和聋子一样走开了，看也不看，停也不停，明明是她太傻了，连自己手机掉了都不知道，结果反过来诬赖我，王八蛋……你用那种眼神看我干什么？是，我没有提醒她，也没有帮助她，谁让那个女人特别讨厌呢？以为自己是万人迷，就是个二傻子，绿茶婊……好吧，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又不是你，为什么非得见义勇为，乐于助人，最后再来个拾金不昧不可呢？” 杨小绵点点头，沉吟着讲道：“你不是四个字四个字地往外蹦的时候，嗓音听起来好像……七岁的小孩儿。”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良久，严肃幽幽答道：“这就是我不愿意讲长句子的原因。” 第五百二十五章 披萨 “你相信他？”余筝问道。 杨小绵：“既然是在书架底下，那么被其他人发现捡走的可能性就太低了……不过，我刚刚弯腰查看了一下，书架下边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 “你相信他。”余筝说道。 杨小绵：“为什么没人听见手机铃声？……对了，她所谓的重要电话肯定是面试电话了，所以才铃声调成了震动……这太愚蠢了，她把自己的手机踢飞了，不仅毫无所觉，还一厢情愿地诬赖无辜的人，装着自己楚楚可怜，还善解人意似的。” “其实我也相信他……”余筝说道：“不，我也不是相信他，只是我不相信李艺罢了，她的智商真的不怎么高，情商却是难以低估的可怕……” 杨小绵：“有没有比较长的东西？对了，扫帚，扫帚的把柄一定就可以。”做了决定，杨小绵扭过头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嗯？”余筝也转过头来，问道：“你刚刚又说了什么？” 两人相对无言注视对方片刻，随即“分道扬镳”，投入各自的“工作”之中。 余筝继续招待顾客，并且主动承担起了两个人的任务量，甚至还利用自己的八面玲珑引开了所有靠近过来的顾客和店员。 杨小绵就趴在地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抓着扫把柄，就这么借助手电筒的光线，在书架中寻找手机的影子。 “为什么所有书架下边都没有？她到底和自己的手机有多大的仇恨，踢得究竟有多远？”杨小绵自言自语道。 “要不，你给李艺的手机拨个电话吧，就算震动的声音很小，但是到底也有动静的不是吗？……余筝？余筝！你……”杨小绵抬起头来，就望见余筝束手束脚的立在两排书架之间，而站在余筝旁边的则是书店店长。 杨小绵看了看店长，又瞅了瞅余筝，再看看店长，再瞅瞅余筝，忽然间，杨小绵觉得余筝就像是狐猴之类的动物，而自己此时此刻的姿态更像是青蛙。 店长面部表情震惊得无以复加，“小绵呐，我可以了解如今的学生们学习生活压力特别大，不过……你到底在做什么呢？” 杨小绵噌地一跃而起：“蛙跳有利于身心健康。” 余筝却是小声嘀咕道：“感觉上更像是瘌蛤蟆……” …… “小绵，你是个好孩子，但是你找到手机了吗？是不是没有？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在撒谎啊……” “我知道，我知道，那个男孩子是你的同学，是你的朋友，所以你相信他……如果是我的朋友，我的同学，我还是像你这个年纪的话，我也会相信他……可是，现实世界没有那么单纯。” “人，都是会撒谎的……你这样帮着找手机，李艺也会很开心的，我还担心你们两个相处不好，没想到你这么关心她。” “去吧，好好儿工作，叔叔永远支持你的。” 在店长的话音中，杨小绵走出了办公室。 她情不自禁地喃喃道：“你要是真的支持我，就不会不相信我，就不会阻止我……人，果然都是会撒谎的。” 杨小绵偏过头，歉然地说道：“对不起，把你也牵连进来了。” 余筝邪恶地笑道：“别撒谎了，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有觉得对不起我……因为，我是你的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我心甘情愿被你牵连，再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还是会义无反顾地牵连我，所以……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吗？” 两个少女对视一眼，笑着移开彼此的目光，脚步一时间更加稳健有力了。 小剧场： 王雪星发誓，她以后再也不要和杨小绵一起逛街了。 ……exo me？ 出现在面前的这个真的是传说中的二十九中神中之神，霸中之霸的高冷同学吗？ 人如其名的高冷形象呢？ 因为早就听闻过传言，所以王雪星对杨小绵以及高冷的亲密关系并不吃惊，只是为什么两个人比想象中的还要……腻歪呢？ 而且根本就不是杨小绵纠缠高冷的版本！ 王雪星和杨小绵在前面走着，高冷亦步亦趋地跟着…… 莫名其妙的是，纵使高冷仍旧是那副面瘫脸，王雪星也不曾回过头去，偏偏她就是感受得到从后传来的幽怨气息简直如同具象化铺天盖地地席卷而至。 王雪星都哆嗦了，然而杨小绵不知不觉。 王雪星不得不凑过头，小声说道：“你的男朋友在发散奇怪的气息……他好像灭霸哦……” 杨小绵冷静地回答：“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王雪星试探地问道：“那他是……”也有人讲高冷是杨小绵的表哥之类的…… “他是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杨小绵的话语掷地有声。 “哦，这样啊，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高冷对于你而言已经超越了男朋友的存在。”王雪星的神情有些木，“那能不能麻烦你请他停止在散发……额，魅力？” 杨小绵：“what？” 王雪星偷偷撇过头去，“他在摆pose……” 杨小绵脚步一顿，“他在摆什么pose？” “有点儿像是沉思者……他的动作又变了，更像是美国队长年老后一个人坐在长凳上的萧条模样……哦哦，现在更好像钢铁侠死不瞑目的姿态！” 杨小绵震惊了……不是因为高冷，她问道：“雪星啊，你是漫威的粉丝吗？” 王雪星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当然不是，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当任何人任何事的粉丝，我必须好好儿学习……来，拿着这个。” 说着，王雪星就往杨小绵手中塞了什么。 杨小绵低头一看，居然是手写自制的单词本。 “我们可以一边挑选，一边背单词。”王雪星说道：“我外婆过生日的时候，你来吗？” 杨小绵理所当然地答道：“外婆过生日，我为什么不来？……不过，这个单词本给我了的话，你用什么？” 王雪星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翻手就把另一个单词本拿在手里。 杨小绵发现，王雪星手中的单词本是蓝色的封皮，杨小绵自己手中的这个却是粉色的书皮。 “为什么我的会是粉红色的？”杨小绵说道：“咱俩换一下吧……” “换你个头！“王雪星说道：“好了好了，别委屈了，我给你准备的化学分子式反应式集合本是黄色的……我还以为你和那些恶心天真的少女一样，喜欢粉红色呢……” 杨小绵和王雪星打闹之间，后头的高冷更加阴郁了…… 如果非要用颜色来形容高冷，那一定就是黑色。 “a，杀人灭口，b，杀人灭口，c，杀人灭口，d，杀人灭口……”高冷在脑海中说道：“你选一个吧，我马上实施。” 杨小绵满头黑线：“杀什么人，灭什么口！老实呆着……等到帮王雪星挑选完礼物，带你去吃好吃的……别闹！” 高冷摆出了奇异博士朝着钢铁侠竖起一根手指的姿势。 “他又在干什么？”王雪星问道。 杨小绵：“不告诉你……” 两个少女在前走着，少年在后跟随着。 高冷拉扯下杨小绵的衣摆。 她无可奈何地向后伸出一根手指……少年和少女的两根手指勾在了一起。 王雪星：“咦？他怎么又露出了大战结束后，蚁人搂着媳妇孩子的表情？” …… 同学询问高冷最喜欢的食物的时候，他的回答有点儿可爱的出乎预料—— “披萨。” 第五百二十六章 还是不明白 “放心吧，交给我们。”余筝说道：“我们今天做出了不适合书店员工的举动，所以，就请让最后留守，整理，打扫，以及关门的任务就交给我们吧。” …… 余筝说她有办法提供帮助，杨小绵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余筝居然会下药让书店所有员工都拉起了肚子。 等到下班的时候，店员们都萎靡不振急于回家休息——包括店长。 最后离开书店的员工往往是店长或者李艺，兼职员工或多或少不被信任……至少钥匙从来就没有交到过兼职员工的手里。 但是今天着实特殊，店长都站不起来了，李艺更是在短短一下午时间几乎是拉到脱相了，更别提其他员工了。 不得已之下，店长将锁门的重要任务交给了杨小绵和余筝手中。 余筝和杨小绵并肩站在门口，傻乎乎地摆手道别…… 看着店长疲惫地倒进顺风车的身影，杨小绵微微启齿，她讲话之际嘴唇并不动，声音难免含糊，杨小绵问道：“你下巴豆了？” 余筝也是保持着同样咧嘴露齿的笑容，唇瓣不动，“你认为可能吗？我只是把抹布丢进他们的茶水里了……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杨小绵微笑着点点头，突地，又木然地点点头，最后猛地扭过头，目瞪口呆地问道：“你用的是哪个抹布？” 余筝神秘一笑，一言不发。 …… 高冷牵着将军过来的时候，余筝看起来并不惊讶。 “我早就感觉到了你们两个之间流动的气场不简单，没想到你们还养了同一只狗，难道说……你们两个同居了？” 余筝只是一句玩笑，没想到杨小绵倏地身体僵硬不动。 余筝笑不起来了，“我随便讲讲的，你们不会真的发展到那个阶段了吧？” 杨小绵一个劲儿地摇头：“当然不是！” “你否定得也晚了。”余筝冷笑：“你在撒谎……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撒谎吗？因为你是个拙劣的说谎者，你一撒谎就会对眼……” 话音未落，余筝就见杨小绵真的对眼了。 “还真是个简单的孩子。”余筝摇头，“你不能这么轻易就被人诈出真相啊！” 杨小绵说不出话来了。 将军是一条聪明的狗，杨小绵早就了解，只是她不清楚高冷是怎样与将军沟通的。 杨小绵原本以为需要费一番力气才能让将军明白寻找的是一部手机，而且还是一个将军从未见过的人用过的手机。 余筝把李艺专属的喝水杯拿给将军嗅闻，随后又在杯子里倒了一盒牛奶给它喝…… 高冷又揉了揉将军的头，他贴着它的耳朵讲了几句话，将军居然就有目标性地搜寻了起来。 杨小绵目瞪口呆，她说道；“余筝同学，看起来，你是真的不喜欢李艺啊……” “我没有不喜欢她。”余筝微笑着纠正：“我只是厌恶她。” 杨小绵跟随在将军的身后，它将鼻子贴在地皮的时候，杨小绵也情不自禁地趴在地上低下头…… “哈，”余筝笑道：“他们两个看起来真像是姐弟。”说着，余筝扭过头去，一眼瞧见了高冷线条流畅的下巴，直到这时，余筝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和高一一班的“神”讲话。 她忽然紧张了起来……莫名的，她有种自己无论做什么做什么都会被高冷看穿的感觉。 就像是上一次，高冷轻而易举地就揭穿了她自导自演的丢钱包的谎言。 余筝挪开了一步，又挪开了一步……她一步步离得高冷越来越远，这才放松了心情…… 和高冷单独呆在一起实在是太痛苦了。 余筝宁可追随着杨小绵愚蠢的步伐，和狗一样四肢着地…… 当将军冷不防地将一只前爪伸进书架下的时候，杨小绵和余筝都震惊了。 杨小绵：“你找到了什么？！” 余筝：“你家的狗……其实是披着狗皮的人吧？！” 将军把一条内裤放到了杨小绵手中，杨小绵和余筝再度震惊不已。 杨小绵：“好恶心……这是李艺的？她的内裤怎么可能会在书架底下？她都做了什么？” 余筝：“你的狗不是用嘴叼，是用爪子拿着……哦，我的天啊，哦，我的天啊……我一定是昨晚睡眠不足看走眼了……” …… 半个小时之后，将军从整个书店内翻出了不少李艺的私人物品。 除了内裤，水杯之外，她乱丢的鼻涕纸，吃剩的饭菜，发夹，眼镜，一只鞋子，以及……一套假发…… “哇！”杨小绵感慨不已：“李艺究竟在搞什么？她到底丢过多少东西？明明有垃圾桶，她为什么会到处乱丢东西？” 余筝笑：“我有一次还亲眼看见她把剩饭踢到书架下……这就是为什么每次大清扫的时候，总能和小强狭路相逢！这个女人的精神一定有问题！” 将军跳上跳下地寻找的时候，高冷就守在门口。 纵使挂上了“关门”的牌子，还是总有人试图闯进书店，每次高冷都不得不请误入的客人离开。 渐渐的，杨小绵就发现了……那些女孩子根本就不是来急于买书，她们只是透过玻璃墙瞧见了高冷的脸，于是她们就义无反顾地进来了，听到高冷请她们离开，女孩子们又尖叫着逃跑，口中还喊着“他和我说话”，“他看向我了”之类的话。 杨小绵不得不把门从里上锁。 即便如此，还是有个男生砰地撞上了玻璃门…… “哇，让我想起了‘飞蛾扑火’这个成语……你男朋友还真是男女通吃啊。”余筝感慨道。 “不是男朋友。”杨小绵强调道，她手中握着李艺的手机……她就知道严肃没有骗人。 严肃，不是贼，不是小偷。 小剧场1： 手机还给李艺的时候，杨小绵从未预料过，李艺还在怀疑是不是杨小绵偷了手机。 “你一定在开玩笑。”余筝说道：“所有人都下班了，只有杨小绵愿意去帮你找该死的手机……我留下来帮助她，是为了帮助杨小绵，不是为了你该死的手机。” 余筝越是生气，笑得越是灿烂，笑容之中暗藏狰狞感。 李艺还怀疑杨小绵和余筝是联合起来骗人。 余筝还想说什么，却被杨小绵拦下了。 “余筝说错了，我不是为了帮助你，我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朋友不是贼，不是小偷，没有骗人。”杨小绵说道：“请拿走你的手机，不要再将自己的错误推到别人身上了……你把许多东西都踢到了书架底下，大概踢脚踢腿踢东西是你的习惯，除了你的手机之外，墙角堆着的那些都是你的杰作。” 李艺还想说是什么，却被杨小绵打断了。 “不不不，请你别再讲了。”杨小绵说道：“当我从书架底下找出那么多属于你的东西，包括那条内裤的时候，我就没有办法半点儿同情丢了手机的你，你针对我也没什么，我们本来就不是朋友……但是，请你不要再找我朋友的麻烦，不管是余筝，还是严肃……” “你明白的，我虽然很认真地对待这份工作，但不是非它不可……但是，你好像不是吧？至少你等待的那通重要的电话始终没有到来，要是失去了这份工作，你应该会比我难过。” “所以，小姐姐，如果你再和我的朋友们过不去，我就会和你过不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不要以为我是个好说话的人，你就能随便对我的人下手，要是再被我发现你的小动作……不好意思，我会对付你，我一定会对付你。” “我发誓，我会把你当成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仇人那样对付你，想尽一切办法拖你下水，让你丢掉工作，让你恨不得不想做人……相信我，越是老实的人，发起脾气来就越是可怕。“ 杨小绵扬了扬下巴，“拿着你的手机离开休息室吧……我不在乎你又在背后讲了我什么坏话，不过，请你记住，我是走后门进来的……你应该明白走后门是什么意思的？” 她走上前，小声说道：“如果你被辞职的话，有什么后门可以让你留下来吗？” 李艺和她该死的手机离开了之后，杨小绵双腿发软。 要不是余筝扶着她坐下，杨小绵肯定要跌坐在地了。 “哇，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还能讲！好样的……不过，说实在的，在你心目之中，我和高冷谁更重要？” “什么？”杨小绵惊讶。 余筝耸肩：“好吧，高冷不能比，舒恩不能比……那么严肃呢？要是我和严肃掉进水里了，你救谁？” 杨小绵摇头：“谁都不救。” “为什么？” 杨小绵：“我不会游泳……我相信你们两个都会游泳，比起等着我救，然后大家一起沉下水的话，还不如你们自救。” 余筝若有所思地颔首，缓缓说道：“你知道吗？……你真是个混球。厉害的混球。” 小剧场2： 作为奖励，将军得到了一份大排骨。 杨小绵发现自己的狗越来越挑剔了…… 好几次，就连杨小绵自己都怀疑将军是不是被人类附身了。 但是相比之下，更令杨小绵头疼的是高冷。 高冷居然吃起了将军的醋。 因为将军都得到奖励了，而从中起到关键作用的高冷却什么都没有。 “好吧，那今晚你睡床，我睡地板。”杨小绵说道。 不过，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杨小绵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高冷则是不知所踪了。 他每天都会在黎明之前，从窗口离开杨小绵的房间……黎明之前的极致黑暗是最适合遮掩身形的时刻。 杨小绵担心高冷会冷……就算他不会感到冷。 ……她难不成是高冷的妈妈吗？ 小剧场3： 杨母去外地参加葬礼，星期天的时候不在家，作为家里最年长的，杨小绵接下来管家权。 她早早就起床了，把自己的衣服和高冷的衣服都清洗过。 杨小绵走进弟弟的房间，踩上牛仔裤，差点儿滑倒。 杨小绵把自己和高冷的衣服放在洗衣机里洗过，然后单独清洗小天的衣服。 只是，她把自己和高冷的衣服晾起来之后，才发现她把弟弟的衣服都洗成粉红色…… 小天的一件红色衬衣掉色居然把所有衣裳都染色了。 而且这件红色衬衣变得破破烂烂，一条一条的犹如海带。 杨小绵离家去兼职，下午的时候，弟弟杨小天才起床。 杨小天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被姐姐洗了，就连能够替换的内裤和袜子都没留下。 阳台上都是清洗一新的衣服，只是，杨小天没有发现自己的衣服，他只是瞧见了一堆可悲的粉色服装，以及碎烂的破布条。 杨小天确定那几件大号的衣裤是姐夫的。 “老姐的胆子越来愈大，都敢在家里洗姐夫的衣服了……” 没有衣服的杨小天继续钻回房间里打游戏。 当他得知自己的衣服就是那些可笑的破布条的时候，杨小天发出了绵长的尖叫。 小剧场4：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你的朋友。”严肃说道：“所以，请你不要到处乱讲我是你的朋友，这会影响到我的心情。” 看见杨小绵一副震惊的模样，严肃满面尴尬。 严肃：“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看在你帮我找回工作的份上。” 杨小绵缓过神，迟疑地说道：“你的嗓音真的特别像是七岁小孩儿。” 严肃点头：“好了，你还真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破罐子破摔的严肃不再每一句话局限于四个字，他转身欲走，又听到杨小绵开口了。 “你没有必要想要道谢，但是，我也不会道歉的。”杨小绵说道。 严肃神情一愣，眼神有几分闪躲。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严肃眨眼飞快。 杨小绵噗嗤笑了：“没有人夸奖过你吗？你的睫毛还真是特别长……” “你明白我在说什么，我也没有忘记过你……好吧，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没认出来你是我的小学同学，不过，我真的没有忘记过我们之间发生的事。” “我不认为我当时的举动是对的，但也不认为你受了委屈……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是小孩子，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谈不上谁不原谅谁，谁对不起谁。” 杨小绵深吸一口气：“也许我们现在还不是朋友，不过，我希望未来，我们的关系能进一步，可以成为真正的朋友。” 严肃冷漠地移开目光，抬脚就走。 杨小绵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又喊道：“你真的确定我们不是朋友吗？” 严肃脚步不停。 杨小绵又问：“等等……你之所以这样针对我，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报复，还是有求必应裙给你出了主意？” 小剧场5： 一回到教室，舒恩就问道：“严肃和你表白了？” 杨小绵震惊：“你在说什么？” 舒恩：“你拒绝他了？” 杨小绵不解：“你到底在说什么呢？” 舒恩：“严肃不是喜欢你吗？他不是和你表白的话，你们单独在一起都能聊些什么了？你不是为了高冷拒绝他了吗……要不然，严肃回来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失落？” 杨小绵甩开舒恩勾上来的手。 “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失落！”杨小绵解释道：“你想多了，他没有喜欢我，也没有向我表白，我们只是聊了聊有关于工作上出现的问题。” “工作？”舒恩一脸嫌弃。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舒恩问道。 杨小绵没有回答，脑海中却回忆起了过去…… 小学时代的一个朋友。 那个在垃圾桶旁边捡到了橡皮，并且将橡皮切成了两半，与杨小绵分享的那个朋友。 “不要告诉别人哦。”还是小学生的严肃眼睛亮亮地讲道。 可是，当这块橡皮的主人和老师告状的时候，杨小绵毫不犹豫地出卖了严肃。 紧张，害怕，胆小，年幼……这都不是借口。 杨小绵一方面觉得自己辜负了严肃的一份心意，同样地，她不认为自己对老师的坦白有不应该的。 人总是要这样的……对得起那个，就对不起这个，难以避免的复杂境遇。 她没有对不起老师，将事实坦白，然而，她只能对不起严肃。 这种感觉并不令人释负。 严肃会想要报复她也是出乎预料的…… 这么多年了，原来他还记得。 是她太过随便地对待他人的苦痛了。 “严肃肯定是喜欢你的。”舒恩说道：“一个人可以误会，不可能全班同学都会误会……” 杨小绵惊异地打断道：“什么？全班同学都以为严肃喜欢我？” 小剧场6： 高冷：“离严肃远一点。” 杨小绵：“好吧。” 高冷：“离毛严景远一点。” 杨小绵“好……” 高冷：“离徐慕苏远一点。” 杨小绵：“好！” 高冷：“离吕宏愿远一点。” 杨小绵：“好？” 高冷：“离……” 杨小绵：“够了！！！” 小剧场7： “对不起，老师，这是我自己的账号，虽然老师您帮我修改了作文，但是我还想让更多人看到我的文章，提出意见，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够帮助我……我自作主张了，很抱歉。”杨小绵和高一十班语文老师解释道。 听到这个说法，高一十班语文老师困惑不解：“你上一次可是不这么告诉我的。” 杨小绵耸肩，笑得露出小虎牙：“上一次，我太紧张了，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是我的账号，是我发布了自己的文章，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所以，这并非是抄袭，是我个人的疏忽而已……抱歉。” 高一十班语文老师大声强调道：“所以，在你把文章发布到作文比赛网站上之前，你又自己创建了一个账号，把文章上传到其他网站了？” 杨小绵点头。 高一十班语文老师：“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你没有抄袭，只是你忘记了这件事，导致大家都误会了？” 杨小绵点头，“我可以现场用自己的账号登陆网站向您证明……” 高一十班语文老师摆摆手，“不必了，我明白了。” 望着杨小绵离开的背影，高一十班语文老师冷不防地又追问出声。 “你这回满意了吗？你实现你在乎的事了吗？”高一十班语文老师问道。 杨小绵转过身，点点头。 “结果明明是一样的……你到底还是不能参加作文比赛，你究竟实现了什么？”语文老师兀自叹气不已。 “不一样的。”杨小绵说道：“谢谢老师。” 杨小绵离开了之后，高一十班语文老师还在放空。 “我就不明白了……”高一十班语文老师嘀咕道。 “你能明白什么呢？”高一十班英语老师在涂指甲，她忽然插声道：“杨小绵做了什么，又能让你明白什么？” 高一十班语文老师：“别把我说得和傻子似的，我到底还是明白一点儿的……难怪你们这些家伙都很喜欢她，她的确是个好孩子……就是不知道那个偷偷将她的文章擅自上传的同学是谁……要是我的发现自己被同学这么欺负的话，肯定要把对方揍得满地找牙，杨小绵居然还帮对不起自己的家伙遮掩……” 高一十班英语老师抓起高一十班语文老师的手涂抹了起来， “要是，我对不起你了呢？”高一十班英语老师问道。 “那得看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了。”高一十班语文老师说道。 高一十班英语老师：“昨晚我去酒吧从你的衣柜里找了一套裙子。” 高一十班语文老师：“好吧……我那些裙子只是为了一些正式场合准备的，平常根本用不上，你要穿就穿吧。” 高一十班英语老师：“鸡尾酒洒我身上了。” “那可真是……”高一十班语文老师：“等等……酒水洒你身上，不就是洒我裙子上了吗？好吧，你拿去干洗吧，应该能洗出来吧……” 高一十班英语老师：“肯定能洗出来。” 高一十班语文老师：“嗯，我原谅你了。” 高一十班英语老师：“我喝多了，脱裙子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把裙子扯烂了。” 高一十班语文老师攥紧了拳头：“好吧，好吧，我原谅你了，你平安无事就行。” 高一十班英语老师：“早上你用来擦厨房流理台的抹布就是你的裙子。” 高一十班语文老师：“那坨破布？！”她的怒火上升到九点九的时候又降了下去，“算了，既然都那么破烂了，最后还能被用来当抹布，也算是它发挥了最重要的作用，圆满地结束了它短暂的一生……” 等到共居友人给自己涂完指甲，高一十班语文老师才忽然想起什么，她一如即让大嗓门地问道：“谁给你脱掉裙子的啊？！” 一时间，办公室所有人都望了过来。 第五百二十七章 真的尽力了 正如语文老师所言，杨小绵的写作水平确实朴实无华，自有韵味，但是组词凑句的过程中，到底还是稚嫩了。 所以，虽然杨小绵顺利通过了市内的第一轮选拔，但是在第二轮人工评选的过程中，她的文章果然被淘汰了。 二十九中也有不少人通过了第一轮评选，但是通过第二轮评选的居然只有高一一班的几名同学，当然，其中肯定就有高冷的“议论文”。 语文组组长大发雷霆。 二十九中都在传，这一届的高一一班是名副其实的最差“一班”。 这对杨小绵的生活和学习没有任何的影响。 不管什么比赛，对高一十班的任何学生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甚至高一十班班主任还在自己班级里幸灾乐祸了一把。 “这些话只在咱们自己家里讲一讲就好了，千万别说出去啊。”高一十班班主任像个孩子和同学们分享了自己的心情之后，这位令人大跌眼镜的成年人还不忘嘱咐道：“你们都是老实坦率的孩子，我怕你们会讲出去……” 高一十班众生：“老师！不会的！你就相信我们吧！” “老师，你也太小瞧我们了吧？” “就是啊，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能讲什么，不能讲什么，我们心中有数！” 这些“心中有数”的孩子们一下课就忘记了自己承诺过什么，并且将班主任与同学们分享过的那些话传播了出来。 为此，高一十班的同学们竟然与一班的几位同学发生了口角争执。 双方都不肯认错…… 高一十班认为这是自己班主任所讲的话，并且还是高一一班的同学找他们吵架的。 高一一班则是认为高一十班的差生们到处宣扬一班的坏话，光是这一点就够成所有的正当理由了。 高一十班的班主任头疼不已，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届的十班生是有史以来最“调皮”的孩子。 班会上，高一十班班主任声明道：“高一一班没有道歉，他们也不会道歉的……” “为什么？！” “就因为他们是高一一班的吗？” 高一十班班主任：“不是因为他们是高一一班的！是因为你们先去挑衅的！“ “可是他们先骂的人！” 高一十班班主任：“他们骂什么了？” 一时间，高一十班的同学们都沉默了。 “他们说，斯什么来的……” “斯文败类？” “有辱斯文？” “什么啊，他们哪里有说什么斯，他们明明骂我们是一群傻帽……” “好了好了！”高一十班班主任锐利的指甲狠狠抓挠了黑板，“不过，我给你们争取到了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 高一十班班主任：“如果你们这一次期末考试平均成绩比期中考试平均成绩高出十分的话，他们高一一班就会向你们道歉，否则……你们就得向他们道歉。” 高一十班的同学们十分不服气。 “这算什么机会啊？！” 大家不禁在私下议论纷纷。 “我宁可去给她们化妆，也不想去道歉。”肖圆圆说道：“一想到高一十班那群不可一世的女生，我就恨不得抓花她们的脸……小绵，你为什么一副吃了狗屎的表情？” 杨小绵斜了一眼：“为什么不是踩狗屎？吃狗屎有多恶心啊！！！” 杨小绵深吸一气，她转过头，声音略大：“你们明不明白平均分高出十分是什么概念？” 肖圆圆一脸呆滞。 杨小绵：“平均分高出十分！不是我们每个人的总分数多出一分，两分！要是有一个人拖后腿了，一切就都不可能发生……” 肖圆圆还是一脸是傻乎乎的神情。 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舒恩的声音沉闷地响起：“杨小绵，你放弃吧……他们这群白痴，就连什么是平均分都不明白。” 杨小绵回过头：“我也很讨厌去和一班的那些人道歉……我宁可去和二班那些讨厌的家伙道歉。” 舒恩抬起头来：“你也是个白痴……一班二班有什么不同？你们根本就不明白……问题在于，凭什么大家都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为什么对我们高一十班就要求那么严苛？” 杨小绵和肖圆圆恍然大悟。 “而且，他们一班有十人以上都在非常有名的那家培训机构上课，咱们班的这群小鸡仔们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提高十分？那还不如拔掉他们身上的毛，做成烤鸡……这对他们来讲更简单容易。” “培训机构？”杨小绵和肖圆圆两只小鸡崽子好奇地扬起头来，叽叽喳喳地提出问题。 舒恩一脸嫌弃，她感觉自己就是鸡妈妈。 ……其实，不是舒恩震住了高一十班的同学，而是高一十班的同学们都是一群傻了吧唧的小鸡崽子，他们需要舒恩这样要脑有脑，要身份有身份的鸡妈妈的存在。 高一十班班主任俨然压不住激动中的同学们了，大家吵闹不已。 鸡妈妈舒恩砰地拍了一把桌子，十班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就连高一十班班主任都双眼湿漉漉地望着舒恩。 一时间，舒恩有种自己上辈子一定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所以这辈子就得遭罪的感觉。 在万众瞩目之中，舒恩走上了讲台。 高一十班班主任乖觉地站到了一旁。 “你们这群白痴，想不想让高一十班那群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家伙们向你们，向我们高一十班所有人道歉？” 舒恩大声说道。 高一十班的傻孩子们居然举臂应声：“想！！！” 舒恩：“你们这群白痴……想不想知道该怎么做他们才能向我们道歉？！” 高一十班的小鸡崽子们：“想！！！” 下面，肖圆圆崇拜地说道：“不愧是舒恩，真是厉害……” 杨小绵嫌弃地驳斥：“就算现在舒恩问他们想不想去吃屎，他们也会振臂欢呼的。” 肖圆圆斜眼：“你真恶心。”说着，她低下头，对着镜子又开始研究自己的妆容来“舒恩肯定是太无聊了，要不然她才不会掺和这种无聊的事。” 杨小绵接道：“也有可能是她做了噩梦……” 舒恩叫嚷压过了杨小绵的声音。 “现在，你们有两种方法让高一一班的那群小崽子屈服……一是学习，二是抄袭……你们是想要学习，还是抄袭？！” 高一十班班主任的情绪都被挑动起来了，然而，他硬生生地听到自己的孩子尖叫道：“抄袭！！！” 异口同声，不假思索。 高一十班班主任的表情诡异了一下，他正要抬起的手举棋不定。 “学习会让你们真正获得荣誉，从身心灵魂感到胜利的喜悦，而且学到的东西将会属于自己……抄袭的行为随时都有可能会暴露，并且会让你们失去其他同学老师的尊重……你们想要学习，还是抄袭？！” 高一十班同学们：“抄袭！！！” 高一十班班主任的表情都凝固了。 舒恩继续大喊：“抄袭的危险性很高，但是很轻松，学习的话，大家可以众志成城，同心协力，从中获得快乐……你们想要学习，还是抄袭！？” 高一十班同学们：“抄袭！！！” 舒恩的表情不为所动，高一十班班主任的神色已经出于崩溃状态了。 舒恩点点头：“好，那你们就选择抄袭吧，我相信你们没有学习的头脑，但是抄袭的话，方法有千万种，不过，请记住，期末考试的时候，年级组长会按照期中考试的名次排座位，也就是说，咱们十班的同学们，除了我和杨小绵之外，其他人都会在一间教室里……你们确定互相抄袭的话，能抄出什么好成绩吗？” 高一十班同学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嘶声大喊：“抄袭！！！” 舒恩一拍黑板，“我知道了……你们加油吧。” 她走下讲台的时候，抱歉地看向自己的班主任。 “老师，我真的尽力了。” 舒恩按了按自己班主任的肩膀。 这一刻，高一十班班主任如同风化，随风消散。 第五百二十八章 逃跑还来得及吗 “你成功激发了全班同学们的抄袭欲望。”杨小绵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 舒恩耸肩：“我本来是想给大家推荐培训机构的，没想到他们比我想象中还要坚定抄袭这条路……真是一群……” 杨小绵，舒恩，肖圆圆，马聪玉异口同声说道：“白痴。” 几个还算是拥有理智的女同学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群已经开始计划着怎样抄袭的男同学了。 她们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期末考试的结果…… 高一十班的同学们都是差生，大家的水平和脑容量差不多，也就是说，把他们放在一个教室里考试，互相抄来抄去，除了靠幸运之神垂青可怜之外，再没有其他可能性会让全班的平均成绩高出十分了。 “你说的培训机构是什么？”杨小绵忽然问道，她倒是有点儿兴趣…… 肖圆圆一脸惊恐：“你想要学习了？天啊，你知道学习的英语怎么讲吗？等等……你认字吗？” 舒恩则是平静地回答：“我爸集团名下的教育机构中连锁培训班还是值得推荐的……你们去的话，可以免费去试听几节课……我这里有打折券，小绵，你要吗？” 只有在这种时候，杨小绵才能切实地感知到舒恩的确是商人的孩子。 …… 当天晚上，杨小绵就和几个小伙伴来到了舒恩推荐的培训机构。 “马聪玉为什么不来？”躲在后头的肖圆圆问道。 杨小绵答道：“哦，她是娱乐公司的练习生，她要去接受训练。” 舒恩走在最前面，徐慕苏和其他几个男生则尾随在后。 杨小绵和肖圆圆夹在中间…… 杨小绵苦笑道：“我们又不是来参加试胆游戏的……只是来听培训机构老师讲课的……” 几人才走到楼上，忽然从头上传来哗啦的响动。 后头的徐慕苏大喊“小心”……他一下子就扑了上去，一把将舒恩推开了。 紧接着，就见一张张纸片盘旋而下，瞬间就被风吹得到处都是。 “好危险，舒……”徐慕苏话音未落，就见舒恩像是壁虎贴在玻璃门上。 舒恩慢慢移动身体，然后她捂住自己的鼻子缓缓转过身来…… 她还没有完全回过头去，徐慕苏就逃掉了。 徐慕苏一跑，其他几个男生也跟了上去，唯有严肃站在原地怔怔地盯了杨小绵一会儿才走开。 马聪玉的手臂搭在杨小绵的肩头上。 “我敢打赌，严肃一定喜欢你。”马聪玉说道。 杨小绵肩膀一垮，甩掉马聪玉的手。 脑海中，高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答应过我，离他们远一点的。” 杨小绵：“我已经和他们保持五米以上的距离了……” 高冷：“严肃喜欢你？” 杨小绵：“不，我不这样认为。” 高冷：“严肃喜欢你……” 杨小绵：“应该说，他对我怀有很特殊的感情……他可能讨厌我，还可能感谢我，还可能觉得有点儿惭愧，所以这让他难免对我特别关注，但这不代表他就喜欢我了……记恨了将近十年，也又可能仅仅是在睡不着的时候冷不防的想起我，想到咬牙切齿的程度，这样的关系，让他怎么会喜欢我呢？” 高冷：“严肃喜欢你。” 杨小绵：“你闭嘴吧……你难不成被毛严景附身了吗？话说回来，我觉得毛严景当补习老师的时候还是挺给力的。” 高冷顿了顿，忽然问道：“什么是喜欢？” 杨小绵一下子蒙住了：“我……不知道……” 话音未落，就听到肖圆圆的惊呼声。 “这都是卷子啊？！”肖圆圆叫道。 杨小绵也弯下腰捡起一张纸，一时间入目的全是红色的对号或者叉号。 杨小绵惊奇不已，“老天，除了这张试卷得了六十分之外，我什么都没看懂……我就连第一道大题的问题都没看懂！这是高中范围的物理试卷吗？别告诉我，出卷人是霍金或者爱因斯坦……” 肖圆圆称赞道：“你至少只是看不懂第一道大题，我就连第一道小题都不明白……” 马聪玉说道：“你们至少还能看出来这是物理试卷……你们根本不了解我的心情，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掉进了黑洞了……你确定这是物理卷子？为什么还有疑似生物化学的东西出现？” 舒恩终于听不下去了，她厉声讲道：“蠢货，这是综合题目！我确定以你们现在的水平参加高考的话必死无疑。” 其他三个女生扭头齐声：“我们现在还是高一的学生！” 进了培训机构的教学楼，杨小绵开始渐渐紧张起来。 每经过一间教室，都会从门上的窗户望见一群埋头苦写的学生们。 有高中的，有初中的，有接受成人教育的，有传授专业技能的……也有高考失利的复读生，她们几个从空无一人的走廊踢踏而行，不少站在讲台上的讲师都下意识地望了过来……杨小绵又是是几人之中个子最高的，她感觉自己不断地接受这些讲师的注目礼。 杨小绵蜷起膝盖缓慢行走，被舒恩嘲笑是刚学会直立行走的大猩猩。 “我恨大猩猩。”杨小绵说道。 舒恩：“为什么？” 杨小绵：“因为腥风血雨。” 舒恩：“什么意思？” 杨小绵刚要回答，就从前方的一间教室传出讲师的怒吼…… “你们就是一群废物！” “这么简单的试卷，这么简单！看看你们都答成了什么样子！” “你们明明可以做到更好……你们的智商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要是你们只能考成这样，那就去死吧！你们的家长把你们送来，要是你们却没有办法回应家长的期待，老师的期待，那你们就去死吧！！！” 听到这声嘶力竭的吼声，杨小绵双脚发麻，肖圆圆更是躲在她背后不敢探头。 “太恐怖了……”杨小绵笑得僵硬，“幸好不是我们的老师……”她看向舒恩，就见舒恩的表情十分诡异。 光线将舒恩的脸孔照射得明暗不清。 杨小绵笑不起来了，“所以？” 舒恩：“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这位采用咆哮式教学的讲师就是我们的老师……我们要试听的课就是他讲的。” 杨小绵又笑了，笑得鼻涕都喷出来了，“逃跑还来得及吗？” 话音未落，就见前方的那间教室大门霍地被人推开，紧接着一道人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杨小绵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高一一班的小杨洋。 第五百二十九章 最有可能是所有人 小杨洋捂着脸，她踉踉跄跄，像是无头苍蝇一头撞上了杨小绵…… 登时，杨小绵感觉自己的内脏都要被撞出来了。 两人齐齐跌坐在地。 杨小绵抬起头，还不等说什么，从那敞开的教室大门又豁然甩出来一本练习册。 练习册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书页发出唰啦啦的响动，就听啪一声，敞开的练习册像是帽子扣在了杨小绵的头上。 一瞬间，杨小绵和小杨洋四目相对。 “滚！” 教室内传出讲师的咆哮，“就连这点挫折都承受不了就不要在我这里学习了！” “简直就是猪脑子！我都那么细致地讲解一而再再而三地做错……你根本就没有用心！” “还说是二十九中一班的高材生呢！就这水平，我还不如去教猴子！！！” 小杨洋倏地垂下头，连滚带爬地逃掉了…… 舒恩扶起杨小绵，门口的四位少女表情各异，可谓是精彩纷呈诠释了震惊，恐慌，困惑，讥诮的真谛。 “她哭了。”短暂的沉默中，杨小绵忽然讷讷讲道。 舒恩一脸淡漠：“什么？” “小杨洋！她哭了！”杨小绵加重口吻。 “那又能怎么样？”舒恩耸肩：“这位讲师本来就是以斯巴达式教育出名，就算学生的家长旁听，他还是会这么凶……与其说他凶神恶煞，倒不如说，这是家长们希望看见的。” “我理解。”马聪玉突然插嘴道：“有的家长就是这样，自己舍不得，但是见到别人下手的话，就可以把过错都推给其他人，自己就可以永远戴着慈祥的虚伪面具……” “你可真扭曲。”舒恩神色古怪：“你就是这么想你爸妈的吗？你果然是心理畸形。我的意思是，不少家长都相信严师出高徒，尤其学习越好，越是要强的那种学生，他们的家长就越是严苛，也愿意见到老师严苛。” “可是，可是……也太可怕了吧……”肖圆圆弱弱地讲道，声如蚊呐。 “这不叫可怕。”舒恩平静地解释：“讲师虽然凶，不管方法对错，但到底是为了激励学生好好儿学习，促使孩子们更加卖力拼命……出发点不坏。” “可是，等你进入社会，就会了解到，有些人凶……是真的凶，发自肺腑的那种坏，有些人看起来善良，也不见得是真的好，说不定也是发自灵魂的那种坏……” “工作中，就算你没有做错，也有可能会被领导，上级，老板劈头盖脸地臭骂，猪头，蠢货，神经病，去死吧，下跪吧，你这种人没有活下去的价值！……无论被骂得有多惨，你都得忍着，受着，甚至笑着，认同着，自黑着，附和着，谁让你只是个最下层的小人物呢？” “这就是社会，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生活……听到别人骂你，你可以痛哭流涕地跑出门，什么时候情绪恢复了，什么时候回来，或者找家长朋友抱怨一通后，再由爸妈出头露面教训导师……这样的日子，也就唯有学生时代才能拥有了。” 马聪玉和肖圆圆都点着头。 杨小绵却是开口否决：“虽然你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不过我不赞同……世界那么大，各种各样，非常复杂，就算职场的确会存在你所言的那种现象，但不代表全部，更不代表所有人都是伪善的，所有人都是怂货。” “社会是有很多黑暗面，但也有成熟稳健的一面。” “就像有好人也有坏人。” “更何况学校也不是那样单纯的地方……其实，学校这个环境更容易出现小集体，就算没有社会那么庞杂，到底也是大社会的缩影，并没有太多区别。” “你们知道我最讨厌老师常常讲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杨小绵掐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讲道：“等你们结束小升初的考试了，你们就自由了……等你们中考结束了，你们就解放了……等你们完成高考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珍惜你们的大学时光吧，等你们开始工作了，就会开始怀念同学们之间的单纯情谊了……” “噗！”杨小绵嘴唇一抖，翻了个白眼，“太可笑了！” “人只要活着，就不可能会有真正自由，解放，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时候吧！” “哪怕是幼儿园小朋友之间，也不见得情谊就那么单纯吧。” 听到这里，马聪玉噗嗤一笑：“这倒是……我家小区的那几个还不到七岁的幼儿园小朋友一个比一个狡猾，会攀比吹嘘，更会争宠算计，还会孤立同学呢……” 舒恩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呀，马聪玉，你的思想还能更恶劣一点儿吗？” 杨小绵摆摆手：“我想说的不是人究竟是从几岁起就不够单纯的，我只是想说，我想说……好吧，我也不清楚自己想说什么了，总之，我不同意这种教学方式，太伤人了……很多科学家都证明了，孩子经常听到称赞的话会更有信心，会更健康茁壮地成长……” “你是孩子吗？”舒恩打断道：“你是吗？” 杨小绵愣了愣。 舒恩继续说道：“我不清楚你对自己的定位是什么，但我知道自己不是孩子……我们早就过了是嗷嗷待哺的小孩子的年纪了，别那么理想主义。” 说着，舒恩还扫了马聪玉一眼。 “也不必把所有的都想得那么糟糕。”舒恩说道。 沉寂之余，肖圆圆弱弱地举起了手：“那我呢？”她问：“舒恩……你就没什么警告我的吗？” “有。”舒恩说道：“你个傻帽……别以为杨小绵会始终挡在你面前，也别纵容自己每次遇到麻烦都躲到杨小绵背后……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任何存在时一成不变，永垂不朽的……到最后，变的不是你，就是她，或者是你们，或者是我们，最有可能是所有人。” 语毕，踢踏的脚步声急促地从教室内传来，紧接着一张大脸就钻了出来…… 第五百三十章 现在！立刻！马上！ 杨小绵呆呆地坐在教室的最后排，她感觉自己有些承受不了这里的氛围…… 所有学生都像是机器人……比起高冷这个人造人还机械。 老师说写，他们就动笔，老师说停，他们就放笔，老师让谁上讲台写出黑板上的问题的答案，那么这个同学就会迅速地走上前……每个同学都会迅速的走上前，大家的动作是那么的整齐划一，举止一致。 “他们好像同一条流水线上下来的罗伯特。”仍旧是同桌的肖圆圆悄声说道。 “是劳伯特。”杨小绵一面颔首，一面纠正。 刚刚，她们几个在教室门口争论不休，当然被正在讲师发现了。 出乎杨小绵意外的是，这位采取斯达巴教育方法的讲师虽然认出来舒恩是集团的大小姐，不过他并没有诚惶诚恐，毕恭毕敬地招待着，反而还因为她们几个来晚了而痛骂斥责。 舒恩倒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态，杨小绵和肖圆圆被吓得恨不得抱到一起，马聪玉则是差点儿和讲师争吵了起来。 最后，她们四个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试听第一堂培训机构所上的课程…… 正如舒恩预料的那样，小杨洋很快就回来了。 小杨洋手中握着手机，可能是跑出去之后和父母或者朋友打电话抱怨了一通，发泄了一番之后，她又回来上课。 讲师只是挥了挥手，并没有再特别地训斥她。 杨小绵拿出物理书，她还没翻到讲师教授的那一页上呢，没想到在这位特级讲师居然在二十分钟之内把整本书都讲完了…… “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学期才能教完的课程，他不到二十分钟就都搞定了？他的嘴巴……难不成是传说中的机关枪？”杨小绵惊诧不已。 她的左手边，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课桌里的肖圆圆在摆弄那一套化妆品；右手边，马聪玉环抱双臂，两腿交搭救这么旁若无人地搁置在课桌上。 她的前方，舒恩在……趴着睡觉。 既然她们都没有打算认真学习和听讲，又何必跟着自己来培训机构试听呢？ “今天有新来的同学，所以我浪费二十秒钟的时间大概讲述一下我的教学方法……” “每天，我都会用十分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把课本从头到尾讲一遍。” “虽然一本书几万字，几十万字，但是重要的内容就那么一点，公式前前后后就那么多，所以，我讲起来并不费劲，就是听起来会很费劲……我的要求也不多，只要你们用耳朵听，累不着你们，冻不着你们，只是要你们在这二十分钟之内将我所讲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去！” “相信涨了脑子的学生都会发现，学习就是不断重复的过程，知识更是不断反复的内容，从小学开始，再到初中，高中，每一次进入一年级的时候，最开始的那几节课都是最基础的内容。” “这是编纂课本的老师们为了让你们能够从假期的放松中缓过神来，为了让你们把即将学到的内容与过去学过的部分无缝衔接起来，尤其是书本第一章更是简单得不像话。” “看起来都是翻来覆去听老师讲过的，实际上，每过一个三年阶段，教材就会在原本的基础上加深复杂……” “也就是说，即使是理科的学问，只要反反复复地学习，听课，记忆，了解，深入，那么，再是愚蠢的人，在死记硬背的情况下，也能有效地掌握知识点。” “我培养的，不是你们在生活中运用所学的能力……当然，学校，整个国家都没有指望过你们这些蠢笨的学生可以把课本与生活联系到一起。” “我培养的，是你们条件反射的能力……没错！就是条件反射！当你们看到试卷上的问题的时候，甚至不用思考，手就能动起来，想也不用想就能把公式列上去，条件反射地把问题的答案写出来！” “不要和我争论什么应试教育，这种教育方式不是近现代发明的，是从古代就传下来的，非常有我民族特色的教育方法。” “你们想要学习专业的，能在工作，社会中让自己谋生的知识，那就去大学学吧……你们父母，包括你们自己来我这儿听课的时候，也没盼望过我会带着你们做实验，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结束课程吧？” “好了，如果你们真的那么单纯的话，就还是别来我这里上课了，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说话期间，这位讲师就把试卷一一发了下去，真是半点儿都不浪费时间。 最后一个字从讲师的口内吐出，他正好回到了讲台上。 讲师抬起手腕，调入了计时状态。 紧接着，他抬起手，气运丹田，“准备……” 两三秒中之后，讲师掷地有声地大喝道：“开始！！！” 在杨小绵目瞪口呆的视线中，她瞧见全班同学——除了她们四个之外——都倏地低下头，抓起笔飞快地书写了起来。 诶……杨小绵震惊……他们都不看题的吗？都不思考的吗？每次她拿到试卷都不能很快适应并进入状态，光是第一道选择小题都要浪费五分钟以上的时间读题，寻找解答思路也需要五分钟……前前后后的时间加起来，至少十分钟之后杨小绵才会转入第二道题。 “喂，舒恩……舒恩？”杨小绵踢了踢椅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舒恩直起身，回头说道：“幸亏你叫醒了我……我的左半脸都快压变形了，接下来，我要用右半脸接着睡。” 看着舒恩调整了姿势继续睡觉的架势，杨小绵狠狠踹了一下她的椅子。 舒恩不为所动，反倒是这个小班级的所有同学都唰地扭过头来狠狠地瞪向杨小绵。 “继续答题，不准溜号！！！”讲师喊道。 随着讲师的声音，同学们又整齐地转过头去，笔触沙沙作响。 “就是这么点儿动静都能让你们走神，那怎么行！”讲师一边在座位之间的过道上来回走动，一边大声说道：“高考的时候，你们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 “我高考的那一年，正巧被安排在最后一排……最后一排好？方便抄袭？笨……最后一排是最糟糕的！整个教室里所有的状况都在自己的视野中，哪个同学交卷了，哪个同学掉了橡皮，哪个同学要上厕所……最不幸的是，监考老师就坐在我旁边。” “那可真是个漂亮的女老师啊……羡慕啊？好不好看能有什么用？遇上再好看的监考老师也不可能让你考出好成绩！我碰见的这个女老师每次站起来的时候，她的胳膊都会撞到我的桌子，导致我都快神经过敏了……每次她要站起来的时候，我都会猜她到底会不会又撞上来……” “后来，她还把鞋子脱掉了，翘着二郎腿，在我眼皮子底下晾她的脚丫子……臭味熏得我都快窒息了！” “所以，在答题的时候，不管有什么声音，有什么味道，有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你们都不要去管，不要去理！” “从高一开始，你们就要有意识地锻炼自己处变不惊！” 讲师脚下一蹭，倏地停在杨小绵旁边。 杨小绵浑身颤抖，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猎人盯上了的可怜的兔子……还是一身白毛，红眼睛，看上去特别无辜肥硕的那种兔子。 讲师的指骨敲了敲课桌，“你怎么不答？” 杨小绵快哭了……明明她们四个人，为什么讲师只盯着她？ “不，不会……”杨小绵戳着手指头答道。 有一会儿都没听到讲师说话。 杨小绵讷讷地抬起头，竟然瞧见哪个凶巴巴的导师微笑地注视着自己。 一瞬间，她好像沐浴在圣母慈祥的光芒中…… 讲师：“不会？” 杨小绵点头。 讲师：“一道题都不会？” 杨小绵点头。 讲师：“真的？” 杨小绵点头。 讲师的表情逐渐狰狞中…… “不会也给我答！”讲师狠狠一拍课桌，震得笔都滚到了杨小绵腿上，他声嘶力竭地吼道：“能想出多少就答多少！把你所有知道的公式都列在稿纸上！一一往题目中带入！动笔！现在！立刻！马上！！！” 看着讲师咬牙切齿的模样，杨小绵吓得抓起笔就写……既便她也不清楚自己在写什么。 第五百三十一章 为什么那么激动 吃晚饭的时候，杨小绵的手指在饭桌上写写画画的。 “姐，排骨你是不是不吃了？”杨小天点点头，慢慢地把排骨菜盘拖到了自己面前。 杨小绵不为所动。 “姐，清蒸鲈鱼你是不是也不吃了？”杨小天点点头，自顾自地把鱼也拉到了自己的手边。 “姐，酱肘子……”杨小天接受到母亲释放过来的冷冻视线，他收回手，傻乎乎地笑道：“酱肘子是姐你的最爱，你吃吧，你吃吧……” 狼吞虎咽中的杨小天观察着姐姐的一举一动。 吃完的那一刻，杨小天放下碗筷，一抹嘴巴，“姐，你上上一个公式写错了。” 语毕，杨小天端着自己的碗筷去厨房。 在杨家，孩子们都必须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自己用过的碗筷自己洗，自己穿过的衣服自己洗，自己的房间自己收拾……这也是为什么杨小天的房间比猪窝还狼藉。 “什么？”杨小绵惊奇不已，“这是高中才会学到的物理公式……为什么你会看出来我写没写错？” 杨小天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这很简单啊……你那个公式反反复复写了三次，每一次系数都不一样，要不是你写错了，就是公式的系数太随便了。” 杨小绵深呼吸，在母亲温柔的劝慰声中，她快速地把碗里的饭菜扒拉进嘴里—— 为什么她身边的每个人都比她聪明？！ 哦，好吧，至少还有个肖圆圆和她作伴……这就是为什么她们从小到大都是闺蜜，谁也分不开谁的根本原因。 杨母劝她别太认真了，“你是学生，首要的责任就是好好儿学习……但你也得对自己的身体负责，吃饭好好儿吃，睡觉好好儿睡，就算现在学得不够好，也不代表以后也学不明白不是吗？别着急，放松心情，早点儿休息……” 伴随着母亲温柔的声音，杨小绵步回房间，她锁了门，脑海中话语不断。 “我感觉自己也好像中了魔咒。” 杨小绵用思绪讲道：“我明明不支持那个讲师的上课方法，可是听了他一堂课之后，我满脑子都是公式公式公式……” “我的手指炫到停不下来，看到什么都想去代入公式！” 说着，杨小绵坐进了柔软蓬松的床垫里。 她歪过身体，脑袋靠在高冷的肩头。 “给我一本书，让我从该死的公式之中挣脱出来吧。”杨小绵说道。 高冷从那厚厚的一摞书中挑选出了有关于美妆的书籍。 “你还真会挑？”杨小绵翻了翻，“期末考试快来了，我人生第一次想要学习……你就不能给我推荐一本恰当的学习参考书吗？” 高冷：“你陷入怪圈里了。” 杨小绵否认地笑。 “你并不喜欢学习，因为你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不过你其实是一直想要成为优秀的学生，让老师和家长都能以你为傲……毕竟你生活在书香门第的家庭……” 杨小绵笑不出来了，“你想说什么？” 高冷：“再没有比我更加了解你的人……你之所以总是不学习，不是不想，而是害怕……你不学习的话，你就可以证明自己不是蠢笨，只是没有学习才会变成差生……你其实，只是不让父母失望……” 杨小绵噌地站了起来：“你在说什么！”这一次，她是放声大喊的，不是在头脑中言语。 杨母听到了，她问了一句，但是杨小绵并没有及时回应。 得不到女儿的回应，杨母焦急不已，她拍起门来，“小绵？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回答我！孩子！你快回答我啊！！！” 杨小绵和高冷四目相对，房门越来越响，房内却是沉寂无声。 高冷的声音通过思维传给了杨小绵。 “你妈妈该着急了……”高冷说着，就打开了窗户，他身姿灵活地跃了出来。 今晚的风特别大，缓过神来的杨小绵本想阻止。 ……明明决定了，不再让高冷受风担雨的。 杨小绵抹了把脸，刚要去开门，却见门猛地被撞开了。 也不清楚杨母用了多大的力气，居然生生将门锁都撞坏了。 母亲冲了进来，一把将杨小绵揽在怀中。 “你为什么不回答啊？”杨母又急又气，声线颤抖不已，“妈妈都不逼你学习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喜欢的事，我绝对不勉强你去做……别再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啊？” 杨母不停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像是再疼惜失而复得的宝物。 杨小绵震惊不已——她只是没有及时答话而已，为什么妈妈那么激动？！ 第五百三十二章 笑不出来 杨小绵写了几个字就写不下去了。 作业什么的又不是第一天没完成了。 她丢开纸笔，躺在床上，仿佛中了魔地思考公式的执着劲儿也过去了。 在这样的冬天，杨小绵就这样敞着窗子睡着了。 翌日起床的时候，杨小绵感觉头脑闷闷的，不过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关上了。 ——高冷肯定是回来了，但是他没有进来。 可是，明明过分的那个又不是她。 偏偏高冷说得没错…… 杨小绵出生在书香门第，无论是哪一方的亲友都是学者级别的人物，同龄的孩子们也都是学霸学神，各个优秀，杨小绵的父母更是其中翘楚……然而，杨小绵本人并不聪明。 她小学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 要是她不学习的话，父母就会和她生气，要是学习了还成绩很差的话，父母就会吵架，还把杨小绵智商的问题推到对方身上。 昨天晚上，杨小绵做梦就梦到了小时候瞧见父母深更半夜在卧室吵架的一幕……这么久远了，杨小绵早都不记得了，这场梦似真似假，令杨小绵醒来之后也是阵阵恍惚。 她奇怪的是，就算是很长时间以前发生过的事，但是也不该半点儿印象也没有的。 一到学校，杨小绵就趴在课桌上睡觉。 早自习的时候，高一十班语文老师咬牙切齿地盯着前后排以一模一样的姿势在睡觉的杨小绵和舒恩…… 大多数高一十班的同学们都有一种神奇的能力。 一上课，不管昨晚睡得怎么样，大家就一定会不可遏制得犯困。 不过，下课铃声一响，高一十班就会恢复往日的热闹和欢快。 杨小绵也清醒了，想睡也睡不了……因为肖圆圆不顾她的个人意愿，非要讲八卦给她听…… “我这个周末就要和朱顺孝去约会了，你千万不要捣乱哦……怎么样，我到底还是赢了你啦！” “高一三班的那个陈可欣和一中的校草交往了……咱们班的吕宏愿还跑去一中寻死来着……虽然，我到现在都没记住吕宏愿长什么模样。” “高一二班的……” “对了，高一一班的小杨洋离家出走了诶……你这回可出气了吧。” 听到这里，杨小绵又开始浑浑噩噩的脑袋突然激灵了一下。 “什么？”杨小绵问道。 肖圆圆见闺蜜终于感兴趣了，她啪的一声放下补妆镜兴奋起来，“高一一班的小杨洋啊，你不是讨厌她吗？看她过得这么惨，你很爽吧，嘿嘿嘿……” 杨小绵一脸嫌弃：“她过得好不好，和我爽不爽有什么关系？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讨厌她？”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啊！从幼儿园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你讨厌谁，喜欢谁，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肖圆圆喋喋不休地说道：“昨晚小杨洋不是和咱们一块参加那个培训班了吗！但是呢，她没有回家……” “从昨晚，她爸妈就到处找她，说是小杨洋给发了条‘别再找我’的短信，然后就把手机关机了。” “咱们回家了以后，小杨洋的爸妈就去找培训班大闹……” “不是。”杨小绵狐疑地打量起来，“这些消息你都是从哪里得来的啊？你加入的微信群我也都在……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世界上传播八卦的工具不只是微信群，还有人口与人口之间的交流……” “口……交……？” “咦，看你文文静静的，没想到可以没有底线的恶心哦！” 肖圆圆眼球咕噜咕噜直转，“不过从高一一班传出来的消息是……”她刻意压低了嗓音，声线嘶哑，“小杨洋是被高冷拒绝了，所以她一时想不开就离家出走了……” “不是啊，也有可能是学习的压力啊。”杨小绵顿了顿没把周末的时候遇到小杨洋母女俩的事讲出来，“小杨洋期中考试的成绩又退步了不少，父母肯定施压了冷吧，要不然她为什么要去参加什么补习班？……她昨晚不还哭着从培训班跑出去……” “哎呀呀，听起来你很关心她嘛……昨天我还被吓哭了呢，你怎么都不关心关心我呢？有那样一个培训讲师，任凭是谁都会哭吧？其他那些都是机器人早就麻木了呗……她是跑出去了，不又跑回来了吗？“ 杨小绵不由暗忖：深更半夜，一个女孩子能去哪儿呢？多危险呐……又是冬天，昨晚又下了小雨……高冷也是一个人在外面，他也是人呐，没有落脚处的他又去了哪里呢？还是就在某一栋建筑的天台上孤零零地等待时间过去，等到白天到来呢？ 听着周遭的欢声笑语，杨小绵笑不出来了。 第五百三十三章 时间 放学的时候，杨小绵接到了王雪星的邀请。 明天是王雪星外婆的生日，杨小绵也准备了一件礼物……牙签一套。 本来还挺期待杨小绵礼物的王雪星木然了…… “真是非常有创意的礼物呢。”王雪星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讲道：“说真的，我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有人过生日的时候收到的礼物是牙签呢！杨小绵同学，你很有可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史上第一呢！” 王雪星的嗓音听起来怪怪，尤其是语尾助词的那个“呢”。 “不是普通的牙签！”杨小绵解释道：“是老年人专用牙签！还配有清理假牙的牙线！” 王雪星忍住当场掐死杨小绵的冲动。 “牙签就是牙签！你就是把它说成花了，也改变不了它是牙签的事实！！！” 杨小绵一方面为只有自己被邀请去参加王雪星外婆的生日感到得意，一方面又为王雪星无底线地蔑视自己精心准备的生日礼倍觉忧伤。 “早知道，我还是应该选择染发剂……能让外婆白发变黑发，变年轻，变漂亮！” 杨小绵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嘀咕着，刚背起书包，二号私人业务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其实，她最近这一段日子天天都会收到求助消息。 其中以请有求必应屋赐予自己一个女朋友的内容最多。 杨小绵都懒得搭理了…… 犹豫了一下刚要掏出手机查看，就被肖圆圆拉了一把。 “走啊！你还磨蹭什么呢？不会还想去那个培训班吧？” 肖圆圆不提，杨小绵都忘记了。 培训班昨晚讲的是物理，今晚轮到化学了。 神奇的是，这么多的学科竟然全都由那一位凶神恶煞的讲师负责，可谓是全才了……培训机构为了雇佣这样一位高手得花多少钱呐。 “嗯，我确实想去听听。”杨小绵说道。 肖圆圆震惊不已：“你疯了吗？你果然是天生抖m！” 杨小绵收回手，没有翻出二号私人业务手机查看。 昨天是四个人一块去的，今天就只有杨小绵和马聪玉了。 杨小绵惊奇地问道：“你不是偶像练习生吗？可以不去练习吗？” 马聪玉：“免费的培训，不听白不听……”她没有告诉杨小绵真相——实际上，是舒恩要马聪玉跟着杨小绵。 舒恩今晚有事，肖圆圆胆小如鼠指望不上，就唯有把杨小绵交给马聪玉照顾了。 舒恩是这样讲的：“那个讲师认识杨小绵，至少认识杨小绵的爸妈，似乎因为知道她爸妈都是大学教授所以相当期待杨小绵的表现……你我都了解，杨小绵不是学习的料，我怕她被讲师给吓到了……” 虽然马聪玉十分认可这番话，但是她没记错的话，杨小绵昨天就被吓得不清吧？ ——“总之，我就是找个地方待。”掐断回忆，马聪玉无奈地说道。 杨小绵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呵呵，我知道了……” 马聪玉心底咯噔一下：杨小绵知道什么了？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她从杨小绵碗里顺走不少鸡丝的事到底还是被发现了？ 杨小绵的手指在马聪玉脸上绕圈圈。 “你是不是一个人好孤单，好寂寞，好怕怕，所以求我陪你一起愉快地玩耍呢？”杨小绵猥琐地笑道。 马聪玉面无表情地拍开了杨小绵作恶的爪子。 …… 培训讲师完全忽略了马聪玉的存在，马聪玉更是浑不在意。 “你又迟到了。”讲师站在讲台上，适才的话题被打断了，这令他十分气恼。 杨小绵抱歉地解释：“快放学的时候，老师压堂了……” 讲师：“但是你可以跑过来……或许这就是你长了两条腿的用处。” 杨小绵无言以对。 讲师转过头去，一时间，满教室充斥了他的吼声。 “时间……每个人都告诉你们时间的重要性！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我不在乎你们的时间，但是我在乎我的时间！你们中的一个人迟到就会耽误我三十秒到一分钟的时间，影响我十分钟的情绪，让我三十分钟以内都没有办法集中回想起我积极准备的这一堂课……要是你们每个人都迟到的话，咱们每天晚上的这一节课就别上了！我一整天的辛苦都付诸东流！” “你们每一天有三分之一的时间用来睡觉和吃饭，三分之一的时间谈情说爱，发呆聊天，三分之一的时间才投入学习……但是我一天三分之二的时间都用来准备教案！” “我负责你们所有学科的教学，如果你们的成绩无法提升的话，我人生三分之二的时间都会被你们浪费和糟蹋……” 讲师扭过头来，凶神恶煞地说道：“你在做什么？所以，你对上大学不感兴趣，既然对做门神那么感兴趣的话，我建议你一辈子就站在那里，一动别动，就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有效地利用自己的时间，功成名就吧！” 杨小绵根本没听明白讲师的意思，要不是马聪玉推了一把，杨小绵就真地伫立着当门神了。 杨小绵已经做好了一坐下就进入考试模式地心理准备了，不过这一堂化学课并没有试卷出现…… 幻灯片上，出现了一道又一道题目。 “这是高考题，历届高考的却属于高一年级知识点的化学考题。”讲师说道：“我当年还是学生的时候，每次一拿到试卷，就会用十秒钟时间浏览一遍第一道大题选择题……我在思考第一题的时候，第二题的概念就在我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了，我在涂第一道选择题的答题卡的时候，第二题的解题过程就在脑子里浮现出来……” 说着，讲师调整了幻灯片，屏幕上只留下了第一题。 “我不指望你们比我聪明，不过我既然能用十秒钟就把第一道大题的情况了然于胸，那么我刚刚给了你们三十秒钟……足够了吧！” “现在，我会随机点名，每次只放出一道题，希望你们能够无缝回答每一道问题，第一题……杨小绵！” 杨小绵噌地跳了起来，她剧烈地颤抖着，前桌的同学都跟着一块抖动。 “我，我……”杨小绵满头大汗。 “已经过去十秒钟了！”讲师大喊：“我怎么告诉你们的？尽可能在平常的考试答卷的过程钟，在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之内写完卷子，剩下的时间用来复习……你们永远不会猜到自己高考的时候会遇到什么状况，那个时候会有多紧张！压力会导致你们思考速度变慢，答题速度减缓，甚至让你们填错答题卡……你们必须把任何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考虑进去，就连前后桌的同学感冒咳嗽，导致你的课桌都跟着震荡的可能性都得想到！” “二十秒钟了！” “三十秒钟！！” “ok！你坐下吧！一分钟都回答不出最简单的第一小题的你就算复读十次也不可能考上心仪的大学！！！” 第五百三十四章 让我安心睡觉的地方 “小绵？杨小绵！醒醒！”马聪玉重重拍了手掌，一声脆响终于把杨小绵惊醒过来。 “你果然是个怪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睁着眼睛睡觉。”马聪玉一脸不可思议。 杨小绵抹了把额头的冷汗，“那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睡觉！” 她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被吓怕了…… 马聪玉哭笑不得：“肖圆圆总说你是受虐狂……我终于可以感同身受地理解了。” “我不明白。”看着收拾东西又整齐划一步出教室的同学们，杨小绵不禁喃喃问道：“这位老师甚至都不在乎我们的时间，他在乎的只是他自己……他这样做，真的好吗？” 马聪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呗。” “就算是培训的老师，到底也是老师，他处在这个位置上，怎么可以不在乎我们呢？” 马聪玉：“你明知道他不在乎，却非要来听他的课……你不觉得你才是更有毛病的那个吗？” “好吧，其实我就是……”杨小绵吐出一口气：“想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罢了。” 话音未落，就听马聪玉捧腹大笑起来。 杨小绵神情尴尬：“是啊是啊，多可笑啊，多幼稚的想法啊……你尽情地笑吧，小心别让空气呛死你。” ……期中考试成绩前进了那么多名，难免令杨小绵看到了更多了希望。 说不定，她也可以的…… 她可以让父母弟弟更为自己感到骄傲。 离开教室的时候，站在门口的杨小绵下意识扭过头去。 她瞧见那位斯巴达讲师闷头写着什么，口中振振有词地低诵着英文——明天晚上的培训内容是英语了。 还没出大门，马聪玉就接到了一通电话，隐约间，杨小绵听出来话筒的另一头是个男的。 马聪玉立时喜笑颜开，当场就把杨小绵抛到了脑后。 甚至都没道别，马聪玉就冲了出去。 远远地，能望见培训机构的院门口有人坐在摩托车上等待着。 马聪玉一下子跳到了摩托车后座上。 在少年少女的欢声笑语中，马聪玉和她男朋友扬长而去。 “马聪玉的人生还真是精彩。”杨小绵不由感慨。 脑海中，高冷的声音几乎同步响起：“你的人生也可以很精彩。” “哦，是啊，你说得对。”杨小绵笑了笑，又吞吞吐吐了起来，“很抱歉，昨晚对你那么凶……不过你也不该不回家……你也是个学生，还不到成年的年纪，你不应该夜不归宿，你这样离家出走，会让我担心的。” 停顿了一会儿，高冷才漠然地答道：“可是你昨晚睡得很香……” 杨小绵噎了一下，正要解释，冷不防地被从后蹿出来的身影撞开来。 杨小绵的额头砰然摔在门框上，捂头一看，原来是斯巴达讲师提着自己的包奔走。 他一边跑，一边盯着手上的教案背诵着什么…… 这副专注的模样令杨小绵联想到了王雪星。 “我最佩服他们这种人了。”杨小绵喃喃自语，她这才想起自己有一段时间没查看手机了。 二号业务手机上有五条求助留言。 除了需要女朋友的，便秘苦恼怎么治的问题之外，杨小绵意外地发现了一条想象不到的人发来的想象不到的讯息—— “世界那么大，有没有可以让我安心睡觉的地方呢？” 高一一班小杨洋问道。 第五百三十五章 带我回家 杨小绵盯着这条简短的留言，愣了愣。 她一个人来到公交站点，又给杨母打了个电话。 “对，结束了，我现在就在公交站台……”话音未落，她就感觉自己的手指被勾了勾，杨小绵没有看过去，她俨然知晓是谁出现在自己旁边了，“嗯嗯，刚过去一辆九十三路我没赶上，这个时间公交车越来越少了，我应该比昨天要晚……” 她的掌心被搔痒了一把，她扭过头瞪了一眼，故作凶巴巴的眼神，讲出的话语却是饱含笑意。 “好的，嗯……不冷啊……那我挂了啊。”挂掉手机的那一刻，杨小绵把自己的手套脱下来两人分享，空出的两只手则是交握到了一起。 一时间场面静谧。 在这公交站台上，除了坐在长椅上，被厚重羽绒服帽子罩住脑袋的人之外，这里就只有杨小绵和高冷二人。 他们并排站立，谁都没有说什么，也并未用思维沟通，但是又是心有灵犀，共享的同一种心情。 杨小绵抬头望天，继而伸出手去…… “哦，下雪了诶。”杨小绵说道。 他们所在的城市许多年都不下雪了，落地成雨的湿漉令空气都混杂了清冷的气息，杨小绵张嘴哈出一口气，又转过头，冲着高冷哈出一口雾气。 高冷快速地眨了眨眼睛，刚要开口，冷不防地，他的表情僵了一下，紧接着，他就松开了杨小绵的手，一个人走出了公交站台…… 就算没有任何沟通，杨小绵俨然明白了高冷发现了什么。 虽然没有看过去，杨小绵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果不其然，很快，她就听到有人喊了自己的名字。 杨小绵这才装模做样地回过身去，露出十分惊讶的神情…… “杨洋？”杨小绵不是个天生的演员，她的演技十分拙劣夸张，“哇，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坐在长椅上的人原来正是小杨洋。 “你才是……为什么会在这里？”小杨洋惊奇地打量着，“你居然会认认真真地来上补习班？” 杨小绵耸肩，她注意到小杨洋的羽绒服上布满水珠，羽绒服下巴蹭上了灰白的污渍，她那双白色的运动鞋也很脏了…… 才离家出走一天而已，小杨洋怎么就这么狼狈了？ ……一个女孩子，一个晚上都不回家，她能去哪里呢？她遇到了什么呢？公交车这狭窄的避雨空间又怎能提供给她温暖？ “刚刚那是谁？”小杨洋伸长脖子张望：“不会是高冷吧？” 这样游移不定的语气，想必小杨洋没有看清楚。 杨小绵心中一定，笑着摇头：“什么谁？啊，你说刚刚那个在我旁边的大叔？我不认识啊？就是凑巧两个人并肩而立罢了……” 小杨洋还追了几步，然而早就追寻不到适才的人影了。 “身形挺像的……小杨洋咕哝道。 “只是个帅大叔。”杨小绵故作轻松地讲道：“你就这么喜欢高冷？见到个长得帅的，你都会误认是他？” 小杨洋局促地反驳：“你胡说八道！我才没有……不对，我刚刚好像看到你和他手拉手的……” 杨小绵“哈”地笑了一声：“你自己也说了是好像……不过，我可以肯定是你看错了，我不认识那个帅大叔，你要是想认识他的话，可以明天这个时候在这里等等看，说不定他还会在同一时间段等公交车的。” 杨小绵可没忘记肖圆圆说过的…… 小杨洋喜欢高冷。 她和他表白过。 他拒绝了。 这很有可能是小杨洋离家出走的原因…… 杨小绵对小杨洋的感情极为复杂。 她可没有忘记小杨洋害得自己差点儿坠楼。 “我的确是来参加培训班的，但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今天可没有上培训班……你今天都没有上学。”杨小绵走过去，她伸出手拉起了小杨洋的手。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杨小绵惊诧不已：“从昨晚到现在，你就这样呆在外面吗？” 小杨洋别扭地挣了挣，到底还是乖乖地任由对方牵起自己的手了……或许，在内心深处，她早就等待着，渴望着，能有这么一个人握住她。 “真……”小杨洋把“暖和”这两个字咽了下去，改口问道：“真奇怪，你怎么只有一只手套？” 杨小绵：“嗯，为了握住你的手，我的这只手就不能戴手套了啊。” “骗人。“小杨洋低下头，停顿了片刻后，她忽然扬起头，惊喜地说道：“带我回家吧？” 杨小绵张口结舌：“你说什么？” 第五百三十六章 正确答案是什么 发自肺腑地讲，杨小绵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同情小杨洋的遭遇，不过从未打算要将小杨洋请到自己家里来。 所以，当小杨洋出现在自己家的餐桌上大大方方地吃饭的时候，杨小绵倍觉丢了胃口。 “我们家小绵的朋友还真多。”杨母对此非常的满足。 杨小天则是盯着小杨洋流口水。 “不愧是我的姐姐，朋友都是美女级别的。”杨小天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饭菜，“除了肖圆圆之外。” 他边说，边喷了杨小绵一脸的米粒。 杨小绵木然地把脸上的饭粒一一摘下来。 洗完澡回到房间，杨小绵瞧见小杨洋在翻那一摞书。 杨小绵不禁叹息——算了，毕竟小杨洋还找有求必应屋求助的……自己能给她提供一个安心睡觉的场所，也算是不枉费有求必应屋的声誉。 “机械，医疗，生物，服装，美容……”小杨洋惊奇地喊道：“哇，你还真是兴趣广泛啊，你将来填高考志愿的时候一定很纠结。” “为什么是我？”杨小绵抽出小杨洋手中的书。 小杨洋又捡起一本，“什么为什么？” 杨小绵又把小杨洋拿着的书给抽走了…… “你有那么多的朋友同学，为什么会想要来我家？”杨小绵问道。 小杨洋端正地挺直腰身，“我从小到大的同学的确有很多，朋友却一个都没有。” 杨小绵神情古怪。 小杨洋继续说道：“我这辈子都在忙着学习，还没来得及交过一个朋友呢。” 杨小绵坐了下去，顺便把一袋薯片塞到小杨洋手中。 “你这辈子才刚开始没多久，至少从现在开始，你来得及交朋友，甚至不止一个朋友。” 小杨洋撕开包装袋，往嘴里塞薯片，“包括你吗？” 杨小绵摇头：“当然不包括我……你在我你眼里就那么好欺负吗？别忘了，我差点儿被你害死……” 小杨洋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又狠狠塞了一把薯片，她含糊不清地讲道：“都这么晚了还吃薯片，难怪你之前那么胖……” “我现在瘦下来就行了。”杨小绵温柔地笑道：“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现在吃薯片的是你，不是我，之后你很有可能比我之前还胖。” 小杨洋鼓着腮帮子又停了下来，随即她把手中的薯片递了过去。 杨小绵从容地摇头：”这只是给你的。“ 她站起来，把自己的那些书都放进抽屉里——这些是属于她和高冷的，其他人不可参与……特别是小杨洋，特别是任何一个和高冷告白过的人。 小杨洋躺到了床上，“你的床虽然小得惊人，不过很柔软，我喜欢……”她歪着头，眼神一顿，“你的房间里怎么会有男人的衣服？” 杨小绵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柜没有关上。 自从上高中后，杨母就不会随随便便地进入女儿的房间了，杨小绵非常满意自己的家人都会维护自己的隐私。 杨小绵砰地关上柜门，“我喜欢尝试各种风格的服装，而且最近不是很流行男友装吗？……别吃得我床上到处都是！你看起来那么文静，吃东西的样子还真是狼狈！” 杨小绵冲上去一把将小杨洋拉下床。 小杨洋对其粗暴的行为也不甚在意。 她邋里邋遢的形象和杨小绵记忆中的那个才女全然不同。 小杨洋打了个响亮的嗝，“当你饿了一天一夜之后，就不会在乎形象的问题了。” 小杨洋背对着杨小绵绕着圈子的走。 “我以为只不过是没有地方睡觉罢了，没想到会比想象中更糟糕。” “有醉鬼骚扰我，有莫名其妙的家伙拦住了我的路，还有人拉住我问多少钱……”小杨洋噗嗤笑了：“天啊，我当时虽然感到非常害怕，但是完全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多少钱……” “多少钱？” 说着，小杨洋的眼睛忽然红了，她低垂着头，生怕被察觉出来，“要是以前，我怎么都不会弄明白这三个字的意思，深更半夜就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居然想明白了。” “我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可怕的事……我还以为我妈冲我大吼大叫的时候就事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了……” 杨小绵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感受到热气熏烫了脸颊，“但是，你还是不肯回家。” 小杨洋又笑了：“但是，我还是不肯回家。” 杨小绵：“家，有那么可怕吗？比‘多少钱’还可怕？” 小杨洋摇头，“我不知道，或许，同等级别的可怕吧……总是要面对一样的，那么，我宁可选择一个人的黑夜。” 杨小绵：“不，你没有……你宁可选择躲进一个令你生厌的同学家里，至少我的床十分柔软又温暖。” 杨小绵走上前去，把水杯递了过去。 小杨洋自然而然地接过，“不光光床是暖的……饭菜也是暖的，杯子也是暖的，你的家人也是暖的……你……”你也是暖的。 小杨洋问道：“我们都姓杨，为什么你的家就那么暖？” 余光中，小杨洋的身形显得极其单薄。 杨小绵收回视线，“你家就连一张暖的床都没有吗？” 小杨洋：“不……好吧，这个可以有。” 杨小绵：“暖的杯子？” 小杨洋：“……这个也可以有。” 杨小绵：“暖的空调，暖的洗澡水，暖的饭菜，暖的……” “够了！”小杨洋笑得颤抖，“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讨厌你。” 小杨洋颠了颠手中的零食，“在我家，是不能吃零食的……因为会浪费时间。” “小孩子不可以参与大人的对话，因为会浪费时间。” “吃饭的时候除了回答家长的问题不准提出问题，因为会浪费时间。” “他们不让我打扫卫生，不让我叠被子，不让我洗衣服，不让我做任何事情……因为会浪费时间。” “我成绩越来越差，不是我不想好好儿学，是我真的力不从心，但是他们就是认为全都是因为我做了太多无聊的事，才会浪费了学习的时间。” “在家里，我甚至都不能笑……我都不明白为什么我开心了，我妈就不开心……笑，也是浪费时间？” 杨小绵垂下眼帘：“谁知道呢？……谁知道呢。” 小杨洋：“我真的很想和高冷一样那么优秀，讨我爸妈高兴……可另一方面，我又清楚地知道，就算我和高冷一样优秀了，我爸妈还是不会满足……他们又会希望我成为爱因斯坦那样伟大的人。” “你明白我为什么会那么害怕自己的家吗？” 小杨洋终于转过头来，眼睛泛着水光，“我很累……一见到家，一呆在家，我就好累，好累……每天放学，我一想到要回家了，我都觉得累！” “早上起床，吃饭，晚上回家，吃饭，睡觉……就是最简单的几件事都会让我感到特别累！” “我精疲力尽了，我竭尽全力了，我……受不了了。” “我不是想死，也不是想要就此销声匿迹，我只是想要……想要找到一个地方，让我放松放松，什么都不去想，像个傻子也没有问题。” 杨小绵点点头，又摇摇头：“昨天夜里下雨了。” 这个话题转得太快，小杨洋愣住了。 良久，小杨洋才摇头“嗯”了一声。 杨小绵细软地问道：“你不冷吗？我早上起来的时候鼻子闷闷的。” 小杨洋摇头，“嗯。” 杨小绵张开手臂，“来吧……虽然我也讨厌你，不过我的怀抱也是暖的。” 小杨洋点头：“你去死吧。”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就没有暖暖的地方可以呆了。” 要睡觉的时候，杨小绵忽然又问道：“说真的，你为什么会选择我？为什么会来我家？” 小杨洋：“你是唯一可能的那个人……另外，我爸妈对你的爸妈评价很高，我们两家一直都是竞争对手……” “这不是回答。”杨小绵说道：“至少这不是正确答案。” 小杨洋：“反正你不是收留过许多人吗？而且还都是讨厌你的人……所以，鉴于你是个受虐狂，你是不会拒绝我的。” “不，这也不是正确答案。” 小杨洋恼羞成怒：“那你想要的正确答案是什么？” 杨小绵踢了一脚：“你要是真的讨厌我，就不会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你要是再踹我，我就把你从五楼扔下去。” 第五百三十七章 我的天啊 杨小绵与许多人“同床共枕”过，毫无疑问，高冷是最适合的床伴。 小杨洋的出现，导致高冷又不得不孤零零地呆在天台一晚。 杨小绵去上学的时候，小杨洋就在房门口相送。 这给杨小绵一种丈夫出征，妻子留家守候的错觉。 在玄关换鞋之际，杨母走过来小声问道：“你的同学为什么不去上学呢？” 杨小绵微笑，“她痔疮晚期……严重发病了，没有办法坐下，所以，总不能让她撅着屁股趴在课桌上听课吧，” “哦！”杨母恍然大悟，“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绝佳理由，不过，你是个女孩子，不能把‘屁股’挂在嘴边的……相信妈妈，这样的女孩子不会受男孩子欢迎的。” 刚到学校，肖圆圆就把八卦绯闻更新给了杨小绵。 有这么一个“小灵通”作为闺蜜，这也是为什么杨小绵懒得去查微信群那无数条消息的理由。 听肖圆圆讲完，杨小绵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这就完了？”杨小绵问道。 肖圆圆：“你还想知道什么？” “比如，额……对了，昨天杨洋不是离家出走了吗？没有她的最新消息吗？”杨小绵状似不经意间提起。 肖圆圆：“谁？谁是杨洋？……哈哈，别那么严肃吗？我是说，你指的是哪个杨洋？” “一班的哪个小杨洋？”杨小绵不可思议地问道：“小杨洋……女的那个！知性美女！……你是失忆了怎么的？老年痴呆？” 肖圆圆：“我当然知道你指的是谁！我之所以一脸茫然，是因为我不明白你怎么关注起这个抄袭鬼了……什么知性美女简直就是狗屁……亲爱的，没有人关心小杨洋死活，没有任何她的消息……” “小杨洋的人缘有那么差吗？”杨小绵震惊。 肖圆圆摇头：“谈不上差或者不差，只能说，她很……孤高？骄傲？没有朋友，没有敌人，有点儿王雪星的感觉……也不是完全没有敌人，至少她被高冷拒绝的消息传开了之后，一大票女同学都幸灾乐祸，包括我……哈！！！” 杨小绵一把推开肖圆圆的脸。 今天是王雪星外婆的生日，杨小绵不希望有任何麻烦的事影响这样重要的日子。 两家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尤其是杨母和王母还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外婆也是非常友善的老人，健忘起来的时候，多数时候令人哭笑不得。 “我希望她会喜欢我准备的洗牙一件套。”放学的时候，杨小绵抱着自己的礼盒激动不已。 “别讲得那么高大上，明明就是牙签。”王雪星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外婆会喜欢你送给她的所有的礼物，但是，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喜欢牙签……我讨厌牙签，它扎过我的喉咙。” 杨小绵难过地低下头。 两个人正说笑打闹地往王雪星家走去，忽然从她们身后驶过了一辆救护车。 少女们同时停下脚步。 “我不喜欢急救车。”杨小绵说道：“我不清楚为什么，但是我真的很讨厌急救车，那个尖锐的声音有种催命的感觉……我好像在那个声音中死过一次……” 王雪星狠狠地拍了下杨小绵的后背。 “胡说什么呢你！”王雪星说着，往地上呸了一口，碎碎念念地跺了跺脚：“没有人会喜欢急救车！但是不能否认它救人于危难之间！好了，你也吐出一口，学我的样子转个圈……” 杨小绵又笑了起来。 她们来到巷子口的时候，有位胖大婶朝着王雪星招了招手。 “小星啊！你外婆晕倒了！上了救护车……” 话音未落，就见之前从她们面前疾驰而过的急救车又飞驰掠走。 “我的天啊……”王雪星不断重复道：“我的天啊！！！” 她跟在急救车后头跑了起来，紧接着，杨小绵也狂奔起来。 两个女孩儿就这么疯狂地跑着……突然，王雪星的书包砸到了杨小绵的头上。 突然，王雪星羽绒服罩到了杨小绵的脸上。 突然……王雪星的一只鞋子也朝着杨小绵飞了过来！ “我的天啊！！！我的天啊……”杨小绵抱着王雪星遗落的物件跌跌撞撞。 第五百三十八章 不是你的朋友 杨母也过来了，她握着王母的手小声安慰着什么。 王母本来有要发病的趋势，幸亏杨母在场，及时平复下王母躁动不安的情绪。 王雪星则是在手术室外踱来踱去。 杨小绵坐得屁股疼，她靠墙站了会儿。 “你已经这么走了五个多小时了。”杨小绵劝道：“你坐下休息会儿吧。” 话音未落，就见王雪星一下子扑了上来。 惊悚中，听见王雪星神经叨叨地问道：“你说，我外婆会不会有事？” 杨小绵无法作答。 王雪星：“我保证以后会更加努力，无论是学习，还生活……我都这么努力了，外婆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杨小绵嘴唇蠕动。 王雪星：“我向老天爷发誓，我一定会做个名副其实的好人，大好人，见到有人摔倒就去扶，会拾金不昧，会尊老爱幼，会真诚地对待每一个人……所以，外婆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杨小绵张了张，倏地，咧开嘴，笑得勉强：“嗯！ 脑海中的理智告诉她——你不可以这样讲，这是很不负责，信口开河的承诺……倘若真出了什么事，你该怎样向王雪星……你的朋友交待？ 然而，杨小绵再出声的时候，她信誓旦旦地讲道：“她会没事的，外婆一定会没事的。” 为了证明自己“掷地有声”，杨小绵甚至还摆出可笑的姿势，摊手，耸肩，假笑，甩头发……“外婆那么善良的人，为什么会出事呢？我的意思是，她会好起来的。” 像是为了印证杨小绵的话，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医护人员陆续而出，就见戴着氧气罩的外婆静静地躺在推床上。 医生和家属讲解情况之际，站在旁边的杨小绵持续耳鸣。 …… 到家的时候，俨然是第二天了。 纵使杨母早就劝说杨小绵回家休息，但她还是坚持留了下来。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杨小绵精疲力竭，却感觉自己无法入眠。 高冷的声音不断响起：“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焦虑。” “王雪星的外婆情况不佳，这不代表是你的错……” 杨小绵的后脑勺撞了一下门板。 “我焦虑的不是这个……我是害怕，如果外婆出了什么事，王雪星会不会怪我……” 不等高冷作答，在这死寂的房间内突然响起少女冷清的嗓音。 “怪你什么？”小杨洋问道，她冷不防地从床上坐起来，床伴发出吱噶刺耳声响。 杨小绵吓得咚咚撞门……“天啊！……你还在？” 小杨洋沉默了一下，旋即才问道：“你不希望我在？你的意思是赶我走？在这个凌晨，额……三点五十九分零七秒的时间？” 杨小绵长出一气，“没有，我只是把你给忘了……你至少提醒我一下你还在……算了，是我的错，我大惊小怪了。” 小杨洋“噗”地一笑：“你还真是个怪人……你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做错，反而是唯一一个愿意收留我的，所以，我倒是不明白了，请你能否解释一下，你有什么做错的？” 见对方无声无息，小杨洋又清清喉咙问道：“你妈妈一点儿都不介意你带人回家过夜？我在你家带了一天，你妈妈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着……你有个非常慈祥温柔的母亲。” “除非是带男孩子回家过夜。”杨小绵笑着来到床边坐下，“没错，我的妈妈的确非常慈祥温柔，善解人意，世界第一……” “虽然我很想反驳你，并证明我的妈妈才是世界第一，但是我实在找不出有利的证据……你赢了。”小杨洋打量起来，“发生什么了？你不是说去给王雪星的外婆过生日吗？你的确是是提到自己会晚点回来，不过你没有讲自己会这么晚，或者说这么‘早’才回来，一回来就靠在门上嘀嘀咕咕，准确的说，是你先吓到我，才有我给了你一句‘惊喜’。” “只有惊，没有喜。”杨小绵想了想，到底还是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我都不是你的朋友，你为什么会告诉我呢？” “正是因为你不是我的朋友，我才会告诉你。”杨小绵迟疑一下，反问道：“为什么？我们既然都不是朋友，你又何必在我家一呆就是一天两夜？” 小杨洋不理，分析道：“我担心像你这样的人不到三十岁就会心脏病发作……放轻松！你只是出于好意才会讲了不负责任的话……什么是负责任，什么又是不负责任？你又不是医生，更不是导致王雪星外婆生病的病毒？”她讥诮地笑道：“一个人的心就那么小，你在乎那么多人，那么多事，你是怎么做到的？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你学习成绩才上不去吧？我光是投入学习就费尽心力了啊……” 第五百三十九章 也不算是大美女吧 杨小绵是快六点的时候才睡着的。 她才闭上眼睛，闹钟就响了。 杨小绵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爆炸了。 然而，她很担心王雪星的状况，所以杨小绵早早起来了。 杨母昨夜同样熬得很晚……母亲毕竟上了年纪了，她还很年轻，熬几个晚上算不上什么。 杨母还没有起来，一定是累坏了，匆忙之际，杨小绵只把冰箱里剩下的大米饭加了蛋和火腿做成了炒饭。 “还有酸萝卜，辣蘑菇酱……你不能总藏在我家，我不想变成诱拐同学的犯人。”杨小绵对小杨洋说道。 正兴冲冲准备吃早饭的小杨洋一摔筷子，义愤填膺地叫道：“如果你不想让我呆在你家了，你可以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地撵我！” 于是，杨小绵心平气和地讲道：“好的……我不想让你呆在我家。” 登时，小杨洋就噔噔跺着脚冲向了大门…… 一时间，杨小绵不禁感受到——既便小杨洋认为自己的家令她疲惫不堪，神经过敏，然而，小杨洋到底还是被她的父母惯坏了。 从小杨洋气急败坏地把杨小绵从窗口推出去的举动就能看出来，小杨洋的思考行为有多幼稚。 ……这也正是由于小杨洋的父母几乎帮她料理打点了所有事又不让女儿亲自参与原因。 杨小绵又联想到了舒恩…… 舒恩是个聪明的少女，她显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品性理论在缺少父母最基础的教导下，有多背离主流道德基准。 小杨洋的身影消失于摇摆的门扇之后，杨小绵长吐了一口浊气。 杨小天也从房间步出，他抓挠着自己的鸡窝发型，睡眼惺忪地问道：“杨洋小姐姐呢？一醒来就瞧见自己亲姐姐的浮肿大脸……我一定是做噩梦了。” 杨小绵咬牙切齿：“那太好了，这的确是一场噩梦，所以，美好的早饭将离你远去……” 杨小绵正要端走饭盘，突然踢踏的脚步声又从外头渐行渐近地传来。 目瞪口呆之余，杨小绵又望见小杨洋跑回来了…… 以知性为名的小杨洋一屁股坐到饭桌旁，她端起饭碗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杨小绵怔忪片刻，才恍惚地说道：“小天，我很好奇，现在的场景对你而言是噩梦还是美梦？” 杨小绵伸出手试图把小杨洋手中的碗饭抢回来。 “至少要自己盛饭……”杨小绵气恼地说道：“你连盛饭都不会吗？” 小杨洋一边盯着墙上的钟表，一边回答：“这点儿小事谁不会？我只是从来没做过，但我肯定会……天啊，我吃饭的时候，你就不能帮我掐下时间吗？要不然，我怎么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在十分钟之内吃完早饭？” “所以，你每一顿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进餐？” 小杨洋含糊不清地回答：“准确的说，早饭是八分钟，午饭是二十分钟，晚饭是十四分钟，哦，另外每天还有十分钟的水果，夜宵，饮水时间……” “老天爷，你喝水还要被计时？” 不等杨小绵问完，小杨洋手中的筷子又敲起了碗。 “我在吃饭？只要你的眼睛没有问题的话，就应该能够看出来的吧！你有什么想说的能不能等我吃完饭之后？” “我就问最后一句……”杨小绵说道：“你都不上学，不学习了，你还这么拼命吃饭干什么？你离家出走了……你还记得吗？” 小杨洋一愣，随即放下筷子，慢慢咀嚼了起来…… “你太对了，谢谢你了……现在我想起来自己是离家出走了。” …… 小杨洋到底还是在十分钟之内结束了她的早餐。 可能是休息不佳，也有可能是被小杨洋焦躁的进食方式影响了心情，杨小绵只吃了一口炒饭便急匆匆地赶往学校。 步入教室的那一刻，杨小绵心情复杂。 她竟然不期待王雪星今日到校…… 然而，往往事与愿违。 杨小绵来到座位放下书包，她缓步走向了王雪星…… 正趴在课桌上补眠的王雪星一下子张开了眼睛。 “小绵？”王雪星抬袖擦了一把嘴角缠连的口水，她缓了一下，继而倏地跳起来，一把抱住了杨小绵。 “太谢谢你了……”王雪星含泪讲道：“要不是你和阿姨，我们一家该怎么办？” “多亏阿姨推荐的医生，简直妙手回春……你说得对，我外婆是那么好的人，那么慈祥善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出事呢？谢谢你，我……” 王雪星放开手，笑得泪水涟涟：“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了……” 杨小绵抬起手摸掉了王雪星的泪珠。 “你哭起来特别丑，虽然笑起来也不怎么好看，哈！” 话音未落，王雪星就狠狠拍了杨小绵一把。 杨小绵笑了笑，又严肃起来：“你不会指望我还会给你擦鼻涕吧？别做梦了，帮你擦眼泪已经是肉麻的极限了……” 王雪星又掐了杨小绵的腰。 回到座位的杨小绵放松了下来。 “天这么冷，你还怎么满头大汗的。”肖圆圆嫌弃地说道：“去去，离我远一点儿，别把汗臭味传到我身上来，我今天喷了香奈儿的香水……” 说着，她又神秘兮兮地凑上来，“你要不要喷一点儿？是我大姑从法国带回来的呢！你就只能用一点儿哦？” 杨小绵刚要摇头，又听肖圆圆提到了“杨洋”的名字…… “你那是什么表情？高一一班的小杨洋……你不记得她是谁了吗？她才离家出走没多久吧……听说，她妈妈去警局报失踪了，准确的说，她妈妈认定是情况恶劣的绑架……小杨洋家条件还不错，可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绑匪图她什么呢？也不算是大美女吧？” 杨小绵神情木然：“哦，我明白了，绑架小杨洋的家伙还真是毫无所图，蠢到家了……” 第五百四十章 就不能换右脚吗 一上午的时间转瞬即逝。 杨小绵趴在桌子上睡得昏天暗地，好几次被各科老师用各种方法敲了脑袋，但无论是粉笔，黑板擦，书本，还是笔……都没能把杨小绵从睡眠中唤醒。 反观王雪星竟然用手指扒开眼皮听讲，甚至为了保持清醒，她还咬了自己的手，留下一排齿痕。 午饭之际，杨小绵毫无胃口，她抱着鸡丝面继续睡…… “我好几次怀疑鸡丝面里头是不是被无良商家放了罂粟……实际上，杨小绵同学只是喜欢受虐，喜欢是干巴巴没味道的食物，越是难吃，越是痛苦，她就可以从中获得越多的快感。”舒恩陈词总结道：“杨小绵同学，真是名副其实的变态。” 围坐在周遭的几个小伙伴哈哈大笑，饶是吵闹不休，仍旧没能吵醒杨小绵…… 就在这时，几人瞧见王雪星快步朝他们几人所在的餐桌而来。 舒恩他们和王雪星算不上是朋友，不过杨小绵的朋友都在他们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雪星！过来一起吃啊！”肖圆圆招呼道：“听说你外婆生病了是吗？你也累坏了吧，得多吃好的补一补身体才行……” 肖圆圆打量着王雪星苗条的身材羡慕嫉妒恨。 王雪星对任何声音忽略不理，她径直跑上前，摇晃起杨小绵来。 “小绵，小绵……你快醒醒……杨小绵！” 伴随着王雪星的呼声，杨小绵蹭地跳了起来。 “对不起！我迟到了！！！”杨小绵恍恍惚惚地喊着。 旁边的几个小伙伴均是面色不善地注视着，舒恩更是按住了马聪玉的大腿……舒恩面不改色，一边饮水，一边摇头，马聪玉则是舔着自己的腮帮子神色不明…… “外婆……外婆病情加重了。”王雪星气喘吁吁地说道，仿佛每从口内吐出一个字都会令她筋疲力尽，“我该做什么？” 杨小绵还是半梦半醒的状态，“什么？” 王雪星：“医生说外婆不行了，就是这两天的事了，让我们，让我们家属做好准备……” 说着，王雪星突兀地打了个嗝。 马聪玉噗嗤笑了，舒恩不动声色地踩了她一脚。 此时此刻的王雪星俨然看不到，听不到其他人其他声音了。 “我该怎么办？我该，做什么准备？” 王雪星语速极快，好几个字都含糊带过令人听不清楚。 “我应该，额，准备寿衣吗？要买花圈吗？我还要做什么？” 杨小绵一脸傻气，她的感知天旋地转，王雪星的脸似乎变成了三个……人怎么能因为又困又累到连视觉出出现了“三体”的现象呢？ 马聪玉又冷笑了一声，嘀咕道：“她们家的事，为什么要问杨小绵的意见？杨小绵家里又不是开殡仪馆的……哎哟……舒恩，你干嘛总踩我？好吧，你可以踩我，至少两只脚换着踩吧，总是左脚，会烂的！” 杨小绵只一个劲儿地点头，“嗯嗯……” 王雪星继续说道：“不能土葬，只能火葬了是吗？” “我想做些什么，我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我曾经听外婆讲过好几次，她很喜欢彩虹，因为她和外公就是因为彩虹相遇的，我很想在这最后的时光，让她再看一看彩虹……怎么做好呢？怎么做好……” 王雪星一抬眼就瞧见杨小绵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登时，王雪星的表情看上去十分诡异。 短暂的沉默之后，王雪星扬起手就扇了杨小绵一巴掌…… 杨小绵立时就清醒了……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贴着耳朵的脆响令她耳鸣了。 “你说过我外婆会好起来的！你明明说过的她会好起来的！！！”王雪星激动地喊道：“你是个骗子，你骗了我……我那么相信你……”她摇着头，又捂着口鼻低吟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怎么能怪你？你也是希望外婆好起来，你没有撒谎，我对不起你，但是……” 王雪星的双手插进自己的头发，她纠结又苦恼地说道：“为什么你要忽悠我？为什么要讲没有保证的话……你这样不负责任的态度让我……” “够了！”舒恩忽然大声打断，她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椅子，“你要是想演戏，就去片场，你要是想发泄，就去打沙包……别以为杨小绵好脾气，你就可以欺负她！” 一想到自己的外婆，舒恩的口气又缓和了下来：“我能明白你焦躁不安的心情，可又不是杨小绵害得你外婆生病的，要是我的话，说不定会去恨无能的医生，但我绝对不会让真心关心我的朋友难过……别人理解你的苦痛和绝望，不代表你就可以理直气壮拿身边在乎你的发泄。”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吧，这么多人，除了杨小绵之外，还有哪个朋友能陪你守在医院，陪你……”舒恩一看见杨小绵双目放空傻呆呆的样子就讲不下去了。。 “这就是为什么你会被人迁怒。”舒恩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做人就不能精明一点儿吗？你究竟在想什么呢？” 杨小绵慢慢地捂住耳朵：“我好像听不清你在说什么……我脸上刚刚是有蚊子吗？” 望着王雪星匆匆离去的背影，杨小绵后知后觉地清醒起来。 “刚刚好像有人提到了彩虹……彩虹乐队还是彩虹泡泡糖？王雪星说了什么？”杨小绵问道。 舒恩气得嘴角直抽，她抬脚就踢，结果马聪玉尖叫了起来。 “我的左脚左腿！”马聪玉呼嚷道：“你就不能换右脚吗？！” 第五百四十一章 就是因为不是朋友才最合适 午餐时间一结束，杨小绵就离开了学校。 她没有拿上书包，只身一人步出了校园…… “发生什么了？”守护校园的大爷永远正气满满：“孩子，你似乎比同龄人遭遇到更多的麻烦……如果你想找人聊一聊的话，你总能在这个门卫房里找到我的！” 杨小绵冲着大爷笑了笑。 她还记得，这位大爷是超级英雄的疯狂粉丝，甚至还把高冷当成了真正的蝙蝠侠。 她确实很想找人讲一讲，聊一聊，可是，她又不想找高冷。 她把高冷当成自己的亲人，朋友，心目之中无法取代的人，可是他们的观点总是无法达成一致。 不是互相在乎的人就一定会拥有同样的思考方式。 今天，王雪星已经因为迁怒生杨小绵的气了，杨小绵不想因为迁怒再生高冷的气。 不知不觉间，杨小绵居然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小区。 杨小绵双手插兜站在自己家楼下仰头张望了片刻，最后她长吐一口雾气回过身去…… 杨小绵一眼就望见了小杨洋。 小杨洋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花坛上，她那套厚重的黑色羽绒服显得她的身形极为臃肿，那过于松垮的帽子遮住了她大半脸孔。 每一口吐息都是浊白的，雾气萦绕氤氲了杨小绵的视线。 杨小绵笑了笑，继而走上前去。 “你在这儿……你还没走。”杨小绵以陈述句的语气问道。 小杨洋抬起头，可她的脸还是被罩在大帽子下。 “你不希望我留在你家，我就离开了……这里可不是你家。”小杨洋又垂下头，“看来你逃课了啊，没想到你也会逃课。” “我当然会逃课。”杨小绵答道：“我可是十班的……你可以去打听一下，历届十班的同学就没有不逃课的。” 小杨洋立时反驳：“王雪星肯定就没有逃课。” 杨小绵竖起手指晃了晃：“你可说错了，王雪星也是会逃课的。” 小杨洋猛地仰首，帽子滑了下来，露出来她冻得青白的脸——宁可成为“卖火柴的小女孩”也不愿意回家吗？ 卖火柴的小女孩是无家可归，那么小杨洋呢？ 有家也归不得？ “王雪星什么时候逃过课？你逗我玩呢吧？” 杨小绵垂下眼帘：“她今天下午逃课了。” 小杨洋打量起来，“她是什么理由？” 杨小绵：“和我一样的理由……又不一样的理由。” 杨小绵刚要开口，就听小杨洋忽然喊了声“停”。 “别和我抱怨唠叨，我不是你的朋友。”小杨洋耸肩：“我可不理解像你这种的人的思考方法，要是我听了你的话，肯定会和你生气，我不想和你吵架……至少现在我没有和任何人吵架的力气。” “就算早上吃了那么多的炒饭，你还是没有听我说话的力气？”杨小绵试图坐下去，不过瞬间就跳了起来……这花坛是由红色砖头砌筑起来的，上头还有沙雪混合而成的颗粒，一坐上去，那股无法忍受的冷气就从脊椎骨直冲脑海。 “亏你能坐得下去，这么冷的……” 话音未落，又听小杨洋开口说道：“别以为自己可以成为圣人。” 杨小绵怔忪：“什么？” 小杨洋：“你会硬生生地逼着你周遭的人成为圣父圣母吗？” 杨小绵不明所以地摇头：“当然不会。”她噗嗤笑了笑：“这个问题太好笑了……虽然我是那种认为正义总会存活下去地类型，但我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真正的圣父圣母……” 小杨洋斜眼一扫：“你都不要求别人成为圣人，为什么非得逼着自己去成为圣母呢？只听说过对别人残忍或者自私自利的人，还没听说过对自己残忍任他人私任他人利的人……杨小绵啊杨小绵，你别对自己那么残酷行不行？” 小杨洋抽了抽鼻子：“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好人，所以，我也一点儿都不喜欢你……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无法成为朋友的原因。” 杨小绵摇头，点头，摇头，点头，最后还是摇了头，“我又不是抖m……我不是！实际上，我都没有期望过自己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真正意义？什么是真正？什么是意义？”小杨洋不可思议地笑道：“你要都不是好人，那我就该下十八层地狱了。” 说着，小杨洋伸出手，“拉我一把。” 杨小绵想都没想就把小杨洋拉了起来。 后知后觉地，杨小绵笑道：“怎么了？终于知道凉了？” 小杨洋：“我早就凉凉了……是快冻死了。” 杨小绵皱眉：“那你为什么不站起来？” 小杨洋：“没有人拉我啊。” 杨小绵：“没有人拉你，你就起不来吗？” 小杨洋：“那至少要在没有冻僵之前。” 杨小绵：“你说得好像一直在等着我……” 小杨洋：“除了你，我还能等谁呢？” 小杨洋捶打自己又冷又硬的腿，“别希望所有人都会幸福。” 杨小绵侧目。 小杨洋说道：“这个世界上的人形形色色，对于幸福的概念更是不一而足，不可能所有人都获得幸福的，现实生活永远都不是童话……就连童话故事也是在公主王子结婚的那一瞬间就戛然而止……” “你听起来很了解幸福是什么啊。”杨小绵说道。 小杨洋：“对，特别我这样的人，对于幸福有着更深刻的体会。” 杨小绵笑得暧昧：“或许很多人只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罢了。” “或许是，或许不是。”小杨洋：“王雪星外婆病重了？” 杨小绵：“你怎么知道？” 小杨洋：“王雪星生你的气了？” 杨小绵：“你今天去学校了？” 小杨洋：“没有我想不到的……不过，你要是请我吃饭的话，我就有力气听你说话了……放心吧，除了我之外，再没有其他合适的人能听你的话了，不是吗？” 第五百四十二章 惊艳得让人感动 王雪星找上杨小绵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杨小绵蠕动着的屁股…… “这副景象真是会令我一辈子难以忘怀。”王雪星说着，又往旁边瞥了眼，“能见识到被绑架的杨洋同学出现在杨小绵同学家，更让我悚然一惊……多谢杨洋同学帮我开门，不过你能否告诉我杨小绵同学在干什么吗？” 小杨洋对王雪星的态度十分微妙。 一方面，小杨洋总感觉自己和王雪星惺惺相惜，但另一方面，为了杨小绵，小杨洋又在生王雪星的气。 “既然你还会开玩笑，就说明你的情况没有杨小绵……同学描述得那么严重。” 小杨洋歪了歪脑袋：“杨小绵同学编写童话故事。” 王雪星：“什么？”她快速步上前，脚步又渐渐放缓，最后站停在全神贯注的杨小绵旁边。 “彩虹。”王雪星说道：“你在画彩虹。” 直到杨小绵腰酸背疼地站起身来，才发现王雪星出现了…… 冷不防的，杨小绵吓了一跳，她倒退着，在即将踩到画布的时候，被王雪星拉住了。 “你竟然能找到这么大的白色画布……”王雪星组织着词汇，“我，那个，对不……谢……不管什么吧，你真是太厉害了，杨小绵。” “哦，不。”杨小绵正直地纠正：“不是画布，其实是床单……就是因为太白太干净了，要是弄脏了，不好洗，洗不掉，还太像医院的风格了，所以我从来没铺过，一直压箱底，不过这一次，倒是给了它发光发热的机会了。” 说完全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是自己的愤怒可以放一放，等到眼前的悲伤过去之后，或许还可以拿出来讨个公道…… 不过，任何苦难气愤不公一经时间的沉淀，都会渐渐从事关重大变成不值一提。 想不出更好，更适合的台词了，杨小绵指了指床单，“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知道这看起来有点儿傻，也不见得效果会很好，可是，至少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强吧……”杨小绵尴尬地笑：“我本来就是那种相信就算做错也比什么都不做再去后悔来得好的性格……” 话音未落，王雪星就抱住了杨小绵。 王雪星不动不哭，令杨小绵更加无所适从。 门口的小杨洋一副恶心至极的模样：“需要我回避什么的？” “需要你帮忙。”杨小绵扭过头说道。 小杨洋干巴巴地笑：“呵呵，这辈子我就没画过画，你猜为什么？让我提示你一下，或许是因为我有一个认为做所有和学习无关的事都是在浪费时间的母亲？” 杨小绵翻白眼：“我需要你帮我把她从我身上剥离开。” 小杨洋：“就像剥蒜皮。” 杨小绵点头：“就像剥蒜皮……你的动作可以比剥蒜皮温柔些。” 小杨洋走过来，垂目凝视着那画布上才画出一小节的彩虹，“真是太丑了。” 小杨洋说道：“彩虹的确很漂亮，不过你画得也太丑了。” “真是令人……惊艳。”小杨洋称赞不已：“虽然丑，但是惊艳得让人感动。” 第五百四十三章 祝您做个好梦 翌日，杨小绵和王雪星又逃课了。 不去按时上课的感觉很新鲜。 愧疚之余又混有几丝兴奋。 同样逃课的还有小杨洋……或许，小杨洋的情况已经算不上是“逃课”的级别了。 今天是个相当明媚的日子。 温度有所回升，尤其临近午间，要是穿着羽绒服的话，必然会热出一身大汗。 王雪星推着轮椅走在前面，杨小绵紧随其后。 适才还在的小杨洋不见了踪影。 ……当然，谁也没有指望小杨洋会热衷于照顾王雪星的外婆。 小杨洋甚至不是她们的朋友。 外婆的精神相当不济……从昨天开始，外婆就记起了王雪星和王母，就连杨小绵及杨母也都能清楚地辨认出来。 看样子仿佛不再受老年痴呆的影响，实际上，这是回光返照的现象。 王雪星一厢情愿地相信这是外婆转好的迹象，杨小绵无话可说。 走到地方，轮椅停了下来……这里是医院的人工湖旁。 如果可以的话，王雪星是希望带着外婆去本市的一条河边。 只是外婆的身体条件不允许，而且那条小河也已经在填河造房的建设中不复存在了……可能唯有臭水沟一般的小溪作为遗迹残留。 那是外婆和外公相遇的地方，也是见到彩虹的地方。 美好的一切都不再了…… 没有什么永垂不朽。 正如小杨洋所言，童话都是戛然而止的。 王雪星蹲在轮椅旁边轻声细语地和外婆讲话，如同哄小孩儿。 “外婆……你冷吗？” “不冷。” “外婆……你饿吗？” “不饿。” “你想不想听歌？” 杨小绵听不下去了，这样简单重复的对话，仿佛存在于母亲与孩子之间。 可就是这样简单重复的话，平常的时候，谁都没有讲过，不常讲过。 杨小绵也是恍然大悟地发现，自己从来没有问过母亲冷不冷，饿不饿……更没有和妈妈和朋友一样分享聆听过一首歌曲…… 忽然，杨小绵感觉到目光投落在自己脸上。 杨小绵垂目看去，和外婆的四目相对。 杨小绵走过去，王雪星让开…… 在不远处，精神不济的王母靠在杨母的怀抱中—— 这样两个缺少男性角色存在的家庭，在关键时刻，唯有互相扶持，互相安慰。 外婆含含糊糊说了什么，杨小绵不断地点头。 外婆的粗粝的手掌抚摸过杨小绵的脸颊，不知道为什么，泪水一下子就流下来了……明明都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外婆就擦啊擦的，杨小绵的泪水却流啊流的。 外婆自己也不清楚究竟讲了什么，不过从孩子们的表情看来，她们应该是听进去了，也喜欢听了。 她追忆的话题中最多提及的是她早逝的丈夫…… 怨恨吗？ 当然恨过……那么年轻的好男人为什么要丢下自己早早过世呢？ 如果没有这令人苦痛的插曲，她的人生会更加完美，然而她的女儿又做错了什么呢？ 或许这就是命吧…… 所有的，曾经一度觉得难以承受的过往竟然就那么渡过了，不算平安，不算喜悦，然而，在此时此刻，那些不快乐的回忆也成为美好，不能过去的也都过去的，仿佛苦楚都是自己的极端的幻想。 后悔过自己为什么没有再嫁，后悔过为什么要那么支撑着，后悔过自己为什么要让自己更加辛苦。 最后剩下的，留在心间的唯有“爱”了。 即将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有什么闪亮的光彩闯入眼帘。 外婆呻吟一声，努力地撑起了眼帘…… 那是彩虹——是一道完美的，完美的，完美的彩虹。 ……居然是彩虹！ 离她那么近，如同触手可及！ 外婆来不及赞叹，忽然间，又是一道彩虹悬挂在了半空中。 她这辈子见过两次这样的彩虹…… 一次是和那个男人相遇的那一天，那仿佛是生命起始的那一刻。 如今，在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她又见到了两道彩虹。 都说，见过两道彩虹的人会一辈子幸福美满。 外婆的手指抚摸过稚嫩的脸颊……她知道，自己这辈子的确很幸福，很美满。 彩虹映在她的眼中，住进了她的心底，为她的灵魂架起了七色的桥…… 走上去，她就会找到她等待了一辈子，也等了她一辈子的人。 ……祝您做个好梦。 第五百四十四章 绯闻 这是一场微型葬礼。 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一场葬礼。 因为没有郑重的仪式，唯有几人围聚到一起的餐饮片刻。 倘若王雪星母女有亲朋好友的话，她们一家也不会无人帮衬。 但是，最后留守在外婆身边的几个人到底聚在一起，算是送老人最后一程。 其中就有小杨洋。 这是很奇怪的事……然而，偏偏小杨洋足有理由被邀请。 因为第二道彩虹是小杨洋“变”出来的。 杨小绵和王雪星画就了一副巨大的彩虹，小杨洋则是利用折射的道理创造出了第二道彩虹。 “这就是我为什么是一班的，你们却是十班的道理。”小杨洋是这样解释道：“你们通宵达旦才能完成的，我只要几分钟，几秒钟……你得明白，在工作岗位上，像我这样的人一定会更有发挥的余地和空间。” 虽然小杨洋的口气仍旧不怎么友善，但是杨小绵拥抱了她……小杨洋吐出舌头扮作恶心的模样。 然后，王雪星拥抱了她，小杨洋不再摆出鬼脸，她认真地拍了拍王雪星的肩膀。 这顿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 至少气氛没有特别尴尬或者难过。 纵使略有伤感的气氛萦绕着——主要是以王雪星的年纪一时还没有办法很快从打击中回过神来。 王母在杨母的安慰下坚强了起来……或者说，为了女儿，为母则强。 杨小绵希望自己有母亲的口才和思维，这样就能让王雪星整个人看起来不再那么阴郁了。 两位母亲权衡了一下，几人最后在杨小绵家进行这最后的仪式。 杨小绵更希望高冷在场……明明才一两天的时间，杨小绵居然感觉有一两年没有见到高冷了…… 有那么一瞬间，杨小绵几乎恨上了小杨洋。 “你吃得真香。”杨小绵小声说道：“你能不能顾虑一点儿其他人的情绪？稍微……” 在杨小绵的眼神示意中，小杨洋点点头。 “好的，我会尽量慢点儿吃。”小杨洋压低声线：“你要是也离家出走过，你就会了解到食物有多重要。” “我不会离家出走。”杨小绵说道：“如果我处于你的立场，我更在乎家人的重要性。” “不管怎么样都得谢谢你。”杨小绵露出友善的笑容：“在你的帮助下，最后的那一刻很……完美。” “当有人离世的，一切完美都会是不完美。”小杨洋淡漠地说道：“别假模假样的，我也坦诚交待……我就是为了这顿饭才会提供我的才智的，对我来说，这才叫完美。不过，你果然是个怪人……你到底是以什么立场帮助王雪星，又是以什么身份向我道谢的呢？” 杨小绵张口结舌，最后无奈地摇头：“你也是个怪人……我们都是怪人，或者在别人眼中，我们都是奇怪的人，因为我们有自己的个性和坚持。” 小杨洋点头赞同：“是啊，不管做好人还是做坏人都没什么特别的，这个世界上的人总是形形色色的，最特别，最重要，最了不起的，是坚持做自己，所以，你可以把你酝酿很久的话咽下去了，我是不会回家的……至少，现在，我没有回家的打算。” 饮食还在进行当中。 不知不觉的，又有几人加入了…… 王母现在的工作是杨母推荐的，因此看在两个女人的面子上，稀稀落落地过来了，但是大多没有停留多久，并未真正参与生命最后的盛宴，好像这些大人过来只是为了送钱的。 有喜事的时候，有人送钱，有白事的时候，还是会有人送钱。 仿佛大人之间的交际最重要的就是钱与钱的来往，反正掏出去的钱早晚又会要回来，反反复复的简单过程罢了，别说高冷不明白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就连从小就生活在这个俗世环境见多习惯了的杨小绵也始终不明白……她可以保证，那些这样做，盲目模仿或者理所当然这样做的大人自己也不会明白。 不多时，杨小绵和王雪星的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过来了。 舒恩，马聪玉，肖圆圆，徐慕苏，严肃，吕宏愿，陈可欣，高一三班大杨洋，余筝，萧芳，毛严景…… 猜到了的，猜不到的，都来了。 一时间，杨小绵家里热闹非凡。 小杨洋目瞪口呆，“你家是公共食堂还是什么？” “当然不是……”杨小绵不清楚自己应该摆出什么表情迎接这些小伙伴，“哇，幸好你们还自带了熟食和食材，否则，我一定会把你们挨个从五楼的窗户丢下去！” 舒恩帮着杨小绵把东西送到了厨房。 “那个是谁啊？”舒恩指着畏畏缩缩站在玄关的男孩儿，“好像有点儿眼熟诶！” 杨小绵面无表情：“那是吕宏愿……拜托，大家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他还是我们十班的，你就不能记一下他的脸和名字吗？” “我为什么要记住无聊人的无聊模样和无聊名字？”舒恩又问道：“陈可欣为什么会过来？” “大概是追着吕宏愿来的吧。”杨小绵想了想又纠正道：“也可能是吕宏愿追着陈可欣来……我也想问你，他们两个为什么会来呢？你确定他们不是你带过来的？” 舒恩：“我以为他们是奔着你来的……除了食物，我的确是带了什么过来，但是你得相信我，我带来的是你真正想要见到的人，不是无聊的男女。” 说着，舒恩让开一步，紧接着，就见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杨小绵从未设想过，高冷以这样的形式“登堂入室”。 莫名其妙的，杨小绵紧张了。 别样的感觉油然而生。 “哦，原来是高冷同学啊，很高兴见到你。”杨小绵伸出手。 高冷歪了歪头，仿佛思考了一下，继而配合地回握住杨小绵的手，他坦率地讲道：“我也很高兴见到你……杨小绵同学。” 一旁的舒恩目瞪口呆…… “你们在做什么？”舒恩问道：“你们难道是英语书中的李雷和韩梅梅吗？how are you？fine，thank you，and you？nice to meet you，nice to meet you，too……你们知道吗，我一直觉得这种对话，就和国人开口就问：你吃了吗，我吃了，你呢……这种对话方式一样傻。别那么不自然，你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越是神经兮兮，越让人觉得你们两个之间暗藏……呵呵，杀机。” 望见高冷和毛严景并排落座，杨小绵收回目光—— 高冷没有告诉过她，他会以这种形式出现在她的家里…… 杨小绵不由问道：“你不是不喜欢看到高冷吗？” 舒恩睃了一眼：“我是不喜欢看到他，不过，我更喜欢看到你高兴。” “高兴？我哪里有高兴了，我才没有，咳咳，高兴……”杨小绵别扭地钻进了厨房。 处理着蔬菜的杨小绵犹自心不在焉：“对了，舒恩，你和陈可欣初中时候关系不错吧？为什么掰了？” 舒恩：“说得我们和谈过恋爱似的……陈可欣是个碧池，她和我好只是利用我，只是渴望被人关注的滋味……” “可是马聪玉她们那些女孩子讨好你的出发点不也大同小异吗？“ “那也得由我来决定谁能借着我的光可以获得关注。”舒恩一把勾住杨小绵的脖子。 “你想不想借一借我的荣光？” 杨小绵却是面无表情地斜了一眼，“我发誓……你要是趁机把手上的脏东西擦到我身上……你会明白什么才叫做给我点儿阳光我就要灿烂起来的……” 舒恩择菜，杨小绵切菜，两人配合默契。 忽然，舒恩又问道：“你不怨王雪星吗？” 杨小绵手上的菜刀一顿，又噔噔地切起来。 许久，杨小绵将整齐成条的胡萝卜丝拢进盆内，方才开口：“做朋友难，做好人更难……我从未都没指望过自己的朋友就一定是好人。” 舒恩若有所思地笑道：“是啊，要是成为你的朋友条件那么苛刻的话，首当其冲会被淘汰的就是肖圆圆了……但是，你的的确确是个好人。” “或许吧。”杨小绵说道：“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动画是《美少女战士》，我梦想过自己代表正义消灭罪恶……很傻，不是吗？” 舒恩：“也没什么，不过这个动画也太老了吧……我推荐你看《海贼王》，看了后热血沸腾，教会你什么是真正的正义……现在我没见你有看漫画诶？“ “我有看漫画的。” “哦？什么漫画？” “《爱丽丝学院》。” “那是什么？我没听过……我虽然喜欢《小丸子》，但是平常不太看少女漫画，少年漫画比较适合我……” 杨小绵轻描淡写地答道：“哦，《爱丽丝学院》是讲一群拥有超能力的十岁小孩儿的爱情故事。” 听得舒恩直摇头。 舒恩困惑：“你真的不怨恨吗？……像你这样代表正义的傻帽从来不懂怨恨吗？” 杨小绵耸肩：“或许。” 舒恩：“你真的心甘情愿地继续当她的朋友吗？” 杨小绵：“或许。” 舒恩：“你真的没有怨恨过我们，真的心甘情愿地继续当我们的朋友吗？” 杨小绵洋葱剥了起来，“我掰开这颗洋葱的心情就是我对你们的真实感受……” 舒恩：“会哭？” 杨小绵点头。 舒恩：“喜欢？” 杨小绵点头，“就是因为喜欢才会流泪……流了眼泪之后反而会更加喜欢。” 舒恩点头：“你果然是个抖m。” 杨小绵举起菜刀：“不，我不是。” 小剧场1： 杨母很是抱歉…… 这样的日子里，家里却聚集了一群半大的孩子。 本来凝重的气氛忽然变得欢快了。 这些孩子都是女儿的朋友，杨母都能一一叫出名字来。 虽然学习成绩良莠不齐，但都是好孩子。 每次登门，这些孩子们看似吃喝玩乐，实际上，他们……也的确是为了吃喝玩乐才会来的——不过，他们很懂事，会帮忙做家务，会卖萌讨好，会帮助杨小绵姐弟俩补习功课…… 在这个小区里，同样也有孩子在二十九中上学的家长。 听说属于二十九中最特殊的“十班”的学生们常常去杨家做客，难免有嘴碎的妇女劝说杨母别让杨小绵与那种“差生”往来。 ——“你家孩子那么文静听话，要是总和那种败类来往，说不定会遗憾终生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呢！”见面会打招呼的“半”熟人目光闪烁着八卦的神采这样说道，仿佛她们遇见了杨小绵也成为所谓“败类”的一份子。 杨母看似温柔娴静好讲话，然而，她是从来就不会被他人影响到自己想法的个性……想必杨小绵就是继承了这一点。 当时，杨母是笑着回答：“败类这个词还是别乱用的好，分数可不代表人品，更何况都不过是些调皮的孩子……我相信我的女儿，我的女儿相信她的朋友，作为母亲，我定然会相信我女儿的朋友们。” 杨母点着头，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女儿是好孩子，她的朋友也都是好孩子。” 见小区里最长舌的几个妇女还有话要讲喋喋不休的样子，杨母笑得神秘莫测。 “王大姐，您的儿子交往三个女朋友，不愧是高二年级的学霸呢，真是招女孩子喜欢。”杨母说道。 王大小姐笑了笑，忽然察觉到杨母的话不对劲儿…… “李妹妹，你女儿今年初二吧？听说期中考试考了年级第一，真厉害……不过抽烟的习惯还是得改一改的好，不仅会影响到其他同学的身体，还增加患癌的几率不是吗？” “哦，冯奶奶，您女儿正在申请华大保送名额吧？听说是十拿九稳的了？真佩服您女儿学习那么好……但是呢，她欺凌同学的视频不是传到网上了吗？虽然及时删除了，不过不幸到底还是发生了，不是吗？” 杨母从容一笑：“几位姐姐妹妹，其实我这个人呐……比你们还八卦呢。” …… 纵使杨母也很喜欢舒恩这几个孩子，可他们也未免太欢脱了。 杨母不禁尴尬地向王母道歉。 王母却是摆了摆手…… “他们都是你女儿的同学，也是我女儿的同学，能在这样的日子里到场，是孩子们有心了。”王母轻声细语地说道：“我原本还很担心我女儿的性格会不会越来越孤僻，万一像我爱钻牛角尖怎么办……现在看来，我不用杞人忧天了，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就是这个意思吧。” 王母紧紧握住杨母的手。 “谢谢你，谢谢你的好孩子。”王母说道：“多亏了你们，我们一家才有了起色……” 杨母的双眸满含泪花：“说什么起色也太夸张了，我们也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就算是举手之劳也得‘举起手’才行……对你而言是不值一提的小小帮助，对我来讲，却是事关终生，事关我孩子终生的救赎。” 王母看向适才还仿佛一蹶不振，眼下就摆出一派嫌弃神情的王雪星…… “都是一群好孩子啊。”王母恳切地说道。 杨母点头附和：“是……都是一群没心没肺又讨人喜欢的好孩子啊。” 小剧场2： 小杨洋着实羡慕嫉妒恨。 小杨洋那么蠢的家伙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朋友呢？ 肖圆圆在摆拍，恰巧拍下了小杨洋翻着白眼瞪着杨小绵的画面…… 于是，不到三十分钟，小杨洋的父母就登门造访了。 狂躁的拍门声惊天动地，更是吸引了邻居们的关注，小区的微信群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我早就告诉她了，总是放任自己的女儿和那些败类来往早晚会惹祸上门的！她就是不听，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王大姐真是睿智，我就不明白了，他们两口子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讲话还那么不客气……我们之前劝她还不是为了她好？” “这下可好了，原本文文静静的好孩子就要废了。” “不过究竟发生了什么？” “说不定是欺凌同学被学生家长找上门来了。” “也有可能是因为在学校抽烟导致其他同学生病了。” “根本就是滥交男友被人报仇来了吧！” 第五百四十五章 真的需要帮忙 “这简直太离谱了。”小杨洋的母亲气得眼睛都红了，“我早就猜到我的孩子是被人绑架的，但是就是没想到我家杨洋是被自己的同学绑架的！” 小杨洋的父亲拉扯了妻子，他劝道：“你先别激动……你听到了，人家有老人过世了，情况很特殊，我们要以理服人，不要吵闹……” “他们情况特殊，我们家的情况就不特殊了吗？”小杨洋的母亲像是发怒的狮子：“我已经尽量心平气和了……” 看着蜷缩在沙发角落的女儿，小杨洋的母亲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她硬生生拖起女儿，几乎半抱半拽地拉扯女儿走出了杨小绵的家门。 小区内的人流并不算多，仅有的路人都驻足观望，好奇不已。 小杨洋被母亲拖曳着，她的父亲跟在后面……除了此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小杨洋的眼眶泛红，她知道，如果此时此刻杨小绵遇到了麻烦的话，那群愚不可及的男女同学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 不，正是因为杨小绵绝对不会遇到这种事情，所以她杨洋一辈子也无法成为令自己嫉妒生狂的那种人。 “你这个孩子……”母亲大吼大叫起来，“你到底长不长脑子？离家出走不说，还不去上学，上培训班？你是想把自己的未来都给毁了吗！！！” 父亲则是小声劝阻道，不过他的眼神中也流露出对女儿不安分举动的不快。 小杨洋就不明白了……父母几天没见她了，才见面的时候，他们能讲的就只有学习么？ 不问问她这几天住在哪里，吃了什么，遇到过什么人，有没有受冻挨饿，有没有被人欺负？ 所以……她到底只是父母摆布的玩偶是吗？ 母亲还在怒骂着什么，嘴巴张张合合，没完没了，没完没了……没完没了！！！ 她总是这样，不把她逼死就绝不罢休是不是？ 就不能考虑一下她的自尊，她的人格吗？ 她也是要面子的……更有自己独立自主的灵魂！！！ 小杨洋挣扎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就是被网兜住的鱼，无论怎么翻腾，都逃不开渔网的追捕，那密密麻麻的渔网孔洞是她最深刻的绝望。 恍惚中，小杨洋见到杨小绵步入视野。 没有其他人，就只有杨小绵。 小杨洋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嘲讽地思忖——杨小绵这是又要多管闲事了吗？ “阿姨！叔叔！”杨小绵跑了上来，她气喘吁吁，短暂地与小杨洋四目相交。 一霎时，杨小绵不禁纳罕——适才还外表还光鲜得体的小杨洋怎么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变得蓬头垢面，凌乱不堪？ 杨小绵忽然有些明白了小杨洋为什么会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这段日子里，小杨洋虽然也受到了惊吓，不过到底还是自由自在的，至少她的头发就没有这般张牙舞爪过……然而，她母亲才出现了不到十分钟，小杨洋就如同遭受了无数的磨难，形貌狼狈。 杨小绵更是明白了自己妈妈适才问的那句话的深意—— 杨小绵追出来的时候，杨母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那一刻，杨小绵不认为母亲有什么可帮忙的，也不认为自己需要什么帮忙…… 然而，瞧见小杨洋母亲狰狞表情的瞬间，杨小绵退怯了。 ——妈妈，我可能真的需要帮忙……杨小绵如此想着，不由吞咽了口水。 第五百四十六章 要撞上了 “阿姨，您误会了。”杨小绵竭尽脑汁地措辞道：“杨洋她没有不学习……我家有很多书，这两天她看了不少，知识就是知识，不管是什么书，都能给予人以学识不是吗？” 杨小绵感觉自己的笑容在对方看来就是两个字—— 傻帽。 “这个，叔叔，您看，周围这么多人都在看热闹，有什么事不如先回家去谈？”杨小绵问道。 小杨洋的确不是自己的朋友，可是到底都收留了两三日，要是任凭对方母亲带走和污蔑的话，杨小绵总觉得惴惴不安。 或许在别人家里，这种涉及到大人打交道交涉的事件，都会交由大人处理，小孩子还是躲到后边去安心学习就好，但是在杨小绵家中，“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是奉行到底的信条。 “就是你绑架了我的杨洋？”小杨洋母亲色厉内荏地质问。 “什么？”杨小绵连忙摇头：“哦哦，阿姨，你真的误会了，我看杨洋无处可去就请她到我家休息……她很累，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也很累。”杨小绵不由走上前，“您这么扯着她的衣服，都给她脖子上勒出印子了……” 不等杨小绵真正靠近，她就被粗暴地推开了。 “我保留报警的权利，保留告你的权利！”小杨洋母亲咬牙切齿：“整整耽误了这么多舔，明明眼瞅着就要期末考试了……” “啊！！！”猝不及防之间，小杨洋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啊啊啊！”没有任何具体的台词，唯有野兽般的嘶喊，她剧烈地推搡起自己的母亲，如同疯癫。 “你对我的女儿做了什么？！”小杨洋母亲急了。 “她没有对我做什么！”小杨洋气急败坏地跳脚：“是你，都是你！你就不能闭上嘴巴吗？就不能闭嘴……哪怕一天，一个小时，一小会儿吗？！” 小杨洋母亲目瞪口呆。 父亲走上前，小心劝慰道：“杨洋？你妈妈只是为了你好，她希望你拥有幸福的未来……” “为了我好？”小杨洋古怪地笑了：“爸，别把我当成十岁以下小孩儿了，你要是真的发自肺腑地认为她是为了我好，那么你就是瞎子。” 小杨洋后退一步，展现自己的形态：“爸，你看见了吗？你看见你的女儿都什么模样了吗？你还能百分之百地肯定我妈是为了我好？” 父亲嘴唇嗫嚅，不自然地垂下了目光……他不得不承认，在杨小绵家中第一眼看见女儿平安无事，甚至还比最后一次见面胖了点儿的时候，作为家长不禁心下大定，因此他们才有了精神和力气吵闹起来。 “我怎么就不是为了你好了？”小杨洋母亲怒火冲天：“我还不是为了你着想？！我这辈子都为了你们着想！！” 说着，她倏地拧过头去瞪杨小绵。 杨小绵激灵一下，随即露出八颗牙齿笑……看在她这么可爱的份上，能不能别伤害她？ “你给我女儿灌输了什么？”小杨洋母亲愤恨至极：“肯定就是你！我的杨洋以前一直都是好好的……都是你带坏了我的孩子！你个十班的，你个差生……” “妈！”小杨洋霍地冲上去狠狠一推，她喊道：“你为什么总把责任推到别人头上？难道我出了事，你找到可以推卸责任的理由就心安理得了吗！你十班怎么了？学习差怎么了？……杨小绵期中考试比我总分还高！她的英语成绩在年级前十名！” “我好累，”小杨洋憋着嘴抽鼻子：“我好累啊，妈……” “我一开始学习就好像听到你在我耳边没完没了地说什么，我没有办法集中精神，我眼睛都睁不开，可是终于可以睡觉的时候，我又睡不着，你的声音还在我耳边吵吵吵，吵吵吵……” “没有一次入睡了之后不做梦的，妈，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少次是自己把自己哭醒的。” “我不知道，不明白你这样做，我的未来会不会幸福……那是以后的事了，谁也说不好，但我清楚的知道，我连现在都过得不好，很不好，一点儿都不幸福，头疼，难受，胸闷，每一天每一刻都感觉自己要死了。” 小杨洋露出了飘渺的笑意，“我在杨小绵家的日子是我能留在记忆中的最幸福的日子。” “妈……我现在都不能幸福，更何况是以后了？” 小杨洋问道：“我要是真的按照你的安排走出每一步，结果到最后还是没有办法获得幸福的话……你能为我负责吗？你能吗？你怎么负责？啊？妈……你不是无所不知吗？那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为没有办法获得幸福的我负责啊！！！” 小杨洋的母亲愣了愣，继而又睨向杨小绵。 “肯定就是你，就是你，你们一家都是怪人，学生不好好学习，认真履行自己的义务跑去兼职，家长也不着调竟然支持怂恿孩子不分主次拿自己的命运开玩笑！我家杨洋以前不这样……” “妈！！！“小杨洋尖叫：“不准你说我的朋友，不准你说我的朋友！！！” 小杨洋一边猛推，一边暴躁地怒吼：“她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朋友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讲她的坏话！你怎么可以……” 话音未落，就见小杨洋的母亲被女儿生生逼退到了马路上，恰逢一辆私家车朝着地下车库的方向疾驰而来……一时间，车鸣声震耳欲聋。 ……要撞上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 他表示一年不想说话 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小杨洋母亲的手。 那一瞬间，小杨洋母亲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当然不是被车撞飞了，而是被那只相当有力的手拉扯到几乎飞了起来了！！！ 然而，也幸亏这突如其来的一拉，要不然小杨洋母亲一定会当场出车祸。 那私家车并没有停下来，一径开入了车库，仿佛适才的惊心动魄都不值一提，司空见惯。 小杨洋一家三口还和做梦一般放空中，反倒是及时反应救下人的杨小绵松泄地蹲了下来。 “我还以为真的会出事！”杨小绵长吁短叹道：“吓死宝宝了，我的心脏都要停止了……你们母女俩还真是一模一样……” ——简直就是愤怒调节障碍——杨小绵和高冷同时在脑海中喊道。 杨小绵在心底里夸赞高冷如同九九九感冒灵奏效，高冷感谢她由衷的夸奖。 经历了惊魂一刻的小杨洋母亲却很快振作起来。 “虽然我很感谢她帮了我，但是一码归一码，到底还是她诱拐了我家杨洋……” 一语未了，母亲的话音就被父亲的吼声打断了。 “够了！”小杨洋父亲每吐出一个字来，气势和音量就会减弱几分，“够了，孩子的妈……你看看我们家杨洋都成什么样子？这真的是孩子同学的错？要不是这位女同学在孩子彷徨得无处可去的时候好心收留，我们家杨洋就真的流落街头了？到时候，你还能不能见到完整的孩子都不一定了，哪里还能让你在这里教训这个，批评那个？她们都是孩子，都是我们的孩子……她们不是你的学生，更不是你的仇人！” 母亲整个人木木的，她还试图辩解：“可是……” “够了。”小杨洋父亲竖起食指，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够了。” 母亲终于不再吭声了。 小杨洋还想说什么，却被父亲也用一句“够了”堵住了所有话题。 小杨洋父亲倏地转过身，指向了杨小绵。 杨小绵立时会意，点头如蒜倒：“我也够了。” “嗯？”小杨洋父亲后知后觉地放下手，“不好意思……我是想说，谢谢你。” 小杨洋父亲伸出手，杨小绵没反应过来。 等到杨小绵明白过来，正准备抬手回握的时候，小杨洋父亲又改为拍打杨小绵的肩膀。 杨小绵呲牙咧嘴，小杨洋父亲这才意识到什么，随即，他像是对待兄弟狠狠捶了下杨小绵的肩头。 杨小绵快哭了，她似乎发现小杨洋家中阴盛阳衰的终极原因了。 两个人的举止滑稽可笑，小杨洋母女神色如出一辙地盯着他们。 “至于你们……”小杨洋父亲抹了把鼻子，“跟我回家，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话音未落，就瞧见那一对适才还剑拔弩张的母女扭头就走，完全不理会在后边追赶的丈夫及父亲…… “这算什么？”高冷忽然在脑海中问道。 杨小绵则是张口回答，仿佛喃喃自语，“我现在好像有那么一丢丢地理解什么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了……杨洋还有很多很多的事需要她去做。” 高冷：“他们一家真的珍惜彼此吗？” 杨小绵：“可能不够珍惜，不过到底还是深爱对方的，人类有句话叫做打断骨头连着筋，就是这样的道理。” 高冷：“打断骨头连着筋是物理或者生物现象，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杨小绵：“杨洋已经学会承认了……至少她承认把我当成朋友看待了，接下来，她得学会向自己的母亲去道歉，向自己的父亲去道谢，她就是被惯坏了的大小姐，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不过，我倒不太想要她这个朋友，太危险了，说不定她愤怒的时候，还会把我从楼上推下去。” 高冷：“我们已经在吃排骨了，你还不回来吗？” 杨小绵顿了顿，才迎风回答：“我怎么突然觉得，咱俩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心有灵犀呢？从刚刚开始，你我的话题就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小剧场1： 其实，杨小绵不知道的是，这并非小杨洋第一次离家出走了。 连小杨洋本人都不清楚这是第几次了。 只不过之前的每一次都因为她的胆怯和退缩而失败，最长也不过维持了三个小时而已，这一次，离家出走的时长竟然超过了三天。 这多亏了杨小绵的“友情赞助”……这也是为什么小杨洋母亲如此震怒的原因之一。 “我知道你妈妈的控制欲有点儿旺盛，”父亲劝解道：“但是她是真的发自肺腑地为了你好……至少从她的角度而言，她是真心实意地以为自己在为你好，所以……” 小杨洋面无表情：“所以什么？爸？” 父亲：“所以，你们能不能不要在冷战了？自打你离家出走开始，你妈就拒绝做饭给我吃，我已经连续吃了n天的方便面了，不想再继续吃方便面了……你是孩子，她是你妈妈，所以，就由你先示软吧？好吗？好吧好吧……” 看着近乎于向自己撒娇的父亲，小杨洋皮笑肉不笑：“不好。” 在绝望的注目中，小杨洋撇过头：“谁说因为是孩子就得先认错了？尤其是我还没有做错什么的情况下……” “你离家出走就是大错特错。” “所以，爸，你还是继续吃方便面吧。”小杨洋抬起手：“不要紧的爸，还有我陪着你一块吃方便面……其实吃方便面很节省时间的。” 说着，小杨洋的拳头捶了把父亲的肩膀。 小剧场2： 高冷非要跟着杨小绵去试听那个培训课堂。 明明以他的水平俨然无需任何的补习了。 舒恩是真的不愿意看到高冷，于是她回避了。 所以，今天，唯有杨小绵和高冷两个来听讲。 她也挺不好意思的……自己都白白听了两节课了，不过讲师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 这一堂课是数学课。 和高冷比数学，那简直就是浪费生命…… 高冷是人造人，他脑容量的记录涵括了与国家图书馆等同量的书籍内容，他的分析能力是基于逻辑系统的辨明和判断。 就算是了不起的讲师也输定了……两人的数学水平根本没有相提并论的可能。 于是，开始上课还不到十分钟，讲师就明显败下阵来。 讲师提出的问题，高冷每每秒答，而面对高冷的提出的问题，讲师思考最快的时长也要在三分钟以上。 就连坐在最后一排的杨小绵也明显感受到讲师的紧张和局促。 “好，嗯，很好……”讲师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他满额大汗，不停地抬手抹去汗水，连表情都僵硬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厉害的学生，虽然承认很无奈，但是自认不如于人并不丢人，反而硬撑着面子自欺欺人才更没脸见人……我们在做最后一轮比赛吧。” “这样，我出十个题，你出十个题，快速问答，要是对方不能在一分钟之内回答出来就算输。” “额，既然是比赛，就得有奖励才行。”讲师斟酌道：“这样吧，要是我输了，你可以带任何人来免费听我的课，多少人都行；要是你输了……” 讲师咧嘴坏笑：“你就留下来给我当讲师助理吧……哦，是可以得到有偿薪资的那一种。” 高冷眼睛一亮，最后……他输了。 因为他拒绝回答讲师提出的任何问题。 当得意洋洋的杨小绵失落地问高冷为什么的时候，高冷说他也想要兼职赚钱。 杨小绵：“你有想要买的东西？” 高冷：“我当然也有想要花钱的欲望。” 杨小绵：“你想要什么的话，可以告诉我啊，我会……” 高冷：“不……好男人是不应该让女人给买东西的。” 杨小绵：“什么？……等等，谁讲这些话给你听的？” 高冷：“毛严景。” 杨小绵：“哇哦，听起来你们关系不错嘛……” 高冷：“不，我们没有任何理由的讨厌对方……这些话，他是以讽刺的口吻说出来的。” 杨小绵：“恭喜你，你终于能够感受到讽刺的感觉是什么了……那你想要买什么？” 高冷：“当我该买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想要买什么了。” 杨小绵：“好吧……我原本还指望你狠狠打脸那个讲师的，我不同意他对于学习的观点，他和杨洋的妈妈太像了，都把学生当成了学习的机器人……” 高冷：“既然你排斥这种教学方法，又为什么要来听课呢？” 杨小绵苦笑：“因为我也有虚荣心呐……我一面说着讨厌他们的教学风格，一面又羡慕那些学霸……在某种程度上，我也想象过自己和他们一样，机械地转身，回头，听讲，写字，答卷，还可能偶尔以高高在上的视角鄙视一下学渣……我也分不清自己是口是心非，还是单纯地想要尝试一下新鲜感了……” 高冷：“人类就是这么复杂。” 杨小绵噗嗤笑了：“对了，人类就是这么复杂，自相矛盾，又得在这种自己与自己对峙的条件下，坚持自我……不容易啊！” 高冷：“不过，多亏了我，你可以免费听课了。” …… 不过，到最后，杨小绵并没有再去听培训讲师的课，因为她有更适合自己的小伙伴陪伴自己，帮助自己——毛严景等人。 这令高冷很不高兴。 他表示一年不想说话。 第五百四十八章 女人比人类还复杂 “我可以勉为其难的陪你学习，调动你学习的积极性，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无聊的家伙在这里？”王雪星问道。 话音未落，谁丢过来的笔就砸到了王雪星的头上。 杨小绵的卧室内嘈杂拥挤，大家都坐在地上，围着那天蓝色的小圆桌。 王雪星攥紧笔，“好吧，这次我就忍了，下次……” 又一团擦过鼻涕的纸正中王雪星的脑门。 “好了，这次我不能忍了，我向你保证，在这种环境下学习，你能提高成绩才怪！”王雪星试图站起身来，但是周围人挨着人，她连挪动的余地都没有。 “杨小绵，我求你好心告诉我，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聚餐？郊游？这里不是棋牌室，我的朋友！” 王雪星拔高嗓音却被徐慕苏大喊赢了声音掩盖了下去。 王雪星放弃了，这群混球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 她一脸狐疑：“杨小绵，你那是什么表情？” 杨小绵双手捧心：“你刚刚称呼我为你的朋友……原来，这就是幸福的滋味。” 王雪星狠狠打了个激灵——她是谁，她在哪里，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王雪星印象中的，马聪玉和肖圆圆这两位门神并没有到场，而班级里和神明一样舒恩在场的话，就必然会有追随者在。 在这个小环境之中，唯有毛严景不受任何干扰。 毛严景成为了他们这个小团队的指导教师，全程的交流并不多，时不时地，他会把自己出的问题以及笔记推给杨小绵或者王雪星。 在学习方面，毛严景充分体现他的智商。 和那个培训机构的讲师不同，毛严景十分清楚杨小绵和王雪星的水平和惯性。 他会针对考试的要点，杨小绵以及王雪星在答题方向上的习惯性错误，出不同的题目。 毛严景的笔记更是非常漂亮……比女生的笔记还细致，知识树不光竖列了每一学科的知识点，还会将所有学科缠连到一起，令人惊叹不已。 在场的所有人都收到了一份毛严景笔记的复印本，昏昏欲睡的舒恩见之惊奇得清醒起来。 舒恩只用了十多分钟从头到尾查看了这份复印件，随即她耸肩说道：“嗯，我复习完毕了，如果没有高冷的话，我想我一定可以考到年级第二。” 意识到毛严景神经质地盯着自己，舒恩挑衅地挑眉笑。 “你会很高兴多个聪明的敌人。”舒恩说道：“聪明的敌人，总比愚蠢的队友有趣……不是吗？” 一语未了，徐慕苏手中的牌就飞拍到了舒恩的脸孔上。 “嗯……有个愚蠢的对手有时候也挺有趣的，有时候。”说着，舒恩又趴回小桌子上，她闷闷地讲道：“呀，杨小绵，你帮我揉揉腿……我坐麻了……” “麻了就去床上睡！” “那多不合适，好歹我也是淑女……这里这么多血气方刚的少年，我一个美少女被这么多人盯着会紧张的。” 杨小绵不愿搭理她，可空出的右手到底还是给舒恩捏了起来。 舒恩发出高低起伏的呻吟。 杨小绵重重一抓，“要是你再发出这么恶心的声音，我就把你做成将军的晚饭……”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脚落里趴着摇尾巴的将军抬起头来叫了一声。 “对了，你听说了吗？”舒恩忽然说道：“小杨洋要被转学了。” 杨小绵：“嗯？” 舒恩：“不过，小杨洋本人强烈反对。” 杨小绵：“哦？” 舒恩：“你还能表现出更新鲜的表情吗？”似乎想起什么，她嗤笑道：“你应该感谢肖圆圆，要不是她到处发自拍照，小杨洋的爸妈也不会发现离家出走的她，那么，小杨洋恐怕就要在你家生根发芽了。做好人可以，做滥好人就不可爱了啊……” 杨小绵还不及回应，因为毛严景把她刚刚答完的试题几秒批改完毕。 “同一种类型的题目，你已经做了不下十遍了，但是每次换个场景，换个数字，再运用公式的时候，你还是会犯同样的错误。” 毛严景义正言辞地说道：“鉴于你屡犯屡错的不良态度，我建议你打开窗户大喊你是猪三遍。” 房间内的几人不禁收声，齐整地望向毛严景。 杨小绵神色一肃，旋而来到窗边，开口就叫：“毛严景！……你是猪，你是猪，你是猪三遍！！！” 语毕，杨小绵扭过头，双眸晶亮晶亮地回视毛严景。 其他几位小伙伴目瞪口呆之余，连连鼓掌叫好。 毛严景面无表情地扶了扶自己的金边眼镜，继而他低下头去继续算写数学题…… 一旁的舒恩注意到毛严景泛红的耳根。 “哼……”舒恩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 晚饭的时候，毛严景把排骨夹进了将军的饭盆里，将军则是把自己的饭盆推到毛严景脚边一副和好兄弟共享美食的大方模样。 杨小天惊诧不已，“将军什么时候和严景兄这么要好了？……姐，以后你们学习能不能去学校找间教室互助学习？总在家里非常影响我打游戏的情绪。” 杨小绵尚未作答，杨母先开口了。 “临近期末考试还在通宵打游戏的你有什么资格驱赶你姐姐组织的学习小组呢？”说着，杨母端走了儿自的饭碗。 杨小天的心情是这样的：…… 然后他就趴在餐桌上呜咽了起来。 杨小绵友好地把自己的饭碗推给杨小天分享。 “其实，我觉得你的建议挺不错的，至少人数越来越多的情况下，我的房间真心经受不起那么多人的摧残了。” ……最后，以毛严景为指导教师的高一年级学习小组正式成立，并成功占据了学生会的活动教室作为根据地。 有人问杨小绵是怎么说服学生会最难搞定的副会长艾小柔学姐的。 杨小绵不答，和舒恩，毛严景一起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艾小柔学姐的小小弱点可掌握在有求必应屋的四人组外加一只狗的手中呢。 “汪！！！” 小剧场1： 今天是杨小绵的生日。 杨小绵本来就是在这样寒冷的季节出生的孩子。 “简直令人难以相信。”舒恩震惊地呢喃：“你们相信吗？杨小绵居然是天蝎座的！” “天啊！”徐慕苏。 “天啊……”马聪玉。 “天啊？”严肃。 肖圆圆：“呵呵呵，还是我最了解杨小绵了……她是莫名其实的天蝎座！！！杨小绵她其实非常的……记仇！” 众人：“天啊！！！” 肖圆圆最是享受被人关注的感觉。 “杨小绵她从小就特别记仇，还会幻想自己会把憎恨的人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然后呢？” “然后就没了。” “什么意思？……我都把裤子脱了，你就只告诉我这些？” “徐慕苏，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比起记忆对自己好的人，杨小绵更会牢牢记住对自己不好的人……但是，仅仅是记仇，不代表她真的就会报复，哦，我还记得，小绵的妈妈说过，要和自己的朋友保持恰当的关系，要和自己的朋友保持亲密的关系，杨小绵一向把这句话奉为圣旨。” 一时间，舒恩等人的表情十分精彩。 在场每个人都不由暗自揣测——自己是杨小绵需要保持亲密关系的敌人吗？ “没想到阿姨那么温柔慈祥的人竟然也这么腹黑。”舒恩想起什么来，问道：“我记得没错的话，阿姨曾经在大学教授过数学吧？” 马聪玉噗嗤笑起来：“杨小绵的爸妈都那么厉害，杨小绵本人却是名副其实的学渣，就连小天都是过目不忘的天才……杨小绵难不成是基因突变的产物吗？” 肖圆圆高深莫测地笑：“阿姨也是天蝎座的。” 大家张大了嘴巴。 肖圆圆：“阿姨是双学位，除了数学之外，她还自修心理学，考取了心理学的医师资格证。” 小伙伴们的惊讶之情已然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再见到杨小绵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闪烁着难以形容的光彩。 “你们这是怎么了？感觉怪怪的诶……”杨小绵仍旧是那副傻白甜的模样。 众位小伙伴们决定，以后还是尽量别去杨小绵家的好。 然而，无法理解的是，自此后，杨小绵的妈妈成为了舒恩的人生偶像，舒恩更频繁地出入杨小绵家了。 危险的女人是对杨家女人最合适的形容。 ……杨母从容微笑：“嗯？谁是危险的女人？呵呵……” 小剧场2： 杨小绵生日的这一天是正常上学的日子，她虽然并非忘记了自己的生日，但从未盼望过什么。 每一年送她礼物的朋友也就只有肖圆圆罢了。 杨家人会出去吃火锅，蛋糕浅尝辄止后成为翌日的早餐。 甚至他们一家连续十年都会在杨小绵生日这一天去同一家饭店吃饭……不光饭店老板对他们一家十分熟悉，就连杨小绵都相当熟悉老板特制的加个蛋的长寿面的滋味。 更何况今年春节的时间比往年早，也就是说期末考试也会相应提前……哪怕也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但是身为二十九中的同学们俨然热火朝天地投入学习中。 一天的时间都快过去了，临近放学的时候，窗外的天色黑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明明还是白天的时间，却犹如黎明前的黑暗。 杨小绵从下午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被孤立了。 她的几个小伙伴们偷偷摸摸地议论着什么，甚至还创建了单独一个狗屁群，却把杨小绵要给人排除在外。 杨小绵拐弯抹角地和肖圆圆表示自己也想加入这个群，却被拒绝了。 “哦，这和你没有关系。”肖圆圆轻描淡写地说道。 杨小绵赌气不和他们说话……也绝对绝对不陪她们上厕所了！ 杨小绵一个人气鼓鼓地匆匆跑去上厕所，她回来的时候，刚要落座，腿脚就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细小的声音。 杨小绵低头一看，发现桌子下不知什么时候放置非常大的纸盒。 这节课是自习课，高一十班班主任坐在前面批改着什么，整个班级都非常安静，饶是十班，也在临近期末考试的时候，呈现出了身为二十九中的同学应该表现出的态度——哪怕是不学习，也都悄无声息地玩手机，不会打扰其他真正想要学习的同学。 杨小绵环顾四周，瞧见包括肖圆圆在内的小伙伴们都佯作专心致志学习的模样，各个都在唰唰落笔，那样子真像在学习。 杨小绵小心翼翼地把纸盒放到腿上，刚打开盒盖，就听到从内传出一阵儿童欢快的歌唱声—— “如果感到高兴，你就拍拍手，啪啪……” 杨小绵大惊，手忙脚乱地把盒盖按下了…… 可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还一跳一跳，一弹一弹，仿佛要破盒而出，害得杨小绵几乎就要压不住！ “安静！”笑声中，高一十班班主任阴阳怪气地翘起兰花指，“就算快要放学了，也别把手机的音量调得这么响亮啊！杨小绵，你喜欢的音乐还真是够童真的了。” 童真也比你肥宅强！——杨小绵心底呐喊，面上陪笑。 她咬牙切齿地环视一周，就发现马聪玉慌忙把脑袋埋进英语课本中了…… 马聪玉的英语书看起来还真是崭新崭新的啊，在灯光下简直是闪闪发光。 ——马聪玉究竟送了她什么东西！！！ 直到放学，杨小绵才敢把盒盖再度打开，就听见那东西又欢唱起来—— “如果感到高兴，你就跺跺脚，咚咚！” 后头的舒恩也咚咚地跺了脚，继而几个人放声大笑。 ——原来那是玩偶，是一只长耳绒毛狗狗。 “这样……你掐住它的耳根，它的耳朵就会拍来拍去的，还会唱歌……”马聪玉尴尬地解释道：“在我手里的时候，至少是这样的，没想到一到了你手里，就算不捏它，它也会唱歌了……大概和你欢脱的性格有关吧。” 杨小绵笑得勉强：“我？我的性格很欢脱吗？你是认真的吗？哈，哈，哈！！！” 纸盒里不光有这只玩具狗，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礼物—— 化妆品是肖圆圆送的，动漫周边是舒恩送的，还有扑克牌，发卡……以及一些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小玩意儿。 杨小绵拿起一朵小花……“这是什么？” 高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回答：“栀子花……白色的栀子花。” 杨小绵笑了：“所以，你送了我一朵栀子花？没想到你比想象中的还要浪漫……” 高冷：“不，我送你的是皮包，那个香奈儿的白色皮包是我送你的，栀子花是意外得来的，我觉得颜色很配，就别在包上了……应该是掉了。” “所以，你送我香奈儿的包？”杨小绵恍然大悟：“你说你也想要打工兼职的理由就是为了给我买生日礼物吗？” 高冷：“并不是为了你生日准备的礼物，但确实是一直想要送给你的礼物。” 杨小绵：“为什么会是皮包？我的意思是……我从来对这些包包不感兴趣。” 高冷：“毛严景说，女人都对包感兴趣，还有口红。” 杨小绵无奈：“至少我不感兴趣……或者说，我现在还只是个女孩子，不是女人……这个包看起来很普通，不过我能猜到它究竟贵得有多离谱。我宁可你用自己好不容易赚来的钱买吃的，买玩的，也不希望你把自己打工的工资全部浪费在这个包上。” 高冷：“既然是送给你的，那就不是浪费……为什么你会希望我把钱用在吃喝玩乐上？” 杨小绵小得意：“因为你吃喝玩乐的话，就是我吃喝玩乐了……但是这个包……我用了，就是我用了，不是你在用，我想要的，是我们两个人都能感受到乐趣，我一个人的话就没意义了。” 高冷：“不会啊，只要你能用的上，对我而言，就是全部的意义了。” 杨小绵有点儿小甜蜜：“无论如何，以后别再送给我这种礼物了……” “你不高兴？”高冷疑惑地问道。 杨小绵：“不，我很高兴，收到礼物还不高兴的话，未免也太不识好歹了……” “可是你到底不是喜欢。”高冷长叹：“人类真是复杂得令我头疼……对于不喜欢的东西也可以高兴，对于喜欢的东西也可以不高兴，高兴的时候不代表喜欢，不高兴的时候不代表不喜欢……像不像绕口令？” 杨小绵点头。 舒恩表示要给杨小绵开庆生派对，小伙伴们便簇拥着杨小绵欢快地离开教室…… “对了！我还得提醒你！”杨小绵在头脑中大喊：“以后别再听毛严景的了！男人到底还是不了解女人的心思的！而且，毛严景也不可能会了解我的心思啊！你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才对……话说回来，你不是和毛严景互相看不顺眼吗？” 这一刻，高冷就站在高一一班的门口目送着杨小绵被高一十班的那群白痴拖走。 “刚刚还说自己不是女人，这么快又改口……”高冷兀自摇头喃喃：“女人……比人类还复杂。” 第五百四十九章 完全不在乎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 越是精心准备就越是紧张。 高冷的名言果然没错——人类就是这么复杂的生物。 明明认真努力了，应该更有底气才对，杨小绵却觉得以往不学习的时候也没这么慌乱过。 她差点儿把准考证给弄丢了…… 为了让同学们尽早习惯和适应高考的氛围，期末考试会提供相当正经八百的环境。 杨小绵发现自己有种神奇的能力，就是越到关键的考试，就越是容易出问题。 中考的那一天，她大姨妈突然就来了，她一边考试，一边怀疑自己侧漏，坐立难安，以此状态考完语文之后，杨小绵连续三天肚子疼得直抽抽；今天是步入高中的第一次重点考试，结果她中午在校门外吃了麻辣烫之后，就遭逢了一场狂暴的阵雨…… 这场瓢泼大雨离奇地凶猛，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就将街道淹没了，杨小绵膝盖一下都在污浊的雨水之中，每走一步都几乎要花费所有的力气，塑料袋和垃圾几度拦住了她的去路。 冬天很少会见到如此骇人的雨势，大多时候，冬雨都是缠绵悱恻的，偶尔会是雨夹雪的严冷。 天气寒冷，浸泡雨水，吃了不够洁净的食物……几条缘由加起来都够成了杨小绵不舒服充分证据。 她开始拉肚子……考试持续了几天，她就拉了几天的肚子，甚至在考英语的时候，她一度不得不报告三次跑去厕所。 一开始监考老师还会跟着她，后来在饱受稀里哗啦的声音和熏天臭气的折磨之后，只要杨小绵一举起手，监考老师就批准她可以一个人快去快回。 神奇的是，全部考试结束了之后，杨小绵收拾书包的时候，她连续咕噜咕噜叫了几天的肚子就不叫不痛。 多么令折磨人的小妖精啊！！！ 舒恩表示她考得很顺利。 肖圆圆表示她考得很轻松。 马聪玉表示她考得很糟糕。 徐慕苏等男生在考完的那一瞬间就把自己还考试过的事抛诸脑后了。 “我也考得很惨……”杨小绵都快哭了：“我一个劲儿地肚子疼，自己写了什么都不清楚……” “我看你根本就不是吃坏肚子受凉经期综合征……”舒恩说道：“你就是紧张过头了，心理素质太差……我就奇怪了，你做了那么多事，和那么多人对峙过，怎么从来都没有害怕过，偏偏一个小小的考试就把你给打败了，更何况你又不是没有学习。” 一旁的肖圆圆没心没肺地转圈圈嘚瑟。 舒恩白了一眼，“我考得好，那是真的好，毕竟我的智商摆在这里；肖圆圆个傻帽说她考得好，那是因为她是个白痴，是假的好；马聪玉说她考得不好……那是真的不好；至于你……我觉得在成绩还没有发布的时候，不必愁眉苦脸的……既然考完了，就该到我们丧心病狂玩耍的时候了……同学们，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举臂呐喊：“是！！！” 舒恩万分满意；“这才是我们十班的小傻子们嘛！” 杨小绵：“为什么你们可以完全不在乎呢？” 第五百五十章 拖后腿的那个 困扰自己的苦恼并没有持续很久。 准确的说，是两个小时三十分钟零八秒。 杨小绵仿佛就在那一瞬间开心了起来，什么考试，什么拉肚都被丢到脑后。 同学们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做“拉肚女”。 不过，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而言，当有其他有趣的事，有趣的人出现的时候，之前是新闻就烟消云散了，大家很快就忘记了“拉肚女”这个称号，反倒是杨小绵耿耿于怀。 她坚决认为，这样难听的外号是对以做“安安静静的美少女”为奋斗目标的自己而言相当无法忍受的欺辱。 舒恩等人都以为这件事过去了，然而天蝎座的杨小绵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份“仇恨”。 “麻辣烫女比拉肚女好听多了！”杨小绵时常会如此辩驳道，听得小伙伴们莫名其妙地表示——两个外号都一样的难听。 期末考试之后又上了几天课，随即就到了寒假。 杨小绵的成绩不算太坏，但没有期中考试那么优异，杨母对此十分满意—— 或者说，不管杨小绵是倒数第一，还是年级第一，杨母都对自己的女儿非常满意。 反观对于儿子，杨母的态度一向冷淡——或许，在母亲的心目之中，生女儿就是用来疼爱的，生儿子就是用来欺负的…… 杨小天这一次由于受到积极努力的姐姐的打击和影响也看了看书，结果就是以这种百无聊赖的心情的复习却使得他从年级后十名突破到了年级前十名！！！ 杨小天的班主任本来就非常喜欢他，不仅没有怀疑杨小天作弊，反而还在家长会上把这个聪明又懒惰的孩子好一通夸赞。 相比起讲台上热情谈论杨小天的班主任，杨母这个做妈妈的反而态度平静，言辞谦虚。 对此，杨母解释道——“这是家长的处事哲学，你已经够出风头的了，你的班主任也对你相当看重，如果我再逢人就夸自己的儿子，这便是不恰当的，必然会招致你同学家长的嫉妒……别小看了你认为无聊的世俗，家长是影响孩子判断的首要角色，其他的家长们心生不满，回家念叨你的话，你就很有可能遭到你同学甚至朋友的排斥……人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但是人与人的关系网很复杂……” 等到去给女儿开家长会的时候，杨母就一改这沉稳的举止。 饶是高一十班班主任对杨小绵这一次成绩退后的结果很不满，但是作为班主任也或多或少地听到了些传闻……尤其是“拉肚女”的传闻。 高一十班班主任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如鲠在喉，又无法发作，在期末家长会上就更加的阴阳怪气，众多家长连大气都不敢喘，反观杨母从头到尾笑呵呵的，对于旁人称赞女儿的言语理所当然地笑纳，并且主动和其他家长赞扬杨小绵是个多么乖巧懂事的孩子…… “妈！这又是为什么？”杨小天不解地质问：“我这一次比我姐考得好吧，你不夸我就算了，到处讲我姐又为什么？”他委屈地直抽鼻子：“难不成我真是捡来的？” 杨母慈祥地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 “你要真是捡回来的也不错，很可惜，你把垃圾堆当成家的愿望永远没有办法实现了。” 杨母说道：“你姐姐比你努力得多，而且要是被人认为咱们家的两个孩子都不够上进，不够优秀的话，他们会瞧不起我们的，最后，他们的态度很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孩子，导致你们的同学和朋友会瞧不起你们姐弟的……两个孩子，总有一个好的让人羡慕，另一个就是拖后腿的，这样才能保持家庭状况的平衡，外人心理的平衡，还有你们姐弟关系的平衡。” “那为什么我会是拖后腿的那个？”杨小天诚恳地问道。 杨母的神情更加慈蔼：“因为你是会把房间糟蹋成垃圾堆的那一个。” 说着，杨母拨开了儿子的小脑袋，她迈着从容淡定的步伐去……买菜了——顺便再到处宣扬一下她宝贝女儿在厨艺方面的天赋。 第五百五十一章 智商 纵使寒假到来，杨小绵也没有把自己局限于吃了就睡，醒了就吃的“征途”中。 她每天都会去书店兼职，哪怕是临近春节也没有请过一天假。 杨小绵的业务越来越熟练了，凭借着天生敏锐的直觉，她可以准确地将最合适的书籍推荐给客人们。 余筝问她是怎么做到的。 杨小绵回答：“我没有你那么厉害，读的书成千上万……但是我第六感一向很准。” “你信不信……有人走进咱们店里十分钟，我就能从这位客人的外形和举动之中判断出他想要的是什么书。” 正说着，就见一位男性客人进来了。 余筝挑了挑下巴，她笑得有点儿阴险：“想让我信你，首先得证明给我看吧……来吧，猜一猜，他会想买什么书？” 杨小绵睃了对方一眼：“我们都来猜一猜吧……这样才能体现我的与众不同不是吗？啊哈哈哈……” 余筝笑着踩了她一脚。 “一看就是工科男，买的书肯定就是那几种……机械书，工程书，或者和相关理论知识有关的书。”余筝得意地哼笑：“看见了吗？他站在放置专业书籍的书架前了……哦，可爱的杨小绵，你最好别和我的猜测一样，否则我会怀疑你是在抄袭我的创意。” “抄袭？你是猴子派来开玩笑的吗？”杨小绵对这两个字较为敏感，“我承认他看起来很像工科男，而且从他的行为可以得出结论，他对那些工科类的书籍的确很感兴趣……但是，他不是来买那种书的。” 余筝摇头：“你确定？” 杨小绵歪着头，小声说道：“我确定……你看见他脖子上挂着的车票卡了吗？他是特意乘车过来的，他进门的时候没有犹豫，不是那些等待的过程中无聊才钻进来的那类人。” “我猜他是老师之类的，天啊，他的小动作都有种高高在上的气质流露，很有可能是大学的老师，这也就意味着学校附近肯定会有能够买到专业书的书店或者他本人也可以购买到自己所需要的书的途径……你应该能猜到，要是按照书后面的价格，专业书籍是很贵的，与其去书店，不如在网上搜找。” “他特意跑到咱们这里来，说明是有目标性的，咱们这家书店也不是专门销售工科书籍的，这更证明了一点……他是来买杂志报刊这种月刊半月刊就会出版的书的。” 余筝一脸不可思议：“你……真的确定？” 杨小绵犹豫了下，才点头：“百分之百确定也不可能，不过我的推测还是很有根据的。” “在网上也能买到杂志吧？而且现在都流行电子版……” 杨小绵摇头：“舒恩会在网上订阅电子版的漫画类杂志，她告诉我，电子版的价格和实体书也差不了多少，而且阅览电子版不如实体书来得爽，还有收藏价值；所以，舒恩既会订阅电子版，也会购买实体版。” “喜欢看杂志的，大多不喜欢电子版，反正也很难及时找到盗版，与其买电子版，还不如买实体刊物收藏更有其价值。” “另外，在网上买杂志的话，等到邮到了，说不定下一刊都推出了，唯有书店在这方面更新很快……” 话音未落，杨小绵和余筝就留意到那眼镜男抽出了一本工科类书籍…… “哦，我赢了。”余筝呵呵笑：“今天中午请我吃好吃的……等等，不准去我家的饭店。” 话音未落，那眼镜男拿着那本工科类书籍又来到了放置了时新杂志的书架上。 他挑挑选选，似乎无法决定。 杨小绵耸肩：“双赢。” 一语未了，两人又瞧见李艺凑了上去。 虽然听不清李艺讲了什么，但能观察出那个眼镜男似乎不习惯被女人索问着，他尴尬又局促，李艺好像也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对方如此排斥。 杨小绵挑眉，“双赢？” 余筝点头：“双赢。” ……几分钟之后，抱着工科书和杂志的眼镜男快步离开了书店，正如他急匆匆地出现。 “宅男。”杨小绵和余筝共同确认道。 两人从李艺面前走过去，余筝趾高气昂，杨小绵神色平静。 “赌一顿饭的，”余筝说道：“她等下就要哭了……然后那群白痴就会围上来上蹿下跳地安慰她……” 杨小绵神色不满：“你也太恶劣了，怎么能这样想呢？在你眼中，李艺就是那么脆弱的人吗？” 余筝瞪大了眼睛，咬牙笑：“你为她说话？圣母做上瘾了？” 杨小绵：“赌两顿饭的……李艺不会等下就哭，她至少会撑一个小时的，毕竟还要营造一下她被欺负了的氛围……不过，她肯定挺不过今天。” 余筝又欢快地笑：“那是当然，要是等到明天再哭就没有意义了。” 杨小绵：“不是没有意义，只是等到明天她还会不会记起这件事就难讲了。” 余筝了然地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轻轻吐出两个字：“智商。” 第五百五十二章 新年快乐 在假期打工期间，杨小绵遇到了更多形形色色的人。 有的人莫名其妙的行为令她愤怒，有的人单纯天真得让杨小绵叹为观止……渐渐的，杨小绵觉得自己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 就连除夕夜的那一天，杨小绵都没有提出休息。 杨小绵就是本市人，其他正式员工大多都是外地的，几乎所有人都赶着回家团圆，他们那份急切的情绪感染了杨小绵。 杨小绵天天都能够和家人团圆，但是其他人并不会如此，反正这一天书店只开半天，因此她主动留了下来。 余筝家的饭店白天歇业了，说是晚上将会迎来诸多在吃年夜饭的客人，因此，余筝不得不去帮忙。 纵观整个书店，除了店长是镇店之宝离不得之外，就剩下了杨小绵和李艺。 今天客人也不多，杨小绵感到自己不管走到哪里都能遇上李艺。 想想自己刚来兼职的时候，余筝根本不理会自己，她甚至还勒令杨小绵不准与她交流，那个时候对杨小绵最好的人就是李艺了……天知道，初入职场的杨小绵有多喜欢李艺。 ——这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李艺看起来比杨小绵还尴尬，好几次似乎都有话要讲，但不是杨小绵躲开了，就是李艺避开了。 中午关门的时候，杨小绵和李艺再度在休息间狭路相逢。 彼时，杨小绵挎了自己的包正打算离开——当然不是那个香奈儿的包，她舍不得背着比里头的东西加起来都要贵的包，这一点令高冷一度郁闷地拒绝说话。 李艺本来也是作势提了自己的东西就要走的，但她忽然停下脚步，扬声说道：“新年快乐。” 杨小绵愣了愣，握住门把的手一顿，她不禁想道：该不会店长就在门后听着这场对话吧。 杨小绵很小心地驻足聆听，并未听到门后有任何响动。 继而，杨小绵自嘲一笑……她比李艺更靠近门口，自己都没有听见的声音，李艺又怎么听得见？ “新年快乐。”杨小绵说道。 她拧开门，刚拉开一条缝隙，李艺又出声了。 “你果然还是个孩子……”李艺说道：“在学校的时候，总是可以任性的，想不搭理谁就不搭理谁，但是在社会上，这样的性格是会吃亏的……大家会认为你幼稚，可笑，彼此之间又没发生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何必非得老死不相往来呢？所以，你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和我说话了吗？你得学着长大，不能这样孩子气……” 出乎李艺预料的是，杨小绵既没发怒，也没难过。 杨小绵的神情很平静，她转过身，郑重其事地说道：“你说得对……不过，李艺姐姐，你也得明白，不是我不和你说话，是你根本就不想和我说话不是吗……你一面不和我说话，一面又在背后讲我不和你说话的坏话。” 杨小绵叹息一声：“其实，我这样的性格对很多人而言，就算是在学校也是很吃亏的，不久之前，你也是学生，你应该懂得学校这个微型社会没有大人想象得那么简单。” “但是，怎么讲呢……我并没有认为自己在吃亏，因此谁又能让我吃亏呢？” 杨小绵笑了笑：“今天是除夕，一年就这么一次，你老了一岁，我成熟了一岁，所以，就算我们没有办法握手言欢，还请你别把精力放在我身上，多在乎在乎关心自己的人吧，你得相信，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傻瓜，不是所有人都看不出什么是演技。” 杨小绵一边拉门，一边说道：“我挺佩服你的，眼泪说来就来，但是今天是一年最特别的日子，别让你的泪水毁了新年伊始，还有……我是发自肺腑地祝你新年快乐。” 门一开，杨小绵差点儿和外头的店长撞个满怀。 “哇！”杨小绵短暂地失声，她心下感慨：店长走路还真是没有声音的…… 不过杨小绵相信这不是李艺故意设计的。 店长没有言语，他只是竖起大拇指。 莫名的，杨小绵觉得店长那与生俱来的柔弱气质看起来似乎……更加孱弱了。 “新年快乐。”杨小绵祝福道。 第五百五十三章 是谁？ 杨小绵父母两边的亲人不是在国外，就是不再往来了，因此，哪怕是这样重要的日子，也唯有母亲带着两个孩子过。 令人奇怪的是，杨小绵的父亲始终不曾露面。 杨小绵也询问过母亲，爸爸去哪儿了……总不会是去拍综艺节目了吧！ 杨母不作回答，她的表情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杨小绵就不敢再问了。 杨小天更是不敢问过。 光是听到丈夫的名字，杨母就会头痛失眠，甚至感冒发烧……她的情况俨然非常严重了。 鞭炮轰隆，杨小绵一家三口在客厅团聚，高冷就在杨小绵的卧室。 在观看春节联欢晚会的时候，杨小绵时不时地就会钻进卧室。 有一阵子，杨小绵发现高冷突然不见了，后来是在衣柜里找到他的。 他抱着头，耳朵里还塞了小纸团。 甚至还把杨小绵的兔子耳包扣在他的脑袋上。 杨小绵见到他这副可笑的模样，不禁捂住眼睛。 “你在做什么？” “太吵了？” “你这是在向我撒娇吗？” “不，我只是因为噪音变得虚弱无比……” “我曾经以为你是无坚不摧的，没想到你的弱点竟然是声波攻击。” “是高分贝，不是声波……声波的危害性相当严重，近距离之内甚至可以造成生命死亡。” “好的好的，你还是继续戴着耳包吧。”杨小绵说道：“没想到除夕夜，兔子和鞭炮和适合你哦。” 语毕，她关上了衣柜门。 杨小绵后退一步，抱着双臂等待着。 心底还没数到三，衣柜门就吱噶一声开了。 昏暗不清的小小空间内，高冷像是冬天找不到鲜草被冻坏了的兔子，杨小绵恍惚瞧见高冷的脑袋上生出两条长有脆弱的白色耳朵。 长耳朵就那么蔫蔫地耷拉下来，衬得他清隽的面孔憔悴又委屈。 “还真奇怪，这明明是我的衣柜，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体会过钻进衣柜里的感觉……尤其是除夕夜蜷缩在狭窄的衣柜里试图隔离吵嚷的鞭炮噪音的感觉。” 说着，杨小绵就要抬脚…… 忽然，房外传来杨小天的吼声。 “姐，你快出来啊！你最喜欢的小鲜肉登场了！” 杨小绵立时收回脚，扭头喊道：“我这就来了！” 杨小天：“什么！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你说什么！！！” 杨小绵：“我说，我……” 杨小绵意识到无论如何自己的的音量也比不过该死的鞭炮。 “有时候，我真的很讨厌鞭炮……不，是我一直很讨厌鞭炮。” 杨小绵双手撑在衣柜门上，她摇头笑道：“有一种比较小的炮仗，我们叫它小鞭，记得是我五岁的时候，那些讨厌的大孩子到处摔小鞭，我明明已经躲得远远的，可是那被炸飞的小鞭莫名其妙地冲着我来了……” “我都没来得及尖叫，只顾着逃跑，都逃进楼洞里了，结果那飞窜的小鞭就在我转身的爆炸开了……” 话音未落，杨小天又声嘶力竭地喊起来了。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杨小绵直翻白眼：“我弟弟简直就是长不大的孩子，过年的时候一定要我在他旁边才肯老老实实的。” 杨小绵顿了顿，用哄小孩子的口吻劝道：“值得一提的是，我的确很讨厌鞭炮，但是我不讨厌看鞭炮，最喜欢元宵节晚上的烟花大会……今年我会带你去看的，我保证很漂亮。” 语毕，杨小绵揉了揉高冷的脑袋…… 杨小绵第一次意识到高冷的发丝竟然 软绵绵的，手感特别像是在抚摸小狗。 除夕夜的晚上，杨小绵与家人在一起，起坐在温暖的沙发上，除了吃就是喝，纵使讲话的时候，不得不咆哮出声，然而就算什么都做，只要家人呆在一起，就是属于一年之中最幸福的时刻。 杨小绵抱着双膝团在沙发的脚落，如同慵懒的猫咪，然而她调高了同步率，正身临其境地感受着藏在衣柜里的新鲜气息。 这一刻，似乎衣柜中的人变成了杨小绵，而在沙发上吃零食的换成了高冷。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吃这些垃圾食品。”高冷说道：“一点儿也不好吃。” 杨小绵：“你什么时候开始还会挑食了？我拿到压岁钱了，所以，哪一天我们去吃披萨吧！” 高冷露出了虚幻的笑容，而这份笑容同样呈现在杨小绵的脸上。 杨小天瞥见姐姐的笑，他不禁嫌弃地道：“姐，你怎么笑得好像痴汉？好恶心哦……” 高冷瞬间就笑不起来了，同样的，杨小绵的神情也瞬间冷漠。 “我发誓，我不会在帮你弟弟在试卷上伪造家长签名了。” “什么？你还干过这种事？你早说啊……你早说了，我就能早点儿勒索他了……” 一旁原本静静观看春晚的杨母突然问道：“小天，你寒假作业写得怎么样了？” 这一句话极富杀伤力，杨小天霎时间就凋谢了。 等到终于回房间准备入睡的时候，杨小绵把数字吉利的压岁钱塞进了她的小猪储蓄罐里—— 她的小猪越来越胖了。 可以吃多少披萨呢？ 小剧场1： “串门”，是过年期间最重要也是最隆重的仪式。 杨小绵家庭条件有目共睹，人口更是简单，自从杨父莫名不见人影，杨母停职回家之后，与他们家还保持来往的亲朋就越来越少了…… 不过，王雪星和王母来了。 在杨母的强烈挽留中，王雪星母女留住在杨小绵家。 过年过得就是喜庆热闹，人越多就越有趣。 杨小天表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首先，王雪星不是他的理想型。 其次，听闻王雪星就连除夕夜也没看电视，仍旧学习的事迹后，杨母就频频打量杨小天…… 杨小天就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母亲目光之中放射出的鄙夷。 但是，接下来几天，杨小天就开心了—— 肖圆圆，马聪玉等小伙伴们都来杨家拜年了，徐慕苏更是指挥着一批黑衣墨镜保镖给杨小绵家送来了很多有趣的新年礼物…… 这些新年礼物都是人在夏威夷的舒恩托徐慕苏送来的。 这些新年礼物之中包括，一盆盆不合节气的鲜花，包括家具，包括食品，包括充气娃娃。 杨小天目瞪口呆，他俨然不清楚自己是该惊讶于亲姐姐的交友能力，还是亲姐姐朋友们的大条神经了。 “这是什么？”杨小天抓起一个鱼罐头问道。 徐慕苏：“瑞典还是瑞士的什么鱼罐头，据说是世界上最臭的食物，非常有名，舒恩觉得很有趣，所以特意买来送给你们，祝你们新的一年能吃到更多好吃的食物。” 杨小绵噗嗤笑了：“谢谢你了，徐慕苏……当然更要谢谢舒恩。徐慕苏，你也没有大家说的那么不会讲话嘛，给你点赞。” 徐慕苏怒：“什么？是哪个胆大包天的说我不会讲人话！” 杨小绵目光游移：“舒恩。” 徐慕苏的气焰瞬间就灭了。 “这张椅子又是怎么回事儿？”杨小天抹了抹占地面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高大上椅子。 “哦，这是有名的意大利设计师的作品，舒恩觉得很有趣，所以特意买来送给你们，祝你们……额，每年都能坐着。” 杨小绵面无表情：“我天天都能坐，我时时都能坐，我想坐就能坐……又不是蹬腿翘辫子了。” 杨小绵那椅子红色的椅垫，金黄色的靠背，简直像是古代欧洲皇室的御椅。 “意大利的著名设计师就设计这个？也太……土豪了吧？”暴发户的风格太强烈，这要是放在家里，杨小绵会情不自禁地生出朝它五体投地祭拜的冲动。 “哦，意大利古代的设计师，好像是宫廷用过的椅子吧，也有可能是皇帝用过的……”徐慕苏抓乱了自己的头发：“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历史又觉得不好。” 杨小绵嘴角抽搐：“欧巴，你不光是历史学得不好，是所有学科，你就没有一样学得好的吧？更何况我们是华人！历史不会讲授意大利的历史！！！” 她冷不防地意识到什么，神情略惊悚：“等等……意大利早就不是君主制了吧？古代宫廷还很有可能是皇帝用过的椅子那是什么？！” 杨小天举手抢答：“龙椅！” “呸！”杨小绵抱着脑袋，浑身激灵：“那是古董啊！是国家保护文物啊！他国的保护文物出现在我家……意大利的特工会不会半夜三更偷偷摸摸造访？难道要在咱们家这一百多平的地方上演一场惊心动魄的谍战片吗？” 杨小天目瞪口呆之余，暗忖以后会天天给这把外国的“龙椅”上香…… “这个充气娃娃是舒恩小姐姐送给我的吗？”杨小天笑得猥琐。 徐慕苏坦诚回答：“舒恩在全世界旅游中，到了哪个国家，就挑一些当地的特产送回来……杨小绵，舒恩是真的把你当成她最好的朋友，这个岛国生产的充气娃娃连我都没有。” 语毕，徐慕苏就扭过头，似乎在隐忍着不哭的背影令杨小绵周身颤抖—— “我才不要什么充气娃娃！！！”杨小绵大吼。 小剧场2： 在所有来串门的客人中，最出乎预料，在某种程度上最不受欢迎的就是小杨洋一家了。 杨小绵几乎对小杨洋母女俩的坏脾气产生了心理阴影。 毕竟是母女俩，杨小绵很敏感地察觉到母亲也不怎么欢迎这一家三口来家做客。 小杨洋妈妈一落座，就拿出学校风气教导主任的派头来，她的眼神哪怕扫向客厅的那棵铁观音都是轻蔑的…… 无缘无故遭到鄙视的铁观音好像瞬间就蔫了。 “经过我们一家民主讨论与投票表决的结果，我决定不再追究你的女儿，以及你们一家绑架我女儿的行为了。” “好吧，就算‘绑架’这个词不合适，但是到底你们一家还是在没有经过我们监护人的同意下就收留了我家杨洋……” “杨洋，不要冲着我喊，我是你的母亲，你必须遵守我教给你的礼仪……有什么意见和不满，我们回家再重开民主会议。” “我今天来，绝对，绝对，绝对不是来感谢你和你的女儿的……” “呵呵，我还记得你的高考数学满分，还是你老家的省高考状元，你的丈夫也是相当出色的人才，可是你们培养出的一对儿女……啧，差强人意。” “你的女儿可以不在乎学习，考试，成绩，分数，甚至可以不在乎高考，大学，就业……因为她有你们这一对父母，就算你女儿一辈子吃喝玩乐，靠着她父母的老本，你们一家照样可以丰衣足食，幸福快乐。” “不，是你听我说……在我没说完话的时候，请不要打扰我的发言，我会给自由演讲的时间。” “你的女儿可以，我的女儿却不行……我和她爸爸都不是学术型的人才，我们虽然顶着大学老师的职称，但我管的是风气，我丈夫只是负责后勤的人员。” “同学们管我们叫老师的语气和称呼你们为老师教授的语气截然不同。” “就算你们早就不在学校教书了，他们还记挂着你们，提起你们的时候，还会怀念地叫一声‘教授’。” “学校正面临前所未有的裁员事件，我和我的丈夫都有可能被淘汰出局，但是你们……你们夫妻明明不在学校了，申请停职了，学校还给你们发工资。” 小杨洋的妈妈一个劲儿地摇头：“不行的，不行，我的女儿没有那样便利的父母，她如果不好好学习的话，她如果不够努力的话……她就会被社会淘汰。” 一时间，场面尴尬又沉默，小杨洋的父亲连忙开口致歉。 杨小绵的妈妈则是摇了摇头，“如果你们真的觉得对不起我们的话，就不会来我家，就不会冠冕堂皇地讲出这些话了……她说话的时候，你甚至都没有阻止她不是吗？所以，你，你们一家都不觉得对不起，你们只是……理直气壮。” “大过年的，我也不想和你们吵架了……就算不是过年，我也不会和你们吵架的，这部值得。“ “你们可以走了，如果你们不是来祝我们新年快乐的话。” “你认为你很可怜，你的女儿也很可怜，就以为能够指点批评我的女儿吗？” “先教育好自己的孩子吧，杨洋明明是个好孩子……不，你教育得已经够多了。” 将客人送到门口，杨母仍旧保持着从容优雅的微笑和姿态。 “我的女儿至少可以赚取零用钱了，凭借自己的劳动与能力，并将这份工作成功地维持了下去。 “不管我的孩子是什么样的，我都以他们为荣。” 关门之际，杨母说道：“新年快乐。” 听着客人们步下楼的声音，杨母深呼吸，随即匆忙找来抹布将玄关清理得干干净净。 吓得杨小天抓紧了姐姐的胳膊。 “妈没事儿吧？”杨小天问道。 杨小绵摇摇头，“我希望没事儿。” 杨母转过身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孩子们正一脸讶异地注视着自己。 杨母紧绷的肩膀松缓下来，“虽然年前我进行过大扫除了，但是我们一家四口……我是说我们三个人还从来没有一起打扫过卫生，一家人一起劳动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吗？小天，你能去客厅的窗户擦一下吗？” 杨小天：“我可以不去吗？” 杨母笑而不答。 杨小天快哭了：“好吧，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杨母：“那么，小绵，你可以帮我找来一块干净的抹布吗？……对了，我的床下的箱子放置了几件穿不了的旧衣，你拿一件剪开，用来当抹布吧。” 杨小绵匆忙点头：“好的，我这就去……” 杨小绵跑进母亲的卧室，但是没从床下发现什么箱子，倒是在衣柜里找到了母亲提到的放置旧衣的整理箱。 将整理箱拖出来之际，杨小绵无意间瞧见了衣柜最深处另一个深色的整理箱。 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父亲的整理箱。 杨小绵怔了怔，足足放空了几分钟…… “小绵！找到了吗？” 听到母亲的呼唤，杨小绵才回过神来，她支支吾吾地答道：“嗯！找到了！……我这就来！” …… 趁着母亲在清理鞋柜，杨小绵又悄悄钻进了母亲的卧室。 她拉出父亲的整理箱，将那些神色的衣服小心捧了出来。 除了衣物清新剂的味道，还有属于父亲的独特的气息。 摸上去，好像还能感受到父亲慈蔼的温暖。 杨小绵无声一笑，正要把衣服放回去，无意间发现整理箱最下层压住了什么东西。 她迟疑片刻，就将那塑料袋取出，继而又注意到塑料袋上标识着“xxx医院”的字迹，上头还印有咨询电话，及简短的广告。 杨小绵隐约记得，这家医院资助过父亲做生物相关的研究实验，父亲更是这家医院的名誉教授。 杨小绵忽然不想知道袋子里放的是什么了。 她正犹豫不决，听到小天寻找自己的喊声。 鬼使神差的，杨小绵把整理箱塞了回去，继而下意识地就将装了什么的大塑料袋带去了自己的卧室。 把东西藏好后，正好杨小天推门进来了。 铺平床单的杨小绵倏地拧过身来，神经质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敲门！？” 被吓了一跳的杨小天莫名其妙：“你这是怎么了？大惊小怪的……不会和姐夫吵架了吧？” 看着弟弟八卦兴奋的表情，杨小绵长吁一气。 “我明明记得你在妈的卧室的……” 不等弟弟说完，杨小绵就打断道：“我刚刚是给母亲找抹布去了，这里是我的卧室，我当然会在自己的卧室。” 杨小天委屈：“我都被老妈派去打扫厕所了，你却躲在自己房间偷懒，说好的尊老爱幼呢？” “就你？还幼吗？”杨小绵步上前，揉乱了弟弟的脑袋，“我知道了，我去打扫卫生间，你去休息吧。” 望着弟弟欢快的背影，杨小绵回头瞥了眼自己的床，随即关上了卧室的门。 …… 当夜深人静，锁门入睡之际，杨小绵却发现那本应该藏在自己床褥里的“东西”不见踪影了…… 会是谁拿走的呢？ 其实，透过那塑料袋，杨小绵已然发现，那是属于病人的x光片。 只是……这个病人是谁？ 父亲吗？！ 第五百五十四章 谁让他这么辛苦 寒假往往不够长。 只要是节假日，就都不够长。 越临近元宵节，就意味着开学的日子也快到了。 杨小绵不理解，明明春节都可以放那么多天，为什么要在元宵节这么重要的日子开学呢？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二十九中的老师们除了布置了假期作业之外，居然还留下了“实践活动”的任务。 所谓实践活动，就是做好事，提供援助，类似于志愿者，比如说探望孤寡老人，去孤儿院做服务，等等……当然，既然是学校留下的“作业”，就意味着是和学习成绩挂钩的。 尤其是对于那些拥有能力保送进各个名牌大学的优等生而言，这是五形却有效的“分数”。 据说，二十九中历届都有进入世界前茅的知名大学的高材生，其中百分之九十在面试的过程中都会用谈论实践活动带给自己的人生启迪以话题，将面试官感动得一塌糊涂。 国内不少大学在面试的时候，也会参考该生除了学习成绩之外的“善举”。 毕竟全国有名的高中那么多，每个学校都会试图推荐更多的优秀学生进入优秀的大学。 实践活动也不算是二十九中的特色，因为很多学校都会组织各种各样的活动以图给自己的学生们增加表现分。 相比较而言，高三的学生们更在乎实践活动，其中更是有不少学霸为了争取机会，在最后的这个寒假不得不进行“实践活动”。 每年这个时候，孤儿院，福利院，敬老院等地方都会被来自二十九中的志愿者占领，没能抢占先机的同学唯有盯准贫困家庭。 高一的学生大多不会把“实践活动”当一回事儿，更何况学校和老师又不会强制执行。 但是，杨小绵觉得与其天天被小伙伴们骚扰，或者瞧见他们在微信群闲聊胡扯，还不如组织大家做一些有益于身心健康的事。 于是，杨小绵就发动起同学们积极参与进来。 通过王雪星提供的消息，杨小绵了解到一些特殊家庭的情况，便计划送物资，送爱心—— 杨小绵等人支援爱心，舒恩友情赠送物资。 然而，在约定的地点等了足足半个多钟头，杨小绵只等来了毛严景。 在此过程中，杨小绵陆陆续续地收到了大家的微信—— 肖圆圆：“我今天和我妈去美容院……难得预定到了特别出名的美容师！我妈还请你和你妈妈一块来呢！……小天也可以来哦！不限男女！” 马聪玉：“我今天不能去了，请你相信我，我真的很期待去见识见识比我过得还惨的苦逼们，可是我不得不去舞台上给那些比我还晚做练习生却比我先出道的混球们做伴舞，做配角，做背景板！！！都给我去死吧！” 徐慕苏：“啥？等等，你谁啊？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手机号码？我警告你，不要再喜欢我了，要是你害得舒恩不搭理我了，我会把你……哦，你是杨小绵啊！那你不早说……啥？什么实践活动？什么老人？我今天和哥们约好了去打篮球啊……哦哦，不用客气，我其实存了你的电话号码，但是忘记备注姓名了……嗯，不用谢，的确，你一个女的能被我记住名字，加了微信，已经是你的荣幸了。” 严肃：“我也想去，但为兄弟，两肋插刀……不和你讲，去打球了。” 余筝：“什么？你给我多少钱？这样吧，时薪和我在书店一样的话，我就去配合你的实践活动怎么样？” 王雪星：“我已经提供给你那么多的信息了，不也帮忙了吗？非得要我到场才算帮助？要是没有我，你上哪里找到这么多可以去完成实践活动的家庭？我下学期的英语课文我还差最后一篇就都背完了……对，没错，我要把整本英语书都背下来了！谁要是敢打断我，我就和谁拼命！” 陈可欣：“杨小绵！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你个死丫头，为什么不扣我呢？这是多么适合做直播的背景环境啊，可以充分体现我的善良与美好……什么？你再说一遍？你丫的居然不同意我加入你们？信不信老娘把你骂得狗血淋头？！” …… 除此之外的小伙伴们也是各有各的理由。 杨小绵和毛严景又等了一会儿，意外的是等来的竟然是小杨洋…… “就我们三个？”毛严景扶了扶金边眼镜：“高冷不来吗？” 杨小绵面无表情：“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偷偷爱着高冷……你时刻关注着高冷，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就会有你的身影，毛严景，你认真地告诉我，只告诉我一个人……你对高冷是什么感觉？” “他是个混蛋。”毛严景毫不犹豫地说道：“他是个混蛋，他是个混蛋……” 杨小绵抬起手：“行了，这个就不用重复三遍了，你每次都重复三遍你的名字这都够让我头晕的了。” 毛严景陈词总结：“不过，高冷的确是个天才。” 杨小绵还没说什么，一旁的小杨洋就冷嗤起来。 “他当然是个天才。”说完，小杨洋扭过头去，神色局促。 杨小绵瞥了一眼，心情复杂地回答：“高冷去领物资了。” “物资？” 杨小绵：“额，我们总不能空手去做志愿者吧。” 她扬了扬下巴：“舒恩在国外度假，但是她的精神与我们同在。” 小杨洋撇嘴：“说得好像舒恩死了……别用那种眼神瞪着我，我不说了。” 这时，几人就听到车轮滚动的声音……准确的说，是车轮碾压路面的摩擦声，应该是什么非常沉重的东西朝着他们而来…… 三人扭过头去，随即就注意到一个小小的黑点正朝着他们慢慢走来—— 不是别人，正是高冷。 黑点不断变大，变大，最后，等到高冷和他拉着的三轮车完完整整地呈现在视野中的那一刻，另外三人惊呆了…… 有那么一瞬间，杨小绵以为高冷是在“愚公移山”。 杨小绵震惊地感慨：“舒恩到底送了多少东西？” 毛严景摘下他标志性的金边眼镜，揉起了眼睛，“高冷的力气究竟有多大？” 小杨洋嘴唇颤抖：“可怜的高冷啊……这么冷的天，他还要拖着这么沉重的物资山，究竟是谁命令他做这种事的呢？到底是谁让他这么辛苦的呢？” 说着，小杨洋凶狠地斜视着杨小绵。 ——所以说，杨小绵和小杨洋虽然可能五百年前是一家的，但是她们永远都做不成朋友。 第五百五十五章 预料不到的敌人 因为和王雪星一家常常打交道的关系，所以杨小绵早就了解到在这个城市不乏有辛苦求生的人存在。 而且城市的“贫民窟”竟然就离杨小绵所住的小区那么近…… 一上午下来，杨小绵四人才走访了一家。 “速度太慢了。”一走出那道门，小杨洋就不迭地抱怨道：“我们这样做下去，实在是太没有效率了！寒假本来就短，现在离开学就只有几天的时间了，按照名单上，我们明明可以在这几天内完成所有的任务，可是你自己看看……一上午，整整一上午的时间，我们才走访了一家！” 杨小绵回头张望，随即站停脚步，和仍旧站在家门口目送几人的老奶奶挥手。 “你看看，你自己也看看，老人家有多高兴。”杨小绵说道：“对于你而言，实践活动可能是为了将来锁定更好的保送大学的机会，但是对于我，就是做志愿者，就是力所能及地提供帮助，就是做我想做的事。” 小杨洋不屑地撇开头：“你以为我不愿意做好人？在有条件且很有可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情况下，谁不会选择做好事呢？难道我是在做坏事吗？比起那几个都不肯到场，认为打篮球，做美容，练习跳舞，旅游什么的都比成为志愿者更为重要的你的朋友们而言，难道此时此刻在这里愿意跟着你跑前跑后的我是错误的吗？” 杨小绵神色古怪：“你是在吃醋吗？” 准备了一肚子话的小杨洋完全没预料到这个开端，“什么？” 杨小绵：“你在吃我的醋，嫉妒我的朋友们……” “哈哈哈，你说我吃谁的醋？”小杨洋撇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他们一家说那么多废话，还要听他们一家说那么多，甚至连那个轻度脑瘫的阿姨讲什么你都听……如果让我来安排，一上午，我会至少探访十个家庭，把他们需要的物资送出去……你以为自己的话很重要吗，他们更需要的是物资，是物资，不是你！” 杨小绵：“我当然知道自己没那么重要，自己的话更不重要，就算不是我，换成另外一个志愿者也会受到他们的欢迎……但是，杨洋，发自内心的讲，你真的认为物资很重要？” 杨小绵一指三轮车：“对，没错，我们手头的物资的确是很多，但不代表我们能用这些物资就能帮助这个世界上所有过得辛苦的人吗？别说全世界了……我们就连这个城市里所有煎熬求生的人都救不了。” “就我们？几个学生，自顾不暇的学生还想着当救世主吗？别开玩笑了。” “他们是喜欢物资，但是能有人听他们说话，不见得就是没有任何必要的吧。” 杨小绵心知自己和小杨洋没有办法达成共识。 毛严景和高冷并不会掺和女生之间的争执。 “是吧，反正都是你朋友提供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小杨洋说道：“反正我要的不过借着这件事写出一份报告罢了。” 小杨洋顿了顿，到底没有把实话讲出来—— 她和母亲约定好了，如果这次能凭借实践活动在全国十佳青少年的评选中获得好成绩的话，小杨洋就不必转学了。 就算杨小绵知道了小杨洋的秘密，她也不会动摇的。 “你说得没错，这些物资不是我出钱购买的，但是我并没有辜负舒恩的寄托，实际上……就算舒恩本人没有任何寄托，我也没有以所有人的身份任意分配或者事用物资，全是大家同意以及决定的，不是吗？” 实践活动是为了提供真正的帮助才会出现，既能给需要帮助的人带去关爱和希望，也能让愿意给予帮助的人以鼓励与平台。 ……这不是让谁为了在履历上增添漂亮的一笔，或者为了让谁去参加全国十佳青少年评选的筹码。 杨小绵不由在头脑之中问道：“你认为，我和小杨洋究竟谁对谁错？” 高冷沉吟片刻，认真回答：“或者感性，或者理性，每个人都从自己的认知和观点去考虑问题，不见得就会被另一个人所接受，只是对自己而言，不是错误的……” 杨小绵：“所以？” 高冷：“谈不上谁对谁错，只是两个人最基本的观念不同。” 杨小绵：“所以？” 高冷：“究竟更需要物资还是交流，这个答案恐怕唯有接受我们帮助的人才知道……也有可能，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杨小绵：“所以？” 高冷：“所以……你到底想要问什么？” 杨小绵：“所以，不管在什么时候，你都应该毫无条件的站在我的这一方……站在中间是明哲保身的做法，但你是我的人，就算我真的做错了，你也必须无条件地支持我……这就是家人。” 高冷：“额……万一你杀人了呢？” 杨小绵：“你是在开玩笑吗？你学会开玩笑吗？我在你心目之中原来是个有潜在性严重暴力倾向的女人吗？” 杨小绵又想起什么，转而问道：“我上次提到的医院的x光片找到了吗？” 趁着家中没人的时候，杨小绵让高冷翻进她没有关严的窗户寻找下落不明的x光片…… “没有。”高冷秒答：“我认真地找过了，没有。” 杨小绵抿了下唇，不再吭声。 几人就这么沉默不语地走着，他们决定先去吃中饭再去下一个家庭。 然而，附近的沙县小饭馆里，四个人遇到了预料不到的敌人…… 第五百五十六章 坚持不下去了 对方是六个人的志愿者团队，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杨小绵所在的小区内最有名的大才女—— 庄穆央。 她是高三的学霸，高中三年就没有跌出过年级前三的宝座。 只是前一阵子，庄穆央因为欺凌视频上传到了网络，所以她高大上的学神形象大跌，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挽回保送华大的名额，庄穆央不得不选择做志愿者这样的方法，以此证明所谓的欺凌事件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她是发自灵魂的善良…… 杨小绵并不认识庄穆央，倒是知道对方的奶奶。 那位冯奶奶可是小区里的名人，据说她成立了一个什么家长组织，二十九中的不少家长都在冯奶奶管理的组织之中。 大家互相提供教育上的情报，提供出色的家庭教师人选，一旦出现孩子的学习状况被影响，或者被欺负，或者其他足以导致孩子没有办法认真学习的情况时，这个家长组织的全体成员就会出头露面，并且给二十九中的老师，甚至校长施压。 杨小绵还记得自己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就撞见过冯奶奶带着一群大妈围坐在校园门口。 当时是初二的一名学生在上课期间躲进卫生间，她本来是打算去网吧的，结果因为一位老师在卫生间打电话迟迟不离开，不得已之下，这名初二的学生试图从二楼的卫生间窗户翻出去。 其实也就是三米左右的高度，但是这位学生很不走运，摔成了严重骨折，足足在病床上躺了半年有余。 冯奶奶就带着她的家长组织来找二十九中讨说法了。 杨小绵起先还以为这是拍戏或者一群奶奶阿姨来校门口纳凉的，没想到这会是“静坐”。 由此，杨小绵深刻地记住了冯奶奶，并大抵知晓了冯奶奶的孙女“庄穆央”这个名字。 只是，杨小绵并不熟悉庄穆央的长相。 走进饭店的时候，杨小绵四人就在角落里找座位，没想到庄穆央率先认出了了杨小绵。 杨小绵吃起馄饨面的时候，冷不防的，有感觉有什么东西破空而响朝着自己的后脑勺急速冲来。 杨小绵也并不紧张，她甚至没有回头，继续埋头吃面，因为她知道，有人是不会让她受伤的…… 就见高冷倏地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被狠狠丢来的筷子。 而另一边，小杨洋噌地站了起来，转身怒目，毛严景却是一掌护住了杨小绵的后脑勺。 杨小绵心底一暖，嘴角还没翘起来，放在自己后脑勺的那只大掌就重重往下按去…… 登时，杨小绵的脸孔就撞进了自己馄饨面里。 杨小绵抬起头的时候，眼皮上还粘着面条。 “我还是应该谢谢你的。”杨小绵冷漠地说道：“谢谢你没有让汤水淹死我。” 毛严景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地答道：“不客气。” 四人之中，看似冷静，实则脾气最容易一发不可收拾的小杨洋质问道：“筷子是用来吃饭的，不过，看起来有的人不是还没有学会用筷子吃饭，就是学不会用筷子吃饭……我更倾向于相信有人蠢到连筷子都用不明白，你们说，是不是？” 小杨洋身后的三人沉默不语。 面对着六个怒气腾腾注视着自己的学长学姐，小杨洋一个人坚持不下去了…… 她嘴角勾起的笑意僵滞，小杨洋微微偏过头，咬着牙冲着后头几个傻帽似的猪队友讲道：“这个时候，你们可以表现出适当的气愤了……你们那是什么表情！至少别让我一个人和白痴一样杵在这儿！你们以为我是为了谁才会发脾气的？！” 话音未落，就听咔嚓一声脆响—— 竟是高冷生生把筷子折断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 不是那朵鲜花 一次性木制筷子，别说男孩儿，就连女人也能拗断。 关键是高冷手下动作不停，他折断了这根筷子，又把它拢到一起继续折。 咔嚓，咔嚓，咔嚓…… 到最后，筷子唯剩下一小堆拇指大小的碎块。 高冷将碎块放到餐桌上，他的手指轻轻拨弄起来，“一，二，三……” 他轻轻的数数声钻入耳内，莫名令人倍觉阴冷。 斜后方的六位二十九中前辈微微被震住，其中那个站起来挑衅的高大少年慢慢落座。 庄穆央回顾一眼，撇了撇嘴，她推开椅子走了过来，一时间，小杨洋一副如临大敌的戒备，犹如炸了毛的猫。 不过，庄穆央连看都不看小杨洋一眼…… “杨小绵！”庄穆央停在杨小绵身后。 杨小绵起身，“请问你是……哪位啊？” 庄穆央从喉咙间发出咕噜咕噜的笑声，像是某种野兽，“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这可真是糟糕……现在的后辈还真是没有礼貌，高一的学弟学妹们竟然对我们高三年级的视而不见？” 杨小绵伸出手抓住了小杨洋的手。 “哦，是这样啊！我没认出来，真是不好意思呢！”杨小绵鞠了半躬，“对不起哦，前辈们，是后辈们失礼了。” 她扬起头来，足足比庄穆央高出一头有余。 “然后呢？这还不够吗？你还想让我做五体投地吗？”杨小绵笑着吐出两个字：“学姐？” 身旁的小杨洋很配合地发出嗤笑的声音。 庄穆央个子虽然不高，但是她的气场十足。 庄穆央义正言辞地说道：“你害得我们白跑了一趟。” 杨小绵不解：“什么？” 庄穆央：“你们刚刚是不是去了一家出了两个脑瘫的奇葩家庭？” 杨小绵和小杨洋对视一眼。 庄穆央：“那本来是我们的目标……” “这又不是比赛，没有先来后到的说法。”小杨洋讥笑：“还是说，你们几位架子太大了，把人家老奶奶老爷爷给吓坏了。” 庄穆央倏地扭过头瞪视，“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一个高一的就敢这么嚣张？” 庄穆央凑过头，小声讲道：“信不信我弄死你，再把你丢进河里，都没有人会发现？惹火我之前，你最好打听清楚你面对的是个什么人物……” 小杨洋几乎按捺不住，要不是杨小绵死死地按着她，小杨洋肯定要扑上去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在学校，小杨洋至少还会尽可能地保持淑女形象，但是自打认识了杨小绵之后，她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了。 此时此刻，杨小绵已经猜出庄穆央是谁。 在她们所住的小区，庄穆央是最有名的女学生。 庄穆央既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的典范，又是小区里普遍低年级男女学生崇拜的对象。 提起庄穆央，低年级的孩子们都会喊一声“央姐”。 庄穆央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在同学们心目中的地位类似于舒恩……属于金字塔顶尖的存在。 但是，和舒恩不同的是，跟着庄穆央的往往都是男生，很少见到女生——尤其是比庄穆央高的女生更是不会在她身边出现。 不过，纵使双方都听说过彼此的明星，这还是杨小绵第一次确确实实地和庄穆央见面。 杨小绵静静地观察着，莫名地感觉，靠高跟皮靴也只能达到这种海拔层次的庄穆央只是个可笑的小丑。 ……是个眼瞎的还把庄穆央和舒恩相提并论？ 完全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好不好！ 倘若换成以前的杨小绵可能早就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畏惧心理退让了，然而，自打交往了各式各样的朋友之后，杨小绵的胆子就更大了。 小杨洋都为了自己出头露面了，要是杨小绵只能躲在人后，那就太窝囊了。 更何况还有高冷在…… 杨小绵的态度还是和气的，然而，从口中而出的字眼就不那么客气：“那么，这位学姐，能麻烦您告知您是谁吗？您是皇帝？您是耶稣？您是神仙还是老天爷？啊……您什么都不是啊，那您想让我们怎么和你说话呢？” 庄穆央瞪大了眼镜，忽而笑着点头，“是了是了，我奶奶总说你妈不是个省油的灯，我就说嘛，有个不安分守己的妈，女儿又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的……小丫头片子，你们想做好人，想做志愿者，最好离开这个小区，天底下那么多又蠢又穷的人，你们愿意帮助谁就帮助谁，但是别动我们计划好了的……我理解你们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要是你影响了我的实践活动，影响到我的人生的话，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庄穆央伸出手要拍杨小绵的脸，却被躲开了。 庄穆央冷笑…… 就在这时，把玩着餐桌上一小堆木筷碎块的高冷开口了。 他淡淡地说道：“道歉。”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来。 庄穆央一怔，继而似有所悟地说道：“原来你和杨小绵交往的消息是真的……” 话音未落，就见高冷手指一弹，紧接着，一节小木块就噌地飞了出去！ 小木块精准地砸中了丢筷的少年的额头，登时，那位高三学长就呻吟着捂住脑门蹲了下去。 庄穆央眨眨眼，再看向高冷之际，她的目光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赞赏和青睐。 还不等庄穆央再说什么，高冷又轻描淡写地弹了弹手指…… 又一节小木块飞了出去，丢中了少年的后脑勺。 高大的高三学长尖叫着喊痛。 “道歉。”高冷继续说道。 “这只是一场误会，”庄穆央不解地摇头：“你真地想要和我们为敌吗？想要在这种地方打起来？这个沙县小饭馆里？” 高冷不理，兀自冷声：“道歉。” 这一次，高冷五指连弹，那一节节的小木块如同子弹破空跃出。 就听那位高三的学长不停地呼嚷起来—— “我的膝盖！” “我的脖子！” “我的手……我的手背都肿了！！！” “屁股……呜呜呜，屁股好痛，肯定坐不下去了……” “擦！这是传说中的六脉神剑还是千年杀啊！！！” “……为什么就打我一个？”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大哥，你是大哥，我错了还不行吗？！” 高三学长狼狈地道歉，惹得庄穆央相当不满。 她额头青筋暴起，眼神不悦，“净给我丢人现眼。” “可是，央姐，我也是为了你啊……最近咱们不能打架，不能惹事……要不然你的保送名额……” “够了！” 庄穆央一声厉喝，那几个少年都噤声不语。 “杨小绵，我从来没有想过为难你，我对你也不感兴趣，前提是，你也别为难我……你们这些高一小屁孩爱心泛滥，爱帮谁帮谁，就是不可以在这个区，你明白了吗？” 庄穆央临走之前还望了高冷一眼…… 杨小绵很清楚庄穆央视线的深意。 庄穆央一定是在想——一朵鲜花就这么插在牛粪上。 看着这几个学长陆陆续续步出沙县小饭馆，其他食客不由得面面相觑。 小杨洋忽然问道：“杨小绵？她为什么用那种奇怪的眼光打量高冷？告诉我……你们两个其实不是真的在交往对不对？连那个‘了不起’的学姐都看出来这明摆着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啊！” 杨小绵再也没有胃口吃馄饨面了，她指了指自己：“所以……我在你们心目中肯定就不是那朵鲜花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 都不怕 “这是规定。”毛严景解释道：“大家假期实践活动的对象不能是同一个家庭。” “当然，如果你并没有打算参加开学后展开的实践活动评选竞赛，只是为了参与活动，或者在老师眼里留个好印象的话，就没什么了……” “尤其是为了保送名额的话，那么就更不能和其他实践小组的目标相撞……这就和女明星撞衫的道理差不多。” “这是肯定的吧……动脑筋想想就知道了，咱们都住在二十九中的学区，假期时间有限，大多数实践小组都会从咱们的学区挑选贫困家庭进行资助。” “整个学区就这么大，贫困家庭就那么多，大家难免都会选中同一个目标。” “关于实践活动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挑选的家庭越贫困，越凄惨，就越容易打动评选老师的心。” “我知道我知道，杨小绵，你没有打算参加什么竞赛，因为你的出发点就是为了参与以及提供帮助，但是至少我不这样想……我会来，首先是为了帮助贫困家庭，其次也是为了给自己的履历增色……这两点并不冲突，不意味着我为自己着想我的所作所为就不再善良了……” “你问问杨洋？杨洋，难道你也仅仅是为了凑热闹才会在这样的大冷天，在这样的节日之中，跑过来加入我们的吗？” “杨小绵，你听到了，杨洋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至于高冷……” 毛严景睃了一眼，继而扶了扶金边眼镜。 “高冷的情况和我们不同，就算我从小到大就是学霸，可是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学习成绩方面比不上高冷……要是能达到高冷这样的成绩水平，那么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所好大学都会朝我们开放……” “很可惜，我们不是高冷，这个世界上，像高冷如此优秀的也就唯有他一个，既然在学业方面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让自己进入最理想的大学，那么，实践活动就成为我们给自己加分的策略之一。” 这个道理杨小绵是懂的。 她不在乎毛严景，小杨洋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跟着自己来做实践活动。 就算是伪善……做了的，至少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小杨洋忽然打断道：“好吧，我承认，毛严景突然讲这么长的话，当真令我叹为观止，所以，我才没有打断……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我们几个的出发点可能都不尽相同，重点是……那个庄穆央怎么办？” “杨小绵，我的建议是……不如我们就躲开吧。”小杨洋理性地分析道：“我刚刚的确是情绪激动了，也是为了你……现在，为了我们几个，我建议，我们避开那个庄穆央吧。” 杨小绵笑了笑：“没想到你是个懦夫。” 小杨洋：“我不是男人，谈不上懦夫不懦夫的，你不是说你们住在一个小区吗？你真的了解庄穆央吗？” “舒恩……我知道我知道，在你的心目之中，庄穆央这种货色没有办法和舒恩相提并论，我只是要举例子……闭嘴，听我说完，否则我就要用栗子敲死你！” “舒恩虽然疯——大家公认的疯婆子——但是，她是那种什么都不当一回事儿的疯，她其实很孩子气的，相比起欺负人，她更喜欢看漫画，还是喜欢看热血少年漫画……舒恩是个善良的女孩子，这个你们都知道，我保留意见。” “但是，庄穆央不一样，她……的的确确不是个好人，她会欺负人，是很严重的那种欺凌，而且是毫无道理的欺凌……为什么她的保送名额会岌岌可危？是因为她把自己的同班同学还是曾经的好友送进了医院……那个可怜的当事人转学之后就销声匿迹了。” “我肯定你没有看过那段视频……被欺负的那个真是太惨了，如果我是家长，得为自己的孩子哭死了。” “更可怕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在那场事故中，庄穆央明明是主使人，结果，在事情即将暴露之前，她主动找到老师，说自己只是负责录像，并没有打过人，她原本以为是大家开玩笑，没想到事情会越来越严重，导致有人受伤……” “老师在调查的过程中，确认庄穆央从头到尾都没有亲自动过手……于是，她虽然受到了影响，但是还可以利用实践活动的志愿者美名来拼一把华大保送名额，那几个被她指使的蠢货……早都不在学校。” “你也亲眼见识过，庄穆央的家长有多厉害吧？” 小杨洋陈词总结：“我们没有必要和庄穆央起正面冲突……难怪其他实践活动的小组都不在咱们这个学区内活动，原来是大家双手把‘贫困家庭’上供给了庄穆央呐。” 杨小绵听得目瞪口呆，“庄穆央那么坏的吗？” 小杨洋耸肩：“谁知道呢？……至少大家都是在这么传扬的，你的好朋友肖圆圆不是自称‘绯闻少女’吗？你和她打听打听就清楚了。” 杨小绵沉吟一番：“好吧，那么，现在就民主投票吧。” 杨小绵看向毛严景。 毛严景严肃地分析道：“我们这个小组开始实践活动的时间已经晚于其他小组，而且除了王雪星提供的贫困家庭名单，我们没有第二手方案……现在再去其他小区，或者离开这个城市去乡村做支援建设无论从时间还是从精力的角度而言都不可能了。” “更重要的是……”毛严景扶了扶眼镜：“我为什么要怕一个女的？我们为什么要怕一个女的和几个男的？” 小杨洋摇头：“去其他小区应该还来得及，我不建议和庄穆央正面冲突，她这个人太阴险，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杨小绵偏头：“高冷同学？” 高冷：“不管是几个女的，几个男的……我都不怕。” 说着，高冷和毛严景四目相对，电光雷闪。 第五百五十九章 给你们一点儿教训 下午，杨小绵等人朝着预定的贫困家庭赶去，结果，刚到了人家门口，就瞧见庄穆央几人走了出来。 “你，你们，还真是一群不听话的小屁孩。”庄穆央说道：“我不会和不听话的小屁孩计较，不过，还是得给你们一点儿教训，不是吗？” 庄穆央几人仓促离去，看起来，他们只是来送物资的，完全没有和这一户家庭有过多的交流。 “我说什么来着？”小杨洋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杨小绵的肩膀。 杨小绵有些泄气…… “你不高兴？”高冷忽然问道。 杨小绵纠结了一下，“有点儿吧……但也没什么，更多的贫困家庭得到帮助，就更……” “哦，得了吧你！”小杨洋翻起白眼：“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别找那么多的借口啊……你冠冕堂皇地说什么不要和人竞争，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提供帮助，实际上，也还是抱着不服输的心态吧，你不肯离开这个学区，只是不服气罢了。高冷，你别不高兴，我们现在改变主意，也来得及……” 高冷全然把小杨洋当成了背景摆设，他只盯着杨小绵。 “你是来做什么的？和庄穆央抢先后吗？”高冷问道：“难道庄穆央才出现一次，她就能扭转这个家庭的困苦情况吗？是你对自己太没有自信，还是真的畏惧一个普通的高三学姐了？” 杨小绵愣了一下，继而笑道：“你说得对极了……他们帮助过的家庭又不是彻底脱贫致富了，难道还不允许我们继续提供帮助了吗？” 毛严景忽然插声道：“可是，想要参加开学后的实践活动评选竞赛，避开和其他人资助同一个家庭是不成文的规定……” 杨小绵歪头一笑：“毛严景，你自己也说了，这是不成文的规定，也就是说，实践活动的真正规定中并不包括这一点不是吗？更何况，比起评选来，更重要的还是心意吧……心意都没到，展现给评选老师们的ppt里真的就能表达出令人动容的真情实感吗？” 杨小绵翻看了一下手机，“根据王雪星的介绍，这一家只有祖孙老人，奶奶靠着捡垃圾为生，孙子才上初中……孙子的学习状况并不好，他所在的班级，同学们会主动将废品收集起来，生活委员会将卖废品的钱捐助给这家的孙子……很不幸的是，那些钱都被孙子用来花钱上网打游戏了……啊，哦。” 小杨洋惊叹不已：“王雪星是怎样得知这些消息的？” 杨小绵耸肩：“我也正想要问她呢。” “那么，大家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帮助这个家庭呢？”杨小绵问道。 小剧场： 杨小绵找王雪星帮忙的时候，对方表示拒绝。 “我为什么要浪费学习的时间帮你呢？”王雪星在手机上回复道。 杨小绵感觉自己不会再爱了…… 然而，没过多久，王雪星就将诸多贫困家庭的讯息发了过来。 杨小绵感觉自己又学会了爱…… 然而，王雪星最后又问道：“你寒假作业做完了吗？” 杨小绵感觉自己彻底失去了爱的能力…… 第五百六十章 他们也懂的 杨小绵和小杨洋与贫困家庭的祖母聊天的时候，高冷以及毛严景就带着孙子出去了。 四个人达成了共识—— 虽然这个家庭的确很需要物资上的援助，但是，比起这些来……至少这个家庭的祖母切实想要的，是孙子的懂事与成长。 “你们真是一群好孩子啊。”祖母一手拉住一个少女的手，无限感慨：“二十九中也是个好学校……要不是二十九中免去了孩子的学杂费，我们家这个情况哪里有钱上得了学呢？” “偏偏这个孩子不争气，不争气啊……学习不上进，还用同学们捐助的班费上网打游戏，我这张老脸怎么对得起二十九中的师生们，怎么对得起他的爸爸妈妈啊……” 老人家老泪纵横，感慨不已，听得杨小绵也是感怀颇深，倒是小杨洋一脸尴尬。 两个少女帮忙整理家务的时候，小杨洋仍保持半痴傻状态。 “怎么办好？”小杨洋忽然说道：“我觉得他们一家是挺可怜的，但是那个孙子也太讨厌了，我的心情很复杂，想要冷笑，又想要跟着哭……我一直在控制自己的表情，结果我的脸都僵了！” 杨小绵笑着摇摇头，“做我们能做得就好，有句话叫做‘救急不救贫’，也就是说，我们能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尽我所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够了，没有必要去纠结我们帮助的人是更可怜还是更可恨。” 小杨洋：“可是，你刚刚还哭得那么惨……” 杨小绵别扭地转过头去，藏起自己红肿的眼睛，“我是被老奶奶攥得手疼了才哭。” 小杨洋嫌弃不已：“是是是，你最能，你最好，你是棒棒哒……高冷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呢？” 杨小绵：“他们到底干什么去了？” 小杨洋：“哦，毛严景说要和那个孙子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话，他们要成年男人的身份教育教育那个不懂事的小屁孩……” 杨小绵倏地竖起一根手指，“什么词都行，除了小屁孩……我有点儿受够这个词了。” 高冷和毛严景带着孙子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在奶奶强烈的挽留之下，四人在这里吃了晚饭。 其实，从居住的环境而言，这一家比王雪星的家庭条件好得太多，至少是楼房，而且还是小两室一厅的…… 只是，祖孙二人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因此生活颇为困苦。 吃完饭的时候，孙子还抢着洗碗，态度上明显变化了太多。 杨小绵惊起不已，她在头脑之中问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高冷：“这是成年男人之间的秘密。” “成年男人个头！你们三个加起来才算是成年男人！……你们不会是威胁初一的孩子了吧？” “没有。” “你们打他了！” “更没有！” “那他怎么好像突然改头换面了？” “成年男人的魅力。” 杨小绵：“……，你只是单纯喜欢上魅力这个词，还是又听毛严景胡说八道什么了？” …… 等到真正离开这家的时候，俨然不早了。 祖母嘱咐了许多，“天冷路滑”，“注意车辆”，“赶快回家”……说着说着，祖母还邀请他们四个住下来。 除了杨小绵之外，其他三人都不是很擅长与人打交道的类型，他们三人都躲在杨小绵身后，明显被祖母的热情攻势吓到了。 杨小绵也有几分尴尬，连连劝孙子带祖母回去。 可是，祖母还是握住杨小绵的手不放。 杨小绵不得不说道：“奶奶，你们放心吧，我们都这么大的人了，自己能够照顾自己了……” “嗯，嗯，”祖母一边拍着，一边流下了眼泪：“老太婆好久没讲这么多话了，也没有人听……你们都得嫌弃我了吧？自从这孩子的父母不再了，我就天天担惊受怕，怕孙子再受到伤害，怕他也离我而去……要是他做错了什么，就让老天爷惩罚我吧，别再让这孩子受苦了……” “他以前特别听话，上了初中以后才开始变了……我到底不是他爸爸妈妈，有些话没有办法和他讲，他也不会听我说，你们今天来，和他讲了，说了，这孩子就精神起来了，老太婆都看在眼里，真是太感谢，太感谢你们了。” “你们送的东西足够我们吃用很久了，这些钱就拿回去吧……”祖母说道：“我们的确是要饭的，但是就算要饭也得有要饭的骨气，不能贪你们这些孩子的钱啊……用这些钱给更需要的人提供帮助吧，老太婆还硬朗着呢，没见长大成人，谁也带不走我哟……” 握着手中粉红色的现金，杨小绵明明笑了，泪水却流下来了。 “谁说浪费这么长时间没有用的？”杨小绵回过头，冲着小杨洋露出柔软的神情。 “我这不是做到了吗？我们这不是做到了吗？我们帮助了他们啊，如果花一下午的时间就能真正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这不是在浪费时间啊。” “杨洋，你看……钱和东西能帮得了他们一时，帮不了他们一世，这个道理，他们也懂的。” “谁说我们实践活动的效果就一定会不如庄穆央他们了？” “别说是半天时间，就算是一天，几天，几个月，几年……只要能真正帮助到人，哪怕是一个人，也不会是在浪费时间呐。” 第五百六十一章 鸡胸怎么了 毛严景居住的方向和他们相反，所以很快就和其他三人分道扬镳了。 杨小绵也不确定小杨洋是真的和自己顺路，还是单纯地为了创造可以和高冷在一起的更多的机会。 “高冷也住这边吗？我怎么不知道呢？”小杨洋羞涩地问道：“其实，我曾经见到过高冷的档案，可是上面没有写清楚高冷的住址……高冷，要不你告诉我你的住址吧？呵呵，这样就可以方便我们在一起商讨实践活动的细节……” 杨小绵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插入两人之间，强行分开了他们。 “我说，杨洋，你想要商讨什么细节，找我就行了，毕竟我是组织者吗……” 话音未落，杨小绵的脸就被小杨洋推开了。 三人打打闹闹地往前走着，忽然听闻前方传来女人的呼喊声。 待靠前后，杨小绵惊异地发现，那是庄穆央…… 庄穆央被一个中年妇女拉扯着，对方不停地质问着什么，庄穆央神色很不耐烦，她体型小，力气也不大，挣了好几下也没能甩开对方。 “大婶，我得说多少遍啊！”庄穆央翻着白眼说道：“不是我做的，我没有碰过你的孩子，就算你再找我麻烦也没有用啊！那么多打过你孩子的人，你不去找他们，为什么偏得为难我？就因为我看起来是最善良的？” “就是你！就是你干的！！！”中年妇女尖叫道：“你怂恿那些人欺负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现在只躲在家里，都是因为你他才得了自闭症！都是你！！！ ……听着庄穆央和中年妇女的对嚷，杨小绵不由得和小杨洋对视一眼。 “算了吧，”小杨洋说道：“我们就别过去自找麻烦了，以庄穆央那样的性格，说不定还会引火上我们的身呢。” 杨小绵认同：“你还真以为我是那种不管不顾就会冲上前的笨蛋吗？就算要帮人也得弄清楚情况好不好……眼下这个情况，我们还是悄悄地走开吧……” 杨小绵和小杨洋冲着对方点点头，继而手挽着手，肩靠着肩安安静静地绕着圈走…… 突然，一只大掌从后伸过来，一把将小杨洋抓起来。 小杨洋被甩到了一边，随即她才意识到这是高冷推了自己一下。 看着小杨洋的表情，杨小绵也是尴尬。 “高冷，道歉……”杨小绵的手肘撞了撞，“不管怎么说，小杨洋也勉强是个女的，要是成熟男人的话，就道歉吧……” “什么叫勉强是个女的！就算不勉强，我也是名副其实的女人好不好！”小杨洋捂着自己的肩膀，认真地花痴道：“高冷刚刚碰我了……他第一次碰我了……我这辈子都不会洗这个肩膀的……” 杨小绵嘴角一撇，还没说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庄穆央的惨叫。 杨小绵下意识地就要转身，却被小杨洋扣住了后颈。 “别回头……我怕你看了，就会做出可能后悔莫及的举动来。”小杨洋说道：“你不是说无论如何也要赶回家和家人一块吃晚饭吗？既然你对自己的肚子这么有信心，那就尽快回家吧，别让家人等得太久了……” 杨小绵木木地应是。 高冷却在脑海中问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杨小绵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你真把我当成圣母了吗？” 高冷：“不。” 杨小绵：“那你问这句话是几个意思？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吗？” 高冷：“我只是想提醒你……” 杨小绵：“不必了，不管你想提醒我什么，我这个人绝对不是是非不分……” 话音未落，就听高冷说道：“庄穆央摔倒了。” 杨小绵一怔：“摔倒了？又不是我害的……” 高冷又道：“有辆车冲过来了，庄穆央来不及躲开了。”他试探地问道：“救，还是不救？” 一语未了，就听车轮与路面发出急促又强烈的摩擦之音。 杨小绵噌地拧过头去，紧接着，她就眼睁睁地望见一道人影在半空中划出了抛物线…… 明明是在黑暗之中，庄穆央的身形却十分清晰地呈现在杨小绵的眼瞳中。 当庄穆央的脸孔转过来的时候，借着路灯的光芒，杨小绵看见的，却不再是庄穆央的脸……那一张面向杨小绵的脸居然变成了一张非常熟悉的脸—— 是杨小绵自己的脸。 她竟然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被车子撞得飞起。 杨小绵连连后退，脑海中猛然一阵刺痛，一段模糊地，又不够连续的画面闪现。 ——不可能！她从来就没有出过车祸，为什么会有生出这样的记忆！！！ 小杨洋一把扶住杨小绵。 “你没事儿吧？”小杨洋问道：“我们还是打电话叫救护车吧……啊，这种情况下，还是最好别用自己的手机吧，万一被追查出来，会不会被陷害是我们撞的人啊？” 小杨洋明显也被吓坏了，她语无伦次，与其说是她搀着杨小绵，倒不如说她是靠着杨小绵才能稳住身体。 “杨小绵？小绵？你怎么了？别怕别怕，我在那呢……”小杨洋推了推杨小绵，却见对方一动不动。 小杨洋局促不安地看向高冷…… “高冷？你看怎么办好呢？要不……我们就走掉吧……反正也有别人看见，让大人们去处理这件事吧，我们能做什么呢？” 高冷却也是一动不动。 莫名的，高冷的这个表情与杨小绵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你们，这是怎么了？”小杨洋骇然后退，“你们怎么看起来像是同一个人？我一定是疯了，疯了，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两个人长得完全没有共同点，怎么就一模一样了呢？” 小杨洋拼命甩头，就在这时，杨小绵动了。 她猛地冲了上去，一下子跪到了庄穆央扭曲的身体旁。 杨小绵颤抖地伸出手去，正想要抱起庄穆央，就听高冷在头脑中喝道。 “不行！她的肋骨断掉了，你要是随随便便动她的话，很有可能导致断裂的肋骨插进内脏里，到时候还没等到救护车，就无力回天了！” 听到高冷的声音，杨小绵抬起的手停滞在半空中。 高冷又喊道：“你醒醒！她不是你……你没有出车祸，出车祸的是庄穆央！庄穆央！！！你看清楚！” 高冷从来就没有这样大声讲过话，更别提在杨小绵的脑袋里了。 杨小绵狠狠一颤，视野清晰了起来，躺在自己面前的哪里是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孔的人，分明就是庄穆央！ “是啊，我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杨小绵兀自呢喃着。 冷不防地，一只手抓住了杨小绵的胳膊。 “高冷，我没事……”杨小绵虚弱地说道。 “什么高冷！是我杨洋啊！”小杨洋又压低声音：“走吧，快走吧！那个肇事的都跑掉了，我们在这里能做什么呢？我已经叫救护车了，接下来只能相信医学了，咱们既不是她的亲人，又不是她的朋友，准确的说，我们都不喜欢她……走吧，走啊！！！” 杨小绵身材高挑，如此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使得小杨洋无法拉起她来。 高冷步上前，冷静地说道：“出现气胸现象了……” 小杨洋左看看右看看：“什么鸡胸？” 她盯着庄穆央的胸……也不觉得像是鸡胸啊？高冷是怎么看出来的？ 杨小绵深呼吸了一口，狠狠抹了把脸，随即抬头问道：“鸡胸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高冷有种想要暴揍某个人的冲动。 “气胸，是气体游离……啊，算了，即使我把专业术语解释得清清楚楚，以你们的智商也不可能理解。”高冷说道：“简单而言，如果救护车不能及时赶到的话，她最快会在五分钟，最慢会在十五分钟内死亡。” 第五百六十二章 不再无能为力 “我们应该马上离开。”小杨洋斩钉截铁地说道：“她完蛋了……救护车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在十五分钟内赶到，更别提五分钟了。” 小杨洋拉了杨小绵一把。 “我们留在这里既不能救她，又会给自己增添许多麻烦。”小杨洋尽可能镇定地说道：“别忘了，最近是春节返程高峰时期，往这里来的路肯定都堵得不行。” 杨小绵眼睁睁地看见血水在庄穆央身下绵延。 有那么一瞬间，杨小绵十分赞同小杨洋的话…… 小杨洋必是紧张不已，所以语速才会快得惊人，声声颤抖：“我妈总说浪费时间做没有结果的事是最愚蠢的行为……我们已经做了能做的事，再纠结下去也于事无补，还不如回家看会儿书，写写作业……这件事肯定会没完没了，到时候我们作为目击证人又得浪费更多的时间和警察，和她的亲属解释什么，说不定还会平白无故地遭来怨恨……” 小杨洋觉得杨小绵俨然快要被说服了，但是杨小绵闭了闭眼睛，攥了下腕表之后，她的神情忽然又变了。 “我必须做些什么。”杨小绵说着，就朝庄穆央伸出手。 小杨洋一把按住：“你疯了！你要做什么？心肺复苏吗？没用的！她的肋骨很可能断掉了，你不能按压她的胸口！“ 杨小绵扭过头来，神色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一刻，杨小绵的嗓音似乎变了……变得清冽好听，不辨雌雄的那种质地，使得小杨洋怔忪不已。 小杨洋的手不由得松开去…… 就在这一刹那，又见杨小绵取出一只笔，她将笔芯褪掉，笔管折成两截，稍微摸索后，继而狠狠下手，一把将折断的笔管插进了庄穆央胸下的位置。 ……小杨洋目瞪口呆，此时此刻已然来不及阻止，她将尖叫生生吞咽了下去。 “你疯了！！！”小杨洋怒喊：“没消毒过的笔管就这么……原来得罪你就得付出死亡的代价是吗？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比亲眼见到有人出车祸还可怕……你又不是医生！你以为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你以为你是在救人，但是谁都会认为你是在杀人呐！！！” 小杨洋噗通跪了下去，一把推开了杨小绵。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小杨洋张手乱抓，“走吧……不不不，我们赶快逃吧，反正就算我们什么都没做，她也死定了的，又不是我们撞的人！” 见到杨小绵又扑到了庄穆央身上，小杨洋疯狂拉扯了起来。 “快跑啊！我是为了你好！” 混乱的视野中，小杨洋瞧见越来越多的路人围观凑上来。 小杨洋哭咧咧地回头找高冷。 “高，高……我们怎么办啊？我不会成为杀人犯的帮凶吧……高冷？” 视线中，高冷淡漠地站在旁边，他双手插兜，低垂着目光，一动不动，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在小杨洋看来，高冷不是被吓傻了，就是有病……因为小杨洋见到高冷的眼瞳内仿佛有什么东西——类似光环的东西——在转。 小杨洋捂住脸——这应该是做梦，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现实生活中，哪里有人的眼睛里会出现会转动的光环！！！ 小杨洋却不了解的是，高冷和杨小绵正在协同作战。 少年少女同步率达到了百分之百，在这种缺乏条件的情况下，高冷和杨小绵竭尽全力挽救庄穆央的命。 对于高冷而言，人本来就是会生会死，上一刻还在欢乐喜悦，下一刻就有可能乐极生悲甚至步入死亡的物种。 但是，对于杨小绵来讲，纵使她可谓是讨厌庄穆央这样的人，可是到底面对的不是穷凶极恶，不共戴天的人，杨小绵没有办法无能为力地等待庄穆央去死…… 现在有高冷在身边了，她不再是那个无能为力的杨小绵！ 第五百六十三章 世界黑暗 杨小绵回到家的时候，俨然十点多了…… 都这么晚了，家人还在等待着杨小绵归来。 听到声响，杨母便去厨房热饭菜，杨小天则是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打游戏。 “姐，你怎么才回来？”杨小天委屈地抬起头来，结果一眼就瞧见杨小绵浑身染血的模样。 登时，弟弟就吓坏了，手机噼啪地砸落在地。 “姐？发生什么事了？”杨小天扑上去，张口结舌地呼喊：“快告诉我，你是喝西瓜汁结果溅了一身……对不对？” 话音未落，杨母就从厨房冲了出来。 母亲手中紧紧抓着盘子，瞧见女儿的形象之际，她哆哆嗦嗦，几近晕厥。 “妈，我……”见到母亲那种表情，杨小绵本来想要问的话咽回了肚子了，她看起来傻乎乎地笑了起来，“没事儿，我没事儿，虽然我很狼狈，但是我发誓，这些血都不是我的。” 杨小绵简短地解释了一下遇见庄穆央出车祸的事，她都感觉自己前言不搭后语，并不确定母亲和弟弟有没有听懂。 她只是不想让他们担心。 三人表面上享受起这过晚的晚饭，实际上，恐怕唯有没心没肺的杨小天才会吃得热火朝天。 “所以，姐你是……救人了，还是杀人了？”杨小天的腮帮子鼓囊囊的，像是塞了坚果咀嚼的松鼠，他含糊不清地问道：“庄什么的小姐姐怎么样了？” 杨小绵愣了愣，后知后觉地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没事……至少在我离开之前，她还是没事的……对了，护士还说什么，要不是我及时帮忙，游离的气泡就会进入动脉，最后导致心梗心脏骤停……” 杨小绵勉强笑了笑，却见到勺子从杨小天的嘴里掉了下来。 杨小绵忽然意识到，自己讲的话简直太不像学渣了。 只是，亲身经历过一次后，有些事实就算不想知道也不行了…… “妈，额，那个，我想问问……我有没有遇到过……车祸？”最后“车祸”的两个字从口中艰难吐出，随即，杨小绵埋下头扒了两口饭。 就听杨母顿了顿，继而微笑又困惑地回答道：“车祸？我们家小绵是被吓到了吗？你没有遇到车祸啊，你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车祸……不过呢，妈妈并不支持你今天的作为……” “哦，不是，妈妈不是不愿意让你做好事，但是做好事也得分情况不是吗？“ “你从来就没有学习过医术，万一给庄穆央带来更严重的后果怎么办？” “你自己还是个学生啊，还是个孩子啊！你已经做到你能做得最好的了，没有必要画蛇添足，这既是为了别人，也是为了自己……” “妈！”杨小绵突然放下碗，抬起头认真地问道：“我真的没有出过车祸吗？” 牢牢地注视着母亲的眼睛，杨小绵并未从中获取任何信息。 在母亲张口之际，杨小绵又端起碗低下头去。 杨小绵岔开话题问道：“如果是我呢？” 杨母怔了怔：“什么？” 杨小绵：“如果是我遇到了车祸，遇到了气胸的情况，你的女儿濒临死亡的时候，妈你愿不愿意有那么一个人……根本就不是医生的人为了救我一条小命，冒着承担不可预估的后果的风险救我呢？你愿不愿意见到没有消毒过的破碎笔管插进我的胸膛？” 杨母沉默不语。 杨小天更是愣住，“姐，你问什么呢？” 杨母仍旧不答。 杨小天打着哈哈道：“我的话，当然愿意啊，有什么事能比我姐姐的安全更重要呢？话说回来，我不认为老绵的所作所为不正确啊……哎呀呀，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理论和规矩，要是等到找出能确保这些理论和规矩的时候再去做什么，估计庄姐姐都得挺尸了吧，哈哈……” 笑声未落，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 杨小天唬了一跳，饭碗差点儿摔下去，“妈，我又说错什么了？难道我真是你捡来的吗？” 奇怪的是，杨小天今天的搞怪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他敏感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儿…… 有什么不对劲儿的气氛围绕着自己的母亲和姐姐。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 “以后不准再提这件事。”杨母盯着女儿硬梆梆地说道：“今天我就当作你什么都没有问过。” 语毕，杨母又凶巴巴地瞪了儿子一眼…… “小孩家家的，什么都不懂，就别乱掺和进来了。”杨母生气地警告：“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你提到‘停尸’这种不堪的字眼。 望着母亲钻进厨房的背影，杨小天兀自咕哝起来。 “啊？这都是怎么了……停尸怎么就不堪了？我还爆过粗口呢，也没见你们阻止过啊……” 杨小绵仿佛听不到弟弟的话，她味同嚼蜡，隐约明白了什么…… 回到房间之后，杨小绵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许久，房间内响起细小的脚步声，紧接着床沿陷下去一片。 就算不去看，杨小绵也清楚是高冷坐了过来。 “是妈妈干的。”杨小绵静静地开口。 高冷：“什么？” 他伸出手摸了摸杨小绵的额头。 “你的体温偏高。”高冷判断道：“但是，并不是发烧……是你心理的问题，你想要什么？” 杨小绵弯了手臂枕在脑下。 “我想知道真相。”杨小绵语气肯定：“我发生过车祸……应该是很严重的车祸。” 高冷的手揉了揉杨小绵的头发。 “如果你发生过车祸，为什么你什么都不不知道呢？” 杨小绵惊叹地说道：“就是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奇怪不是吗？” 高冷：“你要是什么都不知道，又为什么会确定自己遭遇过严重车祸呢？” 杨小绵歪过头，斜睨着那黑暗中模糊的影子，“你是在和我玩语言游戏吗？你打算把我绕进死胡同，然后让我自己否定我的认知吗？” 高冷摇头。 杨小绵拍开他的手。 “别和我耍花样。” 她一下子坐起来，捏着高冷的下巴摇晃。 “别忘了，我们是命运共同体，我们可以是两个人，也可以是一个人……你要是想要骗我的话，首先都过不了你自己这一关。” “我就是知道自己发生了车祸……但是具体什么时候记不清了。”杨小绵说道：“恐怕是在遇到你之前，所以，你不清楚，不相信也是情有可原。” “问题就在于，为什么我的爸爸会下落不明，为什么我的妈妈会全力否认，为什么连我的弟弟都搞不明白出现了什么状况……就是我这个当事人，也是什么都不能确认。” “我怀疑是我妈妈拿走了x光片……那应该，不，肯定是我出车祸时拍下的光片……高冷，你想办法帮我拿回来，我得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高冷顿了顿，旋即语气清淡地问道：“为什么呢？为什么你非要弄明白这件事不可呢？” 杨小绵一脸狐疑：“你该不会是被设定了不能讲出车祸真相的程序之类的吧？” 高冷回手也捏住了杨小绵的下巴。 “当然没有……我只是觉得，完全没有探索过去的事的必要。”高冷说道：“对你的未来不见得会有帮助，毕竟过去已经过去了，你们人类不是倡导要向前看的吗？” “欧巴，你也是人类。”杨小绵阴阳怪气地说道：“人，不光要重视未来，也要重视过去……从过去中吸取经验教训，然后才能展望更美好的未来……喂，高冷，你把我的下巴都捏疼了，你快松手啊……” 高冷：“你先松。” 杨小绵：“你先……好吧，要不我倒数三二一，我们一起……三，二……” “一”字的话音未出，就听吱噶一声，卧室的房门被打开了。 弟弟杨小天乱蓬蓬的脑袋钻了进来，“姐，你……” 正要说什么的杨小天一下子就瞧见了床上发生的不可描述的场景。 在杨小天的视觉效果中，高冷和杨小绵仿佛正侧着头拥吻。 “我……你……他……”杨小天的表情经历了震惊，迷惑，兴奋，最终定格在羞涩上，“对不起，我打扰你们了。” 他倏地关上门，只间隔了一秒，又倏地推开门。 “生个女儿就好。”语毕，杨小天倏地又关上了门。 高冷和杨小绵木然地凝视着房门。 “你没锁门？”杨小绵问道。 高冷慢条斯理地回答：“不，是你没锁门……不是我。” 一时间，杨小绵只觉世界黑暗…… 第五百六十四章 点名要见你 翌日，杨小绵振作了精神，再度去做实践活动。 只是，小杨洋没有到场，毛严景又因为家里有事没现身，最后就是杨小绵和高冷两个人展开了活动。 两个人也有两个人的好处——至少不会再因为观念不同而起争执。 高冷拉着三轮车，杨小绵走在他旁边。 “你说我们想不想是派发礼物的圣诞老人？”杨小绵说道：“在这个清雪飘扬的冬季，拖着小车，走街串巷，将礼物送给有需要的人们……”她歪过头，坏笑道：“不过，我是圣诞老人，你是那只麋鹿，应该给你的鼻子上贴个红鼻头。” 高冷淡定地回答：“世界各地都有圣诞老人的传说，根据自称是目击者的人的描述，圣诞老人更像是只会在冬天游走的怪物……实际上，圣诞老人并非某一个具体的人物或者形象，他代表的是一种精神……” “哦，够了，请别在和我普及了。”杨小绵无奈地说道。 她留意到街边有几个年轻的女孩子正驻足往这边望过来。 “我敢打赌，她们在看你。”杨小绵好奇地问道：“她们在讲什么呢？表情怪怪的。” 高冷从容地拉着三轮车，话语一如既往的平静：“你想知道？” 杨小绵承认。 高冷：“为什么你想知道，我就得告诉你不可呢？” 杨小绵哑口无言：“你问得太好了……你可以不告诉我，但是你没有办法阻止我。” 说着，杨小绵调高了同步率，两人达到了听力共享。 凭借高冷优于场人的听觉，杨小绵终于听到了那些女孩子的话—— “明明那么帅，却给人当苦力，太可怜了……” “三轮车什么的，和帅哥一点儿都不搭啊。” “为什么那个女的不拉车呢！她长得那么膀大腰圆的，和牛一样，最适合拉车了！” “他们肯定不是男女朋友，我相信……没有一个女的会那么残忍地对待自己超帅的男朋友的！” “嗯嗯，估计是哥哥之类的。” ……杨小绵调低了同步率，她目视前方，大步流星。 “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高冷。 杨小绵：“嗯？” 高冷：“因为知道她们在讲什么，你会不高兴。” 杨小绵：“其实，她们讲什么不会让我不高兴，但是，有一个词的的确确是冒犯到我了。” 高冷：“嗯？” 杨小绵：“膀大腰圆……” 她站定脚步，原地转了一圈：“我怎么就膀大腰圆了？我个子是高，骨架偏大，但是我最近瘦了不少了，身材已经苗条了，不是吗？” 高冷点点头，内心确定了一件事实——“膀大腰圆”这个词对自己的主体杨小绵具有强大的杀伤力。 一上午，两人仍旧只去了一户家庭。 和昨天的那两个家庭不一样的是，这一户贫困家庭是一个超大的家族——祖孙三代七八个人居住在三十几平米的空间内，杨小绵完全想象不到到了晚上，他们应该怎么样睡觉。 可能是习惯总接受援助，这一户人家对杨小绵和高冷送物资提供帮助的行为十分理所当然。 有个被称为“二姨”的胖阿姨还埋怨杨小绵两人今年怎么来得这么晚。 “你们二十九中每年都会来我们家……今年是最晚的一次，就这么点儿东西？还不够给我塞牙缝的呢……哟，这件衣服是名牌吧？是别人穿过的二手货吧？怎么还有标签呢？明年记得来早一点儿啊！要不然我们一家还怎么过年呢……”胖阿姨喋喋不休地说道。 到后来，杨小绵都懒得笑了。 舒恩提供的物资当然都是质量最佳的，也是最实用的。 以她那种大牌阔气的程度，捐助名牌衣物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这胖阿姨一家理所当然地接受援助并且丝毫不会感恩的态度也未免太令人…… “气愤吗？”高冷问道。 杨小绵摇头：“也不算是气愤，不过，不开心是肯定的了。” 高冷再猜：“那么，这种情绪是……鄙视？” “鄙视吗？怎么说呢，可能有一点点吧，好像也不完全是鄙视。”杨小绵解释：“更何况，我们又不是因为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提供帮助的，是因为他们是需要得到帮助的人才会选定这户人家……不是吗？一面施舍，一面鄙视，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可要不得。” 高冷：“好复杂……我虽然感受到了你的心情，却没有办法用语言去形容……就连你自己也无法弄清楚自己的情绪……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复杂。” “是啊，原来除了七情六欲，人类自身还拥有无法用语言来清楚表达的各种情感。”杨小绵正说着，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翻出来一看，居然是弟弟杨小天打来的电话。 杨小绵惊诧不已——弟弟杨小天从来不会主动给姐姐打电话……除非是让姐姐帮忙买零食，或者要零花钱。 越是如此，杨小绵越是有种不详的预感。 她连忙接听…… 果不其然，通话刚连上，就听弟弟低声呼唤道：“姐姐，你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杨小绵紧张的神经瞬间松开了，“啥？你说啥？”她掏了掏耳朵。 杨小天又急忙解释道：“有人上家里闹事了！点名要见你……就是为了你昨晚救人的事……” 第五百六十五章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杨小绵赶回家的时候，就见冯奶奶坐在自家客厅。 高冷做好了准备，如果真要闹大了，他会随时出现以维护杨小绵一家。 杨小绵站在玄关处，不由自主地吞咽了口水…… 她偶尔会在小区内瞧见冯奶奶溜她的那只贵宾犬—— 杨小绵居住的小区分为别墅区，低层区，高层区。 房价也是依次降低……也就是说，居住在别墅区的大多是中产阶级中的上层人士。 他们这些人拥有一定的权势，地位，财富，但大多是新贵，还没能富到第三代的历史长度，和那些家大业大世代有钱有权有势的人家又不尽相同。 或者用“暴发户”一次来形容也算恰当。 他们位于金字塔中中等靠上的位置。 杨小绵听肖圆圆提起过……说是这些人家看起来很了不起，不过没有十足的底蕴能一代代富下去，为了不让子孙后代沦落到低产阶级，家长们对于子女的要求最为严苛，而舒恩家的那个连锁培训机构里，大多数的学生就是这一类家庭出生的。 ……很明显，庄穆央就是这种家庭的，她的父亲开了一家律师所，外祖父是在法院就职的，也难免冯奶奶总是那副高高在上的领导人的做派。 每次在小区里碰见的话，杨小绵就会远远地避开，因为她觉得，冯奶奶打量自己的目光就好像是——挑选新鲜肉类的眼神。 高冷感受到了杨小绵的紧张，他出声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杨小绵拒绝：“只有冯奶奶一个人……说实在的，我们一家三口不可能打不过一个老太太，不不，冯奶奶最强大的技能不是战斗力，而是嘴炮，是杀人视线……” 忽然，杨小绵听见杨母召唤自己。 “小绵？怎么了？这孩子怎么站在门口发呆呢？” 杨小绵抬起头，瞧见杨母招了招手。 “快过来，和冯奶奶问好……” 杨小绵顺着从地走了过去，尊老爱幼一向是杨家的做人准则。 道好之后，杨小绵就被杨母拉着坐到了一旁。 冯奶奶的注视让杨小绵紧张…… “以前没有注意过，昨天才发现你们家的杨小绵的确是个好孩子。” 冯奶奶拉起杨小绵的手。 “就是这双手在我孙女胸口上插了笔管吗？”冯奶奶问道。 杨小绵下意识地就要抽回手，但是冯奶奶人老力气并不老。 杨小绵看向母亲，发现母亲用鼓励的表情点点头，弟弟则是如临大敌的拱起肩背像是只小豹子…… “小区里其他的家长总说你杨小绵不是个好孩子。” “你的学习成绩在二十九中是出了名的差……别怪我们会知晓你的考试分数，毕竟你的父母都是那样有名的人物，大家难免就会关注你。” “你不光考试考不好，来往的朋友似乎也不怎么样……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也是这样相信的，学习差，交往的朋友也都是差生，所以，差上加差，结果就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你的邻居说你的朋友们特别吵闹，张口就骂人，走路的样子就不像好人……还说你把男同学直接领回家，甚至过夜……” “哦，别激动，听老人家把话说完，这才是好孩子该有的基本的道德品质不是吗？” “就算是现在，我也不认为你的这些举动是正确的，女生就该有女生的矜持，总和男孩子胡闹算是什么？” “不过，我现在可以十分确定，不管和你相处的都是什么样的人，你本身是个非常善良的孩子。” 冯奶奶抓起杨小绵的手抵触在自己的心口上。 “谢谢你。”冯奶奶说道：“我非常，非常的感激你。” 在杨小绵怔忪的神色中，冯奶奶忍着泪水故作坚强。 直到这时，杨小绵才敢抬头真正意义上地看着冯奶奶。 这个总是光鲜亮丽的老人家比自己想象中得要老很多，也憔悴得多，那浓重的黑眼圈让杨小绵猜测到冯奶奶必然是在医院熬了一晚上…… 熬了一晚上，还没有休息，待孙女的情况稳定了些，冯奶奶就尽快来到了杨家……就为了找杨小绵道歉。 虽然，到现在，杨小绵也不见得自己有多喜欢冯奶奶这个人，或者对庄穆央的感觉有所改变，但是有些人的特质，有些事的现实，值得杨小绵去肯定。 冯奶奶还在絮絮地说道：“穆央的妈妈在医院陪着孩子，她爸爸实在抽不出时间……所以，就只能由我这个老太太跑这一趟了。” “按理来说，你家的孩子救了我们的孩子，我们一家都该来的……” 一旁的杨母及时出声道：“孩子怎么样了？” 大家口中提到的都是“孩子”，可是，具体指的是哪个孩子，家长们都神奇地心知肚明。 冯奶奶转过头去，轻轻点开了眼底的泪珠。 再回过头来，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头不低，腰不弯的贵妇人。 “已经好转了，医生说要是情况乐观的话，今天就能醒过来了。” 杨母点点头，出手握住了冯奶奶的手。 “孩子没事就好……得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及时看见您老啊。”杨母说道。 冯奶奶“嗯”了一声，随即起身，“你们一家都是好的，杨小绵也是个好孩子……等到孩子出院了，我会请你们一家的。” 语毕，她脚步匆匆。 杨小绵觉得冯奶奶的口气好像在说“请你们一家这是你们的荣幸”，又觉得冯奶奶像是在逃避什么…… 可能是——如果再继续呆下去的话，冯奶奶就一定会哭出来吧。 杨母却一把拉住了冯奶奶。 “你有可以让自己痛快哭出来的地方吗？” 听到杨母的问话，冯奶奶不禁一愣，随即，这位老人家高傲地挺直胸膛，昂起下巴……冯奶奶在用自己的神态来拒绝杨母的话。 “你需要一个可以让自己痛快哭出来的地方。”杨母肯定地劝道：“我家的房间还够用……你不能在家里哭，你家的保姆会听到，你不能在医院哭，会让你的儿媳瞧见……更不能在大街上哭，那样你会更丢脸……我的房间很干净，你可以放声大哭。” 说着，杨母还瞅了瞅自己的儿子。 “如果你不喜欢，可以让小绵带着小天出去玩……只要我给零花钱，小天很乐意出去玩的。” 冯奶奶的神情出现了动摇。 杨母叹息一声：“我能明白你的心情，我也曾经……我是说，我从来没有在家里哭过，更不会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哭，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即将失去的那一刻，才开始后悔。” “说实话，我家孩子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我都吓坏了……” “她身上到处都是血，看起去特别的狼狈，我当时很生气，不是因为等了那么久，饿了那么久……只是因为她把自己卷入了后果可能非常麻烦的事件当中。” “我警告她，以后不准再做这样的事，在家长的观念中，在我的想法中，她到底还是个孩子……她永远都是个孩子，是需要我保护的，明明还没长大，怎么可以去做这么危险的事，这已经超出她力所能及之外了……” “如果我的孩子没有那样做，冯奶奶不会知道是我不允许孩子这样做的，你可能会失去你的孩子，不过，你怪不到我的头上；相反，如果我的孩子那样做了，到时候还是会出现不合心意的结果的话，就算明明不是我的孩子的错，你还是会责怪她……” 听到这里，冯奶奶的表情很精彩，但是她没有否认杨母的话……换位思考的话，倘若出了车祸的是杨小绵，冯奶奶也不会建议自己的孩子趟这浑水。 “即使是现在，我也不赞成孩子的举动。”杨母摇头：“你的确应该感谢我的孩子，用不着感谢我……坦白地讲，我此时此刻仍旧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所以，我会离开我的家去散散步，逛逛街，发泄我的脾气，然后，因为我太生气了，我得撵走我的孩子们，至少目前，我半点儿不想见到这两个完全不懂得保护自己的傻瓜。” …… 被撵出家门的杨小绵姐弟俩目瞪口呆……他们的妈妈这是怎么了？ “你找到x光片的线索了吗？”杨小绵在头脑中问道，“我妈肯定对我隐瞒了什么……难不成我曾经出了车祸，倒地不起的时候，没有人管过我，全世界都冷漠地看着我去死吗？我妈的表现不是太奇怪了吗？” 杨小绵自嘲地笑笑，莫名察觉到高冷的情绪有所起伏。 杨小绵不禁问道：“高冷？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敏感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第五百六十六章 你说得太有道理了 杨小绵本来没有去探望庄穆央的意思。 她发誓自己虽然救了她，但是一点儿也不想探望她。 庄穆央的伤势好转的确是个好消息，不过对杨小绵而言不痛不痒。 这样讲，似乎显得杨小绵很冷血……可毕竟是事实。 因此，当杨小绵站在病房内，她就开始后悔。 她既不解于为什么大家都隐瞒自己，更忿忿于全世界好像就只有她不知晓真相。 当然……这个全世界不包括杨小天。 之前母亲情绪激动将一双“儿女”赶了出去，随即，杨母也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了门……可能是约三五好友逛街去了。 姐弟俩无处可去，在小区内徘徊流浪的时候，就见冯奶奶下楼了。 冯奶奶可能是随口问了一句——“去探望穆央吧，她的妈妈给我打电话说孩子有要清醒的迹象，我得赶在她睁开眼睛之前回去……一起去吧，穆央一定很想看见自己的救命恩人。” 当时，杨小绵处于一种微妙的心情之中，于是，她就拉扯着弟弟杨小天一块去了医院。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这一幕—— 杨小绵和弟弟杨小天像是两只早春出生的小鸡仔，他们挤在病房的角落里，而庄穆央的母亲，祖母以及医生护士一干人都扑在病床前后…… 庄母在哭喊，冯奶奶握住了孙女的手，医生表示伤者情况不错，护士则是劝家属冷静下来以免影响病人静养。 医生和护士如同潮水涌进来，又仿似退潮离去。 杨小绵姐弟俩终于喘过来一口气…… “姐？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吗？”杨小天说道：“我讨厌医院，我讨厌打针……光是闻到消毒水的这股味道我就想要颤抖……” 杨小绵这才发现自己自始至终死死地扣住弟弟的手腕——小时候，姐姐常常这样牵着弟弟，但是自从弟弟步入十代，就再也没让姐姐黏黏糊糊地碰触自己。 杨小绵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那个中二的弟弟……依旧中二，不过他的性格宽和了许多。 “你真的不知道我有没有出过车祸吗？”杨小绵小声问道。 杨小天：“啥？你有没有出国？小时候，全家去过泰国旅游……不过才到机场，老爸老妈就被叫去开什么国际性的会议，结果你就像现在这样拉着我乱走，咱俩都走丢了……自此以后，老爸老妈就再也没有带咱们旅游过。” 说着，杨小天露出超级鄙夷的神情：“我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你以前……真的特别爱乱走，走着走着，就把自己走迷路了，就和没牵绳就会跑丢的笨狗……” 话音未落，他就被姐姐狠狠踩了一脚。 杨小绵狠狠斜瞪，“你已经三百六十度地侮辱我了……我要是笨狗的话，你就是笨狗的弟弟……比笨狗还低一级。” 杨小天恍然大悟：“你说得太有道理了，我竟然无力反驳！” 姐弟俩正你一言我一语地环节紧张的情绪，忽然黑影挡在了他们面前。 还不等杨小绵表态，她就被硬生生地拉扯到了病床边。 冯奶奶和孙女小声解释着杨小绵的救命之恩，庄母则是泪水涟涟地凝视着杨小绵。 发自肺腑地，杨小绵感受到了恐惧……特别是庄母用鼓励一岁小孩依靠自己的双脚勇敢走出第一步的神态，以及庄母不停地抚摸着杨小绵后脑勺的手……就连病房窗台上的那盆不知名的花朵都令杨小绵感受到无名的恐惧。 第五百六十七章 视频 冯奶奶几乎是强硬地将杨小绵握住了庄穆央的手…… 有那么一瞬间，杨小绵十分确信，还不能清晰表述自己想法的庄穆央用一种嫌恶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饶是杨小绵是救命恩人，这不代表庄穆央就会喜欢上她了。 饶是发生过生死危机的重创，可不代表庄穆央就会悔过自新。 也有可能是杨小绵多虑了……她甚至觉得庄穆央眼底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或许，庄穆央更加愤世嫉俗了，如今她认为那些被自己欺负过的同学全是活该了。 更说不定，庄穆央心底正期待着……期待自己尽快恢复健康，如此以来，她就可以纵情地报复那些人了…… 杨小绵挣了挣，从庄穆央掌心的冷意中，杨小绵感受到了对方凶狠的恨意。 杨小绵终于抽回自己的手，她倒退，撞到了吊水架。 冯奶奶和庄母一个上前询问，一个紧张地检查吊水的情况…… “孩子，你没事儿吧？”冯奶奶摸了摸杨小绵的额头，老人家问道：“你是被什么吓到了吗？” 冯奶奶是真心实意地关爱自己，庄母却是用一种类似于怨毒的目光瞪了杨小绵一眼。 …… 杨小绵从病房奔逃而出，杨小天怔忪片刻才尾随其上。 无知无觉的杨小天称赞道：“姐，你还真是英雄……我以前真是小瞧你了。” 杨小天大大咧咧地拍打着亲姐姐的肩头，“现在，我才听明白了，原来你用一只笔管救了一条命啊！太神奇了，刚刚那个主治医生虽然阴阳怪气的，不过还是肯定了你在关键时刻的重要作用，要不然那个庄小姐姐眼下就是一具尸体了啊……哈哈……姐？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你在发抖？谁吓到了你了？是虫子吗？” 杨小天拉开姐姐低头寻找所谓的虫子的影子，弟弟还乱踩了几脚，忽地，他感觉自己的姐姐扣住了自己的手。 “姐？” 杨小绵咬了下下唇，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神情呢喃道：“也许，我不应该救她……” 杨小天愣住：“什么？” 杨小绵抬起头，“她……根本没有悔改，我救了不该救的人……” “姐，你是不是发烧了？”杨小天探手一摸，“你脑门全是汗！湿乎乎黏兮兮的，好恶心……”他把手在姐姐袖子上擦抹起来，随即似是而非地说道：“我是没听明白你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她伤害过你？得罪过你？姐，再也没有比我更了解你这个人的了，就算对不起你的人，你也会轻易原谅，谁让你就是这么心软的人呢？你又何必纠结这种对错？反正，就算下一次，你还是会选择救人……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吧，你们英语老师没有告诉过你，在选择题目上千万不要犹豫，往往第一瞬间倾向的选项就是正确的。” 见姐姐紧张得发傻，杨小天抓了抓后脑勺，他又重重拍了她的后脑勺。 “我是不了解庄……是什么样的人。不过，她的好坏，自有人去评价，老爸老妈不是常常教育我们，最重要是做好自己不是吗？” 杨小绵缓缓回神，她揉着脑袋，后知后觉轻飘飘地说道：“你个小不点儿，要是再敢打我，小心我把你人道毁灭。” 杨小天不屑地仰头：“我现在都比你高了好不好？谁才是小不点儿啊……” 杨小绵看着弟弟流露出温柔的眼光——最近，她几次三番被“车祸”的事扰乱了心神，渐渐的，想必是心态出现了缺角。 杨小绵再是“善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底压抑着黑暗面。 她会怪……怪所有人都在瞒着自己，好像她与全世界是两个部分，全世界的这一部分之中没有一个人是可信的，就连自己的命运共同体高冷都有秘密……这样的想法快要压垮了杨小绵。 再看来，就连比自己年幼的弟弟都明白许多的道理，比她想象中要懂事得多。 是啊，她是为了“救”而“救”，就算庄穆央令自己讨厌又能如何？ “我知道了，你个小不点儿废话那么多……”话音未落，手机震动了起来，杨小绵翻出来一看，居然是最近开始沉寂了的二号私人业务手机收到了一条求助讯息。 杨小绵推开弟弟好奇探望的脑袋，她低头快速扫了眼，继而不禁浑身一震—— 就见求助信息上写着：“请把这条视频宣传开去……但是，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是我找了你帮忙！” 杨小绵借口去厕所，不多时，她就在医院的女子卫生间内阅览了对方发过来的视频…… 视频的主人公之一就是车祸重伤的庄穆央！ 第五百六十八章 岌岌可危 宠物咖啡馆的包厢内，四名成员外加一只狗静静地聆听着从手机播放的视频中传出的吵嚷—— “丑八怪，恐龙妹！你居然勾引我的男人，你就这么缺男人吗？” 话音未落，庄穆央就将手中的可乐倾洒在可怜兮兮的少女头上。 在这个愈发森冷的冬季，少女立时冻得瑟瑟发抖，一时站立不稳，跌坐在地。 “我要是像你长得这么丑，我早就去死了！你咋不去死呢？” “死了重新投胎，说不定还能投个好胎！” 庄穆央愤怒的叫骂中，还参杂着其他围观者嬉皮笑脸的声音。 被围在正中的少女用委屈的眼神望向另一边的少年，那少年却是似笑非笑地旁观着。 庄穆央走了过去，一把挽住少年的胳膊，她还踮起脚在他的脸颊上啵了一下。 “还真当自己美丽动人，楚楚可怜啊？”说着，她歪着头，枕着少年的肩头，问道：“亲爱的，你说说看，你可怜她吗？” 少年张口就答：“可怜。”一语未了，少年就被庄穆央狠狠拧了腰肉。 他笑着抱住身体：“不过她可怜不可怜管我什么事呢？她是死是活又关我什么事呢？” 视频之中，接下来全是庄穆央等人对所谓的“丑女”的连番欺辱。 但是，庄穆央就入镜了那么一小会儿，很快，她又接过手机做起了拍摄者。 除了辱骂之外，还有踢打。 最后一个镜头停留在庄穆央亲手剥掉少女的外衣，还把她的胸衣带子剪断…… ——嘈杂之音戛然而止，杨小绵收回手机，一时间，包厢内仍旧冷清清的，似乎就连呼吸声都不可闻…… “庄穆央这回玩大了。”舒恩冷嗤一声：“都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古人诚不欺我……她以往都是幕后指使者，从来没有在镜头中露过面，这一次她是失策了。” 毛严景扶了扶眼镜：“女人……还真是可怕。” 高冷侧目：“男人也不见得就不复杂。” 将军“汪汪”两声，不知是在附和还是否认。 杨小绵斟酌着开口：“这一回的求助对象希望我们把视频发布出去，证明庄穆央是个出车祸糟雷劈都不值得同情的恶棍……怎么样，大家集思广益一下，认为这样做的话，究竟算不算是做坏事呢？” 有求必应屋最重要的一条群规就是要求助者不能邀请有求必应屋做坏事。 杨小绵性格中的柔软，使得她无法断定这种行为是属于“好事”，还是“坏事”。 舒恩和将军一样，将下巴搁在餐桌上，美颈修长，说话的时候，下颌会震得桌面噔噔响，听起来就好像她在咬牙切齿。 “杨小绵，你不会又爱心泛滥了吧？这多明显啊？做坏事的是庄穆央……就算把视频发布出去会对庄穆央产生影响，那也只能证明我们只是在向大家展示现实罢了。” 毛严景难得附和道：“如果不接受求助，隐瞒下视频的话，我们会不会也会成为某种意义上的帮凶？” 高冷顿了顿，才道：“视频里，不见得所有人都不对，或者，所有人都是错的……只能说，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三观分析的话，会得出不同的结论。” “对，帮凶，我认为，隐瞒视频，就和帮凶隐瞒犯罪行为没什么区别。”舒恩打了个响指：“呀，杨小绵，我说，虽然你救了庄穆央，亲眼目睹她被人推倒被车撞司机又逃逸，但这不证明庄穆央就真的可怜啊！是非对错，就留给其他人衡量吧，要是视频不发布出去的话，就更加助长她的气焰，让她产生总是可以躲过制裁的错觉，说不定她就会在将来做出彻底无法挽回的事……到时候，你就是害得她无路可退的罪魁祸首之一……” 高冷和毛严景却不予理会，只斜视着对方，目光交汇之余，似乎能听见劈里啪啦的电流相撞的声响…… 所以，杨小绵有时候真的会怀疑他们两个是不是相爱相杀的关系！！！ “我没有那么反对。”杨小绵弹了舒恩脑门一下。 “那么，既然大家都认为这不算是偷偷摸摸做坏事的话，就由高冷将视频发布出去吧……交到他手里，既不会有人发现视频的来源，也不会出现漏洞以免被人怀疑上我们。” 杨小绵心底仍旧怀有一份犹疑——当初陈晨偷取最好哥们的钱财，她都没有宣扬出去……但是，杨小绵确实不想成为推波助澜的“帮凶”。 …… 视频很快就出现在二十九中师生们的视野之中，一时间，对于大家的态度分成了两派。 一部分认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个“丑女”既然插足人家男女朋友的感情，那她就该做好被人唾弃排挤的心理准备，两个字总结，那就是——活该。 令一部分则是三观大跌，没想到高三年级女神一般存在的庄穆央会是这样的残忍和邪恶！ 纵使还在假期内，然而受害者的家属还是联络上的学校各位负责人。 美女校长依然形同摆设，正从阿拉斯加赶回来，就只剩下教务主任召集各位老师召开紧急临时会议。 当机立断，那位高三一班的班主任被辞退了…… 高三一班班主任什么都不知道，然而，正是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大的失职。 每一届的一班的班主任都是精英中的人精，每年凭借上各大高校的优等生就能捞取大笔的奖金。 在教务主任的领导下，受害者家属被安抚下去…… 可是，即将开学的那一天，这段视频竟然流露到了各大网站上，一瞬间就成为头条新闻，点击量成万上亿！！！ 一时间，二十九中高大上的形象岌岌可危…… 第五百六十九章 把他忽悠回来 好像全世界都在网络上讨论二十九中教育制度的问题时，杨小绵正在书店兼职。 这两天的兼职过后，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今天还是元宵节……明明是这么重要的日子，除了学生们还在放假之外，各个岗位早就步入了正常运转的轨道。 普通的工作人，又是年后，书店内顾客稀少，大多还都是闲逛的，少有人买书。 杨小绵正在安慰余筝…… 之前店长呼吁员工集思广益思考新书的广告推销语，但令人失望的是，余筝落选了。 余筝到底还是个孩子，既不是专业广告策划员，又不是编辑，她的失败在几乎所有人的预想之中。 然而，余筝坚决不信自己没有被选中是因为广告词不出挑，她甚至还去楼上的编辑部询问…… 最后，的确是闹得不开心，可余筝也意外得知了为什么自己的广告词会落选—— 不管她措辞是否引人注意，这一份广告词根本就没有送到编辑部的手中。 余筝联合杨小绵帮忙调查，杨小绵则是暗中调高了同步率，利用高冷的聪明才智推理分析，继而，她们就发现，这一切居然是李艺干的！ 而且，店长也有嫌疑…… 因为店长将大家的广告词送去编辑部的途中，余筝的广告词就已经不见了。 此时此刻，余筝恨不得冲上去和店长理论，撕烂李艺的脸。 杨小绵不停劝慰。 “你要真这样做了，你以后就别想在这里干下去了。”杨小绵说道。 余筝怒道：“不做就不做！” 杨小绵十分理智——可能正是发生在别人身上，她才会如此理智——“不做的话，你就失去了一份收入来源，更重要的是，你再也不能免费看这么多在网络上都不见得会找到的珍贵书籍了……” 见余筝面色又变，杨小绵又竖起一根手指。 “另外，像是这种和出版社挂钩，还能给普通员工提供晋升编辑可能的书店可不是到处都有的……有哪个编辑部会认真查看所有员工的广告词，不管是正式员工，还是兼职打杂的，都能得到被录用的机会呢？” 余筝颓丧地叹了一口气，又恶狠狠地说道：“店长肯定和李艺是一伙的！她们两个连手打压过，这样的大人太可怕了！” 杨小绵倒是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和什么似的的余筝更可怕。 “店长……应该是清白的。”杨小绵还记得除夕夜那一天店长竖起的大拇指。 “得了吧，店长每次见到李艺都笑得特别猥琐。” 杨小绵摇头：“店长是有些糊涂，但是不傻……我以前一直认为李艺智商不高，情商够高，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话音未落，杨小绵就听到楼梯口处传来踢踏嘈杂的声响。 杨小绵从书架后探出头去，就见那几个总是忙得脚不沾地的编辑像是没头苍蝇乱跑着。 “李艺……你们这里的那个李艺呢！”编辑们大喊起来。 店长连忙上前，顾客还有被吓走的。 店长小声说了什么，其中有个女编辑抬手就捶了书架。 “你们这里的那个李艺不光偷走了广告创意，还偷走了我们的作者！！！” 杨小绵听得莫名其妙，她和余筝一上一下都扒着书架侧耳倾听，渐渐的，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李艺跳槽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无可厚非的。 可是，李艺借着自己的广告词被选中的机会与新书作者联系上的，结果李艺就带着新书以及作者投靠了另外一家编辑部。 这位大有可为，前途无限的作者本来都要和编辑部签约了，结果出尔反尔。 杨小绵瞬间就明白了—— 李艺不是突发奇想的。 她恐怕早就与另一家编辑部有所勾结。 对方的编辑部撰写出了广告词，为了确保计划无误，李艺还偷摸地将余筝的广告词计划书销毁了。 凭借自己的超高情商，李艺不仅糊弄住了编辑部的人，还顺利拉拢了作者的心。 “无可厚非。”同样猜出真相的余筝直起身来，差点儿撞上杨小绵的下巴。 余筝说道：“如果是我的话，我也很又可能会做同样的事……”她的大拇指往后指了指：“毕竟只是选中广告词而已，不代表编辑部就一定会允许被录用者可以顺利加入编辑部成为一员……李艺终于实现她成为编辑的理想了，比正规大学毕业生都要迅速。” 余筝摇摇头，笑着搭上了杨小绵的肩。 “看见了吗？这就是职场……只要掌握了游戏规则，就能快速上升，不阴险，不算计，老老实实的人不是被埋没，就是一辈子止步不前……杨小绵，要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还是学生的我们多少单纯了，可是，人早晚都会变的，就像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可以永垂不朽……杨小绵，以后，你会变成什么模样呢？我倒是拭目以待。” 杨小绵也笑了笑，反问道：“那你以后又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余筝腔调古怪：“我？”她顿了顿，笑容有几分冷：“我已经够坏的了，要不是你像是恶灵总盯着我，我肯定会做出令你叹为观止的事……相信我，这个世界上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再坏，你能坏到哪里去？”杨小绵问道：“杀人？” 余筝挑眉：“你认为我是个潜在性的魔鬼吗？” 杨小绵：“你会抢劫银行？” 余筝：“我这个小细胳膊，小细腿的，不被抢劫就万幸了！“ 杨小绵：“你会像蝙蝠侠里的恶棍怂恿别人杀人放火，作恶多端？” 余筝“哈”的笑了一声：“你太高看了我……但也说不定，等我进化出了超能力，我说不定会像灭霸渴望毁灭世界，重启一切的。” 杨小绵摊手：“你看，连这些众所周知的‘坏’你都做不到，你还能坏到什么程度？变到什么地步呢？” 余筝哑口无言。 “你不是灭霸，我更不是蝙蝠侠……不是我阻止你，看着你，你才不做坏事的，是你自己就不愿意成为坏人。”杨小绵眼神放远：“不管我在不在你身边，你余筝永远都不会是坏人。” 余筝张了张嘴，小一会儿，她才喃喃地自语：“你要是去竞选总统的话，我肯定会投你一票，这么能忽悠……” 突然，余筝一把揪住了杨小绵扎起来的小马尾。 “既然那个李艺能把作者忽悠走……那么，我们……你再把他忽悠回来不就好了吗？！”余筝喊道。 第五百七十章 这个世界比想象中还小 今天明明是元宵节…… 杨小绵早就答应过高冷要带着他去烟花。 然而，都黄昏了，她还被余筝拉着到处跑。 ——下午的时候，她们两个请假了。 准确的说，是余筝作为代表，强行给两人请了假。 余筝表示要尽可能地挽回那位知名作者的心，店长思忖片刻就同意了。 这个下午她们可以不必工作依然可以得到工资！ 杨小绵总感觉怪怪的…… “这有什么不自在的？”余筝舔了一口冰淇淋，“我们这是公干！出差！就是打个车，买了点吃喝，你就这么愧疚……孩子，你以后进了职场该怎么活啊？不被剥皮拆骨吃掉才怪。” 余筝冷不防地又想起什么，耸肩说道：“所以啊，你还是趁着现在紧紧抱好高冷那条黄金大腿吧……把摆弄这些发票了，都给我，到时候我找店长报销。” 杨小绵弱弱地说道：“我害怕……” “你怕啥米？！”余筝不耐了，“信不信，要是我们把作者劝回来，别说是报销了，让店长甩给我们几千几万他都心甘情愿！……几万夸张了，还是几千吧。” 就见杨小绵摇摇头，傻傻地抽了抽鼻子：“你那么瘦，在这么冷的吃冰淇淋吃得热火朝天，我都冻成狗了……我害怕你……” 话音未落，杨小绵就被余筝狠狠推了把脑袋。 两人已经在作者家门外守了一个多小时了，从一开始的趾高气昂，到现在蔫不拉几，杨小绵不得不调高同步率利用高冷强壮的体魄还保持体内机能的正常运转。 她不禁怀疑余筝的真面目其实也是人造人来的…… 这是一栋二层的别墅，她们确定作者就在家……因为在外头就瞧见作者在窗前望了一眼，继而飞快地拉上了窗户。 就在余筝再次上前按门铃之际，别墅区的保安冲了上来。 很有可能是作者打了电话，这两个保安二话不说就驱赶起两个少女。 杨小绵冻得眼泪都流下来了，说出来的话含含糊糊的，嘴巴都瓢了……“今天是元宵节，这个时间我应该赶回家和家人一起吃饭的……明明是个团圆的好日子，我真想我妈……” 余筝迁怒：“你几岁小孩儿啊，还想妈？”余筝试图和保安解释，然而保安分外不留情。 就在余筝即将被推得跌坐在地的时候，杨小绵一把出手，她一面扣住了保安的手腕，一面扶住了余筝。 “就算我们不是这个小区的猪户，也不至于肿么对待窝们吧……” 余筝感激地瞥过眼去，诚恳地说道：“小绵，你的举动很潇洒很帅气，不过你还是先把鼻涕擦一擦吧……好像都流嘴巴里了。” 保安刚要说什么，又听另一把苍老的声音蓦地响起—— “发生什么事了？” 顺着出声的方向望去，在场的几人瞧见了一位眉目凌厉的老妇人。 “冯奶奶？”杨小绵惊讶低呼。 余筝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她抚掌一笑——好了……果然带杨小绵过来是最正确的选择！ 没想到这个世界比想象中还小…… 第五百七十一章 明明很柔软的 这个世界就是比想象中要小。 或者说，他们都生活在这个圈里，从未离开过这里，所以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小。 ——前一句是杨小绵有感而出。 后一句则是高冷旁白分析。 当坐在别墅里品味热乎乎的红茶的时候，杨小绵终于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高冷在脑海里问道：“你的鼻涕很咸……是不是最近吃的口味太重了？” 能认真地讨论鼻涕滋味的，也就唯有高冷了。 毕竟是生命共同体，就算杨小绵再是小心注意，难免会被高冷感知到自己的方方面面…… 不过，就连最尴尬的生理问题都习惯了，剩下的，都是浮云了。 于是，杨小绵保持着恬静的微笑，从容地抹去了鼻水，看得旁边的余筝一副表情很是丰富多彩。 “原来如此。”听了两个孩子的解释，冯奶奶也了解了情况，以往那位高高在上的贵妇人，在杨小绵面前莫名袒露出真实的一面。 “这里是我二儿子的住处。”冯奶奶叹息地说道：“他是从事什么职业的，想必不用我细说，你们就都了解了吧。” 冯奶奶感慨道：“我这个儿子一言难尽，他常年把自己关在家里写作，有时候一年都不出门，不见外人……是我疏忽了，最近我都在照顾孙女，把二儿子忘记了，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就让他被来历不明的女人给骗了。” 说着，冯奶奶攥着茶杯的手握紧，“小绵，你放心，出尔反尔的事太缺教养了，至少我的孩子们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你们把合同拿过来，我会让他马上给你们签下来！” 冯奶奶环视着乱糟糟的屋子，又嘀咕了几句，随即又说道：“你们也看到了，家里的卫生环境太差，我得请人来收拾收拾……我就不留你们吃晚饭了，回家团聚吧。” 冯奶奶摸了摸杨小绵的脑袋。 “回去帮我给你妈带个好。”冯奶奶慈蔼地笑道。 两名少女步入别墅，神情各是复杂。 “没想到看上去那么凶的婆婆居然对你那么友善！你说啥是啥，唯你是从哦！”余筝瞪着眼睛，一时间回不了神：“那个冯奶奶是你的亲戚？这么说来，那个庄作者不也是你的亲戚吗？早知道的话，还能有李艺什么事！” 杨小绵摇头，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脑海里海回荡着冯奶奶的话。 隐约间，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庄穆央会是那样的性格了…… 庄作者三十几岁的年纪，还让母亲照料着，完全无法自理……母亲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哪怕不愿意接受的合约，母亲逼着他的话，庄作者就一定会老老实实地签约？ …… 回家吃晚饭的时候，杨小绵心底还不是滋味。 她把今天遇到的事讲了出来，杨小天完全不在线上自顾自地边吃边玩游戏，唯有杨母做了忠实的听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杨母感慨道：“以前我总认为自己是最倒霉的人，自己的家庭是最可悲的家庭……或许，每个人，每个家庭都是这样认为的吧。” 说着，杨母没收了儿子的手机，“至少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吃饭。” 杨母的筷子敲了敲儿子的脑袋。 杨小绵却笑不起来……元宵节是全家团圆的日子，父亲既不在，高冷又是一个人…… 这就是他们家的那本难念的经。 小剧场： 晚饭后，杨小绵一个人跑了出去。 她在路上独自奔走，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两道影子一起向前。 “烟花要开始了，我们要快！”杨小绵头也不回地将手套摘下一只丢了过去。 高冷接过自然而然地戴上手，另一只空出的手则是毫不犹豫地握住了杨小绵白净的手。 “上我背上来……可以更快。” 杨小绵犹豫：“不行……已经有人盯上你了，我……” 话音未落，高冷就把杨小绵甩到了自己背上。 他们的身影迅速闪入建筑物之间，避开人眼，避开监控，高冷带着杨小绵跳跃着。 月亮就好像在跟着他们一起颠簸。 冷风扑到脸上，杨小绵眯着眼睛伸出手……“我都能抓住星星了！” 最后一个字走音，因为高冷从高处突然跳了下去……与此同时，烟花的炸响声轰然响起。 虽然河边观赏烟花才是最好的效果，不过就算赶不上，能两个人一块看烟花，俨然是一种幸福。 “高冷高冷！”杨小绵拍着他的肩膀，大喊：“那栋楼！那栋楼高！我们去天台看！去最高的地方……没有人会比我们看到更美丽的烟花！！！” …… 事实上，杨小绵和高冷都没有看烟花，既便他们于烟花的距离仿佛触手可及。 两人堵住对方的耳朵，对着彼此大喊大叫，杨小绵把近日来的抑郁都发泄了出去。 高冷更是打出生起第一次这么大声说话，他从一开始的莫名其妙，到不自在，再到尴尬，不好意思，最后慢慢适应起来…… 他从来没有设想过，原来，人类可以凭借喊叫就能体会出那么多的情绪变化。 “那是因为你不再是不懂世事的婴儿。”杨小绵喊道：“虽然你还很年轻，不过，恭喜你！你长大了！” 恍惚中，高冷笑了笑，“口头上的恭喜不够诚恳，好歹要送点儿什么给我，庆祝我的成长吧。” 杨小绵点点头——高冷的语言表述越来越人性化了。 “我都送给你这么美丽的烟花了，你还想要什么？”杨小绵的脑海中计算了起来，“请你吃披萨？或者给你买衣服？” 她从来没有送过礼物给男孩子的经验……当然，在杨小绵的心目中，弟弟只是弟弟，没有性别之分。 “我在你心里就只有这些价值吗？”高冷盯着她，她倏地扬起手指，“快看，好靓的烟花……” 杨小绵应声扭头，果然一朵好似巨大菊花的烟花在眼前炸裂开，杨小绵瞬间被震动了……分不清是被巨大的响声所震，还是为了这一副美景。 她叹息着，凑过头去，她小声说道：“如果你现在真的趁机偷袭我的话，最好赶快，我会假装很惊讶的……” 高冷仍旧一眨不眨，纵使背景“音乐”轰鸣不止，他还是能够清楚地听见杨小绵的声音……就连她的心跳也入耳了然。 ——她是被烟花的巨鸣吓到了吗？ 杨小绵这才发现高冷其实并没有打算像是电视剧里演绎的那样偷吻自己…… 明明是两个心有灵犀的命运共同体，竟然发生了这种令人尴尬的场面？ 高冷的话音传入她的脑海之中。 他说道：“你的鼻涕流下来了……” 一瞬间，适才营造出的所有气氛都消弭无踪。 杨小绵恍然明白，他那么注视着自己，就是因为她该死的鼻涕流下来了…… 该死的鼻涕！！！ 杨小绵正要抬手去擦，突然高冷凑了上来。 一时间，杨小绵心跳如鼓，紧张不已……他到底还是要吻上来吗？ 她下意识地歪了歪头，高冷似乎被吓了一跳，他垂下眼似要避开，一不小心，高冷的额头装上了杨小绵的侧脸。 登时，杨小绵差点儿被高冷撞飞了…… “你是打算把我从楼顶上弹下去吗？”杨小绵捂着脸痛呼。 高冷也发现自己没有掌握好力度，这一刻，他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紧张”。 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紧张的，又是为了什么紧张不已。 任何一种词汇都无法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你太笨拙了。”杨小绵哭笑不得：“没想到你也有这么笨拙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一辈子保持那种高大上的形象呢……” 说着，杨小绵伸出手一下子勾起了高冷的下巴，冷不防地，她就把嘴唇贴了上去…… 轻描淡写地在高冷的面颊上轻轻一吻。 或许，连吻都算不上。 两个人相处这么长时间，有时候会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可是眼下才是他们最最亲密的时刻。 “这才叫偷袭。”杨小绵一脸镇定地解释道：“速度要快，出其不意，至少不能伤害你的对象……哦，你的对象这辈子就只能是我了吧？” 杨小绵忽然升起什么不适的情绪，她郑重其事地问道：“你有什么其他想法吗？如果你想要尝试和其他女生谈恋爱的话，我会支持你的……毕竟你是个独立的人，你拥有自己的想法，也可以拥有自己的人生，不必永远捆绑在我身上。” 杨小绵略有几分自卑的情感——放在以前的话，她从来就不会去奢望和学校出尽风头的男神有丝毫的瓜葛。 短时间内，她没有得到高冷的回应，这使得杨小绵快跳的心脏渐渐平缓了下来。 ……谁说他们两个是主体和附属体的关系，就一定会有更多的进展了。 更何况杨小绵并不了解“恋爱”到底是什么，她也会幻想和当红的明星发展罗曼蒂克的关系，也想去体会令同龄男女生纠结或者喜悦的感受…… 正失神着，高冷霍地侧过头重重地在她脸蛋上啵了一下。 杨小绵吓了一跳，她并没有体会到高冷嘴唇的柔软，反而她的身体又是一歪，差点儿跌倒…… 高冷歉然又冷硬地说道：“我挑选的角度没有问题吧。”他的双手比划着，呈现出从未有过的傻气。 杨小绵终于明白他不声不响那么长时间是在准备什么了…… 她张开嘴，一口就咬了把高冷的下巴。 “你要是再撞我，我就把你吃掉！” 她的手指摩挲高冷的唇瓣…… “明明很柔软的啊！”杨小绵笑道，内心不由想着——我们还是慢慢来，首先得意识到彼此性别的不同之处才行…… 所以，以后她在洗澡，上厕所的时候，高冷能不能别再突击出声吓得她恨不得把自己从马桶冲走了？！！！ 第五百七十二章 傻爸爸 欣赏烟花的一时痛快直接导致的后遗症就是……第二天，杨小绵兼职迟到了。 她顶着黑眼圈和店长连连道歉，不过，很奇怪的是，店长半点儿不计较，他反而还用那种慈爱疼惜的目光凝视着自己。 就算店长平日就对杨小绵格外照顾，然而他并非一味骄纵。 很快，杨小绵就留意到，其他店员也有一种即将辞世的释然笑容打量自己。 一瞬间，杨小绵都要怀疑大家是不是在关爱智障了…… “你们虽然年轻，不过都是好孩子，都很了不起，将来一定会做大事的。”店长说道：“多亏了你们，庄作家又和我们签约了……干得好！” 店长拍了拍杨小绵的肩膀。 杨小绵这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余筝拿着合同过去签了？”杨小绵问道。 店长点点头，又要说什么，余筝冷不防地从斜刺里蹿出来。 余筝哈哈笑着岔开了话题，随即就拉着杨小绵去书库帮忙。 杨小绵盯着余筝一眨不眨…… “你这是怎么了？”余筝戒备地抚摸自己的脸，“我脸上开花了吗？你这样看我？虽然我知道我很高贵，但是请不要爱上我，我们没有可能的……” 杨小绵打断道：“你今天好奇怪。” “没有没有！我哪里有奇怪了！我平常不都是这么活泼可爱的吗？” 杨小绵摇头：“你虽然常常笑容满面的，不过，今天格外笑得猥琐……” 话音未落，杨小绵就惨遭余筝敲头。 既然余筝都将合同签妥了，杨小绵也就放下心来—— 可是，隐约间，杨小绵心底并不安稳，可能是担心冯奶奶一家的问题，也有可能是自己神经过敏。 接近午间之际，店长又来找杨小绵。 听到店长的夸奖，杨小绵不禁不好意思了。 她腼腆地抓了抓头发，“我其实也没做什么，没想到那会冯……” 一语未了，就听店长忽然讲道：“余筝真是了不得啊，她竟然和庄作家是亲戚？小绵，你知道吗？” 杨小绵触摸后脑勺的手顿住了，张口结舌，“余筝……和……亲戚？” 店长颔首：“是啊，你也是陪了余筝走这一趟，才发现的吧？以前我就听说余筝的家庭背景不简单，没想到她比我想象得还要不简单……” 听到这番话，杨小绵嘴角一抽，诡异地附和道：“是啊，她的确是比我想象得还要不要简单。” 店长恍惚了一下，继而话题转入要点，“因为余筝挽回了大局，她撰写的广告词也在编辑部的考量之下录用了，所以今天晚上的联欢会你也去吧……” “编辑部和书店在年前各自举办了新年联欢会，年后联合起来举办一次……还会邀请其他出版社的一些人到场，按理来讲，非正式员工是不被邀请参加的，但是托了余筝的福，你们两个都可以去……” “你们还是高中生不了解这种场合的重要性，结交朋友，扩大人脉，哪怕仅仅多认识几个人，对于未来都是有好处的。” …… 杨小绵没有回答去还是不去，她的脑海中始终回荡着店长的那句话——“托了余筝的福”。 她早就明白余筝是个什么样的人。 或许是她把人性想得太单纯了。 人迟早都是会变的，然而，江山易改，本性又难移。 杨小绵在书库中拆卸，搬运，一个人闷头闷脑地干着。 余筝跑过来呼唤她一起去吃午饭…… “我请你去必胜客吃披萨吧。”余筝欢快地说道：“偶尔就能听见你嘀咕‘披萨’什么的，瞧你个小吃货，不就是披萨吗，竟然把你迷得不要不要的……姐姐中午就请你吃！” 余筝大手一挥，颇有几分慷慨的豪气。 杨小绵没应声，只是侧目注视着。 余筝放在杨小绵后颈上的手臂慢慢收回。 “你又怎么了？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该滴眼药了？为什么总用古古怪怪的眼神瞅我……” 杨小绵蓦然打断道：“店长问我要不要参加今天晚上的联欢会，我还没有回应……余筝，你觉得，我该去还是不去？” 余筝怔了一下，笑容有几分凝固：“去呗，去……为什么不去呢？就当陪我呗……” “是，陪你去。”杨小绵寡淡地笑了笑：“店长说，多亏了余筝的福，我才有机会参加这样重要的联欢会，可以见到更多的人，更可能会对自己的未来造成深远的影响……店长让我好好儿谢谢你，你觉得，我该怎么谢你？余筝，谢谢你了，多亏了你的福，我才有了这样难能可贵的机会……” “行了，你别说了。”余筝的语气似是有点儿不耐烦，或许，只是用不耐烦的强硬态度才能让她鼓足勇气说出话来，“我其实早就知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算我笑得再古怪，也挡不住人嘴，挡不住你迟早会听说事实。” “对，没错，你迟到的那两三个小时，我做了很多事，包括撒谎，包括让自己成功，包括把我们昨天消费的发票提交到财务部去……” “我就是小小地把你和我在这件事的贡献上稍微对调了一下罢了，值得你那么生气吗？” “我是有错，可是，你根本就不在乎这件事不是吗？那让我借用一下你的身份获利又能对你产生什么影响呢？” “难道见到我成功了，你才开始嫉妒吗？” “那我拦着你，你大可以出去把所有事情告诉大家……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再隐瞒，坦白承认……” 看着对方几分难过的神情，杨小绵烦躁地摆了摆手。 “得了吧你，余筝，收起你那副装模做样的表情吧。”杨小绵说道：“就算我们熟悉起来还没几个月，我都感觉自己和你认识了一辈子了……你哪句话是假我辨别不出来，但我能听出来你哪句话是真的。” 杨小绵的口吻仍旧几分难以置信：“是，你说得没错，我根本就不在乎，既不在乎会不会成为大家口中的英雄，了不起的高中生，更不在乎能不能打入编辑部开拓未来的光辉大道。” “我只问你，余筝，你真的愿意让我今天晚上在联欢会上出现吗？”杨小绵强调道：“真的？” 余筝眨了下眼，“为什么会不是真的呢？那些人之中只有我一个是兼职的，还是个高中生……你要是和我在一起，我会更有信心。” “不，我要是和你在一起，你会更加提防。”杨小绵耸肩：“你会害怕你会把真相讲出去，就像当初你害怕我把你家破产，你在打工的消息传出去……” 余筝跺脚：“你怪我没错，但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明明知道我是这样的人还和我做朋友……这是我的错吗？” 杨小绵捂住眼睛，疲惫地说道：“是，我说过的，我只能管住自己，管不了别人，我更从来没有要求自己的朋友就一定会是好人……” “但你知道吗，我的确不在乎，你在乎的那些我都不在乎，那我在乎的是什么呢？” “是你啊！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 “你完全可以事先找我商量，我又为什么会不配合你演这场戏呢？” “你不相信……你不相信我，所以做出这种事还会讲出这些话。” “当你这样做的时候，你可能没有意识到其实你和李艺没有什么两样……李艺怎么对你的，此时此刻，你就怎么对我的……” “不过，李艺不是你的朋友，你会生气，不会伤心……你是我的朋友，我会生气，更会伤心。” 余筝举步维艰，握住杨小绵胳膊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对不起……” 杨小绵仰头叹息，拨开了余筝的手。 “不是一句道歉，一块披萨就能让我原谅你，我也没有想好该怎么原谅你，要不要原谅你。”杨小绵扭着头，“让我原谅你，你最好能给我个合适的理由……好人不代表好欺负，好朋友不代表软柿子……我可能会在联欢会上出现，也可能不会出现……你最好小心了，人在情绪极端的情况下，什么话都有可能说出来！” 语毕，杨小绵大步走出书库。 小剧场： 余筝很难过。 她承认自己有担心杨小绵把事实讲出来，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恨不得杨小绵身上突然发生事故，导致她最近不能来书店打工，或者杨小绵以后干脆就别再来兼职才好…… 然而，排除这不齿的阴暗想法，余筝最为难过的是她居然为了自己的野心对不起了自己的朋友—— “那么，下一次，你还会这样做吗？”饭馆内，余母冷静地问道：“下一次，你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看看客人爆满的饭店，再瞅瞅一个在厨房，一个在收银的父母，余筝喉咙干涩地回答：“我想我还是会……” 这是在自己母亲面前，余筝用不着装模做样，保持仪态。 余母的话音仍旧没有什么起伏：“那也就是说，你到底并没有真的认为自己对不起……” “不是的，我真的感到很抱歉！”余筝大声道。 “不，语气说，你感到抱歉，倒不如说你在难过。”余母迎送宾客之际，还不忘于女儿讲道：“你难过，不是因为你认为自己对不起，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换句话说，因为你的朋友在难过，所以你在难过，就算这件事不是你引起的，你也会同样的难过，谁让你的朋友那么难过呢？” 余筝被母亲的话绕了一下，不过余筝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我懂了。”余筝神色变得坚定起来：“也就是说，现在的重点，不在于我要怎样做，才能让杨小绵感受到我的抱歉……因为我并没有真的抱歉，她不是傻子，谁都不是傻子，她能辨别出来我这个朋友的真情或者假意……重点在于，我要让她相信，我的所作所为，不仅仅令她难过，也让我同样的难过，身为她的朋友，当她受到伤害，我也会受到同等程度的伤害……我要叫她相信，我们之间存在的，是真正的友谊……” 余母见女儿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母亲笑着揉了揉女儿的脑袋。 “这没什么，你们是两个人，两个独立的对象，因此，想法，观念截然相反也不是不可能成为的朋友的，也许就和两个出身完全不同的人也不一定不能成为夫妻一样。” 余母笑着望着厨房的房向，“性格不同，价值观不同可以说这是互补，如果相同，那就是情投意合……大千世界，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余筝终于彻底恢复了精神，她知道自己究竟哪一点做得不对了……杨小绵说得没错，再采取这种行为谋利之前，自己要是和杨小绵商量的话就好了。 余筝笑应了一声，继而跑去厨房帮忙…… 打量着父亲傻乎乎的憨厚笑脸，余筝更加深刻地理解了母亲言语间的含义。 这一刻，余筝唯有庆幸地思忖—— 幸亏她的性格和长相都不随她这个傻爸爸！！！ 第五百七十三章 非常有人样 杨小绵没有吃午饭。 她在外头转了一圈，偷偷地望见余筝垂头丧气地离开书店前往自家饭馆的时候，杨小绵才溜回书店。 劳动之后还未吃东西补充体力，一时间饥饿如同附身的恶灵令杨小绵煎熬痛苦。 “就当减肥了。”杨小绵喃喃自语。 高冷不解：“你又何苦为了余筝的错误惩罚自己呢？” 杨小绵：“我没有惩罚自己，我只是没有胃口。” 话音未落，就听到肚子里传出雷鸣般夸张的响声…… 高冷：“你真的没有胃口？根据我们共享到的情绪波动，我判定……你现在饿得能吞下一只牛。” 杨小绵：“你确定这不是比喻句？……饥饿感和胃口是两回事，就和越困越累就不见得能马上进入睡眠状态差不多……” 高冷：“虽然听起来像是歪理邪说，不过，你讲得很有道理，你赢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人类就是这么复杂。” 不多时，余筝也回来了。 书店内又恢复了以往正常的状态……除了余筝的表现很特别之外。 她时时刻刻守在杨小绵身边，抢着干所有能干的工作，讨好的像条摇着尾巴的狗。 在书架摆放书籍的时候，杨小绵就察觉到余筝不时投过来的目光…… 至少，杨小绵可以确定，余筝目光中的难过是真切的。 杨小绵无奈，随即告诉店长，她会参加今天晚上的联欢会。 “这是难得的机会，我拭目以待。”杨小绵说道。 在杨小绵和店长交流期间，余筝就在不远处盯盯地望着，就连店长都感受到了无比的压力。 店长小声问道：“小绵，你是不是和余筝吵架了？” 杨小绵揉了下鼻子，笑了笑。 “你们快和好吧。”店长哀求道：“要是再不和好，大家都受不了了。” 杨小绵奇怪：“大家这是同情余筝吗？” “同情余筝？余筝用得着谁同情？”店长古怪地回答：“问题就在于她平常都很自我，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两只眼睛瞪得老大，还含情脉脉地瞅着你……就算是旁观者都要承受不了了。” 杨小绵返回书架旁，经过余筝时，顿了顿脚步。 “我会参加今天晚上的联欢会，我也不清楚自己会不会讲出什么你不愿意听到的话来。”杨小绵说道。 余筝垂下眼帘：“嗯，是啊 ……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对，更不认为你争取自己的权益有什么错……既然做了，就得承担所有的后果，就像我爸……不管是成了暴发户，还是一夜之间破产一无所有，我爸从来就没有怪过任何人，他只会承担后果，无论是好是坏。” 杨小面睃了余筝一眼，没再吭声。 …… 联欢会是在八点开始，杨小绵五点赶回了家，先和家人吃了顿简单的晚饭才赶去参加联欢会。 杨小天分外不解，他认为姐姐都要去参加宴会吃好吃的了，又何必非要回家呢？ 有些作为在其他人看来不可理喻，然而，对于当事人来讲，拥有着不同一般的意义。 杨小绵换了一套裙装，杨母为她略略上了淡妆，只是简简单单的点缀，可是，杨小绵整个人都好像变了…… 走在路上，杨小绵对诸多投射过来的眼光十分别扭。 她羡慕拥有回头率的美女，可放到自己身上，又觉得回头率让自己紧张万分，甚至杨小绵都快要同手同脚了。 有三个青年呼唤了一声“美女”就朝着杨小绵走了过来……杨小绵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盯上自己了，直觉不妥，然而，不必她提高警惕或者调高同步率，高大的身影就来到了自己身边…… 杨小绵刚要回头，就听低沉干净的少年声响起。 “别看。”高冷简短地两个字。 杨小绵便不再看，余光中，她留意到高冷转过头去。 然而，并不确定高冷做了什么，仿佛是他的眼神吓到了那三个游手好闲的青年。 三个青年骂骂咧咧地走掉了，高冷方才移过目光，静静地牵起杨小绵的手。 ……“怎么还穿了高跟鞋？”高冷说道：“你走路的样子就像是企鹅。” “对不起了，我这只企鹅没有在海洋馆里等待游客的拍照，偏偏在大街上丢人现眼了。”杨小绵撇撇嘴，她清咳一声，手指捐了卷肩头的发丝，“是我妈啦，她一听说我要参加联欢会，就非要把我打扮成这样，恨不得全世界都拜倒在她宝贝女儿的裙下……怎么样？你就没有看出我和平常有什么不同吗？” 莫名的，在高冷的牵引下，穿着高跟鞋走路也感受不到任何负担，杨小绵的脚步越来越从容轻松。 高冷却是皱了一下眉头，“这是寻找五处不同的小游戏吗？你和平常有什么不同？”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杨小绵就是杨小绵，还能有什么不同？” 说着，高冷伸出手解开了杨小绵扎起马尾的发绳。 他抚顺杨小绵的披肩发，点点头。 “嗯，非常……”高冷忽然停下了话音。 “非常什么？”杨小绵问道。 高冷沉吟，最后答道：“非常有人样。” 第五百七十四章 一一报复回去 进了联欢会会场的杨小绵才发现，自己的母亲是有多先见之明…… 在场大多是编辑部，出版社的人员，男士全穿着西装，女士的服装略显随意了些，有的穿西装，有的穿裙装，还有的穿着浑身都在闪的礼服，似乎可以随时踏上红地毯走秀的那一款。 杨小绵目瞪口呆——还好，她的打扮虽然不算出挑，比较符合当下年轻人的街穿风格，却也足够登堂入室，青春靓丽。 高冷自然是不会跟进来的，但她知道他就在这建筑的附近。 环视一圈，瞧见这自助餐风格的会场，杨小绵再一次感慨连连。 杨小绵记忆中的“新年联欢会”不是每年各大电视台争先恐后播放的“春晚”，就是学校班级搞的那种吃零食玩小游戏大会…… 认真说起来，自打升入初三之后，杨小绵所在的班级就再也没有组织过任何的活动。 仿佛应考生和高中生就连享受玩乐的权利都没有。 杨小绵身材高挑，又年轻漂亮，很快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力。 在接受了几张名片之后，杨小绵不得不躲避到角落，默默地端着餐盘吃起来。 不知何时，余筝凑了上来。 “你应该少吃蛋糕类食品，都是反式脂肪酸。”说着，余筝将一碟神那么肉塞到了杨小绵手中。 “这是什么？”杨小绵好奇。 余筝：“你尝尝这个……我以前去法国旅游的时候，特别喜欢吃……哎哎哎，怎么上手啊，用叉子！好歹也用筷子行不行？” 杨小绵吃了一块后，倍觉不错，眼睛亮晶晶地又往嘴里塞，“这是什么肉啊？很q弹诶！” “蜗牛。”余筝简短地回答。 登时，杨小绵差点儿把在家吃过的晚饭吐出来。 她勉强吞咽了下去……有很多美食都和虫子有关，杨小绵心理无法接受，不代表这种食物就毫无可取之处。 杨小绵静默地放下了蜗牛，又从余筝手中结过了令一碟肉。 “这个也很好，很补的，我吃这个的时候喜欢沾姜蒜。”余筝劝道：“你试试？” 杨小绵：“这回不是虫子吧？” 余筝：“虫类料理又不是主要菜色，能让你遇上法国蜗牛都不错了……正宗的法国蜗牛很贵的诶。” “这么说来，这个就不是虫子了。也对，这种形状的肉也不像是虫子身上的。”杨小绵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小口，然后就停不下来了。 余筝心底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她就知道用食物能够成功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氛围。 “是吧是吧，特别好吃吧！我就知道你也喜欢！咱俩喜欢的口味差不多嘛！”余筝也端起一盘，一边吃，一边用肩膀轻轻撞了撞唯一的朋友，“我跟你讲，牛鞭汤的味道其实更好，我很喜欢喝的，中考那阵我常常喝，喝完以后就奋斗熬夜……” 一语未了，余筝就被杨小绵喷了一脸…… “你是故意坑我呢吧。”杨小绵抓起余筝的袖子就擦嘴巴。 余筝忍了忍：“所以说……你这是不和我生气了吧？” 杨小绵用两根手指勾起自己的眉稍，“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不生气吗？”她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得告诉你，杨小绵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还怕余筝不相信，杨小绵重重地哼了一下，结果这一哼，把鼻水差点儿喷出来。 杨小绵钻进厕所里，她忽然想找镜子查看一下自己的妆容有没有出问题……这一刻，她意外地感受到了肖圆圆为什么总是对镜自揽了…… 要是没化妆，仍旧是蓬头垢面的，照不照镜子又能怎么样呢？ 难得漂亮一回，舍不得破坏这种美好，就自然而然地在乎起容貌来。 杨小绵在女子卫生间的单间里多呆了一会儿，就这么一阵工夫，她就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八卦绯闻。 这些从事文字方面工作的女人们和肖圆圆有的一拼，也不怕被谁听见似的。 杨小绵感觉自己都快要把出版社里的爱恨纠葛了解得清清楚楚了。 杨小绵提了裙子，给她看的开年大戏竟然是这个…… 杨小绵连声感叹，高冷忽然开口问她怎么了，吓得杨小绵不由得跳了起来—— “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总在我上厕所的时候突然发出声音！你是男的，我是女的！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你还是明白的吧！” 高冷问道：“我们亲了吗？” 在厕所里讨论这个话题还真是不合适，杨小绵撇嘴：“没有。” 高冷：“你上厕所，我有看见吗？” 杨小绵：“没有。” 高冷：“我既看不到你，又亲不到，你更不在我的可接触范围之内……有哪一点违背了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了？” 杨小绵无言以对。 “你赢了。”杨小绵收拾了一下。 等她走出去的时候，还以为那些喋喋不休的女人们会稍微收敛，可那些家伙打量了她一眼，随即就收回目光继续交流起来。 “为什么那么多的事都要发生在女子卫生间里？”高冷问道。 杨小绵一边洗手，一边点头：“我也同意……好像有些话，不在厕所就不能讲……” 高冷：“你这是原谅余筝了吗？” 杨小绵：“嗯？” 高冷：“你中午的时候，我可以感受到你怒气冲天，下午的时候，你怨念丛生，在家吃了顿饭之后，你就把余筝丢到九霄云外了……赶过来的路上，你又想起余筝难过了一下，然后你吃了余筝递给你的蜗牛，你就开始欢天喜地了……你也太轻易就原谅她了吧？” 杨小绵关上水龙头，甩甩水，“不是我太轻易就原谅她，只是我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我虽然记仇，但是不会真的往心里去，就是幻想一下把余筝大切八块就过瘾了。” 杨小绵转身去烘干机排队烘干湿漉漉的双手。 “当然，我的确是不那么愤怒了，不过呢，也不能让余筝觉得我好欺负，好男人不是惯出来的，好朋友也不可以惯，我决定要给她摆脸色，让她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从你兴高采烈地接受那盘蜗牛，又吃了牛鞭之后，余筝就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情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重要了。” 杨小绵感受到自己被森森伤害了。 回到餐厅，杨小绵瞧见店长在和余筝等员工说话。 有位光彩照人的女编辑正在台上介绍着今日的重要来宾，灯光不时打照人群前排的某位特殊人士的身上。 说实话，那灯光刺眼得很，杨小绵就连女编辑介绍的所谓“特殊人士”是男还是女都看不清楚…… 店长的提醒将杨小绵走神的意识唤了回来。 “你们看见了吧。”店长悄声说道：“那些人受到全场嘉宾的关注，你们不羡慕吗？” 除了杨小绵之外，其他书店的员工都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杨小绵或许不是不向往，她只是根本听不清店长在神神秘秘地讲什么！ 现场虽然不够吵闹，但店长除非大吼大叫，否则不可能比得上麦克风的音量！！！ 店长嘀咕完，还重点拍了拍杨小绵的肩膀。 “抓紧机会，好好儿表现吧。”店长说着，就混入了编辑的群体中。 看着周遭几个同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积极态度，杨小绵瞠目结舌。 旁白的余筝笑得僵硬：“怎么了？紧张了？没什么，这是很常见的吧，我们以后要自我介绍的场合还多得是……除非我们成为了那些人，到时候就是别人主动认识我们，不需要我们再去介绍自己了……好吧，你的脸是抹了发胶什么的吗，怎么都硬了？” 杨小绵躲开余筝戳上来的手指。 “等等……”杨小绵问道：“刚刚店长说了什么？” “我……”余筝顿了一下，继而坏笑：“除非你原谅我，否则我不会告诉你……” “亲爱的，你刚刚已经告诉我了，店长需要我们上台做自我介绍？” 余筝迟疑了一下，随即点点头：“看在你这声‘亲爱的’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店长强迫我们每个人都上台做自我介绍。” 余筝解释道：“书店始终处于编辑部，出版社的附属状态，很少有发言权，编辑们，出版人们经常对我们颐指气使，大喊大叫的，所以，店长希望我们能够勇敢地站出去，在这些了不得人士面前做一番自我介绍……向他们证明，向所有人证明，我们书店的员工不光光是卖书的而已，我们更是拥有自信的勇者！！！” 纵使余筝讲述得十分激昂，然而杨小绵依然面色麻木…… “为什么我们非要上去做自我介绍不可？” 杨小绵话音未落，就见书店的一位男性员工上台了…… 他一开始还是信心满满，可是，一开口冲着麦克风讲话，就传出了强烈的脉冲波的噪音。 紧接着，他就吓坏了，就连自己的名字都说错了，足足念了三遍名字才对了。 “他以为他是毛严景吗。”余筝噗嗤笑道：“他可是李艺的追求者之一……李艺跳槽了之后，他的立场就岌岌可危了，难怪孤注一掷第一个上台……” 杨小绵和余筝一起望向了店长。 就见店长扶额摇头，他恨不得自己没有认识过台上的那位员工。 接下来有短暂的冷场，相比之下，编辑部的一些人极为积极。 或许，这是非常难得地让业界的高端人士认识自己的机会。 有人也是紧张出错，有人更是诙谐幽默，还有人在台上耍帅…… 杨小绵不解：“他以为他是模特还是明星什么的吗？如果他只是去摆pose的话又何必上去丢人现眼呢？” 正说着，店长又凑了过来，他的话音含有几分失望，更有鼓励和期盼，“记住，谁上台都会紧张，这是不可避免的，你可以专注地盯着台下的某一点，把全部注意力集中于思考怎么讲出自己的话来……” “记住，既然上去了，就一定要努力让台下的观众记住你，不要讲无聊无生气的话。” 接下来，无论是哪个店员上去做自我介绍，店长都会摇头。 余筝上了台，她看上去微笑从容，“我叫余筝，古筝的筝，我既拥有古典的优雅高贵，也怀有现代年轻女性的野心和睿智，我敢保证，我是在场非常自信的人之一……” 余筝大约用了五分钟介绍了自己，她的目标很明确，眼光直视台下被簇拥着的一位秃顶的中老年男人……在杨小绵看来，余筝的自我介绍相当成功了，尤其以余筝的年纪而言。 余筝还让台下响起过笑声…… 然而，杨小绵留意到店长还是摇头。 或者，这只是店长习惯性的动作？ 余筝下台的时候，店长甚至还摇了摇头。 余筝回到杨小绵身边，店长就走开了。 “怎么样？”余筝问道，她是属于越讲越兴奋，越来越能进入状态的类型。 尤其争强好胜的性格使得她对于自己的目标异常地执着…… 杨小绵没说话，竖起了大拇指。 “我就知道。”余筝转头又盯着那位中老年男人光亮堪比电灯泡的脑袋。 杨小绵：“好吧，现在我确信你不是对那个老大爷一见钟情了……” 余筝：“我？老大爷？噗，什么老大爷！那是编辑部的主编，主编！创造过销售传奇的男人，还出过自传，小说，各种书籍的作家！我对他会一见钟情？……嗯，忽略他本身之外，他的才能和出众都足够令我一见钟情。” 杨小绵：“不不，我确信，你是对他那个光溜溜的大脑袋一见钟情了……” 余筝竖起手指贴在唇上“嘘”了下。 余筝小声问道：“店长什么态度？” 杨小绵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店长吗？……我不知道，我没看清。” “啥？他刚才离你那么近？他一点点的态度你都没瞧见？” 杨小绵：“额……是这样的，我一直在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去厕所……” “你是传说中的厕所女神吗？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杨小绵：“我承认，我是被你迷住了，所以忽略了店长的个人感受……” “胡扯……”余筝瘪了下嘴：“店长又摇头了对不对？” “或许，他只是因为你的自我介绍太有针对性了……啊啊，别急着否认。“杨小绵摇头：“你就盯着那个灯泡，不，我是说脑袋，这会让其他人感觉到被你忽视了……你不知道，那边的人群中有好几个女的发出嗤笑声……” 余筝神色一肃：“谁？都是谁嘲笑我了？” “你还想报复回去怎么的？” 余筝：“对，我就是想要报复回去。” 一语未了，余筝的手就抵在了杨小绵脊背上。 “我打算一一报复回去……一起全都报复回去，所以，我要投出巨磅炸弹了！” 话音未落，杨小绵就被硬生生推了出去！ 第五百七十五章 生气了就不漂亮了 余筝当然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一把就能将杨小绵推到台上去。 但是杨小绵撞进了前排那些看上去高大上的人群之中。 “对不起，我绊了一下……”杨小绵并不希望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现自己，以前如此，现在仍旧如是……只是，她如今没有曾经那么害怕他人的目光罢了。 可是，有人明显不会让杨小绵就这么轻易地推出去……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店长一把扣住了杨小绵的肩膀。 “你也想自我介绍？太好了……虽然我没有强制要求你们，不过我最期盼看到年轻人积极上进了……去吧，小绵，我对你信心十足！” 在店长的话语中，在身后再度围拢起来的人群拥挤下，杨小绵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上了台。 “哇！”杨小绵一台上，就惊悚地叫了一声，她的声音被麦克风放大，台下的听众一时间都望了过来，倒是意外达成了成为瞩目焦点的效果…… “不亏是杨小绵，真是厉害，有其父必有其女。”下边的店长点赞连连。 余筝却是神色诡异地暗忖——杨小绵这是完美继承了她父亲的傻气冲天吗？ 余筝难以相信自己崇拜着的偶像之一会是与女儿杨小绵一般的性格。 台上的杨小绵也察觉到自己表现得似乎太过大惊小怪了，她清了清喉咙，刚想按部就班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就听诡异的咔嚓一声，麦克风竟然被她掰下来了…… 一串赔偿款的数字在杨小绵脑海中闪过。 她下意识地扭过头问道：“麦克风好像坏掉了……真不好意思，我会赔的……“ 台下有位专门负责管理设备的员工摆了摆手，说了句什么，杨小绵没听清。 她举着麦克风朝那位员工走去，被线差点儿绊倒…… 直到把麦克风送到员工的嘴下。 那员工哭笑不得地说道：“麦克风本来就是可以从支架上卸下来的，你还是继续回台上自我介绍吧……现在不是介绍我的时间吧？” 杨小绵尴尬地笑，“对对，你说得太对了。”她一边走，灯光就追随着她移动，恍惚中，有种举世瞩目的错觉，好像自己站在了全世界的最高处，她心脏跳得更快了，分不清是紧张还是兴奋，甚至就连寻求高冷求助的想法都抛到九霄云外。 杨小绵又被麦克风的线绊了一下，这回，她单膝跪地，引发了台下诸位女士的尖叫。 杨小绵相信，这一次，她就算是不想出名也难了…… 店长更是啧啧称赞：“不愧是杨小绵，不愧是她妈妈的女儿……” 余筝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翻着白眼甩开头：“你是在开玩笑吗？闭嘴吧……咳咳，您听错了，店长，我不是叫您闭嘴，我是指杨小绵……对，您看她吓得脸色苍白，还是闭嘴乖乖下来的好……” 余筝转开头小声咕哝：“我明明见过杨小绵的妈妈的……阿姨才没有这么虎气！！！” 台下叽叽喳喳，台上杨小绵长吐出一口气。 “我敢保证今天晚上再也没有会比我更出风头的了……看在我都下跪的份上，还请后面上来的同事别比我还出色……除非你们是想五体投地。” 观众间传出稀稀散散的笑声，杨小绵也笑了笑。 杨小绵尽量放松，一脸郑重地说道：“或许你们不相信，我看上去挺有奥斯卡最佳戏精奖女主角的潜质，但我真的是被人推上来的……我发誓等我下去之后，我就会把那个推我的家伙做成今天丰富自助晚餐中的一道菜。” 顿了顿，等笑声过去，杨小绵又耸了耸肩，讲道：“他们都在说这是难得可贵的机会，要是我糟蹋了在各位面前展现自己的机会，我就得遭到天谴……什么？这位魅力十足的小姐姐问我是谁说的？我的回答是……想得美！你问我我就得告诉你吗？除非你也单膝跪下给我瞧瞧……哦，别生气，你这么美丽的一张脸要是生气了就不漂亮了，相信我，我百分之八十是在开玩笑。” 第五百七十六章 掰坏了 “人人……上司，领导，同事，朋友，包括自己……人人都会肯定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杨小绵重重点头，下巴都撞到麦克风上，噗噗响，“对，我敢保证，或许接下来几年里我都没有机会再吃到或者见到蜗牛做成的料理了。” 发笑的人越来越多了，觥筹交错的响动渐止，一时间，整个会场内唯有杨小绵的话音不断传来，倒似有几分振聋发聩的效果。 “我虽然并没有感统身后，不过，我的理智告诉我——既然别人都帮我抓住机会了，那么，我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抓住这次机会呢？” “当然，我不确定，对于推我的家伙而言，更重要的机会，是让我上台，还是让我出丑，或许，两者兼备。” 杨小绵忽地扬起声音，按照记忆中的方位，抬手指了过去，“嘿，我的朋友！下次你再推我的话，至少先提醒我戴个护膝！” 台下笑声连绵不绝。 余筝嘴角撇了撇，嘀咕道：“她指错方向了……我在这边啊，你这个白痴！要是提醒你的话，又怎么能叫做偷袭呢？” 杨小绵的话语持续不断：“我得给大家讲个故事……准确的说，是两个小故事。” “也算是耳熟能详的故事了。” “故事的主人公是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她的姓名，长相，性别等等，无从考证。” 还不等杨小绵继续讲下去，台下不知哪个角落就传出年轻男人的呼嚷声。 “都说是女的了，性别怎么无从考证了？” 在场的男男女女哄笑不止。 “这一定是位热心的听众，可以第一时间从我的话中分辨出bug，我百分之百肯定，他是我的粉丝……黑粉。” 杨小绵举着麦克风走动了起来：“她的成绩，履历，外貌都平凡无奇……” “所以，在面试的结束的时候，她的面试官甚至连在本本上多给她判写几分的意愿都没有。” “然而，她离开的时候……” 杨小绵还没说完，又被那位男士出声打断。 “她离开的时候把角落里的垃圾清扫干净了！” 杨小绵放下麦克风，抬起手拍了拍额头，随即她又举起麦克风，“哇哦，祝贺你，你抢答成功了！现在，你可以去会场外等待我颁奖给你一朵小红花了！” 笑声，目光，好意的，或者不怀好意的都不再能影响到杨小绵的情绪。 她终于发现，原来余筝是对的…… 余筝太对了，只要盯着那个中老年男人的大光头，就再也不会紧张了！！！ “这是一个人人皆知的故事……” 杨小绵一语未了，又听人喊了起来。 “不是人人皆知！我就没听过！！！” 杨小绵快要笑不起来了，“你们是认真的吗？认真的吗？我真的很想在五分钟之内结束我的话题，但你们是在故意挽留我对吗？还是说，今天晚上很凑巧，到场的基本都是我的黑粉？那我得好好儿感谢宴会的举办人了，多亏了你，我终于有机会把我的黑粉一网打尽了……” 杨小绵精准地指了指店长的所在，她说道：“还得感谢我的领导，要不是他的邀请，我哪里能得到消灭黑粉这样难能可贵的机会呢？” 店长与有荣焉地摆了摆手。 旁边的余筝羡慕嫉妒恨地喃喃：“为什么她就认出来这个老头子了，为什么就找不到我在哪里呢？” 杨小绵的声音还在继续：“我这里悄悄地告诉大家……其实，是我们书店的店长策划的这次机会，我们早就在暗地里密谋毁灭所有的黑粉了。” “好吧，刚刚那个是第一个小故事……就还有第二个。” 杨小绵：“第二个小故事的主角也是个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但是，不同的是，她早有预谋和准备……” “她听说了第一个小故事中的主人公，并牢记在心。” “于是，当自己去面试的时候，她决定效仿前辈的所作所为，以为自己增加印象分。” “她的面试情况，我们无从得知……嘘嘘，这个是真的无从得知，你们千万别再捣乱了，要不然我怕我会黑化。” “可能好，可能不好，然而，第二个小故事的主人公最后做了一件事改变了面试官的印象……对，又被你们剧透了！她离开的时候把角落里的垃圾清理得干干净净。” “我猜测像她这么聪明的人，她的态度举止一定是谦卑和谨慎的，绝对不会失礼。” “你们这些爱剧透的讨厌鬼可以猜猜看，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 “什么？她也被录取了？” “哦，你猜对了，这位兄弟，你总是能够一针见血……你到底是有多希望我赶紧下去？我觉得我长得还可以，不至于这么快就被大家腻歪了吧？” “还请稍微忍耐一下，我的故事快结束了。” “正如刚刚的兄弟所言，第二个故事的女主人公，她失败了……” “她的面试官目瞪口呆，面试惯认为这个女学生简直……有病，所以，她失去了这一次的机会，无法与幸运的前辈相提并论。” “你们问我为什么要在这里讲这么一个故事，是为了嘲笑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无知女孩儿吗？还是单单想要哗众取宠，吸引你们的注意力？” “请相信我，这不是一锅心灵鸡汤，至少不是一锅美味的心灵鸡汤。” “我在上台之前听到店长的提点，他希望我们的自我介绍就算没有一鸣惊人，也可以给各位留下深刻印象。” “从这一点而言，上面两个故事的女主角都成功了……她们给面试官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无论结果是好，还是坏。” “可惜，我的同事们就算做出了精彩的自我介绍，店长还是摇头……他不断地否认，不断地摇头。” “实际上，我完全不理解店长心目中优秀的自我介绍会是怎样的。” 杨小绵走回台正中，试图将麦克风插回支架上。 “说了这么多，我只是觉得，每个人的观点都不同，自我介绍不过是句话，是种工具，身为人没有必要被一句话，一种工具限制了自己，逼着自己为了讨好去讨好……我在这里，我说了这些，只因为我是我，就是这样。” 杨小绵试了几回，都没能把麦克风插到支架上。 “我敢说，要是我再继续讲下去的话，你们肯定会不耐烦了，不过说实在的，比起吃蜗牛来，其实听同类讲讲废话更有趣一点儿。” 杨小绵笑得又非常尴尬了：“我发誓，我已经全用尽权力装这个麦克风了，，它，它就是不听话……” 杨小绵梆梆敲了两下，扭过头来，累得筋疲力竭地叉着腰：“帅哥，你真的确定这个麦克风没有坏？” 杨小绵握着麦克风走下台，她最后向大家说道：“我就不提我的名字了，相信过了今晚，你们也不会轻易忘掉一个刚登场就把麦克风毁掉的传奇女高中生……” 杨小绵到了台下就一把将麦克风塞到了负责道具的员工手中。 “你错了，这个该死的麦克风它真的坏掉了。”杨小绵说道。 望着杨小绵的背影，那位员工快哭了…… “不是麦克风坏掉了，是你一上场就把支架给掰坏了……”负责道具的员工悲伤地呢喃。 第五百七十七章 坚持下去 在自我介绍的过程中，每个人的表现都极为不同。 有的一开始很兴奋，但是越来越紧张，虎头蛇尾。 有的一开始很紧张，越讲越顺，到最后简直爱上了在台上被万众瞩目的感觉。 有的一开始到结束始终紧张，保持“稳定”。 更有的一开始紧张，讲着讲着就不紧张了，结果到最后又紧张收尾…… 杨小绵属于最后一种类型。 她回到自己同事们的群体中，紧张得都站不住。 余筝不得不扶住她。 “天啊，你在抖……你手心全是汗！”余筝不可思议地打量着，“你刚刚是去上台自我介绍了，还是去游泳了？你蹭得我都湿淋淋的！” 杨小绵听着周遭同事们的溢美之词，她笑得勉强。 “说实在的，我觉得自己更像是去台上游泳去了……为什么我有种被掏空的感觉？”杨小绵说道：“不管怎么说，我应该算是抓住了你推我一把的这个机会吧？有没有辜负你的期待？” 余筝讥笑：“有件事你说错了……” 杨小绵：“什么？” 余筝：“如果你没有抓住这次机会的话，你将遭受的不是天谴。”她斜睨道：“是会被人道毁灭的……” 杨小绵笑了笑，笑容发苦，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绪。 不过，她真心觉得好疲惫，恨不得倒头就睡…… 明明就是讲了几句话而已，为什么会比跑马拉松还累呢？ 难不成她的真气在言语间从体内倾泻漏出了？ ……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杨小绵浑浑噩噩的。 余筝给她吃什么，她就吃什么。 其实，之前杨小绵早就吃过了晚饭，因此并没有打算在会场上填饱肚子。 不过，才几分钟的个人小演讲结束之后，杨小绵急需要美食补充体力。 店长居然还怂恿杨小绵去做直播，搞脱口秀，杨小绵则是一脸呆滞，毫无反应。 离开会场的时候，杨小绵手中拿到了几张名片。 她完全不明白自己要这些名片有什么用？ 烧火都不是好材料！ 要是缺牙签的情况下，倒是坚硬到可以用来抠抠牙缝……不过，肯定越抠牙缝越大…… 被冷风一吹，杨小绵倒是精神多了，但还是感觉双腿无力。 余筝较小的身体支撑着她，两人艰难地走向地铁口。 “要不，还是叫顺风车吧。”语毕，余筝就自我否定了：“不行，最近顺风车出了太多的麻烦，要是白天就算了，晚上你我两个女生乘车多少不安全吧……你也太夸张了吧，讲了都讲了，现在又怕什么呢？” 杨小绵的脑袋压在余筝的发顶上。 “不不不，我不是演讲的后遗症，是吃了蜗牛的后遗症……” “好的，我明白了，那么，你现在可以痛痛快快地去死了。” “别那么无情啊……话说，你这个高度真好，反正你以后都没有再长高的可能性了，干脆就当我的枕架好了……这样我走着都有枕头睡觉。” “你走着都想睡觉？你咋这么能呢？你咋不上天呢？我告诉你，我们家都是晚长的类型，以后我肯定会比你还高！” “行，那你就长出宇宙，长成盆古吧，我等你开天辟地的那一天！” “什么盆古！明明是盘古！！！……你其实是故意的吧，你是故意装着虚弱，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的吧！！！” 两人正打闹着，迎面走来两个醉醺醺的男人。 他们的神智并非完全不清醒，不过，仗着酒意，他们的目光放肆了起来。 杨小绵抹了一下头发，站直了身体。 余筝还想说什么，却听杨小绵“嘘”了一声。 余筝不满地扬声道：“今天晚上我始终照顾着你，你就给我这个态度？你……”话音未落，余光之中，有只手朝着她们伸了过来…… 这个举动并没有判断醉鬼的真实意图，然而，可以确定他们的不怀好意。 喝了葡萄酒的余筝瞬间紧张，电光火石之际，她下意识地撞开杨小绵，继而往后退…… 然而，比余筝更快的是杨小绵……就见杨小绵倏地攥住了醉鬼的手臂！ 她的力气异常之大，醉鬼挣了挣不由得大骂了起来。 ……大抵就是欺负她们两个小女生没什么反抗能力，所以，想骂就骂，借着酒劲发发脾气吧。 “大叔们，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是会被老婆骂的哦。”杨小绵轻描淡写地说着，她一手抓得死紧，另一手则是举起了一部手机。 杨小绵的手指飞快滑动着，手机屏幕上已经接通了醉鬼妻子的电话。 那醉鬼登时就清醒了，他老婆的声音俨然从手机扬声器播放了出来。 “喂，老公？怎么了？不是说还在开会吗？开完会了？赶快去吃东西吧，小心又犯胃病！” 听到老婆的声音，醉鬼嘴唇都颤抖了，他瞪向杨小绵，发现杨小绵张开了嘴…… 醉鬼劈手去抢手机，却被杨小绵一脚踢弯了膝盖。 另一个醉鬼扑上来帮忙，只见杨小绵轻松一闪，伸腿一绊，他也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 听到连声的呻吟，手机里传出妻子焦急的询问声。 杨小绵非常善解人意地将手机递送到醉鬼嘴边。 杨小绵的眼睛在这黑夜之中居然散发出了淡淡的光彩，彻底镇住了醉鬼。 醉鬼连忙控制自己，小心翼翼地回答：“没啥，扭了下脚……” “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你可真是……” 听到这里，杨小绵收回手机。 醉鬼大声喊道：“我马上就回家！” 话音刚落，手机就被挂断了。 “明明有这么善解人意的妻子，还在外面招惹是非，喝得醉醺醺的……你对得起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吗？” 杨小绵松开手，把手机丢回醉鬼的怀中。 两个醉鬼踉踉跄跄地逃走，杨小绵则是扶着真正崴了脚的余筝向前走。 “你的力气果然很大啊……”余筝情不自禁地说道：“我早就听说你很擅长打架，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装逼。……你是练过跆拳道什么的吗？不会是拳击吧？” 杨小绵半真半假地说道：“其实，我是外星人。” 余筝：“啥？你是哪个球的人？” 杨小绵：“万一我真的不是人呢？我这么完美，你就没有怀疑过吗？” 余筝：“你不是人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杨小绵：“什么？” 余筝：“你是猪。” 杨小绵：“呵呵……你是认真的？” 余筝：“所以，你一直是装的吧……你装着浑身无力压在我肩上吧，你故意戏弄我是不是？” 杨小绵收起笑容，随手一指：“快看！那边有只猪直立行走诶！！！” 余筝：“你就是故意的！！！” 余筝并没有望向杨小绵所指的方向，否则，余筝就会发现，杨小绵指着的其实是高冷…… 高冷就跟随在她们身边，和两个少女之间隔着一条绿化带。 这里算是小有名气的情侣路，两条人行道之间是种满花草树木的绿化带，附近的白领以及大学生常来此处约会，只是天气寒冷，来往路人到底是少了些。 余筝嘀嘀咕咕地，杨小绵就微微歪着头，侧目望向绿化带另一边的高冷。 时不时地，会有一棵树挡住杨小绵的视线……但是，那种看不见的时候产生的微妙的局促感，看得见的时候又心生的喜悦之情，着实陌生的有趣。 杨小绵始终走神的状态被余筝发现。 “你到底看什么呢？”余筝也扭过头张望，“那边有什么值得你这么一眨不眨的吗？” 杨小绵连忙掰开余筝的头。 “我原谅你了。”杨小绵忽然说道。 余筝果然被引开注意力……聪明人也有单纯简单的时刻。 “这一晚上，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算是患难与共了，所以，你终于发现了我的好，原谅我了？”余筝的话音有点儿委屈。 杨小绵弹了她的脑门。 ——你委屈个什么？ ——我们才不算是患难与共……自我介绍是你推我上去的，刚刚也是我帮了你吧！ ——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啊……或者，从一开始就没有真的生你的气。 ——刚刚遇到了危险，你第一时间把我撞开了……我就是想怪你也怪不得了…… 纵使杨小绵内心话语不绝，然而什么都没有讲出口。 ……人的观点本来就是不同的，她和余筝就好像今天晚上演讲时提到的那两个小故事的主人公们…… 站在自我的角度上，都没有错。 别人的看法之中，或许就是错。 所以，人真的没有办法管得了别人，管得住别人……所以，还是尽可能地管好自己，坚持自己，为此奋斗，或者努力。 杨小绵在脑海问道：“你觉得我去主播脱口秀怎么样？” 高冷静默了一下，随即问道：“脱口什么？” 杨小绵顿了顿，“脱……口水？” 话音落下，另一边的人行道上，高冷似乎绊了一下，脚步略有踉跄。 小剧场： 杨小绵她们到底没能赶上最后一班地铁，还是乘坐了顺风车回了家。 一路上，杨母始终与女儿保持通话的状态中。 虽然从母亲的话语间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之处，但杨小绵还是认为，母亲其实担心自己乘车期间出现状况，因此才会突然喋喋不休。 杨小绵和余筝并非同路，余筝单独离开了之后，杨小绵拜托高冷偷偷将她安全送回家。 对此，高冷十分不解。 因为他认为，自己的主要任务是保护杨小绵，不是其他什么人…… “余筝不是其他什么人，她是我的朋友，虽然是有点儿讨厌的朋友。”杨小绵纠正道：“而且，你保护我也不是为了任务……是因为你自己发自内心地在乎我。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到家之后，杨小绵发现母亲和弟弟都在客厅看电视。 两人在看地方台的春晚…… 这对母亲而言很正常，对弟弟来说，他的这种行为就有点儿特别了。 杨小绵打量了一下电视，随即发现那是一家三口前两天都看过的欢乐小品了。 伴随着从电视中传出的观众的笑声，母亲画蛇添足地解释道：“小天非常喜欢看这台的春晚，吵着要看重播。” 杨小天抬起头，迷茫地望了一圈。 最近母亲彻底断掉了治疗失眠的药物，她的精神状态也比以前好转了。 对孩子而言，父母离婚的确是场灾难，然而，只要还能见到母亲恢复开心的模样，杨小绵又认为，这或许不算太糟糕。 杨小绵坐进沙发，靠在母亲身边，把今天晚上的事大略讲了讲。 “妈，你认为我该去直播吗？” 杨母思忖了片刻，揉了揉女儿的头发，“你想直播吗？” 杨小绵沉吟着回答：“我也不清楚……我觉得我愿意直播，但是我并不想直播……我就是这么复杂，人，就是这么复杂。” 杨母：“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每个人的想法还会随着时间，环境等等的改变而改变，你认为有价值的，对于其他人，可能一文不值……今天你的舞台很成功，大家很喜欢，不代表下一次，你还会如此受欢迎……” “当然，你真心喜欢直播或者脱口秀，你可以去尝试，如果只是一时兴起，坚持不下去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去做，半途而废是会成为习惯的恶性循环。” ……杨小绵最终放弃了直播。 就算余筝强烈支持她，并且夸张地肯定杨小绵很有可能会成为网红。 因为，比起直播，杨小绵认为自己还是更喜欢在书店做个平凡的小小员工。 她可以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书籍，了解到各种各样的知识，见识有趣的，讨厌的，各种各样的人，还很有可能遇到更多更多像是李艺那样的人…… 不管怎么样，她只做自己喜欢的事，并且能坚持下去的事…… 那些该死的名片被杨小绵丢在抽屉最底层了……她差点儿烧了它们，又觉得太不礼貌。 第五百七十八章 救不了你们 新学期伊始的第一天都是一个模式。 大家吵吵闹闹地登校，吵吵闹闹地听老师安排，吵吵闹闹地捧着一摞教材和练习册…… 不清楚为什么，每次假期结束，杨小绵都会登校日感受到莫名其妙的紧张。 明明都是熟悉的面孔，杨小绵不会太在乎周围的人，周围的人也不会过多地关注她。 可是，杨小绵觉得自己就算是和肖圆圆四目相对都会情不自禁等等紧张…… “这是假期综合症的一种表现罢了。”舒恩说道：“我每次在国外度假结束的时候，我都害怕回国……不是不想回国，只是……近乡情却？尤其是下飞机的时候，我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我就不明白了……” 侧着身的杨小绵好奇地问道：“你不是说这很正常吗？怎么就又不明白了呢？” 舒恩摇头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妈不肯用自己家飞机送我回来，偏偏让我自己乘坐客机来回……该死的，那些机场的保安对国人检查得那么严，恨不得把手塞进我的裤裆里……为什么对外国人就那么寥寥草草地检查一下就结束了？” 杨小绵扭过头去，继续听班主任说话…… 也就只有在开学的第一天，班主任才会纵容自己的孩子们吵吵闹闹了。 不管同学们做什么，只要别太过分，高一十班班主任就不会发货。 高一十班班主任在讲台上宣讲新的一年的注意事项，并将学校最新的规章制度讲述起来。 有什么东西在教室的半空中飞掠而过。 杨小绵抬起头，就见一本刚刚发下去的新的练习册啪的一声砸向了讲台。 高一十班班主任终于生气了：“好了，这个就有点儿过分了，你们还一笔没动呢就乱丢？快给我捡回去！！！” 没有人动，没有人捡…… 最后，杨小绵上去把练习册捡了回来。 “你也太善良了。”舒恩说道。 杨小绵：“哦，虽然老师很可怜，不过这是我的练习册，所以，我不得不捡回来。” 舒恩怔了怔……“你的练习册为什么会在空中飞舞？” 杨小绵：“这就要问你忠实的守护者徐慕苏同学了……告诉他，他要是再打闹的时候，抓走我的书，我就把他的脑袋揪下扔来扔去。” 舒恩耸肩：“你可以自己直接告诉他……我保证，就你刚刚那个表情一定能够吓住他……” “好了好了！你们这群家伙，就不能让我省心一秒钟吗？” 高一十班班主任的话音落下，高一十班忽然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死寂维持了一秒钟。 整整一秒钟。 仅仅一秒钟。 随即，同学们又继续欢畅地闹开了。 ……事实证明，高一十班的这群家伙是可以让自己的班主任省心一秒钟的—— 多的没有！！！ “好了好了好了……我把我要说的话吐出来，你们愿意去哪里疯就去哪里疯吧，反正你们也只有高一这一年好嘚瑟的了……” 说着，高一十班班主任就提到庄穆央在网络上盛行视频…… “这件事，你们肯定都听说了，我就不多啰嗦了。”高一十班班主任吩咐道：“希望你们中一些爱调皮的孩子能够引以为鉴，和同学开玩笑的话，千万别过头了，把握好分寸……我知道你们都是一群好孩子是不是？” 高一十班同学们懒洋洋地回应：“是……” 高一十班班主任大声：“你们到底是不是好孩子？！” 高一十班诸生凝重呐喊：“是！我们都是好孩子！！！” 高一十班的教室内发出的震吼影响到了附近的班级。 高一八班那位高挑的大美女班主任更是一甩长发，翻着白眼嗤笑：“全年级就高一十班最多戏……其实每个年级的十班都挺多事的，最近那个特别闹腾的视频的主角不就是十班的女生吗？自己勾搭了人家男朋友，还一副无辜者的样子……所以，你们要引以为鉴的是……就算是男朋友被人勾走了，也不可以打人哦……至少不管做了什么都别被人拍下证据，否则，就连我这个班主任也救不了你们。” 第五百七十九章 怎么可能！ 每个班级的班主任都在这一天不约而同地强调了这场事件，可见庄穆央的所作所为给二十九中造成了怎样深远的影响。 以往提到二十九中，闪过大家脑海中的第一印象，就是“高大上”。 优秀的学苗，出众的升学率，众多的保送名额，以及每年都会被选去参加高考出题的出色教师……甚至就连在市面上最常用的练习册都是由二十九中的老师编纂的。 然而，随着视频的点击率增加，众多网友对二十九中的印象差极了。 二十九中的教务主任在第二天的开学仪式上，强烈声明了这场事件，并且也提醒大家，学生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千万别被其他人，多余事影响了大家最重要的任务。 …… 杨小绵在二十九中已经念了三年的初中，她每年都要经受这痛苦的洗礼。 今年尤甚…… 因为以往，二十九中的初中部和高中部是分开举行开学典礼的。 新年伊始的第一次却是初中部高中部联合参加了开学典礼。 操场上站满了人，杨小绵也是第一次意识到整个学校竟然有这么多的学生。 高一十班的几个男生为了站位还差点儿和高一九班的几人打起来！ 高一九班的朱顺孝一手一个分开了人群，郑重其事地说道：“不准打架。” 徐慕苏本来挺身上前，没想到他的拳头才上去，就被朱顺孝给包住了…… 朱顺孝轻轻一拉，就把徐慕苏拉入怀抱之中。 朱顺孝拍了拍徐慕苏的脊背。 “我们都是好兄弟！”朱顺孝说道。 朱顺孝的拥抱下，就听到徐慕苏的骨骼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等到徐慕苏回归高一十班的队伍时，他几乎都要站不住了。 “这个朱顺孝真是了不得。”徐慕苏靠在严肃身上。 “没关系，兄弟们，我坚持下来了！我们十班赢了！！！”徐慕苏举起拳头。 一群十班的男孩子傻乎乎地跟着呐喊，女生们完全不理解男生在胡闹什么。 “他们看上去更像是道上混的。”杨小绵哭笑不得，一回头就发现肖圆圆目瞪口呆的表情。 “兄弟，你又怎么了？”杨小绵好奇地问道。 肖圆圆喃喃回答：“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的魅力从来就没有打动过朱顺孝的心了……他，他他，原来喜欢的是兄弟啊……” 杨小绵完全没有听明白：“你说啥呢？” 肖圆圆的话语太高深，杨小绵不禁去问高冷。 高冷沉默了。 杨小绵总感觉这个问题是高冷理解的…… 为什么高冷能够理解的问题，杨小绵却无法理解？ 他们两个到底谁才是没有融入人类社会的人造人？ 杨小绵几乎确定，高冷肯定又是被毛严景灌输了什么奇特的思维方式。 操场上越来越热闹，教务主任一个人孤立无援地对着麦克风嘶喊。 教务主任愤怒地让大家安静的时候，杨小绵的二号四人业务手机震动了。 她左右看了看，见没人留意自己，便掏出手机查看…… 就在这时，教务主任在主席台上大喊道：“把所有手机都给我没收了！！！” 号令之下，各位班主任行动起来，高一十班班主任亦是从队伍的最后排一路走一路没收，来到杨小绵身边之际，他停下了脚步。 或许是先见之明，高一十班班主任双手兜着塑料袋，站在杨小绵抖了抖手。 莫名的，杨小绵联想到了在地铁上经常能碰见的讨钱者…… 讨钱者就是这样上下颠动着手中的搪瓷碗的。 ……如果班主任给杨小绵唱上一曲，她想会打赏一块钱。 “交出来吧。”高一十班班主任冷声说道：“我刚刚都瞧见你摆弄手机了。” “对，我也瞧见了！”旁边也被没收了手机的肖圆圆幸灾乐祸地坏笑。 杨小绵哀伤片刻，随即翻身搜寻……最后，她好不容易在裤兜里捡出了什么噗通丢进了班主任拎着的塑料袋里。 怔然间，高一十班班主任意识到自己的得意门生杨小绵同学投进去的，是一角钱硬币。 一时间，高一十班班主任感慨万千，他毫不犹豫地抬起头咚地敲了杨小绵的脑袋。 “快点儿！”高一十班班主任怒极生悲：“别逼我哭给你看！” 分不清是班主任口误还是真心的杨小绵同学又掏出了一号私人手机上交…… 等班主任一走开，肖圆圆就贱兮兮地凑上来。 “你有两个手机吧。”肖圆圆得意地撇眉，“我早就发现了，我是不是很聪明，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你可真狡猾，嘿嘿嘿。” 杨小绵面无表情地抬手也给肖圆圆后脑勺来那么一下子。 正逢教务主任凶猛的大吼了一嗓子，瞬间，操场上所有师生都安静下来，默默地凝望向主席台上的那个大傻帽。 ……“从今天开始，我会严格把关咱们二十九中的不良风气！！！” “男女生必须保持五米以上的距离！” “一旦被发现勾勾搭搭，牵扯不清的，一律大过处分！” “被抓住三次的，咱们二十九中的可不敢收……爱上哪念书就上哪！！！”…… “恋爱风气”如此郑重地被放到了台面上。 可是——逼迫男女生保持五米以上的距离这怎么可能！！！ 第五百八十章 灌输 回到班级，杨小绵在翻查自己的二号业务手机时，高一十班班主任就在讲台上宣讲了起来。 高一十班班主任将学校最新发布的指示传达了下来…… “大家的座位都会改动，男生都坐在左边两排，女生都坐在右边两排……不准抗议，否则不男不女的就安排到中间！” “在班级里很难保持五米以上的距离，但是男女生一离开教室就必须保持五米以上的距离！！！” “女生的头发不能烫，染，卷，留过肩头。” “男生的头发也不能烫，染，卷，更不会长过耳朵！” “最后，我还要强调的是……在学校期间，不准穿奇装异服，必须是校服！如果是在校外，尤其是做坏事的时候……不准穿校服，不准戴胸牌，不准透露出一切证据说明你们是二十九中的学生！！！” “嘘……刚刚我讲的咱们就在教室里说一说，不准到外表胡说八道，听到了没有？” ——高一十班班主任神神叨叨的，当即就重新调换起了座位。 杨小绵前后左右都是女生，没有变动位置，只是徐慕苏等人就在哀嚎声中被班主任揪走了。 舒恩完全不理睬，徐慕苏则是一副幽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周遭的嘈杂完全没有影响到杨小绵…… 二号业务手机接收到了一条新的请求。 提出请求的人，正是庄穆央欺人事件中的那个“丑女”——梅丹丹。 梅丹丹求助道：“快让他们停下吧！” “别再让视频传开了！” “我受不了了……快停下来！” ——三句话而已，但是杨小绵能体会到从中传达出的强烈感受。 纵使不清楚梅丹丹具体遭遇了什么，杨小绵还是能够或多或少地猜测出来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情梅丹丹，更有甚者趁此机会兴风作浪，支持庄穆央，诋毁梅丹丹。 然而，就算是同情她的……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目光也不见得就会让梅丹丹好过到哪里去。 杨小绵神色凝重起来，冷不防地，她的肩头被重重一拍。 她抬头之际，迅速把手机收进了衣兜。 余光中，就见肖圆圆探头探脑地窥视，她问道：“你看什么呢？表情那么严肃？” 杨小绵的手指推开闺蜜的头。 “没什么……”杨小绵转开话题，问道：“对了，你认识梅丹丹吗？” “梅……啊！”肖圆圆恍然大悟：“你指的是‘欺凌事件’的主角吧？” 摩挲着下巴，肖圆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梅丹丹挺活该的吧，就算她被欺负得够惨，不管怎样，小三插足都是最恶心的啊。” 杨小绵不禁问道：“也不见得就是小三插足吧？事实真相怎么样，谁又能百分之百说得清楚呢？梅丹丹是什么样的人啊？” 肖圆圆：“你这么关心她？我怎么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除了听说她也是十班的差生外，我不了解她，这不怪我吧，我又没和她接触过……不过，学校贴吧上有人爆料过，你自己去看看不就明白了？” 其他同学吵吵闹闹地更换座位的时刻，杨小绵就用手机翻找出了肖圆圆提到的帖子…… 还没阅览完毕，杨小绵就看不下去了。 她还是第一次认识到语言暴力的可怕。 帖子中的是是非非讲得和真的似的，虽然并没有过多着墨庄穆央的好恶，可是，梅丹丹完全被形容成了一个疯子。 好像她遭遇的都是活该。 她的身份证号，电话号码，家庭地址，亲朋好友……所有与她相关的资料都被曝光，更增加了帖子的真实性。 跟帖的一干人更是争执不休，即使是为梅丹丹讲话的，也是一副上帝视觉的口吻。 突然，杨小绵的肩头又是一沉……她侧目，就见舒恩的下巴垫在了她身上。 杨小绵没吭声，只点了点手机屏幕。 舒恩快速扫了一眼，笑得匪夷所思…… 当天放学后，有求必应屋的四人组又在一家肯德基碰头了。 自打教务主任发布了新的规章制度之后，二十九中校园外也处于紧张的氛围状态。 放学后，就有老师在附近的街道巡逻，一时之间，倒是真的抓住了不少行为不端的学生。 抽烟的，喝酒的，打架的…… 所以，有求必应屋这一次开会的时候，不得不又挑选在更远的地方。 杨小绵已经把梅丹丹的求助内容给在场的几人看过了。 “你们怎么想？”杨小绵问道：“之前，她让我们把视频发布到网络上，这还没几天，她又让我们把视频删除，并且不留一点儿痕迹……前后的行为会不会太矛盾了？” 舒恩；“也不算矛盾吧……一种行为在不同的时候起到不同的作用，或好或坏，不过，梅丹丹也太理直气壮了吧，她是不是认为我们欠她的，只要她说了，我们就得老老实实地配合她，要发就发，要删就删，难怪大家都不喜欢她。” 毛严景：“不，重要的是，不管是发视频，还是删视频，都没有违犯群规……更何况删除应该比发布更容易吧。” 杨小绵点点头，随即看向高冷。 高冷答道：“我查出来了……帖子内容的真假暂且不论，追踪发帖子的地址，我发现是从咱们学校的微机房发出去的，并且还是梅丹丹所使用的那台电脑。” 舒恩嗤笑：“这么说来，就是梅丹丹自导自演了？又是个戏精？” 二十九中的微信课上，同学们的座位是固定的，所使用的电脑的序号也是按照同学所使用的学号排布的。 高冷摇头：“无法确定……发布帖子的时间是微机房公共开放时间，我查过监控，这段时间梅丹丹没有出入微机房。” 舒恩：“那么，就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高冷斜视：“你未免也太简单了吧……就算梅丹丹没有亲自现身，也不代表不是她的所作所为，就算她在那段时间内前往了微机房也不能意味着梅丹丹就是幕后操纵的人。” 舒恩撇嘴：“你，胆子挺大的啊，呀，高冷，你是在骂我没脑子吗？” 毛严景扶了扶眼镜：“我保证，我不会打女人的，但是你们要是打起来，我绝对不会插手，谁让我是……” 众人齐声接道：“高一一班毛严景！” 杨小绵摆摆手：“好了好了，大家既然意见一致的话，那么，就把视频删除吧……我们有求必应屋做到了该做的事，完成了求助者的请求，也不枉我们有求必应屋在学校的声誉。” 杨小绵思忖片刻，又说道：“你们认为庄穆央是个什么样的人？” 话音落下，杨小绵就见其他几人用一种无法形容的目光打量自己。 “我怎么了？”杨小绵问道。 舒恩弹了杨小绵的额头。 “我们的确是有求必应屋，但不代表就是神仙，可以真正解决所有的麻烦……梅丹丹固然可怜，也不见得她就没有可恨之处，我们已经竭尽全力了，这就够了……别去招惹庄穆央，她们之间的纠纷对错，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讲清楚的，要是再插手的话，很有可能会让局面变得更加糟糕。” “我没有要做什么，更没有的打算招惹庄穆央，你们就放心吧。”杨小绵又说道：“对了，对于教务主任发表的整顿学校风气的规章制度，大家有什么看法呢？” 就见舒恩眼睛一亮，期待地说道：“你终于要搞事了？代表同学的利益去战胜邪恶的秃瓢了？实现所有同学心目中真正的请求了？这个我喜欢……你说吧，该怎么做呢？我们是用麻袋套住教务主任的脑袋，把他胖揍一顿，还是把他的车胎都扎爆？要不制造他勾搭女学生的视频，干脆传到网络上……” 话音未落，舒恩就被杨小绵推开了脑袋。 “你省省吧。”杨小绵哭笑不得地警告：“你刚刚还让我别去招惹庄穆央，结果现在你就怂恿我去对付教务主任？你这个人呐……” “嘁……要是你说你没有打过揍教务主任一顿的念头，我肯定不信。”舒恩的下巴搁在餐桌上，“我才不会剪头发呢……谁敢碰我的头发，我就要谁的命！” 头发长度刚好处于安全线的杨小绵心平气和地讲道：“不管怎么说，教务主任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方法用错了。” 毛严景忽然打断道：“教务主任有句话让我非常的反感。” 其他三人望了过来。 毛严景神色一肃，“教务主任说，学生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 “这句话怎么了？”杨小绵不解。 高冷眼神淡淡：“学生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吗？” 杨小绵：“不是吗？” 舒恩：“当然不是吧！谁说学生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的？” 杨小绵：“难道大家不都这么讲的吗？”从小到大，家长，老师都是这样灌输的…… 杨小绵忽然明白了什么——灌输了的思想，会不会相当于被洗脑？ 毛严景：“大家都这么讲，就是真的是那么一回事儿了吗？没想到在场的几人里，除了杨小绵之外，其他两个人都赞同我的意见……没想到在场的几人里，除了其他两个人都赞同我的意见，竟然是杨小绵不同意我的观点。” 杨小绵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高冷：“学生最重要的任务不是学习……学习是让人获取知识，让自己获取更进一步了解世界的方法之一。” 舒恩：“学习不是任务，不是工作，不是强行输入脑子里的一二三四……如果这样想，那么学习就真的会变成毫无意义的一件事。” 毛严景：“学习是权力，是让我们学生在未来拥有更广泛的选择空间，更有利的施展空间，其主要目的，的确是‘为了我们好’，不过，不见得学习不好，我们就一定不会好。” 舒恩：“家长老师之所以对学生严格管教，应该是一种引导，因为我们的思维方式还不成熟，难免认识不到学习对我们这个启蒙年纪的重要性，然而，并非要把学习当成一种任务捆绑在我们身上……” 高冷：“学习不是上司派下来的工作，这是两个层面的问题……工作是给自己赚钱的，学习是我们自己花钱的……如果学习真的是任务，我们为什么要花钱给自己买任务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高冷，毛严景，舒恩三人齐齐注视着杨小绵。 他们异口同声：“学习不是任务！” 杨小绵瞬间了解到，这句话究竟令少年少女们有多么的反感。 在记忆里翻找，杨小绵隐约察觉到，这句话居然是母亲讲述给她听的…… 或者说，是灌输。 杨小绵看向高冷，他望过来之前，她立时移开目光。 第五百八十一章 多体谅体谅 “你在生气。”高冷断定道。 趴在写字台上的杨小绵笔尖唰唰，手上不停。 “没有。”她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在生气。”高冷重复道。 “没有。”就听咔嚓一声，杨小绵拿着的自动铅笔断掉了。 她咚咚地按着，把整根铅都从笔尖退出来了。 “你在生气。”高冷走上前。 他伸出手捏杨小绵的下巴，却被避开了。 “没有……没有就是没有！！！”杨小绵一把丢掉自动铅笔，双手插进头发里。 高冷蹲了下去，他仰视着：“为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杨小绵垂着头，闷声说道：“为什么？你不是和我心有灵犀吗，为什么不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 “你知道。” 杨小绵突然大声，她推开椅子，一把捏住了高冷的下巴。 “你知道……”杨小绵恶狠狠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你就是不肯告诉我……高冷，实话实说，你究竟是什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边？你的目的是什么？我爸爸为什么会失踪？我爸妈为什么会离婚？我妈妈在隐瞒什么？到底是你还是我妈藏起了我手上的x光片？我……明明出了车祸啊，全世界都在瞒着我，你以为什么都不说就是对我好吗？有时候，隐瞒和欺骗是一样……你说和我心有灵犀，你说为了保护我你什么都愿意做？我不信……因为，你已经欺骗了我。” 语毕，杨小绵甩开手，她拉了椅子，重新捡起一支笔投入地画着什么…… 才画了轮廓，大概是人的模样。 “在你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我之前，我要惩罚你……”杨小绵手上飞快，“你不准上我的床……呸，说这种话，怎么好像我们是夫妻……不对不对，在这段期间，你不要碰我，否则我会……” “你会怎么样？” “我会更不让你碰我。” “你不让我碰你，我就真的碰不到你了吗？” 说着，高冷把捡回来的自动铅笔放到了写字台上。 “我知道，我又不知道。”高冷说道：“我可以分析推理，所以我知道，但是我又不知道，因为在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出生……我被要求是不可以针对那次事件随意评论什么的。” 良久，杨小绵才点点头，“好，很好，你的理由很充分，不过，你还是不可以上我的床……” 顿了顿，杨小绵又问：“那条帖子真的不是梅丹丹发的吗？” 高冷：“我不知道。” 杨小绵：“那你究竟知道什么？” 高冷：“我只知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 “我表示很感谢，但是你还是不可以上我的床。”杨小绵骂了一句：“我居然把自动铅笔摔坏了……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摔自动铅笔的，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让你上我的床。” 杨小绵趴在自己的画纸上，扭了扭身子，双脚乱踢，“有时候，我真是很讨厌自己的这种性格……我没有办法对庄穆央还有梅丹丹坐视不理，怎么办……” 高冷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被杨小绵无情地拍开。 “就算她们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都救了庄穆央，帮了梅丹丹，怎么会是没有任何关系呢？”杨小绵说道：“是为了冯奶奶啊……老人家，其实，挺不错的。” 翌日，放学后，杨小绵前往医院。 病房内，庄穆央已经坐了起来，她半张脸都在纱布的包裹下。 庄母见到杨小绵前来探望，表示欢迎。 庄穆央淡淡地扫了一眼，随即说道：“妈，我不喝了……你先出去吧，我想和杨小绵同学说几句话。” 庄母为难地踌躇，“再喝一点儿吧，这样才能快点儿康复起来不是吗？” 杨小绵十分不好意思地正要退出去，就听哗啦一声响……竟然是庄穆央把床头柜上的保温瓶挥到了地上。 庄穆央不再吭声，庄母却是担惊受怕地摩挲着女儿。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这就出去……你们同学朋友的好好儿聊。” 庄母走过来，经过时，还握了把杨小绵的手。 “穆央最近心情不好，你多体谅体谅她，啊？” 望着庄母力去的背影，杨小绵的心情五味陈杂。 或许，在这一刻，杨小绵应该给庄穆央脸上狠狠甩一巴掌。 第五百八十二章 宁可你当初没有救下我 甩一巴掌又如何呢？ 这是人家的女儿，人家的母亲。 就算女儿悔悟了，母亲依然如故的话，一切又会回到原点不是吗？ 杨小绵关上了门，还没回过头，就听身后的庄穆央开口了…… “怎么了？为什么要关门？是你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事要说，还是认为我的脸不可见人？” 听到这番话，杨小绵愣了愣，她扭过头去，分不清庄穆央的神情。 庄穆央靠坐着，脸上还是那样缠着纱布。 “杨小绵，你过来。”庄穆央忽然出声。 杨小绵打量了片刻，没有立时上前。 “怎么了？你害怕了？我的样子吓到你了？”庄穆央口吻淡淡：“你要是不过来的话，怎么帮我啊？杨小绵同学……你不是很乐于助人吗？“ 杨小绵当然是不会害怕的，更何况以庄穆央的情况又能对自己做什么呢？ 杨小绵走上前。 庄穆央继续说道：“你来看看我的脸。” 杨小绵怔忪：“什么？” 庄穆央：“看看我的脸怎么了？哦，不是让你看，是让你帮我看看……所有人都瞒着我，不肯告诉我……就连镜子都没有……这么多天了，我到现在还没有照过镜子。医生说，要用我的大腿上的皮肤移植到脸上，还说会和以前一样漂亮的……你得帮我看看，我的脸究竟是怎么了……” 一时间，杨小绵分不情自己是什么感受。 不见得是同情，更多的是因为庄穆央那一句“瞒着”所触动。 庄穆央拍了拍自己的病床，“坐过来吧，我对你做不了什么，也没法对你做什么。” 杨小绵顺从地坐了下去，抬起的手十分犹豫。 “没关系的，揭开看看吧……我的脸已经很糟糕了，不会因为你这么弄一下就变得更糟糕的。” 杨小绵点点头，她小心翼翼地动了起来，还问了一句：“真的不需要我消毒吗？” 纱布一层层的掀开，杨小绵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好像被剥开的洋葱…… 最后，庄穆央的半张脸彻底呈现在杨小绵眼中。 “是不是很严重？”庄穆央问道：“是不是很丑？” 杨小绵眨眨眼：“我……不知道。” “什么？”庄穆央：“你不是看见了吗？告诉我，我的脸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带镜子？算了，把你的手机借我照一下，我好几天没摸过自己的手机了。” 杨小绵摇头。 “手机也没有？”庄穆央：“我明白了，你是太善良了，不想让我看见自己丑陋的脸对不对？” 杨小绵终于了解了高冷的心情……那种既知道，又不知道的心情，完全没有办法说出口的话只能噎在喉咙里。 “实际上，都是红色的，我看不清。”杨小绵忽然说道。 “都这么近了，你还是看不清？” “对，看不清。”杨小绵无法形容，她觉得自己能把庄穆央的脸掀下来……又好像庄穆央的脸皮都没了……她真的看不清，知识怀疑庄穆央的一只眼睛可能不行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庄穆央说道：“你是故意这样讲，这种表情……你，还真是伪善啊。” 杨小绵说道：“我今天来，不是故意来你这里装伪善的，我的时间还没有那么多到可以浪费……我想问你，是否知道谁在贴吧里曝光梅丹丹的？” “你以为我都自顾不暇了，还有时间浪费在梅丹丹这种丑八怪身上？”庄穆央始终面无表情：“算了，我现在肯定比梅丹丹还丑。” 杨小绵相信庄穆央不会为这么无聊的事撒谎。 “你这就要走了？”庄穆央问道：“你关心梅丹丹，她有比我惨吗？怎么都不见你关心我？说起来，自打我住院以来，你是第二个来看望我的……多可笑啊，二十九中那么多人，你是第二个，你，还有另一个讨厌鬼，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别人了。” “你的人生又不是到今天就截至了。”杨小绵站起身，“我帮你把纱布包起来……” 还没动作，庄穆央就一把攥住了杨小绵的手。 “所以呢，帮我包完纱布之后，你也要心满意足地离开？”庄穆央似乎笑了笑：“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见我这么惨之后，就都心满意足了，你也是，梅丹丹也是……” 杨小绵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反问道：“梅丹丹来探望过你？” “是啊，你还有梅丹丹，都是我最讨厌的人，在我最无助的时候，都是最讨厌的人来看望我……梅丹丹刚走不久，你还想追上她吗？也向她充分表现自己的伪善？告诉她，你有多么的同情她？” “学姐，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话音未落，手机震动了，杨小绵发现是二号业务手机又发来了新的求助讯息。 求助者仍旧是梅丹丹。 隔着屏幕，杨小绵都能感受到梅丹丹强烈的心情…… “快让他们停下来！” “停下来啊！！！” 杨小绵完全不明白梅丹丹想要什么停下来…… 那些视频已经彻底从网络上消失了，由高冷负责，杨小绵相当放心。 耳边庄穆央的声音却还在继续。 “你这个表情和刚才梅丹丹的很像呢……” “你们都是蠢人。” “不就是在网上被人讲了几句闲话吗，至于要死要活的吗？” “梅丹丹说她要去死，让我告诉她是谁在背后污蔑她……唯二来看望我的两个同学都是为了同一件事情才探望我的……我才想死吧。” “她要死，她就去死吧！我要是长得像她那么惨的话，我很久以前就去死了。” 杨小绵盯着手机，她滑动屏幕，看到了最下方的一句话—— 梅丹丹发送的信息清楚写道：“好想死。” 莫名的，这一刻，杨小绵内心强烈的不安。 庄穆央还在嘀嘀咕咕地讲了什么，却被杨小绵打断了。 杨小绵：“对不起，那个……梅丹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庄穆央：“在你之前，不到两三分钟……怎么了？你们没有遇见过吗？也对，你们要是相遇了，就会来场助人者和被助者世纪级别的感人重逢了……呵呵，梅丹丹不会真去死了吧？怎么死呢？把自己吊死在马桶，跳楼自杀……” 杨小绵：“学姐，这件事真的很紧迫，请你不要开玩笑……你真的不知道梅丹丹去哪里了吗？” 察觉到庄穆央是真的不清楚，杨小绵转身就走。 庄穆央开玩笑地提出的那几种死法在杨小绵的脑海中翻来转去。 庄穆央却死死地扼住杨小绵的手不放…… “你们这群人，和我又有什么不同呢？”庄穆央咯咯地笑了起来：“大家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自私，我不是好人，难道你们就是吗？杨小绵，我宁可你当初没有救下我。” 第五百八十三章 不会跳下去 “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你为什么不早点儿救我？为什么要在我的脸都被毁了之后才出现？你是不是故意的……所以，见到我这副丑态，你十分得意对不对？” 庄穆央恶狠狠地说道：“梅丹丹跑过来向我道歉，想让我放了她……她是认真的吗？嗯？我都这样了？到底谁放过谁啊！！！梅丹丹看见我这幅德行的时候还笑了呢……她真的笑了哦！对，我就劝她去死……哇，丑八怪吗，死了就死了，还能以免继续影响市容了。” 杨小绵皱眉，她一面在心底里吩咐高冷联通医院的监控视频，一面挣了挣：“学姐，我该走了……” “你出车祸的时候，我什么都没干。”庄穆央突然毫无预兆地说道。 杨小绵脚步一顿，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你……说什么？” “我说，都是出车祸，为什么你还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我却变成了这副鬼模样？” “当时，你就走在我前面，我亲眼看见那辆车撞向你的……” “我早就认识你了，你自己可能没有感觉，但是你爸妈都是了不起的人物，二十九中的学生，尤其是学霸大多认识你。” “虽然我们没有打过交道，不过那时候开始，我就特别讨厌你……你们一家都是一副善良的好人的模样，光是看着就令人觉得恶心！” “你在我前面走，低头看手机，另一边突然拐来一辆车……我实话告诉你，当时我要是拉你一把的话，你肯定不会出事，然而，我没有。” “你被车撞了之后，就倒在我面前，我亲眼看见血在你身下摊开一片……那个场面，真是壮观……” “我踩了脚血泊，感觉就像是在雪地里留下脚印，特别有意思。……特别有意思！” “你还抓我裤腿来着……你猜我怎么做的？呵呵，你是不是认为我这个人坏到没救了，踢了你一脚什么的？别开玩笑了，我才不会给自己惹上那种麻烦，我当然掉头就走，一点儿都没犹豫，一点儿也不同情你，一次也没有回过头！” 庄穆央松开手，捧着肚子笑……可能这个动作崩裂了伤口，她的表情有些狰狞。 杨小绵呆呆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不是被吓到了，而是在绞尽脑汁回想起那个场面，可饶是庄穆央讲述得十分逼真，杨小绵依然没有实感。 她想不起来……她可以想象出来，根据庄穆央的语言描绘出相应的画面，然而，始终没有丝毫记忆，就连之前电光火石般的头痛都不存在。 “我是不是很坏？嗯？是不是？”庄穆央收敛笑容，又是那副呆板的模样，“好了，你可以走了，我对你完全失去兴趣了，你还没有梅丹丹好玩……我才说了几句话，梅丹丹就要死要活哭着跑出去了，你居然丁点儿反应都没有，原来都是十班的智商和情商也分高低啊……” 话音未落，就听杨小绵淡淡地问道：“你？很坏吗？” 庄穆央扬起头来，只露出的一只眼睛半睁半阖，分不清是精疲力尽，还是车祸后唯一健康的眼睛也受伤了…… “我？不坏吗？” 杨小绵：“别人掉了东西，捡起来归还是善意，视而不见就是罪大恶极吗？” 庄穆央顿了顿，“你是在为我开脱吗？”她嗤笑：“这两件事怎么能相提并论呢？东西……和人命。” “东西和人命的确不可以相提并论，但是两件事从本质上有异曲同工之处……我妈常说，帮助人是好事，但是不提供帮助也不代表就是罪过，人最重要的是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每个人对于‘好’的定义全然不同，做好自己是本分，帮助他人不是义务，我们还是未成年人，在很多时候都没有办法为自己负责，所以哪怕是付出善举，也要多加思考，不可以冲动……” “你说这些废话是什么意思？”庄穆央问道：“你是想要感化我吗？想让我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善良？” 杨小绵摇头：“你善良不善良，我真不好说……毕竟关于你的评价，我都是道听途说，我不能随随便便评断，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就算我真的遇到了那种状况，你真的没有救我，完全无视了我，我也不会怪你的……” “你有病？” “不是，我就是因为没有病才会保持理智……我认为，我不去怪撞了我的司机，反而责怪你这个路人，那我才是有病。” 杨小绵耸肩：“大概人都是这样吧，总要找个怨恨的对象，否则就不安生。” “当然，此时此刻我这么理智，是因为我不记得什么车祸，现在也健健康康地站在这里，难免就怀有旁观者清的态度。” “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非要挑衅我，激怒我，难道你是想要见我暴跳如雷的模样吗？还是说活，只是单纯地希望我伤害你？” 话音落下，杨小绵的脑海里得到了高冷的回复—— 高冷明确地告诉她，梅丹丹没有离开医院。 “我找到她进入安全通道入口的视频，但是没有她从医院走出来的画面……她还在医院。安全通道没有监控摄像头，我侵入附近建筑的监控，能够看见天台上有人……只是有人，不能确定是不是梅丹丹，也没有看见她有要跳下去的倾向……” 杨小绵吁出一口气，转头往病房门口跑去。 身后传来庄穆央地喊声：“我既然这么坏，你为什么我弄死我……你为什么不弄死我！” 杨小绵来不及做什么，就被突然闯进来的庄母挤开了。 杨小绵一路狂奔，从病房里还隐约传出庄穆央的吼叫。 “我做人都这么失败了，为什么不干脆一下子弄死我……为什么还让我活下来啊！！！” 庄穆央也啼哭着安慰着…… 杨小绵心情十分复杂，她冲进电梯间，却发现一群人等候着，按照高冷的指引，杨小绵又钻进安全通道。 杨小绵不算擅长运动，她很快就跑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然而，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她怕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会责怪自己…… “你明明不怪庄穆央对你见死不救，却会怪自己救不了人吗？”高冷问道。 “这是不一样的。”杨小绵用思绪沟通着，“我也不是高要求自己，低要求别人，只是讨厌后悔……我这个人最讨厌后悔了。” 高冷：“是啊，旁观者总是清醒的，当局者总是入迷的。” 杨小绵双手抬起自己的膝盖，艰难地踏上楼梯……“这栋楼到底有多高啊！！！” “不高……才二十八层。”高冷说完，杨小绵差点儿吐血。 “不是啊，我是发自肺腑的！人只能管得了自己，又怎么能管得了别人呢？冷漠旁观的行为的确会让人不爽，但真的不是罪……这个世界上已经有太多的罪孽了，没有必要再定义更多的罪恶，自寻烦恼。” “庄穆央没有对不起我，可是，梅丹丹真的出事了的话……庄穆央会很对不起她。” “我不喜欢……我不喜欢。” “如果我真的当初出了车祸，并且濒临死亡的话，那么，我如今的生活和健康都是意外的来的惊喜……既然有了重生一次的机会，我更不想给自己留下任何可能会让自己遗憾的‘失误’。” 杨小绵累得嘴角都抽搐了，“想要被温柔对待的确很难，不过，想要成为一个温柔的人真的更难啊……不知道我今天有没有比昨天更好了呢？不知道现在的我比早上的我是不是更优秀了呢？” 高冷静静地回答：“因为你想要做一个温柔的人，所以，我也会尝试着做一个温柔的人……” 没有被温柔对待的人或许很难成为一个温柔的人。 不管是庄穆央，还是梅丹丹，至少要被温柔对待过，才有可能想去成为温柔的人。 这种想法不乏幼稚，然而，杨小绵坚信不疑…… 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信念，又能让谁去相信，能打动得了谁呢？ ……推开天台的门，杨小绵望见了站在天台边缘的人影—— 一瞬间，杨小绵就明白了：梅丹丹根本不会跳下去。 第五百八十四章 对不起，我是个丑八怪 “别靠近我！”梅丹丹紧张地绷紧身体，“你要是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虽然她喊得很吓人，但是话音的颤抖泄露了梅丹丹的真实情绪。 这个场面，真正被吓到的是梅丹丹，不是杨小绵。 此时此刻，梅丹丹站在女儿墙上…… 医院的天台女儿墙上焊接了高大的栏杆，恐怕曾经早就有人因为疾病的绝望从这里跳下去过。 当然，如果一个人执着送死的话，就算是再严密的防护措施也阻止不了对方的行动。 梅丹丹双手扣住栏杆，她蹲了下去，脸色苍白，乱蓬蓬的头发被狂风吹散。 杨小绵镇定了一下，随即说道：“你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靠过去……我尊重你，不管你的决定是死还是活。” 梅丹丹怔忪：“你说什么？” 杨小绵不进反而后退了一步，“你不会跳下去的，所以我不会靠过去。” 杨小绵轻松的神态令梅丹丹反倒不知所措。 “不，你会靠过来的。”梅丹丹的话音局促了：“你难道不是来救我的吗？你要是不来救我的，又为什么……又为什么会来这里？” 杨小绵：“所以，你是在等待我来救你吗？这么说来，你还是不想死……既然你根本不想死，你又为什么会跳下去？”强风吹散了杨小绵的刘海，在这样的医院天台上，她感受到的是无法言语的情绪。 “我，我……”梅丹丹神情恍惚了一阵，倏尔朗声大笑，形貌古怪，“呵呵，我早就该想到了，你和他们没有区别，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你们都是一样的。” “不，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和另一个人一样。”杨小绵：“你期待我会来救你，实际上，你并不想死，不管你是死是活，都不是我能左右的……也就是说，如果你真想要死的话，即使我救得了你一次，两次，可能三次，不可能无数次；如果你不想死，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尊敬你的决定。” “你眼睁睁地看我去死？你也是来看我热闹的？” “死亡是什么热闹？是你不让我靠近，但你又想我不会袖手旁观……人就是这么复杂不是吗？”杨小绵说道：“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的是……要是你再不下来的话，迟早会有人发现的，然后就会聚集围观，越来越多的人是真的会凑上来看热闹……到时候，不管你是死是活都会变成别人眼中的热闹。” “你是想让我去死，还是让我活下来？”梅丹丹问道。 杨小绵：“我说过了，死活都是你自己的个人决定，不是我怎么想，不是任何人怎么想就能决定的……问题就在于，你究竟是想要去死，还是想要活下来？” 杨小绵抱着肩膀摩挲，“你知道吗？哦，我这么问显然是废话，你肯定知道……在我赶来之前，你有无数的机会去死。” “为什么你还会好端端地在这里威胁我，和我发脾气？道理很简单……你不想去死，你希望能有那么一个人拦住你。” “别难过，之所以这么长时间就只有我赶过来的，不是真的没有人在乎你，不是没有人在乎一条无辜的生命……仅仅是你倒霉，今天天气不好，能见度不高，这栋楼又特别高……说真的，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连医院都建得这么高了？万一电梯不能用了，行动不便的病人们岂不是要被困住？” 相比起杨小绵的轻松自然，梅丹丹嘴唇抖动，神色绝望。 她狠狠地拉扯栏杆，“你既然不是来救我的，又为什么要过来！为什么是你过来！” 听着对方放声痛哭的喊叫，杨小绵似乎无动于衷。 “你等待着别人来救，其实能救得了你的只有自己！” “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痛苦绝望的人，比你还要痛苦绝望的人都能坚强的活下去，坚强地渡过难关……为什么只有你坚持不下去？” “不，你也坚持了……你之所以坚持到现在，不是别人做了什么，只是因为你救了自己。” “为什么呢？” “让我猜猜……还有更多美味你没有尝试过？还有更多的乐趣你没有体验过？也想交往个男朋友品味一下恋爱的感觉？舍不得家人？说到家人，我敢保证，如果你死了的话，讨厌你，你讨厌的那些人肯定不会流泪，难过的只有你的家人。” “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做处让仇者快，亲者痛的蠢事。” 杨小绵摊开手，一脸嘲讽：“我上来的时候，的确是想要救你，想要帮你的……因为我以为你没有办法自救自助，但是，现在看来，你已经救了你自己的……你虽然冲动，但是你心底其实什么都明白，明白你真正想要的，渴望的是什么。” “我不明白你的渴求，不过，我明白你不想死。” “所以，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以后，真正能帮助你，救下你的，不是我，不是其他任何一个怜悯你的人……是你自己。” 梅丹丹的手松了松，她又蹲了下去，喃喃地说了什么。 “你在讲什么呢？” 杨小绵靠近一步，才听清楚梅丹丹的话—— 梅丹丹说：“对不起，我是个丑八怪……对不起……” 第五百八十五章 就是没有办法放下 杨小绵的脑海里闪现过那个视频的画面—— 庄穆央就是嘲笑辱骂梅丹丹是丑八怪。 想来这三个字对梅丹丹造成了严重的打击。 任何一个处于妙龄的女孩子都不希望自己会是丑八怪…… 别人否定自己的时候，只是开端，当自己都开始否定自己的时候，那就是结局。 幸好，在这个结局到来之前，杨小绵来到了梅丹丹的面前。 “所以，我现在可以靠近你了吗？”杨小绵说道：“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尊重你的意见。” 杨小绵笑得有些勉强……天知道，在此过程之中，杨小绵有多紧张。 杨小绵不是真的不在乎梅丹丹的生死……甚至，高冷早等候在角落里待命了。 如果梅丹丹会从护栏上爬过去，杨小绵必然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就算杨小绵没能拉住梅丹丹，那么，高冷也会救下她。 当来到梅丹丹面前的时候，杨小绵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 “下来吧。”杨小绵说道。 见梅丹丹还是一动不动，杨小绵神色严肃。 不料，就听梅丹丹哽咽了一会儿，才慢慢伸出一只手，“我腿麻了……” 杨小绵哭笑不得，张开手去拉梅丹丹……然而，突变就在这一刻发生！ 那一节护栏居然松动了！！！ 护栏从楼顶上掉了下去，轰然一声，幸亏没有砸到人，但也终于引起了其他人的关注。 “有人在上面！” “啊！要掉下来了？！” “有人要跳楼……快叫救护车！” “这里就是医院，叫什么救护车……” 楼下的吵吵嚷嚷隐约传上来…… 杨小绵可顾不得楼下发生了什么，她正一手抱住梅丹丹，一手抠住了女儿墙。 借助于分享了高冷的力量，杨小绵的力气超乎寻常。 杨小绵一下子就把摇摇欲坠的梅丹丹拉扯回了天台上，并且生生将女儿墙上抓出了深刻的五指痕迹。 适才差点儿从楼顶上掉落下来的梅丹丹终于感知到了生命的可贵，她紧紧抱住杨小绵的腰大哭了起来。 “对不起！我是丑八怪……我也不想的！对不起，对不起！” 梅丹丹哭叫着，鼻涕口水擦了杨小绵一身。 杨小绵半点儿也怜惜不起来，“好了，这下可好了，我的衣服又废了……你应该知道冬天的时候，衣服有多难洗吧？” “为什么要道歉呢？谁说你是丑八怪，谁一定是瞎子……不，不是瞎子，应该说，是嫉妒你。”杨小绵说道：“你真的认为自己是丑八怪吗？” 梅丹丹抽了抽鼻子，随即摇头。 “很好……那么，你认为长得美丑会对别人造成影响和伤害吗？” 梅丹丹摇头。 杨小绵：“那你为什么道歉？” “只要你问心无愧，没有做错事，既没有给他人造成伤害，也没有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你没有要道歉？” 梅丹丹点点头，她喃喃说道：“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勾引任何人……是他自己凑上来的，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真的……” 杨小绵“恩”了一声，“我相信你……”这个时候，她不认为自己的信任有多重要，但是很明显，对于梅丹丹而言，不管是不是杨小绵，只要是有人相信，那么就很重要。 有人跑到天台上来的时候，杨小绵还轻轻地说道：“你做了也好，没做也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够了……不是吗？” 医生，护士，保安……甚至还有完全不相干的人，仅仅是病人以及病人家属而已，但是，大家都冲了进来…… 杨小绵不清楚其中有多少人是真的担心梅丹丹，然而，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的是，有很多人都不希望梅丹丹去死。 “看见了吗？就连陌生人都比你想象中的更要在乎你，更何况是原本就在乎你的人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的家人该怎么办？泪水不是你的答案，更不是你家人的结局，那样的一条视频，别让它伤害到你……坚强地活下去吧，就连死你都不怕了，还怕活着吗？” 语毕，杨小绵和梅丹丹就被人分开了。 这些人分不出来刚刚要跳楼的那个是杨小绵还是梅丹丹，只能把两个女孩子们强行保护起来。 杨小绵不得不解释道：“我们只是来散心的，不是自杀……你们误会了。” 梅丹丹更不会承认几乎“自杀”身亡，她也附和着杨小绵的话。 为此，她们遭受到了这些大人们的严厉批评。 “上哪里玩不好，偏偏跑到这么高的地方？” 得知栏杆松动后，大人们又欣慰于两个女孩子幸亏都没有出事。 …… 离开医院之前，杨小绵又找到了庄穆央所在的病房。 还没走上去，就见从病房里乒乒乓乓扔出来许多物品……保温饭盒，暖水壶都被砸了。 庄母和冯奶奶都退了出来。 庄穆央的声音从内传出来：“滚……都给我滚啊！为什么不让我去死！为什么！！！” 杨小绵顿了顿脚步，随即转身欲走，没想到的是，冯奶奶召唤了她。 “孩子，小绵……”冯奶奶请求道：“你们都是朋友，你帮我们劝劝她好不好？” 杨小绵一时为难，“庄穆央只是我的学姐，我们不是朋友……” 话音未落，杨小绵却是被庄母狠狠推了一把…… 说起来，刚刚送走梅丹丹之后，杨小绵现在是精疲力尽，再见到庄穆央家人的态度后，杨小绵又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多管闲事到再出现在她们面前。 “都是她。”庄母泪水涟涟地说道：“本来穆央好好地……她一来，孩子就不高兴了……” “所以，不高兴就是可以乱发脾气的理由吗？”杨小绵冷下脸来：“我还很不高兴呢？我是不是可以对你们发脾气？不，我不会，因为我有家教……” 顿了顿，杨小绵又察觉到自己的话可能过了火，“对不起，我情绪激动了……但是，请记住，你的孩子是孩子，别人家的孩子也是孩子，或许你没有注意到，我是你女儿那么多的同学之中第二个来探望她的，也说不定会是最后一个来探望她的……阿姨，你真的认为是我的问题吗？难道没有我的出现，庄穆央学姐就不会发脾气了吗？” “你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发脾气？我承认和我有一定的关系……” 见到两个大人发怔的神情，杨小绵的口气又柔和了下来，“我没有隐瞒，庄穆央学姐了解到自己是什么情况后，难以接受……这应该是她发脾气的原因，但不是全部。” 庄母惊怒交加：“你……你怎么可以告诉她！我们都那么小心……” “那么小心欺骗她吗？”杨小绵反问。 庄母张口结舌：“不是棋盘，只是不告诉她……” “阿姨，我不清楚你们是怎么理解的，但至少在我看来，隐瞒也是欺骗的一种方式。”杨小绵叹息一声：“我想，在庄穆央学姐看来，隐瞒也是等同于欺骗，否则，她不会受到那么大的打击。” “您以为庄穆央学姐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她以为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因为全世界都在隐瞒她，都在欺骗她……就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不告诉她真相，都不肯接受这个真相，你又让她自己怎么能接受这个事实呢？” 庄母无言以对，冯奶奶嘴唇蠕动—— “这是善意的……”冯奶奶喃喃说道。 “善意的谎言吗？”杨小绵接着说道：“我们不是刚出生的小孩子，什么道理都不懂……但是，谎言就是谎言，再是披着华丽的外衣，那也是谎言。我们学过一篇课文，叫做皇帝的新装……奶奶，阿姨，相信我，自欺欺人永远都不会是解决问题的真正方法。” “你这么懂，你这么厉害的话，那你就告诉我，真正的方法是什么？”庄母恼怒地说道。 “我要是知道了，我就不是高中生，早就是个独当一面的成年人了。”杨小绵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方法，但我知道你们的做法绝对不是真正的方法……你们也清楚的，不是吗？否则，庄穆央学姐为什么那么生气？你们又为什么会底气不足？” “我不是庄穆央学姐的朋友，但是，身为同学，我并不希望看到她这个样子……” 杨小绵有些泄气，她看见庄母的眼神……庄穆央有这样的母亲才会变成那样的性格吧。 杨小绵拉扯自己的衣服：“奶奶，阿姨……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有多狼狈。” “我很累了，我刚刚救了人，又脏又累，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回家洗澡，吃饭，睡觉……我之所以还会过来，会给你们机会对我发脾气，迁怒我，是因为我这个人就是没有办法放下……” “我没有办法放下庄穆央学姐，就算我们不是朋友，我也担心她……不过，眼下看来，你们都不需要我的这份关心。” “我想，我还是老老实实回家吧，你们不愿意见到我，至少我的家人不会放弃我……也希望你们不会放弃庄穆央学姐。” 杨小绵刚转身就被冯奶奶拉住了。 “对不起，孩子，对不起……”冯奶奶说道：“我们情绪激动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不会故意惹怒我的穆央的……你也说，你是难得地能过来探病的，就算你嘴上不承认你们是朋友，但你们的关系可比穆央与她所谓的朋友亲密多了……至少你能来，也愿意来，主动来……不是吗？” 第五百八十六章 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杨小绵又站在庄穆央面前了。 “说实在的，有时候了，我真的很讨厌自己的个性。”杨小绵在脑海中说道。 高冷附议。 杨小绵又不高兴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否认我的。” 高冷蒙了：“不是你说的，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应该支持你，赞成你吗？” 杨小绵：“对，没错……当我是上一句话的时候，你的确是应该无条件地支持赞成我，但是我说说上上句话的时候，你就不应该那么无条件地支持赞成我了……” 高冷都结巴了，“你等等我……让我从记忆里查看一下毛严景提供给我的建议录……” 杨小绵：“什么东西？毛严景给你提供了什么？” 高冷老老实实地回答道：“额，毛严景告诉我女人很复杂，不能用人类的常识，更不能用理智去思考……不对啊，他明明告诉我，女人说什么，都要附和，一定没有错……为什么我都按照他的建议去做了，结果还是惹你生气了？” 杨小绵无言以对：“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采取毛严景的任何可笑的建议吗？” 高冷：“好啊……如果你能明确地告诉我，当你是我的话，你会怎么怎么处理现在的状况？” 杨小绵彻底说不出话来——好吧，她也承认，女人就是这么麻烦的物种。 正要在头脑中继续说什么，庄穆央的话音却响了起来。 “你被我奶奶忽悠进来就是要我展现这种恶心的表情吗？”庄穆央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适才还怒火冲天恨不得杀人的庄穆央竟然平静了下来—— 或许，这是因为，在庄穆央的内心深处，她明白，杨小绵不是其他什么人……杨小绵既不会像父母那样迁就着庄穆央，更不会和那些朋友一样冷漠无情。 杨小绵似乎是庄穆央的救命稻草…… 两个当事人的心情都极其微妙。 “所以，梅丹丹没有死，不是吗？”庄穆央问道。 杨小绵拉了椅子落座：“你挺关心她的。” 庄穆央：“我关心她？对，我当然关心她……那是因为梅丹丹要是死了的话，那些人就更有把柄污蔑我了。“ 杨小绵笑：”污蔑？你确定是污蔑？“ 庄穆央一时没有回答。 杨小绵：“你不确定，但我能确定。” 庄穆央嘴角一抽，她不是不想砸东西了……心头的愤怒令她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毁掉，只是，再没有什么触手可及的东西能被她抓住了。 杨小绵：“之前出事的视频我不了解，我也没有看过，我不置于任何评论，但这一次的视频，你的确是犯了愚蠢的错误。” 庄穆央不可思议地冷笑：“什么意思？” 杨小绵：“如果我是你的话，就算男朋友真的被勾引，我也不会把自己暴露在手机的摄像头下。” 庄穆央表情都变了，“你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我只是个普通人。”杨小绵说道：“要是梅丹丹真的勾搭了你的男朋友，你的愤怒和不可理喻都是可以理喻，虽然欺负人终究是不应该的。你们之间的恩怨纠葛真真假假的，我不想管，一个不相干的人没有参与搅混水的理由……但我能确认的是，你还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庄穆央抬眼，没吭声。 杨小绵：“你还是担心梅丹丹的，否则，你就不会透露信息给我……既便你不能确定梅丹丹是不是真的会去寻思，但是你后悔了，害怕了，见我来了，就故意激着我去寻找梅丹丹，确定梅丹丹的安危……” 庄穆央：“胡扯。” 杨小绵：“要真是胡扯，你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不会询问梅丹丹的情况了。” 庄穆央纠正道：“是第二句话。” 杨小绵：“就算你们不是朋友，你还是不愿意见到她出事。” 庄穆央：“胡扯。” 杨小绵：“你讨厌她，你也想要帮助她……你以为自己是坏人，其实，你不是，当然，你也不是好人，你也是普通人，我们都是一样的，你和我，梅丹丹，所有的人。” 庄穆央：“胡扯。” 杨小绵：“好吧，我是胡扯，你是希望梅丹丹去死的，什么透露信息给我让我去救梅丹丹都是我的一厢情愿……但是，你的家人是无辜的，看在她们关爱你，心疼你的份上，你也不该冲着她们大发脾气……” 庄穆央：“胡扯！！！” 杨小绵：“行行行……那你自己说说看，我究竟那句话是胡扯了？” 庄穆央：“每一句话都是！我的家人不是无辜的，没有人是无辜的！他们要是无辜，会把我培养成现在的样子？我会失败到都这个时候了，还没有人来看我吗？” 杨小绵：“胡扯……我来了，梅丹丹也来了。” 庄穆央：“是，你们是都来了，不过你们是为什么来的，我们都心知肚明不是吗？” 庄穆央胸膛起伏，神情苦痛：“我不讨厌梅丹丹，我和她也不是不是朋友。” 杨小绵愣了一下，“你们是朋友？” 庄穆央：“你以为我们真的不是朋友的话，我的男朋友怎么接近得了梅丹丹？这不是个狗血的故事，只是个简单的故事……不过，我们不是闺蜜就是了，我从来没有想让梅丹丹去死是真的，我倒是想让我男朋友去死。” 杨小绵：“你不会希望你的男朋友去死的……因为比起你男朋友，你更在乎你自己，所以，你别怪他没有把你放在第一位。” “你奶奶叫我进来，无非就是想开导开导你……我认为，你这个学姐比你家长想象中得坚强许多。” “我不清楚你的脸会不会恢复如初，但我知道现在的医学技术十分发达，我还知道你连死亡都战胜得了，更没有其他什么你没有办法战胜的。” 见庄穆央似乎还是无动于衷，杨小绵站起身来。 “你也知道和在乎你的人发脾气了……那些不在乎你的人，连看你发脾气当笑话的兴趣都没有。”杨小绵说道：“你奶奶都那么大年纪了，她既要顾着你们家，又要看管着她另一个儿子……她真的很不容易。” 杨小绵来到门口的时候，庄穆央才又开口。 “我奶奶只是岁数大，不见得就是无辜……”庄穆央说道：“你看见了我，看见了我二叔，你就该明白这一点。人不是因为老才值得被尊重，而是因为这个人做了什么事。” 杨小绵拉开门，回过头来，“你看，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面对的是什么……那么，你想等到老了之后不值得被尊重吗？还是你想变成你二叔的样子？你什么都知道，又何必放逐自己，任由自己做出会后悔又会给自己招惹来麻烦的事呢？这么做了，你真的很过瘾吗？” 庄穆央：“我要是说是呢。” “那恭喜你，你的确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变态，不遑多让。”杨小绵回答。 小剧场1： “我奶奶其实很瞧不上我妈的做派，实际上，她们两个一模一样。”庄穆央说道：“我毫不怀疑，如果我不反抗的话，迟早有一天我会成为我小叔那样悲催的家伙……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梅丹丹羞涩地笑了笑，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们小学时代是同桌，但是性格南辕北辙，直到初中又成了同桌，才感觉到两个人特别有缘分。 虽然她们还是初二的学生，但是庄穆央俨然比同龄人更有反叛意识…… 或许，正是因为处于这个敏感的年纪，庄穆央才会特别中二，总记挂着逃脱“家”这个牢笼—— 然而，庄穆央又很聪明，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如果离开这个家，就什么也不是，没有吃，没有喝，没有温暖舒适的环境，更不会在小伙伴之中脱颖而出。 她常常和自己的同桌梅丹丹抱怨家庭，只是因为梅丹丹是非常合适的倾听者…… 梅丹丹是个老实人，其貌不扬，也算不上难看，不过，由于脸上有很多青春痘，导致她非常自卑，总认为自己是丑八怪。 梅丹丹被男孩子嘲笑的时候，就是庄穆央挺身而出。 即使梅丹丹并不是以庄穆央为首的小团队中的一员，可是庄穆央还是选择把许多心底话都拿出来讲给梅丹丹听。 不光光梅丹丹守口如瓶，更是由于梅丹丹在庄穆央心中是特别的存在…… 双方都觉得彼此算不上是闺蜜，然而就是互相相信。 于是，庄穆央会把自己家的破事告诉梅丹丹，梅丹丹会把自己小秘密分享出来—— 没想到的是，在得知梅丹丹喜欢她们年级吊尾班的差生后，两个人之间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执。 梅丹丹不明白庄穆央为什么反应那么大，庄穆央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于是，庄穆央想要找梅丹丹求和，还在梅丹丹过生日的时候送对方非常精致的手机挂坠。 然而，没几天之后，庄穆央不仅发现梅丹丹没有带上自己送的生日礼物，反而还挂上了暗恋的男孩儿送的手机坠子…… “很漂亮啊，你喜欢吗？”庄穆央问道。 梅丹丹：“恩，我特别喜欢，我没想到他会知道我的生日，还会送我礼物呢！” 庄穆央也跟着笑：“那是因为我告诉了他你的生日。” “诶？”梅丹丹激动：“谢谢你！” 庄穆央摇头：“我还没说完呢，等我说完，你再决定到底想不想要感激我吧……送你喜欢的生日礼物的家伙会在很多女生过生日的时候，送寿星手机挂坠哦……你说他穷不穷，泡妞也不送条首饰什么的，只送手机坠。” 庄穆央冷笑：“不过呢，他现在在追我，暂且不会给其他人送礼物了……只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他愿意同情同情你，送你一条挂坠，让你开心一把。” 庄穆央的手指插进梅丹丹的发间。 “寿星，开心吧？”庄穆央没能说出口的是——要是梅丹丹愿意把自己送的礼物挂上去的话，就不会现在的局面了…… 晚上的时候，梅丹丹趴在写字台上哭，她妈妈敲了好长时间门，梅丹丹才擦干眼泪尽可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打开门。 发现写字台上没有书本，反而放着一条漂亮的挂坠，梅母下意识地询问起来。 “是我最重要的朋友送的。”梅丹丹回答——那是庄穆央送给她的挂坠，是她的宝贝，哪里舍得系在手机上？ ……自此以后，庄穆央就变了。 她再也不和梅丹丹来往了，当然，也没有刻意欺负过对方。 庄穆央开始贯彻自己的反抗精神…… 但是，庄穆央不明白——为什么她做了那么多，梅丹丹还是不在乎呢？ 或者，庄穆央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在乎梅丹丹这个人吧。 ——明明不是朋友的。 小剧场2： 晚饭后，杨小绵让高冷把自己带到了天台上。 居民楼的天台并不像学校的教学楼的天台那么容易上去，杨小绵借助了高冷的力量。 两人看了会儿星星，虽然高冷并不懂什么是浪漫，不过只要杨小绵高兴就好。 高冷现在是真的怕了杨小绵了…… 随着感情丰沛起来，高冷愈发觉得女人是非常可怕的物种。 不管你怎么说，都能被她找出语言漏洞……甚至是连他这个高逻辑智慧的人造人都无法预料的漏洞。 高冷得出了如下结论——女人在无理取闹的时候，智慧是超脱人类级别的。 杨小绵让高冷去取外套，等他回到天台的时候，发现杨小绵站在女儿墙上面。 今天果然是个糟糕的天气，加上天黑气寒，根本没有人发现杨小绵这么危险的举动。 高冷一手抓着外套，一手伸出手，然而握住的只有空气。 他呆呆地站着，莫名地，他的身形看上去既可怜又可笑。 “你不阻止我吗？”杨小绵头也不回地问道。 高冷不解：“阻止你什么？” 杨小绵：“别告诉我，你真的不害怕……我会跳下去的……我相信，等我死了的时候，也就是你死亡的那一刻……因为我们是命运共同体，其实准确地说来，我们是生命共同体吧。” 高冷：“你不会跳下去的。” 杨小绵：“为什么你那么确定？……你确定什么，我不了解，我确定的是，我死了，你一定会死，当然，你死了，我一定不会死。” 高冷：“你并不想死……我知道的。” 杨小绵“哈”了一声……“因为我们狗屁的心有灵犀。” 她噌地转过身来，因为女儿墙上残雨湿滑，杨小绵身体向后仰去，不过她很快稳住了身形，奇怪的是，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明明她畏高的。 或许，她不是不畏高了，只是她不畏死了。 “你知道的，你从头到尾什么都知道！”杨小绵大声说道：“你知道我遇见了车祸，你知道我死过了……” “不，你说错了。”高冷说道：“我只是听说，或者说芯片里被灌输了相应的记忆片段，但是，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不能证明我说错了。”杨小绵说道。 “不，你说错了，是因为你没有死过……真正死过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被救活呢？”高冷说道：“根据你父亲输入我头脑中的数据，我‘听说’的，是你重伤不愈，濒临死亡，现代的医疗技术没有办法救你，你父母就想了‘联合生命体’的方法，创造出了我。” 杨小绵摇头，也不清楚自己在否认什么：“你……什么？” 高冷：“我出生的目的就在于分享你的命运……准确的说，是你不好的命运。当你生命特征指数下降的时候，我会承担起你身体承受的苦痛，保证你死亡……不过，你有一点没有说错——我死了，你也不会死的。” 杨小绵：“如果我们真的是命运共同体，你死了，我为什么不会死？” 高冷：“我存在的作用就在于保护你，至少，在我有生之年，用尽全力保护你，这是你父母最强烈的心愿……“ 杨小绵：“你死了，我为什么不会死！” 高冷：“这是超乎了现代生物科学技术的方法，目前，除了你我之外，还没有其他实例，一旦曝光，危险的不光光是我，还有你。” 杨小绵：“你死了，我也应该死才对……我们不是命运共同体吗？” 高冷：“可以说，为了你，为了你这个女儿，你父亲将一百年后才会出现的生物科学技术发明了出来……本质上，我其实就是耗费品。当时，你的情况十分危机，你父亲创造了我之后，你身体承受的苦痛由我所分担，事实证明，本来医疗无法缓解的伤势，在我出现之后，逐渐出现了缓解。” 杨小绵一个劲儿地摇头。 高冷：“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副作用，毕竟你失去了部分记忆……不过，你母亲认为这反而是好事，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饱受濒死的记忆的困扰……也是由于这项技术无法被现代科学和常识所理解，使你父亲面临麻烦，甚至危险，他不得不躲避起来……他和你母亲离婚，也是生怕有人怀疑你，作为父母只能用笨拙的方法尽可能地引开那些人对于你的怀疑。” 杨小绵：“我不明白……” 高冷：“你母亲很后悔……她认为你是故意被车撞的。” 杨小绵：“我还是不明白。” 高冷：“你母亲以前十分看重你的学习成绩，管教相当严格，令你苦不堪言……你母亲以为是她逼得你选择了不归路，她非常自责，于是，你母亲发誓，说再也不会逼着你做任何事，任何……她只是个母亲。“ 杨小绵终于点头：“你说得没错，她只是个母亲……但是我不明白。” 高冷：“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父亲只是藏起来了，虽然我不能确定他的位置，但我可以感知他还活着……这些事都不是你该去担心的了，你父母都那么在乎你，为了你做了这么多，无非只是希望你活下去罢了，不管你做什么都行，只要你活下去就行。” 高冷顿了顿，又恍然大悟道：“你不明白的是你弟弟吗？他……就是个中二少年，在你出事的时候，他正处于人生中最为敏感的阶段，成天多愁善感……你父母当时根本顾不上他，他隐约知道你出了事，但是看到你后来归家，就没有在追究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故意隐瞒他，只是谁也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你弟弟自然而然就被蒙在鼓里……不过，你弟弟多少还是心疼你的，不觉得这半年多以来，他老实许多了吗？” 杨小绵木然：“不觉得。” 高冷：“车祸发生在暑假，因此，你的同学基本都不了解内情，肖圆圆最多以为你被车撞了下骨折之类的，没有想到你会差点儿死掉。” 高冷思量片刻：“我知道的，我听说的，我都告诉你了，你还没有什么不明白的？” 杨小绵招了招手：“你过来。” 高冷迟疑了一下，杨小绵笑。 “你真的不担心我跳下去？还是你想要见到我跳下去？你既然不心虚的话，又为什么不肯面对我？” 话音未落，高冷就轻缓地来到了杨小绵面前。 高冷身材高大，杨小绵总是仰视他……这一次，是他不得不仰视她。 杨小绵伸出手指勾住了高冷的衣领。 “我不明白，现在看起来，你也不明白啊……”杨小绵拉扯了他一把，高冷的目光朝她身后望去。 “别担心，就算我真的掉了下去，你也会把我拉上来的；就算我掉下去摔得半死不活的，你也会分享自己的生命力给我的……既便我不知道这其中的科学道理是什么。” 杨小绵似笑非笑：“听见了吗？这就是我最不明白的地方……看，你穿着我给你买的衣服，我给你买的衣服，我给你洗的衣服……为了给你晾衣服，我多不容易啊，我一直以为我做得很小心，所以我妈没有发现……原来她什么都明白啊。” “你穿着我给你买的鞋子，我给你买鞋子的时候，还和服务员起过纠纷……不好意思，都这么长时间了，就连过年我都忘记给你洗鞋子了……” “除了许许多多物质上的给予，我还给过许许多多精神上的赐予不是吗？”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闻到花香的感受吗？你还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笑起来吗？你应该记得我和你分享了食物的美味……就算你不记得，此时此刻，你也能通过我感知到许多许多，风有多冷，这么晚了不远处的饭店还传过来的香气，空气……还有空气……你是刚出生的婴儿，可是，你通过我了解到了那么多。” “我也通过你，了解到了那么多，改变了那么多……以前的杨小绵是个胆小鬼……” 说着，杨小绵笑了笑：“当然，现在的这个杨小绵也不见得就有多勇敢，但是，因为你在，我愿意去变得勇敢……那你呢？你呢！” “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的死活，就可以任由死活的吗？” 杨小绵死死抓紧高冷的衣领。 “人的一辈子总会遇到些什么的，不光好的，也有不好的……虽然我之前遭遇了车祸，但是这不意味着我以后不会再遇到车祸……说不定，我会遭遇到更糟糕的情况，几度要死要活的……那么你呢？你就继续把你的生命力提供共给我，直到你再也不能自愈，直到你死亡了，然后把我一个人留下来吗？” “你还不明白吗？你都通过我了解那么多了，我也通过你了解那么多了，你真的认为我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只要自己活下来，不管你死活，不管你难不难受，痛不痛苦，我能都视而不见，毫不在乎？“ “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杨小绵突然撒开手。 “你要是还不明白的话，那就试试看吧。”语毕，杨小绵张开手，背朝后直挺挺地从天台掉落下去…… “你看见了吗？我在飞……你感觉到了吗？” ——当然，杨小绵没有飞多少时间，就被高冷救回到了天台上。 杨小绵推了一把：“你不是不明白吗？你不是没有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儿吗？现在又怎么了？你既然不在乎，不明白的话，就让我掉下去啊！” 高冷：“你只是在讲气话。” 杨小绵：“是，我在讲气话……因为我发现，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明白，那么，除了讲气话，我还能做什么呢？你至少告诉我，我得怎么做，才能让你明白啊？” 高冷静默了一下，随即话音颤抖地说道：“就算如此，你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 “天啊……”高冷双手死死地扣住杨小绵的肩膀，他粗喘不已，仿佛奔跑了很久，早就疲惫不堪了，“我发誓，你要是再做这种事，我会……我想恨你。” 他一手插进杨小绵的发根，用力将她的额头抵在自己的额上。 “所以，你还是明白了的。”杨小绵噗嗤笑道：“我的做法虽然愚蠢，不过你还是明白了的……我发誓，我会珍惜自己的这条命，千方百计也要让自己过得幸福快乐，这样，你就可以跟着我一起过得幸福快乐……所以，你也得发誓，你必须也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就算哪一天我没有办法坚持下去了，你也要代替我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因为你能通过我去感受，我当然也能通过你去感受，你明白吗？” 高冷点头，他的额头一下又一下地轻轻碰在杨小绵的额头上。 “我发誓的话，你也得发誓……我明白你不想让我只是个人造人，实际上，我也没有把自己只当成个人造人……我是人类，我是和你一模一样的人类，我们没有区别……我珍惜你的命，你也会珍惜我的，我们的未来还有很长，没有必要为这些事，为了过去的事痛苦难过，我们得好好儿活下去。” 杨小绵抽了抽鼻水：“你说得没错，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没有主体和附属体的区别，我们没有区别……不过，我真的感觉特别的冷，你就没有通过我感觉到什么吗？” 高冷：“我感觉到了……我感觉到你的鼻涕都蹭我脸上了。” 杨小绵捶了他肩头一把，她笑着说道：“有时候，你真的挺可恨的。” 高冷耸肩：“人类不就是这么复杂吗？有时候让你觉得可爱，有时候让你觉得可恨……这就是我们人类啊。” 杨小绵：“对，这就是复杂的人类……我们都是这样复杂的人类。” …… 在两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从五楼的窗口伸出一颗脑袋来…… 那是拿着望远镜的杨小天。 “我刚刚好像看到亲姐和姐夫在飞了……”杨小天收回头，狠狠打了个激灵：“我一定是做梦了，还是早点儿睡觉吧。” 上床的时候，他还兀自嘀咕道：“要是出了一场车祸就会被老爸改造成超人的话，我也想试一把诶……至少就是死一下，能变得好厉害了，还可以不再被老爸老妈盯着学习了，再没有比这个更美好的了。” “他们还以为我是白痴，实际上，他们才是白痴……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不过，x光片没有用了吧？也不好丢掉……算了，就这么藏在我床垫下头吧。” 杨小天在床上翻了个身，似乎听见x光片被碾压的脆响。 第五百八十七章 被当成典型抓走了 梅丹丹的事并没有走漏风声。 如果被人知道她企图自杀，肯定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就算大家不会再继续为难差点儿死去了的庄穆央，但是舆论仍旧不会轻易放过梅丹丹。 梅丹丹受不了的，是视频发布之后随之而来的议论和诋毁。 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着梅丹丹的耳朵，不管是嫌弃的还是同情的，都令她难以承受。 杨小绵可以理解她的心情，因此对她前后相矛盾的请求也并无厌烦。 反倒是高冷通过此事，更加确定了女人是反复无常的生物。 杨小绵和他解释，这不是男人女人的问题，但她也明白，高冷根本就不信。 在学校里，杨小绵身处的环境仍旧是和谐与轻松的。 不过，自从步入高一第二学期，同学们就发现老师们布置的作业越来越多了，检查作业的力度也越来越大了。 当然，这其中总有几个不肯配合的，比如说——舒恩。 舒恩就算不写作业，她也很牛掰了，可惜，在开学第二天，班级内的摸底考试中，舒恩的成绩很糟糕，竟然是倒数第一……杨小绵成了高一十班的第一名。 饶是班主任大发雷霆，舒恩依然不以为忤。 听杨小绵救下了梅丹丹，舒恩拍了拍手。 “这么说来，梅丹丹的事件已经解决了？”舒恩问道。 杨小绵答道：“我们实现了梅丹丹两次的愿望，但是很奇怪的是，我们并没有真正帮助到她……” 舒恩不解：“你还真是多愁善感，她的愿望都已经实现，又怎么能说我们没有帮助到她呢？她说什么，我们都照做了。” 杨小绵：“是啊，她说什么，我们都做了。” ——多奇怪啊，之前对于那些没有许过愿望的人，杨小绵按照自己的想法或者在家人同伴们的支持鼓励下帮助到了这些人。 然而，此时此刻，杨小绵的有求必应屋明明完成了梅丹丹的求助，却没有实现她的愿望。 第一次，他们将视频传了上去，第二次，他们将视频彻底删除，不留痕迹…… “你不用太担心了，人就是这样，好像只有从别人身上获得优越感才能满足自己。”舒恩百无聊赖：“很快就会发生其他事转移开大家的注意力了，到时候，也没几个人会在乎梅丹丹究竟是可怜还是可恨……我对她们这件事已经不感兴趣了，我们换个话题吧。” 杨小绵和肖圆圆同时转过头来，两人异口同声：“什么？” 话音未落，黑板擦就冲了过来！ 杨小绵歪头躲过，不了舒恩抓起笔袋一挥……黑板擦又被舒恩拍回了杨小绵的后脑勺上。 讲台上传来高一十班班主任抓挠黑板的声音，“都奔三的人了，还不知轻重！你们是小学生吗？上课聊天？难道你们考试都考好了？！” 杨小绵和肖圆圆老老实实地低下头来。 肖圆圆小声抱怨：“我们不是奔二的吗？什么时候又成了奔三的了？” 杨小绵：“应该是我们又长了一岁，所以，就从奔二变成了奔三？我们的确离高三越来越近了。” 舒恩的声音从后传来：“我可以换个新话题，这个话题肯定会让大家慢慢遗忘梅丹丹的……” 杨小绵刚要回头又被粉笔头丢中，她不禁抱怨道：“该死的，老师打起人来越来越精准。” 舒恩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忘了寒假实践活动？高年级的同学们有一大半都报名参加了，可谓是二十九中最热闹的活动之一了，他们还会记挂梅丹丹的事才怪呢……除非梅丹丹是真爱。” 杨小绵觉得很有道理，他没有办法提供的帮助，时间会创造一切的机会和可能。 杨小绵突然想起什么，冷不防地拧过头去，她问道：“对了，你的跟班呢？” 舒恩：“我的跟班太多了，你具体指的是？” 杨小绵：“徐慕苏。” 舒恩：“哦……他被风纪小队抓走了。” “阿？”杨小绵惊奇不已。 “谁让他总跟着我……所以，就被当成典型抓走了。” 舒恩话音未落，黑板檫就直奔而来！ 黑板擦砸中了杨小绵的脑袋又从被弹到了舒恩的脑门上。 舒恩抹开眼皮上的白粉，冷漠地说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恨你，还是恨该死地黑板擦了。” 第五百八十八章 相当可怕 一下课，几名学生会会员就冲进了高一十班的教室。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要带走舒恩。 这几名学生会会员正是二十九中内风头正盛的风纪队员…… 虽然风纪队员是从学生会中选拔出来的，但是他们并不听命于学生会主席，并由教务主人直接领导。 其中除了陈默，艾笑之外，其他的都是高二的学长学姐。 杨小绵看着他们似笑非笑：“瞧见没？真正奔三的比我们还清闲。” 陈默朝着杨小绵点头示意，杨小绵也颔首表示打了招呼。 高一十班的同学一下子就围聚了上来。 马聪玉更是不耐烦地嚷嚷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急着去厕所呢……快憋死我了。” 在众人的嬉笑声中，艾笑踏前一步，理直气壮地说道：“舒恩同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高一十班的同学们面面相觑，不禁扑哧笑了起来：“艾笑，你是不是秀逗了？” “你不是艾笑吗？以前你不是挺爱笑的吗？怎么不笑了？” “你一个一班的跑我们班找什么岔？滚回去！亏你还真能说的出抠！你以为你是什么玩意儿？” 叽叽喳喳，嘈嘈切切，艾笑并不紧张退缩。 “我们是风纪队的，是教务主任亲自组织的队伍，目的就是维护学校的秩序……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太多了，才会带坏我们的风气！现在提起二十九中来，外头的人都是怎么评论我们的，你们知道吗？就是因为你们抹黑了我们学校，就连我们这些好学生也遭受白眼……真是一条臭鱼腥了一锅的汤！” 其他本来后退的学生会成员又来了力气，附和起艾笑的话来。 杨小绵不由站起来，小声问道：“你们这是吃错药了吗？” 陈默偏过头没吭声，却伸手指了指艾笑…… 杨小绵立时明白过来，歉然地说道：“对不起，吃错药的不是你们，是他们……但你就这么旁观他们胡来吗？看来你的药也不能停阿。” 陈默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 不清楚为什么……虽然杨小绵和陈默的来往并不密切，可是她就是能从他的动作表情中察觉到陈默想要表达的意思。 杨小绵忽然明白一件真相——陈默并不沉默，他只是个单纯的哑巴……至少他还装哑巴。 高一十班的同学必然不会让这群所谓的风纪队员带走舒恩，大家吵吵嚷嚷，差点儿就爆发了肢体上的冲突，杨小绵知道，如果真要打起来了，最终倒霉的还是他们，还是他们的班主任，所以，她尽可能地隔离开两方的人群。 杨小绵在中间被推来搡去的，她被挤撞得头晕目眩，连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人流就像是潮水拥着杨小绵前前后后，摇摇晃晃。 舒恩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笑话，甚至还和肖圆圆她们打赌，赌杨小绵能坚持多长时间才会摔倒。 最后，马聪玉承受不了，她抱怨道：“我是真的快要尿了……”话音未落，马聪玉就伸出脚绊倒了本来就“摇摇欲坠”般的杨小绵。 当杨小绵噗通跌坐在地的时候，马聪玉尖叫起来。 “你们打人！”马聪玉一边往教室门口挤，一边尖细地呼嚷：”就连女生他们都打！他们是邪恶的城管！“ 当马聪玉成功奔往前去卫生间的路上，高一十班的同学们的情绪也成功被她挑拨起来了。 尤其是本来就容易冲动的男孩子……严肃将杨小绵拉起来，随即将她送回自己的座位上。 “你们是风纪队员就可以打人吗？” “你们学习好就可以打人？！” “连女生都打……你们是不是男人啊？” “来啊！你们这么能，就把我们都杀死吧！来啊！！！“ 不知从何时开始，本来只是小小的麻烦，却突然演变成了激烈的冲突。 舒恩的表情终于严肃起来，在真的造成可悲的结局之前，舒恩阻止了自己人。 舒恩给严肃使了个眼色，严肃登时就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继而跌倒在地。 风纪队员们都看呆了。 舒恩淡淡地说道：”现在，你们有两种选择……要么就尽快离开这里，把徐慕苏还回来，要么就被当成真正影响了风气的恶棍遭受唾弃……” 语毕，舒恩诡异地勾起了唇角。 这一刻，杨小绵不得不承认舒恩有时候真的相当可怕。 第五百八十九章 用不着亲自动手 徐慕苏回来以后，像是英雄被高一十班的同学们热烈欢迎。 大家问他被带去哪里了…… 大家都都幻想徐慕苏被关进小黑屋，遭受皮鞭和蜡烛的摧残，实际上，徐慕苏本人表示，他被带到学生会的活动室后，负责管理学生会的老师就啰啰嗦嗦，没完没了，最后，徐慕苏睡着了，等他醒来，就被放了回来。 “听上去也没什么，雷声大雨点小。”肖圆圆不以为意地说道：“难道他们还会为所谓的男女生的不恰当接近开除我们吗？” 舒恩耸肩：“或许……至少教务主任是认真的。” “这是不正常的。”杨小绵说道。 “对，这太没有道理了，这是错误的。”肖圆圆附和。 杨小绵摇头：“错与不错都是因人而异，教务主任的出发点也不是坏的……关键就在于，这种做法实在是太不正常了……而且，这不可能从根源上阻止不良事件的发生。” 肖圆圆听得懵懂，舒恩百无聊赖。 “你义愤填膺也没有用……每个学校都有属于自己的特色独裁主义，二十九中是这样的，其他学校也是如此。”舒恩说道。 杨小绵摇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欺凌事件呢？还不是因为比起人品来，学校，老师，家长更注重我们的学习成绩吗？只要分数上得去，道德的重要性都得往后排……学校连怎么做人都没有教明白，又怎么能期待我们积极向上呢？” “应该说，学校从来就没有教过我们应该怎样做人吧。”舒恩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下午的预选你准备好了吗？高一年级最受瞩目的实践活动就是我们这只小队了……毕竟高一年级的头三名都在我们队伍中，有了高冷和毛严景，老师也会对我们格外重视。” 说着，舒恩邪邪一笑：“看见了吗？这就是现实……前一秒钟，我们还批判学校的教育制度只以分数辨任，后一秒钟，我们就因为这种分数制得到了便宜和好处……人吗，就是这么两面派。” …… 下午一点钟开始，是实践活动的预选。 所谓预选，就是同学们将初次创作的ppt展现出来，预演一遍演讲过程，然后听从老师的点评和指教，回去后可以重修修改ppt和演讲稿，等到正式比赛的环节中就能多几分自信和成功率。 不出意外的话，预选是不会轻易筛除掉参赛队伍的，二十九中的老师们对自己的学生们还没有那么残酷。 ppt是毛严景初做，高冷后期处理，演讲的话，则是杨小绵…… 当然，小杨洋也很乐于表现自己，但是她今天坏了肚子，只能有杨小绵上场。 毛严景和高冷都没有来，一班在进行班级内部小考，班主任没批准他们旁观一个实践活动的预选。 舒恩陪着杨小绵过来的，大教室内坐满了参赛选手，在教室外就听到讲解ppt的高二学长正慷慨激昂着。 “天啊，听起来好像在给观众洗脑。”舒恩不可思议地说道：“所以，洗脑是咱们二十九种的特质吗？” 杨小绵局促不已：“完了完了……我还以为大家都会特别紧张，没想到一个个都特别卖命……” 舒恩：“卖命不代表不紧张……最麻烦的实践环节都过去了，要是最后关头都不卖命的话，岂不是太掉链子了？我相信你，你表面上看上去傻乎乎的，当然，人，也的确是傻乎乎的，但是你比你想象中的还能说，还因为你这副傻乎乎的没有杀伤力的外表，大家还会特别喜欢听你讲话……” 两人猫着腰从后门溜了进去，刚坐下，就听到砰然一声响！ 杨小绵和舒恩都禁不住激灵了一下。 从阶梯教室的最后方望下去，就见教务主任那标志性的后脑勺闪闪发亮…… “你这个头发是怎么回事儿？”教务主任质问道。 正步入讲解尾声的高二学长猛地一震，抬起头来茫然地“啊”了声。 教务主任大喊：“你的头发！开学那天，我是怎么说的？男生的头发不能过耳朵！你是不是没钱去剪头发，等我亲自动手呢？” 本来还信心满满的高二学长微微颤抖起来，“我，我只是……” “你只是没把我的话当一回事儿，没把我当一回事儿是不是？” 高二学长似乎快要晕倒的表情。 舒恩不禁啧啧感慨：“秃头也太过分了……好歹也是个小帅哥，就不能温柔一点儿吗？自己可以把自己当一回事儿，总不能要求别人非得把自己当一回事儿吧。” 杨小绵赞同地点点头。 拍桌声又响，杨小绵又抖了一下。 “好吧，头发长短是人身自由，我没有权利阻止。”教务主任说道：“不过，我可以阻止你是否还拥有可以继续参加实践活动地资格……这样吧，我给你提供一个建议，要么，我来帮你剪头发，要么，你就从台上下来……不管你讲得再好，光是看到你的头发，我就没有心情再听下去了。” 说着，教务主任回过头来，冲着坐在后方的参赛者们大声宣布：“今天，你们想要来参加预选的话，那就把你们的头发都给我处理妥当了再来！否则，这个门你们都没资格进来！” 教务主任看向了自己旁边的老师。 “去吧，检查所有来参加预选的，要是不合格，就赶出去。”教务主任说道：“连基本的校规都不遵守的话，还想让学校给予荣光？得了便宜还卖乖？就算是小孩子也明白从来就没有天上掉下馅饼的好事！” 教务主任的音量不高，整个教室的所有人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舒恩扭头扫了一眼杨小绵的及肩发…… “真好，你用不着教务主任亲自动手了。”舒恩说道：“看来，我得在十秒钟内离开，要不然就被教务主任强行剃头了。 第五百九十章 没有一个人能明白 “杨小绵，”教务主任说道：“你们组的组员有……高冷，毛严景，杨洋，舒恩，王雪星……”教务主任点点头：“都是好学苗。”他抬起头来，问道：“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到场了？你的组员呢？” 站在讲台上的杨小绵刚把usb插上，准备把ppt导入阶梯教室的电脑。 “他们都在上课。”杨小绵回答。 “难道你不用上课吗？还是说他们根本就不重视实践活动？”教务主任咄咄逼人。 有时候，杨小绵的确同意高冷的观点……高冷认为女人是会没有道理可言的生物，她们总能神奇地挑出语言漏洞，然而此时此刻，杨小绵认为，教务主任是比女人还麻烦地特殊生物—— 他完全就是在找茬！ “我是队长……每个人在这次实践活动中都有自己的任务，我的任务除了带领大家圆满地完成实践活动之外，还有站在这里，将大家的心血和心意讲述出来。” “怪不得大家都说你看起来挺老实的，其实很有主意，也很能说，很会说。”教务主任笑了笑：“你不愧是你爸妈的女儿，集合了他们的优点。” 杨小绵不置可否，低下头将usb中的ppt拉到了电脑桌面上。 电脑老旧，反应速度极慢，等待期间，又听教务主任问道：“或许，他们并不是因为上课才来不了吧。” 他说道：“是不是因为不想被我剪头发，所以才没有出现？” 杨小绵倏地抬起头来，她感觉教务主任目光犀利。 这是个陷阱……杨小绵知道自己不能撒谎，她也不喜欢撒谎，说不定教务主任已经得知舒恩适才逃掉了，但问题在于……实话实话，会令教务主任排斥厌恶。 眼下，需要的是语言的艺术。 “老师，我承认我们组之中，不是所有成员都附和您规定的发型，不过，说实在的，在您发布规定之前，我就是这个发型……实际上，我很喜欢这个发型，我也认为您提出的发型建议很符合我的审美观，可是，您不能指望大家的想法可以保持高度一致不是吗？” 叮咚一声响，是文件传输完毕，杨小绵点击桌面文件。 她又道：“这个时间，高一一班和高一十班都在进行班级小测验……这是可以让自己确定自己的状态，反省自己因为放假有多疏忽的好机会，我愿意放弃这个机会，但不代表我的组员也应该放弃这个机会。” 教务主任笑了：“看起来，你是挺愿意抓住眼下这个机会的嘛。” 杨小绵伸出手握住鼠标的时候，听见阶梯教室里有人骂了句“马屁精”。 杨小绵不认为自己拍了谁的马屁，然而，她也的确是讲了几句讨巧的话，这不是恭维奉承，她的心底深处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既便事先练习了一遍，杨小绵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智商没有那么高，至少她连个ppt都摆弄不明白。 好几次她ppt的效果还没有显示出来，画面就跳到了后几页的ppt上，讲台下的观众连黑板上的大屏幕显现了什么还没有看清楚…… “你的ppt跟不上你的话。”教务主任说道：“实践活动的主要任务就在于令观众感动……不过，看了你的ppt和演讲，我们连感动的余地都没有。” 演讲才进行到了一半，教务主任就打断道：“当然，这是你们的第一次，做得也有可圈可点的地方，所以，我先肯定你们的努力。” “电脑的确有问题，但也能看出来你们小卒的ppt其实做得很成功，做得很漂亮，又不会华而不实。” “你的演讲也不差，可以听出来是发自内心的，证明你们确实参与其中，并不是拍几张照片拿来应付老师。” “我相信你们为了实践活动付出的心血和心意，也相信你们，不管老师们提出什么问题，你们肯定都能给予十分恰当的回复。” “其他的，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意见了，你还是回去多练习练习吧……对了，把你的ppt发给我，我会抽出时间单独看看你们的ppt……你们挑选的照片有问题啊，问题太大了，没有一张是你们资助的老人或者孩子痛哭流涕的画面，这样可不行。” 教务主任总结完毕：“我的意见就这么多，老师们，你们也多提出有用的建议吧，这一组全是非常优秀的孩子，值得我们期待。” 老师们这才开口，一个接一个地提出问题……杨小绵一句也没有听清。 有太多想法在脑海中回响，杨小绵可以选择就此下去。 她都被骂是马屁精了，她也俨然得到了教务主任的青睐，她的演讲不赖，高冷的ppt更是十分出众，然而，杨小绵还是没有办法接受…… 她一只脚都迈下讲台了，心底里痛骂自己是不是吃饱了撑的，结果，到了最后那一刻的关头，杨小绵又收回了脚，重新站到了讲台上。 接下来一组要上来演讲的都来到讲台上了，两人撞到了一起。 “对不起，”杨小绵说道：“我的展示还没有结束。” 教务主任好奇不已：“你还有什么想请教的吗？” “不，我没有……”杨小绵立时改口：“对，我有，我就是不明白，您始终强调的‘感动’是什么意思。” 教务主任大笑了一下，其他老师也跟着赔笑。 “你们看这个孩子，是不是傻乎乎的……”教务主任解释道：“你知道实践活动的意义吗？做实践活动，就是为了让那些人感动啊！拍一些重点照片，比如说，哭泣的照片啦，或者相拥而笑的照片啦！” 教务主任想起了什么：“你可以去校园网上下载以前的同学的ppt，会对你很有帮助的……我不介意你把别人的照片贴上来当做自己的，这种做法是剽窃，但是你要是真没能拍到理想的照片，你可以去找那些家庭补拍一下，或者向你的学长学姐借几张他们没有用过的照……” “老师！我不明白！”杨小绵竟然举起手来。 教务主任笑不起来了：“我都解释得这么详细了，你为什么还不明白？” “我们做实践活动的目的是什么？”杨小绵问道。 教务主任：“当然是感动……” 杨小绵：“是让自己感动，还是让别人感动？” 教务主任冷下脸来：“两者都有。”他郑重其事地说道：“从感动中学习，从感动中领悟，从感动中让那些贫困家庭得到善意的帮助……” “不，不是的。”杨小绵张口就道：“实践活动不是为了让我们感动，虽然它的确是为了让我们学习并且领悟，可是……可是，老师，当你让我非得挑选一张哭泣或者大笑的照片的时候，这就不再是学习和领悟，而是摆布。” “说实在的，我不认为我们的所作所为就一定会令那些家庭感动，您想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在我实践活动期间，我亲眼看见有的实践活动小组以高高在上的态度丢下物资就走，还会请贫困家庭的老奶奶或者小孩子配合眼泪，这样好让他们拍下所谓的‘感动’的照片。” “感动是发自内心的，如果是这种照片的话，没有人会觉得感动，因为那是假的，没有人会傻到为了不存在的感动去感动。” “我们讲演ppt的目的，既不是炫耀，也不是充分去体现那些家庭有多么贫穷，我们有多么不畏险阻和勇敢善良……应该是以正确的视角，正确的态度……或者是，正常的视角，正常的态度去和大家分享，分享心境，分享所得，从而能够做到呼吁更多的人来帮助那些家庭。” “虽然那句人人都献出一点儿爱，就会有更美好的明天之类的话，听起来太像是洗脑，现实生活中也不太可能发生‘人人’的情况，可是，我们先从自己做到，先从自己做好，然后以一个人的角度立场出发，哪怕我们的力量微小，只能感动一个人的，可如果这个人又能感动一个人，第三个人再去感动第四个人……” “这就是感动，这就是良性循环……我们要做的，你们应该教会我们的，不是成为摄影师或者高超的演员，而是让我们做好人，做好事……就算离真正的‘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也能在合适的引导之下，学着做好人，做好事。” “要是虚假的感动的话，我不确定那些贫困家庭的人需不需要，反正我是不需要，至少它没有让我感动的价值……” “我亲身与贫困家庭的人接触过，他们是人，不是什么可怜虫，张着嘴巴，等我们去投喂的雏鸟……我参与进那些家庭，发现他们更愿意与我们进行亲密友善的接触，物资可以供他们吃一天，一个月……一个月都很难做到，真的，但是，若是他们感受到我们的心意和心血的话，这足以会令他们怀念一辈子，说不定是影响一辈子。” 杨小绵环视一周，问道：“你们就没有一个人能明白我表达的意思吗？” “你表达的意思我充分的明白了。”教务主任拍了拍手，他一脸严肃，额头上贴着的那根刘海看上去湿漉漉的，“不过，你表达的时机令我完全没有办法明白……再我没有反对你们小组继续参与的时候，你最好离开这间教室……立刻，马上……现在！！！” 第五百九十一章 还真敢讲 “我搞砸了。”杨小绵抱着脑袋，拼命摇晃自己。 体育课上，她完全没有心情按照体育老师的吩咐做什么，更没有心情吐槽为什么体育老师就那么喜欢篮球。 “我都决定要从那个该死的阶梯教室走出来的……结果最后一刻，我控制不了我寄几……” 杨小绵恨不得快哭了。 “不是，你不是控制不了你寄几，你只是控制不了你的嘴巴。”舒恩说道。 “算了吧，你早就期待她搞砸了不是吗？”马聪玉耸肩：“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不过是场可笑的玩笑罢了，什么比赛，什么实践，什么好人好事，都是徒有虚表……干脆随便找个演员拍几张照片，做份漂亮的ppt不就好了吗？这多简单啊，根本就不用到处乱跑做什么实践。” 肖圆圆快乐地说道：“真好，我都没有参加的活动，你们居然背着我参加了……所以，大家都参加不了才是最好的。” 其他三个女生直勾勾地瞪过来，肖圆圆再也不敢吭声。 杨小绵继续陷入自责模式：“为什么我就不能忍一忍呢！我原本是个多安静的美少女啊！” “美少女？可能是……安静？我就没见你安静过。”舒恩说道：“你这种，典型的闷骚。” 马聪玉事不关己的模样：“你们没有必要把这种事看得太重要啊……而且，教务主任不是说了，没有淘汰你们的资格不是吗？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下一次的时候，别让杨小绵演讲了，她能搞砸第一次，我相信她就可能会搞砸第二次……我不是不相信杨小绵，我只是更相信搞砸其实是种惯性，更何况……” 马聪玉瞥了眼杨小绵的嘴巴诡异地笑了笑。 “许多漫画中，嘴炮都是最强的技能，以前我还嗤之以鼻，现在的我，终于相信了。“舒恩也笑。 “你还在看那些愚蠢的漫画呢？”马聪玉讥笑。 舒恩不满：“说得好像你那些言情小说有多睿智似的。” 舒恩和马聪玉斗嘴，杨小绵苦恼自责，肖圆圆一旁吃瓜。 快下课的时候，舒恩才拍了拍杨小绵的肩膀。 “我支援了那么多，都没有在乎，你也别太计较了，我相信不是有心的，但是你绝对是故意的。”舒恩说道：“除了你之外，咱们的活动实践小组没有其他头型更合适的人来演讲了……所以，高冷势在必行。” 杨小绵扬起头：“不要吧……” “要的。”舒恩按着肩膀的手捏了捏，“高冷是所有老师最疼爱的弟子，他就算顶着他的那个发型上台演讲，也不会教务主任批评什么的，更不会被强迫剃头，我相信教务主任没有那么残忍。” 肖圆圆不忍心了：“别的啊……万一教务主任真的会亲手上阵呢？高冷那么帅，我不希望他顶着丑丑的发型……” “我倒是希望瞧见那神圣有趣的一幕。”舒恩说道：“我相信，高冷是个大男人，总不会放任自己女朋友的心血付诸东流吧？” 杨小绵摇头：“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舒恩：“你确定？” 杨小绵：“不过，我是他的人。” 肖圆圆和马聪玉面面相觑——还真敢讲！ 第五百九十二章 我的心始终和你同在 高一年级参加实践活动的并不多，毫无疑问，最受关注的，是高冷和杨小绵这一组。 首先，高冷和杨小绵是传说中的绯闻男女朋友，其次，这是高一一班的高材生，和高一十班的渣滓生组成的实践活动小组。 校内微信群都为此吵起来了，最令人关注的焦点，还是高冷和杨小绵—— “不是说男女生要保持五米以上的距离吗？为什么高冷和杨小绵还可以一起参加活动，还可以登台表演？“ “你这是羡慕嫉妒恨吧……也不是上台表演啊，又不是演戏呢，只是实践活动是一个组的吧。我相信这都是捕风捉影的事，不是有人污蔑高冷，就是有人看不惯杨小绵……他们两个一点儿都不配啊！不可能的！我坚决相信！！！” “没有吧，高冷长得帅，杨小绵长得也挺可爱的啊……男才女貌？” “这是偏向……这明显就是特权主义！凭什么高冷和杨小绵就可以，我们连走路擦身而过都要被风纪队员抓？学校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就因为高冷学习好？杨小绵又是传奇人物的女儿？” …… 肖圆圆把这些话传达给杨小绵的时候，保持着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 昨天是实践活动的预选，今天则是第一次正式初赛了。 不分年级高低，初中部和高中部同时进行演讲，不会因为年级低年龄小就得到厚待，更不会因为是高三生就可以被老师通融。 初中部基本上就是参与练习，全都是初中生的优等生。 高中部参与人员最多的是高二年级的…… 杨小绵他们来到进行初赛的阶梯教室时，却被风机队员拦在了门口。 “杨小绵，你们组的队员的头发都太长了，你看不到吗？”艾笑说着拿出了尺子比划了起来，他撇嘴笑，似是不满意，“好吧，竟然没有到肩膀，但是你的头发的确很长……看来你的脖子很长吗，长颈鹿吗？” 杨小绵也笑：“如果你随随便便给我起外号的话，这种行为属不属于欺凌呢？比起头发的长短，欺凌行为才是真正影响了二十九中名声的罪魁祸首不是吗？” 艾笑收回尺子：“你果然特别能讲……这么点儿小事就上升到欺凌级别，还是说，在你心目之中，教务主任和老师们才是那个欺凌了你的人？别忘了教务主任才是发布头型规定的人……” 说着，艾笑伸手捡起杨小绵肩膀上碎发，然而，他的手被高冷一把拍开了。 “哦，看来不是假的啊。”艾笑“啧”了一声：“都说你们两个是情侣，原来是真的……这件事我会上报的，毕竟你们两个都是了不得的人，得让老师来决定你们是不是那种关系不是吗？” 杨小绵撇开眼：“太可笑了，不管是你，还是老师，难道说我们是情侣，我们就一定是情侣了吗？我们不是情侣……我们是朋友，是家人。” “家人”这个词似乎吓到了艾笑。 “你们结婚了？”艾笑诧异地问道。 “你四不四傻？”一旁的舒恩翻白眼：“家人就一定是有血缘关系，或者结了婚的男女吗？你的见识未免也太浅薄了吗？”舒恩抬手轻点：“杨小绵，王雪星，杨洋，毛严景，我，还有……咳咳，高冷。” 舒恩说道：“好吧，的确高冷是我们这个小队的，所以，也有他……我们都是家人，一起渡过了在实践活动中快乐或者难过的时刻……我们高一十班也是一个大家庭，所有的同学都是家人，我们永远都会团结一致……不过，看上去，高一一班和我们高一十班很不一样啊。” 艾笑耸肩：“你们小队里的女生都能讲啊……阴盛阳衰。” 杨小绵撇过头，一手挡嘴，小声说道：“舒恩，实践活动的时候，你没有在场啊？无论是快乐还是难过，你都没有和我们在一起……” “你傻啊，物资不是我提供的？我的人就算没有和你们在一起，我的心也始终和你同在。” 舒恩的指尖在杨小绵的胸口划出了十字。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当他们几人步入阶梯教室的时候，发现里头的老师和同学们在对峙…… 第五百九十三章 不要告诉任何人 “要么就剪掉你们的头发，要么就从这间神圣的教室出去。”教务主任说道。 今天不是预选，所以不光光是要上讲台演讲的同学必须留有校规规定的发型，就连实践活动小组的所有成员都要附和教务主任的“审美观”。 教务主任发布的发型模式并非令所有人都难以接受，有的男生头发本就极短，有的女生也是利落短发，因此每个小组都能找出那么一个合适的人选。 ……比如说，杨小绵这一组，杨小绵这个队长本人就是附和规定的，原本杨小绵也是他们这一组要来演讲的，其他小组都临时换了人选，更重要的问题是，杨小绵被教务主任所敌视了，因此唯有让短发的王雪星来做演讲。 本来都万无一失了，结果教务主任又检查起所有组员的发型。 甚至教务主任身后的两个老师还拿着剪刀…… 舒恩目瞪口呆：“快告诉我，我们不是误入了理发店……我怎么感觉这些老师已经本末倒置了呢？” 难怪学生会和老师们对峙起来。 “这是不人道的！就连我爸妈都没有这样对待过我！你们不过是老师，凭什么啊！” “就是啊……我们是来参加实践活动的，又不是参加免费理发活动的！” “走吧走吧，大不了不参加了，什么莫名其妙的……” “我要给我在教育局工作的舅舅打电话！” 阶梯教室里乱成一团，杨小绵头晕眼花，其实，平心而论，她也分不清究竟是谁对谁错。 老师们自有老师们的理由，他们的出发点到底是好的，所以，杨小绵并不能完全否认…… 可是，同学们追究的自我主张也不是毫无道理。 “我们要放弃吗？”杨小绵问道：“现在离开的话还来得及，至少你们的头发不会惨遭不幸……” 杨小绵环视自己的组员们，然而，每个组员都是一副表情。 她就知道，自己人是不会放弃的。 因为小组的所有同学都是那么有个性，又从来不懂恐惧是什么的家伙…… 这些家伙已经不仅仅是她的同学，或者朋友了……而是家人。 “很好，我也没有打算放弃，只是，你们的头发可能会很麻烦。” “不，麻烦的不是头发，是某个人，或者几个人。“舒恩说道。 小杨洋：“我们得想个办法……谁要是敢碰我的头发，我会要他们的命。” 听到小杨洋的话，其他几人默默地举起了手。 就在这时，毛严景忽然开口说道：“我倒是有个注意，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一定会奏效。” …… 十分钟之后，阶梯教室内，除了老师之外，同学们都退了出去。 所有参加实践活动小组的同学们都聚集在离阶梯教室不远的楼梯口。 “所以，这就是高冷。”小杨洋的目光之中赤裸裸地显露出了崇拜之色。 ——利用高冷在同学们之中的威望，他们成功将所有的同学都组织了起来。 虽然一开始，他们并不想对抗，只是想要简简单单地参加实践活动……但是，此时此刻看上去，谁都做不到了。 杨小绵从来没有设想过，发型对人这么重要。 这就是传说中的“头可断，头型不能乱”吗？ 更令杨小绵出乎预料的是，就连那些高二的学长学姐们都围着高冷打转—— 二十九中以学习成绩为尊的风气看来十分深入人心。 原本参加比赛的一部分高三的学长学姐们也都在教务主任的逼迫，和低年级同学的呼吁下加入了大家的队伍…… “毛严景，你还真是出了个损招。”杨小绵不由得评价道：“教务主任用发型威胁我们不能参加实践活动演讲环节，那么，我们所有人都不参加……连一个参加活动的人都没有的话，活动本身就不再存在了……我真是怀疑，你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为什么会想得出这样的主意来呢？” 毛严景神色冷漠地扶了扶眼镜：“我只是提出了最合适的，可以解决问题的主意，主意就是主意，能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就是可以被采纳的，不存在损不损的说法。” 杨小绵愣了一下，她完全没有想到毛严景会说出这番话来。 当然，她平常和毛严景相处得并不多，因此她不够了解毛严景也是理所当然。 舒恩等人并没有觉得这种方法有任何不妥之处，他们积极地和各个年级的参赛者商讨起对策来，有人提出到操场上静坐，也有人后悔了表示想要回到教室里向老师道歉…… 杨小绵则是退到了高冷身边。 她问道：“你和毛严景的关系怎么样？” 高冷歪过头，心有灵犀之下，他马上了解了杨小绵的所指。 “他平常就是个喜欢出些‘坏点子’的人……不过，他似乎自己从来不认为这是‘坏’点子，从某种意义上，我也十分同意他的话……只要能解决问题的都不会是坏点子，除非是表面解决了问题，没有从根本上进行处理。” 杨小绵深思良久，随即问道：“你认为会是他吗？” 高冷摇头，又点头：“不好说……如果是他的话，那么他一定是个非常善于隐藏的人，他的智商不低，学习能力在人类之中也是位于前茅，不过，他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表现过他对于网络科技的掌握能力。” 杨小绵：“我明白这样随随便便的怀疑并不合适，不过……我们寻找过那么多的线索，却又都失去了线索，要真是毛严景的，我不清楚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情……” 高冷：“你不必难过，知人知面不知心，人类本就是如此……假设他是的话，那么，他就应该会利用电子设备进行联络沟通，不是他的手机的话，也会是他的电脑……我可以试着搜寻一下。” 杨小绵：“不要告诉任何人。” 高冷：“你认为除了你，我会告诉谁呢？” 杨小绵想笑却又笑不起来——毛严景会是有求必应裙的创办者吗？ 第五百九十四章 从来没想到的人 有求必应裙在有求必应屋创建没多久就出现了。 同学们的都认为有求必应裙是有求必应屋的二号版本，或者是“黑化”版。 在大家渐渐发现有求必应裙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后，就逐渐从有求必应裙中退了出去。 如今的有求必应裙仍然存在，不过，看上去，更像是中二少年们的聊天群，群内的聊天纪录根本没有办法入目。 有求必应裙的群主也踢过几名十分“活跃”的群员。 如今有求必应裙内只有一小部分人了，还没有人真正会找群主求助…… 在经历过尝试自己寻找“需要帮助”的人提供所谓的帮助之后，如今的有求必应裙相当沉寂了。 …… “我们应该反抗到底。”毛严景建议道：“教务主任的行为完全没有道理可言，如果我们屈从了的话，他就会越来越嚣张……只有我们坚持下去，才会有结果……不必害怕，如果真的没有一个小组参加这个实践活动，你以为教务主任会任凭这种事发生吗？到时候，屈从的就会是他……” 有人赞同毛严景，有人不赞同。 有个高三的学长——还恰巧是和庄穆央同一小组的学长企图返回阶梯教室。 “这次的实践活动对我十分重要，只有取得好成绩，我才有机会争取到保送名额，不光是我，还有我们小组的人，我们的组长已经被迫退出了，要是现在连我们也失去了机会，那我们做了那么多的目的是什么？” 高三学长的组员纷纷附和—— “你们或许没有发现，实践活动对教务主任，对那些老师而言并没有多重要，重要的是保送名额，是我们！” “哦，或许是他们发现，对于他们而言，实践活动也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无聊的发型和自尊……这些低年级的孩子能明白什么？他们还不需要保送名额，当然能置这口气了。” “我受够了，组长，我们走吧……或许，我们应该发现，现在是对我们最有利的时候……他们都不参加了，那么只有我们的话，无论是倒数第一，还是正数第一，都是我们……” 这些话提醒了其他人。 一时间，同学们又吵了起来，走廊内仿佛都充斥着混乱的吼叫。 “我不明白，明明只是一件很简单的小事，为什么大家要这么激动。”杨小绵问道。 舒恩：“人本来就是这样……你对他们这些人还抱有期待吗？” “为什么不呢？”杨小绵：“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件小事……” 话音未落，那位代替了庄穆央成为实践活动小组的组长的高三学长就被人踹了肚子。 在惨嚎声中，大家都看呆了…… 场面过于混乱，谁也不清楚究竟是谁做的。 毛严景这时又开口说道：“看见了吗？这就是叛徒的下场……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否则，只要出现一个叛徒，就会是教务主任所希望看见的……到时候，我们的计划就会瓦解，我们，还有全校同学的头发都会惨遭不幸……所以，我们并不只是为了我们自己，更是为了我们所有的同学……只要坚持下去，我们不光光救了自己，还会成为全校的英雄。” 人群响应着，同学们开始陆陆续续下楼回各自的班级。 杨小绵挤上前，她说道：“毛严景，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吧？只不过是发型……” “首先是发型，然后是男女之间的距离，最后是什么？人身自由？说话的权力？我们要是现在就屈服的话，将来我们会失去更多的权力……并不是因为我们是学生，就可以任凭被摆布捉弄……他们认为他们是为了我们好，但是，他们连证明这是正确的都做不到……杨小绵，你要阻止的不是我，发型也的确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得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大人了解到，我们不是随随便便可以被欺负的玩偶……对，所以，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杨小绵：“不，我的意思不是这个……和老师们对抗，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放弃实践活动的确会震慑那些老师，可是你也应该知道，这对于那些高三的学长学姐而言是多么重要的事……” “他们之所以认为实践活动重要，不过是因为那可以帮助他们得到保送名额……你认为他们的人品值得得到名额吗？” 杨小绵：“你说的话也太愤世嫉俗了……” 毛严景：“不过是和你学的……你不也认为庄穆央没有资格得到名额吗？” 杨小绵：“那不一样……” 毛严景扶着眼镜打断道：“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不能只有将你自己的行为合理化，反对别人的所作所为……希望你别以自己的组员身份就背叛了我们的计划，哦，我记得没错的话，当时你还组织过一次操场静坐事件呢……” “不是组织，我只是自己想这么做，没想到会得到那么多人的回应……” “没错，那现在我也是想这么做，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多人的回应……所以，我们都是一样。” 毛严景拍了拍杨小绵的肩膀。 杨小绵刚要追上去，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她翻出手机拨开界面，却发现是有人来找有求必应屋求助了…… 在有求必应裙逐渐冷落的今天，有求必应屋还是得到那么多人的信任。 高冷走过来，问道：“是谁？” 杨小绵：“从来没想到的人……庄穆央。” 第五百九十五章 你不明白吗 放学后，杨小绵没有等任何人，一个人奔往了医院。 她这个队长的身份被彻底忽视了，就连自己的实践活动小组的成员们都赞成毛严景的做法。 杨小绵认为愤怒取代了他们的理智。 舒恩却表示，自己不是因为愤怒，她只是单纯地为了发型…… 杨小绵和高冷赶到了医院……由于学校的特殊规定，哪怕现在他们愿意在同学们表现出亲密的友人姿态也不敢……会被教务主任抓的。 抓住了，就会找家长……如果是为了风气这种事被找家长的话，肯定会被教训。 他们还是未成年人，他们当然会怕被找家长。 一路上，杨小绵和高冷并没有挨近过。 杨小绵进入病房之际，高冷就在外守候着，以免发生万一——庄穆央实在不是等闲之辈。 病房没有其他人，敲开门，杨小绵走进后，就瞧见庄穆央在病床上睡觉。 其实，一般情况下，有人来找有求必应屋求助的话，杨小绵是不会亲自“登门造访”询问对方的需要的。 问题就在于，庄穆央在求助的讯息里叫了她“杨小绵”的名字。 杨小绵站在病床旁看了一会儿，她刚想转身走开，就听庄穆央开口了。 “我在等着你。”庄穆央说道。 杨小绵惊讶：“你没有睡？”病房内的空调温度不低，对于穿着羽绒服的杨小绵而言，暖和得过了头，“你在等我？等我做什么？” 庄穆央嗖地张开一只眼睛：“等你向我老老实实地投降，或者拿枕头直接闷死我。” 杨小绵震惊得都笑了，“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懦弱的人？还是说，我是那么凶残的人？” “你是凶残的懦夫。”庄穆央呻吟一声，“你是会帮我扶起来，还是就这么眼睁睁地等我挣扎着爬起来？” 杨小绵：“我在等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知道？” 庄穆央：“我敢保证，我不是第一个发现的……其实很明显的，每次有人找有求必应屋求助的时候，就一定有你掺和，瞎掺和……或许也有人拿这种事威胁过你，也可能其他人根本就不在意你和有求必应屋的关系，毕竟咱们学校奉行的宗旨一直都是学习之上，哪里有那么多人会在乎你们这些偷偷摸摸的行为？” 杨小绵：“好吧……”她拉过椅子坐下来，椅子腿与地面的摩擦声令两人的神色都略微绷紧，“你通过有求必应屋叫我过来，不是单纯地为了揭发我的真实身份吧？” 庄穆央：“为什么不呢？” 杨小绵：“那你一定很无聊。” 庄穆央：“我不仅仅是无聊，还无情……我需要你帮个我，我在向你求助，善良伟大的杨小绵同学一定会帮助我的不是吗？” 庄穆央剩下的一只眼睛缓慢的旋转，“看样子，你很不喜欢被人成为善良，或者伟大……” 杨小绵：“全部。” 庄穆央似乎笑了笑：“我二叔不见了……你去给我帮他找回来。” 杨小绵也笑：“你二叔不见了，应该去找警察求助，不是我……首先，我不是警察，其次，你应该能注意到，我不过是个高中生，还是个很普通的高中女生。” 庄穆央：“你要是普通的高中女生，就不会得到高冷那种人的青睐了……我二叔不见了，我奶奶急得生病了，你应该也注意到了，我的病房里很冷清，我妈妈去照顾我奶奶了，现在，我被抛弃了……” “你不会被抛弃的，你的家人都那么在乎你，他们不会抛弃你的。” 庄穆央留意到杨小绵的视线始终没有投落在自己的脸上。 “你想看就看了，我的脸皮已经移植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彻底恢复，我允许你成为第一个见证者。” 杨小绵看了过去，“我不是害怕，也不是同情你……” 庄穆央：“只是不想看……我明白，如果我面前也有这么一张脸，我也不想看，情理之中。你得相信我越来越健康了，不管我的身体，还是我的心理。” 杨小绵：“我看得出来……要不然，你的话也不会这么多了。” 庄穆央：“我二叔……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很孩子气，家里蹲，大家都以为他会一辈子都这么听我奶奶的话，谁又能想到他会突然离家出走？” 杨小绵：“他为什么会离家出走？发生了什么事？他可能会去什么地方？” 庄穆央：“听你问了这么多，我都感觉类了……你认为，我要是能回答得出你的问题的话，我就不会躺在这里和你愉快地聊天了。” “听着，我奶奶病得真的很重，虽然在你看来，我是个不可救药的家伙，甚至不在乎自己的家人……实际上，我很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我也懂，在这个世界上，当你最落魄最可怜的时候，也唯有家人还愿意陪在你身边……至少，他们也是唯一能在这里等着我去发脾气，愿意任由我发脾气的存在。” “如果你能帮我找回我二叔的话，我愿意做任何事，所有事……你尽管提。” 庄穆央的话语听起来信誓旦旦，不过杨小绵还是不喜欢她那种命令的语气。 “以你现在的状态，你以为你能为我做什么？”杨小绵问道。 庄穆央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 “看见了吗？我和你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你会做令人讨厌的事，包括我……有人说过我事伪善，只是自我满足，不过，至少我还做一些事，敢做一些事，所以，我不认为我善良，伟大，但是我知道我会坚持下去。” 杨小绵站起来，“虽然我不得不承认，就算你看起来很可怜，我也一点儿也不同情你，你也不是个需要别人同情的人……但是，我愿意帮助你，希望你能把所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我，至少让我找起人来有头绪，要不然，你别想指望我地毯式地搜索整个城市。” …… 有关于庄二叔的消息原来就真的那么少。 庄穆央明显和自己的二叔相处不多，她恨不得把幼年时代了解到的庄二叔都告诉杨小绵了。 “真好，非常好。”杨小绵感慨道：“了解到他喜欢吃蒸海胆，有助于我能找到他，或许下一秒，我就可以在日式饭店里找到他了。” 庄穆央知道杨小绵讲的是气话。 “你要是再用这种语言和我讲话，我会假装你袭击了我，然后让医院的保安把你抓走。” “你真是要多恶劣有多恶劣。”杨小绵：“那你认为呢？海胆……苹果大枣水，山竹，榴莲……你确定是在给我提供线索，不是在介绍你二叔的食谱？” 庄穆央也拔高了声音：“我也没有办法啊！我二叔是个宅，深度宅，他可以一两年都不出门，把自己锁在那个该死的房间里……就连过年，我都不一定能见得到他！所有有关于我二叔的信息，都是我奶奶念叨的时候，我听来的……我奶奶常去给我二叔做饭……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真的不能再多了。” 杨小绵朝门口走去，“我会尝试的……” “你必须努力，你得拼命，你要把他找回来！” 庄穆央挣扎间，差点儿让手背上扎着的吊水针头松掉。 杨小绵回过头来：“你的态度总是那么令人无法接受……说实在的，你应该从最基础的开始学习，首先，找人帮忙的时候，你就算不说一句‘求’，至少也该稍微稍微温柔一点儿吧？我不是你的奴隶，也不会受你的威胁……” “你不害怕被揭露吗？” “你自己也说了，早就发现的不光光是你，还有很多同学……更何况校园网上揭露了两次我和有求必应屋的关系，但是，老师和学校根本就不会相信的，你大可以去讲，我倒是想见识见识，究竟有谁会听你说话。” 杨小绵说道：“我会保证，我会努力尝试的，力所能及，但我不能保证任何结果……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从第二个人口中得知自己的亲人 第五百九十六章 三角形关系 “以上，是我能够了解的全部讯息。”杨小绵说道：“我们需要找的人的照片已经发到了你们手机中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话音落下，在场的几名成员都举起手来—— 虽然时间不早了，不过杨小绵回家吃完晚饭就将有求必应屋的几位主要成员呼叫了过来…… 当然，也包括将军。 根据最近几次的求助，杨小绵觉得有求必应屋都快变成寻找失踪人群，或者，寻回丢失物品的团体了。 杨小绵早就预料到眼下的这个局面，她叹了口气，说道：“那么，就一个个来说吧……女士优先，舒恩同学，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舒恩面无表情地开口：“群主同学，你可能没有注意到……你提供给我们的照片只有庄二叔他婴儿时代的艺术照！虽然我很想吐槽谁家的母亲会给儿子穿女装照相，也难怪儿子长大以后性格古怪……但是，此时此刻，对我们的任务而言，更重要的是——你真的认为凭着婴儿照，我们能准确地找到庄二叔吗！！！” 舒恩几乎吼了起来，旁边几桌的客人下意识地望了过来。 这家肯德基离二十九中不远，之所以选定在这里开会，一是通常会有不少学生来这家肯德基学习，二是时间太晚，不便于去太远的地方组织有求必应屋的会议。 幸而，他们几个都是实践活动同一组的组员，倘若有人追问，就以实践活动为借口…… 杨小绵虽然不支持毛严景带队反抗教务主任的行为，然而，她不得不承认就连自己都小心翼翼，难免整个二十九中都是人心惶惶的局面。 据说，昨天晚上这家肯德基还遭到了教务主任带队的搜查，以至于那些男女生在一起自习或者吃饭的同学都被老师抓走了。 如今，大家都笑话这家肯德基是“啃的鸡”……他们这群二十九中的学生就是“鸡”。 更可笑的是，教务主任一不小心把其他学校的学生也给抓走了，差点儿造成两大学校的血腥冲突事件。 杨小绵他们所在的这一桌，桌面上除了饮料之外，没有食物，另外摆放了实践活动的相关资料，装模做样地，可以随机应对教务主任的抽查。 舒恩的音量太大了，纵使杨小绵理解她的心情，不过，杨小绵还是严肃地说道：“不是还有另一张成年照片吗？” 这时，毛严景开口了，他说道：“你确定这是庄二叔的照片？” 杨小绵点点头，郑重其事：“非常确定。” 毛严景扶着眼镜，长长的“哦”了一声，他说道：“我还以为是从网络上下载的通缉犯的照片。” 舒恩立时插口道：“谢天谢地，你还能认出来这是人的照片，在我看来……这特么的就是一张动物的形体照！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用身份证照片去相亲的话，保证约一个，吓跑一个的吗？” 杨小绵满头黑线。 高冷静静出声：“她这辈子都用不着相亲了。” 这句话太意味深长了，使得舒恩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我也没有办法啊！”杨小绵抽了抽鼻子：“我也很绝望啊！可是求助者只能弄来这两张照片。” 说着，杨小绵的目光投向了毛严景。 “毛严景啊，要不，你上网找一找呢？毕竟庄二叔是非常有名的作家，应该可以从网上找到的吧。” 毛严景点点头，问道：“为什么是我？高冷不是更擅长网络技术的吗？” 杨小绵笑了笑：“高冷有其他的任务……你也是高材生，很会摆弄电脑，我相信你可以的，不是吗？” 杨小绵和毛严景眼神交汇，一时间，两人的神情都有几分古怪。 舒恩确实突然插声道：“杨小绵，你应该能找到庄二叔的照片的。” 杨小绵这才回过头来：“什么？” 舒恩：“你不是在书店打工吗？庄二叔不是你们的签约作家吗？那么，你工作的地方应该能够提供正确的照片的……” 杨小绵否认：“现在很晚了，不方便联系……而且我虽然在书店打工，但是与编辑部不熟悉。” 语毕，杨小绵又看向毛严景。 舒恩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她扭过头，悄声问道：“高冷，你们三个不会是三角关系吧？” 高冷撇过眼，淡淡地开口：“三角形是这个世界上最稳固的形状，以等边三角形为最……” 舒恩摆了摆手：“你行，你能，别和我普及数学知识，我听得昏昏欲睡。” 高冷却继续说道：“你认为，我们三个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稳固的关系吗？” 舒恩倏地瞪大眼睛，不多时，她了然地嗤笑了一声。 第五百九十七章 究竟是有多自恋 虽然将军的嗅觉很了不得，但是从全世界想要找出一个人，是那么的难，形同大海捞针。 “已经快二十二点了。”高冷说道：“我建议你尽早回家休息……你母亲会担心的。” “是啊，我的母亲会担心的……但是，我没有离家出走，我的母亲都会那么担心，庄二叔这个性格方面有不足的人突然间消失不见了，所以冯奶奶担心到卧床不起，也是情理之中，更是令人难过。” 杨小绵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她笑道：“毛严景只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从网络上搜索出庄二叔的个人照……你认为这是巧合，还是他就是有求必应裙的群主？” 高冷：“我认为，庄二叔是知名作家，他的个人履历都可以在网上轻易找出来，更何况是照片了。” 杨小绵摇头：“你是在帮毛严景说话吗？你不愿意相信他和有求必应裙的关系？他是你的朋友，你心软了？” 高冷：“他是我的朋友，但也是你的朋友……是你不愿意相信，否则，从一开始，你就会让我去调查他了，你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看见。” 杨小绵：“就算我不是什么电脑天才，但我也上百度搜索了一圈……的确有庄二叔的个人履历，不过，没有照片……按照庄穆央的说法，庄二叔非常讨厌被拍照，他没有任何的照片可以从网络上找出来……你认为，毛严景是怎么做到的？” 高冷：“我认为，也有可能是你真的很不擅长搜检。” 正说着，将军汪汪地叫了起来。 杨小绵没有拉住它，将军朝着前方奔跑而去。 杨小绵一边呼唤，一边追了上去，高冷明明可以速度更快，不过他始终陪伴在她左右…… “将军一定是找到庄二叔！”杨小绵惊喜地绕过了那个拐角，紧接着，她就望见一道人影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 “庄作家？”杨小绵慢慢靠近：“我是杨小绵，也算是编辑部的人，我还去过你家请你签约的……你还记得吗？” 对方只是揉着将军的头并不理会杨小绵。 “你好？庄作家？”杨小绵伸出手还没碰到对方的肩膀，他就倏地转过头来…… 借着昏暗的路灯，杨小绵瞧见一张英俊的脸孔—— “曾傲？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杨小绵惊讶地问道。 曾傲将耳包取下来，站起来的时候，他朝着高冷的方向点点头。 “为什么不能是我？我又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曾傲回答。 杨小绵失望：“看来，你真是喜欢垃圾桶啊……只要你垃圾桶的地方，总能有你的身影。” 曾傲撇嘴：“见到我就让你这么不爽吗？我好像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别忘了，上次你不见了，还是我发动了粉丝帮忙找到你。” 曾傲话音未落，杨小绵眼睛就亮了…… “对了！就是这个！这个！！！”杨小绵一把扣住曾傲的肩膀，她大力摇晃起来。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你见到我没有不爽，我也很高兴见到你，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吗？我想回家了……当然，如果你想让我的狗跟我回家的话，我举手赞成，如果你也想跟着我回家的话，我想某个人首先就会不同意。” 曾傲还将自己的一张签名照塞给了杨小绵。 “行了吧，我连签名照都给你了！”曾傲吼道：“我还有其他姿势的个人照都给你？” “呸！谁要你各种姿势的个人照？”杨小绵说道：“你真是可以了，居然把这么多照片带身上，你究竟是有多自恋？你的粉丝不是很多吗？我很需要你的帮助……求你发动你的粉丝们帮我找一个人吧！！！” 第五百九十八章 解释一下 翌日，杨小绵始终在等待着曾傲的回信。 虽然曾傲不是个好脾气的家伙，但他除了自私和傲慢的这些缺点外，本质并非无可救药。 上课期间，杨小绵始终关注着手机，被自己的班主任丢了好几次粉笔头。 做眼保健操期间，舒恩不由问道：“曾傲那么多的粉丝都找不到人吗？” 杨小绵摇头，她偏过头，“他的粉丝大多是小学生……你觉得小学生能做到什么呢？” 她嘀嘀咕咕着：“我得想其他的办法……冯奶奶的病情不容乐观，要是见到儿子的话，一定就会好起来了。” 舒恩隐约听见杨小绵的话，前者不信地摇头，后者兀自喃喃自语。 眼保健操快要结束的时候，教室门突然被推开。 一群有学生会成员组织而成的风纪小队闯了进来，高一十班的同学吓了一跳，在讲台上也正揉捏眼睛的班主任也站起来。 “你们干什么？”高一十班班主任走了过来。 风纪小队却径直来到了杨小绵面前。 “我又做了什么不受你待见了？艾笑同学？”杨小绵问道。 艾笑笑着回答：“有人举报你半夜三更不回家和男生在大街上搂搂抱抱的……所以，根据校规，你的行为涉嫌严重影响了学校的风气，教务主任想要亲自见见你，你别激动，假设你是清白的，老师们也不会冤枉你的。” 艾笑等人没有理会群起而激动的高一十班的同学。 “老师，你不会阻止我吧？要是连班主任都不能贯彻教务主任发布的方针，那么又该让学生们怎么遵守呢？更重要的是……老师，你不会想丢掉这份工作的，我这是为了你着想。” 艾笑的话令高一十班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艾笑露出得意的神色。 杨小绵在头脑中询问了高冷，高冷却告诉她，艾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杨小绵十分不解：“我和艾笑不是同一班的，他是前十名，我是倒数的差生，他为什么会看我不顺眼？更何况，我倒是知道，女生之间有时候会出现那种看对方不顺眼的现象，为什么他一个男生看我一个女生不顺眼？” 高冷答道：“大概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吧。” 杨小绵：“什么意思？我是葡萄？” 高冷：“我才是那个葡萄？” 杨小绵目瞪口呆：“你一定是在讲笑话……我们这是在拍大话西游吗？” 杨小绵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我是无辜的，我可以和你去见教务主任，我相信老师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学生的。” 在高一十班师生的注目下，杨小绵跟着风纪小队离开了…… 高一十班班主任则是抹了抹眼角虚无的泪水，“杨小绵同学十分勇敢……你们这些家伙，一定要记得男女生保持距离啊！其实这没有多难吧，只是想你们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学习当中，为什么你们永远都不明白老师们的好意呢？” …… 杨小绵还是第一次进入教务主任的办公室。 大家都说二十九中的年轻美女校长就是个摆设，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在美女校长度假未归期间，教务主任全权负责了学校相关的所有工作。 以前教务主任还属于地中海，现在几乎就是秃头了。 杨小绵坐在待客用的沙发上，她盯着教务主任额头上贴着的三绺刘海，差点儿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杨小绵真想把那三绺头发都拔光！！！ 教务主任还不如彻底秃头了呢？ 教务主任却仿佛完全不知晓杨小绵的心情。 他的手指捻了捻自己的三绺刘海，“昨天半夜三更的时候，你和男生在一起搂搂抱抱的？” 说着，教务主任瞥了眼身边坐着的另一个女同学。 隔着中间的茶几，杨小绵单独坐在一边，教务主任和那位女同学坐在对面另一边。 杨小绵的面前放了一杯普洱茶……分不清楚状况的，还以为这是普通的茶谈会呢。 那女同学一直捧着自己的普洱茶，茶杯晃动，茶水溅了她一身，在叮当的声响中，茶杯中俨然没剩多少了。 杨小绵收回视线：“不，这不是真的。” 教务主任笑了，“你说没有，她说你有……这么说来，你们两个人中总有一个撒谎了。撒谎的孩子是会被狼吃的……你们没有学过这个童话故事吗？” 杨小绵坦然自若地说道：“我没有做你们想象中的不堪的事。” 教务主任：“既然不是不堪，就不是不能对人言……说说看吧，那么晚了，你究竟在做什么？又为什么会和男的在一起？” 杨小绵酝酿了一下，才说道：“是这样的……如果您的消息准确的话，您应该知道，放学后，我没有马上回家，我去探望了一个病人，然后我和几个同伴在学校附近的肯德基召开了实践活动小组会议。” 听到“实践活动”，教务主任撇撇嘴，“多亏了你的小组，现在实践活动的初选没有办法再进行下去了。” 杨小绵一眨不眨，尽可能地盯着某一点，以免自己一紧张就泄露了情绪，让教务主任发觉她在撒谎。 “事实上，就是为了这件事，我们重要组员才会聚在一起开会……您也知道，毛严景……同学表现得过于激动了，但他学习那么好，一向又是非常听话的学生，所以，这一次他只是糊涂了，我不同意他的观点，希望能够说服……” 教务主任的神色缓和了一下，“那么，你做到了吗？恩，提到毛严景，他的确是个好学生，初中的时候，高冷还没有进入咱们学校，毛严景始终是第一……他还是咱们市的第一，高冷加入之后，咱们学校的新生力量越来越强大，难免就出现了良性竞争，但毛严景还是将自己的成绩稳固保持在第二名的好成绩……只要保持下去，以他每次考试的分数，完全可以进入华大……” 杨小绵就知道会是这样——哪怕揍了教务主任一顿，他还是会热爱考得好，分数高的学生们…… 杨小绵分不清这属于老师的恶劣性，还是热爱自己学生的职业性。 “那么，然后呢？”教务主任问道。 见对方神色缓和下来，接下来的话就顺畅许多了，杨小绵说道：“要是我们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不会在离学校那么近的地方聚集一到一起了……” 教务主任：“然后呢？不止这些吧。” 杨小绵：“老师，不瞒您说，我周末的时候会在书店打工，接触各种各样的书，拓宽了我的知识面，也让我有所成长，我喜欢那种工作氛围，甚至除夕夜那天还去兼职……在我工作的地方，有一位有关的作家失踪不见了，我帮忙寻找……您肯定能明白，一个人失联的情况下，四十八小时内……差不多吧……是黄金时间段，我找了一些人来帮忙，包括我的实践活动小组成员，高冷，毛严景，舒恩……就连我的狗都来帮忙了。” “我无意间遇上了曾傲……准确的说，是我的狗发现了曾傲，我突然想起曾傲学长是有名气的艺人，要是他能够调动他的粉丝的话……” 教务主任接过话题：“那么多的粉丝的力量加起来是相当大的……我理解了。” 杨小绵点点头：“在拜托了曾傲之后，由于时间太晚了，身为一名学生这个时间还在外逗留的话，就太不合适了，为了避免我妈妈担心，所以，我就回家了……不是半夜三更，准确的说，这一切都是在二十三点之前完成的。” 教务主任扭过头，问道：“杨小绵的话非常可信，那么你呢？雷斌同学，你得证明你的话是真的，要不然，我只能当你是撒谎……你不仅自己做错了事，还诬陷其他积极向上的同学？” 杨小绵完全不认识雷斌。 与其说是被雷斌冤枉自己震慑到了，还不如说是教务主任的政策吓到了。 ……只要能举报出其他违反规定的人，那么，就可以逃过被抓家长的危险。 杨小绵虽然不了解雷斌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被请来喝茶，如今看来，不见得雷斌就是无辜的。 “我……”雷斌茫然地哭泣：“我不是故意的……你和高冷在一起，又和曾傲搂搂抱抱的，我误以为……” “不是搂搂抱抱！我和曾傲平常都没有接触，就算我崇拜偶像，也不至于上前就抱吧？我是希望他能够帮助，帮助找到那位作家，就激动了一点儿，抓着的胳膊请求……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会当着高冷的面和曾傲搂搂抱抱的？！” 杨小绵哭笑不得。 教务主任却是忽然说道：“也许，是因为高冷是你的男朋友，所以你不能当着他的面和曾傲搂搂抱抱？” 杨小绵一下子就愣住了。 教务主任摆摆手，雷斌就如逢大赦，连忙逃掉了。 “现在，你可以和我解释一下，你和高冷之间的关系了。”教务主任说道。 第五百九十九章 语感 杨小绵回到教室的时候，一上午的课程都快结束了。 “究竟问了你什么？竟然扣压了你这么长时间？”舒恩问道。 “很多很多……”杨小绵疲惫地说道：“不要问我了，我已经受够了问题了，让我趴一会儿吧……” 她刚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就听到讲台上一声吼叫。 “杨小绵！你给我起来！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以为这里是你的家，你的床吗？” 杨小绵一下子就抬起头来，直到这时，她才恍惚发现，整个教室都比往常安静了许多，基本没几个同学敢在下边聊天的。 她居然发现第一排还有胆子比较小的女生背手坐着……和小学生一样。 还不等杨小绵笑出来，她又发现讲台上的老师几分面熟—— “你？”杨小绵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我一定是看错了！怎么会是……培训班的那位全才老师？！” 贝老师扬起嘴角：“多谢你称我全才老师，我也的确是全才……现在，你可以认真听我上课了。” “从今天开始，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刚刚这些话已经和其他同学讲过了，现在，我再提醒一下杨小绵同学……你们之前的班主任成为副班主任，他会协助我的教训工作。” “杨小绵同学等人上过我的课，知道我是什么风格的……你们以为我在浪费时间讲废话吗？” “那你就说对了，我就是在浪费时间……你们看到了吧，这就是为什么我这个人非常讨厌迟到，不管是什么原因，你们身上浪费的时间都归功于杨小绵同学。” “既然你们不喜欢听课的话，那么你们每个人可以浪费一分钟，这样一节课你们就可以在我的念叨下痛痛快快地过去了……”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人生吗？让别人去浪费？自己浪费自己的生命，那是自己的权力，别人……可没有这个权力，包括你的父母……不是吗？” 贝老师说道：“你们很讨厌学习，我理解……我还是学生的时候，也非常讨厌学习，直到现在我也讨厌被逼着去学习……自己去了解这个世界，去看书阅读，那是自己的权利，是自己的心意，不是被谁摆布出的结果，强迫去学习的话，这个意义就不同了。” “不过，你们虽然讨厌学习，你们却一定会喜欢游戏。” “现在，我们就来玩一把语言接龙游戏……没错，是和英语有关的，因为这节是英语了。” “讨厌吗？说这和学习没有两样？错了，你们把这些英语字母就当成拼音好了……真的，我没有骗你们，难道你们拼音都不明白吗？只要会说话，就能知道咱们的语言的发音……” “我们可以开始了，那么，就从杨小绵开始吧……我听说杨小绵同学最擅长的就是英语不是吗？” 英语课过后，就是午餐时间。 “真的很有趣。”在餐桌上，肖圆圆还不停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可以用自己的语言去说英语！” “我的意思是，我们发音的时候，难免就是中式英语，但是可以从中文去了解英语，不光说出来，还能说得更好，既学好了英语，又能了解中文，我感觉才上了一节课，英语和语文就同时长进了诶！” 马聪玉也赞同地说道：“要是学习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谁不想成为优秀的高材生呢？毕竟高材生能得到老师和家长的喜欢，同学们的仰慕，很容易就成为好的，谁想要成为坏的呢？” 杨小绵不得不佩服这位贝老师…… 他的教学方式的确很有一套。 大家虽然不见得语文学得有多好，不过，毫无疑问的是，在这些科目之中，能学得最好的，就只有语文了……毕竟，大家都会说话，这是最基本的。 很多同学都认为英语很难学，从婴儿时代开始，我们花费许多年，到了小学时代也不见得讲话会有多顺利，不可能完全不出现语病。 我们要花十来年的时间才能深入地了解自己的语言，想要花几年就学会外来语言的确是难事。 然而，每一种语言都有它自己的特性，只要掌握了语感，无论是讲中文，还是英文，都将会很有条理。 语言分国家，语感却没有区别。 这节课，贝老师就是在练习大家的英语语感……成效看上去不会很大，至少，高一十班这个差生班级有一部分人对于英语的兴趣被调动了起来。 就算再学三四年的英语，也不见得大家的英语会有多熟练。 可是，再多三四节这样的英语课，大家的语感基础就被培养出来了。 到时候，就算还不懂英语，说不出什么是过去式，什么是进行式，然而，可以根据语感进行选择题的回答，这种直觉往往非常精准，这就是英语老师不建议回头去修改选择题的答案的道理。 说中文的时候，如果自己说错了，都会觉得别扭……贝老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大家的英语都能达到这种效果。 第六百章 是你们自己 “你还反对贝老师吗？”舒恩戳着鸡丝面说道：“他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坏……他嘴巴的确很坏，不过比起咱们那些道貌岸然的老师，还是他更有趣一点。” 舒恩劝道：“反正不管哪个老师，都会把我们当成学习的机器人，那么，为什么不选个最有效，还最有趣的呢？” 说着，舒恩就把自己的鸡丝面推到了杨小绵面前。 “你慢慢吃吧……不管尝试多少次，我都会觉得自己在嚼干柴。”舒恩拍了拍杨小绵的肩膀。 杨小绵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干巴巴的味道，会令她欲罢不能。 第二碗还没吃完，马聪玉就把自己的鸡丝面也推到了杨小绵面前。 “两碗就够了，多了，我就吃不了了……我还在减肥呢。” 马聪玉默默地把鸡丝面又推给了肖圆圆。 肖圆圆说道：“为什么要给我？我虽然能吃，但不代表我接受了这个可怕的味道……” 杨小绵忧郁地盯着被推来推去的鸡丝面。 “曾傲那边也没有消息……他是我们最有力的帮手了，如果他的粉丝群都做不到的话，我不知道还能到哪里才能找到人。” 杨小绵说道。 肖圆圆和马聪玉都听说杨小绵打工处的一位作家不见了……她们都以为杨小绵又圣母病发作了，并没有往有求必应屋接收的求助方向深思。 “那是一个大活人，又没有被绑起来，无论去哪里都是他的人身自由，说不定在他们发现庄二叔不见了的时候，他已经乘坐飞机跑去国外了呢？世界这么大，你真的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从大海里捞出这根针来？”舒恩说道。 肖圆圆和马聪玉不禁议论起这位作家的名字有多奇怪…… 肖圆圆：“庄二叔？真是够土气的。” 马聪玉：“应该是艺名。” 肖圆圆：“就算是艺名也够土气的。” 最近由于风纪小队的活跃，在食堂已经见不到男女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的现象了。 哪怕只是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凑巧拼桌也会被艾笑那一拨人审问……偏偏艾笑还有教务主任撑腰。 以前徐慕苏和严肃他们也会和杨小绵等女生一块吃饭，如今只有她们四个女生在一起了…… “你说得很对！”杨小绵一拍桌子，恍然大悟：“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舒恩，你果然是天才！” 纵使不明白自己讲了什么会被杨小绵称赞为“天才”，不过，舒恩对于别人给自己的夸奖十分认同。 “我本来就是天才。”舒恩瞥了一样肖马两个白痴，她呵呵笑道：“你们这群二货是不会理解天才的喜乐的。” 杨小绵又抓过来马聪玉的那一碗鸡丝面大口吃了起来。 在吃饭的时候，她能容易全神贯注地思考…… “高冷，查一下机票！”杨小绵在头脑中说道。 高冷：“机票？” 杨小绵：“不是机票的话，那么就是机场登机名单……就算不是在网络上公布的，但是，只要是你的话，一定能侵入机场的网络系统……现在不是再试探毛严景的时候了，去吧。” 语毕，杨小绵望向了食堂的另一边……毛严景正独自一人进餐。 他和高冷截然相反。 高冷对于追随者，既不支持，也不反对；毛严景却是疏离的态度。 明明是毛严景挑起的大家的怒火，令所有人放弃了实践活动的正是他，然而，当有人前去询问他的意见和吩咐的时候，毛严景却表现出了排斥的态度。 毛严景会说：“你们没有自己的想法吗？难道你们是我想让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的人吗？你们是任凭我摆布的玩偶吗？你们不想被老师摆布，就想被我摆布？真有意思……不过，我没有时间，没有兴趣摆布你们，这太浪费精力了……记住，集体放弃实践活动虽然是所有人的心声，同时，也是每个人的个人意志，因为自己不想被老师当成玩偶，所以才会放弃，不是我指使或者组织了什么，是你们自己。” 第六百零一章 只要她这样坚信 放学的时候，终于有了庄二叔的线索。 高冷发现庄二叔的确购置了飞机票，然而庄二叔并没有登机…… 搜查了监控视频之后，高冷确定庄二叔住进了机场酒店。 “看来庄二叔制定了很严谨的计划……他让别人误会他离开了这座城市，其实，他没有……” 高冷的话音未落，就被杨小绵打断了。 感受着今日骤然升高的温度，哪怕已经入夜，杨小绵反而觉得有些出汗了……也有可能是一整天的紧张气氛下来，她筋疲力尽，浑身虚汗。 “不是的，这不是庄二叔的计划。”杨小绵说道：“通过你刚刚共享给我的画面片段，我可以确定，庄二叔是不敢面对人……他一定是宅了太久了，因此他连和人正常沟通的能力都失去了……这样的肥宅，难怪会被李艺所利用。” 杨小绵：“你觉得，是该我们去找，还通知庄穆央的家人直接过去？” 高冷说道：“你应该为自己所作的所有选择负责……就像毛严景说的，你不是一个我让你怎么做你就会怎么做的人，你有自己的思想，我已经帮助过你了，你应该自己做出决定。” 杨小绵：“你还真是被毛严景荼毒严重啊……” 高冷：“我的确被他的想法所影响了……但是，他说得没错，我也是个有自己思想的人，我们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将自己的过错推给别人的人，就比如庄二叔，比如庄穆央……他们很难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就算我们向他们请求提供帮助，他们也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我知道你一方面觉得庄穆央可怜，另一方面，你也认为她很可恨，你想过要置之不理，也认为自己该帮她……就像庄二叔……其实很多人在你心中都是这样的，说不定你在别人心中也是这样的。” “也许你的所作所为是错的，可是，谁又有资格评论你呢？” “去做吧，做你自己的选择，坚持你自己的信念，做人，至少先对得起自己……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 杨小绵不禁失笑：“你就那么相信我，难道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当然有。”高冷也笑了：“无条件支持你，就是我唯一的信念。” 杨小绵刚要说什么，手机响了起来。 “等一下我们再行动，让我看看是谁的信息……” 话音未落，杨小绵就发现，原来是庄穆央的短信。 杨小绵才瞥了一眼，就不由得吞了口水—— “冯奶奶不行了，医生都下病危通知书了……我们，我们得快点儿，得快点儿……” ——庄穆央的短信最后同一句话重复了三遍。 哪怕是讯息也能感受到她声嘶力竭的绝望口吻—— “我二叔在哪里？我二叔在哪里？我二叔在哪里啊！！！” …… 杨小绵是被丢进酒店房间的…… 这个姿势的确是杨小绵不想的，然而，杨小绵已经被保安从酒店大堂驱赶出去了。 任凭她怎样装模做样，还是被当成“不相关人员”撵了出去。 就因为她穿着校服吗？ 不得已之下，高冷唯有采取了以前的方法，生生将杨小绵从房间的窗口扔了进去…… 幸好窗户是开着的，也幸好杨小绵面朝下扑到了床上……否则她不是被摔得屁股裂成八瓣，就是以仙女下凡的姿势着地了。 有过一次经验的杨小绵，心底惊悚，却很快回过神来，一把揪起了蜷缩在沙发上打字的庄二叔。 “你是谁啊？”庄二叔恐惧地问道。 “跟我走！”杨小绵：“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跟着我从门走出去，要么我们一起跳窗！” 庄二叔震惊：“你是我的脑残粉吗？费尽周折就为了和我一块自杀？！” 小剧场1： 杨小绵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不过通过高冷，她大抵了解自己身上都发生过了什么。 哪怕是过了这么长时间，杨小绵还是完全没有实感……以她的智商，没有办法理解父亲是怎么做到的…… 高冷又不是她的克隆体，他们之间究竟是靠怎样的联系拴在一起的呢？ 是脑电波吗？ 还是说杨小绵的脑子里也被按了芯片？ 如果是这样的，为什么明明只是电子设备的芯片怎么就能影响到了身体组织呢？ 还是说，电子芯片启发了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脑容量，但是普通人没有办法承受如此强大的扩容，因此才会有了高冷的存在？ 这个问题困扰了杨小绵很长时间，然后，杨小绵突然就有了理想…… 她也要去研究生物科学，步上父亲的脚步。 就是因为什么都想不明白，所以杨小绵才会有更深厚的兴趣。 这是杨小绵第一次拥有了人生理想。 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人，而是由自己的父亲的所作所为以启发。 在拥有人生理想的那一瞬间，杨小绵感觉到生命变得充实了。 只是，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和家人一起围坐在餐桌，杨小绵总是按捺不住自己开口询问母亲的欲望。 太多问题在杨小绵的脑海中回荡，比如—— 父亲去哪里了？ 为什么她有关于车祸的记忆会消失？ 母亲既然知道高冷的话，为什么装作毫无所知？ 弟弟知道多少？ 就算女儿出了车祸，也不至于导致父母离婚吧？ 杨小绵一粒一粒地嚼着米饭，视线在母亲和弟弟之间巡回。 “好好儿吃饭。”杨母忽然开口说道：“小孩儿家家的，别想那么多，你的未来还很长，要是眼下的这点儿麻烦就让你苦恼到心神不宁，坐立不安，那么以后你该怎么办呢？相信大人，你在未来还会遇见更多的麻烦，比现在还会麻烦的麻烦……你又该怎么渡过呢？” 杨小绵低下头继续吃饭，在餐桌下，弟弟杨小天踢了踢姐姐的小腿。 姐姐斜睨，狠狠瞪了一眼弟弟。 在姐弟俩无声的交流中，杨母又说道：“我后半辈子不求别的，只求我的孩子们能健康茁壮的成长……你们可以不爱学习，但是不能不学好。” 杨母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又想去摸儿子脑瓜的时候，听儿子出声。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就不用学习了是吗！”杨小天惊喜地问道。 杨母笑：“不是……不学习的话，就请离开我的餐桌，自己想办法赚钱养活自己吧。”说着，母亲弹了儿子的额头。 吃完饭，杨小绵帮忙收拾残局。 她到底还是没忍住，不禁问道：“我爸呢？” 之前问到这个问题，杨母的表现就会变得偏激，此时此刻，杨母却是十分平静。 “在发生那件事后……”杨母擦碗的手顿了顿，“就是你已经知道的那件事后，我和你爸吵了一架，他现在应该在夏威夷吧。” 杨小绵表情一僵：“我爸没失踪？” 杨母手上用力，盘子发出咔嚓的声响，“你爸只是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就去了夏威夷度假……如果这也算是失踪的话，那我无话可讲。” 在女儿瞠目结舌的神情中，杨母絮絮叨叨地说道：“你爸说要在寒假的时候，带你去夏威夷度假，我认为夏威夷太远了，而且你还处于康复期，不合适去那种地方……要是旅游的话，可以在国内，我们是华人，当然要支持国家的旅游建设，为什么要跑去国外，增加他们的gdp呢？” “结果，我们相持不下，吵了起来，就决定离婚……但是，一想到你们还是孩子，不能没有健全的家庭，我和你爸就打算先分居，没想到，你爸自己跑去夏威夷了……当然，也是因为那边有人请你爸做秘密研究，所以，你爸就停留的时间长了点儿……” “呵呵，我就说了，去夏威夷有什么好的，要是去海南岛的话，他就不会不得不留在国外回不来了，还是海南岛最好！” 杨小绵早就震惊得无以复加了…… 她颤抖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们不是为了隐瞒什么，而是因为去哪里旅游产生了分歧，最后才想要离婚的？” 杨母手上的盘子终于被掰成了两半。 “所以说，你爸这样幼稚，我不和他离婚，难道还留着他过年吗？” ……母亲完全没有意识到，在她讲这种话的时候，她的口气也好像个乱发脾气的小孩子。 杨小绵觉得自己洗不下去了，她还是应该回房间好好儿休息休息。 “小绵，有些事看破不说破……该了解的不该了解的，你都知道了，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应该可以理解我的心情，不是吗？”杨母问道。 杨小绵点点头，她放下碗，擦了把手，走出厨房门口时，她回头说道：“不过，妈，有件事，我觉得，还是说破了比较容易令人理解。” 杨母一脸困惑。 杨小绵答道：“妈，你也很幼稚的……要是你们两个大人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就吵吵闹闹非得离婚不可……那么，你们就离婚吧，我和小天都大了，我们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杨小绵头也不回地走掉，身后还传来母亲的声音。 “诶？你们身为子女，难道不希望父母都陪在身边吗？我和你爸还没有真的离婚……你放心吧，为了你们，我也不会离婚的！” 这一刻，杨小绵就知道，就算不是为了孩子们，她的父母也绝对不会离婚的。 她和高冷设想了很多，都以为是父母不愿意杨小绵发现自己曾经差点儿死掉的命运，因此，父母故意分离……如今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居然会那么幼稚！！！”杨小绵在脑海里说道。 高冷：“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幼稚……原来你父亲在夏威夷，他一定是在某种设施之中，为此，我不能确定他具体的位置。 “我的爸爸妈妈只是个喜欢胡闹的人……我们身为子女需要的是成熟的家长，不需要幼稚的父母给我们添乱！” 小剧场2： 不知道杨小天是怎么得知夏威夷的。 杨小天总是特别的，他有时候表现得聪明得过了头，有时候又像个一两岁的小笨娃。 “既然妈那么嫌弃，我应该去投奔父亲！”杨小天惊喜地感慨道：“我要去夏威夷！沙滩，海浪，还有大波的美少女……” 杨小天怂恿起杨小绵来。 “你放弃吧。”杨小绵说道：“老爸去夏威夷也是为了工作，又不是去玩的……你别去给添乱了。” 杨小天不在乎地说道：“反正老爸老妈都要离婚了，咱们家正好两个孩子，我是男的，当然得跟老爸……老妈不是最心疼你的吗？” 杨小绵转过头，继续趴在写字台上写写画画，“随便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地球人已经没有办法阻止你的愚蠢了。” 杨小天：“问题就在于，我不知道该怎么取得老爸的联络方式啊！你和老妈的关系最好，你肯定能帮到我的！” 杨小绵翻着白眼说道：“你放弃吧……就算你愿意看见，他们两个也不会真的离婚的……他们两个简直就是天生一对，谁也离不开谁的。” 杨小天：“姐，你就帮我吧……” 可惜，杨小天撒娇对杨小绵无效。 不得已，杨小天使出杀手锏：“我可以把你的x光片还给你！” 杨小绵神色一震，方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的x光片是被弟弟拿走了！ 难怪高冷在母亲那里找不到。 “你拿我x光片做什么？”杨小绵严肃地问道。 杨小天：“作画……我打算创设一系列的艺术作品，就是以你断裂的骨头为主题……” 杨小绵继续写作业，“行了，你可以回房间洗洗睡了。” 杨小天：“你不要你的x光片了？” 杨小绵：“不需要了……” 她早就什么都知道了，她的身体也恢复健康了……她需要的是未来，不是沉湎于过去。 杨小绵相信，明天又会是美好的一天……只要她这样坚信。 第六百零二章 你该说的都说了 “你妈妈危在旦夕，这很可能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如果你不想去见她最后一面的话，以后你真的不会后悔吗？”杨小绵喊道—— 适才，杨小绵三言两语解释了一遍，随即想拉庄二叔离开…… 然而，庄二叔抓起房间内的电话，将保安喊了过来。 倘若借助高冷的力量，就算来十个酒店保安，杨小绵也不在话下。 但是，很明显，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 杨小绵被两个保安分别扣住一边肩膀，他们押着她，迫使杨小绵跌跌撞撞地行走。 来到房门口的时候，杨小绵双手抓住了门框。 “二叔！”杨小绵呼嚷道：“是庄穆央叫我来找你的！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能感觉得到她很关心你！你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孤独的！既然你都能接受李艺，为什么要那么抗拒自己的家人呢？你去见见冯奶奶吧！她的孙女出了车祸，儿子又离家出走……她已经那么大的年纪了，就连陌生人都会怜惜这位老人家，为什么你这个亲生儿子就不懂呢！” 在两个保安的用力下，杨小绵的一只手被拉开了，她的另一只手还在艰难地抠住门框。 保安不禁感慨道：“她到底吃了什么，力气竟然这么大？” 另一个保安则说：“她的指甲都出血了，我们还是放开她吧……她也不像是粉丝，讲的话听起来挺可怜的诶……” 两个保安不由得松了几分力气。 趁此机会，杨小绵一下子挣脱开。 她又扑到庄二叔的身上。 “跟我走吧！至少那是你的母亲啊！虽然我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作什么，又何必这么卖命，但是任何一个母亲的心意都应该得到重视，不是吗！她再是有错，也是你妈啊！” 庄二叔惊悚得恨不得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想回去……他们怎么样关我什么事！”庄二叔咆哮道：“要是没有人死了，肯定就没人记得我了……” 杨小绵听了这句话，只觉得庄二叔可怜又可恨。 “你妈妈什么时候都记得你！” “错了……我听话的时候，她就会记得你，我不听话的时候，她就恨不得我去死！” 话音未落，庄二叔就往床底下爬去。 杨小绵不明白他为什么这般不敢见人，明明没有人在伤害他…… “也许，你母亲是逃避这个世界的初衷，但是你与世界分离的根本理由在于你自己，不在于任何人！” “你难道是别人让你做什么你就会做什么的玩偶吗？你难道没有自己的思想和意志吗？你总说别人逼你这个，逼你那个……可是有谁拿枪对着你了吗？这些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你妈妈，也不是其他人的选择！” “你之所以这样埋怨你妈妈，甚至在你妈妈病危的时候，你都不肯去见最后一面……这不是因为你妈妈有多对不起你，而你有多委屈……只不过是因为你知道，不管你做了什么，有多任性，你的妈妈，你的家人到底还是会原谅你的……” “可你明不明白，你妈妈一旦离开了这个人世，她就没了，她这个人就真的没了！就算你将来想要确认她会不会原谅你都不可能了！她还没来得及原谅你呢，她就没了的话……就意味着她倒死都没有原谅你啊！！！” 杨小绵甩了庄二叔一巴掌，她吼道：“清醒过来吧！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还像个襁褓中的孩子！你不是大人吗？你不是作家吗？你写出那么多书，那么多令人警世发聩的书籍，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呢！” 见杨小绵施暴了，两个保安就把她拖走了。 “庄穆央哭着担心自己的二叔……她那样的人都有自己的感情，你身为作家，难道都没有感情的吗？那你写出来的书又怎么可能让人感受到发自肺腑的感情呢！” 杨小绵被拽到了走廊上，她扭了扭，干脆也不挣扎了。“ “你们也听到了，我并不是来做坏事的，只是有个母亲即将要过世了，她想要再生命的最后时刻见一见自己的儿子……我知道我人微言轻，帮不了什么忙，但我尽力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可以了。” 杨小绵向保安道歉。 “对不起了，本来就很忙我还惹出麻烦让你们操劳……但请你们相信我，我不是坏人，我也不是来做坏事的。” 两个保安前前后后地听他们超闹也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谁都有母亲，再加上杨小绵这么客气，两位保安都不由得不好意思了。 其中一个保安说道：“你也是无辜的，我们不怪你……那位还是什么作家呢，连自己母亲最后一面都不肯去见，这人品……” 还没感慨完，另一个保安就踩了同伴一脚。 瞧见保安的眼神，杨小绵回头望去……她一下子就瞧见躲在门口若隐若现的庄二叔。 庄二叔就如同怕生的孩童，他探头探脑地，对于声音，光线，还有他人的注视都非常敏感—— 杨小绵不禁联想到自己。 她以前也是这样的。 生怕别人关注自己，所有人都把自己当成小透明才放心……会时刻提心吊胆，似乎周遭的人都不怀好意。 ——虽然杨小绵出了一场车祸，可是，当她重获新生的时候，杨小绵是真的做到了改头换面，她了解到了更多的道理，看清了更多的人性……其实，只要去感受，就能品味得到更多的善良和真情。 杨小绵镇定下来，她仔细观察……忽然觉得比起自己来，庄二叔更害怕的是两个五大三粗的保安…… 庄二叔的目光盯盯地落在保安抓在她的胳臂上。 杨小绵收回自己的手，刚要上前，又被保安拦住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有义务要保护所有的客人，还是请你离开吧。”保安说道。 杨小绵也知道刚刚自己一冲动做了错事，她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恳求道：“我也不是没有错，情急之下，我居然打了人……请你们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让我去道个歉行吗？……我也没有多少时间呆在这里的，我还要赶去探望那位病重的奶奶……求求你们了。” 两位保安意见相悖，其中一位好说话的保安拦住了自己的同伴。 “你去吧……快去快回！”好心的保安“英勇就义”般地说道。 杨小绵感谢对方的“牺牲”，她连忙走到房间门口，但没有再不邀而入。 “对不起，虽然我没用力气，不过打人到底是不对的，我错了……要是你还不甘心，你打回来吧，喏，我的脸。” 说着，杨小绵就把脸凑了过去。 庄二叔没有动，嗫嚅地讲了什么。 杨小绵问道：“您有什么话想说吗？” 庄二叔又讷讷地开口：“你怎么知道我的作品没有感情？你看过我的文吗？“ 实际上，杨小绵从未没有读过庄二叔的书……这是非常微妙的心理，主要源于杨小绵对李艺和庄穆央的不喜，令杨小绵或多或少认为庄二叔也不见得会是什么表里如一的好人，因此单方面的偏见令她下意识地拒绝。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就和唱歌一样，你得付出过感情，经历过感情，才能品味到歌曲中的酸甜苦辣，并将其中蕴含的表情通过歌声表达出来……各行各业的技巧多有不同，但是归根结底的道理是一致的，没有感情，是做不了任何事的。” 杨小绵指了指自己：“我是个学生，要是我发自内心的讨厌学习，抗拒学习，我也不可能学习好……因为就算我强迫自己，也会一看书就头疼，一个小时也不见得就能看进去一个字……” 话音未落，保安又按住了杨小绵的肩膀。 “行了，你该说的都说了，可以走了吧？” 杨小绵乖乖跟着保安离开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庄二叔的声音。 第六百零三章 别想命令欺辱我的朋友 “我说了那么多都没有用。”杨小绵说道：“在庄二叔的心目之中，他的作品比自己的亲人重要多了。” 她连声感叹：“我都分不清是他太失败，还是我太失败了……” 高冷的声音在头脑中响起：“或许，是庄家的教育方法太失败了。” 杨小绵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高冷回答：“我就在医院门口……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等着你。” 杨小绵摇摇头：“人家一家人都到了，已经没有我什么事了，我还是走吧。” ——就在十多分钟之前，杨小绵把庄二叔带到了医院。 庄二叔还来不及反抗，就被自己家人拉进了病房。 听到哭声此起彼伏，杨小绵觉得自己这个人多余了。 不过，她刚要离开，就被人拉住了。 ……居然是庄穆央的母亲。 “谢谢，谢谢你……”庄母哭着说道：“这简直就是个奇迹……本来人都不行了，一见到儿子孙女都在眼前，我婆婆就精神了起来……医生都说，这是因为她有了活下去的意愿……好孩子，你去看看吧，去吧，奶奶也一定很想见到你的。” 杨小绵本来是拒绝的，但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拒绝不了眼泪…… 出现在病房里的时候，杨小绵觉得很尴尬，其他人却都笑着把她推到了前面。 莫名的，杨小绵突然了解到那些不喜欢的女人给自己生了孩子的男人的心情。 杨小绵看到冯奶奶的时候，她也是很惊讶。 以前的那个冯奶奶气质高贵，精神抖擞，病床上的这位老人家都脱相了，要不是知道这位是谁，杨小绵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了病房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戴着氧气罩的冯奶奶的眼神充满了活力……难怪医生说她出现起色了。 杨小绵犹豫了一下，忽地听到身后传来庄穆央的声音。 回头一看，就见坐在轮椅中的庄穆央说道：“我奶奶是想要握住你的手……她想要亲自感谢你。” 杨小绵点点头，转过身，继而握住了冯奶奶伸过来的手。 “奶奶，你一定得健健康康的……”杨小绵一开口就情不自禁地哽咽了。 她心底的某一处认为庄穆央和庄二叔变成这样或多或少和冯奶奶有关系，也有种冯奶奶是自酿苦果的认可，然而，比起理智来，此时此刻的杨小绵还是怜惜冯奶奶的不易的。 冯奶奶说了什么，氧气罩上白了一片，又很快退去，她现在还太虚弱了，饶是杨小绵很努力地竖起耳朵也听不清她讲什么。 杨小绵将冯奶奶的手放回病床上。 “您的孩子们都没事，所以，您得赶快好起来……您要是总躺在床上的话，他们才会有事。” 杨小绵懂得，这个家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问题，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够改变的。 但是，当他们都聚集在这里，关心在乎同一个人，并且做出自己的努力的时候，所有的事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经此一事，冯奶奶也会认识到什么吧…… 杨小绵退出病房前，她瞥见庄二叔哭得稀里哗啦的。 庄二叔是为了想要自己怎样把自己的文变成感情丰沛的作品才会听从杨小绵的话来到这里的。 每个作家都会在一段时间内遇到属于自己的瓶颈。 庄二叔最近写作的时候就非常不顺……编辑总说他的作品失去了灵性，再没有以前充满感情的有滋有味。 在进入病房之前，庄二叔似乎还对冯奶奶的病况毫不在意。 眼下，庄二叔哪里还有心情去向杨小绵取经？ 在看见母亲的这一刻，在痛哭流涕的这一刻，在牵住母亲的手道歉的这一刻，庄二叔就找回了他缺失的感情。 杨小绵悄无声息地退出病房……她到底不是他们的家人，这一刻是应该属于他们的，不是她。 杨小绵走出医院的大楼，她深呼吸了一口冷气，当她也望见等候在门口的高冷时，她就知道，自己也有家人在永远等着自己，不管自己做了什么，都会原谅自己。 所以……天气这么冷，还是赶紧回家吃饭吧！ 小剧场1： 周末再到来的时候，杨小绵又去书店兼职了。 打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杨小绵从未在任何人面前隐瞒过，包括教务主任…… 但是，很明显，自从那次谈话之后，教务主任明确表达了不支持的态度。 教务主任的原话是——“我会和你的监护人取得联络，询问你家长的意见的……学生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虽然适当的参与社会工作对以后的人生发展不见得毫无用处，不过，高中是学生期间最重要的阶段，你大可以上了大学之后再去做兼职，了解社会。” 杨小绵当然不在乎教务主任说什么。 杨母也从来没有劝杨小绵做什么。 不清楚教务主任是否和杨母取得过所谓的“联络”。 由于最近麻烦事很多，纵使杨小绵没有迟到，但她工作期间，总是打瞌睡。 余筝不得不提醒她很多次。 甚至，她还差点儿误导了一位顾客。 余筝接过了她的工作，负责地对待每一件琐事…… “你要是再不清醒，我会给你一巴掌。”余筝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昨天晚上和高冷私奔了？困成这样？” 杨小绵都懒得解释了：“都说了很多次了，我和高冷不是男女朋友，只是家人……至少现在绝对不是男女朋友。” 杨小绵当然在乎高冷，重视高冷就和在乎自己一样。 可是，从一开始，高冷就是作为人造人，守护者，乃至于监督者，出现在杨小绵身边，想让她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把高冷当成异性意识起来，这有点儿难……毕竟他们是生命共同体，无论她是解决生理问题，还是洗澡期间，高冷都会有所感觉。 说实在的，初中期间，杨小绵还会暗恋男生……现在的她早就老了，春心都萌动不起来了，有个人造人在身边，就够杨小绵忙得了……别提她的身边还有不老实的弟弟以及一只不安分的癞皮狗。 听了杨小绵的话，余筝淡淡地颔首微笑。 “对，现在是朋友，是家人，长大成人以后，就可以直接领证了。”余筝说着，她一把抓住了杨小绵脑后的小小马尾。 “你要是再走神，我把你的小马尾剪掉！”这么恶狠狠的语气，余筝居然能笑着讲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魂不守舍的？”余筝问道。 杨小绵放下擦拭书架的抹布，她坐到圆形活动椅上，“就是一些事……你知道的，人活着，总是要面对一些事的……” 话音未落，就被余筝用抹布擦了把脸。 杨小绵跳了起来，连声“呸呸”。 “我的脸都有了味了！” “有味也是书的味……这叫书香气。” “不是！这叫抹布气！是灰尘气！是书架气！” 杨小绵不停擦脸。 忽然，余筝轻飘飘地说道：“你听说了吗？庄作家和咱们书店签下了一本新书合约……所有编辑都十分认可这本新书，表示很有发布市场的空间，听说其他出版社的编辑还来挖过墙角，李艺又亲自上阵了……可惜啊可惜，这回林黛玉没有打动任何人，庄作家都坚定不移地和咱们签约了，还说了什么杨小绵在哪里，他就会和哪里签约的豪言壮语。” 余筝“呵呵”两声，“恭喜你，你成功在这一圈子里出名了，大家都怀疑你是庄作家的……” 余筝的话音戛然而止。 杨小绵惊讶地接话反问：“以为我是庄作家的女朋友吗？” 余筝冷笑，又往杨小绵脸上甩抹布。 “还说你对男女之情不感兴趣，装，继续装，装得那么清高，怎么样，结果自己暴露了吧？大家都说你是庄作家的外甥女什么的！因为有人知道庄作家的妈妈生病期间，你也去探望了，还有你和庄作家的亲侄女关系不错……我怀疑他们是把你和庄穆央搞混了。” 杨小绵抢过抹布，又坐了下去，“就是帮了庄穆央一点儿小忙。” “连庄穆央那种人的忙你都帮？小心变成东郭先生哦！” “冬瓜先生遇到的是蛇，庄穆央又不是蛇。” “那可说不定……庄穆央这个女人可能会比毒蛇还可怕！另外……那是东郭先生，东郭，不是冬瓜！而且农夫与蛇才是标配，东郭先生和狼才是一对的！” 杨小绵震惊：“那只狼是母的？” 她摇摇头，又坚定地说道：“许仙和蛇才是标配！！！” 余筝目瞪口呆：“听说你们十班来了位很霸道的新老师……我以前还很同情你们的，现在看来……我该同情的，是这位新老师了……他这是遇上智障学生了啊！！！” 小剧场2： 庄母也认为庄穆央应该去和杨小绵道谢。 甚至，庄父还企图用暴力逼自己坐在轮椅上的女儿去学校找杨小绵道谢。 庄母疼惜自己的女儿，又开始责怪起杨小绵了……虽然庄母也不明白自己该怪杨小绵什么—— 或许是……多管闲事？！ 听着母亲的絮絮叨叨，庄穆央不以为意。 “父亲不就是这样吗？”庄穆央清淡地说道：“从小到大，我要是不听他的话的话，他就会动用暴力……他从来就没有好好儿讲话的时候，只有命令，命令，命令，我都这副德行了，他还打算打我……干脆就打死我算了，车祸没死成，被停学没四成，最后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活活儿打死，这多有趣，一定可以上头版头条的。” 庄母拍了一下枕头，“你这个孩子怎么说话呢？你爸还不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庄穆央清晰地说道：“我现在的状态只能坐在轮椅上行动，虽然学校让我停学，不过看在我出了车祸的份上没有把我直接开除，也没有不准再进入学校。” “不过，车祸这件事还是有利用价值的，那么接下来，我就应该以最可怜最凄惨的方式来到学校，来到最善解人意的小可爱杨小绵面前，向她道谢，宣传一下，我差点儿死亡，又差点儿失去祖母……这样，我的形象在同学们的心目之中就会软化。到时候老爸在给学校施压的话，学校再让我复学之后，也不会有太多人表示反对。” “为什么是道谢，不是道歉？这当然是因为是道谢更令人感动，接受度更高……如果是道歉的话，会被讲究道歉的态度，道歉的初衷……而且道歉就意味着我承认自己做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我们庄家的人怎么能认错呢？至少，不能对外人认错啊。” 庄母神色尴尬：“我知道你很辛苦，但你得相信，爸爸妈妈都是深爱你的。” 庄穆央笑得平静：“我知道你们爱我，就像我也爱你们……不过，你没有听爸爸说过吗？如果我违背他的命令，我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虽然我不了解不共戴天究竟是个什么程度的仇恨，可惜的是，比起对于自己女儿的爱，他对于仇恨更执着。” 庄穆央低声喃喃：“我应该再找杨小绵求助呢……她不是最会令人感动吗？她现身的话，我爸会不会有所改变呢？” 庄母没听清女儿说什么，“傻孩子”的迭声叹息着。 庄穆央忽然噗嗤笑了，“杨小绵又不是谁，她怎么能让所有人都感动呢？怎么能让所有人都改变呢？说到底，二叔也没什么变化啊……我奶奶是好转了，但是我二叔又把自己关了起来，还没有再来医院探过病，所以说，人，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会被改变的，往好听了讲，这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听了说，这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这孩子讲什么胡说八道的呢。”庄母起身去给女儿倒水…… “妈！”庄穆央倏地拔声问道：“你就没有后悔过嫁给我爸？” 庄母一愣，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会提出这种问题。 “我知道你不会后悔的，因为你从来没有想过嫁给不合适的人有什么不对，对你而言，以前听你爸的，现在听我爸的，这样的话，如果做错了，是不是就可以将过错都推给别人了呢？” 庄穆央的话令庄母越来越糊涂了。 庄穆央笑了笑，扭过头望向了窗外…… 阳光那么明媚，她的心情不该这么低落啊。 活到现在，她也并非没有遇到美好的人，美好的事，很可能——杨小绵就是这些“美好”中的一个，到底她救过自己的明。 “我认为我全家都不是好人，但又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庄穆央轻轻地说道：“你们再苛刻女儿，对长辈却是百依百顺的孝顺……妈，你真是个好儿媳妇呢……也算是好人的理由之一吧。” 庄穆央笑起来十分漂亮，“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也有机会成为一个好人呢？” 小剧场3： “老师，不是这样的……视频，只是开玩笑。”梅丹丹说道：“您可以去打听一下，庄穆央没有和任何人交往，我也没有插入其他人的感情……庄穆央身边的确有很多男孩子，那是因为她的性格本来就是假小子，您不了解，庄……穆央她，穆央从小学就留短发，还会和男孩子打架……为了我，和欺负我的男孩子打架。” 梅丹丹垂下头，嗓音几分哽咽与颤抖：“庄穆央……她只是任性，但是没有错，所以，作为当事人，我希望您能在她康复后允许她复学……她学习那么好，不该失去上大学的机会的。” 梅丹丹走出去的时候，教务主任才后知后觉地问道：“开玩笑？你都被欺负得那么惨了，这真的是玩笑吗？” 梅丹丹沉吟片刻，随即回答：“当事人认为是玩笑，那就是玩笑……当事人认为是欺凌，任凭其他人怎么辩解，那也是欺凌……所以，我认为这是玩笑，这就是玩笑，庄穆央没有欺负过我。” 教务主任：“为什么？” 梅丹丹：“这句话，我没对其他人讲过，就连杨小绵也没有……只是，我其实，早就把庄穆央当成朋友了，我以前希望自己是庄穆央的朋友，也希望未来还会是庄穆央的朋友。” 教务主任：“为了朋友，你就撒谎吗？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辜，很可怜吗？你不会后悔吗？” 梅丹丹：“老师，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无辜的人……杨小绵告诉过，与其将来后悔，还不如让现在别后悔……将来的事现在谁也说不好，但能保证的是，现在过得好……就连现在都过得不好，还指望什么将来呢？” 梅丹丹离去之后，办公室内，又剩下教务主任一个人。 “杨小绵啊……又是杨小绵。”教务主任打开自己的记事本，写上杨小绵，顿了顿，又在这个名字后加上了“有求必应屋”以及“有求必应裙”若干字…… “你究竟是哪边的呢？或者，两边都是你？”教务主任自言自语。 小剧场4： “你又来干什么？”庄穆央冷笑：“上次没死了，这回再找我打击你一把，然后你就能鼓足去死的勇气了？你天生就是这犯贱，不被人欺负你就活不下去吗？” 庄穆央的话很难听，使得梅丹丹的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 梅丹丹捏了捏衣角，站在门口不动。 此时此刻，庄穆央脸上的绷带已经拆掉了，她的眼睛还贴了一块纱布，因为车祸导致损毁的皮肤部分已经彻底移植完毕，色差多少有一些，不过乍看上去没有太多不和谐的突兀之处。 “怎么了？你是单纯想要看看我有多凄惨的？”庄穆央神色又淡了下来：“亲眼见证一下我的人缘究竟有多差，除了你之外，再没有其他人来看过我你就放心了？” “你以前说话不这么难听的吧。”梅丹丹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来。 庄穆央望向窗外，“我一向说话就这么难听。” “除了我之外，杨小绵不也来过吗？”梅丹丹在病床前站定脚步，下意识地仰头看了看吊水，她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头……都这么长时间，还每天都打各种各样的针吗？ “她不是为了我来的……” “不是为了你，又为什么会来看你？”梅丹丹垂下目光：“你想多了……最近学校风气抓得很紧，还有实践活动后期演讲部分需要准备，所以……” “所以，我还不如学校风气，没有实践活动来得重要？” “我现在明白了。”梅丹丹笑了笑：“你其实是个爱吃醋的孩子。” “哈？”庄穆央始终平淡的语调终于有所起伏：“梅丹丹啊梅丹丹，你果然是那个总能让我生气的定时炸弹！” “杨小绵说对了，我也想明白了。”梅丹丹自顾自地说道：“还记得小学时候吗？有一次你没有陪我去厕所，反而和其他女生成群结队的……当时，我就特别生气。” “虽然我们从小就不是那种手拉手亲密无间的闺蜜，不过，我也有过同样的感情，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就明白了。” “你有病，得去治。”庄穆央轻蔑：“说得我好像很喜欢你似的……” “你不喜欢我喜欢谁呢？就算你的表达方式很奇怪。” “我们不是朋友，从来就不是朋友。” “是，我们不是朋友，但不是朋友，不意味着不能互相关心和在乎。” 梅丹丹顿了顿，轻轻吐出两个字：“家人。” 庄穆央没反对，没回应，也可能没听清。 梅丹丹拉了椅子坐下来，“好吧，我们算是扯平了。” “扯平？” “你欺负我，总骂我是丑八怪，害得我差点儿真的去死……不过，看在你也几乎死过一次的份上，我们扯平了，我不跟你计较了。” “你真的病得不轻。” 梅丹丹却一径拉过庄穆央的手握住。 庄穆央挣了挣，却被梅丹丹越抓越紧。 “我们还可以和以前一样，回到以前……” “你可以向我埋怨你的家人有多自以为是，只因为你是他们的孩子，不管你多大年纪，不管你的自尊如何，你都得听他们的命令和摆布。” “我也只向你一个人袒露心声，觉得哪个男孩子长得帅，不过却是表里不一，说不定还是个钙男……” “你想要摆脱家人的掌控，我给你出主意……甚至我们长大了以后，你不愿意见到家人，不想住在家里，我们可以在外头一起租个房子。” “到时候，我要找男朋友了，还得请你帮我出主意，帮我审核……” “我知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都是独生子女，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这么多年来始终是同桌，这么命运的安排，让我们成为家人……” “谁说一定是亲姐妹才是家人的？” “我们从头开始吧。” 庄穆央盯着梅丹丹好半天讲不出话来。 “从头开始？说得我们好像好过似的……说得好像我们真的能破镜重圆似的……发生了那么多事，你还能把我当亲人。” 梅丹丹抽着鼻水笑：“我当然会把你当成姐妹，当成亲人，问题就在于你还愿不愿意把我当亲人……” “可是，我伤害了你，伤害过你……” “我不否认，同样，我也不否认自己没有伤害过你。”梅丹丹说道：“杨小绵虽然比我们还小，但是她看得明白……或许，就是因为她是个旁观者，才会这么清醒的吧。” “她说得对极了，就算是亲人也不见不会互相伤害……更可能由于我们是亲人才会互相伤害，因为我们比想象中更在乎对方，会在乎到失去最为理智和正确的判断力，还会潜意识中知晓到最后对方也一定会原谅自己，所以我们才会肆无忌惮……” “我们的未来还那么长，要是不重新开始的话，以后我们真的就不会再见到对方了……” “说得我好像见不到你就受不了似的。”庄穆央扭过头，声线闷闷的：“杨小绵虽然小，但是她洗脑的能力一流啊……她是怎么做到的？难怪高冷那样高智商的少年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至少我见不到你会受不了的……我会思念的，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吗？”梅丹丹说道：“见不到彼此可能真的没什么，可你真的不介意我们以后就再也不是亲人了，完全陌生人了，漫长的生命中，哪怕等我们老了，想不起对方的样子了，可是提到对方的名字的时候，剩下的只有仇恨吗？你真的受得了这个吗？” 庄穆央答道：“或许，仇恨比爱意更容易产生。” 梅丹丹低下头，她都快要放弃了……或许，杨小绵说得对，不过，不代表就能做得到，毕竟，“说得总是比做得好听”…… 庄穆央倏地握住了梅丹丹的手。 “这么容易你就放弃了？”庄穆央：“还没把我感动得鼻涕眼泪一大把，你自己就先放弃了？我还以为你既然来了，又废话连篇，至少该有点儿冲劲和斗志的，结果，你还是个那个懦弱的丑八怪啊。” 梅丹丹破涕为笑：“我不是丑八怪。” “等我想出办法把你满脸的痘痘弄下去，你再臭美吧。” 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了一阵，庄穆央忽然问道：“实践活动怎么样了？我都听你讲了那么多废话了……我都要呆在这个房间里长毛了，希望他们别把我的心血给浪费了，我还指望着这次机会能让我得到保送名额呢。” 正说着，庄父庄母走了进来，他们看见梅丹丹，表情一时间十分精彩。 外人在场，庄父不好发脾气，却是用眼神向女儿发布命令。 庄母则是来到女儿身边，自以为很小声的私语了几句。 庄穆央突然大声笑了起来：“她害我？你们以为她害我？你们怎么不问问我把她害成什么模样？因为车祸，我差点儿死……因为我，她差点儿死，你们说，这是不是天理循环？” 庄父庄母还要说什么，庄穆央却丢了自己的枕头：“你们走啊！我不想见到你们，你们以为自己很关心我，首先得让我拥有自己的意志啊！你们命令我就算了，但是，别想命令欺辱我的朋友！” 第六百零四章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星期天晚上下班路上，杨小绵快步急行。 今天虽然有阳光，但是风特别大，好几次都好像要把杨小绵吹跑了。 在离家不远的一条路傻瓜，杨小绵瞧见几道人影在围殴什么。 就算杨小绵再是好心，也明白有些事，自己事不应该掺和进去的……毕竟很多时候，孰是孰非很难有定论。 纠结了一下，那几个人瞧见杨小绵靠近过来，他们就慌慌张张一溜烟地逃掉了。 杨小绵对他们的反应很奇怪……她隐约觉得，对方不是认识自己，就是自己认识他们……或者，两者皆有。 杨小绵匆匆跑上前，将被套在麻袋下的人解救了出来，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二十九中的教务主任！ 纵使教务主任的脸都肿胀得变形了，然而杨小绵还是辨认了出来…… 主要是他的三根刘海太富有标志性了。 “杨小绵？” 今天是个无月的日子，路灯疏远，又不够明亮，亏得教务主任的眼睛都肿成灯泡了还能认出她来。 “老师？你没事儿吧？”杨小绵慌慌张张地掏出了手机，“你等一下，我这就打电话叫救护车……” 然而，教务主任把杨小绵的手按了下去。 “不叫救护车吗？那是……报警？”杨小绵问道。 教务主任摇头：“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做的……不能传出去，否则，咱们学校的名声就会更糟糕了……没关系，老师，还坚持得住……” 话音未落，教务主任就倒了下去。 他覆面一摔，还不等杨小绵紧张起来，她就瞧见教务主任额头上的三根刘海又掉了一根…… “要不要我画条黑线补上去？“杨小绵似是喃喃自语，实则在和高冷说话。 “没办法了，还是先把他送回我家接受治疗吧。”杨小绵说道。 高冷点点头，随即就轻松地扛起了教务主任。 一边走，杨小绵一边在脑海中感慨：“很多时候，我都认为，你是有求必应屋的武力担当，我的画，那就是队长担当了。” 沉吟片刻，杨小绵又道：“将军是卖萌担当……虽然不见得它有多萌。” “舒恩……只能把颜值担当让给她了，否则她会和我急的。” “毛严景……”杨小绵自嘲一笑：“间谍担当？他从一开始加入有求必应屋就是有自己的目的的吧。” 高冷终于开口说道：“你没有必要怅然……有求必应屋的所有成员，都有自己的目的。” …… 杨母发现女儿带回来伤痕累累的教务主任，一时间震惊又担忧。 “最近的治安这么差吗？竟然连老师都遇袭了！” 杨母给教务主任上了药，并建议去医院检查，但是杨小绵表示，这是教务主任自己拒绝的。 等到教务主任醒来的时候，他的脸上贴满了hello kitty的创可贴。 要不是杨小绵及时制止，杨小天都想给教务主任满脸画画了。 “你把我背回来的？真是的，作为老师，我竟然让自己的学生受苦……这简直就是我身为老师的耻辱。” 杨小天刚想说是“姐夫”，就被杨小绵抓起袜子塞了嘴。 “对了，杨小绵，你有没有看见是谁干的？”教务主任问道。 杨小绵摇摇头：“当时太黑了……而且，我还没有靠近，他们就都跑掉了，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第六百零五章 他长得不帅 “今天这个升旗仪式上，我要讲几句……” 星期一的早上，教务主任站在主席台上大声发言，全然不顾下边的同学们唉声叹气。 “我还没有讲什么呢，你们就这么不耐烦了？” 教务主任说道；“你们不愿意听，我就不说……你们就站在这儿，我也站着这儿，你们耽误一分钟，我也耽误一分钟，大家可以看看最后耽误了宝贵时间的究竟是谁！” 听到麦克风的脉冲音，杨小绵不停点来点去的脑袋重重一垂，她脚下一趔趄，差点儿撞到前排的马聪玉身上。 “五分钟。”舒恩掐表结束：“她站着睡觉坚持了五分钟……你们赌的是她坚持不了五分钟，你们呢，赌的是她能超过五分钟，偏偏她刚刚好站着睡了五分钟，所以，你们平手，我赢了。中午，你们得请我吃饭……鸡丝面除外。” 杨小绵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继续听教务主任演讲。 “你们都可以看见我的脸吧？是不是很可笑？” “我也想笑……老师被自己的学生套了麻袋殴打，我还不得不为了你们不能报警，不能去医院，只能自己贴创可贴……” 教务主任把额头上的创可贴撕掉丢开来。 “不过，你们也别太得意了，我有目击证人，有人早就发现你们了……我也知道，你们那些动手的家伙也知道当时是哪位同学挺身而出保护了自己的老师。” “我还没有追问究竟是谁……因为我认为应该给做错事的孩子们一次机会，我也不忍心从其他人口中得知真相，所以，我希望在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你们自己能够来我的办公室认错，别逼我让目击证人去把你们指认出来，这样的结局，我不愿意见到，我还相信我的学生们，我的孩子们，都不是无可救药的！” “在这里，我也保证，只要你们主动来找我的话，这件事咱们就一笔勾销，不会找家长，不会记大过，更不会退学……” 听到下头的同学们质疑的声音，教务主任大声呼喝。 “怎么，老师的话这么没有信服力吗？我说的当时都是真的！如果我真的没想给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的话，我早就在一开始就报警了！到时候还有你们在这里怀疑我的机会吗？” “记住了，我只给你们一上午的机会……第一节课下课后来找我，咱们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第二节课下来再来，我就记住你……等到第三节课，第四节课课后再来找我，我就得考虑考虑是不是该和你们的家长谈一谈了！过了上午的时候不管你们找不找我……呵呵，就等着停学处分吧！！！” 话音落下，杨小绵忽然感觉到主席台上的教务主任正看向了自己。 杨小绵吞了一口口水。 “除了教务主任之外，还有五个人盯着你。”高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杨小绵在头脑中问道：“都有谁？” “三个高三的，两个高二的。”高冷答道：“根据他们的举止态度，以及目前的调查，可以百分之九十地推测出，这五个人中，有一位高三的学长是幕后主事者，一个高三的，和两个高二的学长们是事件的实施者。” 杨小绵点点头：“诶？不对啊，不是五个人吗？还有一个高三的学长为什么盯着我？” “大概是你的仰慕者吧。”高冷轻描淡写地说道。 杨小绵“哈？”了一声，感觉不可思议，“你不介意的吗？” 高冷：“没有必要。” 杨小绵不高兴：“万一，我真的被他抢走了呢？” 高冷：“你会吗？” 杨小绵：“说不定他要长得帅……” 高冷：“长得不帅。” 杨小绵：“就算长得不帅，如果是个好人的话，那就是心灵美，说不定就会打动我哦。” 高冷：“你会吗？” 杨小绵：“说不定。” 高冷：“你会吗？” 杨小绵：“……好吧，我不会。我也没兴趣了解他的心灵美不美的，我的人生已经够充实了，没有必要再给自己惹麻烦。” 高冷：“他长得不帅，你也不会，就是这样。” 第六百零六章 该怎么办呢 第一节课下课了之后，有两个高二的学姐来教室门口找杨小绵。 在小伙伴们的注视中，杨小绵步出了教室，两个学姐连忙把杨小绵拉到了一边。 学姐a局促地说道：“你就是杨小绵吧？咱们长话短说……你昨天都看见了什么？” 杨小绵还没说完，学姐b就用手肘撞了她一把。 “不管你看没看见，都不准和教务主任打小报告听见了没有！”学姐b威胁道。 杨小绵立时就明白了，这两位学姐和那些学长是有关系的…… 闯祸了的学长没有亲自来，反而是派了两个女同学过来。 杨小绵只觉得可笑……还是男的呢，胆子就这么丁点大，那为什么还敢打人？ “学姐们，你们误会了什么吧。”杨小绵说道：“昨天晚上天气很糟糕，再加上距离有点儿远，所以我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什么……就算我想看清楚，那几位学长在我看清楚之前就跑掉了……” “要是你没有看清楚的话，又怎么知道是学长不是学姐呢？” 听到质问，杨小绵不由得一愣，随即才坦然自若地回答：“不好意思，我倒是没有想过女生会做这种事……不过，现在的女学生的胆子也的确够大了的不是吗？” 在两位学姐开口之前，杨小绵又说道：“学姐们，你们平常和我没有往来，在发生了教务主任的事，在教务主任说了那样的话之后，你们却在第一节下课课间来找我，不觉得太可疑了吗？学姐们的胆子也够大了吧，不怕被怀疑吗？说不定教务主任是在钓鱼执法啊……” 高冷不得不在杨小绵的脑袋里提醒她，这两位学姐可能不了解钓鱼执法是什么意思。 杨小绵迅速改口：“我倒认为这是教务主任的谋划……他故意把我推出来，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些鱼儿上钩……看来，他这么做还是对了呢，我这个鱼饵虽然并不情愿，但是被迫卷进这场麻烦之中，不做些什么，似乎不合适呢……” 说着，杨小绵就拨开两位学姐，径直往前走去：“不好意思，我要回班级，让让……” 两位学姐被杨小绵突如其来的动作搞蒙了，她们正扭过头要喊什么，却发现另一边教务主任带着两个体育老师从走廊另一边走了过来…… 一瞬间，再是不聪明，学姐也似乎明白了过来，她们扭头朝另一边跑去。 教学楼为了便于疏散，两边都有楼梯，中间还有大楼梯，高一十班又是靠在最边上的教室，因此两位学姐明显是打算从小楼梯逃亡。 只是，教务主任和体育老师们则是早有防备，他们迅速拦截住了两名学姐…… “原来有你们啊……还是女孩子呢，做这种事，就不怕以后嫁不出去吗？”教务主任感慨连连。 杨小绵连忙上前：“老师，你们误会了……不是她们，昨天我看见的人应该是男的，不是女的……很抱歉，我昨晚什么都没看出来，只能确认不是她们……” 学姐们朝杨小绵投去感激的一瞥。 “我当然知道不是她们，几个女孩子能干什么？”教务主任说道：“不过，她们肯定知道是谁干的。我已经给我机会，居然连主动认错的勇气都没有，还派人来威胁你……看来，他们是做好被惩罚的心理准备了。” 教务主任让体育老师带走了两个学姐，他环视一圈，本来在走廊上凑热闹的同学们迅速溜回了自己的教室。 杨小绵脑海里迅速闪过“鹤”的字眼……不过，她想不起哪个成语，明明是和鸟叫有关的…… “风声鹤唳。”高冷提醒道。 杨小绵清咳一声，“你是在鄙视我吗？” 高冷：“我没有……而且，你认为我敢吗？” 杨小绵满意地点点头，她还想阻止教务主任，却被教务主任的眼神吓到了。 “如果你还想为她们说情的话，我会认为你也是他们一伙的……甚至昨天你突然出现帮了我，也是你们计算好了的……” 杨小绵吓得后退一步。 “你是个好孩子，别被周围的不良风气影响了。”教务主任拍了拍杨小绵的头。 杨小绵感觉教务主任把自己当女儿了似的…… 恍惚间，杨小绵又想起了庄穆央和庄父的相处模式—— 小孩子必须无条件服从，不准反抗和任性。 挂在大人口中最常能听见的话，就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大人认为的“亏”至少没在眼前出现过，至于会不会在将来出现，谁也说不准。 没有一个人能遵循另一个人的生活轨迹，在别人身上发生的不幸在另一个人身上不见得就会同样糟糕。 而且，杨小绵认为，就算真的会吃亏……那还是让他们吃亏了才好，不吃亏怎样才能长记性呢？谁能一辈子不吃亏呢？与其躲来躲去，不如趁着还能轻松应付“吃亏”的局面的时候尽情地倒霉一把吧…… 就连梅丹丹也不认为自己的遭遇要是没发生过才好……至少什么都没发生的话，她和庄穆央就没有机会和好了。 杨小绵不害怕自己年轻的时候吃亏，害怕到老了以后因为生活经验产生的固执而吃大亏。 难怪庄穆央要用极端的手段来反抗自己的人生了…… 杨小绵该怎么办呢？ 第六百零七章 啵！ 间操的时候，杨小绵被班主任叫去了。 高一十班班主任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会参与这些事的……你也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现在的情状很特别，所以呢，我希望以后你能离这些事远一点儿……” 高一十班班主任虽然被降级为“副班主任”，不过，在同学们心目之中，他永远都是这个班级真正的大家长。 杨小绵好奇地问道：“老师的意思是……不希望我多管闲事是吗？“ 高一十班班主任尴尬：“也不是希望你不去帮助别人，老师只是希望你能在更安全，更平静的环境中好好儿学习……你是咱们十班的希望，是咱们十班的第一名……舒恩的成绩完全不稳定，她靠不住啊，只能靠你了……打败一班的同学，争取在这次月考进入年级前五十！！！” 杨小绵觉得自己的班主任给自己设定的目标太远大了一点儿。 然而，等到间操结束了之后，杨小绵得知了一条爆炸性的消息——那些打人的学长都被抓住了，不过同学们反而更加意难平……高一到高三年级第一次团结了起来，要好好儿收拾收拾教务主任。 “听徐慕苏说，他们打算半夜的时候去砸教务主任家的玻璃。”舒恩说道。 杨小绵瞪大了眼睛：“这样做就太过分了吧！万一有人受伤了呢？” “那怎么办？他们还说教务主任有个儿子，是初中的……他们打算把人揍一顿……” “啥？这就更过分了吧！就算教务主任的的行为不恰当，但也和他的儿子没什么关系吧！连坐什么的罪名也太离谱了！” 舒恩：“他们还说想要去追教务主任的女儿，再把她甩了的……” 杨小绵听得满头黑线。 “不过，教务主任的女儿虽然长得漂亮，可惜早就上大学了，不在这个城市里。”舒恩耸肩：“所以呢，在我的劝说下，他们放弃了欺负教务主任的儿子，只不过他们家的玻璃要遭殃了……杨小绵，你不会要警告教务主任小心吧？这群傻子只是嘴上说说，相信我，他们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傻，可能把石头砸到自己的头上，也砸不到教务主任家的玻璃的……” 瞧见舒恩的眼神，杨小绵还想解释什么。 从旁却插入肖圆圆的声音，“杨小绵啊，不是我们逼着你怎么怎么样，你也用不着反对或者抗拒，我们会想说，我们是想要为你好，但你又伶牙俐齿的，该说你自己觉得好才是真的好……其实男生那边并不支持我们把计划告诉你的，也是趁你不在场的时候，大家私底下商量的，就是他们认为你是我们中间的叛徒……” “我？叛徒？”杨小绵的话音不可思议。 肖圆圆放下补妆镜，认真地望了过来，“在他们单蠢的思考方式之中，教务主任是大家的敌人，你和教务主任关系好，你就是我们的敌人……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杨小绵绷紧神经，问道：“什么？” 肖圆圆：“我今天换了唇妆……你没有发现吗？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有夏天感？啵！” 第六百零八章 是老师，还是学生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反转…… 贝老师被教务主任请来，除了负责高一十班这个拥有特殊又聪明的同学们的班集体之外，更是还会负责一班的物理以及化学。 因为相比起其他科目，高一一班整体物化的水平比较低。 在贝老师的强烈建议之下，教务主任找高一一班的小杨洋谈了谈—— 教务主任希望小杨洋能转去其他班级……比如说是高一十班。 “虽然有你成绩下滑得厉害的原因，但这不是驱赶，而是老师们对你的特别关心。” “高一十班的所有科目都交由贝老师教授，因此呢，贝老师也特别关心你，他希望你能转去十班，这样他才能从各科帮你提高学习成绩，根据你平常的学习习惯和方法，来帮助你恢复好成绩。” ……饶是教务主任的措辞小心翼翼，小杨洋仍旧感觉自己这是被高一一班抛弃了…… 高一十班啊……那是蠢人集中的班级！！！ 小杨洋转头就告诉了自己的母亲。 然后，这位恐怖的虎妈以光速冲到了学校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虎妈咆哮式质问着教务主任。 “你这是什么意思？当我女儿是垃圾吗？需要的时候就放在花瓶里，不乐意见了，就丢垃圾桶里吗？” 纵使看热闹的人群很来劲儿，然而，听到这句话，有一部分同学的表情都变了…… “骂得好！” “好你个头！她这是骂自己的女儿是垃圾吧？小杨洋可是我女神呢！” “女神你个头！她这是骂我们十班是垃圾桶！” “可是，我们班不是垃圾桶吗……” 高一十班的同学们看着看着就沉默了…… 杨小绵和舒恩等人也是在观列。 “这就是所谓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吧……” “是一山还比一山高吧。” “教务主任那么厉害的人，遇到小杨洋的妈，蔫巴得就和我爸种的仙人掌一样……” 杨小绵几人不约而同地偏头看向肖圆圆。 很快，同学们就被各自的班主任领回家了……是，驱赶回教室上课了。 高一十班班主任还没来得及给同学们灌输心灵鸡汤，就被贝老师给撵走了。 看着贝老师占据了原本属于自己的讲台，高一十班班主任默默地缅怀了一下，随即，他就欢快地奔去凑热闹了…… “杨小绵，五秒中内，回答我的问……杨小绵？杨小绵！” 伴随着贝老师的喊叫，杨小绵猛地站了起来。 “有！”杨小绵大声报到，引得其他同学纷纷笑起来。 贝老师也无奈了，“你这个学生，真是让我……我知道你这是担心外头发生了什么吧？不过，你一个学生，还是尽力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吧，你连自己的学习成绩都救不了，又怎么能救得了可怜的教务主任呢？” “这样吧，回答黑板上的问题，回答不出来的话，就要在十分钟把我这张试卷上的前十题都写出来，并交给我，要是写不出来，或者有一道题出错的话，那就在二十分钟之内，把前二十道题写出来……要是还出错，那就三十分钟，三十道题……明白了吗？” “以此轮回……就算你今天回不了家，也要把你的任务完成！要是你家长担心你，我可以事先给你的监护人打电话和他沟通一下你的学习计划……” 杨小绵听得恨不得抱头痛哭的时候，隐约听见身后的男生群传出嗤笑声—— “叛徒。” ……杨小绵坐下的时候，贝老师又转过身在黑板上书写了起来。 突然，纸团砸中了杨小绵的后脑勺。 她回过头，却没有发现目标，所有人都好像很可疑，又好像都很无辜…… “明白了吗？这就是我们不希望你再插手的原因……还有人形容你是汉奸，你还是老实一点儿吧。”舒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还不等杨小绵说什么，手机又震动了。 眼见没人理会自己，杨小绵瘪着嘴低下头看手机…… 意外的，她发现是教务主任通过二号业务手机联络了自己—— “学生们都说你这个群是如果许愿就一定会有好结果的……那么，你帮能帮我实现我的理想吗？就算我不说什么，你也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吧？你……究竟是老师，还是学生？” 第六百零九章 学习更无聊 “可以吧，听说教务主任为了躲避小杨洋的妈差点儿从楼梯上摔死，磕得鼻血都流下来了……况且，我们的群规又没有规定只许学生求助，不允许老师求助？” 微信群内，舒恩说道：“小杨洋的妈还是什么大学老师呢，这素质……不过，小杨洋也真是的，我还以为她学乖了，结果，还是个凡事只会找妈的蠢货……” 高冷：“我没什么意见……只是，我认为我们不见得能帮助教务主任什么。” 杨小绵：“为什么？” 高冷：“这件事其实不用我们解决什么，很快就会过去……但是，这件事又不是一件独立的事，是一连串的事件诱发才导致今天这一步的……某种程度而言，教务主任会组织什么风纪小队，不乏和我们有求必应屋有一定关系。” 舒恩：“杨小绵，你说对了……我们每一个人果然都不是无辜的。” 高冷：“教务主任承受的压力也一定很重，尤其是这么长时间都没能调查出有求必应屋和有求必应裙的主使人的情况下。” 杨小绵不由得肯定：“是啊……可怜的老师，头发都要掉光了……毛严景，你没什么意见吗？” 毛严景发了个眼镜的表情……“我不明白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 微信群中，大家都发过来“？”。 毛严景继续说道：“不久之前，你们还商量着怎样给教务主任一个教训……如今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惩罚了教务主任，你们又可怜他，同情他，想要帮助他，这不是前后矛盾，很无聊吗？” 杨小绵：“之前帮助庄穆央，帮助马聪玉，帮助余筝的时候……大家都做过错事，我也和她们意见不合过，可是，这又不代表他们是十恶不赦的人，不值得得到帮助。更何况，也不是老天爷惩罚了教务主任，是小杨洋的妈太霸道了，还以为二十九中是她一个人的学校呢……” 经历过小杨洋身上发生的事件过后，杨小绵还以为小杨洋的妈有所反省，实际上，对方都四十几的人了，就算认识到自己身上的错误，也不见得可以改，会去改。 ……她们母女俩高兴就行了。 “那我就不参加了。”毛严景说道：“我对此不感兴趣，马上就要月考了，高冷，你等着吧，这一次我一定要把你拉下神坛！” 高冷问道：“神坛是什么？我只听说过天坛。” 舒恩停了一会儿，也后知后觉地说道：“其实，每个学校都有自己的问题……以前二十九中也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同学与同学之间，同学与老师之间，老师与老师之间……前几年还有老师闹着要自杀的呢……但我认为，教务主任没那么闹腾之前，大家都挺好的，毕竟庄穆央那样的学生只是特例，咱们学校二十九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学生都在争分夺秒的学习。” 杨小绵丢了个“炸弹”，“你就是剩下的百分之十中的一个！” 舒恩：“你也是！” 杨小绵：“其实……高冷也是。” 舒恩：“虽然我也不见得有多喜欢教务主任，不过你说什么，我都会配合你。” 杨小绵感动地发了热泪狂流的表情。 舒恩：“别那么肉麻，我之所以帮你，只是相比较起来，学习更无聊。” 杨小绵：“……” 第六百一十章 都是这一款的男人 很快，小杨洋母亲大闹学校的结果出来了…… 小杨洋还留在高一一班，而教务主任则是被正在往回赶的校长撤去了职务。。 更令大家大跌眼镜的，是新任的教务主任居然是高一十班班主任——原班主任！ 理由很简单——除了高一十班的班主任现在很闲之外，其他的老师都在投入地教学之中。 有人欢喜有人失落，教务主任抱着自己的物品箱走出办公室，高一十班班主任哦呵呵地将自己的小仙人掌和小金鱼送了进去。 纵使并非是辞退了教务主任，可这不意味着他还有用武之地…… 这对教务主任的打击非常之大，也不乏有落井下石之人。 经过有求必应屋成员的多方调查，最终发现，教务主任之所以被撤职不光光是小杨洋母亲的缘故……准确地说，除了小杨洋母之外，还有几名家长联合向校长提出抗议，表示教务主任才是影响了学习风气那个。 诚然，家长联合签名想必有小杨洋母推波助澜的结果，可这也侧面表明教务主任着实不得人心。 “小绵，不是我不想帮你。”舒恩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们既没有能力说服校长，也没有办法说服那么多的家长，现在就只有一种办法了。” 杨小绵问道：“什么？” 舒恩：“我可以砸钱把他们都买下来……或者，干脆把学校买下来算了。” 杨小绵：“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思来想去，杨小绵突然灵机一动——既然家长们可以搞联合签名，为什么他们就不行呢？ 如果几倍于家长数量的同学们态度一致的话，校长就不得不重新考虑了吧。 “你真得算了。”听到朋友的主意，舒恩一个劲儿地摇头，“你的办法还不如我的呢……你得明白，同学们究竟有多厌恶教务主任，就连风纪小队的那几个人也不是人人都支持秃瓢的，这些联合签名的家长之中就有艾笑的妈……说是艾笑因为风纪小队的活动，每天非常晚才回家，而且艾笑也不学习了，成天琢磨着怎样维持学校的风气和秩序……你想让大家签名挽留教务主任？你这样做，只会坐实你在大家心目中叛徒的身份！” 舒恩的说法不无道理。 就连有求必应屋也不是人人都支持教务主任，毛严景更是拒绝签名。 但是，杨小绵明白，没有一件事是容易完成的。 如果那么简单的话，从一开始有求必应屋也没有提供帮助的意义了。 达成任何一件事的关键，都在于是否肯去做，是否能够坚持…… 还没开始就退缩的话，相当于到战场才发现自己赤手空拳！ 杨小绵到底开始征集大家的签名，由于她的好人缘，或多或少地还是得到了一些同学的签名—— 比如高冷，舒恩，肖圆圆，马聪玉，余筝，大杨洋，陈可欣，严肃，吕宏愿…… 再加上自己的签名，杨小绵一节课课间休息时间就得到了十个签名，一时间，杨小绵信心爆棚，得意满满。 这节课是自习课，那个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监督同学们学习情况的贝老师也不在。 可想而知，高一十班教室内会喧闹成什么样子。 杨小绵看了看签名单上的十个人名，正满意地要把纸张收起来，斜刺里却突然有人劈手抢了过去！ “让我看看这是什么鬼东西……支援教务主任同学联合签名表？”徐慕苏噗嗤笑了起来：“这是什么？我去……杨小绵，你可以了，圣母的游戏你还没玩够吗？” 杨小绵撇嘴：“徐慕苏，把签名表还给我……你不签名，我也没强求你，但你总不能阻止其他同学的心意吧？” “心意？你们的心意？教务主任是你妈你爸？你们对他能有心意？你喜欢上了年纪的大叔吗？”徐慕苏挑衅，亦有不少同学讥笑。 舒恩被吵得抬起头来，她迷迷糊糊地说道；“徐慕苏，还给杨小绵……教务主任也没把你怎么样，整件事都和你没关系吧？” “和我没关系？”徐慕苏瞪着眼睛咕哝着，似乎有些失落。 高一十班必然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乱地调皮学生，但也有明白事理的成熟份子。 除了那些对杨小绵早就怀有不满的部分同学嘲讽奚落之外，其余的同学之中也有很多支持意见。 “徐慕苏，教务主任只是念叨了你几句，又没有找你家长，你就别那么玻璃心了吧。” “不管怎么说，男生欺负女生都太差劲了。” “我原本没打算掺和的，不过，我真是要对咱们班的男同学失望了……一个比一个幼稚，把签名单给我，我也签！” “别一棒子打死所有男生啊！我们不都是那样的……来来来，给小绵美女一个面子，我们也签……不就是个名字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高一十班有格外融洽了起来，同学们叽叽喳喳，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说实在的，教务主任头发秃得也够可怜的了，他人也挺不错的，当初我运动会上摔成骨折了，还是他背我跑去医院的呢……” “他人是还好啦！大多数时候只是吓唬吓唬咱们，基本上没动过真格的……” “你们这么说也不合适吧，对我们最好的，还是我们的班主任吧……原……要是教务主任又是教务主任的话，我们可怜的小班怎么办啊？” “要说我，与其签名管教务主任的麻烦，还不如把我们的小班找回来……我也不是讨厌贝老师，但我还是喜欢独一无二的小班！” “这不正好？签名让教务主任回归，让教务主任欠我们的情，他以后就不会那么嚣张了，然后，我们还可以把小班夺回来！” “小班！小班！” “签名！签名！” 高一十班内传出整齐划一的吼声，吓坏了隔壁的九班。 九班班主任抹了把脸，才尽可能微笑地说道：“看见了吗？那就是十班……你们要是不听你妈的话，好好儿学习的话，以后就会和十班这群傻子一样了……你们忍心变成傻子吗？” 高一九班的同学们更大声地吼叫：“是，妈！！！” 高一九班班主任又抹了一把脸……或者说，是眼泪，“我还真是养了一群小傻子啊……虽然傻，也是我的孩子们……” ……高一十班喊完，高一九班喊，高一九班喊完，高一八班喊，高一八班喊完，高一七班喊……最后，就连高一二班都喊了。 高一一班班主任吓得都站不稳了。 “听见了吗？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是高一二班的理由……二，永远都是比不过一的。”高一一班班主任尽可能平静地说道：“你们要是也喊的话，我的精神一定很衰弱的……” 本来跃跃欲试的高一一班的同学们只好粘嗒嗒地继续听讲。 高冷一手撑着下巴，一面通过思维与杨小绵沟通。 “没什么，就是我们十班的同学们一向都是最火热的……” 高冷说道：“其实，我们一班的同学们也不见得不像火热……只是他们都是被老师和家长寄予了相当重量希望的学生，你们高一十班这样闹，没人会觉得奇怪，反倒高一一班的同学稍微做些不合老师观点的事，就会被认为出格。” 杨小绵：“这倒也是。” 她站起身来，态度还算平静地摊开手：“徐慕苏，把签名单还给我……我知道你最近受了委屈了，不过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吧。” 徐慕苏更怒了：“我怎么没有损失了？” 不过，还不等他推人，徐慕苏就被严肃挡开了。 严肃一手抓住签名单的另一边，“还回去吧。” 两个好友争抢了起来…… 紧接着，就听撕拉一声，签名单成了两半。 “徐慕苏，你这就过分了吧。”马聪玉丢了铅笔过来。 大家纷纷指责起徐慕苏半点儿没有绅士态度。 “我……对，我就是故意的！怎么着吧！”徐慕苏大声说道：“谁说我没有损失了！因为教务主任那死老头，我都多长时间没和舒恩一起吃过饭了？你们怎么能了解我的心情呢！” 徐慕苏垂眸看去，却见舒恩一副嫌弃的神情。 “我不管了！”徐慕苏咆哮着，随手就将签名单彻底撕成了碎片。 看着漫天飞舞的纸片屑，杨小绵直觉得自己坚持的道路一定会是多灾多难的…… 小剧场： 徐慕苏一个人坐在“等死区”，他趴在桌子上，一脸的委屈。 以前班级的座位按照先后顺序，分为学霸区，休闲娱乐区，养老区，隔离区……如今，多了一个只属于徐慕苏的“等死区”。 坐在隔离区的唯一的同学吕宏愿表示很不习惯——在自己身后突然又多出个人来，还是班级的扛把子徐慕苏。 而且，徐慕苏还似乎把吕宏愿当成了倾诉对象…… 明明徐慕苏都不记得吕宏愿的名字和长相。 “小明啊，你觉得我做得很过分吗？”徐慕苏用笔捅吕宏愿的后背。 吕宏愿都快哭了。“你有做得不过分的时候吗？” 徐慕苏的额头砰地砸到课桌上……“我就是想要舒恩注意人家嘛，人家好久都没和舒恩在一块玩了嘛，她满心满眼都是杨小绵完全都不搭理人家了嘛……” 吕宏愿震惊：“徐慕苏老大……你原来是这种个性的嘛？” 徐慕苏：“完了完了，我没想真的欺负杨小绵啊，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一伙的，好兄弟，好哥们……就算舒恩不生我的气，我也觉得自己很该死哦……” 吕宏愿：“杨小绵是女孩子，怎么会是你的好兄弟，好哥们？” 徐慕苏：“可是……让我拉下脸来去道歉，我也实在是做不到……啊！李明！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呐！！！” 吕宏愿：“老大……李明到底是谁啊？” 徐慕苏：“哼，不管怎么说，是男人就不会轻易低头的……除非舒恩先搭理我，否则，我就坐在这里不回去了！！！” 吕宏愿：“大哥大……你还能有点儿出息吗？” 自习课结束后，舒恩爬了起来，她抱怨道：“要不是徐慕苏的话，我今天就能突破在校睡觉一动不动最长时间的纪录了！！！” 还没等她话音落下，等死区的徐慕苏就噌地跳了起来。 “汪！”徐慕苏拔腿就跑了过去：“舒恩，你终于肯搭理我了吗？需要我做什么？给你打水，还是陪你去厕所？” “我需要你离我远一点儿！” 吕宏愿望着徐慕苏的背影，这一刻，前者觉得，后者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区别…… 原来，他们都是这一款的男人诶。 第六百一十一章 心意 虽然徐慕苏撕了签名单，但也没有给杨小绵带来什么影响。 毕竟那十个签名再重签一遍的话，也不见得有多麻烦。 而且，因为徐慕苏自知自己做错了事，他又实在拉不下脸道歉，于是就别别扭扭地在签名单上签名以示歉意。 徐慕苏一带头，高一十班的同学们有一个算一个都签了字。 杨小绵再去找高一九班的朱顺孝帮忙…… 朱顺孝一向是个实诚的大好人，他痛快地帮了忙，又在他的宣传下，高一九班的同学们都帮了忙。 没办法，要是不签的话，朱顺孝上去就会抱住对方，然后一通心灵鸡汤下来，大家都乖乖老实了。 杨小绵几乎认识每个班级最能影响群体的领头羊，于是，两天下来后，她收集到了高一年级一半以上的同学签名，还有部分高二高三年级的学长学姐。 看着长长的名单，杨小绵自我感慨：“有时候，我也很佩服我自己……” 高冷淡漠地说道：“其实，这些人有三分之二都不是为了教务主任……”他理智地分析：“四分之一是欠了你的人情趁着这个机会报答你，四分之一是凑热闹，四分之一是被同学们强迫的，最后四分之一可能是为了教务主任……” 杨小绵：“强迫？谁强迫了？” 高冷：“朱顺孝，徐慕苏……” 杨小绵：“好吧，你赢了……要是强迫的话，岂不是说，我和教务主任的做法也没有什么两样了？” 高冷：“或许吧……不过，大家都是有自己思考方式的人，不会因为别人做什么就做什么，说是强迫，也是半玩闹的性质，并没有谁用性命去逼迫另一个人，所以，你也不用自责。” 杨小绵：“我没有自责，我只是在想晚饭吃什么。” …… 翌日，杨小绵打算将自己收集到的同学们的心意交出去。 校长还没有来校，杨小绵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舒恩建议把签名交给高一十班原班主任。 “他会把签名藏起来的……要不然，他就当不了新的教务主任了。”毛严景说道。 杨小绵早就有个人打算，于是，她趁着午休时间，找到了教务主任…… 彼时，教务主任正一个人坐在校园绿茵带的一张长椅上—— 这里是二十九中风景最好的地方，满眼绿色，不过二十九中的孩子们倒是不曾留意过……因为，这里是冬天最冷的地方，夏天蚊子最多的角落。 杨小绵走过来的时候，视线越过灌木丛，望见了教务主任的驼背。 教务主任其实很矮的……还没有她高呢。 这样蜷起来，感觉教务主任更小了似的…… 杨小绵走过去，也坐下来。 她把纸箱放在两人中间。 “原来你还真的是。”教务主任感慨道：“我始终认为你是个乖巧的孩子，虽然人有点儿倔，不过不是坏人，爱帮助人，又乐观积极……谁能想到你会是我找了那么长时间的捣乱者。” 杨小绵也不害怕，声线平静：“老师，你也应该早就知道了吧，要不然你也不会一点儿都不惊讶……不过，我可没有承认过什么，我只是想要帮助自己尊敬的老师罢了。” 教务主任撇过眼：“这是什么？” 杨小绵答道：“大家的签名单……啊，也有信，虽然只有一小部分人给您写了信……”瞧见教务主任的手伸了过来，她又急忙解释道：“我没有看过别人的信，所以信上写了什么，我不清楚，说不定是在骂您呢。” 教务主任笑得匪夷所思，“是啊是啊，我就是这么不受欢迎，学生骂我，家长骂我，校长骂我，同事对我的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 杨小绵：“还是什么成年人了，这么快就放弃了？要是大家真的那么不喜欢您，您又怎么会在二十九中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呢？要是大家都讨厌你，为什么要要联合签名希望你回归呢？” 杨小绵拍了一下纸盒：“一开始，我也没指望能收集到这么多人的签名……只想着，多求几个人，哪怕大家排斥您，但是多少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签个名字就行……” “只要签名的人比联合起来的家长人数还要多的话，那基本上就没问题了。” 杨小绵笑道：“我们高一十班的班主任，大家长，再没有比我们更了解的了……他是好人，但是总翘兰花指的他实在不适合当教务主任。” 教务主任点头：“是啊，他是不太适合当教务主任……那还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的人缘好，不会有这么多的同学签名吧。” 杨小绵摇头：“实际上，有人说这其中顶多有四分之一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签名的，我还挺不甘心的……不过，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这些签名到底还是给您的，不是给我的……我的人缘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好。” 教务主任：“谁说的？高冷吧？” 杨小绵说不出话来了……不清楚该说教务主任是多疑，还是直觉太准了。 “请您相信我，您的学生不会对您没感情的，至少我求的只是一个名字，他们之中还有人会写信给您……” 杨小绵说道：“您先看看吧。” 教务主任：“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厌恶也是一种感情吧……我不看了，你拿走吧……你们到底还是一群孩子，至少在校长的心目之中，就算你们一百个人请愿也不如一位家长的言语来得有分量。” 教务主任抽出名单，从头到尾打量了起来，“你还真厉害……初中部，高中部，每个年级，每个班级都有人签名？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的人缘和名气已经超乎了正常人的想象了……” 杨小绵：“所以，我早就说了，根本就不是我的人缘了……很多同学听说我在收集为您请愿的签名，自己就主动找上我了……你得相信你教出来的学生，要不然你怎么能相信自己职责呢？你什么都不信的话，又怎么能确定自己一直以来的所所作所为真的没有错呢？“ 教务主任擦了擦鼻子：“怪不得你们英语老师那么支持你去参加演讲……初中的时候，你好像还是个说话都会脸红的小姑娘吧，我还记得你妈特意找我，让我多照顾照顾你，你妈说你胆子小不爱吱声，让老师们培养培养你的胆量和你展现自我的能力。” “你们高一十班竟然都签了名？你们……”教务主任有些不自然：“我好像对你们特别严格吧。” “哦，高一十班都签名差不多是因为我的人缘，这个您就用不着感动了。”杨小绵说道：“不过，每个年级，十班，九班的签名的同学是最多的……高三十班全都签名了……这个您可以稍微感动一下了……相信我，高三十班是单纯地为了您才会签名地。” 杨小绵笑道：“您看，您的人缘比自己想象中得好吧？” 教务主任捡起一封信，他打开来，才看了没几行，就嗤笑了，“这个混球……我还以为他改过自新了呢，结果还是个混球，居然敢在信上就这么骂我，就没想过我还是二十九中的老师吗？” 杨小绵说道：“他之所以骂您，是因为相信您吧……” “相信我什么？” “相信您是个正人君子，不会私底下报复……您看，您的学生比您想象中还要了解您，要不然也不会胆子这么大了。” 教务主任点点头，随着他的视线下移，他的眼睛快速地眨动，“这孩子是有多蠢，他想要说的话十个字就够了，偏偏拐弯抹角说了这么多一对，要是语文作文的话，肯定是要被差评的……得让他的语文老师多多关注他的语言组织能力。” 教务主任又拆开其他信：“啧，这是支持风纪小队的，认为风纪小队的存在让很多不良现象都消失了……” “嘿，这个是强烈反对风纪小队的……这个孩子还挺理性的，分析得很对，有利有弊，目前看来，弊大于利，那么就证明这不是合适的方法……不能否认，有多班级和同学反而因为风纪小队的存在变得无法安心学习。” “这个……这是抄的《死了都要爱》的歌词吗？纯属捣乱！” “你们这些孩子啊……写的都是什么啊，乱七八糟的。” 教务主任一下子扭过头去，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真是写得乱七八糟的，你们老师都是怎么教你们的了……” 语毕，教务主任就不再吭声了。 杨小绵分不清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在哭，生气，还是其他什么…… 杨小绵想动还不敢，老师和学生就像是木雕，她只能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不会把它们给校长的。”良久，教务主任才突然开口说道：“就算给了也没用，我还是收着吧。” 杨小绵摇摇头，却同意道：“这是为了你组织的签名，你有权处置……不过，老师，你得明白，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们不需要更糟糕的老师来到当教务主任……我们高一十班的班主任当不了太长时间的教务主任的，我们明白，校长很快会从校外找来其他师资力量，到时候，说不定学校会往更混乱的方向发展……” 杨小绵起身拍了拍裤腿，她才走了几步，就被教务主任叫住了。 “等等……别回头！”教务主任似乎自言自语：“我不能让我的学生看见我这个样子……你没有要给我的信吗？你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完成求助任务？” 杨小绵果然站住，没有回头：“这没有什么指标……全凭我们的心情，我们想要做好事，所以，就去做，不过，老师，有求必应屋真的和有求必应裙没有关系……我也反对有求必应裙，但不代表不能理解有求必应裙为什么会出现……” 教务主任：“什么意思？” 杨小绵：“你的学生们受到了压迫，感受到了无助，他们选择了离谱的方式发泄自己的脾气……他们还不够理智，他们还不够成熟，这才是你身为老师应该去引导和教育的，你还没死呢，就在这里自暴自弃了……那么，或许，你卸任没有什么不好，至少你不想干，还是有其他干劲满满的老师想要对我们好的……” 教务主任顿了顿，才扬声道：“怎么说话呢？一点儿礼貌都没有！我要还是教务主任的话，你以为我会放任你继续组织与学生身份不符的小团体吗？” 杨小绵停下脚步，似乎想起什么，她扬起手晃了晃手中的信。 “老师，这是我写给您的信……我本来没想给您的。”杨小绵说道：“我看您挺有收藏欲的，这封信上写了什么您不感兴趣吗？这样吧，老师，只要你去医院探望庄穆央，我就把这封信给您……不管我写了什么，现在和未来的我会不会后悔，我保证信上的内容我不会改一个字的。” ……杨小绵回归自己班级的时候，发现同学们静了一下。 “你竟然活着回来了？”舒恩说道：“我以为你死定了。” 杨小绵：“你太夸张了……我就是送信过去，又不是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怎么可能会死？” “恩，其实，早在你准备干这种事的时候，我好几次都认为你会被愤恨的同学给人道毁灭了……没想到，非但没有冷场，被你忽悠签名的越来越多……杨小绵，你可以偷偷地告诉我，你是不是会魔法？” “哈？”杨小绵失笑：“你当我事巴拉巴拉小魔仙？” 舒恩：“我当你是会摆布人心的伏地魔！” 杨小绵看见周遭同学们欢迎自己的表情，她不由得安下心来。 突然，她的肩膀被肖圆圆一把按住了。 杨小绵惊了一把。 就听同桌肖圆圆阴沉地说道：“这次就算了，要是下次你还是这么支持教务主任……小心我会把你的头发梳理成他的模式。” 杨小绵不解：“你这么讨厌教务主任的吗？怪不得你签名的时候一脸不痛快……不过，为什么呢？教务主任根本和你没有过直接接触啊？” 又见肖圆圆忽然冷笑：“我之前在走廊照镜子，结果……” “你挨说了？” “我挨说没什么，教务主任把我的镜子给没收了……”肖圆圆悲愤地哭诉：“我感觉自己要化身成白雪公主的后母了！！！” 小剧场1： ——“老师，你真是个昏蛋。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咱俩打过赌的，你说你不会变，也让我保持出心也不变。 我随然不是好学生，但你夸过我为人坦诚率直，为了朋友钢胆想照。 你是个混蛋，我还没有变呢，你竟然先变了…… 该死的，其实，我还有很多想要写的，可是我不会写了…… 最后一句话，我恨你！”—— 这封信内容不长，教务主任却看了很长时间。 “错字这么多……第二个混蛋明明都写出来了，那么第一个错字是手误吗？”教务主任说道：“听说现在的孩子们太喜欢用手机打字，变得越来越不会写字了，看来是真的啊……”教务主任哭笑不得。 ——“老师，你回来吧，你要是回来了，我们班主任就能回来了。 我们家的小班真的不适合做教务主任，他已经乐极生悲了，走路摔倒，写字断笔，就连笑起来都会被空气呛到…… 教务主任老师，你赶快回归原位吧，然后把我们的小班放回来。 虽然我们都没有说过，但我们大家都爱我们的小班……老师，情你别告诉我们的小班哦。”—— “好吧，这根本就不是给我的信……我都要羡慕高一十班班主任了……听说他纵使训斥自己的学生们，没想到他的孩子们还这么喜欢他啊……为什么不是我呢？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了呢？”教务主任喃喃说道。 ——“老师，加油！ 就算所有人都不支持你，我会始终是你的粉丝！ 你的秃头令我心动…… 以下省略几万字。”—— 教务主任想把这封信丢了，不过到底还是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他咬牙切齿：“说不定，这位真的是我的粉丝，只是他的表达方式有点儿特别……不是恶作剧，不一定是恶作剧。” ——“老师，把那些不老实的家伙都抓起来吧，要不就赶出学校！ 因为他们的存在，总影响我的学习……上课不安静，下课不安分，我原本一分钟能解出来的数学题都因为他们害得我十分钟都解出不来！ 这种人活着干什么啊！就是会影响耽误别人！ 我只是想要学习，谁打扰我都不行！ 老师，如果你需要那些做坏事的同学的名单的话，我可以提供给你的。 我的微信号是…… 另外，我可以证明我的同桌有谈女朋友的倾向。 所以，老师你一定要把他抓起来，关起来！！！”—— 教务主任皱起了眉头：“这不对，这非常不对……虽然我反对男女同学太过接近，但是出卖自己的朋友这种行为太可耻了。”他莫名腾起一股怒意：“还有这口气，这措辞……上学不光光是为了学知识的，学会怎样处理人机关系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现在都要求素质教育，全面发展了，你光是分数高，也不见得就能进名牌大学啊！要不然怎么那些保送生都去做实践活动给自己增加经验分呢？” 教务主任每一封信都读过了无数遍……真的是无数遍，一开始他自己还下意识地数次数来着，然而很快就由于次数太多，他俨然心算不过来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教务主任喃喃道：“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孩子们学坏了，没想到，是我变了啊……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永垂不朽，我的出发点，明明是想要为他们好，但是后来变成了自我满足，或者是单纯的固执……我明明可以做得更好的。” “以前，我是为了你们在努力，从现在开始，我要开始为了自己努力了……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梦想，我要成为自己最理想的那种老师……” “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可以的……” “谢谢你们。” “还有……” “对不起。” 小剧场2： 教务主任似乎隐约知道为什么杨小绵会想让自己就探望庄穆央…… 自从庄穆央出事以来，二十九中的师生们就处于回避的态度，生怕被牵连进欺凌事件，影响事业甚至人生。 据说，视频虽然很快删除了，但是仍然有好事者人肉了庄穆央。 庄穆央遭受了网络暴力，不过，她本人被保护得狠好……大家都以为她不知道，她也装作自己不知道自己本来应该知道的事。 教务主任也是如此…… 他回避了。 这个词可能也不是十分恰当，“躲避”更精准。 如果是以前的他的话，他不会躲的……因为那是他的学生，是他职业生涯的起始的目的，更是他现在的目标，也会是他未来为之奋斗终生的宗旨…… 这样小心翼翼，趋利避害，根本就不是原本的那个他。 出于舆论考虑，是校长吩咐他与各位老师都不许探望庄穆央…… 但，这就是借口。 都这么大的人了，连小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意志，怎会因为他人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呢？ 教务主任来到病房的时候，庄穆央不在，最后，他是在冯奶奶的病房内瞧见庄穆央的。 教务主任受到了庄家一干人的热烈欢迎。 冯奶奶更是勉力坐起来，将水果硬塞到教务主任的手中。 ……他是第一个来探望庄穆央的老师，教务主任的态度就代表了二十九中的态度。 教务主任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他努力让自己笑得得体，没想到冯奶奶却不高兴了…… 冯奶奶是比小杨洋的妈还厉害的传说中的怪兽家长，倘若说小杨洋的妈不过是胡搅蛮缠的话，那么冯奶奶就是擅长精神攻击的高手。 冯奶奶忽然开口说道：“我明白了……我已经把他们都赶出去了，你想说点儿什么就说点儿什么吧。” 教务主任吓得心脏怦怦跳——说什么？遗言吗？他还没想到英年早逝……早知道就该事先留下遗嘱的。 冯奶奶：“我们庄穆央是不是要被退学了？你就直说了吧……别看我这副样子，其实心理承受能力很强的，至少比孩子们强多了。” 教务主任恍然大悟：“不是的，阿姨，庄穆央没有被退学……我是想要来通知各位，庄穆央可以复学了，当事人梅丹丹自己证明视频是一场玩笑，本人都这么坚持了，我们老师也不会做多余的事，不过，还是希望庄穆央同学以后能够有错改之，无错勉之，她从初中就是二十九中的尖子生，可以说，我是看着她长大的，这么好的学苗千万不能误入歧途啊。” 冯奶奶点点头：“老师的心意我明白，但是……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庄穆央没事儿了？” 教务主任满头大汗地点头。 冯奶奶怔忪片刻后，连声感慨：“原来都是好孩子啊，都是好孩子……是我的教育方法出问题了，不是孩子们的错。” 教务主任附和地点头，又想起什么拼命摇头。 “老师，你放心吧，我会把家长联合会解散的。”冯奶奶说道：“至少，我不会再担任家长联合会的会长，也不会再支持各位家长们以强烈的态度去摆布和命令学校下决定。” 教务主任感动得快哭了……冯奶奶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蛮不讲理嘛！ 冯奶奶忽然想起什么，又说道：“对了，我最近生病，没太关注家长联合会的动向……听说家长联合会集体签名想把你赶出二十九中？这些家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比小孩子还幼稚，学校又不是大卖场，还要奉行顾客是上帝的宗旨理念。” 教务主任是真的哭了，眼眶都湿润了。 冯奶奶：“老师，你就放心吧，我会让家长们撤回联合签名的……你也别怪大家，他们只是一群爱自己的孩子爱到了失去理智，完全没有脑子的父母……听说过章鱼是怎样抚养自己的孩子们的吗？章鱼将小章鱼孵化出来以后，还不吃不喝继续守护着小章鱼褪下来的壳，章鱼家长就那么一遍又一遍地爱抚着孩子们留下的痕迹，直到最后死去……” “听起来夸张，但是家长们就是这样的……一群笨蛋家长，以为自己是为了孩子们好，却从来没有想过孩子们会不会认为这是真的好。” “明明恨不得都想把自己的心肝掏给孩子们，却被孩子们讨厌着，做出不可理喻的事……老师，身为旁观者的你应该看得恨明白吧。” “你别怪他们了，他们并不是针对你，只是不知该怎样才能让自己的孩子更好罢了，你也别生气，生气也对自己没什么好处，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什么样的心态才更重要了。” 教务主任感觉自己在听老母亲教育。 “可不是吗，就是这样的啊。”教务主任说道：“阿姨，你说错了，我不是旁观者，我也是当事者啊……我有女儿儿子，女儿乖巧懂事，儿子从小就调皮不听话。” “儿子自从上了初中以后就特别不听话了，偷偷看漫画，还逃课……我也是想要给孩子提供更适合学习的环境才会这么拼的……拼着拼着，不可自拔，忘记了最重要的初心。” 教务主任笑道：“等下，我还得去看看庄穆央同学……这么长时间没来探望，真是不好意思了。” 冯奶奶说道：“没什么，她能有什么，不用你去探望了。” 教务主任愣了一下：“诶？阿姨，您这是生气了吗？气我来得晚了吗？” “当然不是……”冯奶奶义正言辞地说道：“只是我这个孩子太不听话了，得接受一点儿惩罚才行，所以，你千万别理她，也别可怜疼爱她，把她自己晾一阵，好让她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哼！” 教务主任哭笑不得——刚刚还说别生气，结果冯奶奶这么大年纪了，脾气倒是不小。 “哦，对了。”冷场须臾，冯奶奶后知后觉地解释道：“你儿子那叫中二病……是现在孩子们间最流行的病症，让我看，就是两个字……欠揍！” 小剧场3： 新的星期到来，教务主任又站到了主席台上。 台下，同学们哀叫连连—— “怎么又来啊！” “他上周还没讲够吗？” “又要发布什么命令？” “果然不该签什么名的……还是高老师当教务主任得好，之前他还在校门口发糖讨好我们来着呢……” 高一十班的同学们听见自己的班主任（原）竟然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不由得集体低下头去，一声不吭。 “经过这一阵子的整顿，相信二十九中的改善，大家都能看得出来，所以，我在这里决定……” “解散风纪小队！” “你们都是有自己想法的孩子，不能在别人的束缚和控制下长大，你们也不会因为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其实，我也不希望你们做这样没有自我想法，随波逐流的人。” “虽然解散了风纪小队，但是有些规定还是不能撤销的！” “你们的发型还是得有个学生样，不能染发，也不能奇装异服……要是你们愿意相信老师，就尽量把头发剪短，以免长头发会和你们的身体争抢营养，导致大脑反应不够灵活……一切要以学习为重！” ……台下的女孩子们不由得面面相觑——长头发和智商有什么必然关系？这个说法简直太可笑了吧！教务主任果然是落伍的老头子…… 教务主任的声音仍旧回响在偌大的操场上。 “男女生还是要保持五米以上的距离！对于这一点，我是不会变的！要是你们男女生混在一起打闹被我抓到了……你们应该知道会有怎样的处罚！！！” 教务主任话音落下，几乎全校同学都点了头—— 大家当然知道会有怎样的处罚了……处罚就是会被教务主任念叨致死。 高一十班的同学们又活跃了起来。 “教务主任都回归了，为什么我们的小班还没有回来？” “小班不再是教务主任代理了，这个时候，可能躲在哪个角落里抠墙皮呢吧。” “哈哈，徐慕苏！你以后还是不能靠近舒恩五米以内呢！” “切！你以为老子会害怕教务主任的规定？” “我们当然没有这么以为……但是你很害怕舒恩啊，舒恩不希望你靠近她五米以内，你敢吗？” “我，当然……不敢。” 第六百一十二章 一个人痛的话 贝老师对于提高学生的考试分数非常有一套，这是很多人都深有同感的。 他的教学方法似乎与其他老师的格格不入，也不见得会被老师们所支持，但是校长正是看中了他的这一份独特才会特别聘请而来。 “管他是黑猫白猫，只要抓到老鼠，那就是好猫……管他是男是女还是不男不女，只要能够提高我们二十九中的学生们的学习成绩，那他就是合格的老师！” ——以上，是二十九中校长的原话……虽然，有一部分表示根本就没听明白美女校长想要表达的究竟是什么。 月考很快就来临了……等到考完，成绩第二天就都出来了…… 杨小绵有时候特别讨厌老师们的这份勤劳和高效率！ 难道就不能让人再多活一天吗？ 让学生多活一天，难道不成老师就会死吗？ 还是说，老师们集体得了一种叫做不阅卷就手痒的病？ 这也是“手癌”的一种！ ……虽然，如今很多学校为了顾及同学们的尊严和家长们的心情，都不再进行分数排名了，至少不会明目张胆地把分数和人名再写到公告栏上。 二十九中却一如既往。 既然是考试，就是要分个高下……要不然，高考又为什么要根据分数和排名来录取呢？ 二十九中的宗旨，就是自欺欺人是没有用的……还不如尽情地承受挫折和批判之后，朝着更高的目标奋斗！ 于是，杨小绵奋斗着奋斗着，她这一次的考试排名终于拍到了全校第一百名……倒数第一百名。 某种程度上，杨小绵能从中考的倒数十名，花一个学期，就能前进入倒数第一百名，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只是，除了她之外，还有很多同学攀升的速度很快…… 比如说大杨洋。 才半年过去，她居然考进了年级前十名！ 当然，也会有一部分同学下滑的速度很快…… 比如说小杨洋。 才半年过去，她居然下滑到了年级后五十名！还没有杨小绵考得好呢！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杨母给杨小绵准备了一桌好吃的犒劳的时候，也有不少同学回家后吃了一顿竹板炒肉。 也有少数同学由于考得很烂不敢回家——比如说，杨小天。 不过，他回不回家，似乎都不在杨母担忧的范围之内。 吃饭的时候，杨小绵就试探地问道：“妈……都这个时间了，小天还没回来……他不是最喜欢吃你做的饭菜吗？还不回家吃饭你就不担心吗？” “哦！不担心。”杨母秒答：“如果他不再是全校倒数第一的话，我可能还会担心他。” 杨小绵终于确定弟弟不敢回家的理由，她又劝道：“妈，小天还小呢……而且，他又不是第一次倒数第一了……” “但他是第一次考了三个零蛋给我。”杨母重重放下碗，咬牙切齿地微笑：“这得有可悲……就算胡编乱造，老师还能给个友情分呢，就算选择乱写还有四分之一的概率猜中了……他真是了不起啊。” 话音未落，母亲手中的筷子就被折成了两截。 杨小绵埋首吃饭，不敢吭声了。 …… 在厨房帮忙的时候，杨小绵又问道：“都快八点了……啊，要不，我给小天打个电话，问问他在什么地方？晚上其实还挺冷的，万一冻出病来，可不好了……” “冻出病来有什么不好的？挺好的啊……至少这样他就会老实点儿了，再说了，我又没有不让他回家，是他自己不想回，都那么大的孩子了，难怪我说什么，他就会做什么吗？你弟弟可不是这样没自己想法的孩子。” …… 回房间背了一会儿贝老师准备的各科知识要点，杨小绵出来上厕所的时候，看见母亲正坐在沙发上飞快地走针织毛衣—— 这是杨母的习惯。 一旦心情不好，或者感到焦虑的时候，杨母就会织东西。 杨小绵还记得父母刚离婚的那一阵，杨母失眠严重，就通宵在客厅织毛衣，当时，她都觉得自己的妈妈一定是疯了…… 如今回想起来，其实令母亲感到焦虑的不是“离不成的婚”，而是女儿出了车祸之后到底能不能康复起来这件事吧。 杨小绵借故取水，不经意的口吻问道：“小天今晚给朋友庆生去了，他忘了告诉你……等下就该回来了。” 话音落下，杨小绵就见母亲的动作渐渐放缓。 杨母又织了两针，紧接着，就放下了毛衣。 “他死去哪里了，我才不会管……和他爸一个模样，总是不让人省心。” 杨母走过来，灌了自己整整一杯水。 “你告诉他，要是十点之前不到家，我就把大门反锁了！要么他就在门口待一夜，要么就住朋友家吧……比起自己家，他不是更喜欢别人家吗？那就干脆别回来了，看别人家愿不愿意收留他！谁爱养谁养，我不养了！哼！” 杨母说完，当真就跑去门口，把门反锁了……纵使还没到十点。 “我看他还怎么进来。”杨母自己嘀嘀咕咕地返回了卧室。 杨小绵摇摇头，回去自己房间继续学习…… 其实，这一次，她不是高一十班考得最好。 高一十班的整体成绩都有所提升，她反而是高一十班中吊车尾的了。 根据统计，高一十班里，竟然有一半以上的同学考进了年级前一百名，剩下的也都靠近了年级前两百名！ 年级后一百名根本就没有高一十班同学的身影！ 这个成绩着实打击到了杨小绵……谁说高一十班就一定考不好的？既然其他同学都考得那么好了，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学习，不奋进呢？ 谁都不想成为小集体中最差的那一个吧。 不得不承认，贝老师的教学方法还真是奏效，哪怕高一十班只是个实验性小白鼠，没想到这么快就看见成效了。 杨小绵正背得起劲儿，突然听到厨房传来声响。 坐在床上的高冷淡淡地说道：“你妈在给弟弟热饭菜。” 高冷靠坐在床头，一手垫在脑后，一手捧着一本杨小绵从书店买回来的“预处置书籍”，他双腿交搭笔直地交搭着，虽然表情不丰富，不过杨小绵能够感知到，这是他最为放松和自在的时刻。 ……如今的高冷是越来越人性化了。 “额，你妈把大门的锁打开了……” “你妈在客厅转悠。” “你妈又拿起毛衣织了起来。” “你妈拿起手机看来看去……可能是要给你弟弟发信息吧，不过转眼就把手机丢掉了。” “你妈又去厨房了……” “哦，有人上楼了，你妈跑去要开门……” “你妈趴在猫眼上确定回来的不是你弟弟，是楼上的邻居，她非常不满地哼了一声，又把门反锁了。” ——杨小绵听得目瞪口呆。 母亲的心理活动还可以再复杂一点儿吗？ 杨小绵哭笑不得，“我妈肯定很担心我弟弟……小天给我发信息的时候，还不让我告诉妈的，他说他只要够晚回来，老妈不仅不生气，还会非常担心，就不会再拿他的成绩说事了。” “恩，小孩子的智慧。”高冷耸肩：“也有可能会起到突兀的反效果。”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根据推测，要是你弟弟没有在十一点前回来的话，你妈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会把他反锁在门外。” 杨小绵一开始还不信的…… 没想到才过了十一点零一分，杨母又一次反锁了门，而与此同时归家的杨小天被彻底拦在门外。 杨小天找姐姐求助，杨小绵蹑手蹑脚去给弟弟开门的时候被母亲叫住了。 “别管他……这个孩子，不吃点儿教训，就永远都不会知道谁究竟才是他妈！” 杨小绵很想说，其实杨小天从出生那一天起就明白自己是谁的孩子了…… 姐姐只能对着大门默默地双手合十——弟弟啊！姐姐竭尽全力了！姐姐只能默默地为你祝福了……别怕，要是你真有事，你姐夫会及时救下你的！ 小剧场1： 高一十班班主任（原）回到自己的班级监督孩子们上自习，没想到同学们给他开了小型的欢迎会。 “哦，小班！你终于回来了！” 瞧见同学们热情洋溢的模样，高老师觉得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 之前郁卒的心情挥散而去。 但是，紧接着，又听见同学们呼叫起来—— “我赢了！我赌的是咱们小班不会坚持一个星期的！来来来，挨个让我打手板来！” “又不是只有你赢了……” “可恶啊，我赌小班能坚持十天的……结果他连十天都没坚持下去！” “哎，我还以为他最多只能坚持三天呢！” 听着听着，班主任（原）的表情都变了。 突然，杨小绵狠狠拍案而起。 “你们这些家伙，怎么能这样呢！”杨小绵大声说道：“我们可爱的小班为了我们付出了多少！你们没有半点儿感激就算了，还认为老师坚持不了三天？你们以为教务主任这个职务是那么容易承担起来的吗？” 大家都被这振聋发聩的声响吓住了。 舒恩更是目瞪口呆——“小绵，你咋的了？是吃错饭了，还是吃错药了？饭不能乱吃，话更不能乱说啊？” 肖圆圆放下镜子，手扶着，才把自己震惊的下巴按了回去，“你原来是这种人啊……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咱们小班的呢。” 马聪玉连连拍手，捧腹大笑，“干得好！这才是杨小绵……看起来要多蠢，就有多蠢！” 孰料，杨小绵又继续说道：“你们这些过分的家伙……就只有我一个人赌咱们小班坚持不了两天的吗？这么说来，我不是输得最惨的？你们要是挨个上来打我手心……我我我，我还有活路吗我！” 教室内，全体师生都沉默了下来…… 然后，所有人都在杨小绵面前排好队，等待打手心。 杨小绵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她在脑海中呼喊：“高冷！救命！同步率啊同步率！” 高冷实诚地回答：“虽然我们共享身体之后，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身体的强度何抵抗力，但是不代表失去了神经感应，也不可能不会痛……我救不了你，不过，我们可以一起痛。” “那还是算了吧……”杨小绵哭诉：“至少只有我一个人痛的话，到时候我还能向你撒娇装可怜，两个人都痛的话，谁安慰谁呢？” 高冷：“那就互相安慰了。” …… 不过，杨小绵的手心还是得救了—— 因为贝老师突然出现打断了大家的嬉闹。 月考迫在眉睫，贝老师占用了自习课的时间，让同学们写了一套非常综合性的试卷……一套试卷中居然包含了所有学科的要点题目。 “这套试卷我不会讲的，但是我会把答案发给你们……你们中要是有人真那么好学的话，可以找副班主任提问……” “记住，我给你们这套试卷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你们答，只是为了让你们背！明天的课堂上，我会检查大家背试卷的效果！” “另外，这还有各科的考试重点，等你们考完了，我会发下去，务必也要在月考之前都背下来……或者说，变成你们自己的一种头脑反射，答题惯性，到时候，一见到类似的题目，你们就能根据记忆留下的印象，不用思考就能选择出最恰当的答案！” 第六百一十三章 白色的谎言 好景难长。 这次月考着实令高一十班的同学们扬眉吐气了一把，小班在办公室里底气更足了，走路带风，总是笑得眉飞色舞…… 然而，还没有过一个星期，学校论坛就有人爆料高一十班集体抄袭。 正当大家都以为这个是有关于羡慕嫉妒恨的污蔑帖子的时候，有求必应裙群主又发布了抄系真相—— 贝老师偷走了月考所有科目的考试试卷，并且将所有问题中提到的数字和名词都用其他词汇代替，巧妙的将试题转换成另一种形式，继而让高一十班的同学们反反复复地做，甚至还让他们把答案背下来…… 正是因此，高一十班这一次的平均成绩才会突飞猛进，创造了历届十班的神话！！！ 直到这个时候，高一十班大多数同学们还是不肯相信的……杨小绵却知道这是真的……毛严景发布的消息，这是真的。 一时间，贝老师和高一十班的同学们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其他班级的不少同学家长几度找上了学校。 尤其以小杨洋的母亲等家长联合会的各位家长更是活跃积极得过分。 高一十班的同学们去间操的时候，还被九班莫名其妙地骂，于是，向来和睦的兄弟班级爆发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群架。 …… “这样下去不行啊。”马聪玉说道：“好不容易让我找到了学习的乐趣和自信，突然就这么结束了，让我情何以堪？不是校长自己说的，只要能让学生提高分数，那就是好老师……我相信校长在聘用贝老师的时候，一定没有在合同上约定如果是抄系的方法提高学生的成绩是不行的条款吧。“ 马聪玉的口吻虽然有些嘲讽，但她的表情倒像是真的赞成这种做法—— 她的为人处世自有一套理论，可谓是，和杨小绵三观完全相反。 杨小绵的心情也十分复杂……更多的，却是愤怒。 这已经是自打群架之后的第五节自习课了，全世界的老师好像都从高一十班消失了，本就自由奔放的班级氛围更加混乱不堪，令人大倒胃口的是，后排男生上节课跑出去踢球，这节课都踢掉了鞋子，把臭烘烘汗湿湿的脚丫子放到课桌上散味道。 “这么说来，要不是事先做了题又背了答案，我连年级倒数第一百名都考不上吗？”杨小绵怒。 舒恩刚要说话，就突然回头咆哮了一嗓子：“把你们该死的鞋子穿上！把你们姚明的脚丫子给我藏起来！要是再让我闻到这股味道，我会让你们明白菊花为什么那样红！” 男同学起哄，徐慕苏积极地给大家穿鞋子。 “为什么是菊花？”杨小绵嫌弃地说道：“实际上，我从来就没有见识过红色的菊花……” “是，我保证你没有见过满是血的菊花。”舒恩说道：“这不公平……我们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抄袭……好吧，以你们的智商肯定没有去考虑为什么老师会让我们背答案，我早就有猜到会有今天的结果了。”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要由我们来背这个黑锅？！我考得也不怎么好，但是我的真正实力，我没有背任何答案，贝老师出的那些题，我一道都没有做。” “这就不公平了，成绩是我们得的，我们不应该让老师一个人去承担后果。”杨小绵说道。 同桌肖圆圆突然转过头来，插嘴说道：“我今天的唇色真糟糕……可是广告中的模特涂上去特别好看，为什么我的嘴巴像是中毒了的颜色？“ 舒恩扫了一眼：“你的唇色明明就和吃了屎一样……” 话音未落，门就打开了，有人喊了一声“杨小绵”。 抬头望去，就见贝老师站在教室门口招呼她。 在同伴们好奇的视线中，杨小绵走过去的时候紧张的有点儿腿抖。 走在走廊上，杨小绵感觉到，除了自己的班级之外，其他班级都非常的安静，就连九班都在齐声朗读课文……沉静和喧嚣交缠在一起，是一种诡异的听觉感受。 旁边的贝老师喋喋不休，语速极快，“等下他们问你什么，你都说你不知道……我是在帮你们，你应该明白吧？要不是我，你们十班的同学这一次还是会垫底，永远会在学业上被其他班级同学老师瞧不起……” “要不是我，你连年级倒数第一百名都考不上……” “要不是我，你们哪里会爆发前所未有的学习斗志？” “你自己也承认过的，都是我，你感觉学习的确是一件有所值的事……至少你学习了，而你的成绩也没有背叛自己……” “不是吗？” “不是吗！” 贝老师的腔调很紧张，杨小绵反倒慢慢不紧张了。 “老师，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去撒谎？”杨小绵站停叫住，迷茫地问道。 贝老师：“善意的谎言……对，就是撒谎，管它善意不善意。” 杨小绵可笑地摇头：“我可以不去追究这是什么属性的谎言，但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 “为什么？“贝老师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当然，当然……我没有解释清楚背景吗？也有可能是你的智商根本就听不明白……虽然我早就已经把之前发给你们的试卷和答案都没收了，他们也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的证据，不过，还是在进行调查中……” “我知道你在同学和老师的心目中很有地位，至少大家都相信是个诚实善良的好还……只要你证明我是无辜的，他们就会信的，恩，一定会的。” 杨小绵的头摇得更猛烈了，“这太荒谬了……你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想让你的学生撒谎？” “实际上，我只是你们的提高分数指导员，这在我的合同之中标识得很清楚。”贝老师：“我不是你们的老师……你认为有老师会像我这样吗？” 杨小绵的脑袋似乎摇不动，她低声重复道：“不可能，不可能。” “相信我，离开这个学校对我没有多大的影响……我会回到培训班继续当我的老师，我的工资很丰厚，我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但是，你，还有你的同学们都会成为名副其实抄袭者。” “你们在无知的情况下坐实了自己是愚蠢的，你们学习与不学习是没有区别的，你们的努力是没有用处的，还不如回家种红薯……呵，你们是无能的，你们什么都做不到，你们什么也做不到……通过此事，你们会彻底失去信心，失去人生目标……” “我是为了你们好。” “所以，它才会是一个白色的谎言。” 第六百一十四章 一种背叛 杨小绵几乎是被推进校长室的。 在以前的生活之中，她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会有一天这么熟悉校长室的环境…… 上一次瞧见的校长室角落里的那盆富贵竹居然枯萎了，焦黄焦黄的，但是很明显，在场的每个人都没有心情关注可怜的富贵竹，老师们的视线都投在了杨小绵身上，仿佛她的校服上有十分离谱的污渍。 杨小绵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她按捺不住了，面部僵硬地张口问道：“老师们……其实，那盆富贵竹比我看起来更可怜，至少我还没有凋谢不是吗？呵呵……” “杨小绵同学，”站在校长办公桌旁的教务主任凝重地问道：“你是个老实的孩子，你说说看，你觉得是贝老师好，还是你原想的班主任高老师好？” 杨小绵还没开口，贝老师就嗤笑了起来。 “这是不公平的，你们这是在误导她……我就说嘛，十班那么多的学生，你们为什么非要我把杨小绵带来，专程询问她的意见。”贝老师摊手：“我都明白了……你们从一开始就是一伙的，你们想让她指认我，只要她肯指认我，以她的好人缘，那些没有自我想法的傻孩子们就会支持她，然后集体把我赶出这里……” “我不明白了……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贝老师问道：“把我赶出二十九中……那你们又何必雇佣我呢？直接告诉我，我这就离开。” “不是，我们是想把你赶出教育界。”教务主任答道。 教务主任的态度就代表了校长的态度，通常情况下，校长是不会轻易发言的……当然，校长很可能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应该说什么。 贝老师：“这是你们设计的局吗？为了让我失业？为什么？凭什么？”贝老师摇头：“我是个出色的升学指导员，你不能否认这一点。” “你是个出色的大骗子。”教务主任说道：“你在培训班的时候就使用这种伎俩……” “窃取和购买各个学校的考试试卷，我们二十九中的入学试卷，其他重点高中的入学试卷，小升初的试卷……据说你还能弄来一些大学的保送参考试题？你是个骗子……你不应该再在教育界混下去。” 贝老师还想说什么，教务主任摆了摆手。 “我们让你进入二十九中，就是为了考查你这个人，果不其然，你证明了自己的行为有问题。” “家长们之间都盛传你是个非常了不起的老师，只要进了你的培训班，就一定能提高成绩，并且可以上理想中的学校。” “甚至，家长们都开始不重视学校的正规教学，拼命争取各种机会，花费大笔资金，就为了进入你的培训班……” “我想，舒恩同学父母并不了解真相，所以你才能在他们开办的培训班中教学吧。” “然而，你已经不满足于在培训班上课了……你自己要开办培训课堂，招揽学员，所以，在你和培训机构合同到期之前，二十九中作为各大学校的代表与培训机构联合起来，将你请到了我们这里……” “当然，我们一开始也没有抱着算计你的想法……如果你的教学方法真的很特殊又有效的话，那么我们也打算让各位老师们向你学习，偏偏没想到真相会是如此超乎我们的想象。” 听到这里，贝老师不由得感慨：“这是瓮中捉鳖吗？我还真是中了你的算计了……这就是算计啊，不过你还真敢承认，你就不怕把我当场逼疯了，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吗？” 教务主任看了杨小绵一眼。 随即，他缓缓说道：“因为学生在这里，我不会说谎……我当然可以撒谎，隐瞒我们的所作所为，冠冕堂皇地训斥你，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可是，我，我们不能当着学生的面撒谎，更不可能在学校这样神圣的地方撒谎，绝对不会以教师的这个身份撒谎！” “说得那么义正言辞……那你们把她叫过来不是多余了吗？”贝老师说道。 教务主任：“杨小绵是个非常有自我想法的学生，她是作为学生代表来的，因为我们老师们已经决定不再独裁，而是会参考学生的意见再做决定……更何况杨小绵同学既上过你在培训机构的课，也是你所带的十班的一员，她是最合适的学生代表了。” 教务主任的视线转向杨小绵。 “那么，现在，杨小绵同学，你可以说说看了……贝老师究竟是怎样的老师？他是怎么把试卷偷过来然后交给你们的呢？他是不是有吩咐过让你们在月考前把所有试题都毁掉？” 杨小绵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似乎每个人都对她怀有强烈的期待…… 如果她讲了真相，会是一种背叛吗？ 杨小绵开口说道：“我们确实做了一套综合练习题，贝老师没有讲解，不过老师把答案发下来了，还让我们背……”她下意识地往旁边瞧了一眼，“贝老师检查过我们对于试卷答案的理解程度后就把试卷和答案收了回去。他还整理了一份非常有效的各科知识点集合……” 杨小绵摇头：“各位老师，说实在的，比起那套试卷和答案，贝老师给我们准备的各科知识点集合更有效……考场上的时候，我拿着试卷根本就没有联想到那套综合练习题，反而是贝老师总结归纳的知识点不断在我脑海中回想，帮助我顺利地解答问题。” 语毕，校长办公室内一阵死寂。 “你确定这就是你想要说的吗？”教务主任严肃地问道。 第六百一十五章 一定会打败他 是贝老师领着杨小绵来校长办公室的，是教务主任送杨小绵回去的。 路上，教务主任不由得问道：“你真的确定这就是你能提供给学校的证据吗？” 杨小绵不理解他为何纠结于这个问题。 教务主任：“看来还真的是我误会了……” 此时，还是上课期间，就连操场上都没有上体育课的班级，整个学校都仿佛陷入了沉睡。 每经过一个班级门口，杨小绵都能隐约听见讲台上老师讲课的声音…… “贝老师的所作所为是有求必应裙揭发的……”教务主任说道：“我以为你是有求必应裙的成员。” 杨小绵语气生硬：“不，老师，我不是……我说过的，我不是。” 教务主任：“放心，我不会举报你，或者惩罚你的，有求必应裙做了一件好事，我应该表扬它……” 杨小绵倏地停下脚步：“老师，我没有撒谎，我说我不是，就真的不是。” 她深呼吸一口，又说道：“在校长办公室里，我也没有撒谎……贝老师给我们的综合试卷不可能涵括月考各科所有的试题，而且考题不就是是那么一回事儿吗？变变人物背景数字又是一道新题。” 教务主任拍了拍杨小绵肩膀。 “但是，窃取试题到底是不对的……这样的老师存在于教育界，迟早会搞乱做老师和做学生的规矩。” …… 杨小绵始终觉得这件事匪夷所思。 放学之后，她约毛严景在初高中部之间的“城乡结合部”桥廊相见。 随着天气转暖，这个时间，从桥廊的窗户望出去，瞧见的不再是夜色，而是漫天火烧的晚霞。 杨小绵开门见山地说道：“毛严景……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毛严景表情冷淡，慢条斯里地扶了扶眼镜，“这得决定你问的是什么。” 杨小绵：“你是有求必应裙的创办者吗？” 毛严景：“是。” 杨小绵：“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而且，你也从来没有坦白承认过自己是这种身份！明明你知道我是有求必应屋的群主，明明你也是有求必应屋的一员！” 毛严景淡然：“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问过。” 杨小绵：“那么……所谓贝老师窃取试题的证据是不是你伪造的。” 毛严景：“是我伪造的……但不能否认他的行为。” 杨小绵震惊：“你怎么可以……” 毛严景：“你在浪费时间。”他轻描淡写地说道：“是高冷告诉你的吧？他发现那是我p出来的照片了吧？我p的照片看起来真的很真实不是吗？我敢保证，就连专家也不见得就能辨认出来那是假的……高冷不愧是我的对手，他足够有这个资本和我竞争。” 杨小绵：“在竞争的只有你一个……所以，这就不算是竞争，只是你个人的臆想……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毛严景：“就和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一样。” 毛严景向前一步，以俯视的态度打量着杨小绵。“ “看见了吗？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会讲真话……做好人，做老实人，就是这么容易不是吗？原来成为你这样的人也很容易，没什么有趣的……如果你觉得有求必应裙盗窃了你的创意，侵犯了你的善良，那我可以退出，解散有求必应裙。“ “不过，你应该看出来了吧……我和你没有什么区别，要不然，大家怎么会混淆有求必应裙和有求必应屋呢？” “那是因为名字相似。”杨小绵说道：“真金不怕火炼，现在，你也已经发现了吧，你的群简直成了大家闲聊的群，不仅没有任何人会找你求助，他们还调侃你这个群主……有求必应屋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杨小绵：“心意……心意不同！你也是有求必应屋的一员，你应该明白，这个群怎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心意，还有需要求助者的心意……我们帮助了那么多的人，你怎么还会做出这种事呢？唯恐天下不乱吗？” 毛严景哼笑了一声：“说得好像你做的就一定是正确的。” 杨小绵点头：“对，我不见得就一定是正确的……不过，我至少能保证有求必应屋不会主动伤害别人。” “那你就没有怀疑贝老师吗？”毛严景顿了顿才问道。 杨小绵：“本质上，我并不清楚……从结果论上，他的行为的确不怎么光彩。” ……杨小绵被叫去校长室之后，有求必应屋的其他三个人——除了毛严景之外——就开始调查，最后发现，贝老师并没有窃取试题…… 不过，贝老师有个特点—— 他是个相当聪明的人，聪明到了“过分”的程度。 贝老师可以根据每个出题老师的性格和当前流行的试题模式，而推断出考试会出的重点题型。 就像有的老师会在考试前画重点……只不过，贝老师的重点几乎精准到了具体试题的程度。 在知识抢答的比赛上，还没等主持人念完题目就抢答出正确答案的大有人在，可是，主持人才开口讲了一个字，就抢答道出正确答案的选手难免会被误会是抄袭。 贝老师的作为并非光彩得无懈可击，更重要的问题还在于他的才能超越了所有的老师…… 如果他这样的人存在下去，贝老师教出来的大多数学生都可以进入心仪的大学……那正规的学校教育还有什么用呢？ 杨小绵是真的不清楚贝老师的行为算不算“作弊”。 作弊本来就是利用其他人不会做做不到的行为去达成自己的目的的行为……太过狡猾或许是罪？ “所以，大家想要证明贝老师是有罪的，我就帮大家证明他是有罪的……我才是真正实现大家愿望的那个人不是吗？” 毛严景又向前一步：“你有时候讲的话也挺道理的……你说过，如果说你是错的，最好证明别人是对的……那么，杨小绵，如果你想证明我是错的，最好证明你是对的……然而，就连你自己也承认，你的所言所行就是正确的不是吗？” 临走前，毛严景又想起什么，笑着说道：“看你这样子，我想我还是主动辞去有求必应屋的工作得好……当然，我不会揭发你的，就像你不会揭发我，我们本来就是一伙的。” “帮我给高冷带好……告诉他，下一次期中考试，我一定会打败他。” 第六百一十六章 我们是一体的 “这是我的错。”杨小绵说道：“我早就发现毛严景是有求必应裙的群主了，我却不敢面对这个现实……我嘴上说着会找时间和他谈一谈，结果被逼到现在，不管谈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这或许是你的错……你和毛严景关系那么好，为什么你始终没有发现他有问题呢？” 杨小绵抓起高冷的手就咬……咬得当然不狠。 “我现在是失去理智的老虎，我得咬你几口才能好一点儿。” 高冷不置可否：“你咬我……我疼，你也会疼，相信我，我们才是一伙的。” “我们不是一伙的，我们是一体的。”杨小绵抓着高冷的手晃。 他坐在床上，一手捧书，一手垫在脑后…… 高冷最近十分青睐这个姿势。 他可以靠在床头，双腿轻松地交搭在一起，手中的书每一天换一本……都是杨小绵从书店淘来的。 杨小绵则是坐在床边的地垫上，郁卒地趴在小圆矮桌上，另一手则是攥着高冷的手。 “所以，我的错，就是你的错，我们都有错。” 杨小绵说道：“他一开始加入有求必应屋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我当初还以为他是想要从枯燥单调乏味的学习生活中找点儿乐子，让自己的心灵获得充实呢。” “贝老师没有办法再在教育界混下去了……他的教师证被没收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贝老师大学肄业……看来，他大学的时候就是个很与众不同的人……” “这就是这群老师们想要的结果啊……因为他们没有贝老师那样聪明的头脑，他们做不到贝老师那样的程度，教不出他能教出来的学生，所以，抓住了这样的把柄，就会小题大做。” 杨小绵：“贝老师失业了的话……” “贝老师失业了的话也没什么。”高冷忽然说道：“他那样的人，到哪里，做什么都能够养活自己……只是，他明显没有办法坚持同一份工作，谁让他与其他人截然不同，极易给自己招来麻烦呢？他不见得有多喜欢教师这份工作，但是，他一定会为自己没有办法被世人接受感到苦恼吧。” 杨小绵不禁说道：“你觉得，我能做什么呢？” 高冷：“不需要。” 杨小绵：“我以为他是需要帮助的人。” 高冷：“对于贝老师这种人而言，自尊远比帮助更重要。” 高冷放下书，伸出手揉了揉杨小绵的脑袋。 “你放心吧，他会活得很好的，他也可以活得很好的。”高冷轻轻说道：“他学生时代是个非常拥有学习能力的人，但是一山还有一山高……他遇到了自己人生中的对手，对方压制了贝老师不断考取第一名，贝老师就变成了万年第二。” “两个人争取同一份保送名额，第一名成功了，万年第二由于情商太低落选。” “其实，以原本的学习成绩，就算是万年第二，贝老师也可以考进华大的，偏偏他由于保送事件遭遇打击，使他失败……他进入了自己不喜欢的学校，学着自己不认同的专业，然后做了一些离谱又青春过头的事……于是，他肄业了。” “他渐渐觉得，自己可以让学生们不再和自己似的浑浑噩噩……不断提高自己的成绩和分数，进入自己最理想的大学，过自己想要的人生……贝老师的出发点倒是好的。” “只是，做着做着，似乎就变了味道……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就像教务主任……到最后，俨然分不清自己的目标和心愿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大家都在变，这不是你能控制和帮助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要做得，就是让自己将来做得也很好……坚持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瞧，贝老师就没能坚持下去，还有教务主任，其他老师，很多人……” 杨小绵惊诧不已：“你从哪里打听到这么详细的内幕的？” 高冷：“不是我打听到的，是舒恩打听到的……她这个孩子也很聪明，聪明的人往往都会感到无聊，做出一些可以被成为‘黑历史’的事。” 杨小绵感慨：“是啊……为什么贝老师的经历听起来那么有点儿毛严景的影子呢？” 高冷拿起书，不过随便翻弄了几下，又把书放下了。 他从床上翻坐起来，“我想这件事你还是应该知道的……舒恩，她发现自己父母离婚了。” 杨小绵怔住了：“什么？” 高冷：“舒恩在调查贝老师的时候，越来越好奇，顺着各种下挖掘出了最大的真相。” 杨小绵：“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告诉你，没有告诉我？！” 高冷：“不是她告诉我的，只是我们当时联手调查贝老师，无意间我察觉出了蛛丝马迹……贝老师毕竟是她爸公司名下的培训班的老师。” 杨小绵的脑海中浮现出豪门大家族夫妻间的恩恩怨怨来。 “舒恩怎么样？” “我不知道……她也不想让我知道。”高冷回答：“舒恩威胁我不让我告诉你。” 杨小绵：“那你还告诉我？” 高冷：“我们是一体的，和舒恩顶多算是一伙的。” 第六百一十七章 泪水过后 翌日，杨小绵来到学校的时候，眼底下顶着浓重的黑眼圈。 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至少，她认为，毛严景是并不想要成为第二个贝老师。 不过，聪明的家伙总是比较怪，比如高冷，比如毛严景，比如舒恩，比如贝老师。 想要帮助他们，比帮助其他人难得多。 杨小绵回头瞅了好几眼，并不见舒恩和平常有什么不同之处。 午餐期间，舒恩终于受不了了。 她问道：“你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打量我？” 杨小绵结结巴巴地说道：“你脸上黏了饭粒……” 舒恩伸出勺子敲了敲杨小绵的脑袋。 “我就知道高冷是个大嘴巴……”舒恩说道：“对，我父母离婚了，我终于发现了……他们之所以躲着不肯见我，不是因为他们真的那么忙，忙到连电话视频都做不到，只是因为他们不敢，害怕和我见面。” 舒恩捂住了杨小绵的眼睛……“至少，你不应该用这种眼光看我。” 一旁的马聪玉忽然问道：“你爸妈为什么离婚的？有谁出轨了吗？” 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白，杨小绵在饭桌下踢了马聪玉一脚。 “干什么啊？”马聪玉一说话，喷了杨小绵一脸的饭粒。 舒恩：“我打听过了，没有你们猜测得那么复杂。”她坦然说道：“只是因为他们各自行程太忙，都不记得对方长什么模样了……疏离是导致感情分崩离析的最主要的原因……我一点儿都不奇怪。” 马聪玉笑道：“恭喜你……天啊，我爸妈什么时候能离婚呢？” 杨小绵目瞪口呆：“马聪玉，你还可以再扭曲一点儿吗？” “没什么。”舒恩又说道：“如果是半年前的话，我肯定就会崩溃，现在的话，我成长了，虽然不是不介意了，但至少没那么脆弱了……所以，今晚，到我的公寓开伤心派对吧，我们可以一醉方休！” “我们是高中生，不应该喝酒的。”杨小绵说道：“我妈常说，未成年人喝酒会伤脑子的，到时候就没有办法学习了。” 其他几个女孩儿震惊地打量杨小绵。 舒恩更是揉了揉杨小绵的脑袋。 “你还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舒恩笑道：“相信我，当你在兴头上，就算是雪碧和可乐也会罪……徐慕苏每次喝咖啡都会醉。” 杨小绵也笑：“你说起来比你看起来更了解徐慕苏哦。” …… 放学后，大家来到了舒恩家小聚。 因为这是属于孩子们的时刻，不方便去杨小绵家欢闹。 舒恩说对了……这几个孩子竟然光是喝牛奶都能醉！ 杨小绵觉得自己像是老妈子，负责清醒的照顾全场每一位小伙伴。 在厨房忙碌的时候，舒恩走了进来。 舒恩也拿起碗洗……洗一个碎一个，也堪称奇迹了。 “行了，还是让我来吧。”杨小绵说道：“虽然你的确是个聪明的令人恨的家伙，不过你还真的没有做家务的天分……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去外面吧，你是主人，怎么能丢下客人一个人躲起来？” “不是一个人，难道你不是人吗？”舒恩坏笑，“我知道你很难过自责……你认为自己没有帮得了贝老师，大人的世界本来就是那么复杂，我们还是孩子，不应该想那么多有的没得。” 杨小绵手脚非常麻利，看得舒恩十分羡慕嫉妒恨。 “我发誓，如果我要是你的话，我会比你更擅长家务……我很喜欢你的母亲，但我到底不能喊她妈。”舒恩半开玩笑地说道：“这有多可惜不是吗？” “你可以来我家住。”杨小绵说道：“我的房间至少还能多容纳你一个……我妈妈一定会欢迎的，我弟弟会非常欢迎你的。” 舒恩：“那你呢？你欢迎我吗？” “我的话……至少你付足了房租的话，我就会欢迎你。”杨小绵笑道，她擅长家务是继承了母亲的本领。 舒恩以后一定会成为厉害的商人……就像她的母亲。 “说真的，杨小绵，你这个人也太多愁善感了。”舒恩说道：“贝老师也不算是完全无辜，你又何必担心他呢？相信我，千万别以为自己可以拯救得了所有人……能拯救得了自己都不错，更何况是别人，要是真能普渡众生，那就是神了，不是人，你对自己的要求也太高了。” 杨小绵嗤笑：“不，你说错了，我之所以难过，不是为了他……贝老师长得有点儿小帅，不过他对我而言还是太老了……” 舒恩：“哦，那就确定了……你是为了我，我就知道，你就是这样爱我的。” 杨小绵：“对了，你有听说过我吗？” 舒恩：“啥？您是哪位啊？” 杨小绵：“我的意思是，你没有听说过我中考后的暑假出车祸了吗？” 舒恩：“额……隐约有所耳闻，不就是骨折了几天什么的吗？” 杨小绵笑了笑：“我出了车祸，比你们任何人想象得都要严重，差点儿就一名呜呼了……然后，我爸和我妈居然还为了要去海南岛和夏威夷度假的事吵了起来，继而分局……” “他们签订了离婚协议书，但是没有去民政局办理离婚……他们这辈子在外人眼中都是高大上的天才，可是在家里，就是两个十岁，不，五岁以下的小孩。” “我巴不得他们离婚了……这样就可以拯救我的耳朵了。” “但是，当我爸过年都没有回家的时候，我特别难受。”杨小绵说道：“当然，在我妈面前，我没有哭，不能哭……我还得照顾我那个万年中二的弟弟。” 舒恩捧腹大笑：“你家听起来也挺复杂的。” “每个家庭都很复杂，每个人都很复杂。”杨小绵说道：“舒恩同学，你应该知道的，在你面前，我什么都可以讲，在我面前，也请你别瞒着我什么……至少别让我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舒恩：“这是吃醋吗？” 杨小绵：“是吧……尤其是从高冷口中得知你的事更让我不高兴。” “我们是朋友，就算你在我面前哭成了两百斤的狗子，我也会……很嫌弃你的。”杨小绵说道：“恩，至少嫌弃你过后，会和你一起哭。” “我没有想去拯救全世界，更没有打算去帮助所有人……但是，我现在就想帮助你……” “所以，哭给我看吧。” 舒恩惊诧：“你有病吧？” 话音落下，眼泪就从舒恩的眼角滚落。 “我没有你那么想得开，我没有巴不得自己的父母离婚。”舒恩说道：“但是我什么都做不到，我阻止不了他们，虽然我很聪明，可是还有很多做不到的事。” 杨小绵点点头，回过身继续洗碗，她把水龙头放到最大，哗啦啦的声响不知掩盖了谁的哭泣—— 他们都不是神，他们只能竭尽自己的力量去生活，去学习。 就算他们还是孩子，也不见得什么都不明白。 ……杨小绵唯一明白的是—— 泪水过后，又将会是崭新的未来。 第六百一十八章 非等我亲自出马 周末的时候，杨小绵被叫去了编辑部。 因为她是和庄作家有所接触，并被庄作家以及家人所接纳的人，所以编辑部决定将与庄作家沟通的任务交给杨小绵。 “这是个好机会。”店长表示：“你不光可以得到双倍的兼职费，还可以从中学习和了解许多在学校无法接触到的事……祝愿你成功。” 杨小绵去二楼的时候，感受到了余筝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不过，还不等杨小绵说什么，余筝自己就释然了。 “千万别掉链子了。”余筝说道：“这么好的机会送到了你的面前，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拼命争取的，真的是拼命的程度……要是你不珍惜，还想着将机会拱手相让，假仁假义的话，我会亲手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杨小绵感觉自己的嘴唇干巴巴……“我只是想要在你面前炫耀一把而已，你误会了，我才不会因为同情什么的廉价感情把这么宝贵的机会让给你呢。” 杨小绵甩了一下小小的马尾：“我上去了，你就继续干活吧，哦吼吼……” 余筝望着杨小绵的背影恶狠狠地比了个中指。 ……说是要开会，杨小绵就在二楼的大会议室门外等候，好半天后，才有人陆陆续续地走了过来。 这些大人看上去都特别的高大上，莫名给杨小绵压力。 杨小绵抱着自己的笔记本在门口问好，对方没有回答，却是用眼角余光打量她。 杨小绵一时紧张不已……她没弄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开门……这么点儿小事非让我讲得这么清楚才明白吗？” 穿得一身红西装的四十岁女主编冷漠地说道。 杨小绵讷讷地应着，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手就先动起来，把玻璃门拉开了。 女主编进入，其他编辑也是依次走入…… 一时间，杨小绵不得不守候在门口，抓着这道总是想要自动闭合，沉重得了不得的钢化玻璃门。 等到杨小绵最后走进去的时候，那女编辑又冷漠地看向她。 “你可以出去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女编辑说道。 “啊？是这样的吗？”杨小绵森森感觉自己被耍了……明明叫她过来开会的是他们，现在把她赶走的也是他们…… 难道让她上楼只是因为编辑们缺少一个开门的小弟吗？ 杨小绵抽了抽鼻子，抱着笔记本闷闷不乐地走了出去。 等到玻璃门关上，那女编辑才不满地说道：“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现在招聘的实习生的素质越来越差了，连最基本的礼仪道理都不懂！” 她缓了一口气，又说道：“好了，那么，现在，我们就正式开始今天的会议。” “大家都知道，庄作家的性格比较……与众不同，他不接受陌生人与自己接触，所以他将代理权交给了这位叫做，额……杨小绵的人……恩，杨小绵，是在书店打工的兼职生，应该是大学生吧，能得到庄作家的青睐，也是她的福气了。杨小绵？杨小绵呢？不是早就通知她过来开会吗？到现在还没来？现在的年轻人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们什么好了。” 等到女主编愤怒地丢了企划书，才有人弱弱地举起手…… “主编，刚刚出去的那个年轻人……咳咳，就是杨小绵，她还是个高中生，利用周末时间来咱们书店打工的，算是体验生活吧。” 女主编又默默地把企划书捡了起来，她瘪了一下嘴：“还等什么呢？！还不赶快把人叫回来！非等我亲自出马吗？！” 第六百一十九章 这个可以有 “大不了我不干了。”杨小绵抱怨地说道：“我又不是非这份工作不可，再说了，都高一下学期了，咱们从高二开始连星期六都没有了，打工时间越来越少，学习任务越来越重，那我还不如辞职算了。” 余筝弹了她脑袋。 “别胡说八道！” 杨小绵委屈地瘪嘴：“我没胡说八道！我是发自肺腑的！也不完全是赌气，主要是以后时间越来越少了，没得心情跟着他们折腾……你是没看见那个主编的态度，好像我欠了她什么的……明明是她一开始误会了我是实习生，结果她本人比我还生气！” 余筝：“她这是觉得丢了面子……大人不都这样吗？你让她找回场子不就好了吗？” 大人……真的是让人无法理解的物种。 大人又说，小孩子总是莫名其妙，让人无法理解。 或许，只是单纯地双方互相不理解。 “我说过了，这么难得的机会，如果放在我身上，我会拼了老命的……你现在不过是受了点儿委屈就退缩？呵呵，没想到你杨小绵居然会是这种人啊。” “我杨小绵本来就是这种人。” “像是小孩子。” “我本来就是小孩子。” “那么多同学都做错事，你不都原谅他们了吗？不就一个主编……” “主编不是我的同学……而且，我也没有完全原谅啊，我都记着呢，谁踩了我一脚，谁骂了我一句，谁……” “停……”余筝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肖圆圆说你这个人爱记仇，果然是真的。” 余筝揉了揉杨小绵的头发。 “但是呢，事到如今你在放弃的话，那就是给人添麻烦……是恶意的，是会令人困扰并出现损失的行为。” 余筝说道：“是，你是小孩子，我们还都是孩子，但是，孩子不是任性的理由……你是你家的孩子，你爸妈可以惯着你，但是别人没有这个义务吧？你啊，兼职的时间还是太短了，社会经验还是太少了，脾气还是太大了……” 杨小绵的怒气渐渐缓和了下来。 “你平常挺理智的，还总是废话连篇教育别人，结果遇到自己的事，不也还是当事者迷吗？你这算是什么委屈？等到你工作了以后就会发现，真正的多得去了……主编那个人我知道，一把年纪单身没结婚，所以有些古怪，但是，到底还算好的了，又没打人，又没骂人，只是凶了点儿……等到以后你步入社会了，你就会发现，学校，还真是个在纵容孩子的地方。” 等到余筝感慨完一回头，就发现杨小绵不见了。 “这个混蛋……”余筝骂道：“还不等我说完就跑了……平常那么啰嗦，被人要是不停，就念叨个没完，现在我才发挥了那么一下下就受不了了……哼！” 小剧场1： 杨小绵到底还是继续承担起了自己的工作。 虽然她并不很喜欢那位女主编，但不意味她抗拒这份工作，不喜欢自己赚钱自己花的充实感。 只是那位女主编太折腾了，要是杨小绵在跟前的话，还会让杨小绵端茶送水，处理繁琐杂事什么的。 时间一长，杨小绵就领悟出了女主编的习惯，渐渐的，她都能掌握女主编的行程，以至于，女主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就能喝到微烫，但是醇味正好，尚且可以入口的茶水。 女主播对此表示很生气……她以为杨小绵是用没开的水给她泡茶应付她。 杨小绵被骂了一顿，既不生气，也不反抗，只等到女主编话音落下，杨小绵才淡然（装比）地笑了笑。 “不是没开的水……我注意到主编你每次坐下都会习惯品会儿茶水，但是很多时候茶水刚刚泡好，太烫了，让你没有办法及时入口……所以，我估算出你回来的时间，然后，在你即将抵达的时刻将茶水准备好。” 女主编一脸不可置信：“估算？你怎么算？千里眼？”嘲讽口气满满。 杨小绵说道：“主编还真是慧眼……我就是小小吹牛了一下……我其实是请您的司机能及时通知我，这样，我就能更好的做好工作，协助主编你的生活和工作，起到一点点的小小作用，我就非常荣幸了。” ……说实话，杨小绵笑得脸都僵了，心底里恨不得把这个主编大切八怪。 她什么时候也学会两面三刀了呢？ 也不能算是表里不一吧……只是她尽可能地压抑下自己的情绪。 成熟的人就应该怎样，总不能让她大吵大闹，撒泼打滚吧。 女主编冷哼一声：“我的司机这么轻易泄露我的动向，也是个问题……”她扫了一眼：“看来你人缘挺好吗。” 杨小绵差点儿就把自己用一笼小笼包就把司机收买下来的真相说出来。 “我也是求了很长时间，司机叔叔相当负责，也是为了主编能更好地投入工作，出版出更多好书，才会答应我的。”杨小绵说道。 “果然能说会道……你们店长好几次拜托我好好儿照顾你，看来他的操心是多余的了。”女主编说道。 ——不多久，杨小绵的兼职费用又加了一倍。 她不再是书店的一员了，而是女主编的助理——以前女主编是没有助理的。 小剧场2： 余筝羡慕嫉妒恨。 认识杨小绵之前，她主要羡慕嫉妒恨的对象是舒恩，认识了杨小绵之后……余筝满心满眼仿佛都是杨小绵了。 余筝早就在书店打工了，结果杨小绵简直开了金手指，这才没多久，就成为了女主编的助理。 这位女主编以前不是没有招过助理，只不过她脾气太恶劣，没有一个人能在她手底下坚持一个月的。 杨小绵来了以后，格外得到女主编的青睐。 在很多人的心目之中，女主编的助理也是非常高大上的工作…… 有些人肯吃苦耐劳，偏偏不再女主编的考虑范围内——比如余筝。 有些人是吃不得苦，受不了气——比如之前离开的那些助理。 没想到，女主编等了这些年，最终等来的是杨小绵！ 可是，杨小绵是个学生，她要上学的，只能在节假日的时候才会出现…… 饶是如此，女主编也甘之如饴，并且平常的时候也不需要其他的助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真爱吗？ 小剧场3： 在杨小绵进入编辑部工作不久，余筝也成功从一楼的书店踏入了二楼高大上的出版天堂。 只不过杨小绵端茶送水的时候，余筝负责清理二楼的卫生间。 杨小绵通过电话与各位作者进行沟通的时候，余筝负责清理二楼的卫生间。 杨小绵跟随着女主编去往会议室开会的时候，余筝还是负责清理二楼的卫生间…… “为什么？！”余筝要爆炸了：“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杨小绵：“你不是说你只要能进入编辑部工作的话，都可以拼命吗？现在也没有让你拼命，你就受不了了？” 余筝：“我是可以拼命……但是我从来就没有说过可以拼厕所！！！” 小剧场4： 杨小绵的兼职工作越来越顺利，她从中得到了远比学习更有趣的经验。 因为接连培养出优秀的人才，书店店长也因此得到的晋升…… 他有希望成为主编之一。 编辑部有一位总主编，另有几名主编，其他小编辑林林总总，还有助理，实习生，打杂兼职的，各种。 看似空间范围不大的编辑部，实则五脏俱全。 杨小绵充分体会到了社会工作的辛苦…… 偶尔，会有不明物体突然从自己的脑袋上飞过去。 如今的杨小绵已经练就出一种本领—— 哪怕她正在打电话没有办法回头，但是根据身后传来的破空声，大概以人的投掷力以及第六感可以猜测出是从哪个方向，是谁要传给谁的什么东西。 杨小绵并不明白，为什么店长和余筝都那么渴望这种奇特的工作氛围，要是没及时躲开的话，说不定就会被爆头了。 大家决定在店长升职之前开庆祝派对。 炸鸡配啤酒，这个可以有。 不过，杨小绵还是默默地喝起了牛奶。 第六百二十章 还能回得去吗 期中考试的结果出来了…… 杨小绵还是全校倒数第一百名。 这个成绩算不上有多好，但是相比起曾经的自己还是可圈可点的。 只是，人总是不够满足，于是，高一十班班主任特意找杨小绵谈了一次，大抵就是希望杨小绵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高一十班这一次考得也都不错，虽然没有月考考得出众，但全校倒数后十名只占了五个名额。 这回是真真切切的个人实力，并非谁抄袭的结果。 饶是这样，其他班级的同学们还是有不少讲酸话的。 “如今你们明白了吧。”舒恩说道：“我早就说了，贝老师还是很不错的，他的确能提高大家的学习成绩，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让贝老师继续教下去的话，二十九中就会出现全新的面貌。” 杨小绵不置可否：“不过，到时候，二十九中就会变成贝老师的天下了……老师们正是不愿意出现这种局面，才会把他赶出教育界的吧……话说回来，贝老师现在怎么样了？” 舒恩：“恩，他自己去创业了……你放心吧，贝老师是个聪明的人，不管做哪一行，他都会做得有声有色。” 顿了顿，舒恩好奇地问道：“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舒恩：“这次期中考试，毛严景考了第一，高冷考了第二诶……你不担心吗？” 杨小绵方才明白过来舒恩指的是什么。 别说只是考了第二，就算是倒数第二，高冷的心情也不会出现太大的起伏。 “全校第二很糟糕吗？”杨小绵问道。 舒恩：“对于高冷这种神而言，或许是吧。” 杨小绵：“当事人都不介意，你们也太夸张了。” 舒恩：“你以为我关心他吗？你不知道，有多少老师找高冷谈过话了……咱们小班也找你谈过了吧？他就没有暗示你什么吗？” 杨小绵笑了笑，没吭声—— 毛严景这次考了年级第一。 他终于又重新回归到了神坛。 但这并不是因为毛严景的学习成绩提高了，或者高冷不再那么厉害了…… 只是因为，这是毛严景的愿望，因此有求必应屋竭尽全力实现了他的愿望。 这既不是坏事，又在高冷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他这回一定很高兴吧。”舒恩笑得意味深长。 杨小绵则是垂下眼帘：“希望他能够得到由衷的喜悦吧。” …… 然而，毛严景本人并不快乐。 纵使他平常也不是爱笑的人，但是，自从期中考试得了第二名之后，毛严景就没有真正地笑过了。 至少在他自己的记忆之中，一次都没有。 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学校。 他的父母也没有多开心，因为他们认为自己的儿子原本就是这么优秀。 他明明取得了自己最佳的成绩，不过，没有人觉得这是件好事。 家长，老师，同学……没有一个人恭喜他。 记得小时候，他常常能得到周遭人的夸奖。 ——“毛严景，你好厉害啊！你平常都是怎么学习的呢？为什么总是第一呢？” “毛严景，我们一块玩吧……我妈让我和你一块玩。” “你们要向毛严景同学看齐，不断提高自己，提高自己的学习成绩。”—— 那时候，他也以为听到的这些称赞是理所当然的…… 高冷出现以后，毛严景首先学会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会是理所当然的。 那些甘愿做高冷跟班的并没有动摇，老师也没有叫他过去说什么。 这样的生活和以前没有考第一的时候全然没有两样。 仔细想想，就算旁人对他追捧奉承，也不见得毛严景会有多幸福…… 他终于发现，他迷失了。 这就是最终的正确答案。 他开始怀念起自己在有求必应屋与几个同伴协同“作战”的日子。 既便毛严景不认为自己起到了多大的作用，但是那样的生活是有趣的，总是能够感知到什么的，并不是行尸走肉一般地学习和生活。 时至今日，他还能回得去吗？ 要是他这么长时间的所作所为都是错误的，那么自己的价值又究竟在哪里呢？ 第六百二十一章 人总是会变的 人总是会变的。 当杨小绵听说毛严景的变化之后，她虽然惊讶，却在心底深处接受了这个现实。 毛严景期中考试得了第一名的时候，没有几个人对此表达了过多的关注，反倒是他开始“堕落”了之后，老师同学们才关注了起来。 “毛严景又逃课了。” “毛严景顶撞了一班的班主任！” “毛严景和人打起来了。” 连续几天了，杨小绵总能听到这种的话。 她分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你不介意吗？”舒恩问道：“他曾经是我们的一员……你就这样看他自我放逐吗？” 杨小绵：“他说，他想要回到年级第一的神坛，有求必应屋帮他做到了。” 舒恩：“这是正当的吗？” “什么？” 舒恩：“有求必应屋的群规是不许做坏事……然而，高冷故意让自己考砸了，这是正确的吗？” 杨小绵：“我不知道。” 舒恩：“那你知道什么？” 杨小绵：“我只知道，那天考试的时候，窗外的花树盛放得十分灿烂，味道很好闻。” 舒恩：“我们考试得那间教室窗外有花树吗？” ……当天无间的时候，杨小绵刚从食堂走出去，就被突然出现的毛严景拉走了。 马聪玉骂了一句正要追上去，却被舒恩拦住了。 “让他们去吧……我也不希望见到毛严景这副样子。”舒恩感慨道：“我们本来是一伙的。” “一伙的什么？你和毛严景？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熟悉起来的？”马聪玉好奇地问道：“哦，舒恩，你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了，杨小绵和毛严景……你究竟爱谁？” 舒恩推开马聪玉的大头，舒恩说道：“爱你个大头。” …… 毛严景拽着杨小绵一路走，直奔“城乡结合部”。 杨小绵一开始是平静了，后来有点儿生气了，最后哭笑不得了…… “你这样气势汹汹地拉扯着我，你还想去哪里？不管你去哪里，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们，大家都好奇我们要做什么，所以，你现在再去城乡结合部，肯定会被听墙角的。” 杨小绵狠狠拽了一把，停在了原地。 “你要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杨小绵说道：“这里的树生长得很茂盛，也没有什么人，你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 “我要把你是有求必应屋群主的证据公布出去。”毛严景说道：“我会做到的。” 杨小绵：“好啊，那你就去公布吧……说得好像你不是有求必应屋的人一样。” 毛严景展现出从未有过的暴躁，他呲了牙，神情无法形容。 杨小绵不解：”你到底想要什么？“ 毛严景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头：“我，我想要什么？我不知道……我想要回到以前的生活。” 他狠狠跺了下脚：“我以前过得很好……在没有你，没有高冷，没有舒恩，没有将军，没有有求必应屋之前，我一直过得很好。” “我在学习上已经没有再前进的动力了，所以，我应该加入学生会的，我应该成为学生会副会长的，我应该……” 杨小绵摇头：“你到底在说什么？” 毛严景：“你是有求必应屋的群主，你要是真的能实现所有人的愿望的话，那就实现我的愿望吧……” 话音未落，毛严景就一把扣住了杨小绵的后颈。 杨小绵趔趄了一把，随即向前一扑，两人额头顶着额头……看起来是那么亲密又暧昧的距离，实际上，两人的神情都可谓是恐慌，丝毫没有半点儿粉红在他们之间。 “让我回到以前的自己，让我回到以前的生活。”毛严景手上用力：“我会帮助你这位群主的，作为有求必应屋的一员……我们总能从本质上实现对方的愿望不是吗？” 杨小绵嘴唇嗫嚅地问道：“我不明白……” 毛严景：“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有什么不明白了？” 杨小绵：“……你究竟为什么那么执着成为学生会副会长呢？” 毛严景顿了顿，突然松开手，推开了杨小绵。 “因为高一的学生当不了学生会会长。” 语毕，毛严景就走开了…… 望着他的背影，杨小绵喃喃自语。 她说道：“高一的学生也当不了学生会副会长……你究竟在想什么呢？” 第六百二十二章 这群傻帽 杨小绵刚开始并不清楚毛严景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他会提供帮助，作为有求必应屋的一员……然后，杨小绵就可以帮他实现愿望了。 没想到的是，毛严景当天下午就把杨小绵是有求必应屋群主的事公布了出来。 有图有真相，谁也没有办法否认。 就连高冷，舒恩，还有将军这条狗是有求必应屋成员这件事都讲了出来。 甚至，毛严景并没有忘记把自己也是有求必应屋成员的身份坦白。 一时间，全校沸腾。 …… “至少，他没有选择独善其身。”舒恩说道：“毛严景真是疯了……我以前一直以为他是个呆板无聊的家伙，没想到，他还挺有趣的。” 杨小绵捂着眼睛：“有趣？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觉得有趣？我真是服了你了……老师马上就会叫我们了……你可以猜一猜，究竟是会先喊你的名字，还是会喊我的名字。” “要不要赌一把？”舒恩笑道：“如果小班先喊了你的名字，那么，你给我打扫公寓；如果小班先喊了我的名字，那么，我去你家，给你打扫卫生，给阿姨打下手……” 杨小绵刚要说什么，她就被肖圆圆掐了一把。 “你又想要干什么？”杨小绵不解。 “你们太过分了，居然只瞒着我一个人。”肖圆圆说道：“这么有趣的事，你们竟然瞒着我！今天被曝光的本来也应该有我的名字的！有求必应屋成员……肖圆圆，听见没，这个名字多好听啊！” “你疯了。”杨小绵总结道。 话音落下，教室的门就被打开了，一如预料，正是高一十班的班主任…… 这节课本来是班主任的课，但是，因为有求必应屋的事件，所以班主任始终没有出现。 高一十班的同学们十分欢腾，大家都说早就知道是舒恩做的了。 毕竟在二十九中所有的同学之中，唯有舒恩才会这么胆大和特别。 大家纷纷称赞舒恩的勇气。 一时之间，舒恩仿佛是有求必应屋的群主，而杨小绵等人则被彻底忽略了…… 就连高冷也不被提及。 或者说，大家并不想议论高冷……在众人的心目之中，高冷不仅仅是个名字，他代表的是学校中最为特殊的群体。 就算毛严景这一次考了第一，然而高冷才是被大家承认地站在神坛上的那一位。 杨小绵早就在等这一刻了，纵使站起来的时候双腿有点儿虚，不过她坦然地跟随班主任走出了教室…… 教室门重新闭合，高一十班才会恢复了喧闹。 大家的声音之中，夹杂了一道不和谐又傻气的问语：“诶？杨小绵为什么会被小班叫走啊？是有什么活动吗？” 短暂的停顿之后，徐慕苏哀嚎一声：“为什么舒恩成立有求必应屋的时候，不叫上我啊！比起高冷，毛严景什么的，我才是最强有力的帮手啊！” 严肃忽然出声：“这群傻帽……小绵同学，才是群主！！！” 第六百二十三章 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坚强 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没有牵涉到要让教务主任来处理的级别，那么就不会面临被停学，退学的风险。 教职员办公室中，也没有几位老师，这节课大多数本班班主任的课……这里唯有高一十班和高一一班的班主任在。 杨小绵进来的时候，就瞧见了高冷和毛严景。 他们两个居然双手抱着后脑勺，蹲在墙角，像两只愚蠢的鸭子。 杨小绵挑了挑眉头，乖乖地也站到了墙边。 “瞧，这就是我们高一年级最受期待和瞩目的四个孩子。” 高一十班班主任阴阳怪气地笑道：“年级第一高冷，年级第二毛严景，有本事考到年级第一却总是争取做年级倒数第一的舒恩，还有没事儿闲的吃饱了撑的又能说又能干的杨小绵……” “哈！”高一十班班主任：“杨小绵同学，有求必应屋的群主……一个最平凡最老师最听话的学生，却成为了带头反抗学校的组织的头目！” “杨小绵同学，听说你最近在打工？而且干得非常好，得到了很多社会成功人士的赏识？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你喜欢被暗中组织有求必应裙这样的小团队？” 杨小绵能看出自己的班主任已经非常愤怒了。 她老老实实地，不发一言。 只是舒恩仍旧毫不在乎，慵懒自若：“老师，其实是有求必应屋……你得明白，有求必应裙和有求必应屋听起来非常相近，但这是两个不同的群，由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创办起来的，所以，你应该能从中发现其间的细微差别，两个群的群主的办事方法截然不同……或者说，我们有求必应屋的宗旨是在于帮助，不是怂恿。” “舒恩，你最好保持沉默。”高一十班班主任说道：“在没有得出结果之前，你不要再说了，我怕我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洪荒之力。” 杨小绵拉了舒恩一把。 “林老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高一十班班主任的奇怪语气引得在场这些人都看了过来。 高一一班班主任沉吟片刻：“高冷，毛严景……我相信你们两个，你们一定是被蛊惑的……高冷啊，你看，都是因为分心太多，这一次的期中考试就没有考好吧……” 蹲着的高冷忽然开口说道：“老师，虽然我不能确定你对考好的概念是怎样定义的，但是我不认为我属于没有考好的范畴，不过，老师，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的确是因为分心才会没有考好……窗外的花香气真的很好闻。” 高一一班班主任傻眼了，“你的意思是……你是得了花粉症过敏，所以才会没有答完试卷的吗？” 高冷：“不，老师，我的意思是，花太香……我分心了，考试期间，我始终在享受这种浓郁的味道，因此才会没有动笔解答试题。” “你在说什么呢？”高一一班班主任一脸不可思议。 高冷：“对我而言，那些试卷没有意义，那些试题没有意义……它们既不能教会我们生活的方法，也不能对我们的未来有任何帮助。” 高一一班班主任：“怎么会是没有帮助的呢？每一次考试都是让同学检查自己学习情况的最佳方法，如此一来，你们才能不断变得优秀，最后考上最理想的大学，寻找到自己最理想的职业……” “老师，你喜欢自己的职业吗？”高冷问道。 高一一班班主任顿了顿，点头回答：“当然，为什么不？” “那你为什么喜欢自己的职业呢？” “为什么呢？因为……可以教导很多的孩子们，让他们学习知识，学会生活，我喜欢照顾自己的孩子们。” “如果这不是一份能够提供给你生活所需要的薪水的职业，你还会喜欢吗？”高冷淡淡地笑了笑：“您可能还是会喜欢，但是您见得会像现在这样投入更多的精力和时间了。” 高一一班班主任无言以对。 她扭过头瞪杨小绵。 “高老师，管管你们班的学生吧……以前高冷不是这样的，现在的他都被带坏了……” 话音未落，杨小绵的声线再度响起：“老师，您这样说，是毫无根据的，您既不了解高冷以前是什么模样，也不了解高冷现在是什么样的人……更何况，您说他‘坏’？” 杨小绵笑了笑：“高冷可不是一个会轻易‘坏’掉的人……他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坚强。” 第六百二十四章 不客气 “你们必须接受惩罚。” “伶牙俐齿，又不知悔改，还这么理直气壮……看来你们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了不得。” “从今天开始，你们每天早上，中午，和放学以后，要负责保持全校的整洁以及卫生，尤其是卫生间……每天，你们必须要把所有的卫生间都清扫干净，利用你们所有的课余时间，至少把所有的卫生间都打扫一遍……当然，至于工作方面怎么分配，那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了。” “在知错之前，你们将会长久地做下去，不分学习好坏之分，因为你们都有错，每个人都要接受自己应该得到的惩罚。” 听到高一十班班主任老师的判决，高一一班班主任反而很不服气。 “这是不公平的。”高一一班班主任说道：“高冷和毛严景需要时间学习……” “说得好像我的孩子们不需要学习。”高一十班班主任义正言辞地说道：“他们都是学生，都需要学习……但是，在学习之前，他们还需要学会怎样尊重自己的老师，怎样珍惜自己能够学习的机会，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孩子想要学习却没有条件……你们所鄙视的这个校园，正是给你们提供最佳学习环境的地方，你们非但不感恩，还在糟践这样的机会……所以，你们要负责全校的卫生，所以，你们必须学会去爱自己的母校，我想未来的某一天，你们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高一一班班主任不可思议地问道：“什么？这就是对他们的惩罚？这……不行，我得去找教务主任，我得去问问他是否接受你提出的惩罚建议……” 高一十班班主任挥挥手，“你当然可以去问，不过，我得告诉你，这是教务主任允许了的……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只有这么大的事，只有我们两个人来决定孩子们的处罚？” 高一一班班主任不可思议地反问：”不是因为我……我的孩子们……” “林老师，你省省吧。”高一十班班主任翻白眼笑：“你的孩子们和我的孩子们都是这个学校的学生，都是我们的孩子们……你把他们划分成了两边，身为教师，你的这种行为是错误又危险的，他们在接受惩罚的同时，我觉得林老师，你自己也该反省一下自己……你把自己看得太了不起了，教务主任不会因为一班或者十班的区别就原谅宽恕高冷和毛严景，再去重罚杨小绵和舒恩……所以，教务主任才是教务主任，你，不过是高一一班的班主任。” …… 走出教职员办公室，杨小绵还晕乎乎的。 旁边的舒恩伸展了腰肢：“我还以为要没完没了，没想到两个班主任倒是吵起来了，也没我们什么事啊。“ 杨小绵捂住心口，激动地说道：“你看见了没？我们的小班多厉害啊！盛气凌人的他看起来好帅啊！我爱小班！” 高冷倏地撇过眼，脸色诡异。 “是啊，可惜，他的教学能力终究一般，所以，他永远都会是我们十班的班主任。”舒恩感慨道：“虽然大家都说要平等对待，一视同仁什么的，到底还是说说而已。” 几人面面相觑，杨小绵忽然抬起手来，高冷和舒恩都伸出手拍了上去…… 最后，他们三个抬起手，直勾勾地顶着毛严景。 “我？”毛严景问道：“你们还期待我什么？” “就算别的没什么期待的，至少我们还可以期待你拍下手吧。”杨小绵说道：“只是拍拍手，你都不敢了吗？” 毛严景低下头，不知思考起什么……片刻之后，他才快速地扬起手在杨小绵等人的手上一掠拍去…… 最后，拍向高冷的手时，毛严景的手被攥住了。 高冷和他撞了把肩膀，趁此机会，高冷小声说道：“我不在乎年级第一，还是学生会副主席什么的……你可以退出有求必应屋，以后离杨小绵远点儿。” 语毕，高冷松开毛严景。 有那么一瞬间，毛严景认为自己瞧见高冷笑了……而且，还是笑得很灿烂的那一种，或者说……是很恐怖的那一种。 其他三人走开的时候，毛严景还久久站立在原地。 他抬起手看向自己的掌心，不知不觉地咧开嘴笑了笑。 突然，身后的门被推开了，毛严景登时就被撞飞了。 “怎么还站在门口？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高一十班班主任走出来，摇着头奔向了教职员卫生间。 走廊的另一头，杨小绵等人站住了脚，不约而同扭过头来张望。 毛严景看见高冷朝自己招了招手，其他两个女孩子也是好奇地看着他，好像在问他为什么还不过来，为什么还不加入他们…… “我来了，我这就来了。”毛严景爬起来，脚步轻快地上前—— 他不得不承认，还是和伙伴们在一起的时候是最幸福快乐的。 比起考了年级第一还幸福。 比起成为学生会副会长还快乐…… 管他副会长是什么东西呢！ 他都还不是学生会会员呢！！！ 小剧场1： 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半年以来，毛严景经常思考这个问题。 学习重要吗？当然重要，不过好像也没到让人拼了命去争取不可的地步。 面子重要吗？当然重要，是人或多或少就会有虚荣心，想要成为最好的那个……就连和尚还想要成为大师或者主持呢。 不过，无论如何，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幸福与快乐。 对于有多人而言，健康就是幸福快乐。 也有的人认为，钱是一切愉悦的来源。 毛严景最近觉得，和同伴们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不管做什么都行。 好事，还是坏事都行。 有求必应屋确实有点儿意思，不过这对毛严景而言不重要。 在他看来，有求必应裙和有求必应屋真的没什么差别，差别在于那一个字和两个群的成员数量。 就算是打扫全校的卫生间，和同伴们在一起很有趣。 学习却是一个人的事……毛严景对此表示不爽。 他最喜欢的学习方式，是在杨小绵家中，和那些愚蠢的高一十班同学们一块挤着看书—— 冬天的时候，这样真的好温暖啊。 ……就是臭脚丫子味有点儿重。 小剧场2： “高冷，你喜欢杨小绵吧。”毛严景在手机微信中问道。 “高冷，你喜欢杨小绵吧。”毛严景中午吃饭的时候问道。 “高冷，你喜欢杨小绵吧。”毛严景体育课上问道。 “高冷……” “你是复读机吗？”高冷受不了了，他反问道：“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这句话原来不是说说玩的……你呢？你喜欢吗？” 毛严景一脸严肃：“我更喜欢杨小绵的妈妈……” 高冷震惊：“什么？” 毛严景打了个喷嚏后，才将一句话补充完整：“杨小绵的妈妈做的菜。” ……高冷认为毛严景的这个回答很有深意。 小剧场3： 毛严景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和杨小绵道歉…… 他成立有求必应裙的初心不完全是为了以自己的能力帮助他人，当然也不是因为闲来无事吃饱了撑的……起先，毛严景以为有求必应屋是高冷的，所以，抱着几分对着干的心情，才有了有求必应裙的存在。 原来，从头到尾就不是高冷…… 是一个叫做杨小绵的女孩子的。 这个女孩子有点儿怪。 看起来像是很胆小的模样，但是，在关键时刻，又会比任何人都有勇气。 就算是他这样的人，都不可否认杨小绵是个了不起的人—— 蠢得了不起。 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单纯地不需要任何回报地为他人提供帮助的人呐！ 偏偏杨小绵是。 更神奇的是，她还拥有影响身边人的能力。 只是，这一句“对不起”很难轻易脱出口。 早晨上学，毛严景跟踪在杨小绵的身后。 课间操，毛严景一边跳跃一边瞪视杨小绵的方向。 吃饭的时候，毛严景咬着勺子冲着另一头的杨小绵点头。 放学…… 终于，艾笑忍受不住了，最近没有朋友的他缠上了毛严景。 “啊，我知道了！”艾笑恍然大悟：“你和杨小绵，嘿嘿嘿……” 毛严景一瞧艾笑猥琐的笑容，前者不由慌张了起来。 “不是，不是这样的！”毛严景手忙脚乱地解释着：“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复杂，就是……就是朋友，对，我们就是朋友……” 话音未落，就听艾笑坏笑地凑上嘴：“杨小绵一定欠了你很多钱对不对？被我猜中了，我就是这么聪明！哦吼吼吼……” 这一瞬间，毛严景突然深刻地了解到了一句俗语的真谛——一山还有一山高。 他俨然承认自己是个怪人！ 没想到艾笑比他更怪！ 说起来，高一一班的怪人还有很多…… 仔细算起来，究竟是高一十班的怪人多，还是高一一班的多呢？ …… 毛严景终于找到机会和杨小绵面对面的时候，那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杨小绵好奇地问道：“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找我吗？”她小声问道：“是关于有求必应裙的事吗？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而且，我也没有证据。” 其实，最后一句话才是真正的理由……要不然，杨小绵早就举报这个吃里爬外背叛自己的群成员了！ 谁能想到杨小绵的笑容下竟然藏着这种的“险恶”用心呢？ 毛严景冷汗都流下来了，“我……” 杨小绵笑得一脸无辜：“什么？” “你的鼻毛钻出来了。”毛严景说道：“我提醒你了，不客气。” 第六百二十五章 搞出狗命来了 有求必应裙彻底解散了，很突然的。 杨小绵询问过毛严景。 毛严景表示根本没有人找他求助……在群里聊天的都是一群中二少年，话题从女孩儿到拯救世界，有时候他们还回猜测群主的身份，最后还推测有求必应裙的群主一定是个孩子，并对毛严景进行疯狂的语言调戏。 毛严景挨个踢人，所有爆过粗口的都被请出群了……不知不觉间，毛严景把自己都请出去了……因为他自己也爆粗口了。 本质上讲，毛严景并没有打算把自己的有求必应裙解散的，只是…… 不过，也没有再重新创建有求必应裙的理由了。 “我认为，你也应该解散有求必应屋。”毛严景表示：“虽然老师并没有勒令你解散自己的群，但我相信老师不是不想……只是两个班主任再置气，把这件事给忘了。” 杨小绵觉得可惜，心底别扭了一下，并不做回答。 然而，没想到的是，除了毛严景这个叛徒外，其他人也开始劝杨小绵解散有求必应屋。 肖圆圆说：“反正是我一个没有我的群……没有我，你就必须解散这个群！” 马聪玉说：“哈哈，你太傻了，居然想做什么好人，想要帮助这些愚蠢又自私的同学……所以，活该你被罚，活该你得解散！” 徐慕苏：“解散解散！凭什么不让我加入！舒恩在的地方都必须有我的影子！” 其他同学的声音杂七杂八。 舒恩说的是：“解散吧……与其等事件闹大，让大家恨不得撕破脸，还不如早点儿解散……有求必应屋的历史并不长，所以，现在你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时间一长，肯定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谁都不是神，能帮得了谁？你的自我满足也该到头了吧。” 杨小绵不仅没有被说服，反而更生气了。 晚上睡觉前，两人不由就此问题讨论了起来。 “为什么他们都这么说！”杨小绵委屈：“明明有求必应屋的存在并不是毫无意义的！舒恩求助过，马聪玉求助过，肖圆圆求助过，那么多的同学都求助过，徐慕苏也求助过……不过我没搭理他，他想要把舒恩追到手这个属于世纪级别的难题。” 高冷：“也许，这是最合适的决定。” 杨小绵：“你也和他们是一伙的？” 高冷：“我们都是一伙的。” 其他人这样讲会令杨小绵更愤怒，不过高冷的话，杨小绵是会听的…… 这不是爱的力量。 她坚决不会承认。 “讲个理由听听。”杨小绵问道。 他们并排靠在床边，脑袋枕在床沿，面前的小圆桌上摆放着杨母精心准备的夜宵。 高冷：“你成立有求必应屋的初衷是什么？” 杨小绵：“一开始其实是为了自己……想让自己变得勇敢，想让自己有所成长，想让自己成为自己理想中那样的人，的确是有些自我和无聊的初衷……” 高冷：“那么现在呢？” 杨小绵霍地伸出手捏了捏他的下巴。 “你说我现在是为了什么？” 高冷：“单纯地因为有趣？” 杨小绵噗嗤笑了：“的确很有趣……做好事会让我感到很有趣，这本身难道就不是一件好事吗？” 高冷也捏住杨小绵地下巴。 “那么，如果没有了有求必应屋的这个遮掩和名堂，你就不会做好事了吗？就不会想让自己感到有趣了吗？还是说，你的劲头已经过了？” “你说什么啊！做好事有喜欢某个明星，心血来潮就喜欢上了，每两三天就又喜欢别人了……谁让大家都那么帅呢？每天换一个老公都不为过……” 话音未落，杨小绵的嘴巴就被高冷捂住了。 “你喜欢别的男人？”高冷腔调古怪地问道。 杨小绵拍开他的手。 “我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啦！”杨小绵撒娇似的抱住他的手，她歪着头，鼓着腮帮子，扮可爱：“不过呢，有求必应屋更像是一栋房子……房子里，有你有我，有她有他，还有宠物……就是一个大家庭……失去了房间，这个家还会一如既往地维持下去吗？” 高冷也歪着头，任由她调皮。 “没有有求必应屋的话，大家就不会在一起了吗？见了面就不会在笑着打招呼了吗？不再是朋友，不再是家人了吗？只要人都在，不管‘住’在什么地方，那就是家。” 高冷凑过头，下巴垫在杨小绵的发顶上。 “不是因为有求必应屋的存在，才让大家聚到了一起，而是大家在一起了，才有了有求必应屋……就算没有这个微信群的存在，你还是可以继续做好事，做有趣的事，大家还是会支持你的……因为你杨小绵就是杨小绵，谁也改变不了你，改变不了你的决定。”高冷淡淡地笑了笑：“说起来，杨小绵你本来就是这么固执的人。” 杨小绵被他说服了，或者说，高冷抚摸宠物般揉着她脑袋的动作更令她心上酥麻麻的。 正要应声，卧室房门却毫无预兆地打开了…… 或许，是有预兆的，只是身处在“局”中而自迷的两个人竟然都不曾注意到。 就见弟弟杨小天探进头来，头发乱得和鸡窝似的，“姐，给我账号转点儿钱呗，我想买装备……” 一语未了，杨小天的视线就越过昏暗瞧见一副儿童不宜的画面。 “我去，你们做那事儿的时候怎么不锁门啊！老妈还在家呢，你们就这样，现在的年轻人哦！”说着，杨小天砰然关了门。 片刻死寂之后，杨小绵嘴角抽搐地说道：“我锁了门的……” 高冷：“大概是门锁坏了吧。” 杨小绵：“我们究竟做什么事儿了？值得小天吓成那样？不就是你摸了摸我的头吗？” 高冷：“据我了解，单身狗的承受能力往往比较弱……”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挺讨厌他的。”杨小绵无奈苦笑。 高冷张开双臂环住了她的肩膀。 “刚刚那个时候，我确实很讨厌他了……” 小剧场： 杨小天也不想成为单身狗，但是，他似乎别无选择。 因为，他发现自己更有男人缘，不是女人缘！ 杨小天：单身怪我额！ 不要紧，还有将军和他作伴…… 只是，没几天之后，杨小天就得知了将军这只丑陋的癞皮狗居然把邻居家的母狗的肚子给搞大了。 这回可是搞出狗命来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 这样的生活也挺不错 有求必应屋解散了…… 很突然的，造成许多关注它动向的同学们都没有办法立时接受事实。 大家议论纷纷—— “杨小绵，你怎么不干了？我还觉得挺有意思来的！” “就是啊，我还想要报名来的！” “难不成是转入地下活动了？” “那好，杨小绵，给我一张入场券吧！” ……听到同学们古怪的话语，杨小绵终于受不了了。 “什么是入场券啊？顶多是报名表吧！”杨小绵快哭了。 同学们这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的口气伸出手：“来来来，报名表……要不要交报名费啊！以后我们去找谁收保护费啊？” 杨小绵无力恢复，舒恩则是搭住了她的肩。 “算了吧。”舒恩安慰道：“你还对他们的智商抱有什么期待吗？我怀疑，他们到现在就连有求必应屋究竟是做什么都不知道！” 一旁注视着的徐慕苏举起手：“舒恩，我知道，让我来抢答！有求必应屋是我女神舒恩的粉丝同好会！” 不远处抠鼻子的马聪玉懒洋洋地说道：“啥？有求必应屋不是超市吗？比如……喂！杨小绵，我渴了，给我买瓶饮料来！”马聪玉坏笑道：“你看，既不是坏事，又没有违反群规，你们有求必应屋大超市没有理由拒绝我吧？” “你那是欺负人！”肖圆圆则是说道：“小绵啊，你们超市有提供补妆镜的吗？我之前的镜子被教务主任没收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能和我心有灵犀的镜子了……” 杨小绵已经完全听不懂自己的小伙伴们在讲什么了。 舒恩解释道：“肖圆圆之前的镜子根本就是哈哈镜，能扭曲人的面孔，让她看起来脸瘦得可怕，但是肖圆圆自个儿喜欢……市面上买的普通小镜子都没有那种特殊效果的，所以，她才会这么忧愁，口红都涂到下巴上了。” ……幸而，同学们对这个话题也不是那么感兴趣，他们还处在不定性的年纪，很快就被其他事物吸引了目光。 不过，老师们又针对这个问题找上了杨小绵。 高一十班班主任欣慰地表示：“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创办有求必应屋一定是为了做好事……现在解散了也好，你们马上就要高二了，要多花些心思在自己身上才行。” “那么，小绵啊，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有求必应裙的群主是谁？” 杨小绵都做好被挨批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班主任忽然提到了这个问题。 “老师，我真的不是有求必应裙的群主，我和有求必应裙没有关系……” 高一十班班主任摆摆手，“我知道，我相信你，不过……你应该知道有求必应裙的群主是谁吧？” 他小声说道：“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们老师，那么，你成立有求必应屋给大家带来麻烦，给学校造成影响的事就一笔勾销，你们几个也就都不用打扫校园卫生了！” 高一十班班主任讲得兴奋，杨小绵却坚定地摇摇头。 她没有回答自己是不是知道，只是闷不吭声。 任凭高一十班班主任怎么哄劝，杨小绵就是不肯妥协。 “你这个孩子，本来什么都好，偏偏就这么倔……”高一十班班主任冷哼道：“既然你不说，我也不能逼你，不过，从今天开始，你们几个人的打扫卫生的工作要加倍！以后就连学校食堂的卫生也交给你们负责了！要是被我发现餐桌上有一点儿油渍……哼哼哼……” 被撵出教职员办公室后，杨小绵的心情都是飘的。 她不得不硬着头皮把卫生工作加倍的事讲了出来。 “没什么，就当做是这次接到的任务就是打扫卫生吧……既不是坏事，有没有违反群规不是吗？” 舒恩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得特别令人毛骨悚然。 杨小绵低下头，不敢反抗……就是此时此刻舒恩把她的脑袋当成拖布擦地，杨小绵都不能怨怼。 “你说说你，我都服了你了。”舒恩的手指头狠狠戳了杨小绵的额头。 “老师问你话，你怎么就不回答呢？” 杨小绵怯生生地说道：“可是，我又不能把毛严景供出来……” 舒恩使出最强绝技，五指交换连戳：“谁也没让你背叛自己自己的小伙伴啊！但是，你可以委婉地回答吗！撒谎不会吗？别告诉我你这辈子都没有撒谎！别用你那副可怜巴巴又义正言辞的目光看我！我是不会动摇的！” 杨小绵知道，其实班主任对待自己很小心的理由，还是因为高一十班班主任曾经找有求必应屋求助过……因此，杨小绵是知道自己班主任的特殊爱好的。 饶是如此，高一十班班主任对自己的维护也令杨小绵十分感动，因此，她实在不想对内心柔软成小仓鼠的班主任撒谎。 “人这一辈子，是没有办法两全的……要么就对不起班主任，要么就对不起毛严景，你总得选一个吧？”舒恩叹息。 杨小绵：“所以，我还是选择我自己来承担后果吧。” 舒恩冷笑：“你这是自己一个人能承担得了的后果吗？高冷呢？我呢？我们在你眼中就不怕对不起了吗？” 杨小绵耷拉下脑袋：“那所有工作就交给我一个人好了……” 看着杨小绵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舒恩真是气不起来了。 “只有这一次。”舒恩说道：“下一次，你必须做个选择，我才不会和你一起干傻事！” 听到舒恩的话，杨小绵又倏地扬起头，仿佛身后有条尾巴在快速的摇摆。 她就知道……舒恩明显的口嫌体正直，这一次舒恩会这样讲，下一次还是会这样讲的……有了第一次的开头，就有无数次的后续吗！ 杨小绵感觉自己还真是被宠爱着的孩子，因为舒恩纵容她，她都快要变坏了…… 毛严景在得知杨小绵为了帮自己隐瞒自己的秘密，他同样是内心震惊，表面淡定的。 “没想到你居然愿意为了我，肯去当清洁大妈……这会耽误很多学习的时间的。”毛严景说道。 杨小绵无可奈何：“我也不想啊……可是，比起背叛自己的伙伴，我宁可去当清洁大妈，你也是我有求必应屋的一员，我身为群主，当然有义务要保护你了啊！” 毛严景扶了扶他那特别的金边眼镜：“其实说白了，你就是单纯地不愿意学习吧……其实，你还是很适合清洁这样的工作的，因为你就长了一张清洁的脸啊！” “等等……长了一张清洁的脸是几个意思？你要是说我长了一张爱清洁的脸，说不定我还会开心一下……有谁天生喜欢打扫卫生啊！毛严景，你别走……喂，你再这样胡说八道，我会后悔没把你交给老师的！” …… 最令人出乎预料的是，对杨小绵的隐瞒行为反应最大的竟然是高冷。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为了毛严景吗？”高冷问道。 “为了小伙伴啊。”杨小绵回答。 高冷：“那你还是为了毛严景。” 杨小绵：“我会为了一个伙伴这样做的。” 高冷：“你就是为了毛严景。” 杨小绵：“是吧是吧……谁让毛严景是我们的同伴呢？” 高冷：“你果然是为了毛严景……” 杨小绵：“吃醋有益感情发展，但是太多了的话，就会令人厌烦的。” 高冷凑过来，小声说道：“那你请我吃饭，我就不说了。” 杨小绵好奇地打量：“你也会对吃东西感兴趣？” 高冷：“多谢你，通过你的好胃口，我如今已经能够了解到美食的乐趣了……” 杨小绵：“好吧，我请你吃饭就是了，反正我现在是有兼职的人，姐有钱。” 高冷：“不，我不要吃别人做的菜……你做给我吃。” 杨小绵：“？好吧，姐的手艺的确是不错啦……知道了，知道了，我做饭给你吃。” 高冷：“只给我一个人吃。” 杨小绵：“嗯……你这是在撒娇吧？表情得再丰富一点儿？可怜巴巴一点儿……对对对，就是这样！哈哈哈，接下来，我该教会你怎样正确打开自己的表情了，只要是人类都有表情的，表情是能其他人获知自己心理活动的委婉表达发誓，就算是愤怒的时候，也不见得一定要骂人才能展现出自己的心情……” 杨小绵正掐着高冷的脸蛋，突然舒恩走了过来。 舒恩叼着的棒棒冰掉到了地上。 “拜托，我们还在食堂打扫卫生好不好？你们就算要腻歪也别在我眼前……真是会瞎了眼。” 舒恩丢开抹布，“哎……既然你们玩得这么开心，那就都交给你们了！” ……虽然仅仅两个人打扫食堂，任务量有点儿大，不过舒恩和毛严景都退散了的话，高冷就可以利用他不同常人的力量干活了！ 杨小绵坐在餐桌上，双腿悬空，指挥着高冷干活。 黄昏的日光洒入窗内，照得杨小绵身上暖烘烘的。 其实，这样的生活也挺不错的…… 第六百二十七章 因为你便宜 作为女主编的节假日期间的助理，杨小绵十分感慨…… 编辑果然不是正常人能做的工作，至少目前为止，杨小绵就没有见女主编休息过一天。 难道成为大人以后，都要为了生活这样忙，忙到昏天暗地，忽略了家庭，忽略了朋友，整个人都变得暴躁，将生活都当成一种任务来对待吗？ 至少，杨小绵不想成为这样的大人，也不觉得女主编有多帅气…… 余筝倒是特别崇拜女主编，这令杨小绵非常不解。 果然是人各有志。 接近期末考的时候，出版社联合其他出版社开办了一次大会，主要是让从事各种方面书籍编纂和校正的编辑们互相交流经验，并取得工作上的合作。 杨小绵希望这一次自己的期末考试能够再接再厉进一步有所进步，但是余筝死活拉着她一块参加。 更何况，杨小绵也放不下自己坏脾气的女主编，所以，她还是放下书本参加了这一次大会。 杨母表示赞成，认为这样的场面不是轻易能够见识到了，有助于女二心性的开阔和知识层面的拓展。 杨小绵切身感觉到自己的母亲真是变了……虽然仍旧记忆模糊，不过以前的母亲和别人家的母亲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对孩子的学习成绩那么较劲，还会和小区里的欧巴桑攀比孩子的学习成绩。 如今倒觉得，发生了一次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大家都在改变和成长，唯一令杨小绵遗憾的是自己有一段时间没能和父亲见面撒娇了。 想必父亲一定又是为了新的研究入迷了，他总是这样，说是度假，其实很快就会投入到新的研究之中，甚至忘记家庭——难怪母亲那么生气。 不过，父母有时候也太小孩气了，让杨小绵真心认为他们二人不够可靠。 开会期间，杨小绵全程睡觉，她的脑袋从左边晃到右边，从前边摇到后边，使得周遭的一干人从认真听演讲，到后来都目瞪口呆地望过来。 最神奇的是，在讲台上的编辑演讲完毕的那一瞬间，杨小绵就睁开眼睛，倏地坐直身体，跟着大家一起鼓掌，她表现得像是由始至终都在听讲，还冲着旁边的余筝认真清醒地颔首。 杨小绵郑重其事地说道：“他讲得真对，太有道理了……” 就连早就熟悉杨小绵尿性的余筝也满面震惊，不可思议。 “都说你们十班的同学各个精通特殊技能，我一开始还不信来着……”余筝发自肺腑地感慨：“原来是真的啊。” 杨小绵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 “没办法啊，都在学校混了这么多年了，就算智商不够，神经反射都已经成为身体的应激习惯了。”杨小绵说道：“我也很无辜啊，我们班的同学都是这样的，不管老师背对着大家在讲台上念叨了什么，等他一转过身，所有人就都做出同样的反应……我是跟着他们才学会了这项小技能。” “你一定是无师自通的天才。”余筝陈词总结。 大会结束了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这些编辑们都在交流之中。 作为高大上的女编辑独一无二的助理，杨小绵难免获得了一部分关注。 有人凑上来讨好：“这是我的名片……关于贵出版社这次签订的新人作家的作品……” 杨小绵只听了一句话，就又开始打起瞌睡了。 还有作为竞争对手的出版社的员工直接冲着杨小绵冷哼翻白眼的，杨小绵就冲着他们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要不是余筝拦着的，杨小绵差点儿用眼屎当做炮弹攻击。 无聊之余，杨小绵尽可能地躲在角落里，她望见自己家的女主编游刃有余如同蝴蝶般穿梭着，似乎她认识在场的每个人，在场的每个人也都认识她。 “真了不起啊……”杨小绵轻声感叹着。 突然，旁边传来女人的声音，“是很了不起……你不想成为她那样的人吗？” 杨小绵刚要否认，就发现站在自己旁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李艺。 杨小绵瞬间就失去了作答的心情，口中念叨着就要迈开腿：“余筝呢？刚刚还在呢……这么难得的机会，她不会是紧张到拉肚子了吧？这个家伙……” 不过，还没走开，胳膊就被握住了。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难道我会吃了你吗？”李艺绕到杨小绵面前。 “我这么大个儿，你就算真想吃也肯定会吃不消。”杨小绵轻描淡写地说道。 也不是怕了李艺，就是觉得和这种人呆在一起太不自在了。 杨小绵永远不会害人，但没有人能够防备得了所有人害自己的心思。 李艺不是个能给予信任的人。 “到我们编辑部来吧。”李艺开门见山地说道。 杨小绵狐疑地眨眨眼。 “不光光是因为庄作家，还是因为你的个人能力。”李艺说道：“你负责的主编很快就要下台了，没听说吗？” 杨小绵诧异地摇摇头。 “尹主编虽然很厉害，也是主编中的头一位，但到底不是总编……你们哪里的总编要投入我们编辑部麾下了，他会带走很多作者，你应该能够想象得到这会对出版社而言是多大的打击吧。” 李艺说道：“你们那里的所有主编还有大部分编辑都会跟着总编离开的。” 杨小绵顿了顿才问道：“这样说来，我们的尹主编说不定就有可能晋升为总编了？” 李艺笑了笑“你也想得太简单了……说白了，大家都讨厌尹主编，她的脾气那么大，她会被当做让编辑们和作家们都无法呆下去的罪魁祸首，再被赶出编辑部的。” 杨小绵不信。 李艺：“你不明白……尹主编的确很有能力，但是有能力的编辑太多了，她不是头一个，也不是个唯一最好的那个，甚至你这样的新手有时候都可能会比她干得好……比方说在庄作家的事情上。” “你以为我就那么富有魅力，一下子就得到了庄作家的心，然后骗他离开你们的编辑部的吗？” “当然不是！” “我的确很有魅力，不过庄作家也不是傻的……你亲眼见过庄作家，也是他的联络负责人，你应该比我还了解庄作家的。” 李艺压低声线：“正是因为尹主编太吓人了，庄作家那样的玻璃心才会承受不了，然后，我才会有机可趁。” 李艺忽然伸出手拨弄了一下杨小绵的头发。 “你说，像尹主编这样的人真的不会被赶出去吗？” 杨小绵后退了一步，偏头避开了李艺的手。 “工资是你现在的两倍。”李艺笑道；“当然，这只是初步协商，你那么会说，那么能讲，可以要更高的筹码。” 杨小绵不可思议：“我要是过去了，你不怕会遇到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你一个小孩子，算什么对手。”李艺回答：“你才多大，又不是正式工作……你的年纪和身份限制了你的思维……那不会是我一个人的公司，没有你也会有别人成为我的竞争对手，那样的话，还不如你。” 杨小绵恍然大悟：“是啊，我年纪小，受到的限制太多，又不会是正式工作，仅仅是一份兼职……可正是因此，我才没有必要答应吧，你们都太高看我了。” 李艺没笑，“你会考虑清楚的，人都是会为了自己思考的……更何况，这又不是错事，不牵涉到道德理论，你这个好孩子也没有理由拒绝。” 望着李艺走开的背影，杨小绵也笑不起来了。 她突然扭过头，冲着不远处正悄悄走上来的余筝开口。 “你安排的？”杨小绵问道。 “什什什么啊？！”余筝结结巴巴。 “哦，原来真的是你安排的。”杨小绵说道：“你本来就是这种人啊……” “我本来就是什么人啊！”余筝也不高兴了：“我做错了什么吗？” “有更好的兼职，赚更多的钱，我就推荐给自己的朋友了，为什么不对呢？” 杨小绵：“没人说你不对啊，只是觉得……不地道。” “杨小绵，我的确是为了自己着想，但也是为了你着想啊！” 杨小绵：“他们给你了几倍的工资？” 余筝躲闪了一下没吭声。 杨小绵声线拔高：“他们给了你几倍的工资！” 余筝一下子紧张地捂住了杨小绵的嘴。 “你小声一点儿啊！” 余筝扭过头张望，就见大家还在前面讲台附近畅聊着，她才松了一口气。 “杨小绵，你真是疯了！”余筝抱怨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你自己说说看，我做错了什么？你是我的朋友，你既然问，那我也不隐瞒，也不欺骗，我会告诉你……他们给了我两倍的工资。” “当然，这个前提，是要把你一起带过去的。” “至于你过去，他们需要你做什么，我就不了解了，但总不会让你杀人放火做坏事……再说了，你也没有这个能力。” “大家都是这个样子的，职场上跳槽都常见啊，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还像个孩子……” 杨小绵不解：“可是，店长对我们那么好……” “店长对我们好我们的确应该对他好，但是这和跳槽是两码事吧。更何况出版社又不是店长开的，我们都进编辑部工作了，已经不在店长手下了啊。” “也不是钱的问题，就是感觉乖乖的……”杨小绵似乎浑身不服。 “要我说，你就是傻，这么明确的好处都不抓住的话，你以后会吃大亏的。”余筝说道：“尹主编对你一点儿都不好吧！为了伺候她，你不累吗？她骂人也特别凶……” “也不是骂，就是你做错了，她会很严厉地训斥你。”杨小绵说道：“她都没要其他人做自己的助理，我虽然只有在节假日才能工作，但是尹主编还是认定我了。” “那是因为你便宜，又听话，还有眼力劲儿，脸皮够厚，就算被吼也不会哭，不生气，肯吃苦，不怕脏……不是她只认定了你，是因为只有你能干得下去！要不然，你以为这份工作能轮到你这个打工妹的头上？” 余筝的话越听越有道理：“你兼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既是为了赚钱，也是为了增加自己的人生经验，绝对不是为了尹主编吧？你不是为了她兼职，现在也可以不是为了她去其他地方兼职啊！” 余筝的话太有说服力了，一时间让杨小绵无言以对。 第六百二十八章 很傻 “你是不是认为我很傻？”杨小绵忽然问道。 回到家中之后，杨小绵就始终坐立不安，心绪不宁。 “其实也不算是错的。”杨小绵说道：“而且，我本来也打算高一这个暑假做完之后就不在打工，认真学习了……所以，对我而言，在哪里工作都不是最重要的。换一个地方，也许能见到更多的人，遇到更多的事，体会更多之前不曾体会的经历……” 高冷问道：“那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杨小绵：“是啊，犹豫什么呢……说起尹主编来，她对我也确实不算好，还是店长最温柔了。” 高冷：“你妈妈不是说会支持你的任何决定吗？” 杨小绵：“我现在就算说哪一面都不干了的话，我妈也会支持我。” 杨小绵躺到床上，仰视着天花板发呆：“接触到越多的人，了解到越多的事，反而越是不明白了……” “我难道不想要更多的钱吗？肯定不是的啊……可要是这么做了，总觉得对不起谁，却不明白自己对不起谁。” “余筝说我这样太单纯了，以后肯定会吃大亏。我觉得也是。” 高冷趴在写字台上，处理着高一一班班主任拜托给他的汇报。 杨小绵在床上翻了个身，继续说道：“可是单纯不好吗？” 高冷放下笔，浏览了自己的每一个字，方才说道：“对别人好与不好和对你好与不好完全是两回事儿。” 杨小绵赞同：“就是说啊！” 她一下子从床上坐下起来，床板咯吱响。 “每个人都有单纯的时候，或长或短……我现在还单纯着，可是也没给谁添麻烦，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委屈，这就够了啊！” “也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会变得不再单纯了……那么，现在想想，我更应该单纯的日子不是吗？毕竟未来的日子还长，未来我不可能不再单纯的日子还长，为什么我不能保留现在单纯的日子呢？” 高冷放下笔，转过头来：“没有人能够夺走你单纯的日子，只要你自己不愿意……明天还有工作吧，好好儿休息吧。” 高冷说着，就帮又躺下的杨小绵盖上了空调被。 “我就在这边，哪里也不去。“高冷坐在床上。 杨小绵伸出一只手来，高冷淡淡一笑，随即也伸出手握住了杨小绵从被子中探出来的手 …… 第二天，杨小绵来到编辑部的第一件事，就把其他公司挖角的消息告诉了尹主编。 很有可能昨晚都没有回家始终在加班的尹主编敲键盘的手不由顿住，她终于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问道：“谁告诉你的。“ 还不等杨小绵纠结着怎么回答，又见尹主编摆了摆手。 ”算了，我对你的回答没有兴趣，浪费时间。“尹主编又在电脑上飞速打字：“你今天的工作都做好了吗？” 杨小绵愣了一下，“我才来……” “才来难道还要睡一觉吗？非让我请你工作不成吗？”尹主编说道：“到现在我桌子上还么见到茶水……你，是不是关注了太多无聊的事，忘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呢？” 杨小绵有些懊恼，正要转过身，却听尹主编语速极快地出声了。 “不管你离不离开，跳不跳槽，只要你在这里一天，你就还是我的助理，必须一心一意为我着想，并且必须按照我的吩咐完成所有的工作。” 最后一个字敲完，尹主编长叹一声，终于抬起头来，“听明白了吗？” 第六百二十九章 会令我十分期待 “我一定是吃饱了撑的。”杨小绵在卫生间内对着镜子指着自己训斥：“你啊你啊，怪不得大家都没把你当一回事儿……” “多管闲事不说，还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一次机会，把自己给卖了！” “可是你呢……你得到了什么呢？” “你说你，是不是犯贱？” 后头的单间里传出抽水的声响。 自认为确定了卫生间没人的杨小绵立时闭了嘴。 就见从单间里走出来平常并不亲近的打工小姐姐。 “对，没错，你就是犯贱。”小姐姐面无表情地说着，随即又面无表情地洗手，组后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卫生间…… “杨小绵，你还可以更蠢一点儿。”杨小绵说着，掬了一捧水洗了把脸。 “但是，这既然是你的选择，至少你得坚持下去，一如既往！” 杨小绵点了点镜子中的那个自己。 “你可以的……反正最差不过和以前仍旧过着一模一样的生活，而且，这也不差。” “加油！你可以做到的！！！” 语毕，杨小绵露齿一笑，开开心心地走掉了…… 随后，又响起抽水声。 不多时，就见最后一个单间里走出一道人影来——正是尹主编。 尹主编面无表情地洗手，面无表情地擦手，最后，冲着镜子冷不防地噗嗤笑出声来了—— “这个傻孩子。”尹主编摇摇头，快步离开…… 最后的最后，另外三个单间里都出来人了——是三位才入职不久的初级编辑。 她们迅速凑到一起，叽叽咕咕起来：“大家都说尹主编特别喜欢杨小绵，把杨小绵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来是真的哦。” “杨小绵这孩子也太傻了，以为挨个敲了门，没人应声，就是没有人……其实我们只是懒得搭理罢了。” “诶？你们是懒得搭理吗？我是听到尹主编进来的时候的高跟鞋的声音了，吓得我坐了半天，一动不敢动，屁股都凉飕飕的……” 当天下午的时候，关于总编挖角的事就有了着落了…… 他没有走，因此跟着他的那些主编和编辑也都没有走。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店长并没有晋升职位，而原本要给他的那个职位，给了总编的女儿。 原来是因为总编的女儿不成器，从国外留学回来，却没有得到毕业证，总编想要把女儿放到自己身边来，可是出版社不是他的，纵使他是主编。 不过，尹主编给出版社的社长提供了总编要离职的重要讯息，并且建议社长将原本要给店长的职位让给总编女儿—— 失去一个职位总比失去更多职位上的员工强，否则，出版社就会彻底瘫痪。 社长从一开始非常反对总编女儿那样不学无术的人占据重要职位，到被尹主编说服…… 尹主编不仅坐稳了她准总编的位置，而且还得到了总编和社长的感激。 可能除了店长之外，编辑部的所有人都称赞尹主编的果决手段。 ——当杨小绵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她整个人是懵圈的。 她当然知道店长有多渴望那个职位。 这么说来，是她杨小绵害得店长失望了吗？！ 得知消息之后，杨小绵就第一时间冲到了女主编面前。 彼时，女主编正忙着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她四下翻找，不时发出乒乓的动静。 杨小绵张口就问：“尹主编……为什么？” 尹主编把一叠文件都摊在了办公桌上，皱着眉头问道：“庄作家的补充协议在你那里，还是在我这里？” 杨小绵根本想不到其他的，继续问道：“不是明明说好了是店长的……” 尹主编抬眼：“你说什么呢？”她抱怨道：“你把我办公桌收拾得太利索了，到处都贴了各种颜色的标签提醒我这个，提醒我那个，看得我头都晕了。” 杨小绵拔高嗓音：“不是说好了，要晋升的是店长吗？为什么一个没有经验又没有真本领的人可以霸占店长的机会？是因为我吗？是因为我提醒了您吗？是我因为我选择了您……提醒了太多，让你晕头转向了吗？” 尹主编眼皮一耷，噗通一下坐进自己的皮椅中，“你，有时候话说得真是太多了，听得我也会头晕。” 杨小绵：“为什么？” 尹主编笑了笑：“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你因为没有你提醒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总编要走……并且带着大部分员工走的消息，我早就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不是因为总编也邀请我一块跟着他走，而是这件事可能会对我造成眼中的威胁，所以我不得不知道……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其他办法让让我知道的。” “在你告诉我之前，我就已经和社长商量好了解决对策……社长很满意，因此在之前的大会上，在许多同行面前强烈地推荐称赞了我的工作。” “哦，你可以相信我，我又不是小孩子，和你一样，被人表扬一两句就高兴得找不到北，走路都是飘的……” 尹主编愈发笑得温柔：“早在开会之前，我们就已经决定了暂且放下你们书店店长竞争的岗位，并且交由总编的女儿任职。” 杨小绵一个劲儿地摇头，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否认什么。 尹主编则是站起身，走过来，伸出手轻柔地抚摸杨小绵的头。 “你问我为什么？我只能告诉你，这就是命……你们店长年纪也不小了，始终只是个店长，穿着打扮上与清洁工没有什么区别，也任劳任怨地干着清洁工的事……也许，这就是他的命，他只能做一个清洁公似的店长，要是他真有资格晋升，他早就不是店长了……” 杨小绵避开尹主编的手。 “店长没有资格的话，那谁有资格呢？”杨小绵问道：“总编的女儿吗？听说，她在国外留学那么多年，居然都没有拿到毕业证……” “嗯嗯。”尹主编晃了晃手指：“不是她没有拿到毕业证，而是根本就不可能拿得到……你听到了些消息，不过具体实情还是不了解吧。” “就当个八卦，我分享给你听……”尹主编压低声线：“总编的女儿其实根本就没有考上哈佛，她自己伪造了录取通知书，然后跑去美国假装在哈佛读书，经常拍一些照片给她爸妈看，她爸妈又是忙于事业，还因为太过相信女儿，因此始终没有去美国探望……不过，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杨小绵的表情很不对劲：“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尹主编：“我也对这些不感兴趣，但是我想让你感兴趣的，是你必须明白这个伪造假录取通知书，欺骗父母，还在美国乱来，最终狼狈逃回国的女人，为什么会加入我们的团队，成为你们辛辛苦苦干了二十来年的店长的上级？你还不明白吗？” 杨小绵口齿生涩：“是因为她有对好父母吗？” “难道不是因为有对好父母，就比其他人少奋斗二三十年吗？”尹主编口吻古怪，似是嘲讽，又像是感叹，“不，这不光光是奋斗二三十年的问题。” “你们店长奋斗了二十年，如果没有这一次意外，他很有可能真的心满意足地晋升……可他这辈子也就如此了，没有再上升的可能。” “然而，这个即将到来的总编的女儿不仅可以凭空降临，未来还有更多升职的机会。” “像她这种，就属于降落兵，也会是你们口中羡慕和鄙视着的关系户，走后门的……” 杨小绵神色茫然。 “你懂，但是你总认为这是离你很远的事情，所以，你不愿意去相信。”尹主编又说道：“可惜，无论你再怎么否定，这就是事实，连我会嫉妒呢，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对，没错，就是因为人家有一对好父母，而你们店长没有。” “这不是你的错，不过，你的忠诚和不被诱惑的态度令我非常感动……真的，我的确是在感动。” “我甚至可以在这里就向你保证——不管你大学毕业后能不能找到工作，只要你愿意，我身边总会给你保留一个位置，你不乏考虑一下……” “念那么多念的书，那么辛苦是为了什么？说到底终究不过是为了找一份可靠的工作，养活自己一辈子……”尹主编噗嗤一笑：“我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拼了命地想要成为演员，我也的确是从专业艺校毕业的，可是你瞧，我现在在什么地方又在做什么呢？” “当然我会支持你继续读书念大学深造自己的……这是将来让自己能够发展得更好的重要手段，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么强悍的背景，就算有了背景，适当的增光添彩才会真的让自己一路顺风地发展下去……” “再加上你本人肯吃苦，家庭背景也相当不错，你的未来一定会令我十分期待……” 说着，尹主编突然又冷下脸来。 “好了，安慰时间过去了，你要记住，你不是几岁的小孩子，就算你认为自己是几岁的小孩子，也不是我的孩子，我和我们都没有必要惯着你，所以，现在，你立刻，马上，在十秒钟内把庄作家的补充协议交给我，否则我会重新考虑你突然闯进我的办公室，没有礼貌地质疑我的决定的行为！” 第六百三十章 不会吧 “辞职信怎么写？”杨小绵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已经撕了好几张纸了。 高冷在头脑中说道；“你真的做了决定了吗？” 杨小绵放下笔：“就是因为你和我心灵相通，知道我并没有完全做下决定，所以才会这样问我吧。” 高冷：“你现在的情感波动相当复杂，我没有办法百分之百确定你想要做什么……我甚至能感觉到你的脑海中勾勒了一副小人‘阿哒’尖叫踹人的图……我不明白，踹人算是发泄怒气的一种，可是大喊‘阿哒’又能宣泄什么感情呢？而且这两个字又是什么意思呢？” 杨小绵满头黑线：“这个问题我们还是先放在一边……我从公司内部文件上下载的只有正式员工的辞职表，没有兼职人员的，或者，我这个兼职工只需要打声招呼，说声掰，就可以走人了？会不会太不礼貌了？” “你似乎不是会纠结礼貌与否的人……关键是你想要怎么做。就算你辞职了，店长还是店长，他既不会升职，也不会被开除，另外，店长到底是加了薪的，他本人也并非完全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结果，那么，你辞职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高冷问道：“你太气愤了？推己及人，认为如果是自己的话，早就被不公平的命运压垮了，所以也抱着一份害怕的心理，尽早从这脏脏的职场退出？还是说你仅仅是再发小孩子脾气，单纯地想要抵抗尹主编？你发自内心地思考的话，你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任何实际性的必要吗？” 杨小绵把比甩了出去，引来了周遭同事的观望，她连忙不好意思地笑着道歉解释是手滑…… “没有没有没有！”杨小绵答道：“你太理智了！你说的以上原因……好吧，都有，可能还有一些我个人都没有发觉的真实因素……” 高冷：“比如，你实在是想要赖床？节假日的时候能和朋友出去玩？” 杨小绵认命地附和：“我实在是想要赖床，节假日的时候也想要和朋友出去玩……看见了没？这就是有个人会和你心有灵犀的坏处，不管我偷偷思考什么，你也总是能够寻找出蛛丝马迹，感知出我的切实想法。” “这真的很不公平，因为你只会理智地分析问题，就算我不猜，也大抵能知道你的想法……你是不隐瞒，我是连想隐瞒的可能都没有。” 杨小绵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你能给我怎样的意见？”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高冷回答。 杨小绵不可思议地笑：“你难道不怕我会做坏事吗？” 高冷：“因为你是杨小绵，你一定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是啊，能不能对得起别人的良心很难讲，至少得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杨小绵重新拿起纸笔，像是写了一篇八百字左右的作文，然后在下班的时候，放到了尹主编的办公桌上。 尹主编眼光一扫，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啪哒哒地敲着键盘。 杨小绵手足无措地垂下眼，“那么，尹主编，我的工作就到此为止了，这段日子以来，向您学会了许多以往都接触不到的有趣的东西……额，非常的感谢您，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见到您。” 杨小绵鞠了一躬，随即转身离开。 尹主编什么都没说，只是门关了后，三百六十度转了下自己坐的椅子…… 不多时，她抓起那份辞职书，看也没看就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内。 她又开始投入工作，快速地打字……既便她不是作家，可是工作的限定，令她几乎每天十几个小时以上都在与字符打交道。 不过，这一次，原本顺畅的书写，忽然变得艰难了，她删了改，改了删，最后一根手指按住叹号键，保持着这个姿态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因为一通电话，尹主编才回过神来，接完电话之后，她清咳一声，继而从垃圾桶内捡出了辞职信。 摊平查看，修修改改，竟然找出了十几个错字，将近十句的病句，还有更多的标点符号错用情况…… “这个傻孩子！”尹主编像是语文老师评写学生的作文，用红笔密密麻麻地留下了评语。 写完之后，尹主编这才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可笑得很。 “我在做什么啊！帮她校正作文吗？！”尹主编啐了一声，正要撕烂辞职信，又放下了……“万一她后悔了呢？万一她后悔管我要回辞职信呢？我得留着才行……” 她不断重复道：“这个傻孩子，这个傻孩子……” “一个就是打杂的高中生，还写这么正式的辞职信，简直气人！”尹主编抱怨道；“还不如随随便便地就不来了呢，正如她随随便便地就来了，抱着玩耍和好奇的心态……” 办公室内充斥着尹主编的吼声。 “啊！我真是疯了！难不成是因为我当年要是适龄成婚了的话，自己的孩子也会和她差不多年纪吗！我有病吗？她不干就不干了呗！难不成还希望她能留在我身边一辈子吗？！ 小剧场： 自打杨小绵辞职了之后，尹主编的脾气就越来越大，无人可挡。 为了一丁点儿小事，她也能大发雷霆。 “谁的脚印留在我办公室门口了！那么脏还在公司里乱踩！影响公司形象！也给清洁阿姨造成麻烦！” “谁吃的烤玉米就扔垃圾桶里了？！啊！公司都生蟑螂了！” “这是谁养的仙人掌？多长时间没有浇水了？都死成这样了！到底有没有责任心和同情心啊！” 伴随着尹主编的怒斥，终于有人小声回答：“主编……那是你自己养的仙人掌啊……以前都是杨小绵在照顾的，她每天都很勤劳地浇水……应该是她把仙人掌活活浇死了。” 听到答案，尹主编突然愣住了。 她的语气柔和了下来：“那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傻孩子，她不懂，你们就提醒她一下啊？是不是认为她要是做错了，我就会批评她，然后你们看着她的热闹就会特别得意？啧啧……” 尹主编返回办公室之后，大家不禁面面相觑。 “尹主编是不是很难过啊？” “肯定啦，她那么喜欢杨小绵，结果还被背叛了……这个孩子也真是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明明主编那么，那么喜欢她，我……呜呜呜……” “你也很喜欢杨小绵吧？她那么听话，帮你处理了不少杂七杂八又麻烦的小任务吧，哼，杨小绵是为了店长出头，她那才不是背叛呢。” “我们都很喜欢她啊，不管她是为了什么来工作的，又为了什么辞职的，她都很能干，还吃苦，和气待人，虚心礼貌……余筝也走了呢，余筝那孩子更聪明来着……两个最年轻的少女都走了，我的心，怎么这么空落落的呢？” “要不，我们把杨小绵找回来？” “找她干什么啊？你还能控制得了人家的决定呢？更何况她是高中生，辞退了兼职，努力学习，是很正常的啊……” “可是她走了，尹主编就不争了……我们把她找回来吧，只有杨小绵才能逃尹主编欢心啊。” “等等……杨小绵不会是尹主编的女儿吧？” “不会吧！！！” 第六百三十一章 垃圾 辞职了之后，杨小绵拥有更多的时间开始学习了。 可是，心底到底还是空落落的。 尤其是不再打工的第一个周末，她居然早上四点多就醒了，怎么都睡不着了，等到七点，她就会想：大家现在已经开始做开店准备了吧。 八点的时候，她躺在床上继续想：哎哟，我们主编昨晚又一夜没睡了吧，这个时候再不喝杯咖啡，她就撑不住了吧？还是得吃早饭的啊，也得按时吃胃药什么的……” 饶是如此，杨小绵还是坚强地撑到了中午十二点才真正起床。 她蹒跚地来到餐桌旁，顶着黑眼圈，假装自己睡得很充足。 杨母看着女儿好笑，但也没说什么。 杨小天却也是才爬起来的。 他也凑到餐桌旁，打着哈欠问道：“姐？你一大早上干什么啊？恨不得隔半个小时就跑厕所，还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停砸床板……你的床是不是要塌了啊？” 杨小绵夹起一块肉就塞进了弟弟的嘴巴里。 “不去兼职也好。”杨母给女儿夹了菜，“期末考试就要到了，而且高二开始，你们能够自由利用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既然你觉得自己做得可以了，那就别去了，节假日的时候还能够好好儿休息休息……“ 听得弟弟羡慕嫉妒恨：“嘁……我也想要节假日的时候好好儿休息休息，可是妈你从来都不支持我，恨不得六点儿就叫我起床……一会儿溜进来拖地擦桌子，一会儿把我被子拖走去晒，一会儿还擦玻璃把窗帘来来回回拉来拉去，生怕我不醒似的。” “如果你晚上不是因为玩游戏贪黑的话，我保证我一定不会打扰你。”杨母笑得有些阴冷：“你马上就要初三了……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杨小天的筷子掉到了桌子上，他吞咽着口水喃喃：“我上了初三之后，就再也不能玩游戏了，否则就是死路一条……我明白妈你是什么意思，不过，你真的不能再考虑一下吗？” “我当然可以重新考虑一下。”杨母回答：“我可以重新考虑要不要还把你当成我儿子。” 杨小天卒。 不过，还没吃完饭，杨小绵就收到了余筝的来信。 杨小绵匆忙地吃了午饭，随即就出去赴约…… 她们约在咖啡店内，一提到咖啡，杨小绵就不免联想到了尹主编。 “你喝什么，我请。”一向小气的余筝居然这么大方。 “哦，看来，你真的是赚钱了呢，竟然这么豪气了。”杨小绵神色淡淡的，“又发生什么了吗？你不必劝我了，我是不会去的……我已经决定不再兼职了，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你一个十班的真的能做到？”余筝一脸狐疑地摆摆手：“算了算了，我本来也没有打算劝你什么，只是听说你辞职了，就打算请你一顿，算是作为同事给你开欢送会了……怎么样？够意思吧？” 杨小绵想感动也感动不起来：“你的意思是……你请我喝一杯水，就算是给我开欢送会了？我还以为你变得大方了，原来都是我误会了……不好意思啊，我误会你是个大方的人了。” “想喝你就喝吧！”余筝诡异地笑道：“今天我决定大出血，不管你喝多少，我都请！” “真的？” “真的！” 得到余筝的保证，于是，杨小绵就喝了足足十杯咖啡和奶茶…… 最后，她快要吐了，真的再也喝不下去了，一听到“水”这个字，都犯恶心。 “就算咖啡是最贵的，你也不至于喝那么多啊！”余筝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这是准备一辈子都不睡觉了吗？” 杨小绵鼓着腮帮子，终于把含着的最后一口咖啡咽下去。 她赶快自己快要食物中毒了…… “我好像，还，还没有喝回来的……”杨小绵呻吟道。 “我又不是开水店自助的！你放心吧，就算你再来十倍，我也能请得起！” 杨小绵：“那我要喝猫屎咖啡，据说是全世界最贵的……” “我可以给你我的shit，然后你可以晾晒做成咖啡豆。” 余筝话音未落，就被杨小绵喷了一脸的咖啡。 “居然脸你的口水都变成咖啡奶茶味的了。”余筝木然地擦脸：“也不算太差……欢送会，我请过你了啊，谁让我是你最够意思的朋友呢？” 余筝突然又露出一副奸笑，一把挽住了杨小绵的胳膊。 “亲，我都升职加薪了，你说，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顿饭，表示一下由衷的庆祝？”余筝贱兮兮地问道。 杨小绵一边喷咖啡沫，一边说道：“你升职加薪，应该请我这个朋友吃饭才对……余筝，你到底是有多过分？” 小剧场1： 有关于杨小绵的欢送会。 事实证明，虽然兼职期间，杨小绵的工作不算是特别成功，但她做人还是比较成功的，至少有很多人记挂着她，并且在她离开了之后还积极联系她。 书店店长带领书店的员工们给杨小绵开欢送会。 杨小绵坐在人群之中，有种迷途的羔羊终于回归族群的感觉，后来转去唱歌的时候，她和大家一起傻呵呵地坐在沙发上，互相推送麦克风，都谦虚地让别人常看别人玩，谁都不好意思主动表演，于是，可怜的麦克风就会推来送去，一圈又一圈地在大家手中传递着…… 纵使书店店长没能升职，但是加薪也是令他苦中作乐的事了。 不过，杨小绵能够感知到，书店店长暗藏着的不安情绪。 然后，编辑部的一干人又组织了一波欢送会。 杨小绵很意外。 她去编辑部工作时间不长，而且在书店的时候，别人放假回家，她都可以顶班的，这也是为什么除夕那一天杨小绵都没有休息的原因。 编辑部的这些人各个都很忙很傲的样子，没想到他们也会“欢送”自己。 或许，是真正意义上的“欢送”？ 因为杨小绵的离开，大家都很高兴？ 这场欢送会和书店店员们组织的那一场极为不同。 杨小绵有种羊入虎口的错觉……当然，她就是那只羊。 编辑部的这些人都好像虎视眈眈的，说话拐弯抹角的，让杨小绵颇为心惊胆战，声怕犯了愚蠢，害得自己被卖了还得帮着数钱。 原本以为这回终于可以让大家尽情“欢送”她了，孰料，这并不是终点。 小剧场2： 店长单独找她出来的时候，杨小绵意外地发现，店长身边出现的是尹主编。 店长说了几句话，就仓促的离开了，仿佛他比杨小绵还尴尬。 ……尹主编也要“欢送”杨小绵。 一时间，杨小绵感觉到了尹主编的森森恶意。 不过，在尹主编这里，杨小绵享受到了最丰盛的一顿欢送宴。 尤其是帝王蟹，吃得杨小绵更是心花怒放。 这次的海鲜大餐令杨小绵颇觉可惜，不时记挂着高冷，暗忖要是高冷在的话，就可以和她一起享受这美味了。 当然，高冷对此万分不介意，他表示通过杨小绵的味觉，他这一顿也“吃”得狠好。 虽然太过心有灵犀了，也有不方便之处，但是每当这个时候，杨小绵就感受到了共享感官的趣味性和不可对外人道的小小幸福。 吃得差不多了，尹主编才开口。 而此时此刻，始终在一个人自斟自饮的尹主编也差不多醉了。 “我啊，要是当年结婚了的话，孩子也该有你这么大了。”尹主编突然说道。 杨小绵不由得感受到一抹无法言喻的悲凉。 但是，尹主编很快就转移话题了，“我！我这样的人，要是有你这样的女儿，肯定会被气死！” 突然间，杨小绵又不觉得尹主编可怜了。 尹主编的酒后真言或者胡言乱语还在继续：“前天我居然遇见那个该死的男人了……当初还说只爱我一个人，死去活来的，结果我甩了他还没过半年就闪婚了，现在孩子都俩了，搂着老婆儿子，那个幸福的死样，见到我还不认识我了！” “不过……幸亏他没认出来……我黑眼圈太重了，还没补妆，要是被认出来了，会很丢人的……” “下次，等我打扮好了，我再去他开的饭店，我就能高调地表示自己也没有认出他来！” “我要告诉他，幸亏当年没有嫁给他，要不然，那个在饭店门口穿着拖鞋，又肥又丑，摇着蒲扇抠脚丫子的老板娘就是我了！！！” “我，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事实证明，都这么多年了，我始终活得狠好！谁说我一定得结婚生孩子的？” 尹主编抱怨着，双颊通红。 她给杯子倒满酒水，推到了杨小绵面前。 “干！”尹主编豪气地说道。 其他餐桌的食客早就若有似无地望过来，杨小绵还听到讥笑声了，这令她非常难堪。 “主编，我还是高中生，不能喝酒。”杨小绵说道。 “啊？高中生为什么不能喝酒？酒精比咖啡因还有用呢！” 杨小绵嗫嚅：“我妈说，喝酒会影响大脑发育的，未成年人还是别乱喝的好，要不然会影响学习……” “学习学习……你这个孩子是小学生吗？这么听你妈的话！”尹主编喊道：“你妈说不行，我这个妈妈说你可以！……你真的不喝？那好，我喝……” 杨小绵从头吃到尾，尹主编喝醉后就不停抱怨着。 大抵抱怨的主题就是尹主编的单身问题。 又哭又闹，又笑又叫。 杨小绵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新年联欢的时候，尹主编只喝饮料不喝酒，也没人敢向她敬酒。 时间不早的时候，杨小绵想将尹主编送回家，可是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自己的家在什么地方，无奈之下，杨小绵唯有把她带回了自己家…… 彼时，尹主编早就彻底神智混乱了，还拉着杨小绵叫女儿。 杨小绵和母亲解释了之后，杨母却一改往日温柔谅解的态度，对尹主编还搭不理。 “女儿啊，你就不该捡这么大的垃圾回家，只会污染环境的。”杨母说着，就把杨小绵拉到自己身边，表达自己的主权。 ……后来，杨小绵才得知，原来母亲和尹主编也是大学同学来的，而且当年还是学校最有的两大校花级人物。 第六百三十二章 没了 高中最美好的暑假就要来临了，不过在美好的日子来临之前，总会有痛苦和煎熬。 期末考试是所有人的恶梦。 饶是早就开始复习，杨小绵还是觉得自己考得很烂，尤其是物理……居然从第一道小题开始就不会！后边的几道大题更都只是答完了一半……或者说，只能把自己猜到应该符合问题的公式列了出来。 考完后回到班级，等到班主任过来宣布一些暑假事宜的时候，杨小绵就趴在课桌上一副濒临死亡的状态…… “小绵，至少你还知道要用什么公式。”肖圆圆安慰道：“我把试卷翻到后边大题的时候，发现自己连公式这两个字都要不认识了，呵呵！” 这完全没有安慰到杨小绵，“那是因为一天二十四小时，你十二个小时都在化妆照镜子！” “胡说！”肖圆圆辩解：“我现在学会了五分钟化妆法，特别神速！” 不知什么时候换成肖圆圆后面的马聪玉惊叹不已。 “五分钟化妆法？我怎么没有听过，你快教教我来！”马聪玉抱怨道：“作为娱乐公司的练习生，准出道大明星，我每天要花很多时间打扮自己，我快要累死了……” “打扮自己是多么有趣的事啊，为什么会累呢？”肖圆圆转过头，认真地说道：“首先，你把乳和霜等搅拌四分钟，然后花一个小时不断揉搓，让它们更加糅合，最后再用一分钟的时间均匀涂抹到脸上……” “那就是一个小时零五分钟。”马聪玉面无表情地纠正。 “不不，是五分钟。”肖圆圆据理力争。 马聪玉：“你是不是傻啊！连数学加减法都不会吗！” 肖圆圆也拔高声线：“化妆的时间的确就是五分钟！揉搓不是化妆，只是揉搓！” 两个少女恨不得挠花对方的脸。 杨小绵烦死了，“我要是像你们没有丁点儿努力过，就算考不好也不会介意啊！可是我最近都有很认真的复习，还去自习室通宵了呢！要是我还考不好的话……那我干嘛通宵？还不如睡觉呢！” 肖圆圆和马聪玉默契地异口同声：“所以说，从一开始就不努力学习的话，就没有考不好的伤害啊！” 杨小绵又趴回桌子上，继续装死。 偏偏后头的舒恩砰砰地踹着她的椅子。 杨小绵回过头去，就见舒恩低着头摆弄手机。 “暑假你有什么计划吗？”舒恩问道。 杨小绵懒洋洋地回答：“当然有计划……睡觉。” “你要成猪吗？”舒恩抬起头来，把手机一递，“和我去东欧旅游吧，就咱俩，穷游！” 杨小绵翻着白眼，“要是真的穷的话，怎么可能游得起？我不去……” “我出钱啦！”舒恩。 “我不敢去。”杨小绵说道。 舒恩：“你胆子那么小吗？” 杨小绵：“我妈会给我讲述很多一两个女孩子去旅游然后失踪被杀的恐怖故事，吓得我不敢去的！” 舒恩：“咱妈就是这么手段高明……那放假怎么办啊？我爸妈还在打官司呢，没人搭理我。” 杨小绵：“财产分配的问题吗？” 舒恩：“是关于我的分配的问题啦！还有我家的那几只宠物的归属权的问题……” 杨小绵想了想：“要不，你住我家好了。” 舒恩：“你床太小了，我是拒绝的……要不，你过来住我那里吧。” 正说着，旁边的马聪玉突然插嘴：“我暑假的时候要出道了……发布第一首单曲，还会去参演电视剧呢！”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什么歌啊？唱来听听！” 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马聪玉唱了一句：“今天明天天天都想见到你……” 杨小绵掏了掏耳朵：“然后呢？一句话怎么能算是歌！” “可是我被分配的歌词就这么一句啊！”马聪玉说道。 杨小绵惊：“你们是一个组合吗？究竟有多少人？” “二十八个。”马聪玉轻描淡写地回答。 杨小绵目瞪口呆：“一首歌能有二十八句话吗？你那是组合吗？分名就是一锅粥吧！” 肖圆圆一把推开杨小绵。 “诶，能有一句歌词就很了不起好不好！像你，连一句歌词都没有呢。”肖圆圆评论完，又好奇地问道：“你演什么电视剧，什么样的角色啊？重不重要？” “当然重要！”马聪玉得意洋洋地说道：“我演一个对剧情发展十分有推动作用的角色！！！” 在大家好奇的视线中，马聪玉答道：“我从第一集就出场了……因为我非要拉着女主去看帅哥男主，然后，女主才能和男主认识，所以，是有了我，才有整部电视剧的故事发展！” “哦！！！”就连舒恩都跟着鼓掌了。 杨小绵又问道：“然后呢？你是女二？总是邪恶地破坏男女主的关系？” “啊！没有啊！我挺好的啊。”马聪玉说道：“都是有了我的存在，然后男女主就认识了啊！” 杨小绵不解：“那，然后呢？” 马聪玉：“哦，然后……我第一集刚出场就死了，被车撞死了，然后男主安慰难过的女主，他们两个感情升温了。” 杨小绵不可置信：“那你到底有多少台词，多少个镜头啊！” “哦，两句台词。”马聪玉抠起鼻子：“看！是帅哥！这两句台词。” 杨小绵：“这分明就是一句台词……” “两句！两个标点符号呢好不好！”马聪玉怒：“你傻啊，叹号代表一句话结束，一句话长短不限于字数，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难怪考不好！” “镜头，镜头呢？” 马聪玉：“两个镜头。第一个，是我让女主看男主，第二个，我被车子撞到飞起。” 杨小绵：“没了？” 马聪玉：“没了。” 大家突然都沉默了，静静地移开视线，各自投入到自己的小动作中。 “你们怎么了这是？”马聪玉追问道：“你们不为我感到开心吗？我有那么多的台词和镜头呢！喂，祝福呢？哦哦，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是嫉妒我对不对？我要是因为这个电视剧火了，我一定装作不认识你们！哼！！！” 每个人都在心底偷偷同情着马聪玉…… 第六百三十三章 暑假 暑假来临…… 暑假在学生的心目之中拥有无法言语的地位，甚至远远超越了会过春节的寒假。 这个暑假又意外地长，令大家兴奋又激动着。 肖圆圆从第一天就随父母去国外旅游了，他们一家还盛情杨小绵一起去旅游，不过她不感兴趣。 人生第一次兼职，人生第一次辞职…… 回想起来，那段忙得脚不沾地，困得眼皮打架的日子，仿佛是做梦。 原来，人真的是没有吃不了的苦，但是，可能会有享不了的福—— 比如说，虽然是暑假，杨小绵却是一天懒觉也没睡，更是睡不着。 每个小伙伴似乎都很投入地生活，大家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肖圆圆去旅游了，舒恩在认真思考自己究竟是应该跟爸爸还是跟妈妈，马聪玉去只有两句台词和两个镜头的戏了……余筝还在打工。 好像，全世界只有杨小绵自己不清楚要干什么。 通过她，高冷获知了一种新情绪。 那就是——无聊。 “你可以带将军去散步。”高冷建议道：“将军最近喜欢上了隔壁小区的一条博美犬，这个时间，应该是博美犬出来散步的时间……” “那更无聊。”杨小绵张口说道：“我想，我应该带将军去做结扎了。” 高冷顿了顿，陈词总结：“你真残忍。” 因为高冷作为年级第一被迫参加学校的活动，下午的时候，家里就剩杨小绵一个了，母亲去参加同学会了今晚不回家，杨小天则是去同学家玩也要住几天。 杨小绵感觉自己被无情地抛弃了…… 最无聊的时候，杨小绵接到了舒恩的讯息，说是要她出来玩。 哪怕现在要杨小绵去扫大街，她都会立时答应。 然而，才出门没多久，杨小绵就敏感地觉得自己被跟踪了…… 她加快脚步，还调整了与高冷的同步率。 高冷差点儿就要丢下手里老师派发的任务跑过来…… 终于，到了地铁站的时候，有人从后头追了上来。 做足了准备的杨小绵登时就抓住对方的胳膊，借助共享的高冷能力，一把将对方丢了出去！！！ 当此人一屁股摔到地上惨叫连连之际，杨小绵又一脚踩住对方的肚子，一手拧着他的胳膊。 “让你跟踪我……”杨小绵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凶巴巴的，“你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 看起来像是大学生的男人尖叫道：“你的钥匙……钥匙！” 杨小绵愣了下，继而发现男人另一只手确实挥舞着的是杨小绵的家钥匙。 ……竟然是杨小绵的包破了个洞，钥匙掉了出来，大学生无意间发现并好心地追了上来。 只是杨小绵因为被人跟，她的速度加快，使得他一时间没能追上来…… “你……是体育生吧？”大学生捂着自己的胳膊，疼得脸孔都扭曲了，“我的手都要废了……你是举重的？还是搞短跑的？力气大，跑得又出奇得快，一眨眼就蹿出老远了，还得我都没法喊不住你……” 杨小绵一个劲儿得道歉，她也是十分尴尬，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乌龙。 “你的手……没事儿吧？”杨小绵问道。 大学生：“我希望它没事儿，不过，我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胳膊真的很痛。” 杨小绵表示自己要陪着他一块去，不过大学生也婉拒了。 望着对方蹒跚的背影，抓着自己钥匙的杨小绵垂下头，直想哭。 高冷：“真的没事儿了？” 杨小绵：“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是我太大惊小怪了，可能是因为我最近太无聊了，好几天呆在家里也没见什么人，所以胆子就小了。” 高冷：“那还用我过去吗？” 杨小绵：“你过来干什么啊！而且还是大白天的，周围都是人……我现在好得很，而且，我已经坐上地铁了……你也在做很重要的事，老师吩咐的事情对你以后保送大学都是有帮助的，我不应该打扰你的。” 高冷：“任何事情都没有你的事情重要。” 杨小绵：“虽然你这样讲我很高兴，不过呢，你也是个拥有自己生活和未来的个体，不能总被我所限制……” 她顿了顿，认真地说道：“我决定了！以后呢，我们就断开同步率吧！” 高冷那边传来极为震惊的呼喊：“什么？！！！” 杨小绵：“我知道，我知道……认真算起来，你不过是个一岁的孩子，但是你比正常的孩子成长得快得过，而且，我也不能阻止你的个人生活。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开始正常人的相处方式吧。” 高冷的声线莫名听起来可怜巴巴的，“那以后我们也不再能心有灵犀了吗？” “傻瓜。”杨小绵很好奇此时此刻他的表情是怎样的，她说道：“心有灵犀呢，不见得就是要拥有同步率的……许多人之间都拥有心有灵犀，但他们并非是因为同步率才能了解对方的想法。” 高冷：“……我不明白。” 杨小绵说道：“我听过很多类似的故事……比如说，孩子出事的时候，在远方的父母总感觉身体不舒服；丈夫或者妻子出事的时候，对方的另一半就感觉心跳加快，紧张不安……他们都没有同步率，然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深厚到跨越常识理解的地步。” 高冷：“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以后都只有在对方出事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吗？” “当然不是！！！”杨小绵：“我的意思是说，真正的心有灵犀不能靠科学手段。” 高冷：“为什么？” “因为……”杨小绵头疼，“因为感情不是能靠科学解释清楚的。” 她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很想说，从明天，或者从后天开始，我们再开始断开这种同步率，但是，我知道，那只是借口，是我舍不得的借口。” “不是说，我们以后就再也不会用到同步率了……我们可以在有些时候，玩闹或者一些特殊的时候，再把同步率开启，重温这种靠科学达到心有灵犀的感触。” “你得相信我，我不是嫌弃或者厌烦你了……我更希望你能像个真正的人，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自己身上，可以自私，也可以放纵，可以惹我生气，也可以生我的气……” “这才是人与人之间来往的正常表现形式。” 高冷：“可是，那样的话，不会发生猜忌吗？” 杨小绵：“这是不同的……会想念，会琢磨，会不解，会恍然……然后，渐渐的，慢慢的，以自己的感觉熟悉彼此，如果太过认识对方的话，不仅失去了新鲜感，也失去了个体的自由与意志。” 高冷：“我可以说……我是真的不明白吗？” 杨小绵笑道：“看见了吗？就算我们拥有高同步率，也不见得就能明白彼此啊……你不觉得这个探知的过程其实才是最有趣的吗？” “你现在不明白不要紧。” “人的一生很长，要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什么都明白了，那不一定有意思了。” “正是这个探索的过程，才是最有趣的。” “其实，我也不一定很明白，虽然我们说得很明白。” “那，我们就一起努力得去探索吧！毕竟我们的未来还很长！” 杨小绵抬起手，“说好了的，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断开同步率了哦？我把手表拿下来了……哈哈，你别着急啊，这个只是开始，属于适应阶段，先尝试一个下午，等到晚上回家，记得告诉我你的感受哦。” 说着，杨小绵真就取下了腕表。 腕表截断虽然不代表两人的联系就真断掉了，但是他们将没有办法共享能力，没有办法通过思维沟通…… 一下子，杨小绵就感受到内心空荡荡的，好像有什么东西生生从心口被挖走了。 她不由得苦笑…… 刚刚自己说得那么好听，其实，最舍不得那个是她。 她总认为自己是个很独立的女孩子，然而，她相当依赖高冷。 就像刚刚……明明没有什么，她就神经质地调高同步率，联络高冷。 因为她知道，不管她遇到了什么，高冷都会马上奔过来救她…… 正是这个想法不对啊。 不对！ 每个人都是依靠自己努力的活着，她表面似乎总是照顾着高冷，实际上，她才是那个被高冷照顾的人。 这样下去，她又怎能成长呢？ 就算是危险，也要自己学会方法。 如果她痛的话，他也会痛……这才是杨小绵真正不想看见的！ 她突然萌生出一种很可怕的想法—— 倘若，她要是死了的话，那么，高冷也会死吗？ 会不会高冷将自己的生命力分享给她之后，他就死了呢？ 反正他就是个人造人，没有真正的父母，没有真正的存在，就如同一幅画，看见了的，留下“好看”的印象，或许会为画作撕毁感到可惜，然而，更多的人则是毫不在意。 ……杨小绵直觉自己真是无聊到了极点了，她肯定是时间太多了，所以，才会这样胡思乱想的。 杨小绵拍了拍头，抬头一看，下一站就是自己的目的地了。 她站起身，从人群中挤出，蹭到了门口…… 然而，就是这一刻，地铁里的灯突然灭了。 第六百三十四章 误会 地铁有时候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并非事故，地铁停在通道里，等十或者二十分钟，就又正常启动，只是灯光彻底灭掉的情况并不多见。 虽然并非到了人踩人的地步，但是闷热的环境，已经黑暗的氛围，都令人们紧张起来。 有人推搡，有人叫骂…… 幸好，这种情况并没有维持很久。 不多时，就感觉都地铁晃悠了一下，紧接着灯光大亮，列车长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下，大家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然而，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在车门口的杨小绵居然就这么不见了。 …… 杨小绵也不清楚自己在哪里。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醒过来了。 她似乎被放在一个盒子里移动，身体蜷缩着，无法伸展，嘴巴被堵住，手脚更是被缠得结结实实的。 太过黑暗，杨小绵看不到什么，但又隐约认为可能不是车的后备箱…… 或者是，她先是被放进了箱子里，然后才被塞进车的后备箱中的。 她没闻到汽油味。 这也可能是因为塞住她嘴巴的东西拥有令她神志不清的效果。 她时而醒来，时而睡去，完全无法控制。 但是，当有人抬起的时候，杨小绵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她瞪着双眸，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男人将她抱了起来。 此时此刻，她要多后悔有多后悔—— 早知道会是这样，又何必自作聪明，把同步率的腕表解下来呢！ 可是，这又不是解不解腕表的错，是这群人突然绑架她的错！ 这不是她第一次被绑了…… 杨小绵猜测，或许，又是和高冷有关。 高冷恐怕是全世界第一个完美的人造人，拥有超强的恢复能力，堪比超人的状态，又可以和其他人分享能力以及生命力。 杨小绵打定了主意，要和上次一样，什么都不说，只装自己不知情…… 她很快被送进了实验室中——杨小绵认为这应该就是实验室。 四壁皆白，偌大的空间，放置了不少笨重的带有显示屏的仪器，杨小绵坐在皮椅上，双手双脚都被皮带缠住了，就连她的颈项也受到了桎梏。 然后，这群人将一个好似烫头发的那种头罩扣到了她的脑袋上。 杨小绵颇为无语——这算是什么？ 他们要干什么？ 是打算折磨她，逼她说出高冷的秘密？ 杨小绵做足了各种各种的心理准备，咬紧牙根——她一定不会说的！！！ 这不光光是因为高冷是父亲的心血，更因为高冷是她的亲人！ 她想象出了各种各样的画面，却没有料到，他们什么都没有问…… 这群奇怪的人什么都没有问，上来就用那个头罩释放出什么来，瞬间就击痛了她的大脑！！！ 杨小绵惨叫出声…… 她渐渐发现，这种人根本就不需要她回答什么。 他们还会往她身上打针。 还没坚持到一个小时，杨小绵就晕过去了。 恍惚的意识中，直觉要糟—— 母亲，弟弟都不在家，高冷以为她去舒恩家玩了…… 大家都以为她要在舒恩家里呆几天，而舒恩没有见到她，会不会以为她不打算赴约了。 全世界都不会发现她丢了！！！ …… 再醒过来的时候，杨小绵下意识地喊水。 幸好，这些人并没有在饮食方面苛待她，及时喂了水。 杨小绵疲惫得睁不开眼睛，听得周遭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的身体承受能力没有强啊……” “那是因为她和人类一模一样吧。” “好像和资料上的不同，她并没有那么强的承受能力，想来杨教授是把她完全打造成真正的人了。” “我们要不要降低实验强度？我怕她承受不住……” “她就是个人造人，又不是真正的人，就算死掉了也没什么……你不必同情她，也不必把她当成人类对待。” “可是，她明明就是人……” 听到这断断续续的对话，杨小绵终于明白了—— 他们把她当成了高冷。 他们认为她根本就不是“人”，所以才会这般凶残。 莫名的，杨小绵竟然觉得一丝幸运—— 幸亏遭受这种痛苦的不是高冷。 幸亏他们误会了她。 幸亏她及时把腕表取下来了，要不然高冷一定会分享到这份苦痛。 杨小绵笑了笑。 研究者不由说道：“看见了吗？她还在笑呢？说明她根本没有把这点儿疼痛当一回事儿。加大强度，你要是舍不得，我自己来！！！” 不知他们究竟往杨小绵身体里注射了什么，她一下子又昏死了过去。 第六百三十五章 好的，爸 “对不起，对不起……”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女研究员小声说道：“他们都说你不是人，我用不着同情你……可是，你和人类明明一模一样，如果这都不能说明你是人的话，那你又是什么呢？你有自己的感受和想法，性格和灵魂，也有自己的生活和亲朋，你怎么会不是人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放你走，让你继续回到自己的同伴之中……可是，我不敢，我做不到……” 杨小绵偏过头来，她感觉已经好几天过去了，实际上才几个小时。 女研究员问道：“你在说什么？” 杨小绵喃喃说道：“饿……” 女研究员不由愣住：“你饿了？已经给你打了葡萄糖了……对，注射不等于感觉不到饥饿感，所以，我就说了，你是人，和我们都没有区别的，你会饿啊……那你等等我！” 不多久，女研究员居然捧了一盒披萨过来。 “水果和腊肉拼盘，我其实更喜欢吃榴莲味的，不过，他们都给吃掉了……我给你留了这个，分量很足，你应该能吃饱吧？” 女研究院腼腆地笑道：“我以前没和人造人接触过，不清楚你们平常的胃口是怎么样的。” “你可以吃得很多，还是可以什么都不吃，也能保持正常的体征指数？” 女研究员拿起一片披萨，递到了杨小绵嘴边。 说实在的，躺着吃饭似乎在很多人的心目之中都是非常享受的感觉，但是，当杨小绵真正尝试的时候，才发现这种姿势着实痛苦，而且咀嚼能力似乎下降了许多。 也可能是参与了多种初级实验的关系，杨小绵没有什么力气，因此，吃得非常慢。 “哦，还有珍珠奶茶。”女研究员笑道：“我特别喜欢吃珍珠……倒不是珍珠有多好吃，就是觉得很有意思，一定要用吸管，把珍珠一颗又一颗的吸出来，有时候还会吸大劲儿了，不小心呛到喉咙里，哈哈……” 这位年轻的女研究员不是个坏人——杨小绵不禁想道。 当然，杨小绵也相信，愿意相信，这些人都不是坏人。 正如她自己说过的——大家都是普通人。 能有几个人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呢？ 又能有几个人做过感天动地的大好事呢？ 所以，大家都是普通人。 如果发现她不是人造人，是真正的“人类“，他们肯定会比她还害怕。 可是，就算对人造人，他们也不应该这样的…… 就算对待动物，也不应该的。 所以说，人只能管好自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相信这些研究者也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他们也认为自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杨小绵凑上嘴，又咬了一口披萨…… 披萨很好吃，也可能是太饿了，不管给杨小绵什么，她都觉得香喷喷的。 吃了些东西，杨小绵的精神好了不少，她正要开口说话，余光中突然瞧见有人冲 了上来…… 还不等杨小绵提醒，对方就一把抓起女研究员手中的披萨然后狠狠丢开！ 散落的披萨还有水果都落到杨小绵脸上了。 “你在干什么！”研究所的所长怒声质问。 女研究员吓得双手背后，像个小学生：“我，我……她饿了……” “实验体饿不饿和你有什么关系！” 女研究员说道：“她，就是个人……” “她不是人！”研究所所长大声叫道：“虽然这样说很不地道，但是，她，这个实验体，她就是个东西……” 研究所所长一把抓住女研究员的手。 女研究员惊恐之中，被强行抚摸上杨小绵的脸。 “摸着像是人吧？那也仅仅是像！”研究所所长郑重其事地表明：“你要是同情她，对她产生了感情，那么，就没有没有再拿她进行实验，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 “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出名，为了赚钱才会这样说，这样做吗？” “杨教授就是利用这些仪器发明了她……但是，杨教授没有把发明过程和方法公布，他利用这些资源偷偷摸摸做了这些事……” “他现在躲起来了，不出来了，给我们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你自己说说看，我们这样做，像是残忍科学家是为了什么？” 女研究员嗫嚅着回答：“为，为了造福……人类？” “对，就是为了造福人类？你为什么说得这样没有底气？”研究所所长口气缓和了下来：“是因为你认为自己在迫害人类，所以就不可能是造福人类！就是因为你对她产生了感情！你觉得她很可怜，她什么都不知道，被我们带来了……” “其实，我也不否认觉得她很可怜。” “要是杨教授把科学研究成果公布出来的话，她就不必这么可怜了。” “这是我们的错吗？” “我们是想要出名，也想要研究的资金……可是，我们真的有很多钱吗？我们每天每日的忙，做了那么多的贡献，给人类的发明史上增添了那么多色彩，但是，我们有明星艺人赚得多吗？” “就算因为某项发明我们的确可以得到一部分钱，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后续资金继续做研究，这有什么错呢？这到底有什么错呢！就算我们是为了钱才做研究，也不算错吧？我们是出发点毕竟是为了造福人类！” “通过这个女孩子……不，通过，这个东西，这个实验体，我们可以探知到更多的关于人类生命科学的秘密，到时候，我们可以利用这个秘密帮助更多的人获得健全身体……” 研究所所长动情地说道：“小李，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妈妈是车祸去世的吧？” 李研究员登时就红了眼眶，“对……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努力笑了笑，“要不是所长收养了我，我可能早就死在我爸喝醉的乱拳下了。” 研究所所长：“对不起，孩子，让你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可是，你看，你妈妈当时受了重伤，并不是当场死亡，如果我们采用这份生命科学的秘密去治疗她，她就能很快地恢复健康，并且完完整整地回到你的身边……” “要是梦想都是真的，你就不会失去母亲，你爸爸也不会在意志消极下走上不归路……你们一家三口还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没有烦扰，没有痛苦……呵，最多就是因为你这么大把年纪了，既不结婚，也不找对象，他们老两口和你生气罢了，但是终究是爱着你的。” 李研究员低下头就哭了，“所长，你不要向我道歉，你……明明那么好，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呢？所长就是我的爸爸，爸爸哪有向女儿道歉的道理？为了什么？为了你收养了我，对我好吗？” 研究所所长也流了两行老泪：“发自内心地讲，我看见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躺在这里，被我们用电流，磁场，注射等等方法进行研究……以后肯定还会被解剖，被拆解成一块一块的，你认为我就不难过吗？” “我一向都是认为自己是在从事造福人类的高尚工作，突然间，让我做这种事，你觉得我就能马上接受得了吗？” “我觉得我现在双手就是个沾满鲜血的恶魔啊！” 研究所所长说着，突然扬起手掌狠狠扇打自己的脸。 “我这样的人，畜生不如，我该死……” 一边骂，一边打，看得李研究员再也受不了了。 “爸！”李研究员阻止道：“所长，你别这样……我看着好难过啊……” “爸有件始终没有告诉你。”研究所所长忽然坦白道：“你始终以为我是因为同情才会收养你的，其实不是……我，我和我的老伴失去了女儿，是病死的……我们的女儿和你差不多大，长得也有点儿像，尤其是一双大眼睛……” “我在医院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动了心思了，要收留你。你以为我是去孤儿院最终从一堆孩子们挑出你的吗？不是，我是因为你，才会去的孤儿院。” “这样的说法很不地道……我到底还是把你当成了我自己死去的女儿才会对你那么好。” “所以，我对你的亲情也不纯粹，是一种自己的想象……” 李研究员摇头道：“爸，你对我什么样，我不清楚吗？你别这样说，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你和妈对我还好的人了……” “你妈有时候会背着我偷偷地看我死去女儿的照片。”研究所所长说道：“其实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啊，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每次我都会想……要是我女儿没死就好了，我就有两个女儿了……两个女儿多好啊，以后我们老家伙没了，你们姐妹俩还能互相依靠照顾，你那么老实，得有姐姐保护你才行……” 李研究员抽噎着点头。 “你姐姐还活着的话……”研究所所长目光突然放空：“要是这个技术早就能发明出来的话，你姐姐就能活着了，你就不会是独生子女了。” “我失去了女儿，你失去了母亲后来还失去了父亲……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像我们这样的人，失去了最亲最亲的人，如果拥有这项技术，不管是车祸，还是生病，得到救治的可能性就会大大提升，多少家庭能够避免苦难的发生，多少父母和孩子都可以继续幸福地生活下去？” 李研究员闭上眼睛，最后，她一抹鼻水，坚定地说道：“爸，我明白了……” “我会配合这次的研究，努力工作，尽快得出成果。” “她……”李研究员视线一扫，又快速收回：“她就是实验体，就是东西，她不是人，不值得我们同情，我们要同情的，是拥有自己家庭，可能会失去自己家庭的人，真正的人。” “哎……”研究所所长颔首叹息：“我也不想的，可是不这样洗脑的话，就忍不下心来，就做不到，就完不成。” “我一个人也不行的……你一定会帮助我的对不对？” 看着李研究员乖乖巧巧答应的模样，研究所所长摸了摸对方的头…… “在所里，要叫所长，不能喊爸。” “嗯，好的，爸！” 说着，父女俩对视笑了起来。 由始至终，鼻头上顶着一块水果小碎块的杨小绵都无声无息…… 她内心哭道——老大，姐姐……你们真的就放弃了我的感受吗？ 所长，李研究员背过身后，你刚刚笑得有点儿阴险啊！ ——谁快点儿发现我被绑架了啊！ 第六百三十六章 我信鬼 在没有得到更多的实验结果之前，似乎是不会把杨小绵解剖的。 感知到这个事实，杨小绵稍微安下心来。 不过……在这个研究所里，尤其是这个房间里，一天到晚都是灯光通亮，令她完全失去了时间的概念，或许，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吧。 就算其他人没有发现，高冷也应该知道了吧。 他会不会找了一夜？ 杨小绵的行李被收放了起来。 她的手机，还有腕表等等都放在不远处的台子上，杨小绵抬头就能看见。 这群人以为腕表真的是高中生流行的那种表……他们倒是对手机研究了一下，结果真的发现就是普通的手机。 杨小绵对他们的智商也是叹为观止了……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这群人才不会明白杨教授——她的爸爸——是怎样创造出人造人的吧。 从昨晚感动又狗血的父女坦诚后，李研究员就再也没有给杨小绵喂过食物。 他们给她注射的药品，可以让她能够活下去之外，无法提供足够的能力维持她的活动，就连眨眼，都会让她觉得疲倦。 “给她点儿吃的吧。”有位男性研究员大大咧咧地说道：“这孩子好像挺馋的，我每次给她换药的时候，她都盯着我咀嚼牛肉干的嘴巴发呆……” 话音未落，他就被研究所所长狠狠拍了脑袋。 “你个傻子！那是实验室！谁让你在里头吃牛肉干了！就连空气含量都控制的房间里……你究竟做了什么？！” 男研究员：“牛肉干……” 研究所所长：”你想死是不是？” 男研究员：“可是，没有牛肉干的话，我真的会死……我不嚼牛肉干的话，会没有办法正常思考的！” 听到自己下属理直气壮的语气，研究所所长恨不得吃光度覅那个所有的牛肉干。 “我是不是说过，她不是人！不要把她当成人！要是产生感情的话……” 研究所所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研究员打断了。 男研究员说道：“所长，别那么不讲人情！你想想看哦，我们是不是也经常拿小动物，比如小白鼠，小白兔什么的做实验？尤其是小兔子，多可爱啊……我们的女同事还经常给兔子喂饺子呢！结果吃了饺子的兔子死得更快……不不，我想要表达的意思是，就算是动物再拿来做实验的时候，我们还会给好吃的呢，她怎么就不行了？” 研究所所长：“因为她是实验体……” “对，我也没说她不是实验体啊！可是，她到底也有生命啊，还会说话，会思考，昨天，我还看她都疼哭了呢……你说说看，你不能把她当成人也没什么，当成一种有别于人类的动物总行吧！” “小白鼠和小白兔也是实验体，你都能给它们好吃的，为什么就不能给她好吃的呢？” “所长，你太敏感了吧！其实，你这个样子，是因为这些人中，最舍不得下手的是你老人家吧。” 男研究员嘿嘿笑道：“推迟她解剖计划的也是您咧！我还建议过你先把她大腿上的肉切片做研究呢，但您不是没让么。” 研究所所长不自然了，“我那是……” 男研究员的手肘撞了撞他。 “嘿嘿，说来说去，您就是嘴硬心软的家伙……要是再这样下去，我看还是别做实验了……你得放宽心态，正确摆正了自己的态度，你才能真正进行这次的实验研究啊。”男研究员说道：“反正我是不赞同您的说法啦，我会和她分享牛肉干的，因为在我看来，这个小女孩儿也就是和小白鼠，小白兔没什么两样的，吃牛肉干算是她的断头饭了。” 研究所所长怒了：“你胡说什么呢！你要是再打断我的话，我就把你当小白鼠给解剖了！你自己都说了她是个小女孩儿，那怎么可能是小白鼠，小白兔呢！你见过小白鼠，小白兔长那样的吗？会思考，会说话，会哭泣……手机上还有和妈妈的微信通话，放学晚了的时候，还知道给妈妈发信息让妈妈别担心……这样小白鼠，小白兔，谁见过？！” 男研究员被敲了脑袋，他揉着头，不满地说道：“我也没说错啊！就是这个道理吗……要不是这样，我们又凭什么能够拿她做实验呢？事先说明，解剖小白兔，小白鼠什么的，我不介意，但是要对人类下手的话，我做不到……我信鬼诶！” 第六百三十七章 往左边拐 研究突然停止了。 杨小绵得以喘息。 在空实验室里睡了一会儿，杨小绵被摇醒了，随即，她就瞧见那个男研究员和她打了招呼。 “嗨？你好？要不塞哟？”男研究员哈哈笑道：“我是不是很像傻子？你既然都能在外界好好儿生活，就说明你是完全拥有人类的思维，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可以理解的……” 男研究员说着，举起一片牛肉干，问道：“吃不？” 杨小绵没有回答，却是盯着牛肉干一眨不眨。 男研究员自问自答：“那我就当你是想吃了啊。” 说着，他就塞了牛肉干进杨小绵嘴巴里…… 登时，她被噎了一下。 牛肉干太大了，她很长时间没有喝水了，喉咙干疼。 “啊，对不起！”男研究员说道：“我居然没有考虑到你现在的情况……很痛苦吧……啊，这么问了你，就好像把你当成人了。” 男研究员小心翼翼地把牛肉干撕成条，然后给杨小绵吃。 他还很善解人意地给她喂了水。 通过吸管的水液进入嗓子，杨小绵才觉得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 “谢谢。”杨小绵嘶哑地说道。 男研究员愣了愣，继而自嘲地笑：“说实在的，我并没有把你当成人，也是坚决赞成拿你做实验的‘坏人’，所以，你不必感谢，让我承受不起……” 男研究员走出去的时候，杨小绵忽然开口了。 “你不是坏人。”杨小绵说道：“你只是坚持了你认为是对的事。” 男研究员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你认为这件事可以帮助到更多的人，所以你坚持了下去……这本身不是坏事，对你而言……对我而言，却是灾难。”杨小绵闭上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哽咽地说道：“你不是坏人，我也不是坏人，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可能是因为我还是小孩子的关系……那么，你呢？你能告诉我答案吗？你不是大人吗？” 男研究员低下头不知想了什么，没多久，就脚步匆匆刷了门卡冲了出去…… 杨小绵也不去看，只无奈地说道：“还什么大人呢？” ——谁说大人就一定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了？ 上了年纪就一定是成年人吗？ 此时此刻，杨小绵怀念曾经自己拥有的一切…… 包括被子，包括课堂，包括家人，包括朋友，也包括……高冷。 …… 或许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也有可能是第四天，当然，更说不定还是杨小绵被拐来的第二天。 杨小绵发现自己对于时间的流逝感消失了，她很有可能睡了几分钟就醒，再过几分钟就睡，感觉上，好几个世纪都过去了。 恍恍惚惚中，她还听到那位研究所的所长向自己道歉。 他说，他也是迫不得已，但她又不是从人类的子宫出生的，肯定可以抗下所有的实验活下去的。 他还说，争取不把杨小绵进行解剖进行实验…… 等到杨小绵痛得浑身大汗再睁开眼睛，发现研究所所长正在给自己“解绑”。 她莫名……这是要放她走吗？还是仅仅转移？ “你醒了？那太好了……”研究所所长紧张地说道：“你快逃吧。” 杨小绵费力地翻身坐起来，“让我逃？这是你们实验的一个环节吗？” 研究所所长哭笑不得：“傻孩子……他们要带走你，更是为了你的大脑……” “什么？” 研究所所长简短地解释道：“那些激进派的研究者们认为我们的研究速度太慢，没有成效，他们决定要把你拆分开来，大脑归他们所有，身体则继续保留在我们这里……这就意味着，你非死不可了！” 杨小绵双腿发虚，根本站不起来，“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吗？要不然你们绑我过来干什么……” “你虽然是人造人，但是你也是杨教授的女儿，是他的心血，也有父亲，母亲，弟弟，同学，朋友……我知道我不应该心软，可是，我真的做不到。”研究所所长含泪说道：“我本来以为自己为了女儿，为了像是女儿那样离开人世的人才会下这样的狠心……然而，我发现，要是我真的为了女儿，我就不应该这样做！要是杨教授知道自己的女儿被我们折磨成这副模样，他会有多伤心，我不能对不起他，更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女儿！” 说着，研究所所长冷不防地往杨小绵地胳膊上注射了什么…… 这个时候，杨小绵几乎感受不到疼痛了。 “这是能帮助你短暂的获得体能的药……也是你爸爸，你的发明创造者杨教授发明的一种药水，据我们鉴定，你的血液中含有这种药水的因子，如同你与生俱来的基因，随着你的血液在你的体内流动循环，也是这种药物在很大的程度上激发了你的自我愈合能力。” 研究所所长将杨小绵推出了实验室。 “去吧，往左边拐，不断地往左边拐，你就能找到出口的。”研究所所长说道：“我会在这里为你拖延时间，我已经烧毁了所有关于你的资料，穿上这件白大褂，装作自己也是研究所的人……去吧！” 第六百三十八章 我必须找到她 杨小绵扶着墙蹒跚地走，不过走着走着，确实感觉到自己的体能恢复了不少。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和高冷分享生命力…… 虽然，对于生物科学的那些理论，杨小绵一概不知，不过，她能隐约猜到父亲都对自己做过了什么。 “说是不断向左拐就能找到出口，可是……遇到这么多分岔口，我应该往哪个左边拐？！” 杨小绵已经能靠自己的双腿正常走路了，纵使还有些气喘吁吁。 她从一条长廊走出去，然后来到了圆形的空间内，再四下张望，竟然发现所有的入口都是一模一样的，而且，她还找不出自己走出来的那条路了…… “这究竟是研究所还是迷宫？”杨小绵喃喃自语。 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听到有条路上传出人语，像是在争论…… 杨小绵怀疑是那些想要她大脑的那群人。 研究所所长之所以如此着急地放她走，正是由于这些人来捉拿她了。 相比起研究所的研究者们，他们会是真正不会把她当成“人类”看待的恶魔。 情急之下，杨小绵慌不择路，随便找了一条路钻了进去。 不多时，从一条路上冲出来几道人影。 如果杨小绵没有逃走的话，她就会发现这些人其实是她的人——高冷，毛严景，舒恩，肖圆圆，马聪玉，余筝，徐慕苏，严肃…… 他们都来了。 “太好了，我们已经第十次来到这里。”马聪玉抱怨道：“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在公园玩迷宫……就是那种像是蚊帐的东西围出来的迷宫，我每次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出口……你们猜我是怎么做到的？” 舒恩同样不耐：“是第九次！不用猜，都知道你是从蚊帐下头钻出去的……喂，高冷！你不是很厉害吗？果然，关键时刻，就能看出来一个男人有没有用……杨小绵遇上了你，不见得她的幸运！” “也不见得会是她的不幸。”高冷说道：“这里的路在变……大概是防敌入侵的措施……该死的，她不应该把腕表关掉的……” 腕表式两个人之间的重要联系。 如果把腕表上的指针关掉，那么两个人便无法随心所欲地用思维沟通，如果把腕表摘下来的话，他们之间的感应会相应减少……高冷无法在感知到杨小绵的情绪。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浪费了这么长时间才确定杨小绵的所在。 高冷试图入侵研究所内的监控系统，一开始的确是成功了，但是很快，他的所作所为就被发现，研究所的人将他赶了出去……他们人多势众，高冷难免力不从心。 后来，毛严景也加入帮忙，然而，他们两个很快就发现，研究所可能比联合国的安全局还要固若金汤…… 只能说明，这里人才济济，他们两个人的力量还是不够。 得到消息的小伙伴们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了……令高冷震惊。 不管他们身在何方，当听说杨小绵可能出事的时候，他们就都在第一时间赶来了。 高冷有种地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温暖——他在心底说：杨小绵，你看到了吗？你做到了…… 你交到了朋友，可靠的，真心的朋友。 ……之前的高冷也是抱有困惑的。 他是人造人，但也有自己的思考和想法，他会按照杨小绵的吩咐去努力实现她的愿望，因为他就是她的“有求必应屋”，他偶尔会不明白杨小绵的坚持是为了什么，即使他也会为了她的坚持而动容。 很多时候，有求必应屋完成的任务并不算是真正实现了大家的求助，也并没有从表面上改变每个人的生活。 比如说，黄沙沙不见得不会再撒谎了。 比如说，庄穆央不见得不会再欺负同学了…… 每个人的苦恼都还在，变化的了，或许是内心深处的什么。 这是从杨小绵身上学到的最大的感触——感动。 感动，是这样温暖揪心，又舒服柔软的情绪。 正是由于不常在，所以，这才会是最珍贵的。 要是知道大家都在为了她担心难过，像是没头苍蝇本来找去，杨小绵是会哭的吧…… 高冷不由地念道：“明明是个爱哭鬼，明明是个胆小鬼，为什么却想要脱离我呢？如果一开始没做这样的决定的话，你就不会被捉，我也会很快就能找到你了……” 话音未落，高冷就被舒恩拍了一把。 “你在想什么呢？”舒恩问道：“算了，我也不应该埋怨你，又不是你害得杨小绵被抓……不过，也太可笑了，就是因为她爸爸掌握了超越时代前沿的生物科学技术，所以他们就把杨小绵当人质？这是违法的吧？” 一旁的毛严景补充说明：“虽然是违法的，但是如果曝光了的话，难免会给杨小绵还有她的家人带来更多的麻烦和困扰……所以，我们的任务除了救出杨小绵之外，还要把研究所的相应资料都毁掉！” 他扶了扶金边眼镜，分析道：“在外面的时候，因为防火墙的关系，我们很难黑入这里的系统，现在，我们进来了，我和高冷就有机会从内部入侵……” “不。”高冷纠正道：“你负责毁去研究所所有的资料，我去找杨小绵。” 毛严景：“我一个人吗？” 高冷：“你行的……杨小绵是我的，我必须找到她。” 第六百三十九章 跑起来都那么女神 舒恩其实说错了，高冷知道，杨小绵之所以被抓其实就是因为他…… 这样的情绪原来就是自责。 这群人类的孩子们并不了解真正是因为什么，才会导致杨小绵被抓，但是高冷清楚得很——他才是人造人，他才是他们的目标，他才是那个应该被解剖的实验体…… 杨小绵被逮去这么长时间，却没有人来寻高冷的麻烦。 这就说明，杨小绵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暴露出高冷是人造人的秘密。 不管他们是打针，喂药，还是做其他方式的研究，杨小绵都一力承受了下来。 高冷在心底不由得埋怨——为什么杨小绵不把他交给他们呢！ 明明她是无辜的！ 她到底有多傻，这样的痛苦都能自己一个人全部承担吗？ 她不会明白，这会令他有多心痛吗？ 通过这一次，高冷了解了太多太多的感情，好的坏的，积极的，消极的……高冷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也是个复杂的人类……他是个理智，又头脑清晰的人造人。 原来，他的确就像杨小绵所讲，他就是人，拥有复杂的感受和情感。 这里的道路太多，他们不得不分散开来。 毛严景他们的小队负责找到监控系统的漏洞，舒恩的小队负责引开那些追逐他们的人，高冷则是一个人行动…… “你行吗？”舒恩问道：“你要是被抓了的话，我们可再也抽不出人手来救你。” 高冷答道：“我是需要被救的人吗？如果我找不到杨小绵……你们也不需要再救我了。” 小剧场1： “太好了，我们又迷路了。”马聪玉继续抱怨：“我就不应该跟着你……要不是舒恩那边人太多了，我肯定不跟着你。” 毛严景同样满头大汗，紧张兮兮：“这里是不是盘丝洞？我们一定是中了蜘蛛精的魔咒！” “中你个头啦！”肖圆圆狠狠跺脚，“就这个速度，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入侵他们监控的方法啊！” 话音未落，就听见另一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肖圆圆吓得抱住了马聪玉。 “完了完了，跑得这么快，肯定是来抓我们的！我们被抓了之后，会不会也被打针，解剖，当小白鼠啊！我不想要被关在笼子里！！！” 马聪玉也紧张地吞咽了一口，随即叫道：“毛严景！你发什么呆！赶快逃跑啊！！！” 毛严景正糊涂着，就被马聪玉和肖圆圆扯走了…… 到最后，几乎是马聪玉和肖圆圆两个人架着毛严景在奔跑。 他们不知道的是——当三人离开了之后，杨小绵出现在了他们刚刚的位置…… 此时此刻，杨小绵已经完全恢复了体力，不清楚这份力量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所以，她必须尽快找到出口——可是，出口到底在哪里啊！ 杨小绵又听到了踢踏的脚步声传来，她吓得连忙拔腿就跑…… 然而，当她跑掉了之后，又出现的是舒恩几人。 小剧场2： “真开心。”舒恩说道：“这下，咱们不仅救不出杨小绵，就连咱们自己都会被困在这里了。” 徐慕苏：“舒恩，你别怕，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哪怕要被关进笼子里，我们也要在同一间笼子！！！” 舒恩怒：“笼子有什么新奇的！你当是高级公寓吗？” 严肃：“我已经去救杨小绵的，救她的那个人应该是我，高冷……高冷有什么好的？为什么是他！” 舒恩更怒：“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纠结这个问题！！！” “刚刚你们都听到脚步声了吧？”舒恩问道：“不知道会是谁……” 徐慕苏：“肯定是追我们的人啊！” 舒恩：“那不一定……我们已经分成了好几波人了，大家说不定会迷路迷到一块去。” 徐慕苏眨着星星眼：“是呢，舒恩！你就是这么聪明！” 舒恩：“我一定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撞见你……这样吧，我们不如这样，等下再听见脚步声的时候，我们稍微等一下，确定一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不是我们的人，我们立马就跑，如果是我们的人，我们最好交换一下各自的意见，了解一下那条路是行不通的。” 徐慕苏：“哦，舒恩！你永远都是这么聪明！！！” 舒恩刚想要说什么，就听见有人朝他们跑了过来，脚步听起来杂七杂八的。 舒恩做足了姿态，还没等对方出现在眼前，她就通过声音断定他们肯定不是自己人。 “跑！”舒恩大喊着，撒腿就跑，和她反应一样快的是严肃。 但是严肃并没有追着舒恩跑，他认为自己一定要去找杨小绵……在这种时刻，救下杨小绵的话，一定会被她高看一等！ 英雄救美的桥段…… 抱着这个想法，严肃朝着另一条路冲了过去，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往哪里跑。 徐慕苏则是望着舒恩的背影感慨。 “女神……连跑起来都那么女神……”话音未落，徐慕苏就被逮住了。 于是，接下来，就变成舒恩和严肃各自成一队奔走了。 第六百四十章 太想堵住她的嘴巴了 “就算你抓住了我！你们也别想从我口中套出什么来！”徐慕苏尖叫道：“我的意志是坚定的！我思想是明确的！我只有舒恩一个人！只有她同意了，我才会有什么说什么！” 徐慕苏的吵闹太令人心烦，于是，他很快就被堵住了嘴巴。 “他太吵了，要不我们还是给他注射镇定剂吧。” “不好……他是人，还是个普通的未成年人，如果给他造成伤害的话，我们的研究就会被强迫中止……再说了，我们做研究是为了造福人类，不是为了伤害这些孩子。” “他可能是这些孩子之中最蠢的那个，要不然，他也不会是第一个被抓住的。” “让他保持清醒，这样才能从他口中打探出讯息来。” “有个女孩子被抓住了！终于又抓住了一个！！！” 听到这里，徐慕苏不由得等大了眼睛，含糊不清地喊着“舒恩”的名字。 不过，紧接着，被带过来当然不是舒恩，而是肖圆圆。 肖圆圆气喘吁吁，还不停地大骂道：“老娘，老娘是因为累了，才被你们抓住的，绝对不是因为智商不够！抓就抓，你们还能怎么办，把我切成片，做成寿司吗？老娘，快要累死了，跑不动了……” 说着说着，肖圆圆就哭了起来，“我现在本来应该在国外旅游的，我的土耳其，我的塞尔维亚，呜呜呜，可是，为了小绵，我还是回来了……然后回来就被你们给抓了，这算是什么吗。” “妈妈，我好害怕啊……” “杨小绵，你要是不能得救的话，我会杀了你的！” “你们要动手，麻烦轻点儿，我怕疼……” 正抽着鼻子，肖圆圆和徐慕苏四目相对。 “诶？你怎么会在这里？”肖圆圆居然主动坐到了徐慕苏身旁，她抱着双膝，好奇地侧目：“你原来真的那么蠢啊，这么快就被抓了……太好了，你是第一个，我就不是最蠢的了呢。” 徐慕苏呜呜几声，他被堵住了嘴，说不出话来，其实男人是不该唧唧歪歪的，不服就用拳头讲话！ “你才是最蠢的！！！”徐慕苏虽然这样表达着，但他十分确定自己的话语并没有被对方听清楚。 肖圆圆自顾自地说道：“我真心跑不动了……我力气倒是挺大的，还架着毛严景跑来着，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应该帮他啦，谁让我们队中，只有毛严景擅长黑客技术呢？” “哦，不不，我跑不动不是因为我胖，我最近已经瘦了很多了，看我的手，是不是纤细得很漂亮？” “我看你队我的指甲很感兴趣呢，那我告诉你哦，我是在学校附近的美甲店做的呢！我是为了旅游特别新做了指甲，结果我才在国内游了游，还没等出国呢，就到这里来了，你一定能想象地到我的心情吧……” 肖圆圆：“布拉布拉布拉……” 徐慕苏的眼睛都直了，他感觉自己随时都能吐出来。 旁边那几个研究所的人也目瞪口呆。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给她打镇定剂？” “都说了，不能给这群孩子打镇定剂……除非他们疯了一样地反抗。” “可是，她真的很吵……要不要也塞住她的嘴巴？” “不用塞了……你看她多老实啊，竟然都不用绑着她，她就能自己乖乖地坐在那里和朋友聊天……我猜，她一定是个非常八卦的女孩儿。” “没错，她的话题已经从女同学的外校男友转换到男同学暗恋的女孩儿上了……原来二十九中的人际关系也可以那么复杂啊。” “说得好像你高中的时候没有喜欢的女孩儿一样。” 几人说着，决定先撬开肖圆圆的嘴巴。 肖圆圆的态度却是反抗的：“你们以为问了，我就会答吗？因为我是个美丽的少女，所以你们就认为我好欺负吗？我不会告诉你们有关于杨小绵的任何事情！” 说着说着，她自己就停不下来了：“不过呢，我始终认为杨小绵是喜欢高冷的……准确的说，杨小绵喜欢高冷，比高冷喜欢杨小绵多得多！” “你们看，这就不信了吧？” “高冷和杨小绵的互动表面上看起来互动不多，实际上，我都看在眼里……我可是杨小绵最好的朋友啊，从那么小开始，我们就在一起，再也没有比我还要了解杨小绵的了。” “杨小绵就是典型的口嫌体正直，她再其他方面都很坦诚直率，只有在感情方面非常退缩，可能和她这个人的内心深处还是十分自卑有关吧。” “布拉布拉布拉……” 两个研究人员终于受不了了。 “哥，怎么办，我太想堵住她的嘴巴了！！！” “那个……还是打镇定剂吧。” 第六百四十一章 放了她，谁放过我 第三个被捉住的是严肃。 被捉住的顺序竟然在某种成都市行，真的和智商有关。 严肃一心想要找到杨小绵，他到处乱跑，不被抓住才怪。 当他和徐慕苏背对背绑到一起的时候，这一对好基友居然累得睡了过去。 而在这个时候，杨小绵已经摸索到了研究所的出入口。 她发现有不少人堵住了大门，不得不躲在脚落里窥视等待机会。 就听得着，这些人争执的内容正是杨小绵……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和一群穿着黑西服的人在对峙。 “为什么不让我们把实验体带走！” “不是不让你们带走她，只是请你们现在稍微等一下。” “我们已经很宽宏了，允许你们留下实验体的身体，我们只拿走大脑部分即可……如果你们还拦在这里，我们就把实验体全部带走！” “那个，其实……实验体不见了。“ “什么？！” “你们也该知道实验体不是正常人，她是人造人，我们已经尽量关住她了，没想到还是被她给跑掉了……” “你们真是愚蠢！！！这是怎么搞的！算了算了……等到找到实验体，她就归我们了，你们不要在辩解了！” 等一群黑衣人从旁边奔过去的时候，杨小绵不禁紧张地屏住呼吸。 幸亏研究所就像像是迷宫，可供她藏身的地方太多了，他们不容易抓住她，她也是费尽了辛苦才找到了出入口。 “怎么办？”李研究员问道：“我们要不要也去找？” 研究所所长摇摇头。 男研究员嬉皮笑脸地说道：“反正我们已经抓住了两个孩子……应该很快就能打听出来了。没想到这群高中生挺能耐的，竟然能溜进咱们这里来，把实验体救走……可惜了，就差一步他们真的要带走实验体了，我们也是幸运的。” “不用找了。”研究所所长突然说道：“把那两个孩子也都放了吧，他们并没有犯错，我们没有道理随随便便抓人。” 男研究员不解：“他们放走了我们的实验体，害得我们救要前功尽弃……” 研究所所长：“不，不是他们放的……是我。” 李研究员：“爸？你说什么呢？就算你为了帮那些孩子开脱，也不能信口胡说啊。” 研究所所长：“我没有胡说，就是我放的……她也是个孩子，她还有未来，我们不应该夺走属于她的未来，不应该……” 李研究员感动得流下了热泪：“爸……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好人。” 父女俩抱在一块痛哭流涕。 男研究员则是第一次收敛了笑容，不满地说道：“这太愚蠢了……所长，你会害你自己丢掉工作地，也会害我们都被辞退的……我就知道，所长，你其实是最心软的人，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你过多接触实验体！都应该交给我！” 李研究员不高兴了，与之争论了起来。 但是，其他几名研究员并不是都赞同所长的决定，甚至更多的人支持的是男研究员。 因此，男研究员一时掌控了局势：“我们还是先请所长和李研究员到办公室休息一下吧……其他人跟我来，我们一定要在他们发现实验体之前把她找出来！” 李研究员挡在父亲面前：“你疯了？你想做什么？你不能把我们关在办公室里！实验体也是无辜可怜的……你就放她走吧！” “放过她的话，谁会放过我们呢？别忘了，我们的命运掌握在实验体手中……要是被他们得到实验体的话，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第六百四十二章 我们都会在一起的 这么多人都在寻找自己，杨小绵无意是害怕又紧张的。 她还曾想过，要把自己的腕表和物品找回来……但是，现在看起来，更重要的还是先逃离这里。 一群研究员离开了之后，大门口处暂且没了人影。 当然，没了人影不代表杨小绵就可以自由出入了，想要离开，就需要刷门卡，而且门口还有监控视频，一旦杨小绵步入其下，就会被拍摄到。 她穿着白大褂，把头发扎起来，又立起领子贴着墙挡着脸凑到了大门口。 可能是大家都去寻找杨小绵了，所以一时间也没人通过监控器发现杨小绵的身影。 但是，她又踢又踹，当然，大门纹丝不动。 “我怎么才能打开它呢？”杨小绵掐着腰气喘吁吁。 不过，她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来少年清冽的嗓音。 “你当然不能打开它……但是，我可以打开它。” 杨小绵浑身一震，噌地扭过头去……紧接着，她就瞧见高冷出现在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杨小绵激动地问道。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高冷回答得态度还是平静，不过他的眼神却出卖了真实的心情。 杨小绵哽咽着，忽地就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高冷。 “我还以为自己要见不到你了……”杨小绵说道。 高冷：“是我以为自己要见不到你了……你竟然……” 高冷摇摇头，随即牵着杨小绵来到门前。 高冷摆弄了一下，随即大门就开了…… “我们走吧。” 高冷一把背起杨小绵飞快地逃窜了出去。 杨小绵看见周围的景色飞快后退，她安心地把自己的脸埋在高冷的颈间。 “你真的会来……但是我的表和手机都不见了。”杨小绵感慨：“真讨厌。” 高冷：“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乎那些？” 杨小绵：“嗯，放松下来，不由得话多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只是，就算是你很厉害，但也很不容易吧，对不起……我应该更小心的。” 高冷：“不管你怎么小心，他们盯上了你，总会有办法抓住你的……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本来还在微笑的杨小绵突然顿住了。 “你说什么呢？”杨小绵问道：“你和谁一起来的？” “很多人，舒恩，马聪玉，肖圆圆，徐慕苏，严肃，余筝，毛严景……不过，余筝才来没多久就被抓住了。” 杨小绵笑不起来了，她拍着高冷的肩膀。 “我们回去。”杨小绵说道。 高冷没有停：“你在说什么？……我知道你担心他们，不过你放心，先把你放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我会回去救他们……” “不行。”杨小绵说道：“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们既然都能来救我，为什么当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不去救他们呢？” 高冷还是没有停：“你说为什么？因为那群人把你当成实验体，他们要拆开你的身体，甚至会弄死你……你还不明白吗？就算那群人类的孩子被抓住了，但是他们很快就会呗放出来的，但是你不一样……你要是再回去的话，就是羊入虎口，大家的辛苦和信以就白白浪费了！！！” 高冷还是第一次这样大声对杨小绵说话，甚至强烈地反对杨小绵的想法。 “我……”杨小绵：“不，这是不对的。” 高冷：“人类那么多事，怎么可能都分得出对错来？保护好你自己，就相当于保护好你的伙伴了，不是逞能地乱来，才是帮助！” “这是不对的！我要下去！！！”杨小绵大声说道：“你自己也说了，如果他们盯上我了，他们迟早会再找上我，我能逃到哪里去？危险不仅没有从根本解决，而且我还放弃了自己的朋友？！” 她掰开高冷的手就要往下跳。 “是你应该明白……他们的真实目标原本是你，根本就不是我……如果你进去了，才是真正的羊入虎口，你认为我会搭上自己的朋友，再搭上你这个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然后心安理得地过日子吗？要是真能那样的话，我从一开始就不必忍受那么多的痛苦，把你交出去不就好了吗？” “我知道你认为我很蠢，你的理智分析告诉你，我不应该回去。” “但是我的做人标准告诉我，我必须回去……因为我是杨小绵，我有自己的坚持，就算是傻的，我也不会放弃……因为这就是我，傻乎乎的杨小绵。” 杨小绵转身往回跑：“我很高兴你能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你不必去了……不是赌气，是因为你……” 话音未落，杨小绵就被高冷背了起来。 他又带着她迅速地往回奔走。 杨小绵：“你是傻的吗？你去了以后，可能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高冷：“你不是傻的吗？你进去了之后，也可能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你忍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却不肯把我交出去，你才是最傻的那个！” 两个最傻最傻的少年与少女赶了回去。 也许，他们面临的，真的是会死亡的危险，但是，他们不害怕…… 他们害怕的，是会失去朋友，失去对方，失去自我。 重进大门的时候，高冷握住了杨小绵的手。 “你准备好了吗？”他问道。 杨小绵同样攥紧了高冷的手。 “不管会是怎样的结果，我们都会在一起的！”杨小绵坚定地说道。 第六百四十三章 没有成熟的样子 “你们也都是人造人吗？”黑西服们问道。 舒恩当场就怒了：“有你这么骂人的吗！你才是人造人呢！你全家都是人造人！我们是来找朋友的，你们这群变态擅自抓住了我们的朋友……呀，我告诉你们，我舒恩可不是好惹的，我是谁啊！舒恩！你去打听打听！在这个城市至少有一半的人是为我家的产业工作或者依靠相关产业链过活！要是我爸妈知道你这样绑住我，他们会杀了你的，一定会杀了你们的！！！” 不等黑西服们吐槽，自己人就开始笑起来。 马聪玉哈哈笑道：“舒恩，你爸妈不是忙着离婚吗？他们应该没有时间搭理你的死活吧？哎哟哟，单亲家庭的孩子真是可怜……” 舒恩张口就骂：“滚你的！呀，马聪玉，你心理到底有多变态？只要看见别人不好，你就好是不是？真不明白杨小绵为什么会愿意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 马聪玉：“呸！我心理变态，你心理就正常了？杨小绵不还和你做朋友吗？你不也和我这个变态做朋友吗？反正我们两个都是变态，变态与变态，不是刚刚好吗？” 徐慕苏支支吾吾地发出了声音却没有吸引舒恩的注意力……他不明白：为甚恶魔这么多人，只有他被堵住了嘴巴！！！ 舒恩和马聪玉超闹不休，肖圆圆也从睡眠中醒来了。 “你们都把我吵醒了！烦死了！！！”肖圆圆起身，大大方方地走过去问道：“有没有镜子，还有化妆品什么的？我至少一个小时没有补妆，没有照镜子了，我的唇色都掉了吧？你别骗我了，肯定都掉了……” 毛严景突然说道：“啊，我饿了。” 严肃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余筝不是和我们一块来的吗？不过，她掉进大门外的陷阱里了……她不会还在陷阱里头呢吧？没有人去管她吗？好可怜啊，周围绿化那么好，蚊子那么多……” 每个人癫狂的语态和鲜明的性格特征吓坏了黑西服们。 他们目瞪口呆—— “这些孩子是怎么了？疯了吗？” “不不，据我所知，他们这种情况应该叫做中二病。” “我看是单纯地得了精神病吧！” “他们应该中二病晚期，没得治了……” 突然，舒恩扭过头冷声问道：“你们说杨小绵是人造人是几个意思？” 黑西服们又冷静下来，摆出大人稳重庄肃的姿态，“你们的同学，朋友，杨小绵，她不是人。” “她是由杨教授，杨科学家创造出来的人造人。” “你们不应该救她……她是属于我们，属于国家的，只有在研究所才是她最合适的归属。” 少年少女们都不再争吵了，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齐声大笑起来。 “这是我听过的最不好笑的笑话。”毛严景下意识地想要去扶眼镜，但是双手绑得紧紧的。 他尽量保持镇定，说道：“她属于你们的？不管她是不是人造人，她是有父母的人，为什么会是属于你们的？因为你们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所以就自说自话，以为自己能找出理由说服自己是正义的，所以也能说服得了我们详细你你们是正义的吗？你们虽然是大人，却是莫名其妙蛮不讲理的大人；我们虽然是孩子，却是知恩图报重情重义的孩子……请不要把我们当傻子，谢谢。” 一旁的舒恩听得不由连连称赞。 “毛严景，你平常废话一堆，光是自我介绍就烦得我头疼，没想到你比想象中得还要啰嗦，不过……说得好！” 徐慕苏则是不满了，“我也可以很啰嗦，把话讲得很漂亮！我……那个……杨小绵嘛……她是个好人。” 舒恩哧笑，徐慕苏脸颊涨红。 舒恩：“虽然有点儿傻，不过……你也说得好。” 舒恩的神情又冷漠下来，“我不了解你们是什么人，但是，我很了解杨小绵是什么人……如果我会因为你们一两句话就相信你们，不相信自己最了解的杨小绵，那我才是大傻子。” “事实证明，你们才是大傻子……以为被人都是傻子的你们才是名副其实的大傻子。” “我很久以前就认识杨小绵了……这里还有和杨小绵一同从小长到大的闺蜜在……我们都可以证明，杨小绵是个人，她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人，可是，她是让我们喜欢，会让我们冒着一切危险来这里的人……假设她真的是你们口中的非人类，机器人，人造人……我们又为什么会为了一个虚假的存在做到这种地步呢？” “你们用不着劝我们，我倒是想要劝劝你们，赶紧放了我们……光是我的身份就够复杂的了，要是我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你信不信我爸妈会让你们所有的研究所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还有这些孩子们……” “他们的父母也深爱着他们，一旦发现他们不见人影，相信我，倒霉的会是你们，你们不相信我，至少会相信丢失了子女的家长的疯狂的心情……杨小绵的父母也很担心她，她的父母也不会放过你们。” “我可不敢保证，杨小绵的爸妈会为了自己的孩子做出什么来……更何况他们还是智商上的天才，说不定会拆了这里，毁了你们，要相信他们也都是很了不起的人。” 黑西服们却是摇头叹息；“你们这些孩子啊，就是太冲动了，总是以为自己很成熟，什么都明白，正是因为这样想，所以，你们才永远长不大。” “你们以为我们不正常才会抓住杨小绵，认定她是人造人的吗？” “我们为什么要抓她？不是因为我们变态，是因为她是重要的研究实验体，她的情况与我们不一样……她的恢复能力很快，哪怕是对于普通人而言，是重伤到致死的地步，她也能依靠自己的能力恢复……” “你们就没有想过，我们要是掌握了这项技能的话，可以拯救多少人？”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顺风顺水的过一辈子，你们也说不定会受伤，车祸，疾病，各种各样的麻烦……难免会遇上不想死却不得不离开人世的情况。” “要是杨小绵身上的秘密被挖掘出来，我们就能够拯救更多的生命，拯救你们这些孩子！” “这样说，你们还不明白吗？” 少年少女们不再讥笑了，而是面面相觑，眼神之中包含的情绪仍旧不信任…… “那又怎么样？”舒恩冷笑。 黑西服：“你们这些孩子怎么就那么固执呢？别意气用事，冷静下来思考吧……” “不冷静的是你们，我们很冷静。”舒恩笑道：“如果我们不够冷静的话，又怎么能从你们这群愚蠢的大人手中救出杨小绵？你们不会以为我们就来了这几个人吧……除了倒霉地‘身先死’的余筝外，这里只有我们几个……这说明了什么？我们最厉害的那个还没有被你们抓住，在我们拖延的这段时间内，他已经把杨小绵救走了，要不然你们也不会这么惊慌失措……对，我就是如此相信他们。” “我明白你的意思……说穿了，不管杨小绵是人是鬼还是其他什么，就算她是无辜的少女，只要她拥有超出普通人的恢复能力，她就是你们认定了的‘不是人’，认准了的实验体。” “杨小绵最大的可悲之处不在于她拥有了与常人不同的恢复力，而是遇上了你们这群野心满满偏偏智商不够的大人。” 黑西服怒道：“她本来就不是人！人都是由父母生出来的！是拥有灵魂的！” “她没有灵魂吗？！”舒恩拔声喊道：“她的人生比你们的还要丰富多彩，她也有自己疼爱的父母，难道这不代表她是人吗？后头的那位李研究员，我听你们的意思，你和这家研究所的所长并非亲生血缘关系，也就是说，你也不是现在的爸爸妈妈生出来的，但你能否认你们是一家人吗？难道因为失去了父母，就不是人了吗？” “我问问你们，如果有一天，你们和杨小绵一样失踪了，会有多少人在乎你们的下落？会有我们这么多的伙伴拼了命地来救人吗？你说杨小绵没有灵魂，那么，你们呢？你们有没有灵魂都没有人在乎啊！灵魂是自己拥有，自己赋予的，不是别人强加定义的！这么点儿道理你们大人还不明白？” “是，我们却是不够成熟，还装成熟……你们呢？明明年龄已经成熟了，可表现得没有半点儿成熟的样子！！！” 第六百四十四章 凭什么无悔 研究所的研究员们分成了两派。 一派去追找杨小绵，另一派则是和舒恩他们被关在了一起，其中就包括李研究员，研究所所长。 听到舒恩的大声反驳，研究员们早就愧疚得低下头去，反倒是黑西服们仍旧不以为然。 得知还有一个漏网之鱼没有被抓住， “怎么办？舒恩？他们好像还是不肯听我们的啊。”肖圆圆问道：“你真的确定高冷带走了杨小绵吗？” 肖圆圆不由抱怨道：“这群大人一定是疯了……我幼儿园的时候就和杨小绵认识了，可以说是亲眼看着杨小绵长大的，如果她这样的都是人造人的话，那我们又是什么？” 舒恩也觉得好奇：“难不成他们指的是……杨小绵是试管婴儿？” 肖圆圆莫名其妙：“哈？这个我不知情……不过，就算是试管婴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这个世界上，试管婴儿多了去了。” 舒恩摇头：“说不定杨小绵还是胚胎的时候受够辐射或者基因突变了，结果就变得正常人类不一样了……” 徐慕苏灵机一动：“比如，被变异蜘蛛咬了一口什么的？” 舒恩vs肖圆圆：“那是蜘蛛侠！” 那些黑西服们大多都跑出去搜捕杨小绵了，只有一人留下来看管他们。 “肖圆圆，你做得已经很好了……我们几个人之中，只有你没有被绑起来。”舒恩悄声说道：“现在，快帮我们松绑吧……现在我们有机可趁，这么多人，一定能够制服得了那只看门犬的。” 肖圆圆偷偷摸摸给大家解开绳子的时候，就见另一边的几个研究员看了过来，她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生怕被发现…… 忽然，李研究员朝他们走了过来。 肖圆圆紧张地躲到了严肃的后头，她捂住自己的自欺欺人：“我什么都没有做！别伤害我……” 看守着的黑西服也不禁质问道：“李研究员，你要干什么？” 然而，不等话音落下，其他几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一呼而上将黑西服压在地上。 少年少女们惊诧不已。 李研究员蹲下来，快速解开束缚，“你们几个快走吧，接下来就交给我们……” 她说道：“其实，我们已经发现你们中的一名同伴带走杨小绵了，这里毕竟是我们的研究所……你们放心，他们没有发现，我们隐瞒下来了，所以，现在，只要你们离开，就没事儿了……” 毛严景站起身，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腕：“只要我们离开就没事儿了吗？从一开始，我们就是没事儿的，有事的，没事找事的，是你们……”他眼神一横：“就算这一次，我们救走了杨小绵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你们可以保证没有下一次吗？就怕下一次你们吃饱了撑着的时候，就不会没事找事了？” 李研究员神情难堪，但是，少年少女们态度坚定。 “的确还是孩子啊。”李研究员感慨道：“脾气这么倔，半点儿不饶人……”她忽然笑了：“我年轻的时候，其实也这样中二来的。” 她说道：“我们可以保证不会再有多一次，但是没有办法保证他们不会再来一次。只要，杨小绵还是人造人的基础上……” 她正叹息着，房间内突然响起少年清冽的话音—— “杨小绵不是人造人，她是真正的人。” 大家回头张望，就见高冷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 看着站在屋子中央的少年，舒恩当下就急了。 “你没有把杨小绵救出去吗？”舒恩高呼道：“亏我还那么相信你，讲了那么多大话！！！” 高冷不为所动，他静静地回过身去，随即张开手臂…… 紧接着，就见少女从头顶的排风管道跳了下来。 高冷轻松将她借助，这回，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出现在眼前的，正是杨小绵。 一时间，所有人瞠目结舌。 “杨小绵不是人造人，我才是。”高冷说道：“我才是杨教授创造的人造人，是我……你们应该也调查过，我的监护人也是杨教授。说什么杨教授在国外收养的孤儿，那都是编造的假话，我是人造人……你们要是再想抓实验体研究解剖的话，找我好了，不管对我作什么，我都无悔……” “喂！你凭什么无悔！难道你做错了什么吗？他们才是应该后悔的那个吧！”杨小绵大声说道：“他是在为我打掩护！……没错，我就是人造人，你们早就打听明白了吧，中考的暑假，我遇到了车祸……我处于死亡边缘，这个时候，我爸为了救我，就把我给改造了，所以，我才是人造人，你们要对我作什么，我都会反抗的，因为我还有自己的人生要过，我还有自己的未来要去经历，家人，朋友，爱人，我更不会放弃他们……想要抓住我，逼我乖乖就范？做梦吧！我们都是人，凭什么你们可以理直气壮地对我们做这种事！” 第六百四十五章 叫什么兽 少年少女们在寻找离开的路。 然而，他们人数太多，追踪他们的人更多，所以，一时间，被困在了收藏药品的房间内。 听到门外奔跑而去的响动，几人长舒了一口气。 舒恩看向毛严景和高冷。 “你们两个配合得很不错嘛。”舒恩靠在墙上说道：“一个侵入监控系统，要给侵入安全系统，先把他们引开了，又打开了这道门并且锁上了这道门……你们两个以后不去做黑客都可惜了。” “接下来你们有什么计划？”舒恩说道：“我的智商虽然很高，但是我不擅长这些网络科技，只能靠你们两个带我们逃离了。” 突然想起什么，舒恩问道：“对了，余筝怎么办？她掉在门外的陷阱里了……” “我们已经救出她了。”高冷说道：“赶回来的时候，发现了她的位置，让她先离开去求救……这附近都有信号干扰，没有办法报警。” 舒恩：“你们这么厉害，信号干扰也能屏蔽掉的吧。” 高冷：“这要分情况的……而且，到现在也没能接近信号干扰发射源，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困在这里，等警察来救？”舒恩好奇地打量着；“你们两个究竟谁是人造人啊？……停！算了，别告诉我了，就让我自己瞎猜吧……你们都是人造人也没什么，都不是人造人更没有什么奇怪的，我就是不明白，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开始互相喜欢的？从高冷被杨教授收养，还是成为同学之后才渐渐发展出的感情？真神奇啊……校园第一的学神和倒数的学渣，这就是你们的缘分吗？我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了……” 杨小绵感觉到注射入自己身体的药效渐渐消失了，她又开始失去力气了，“我也喜欢你啊……喜欢肖圆圆，马聪玉，余筝，毛严景，徐慕苏，严肃，喜欢你们所有人。” 舒恩：“你还真会说话……”她的笑容忽然僵住了：“等等，你刚刚的意思是……你们已经离开了是吗？” 杨小绵垂下眼。 舒恩惊呼：“你是不是有毛病啊！高冷好不容易成功把你救了出去，然后，你们出去溜达了一圈，放走了余筝，又快快乐乐地回来，争先恐后地承认自己才是人造人，一副巴不得那些变态大人把你们抓取关起来，解剖，研究，做成标本？是我疯了，还是你们疯了？还是……这个世界都疯了！！！” 杨小绵心底有无数的话，但她说不出来，力量流失的速度很快，快到超过了她的想象……或许，这就是她把腕表摘下来的报应吧。 平常就连洗澡睡觉也不会取下，总是和高冷交换意见，苦恼高冷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情绪起伏……刚开始的时候，她那么厌倦和不喜，但还是乖乖听从了父亲的指示，老老实实地戴着表，从未想过要拿下来。 这一次，完全是她的突发奇想，她兴许是太大意，太自负了……可要是真正的人，又怎么通过手表一样的东西不断从另一个人体内获取力量，甚至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能够吸取对方的生命力？ 杨小绵还有她的小伙伴们都认为这些研究者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此时此刻，杨小绵还隐约地感觉到，自己之前理所当然享受高冷的一切，又何尝与他们不是一样的？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高冷说道：”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小绵的情况不太对，不知道这几天他们都对她做了什么，我要送她去医院……“ 毛严景补充说明道：“我们可以利用媒体舆论……只要将杨小绵被他们私自扣押并实验的事传扬出去，他们就不敢乱来了，到时候，杨小绵或者高冷身上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会认为和他们有关。” 舒恩打了个响指：“没问题，有我在，媒体舆论不再话下……但，我们还得把这个故事润色一下，无辜女高中生被掳沦为长生不老研究的实验体？当然，杨小绵和高冷，还有我们的身份和名字都得避开，要不然，以后的麻烦会更多。” 简短的交流中，大家已然想出了对策。 他们虽然还是孩子，还不够成熟，但不代表没有应对问题的策略。 几人相视一笑，又溜了出去，这一回，他们终于在杨小绵向左拐的提示下，来到了大门口…… 然而，此时此刻，杨小绵没有办法再依靠自己的腿脚行路，唯有由高冷背负着。 “我真该杀了他们。”高冷忽然怒气腾腾地说道。 “你还真是疯了。”舒恩见他眼睛都红了，她也感受到了几分可怕，“别人说这种话就是胡言乱语发泄情绪，你要是这样说，就是真地有所打算了……我奉劝你，就算是为了杨小绵，你也不能乱来，否则到时候，杨小绵会怎么样不好说，你恐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在舒恩的劝解中，高冷的眼神恢复了正常了。 “我只是随便讲讲。”高冷说道。 “你也会信口开河？”舒恩惊讶。 高冷：“不是信口开河，我是人，像你说的那样，我也是人，为什么不能胡言乱语发泄情绪？” 在高冷和毛严景的配合中，几秒钟内，大门就开了。 “我感觉我们像是靶子……难道真的除了大门就没有其他的出入口了吗？”舒恩说道：“我们真的能够出去吗？会不会外头有陷阱在等待着我们？” 毛严景：“可是，连尝试都不尝试的话，我们就真的没有离开的可能了。” 他们走出去的时候，竟然发现黑西服和白大褂门都站在两排分列开来，站在门外两侧…… 一时间，少年少女们都懵圈了。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欢送我们吗？”肖圆圆说道。 “说不定是准备团灭我们呢。”马聪玉说道。 大家紧张不已之际，瞧见有人从另一边穿越人群向他们走来。 而无论是黑西服还是白大褂都静静地低垂着头，由衷地表达着尊敬和信服。 “是谁？他们的老大吗？”舒恩心底咯噔一下：“完了……他们这么残忍，肯定是因为他们大佬的指令，现在老大亲自过来了，我们还能逃得出去吗？不会被杀人灭口吗？” 听到“杀人灭口”这四个字，高冷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稍。 “来了，戴着帽子呢……”舒恩说道：“我们分开来，能跑掉几个是几个，他们虽然人多，但我们也不少……呀，余筝你个混蛋，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把警察叫……” 话音未落，就听高冷疑惑地叹道：“教授？” “叫什么兽？”少年少女们不解其意。 带着帽子的男人走到近前，一时间，他的形象看起来高大上…… 然而，等他把帽子摘下来当扇子扇的时候，露出的地中海式发型令大家目瞪口呆——这是哪位啊？ “啊，热死了……所以，我就说了，不穿白大褂的。”说着，男人又把白大褂给脱了下来，露出了土气花风格的衬衫和大短裤，“又热又潮湿，这个天气也不是人能忍的了，我知道你们欠缺经费，但也不至于把研究所都改在森林里吧，这个蚊子……” 一语未了，男人抬头望见了那群高中生。 从一张张脸庞上掠过，男人在肖圆圆的面容上顿了顿察觉出几分眼熟，最后，他扬起手高兴地打起了招呼：“高冷？你也在啊！诶？你没在小绵身边吗？这么美好的暑假，你们没去约会吗？哈哈……” 第六百四十六章 脑残粉 不管是黑西服还是白大褂，大家都很紧张。 他们像是小学生排排站，低垂着兽，手捏着手，胆怯地杵立在面前，包括研究所所长…… 因为被蚊子叮得太痒了，研究所所长悄悄勾起一只脚，用脚背摩擦脚踝上被叮出来的包。 “大家都别害怕，我原本没有打算生你们的气的，真的……”杨教授笑不起来，“你们说说看吧，为什么要把我的女儿绑过来？” 大家绵绵相觑，不敢言语。 才回国的杨教授找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没有人给他开门；又来研究所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儿子，还有女儿儿子的同学们竟然都在…… 然后，他得知了自己的女儿被当做人造人抓起来的事实。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女儿因为研究所乱来的行为陷入了昏迷—— 幸亏他及时赶到，并且调整了女儿体液的平衡指数，要不然，她就要因为李研究员推荐的注射性药物死亡。 那种药虽然能够改变人体的状况，恢复人体的健康，可是，不能从体外注射。 为此，杨小绵才会经历一段亢奋后，开始萎靡不振。 “高冷的确是我从国外领养的孩子……他曾经出过事，得了一种记忆性的病，不记得自己的家人，不知道自己是谁，我看他可怜才把他送回国。” “我的女儿杨小绵……她就是我的女儿杨小绵！你们说说看，为什么她会是我的亲生女儿？嗯？连亲生是什么意思你们也不了解吗？这意味着，她是我和她妈一起创造出来的孩子！你们偏说她是人造人？……好吧，我和我的妻子经过不可描述的行为活动，生下了杨小绵这个长女，她当然是我们造出来的人！人造出来的人！也可以说是人造人！！！” “你们对我的女儿做了什么……打针，电波，磁波，各种各样的探测手法，对付我还没有成年的女儿？！” 杨教授哽咽了，不禁泪流满面，“她还是个孩子啊……” 他哇哇大哭，凶猛拍桌：“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的女儿！” “你们之中大多数也是有孩子的人，难道你们再对我女儿做出这些事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万一有人对你的孩子这么做的时候，你会是什么心情吗？我的心……” “她那么好，那么善良的孩子，你们怎么可以，你们怎么就下得了手！！！” 在杨教授的质问下，大家面红耳赤，都是说不出话来，羞惭愧疚的样子。 但是那位最出挑的男研究员竟然举起了手，“教授，我们也是无辜的……我们并不知道她真的不是，不管我们怎么问，她都不回答……而且，她还骗过我们，表现出了超乎人类的速度敏捷力量……这些都足以让我们认定她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杨教授冲上去要和男研究员拼命，还是所长和另外几人合作才抱住了杨教授。 “我现在才发现，小王，你才是最不是人的那个！”杨教授拍着胸脯喊道：“难道人类就不能速度快？难道人类就不能够敏捷吗？难道人类就不能力量大吗！” “这么说来，世界上跑得最快的人，反应最快的人，举重冠军……都不是人了！你凭什么就断定她不是人！你凭什么说我女儿不是人！” 杨教授站不稳，差点儿摔倒在地，不得不靠好几名研究员支撑着。 “我的女儿从小就老实听话……她幼儿园的时候，都不敢举手报告老师去厕所，小学的时候，被同学欺负成那样了，也从来不找家长抱怨，初中的时候，其他人家的孩子都处于叛逆期，我们家的孩子除了偶尔在被窝里偷着哭，其他时候都特别听家长话，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拼了命的学习，就是怎么也学不好……她妈总是说她，她也特别……窝囊……她这辈子唯一反抗的时候，导致她被车撞了……” “我们身为家长只是想让孩子好，用尽全力以为是对他们好……对，你们说得没错，我的女儿血液中不属于人类的体液循环，这是什么液体你们现在也知道了。” “但是，你们并没有确定这种液体是不能以注射的形式输入人体的。” “我花费了不少精力，才想出办法，让我的女儿以血液循环，心脏助推的方式，帮她度过了难关……你们只要以为找出这种方法，就能帮助那些濒临死亡的人重获健康吗？不可能的，不可能！” “你们知道为什么你们会失败吗？知道吗！因为你们的眼睛只盯着我的成果，却不去思考自己该有什么成果！” “你们用着我创造出来的药品，仪器继续研究，持之以恒的研究，不舍不弃的研究……我真佩服你们坚持和毅力。可你们到底明不明白，之所以我的女儿身体内会有药水循环，会重获健康，是因为我创造的所有，都是为了她而存在的！！！” 研究所所长似乎听明白了，倏地松开手，其他人也不由得放了手，导致杨教授一下子就扑到了男研究员身上。 男研究员仍然一头雾水地说道：“什么，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这种方法只在杨教授女儿身上奏效！”研究所所长泄气地说道。 杨教授却是难过得哽咽不止。 “不可能啊……”男研究员说道：“为什么？”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研究所所长叹息道：“每个人的基因构成都不同，就算是子女在继承父母的基因的同时，也有着和父母完全不同的自我形式……啊，这果然是针对基因的药啊，只对杨教授女儿有用的药……不过，也不排除通过这种药水，制造出符合每个人的药……” “你们可以试试，但是，请不要再碰我的女儿。”杨教授说道：“这次的事，我不会轻易就算了的……我会询问我女儿的意见，然后再选择对待你们恶劣的所作所为的应对方式。” 杨教授走掉的时候，大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不可自拔。 ——“杨教授不会再撒谎吧？” “怎么可能？杨教授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撒谎？” “可是，那个养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儿？他不是自称是人造人吗？” “我们也寻找过他的头发样本，但是经过检测完全没有问题……他应该是为了保护女朋友才会这样讲的吧。” “杨教授女儿的朋友们倒是很够意思啊……他们以为杨小绵又被抓了，各个自称是人造人……这群孩子还真是完全没有概念。” “这么说来，我们真的是搞错了？我们对人类的孩子做出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事？” “要是报警了的话，我们会被判多久？” “我们是为了科技，为了医学，为了人类才会这样做……” “真的吗？你确定你是发自内心的吗？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主要是为了自己……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考虑过科技，医学，人类什么的高大上的话题成分，只是我也想要出名，想要赚钱，想要像杨教授那样被全世界欢迎，就连大佬都对杨教授毕恭毕敬……这才是对待研究人员该有的态度啊……” “是啊，明明我们的所作所为，才是高大上的，为什么那些明星会比我们还受欢迎。” “呵呵，正是因为你们随随便便抓人来研究，所以才会不受欢迎吧！明星怎么了，明星是传递爱与和平的伟大职业，是能给公众带来积极影响的存在！” “擦，没想到你原来还是脑残粉啊？” “完了完了……不管杨教授会不会报警，我觉得我的双手没有办法再做研究了……我居然理直气壮地对人类下手！幸好孩子没什么事，要是真的出事了，我可能会留下心理阴影……所长，我申请辞职，我还是去送外卖吧！送外卖，送爱与和平，绝对不会再研究狗了！我会去道歉，就算不被原谅，但我必须发自肺腑的道歉！” “哎……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作什么！” 第六百四十七章 我不喜欢你 杨小绵醒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任何人在自己身边。 她发现自己又在白色的房间里，还是那张白色的床，以及手腕上扎着的吊水…… 杨小绵惊怒不已，抬手就要拔下针头，却冷不防听见一声大吼—— “别动！！！” 杨小绵一下子就不动了……她不是被吓到了，而是听出来这是属于父亲的嗓音…… 哪怕时隔这么久才见面，父亲的声音还是那么熟悉。 “绵绵，你躺下，躺下，别激动……”杨教授走过来，扶着女儿躺好，他念念叨叨地说道：“你身体很虚弱……这群混蛋，要不是你的体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真的会被他们给搞死……乱给你注射，简直要疯了，疯了！！！” “不要害怕，爸爸就在这里，等你休息得差不多了，爸爸就带你回家……” “你妈那里我联系过了，她还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你也别告诉她了……她本来就神经过敏，要是再听说你又差点儿死了一次，不把我扒皮才怪。” 顿了顿，杨教授突然想起什么来，又问道，“对了，你弟弟呢？他人呢？我回家也没看到他，一到放假就跑去同学家打游戏，几天几天不回来，发微信不回，打电话接了不到一分钟比谁都着急挂……这个臭小子，等我抓住他的，得把他屁股给踢碎了！” 杨小绵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嘶哑地说道：“爸……” 杨教授立时就“乖女儿”的喊起来。 杨小绵哭笑不得：“小天都是快要上高中的孩子了，你别动不动就踢他屁股……别看他那副样子，其实还是很要面子的。” 杨教授叹息一声，摸了摸女儿的额头。 “爸爸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里，辛苦了吧？”杨教授说道：“你妈妈太害怕失去你了，不同意我把你带出国……我原本想着车祸对你的打击很大，而且你自己给自己学习的压力让你不堪重负，所以，想带你去学习氛围宽松的国家留学……我和你妈妈为此争吵不休，最后她把我赶了出去。” “我见你失忆了，以为你自己实在不愿意提起这段往事，但人变得开朗了，我就去国外工作了……毕竟有高冷在，我很放心你的安危，只是，我的工作情况特殊，涉及到保密工程，所以，呆在里头每天实验都出不来。” “一回国，第一眼就想见到家人……哪里会想到你居然，你居然被他们抓……” 杨教授说不下去了，话音又哽咽了起来。 杨小绵脑海中的记忆愈发清晰了起来—— 是的，从以前开始，家里就是母亲比较凶悍，父亲却十分柔和。 对了……她想起来了，她想起来全部了…… 是的，她曾经差点儿死掉，父亲为了她，创造出了这个世界上并无先例的情况—— 高冷仍旧是人造人，但在她的心目之中，从来就不仅仅是个帮助自己维系生命体征的附属品。 他是她的家人，是朋友，也会是最亲密的人。 恐怕父亲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也没有办法把高冷当成一个没有灵魂的个体交付给研究员们进行实验。 这将会是父女俩永远的秘密，并不是为了他们自己保守的秘密，而是为了高冷。 “高冷……”杨小绵虚弱地问道：“他还好吗？” “他会很好地。”杨教授笑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他答道：“还有你的朋友们……他们也很好。”说着，杨教授露出一抹苦笑：“不过，你的朋友们会不会精力过剩了？他们也太……活泼了一点儿。” 杨小绵都能想象到舒恩他们都会说什么做什么，她也想笑，但是疲倦再度袭来，杨小绵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睡吧。”杨教授说道：“等你再醒过来，你就可以见到你的朋友们了，有爸爸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话音未落，就见杨小绵已然睡了过去。 杨教授拍了拍女儿的手，一时间又是眼眶通红。 “她变了很多，越来越招人心疼了。”杨教授忽然静静地说道：“她越来越懂事，越来越开朗了……她比以前要开心得多，子女幸福快乐的生活永远是父母由衷的心愿……这都多亏了你，高冷。” 不知什么时候，房间内出现了高冷的身影。 他杵立在门旁，靠着墙，静默地凝视着杨小绵。 “不，不是的。”高冷回答：“没有一个人可以真正改变其他的什么人，如果一个人的所作所为似乎和以前不一样的话，那只能说明，他这个人本身就是这样的，只不过在此之前没有表现，或者表现出来没有被发现罢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杨教授感慨片刻，颔首应道：“没错……我们家的小绵本来就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孩子，她并不懦弱胆小，只是年纪还笑，不懂得怎样去表达表现。但，我还是要感谢你，这还是多亏了你，是你引导了她，她才会渐渐走出低谷，展现出真正的自己。” 杨教授给女儿盖好被子站起来。 他朝门口走来，停在高冷面前。 “你也是个好孩子，虽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你的内心比谁都丰富多彩……说实在的，在我创造出你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是这样的。” “起先得出的结论是，你虽然会呈现人类的形体，不过，没有灵魂，没有意识，只是一副躯壳，就好比是植物人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唯有依靠医疗手段才能维系你的生命特征，只是，这并不妨碍我的女儿从你身上汲取生命力。” “这样一来，我反而不会愧疚了……就和那群研究员设想的差不多，人造人没有灵魂，不是父母生养的，不是人，不管怎样对待都可以理直气壮……” “更出乎预料的是，你诞生的那一刻，却与之前的失败品截然不同，你不光可以按照自主的意念行动，还会思考，有感情，就像是人类刚出生的婴儿，那个时候，我很犹豫，这样的人，我还能认定你不是人吗？还能心安理得地由你作为我女儿的生命维系‘装备’吗？” “可是，你已经出生了，我没有办法断开你们之间的联系，当然，我也不想断开……那个时候，我的女儿还处于恢复期，我需要你提供给她旺盛的生命力，这样她才能健康平安的长大。” “我把你送到她身边……她的母亲知道后非常愤怒，认为我的所作所为违背了人权……在某种程度上，我是被她赶出国的，我虽然非常害怕你们的事情被发现，却也知道，我要是留在你们身边的话，那才是最危险的。” “过年我都没敢回家……呵，这么想来，我还不如你们勇敢。” “发自内心地讲，看见你也在茁壮成长，越来越懂事，越来越开朗，渐渐融入了人类社会，和每一个高中生没有区别，这都令我十分欣慰。” “我……”杨教授有些迟疑地问道：“我始终担忧，你会不会……怨恨我？” 小剧场1： “怨恨？”高冷不解，他神色迷茫。 杨教授笑道：“你刚出生的时候，就像十万个为什么，表情总是空白的，从来不会展现出这种表情……是啊，你不怨恨我吗？我是你的创造者，也就是你的父母，可是这样的我只把你当成一种药品……你怨恨我也是理所当然的。“ 高冷愣住了似的，一声不吭，杨教授苦笑摇头。 突然，高冷说道：“没有啊，没有的。”他抓了抓头发，神情困惑又呆萌：“你要是真的只把我当成一种药品，就不会那么放心地把我留在你女儿身边了……你是为了让小绵教会我怎样去过属于自己的人生吧……就算你说不是，我也会这么想。” 杨教授吃了一惊，“你……还真是被杨小绵教得很好啊。” “教……这个字也不是很恰当，准确的说，应该是她在用自己的行为感染我吧。”高冷隐约露出了一丝笑意，“她这个女孩子真的很了不起，她的心思细腻，又胆大包天……正是因为这一店，我才成为了自己，成为了真正的高冷。” 高冷又忽然想起什么，不由地开口问道：“教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杨教授：“什么？” 高冷：“您为什么给我起名叫做高冷？” 杨教授怔了怔，沉吟片刻后回答：“你刚诞生的时候表现得很冷漠，长得完美无缺，看上去却十分高冷……我又是个起名废，随口就称呼你高冷了。” 高冷纳闷：“真的是这样？” 杨教授赧然：“真的就是这样。” 高冷低下头：“……哦，是我猜错了，我始终以为你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是因为什么高大上的理由，杨小绵也是这么说的……那，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杨教授：“只要不是关于你名字的问题，尽管问吧。 高冷：“教授为什么给杨小绵起这么个名字？听起来，只是可爱，着实没什么水准，要知道，你和杨小绵的妈妈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杨教授的表情顿时变得更加窘迫了—— “我们夫妻俩都不擅长取名字。”杨教授说道：“小绵生下来的时候只有绵绵这个小名，叫着叫着就变成她的大名了。” 高冷一下子就悟了，“这么说来，杨小天的小名就叫天天了？” 杨教授竖起大拇指：“你真聪明。” 小剧场2： 大家到底还是纳闷的。 虽然并不是被绑的状态，但是舒恩等人还留在了研究所。 杨教授虽然告诉他们可以走了，不过舒恩等人没有离开……因为杨小绵还没有离开。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选择离开了的话，这么长的时间内，他们坚持到现在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不是单单做做样子，给谁看看他们的厉害，重要的是他们在乎的伙伴——要走九一起走。 虽然这是不够成熟的想法，但是大家的心意都是真切又执着的。 此时此刻，他们身处在研究员的休息间内，吃了东西，人人手中都捧着一杯咖啡。 舒恩却一口未动：“他们提供的食物和饮料的卡路里太高了，太垃圾……你们怎么喝得下去！” 毛严景放下咖啡，也开口说道：“那个就是杨教授？杨小绵的爸？” 肖圆圆肯定地回答：“是……杨小绵的爸爸的确是长得很梦幻吧，我以前也是那么认为的……杨小绵的妈妈一把年纪了还美若天仙，说是二十来岁的都有人信，可是她爸爸从很久以前好像就是长这个样子，似乎他二十几岁的时候就长得像是五十几岁的……杨小绵和杨小天都很会长，完全继承了他们妈妈的相貌优点。” 马聪玉：“这么说来，杨小绵是安全的了？她爸爸不会来个反转把自己的女儿提供出去做实验体吧？” 严肃：“你太坏了。” 徐慕苏：“舒恩，你真的不吃不喝吗？我们不知道还要待多久，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余筝：“舒恩，你真是太差劲了……你既然不喜欢徐慕苏的话，就直白地说清楚，理直气壮把他当成奴隶似的，你简直就是对绿茶婊这个名词的正确打开方式。” 舒恩：“余筝，你算了吧，我早就知道你嫉妒我，所以总是和我对着干……我就不应该提醒他们，你还在外头的陷阱里！你就应该待在陷阱里继续被蚊子咬！说得好像你有多伟大……只不过没有男生对你这么死心塌地的，你就正义了……” 说着，舒恩勾勾手指，就见徐慕苏屁颠颠地凑了上去。 舒恩：“我不喜欢你。” 徐慕苏：“我知道。” 舒恩：“我以前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你，将来也不会喜欢你。” 徐慕苏：“以前和现在是没有办法了，但是将来怎么样，我说不好，你也不一定，嘿嘿。” 舒恩：“你放弃吧……看见了吗，就是因为你，我被人质疑成了绿茶婊，我是真的不喜欢你……我有欺骗过你吗？” 徐慕苏：“没有，我早就知道了，你也早就说得很清楚了。” 他扭过头：“余筝，你要是再胡说八道的话，我想我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弄死你。” 余筝哧笑了两声，继续喝着自己的饮料不再说什么了。 马聪玉忽然又说道：“你们猜，杨小绵和高冷哪一个才是人造人？” 其他人瞪圆了眼睛：“你还真的信啊！” 马聪玉神色懒散：“为什么不信？他们要真的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又怎么会被盯上？二十九中那么多的学生，为什么只有杨小绵被盯上？我认为，杨小绵说不定真的是人造人……她要不是人造人的话，有什么特殊之处会吸引高冷的注意力呢？” “管他是人造人，还是克隆人。”舒恩说道：“我知道杨小绵和高冷这两个人是我的朋友……这对我来说，就是全部的理由了。” 肖圆圆瑟缩了一下，小声问道：“可是，你们都不会害怕的吗？” “害怕？”毛严景冷笑道：“怕什么？他们会咬人，还是伤人？他们难道不是你的朋友吗？难道他们没有帮过你吗？这个时候，才开始害怕……会不会太晚了点儿？” 肖圆圆低下头：“我只是问问啊……杨小绵的确是我的朋友，要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了，但是，我就不能问问的吗？” “你问了，就证明你存有疑虑，你对自己的行为，以及你们之间的友情存有疑虑。”毛严景冷漠地说道。 肖圆圆没有想到毛严景会是这种人，她瘪着嘴低下头。 “行了，你们都闭嘴吧。”舒恩又开口说道：“毛严景，你这样的说法，也就表明你也不相信自己的同伴……你欠了杨小绵他们人情，所以你拼命地想要报答他们，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也不在乎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是正确的，你只是不愿意欠他们的人情。” “骄傲如你，难道就是百分之百纯粹地为了朋友着想，甘愿冒着生命危险拯救友人吗？” “还有你，肖圆圆……我都不清楚应该夸赞你，还是嘲笑你了……” “你都坚持到现在了，才开始质疑，这有意思吗？还是你觉得大家的氛围太好了，友情太牢固了，所以想找点儿麻烦，让大家心神不宁的？” “不过，你也幸亏都坚持到现在才把心底的存疑说出口……这证明相比起自己的懦弱和无能，你更在乎的还是杨小绵这个朋友。” “都什么时候还在嫉妒羡慕非要和我争个高下的余筝。” “都什么时候只因为我在这里也没有目标地呆在这里的徐慕苏。” “都什么时候了还再纠结自己的恋爱情绪的严肃。” “我也是……我也不是没有自己的私心，都这个时候，我也有自己的小情绪……为什么杨小绵的父母都那么好，为什么我的父母成天闹来闹去，没完没了？” “看见了吗？谁的心底没有存疑？谁又会是整个灵魂都干净澄澈的呢？我们都是人，都是普通人，谁都有自己的想法，也都会有自私的一面，不可能那么无辜又无底线的正确。” “杨小绵和高冷也是如此。” “所以，你们觉得呢？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我们之间又能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比我们还要善良，还要讲义气……难道这是人造人的缺陷？难道身为人类的我们不应该善良不应该讲义气吗？” “都给我振作起来！”舒恩大声嘶吼，重重地拍了手掌，“没关系的！又就是有了缺陷，我们才是我们，既用不着为了别人难过，也用不着为了自己难过，至少，我们还能在这里坚持着，不是吗？不是为了杨小绵和高冷，就算是为了自己，也要坚持下去……半途而废会成为习惯，别小看了一次……一次半途而废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到最后，自己只会变成连自己都鄙视和讨厌的孬种！” 听了舒恩的话，大家静默不语。 舒恩满意自己带来的振聋发聩的效果，她又坐下来，正得意着，倏地听闻细小的呼噜声…… 扭头一看，就见肖圆圆，马聪玉，余筝几个女孩子头靠着头地睡着了。 舒恩气得攥紧了拳头，“我白说了这么多了！浪费我这么多的口水，啊！不行了，我又累又饿又渴，快要死掉了……“ “那你就吃点儿，喝点儿吧。”徐慕苏劝道。 舒恩咬紧牙关，“不行，我不能人输……我坚决不会在这里吃吃喝喝的！” 她的意气之争令几个男孩子也叹为观止—— 看起来，因为暑假，大家都很无聊吗。 第六百四十八章 前提先把眼镜摘下来 杨小绵见到同学们的时候，有种过了一辈子的错觉。 一张口，她就傻乎乎地说道：“好久不见……” 话音未落，杨小绵就被舒恩拍了脑袋。 “呀，杨小绵，你要死是不是？”舒恩怒道：“我们虽然很早就来了，但是现在才刚刚天黑，明明中午的时候我们才见过面的，哪里就‘好久不见’了？我看你是睡糊涂了吧？” 杨小绵疼得捂住脑袋，高冷连忙拉过她给她揉一揉。 舒恩撇嘴感慨道：“你那个时候看起来都快要死了似的，还没睡几个小时吧？真的休息够了？……喂喂，行了行了，别秀恩爱了，我们都知道你们两个是一对的，所以别再虐狗了，再这样下去，我怕徐慕苏和严肃要杀人了！” 肖圆圆松了一口气：“我们这回终于可以走了吧？” 杨小绵点点头，上前牵起肖圆圆的手。 “对不起了。”杨小绵说道：“让你这么担心……能让你这样胆小的家伙都跑到这里来拼命，真是对不起了。” 肖圆圆有点儿笑不起来：“你到底还是夸我还是贬我呢？” 这一次，是真的再没有那些研究员阻止他们，不管是白大褂还是黑西服，都急于和杨教授求教。 杨教授说不定很快又要出国参与联合研究了，趁着他在眼前的时候，一定要抓住机会。 与其对杨教授的女儿动手，还不如和发明创造者本人取经。 杨教授被大家围住了，他感觉自己像是鸡妈妈，被一群啥也不懂的小鸡仔用星星眼包围。 高冷不禁问道：“我们不等杨教授吗？” 杨小绵回头望了一眼，摇头输掉：“算了，别等他了……以前就是这样，我爸总是那么忙，总有各种各样的人找他，他每天都很晚回家，惹得我妈生气。” 高冷：“那他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却不回家，你妈妈不会继续生气吗？” 杨小绵：“当然会生气，他要是出现，我妈会更生气。” 高冷：“那你妈妈是真的不想要再见到你爸爸了？” 杨小绵：“怎么可能……他们两个是一对的，怎么可能不想要见到对方呢？” 高冷：“可是，你不是说你妈妈不想要见你爸爸吗？” 杨小绵：“嗯……其实，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想要见到他……可能不想见，但是不见的话就更生气。” 高冷目瞪口呆：“这是我听过的最复杂的说法了。” 杨小绵：“因为我们都是复杂的人类。” …… 回程的时候，由于研究所的特殊地理位置，他们不得不乘坐大巴车，对此唯一存有问题的就是舒恩。 按照舒恩的说法，应该叫来加长豪华轿车穿梭在凯旋归来的路上。 可是，糟糕的信号使得她根本没有办法联络上任何人。 舒恩也颇为恼怒，上车的时候，她还嘀咕道：“这么长时间不见影子，你们的家人肯定都在找你们了吧……可是我呢？根本就没有人管我在什么地方，多长时间没有消息了啊……要是我那些亲戚们发现我乘坐这种车，他们肯定会大吃一惊吧。” 不过，等到上了车之后，舒恩就自在了。 她想开窗，却发现这种大巴车的窗户是开不了的，为了她，徐慕苏差点儿把车窗都敲烂了。 舒恩从车头又跑到车尾坐。 “哇，稳定性这么差，让人怎么坐得舒服啊！” “太不舒服了，太有趣了！再快一点儿！再颠簸一点儿！快快……” “哇，连空调风都是穷酸的慰道，太有趣了！这个虽然没有方便面有趣，不过还是很有趣的……” 一开始大家听舒恩讲这些蠢话，还会生气或者好笑，慢慢的，就变得麻木了。 “人类就是这么复杂啊。”杨小绵感慨道。 高冷点点头。 坐在他们后头的毛严景小声念叨：“你们不会真的是人造人吧？呵呵，那怪不得学习那么好，那么能打，又是比我还厉害的黑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我还是同龄人中最厉害的，我才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名……” 听到毛严景的话语，他旁边的肖圆圆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就不应该和你坐到一起。”肖圆圆头疼：“突然觉得你帅了一点儿，才会想要观察观察你的，果然你不是我会 第六百四十九章 有了自己的家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时隔三天后的晚上。 九点钟，杨家在召开严肃的家庭会议。 杨小绵站在玄关，垂着头，老老实实地听母亲教训。 “不就是因为你爸爸回来了吗？有了爸爸就不要妈妈了？居然这么长时间不回家，也不联络……你说说你，你咋那么能呢，你咋不上天呢？！” “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给你充分的时间和空间，允许你去尝试各种各样的事，所以，你最近就越来越胆肥了是不是？” “我看以后你还是不能随便乱跑，不能给你太多的自由……要是其他人家的孩子早就被……” “我什么都不说了，你也不厌烦我教育你了，你自己说说看，你到底做错了什么！” 杨母瞪着眼睛，终于把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压抑发泄了出来。 不过……这才是杨母真实的模样，是杨小绵记忆中的模样。 虽然挨骂到底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不过，到底这样的，才是母亲…… 那个温柔慈祥，疼爱女儿到盲目的女人只是担心失去小心翼翼神经过敏的母亲。 “对不起，我错了。”杨小绵说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怕说了，你会接受不了……” 杨母一听，又炸了：“我怎么就接受不了了？你倒是说说看，你妈妈为什么接受不了自己女儿的联络？难道你告诉我一声你在你爸爸那里，我还会愤怒到拆散你们父女吗！有了爸爸就不要妈妈的狠心女儿！” 母亲的控诉，令杨小绵哭笑不得。 她扭头望向沙发上老老实实端坐着的弟弟杨小天…… 杨小天因为在同学家玩游戏玩到废寝忘食，玩到天昏地暗，玩到丧心病狂，最后同学的父母受不了了，给杨母打了电话，于是，暴怒的母亲就把儿子给抓回来了。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杨母发现女儿是在丈夫那里，作为一个过分操心的母亲她会不会去把女儿拎回来呢？ 答案百分之八十以上是肯定的。 “对不起，对不起……”除了道歉，杨小绵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见到女儿这个模样，杨母一时间愣住了。 不好记忆像是潮水涌进了杨母的脑袋…… 女儿明明很乖巧懂事了，只是学习始终上不去，所以，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虎妈，杨母总是训斥女儿，然后拿别人家的孩子举例希望以此激励女儿。 最开始的时候，女儿会反驳一两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只会道歉了……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什么话都没有，只会闷声不响地听着听着听着…… 有时候，杨母都觉得这样的女儿太窝囊了，她反而会气得更加大声训诫，直到女儿命悬一线的那一刻，作为一个母亲她才感觉后悔。 那一天，杨母特别害怕…… 她特别害怕自己就要这么失去自己的女儿了。 她更害怕的是，自己在失去女儿之前，还因为女儿中考失利，大声叫骂，口是心非地说女儿还不如去死了…… 结果，这句嘴快的诅咒居然应验了。 杨母当时就在想——要是女儿就这么死了的话，那么，女儿要是成了幽灵的话，也会怨恨她吧，都不会入梦到自己这个妈妈的梦里吧…… 纵使理智上，杨母也明白自己这是着急后悔的胡思乱想，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女儿都要死了，她还要理智做什么！ ……如今，在面对女儿可怜兮兮的道歉，杨母又说不出什么来了。 怎么又变成这样了呢？ 作为一个母亲，她还是那么不成熟……应该有更恰当的表达方式才对，应该有更合适的表达母爱的方式才对…… 杨母朝着女儿伸出手去，没想到杨小绵下意识地躲了下，杨母看得不禁心酸。 杨母也记起来，以前的时候，她会一边骂，一边戳女儿的头—— “你怎么这么笨啊！到底是不是我和你爸爸的女儿啊！我们两个的智商都很高的！你这是基因突变吗？” “就连肖圆圆都比你考得好吧！肖圆圆她天天都干什么啊……除了玩就是吃，我都特意观察过，她卧室的那个灯很多时候九点钟就灭了！从来就没有超过晚上十点钟才睡觉的时候！她是真的从来就没有学习过……她都能比你考得好……” “所以，这其实是什么恶作剧吧，因为我对你的要求和期待太高了，所以你就反抗……你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太窝囊，其他的孩子都会和父母斗气，甚至离家出走，你什么都不敢，就只会闷声不响地无视我的话。” “你是不是在学习的时候假装看漫画什么的？” “我发现了一本漫画书……对，就是在你的抽屉里发现的……生日礼物？肖圆圆送你这样的生日礼物就是在耽误你！所以，我才说不要和她这种不学好的孩子交朋友啊！” “你当然找不到，因为我给扔了……什么生日礼物不礼物，什么心意不心意，我看根本不是什么生日礼物吧，要不然你为什么这么激动！肯定是你借着学习打掩护偷偷摸摸看漫画！我不扔难道还留着它继续耽误你的学习吗？” “妈妈都是为了你好，才会管你，才会说你！你看看谁家的父母愿意管你，愿意说你？有人要是愿意养你的话，就让他们养你好了，老娘还不伺候了呢！你这种没出席的孩子去死吧，一开始要是没有你的话就好了……”—— 就是这样的场景始终在杨母的头脑中循环……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会做这个梦，然后惊醒。 也许说不出口的后悔才是特别的后悔。 “我以后再也不会戳你的头了。”杨母说道：“我以后再也不会骂你了……你是我的女儿，在这个世界上，我是最希望你能过得幸福的……我比你爸爸还要爱护你们的，真的……” “以后呢，你要是有什么心里话，也可以和我说……把我当成你的朋友，我们一起来商量怎么解决，我保证不会生气，不会凶你，再也不会逼着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也许我还是没有办法成为慈祥大方的妈妈，但是我可以成为你值得信任的朋友。” “妈妈……看到你成长到如今的样子，我已经很满足了，只要你能健健康康地成长，我就非常满足了。” “我再也，再也不会戳你的头了，我保证……” 杨母说着，扭过头去。 虽然杨小绵没有听到哭声，但她就是觉得母亲似乎再哭泣。 杨小绵苦笑着张开手臂抱住了母亲—— “妈，你这是怎么了……明明是我做错了，这么长时间失踪都不和家里联系，你肯定会担心我，肯定得骂我啊。” “我也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我会……” “你别保证了！”杨母突然打断道：“你还说一定要回家吃晚饭呢……” 杨小绵：“对不起。” 杨母笑：“不一定非得要一起吃晚饭啊……能在一起，就是令人最幸福的了……等你再长大一点儿，你还会上大学，会工作，会离开家去往更遥远的地方，开创自己的事业，打拼自己的生活。” “你还会交往男朋友，结婚，生子，不可能永永远远，时时刻刻呆在我身边。” “你会组建自己的家庭，忙着照顾自己的孩子，能回家来偶尔看看我和你爸爸，我就好开心了……” “不一定非要一起吃晚饭啊，不一定的……” 杨小绵不由笑着流下了泪水——是啊，不一定非要一起吃晚饭的，不一定非要总是在一起的，不一定见不到对方就不行的地步……只要知道对方过得很好，那么，自己就能过得很好。 母女俩相视一笑，杨母这才想起什么，冲着门外打招呼：“高冷……你也进来吧……都是一家人，不在一起吃个饭的话也太不像话了啊。” 杨母笑道：“也从正门进来吧，别再翻窗户了，每次看到你在楼顶上飞来飞去的，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啊。” 本来正要悄无声息地退后的高冷怔住了。 “诶？”高冷指着自己：“我可以吗？” 还不等两个女人开口，沙发上实在是被忽视得无聊的杨小天大声招呼道：“姐夫！进来吧……我妈都承认你了，你还不进来的话，都不像话啊！到时候难不成你们两个的孩子都不能认祖归宗吗？” 杨小天话音未落，就被母亲飞过去的一只拖鞋砸中了脑袋。 杨小绵捧腹大笑：“活该！” 正一派和谐的时候，杨母冷不防地问道：“小绵啊……你爸说什么时候回来？” 杨小绵低下头笑，不清楚该怎样作答。 杨母的脸色倏地冷下来：“他不回来才好……谁稀罕他回来！好不容易归国居然第一时间去研究所不回家！他可以一辈子都不回来，我也不会想！哼！！！” 望着杨母气冲冲的背影，杨小绵冲着高冷招了招手。 纵使不是第一次，在迈入玄关的那一瞬间，高冷还是感觉到自己心跳飞快，超出了正常范围，他不禁思忖，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心律不齐？ “诶？人造人也会心律不齐的吗？”高冷自言自语地按住了自己的心窝。 杨小绵不解：“嗯？高冷？你在一个人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 说不清为什么，高冷没有道出实情。 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啊，嗯……我，我是说，你的东西怎么办？” 杨小绵：“什么东西？” 高冷：“腕表，手机，背包……” 杨小绵：“这个都是小事啦，我爸会解决的！”只要大家好好的，其他的都是小事。 高冷换上拖鞋，当他环视周遭之际，情不自禁地说道：“我……回家了。” 从现在开始，他也有了自己的家。 第六百五十章 更多的零花钱 暑假比起寒假还要令人欢迎，但是更多的时候，暑假比寒假还要无聊。 杨小绵已经在家写了两天的暑假作业了，她觉得自己的心境如同老僧入定，几乎都感觉不到酷暑的炎热了…… 但是，同样枯坐着写了两天暑假作业的杨小天则是满身大汗，写一道题都要呈现中暑的状态。 于是，弟弟钻进了姐姐的房间…… 母亲的声音突然从客厅传来，“别打扰你姐学习！你姐和你不一样，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就连抄后头的答案写作业都犯懒！” 被说中的杨小天扬声嚷嚷道：“我让我姐给我讲题！” 杨母织毛衣的手一顿——作为母亲，杨母当然知道小儿子杨小天有多聪明，这个孩子的智商甚至超越了母亲和父亲……只是，他从来不肯学习，只要他每天用十分钟学习，都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哪怕是做作业抄后边的答案，都能让他考试成绩突飞猛进……大女儿杨小绵却是智商不高情商却不低，要不然也不会交到那么多的朋友了…… 问题就在于——这样的杨小天有什么问题需要那样的杨小绵来解答呢？说实在的，两个孩子差了两岁，不过，杨小天只要肯动脑，高二的杨小绵遇到的难题都可以被他解出来啊！ 思及此，杨母露出诡异的神情，继续织毛衣。 杨小绵的房间内，杨小天确认了好几遍母亲没有在门后偷听。 “姐……这不行啊！”杨小天小声说道：“妈这是看着我们呢吧！她是不想要我们去见老爸吧！可在这样下去，我都快要长毛了！！！” 就见姐姐杨小绵温柔地笑道：“不会的……天气这么热，太阳那么大，你顶多是变成干尸木乃伊，不会发霉的。” 杨小天：“姐，你是认真的吗？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反抗意识吗？话说，你都没有见到姐夫两天了，你就不想他吗？” 杨小绵笔一顿：“高冷也有自己的人身自由啊，暑假这么长时间，总不能让他时时刻刻陪着我吧，他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且他只是去老爸那里帮忙还能赚兼职费，没有什么不好的，另外……你别再‘姐夫姐夫’的乱叫了，小心妈会真的把你劈成两半。” 杨小天委屈地嘟囔：“明明都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待遇会差得那么多呢？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就是因为生得晚吗？造孽啊……” 杨小绵的铅笔铅又断了，她无奈地说道：“现在，回去你的房间继续写作业，立刻，马上，now！” 杨小天跨出门槛的时候，他还留下了一句：“姐，我期末考试考进了年级前十……” 杨小绵都快要把铅笔扔了，“所以？你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我早就知道了啊！恭喜你了，都没怎么学习复习就能考得这么好……你是故意逼我羡慕嫉妒恨吗？” 杨小天高深莫测呵呵一笑：“如果只是这样，就能让你羡慕嫉妒恨的话，你的水平也不过寥寥……问题是……我不是没怎么学习复习就能考得这么好，而是我根本就没学习和复习过啊！啊哈哈哈哈……” 杨小绵的铅笔精准地砸中了杨小天的额头。 就在这一刻，客厅内传来匪夷所思的呼嚷。 姐弟俩同时虎躯一震，就听杨母怨怒的声音以公放的形式继续响起——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会和你离婚？！” “孩子都在家，你又找什么理由不回家？！” “别和我那些没用的！……我又不是没有工作过，也不是没有当过大学教授！别那些借口搪塞我！说来说去，在你的心目之中，还是你自己的工作最重要，你自己最重要，所以你才会选择避家不回！”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了……明天早上七点，民政局门口见，拿上你的身份证，别再找任何无聊的理由回避我，离婚协议书也不肯签，非让我把你告上法庭吗？！” 杨母挂断电话，紧接着就将手机狠狠丢开…… 听到声响的姐弟俩面面相觑—— 杨小天又钻了进来，手指比划着悄声问道：“姐，他们不会真的离婚吧？” 杨小绵皱眉：“不会吧……他们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只要老爸坚持的话，老妈是不可能告上法庭的……” 话音未落，杨小天已然自说自话起来：“到时候，咱们家两个孩子，肯定就是一人一个了……姐，你是想要跟妈还是跟爸？” “怎么办啊？”弟弟愁眉苦脸：“妈妈会做好吃的，可是跟爸爸的话，就比较自由了，再也不会有人管我是不是通宵打游戏了……毕竟老爸总是忙着工作，又粗心大意，在研究所的时间比在家长得多了……” “姐，要不，我跟你吧？反正你也很快就要成年了，可以独当一面了，你做饭遗传了老妈的真传，又不会像老妈那么凶残地盯着我……” 杨小绵抬手就扇了弟弟后脑勺一巴掌。 “你到底是真聪明，还是情商太低了？”杨小绵不高兴地说道：“爸妈要是真的离婚了的话，难道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杨小天不解：“我是真聪明，也是情商低……可是爸妈真的离婚了的话，也对我没有什么坏处吧。” 杨小绵无言以对。 杨小天：“关键是他们的心情吧？” 杨小绵：“什么意思？” 杨小天：“要是他们为了我们不得不在一起忍受婚姻愤怒煎熬的话，那咱们的爸爸妈妈岂不是很可怜吗？” “哈？”杨小绵不明白了：“话不是这么说的吧……作为子女，应该没有真的希望父母离婚的吧？” 杨小天耸肩：”他们离婚了也不代表咱们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说不定他们离婚的了话，对我们也不会太大影响的……你想想看啊，到时候陪在咱们身边时间最多的还是妈妈，爸爸依然每天每夜地在工作……我们还是只能偶尔见一见老爸，时常听一听老妈的唠叨……对我们有坏处吗？“ 杨小绵：“话不是这么说的……” 杨小天：“那话是怎么说的？你不希望他们幸福吗？难道强迫他们在一起就是幸福吗？” 杨小绵怔忪。 杨小天：“我们年纪都大了，你越来越开朗了，朋友越来越多了，会做饭，会照顾自己和别人，也会勇敢地站出来了……我也不像以前那样爱撒娇了，也不会在撒娇了，所以……我们放爸妈自由吧，让他们能更轻松自在的面对属于自己的人生吧。” “就算他们是我们的父母，我们也没有理直气壮地捆绑着他们吧。” “是，话应该这么说……作为子女，他们要是离婚了，我会觉得很别扭，但是，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适应的，毕竟生活不会有太大的改变，爸爸妈妈还是我们的爸爸妈妈，我们用不着改变对待他们的态度，他们倒是有可能改变对我们的态度……比如，害怕前妻或者前夫抢走孩子们，因此会对我们更好。” 杨小天突然贱兮兮地凑过大脸：“你说，这样的话，他们会不会给我更多的零花钱？” 第六百五十一章 话应该是怎么说的 “话应该是那么说的吗？”杨小绵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晚上，杨小绵没什么胃口，早早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当然，高冷就在身旁。 虽然现在，他们不再用腕表互相联系了，但是这不代表他们的关系就此中止了。 高冷如今已经成为了杨家公认的家庭成员之一，所以，这里就是他的家……一个未成年人到了晚上不回家的话可不行，他的家人会担心的…… 白天和弟弟杨小天的对话始终在杨小绵的脑海中回荡着，高冷一到家，她就迫不及待地和他分享自己的心情。 高冷听说了之后，不由感慨道：“哦……没想到小天也有这么成熟的一面啊。” 杨小绵瘪了嘴：“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够成熟了是吗？我还比不上自己的弟弟想得通透了是吗？可是……爸爸妈妈的孩子不希望爸爸妈妈离婚……我的想法有错吗？” 高冷再一次深刻领略到女人有时候会很不讲理的一面。 “想法没有错，做法也没有错。”高冷说道：“每个人都只能从自己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吧，毕竟自己不可能完全是另一个人，每个人的思想都是独立的，并不相融，所以，才有了沟通的重要性……” 杨小绵面无表情：“你想要表达的究竟是什么？” 本来还打算劝杨小绵去和父母多多交流的高冷忽然就说不出口。 “关键是你为了坚持自己的想法应该去做什么。”高冷瞪着眼睛，一眨不眨——这是他心虚的特殊表现。 杨小绵的表情瞬间就柔和了。 “是这样的吗？……对啊，就是这样的啊。”杨小绵微笑着说道：“那……你是支持我的吗？” 高冷嘴角努力勾起，但是他着实不是个擅长笑的少年，“你是那种做事需要别人支持才会坚持下去的人吗？” 杨小绵笑得更深沉了：“对呢，我的确是只要认定了自己的道理，就一定会坚持下去的类型……呵呵，我在你心目之中，就是这种蛮不讲理的类型？是吗？” 高冷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他真心觉得好可怕——女人蛮不讲理的时候最可怕了！ …… 翌日，杨母果真来到了民政局门口。 虽然夫妻俩争吵过很多次，最严重的那一次，杨母还把离婚协议书丢给了杨父，可是杨父始终没有签字，杨母也没有再提起过离婚这件事。 恐怕这一次，她是真格的了…… 不可否认的是，杨母一夜未睡，早起，叠被，刷牙，打扫卫生……没有不紧张的时候。 然而，等她来到民政局门口，发现杨父真的出现的时候，她不紧张了，她爆炸了…… “原来你就这么期待和我离婚啊！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天是不是！好好好，行行行……”杨母攥紧了愤怒的拳头，“既然你这么希望，那我就成全你！咱们马上就去离婚！” 说着，杨母拉起丈夫就往民政局门口钻…… 杨父好无辜地表示——他从头到尾都没讲一句话……说真，他正准备对妻子讲软话来的！ 急中生智，杨父突然大声说道：“啊！我想起来了！” 杨母愣住了，问道：“你想起什么了？你想起你的小三了？” “什么小三？”杨父哭笑不得：“你认为我这副样子真的有小三？” “你真没有？” “真没有。” “那你想起什么来了？离婚的借口。” “我只是想要提醒你，民政局还没开门呢……现在还不到九点。” “这么说来，你还是想要和我离婚的对不对？你都这么着急到连民政局都没开门就守着了？” 杨父委屈：“不是你让我七点准时到的吗？我不敢迟到，有不敢来早，还有几分钟到七点的时候，我就在附近逛，我发誓，我是七点钟的时候，准时就站在这个大门口的！” “这么说来，你还是想要和我离婚的！！！”杨母捂住了脸。 就在杨父以为妻子哭泣打算安慰的时候，杨母冷不防扬起手甩了丈夫一巴掌。 “还没开门不要紧，我现在就打紧急电话，让他们快点儿来上班，快点儿来处理我们的离婚！” ……暗中默默观察着的杨小绵快要哭了，“他们在做什么？” 高冷安慰道：“别哭了，他们还没有离婚，你还有机会……”你还有捣乱的机会…… 杨小绵扭过头，冷漠地说道：“我没有哭……而且，我也不是因为他们要离婚了才哭的，是因为……为什么我的父母那么丢人啊！” 高冷沉默：“不是说，恋爱中的男女都是白痴吗？” 杨小绵擦了把泪水：“关键是……他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早就不是恋爱的状态了啊。” 杨小绵不禁头疼——原来她那个高贵儒雅的母亲也会有胡搅蛮缠的时候啊！ 她那个爸爸……好像一如既往总是这么窝囊的…… 怪不得以前的时候，母亲总说杨小绵完全就是继承了父亲的性格。 民政局门口，杨父和杨母还在纠缠之中。 杨小绵忽然转过身，冷漠地迈开步子。 高冷犹豫了一下，连忙追了上去，“诶？你不去阻止他们吗？” 杨小绵神情淡淡：“民政局还没有开门呢，阻止他们做什么？” 高冷：“不过……他们两个这种身份的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不会很丢人吗？” 杨小绵：“反正也没人知道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我们还是先去吃早饭吧，等吃完早饭，我估摸……民政局还没有开门呢，他们可能就都散伙了。” 事实证明，杨小绵的决定是非常明智的。 她带着高冷吃了馄饨，皮蛋瘦肉粥，两个人的胃口都不错。 刚吃完，就见余筝和她妈妈走进来了，杨小绵连忙起来打招呼，高冷也随之而为，但是他为人本就与众不同，会令人怀疑他是不是没有礼貌。 余妈妈也不建议，只微笑着点头。 余筝打量着，撇头啐了一口：“还真特么的般配。” 余妈踩了女儿一脚，余筝立时微笑着回过头，她说道：“你们两个真的好般配哦！” 要不是看在阿姨的面子上，杨小绵都想踹余筝一脚了。 杨小绵要离开的时候，又听见余母招呼自己。 “阿姨，你有什么事吗？”杨小绵客气地说道——虽然她和余筝父母都很熟悉了，可是杨小绵总觉得余筝的妈妈非常可怕…… 笑面虎大抵就是这种人了。 余母柔和地说道：“刚刚，我在民政局门口看到你的爸爸妈妈了，不过看他们太忙了，我就没和他们打招呼……记得帮我给他们带好。” 杨小绵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缓缓步出饭店大门，随即，挣扎一般疾奔起来…… 高冷就在她身侧。 “怎么了？丢了什么东西吗？”高冷问道。 杨小绵：“我爸妈给我丢人了啊……谁能想到会在这里也能遇到熟人！不亏是余筝的妈妈好可怕，好可怕，呜呜呜……” 高冷不解：“她哪里可怕了？她的身材很小，身形瘦弱，根据她端碗的表现来看，她的握力还不如你……小绵，你放心吧，要是真的打起来的话，她肯定打不过你的 。” 杨小绵：“不是啊！人类的战争不一定是要靠动手动脚的！你就没有听过语言能杀死人的说法吗？语言造成的杀伤力可能会比拳头更凶猛！” 高冷：“这种说法确实听说过，不过，我完全无法理解……人类还真是……”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复杂！” 小剧场1： “筝筝啊，你最近的表现很不恰当呢。”余妈妈笑着把面条上的肉片夹给了女儿。 余筝戳着筷子的手被母亲拍了一把。 “我又怎么了？”余筝不满地嘟起嘴。 “表情，表情！”余妈妈说道：“要让自己无懈可击的话，就要进行表情管理……不管遇到怎样不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事，都要保持微笑，用笑容来面对一切的不喜欢，如此一来，讨厌的也不会那么讨厌了，消极的也会变成积极的了……” 听着母亲的话，余筝一脸震惊。 “真的假的啊？”余筝问道：“我还以为你让我总是保持微笑，只是为了让我单纯地吓退敌人呢……” 余母的筷子敲了女儿的头，“吓退敌人？你有什么敌人还不得不吓退的？我只是希望你能以正能量面对生活啊！” 余筝低下头继续吃面。 余母不禁感慨：“你自从和杨小绵成为朋友之后，表情就越来越丰富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开始处于叛逆期的余筝放下筷子，“怎么不行了？我就不想笑还不行吗？” “不是笑不笑的问题。”余母说道：“而是你这样下去的话，一定会早早长皱纹的……表情太多的话。” 余筝嘴里的面条差点儿从嘴角漏出去……其实就算杨小绵不说，余筝也有所同感——有时候，她的母亲真的很可怕。 小剧场2： 认真算起来，高冷才一岁，他是真的不懂…… 人类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口是心非，心口不一，表里不一，前一秒说喜欢，后一秒又就不喜欢。 微笑的时候也不见得就是高兴，哭泣的时候不见得就是不高兴。 在高冷看来，杨小绵的父母明明在打架吵闹……然而，杨小绵偏偏说他们这是在秀恩爱…… “恩爱就是恩爱，为什么要秀？恩爱是两个人的事，是夫妻关系，为什么要以秀的方式来表达这种感情呢？” “如果他们恩爱的话，又为什么会想去民政局离婚？之所以要离婚的话，就是因为不再恩爱了吧……如果恩爱的话，又为什么要离婚？” “他们都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一见面就一定会争吵……这就是恩爱吗？” “为什么结了婚以后就不能在恋爱了？结了婚就不可以在恋爱了吗？那夫妻又为什么会走到一起呢？仅仅是为了要结成家庭吗？” “恋爱和恩爱到底有什么不同？夫妻可以恩爱就不可以恋爱吗？” “要是想要保持婚姻的长久与美好，就应该始终保持着恋爱的情绪吧……但是，为什么很多夫妻都认为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一结婚就不想爱了？是因为得到了的就没意思了，得不到的才值得珍惜吗？” “还有……” 一语未了，高冷的嘴巴就被杨小绵捂住了。 “停停停。”杨小绵按住自己的心口：“我感觉自己心脏跳得十分激烈，我好像快要被你气死了……” 高冷：“诶？是气死，不是因为对我心动了？” 杨小绵一脸不可思议：“我为什么要对突然变成十万个为什么的你表示心动呢？” 高冷：“因为我的见解那么与众不同，所以你一见到我就心跳加快。” 杨小绵无言以对。 高冷似乎笑了笑，“呵呵，我就知道是这样的……你还说我们是什么亲人呢，原来你并没有那么简单地看待我啊……” 杨小绵扭头，翻白眼——大哥，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自恋好像不符合你的属性特征啊！ 不过，她还是……就勉强当他猜中了吧……他高兴就好。 第六百五十二章 太丢人 民政局一开门，杨母就进去了，杨父拦都拦不住。 在外头偷偷摸摸的杨小绵急了，“我们能进去吗？学生可以进民政局吗？话说回来，民政局是干什么的？只办理结婚离婚吗？” 高冷似是而非地说道：“如果你想要和我结婚的话，你就可以进去了。” 杨小绵面无表情地瞅了一眼……就在这时，她看见了在一棵树后偷偷摸摸的杨小天。 杨小绵使了一个眼色，得到暗示的高冷突然激动了一把。 “你是真的要和我结婚？” 杨小绵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没有了腕表的联络后，我们之间的联系就不那么亲密了……算了算了，这种猜测心声的行为也是挺有趣的。” 杨小绵亲自把弟弟杨小天给抓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杨小绵无奈地问道：“你不是说，你不会介意他们离婚吗？” “我是说希望他们能获得幸福，但是并没有说不介意他们离婚啊。”杨小天说道：“我得知道到到底归谁了，以后才能决定应对策略啊。” 杨小天张望一眼，继而问道：“高冷大哥怎么了？” 杨小绵回头一看，就见高冷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 杨小绵摇摇头，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什么，他只是猜错了，所以很悲哀……我为什么要和他结婚啊，而且还没到可以结婚的年纪呢……算了算了，说说看吧，小天，你有什么想法吗？” 杨小天：“我决定……还是我跟爸，你跟妈吧……从性别上，这样的分配也是最恰当的不是吗？” 杨小绵扇了杨小天的后脑勺。 弟弟哭喊：“姐！你最近越来越像老妈了啊！越来越凶残了！” 他跑过去，自欺欺人地小声说道：“高冷大哥，你得认真考虑清楚了，我姐……那可不是一般人啊！你要是和她在一起了，说不定就完了！你看我爸妈现在在干什么呢？这种一辈子的大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地选择！” 一时间，杨小绵恨不得把弟弟从高架桥上扔到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高冷却答：“我会小心谨慎的选择的……你们爸妈现在不是在秀恩爱呢吗？你们到底想不想要阻止了？” 姐弟俩相视一眼，陷入沉思…… 几分钟之中，他们三人也冲进了民政局。 虽然很想变装，不过条件不足，而且他们也着实找不出为什么要隐瞒身份阻止父母离婚的必要。 杨小绵拿出姐姐的架势来，“小天，上！” “好的姐！”杨小天迈出一步又收回来了，“等等，为什么我要上？我怎么上？一哭二闹三上吊？” 杨小绵：“你是小儿子，是最受宠的，你哭一哭，撒个娇，就可以了。” 杨小天：“为什么不是你是我？” 杨小绵：“因为太丢人了！” 杨小天：“要是真的那么做了的话，我也会觉得很丢人啊！” 杨小绵：“不不不，更丢人的是咱们的爸爸妈妈，不是我们……” 杨小天：“发自内心的讲，其实爸妈最疼爱的是你啊……虽然他们对你严厉了点儿，要求高了点儿，那是因为你是长女啊，他们难免会对你抱有期待吧……所以说，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占便宜啊……” 第六百五十三章 离婚 杨小绵的父母要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名了…… 但是，杨父好几次把协议书都签漏了，没有心情打印下去的杨母一扭头就望见自己的孩子们都来了。 “你们怎么……”杨母忽地问道：“你太卑鄙了，不想离婚的话就直说啊，为什么要让孩子们过来看我丢人！” “孩子不用看，你也够丢人的了。”杨父说道：“我没有叫他们过来，不过，看来他们也很担心我们啊……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不想离婚，我已经直说了。”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也受不了了，招呼道：“你们要是不想离婚的话，就回家好好儿谈谈吧……看看你们的孩子，多懂事多好啊，这不是个简单的决定，你们得想明白了再做决定啊。” 大家十分尴尬地离开民政局，杨母始终无法平静：“你说我丢人。” 杨父：“说你丢人的我其实更丢人。” 杨母：“你都认为我丢人了，为什么不离婚？” 杨父：“除了你，我还有谁啊……不是，我是说，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愿意要我啊？” 杨母：“今天不行的话，明天我们继续……” 杨父：“你非要离婚不可吗？” 杨母：“为什么不离婚？你能给出我一个不离婚的理由吗？” 杨父：“我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杨母：“这不是理由，我……” 一语未了，杨小绵就受不了地插声了。 “爸！妈！你们就不能省省好放过我们吗？”杨小绵突然站定脚步，疲惫地说道：“我早上吃馄饨的时候，听余筝的妈妈说见到你们两个，看人家妈妈的表情那么可怕，看人家妈妈爸爸的关系那么好……你们难道就不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杨父和杨母都愣住了，一时间，两个大人都没有吭声，心下不禁为自己幼稚的行为感到惭愧。 杨小天却突然开口说道：“还有我呢……” 见大家都望过来，杨小天说道：“其实，我吧……觉得你们……” 话音未落，弟弟就被姐姐推开了。 “这么长时间吭吭哧哧话都说不出来，要是我的话，都能发挥完毕了。” 杨小绵开始发挥了，“其实，我比你们到的都早……我天没亮的时候就到了！” “的确，我是不希望你们离婚，但我认为，我的想法是作为普通的子女而言最诚恳的了……不过，你们真的要是认为离婚能让你们幸福了的话，我虽然会难过，可我会支持你们的。” “你们总说，你们身为父母希望我们子女能过得幸福快乐，身为子女的我们当然也会希望自己的父母幸福快乐……” “那么，现在，就请你们认认真真，发自肺腑地讲——你们要是离婚了的话，真的会幸福快乐吗？真的会吗？要是只有这个才是让你们幸福快乐的唯一选择的话，那么现在我们回去吧……离民政局还不远的，我们可以马上回去……拿出身份证，签个名，就是这么简单的事，你们做不到，不是什么外在原因，也没有谁逼着你们……是你们自己不想吧！” “那就别丢人了啊！” “高冷问我你们为什么恩爱还要离婚，我都没有办法回答……爸，你是他的养父，是他的监护人，请你告诉高冷，为什么你们夫妻那么恩爱还要闹着离婚！！！” 杨小绵以为自己会哭出来，但是她一点儿泪水都没有，甚至内心深处还觉得十分可笑。 “回家吧。”杨小绵说道：“我和高冷吃过饭了，小天还没吃呢……你们的小儿子什么都吃就这么一大早上跑过来，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担心你们吗？” “要知道，你们的小儿子杨小天就是个放假的时候，早上绝对不会起床晚上通宵熬夜打游戏的小混蛋啊！一放假，你们小儿子处于什么状态，身为父母，你们最清楚不过的吧？” “除了吃就是睡，要么就是打游戏。”杨小绵发自内心地感慨：“他要是醒了就一定会填饱肚子……但是他今天，是饿着肚子来的……” 莫名其妙的，杨小绵的声音哽咽了。 杨小天也要哭了——“姐，你到底是 第六百五十四章 勇敢向前冲 杨父终于回到自己家里了。 他这样的身份，总是因为工作没有办法长久地呆在家陪伴自己的家人。 可是，他发誓，自己最在乎的，不是自己的工作，更不是自己，而是他的妻子和儿女——好吧，就连儿女都要往后排…… 杨母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杨父就和儿子女儿说话。 杨小绵不搭理他，杨小天直打瞌睡，高冷则是无聊地翻起了书。 所以说，杨父觉得自己还是最在乎妻子……因为最在乎他的还是妻子嘛！ 杨父委屈地跑去厨房帮忙，没想到，杨母一见到他就丢下手离开了厨房。 虽然杨父是生物科技研究者，但是，他认为，就算自己做再多的实验，也比不上做饭复杂。 于是，他一边做饭，一边切到手血淋淋的，一边哭诉道：“我老婆真不容易……做饭这么辛苦，她每天要准备三次，饭后还要收拾，多不容易啊……我要是真的和她离婚了才是被猪油蒙了良心。” 其实，在客厅织毛衣的杨母早就听见自己丈夫的念念叨叨。 “哼，算你还有良心。”杨母终于露出了笑容。 她放下毛衣又钻进了厨房，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是在切火腿，还是在切自己的手指头呢？你把火腿和手指头给搞混了吧！” “你把这个菜能吃的部分都给摘掉了，生下的这个菜干特别的柴，谁会吃啊！！！” “你……你就是这么给人当爸爸的吗？要是我那天不在家的话，你怎么喂饱你的孩子们？” “我为什么要天天在家？现在孩子们长大了，我也想要回去上课啊！为什么不行！学校问了我很多次了，同事们，同学们也期待着……我又不是天生的家庭主妇！” 听着父母的争吵，杨小天就不懂了。 “姐……为什么爸妈总是在吵架？”杨小天问道。 杨小绵叹息地回答：“不是吵架，只是单方面地施虐……吵架是要两个人才能吵起来的，你什么时候见过爸和妈吵架？” 杨小天觉得太有道理了，不禁深思，“简单说来，就是老妈在无理取闹呢？这也太奇怪了……平常老妈虽然对我会凶巴巴的，可是她绝对不会是个会蛮不讲理的人啊……好像，只要面对老爸，老妈就会变成似的……” 杨小绵：“因为只有在老爸面前，老妈才会放飞自我啊……因为她很清楚只有自己老爸才会惯着她吧……所以说，这才是恩爱，只有这样，老妈才会发泄出自己心底的压力。” 高冷忽然插嘴道：“小天，是女人都会有胡搅蛮缠的时候。” 杨小绵：“……” 孩子们都以为离婚这件事可以雨过天晴了，孰料，吃饭的时候，杨母突然又提了起来。 杨父大囧：“在孩子的面前我们就别再提这件事了……孩子们都挺难过的。” 杨母却表现出了离奇的冷静：“你还以为我在闹是不是？” 大家都小心翼翼地看向一家之主。 杨母：“你总是以为我在闹，但是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想离婚？” 杨父：“感情过渡期？” 杨母在桌下踹了丈夫一脚。 “我不是突发奇想的，也不是毫无理由的！” “是，我是不想离婚……可是，你根本连问都不问，都不想去了解我为什么赌气，为什么会生出这种念头……你不觉得这有很大的问题吗？“ “你都不想问一问吗？在你心目之中，我就该任劳任怨地呆在家里，失去自己的理想，失去自己的人生，都给你们一家人做奉献吗？” 杨父摆了摆手，他示意孩子们回房间去。 不过，杨小绵他们早就习惯了，于是，各自都低着头，只做不闻。 杨父也顾不得尴尬了，但是无论他怎么哄，似乎杨母的意志都很坚定。 “我知道，我知道……留你一个人在家很辛苦……” 杨父话音未落，就被打断了。 “这不是辛苦不辛苦的问题。”杨母静静地说道：“这是没有办法忍受的事情。” “他们也是我的孩子，所以为了他们付出辛苦，我心甘情愿，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父母两个人陪伴在身边，只有我们家这么冷清？” “小区里的长舌妇都在背后议论我，甚至还有人传闻我是寡妇的……”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会去解释，不过，到了现在，我连解释的心情都没有了。” “因为我也觉得自己就像个寡妇……不管多辛苦，也没有人分担，或者安慰……就连能去证明我不是寡妇的你都不在我身边，我还辩解什么呢？” “有些人很讨厌，他们把我们家传得很离谱，说你外遇，和女人跑了……就算搬到了新的环境也还是这样，让我真是感到疲惫。” “我就是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在我的孩子们身边，两个孩子同时开家长会的时候，你可以帮我分担一个……要是他们遇到麻烦，你可以帮我出出主意……就算是苦恼，只要是两个人一起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懂吗？你真的不懂吗？” “你要是始终不在的话，那我们和离婚又有什么区别啊！所以，干脆坐实离婚算了，我放你自由，你可以永远都不回家，你也放我自由，我会回学校教书，并且负担起两个孩子的生活学习……不要紧，他们都长大了，我一个人也完全没问题了……特别是小绵非常令人放心，根本用不着我做什么……” ——杨小绵不清楚自己的父亲究竟懂还不是懂，但是她懂了…… 设身处地地讲，杨母只是想要丈夫留下来罢了。 这是身为大人宁可离婚也讲不出口的哀求和心愿，明明她是那么无助，明明仅仅是个细小的愿望，然而，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理解她呢？ 外人都不理解的话，似乎情有可原…… 如果连自己家的人都不理解的话，那么母亲该有多可怜呢——既便这不能抹消她无理取闹的事实。 “是呢，是啊……”杨小绵突然开口说道：“爸，你要是连丈夫的基本义务都做不到的话，就放开我妈吧。” 话音未落，在场众人皆惊。 “什么？” 杨小绵：“爸，你们不觉得妈妈很可怜吗？家里这么多事，大的，小的……快乐只有自己享受，难过的只有自己承担，你就没有想过今年过年你没有回家的时候，我妈是什么心情，我们又是什么心情吗？” 杨父尴尬地颔首：“是了，对不起……我以后会尽可能地不被工作缠身……” “你这样的保证光是我就听了不下十遍了。”杨小绵摇头：“爸，我知道你很喜欢吗，不过，妈妈再这样下去，是不可能真的获得幸福的。” “她还年轻，又那么漂亮……说真的，我妈走在大街上，照样都会有不少回头率……肖圆圆也一直特别羡慕我能有这么漂亮的妈妈……” 杨父听得不由急了，“这……不行！” “怎么不行了？”杨小绵也大声说道：“你既不能照顾她，保护她，更不能陪伴她……就连我出车祸之后你也没有怎么呆在我身边吧？” 杨母也不禁紧张了起来，“小绵啊……话也不是那么说的，你爸也是情况特殊，他对你们的感情是真的，作为爸爸，怎么可能不在乎自己的儿女呢？” “在乎不等于就可以理直气壮了吧？”杨小绵说道：“我以前没有认真思考过，果然我还是太笨了……现在仔细想象的话，我和舒恩也没有什么不同啊。” “舒恩的父母总是忙于工作，她很长时间都见不到自己的父母……短则半年，长则两三年都见不到。” “舒恩的爸爸妈妈背着她离婚了，两个大人还不如小孩子，都不敢面对舒恩，于是尽量不见她，也不告诉她离婚的事，结果舒恩就更加孤单了。” “她反抗，叛逆，甚至去做坏事，只不过是希望家长能够注意到自己罢了。” “如今，她的爸爸妈妈在争抚养权，彻底让她失去了信心……她宁可夜不归宿，也不想去见他们……” “爸，你愿意见到我变成那样吗？” 杨父和杨母都蒙了。 杨父：“这个，我肯定不愿意见到啊……” 杨母：“小绵啊，妈知道你受了委屈了……你快尝尝你爸做的菜？你爸知道你特别喜欢吃锅包肉，特意给你做的呢！你看你看，为了给你做肉，差点儿把手指头都切断了，还被滚油烫得够呛……” 杨小绵摇头：“妈，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当然会心疼我爸，我也不是那么自私的孩子，意气得只想吃自己想吃的东西，做自己想做的事，说自己想说的话，仗着父母的关爱就任性妄为。” “我就是在为了你们着想啊……与其等到将来后悔，还不如现在就一刀两断，做出很可怕的决定……此时此刻的短暂苦痛也是为了日后长久的幸福……不是吗？” “妈……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就该帮你实现不是吗？因为我是你的女儿，我也是最希望见到你开心快乐的人呐。” “不过，你们都放心，就算真有那样的一天，我就算会难过，可也会支持你们的……” “不管你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你们永远都是我们的父母，都是我们最喜欢的大人……我和小天都长大了，我们可以照顾自己了，既不想成为你们的负担，也不想因为自己成为你们不开心的缘由……” 杨小绵偏过头，慈爱地看向自己的弟弟。 杨小天却是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嘴巴里塞得满满，“啥？又怎么了？”他一边说，一边喷了姐姐一脸大米粒。 杨小绵再也慈祥不起来，一掌就拍开了杨小天的头。 “好了，爸妈，你们也看见了，小天他根本……就是没心没肺，毫不在乎地，现在就到了你们做决定的时间了。” “勇敢地向前冲吧！你们都该有各自的幸福，不能为了我们耽误了自己啊！” 看见女儿催促的模样，杨父和杨母都愣住了。 两口子面面相觑，突然间有种赶鸭子上架的错觉……这个婚，难不成不离不行吗？ 第六百五十五章 出动 “都怪你！”一吃完饭，钻进卧室的两口子就着急了，杨母更是急上心头，狠狠地掐了丈夫腰肉一把。 杨父不敢反抗，直愁眉苦脸的，“的确都怪我……要是我能多花时间陪在儿女身边的话，他们也不会变成这样了……呜呜呜，哪里有怂恿自己爸妈离婚的孩子啊，亏我还那么疼爱她……老婆，你千万不要听她的，你不在我身边，我怎么能获得幸福啊？” 说着，杨父一把抱住了杨母的腰，不管杨母怎么拍打，杨父就是不松手。 “哎……”杨母叹息地说道：“我就觉得女儿完全是随了你了……要不是你，她也不会那么倔强，表面上看起来很温顺，其实特别有自己的主意，而且一旦认定了，就到死都坚持下去，哪怕撞了南墙都不会回头……这样的孩子，还真是让我又爱又恨的。” “都是你啦！我又不是为了让你给我道歉！你每次道歉之后，该不回家还是不回家……”杨母怒道：“我就是想要你别在工作了！该死的！让你做个普普通通的大学教授就那么难吗？你看看和你同期的那几个老家伙，你看看他们！一个个都挺着大肚子，一个星期就那么几节课，高兴的时候，带一两个研究生或者博士生，不高兴的时候就以研究的名义带着全家到处旅游……难道全世界就缺你这么一个科学家吗！” 杨父疼得直叫，在老婆的瞪视下，不敢叫了。 “我现在就去申请停职休假还不行吗……”杨父分析道：“我们自认为是好父母，但还是忽略了孩子们心情啊……不如趁着他们在暑假期间，带着他们去玩吧。” 杨父的想法得到了杨母的肯定。 …… 当来到水上乐园的时候，杨小绵是茫然的，高冷是沉默的，杨小天是兴奋的。 “这么说来，这个婚还是离不了了不是吗……”杨小绵嘀咕道：“那我都做了什么？我是拆散恩爱夫妻的坏人吗？” 杨小天：“你是不是傻？好不容易都来到这里了，就尽情地玩吧……你不想欣赏姐夫的身材吗？” 杨小绵的视线倏地就投射到了高冷身上。 “不行。”杨小绵忽然说道：“你不能下水，不能穿泳装。” 杨小天不解：“为什么啊？我姐夫……我是说高冷大哥他不会游泳吗？那也无所谓啊，有游泳圈就够了。” 杨小绵凝重地说道：“会短路的，所以不行。” 高冷摇头：“不会短路的……而且也没有短路的可能性。” 杨小天：“姐，我看你才是短路了吧……我知道了，你其实是不愿意被别人看见高冷大哥的身材，这太容易了吧……” 杨小绵扭过头，就见到在水边缠缠绵绵的杨式夫妻，杨父给杨母涂抹防晒霜，这一副场景令人艳羡。 “我还真是做了坏人啊……不过，看起来老爸明白了老妈的寂寞，希望他这一次能够真的提交停职申请书吧。” 正感慨着，忽然听高冷从旁出声了…… “那么，你也不能穿泳装。”高冷说道。 杨小绵羞涩了一下，又不高兴了，“为什么啊？我还想玩水呢……如果你能给我充分的理由的话。” 高冷：“你有可能被传染上病菌。” 杨小绵：“这个理由不动听。” 高冷：“会感冒。” 杨小绵：“太蹩脚的理由。” 高冷：“你身材平板……” 杨小绵：“你是不是想死？” 高冷：“你会短路。” 杨小绵：“呵呵，你是在开我的玩笑吗？” 高冷：“我不喜欢。” 杨小绵眼睛一亮，“为什么不喜欢？” 高冷：“不想要见你在那些男人面前穿得这么少……这个理由怎么样？” 杨小绵：“这个理由嘛……暂且中听。”她挽住高冷的胳臂，朝着那些望过来的女生们露出所有者的笑容，“那我也不下水了……” 话音未落，杨小绵的后脑勺就被一颗水球给砸中了。 她痛得呲牙咧嘴，扭头一看，却见是舒恩站在身后不远的地方。 “你怎么会在这里？”杨小绵惊讶。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舒恩走上前，上上下下摸索着杨小绵。 “你那时候奄奄一息的，我还以为你死定了呢。”舒恩说道：“要是你死了，我就没有朋友了，这可真是困扰。” 杨小绵拍开舒恩的手，这时候，又发现徐慕苏就在不远的地方。 “你们两个还真是捆绑销售的感觉啊。”杨小绵摇头叹息：“就你们两个吗？” 舒恩耸肩：“当然不是……我们是为了马聪玉来的。” 舒恩解释道，因为马聪玉要在这里进行商演活动，所以大家就都来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不是大病初愈吗……” 舒恩探头一瞧，嗤笑道：“你和高冷才是捆绑销售吧。” 杨小绵指了指自己的弟弟和父母：“我们是一家人来玩的。” 舒恩似乎很喜欢水上乐园，她一个人就能在儿童区玩得很嗨，徐慕苏就在旁边看着她，甚至他都不去玩，就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杨小绵又看了看了高冷，一时间，不禁把徐慕苏的身影和高冷重叠了。 “你要是又受伤了，高冷会担心的。”杨小绵回过神来，就见徐慕苏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边。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高冷似的。”杨小绵与徐慕苏虽然是朋友，不过单独接触的时候还真是太少了…… “你为什么呢？”杨小绵忽然问道。 徐慕苏：“你又为什么呢？高冷又为什么呢？” 杨小绵：“喂，你和高冷又不是朋友，你这样说，会不会越俎代庖了？” 徐慕苏：“我虽然不明白越俎代庖的意思，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任何人在一起经历过生死之后，都会是朋友，至少是生死之交。” 杨小绵：“没有那么夸张吧。” 这么看起来，不在舒恩身边的徐慕苏看起来很正常，这样的少年高大英俊，看上去与高冷有着平分秋色的出众。 这样两个少年站在一起，难怪会成为大家的焦点。 所以说，恋爱中的人都是愚蠢的…… “当然有那么夸张，至少我在那个时候都做好了随时要为了舒恩去死的心理准备了。”徐慕苏说道。 杨小绵一脸尴尬——这是真的太夸张了，果然这位还是她熟悉的徐慕苏没错。 徐慕苏却笑道：“你以为我很蠢，实际上，在我看来，你也很蠢……你以为在那个时候，高冷没有做好随时为了你去死的心理准备吗？” 杨小绵一下子愣住了，她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你就是有求必应屋的群主，然后在帮助舒恩的时候，得到了她的心……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要是我早点儿就发现舒恩内心的柔弱的话，我也能采取同样的方式夺取舒恩的心了……” 杨小绵发自内心感到他可怜。 “你明明知道她不会喜欢你，你还这样执着下去，意义何在呢？”杨小绵问道。 “你们两个相差悬殊，早晚会分手。” 杨小绵怒：“你们两个连分手的可能都没有……因为你们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 徐慕苏冷笑：“你以为舒恩会一直喜欢你吗？她现在还单纯，对异性没有需求，早晚，她会发现我的好的。” 杨小绵反倒不气了，“要是她始终都没有办法发现你的好呢？” 徐慕苏：“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会继续坚持下去。” 杨小绵不禁极为动容，“我没有办法再嘲笑你了。” 徐慕苏：“就算你是什么愚蠢的有求必应屋的群主，我也从来没有办法嘲笑过你。” 他顿了顿，说道：“虽然有求必应屋解散了，不过，我可以求你帮我一个忙吗？” 杨小绵：“你是我的朋友，你想要我作什么……只要我能做得到，我当然会竭尽全力。” 徐慕苏：“所以，我才会讨厌你啊……动不动就把别人当朋友，动不动就为了别人竭尽全力……是你该的，还是别人该被你当成朋友竭尽全力的？” 杨小绵莫名其妙被怼了一脸，不过，她后知后觉明白，这是徐慕苏在吃醋…… 谁让杨小绵是舒恩唯一承认的人呢？ “能不能帮我把其他人都赶走……我只想单独和舒恩约会，为什么总是那么难呢？” 杨小绵有些诧异：“水上乐园里这么多人……除非来场恐怖袭击，大家才会被下跑吧？” 徐慕苏：“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让我和舒恩认识的人都离开？别再打扰我们？” 杨小绵竖起了大拇指，随即目光和高冷交汇…… 高冷点点头，静静地说了声：“出动！” 第六百五十六章 加油 实际上，这次的任务比想象中还要容易…… 因为只要把杨小绵放出去，那些小伙伴们自然而然就会吸引了。 小伙伴们都跟着杨小绵离开了，舒恩和徐慕苏身边终于都清净了。 等到舒恩爬上岸，吃东西休息的时候，才隐约意识到认识的人怎么都不见了。 “马聪玉是个很自我的家伙，她活动结束了，自顾自地走掉了也是有可能的……为什么杨小绵和高冷也没有影子了？”舒恩问道。 徐慕苏：“水上乐园这么大，说不定在哪个角落吧。” 舒恩放下饮料，“我去找他们……” 徐慕苏阻拦：“他们说不定已经离开了……你想想啊，人家好不容易出来一块玩，肯定不希望被别人打扰啊。” 舒恩：“……” 徐慕苏：“还有，水上乐园太大了，你们去找他们，他们可以从另一边往这里来，这不是很容易错过的吗？” 舒恩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有时候你还挺明白的。” 她又捧起饮料，吃喝了一阵后，又想起什么来：“对了……你都不玩的吗？就我一个人……” 这里是儿童区，徐慕苏人高马大的就没有下水，但是，他认为，看着舒恩玩得开心，这比什么都重要。 “吃饱了吗？游泳很费体力的？”徐慕苏说道：“要不要我在给你点些什么？” “不用了，我要休息休息。”舒恩抱怨道：“才一天下来我就这么黑了……” 徐慕苏：“不会啊，很好的。” 他发现了什么，伸出手去：“你的假睫毛掉了……” 说着，徐慕苏就捏住假睫毛紧接着那么一扯……整只睫毛都掉了下来。 舒恩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这不是假睫毛……就算它是假的，我自己的睫毛其实也很长的！”舒恩尴尬地解释着。 她今天涂抹了防水妆容，不过效果不是那么好，大半天下来，基本上呈现出的是素颜状态了。 徐慕苏拿着假睫毛同样尴尬。 舒恩重重踩了他一脚，徐慕苏也不敢吭声。 这一幕被暗中藏起来的几个小伙伴看到，不禁感慨连连。 马聪玉：“这就是为什么舒恩始终不喜欢徐慕苏……舒恩那么聪明的人，会喜欢这种笨蛋才怪。” 杨小绵：“你不是有什么商演活动吗？” 马聪玉：“我已经表演完毕了。” 杨小天：“聪玉小姐姐，你给我签名吧！” 马聪玉：“小子很有眼光吧！来吧来吧，在哪里给你签名？“ 杨小天：“屁股上！” 马聪玉微笑着抬腿就踹了上去。 她站起身来，神情冷漠：“我看你们还是白操这份老妈子的心……就算让徐慕苏和舒恩呆在一座孤岛上，让舒恩身边再也没有其他男人，舒恩也不会喜欢徐慕苏的……舒恩是什么人，难道会因为这点儿小情况就喜欢徐慕苏呢？而且徐慕苏笨手笨脚的，他越是给她添乱，她就越不可能喜欢他……” 马聪玉伸了个懒腰，“啊啊啊，累死了，没什么热闹好看的，我还是回家睡觉吧，这几天天天都在练习舞蹈，累得我都快吐了……” 望着马聪玉的背影，杨小天悲伤地说道：“聪玉小姐姐还没给我签名呢……” 杨小绵翻白眼。 “只能祈祷徐慕苏加油了……这种事，不是我们能够参与的。”杨小绵说道：“喂，杨小天，你喜欢女孩子的标准也太差劲儿了吧……只要是长得还不错的，你都喜欢吗？” 杨小天神色凝重地回答：“只要长得还不错的，身材也不错的，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是女的！”说着，他突然咧嘴笑了，“那么，就都没问题啦，哈哈，我对年纪什么的也没那么严要求……” 杨小绵重重拍了自己弟弟的后脑勺。 “走吧，高冷，我们该去看看爸妈怎么样了。” 第六百五十七章 长大了 可能是在水边的关系，下午的时候阴天了，就感觉有些冷了，换了衣服的舒恩伸了伸腰，“今天玩得还真过瘾……唯一的缺点，就是只有我一个人……看我一个人表演水上游戏，你是不是很过瘾？” 徐慕苏取出纸巾想帮舒恩擦去面颊上是水痕，但是被舒恩躲开了。 “别动手动脚的，我们就是朋友，没那么亲密。”舒恩说道。 徐慕苏愣住了，舒恩却自顾自地迈开了步子。 过了一会儿，她意识到他没有跟上来，不禁转过身去，“走啊？都这么晚了，人也越来越少了，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 “就算是朋友，我给你擦去脸上的水渍也没什么吧。” 舒恩困惑：“什么？” 徐慕苏走上来，他站在她面前，声线平静地说道：“我就是想要给你擦脸，你打算怎么办？” 舒恩莫名其妙，哭笑不得：“你疯了啊？当然不行了！” 徐慕苏还是伸出手，却被舒恩避开了。 “你够了啊。”舒恩说道：“你今天是不是有毛病啊，在这样下去，我就会生气了。” “你生气，我就一定得顾着你的感受吗？”徐慕苏突然问道。 舒恩一脸的不可思议：“你讲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在乎了？” 徐慕苏：“所以说，就是因为你知道我会在乎，所以才会对我生气，所以才会乱发脾气，所以才在我面前任性吧……这算是什么呢？也是你对我的一种喜欢？一种信任？一种依赖？” 舒恩：“呵呵呵，你今天真是好笑了……不好玩了，走了走了，快回家，我都冷了……” 徐慕苏：“有时候，我也会想，要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到底是不是对的。但是更多的时候，我又认为，管他是对是错，关键是我乐意，我喜欢，所以，我就腰坚持下去……” 舒恩：“你当你是杨小绵啊！动不动就搞坚持的那一套……你的所以是不是太多了？” 徐慕苏：“所以，我知道，你再是拒绝我，我也没有办法放弃……所以，再我内心深处的某一个角落，对自己还是信心十足的，就算你现在不喜欢我，但是你早晚会喜欢我的。” 舒恩点头：“这种超级自信也算是你性格之中的个人魅力了。” 徐慕苏又伸出手，到底把舒恩嘴边的水渍擦掉了。 “你不喜欢……不喜欢我哪一点呢？我总是想着，我要是知道你不喜欢我哪一点就好了，这样我就能改，改变了后，你一定就会喜欢我的……” “但是，我又知道，不管我怎样改，你都不见得会喜欢我的，而且，我觉得自己这个性格也不会改，也没什么能改的……” “你……你只是不希望我把你刚补好的妆给蹭花了吧。”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知道你想什么，作什么……要是你试着花很久很久去了解一个人的话，你就该知道，想要得知其他人的想法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都说，只要花五年以上去做一件事，至少就能够获得初步的成功，我觉得自己在你身上也是颇有心得了。” “你以为我见到了你的素颜以后，就不喜欢你了吗？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被你的颜给吸引了，后来就不一样了……总能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继续让自己喜欢你。” “我想，我对你都变成一种习惯了，就像人要吃饭，要睡觉，那样，不可缺少的习惯。” “不管你有多糟糕，你长得怎么样，你和什么人来往，你对我做过了什么，我都不会在乎，因为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停下来了……” “你说你很佩服杨小绵不管作什么都会坚持到底的性格，那么，你会不会也可以有那么一点点的觉得我很不错呢？” 听到这些话，舒恩许久没能反应过来。 徐慕苏试探地牵住舒恩的手，她都没什么动作，反倒是徐慕苏自己紧张得满手都是汗，差点儿头晕目眩到死过去。 “这样啊。”许久，舒恩感叹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拥有自己的想法啊……我一直以为你是只跟屁虫，没什么自己的想法，只是因为和我在一起的话能满足你的优越感，可以让你在同学伙伴们面前显摆……是我错了，其实真正浅薄的那个是我啊。” 舒恩自然而然地抽出自己的手，她扭过头微笑道：“虽然我还不是不能答应你什么，不过，我们可以试着关系进一步。” 徐慕苏正失落着，没想到听到舒恩突然说了这句话。 徐慕苏怔忪：“什么……意思？” 舒恩：“不能总是让你对我好，这样太不公平了，所以，偶尔也让我对你好吧……” 她摆了摆手，“你先别激动哈，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毕竟我们是朋友吗，杨小绵说，关系都是互相的，你对我好，我也得对你好，我们的友情才能长久维持下去……不是吗？” 徐慕苏长叹一声，最后扬起头来，又是一张笑脸：“嗯，好啊……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进一步了不是吗？至少总比以前好不是吗？想我刚追求你的时候，你对我的态度，现在的我应该很知足了……可是，为什么，我还是那么想哭呢……” 舒恩拍了拍徐慕苏的肩膀大步流星…… 但是，徐慕苏并没有见到舒恩转过身后，绯红的面旁。 坚持守候到最后的杨小绵激动得都要流下泪水了—— “太好了，终于有进展了……我早就说了，舒恩不可能完全对徐慕苏没有感觉的，要不然，她的追求者那么多，舒恩非要偏偏只要徐慕苏陪在身边呢？” 杨小绵擦去了老妈子般感动的泪水：“舒恩是个聪明的少女，正是因为太聪明了，看得太明白了，太理智，又被自己父母的关系吓坏了，所以，她才会下意识地那么抗拒恋爱……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不想要恋爱吗……” 高冷握住了杨小绵的手。 “你也想的话，有我在。” 杨小绵抽出自己的手，“我现在不想，只想回家吃饭睡觉……啊啊，老妈和老爸也和好了，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幸福呢？我还有很多暑假作业没有做呢啊！！！” 杨小绵双手捧心哀求道：“要不，你帮我做作业的话，我们就恋爱吧。” 高冷：“这个请恕我无能为力。” 杨小绵抱头痛呼：“诶！！！” 小剧场1： 杨父和杨母和好了。 根据夫妻俩的说法——“我们什么时候有不好过吗？真是的，这两个傻孩子都在说些什么啊。” 杨小绵作为长女已经习惯了父母的特殊相处方式，杨小天只要可以玩游戏对其他的也不感兴趣……唯一始终无法理解的就只有高冷了。 “那么，他们到底又为什么要离婚呢？”高冷问道。 “所以，我早就说了，这是他们秀恩爱的特殊方法吧。” 高冷：“这么说来，就是你妈妈她压力太大了，通过这方式在渴求丈夫的安慰吗？” “或者说是撒娇的一种方式吧。”杨小绵说道：“不过，我相信，要不是老爸真的休息下来陪伴在老妈身边，老妈她说不定真的会选择离婚……有多少夫妻离婚不是因为不爱了，只是因为太在乎对方了……” 高冷：“我无法理解。” 杨小绵：“别说了，说得好像很理解的我，其实我也半点儿不理解。” 高冷：“既然是太在乎对方的话，那么，就应该长长久久在一起，难道在乎就要在乎到失去吗？” 杨小绵：“大人们的世界，等到我们弄明白了，就不是觉得荒唐，而是觉得苦涩了。” 小剧场2： 舒恩的父母还在打离婚官司，争女儿的抚养权。 可笑的是，这一对夫妻不停地争夺抚养权，却没有一个问过所谓最疼爱的女儿的感受，而且，更没有在此期间探望过她，反倒是双方的律师频繁地打扰舒恩，这令她觉得非常讨厌。 舒恩决定了，等到她的家长们都打完官司了，她也到了成年的年纪了，到时候就不需要任何的监护人了。 暑假的时候，是她最无聊的时候，可是，没有那么多人可以常常陪伴自己身边。 要是以前的话，舒恩会邀请狐朋狗友来玩，反正她除了钱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自从和杨小绵交好之后，舒恩再见到那些狐朋狗友都觉得很嫌弃。 到最后，能够随叫随到的也就只有徐慕苏了。 再这样下去，舒恩都觉得自己和徐慕苏根本就是夫妻了。 今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舒恩的父母居然同时出现了…… “舒恩，明天需要你上庭，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说去做吧。”舒母说道：“妈妈决定带你去国外……虽然你不得不重新认识新的朋友，熟悉周围的环境，但是这也是人生改有的经历……我们母女俩可以永永远远在一起，舒恩，你应该很高兴吧！” 舒恩面无表情地说道：“高兴？一年前你说这种话的话，我肯定很高兴……妈，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永垂不朽，永永远远在一起？你是发自内心觉得可能的吗？那太幼稚了不是吗？ 舒恩父笑了起来：“所以，还是跟爸爸吧……爸爸知道工作很忙，没有办法长久地陪伴在你身边，但爸爸可以保证的是，爸爸以后，这辈子只会有你这一个孩子，所以，爸爸的一切都会是你的……” “爸！”舒恩不耐烦地打断道：“光是你们单独用我的名义做的投资的收益就足够我几辈子都花不完了，你以为我真的会在乎你们的遗产？你既然知道你很忙，你没有办法陪伴在我身边，生日，过年都不能现身，那你还要我跟着你干什么？就为了让我当你的继承人吗？我又不是木头！” 舒恩父母都不吭声了，他们对视一眼，漠然地移开了目光。 “怪不得说，父母真要离婚的时候不要阻止……”舒恩自言自语地说道：“只不过，她的父母离婚是在秀恩爱，我的父母是真的恨不得大打出手的离婚啊……” “这样吧，你们能不能等到一年之后在离婚？”舒恩说道。 舒恩父母惊讶不已，其实他们早就开始在离婚了，财产方面还好办，就是女儿的抚养权方面没有办法达成共识。 “很容易理解吧。”舒恩说道：“一年之后我就成年了啊，到时候我就不需要任何监护人了，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然后等到我上大学了之后，也会尽量离你们远远的，你们的人，你们的财富都可以离我远远的，我会自己打工自己赚钱……啊，你们别误会了，我不是要和你们断绝关系，再也不见，我没那么可笑，也没那么愤怒了，我已经长大了……“ “以后，我会自己赚钱，然后用我自己的形式孝顺你们的。” 舒恩感慨了一声，又说道：“我发现我最近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好了，都这样了，我都没有生气……我也不是讨厌钱，更没有那么清高，只是你们这样争来争去让我觉得头疼，所以，在你们能平静下来，我会尽可能离你们远一点。” “爸妈，这么多年来，辛苦你们了……不管怎么说，你们生养了我，又砸了那么多钱在我身上，我怎么会不感谢你们呢？” “不过，我现在真的到了不再需要你们的年纪了……那个一年前还恨不得哭着喊着想要见爸爸妈妈一眼的我不一样了。” 说着，她打了个电话，便不再听父母以及律师的争论。 “喂，徐慕苏？”舒恩说道：“你在哪里呢？” 听到回复的舒恩愣了一下，随即走到门口……当她拉开大门的时候，就发现徐慕苏守在门外。 “哟！”徐慕苏抬手：“比我想象中还要浪费时间……去杨小绵家玩吧，大家都过去了，杨小天还问他舒恩姐姐怎么还不来呢。” 舒恩笑了，继续对着手机说道：“你们啊，要不要这么过分？居然都跑去杨小绵家了，却不告诉我？走！我们得加快时间了，要不然好吃得都要被吃光了……这顿饭也是他们杨家该请的了，咱们可是拼了命地救人啊。” 徐慕苏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舒恩的包。 他冲着后头的几人恭恭敬敬地鞠了躬。 望着女儿的背影，舒恩母亲感慨万千。 “的确是长大了啊。”舒母说道：“我们这么争真是没意思……你要只是为了争而争的话，监护权，我让给你了……反正孩子也这么大了，就算监护权是你的，她也是我生的，你没有办法阻止我们母女相见。” 瞧见前妻潇洒离去的身影，舒父也觉得分外没有意思，他其实也很想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呐…… 第六百五十八章 未来长得很 暑假即将结束。 这个晚上为了庆祝城市建设发展举办了烟花大会，这恐怕是所有学子在开学前最后经历的最隆重的活动了。 杨小绵和高冷当然也会参加，只是，他们混入人群还没有多久，就和家人走散了。 杨小绵和高冷在一起，杨父杨母紧紧双手相牵，杨小天……杨小天连自己都不知被挤到哪里去了。 他发现自己重重撞到了一人的身上，抬头一看，惊讶地发现面前的人是个超级美少女！ 虽然比他还高（他还在成长期），但是长头发，四肢纤细，这回……一定是女的！！！ 杨小天内心无比感叹自己拒绝了姐姐要带将军出来的主意 随着人潮，杨小天又和那高挑的小姐姐相撞，他不由得双颊绯红，十分窘迫，又十分暗爽。 “不好意思……嘿嘿，真是太拥挤了……”话音未落，杨小天就被对方狠狠踩了一脚，他发出惨叫…… 烟花快要开始了，不过杨小天已然不期待了，因为美丽的小姐姐就在自己的身边。 “真是对不起！”小姐姐连连抱歉：“你的脚不要紧吧……”她看着杨小天的脚尖叫。 杨小天是痛的，却是痛并快乐着。 “不要紧不要紧。”他坐在路旁，脱掉鞋子，笑得像个傻子。 小姐姐却是紧张地说道：“可是，你的脚……都出血了啊！附近有个小诊所应该还没有关门，我们快点儿过去吧……” 小姐姐说着，就一把拉起杨小天，然后……把他抱了起来！ 还是公主抱！！！ 一瞬间，杨小天有点儿恍惚，但是，他能够察觉到对方胸前鼓囊囊的，应该不是男的，不不，肯定不是男的，命运不会这样愚弄他的…… “我自己走！”杨小天羞囧不已！他怎么能让女人抱着自己呢！是男人就算是死，也不能让女人抱！！！ “哦哦……对不起，是我疏忽了。”小姐姐连忙道歉，小心翼翼将杨小天放下，她说道：“啊！那我背你吧！” 说着，小姐姐就在杨小天的面前蹲了下去。 他的脸爆红。 “不不不，我真没什么事……” “快上来！”小姐姐催促道：“不要小瞧了任何伤口，再小的伤口也有感染的可能！既然是我害得你变成这样的，我就更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快……要不，我就过去抱你了啊！” 杨小天扭捏了一下，随即就过去了…… 他趴了上去，心道自己迟早会长大的……只是，他们杨家的孩子似乎都是先长个子的类型，为什么只有他还不身高！光长智商也没用啊！ 突然，轰隆的炮鸣响起，杨小天扬起手指了过去：“烟花！烟花开始了！哇，真大啊……” 小姐姐呵呵地笑了起来：“你是第一次看烟花吗？” 杨小天否认：“必然不是……不过，以前都是元宵节看烟花，夏天还是头一次吧！” 小姐姐：“我小时候，夏天有放过的……个人感觉，夏天放烟花的话比冬天来得更有趣，似乎更漂亮……” 杨小天：“同感！……你多大了？你小时候是什么时候啊？” 小姐姐：“啊？我今天大二了，你说我小时候是什么时候？” 杨小天自言自语：“哦哦，怪不得，你看起来那么高……别看我现在是个小个子，我以后一定会长得非常高大威猛的！因为我还是初中生！” 小姐姐：“诶？原来你是初中生啊，哈哈，我以为是小学生的……” 杨小天：“小学生也太夸张了吧！太过分了！！！” 小姐姐：“对不起，对不起……你太小只了……当时你撞上来，我还以为是谁家领着孩子出来玩，结果失散了呢……我这么大的人踩了你的小脚，一定很痛吧？” 杨小天：“我的脚一点儿也不小！而且，我很顽强的！我一点儿也不痛！不痛！！！” 小姐姐无奈地感叹：“好好好，你很顽强，你不痛……” 两人走了一路，欣赏了一路的烟花，渐渐的，杨小天是真的感觉不到脚在痛了。 “小时候的烟花还挺单调的，如今的花样是越来越多了啊。”小姐姐说道：“以前的烟花就是绿色和红色的……” “绿色和红色的很好看啊……不过，我最喜欢金色的。” “诶？我也是哦，没想到我们还有很多共同语言的哦。” “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姐姐？我看起来像是女的吗？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也不是小妹妹……” 话音落下，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你是男的？” “你……也是？” 杨小天仰头长啸：“为什么我会是这种命啊！！！” 小剧场1： 杨小天意志不振，明明是初三生了，他还是没有办法振作起来好好儿学习，一开学不久的月考上，他的成绩一落千丈，令父母非常担忧。 于是，他们请来了家庭教师。 “这是爸爸回到大学教课以来遇到的最优秀的学生……不，他是爸爸教授过的所有学生之中最优秀的人才之一，由他给你当家庭教师，虽然有些大材小用，不过，这次就让我自私一回吧……我实在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被养废了，这回让我更加怀疑自己这个父亲是不是太不尽责了……小刘，你看看吧，你时间上怎么方便，咱们商量一下补习时间，兼职费用方面我也不会亏待你的……以后我儿子能成长到你这么优秀，我就心满意足了……” 杨父自说自话的时候，完全没有留意到两个当事人的神态…… 他们看上去像是处于异空间了，周遭的事务和声音都在远离—— “诶？你是杨教授的儿子吗？” “诶？你是我爸爸的学生吗？” 于是，两个人尴尬的家庭教师和补习学生的关系开始了…… 课堂期间，除了做题之外，总是充斥着杨小天的声音。 不玩游戏不吃东西的时候，他是个相当聒噪的孩子。 “你怎么会是我爸的学生？” “你为什么要留那么长的头发？” “我爸不会说你的吗？” “好吧，我爸不是看头发取人的……但是，你要是男的，就别扎马尾啊！” “还有你的……哇！你的胸那么大，平常锻炼过头了吧！” 他乱摸的手一下子被按住了。 家庭教师温柔的笑容中眼神却是那么危险，“你要是再乱摸，我不敢确定我会做出什么来。” 感受到恐惧的杨小天老实了下来。 当姐姐发现他们两个之间互动的时候，她默默地选择了关上了房门，留给两人更多的独处时间…… 他们还年轻，未来长得很，可以，慢慢来的…… 第六百五十九章 令人中毒的辣条 烟花大会还在继续当中。 杨父和杨母被挤到了桥边，两个人不由回忆起往事来…… 他们是大学时代的同期，不过专业不同。 两个人都是特等奖学金的得主，只是杨母如同月光一般的存在，杨父那时候虽然头发茂盛，不过他相貌普通，始终触及不到心目之中的女神…… 那年也是夏天放了烟花，同学们都去看，杨母就和宿舍的朋友们挤散了。 杨母快要被人流从桥上挤掉的时候，杨父冲了上去，然后…… 本来都稳住了的杨母被杨父从桥上带了下去。 两个摔在水中，杨母却是身形灵活，忍受着水流的压力，将杨父救到了岸上去。 随即，杨母晕了过去，这时候，清醒过来的杨父扑到杨母身上痛哭流涕，表示要是杨母死了的话，他也不活了。 捶胸顿足之际，杨父生生把累到人事不省的杨母给砸醒了。 莫名其妙的是，大家都把杨父当成了拯救落水美少女的英雄——或许，英雄救美正是大家喜闻乐见的桥段吧。 杨母一开始都要恨死了杨父，根本就不想要再见到他。 但是同学们都流传杨母是个不知感恩图报的，不想自己的名声变得越来越坏的杨母唯有去找杨父表达感谢……纵使她完全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可以感激他的。 一来二去，大家就开始传闻说两个人是男女朋友，无论杨母怎样解释，都被同学老师们笑说是女孩子爱羞。 满心愤怒的杨母把脾气都发泄到了杨父身上，慢慢的，杨父就发现杨母不是想象中那种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人，杨母也发现这个世界上可能就只有杨父才能忍受她的坏脾气…… 慢慢的，两个人就真的开始交往了，究竟是谁喜欢谁更多一点，谁都说不清楚。 许多人都认为杨母是为了杨父的成就才会嫁给他的，要不然以他的长相，她真的会喜欢上他吗？ 实际上，从来就没有人知道，杨父是个永远不会主动的，就连求婚都是杨母主动的。 杨母当时说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犹豫一秒钟，那么就算了，我也不是非你不可，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愿意和你在一起，所以，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杨父：“诶？是你嫁给我吧……” 两个人结婚到生子，一切看上去那么水到渠成，然而其中的艰辛唯有两个当事人才清楚。 作为家里第一个孩子，杨小绵承载了父母太多的希望和关爱，因此无论是母亲还是父亲都难免对她的要求高了些。 可惜，偏偏那么聪明的两个人生下的女儿不那么聪明，不过，她的脾气性格倒是像极了父亲。 ……烟花盛放的时候，丈夫将妻子保护在怀中，就算他的脚丫子都要被踩烂了，也绝对不能让妻子被挤到。 在他宽厚的肩膀下，总有妻子可以放松的天地，哪怕是小小的，小小的，天地。 杨母已经不再是年轻人，纵使也觉得烟花漂亮，可是，生不出那种激动的情绪了。 她说道：“别以为这回就这么算了……” 说不出口的是—— 别以为这回就这么算了！别以为你吃定了我更喜欢你，我更离不开你，所以就不当一回事儿！ 就算我再是喜欢你，也有受不了的一天……如果你不在身边的话…… 所有的语言都被杨母吞进了肚子里。 “以后看你表现吧。”杨母最后冷淡地表示。 杨父应了声，更加握紧了妻子的手，他也有讲不出口的千言万语—— 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有多喜欢你。 小剧场1： 新学期开始，家里做饭收拾家务的从母亲换成了父亲。 其实，杨小绵并不介意，但她对自己的伙食不能不介意，尤其是父亲的黑暗料理有让高冷都拉肚子的威力下…… “爸，要不，以后还是我来做饭吧。”杨小绵为了自己和重要的人的肠胃，她诚恳地提议道。 “没什么没什么，还是让我来吧，你高二了，你弟弟也初三了，我一定得给你们做最美味的营养餐！” 看见父亲积极期待的表情，杨小绵讲不出拒绝的话来。 然后，代价就是，初三生的杨小天在吃了早餐之后就肚子疼到起不来了，送去医院说是食物中毒。 父母只以为是食材有问题，没有想过是杨父的手艺有问题，特别是父母两个人吃了都没问题的情况下…… “可能是他们身为大人抵抗力比我们强。”高冷说道：“可是，就连我吃了之后都会感觉不舒服……” “不不，我倒是认为他们两个基因突变了……我家的父母都特别能作啊。” 于是，杨小绵和高冷展开了躲避吃家里饭菜的作战计划。 第一个晚上——“爸妈，我们回来的时候，舒恩请我们吃了夜摊，一点儿都不饿……” “诶！可是爸爸做了你最喜欢的锅包肉！” “锅包肉……”杨小绵嘀咕道：“爸爸做的锅包肉的确好吃，不过吃了以后有肚子疼的可能……还是算了。” 杨小绵抬起头来，微笑拒绝：“不了，真的吃得很饱了，而且还要学习……我们都是高二的学生了吗……” 杨父表达了理解。 又躲过一个早上之后，迎来了第二个晚上——“高冷想要分析一下垃圾食品的含义，所以我就带他去吃了肯德基……” 第三个晚上——“我们去吃大排档了。” 第四个晚上——“高冷想要吃炸鸡配牛奶……” 第五个晚上——“完了……”杨小绵说道：“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了！要不然，我们还是离家出走吧？” 高冷不高兴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为了这点儿小事就离家出走，你让你的爸妈怎么想！他们是为了你才会这么努力的吧！你不吃的话，我吃！” 说着，高冷就视死如归地去餐厅了。 杨小绵震惊不已，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生气的模样。 然而，高冷吃完了之后，居然也肚子疼了。 杨小绵很害怕。 周末的时候，她本想去舒恩家躲一躲的，可惜，事与愿违。 她坐在餐桌旁，面前是自己最喜欢的锅包肉。 “吃吧吃吧。”父亲笑得很温柔。 杨小绵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办法拒绝了…… 她抱着必死的信念吃掉了锅包肉，唯一的感觉是—— 真好吃啊。 ……好奇怪！ 不管杨小绵怎么吃爸爸做的饭菜都不会出问题啊！ 难不成真是之前的食材出了问题？ “一定是你基因突变了。”高冷和杨小天一致认为。 最后，杨小绵才发现，原来杨小天最近迷上了吃辣条…… 一吃辣条他就精神了，然后就能通宵熬夜的打游戏了。 在弟弟的召唤下，高冷也吃了辣条。 产地不明的辣条吃进嘴巴里，高冷也爽快了一些，然后，代价就是两个都吃坏了肚子。 都到这种程度了，偏偏两个人还偷偷摸摸继续吃，生怕被家人知道阻止他们，于是，他们就死活不承认自己是吃辣条吃坏的，把责任都推给了父亲…… 杨小绵不禁觉得自己的爸爸好可怜。 不过，这种黑锅也只有爸爸愿意背，肯背了。 杨小绵没收了所有辣条，她吃了一包以后，也差点儿停不下来！！！ 这简直就是中毒了啊！ 第六百六十章 难以决断的感情 在这烟花的盛会中，不光光杨小绵一家来了。 舒恩也来了，还有她的父母。 舒恩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父母回来陪伴自己看烟花，简直让她感觉……非常不适应。 与其让她跟自己的爸妈在一起，还不如回家睡大觉呢。 舒恩的爸妈本来也不是因为特殊的原因才会离婚，他们只是分开了太长时间，对彼此陌生了，因此才会闹离婚。 结果在长时间争取女儿的抚养权的过程中，两人不断接触，接触着，接触着，他们之间的感觉就又回来了，于是，又开始好像新婚状态缠缠绵绵起来了。 “真是让人觉得……恶心。”舒恩不禁说道：“你们要离婚还是结婚都随便你们吧，只要别再烦我……” 她从房车走了下来，留父母继续打情骂俏。 舒恩一个人走在街上，给杨小绵他们发讯息也没有得到回应，想来这群家伙都在忙着看烟花，没有人注意到她的信息。 “算了算了，都这么热闹了，就算我一个人也不会觉得寂寞……”舒恩的手指在徐慕苏的微信账号上划过，并没有真的联系。 没想到，她没走多久，就发现徐慕苏和一个美少女在一起…… “什么嘛！还没有我长得漂亮呢！那么普通的女孩子……啊啊啊，男人的劣根性，肯定他这是被告白了。” 舒恩冷笑道：“还说什么只会喜欢我一个人……果然都是骗人的。” 她扭开头，自己一个人在人群中穿梭，不知怎么的，莫名其妙地觉得冷，明明是个大热天。 一对情侣从身旁走过，他们就和喝醉了似的，或者他们眼中唯有彼此，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人，所以，一上来就把舒恩给撞倒了。 舒恩摔倒在地，膝盖都磨破了皮，她呼痛的时候抬起头来，却见周围人来人往，全是一群陌生的家伙，这个地方明明很熟悉，却并非她的归处。 舒恩干脆就这么坐在地上，茫然地盯着自己膝盖上的出血口。 恍惚间，舒恩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嘈杂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打架。 舒恩不由觉得可笑——人类就是这样，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愚蠢，却总是要起纷争，为什么有人的地方就要有争端呢？ 舒恩回过头去，却意外地发现徐慕苏把刚刚撞了自己的情侣中的男人按在地上打，而另一边，情侣中的那个女的则是举起自己的包狠狠砸在徐慕苏的头上。 舒恩登时怒了——“呀！徐慕苏！你什么时候这么怜香惜玉了？那个女的长得不错，你就不舍得打她了？！” 徐慕苏一挥手，拨开了袭击自己的女人。 他走过来，有点儿憨气地说道：“那个女人脸上都是化妆品，我怕揍了她，会蹭我一手脏……到时候，你就不会让我牵你的手了。” “你个白痴……”舒恩话音未落，就眼皮一跳，紧接着，她就拉起徐慕苏的手奔跑了起来。 “快跑啊！不跑还等被抓吗！你越来越胆大了啊，居然还敢在那么多人面前打架……你不是说你要上大学吗？要是留下太多黑暗历史的话，就没有办法上大学了哦！” 徐慕苏捏了捏舒恩的手。 嗯……挺大的手——徐慕苏想道——哪里有女孩子的手像男人那样大的？ “上大学是为了能够更接近你……要是为了接近你，就眼睁睁地无视你被欺负，这算什么男人？” “喂喂！眼睁睁和无视可以一起用吗？听起来怪怪的，像是病句……你得好好儿学习才行啊！” 直到跑去没人的地方，舒恩才气喘吁吁得停了下来。 “呀，徐慕苏，你快放手啦！” “不放……明明是你先拉住我的……凭什么每次都是你想拉就拉，想放就放？” 舒恩哭笑不得：“想拉就拉？怎么听起来那么怪，好像我在拉肚子……你满手心都是汗，黏糊糊的好难受啊！快放开！” 休息过后，舒恩才感慨道：“不过，你做得对……男人呢，是不能打女人的，那就太恶劣了。不管怎么说，我对你高看一等了。” 舒恩拍了拍徐慕苏的胳膊。 他眼神躲闪，“怎么办？烟花都结束了……要不，我们去哪里……” “啊！对了！”舒恩忽然大声说道：“提起烟花我才想起来……你啊！有了女朋友了吧！” 舒恩笑了起来：“别解释了，我刚刚都看到了……恭喜你了，这么多年为了我都没有交女朋友，你这样的条件也太可惜了……加油啊，一旦交往了，就要认真对待这份感情，没有任何人的感情是可以被随便对待的！” 说着，她就要转身走开，没想到被徐慕苏扣住了肩膀…… 三两下，舒恩就被逼退到墙边，接着就被壁咚了。 “那个是我表姐，她非要来看烟花又没人陪，烦得我不要不要的，看见你之后，我就马上就把她甩掉了。” “既然你也是一个人，为什么不叫我呢？就算你不喜欢我，这种时候也可以叫我的，因为就算你随便对待了我的感情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看见你受伤，我连杀人的心情都有了……你就和我说这个？” 舒恩怔住了。 怔住了…… 继续怔。 直到徐慕苏先不好意思了——不是说女孩子都特别喜欢这个的吗？表姐的建议一点儿都没有用啊！！！ 徐慕苏讪讪放下手去，却被舒恩抓住了。 “等等！”舒恩严肃喝令道：“不要动，保持这个姿势。” 徐慕苏不明白。 “挺有意思的，刚刚让我有种啾……了一下的感觉，你不要动，我继续回味。” “啾……一下的感觉是什么？” “不准说话！不准动！” “好！” ——于是，就算徐慕苏手脚都麻痹了，他还努力地保持这个姿势…… 小剧场1： 大学以后，舒恩成为了杨母的弟子……因为舒恩很喜欢杨小绵的母亲，励志要成为杨小绵母亲那样厉害又漂亮的女人。 徐慕苏则是舒恩的学弟…… 徐慕苏接连复读了两年才考上了舒恩所在的大学。 舒恩和杨小绵作为学生会代表去迎接新生的时候，就看到了徐慕苏。 徐慕苏入学没多久就成为大一级草——当然校草是高冷这件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话说，都这么多年了，徐慕苏还真是有毅力啊。”杨小绵说道：“如果是我被一个人拒绝了那么多次，拒绝了那么久的话，我一定就会放弃了啊。” 舒恩摇头：“胡说八道，你……你这个人的字典里有放弃的字眼吗？你这个家伙，只要自己认定的，不管是对还是错，不管是好还是坏，都一定要坚持下去……虽然有时候你的这一点非常令我厌恶，不过，大多数时候，我相当佩服你这种无聊的愚蠢。” 杨小绵怒：“你有聊，你太有的聊的，你没发现随着年纪变大，你越来越啰嗦了吗？简直就是老太婆啊老太婆！” 舒恩：“随着年纪变大，你的脾气越来越打了，简直就是更年期啊更年期……以前的你多可爱啊，老老实实的，性格温顺，特别像你爸爸……现在，你从长相和性格都完美复制了你妈妈……哎，人类的本质果然就是复读机啊……” 杨小绵和舒恩打打闹闹的时候，听学妹们讲闲话，说是才入学没多久，就有不少女生和徐慕苏表白了，甚至还有大四学姐。 “那是因为他家庭条件不错啊！”舒恩不安地解释道：“他父亲是体育界的名人，母亲又是明星经纪人，虽然不能和我家相提并论，不过也是有钱人……” 杨小绵突然想起什么，于是问道：“舒恩，听说你爸爸妈妈又开始闹离婚？” 舒恩撇嘴：“他们复婚了之后又投入各自的工作，结果……让我算一算……应该是有三年没见过面了吧，就这么变成了陌生人，于是又开始闹离婚。” 杨小绵安慰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不会因为要争抚养权没完没了地烦你了……” 舒恩：“不，他们还在争。” 杨小绵：“你都成年了？还有什么可争的？” 舒恩：“我家的那些宠物。” 杨小绵：“啥？” 舒恩：“现在是在争我家的那只乌龟……以后再离婚的时候还能争宠物狗，宠物猫，兔子，金鱼……”她掰着手指头算起来。 杨小绵：“呵呵，这么说起来……你爸妈也一辈子不会离婚了？” 舒恩：“嗯……以前觉得他们特别能作，是因为家族联姻才在一起的，现在才发现，他们两个还真的是……天生一对。” 两个小伙伴击掌，彼此都有相同的感受——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每一对父母都有自己相爱的方式……至少，总比他们不爱了好。 杨小绵发现，不管舒恩怎么否定，可一旦有人追求徐慕苏，舒恩就会很不高兴，并且指出对方的许多缺点，提醒徐慕苏别上当中计。 “每个人都有缺点啊！你要是不喜欢他的话，就放了他吧……这么多年了，朋友们都觉得徐慕苏很可怜啊……就算他是你的备胎，也有保质期的吧？” 舒恩生气，转身就走了。 杨小绵无奈地望着她：“嘴上说着不喜欢，身体倒是很诚实吗。” 小剧场2： “徐慕苏，我思考了好几天，还是认为杨小绵说的没错……我不应该再捆绑着你，这对你很不公平。”舒恩说道：“如果你有了其他喜欢的人，其他合适的人，那就交往吧……这种喜欢只是一种习惯的话，你也可以培养自己新的习惯不是吗？” 徐慕苏：“哦，我明白了。” 分开了之后，舒恩特别来气，一个人在寝室翻来覆去，她下铺的杨小绵正在看马聪玉的直播。 “上铺的姐姐别闹腾了，吱嘎吱嘎很吵哦。”杨小绵摘下耳机说道。 舒恩平躺着，又嘀咕起来：“以前的时候，我说什么就听什么，我的话绝对不会违背……复读了两年，学习倒是上去，对人的态度倒是下去了啊！” …… 连着几天舒恩都没有见徐慕苏，直到有一天，舒恩被徐慕苏给堵在了食堂门口。 “我没有改变习惯的想法。”徐慕苏说道：“如果能够轻易改变的话那就不是习惯，也不可能是真的喜欢了……所以，你放心吧，我不会喜欢别人，也不会那么不负责任和别人交往的……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不能保证随便的想法去对待别人的感情……我只能喜欢你，就不可能再抱着其他想法喜欢别人了啊！对不起人，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自己。” 舒恩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在她能大胆地迈出那一步的时候，还是保持这样的关系吧—— 在自己父母的熏陶之下，舒恩真的是很害怕了…… 第六百六十一章 大结局 烟花盛会还在进行，肖圆圆和朱顺孝也在欣赏的人群中。 肖圆圆是跟着自己的家人来的，但是分散了之后，她遇到朱顺孝，在肖圆圆看来，这简直就是命运的安排。 “朱顺孝！”烟花结束了之后，肖圆圆就选择了表白：“我喜欢你！” “对不起。”朱顺孝秒答。 肖圆圆快哭了，“为什么？” “因为你喜欢的不光是我，还有很多人吧。”朱顺孝说道。 肖圆圆想要否认，却又没有办法否认，一时间尴尬得不行。 ——没想到朱顺孝看起来是个傻大个的，其实看人很明白诶…… “这些人之中，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肖圆圆诚恳地说道：“你善良，诚实，孝顺……简直就是我给我爸妈找女婿的最合适的人选。” “女婿……不是男朋友。”朱顺孝平静地说道：“我这个人很顾家，或许是个不错的丈夫的人选，但不会是理想的男朋友。” “诶？”肖圆圆诧异。 朱顺孝：“我很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很清楚大家是什么样的人……虽然我不介意和自己不喜欢的女生交往，不过话还是事先说清楚的好……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样的我，你还想要吗？” 肖圆圆犹豫了……她的确是喜欢朱顺孝，不过其他帅哥也很不错啊，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更何况这棵树的心还不是她的…… “看吧，你是不愿意的，不是我不愿意。”朱顺孝笑起来十分老实。 肖圆圆还是有点儿不甘心：“你喜欢谁啊……”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张脸，肖圆圆近乎是狰狞地问道：“你喜欢杨小绵？” “哈？杨小绵？”朱顺孝莫名：“这和杨小绵有什么关系？我喜欢娇小的女生……” 肖圆圆把九班十班娇小的女生都挨个分析了一遍，却把一班的余筝给忘了。 结局篇： 杨小绵和高冷坐在大厦的天台上欣赏烟花。 这样漂亮的烟花让杨小绵回想起了元宵节的时候。 “杨小绵，”高冷突然很正式地问道：“喜欢……究竟是一种什么心情？” 杨小绵想了想，才回答：“可能就和烟花一样吧……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和她在一起的感受就会像烟花那么美好，心脏也会和烟花那样猛烈爆炸般的跳动，脑子里都会像是烟花在绽放……” 高冷摇头：“不懂……” 他说道：“我认为自己很喜欢你了，当然也很喜欢你的家人了，可是，为什么并没有你形容的感觉？” 杨小绵失笑，“也许是我形容得太夸张了吧……毕竟电视和小说里都是这么描写的。“ 杨小绵打了个哈欠靠在了高冷身上。 “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的也会是这么耗费体力的事啊……虽然烟花很响，但是我都困了……” 她的头在他的颈窝间，还像个小动物拱了拱。 感受到杨小绵湿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肌肤上，高冷浑身起鸡皮疙瘩…… 莫名其妙的，他的心跳加速，快到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似的。 杨小绵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 “别躲啊……我们又不是没有这么亲密地靠近过，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高冷并不觉得自己是害羞，只是紧张…… 好紧张…… 心脏快要爆炸了，对了，就像是烟花爆炸那样！ 他都分不情是自己的脑海像烟花爆炸，还是自己背后的烟花在不断爆炸了！ “你心跳好快啊，我都听到了。”杨小绵笑道：“不会是我爸给你加了容易害羞的附加属性了吧？” 她扬起头，郑重其事地说道：“高冷……我忘记自己有没有说过了，就算是以前有说过，也不是那么正式的吧……” 杨小绵牵起高冷的手。 “谢谢你。” 杨小绵说道：“我感谢了那么多人，却是到最后才感谢了你……你帮助了我那么多，如果没有你的话，就没有如今的我，现在的我虽然还不是那么成熟稳重，但是，我能感觉自己在渐渐靠近理想中的那个我了……” “这都是你的功劳，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肯定做不到。” “你是我的信心和勇气的来源，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 “当然，我也要说一句对不起……都是我，让你忍受了那么多的辛苦。” “你这么聪明厉害的人，却因为我总是遇上麻烦，还好几次陷入险境，没有我的话，说不定你会过得更幸福吧。” “不管怎么说，就算我真的是那个使你不够幸福的罪魁祸首，也请你留在我身边，请我自私这一次……” 杨小绵紧张了一下：“可以吗？” 她顿了顿，闭着眼睛凑上头，嘴唇轻轻地贴上了高冷的面颊。 人类的肌肤就是那么温暖啊…… 人类的嘴唇也是那么的温暖。 人……就是这么温暖的啊…… 高冷转过头来，静静地说道：“原来，这就是喜欢啊……” 杨小绵：“嗯？” 高冷说道：“我才是那个要谢谢你和向你道歉的人……没有你怎么会有我呢？以后，希望能让我永远陪在你的身边，请你实现我自私的愿望。” 杨小绵笑道：“如果这都是自私的话，那么世界上就真的没什么是无私的了……” “虽然没有什么会是永垂不朽，但是在这件事上，我愿意难以相信永远的存在。” “不如，就让我们创造这个‘永远’的开端吧！” 高冷笑了…… 他笑起来真的是很好看啊。 “还说我心跳很快呢，你跳得更快啊，心跳的频率超乎了正常人的指数。”高冷有点儿坏地笑道：“所以说，其实你更喜欢我的，不是吗？” （本书完）精┆彩┆连┋载┇书┊籍：ⓦ○○18.vip (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