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一个你》


 00. 爱

总会有某个人告诉你爱是甚么
    可不一定参与你的生命
    但你却又和他的生命脱不了干係
    告诉相梦筑甚么是爱情的人，是曲家凯，这世上第一个爱上她的人。
    世上第一个爱上相梦筑的人，是曲家凯，告白后就走出她生活的人。
    你一生中只爱过一个人吗？
    那些曾爱过的是否难忘？

 01.谁？

    薰风中学，顶级的六年制贵族学校，从大门口开始就全都使用最高级的建材，更别说教学大楼及其他软硬体设备，整个校园就像是座皇宫般的美轮美奐；新学期已开始一个星期，校园因为学生回校而人声鼎沸。
    蓝又伦走进教学大楼的走廊，同学们看到他立刻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今天这么早？」穆绍风走向蓝又伦和他击拳拥抱打招呼，「对喔，她今天回来是不是？」他看着他笑了笑，没说话。
    「他是谁啊？」一个十年级的学妹问林婼涵。
    「你不知道？」林婼涵像看异类似的看简芯詒，「喔，你十年级才来？」
    「对啊。」简芯詒一头雾水。
    「难怪你不知道蓝又伦，他算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家里是造船公司，标准王子身价，但高不可攀，除了好朋友，他很少跟人打交道，不过他身边的好友们也都是极品，看着他们就让人心情好。」林婼涵一副享受的样子，「算你走运，蓝又伦很久没来学校了，今天不知道吹甚么风？」她说完便走回教室。
    「蓝又伦…」被林婼涵这么一说，让简芯詒对他多了份好奇。
    「天吶！是她吗？」走廊入口又传来此起彼落的惊呼声。
    「真的是她耶。」
    「她回来了！」
    「不是说她转学了吗？怎么又出现了。」
    「快拍她。」有人拿出手机拍照，立刻放上脸书。
    「好像变漂亮了。」
    「难怪今天蓝又伦会来。」
    相梦筑不疾不徐的走在走廊上，对于周遭的声浪没有一丝反应，她脸上没有多馀的表情，缓慢地走进教务长室。
    「欸，听说梦筑来了，造成阵小骚动。」曲杰双手插在口袋里走进教室对着蓝又伦和穆绍风说。
    「她在哪？」蓝又伦问。
    「好像在教务长室。」曲杰才说完蓝又伦便走出去，穆绍风和曲杰相视莞尔。
    蓝又伦打算到教务长室等相梦筑，但才到走廊就看到她已经在整理她的置物柜了；她放好东西拿出需要的课本，甫关上柜门就看见他靠着隔壁的铁柜看着她。
    「嘿。」蓝又伦先开口。
    「嘿。」相梦筑回应。
    「就这样？消失一整年不用给个解释？」
    「快上课了。」相梦筑抱着书说着合理的藉口。
    「我不在乎。」蓝又伦伸出手想摸相梦筑的发。
    「我在乎。」相梦筑闪开蓝又伦的手往教室走。
    「究竟发生甚么事？你突然不见，手机、家里电话都没人接，知不知道我很着急？」蓝又伦拉住相梦筑，四周许多好奇的同学全拉长耳朵盯着他们俩，她知道他的脾气。
    「休息时间说好不好？我刚答应教务长这学期出席率要80%，否则你会再度看不到我。」相梦筑试着安抚蓝又伦。
    「好吧，走。」蓝又伦揽着相梦筑的肩。
    「我这节是法文课。」相梦筑将课表拿到蓝又伦面前。
    「甚么时候的事啊？」蓝又伦满脸不爽。
    「我爸妈要我学法文，没办法，下课见。」说完相梦筑便上楼去法文教室。
    简芯詒看见蓝又伦和一个女生交谈，忍不住又问隔壁置物柜的林婼涵那女的是谁？
    「她喔，相梦筑，蓝又伦他们那群的。」林婼涵只这么说。
    「就这样？」简芯詒以为她能听到更多。
    「不然要怎样？」
    「蓝又伦你就讲那么多，相梦筑怎么那么短？」
    「因为我不想讲她。」林婼涵照着镜子补妆，爱漂亮的年纪，多少都开始学着化妆。
    「为什么？」
    「哎呀，你这菜鸟慢慢就会知道了啦！看现在这样子，他们应该都会正常上课，所以不用我说，你可以从很多人那边听到他们的事，但不会是我。」林婼涵关上柜子离开。
    薰风中学的学生对这学期的日子有着期待，因为学校中的风云人物同时回巢，大家全都睁大眼、竖直耳，等着新鲜事的发生。
    去年相梦筑无故蒸发，蓝又伦也跟着缺席，校园内值得大家讨论的重点人物不在，学校似乎显得有些无趣；看见他们俩，有种人生又充满新希望的感觉。
    -没有八卦点缀的校园了无生趣-

 02.转学生

    柳彦宸看见旁边的相梦筑是新脸孔，猜想她和他一样是转学生，决定发挥同学爱和她打招呼，让她在这冷漠的贵族学校感受到一些温暖。
    「同学，你刚转来啊？」柳彦宸坐在相梦筑旁边，伸出手对她自我介绍，「我是柳彦宸，也是转学生。」她看着他在空中的手再看看他的脸，然后面无表情、动作的转回头看着前方正在上课的老师，他自讨没趣的缩回手搔搔头。
    「相梦筑，你当这学期小老师，该做甚么应该知道吧？」法文老师指派相梦筑。
    「知道。」
    「你上礼拜没上到课，下课来找我拿讲义跟笔记。」
    「是。」
    「喂，你干嘛装懂？才刚转来怎么可能知道小老师该做甚么事，快举手问老师。」柳彦宸鸡婆的跟相梦筑说，当然，仍旧得不到任何回应。
    「欸，你干嘛那么冷漠都不理我？」下课后柳彦宸跑到相梦筑旁边问，她逕自走向置物柜，还是没理他，但他不死心的缠着她。
    鐘声一响蓝又伦立即走出教室，远远的就看到柳彦宸对着相梦筑说话，另一头雷天豪也正看着这一幕，同时他也看到蓝又伦盯着他们走过去。
    「喂，你不是说要借我笔记，快点拿给我，不然等下检查我就完了。」雷天豪在蓝又伦走到前，勾着柳彦宸的脖子将他带走。
    「你是谁啊？我又不认识你。」雷天豪将柳彦宸拉到角落才放手，柳彦宸问。
    「那你认识相梦筑吗？」
    「认识啊，我们刚刚上同一堂课，她和我一样是转学生。」柳彦宸歪了下脑袋，「等下，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你也知道我的名字吗？」
    「听好，新来的，在这个学校，除非有人主动跟你聊天，否则别黏着一个才上过五十分鐘课的人讲话，这里不会有人因为和你上一样的课就和你掏心掏肺，先学会察言观色。」雷天豪接着说，「还有，尤其是相梦筑，能不和她讲话就不要讲。」
    「为什么？」柳彦宸听得雾煞煞。
    「因为没有允许，不能随便跟她说话。」
    「甚么鬼啊？」
    「我尽量帮你了，不听的话我也没办法。」雷天豪耸耸肩离去。
    「有钱人真是诡异。」柳彦宸看着雷天豪的背觉得莫名其妙。
    -世界上有很多规则是不成文的-

 03.天台

    「刚那是谁？」蓝又伦背靠着铁柜问。
    「不认识。」
    「不认识他干嘛跟你讲话？」相梦筑瞪着蓝又伦没有回答，「知道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他帮忙拿着她的原文书，和她一起走到教室。
    「嗨，梦筑，好久不见。」穆绍风斯文的脸上总是带着笑，让人总不自禁的回以笑脸，相梦筑也不例外。
    「对啊，还以为你人间蒸发，差点就要去观落阴耶，想死我们了。」曲杰是标准的阳光男孩、充满活力。
    「观你个头！」狠瞪曲杰一眼，但久未见先不发作，「我也很想你们。」早上到现在，他们是相梦筑唯一的谈话对象，当然除了教务长外。
    「去了哪？那么久不联络？」曲杰问。
    「出国住了一阵子，爸妈不让我跟你们联络。」
    「为什么？」穆绍风问。
    「家里有些事，不方便说。」
    「这样啊！」他们想着也许是大人工作出了甚么状况所以必须离开，就没再多问。
    「嘻嘻，好帅喔！」一些女生在教室外看着他们嘰嘰喳喳的。
    「欸，又伦，你太久没来上课，那些新生八成不知道你是谁，整个早上就在那边发花痴。」曲杰说。
    「多久？」相梦筑听到曲杰这么说，看着蓝又伦问。
    「就…」蓝又伦坐到相梦筑后头的位子上打开书本遮着脸。
    「你不在多久他就多久没来。」穆绍风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蓝˙又˙伦！」相梦筑压倒蓝又伦面前的书，他绷紧神经。
    「你不见我很紧张耶，哪有心情念书。」蓝又伦打算用苦肉计。
    「我不见就不用读书吗？」相梦筑巴蓝又伦的头，教室外传来一阵惊呼，瞄了一眼，是那些花痴看见他竟然被打，惊讶中夹杂着捨不得，「从现在开始，你任何一科成绩比我烂，你就死定。」
    「喂！哪有人这样的。」蓝又伦满脸不同意，相梦筑一向成绩好，他从没赢她过。
    「谁叫你拿我当藉口翘课。」相梦筑转过头背对着蓝又伦偷笑，穆绍风跟曲杰早就笑翻了。
    ******
    「东西放一放我们到天台吃饭。」午餐时间，蓝又伦一行四人一起下课，他对相梦筑说。
    「嗨！」一些小女生看着蓝又伦打招呼，他全当空气；但曲杰就不同了，他是精力旺盛的运动健将，看到漂亮的女生就会主动搭訕；穆绍风个性好，不太摆架子，但也仅止于表面功夫，他不树立敌人、却也不轻易交心。
    「学姐，他们要去哪？」吃饭时间全校都往学生餐厅走，简芯詒看见蓝又伦他们往反方向去，好奇的问林婼涵。
    「你干嘛那么好奇啊，问题一堆。」林婼涵开始后悔当简芯詒的伴读了。
    「学姊，跟人家讲嘛！」简芯詒撒娇的说。
    「他们都在天台吃饭。」说完林婼涵便往餐厅方向走，简芯詒赶紧跟着。
    「天台？那里有餐厅吗？」
    「反正那是专属他们的地方，不要再问了。」林婼涵拿着餐盘夹菜，简芯詒在后头嘟着嘴满腹疑问。
    「好香喔！陈妈手艺还是那么好。」相梦筑看着满桌的菜开心的笑着。
    「都还没吃就先称讚我，梦筑小姐就是嘴甜。」陈妈昨天一听说相梦筑要回来，早上立刻多买许多她爱吃的菜。
    「欸，陈妈，你真的很偏心，梦筑在菜就那么好。」曲杰吃味的说。
    「没让你们吃厨馀就很好了，快开动。」陈妈是穆绍风家的佣人，每到中午便会到学校天台做饭给他们吃；这里有个小厨房，还有个容纳得下十个人的小餐厅及小客厅。
    穆绍风的父亲穆凯年是薰风高中董事兼校长，这个小天地是他打造的，因为他嫌学生餐厅的食物有时太油腻，他身体负荷不了，但他没有每天进学校，所以偶尔才会上来用餐。
    「多吃点。」蓝又伦挟菜给相梦筑，他觉得她好像瘦了。
    「人家也要。」曲杰故意对蓝又伦撒娇。
    「吃你的饭。」蓝又伦塞支鸡腿到曲杰嘴里。
    整顿饭笑声不断，陈妈最是开心，因为相梦筑不在时、蓝又伦就没上学，只有穆绍风和曲杰，实在是有些冷清。
    -好朋友们拼凑出来的笑声最是开怀-

 04.佔据

    「嗨，又见面了。」法文课，柳彦宸再度坐在相梦筑旁边，她脸面向前方黑板，只滚动眼珠往他方向看过去一秒又回到前方，「还是不理我喔？是我做错甚么让你讨厌我吗？」
    「喂！你坐到我的位子。」蓝又伦突然出现对着柳彦宸说。
    「开学到现在我都坐这里，哪是你的位子？」柳彦宸反驳。
    「我说是我的位子就是我的。」蓝又伦抓起柳彦宸把他跟他的东西一併丢到旁边的空位。
    「欸，你这个人也太不可理喻了吧！」柳彦宸上前理论，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蓝又伦挺起胸膛看着他。
    「喂，坐这里。」陈熙拉过柳彦宸让他坐他旁边，蓝又伦看他坐下后才坐；柳彦宸又想开口，陈熙先说话，「我只想好好的上完这堂课，可以请你闭嘴吗？」
    「我又没要你帮我。」
    「可是你打扰到我。」
    「我打扰到你！你怎么不去讲他啊！」柳彦宸激动的指着蓝又伦。
    「放低音量。」陈熙按着柳彦宸的肩，「相信我，跟他作对倒楣的会是你。」
    「为什么大家好像都很怕他，他是谁啊？」柳彦宸不懂，为什么大家要怕那嚣张跋扈的人？
    「中午吃饭来找我，我再跟你说。」这时老师走进来，陈熙为了日后能平静的上课，决定告诉柳彦宸一些想生存在这间学校的规矩。
    柳彦宸终于安静，他回头偷瞄相梦筑和蓝又伦，惊讶他们竟然在聊天，而且她还笑了，这下他真的要好好听听陈熙怎么说。
    *****
    「你换课？」相梦筑平静的语气彷彿刚刚甚么都没发生似的。
    「我也想学法文。」蓝又伦一本正经地说。
    「呵，最好是。」相梦筑笑着看蓝又伦。
    「你真的不认识那男的？」蓝又伦看着柳彦宸。
    「真的。」
    「那为什么老看到他跟你讲话？」
    「谁知道？超鍥而不捨的。」相梦筑也开始觉得有点烦。
    「下次他再这样我真的会忍不住。」
    「别弄他，而且我不想你受伤。」相梦筑语气平淡。
    「是关心我吗？」
    「不是，是你受伤我还要帮你擦药很麻烦。」说完二人相视而笑。
    这就是相梦筑和蓝又伦，互相关心对方却又总是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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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筑，蓝又伦又在打人啦。」曲杰衝到教室找相梦筑，她正和穆绍风聊天。
    相梦筑看着曲杰一副『又来了』的表情，「不会吧！今天才刚开学耶。」
    七年级新学期、他们刚进薰风中学的第一天，她不敢相信蓝又伦来这招。
    穆绍风和相梦筑跟着曲杰一起跑到外头，一个块头比蓝又伦大的男生被他压在地上打。
    「快把他拉开。」相梦筑对他们二个说。
    「再让我知道你打她主意，就让你去见阎王。」蓝又伦被穆绍风跟曲杰架着，仍对着倒在地上的人咆啸。
    「好了啦！」穆绍风劝蓝又伦，不用问，他和曲杰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年才一百六十八公分的蓝又伦将十二年级、一百八十公分出头的篮球队长打趴在地上，这件事情在校园中传得沸沸扬扬。
    从那之后，大家都知道七年级来了个很正的学妹，也知道她碰不得，除了蓝又伦他们三人，没人敢靠近她，没人敢追她、也不准和她说话，如果哪个不识相的这么做，下场绝对是难以想像。
    而现在，那个小男生已经是超过一百八十公分的大男孩，大家也都知道若想顺利从这学校毕业该怎么做。
    -不爱分享是罪过吗？-

 05.好奇

    中午下课，柳彦宸立刻衝到餐厅找陈熙，整个早上他都无法专心上课，只想赶紧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嗨，我来了。」柳彦宸拿着餐盘和陈熙坐同桌，「可以说了吧？」
    「先吃饭。」陈熙细嚼慢嚥的吃着食物。
    「边说边讲吧，我快好奇死了。」柳彦宸囫圇吞枣的吃着饭。
    「哇，你几天没吃啊！」陈熙傻眼的看着柳彦宸狼吞虎嚥。
    「我想快点听你说这间学校的事。」柳彦宸脸上黏着饭粒说。
    「好吧，想先听谁的？」
    「相梦筑。」
    「喜欢她？」陈熙用气音小声地问，还左右张望怕人听到。
    「干嘛那么小声？」柳彦宸也跟着用气音。
    「你有没有注意到，除了蓝又伦、穆绍风跟曲杰，相梦筑不和任何人说话？」
    「好像是。」柳彦宸回想一下，「为什么？」
    「因为不允许。」
    「你是说她被他们三个控制？」
    「不是，是蓝又伦不准任何人跟她讲话。」
    「凭甚么？」
    「凭他爸是船王、他和校董儿子是死党，重点是，谁这么做，会被他练过拳击的拳揍死，更别说想追相梦筑。」说到她名字时陈熙又转为气音，「如果有人想追求她，那会死无全尸。」
    「她是他女朋友？」
    「不知道，只能说她是他女人，但女朋友？没人知道，因为从没见过他们有甚么过于亲密的举动。」
    「那她干嘛那么听他的话？」
    「你又错了，事实上是他们三个很听她的话。」
    「蛤？」柳彦宸有点混乱。
    「她就像是公主，他们将她捧在手掌心疼，尤其是蓝又伦不让任何人碰她，虽然看似她被控制，其实，她也是顺着他们，你没发现当他赶走你时，那女的甚么反应也没有，接着还跟他聊天聊得很开心吗？他们是同一类人。」陈熙喝口饮料，看着柳彦宸听得嘴巴开开的，「我知道，她正翻了，但他们三人也帅得很超过；常有些女生为那三个男的着迷，像疯狂粉丝般每天送情书、看着他们尖叫，但却没有人追求那女的，因为没人想淌这浑水，所以，你别想了。」
    「喔，还有，不要讨论那女的，就算要讲也要像我一样尽量不要讲到她名字，他们不喜欢别人在背后讲她八卦，但如果要讲那三个男的是没关係。」
    「所以她不是转学生？」
    「转学生！拜託，她从七年级就在这了，比很多人在这待得久，她只是去年突然没来学校，没人知道为什么，大家也只敢偷偷猜，但没人理得出头绪。」
    「天吶！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学校。」
    「欢迎来到发疯高中。」陈熙拿着空餐盘离开。
    「喂，其他人的你还没讲耶。」
    「明天再说吧！」陈熙挥挥手没回头。
    整个下午柳彦宸没有办法不注意相梦筑，当她经过教室、他偷偷看她；当她在置物柜拿东西，他偷瞄她；当她在走廊上走路，他刻意经过她身边，没错，当他第一眼看到她时，他的眼神就莫名的无法从她身上移开，虽然学校中可能很多人都做着跟他相同的事。
    但听过陈熙告诉他关于她的事后，她对他多了份神祕感，因为他不觉得她是那种为了和富家子混在一起而杜绝结交其他任何朋友的人，他想更加了解她。
    -偏知山有虎，愈往虎山行-

 06.蓝又伦

    。三年级。
    「哈哈哈，追不到。」一个小女生原本追着一个小男生，但被地上石子绊倒跌坐在地，小男生手里拿着巧克力嘲笑她后跑开。
    我靠在二楼走廊栏杆上看着这一幕、面无表情，只是看着那个小女生，她坐起来看着自己破皮流血的膝盖，没有放声大哭，只是静静的掉着眼泪，过了约莫五分鐘，她还是坐在原地，我决定下楼。
    「你起不来吗？」我问小女生。
    「我想坐一下。」她抬头看着我，她已停止抽噎，脸上掛着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
    「你在流血。」我看着她沁血的膝盖。
    「那你可以扶我吗？因为有点痛。」女生伸出手，我想了一下、扶起她，将她带到保健室。
    「好了，这样就可以了，记得晚上洗澡不要碰水喔。」保健室阿姨帮女生包扎后叮嚀她，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喊痛，让我印象深刻。
    「谢谢阿姨。」女生很有礼貌。
    「你们同班吗？」阿姨问我，我看着她没有回应。
    「不同班。」女生回答。
    「那你可以帮忙带她回去上课吗？她现在应该还是有点痛。」阿姨问我，我点点头。
    走在校园里，我边扶着女生边打量她。
    「干嘛一直看我？」原来她早就发现。
    「你刚刚为什么要坐在地上那么久？」我一直想着这个问题，怎么会有人跌倒流血不赶紧找人帮忙，反而是赖在地上发呆。
    「因为我在想事情。」
    「想甚么？」甚么事情让她非得忍着痛，不顾自己的伤？
    「想…为什么那个男生老是要捉弄我。」
    「他常常这样？」
    「对啊！」
    「所以你常受伤？」
    「没有，这是第一次；他通常只是抢我东西，刚刚是我自己跌倒的。」
    「你很勇敢。」
    「嗯？」
    「你没有大哭。」
    「我有哭啊！因为真的挺痛的。」
    「但不是那种哭得很大声的那种。」这女生真妙。
    「呵，你跌倒都哭很大声吗？」
    「不知道，我没有跌倒过，至少在我有记忆以来。」
    「怪咖。」她停在楼梯口，「我的教室在旁边这一间，我自己进去就好了，谢谢。」
    我没说话，转身走下楼，心里想着她才是怪咖吧。
    「喂，你叫甚么名字？」她问。
    「蓝又伦。」我看着她回答，接着想继续走。
    「我叫相梦筑，相片的相、作梦的梦、筑巢的筑。」她笑着对我说，「这样才叫自我介绍；还有，当有人跟你说谢谢，你要说不客气。」她说完便慢步走进教室。
    我呆站在楼梯上看着空荡的回廊，嘴角微微上扬，这是进小学三年来，我第一次认识新朋友，而且永远不会忘记她叫相梦筑。
    ******
    「呜呜…啊！」操场上传来响亮的哭声，许多人围过去看。
    「怎么了？」一位老师上前问哭得像是要喘不过气似的小男生。
    「有人推我，流血了啦，呜…。」小男生摸着他的手肘跟膝盖。
    「别哭，我带你去保健室。」老师抱起他。
    相梦筑也在围观的人群里，那个小男生是平常爱闹她的那一个，大家散去后，她转头看到我站在不远处，于是走过来打招呼。
    「嗨。」相梦筑笑着说。
    「如果以后他又欺负你，就跟我说。」我脸上没有表情。
    「？」相梦筑听后表情惊讶，「是你推他的？」
    「不小心碰到。」我怎么有点紧张，是怕她不高兴吗？
    「以后不要这样，大家都是同学，这样不好。」
    「我不喜欢他欺负你。」我看着相梦筑认真的说。
    「那你欺负他跟他有甚么二样？」相梦筑看着我，我不知道该说甚么，乾脆转身离去。
    从那天开始，只要有调皮的男生闹相梦筑，我一定会整回去或揍他们，她劝我好几次打架不对，但不是我不听，是我真的无法忍受那些讨厌的男生烦她。
    不过后来也没人敢欺负她，因为大家都说相梦筑有个保鑣，就是我，蓝又伦。
    -捉弄，是因为喜欢；保护，是因为超越喜欢-

 07.踪跡

    柳彦宸现在很紧张，因为他正偷偷跟着相梦筑。
    星期天下午，柳彦宸到购物中心晃晃消磨时间，顺便帮妈妈省点开冷气的钱，没想到竟看见相梦筑的身影，然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看她要去哪？
    只见相梦筑走进一间咖啡店，旁边没有别人，本来柳彦宸想跟进去，但咖啡店很小，他怕被发现，只好在外面等，还不时假装经过看她是跟谁一起，但他们坐在里面的角落，他怎样就是看不到她对面的那个人是谁。
    二个小时过去，相梦筑用力推开咖啡店的门走出来，她脚步很快，柳彦宸差点跟不上她，最后她停在附近的公园里、坐在长椅上，他远远的看着她，她拿出卫生纸，好像在擦眼泪。
    「卫生纸够吗？」柳彦宸拿着一包面纸递到相梦筑面前，她抬头看了下来人，没有理会，「早猜到你不会理我。」他自讨没趣的收起面纸，坐在她身旁。
    「不是在学校里也不能跟我讲话吗？」柳彦宸看着相梦筑，「还是你真的很讨厌我？」
    又是一阵沉默。
    「你笑的样子很美。」柳彦宸想到那天法文课相梦筑的笑容。
    不为所动，相梦筑揹着包包起身走出公园，柳彦宸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
    「妈。」柳彦宸回家到厨房找他妈。
    「回来啦！」妈妈正在准备晚餐。
    「我可不可以转学？」
    「不是才刚开学？被欺负了？」妈妈转头看着柳彦宸。
    「那个世界不属于我。」
    「甚么世界？不就是个学校。」
    「学校里几乎都是有钱人，而且是有钱得很夸张的那种，还有霸道的富少爷、不理人的漂亮千金、到处警告我闭嘴的同学，真的很可怕。」
    「你爸爸可是用了很多关係才让你进去的，别辜负他。」
    「为什么一定要我念那？你和爸都只是一般公务人员，让我念普通学校你们不是也能轻松些吗？我在学校里根本就格格不入。」
    「就是因为我们不是大户人家，所以你爸希望你能多结交些上流社会的朋友，学习些正规的社交礼仪，有钱人家的规矩、品行也比较好，未来你出社会这些朋友也许对你会有帮助也说不定，你也可以不用像我们领着死薪水、呆板过日子呀！」
    「我不觉得我们现在的生活有甚么不好，至少很正常，而且，有钱人也没有比较有礼貌到哪去。」柳彦宸先舀了碗汤喝。
    「乖乖上学就是了，待会儿你爸回来别跟他讲这些，省得他不高兴。」妈妈回头继续炒菜。
    饭桌上，三人安静的吃饭，柳彦宸不时偷瞄爸爸，想着该不该提转学的事，但他知道爸爸的脾气，他费煞苦心所做的事如果被否定，一定会大动肝火，整个家里的气氛也会凝重好几个礼拜，最后，为了家庭的温馨气氛，他放弃。
    饭后柳彦宸趴在房里的书桌上，本来他以为贵族学校因为都是有钱人，所以他们的父母为了疼小孩会捨不得让他们太辛苦，没想到功课竟然是一般学校的二倍，他每天都写作业写到手快断掉。
    看着有点像英文又有点不一样的法文课本，他想起今天相梦筑伤心的样子，他以为她是个冷酷的女生，总是没有太多表情，很难从她脸上读出她的情绪，会让她如此宣洩情绪的一定不是一般人，他想知道那是谁，也想知道她为什么掉泪。
    -金钱真能跟得上不属于自己的脚步？-

 08.承诺

    「相梦筑。」柳彦宸从他的置物柜盯着她有一阵子，他环顾四周没看到蓝又伦，于是上前跟她讲话。
    相梦筑听到有人叫喊而回头，看到来人又将头转回置物柜整理东西。
    「你昨天为什么哭？」柳彦宸早有打算相梦筑的反应，自顾自的问；她放书的手停顿了一秒，就又继续动作。
    「同学，你是真不知规矩还假不知？」曲杰手拍着柳彦宸的肩。
    「我…我只是有事想问她。」这是柳彦宸第一次和曲杰对话，他的身高让他有压迫感。
    「不管是甚么事，自己解决，不要挑战蓝又伦的极限。」曲杰双手插着口袋对着柳彦宸说，柳彦宸定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他能感受到周围的人虽然都在各自做各自的事，但其实全竖起耳朵在听。
    「我们去上课吧！」相梦筑关上置物柜对曲杰说；他打量柳彦宸一会儿后，跟在她后头。
    「他在追你？」曲杰问相梦筑。
    「没有。」
    「那怎么听说他老找你讲话，胆子还真大。」不用想也知道是听蓝又伦说的。
    「他是转学生，搞不清楚状况吧。」
    「再这样下去，他迟早出事。」
    「我知道。」相梦筑知道，蓝又伦每次看到柳彦宸时拳头都是紧握的，但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柳彦宸要一直缠着她，他到底想干嘛？
    「还受得了吗？」曲杰突然转移话题。
    「蛤？」相梦筑一时反应不及。
    「他的佔有慾。」
    「呵，你就没有吗？」相梦筑看着曲杰，眼神里像是在表达些甚么。
    「我只是不想蓝又伦老做傻事，才帮他看着的。」曲杰有些心虚的飘开眼神。
    「习惯了。」相梦筑不闹曲杰，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其实你也是怪咖吧！才能和我们和得来。」曲杰也试着回避。
    「我是勉强配合你们，怕你们没朋友。」
    「最好是，我可是不缺朋友的。」
    「你是说那些总是让你免费吃豆腐的女生朋友吗？」
    「嘖，真的很爱亏我，忌妒我行情好就说。」
    「呵。」
    「聊甚么那么开心？」穆绍风走进教室。
    「太多女生爱我，梦筑在吃醋。」
    「你在作梦啊？」穆绍风立刻回。
    「哈，给我个五。」相梦筑举起手跟穆绍风击掌。
    「亏我你们最会，懒得理你们。」曲杰拿出课本不理他们。
    -------------------------------
    。五年级。
    「梦筑，不要再和任何人接触好吗？我会护着你、不让任何人接近你。」小学五年级时，蓝又伦对着哭得肝肠寸断的相梦筑说，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不断抽噎，「你能接受吗？」
    「可是…」相梦筑脑子在打转，这么一来，她将会没有朋友。
    「你不接受也没关係，我会努力练拳击、努力变得很强壮，用尽我所有的力气保护你。」
    「我接受。」相梦筑脱口而出，因为她知道如果她不接受，眼前这个人将会不断的受伤，而她会跟着难受；况且这样子她也能保护别人不再受伤害，毕竟对于一个小学生来说，二个生命就这样在眼前消失，真的无法承受。
    「我和小风、小杰会是你永远的朋友。」蓝又伦抱着相梦筑说着一辈子的友谊承诺，「你绝对不会孤单。」
    小学生的诺言可能会被认为是童言童语，但对蓝又伦来说，说出口的承诺定会实现到底。
    没有人能够永远不跟每天都会见面的同学交谈，每个女生从小到大都有几个手帕交、或多或少都会有男生喜欢、追求，而这些事，在相梦筑说出『我接受』这三个字后，就渐渐从她生命中消失了。
    静默、独善其身，是相梦筑歷经死别后回到学校后的行事作风。
    相梦筑真的能接受吗？她不能，因为她是如此的属于人群，功课好、品行佳、热心助人，同学、老师都喜欢她，一开始真的让她很痛苦，看着男生只是跟她讲句话就被警告、追求她就会被威胁、再不听就被拳脚相向，她的心很挣扎，因为这些行为都是她不喜欢的，可是她忍住了，因为她知道蓝又伦是为她好，而她接受是因为这样对大家都好，她觉得自己只会为大家带来灾难；且她也真心喜欢、重视蓝又伦这个朋友。
    和女生相处并没有被限制，但随着没有男生敢碰相梦筑，渐渐的也没有女生愿意跟她当朋友了，毕竟她身边总是有三个小帅哥当护花使者，有男生因她出事时她又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哪个女生不嫉妒？也不想跟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有所交集，只会在背后讲她是非而已，所以，八卦她，也成了禁忌。
    人生只有三个朋友是甚么样子的？相梦筑会告诉你，她很幸运。
    -每段友谊都有各自的相处模式-

 09.忽略

    「欸，听说蓝又伦在发火，快去看好戏。」一个同学跑进教室对其他人小声地说，还一边偷瞄正在聊天的相梦筑三人，接着就一起跑出去。
    「他是说蓝又伦吗？」穆绍风问。
    「出去看看好了。」曲杰看着走廊上的骚动提议。
    「对不起，我只是想告诉她我的心意。」三人还没靠近，远远的就看到蓝又伦在相梦筑置物柜前抓着一个男生的手，男生不断道歉。
    「不准追她、不准讲话是大家都应该知道的规定，只是因为我们不会一辈子在这里，所以没有写入校规里，你现在这么做跟犯校规没二样。」蓝又伦瞪着男生说。
    相梦筑走到旁边，看着躺在地上、皱巴巴的信，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只是写信给她，没有要追她。」
    「你是在告诉我规定有漏洞吗？」蓝又伦空着的手握起拳头。
    相梦筑转头看着站在后面的穆绍风跟曲杰，他们二人接收到她的表情后，无奈的上前。
    「又伦，差不多了。」曲杰握住蓝又伦高举的手腕、拍拍他的肩，将手搭在上头，「他腿都软了，应该没胆再做了。」
    穆绍风捡起地上的信撕碎，放到男生的另一隻手心里，对他说，「学校女生很多，不要丢错置物柜。」说完他费了点力拉过蓝又伦紧抓着男生的手、跟曲杰一起勾着他的肩、和相梦筑一起回教室，其他人看没戏唱了，也赶紧跑回教室。
    *******
    「只是封信。」中午在天台，相梦筑不高兴的对着蓝又伦说。
    「我就是不准。」蓝又伦鸭霸的回话。
    「不要像小孩一样无理取闹，你知道无法永远这样，现在在这里你可以这么做，那上大学、出社会后呢？你不可能永远跟在我身边的。」
    「那你就永远待在我身边呀。」蓝又伦这句话让原本沉默低头吃饭的穆绍风和曲杰抬起头。
    「不可能！」相梦筑用力地说完这三个字，起身到隔壁小客厅坐在沙发上。
    蓝又伦见状将腿上的餐巾用力丢在桌上，走到外头双手插在胸前站在围墙边。
    穆绍风和曲杰二人彼此对看一眼，曲杰低头继续吃饭，穆绍风用鄙视的眼神瞪他一眼，起身去找相梦筑。
    「梦筑，你也知道又伦的个性，他只是很关心你。」每当蓝又伦和相梦筑吵架，穆绍风跟曲杰就要当和事佬，但曲杰多是当旁观者。
    「我知道，但他这样衝动，我担心有一天他会出事，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相梦筑皱着眉说。
    「他只是害怕你又受伤，以前的事他真的吓到了。」
    「那时候我只是小孩子，现在我们都长大、也成熟许多，而且，也不可能总是发生那么倒楣的事在我身上吧！」
    「我相信他也知道我们都在长大，他也会担心有一天你不再需要他，所以想在这段有限的时间里用力去保护你。」
    「是啊！相梦筑是被三个帅哥保护着的公主，脆弱又容易崩溃。」过去某些回忆似是忽地涌现。
    「梦筑，我们也不觉得又伦这样是正确的，可是如果对你是好的，我们可以忽略掉错误的部分，只求结果。」
    「谁不是一直在忽略呢？」相梦筑看着窗外，「我只是真的害怕哪天你们踢到铁板，我不想失去你们任何一个。」
    「我会尽量劝他的，曲杰跟我也会尽量让他少跟人起衝突。」
    相梦筑点点头后说，「但我今天都不想跟他说话了，他需要被惩罚。」
    「呵呵，你高兴就好。」穆绍风跟曲杰也喜欢看蓝又伦被相梦筑整。
    -炙热的怒气是因为爱火正在燃烧-

 10.规定

    「那蓝又伦以为他是谁啊，现在是自由社会，人家要写情书给谁干他屁事。」柳彦宸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不屑的对陈熙说。
    「跟那女的有关，就算只是指甲断掉也关他的事。」陈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相…那女的爸妈也没资格这样管吧！」柳彦宸对到陈熙的眼神，立刻改口，「比父母限制小孩交往还严格。」
    「知不知道甚么叫看热闹？」
    「蛤？」
    「就是用眼睛看，少废话。」陈熙摇摇头，觉得柳彦宸真的是不知死活。
    「你们怕他我可不怕，他能拿我怎样？打架我又不一定会输他。」
    「不一定会输是没错，但会被退学。」陈熙伸长脖子想看清楚现在的状况。
    「退学？」
    「打架会被退学啊，校规里有写。」
    「那蓝又伦为什么没被退？」
    「这就是为什么大家不敢惹他的原因啊。」
    「靠，也太官僚了吧！」
    「小子，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陈熙拍拍柳彦宸的肩，看相梦筑跟另外二人出现，知道差不多了，于是走回教室。
    「喂，你还没跟我说其他人的故事。」柳彦宸追上去。
    「其实也没甚么好讲的，大致上就你目前看到的这样啊，反正你就少惹蓝又伦，穆绍风跟曲杰比较正常。」
    「是吗？可是昨天我想跟那女的讲话，被曲杰制止。」
    「甚么！」陈熙不敢相信地看着柳彦宸，「你真的讲不听耶。」
    「我有事想问清楚。」
    「如果你不能控制你自己那就离我远一点，不然被他们知道我跟你走得很近，会连累到我。」
    「知道啦！不会害你的。」
    「总而言之，蓝又伦、穆绍风、曲杰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他们三个从幼稚园就认识，一路都念同个学校，有钱那就不用说。」
    「听说他们是国小时候认识那女的，后来四个就很好，好像中间有发生过甚么事但我不清楚，反正他们就是密不可分的好朋友就是了，虽然穆绍风跟曲杰不惹事，但蓝又伦跟相梦筑如果有甚么事情的话，他们是一定会帮忙的，所以，你不要再乱来了。」
    「喔。」柳彦宸听完，心里琢磨着『中间有发生过甚么事』这句话，是甚么事让他们要这样保护相梦筑吗？天啊，才几岁哪来那么多故事！
    这时候，柳彦宸看到雷天豪走过去，他赶紧拍拍陈熙。
    「欸，你知道那男的是谁吗？」柳彦宸比着雷天豪。
    「他，雷天豪啊，怎么了吗？」
    「我第一次跟那女的讲话时，是他把我拉开的。」
    「所以呢？」
    「为什么他要帮我？」
    「就跟我为什么要跟你废话那么多是一样的，混乱的校园怎么念书啊。」
    「是吗？」
    「他家是建商，学校好像就是他家盖的，现在所有修缮之类的也都他家包的，但他有点独来独往，不太跟人打交道，所以没甚么人了解他，听说他有留级过，所以比同年级的大一岁的样子。」
    「这样啊！」柳彦宸仍旧想着要找机会和相梦筑讲话。
    -有的事如果看不惯就不要看-

 11.特别

    蓝又伦带着一大束花上学，走在长廊上，所有的人都议论纷纷，他的脚步停在正从置物柜拿课本的相梦筑身后。
    「对不起。」蓝又伦开口的第一句话，相梦筑听到转过头看着他，「别生气好不好，我会尽量不再那么衝动。」昨天二人闹得不愉快，她就真的不理他，让他忧鬱一整天，赶紧买花道歉，他就是拿她没辙。
    「光说不练。」相梦筑拿着书往教室走，蓝又伦跟在后头。
    「我会努力克制自己的。」蓝又伦拉住相梦筑的手臂。
    「拿着花怎么上课啦！」相梦筑转过头来时满脸笑容，「还那么大束，置物柜也塞不下啊。」
    「你…你故意的。」蓝又伦发现他被整了。
    「不这样你哪会改。」相梦筑拿过花。
    「你就看我鬱闷一整天，都不会捨不得喔？」
    「是为你好。」相梦筑看着蓝又伦的眼，他也看着她的、深深的。
    「帮你把花放教室后面。」蓝又伦发现他似乎盯着相梦筑盯得太久了，接过花帮她放好。
    「你知道我没法生你气太久，干嘛乱花钱。」相梦筑看着花说。
    「惹你生气我更气我自己。」
    「好啦！别说这些了，我只是要你知道，衝动并不能解决问题，如果你受伤，我会很难过，这样你要再揍自己，因为你让我难过，然后你揍自己后你又受伤、我又难过，这样一直循环下去，意义何在？」
    「知道了知道了。」蓝又伦捉着相梦筑的肩让她坐着，不打断她只怕她要这样重复下去到天长地久，「至少现在让我用我的方式保护你好不好？毕业后的事情我无法想像、也害怕去想像，我只想在现在能每天看到你的时刻，用力的让你远离任何受伤害的可能。」
    相梦筑微笑的看着蓝又伦，过一会儿说，「你的心我懂，但还是要请我吃大餐补偿我昨天生气死了许多细胞。」
    「鬼灵精怪。」蓝又伦翻白眼拿出课本随手乱翻，也不知道刚刚讲那么多相梦筑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唷！这么大束花，要去扫墓吗？」曲杰进教室看到花故意调侃的说。
    「狗嘴吐不出象牙。」蓝又伦瞪曲杰。
    「梦筑，这次吃甚么？」穆绍风知道他俩每次吵完架一定有大餐吃，他和曲杰是不可能错过吃免费高级料理的机会的。
    「嗯…让我想想。」相梦筑歪着头思考，「吃蓝主厨煮的你们说怎么样？」
    「蛤！这次伙食好差喔！」曲杰抱怨。
    「这周末我好像有事。」穆绍风接着说。
    「刚好啊，我跟梦筑可以享受二人世界。」
    「害不害臊啊你。」穆绍风把书砸向蓝又伦。
    「衝着你这句话，我们准时到。」曲杰对穆绍风使个眼色，蓝又伦不屑的看着他们。
    蓝又伦父亲是船王，顾名思义除了製造船外，还拥有很多艘帆船、游艇等海面上行驶的交通工具，其中顶级邮轮也是他家公司生意之一，而邮轮里的灵魂之一便是餐厅主厨，所以邮轮内请的厨师全都需有米其林三星以上的证明，喜好美食的蓝冠群平常家中的厨师也是四星主厨。
    薰风的家长喜欢让孩子从小培养才艺，较宽裕的更是捨得花大钱让他们学习特别的才艺，除了增加长处外、社交时也能拿来炫耀。
    蓝冠群则是让他的儿子学习做菜，小学五年级开始，当每个小孩忙着学习画画、钢琴、小提琴时，蓝又伦则在他家厨房里学习如何切菜、洗菜、调酱汁、煎牛排、炒菜之类的，直到现在，他已经有一流厨师的手艺，但没有特别原因，他是不轻易动手的。
    -所有的低声下气只因为是你-

 12.眼神

    柳彦宸在学生餐厅里看着餐盘中的食物发呆，因为早上他看到了一幕他想不透的画面，他思索着是他看错了吗？还是真的是他看到的那样。
    「欸，麻烦人物，发甚么呆？」陈熙坐在柳彦宸旁边。
    「想听吗？」柳彦宸问。
    「…」陈熙看着柳彦宸，接着说，「不想。」然后吃着自己的食物。
    「今天早上我看到那女的。」
    「嘘！」陈熙将食指放在嘴唇上，「我说不想听，少给我惹麻烦。」他就知道柳彦宸会用『那女的』开头，他觉得有一天他会被这讲不听的人害死。
    「她和雷天豪在走廊上擦肩而过，但我发现他们彼此的眼神有点怪，感觉他们互相认识、却又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你以为你心理医师啊！看人的动作就能知道心里在想啥，更何况他们任何互动都没有。」
    「是我看错了吗？」
    「是你想当那个和那女的擦肩而过的那个人吧。」陈熙吃着饭不在乎的说着，柳彦宸皱着眉无意识的将食物放进嘴里。
    *****
    平常的一天，相梦筑到学校后先到置物柜放东西、拿课本，接着从容地走到教室，在走廊上，很多同学经过她身边，但迎面而来的只有一个人吸引住她的视线。
    自从回到学校后，她一直避开雷天豪，至少不要和他正面照应，可是今天，她不得不盯着他，因为他的脸上跟手上有好几处瘀青及擦伤，这让他经过她身边时，不自禁的皱着眉注视着他；他发现她的眼光在他身上，对上她的眼那刻，他眼神不定的飘走。
    这只有几秒的景象，照理来说是不会有任何人发现的，除非有心人，那种有心注意的人，像是柳彦宸。
    「想甚么？」穆绍风一进教室就看见相梦筑在位子上放空。
    「没甚么。」相梦筑看见是穆绍风，微笑回答，「他们二个呢？」她没看见另外二个应该出现的人。
    「曲杰这二天把了个学妹，正在走廊上打得火热；又伦呢，应该是睡晚了吧，明天要做菜给你吃，这二天一定认真在试作。」
    「呵，那么认真。」
    「只要是关于你，他都非常认真，这你知道的吧！」
    「当然知道，但我也知道他是真心喜欢做菜，所以要时不时提醒他，让他想起对做菜的热情，才不会每天只想着我会不会发生甚么事，总是神经紧绷。」
    「难怪他那么喜欢你。」穆绍风忍不住摸着披在相梦筑肩上的发丝，眼神中似乎多了些特别的情愫，「是不是和你变成陌生人，反而会得到你专属的关心？」
    是的，有心注意的人除了柳彦宸外，还有穆绍风，他也看见相梦筑和雷天豪的情景，不同的是，他知道他们那微妙互动的原因。
    「小风…」相梦筑看着穆绍风，她懂那眼神里的东西是甚么，可是她也知道她必须忽视，她要他们四个人的关係保持现在这样，永远都不要变。
    「穆绍风，我要你帮忙照顾梦筑，可没要你帮忙泡她喔。」蓝又伦的声音从后头传来，穆绍风赶紧收手。
    「怎么那么晚？」相梦筑问。
    「本少爷没迟到就已经很给老师面子了。」蓝又伦摸摸相梦筑的头，「如果你说想我，以后每天我都跟你一起上学。」
    「想得美。」相梦筑推蓝又伦的头，三人相视而笑。
    -最不会说谎的器官好像是眼睛-

 14.属于

    「你的小女友勒？」星期一放学，三个大男生走路回社区，穆绍风没看到应该和曲杰黏在一起的简芯詒。
    「分手了。」曲杰往空中丢着篮球无所谓的说。
    「她甩你啊！」
    「有可能吗？」
    「世事难预料啊。」
    「下次眼睛睁大点，还有，别随便带来我们的聚会。」蓝又伦在一旁冷冷地说。
    「托你的福，我这辈子最冏的一刻就是在你船上。」曲杰把球丢向蓝又伦。
    「要不是梦筑给你面子，你会更冏。」蓝又伦接住球丢回去。
    虽然相梦筑不打算和简芯詒当朋友，但曲杰是她好朋友，她不忍心让他出丑，所以那天她亲手为简芯詒煮义大利麵，虽然和他们的海陆大餐不一样，但至少没让她吃空气。
    「是啊，算她运气好，吃到梦筑亲手做的麵。」穆绍风帮腔，脑海里回味着她煮的义大利麵，令人吮指的好吃。
    「但她也只是个和普通人一样想探听我们八卦而已。」曲杰说。
    「很难找到和她不一样的人吧！」穆绍风说，「反正你又没放心在她身上。」
    「也是。」不值得惋惜，曲杰想。
    那天整顿饭下来，简芯詒不断的问着蓝又伦和相梦筑是不是情侣、穆绍风有没有女友，然后就说曲杰家有多大多漂亮，一副想积极成为他们其中一员的样子，殊不知这行为让他们全感到噁心至极。
    当天不过是忘记拿东西，只好带着简芯詒回家，没想到也让她拿来说嘴，听得他脸都歪了。
    其实女友换不停只是曲杰为生活多添些新鲜感罢了，况且身为篮球、足球和游泳校队队长，身边没美眉怎么能看，可他从未对那些女生认真过，对她们也未曾逾矩，顶多牵牵小手，所以分手对他来说一点都不伤感。
    「whatthehell?」蓝又伦停下脚步，另外二人循着他的眼神看过去。
    「他怎么在这？」曲杰看着正在和相梦筑讲话的雷天豪。
    「又伦，记住要冷静。」穆绍风拦着正要上前的蓝又伦提醒道。
    「就不能让别人做这种事吗？」相梦筑伸出手想摸雷天豪脸上的伤，他撇过脸躲开。
    「你还在乎吗？」雷天豪正打算回家，却被相梦筑拉着到公园。
    「是不是要被打死你才甘愿？」相梦筑受够她身边的男生总是不断打架。
    「你以为我愿意吗？你应该最清楚我是身不由己。」
    「我不清楚，你可以不要插手的，没有人要你继承这种事。」
    「你可以瞧不起我，但别忘了你也算是个杀人犯。」雷天豪靠着相梦筑的脸很近。
    「我没得选择。」相梦筑拉着雷天豪的手臂，眼眶中的泪水蠢蠢欲动。
    「藉口。」雷天豪甩开相梦筑的手，「一个生命你只简单几个字就为自己脱罪，那你跟现在的我有甚么二样？」他说完便转身离去，回头时瞄见蓝又伦三人正走过来。
    「他在这干嘛？」蓝又伦在相梦筑身后问。
    「我有事跟他说。」相梦筑赶紧收拾难过的情绪。
    「有甚么好说的？」蓝又伦站在相梦筑跟前，看着她伤心的样子甚是不捨。
    「不关你的事。」说完相梦筑也转身离去，蓝又伦看着她的背影脸色冷峻。
    「可能只是聊聊，走吧。」穆绍风上前对蓝又伦说。
    「是啊，别想太多。」调儿啷噹的曲杰也难得正经起来。
    相梦筑一回家就关在房里，想着雷天豪憎恨的表情，她的泪不自觉一颗颗往下掉，她知道他永远不会原谅她的、永远；她也知道这辈子她的心里不可能没有他、这辈子。
    -某些人的存在总不断提醒你从不曾拥有过-

 15.直

    。五年级。
    小孩子的纯真直接最是珍贵，但也可能会让他们来不及长大。
    「臭三八。」扫地时间，吴雅婷提着水桶泼向在走廊上扫地的相梦筑，她傻眼的张大嘴看着她最要好的小学同学。
    「你干嘛？」周育杰用力推吴雅婷，生气的说。
    「她知道我喜欢你还让你追，不要脸。」吴雅婷不甘示弱的吼回去。
    「我又不喜欢你，是我自己要追她的。」周育杰无情的说，直接得就算连大人听了都会内伤。
    「吴雅婷，我不太确定你在说甚么，但是我从来不知道你喜欢周育杰，也从来不觉得周育杰在追我。」相梦筑全身溼漉漉地看着眼前火爆的二人感到莫名其妙，这时走廊上已经围着一大堆人。
    「你还装傻，多少次你陪着我看他练田径，我好几次跟你说他很可爱。」吴雅婷走近相梦筑。
    「可是除了他，你也说其他人很可爱啊，我哪分辨得出哪个才是你喜欢的啊！」吴雅婷总是拉着相梦筑说着哪一班的男生很帅、哪个校队男生很可爱。
    「可是我问过你喜不喜欢周育杰，你说不喜欢，为什么还让他追？」
    「请问让他追的定义在哪？」
    「你收他的礼物。」
    「我想还回去，但你说你想要，所以我送你了。」相梦筑把周育杰送她的一个音乐盒给了吴雅婷。
    「蛤？」周育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把我给你的东西送她！」
    「对不起，我是想还你的，但她真的很想要。」相梦筑感到很抱歉，这时蓝又伦出现了。
    「怎么了？」蓝又伦看着全身湿的相梦筑。
    「没甚么。」相梦筑给蓝又伦个尷尬的笑，他用手帮她擦着脸上的水渍。
    「等下去保健室看看有没有衣服可以换。」蓝又伦皱眉看着溼透的相梦筑。
    「哼，男人缘还真好啊，水性杨花。」吴雅婷口不择言。
    「你才男人婆，再骂她一句就要你好看，明天把音乐盒带来还我。」蓝又伦正想上前教训吴雅婷，周育杰已先出声。
    「她都说不喜欢你了你还帮她，喜欢你的是我，呜…。」吴雅婷哭了，而且很大声。
    「全世界的人都死光，我还是最讨厌你。」周育杰看着吴雅婷，冷漠的说。
    「周育杰，不要这样说话。」相梦筑觉得他好像有点过分。
    「在干甚么？」终于有老师出现了，小学的打扫时间比较长，通常老师都回办公室，从那到教室这有段距离，还是有人去通报才知道这里发生事情。
    吴雅婷啜泣着、周育杰瞪着她、相梦筑身上滴着水、蓝又伦站在她旁边，老师环视一圈，要间杂人等去做自己的事，把这四个人带到训导处。
    老师问清楚始末后，要他们写悔过书反省，并没有处罚得太严重，毕竟小学生争风吃醋的事时常上演。
    下课后，蓝又伦要相梦筑坐他的车一起回家。
    「怎么啦？头发湿湿的？」回到家，相梦筑的妈妈问。
    「我们在玩水，我先上去洗澡了。」相梦筑说完便赶紧上楼，她已经开始觉得鼻子痒痒的了。
    相梦筑不喜欢妈妈为她担心，更何况这是小事，爸爸工作忙总是不在家，妈妈常烦恼爸爸会不会在外头乱来，她不想再增加妈妈的心理压力。
    -肚里的蛔虫也不一定知道你在想甚么-

 16.殞落

    。五年级。
    【每回有流星坠落，人们就争先恐后的想亲眼目睹、诚心地许下愿望；但可有人问过流星，在它奋力地划过星空、即将燃烧殆尽成粉尘的时刻，是否还能听见无数的请求并用最后一丝力气去实现？】
    十月份的清晨秋意正浓，再过半小时才是上学时间，相梦筑提早到校，因为吴雅婷昨晚打电话说想跟她聊聊，她也想解释清楚。
    「雅婷。」相梦筑走到三楼教室前，看见吴雅婷靠在走廊围墙旁面对着操场，对于她的叫唤没有回应，「昨天你太激动，今天我们好好讲好吗？」她走到吴雅婷身边。
    「等周育杰来。」吴雅婷面无表情，但浮肿的双眼证明昨天的真实。
    「他也会来？」
    「三个人说清楚比较好。」吴雅婷拿出音乐盒放在围墙上，「从拿到它的那天起，每晚我都听着这音乐睡觉，为什么你要把它夺走？」
    「你听我说，可能是我太迟钝，不知道那么多你觉得不错的男生里你最喜欢周育杰，当初他送我这个音乐盒是因为我生日，除了他还有别人送我礼物，所以我不觉得他有特别在追我，只是把他当成一般同学的祝福而已。」
    「对啊，谁不知道相梦筑总是最亮眼，大家都围绕着你转，连不跟人打交道的蓝又伦都愿意保护你，你又怎么会看上周育杰这小人物呢？既然你不喜欢，为什么不给别人机会？」
    「我说了我没有。」相梦筑真的不懂。
    「他跟你说话的时候，你总是笑得很开心；他送你礼物，你拉着他的手感动的说谢谢；比赛时，他希望你去为他加油，你欣然答应；他功课不会你下课时会教他，这些都是让他觉得有希望的行为。」
    「这些都是一般同学间会做的事啊！」相梦筑靠着窗台无奈的说。
    「反正你就是让他觉得他有机会就是了。」吴雅婷自觉站不住脚，所幸无理取闹起来。
    「那我以后都不跟他说话行了吧？」
    「你说的？」吴雅婷眼睛亮了起来。
    「嗯。」相梦筑点点头。
    「你凭甚么帮我决定谁不能跟我讲话。」周育杰不知道甚么时候站在那里。
    「小杰…」吴雅婷吓了一跳。
    「如果相梦筑不再跟我说话，我也会把你当隐形人。」
    「你不能这样。」吴雅婷很紧张。
    「为什么不行？」周育杰上前拿下音乐盒，「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我喜欢你，一个男生面对女生的告白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粗暴的女生我不喜欢，而且大家都知道我喜欢相梦筑。」周育杰看着相梦筑，她只给他尷尬的表情。
    「如果你是说昨天我泼她水，我可以跟她道歉，但不要不理我。」吴雅婷拉住周育杰的手。
    「走开，都说不喜欢你了。」周育杰推开吴雅婷，她重心不稳跌坐在地。
    「雅婷！」相梦筑赶紧上前扶吴雅婷，却被她用力一推也跟着跌倒。
    「你真的很讨厌。」周育杰扶起相梦筑，对吴雅婷说。
    「我没事，你去扶她，男生多让着女生点。」相梦筑说，脚似乎扭到而跛跛的。
    「不要，你扭到了吧！我带你去保健室。」周育杰拉着相梦筑，她皱着眉回头看吴雅婷，却被她的举动吓到。
    「雅婷，不要！」相梦筑回头看到吴雅婷爬上围墙。
    「我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你要讨厌我？」吴雅婷泪流满面。
    「怎么办？」周育杰也吓到，小声问相梦筑。
    「说些话让她下来啊。」
    「说甚么？」
    「不知道，就是不要再说讨厌她。」
    「我跟你道歉行了吧，你快下来。」周育杰慢慢上前。
    「除非你要当我男朋友，不然我不下去。」吴雅婷将二隻脚都垂在外头。
    相梦筑看四周，还这么早，远方只有几个人缓慢地走进校园，她想着该到哪去找人帮忙。
    「想办法别让她掉下去，我到门口找警卫。」相梦筑在周育杰耳边说。
    「那么亲密说甚么？」吴雅婷见状激动的问。
    「不要激动，我要走了，给你们独处的时间，好吗？」相梦筑慢慢地后退，然后忍着脚痛跑下楼。
    就在相梦筑拖着痛脚尽量用最快的速度跑下一楼、正要衝过操场到校门口时，后头传来尖叫声夹杂着『蹦！』的一声。
    相梦筑定在原地、缓慢地转身，只见二个人躺在前方不远处一动也不动，碎裂的音乐盒掉在旁边响着不完整的旋律，她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尖叫声划破小小的寧静校园。
    -怎样的爱要如此极端？-

 17.蓝又伦

    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想着消失前的相梦筑，那应该是五年级后她最常笑的时刻吧，却也是我最常皱眉的时刻。
    *****
    。八年级。
    「又伦，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某个假日早晨，相梦筑按着我家门铃，进门后开心地拉着我坐在庭院的摇椅上。
    「甚么事？」相梦筑总是有本事让我眼神离不开她，「你有吃早餐吗？」感觉她好像一起床就跑来我家似的。
    「我谈恋爱了。」瞬间，我只觉得耳边轰轰嘎响，多希望相梦筑是在开玩笑。
    「蛤？」我能说出口的，只有这个字。
    「蛤！就这个字？不问我是谁，为什么喜欢他？」相梦筑好兴奋，但我就是没反应，因为我不开心。
    「你不高兴。」相梦筑读出我的表情，放开原本握着我的手。
    「别的事我可以，但这件事，你真的要我勉强微笑？」我看着相梦筑，不懂她要假装不明白我的心意到甚么时候。
    「…」相梦筑看着我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我先回家了。」她说完跑向门口，开门时她又回头，「他是雷天豪，如果不小心看到我们在讲话你不要揍他。」说完她就跑出去了。
    『雷天豪。』我想着这耳熟的名字，『赫！不会是那个雷天豪吧！』我跑进房间翻找着相本，果然没错。
    「不要和他交往。」我丢下相簿立刻跑到相梦筑家。
    「很好，你想跟我讨论了，但这不是我想听到的话。」相梦筑不开心地走进屋里，我关上大门跟着进去。
    「他很危险，你知道他家在干嘛的吗？」
    「知道啊。」
    「你确定？」我想着该怎么告诉她。
    「我知道我在干嘛，我也很清楚他家是做甚么的。」
    「真的，我是说，不是只有盖盖房子那么简单。」
    「他对我很坦诚。」
    「你知道还跟他交往？」
    「没人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不是吗？但我们可以选择自己要成为甚么样的人，跟他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
    「甚么时候你们搭上线的？」『跟我在一起就不开心吗？』我心里这么想。
    「记得上个月你爸的豪华邮轮派对吗？」
    「不会吧！」就知道不该带她去。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相梦筑总是猜得到我在想啥。
    「然后呢？」
    「我跑到甲板上看风景，一个不注意把饮料洒在他身上，我帮他弄乾净，聊了一下，但那时候就只是普通聊天；后来有一天放学回家，经过我们社区前面那边的巷子，看到好像有人在找他麻烦，我衝过去叫他们住手、不然我就报警，救了他一命。」相梦筑一脸骄傲，我只觉得她真不要命。
    「所以他太感激你就要你跟他交往？」无疑我得到一记白眼。
    「后来他想办法约我出去，当然，在不被你们发现的情况下；我们很聊得来，就在昨天，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交往。」
    「然后你说好？」
    「对啊。」
    「你知道我会伤心吧？」我看着相梦筑，她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心意。
    「难道你寧愿我先去告诉小风或小杰？」相梦筑看着我，「你知道我的朋友只有你们。」
    「好，你赢了。」我的确想第一个知道相梦筑的所有事情，即便是如此令人心碎的事。
    我失恋了，就在八年级的某个假日，还必须和让我心碎的人讨论着她的新对象。
    -你总能轻松掌握我每个表情-

 18.疑问

    「至少告诉我能去哪看他。」雷天豪在社区附近的巷子和相梦筑谈话，状似有些争执。
    这是相梦筑回来后，第三次和雷天豪交谈。
    「对不起。」相梦筑哽咽着。
    「我不想听对不起！」雷天豪用力槌墙，相梦筑看着他的手，担心他受伤。
    「这是我唯一能说的，当时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又找不到人商量。」
    「你可以找我商量，我有权利决定吧！」
    「请问我要如何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只剩半条命的人商量？」相梦筑想到当时的情况就气。
    「…」雷天豪眼眶红红的，「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好残忍。」
    「发生甚么事？」蓝又伦站在巷口，他经过听见声音探头一看，没想到是他们俩。
    相梦筑看见是蓝又伦，深吸一口气走向他。
    「他找你麻烦？」蓝又伦问。
    「没有，陪我走回家。」相梦筑说完便往社区走。
    蓝又伦盯着雷天豪，雷天豪也看着他，约莫半晌，蓝又伦转身追上相梦筑。
    「你们在谈復合吗？」蓝又伦问得战战兢兢，因为害怕答案是他不想听见的。
    「不是。」
    「那为什么最近你们常碰面？」蓝又伦心里默默呼口气。
    「他只是想拿回之前放在我这里的东西。」
    「是甚么？」
    「我弄丢了。」
    「很重要吗？不然他干嘛生气？」
    「就是，某个礼物，他脾气本来就不好。」相梦筑站在家门前面对蓝又伦，「我先进去了，明天见。」
    蓝又伦看着关上的大门，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一定不只是礼物这么简单。
    *****
    「不然你觉得他们在讨论甚么？」曲杰问，蓝又伦把事情经过告诉穆绍风和他。
    「太难猜了，但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他才会气得搥墙槌得那么大力；就算他脾气再怎么不好，你们有看过他对梦筑发脾气吗？」蓝又伦说。
    「没有。」穆绍风和曲杰异口同声地说。
    「会不会是，和梦筑消失一年有关係啊？」穆绍风突然想到。
    「嗯，有可能。」曲杰附和，「可是要怎么知道梦筑到底是去哪？」
    「小风，你有办法看到学生档案吗？不一定里头会有纪录。」蓝又伦问。
    「那都放在教务长室耶。」穆绍风面有难色，但看着他们二个的脸，「好啦，我试试看。」
    「很担心吗？」曲杰看着蓝又伦。
    「不知道，当初她爱雷天豪爱得要死，然后突然消失，回来对他一个字都不提、见面装作不认识，我该担心甚么？我真的不知道。」
    「你也知道梦筑，她不想说的事，就算现在世界末日她也会带着死去。」穆绍风说。
    三个人互看、点头同意，这个她们一起保护着的女生总是让他们搞不懂，至少在现在这个年纪。
    -问不出口，也许是害怕知道答案-

 19.相处

    。九年级。
    清凉的海风、温暖的天气，相梦筑开心的在甲板上跳着，这是她和雷天豪交往后，第一次五个人一同出游，她特别兴奋，不过蓝又伦从头到尾没好脸色过。
    「喏，饮料。」曲杰递饮料给盯着相梦筑和雷天豪的蓝又伦。
    「谢谢。」
    「不喜欢干嘛不拒绝？」穆绍风拿着点心坐在沙发上对着蓝又伦说。
    「她用那无辜的脸看着我，你说我能怎么办？」蓝又伦满脸不情愿。
    「唉，是不能怎么办。」曲杰说完，三个人望向甲板，这一看全都睁大了眼。
    「不会吧！」曲杰站起来。
    「我们应该下去阻止吗？」穆绍风也站了起来。
    而蓝又伦，在他们讲话时就已经衝了下去。
    「嘿，要不要浮潜，这里的海很乾净，看得到很多鱼喔！」蓝又伦提高音量，站在正靠着栏杆接吻的雷天豪和相梦筑后头说。
    「啊哈，好啊！」雷天豪有些不自在的回应，相梦筑则是害羞地将头埋在他胸口。
    「那…我去拿潜水装备。」这下蓝又伦更不爽了。
    「你要不要乾脆去睡午觉，眼不见为净。」穆绍风对着正用力从柜子拉出潜水衣、再用力摔在地上的蓝又伦说。
    「我要看他会不会淹死。」
    「然后梦筑再伤心一次，这次应该是会真的肝肠寸断。」曲杰拿着潜水面罩把玩。
    蓝又伦扛着潜水衣，瞪着曲杰，他赶紧识相的帮忙拿其他装备。
    一年前，相梦筑总是拉着她最好的三个朋友和她男友一起出去玩，她希望大家能和睦相处，因为他们都是她很重要的人，重要到她必须忽略会痛的那部分。
    「这礼拜我们单独出去玩好不好？」当然，当人男友的也不可能总是想和女友的朋友混在一起，还是一群男生，所以雷天豪提出建议。
    「去哪玩？」相梦筑吃着圣代，雷天豪亲掉沾在她嘴角的冰淇淋，他们愈来愈亲密。
    「我们家刚完成一个大楼建案，爸爸留了一层，钥匙在我这。」雷天豪讲得有点害羞，虽然他们才十五岁，但对于男女情事也是略知一二，但他真的没别的遐想。
    「你想干嘛？」相梦筑瞅着雷天豪。
    「我只是想说能在新房子里甚么都不做，放松一个周末应该不错，如果你觉得不妥，可以拒绝。」雷天豪不自觉的挺直背脊。
    「呵，紧张甚么，约在哪等？」相梦筑家比较严，爸妈不准她交男友，蓝又伦他们三人是爸妈从小看到大，所以他们不介意他们常一起出去。
    「所以，你答应了！」雷天豪欣喜若狂，不断的亲相梦筑。
    「好了啦，再亲脸都要烂了，不早了，我该回家了。」相梦筑晚上常常和雷天豪在社区的公园里约会。
    也许该庆幸他们都住同个贵族社区，才能如此方便的约会，也或许要更加感谢他们的父母都很会赚钱，才让他们现在得以庆幸。
    -近水楼台也可能只看见乌云-

 20. 陪伴

    蓝又伦和曲杰坐在相梦筑家的饭厅里一起吃着晚餐，她看着他们二人，觉得怪怪的。
    「今天是甚么特别的日子吗？」相梦筑用餐巾擦拭嘴角后问。
    「没甚么特别，只是我们记得是你妈去打麻将的日子。」每个星期二相梦筑的妈妈都会去朋友家打麻将到天亮。
    「所以你们很贴心地来陪我？」相梦筑看着二人，「小风去哪了？」
    「呃…」曲杰夹着鸡腿的手定在空中，看着蓝又伦。
    「家里啊。」蓝又伦说。
    「生病？」很少当三个人聚在一起时少了第四个人的，相梦筑觉得有点怪。
    「他说他有事。」曲杰说。
    「甚么事？」
    「不知道。」曲杰把鸡腿塞到嘴里，决定不再说话。
    「那我打给他好了。」相梦筑起身要去拿手机。
    「不要。」蓝又伦和曲杰同时开口。
    「为什么？」相梦筑才跨出的脚定在原地。
    「他说，八点过后才能打。」蓝又伦说。
    「对，八点。」曲杰嘴里还含着肉。
    「o…k…」相梦筑看着他们的奇怪反应，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搞甚么鬼。
    「你回来了没？」吃饱饭后，蓝又伦到后院打电话给穆绍风；相梦筑跟曲杰在客厅吃着水果、看电视。
    「刚出来。」穆绍风穿着连帽外套，边讲电话便看周围有没有别人。
    「立刻到梦筑家。」
    「甚么？」
    「梦筑觉得我们三个都在你不在很奇怪，我跟他说你家有事，八点后才有空，别穿帮。」
    「吼，知道了。」穆绍风不懂他们为什么一定要选在今天到相梦筑家。
    「欸。」穆绍风才要掛电话，蓝又伦又出声。
    「怎样？」
    「有发现甚么吗？」
    「没有，她的资料在她离开学校后就没更新，一直到这学期她回来才开始有纪录。」
    「好吧，快点过来。」
    「你在干嘛？」相梦筑吃着水果靠着落地窗问蓝又伦。
    「跟小风讲话，他要过来了。」蓝又伦晃着手机。
    「鬼鬼祟祟的。」相梦筑走回客厅，和曲杰拿出电动玩。
    「嗨，梦筑。」穆绍风因为小跑步显得有点喘。
    「你干嘛那么喘？」
    「急着过来啊。」
    「你们今晚真的很怪，到底甚么事？」相梦筑放下电动摇桿。
    「能有甚么事？别想太多啦！」蓝又伦倒杯水给相梦筑。
    「梦筑，快点啦，我想跑完这圈。」曲杰催着相梦筑继续比赛赛车。
    相梦筑决定不管他们，继续和曲杰玩得不亦乐乎；穆绍风和蓝又伦在一旁松了一口气。
    「梦筑。」穆绍风决定进行b计画。
    「蛤？」相梦筑正跟随着车子转弯左右摆动。
    「你去年是去美国吗？」
    「对啊！」
    「哪一洲？」
    「威斯康辛。」
    「有亲戚在那吗？」
    「有个阿姨，怎么？」
    「随便问问。」穆绍风和蓝又伦互看一眼，知道能从哪找答案了。
    -有些好奇是出自于关心-

 21.周末

    。九年级。
    维多利亚风格的客厅、宽敞的欧式厨房、温馨的饭厅、二间不同风格的卧室、娱乐室、还有一大片的户外泳池。近二百坪的空间，让相梦筑一走进这间顶楼公寓，立刻到处奔跑，不断讚叹它的豪华。
    雷天豪和相梦筑二个小孩从中午就待在里头，自己做料理、玩游戏、健身，吃完晚餐后，二人到泳池游泳，现在正在池畔边的躺椅上亲暱的接吻。
    算一算二人才国三，但是男女之间的事其实不太需要开班授课，男生也能自己摸索，如同此时，雷天豪的手已经摸遍相梦筑全身，彼此之间的热火已几近爆发。
    铃铃铃！相梦筑的手机响起，中断了随时可能嚐禁果的小情侣。
    「不会吧！他到底一天要打几通电话？」雷天豪坐起身，双手抱着头，手肘放在膝盖上，在下腹部的鼓譟平息前他都要保持这个姿势。
    「又伦，你太夸张了啦！」相梦筑看着雷天豪，笑着接起电话。
    「想说…晚上起风了，提醒你多加件外套。」蓝又伦有些支吾。
    「我们刚在游泳没办法穿外套啦！但有围浴巾。」
    「游泳！」『那不就很裸露！』蓝又伦心想，「那快去洗澡，不要感冒了。」
    「知道，不要担心好吗？你是太无聊是不是，每隔半小时就打一次电话，太扯了。」从相梦筑出门后，她手机每隔一阵就接到蓝又伦的电话。
    「我关心你嘛！」
    「好，谢谢你的关心，但我们等下差不多也要休息了，别再打来嚕！」
    「休息！」蓝又伦听到有点紧张，「你们睡同张床吗？」
    「干嘛问那么多，我要去洗澡了，你早点睡觉喔，晚安。」
    「喂！喂！」蓝又伦还想说些甚么，可相梦筑已经掛上电话。
    雷天豪维持一样的姿势，侧着头看着相梦筑，她看着他，走过去亲啄他的唇。
    「我先去洗澡。」相梦筑说完便走进屋里，雷天豪呼了一口气躺下，裤档的紧绷终于缓和下来。
    「晚安。」雷天豪亲相梦筑的额头后，起身准备到另一间房。
    「还有这里。」相梦筑拉住雷天豪的手，指着自己的左脸颊，他又回头亲那，「这里也没亲到。」她又比右脸颊，他又亲，最后整张脸都亲透了，她指着自己的唇。
    雷天豪深情的看着相梦筑，温柔的、深深的吻住相梦筑，她双手环绕住他的脖子，青涩的回应，二个人感觉就像是在做坏事，感到很刺激、心跳特别快；下腹部的灼热感又袭击着雷天豪，他整个人压在相梦筑身上，热情的吻着她，她也感到无比的燥热。
    「在这里陪我。」相梦筑看着躺在身旁的雷天豪。
    「我怕我会乱来。」雷天豪诚实的说。
    「我不介意。」相梦筑真的很喜欢雷天豪。
    雷天豪的手触摸着相梦筑的发丝，顺着侧脸的稜线滑至下巴，正当想再吻她时，她手机又响了。
    「我的天啊，他要不要直接过来！」雷天豪转身躺平，相梦筑看着他大笑出声，她伸过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直接关机。
    「这样再响，那就真的有鬼嚕！呵呵。」相梦筑躺上雷天豪的手臂搂着他。
    「他很喜欢你吧。」雷天豪看着天花板，摸着相梦筑的手说。
    「嗯。」相梦筑淡淡地回应。
    「为什么你没和他在一起？」
    「因为…就是没有在一起啊！」相梦筑转动了下眼珠说。
    「可是大家都说你是他女朋友，你不想澄清吗？」
    「有必要吗？」
    「也是，反正他也霸佔你霸佔得很彻底。」
    「才没有，霸佔我的是你。」相梦筑捏捏雷天豪的鼻子。
    「我一直都想找机会接近你，虽然和他正面衝突我不一定会输，但我不想把场面搞得太难看，而且，我也不确定你们之间的关係。」
    「后来呢？」相梦筑的手指在雷天豪腹部上画圆。
    「感谢那场派对让我跟你讲到话，如果没有那次的缘分，就算下课在社区我跟你讲话你也不会理我吧？」
    「嗯。」
    「为什么听他的话？」
    「没有，这是约定，我答应他们的。」
    「答应他们断绝自己的社交活动，完全不交朋友？」
    「这样真的很好，对我来说。」
    「为什么？」
    「以后再跟你讲好不好？我想睡觉了。」相梦筑打哈欠。
    「最后一个问题。」雷天豪看着相梦筑的头顶迟疑了下，「你爱蓝又伦吗？」
    他等着她回答，但一直没动静，低头一看，才发现她已睡去。
    -很喜欢很喜欢，就不介意和你一起做任何事-

 22.第一次

    。九年级。
    星期天下午，相梦筑一回家就看见三个大男生坐在她家客厅等她。
    「为什么关机？」蓝又伦问。
    「在睡觉不想接电话啊。」相梦筑站在楼梯口看着他们。
    「接一下也不行吗？我会担心耶。」蓝又伦站起身。
    「吼，你昨天打了几十通电话，我只差尿尿没跟你报告。」相梦筑翻个白眼走上楼，他们三个也跟着到她房间。
    「哇，几十通！真有你的。」曲杰拿着可乐，用手肘推蓝又伦。
    「我…我只是…」蓝又伦语塞。
    「他只是想知道你跟雷天豪进展到哪。」穆绍风接着说。
    「甚么进展？」相梦筑将行李里的东西拿出来整理。
    「就是你们有没有上床啦！」曲杰单刀直入。
    「有啊！」相梦筑说。
    「噗！」曲杰才到口里的可乐全喷了出来。
    「曲！杰！你给我弄乾净！」相梦筑大吼，她最讨厌房间被食物弄脏、追着曲杰打。
    「真的假的！」蓝又伦严肃的抓住奔跑的相梦筑。
    「甚么东西？」相梦筑的手还在空中挥着想打到正在扮鬼脸的曲杰。
    「相梦筑！」蓝又伦大吼。
    「是。」相梦筑立正站好，靠在沙发上的穆绍风看着笑了。
    「回答我的话。」
    「我们一起睡在床上，但是没有做爱，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吧！」说完相梦筑立刻衝向曲杰，压在他身上不断的揍他，直到他说投降为止。
    蓝又伦看着在地上的二人，松了一口气坐到沙发上。
    「放心了是不是？」穆绍风拍拍蓝又伦的肩，他看他一眼表示同意他的话。
    蓝又伦再没问过这个问题，他以为真的会像大人所说的，十八岁以后这些事才会发生；但他不知道，这种想法，只有在还没遇到时才可能存在。
    ************
    「刚刚，会痛吗？」雷天豪用手枕着头，侧躺在相梦筑身边，摸着她的肩问。
    「一点点。」相梦筑害羞的说。
    「对不起，我没…经验。」雷天豪满脸歉疚。
    「呵，有甚么好道歉的，这不是正常的吗？」相梦筑眼睛瞅着雷天豪。
    「你怎么那么了解！」雷天豪挑眉。
    「你很坏耶，电视都有演啦。」相梦筑把一直放在被窝里的手伸出来揍雷天豪，「而且如果你经验丰富，我才会失望呢。」她害羞的说。
    「既然我们都是第一次，要不要来个一回生、二回熟啊？」雷天豪捉住相梦筑的手亲吻。
    相梦筑只是盯着雷天豪没有说话，他慢慢地低下头吻上她的唇，轻轻的啄着她每一寸肌肤。
    在他们交往的一年二个月又十三天，他们偷偷试了不该在他们这年龄做的事，这天，他们觉得自己转变为成熟的大人，以为这样就是一辈子。
    不同家庭、不同个性、不同兴趣，他们的共同点是拥有彼此，以及都特别的早熟，也许是因为他们的父母都太忙于赚钱、忙于享受生活，所以他们很小就必须学会照顾自己，也让他们很小就知道朋友、甚至是爱情的重要。
    -世界上好像只有一种痛能让人带着笑接受-

 23.挖

    「哈囉，阿姨。」曲杰跟相梦筑的妈妈打招呼后进门，穆绍风跟在后头点头。
    「呃…梦筑不在。」林子青疑惑的看着很自动坐在客厅沙发的二个人。
    「喔，我们知道，她跟又伦出去了，我们等他们回来。」他们俩打开电视吃着零食。
    「为什么不在你们家等？」林子青正想安静的在客厅做瑜珈。
    「他们不会太晚，顺便陪你啊。」曲杰说着，穆绍风看着他忍住笑。
    「随便你们。」林子青挥挥手懒得再跟他们抬槓，索性走到厨房打蔬果汁。
    「阿姨。」穆绍风走到饭厅，林子青正品尝她的养生蔬果汁边插花。
    「怎么？零食吃完了吗？柜子里还有。」林子青随意指着旁边的橱柜。
    「花很漂亮。」穆绍风坐着。
    「漂亮的东西让心情好。」林子青微笑着说。
    「听说梦筑有个阿姨在威斯康辛啊？」穆绍风问。
    「你怎么知道？」林子青听到穆绍风的问题，将原本玫瑰花该插的位置插歪了，但他并没注意到。
    「她说去年她待在那。」
    「喔，对啊，我们临时决定让她到那念一年高中，毕竟之后大学你们都要出国，让她先熟悉国外的环境。」林子青动作有些急躁，盆花有点不成形。
    「那…可以介绍我们认识吗？」
    「认识？嘶！」玫瑰的刺扎到林子青的手指。
    「阿姨，你还好吧？」穆绍风看着林子青渗出血的手指。
    「呵，没事，插花难免都会受伤。」林子青抽张面纸压着。
    「那，刚刚的问题…」
    「认识她要干嘛？」林子青乾脆面对着穆绍风。
    「因为这个暑假我们想说要一起到那玩，也许她可以带我们到处晃晃。」
    「这样啊！但是她是上班族，可能没有空带你们出去玩。」
    「或者，只要让我们借住，这样我们的爸妈也比较放心让我们出去。」
    「那不如，待在台湾你觉得怎么样，台湾还有很多美丽的地方你们都还没去过，以后你们出国就更没机会了，待在这你们不会后悔的。」
    「可是…」
    「听我说，梦筑的阿姨，也就是我妹，在去年已经为了她在那差点把我杀了，如果你不想让我们姊妹失和的话，拜託，不要烦她。」林子青说完便回到自己的房里去。
    「结果是…」曲杰将花生丢到嘴哩，眼睛没离开电视。
    「没有结果。」
    「喔喔！其实想想，她去那干嘛也没那么重要啊，干嘛一定要知道？」
    「但又伦觉得这能让他知道梦筑跟雷天豪究竟发生甚么事。」
    「那就直接问梦筑啊。」
    「她又不会讲。」
    「你们有问过吗？」
    「问…」穆绍风突然有种被点醒的感觉，「对耶，我们只是一直觉得我们问过，但我们只是问她去年出国做甚么？但没有问她和雷天豪发生甚么事，而这才是我们想知道的。」他看着曲杰，没想到他也是有脑的。
    -玫瑰的刺如同不该问的事，不去碰触最无事-

 24.亲人

    「你们在我家干嘛？」蓝又伦和相梦筑看完电影，他送她回家，她进门看见穆绍风跟曲杰觉得奇怪。
    「电影好看吗？」曲杰递洋芋片到相梦筑面前。
    「等你们回来。」穆绍风说。
    「哈！哈！，最好我是会期待一回家就看到你们，我上去换衣服。」相梦筑乾笑二声。
    「怎样，有问到吗？」蓝又伦见相梦筑进房后问。
    「没有。」曲杰说。
    「瞎耶。」蓝又伦跌进沙发里用手枕着头。
    「但是小杰想到个好方法。」穆绍风说。
    「甚么？」
    「你只是想知道她和雷天豪发生甚么事对吧？」
    「嗯嗯。」
    「直接问她。」
    「甚么烂方法。」蓝又伦巴曲杰的头。
    「那你自己想，小风问破了嘴都问不出个所以然，而且她阿姨那么远，难不成你真的要飞过去那里啊？这暑假我是想在垦丁晒晒太阳就好。」曲杰揉着头，蓝又伦看着他翻白眼。
    「嘿！饿了没？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餐？」曲杰见相梦筑下楼立刻上前搭着她的肩。
    「不要。」相梦筑到厨房倒水喝。
    「我们等你等得很饿耶。」穆绍风也帮腔。
    「he..llo…！」相梦筑在他们俩面前挥手，指着一身轻便的自己，「我才刚换好衣服，你们瞎了吗？」
    「那就在你家吃嚕！」穆绍风跟曲杰又回到客厅。
    「你们干嘛赖在我家啊？自己家没饭吃喔？」相梦筑拿抱枕打他们。
    「吃饭要人多才好吃啊，我爸妈又不在家。」穆绍风说。
    「我爸妈也是。」曲杰跟着说。
    「吼！」相梦筑放弃争辩，用力地坐进沙发。
    「喂，为什么又伦就可以留下来不用理由啊？」曲杰嚷嚷着。
    「你们都在这了，最好是他会走。」相梦筑巴曲杰的头，拿起电话拨内线，「张妈，麻烦你早点煮晚餐，这里有群饿死鬼。」
    五份餐具，餐桌上只坐着四个人，相梦筑看着空位，曲杰伸手拿筷子，被穆绍风打掉。
    「梦筑，我和你爸约在饭店，你们慢慢吃啊。」林子青边戴耳环边走边说。
    「爸？他回台湾了？」相梦筑以为爸爸还在美国。
    「对，昨天回来的，他刚打来说有重要的宴会需要夫妻参加，拜。」
    相梦筑看着关上的大门，感到有些失落，因为好久没看到的爸爸回到台湾竟然不回家看女儿，难不成这次又要像上次一样面都没见到就又飞走？而且，她也好久没和妈妈一起吃饭了。
    「吃饭了。」蓝又伦挟菜给相梦筑，他知道她在想甚么。
    「梦筑，我有事要问你。」穆绍风开口。
    「甚么？」
    「小风！」蓝又伦叫。
    「干嘛？」穆绍风正要接着问。
    「吃你的饭，哪来那么多问题。」
    「蛤？」穆绍风搞不懂，但蓝又伦向他使眼色要他别再说。
    整顿饭，四个人就聊着些无关紧要的事，很废话、但很开心，晚餐过后，他们一起看综艺节目直到大家轮流打哈欠，蓝又伦看着相梦筑躺在床上才和另二人一同离去。
    「干嘛又不让我问？」回家路上穆绍风问。
    「不重要了。」蓝又伦踢着路上的石子。
    「又不重要了？」曲杰也问。
    「只要让她开心，那才是最重要的。」蓝又伦想着今晚餐桌上相梦筑落寞的神情，他要这样的表情再也不要找上她。
    -有些过程只是人生的一小部分-

 25.疚

    相梦筑的表情一直縈绕在蓝又伦心上，几年前他就承诺过，要她从此只有快乐，怎么他发现自己竟然无能为力？原来开心如此难得。
    ----------------------------
    。五年级。
    前一天被泼水受了点风寒，加上心情过分激动又受了惊吓，相梦筑不断发高烧，整整二天才从朦胧中清醒，醒来看到爸爸她终于感到有所依靠。
    「让我死，让我死好不好？」小小的相梦筑在病床上缩成一团，哭倒在爸爸的怀里，直喊着要去死。
    「乖，爸爸在这，没有我的允许，我的女儿要健康活着。」相伏羲拍着相梦筑的背，接着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让她躺回床上，「要听妈妈话，爸爸还有事要忙，明天再来看你。」说完他便起身拿出震动着的手机。
    「不能陪我一天吗？」相梦筑的小手拉住相伏羲的衣角。
    「爸爸也很想一直陪着你，可是爸爸要工作呀，不工作你跟妈妈就要饿肚子了。」相伏羲拉开相梦筑的手，接起电话走出病房。
    蓝又伦站在门口好一会儿了，看着林子青跟在相伏羲后头走出去后，他走近病床，司机将花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他要司机到外头等。
    相梦筑的泪还是默默地掉，她看着窗外表情好哀伤，蓝又伦的小手握着她的，她转过头看他。
    「他明天不会来的。」相梦筑说。
    「嗯？」蓝又伦不清楚相梦筑说的他是谁。
    「爸爸，他不会来。」相梦筑气若游丝。
    「我每天都会来，会一直在你旁边陪你。」
    「他不会想要一个杀人的女儿。」
    「不要乱说，你没有杀人。」蓝又伦眉头皱在一起。
    「爸爸说他的工作不容许不光彩的事，我杀了人，他一定觉得很丢脸。」
    「他们不是被杀的，没有甚么丢不丢脸。」
    「好可怕！」相梦筑想到趴在地上的二个人，馀悸犹存。
    「不要怕，从今以后我会保护你。」蓝又伦小小的肩膀让相梦筑靠着，她放声大哭，因为这次的痛是怎么样也止不住的。
    *****
    没有人知道相梦筑跑下楼后，吴雅婷和周育杰在楼上讲了甚么？
    有大人赶到场时，就已经是二个人趴在地上、一个人跪在不远处啜泣。
    吴雅婷当场死亡，周育杰当时还有呼吸，但最后还是送医不治，家人们凄厉的哭喊传遍整个急诊室。
    相梦筑恍神的坐在病床上，看着周育杰紧闭的双眼、惨白的脸颊，豆大的泪珠像串着线一样不断往下掉，却没哭出声，她不懂，为什么他们会一起掉下楼，如果她不要跑走，结果是不是会不同？
    答案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了解一个小学五年级的学生目睹自己的同学坠楼身亡，还是和她有间接关係，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
    相梦筑知道，她这辈子都要带着这伤痛过活，她想跟着他们去，她想负点甚么责任，但是她甚么忙都帮不了，因为不论她怎么做，这二个还来不及长大的人也不会回来。
    忍着的情绪在蓝又伦单薄的肩上爆发，他告诉相梦筑他不再让任何人靠近她，她接受他的承诺。
    为了这件事，相梦筑每晚噩梦，看了一年多的心理医生才逐渐好转。
    从那之后，蓝又伦在心里告诉自己，他要让快乐一直跟着她。.
    -------------------------------------------
    回过神看着电脑桌面上四个人的合照，这是雷天豪帮他们拍的，相梦筑当时笑得好灿烂，灿烂到好像从没哀伤的事发生过，所以就算蓝又伦再怎么不喜欢雷天豪，他也愿意忍受，因为只有他才能让她忘记不愉快、真心开怀的笑，这样的她，才是当年蓝又伦认识的那个坐在地上的小女孩。
    是甚么又把相梦筑的笑夺走呢？雷天豪会知道原因吗？十七岁的孩子为什么不能没有忧愁？蓝又伦叹口气关掉电脑，『也许我们都太急着长大。』他想着。
    -许多问题的答案，是无奈-

 26. 友谊

    「干嘛苦瓜脸，被曲杰泡到不开心啊？」林婼涵看到简芯詒问。
    「别提了。」简芯詒垮着脸。
    「怎样啊？」林婼涵一副八卦的脸。
    「被甩了啊。」
    「不会吧！不是才交往没多久？」
    「一个礼拜。」
    「你不是还去他家、还有去他们四个人聚会？」
    「是啊，但聚会完来学校，他就说我不适合他，不要再见。」
    「真有个性。」
    「我都难过死了还有个性。」简芯詒白林婼涵一眼。
    「那你到底是做了甚么？」
    「哪有做甚么啊！我已经很努力想融入他们了耶，谁知道他们那么难搞，尤其是相梦筑，跟她讲话都不理人的，有够骄傲。」
    「他们跟你又不熟，干嘛跟你讲话。」
    「欸，而且我们吃饭时，就我一个人的餐跟其他人不一样，不是明显排挤是甚么？」
    「因为那原本就是他们四个人的聚会吧，你是多馀的。」
    「讲得一副你很了解似的，你很熟喔？」
    「有熟过啊！」林婼涵一说出口就惊觉自己多话。
    「甚么！真的假的！」难怪林婼涵知道那么多。
    「很短暂啦！」
    「你跟谁交往？」
    「没有人。」
    「那是为什么？」
    「我是跟相梦筑熟。」
    「挖赛，怎么办到的？好厉害喔！」经过那次出游，简芯詒觉得相梦筑比其他男生难搞多了。
    「我还记得七年级刚进来的时候，她就和现在一样，冷冷的、笑容不多，可是八年级的时候，她突然整个人变得比较开朗，也会偶尔和班上女同学讲话，我们有很多一样的课，她偶尔会缺席，所以常需要跟我借笔记，就这样比较常讲话，后来，她有时候会带我去他们的聚会。」
    「那为什么他们就接受你？」
    「只有相梦筑接受我，但她说的话其他人不敢有意见，而且我不像你话多，我大部分时候都是安静听他们聊天的。」
    「喔。那你为什么说很短暂。」
    「我自己搞砸的。」林婼涵眼神有些感伤。
    「怎么搞砸？」
    「我发现让她变开朗的原因。」
    「是甚么？」
    「不重要，反正我们现在就跟陌生人一样。」林婼涵语气中有着后悔。
    -----------------------------------------------
    那年，林婼涵好快乐，她居然和学校的风云人物成了朋友，走在校园中，大家都对她投以羡慕的眼光，她想，这样，她心仪的他，也会看见她吧！
    林婼涵错了，那个他依旧没看她一眼，不论她多努力地出现在他附近、情人节送巧克力、生日做卡片，他都视而不见。
    后来，一个巧合下，她发现原来那个他有着另一个她，她心碎、她忌妒、她怨恨，她不甘所有的好都被同一个人拿走，她只想要一点点的关怀都没有。
    那个他，是雷天豪，林婼涵从七年级就暗恋的对象。
    会发现他和相梦筑交往，是有一次她到相梦筑家，刚离开却想到有东西忘了拿，于是折回去，恰巧碰见雷天豪去找相梦筑，她躲在一旁偷看，看见他们有说有笑，最后他还轻吻她的唇，瞬间，她的心冻结住直到现在，都快忘记跳动的感觉是甚么了。
    林婼涵开始想破坏相梦筑跟雷天豪，在学校，她找女生故意去接近雷天豪，她知道他们在学校不会互动，所以相梦筑就算吃醋也只能远远看着。
    出去时，她会要相梦筑和蓝又伦他们多些互动，帮他们拍照，再匿名将照片寄e-mail给雷天豪。
    接着，她自以为能等着相梦筑来找她哭诉男友女人缘太好的烦恼；等着相梦筑抱怨因为雷天豪不高兴，限制她和蓝又伦他们出去、或是不准他们有过于亲密的举动。
    但，林婼涵失策了，她高估自己在相梦筑心里的重要性，也低估相梦筑和雷天豪的感情以及她和蓝又伦他们的友谊。
    最后，他们发现这一切都是林婼涵在搞鬼，相梦筑失望地告诉她，要她离得远远的；对于同性间的友谊，相梦筑是彻底绝望。
    男生们想办法整她，让她被迫只能选和他们不一样的课以减少碰面的机会，没有任何人敢跟她讲话、怕被波及。
    那段日子，她简直就像是掉入几千层地狱，每天都生不如死，一切直到相梦筑消失的那一年才拨云见日，她也不敢再乱说话。
    -嘴的功能很多，最需谨慎的是说话-

 27.爸爸

    【爸爸在你心中是甚么样子的？有着大大的手、宽阔的肩、能安定人心的沉稳嗓音？或是在你脆弱时会拍拍你的头给你温柔安慰？】
    「梦筑，暑假去垦丁要不要？」曲杰拿着垦丁一些饭店dm走进教室。
    「噢，这暑假没办法耶。」相梦筑从书包拿出课本。
    「为什么？」穆绍风问，蓝又伦竖着耳朵听。
    「我要去找我爸。」
    「你爸？美国？」穆绍风说。
    「嗯嗯。」相梦筑看着面前傻眼的三人。
    「欸，从五年级开始到现在，每个暑假我们都一起过，除了去年外，今年要延续我们的传统啊！」曲杰坐在相梦筑的桌上。
    「对啊，你爸工作那么忙，你去找他干嘛？」穆绍风一脸失望。
    「我真的很久没见到他了，至少让我去待在有他的地方也好。」相梦筑恳求地说。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话。」蓝又伦说话了。
    「又伦！」曲杰跟穆绍风同时说，他们不敢相信他答应。
    「我们一起去。」蓝又伦接着说。
    「蛤？」这次换其他三人同时傻眼。
    「对啊，暑假都要一起过的。」蓝又伦正经的说。
    「我爸不会同意你们一起过去打扰他的。」相梦筑有些紧张。
    「你爸在纽约吧，我家在那好像有间公寓，不会打扰他。」穆绍风想，如果事情走到这里，也只能看事办事嚕！
    「不要闹了，只是个暑假，二个月很快就结束了，不一定我会早点回来，再一起去垦丁好不好？」相梦筑很坚持。
    「你不能阻止我们要去哪里过暑假。」蓝又伦也不退让。
    「吼，说不通耶你们。」相梦筑把曲杰的屁股从她桌子推下去，打开课本不想理他们。
    「干嘛那么不想我们跟？」穆绍风问。
    「就是不想，这是我们家人的时间。」
    「….」蓝又伦看着垮着脸的相梦筑，深呼吸后走了出去。
    「喂！要上课了耶。」曲杰对着蓝又伦的背喊，但他没理会。
    相梦筑知道蓝又伦不高兴，也知道他很期待她回来后的第一个暑假，但她很抱歉，她必须让他失望。
    「喂，别跟她斗气了。」午餐时间，穆绍风在天台客厅对翘课在这的蓝又伦说。
    「她是想跟我们划清界线是不是！」蓝又伦还是很不爽，边说边看着在饭厅帮忙端菜的相梦筑。
    「也许她真的只是想有个完整的天伦时光，我们就别打扰她了。」穆绍风劝蓝又伦。
    「天伦？她爸根本就不管她，就算她在她爸那一整年，她爸都不会发现她的存在。」蓝又伦站起来面对穆绍风，手指着饭厅方向，穆绍风却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后方，「梦筑！」蓝又伦往他手指方向看去，相梦筑正站在那，本来是来叫他们去吃饭的。
    「谢谢你提醒所有的人我有个怎样的爸爸。」相梦筑说完便跑下楼。
    「确定不追？」曲杰手里拿着鸡块问。
    蓝又伦插着腰和穆绍风对看，叹口气追了出去。
    【或是有个人，你叫他爸爸，只是因为他提供精子產下你？】
    -亲耳听说，椎心刺骨-

 28.夏天

    学期末，学生们最期待的暑假来到，尤其是薰风中学的学生，大家全期待着到不同的国家游玩或豪华游轮之旅。
    相梦筑也和所有人一样，忙着将行李搬到车上前往机场，其他三个人站在一旁看着她。
    「怎么办？」曲杰开口。
    「她的脾气我们都知道，固执得出名。」穆绍风说。
    「道歉应该有一千次了吧，她还是不理我。」蓝又伦脸上带着憔悴。
    「看来我们的暑假就在家里打电动嚕！」曲杰说完，另二个人斜眼看他。
    「梦筑，不理又伦也别连我们都不理吧！」穆绍风上前跟正拉出行李箱的相梦筑说，她看了他一眼后将行李放到后车厢，接着坐上车。
    「小风，上车。」曲杰的司机载着他们跟着相梦筑的车到机场。
    林子青和相梦筑办好登机手续，正等着时间到，三个大男生像罚站似的站在不远处。
    「梦筑，朋友来送机，你不打招呼？」林子青问正看杂志的相梦筑，她抬头看他们一眼，又继续低头看杂志。
    「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最是珍贵，闹脾气一下子就好，太久会后悔的喔！」林子青难得跟相梦筑说这么多，而且还是有意义的话。
    「我去厕所，好好聊聊。」林子青说。
    「嗯。」相梦筑点点头。
    「嗨。」看见林子青离开，蓝又伦被另外二人推到相梦筑旁边坐着。
    「嗨。」相梦筑闔上杂志。
    「别生气了好不好。」蓝又伦声音很软。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气甚么。」相梦筑微笑。
    「所以是原谅我了！」蓝又伦笑开怀，「你知不知道你不理我们有多难受！」
    「我也不好过啊。」
    「对不起我说那样过分的话。」蓝又伦低着头。
    「没关係了，反正我爸本来就是这样，可能我是气自己，没办法让他爱我多一点吧！」
    「我会给你所有的爱。」蓝又伦突然觉得说得太过头，赶紧改口，「我是说，我们。」
    「谢谢，因为你们，我多了好多家人。」
    「梦筑，时间差不多嚕！」林子青提醒。
    「我先走了。」相梦筑拥抱蓝又伦，「我一定会早点回来的。」她对穆绍风和曲杰挥手再见。
    看着相梦筑入关，蓝又伦呆站原地。
    「怎么？」穆绍风看蓝又伦的样子，感觉相梦筑说了甚么。
    「她说我们是家人。」蓝又伦表情很受伤的看着穆绍风，「但我不只想要这样！」
    「以后她会了解的。」穆绍风拍拍蓝又伦，三个人一同离开。
    -沉默的抗议最是痛苦-

 29.负荷

    【我们都那么小，小到还看不清生命的全貌，就必须承受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有的经歷，这样的负荷不该让一个人独自承担。】
    挑高的大厅、优雅的音乐、松软的地毯、穿着华服、不同发色的人们，全都在这富丽堂皇的宴会厅里礼貌的交谈、从容的跳舞。
    相梦筑拿着从饭店房间橱柜拿出来的香檳，她已经喝了一半，她穿着长洋装摇摇晃晃地在这些看似名门贵族的人们身边穿梭，边走边以瓶子就口，喝着剩馀的酒、跟着音乐随意起舞，脑海中浮现早些时候爸妈在饭店房里的对话。
    *****
    『有没有搞错，你带她来这里找我！』相伏羲在卧室指责着林子青。
    『她不断求我，你就跟她讲、让她去看一下会怎么样？』
    『看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然后就会有更多次，最后她就会像现在这样哭着要带回家。』
    『你就捨得看她那么伤心？她是你女儿，从小到大你从没花时间陪过她，这点小事就不能答应她吗？』
    『我为她做的不够多吗？多亏她做的事，被发现我可是升不了官。』
    『伏羲！』
    『别再说了，我要下去了你要不要来？』相伏羲套上西装外套打开房门，林子青赶紧跟着，相梦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收拾好你的眼泪，我回来不想再听到你刚刚跟我讲的话。』相伏羲看着脸上掛着泪的相梦筑严厉地说。
    *****
    不断转圈加上酒精发酵，让相梦筑站不住脚，摇摇欲坠的样子似乎随时会倒地，果真，一个踉蹌她就要摔躺在地，有个强健的手臂接住了她。
    「你在这里干嘛？」相梦筑话语含糊地指着抱着她的人。
    雷天豪皱眉看着怀中的相梦筑，一把将她横抱起走进电梯。
    「放开我，我要报警喔！」一路上相梦筑又踢又叫的，好几次雷天豪差点将她摔到地上，几番折腾，终于把她带到他房间。
    「我去倒杯水给你。」雷天豪将相梦筑放在床上。
    「我要回去。」相梦筑坐起身，感到头晕目眩、噁心想吐。
    「先喝水。」雷天豪搂着相梦筑让她不晃来晃去，把杯子放到她嘴边。
    「呕，好难过。」相梦筑不断乾呕。
    「你哪来的酒？还喝那么多。」
    「要你管。」相梦筑推开雷天豪，但坐不稳倒在床上。
    雷天豪看着相梦筑没有说话，帮她躺好盖上棉被，却看见她的泪从眼角滑落。
    「发生甚么事？」雷天豪顺着相梦筑的额头摸着她的发，温柔的问。
    「我恨你。」相梦筑音量不大但坚定的说。
    「对不起。」雷天豪知道自己欠相梦筑个道歉。
    「我恨死你了，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重要的时候你不在？」相梦筑胡乱挥打着雷天豪，然后转身埋在被子里哭泣。
    雷天豪坐到床上揽过相梦筑，她抱着他的腰不断啜泣。
    「我知道我错了，当时我真的身不由己。」
    「你答应过我不淌你爸那边的混水，要好好的念书、接管建筑的事业、认真和我在一起，原来，都只是随口说说的。」
    「你后来看新闻也知道那次事情闹多大，当时我不可能让我爸出面，我以为能全身而退，没想到醒来你已经消失了。」
    「跟你一样，我身不由己。」相梦筑坐起身，头还是很晕，她试着下床。
    「你要去哪？」
    「二年前你这样问我，我会紧抱着你说只想待在你身边，但现在，不关你的事了。」相梦筑摸着床沿慢慢的走，雷天豪赶紧下床扶她。
    「是我不对，我太不负责任，还只想着要责备你。」
    「没有人想当残酷的人，最残忍的，是昏迷不醒、甚么都不知道的那个人。」相梦筑推开雷天豪，却又跌坐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那都是我一时心急口不择言，你先坐着好不好？」雷天豪让相梦筑坐在沙发上，不知是不是酒意的关係，她又哭了起来。
    「爸爸很生气，他逼我离开台湾，他不告诉我他们在哪，我的心每天都在痛、每天都撕裂着，真的好痛苦。」相梦筑放声大哭，只有在真的痛到不行她才这么哭。
    「好了好了，别哭，我在这里，一切都会过去的，别哭了。」拍着相梦筑的背，雷天豪的心也好痛。
    天知道他有多想她，当他看见她回学校他雀跃到极点，却无法衝上前将她拥在怀里；和她见面时他想摸摸她的头问她是否别来无恙，可一开口就又那么得理不饶人，他现在只想紧紧的抱着她、永远不再放开手。
    -种种牵扯，已让我们无法分开-

 30.种子

    。九年级。
    「爸爸我求你，不要这么做，拜託你。」相梦筑跪在地上拉着爸爸的脚哭得极度狼狈。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相伏羲冷冷地看着脚边的相梦筑，「你才几岁？跟你讲过多少次不要跟男生混在一起，现在你高兴了吧！」
    「伏羲，想别的办法吧！这样做对梦筑身体也不好。」林子青也红着眼眶。
    「我们现在是在讲未婚、而且还是未成年怀孕，你以为是在市场买菜啊！还给我讨价还价。」相伏羲气的坐在沙发上，相梦筑仍坐在地上呆滞的抽噎。
    「可怎么说都是生命，拿掉的话会再为梦筑多增添一道阴影的。」林子青试着说服相伏羲。
    「那男的呢？把女朋友肚子搞大，丢她在这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自己不见人影是吧！这种男人你要帮他生孩子啊？」相伏羲瞪着相梦筑，她手上握着手机，不断按着拨出键，对方就是没接电话。
    「让我生下孩子。」相梦筑有气无力的说，她满脑子就是要生下来，她不要堕胎。
    林子青忧愁的看着相梦筑再看看火冒三丈的相伏羲，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是硬脾气的丈夫、一个是固执的女儿，二个个性一模一样，到底该怎么处理？
    「要生下他可以。」相伏羲开口，林子青跟相梦筑同时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一线生机似的看着他，「但生下来后要让我处置。」
    「处置？」相梦筑有些不安，「怎么处置？」
    「反正会让他活着，不要的话，明天就帮你安排医生。」相伏羲说完便拿着公事包出门去。
    「起来坐着，跪着对身体不好。」林子青扶起相梦筑坐到沙发上，「我去倒碗鸡汤给你。」说完便走进厨房。
    手机响起，相梦筑急着拿起，萤幕显示的却不是她等着的人。
    「喂，梦筑，你看今天的晚间新闻没？」是穆绍风，口气很紧张。
    「没有。」
    「快点打开，新闻说刚刚市区有群体斗殴事件，其中一方带头的好像是雷天豪。」
    「甚么？」相梦筑找出遥控器打开电视，看见雷天豪的名字在名单上，「知道他在哪家医院吗？」她心凉了一截。
    「应该是在市立医院，需要…」穆绍风还没说完相梦筑已掛上电话。
    「梦筑你去哪？」林子青端着鸡汤，看见相梦筑跑出去。
    「很快回来。」相梦筑没有回头，跑到社区外叫辆计程车直奔医院。
    呛鼻的药水味、人声鼎沸的急诊室，相梦筑站在其中任人在她身边穿梭来去，没有人注意到她，因为在这里只有断手断脚、大量出血、昏迷不醒、等着急救的人以及失控的家属会被关注，她游走在每个帘子间想找到雷天豪，病患的伤势让她很惊慌、家属的叫喊更是让她惶恐。
    胃有种翻滚的感觉，因为这场景让相梦筑回想起小学时，她也进过急诊室，也听到凄厉的哭喊声，她流的泪不比那哭声的主人少，但怎样也比不上失去亲人的痛，可内疚的痛，没亲身经歷过的人又怎能了解。
    坐在走道上的椅子，她看着眼前一堆人走来走去，就是看不到她要找的人，突然，一个熟悉的人影走入她的眼。
    雷钧西装笔挺地走进急诊室，后头跟着几个人，其中一人似乎问到了甚么，接着便全走进电梯。
    站在电梯前看着它停的楼层，相梦筑跟着到同样的地方，不同于急诊室，这里安静许多，要找到雷钧在哪间房并不难，因为外头有刚刚那些人等着。
    「小姐，有事吗？」一个男子问靠近病房的相梦筑。
    「我是…雷天豪的朋友，可以让我在这里看他就好吗？」这里是加护病房，能从外头看进去。
    「应该…可以吧！」几个男子互看，感觉相梦筑应该无害。
    相梦筑透过玻璃看着里头病床上头上包着绷带、带着氧气罩的雷天豪，她摸摸肚子，『爸爸没办法保护我们了。』她心里这么对宝宝说。
    「小姐，你脸色很苍白，需不需要帮你叫医生？」刚刚跟相梦筑讲话的男子关心的问。
    「不用了，谢谢。」相梦筑缓慢地走在走廊上，她看着四周，觉得每个人的脸看起来都好模糊，旁边好像有人在摇晃她、叫喊她，接着她昏了过去。
    -无助的时候你却不在-

 31.反对

    。九年级。
    「甚么风把我们部长吹来啦？」雷钧很有气势的坐在办公室的单人沙发上，举起手示意相伏羲坐下。
    「雷先生事业繁忙还抽空见我真是过意不去，这件事可能对你来说事小，但关係到我爱女，所以还是必须跟你讨论一下。」相伏羲说。
    「你女儿？梦筑吗？」雷钧见过梦筑几次，挺喜欢这聪明伶俐的孩子。
    「是的。」
    「她怎么了吗？」
    「你应该知道你家公子跟我女儿在交往吧！」
    「知道，我不反对，梦筑很乖。」雷钧知道相家反对女儿交男友。
    「她怀孕了。」相伏羲手肘靠着椅臂双手指头交错，眼睛直视雷钧；雷钧见过大风大浪，这个消息虽震惊，他仍只是挑眉表示惊讶。
    「呃，天豪没跟我说。」雷钧抬抬下巴要所有人出去，端起茶喝。
    「我想令公子忙着打打杀杀，还没空顾到我们家梦筑。」
    「我们绝对会负责，你们不用紧张。」雷钧感受到相伏羲的敌意。
    「这就是我来这的目的。」
    「任何要求我们都配合。」
    「很好，当作没这件事。」
    「甚么！」雷钧放下杯子的力道有些大。
    「梦筑不会生下这个孩子，雷天豪也不需要知道这件事，我希望他们从今以后不再有任何关係。」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那也算是我的孙子，孩子们要跟谁交往我们更是无权干涉。」
    「这就是问题所在，你的不干涉，让我女儿大肚子，她国中都还没毕业，将来还要上高中、大学、研究所；你儿子算哪根葱，凭甚么这样对我女儿，现在还甚么都不知道的躺在床上。」
    「注意你讲话的态度，对你客气是给你面子，别得寸进尺。」
    「我不会因为一个流氓的种毁了我女儿的未来，希望你明白。」相伏羲说完便起身，整整西装准备离开。
    「你女儿是你的宝、我儿子也是我的命，再说任何话贬低他，我不能保证你能安全走出这里。」雷钧上前揪住相伏羲的领口说。
    「那就请你管好你的命，不要再来骚扰我的宝。」
    「孩子我们要。」
    「恕难从命。」
    「不是你说了算。」
    「有本事你叫你那昏迷的儿子，上几层楼到我伤心过度而昏倒、身体虚弱不已的女儿的病房，跪着说他错了，孩子就会留下。」相伏羲说完，雷钧瞪大眼看着他，最后松开手让他离去。
    -亲情是永远无法抹灭的-

 32.陌生

    皱皱眉，相梦筑在床上坐起身，四周看看想着她在哪？
    「醒啦，感觉怎么样？」雷天豪站在床尾、roomservice的餐车旁。
    「天亮了？」相梦筑一头乱发坐在床上，完全不想动，脑袋正撕裂着。
    「喝点，可能会好些。」雷天豪拿杯黑咖啡给相梦筑，她喝了一小口却感到反胃。
    推开雷天豪拿着杯子的手，「我先回去了，我妈可能急着找人。」相梦筑难受的站起来，慢慢地走到门口。
    「不能多待一下吗？」雷天豪牵着相梦筑的手。
    「天豪…」相梦筑低头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这她从前打算牵一世的手。
    「回到学校我们就又是陌生人了，可是陌生人却无法停止想念另一个陌生人。」
    「我们…结束了。」相梦筑鼻子又酸了。
    「谁说的？」雷天豪靠得很近。
    「让我走。」相梦筑转动门锁。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多爱你？」雷天豪捉住相梦筑的手抱住她，她没说话，只是哭、只能哭。
    当然，雷天豪不能抱着相梦筑到天荒地老，虽然他很想，但还是得让她回去。
    她离开后，他很担心她是不是会被严厉的责备，他永远记得爸爸告诉他当相伏羲知道她怀孕时有多生气，雷钧也语重心长的劝他别再碰她，就当不曾认识；他妥协，但是是为了相梦筑，不是为了大人的情绪。
    忍了一天，傍晚雷天豪还是去敲相梦筑的房门，应门的是林子青。
    「甚么事吗？」林子青见到来人没给好脸色。
    「昨晚梦筑醉了，想看她有没有好一些？」雷天豪知道林子青也讨厌他。
    「在看到你之前都很好。」林子青说完欲关上门。
    「阿姨，拜託你，让我跟她讲二句话就好。」雷天豪抵着房门恳求。
    「嘘！」林子青紧张的回头往房里看，「梦筑爸爸在洗澡，小声一点。」她走出门外将门掩着，「早上回来她爸很生气，骂她一顿后，她委屈的搭飞机回去了。」
    「回去了？」
    「嗯，现在应该刚上飞机不久。」林子青看看手錶，「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她，就放手吧！她真的很不好过。」她叹着气进房。
    呆站在关上的房门前，雷天豪没想到他只能和相梦筑如此短暂的相聚，昨晚是他自从昏迷醒来后最快乐的时光，想到再见面将是在学校，他又得像行尸走肉一样的过日子，真的让他生不如死。
    打开房门，雷天豪感觉有人进来过，他提高警觉慢慢走进去，却看到个熟悉的人影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干嘛？
    「梦筑？」雷天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相梦筑听到声音吓到尖叫，看到是雷天豪后站起身，「人家想在你回来前打开这瓶香檳的，可是拔不起来。」她嘟着嘴把香檳推给他。
    雷天豪看着相梦筑，忍不住吻住她嘟嘟的嘴，这柔软的唇他连作梦都在想念。
    「你不是回去了？」捨不得的结束亲吻，雷天豪问相梦筑。
    「你怎么知道？」相梦筑脸红红的。
    「你妈说的。」
    「你去找我妈！有遇到我爸吗？」相梦筑很紧张。
    「你爸在洗澡。」
    「呼！」相梦筑拍拍胸口，「我偷偷溜过来的，但只能再待三天，不然被发现我就惨了。」
    「谁让你进来的？」
    「我跟housekeeping说我忘了东西在房里，她就帮我开门啦！」
    「鬼灵精，但这饭店的服务人员也太随便了吧！」
    「还花了10块美金，你要赔我。」相梦筑伸出手。
    「那有甚么问题。」雷天豪牵着相梦筑，「但现在我想继续刚刚的事。」
    「甚么？」相梦筑抬头看着雷天豪，他低头再度吻她。
    -另一个陌生人也很想念陌生人-

 33.安心

    「进来吧！」雷天豪将二人的行李搬进门，对着相梦筑说。
    「哇赛，太夸张了，连纽约都有这么大的公寓。」相梦筑张大嘴走进雷天豪家在纽约的单层公寓。
    「房地產也是投资啊。」雷天豪亲了下相梦筑的额头，「随便坐，我拿喝的给你。」
    「我要可乐。」相梦筑跑到落地窗看着纽约的夜景。
    「喜欢吗？」雷天豪从相梦筑背后环抱住她，将可乐递给她。
    「当然喜欢，有公寓你干嘛住饭店？」
    「方便啊！这次主要是和我爸来这边开些商业会议，每个人都住同间饭店，所有会议、宴会也都在同个地方举行，免去奔波、喝多了也可以直接上楼休息。」
    「那你跟你爸说要过来他没说甚么吗？」
    「没有啊，他不管我这些小事的。」
    「真好，平平都是高中生，怎么差那么多。」相梦筑又嘟嘴，雷天豪又亲了她。
    「肚子饿了吗？」
    「这有吃的吗？」相梦筑拉着雷天豪的手走到厨房。
    「应该有些冷冻食品，比较快。」
    「哇！太夸张了，整个冰箱满满的，不是没人住吗？」相梦筑看着冰箱惊呼。
    「打扫的人每个礼拜都会换上新的食物。」
    「那换掉的就丢掉吗？太浪费了吧！」
    「换掉的也还没坏呀！打扫的会带回去吃。」
    「噢，那在你家打扫还挺爽的。」相梦筑拿出个冷冻披萨放进烤箱，「今晚是pizzanight。」
    「呵呵。」雷天豪坐在中岛边看着相梦筑忙东忙西拿着餐具，感觉回到从前二人交往时常到公寓约会的时刻。
    昏暗的灯光、浪漫的蜡烛，雷天豪和相梦筑在罗曼蒂克的气氛下享用着冷冻披萨，二个人就像办家家酒一样的兴奋。
    「乾杯！」相梦筑举杯，因为昨晚的酒醉、今早的宿醉，他们俩乾的是可乐；她看着雷天豪吃披萨傻笑。
    「笑甚么？」雷天豪边咬着披萨边问，嘴边还沾着披萨上的酱汁；相梦筑只是摇摇头，然后放下刀叉和他一样直接用手拿起披萨吃。
    吃完饭后二人一起洗碗，边洗边玩泡泡玩得全身溼答答的。
    怕感冒，雷天豪要相梦筑赶紧去沐浴，洗好澡后，相梦筑穿着大t-shirt到阳台上看风景。
    「小心着凉。」雷天豪拿了条小毯子帮相梦筑披上。
    「不会，凉凉的很舒服。」相梦筑靠在雷天豪怀里，希望时间不要再走了。
    「如果可以不要回去该有多好？」雷天豪紧紧地拥着相梦筑。
    「天豪。」
    「嗯？」
    「当你不断说我残忍的时候，我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原谅我了。」
    「那只是气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但再见到面又没好话。」雷天豪吻相梦筑的脸颊，「对不起，这阵子总是让你掉泪。」
    美丽的纽约夜景衬着佳偶，再理性的人都会被这浪漫的气氛冲昏头，更何况是乳臭未乾、却又感情丰沛的小情侣，二个人的嘴早黏在一起缠绵。
    关上灯，相梦筑和雷天豪在床上热情的打滚着，但他不敢越界，不，是不能再越界，在他们长大前、在他有能力保护她前，他不想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
    阳光从大片落地窗撒在相梦筑跟雷天豪身上，国外的早晨阳光不比台湾，不会让人感到灼热、而是温暖舒服，她好久没有睡得那么安心，也许是因为有他的手牵着吧！
    她悄悄起床梳洗、做了简单的早餐，坐在床边看着睡得好甜的他，等着他起床，没想到，却是他手机来电吵醒了他。
    -如此纯粹的幸福会消失吗？-

 34.假期

    柏油地上浮着热气、家家户户的冷气轰隆隆的运转着，三个大男生各佔一张沙发躺着，无所事事的无病呻吟。
    「好无聊啊！」曲杰的头倒掛在扶手上喊着。
    「真的，怎么梦筑不在才六天感觉好像不在六年啊！」穆绍风一脚跨在椅背上。
    蓝又伦躺着看手机，把app打开再关上、再把脸书打开再关上、再点出相梦筑的手机电话再关上，就这么来来回回的。
    「差一个人有差那么多吗？」相梦筑从玄关探出头看着蓝又伦家客厅沙发上的三个大马铃薯。
    「当然有！」曲杰和穆绍风异口同声的回答，随即和蓝又伦互看、一起愣住，过了几秒三人同时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大喊，「梦筑！」
    「我没有耳聋。」相梦筑放下行李搔搔耳朵。
    「怎么那么快就回来？」曲杰衝上前抱着相梦筑。
    「怕你们太想我啊。」相梦筑因为曲杰肩膀太高而仰着头。
    「我也要抱。」穆绍风也上前凑一脚，「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你们真的很夸张。」相梦筑翻了个白眼，「那还要不要去垦丁啊？」
    「要！」穆绍风和曲杰同时举起手喊着。
    「那回家随便带点必需用品，十分鐘够吧？」相梦筑才说完穆绍风跟曲杰就衝出去了，逗得她笑得合不拢嘴。
    对上蓝又伦直盯着的眼神，相梦筑看着他张开双臂，他上前给她大大的拥抱。
    「发生甚么事吗？才去几天就回来？」对她，蓝又伦总是心思细腻。
    「答应你要早点回来的。」相梦筑闭上眼，在蓝又伦怀里总是能让她觉得回到家，一个有归属感的家。
    *****
    「唷呼！我们在放暑假！」休旅车上，曲杰将头探出天窗在滨海公路上吼叫。
    「海好漂亮。」相梦筑靠着车窗看着海、闻着海的味道，任风打乱她的发。
    「就说暑假一定要一起过的嘛！棒透了。」穆绍风在相梦筑的前面将手伸出窗外摸着风。
    「如果你的手断掉可能会更棒。」相梦筑看着穆绍风的手，他鼓着嘴把手收进车里。
    「等下想先去哪？」蓝又伦帮相梦筑拨开黏在脸上的发。
    「当然是吃东西啊，饿死了。」
    到饭店时刚好到晚餐时间，一行人放好行李便让司机载他们到街上觅食，四个人浩浩荡荡的走在大街上，三个小帅哥加上一个小美人，路人全都忍不住多看他们几眼。
    -永远不要吝嗇一个简单的拥抱-

 35.合

    「喂。」接起电话，雷天豪揉揉睡眼看相梦筑一眼，便走到阳台讲；她坐在原位看着他的举动不是很开心。
    「甚么事我不能知道的吗？」雷天豪走进屋里，相梦筑问。
    「没甚么，公司的事。」雷天豪走到相梦筑面前亲她额头，「先去刷牙。」
    「我们…现在这样算是甚么？」相梦筑看着刷完牙走到厨房的雷天豪问。
    「甚么？」雷天豪微笑的看着桌上的早餐，「你做的？」他高兴的指着桌上。
    「嗯，想等你醒来就吃得到早餐，但你是被电话叫醒的。」相梦筑戳着盘子里的欧姆蛋。
    「我来这里主要是工作的，没办法不接。」雷天豪知道相梦筑不高兴。
    「所以我应该等下就去机场？」相梦筑放下叉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电话一定要接。」雷天豪走到相梦筑身旁握着她的双臂看着她。
    「那为什么怕我听到？」
    「阳台收讯比较好，而且有些是商业机密。」
    「雷天豪，我是17岁，不是7岁，少随便找理由塘塞；然后，由于我17岁，根本不可能听得懂甚么商业机密，我也不相信你懂，即使你大我一岁。」相梦筑看着他，他没有讲话，「是不是组织的事，所以你不敢让我听到？」
    「梦筑，我们能不能先吃早餐？」雷天豪不想讲。
    「那回答刚刚我问你的问题，我们现在算甚么？」
    「我想你回到我身边，但我不知道有没有可能。」
    「不再管组织的事，我们就復合。」
    「梦筑…」雷天豪没办法立刻答应。
    「我去收拾东西。」相梦筑走到衣橱拿出行李箱。
    「梦筑，不要这样。」雷天豪跟着过去，试着阻止相梦筑，「不是可以待三天吗？明天再走好不好？」他看着相梦筑来来回回的将衣服放进行李箱，有些惊慌失措，然后他闭上眼，用力的说，「我答应你。」
    背对雷天豪整理行李厢的相梦筑听到这四个字，停下动作。
    「真的？」她转身。
    「但需要给我点时间。」
    「一个月，就给你一个月。」相梦筑觉得一定要订个时间。
    「我尽量好不好？」
    「而且，你不能再参与任何危险的行动，要打架、谈判甚么的，派别人去。」
    「呼！」雷天豪长吐一口气，点点头，但眉头紧蹙着。
    「耶！」相梦筑开心地跳起来，「吃早餐吧！」她勾着雷天豪的手继续早餐。
    看着相梦筑开心地吃着早餐，雷天豪觉得真的应该好好找爸爸谈谈，也许，可以找其他人代替他现在的位置，他专注接手建筑方面的事业就好。
    「天豪。」相梦筑含着叉子。
    「嗯？」雷天豪伸手将相梦筑口中的叉子拿下。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原谅甚么？」
    「在我跟你说宝宝的事后，三次见面你都很生气，还说我很残忍，看着我的眼神，我以为这辈子你都会恨我。」
    「傻瓜，这辈子我永远都不可能恨你。」雷天豪摸摸相梦筑的头，「我只是气自己，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事却无能为力；想看宝宝，你连他的性别、葬在哪，都不跟我说，我真的很沮丧，因为我连这一点点的权力都没有。」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相梦筑低下头。
    「我知道，那晚你哭着说你爸爸不告诉你，所以你是真不知道，不是故意瞒我的。」
    「噢。」相梦筑不知道自己说了那么多，酒真不是好东西。
    「不过，你那时候说，”他们”，是甚么意思？」
    「咳！咳咳…」相梦筑因雷天豪的话呛到。
    「还好吧！喝点水。」雷天豪拿水给相梦筑。
    「咳，好多了。」相梦筑拍拍胸口，「我有那样说吗？可能太醉有点胡言乱语，讲错了吧！」
    「我想也是，快吃一吃，我带你出去晃晃。」
    「好！」相梦筑对雷天豪微笑，想着是不是该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
    -真的准备好一起重拾曾失去的吗？-

 36.LOVE

    「喂，你们有没有觉得大家都在看我们啊？」曲杰问大家。
    「可能是我们穿着这蠢t-shirt吧！」穆绍风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
    「欠揍啊！」相梦筑巴穆绍风的头，她从纽约买了衣服给每个人，白t-shirt上分别印着l、o、v、e，四个人一人一件，他们走在一起就可以看到完整的love，「这是我给我们的爱耶，你不想要就脱下来啊。」她扯着他的衣服。
    「别别别，对不起啦，等下扯坏了。」穆绍风赶紧闪开，他嘴巴说蠢，其实爱得很。
    「别闹了，要吃甚么？」蓝又伦笑着看他们。
    「投篮机耶。」相梦筑从落地玻璃看见某建筑物二楼有投篮机，立刻衝过去。
    「喂！」曲杰叫，三个男生互看，无奈地跟了过去。
    「好，要开始嚕！」相梦筑等到四台机器空着，来个连线投篮比赛，「go！」
    时间开始走，四个人卖力的将球不断投进眼前的篮框，接着进入第二回合；相梦筑开始尖叫着她的手好酸，大家笑个不停，最后终于结束。
    「呜呼！谁是最棒的、谁是最棒的！」相梦筑高举着双臂开心地跳来跳去，因为她赢了。
    「嘖，你是不是养小鬼？怎么可能每次都你赢！」身为篮球队长的曲杰不服输。
    「欸，别想再来一次，我肚子很饿。」穆绍风知道曲杰一定想赢相梦筑，但他没兴趣。
    「走吧！」蓝又伦搭着曲杰的肩，大家一起离开去找餐厅。
    咚兹、咚兹！相梦筑嘴里吃着月亮虾饼，身体随着电音舞曲自由摆动，他们进到这间有点像夜店的餐厅，舞台上有猛男热舞、舞池里有辣妹钢管，几杯啤酒下肚，在场的人都嗨翻天了，他们也偷偷点了酒，毕竟没看身分证，也挺难认得出满十八岁没。
    「ohmygod！」相梦筑用手遮住脸，因为猛男正在她面前秀胸肌，靠得她好近，她只敢从指缝中偷看。
    「哇喔！酷喔！辣妹也过来嘛！」曲杰兴奋地吆喝。
    吃饱饭后，他们又在大街上晃了一下，买了些烟火到海边放，玩得很疯，大家脸上的笑意没停止过。
    「啊！今天真的太好玩了。」回房间后相梦筑瘫在沙发上，其他男生开始脱上衣，「喔喔！我要先洗澡！」她弹跳起来，从包包里随便抓几件衣服就衝进浴室，其他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因为本来就没人要跟她抢，从来抢不赢。
    没错，他们住同一间房，从他们开始一起出游过夜起都是这样，因为相梦筑害怕自己一个人睡，其他男生也觉得和他们一起住比较安全。
    「床好软喔！」相梦筑在床上跳来跳去的。
    「喂！你以为你女泰山喔，不要挡我看电视啦！」曲杰正在看球赛，却被相梦筑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搞得好几个重要镜头没看到。
    「出来玩看甚么电视啦，一起跳嘛！」相梦筑拉起曲杰一起跳，但他的视线还是盯着电视萤幕，「吼，无聊耶你。」她甩开他的手回到自己床上。
    「要吃宵夜吗？」穆绍风看着roomservice的menu问。
    「不了，我想睡了。」相梦筑背靠着枕头舒适的盖着被子坐在床上。
    「我不用。」曲杰说，穆绍风合上menu坐到床上。
    曲杰和穆绍风同睡一张大床，在二张小床的中间，二个男生坐在床上转着电视，相梦筑禁不住眼皮沉重，已睡得歪七扭八。
    「欸，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真的在长大？尤其是梦筑。」曲杰侧着身、用手托着头，看向相梦筑的床，她脚夹着棉被面对着墙侧睡，他正巧从背后看着她的曲线及一双美腿。
    「色耶。」穆绍风往右一看，用遥控器敲曲杰的头。
    「你就最正经。」曲杰揉揉头，调整好姿势躺好准备睡觉。
    穆绍风等蓝又伦洗澡出来后，也关灯休息。
    -怎么能说我们不是一家人？-

 37.选择

    相梦筑睡得不是很好，因为睡前她想着起床后要跟雷天豪坦白所有的事，恍惚中，有些声音吵醒了她。
    打开床头灯，相梦筑发现雷天豪不在旁边，让她有点紧张，外头此时传来些声响，似乎是开柜子的声音，她想着会不会是小偷，找不到甚么东西可以防身，乾脆躡手躡脚地走出去。
    「天豪？」厨房的灯亮着，雷天豪坐在里头，相梦筑走近一看，他脸上及身上都是伤，衣服还沾着血，「天啊！你还好吧！」她吓得赶紧看他的伤势，看来是些皮外伤，但有些伤口还挺深的。
    「呃，你怎么起来了！」雷天豪看到相梦筑也吓了一跳，他原本是想安静的擦些药然后躺回她身边的。
    没有回话，相梦筑看着雷天豪，眼睛里带着怒火，她打开半掩的柜子想拿医药箱，却因眼前的景象再度惊讶。
    她找到需要的东西，先帮他消毒再上药、包扎，她手脚很俐落，因为蓝又伦总是为她受伤，去了几趟保健室跟医院，看久护士怎么做，自然跟着学会，也省了每次都要带他去给人包扎，还要被大人骂；只是雷天豪的伤跟蓝又伦的比起来严重许多，让她包得心惊胆跳。
    「梦筑，今天这件事我真的非去不可，我保证天一亮我就立刻去找我爸谈。」雷天豪像做错事的孩子似的。
    「每次都说没你不行、每次都跟我保证、却又每次带着伤回家，你的承诺已经不值钱。」相梦筑看着雷天豪，语气哽咽。
    「这件事在来之前就计画好的，对方也是当地的头，只派些小弟去根本没办法谈，我必须要出面。」雷天豪一脸疲惫，刚刚那场架让他筋疲力尽。
    「你现在是在跟我说没你不行吗？来之前就计画好的，表示你一开始就瞒着我，半夜偷跑出去再回来就没事吗？起床我不会问你伤怎么来的吗？」
    「对不起。」雷天豪除了这句不知道还能说甚么，「明天我一定去找我爸谈，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他拉着相梦筑的手，她看着他掉下眼泪。
    「如果你死了怎么办？知不知道我很害怕！」相梦筑靠着雷天豪，难过的说。
    「别哭了。」雷天豪搂着相梦筑，他知道她是担心他，当年他原本就打算在那场斗殴后退出组织，也已经跟他爸谈过，但后来她消失、他又从他爸那知道宝宝的事，他到处找不到她、又气自己没能保护她，最后自暴自弃，选择继续待在组织里，想说如果在某个场合就这样不小心死掉也就算了，但他没想到她重回学校，还愿意回到他身边，他必须再跟爸爸认真谈这件事。
    「我去拧毛巾帮你稍微擦拭一下，你到床上坐着。」相梦筑小心翼翼的扶着雷天豪，帮他换下衣服，看着他身上的疤满是心疼。
    「给我时间，好吗？」相梦筑让雷天豪舒适的躺着后，他对她说。
    「先睡吧！」相梦筑闭上眼睛不再说话，雷天豪看着她叹气，疲惫袭击着他，不一会儿他就沉沉睡去。
    *****
    「梦筑？」雷天豪醒来，没看见相梦筑。
    困难的起身，他步履蹣跚的走到外头找人，却空荡荡的不见人影，饭桌上有着早餐，旁边放了张纸条。
    『我回去了。还记得当年你跟我告白，我很兴奋的跑去跟又伦说我恋爱了，他知道对象是你极度反对，我跟他说：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但可以选择要成为怎样的人；昨晚当我看到满满一整柜各式药品，而不仅是一个小小的医药箱时，我清楚了，你已经选择你的生活，即使这是如此危险、让人担心的生活，但你已经离不开，我阻止不了你，只好忍着不去看，我没法忍受替你包扎时，心脏剧烈的跳动；闭上眼睛就想着你会不会又偷偷跑去做伤害自己的事，这样胆战心惊的日子我真的过不下去。你说不想失去我，如果是真的，那就证明给我看。记得去找医生换药。』
    看完纸条，雷天豪赶紧走到房间打开衣橱，相梦筑的行李已经不在，他坐在床沿抱着头痛哭失声，他害怕这次是永远的失去她。
    -伤在你身上，怎么我感觉那么痛？-

 38.海

    「那么早起？」蓝又伦站在坐在沙滩上的相梦筑旁边，他醒来梳洗后，看见她床是空的，到处看才发现她在海边。
    他们住的饭店拥有一片沙滩，从房间阳台可以直接走向海。
    「就醒了。」相梦筑抬头从大草帽下看着蓝又伦，「早晨的海边很寧静，可以听见最动听的海水声。」她曲着膝、下巴靠着。
    「在看甚么？」曲杰下床，搔着头问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头的穆绍风。
    「没甚么，快去刷牙啦！」穆绍风故意捏着鼻子。
    「才不会臭咧。」曲杰边呵着气边走进浴室。
    看着远方二个人影往房间走过来，穆绍风打开门将早报拿进来，坐在沙发上读着。
    「能告诉我，你和雷天豪怎么了吗？」蓝又伦突然问。
    「甚么时候关心他了？我们分手不是正合你意？」相梦筑抱着双腿的手不自觉的紧缩。
    「我是不喜欢你们交往，但是我喜欢看见你的笑脸，和他在一起，你每天都很开心。」
    「有吗？」
    「如果不想说就算了。」
    「就像你说的，我们不适合，他带给我快乐、也带给我痛苦，那么，不如不要。」
    「所以就这样完全结束，一点都不留恋？我以为你不在乎他家的事业。」
    「我不在乎，但如果他参与其中，我不能接受。」
    「嗯，我懂了。」
    海风吹拂，四周一片寂静，蓝又伦和相梦筑併肩坐着看海，没再交谈。
    「梦筑。」过了一阵子，蓝又伦开口。
    「嗯？」相梦筑转过去看蓝又伦，他头直接凑过去吻了她，她皱着眉感到讶异，但没推开他。
    「一直好想这么做，原来真的那么棒。」看着前方，蓝又伦这么说，相梦筑没有回应，「没有感觉吗？」他又问。
    「又伦…我…」相梦筑不知道该说甚么，她一直都知道蓝又伦的心意，她以为只要不提，就能相安无事。
    「我试过，但就是没有办法不爱你，所以就算看着你和雷天豪在一起很难受，我还是想待在你身边。」蓝又伦微笑，「不论发生甚么事，我都在这里。」
    相梦筑鼻子酸酸的，这样棒的人，竟然让她遇到，她发誓一定会好好珍惜，而这誓言，早在那个欺负她的小男生跌在操场上的那天，就被许下了。
    「太严肃了是不是？」蓝又伦用肩膀碰相梦筑，「走吧，叫那二隻懒猪起来吃早餐。」他起身伸出手，她被他牵着走回房间。
    *****
    「都起床啦！」蓝又伦看见床上没人，对着穆绍风说。
    「对啊，你们俩一大早约甚么会，等你们吃早餐都要饿死了。」
    「羡慕啊？那就早点起床啊。」相梦筑坐到穆绍风身旁，他勾着她的脖子打闹。
    -只要放在心里就很安全-

 39.读书

    最容易不知不觉过去的，除了青春、就是假期了。
    五天的垦丁之旅，接着一路从高雄玩回台中，再晃个几天，二个月的暑假转眼就要过，这时就是临时抱佛脚的家庭作业时间啦。
    四个人现在正在穆绍风家的图书室里念书，但实际上却只有相梦筑认真的写着作业，其他三个不是在打瞌睡、看课外书、就是上网。
    「你们再不认真，等下别叫我借你们抄作业。」相梦筑一边翻着书找答案、一边说。
    「哪有人作业那么多的，这样怎么放假啊！」穆绍风盯着电脑的眼睛稍微抬起看相梦筑一眼，随即又回到萤幕上。
    「对啊，而且很多我都看不懂，老师应该没教过吧。」蓝又伦翻着海贼王，无关紧要的说。
    「藉口一堆。」相梦筑闔上书本、整理好桌面，「我回家了。」
    「欸，干嘛不高兴？」蓝又伦起身。
    「没有啊，我写完了。」相梦筑揹起包包。
    「蛤？这么快！」穆绍风不敢相信才二天相梦筑就全作好了，他才作完一科作业。
    「因为我没有睡觉、看漫画或是打电动。」相梦筑走向门口，「拜。」
    「欸，梦筑！」蓝又伦跟穆绍风像阵风似的跑到相梦筑身旁一人站一边拉着她，「辛苦这么久应该饿了吧！我叫人准备点心给你吃？」穆绍风说。
    「对啊！休息一下嘛！我帮你拿东西。」蓝又伦伸手要帮相梦筑拿包包跟手上的书。
    「我家也有东西吃。」相梦筑瞪着他们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嘛，休想。」
    「噢，别那么小气嘛，借我们参考一下就好。」穆绍风双手合十拜託，接着用力巴躺在沙发上睡觉的曲杰。
    「干嘛！抢劫吗？」曲杰被突然一打吓得跳起来，看得相梦筑发笑。
    「能拯救我们学业的仙女要离开了，快点起来求她留下圣书。」穆绍风拉起曲杰。
    「梦筑，你最好了，你就先到客厅去看个电视喝个饮料，我们随后就到。」蓝又伦晃着相梦筑的手臂。
    相梦筑面对着蓝又伦的脸，「不！要！」继续往外走。
    「梦筑啊！」曲杰衝到相梦筑面前跪下，「看看我们三个是如此无私的爱着你，如今只是个小小的要求，你却狠心要离我们而去；难道你愿意看我们被老师处罚直到毕业都无法陪你玩吗？这样，你的良心过意的去吗？」
    「少夸张。」相梦筑正要跨步，穆绍风拉着蓝又伦一起跪下。
    「梦筑！」三个人又跪又拜的拉着相梦筑的脚，「不要拋下我们啊！」
    「你们是没听过男儿膝下有大便吗？」相梦筑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三个男生，「你们真的超没尊严。」
    「在你面前那不重要啦！」曲杰抱着相梦筑的脚。
    「受不了你们。」
    「所以是答应了？」三个人赶紧起身。
    「等下。」相梦筑示意要他们等等，「我可以帮你们，但不会借你们抄，去打开作业，不会的问我我教你们。」
    「蛤！」三人异口同声。
    「抄一抄比较快嘛！」穆绍风说。
    「不要拉倒。」相梦筑说完要离开。
    「欸欸欸，我们作就是了。」蓝又伦拉住相梦筑。
    三个大男生苦着脸走回桌子旁，翻开作业开始认真，只要他们一分心，相梦筑一掌就从他们头上下去、毫不留情。
    -一起疯也要一起成长，这才是bff-

 40.新 ● 心

    走廊上又开始有学生跑来跑去，女生们聊着新发型、新包包，男生们聊着新球鞋、手錶，薰风中学暑假结束，又一个新学期到来，也是相梦筑他们升上12年级的开始。
    「喂！你们有没有看到几个不错的新生？」一进教室，曲杰就兴奋的跟蓝又伦及穆绍风说。
    「好像有几个。」穆绍风回。
    「等下一起把几个起来吧！」
    「我也有看到几个帅的，我可以被把一下吗？」相梦筑手托着下巴面无表情的说「好啊！我把你。」曲杰逗弄相梦筑的下巴，她把他的手打掉。
    「整天就只知道泡妞。」相梦筑不屑的说。
    「遗传嘛！我可是要继承家业的，当然要从小训练挑女人的功力啊。」曲杰理所当然地说。
    「说到这，你都不介绍几个极品给我们认识。」穆绍风说。
    「对啊对啊！应该也有帅的男模特儿吧？我也要认识。」相梦筑突然有了兴趣。
    「怎么可能，模特儿对我爸来说是商品，商品是不能乱碰的，而且，我又不是疯了说，介绍男模特儿给你，一定会坏掉的啊！」曲杰指指旁边看着他们抬槓的蓝又伦。
    「你可以试试啊！」蓝又伦笑着说。
    「我才不想被我爸打死。」曲杰家是模特儿经纪公司，他爸对他的唯一叮嘱就是，自家的模特儿绝对不要碰。
    他们正聊得开心，雷天豪走了进来，这学期开始，12年级有共同的必修课程，全年级必须一起上；班上女生看到他，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雷天豪耶，好开心可以跟他一起上课。」
    「他好像变帅了。」
    除了蓝又伦三人，其实雷天豪也算是风云人物，他高、帅、从不与人打交道，为他增添神秘感，此外，他年纪大一岁，有种大哥哥的感觉更是让女生心动，重点是，全校能和相梦筑争第一名的只有他，但他从来只在第二名。
    相梦筑瞄了雷天豪，恰好和他对上眼，她赶紧飘开眼神，蓝又伦看着她的样子，也回头看他。
    「如果你不想上的话，我可以陪你翘掉这节。」蓝又伦对相梦筑说。
    「是你自己想翘课吧！」相梦筑笑着说，「我很好，没甚么好避讳的。」
    「那就好。」蓝又伦回，另二个人看着雷天豪没有说话。
    「欸，看那边，缠着梦筑的男生。」曲杰抬起下巴指着正坐下的柳彦宸。
    「就是他喔。」穆绍风看过去。
    「对啊，缠了她好几次，没被揍算他运气好。」
    「揍甚么揍！都长大了还动不动就揍人。」相梦筑巴曲杰的头，却是看着蓝又伦说。
    「最后一年了，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同校。」蓝又伦有些哀伤的说。
    「至少不要离太远，就都还是能互相照应的。」穆绍风说。
    「对嘛！别想太多。」曲杰勾着穆绍风的脖子。
    四个人微笑看着彼此。
    -任何东西都能汰旧换新吗？可以的话，能否换掉我的心-

 41.时间

    十二年级的日子真的很忙碌，又因为大部分的薰风学生将来的目标都是到国外念书，所以大家到高年级时，除了平时的课业，还必须写小论文、每天跟在指导教师后面请老师帮忙选学校、填申请表等。
    放学时间，蓝又伦和穆绍风还在教室里为了申请学校的事和老师讨论，相梦筑坐在看台上看着曲杰打蓝球等他们。
    「学校都选好了吗？」雷天豪不知何时坐在相梦筑斜后方。
    相梦筑听到声音就知道是谁，她没有回应，手摸着包包准备起身。
    「我跟我爸谈过了。」雷天豪看到相梦筑的动作赶紧又说，她拿包包的手停住，将包包再放下。
    「爸爸不会逼我，但一个月的时间不够，原本他打算将我训练成接班人，现在这一切都必须重来，而且还需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但他说外头的事他会尽量派别人去，让我主要在内部做些决定就好，直到他找到适合的人选。」雷天豪看着相梦筑的侧脸，「再给我多点时间，不要真的弃我而去。」他感到好累，心累。
    「伤好点了吗？」相梦筑仍是没转头。
    「好得差不多了。」
    「我不想逼你，只是希望你作对的选择，未来，是你自己的。」
    「我懂你是担心我，可我也会担心我爸，这种事，要有自己人才更安全。」
    「不要在我和你爸之间做选择；我们都还没准备好面对未来，再给彼此多些时间吧！」相梦筑起身，「我永远不可能，弃你而去。」说完她便走下篮球场，跟曲杰说她先回家了，他点点头，看到坐在看台上的雷天豪，接着便回去继续打球。
    「今天干嘛不等我们？」饭桌上，蓝又伦问。
    星期二林子青打牌日，他们说好一起吃晚餐。
    「你们太慢了。」相梦筑扒着饭。
    「老师不放我们走有甚么办法。」穆绍风说。
    「谁叫你们不早点申请，截止日期都要到了才在弄。」相梦筑说。
    「我们又不像你第一名每间学校都争着要你，也不像小杰靠运动拿奖学金。」穆绍风反驳。
    「少藉口一堆啦！」
    「欸，吃饭讲这个难消化耶，换话题啦！」曲杰满嘴鼓鼓的都是饭菜。
    他们停止了这个话题，饭后到客厅看电视、吃水果，蓝又伦和穆绍风留在饭桌用电脑继续讨论着申请的事情。
    「梦筑。」曲杰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突然叫唤。
    「嗯？」
    「今天雷天豪跟你说了甚么吗？」
    「…」相梦筑沉默。
    「不想聊吗？」
    相梦筑转头看看在饭厅的二人，有段距离应该听不到客厅的对话。
    「聊一些往事。」相梦筑回。
    「让你不开心？」曲杰想着今天相梦筑离开球场时的表情。
    「小杰。」
    「蛤？」
    「我一直都爱他，很爱很爱。」
    「那为什么现在要形同陌路？你欠我们很多解释，你知道吧！」
    「喜欢他，是因为他和你们不一样；离开他，也是因为他的不一样。」
    「说甚么啊？」曲杰坐起身看着相梦筑。
    「没甚么。」相梦筑也看着曲杰，「如果你现在有一个很爱的人，她要你放弃对你很重要的东西，否则她就要离开你，你会怎么做？」
    「要看是甚么东西。」
    「比如说，你打球摔断了韧带，医生要你最好别再上场比赛，否则有残废的可能，但你坚持，却让你爱的人担心害怕，所以她要求你不要再打球，因为她不想看你受伤痛苦的样子，你愿意吗？」
    「这…」曲杰皱起眉，这太难选择了。
    「我给了他类似的选择题，而且比你的难十倍，他就像你现在这样，徬徨。」
    「哇喔，十倍！那真的没办法选。」
    「是啊！所以我不想再强迫他，彼此都需要时间。」
    「真的很喜欢对吧！」曲杰坐到相梦筑身旁，摸摸她的头；她眼眶湿湿的，可是她不愿掉泪。
    看着饭厅的二个人，相梦筑对曲杰说，「这事，我们知道就好。」
    「我知道。」曲杰微笑，继续看电视，相梦筑靠着他的肩。
    -某些话只对某些人说。-

 42.别

    四方形的毕业帽拋向天空，摄影师捕捉下这一刻，过了今天，大家就要往人生下一阶段迈进，这天的校园一样热闹，却多了些离别的感伤。
    相梦筑站在校园一角看着学弟学妹找着要毕业的学长姐拍照，好难想像明天就见不到这些看了好几年的人，虽然很少打交道，心中还是有些空虚感。
    「无聊吗？」雷天豪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相梦筑回头对他微笑。
    「可以拍张照吗？」雷天豪晃晃手机。
    相梦筑看看四周，大家都忙着拍照跟道别，好像没人注意他们这边，于是点点头。
    雷天豪按下自拍镜头，二人靠着头亲密的合照，拍完时二人互看着对方靠得很近，他忍不住凑上前想亲她，她回过神赶紧别过头去。
    「你念哪间学校？」相梦筑问。
    「哥伦比亚。」
    「！」相梦筑早该想到，建筑系在哥伦比亚大学是有名的，雷天豪会念那不奇怪，却刚好和她同校。
    「不想和我同校？」雷天豪打趣地看着相梦筑，她瞪他一眼，「我该走了。」他看到蓝又伦他们三人正往他们这边过来，「纽约见。」
    「才离开你一下下他就见缝插针啦！」蓝又伦搂着相梦筑的肩，像是怕她被抢走似的；他们刚刚被一群学妹围住拍照走不开。
    「呵，真的很好笑耶你。」相梦筑笑着看蓝又伦，穆绍风拿着相机捕捉她的表情。
    「我也要跟梦筑拍。」曲杰凑过去，穆绍风帮他们拍后，也靠过去自拍，四个人扮着各种表情，玩得很开心。
    *****
    「好久不见啊，梦筑。」曲暐哲到游泳池畔看几个孩子们bbq，毕业典礼后，四个人就到曲杰家聊天，晚上在他家的泳池畔烤肉。
    「叔叔，是你太忙了，好几次来都没看到你。」相梦筑给曲暐哲个无邪的笑。
    「那叔叔不对，还想吃甚么？跟叔叔说。」曲暐哲把相梦筑当自己女儿疼。
    「不用了，谢谢叔叔。」相梦筑微笑着说，说完她看了看曲暐哲后方问，「家凯哥不在吗？」好久没看到曲家凯了。
    「晚上有个秀，他已经在会场了。」曲暐哲回答。
    「爸，你快去忙，我们自己可以的。」曲杰急着赶爸爸走，小孩子烤肉大人在这总是怪彆扭的，而且他不是很喜欢相梦筑跟曲暐哲正在聊的话题。
    「好啦，有人在赶我了，改天见嚕！」曲暐哲打完招呼后离去。
    「你爸没要你去实习啊？」穆绍风问。
    「有我哥就好了，我可以多悠哉几年。」曲杰开心的说，他哥哥曲家凯大他三岁，曲暐哲大多带着哥哥学习秀场的事物，他才可以每天间晃。
    「真爽，我爸每天叫我看一大堆教育的书。」穆绍风的爸爸要他为将来接管薰风中学铺路。
    「梦筑，上大学也要保持联络，知道吗？」蓝又伦对相梦筑说。
    「就算我不联络，你们也会一直缠着我吧！」相梦筑津津有味的吃着烤肉。
    「说这甚么话，没有我们你会无聊死。」曲杰推了相梦筑的头，她拿着烤肉追着他跑。
    「喂，你们小心点，别掉进游泳池。」蓝又伦烤着肉说。
    「曲杰，你死定了，就不要被我追到。」相梦筑不死心的猛追。
    「你有必要穷追不捨吗？」曲杰跑得喘吁吁，没想到相梦筑那么能跑，一个不留神他慢了下来，她一个箭步上前把他推下泳池，「啊！咕嚕咕嚕…」一眨眼他喝了好几口水，她咬下一口肉，抬起下巴坐在躺椅上开心的看着正在水里准备爬上岸的落汤鸡。
    「哈哈哈，谁叫你要惹她，活该。」穆绍风在旁边笑到捧着肚子，蓝又伦也觉得很好笑。
    「相˙梦˙筑！」曲杰上岸走近她。
    「干嘛，别不服输喔！」相梦筑往后下腰不想让湿漉漉的曲杰碰到她。
    「没有不服输啊，只是想对你表示我的友好。」说完曲杰便抱上相梦筑。
    「啊，走开啦！」相梦筑奋力推开曲杰，但他还是一直黏着她，接着他将她公主抱起，「你想干嘛！」她踢着脚想挣脱。
    「我们是好朋友，当然要有难同当啊！」随即曲杰助跑跳进泳池，只听见相梦筑一声尖叫，二人都已经在池里了。
    「吼唷，曲杰你很贱耶！」相梦筑泼他水，接着像想到甚么似的在他耳边私语，他脸上露出贼笑，然后二人慢慢地到岸边坐了一会儿才起身。
    「小风，有事跟你说。」曲杰一脸正经，动动头示意到一边说，好像不想让蓝又伦听到。
    「又伦，不要烤了啦！吃得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多拿些喝的。」相梦筑拉着蓝又伦走往屋内，经过泳池边时，她看着和穆绍风一起站在池边的曲杰，她手指头在身后比到三，二人一起将身旁的人推下游泳池。
    「唷呼！」相梦筑和曲杰看他们下水后，也一起跳下水，四个人就在泳池里打水仗，玩得不亦乐乎。
    「好了啦！」相梦筑手打水打得累了直投降，背对着穆绍风和曲杰二个疯子，躲在蓝又伦怀里，她的制服因为在水里而特别贴身，他搂着她腰的手也更贴近她的肌肤、感受着她的体温，「去拿浴巾给我们啦！」
    「逊咖。」曲杰示意穆绍风一起进屋去拿浴巾。
    他们走进去后，相梦筑也移动脚步想走到梯子边，蓝又伦却一把拉过她，对上她的唇，他抱得很紧、她心跳很快。
    「呃，小风，我忘记更衣间的吹风机坏了，你到我房里拿一下。」先下楼的曲杰看到泳池的这一幕，听到穆绍风下楼的声音，转头跟他说；看到他又走上楼，他拉开纱门前大喊，「浴巾来嚕！」
    听到声音的相梦筑立刻推开蓝又伦，游到岸边，「拉我上去。」她伸出手对着曲杰说，他拉她上来后帮她围上浴巾、将她头发的水拧出来。
    「先去更衣室换上浴袍，等下小风会拿吹风机来，弄乾后你再到我房间换之前留在我这的衣服。」曲杰全都设想好了。
    「谢谢。」相梦筑看着曲杰，她不确定他又没有看到她和蓝又伦接吻，但她知道，没有关係。
    -快乐感伤又不知所措，这就是毕业-

 43.醉

    pub里的摇滚乐砰砰做响，相梦筑手撑着头坐在吧檯喝着马丁尼，有些人上前跟她攀谈，但她不予理会，他们只当作她是不会讲英文的亚洲人在酒吧里买醉。
    踉蹌的脚步，相梦筑喝完最后一杯，摇摇晃晃的走在曼哈顿街边，彷彿随时都会摔个四脚朝天。
    「送你回去吧！」突然有人对着相梦筑讲中文，她恍惚的转向声音方向，是雷天豪。
    「你在这干嘛？」相梦筑甩开雷天豪的手，他没多说，直接抱起她坐进一旁的车里，「放开我。」她试着想吼出声却有气无力。
    「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喝酒喝那么晚很危险你不知道吗？还是在国外。」在车里，雷天豪不开心的对相梦筑说。
    「你管我。」相梦筑摊在椅座里因头晕而皱眉。
    雷天豪看相梦筑不舒服的样子，知道现在责备她也没用，于是搂着她、帮她按摩太阳穴，让她舒服点，她就这样在他怀里睡着。
    「呕…呕…」雷天豪撩着相梦筑的发，她跪在马桶前吐，好一会儿后，她终于停止坐在地上靠着墙；他拿毛巾帮她擦脸，再扶她到洗脸台漱口，待她好点后，他让她坐到厨房，倒温水给她喝。
    「好点没？」雷天豪将相梦筑散落的发勾到耳后，捨不得的看着她。
    「嗯。」相梦筑点点头、闭着眼。
    「等头不晕了再上床睡，明天起床才不会太痛苦。」雷天豪摸着相梦筑的发，一年多没见，她好像有些不同。
    「我好累。」相梦筑靠着雷天豪。
    「要去沙发坐吗？」雷天豪温柔的问，相梦筑没有回话，只是揽着他的腰，他微笑将她抱到床上，看着她，他觉得她样子有些不一样，是成熟了吗？还是更漂亮了？看了看时间，他快速冲个澡便躺在她身旁睡去。
    熟悉的感觉，相梦筑记得以前也有过，她揉着她快裂开的头、吃力地坐起身，看着这她曾待过的房间，想起昨晚是雷天豪带她回来的，但却没看到他人。
    相梦筑的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来，因为她闻到阵阵香气，她拖着像是有几百斤重的身子缓慢的走出去，看见雷天豪正拿着铲子在厨房里忙碌着，她笑着走回房里刷牙、冲澡。
    「醒啦！」雷天豪看见相梦筑进厨房，笑着说。
    「我没衣服穿。」相梦筑拉拉身上的t-shirt，是雷天豪的。
    「随你穿。」雷天豪将早餐放到相梦筑面前。
    「你竟然让我穿那么脏的衣服睡觉。」刚刚相梦筑发现她昨晚的衣服上面还有些她吐的污渍，差点再吐一次。
    「在洗床单跟可能会被你揍之间，我选择洗床单，反正不是我洗。」雷天豪也做好自己的早餐放到盘子里，坐到相梦筑对面，「噢！」她巴他头。
    「明知道我有一点点洁癖，衣服上面有我吐的东西耶。」
    「我陪你一起脏了嘛！」雷天豪才说完又被巴一下，「噢！又干嘛！」
    「谁准你睡我旁边？」
    「那我的床耶。」相梦筑又打雷天豪，「吼，又怎么了？」
    「吃早餐啦！」相梦筑笑着说。
    「要告诉我昨晚怎么了吗？」吃过早餐，雷天豪和相梦筑一起将碗盘放进洗碗机。
    「跟我爸吵架。」
    「又吵甚么？」
    「没甚么。」相梦筑拿抹布去擦桌子，不太想回答。
    「没甚么你要喝那么醉？」
    「还不就那些要我用功念书之类的，永远都觉得我不够好。」
    「好吧！但下次别这样了，很危险的。」雷天豪握着相梦筑的双臂，「我家有一整柜的酒，想再买醉，这里有免费的。」他拿出一把钥匙，「这给你，随时都可以来。」
    「天豪…」相梦筑拿着钥匙看着他。
    「我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学校宿舍，如果你要我陪就打给我。」
    「嗯。」相梦筑点点头。
    「等下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待在这，晚上再送你回去？」雷天豪说完后又紧接着说，「是和同学讨论报告。」
    「呵，好。」相梦筑笑着。
    -好像从没停止想你-

 44.惶恐

    散落一地的建筑图、几本书随意放着、几个空杯子，雷天豪出门后，相梦筑晃到他的书房想找书看，却看到这幅景象。
    虽然这公寓每个礼拜固定时候都会有人整理，可书房是雷天豪的禁地，他不准打扫的人进来，以免一些重要的东西不见。
    相梦筑捡起地上的图观赏着，心里讚赏着雷天豪的才华，她将图稍微整理放在书桌上、再将书放回书架上、把杯子拿到厨房水槽里，才开始找看看有甚么书可以消磨时间，就在她刚坐在书房沙发乔好舒适的姿势时，手机响了。
    「梦筑，在干嘛？」电话那头是蓝又伦的声音。
    「看书。」
    「宿舍？」
    「朋友家。」
    「甚么时候回去？晚上要不要和小风、小杰一起吃饭？」
    「可能会晚点耶，你们去吃好了。」
    「那明天呢？」
    「明天我没事。」
    「快中午过去接你嚕？」
    「好啊。」
    掛上电话，相梦筑想到出门前雷天豪紧张的想说清楚他只是去讨论功课，嘴角忍不住又上扬。
    『他很努力的改变吗？那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吗？』她心里想着，毕业后他们就没再见面，虽然是念同个学校，但不同科系，除非是刻意，否则要碰面也不容易，更何况她有些故意想避免见面，她不确定自己心态调整好没，也不知道他最后在组织跟爱情间如何取捨？
    可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知道她还是爱着他，人一生不是都会谈好几场恋爱的吗？怎么她就对同个人念念不忘？她嘟着嘴，或是因为他们之间有着断不掉的连结呢？想到这，她又想到还是得再找时间去跟爸爸沟通。
    *****
    『爸，我都十九了，那是我的亲生骨肉，我偷偷的看看他们也不行吗？』相梦筑和相伏羲争执着。
    『等你考到硕士再说。』
    『让我看看他们也不会影响到我考硕士啊！』
    『看看你的成绩，二科a-，这样念得到好学校吗？』
    『爸！』相梦筑真的受不了爸爸的完美主义，甚么都要最好，有时候她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过来的。
    『不要再说了。』相伏羲摊开报纸不再理会。
    相梦筑瞪着爸爸，自从到纽约后，她不断的求爸爸告诉她他将小孩送到哪？他不说就是不说，她还自己到当地各个领养中心以生母的身分查询，但怎么样就是查不到孩子的下落，该不会是送到非洲去了吧！
    生下孩子后，父亲交代不准让相梦筑看小孩一眼，连母乳都是护士挤好送去给他们喝，所以她从没见过自己的孩子，只能从护士的口中得知他们的情况。
    算算时间孩子也都差不多要四岁了，看来她只能永远当个陌生妈妈了，离开父亲住的饭店，相梦筑愈想愈难过，走在路上看到酒吧便走进去一杯接一杯，没想到雷天豪会出现。
    *****
    拿着书，相梦筑想着几年前同样是在这间公寓，她原本打算告诉雷天豪其实她没有把孩子流掉，而且是对双胞胎，但却被她发现他还在组织做事、又受伤，她一气之下决定不让他知道事实真相，就让他以为孩子在天堂吧！这样也好，毕竟有个爸爸在混黑社会对孩子也没好处。
    但人的想法随着年龄的增长或多或少都会有变化，这二年，当相梦筑走在路上看着年轻夫妻牵着小孩，她就会幻想如果她也能和雷天豪一起牵着孩子逛街该有多幸福，而且她怎样都找不到孩子，不一定他能有办法；她就这样在书房里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着。
    「小懒猪，起床了。」雷天豪摸着相梦筑的脸蛋叫唤她。
    「嗯，你回来啦！」相梦筑揉揉眼睛坐起身，「几点了？」
    「月亮都出来了。」
    「真的假的！」相梦筑没想到自己会睡那么久。
    「呵，骗你的，但也三点多啦！」雷天豪拿着一件衣服，「穿穿看合不合身？等会儿我们去看歌剧。」
    「蛤？」刚起床的相梦筑还模糊不清，雷天豪拉起她将她推到房里更衣。
    「嗯！」雷天豪看着换好洋装的相梦筑，心底讚叹着她的姣好身材，「我眼光很准嘛，刚刚好。」
    「干嘛无缘无故要看歌剧。」相梦筑站在镜子前前后检查着衣服和整理头发。
    「想和你多些时间相处啊。」雷天豪伸出手，相梦筑看他一眼将她的手放上去，他牵着她下楼上车到戏院。
    看完歌剧后，雷天豪还带相梦筑到义大利餐厅吃饭。
    结束这美好的一天后，他送她回学校宿舍。
    「谢谢你，我很开心，拜拜。」相梦筑说完正要开车门，雷天豪突然凑上前吻她，这个吻很浓，充满着思念、爱慕以及渴望。
    「天豪…」结束亲吻，相梦筑看着雷天豪，「我不确定，是不是该重新开始。」
    「没关係。」雷天豪爱怜的摸着相梦筑的脸，「但，我偶尔可以约你出去吧？」他一直想找她，可是又怕她不想见到他。
    「嗯。」相梦筑点点头，道再见后下车，雷天豪看着她进宿舍才离开。
    -重新开始总是惶恐-

 45.心意

    手中的叉子搅动着盘里的沙拉，相梦筑看着同桌的其他三人正打打闹闹，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们她遇见雷天豪的事？而且她想和他復合。
    看着坐在对面的蓝又伦，那天在泳池边的接吻，他们没再提过，他还是像从前那样对待相梦筑，虽然那不是他们第一次亲吻，但感受不同，不过一切并没因那个吻有所改变；可是她不知道如果她又回到雷天豪身边，他会怎么样。
    「发甚么呆？」蓝又伦摸摸相梦筑的头。
    「没有，看你们很幼稚。」相梦筑吃着沙拉。
    「你就最成熟。」坐在相梦筑旁边的曲杰勾着她的脖子闹她，她不认输的搔他痒。
    谈笑之间，相梦筑决定还没有结论前，还是甚么都先别说好了。
    「对了，梦筑，你下礼拜五晚上有事吗？」穆绍风问。
    「想干嘛？」
    「我们学校有个小舞会，但有个女的硬要叫我当她舞伴，我被她缠好久，你来当我女朋友，帮我赶走她好不好？」
    「蛤！」相梦筑歪着脸看穆绍风，为什么叫她充当女朋友，也太瞎了吧！
    「拜託啦，我真的不喜欢那女的。」穆绍风双手合十的求相梦筑。
    「那你就跟她玩一玩再甩了她不就得了，又不吃亏。」曲杰说。
    「你以为我是你喔，那么不挑。」穆绍风巴曲杰的头，他回手，二个人又打来打去。
    「我有甚么好处？」相梦筑无奈的看着打闹的二人，真不知道他们要闹到甚么时候。
    「随便你想要甚么。」穆绍风听到有希望，停手说。
    「那先欠着。」相梦筑笑笑地说。
    「所以你是答应嚕！太棒了，救星，今天我请。」
    「等下陪你去买舞会的衣服？」蓝又伦说。
    「好啊！」相梦筑指着穆绍风，「你买单。」
    「那有甚么问题。」穆绍风笑得合不拢嘴。
    宿舍楼下，蓝又伦送相梦筑到宿舍门口，穆绍风跟曲杰在车上等，他们三人也在纽约，但念不同校、不过同区，所以顺路一起回去。
    「昨天去哪玩了？」站在宿舍阶梯下，蓝又伦问。
    「去逛街看歌剧。」
    「跟女同学？」
    「是查勤吗？」相梦筑调皮的瞅着蓝又伦。
    「不是啦！」蓝又伦被看得不好意思。
    「又伦。」
    「嗯？」
    「如果有遇到不错的女孩子，可以试着交往看看，世界上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相梦筑深吸了一个气说。
    「梦筑！」蓝又伦没想到相梦筑会这样说。
    「我…」相梦筑低着头想着该怎么说，「我以为甚么都不说对我们最好，可是，我不想你等着我，就像你小时候总等着你父母一样，我不想像他们一样让你失望。」
    「不会的，我知道我在做甚么。」蓝又伦摸着相梦筑的发丝，「不是只有你在长大，我也会成熟，只是我的心意没有改变。」
    「不要让我捨不得你，你是那么的好。」相梦筑摸着蓝又伦的脸，她知道他的心意，可是她不要和他在一起。
    「我也在等你想通。」蓝又伦知道相梦筑心里似乎顾忌着甚么，可能她心里还有着那个多年前的人，但就算没有那个人，她还是会踌躇，他知道。
    「这世界上，我最不愿意伤害的，就是你们三个人。」相梦筑给蓝又伦个拥抱。
    「我知道，快进去吧！」蓝又伦紧抱相梦筑，摸摸她的头后看着她进去。
    车子里的二人看着他们的互动，安静没有对话，大家都在长大，不是吗？
    -想和你们打闹到老-

 46.舞会

    华丽的洋装、流行的舞曲、精心的布置，国外的大学舞会特别有感觉，相梦筑勾着穆绍风的手走进会场，感觉自己置身电影场景里。
    「十点鐘方向，她走过来了。」穆绍风在相梦筑耳边说。
    「你是说那个大胸部的？」相梦筑看过去只见一个差不多有g罩杯的金发辣妹走过来，「哇靠，你赚到耶。」
    「别闹了啦！噁心死了。」穆绍风一点都不欣赏，相梦筑看到他的反应笑得开心。
    「嗨，绍风，这位是？」金发辣妹跟穆绍风打招呼，打量着相梦筑。
    「哈囉，gina，这是我女朋友，梦筑。」穆绍风点头介绍。
    「嗨，梦筑。」gina伸出手，相梦筑也礼貌回应跟她握手。
    「不介意的话，我们要去旁边先吃点东西。」穆绍风牵着相梦筑走到餐点区。
    「欸，你不喜欢她甚么啊？她看起来很不错啊！」相梦筑拿着点心问。
    「你没见识到她的可怕，她佔有慾超强的。」穆绍风不时看着gina的位置，不想靠她太近。
    「贼头贼脑的干嘛啦你。」相梦筑用手肘撞穆绍风。
    「我们跳舞。」穆绍风看gina走过来，赶紧将相梦筑手中的盘子拿下，拉她进舞池。
    「喂，我还没吃东西耶。」相梦筑嘟嘴抗议，却已被穆绍风揽入怀中。
    「等…等下再带你去吃好吃的。」穆绍风看着相梦筑可爱的模样失了神。
    「好吧！」相梦筑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看着穆绍风，「欸，发甚么呆，踩到我脚的话我call又伦来揍你喔。」
    「蛤！」穆绍风回过神，「从小，又伦就是你的保护神，对不对？」他突然问。
    「甚么啊？」
    「又伦总是你第一个想到要找的人，是不是？」
    「说甚么呢！你们三个一样重要。」相梦筑认真的说。
    「可是…」
    「穆绍风，我现在在这是在帮谁的忙啊？」相梦筑盯着他，「吃甚么醋？」
    「我不是吃醋啦，只是问一下。」
    「又伦总是保护我，我知道，但我也知道，有很多事如果没有你和小杰，他一个人也是做不来的；你们三个一样聪明，但他衝动、不擅言词，你稳重、深思熟虑，小杰善交涉、善解人意，所以你们少了一个都不行，知道吗？」相梦筑靠在穆绍风耳边说。
    「那你知道又伦一直爱着你吗？」穆绍风一说，相梦筑定住脚步。
    「小风…」相梦筑看着穆绍风，不懂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你会接受他吗？」穆绍风很认真，「不是现在，但未来的某一天。」
    「有些事，能不能一辈子搁着不要提？」相梦筑揽着穆绍风继续跳舞，头靠着他的肩。
    「我只是，想要确定。」穆绍风皱着眉、搂着相梦筑的腰。
    「不要再想确定，好吗？」相梦筑说完，穆绍风眉头皱得更紧，他觉得她话中有话。
    「excuseme,mayi？」gina点点相梦筑的肩，想和穆绍风跳舞，他的手却搂得很紧，不想放开她。
    「一下子死不了啦！」相梦筑一根一根掰开穆绍风的手指，将他让给gina，她可不想被认为不懂社交礼仪。
    相梦筑站在一旁拿了杯香檳，看着舞池里的穆绍风僵硬的像僵尸一样，忍不住笑了出来，但随即脸上又戴上些忧鬱。
    除了知道蓝又伦的心意外，相梦筑也一直都知道穆绍风的心，从小蓝又伦就在她身旁，但她并不是没感受到穆绍风对她的关心，他对她的爱不亚于蓝又伦，这也是为什么她不希望他们任何人提起，也绝对不会在他们二人之间做选择，她不想他们兄弟情因为她变质。
    「走开。」舞池中传来穆绍风的声音，他用力推开gina，她不死心的黏上去想亲他。
    「你是喜欢我的，你只是带她来让我嫉妒，你们根本就不是一对。」gina拉着穆绍风想吻他，他再度推开她走向相梦筑。
    「我们走。」穆绍风拉着相梦筑往门口走，她跟在他身后，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如此生气。
    「啊！」gina追上他们，用力抓着相梦筑，力道之大弄痛了她的手臂，她忍不住叫出声。
    「你不要太过分！」穆绍风拿开gina的手，检查看相梦筑有没有受伤。
    「梦筑，你不是他女朋友对不对？」女人是敏感的动物，gina始终觉得他们的互动不像一对情侣。
    「你不觉得你很没礼貌吗？」相梦筑义正严词的说，原本她不想让场面太难看，但她的行为真的有点超过。
    「从头到尾你们就只是像一对好朋友、不是情侣。」gina失控的大吼，穆绍风看着她疯狂的样子傻了眼。
    就在穆绍风愣住、gina极度失态的此时，相梦筑踮起脚尖将她的唇对上他的，他毫无预警地睁大眼看着眼前的她、gina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他们，终于，门外的警卫将gina带走以免毁了整个派对，她的脚跟也回到平地。
    派对又回復了正常，相梦筑和穆绍风却仍站在原地对看，就在她觉得该有一方先说些甚么的时候，他揽着她的脖子又吻上她，这次，他要确定他没有在作梦。
    -如果你的回答是否定的，那我想要更进一步-

 47.走调

    穆绍风送相梦筑回宿舍，看着他车离去后，她叫了计程车到雷天豪的公寓，她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她觉得她需要酒精的麻痺。
    公寓里一片漆黑，刚好相梦筑想独自一人，她走到酒柜随意拿瓶白酒打开就口而喝，希望明天她能忘记今晚的脱序演出、更希望穆绍风忘记这一切，她只是想为他们解围啊，怎会有接下来的第二次接吻吶！
    第二瓶相梦筑开了红酒，喝了半瓶她已经倒在沙发上、魂魄飘到九霄云外了，她在客厅乱晃，却因为站不稳而从这个沙发倒到另一个沙发，最后躺在地毯上。
    门口传来转动钥匙的声音，雷天豪一进门就看见高跟鞋、包包、外套散落一地，他像糖果屋故事里的兄妹一样样捡拾着地上的衣物直到酒柜前，看见一个空瓶在旁边，但里头少了二瓶酒，他想着应该是相梦筑来了，但他四处张望却没见着人也没听到任何声音，他走进房里，床褥也很整齐没有被躺过的痕跡。
    喀啷！客厅传来酒瓶碰撞的声响，他走过去，发现相梦筑躺在地上。
    「梦筑，怎么躺在这？」雷天豪将她抱到沙发上，「又喝得醉醺醺，你是在酗酒吗？」他不敢相信她又这么醉。
    「天豪，你来啦！陪我喝。」相梦筑揽着雷天豪的脖子。
    「我陪你喝，你等我一下。」雷天豪到厨房煮水泡浓茶，相梦筑却起身摇摇晃晃的乱走，他赶紧在她又摔到地上前搂住她。
    「哇喔，天花板一直在走耶。」相梦筑软绵绵的靠在雷天豪身上，他扶她进厨房坐在中岛桌旁，她整个人趴在桌上，他赶紧冲茶。
    「来，喝一口。」雷天豪将茶吹凉些，要相梦筑喝。
    「烫…烫…」相梦筑伸出舌头直喊烫，但酒也稍微醒了些。
    「舌头伸进去，不然我会忍不住咬它。」雷天豪看着相梦筑。
    「为什么大家都要吻我，亲来亲去有甚么好玩的？」相梦筑二手靠在桌上揉着太阳穴，想吐的感觉衝上喉咙，却又没有东西要出来。
    「甚么叫大家都要吻你？」雷天豪听到相梦筑的话满是疑惑，将茶再递到她嘴边问。
    「没有。」呕吐的感觉让相梦筑醒了一半，她接过茶喝好几口，也发现自己说错话。
    「谁吻你？」雷天豪靠得相梦筑好近。
    「有别人吻我你就再也不要我了吗？」相梦着看着雷天豪说。
    「不，我不要你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互看一会儿后，雷天豪这么说，接着他抬起相梦筑的下巴温柔的吻着她。
    迷濛的眼、从鼻子呼出的酒气袭击着亲吻着的二人，相梦筑大胆的将手贴着雷天豪的胸口，热情的回应着他，这举动激得他火热，他脱下外套、让她站起身，搂着她一路亲到房间，他脱下身上衣物、扑倒在她身上，一双大手在她初熟的身体上游走，内心讚叹着她的完美曲线果真跟他目视的一样，她的手指划过他结实的肌肉，任由他在她身上摸索，在最后一道防线他犹豫了，她拉着他的手褪下她的底裤，嘴角的笑让他知道她不介意，他就这样再度拥有她，在搞不清彼此关係的四年后，他将所有的思念、情愫全在这夜爆发出来，他真的好爱好爱这个女人。
    结束了床上运动，雷天豪还是紧紧搂着相梦筑，想到就亲她一下，惹得她发笑。
    「都要被你亲烂了啦！」相梦筑在雷天豪怀中抗议，「我好想睡觉，你不要吵我。」
    「我爱你。」雷天豪在相梦筑耳边细语。
    「嗯，好痒喔！」相梦筑搔着耳朵。
    「永远待在我身边好不好？」
    「我要睡觉啦！」相梦筑有点开始闹脾气。
    「好，你睡，明天再说。」雷天豪帮相梦筑拉好被子，和她一起进入梦乡。
    -再怎么样都不可能不要你-

 48.穆绍风

    对于相梦筑，我一直都知道她，甚至比蓝又伦还要早认识，如果时光可以倒转，那天我会比他早衝下楼牵起她的手。
    *****
    。二年级。
    「穆绍风，这个果冻给你吃。」不知道哪一班的女生，拿着果冻要送给我，看起来好像不错，我立刻打开放到嘴里。
    从国小二年级开始，就常常会有班上女生或其他班的女生拿东西给我吃，对小孩子来说，布丁或巧克力等零食是很珍贵的，如果愿意和其他人分享，表示那个人很重要。
    下课时间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趴在教室外的围墙上看书，大家可能会觉得是因为我老爸是校长，所以我有良好的基因遗传，但如果我爸知道我看的都是漫画书，不知道会不会火冒三丈。
    蓝又伦和曲杰是我幼稚园就同班的好朋友，我们的共通点就是比其他人有钱一点，又住同个社区，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熟的，可能是因为我们的玩具都是最新的，而其他人的玩具都太旧了，所以到了学校我们也只和彼此交换着玩，就这样，一直到小学也上同一间，自然而然就常三人行。
    会注意到相梦筑，是因为有一天下课，我照常趴在围墙上看漫画、蓝又伦依旧在我旁边靠着围墙看着操场发呆、曲杰在楼下打躲避球，好几个小女生轮流拿糖果、饼乾之类的东西来给我，多到我一时吃不完将它们排在围墙上。
    「我去上厕所。」蓝又伦跟我说完便走向走廊的另一头。
    「欸。」有个声音在我耳边出现，应该是叫我吧？我循着声音转过去看，是个绑着马尾的女生。
    「你喜欢看海贼王喔？」那个女生问。
    「对啊。」我点点头。
    「我也是耶，我家有整套的，你看好慢，我已经看完最新一集了。」女生手上拿着一个棒棒糖。
    「我也有整套的，只是我还有别的要看所以现在才看到这集。」小朋友就是甚么都爱比，当时的我也不例外。
    「你最喜欢谁？我喜欢骗人布，虽然他很胆小懦弱，可是重要时刻他还是捨不得他的伙伴，就算他能力不够，还是拚了命的救大家，超够义气的。」女生津津乐道。
    「我喔！鲁夫啊！他那么强。」男生都喜欢鲁夫的吧！
    「每个人都嘛很强。」女生回过头将视线对着操场，一副我看漫画看得很不深入的样子。
    「但我也喜欢娜美，希望我未来的女朋友能像她一样聪明又漂亮。」我又说。
    「不可能有人跟她一样的啦，她的身材只有漫画才画得出来吧！而且怎么可能会有人像她一样那么厉害，钱在哪都闻得到；不过我也喜欢她刀子嘴豆腐心。」女生趴在围墙上脸朝着我说。
    「你看漫画有需要那么认真吗？又不是念书。」我觉得她口吻就像是在谈论周遭某个朋友似的。
    「哪有。」女生抬起头看着那排零食，「我想吃那个布丁。」她短短的手指指着说。
    「好啊，拿去。」第一次有女生是跟我要吃的而不是拿吃的给我。
    「穆绍风，该进教室了。」蓝又伦上厕所回来了，「那堆东西收一收啦！」他不屑的看着我的贡品。
    「欸，谢啦！」女生赶紧拿过布丁在手上晃着对我道谢后就跑掉了。
    「谁啊？」蓝又伦问。
    「还没问她名字就被你吓跑了。」我抱着一堆零食。
    「我又没跟她讲话。」蓝又伦自顾自地走进教室。
    。三年级。
    第二次看到相梦筑，是她坐在地上的那一天。
    那天，我一样在蓝又伦旁边看着漫画，是他先注意到她的，因为我正看漫画看得津津有味，我不知道他盯着她看了多久，直到他叫我，我才知道她在楼下。
    「穆绍风，你看那女生。」蓝又伦用手肘推我。
    「谁啊？」正看到精彩地方的我有点不耐烦，往下一看，没想到是她。
    「她坐在那干嘛？」我问。
    「她跌倒了。」
    「跌倒！没有人帮她吗？」我闔上漫画想下楼去。
    「她很特别。」蓝又伦对着我说，露出难得的微笑，「我下去看看。」说完他便走下去，我的脚却因为他的笑容定在原地。
    我看着他和她不知道说了些甚么，然后他扶她走向保健室，回到教室的蓝又伦显得心情特别好，接着他告诉我和曲杰，那个女生叫相梦筑，这辈子他都要保护她。
    -原来我早就遇到我的娜美，却没有立刻衝到她身边的勇气-

 49.这一刻

    每次宿醉都告诉自己再也不喝酒，但每次总想用喝酒忘记当下的痛苦。
    轻蹙眉头，相梦筑对这种感觉愈来愈熟悉，张开眼看着天花板，她很清楚记得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尤其是和穆绍风的那一段，她最想忘记的那一部分。
    转头看向床的另一侧，雷天豪帅气的侧脸就在她旁边，她忍不住转身过去多欣赏几眼，伸出手指，她沿着他的脸颊一路下滑到脖子、胸膛，发现他有着厚厚的胸，跟小时候的单薄差很多，不知不觉，大家都默默改变、成长着。
    「原来你是小色女。」雷天豪突然出声，吓得相梦筑缩手，他慢慢睁开眼看着她笑。
    「就你可以看我我不能看你喔！」相梦筑拉着被子看着天花板。
    「可以啊！」雷天豪转身抱着相梦筑，「那我们互看你觉得怎么样？」说完后她还来不及反应，他就吻上她，昨天是意识不清的情况，而现在脑袋清楚又大白天的，让她害羞得脸都红了。
    「你脸再红下去，我要带你去看医生了。」雷天豪看着相梦筑好笑的说。
    「大白天的你不害臊我会害羞耶。」相梦筑抱着雷天豪把脸塞在他胸膛。
    「这样贴着我就不害羞喔？」
    「讨厌鬼。」相梦筑槌雷天豪，转过身背对着他。
    「呵，不闹你啦！」雷天豪从背后搂着相梦筑，「我做早餐给你吃。」说完亲她一下便走进浴室，她用被子遮着脸只露出双眼看着他结实的身体，她爱他，她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相梦筑一头乱发随意披在肩上，穿着雷天豪的衬衫看着他在料理台来去穿梭，好像应该做早餐的是她，却总是他在忙碌。
    「你不知道我是正值血气方刚的大学生吗？」雷天豪将早餐放在相梦筑面前说。
    「蛤？」相梦筑没听懂。
    「穿这么性感是想再来一回吗？」雷天豪一双电眼直盯着相梦筑，她瞪他一眼叉起早餐吃，他看着她微笑。
    「再看戳瞎你的眼。」相梦筑拿起叉子对着雷天豪。
    「捨得啊？」雷天豪调皮的说，相梦筑决定不再理他。
    「梦筑。」雷天豪又叫她，她看着他等着他又要说啥，「不要再喝醉了。」
    「我…」相梦筑没想到雷天豪突然正经起来。
    「对身体很不好。」雷天豪出自关心。
    「知道了。」相梦筑不知道该不该把昨晚的事告诉雷天豪。
    雷天豪看着相梦筑，他不想逼问她发生甚么事，他只希望不要再有事让她心烦。
    「我和小风接吻了。」相梦筑还是说了，雷天豪瞪大双眼看着她，「是个意外，但，就是接吻了。」
    「穆绍风？」有个蓝又伦就已经够了，现在又杀出个穆绍风！雷天豪没宿醉也觉得头好痛。
    看着雷天豪，相梦筑不知道他现在是怎么想她的，她只想离开这里。
    「我去换衣服。」相梦筑走进房里，出来时，雷天豪已经将碗盘收拾好了，她拿着包包走向门口。
    「去哪？」雷天豪问。
    「回宿舍啊。」相梦筑回头说。
    「今天星期六，多待一天不好吗？」雷天豪上前拉着相梦筑的手。
    「你…没有不高兴？」男生应该都会吃醋的吧？
    「有啊，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为了这跟你生气，失去让你回到我身边的机会，有比较划算吗？」
    「谁说要回到你身边了。」相梦筑想甩开雷天豪的手，但他反而抱住她。
    「不要走嘛！」雷天豪撒娇的说。
    「天豪…」相梦筑双手垂在身体二侧，「我不知道这样好不好，而且爸爸知道会很生气。」相伏羲当年耳提面命的告诫她绝对不准再和雷天豪来往，否则她将一辈子都看不到孩子。
    「不要想那么多好不好？」雷天豪捧着相梦筑的脸，「你爸不会知道的，时间久了，他会谅解的。」他知道她父母有多气他当年对她做的事。
    看着雷天豪，相梦筑主动吻上他，反正怎么样爸爸也不告诉她孩子的下落，倒不如此刻紧紧拥抱近在咫尺的爱。
    -再多插曲也斩不断月老早绑好的红线-

 50.该不该

    热气从体内散发、规律的呼吸，相梦筑拿下耳机、弯腰站在路边喘气，曲杰在一旁喝着水，每个礼拜有二天，他们会一起到中央公园慢跑，但必须在晚上，因为她不想晒黑，虽然国外的太阳没有台湾毒，但她坚持、他只能配合。
    「呼，好累。」相梦筑大剌剌的瘫在长椅上。
    「女孩子家坐有坐像点。」曲杰用力的巴相梦筑大腿。
    「痛耶。」相梦筑坐正揉着脚跟曲杰要水喝，「咳咳咳！」
    「喝慢点，又没人跟你抢。」曲杰拍着相梦筑的背。
    「有没有人说你很囉唆？」相梦筑用手擦着脸上的水渍。
    「你啊。」曲杰拿下相梦筑的手，用外套帮她擦乾流到身上的水，他从不介意她的揶揄。
    「曲杰。」他没停止动作，只是抬起眼看相梦筑，「你不爱我对不对？」
    「那要看你指的是哪种爱。」曲杰停顿了一下。
    「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种爱。」
    「那么多人爱你了，我不想跟他们瞎搅和。」曲杰帮相梦筑穿上外套怕她着凉，双手靠着椅背喝水。
    「我对你没有魅力吗？」相梦筑把脸凑过去。
    「你不怕我也亲你吗？」曲杰微笑将脸转向相梦筑，靠得好近。
    「他跟你说了？」相梦筑坐回去靠着椅背。
    「嗯。」
    「为什么跟你说？」相梦筑问，曲杰耸耸肩，「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知道那个吻里没有爱，至少你没有。」
    「那他干嘛亲第二次啊！」
    「有那么好的机会，又是自己偷偷喜欢那么久的人，干嘛不亲。」曲杰说完被相梦筑敲了下头。
    「这样很尷尬耶。」相梦筑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穆绍风。
    「跟又伦你就不尷尬？」
    「对耶。」相梦筑双手交叉胸前，想着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蓝又伦喜欢她并不是秘密吗？
    「呵，好笨的脸。」曲杰笑着看相梦筑的表情。
    「吼，我都快烦死了你还笑。」相梦筑嘟着嘴，曲杰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来电号码后按掉。
    「谁啊？」
    「女朋友。」
    「女朋友你还不接！」
    「又不是老婆。」
    「意思是说我要珍惜你还没娶老婆的时光嚕！不然等你有老婆就不理我了。」相梦筑勾着曲杰的手臂。
    「知道就好。」曲杰看着相梦筑，「要不要去我那换衣服？」他自己在外面租公寓。
    「好啊。」相梦筑依旧勾着曲杰，就在他们往前走时，有个女的站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带着杀气，「她是谁？」她小声地问。
    「女朋友。」曲杰镇定的说。
    「甚么！」相梦筑赶紧放开手，「我先走了。」她转身想落跑。
    「站住。」女生叫住相梦筑，她定下脚步。
    「她是谁？」女生走上前指着相梦筑问曲杰。
    「我朋友。」曲杰双手插在口袋里。
    「朋友需要勾着手那么亲密吗？」
    「还好吧！」
    「曲˙杰！」女生气炸了，视线移向相梦筑的后脑杓，「你，转过来。」
    「我吗？」相梦筑只转头，用手指比着自己。
    「不然这里有别隻狐狸吗？」女生不客气的说。
    「你讲话注意一点。」曲杰眼神不屑的对着女生说，相梦筑此时像做错事的小孩转过身。
    「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好朋友。」相梦筑试着解释。
    「好朋友可以这样碰别人的男人吗？」
    「我们从小就认识，刚刚是闹着玩的，对不起让你不开心。」相梦筑很有诚意。
    「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男友。」女生勾着曲杰的手趾高气昂的说。
    「如果她认识你下一任男友的话，我会让她离远一点。」曲杰开口。
    「你甚么意思？」女生看着曲杰。
    「恭喜你，可以去找下一个没有女性朋友的男友了。」曲杰拿开女生在他手臂上的手，揽着相梦筑的肩离去。
    「喂！你干嘛！」相梦筑边走边回头看那女生。
    「反正我本来就想找藉口跟她分手，现在刚好。」曲杰不在意的说。
    「她吃醋是因为爱你。」相梦筑脚步加快才跟得上曲杰。
    「很好，那我知道你不爱我。」
    「甚么跟甚么啊？」
    曲杰停下脚步，相梦筑跟着紧急剎车，他低头看着小他一个头的她，隔了一会儿抬起头继续往前走。
    「你干嘛？」相梦筑看不懂曲杰在干嘛。
    「想着该不该爱你啊。」曲杰和蓝又伦跟穆绍风不一样，他向来都是有话直说。
    「那应该吗？」相梦筑就是喜欢曲杰这点。
    「不应该，所以你还是乖乖当我的妹妹吧！不要再诱惑我。」曲杰勾着相梦筑的脖子，二人又打打闹闹的回到他的公寓。
    -真的爱了又能怎样？-

 51.回家

    「相梦筑，我们是放假回家不是在搬家，你行李那么多是怎样！」曲杰搬着她的行李抱怨。
    「我可以自己搬啊！」相梦筑装无辜，穆绍风跟蓝又伦笑着上前帮忙。
    圣诞节长假来临，他们刚降落中正机场。
    「嘻嘻嘻，不用你。」相梦筑对着曲杰扮鬼脸，他丢下行李衝过去捏她脸，「救命救命！」她的脸被捏得挤成一团，模样怪好笑的，另二个人笑得快翻过去。
    「看你再调皮。」曲杰松手，相梦筑揉揉脸，用力的揍他一拳。
    曲杰笑着帮相梦筑揉她红起来的脸颊，她鼓着脸不开心，他逗着她。
    穆绍风和蓝又伦将所有行李放上推车后，穆绍风看到甚么似的，用手肘推推蓝又伦。
    「他也回来了。」穆绍风动动头，蓝又伦往他眼光方向看过去，是雷天豪。
    「他家本来就在这啊。」蓝又伦说。
    「真看得开。」穆绍风拍拍曲杰的背，要他帮忙推车，他拉着相梦筑和他同推一台，二人继续玩闹。
    「不然能怎样？」和穆绍风并肩一人推一台车，蓝又伦无奈地说，「她就是爱他。」穆绍风看他一眼没回话。
    「要上车了，你们二个玩够没啊！」蓝又伦家司机已经在外头等，行李全上车后，他对着曲杰和相梦筑说，他们立刻站定停止动作，但她趁着没人注意又偷打曲杰一下。
    「几岁了你们，从美国玩到台湾。」穆绍风也忍不住念他们。
    「我们是童心未泯好不好，哪像你们那么老成，对不对吼。」相梦筑对着曲杰说，他拼命点头。
    「这时候你们又同一阵线了，真是受不了你们。」蓝又伦笑着帮相梦筑拨她刚被风吹乱的发。
    「你爸妈又不在啊？」相梦筑问蓝又伦。
    「对啊！」蓝又伦语气里有点失落，但很难察觉。
    「耶！」相梦筑举起双手，「今晚我们睡又伦家，来个小型派对，唷呼！」她开心的手舞足蹈。
    「才回家你就住外面，不怕被骂啊？」蓝又伦摸摸相梦筑的头。
    「你们三个是我的避风港，只要跟你们出去，我妈很放心的。」相梦筑抬起下巴很有信心的说，「不过先绕去我家放行李好了，不然没地方放。」
    「你才知道！」三人异口同声的说，相梦筑瞪大眼睛不敢作声。
    「今晚住又伦家喔。」相梦筑打电话告诉雷天豪她的行踪。
    「才刚回台湾耶，跟他分不开啊！」雷天豪语气酸酸的。
    「他爸妈不在啊，他一定会觉得很孤单，陪陪他嘛！不然就他一个人没有回家的感觉。」相梦筑知道其实蓝又伦很希望父母在家等他，他曾经跟她说过，小时候他常被爸妈丢在家里只有保姆陪着，他哭着找爸妈，但都哭到吐了，他们还在海上某个不知名的国度逍遥着。
    「你就是这样，才会让人爱上你。」
    「过二天我们再出去玩，好不好？」相梦筑安抚雷天豪。
    「能说不好吗？」
    「那你别跑出去做坏事喔。」
    「知道啦！」雷天豪知道相梦筑指的坏事是甚么。
    「梦筑，你好了没？」穆绍风上楼问，相梦筑刚好掛上电话。
    「好了啦！走吧！」相梦筑走向门口，穆绍风却挡着，「干嘛？」
    「你还爱着雷天豪吗？」穆绍风拉着相梦筑的手。
    「小风！」相梦筑皱着眉，「那晚是我不对，忘了好不好？」
    「你忘得了最美好的夜晚吗？」穆绍风深情看着相梦筑。
    「梦筑…」蓝又伦正上楼梯来催相梦筑，却看到她手被穆绍风牵着。
    「我要下去了啦！有那么急吗？」相梦筑赶紧抽开手，衝到楼梯勾着蓝又伦的手下楼。
    曲杰站在门口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相梦筑瞪着他顺便打他一下。
    -如果不介意，我想积极争取-

 52.坦白

    靠在雷天豪怀里，相梦筑被他从后面环绕着，他们在他的公寓里租dvd看，但只有她在认真看，他是很认真的吃着她的豆腐。
    「唔…天豪，你这样我怎么看电影啦！」相梦筑缩着脖子，雷天豪在她颈间磨蹭弄得她很痒。
    「那我们和电影一起演嘛！」雷天豪转过相梦筑的头吻着她的唇，她禁不住他的攻势，轻轻地回应着他，最后他压在她身上，二人就在沙发上缠绵。
    「真的欲求不满耶。」相梦筑躺在雷天豪怀里娇嗔的说。
    「我正值精力旺盛的年纪耶。」雷天豪抝着手臂秀出二头肌。
    「呵，三八。」相梦筑亲着雷天豪的唇，「我在想…跟他们说我们又在一起了。」她玩着他的手，十指交扣。
    「他们？蓝又伦他们？」雷天豪脸贴着相梦筑的脸。
    「对呀，不想瞒着他们。」从小到大相梦筑和他们分享所有事，这样瞒她觉得好痛苦。
    「你觉得好就好。」雷天豪亲着相梦筑的脸，接着起身将她抱到房里。
    「你想累死我啊？」相梦筑躺在床上看着雷天豪。
    「看看能不能让我们的宝宝再回来啊！」雷天豪扑上相梦筑。
    「保险套戴好。」相梦筑拿起保险套，雷天豪拿过撕开它。
    *****
    「那我走嚕！」隔天，雷天豪在相梦筑家门口跟她道别。
    「嗯。」相梦筑点点头，雷天豪亲她额头后离去。
    「梦筑。」就在相梦筑正要关上大门时，曲杰叫住她。
    「嗨，你怎么来了。」相梦筑看到曲杰，往雷天豪走的方向看了一眼。
    「刚那是雷天豪吗？」曲杰也往同个方向看过去，但雷天豪已经不见了。
    「进来吧！」吐了一口大气，相梦筑将门打开些。
    「幸好我先到。」曲杰坐在相梦筑房里的沙发上。
    「你是说他们也要来？」相梦筑抱着抱枕坐在曲杰旁边。
    「对啊，大家没事无聊，想来你这坐坐。」
    「正好我也想跟你们说。」
    「甚么时候的事？」
    「我是打算跟他们说这是最近的事，所以你不能说喔！」相梦筑先警告曲杰，他点头，「和小风接吻那晚。」
    「蛤！」
    「我们之前就遇到过一次，他给我他公寓的钥匙，那晚我脑子很乱，只想一醉了之，最好是可以忘记和小风接吻的事，很明显没用；然后，他刚好回来公寓，我们就…反正后来就和好了。」
    「他时间还抓真准。」曲杰酸溜溜的。
    「喂，就说放假前几个礼拜和好的就好。」相梦筑拍曲杰大腿。
    「知道了。」曲杰捏捏相梦筑的脸，他看着她但心里想着甚么没人知道。
    「我先回去了。」相梦筑告诉蓝又伦跟穆绍风后她和雷天豪復合的事后，蓝又伦起身离去。
    「又伦！」相梦筑看着其他二个人，追了出去，「又伦。」相梦筑在前院叫住他。
    蓝又伦停下脚步，相梦筑站在他身后，他转过头吻上她。
    「唔…唔…」相梦筑推开蓝又伦，「不要这样。」
    「那前二次为什么不推开我叫我不要这样？」蓝又伦脸上有着复杂的情绪。
    「我不知道，我…」相梦筑不知道该说甚么。
    「不重要，我懂了，这几年我对你的感情，对你来说甚么都不是。」蓝又伦打开大门再用力甩上门。
    相梦筑看着关上的门一脸懊恼，她回头要进屋，却看见穆绍风站在玄关口，她真的要疯了。
    「是在想着我比较好应付吗？」穆绍风看着相梦筑，「连试着安抚我都没有？」
    「小风！不要这样。」
    「我去看看又伦。」穆绍风叹口气离开，他恨自己无法讨厌相梦筑。
    走回房里，曲杰还在里头，他双手插在口袋站起身，相梦筑像洩气的皮球似的站在门边，他走上前站在她面前，她疲惫地将额头靠着他的胸膛，现在他是唯一一个不对她生气的人了。
    -也许不是每个人都诚实以对-

 53.组织

    「爸，我以为我们说好了。」雷天豪在雷钧的办公室里。
    「我知道，但这次柬埔寨那边的事情有些棘手，大虎被杀了，我能怎么办？临时去哪补个上得了檯面的人？」雷钧老神在在的坐在沙发上。
    「…」雷天豪看着雷钧不知道该说甚么，这分明就是为难他。
    「天豪，这次算爸爸拜託你，我知道梦筑对你很重要，若非不得已，我不会让你难做人的。」雷钧起身拍拍雷天豪的肩。
    「不是说好收手了吗？建设公司经营得很好，你年纪也大了，就直接退出不是很好？」
    「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是很老套，但事实就是如此，进了这一行，不是说不干就不干的，很多人事物的牵扯，我这几年已经放掉很多，还需要再二、三年的时间才能完全解套。」
    雷天豪坐到沙发上揉着太阳穴，这下是要怎么跟相梦筑交代？
    「如果是担心梦筑的话，爸爸的建议是，跟她说实话，她是明理人，可以用道理沟通的，但欺骗，就不确定她能不能接受了。」雷钧说。
    看着爸爸，雷天豪吐了口大气，这就是他的命运，怎么能不接受？
    「怎么睡在这？回房睡好不好？」雷天豪抱起睡在沙发上的相梦筑。
    「你回来囉！那么久。」说好一起看晚场电影的，雷天豪却要相梦筑在公寓里等他，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她不知觉就睡着了。
    「对不起，爸爸交代一些事情。」雷天豪看着躺在床上的相梦筑，爱怜地摸摸她的脸。
    「陪我一起睡。」相梦筑拉着雷天豪正要离去的手，软软囈语。
    雷天豪笑着脱掉外套，躺到相梦筑身旁，让她枕着他的手臂，想着明天该怎么告诉她爸爸要他回组织帮忙的事。
    「先听我讲完，要发脾气再发好不好？」吃过早餐，雷天豪拉着相梦筑的手坐在中岛桌旁。
    「所以我一定会发脾气？那我不要听。」相梦筑想起身，却被紧紧抓着。
    「拜託。」雷天豪眼神诚恳，相梦筑看着他坐回原位。
    「原本组织里接替我位置的大虎，上个月在柬埔寨出了事，爸爸临时找不到上位的人，所以需要我暂时回去帮忙，可能几个月、最多一年，我一定会找到适合的人选，爸爸也已经慢慢将组织的事脱手了，再过几年我们就能与组织完全无关了。」雷天豪看着面无表情的相梦筑直嚥口水。
    「讲完了吗？」相梦筑盯着雷天豪，他点点头，「我要回宿舍。」她拿着包包、穿上外套，到玄关穿鞋。
    「生气了？」雷天豪拉着相梦筑的手臂。
    「如果生气有用，我们的孩子现在会在身边。」相梦筑才说完便惊觉她不该撩起这个话题，她回头看着无语的雷天豪，「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我只是想回家消化一下你刚说的话，不想在你面前发脾气、更不想你为了这困扰，我知道如果有更好的办法你不会不顾我的感受做这决定的。」随着年纪的增长，想法也宽广许多。
    「该对不起的是我。」雷天豪松开抓着相梦筑手臂的手，「当年除了因为我是带头的之外，也有点想耍帅的成分在心里，那时我觉得能带几百个人在最热闹的街上和另一方谈判，一定能一战成名，但没想到代价这么大。」其实一个人安静的时候，他常想着过去，后悔当初的衝动。
    「天豪，都过去了，我保证以后再怎么吵架都不提这个好不好！」看雷天豪自责的样子，相梦筑忍不住心软。
    「我会让这一切尽快结束的。」雷天豪紧紧搂着相梦筑。
    「答应我，安全第一。」相梦筑最担心的是雷天豪的安危。
    「知道，还是要回去吗？」雷天豪问。
    「还有报告要做。」
    「好吧，送你回去。」
    -胆战心惊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54.分裂

    「又只有我们二个人？」相梦筑对着面前张大嘴巴咬汉堡的曲杰说。
    「一个说要约会、一个做报告。」曲杰含糊不清的说着。
    「到底要气到甚么时候啊？而且，为什么我不能谈恋爱？我又没跟他们交往。」相梦筑咬着薯条。
    「不如说他们是气自己不能拥有你吧。」曲杰喝口可乐，「这么多年来，又伦从没掩饰过他对你的心意，可你却总是装傻，那时你跟雷天豪在一起，他超伤心的，却还要勉强自己看着你们卿卿我我，好不容易你们分手，他以为有机会，而且他吻你也没被推开，所以他想说能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但你仍旧是忽远忽近，最后，只轻描淡写的说你和雷天豪又復合了，他不生气才怪。」
    相梦筑拿着可乐、咬着吸管瞪着曲杰，她不能否认他说的话，但她要辩驳，不过她要等他说完穆绍风的部分。
    「小风呢，他自认为是他先爱上你的，只是一直没有表明，而且又伦总是在你身旁，他觉得又伦在你心中是第一顺位，他比不过他，所以安静；可是他对你的爱愈来愈浓，又发现又伦有点消极，正打算主动出击时，復合了，他没有生气，只是不知道该用甚么心态面对你跟又伦，所以选择暂不见面。」
    「你甚么时候念心理系我怎么不知道？」相梦筑将可乐放到桌上问。
    「心你个头啦！」曲杰拿过相梦筑吃一半的义大利麵，「吃不下我吃喔。」
    自从蓝又伦跟穆绍风知道相梦筑和雷天豪和好之后，就一直避不见面，连回纽约都只让曲杰陪她，他们二个各自搭不同时间的班机，一学期都要过了，他们一次面都没见到，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可能跟他们任何一个人在一起。」相梦筑对曲杰说。
    「这你老掛在嘴边，但为什么？」曲杰挺高兴自己没捲入其中。
    「我不小心听到他们的对话。」相梦筑说。
    『你喜欢梦筑吗？』穆绍风问蓝又伦。
    『很喜欢。』
    『喜欢到想要她当你女朋友吗？』
    『我想要她当我老婆。』
    『如果她不喜欢你，我可以喜欢她吗？』
    『我们是兄弟，如果她和你在一起，可能连朋友都当不了。』
    『…』穆绍风低着头没有说话。
    「那是四年级的暑假，我们在公园里，他们二个在溜滑梯后面的沙堆玩，我和你在盪鞦韆，后来我想去吃冰，跑去叫他们，无意间听到他们的对话，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绝对不会跟他们任何一人交往，因为我不要因为我让他们兄弟感情变质。」
    「难怪你那时候表情那么奇怪，去那么久也没把他们叫过来。」
    「你怎么记那么清楚？」相梦筑惊讶曲杰的记忆，连细节都记得。
    「就刚好记得啊。」曲杰吃饱靠着椅背，「那时，你心里有喜欢他们其中一个吗？」
    「干你屁事。」相梦筑瞪着曲杰。
    「那一定有。」
    「懒得跟你说。」相梦筑并不想解释。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经验？遇到了很好的人，好到你觉得这辈子不可能再遇到另一个人如此待你，可你就是怎样都无法动心，很感动、但不是爱情。
    就算身边空缺着，也不会想就这样凑成对，因为你知道这样不对、所有的感觉都不对，你依赖着他，但没到一辈子赖着他的程度，最后，只能选择当个残忍的人。
    「对了，你这个暑假要干嘛？」
    「你要约我吗？不用约会喔？」曲杰八卦样出现。
    「他家里公司有事要忙，暑假没办法陪我啦。」
    「原来我只是备胎。」
    「备你个头，你连轮框都算不上好吗？」
    「愈大嘴愈利耶你。」曲杰捏相梦筑的脸。
    「噢！」相梦筑揉揉脸，「暑假要不要陪我啦！」
    「去哪？」
    「威斯康辛，我阿姨那。」
    「喔！你是说你不见那年去的那个阿姨家？」
    「对啊。」
    「怎么突然要去？」
    「很久没看到她了，刚好我爸这暑假要去非洲出差，我妈也会跟着去，所以不用回台湾。」
    「可是我记得你妈说她不喜欢被打扰。」
    「我妈？她干嘛跟你说我阿姨的事？」
    「噢，可能我记错人了。」曲杰忘记那是穆绍风趁相梦筑和蓝又伦出去的时候私下问她妈的，「我跟你去，要跟又伦他们说吗？」
    「不用了，我阿姨还真的不喜欢人去拜访，我们二个人去就好了，反正他们也不想理我。」相梦筑其实有点在赌气。
    「不会一辈子不理你的。」曲杰拿着帐单，勾着相梦筑的脖子去结帐。
    -那时，喜欢着你们其中一个-

 55. 雷天豪

    从我有记忆起，对家的感觉就是，很热闹。
    我们家总是门庭若市，每天有不同的人来来去去，爸爸身边老有一群人跟着，妈妈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跟人打麻将。
    五岁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叔叔的裤子后面插着很像玩具枪的东西，伸手去摸却被大声斥责。
    八岁时有个全身是血的人躺在家里的客厅，刚放学回家的我吓得愣住但没有哭，妈妈赶紧把我带到楼上房间。
    十二岁时我的妈妈换人了，是一个年轻的姐姐，我问爸爸妈妈去哪了？他说跟人跑了，我那时不懂是甚么意思，是去跑步吗？爸爸说，反正以后叫那个姐姐妈妈就对了。
    可是后来姐姐又不见了，爸爸陆续换着不同的女伴，我不再叫妈妈，我统一叫她们阿姨，永远还没熟稔就又消失的阿姨。
    除了丰富的童年外，我小时候的才艺课程就是跆拳道、柔道、西洋剑、还有枪法，前面的课程还算耳熟能详，但关于枪法应该就比较少见。
    爸爸身边有一个叔叔叫做洪天，自从我五岁乱摸枪被骂后，六岁开始爸爸就叫洪叔叔教我基本的枪械知识，还将手枪改得较小、轻巧，让我拿得动也方便练习，国小毕业，我已经能快速拆解一般枪枝、枪法也比其他人还要准。
    小时候老师或同学问我爸爸在做甚么工作，我都照爸爸跟我说的告诉他们—盖房子。
    事实上也是如此，爸爸拥有一间合法的建筑公司，规模还不小，从买地、建造、装潢、销售，一条龙全都包。
    只是爸爸还有另一个身分，是国际黑道组织的元老之一，组织已经企业化，分工分部得很清楚，爸爸负责的是洗黑钱跟追债的部分，客户跟债务人遍及全球，所以常常需要飞来飞去，而建筑公司刚好可以协助洗钱的部分，也能为爸爸另一个见不得人的身分做遮掩。
    多亏爸爸的情史，对于男女情爱我比一般人早熟，但也并不会想像他那样游戏人间，小时候被爸爸灌输长大是他接班人的观念，所以我很认真的学习他要我知道的所有东西，在校成绩也都保持在全校前五名，因为爸爸说过，要站得比别人高，就必须赢在起跑点，所以爱情对还那么小的我来说，毫无意义。
    对于爱情，在一次的邮轮派对后，有了新的定义。
    很早我就开始跟着爸爸参加各式应酬，邮轮派对对我来说只能算是假日休间娱乐的节目，爸爸让我自己到处玩，我就到甲板上晃晃、看看风景。
    一个女孩也走到甲板上，靠着栏杆看着海，她很亮眼、至少在我的眼中是如此；我看过她，幼稚园的时候。
    我对她的第一印象是，人缘很好。
    我们家的社区公园是小孩子的玩乐天堂，我也曾想进到天堂里，但我独来独往、阴鬱的个性，导致没有人想跟我玩，久而久之也就不过去了。
    一天我在家闷得发慌，自己走到公园附近远远的看着其他人玩得开心，心中好生羡慕，恰巧看见她身边围绕着一群小孩子，大家争着要和她一起堆沙堡，当时我多希望我在那群人当中。
    第二次看到她，是在薰风中学。
    刚开学我就看到她了，不知为何她总能轻易引起我的注意，但那时的她和幼稚园时不太一样，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就是不同，可能是笑容少了、或是不那么快乐。
    我发现她身边总跟着三个男生，她似乎也只跟他们交谈，后来，其中一个男生打了高年级学长，并警告大家不准碰相梦筑，那一刻，我终于知道她的名字，也知道她属于那个人。
    在外头不得张扬、出风头，这是爸爸再三告诫我的事，所以在学校我总是远远的看着相梦筑，不轻举妄动。
    视线回到甲板上的相梦筑身上，我决定要认识她，我看见她手上的饮料、也看见她正走向我的方向，我刻意往前走、故意让她的手碰到我，她手上的饮料如我预期的洒在我身上，她紧张得拉我到厕所清洗，慌张得样子超级可爱，可我找不到理由跟她要联系的方法，只能这么放她走。
    -不能说是耍手段，我只承认用了些小聪明-

 56.合拍

    。八年级。
    「你很屌嘛！在学校很目中无人喔，混哪里的？」二个小男生学着古惑仔的口吻在巷子里对着雷天豪，他们看不爽他在学校总是一个人来往、感觉他自恃甚高。
    「你们想怎样？」雷天豪不屑的看着他们。
    「胆识很好嘛，有人撑腰是不是？讲出名号让我们笑笑啊。」
    「听不懂你们在说甚么，我要回家。」雷天豪想离开，却被二人挡住。
    「看你挺有胆量，身材好像也挺结实的，就让你跟我们吧。」二人站着三七步，其中一人抖着脚说，雷天豪没有回话，想往另一边走。
    「小子，我们要收你是看得起你，别给你脸不要脸。」另一人说完便冷不防的给雷天豪一拳。
    摀着脸颊，雷天豪快速的回他一记右鉤拳，另一个人上前帮忙，吃了一记飞踢，三人就这样在巷子里上演全武行，直到一个人的声音出现。
    「不要打了！」相梦筑的声音在巷子里回盪，三个人停止动作转向她，看见是个女的，找麻烦的二个小男生挥起拳头要继续打，「再打我报警。」她拿起手机。
    「欸，她好像是相梦筑。」一个男生仔细看过后说。
    「相梦筑！你是说我们学校那个？」另一个男生远远的打量。
    「算你好运，以后不要让我遇到。」说完后二人便跑掉，他们认出是蓝又伦的相梦筑，而他们不想跟他作对。
    「你没事吧？」相梦筑上前担心的看雷天豪脸上的伤。
    「呃…有点痛。」其实只是小伤，雷天豪还挺得住，另二个人应该伤得更重，但他见相梦筑关心的样子，决定撒个小谎。
    「带你去医院好不好？」相梦筑怕他有脑震盪之类的。
    「不用，擦点药就好。」
    「到我家吧！我帮你擦药。」相梦筑看着雷天豪。
    「你家？」这女的脑子有问题吗？竟然要带个不良少年回家。
    「我家有药啊，不然谁要帮你擦？走吧！」相梦筑勾着雷天豪的手，他一跛一跛的跟着走。
    「好多瘀青跟撕裂伤喔，都肿起来，你们男生怎么那么爱打架啊！」相梦筑边冰敷边说。
    「那女生都像你一样不怕死吗？」雷天豪意兴富饶的瞅着相梦筑。
    「蛤？」相梦筑抬起头看着雷天豪。
    「刚刚我们是在打架，你一个女生衝进来干嘛？被波及到怎么办？」
    「我…」『因为我看到是你。』相梦筑心里想着没说出口。
    「以后不论是谁，都别再这么做，好吗？」
    「就当我还你上次把饮料倒在你身上的那笔嚕！」相梦筑熟练的冰敷完后，再换热水热敷。
    「你从不欠我，你帮我擦乾净了，刚刚是担心我对不对？」雷天豪的手覆盖上相梦筑在他脚上热敷的手。
    「臭美啊你。」相梦筑嘴这么说着却没将手抽走。
    「谢谢你。」雷天豪认真道谢。
    「不客气。」相梦筑垂着眼帘语似不在意的说。
    「你怎么会有医药箱在房间？以后想当护士吗？」
    「才不是哩，都说你们男生爱打架了。」
    「喔！」『原来是为了他准备的。』雷天豪心想。
    「你叫甚么名字？」相梦筑问。
    「雷天豪，雷打在天上很豪气的雷天豪。」
    「呵呵，好有创意。」相梦筑被雷天豪逗笑了，「我叫…」
    「相梦筑。」雷天豪抢在她之前说。
    「你怎么知道？」
    「学校没人不知道你是谁吧！」
    「学校？」相梦筑这才看到他们穿一样的学校制服，「我怎么都不知道我们念同间学校。」
    「可能是因为你的交友圈比较狭隘一点吧！」
    相梦筑瞪雷天豪一眼，热敷的手用力往下压，痛得他缩脚哀号。
    「开玩笑的嘛！」雷天豪揉着脚。
    「嘖，手走开啦！」相梦筑打掉雷天豪的手，将他的脚移回原位继续热敷。
    他们就这样斗嘴、聊天一整个傍晚，相梦筑不时被雷天豪逗得咯咯大笑，他也因更加了解她而开心，回家时，他们互留电话，他开始照三餐煲电话粥、不时的手机传讯、偷偷的公园幽会，就这样过了二个月后，她点头答应他的交往。
    -担心和关心都表示已送出了心-

 57.威斯康辛

    「阿姨！」相梦筑站在林子青妹妹家门口，看见她开门开心地叫着。
    「梦筑？」林子玉见到相梦筑有些惊讶，「怎么突然来了？」接着越过她看一眼后头的曲杰。
    「想你嘛！爸妈他们去非洲玩了，暑假那么长，来给你看啊！」相梦筑给林子玉一个大大的拥抱，「不欢迎我？」她问。
    「怎么会呢？后面这位是？」
    「曲杰。」相梦筑说完便走进屋里赖在沙发里，留下曲杰在门口和林子玉乾瞪眼。
    「呵…阿姨好。」此刻的曲杰很想抓住相梦筑尻她一百下头，「我是曲杰，梦筑从小到高中的同学，不好意思打扰了。」
    「先进来吧！」林子玉微笑地说，「坐一下，我倒茶给你们喝。」
    「相梦筑！我真的想杀了你。」曲杰见林子玉走进厨房，立刻坐到相梦筑旁边掐着她的脖子。
    「啊，救命啊！干嘛！」相梦筑抓着曲杰的手。
    「你那甚么烂介绍？我第一次见你阿姨你不能好好介绍吗？」
    「又没关係，坐车子坐那么久我都要小儿麻痺了。」相梦筑槌槌脚，索性把脚放到曲杰大腿上。
    「放下去啦！」曲杰见林子玉端着茶出来，把相梦筑脚推下去，她又抬上来；二人就这样一来一往，最后打来打去。
    「呵，当自己家就好，不用拘谨。」林子玉看着他们发笑。
    「看吧！」相梦筑揍曲杰一下，抬起下巴看着他，再度把脚放在他大腿上，他瞪着她无可奈何。
    「梦筑，甚么时候有男朋友了？没听你妈妈说。」林子玉端起茶问。
    「噗。」相梦筑差点把茶喷出口，「他看起来跟我有登对吗？」
    「阿姨，我无福消受。」曲杰也不甘示弱的猛挥手。
    「真是两小无猜耶你们。」林子玉有着和林子青一样的温驯个性，「要在这打扰我多久？」但是比林子青多些直接。
    「到暑假结束，可以吗？」也因为林子玉直接，所以相梦筑和她很合得来。
    「曲杰也要住在这？」
    「嗯嗯，可以吗？」
    「能说不吗？」林子玉一脸无奈。
    「不行。」相梦筑知道林子玉答应了。
    「要住我这可以，先告诉你们规矩，二楼是我房间还有一个储藏室，里头全是我私人的东西，所以不准靠近，其他房间随你们走，你们住三楼，有三间房，自己选要睡哪间。」
    「耶！我要先挑房间。」相梦筑听完后跳起来衝上楼。
    「呃…」曲杰看着相梦筑瞬间消失的背影，看着林子玉，「我把行李拿上去。」
    「没关係的，放轻松。」林子玉知道曲杰还是顾礼数，看得出也是好人家的孩子。
    曲杰拖着二个行李箱上楼，边走边在心里咒骂相梦筑，手机在此时响起。
    「你们到了吗？」电话那头是蓝又伦。
    「刚到，而且我已经想掐死她了。」曲杰瞪着楼梯的另一头。
    「呵，表示她精神很好，好好照顾她。」
    「这么担心干嘛不过来？我一个人哪对付得了她啊。」
    「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呀。」
    「最好过完暑假你就想好，趁现在跟小风多联络，不要有疙瘩好吗？大家都兄弟一场。」
    「知道了。」
    掛上电话，曲杰继续拖着行李上楼，蓝又伦坐在房里望着窗外，想着该找时间约穆绍风出来聊聊。
    -中场休息好让大家整理过不去的情绪-

 58.无情

    淡紫色的房间、柔软的被褥、素雅的家具、窗台下的位置是当年相梦筑最喜欢的地方，她总是坐在这看着窗外，摸着肚子和宝宝说话，现在，她只能坐在同样的位子想念着他们。
    说他们，是因为一次不经意的对话中，相梦筑听见爸爸说他们，她恳求妈妈告诉她究竟是甚么意思，妈妈才勉强透漏她生的是对双胞胎儿子，当下她微笑着，因为对于她的孩子，她终于有多一点点的了解。
    「相梦筑，不要太过分，行李那么重也不帮忙搬。」曲杰用力地将行李摔在地上。
    「先放着又不碍事。」
    「那是你阿姨不是我阿姨，我可不想被说没礼貌赶出去。」
    「囉嗦。」相梦筑不开心被打断思绪，瞪她一眼便将视线移回窗外。
    曲杰懒得理相梦筑，逕自去看另外二间房，最后选了她对门的那间。
    稍微收拾东西后，他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吃晚餐，应该下楼问林子玉是否需要帮忙，走到相梦筑房间她却还是同样姿势坐在窗台边。
    「喂，你是来这里当雕像的吗？」曲杰走到相梦筑身旁，看看外头是有甚么那么好看？不过就些草坪跟房子。
    「一下下就好。」相梦筑突然从腰部抱住曲杰。
    「怎么了？」曲杰摸不着头绪，双手腾在空中，过会儿才摸着相梦筑的头。
    就这样，时间滴答滴答过去，二人维持这姿势没有话语，终于，相梦筑松开手。
    「谢谢。」相梦筑说。
    「干嘛突然忧鬱起来？」曲杰坐在相梦筑身旁。
    「想到一些事。」相梦筑不想仔细解释。
    「想聊聊时，我在对面的房间。」曲杰指着旁边，「我们下楼去帮忙你阿姨准备晚餐吧？」
    「嗯。」相梦筑点点头和曲杰一起下楼。
    「才想上去叫你们呢！今天吃义大利麵。」林子玉将麵分装好放到桌上，相梦筑和曲杰帮忙拿餐具。
    「这么多年还是只会煮这个啊？」相梦筑微笑着调侃林子玉。
    「喂，干嘛掀我底，至少让他称讚我一餐啊。」林子玉看看曲杰。
    「呵，我甚么都吃，不介意的。」曲杰说。
    「那就好，因为我真的只会煮义大利麵，不然就是微波食品。」林子玉坐下道。
    用餐后，林子玉和相梦筑坐在客厅喝着茶。
    「欸，他感觉不错耶，他是…」林子玉看着在厨房洗碗的曲杰欲言又止。
    「不是他。」相梦筑知道林子玉想问甚么。
    「那你和那个男生…」
    「…」相梦筑看着林子玉的八卦样，「我们还在一起。」她知道她能保守秘密。
    「那怎么不是他跟你来？」
    「他爸爸公司需要他帮忙，没空。」
    「真想看看他是怎样的人。」
    「我也想看看我的宝宝是甚么样子。」相梦筑盯着林子玉。
    「梦筑…」林子玉为难地看着相梦筑。
    「告诉我吧，算一算他们都已经五岁了，我却连一眼都没看过他们，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相梦筑哀求着。
    「你知道你爸的脾气，如果他知道我告诉你任何事，他会拆了我这的。」林子玉不敢领教相伏羲的脾气。
    「你跟爸爸一样无情。」相梦筑气着走出屋外坐在门廊上，刚洗好碗的曲杰刚好看到她出去的背影，带着疑问的看着林子玉。
    「小孩子气。」林子玉耸耸肩，收拾杯子进厨房。
    -开心的外表下，也有些忧鬱的情绪想释放-

 59.登对

    「和你阿姨闹甚么脾气？」曲杰站在门廊上看着气鼓鼓的相梦筑。
    「没甚么。」
    「没甚么你脸鼓得像河豚似的干嘛？」曲杰坐在相梦筑旁边戳戳她的脸。
    「明天我们去逛逛吧，你没来过这吧？」相梦筑转移话题。
    「你说甚么都好，本来就是陪你的。」曲杰微笑看着相梦筑。
    *****
    「快一点，那隻牛要跑掉了。」相梦筑在牧场里追逐着牛隻。
    「你精力过剩喔！」曲杰在后头追得气喘如牛。
    「你好逊。」相梦筑停下来回头看着弯腰喘气的曲杰，拿出卫生纸上前帮他擦汗。
    「谁像你那么疯。」曲杰捏相梦筑的脸，打打闹闹的，她拿出手机和他自拍。
    「我们去吃冰淇淋。」相梦筑指着前方的冰淇淋舖子，拉着曲杰衝过去。
    相梦筑满足地吃着，曲杰在一旁将她的吃相拍下来。
    「几岁了还像小孩子一样。」曲杰笑着用手指把相梦筑嘴角的冰淇淋擦掉。
    「你也吃一点。」相梦筑将冰淇淋嘟到曲杰的嘴边。
    「唔，我可不想像你一样跟三岁小孩似的。」相梦筑粗鲁的把冰淇淋沾得曲杰满脸都是。
    「呵呵。」相梦筑笑着帮忙擦乾净，因为她是故意的。
    离开牧场，二人到市区吃午餐，稍微逛个街买点东西后，相梦筑终于开始喊累，曲杰也乐得可以回去了。
    「好累好累好累。」相梦筑躺在门廊的长籐椅，脚放在曲杰的大腿上。
    「一大早就跑遍整个牧场，吃完饭又逛街，不累才有鬼。」曲杰搥着相梦筑的腿。
    「天气那么好就是要踏青啊。」相梦筑闭着眼说，微风轻轻的吹拂很凉快，不知不觉她就睡着了。
    「相梦筑！」林子玉站在门廊上，弯腰对着她吼。
    「啊？干嘛！」相梦筑被突如其来的喊叫吓醒。
    「你是猪啊？大家在等你吃晚餐。」林子玉说完便走进屋里。
    「吃炸药喔！」相梦筑坐起来看着曲杰，「几点了？」
    「六点。」曲杰看錶说。
    「蛤？我睡了二个多小时？」相梦筑傻眼，「你干嘛不叫我？」
    「你大小姐睡得很甜，反正也没事就给你睡啊。」
    「你真的是吼…」相梦筑看着曲杰，「走啦，吃饭。」说完她打开纱门，却没见他有动作，「你不吃饭啊？」她回头问。
    「要啊。」
    「那干嘛不起来？」
    「脚麻。」
    「蛤！」相梦筑手捂着嘴，「噗，哈哈哈哈哈。」她还是笑出声了。
    「还笑，你试试二个多小时腿被压着还维持一样姿势看看。」曲杰瞪着相梦筑。
    「呵呵，我的错我的错。」相梦筑蹲下帮曲杰捏腿。
    「欸欸欸，别。」曲杰缩起腿，「都说麻了你还碰。」
    「捏捏比较快好嘛。」相梦筑故意闹，等到曲杰恢復后，才一起进屋吃饭。
    林子玉在屋里看着他们的举动，笑着他们的二小无猜，心想这么登对的二人，为什么没走在一起？
    -这样的镜头尤其美丽-

 60.关心

    「好玩吗？」雷天豪问相梦筑。
    「还可以啦，如果你在会更好。」相梦筑肩膀夹着电话边涂指甲油。
    「对不起。」除了这雷天豪不知该说甚么。
    「不想听。」相梦筑翻了白眼，「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大虎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现在有几个人选在选择，但工作还是得继续做，所以还是走不开。」
    「嗯，自己小心点比较重要。」
    「知道。你在那也要注意安全。」
    「放心，曲杰陪着我。」
    「这也是需要注意的一部分。」
    「呵，说甚么鬼话。」
    「有他陪是好，但不要顺便也把你把走了。」
    「那你就快陪在我身边，不然我可不能保证。」
    「喂，别乱来。」雷天豪真有些紧张。
    「呵，不闹你，忙也要记得吃饭还有休息喔。」
    「好，我爱你。」
    「我也爱你。」掛上电话，环顾一下房间，相梦筑想着要怎么说服阿姨告诉她宝宝们的下落。
    「在干嘛？」相梦筑在房间跟楼下都找不到曲杰，原来他坐在门廊。
    「发呆啊，又没事做，不想打扰你讲爱的电话。」
    「那你也可以去打报备电话啊。」相梦筑在曲杰身旁坐下。
    「蛤？」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又伦都有在联络。」
    「哈，真是小鬼灵精，他关心你啊。」
    「关心不会问本人喔。」
    「他个性就是彆扭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跟小风好了没？」
    「好了吧！最近二人挺常在一起的。」
    「那就好。」相梦筑看着前方，「喂，我去找些书来看好了。」她想到一楼有个书橱，说完便跑进去。
    ***********
    「你是找书还是去写书啊？」曲杰在外头等了一阵子没见相梦筑出来，便到屋里看看怎么回事。
    进到屋里，曲杰没看见相梦筑人影，走到书柜旁，才发现她坐在书柜前，被沙发挡着，腿上搁着本似乎是相册的东西，低着头的她身体不断抖动。
    「怎么了？」曲杰站在一旁问。
    相梦筑没有回话，只是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最近真的很爱哭耶，要不是年纪还没到，真会以为你更年期来了。」曲杰跟着坐在地上摸摸她的头，搂着她等她哭够。
    -血浓于情是最难割捨的联系-

 61.知道

    翻阅着相册，曲杰试着从里头知道相梦筑哭泣的原因，但看来看去都是林子玉和二个小孩子的合影，没甚么特别的。
    「记得升十年级的暑假我不告而别吧？」平静后的相梦筑开口。
    「嗯。」曲杰为相梦筑拭去脸上泪痕。
    「我说家里有事，是没错，但是是因为我的事。」相梦筑手指摸着照片。
    「九年级下学期，我常常觉得不舒服想吐，本来以为是感冒，看医生吃药也没见好转，后来在看电视时，看着节目里女主角怀孕的情景跟我很像，就想到该不会我怀孕了吧？于是我买了验孕棒，结果是我真的有宝宝在肚子里。」
    「你怀孕！」曲杰惊讶的看着相梦筑，「这么大的事你瞒着我们！」
    「这很难以啟齿耶，又不是中乐透，而且我那时候才几岁，你们会怎么看我？会想着我不检点的和天豪睡了才鳩由自取。」
    「我们是别人吗？我们永远不可能那样想你的。」曲杰不敢相信这么需要人陪伴的时刻，相梦筑竟然不告诉他们，她一个小女生怎么挨过去的呀！
    「连天豪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是大概三、四个月后，我觉得小腹有点开始凸出来了，逼不得已我告诉妈妈，她紧张却也不知该怎么处理，于是和我商量找个时间告诉爸爸，结果爸爸知道后超级生气，要我把孩子拿掉。」
    「所以拿掉了？」
    「我跪在地上求爸爸留下孩子，他的条件是让孩子活着但我不能过问。」
    「雷天豪人呢？」
    「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就在加护病房里昏迷不醒，直到学期末他都还没好，学期结束隔天我就被爸爸送到阿姨这来待產。」
    「所以他不知道孩子的存在？」
    「我爸有跟他爸谈过，他爸有告诉他，但他们以为孩子已经拿掉了。」
    「所以之前你们常放学偷偷摸摸的讲话就是讲这个？」
    「嗯。」相梦筑点头，「他想知道孩子葬在哪？他想去看，可是孩子根本没死，我要怎么说？况且我真不知他们的下落，所以他很生气。」
    「后来呢？怎么又不问了？」
    「他知道我爸有事不告诉我，但我爸是不告诉我孩子在哪，他以为是我真的不知道孩子葬在哪。」
    「你到现在都还没告诉他？」
    「找不到适当时机，况且告诉他又怎样？孩子还是不知去向。」
    「那你看着相片哭？」曲杰摸着照片中的孩子，「这是你的小孩？」他惊讶道。
    「没有意外的话。」相梦筑微笑点点头。
    「双胞胎耶！」曲杰将相册拿近些看。
    「是啊，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们，好可爱。」
    「第一次？」
    「我生完孩子就被护士抱走，我爸连一眼都不让我看。」
    「哇，你爸真的很绝情，太残忍了。」
    「所以这次来这，我希望阿姨能至少告诉我他们被谁领养，没想到却看到这相册，表示阿姨一定一直都知道他们在哪。」
    「嗯。」这下曲杰知道另一个晚上相梦筑在跟林子玉闹甚么脾气了。
    「你好冷静。」
    「蛤？」
    「你的好朋友早在高中就已经是二个孩子的妈了耶，你怎么可以那么冷静的接受？」
    「呵，只要是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不能接受也要接受。」曲杰捏相梦筑的脸，「比较好奇的是，你身材怎么可以这么好啊！哈哈。」当然，说完便遭了记肘击。
    「对了，还是先别跟又伦还有小风说吧。」
    「嗯。」曲杰点点头，「梦筑。」
    「嗯？」相梦筑将视线从相册移至曲杰脸上。
    「为什么总是把所有事都告诉我？」
    「不知道，就是想跟你讲，而且我知道你会把这些事都藏好，不会告诉别人，即使是他们二个。」
    「不一定我等下就跟他们报备了。」
    「嘻，你不会。」相梦筑微笑看着他。
    -是因为不可能有火花吗？-

 62.不分

    「梦筑咧？」才刚将车子停在公寓楼下，曲杰下车到后车厢搬行李，蓝又伦跟穆绍风便上前问。
    「那么紧张她干嘛不到她阿姨家找她？」
    「她没回来？」穆绍风问。
    「当然把她安全送回来啊，在后座睡得跟猪一样。」曲杰盖上后车厢，「受不了你们。」
    蓝又伦打开前座的门，将身体探进去，看到朝思暮想的脸蛋熟睡着，嘴角终于上扬。
    「大懒猪，起床了啦。」曲杰猛的打开车门，相梦筑靠着的头瞬间往后躺，他早有准备的接住，但还是将她吓醒。
    「曲小杰！你真的很烦耶。」被吓醒的相梦筑大声嚷嚷。
    「小杰，很危险耶。」蓝又伦跟穆绍风也都吓一大跳。
    「我算准接住她的大头的。」曲杰扶起相梦筑，「大头猪，该醒了。」
    「这哪？」相梦筑看着外头，不像她宿舍外面的景色。
    「我家啊。」
    「干嘛带我来你家？」
    「有人想你呀。」曲杰示意相梦筑看向另一边。
    「谁啊？」相梦筑看了蓝又伦跟穆绍风一眼故意说。
    「自己解决，我先进去。」曲杰拍拍他们俩的肩，「剩下的给你们拿。」
    「梦筑。」相梦筑跟在曲杰后头走，蓝又伦拉住她。
    「放手。」背对着，相梦筑不悦的说。
    「是我们不对。」穆绍风走到相梦筑面前。
    「现在又知道要联手跟我和好嚕！」相梦筑酸他们。
    「真的知道错了。」蓝又伦转过身看着相梦筑，牵着她的手。
    「不管怎样你们都不许不理对方，知道吗？」相梦筑看着他们俩，二手分别勾着他们的脖子，他们是好兄弟，她自己不重要，她不要他们因她而决裂。
    「嗯。」蓝又伦和穆绍风互看一眼后点头。
    「上去吧！」相梦筑蹦蹦跳跳地走上阶梯，二人在后头提着行李。
    「你女朋友呢？」喝着茶，相梦筑问蓝又伦。
    「喔。」蓝又伦喝着啤酒。
    「喔是甚么意思？」
    「她在她家吧。」
    「不是女朋友，讲得好像很不熟？」
    「是不熟啊，实体都没人见过呢。」穆绍风开口。
    「甚么意思？」
    「你们很无聊耶。」蓝又伦不想提，那个女朋友只是为了塘塞不想见相梦筑的藉口罢了。
    「没追到你前他不会有女友的。」曲杰打趣的说。
    「哈，小杰说中了。」穆绍风跟曲杰撞杯。
    「小风你现在讲话很大声喔。」蓝又伦瞪穆绍风。
    「起码我没编个烂理由。」
    「但我也知道你是编的。」相梦筑敲穆绍风的头。
    「晚餐时间了啦，出去吃饭吧！又伦请客。」曲杰跳下长脚椅，帮相梦筑拿了件外套。
    「就只会卡我油。」蓝又伦碎念，四人说说笑笑的出门晚餐。
    相梦筑开心的和他们谈笑，很高兴彼此间一点疙瘩都没有，这才是真正的朋友。
    -能不能就这样走到人生的底线-

 63.誓约

    「小美人，回宿舍没？」电话那头是雷天豪。
    「在宿舍里啦。」
    「一回来不来找我，就跟他们去吃饭。」雷天豪有些吃醋。
    「谁叫你那么忙，而且从去年圣诞节到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才又聚在一起吃饭耶。」
    「说不过你。」雷天豪不想跟相梦筑争，「下来楼下吧。」
    「你在楼下？」相梦筑开心地拉开窗帘，看见雷天豪真的在外头，向他挥挥手后，掛上电话跑下楼。
    「噢，你是要撞到我胃出血啊！」相梦筑一下楼就直往雷天豪怀里衝，撞得雷天豪差点站不住脚。
    「好想你。」相梦筑紧紧的抱着雷天豪，脸埋在雷天豪的胸膛；他看着她的头顶哭笑不得，却又爱怜得紧。
    「抱够没啊？路人都在看嚕！」雷天豪也搂着相梦筑。
    「怎么够啊，一个多月没见吶！」相梦筑不放手。
    「先上车，回我公寓再抱好不好？」雷天豪柔声的说，相梦筑在他怀中点点头，松开他后还是揽着他的腰，「你怎么没穿鞋啊？」他低下头看见她光着脚丫。
    「喔，刚刚太赶了，忘记穿。」相梦筑抬头给雷天豪个无邪的笑容。
    「呿，神经大条，幸好我那有。」雷天豪开车门让相梦筑上车。
    才进公寓，雷天豪立刻就搂着相梦筑，将所有思念化作吻印在她身上，二人从玄关到房间，像是在和时间比赛似的，一秒都不想浪费，整路都是褪下的衣物，他温柔又狂野、她温顺却又挑逗，就这样在床上发洩着彼此的爱恋。
    「梦筑。」躺在床上，雷天豪牵着相梦筑的手。
    「嗯？」相梦筑转身面对着雷天豪，抱着他的手臂。
    「嫁给我。」雷天豪看着相梦筑的眼。
    被握着的手似乎渗出些汗水，相梦筑看着雷天豪，不确定刚刚听到的是不是真的？
    「会有个完美的求婚的，但我想知道你愿不愿意？」雷天豪再次说。
    「我愿意。」相梦筑轻轻的但坚定的说，十指交握的手不自觉紧握，看着雷天豪的眼也早已湿润。
    「你答应了！」雷天豪转身抱紧相梦筑，整个暑假他都想着这件事，和她分开才一个多月却让他每天不断想念，他要她成为她的新娘，要能每天看着她。
    「嗯。」相梦筑点点头，已经没人能嫁了呀，除了雷天豪。
    「那我们慢慢筹备，毕业就结婚？」
    「好，但是爸爸那边，你可能要用点心喔！」相梦筑知道爸爸那边是个难过的关卡，他对雷天豪恨之入骨，只觉得他是个不负责任又背景混乱的年轻人。
    「我知道。」这也是雷天豪最担心的一点。
    亲雷天豪一下，相梦筑闭上眼，想着是否该让他知道孩子们还在这世上？但甚么时候告诉他是最好的时机呢？现在他还在处理着组织的事情，她不想让他分心，就毕业好了，那时他完全跟组织切割后，再和他去找孩子们，她就这么想着想着进入梦乡。
    看着相梦筑睡去，雷天豪眉头深锁，过几天他必须到新加坡一趟，处理一笔黑钱数目不清的问题，那边的头是出了名的难搞跟易怒，让他有些担心，但他应该能解决，看着她睡得香甜，他决定还是不让她知道好了，省得她瞎操心。
    -所有的着想都是为爱而出发-

 64.贪

    「不好意思来晚了。」相梦筑走进餐厅，蓝又伦跟在后头。
    「慢死了，很饿耶。」曲杰嘟嚷着。
    「送天豪去机场嘛！」相梦筑拿着menu翻阅，和蓝又伦研究看要吃啥。
    「听小杰说他暑假也都在忙，他家事业有做这么大吗？」穆绍风问。
    「他爸很多事都放给他做，所以比较忙一点。」相梦筑不敢告诉他们雷天豪是在处理组织的事。
    「他和黑道已经没关係了吧？」蓝又伦怀疑的问。
    「没…没关係啊，他都在忙建设公司的事。」相梦筑有些心虚，「我要吃双倍起司鸡肉汉堡。」她赶紧点餐。
    「胖死你。」曲杰说，相梦筑对他吐舌头，「又伦你吃甚么？」
    「水牛城汉堡。」蓝又伦说完曲杰起身去柜檯帮大家点餐。
    「再一年就毕业了，时间过得好快。」穆绍风说。
    「对啊，你爸要你继续念不是？」蓝又伦问。
    「是啊，这样才匹配得上薰风中学校长的位置。」
    「太难想像了，你当校长耶。」相梦筑说。
    「我自己都想像不了。」
    「梦筑你不继续念吗？」蓝又伦看着相梦筑。
    「嗯…不知道。」相梦筑知道爸爸盯她盯得很紧，要她一定要念硕士，而且必须要一流的学校，可雷天豪求婚后，事情变得不同，想必这又会成为爸爸反对他们结婚的重要理由之一。
    「甚么不知道？你爸不可能让你只有大学毕业而已吧？」穆绍风也问，大家都知道相伏羲对相梦筑的要求有多高。
    「但我不想念啊，我又不喜欢念书。」相梦筑喝着曲杰帮大家倒的汽水。
    「不喜欢念书还每次都拿a，想气死谁啊！」曲杰夸张的说，因为除了运动，他真的对学业没辙，但还是都能勉强有个b。
    「那是因为我iq比你高。」相梦筑就喜欢闹曲杰，他听到后用吸管吸起可乐喷她，二人的大战又开始，蓝又伦和穆绍风不想淌浑水，自己聊自己的。
    「和雷天豪，还好吗？」吃过饭蓝又伦送相梦筑回宿舍，他们在附近的公园走走，蓝又伦问。
    「很好。」相梦筑低着头。
    「如果没有他，我有机会吗？」蓝又伦从没死心过。
    「没有。」相梦筑也很直接的要让蓝又伦死心。
    「我哪里不好？」
    「你没有不好。」
    「那是为什么？」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是家人、是彼此生命中都无法缺少的人，但就是不可能是恋人。」
    相梦筑才说完蓝又伦直接吻上她的唇，她先是愣了下，接着奋力将他推开。
    「不要再亲我了，真的，不可能。」相梦筑转身背对蓝又伦。
    「梦筑。」蓝又伦上前想拉相梦筑的手，她却闪开。
    「回去吧，我自己可以走回宿舍。」说完相梦筑便头也不回的离去，蓝又伦忧伤的看着她的背影，却没看见她哭泣的脸庞。
    人都是自私的，相梦筑相信这一点，因为她自己就是其中一人，她自私又贪心，她不想失去友谊、也想拥有爱情，命运眷顾她，让她同时拥有这二样。
    她不敢去想如果没有雷天豪事情会有怎样的转变，但她知道她不想放手，对于身边这四个男人，她不愿轻易放手，因为对她来说，拥有他们，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幸福，也是这辈子最快乐的事。
    -请原谅我的自私及贪婪-

 65.继续

    就像甚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四个人又恢復以往的相处方式，尤其是蓝又伦，那晚过后，对于爱，他没再和相梦筑提过隻字片语。
    轻易原谅，是四个人对待彼此的友谊模式。
    男人之夜，三个大男人聚在曲杰的公寓里喝酒，不知喝了几手，每人各佔一张沙发躺得歪七扭八的。
    「小风，想问你件事。」蓝又伦说。
    「说啊。」
    「你甚么时候爱上梦筑的？」
    「二年级的时候。」
    「二年级？可我记得是我先认识她的呀？」
    「在那之前我就见过她、跟她聊过天，只是来不及问她名字；那天我本来想跑下楼的，可是你脸上有着我从没见过的微笑，于是我的脚不自觉的就这样定在原地。」穆绍风侃侃而谈，「但是，愈大愈后悔。」
    认识相梦筑后，蓝又伦真的开朗许多，即使仅限于四人相处时。
    「呵，那我们现在，还是好兄弟？」
    「当然，我还一直担心你真因为我违背我们的誓言而跟我绝交呢。」
    「那时候我们都还小鬼头，我要你答应不和我爱上同一个女人真的太自私了，忘了它吧！」蓝又伦想起小时候还真是幼稚。
    「我可是把它当圣旨呢！不然看你这样爱又不积极追，好几次我都想主动跟梦筑告白。」
    「你没有吗？」
    「呵呵，不小心的。」穆绍风尷尬的笑，蓝又伦举起酒瓶跟他在空中乾杯。
    「但现在讲这些也都没用了，她已经做出选择。」
    「你放弃了吗？」
    「我？这辈子没办法不爱她了吧！」蓝又伦叹气。
    「这应该是她最不想听见的话。」
    「你放手了？」
    「不能说不爱，但，我试着往前走。」
    「他交女友了。」一直打着电动的曲杰开口。
    「女友！」
    「不是用来当藉口的喔，是真的。」曲杰又说。
    「玩你的电动啦！」穆绍风看着曲杰，接着说，「也是台湾人，从大一就跟我告白，一直喜欢我到现在，我想说就给彼此一个机会试试看。」
    「这样啊！」蓝又伦看着天花板，从小到大他的使命就是保护相梦筑，如今她不需要他了，他要如何走下去呢？
    就这样胡乱的聊着不知过了多久。
    「喂。」曲杰手机响，是相梦筑，「你说甚么？先别哭我听不清楚。」她哭着说话让他很难听懂她在讲啥，但他这么一说，其他二人也都坐了起来、酒也醒了一半。
    「怎么了？」曲杰掛上电话，蓝又伦立刻问。
    「边走边说。」曲杰抓着钥匙，三个人一起出门。
    -轻易抹去玻璃上的雾气，下次雾气来袭时才发现原来上头痕跡斑斑-

 66.担心

    「这次又要去多久。」相梦筑在机场不开心的嘟着嘴。
    「最慢一个礼拜就回来啦，别不高兴嘛！」雷天豪哄着相梦筑。
    「每一次出去都很危险，替代你位置的人为什么不去？」上次新加坡回来后，雷天豪才跟相梦筑说那次危险有多惊险，让她气得整整二天不跟他说话。
    「他还不行，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好不好？」雷天豪搂着相梦筑，「等我回来，下礼拜毕业舞会上，我们要当舞王跟舞后，还会准备好大的戒指给你。」他紧紧的抱着她说。
    「我甚么都不要，只要你留着不要走。」相梦筑有不祥的预感。
    「别孩子气，上次去新加坡我也是好好的回来啊，要对我有信心。」
    「非去不可吗？」相梦筑眼眶红着。
    「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代替我位置的人这次是去别的地方，等我们都回来，毕业典礼后我们就会正式交接，组织在我们手上的事也不多了，很快就能完全脱身了。」
    「好吧，要非常注意安全喔！」相梦筑握着雷天豪的手捨不得放。
    「豪哥，该入关了。」一个小弟过来提醒雷天豪。
    「他们没人来接你啊？」雷天豪看看四周，没见到蓝又伦他们三人。
    「不想他们来。」相梦筑还是很担心。
    「我找人送你。」雷天豪回头想叫人，相梦筑却又抱住他。
    「记得我在等你，要平安回来。」相梦筑眼泪滑落。
    「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多愁善感？」雷天豪被相梦筑搞得也有些不捨。
    「我心跳好快，好像会发生不好的事。」相梦筑看像后面那群人，「喂，拜託你们帮我照顾好他，好不好？」小弟们被突然这么拜託，不知所措的点头。
    「好啦，我一到就立刻打电话给你，真的要进去嚕！」雷天豪要人打电话叫车来送相梦筑，她泪眼汪汪的挥着手看着他消失在她视线里。
    「嫂子，不用担心，豪哥聪明身手又好，不会有事的。」车上送相梦筑回去的小弟见她忧愁满面，安慰的说。
    「嗯。」相梦筑双手在腿上纠结得紧，希望真的像小弟说的那样。
    *****
    「大懒猪，今天不跑步啊？」曲杰在相梦筑宿舍楼下打电话给她。
    「不跑，再见。」简短说完相梦筑就掛上电话。
    「喂，干嘛掛我电话？」曲杰立刻回拨。
    「我在等电话，你不要佔线啦！」相梦筑等着雷天豪的电话。
    「不要掛。」曲杰知道相梦筑又要掛，「那你带着电话下楼总行了吧。」他一说完她立刻掛上电话。
    「大小姐，从房间下楼很远吗？」曲杰靠在旁边的矮墙上看着龟速出现的相梦筑。
    「你要干嘛？」相梦筑无精打采的。
    「等谁电话？」曲杰捏相梦筑的脸，看她会不会醒一点。
    「要你管。」相梦筑靠在曲杰旁边。
    「他又去哪了？」前一句根本是废话，当然是等雷天豪。
    「其实…他从暑假到现在都在帮组织做事。」
    「甚么？」曲杰站直身子，「你怎么让他去啊？你不是最讨厌他管黑道那边的事的吗？」
    「没办法，难不成让他爸一大把年纪去跟人交涉啊？这样，就会是以前我跟你说过最让他难以选择的事。」
    「所以你就一个人在这提心吊胆？」
    「他说这是最后一次，之后就完全交接给另一个人了，可是，我心一直跳得很快，好担心他出事。」相梦筑担忧的看着曲杰。
    「之前出去那么多次都没事了，你就别想那么多，自己找自己麻烦。」曲杰拍拍相梦筑的头，「而且这是最后一次了耶，你要想着回来后，就海阔天空啦！」
    相梦筑鼓着嘴看着手机，它亮了起来，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喂，天豪吗？』相梦筑开心的看着曲杰，他看着她的样子微笑。
    『我安全到了，正要去饭店。』雷天豪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好，要保持联络喔。』
    『知道，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你担心你自己啦，没有安全回来你就知道。』
    掛上电话，相梦筑笑着看曲杰。
    「高兴了喔，不跑步去走走吧？我都全副武装了。」曲杰比着自己的运动服。
    「好。」相梦筑心情好多了，勾着曲杰的手，「小杰，我决定，等天豪这次回来就告诉他孩子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你觉得好就好啊，我没意见。」曲杰手插在口袋里，眉头稍微皱了下。
    「他说，毕业典礼后，会正式去向我爸妈提亲。」
    曲杰停下脚步看着相梦筑，「提亲？」
    「他说要娶我。」相梦筑抬头看着曲杰。
    「是…是喔。」曲杰看着相梦筑好一会儿才挤出这几个字。
    「不祝福我吗？」
    「打算甚么时候告诉又伦跟小风？」
    「这也是我烦恼的事，就让他们自然发现你觉得可以吗？」
    「你觉得呢？」曲杰瞇着眼看着相梦筑。
    「吼，好啦，会找一天跟他们说的。」相梦筑看到鞦韆，跑上前玩。
    曲杰看着盪鞦韆的相梦筑，不敢相信这个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女孩，即将要嫁人了，怎么感觉比知道她有小孩还难接受。
    -能不能别再甚么都告诉我？其实我难以承受。-

 67.上海

    「我们要去哪？」曲杰不断变换车道，蓝又伦问。
    「机场。」神经紧绷，曲杰知道自己是危险驾驶加上酒驾，被发现应该这辈子都别想再拿到驾照。
    「刚刚是梦筑打来的吗？」穆绍风问。
    「嗯。」曲杰认真地看着前方。
    「发生甚么事了？她在哭吗？」蓝又伦又问。
    「雷天豪的事，详细状况等有时间再解释给你们听。」曲杰认真的开着车，想以最快速度到机场。
    「又是雷天豪，甚么时候他的事我们也要care了？」穆绍风在后座靠着椅背。
    「梦筑都打来了，还能怎么样？」蓝又伦答腔。
    进到机场，三人搜寻着相梦筑的身影，她手机怎么打就是没人接，让他们紧张起来。
    「梦筑？」穆绍风在机场一隅找到坐在地上的相梦筑，赶紧打电话给其他二人。
    「梦筑，发生甚么事了？」穆绍风蹲在相梦筑旁边，但她失魂落魄的没有回应。
    「她怎么了？」蓝又伦跑过来问，曲杰也跟在后头。
    「刚看到她就这样，问她话也不回。」穆绍风起身说。
    「梦筑，先起来好不好？」蓝又伦扶起相梦筑。
    「我要去上海。」相梦筑在口中喃喃自语。
    「甚么？」蓝又伦听不清楚。
    「我要去上海，带我去上海，快点带我去上海。」相梦筑抓着蓝又伦的手臂掉着泪说。
    「上海？现在要去上海？做甚么？」穆绍风一头雾水看着蓝又伦，曲杰不知跑哪去了。
    「带我去上海。」相梦筑甚么都没说，只是不断的重复。
    「走吧。」曲杰带着四张机票出现，拉着相梦筑的手往登机门去。
    「小杰，你干嘛？」蓝又伦跟在后头搞不清状况。
    「雷天豪在上海出事，我们过去。」曲杰简单的说。
    「出甚么事？」
    「不知道。」曲杰脚步很快，因为这班飞机已经要起飞，是他逼空姐卖的。
    「现在可以解释了吗？」飞机上，蓝又伦看着曲杰，曲杰将相梦筑跟他说过的讲过一遍，然后推断她急着要去上海一定是雷天豪出事了。
    「这种事为什么不早跟我说？」蓝又伦转头看着后头的相梦筑不悦的说，「早叫她别跟黑道的在一起，偏不听。」
    「她不让我说，我有甚么办法。」曲杰也很无奈。
    「小时候那次她差点进精神病院，现在这样她挺得住吗？」蓝又伦很担心。
    「她说这是最后一次出去，谁知道就这么衰。」曲杰长吐一口气。
    相梦筑戴着耳机看着窗外，但穆绍风将前面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希望能让她好过一点。
    -命运总爱在最美好的时刻来记当头棒喝-

 68.怯

    。上海浦东机场。
    「梦筑，哪间医院你知道吗？」曲杰看着相梦筑，但她只是一脸茫然地站在机场大门看着车水马龙。
    「梦筑，先别慌，联络你的人有告诉你他在哪间医院吗？」蓝又伦在相梦筑面前抓着她的双臂，要她看着他。
    曲杰看相梦筑这样子应该问不出个所以然，直接拿过她的包包找手机，打开已接来电拨打可能联络她的电话。
    「我知道在哪了，上计程车吧！」掛上电话，曲杰叫唤大家。
    又是相似的场景、忙碌的人们、忧愁的面容，要说每个国家是否有共通点的话，那就是不论在何处，每间医院给人的感受都是相同的，如释重负、如履薄冰以及新生的喜悦、死亡的绝望。
    噁心感再度袭击着相梦筑，站在医院门口，她的脸瞬间刷白，好多记忆再次浮现眼前，那栋楼、那片草坪、那个音乐盒、凄厉的嘶吼、死白的床单、加护病房的寧静、探视玻璃窗内的紧闭双眼，她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不敢想像即将要进去面对的会是甚么样的景象。
    「不舒服的话，小风在外面陪你，我跟小杰先进去看看，好不好？」蓝又伦知道相梦筑的心情，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他很是担心。
    『妈妈，我不想进去，里面好臭。』旁边一个小孩子这么对妈妈说。
    『乖，进去看一下爸爸，回家买冰淇淋给你吃好不好？』妈妈柔声对小孩说。
    听着他们的对话，相梦筑突然想到了甚么，转头抓着曲杰的手看着他，他当然也有听到那对母子的对话，也知道她想到的是甚么。
    「我去处理。」曲杰说完便到一旁去打电话，蓝又伦和穆绍风一头雾水。
    「我要进去。」相梦筑有气无力的说完便走进医院，另二人赶紧跟在她身后。
    穆绍风问到雷天豪的病房，告诉蓝又伦后要他和相梦筑先上楼，他留下来等曲杰好带他上去。
    「梦筑，听我说，不论雷天豪的情况怎么样，你都要挺住，知道吗？」电梯里蓝又伦对相梦筑说，他真的很担心她崩溃。
    「他会怎么样吗？来电的人说他情况很不乐观，是怎样不乐观？」相梦筑抓住蓝又伦，眼泪不断往下掉。
    「可能只是当下不乐观，不一定他现在稳定了啊，先不要想太多好不好？」蓝又伦搂着相梦筑。
    电梯门开啟，相梦筑举步维艰的走在病房走道上，她知道这是哪，这股寧静的氛围、家属惆悵的表情，跟几年前她为了孩子去找雷天豪的场景几乎相同，她有些腿软头晕，蓝又伦赶紧搂好她。
    「不如你在这坐一下，我先去看看，好吗？」蓝又伦让相梦筑在椅子上坐着，她脸色发白没有说话，他向护士确定雷天豪的房号后立刻走向他的病房。
    过了一会儿，蓝又伦从病房出来，和医生在走廊上聊了几句，穆绍风跟曲杰也刚好在此时走出电梯。
    「梦筑，又伦呢？」穆绍风一出电梯就看见相梦筑，她往走廊那头看去，他走过去找他。
    「我联络好了，他们应该明天就到。」曲杰坐在相梦筑旁握着她的手。
    「我是不是应该早点告诉他？」相梦筑二眼无神的直视前方。
    「不要再想着责备自己的理由了，深呼吸，我陪你一起进去看他。」曲杰拉起相梦筑，她起身看着他，缓缓朝蓝又伦和穆绍风的方向走去。
    -从没想过，最可怕的是寂静-

 69.空

    滴…滴…滴…滴，病房内，除了机器的规律运作声，无法感受到一丝生气，每样东西都静静地待在它的位置上，连病床上的人都像是原本就属于房里本身的物品。
    相梦筑觉得从肺部以上有种被掏空的感受，明明她在呼吸却有窒息的感觉，她站在门口没有走到病床边，就这样看着雷天豪苍白的脸，眼泪在这时也派不上用场，她就只是面无表情、呆站着、凝望着他。
    曲杰在一旁看着相梦筑，另二人和医生交谈后也默默的在他们后头等着。
    「要不要到外头坐？」约莫十分鐘，曲杰问相梦筑。
    「他会醒来吗？」相梦筑开口。
    「呃…」蓝又伦看着曲杰跟穆绍风，「他受了严重的枪伤，腹部和大腿都有伤口，大腿已无大碍，但腹部的伤比较严重，有些微感染导致他现在高烧不退。」
    「会醒来吗？」相梦筑只想知道她要的答案。
    「不一定。」蓝又伦说完用力闭了下双眼深吸一口气。
    「你们去找住的地方吧，我想在这陪他一下。」相梦筑踏出步伐走到床边。
    「那我们等会儿再过来，有事你就叫护士。」曲杰挪张椅子到相梦筑旁边，和另二人对看后离去。
    看着雷天豪插着点滴的手，相梦筑伸出手指轻轻的划着他的，接着将他的手放在她的手掌里，再用另一隻手覆盖着，几滴滚烫的泪水掉在他们的手上。
    「说过要平安回来的不是吗？」相梦筑声音很微弱且颤抖着，「怎么还要我来找你？」她看着雷天豪带着氧气罩的脸很是心疼。
    「我知道你很辛苦，又要上课又忙公事，只让你多睡一下下，要快点醒来喔。」相梦筑摸着雷天豪的脸。
    「下礼拜就是毕业典礼了，我们还没去买礼服，说好要选上舞王跟舞后的不是吗？说好要买大戒指给我的不是吗….呜呜呜呜呜…」相梦筑终于忍不住趴在雷天豪身上大哭。
    「你都骗人…呜呜呜…，说会好好的、你说没事的，骗人、骗人….呜呜…」相梦筑涕泗滂沱的看着雷天豪，小巧的脸蛋上佈满泪痕、水亮的大眼也成一片汪洋，她紧握着他的手抽噎不止，她的脑袋也因为哭得太激烈而疼痛不已，但这些都及不上她揪心的痛。
    「梦筑、梦筑。」蓝又伦叫唤着因哭累而趴在床沿睡着的相梦筑，「起来吃点东西吧！」他们找好饭店后，便买些东西过来。
    「我不饿。」相梦筑随意用手抹抹脸，白皙的脸蛋上没有一丝血色。
    「吃一点吧，不然你没体力的。」穆绍风担心的摸摸相梦筑的头，让她靠着他的身体。
    「擦擦脸。」曲杰拧湿毛巾递给相梦筑，大家都看得出来她大哭过一场。
    「谢谢。」相梦筑拿过毛巾却没动作，视线始终在雷天豪脸上，曲杰索性拿回来帮她擦拭。
    「张开嘴。」蓝又伦舀了匙粥拿到相梦筑嘴边，「你病倒了谁在他旁边陪着他？别指望我们三个，我们只会陪在你身旁。」他有些不开心，她看着他张嘴吃粥。
    护士进来几次检查点滴及加药，四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各自佔着病房一处，全部的焦点都在病房中间的雷天豪。
    「雷先生，令郎目前的状况最好不要随便移动。」医生跟在雷钧旁边进入病房。
    「那你就想办法让他不要被移动但是转回台湾的医院。」雷钧坚决地说，医生被堵得无言以对。
    「梦筑，你来啦！」雷钧看到相梦筑语气缓和许多，「是我不好，应该多派些人手照应他的。」他看着床上的儿子，心里万般后悔，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吶。
    相梦筑看着雷钧摀着嘴，无法停止抽泣、也无法说话，她觉得她快死掉了，伤心是不是真的会让心受伤？穆绍风见她快喘不过气的样子，赶紧上前拍着她的背帮她顺顺气。
    「我想让他回台湾，我相信我们的医疗技术，他会好起来的。」雷钧摸摸雷天豪，语气沧桑的说。
    「叔叔你好，我是曲杰，梦筑的朋友。」曲杰伸出手自我介绍，「刚刚我们稍微问过医生，雷天豪的伤势不轻，虽然我也比较相信台湾的医术，但最好还是听从医生的建议，不如折衷请台湾的医生过来吧？需要的仪器上海应该都有，没有的话也好解决。」
    「曲杰，曲暐哲的儿子？」雷钧看着他，他点点头，「你爸真是好命，有你哥当得力助手，还有另一个儿子聪明沉着。」他思考着曲杰的提议，听起来可行。
    「洪天，照曲杰说的做。」雷钧吩咐，洪天立刻到外头去联络。
    -无能为力是世界上最烂的感受-

 70.照片

    。威斯康辛。
    叮咚！相梦筑和曲杰站在门外，等着应门。
    「请问你们找哪位？」一名中年妇人开门问道。
    「林子玉是我阿姨，她让我们来的。」相梦筑说。
    「呃…」妇人有些犹豫。
    「我们可以等你打电话确认。」曲杰提议。
    「那你们等我一下。」妇人关上门，过了一会儿才又再开门，「进来吧！」
    「坐一下，他们在楼上画画，我去带他们下来。」妇人对他们俩说。
    「等等，可以让我们上去吗？我不想打断他们。」相梦筑微笑问。
    「好，跟我走。」妇人领着路。
    这是幢二层楼高的洋房，非常宽广，门外有着草坪、后头还有一大片后院，一楼有起居室、厨房、饭厅；顺着楼梯上楼，可看到墙上掛着许多画作，二楼有三间房，主卧房、客房及书房，整间房子装潢风格很温馨。
    「有人来看你们囉！」妇人推开门对里头的小人儿们说。
    二个浓眉大眼的小男孩转头看向门口，见到来人表情似乎有些惊讶，不断的互看着彼此。
    「是吗？」一个小男孩小小声的用气音问另一个。
    「好像是耶。」另一个也用同样方式回答。
    「那要怎么办？」
    「叫啊。」
    「你先。」
    「不要，你先。」
    相梦筑看着二个孩子不知道在争甚么，于是决定上前先自我介绍。
    「嗨，你们好。」相梦筑走向前，二个男生立刻挺直背脊坐正，瞪大眼看着她，「呃…怎么了吗？是我吓到你们吗？」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
    「你跟照片上的人一样。」其中一个男孩说。
    「甚么照片？」相梦筑回头看着妇人跟曲杰。
    「这个。」另一个男孩走到书架拿下一本相簿给相梦筑。
    翻开相簿，相梦筑没想到里头全是她的照片。
    「爷爷说妈妈在照片里。」
    「爷爷？」『爸爸常过来吗？』相梦筑心里纳闷着。
    「不是啦，爷爷是说照片里的人是妈妈，不是在照片里啦！」另一个男孩纠正说。
    「所以你们觉得我跟照片里的人很像吗？」相梦筑微笑看着他们。
    「小姐。」妇人想帮忙解释，但相梦筑回头要她别出声。
    「一模一样。」二个小男孩同时开口。
    「你们叫甚么名字？」相梦筑问。
    「雷柏灝、雷柏霆。」又同时说。
    「柏灝跟柏霆吗？」相梦筑确认，「那爷爷有告诉你们如果看到跟照片里一样的人该怎么做吗？」
    「要叫妈妈。」
    「那我怎么都没听到有人叫啊？」相梦筑嘟着嘴说。
    「可是你看起来不像妈妈。」雷柏灝说。
    「刚刚不是说我跟照片的妈妈长一样，怎么又不像了？」
    「你是姊姊不是妈妈。」雷柏霆跟着说。
    「呵呵。」相梦筑懂他们的意思了，「那妈妈应该是怎样的？」
    「那样。」雷柏灝、雷柏霆同时指向妇人。
    「哈哈哈，好了，不是每个妈妈都长一样的。」相梦筑转头看着妇人，「不好意思，可以让我跟他们在这里待着吗？」
    「可以，我下去拿点心跟茶上来。」妇人关上门，让相梦筑跟曲杰在里头。
    「他是谁？」雷柏霆指着曲杰问。
    「他是妈妈的好朋友。」相梦筑觉得这么称呼自己有些彆扭，讲完后朝曲杰吐了吐舌头。
    「他是男生耶。」雷柏灝说。
    「对啊，男生怎么可以是女生的好朋友？」雷柏霆也说。
    「当然可以啊，世界上就只有男生跟女生，如果总是男生跟男生好、女生跟女生玩，这样不是很无聊吗？」
    「可是女生本来就很无聊啊，每次都在那边玩芭比娃娃。」
    「每个人喜欢的东西不一样，不能你不喜欢就要人家跟你一样啊。」
    「你真的是我们的妈妈吗？」
    「是啊。」
    「妈妈！」二个男生互看后，同时上前抱住相梦筑叫她妈妈；她抱着二人开心的看着曲杰。
    「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你们。」相梦筑满是歉意。
    「没关係，爷爷说妈妈要用功读书所以没有空来看我们，可是你都有送我们礼物，我们很喜欢。」
    「礼物？」相梦筑再度望向曲杰，他始终没作声，「喜欢就好。」看来相伏羲挺疼孙子的。
    「点心来了。」妇人将托盘放桌上。
    「耶！」小朋友们开心地爬上椅子伸手拿饼乾。
    「咳咳，不是有教过你们该怎么做？」妇人看着他们，「今天还有妈妈跟客人喔。」
    「妈妈、哥哥，吃点心。」二个人听到妇人的话，立刻收手坐好。
    「谢谢，你们吃吧。」相梦筑将饼乾放到他们面前，他们立刻抢着吃。
    「他们很可爱对不对？」相梦筑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儿子们，开心的对曲杰说。
    「是挺可爱的。」曲杰看着他们，心里直想着人类真的太奇妙了。
    -你用行动证明对我的爱-

 71.多少

    滋滋…，穆绍风口袋中的手机将他震醒，他看着来电显示，是他女友，看了还睡着的相梦筑，他走到病房外接电话。
    「后天就是毕业典礼你还不回来？」电话另一头的口气十分不悦。
    「我朋友还在昏迷，你要我怎么回去？」穆绍风尽量压低音量。
    「到底是甚么朋友那么重要？难不成你要我舞会没有舞伴吗？」
    「生命重要还是你的舞会重要？不要无理取闹。」
    「你真的有把我当作你女朋友吗？」
    穆绍风回答不出来，有吗？是有的吧？男女朋友该做的事他都有做到，要怎样才算是有把她当作女朋友呢？
    「如果你觉得逛街、吃饭、看电影就是男女朋友，那我男朋友早就一大堆了，你有爱吗？有至少分一点爱给我吗？」
    穆绍风依旧沉默。
    「穆绍风，我没办法讨厌你，但我讨厌爱上你的自己。」说完她就掛上电话，穆绍风看着手机萤幕显示通话已中断，默默将手机放进口袋、走进病房。
    看着相梦筑瑟缩在沙发上，穆绍风拿过毯子帮她盖上，蹲在她身旁看着她消瘦的脸蛋，忍不住用手指摸摸她。
    『你能教我吗？当爱全部都给同一个人之后，要怎么拿回来？』看着相梦筑，穆绍风喃喃自语。
    房门突然开啟，二个小男孩跑了进来，后头站着的是曲杰。
    「妈妈！」小男孩们扑向相梦筑，趴在她大腿上，叫醒了她。
    「嗨，你们来啦！」相梦筑睡眼惺忪地看着二个小不点，把他们抱上沙发。
    「妈妈？」穆绍风看不懂这一幕，相梦筑顾着跟小孩们讲话，他只好望向曲杰。
    曲杰看着穆绍风，微笑着示意他到外头聊。
    「怎么回事？」关上房门，穆绍风立刻问，曲杰跟走廊上的相伏羲挥手后，回头面对他。
    「梦筑消失的那个暑假，是到美国生孩子，那对双胞胎是她和雷天豪的。」曲杰简短的说。
    「你说十年级那时候？」穆绍风张着嘴不敢相信。
    「嗯。」
    「你们在干嘛？」蓝又伦提着食物靠近，他们轮流陪相梦筑在病房内过夜。
    穆绍风将刚刚听到的讲一遍给蓝又伦听，他有些激动的抓着曲杰的衣襟，直瞪着他。
    「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没告诉我们？」蓝又伦有些生气。
    「她不让我说，我能说吗？」曲杰任由蓝又伦去。
    「你甚么时候知道的？」穆绍风问。
    「暑假跟她去找阿姨才知道的。」曲杰整理被蓝又伦扯乱的衣服，「要你们过去，你们死要闹彆扭，我有甚么办法？」
    「难怪她和雷天豪总是牵扯不清。」蓝又伦坐在椅子上抱着头。
    「为什么会这么复杂？梦筑怎么承受得了？」穆绍风也担心的说。
    「只能祈祷雷天豪不要有事，否则我不知道梦筑会不会垮掉。」蓝又伦忧心忡忡，「小杰，把所有的细节都跟我们说。」
    曲杰深吸一口气，坐下将他能讲的全都告诉他们。
    -有时候以为我们释怀了，其实是爱已掏空了。-

 72.好好糖

    「你们甚么时候到的呀？」相梦筑温柔地问着二旁的儿子。
    「不久前。」雷柏灝抢着回答。
    「三个小时前。」雷柏霆爱表现。
    「谁带你们来的？」相梦筑问完，二人却沉默，「怎么了？」
    「不可以说。」雷柏霆低着头，只抬起眼睛偷偷看相梦筑。
    「谁说不可以说？」相梦筑看着他们，二人却互相用眼神交流，「再不说妈妈要生气嚕！」
    「爷爷说不可以讲。」雷柏灝怕妈妈生气赶紧回答。
    「笨蛋，这样妈妈就知道了啦！」雷柏霆立刻斥责雷柏灝。
    「好了，不许吵架。」相梦筑搭着二人的肩，「妈妈不会让爷爷知道你们有告诉我，好不好？要相亲相爱。」她摸着他们的头轻声地说。
    「好。」二人乖乖回答，相梦筑看着他们，心里感谢着爸爸。
    「妈妈，那个人是谁？」雷柏灝指着床上的雷天豪。
    「来，妈妈抱你们坐床上看清楚点。」相梦筑将他们抱上床沿，坐在他们旁边，「妈妈有给你们看过他的照片，记得吗？」
    「好像有点像。」二兄弟互看讨论着。
    「要叫爸爸。」相梦筑对他们说。
    「为什么你跟他都不像妈妈或爸爸。」雷柏霆说，雷柏灝跟着点头。
    「因为我们想要早点见到你们，所以比较早生你们啊。」相梦筑磨蹭着他们的脸。
    「吼，这样好奇怪。」雷柏灝嘟着嘴，「林欣筠都不相信我的爸爸妈妈帅又漂亮、又像哥哥姐姐。」
    「还好啦，下次叫爸爸跟妈妈去学校给林欣筠看她就会相信了。」雷柏霆对雷柏灝说。
    看着二兄弟煞有其事的讨论着，相梦筑忍不住抱着他们亲，原来这样丁点儿小也有重视的小女生啦。
    「爸爸脸上有奇怪的东西。」雷柏灝摸着氧气罩。
    「因为爸爸生病了，我们陪在他身边，叫他快快好起来好不好？」相梦筑眼眶含着泪。
    「生病了吗？」雷柏霆摸着雷天豪的脸，「灝灝，你有带好好糖吗？」他对雷柏灝说。
    「还有一颗。」雷柏灝放在掌心，雷柏霆要拿时他闔上手，「最后一颗耶，其他的在家里。」
    「你要不要爸爸快点好啊？」雷柏霆小脸上的眉心皱着。
    「好啦，那你回家要还我一颗。」雷柏灝不情愿地给出糖。
    「妈妈，这是我们每次生病的好好糖，吃了就会很快好。」雷柏霆拿着糖跟相梦筑说。
    「呵，爸爸一定很高兴你们为他着想，可是他现在没办法吃东西。」相梦筑的泪滑落脸颊。
    「那怎么办？」雷柏霆嘟着嘴。
    「不然，我们把糖果放在爸爸手上让他知道你们给他好好糖，他就会想要快点醒来吃，好吗？」相梦筑随意抹去泪滴，哽咽的说。
    「好。」小孩子很容易妥协。
    相梦筑将糖放在雷天豪手里，蓝又伦三人站在旁边看着他们母子的对话，她回头看到他们，忍不住上前靠在蓝又伦怀里溃堤。
    「这么慷慨的二个小帅哥，想不想吃冰淇淋？」曲杰上前跟双胞胎说话。
    「想！」二兄弟最擅长的就是异口同声。
    「走！」曲杰牵着蹦蹦跳跳的双胞胎离去。
    「呜呜呜…怎么办？我挺不住了。」相梦筑哭着。
    「我们陪着你，别哭。」蓝又伦不知该说甚么，只能紧紧拥着相梦筑，穆绍风摸摸她的头，他们只能陪着她难过但毫无办法。
    -你捨得丢下你的杰作离我们远去吗？-

 73.破局

    。威斯康辛。
    林子玉下班回家，感觉有股凝重的氛围，相梦筑和曲杰坐在客厅看着她，很明显是在等她，她上前看见茶几上的相本，翻了个白眼恍然大悟，她就想着她漏了这本相簿，偏偏就是找不到。
    「有甚么事要告诉我吗？」相梦筑双手插在胸前坐在沙发上只移动眼球看着林子玉。
    「不是故意瞒你，你爸的交代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照做岂不是自找死路？」林子玉丢下包包坐在沙发上。
    「他们是我的亲骨肉，我怀胎十月生下他们的，难道你都不会觉得我很可怜吗？」
    「对不起，梦筑，你爸把他们照顾得很好，真的，所以我很放心。」
    「连妈妈都不知道？」
    「他知道你妈一定会心软跟你说，所以只有我跟你爸知道。」
    「我的天啊！」相梦筑用手摸摸额头，不敢相信她爸跟阿姨会联合起来骗她。
    「他们在哪？」
    「梦筑…」
    「到现在还不跟我说！」相梦筑愈讲愈激动。
    「…」林子玉看着相梦筑一脸为难，想了一下最后吐口大气，「好吧！反正都被你发现了，去拿点东西吃喝可以吧！」她走到厨房拿些点心跟茶。
    「你爸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把他们让人领养，正确来说，他根本没想让你堕胎，那只是吓唬你的，他很疼你，怎么捨得你去做那么伤身的事，何况你肚子里的也是他的亲孙子吶，更别说当他知道是对双胞小男孩，乐得跟甚么似的。」
    「他在这里的郊区买了栋房子，顾奶妈照顾他们，我每个礼拜都会去看他们，你爸也常来，他们现在都上幼稚园了，很活泼又听话的二个小男生。」林子玉提到孩子们，眼神流露着关爱。
    「我要看他们。」相梦筑直说。
    「这…」真的难倒林子玉，「我不知道，你爸那边…」她怎么交代啊？
    「照实跟他说不就好了。」相梦筑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你就跟他说被我发现真相，要带我去看我辛苦生下的亲˙生˙儿˙子。」最后几个字相梦筑说得特别用力。
    看着相梦筑坚定的样子，林子玉转向曲杰求救，无奈他也只是耸耸肩莫可奈何。
    「晚餐后我打通电话给你爸，行了吧。」林子玉拗不过相梦筑。
    「行。」相梦筑说完便立刻起身，「肚子快饿死了啦！」接着便拉着曲杰到厨房里看有甚么可以煮的。
    林子玉瞪着相梦筑的背影，『真的是她爸生的，父女俩一个样，都是恶魔。』她在心里想着。
    「早叫你快把她赶走你不听，现在好啦。」相伏羲激动的对着话筒。
    「有那么好赶吗？我是欠你们相家的是不是？要看女儿脸色、还要听爸爸大吼。」林子玉真的是受够这家人了。
    「呼。」相伏羲知道自己有点太过，「木已成舟，带她去吧。」他只能妥协。
    「真的！」林子玉有些惊讶，早知道被吼个二句就结束，她就不用憋这秘密憋得那么辛苦了。
    「但有条件，全a毕业。」相伏羲不想让女儿申请硕士有太大压力，先要求全a，虽然这也不是太容易。
    「我会跟她说的。」林子玉笑得开心，「其实疼女儿可以光明正大的疼，不晓得你在耍甚么酷？」
    「囉嗦，先这样。」相伏羲说完便掛上电话，当年相梦筑跪在地上求他，他可是看得心疼，但心里又想着必须让她记取教训，才不会再不经思考犯下错误。
    相梦筑生下孩子后，相伏羲看着二个可爱的孙子开心得要命，毕竟他升格当爷爷了，对孙子们他更是疼爱有加，为了让他们认得妈妈，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带着她的近照过去，让他们熟悉每个时期的她，就是预防现在这情况。
    相伏羲甚至思考提早退休，因为双胞胎聪明活泼又得人疼，他想每天都跟他们玩在一块儿、含飴弄孙。
    -才知道，你不只是提供生產因子，也给了满满的爱-

 74.甦醒

    五个人的大学毕业典礼就这样默默的过去，没人提到隻字片语，因大家已被雷天豪昏迷不醒的状况搞得焦头烂额，怎还有心思去管毕业的事。
    兹兹…相梦筑的手机在茶几上抖动着，她只是握着雷天豪的手看着他。
    「梦筑，你的电话。」穆绍风上前拿起电话递给相梦筑。
    「不想接。」现在相梦筑心中最重要的就是雷天豪，其他都不重要了。
    穆绍风看着相梦筑，无奈地按下通话键。
    「hello，这里是哥伦比亚大学学校宿舍，请问是相梦筑的手机吗？」电话那头的人讲着英文。
    「她不方便接电话，有甚么事吗？」
    「是这样的，毕业典礼已过一个礼拜，我们要清空学校宿舍了，如果她不将她房里的东西拿走，我们就要当垃圾丢弃了。」
    「我知道了，谢谢。」掛上电话，穆绍风很快又拨了通电话去处理相梦筑的东西。
    「这不是梦筑的手机吗？」曲杰刚到医院，在走廊上遇到穆绍风。
    「她不接电话，帮她处理宿舍的东西。」
    「还是一样？」
    「是啊，就是坐在病床旁握着雷天豪的手看着他发呆，光看她那样我都累。」穆绍风靠着墙。
    「你回去休息吧，我陪她。」曲杰拍拍穆绍风的肩。
    「好，又伦呢？」
    「他在饭店陪那二个小鬼头。」曲杰不想让小朋友每天都跑医院，细菌太多。
    「那我回去了。」穆绍风将手机给曲杰后离去。
    「吃东西了。」曲杰将食物放在桌上，到相梦筑旁将她和雷天豪的手分开，捉着她的手臂让她起身到一旁的沙发上坐。
    每天相梦筑就维持一样的姿势陪着雷天豪，大家都担心她腰会受不了。
    「买了鱼汤给你喝。」曲杰打开盖子，放到相梦筑手上，她机械式地喝着汤，他则坐在旁边帮她按摩着腰。
    「灝灝跟霆霆呢？」相梦筑说。
    「晚点再让他们来，小孩子在医院待太久不好。」
    「嗯。」相梦筑将视线转回雷天豪身上，突然，她像看到甚么似的，瞇起眼想看仔细些，「你有看到吗？」
    「看到甚么？」曲杰也看着雷天豪。
    「他手指动了。」相梦筑放下汤碗跑到雷天豪旁边，他的手指又动了下，「快叫医生，快叫医生过来。」她开心的对曲杰说。
    「好。」曲杰赶紧跑出去叫医生，顺便拨电话给蓝又伦。
    「天豪？」相梦筑叫唤着眉毛些微抖动的雷天豪，「天豪，醒醒。」
    雷天豪眉头皱得更大力了，接着他眼睛先是瞇成一直线，再慢慢张开，久没接触光线让他有些畏光，闭闭张张一会儿后才适应，但看东西的感觉还是怪怪的，不过还是认得出眼前是相梦筑。
    「醒啦！」相梦筑摸着雷天豪的脸，他想说话，但感到喉咙很乾、而且又带着氧气罩。
    医生和护士进来，帮雷天豪稍微检查一下，露出微笑。
    「恭喜你们，雷先生脱离昏迷险境了，但还是必须继续住院多观察一阵子。」医生对相梦筑和雷天豪说。
    「谢谢医生。」相梦筑喜极而泣，手紧紧的握着雷天豪的。
    「你睡了好久，吓死我了。」相梦筑坐在床沿对着雷天豪说。
    『对不起。』雷天豪用唇形告诉相梦筑。
    「勉强原谅你。」相梦筑亲了雷天豪脸颊，「别太累，要不要再休息？」
    雷天豪轻轻摇摇头，他只想好好的看着相梦筑；对于那次谈判他是胸有成竹的，没想到对方有个白目的小弟想逞英雄，在他们要离去时拿枪射他们，上演场枪械火拚，他们有许多人受伤，但对方那位小弟不幸过世，那位大哥也因违背道上规矩受到惩罚。
    昏迷前雷天豪满脑想的都是相梦筑，他告诉自己不能睡着，他跟她保证过会平安回到她身边的，但他真的伤的太重、太重。
    -上天是有在眷顾我们的，是吧？-

 75.聚

    「爸爸！」雷柏霆跟雷柏灝一进病房看见坐着的雷天豪便大叫爸爸，让他摸不着头绪的看着相梦筑。
    「他们是霆霆和灝灝，我们的孩子。」相梦筑微笑解除雷天豪的疑问。
    「我们的…」雷天豪惊讶的看着双胞胎，「孩子！」他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还没有机会告诉你，超怕你见不着我们的儿子。」相梦筑也红着眼眶。
    「可是…他们不是？」
    「一开始很生你的气，所以直接跟你说他们不在了，后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就想说反正爸爸也不告诉我他们在哪，就没解释，暑假去阿姨家时才发现原来爸爸一直藏着他们，但回去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原本是想毕业舞会后告诉你的。」相梦筑简明扼要的说。
    「太过分了，瞒我那么久。」雷天豪并没生气，只是想揶揄相梦筑，「上来让爸爸看看好不好？」他伸出手，蓝又伦和曲杰一人抱一个让他们坐在床沿。
    「再叫我一次。」雷天豪笑着要求。
    「爸爸。」双胞胎听话的叫。
    「哈哈哈，乖儿子。」雷天豪很满意地笑着，不忘握着相梦筑的手，「你真会生，他们是对帅气的双胞胎。」
    「呵呵，是因为爸爸很帅。」相梦筑柔情的看着雷天豪。
    医生和护士进病房帮雷天豪做例行检查，曲杰他们跟着医生到走廊了解他目前状况。
    「他的清醒，说实在真的是奇蹟，因为腹部那颗子弹射得很深，破坏了内部的器官，所以就算他醒着，还是要很小心，最怕就是他腹部又出血。」医生语重心长的说。
    「我们知道了，会多加注意，谢谢。」蓝又伦跟医师道谢，三人站在走廊上皱着眉。
    「先别告诉梦筑，让他们快乐的相聚。」雷天豪醒来后，相梦筑才又有笑容，这阵子她真的承受太多，蓝又伦不想剥夺她现下的快乐。
    「嗯，同意。」曲杰和穆绍风点头。
    「医生怎么说？」回到病房，相梦筑问三人。
    「伤口还没完全好，要小心照顾。」穆绍风简短的说。
    「很快就会好了。」相梦筑回头对着雷天豪说。
    他们三个人看着相梦筑的样子，彼此互看后，决定还是先离开，没和她说实话的感觉真的很差。
    「我们先带孩子们回去，你们俩多聊聊。」曲杰牵着双胞胎。
    「谢谢你们。」雷天豪对着他们说。
    「我刚刚有联络你父亲，他在路上了。」蓝又伦说。
    「辛苦你们了。」雷天豪跟他们道谢后，笑得开心的跟双胞胎挥手道再见。
    「也辛苦你了。」病房内只剩雷天豪和相梦筑，他握着她的手说。
    「你睡到脑子坏掉了喔！」相梦筑戳了下雷天豪的额头。
    「梦筑，我想跟你说些话，可能不是很顺耳，但我想你听进去。」雷天豪一脸严肃。
    「甚么啊？都说要娶我了要悔婚嘛你。」
    「呵。」雷天豪摸摸相梦筑的头后又言归正传。
    「梦筑，你相不相信，老天爷早就将每个人能来这世上晃多久时间都设定好了，每个人时间长短不一样，但最后都要离开。」
    「说这干嘛？相梦筑原本上弯着的嘴角往下掉了些。
    「这些天，让你担心了，看你憔悴的样子，我真的很心疼。」雷天豪摸着相梦筑的脸，「可不可以，答应我，如果以后还有这样的情形出现，要坚强，好吗？」
    「雷天豪，你想惹我生气吗？」相梦筑生气的噘嘴说。
    「我是认真的，答应我。」雷天豪用力捏着相梦筑的手，「不要让生离死别将你推入黑暗的深渊，就算我真的怎么了，也只是先到另一个世界去等你而已，我的心还是陪着你的。」
    「我不想听这些。」相梦筑掉着泪。
    「别哭别哭，答应我我就不再说，好吗？」雷天豪擦着相梦筑的泪。
    「答应你就是了。」相梦筑点点头，「可是你知道害怕失去你的日子多难过吗？看着你可能就躺在这慢慢死去，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生死有命，你身边还有那么多爱你的人，还有灝灝跟霆霆，要振作。」
    「干嘛讲得好像你快死一样，医生就说你没事了。」
    「还是想讲给你听嘛！」雷天豪瞅着相梦筑。
    「天豪。」雷钧打开房门，看见儿子醒着，再怎么看过大风大浪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你们聊，我去外头走走。」相梦筑让他们父子聚聚，到外头去。
    想着雷天豪那番话，不知怎地，让相梦筑心中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就算是註定，能否多给个机会修改？-

 76.缺

    。三年后。台湾。
    「妈妈妈妈。」雷柏霆跟雷柏灝跳上床，拉着被子叫相梦筑起床，她紧抓着被子不放想多赖床一下。
    「再睡一下下嘛！」相梦筑不想起床。
    「我们做好早餐给你吃，快起床。」
    「做甚么早餐啊？」还赖在被子里，相梦筑声音闷闷的。
    「我们煎了欧姆蛋，里面有蘑菇跟青菜还有起司，爸爸说你最喜欢吃了。」
    相梦筑听到这，停顿了下、掀开被子露出头，看着可爱的儿子们，张开手要他们到她怀中，她紧紧的抱着他们。
    「我的儿子好棒啊，会做早餐给妈妈吃，我是不是太幸福了？」
    「妈妈，不要想赖皮喔，快点起床。」雷柏霆总是比较老成。
    「好，起床了。」相梦筑捏捏雷柏霆的鼻子，「你们先去饭厅等我，我刷牙洗脸。」他们看着她起身后，才放心地跑出去。
    走进浴室，相梦筑看着镜子，每天她都这么告诉自己，她真的很幸福，即使它缺了一小角。
    「有没有等我才开动啊？」相梦筑走进餐厅搂着老公，他亲暱的亲她一下。
    「妈妈你好慢。」雷柏灝有些等不及。
    「好，开动。」相梦筑一喊，双胞胎立刻狼吞虎嚥，「喂喂喂，慢慢吃。」她帮他们擦擦嘴角。
    门铃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相梦筑走去开门。
    「现在是大家都这么早起是不是？」相梦筑看见来人，笑着说。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大懒猪啊。」蓝又伦给相梦筑个拥抱，但说完话就被她揍了一拳。
    「刚起床啊？」穆绍风抱着相梦筑问，她对他吐舌头没回答。
    「我们正在吃早餐，一起来啊！」她走进饭厅边说。
    「欸，小杰，大牌耶，不用出来迎接客人的啊！」穆绍风和正看着双胞胎吃饭的曲杰击拳打招呼。
    「别以为梦筑嫁给了你就拿翘喔。」蓝又伦也凑一脚。
    「哪敢啊，没看到我在这伺候二个小少爷。」曲杰无奈地看着一桌子的蛋屑。
    「我来吧，你去弄点东西给这二个老少爷吃。」相梦筑亲曲杰一下说。
    「相梦筑，我还是会吃醋耶。」蓝又伦说。
    「我也是。」穆绍风跟着应。
    「嘖，要死啊，少在我儿子面前说些有的没的。」相梦筑各巴他们头一下，双胞胎看得咯咯笑。
    「还笑，等下不给你们礼物。」穆绍风对着双胞胎说，他们赶紧用手摀住嘴，模样可爱透了。
    「少威胁我儿子。」相梦筑说完看着双胞胎，「快吃，不要掉到旁边，再弄脏你们就知道。」
    「你自己就那么霸道。」蓝又伦看着相梦筑发笑，她白他一眼。
    早餐过后，双胞胎在客厅旁边的游戏区玩着蓝又伦和穆绍风带来的新玩具，几个大人就在沙发聊天。
    「小杰，每次想到你就觉得你惦惦吃三碗公，说甚么把梦筑当妹妹，原来是幌子。」蓝又伦说。
    「对啊，害我甚么都跟你说。」穆绍风讲。
    「哪有，我是真的没想介入你们的战局，幸运啦！」
    「少欺负我老公，别忘了是我跟他求婚的。」相梦筑切了些水果出来。
    「说到这，为什么选一个最不爱你的？」穆绍风问相梦筑。
    「你又知道我最不爱了？」曲杰反驳。
    「我最先说爱她、小风是比我早喜欢她但后来才承认、但你一直都没表态，女友又一大堆，当然最不爱嚕！」蓝又伦回。
    「你们很无聊耶，我觉得他爱我就好。」相梦筑咬口苹果后，餵着坐在身旁的曲杰吃。
    「不公平。」穆绍风闹着。
    「都有女朋友了，安分点。」相梦筑瞪着穆绍风，最后他还是跟大学的女友復合。
    「可欣也算对你死忠了。」蓝又伦接着说。
    「我跟他说得很清楚，我无法给她对等的爱，但她说她不介意，就这样嚕！」穆绍风试过全心对待江可欣，但就是力不从心，「你才该找个伴吧！」他对蓝又伦说。
    「我的伴被小杰抢走啦，当初不过让你劝她吃东西，你就娶走她。」蓝又伦开玩笑地说，「一个人挺好。」
    「你不会是一个人，我们永远都会是四个人，别老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相梦筑开口，其他人微笑以示认同。
    看着房子里那面掛满他们从小到大照片的墙，从一丁点儿大到现在，每个画面都清楚记录、包括雷天豪，二个小不点也陆续加进去，或许还会有穆绍风和蓝又伦未来的伴侣，这次，希望不要再有任何人消失。
    -我只是选了这辈子第一个爱上的人-

 77.曲杰

    我们的人生会走到现下这个阶段，相信是四人都从未预料过的，每天看着相梦筑在我周围走来走去，怎样都觉得日子好不真实，直到晚上看着双胞胎熟睡的脸庞，才有些踏实。
    如果要说我和蓝又伦、穆绍风谁先爱上相梦筑，我能信心十足的说，绝对是我。因为这辈子除了家人，我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相梦筑，相信她也是，但她还同时认识我哥哥曲家凯。
    缘分的开始，是因为我们的妈妈们，她们是多年好友，她妈常到我家来串门子，我们刚出生时，她们总聚在一起，听妈妈说我们都还在强褓中时，就被她们强拉着手送作堆，当时我还小并没认真看待这句话，但从出生到上小学前，我、相梦筑和哥哥除了上幼稚园的时间外，几乎每天都腻在一起。
    会有变化，是在小学开学的前一个礼拜。
    记得那天，妈妈带着我和哥哥去逛街，顺便买些开学用品给我，就在逛得正开心时，妈妈突然停下来，我们问她怎么了，她只说她不舒服，接着就昏过去。
    才七岁的我吓坏了，只知道哭，哥哥虽然也很害怕，但仍冷静地拜託路人叫救护车，虽然有及时送医，但妈妈本来心脏就不好，昏倒也是因为心脏的关係，几天后，她离开了我们。
    「小杰…。」相梦筑站在房门口看着我，我正坐在地上叠着乐高，不断不断的往上叠。
    「你把拔说你都没有吃饭也不讲话。」相梦筑坐在我对面，我还是没说话，她也没再开口，只是和我一起将乐高一层层的叠高。
    砰啷啷！我突然用力地用手挥倒已叠得跟我们身高一半高的乐高，相梦筑吓了一跳却没有跑走，只是呆呆地看着我仍没停手的砸着积木。
    「你想哭吗？我陪你哭好不好？」相梦筑不知何时站在我身旁，抱着我这样说，「不要伤害自己，让眼泪带走一点点伤心，虽然剩下的会是很多想念，但是会比较好一点。」
    我因为相梦筑的拥抱停止动作，泪水很快聚集在眼眶，终于爆发。
    「呜哇…哇哇哇…」妈妈过世后，我没有掉泪，只是每天在房里堆着积木，我不想吃、不想说话，只是玩着她生前最常陪我玩的玩具。
    相梦筑抱着我，感受着她的温度，让我积在心中的伤痛溃堤，那时的我不知道甚么是生离死别，只知道我再也看不到妈妈，可是我想她、好想好想。
    像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放声大哭，相梦筑只是紧紧抱着我，和我一起哭。
    「哭够该下楼吃饭了。」哥哥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直到我哭声停止一会儿后，才对我们这二个小娃儿说。
    「男生哭很不勇敢喔，我会帮你保密，但是你要跟我一起去吃饭。」相梦筑在我耳边轻声说，接着递面纸给我，也抽了张帮自己拭泪，我看着她一样红肿的眼，点点头，她牵着我的手一起下楼。
    「小杰来啦，都是你爱吃的菜喔。」爸爸看见我很是高兴，「谢谢你，梦筑。」他小小声的对相梦筑道谢，但我有听见。
    「家凯长大了，懂得照顾弟弟了，多吃点。」爸爸摸着哥哥的头说着，我看着哥哥，其实他也很想像我一样大哭吧？可是他没有，他比我坚强，只因为他大我三岁，就被迫要懂事、要照顾我，但说到底他也只是十岁的小学生吶。
    我和哥哥的感情其实很好，虽然我总和又伦他们混在一起，但我们很关心彼此，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跟在爸爸身边忙碌，让我能够不懂事的多晃好几年的原因。
    会说把相梦筑当妹妹看，其实也是因为哥哥，我们和她其实是一样熟，但因为哥哥的早熟、又比我们大，所以比较懂得照顾人，除了我，他也知道如何关心她，所以我误会过他，或者是说，他让我以为我误会。
    「你是不是喜欢梦筑？」幼稚园大班的我童言童语的问着哥哥，因为那一阵子他们常凑在一起在彼此耳边咯咯笑的说悄悄话，虽然我还不懂甚么是爱情，可是我不高兴。
    「哪有。」哥哥不当回事的说。
    「梦筑是我的。」我撂下这句话便跑回自己房间。
    「我只是把她当妹妹。」哥哥过了会儿到我房间这么跟我说，只是妹妹。
    我相信他，小孩子很单纯，总是相信听进耳里的；自那之后，哥哥好像就有意无意的和相梦筑保持距离。
    上小学后，我和相梦筑虽然同校但不同班，可跟蓝又伦、穆绍风依旧是同学，妈妈不在，她妈也就少来我家串门子，自然比较少见到她，偶尔在走廊遇见会打招呼聊几句，但也总是匆匆来去。
    再次让相梦筑走进我的生活圈，是因为蓝又伦。
    小学时我迷上运动，篮球、躲避球、田径都见得到我的身影，下课时间就是打球。
    蓝又伦常和穆绍风靠在围墙上，有时甚么都没做，就只是靠在那，而我从球场刚好能看见他们，所以我看到小风跟相梦筑聊天、也看到又伦扶起跌倒在地的她。
    『这辈子我都要保护相梦筑。』她跌倒那天，蓝又伦这么对我和穆绍风说。
    我始终没有告诉他们，我早就认识相梦筑，她也从未提起这件事。
    看着蓝又伦和穆绍风绕着相梦筑转，我不确定我是否真的要掺一脚，所有的事我都看在眼里---亲吻、争吵；所有的事我也都听在耳里，因为她和穆绍风甚么都跟我说。
    最后我决定当个局外人，看着她恋上雷天豪，再看着她再度因失去而几近疯狂。
    她的痛苦，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我交女朋友、不断的交，但没有一个长久，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有一点点相梦筑的影子在里头，她太独一无二了，但也只有这样，我才能一直以好朋友、好哥哥的姿态站在她身边、站在他们之间。
    在一切產生变化之前，我始终没有告诉你，我这辈子爱上的就只有你。
    -当年在中央公园，我其实想将我的唇覆盖上你的-

 78.薰风中学

    假日的薰风中学，很平静、很适合回忆。
    走在校园里，相梦筑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没有太大变化，大致上是老样子。
    站在教学大楼的走廊入口，好多人、事、物瞬间浮现眼前，沿着一格格的置物柜走着，相梦筑找到她的置物柜，当年的贴纸还在，当年在这柜子前所发生的事、对话也彷彿还在她耳边、眼前回盪着。
    顺着楼梯走上天台，小房间还在，但看得出来很久没人使用了，站在窗户外头，相梦筑彷彿看见当年的他们坐在里头吃饭打闹，他们要毕业时，陈妈哭得唏哩哗啦，不是她要没工作，是她捨不得他们，她说最喜欢做饭给他们吃，看他们斗嘴。
    出了教学大楼，相梦筑站在阶梯往下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蓝又伦就是在这揍高年级学长的，真不知哪来的勇气，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喀擦、喀擦，听到快门声，相梦筑皱着眉看过去，一个男的拿着相机对着她，不想理他，她遮着脸往下走。
    「相梦筑！」男生叫住我，她停下脚步，「果然是你，还是那么美。」男生跑到她面前靦腆地搔搔头，她看着他眼神充满疑惑。
    「不记得我了？想也是，我是柳彦宸。」他伸出手自我介绍，对这名字相梦筑仍旧没记忆。
    「不会吧！你对我真的完全没印象，果然要引起你注意很难。」柳彦宸难掩失望，「法文课、转学生。」他试着提起些东西让相梦筑想起，她开始觉得他有些眼熟，但还是想不起来。
    「啊，对了，有一次我在公园看见你哭，拿卫生纸给你，但你还是不理我走掉。」原本低着头想的她，听到后面这段，抬起头看着他。
    「想起来了吗？」柳彦宸咧着嘴笑。
    「就是那个一直缠着我的人。」相梦筑语气平淡的说。
    「这么说也太伤人了吧。」柳彦宸瘪嘴，「不过幸好你开口了，我还以为直到现在你还不跟除了那三个霸王以外的人讲话呢。」
    「呵，甚么霸王，都小时候的事了。」相梦筑笑了，柳彦宸却拿起相机按了好几下快门。
    「不好意思，你笑起来真的很美。」柳彦宸看着相梦筑，那眼神让她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对她，他还是有种淡淡的悸动。
    「彦宸，跑哪去了？」林婼涵不知从哪出现，搂着柳彦宸。
    「遇到老同学聊一下，你认识吧？」柳彦宸对着林婼涵说，原本笑着的她，看到相梦筑脸色有些僵硬。
    「梦筑。」林婼涵站直身子。
    「嗨。」相梦筑微笑打招呼。
    「好久不见，还好吗？」
    「很好，你看起来也不错。」
    「怎么会来？」
    「等小风，他在开会。」
    「穆绍风？你们还有联络啊？」林婼涵表情有些微惊讶。
    「当然。」
    「也是，那想必其他人也都在这吧？」
    「是啊。」相梦筑没甚么特别想跟林婼涵聊的，大家安静了一阵，她不想再尷尬下去，「我该走了。」
    「梦筑。」林婼涵叫住相梦筑，「当年的事…」
    「甚么事？我都不记得了，拜。」相梦筑转过身微笑对林婼涵这么说，小时候的事，也不是甚么大事，没有必要记得的。
    相梦筑走向行政大楼，曲杰出现亲暱地搂着她，双胞胎在他们旁边跑来跑去的，勾勒出了幅幸福的画面。
    柳彦宸看着这幅景象，赶紧拿起相机捕捉。
    「他们，在一起吗？」柳彦宸问林婼涵。
    「感觉好像是，怎么不是他？」林婼涵也满腹疑问，但答案对她来说也不重要了，「照够了没？要走了吗？」林婼涵对柳彦宸说。
    「差不多了，这次摄影比赛，我一定要得名。」柳彦宸搂着林婼涵步出校园。
    -一切都没有变，变的是曾一起度过每一天的人们-

 79.相梦筑

    某方面来说，我很幸运，这辈子有那么多爱我的人。
    最爱我的人应该是相伏羲了吧--我的爸爸，从小就极尽严格之能事，很少出现在家里，但一出现就是关心我的成绩，只要他在家，我就会莫名的紧张，他从不对我表现出一丝丝关怀，似乎成绩单上的分数才是他最在意的事。
    我恨过爸爸，因为他对于我孩子们的事很残酷，但后来发现他是如此细心的安置他们、以及对我的用心后，我释怀了，他始终是个爱女儿的爸爸、疼孙子的爷爷，当然，珍惜妻子的好丈夫。
    遇见雷天豪前后，我都在三个大男生之间周旋，他们都爱我，我知道，即使有人很坦白、有人甚么都不说。
    其中二个人我不可能接受，因为他们的兄弟情节，也因为，我不够爱他们。
    另一个人，我很早就爱他，但不知为什么我们错过了那个时间点，既然他从不提，我也就顺着过去。
    某方面来说，我很不幸，这辈子有些人因我而去；更惨的是，有那么一个人，那个我决定用一生去爱的人，狠心的丢下我在这世上无止尽的思念他；幸好他留给我很棒的礼物，更多了二个疼我的男人。
    *******
    「不！不要！不要！」我声嘶力竭的吼着，蓝又伦从后头抱着我，其他人试着抓住我的手脚，我仍旧不断的挣扎、嘶吼。
    病床从房里推出来，我看着上头覆盖着白布，拼命的用尽我所有的力气想衝上去，但是他们不放开我，不论我怎么叫就是抓着我，我只能看着那铁架愈离愈远。
    我回头抱着蓝又伦，呼吸十分急促，最后全身瘫软，醒来时，我已躺在床上。
    「还好吗？」蓝又伦在旁握着我的手；爸妈站在另一头担心的看着我；曲杰顾着双胞胎坐在沙发上；穆绍风双手环抱胸前，一手拖着下巴皱着眉头瞧着我。
    我知道大家很担心，但是我没办法控制我自己，没办法为他们着想。
    「天豪呢？我要看他。」我任性地说出这些话，妈妈落下眼泪靠在爸爸肩上。
    「先顾好身子，好不好？」蓝又伦轻声地说。
    「为什么不让我看他？我们要结婚了，不管有没有人反对，我就是要嫁给他。」我情绪激动的说。
    看着我的样子，穆绍风走出病房，但我并未停止。
    我抽掉手上的点滴起身下床，大家紧张的抓住我，一番搏斗下，医生护士跟着穆绍风进来，在我惨白的手臂上注射镇静剂，这才安静下来。
    「怎么办？怎么办？」昏昏沉沉中，我听到妈妈哭泣说着。
    『怎么办？我还需要继续在这世上晃吗？』闭着眼的我在心里也想着怎么办。
    「吃一口。」刚醒，蓝又伦便扶起我，将食物放到我嘴边，但我不吃就是不吃，「拜託你吃一点好不好？」他苦口婆心的劝我，我完全不为所动。
    「梦筑，不要这样虐待自己行吗？」穆绍风上前关心，「我们都知道你很爱他，但我们呢？你就这样对待爱你的人？你不也是爱着我们的吗？难道我们的爱根本一文不值？」
    我看着穆绍风掉下眼泪，我没有不爱他们，可是没有雷天豪，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每天每天，和他相处的片段就像电影般在我眼前轮流拨放着，他的温柔、他的傻气、他的幽默、他的体贴、他的真实，全都歷歷在目，这所有就像缝纫机般一针一线的刺着我的心，把我的心覆盖住，里头已经没有别人、只剩下他。
    我推开蓝又伦、食物洒了一地，穆绍风机警的抓住我的手，防止我再拔下点滴针头，我的手已经满是瘀青坑洞、快找不到地方能扎针了，被他们制住的我，只能在床上挣扎、吵闹。
    这样不受控制的局面持续了一个多月，医生告诫大家，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只能转到精神病房强制治疗，因为我已经危及到自身性命。
    大家只能面面相覷、无计可施。
    -终究，他还是离开了我-

 80.愿意(完)

    雷天豪清醒二个礼拜后，仍旧与世长辞。
    子弹穿透腹部伤到器官，周遭感染引发腹膜炎，医生束手无策。
    其实醒来的每一天雷天豪都很难熬，伤口没有一天不疼痛，但是他忍耐着不说，为的只是想多些时间看着相梦筑，他知道自己伤得多重，他不畏惧死亡；可不能陪着相梦筑，他已感到对不起她，在看到二个健康可爱的双胞胎后，他更是满腹遗憾，他珍惜着每个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即使短暂，但他珍惜。
    「好好照顾她和孩子。」某天雷天豪支开相梦筑和小孩，这么对蓝又伦他们三个人说。
    「你不会有事的。」蓝又伦脸色凝重。
    「我自己身体自己知道，答应我好吗？」
    「不用你说我们也会照顾他们。」穆绍风有些哽咽，毕竟也相识那么久，难免不捨。
    「谢谢你们，我欠你们好多。」
    「朋友一场说甚么欠，你好好休息。」曲杰说。
    「梦筑跟我聊过很多你们的事，如果我真的不小心停止呼吸，你知道怎么安慰她的，对吗？」雷天豪看着曲杰。
    「我不知道她会是甚么反应，但我们都会尽力安抚她的。」曲杰不太懂。
    *****
    「出去、出去、都出去！」相梦筑又在发脾气，但她非常虚弱，一点力气都没有。
    大家担忧的看着相梦筑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完全想不到法子让她走出伤痛。
    「你们先出去，我跟她聊聊。」曲杰看着相梦筑，要蓝又伦跟穆绍风给他们点空间。
    曲杰坐在床沿看着相梦筑，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当他不存在。
    「我陪你哭，好吗？」曲杰将相梦筑揽入怀中，「剩下的是很多想念，至少让眼泪带走一点点伤心，但哭过后我们就要坚强，好吗？」雷天豪说的对，只有他懂得如何安慰她。
    相梦筑靠在曲杰肩上，听着这相似又熟悉的字句，用力地闭上双眼流下眼泪。
    「呜呜呜…呜….」相梦筑抱住曲杰开始大哭，她不知道这样会不会真的带走伤心，但她知道他试着感受她的痛苦。
    「小杰，我是不是做错了甚么？老天爷要不断地用最残忍的方式惩罚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相梦筑哭得肝肠寸断。
    「起码老天爷没有把全部都带走，你还有灝灝跟霆霆啊，这阵子他们都被你吓坏了，振作起来好吗？就算是为了他们。」曲杰轻轻地拍着相梦筑的背，「而且还有我们三个，永远都会陪着你。」
    相梦筑渐渐平静下来，曲杰看着她的脸，拿卫生纸帮她擦去泪痕跟掛着的鼻涕。
    「吃点东西，好不好？」曲杰让相梦筑靠着枕头，餵她吃些东西。
    「曲杰。」相梦筑嚼着东西看着他。
    「嗯？」
    「娶我。」相梦筑说完，曲杰拿着汤匙的手停在空中。
    「梦筑？」曲杰看着相梦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娶我。」相梦筑又说一次。
    「你是认真的吗？」
    「我知道你不爱我，你可能不愿意…」
    「我当然愿意。」曲杰没等相梦筑说完，「我一直都爱你。」
    「甚么？」相梦筑糊涂了，「可是你老说我是妹妹、不应该爱我。」
    「我确定不了你的心，我们四个当中已经有二个人伤心，我何必加入，更何况，我知道遇到雷天豪后，你是真的爱他。」
    「你…太傻了。」这句话，相梦筑也是说给自己听。
    「我知道，也许你觉得我是最有话直说的人，但有些话，我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就算现在我的心里有天豪，你还是愿意娶我？」
    「只要你开口，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谢谢，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当孩子们的爸爸了。」曲杰和孩子相处很融洽，相梦筑也喜欢看着他们玩在一起；就让她再自私一次吧。
    「或许吧…」曲杰听见这理由后低下头，想着相梦筑当然是为了孩子。
    「而且你是我从幼稚园时就想嫁的人。」相梦筑看着曲杰，很认真地看着。
    曲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该不会是他自己该去掛精神科了吧？
    「幼稚园？」天啊，他们到底错过了甚么？
    「原来，我们都那么傻。」相梦筑摸着曲杰的脸，这她打出生第一个摸的男生的脸。
    「但是，我想孩子继续姓雷，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相梦筑知道自己心里永远都会有雷天豪的身影。
    「当然不介意。」曲杰微笑搂着相梦筑，从小他就想她做他的新娘，这次他不再放手。
    蓝又伦和穆绍风觉得他们在里头有些久，于是开门想看看有没有甚么事，却看到眼前这令他们一头雾水的场景；在相梦筑告诉他们她要嫁曲杰后，更是让他们哑口无言。
    这个他们俩爱了半辈子的女孩，就这样被总是说把她当妹妹的曲杰娶走，这个总是女友换不停、不知对哪个才曾付出真心的曲杰。
    ************
    告诉相梦筑甚么是爱情的人，是曲家凯，这世上第一个爱上她的人。
    曲家凯爱上小他三岁的相梦筑，但他也爱他的弟弟，所以他告诉他，她只是妹妹，从此和她保持距离，因为他知道弟弟比他更需要她。
    从来就没有甚么妹妹，有的只是骗别人也骗自己的烂理由。
    婚礼当天，曲家凯站在相梦筑跟前、垂着眼毛儿说，「你们本就是一对，却如此迂回才走到最后，他会让你幸福的。」
    「家凯哥…」这是自幼稚园毕业后，相梦筑第一次能这样好好的看着曲家凯、好好说话，即使他仍不正眼看她，「以后…常来找我们，不要…总是刻意躲避。」她知道见不着他绝不是偶然，也知道是因为他不想曲杰不开心，怕他仍有芥蒂，对于哥哥，他无法太宽容。
    「先出去了。」微微牵动嘴角，曲家凯走进宾客当中，看着他的背影，相梦筑感到心酸酸的，总是这样，让她酸得发疼。
    因为曲家凯，相梦筑知道爱一个人是甚么感觉，也知道不爱时要拒绝。
    六岁时，相梦筑拒绝了她人生中第一个对她告白的人，只因她早就爱上二十年后和她携手共度一生的他。
    -从来就没有不爱你，只是不小心错过你，可是心里已不只住着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