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我是女的》 01 该以什么观点评判一个人的运气好与坏?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每天的日子都过得很顺利,自我国小四年级被亲爱的老妈拖去发廊焕然一新以后,我的人生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这一切,比一出门便踩踏上新鲜出炉的黄金、上学就差0.1秒迟到而被老师判刑罚站、上厕所忘记带上卫生纸、买饮料却没带钱、跑步会被自己的脚给绊倒……还要更加惨烈,那就是——天天被误认成男生。 若依照老妈的讲法,我的脸蛋加上这种平板身材再搭配上这头俐落的短发,可被誉为「老少咸宜」类型。我想,如果不是老妈带我去那间发廊,如果不是那间发廊的员工恶搞我的头发,我今天也不会沦落这种下场。 「老师早。」刻意在走过师长身旁时,降低自己的音量,就怕下一秒自己会成为灾难中的受害者。 并非我在夸大,事实上我也无从得知自己究竟受欢迎的点在哪。是脸蛋的错抑或是发型害了我?总不可能是我这天生低沉沙哑的声音吧。 踩着轻盈的脚步进到教室,才刚伸手拉开椅子,抽屉里的信封便纷纷掉落至地面上。 「唉,干么一天到晚写信给我呢,写给那些学长姐还比较有用。」我轻叹一声气,随后将信封全塞进我放在座位旁的箱子里头。 托着下巴,斜眼望着地面上那厢爆满的木箱,皱起眉头自言自语说:「我到底是哪里吸引人?这副蠢模样有很帅气吗?」边说边拿出放在抽屉的小镜子映照我的面容。 「唉呦,张大帅哥在照镜子啊!」一阵刺耳尖锐的娇滴滴女声传入耳际,他伸手勾搭在我的肩膀上头,不时用一种曖昧的眼神投射于我。 「你这隻『姬』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白了她一眼,我用我那低沉的嗓音回应。 她是老爱攻击我弱点却又跟我密不可分的好友——马予姬。 「真没礼貌,帅哥不能说这么难听的话哦。」她伸出手指轻点了下我的鼻头。 「嘖嘖,就这样把我这校园第一大美女的风采都抢走了一大半,你可不可以戴个面具啊!」端起我的下巴,左右看了眼,最后皱起眉头不满地向我抱怨。 「我还恨不得换张脸皮,我一点都不想要什么风采还你也无所谓。」我转头望向窗外用另一隻手像赶苍蝇一般朝她摆动几下。 鐘声响起,老师像是早在门口准备好似的,立即就出现在讲台上头。 「咳、咳,各位同学,又是一个新的礼拜我们今天早上依然要做打扫,等等解散之后请大家尽速到自己负责的地方,不要让老师说第二遍好吗?」虽然老师的脸上带着看似甜美的笑容其实每个字都夹带着重音与警告。 许久,「解散」二字才刚从老师嘴里吐出,过不到一分鐘的时间,每个人已经纷纷拿好扫地工具落荒而逃,不、是到达自己的扫地区域,当然,我也不会例外,谁叫那个老师是笑面虎呢,自从开学有位同学的牺牲后我们都知道这个老师,我们惹不起。 无奈地拿着竹扫把清扫着地上的落叶,微风栩栩却无法吹动我的短发,凉意绕过颈子,停下手边的工作我闭上眼享受风的轻抚,享受这美妙的秋天协奏曲。 「学弟,不好意思我的东西掉了。」猛然睁开双眼,环顾四周,我努力寻找着那个搞错我性别的死傢伙。 「我在上头!」声音传进耳中,当我抬头望向大树的树干上想一探究竟时,只见一抹修长的身影,被树叶遮住而只露出的帅气侧脸,我皱着眉头思考着到底是要用原本的低沉嗓音还是要提高声音变的尖锐些才好让他知道我的性别。 沉思片刻后,我决定用我原本的嗓音先告诉他真相,「学长,我不……」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先打断了。 「学弟,我的照片掉了你能帮我捡吗?」他从树上缓慢移动至地面,我白了他一眼。 一边弯腰捡起掉在我脚旁的照片一边淡淡的道:「你不是下来了吗?为什么不自己来捡呢?」将照片交到他手中,看着他开心的表情我想刚才的话他应该没听见。 「学弟,谢了,我叫陶少顏,你呢?」他将照片收回口袋中,然后看着我等待我的下文。 「我叫张可岑,还有一件事,学长,我是女的。」带着不悦的表情看着他发楞的脸,我瘪瘪嘴正想拿着竹扫把转身就走。 「欸,等等啊!」他拉住我的手,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我被自己忙乱的脚步绊倒。 碰——惨状发生,我们都摔到了地上,我的后脑勺重重的和地板深吻了一下,我庆幸这是泥土地。 边揉着发疼的后脑勺,当我睁开双眼看着压在我身上的那位学长,不敢置信的盯着他的双手放在我的胸前,我放声大喊:「啊!色狼!」 02 我这已经是人生不叫人生——悲剧。 嘴角微微抽搐,拳头早已握紧等着蓄势待发的那一刻,我瞪大双眼盯着那双还在我胸前的咸猪手,要不是脑中名为理智的神经还剩馀一根未断裂,我早就让他去当动物园里的熊猫再请他吃两份锅贴了。 「学、长,可以将您的手移驾至别处吗?」面带微笑,一字一句我都是咬牙切齿说着。 我害怕下一秒我脑中那根神经便会断裂而后消失殆尽。 「啊、嗯,我、我这绝对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不小心,对不起啦!」见他惊慌失措赶紧从我身上爬起,一脸快哭的模样不停向我解释着,我不禁觉得他很可怜。 「这样够证明我是“女”的了吧。」白了他一眼,我拍拍身上沾染到的尘土。 「真是不好意思啊学妹,学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双手合掌,低头向我道歉。 「麻烦下次别再搞错了。」拿起掉落在地上的竹扫把,我转身准备跟上那群早已弃我离去的狠心同学们。 「学妹,原来你是洗衣板啊!」他凑近我的耳边轻声呢喃。 正当我想转身抡他一拳,送他去动物园当熊猫时,他早已逃之夭夭,我气得朝的他的背影大喊:「去你的洗衣板,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啊!」 低头望着自己那平坦的胸前,轻声叹气,认命的拖着竹扫把慢慢走回离我非常遥远的教室。 走回教室的路上我的耳朵被一堆尖叫声挤满,无论我喊了多少声:「别吵了。」他们像是无视我的话语一般,疯狂的尖叫,难不成把我当成偶像在崇拜了吗?别了吧。 早自修结束,下课时间我累得整个人瘫在桌子上,窗外的风轻抚我的脸,舒服的让我想进入梦乡,可惜天总是不从人愿,那尖锐的「姬」声总是喜欢将我吵醒。 「张大帅哥!」丰满的胸部贴上我的背,倘若我是男生应该会感到心情愉悦,不过如果是思想正直的人就会把那隻「姬」给推开了。 「我、是、女、的!」歪过头,我瞥了她一眼。 「看看你这头清爽又抓得这么有形的头发再看看你这张男不像男女不像女的中性俊俏脸蛋,还有还有你那迷死人的低沉嗓音,该死,连我都好想甩了我男友跟你交往,根本就是看一辈子也不会腻的那种。」她捏住我的脸颊左右晃动,我只是无奈的乾笑两声。 「我也不想要啊,除了发型之外其他都是天生的,要不是那家死发廊的死工读生我会变成现在这样吗?每次和你出去还总是被误认为是情侣,我都欲哭无泪,无处申冤。」托着下巴,我望向走廊上那些正在玩追逐游戏的小白痴们。 「你就好心点别再计较,事情都过了好几年了。」予姬揉揉我的短发,再拨弄她那头飘逸的长发像是在向我炫耀一般。 「不行!此仇不报非君子!」咬着牙,发自内心喊话。望向掛在墙上时鐘,刚好鐘声响起,我又再度进入了平常的放空状态。 时间过得飞快,我揹起包包,头也不回的快速走出校门深怕再多逗留个一、两秒鐘就必须要等到天黑才能回到家了。 才刚踏出校门,惹人厌的傢伙就出现在我眼前。 倘若这是一种天註定的缘分,那么我是否该再次相信爱情会降临在我的身上? 「嘿,学妹,作为道歉,学长载你回家吧!」他骑着一台深蓝色脚踏车,解开了制服最上头的两颗扣子,也许是我早上没看清楚他的耳朵上多了两个夹式耳环,这些看在我眼里都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痞子。 「我拒绝,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快步走在人行道上我根本不想再跟那种搞错我性别,侮辱我的身体,骨子里又是个变态的傢伙说上半句话。 「拜託,就让学长我向你赔罪一下吧?」他缓慢地骑着脚踏车跟在我的身旁。 我突然停下脚步让他措手不及的撞上前方的电线桿,他跌坐在地上,痛得大喊:「fuck!痛死我了。」 我掩嘴偷笑了几声,故作镇定继续往前走,心里偷偷想着,就当作是他说我是洗衣板的处罚吧。 「喂,我痛得快要死掉了你为什么还可以怡然自得地一直走啊!喂,好歹我也是你的学长啊!你有没有听到啊!张可岑、张可岑!」听见他在后头的叫喊我不理不睬的继续往前走,突然一阵声音传来,「喂,学弟。」听见他喊的那两字后,我转身踩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他身边。 「陶少顏,我警告你,你要是下次再敢叫我学弟我就打的你叫你妈!」蹲下身来「关心」着在地上甩小孩子脾气的他。 「嘖嘖,看看你这样子,哪像个女的啊!」他快速站起像是没事一般的再度跨上脚踏车,「快,我送你回家吧!不然我就要再叫学……」我摀住他的嘴巴,白了他一眼,说:「闭上你的嘴。」 最后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我只能坐上他脚踏车铁製的后座。 随着路面崎嶇的晃动,我们迎着风朝着我们永远也追寻不到的夕阳前进。说实话,脚踏车确实比步行的速度快了很多,不到十分鐘他已经骑到了我一路上指示的地点。 我下车转身就想走进大门却被他拉住了手。 「欸,不说声谢谢吗?」夕阳橘红色的光照耀在他的侧脸上,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有那么一丁点的帅。 「你很不要脸欸,不是说要做为早上的道歉吗?」我觉得自己的耐性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不都撞了还给你了吗?这是例外的,既然你不说谢谢那就只好……」我一脸疑惑的看着他的脸渐渐在我眼前放大,直到我感觉到我的唇上那温热的感觉我才回过神来。 「王八蛋死变态,这是老娘的初吻啊!」猛然回神才伸手将他推开。 你是第一个对我如此为所欲为的人,就连那个他也只有牵牵小手的经验而已。 惊喜不叫惊喜——惊吓。 03 我有一股衝动想把学长推入山谷底下。 这种进展我根本一点也不需要,我还未对爱情飢渴到如此地步。 我常常思考,为什么电视剧的剧情都那么鸟,为什么小说的内容都这么平淡无奇,为什么会有花痴女,为什么他们可以把长的不怎么样的人当成校花校草,为什么男女主角都是俊男美女,为什么说下雨就下雨,为什么爱情这么突然的到来? 为什么我的人生会在想平凡的时候迸出火花,而在精采的时刻却又如此平凡? 呆愣地看着窗外,手掌托着下巴,手指轻抚嘴唇,唇上还残留着那天馀韵、那唇上的温热感。 「可岑,你在想什么?」久违的名字,予姬有多久不曾喊过我已不在乎了,也许是因为我太了解她了吧。 「没什么,你那么反常地叫我的名字想必一定是有事情吧?」转头望向她一脸忧愁的脸庞,眼眶里打转着泪珠彷彿下一秒就会溃堤,她一直这么的惹人怜爱吗? 「小高他……背着我劈腿。」我分了一半的座位给她,揽住她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不知道是第几次,予姬她在爱情里总是受害者那方,我想她不是不懂爱情的真面目只是她太沉溺于其中。 予姬口中的小高我见过一两次,模特儿的身材和脸蛋,都让我感觉他就是个标准的花心男,当他们交往的那一刻我早已料想到会有今天这种地步,只是不知道竟然会来的如此迅速。 「予姬,你气吗?你恨吗?」我轻拍着她的头,空气突然像是凝结了一般,感觉整间教室就只剩下我们两人。 「我好生气……我好恨他……恨他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又和另一个女生说要和她在一起一辈子。」她靠在我的肩上啜泣,话语都变的微弱、胆怯。 「他现在在哪你知道吗?」冷冷地说,我面无表情地盯着墙上的时鐘。 「我知道啊,可岑你、你要干么?」眼泪停止不再流下,但我看见她脸庞残留的泪痕心中就冒出一股熊熊烈火。 「让他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我拉住予姬的手,快步走出教室,无视刚要进门的老师。 虽然对任课老师有亏欠,但在我心中朋友比课业还要重要。 戴上一顶方才出教室们顺手从书包拿的黑色鸭舌帽,我紧紧握住予姬的手盯着正在坐在前方不远处的椅子上头,那对亲密互动的情侣。 我深吸一口气,拉着一脸无知的予姬向那对情侣走去。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你是穆高吗?」低沉的嗓音加上黑色鸭舌帽以及模特儿的身高我第一次如此庆幸自己是这副模样。 「嗯,我是,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我微微瞥见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怀好意,嘴角勾起一抹噁心笑容,随后,我将在我身后的予姬拉到他的面前,「不好意思先生,请问你还记得她吗?」也许是因为予姬的面容太出眾了我看见一旁的女人已经气得牙痒痒了。 「对不起,我并不认识她,你到底要干么?如果没事请不要打扰我和我女友的约会好吗?」见他脸色大变,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废话,而予姬也早已躲到我的背后无声地哭泣。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你就说我的操心和烦恼都可以不需要,你当初口口声声说爱她,你现在难道不觉得可耻吗?我都觉得你好可怜了,我也为予姬感到悲哀居然会看上你这种要脸没脸、要背景没背景、要雄壮威武却需要威x刚帮忙的可怜虫,你难道不觉得很自卑吗?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可怜的要命吗?我居然还得在这里浪费口水来对你这种人说教,你说我怎么会这么好心呢?还有记得等一下一定要去看个眼科,我觉得你的视力很严重,这种货色你也看得上可见你比瞎子还不如,以后分手了千万别回来找予姬吃什么回头草,她现在有我了,不需要你这种垃圾,好一对狗男女,不、我不想污辱可爱的小狗,那就这样了,以后请别出现再我们面前了。」语毕,我抬起头朝他们微微一笑之后便拉着予姬快速跑走。 「可岑,你好强。」见予姬脸上没有泪水而是一抹微笑后我心中的大石头也放下了。 「废话,我是谁啊!」突然出现在脑中的竟是那个痞子学长的自大面容,我用力甩着头想把他从脑海中甩出去。 「以后,找男友要仔细点,为了你我刚刚浪费了不少口水,记得下次要请我吃东西啊!」我将头上的鸭舌帽拿下,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你先回学校吧,我可不想害你功课退步。」挥别予姬,我漫步游走在河堤旁。 把手放进口袋中却意外地摸到了一个硬物。 将口袋的物品拿出,在太阳的照射下那个东西显得特别闪耀,「这是……玻璃珠?」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那颗那稜角又透明的珠子,「谁给我的啊!不会是哪个变态粉丝吧?」 转身面对着河流,再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那颗玻璃珠,「这种东西不适合我,也不应该属于我,就沉入太海吧。」紧握了下,随后将手中的玻璃珠往河流中丢去。 咚。 製造了一个极小的涟漪。 漫不经心的正想走回学校,却让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痞子学长正在那条看似很深其实很浅的河流中,捲起了裤管,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 「欸……」本来想呼喊他心中却冒出一句问句:「我为什么要叫他啊?」 无视他,我只想静静地走回学校然后听老师对我怒骂、说教一番便可。 就快要看不见那条河流时,突然一抹亮光最后映入我的眼角,我还来不及将那抹光芒看清楚,一台轿车就从身旁呼啸而过阻挡了我的视线。 04 寧可恢復被粉丝包围的生活,也不愿一天到晚与他共处。 别人或许会认为是一夕之间的转变,但其实只是他们没有发现在往昔的日子,有些事情早已一点一滴正在变化着。 我开始变的不在乎容貌,不在乎发型,不在乎嗓音,我只想做我自己,过我想要的那种平凡生活。 被包围、被尖叫包围,我真的觉得他们视力很有问题,我只是外表和声音方面比较像男生「一点」而已他们居然可以维持这么长时间的嘶吼。若要对我表达爱慕也可以不必如此,可不要到时候搞出什么血腥画面啊!我的人生可是闔家观赏型的。 「可岑岑!」一阵很嗲彷彿要将人吸进陷阱的女声传入我的耳中,我的嘴角微微抽搐,就算不用回头望也能清楚得知对方是何人。 「干什么,我现在没空,我累死了。」半身瘫软在桌上不想理会那隻「姬」的「姬」叫攻击。 「欸欸,我听说五班出了一个很厉害的占卜高手,我们去看看好不好。」她勾住我的手轻轻地扯了几下,用柔情的攻势还在我身上磨蹭了几下,我真的十分怀疑她是前不久才刚失恋的马予姬吗? 「不要,我不相信占卜这种怪力乱神的。」我甩开她的手继续睡我的觉。 「唉呦,去看又不用钱,走啦!」 很好,我仍旧被她拐来了,我真是天杀的白痴笨蛋加三级。望着前头大排长龙的模样,我不禁怀疑了自己是否跑错地方了,这里可能不是学校。 「喂、喂,马予姬!」看她失神的望着那个戴着半面纱被人群挡住侧脸的占卜师。 「干什么啦!我正在看那个美得不成人样的美女好吗,先不要吵我。」她对我比出了「嘘」的手势,我微微抽动嘴角显现我的不耐烦。 许久,人潮已渐渐散去,予姬拉着我的手快速奔向前头坐在那个占卜师的面前。 「您好,请问要占卜哪方面的事情呢?」明明声音很轻柔却具有很强的穿透力,我有点疑惑的看着她露出的双眼。 「那当然是爱情了!」予姬摆出一副兴奋的样子,我只是白了她一个眼随后站到窗边看窗外的景色等他们占卜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转身看过去,「马予姬,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啊!」见予姬和那位占卜师开始学习如何占卜我整个脸就是呈现一种非常不爽的表情。 「唉呦,谁叫你不愿给这位超厉害的占卜师占卜一下啊!很准欸,试一下好不好?」她又开始用「奶」功来攻击我,我真的觉得全世界再也没有人比我还要更不幸了,有够衰。 在予姬的「奶」功下我终于坐到了那位占卜师的面前。 「您好,请问要占卜哪方面的事情呢?」 「随……」我的话还没说完予姬就抢在我面前先跟她说:「爱情、爱情啦!」 见她微微点头后开始洗着手中的扑克牌,而我则是在一旁用我的眼神杀死那隻「姬」。 「请从中抽出三张牌。」她将一叠扑克牌像电视上那样的呈现弧形放在桌上,我毫不犹豫地抽了左右各两张和中间一张交给她。 「两张黑桃牌显现出最近你有个烂桃花正缠着你。」当她说完的同时浮现在我脑海中的人选是那个变态,我点点头觉得她说得非常有道理。 「可是这一张红心牌却说明了你与这个烂桃花会修成正果。」虽看不见她微笑却从她那双眼睛中感觉到笑意。 「怎么可能!」就算把全世界的蟑螂通通打死我也不相信我和那个变态会有什么正果,这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除非我死啊! 「那预祝你们幸福。」 还没听她把话说完我就拖着予姬回到了教室。 「可岑,你的烂桃花是谁啊?」予姬坐在前头撑着双颊看着我。 「不知道啦!我要翘掉下一堂课,帮我跟老师说一下,随便掰个理由就好。」已经气得火冒三丈的我脑中全都是那的变态的身影,怎么甩也甩不开像个牛皮糖似的。 来到了打扫区的那棵大树下,这里是校园的死角很少老师会来,是懒学生的秘密基地。 「唉呦,学弟也翘课啊!」很显然会再次叫我学弟的只有那个王八蛋,看他一脸悠间地躺在树干上我就恨不得踹他几下。 「对不起,我是女的,还有,我不认识你。」坐在泥土地上靠着大树,枯黄树叶掉落在我的身上,微风轻拂过我的脸颊。 「这么无情,我可是摸过也亲过了欸。」他突然从树上跳下来将他那张欠揍的脸放大在我的眼中。 「去你妈的摸过也亲过。」我的拳头早在一旁蓄势待发准备出击。 「我妈小时候就对我做过了,你怎么知道的?」他一脸无辜的模样让我的怒火更加旺盛。 「死变态,你这个该死的恋母情结,离我远一点啦!」一个令人措手不及的右直拳,重重的打在他的右眼上,「我管你是要去动物园当熊猫还是要继续当你的变态,反正就是别再来骚扰我!」 快速离开大树下,却没看见他微勾起的嘴角。 05 (以陶少顏为第一人称) 我不是学校的校草,更不是什么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但我在学校也算小有名气,只是常常引不起什么广大的骚动,直到她进到这间学校。 知道学校里有个长的很像男生的学妹是在高二那年。 同一年,知道那个学妹后我也意外想起,我就是那个害她头发变成这样的死工读生,当然这些全都来自于她一开学就非常勇敢地打断死老头的话上台和全校的人宣布。 在看见她之前我算是一个蛮冷静的人,在老师眼中我也是个不错的好学生,不过那都是前提,在看见她之后我整个变调了,莫名其妙地產生了一股想捉弄她的心情。 暑假结束开学没多久我知道了她扫地的区域,每一天我都在那棵大树上观察着她,直到有天我看见她仰头享受的微风吹拂时我就深深喜欢上她了,没有别的原因,很突然其来、很荒唐。 那天,我将口袋中一张不知道何时遗留的照片往下丢,希望风能将它带到她的身边,果然不出我所料掉落在她的脚边,我真是又兴又喜的狂感谢风神,结果差点跌下去,不过最后还是慢慢地从树干下去了。 其实我老早就知道她是个女的了,可是我就是想捉弄她,因为我知道她最讨厌别人叫她男的了,所以她从一进来就和全校澄清。 突然被她的脚步绊倒,我作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去触摸到她的胸前,老实说,真的是平到不能再平呢。 我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足够就将她惹毛,已经足够让她深刻地将我记住了。 而我也将她的名字深刻的记在心中,张可岑。 最后一堂课老师提早放我们走,我故意把车停在校门口旁等待她的出现。 她的不理不睬,那模样可爱极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我被她的脚步搞到去撞了电线桿,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这么弄我,我又何必如此自讨苦吃呢,只因为那四个字,「一见钟情」。 我说服她让我载她回家,我的心情有多么的欣喜若狂已经不能用言语表达了,再多再多的话语都无法形容。 知道她家其实离学校很近我的心情有点失落,不过能送她回家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幸福了。 藏在口袋中的那颗玻璃珠是我偶然在巷弄里发现的,晶莹剔透,没有擦撞的痕跡,在光的照射下能呈现出各种不同的顏色,就像她带给我的感觉一样,无与伦比的美丽。 拉住她的手,我吻住她的双唇,趁机将口袋中的玻璃珠放在她的口袋里,直到没气我才将她放开。 在夕阳的橘红光下,她的双颊显得更加红润,俊俏的脸庞以及那害羞的表情显出了她的女人味,但那隔了不久又出现的泼妇型态真的是让我又爱又怕啊! 之后,我偶然在街上遇见她,看她独自一人走在河堤旁我心中居然有股衝动,好想紧紧抱住她。 见她毫不留情的将我之前偷偷放进她口袋中的玻璃珠丢进河堤里,我的心真的被十支箭刺中,我趁她不住的时候偷偷下去找,我很庆幸河流没有很深也没有很湍急,很快的我就找到了那颗被她遗弃的玻璃珠。 我带着失落的心情回家,将那颗玻璃珠好好的摆在我的小盒子中,以后,有机会再把它交回跟它一样美丽的主人手中吧。 一次、二次、三次……不管多少次用言语攻击我我都不会放弃,只要是我想要的、我喜欢的,绝对不会逃出我的手掌心。 还记得前几天又再次在那棵大树下见到她,她翘课了。 那天,我尝到了至今仍未尝过的美味拳头,啊!真是她奶奶的有够痛。 以后会如何,我们都不知道,我唯一想做到的只有追到她,我喜欢的她,那个长的比一堆男生都还要帅气的张可岑,那个因为我人生才变成这样的张可岑,绝对不是因为同情,只是因为单纯的一见钟情。 不管她有多讨厌我,总有一天,我会让她爱我爱到无法自拔,我会让她知道我有多喜欢她。 「欸欸、学弟,等等我啊!」在露出微笑之后我快步跟上她。 「走开啦!去当你的烂熊猫,死变态。」她用她那低沉迷人的嗓音怒斥着我,听在我耳里却是有如黄鶯出谷的声音,大概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我只想当你的熊猫啊!学弟,你说好不好?」把手插在口袋中,随兴地跟在她后面,也顺便观察着四周有没有老师或教官经过。 「到底要我说多少次,我是女的、女的!你耳朵有问题啊!」虽然她的身高媲美模特儿却始终赢不过超过半数的男生,不过这样也省的我在弯腰太久,而腰酸背痛了。 「嗯?我不知道啊!我怎么看你都是个男的。」我欣喜的戏弄着她,看她气鼓鼓的表情真的很有趣。 「你想死吗?刚才的拳头还吃不饱吗?」看她双手正摩拳擦掌不知道准备攻击我哪里的时候鐘声刚好响起,真是天助我也啊! 「唉呀,不好意思,亲爱的,鐘声响了,我会很想你的,小、学、弟!」话才刚说完我就赶紧拔腿就跑,深怕她会攻击我的重要部位,那可是比女人生小孩还要痛啊!这都是网路上的社群知识跟我说的。 「马的,就跟你说我是女的啊!」听叫她的吼叫声我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也许等将来有天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再跟你说小四那件意外也不迟吧? 06 「学弟,请和我在一起好吗?」一个小了我一个个头的学姐在我面前递了一封情书给我。 「学姊,很高兴你喜欢我,可是……我是女的。」尷尬地将信收下,无奈地动了几下嘴角。 这种事情发生过多少次我早已不明白,我只知道,这全校的人大概有一半以上都对我着迷,只因我这模样,不是在炫耀,这是事实。 还曾经听闻学校的书法社里的书法高手孔茵写了个对联说是我的封号。 我记得是这样写的。 上联:少女杀手 下联:少男屠夫 横批:通杀 哇靠,这听到应该感动吗?应该是在形容我的悲剧吧。 「喂喂,我没说我要当王子啊!」一脸无奈看着那群手持化妆品和服装的疯女人们。 谁能跟我解释一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一早,才刚踏进门口我就感觉到一股邪魔歪道之气,还未抬头正想转身就跑,可惜那些疯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三两下又把比他们高上快二十高分的我拉了进去,我就这样进入了地狱轮回圈。 「没办法啊!看来看去全班就属你最适合了,张大帅哥。」予姬拿着保养品走向我,在我面前装可爱眨了几下眼睛,我则是瞬间鸡皮疙瘩全都站起,顿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寒意,搓搓双臂朝着他们说:「放屁!班上男生是死光了吗?什么我最适合,我听你们在五四三!」 「是的,班上男生全都死光了!」他们非常异口同声地说,我则是有着一股莫大的无奈感。 「拜託,那可以不要化妆吗?」皱起眉头,我捏住鼻子,因为周围的空气已经渐渐被他们手中的化妆品或保养品香味污染了。 「只要你肯当王子!」为什么,他们可以那么的有默契啊! 我后悔了,后悔死了。 短发被喷成金褐色,换上什么鸟宫廷服装,在我恍神的时候他们竟然将我推了上台。看着底下满是学生我的鸡皮疙瘩不禁站起,无奈的轻叹声,缓缓张开口道出:「对不起,我是女的。」拋下这句话,留下一脸错愕的他们,我自顾自地走出礼堂。 「学妹,很帅哦。」才刚踏出礼堂那个变态就黏了上来。 「关你屁事!」冷漠的说着,我走到走龙头前打开开关,捧起水往头上泼,将头发上那金褐色的漆洗成淡色的,关掉水龙头,看着窗户映照的自己,头发上还残留着金褐色的漆,身上也还穿着被迫穿上的宫廷服。 「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冷淡?」他的态度突然由嘻笑转为温柔,慢慢地走向我把玩着我的头发。 「你可以假装不知道我就可以不用接受我的冷淡了。」我拨开他的手做到礼堂门口的石阶上,解开衣服的两个扣子解闷。 「那是不可能的,我是不会假装不知道你的。」他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温文儒雅的气质居然出现在他身上,忧鬱惆悵也表现在他现在的一言一语中。 「你很奇怪欸,知道我对你又没什么好处,怪人。」鼓起腮帮子,我抓抓短发很不自在的盯着眼前这个彷彿我一点都不熟悉的人。 「靠近你是为了让你注意我,缠着你是为了让你喜欢上我,希望你可以不要那么冷漠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想假装不知道你是因为我早就对你一见钟情了。」他缓缓转过身看着我,四目交接,阳光洒在他的侧身,我的嘴巴不自觉微微张开,「屁、屁啦!」 我承认我是胆小鬼,我只会逃,也只能逃。 就算跑到精疲力尽、气喘吁吁我也要逃离那里,只因为我不想面对事实。 我不要爱,我不需要爱,爱会让人着迷,爱会让人走火入魔,爱会让人心去理智,爱真的太可怕了。 碰! 也许是突如其来的告白矇蔽了我的双眼,我只顾着奔跑却忘了看着前方,擦撞到一个感觉很柔弱的人,我从地上爬起揉着肩膀走向那个被我撞倒的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还好吗?」纤细的手腕,白皙的皮肤,一头如瀑布般散落在背上的长发,她缓缓抬起头来我才终于了解到国小老师教过的一个成语——美若天仙。 「嗯,我没事。」她拍着身上的尘埃,一举一动都是那么优雅、轻柔,我必一次遇见能够和予姬的美貌不相上下的人,不、不应该说是美貌,应该说她有种气质,很吸引人的气质。 「我是不是……见过你啊?」对上她的双眸,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哈,很多人都这么说过。」她轻笑一声,手微微举起挡在嘴旁,优雅的动作彷彿是从古装剧里走出来的人物似的。 「不,我是说真的。」我举起手挡住她鼻子以下,望着她那双眼睛我才恍然大悟的大叫了起来:「啊!你就是那个占卜师啊!」 07 一颗伤痕累累的心要怎么去修復。 「我玩腻了,分手吧。」你无情地将我拋下,在我眼前勾搭上另一个女人,我的眼中是无穷无尽的悲伤,你没看见,你也不配看见。 隐形眼镜有分种类,有月拋和日拋,要是拿这个来比喻我,那我绝对是日拋。 我没有亮丽的外型,没有清新的嗓音,坚强的外表下有一颗柔弱的心,这不是很多人都有的吗?凭什么觉得我没有呢? 我没有流眼泪,只因为对于那种废物不值得,太不值了。 「嗯,我确实是占卜师,你是男的吗?」脑袋中的火山爆发了,我想都没想过她问我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 「我、我是女的……」错愕的揉着太阳穴,淡淡的道出:「我就是之前被你说有烂桃花缠上的不幸女孩,你占卜过那么多人对我没印象是理所当然的,还有我必须跟你说一下,以后请别再问我这个问题了好吗。」 「好,其实是因为你开学时说的话我没听完全才想确认一下,我还记得你,因为你是我这个月最后一位客人。」优雅的气质没从她身上消失,和大喇喇的我简直成了对比。 「原来如此,还真是莫大的荣幸啊!」不知道是她太有气质还是我太没气质总觉得我们搭不上话。 「我天生就是这样,我也一直很想交些像你这样很开放的朋友让自己也能变成这样,可是我根本就做不到,所以……」她低下头,让人感觉她可以看穿你的心却又好像没看穿。 「你没朋友?应该有一堆人看到你的美貌就想跟你当朋友了吧,更何况你还会占卜。」惊呼一声,我不敢置信眼前这位美女居然连位朋友都没有。 「我一点也不想要这张脸,我寧愿平凡的可以。」在她身上我彷彿看到自己的身影,我们很相像啊! 「那……我就当你第一个朋友吧!」握住她纤细的手,我露出开心的笑容,似乎忘记了方才发生的事情。 「我叫侯牧凌,请多指教。」她的有礼貌再度地跑了出来。 「张可岑,我是女的。」眨眨双眼,我挥别牧凌回到教室,还没进门前我就在外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邪气。 正想转身走出像们准备翘掉今天的课却被一个细柔的尖锐女生喊住。 「张可岑,你想去哪里啊!」从教室里传来,予姬像是感应到我似的没出教室就知道我在外头,我的预感告诉我,她通灵。 认命的缓慢打开教室的门,一群疯女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我,彷彿要把我施以扒皮作业,让我不禁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哈、哈,别这样,大家同学一场啊!」背紧贴着教室门,我尷尬的看着那群正朝我慢慢走来的女人们。 「同学个屁,居然拋下我们一群人自己走掉,你这个叛徒,受死吧!」他们手中的武器不是美工刀、不是钢笔、不是课本、不是鞋子,而是——香水。 「妈啊!你们饶了我吧!」迅速打开教室门开始狂奔。 由此可知,你们想的并没有错,我害怕香水味啊! 在太阳底下,在操场上看着一群正在挥洒汗水的同学们,事实上,是被追杀了。 跑进走廊的死角,眼看那群疯女人就要追上来,我四处张望着可躲之处,突然,一隻强而有弊的手臂将我拉进了一片黑暗中。 靠着那个位好心人士的被我缓缓喘着气,耳朵仔细听着那些女人们的脚步声与追杀声。 「张可岑,你老娘我快被你气死了啦!」予姬的声音彷彿传遍了整个校园,我只是无奈的瘪瘪嘴,转身想看清那位好心人士的脸,但身体却被他圈住,无法动弹。 「不要动。」头顶上传来低声,清新的香味从他身上飘散,在这一点光线也没有的地方我无法辨识他究竟是好是坏,只知道他救了我,从那群疯女人手中。 「谢谢你,你是?」抬起头努力想看清他的侧脸。 倏地,温热的感觉在唇上游移,我感觉到自己的唇被这个人袭击了,死命地想推开他,双手重重打在他的胸膛上,他却好似无感,彷彿我越挣扎他越是不想放开。 认命地将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任由他亲吻我的唇,我已经知道、知道他是谁。 直到氧气没有才依依不捨的分开,粗重的喘息声环绕在我们之间,我缓缓张开口在黑暗中朝着那个说:「陶少顏,你真的是死缠烂打欸。」 「原来你知道是我,我还想说你什么时候变成一隻这么乖巧的小猫了呢。」电灯突然亮了起来,我看清他的脸,温柔的双眸,高挺的鼻子,以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真是欠揍啊! 「白痴,我力气又比不过你,只好认命被你亲了。」无谓的耸耸肩却没注意到脸颊上发烫的感觉和那两朵红色浮云早已看在他的眼中。 「女人心真的是海底针啊!前不久才那样现在又这样。」他放开了我自顾自地走向窗户旁将原本拉上的窗帘拉开,阳光就这样撒了进来,刺眼的让我举起手挡着。 「我可以让你牵手、让你亲吻、让你抱着、让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但我不能让你夺走我的心。」 08 我早已失去爱人的能力,我没资格被爱。 「我可以不要做那任何事,但我要你的心。」 「妈的,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抱着手中厚厚一叠的书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从图书馆走出,揹着书包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现在已是黄昏时刻。 没有见到陶少顏脚踏车的身影,没有马予姬嘻笑的声音,没有老师的哨子声,好安静,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夕一样风平浪静。 眼看转角过去就到家了我心里居然有那么一丝盼望能够有人叫住我,心中在盼望着谁呢? 进入转角,我的脚步还停顿了一下,没有、没有人叫住我。 耳边传来微微的争吵声,声音越来越清晰,我瞄了一眼小巷子中,一个女的和几个男的,也许是老爸的正义因子的血液有流到我身上,也可能是小时候学跆拳道老师教我们要有正义感,我将书包放在一旁装成英雄救美的样子跑了进去。 「下流无耻,一群男的对付一个女的,敢问你们没有生殖器官?」我挡在那女生的前面,和那群貌似黑道老大的嘍囉对峙着。 「干,你四三小,嗯丢几勒臭俗辣吗?」他满身台味就算在光线不充足的小巷子里我依然能感觉到。(註一) 「江西小太阳勒,林北天不怕地不怕,惊你?麦尺死郎啊啦!」我用很不轮转的台语回应着他,该死,我对台语不熟啊。(註二) 「你四勒共三小,兄弟,嘎我打!」一群面容凶神恶煞的黑道小弟慢慢朝我逼近,在狭小的巷子里对我是非常不利的,慢慢的往后退想走出巷子外,斜眼瞄向那个跌坐在地上的女生,是她?(註三) 「去你妈的,滚回去喝奶吧你们!」引出巷子外,我捲捲袖子开始左一拳、右一拳的开始k爆他们。 就像卡通那样他们被我k到满头包,全都落荒而逃,连那位刚刚始很呛的老大也夹着裤子跑走了。 我走进巷子伸手扶起那位我前不久才刚认识的朋友。 「牧凌,你还好吗?」夕阳的橘红光微微照到她美丽的脸庞,我到现在都还不相信居然是她。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她向我行了个九十度鞠躬,现在能这样做的有多少人,五根有指头就能算出来了吧。 「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啦!举手之劳而已。」我赶紧将她扶起,「嘖嘖,看看这脸蛋都受伤了,我家就在前面去我家擦个药吧。」拿起书包一手扶着她慢慢走回离巷子不远的家。 打开大门开啟电灯,我将她扶到沙发上坐着把书包放在一旁,打开柜子拿出里头的急救箱。 「那群人干嘛找你啊?」拿着棉花棒遮着药膏轻轻地擦着她的伤口。 「不瞒你说,我家其实欠了一笔很大的债,是我爸欠下的,他老是出去喝酒赌博。」我在她眼中看见了一抹黯淡,令人心疼。 「所以都会有黑道找到家里,我为了不让他们破坏每次都往外跑,很是我什么都没学过就只能乖乖被他们欺负,还好今天有你帮忙。」她握住我的手,抬起头看着我,眼眶中泛着泪。 「以后遇到这种事,赶快向我求救,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拿起一支原子笔在她手上挥动了几下。 「嗯。」她微微点头,眼神闪过一丝不安,我隐约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真的只有纯暴力? 把牧凌留在家里过夜,看着她熟睡的脸庞我不禁露出笑容,披上外套走向阳台,感受着夜晚的微风,看着天上若隐若现的月亮,我轻轻抚上自己的双唇。 「我怎么敢忍心告诉你我还爱着他……」 夜晚,我让风带走了那句话,不奢望能带到你身边,我不想让你伤心。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那么好,请别爱上我。 闭上眼哭泣着,却没发现背后凝望自己的那双漂亮眼眸。 隔天早晨。 从睡梦中清醒,早已不见牧凌的身影,走到餐桌看见一份早餐以及一张小小的纸条,我将它拿起,「『谢谢你,这算是我一点小心意,不嫌弃就请吃吧。』」 「唉,这么一个好女孩怎么会出生在这种家庭呢?」 快速的吃完早餐,将一切收拾好后我揹起书包走出大门,锁上大门后便一如往常地踏上上学之路。 殴吉桑和欧巴桑的支持依然没变,到学校也还是一样被包围,每天每天,都像在以色列战争一样,多么可怕。 进了教室坐到位子上后,可能是我眼神太杀那群昨天追杀我的女人人全都安静无声每个人都像温柔的小猫,怪噁心的,不过,予姬除外。 我感觉到异常的奇怪,写了张纸条后丢给了予姬。 「『发生什么事?』」 过没多久纸条传了回来。 「『大家的梦破碎了,下课自己去公布栏看。』」 我上课脑中全都掛着疑问,下课鐘一打我就立刻飞奔到公佈栏,看着满满的人群我拚命的紧了进去,斗大的几个字让我错愕了。 「校园美女占卜师侯牧凌,不折不扣的骗子。」 心里头只浮现那么一句话。 妈的,这群人也太不堪一击了吧,白痴、智障。 (註一):你是三小,不是一个臭卒仔吗? (註二):江西别称(赣)江西小太阳(林良)由地理老师提供。干你娘勒,老子天不怕地不怕,怕你?别笑死人了。 (註三):你是在讲三小,兄弟,给我打。 09 我知道他很伤人,但我不知为何依然爱着他。 「这谁做的啊,胡乱散布谣言,有病吗?」我上前将公布栏上头贴满的传单一一撕下来然后撕烂,我就是看不惯这种小人行为,说实话,真贱啊! 眼角瞄到一个娇小的身影逃开,我丢掉手中的那团垃圾挤出人群朝着那个身影狂奔,为什么事事这么难料呢。 基于身高优势应该说腿比较长,我两三下便追到了她,紧抓住她纤细的手。 「你跑什么啊,坦然面对向大家说一切都是假的有很难吗?你是对的!」望着她哭泣的侧脸,我的心不禁抽痛了一下。 「我是骗子……我的确是骗子,我用占卜来赚取大家的钱,甚么狗屁占卜师,我不是啊!我是一个王八蛋大骗子!」她蹲下身子将头埋在腿间,我从她纤细的手感觉到她那因恐惧而颤抖的害怕感。 「白痴,真的是无可救药了。」放开她的手坐到她的身旁,手轻轻在她头上拍了几下,「骗子又如何?你是无心的,你这样一声不响的跑掉,那个没根据的谣言岂不是要被有心人拿去炒作了吗?」 「我其实……」她缓缓将自己身上穿的外套褪去,手臂上一条又一条的血痕,我皱着眉头惊呼一声:「这、这是怎么回事啊?那群卒仔打的?」 「不是,是我爸。我爸他总是在外头喝酒赌博,欠下了一堆债,黑道都会找上门,爸他总是在我把黑道的人引出去在逃回家后对我拳打脚踢。」她的眼睛空洞无神,眼眶中没有泛着泪光,我知道,牧凌很坚强。 「对付黑道,有的是方法,对付你爸,一通电话就够了。」我眨眨眼睛,也许我的外表像个男生但我的内心其实还是住了一个小女生的,只是比较小一点而已。 「谢谢你,可岑。」一个熊抱,不、是一个温暖的拥抱。 「谢啥,我们都是好朋友。」我轻拍着牧凌的背。 「牧凌,既然我听你说你家的事了,你可不可以也听我说我的事呢,我难得想说说有关他的事。」轻靠着牧凌的肩膀,我的脑海中浮现了他的身影,多少年我没再想起过他了,我已经不知道了。 「洗耳恭听。」 「我虽是女生却人高马大,加上一头短发和这张像男生的脸,我以前过的其实不好,我想可能是因为忌妒,我总是成为那被攻击的对象,不是身体上的擦伤而是言语攻击。那段日子真的很难熬,好险有他,热舞社社长——高应峰」 「他是个多情的人,我也很清楚自己只是他的玩物之一,可是我是一个佔有慾很强的人,我好希望他的温柔属于我、笑容属于我,他的全部通通都属于我,不过这全部都只是我在痴人说梦而已。」 「刚开始我认为他也跟之前的那些人一样只是觉得我很好利用,可以他用他的温暖感化了我的心,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一切都只是假象,他只是在玩弄我罢了……」 「呵,笑死人,丑小鸭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省省力气吧你。」你的温柔去哪了,你灿烂无比的笑容呢?为什么只留下无尽的嘲笑? 「那我们一起度过的日子又算什么啊!你现在是要跟我分手吗?那你一开始就不应该来招惹我,高应峰你真的很混蛋!」 「我玩腻了,分手吧。」你无情地将我拋下,在我眼前勾搭上另一个女人,我的眼中是无穷无尽的悲伤,你没看见,你也不配看见。 隐形眼镜有分种类,有月拋和日拋,要是拿这个来比喻我,那我绝对是日拋。 我没有亮丽的外型,没有清新的嗓音,坚强的外表下有一颗柔弱的心,这不是很多人都有的吗?凭什么觉得我没有呢? 我没有流眼泪,只因为对于那种废物不值得,太不值了。 可是我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心在看见他后依然扑通扑通的跳动,这代表我虽有像男生一般的外表内心却拥有一颗少女心吗? 「你这段恋情感觉好短暂,完完全全都被当成玩物了啊,那个人这么混蛋你居然还为他心动,真想见识看看他的厉害。」牧凌轻拍着我的背。 「他给了我像家人般的温暖,因为我好久没感受的家人的温暖了,还爱着他,没有任何的原因,也许我是个白痴也说不定。」连续几天情绪变化过于起伏让我的身心感到疲乏,闭着眼头轻靠着牧凌的肩膀,别人怎么看我已经不管了,真的好麻烦。 也许是说出来心里舒服了,睡意侵蚀我的意识让我陷入睡梦中。 「可岑,我应该跟你说我认识高应峰吗……我应该跟你说高应峰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吗……我应该站在哪边才好呢……」我没有听见牧凌说的半句话,只是缓缓的沉睡去。 谣言真的很奇妙,一个礼拜后没有人提这件事,牧凌依旧很受欢迎,大家依旧很相信她的占卜,但我却感觉我们之间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我真的是越来越搞不懂这群人的想法了,变化莫测,跟我一样。 一个礼拜,我没见到陶少顏,不是思念,而是愧对于他,为什么是我呢? 一见钟情都是个屁,不懂吗? 10 你不在,他不在,那还有谁在?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冤家路窄」了。 「你到底想干嘛?」双手环胸冷眼看着眼前那名落魄的男生。 「过去是我的错,可岑,原谅我好吗?我真的很爱你。」他膝盖着地跪在我的面前,刚开始我还有些讶异,但当我恢復理智时我才深刻明白。 「来不及了,如果你还想上演这种复合戏码去找别人,这种烂芭乐剧我看腻也听腻了。」 我从未想过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你为什么要再次干扰我的生活?为什么就是不能离我远远的?你不是只想玩弄我吗?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可恶、这么无耻? 明明一点都不好却又让我放不下,真是个烂人欸你。 来不及了,都过去了,但能听见你说一句爱我哪怕只是谎言,我都感动万分。 「张可岑、张可岑、张可岑!」 倏地,我从睡梦中醒来,睡眼惺忪地看着脸色发青的老师站在我面前,我揉着双眼打了个哈欠说:「噢,老师早。」 「不要一天到晚去找周公下棋,他很忙的,每天要跟七十几亿人口下棋,你也多多体谅他,偶尔听一下老师上课好吗。」老师的脸上虽然掛着笑容但说出口的话却是字字穿心,老师根本是皮笑肉不笑。 「老师,你讲课超无聊,与其听你上课不如跟周公下棋,大家说是不是啊!」我开始拿出有如选举拉票之功力怂恿全班与我一起,毕竟,我靠这张脸与那无坚不摧的个性就足以打遍天下无敌手,我这不是在炫耀,是在陈述事实。 在我使用三寸不烂之舌多方攻击后老师的的脸是一阵青一阵白的被我打退堂鼓乖乖放纵我,老师,我只能说声抱歉啦! 嬉闹之后我沉溺于方才梦中情景,手拿着原子笔轻轻在课本上写下两个名字。 高应峰。 陶少顏。 遇见他,不是梦,这场梦,不是假,而是几天前发生的事。 「帅哥,醒醒啊!」予姬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这时我才知道早已下课了。 「你一天不吵会怎样吗?」皱着眉旁撇头看着她。 「因为我一想到我们跟校园风云人物之一美女占卜师成为好朋友就非常的高兴啊,以后我就能天天找她占卜了。」予姬的眼中流露出了崇拜的眼神,她永远无法将秘密藏于心中,绝对。 「喔、是喔。」嘴角抽动几下,我尷尬的看着兴奋的在那边自导自演的予姬,轻轻叹声气说着:「你可以在白痴一点没关係,我放学送你去精神病院。」 「喂,你也太没良心了吧,难怪没人要。」她嘟起嘴眨眨双眸早已免疫的我不为所动,但其馀我就只能当作视而不见了。 「你有资格说我吗?失败者。」勾起笑容玩味的看着本在调侃我的予姬。 「冷凉卡好,张可岑,老娘今天不把你宰了我跟你姓!」予姬作势捲起袖子准备朝我攻来时外来传来本校最资优的八卦小子的声音。 「号外号外!本校校花徐若淑自爆已有暗恋之人!」 听完我的额头上似乎出现了三条线,轻声叹气,摇着头望向窗外。 「这间是什么烂学校,出这么多风云人物,难不成在拍八点档还是偶像剧吗?快笑死我的毛了。」淡淡的道出。 「谁叫你上一世没烧好香拜拜,这一世才会厄运全都降临在你身上,身处偶像芭乐洒狗血剧情学校、拥有貌似男性的一身优点、还有老少咸宜的超级好口味,你要知福了。」予姬拍拍我的肩膀,我则是白了她一眼随后背起书包站起身来:「吵死了,死母鸡,快走啦!上体育课了。」 体育,本日最后一节课。 我一脸疲惫的和一群同学们坐在树荫底下听着地中海秃的体育老师像隻鸟一样聒噪着,听的我是哈欠连连,疲惫不堪啊! 「我要溜了,帮我一下。」在予姬耳边轻声说着。 予姬听完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她突然大叫让大家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她胡扯的功力实在是不在话下,我偷偷从一旁溜走,为了躲避巡堂老师我像个小偷一样在校园四处乱窜。 「呼,怎么那么累人啊!」擦擦额上的汗水,我靠着墙壁喘着气。 突然,有个女声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皱着眉头喘着气撇头稍稍一望。 「少顏,我喜欢你,请你接受我好吗?」娇羞的将手中的情书递向前去,我的双眼顿时睁大,呆呆地望着陶少顏的背影。 距离太远,而我又只能看见陶少顏的背影,无法得知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看见女生的脸面有难色,我的心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但随后胸口又紧的让我喘不过气,我看见那女的主动靠上陶少顏,突然有种自己的东西不属于我的感觉。 「呵。」躲进在柱子背后,背贴着冰冷的水泥柱,温热的泪水滑过脸庞,嘴角却依然上扬着,我笑自己太愚蠢。 太可笑了,还说什么相信他,我怎么忘了自己多么像个男生,有谁会爱呢? 我真笨,误把纠缠当成爱,原来他早已有了心上人,我只是他的玩具而已。 11 不被信任的爱谁需要? 我很胆小的逃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里一天一夜,嘴唇乾涩得不像话脸色苍白的吓死人,我第一次为了一个人变成这副模样,真是有够蠢的,蠢爆了。 下场自然不用说,送医院。 「你是白痴吗?把自己搞成这样很好玩吗?你不知道这样会让我们很担心吗?」斥责的声音如雷贯耳,脸上掛着两行直泪,除了偶遇失恋之外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予姬这样哭泣。 「对不起……」捧着玻璃杯看着杯中的水,水面缓缓颤抖,但真正颤抖的是捧着杯子的我的双手。 「不要道歉,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予姬紧紧抱住我,温热的泪水滴落在我的肩上,温暖的感觉在心中化开。 「予姬说的对,看看你,本来就很瘦了现在还多了分憔悴。」牧凌拍拍我们的背,眉头紧皱着。 双手不再颤抖,我不自觉地流下眼泪,这种感觉是我多久没感觉到的我已经没有印象了,我现在只知道,有他们,我无比的幸福。 「好了、好了,哭屁啊!我要下令现在不准哭,又没有人上西天哭什么哭,况且我们是帅哥美女哭了好看吗?」予姬擦乾泪水拨弄头发突然站到门口一脸非常有自信的样子指着我们。 「你很欠揍欸,又说我是帅哥了!」我也擦掉脸上的泪珠用力的弹了予姬的额头一下。 「哇操!居然敢弹我这美女的额头,你知道我的脸比古代四大美女:西施、貂蝉、王昭君、杨贵妃都还要珍贵还要美吗?」予姬捏住我的双颊,不知道出了多少力气,我只知道我的脸一定超红。 「妈啦!讲那什么屁话,那我不就潘安再世,笑死人,现在有那种帅到爆炸、美到吐血的人我的头剁下来给你坐,我们都是普通人好吗?看清事实吧你。」轻轻戳了几下予姬的脸颊,算是回敬她刚才对待我的方式。 「呵呵,你们的互动真好玩,我都融入不了。」我感觉到牧凌的心情,又想起她之前说过的话,原本戳着予姬的手也不自觉地放下。 一瞬间,周围的空气彷彿凝结了,躺在病床上,我们三个互相凝视却又不开口说任何一句话。 予姬首先打破沉默开口说:「我们是个性不同的三人各有各的特色,我活泼,可岑帅气,牧凌当然就是沉静了。」 「嘖嘖,你会不会说话啊,而且为什么我是帅气,你还活泼勒,你是鸡婆吧!」我的嘴角微微抽蓄,转头看着牧凌说:「她啊后面的话虽然说的不好可是前头的那句说的蛮有理的,所以就别担心了!」 扣、扣! 「打扰到你们了吗?」陶少顏椅着门双手环胸面带笑容看着我们。 「没有。」我撇头望向另一边,双手在白色棉被底下颤抖着。 「牧凌,我们先出去吧,让他们小俩口说说话。」予姬勾起嘴角邪笑着,拉着牧凌往门外走去,阻止的声音卡在我的喉咙出不来。 「可、可是……」牧凌一脸无奈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默默的被予姬拉了出去。 门轻轻关上,房内又变回一片寂静。 「听说你……病了。」他慢慢走向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温暖的大掌抚上我的脸颊,「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呢?」 「不用你管吧。」拨开他的手,那双我曾有一秒渴望过的大掌。 撇头不看着他,我紧咬下唇忍着眼眶未滴落的泪水,千百句心里话全都说不出口,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想对王子说话却无法说出口。 还以为,你多了点不同,原来都只是假象。 「先听我说个故事好吗?」我转头看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看着我,鼓起勇气轻轻点点头。 「有个女孩和一个男孩因为住在隔壁是邻居而成了青梅竹马,两人从幼稚园一直到高中都是读同一所学校但却没有同班过。女孩暗恋着男孩,其实男孩很清楚女孩暗恋自己,男孩有了心仪的对象却不知怎么跟女孩说起,某日女孩将男孩约出的出情书向他告了白,男孩拒绝了,女孩伤心欲绝的像男孩提出了最后一次拥抱的条件,男孩答应了。」 语毕,泪水真的从我的眼眶中滴落,心里头想的是,「我误会他了。」 用衣服擦掉脸上的泪水却怎么擦也擦不乾。 「我今天来这除了探望你之外主要是想问你一句话。」他低着头,周围的气氛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感到无比的恐惧。 「你……问吧。」深吸一口气,我带着坚定的眼神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你,喜欢我吗?」 12 继续怀念过去,还是,选择未来? 「我、我……」双颊发烫、心跳加速,我的喉咙却不让我讲出那一句话。 「张可岑,你喜欢我吗?」他突然握住我的双手,心跳动的声音彷彿大到我都听见。 心脏,安静点! 「我……」脸红心跳的感觉让我更确定自己的答案,缓缓张开乾涩的双唇说:「对不起,我对高应峰还有留恋……」话从口出,连我都不敢相信自己心中想的竟与说出口的话不相同。 「高应峰?」抓住我双手的温暖大掌一瞬间离开了,失去温度的双手变为原本的冰冷。 「他是我的初恋……」缓缓低下头,我不敢相信自己无法说出喜欢他这几个字。 「嗯,但我想听的答案不是这个,哪怕只有一些些,你有喜欢我吗?」他抬起我的下巴捧住我的脸,一张带着阳光笑容的脸放大在我眼前。 我羞涩的微微点头,无法正眼看他。 我没有理由拒绝他,他对我的付出,他的温柔体贴,一举一动、一顰一笑,我通通看在眼中,如果说我不喜欢他……那一定是骗人的。 「太好了!」他紧紧抱住我,我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有些急促的呼吸与心跳。 「可岑,虽然你声音低沉,长的又像个男生,可是在我眼中你就是一个漂亮的女生,即使你现在心还无法完全属于我,但只要我知道你对我有那么一点动心的感觉我就有绝对的把握让你完全属于我。」他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了让我脸红心跳的话。 「白痴,那可不一定。还有,你抱个屁啊!」用力推开陶少顏,久不见他脸上那抹玩世不恭却又很阳光的笑容,令人想揍他却又捨不得。 「唉,我果然选错人了。」他倚靠着墙摇头叹气轻声地说着。 「该死,你滚出去啦!」 对不起,我还是无法说出「我喜欢你」。 隔日。 「我就说嘛,住什么院呢,让她吃三餐就够了啊!还浪费钱。」予姬走在最前通开始聒噪着顺便讽刺我。 「少死了,闭嘴。」走在她后头用力地打了她的背部。 「去你的勒,我要叫你丑男了啦!」她开始假装哇哇大哭,躲到牧凌的背后,「妈妈,你看她啦!都这样欺负人家,我要跟她分手!」 「别擅自把牧凌变成你妈好吗?还有谁跟你交过往了,你这隻臭『姬』,我今天不把你打到叫你妈我跟你姓!」放下行李我作势捲起袖子朝着予姬走去。 「妈妈,快救我!」予姬躲在牧凌背后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紧抓着牧凌这隻扮演母鸡的衣服不放。 「可岑,这次就饶予姬一回吧,你刚出院,好好顾好身体。」牧凌露出有如天使般的笑容拍拍我的肩膀,彷彿得到救赎一般,虽然有点夸大了。 「这次算你走运,下次再乱叫我缝了你的嘴啊马予姬!」 「感谢饶恕。」她做了一个像古代宫中一般道谢的姿势。 我没有回应继续往前走着,出了医院我们走在一条大道上,已入深秋,树上的叶子乾枯,微风轻抚过脸彷彿能闻到秋天的味道,乾枯树叶的味道、雨后潮湿的气味,不时还能闻到远处贩卖小吃的食物的香味。 和予姬、牧凌一同走在这条让人充满惊喜的大道上,如果突然出现一隻可爱的小松鼠我也不觉得奇怪,不过别人应该会赶快打电话吧。 闭上眼想着那场误会竟害我住进了医院真是有够可笑的,我真的是一个大白痴啊! 「喂、喂,可岑,那个不会是……」予姬突然顶了顶我的腰部,我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那抹熟悉的身影。 「你来干么?」 「可岑,我们能聊聊吗?」 为什么又再一次的出现在我面前,高应峰。 你难道不明白,我们早已无话可说了吗。 13 我承认对你还有留恋,但已成了过去式了。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吧。」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又再一次遇见他我欣喜若狂地抓着予姬和牧凌到一旁的咖啡厅坐着。 唉,我想应该没有人像我这么白痴了,被人玩弄之后还依然喜欢对方,我看连医生都束手无策了吧。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还爱你,以前玩弄你是我不对,把你当男生看待是我不对,拜託,原谅我好吗?我相信我们可以重新来过的。」他握住我的双手,我直视他的双眼后随即又撇开,我从以前就很怕直视应峰的双眸,那双彷彿能把人看透的双眼。 「原谅你我是没差,但是要我接受你让我们之间重新来过那是不可能的,表面的伤痕可以修復,但内心伤口却难以恢復。」我撑脱他的手把手放在胸口上。 眼角瞄向坐在一旁陪我的予姬和牧凌,他们不发一语,低着头享用自己方才点的饮料或食物,儘管都喝空、吃完了也还在假装。 「真的不可能了吗?」他露出一副落寞的神情随后又突然露出一副欣喜的样子,「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我相信你绝对会那么绝情的推开我对不对?可岑,我知道你还是很迷恋我的,所以让我们忘记过去吧,好吗?」他说的每句话都打动着我的心,我紧闭着眼摀住耳朵害怕再看见他的脸或听见他说的话。 「fuck!你是变态吗?可岑都拒绝了你是想怎样,她现在在我的管辖范围,谁都动不了她。」突然,我埋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熟悉的气味、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声音,我睁开双眼望向那声音来源的主人,「陶少顏……」 「可岑还爱着你又如何,还迷恋你又如何,现在在她身旁的是我,儘管她的心上悬掛的还是你我也绝对会把你从她的心中赶出去,因为我的爱绝对不会少于你,不管可岑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一直深爱着她,你做得到吗?只会让可岑受伤的王八蛋!」一瞬间,我感觉到我的视线模糊,直到尝到咸味我才知道自己哭了。 「哇靠!说得太好了,学长我挺你啦!」予姬突然拍桌大喊,我擦掉眼泪瞪了她一眼。 予姬被我一瞪便乖乖的坐下,一旁的牧凌温柔地安抚着予姬。 「应峰,我确实还喜欢你,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从你丢下我一人和别的女人一同逍遥去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生命中的那个人。」留恋地离开陶少顏的怀抱,我走到高应峰的面前,「应峰,你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女人,我这么大隻,又不温柔,没有好身材也没有漂亮的面容,我不配你,谢谢你说爱我,我真的很高兴,虽然我也还喜欢着你,但我只想说,谢谢,对不起,一切都来不及了。」握着高应峰的双手给予他信心,我露出一抹笑容,随后在桌上放上百元大钞后拖着那三人离开了。 拿着行李推开玻璃门,踏出咖啡厅的那一刻,我回头对着咖啡厅轻声地说着,「再见了,我的初恋。」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做得到的吧,只是我一直不敢去面对,面对我的心。 是你给了我勇气,有你在我就莫名地感到安心,这是所谓的恋爱吗? 「妈的,终于到家了,感觉好像走了一趟长城一样看不见尽头。」一进门予姬立刻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喊哪里又痛又痠。 「吵死了,让你运动一下就在叫,根本就是猪。」我拿走她手上的行李后,用力拍了一下予姬的大腿。 「你腿那么长跨那么大步当然没感觉,你头发短又不像我这头美丽的秀发,而且为什么会有路人莫名其妙的一下向你递水一下在一旁跟着我们帮你搧风,他们是瞎了狗眼没看见我比你美吗?况且你又不是明星,真的是太荒谬了!」听完后我尷尬地笑了两声想起走出咖啡厅后的事情。 原本是三人同行的旅程变成四人同行一人免费,痾、不是啦!我是说由三个人变成四个人。 手上的行李也转到「他」的手中,呵呵,真的很像宠物。 明明入了深秋天气却依然炎热,不到十分鐘我已呈现口乾舌燥的情形,陶少顏本来要去帮我买瓶饮料却突然有个路人莫名其妙拿了罐冰水给我,我还以为有下药还是怎样一直不敢喝,直到陶少顏说愿意冒险一试保证水的安全后我才安心。 过不了多久周围开始出现奇怪的人刚始帮我搧风,我是越走越快好像把他们三人拋在脑后一样。 该死的,我又不是大明星,遇到这种事真的很荒谬,这是在预告我什么吗?这种小说才见的到的剧情。 「真的很扯,完全没见过。」牧凌也尷尬地笑了几声。 「对啊,看看可岑又没我好看为什么他们只对你献殷勤啊!」予姬不满的嘟起嘴,我则是无谓的耸肩,「是啊,我简直跟男的没两样,身材不好、面容差、头发又短,我也不想要啊,去他的想到有这头头发我就有气!」到了杯水后用力地把杯子放在桌上。 「那个……有件事我一直很想说。」进门后一直没开口的陶少顏,默默的开口了。 14 给我一个爱人的理由。 「喔,你说啊。」我很淡定地喝着杯中剩馀的水。 「就是你那个……」当陶少顏正要开口的时候予姬插了一句话进来,「欸,我心中有个疑问麻烦你们先帮我解答一下好吗?」 拿杯子的手微微颤抖着,我勾起一抹笑容看着予姬,「有事快说,有屁快放!」笑容瞬即消逝,其实我心里还有点佩服自己怎么可以变脸变这么快。 「唉呦,就是啊,你们到底在一起了没啊?」予姬带着曖昧的笑容看着我们而我也瞥见牧凌一脸兴致地盯着我看。 「在一起了!」、「还没在一起。」 我们异口同声地说出不一样的话,眼角微微瞄见陶少顏沮丧的脸,我轻轻咳了两声随后又补上一句:「我还没答应他提出的交往请求,但,我可没说他不能追我。」 「嘖嘖,瞧你们一脸噁心样,最好赶快给我收起来。陶少顏,你刚刚有什么事要说,快点!」看他们一脸想损我的样子我就很不耐烦地喝掉杯中所剩馀的水。 「我要说的是……是……」他吞吞吐吐的样子让我更加得不耐烦,手指敲打着桌子等待他的下文。 「可岑,对不起!我就是那个把你的发型搞坏的人!」他九十度弯腰向我鞠躬,我则是一脸错愕的呆愣着。 一瞬间好像跌回了日治时期,清领前后期,郑氏时期,荷西时期,许久,我才回到现代。 「为什么我的头发隔了这么久却没有变长?」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居然意外的冷静,难不成我喝了淡定牌的红茶? 「因为我那个时候年纪小爱玩拿了店里的新產品『停发液』加在洗头的水里面……」他是越说越心虚,感觉都快跪在地上跟我求饶了,只差没扑到我脚边抱着我的大腿喊:「大姊对不起!」 「陶少顏,跟我进去一下。」我终于明白自己其实没有很镇定,只是我太会忍耐了,不好意思啊,老娘不发威,恐怕都会被人当成病猫了。 看陶少顏走的太慢,我决定帮他一把拖着他走上楼走向我的房间,将他丢进我的房间后转头露出一颗头望向底下的予姬和牧凌大声喊:「要是等等听到什么当猫在叫就好,你们看电视,冰箱的东西儘管拿别客气,把这当成自己家就好。」 据说我这样就是所谓的「暴风雨前的寧静」、「皮笑肉不笑」……等等之类的话,不过我全都没放在心上。 我强烈怀疑我骨子里流有虐待狂的血液,可我爸妈明明就和蔼可亲怎么跟我完全不同呢? 看着陶少顏被我虐待的满头大汗只要他越痛苦我就越开心,我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了,我的天哪怎么会这样,难道就因为我宅在家宅到变成腐女一天到晚看大人口中的不三不四才变成这样的吗?可是我看他一脸痛苦就觉得好开心啊,谁叫他有错在先我只是——公事公办。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拖着一脸疲惫的陶少顏走到客厅。 「我的天哪,好歹他也是学长啊,真是粗暴啊张可岑。」予姬蹲下身望着跌坐在地上的陶少顏,用涂有亮片指甲油的指甲戳着他的脸。 「因为他的恶作剧毁了我这几年和以后的日子这对他已经算好了。」咬着牙怒视他一眼,我想即使他头让我坐我都觉得不够吧。 牧凌喝着茶微笑着,她选择什么都不说却把脑袋想的事全都印在脸上,我彷彿看见牧凌的脸上写着:「我绝对不会说我方才有听见刺耳的惨叫声以及令人难以啟齿的声音。」 我微微耸肩,扬起嘴角笑着,只要一想到隔壁邻居可能会以为我们这家闹了什么人命紧张得要死其实事实上只是有个大猪头犯错我处罚他而已就觉得也太好笑了吧。 望向因为被我虐待的太疲惫而睡着的陶少顏的侧脸我不禁觉得双颊发烫,偷瞄了予姬和牧凌一下随即赶快拿了杯水装没事。 喂,陶少顏,其实你只要开口跟我说那一句话我就不会生气了啊,怎么那么笨啊! 「对了,是说学长如果一直睡下去那不就得住可岑家了吗?那可岑你家还有别的空房吗?」看似沉思很久的牧凌终于开了口,听完她的话后我瞪大双眼脑海瞬间刷过我家的房间一遍。 惨了,我家没有空房! 「这个臭陶少顏,事到如今还是在给我添麻烦!」蹲在陶少顏身旁用力的捏着他的双颊,「妈啦!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啦!」 突然周围安静无声,只剩下陶少顏微微的鼾声在耳边响起。 我无奈的摇摇头,随后将他的一隻手放在我的肩上,微微偏头望向予姬和牧凌,「没办法了,我就看在他是学长的份上把房间让他吧!我先上去了。」 走上楼不到几步我便听见他们掩嘴偷笑的声音,这两个可恶的傢伙我就是不忍心,怎样?居然敢笑我,也太可恶了吧。 吃力的拖着陶少顏走进房里好不容易把他弄上床,大口喘气,坐在床边看着他的侧脸,伸出手轻轻滑过他的脸庞,「陶少顏……我喜欢你。」 突然,一隻强而有力的手勾住了我的脖子,鼻尖的热气缠绕在脸庞周围,我瞪大双眼看着仍闭着眼睛的他,唇与唇交叠间,在快吸不到氧气的那刻我推开了他。 伸出舌头舔舔乾涩的唇,彷彿吃到了蜜糖让我不禁露出笑容。 「该死,为什么会在这种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发生啊!」 被那个吻夺去理智,我没发现,我居然已经说出了那四个字——我喜欢你。 15 我收回我说过的那句话。 我在等待,等待他下一次对我的告白。 那一晚,我非常好心地把自己的床让给了他,只因为我看在他是学长的份上,绝对没有其他原因来干扰。 记得被吻后,我满脸通红的走下楼,被那两个女人质问了快一个小时才把他们打发回去,至今,唇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温热感,明明不是第一次。 那日,我彻夜未眠,清晨梳洗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要不是看过太多次也许我会被自己吓死,那黑眼圈中到不行,双眼浮肿,我差点认不出是自己。 无奈地戴上遮掩黑眼圈的眼镜,留了张纸条放在桌上,我提早了十分鐘出门,也许有点想陷害他的意味,我没有去叫醒陶少顏,因为我怕我会突然失去理智衝上前去揍他。 关上门,我抓了抓自己的头,叹声气,独自自然自语着:「唉,什么烂停发液,那如果我去买个落x牌的生发水能让我的头发变长吗?可这样搭上我的脸又超奇怪,都是那隻可恶的猪,去他的恶作剧。」 走过漫长的柏油路,那些老人们对我依旧疯狂。一踏进校门,每听必厌的尖叫声又在耳边响起,我自动关上自己的听觉开关,我到现在依旧不敢相信自己这样活了十几年,不禁佩服了一下自己。 「嘿嘿,可岑,你和陶少顏学长,昨天有没有怎样啊?」一进教室,烦人的予姬立刻贴上来,我推开她自顾自地走向座位坐着。 「吵死了。」一边解决抽屉里满到爆的信封,一边不耐烦的回应着予姬。 「呿,不说就不说,对了!我听说二年级的学生会办了一个真心话大冒险,规定全校都要参加,时间好像是下礼拜,说不定学长会对你告白哦。」予姬曖昧的顶了顶我,手指不停的在我脸上刮来刮去。 「你好烦,像我这种跟男的没什么两样的人谁会喜欢啊,说不定陶少顏之前只是说好玩的而已,他之前不是刚甩了一个学姐吗?」将信封全都解决掉后,无奈地撑着头翻着等一下上课的书本。 「依我看,学长会甩掉学姐一定是因为学长喜欢你,看看,你虽然短发又有天生的低沉嗓音,可你这张唯恐天下不乱的清秀脸庞,全校不分男女都对你为之疯狂好吗,我都忌妒死了。」予姬嘟起嘴不满的抬起我的下巴左右观看。 「我也不想要啊,就算不看脸,每次说话都被人误认成男的,我都想在自己脸上贴『我是女的』了。」趴在桌上望向天空,天空中的白云,一瞬间彷彿变成了他的脸,原来,我很想他。 思念,不管时间有多少都不够。 怎么办,我居然已经可以很放心的把自己的心交给你了。 真的中毒好深。 一如往常,踏进校门口,原以为会跟以往一样有一堆人涌上来,和一堆刺耳的尖叫声,如今,只有要进校门的学生投射的爱慕眼光而已。 抬起头,我才意外发现今天是——真心话大冒险活动。 中庭里挤满了上百人,教室里的窗户旁也通通都是人,一个甜美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我挤上楼走进教室,一堆人挤在窗户边看着,我偷偷戴上耳机看着不能带来学校的小说,反正老师都在底下,没差吧。 耳机里的音量调到最大依旧听的到一堆尖叫声,为了不伤害耳朵我只好乖乖的把音量调成普通,甜美的女声和低沉的男生透过麦克风不断的传进我的耳中,我知道是谁,却不想去看。 「可岑,陶少顏学长中奖了,不知道他换选哪个,真心话超想听,大冒险也超想看的。」又来了,标准的花痴样,我无视予姬在我面前表演的像电视剧里的花痴女一样,专心看着手中的书。 「张可岑!」抬起头,左右张望,我皱着眉头寻找声音来源,突然左手边投射了一堆视线让我有一股冷感,慢慢转头望过去,每个人直盯着我看。 「可岑,学长在叫你。」予姬把我从椅子上拉起来推到窗户旁,耳机掉了,书也掉了,大家好像士兵一样乖乖的让出一个空位给我,我慢慢的走到窗户边,眼睛看到中庭的正中央。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笑容,手心里不断冒出汗水,我紧张地等待他的下文。 「张可岑,我喜欢你!请你和我在一起,好吗?」他抬起头朝着我这边大喊,然后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盒子,打开盒子,里头居然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珠,阳光反射让我不自觉地流下眼泪。 「白痴……」慢慢滑落蹲在地上,底下的声音大到二楼,听的一清二楚,「答应他、答应他……」 我靠着墙壁,泪水制止不了,一方面是感动,一方面是觉得不值,我明明一点都不好,为什么啊,陶少顏? 「可岑,我知道你觉得自己不好,可在我眼中你就是最好的,国小的是我很抱歉,是我毁了你之后的生活,这不是同情,我是真的很喜欢、很爱你,我也知道自己没有很好,但请你相信我,把你的心交给我,你愿意吗?」就算不看他的脸我也知道他现在的表情。 我迅速站起,对着底下大喊:「大白痴。」 快步跑下楼,很努力地从外圈挤到中央,即使撞到人或者被撞到我都想要立刻到他身旁,有一股拉力正将我引到他的身旁。 踏上一旁的楼梯,我拿起一旁的麦克风,走到他的身后背对着他,闭上眼,轻轻地说:「我很感谢大家这么喜欢我,我一点都不爱自己这么男的声音、发型和脸蛋,可是遇见他后他却好像无视这一切把我当一个很漂亮的女生看待,他真的是一个很白痴的学长。」背靠着背,我慢慢牵起他的手。 「陶少顏,我喜欢你。」 这次,你听见了,不是趁你在睡觉的时候说囉。 16 是男或是女还有什么差别吗? 「你不要黏着我,噁心死了!」手掌抵着他的下巴,我一脸不爽地看着他开心的表情,以及环在我腰上的那隻「咸猪手」。 「没办法啊!可岑刚刚在大家面前说喜欢我我到现在还是开心地不得了。」将我拉进他的怀中紧紧抱住我,下巴轻抵着他的肩膀,因为身高和他相差不远无法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但也许不用贴近彷彿就能听见了。 「笨蛋、笨蛋、大笨蛋!害我丢脸死了,都你啦!办那什么活动居然还说到我的名字,可是……谢谢你,谢谢你在……谢谢你,喜欢我。」偏头在他的侧脸轻啄一下,随后推开他快速逃离。 少顏,我该怎么感谢你? 是你让我觉得自己儘管外表像男的也无所谓, 是你让我觉得自己还是有资格被别人爱着的, 是你让我觉得自己不再是从前那个日拋女孩, 谢谢你的一见钟情,我爱你,肯定的。 现在如果要我一辈子都顶着一头短发,这张清秀的脸,这低沉的嗓音我非常愿意,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懂了吗——陶少顏。 「唉,这下日子比往常还要更不能安寧了。」坐在那棵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树下,无视树干上和地上的虫子,自顾自地坐在泥土地上靠着树干。 现在没有高应峰,没有徐若淑,什么事都没有了,可、为什么我的内心还是这么的不安呢? 少顏,怎么办,我开始发觉我对你的爱產生恐慌,照着镜子,我觉得自己还是自卑的那个自己,我觉得自己还是那个配不上你的自己,少顏,你现在在哪里? 「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找我……」懦弱的我不禁鼻酸,眼前开始变得模糊,蜷缩起身子,把头埋在膝盖间,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这份爱,让我又惊喜又害怕。 「白痴,有事就跟我说啊。」突然,一个双温暖的手臂环抱住我,我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腰,贴着他的胸口不停的哭着,紧紧抓着他的衣服说:「少顏、少顏……我好害怕,会不会又重蹈覆辙呢?」 「既然都答应和我一起了,何不一起答应将心和人一起交给我呢。」大掌擦去我脸上的泪水,柔软的唇轻啄着我的脸颊,我又忍不住留了几滴眼泪,但我笑了,一瞬间,明明刚刚还纠缠我很久的恐慌消失了,少顏啊,知道吗?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能让我特别特别安心。 「你居然不嫌弃我的一切像男的,到底是爱还是因为因为头发而愧疚啊?」带着似笑非笑的笑容,我擦去泪水心里萌生了一个小小的邪念。 「痾、当、当然,是因为爱啊!」 若是当初没有这「头发」的意外,我想我们应该不会有今天这种地步。 吱—— 一台黑色宾士停在陶家门口,驾驶座的门被打开,一位带着墨镜身材高挑像是名模的人下了车走进了陶家,没有知道她的来歷,也没有人知道她来这究竟有何用意。 女子拿出钥匙正要打开门,里头却先早已传出声音随后门被开啟。 「陶少顏!一大早就吃豆腐是怎样啊!去你的我要去学校了啦!」我红着一张脸拿起包包直往外衝,不料头先扑进一道柔软的肉墙,清新的香味在我鼻中扩散开来,我急忙离开,尷尬地笑了两声:「呵、呵,真的很对不起!」 不瞒大家说,这绝对有dcup! 「哈哈,可岑,就叫你乖乖在我怀里了,看吧,这下出事了哦?」少顏一边笑一边走到门外查看我的情形,一瞬间对上女子的眼睛,用力眨了几下随后惊呼一声:「干!老姊你怎么在这啊!」 啊?老姊?陶少顏有姊姊? 难道丑媳妇要见公婆前还得先过姊姊大人这一关吗?这不好吧,老天爷啊,祢又在跟我开玩笑了吗?拜託千万不要啊! 张大嘴,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艷丽的女子,居然是陶姊姊,哇勒,第一次见面就出这么大的糗事,我苦了我。 「你是可岑吧,你好啊,初次见面,我是少顏的姊姊,我叫陶少馨,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姊姊大人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17 过于冗长的恋爱太乏味。 陶少馨……陶少馨……陶少馨……啊!不就是那个知名模特儿吗?什么时候变成陶少顏的姐姐了,为什么我都不知道这两人的名字明明就差一个字我怎么现在才知道呢? 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我暗自喃喃自语着,「天哪!我是白痴吗!」 倏地,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掌抓住我的手腕,温热的感觉从掌心传达,我皱起眉头撇过头看着陶少顏,「你干么?快点放开,否则休怪老娘对你不客气。」 「你叫破喉咙都没用,我亲爱的小岑岑。」他用一脸无害的脸笑咪咪地朝着我看,顿时我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看我的毛现在都起立和他敬礼佩服着他了吧! 「呿、呿,少噁了啦!还不快招呼你姊,你这个当弟弟的怎么这么没良心啊!」我甩开陶少顏的手,揉揉被他用力过头而红掉的手腕,然后转身露出笑容像陶少顏的姊姊微微一鞠躬,「陶少顏的姊姊你好,我叫张可岑,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不过我是这个臭傢伙的女朋友。」 「可岑你好,叫我少馨姊就好了。」少馨姊莞尔一笑,简直犹如仙女下凡啊!不愧是第一名模,果真不是盖的。 「好,少馨姊。」我也不服输的回敬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虽然我知道我这样简直就像是一个美男子和一位美少女在比赛,我也不想啊! 过了许久,发现上课早已迟到,我决定以生病为由向学校请假,都是这该死的陶少顏,老娘第一次为了他、为了他家的人,请假,感觉有点不值,我白白浪费了一次学习的好机会,不过没去学校也好,我也不必听见那刺耳的尖叫声,也不用收到烦人的情书。 仔细谈过后我才意外的从少馨姊的隻字片语中发现少馨姊是来考验我的,只有那蠢的跟猪一样的陶少顏还不晓得,亏他还跟少馨姊是姐弟,有血缘关係,看来果然是「牛牵到北京还是牛啊!」 「阿顏,你去上课,顺便帮小岑请假,今天把小岑借给我,就这样没得商量。」少馨姊一声令下,我看见少顏的脸是一阵青一阵蓝的,过没几秒少顏抓着书包衝了出门,「我出门啦!」看来要是不听后果应该很惨。 「少馨姊,你找我有事吗?」我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怡然自得的少馨姊。 「其实也没什么,『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啊!那见公婆前就先拜见一下我这个姐姐大人吧,我只是想要小岑你陪我出去走逛逛而已,姊姊我好久没放假了。」又喝了口杯中的红茶,少馨姊扬起一抹及好看的笑容彷彿勾住了我的心,不、不行,我是女的,是少顏的女朋友啊! 「好。」于是,我就像上了贼船一般,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跟着少馨姊出门了。 走在我们这个城市最热闹的大街上,逛进一间又一间店,每次出来我们手上总会多几个袋子,我想现在的我在大眾眼里就像个苦命的小男友吧,我这种身形、这种脸蛋在加上这种头发,不被误解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唸! 走出这条街的最尾端的最后一间店,我提着大包小包的袋子看着感觉还不满足的少馨姊,「少馨姊,接下来要去哪?」 「见公婆。」少馨姊笑笑地说着,我只是一脸呆滞看着少馨姊,低头看了看身上这身邋遢到不行的装扮,脑袋瓜又转了转,「不是吧,我又还没有要跟少顏结婚,为什么要见公婆啊?」 「晚点你就知道了,跟我走。」少馨姊眨眨大眼,然后转身走进一条小巷子,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巷子,少馨姊的脚步终于停在一间看似咖啡厅的店前。 少馨姊拉住我的手往里头走,自动门开啟,冷气扑面来,我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小四,这女孩儿,麻烦一下了。」少馨姊叫了一个个子有点娇小、声音有点嗲的女生将我带到了里头,我才发现这不是一间咖啡厅而是一间美容院。 卸下手上那大包小包的袋子,我任由他们宰割,闭上眼像是睡着了一般,彷彿耳边有阵熟悉的歌声,让我不小心跌入了梦乡。 国中的我还那么青涩,却依旧被大家捧着,像明星一般。 啊、对,那时我还跟高应峰在一起,我究竟是哪根筋不对,究竟是不是脑子烧坏了,怎么会跟他在一起呢? 可却是他让我了解了一切,或许就某方面来说我该好好感谢他才是吧,因为离开了他,我才能遇到陶少顏这个蠢蛋。 或许,我不该再继续迷惘, 或许,我不该再继续怀疑, 或许,我应该要正视这爱。 倏地,从梦中惊醒,我看见少馨姊又惊又喜的表情,揉揉模糊的双眼,我感觉脸上多了一层厚重的粉,眨眨双眼照了照摆在眼前大镜子,「怎么好像有点像女人了!」看着镜中的自己,虽然搭配着短发却能让我看起来不像个清秀的男孩,贝卡斯,这真的有点太神奇了。 18 高中恋情的奥妙处。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的面前出现了两位看起来已经有些年纪的中年人了,还有那个总是在我身边打转的跟屁虫,陶少顏。 「你们?」一隻手指着在场的四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掛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让我感觉万分的不舒服,头皮发麻,起鸡皮疙瘩,眼皮不停地狂跳就好像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一样。 「可岑。」少顏朝着我走来边呼喊着我的名字,一下子灯光全灭,看不见任何人的脸,伸手不见五指,也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我蹲下身来紧紧抱住自己的头,身体微微颤抖,我知道自己真的没有那么坚强。 许久,我忍受不了黑暗和孤寂,眼眶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眼泪而崩落,突然,拉炮声四响,灯光突然被打开,陶爸爸、陶妈妈、少馨姊、予姬、牧凌、应峰、若淑学姊,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拉炮,脸上都掛着喜悦,他们异口同声的说着,「可岑,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少顏学着电视上的烂剧情,端着一个约八吋的蛋糕,头上还带了一个很可笑的生日帽,用不是说很好听的歌声一边唱着一边走到我的面前,「可岑,生日快乐。」 其实安排的没有说很好,可是我依旧被打动,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我露出笑容伸出手打了下少顏,「你们很奇怪欸,干嘛这样瞒着我啊!」少顏将蛋糕放在桌上抓住了我的手,「想给你一个惊喜。」说完便在我的脸颊上轻啄了下。 「拜託一下,眼睛快被闪瞎了啦!」予姬的话一出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好啦好啦,你们这群年轻人,赶快坐下来。」陶妈妈出声阻止了我们,随后陶爸爸也附和着,「是啊是啊,你们就赶快让寿星坐下来吧。」 我们一群人就这样被陶爸陶妈给唸到乖乖坐下了,看着摆在眼前的蛋糕,我知道这是我最爱的芋头布丁口味,问题是……除了我以外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呢? 歪头望向坐在身旁的少顏,一脸噁心的笑脸让我不禁起了鸡皮疙瘩,我反射性地伸出手重重了拍了下他的脸,「别露出一脸花痴脸,噁心。」我自己说着说着都有点想笑得fu了。 少顏只是用一脸很无辜的脸,一手抚着被我打红的脸颊,眼眶里像是要被挤出泪水来一般。 「陶少顏。」静静的道出,原本欢乐的气氛瞬间降到零度c以下。 少顏吞了吞口水,慢慢地开口回应我,「怎、怎么了?」 「我喜欢芋头布丁口味是谁告诉你的?」挑起眉,我一双眼睛直瞪着他,像是在告诉他「你不说就死定了」的眼神,突然,我瞥见另一边的两个人正吞着口水有点紧张兮兮的乱动着。 「牧凌、应峰!」看着两人正想起身不知道要去哪,我赶紧开口叫住他们,也许,他们会知道是谁透漏了我的喜好。 应峰很冷静的面对着我,牧凌则是露出一脸呆滞的笑容看着我。 「自首无罪,有没有人要说,惹毛我可就不好了。」 全场安静了将近有十分鐘之久,我双手抱胸,脚轻轻踏着地板,低着头不看任何人,无声地叹着气,我有点没耐心的抬起头来把全场的人都看过了一遍,每个人的眼里都透露了紧张、不安、恐慌,夭寿,难不成我是妖怪吗?只是想知道有谁这么了解我而已啊! 正当我想开口时,一隻纤细的手臂缓缓举起,甜美的声音缓慢传入我的耳中,「可岑,是我跟少顏学长说的。」 「唉,我又不会做什么,看看拖这么久才说,好好的生日派对被你们这些人全都搞坏了啦!」不满的嘟起嘴,我逕自拿起附赠的刀子帮自己切了块生日蛋糕,切了一小块沾满奶油的蛋糕塞进嘴里,「牧凌,你怎么可能知道啊,我们才认识不久欸。」有点口齿不清的说着,我一脸狐疑的看着牧凌。 「是我跟牧凌说的。」帮兇自首,高应峰。 「我就知道,果然是你啊!你跟牧凌非亲非故干嘛跟她说啊?难不成你头壳烧坏了?」用沾满奶油的叉子指着应峰,我不解地问着。 「牧凌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应峰一手搔着头感觉有点不好意思,随即又变了张脸,「你头壳才烧坏。」他果然是当年我认识的高应峰。 想不到啊想不到,牧凌居然是应峰的妹妹,难怪之前见到应峰的时候牧凌一句话都没说,我应该要早点猜测才是。 「这样哦,感谢解答,我说过了『自首无罪』,那么接下来……」我放下手中那盘还未吃完的蛋糕,抽了张卫生纸将嘴巴擦乾净,转过头带着笑容看着身旁的少顏,「我说陶大少爷,请问您是如何让牧凌跟您说我最爱的蛋糕口味呢?」噹噹!没错,这才是我最想知道的重点。 「啊、哈哈哈,没、没有做什么啊!」少顏急忙摆着手解释自己是清白的,只是,我哪有可能那么快就让他脱罪,别忘了「最毒女生心」我是女生啊! 这天,这晚,陶家不断传出嘻笑声,把寧静的夜晚吵着热烘烘的。 而,静静躺在我包包里的手机不时的震动着,只是我一直没去查看,直到…… 19 最后的我们是好还是坏? 佇立在门口,泪水滑落,双唇紧闭,我想闭上双眼却怎么也闔不上,噁心的纠缠画面重复在眼前拨放,少顏……为什么、为什么? 赤裸交叠的身影,那是我梦想未来与少顏想要有爱的结晶时所產生的画面,不色情,因为我爱他,愿意将自己奉献给他。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和别的女人一起,难道就没有别的、更快的,分手办法吗? 沉默不语,优雅地吃着手中的三明治,再喝一口香醇的咖啡,玻璃擦撞的声音清晰可见,我顺先出声,「你想要怎样?逼我分手?要我出国?还是想把我给杀人灭口?」眼睛直盯着若淑学姊,意外的,我很冷静。 「可岑,学姊求求你,我已经有少顏的孩子了,我是真的很爱他,我求求你把他让给我吧。」泪水倾泻而下,她紧握着我的手,哭声越来越大,好似我是欺负人的那个,我是被害者啊! 「噗哈哈哈,学姊,你吹牛也得先打个草稿吧,前不久才刚做完有可能马上就怀上小孩吗?那陶少顏的精子可真会游啊,真速度。」嘴角勾起笑容,俯身靠近若淑学姊,直到泪水滴落在若淑学姊的手上我才发现自己,一边笑一边哭,讽刺啊! 「可岑,你别怪学姊太坏没跟你说事实,我和少顏一个月前就已经……」垂下眼,轻轻笑着,我退回自己的座位,紧闭双眼,我一点也不想看见眼前这个人的笑脸,好噁、好噁。 「呵、呵,这样啊!」右手撑着头,挡住脸,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切到底怎么了? 乾涩的双唇开开合合几下,我从钱包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重重的压在桌上,离开了座位、离开了店里、离开了一切。 眼神空洞,面无表情,我一个人没有目的的游走在街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里几对情侣甜蜜的模样,看着在店角落亲吻激烈的情侣,看着在人群中看表演的情侣时指交缠着,看着看着,好似看见了我和少顏的身影出现,亲密的打闹,偶尔被他几句话逗弄到害羞脸红,偶尔被他偷袭袭击着我的唇瓣,怎么如今什么也没有了。 我又被像日拋隐眼一样被丢到垃圾筒里了吗? 那个说好会爱我疼我的人去哪里了? 那段令我害怕却因有他在而安心的感情去哪了? 那个现在应该在我面前拚命解释一切都只是误会的人去哪了? 其实,只要跟我说一声一切都只是误会,一切都不是真的就好啦。 「怎么了,你累了,说好的幸福呢?」耳机里拨放着周杰伦的歌,我静静地跟着更唱着,眼泪也静静地跟着滑落。 黄昏时分,慢慢地走在巷子里,停下脚步,撇头望向耸立在巷子里的高级透天厝,「少顏,三天后,不见你身影我便远走高飞。」 拿出包包里的一封信,投进信箱里头,转身走出巷子。 打开手机里头的信箱,看着一封又一封的简讯,看着少顏曾经和我说过的海誓山盟,看着那些肉麻又甜蜜的言语,看着那封让我不知所措的简讯。 「可岑,少顏正和我在一起。」 回到家中,回到房间盥洗过后呆呆地坐在床边,看着地上的行李箱,浅浅一笑,想起自己和若淑学姐说过的话,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愚蠢、可笑。 「我会离开的。」 对,我会离开,离开这里,三天后,若听不到少顏的解释我便远走高飞,我不会傻到出国,人生地不熟况且我也没那个间钱,我想最好的去处就是,高雄老家。 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其实我知道一切都是若淑学姊搞的鬼,只是我讨厌少顏笨到去相信她,我讨厌少顏没有第一时间来跟我说一切都是误会,一切一切都让我心痛万分,好像有上亿隻蚂蚁在侵蚀我的心脏,好像有上亿支有毒的针刺在我的心头上。 缓缓进入梦乡,眼前是一片漆黑,我不停地摸索着,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手中行走着,我还依稀记得自己不停地喊着少顏的名字,脚步不停的移动着,我还记得自己看见一扇老旧的木门,我还记得自己推开门口看到自己不想到的画面,赤裸交叠的身影,最令人痛恨的是那男人的脸是我最最熟悉的人,最令人痛恨的是这一切都不是个梦。 从梦中惊醒,我发现自己全身都是汗,额上的冷汗,手心、脚底、背脊,都被汗水浸溼。 换上一身乾爽衣服,在家里浑浑噩噩过完一天,在日历上的今天打上一个叉,然后又睡去,又做了同样的梦,又惊醒,在换衣服又浑浑噩噩的过完一天,有在日历上的今天打上个叉,三天了,都是如此,虽然门铃也曾不停的响过,虽然手机也曾不停地吵着我,只是来的人总不是我也见、想听到声音的那人。 将大门锁好,搭车到了火车站,等到南下高雄的火车到来。 车站里的广播人员广播着,「往高雄的车即将进站,请各位旅客退到黄线后。」 火车停在我面前,自动门慢慢打开,我走在人群的最后一个,踏上火车里的那刻,我马上转身,望着那即将关起的门,唇瓣开开合合,再扬起笑容,紧握着手中行李箱的握把,门关上了,火车缓缓前进着。 「再见了,不过我只说要离开,可没说要放弃或分手。」 20 何时再续前缘? 回到高雄老家已有二个多月,多年不见,高雄已经变成了大都市,人变多了、商家也多了,一切几乎都变了样,唯一没变的是我那还带有乡村风格的老家。 阿姨和叔叔们偶尔会回来这住,家里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却常常没看见任何人的身影,毕竟,大家早已从这个家搬了出去。 天气渐渐入冬,看不见新芽,听不见蝉鸣,更没有枯萎的叶片,只有淡淡的桂花香。 换上轻便的运动服,戴上鸭舌帽,将耳机掛在耳朵上,悠间的跑在幽静的街道上,跑过国中学校的篮球场还能看见几个男孩挥洒汗水打篮球的英姿,经过大门还能听见音乐社假日在学校练习的美妙声音。 跑过公园能看见老当益壮的老人家正坐着运动、谈天着。 慢慢停下脚步,走进前方不远处的早餐店,拿下鸭舌帽擦擦汗水,扬起嘴角,「老闆娘,一份蛋饼和一杯豆浆。」逕自找了个空位坐,随后我听见老闆娘豪迈的回应声。 鸟儿停在电线桿上不停地唱着歌,我意外的发现这间早餐店内并没有什么人,也许是时间太晚,也许是开在偏远之地没什么人,我浅浅一笑摇摇头拋开任何想法。 「小帅哥,你的蛋饼和豆浆来了!」看着还冒的白烟的蛋饼及豆浆摆在我的面前,不知是运动过后还是美食当前让我食指大动,狼吞虎嚥的快速扫光了眼前的早餐。 抽了张卫生纸擦擦嘴巴,我掏出零钱走到老闆娘面前将钱给她,「谢谢招待,还有我是女的。」眨眨双眸,我着着老闆娘笑了下便离去,留下一脸错愕的老闆娘。 漫步在阳光下,我动动肩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啊!乾脆去以前的小学看看好了。」 还记得小四以前都还就读高雄的学校,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 走过了几条街,看到了一块金光闪闪的招牌,上头写着那间学校的名称,我微微一笑,因为自始自终没有改变过,走进校园里,我率先跑进操场,跑道变新了、草地更茂盛了,只是那从前在下课陪伴我的鞦韆、溜滑梯、单槓都被拆除了,「唉,也是啦,老旧了啊!」 踏上楼梯,穿过走廊,绕道后面的洗手台,打开二甲后面的窗户,把手伸进窗户打打开后门,轻松潜入教室里头,转头望向那被我打开的门,「噗,都这么久还是没修好,看来校工有点懒。」 望着四周,不同于高中的矮小桌椅、小一号的黑板、贴满了小二生的画作的公佈栏,我顺手拉了张椅子坐下,我高大的身材实在挤不进这小桌子和小椅子之间,将椅子向后移了下才觉得舒服。 坐正看着黑板,闭上眼,耳边彷彿传来老师骂人的声音,还有同学幼稚的吵闹声,感觉自己的后背被轻点了下,转过头,一位留着长发的小女孩正向我笑着,「你在烦恼什么?」稚嫩而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 浅浅一笑,我轻轻摇摇头,「一个白痴的事。」 「我们班有很多白痴欸,那我帮你把他们通通打倒你就不会烦恼了,对不对,张可岑?」小女孩瞬间变成了我,张开双眼,转过头却什么也没有,空荡的座位,声音却不断地在我耳中重复拨放。 轻敲自己的额头,我想我大概又在做白日梦了吧。 望向窗外,树木几乎都枯了,光秃秃的树枝,我不禁轻笑了声。 「你是?」突然一个妇人出现在我面前,我吓得赶紧站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小偷,我是以前读这里的学生,我叫张可岑。」低下头紧闭双眼,我像是做错事的小朋友不敢看那位妇人。 「可岑?你是可岑!我是教你的张老师你还记得我吗?」妇人有些激动地上前抓住我的手臂,我缓慢的抬起头来,睁开双眼,映入眼中的是满头银发、脸上被皱纹侵占的老妇人。 我不断在我脑海中寻找她口中的「张老师」,许久,我想起一位常常给我糖果奖励我的老师,久而久之我看见她都会称她为,「糖糖老师!」 没有像电视剧那样激动的重逢,我只是对「糖糖老师」问几声嘘寒问暖的话。 我被请到导师室喝茶谈天,老师说着当年我转学离开班上的同学有多么伤心,每个人都吵着要见我,我才知道原来大家这么爱我。 「可岑啊!你还记不记得有个喜欢跟在你屁股后面的那个小子。」老师拿了一本对高中来说算薄的毕业纪念册。 「是那个鼻涕小子吗?整天叫我老大的那个。」我搔搔额头,对于在这里的印象我并没有太多,不过一些朋友和老师我还是记得的,像是眼前的糖糖老师,还有老师口中、我心中的鼻涕小子,还有喜爱洋娃娃被大家骂成娘砲的阿样,喜欢读书随身携带一本书的容容,还有那个喜欢在我们上数学课说他这礼拜又长几根头发的地中海老头,这些都是不曾离开过我记忆的人。 「是啊!这是他六年级的样子,没有再流鼻涕了,你离开的那天啊!他哭得好惨呢,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他好可爱。」糖糖老师翻到六丁的班级指着一个皮肤黝黑、五官深邃,带点稚嫩气味,笑起来却有点阳光很可爱的男孩。 「哈哈,想不到他六年级的时候还挺好看的,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就是了。」在我的印象中,他就只是整天留着鼻涕跟在我身后跑的死小鬼而已。 「老师我这有他前两个月寄来的明信片,他说他们全家去日本玩,我想这时候他们全家应该都回台湾了吧,他还问我说知不知道你的消息呢。」糖糖老师拿出一张背面印有日本樱花的明信片递给我。 说了些话后,我挥别了老师,走出校门我依旧忘不掉那内容,明信片上是这么写的: 「致亲爱的张老师: 老师,您还好吗?三、四年没见了,我突然很想念您,其实是想念您的糖果(加上一个吐舌的符号)我们全家到日本玩了,夏天的日本也非常美丽,我一直憧憬到日本来,只可惜没有看见樱花和雪。 日本的女生跟电视上看起来的没有太大的差别,很小隻。 过几个月等我回台湾,开学课业稳定一点后我再回去看您。 对了,不知道您有没有我家老大张可岑的消息,九年了,我还蛮想念她的……」 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只是我一直觉得后面好像有什么没写出来。 21 一通电话、一封简讯都没有,该拿你怎么办? 出了学校,我沿着原本的路走了回去,早餐店关了,公园里已不见欧吉桑、欧巴桑的身影,只有几隻麻雀、几隻鸽子在公园的地上觅食。 我的手犯贱的转动着鸭舌帽,手也踢着柏油路上的小石子,映着黄昏的橘黄光慢慢走回家中,路上偶尔还能遇见几个从前的邻居阿姨和叔叔,很庆幸他们并没有搬走,唯一的遗憾是若我不提起我的名字和过往早已没人记得我,原因都是我的这头短发害的。 走在被黄昏映照的小路上,路程有点安静,少了前不久被搭訕的声音,也没有野猫野狗的叫声,突然起了一个念头,距离家里还有一小段路,想在洗澡前再尽情挥洒汗水一次,脚步慢慢加快,加上双手摆动,我将鸭舌帽反着戴然后尽情地跑着。 虽然还有淡淡的桂花香味却没有早晨那么浓烈,距离家里越近,脚步就越放慢速度,才跑没几步路我就已经满身大汗,又弯进一条巷子里,抬起头来发现有台脚踏车停在我家门口,一个高挑的背影映入眼中,鬼鬼祟祟的举动让我皱起眉头缓慢靠近。 带着警戒心,我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他吓了一跳猛然向后倾了下,而我很衰的刚好就在他的身后,被他这么一倾反而让我们都跌坐在地上,沉重的身躯压得我喘不过气,用力地推着,我难过地呼喊着:「乾……快点起来,我快被你压死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听见我的呼喊,那个人赶紧从我身上爬起,道歉的声音不断在我耳边响着,我轻揉撞到柏油路的腰和屁股,缓慢地起身,皱起鼻子仔细看着那位不停向我道歉的人,在黄昏的橘红光照射下,我无法辨识这人的真正模样。 「喔,我没事啦!倒是你,在我家门前鬼鬼祟祟的是要干嘛?当小偷啊?」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鸭舌帽,我用手拍掉帽子上头的尘埃,顺便等着眼前这位有着模特儿身材的男生回话。 「你住在这里吗?我想请问一下,你知不知道有户姓张的人家以前也住这?」他伸进口袋里拿出皮夹,抽出一张有点泛黄的旧照片,上头是一个小女生和一个小男生的合照。 我仔细的看了看那张照片,皱起眉头,我越看越觉得相片中的小女生有点熟悉,缓慢地将照片举起和眼前这个男生比对着,我用手指轻抚下巴,缓缓开口道:「请问一下?这照片中的男生应该是你吧?」看着照片里的小男生,留着鼻涕,一脸呆样,又看了看眼前这位有着模特儿身材、黝黑的肌肤、深邃的五官以及一头俐落帅气的头发,完全搭不起来。 「对,是我。」露出阳光般的笑容,他用手比了比照片中的小男生在比了比自己。 看见他的笑容,我忍不住想起以前上课老师常骂我们的一句话,「笑什么、牙齿白啊!」不过这句话不适用在这里,因为他的笑容真的很好看。 「那个、这位小哥,你知道住这的张姓一家吗?」他抽回我手中的照片,又问了一次方才我没回答他的问题。 本来想亲切地回答他我就是那张姓一家的其中一个人,只是听见他叫我小哥,火气就忍不住上来,那张帅气的脸蛋在我眼里瞬间变成从前那只会跟在我身后跑的鼻涕小子的呆脸。 一个爆栗赏给他,我扬起一抹笑容,手搭上他的肩膀,「李皓旻小朋友,我劝你张大双眼好好地把我看清楚,不然等等我就会直接帮你叫救护车。」抬起头来与他四目交接,我的笑容不减反而越来越大。 「老、老、老大!」他的手指刚好在我的鼻子正前方,惊讶地大叫一声,我真后悔刚刚没有多打几下。 「对啦、对啦!唉,果然是当年的鼻涕小子,个性果然没变,还是一样喜欢大惊小怪。」双手垂下,我摇着头无奈地笑着,突然有点后悔认他了。 迫于情况下我让他进了我家,其实许久不见这个鼻涕小子李皓旻,说真的我还蛮想他的,想念他的聒噪、想念他那爱哭哭啼啼的性子。 聒噪……不知道马予姬那小妮子过得怎样,有没有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呢?还是跟以前一样在当爱情失败者? 还有牧凌、应峰、少馨姊,还有,我最最最思念的那个人——陶少顏。 「老大,你的头发……」才刚坐下,鼻涕小子马上询问我头发的事情,该怎么说他才好呢?白目还是无知? 「剪短了啦!下次敢再认错就死定了你。」帮他添了杯水用力地放在他的面前,因为我真的很不喜欢有人误认为我是男生,感觉真的不是说很好。 安静了一会,李皓旻迟迟不开口,我却有问题想问他。 抬起头来望着正在喝水的他,我淡淡地说:「你和糖糖老师打听我的消息干嘛?」 噗!李皓旻将水喷出来,而且重点是地板没有湿、桌子没有湿,湿的、是我。 「法克!李、皓、旻!」用手掌擦去脸上的水,我猛抽了好几擦卫生纸狂擦着,他见状便赶紧从旁边抓了条布帮我擦着我的脸和衣服,我只微微感觉到自己的头上冒着烟、嘴角微微抽蓄着,抓住他的手,我又再次拿了卫生纸擦了我的脸和衣服一次,然后狠狠瞪着他,「你拿的是……抹布!」 无数次的道歉,我真的觉得自己快被他气到有高血压了,快速的上楼进了房间换了件衣服再进浴室用毛巾洗了次脸才缓慢下楼,看见他一脸内疚的坐在客厅一动也不敢动,我忍不住噗哧一笑,然后坐到他身旁,「我还是良心建议你赶快去看一下医生,好啦!回归正题,你要我的消息干嘛?」 「嗯西欢以。」他的头低的很下去,我无法看见他的脸,但坐在他的身旁我却感觉到他很紧张,热气彷彿都传到了我身上。 「你说什么?」我掏了掏耳朵,想证实自己的耳朵并没有问题,拿起自己放在桌上的水,小口的饮着。 「我说……我西番你……」他含糊不清的说着,进到我的耳中却自动变得清晰,双眼越睁越大,还在口中的水瞬间跑进鼻子里。 老天,我也要去看医生了吗? 22 如果我再更早一点回来,是否一切会变得不一样? 「咳、咳、咳!」用力拍着胸口,等待呛到的感觉消失,抽了张卫生纸擦擦鼻子和嘴巴,我又咳了几声,过了许久才缓慢停了下来,吞了吞口水,我看着那低到不能再低的头,「你说你喜欢我?有没有搞错啊!」 听了我的话停顿了几秒后他才缓慢地把头抬起来,看清他的脸我才发现他的脸快比苹果还有红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酒喝太多了呢。 「没、没有搞错!我、我、我喜、喜欢、欢、欢你!」他的动作突然变得跟机器人一样僵硬,讲话不仅大舌头还外加口吃,双眼不敢直视我的脸,两颊是越来越红,身体像是发了高烧一样不断释放出热气。 「我的天哪!有人告白告成这样的吗?」扶着额头,我有点无奈的瞥了他一眼,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紧张什么,我很可怕吗?」 他猛烈地摇着头,然后又拿起桌上的水杯,不停的饮着,就算杯子里早已没有水还是一直在喝着,我再也忍不住地伸手抢下他的杯子,「够了吧,我都没再害羞了,你到底是在害羞什么?」 被告白了,我没有当初的心动,没有当初的脸红心跳,一切不如当初,也许是对眼前这个鼻涕小子李皓旻我只抱持着当他是家人、弟弟的心态吧。 「对不起……你可以不用急着给我答案没关係,我会等你的!」被我骂过以后他突然又变得很正常,阳光般的笑容再次染上他的嘴角,这是我最最喜欢的地方。 「我不想让你穷紧张,我会说得很直接相信你也知道我的个性。」我换上一脸认真的样子,然后握住他那双粗糙的大掌,「李皓旻,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脑袋瓜突然闪过少顏的身影,心里也同时想着「原来我还把他当男友。」 「我不介意。」他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轻轻摇摇头笑着说出这句话。 「如果是几个月前的我,一定会很开心地答应你,只可惜,我的心里现在住了一个人,现在住着,以后会一直住着。」想起少顏的笑脸,我忍不住扬起了笑容,「皓旻,谢谢你喜欢我,虽然情人当不成,我不介意当你的朋友、老大!」我伸出手抱住他,这是我唯一能给他的。 「虽然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了,不过还是有点心痛,好吧,以后就继续和往常一样,不过我不会放弃继续喜欢你。」微低的嗓音在我的耳边响起,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话让我觉得很窝心、很温暖。 之后我们便在客厅里畅谈了这几年来的事情,我告诉李皓旻我们家搬去彰化,和他分享予姬、牧凌、应峰、少馨姊还有少顏和若淑学姊的事情。 当我和他说着我为什么会回来的理由时,他大胆地轻拍了下我的头,然后对我骂了声:「笨蛋!」我只是笑笑而不回答,也许是心中默认了吧,我就是笨蛋啊!才会到现在还想着要等少顏打电话或传简讯给我,或者直接来找我也行。 摆脱了烦闷的话题,我跟他分享着我这头头发的由来,「就是小四的时候……结果后来他跟我坦白的时候,我整个气到不行,然后因为被用了停发液,所以我就成了这样维持了应该快十年有哦。」 「那你还真是衰啊!」他先是拍拍我的肩膀,随后朝着我合掌感觉就像是在为我默哀,我看到这种情形,二话不说直接,巴掌伺候。 花了一、两个小时,我们彼此交换分享着自己的事情,我把离开这后发生的大概全都告诉了李皓旻,而李皓旻也和我说了我离开之后的事情。 「你知道吗,阿样他毕业后升上国中整个变了样,不再每天抱着洋娃娃,也没有在翘小指,完全变成一个帅哥,真不亏他的这个名字……还有容容,她还是喜欢随身带着书,不过我最佩服她的是看了这么多书她居然没有近视,太神了……还有还有、那个死地中海,他居然交到女朋友了,还记得他那整个月对我们超好,像吃错药一样……」皓旻兴奋地和我说起了我还记得的那些人的事。 听见他们过得不错,我的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那你呢?」突然想到,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听到他说自己的事情呢。 「我的事啊!其实也没什么啊!我前不久才刚从日本回来而已,那里很美很好玩。」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怪异,笑容突然变成了苦笑。 静默许久,我突然开口说了句话,「喏、你父母还好吗?」 见他沉默不语,又看见他这么大的转变,突然,我的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咚咚、咚咚,大的彷彿耳朵听得见,眼皮也开始莫名地跳了起来,我伸出手接近着李皓旻。 他猛然抓住我的手,「可岑,你知道阿兹海默症吗?」平稳的语气,清澈的双眼,我顿时被他的眼神吸引住。 「听过,也知道一点点。」我微微点点头,没有急忙抽出自己的手,因为我知道他现在需要一股力量支撑着他。 「我爸,得到阿兹海默症了,所以我们全家才会到日本玩,看着老爸的记忆一天天衰退,我开始有点慌了,每天晚上,我都还会听到我妈躲在厕所里偷哭的声音,我开始手足无措,直到后来我又再度遇见糖糖老师我才慢慢地坚强起来,我开始当模特儿打工赚钱,好险我爸的病症及早发现,让我们全家及早接受事实。」我从他的掌心感觉到他的紧张,因为他的手心已经全都是汗水了。 「愿天保佑你们。」我将他紧紧拥入怀,也许是想到了李伯父在我小时候对我很好,泪水滑落滴在我的手上,我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手机突然响起,我缓慢从口袋中拿出,还以为是自己期盼的那个号码,不过似乎是一场空。 没有来电显示,我接起电话,轻轻地「喂。」了一声,几秒过去仍然没有人回应,我又「喂。」了几声。 然后,啜泣声缓缓从手机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那是予姬的声音。 23 原来我的心还会为你加速跳动。 我亲爱的小弟李皓旻很坚持一定要陪我回彰化,我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只能任由他跟,因为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思考任何事情,从接到予姬那通电话后。 搭上往彰化的火车,我两手空空除了手机、钥匙和钱包之外我什么也没带上,额上几滴汗水顺着脸庞浸湿发丝,我紧张的手心狂冒汗,不停地拨打着电话,只是都无人回应。 「可岑,你冷静一点。」皓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我知道他在安抚我,我知道他在担心我,可是我很狠心的只担心陶少顏那傢伙,抱歉,你懂得吧。 默默叹了口气,到达彰化至少还得花上两个鐘头左右,我找了个空位坐下,紧张的情绪还没消失,皓旻坐到我的身旁,撇头望向他的侧脸,突然有股愧疚感涌上心头,转过头我决定不再看他,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我的泪水。 我一直觉得自己好坚强,直到遇见了少顏我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懦弱,多么没用,一心只想依靠着他过日子,这下好了吧,依靠的重心就这么跌了一跤,我也跟着跌了一跤,痛的逼出我的眼泪来,可内心却要我不准哭,不准为了一个跟别人乱搞却又不来解释的臭男人哭泣。 望向窗外,景色不停地变换,我突然想起少顏骑车在我的那次,伸进口袋里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珠,这是我们在一起后少顏再次交给我的东西,我一直不敢再丢掉,因为这是他送我的唯一礼物。 「可岑,你还好吗?」低沉的嗓音传入我的耳中,我撇过头刚好对上皓旻的双眼。 「哦,没事啦!」嘴角微微扬起,露出笑容,我想让他安心,可是我知道我现在的笑容有点假,假到我都觉得我没有在笑。 「真的吗?可是你在哭。」他伸出手抚上我的脸颊,擦去我脸上的泪水,此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流下眼泪了。 「真的没事。」我用手抹去泪水,随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让他放心,紧握双手,将玻璃珠握在手中,我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不准哭,少顏绝对不会有事的。 不知道盯着窗外的风景有多久了,我最后的印象是我觉得眼皮很重,然后有隻温暖的臂膀搂住我,还有温柔的低沉嗓音回盪在我的耳边,是天使吗? 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我还在前往彰化的火车上,同时的我也发现我正安稳地靠着皓旻的肩膀,而他也靠着我缓缓睡去,看着他的睡脸我不自觉扬起嘴角。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我皱起眉头拿出手机接听着,「喂。」 「可岑,我是牧凌。」冷静又甜美的声音让我一听便知道是谁,就算牧凌没有报上名来。 「嗯,怎么了?」让皓旻靠着我的肩,虽然我没有强而有力的肩膀,不过至少还能让他睡得安心。 「少顏的情况有点危险,等你到医院我再告诉你,不然我怕你会崩溃。」牧凌淡淡的道出么长串的话,虽然听起来很冷静,不过我还是感觉的到话语中的紧张。 「嗯,我知道了,还有,帮我跟予姬说声抱歉,然后叫她别担心。」语毕,我擅自掛断了手机,紧咬下唇,眼看就快到达彰化,我的心是七上八下,听见少顏情况危险,我现在真的害怕到快要死掉了,可是当我发现我的左手正紧紧被皓旻握住时却又安心了不少。 少顏,你别担心我,即时不在你的身边还是有人在保护我的。 几十分鐘过了,终于到了彰化,此时我的心情是忐忑不安,而皓旻看出了我眼中的不安,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是将我抱在怀中,我才意识到他真的已经不再是只会跟在我后面喊着我老大,留着鼻涕跑来跟我告状的那个小鬼了,他已经变成一个有强而有力的肩膀的男人了。 下了火车,出了火车站我们立刻拦了一台计程车,司机大哥听见我们要去医院很豪迈的立刻催下油门火速把我们送到医院的大门口,然后人又很豪爽的只收了我们一半的车钱,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这位好心的司机大哥才好。 衝进医院里,我马上到柜檯询问着护士,得知少顏的病房后,我立即三步併作两步跑向那间病房。 慢慢地缓下脚步,我看见予姬和牧凌还有少馨姊和陶爸陶妈都在门口没进去,我感到疑惑,紧紧皱着眉头朝着他们快步走去。 「少顏,怎么样了?」我没有注意到皓旻有没有跟上来,我现在的心思完全放在少顏上,儘管他和学姊做了那种事,儘管他没有来跟我解释,他依旧是我最喜欢、最爱的男朋友。 「头部受到强烈撞击,还需要观察,医生说会出现三种状况,一个是失忆,一个是失明,一个是完全康復。」牧凌代替其他人出声,可想而知的。 我看见他们每个人脸上掛着沉重,闭上双眼,听见牧凌的话后我完全不敢相信,嘴唇还有点颤抖,我缓缓开口道:「我可以进去看少顏吗?」 少馨姊上前拍拍我的背,然后比了比少顏的房门,我朝向他们点点头,转头看着皓旻,凝视许久,我们彼此给了对方一个安心的笑容,随后便上前转开手把,进门,关上。 少顏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头上绑着白色绷带,脸色有点苍白,嘴唇有点乾涩,我坐到病床旁边,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手指划过他的五官,看着他现在这憔悴的模样,我的心不禁抽痛了下。 「大白痴,你在搞什么鬼啊!还不快给我起来。」泪水开始在眼眶中打转,我想起刚刚在病房外听着少顏出事的经过,我才知道原来他是因为我而出事的。看到了我的信,想要把我追回来,无照驾驶骑机车还超速,可怜遇上酒驾,好险没有相互衝撞,不然现在也许就不会只包扎头部了。 听着少馨姊说着经过,我才知道少顏骑车来找我已经是我离开后过两天的事了,那两天前他在哪?在干嘛呢? 「臭少顏,你怎么还不快点起来,我好想你、好想你……你赶快起来叫我一声学弟好不好?你赶快起来跟我解释那天的事情好不好?你快点起来跟我说说话好不好?」趴在少顏的手臂上,我再也无法阻止泪水,任由泪水滑过我的脸颊。 脸上还掛着泪痕,我缓缓举起手握住他的大掌,努力的挤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少顏,我喜欢你。」 少顏还是没有起来,手指也没像电视上那样动个两下,可是我却看见他的脸上也和我一样掛着两行泪。 24 我要跟老天交换条件,换取你醒来。 我日夜守着少顏,只要一坐到病床旁我便紧紧握住少顏的手,对于他,我深信不移,我相信他会醒过来,我相信那天的眼泪是真的,我相信少顏有听见我的话,我相信少顏一直很想遵守约定赶快起来,我相信他。 「少顏,你说说看予姬是不是很过份,她为了要婉拒那个长得有点臭老的学长居然拿我的照片当挡箭牌欸,真的是超受不了的。」嘟起嘴,我拿着乾净的毛巾帮少顏擦拭着身体,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及双唇,我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哭。 一天削三颗苹果是我的任务,早、中、晚各一颗,一方面是为了填饱我的肚子,一方面是为了避免少顏清醒后没东西可以吃,只是我把苹果削的一点也不像苹果他应该也吃不太下去吧。 「唉,又失败了,不过至少比上次好了。」看着手中那颗被我削的坑坑疤疤诡异苹果,连我自己都不太敢吃。 从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从帮少顏擦拭身体到边削苹果边讲故事,时间就这样悄悄的流逝掉了,少顏还是没有睁开眼睛跟我开着玩笑,我很难过,但我哭不出来。 我让予姬和牧凌带着皓旻先去住我家,他们隔个两、三天就会带着一篮苹果来看少顏和我,皓旻每次见到我一次总会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鼓励我,我看的见他眼中的心疼,但我心意已决,直到少顏清醒过来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再次轻易离开少顏的。 「可岑,这是我帮你买的晚餐,记得要吃。」皓旻帮我买了一碗肉羹麵,这是我们国小的时候最喜欢的营养午餐,还记得每週三,最期待餐桶里装的是肉羹麵。 「谢了。」接过肉羹麵,我主动抱住了皓旻,踮起脚尖,我的下巴轻靠在他的肩上,他先是有点吓到,随后便伸出手回应着我,我闭上双眼,双手抓紧他背后的衣服,「皓旻,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之前你没有陪我回来,我可能会在火车上崩溃吧。」回想起皓旻在火车上一直紧抓着我的手给我力量,鼻酸感涌上。 「傻瓜,没什么的。」他揉乱我的头发,我突然觉得皓旻好像一个大哥哥,如此的亲切、如此的温柔,他是如此的喜欢我,我却无法接受他、无法回应他的感情,还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 「皓旻,回去高雄吧,那里有你的家、家人和朋友。」放开手,我转过身拿起包包,从包包里拿出一串小钥匙地到了皓旻手中,「这是我那老家的钥匙,如果你还是我认识的李皓旻,那个留着鼻涕跟在我身后跑,整天喊着我老大的那个臭小子,你应该明白我给你钥匙的意思吧。」说完后我朝着他露出大大的笑容。 皓旻把钥匙紧握在手中,随后用力的点点头,然后也回了我一个阳光般的笑容,嘱咐我几句话后便离开了病房。 送走皓旻后,我拿起肉羹麵开心的品尝着,不时地把塑胶碗凑到少顏的鼻前,希望香味可以把少顏叫醒,只是这招依旧没有用,我只好伸回了手继续品尝着手中的那碗爱心肉羹麵。 约莫过了二十分鐘,品尝完肉羹麵后,将垃圾丢进垃圾桶,擦完嘴巴后手又覆上了少顏的大掌,想把掌心的温热传递给他,想把我心中期盼的是传递给他,想把我的心情传递给他。 「你要快点起来知不知道,我真的等的好苦。」伸出一隻手抚上少顏包裹着绷带的头,心疼的泪水又不自觉的落下。 「少顏,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我那个时候很讨厌你哦,因为你把我认成男的,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把我认成男的了。这么多年了,其实我早就没有很在意把我头发弄成这样的你了,不过当我得知是你把我头发搞成这样的时候我真的有那么一秒觉得很生气,只是后来又觉得还好,也许因为对象是你吧。」凑近少顏的脸,在额头上轻啄了下。 「谢谢你愿意喜欢这样的我,从今以后,我会很喜欢你,然后我要很爱很爱你,我绝对要比过你对我的爱,我要让大家知道,我爱你比你爱我更多一点。」闭上双眼,将唇覆上少顏的乾涩的双唇,有那么一秒,我感觉少顏笑了,只是睁开眼睛却又看见那个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的少顏。 时间来到了七点半左右,陶爸陶妈纷纷结束了工作来探望少顏,只是待不到二十分鐘又双双离去。陶妈一进病房看见少顏的脸,心疼儿子受苦的眼泪就这样滴落,陶爸则是低着头安慰着陶妈,看在我的眼中也是十分的不捨,其实每次睁开眼睛看见少顏我都会有想哭的衝动,只是为了不让别人担心我所以又吞了回去。 将玻璃珠放到少顏的手中,把手覆上紧紧握住,我闭上双眼开始祈求老天,为少顏祈祷,和老天交换着条件。 和老天约定只要少顏醒来我便会回到高雄,反正那里还有皓旻,还有我敬爱的老师,还有亲切的好邻居。 「老天,求祢了,这是我唯一希望实现的愿望。」淡淡的道出,缓慢的睁开双眼,我又再次看见少顏的脸上掛着两行泪水,而我覆上少顏的那隻手不自觉地用力握紧了我的手。 「少顏、少顏!」轻摇着少顏的身体,我想一定是老天听见我的话了,我想一定是少顏听见我的话了。 许久,少顏还是没有醒来,只是手掌加重的力道和脸上残留的泪痕是不可抹灭的证据,也许,少顏真的快要醒来了也说不一定。 终章-25 我要我们在一起,长长久久。 那天后又过了两天,现在早晨睁开眼睛我都不会再鼻酸了,反而想开心的笑,因为心中有种预感,感觉少顏就快要醒来了。 回到家盥洗了下冲去残留在身上的汗渍,皓旻的身影再也无法在家中寻到,他在桌上留了张纸条给我,内容的大概意思是他回高雄了,要我好好照顾自己,也祝少顏早日清醒、早日康復,然后他会回到我那高雄的老家帮我好好看着。 将皓旻留下了钥匙塞进包包里,把家里的一切通通打理好后,关上了灯,锁上了门,拦了台计程车,上车前我还留恋地看着下家的样子,这也许是我第一次好好地看过家的外观模样了吧。 到了医院大门口,我将行李通通准备好,进了医院,才刚走到少顏的病房门前,眼皮就不停的跳动着,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样,我揉了下在跳动的眼皮,然后转开手把走了进去,才刚踏进第一步,手上的包包掉落在地上,手的动作也停止了。 我眼尖发现,有那么一秒看到少顏的手微微抽动几下,我立刻转身朝着外头大喊:「医生、护士!少顏醒了、少顏醒了!」须臾,我看见身穿白袍的医生和护士纷纷跑进了少顏的病房。 我将行李摆到了房门旁,佇立在门口呆呆地看着医生和护士的动作,许久,直到一声喊着我我才回过神来。 「陶先生的状况很不错,依我观察大概一、两个小时后便会清醒了,张小姐,非常谢谢你的照顾,多亏了你陶先生才能恢復得这么快,而且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你可以放心了。」虽然医生戴着口罩,但我还是可以从瞇起的眼睛判断医生正在笑着。 「谢谢医生!」九十度鞠躬,我的泪水在一瞬间溃堤,医生拍拍我的肩膀后便离开的病房,我移动脚步到少顏的病床旁边,伸出手抚上少顏的脸,嘴角微微扬起,「少顏,我要走囉!记得帮我跟大家问好,还有学姊。」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吻。 我拖着行李,关上房门前还依依不捨的多停留了几分鐘,最后闭上了双眼,狠下心关上了门。 和柜檯的护士小姐交代着一些事后便走出了医院大门,佇立在门口,我眼尖的发现了一抹修长又熟悉的背影,是皓旻。 拿出手机,打了两封简讯分别传给了予姬和牧凌,内容大概是告诉他们我要回高雄了,也顺便告诉他们少顏醒了,然后要他们好好照顾自己。 「皓旻,抱歉,还让你这么大费周章从高雄跑上来彰化接我。」轻拍皓旻的肩膀,知道少顏再过不久就会清醒后我整个心情大好。 「没什么啦!都弄好了吗?你确定真的要回高雄?」皓旻拿走我手中的行李箱,他会这样问我也许是看到我眼中的一丝不捨。 「嗯,我确定。」眼神望向远方,我微微点头,我不知道我这一走下次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回到这个有我爱的朋友、有我爱的人的地方。 乘上计程车来到了火车站,时间抓得刚刚好,我们并没有等很久,火车很快就进站了。 约两小时的车程,不长也不短,车厢里的空位很多,也许这时间并非黄金时段。选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后,我并没有理睬皓旻在我耳旁一直聒噪,我从包包里拿出了一本书仔细阅读着,不是漫画,不是小说,而是我和少顏的点滴记录。 如果我没有翻开日记,我不知道少顏对我付出多少。 如果我没有翻开日记,我不知道少顏喜欢我有多久。 如果我没有翻开日记,我不知道自己很早就喜欢他。 还记得当初交往的时候,我把手中这本日记交给他,我们约定一人写两週。伸出手轻抚上少顏写的地方,有点潦草却又能让人看得清楚的字跡,这就是专属少顏的风格啊! 看完最后一页,轻轻闔上书本,抬起头来才发现已经要进到高雄站了,轻摇身旁早已睡去的皓旻,用手指戳了几下他的脸,「起来了,怎么那么爱睡啊你。」 「唔……抱歉。」他揉着自己朦胧的双眼,啊,刚睡醒的他还真有点美男fu。 「没事,走吧,准备下车了。」将日记放进包包里,揹上肩。 从出火车站到我高雄老家的路途没有很遥远,所以我们决定活动筋骨选择用走的,往家的路途带有浓浓乡村风味,我很庆幸当初家里老一辈的人选择这里。 转进巷子里,我便闻到香气四溢的桂花,深吸一口气,露出笑容,迈开脚步往自家大门走去。 三个月后—— 「张可岑!你想把家里给烧了吗?」咆哮的声音从我家厨房传来。 「对不起。」我嘟起嘴,不安稳地坐在沙发上,小手不停的颤抖着,因为方才我铸下了一件大错,就是我自以为地进了厨房想煮菜。 其实我煮菜的功夫不差,只是有时候会粗心大意,然后、然后就会出事了。 「拜託你,以后要进厨房先跟我说一声好吗?」皓旻一脸无奈地从厨房里走出,手上还拿着一块黑不溜丢的抹布。 「知道了啦!那家里就交给你囉,我回国小去找糖糖老师!」突然灵光一闪,我拿起摆在桌上的手机和钥匙,没有等皓旻回应便衝出了自家大门。 出了大门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动了下肩膀和颈子,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像老人,全身痠痛,骨头有点硬。 出了巷子,迈开大步伐,我朝着国小全力衝刺,我真的好庆幸自己有这种身高。 跑了约有五分鐘,脚步慢慢缓下来,而大马路的对面就是我从前的国小,嘴角微微扬起,不知道几个月不见糖糖老师好不好。 像上次一样偷偷溜进了教室里,我先看了下二甲的教室,后面公佈栏的图画都已经换成新的了,不过画功还是有待加强。 溜出教室后,我很大方地走进导师室,眼睛不停地寻找糖糖老师的踪影。 「糖糖老师!」眼尖的我很快就发现糖糖老师和一名男子坐在沙发上开心的聊天,也许是家长或者是以前的同学吧,我踩着轻盈的脚步快速来到糖糖老师和那名男子的面前。 「糖……糖老师。」看见男子的侧脸,我立刻停下了脚步,眼泪很不争气的滴落,男子撇过头对上我的双眸,心微微抽痛,我转身狂奔,视线模糊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可就是无法待在那里,那个有少顏在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但我知道我已经跑出了学校,佇立在门口,我擦去脸上的泪水,只是过不到几秒又婆娑的落下。 「学弟,你跑什么,说要听我解释的人不是你吗?」一隻强而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用力地将我转过身,我和少顏形成了面对面的情况。 「我不想听……」低下头,我无法直视少顏的双眼,我心中开始產生愧疚感。 「但我要说。」少顏任性的捧住我的脸,硬逼我看着他那双坚定不移的眼睛,对上他的双眸,我像是着了魔般的静静的看着他,听着他说话。 「我没有跟若淑发生关係,那个人不是我,生日会隔天我高烧不退,连续一週,我还差点进了医院,如果不是因为你,也许我不会醒来。」少顏温柔地伸出手拨弄着我的发丝,将发丝塞到我的耳后。 「也许你不相信吧,不要紧,你离开的那天我也做了个决定。这几个月来为了恢復身体机能,儘管不是復健的时间我都会偷偷跑去练习,为的就是可以早点来找你把事情解释清楚,我只是想告诉你,就算我和若淑赤裸裸躺在同一张床上我们也绝对什么都没发生。我只是想告诉你,儘管过了这么久,我还是……」少顏凑近我的脸,如蜻蜓点水般迅速在我的唇上轻啄了下。 「很想你,很喜欢你,很爱你。」话才刚说完,紧抓着我的手腕的大掌放开了,他转身走出校门,他就要离开我的视线了。 看着手腕上那红色印记,少顏有多激动我还不懂吗? 原本清晰的视线渐渐模糊,眼看少顏的背影就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脚底像是被上了三秒胶,黏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我深吸一口气,泪水一瞬间溃堤,朝着少顏的背影用微低沉的声音喊着,「臭少顏!我爱你啊!」 歛下眼,低下头,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吧。 许久,我看见地上出现了一双熟悉的鞋子,正要抬起头,却被抢先一步搂进怀中,紧紧的、紧紧的,熟悉的温暖、熟悉的气味,我闭上双眼静静享受着这从今以后只会属于我一人的怀抱。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映入的是少顏放大版的帅气笑脸,「学弟,和我在一起吧!」 我也露出灿烂的笑容,这笑容,大概是我从学姊那件事后第一次真心地笑吧。 「好!另外还有一件事。」微微垫起脚尖,将唇覆上少顏的唇瓣,直到氧气没了才依依不捨离开彼此,我的嘴角到最后一刻都是扬起的。 「学长,我是女的。」 【全文完】 学长-后记 《学长,我是女的》这篇小说从2012年的6月22日长跑到2013年的3月17日,正式完结。 老实说在完成这部小说的中途蝶蝶有阵子是停顿了很久的,完全丧失了当初写小说的感觉,寻不回,真的寻不回,其实可以发现中间有几章时间是差很多的。 之后重拾写小说的感觉时,是在fb的时候,一位可爱的亲爱好友把我加入了一个小写说的社团,蝶蝶认识了一群很优秀又很好相处的写手,之后和那群亲爱们一起写起的系列文,蝶蝶开始重拾小说梦。 蝶蝶很感谢他们,系列文的各位也好,不是系列文但在社团里的各位也罢,你们是我很爱很爱的朋友,有句话,想告诉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就没有现在的蝶蝶。 有点感伤,有点感动,第一次把一部作品给完结,蝶蝶真的很感谢支持的读者们。 如果喜欢蝶蝶的话也支持一下其他作品好吗?每一部都是蝶蝶的心血。 故事起于被外表及自身因素影的张可岑,之后遇见了对他一见钟情又不嫌弃他的外表和声音的陶少顏。说实话,写到最后,其实蝶蝶有想过要不要乾脆就这样让陶少顏走掉好了,因为蝶蝶其实很爱鼻涕小子李皓旻。 不过最后最后,蝶蝶还是决定让两人圆满在一起了,因为可岑无法拋下少顏对她付出的爱。 如果看完了还觉得不够的话就请期待之后的两篇番外。 误会三部曲,第一部《学长,我是女的》-全文完 若想观看爱情失败者,美艷又聒噪的马予姬的故事消息,请锁定蝶蝶的粉丝专页公告。 误会三部曲,第二部《大叔,美女在这》 接下来蝶蝶会准备开更《后面,座位》 同时也别忘了系列文《大野狼别过来》-不定时更文 还有感觉被痛苦纠缠的《女子田力友》-不定时更文 以及超爱睡的大睡猪《欸,在让我睡一下》-二、六更文 番外-剪发情缘1 「可岑,头发都那么长了,走!妈带你去剪头发。」老妈突然打开我的房门对着我说了一堆话,趁我还沉浸在漫画中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我拖了出门,小四的我,可悲至极。 老妈一边哼着歌一边开心地开着车,而坐在后座的我只能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景色,人行道的树。 低下头望着自己的头发,原本以为没有很长,一看才知道自己的头发已经到了腰,除此之外我的头发又很多,呈现了一种长又厚重的感觉。 「唉,是该剪剪的时候了。」 许久,来到的市区一家新开的理发店,老妈将车停好,我还很幼稚的牵着老妈的手带着笑容走进理发店。 迎面扑来的冷气让我颤抖了一下,拉拉自己身上的外套,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带着去预约的老妈,四处环顾着,高贵的水晶灯,俱全的器具,良好的服务态度,亲切的笑容,一尘不染的环境,难怪啊难怪,这么多客人上门。 有人常说等待的时间特别长,果然,在等待的时间老妈已经拋下我跟店里的帅哥店员聊起天来,而我也凭着一张还算稚嫩的脸骗了一堆店员姊姊的糖果。 自动门打开,一位看似跟我年纪相仿的男孩跑了进来,自顾自地走了上楼感觉好像他家似的。 我好奇地用稚嫩的脸和大人们觉得很可爱的声音问着一旁的店员姊姊,拉拉那位姊姊的围裙,「店员姊姊,刚刚那个人是谁啊?」 「哦,他是我们店长的小孩,今年十岁,小五,算是店里的工读生,店长是这么跟我们说的。」店员姊姊很热情的替我解说着,谁知道一说便停不下来,滔滔不绝的说着,顺便拚命喷撒着她的口水。 眼角瞥见那个男孩换了一身衣服下楼,他也穿上了印有这间理发店名字与标志的围裙,然后慢慢地走到我面前,「喂、你,跟我来。」 番外-剪发情缘2 「喂、你,跟我来。」那个男孩拋下这句冷冷的话语便逕自走到最里头的空位等着我。 我回过神来赶紧跟着走过去,坐在软软的椅子上,我非常不安稳的动来动去,眼睛不停地眨啊眨,老实说我非常不相信眼前这个才大我一点点的男孩。 他专心地准备着器具,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喷枪,转身露出专业的服务笑容看着我,可惜我现在已经被他的笑容给吓到了,贝卡斯,这真的是太神奇了! 这根本就是正太,天使啊天使啊!彷彿周围有亮晶晶的星星闪烁着,还有一股迷濛的气息,他的光芒耀眼到让我快睁不开眼睛了啊! 「看屁啊!还不快坐好,要剪怎样的啦!」当他一开口,害我整个幻想破灭,我瘪了瘪嘴,拉拉自己过长的头发,顺便怀念一下。 「剪短。」 他拿了喷枪将我的头发弄湿,然后开始慢慢地将我的头发剪短,看着他俐落的手法,我开始慢慢有些放心,接着眼皮也开始慢慢地沉重了起来。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我缓缓张开双眼,揉揉还看不清楚的眼睛,我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坐在原本的椅子上了,而是自家的汽车上,我看着开着车心情很好的老妈,然后又觉得剪短头发的头轻了不少,原来以前我的头很重啊! 「妈,镜子借我一下。」想看看那个男孩究竟把我的头剪得多好,看他那俐落的手法应该学了很久吧。 老妈拿了面镜子给我,我将盖子打开,照着自己的头,一秒、两秒、三秒,我在自家车中发出了惨烈的叫声:「啊啊啊啊!」 冷凉卡好,我要是不把那个死傢伙揪出来,我张可岑三个字就倒过来唸!我还可以跟他姓勒! 「妈啊!这短的跟男的一样的头发是谁的啊!」突然觉得一阵鼻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万万想不到剪个头发会变成这样,我一点也不爱中性啊! 「可岑啊!这样也很好看啊!配上你那张清秀的脸蛋,好似个男孩,又帅又美,不错啊!」老妈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开着玩笑,此时的我却早已是欲哭无泪啊! 要不是你是我老妈,我早就回了句,「哭爸、好看个屁。」了。 番外-剪发情缘终章 在家里苦等了两个多月,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等啊等、盼啊盼,我多希望下一秒就可以看见自己以往的那头飘逸长发,可惜最终都只是一场空。 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那头短到耳上的头发,眨着双眼不停地盯着看,「唉呦,看久了还觉得自己有点像那个安海什么薇的呢。」我有点自我催眠的跟镜中的自己对话,好理佳在没人看到,否则可能就有人要去帮我打精神病院的电话了。 傍晚,我和老妈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吃着饭,夹菜、扒饭,偶尔还不时偷瞄着老妈的脸,也许我在期待老妈跟我说句什么吧,哪怕是安慰得很烂的话也行。 「我知道我天生丽质,你不用这样一直看我。」老妈突然迸出一句让我很想拿起碗砸到她脸上的话,老天,我怎么会有这么自恋的妈妈呢?老爸不会就是看上老妈自恋的天生丽质吧?爸,你快告诉我事实不是这样。 「你爸啊,当初就是喜欢上我的天生丽质,哈,我就知道我到现在依然魅力不减。」老妈拨弄了下她那头秀丽的长捲发,下巴越抬越高,其实我很想乾脆叫老妈用鼻孔看我算了。 「妈。」我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碗筷,抬起头来用一脸超诚恳的样子看着老妈,「我可以打你吗?」嗯,没有听错,我真的超想打我妈的,虽说她辛苦养育我,但看见她那张骄傲讨人厌的表情和那种说话的语气,简直跟隔壁那隻整天抱的芭乐娃娃的没毛火鸡差不多。 然而说到隔壁那隻抱着芭乐娃娃的没毛火鸡又是另外一个故事的开头了。 「真是不孝女,好啦!妈知道你是希望我说几句安慰你的话,我可是你妈呢怎么会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呢。」露出笑容,老妈的眼角瞬间挤出鱼尾纹,我掩嘴一笑,然后又默默地拿起碗筷继续吃着饭。 吃完饭后,我和老妈两人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从丑男副主厨到一代天后再到天才跑跑跑然后又看到芭乐娃娃最后还看了海参宝宝和犬夜差,我敢用性命对天发誓,遥控器绝非在我手中,而这些节目也绝非是我想看的。 「妈,可以再去一次那间理发店吗?」无聊的望着电视,我淡淡的开口道出。 「还想再剪一次吗?没问题啊!」老妈很豪爽的答应了我的要求,然后又再度按下遥控器转台,蔷薇瞳铃眼,想不到这种老片还存在,说真的,还真的不恐怖啊! 不想再陪着老妈看那对我来说很无聊的电视,转身走进房里躺在床上,明明整天没做什么事我却很快地就进入了梦乡中,我梦见我那头飘逸长发长了回来,我梦见那个把我头发剪得很短的男孩。 早晨,吃完早餐后,又再一次的搭上了老妈的车前往那间理发店,随着时间消逝,我们离理发店也越来越近,两个多月不见,依旧是生意兴隆,我很纳闷,有那种工读生在居然还会生意兴隆?难不成大家都是正太控吗? 自动门开啟,冷气的寒风扑面而来,和两个月前的景象差不多,只是客人不一样而已,不过这句似乎是废话。 老妈又再度搭訕了店里的帅气男员工,而我则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停的寻找那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工读生。 一个下午就这样消耗掉了,静静地坐在店里坐到我屁股痛、肩膀痠,而老妈则是一脸桃花朵朵开的样子,我轻声叹口气,一方面哀怨那个工读生没来,一方面默哀那个额上狂冒汗水,脸上尽是尷尬笑容的帅气男店员。 我放弃了等那个男孩,拉着老妈的衣摆脱着她走出店哩,也顺便救了那位帅气男店员一命。 才刚要走到自动门前,它就已经早一秒打开,我停下脚步看着眼前那位一脸嘻皮笑脸模样的男孩,莫名的怒气突然衝上来,我上前抓住他的衣领,「该死!你为什么把我的头发剪成这样,而且都两个月了还长不回来。」 「莫生气莫生气,自古,男子总以短发之姿生存,留一头长发,顏面何在。」男孩拍掉我的手,整理了下他的衣领,然后装出一副很有文学的样子对我说着。 我管他是路边捡来的,还是隔壁老王偷生的孩子,还是谁家的小孩,手不自觉地用力从他的后脑勺打了下去,「我是女的!」咬牙切齿的说出口,还没等到他的下文我便拉着老妈的手从他的身边离开。 留下一脸错愕的男孩,我气冲冲地离去,从此我再无来到这间理发店,而那我头短发还是维持原样,我想最多最多也只长长了一公分吧。 我不知道的是,从此我便与那个该死的工读生结下了孽缘,而那嘻皮笑脸的模样至今仍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 番外1-剪发情缘-完 番外-第一次约会 交往了这么久,明天就是第一次约会了,得睡饱养足精神才行。 现在偶尔还会梦到那赤裸的情境,醒来后总会发现自己的脸上佈满泪痕,也许是应峰带给我的阴影太深,也许是少顏给我的期待与爱太多,才会让我的心受伤这么重。 其实后来我发现少顏还是得回医院復建,只是他都瞒着我偷偷去,若不是少馨姊来告诉我恐怕我到现在还被他矇在鼓底。 感觉很不是滋味,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 「少顏,起床了。」用力捏了下少顏的睡脸,昨晚破例让他睡在我们家,噢!对了,我们已经回彰化了。 你问我皓旻那小子怎么了吗?当然是回去照顾他父母啊! 「唔……你亲我一下就好。」翻过身,他拉起被子盖住了头,话语带着笑声,我真恨不得一拳把他给揍飞。 「你不起床是吗?」挑起眉,心中开始倒数着时间,瞥了一眼时鐘,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换好的衣服,瞇起眼盯着床上这一大团物体。 「不要!」任性的声音透过棉被传出,我的头上顿时冒出了两个生气符号。 「那就别约会了。」冷漠的回应他,我只能说,有时候真的不要轻易挑战一个人的极限,尤其是我的。 「我起床了!」立刻掀开被子下床,直挺挺地站在我的面前。 「给你五分鐘,我去楼下等你。」出了房间,才刚下楼就听在少顏在楼上疯狂的声音,匆忙的跑步声,还边咒骂着自己,真的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烤了片吐司、放了杯牛奶在桌上,这次我很贴心了吧,见他和了身衣服匆忙地从楼上跑了下来,快速的扫空我摆在桌上的早餐。 看了看时间,我拿起披在椅背上的外套,「走啦!」 他牵起我的手,见他开心的模样我也捨不得放开他的手,看着他有点跛的脚步新微微抽痛着,復健还没结束吗?也是啦,躺了一个多月当然要付出的代价就更大了,之后剩下的復健日子我一定要陪着他,我在心中默默做下约定。 搭上公车,我们很幼稚的选择了游乐园当作第一次的约会地点,偶尔一次,没关係吧。 到游乐园还要约莫二十分鐘的时间,车上的座位很空,我们选了个右半边偏后面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快速转变的景色又瞥了下我们那还没放开的手,浅浅一笑,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怎么啦?」见到我的笑容,少顏用温暖的话语关心着我。 「没有啦!第一次约会很开心。」加重手的力道,我觉得我的眼睛就快要笑弯了。 「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少顏伸出手拨开我散落在额前的瀏海。 「嗯。」用力的点点头,然后结束了这段简短的对话,转过头继续望向窗外的景色,眼看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跟着兴奋了起来。 到了站,付了钱下车后我先伸了个大懒腰,用力呼吸着空气,然后嘴角跟着扬起,看着高掛在天上的太阳公公,以及没有白云点缀的湛蓝天空,今天真是个出外游玩的好日子啊。 买了入场券,看着瘦了点的荷包,第一次约会难免的。 你是不是开始疑惑,出门不都是男方付钱吗?不好意思,因为我坚持,第一次一定要评分,之后就随便了啦。 「就跟你说我来付就好啦。」少顏见我捨不得自己的荷包,无奈地斥责了我。 「不行,我坚持。」吞了下口水,收起钱包,我们方才还为了这件事吵了个无聊的小架,这很重要好不好,有关钱的呢。 把这件事拋到脑后,进了游乐园后我便拉着少顏到处玩。 从无趣的玩到刺激的,尖叫声伴随了我将近半天,口乾舌燥是难免的,所以为了不再花一笔钱我还自备了矿泉水。 「最后一个就是鬼屋了。」饮乾矿泉水,当我说完这句话后,我发现少顏的脸有点微微变苍白。 挽着他的手,踩着轻盈的脚步近了鬼屋,里头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刻意製造的乾冰让鬼屋里多了寒冷诡异的感觉,但,就是要这样才好玩啊! 一路上,我偶尔放声尖叫,身旁的少顏倒是没说什么话,这样我突然起了玩心。 悄悄的离开他的身边,在走过一段路后,我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 「啊!」他大叫了一声,一听就是被吓到的那种而不是装出来的,我才知道原来少顏会怕鬼屋。 「噗,是我啦!」凑近他的脸,让他在漆黑中看见我。 「可岑,别闹了。」他伸出大掌轻拍我的头,我只是吐了吐舌头而不回应他。 因为被我吓到之后少顏拉住我的手用飞快的速度走出了鬼屋,出来后见太阳渐渐西沉,动动肩颈后,我们便走出了游乐园,结束了刺激的大半天。 在走到公车站的大马路旁是一片海滩,我兴奋地拉着少顏走去。 看着海滩上稀少的人,又看了看映照在海面上的日落,耸了下肩,想想没什么人也是正常的啦。 转过身走向站在身后的少顏,我突然想起一开始他想载我回家的那次,想起他夺走我初吻的那次,伸出手握住他的大掌,凑近他的唇边轻吻了下。 「少顏,我们谁也别离开谁了吧。」十指紧扣,一起走在夕阳下的沙滩,转过头互相凝视许久,对彼此露出笑容。 「好。」灿烂的笑容在夕阳的光照射下显得格外温暖。 撇开皓旻不说,也许这辈子就只有他会这么死心踏地的爱着这样的我了。 少顏,谢谢你,然后还有, 我爱你,永远。 番外-那个男孩的独白 可岑能和她心爱的人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我叫李皓旻,身高182,体重71,小时候很喜欢跟在可岑后面跑,叫她老大,因为我爱哭,而哭的时候一串鼻涕总会流下,所以被别人冠上了「鼻涕小子」的称呼,不过那是在可岑还没走的时候。 自她离开后,我每天都在盼着她,希望每天上学进到教室坐在座位时,能看见斜前方有个熟悉的背影,一头秀发披在背后,轻轻一拨弄,洗发精的香味飘散开来,稚嫩的脸蛋微微一侧,不管是笑脸还是哭脸抑或是恼怒的脸,好可爱,真的。 她离开的那天,是我哭得最惨的一次,我在糖糖老师面前放声大哭,在不知不觉中投入了糖糖老师的怀抱,还记得老师拍着我的背要我别伤心,她要我相信可岑,我那一辈子的老大会回来,回到这块她土生土长的地方。 那年,我开始学着改变,我学了跆拳道、空手道、柔道……一些防身术,收起爱哭的个性,我开始变点坚强、勇敢,我想成为一个男人,我想在老大回来前先暂时替她保管这个位置,我想在她回来之前成为匹配的上她的男人。 还记得会叫她老大是因为小一发生的「茶碗蒸事件」,说来可笑,就只是因为午餐的茶碗蒸被比较恶霸的学生抢走我就哭了。 那天刚好学校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很好心的特别赠与我们一人一个茶碗蒸,通常都是厨房在煮的,也不知道那天是什么日子,不过对我来说,有得吃就好。 只是我才刚要拆开盖子,就被人抢先一步拿走,我抵死不从,导致我的茶碗蒸很开心地去跳楼自杀了,现在想想真觉得自己是个蠢蛋,就算被人吃了也不能让它直接回归大自然啊! 看在静静躺在地板上那茶碗蒸的尸体,眼泪就这样从眼眶滑落,我边哭边跑去向可岑诉苦,我还深深记得当时我只能到了四个很乾脆的字。 「关我屁事!」朝着我大吼,我知道她最讨厌哭哭啼啼的人了,不过我同时也知道她更讨厌欺负人的人。 虽然嘴里说着不关她的事,她却还是在事后偷偷帮我讨回公道,之后,那群人再也没有来犯我,在可岑的庇佑下,直到她离开之前的生活都非常幸福。 她离开后,我的日子当然也依旧幸福,因为我开始称王,但我打着的称号是「帮好人,打坏人。」欺负、捉弄,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是让对方感到不舒服我一定马上跳出来,当然我没有那么坏会揍他们一顿,否则他们家长来告我那我不就死定了。 我会用同样的方法回馈他们,一人一次,公平吧。 小三一直到小六毕业之前我都做着这样的事情,毕业后升上了高一,又再度成了菜鸟,我当然不可能在学校直接称王,不过被灌输正义使命的我还是喜欢帮助弱小的人。 小六毕业的暑假,老天很残忍了送了我们全家一个残酷的事实,我们得病了,是名为阿兹海默症的病,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让这么病治好,只知道老爸的记忆会越来越差,还有其他的我都不敢再多想了。 看到母亲每天夜晚都独自一人偷偷哭泣,心就像被人挖空了一般,我便提议全家到日本出游。 也许效果不是那么好,至少我能看见爸妈的笑容了。随身携带着相机,到了日本我无时无刻都在记录的爸妈的笑容和点滴,我希望以后爸要是忘记了能看看这些相片,也许能勾起一点回忆,也许他还能想起事他亲爱的儿子提议去日本的。 出国到日本一直是我的梦想,只是我没有想到居然是因为这种理由来的,儘管如此我还是玩得十分开心,因为再也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了。 在日本时,我写了张明信片寄给了在高雄的糖糖老师,告诉她我的近况,也顺便问问我那可岑老大的消息,九年了,我真的很想她,我好想告诉她我喜欢她。 回国后第一件事是去那个她曾经住过的地方看看,想不到遇到了一位身材高挑的男子,身穿运动服戴着鸭舌帽,夕阳下的橘红光照射着他清秀的侧脸,好清秀的男生。 当时我还想说他应该就是现在住这的住户,问了一次后他没做明确的回应,我从皮夹里拿出一张泛黄的旧照片,那是我和可岑唯一一次合照。 当我唤他一声小哥时他却赏了我个爆栗,我才刚想对他破口大骂时他却告诉我他就是我最思念、最喜欢的张可岑,我那位离开已久的老大。 隔好多年,又再次踏入了她家,在频频出糗后我已无地自容,当她问我为什么要知道她的消息后我完全无法接话。 好不容易提起勇气向她告白却被立刻发了张好人卡,原来、原来她已经交了位男朋友了,名叫陶少顏,嗯,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一位大帅哥,想必人也一定很耐死。(註一) 几小时的畅谈时间后,我把她离开后的一切通通说给她听,她也告诉我了她回来的原因,原来是因为陶少顏,不知道为什么瞬间松了口气。 之后的一通电话却又把我搞得紧张起来,原来又是因为陶少顏,因为他出事了,儘管他做了多下流的事,可岑还是那么喜欢他、那么爱他,依旧会因为他出事了而着急。 我自告奋勇陪着可岑回彰化,上火车后她的心情一直无法平復,她一边看着她的日记本,看到连眼泪流下来的都不知道,心好疼,如果是我一定不会让她哭泣,只是我永远都没可能在她身边,只要她还深爱他一天。 闔上日记本,她转为看向窗外风景,许久,我看她不停地点头,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睡着了,自私的偷偷将她的头靠在我的肩上,撇过头轻倚着她的头,将手覆在她的小手上,发现她的手心全都是汗水,哪怕只有十分鐘,我好希望时间可以停止。 短短的两个小时很快就过了,醒来后她没跟我说什么,也许他觉得我在安慰她给她力量吧,只是她不懂,我其实是希望能够趁这个机会让她喜欢上我,我很自私我知道,我也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只是只要还有一点点的希望我都还想试试看。 陶少顏一时半刻醒不了,然后,可岑要在她身边照顾她,而我只能住在可岑在彰化的家,什么都无法做的我如同废人一般。 她学习削苹果,我就送苹果给她,并在离开前送她一个拥抱,我希望她能看见我的好、我的努力,只是我在她的眼中只看见躺在病床上,头上包着绷带的那个男生,我好羡慕他。 提着一袋肉羹麵,还记得在高雄的时候,我和她最期待营养午餐的肉羹麵。 其实我有预感,可岑已经要叫我离开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快,送我最后一个拥抱后她把在高雄老家的钥匙给我,我马上就知道等陶少顏醒来后她便会回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想对我来说这又是一个机会。 独自一人回到高雄后,我自动得住在可岑家,当然家里还是会回去,毕竟我无法拋下我的爸妈。 过没几天我就接到可岑的电话,我只带了一些必备用品就直衝彰化,在医院大门口等着可岑,看她拖着行李慢慢从医院里走出来到我的面前,红肿的双眼,浓厚的黑眼圈,儘管有多疲惫、多捨不得,她还是掛着笑容,我问她却不确定要离开,她坚定的告诉我她确定。 我以为回到高雄后是我展开追求的大好机会,她却在上火车的那剎那告诉我她是绝对不会喜欢上我的,为什么?为什么一点机会也不给我,能到被发好人卡后就没机会追求了吗? 好吧,我懂,我不会再追求你了,但请让我继续喜欢你,直到我找到我生命中的真命天女之前。 「可岑,你觉得我帅吗?」撇头望向很认真看着电视的可岑。 「帅帅帅。」她很敷衍地回应我。 「骗人。」撑着下巴,我无视她很敷衍的回应。 「很帅这样可以吗?」按着手中的遥控器。 「认真的啦!」我不满抗议,至少这点我想从她这里得到认同。 「我就说你帅了你是听不懂人话啊!」她不爽地朝我丢了一个大抱枕,嘴角却带着笑容,这次她终于肯认真地看我了。 我想我可以从对你的这场感情中正式退出了。 註一:耐死=nice=和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