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年上 伪舅甥)》 (一) 洪水街,云州最大的夜场中心。 陆照站在Flood大门口回了一个电话,抽完最后一支烟准备返回大厅,刚抬腿就被一个细细的身影撞个结实,对方并没有撞到人的觉悟,捂着肩膀继续朝前走。 陆照反手扳住她肩膀,单薄的硌手,在她身后,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正跟过来,见到他犹豫着是否上前。 “怎么回事儿?”他盯着对面的几个人,话是对撞他的人说的。 “我不认识他们。” 声音清冷,并没有行动上那么慌乱。 陆照调回目光,低头撞上一双曜石般清亮的眼睛。 他随手拨了电话,片刻从里面走出四个膀大腰圆的夜场保安:“照哥?” 没等他吩咐,对面的人已没影了。 “嗯,回去吧!” …… “好嘞,照哥!” 门口的迎宾员依旧波澜不惊,对进出人群点头微笑,偶尔飞快地扫一眼台阶前的两个人。 妙龄少女,成熟帅男,英雄救美,啧啧啧。 脑补还没开始,就听女孩说:“我走了,谢谢你为我解围。” 然后继续被尾随? 陆照盯着眼前的少女,肩上背着画板,穿着与这地界格格不入的黑套头衫,黑运动裤,运动鞋,唯一的颜色是随便缠绕的墨绿围巾,就是这么简单的装束,偏偏令人眼前一亮。 “你就这样走回去?” “那,我能进去坐会儿吗?” 他看了眼时间,还差十分钟十一点,一个孤身少女,在危险的时间出现在危险的场合。 “里面也不见得安全。” “一只狼总好过一群狼?” 闻言,他失笑:“你怎么知道这里不是狼窝?” 她明显怔一下…… “进来吧!”他朝里侧了下头,将她领到吧台。 舞台上的男歌手正在吟唱《OPEN SEASON》,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二次进酒吧,一年前的那次给她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当时放的正是这首,不同的国度,不同的场合,恰恰放的是同一首。 怔忡之间,酒保端来一杯热牛奶和一瓶红酒,陆照将牛奶推给她,自己倒了杯红酒。 少女转过神,握住温热的牛奶杯,张了张嘴,试探地问:“我能喝点儿吗?”她指着他的酒杯。 他放下酒杯,凝视她冷白的脸和微红的鼻尖,一时分不清这是羊还是狼。 她坦然接受着他的审视,暗自意外自己的大胆。 经过短暂的静默,她几乎要败下阵来,他突然笑了,虽然只是扯动嘴角,但她知道他在笑。 陆照拿起酒瓶,朝她的牛奶中点了几滴,红色的液体滑入白色的浓浆中,划出瑰丽的大理石纹路。 她举起杯子,抿了一口,淡淡的酒香弥漫在鼻翼,味觉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太淡了,喝不出味道。” 她又喝了一大口,神情慎重地捕捉味道。 陆照默默地注视她,直到一曲终了,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你该回去了,住哪儿?” “我自己叫车。”她也喝光杯中牛奶,挎上画板,扬扬手中的电话。 他不强求,抱臂等着她操作手机,然后目送她上了出租车,并记下车牌号。 …… 陆照回身上了二楼包间,顾浔正拿着烟盒,见他进来,揶揄一嘴:“哪儿来的天仙儿,劳照哥救美?” 陆照捞起大衣,从他手里的烟盒中抽出一支,点上,没搭他的话茬:“走了。” “别啊,这才几点。”杜思宇还没开始八卦,不肯放人走。 “和你们年轻人比不了。” “占谁便宜呢。”顾浔比他还大三个月:“周六时间给我,黎子安去你那取点儿私酒。” “周五吧,周六陆菲孩子办满月。” “咦,咱妹子不是刚结婚俩月吗?”正回微信的周亮铮撂下手机,伸头插嘴。 顾浔一粒榛子仁撇过去:“装什么处男!” 陆照摆手,不再理会几人的调笑,转身出了包间。 …… 陆照到达唐宅时,满月宴的高潮已过,这是他第二次来陆菲的“家”,第一次是两个月前陆菲结婚,对着比他大15岁又身居高位的妹夫,他觉得无话可说。 娇妻貌美如花,又老来得对龙凤胎,唐继庭久违地醉了一回,后半场全靠陆菲和秘书雷竟周旋,看到陆照进门,陆菲短暂地松了一口气。 “怎么才来啊,也不说帮帮我。” “你自己孩子满月,找谁帮忙?”陆照掸掉她抓在手臂上的爪子。 “少阴阳怪气,继庭对你够可以了。”陆菲爪子又搭上去,伸长脖子左顾右盼:“要不是为了见你,林怡早就回去了。” “林姨?”陆照将一张卡递给她。 “就是和我同公司那个,年轻漂亮,家世也好,婚礼时你们见过。”陆菲接过,随手插进胸前,不理陆照皱眉,她指向走过来的目标。“她过来了,看,漂亮吧!” “嗯?又拿我送礼?” “这不是一直没送出去么!嘿嘿嘿嘿嘿……” “林林,刚好我哥也要回去了,让他捎你一趟吧!” …… 这,屁股还没坐热,不,根本就没坐呢! 陆照终于明白陆菲死乞白赖让他来一趟的目的。 对面的女人微笑着同他问好,长得也挺漂亮,原本他就没打算多逗留,顺水推舟地为她打开车门。 林怡是陆菲同一经济公司力捧的另一个小花,新晋影后陆菲婚后宣布息影,林怡成为最炙手可热的接班人。 自从上次婚礼上见过陆照,春心萌动,迅速与陆菲建立起“浓厚”的友情。 此刻坐在陆照身边,男人看似彬彬有礼,却距离感十足,清冽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烟草香,让她更加确定这个男人对她致命的吸引力。 一贯纵横情场的她,太知道这种男人不好应付,只能按捺下一腔雀跃,进退有度,徐徐图之,只要不被拒绝就有希望。 陆照早已习惯被陆菲各种“献宝”,从高中起就热衷于给她的姐妹牵线,虽然屡屡碰壁,仍乐此不疲,这使她成为全校唯一一个同时受男生女生欢迎的女生。 车子开出别墅区,天空开始飘雪,他打开雨刮器,心不在焉地回应身边的女人,与此同时,他看到雪花飞扬的光束中走来一个身影。 虽然仅仅见过一面,但他认得出她。 女孩避开车灯,走到路的右侧,在与车身擦肩而过的刹那,他踩住刹车,同时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22:53。 突如其来的停车,同时让车里车外两个女性愣住。 车窗降下,两人的视线相交。 都认出对方,却都没有言语,几乎陌生的两个人,一个没立场疑惑,一个没必要解释。 当对视的时间超过正常,她朝他点个头,让开车道,继续往相反的方向缓步而行。 “是认识的人吗?”窗外的惊鸿一瞥,让林怡有些吃味。 陆照看着后视镜中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置可否,摇上车窗,车继续前行。 “现在的高中生真开放,我上学的时候,十点前不回家会被骂死。”她惊叹着,语气夸张。 高中生吗?他脑海里浮现出那张白净的小脸,是挺嫩的。 (二) 再次收到唐家的请柬时,陆照有点儿懵,三个月前婚宴,满月宴刚刚过去一个月,又来一个唐府千金生日宴,对这个便宜甥女的生日宴会,他是完全可以推掉的,但,突然冒出的一个念头,让他带着证实的心态,按时到场了。 八岁父母离异,随母亲远赴法国,十七岁父亲再婚,母亲在异国去世,监护权回归父亲。 回国当天,父亲大婚,只委托秘书和司机去机场接机。 回国的第一个月,父亲的新婚妻子诞生龙凤双胞胎。 回国的第二个月,双胞胎办满月宴…… …… 当穿着白色礼服裙的少女出现在礼台上,陆照证实了自己的预感,一个缺失父爱多年的单亲子女,面对全然陌生的新家,除了用晚归减少共处时间,没有更高明的适应方式。 无论内心多么抵触和煎熬,唐佳音不得不保持外在的从容与端庄,落落大方地接受宾客的赞美和祝福,内心一片虚无。 任何名义的宴会,最终都是一场社交,唐继庭携娇妻接受更热烈的祝福,享受着各种或真或假的艳羡,新婚得子,又多出一个美貌的长女,他感到自己的人生不能更圆满了。 九年不见,女儿已经出落成一个标致的美人,望着那些围绕在她身前身后的青年,他已经在寻找未来佳婿了。 陆菲笑容得体,全程配合,努力营造温馨和美的家庭氛围,望着只比自己小十岁的继女,即便在娱乐圈浸淫多年,也不得不承认她外貌上的优势。 陆照立在大厅一隅,边应付身边的搭讪,边冷眼观瞧大厅里的两个主体,一边以唐继庭夫妇为中心,一边以初次公开露面的前妻女儿为中心,其乐融融?呵! 唐佳音是如此抵触社交,十七年来,她从未主动参加过全是陌生人的社交场合,妈妈也从不强迫她出席那些成人间的交际。 这个生日宴会,于她而言就是无效社交。 交换几个微信后,她终于逮到一个上卫生间的理由,望着镜中那张娇艳的脸,她撩了把冷水用力拍了拍! 她觉得很累,想回去睡觉,她也有点儿饿,除了几杯饮料,什么都没有吃,她想一走了之,反正蛋糕已经切开,体面也撑得差不多了。 她边给自己洗脑,边下意识地寻找出口,终于摸到一个侧门,推开,是个有树墙围绕的空地,大概是片被雪覆盖的草坪。 树墙外停着几辆汽车,已经覆上薄薄的一层雪,在月光下闪着晶莹的白光。 摸了摸裸露的手臂,她不打算去取外套,反正有手机在身,先走出酒店再说。 迈下台阶,薄底的软皮鞋便被积雪淹没,她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往树墙的方向趟,但这个树墙的高度超出她的预期,左右为难之际,树墙外一辆车的车灯照射过来,她抬头看到一个高大的影子从光束中走来。 然后,未等她反应,就被人掐着腋窝从树墙上提了过去。 她惊呼着落了地,听到那人说:“又在当逃兵?” 虽然说过的话不多,但是,她记得这个声音。 当偶遇超过三次,从心理上就会将对方划为认识的人。 但,他怎么会在这儿。 这个酒店的A座宴会厅已经被唐家包下,除了唐家邀请的客人,不会允许其他人进入。 “你怎么会在这儿?”陆照看着她暴露在冷风中的肩膀,还有沾满雪沫的脚踝,几片雪屑从光洁的脸颊滑落,激起一阵瑟缩。 压迫感让她咽下脱口而出的疑问,莫名地心虚起来。 “我……”她抱住双臂,冻得发抖。 男人摇头,将她拉近身后的车里,打开暖风,将纸巾盒递给她:“把鞋脱了,擦脚。” 看着她一一照做,白嫩的脚丫已经冻成粉红,他将外套丢给她,回身去了宴会大厅。 当他托着一碟蛋糕,一杯牛奶还有一杯红酒回来时,看到她抱着膝盖坐在车里,一下一下地闻他的外套。 “闻出什么来了?”他问。 她有一种被抓包的窘迫,是她喜欢的味道,但是怎么说得出口。 好在他没有继续追问。 端着一角蛋糕,握着暖和的牛奶,对这个男人突然有点儿不太设防。 她把杯子凑进他的红酒,被他躲开。 “如果不喜欢,你可以拒绝,但是不声不响地离开,会让所有人为难,尤其是你的家人。” “你呢?”她盯着他的眼睛,问:“是男方的客人,还是女方的?” 他迎接她的注视,轻笑:“按辈分,你得叫我一声舅。” 她错愕,继而,又觉得早就有迹可循。 “我不想叫。”她实话实说。 陆照也不习惯突然有个这么大的外甥女。 “吃完就进去吧,也快结束了,克服一下?” 抛开这个话题,陆照拿掉她手中的碟子,里面只残留了几道奶油印,刮得够干净。 “好吧!”她脱掉肩上的外衣,推开车门,又被他拉住。 陆照迟疑一下,还是用拇指将她唇上的奶油擦掉,左右又端详一番,才松开她。 唐佳音有片刻的失神,悄然生出一丝异样情愫,这一抹,似乎抹掉她的焦躁不安,突然觉得目前的处境,也没那么尴尬了。 望着她纤瘦的背影,陆照摩挲着拇指上的奶油,熄火下车。 陆菲正在找人,见两人一前一后进来,忙迎了上去。 唐继庭也见到唐佳音,将她拉到陆家兄妹前,给名义上的舅舅和外甥女做介绍,家庭以外的寒暄已经结束,家庭内部的关系还没明确。 但是这声“舅舅”,唐佳音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只含混地点了点头,陆照意味深长地注视她的眼睛,氛围莫名有些微妙。 唐继庭和陆菲只认作她在拘束,连说来日方长,多见几次就熟悉了。 …… 但,正式“认亲”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见过。 据上次见面,已经过去近一个月的时间,当唐佳音再次被主卧的呻吟和低喘声吵醒,便再也难以入睡,虽然已经听了几个月,她仍然无法做到充耳不闻,仍会感到尴尬和无措。 回来之前,她想过可以住校,以此避免相处的尴尬,但考虑到教材与进度的差异,唐继庭建议她先补习上学期的课程,有个适应的过程,然后接着上高二。 于是她选择了补习班,这样既可以减少在家里的时间,也有了更多随意支配时间的理由。 但其实,她多虑了,唐继庭对她的看管并不严格,首先因为缺失的陪伴,他自觉没有底气过多干涉,没有他的时光里,女孩也成长得很好。其次,他新婚得子,正蜜里调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操更多的心。 这种放养对于唐佳音来说,求之不得,但今晚,她突然萌发出一种孤独和失落。 从补习班下课时,天还亮着,她看似漫步目的的闲逛,最后却停在东区的酒吧街上,夜生活还没有沸腾,她远远遥望那个醒目的门庭,惊觉自己荒唐。 落荒而逃般上了一辆车,和司机说了目的地,了无情绪地看着车窗外的街景。 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她,说年轻女孩最好不要单独来这种地方,她接受建议,便不再回应其他。 车子在一个拥堵路段慢下来,几辆120急救车正在医院大门口错车,当一辆车错开视野,唐佳音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拥着一个娇小的身躯,怀中女子双肩抽动,男人在低头说着什么,在他抬头的瞬间,车子开动,但唐佳音已看清男人的脸。 …… 一周前安顿好周语晴母女,今天一早就接到周母自残的消息,一年多的时间,周母仍无法接受周语惠故去的事实,回国后病情反而加重,陆照考虑给周母转入疗养院。 “姐夫,我好害怕。”周语晴在他胸前哽咽。 “别担心,这只是个意外。”他轻拍她肩膀,对她说出自己的打算。 “姐夫……”她仰起头,酷似林语惠的眼睛望着他,令他心头一紧。 “万一,万一妈妈有什么事儿,我就没有亲人了。” “伯母不会有事儿,我也不会丢下你们。” 调开目光,他看到一辆车从前方开过去。 (三) 陆照进门时,刚好看到沙发上腻成一团的两人,瞬间理解了唐佳音的早出晚归。 陆菲问陆照要几箱酒,本来是不需要他亲自送来的,见他进来,唐继庭多少有些尴尬,陆菲不以为然地拍了一下他的老脸,吩咐帮佣卸车,招呼陆照落座。 陆菲留陆照吃饭,郎舅两人从国际金融市场聊到土地招标政策,直到离开唐宅,也没见到唐佳音回来。 陆照习惯性地看仪表盘上的时间,已经过了九点,一个高中女生经常晚归,唐继庭都不会过问吗? 驶出便道时,他扫了一眼路边,看到坐在花坛上玩手机的人。 将车贴近花坛边,降下车窗,他问:“你在躲我?” 正在玩数独的人,同一时间注意到停在身侧的车。 心突地一跳,唐佳音矢口否认:“没有。” 陆照端详她的表情,看到她明显紧绷的咬肌,他也咬了一下右腮,朝车门甩头:“那就上车。” 她犹豫,他也不催她,最终她还是打开后车门,上了后座。 车开了,她没问他去哪儿,他也没问。 …… 陆照从后视镜里看她:“在赌气?” “我们好像没有熟到有必要赌气的程度。” 他似笑非笑:“我又没说你在和我赌气。” 唐佳音有一种不打自招的窘迫,还没想好反驳,又听他说:“和舅舅可以赌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真的开始赌气,他倒也没再继续。 车子并没有开出太远,就近停在一家营业中的餐厅。 随他进去,落座后任他点餐,看似平静如水,内心万马奔腾。 陆照给她点了巧克力慕斯蛋糕,浆果拼盘和热奶茶,自己依旧是一瓶红酒。 唐佳音的确饿了,却嘴硬地盯住他:“你是不是搞饲养的,见面就喂食。” “我不知道你是这么定位自己的”,他看着她笑:“好像只有牲畜才用饲养?” 唐佳音哭笑不得,拿起餐桌上的玫瑰丢过去,被他扬手接住,重新插回到瓶里。 “以后不许拿东西丢我。” 以后吗?这个词儿不错。 空气有片刻静默,她开始认真吃蛋糕,吃得很满意,不过见了几次面,就已经摸透她的口味了? 她忍不住看向他,瞄到他面前的酒瓶,冶露,她不懂酒,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频繁地盯着酒瓶,让他误以为她又在惦记他的酒。 “吃完了吗?吃完送你回去。”陆照将酒瓶挪到一边,习惯性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但没点燃。 她“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放下勺子,碟子又被刮个干净。 他嘴角微动,起身点燃香烟。 一路恍惚,当车停在唐宅院墙外,她才回过神来。 “那,我进去了。” “好。”他降下车窗目送她:“外甥女”。 唐佳音跺脚转身,眼见他含着笑绝尘而去。 …… 一年倏已尽,四序循无端。 除夕夜,唐佳音有些闷闷不乐,吃过年夜饭就回房了,反而比往常睡得早些。 初一一早,家里便陆续来了很多拜年送礼的,唐佳音在楼上装睡,直到晚上,她饿得下楼去找吃的,看见陆照坐在沙发上和唐继庭聊天,陆菲正和保姆抱两个孩子回屋睡觉。 唐继庭的秘书突然造访,他让唐佳音陪舅舅坐会儿,便同雷竟进了书房。 唐佳音坐进对面的沙发,一时间忘记下楼的目的。 就在她考虑找个什么话题时,从对面递过一个灰蓝色的金丝绒小盒子。 “新年快乐,外甥女。” 没完了?! 她斜睨他,手却快于思想接过盒子。 打开一看,是一块与盒子同色的腕表,颜值惊艳,设计也有些特别。 虽然她已经很久不戴手表,但无可否认她喜欢这个新年礼物。 “其实,这是款防狼手表。”陆照招呼她坐到身侧,给她指出各种功能的操作方式。 唐佳音依言点击喷雾模式,被他按住:“我并不想当第一头“狼”! 她憋住笑,低头继续研究显示屏,一缕碎发随着动作垂下,遮住脸颊,她撩到耳后,再垂再撩,反复几次,她不耐烦了,一只手将什么东西别在她耳朵上,卡住了头发。 随手摸摸,居然是一支香烟。 她的笑就再也憋不住了,想捶他。 他特意离远些端详:“挺配。” 她将烟拿下来,见桌子上有一支马克笔,便将笔帽当卡子别在头发上。 陆照歪头看她操作,她专心研究手表的显示屏:“定位追踪?这个功能很好笑,有追踪的本事还会怕狼吗?” “这个功能是绑定在其他手机上,在授权的前提下,可以实时自动保存影像和事发地点定位,比如——”他将自己的手机与手表连接,顺便加了微信,边演示边讲给她听。“但其实这只是个补救措施,远水解不了近渴,最重要的还是要有安全意识。” “嗯,明白了。” 她乖巧地戴上手表,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两人同时笑了。 “该喂饲料了?”他打趣她。 “今天我请你喝酒吧。”她扬了扬腕上的表。 “行啊,走吧。” 在她上楼换衣服期间,陆照去和陆菲打了招呼,陆菲对这“舅甥”关系的进展颇为惊讶,但考虑到哥哥的魅力,又不足为奇。 别墅区附近的街道清冷静寂,为数不多的餐饮场所初六才会营业,车子一路开出去好久,驶入一个宽广的庭院,最后停在一幢两层的建筑物前。 陆照为她打开车门:“看来只能在这儿了。” 唐佳音下车环顾四周,发现木质门楣上的标牌——冶露。 这是——酒厂? 她有些错愕地看向陆照,一个青年从大门内走出:“照哥。” “去和他们喝酒吧,今晚没事儿了。” “好嘞,谢照哥。”青年扫了一眼少女,开始想入非非。 门内的空间很大,四周全是酒柜和酒架,陈列着不同颜色和形状的酒瓶。 中央摆着几张长案,几套沙发茶几,还有酒具和不知名的物件,应该都和品酒有关。 陆照让唐佳音坐沙发上等,他拐进一个门里,片刻端出一个托盘。 一碟酸黄瓜,一碟什锦干果,几片淡味芝士,芝士拼黑森林蛋糕,一瓶酒和一杯热牛奶。 把东西一一摆上茶几,他将牛奶递给她:“凑合吃。” “不是说喝酒?” 接过牛奶,她盯着那瓶酒。 “请我喝,可没说一起喝。”他故意忽略她眼神中的渴求,自顾自倒酒。 她将牛奶杯举过去:“又不是在外面,喝几口又怎么了。” 他挑眉看她,朝她的牛奶里滴了几滴:“危险的不是外面,而是男人。” “你不是舅舅么?” “舅舅也是男人。” 她的心嘭嘭跳,鼓起勇气与他对视:“那又怎样?” 不由自主带着挑衅,试图在他深沉的眸子里寻求答案。 他伸手捏住她精巧的下巴,在她闭眼的刹那,嗤地笑出来,然后在她错愕的神情中,抹掉她唇上的牛奶。 “胡思乱想什么呢?把东西吃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端起推过来的蛋糕,大口地吃,莫名有点儿泄气。 蛋糕很好吃,有一股淡淡的红酒香,她感觉自己有点儿醉。 “这里是酒厂吗?” 她其实并不关心自己在哪儿,只为缓解尴尬,转移话题。 “准确来说,是个成品仓库。” “那你好自恋啊,在外面都要喝自己家的酒。” 他笑:“在外面喝自己的酒,是为了了解市场占有率。” “那不是更该让我这个受众群体之一尝尝吗?” “我们的市场定位不包括未成年。” …… 凝视着她的眼睛,他用酒杯碰一下牛奶杯,神情意味不明:“好酒不怕晚。” (四) 日子一如既往地在平淡中滑过。 陆照到访唐家的次数依旧屈指可数,唐佳音再也没靠近过洪水街,偶尔会从陆菲与唐继庭的闲谈中听到与他有关的只言片语——国内刚起步的酒庄葡萄育种失败,他在寻找新的种植园,又从法国种植园空运种株,听到类似于疗养院,林语晴等字眼儿的时候,她又想起在医院门口看到的一幕。 但这并没有困扰她太久,入学分班考试占用了她大部分时间和精力,以她的程度,不出意外地被分到乙班。 入学第一天,就发生了不算愉快的小插曲。 起因在于她所在的班出个校花,偏偏有不识相的说了句:这下校花得换人了。 校花本人没所谓,唐佳音也没所谓,但校花的迷妹们不干了。 唐佳音没理会耳边的阴阳怪气,但也承认那个叫孔妍的女生很好看,白,高,苗条,有一种华丽大气的美。 放学后,因为拒绝了司机接送,她第一次因为容貌遭遇传说中的校园霸凌,当几个女生骂她自不量力,还动手动脚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孔妍突然上来劝解。 唐佳音甩开肩膀上的手,抬头看到孔妍和她身侧的青年,青年正以一副看热闹的姿态抱臂观瞧。 她面无表情地拾起地上的书包,掉头就走。 虽然闹剧被意外终止,也不可避免地挂了彩。 当她挂了一脸青紫进门时,客厅内聊天的人瞬间停顿,陆菲第一时间轻叫出来:“天呐,出什么事了?!” 陆照挑起眉,从头到脚扫视她一遍。 唐继庭放下茶杯,问她怎么回事儿。 她轻描淡写,说没事儿,就要上楼。 被撕扯时都没现在难受,为什么偏偏让他看到自己的“惨状”,好丢人啊! 陆菲上前:“吃饭了吗?清理完下来吃饭吧。” “我不饿。”她朝几人点头,向楼梯走去,听到唐继庭正给雷竟打电话,要他联系校长。 她停下脚步,有些不耐烦:“真的没事儿,没必要找校长。” 陆菲也赶忙在旁边劝:“这么晚了,给人家打私人电话也不合适,要打也得明天给办公室打吧。” 于是,唐继庭又让雷竟明天去学校调查。 唐佳音只想尽快逃离那人的注视,见她匆匆“逃”上楼,陆照才对唐继庭说:“明天我过去一趟吧,博艺的校长我认识。” 第二天放学,唐佳音刚出校门就听到那辆黑色SUV对她鸣笛,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 “上车。” 陆照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看到越来越多的人潮,她坐进车里。 “安全带系上。” 她依言系上,好奇他的出现。 车子开出好一会儿,他问:“不解释一下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侧头看一眼她依然青紫的嘴角:“上了一天课,就没有老师问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儿?还是说,要我去问问?” 唐佳音哼笑:“那又怎样?找老师打小报告?然后无休止地打打闹闹?” “听之任之并不会息事宁人,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可我并不喜欢找家长找学校那一套,感觉很幼稚。” “哦,你有什么更成熟的方式?” “……反正我有。” “那今天你是怎么解决的?” 她躲避他的目光,目视前方,她才不会说,上车时看到对面那几双虎视眈眈的眼睛。 “你说服不了我。” “我没想说服你。”为了缓和气氛,他打开音乐,一曲《smooth operator》滑出,氛围立刻就变了味,他的声音也温和许多:“至少,你得能自保。” 她保持沉默。 “为什么没用手表?”陆照故意问她。 “女人间的小打小闹,用那个有点儿……大材小用了吧!” 女人?他上下打量她,表情耐人寻味。 她故意忽略他的眼神,嘴却不自在地朝下抿起来。 就在她以为陆照还会带她去吃东西时,车子停在一家健身俱乐部门前。 进去后,陆照和前台打声招呼,领她进了一个大厅。 中心铺着橡胶垫,三面镜墙,是个多功能跳操室。 唐佳音饿着肚子,被他强化一个多小时的“防狼”术,回到车上,正考虑去吃饭,陆照的电话响了。 唐佳音听到一个焦急的女声,边说边哭:“姐夫,我好怕,姐夫你过来好不好。” 陆照转头看向唐佳音,她正歪头看他,毫不掩饰眼底的好奇。 “你先别哭,到底怎么了?” 对面一直哭个不停,唐佳音不想让他为难也想给自己一个时间消化这声“姐夫”:“你过去吧,我可以打车回去。” 他摇头,将她送到别墅大门口才神色复杂地离开。 姐夫??难道她有舅妈了吗?唐佳音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但也没有什么可意外的,他这样的年龄,这样的条件,有几任舅妈都不奇怪。只是,她没听陆菲提过呢! 天人交战,举一反三了一夜,最后被自己吓到,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出乎她意外地平静,再没人找她麻烦。 周一上学刚进门,闹哄哄的教室仿佛被按下off键,同桌姜芮看了看她,欲言又止,她瞪大眼睛回应她。 姜芮对这个插班生印象挺好,看着冷淡,但很直率,没有刻意融入新环境,也不和人套近乎。 姜芮左右看了一圈,悄悄将自己的手机屏幕露给她。 唐佳音扫了一眼,不知哪个群里显示的爆料:新来的转校生,被包养的同时,还抢校花男朋友,好一枚丑陋的白莲花。 唐佳音推回手机,问:“你信吗?” 对上她坦荡的眼神,姜芮摇头。 唐佳音浅浅嗤笑:“对,不要信,是假的。” 姜芮明显如获重释,试探地扯住她衣袖:“谢谢你。”解释给我听。 “也谢谢你。”没道听途说,而是主动问我。 课间,班长过来问唐佳音有没有兴趣小组要参加,不理会四周响起的窃窃私语,姜芮热心地给她介绍,可她并不想参加任何一个团体。 “目前功课还有些吃力,等进度赶上来再考虑吧!” 班长说那她可以参加学习小组,他是学习小组的组长。 …… “我先考虑几天可以吗?”托词已经很明显了。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这个是自愿的。”程军连连点头,遗憾地回到自己座位。 “你不用有压力,班长主动过来问你,就说明他也不信那些胡说八道。”姜芮安慰她。 “好。”其实她并无压力。 走读的学生陆续走出教学楼,黎子安老远就看到人群中的唐佳音,在她走到大门口时,非常自然地和她打招呼。 唐佳音满目黑线,不想给那些谣言可乘之机,装作没看见径直走过去。 黎子安不罢休,没眼力见地跟上去,看呆了校门口的一众校花党与吃瓜党。 “黎子安!” 孔妍忍无可忍,勉强绷住仪态。 黎子安回身,大大咧咧揽住她:“怎么了,老婆。” 孔妍朝他身后看去,唐佳音已经快速上了一辆出租车。 “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什么病?” 见到美女就撩的病! 但她说不出口,说出来就承认她更美了! (五) 作为为数不多的走读生,唐佳音也申请了免晚自习,但又不想那么早回去,在出租车开出5分钟后下车,迈进路边的便利店。 转一圈,拿了牛角包,一瓶酸奶,无意中看罐装鸡尾酒,停顿几秒钟,拿一罐,然后,她又买了一个透明的玻璃杯。 在窗边找个位置,将酸奶和鸡尾酒倒入玻璃杯,喝一口,就想到某个人。 桌面的手机震动,弹出一条微信:【在干嘛?】 她的心跳快了两拍,加了一个月微信第一次弹出消息,她点开那个空酒杯头像,微信名只有一个简单的“Z”字母。 陆照从卫生间回到包间,看到顾浔正拿着他手机,笑得不怀好意,见他进来,赶忙将手机撇到沙发上。 陆照弯腰拾起手机,顺势坐下来查看。 微信主界面的置顶头像是雪地里的脚印,点开对话框,一如既往的空白。 “你发什么了?”然后又给删掉。 他盯着顾浔,有种不好的预感。 “紧张了?看来真是不一般。”顾浔笑得很没正形。 “是我外甥女。” 一阵哄笑,顾浔不以为然,说你外甥女刚满月就申请微信,是不是明天就得办升学宴了。 陆照没心情给他解释这复杂的亲属关系,只希望他没发什么不得体的东西。 这头唐佳音还在反复的删删改改,很简单几个字,纠结好久,最后,她发了一张鸡尾酒酸奶的图片,背景是暮色中的橱窗。 当文字难以传达情绪时,图片最保险。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发来消息:【把定位打开,等我。】 陆照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他从来不会开始无法收场的游戏,人际关系上永远留有余地,风度拿捏得恰到好处,但今天,离开前,他抛下一句:“别再动我手机。” 让空气凝固很久。 “什么情况……”半晌,顾浔才回过味儿。 暮色中的橱窗很显眼,很远就看到窗边对话的男女,他停到便利店门前,按下喇叭。 唐佳音正在拒绝旁边要微信的男子,抬眼看到他,松了一口气,心跳却加速。 坐进车里,心跳得更厉害,突然觉得,自己好被动! 陆照目不斜视,没问她去向,直接开了出去。 沉默的空气,让她不自在:“你怎么不问我要去哪儿?” “嗯,你去哪儿?”他一本正经,眼睛直视前方。 …… 去哪儿都行,她只是想打破沉默! 六点刚过,但她有点儿别扭,故意说:“那就回家吧。” 他终于侧头看她,似笑非笑:“你确定?” 对她的别扭心知肚明,他在考虑顾浔发了什么,他不能将她划为群体中的谈资,但看她的态度,又释然了,顾浔对他有分寸。 唐佳音很泄气。 陆照真的将她送到家门口,他今晚有事儿,找她是临时起意,看出她不高兴,拍拍她的头:“天快黑了,别一个人在外面晃。” 更气了,她叫不到出租车是吗! “多少钱?” ??? “车资多少钱?” 他嘴角抽动,忍住笑意:“年底结吧。” 她轻哼,开门下车,头也不回跑进院里。 当那抹灵动消失在门内,陆照敛起笑意,对着大门注视了好一会儿,才驱车离去。 唐佳音觉得她体内潜藏着暴力因子,当姜芮被故意绊倒在食堂大厅,餐盘里的饭菜飞得到处都是,那碗汤实打实地扣在姜芮头上时,这些触发她的暴力开关,周围看热闹的,还是那几个讨人嫌的。 她再不嫌幼稚也不讲所谓的风度,冲上去对那个始作俑者实践刚刚上手的防狼术。 猝不及防的变故,让在场的人呆愣继而惊叫,帮凶手忙脚乱上前拉偏架,周围还有拍手助威的,场面热闹极了。 唐佳音只是现学现卖,加上对方人多势众,仅凭义气没占到便宜,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 这场闹剧最终被学校大事化小,虽然有姜芮作证,唐佳音也未能幸免,以除姜芮外所有参与者打扫一周校内两个食堂的卫生收场。 姜芮过意不去,非要同她一起。 唐佳音同另外两个人被分到南食堂,加上姜芮四个人。 食堂在晚上七点关门,四个手拿拖把水桶和抹布的女生伫在门口,她们的急切反而让吃饭的人放慢速度,边吃边八卦,七点十分人才彻底走光。 几百平的用餐大厅打扫下来,几个女生已经瘫倒在地,不知谁的肚子咕噜一声。 “靠,我还没吃饭呢!” 接着又响起一系列的咕噜声,大概是共苦冲淡了敌意,几人对着笑出来。 劳动果然能团结精神,大家决定找个地方搓一顿。 离开学校已经八点多,叫关心蓓的女生提议去吃湖南菜,这个年龄的女生胃能容纳百川,刚好都能吃辣,一致赞成。 正是夜生活沸腾的时间,学校附近的小店人满为患,索性打车去了市中心,要一桌子辣菜,四人吃得热火朝天,本来也没什么了不得的过节,一顿饭下来,初步建立了阶级感情,唐佳音借着去卫生间把账结了,另外三人争着请下次。 出了餐厅,唐佳音回家,姜芮三人回校,回学校的出租车先到,姜芮三个先上车走了,唐佳音站在路边等她叫的车。 不远处有人在喊“求领养”,她回过头,看到路口甬道有几个人围在一处,就在这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挠她的脚踝,低头一看,是只毛茸茸的小奶狗。 她惊喜地蹲下身,摸摸它的头,原来那些人在围观小狗。 狗狗大概还没满月,托起来小小一只,她走向路口人群,看到地上的纸箱里有几只瑟缩的小毛团。 有人问是什么品种,狗主人说不知道,是自家狗在外面胡搞的,一窝下了好几只,她没精力养又不忍心丢,所以才当街送人。 见唐佳音送狗过来,笑着说她是狗自己找的主人,不如就领了它吧。 软乎乎的狗肚子把手捂得热乎乎,唐佳音一念之下,就松不开手了。 陆照刚下飞机,就接到林语晴电话,林母在疗养院失踪,她人在外地演出,赶不回来。 从机场直接去疗养院,到了地方得知老太太在人工湖的湖心亭睡着了,找到人时已经冻迷糊。 陆照守在病房,等人输液睡着后才得空看手机上的一堆未接来电和信息。 成南从后视镜看陆照,由衷佩服他充沛的精力,国内事业刚起步,每天各种应酬,还要照顾前女友的家人,几乎是随叫随到,从没见过他不耐烦,也没听他抱怨过,换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你那个前小姨子,八成对你有意思!” 林语晴的小心思,当然逃不过陆照的眼睛,但无论是出于对林语惠的感情还是对戴凤翎的感恩之心,他都不能对母女二人置之不理。 “你身边要是有合适的,帮介绍几个。”陆照按黑屏幕,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林语晴24了,该考虑个人问题了,他可以在生活上照顾她们母女,情感上他不能代替。 “几个?选婿呢?” “你小舅子怎么样?没主呢吧!” “可别,她们家女婿不好当,人家也不喜欢娇娇女。”成南顿了顿,又提:“再说,她也看不上别人吧!” “缘分这东西谁说得准。” “缘分?”成南稀奇地看他:“你当初和林语惠的各种巧遇都是缘分?” 陆照怔住,心念突然一动,让成南自己打车回去,他调转车头,把原打算让陆菲自己取的鱼子酱直接送过去。 (六) 保姆给陆照开的门,刚进厅就听见小狗的哽哽声,唐继庭和陆菲坐在沙发上,唐佳音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站在那儿,莫名有种孤独感。 看到他进来,气氛暂时和缓,接过盼望许久的鱼子酱,陆菲心情好多了。 陆照坐进沙发,用眼神发出疑问。 唐佳音领了一只小狗回来,但陆菲不赞成,她从小就不喜欢带毛的动物,尤其现在家里有婴儿,多么干净的动物身上都有细菌,她不能允许这种风险存在。 涉及到婴儿的健康,唐继庭也难得皱起眉头,劝她赶快处理掉。 如何处理?她就是因为看到它被嫌弃才接回来,难道它注定不被人接纳吗?可是从一个母亲的立场,她又觉得陆菲没错,所以,她进退两难。 陆照起身摸摸小狗的头:“先放我那儿吧。” 唐佳音对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你哪有空管它?”陆菲脱口而出,从小到大,家里就没养过宠物,陆照和她一样洁癖,怎么可能会养一只狗! 她还要继续说,被陆照的眼神制止。 “那我可以去看它吗?” “本来就是你的,你可以随时去看。” 陆照忍着内心对动物皮毛的抗拒,接过小狗,开始思忖它的食宿问题。 借着狗的机缘,唐佳音一直将陆照送上车,摸着它的脑袋说明天就去看它,乖乖听舅舅的话。 陆照仿佛看到一圈母性的光环。 回程,陆照去商业街转了一大圈,终于找到一家营业中的宠物商店,在店家的推荐下,买了一后备箱的“必需品”,从全阶段狗粮,零食,玩具到各种喂食用具,清理工具,洗护用品,牵引绳,狗窝,驱虫套装,甚至还建议给它办个三年的洗剪吹vip。 陆照终于清醒,他不过是权宜之计,最终还是会给狗找个下家,谢绝了这个建议。 狗太小,暂时不能洗澡,只进行了简单清理,店家嘱咐他适时打疫苗。 对于从未养过任何宠物的男人来说,回到住处的第一泡屎,就令他陷入沉思。 清理了粪便,倒好狗粮,小狗一直呜呜咽咽,陆照手忙脚乱却束手无策,考虑到陆菲对养狗的成见,他给已婚的成南打了求救电话。 半夜十二点,被问小奶狗为什么叫个不停,成南以为自己在做梦,捅醒身边正熟睡的老婆,三人讨论很久,最后一致决定,喂温牛奶,助眠! 唐佳音从早上就开始期待,终于盼到下课,打扫完食堂,有了昨天的基础,今天大家又去聚餐。 唐佳音静静听她们聊得热火朝天,偶尔回答一下对她的好奇,心里却在想她的小狗。 吃完饭依旧兵分两路,待三人上车,唐佳音站在街边纠结,如何能显得更自然地联系陆照, 屏幕恰好亮了:不看你妹了? 唐佳音第一反应:怎么骂人? 然后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它是妹还是弟? 陆照还真不清楚,问过宠物店老板才知道,但他骗她:从粪便颜色知道的。 唐佳音似信非信,顺其自然地问他要地址。 Z:定位打开,等我。 刚吃了一肚子辣,唐佳音嗓子有点儿干,去街边的奶茶店买了杯柠檬红茶,边喝边等。 一杯饮料喝完,陆照的车刚好停下,见她穿着校服,显然是从学校直接出来:“想吃什么?” “已经吃过了,就在那家。”她朝身后指了指。 老湘食? 他朝那儿瞥一眼,晚上九点,依然有进有出,都是三五成群。 他的神色大概透着质疑,唐佳音进一步解释和同学聚餐,又问他:“你该不会还没吃晚饭吧?” 他还真没吃,倒不是为等她,昨天下飞机就一直没得闲,又被狗闹得一宿没睡觉,今天忙碌一整天,到家打算眯会儿,睁眼天已经黑了。 他侧头看她,并未否认,唐佳音拍了拍心口,他该不会在等她吧!然后又骂自己脸皮厚。 “那,我请你吃饭吧!” 陆照调转车头,扯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浅笑:“回去再说吧。” 位于金融街的房产,是陆照回国前买的,本打算做婚房,结果还没布置好,就出了那样的意外。两年多里回来住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部分时间他都是住在酒库的值班室,或是顾家的连锁酒店,偌大的空间,没有多少生活气息。 唐佳音难以想象,一个铺着白色地毯的男人,竟然同意帮她养狗。意识到这一点,她既感动又有点儿不安,她不愿意给任何人添麻烦,尤其是他。 小狗刚满月,还不会认人,听到声响,只会呜嗷呜嗷地叫,唐佳音顺着声音,寻到卫生间,推开门就见一个小毛团滚出来。 她低头捞起毛团,亲昵地亲了亲头,然后抱在怀里,抬眼看到卫生间很大,靠近沐浴间的玻璃门旁摆着一个猫砂盘,一个水碗,一个食槽,里面堆了满满狗粮。 唐佳音抱着小狗回到客厅,发现沙发旁还有个看起来很豪华的狗窝,狗窝里堆了几个玩具。 “谢谢你。”她由衷表示感激。 陆照脱掉外套,解开领口,让她找个位置坐。 她刚坐下,就感觉胸口热热的,然后一股腥臊的气味蔓延开来,她轻叫着举起小狗,这下悲剧发生了,正在排泄中的狗尿从她脸上淋到颈项,因为怕狗尿弄脏地毯,她想保持这个姿势到卫生间,陆照被这一幕吓到,继而“噗”地笑出来。 伸手接过满脸无辜的小狗,他腾出一只手抽纸巾给她擦脸,然后将她领到沐浴间。 唐佳音从沐浴间出来时,看到洗脸台旁架子上迭放整齐的毛巾、圆领T和运动裤,但她只洗了头发和脸,擦掉身上的尿迹而已,还是穿着自己的校服衬衫,不然到家不好解释,她也不打算在别人家里洗澡。 陆照看到她除了头发湿了,其他保持原状,瞳孔有些地震,能把沾着狗尿的衣服穿在身上,是个狠人! 对上他疑问的眼神,唐佳音说了理由,却见陆照的眼神越来越暗,连着声音也变得低沉:“你最好还是换掉。” 她感到胸前一凉,低头发现发梢的水滴把衣服洇湿,清晰透出浅蓝文胸和白色的胸脯,脸腾地一下烧起来,转身又朝卫生间跑。 镜子里的脸通红,白衬衫湿透大半,连着里面的胸衣也沾湿了,她脱掉衬衫和文胸,瞥向架子上的T恤。 陆照觉得嗓子干,打开冰箱,里面只有啤酒和矿泉水,他随手开罐啤酒,刚灌两口,眼前一片漆黑,再度打开冰箱门,冰箱灯没亮,他边给物业打电话,边朝卫生间门口走。 得知是计划内设备检修,停电时间21:30——23:30,昨天就在布告栏贴了通知,业主群也有通知,他因为设置了免打扰,所以错过消息。 门内传出“啪”地玻璃碎裂声,他问了一句,然后推门,门没有反锁,他打开手机照明。 唐佳音拿衣服时,无意中将洗手台上的剃须水碰到地上,突然见一束光照进来,吓得她赶忙背过身,将未着寸缕的后背露在外面,陆照忙将光线调至地面,看到一地碎玻璃。 无暇顾忌眼前的局面,他让她站在原地,然后跨过碎玻璃,将置物架上的衣服递给她,她慌乱套上后,被他伸手拎起,抱到客厅。 黑暗比明亮更能扰乱人的神志,放下人后,陆照的手没松开,唐佳音僵立在原地,她控制不住地发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心慌,她的耳朵正对他的胸膛,感受到他低沉有力的心跳,那只扶在她腰间的手,烫得她浑身发热。 她咕咚一声咽下口水,听到头顶传来轻笑,下巴被一只手勾起,感觉到温热的气息靠近,虽然在黑暗中,她还是本能地闭上眼睛,带着忐忑,还有——期待。 (七) 炙热的嘴唇覆上来,她呼吸一窒,并未躲闪,试探出她的态度,嘴唇由触碰转为轻吻,待她呼吸急促,又变为吸吮。 唐佳音抬起手臂,抓住他胸前衣料,支撑自己无力的双腿,早已失去思考能力,什么避嫌,矜持都不作数了。 就这样沉迷在陌生的男性气息中,意犹未尽时,突然被放开。 “送你回去。” 空气保持静默,陆照拍拍她发烫的脸,将她拉回现实。 一旦清醒,尴尬,也随之而来。 让她在沙发上等,他去卫生间拿手机和她换下的衣物,找纸袋装好,将袋子递给沙发上发呆的人。 唐佳音情绪复杂,雀跃,欣喜却夹杂着困惑不安,不知道是心血来潮还是黑暗释放情感,这短暂的冲动,也许会让他们的关系更亲近,也或许会更疏远,而她,只会被动承受。 不记得是怎么下的楼,一切都是机械性的,被陆照塞进车里,一路沉默到下车。 保姆开门,说先生和太太回房间了,陆照让保姆去休息,才转头看她。 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但他什么都不会说,只按住她肩膀,捏了一下:“洗完衣服去睡觉,别胡思乱想。” 怎么可能睡得着! 唐佳音躺在床上,辗转回味一整夜,他强势却柔软的嘴唇,温润含蓄的烟草气息,还有那只握在她腰间的手掌。 …… 离开唐家,陆照不想再回那个黑漆漆的空间,打算去酒庄的休息室睡一觉,路过洪水街的时候,想起还没吃晚饭,又临时起意走进Flood。 没上楼,直接坐到吧台前,酒保过来和他打招呼。 “有什么现成吃的?” “照哥吃什么,什么就是现成的。”酒保先推过来一杯酒。 “那就面条吧。” “好嘞,照哥。” 陆照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找火机,身边有香风飘过,一只涂着蔻丹的手伸到眼前,“叮儿”的一声,火苗窜出来。 他顺势点烟,抽了一口才转头,对上女人精修的眉眼和脖子下面汹涌的波,淡淡对她道声谢。 “帅哥渴吗?”女人开口,有些薄醉。 陆照慢条斯理地抽烟,将烟灰弹入杯中酒,斜睨着她,除了胸大一无是处,渴不起来。 酒保将一大碗面条递过来,上面铺着牛肉、虾仁和一颗绿茵茵的青菜,女人哇哦一声,也要来一碗,酒保礼貌客气地解释,店内不提供面条,这是酒吧自己做的。 “那就不能也给我做一碗?” “这个,抱歉,后厨没有材料了。” 陆照不理会他们的官司,自顾自吃他的面条,女人就在一旁和酒保你来我往,吃完面条,两人已经扯到全球的面条种类。 从卫生间出来时,陆照又在走廊看到女人,女人迎上来,将手按在他胸前:“借支烟不介意吧?” 陆照捏开香气扑鼻的手腕,一只手拿出烟盒,抖出一支用嘴叼住,将烟盒塞到她手里,转身离开。 女人短暂恍惚,又心领神会地跟上去。 听到身后的高跟鞋声,陆照转头,似笑非笑:“离我远点儿。” 女人被定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走廊。 …… 唐佳音接到信息时,周五刚下课,是打扫食堂的最后一天,也是她申请住校的第一天。 陆照问她什么时候离校,她算了算时间,说要七点半之后,因为要打扫卫生。 【什么卫生要打扫一个小时?】 【学校食堂的卫生。】 【?】 【这个有点儿说来话长。】 【行,就七点半。】 打扫完食堂,唐佳音和其他人告别,她特意从南门绕到学校正门,果然看到停着辆车。 烟头的火光闪烁,她打开车门坐进副驾。 “我没吃饭。”她脱口而出,而后才觉得真傻。 陆照大概是笑了,肩膀晃了一下,也不急着发动车子,熄掉烟问她:“我也没吃,想吃什么?” 她咬住嘴唇,想说都行,又想起都行和随便最让人为难。 可此刻她并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路灯穿过车窗一角,投射在她莹白的脸蛋上,陆照侧头,看到正被细牙撕咬的粉色唇瓣,让他回忆起绵软的触感,内心燃起小火苗。 “不如……”她想说不如随你吧。 “不如……”陆照解下安全带,探身吻上她湿润的唇,感受到她的僵硬,左手扶住她肩头:“张嘴。”然后深吻下去。 她生涩地迎接他唇舌的侵入,再度产生醉酒的感觉,虽然她没有醉过,但不会比此刻更眩晕,更醉人吧! 情感和唇齿相依的冲击,让她发出闷哼,陆照笑她:“真没用!” 她伸出手臂揽上他的脖颈,仰头看他,看他深黑的眼底漾着盈盈笑意,油然生出些委屈。 三天以来,她深深为那天的冲动而懊悔,纠结于未来关系的走向,以为会是消极的疏离,连去看狗的勇气都没有,原来他竟是游刃有余,势在必得! 但,有些疑虑她问不出口,就怕连“亲戚”都没得做了。 看出她在走神,他低下头用力亲她,轻咬她的嘴角,瞬间就将她拉回汹涌的浪潮。 她试着回应他,任舌头在唇齿间勾缠,用力攀附他,像只藤蔓,紧贴他的胸膛,感受心脏被狠狠撞击。 车内空气逐渐升温,当他终于放开微肿的唇瓣,唐佳音已被吻得气喘吁吁,整个人瘫靠在他怀里,心嘭嘭跳,她懵懂地看着他:“是车在震吗?” …… 他故意曲解,还做出心照不宣的表情。 “以后有机会可以试,今天不行。” 她简短地反应一下,听明白了,赶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装没听到,为她系好安全带,又捏了捏她的下巴,才驶离学校。 唐佳音窝在椅背中,偷看他的侧颜,他眉峰突出,鼻梁高挺,不笑的时候,显得凌厉,但他唇缘清晰,唇珠形成的弧度,又让人觉得温和平易,不由自主地想去靠近。 吃饭时陆照问她打扫食堂的事儿,她如实说了,陆照表示刮目相看:“没想到你挺讲义气。” “我最讲的就是义气。” “行,就等着你为我撑腰了。” “嗯。”她一本正经地应下。 陆照先是觉得好笑,而后莫名戳心,头一次有人敢说为他撑腰,即便是说说。 …… 再一次走进他的住处,依旧整洁得像个空宅,卫生间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三天而已,小狗已经会自己去砂盘中解决排泄问题,适应性很强,除了吃就是睡,偶尔吭叽几声,非常省心。 唐佳音觉得该给它取个名字,运气这样好的一只狗,就叫高照吧! 陆照挑眉“?” “吉星高照的意思。” “那怎么不叫吉星?” “我觉得照是个幸运的字。” 他失笑,你高兴就好! 为避免被再次“偷袭”,唐佳音在腿上垫了厚厚的一迭纸巾,抚摸毛茸茸的狗头。 陆照将一瓶水放到她面前,看到她腿上的纸巾,笑了:“别担心,还有很多剃须水可以摔。” 哎呀,怎么这么坏! 她想起那天的窘境,说得好像她是故意的。 情急之下,她拿起那瓶水打他。 他轻松接住,看不出喜怒:“我说过,不许拿东西丢我。” “丢了又能怎样?”她心虚,嘴却硬。 陆照绕过茶几,将水复放在原来的位置,坐到她身边,情窦初开的少女,并不抗拒这种靠近,也控制不了心跳的加速。 “能怎样?”他盯着她的脸,将她腿上的狗撂到地上,纸巾撇向茶几,视线也从眼睛转移到嘴唇,她靠进沙发里,看似瑟缩,更像是一种等待。 在她闭上眼睛的刹那,他嗤地笑出来。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唐佳音脸腾地红起来,正要起身,被他按住,嘴唇也覆了过来:“这次来真的。” 她不甘心,还要挣扎,被他扣住肩膀,一只手托住臀瓣,转个方向放在大腿上。 很快,她就被亲得意乱情迷,手情不自禁搭上他的肩膀,为什么唇与唇的相碰,会这么美妙,好喜欢他的嘴唇,他的味道,还有他灵活的舌头,总是欺负她的然后又跑。 他挪了下位置,她怕掉下去,也跟着往里坐,结果…… 男人面色复杂,松开她的唇,唐佳音觉得有点儿硌,还不知危险地蹭了蹭,企图蹭平整。 陆照“嘶”地一声,嗓音沉闷:“别动”。 “硌着难受。” 简直是在火上浇油。 他吸了口气,无奈:“看来得送你回去了。” 气氛转变的有点儿生硬,唐佳音有点儿不知所措,情绪也有点儿低落。 当陆照从洗手间出来时,已神色清明,他递给她一张门禁卡,还有一把门钥匙。 他一直用人脸识别解锁,密码当初是林语惠设的,他记不得,便把备用钥匙找出来。 “周末我不见得回来,你自己过来喂狗。”顿了顿,又说:“什么时候过来,都行。” 唐佳音停了一下,接过卡和钥匙,情绪好点了。 (八) 唐佳音很早就醒了,怕自己显得过于急切,磨蹭到八点出门,又去快餐店吃早餐,到达陆照家门口时,九点半,钥匙还没拔出来,门就从里面打开。 “你是谁?”门内是个年轻女人,长发,大眼睛,画了精致淡妆,带着明显的敌意。 唐佳音怔住,突然想到那声“姐夫”。 到底是被冲昏头,几乎忘记这个未知的隐忧,瞬间情绪全无。 她指着跑过来的高照:“我来取我的狗。” 不待女人回应,抱起狗就转身走向电梯。 进入电梯,她就泄了气,将下巴抵在狗头上,该拿你怎么办? 冲动地把狗抱出来,不能放在家里,又没有其他人可以托付,她抱着狗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转,在街心花园的长椅上坐了很久,最后决定先带到寝室再说。 电话响了,她没接,随后微信弹出消息【?】 【谢谢你帮我照顾狗,今后不用了。】她回。 不想表现得没风度,但是她无法云淡风轻。 陆照周末很少在家,今天特意赶回去,进门就闻到饭菜的味儿,感觉挺稀奇,结果林语晴笑吟吟地迎上来。 近来林母状况稳定,陆照一直在忙酒庄的事儿,已经几个月没见面,林语晴便趁着今天生日,想过来和陆照一起吃饭,以前每年生日,都是陆照和林语惠陪她过。 新房密码是她和姐姐一起设的,用的是陆照和林语惠两人的生日月份组合,林语蕙去世后,除了她,从未有过女人进出。 陆照很远就看到长椅上的人,抱着狗,一会儿低头一会儿仰头望天,手机响了也不接,看到她咬着嘴唇回信息,他的心就痒痒的。 唐佳音低头回完信息,正要起身,肩膀被人按住,抬起头,看到男人一脸无奈。 她调过头,既难堪又别扭,情绪很复杂。 他坐到她身侧,伸手抓她怀里的狗,被她躲了过去,把后背对向他。 他挑眉,脾气还挺大。 扳过她肩膀,她执拗不动,但是拗不过他,只能身正头侧地坐着。 “是谁说的最讲义气?”他偏头看她,非要对上她的脸。 “这是义气的问题吗?”这是眼力见的问题。 “狗跟着我的时间比你多,和我的感情也比你多,你擅自抱走就是不讲义气。” 才养几天,就攀感情,幼稚。 “大不了我赔你抚养费!” 陆照“……” “共同抚养不好吗?”他捏捏她的脸,逗她。 “公众场所,少动手动脚!”她再度躲开,头几乎扭成360度。 “好,私下在动。” 她哭笑不得,出门时的怨气被他搅散。 但她实在不想把狗给他养了,在今天的这种局面之下。 盯着她的眼睛,他语气郑重却温和:“你有自由出入的权利,不用顾忌任何人,包括我。” 那她也不自在,解不开这个结。 “我还是决定自己养。” “你往哪儿养?”但凡有办法,当初也不会托他帮忙。 “这个不用你操心,总会有地方。” “狗不是你一个人的。” “当然是我个人的。”她不生气,觉得他可笑,真把她当小孩糊弄呢,明明勉为其难的帮她养狗,为了给她台阶下,竟故意和她争狗的抚养权。 那是他的家,有权利让任何人进出,她没和他闹脾气,只是自己心里不舒服。 “那得征询一下当事狗的意见。”话音刚落,唐佳音怀里的狗醒了,伸个懒腰的功夫就掉到陆照腿上。 “果然是条识时务的好狗。”陆照托起它,揉了揉狗耳朵。 怎么听都不是味儿。 算了,反正她也正为难,给个台阶就下吧! 狗交给他继续养,但她决定不再去他那儿看狗了,想看的时候,就让他带出来。 她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陆照低估她的固执,有些头疼:“好吧,先送你回家。” “我回学校。”唐佳音顿了一下:“我申请住校了。”在她大清早撞见唐继庭和陆菲在厨房马赛克后,就再也无法直视流理台,当天就申请住校,次日就搬到寝室住了。 不用说,陆照也猜得到原因,坐进车里,他将狗放到唐佳音腿上,问她:“总得先吃饭吧,我饿了。” “我回学校吃。”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和他吃饭。 看着她故作严肃的脸,他突然笑了。 “笑什么笑?” 他发现他刷新了自己的耐心底线,和一个高中生说了半天没有营养的废话,居然也没觉得无聊。 “行,你回学校吃。”他扭过她的脸,低头咬住她的嘴唇:“我在车里吃。” 画风突变,猝不及防,扭不开头,她用手推他,又被他攥住手,几个回合就被亲软了。 他用力嘬她粉嫩的唇瓣:“还嘴硬吗?” “你怎么那么无赖。” 她的眼睛水汪汪,想表达愤怒,吐出的声音却软绵绵。 将她膝上的狗抛向后座,狗子被气得“嗷”了一声,也不理唐佳音抗议,将她从副驾上拎到自己腿上,再度吻上去。 反复舔舐她甜软的唇瓣,用舌抵开她的牙齿,与她气息相融,热烈而温柔。 唐佳音一边沉迷他的亲吻,一边生气,气自己又被男色所误。 她故意仰起脖颈靠向方向盘,尽量远离他滚烫的胸膛,他索性放开她的唇舌,沿着下巴吻到白皙脖颈,又一路下滑,阔领T恤的领口被蹭歪,右肩露了出来,连着胸衣的肩带也滑下肩膀。 当他的唇落在那片滑腻,唐佳音被烫得颤栗,察觉到她的异样,陆照又重新吻回唇上,骨骼分明的手掌轻抚瘦削的肩膀,最后落在文胸处。 文胸连着T恤被推到腰腹,一对俏丽的白兔显露出来,不算很大,但很挺,顶端两颗樱粉的小蓓蕾,瑟瑟发抖,揉上去手感滑腻弹性十足,唐佳音被捏得哽咽一声,体内生出一股异样来。 很陌生,但不讨厌。 她的叫声,也让陆照腹部一热,巨龙被唤醒,有了崛起的势头。 男人耐心地揉捏手中蜜桃,直到她眼神迷离,喘息急促,才低下头,含住一只蓓蕾逗弄啃咬,另一只仍然辗转爱抚。 唐佳音感到有电流从上窜至小腹,化成一股类似经期的热潮,奔涌而出。 她抱紧他的头,缓解颤栗,他换咬另一只桃儿,直到她发出哭腔,才松开口齿,抬头覆上灼热的嘴唇。 “还嘴硬吗?”他边吻边问,嗓音嘶哑,蛊惑人心。 她抽泣了好一会儿,才捶他肩膀:“出卖色相算什么英雄。” “谁要做英雄,我只要赢。”他笑得无声,吮掉她眼角的水珠,将堆在腰间的衣服提至肩膀,仔细整理平整。 唐佳音想坐回副驾驶,移动之间刮到一个障碍物,瞬间又被陆照拉回怀里,在她耳边轻语:“再坐一会儿。” 感觉到有硬物顶着小腹,她朝下按了按,被男人的大手抓住:“可以摸,别按。” 唐佳音依言摸上去,又硬又粗的一大团,隔着裤子也被烫到,这就是传说中的勃起吗?热度随着手的触碰,感染到她的脸上,陆照叼住她粉嫩欲滴的耳垂,潮热气息灌入耳道,又一股暖流泄了出来。 她以为姨妈提前,吓得忙低头查看,好在下面穿着牛仔裤,一时半会儿透不出来。 从车里出来时,天已经黑了,到底被他拉着去吃饭,然后又在路过的蛋糕房买了蛋糕,才将她送到校门口。 下车时又被他拉住,吻她凉凉的鼻尖:“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别自己瞎想。” 唐佳音什么也没问,至少目前不会。 晕乎乎回到寝室,唐佳音捂住仍然发烫的脸颊,连着胸口热热的,洗澡的时候,瞄到乳头凸起,微微红肿,按回去,瞬间又弹出来,她将双乳朝中间挤了挤,浅浅的一道沟,头一次对自己的发育感到不满。 误以为提前的经血并未出现,内裤上是几道透明的液体,回想那人覆在胸前的一幕,下体又滑出几滴。 她比同龄人发育晚些,15岁那年初潮,对性的觉醒也比较晚,今天的一切对她冲击巨大,满脑子少儿不宜的影像,直到凌晨才昏昏入睡。 (九) 早上被同寝的沉静姝摇醒,问她怎么了,一直在说不嘴硬。 唐佳音住的是两人间,沉静姝刚好也是走读转住校,比她早一周时间入住,和她同科不同班。 唐佳音直接忽略她的问题,边起床边问她怎么周日回来。 “快月考了,不用功不行啊。”沉静姝放下背包,从里面翻出一盒巧克力递给她。 道过谢,唐佳音将未拆封的蛋糕拿给沉静姝。 “真好,我刚好没吃早餐。” “今天要去阅览室吗?”唐佳音边刷牙边问。 “要去,有床的地方我学不进去。” “一起去吧,我也是。” 沉静姝说得对,她也要开始用功了,此前她对未来的去向没有明确目标,只是盼着满18岁获得妈妈留给她的遗产,至于在国内还是国外上大学,都无所谓。 但今天她有了决定。 还有一个原因,她急需分散精力,昨晚耳边一直响起那句“还嘴硬吗?” 症状太可怕了! 周末上午阅览室人不多,手机里偶尔弹出群消息,没有一条她想看的,反而勾着她不停地查看,索性关机,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午餐时开机,仍然没有,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好吧,是装不知道。 回到阅览室时,从课本里掉出一张A4纸,拾起一看,是一幅素描小像,画中人托着下巴出神,一眼就能看出是她,沉静姝凑过来:“哇哦~哇哦~哇哦~,这也太像了!” 唐佳音歪头端详,想的却是:她是发了多长时间的呆! 沉静姝环顾四周,更关心是谁画的。 从画的角度来说,嫌疑人应该就在对面,她又瞄一眼画像,说:“你好像被警察盯上了。” 唐佳音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衣服纹理中隐藏的字母——JC。 …… 静默片刻,两人嗤嗤偷笑。 唐佳音好像真的被这个“JC”盯上了,只要她去过阅览室,总会收到一张她的画像,或侧头,或垂首,甚至是背影,她没有声张,只是和沉静姝私下演绎排除法,同班的人基本排除。 一周后的中午,唐佳音和姜芮还有关心蓓在食堂午餐,突然听到有人喊“季聪,这边。” 关心蓓闻声用肩膀碰碰姜芮,眼神有点儿猥琐:“嘿,季聪来了。” 姜芮朝唐佳音身后看过去,又扫了一眼另一桌的孔妍,表情也有点儿意味深长:“旧情复燃了?” “不至于吧?” 季聪?唐佳音突然联想到“JC”。 她转过头,那人已经走到侧方桌的几个男生那里,还有意无意的朝她们这里扫了一眼。 “孔妍在看他哎。”关心蓓挤眉弄眼。 唐佳音继续看他,试图看出蛛丝马迹,白脸,寸头,眼睛狭长,有点儿韩国帅哥的味道儿,看不出会不会画画。 身边的两个人在兴致盎然地八卦,唐佳音听了个大概,季聪是孔妍前男友,季聪带孔妍参加哥们儿聚会时,被黎子安撬了过去,明面上,季聪和黎子安没为女人翻脸,但面子上总归不好看。 所以,很少来北食堂的季聪,是回过味儿后不甘心了? 所有人都这样以为,包括孔妍本人,但她只是觉得面上有光而已,不愧对自己校花的地位,季聪虽然帅还有才,但没黎子安有财啊。 众人品瓜品得津津有味儿,季聪突然起身,径直走到唐佳音这桌,在姜芮二人错愕的眼神下,递给她一张纸,关心蓓赶忙伸头看——嚯,一张美女进餐图!再仔细看,美女正坐在对面。 全场的视线几乎全部集中到此,唐佳音看到熟悉的“JC”跳跃在画的一角,但她第一时间并没有抬头看JC本尊,而是投向不远处的孔妍,然后才轻蹙眉头,看向季聪:这不是害我吗?大庭广众之下,和我有多大仇? 本来就被传抢校花男友,这下好了,连前男友都不放过???倒不是怕她,为个男人闹,难听又难看! 季聪竟然读懂她的眼神,扯出一弯冷笑:“最后一张。”又丢给她一个信封:“作为回礼,帮个忙。” 还回礼?谁请你画像了吗?这和偷窥有什么区别。 “个人私藏才叫偷窥,这是酬劳。”又被他抢先了。 不等唐佳音回复,季聪掉头走出食堂。 一旁的两人激动不已,尤其是关心蓓,一个劲儿怂恿她打开信封——里面是张生日请柬,欢迎携女伴搅局,落款:不才黎子安!附地址和时间,时间是周六上午十一点,还有三天。 ??? 这是要拿她当炮灰啊! 又有八卦可以下饭,关心蓓兴奋地去饮料档口买了三杯奶茶,搓着手要她展开说说。 其他人并不知道信封里是什么,孔妍的脸都绿了,射向唐佳音的视线,萃着寒光。 没什么可说的,唐佳音抄着肩膀,她更懵。 “你去吗?”姜芮问她。 “我疯了吗?” “我觉得你可以去。”关心蓓朝某个方向瞥了一眼,擅打直球的她,倒戈得很快:“估计又会有新版本诞生,不能白担骂名,和季聪扯上关系,不亏。” “我也觉得季聪不错。”姜芮点头。 “你们俩想干嘛,保媒呢?”唐佳音起身要走。 “不想助长某些人的气焰。” “对,以为全天下都宠着,都得可着她来,惯的。” “扯太远了,走吧,还想回去补个觉呢!” 三个人手一杯没喝几口的奶茶,回寝室楼了。 季聪挺有让人发疯的本事,周五没有晚自习,唐佳音和沉静姝去阅览室学习,去个卫生间的功夫,就找不到笔记本了,留下一张纸条:周六下午物归原主。JC 唐佳音当然知道这个物归原主是有前提的,他也真是很会拿,书可以买,笔记不能复制,你不去也得去,总不至于因为这个找校长。 也许是摸透唐佳音的脾气了吧,她真的不会找校长,也不会找任何人,面对问题她只有两种态度:可解决的和可逃避的,永远是顽强与脆弱,积极与消极的矛盾综合体。 沉静姝的眼睛大出两倍,她知道季聪,因为他是高三的,日常没有交集,思维上完全没往其他年级拓展。 全校几乎都知道他和孔妍那档子事儿,孔妍追的季聪,也是季聪给她破的处,结果没到半年就被哥们儿给撬跑了。 季聪本人没看出介怀,群众的反响却很大,有幸灾乐祸的,多数都是为他不值的。 知道了前因后果,沉静姝猜季聪大概是不想落下风,所以找个比孔妍更好看的出气,于是找唐佳音充门面。 沉静姝的描述,为季聪蒙上一层悲情滤镜,唐佳音居然有点儿同情他。 周五晚上,唐佳音收到季聪的好友申请,他的头像很好认——是她的笔记本封面。 通过后,他开门见山,直接说明天十点半校门口见。 唐佳音想的是,参加情敌的生日,被情敌示威,还要转这么大圈子找女伴,太悲催了! 要是她,宁愿不去,何必自取其辱。 但,就帮他一次吧!反正她周末也不会有任何惊喜。 从上周见面后,陆照提过一次让她去喂狗,她不想那么快打脸,拒绝了,就再也没得到回复,她讨厌这种患得患失的被动,于是,她在校门口见到季聪。 季聪似乎胸有成竹,见到她并不意外,对她的造型很满意。 唐佳音没有刻意打扮,天气渐热,她把过肩的头发拢了个丸子,套件白色无袖长裙就出门了,只是因为皮肤白,脖颈修长,腰背直挺,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只优雅的白天鹅。 季聪为她打开车门,这辆车,也是他和黎子安的赌本,成败就在今天。 “我的笔记本呢?”上了车,唐佳音问,最关键的可别忘了。 “带着呢,回来还你。” 沉默片刻,唐佳音又问:“为什么非要去呢?你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如果很让你生气的话。” “我不生气啊。”运气好的话,还能到手一辆杜卡迪。 倒也不必强撑,唐佳音不忍心戳破他可怜的自尊。 (十) 嘉荷大酒店是顾氏集团旗下的连锁酒店品牌,位于芝麻街的NO.1号大楼前横着高高的金字条幅“欢迎光临顾氏外孙子安弱冠礼”。 几个迎宾员在大门口为来宾引路,黎子安在一边左顾右盼,难得西装革履,也没能掩盖他天生的惫赖。 远远看到季聪和一只白天鹅从停车场走来,近了身前才发现他见过这只天鹅。 “你这,整得有点儿猛啊。”黎子安伺机掐住季聪肩膀。 “承让,和该我换车。” “呵呵,难说。” 顾家商圈网络庞大,参加生日宴的成年人反而比黎子安的朋友还要多,在礼堂走个过场,黎子安就和自己的朋友圈进大包胡闹去了。 大包里面有四桌,影音设备齐全,还堆了一面墙的酒水。 早在礼堂的时候,就有人注意到唐佳音,刚进包房,就过来加微信,被黎子安一一拦住,嘴上说名花有主,心里的念头不好说。 唐佳音在一众女生中扫了一圈,没看到孔妍,正暗自奇怪,就见孔妍聘聘婷婷走进来。 在见到她的一霎,恬淡的表情瞬间崩了,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唐佳音对飞来的眼刀视而不见,她被桌上的红酒吸引了注意力——冶露。 终于可以不受约束地喝他喝过的酒,不再只是掺到牛奶中的微量,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宝石色的液体,拿起酒杯要喝,被一旁的季聪按住。 “这酒你喝不了,喝果汁吧。”随手给她倒了杯西瓜汁。 “你怎么知道我喝不了。”她抬眼看他,并没松手。 “啪嚓”的玻璃碎裂声,将所有人的视线引向门口,上菜的服务员手滑,把盘子掉地上了,好在是没有汤水的油炸物,没伤到人。 服务员赶忙收拾,场面恢复热烈,唯独门外和门里的两个人。 陆照并没有特意参加黎子安的生日宴,只是刚好和顾浔牵线的大客户在嘉和一号见面,有顾浔和公关经理作陪,合作谈得很顺利,送走大客户,陆照去给顾浔父亲敬了酒就告辞,刚刚经过走廊,听到门里的破碎声,随便扫了一眼,正对上一双剪水秋瞳。 他脚步没有停,但仅仅一瞥,也足够看清她手中的酒和身边正凝视她的男生。 唐佳音没听到季聪又说了什么,只知道门口那人毫不犹豫地走了,明明和她对视了,却面无表情地走了! 她松了酒杯,起身离座,朝门外走去。 走廊除了服务员已不见陆照的人影,她匆匆跑向尽头的拐弯处,被一只手臂捞进怀里。 灼热的气息吞掉她的惊叫,在他急切而猛烈的热吻中,她再一次瘫软在温暖的怀抱。 走廊又有脚步声传来,陆照拉她进了身后的包间,反锁上门继续吻她,直到她喘不过气来,才放开粉嘟嘟的嘴唇,轻啄她的耳垂:“为谁穿的白裙子?” 这是他第二次见她穿长裙,第一次是她的生日,这令他有点儿吃味。 她没回应,依旧在喘,除了生理上的兴奋和窒息,还有心理上的情感冲击。 她需要缓缓,但陆照没给她缓的机会,滚烫的唇沿着下颚,脖颈一路向下,停在蜜桃的边界。 他轻吮着嫩滑的胸肉,一只手揽住细腰,一只手剥落肩带,当粉白桃儿颤微微地弹出来,他报复性地叼进嘴里,啃噬,吮吸,揉捏,竭尽欺负之能事。 唐佳音被折磨到轻声抽泣,小腹又没出息地涌出一股热潮,他不依不饶,变本加厉,在粉桃周围又种了一圈小桃花,她仰起脖颈,抱着他的头,对身体的反应不知所措。 当他终于放过胸口,她松了口气却又怅然若失,用水汪汪的眸子望着他。 “还继续吗?”他哑声问。 她调开目光,不置可否。 “想停你就摇头。” 她头挺得笔直,他低笑出来,热气吹到她耳廓:“回去打个招呼,不许喝酒,我在大门口等你。” 没问她怎么和黎子安扯上关系,以黎子安的纨绔性,八成又和谁打赌了。 没喝酒却晕乎乎回到包间,唐佳音说有事儿要回去,黎子安不乐意了,晚上还有更大的局呢!季聪要送她回去,她推说家里来人接她,严格来讲,也算事实。 即便如此,季聪也还是随她走出包间,到了大门口,目送她上了一辆车,特意看一眼驾驶座的男人,自负情绪瞬间遭受碾压。 陆照也看到门口的人,波澜不惊地一扫而过,为唐佳音系好安全带。 唐佳音的热度还没退呢,满身心都是旁边的人,完全忽视了车窗外的挥手。 对此,陆照有些幼稚的暗爽。 纨绔子弟的玩法总是出人意表,黎子安喜欢赌女人,他坚信颜值和才华在金钱面前不值一提,虽然他自认有颜又多金,但他更相信金钱的力量,他和所有不服气的圈里人赌,“撬”了无数个墙角,也赢了一堆五花八门的战利品,所谓的战利品,对他而言不过是一种胜利的炫耀,反正他什么都有,只要对方相中什么,他就敢押什么,相反,对方拿什么押,他都接受。 这场短暂的赌注,为季聪赢得了一辆杜卡迪,但,他却不觉得开心。 唐佳音是开心的,开心到忘记拿回笔记本。 不过一周的时间,高照已经脱胎换骨,吃饭睡觉有规有矩,比陆照想象中省心得多,偶尔他会抱着它抽烟,然后将烟吹向它,把它呛出几个喷嚏。 再遇见他抽烟,就躲得远远的,充满警惕。 刚进门,高照就颠了过来,唐佳音弯腰抱起,亲了亲小狗头,闻到一股沐浴乳的清香和淡淡的烟草味儿。 进入六月,天气越来越热,陆照开了冷气,又打开冰箱找喝的,除了水和啤酒,里面又多了牛奶和纯果汁。 他拿了啤酒和木瓜汁。 “我想要啤酒。”她没接递过来的木瓜汁,盯着那罐啤酒。 “这个更好。”他直接把木瓜汁放到她面前,还有意无意地扫了她前胸一眼。 被她捕捉到眼神:“嫌弃谁呢?” 陆照竟被这句话取悦了,或者说是被她的眼神取悦,他坐过去,伸手揽住她的腰,视线从她的眼睛看到胸口,手也随之移到那里:“不嫌弃,够用了。” 又在她的面红耳赤中捏了捏:“还有很大增长空间。” 捏得她眼泪汪汪,不知是气的还是臊的,推阻他的手。 但她的手被抓住压在身体两侧,他低头吻住她,安抚了她的情绪,才将她推倒在沙发上,从肩膀处褪下胸衣,舔舐粉嫩的乳头,在她的战栗中,含住白皙乳肉,吮吸吞咽,直磨得她哼哼唧唧,又有暖流倾泻而出。 “好像大点儿了!”他撑起头,轻咬她的耳垂,一边抚弄她的乳肉。“多吃吃会更大。” 她哼唧着打他,只会让他更兴奋。 “再打不亲了。”他故意撩她。 那只手瞬间就老实了。 他想笑,怕破功,重新叼住乳肉啃噬,在她的放任下,嘴唇一路向下,划过细小的肚脐,微凹的腹部,来到从未造访过的少女领地。 当裙子褪下小腹,唐佳音打了个冷战,她按住那颗继续往下的头,他抬眼看她,深黑眸子里燃着烈火,催眠般将她吸入欲望的旋涡。 松开手任他挑开遮羞的三角裤,小小一只,泛着淡淡体香,令人沉迷,稀疏甬毛难掩娇嫩的花蕊,一滴清露在摇摇欲坠。 先是一凉,然后又被烫到,最敏感的部位贴上灼热的唇,未等她有所反应,花瓣被吮住,随着吮吸力度加大,有什么东西被牙齿咬住,她难以控制地尖叫起来,一股股热流喷涌而出。 她叫得惊天动地,陆照抹掉嘴边的汁液,声音性感而无奈:“这就不行了?以后怎么办?” 她茫然无措,边喘边呜呜地哭,说不清身体的感觉,舒服与难受交织,害怕又觉得不够。 他移过去,将她揽入怀里,一下一下地亲她,打算就此结束,如此敏感的身体,不足以承受他的给予。 “好了,没事儿了。” 她搂紧他的脖颈,满脸泪痕,羞赧而甜蜜。 却不知欲望的闸门一旦打开,便如洪水奔涌不休。 (十一) 周一上课,唐佳音才想起忘记拿回的笔记,在微信上问季聪要,季聪说晚上下课给她。 “那今天上课怎么办?” “你不会只有一个笔记本吧?” “只有一本有知识点总结,就是你拿走的那本”。真会拿。 “晚上下课,爱拿不拿。” …… 唐佳音想也许中午能在食堂问他要,但他没去食堂,晚上下课后,她又给季聪发微信,他约她在校外见面。 “你别得寸进尺。” “寸我也没得到。” “我不要了,你爱给不给。” “我给。” 如果是周日之前,唐佳音不会听出任何其他含义,此刻,她竟秒懂了季聪的恶趣味。 她就真的不打算要笔记本了,大不了当复习,重头再整理一遍。 第二天早上进教室,唐佳音在桌上看到她的笔记本,里面夹了一张纸条:“随时恭候!” 没再属JC,反正她也知道是谁。 下晚自习回寝,沉静姝刚从浴室出来,她有校外男友,经常逃课出去见面,今天显然又逃课了。 她没避讳唐佳音,连浴巾也没围,赤条条站在屋中央涂身体乳,尤其在丰满的乳房上反复涂抹按摩,唐佳音嗓子有点儿干,头一次对别人的乳房生出羡慕情绪。 “你的身材也太好了。” “嘻嘻,都是被揉大的。” “……”上面好像还有牙印呢! “你这么漂亮,不会没被揉过吧?”沉静姝不信。 “……” “哎?”沉静姝突然凑到她耳边,神秘兮兮地问她:“你和季聪做了吗?” “怎么可能,你疯啦???” “好吧,换句话说,你做过爱吗?”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只能反问:“你呢?” 沉静姝得意地点头:“不然谁会逃课出去。” “不会疼吗?” “不会呀,很舒服,而且胸也会越来越大噢。” 唐佳音洗澡的时候,感觉乳头有丝丝胀痛,想到沉静姝说的“被揉大”,还有那句“多吃吃就大了”,体内突然升起一股异样,莫非真的在长大,结果睡觉时发现,大姨妈来了。 姨妈第二天最难受,唐佳音无精打采撑到下课,晚自习请假回寝室躺着,昏昏欲睡中被微信吵醒。 “出来。” “不出!” “翅膀硬了?” “我肚子疼!” “出来,给你揉揉。” 她脸色苍白地出现在校门口,衬得两个大眼睛更加黑亮,看上去楚楚可怜。 陆照下车拥着她,端详她的脸色,将手覆在她小腹:“真的很疼?” 她轻蹙起眉头,有气无力:“嗯!” 他亲了亲她的脸,将她抱进车里,直接开去医院挂了急诊。 结果医生说这个年龄的女孩子痛经正常,平时少吃生冷,注意保暖,必要时吃点儿止痛药,问题不大。心理却暗自羡慕,痛经而已,大晚上跑来挂急诊,也太宠了,还是这么帅的男人,要了命了。 又和值班护士进行眼神交流:才17岁,俩人会是那个关系吗? 热恋期的小护士心领神会,以问诊的态度问唐佳音,眼神却飘向陆照:“有过性生活吗?” 唐佳音在心里回顾了一遍生理科普,摇头,男人专注地看着她,又将视线射向问话的人,护士感到脊背发凉,忙说:“适度的性生活,可以促进血液循环,防止血瘀引起的经期疼痛。”咳咳咳……好可怕呀! 从医院出来,陆照去药店买了姜红糖和止痛药,唐佳音说还要买卫生巾,陆照虽然有性经验,对女性生理期却不甚了解,和林语惠一起那么多年,也从没为她买过女人卫生用品。 他实在搞不懂什么日用夜用,加长加厚,还分什么经前经后,统一用一种不好吗? 他让唐佳音说个牌子,然后把这个牌子的所有规格都买了一遍,高大英俊的男人,推着一推车卫生巾结账,收银员的眼神很复杂,一直目送那个挺拔的背影拎着两袋子卫生巾走出店门。 唐佳音靠在副驾上眯着,感觉下腹的胀痛传感到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什么心情也没有。 直到被陆照抱进房间,放在稍硬的大床上,才睁开眼睛。 擦去她额角冷汗,陆照将药塞到她嘴里,又喂水:“把药吃了再睡。” 迷迷糊糊吃了药,感觉掉进一个温暖的火炉里,肚子上又覆了一个小暖炉,迂回摩挲,让她舒服地进入梦乡。 大概是因为吃了药,又出一身汗,早上醒来,唐佳音感觉整个人活了过来,依稀记得昨晚那个怀抱和小腹上的熨烫。 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床边放着一板药片和一杯清水。 她仰望天花板放空,闻到床上干净的太阳味道,猛然想起今天是周五要上课! 从床上坐起,伸手够床头柜上迭放整齐的外套,这时候,卧室的门开了。 陆照穿戴整齐地走进来,上前摸摸她额头,又捋了捋额前的乱发。 “今天就在家躺着吧。” “不用,我好了,今天还有课呢。”她在衣服口袋里翻出手机,七点十分,还好还好。 “那把早餐吃了,药也吃了再去。” “嗯。” 她边回应边下床,刚站稳就被拥进宽厚的怀里,男人的呼吸有清凉的漱口水味道,咬上她糯嘟嘟的嘴唇。 她躲闪:“还没洗漱呢!” “我不嫌弃。” 她气得掐人,却躲不开他唇舌的进攻,轻易就缴械了。 松开嫣红的嘴唇,他将手抚上温暖的小肚子:“还疼吗?” 她摇头,但完全不疼是不可能的,总会有丝丝胀痛。 “晚上我去接你。” “这周末要回家,说好了每个月末回去住。” “嗯,接你回去。” 放她去洗漱,又盯着她吃了几口宅急送的厚蛋烧和牛奶,吃药,拿了姜红糖,然后才送她回学校。 唐佳音讨厌生姜的味道,却还是冲了一杯姜糖水带进教室,姜芮探头闻了闻:“你真会养生。” 每句话都会让她想到他。 姜芮又问唐佳音和季聪怎么样了,她有点儿抓狂,果然从这周一开始,就有传言说唐佳音事事都和孔妍学,连男朋友都捡校花不要的。 “你别跟着起哄好吧!” “可是季聪真的在追你啊。” “他没追我,我对他也不感兴趣。” 听到季聪的字眼儿,右前桌的孔妍转头瞟了一眼,满脸不屑。 事与愿违,最后一节下课时有人来门口传话:“唐佳音季聪找你。” 她觉得姜糖水白喝了,心凉头晕肚子疼。 “就说我不在。”她单手拢在嘴边,低声冲着门口喊。 “别等我进去薅你。”那人还没听清,就被季聪挤了出去。 又想拿谁当炮灰?唐佳音恨得牙痒! 因为晚上回家住,她没回寝室,直接背了书包就走,不理会季聪。季聪不紧不慢地跟着她,说这辆杜卡迪多亏她才赢回来的,第一次试驾一定要载她一起。 唐佳音说拜托你找别人吧,我最讨厌飙车,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牵扯。 季聪不以为然,说我只想找你,不喜欢飙车的话,做点儿别的也成。 就这样一直拌嘴到大门口,季聪又看到那天在嘉荷一号接她的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正倚着车顶边抽烟边打电话,闲散却不怒自威。 唐佳音迎上去,陆照熄烟挂电话,卸下她的书包,将人塞进车里,书包抛向后座,全程无视杵在校门口的人。 车子开出一会儿,陆照才问:“有追求者了?” 唐佳音正在连蓝牙,放的是“second date”。 “没有,拿我当炮灰的。” 陆照斜了她一眼,带笑不笑,以她的样貌,没人追才奇怪。 他没再问,唐佳音就静静听歌,直到下车。 (十二) 两人一同走进唐宅,面对陆菲的疑问,陆照只说在门口遇见。 一个月没回家,唐继庭和陆菲的二人世界想必很滋润,陆菲看上去容光焕发,绯红的眼尾衬得整张脸更加娇艳。 大概忘记今天是唐佳音回家的日期,她只穿了件透明的黑色抹胸裙,丰腴的雪乳呼之欲出,唐佳音赶忙调开目光,陆照直接让陆菲去换件衣服。 唐佳音也回房间换掉校服穿了T恤和居家裤下楼,客厅里唐继庭和陆照在聊天,陆菲加了件外衫,与保姆敲定晚餐的菜式。 唐佳音便去婴儿房看望那对龙凤胎,六个月大的婴儿,和出生时的变化很大,已经能看出基因的雏形,眉眼像唐继庭,鼻子和嘴巴像陆菲,完全集合了爸妈的优点,看一眼便让人满心喜欢。 唐旻和唐晞刚吃了奶,酣然入睡,她趴在婴儿床边,看得入神,直到有人开门走进来。 凭直觉她就知道是谁,被揽进怀里那一刻也没惊讶,他似乎特别喜欢从后面搂她,她也喜欢。 “喜欢哥哥还是妹妹?”他揽着她的小腰,低头端详婴儿车中的婴儿,分不出男女。 “现在连哥哥妹妹都分不清,每次看到都是在睡觉,没法比较呢。” 他调回头,将嘴唇对上她的耳朵:“我更喜欢外甥女。” 她轻推他:“放开啊,有人进来怎么办?” “进来看外甥女不行?”他将她的身体扳过来,低头吻上去,唇齿相依,口舌勾缠,辗转蹂躏,她总是败在他的唇舌之下! 把人亲得晕头转向,才说:“我走了,你晚上早点儿睡。” “你不留下吃饭吗?” “嗯,我晚上有事儿。”他又嘬了她一口,出门走了。 三个人的晚餐,一如既往,唐继庭问唐佳音住校是否习惯,她说很习惯,然后就低头吃饭,有一句没一句的听唐继庭和陆菲闲聊,提到给岳母过生日时,她撤回起身上楼的想法。 陆菲母亲不同意陆菲嫁给唐继庭,觉得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年龄大又有孩子的男人不值,身居高位又怎样,她陆家不缺钱,连两人的婚礼都没参加。 她对陆照执意要娶林语惠也很不满,作为一个强势的女人,她反而不喜欢林语惠的张扬,恋爱无可厚非,作为儿媳人选,需要的是贤惠宜家,虽然因为意外婚没结成,这件事却几乎对陆照造成毁灭性打击,也打破了母慈子孝的表象。 她恨铁不成钢,赌气躲到临市郊区养花种菜,和保姆一起生活,偶尔会有学生去探望她,唯独谢绝子女造访。 陆菲觉得,即便母亲对唐继庭不满,对她的孩子肯定喜欢,现在俩孩子六个月了,是最可爱的时候,刚好借机缓和母女关系。 唐佳音“吃”了最漫长的一顿饭,听个一知半解,她最关心的是,陆照那个未婚妻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睡前简单冲了澡,唐佳音想起卫生巾落在楼下的书包里,客厅的灯已经熄了,她不想吵醒其他人,小心翼翼扶着楼梯往下走,刚拐到二楼,就听见一阵高过一阵的呻吟,夹杂着低沉的粗喘,听得她面红耳赤,心扑通扑通地跳。 她做贼一般摸到客厅,拿了书包逃回房间,捂着胸口吐气,怕不是又要添个弟弟妹妹了! 电子钟的数字已经跳到23:30,依旧听到楼下若有似无的床板撞击声,唐佳音下了床,戴上耳机,找出她的速写簿,一页一页翻看,从乡村山墙到教堂尖顶最后停在酒吧一条街,一座三层的建筑凸显在视觉中心,成为画面主体,她伸出手指,涂抹建筑物上的灯牌,“Flood”几个字母异常显眼。 陆母生日在7月11日,即使母亲不待见,每年除夕,中秋和生辰,陆家兄妹也都一次不落地赶过去团聚,对今年的生日犹为重视,因为陆菲要携唐继庭和一对儿女过去。 陆菲和唐继庭提前一天到达,陆照当天才赶过去,等他到了,发现母亲已经抱着俩娃不撒手了,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够。 闵莺抬头看到女儿神采飞扬,容光焕发,看唐继庭也顺眼多了。 这下就把所有火力都集中到陆照一个人身上,问他是不是被洗脑了,都过去两年,还不考虑个人问题,再拖下去,恐怕连孩子都生不出了。 提到孩子,陆照不语,她自觉失言,不想做个翻小肠的刻薄妇人,赶忙扯开话题:“算了,你反正有自己的主意。” 陆照神色平常,揽着他妈肩膀,胸有成竹:“放心吧,我的精力生十个都没问题,您就等着带孩子组队踢球吧!” 闵莺甩掉肩上的手,骂他:“没个正形!” 恰好这时有学生登门,关于孩子的话题才算划过去。 作为知名公立大学的校长,闵莺是个传奇人物,早年游学欧洲,精通英语和法语,双语互译过多部中外名着,后来又在法国参加抗议游行,直到在巴黎遇到时任中国驻法使馆教育参赞的陆天泽,两人因为争吵坠入情网,在其任期结束后,终于一同回国定居。 陆天泽去世后,她提前退休,想着颐养天年,结果儿女的感情都不让她省心,便一个人回到陆天泽老家眼不见为“静”。 一直有学校和出版社联系她返聘,都被她明确回绝,安心在乡下伺花弄草,偶尔和学生聊聊天,她对现状还算满意。 来的是谭英姿,她带的最后一届学生,今年研究生毕业,去年得知闵校长一个人住这儿,帮她雇了保姆。 闵莺拉着谭英姿给陆照做介绍,陆照淡淡点个头,就上楼打电话去了。 谭英姿是见过陆照的,在闵校长退休宴结束时,他进去和长辈敬了一圈酒,然后扶着微醉的老校长离开。 高大英挺,风度翩翩,又为闵校长增添几分艳羡。 看看人家的儿女是怎么长的! 为此,一众春心萌动的少女,开始讨论闵校长这样的婆婆好不好处的问题,后来得知陆照在法国生活,已经有谈婚论嫁的女友才悻悻作罢。 今天再度见面,他依然那么耀眼,俊朗的眉眼难掩隐匿的锋芒,明明温和有礼,却透着疏离,令人想要亲近却难以靠近。 陆照上楼给黎子安打电话。 今天是周五,唐佳音上课,没人喂狗,他让闲人黎子安去他家添食加水扔狗屎,也不知道执行得怎么样。 黎子安胡乱把狗粮撒进食盆,掉得到处都是,水也添多了,溢出水碗把落到地上的狗粮淹化。 高照心疼口粮,围着他哽哽乱叫,他懒得和狗一般见识,“嘭”地把它关在卫生间里。 接到电话时他正在群里组局,知道陆照讨厌别人进出他的住处,故意对陆照说要邀人来他家喝酒,陆照说你试试? 他秒怂,说桌上那款限量手表不错,能不能借他戴几天,反正众所周知他有借无还。 陆照懒得理他,挂了电话,知道他到了就行。 午饭是保姆和谭英姿一块儿做的,陆照一直在楼上接打电话,陆菲和唐继庭刚从村外树林转回来,闵莺搂着俩孩子窝在罗汉床上,左亲一下,右亲一口。 饭菜很丰富,有陆菲带来的蛋糕海鲜各种肉类,陆照带的陈年佳酿,谭英姿也带了蛋糕来,还买了一箱荔枝和桃子,蔬菜是在院子里现摘的,因为外孙和外孙女的到来,闵莺过了一个非常愉快的生日。 晚上谭英姿离开前,闵莺建议她去陆照酒庄工作,硕士毕业,法语优秀,刚好可以帮他的忙。见母亲自作主张,完全不给他回绝的余地,陆照看着谭英姿,希望她至少客气一下,他也就顺势推掉了。 结果谭英姿落落大方地感谢并单方面接受了,说随时可以入职,又说她对红酒很感兴趣,还曾在酒品公司实习过…… 就这样被闵莺硬生生安排进一个“眼线”,母亲打的什么主意,陆照心明镜儿的,又在给她自己选满意的儿媳。 陆照很无奈,他不想打破刚缓和的母子关系,但不会默认她的安排。 谭英姿离开后,闵莺问他对谭英姿的感觉,谭英姿长相清秀端庄,典型的正义脸,但,他直接说对母亲说:“我对她没欲望。” 闵莺瞪他一眼,有些气短:“欲望是最可怕的陷阱,让人迷失心智,执迷不悟,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谈欲望?” “没有欲望怎么生孩子?”他索性厚脸皮。“再说,您不也是三十岁有的我?” “你明年倒是也能生一个?”明年他刚好三十。 他没词儿。 “你还对谁有欲望?”除了那个林语惠。 陆照不言语,脑子里浮现出那张白净的小脸,两颗水汪汪的黑葡萄,对上一眼就热血沸腾。 闵莺以为他妥协了,他也权当妥协了,工作的事儿他反正是依了,至于感情,谁说了也不算。 (十三) 周六上午,唐佳音在阅览室学习半天,中午吃饭时,沉静姝说下午出去买内衣,鼓动唐佳音和姜芮一起去,晚上请她俩吃冰淇淋火锅。 内衣店很大,几乎集合了所有大牌,深深浅浅的色泽令人眼花缭乱,唐佳音平时习惯穿套头式运动内衣,受气氛熏染,她也试了两套罩杯式文胸,不知是二次发育还是真的因为被揉过,她发现自己的乳房大了些,B罩杯已经有些勉强,考虑到也许还会持续增大,她换了C罩杯。 沉静姝选了套常规内衣,然后又钻进隔间去挑情趣内衣,折腾一圈下来,三个人汗流浃背,又渴又热,刚买好饮料,唐佳音的电话响了。 陆照是下午回来的,从上车就憋着一股火,冲了冷水澡也没能疏解,又是欲望在作祟,他开罐冰啤酒,叼着烟给纵火者打电话。 “在哪儿?” 唐佳音勉强绷住上扬的嘴角,说了商业街的地标建筑,距离金融街不远。 陆照让她:“过来!” 她连故作矜持的机会都没有,和沉静姝两人说家里突然叫她回去,就提着购物袋上了出租车。 虽然多次出入,她依然心怀忐忑,与其说是不安,更多的是一种情感上的激烈碰撞,期待又胆怯! 她手拿钥匙,正待插入,门开了,门内的人背着光,那双深黑的眸子却愈加清亮,他紧紧盯住她,眼底萃着危险又热烈的锋芒。 “进来!”他错开身,嗓音干涩。 关上门,唐佳音被拉进一个火热的胸膛,他低头捉住她的唇,急切而焦渴地吸吮,深入口腔与她的舌头勾缠,却把火烧得越来越旺。 他的热度传导给她,她热切地回应他,觉得他是洪水,让人沉溺,又觉得他是裹着糖衣的毒药,明知有毒,却让嗜甜如命的她欲罢不能。 她瘫在他怀里,双眸紧闭,睫毛微颤,唇瓣被吮得晶莹透亮,看得陆照小腹更热,没欲望很可怕,有欲望却不能释放,很可悲。 热吻突然撤离,唐佳音缓缓睁开眼,盈满水气的眸子,像蛊惑人心的精怪。 陆照拿过她手中的袋子,看到里面的文胸,轻挑眉梢:“有备而来?” “才不是,刚刚就在逛内衣店。”她抢过袋子,感觉自己浑身是汗。 “你没闻到汗味儿吗?”她闻着自己的手臂。 他凑上去咬了一口:“只有奶味儿。” 外面天气很热,唐佳音前额头发濡湿,陆照找了自己的衬衫让她去冲凉,他打电话订餐。 和高照进行会儿互动,唐佳音才进了沐浴间,想起第一次在这里打碎剃须水的画面,不过几个月而已,一切转变得没有真实感,她有所期待,却怕未知的未来。 洗了澡和内衣出来,唐佳音换上陆照的衬衫,衣服很长,盖住短裤,垂在大腿根部,生成最直白的视觉诱惑。 自然也诱惑了客厅中的男人。 陆照觉得他在自讨苦吃,完全没了吃饭的胃口,面对一个既不性感也不成熟的雏儿,总能让他产生原始的渴望。 唐佳音被他的眼神烫到,还不知死活地弯腰拿茶几上的水,她的本意是拿了水到窗边喝,错开他火热的视线。 陆照让唐佳音递他一瓶水,她去冰箱里拿了一瓶,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陆照靠进沙发里,说够不到。 她又把水拿起来,朝他手里递,结果被他抓住手腕,一拽,倒在坚实的大腿上。 拉扯之间,柔软的衬衫下摆卷起,一截细白腰肢露出来,晃了男人的眼,大手将衬衫推至女孩玲珑的肩胛,顺势握住一只嫩滑的乳儿揉捏,低头含入另一只吮咬。 唔嗯——乳头被咬疼,一股电流窜遍全身,唐佳音打着激灵,却将双乳挺得更高。 “大了不少!”陆照恋恋不舍地吐出乳头,抓起乳肉丈量。 她阖着眼,沉浸在全新的快感之中。 “有没有自己揉过?”他换另一边吃。 “……” “有没有?”他轻捏乳头周围的硬核,非要她答。 她声音带着哭腔:“没有……” “是我的功劳。”他满意地用力吮咂,啧啧作响,激得她体内热浪滔天。 她不安地拧着身子,被男人握住腰肢提起屁股,伸手拉下内裤,触到一手湿泞,也在他的灰色居家裤上印出一块深色痕迹。 她抱紧伏在胸前的头,既满足又空虚,矛盾的感官让她哼哼唧唧,他早已摸透她的情绪,伸手探入闭合的幽谷,狭小缝隙堪堪挤入一只手指,就让她身体紧绷,尖叫出来。 舔掉她眼角的泪,陆照已胀得生疼又不敢操之过急,拉她从沙发上起身,跨立在他大腿两侧,视线正对欲绽的蓓蕾,小小一朵淡粉,抖落一滴晶莹。 唐佳音拄着陆照双肩,以支撑无力的双腿,意乱情迷中,感觉到下面呼吸湿热,被含住的一瞬,她整个人跌坐在男人脸上,随着灵舌持续深入的舔弄,她尖叫着泄出一注花蜜。 她呜呜地哭,激爽到不能自已,他吞咽掉口中汁水,将她拽回到怀里,亲她,让她尝她自己的味道,她边哭边躲,说他坏死了。 大手抚上震颤的胸脯,平息她过速的心跳:“坏吗?那不弄了?” 她不满意,却不肯开口。 陆照觉得真的不能再弄,再继续下去,就收不了场了,他的初衷是因为新鲜,一旦进入实质阶段,他觉得还是应该给她更多选择,情窦初开的少女,总是盲目,她的人生刚刚开始,理应历过千帆,才能明确自己的选择。 他不知道,他就是她的选择。 有些体验,一旦尝过,便会愈加贪念。 唐佳音觉得自己的“色心”被激发出来,当喷头的水流滑过乳房上的咬痕,她小腹一酸,在剧烈的肌肉抽搐中淌出几滴粘液。 她不会再误以为成经血,却会忍不住渴念被唇舌包裹的感觉。 除此之外,他不会给她更多,每次都是在最后关头止住,虽然她从不知道那个终极感受,却提前尝到欲求不满的滋味。 沉静姝边敲门边进来,要拿吹风机,看到她乳房上的红印,哇哦一声,凑上前去左右端详:“大了很多哎。” 唐佳音耳根发热,觉得下面流得更凶,赶忙扯过浴巾围上。 “谁呀?季聪?” “不是,能不能别老扯他?” “那是谁?有幸在你身上种花!” 每想到那人,唐佳音都会悸动不已,那是季聪永远无法企及的存在。 “他大吗?”林静姝刚被开发了身体,正处于热衷期,就爱扯与之相关的话题。 唐佳音怔了一下,最先想到的是年龄和身高,看到沉静姝暧昧地指向小腹,才反应过来。 见她神情困惑,沉静姝继续科普:“越大越舒服,我男朋友的就很……。”她比划了一下,“差不多这么长吧,每次都舒服得要死。” 唐佳音觉得不会比陆照的大,虽然没仔细看过,但她摸过,又粗又长,热得烫人。 晚上沉静姝和男友视频,唐佳音躺在床上,闭眼听着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伴随着轻轻浅浅的喘息和呻吟,她的手也抚上日渐丰腴的乳房,幻想成某人的手在揉捏。 期末考在即,不容许唐佳音有太多时间沉迷其他,她强迫自己收心,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在课堂和阅览室自习室,偶尔和陆照见面,也点到即止,两人都默契地控制着节奏和距离,唐佳音刻意忽视体内的欲望,终于顺利走出考场。 暑假校内师生减少许多,除了值班的老师和宿管阿姨,只剩几个参加暑期补习的学生。 姜芮和关心蓓回家,沉静姝早早就和男朋友旅行去了。 唐佳音一个人趴在寝室,不想回家,不想每天听着呻吟和喘息入睡,尤其是在她清楚地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之后。 她宁愿参加暑期培训,以此获得留校的理由。 对此,唐继庭毫不怀疑,陆菲更乐得自在,她们之间没有隔阂,但要说有感情就太扯,互不相干的相处模式让所有人都自在。 季聪高考结束,不出意外的话,会去临省的美术学院。 黎子安组局给他庆贺,祝他即将再入苦海,不得靠岸,一伙人喝到乱七八糟,又恭贺他二度被甩,季聪对他的臭嘴早见怪不怪,冷哼着掫了杯里的酒,甩掉杯子走人。 (十四) 当微信弹出【下来!】 唐佳音第一反应是陆照,他昨天刚说的要出差一周,要她去他那儿住,顺便喂狗,还有预约物业去打扫卫生。 这根本就是顺便住。 但,是季聪发来的。 大半个月没见到他在眼前晃,她差不多忘了这个人,这么晚了,他一个走读毕业生来学校做什么? “我不在学校。” “在哪儿就从哪儿下来。” “……” “要我上去抓你吗?” “你怎么这么讨厌!” “少废话,下来。” “宿管阿姨不会让你进来的。”她有恃无恐。 “你试试?” “……” 她不敢试! 唐佳音带着怒气下楼,对上季聪充满戾气的眼睛。 “干嘛?” 季聪上前一步扯住她,迎面扑来刺鼻的酒气,她试图甩开他的掌握,却被他抓得更紧:“你凭什么?” 凭什么那么高傲,对他那么冷,却对那个人热情如火,他不服气,就因为那人比他高,比他帅,比他成熟,比他有钱……比到这里,他已经心虚,却仍不甘心。 他也会成熟,也会努力,总会有让她仰望的一天,可她连个机会都不给他。 “你喝酒了?”她用力挣开他:“别和我耍酒疯。” 他再次伸手抓她,在她闪躲时,意外扯下睡衣的领口,她刚洗过澡准备睡觉,里面是真空,领口被拉下的刹那,半边乳房露了出来,盯住那白花花的一团,季聪的酒一下奔涌上头,胀得眼眶发红,嗓子干哑,唐佳音又羞又怒,拉上衣领,狠狠推开他,捂着胸口跑上搂。 回到寝室,她趴在枕头上才想起拉黑季聪,刚打开微信就弹出他的消息:“对不起,但我不会放弃。” 她狠狠点击屏幕,秒删。 原本打算白天过去喂狗,晚上回学校住的,刚刚的事儿让她改变主意,装好课本和电脑,收拾了几件衣服,准备明天一早就去陆照那儿。 本来这次红酒品鉴会不需要陆照亲自参与,自从谭英姿入职以来,她的表现的确很出色,无论是业务能力还是待人接物,张弛有度,果敢从容,从事业角度来说,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所以陆照决定带她到现场试试,届时可以接触很多代理商和直销商,为她今后开展业务带来更多便利。 欢迎晚宴结束,成南开车送他们回酒店,陆照靠在副驾闭目养神,谭英姿在后面查阅几个代理商的详细资料。 到了酒店,谭英姿在12层下梯,因为展会的原因,周边酒店爆满,只定到一间12层,两间19层,谭英姿主动要求住12层,这在成南那里加了不少印象分。 第二天是洽谈宴,谭英姿分别与几个代理商和直销商建立联系,两家有合作意向,一家直接签了订货协议。 谭英姿为人爽朗,也颇有几分姿色,就有个别老板缠住她兜圈子,说只要她喝一杯酒,就进一百瓶货,十杯酒一千瓶,要是能喝十瓶酒,他进一万瓶。 谭英姿不想得罪这种人,即便知道他满嘴跑火车,也虚与委蛇地反向劝酒,这反而勾得他更加大胆,故意将酒洒到她胸脯上,她穿的真丝衬衫,不至于走光,但场面一度尴尬。 陆照远远看到,丢下身边的熟人赶过来,捏住那只趁乱卡油的手,随手一宕就甩了下去。 咸手老板知道陆照,国内红酒市场的后起之秀,作为特约嘉宾,在欢迎宴上犹为醒目。 “陆老板,和气生财。”他握住酸爽的手腕,左顾右盼,极力降低存在感。 陆照冷哼:“你这种豺,不要也罢。” 为免引起更多注目,咸手老板干笑两声,赶紧溜了。 陆照脱下西装外套,头也不回抛给谭英姿:“回去。” 谭英姿披上衣服,紧跟在他后面,低声道谢。 陆照脚步不停,声音听不出喜怒:“我不主张任何为了利益牺牲自己的行为。” “我没有……” “嗯,永远不要有。” 成南刚从卫生间出来,接到陆照电话,让他出来开车。 他不知道展厅的插曲,奇怪今天结束得比预计提前了几个小时,莫名感觉车内的气压有点儿低。 进了电梯才发现,谭英姿披着陆照的上衣,他悄悄打量俩人的表情,没有丝毫旖旎气息。 谭英姿回到房间才想起,陆照的衣服还在她这儿,纯黑的西装制作精良,闻上去有淡淡的薄荷气息,她抚住凌乱的心跳,在领口处印上一吻,对自己说:稍安勿躁! 唐佳音住在陆照家的第一晚,发现曾经只有饮料的冰箱,准备了几种蛋糕甜品,还有无菌蛋和牛奶,她拿盒牛奶回到客厅,打开电脑中的Revit,一直仅限于手绘,她对设计软件不是很熟,准备利用假期报个班突击一下。 摆弄了两个多小时,发现忘记带电源过来,陆照和她说过,什么都不用带,书房里一体机和本都有。 她抱着笔记本上楼,一间一间找到书房,书房的空间很大,除了整面墙的书柜和宽大的老板台,还有一排酒架和一台跑步机。 老板台上放着两台笔记本,一台一体机,还有一个红酒瓶。 她拿起瓶子看酒标,发现这个酒瓶不对劲儿,瓶塞拔不动,往下按却冒出火来,原来是个巨形打火机。 想象着一本正经的男人,抱着红酒瓶点烟的场景,嘴角忍不住挑起。 找到适配电源,她随意走到书柜前,里面的书罗列清晰,按社会经济,自然地理,历史人文,世界语言等分门别类。 她在自然类别中发现很多关于酒类的书,顺手抽出一本翻看,就是这么凑巧,从里面翻出一张拍立得,相片上的男人从后面揽过女人的腰,手护在女人小腹上,女人靠在男人怀里侧头对着男人笑,男人盯着她的眼睛,神情专注令人心跳。 唐佳音的心也在跳,相片的背景,是醒目的“OPEN SEASON”灯箱! 波尔多的夏天热力四射,15岁的女孩和一群本土少女在酒吧狂欢,OPEN SEASON,唯一一家没有年龄限制的夜场酒吧,成为不同种族,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人群的伊甸园,随着夜色渐浓,酒吧内到处充盈着糜乱气息,一群将熟未熟的少女在兴奋和胆怯中跃跃欲试,唐佳音无措的视线无处安放,直到一声凄惨的尖叫盖过震耳欲聋的浪潮,她定住目光,一个华裔女子正被三个高大粗壮的男人压在身下。 女子发出痛楚与绝望的哀嚎,周围的人却兴奋地吹着口哨助威,仿佛在观摩一场精彩的行为艺术。 热烈的喝彩鼓舞了下体尽露的男人,更加暴虐地撕咬顶撞,唐佳音惊恐地看到女人下体流出一滩腥红,她拽住身边的伙伴,没人理会她,都被这场“表演秀”吸引,她攥住口袋中的手机,挣扎片刻,最终借用酒吧的电话报了警,挂断电话后,她逃出酒吧,蹲在街角呕吐不止,耳畔萦绕着Josef的“open season”! 那件事的后续唐佳音不得而知,她再也没有踏过那条街,也切断了和那些人的联系。 一个月后,她看到当地报纸的头条:三名法籍非裔男子,雨夜被割下体! 她摩挲着手中的相片,才意识到自己当时的天真,能光明正大地开这种酒吧,怎么会毫无根基,如果施暴者被绳之以法,就不会有被割的下场。 (十五) 陆照到家时,已近凌晨一点,高照闻声颠儿过来,他拍拍它的狗头,便穿过漆黑的客厅,直接上了二楼卧室。 唐佳音正睡得沉,床头灯的微光散落在她光洁的小脸上,唇瓣嘟嘟着,显出娇憨的睡颜。 他情不自禁地俯身亲她,女孩不适地舔着嘴巴,像生气一般撅起嘴,无意识的动作,又勾起男人的心火,索性捉住她的舌头,搅乱梦中人的呼吸。 唐佳音终于被亲醒,睁开迷蒙的眼睛,身体比意识更先觉醒,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颈,将头埋入男人的颈窝,一缕淡淡的玫瑰香水气息,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她立即松开手,转身将后背对给他。 陆照以为她还要继续睡,不再闹她,简单冲个澡,洗漱完毕,钻进被里从后面拥住她。 直到她一躲再躲,还发出“哼”的声音,才感觉出她在生气。 “怎么了?”他抱紧她,不让她乱动。 唐佳音心里不舒服,又觉得没有立场过问他的私生活,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难以言说,虽然他们做了很多亲密的事儿。 “想我没?”他吮咬她的耳垂,手也开始不老实,揉捏她的乳房。 “没。”她生气。 “我想了,一直都想。”他低笑,湿热的气息传入耳道,提前一天结束行程,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就为了抱抱她,也许不止。 她想说你想你的玫瑰香水去吧,到底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他强行扳过她身体,咬住她的唇瓣,用舌撬开牙齿,长驱直入翻江倒海,直到她败下阵来。 “想我没?”他再问。 “没,就没。”她气喘吁吁,嘴还是硬的。 他再度覆上去吻她,手从睡衣下摆探入,用力揉捏敏感的双乳,挤压她的乳头,她气的呜呜直哭,他总是这样,将她磨得意乱情迷,然后又全身而退。 唐佳音今天的状态很反常,陆照终于停止对她的“折磨”,轻轻吻掉她眼角的泪,温柔地摩挲胸口,盯着她的眼睛,问她到底怎么了? 她抽抽搭搭,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欲求,断断续续凄凄哀哀,说她胸不够大,没有魅力……云云,陆照明白了大概,哭笑不得。 他重新拥他入怀,说想给她更多选择的机会。 “分明是你想给自己留余地。”她垂下眼皮,不看他的眼睛:“我能为自己负责,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捏住她的下巴,啄吻她红红的鼻尖,嗓音沙哑:“就这么想给我?” 唐佳音紧抿着嘴,有点窘:“有本事你别碰我。” “我没本事不碰你。”蹭着蹭着又痴缠她的唇瓣,喘息粗沉,透着情欲和无奈:“你太窄了,装不下我!” 她不顾羞怯,张嘴就来:“我才不信。” 陆照抓起她的手,放在他的下腹,粗硬的触觉烫得她缩回手,被他抓回再度按上:“这就怕了,还嘴硬吗?” “……” 稍微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唐佳音起身跪坐在床上,慢慢往下拉他的睡裤,在高耸的凸起处被卡住,陆照单手枕在脑后,盯着她的眼睛,随手一拨,里面的巨物弹了出来,他竟然没穿内裤!(太大,勒得慌,只能在家放松一下。)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看男性生殖器官,她被这根又粗又长的大家伙吓得屏住呼吸,当下没了底气。 像是怕惊醒猛兽一般,她小心翼翼地仔细观摩,虽然大得骇人,但并不丑陋,暗红色的棒身环绕了一圈凸起的青筋,像玉柱盘龙,硕大的龟头如雨后蘑菇,顶端正溢出一滴浆露,她伸出细白的手指,抹掉那滴露,立刻又冒出一滴,再抹,再冒,简直逼死强迫症,她双手拢起,粗暴地抓住棒身,试图往外挤。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别挤!” 果然又挤出几滴,她用求知的语气,问他:“尿和那个都会在这里出来吗?那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排尿,什么时候排……” 陆照翻身将她压在身底,粗野地撕咬她那张嘴,小腹下沉,用力顶她的腹,声调危险:“要被你玩死!” 他没耐心再和她耗,从上掀掉她的睡衣,唇舌一路向下,含住乳头吮咂,大口啃噬乳肉,用手揉搓成各种形状,咬得她胸腹发胀,麻痒交织,她又开始吭吭唧唧,扭动下腹,磨蹭那根滚烫的硬物。 他褪下小巧的三角裤,探入手指,粉嫩的肉唇颤颤微微,连一根手指都难以进出,虽然有一缕晶莹,但远远不够。 试探性地往里捅了捅,刚进入指尖,就被她喊成凶杀现场,无奈退出,又被她蹭着小腹吭吭唧唧,他眉头轻蹙,索性用光滑的蘑菇头顶弄花心,异样的刺激,为她带来全新的战栗。 不知是舒服还是难受,她挺起腰身,昂起头左右乱扭,一声声地嗯呀,叫得男人欲火焚身。 但她的穴实在太小,他的又太大,完全没有进入的可能,稍一用力,她就尖叫,磨得他没脾气。 他再度放弃自己的大家伙,拉住她不安分的双腿对折,分开成W字形,然后俯下身,张嘴含住娇嫩的阴唇,用舌裹住肉蒂,肆意舔弄良久,才将舌头挤入通幽秘境,深深浅浅地吞吐几番,随着她的一声长吟,一股热浪奔涌而出,喷了他满口满脸。 他目光暗沉,咽下唇边汁水,抹了把脸,再度低下头凌虐那片泥泞的小花园。 泄了几次身,唐佳音终于消停下来,打着呵欠说困了,再不理他。 “真被你玩死了。”陆照看着肿胀的阴茎,欲火难抒。 从卫生间回来,陆照睡意全无,虽然手动释放了一次,分身好像有自己的意识,没吃到就誓不低头,有本事你别让我起来,起来了就得喂我。 折腾到早上五点,唐佳音被耳畔的呼吸痒醒,耳垂被叼着,小腹被捂着,臀部被他烙铁似的硬物顶着,睡醒一觉,她又想起昨晚的香水味儿,到底忍不住轻哼:“找你的玫瑰香水去。” “你就是。”终于将她弄醒,他把手移到软乎乎的胸脯,用力揉搓滑腻的乳,低头啃咬她白皙的膀子。 唐佳音以为他在装傻,甩着肩膀躲他,越想越气:“我要回学校。” 脾气已经很明显,他把她拉回怀里,继续咬她:“假期就住这儿,哪儿也不许去。” “让玫瑰香水住吧,我才不稀罕!”她挣扎着坐起来,才想起一丝不挂,转头四处找衣服,雪白的乳房上满是红痕,随着呼吸起伏跳跃,仿佛诱人采撷的桃子。 陆照终于听出点儿味来,按住她肩膀,问她:“你先把话说明白,什么玫瑰香水?” “就你身上那味儿!” 他表情诧异,低头闻自己。 “在你衣服上。” 陆照猛然明白了怎么回事,多半是谭英姿披他衣服的时候,沾上的。 “你这鼻子比高照都厉害。”陆照将她捞回来,咬住她的鼻子,和她解释原委。 消了气,她不再闹腾,服帖地任他欺负,未来得及穿衣的裸体,被他抱坐在腿上,底下压着雄赳赳的性器,他低头吮住红肿不堪的乳头,疼得她打个激灵,又吭叽起来。 性器被她吭叽得更硬,神龙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他吮得急切,舌头用力碾磨乳肉,仿佛要吞咽下去。 少女紧闭着眼,挺胸承受,花心又开始泛滥,陆照下腹用力一顶,一股暖流浇灌在他的性器之上。 瘫软在男人怀里,唐佳音还不忘嘟囔:“以后,不许把衣服给别人披。” 他似乎笑了,潮热的鼻息喷在她的颈项,然后刺痛,被咬了一口:“以后只给你披。” 她得寸进尺,抓住腿心的巨物:“这个也只给我玩。” 本来就不得纾解,被她这么一抓,仿佛又添一把干柴,将熄未熄的火苗迅猛腾起。 把人按回床上,将纤细的双腿并拢,插入分身夹住,在她的困惑中,一下一下地摩擦顶弄,有点儿咬牙切齿:“只给你玩,玩个够。” 刚刚泄过的花心,禁不起这样逗弄,几下就麻痒难忍,唇瓣一阵阵缩合,又有热浪袭来,止不住的呻吟逐渐高亢,陆照抽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腿心被磨得刺痛,却渴望更多,但那只调皮的龙头,总是敲门而不入,她不满地挺起小腹,试图邀请龙头入户,龙头挤了挤,晃晃头又撤后再次敲门。 腿间已擦得火辣,在她不安分的扭动中,一股浓精喷薄而出,射在她的腿心和小腹,烫得她又抖出一个激灵。 (十六) 唐佳音有片刻的茫然,伸手摸向小腹,已经凉掉的精液丝滑黏腻,她将手指举到眼前,乳白色的浆体在白细的指尖上摇摇欲坠,有那么一滴滴到她脸上,陆照只觉得刚刚平复的龙头,又有抬头趋势。 他覆上身去,用拇指抹掉那滴精,近乎凶狠地咬住她的嘴唇,撬开牙齿侵入她的口腔,纠缠她的舌头,将搜刮到的津液尽数吞咽。 她一学就会,勾回侵入者吮住不放,升起一股奇异的依恋情绪。 两人胸腹紧贴,黏满液化的精水,在彼此的喘息中,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 陆照起身,将唐佳音抱进沐浴间,打开花洒冲掉她身上的精液,又坐在地上用手指拨弄她的下体,粉嫩的花瓣几番翕张,在他的注视下吐出一汪蜜,他凑过去含住唇瓣,将蜜水吸入口中,意犹未尽,又探入舌头搜刮,吸得更加用力想获得更多,以解焦渴。 唐佳音无助地抱住身体下方的头,思维再度陷入迷乱,屈从于肉体的欲望,任他撒野,整个人几乎瘫坐到他脸上。 她被吸的泪流满面,像骑马一样拧得前后起伏,上下一起发了大水,在她崩溃的呜咽声中,陆照终于放过可怜的水塘,起身将滚烫的硬物抵上去。 性器上下滑动碾磨水淋淋的花瓣,在她双腿间快速抽插上百下,伴着一声低吼,一股浓精又射在刚刚冲洗干净的小腹,一部分顺着平滑的肌肤滴下,一部分落在瓷砖上,还有几滴挂在她稚嫩的阴阜,被细小的茸毛黏住,像一株飘摇在雨中的蒲公英。 唐佳音几乎挂在陆照身上,柔软的椒乳紧贴他坚韧的腹肌,又被他托起屁股,将两条细腿缠在腰上,埋进绵软的胸口,吮咂吞咽,如饥似渴。 唐佳音被磨得欲火中烧,昂头将胸更深地挺向他。 “又变大了。”陆照舔舐着红痕遍布的乳肉,用力抓揉另一只,对自己浇灌出的花朵非常满意:“再吃下去,就握不住了。” 被他频繁宠爱的胸部,发育势如破竹,唐佳音也感觉到乳房日渐坠胀,不得不再次更换罩杯。 两个人在浴室纠缠许久,最终在陆照再一次泄火后,才抱着奄奄一息的人出了卫生间。 第一次经历如此频繁的性高潮,唐佳音虚脱地靠在餐桌前的椅子里,眼尾和鼻尖泛红,嘴巴被亲得嘟起,等着陆照准备早餐,严格来说,已经算早午餐。 陆照对烹饪的实践不多,连厨艺都谈不上,为数不多的技能就是煎蛋和煮面条。 他此刻就在煎蛋,家里也只有鸡蛋,连面条都没有,但他们不想叫餐。 所幸冰箱里还有蛋糕,陆照为唐佳音端上两个煎蛋和两块不同口味的蛋糕,还有一杯热牛奶,他自己是叁个蛋,一瓶红酒。 激情过后,唐佳音才感觉到乳房刺痛,两腿间的皮肤也被极速的抽插磨破,走路时火辣辣地疼。 虽然很饿,却没有吃东西的热情。 她只喝牛奶,陆照逼她吃了一块蛋糕,一个煎蛋。 吃完东西,陆照将唐佳音抱回主卧,亲亲她的脸,让她再睡儿,便出门去忙他的事儿。 唐佳音睡不着,大脑皮层的兴奋和身体的疲乏,搅得她无法安睡,于是,又想起昨天看到的那张相片。 她有疑问,但她不敢问,怕揭陆照的伤疤,也怕影响他和她之间的联系。 披着他的衬衫进了书房,唐佳音打开电脑,强行将注意力集中在制图软件上,实践两个小时,去门口取了陆照给她叫的午餐,她没胃口,和高照互动一会儿,放好狗粮添满水,又回书房取了本《鉴酒》翻看。 陆照特意赶在六点前回来,午餐放在厨房未动,卧室没人,他推开书房的门,看到唐佳音伏在电脑前酣睡,她睡得很不舒服,轻蹙着眉,唇瓣微启,脸蛋泛着潮红。男士衬衫在她身上显得异常宽大,趴伏的姿势使肩胛骨更加突出,看上去有一种脆弱的美。 陆照上前抱起她,身体的悬空让唐佳音醒过来,陆照低头亲她冰凉的脸蛋:“怎么不回房睡?” “我不困……”她勾住他的脖颈,任他抱着回到卧室。 将她放在床上,陆照又情不自禁吻她。 “怎么不吃饭?”他揉向她的胸:“饿小了怎么办!” 她总算知道什么叫道貌岸然,难以想象这样一本正经的面孔,会随口吐出这样不正经的话来。 她抬手捶他,被他一把握住送至嘴边咬她手指:“不闹了,咱们出去吃。” 正值盛夏,室外比室内还热,唐佳音换了吊带衫和短裤出门,日渐丰满的胸型和不盈一握的腰,还有笔挺的两条细腿,晃得陆照眼热,他一把捞回人,让她换身衣服。 “我带的都这样儿。”唐佳音心想,你搂的那个女人穿得不也是吊带,比我露得更多。 结果,没去餐厅先去了商场,专柜店员殷勤地跑前跑后,毫不掩饰欣羡的目光,小小年纪,手段挺高,被这样的男人捧着,做梦都得美醒吧! 唐佳音换上店员推荐的裙子,玫瑰红配上白皙的皮肤,美得令人炫目,虽然她一直都很美,陆照还是被惊艳到,看到呼之欲出的胸脯,又让她赶紧换掉。 这件露胸,那套露背,露腰的也不行,最终选了两套中规中矩的百褶套裙,穿上依然像个高中生。 “你也不怕我中暑。” 坐进车里,唐佳音解开领口。 “车里,家里,餐厅都有冷气,中什么暑?” 中暑都是捂出来的,看他面色不善,唐佳音把话咽了下去。 陆照领她进了一家法国餐馆,回国后她再也没吃过法国菜,她的朋友圈宁愿选择川菜和大排档,也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操作餐具上。 吃过几道传统菜式,两人谁都没问对方在法国的生活,除了偶尔的视线交流,多数时候都是在闷头吃。 陆照中午参加自助酒会,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唐佳音除了上午吃的那点儿东西,也一天什么都没吃。 甜品快吃完的时候,有人喊“照哥!” 没等唐佳音抬头,两个身影来到桌边。 “嘿,照哥,换口味啦?”杜思宇刚进门,就看到陆照和他对面的女孩,这是他两年来头一次看到陆照单独和女人吃饭,赶紧拉着女伴过来凑热闹。 唐佳音放下汤匙,抬起头。 杜思宇吹了声口哨,到底是照哥,女孩小脸白得像玉,一双黑瞳如两汪秋水,看一眼,便心甘情愿被溺死。 陆照正握着酒杯欣赏对面的人,看她果冻似的嘴唇上粘了白色奶油,又用粉红的小舌头舔回口中,几次叁番,他看得津津有味。 视觉抚摸被打断,陆照递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吃你的饭去。” “好嘞,照哥!”杜思宇拉着女伴朝里走,不忘嘴贱:“不打搅照哥好事儿,回头教教我,去哪儿能淘到这种宝贝。” 陆照发现唐佳音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儿,赶紧揽起她出门,远离那个定时炸弹。 外面已华灯初上,又是夜生活沸腾的时间,唐佳音踮起脚尖,伸长手臂去够陆照的脖子,他低下头来配合她,结果被她一把拧住耳朵,问他以前是什么口味。 因为身高差的问题,陆照耳朵被拉得生疼,他将人打横抱起,也不顾忌来来往往的人潮。 “牛的,胆儿越来越肥了。”他把她的身子抛起又落下,吓得唐佳音尖叫着搂紧他脖子。 两个人打打闹闹,引来路人的各种目光,林语晴也看到这一幕,她定在那里,盯着闪闪发光的两个人,神色复杂,一颗蛰伏已久的种子再度萌芽。 (十七) 将一直不老实的人扔进车后座,陆照甩掉外套,欺身而上。 推开上衣,两只粉嫩的蜜桃弹出来,上面还有未消的指痕与咬痕,他迫不及待地叼住一只,仿佛待哺的婴孩儿渴求奶水,贪婪地吮个没完。 陆照觉得他现在性饥渴,对唐佳音饥渴,而他的饥渴也感染了唐佳音,她挺起胸脯让他吃进更多,下体不安分地蹭着他的腹肌,哼哼唧唧磨他,他松开搓揉乳房的手,勾下她小小的内裤,手指摸到一抹湿滑。 “越来越敏感了?” 他喜欢她的主动,将头下移,正要造访这孔惑人沉溺的泉眼,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车内旖旎。 陆照顿了一下,继续覆上嘴唇,唐佳音推他让他接电话。 他用力嘬了一口,嘬得她轻叫一声,才拽过椅背上的外套翻找电话。 “姐夫……” 一个怯怯的女声传出,两个人同时僵住,唐佳音坐起身整理衣服,看似不经意地将头转向窗外。 对方听起来很焦急,陆照将唐佳音送回住处后,就驱车离开。 唐佳音情绪复杂地进了书房,脸上还有未褪的潮红。 她翻出那张相片,笑靥如花的女人,就是她的姐姐吗?妩媚、性感才是他的口味吧。不清楚陆照内心所想,或许是不敢面对,她也不想庸人自扰,只能以忽略的态度掩盖若有似无的不安。 强迫自己静下心,打开电脑,唐佳音决定明天回学校,再这样下去,她会在患得患失中一事无成,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会渴望亲近,沉湎于肉体的碰撞,她不能让这个假期荒废在无休止的欲念中,她迷恋他,但不想依附他。 搬到陆照家住,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怕被季聪继续骚扰,可作为一个毕业生,他不会无休止地在假期的校内晃荡,她认为,被干扰的可能性可以解除了。 陆照回来的时候,已是凌晨叁点,他上床揽过软乎乎的身子,吻她后颈,唐佳音也刚刚入睡,但她装作睡得很熟,不理他,臀缝抵上一根滚烫的棍棒,她朝前躲了躲,一股热气传入耳廓:“在装睡?” 她依旧不理,一只手从身后抚上她的乳房揉捏,疼得她“嘤”了一声,使出狠劲掐他的手臂,手臂肌肉紧绷,这点儿力道对他来说无关痛痒,反而加重了揉捏的力道。 不知是疼的,还是委屈,她呜呜地哭出来,陆照扳过她的身子,察看她的表情:“真疼了?” 他舔掉她眼角的泪珠,将她按入怀中安抚。 他知道她为什么哭,但是他无从解释。 唐佳音没有告诉陆照她回学校的事儿,故意等到陆照出门才起床,陆照以为她被他闹得累了,亲亲她的脸就出门了。 餐桌上放着牛奶,吐司和煎蛋,她把牛奶喝了,高照已经吃饱喝足,摇着尾巴扒她的腿。 唐佳音抱起日渐沉重的狗子,闻了闻它的小狗头:“妈妈要回学校了,乖乖听爸爸的话噢!” 说完,把自己吓一跳。 中午陆照接到酒店电话,家里无人送餐失败。他并不知道唐佳音留校是为了逃避回家,真的以为她要参加暑期补习班,可能是去上课了。 打电话问她,才知道她压根儿不想在他这住了,陆照显而易见地认为,她是在为昨晚的事儿生气,站在她的角度,他觉得他可以理解她的脾气,所以提出晚上下课去接她,借机弥补一下。 唐佳音已经打定主意,再也不能被情欲左右,短短几个月而已,她已经快不认识自己,不认识自己的身体,一切都被欲念牵着走,她的人生还有很多情爱以外的东西。 唐佳音能感觉到陆照对她的迷恋,但这种迷恋或许是因为她的脸蛋和身体,相比之下,她对他更像是一种贪念,她想拥有他的一切,无论好的还是坏的,如果有坏的话。 她不满足短暂的迷恋,就要努力成为能够让他依附的人,而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耳鬓厮磨。 她无法让陆照相信,她没有闹脾气,即便有,也是因为自己悄然升起的占有欲,她怎么敢,怎么敢如此痴心妄想,他从未给过她任何说法,是她心甘情愿地去靠近他,结果现在却越来越贪心。 为了管住自己,她在陆照没到校门之前就直接从学校回家。 唐继庭和陆菲没想到唐佳音今晚会回来,两人不知闹了什么别扭,见她回来陆菲勉强打个招呼就掉头上楼,唐继庭的表情也颇不自在,他让保姆给唐佳音做饭,也上楼哄老婆去了。 唐佳音没让保姆做饭,她从冰箱里拿了牛奶,然后在橱柜里找到瓶红酒,又拿一个玻璃杯回自己房间。 放下书包和电脑,保姆来敲门,给她端来一托盘水果沙拉和一小块可可慕斯蛋糕。 道过谢,她没急着吃东西,直接进洗澡间洗澡,家里人从来不会随便进出她的房间,洗完澡出来她套件大领口半长T恤,只穿了内裤就坐到写字台前。 打开电脑,播放器的歌单又单曲循环《second date》,她将牛奶倒入玻璃杯,然后将红酒滴入牛奶中,盯着杯中的红白液体,直到相融,才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对着显示器发了会儿呆,她再次点开收藏夹,盯着入学申请那一栏,顺手叉了几颗青提吃。 又起身去书柜拿她的速写薄,翻到她要找的那张。 每年暑假,她都会漫步在波尔多的大街小巷,去画那些她感兴趣的建筑,大名鼎鼎的“OPEN SEASON”就这样入了她的画。 多么巧合,这张速写的取景与那张相片如出一辙! 音乐的关系,加上她正专注于其他,还有牛奶红酒的微醺,唐佳音没听到轻轻的敲门声,她还沉浸在音乐和回忆里,直到肩膀按上一双手。 回过头,她合上速写薄蹭地站起来。 陆照神色复杂地望着她,他承认他对她有点儿着迷,也承认他终究是视觉动物,但他不习惯哄人,也不觉得她会轻易被哄。 他拉她入怀,《second date》刚好进入循环播放,他低头用鼻子蹭她鼻尖:“生气了?” “没有。”她欲盖弥彰地秒回。 “那跟我回去?” “……”她用看傻子的神情看他:“这里是我家,要回也是回这儿吧!” “那高照怎么办?”还有我怎么办! “高照还得麻烦你,我真的要补习,没有时间。” 公事公办的态度,令陆照很不爽。 “晚上我去接你。” “晚上也有课呢!” 他盯着她的眼睛,深情而不自知,唐佳音调开视线,怕自己在他的目光中动摇。 他勾回她倔强的下巴,低头吻住她,带着焦渴与无奈,撬开齿关,在她嘴里品尝到红酒与葡萄的味道,仿佛是酒徒遇见醴泉,贪婪地用舌搜刮每一滴甘露。 很快,唐佳音被吸得眼泪汪汪,双臂不受控制地揽上他宽厚的肩膀,回应他的热烈。 她踮起脚尖,柔软的乳房紧贴坚硬的胸膛,他托起她的臀瓣,两条细腿便勾上劲腰,仿佛一束菟丝,紧紧缠绕宿主。 她可以拒绝见面,但难以抗拒他的亲吻,两具身体仿佛是正负两极,一旦相碰,便如磁铁般牢牢吸附。 就像荒漠对洪水的渴求,哪怕被淹死,也要喝个痛快! 大手隔着薄薄的T恤抚上饱胀的乳房,只觉这布料碍事,撩起衣服下摆推至锁骨,一缕幽香扑鼻,色彩斑驳的乳肉顶端,两粒乳珠依然粉嫩剔透,是他止渴的丹药,也许是毒,不妨碍他沉溺其中。 在两首歌的间隙,楼下传来隐约的呻吟,唐佳音呜咽一声,将他搂抱得更紧,又一次在他的侵略中沉沦。 脑子里警告自己停止,身体却背叛了意志,渴望得到更多。 理智与情感,精神和肉体,在矛盾的纠结中,唐佳音哭着泄了出来。 “不要了……”她边哭边推他,在楼下的叫床声中,又淌出一汪春水。 陆照真的就停下来,他捧起她潮红的小脸,一一舔掉她脸上的眼泪,声音充满情欲的厚沉:“跟我回去!” 唐佳音本能地摇头,这是深思熟虑的决定,她绝对不能动摇。 陆照只当她还在闹脾气,无论伪装得多么冷静,内里还是未成熟的孩子,他决定对她暂时性妥协,过个叁五天分散了注意力就好了。 于是他狠狠嘬下她的唇:“行,周五我去接你。” 但他完全低估了唐佳音对承诺的坚持,无论对他人,还是对自己。 (十八) 感性决定开始,理性决定成败。 这是章云舒最常说的一句话。 唐佳音在网上报了为期一个月的CAD线下培训班,建筑绘图是她的兴之所好,今后则会成为她未来的职业选择。 新事物带来的方向感,果然分散了情绪上的焦虑,但周五陆照并没有出现在校门口,还是让她产生一种自作多情的讽刺感。 瞧,就是这样,激情短暂到甚至超不过四天,而她却奢望得到更多,对于他来说,她不过是他生活中最微不足道的调料,而调味品有很多种,可以随意替代。 她不愿承认,但她真的难受,被一种类似痛苦的情绪困扰。 陆照其实被另一件事缠住。 周四晚上,他突然接到疗养院的电话,由他办理入住的病人戴凤翎情况危急。 对这位相当于他第二母亲的女人,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七年前的那个冬天,在冰天雪地的异国街头,没有人去在意任何一桩雪地交通肇事,而他就是这些事故中的一员。 当他被气囊弹晕在翻倒的驾驶室里,是街边的中华餐馆老板娘拨打了SAMU 15,全程陪护又一直随行到医院,得知他一个人在法留学,还让在咖啡馆兼职的大女儿去给他送饭。 陆照当时刚从国内回来,不想让家里担心,打算一个人撑过去,林语蕙也很不情愿,直到看见病房里那个眉眼冷峻却异常英俊的男人。 林语蕙的爱热烈且毫无保留,就像她的人,狂野奔放,洒脱不羁,唯独对他百依百顺,言听计从,有一种近于盲目的崇拜。 惯于流连花丛的人在她浓烈的爱意中收心,陆照开始认真对待两人的感情,在他的未来里加上她。 但闵莺看不上林语蕙的不拘小节和教育缺失,明明两个人个性很像,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儿子,相同的属性反而成为短板。 林语蕙的怀孕为陆照与母亲和解带来契机,闵莺性子火辣,但骨子里的善良,注定不会让一个孕妇独自承担,终于对两人的婚事松口。 陆照甚至在国内买了婚房,计划在国内生子,领她见他的那些朋友,结果三个月不到,就发生那件几乎摧毁他信念的意外。 戴凤翎的世界也坍塌了,她接受不了林语蕙的遭遇,她对大女儿亏欠太多。为让林语晴上个好学校,林语蕙高中毕业就没再继续,她每天打好几份工,因为常年混迹酒吧夜场,她学会抽烟喝酒说脏话。因为长得漂亮,她面临了很多诱惑,也过早失去童贞。但她从不怨天尤人,也从未泯灭淳朴的天性。 几度崩溃昏迷,戴凤翎的神智开始混乱,整日疯疯癫癫,陆照为她请了特护,直到回国也没能好转。 陆照让黎子安过来帮他喂狗,他没有问唐佳音,她一定会认为他是在故意找借口限制她。 结果黎子安和孔妍去芬兰了,他只得委托谭英姿早晚去他家喂两次狗。 料理完一切已经是一周之后,公司里堆积不少待处理事务,酒庄收购的各项评估已经完成,下一步就要签署购买意向书,种植基地选址又多出几个选项,晟隆拍卖行发来夏秋高端红酒拍卖会邀请函,还有西区酒庄新员工入职的最终确认。 分了一下轻重缓急,他让谭英姿订了明天飞波尔多的机票,又从入选的简历中增减六人,然后才得空给唐佳音发消息。 【晚上去接你!】 唐佳音下午没课,正处于午睡醒来的惆怅,屏幕上的消息,加重她的症状。 从情感上,她很想去见他,可是,从自尊上,又认为不应该去,她才不要做呼之即来的傻瓜。 在她百转千回的纠结中,电话响了。 “晚上等我!”透着消沉的低音,让她难以抗拒。 “嗯……” “补习顺利吗?” “顺利。” “想我了吗?” “……” “我想你了!” …… 唐佳音不喜欢现在的自己,既敏感又易感,几句话而已,让她既委屈又窝心,在心里忍不住为他开解,是你自己执意回学校,也是自己说要专心补课,还想别人怎么联系你? 不要太贪得无厌! 在校门口见到陆照时,唐佳音发现他瘦了,眼底隐含疲惫,下巴上泛出淡淡胡青。 她刚坐进副驾,就被陆照扯进怀里,嘴唇也被滚烫覆盖,他急切而焦灼地吻她,扫荡她的牙齿,纠缠她的舌头,交换彼此口津,囿于位置的不便,他将唐佳音拎到自己腿上,更加用力地亲她,唐佳音被他的胡茬蹭得生疼,伸手摸他下巴,被他捉住手指放在唇边吻舐。 他将下巴抵在她单薄的肩膀,良久,才问:“喷香水了?” “没有,”唐佳音想了一下,又说:“是卫生棉的味道。” 今天又是姨妈第二天,出门前她刚换的腊梅香型卫生棉,还吃了粒止疼药。 颈项有热热的呼吸传来,陆照在笑。 晚餐的时候,陆照还给她要了红豆山药糕和生姜红枣茶,盯着她喝茶,吃两块糕,吃完饭又去买姜红茶和生理垫。 陆照将车开回住处,尽管唐佳音一再肯定自己肚子不疼,不影响走路,也还是被他抱下车,进了电梯也没放下,他就是想抱她而已! 刚进门高照就冲了出来,绕着唐佳音转圈,大概闻到了血腥气,发出咕哝咕哝的怪声。 唐佳音刚要伸手,被陆照抓住,说狗一个多礼拜没洗澡了。 “……” “上周有事没在家。”他啄一下她疑问的眼睛:“托人喂的狗。” 她就有点儿愧疚了,为自己在心里误会他。 将冷气调到26度,陆照去洗澡,刮了胡子,唐佳音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回姜芮等人微信,沉静姝换男朋友了,因为遇到更帅的,关心蓓高三可能会转学,他们家移民办下来了。 陆照就着她回消息的姿势将人抱回楼上主卧,把她撂到床上,抽出她的手机就吻上去,文字编辑了一半,她刚按到而已的而字,挣扎间er的r被删除,无数个e被触击成饿字发送过去。 姜芮:【有这么饿吗?】 陆照的确很饿,他如饥似渴地亲她,咬她,用牙齿撕扯她的嘴唇,在她的脖颈处种上一颗颗小红莓,大手覆上小腹摩挲片刻,单手挑开衬衫,推掉胸罩,鼓囊囊的乳房弹出来。 “想我的宝贝了!” 饱满,莹润,绵弹,是男人眼中最赏心悦目的景致,他辗转爱抚,揉搓成各种形状,把人揉得呼吸紊乱,才低头叼住瑟缩的乳头,品尝这对他亲口吃大的宝贝。 唐佳音被他吃的小腹一紧,感觉有热潮涌出来,她拉回神志推他:“没垫垫子呢!” “没垫就没垫。” “不行。”她晃着身体躲他,两只白兔在他眼前乱蹦,撩得他热血下涌小腹发胀。 真是自讨苦吃! “好了,不闹你了。”他松开她,下楼去拿生理垫让她垫上。 唐佳音注意到,他小腹那里,已经高高隆起。 垫好垫子,陆照拉她躺下,从后面环住她,嘴上说着睡觉,却在身后舔她脖子,从后颈又绕到锁骨,手抚在她的肚子上为她热敷,他自己的小腹紧紧贴着她挺翘的屁股,唐佳音被烫得身心燥热,却更加贪恋他的气息。 “明天我会出差,跟我一起?”灼热的唇移到耳朵,含住她莹白的耳垂。 唐佳音忍住声线的颤抖,摇头说不去。 “那就在家休息,你们周末不补课吧?”补习班不上课,但培训班是上课的,她上的不是补习班。 但她还是说:“周末也要上课。” “嗯,真辛苦。”陆照亲亲她的脸蛋,将她搂得更紧:“早点儿睡吧,晚安。” 腹部被他的手掌焐着,唐佳音舒服得眯上眼,将睡未睡,感觉他下床去了卫生间,逗留好久才回到床上,再度紧贴上她。 (十九) 唐佳音起床时,陆照已经离开,她在生理垫上发现一块血迹,赶忙起身洗漱,换了备用内裤,又清理完垫子才下楼。 楼下餐桌上放着牛奶,红豆糕和煎蛋,牛奶杯下面压着一张便笺纸,龙飞凤舞地写着“热了再喝”。 她看下时间,拿起牛奶边喝边收拾东西,又抓了块红豆糕出门。 斐迩教育东临校区是斐迩集团旗下最大的校区,也是学员最多的校区,为了启发学员的设计思维和学习热情,免费给全体学员发送会展中心建筑设计博览会门票,届时也会看到集团的参展作品,唐佳音握着刚发的门票,在考虑去不去,就有学员来约她。 CAD班学员共九十三人,女生只有十二人,为数不多的女性很快结成小圈子,唐佳音邻桌是个叫陈爽的大三学生,和哥哥陈登都在同一个培训班上课,她约唐佳音和她们兄妹一块儿过去,到时让陈登开车去学校接唐佳音。 展览为期三天,唐佳音打算在周五那天过去转转,陈爽说可以,以她的时间为准,然后偷偷朝陈登比了个V。 其余几个男的看在眼里,又羡又嫉,羡慕陈登有个好妹妹让他近水楼台。 唐佳音早晚两次去陆照家喂狗,和高照互动一番便回学校,陆照的微信一如既往地沉寂,他从不发朋友圈,也很少发微信,尤其是出差的时候,连电话和信息都鲜有。 在偌大的卧室里枕着他的气息入睡,只会让她产生更多的精神依赖,而这,正是她极力想摆脱的。 周五早上,陈爽兄妹俩比约定时间提前到校门口接唐佳音。 三个人先去吃早餐,陈登殷勤地为唐佳音拿东拿西,本来就漂亮的女孩,在男性居多的小圈子里更为珍稀,为了得到接近这株冷玫瑰的机会,他失去了两个月薪水,陈爽大赚一笔,所以极力配合哥哥追求一个高中女生。 展会最后一天,人没那么多,三个人在几个主题展厅转了一圈,又去特展厅,特展厅里展出的是近年来荣获国际大奖的作品。 在入口处,唐佳音意外遇到季聪,他正和一个年长他的女性往外走,见到唐佳音,季聪也明显一怔,在看到她身边的陈登时,又不屑地皱起眉头,随后意味深长地朝里瞥了一眼。 厅内正传来人工智能语音介绍“……华人设计师章云舒女士的作品,该作品获得……” 唐佳音什么也没听进去,因为她看到那个正在“出差”,明天才会回来的人,他正立在旅居法国的华人女建筑师章云舒的作品前,专注地看着电子屏上的人物介绍——“已故”!身边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正神色温柔地望着他的侧脸,至于其他人,唐佳音完全忽略了。 她想也没想,掉头就逃离展厅入口,她不知道在逃避什么,第一反应就是不想被他看到,陈登陈爽兄妹俩被这画风整懵了,陈爽喊她一声,也跟了出去。季聪停在原地,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被他姑姑催促也浑不在意。 陆照在出差的第三天就被顾浔越洋抓了壮丁,据说他这次心怡的女神是位初级建筑设计师,由她参与设计的一个项目将在本次建筑设计博览会中展出,为了增加人气,顾浔通知圈子里的一众男女携亲带友去捧场。 陆照说他人在国外,脱不开身,顾浔说统共三天你总得来一天吧,陆照算了下行程,答应他在最后一天过去。 周五下飞机,陆照让成南送谭英姿回去,他直接去会展中心,谭英姿听说也要同去,既然顾浔说人越多越好,陆照就带着谭英姿过去了。 顾浔从未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对方是承接他家酒店装修的建筑事务所的设计师,两个人始于不合止于心动,眼下正是热恋期。 陆照去了直奔主题,参展的作品是一座歌剧院,客观地说,创意和造型都不错,至少外行看起来叹为观止,陆照就觉得这次顾浔还算靠谱。 两位职业女性一见如故,四个人从主题厅出来,又去特展厅观摩大师级的获奖作品。 “la chaleur酿酒厂位于波尔多南部的苏玳,建筑借助于地势的角度,形成独特的递进式外观,场地内设天窗、光线可深入渗透至室内空间,该设计利用自然景观的节奏,创造出沉浸式的品酒体验。” 陆照曾经造访过这个地标性建筑,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设计者还是位华人女性。 一个熟悉的字眼儿打断他的思考,陆照转头看向入口,见一个男人的背影跑出去,门里边站着一男一女,男人看着有点儿眼熟! 那个男人,确切说,是青年,也在看着他,陆照就突然想起来了。 陆照面无表情地调回头,继续参观其他作品,心底却生出一个小小的疑团。 从会展中心出来,顾浔组局,邀附近的圈里人去他家酒店聚餐。 陆照站在门外给唐佳音打电话,振铃响到自动挂断也无人接听,他又发微信:【在哪儿?】 没有回复。 散场后,谭英姿坐顾浔的车走,陆照让成南打车回去,他自己开车去了博艺私立高中。 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正值午后,又是暑假,门口几乎见不到人。 陆照又打了一通电话,这次不是自动挂断,而是被主动切断。 他对着电话挑了挑眉,什么情况。 既然是主动挂断,他在门口守着就毫无意义,没人会自投罗网。 看了眼时间,他直接开回住处。 虽然家里意料之中的冷清,他还是卧室,书房,卫生间转了个遍,最后疲惫地扯掉领带,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见男主人终于停下,高照立起前爪趴在他的膝盖上,陆照身体姿势不变,伸直手臂摸摸狗头,狗毛很蓬松,有一股淡淡的专用洗发水的味道,大概刚洗过澡。 他起身去给空食盆填满狗粮,然后自己也上楼去洗澡。 唐佳音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举动,面对陈氏兄妹的疑问,她错开话题,说中午了,请他俩去吃饭。 陈爽没再追问,陈登也爽快接受邀请,吃饭中途去结了账。 陈爽悄悄给她哥竖个大拇指。 餐桌上陈爽问唐佳音有没有男朋友,唐佳音顿了一下,说没有。 陈爽又给陈登比个V。 陈登立马就兴奋不少,巧妙地把自己的情况透露出来。 陈登去年大学毕业,毕业后就进入Lee事务所实习,今年三月正式入职,未来的发展方向是奔着室内设计师去的。 唐佳音适时点头回应,实际上什么也没听进去,脑子里一直浮现女人看他的样子——深情而克制。 她不想承认,但她被这一幕刺到了。女人的神情,让她觉得自己的情感很肤浅,是一种被欲望牵着走的自我放纵,真爱是克制,她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的一句话,如今,被一个陌生女人的眼神诠释了。 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照,她迷恋他,渴望他,也能得到他的回馈,但浮于皮囊的激情能维持多久呢? 而他,是不是也这样想呢? (二十) 陆照不是会在电话里纠缠的人,决定了就直接去做,也从不是对女人有耐心的人,他觉得他这辈子的耐心都给了唐佳音,说好要给她更多选择的,结果他倒显得纠缠不休,就打算让她冷静几天。 在唐佳音看来,男人的耐心果然有限,又暗骂自己贪心,既要又要,真矫情! 仿佛是心照不宣,两个人都没再联系,到唐佳音开学,已经一个月没碰过面。 陆照不是恋爱脑,无论从年纪还是个性来说都不是,有太多事情占用他的时间和精力。 陆照连唐家也没再去过,唐佳音只从陆菲和唐继庭聊天时得知,陆照近来一直忙于收购法国酒庄的事儿,在国内逗留的时间很少。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被动,唐佳音连去看狗的勇气都没有,如果他一直在法国,那高照怎么办呢? 她想知道,却不能问,是你自己拒绝交流的,又怎么好意思再去问人家! 或许,她直接去看也没问题吧,反正她有钥匙,可以趁他不在的时候过去。 她这样想的,也这样去了。 还没进住宅区大门,就听到几声狗叫,她朝狗叫的声音看过去,一个高挑的女子正牵着狗从墙外的绿化带走来,狗子见到唐佳音兴奋地朝她的方向拉扯。 “高照!” 她朝它伸手,谭英姿也被连带着靠近。 抬眼便对上一双动人心魄的眸子,是一张她作为女人也会心动的脸! “嗨,你们认识啊?”谭英姿友好地和她打招呼。 唐佳音认出她是那天在会展中心看到的女人。 自带气场却不咄咄逼人,很难让她反感。 唐佳音对她点头,说谢谢你照顾高照。 谭英姿的目光仍锁在这张脸上。 自从陆照托她帮忙照顾狗,她就一直觉得奇怪,以他那么冷淡的人,怎么会有闲情逸致养狗,此刻突然就明白了。 “要上去吗?已经遛完狗了。” 唐佳音摸着高照的头:“乖乖听话哦!”一边回应她:“不上去了,我只是路过而已。” 狗子有人照顾,她原是该放心的,可她不太开心! 沉静姝比上学期瘦了很多,性格还是那么开朗,但开始热衷给唐佳音科普安全避孕知识,唐佳音哭笑不得,想说你多虑了,看她那么认真,就把话咽了下去。 关心蓓果然没回学校念高三,出国前她要请大家吃饭,地点选在嘉荷酒店1号,因为那里的包间很大,音响设施齐全,最适合年轻人聚会。 听到酒店的名字,唐佳音有点儿走神,一次偶然而已,不至于还那么凑巧吧! 都怪黎子安那个大嘴巴! 若不是他叫她一声,她们在电梯门口并不会引人注意。 “唐佳音?” 他偏偏又喊了她一声! 唐佳音看到黎子安和两个男人正从大堂正中的步梯下楼,比他高半头的男人朝唐佳音瞥了一眼,面无表情毫无迟疑地下了楼梯走向大门。 顾浔看她好几眼,才紧走两步跟上陆照的步伐。 看到他如此漠然,唐佳音心头一紧,明明是她自己别扭先不理人,人家遂了她的愿,她心里又不好受! 黎子安径直走到她面前,和刚刚在楼梯上一样,完全忽略掉她四周的存在,黑压压的一群人在那里等电梯,她比别人足足白了两个色度,想忽略都难。 “过来前怎么不联系我?最好的大包一定给你留着。” 唐佳音心说,你可别害我了吧! 姜芮:多亏孔妍今天没来…… “谢谢,我们提前订好了。”唐佳音客气地拉开距离。 “和我客气啥,今天随便点单,我全部友情招待。”他又朝着已经走到门口的顾浔喊:“没问题吧?舅舅!” 顾浔:“没问题!”从你零花钱里出。 因为这个小插曲,整个晚上唐佳音都心神不宁,个别人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复杂。 结账时,她们这一单真的全给免了。 唐佳音没拒绝这个“优待”,让关心蓓安心收回付款码,她打算私下里再把钱退还给黎子安。 出了酒店,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到她身边,车窗降下,陆照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冷硬:“上车!” 可是他的眼神却像火,一旦沾上,唐佳音就被烧得原则尽失,再也记不得那些自我攻克。 像被催眠一般,她机械地打开车门,坐进副驾。 倒没忘朝车外的同学挥手。 一路无话,唐佳音整个人处于一种微醺状态,不在乎去哪儿,也不在乎他的冷脸,只要能这样看着他,可以的话,能摸摸更好,她鬼使神差地去摸方向盘上那只充满男性特征的大手。 正目视前方的男人,只扫一了眼,对手背上的柔软触感无动于衷,也许是喝了点儿啤酒的缘故,唐佳音变本加厉,用细白的手指揉捏男人手背凸起的骨节,陆照换左手开车,右手反手捏住她的手指,声音不善:“和谁学的?” 她就用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里面的水汽都要溢出眼眶,他加重捏她手的力度,她疼但她不吭声也不挣脱,眼底的水汽却溢了出来,她咬住嘴唇,把哽咽憋回去。 为了分散这突如其来的低落情绪,她故作轻松打开车载音响,Joshua Hyslop特有的深情而落寞的嗓音传出,一首《the flood》仿佛将一池愁绪兜头浇下,她越发感觉情难自已。 陆照的手松了劲儿,也没放开她,就这样一直牵着,直到下车。 下了车,陆照自顾自往电梯口走,唐佳音小碎步跟上,硬把自己的手塞进他下垂的手掌。 陆照的嘴角抽了一下,任她塞着,又团起手掌将她包住。 进出电梯,直到进门,唐佳音收回手准备换拖鞋,被陆照拉住,将人拦腰托起甩到肩膀上,自己的鞋也没换,直接把她扛上二楼。 高照兴奋地围着主人乱吠,一直跟到二楼主卧,“嘭”地被男主人关在门外! 唐佳音惊魂未定,就被丢到大床上,陆照覆上身体,将她整个罩在身下,他紧紧盯住那双蛊惑人心的黑瞳,又移向水润的唇瓣,俯下头咬住她,他的吻急切凶猛又带着忿闷,肆意在她口中搜刮掠夺充满攻击性,很快就让她招架不住,有咸湿的味道滑入舌尖,她的嘴唇破了。 只有碰触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她的身体有多么渴望他,垂涎他,只是见到他,她就注定会无数次打脸了。 直到她喘不过气来,陆照才松开她,起身脱掉她的鞋子,自己的也甩到地上,她起身追逐他的嘴唇,他边吻她边撩开她的衣摆,大掌终于覆上他渴念已久的宝贝,两只白兔又见暌违月余的主人,欢快地弹动跳跃。 在她梦呓般的呢喃中,滚烫的嘴唇含住颤栗中的乳头,在他舌尖的撩拨逗弄下,身下的人挺起胸,将乳房更紧密地挤向他,更多乳肉被含入口中,啃噬,凌虐,直到她发出压抑的低吟,才恋恋不舍将唇下移,一路滑过精巧的肚脐,凹陷的小腹,最后停在他多次造访却从未进入的领地。 翕合的唇瓣已凝珠带露,盈盈欲滴,他伸出舌尖,将那滴露卷入口中,但远远不够,索性张嘴纳入花蕊吸吸吮吮。 高挺的鼻梁一下下顶弄着娇嫩的花萼,穿透尾椎的麻痒让唐佳音夹紧腿间的头颅,却将阴阜更紧地贴近他,他不负盛情,加重吸吮的力道,直到又一股热潮喷涌而出。 他掰开她的双腿,复又起身吻她的嘴,她猛然警醒,不肯碰他亮晶晶的嘴角。 陆照恶趣味上身,双手固定住她的头,强行将口里的残余汁水渡了过去。 啊—— (二十一) 唐佳音疯了! 她拼命甩头挣扎,想把嘴里的东西吐出去,但他不给她这样的机会,紧紧封住蠕动的唇瓣,任舌头在里面推挡,听到她吞咽的声音,才缓慢松开。 唐佳音崩溃地手脚并用打他踢他,连哭也忘了,陆照压住她乱踢的腿,擒住她双手,又是一番吸吮:“好了,我喝回来了!” 他宁愿看她发疯,也不愿看到她强行镇静,假装冷漠。 “连自己都嫌,以后怎么吃我的?”他继续一下一下咬她。“还敢闹吗?” 她后知后觉地开始抽搭,更多是因为两个月来的委屈,他居然真的就不闻不问,如果今天不遇见,是不是就彻底断了。 她此刻倒是忘了那些自我攻克的豪言壮志。 越想越悲从中来,因为正被抱在温暖的怀里,多少有点恃娇而宠。 她哭哭啼啼,朝他怀里拱,把他的衬衫蹭得凌乱,陆照用下巴摩挲她乱蓬蓬的头顶,将她搂得更紧,语气温和却异常认真:“你可以释放你的任何情绪,甚至可以无理取闹,但是不能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她感觉理亏,索性不回应,却哭得更凶。 “别蹭了,再蹭就硬了。”他推开顶向小腹的大腿。 她泄愤地又蹭了一下,被陆照翻身压住,咬牙切齿:“你是不想好了?” 唐佳音仰起湿漉漉的小脸,倔强地迎视他,浓密的睫毛上还凝着晶莹的水珠,陆照觉得他好不了了。 在灼热的视线纠缠中,唐佳音的手被拉下探入男士内裤,触到那处坚硬的隆起,滚烫硬物被微凉的手指虚握,极致的反差激得那物傲然耸立,顶出小手的掌握,弹了出去。 陆照视线低垂,声线下沉:“脱掉。” 唐佳音就着侧卧的姿势,矮下身,呼吸对上那根坚挺的巨型蘑菇,陆照蹙着眉闭上眼,忍耐她慢吞吞地将他外裤连着内裤褪到脚面,而后又一点一点拽离肌理紧致的长腿。 陆照俯身掐住她肩膀将人提上去,狠厉地擒住她殷红的嘴巴,刚被咬破的唇肉又有血丝渗出。 唐佳音启开口齿,迎接他的唇舌进攻,一汪泉眼也引来久旱的巨龙,它顶弄,摩擦,点火后又逃开,唐佳音不满,抬起双腿朝他腰上盘附。 他甘于被禁锢,在她挺腰迎合的瞬间,再度试图顶入泉眼,有湿滑的黏液助力,他终于艰难地挤入半个头,身下的身体突然僵住,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彼此的意乱情迷。 陆照不得不再一次退出来,有点儿自暴自弃。 他并没想真的动她,至少不是现在,岂料连擦个边都不易。 他泄气地趴伏在她耳侧,又怜又恨:“人怂又爱撩,说得就是你!” 她呜呜咽咽地哭,娇气死了:“疼……” 陆照从她身上翻起,打算去自给自足,被她伸手拉住:“去哪儿?” “你说呢?” 她又开始呜咽,陆照冤枉死了,明明也没说什么,本着动口不如动手,他将她翻了个身,摆成跪趴的姿势,然后提胯挤进她两腿间隙,双手按住小巧却饱满的臀部,高频率抽动起来。 分身太长,抽插间不时顶到前端花冠,没几下,唐佳音就被磨得腰腿酸软,哽咽着泄出一注春水。 水蛇腰逐渐下塌,被两只大掌轻松环握,捞起固定,巨龙抖擞精神再次进击,重复了上百下,终于将浓浆射向光洁的脊背。 唐佳音也终于消停,安静地任陆照抱着清洗身体,全程闭着眼,像个小佛爷,陆照瞬间觉得被佛光普照了。 毫不费力地将她冲洗干净,连牙都帮她刷了,又用浴巾裹住抱回床上,唐佳音倒头便想睡,被陆照拉起来给她吹干头发,真像伺候小佛爷! 终于睡觉了,唐佳音的腿又不老实,用小腿攀陆照大腿,被他一把抓住,不管她真睡还是假睡,捏住她两腮警告:“再惹火,就不管你疼不疼了!” 她慢慢撤回腿,将头埋进他怀里,总算老实了。 陆照这才搂紧她,亲亲她的头顶,疲惫地闭上眼睛。 是两个月以来最踏实的一觉,唐佳音睁开眼天已经大亮,陆照不在床上,她掀开被单往里看,赤裸的胸口又现出熟悉的吻痕,她终于相信这不是梦了。 衣服被整齐地迭放在床边,她光着身子去洗手间,又在镜子里欣赏一遍幸福的印记,水润的眸子流转着雀跃的神采,如果他是洪水,就让她淹死吧! 陆照有狠厉的一面,但对他身边的人,却有着超乎寻常的义气。 即使隐约知道林语晴对他有不该有的心思,看在林语惠,看在戴凤翎的份儿上,他也不会对她置之不理。 所以,当林语晴哭着对他说,不敢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他就想着帮她找个靠谱的男人。 他在他的朋友圈里搜索了一遍,最后还是把这个任务交给成南。 成南拒绝,说他身边全是已婚,他老婆开花店,也接触不到优质单身男。 没办法,最后陆照决定从酒庄的人下手。 他让秘书将全部单身适龄男性员工的简历整理出来给他,瞥到秘书求知的神情:“你的也加进去。” 男秘书:这……也不知是福是祸! 当林语晴抱着一摞简历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她可不想真把自己搭进去,她只要他,任何其他人都不可能。 她唯有实行拖延政策,说光看照片拿不定主意,陆照又为此搞个联谊会,打着解决单身员工个人问题的旗号,也欢迎已婚人士介绍自己的亲朋好友加入。 所有参与者,都可获得有效期为一年的叁天假期,美其名曰约会日。 假期的吸引力实在太大,加上近期的确有很多新入职的男女新人,两个葡萄产区加酒庄总部的员工差不多凑出二百人。 联谊会当日,陆照携林语晴到场,直说自己的妹妹欢迎大家“骚扰”,林语晴学舞蹈的,气质在一众员工中显得很出挑,立时收获不少好感。 联谊会采取自助餐会形式,会场中央是舞池,除了取餐区、休息区还辟出一个电游版块。 舞曲响起时,主持人鼓励大家选择自己心仪的舞伴,被选择的人今天无权拒绝,至少给对方一个表白的机会。 有人问了一句:“谁都可以表白吗?” 主持人表示肯定。 “陆总不是也单身吗?” 有人起哄:“这么说来,我们是不是都有机会?” “你真敢想!” “就做一天梦行不行?” 有人邀请林语晴下场,陆照望着那人给他“相面”,对众人的起哄没太在意,这时候谭英姿过来邀请他跳支舞。 陆照应邀,携着谭英姿进入舞池,有老总带头,气氛立刻活跃起来。 是一曲优美的华尔兹,舞池中陆照依旧游刃有余,英姿打破沉默:“林小姐的心思,貌似不在咱们员工这儿。”谭英姿仰着头问,强压心内悸动,头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才发现陆照比看起来更高。 “你又知道了?”共事几个月,陆照已经习惯谭英姿的一针见血。 两人又连续旋了几个圈,已经有很多人停下,围在边上欣赏两人优美流畅的舞姿。 “就差举个喇叭!” 大概是因为同样的心思,谭英姿从入场就发觉,林语晴的视线一直长在陆照身上,那种期待被回应的眼神,她太熟悉了。 陆照瞥向林语晴的方向,轻哼:“你操得心还真不少。” “上次遛高照时,我遇到一个小美女。”谭英姿盯着陆照的眼睛,想捕捉点儿蛛丝马迹。 他的眼神波动了,但很快又恢复平淡:“所以?” “哈哈,是我太爱八卦了,照哥别见怪。”谭英姿心里有了数,就点到为止! 竞争也要有个差不多的对手,姓林的不配。 一曲结束,陆照单手旋着谭英姿向左转了最后一圈谢舞,谭英姿低垂下颚还礼,默契的配合博得一片掌声。 谭英姿回到休息区,就有人过去邀请她跳下一支,她回头看了一眼舞池,见到林语晴正朝陆照奔去。 她在心里摇头,你啊,没戏! (二十二) 陆照错开林语晴邀舞的话头,直接问她对在场男士的态度,上百个选项,林语晴不敢说一个也没看上。 陆照并不欣赏过于自大的女人,她也有了新主张。 不看年龄也不看长相,选定日常与陆照交集较多的销售部经理柯力维,幸好那人长得不难看,不至于让她太难熬。 陆照对柯力维还算满意,学历和能力都不错,家庭关系也不复杂,只有父母和一个刚出嫁的姐姐。 会场的气氛逐渐热烈,陆照看了眼腕表,差不多是某人下晚自习的时间。 自从升高叁,学校开始实行封闭式管理,除了周末不许学生随意进出校门,再刨除陆照国内国外满天飞,两人已经两周没能见面。 陆照脱离开林语晴炙热的视线,给那个倔强的人发消息,一如既往的两字【在哪?】 自从那次在陆家见到林语晴,唐佳音就把手表定位关了。 【唐家。】 也是两字,越来越有他的风范。 月末的周五,她回家的日子。 每次回来最吸引唐佳音的是两个弟弟妹妹,已过周岁的肉团子,透着奶香,每次见她都咯咯笑个不停。 她和陆菲的相处一直不冷不热秋毫无犯,对弟弟妹妹的感情却日益深厚。 唐继庭看在眼里,倍感欣慰,在餐桌上问唐佳音下个月生日要什么礼物。 终于到18岁,她可以有更多选择了,对于爸爸的生日礼物,她没有任何期待,她什么都不缺,也没有什么特别想拥有的,除非……她的脑子里浮现出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陆照进门时,唐佳音已经回楼上卧室,唐继庭和陆菲正靠在沙发里卿卿我我,陆照看着陆菲越发神采飞扬的脸,心下佩服这对老夫少妻的浓情蜜意。 陆菲为保持身材,出了月子就一直让陆照给她带进口奶粉,陆照便趁着今天送过来。 唐继庭问他有没有新出的适合女孩子开的车推荐,看到陆照眼中的诧异,解释说打算给唐佳音买一辆代步,18周岁可以考驾照了。 陆照想起一年前那个雪夜,还有那个雪夜出逃的冰雪精灵,胸膛突然燃起一簇火苗。 而火苗的源头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唐佳音故作冷淡地朝沙发那儿扫了一眼,唐继庭喊她过来和“舅舅”打招呼,对上那双明亮却深沉的眸子,她勉强挤出一声:“舅舅!” 陆照点头回应,神情耐人寻味。 打过招呼,唐佳音失去了逗留的理由,她转身朝厨房走去。 陆照拿起咖啡,不小心溅到手上,谢绝陆菲递来的纸巾,直接去厨房洗手。 唐佳音茫然地站在流理台前,她不知道她要来这里做什么,仅仅是因为听到楼下的说话声,被这个声音一步一步牵引至楼下,可总得做点儿什么,她拿起一个杯子,那就接杯水吧! 身后突然有滚烫的身躯贴过来,手上的杯子被卸掉,身体也被转了个方向,熟悉的气息袭来,下巴被强行抬起,嘴唇也被狠狠嘬住,她紧张而兴奋,承受他近于暴虐的吻。 被吻得神志迷乱,忘了时间和场所,直到始作俑者洗了手,云淡风轻地回到客厅。 唐佳音抚着滚烫的脸和微肿的嘴唇,雀跃又心虚地逃回楼上,就怕其他人发现她的异样。 陆照看着她蹑手蹑脚的背影,胸膛里的火越烧越旺。 她的18岁,于他来说,经历了太过漫长的截流蓄流,洪潮不泄则溢,怎样都逃不开被淹溺的结果。 唐佳音躺在床上,眼睁睁瞪着天花板,仿佛在看大荧幕,荧幕上回放着不同的画面,每个画面都有同一张脸孔,她的手缓缓捂住胸口,抚住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 18岁,将是全新的开始! 而在这一学期,她也悄悄决定了未来的去向。 唐佳音生日那天刚好是周日,长女18岁生日,唐继庭请来很多人,除了名单列出的官场伙伴,也有很多适龄青年,唐佳音只邀请了几位相熟的同学。 相比去年生日,她对场面的应付,更加游刃有余,却在轻松自如中潜藏着不安。 一辆胡椒白MINI COOPERS驶入会场大门,是唐继庭送她的成人礼物,宽阔的桌台上也堆满大大小小的礼盒,却没有她期待的那一个。 因为第二天还要上课,宴会十点多就结束了。 宴会结束时,陆菲才递给她一个精致的盒子,是舅舅送给外甥女的生日礼物。 任何礼物也不及见他一面,他非但没来,连声问候都没有。 唐佳音木然地拆礼盒,里面是一串蓝宝石手链,在灯光下闪烁着魅惑的荧光,一旁的陆菲拿出手链,惊呼:“嚯,我哥真是太偏心了,居然送你蓝锥石!” 蓝锥石?唐佳音不懂珠宝,只知道蓝色宝石的寓意——忠诚和慈爱,象征爱情! 陆菲还在一边絮叨:“我生日只送卡,我孩子的生日也只送卡,完全不走心,你这个外甥女当的值了!” 唐继庭在一边呵呵笑,说不是有我送你么,和外甥女吃什么醋。 唐佳音回房洗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本以为他们两个之间,已经有了某种默契,对于她来说,在乎得不是生日,更不是礼物,仅仅是18岁而已。 折腾到十一点,她翻身下床,在睡衣外面披件大衣,想了想,又把手机装在口袋里。 客厅灯已经熄了,唐继庭和陆菲想必已经入睡,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下楼,又为什么会出去,在这样冰冷的雪夜。 踩着毛茸茸的棉拖鞋,沿着围墙边的绿化带来回走,夜风将树枝上的残雪拂落,颗粒状的小冰晶在月光和街灯的映射下,像萤火虫一样闪闪发光。 口袋里的手机振了一下,她拿出来看:【睡了吗?】 轻描淡写的叁个字,让她更生气了,是的,她在生气,气得睡不着! 【睡了!】她几乎秒回,点发送后打算回去睡觉。 静谧的夜里传来“叮”的一声,前方亮起一簇火苗,映出正在点烟的脸,陆照深深吸了一口烟,熄灭火机,挑眉盯着她:“睡了?” 她瞬间从惊喜转为幽怨:“这就去睡了!” 说完就气冲冲地往回走,经过陆照身侧时,被他一把拦腰搂住:“脾气这么大?” 她扭头躲开摸她脸的手,陆照单手掰回她的脸,用夹着烟的手背轻划她冰凉的脸颊,认真,专注,像在——验货。 迎上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唐佳音感觉自己被蛊惑了,视线交缠,便成死结,再难理得清! “怎么不多穿点儿?”他垂下手臂,包住她冰凉的小手。 被他火热的手掌包裹,唐佳音又开始生自己的气,是中了他的巫术吧,只要对上他的眼睛就会被催眠! 但是,这样被他牵着走,真的好幸福啊! 他们经历过更亲密的事儿,牵手散步,却是第一次。 空无一人的街巷,只有一大一小两道雪迹,渐渐交汇。 “进去吗?”陆照在大门口问她,手却没松开。 唐佳音不言语,手也不松开。 陆照了然,捏捏她的手指:“走吧!” 他的车停在巷口,刚刚熄火停车时,就看到雪地上仅存的两趟脚印,脚印尽头是一个白色的背影,他跟着脚印走了几个来回,都没能引起她的注意,安全意识真是太差了! 上了车,他将唐佳音冰凉的小脚握在手里呵暖,又脱下自己的大衣给她裹上,才驶离别墅区。 车里暖风开得很足,唐佳音被烘得昏昏欲睡,长长的睫毛半阖,红润的嘴唇又习惯性地嘟起来。 车停进车库时,唐佳音没醒,陆照侧头看她,忍不住去碰她嘟起的唇瓣,凉凉的,软软的,让人想尝尝。 解开安全带,他俯下头含住这颗诱惑的果实,冰凉,绵软,香甜,是他唯一想吃的甜点。 (二十三) 唐佳音被亲醒,显出天然呆萌,陆照狠狠咬她一口,一路将她抱到楼上卧室,兴奋的高照,又一次被主人关在卧室门外。 “困吗?” 陆照立在床边盯着枕上的少女,一头乌发散在脸的四周,睫毛轻颤,掩不住眼底风华,她目光楚楚地迎视他,像一株冶艳的罂粟花。 听到他的话,唐佳音赶忙摇头,眼睛瞬间瞪得更大,陆照笑了,笑得危险。 他依旧盯着她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解开衣领,一件一件,优雅地脱掉,唐佳音第一次有机会观看完整的男性裸体,臂膀健硕,胸肌精壮,六块腹肌与紧实的小腹连成漂亮的倒叁角形,一道深色腹线从脐下延伸至……唐佳音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虔诚,炽烈,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但她没有机会继续,男人的身躯已经覆上来。 他耐心且温柔地吻她,吻她的眼睛,鼻尖和嘴唇,辗转反侧,直到她不安地扭动身体,用手指抓挠他紧绷的胸肌,他才将唇下移,吮住她的脖颈,褪掉外套,手指灵巧地解开轻薄睡衣,释放出调皮的白兔,兔子与狼相遇,注定是一场角逐。 猎物肥美,饿狼始露贪婪本性,撕咬啃啮,极尽凌虐欺负,直到小兔子发出细细弱弱的呜咽。 放过可怜的白兔,热唇一路下滑,所到之处,激起阵阵颤栗,终于来到那片待他开垦的处女领地。 娇蕊已蜜汁泛滥,在炙热的视线下,花瓣翕合又抖出一汪汁水。 陆照覆上头去,舌尖一扫刮入口中,身下的人又不安分,挺起腰将小腹更深地顶入他嘴里,让他吸吮,对于男人来说,这无异于饮鸩止渴,当下腹的热胀突破极限,他松开湿漉漉的泉眼,翻身覆上自己的下体。 再度含着她的气味吻她,这次没被拒绝,他便得寸进尺,探入舌头,到底将潜藏的汁水渡给她,在她挣扎的刹那,下腹一沉,挤入她的身体。 老样子,在刚刚进入半个蘑菇头的程度,就被她的叫声止住,陆照被折磨得眼眶发热,欲退未退之际,唐佳音再度抬腰,强忍着疼意贴近他,嘴里嘶嘶嗦嗦,蘑菇头被慢慢吃入,陆照拭掉她额角的汗,声音浑哑:“进去的话,你就逃不掉了!” 唐佳音睁开紧闭的双眼,眼神迷离,语调却清晰:“你也别想跑!啊——啊——” 男人劲腰猛挺,欲龙长驱而入,贯穿关隘,直捣黄花,随着唐佳音一浪高过一浪的长吟,律动势如破竹,可发而不可止。 疼,除了疼,还是疼,完全没有传说中的快感,唐佳音拼命抑制住哭喊的声浪,她不想扫兴,这一天是她的生日愿望,也是他送她的最珍贵的礼物,但是,真的太挤了,挤得她透不过气来。 陆照并没能尽兴,虽然有足够的蜜液润滑,尺寸差异带来的摩擦力让他几次差点缴械,最终在蜜道又一次的高频收缩中,猛然拔出武器,将子弹尽数射向她平坦的小腹。 以他的需求,尤其是常此以来对她的性压抑,仅此一次,还草草结束,是远远不能尽兴的,但看她面泛潮红,发丝被泪水糊了一脸,像朵被暴雨凌虐的娇花。 他深知她的娇气,不想给她的第一次留下阴影,只能强忍燥火,搂住她轻声慢语安抚良久,才抱她去清理身上的汗水和精液。 室内花香弥漫,米色床单上绽放出点点红梅。 唐佳音紧紧搂住陆照脖子,她觉得自己被撕裂了,伏在他肩上抽抽搭搭,眼泪鼻涕蹭得他肩颈黏糊糊,他要将她放下,好替她冲掉腹部的精液,她不肯松手,像只八爪鱼紧紧攀住他腰腹,他哭笑不得,低头亲到一嘴咸湿:“乖,冲冲就好了,下次不弄你了。” 话音刚落,她的抽搭声突然升高,呜呜哭起来,边哭边捶他肩膀:“那你要弄谁……” “洗干净才能弄,乖,别哭了,脏姑娘没法弄!”他一下一下吻她脸上的水痕,到底让她松开手臂,落了地也无骨似地靠着他,任他打上沐浴露冲洗一遍。 陆照蹲下身检查她的下体,粉嫩的阴唇微肿,花道虽然狭小,弹性却极佳,被撑出孔隙的穴口,正肉眼可见地缩小闭合,他拿起花洒冲向花穴,引发唐佳音一阵战栗,腿一软,被他一把捞住。 把人擦干净抱回床上吹干头发,陆照才去简单洗漱,从淋浴间出来时,唐佳音正瞪着大眼睛盯他,他扯下浴巾揭开被子上床,从正面揽住她。 唐佳音又往他怀里靠了靠,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虽然不是非常完美的体验,油然而生的归属感,却让她痛得满足。 “刚刚为什么哭?”陆照低头吻她的额头。 “以为……被撕裂了!”直到刚刚偷偷摸了下,才松口气。 “撕裂了还怎么弄?” “那也不许你弄别人。” “……” 陆照通常是不喜欢女人使性子的,但她的霸道,竟让他很受用。 身体上的不适掩盖不了精神上的愉悦,无论是唐继庭和陆菲,还是沉静姝和姜芮,都发现生日过后的唐佳音更加光彩照人,18岁或许真的是个分水岭,少女的青涩逐渐褪去,眉眼间添了魅惑,让她的美诱人而危险。 唐佳音有她自己的忧愁,情感上越依恋,安全感就越薄弱。 一方面她努力提升自己的价值,开始刻苦学习,为自己内心的目标而努力,另一方面,她要时刻和内心的渴望做斗争,渴望见他,渴望贴近,她不能做个除了情爱一无是处的人,不能拖他后腿,不能令人厌倦,一旦投入,反而不能肆无忌惮! 最令她烦恼的是,陆照几乎没什么改变,还是一如既往的节奏,无论对事业还是对她,他的云淡风轻总会让她产生各种脑补,继而患得患失,悲天悯人。 姜芮看到她消沉地伏在桌子上,满腹心事的样子。 “你这么美,也会有烦恼吗?” 一周了,那个人一点儿音讯都没有。 “烦恼与美丑无关,与心态有关。”她明明很通透,就是不能自洽。 “今天周末,明天就是平安夜,还不能带来好心情吗?” 正因为如此,心情才更糟糕! 算了,她干脆转移情绪:“不如晚上去酒吧?” 终于到了可以自由出入酒吧的年纪。 “好啊,咱们再多约几个人。”姜芮万年不变捧场王,从不会扫她的兴。 除了沉静姝,唐佳音没约其他人,她并不需要热闹,去酒吧也不是因为氛围更热烈,仅仅是因为产生与某个人更近的错觉。 她与他能交集的场合,除了唐家和他家,就只有这间Flood。 台上在唱《A penny for the band》,唐佳音觉得她的内心也藏着只猛兽,有陌生人来搭讪猛兽,她无动于衷喝着自己的牛奶兑红酒。 沉静姝人来疯,早就窜到舞池里跳舞去了,姜芮正低头回微信,对过来和唐佳音说话的人没太在意,她在唐佳音身边见过太多的搭讪,早习以为常。 对方似乎嫌姜芮打字慢,直接发了语音过来,大厅内音浪震天,混杂着尖叫和笑闹,姜芮对唐佳音指指手机,起身去外面接听。 见她一个人了,旁边的人更加自在,拿过她的杯子闻了下,嘲弄得十分直白:“奶都没断,来什么酒吧?” 唐佳音就想看看他喝的啥,瞥了一眼就“嗤”地笑出来。你这可乐会比我体面多少吗? 她的轻蔑太过明显,男人才不会在意,本来就是为引她说话,哪怕是骂他呢! 他将他的杯子推过去,语气挑衅:“敢喝吗?” 唐佳音摇头:“我不喝别人碰过的东西。” 声音也好听!男人很满意。 他当场点单,不一会儿就有服务生送来五杯“可乐”。 “这样,公平起见,你喝一杯,我喝两杯牛奶?” 唐佳音立刻脑补出一个大男人在酒吧喝牛奶的画面,嘴角止不住上扬,但下一秒又掉了下去,连心也跟着掉下去。 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射向她,她受到感召般抬头,看见正从入口进来的几人,两男两女,男帅女靓,氛围感极强的情侣帮。 陆照眉头紧蹙,盯着卡座里谈笑风生的男女,真以为自己成年了,就和陌生男人泡酒吧,还笑得那么开心? (二十四) 陆照曾不止一次告诉唐佳音,不要一个人去酒吧,除非有他陪着。 本来她还有点儿心虚,可当她看到他们一行四人潇潇洒洒地上了二楼,就理直气壮起来,他现在哪有闲心理她。 “喝就喝!”她拿起一杯“可乐”,入口有股淡淡的可可香,甜中又带着辣,但是不难喝,索性一口掫下去。 男人真的要来十盒250毫升的牛奶,将两盒牛奶倒进一个杯子里,仰头灌下去。 他用手背抹一下嘴,将另一杯“可乐”推给她。 唐佳音正要伸手,过来一个服务生截住那杯“黑俄”,对着男人说话:“对不起,先生,本店不允许未成年饮酒。” 酒?是有点儿那个味儿!唐佳音舔了下嘴角。 男人笑了,笑得有点儿冷。 “可你们却让未成年进来?再说,你怎么证明她成没成年?”他干脆直接问唐佳音:“嗨,你成年了吗?” 唐佳音单手支起下巴,歪头看着他俩,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 服务生笑得敦厚,就是不让步。 姜芮接完电话回来看到桌上多出的酒水,问唐佳音:“你没乱喝东西吧?” 男人抓住机会问姜芮:“你们哪个学校的?” 姜芮警觉:“有什么问题吗?” 一下把人问住了。 唐佳音有微信弹出:【上来!】 也该给服务生解围了,她拉起姜芮:“走了。” 两人又去舞池把沉静姝薅出来,逃一般跑出Flood。 男人不甘心,在身后喊她:“嗨?这就走了?不喝酒喝点儿别的也行啊!” 她的确在逃,服务生为什么突然过来阻止,她心知肚明,陆照以为给足她体面,可她上去做什么?给他们的情侣聚会照亮吗? 出了Flood,唐佳音面临一个去向的问题。 姜芮家在本市,直接回家,沉静姝要回学校,唐佳音此刻一点儿也不想见陆照了,于是选择同沉静姝一起回校。 但当她和沉静姝下车时,就看到那辆她坐过多次的黑色越野正停在学校大门口。 她装作没看见,拉着沉静姝疾步朝里走,紧密地两下汽车喇叭声在夜晚特别刺耳,在她犹豫的功夫,又连响两声,她跺了一下脚,让沉静姝先回寝室,说她家亲戚突然过来找她。 沉静姝朝那辆车望了一眼,表情很是耐人寻味,被唐佳音强推着往前走了。 唐佳音回身慢吞吞往大门口走,车里的人也不急,降下车窗点了支烟抽。 终于蹭到车前,陆照按开副驾的门,盯着停在那儿不动的人。 “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就要门禁了。”她得装云淡风轻。 陆照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轻哼一声,合上副驾,打开驾驶室,直接把人拉坐到大腿上。 在她耳边嗤笑:“你还想回去?” “你管不着。”唐佳音挣扎着要下车,陆照将她调个姿势,由侧坐转为对坐,然后锁上车门。 “和你说过吧,不许一个人去酒吧?” “你不也去了吗?凭什么我不能去。” “我还站着尿尿呢!”陆照掐住她的腰,下腹顶她一下。 “……”唐佳音耳根一热:“粗俗!” “夜店里都是比这更粗俗的东西!” “那你还去……”还是和别的女人。 “我本来就粗俗。” 她没词儿了,难堪地别过头,视线虚无地对向黑漆漆的车外。 他把她的头扳正,强制与她对视:“今天错没错?” “没错。” “?” 低头咬她倔强的嘴。 “错没?” “就没错!” 他用力咬住她下唇,在她呼痛的刹那,舌头趁虚而入,卷住她可恨的舌根,辗转反侧,撕扯勾缠,直到她哼哼唧唧地服软。 一旦得了喘气的机会,唐佳音立刻又来劲儿了,她用力推阻陆照的下巴,不让他再凑过来,不过是螳臂挡车。 “总靠武力算什么……” “我粗俗呗!” “有完没完了。”她强扳着脸,就怕笑出来,居然这么记仇,也,太可爱了! 他抓住她的手吻一下,又覆上她的嘴:“没完!” 吻得温柔又霸道,透着淡淡的无奈。 “再不要一个人去那种地方,想去就找我?”他后怕,两年前那场意外带来的阴影,让他不敢有丝毫侥幸心理,那样的惨烈,他承受不了第二次。 感觉到他在战栗,唐佳音有些心软,就解释了一句:“今天是和两个同学去的,女同学。” “几个人都不行,只能和我去。”他嘬她嘴角,还能闻到淡淡的“黑俄”味道。 “我不是还有这个吗?”她晃了晃腕上的表。 “把定位打开,一直开着,不许关。” “我不喜欢被监控的感觉。” “你这么不省心,就得监着控着。”他咬起她来没够。 唐佳音的理由则是,要不是被你刺激到了,我也不可能喝别人叫的东西。 想到这儿,她又不痛快了。 “不就是怕扰了你的好事儿吗?” “我的好事儿就是你。” 他又换她的下巴咬,咬脖子,手探入毛衣,揉捏饱胀的乳肉,声线逐渐色情:“不是一直想车震吗?” “你才一直想!” “嗯,我也一直想。”剥掉她碍事的大衣,推上柔软的毛衣,终于衔住他的爱物。 没吃几下,唐佳音就哼唧上了,眼眶发热,蒙上一层水雾,娇软的声音对男人是种鼓励,他加大吮咬力度,手也开始向下摸索,大衣是长的,毛衣也盖过臀部,她下面只穿了羊绒打底裤,服帖的材质勾勒出清晰的腹沟线条,陆照既满意又不满,恨恨地:“就穿这个去夜店???” 唐佳音早被他亲得凌乱,听不出好赖话:“嗯,方便……” “方便什么?”他用力抠了一下:“方便被骚扰吗?” “呜嗯……”突然被异物入侵,唐佳音抖得厉害,双手搭上他的肩膀。 就着她的姿势,陆照抬起她的小屁股,连着内裤拉下打底裤,手指继续骚扰濡湿的穴口,唐佳音难耐躲闪,除了用嘴,陆照很少用手触碰她娇嫩的部位,今天他诚心折磨她,将手指探入紧密的甬道,几次叁番,进进出出,她颤栗着淌了他一手湿。 陆照不再忍耐,解开皮带放出火龙,顶上那条湿漉漉的小缝,距离初夜过去一周,唐佳音已没有任何不适,蜜道也复原到毫无进入痕迹,硕大的龙头还是临门难入,他将她托起,花心对准自己,试了几次都滑了出去,把唐佳音磨得呻吟不止,抓他肩膀,像阻止更像催促,婉转的呻吟惹得陆照腹如火燎,胀得快要爆裂,他伸手握住滚烫的阴茎,强行挤进穴口,在她的尖叫声中,挺腰顶入,他吻着她安抚,待她的叫声平息,才开始有节奏地抽送。 唐佳音双眼紧闭,攀住他的臂膀嘤嘤低泣,虽然已不是初次,还是很疼,陆照边亲她边缓慢地用性器捻摩花心,直到性器被一阵急促的缩张刺激,才放开她的嘴唇,肆意冲撞起来。 车身微微震动,唐佳音被突如其来的酸痒刺激得身体僵直,继而拼命朝前挺腹,一下一下迎合他的撞击,她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只是迫切地想止痒或得到更多,随着她越来越急促的呻吟,陆照抽插的频率越来越快,在她尖叫着哭喊出来时,他也猛然抽出分身,提起她的身体,粗喘着对驾驶舱喷射出来。 唐佳音任陆照单手提着腰,大脑还处于灵魂出窍的空白期,她无法确切描述自己的感受,只觉得从小腹窜起一股奇异的电流,像堵塞的管道突然被疏通,又像水管的水因超负荷而爆裂,失控,却带来让人震撼的快感! (二十五) 这种酣畅淋漓,是唐佳音从未体验过的,比之前的任何一次亲热都更让她痴迷。 她攀上他的脖颈,主动去咬他嘴,突然变得黏人。 陆照回吻她,用手指抹掉她眼角的泪痕,舔舐她的唇瓣:“这次为什么哭,还难受吗?” 她摇头。 “那舒服吗?” 她不再摇头,也不肯点头,只是把他搂得更紧,下巴搭他肩上吭吭唧唧。 他笑了,回手把她的脸掰过来,月色中的眸子神采奕奕。 “你果然更喜欢车震。”轻轻咬住她的耳朵:“看来以后要多在车上做!” 唐佳音像猫一样挠他,挠得分身又蠢蠢欲动。 陆照轻松提着她转了方向,就着提起的姿势,咬她的小屁股:“那就再舒服一次。” 她扭着屁股躲他,落下时又被烙铁烫得抖了一下,陆照一手从她腋下伸过罩住挺翘的双乳,一手握住巨龙对准入口,摩挲几下,腰腹一挺,顶了进去。 唐佳音只来得及“呀”了一声,就被急速的抽送顶得支离破碎,男人的腰腹力量惊人,顶得她上下起伏,每一下都直捣花心,那股酸痒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咿咿呀呀地哆嗦着,肌肉不受控制地缩合,又泄出水来。 陆照被夹得青筋凸起,眼眶发热,用大掌抚住少女平坦的小腹,缓解穴道痉挛,死守精关再度进攻。 冰封雪落的冬夜,狭小空间却火热潮湿,交织着轻吟与低喘,充盈浓醇厚烈的情欲气息。 持续的快感迭加,激起少女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眼泪汗液粘着发丝糊了一脸,神志迷乱,早已魂游天外。 陆照咬紧牙关拔出分身,“啵”的一声,大量浊液淌出,顺着他的腿落在座椅上。 另一部分,被他射向那截柳腰。 唐佳音瘫软在他滚烫的怀里,身体依旧在余韵中颤栗,陆照下巴抵着她颈肩,用利齿撕咬又用热吻舔舐,极尽缠绵。 直到她的气息逐渐平稳,才帮她提上打底裤,整理衣服,也收了自己的宝贝,将她提到副驾右手也一直牵着,单手驱车离开清冷的校门。 连着经历两次激烈的性高潮,唐佳音身心都大受震撼,思绪一直没能回笼,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任陆照把玩她的手指,她兴奋又惧怕,怕自己会深陷这种快感难以自拔。 越快乐,越不安! 车内很安静,陆照侧头看她一眼:“累了?” 明明他也许看不到,唐佳音还是摇着头,而他居然感应到了。 “难受了?”他用力捏她手指,明知故问,她的反应绝不是什么难受而是太好受。 唐佳音用另一只手掐他手背,气恼他明知故问,他那么精,对她早就了如指掌。 “我是说心情,乱想什么呢?”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他在笑。 她的心情的确有点儿矛盾,就像尝到特别喜爱的甜点,美味却舍不得全部吃光,怕吃光了再难买到,也怕吃光了会腻,无论作为甜点,还是品尝甜点的人,都令她感到不安。 说她杞人忧天也好,她就是那种未曾得到,就怕失去,还未离开,就已经开始怀念的人,永远不能敞开心扉享受当下。 唐佳音手指卸力,陆照张开五指插入她的指间,紧紧握住,仿佛读懂她的烦恼:“不要杞人忧天!” 回到家里,陆照让唐佳音去楼上洗澡,他在楼下冲了战斗澡,就到厨房里忙活。 唐佳音洗完澡,陆照已经现学现卖煮好桂圆红枣枸杞汤,给她倒了一杯,唐佳音不喜欢枸杞的味道,不想喝,陆照说喝了这个,再来姨妈就不会疼了。 唐佳音才勉强喝了半杯,陆照说喝完有礼物,哄着她把剩下的半杯也喝了。 回到楼上,陆照拿出两个包装好的扁方盒子,说是送她的圣诞礼物。 拆掉一个盒子的外包装,唐佳音看到里面醒目的Myla标志,揭开盒盖,是一套浅烟灰色的内衣,款式简约,色彩干净,视觉上舒适极了。 另一个盒子里面,是同一品牌同一色调的睡衣。 陆照挑起睡衣,一件罗马式的袍子被展开,低领,广袖,似绸似纱的材质,令袍子柔软而下垂,美得像一抹烟霞,唐佳音甚至觉得外穿也可以。 “真漂亮!”她轻抚睡衣下摆,非常喜欢。 “穿上试试。” 尽管两人已经做过最亲密的接触,唐佳音还是抱着睡袍躲进卫生间,另外,她也有个小心思,可以自己先看一下效果。 镜子里的画面果然没令人失望,雪白肌肤在烟色的映衬下,绽放出冷冽的光泽,肥大的袍子与纤细的腰身形成缥缈的美感,像一个雪妖,唐佳音几乎被自己惊艳,更别说外面的人。 陆照一直都认为唐佳音很美,但是看到她像一抹雪雾出现,还是被蛊惑了,扫描一圈,视线最终黏在娇艳的脸,再也脱不开。 闵莺曾对他说,欲望是最可怕的东西,他不见得赞同,但他对她的欲望,的确有些可怕。 明明看着清冷倔强,到了床上却热情又娇气,爱哭又爱闹,极致的反差最致命,致他的命。 无论他如何压制,都不得不承认,他对她有强烈的欲望,从见她第一眼开始。只要见到,就想亲她,吻她,要她,就像是一个魔咒,是上天派来考验他的洪水猛兽。 然而,她不是他的洪水,他也不是她的,当冰火相遇,就注定会泛滥成灾,谁也逃不掉! “过来!”他按灭手中的香烟,朝她伸出手掌。 唐佳音轻盈地飘过来,被一把拉到腿上。 陆照一条手臂环住她的腰肢,一手覆上胸口,头也埋了进去,用唇舌探寻若隐若现的沟壑,精心浇灌的蜜桃,饱满诱人,咬一口似汁水四溢,他爱极这蜜桃。 刚刚换上的袍子,几下便被剥落,唐佳音仰头闭眼抱住他的头,任他贪婪索取,吮吸、舔舐、肆意凌虐,一股酥麻痒从胸口窜至小腹,有热浪袭来,她已经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肿痛未消的穴道又情动了,因他的撒野而动。 她发出难抑的低吟,用力将胸腹挺向他,他还以更猛烈的啃噬,在她带着哭腔的颤栗中,将她撂倒躺平,热唇一路下滑,吻上红肿的花唇,用舌尖逗弄小花萼,将汩汩流出的甘露吸吮入喉,她难耐地扭动腰腹,要被这种麻痒折磨疯掉,紧紧夹住他的头,用腿根蹭他耳朵,似求饶又似催促。 陆照掰开头两侧的大腿,起身覆上她的嘴,她已无暇顾及他唇边的水光,呜咽着张开口齿任他侵入,吞咽他给予的所有。 下面也终于抵上令她沉沦的武器,坚硬滚烫,她感到自己被点燃,任凭吞咽再多津液,也烧得头晕目眩,调皮的巨龙却左右摆动,煽风点火,她恼恨地挺起腰腹,主动出击,终将巨龙诱入泉眼,一旦挤过狭窄隧道,欲龙便肆意冲撞起来。 大床隔着人体被撞得凹陷,吱呀吱呀的声响伴着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吟哦,奏出一串串淫艳靡软的夜曲。 骤雨停歇时,唐佳音不知道高潮了多少次,终于哭哭啼啼地昏睡过去,陆照拂开她脸上的发丝,白净的小脸又全是水渍,他想,她的所有眼泪怕是都流在了床上! 吻吻她濡湿的脸蛋,揽住她闭上眼睛,却毫无睡意,想了很多。 唐佳音醒来时,陆照刚从健身房出来,露在T恤外面的臂膀泛着水光,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 唐佳音对他的精力感到惊恐,她浑身酸痛地瘫在床上,四肢无力,嗓子干疼,连脚指头都不想动。 “饿了吗?”陆照低头亲她。 “不饿。”她摇头,被自己的声音吓到。 陆照嗤地笑出来:“谁让你叫那么大声。” “起来吗?” 她不敢吱声了,只是摇头。 摸摸她额头,确定她只是懒不是病,帮她拉好被子盖住裸露的肩膀,陆照才转身走出卧室。 (二十六) 唐佳音迷迷糊糊继续睡,陆照大概去了好久,再回来时她已经彻底醒了,赖在床上放空,陆照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玻璃碗。 “醒了?”他揭开被子要扶她起来,触目所及的是两团鼓囊囊的乳儿,上面布满绯红的咬痕和指痕,两个人同时僵住。 陆照调开头,再看下去她就真的起不来了。 “把我衣服给我……”昨晚又哭又叫那么大声,她也没觉得害臊,一旦清醒,立刻就不自在了。 陆照把昨晚脱下的睡袍递给她,她几下套进去,起身想下床的时候,感觉尾椎刺痛,大腿根酸麻得不行,强撑着去洗漱,陆照已经把冰糖雪梨百合又端回厨房,放在火上煨着。 他坐在厅里抽着烟纳闷,自己怎么这么贤惠! 一大早去超市买东西,回来又按食谱一步一步操作,怕不是被田螺姑娘夺舍了。 唐佳音半湿着头发下楼时,就看到陆照夹着烟,眉头微蹙,像在和谁赌气一样,她强忍着腿酸,走近他。 “谁惹你了?”依旧是惨不忍闻的母鸭嗓。 陆照又被逗笑,熄掉烟,将她拉到餐桌,把正冒着热气的雪梨百合汤盛出来:“喝了,对嗓子好。” 她接过汤匙,慢慢地小口喝。 喝完汤吃了几瓣百合,头发也干得差不多,陆照又领她出去吃午餐。 平安夜的街上充满喜乐气氛,到处都是大小不等的圣诞树,各种店面也挂满彩带和铃铛,门上还挂着槲寄生和冬青组成的花环。 从餐厅出来,天空飘起雪花,陆照并没有特别的计划。 昨天拒绝了和顾浔一帮胡扯,今天只打算随着她的心情来,就问她想去哪儿? 唐佳音说那就先走走吧,走到哪儿算哪儿。 陆照盯着她,神情莫测。 两个人样貌醒目,在漫天飘雪中信马由缰,虽然看上去不苟言笑,甚至有些淡漠,却真是好看。 没有人会想象得到,这样清冷的两个人,在床上又是多么的激情似火。 路过一家品牌店时,唐佳音要陆照在门口等,陆照说雪挺大的,让我进去等行不行? 唐佳音扯了下嘴角,推门走进去,陆照紧随其后,店员见到先后进来的两个人,接连惊艳两次,虽然女生看起来好小,但相貌可真是太般配了。 两名店员迎上来,一名随唐佳音去了男装部,另一名招呼陆照到休息厅等候。 导购店员跟着唐佳音提着包装袋出来时,陆照跟过去结账,唐佳音要自己结,陆照没坚持,双手插兜在一边看她。 两个店员进行眼神交流,有点儿困惑两人的关系,本以为女孩因为年轻漂亮被男人养着,但看着气势又实在不像,男人气度从容就更不可能是吃软的。 即使18岁之前,对于心意的表达,唐佳音也会毫无犹豫,如今财富自由,她可以实现更多心愿,其中就包括送礼物给喜欢和在意的人。 出店门,走了一会儿,陆照忍不住问她:“难道不是送我的?” 唐佳音仰头看他,眼睛亮晶晶,她早就看中这条围巾,因为怕送不出去,所以一直只是在心底惦记,今天终于有了送出的信心。 而他的态度,更加给了她底气。 她当街拆开包装,拿出一条烟灰色的羊毛围巾,颜色和那件罗马睡衣相差无几,陆照眼底隐含笑意,低头示意她给他围,唐佳音将围巾对折,踮起脚在他脖颈上绕一圈,系个最简单的节,反正他这么帅,怎么围都好看! 陆照抬手拂掉她头上和围巾上的雪花,将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大衣口袋,有街拍摄影师过来邀请他们拍照,陆照欣然接受,摄影师倍受鼓舞。 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出来拍圣诞情侣特辑,已经守了一个上午,终于被他捉住一对满意的出镜目标。 虽然男人看着温文尔雅,他也不敢过多干预两人的镜头表现,只说随意就好。 唐佳音遇到过几次街拍邀请,头一次没有拒绝。当摄影师拿起相机对准他们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却浮现出那张夹在书中的照片。 摄影师按下快门,连拍了几张,拿给两人看成片效果。 画面中的少女正若有所思地目视前方,身边的男人微微侧头,眉眼低垂,神情专注地注视着少女,身后的巨型圣诞树被大光圈虚化,与漫天的雪花融合成迷幻的背景板,和那张照片的构图相似,区别在于背景换了。 盯着照片,唐佳音的心情有点儿微妙。 他们的影像被定格在摄影师的相机中,也被街角的人摄入手机。 与摄影师互加了微信,唐佳音存下她和陆照的第一张合影。 微信号为“雷”的男人,借机预约下次的新年特辑,唐佳音只说看情况,便与他致谢道别。 雪越下越大,陆照揽住她进咖啡厅休息,他喝意式浓缩,她喝燕麦拿铁,甜品刚送到,唐继庭打来电话,问唐佳音圣诞节回不回家,唐佳音对上陆照的眼睛,淡定地说要和同学聚会。 挂掉电话,陆照露出一丝微笑,什么也不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直到她吃完一块蛋糕,才说:“走吧,聚会去。” 时间还不到四点,刚好是影院最冷清的时间,他们去看了圣诞专场。 她看电影,陆照看她,而她的心也在看他。前后左右都有情侣在卿卿我我,唯独他们看上去正襟危坐,冷静自持,只有唐佳音自己知道,她的心有多烫,只是坐在他的身边,就已经心潮澎湃。 遑论那只在她腰间作乱的手掌,正推开柔软的毛衫,温热大掌摩挲着细腻的肌肤,令她血流也加了速。 她将手背到身后阻止,侧头看他,眼神幽怨。 陆照坏笑,用力捏她一下,疼得她差点儿叫出来,他又赶忙装好人安抚,手覆在腰间热敷,不再乱摸。 她的敏感点在胸部和腰部,他早就摸透。 一场爱情电影看下来,唐佳音什么都没记住,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身旁,明明他坐得稳如泰山,聚精会神地注视大屏幕,却占据了她全部心思。 下午场散场,天已经黑了,雪也小了些。 路灯、霓虹灯和圣诞树上的各种彩灯照亮纵横交错的商业街。 街上人潮多起来,很远就能看到一棵巨大的圣诞树,差不多有五层楼那么高,锥形的钢架树身围满层层迭迭的彩球、铃铛和姜饼人,所有圣诞元素全部由彩灯组成,在飘雪的夜色中闪闪发光。 圣诞树顶端的五角星像探照灯一样,旋转着将光束投向某个方向,被射中的人会直播显示在旁边建筑物的LED大屏幕上。 陆照牵着唐佳音毫无知觉地走进搜索范围,在他的视角下,刚好有一个灯箱广告牌可以遮蔽行人视线。 他拉住唐佳音低头吻她,冰凉凉的唇瓣像果冻一样娇软,从午餐时就想吻她,电影院里也想,他如饥似渴地亲她,品尝她,怎样都觉得不够,唐佳音被他猛烈的攻势欺得腿软,伸长手臂勾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热烈地回应他。 四周突然响起热烈的掌声,显眼的大屏上,正锁定一对忘我热吻的情侣影像,即便是俯视的角度,也能看出男人高大女人纤细。 摄像头善解人意地拉近画面,特写出男人英挺的眉峰和女人微颤的睫毛,记录这对眼睛非常友好的一幕。 直播进行了很久,探照灯依然没调开镜头,路人也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像是怕惊扰了情人间的热吻,只有圣诞树在重复着“Jingle bells”的圣诞歌。 突然的静寂,让两人缓缓分开胶着的唇舌,掌声和欢呼声再次爆发,陆照终于在侧前方的大屏幕上看到他们的影像,他落落大方对镜头比个OK,英俊的脸孔再次引发热情的声浪。 当男人揽住少女走出大屏,探照灯依旧恋恋不舍,锁定两人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视野之外。 平安夜的空气就被一阵阵笑声沸腾了。 (二十七) 平安夜餐厅酒店爆满,陆照直接带唐佳音去嘉荷旗下的酒店吃饭。 嘉荷旗下的所有酒店都会预留几间给顾浔和他的哥们使用。 包间的菜刚上齐,陆照的手机和微信就被轰炸了。 “尻尻尻,照哥真是闷头干大事儿。” “怪不得不和咱们约,自己享艳福去了。” “我早说有迹象,谁说我八卦来着?” “有美人儿陪,我也不和你们这群臭男的扯。” “你的美人儿还少了?哪次不是你张罗的最欢。” 顾浔直接把电话打过来,他知道陆照很少看群消息,也从来不回群消息。 “你不厚道,藏得挺深啊!” “?” “就说上次在嘉荷一号,你俩是不是有猫腻?”他当时还觉得黎子安眼光好,闹了半天是他自个儿意淫。 陆照可太特么神了,杜思宇上次和他们说照哥找了个特嫩的,他们还嘲笑杜思宇的老花眼看谁都嫩。 “喝高了?” 顾浔干脆发过来两张图片,正是他们接吻的视频截图,还有一张是他对着镜头比ok,身边的少女歪头看他,嘴唇嫣红,眼睛清亮,美得动人心魄。 “嗬!”陆照对这传播速度感到惊讶。 他对可能出现的任何局面都有心理准备,反正,早晚都是要面对的,他担心的只是唐佳音,不想因为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后果影响到她的情绪和生活。 “回头和你说,挂了!” 他朝坐在对面的唐佳音伸手:“过来。” 唐佳音放下喝了几口的樱桃汁,走向他,被他拉着坐到腿上。 他让唐佳音看顾浔发给他的图片,问她有什么感觉? 唐佳音认真端详:“你比照片更帅!” 陆照有点儿无语。 真是个小色坯! 咳,谁让他是大色坯! “不好奇照片是哪来的吗?” “不好奇。” 看到她的反应,陆照放下心,原来她什么都清楚,也什么都接受!远比看上去更清醒。 陆照忍不住又低头亲住她,搜刮她嘴里的樱桃味儿,直到她呼吸不稳,才放开她吃饭。 吃完饭出来,唐佳音说腿疼。 走了一个下午,距离他们停车的地方已经走出很远,陆照歪头看她,嘴角擒着笑,然后蹲下身,她很知好歹地趴上去,扳住他宽厚的肩膀。 回到车上陆照逗她:“还车震吗?” 昨晚的痕迹还没来得及清理,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斑驳的体液。 唐佳音认真想了一下,大腿根部依然酸疼着,她明天还要回学校,就摇摇头。 她深思熟虑的样子,总会让陆照忍不住亲她,狠狠地咬她一口,才发动车子。 唐佳音真的累了,暖气一熏,睡了一路。 上了楼,陆照也没闹她,简单洗漱完就搂着她安心睡觉。唐佳音睡得很踏实,陆照闻着淡淡的甜香,拥着软绵绵的身子,和蠢蠢欲动的分身斗争了一宿。 天还没亮,唐佳音就被身后的异物烫醒,她发出初醒的呢喃,回身将头埋进滚烫的胸膛。 “醒了?”头顶传来陆照嘶哑的低音。 她哼唧着咕蛹了几下,把陆照磨得火起,大掌隔着睡衣覆上绵软的乳房,用力捏一下,唐佳音疼得僵挺,抬手捶他,然后又报复性地掐他分身,已经高耸的硬物瞬间被点燃,单手掀掉宽松的女式睡衣,男人覆上嘴咬住可怜的乳头,总像个缺奶的孩子。 另一只也被肆意揉捏,仿佛能揉出奶水一般。 几下而已,唐佳音就被又啃又捏的叫了起来,一股电流激得她小腹发胀,她挣扎着推他的手,呜咽着说要去小便。 陆照嘴里含着乳肉,声音被堵得模糊不清:“就在这儿便。” 她更加用力捶他,带着哭腔:“不要啊……啊啊,你变态……” 看她真要哭了,陆照起身,以把尿的姿势捞起人,直接将她抱到洗手间。 “我不要,你出去!”两腿被架开,她侧着上半身回手推他。 “乖,快点儿。” 他颠了颠她的身体,不容拒绝。 “我不!” “要我用嘴给你吸出来?” 她震惊,不明白一夜之间,温文尔雅的男人怎么突然这么变态! 她当然不明白,精力旺盛的男人憋了一夜的火,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结果,唐佳音的尿吓回去了,本来尿意也是被神经刺激出的错觉,她宁愿憋着,也不会让男人把着尿出来。 哭哭啼啼被抱回到床上,唐佳音将自己裹进被子里,不让陆照碰,蒙住头边哭边骂他变态。 陆照无奈,挺着擎天一柱哄她,说要不让她把他尿一次扯平,被里的人顿了一下,哭得更大声。 陆照想起以前林语惠玩得很开,怀孕初期非要他抱着小便。 但唐佳音不同,他意识到她对他的接纳,只是基于对他的信任和爱恋,并不是她骨子里的放浪形骸,她和林语惠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她有她的底线,连爱也不能突破的底线。 “乖,别哭了,我道歉。”他拽着被头,想把她的头露出来:“别把自己捂死了。” 里面的人裹得更紧,瓮声瓮气的鼻音传出:“你出去,不想见你了!” “好,我出去,你起来咱们去吃早饭。” 陆照真的出去了,他得先把分身安抚下去,两年多没用的武器,一朝开戒,火力太猛,一点就着,熄火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在楼下沐浴间逗留很久,唐佳音已经穿戴整齐顺着楼梯往走下,正看到男人湿着头发围着浴巾出来。 其实缓过最初的羞耻心,唐佳音已经没那么气了,但面子上挂不住,对上男人黑亮的眉眼,她轻哼着扭开头:“我回去了。” “不至于吧!”他上去拉住她,有点儿难以置信:“有这么气?” 她继续转头,躲开他的脸。 见她神色凛然,陆照不想过分招惹她,只好放低姿态。 “总得等我穿上衣服吧?” “你穿你的,我自己回去。”她抽回手臂,朝门口走。 陆照不可能让她自己出门,外面冰天雪地,这么早连车都叫不到。 “听话,就等我五分钟?” “我不……” “再闹腾现在就要你了!”陆照突然冷下语气,对她这软硬不吃的劲儿,有点儿头大:“你就一天也别想下床。” 她不吱声,却绷着劲儿。 怕她自己跑出去,陆照又将她扛回卧室,在她面前扯下浴巾,大大方方地换衣服。 唐佳音低垂着眉眼,对生机勃勃的柱形物视而不见。 陆照瞥她一眼,被她故作严肃的样儿勾得心痒,但今天是不能再惹她了。 穿好衣服,规规矩矩地出门,他也不管她,一先一后进出电梯,又前后相错走到停车场,互不理睬,像两个陌生人。 唐佳音一直知道自己是个矛盾综合体,气头上不想理人,一旦人家遂了她的意,她又觉得委屈,连她自己都会嫌弃这种拧巴,何况陆照这种人,她在楼上还火冒叁丈,上了车就郁郁寡欢起来。 一路沉寂,唐佳音盯着自己的手,后来又盯着方向盘上那只男性的手,她看不到陆照的表情,也不想刻意去看,怕被他发现,情绪上已经从生别人的气转移到和自己赌气。 车子停在学校门口时,还不到八点,白茫茫的雪地上没有人迹,唐佳音解下安全带就要下车,被陆照一把拉住,扭过她的脸吻上去,带着股狠劲儿,松开前又咬了她一口:“进去吧,魔人精!” 唐佳音晕乎乎地下了车,直到走进校门好久,也没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但她不敢回头,怕他看出她脸上泛起的红。 (二十八) 宿舍楼静悄悄,寝室里没人,沉静姝可能又和谁约会去了,彻夜未归。 唐佳音一向喜欢独处,但今天突然觉得失落,肚子也有点儿生理性饥饿,可她什么也不想吃。 早上出来前只简单洗了把脸,从昨晚就没洗澡,她决定先洗个澡。 当脱掉外面的衣服,看到最里面的烟灰色内衣,还有身体上那些欢爱的印记,她才意识到,她的生活中已经开始处处有那个人的痕迹了! 洗了热水澡,擦干身体,她对着镜子涂身体乳,涂到乳房时,开始反复摩挲紫红的吻痕,浴室门突然被推开,随之而来的是沉静姝的尖叫:“啊——哇哦!哇哦!哇哦!”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唐佳音,白皙的肌肤上遍布或深或浅的暧昧痕迹,连脚踝都没落下,鼓囊囊的乳房更是触目惊心,唇印,牙印,手指印纵横交错,得是多么激烈的性爱啊! 沉静姝围着唐佳音转了一圈,臀部和后腰也未能幸免,清晰的指印暗示着欢爱的体位,她深吸一口气,对唐佳音刮目相看,平日看着那么清冷的人,床上竟是如此狂野! “是和那个人吗?”沉静姝做出猥琐的表情,唐佳音绷住嘴角,伸手去够洗脸台上的内衣,沉静姝顺着她的手看过去,被一旁的烟灰色文胸吸引,这种颜色的内衣并不常见,她拿到手里展开,看见侧翼上绣着Myla London的标识。 “哇哦,对你真够可以,还专程去给你买内衣!”沉静姝看着唐佳音恹恹的表情,对她又羡又气:“你不会不知道吧,Myla在国内没有门店,连代购都没有。” 唐佳音真不知道,她没有沉静姝那么热衷内衣,她也不在乎品牌,只要穿着舒服就行。 但这件,穿上确实很舒服,质地轻柔,塑形却没有束缚感。 “说说?和这么帅的男人做有什么感觉?” 唐佳音已经穿戴好文胸内裤,正在套高领衫,刚把脑袋伸出领口,听到她的话,无意识地停下动作:“你怎么知道帅?” “那还用说吗?丑的怎么配得上你!再说——”她掏出手机打开一个社交网站,本地热搜第叁名“高颜值情侣热吻燃爆彩虹路平安夜”,点进详情页,是一个视频图标,下方还有几张视频截图,正是陆照亲她的画面,其中也有陆照给她看的那张,显然昨晚就已经上热搜了。 “太刺激了,怎么办?怎么办!”沉静姝再次点开视频,边看边兴奋得不能自已:“这比偶像剧还荼毒人啊,让我以后还怎么找对象!” 唐佳音穿好衣服,心思已不在视频上。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陆照的朋友和沉静姝都看到了,唐继庭和陆菲知道是早晚的事儿,她不怕他们知道,但怕他们阻止。 唐继庭的电话是下午打来的,他没在电话里多说什么,只是让唐佳音回家吃饭,唐佳音知道他要说什么,也还是赶了回去。 唐继庭很少上社交网站,陆菲自从息影,也没什么热情发动态,就更不会主动去看热搜,是几个关系密切的朋友给她发来视频链接,她才知道这个“劲爆”的消息。 她当即给陆照打电话,陆照大大方方承认,视频中的人就是他,他和唐佳音。 陆菲当场发飙,让他有本事当面说。 陆照觉得新鲜,说和你说还要什么本事?他现在没空,想听的话让她去办公室找他。 今年酒庄刚步入正轨,员工人数也逐渐增多,辛苦了两年,陆照计划今年办个像样点儿的年会,这几天正张罗这事儿。虽然不用他亲自去跑,场地和规模还需要他一一确认,早上送完唐佳音,他就回公司了。 陆菲空有怒气无处发泄,被挂电话后看见唐继庭在一边笑,她冲上去就一顿摇:“你还笑得出来?” 唐继庭把她的手攥住,语气有点儿玩味:“别说,咱大舅哥还挺有眼光。” 陆菲挣开手捶他,横眉立目:“这话你都说得出来?这是什么乱套关系?难不成我还要管她叫嫂子吗???” “哈哈哈哈,我倒是不介意。” 陆菲抓狂,背过身去,开始生闷气。 唐继庭这才正经起来,扳过她的身子:“你想得太多了,佳音才多大,一时冲昏头脑而已,过不了几天也就淡了,再有,你哥那种人,能对一个小丫头热情多久?” “你不知道我哥,只要是他亲口承认的人和事,他是绝对不会松手的。” “那到时候再说呗?反正现在也没要你叫嫂子。” 陆菲又狠命捶他,气得咬牙切齿。 唐继庭固定住她的手臂,语气又轻松起来:“其实,要不是有这层关系,我还真不见得反对。” 唐佳音到家时,就看到陆菲板着脸,怒形于色,唐继庭和往常一样云淡风轻,对着自己的女儿,也礼貌有加,例行嘘寒问暖,看不出丝毫异样。 吃饭时,唐继庭问她的学习情况,说高叁还是要以学习为主,上了大学选择会更多。 言外之意,非常明显。 唐佳音沉默吃饭,不回应,不反驳,唐继庭也点到为止,一顿饭吃得很平和,只有陆菲食不下咽。 唐继庭让唐佳音晚上在家住,明早让司机送她回校。 回到卧室,她看到手机上姜芮发来的消息,问她是不是真的,她回个微笑的表情。 姜芮说她真要羡慕嫉妒恨了,怎么好事儿都让她遇到。 也许不是什么好事儿,唐佳音冒出这样儿的念头! 她把握不了自己,更把握不了陆照。 甜蜜却不安! 周一上课,班级群已经炸了。 有人在后面喊她,她回过头,那人对她竖大拇指,她笑了,调回头迎上孔妍的视线,有点儿冷,还有点儿轻蔑。 下午校网发布了一条关于高中生如何保护自己,不要被社会人士欺骗的帖子,下面跟个热帖:我不介意被这样欺骗,MY GOD快来骗我吧! 姜芮拉着唐佳音边看边笑:“我好想回个+1。” “来不及了,已经加到N了!”旁边有人插嘴。 “大家内心都如此狂野,那些社会人士岂不很危险。” “你以为人家瞎吗?” “嘘,照顾一下别人情绪。” …… 整个教室闹闹哄哄,直到政治老师进教室才降低分贝,悄悄交头接耳。 年会时间定在元旦前一天,按照拓邦的一贯作风,仍然可带亲友参加。 林雨晴觉得她的机会又来了,可以名正言顺接近陆照的机会。 联谊会之后,她和柯力维见过几次面,不冷不热地算是在交往,她原想着能借去找“男朋友”的机会“遇见”陆照,但实际上柯力维与陆照的直接接触并不多。 几次叁番去找柯力维,两人的关系却没实质进展,连林语晴自己都觉得怪异。 没有了姐姐和妈妈的牵扯,她已经失去接近陆照的理由,虽然陆照对她的经济支持从未间断,却在刻意避免与她接触。 她知道原因或许与那个女孩有关,但又她怎么能甘心,他是她从少女时期就开始憧憬的未来,这种欲望已经让她堕入深渊,她不在乎堕得更深。 学校提前一天放假,沉静姝刚好和男朋友去他公司的年会玩。 陈启和是今年秋季新入职的员工,这是他的第一份工作,他很珍惜这份工作,对据说是将他由替补换成正式员工的老板怀有感恩之情,一路上都在和沉静姝赞不绝口。 沉静姝脑补出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形象,等到年会开场老总上台讲话时,沉静姝一声“哇尻”脱口而出! (二十九) 陈启和特别崇拜陆总。 对于沉静姝连吐两次“莲花”的行为,既不解又不痛快。 沉静姝没急着和他解释,举起手机对着台上的男人咔咔连拍几张照片,第一时间给唐佳音发过去。 她太激动了,真人比视频中还要帅,帅太多,只要站在那儿就已经闪闪发光,更别说仪态谈吐散发的个人魅力! 校内人走得差不多,唐佳音留在寝室练习制图,她不想太早回家,也不想主动联系陆照。 从圣诞节那天不欢而散,他就真的没再找她,她从怀疑他到自我怀疑,不知道是她太敏感,还是他太洒脱,明明见面时恨不得把人吃了,不见时就人间蒸发。 她拿起手机,微信有提示音,点开沉静姝的消息框,打开图片,看到穿着灰紫衬衫打蓝灰领带的男人单手拄着讲台,另一只手扶麦克风,半身微微前倾,眼神明亮目视前方,整个人散发出掌控局势的气场。 唐佳音的感觉又酸又甜。 酸的是他看上去如此意气风发! 甜的是,这个人与她有关。 姝:【这是什么神奇的缘分,他竟然是陈启和老总!天哪,天哪,现场太帅了,帅晕我。】 唐:【是挺巧。】 姝:【回头一定要敲你一顿!】 唐:【不是该我敲你一顿吗?】 姝:【对对,还得让未来老板娘关照呢。】 姝:【我要专心欣赏美男啦,随时给你实况,哈哈哈。】 她的确在欣赏,陆照在说什么,沉静姝一句没听进去,就是觉得这样的脸配这样的声音,简直赏心悦目滋阴润肺。 唐佳音真是艳福不浅。 她这个情报员很称职,从各部门表演节目到抽奖、颁布先进员工等各种环节,她的镜头一直锁定陆照,然后发照片给唐佳音,搞得陈启和啼笑皆非,陆总的魅力虽然大,可她是他的女朋友啊! “那人谁啊,怎么总是跟着你们老总?”沉静姝盯着一直随在陆照身边的高挑女子。 “哦,是我们业务部二把手,很能干的。”陈启和看向陆照身边的谭英姿,两人站在一起挺般配。 “长得太凌厉了,一看就是女强人。” “女强人不好吗?” “不适合你们老总。” “我反而觉得女强人才有资格站在陆总身边。” “看吧,你们老总不耐烦了吧,往那边去了。” 沉静姝拿着手机,也跟出去,陈启和问她干嘛去,她说去个WC。 眼看着男人出了应急出口,沉静姝一路尾随到卫生间门口,躲到墙的拐角:不至于这么贞洁吧,躲女色躲到厕所? 正想给唐佳音汇报,再探出头时脸色就变了。 “渣男”正搂着一个女人,在女卫生间门口。 呸呸呸,再帅有什么用啊,还不是风流成性! 她“咔”地拍了一张,发送出去。 唐佳音点开一看,瞬间找到自己不安的源头,潜意识里的隐忧,终于在这一刻浮现。 她僵在那儿,五感短暂失灵,一直盯着那张照片,男人肩膀宽厚,腰身处被伸出的两只手臂勒出劲窄的线条。看不清女人的脸,因为紧紧贴在男人胸前。 酸楚、讽刺、无望等一系列情绪终于涌上来,让你患得患失的感情,不是好感情,谁说的来着,她却因为沉浸在浓烈的情爱里,对此嗤之以鼻。 这样想来,上周的平安夜热搜,就更加讽刺。 有一首歌叫“crying in the rain”,因为在雨中哭,没人能看出眼泪。 唐佳音没哭,只是抱腿坐在浴室地砖上,任水流兜头冲淋,隔绝一切外在的干扰,思考让自己痛苦的根源,开始怀疑,她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个笑话! 在他眼里,她或许是个呼之即来的玩物,愚蠢又好色,而她每天深陷在无数次的情绪起伏中不能自拔,这种情绪已经深深腐蚀她,但若让她割舍,又心如刀绞,他也一定会认为她在小题大做,无理取闹。 又是一轮矛盾的纠结,她想她的纠结大概源于对自己不够自信,有人问她,这么美也会不自信吗? 她想,面对喜欢的人时,自信只取决于爱的程度,爱得越深,越没自信。 也许等她成长到有足够的自信与他比肩,或许,对他的感情没那么浓烈,才能摆脱这种情绪上的折磨! 陆照不知道他已被冠上“渣男”标签,接到林语晴电话时,他直接打电话叫柯力维,让他去女卫生间找他扭伤脚的女朋友,但柯力维人正在外面给林语晴买止疼药,因为她说她姨妈痛。 陆照直奔卫生间,刚到卫生间入口就听见林语晴的声音,探头看一眼,见她正狼狈地趴在冰冷的瓷砖地上。 确认卫生间内没有其他人,陆照直接走过去,低头时闻到酒味儿,也看到她眼尾正红。 “能起来吗?”陆照问她。 林语晴摇头,看着他的眼神迷离不清。 陆照俯身,勾着她的腋下和腿弯,把人托起来。 林语晴借着起身的惯性,猛然抬头吻向男人的嘴,陆照错开头,垂眼看她,她半阖着眼睛,嘴唇微张,看似醉眼朦胧,但陆照不信。 他将她撂到地上,不理她站得摇摇欲坠,声音也听不出感情:“自己走回去。” 丢下这句话,他回身走出洗手间,林语晴跟出来从后面抱住他,陆照掰开她的手臂,转过身,眉头已紧紧蹙起:“林语晴,你注意下场合?” 林语晴豁出去了,她死命抱住他,将头紧贴在他胸前,这个她渴念已久的地方,她哭得委屈:“场合?除了这里,我现在还有接触你的机会吗?姐夫,你为什么躲我?姐姐和妈妈走了,你就不再管我了吗?” “我没有不管你,经济上我可以支持你,但你已经是成年人,情感上不能再依靠别人,尤其是我。”看她眼眶发红鼻音浓重,陆照想等她平静下来,再和她把话讲清楚。 “姐夫,让我替姐姐爱你不行吗?” “这个怎么替?”陆照将她推开一步,尽量保持心平气和。 “可是,我……”我也爱你啊,比姐姐更爱!她不敢说出来,怕暴露她的贪心。 “今天当你喝醉了,我什么也没听到。”他拍拍她肩膀,语气已经很严肃:“不要玩弄柯力维的感情。” 一直到年会结束,陆照都没再多看林语晴一眼,只是看着柯力维的眼神颇为复杂,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到家已经过了十点,陆照刚进门,高照就兴奋地冲上来摇头晃尾,陆照摸摸狗头,第一时间先去喂狗,发现食盆里还有很多狗粮,早上出门前他特意看一眼,已经被高照吃光,难道是喂过了? 他心头一轻,几步跑上二楼,推开卧室的门,里面清冷依旧。 他又去书房转一圈,除了自己的脚步回声,没有丝毫人气。 重回楼下客厅,他脱掉外套,松了领带,靠在沙发上拿烟抽,这才发现烟灰缸下面的纸条:请善待狗子,有条件的时候我会领走。 陆照挑起眉,不太理解她这出,烟也没点,直接拨了电话过去,忙音…… 他又发送微信视频,惊现红色惊叹号。 这是陆照第一次遇见惊叹号,他没拉黑过别人,也没被人拉黑过,反复读几遍提示,才明白自己被拉黑了。 这次的气堵得有点儿大! 本来他正想着,元旦过后,带着唐佳音出去转转,按照她以往的脾气,缓几天就差不多了。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也很少耍性子,情绪上的问题,总能自我消化,是他欣赏的一个品质。 他觉得今天的状况,不太寻常,就因为那天早上的事儿吗?真不至于吧! 再看一眼时间,十点半了,无论学校还是唐家,都不太合适,他把那支丢在几上的烟点着,狠狠吸了一口。 (三十) 元旦一早,陆照就去了唐家,正好今天也要和陆菲去看闵莺。 陆菲刚起床,穿着薄透的睡衣靠在沙发上瞪他。 陆照也看不惯她,皱着眉让她注意一下仪表,大冬天穿睡衣满屋晃,也不怕受风。 家里还有别人,就不知道避嫌。 陆菲掐起腰:“老唐都没管我,你算哪棵菜?还是管好你自己,别太离谱!” “呵,怎么你们是真爱无敌,到我这儿就离谱了?” 唐继庭从楼上下来,看到陆照坐在那里,风度翩翩,仪表出众,一副好皮囊,也难怪那丫头动心,可作为一个父亲,他不能纵容这种情感的存在。 唐继庭坐到对面的沙发,和陆照打招呼,男人没有任何异样,坦荡和他对视,点头回应唐继庭的客套话。 然后开门见山:“我是来找佳音的。” “?”唐继庭被整不会了。 陆菲不干,腾地一下蹿起来,又被唐继庭按回沙发。 “佳音在楼上没起。”唐继庭给陆照递烟,自己也点一支,脑子里思索来龙去脉。 昨晚唐佳音回来就说,以后不会再和陆照见面,看来,青春期少女的热情比他想象得还短暂,他和陆菲都松了口气。 从陆照的脸上,他看不出任何情绪,虽然这个大舅子比他小上十几岁,他也从来不敢轻易冒犯他,陆菲是一方面,欣赏是另一方面,更主要的是,纵横官场多年,他也看不清陆照波澜不惊的面孔下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们……”唐继庭试探,等着他自己接。 “对,我们在接触。” 陆菲的火又起来,他也未免太理直气壮了些?! “之所以没提前说,是因为她还没毕业,不想因为外来因素影响她的情绪。”现在说也不是时候,但,你们反正也知道了。 唐继庭又点了一支烟,打算先绥靖后拖延,两种政策双管齐下。 人生充满变数,两个年龄和经历都差异巨大的人,走到最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当然不包括陆菲和他。 “她今年高叁,正面临毕业择校,的确不适合受太多干扰。”唐继庭弹下烟灰:“我对佳音关怀得不够,也多亏你这个舅舅关照她,我尊重你的决定,也尊重她的选择。” 陆菲在一边忍不住了,甩开唐继庭的手臂,插嘴:“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陆照笑了,但不想引歧义:“早在你办满月之前就见过。” 空气突然静默,陆菲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又侧头看唐继庭,后者看似面不改色,眼神却颇为奥妙。 “虚伪!”憋了半天,陆菲骂出一句:“你们可真虚伪,叁番两次装生疏,其实一直暗度陈仓。” “的确生疏了很长时间。”如果不是你们老夫少妻过于黏腻,也许会生疏得更久。 “那你们,到哪一步了?” “?”陆照起身:“我不是来和你交流恋爱史的,现在,我可以上楼去看看吗?” 唐继庭点头,但佳音不见得会见他。 陆照直接上叁楼,在唐佳音卧室前站了一会儿,里面很安静,他边敲门边试着推一下,门从里面锁上了。 “唐佳音?” “唐佳音,开门。”他语气缓和,透着安抚。 “唐佳音?有事儿说事儿,别不理人。” 唐佳音在他进门时就醒了。 昨夜辗转难眠早上五点才入睡,刚刚又被饿醒,想下楼去找吃的,拐到二层就听见楼下客厅的人声。她捂着心跳逃回楼上,锁上卧室的门,将头埋进凌乱的被褥里。 她又开始生自己的气,气自己心慌意乱,气自己意志不坚定,只听到他的声音就已经软了下来。 她闭着眼睛,紧紧捂住耳朵,什么也不看,也不听,一定要战胜自己嗜他的劣性。 “要我去拿钥匙来吗?”男人清晰的声音传进来。 她扯下头上的被子,光脚走到门边,调整情绪,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静又理性。 “我想好了,高中毕业前不见面,你走吧。” 门外静了片刻,男人语气平和:“你怎么了?” “不想因为无聊的事情影响学习。” “无聊的事情?”他轻声重复一遍,揣摩这几天可能发生的,影响她情绪的意外,除了把尿那件,实在想不到别的。 “你走吧,我是认真的。” “连面都不给见?” “嗯。” “行,但你总得让我看一眼。” “不,你别浪费时间了,我这次说到做到。” “行吧,一周后我来找你!” 陆照把话丢给她,人就下楼了。 唐佳音很难过,但她不认为自己是冲动,这种患得患失下的情绪起伏已经折磨她太多次。 她不在乎他的过去,谁让她是后来的,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可以洗脑不关己事,他也许有他自己的理由,只要他对她好,她就无须纠结在意其他。 可是现在她再难以说服自己,几次叁番看见他和别人搂搂抱抱,这种行为早就超过中式社交礼仪。 她就是受不了他和别的女人靠近,而她也不想做敏感善嫉的女人。 她决定赌一把,如果一段感情真的因为不再见面而结束,她认,如果有幸经历了时间的考验,再见面时,她一定会是强大而宽容的。 陆照绝对想不到她内心排演的悲剧,无论她把话说得多么狠绝,在他看来,都是漏洞百出的借口,他需要知道的,只是那个诱因。 他谢绝在唐家吃饭的邀请,下午一个人去看闵莺,顺便把高照带过去让她代为照看,他近期频繁出差,总托给别人不方便。 谭英姿也在,看到陆照又多留了一会儿,和高照打招呼,因为遛过它多次,狗子对她很友好。 闵莺从未养过小动物,见到这么大一条狗,还有点儿抵触。 高照大概感应到它不太受欢迎,装乖卖巧一下午,晚上陆菲和唐继庭带着孩子抵达时,闵莺已经带着它去便利店买东西了。 陆菲见闵莺身后跟着条大狗回来,吓了一跳,她早就忘记有条狗的存在,一年多的时间,高照已经长成一只米白色的拉布拉多串儿。 吃饭的时候,陆菲故意和闵莺提起以前邻居家的儿子又生了二胎,人家比陆照还小两岁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 闵莺说几胎不重要,只要你们能幸福平安就好。 陆菲不死心,继续往道上带她妈。 “那倒是,人家都结婚五年了还那么粘腻。” 虽然今天上午陆照没见到唐佳音,不代表之后不见面,她得乘胜追击,永绝后患。 陆照懒得理她,起身去客厅抽烟。 这句话果然成功将注意力引到他身上。 见他离席,闵莺以为他心虚:“怎么有人心虚了?” “我倒觉得有人取错名了,应该是搬弄是非的非。” “那也比照夜白强。”陆菲白了他一眼。 唐继庭津津有味看热闹,怎么看都觉得陆菲可爱。 “和英姿进展得怎么样?” “我可没说过要和她进展。”陆照忙撇清:“她能力不错,是个不错的工作伙伴,仅此而已。” “这还不够吗?只要合得来,就是佳偶。” 陆照笑得惫赖:“那不乱套了?” 闵莺就知道他没想好事儿,又拿他没辙,只说儿子养了也是白养。 陆菲在一边幸灾乐祸,故意和唐继庭碰杯,唐继庭宠爱地抚摸她的脑袋。 闵莺想着至少女儿看起来很幸福,陆照早晚会知道英姿的好。 陆照现在也知道,但好不等于有其他想法。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虽然唐佳音表现得决绝,也真的下定决心收心,为此还特意躲在学校不回家,可听到陆照说一周后找她,就或多或少往心里去了。 她拒绝是一回事,但他说话算不算数又是另外一回事。 (三十一) 周日。 从早上开始,唐佳音就有点儿心不在焉,沉静姝以为她沉浸在失恋的痛苦里,虽然一周以来看不出她有什么异样,心里肯定不会好受吧。 她不敢和唐佳音提与陆照相关的话题,甚至连她自己的男朋友都不提了。 一直到晚上,唐佳音说要回家取东西,沉静姝问她晚上还回寝室吗?她说明早回。 唐继庭和陆菲正在吃晚饭,见她回来便让保姆添套餐具,唐佳音并不想吃东西,但为了能听到些什么,就洗了手坐到餐桌前。 相对而坐的两人,一如既往边吃边聊,唐佳音耐着性子一直坐到就餐结束,也没听到关于那人的只言片语,哼,言而无信的大话王! 看来,她真该收心了! 今年冬天的波尔多又迎来一场强降雨,在通往塔朗斯某庄园的缓坡上,一辆雷诺Escape陷入路肩下的泥坑里。 车内四个人,除谭英姿留在驾驶室,其他叁个男人都下了车,尝试自行拖拽出坑。 雨越下越大,天已经彻底黑下来,没有锹铲等工具,仅靠绳索和人力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成南让陆照回车里等,一早登机时他就低烧咳嗽,再这么被冷雨浇着,人就废了。 陆照没逞强,他回到车上打救援电话,头开始发晕。 几个人湿漉漉在车里等了近一个小时,救援车到时,陆照已经烧得满脸通红,直接被救援车拉到就近医院。 陆照近十年没感冒过,一旦中招,来势汹汹,在医院昏睡两天才退烧,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周一晚上。 这次来波尔多,是处理上次遗留下来的部分窖酒归属权问题。 周五解决完,周六应邀参加当地红酒酿造协会举办的活动,定了周六晚上的机票,日程安排得很紧凑,因为这场雨和陆照发烧,直到周二晚上他们才登机。 临近期末考,唐佳音没有太多时间悲春伤秋,因为目标明确,状态反而良好,至少表面看来如此。 除了上课,她几乎都窝在阅览室刷题,沉静姝旁敲侧击问陈启和陆照近况,得到的回馈永远是业内老总典范,看来他的脑被洗得很彻底。 周五晚上回家,唐佳音象征性吃了几粒米,唐继庭看着她尖尖的下巴,让她多吃点儿,不知道是学习太辛苦,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唐佳音瘦得厉害,本来脸就小,这下显得眼睛更大。 她说她不饿,拿着一盒牛奶就上楼了。 唐继庭神色纠结,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陆照周叁过来的事儿,陆菲递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回到卧室,唐佳音拿出藏在床头柜下的酒,熟练地与牛奶混合, 随着酒与牛奶比例的转换,她已经越来越享受这种微醺营造出的错觉,似曾相识。 车库里的车一直没动过,她没有多余时间练车,只能等着寒假再说。 周六早上走出别墅区很远,才叫到网约车。 她没有具体目的,就是想一个人走走。 今天是个晴天,她在彩虹路下车,顺着便道漫无目的地朝前走。 街上年味渐浓,圣诞节的痕迹还没完全褪下,不知不觉走到嘉悦大厦,LED大屏正轮播跨年演唱会广告,喧嚣和喜庆的声浪,让她感到讽刺,更显得形单影只。 她走近玻璃墙体,在镜面的反射中与茫然的少女对视,清瘦苍白的脸上,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闪闪发亮。 顾影自怜一会儿,音乐会广告突然切换到熟悉的前奏,她的歌单置顶《The Flood》在宽广的中心商业区上空回荡。 唐佳音停住正待离开的脚步,依旧伫在玻璃墙前,但眼睛已经放空,大脑开始神游,远远望去,像一个正沉浸在自我美貌里不可自拔的美人。 微信有提示音,通讯录显示一个好友验证,她怦然心跳,点开一看,是季聪发来的。 她瞬间自嘲,既然删了,还指望谁死缠烂打,你以为他是谁,又以为你是谁? 忽略掉季聪,唐佳音将手机揣回,在歌曲的尾音中继续前进。 陆照跟着出租车一路尾随,看她一个人在街面上游荡,久违的好天气,又恰逢周末,街上人潮逐渐熙攘,但他依然只能看到她,看她裹着黑色面包服,踱着即使穿着白裤子也精细的两条腿,在钢化玻璃墙前顾影自怜,已经有过往路人回头看她,她混不介意,依然神游天外。 直到一首歌结束,才继续她游荡的脚步。 陆照开车跟随她到一个路口等红灯,车流已经开过去,唐佳音依然定在原地发呆,陆照将车停在便道,回身去灯柱下拉她,在她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将她塞进车里。 车子发动,陆照一言不发,唐佳音也没能从震惊中恢复,当车子停在附近酒店,才底气不足地嘀咕:“谁让你找我了。” 陆照声调低而危险:“我不找你,就真的断了。” 他熄火俯身解她的安全带:“下车!” 她犯着别扭,一动不动。 “等着我抱你?” 她装作不情愿地下了车,一路跟着他办理入住,乘电梯去房间时,唐佳音从电梯间的镜子里偷偷看陆照,发现他瘦了,下巴上好像还有点儿胡茬,但眼神更加热烈,狂野又阳刚。 完了,她没救了,还是看不到缺点。 她的眼神没能逃过陆照的眼睛,镜中视线相交的刹那,唐佳音垂下眼皮,故作轻松双手插兜。 陆照眼神没动,持续盯着她,无论是情感还是肉体,憋了两周的火蓄势待发,他恨不得现在就办了她。 出电梯,进房间,关上门就将她按在门后狠狠吻住。 久违的气息让唐佳音迷乱,想矫情都来不及,就像困在沙漠中的人渴求水源,她伸出手臂紧紧攀住他的颈项,承受他的撕咬舔舐,吞咽他渡给她的救命水,发出小兽般的呜咽,在他的强烈攻势下浑身瘫软。 陆照将她拦腰捞起,几步走进里间,将人抛到白色大床上,甩掉自己的外衣欺身而上。 唐佳音应该挣扎的,她不能眼见着自己的努力功亏一篑,只是一旦迎上那双狂野的眸子,她就又被催眠了,只有闭上眼睛,任他为所欲为的份儿。 陆照再度捉住她发红的唇瓣,上瘾般辗转啃噬,吸吮她口中的津液,大手剥下她的羽绒外套,又探入滑腻的肌肤,推开文胸终于抓住他渴念已久的宝贝。 更大更软更弹,是他亲自浇灌的成果,他重重啄她唇瓣两下,开始宠爱他的私有珍宝。 唐佳音又被咬疼了,刚刚恢复洁白的乳房,很快又遍布红痕,身体欲拒还迎地扭,哼哼唧唧娇吟出声。 收到熟悉的信号,陆照的唇一路向下,几下扯掉外裤内裤,俯下头对准花瓣肆意欺凌。 唐佳音被磨得浑身发烫,小腹酸胀,哽咽着控诉:“你就是想这个而已。” 陆照松开嘴,用指背抹下嘴角,又朝她下面掸了一把,倾身对上她的脸,举起湿漉漉的手指:“别和我说你没想!” 她没想,但身体有记忆。 唐佳音看得眼眶发烫,赶忙闭眼,立刻感觉有滑溜溜的手指在摸她的嘴,睁开眼,陆照正笑吟吟地盯着她,手指依然停在她的唇瓣上。 她猛地别开头,抓狂地打他的手,大骂他变态。 陆照哼笑,将残余液体抹到自己分身,挺腰顶上:“不做出点儿成绩,愧对你的封号。” 唐佳音尖叫一声,硕大硬物抵入,再次感受到撕裂的疼,她身体僵硬,额上泛出汗珠。 陆照停住,两周未入,他也被挤得难受,偏偏分身极度兴奋,仍在持续膨大,他低头吻她满头的汗,试探着动了动,唐佳音又叫喊起来,推他肩膀:“啊啊,出去,你出去呀,我不要你。” “那你要谁?” “呜……呜,反正不要你!” 这句话惹到男人,他稍稍退出又猛然下沉,挤入紧窄通道直抵花心,唐佳音哭闹着扭动身体,试图甩开他的掌握,对于男人来说,这无疑是在煽风点火,突破了入口,灵根如鱼得水,在欲火的驱赶下,勇往直前,势如破竹。 唐佳音被撞得颠簸,熬过初时的胀痛,一股酸麻自小腹升起,又呈放射性奔涌到四肢百骸,激得她体内热浪滔天,颤抖着喷出一股股情浪。 她早已被快感搅得迷乱,闭着眼睛仰起头,似哭似嗔呜呜咽咽,泪水和汗水糊了一脸,苍白的皮肤泛起红晕。 陆照怜爱地舔她,守住精关抽出斗志昂扬的巨龙,将她翻过身,再度从后面抵入。 (三十二) 从上午十点半入住,一直到天黑,1058套房的叫声才算消停。 天亮到天黑,唐佳音记不得泄了几次身,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的一样,床单和被褥也一片狼藉,陆照电话干脆关机,要不是唐继庭的电话,唐佳音觉得她会被干死在床上。 她带着哭腔接听电话,唐继庭问她在哪儿,怎么还不回家,听见她的声音,又问她是不是感冒了。 唐佳音扯开被陆照咬住的耳朵,疼得嘶了一声,无暇理会陆照在身后坏笑,对唐继庭说和同学逛街,晚点儿回去。 挂断电话才想起,他们从中午就没吃饭,一直做到现在。 陆照叫了客房服务,等餐的时间又让人换一套新的被褥床单。 客房保洁抱着换下的床单,湿漉漉沉甸甸,偷瞄这对神秘的1058客人,男的高大帅气,女的倚着墙只露个背影,即使披着浴巾也能看出腰肢纤瘦脚踝白净。 唐佳音整个人已经虚脱,恹恹地靠在床头,看着陆照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将送来的餐食一一摆好,招呼她过去吃饭。 唐佳音身体滑到床上,枕着枕头耍赖:“没力气,吃不动……” 陆照走过去俯身看她,床上的人忽闪着乌黑的眸子,眼尾挂着欢爱的余韵,全身染了一层樱花粉的光泽,像一只蜜桃诱人品尝。 他忍不住又要吻她,将她从床上抱起,又爱又恨:“魔人精。” 直接抱她坐到偏厅的沙发上,拿起鲍参粥一匙一匙喂她吃,她单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拄着他的大腿,吃得津津有味,海鲜粥很清淡,她只是太饿而已。 吃了一碗粥,陆照问她还要什么,她摇头说不吃了,正要拿纸巾擦嘴,陆照低头咬住她亮晶晶的嘴唇,用舌尖扫荡一圈。 唐佳音又要说他变态。 被陆照眼神警告,是不是还没尽兴? 陆照也草草吃几口,又抱她去洗漱。 上下两张嘴都喂饱了,身体也洗干净,陆照才躺在床上搂着唐佳音问她这次又是为的什么闹脾气。 提到这个,唐佳音立刻又别扭上了,她转过身背对着他,不理人。 陆照从后揽住她,大手摩挲她小腹,温热的呼吸吹得她耳根发痒:“脾气这么大?” 她来劲儿了,掰他的手,陆照干脆挺腹顶她屁股,复活的硬物伺机偷袭腿间缝隙,那里已经红肿不堪,她难耐地转回身,往外推他,带着点儿哭腔:“谁让你乱抱别人!你去抱别人吧,别来找我了。” “……?” 陆照捉住她乱动的双手,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快速在脑子里对了一下时间线,只有年会那天被林语晴抱住那次。 他无奈又好笑,想不到她的情报网如此强大,就是情报不太可靠。 “你眼线这么多,看来我以后得更加小心。”他还有心思逗她。 唐佳音觉得自己要被他气炸了,她不管不顾地,手被固定住,就抬起腿用膝盖顶他,陆照赶忙用腿将她双腿夹住,倒吸口冷气:“踢坏了以后怎么满足你!” “你去满足别人吧!”她全身都在和他较劲儿,却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可是只有你能满足我。”他单手勾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住她,温柔细腻,轻声安抚:“没有什么别人,我只抱你,亲你,要你!” “我才不信。”她还要挣扎,陆照更深地吻住她,舌尖抵开她的牙齿,侵犯她的舌头,搜刮她的津液,唐佳音眼眶湿润,恨自己总是轻易沉迷在他的爱欲攻势下,到头来什么坚持都作废。 她呜咽着哭出来,陆照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她的哭不是因为快感而哭,夹着委屈和无奈,期期艾艾可怜巴巴。 他终于不再逗她,吻掉她的眼泪,低声哄她:“对不起,但我真的没抱别人,你说的……” 她又开始挣扎,他有点儿恼火,语气就重点儿:“怎么不听人说话?” “你先放开我呀,我要拿证据!” 还有证据? 他缓慢松开臂弯,盯着她的眼睛,发现她的表情很认真。 “你躺着我给你拿。” “把我手机给我。” 陆照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递给她。 唐佳音当着他的面解锁,调出沉静姝发给她的照片,举到陆照眼前。 清清楚楚的影像,让陆照有种百口莫辩的无奈,他只能保持最基本的体面,解释说女员工喝醉,他只是扶了一把,真要是抱也不会在这么透明的场合。 唐佳音暂且信他,其实,他肯来找她又低下姿态哄她,她已经没那么介怀了,以他的个人条件,若真四处留情,也不可能对她总是如饥似渴。 陆照又让她把微信好友重新添加,电话的黑名单也解除,语气少有地郑重:“记住,任何时候也不要删我,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唐佳音第一次见他对她这么严肃,蔫蔫的没敢还嘴,一年多的接触,她已深知他不是那种甜言蜜语的恋人,也不是可以和你泡电话闲聊的人,不能按常规的相处方式定义他,只要她能感受到他的爱意就够了。 眼见着她消停了,陆照重新揽她入怀,将她的脸贴在自己胸前,一只手摩挲她凸出的胯骨:“再不开心,也不能自虐,都瘦成什么样了,硌手。” “有不硌手的,你去找……” 陆照低头堵住她的话,得理不饶人也这么可爱,他恨恨地咬她,手覆上突起的乳房:“这里不硌就行。” 又被他上下其手欺负个遍,唐佳音累得昏昏欲睡,睡到凌晨一点才猛然惊醒,糟了,她忘记回家了! 陆照感觉到胸前异动,紧了紧手臂,用下颚抵住她头顶,声音透着睡意的嘶哑:“乖,再睡会儿。” 反正已经这个时间,唐佳音索性又沉沉睡过去,这大概是两周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 或许是两周的假性分手让两个人都心有余悸,一大早唐佳音又被男人的身躯烫醒,小腹被坚硬的烙铁顶着,而她明明浑身酸软,体内却依然滋生出渴望,对他的渴望。 但,她不能任肉体堕落下去了,一旦精神屈从于肉体,是很可怕的事情。 她向后撤身,躲开他的武器。 “我得回家了!” “嗯,再躺会儿,我送你回去。”陆照将她捞回,低头吻她。 她的手轻轻抵在他胸口,借着接吻空隙,和他说:“以后不再见面好不好,我想专心学习。” “气还没消?” “就一直到毕业。”她抬手摸他下巴,盯着他性感的嘴唇:“而且,用时间考验一下不是更好吗?” 陆照垂眼看他,目光深沉,每次对视都会让她沦陷。 “不要和时间打赌,没有人能赢过时间。” “可是……” 他捉住她的手,将细白的手指咬进嘴里:“至少每周让我见你一面,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看你?” 她何尝不想呢,只是一旦见面,就会生出贪念,想要得到更多。 最终,唐佳音屈服在他的肢体攻势下,也给自己找到妥协的借口。 两个人又缠到十点多才退房,出去吃了早不早午不午的饭,车驶进别墅区时,已近下午一点。 唐佳音就近下车,不让陆照送她上去,她不想唐继庭以为她不定性,也不想惹陆菲难看,在他们的关系如履薄冰的时期。 陆照依了她,来日方长,他已经对唐继庭表过态,就不会在意来自他的任何回应,他在意的只是她。 (三十三) 沉静姝其实是有些后悔的,凭着一时冲动将照片发给唐佳音,尽管她显得云淡风轻,苍白消瘦的脸却骗不了人。 沉静姝大条的神经难得自我检讨,她凭什么对一个不熟的人下定义,她的确亲眼所见,但看到的就一定是她想的那样吗? 直到看见唐佳音胸脯上的吻痕,她不再纠结了,美人的世界永远不会寂寞。 又到周五,唐佳音刻意磨蹭到离校的人走得差不多,才慢吞吞朝外走,刚走到大门口,就听见有人喊她。 是黎子安,他走到她跟前,用难以捉摸的眼神看她,语气有疑惑也有玩味:“没看出来啊,你居然和我五舅有一腿。” 他围着她转一圈:“怪不得把季聪甩了,他的确没法和我五舅比。” “你少乱说,我和季聪根本不熟。”唐佳音白了他一眼。 五舅?她知道黎子安的舅舅和陆照认识,怎么陆照又成他五舅了。 细算起来,黎子安有17个舅,连他亲舅都只能排第四。 就是这17个舅,纵涨他更加嚣张的纨绔气质。 “根本不熟还跟人一起参加哥们儿聚会?” 黎子安一点儿也不信。 “我五舅可抢手,你得抓紧点儿。”他开始挑拨离间。 “没完了?” 唐佳音烦他,头一次盼着孔妍快点儿出现,正好看到孔妍面色不太好看地走出来,陆照的车也到了。 “哎?五舅,来接舅妈啊!”黎子安冲过去,欠欠儿地趴在车窗上。 陆照反手掸他探过来的脸:“玩你自己的去。” “舅妈可抢手呢,你得看好了!”他又在挑拨离间。 唐佳音赶紧上车,让陆照快开,就怕黎子安说出更难听的来。 陆照升上车窗,斜睨她一眼:“心虚了?” “真烦人!” “谁烦人,我还是他?” 唐佳音掐他胳膊,肌肉隔着衣服,根本掐不动。 看她似恼非恼地绷着脸,陆照忍不住掐她的脸蛋,冰凉滑腻,几乎掐不住。 车子没开出多远就停下,陆照特别想亲她。 “不是说只是看看吗……”唐佳音承受他的热吻,明明期待已久,还在嘴硬。 “只是看看你不是更气?”男人把她看得太透。 唐佳音用力咬他,被他笑着抱到腿上,更加深入地吻她,手也开始不老实,对这具他亲手开发的身体,早已轻车熟路,没几下就把她磨得呜呜咽咽。 偏偏他就此收场,将她衣服整理好,又把她托回到副驾。 唐佳音不上不下地僵在那儿,眼神迷茫。 陆照启动汽车,歪头看她一眼,明知故问:“怎么了?” 男人太坏了,点上火又不负责熄,唐佳音有苦难言,别开脸望向漆黑的窗外。 陆照笑得无声,随手打开音响,单曲循环《second date》,轻盈的节奏让唐佳音的情绪也跟着好起来,这首歌还是她连蓝牙时上传的。 集英大厦附近的西餐厅新聘了法国名厨,陆照昨天就定了位,到达餐厅停车场时,还是为车位等了一会儿。 不知道是周末的原因,还是新来的主厨名气太盛,餐厅内也几乎满座,陆照为唐佳音拉开座椅,趁她坐下时用食指刮她下巴一下,小小的调情,让唐佳音偷偷雀跃,谁说他不会,他可太会了! 从两人进来,林语晴就一直盯着他们,如此醒目耀眼,却让她心里冷寒。 连续几天守株待兔,今天终于让她见到陆照,身边还是那个连女人也称不上的人,陆照也许是认真的这个事实,让她嫉火中烧。 姐姐去世不过两年,她费尽心机不是为给别人做嫁衣,就算下地狱,她也不能一个人。 柯力维一直以为林语晴的慢热是因为保守,突然主动邀他吃饭,也许是感情开始升温,也知道她在法国生活多年,所以连着几天来吃法国菜? 陆照吃得不多,他始终是个中国胃,相比餐盘,他更愿意边喝酒边欣赏对面的人,看她优雅地吃东西,红润的唇瓣被汤汁染得更艳,让他觉得比菜肴更可口。 看到陆照盯着她的嘴巴,唐佳音条件反射地想舔嘴唇,突然又想到什么,赶紧用餐巾擦了一下,陆照嗤笑,贼喊捉贼:“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你才想什么呢!” “嗯,和你想得一样。” “……我姨妈来了。”第叁天,没那么难受了。 陆照直接笑出来,黑眸亮晶晶地望着她:“想得还真一样。” 在车上闻到那缕熟悉的腊梅香,陆照就猜到了,只是没料到她这么直白。 感觉到他的揶揄,唐佳音拿起桌上插的玫瑰,收到陆照的眼神警告,又讪讪地插回瓶里。 林语晴痴痴地望着男人,他在笑,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一种从未示人的深情,她嫉妒得发疯,坐在他对面的人,为什么不能是她。 柯力维注意到她频频投向侧方的视线,也偏过头去,看到陆照那桌。 “咦?陆总也在,和他一起的是小女朋友吗?”柯力维饶有兴致,没注意林语晴的脸色。 办公室的人都知道谭英姿对陆总有想法,也小范围看过陆总的接吻照,私下八卦出陆总情史的各种版本。 “过去打个招呼吧。”柯力维已经起身,想当然地要拉着林语晴一起过去。 林语晴调回头,淡淡地说你自己过去吧。 柯力维有些不解,但也没纠结,整理下领口和衣摆,就一个人走过去。 看到柯力维,陆照有些意外,柯力维解释他是和林语晴来吃饭,陆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林语晴,又面无表情地调回视线,发现柯力维在看唐佳音,而唐佳音在看林语晴。 柯力维到底被少女惊艳,真人比照片上更鲜活灵动,是那种令人过目不忘的美,难怪陆总对公司的各色美女视若无睹,没有对比就没有什么来着? 陆照咳了下,提醒他注意仪态,柯力维赶忙收回目光,客套几句又回到自己的桌位。 唐佳音还在朝那个方向看,陆照轻叩桌面:“那么大吸引力?” 唐佳音调回目光,洁白的小犬牙咬住下唇,脑海里的两个侧影重迭,虽然都是远景侧身,但头发和身形基本一致,她已确定陆照几次拥抱的对象都是同一个人,此刻就坐在他们右前方的桌位,只隔了两个桌。 “哼……” “又不高兴?” “你心虚什么。”唐佳音没什么不高兴,就是想起车上他说她心虚,故意把话还给他。 陆照以为她真不乐意了,醋意有点儿大,这反而更符合她这个年龄段的真实性情。 他微抬酒杯,喝掉杯中的红色液体,视线一直没离开她:“吃饱了?” “饱了。” 陆照朝门口歪下头,唐佳音会意,起身穿上大衣,陆照也起身,对柯力维点个头结账离开。 回到车上陆照问她明天有什么计划,唐佳音说在家学习,陆照就说不如明天教她开车。 可唐佳音不想家里知道她和陆照在一起,所以她才和唐继庭说明天从学校回去。 “寒假再说吧,现在还要每天找借口。” “你就这么怕?”陆照稀奇,他眼中的唐佳音虽然年纪轻,却比同龄人更有主见。 她不怕,只是当她感觉到来自陆菲的成见,还有唐继庭若有所思的目光,就越来越不愿暴露在他们面前,暴露得越多,阻碍就越多,尤其是在她不能为自己做主的年纪。 “寒假就不用找借口了?” “对!”寒假她还可以参加寒假“补习班”,但她不愿和他透露太多。 陆照不再纠结,路过购物中心进去买了姜红糖和卫生用品,又给她买了牛奶和巧克力才回住处。 (三十四) 唐佳音不知道高照已被送走,进门就喊它,没得到回应,她换了鞋又去卫生间找。 陆照脱掉大衣坐进沙发看她来回转悠。 “你把高照怎么了?” “送人了。”陆照故意逗她,顺手点上一支烟。 “……”唐佳音严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她不相信陆照会无缘无故把狗送人,在她留了那样一张字条之后,且未征得她的意见。 “到底哪去了?”她脱下大衣坐到他身边,问得认真。 “真送人了。”陆照伸手玩弄她的头发,指背有意无意刮她的脸。“你又不管它,我也没空喂,总不能看着它饿死。” “那送谁了?”唐佳音依然不怎么信。 陆照熄灭烟,单手扳过她的下巴,对着她的眼睛,说:“送你未来婆婆了。” 唐佳音反应一下,脸渐渐发烫,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陆照其实很少见到她明显的脸红,最多耳朵尖上染点儿粉,今天头一次看到她的脸红成番茄,心头发痒,把住后颈,低头吻住她滚烫的唇瓣。 唐佳音仰头接受他热烈的亲吻,连他的烟草味儿都让她迷恋,他一下一下把她的唇瓣嘬得更加红艳,问她:“想好在哪儿上学了吗?” 唐佳音有自己的计划,犹豫要不要告诉他。 他读懂她的疑虑:“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唐佳音手指划着他坚硬的胸肌,陆照礼尚往来,也揉她胸口,不过瘾,又把她提到自己腿上,手伸到衣服里面,乳头在他的爱抚下瞬间凸起。 陆照索性推开毛衣,解放出两只白白的大桃子,粉嫩的乳尖微颤,乳肉上的吻痕已消退。 男人对此感到不满,低头重新标记领地,唐佳音闭眼昂头,双手揽紧男人,早已忘记他提出的问题。 晚上陆照没再惹她,怕最后苦的是自己,只让她枕着他胳膊,大手在她小腹上摩挲,被温热的手掌熨贴,唐佳音舒服得直哼哼。 “再哼我就硬了!” 唐佳音转身钻进他怀里,咕哝着睡过去。 望着她踏实的睡颜,陆照搂紧这具软软的身体,摒除杂念,阖上眼睛。 唐佳音梦见章云舒了。 妈妈已经很久没有在她梦里出现过,和以前一样,她严肃地告诉唐佳音,不要相信任何人,更不要有依赖的念头,连自己的妈妈也不行,不要对任何人形成习惯,一个人能信赖的只有自己的事业。 她和往常一样认真听着,章云舒突然推开她,质问她为什么不听话,沉湎欲望是最低劣的行为,不配做她的女儿! 唐佳音哭着道歉,章云舒失望地看着她,她拉住妈妈的手臂,求妈妈再给她一次机会,却眼看着妈妈雾化成一缕青烟消失…… 陆照在睡梦中感觉胸口濡湿,睁眼发觉怀里的人背对着他,克制地抖着肩膀。 他一把翻过唐佳音,见她满脸水痕:“怎么了?”陆照吻吻她脸,温声安抚。 唐佳音将脸埋入他的胸口,踏实又不安,什么也不想说。 “难受了?”他抚上她小腹,轻轻揉着:“肚子疼?” 唐佳音摇头,只是更紧地贴向他。 唐佳音长这么大,头一次对他人产生依赖情绪。 她从小就被章云舒放养,章云舒虽然貌美,但性子清冷,只专注于自己的建筑设计。她需要唐佳音在精神上和生活上独立,自己的情绪自己解决,给她灌输脆弱即无能的观念。 每逢假期章云舒就丢给她一摞纸和几只碳棒,随便她涂涂抹抹,只要不去打搅她工作,看到她把画纸和自己都涂得漆黑,也不介意,夸她涂得房子像教堂,让她去对比一下还有哪些不同,说下次可以照着画。 她没有太多时间陪伴唐佳音成长,只能为她提供更加优渥的生活环境,让她面对诱惑时,有更强的鉴别能力。 唐佳音也已经习惯作为独立的个体生存,无论思想还是行为,都不受任何人影响,永远也不能对他人敞开心扉,不能把自己的弱点示人。 她,只是贪恋他的气息吧! 在他的抚慰中,唐佳音又睡过去,一直睡到天亮,抬眼正对上陆照的眼睛,不知看了她多久。 “昨晚到底为什么哭?”见她醒了,陆照继续问。 “嗯,”唐佳音不想说,低下头顶着他胸口,轻描淡写:“梦见我妈了。” 陆照将她揽得更紧,吻她头顶:“我们去看看她吧!” 章云舒是孤儿,国内没有其他亲人,去世后葬在波尔多附近的公墓,唐佳音虽然悄悄做了选择,却一直没机会再回法国。 但现在她不想告诉陆照,只点头说毕业后再去。 唐佳音终于在寒假拿到驾照,但她开车的机会不多,除了住校,其他时间几乎都被陆照承包,她被他养得越发光彩照人,还长高了两公分。 她觉得她隐藏得很好,但还是被陆菲看出端倪。 唐佳音的身体已褪去少女的青涩,胸脯高耸,屁股挺翘,再加上能掐出水的脸蛋儿,一看就是被爱日夜滋养着。 陆菲拿陆照和唐佳音没辙,只能怂恿唐继庭,让他限制唐佳音周末外出时间。 唐继庭认为“凡事宜疏不宜堵”,限制她外出你还能限制她心里想什么吗?新鲜劲儿一过就好了。 陆菲说他心大,也不关心两人发展到什么程度? 唐继庭冷笑,无论发展到什么程度,他唐继庭的女儿也不是被选择者。 但他开始让陆菲在家举行聚会,邀请一些条件不错的适龄青年,也会送唐佳音周末演唱会的门票,届时“偶遇”世家子弟。 唐佳音没拒绝,也去看了演唱会,只不过是同另外的人。 两个人坐在后面,朝她那张空着的座位看,旁边有年轻的男子反复对着手中票据,陆照偷偷掐她细腰,说她是只狐狸。 一年多的耳鬓厮磨,唐佳音的身体已经越来越敏感,被他一掐,就有点儿眼眶发热,眼睛水汪汪地看他,陆照凑近她耳朵:“想要了?” 她不说话,眼底的水快兜不住了。 陆照嘴角轻扬,拉起她朝外走,进了男卫生间就被他吻在隔间的门上。 大上周唐佳音姨妈驾到,上周家长会,两人没见到面,今天白天唐继庭和陆菲有事出门,让唐佳音在家照顾弟妹,两个人在演唱会快开始时才回来。 每周一次的频率对陆照来说,本来就匮乏得可怜,憋了叁周简直要爆炸。 唐佳音也急不可耐,习惯被滋养的身体,一经点燃,火势迅猛,她攀上男人的脖颈,热烈迎接灵舌侵入,焦渴地交换彼此津液。 大掌已探入双峰,被深深的乳沟夹住,男人拇指张开四指并拢,以虎口推抓丰腴的乳肉,唐佳音压住将要脱口的呻吟,难耐地用腿蹭他下体,那里已高高耸起。 陆照抓起她两条手臂,将上衣从头上褪掉,俯身衔住淡粉的乳头,即使吃了那么久依然是小小的一粒,他用牙齿研磨,再用舌尖安抚,在她向他挺胸时,才大口含住更多乳肉吮咂。 唐佳音双眼微阖,视线下垂,看到男人的俊脸正伏在她的胸前,神情陶醉,仿佛在品尝珍馐美味,这一念头令她小腹酸胀,一股电流窜至下体,涌出几缕情液。 陆照换着宝贝宠爱,手段却近于凌虐,雪白的乳上很快遍布齿痕,唐佳音发出呜呜的哽咽声,似难受又似催促。陆照坐到马桶盖上,让她站上来,双腿分开立在他大腿两边,唐佳音重心不稳,唯有抱住陆照的头,刚好将男人的脸对上她的私处。 陆照仰头看着她,扯掉她的裤子,用嘴撕下薄荷色的叁角裤,终于又见到他日思夜想的伊甸园。 18岁少女的阴阜,依然光洁白稚,想来不会再继续发育,粉嫩花瓣凝着珠露,狭小孔径正有汁液流出。 细致舔掉花瓣上的露水,又伸出舌头挤入孔径,即便造访过多次,依旧紧致狭窄,好在她汁水丰沛,又有着极好的弹性,尽管尺寸差异巨大,却让他们体会到更加刺激的鱼水之欢。 (三十五) 唐佳音被陆照吮得腿软,几乎要跌坐下去,不忘伸出一只手捂住嘴巴,以防舌尖的呻吟脱口而出。 陆照一只手臂撑住她的小屁股,一只手褪下自己的裤子,放出跃跃欲试的分身。 穴口有意识般又吐出一股水,陆照笑着连吸两口,才将她拉下直接坐到坚挺的分身上,穴道狭窄吞食大蘑菇依然吃力,上下滑动多次,蹭得唐佳音哼哼唧唧,陆照赶忙咬住她的嘴,将声音咽入口中,又用手扶住分身对准穴口。 唐佳音使力坐下去,两人同时轻吼出来,唐佳音是疼的,陆照是爽的。 陆照舔掉她眼角的泪水,缓了一会儿,才挺腰一下一下顶弄诱惑的花心,即使润滑足够,充塞感带来的阻力,依然挤得陆照尾椎酸麻。 “乖,放松点儿。”他对着她耳朵低语。 唐佳音紧闭双眼,任由他将自己颠起又落下,早已神游太虚。 陆照加速顶弄频率,唐佳音抓紧他的肩膀,双峰被颠得乳波翻腾,小腹又开始一阵阵抽搐,下体已泛滥成灾。 陆照被夹得头皮发麻,赶忙抽出分身,将她调转方向,重新从后面捅入。 门外有陆续进来的脚步声,大概到了中场休息时间,陆照伸手捂住唐佳音的嘴,减缓抽插速度,小屁股不满地晃动,自发地收缩花颈,陆照轻嘶,咬住她的耳朵以气音送入:“不想活了?” 她不知死活又晃了晃,朝下更深地坐下去,陆照被磨得青筋爆凸,也不管不顾肆意冲撞起来,唐佳音被顶得凌乱,终于咬着他的手掌一泻千里,陆照精关失守,也在抽出的瞬间喷薄而出。 唐佳音尽了兴,浑身瘫软靠在陆照怀里喘气,对于陆照来说,这么短的时间还不够开胃,但条件所限,只能意犹未尽地帮她整理好衣服,两人依偎着缓到下半场开始,才带着一身黏腻回观众席。 这次陆照坐在后面,唐佳音去前面的空位,装作迟到和旁边的男人打招呼,男人面露惊艳之色。 眼前的少女眼睛清亮,眼尾泛着粉红,清纯中又带妩媚,本来他是为应付差事,此刻竟觉得中了头奖。 陆照在后面盯着前面的动向,见那男的不时盯着唐佳音的侧脸看,要不是碍于剧场礼仪,怕是早就口若悬河了吧! 唐佳音手机有提示音,来自陆照的微信:【左脸快被盯穿了吧?】 唐佳音笑他幼稚,她哪有心思注意身边,满身都是两人欢爱的体液,黏黏腻腻,即甜蜜又难受。 【我整个人不是都被你盯穿了!】 真是越来越野,陆照心痒痒,下次非得制制她。 唐佳音从未如此配合,周末除了在家学习,就是照看弟弟妹妹,唐继庭安排的各种见面,也都欣然前往,但若问她对谁有好感,她就说多接触几次才有比较,借机与陆照解锁了更多场景。 却因时间上的限制,搞得陆照更加欲求不满。 陆菲看着容光焕发的唐佳音,疑窦丛生,陆照已很少来唐家,偶尔在闵莺那里碰面,也未见异常,对于母亲的催婚,一如既往不急不躁,让人有脾气无处发。 今晚的约会特意选在Flood,在陆照的地盘,唐佳音既放松又紧张。 秦放自从剧场惊鸿一瞥,对唐佳音一直念念不忘,几次邀约遭拒后,把切入点放在唐继庭身上。 本来他是不屑于为女人动脑筋的,但唐佳音明显不吃权钱那一套,他只能借用他爸和唐继庭的关系,让唐继庭从中撮合。 今晚能约到唐佳音,别说去夜场酒吧,就是去修罗场他也乐意,反而让他认定,越是清冷的人,疯起来越放纵,也越好下手。 唐佳音并不确定陆照今晚会在,陆照给她打电话时她故意没透露去向,只说今晚不方便出门,想给他个意外惊喜。 陆照不知道她正在大厅“约会”,顾浔难得约到他,把能招来的都招来了,其中一个还带来圈外的朋友,那人和大家都不熟,为了打开局面,有点儿用力过猛,几杯酒下肚,就开始飙黄腔:“刚刚在楼下看到个妹子,那脸那身材,看得我老二生疼,谁有本事弄上来,给咱哥们儿爽爽?” 陆照斜睨他一眼,自顾自喝酒,顾浔发现赶紧朝那人使眼色,别人不了解陆照,他可是太了解了,陆照心里不见得干净,但从不开黄腔,更不喜欢那些下叁滥的手段。 陆照即使对谁有看法,倒也不会撕破脸,但绝对会让人有芒刺在背的感觉。偏偏今天这位喝得有点儿高,感觉失灵,还在那吹,说要不是那妞儿身边有人,他早得手了。 顾浔问:“这彪子谁捡来的?” 陆照懒得看他耍酒疯,起身出了包间。 楼下大厅人声鼎沸,台上摇滚歌手吼得撕心裂肺,舞池内群魔乱舞,他拄着二楼栏杆抽烟,对眼下的一切视若无睹,但他伫在那儿太显眼,唐佳音抬眼就看到他,本来了无情绪,突然就生出窃喜,连回应身边的人,都不自觉带了笑意。 乐声震耳,秦放凑到唐佳音耳边问她:“下去蹦一会儿?” 从其他角度看来,就是小情侣在窃窃私语。 唐佳音摇头,她不想把陆照惹得太过,今晚还不知怎么收场呢! 但,她已经收不了场了。 在她抬头的瞬间,陆照就已经看到她,永远比旁人白一个色度,总是在人群中脱颖而出,也总是一再挑战他的底线! 已经多次叮嘱过她,不许在没有他陪同的情形下来夜场,她不知道她那张脸有多招惹是非吗? 明明知道这会惹怒他,还故意在他眼皮底下和其他男人谈笑风生,是没听懂他的话吗?还是说,印象不够深刻! 前一秒还和男人对上眼神,回过头再看楼上,抽烟的人已经不见,唐佳音突然生出不安,无论是懒得理她还是发火了,她都不好受。 陆照当然不会不理她,不止如此,当他猛然意识到刚刚那货垂涎的是谁时,他返回包间,将那个倒霉蛋提到包间内的卫生间,其他人紧跟到门外,不理解照哥的反射弧,但也没人敢阻止,最后那人是被架出去的,据说下体破裂,不能用了。 秦放在想离开酒吧的下一站。 虽然唐小姐年纪不大,这眉眼儿身段一看就是经过人事的。 秦放常年在女人堆里浸淫,近来为追求她强装几天乖,见她今天情绪不错,那根花花肠就开始不安分,寻思今晚把她拿下。 以他的手段,到头来还不是你情我愿的事儿。 他正要勾唐佳音说话,服务生过来了,说门外消防通道被几辆私家车占用,得挪一下,不知道有没有他的车,需要他出去确认。 秦放刚走,唐佳音见陆照从楼梯上下来,她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儿,喜悦冲散不安,到底没浪费这次约会。 陆照面色不善,拽她上楼又将她推进一个门内。 唐佳音还没意识到她的处境,以为又是情人间的小情趣,他从不会真对她生气,再说,她每次来夜店也都是为见他。 门内是个小包,唐佳音被甩到拐角沙发上,沙发上有罐啤酒,不知是谁放的忘了收,刚好硌在她后背,立夏衣衫单薄,冰凉坚硬的触感让她僵了一下,挣扎着想坐起来,陆照正在气头上,没看到那罐啤酒,也没注意她疼得皱眉。 扑上去将她双手固定在头的两侧,目光阴沉。 包间的沙发没那么软,在她身上又覆了男人的重量,唐佳音感觉后背要被硌断了,她挣扎着喊疼,陆照以为她又在娇气,对她那一套早烂熟于心,总是又疼又爽,又哭又要。 “是我满足不了你了?”他紧压她的身体,声音森冷,不理会她眼角溢出的水痕,张嘴把她说出的话吞进口中,舌头撬开她的牙齿,发狠地吮吸舌根,把她的哽咽搅得破碎。 他不愿承认,看到她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听到别的男人对她觊觎,占有欲让他发疯。 (三十六) 唐佳音脸色苍白,头发凌乱地糊在额头嘴角,她的挣扎哭闹刺激到陆照,对她不能打也不能骂,他只想狠狠要她。 第一次,他失了耐性,直接撕开女式底裤,也不管是否润滑,挺腰就顶上去。 唐佳音疼得肌肉紧绷,那里更是,分身被阻在闭合的入口。 他伸出手指剥开唇瓣,另一只手扶住性器,腰腹使力,一声闷哼捅了进去。 后背加上内壁的涩痛,唐佳音哭得更大声,嗫嚅着语不成句,陆照被挤得又疼又爽,捂住她的嘴就肆意抽插起来。 自己浇灌出来的娇花竟让别人染指惦念,他疯狂冲撞,发泄心内怒火,使出前所未有的狠劲,子孙蛋击打着脆弱的阴阜,抵达前所未有的深度。 唐佳音感觉被他贯穿,却在疼痛中高潮,哭喊着喷出一股巨浪,陆照并不罢休,将她的双腿架上肩膀,俯身压向她,继续新一轮的冲刺。 这个角度,加重了后背对罐体的碾压,每顶撞一下,就是一次对肉体的重创,唐佳音疼得已经没有力气呼救,就这样被他弄死吧! 她昏昏沉沉,下体却因连续高潮不受控制地涌出大量液体,男人进行最后一击。 咔!一股水汽从唐佳音的后背喷射出去,陆照猛将分身抽离,射向她的胸和小腹。 平息了欲火,他才注意到沙发上的黄色水迹和浓浓的酒味,唐佳音已经疼得晕了过去,陆照赶忙拉她起身,看到她躺的地方全是血印,还有一只被压瘪的啤酒罐。 他深吸口凉气,转过她的后背,白衬衫上的红触目惊心,小心翼翼撩起衬衫,布料被血水黏在皮肤上,每揭一下,陆照的心就跟着疼一下,那么娇气的一个人,被他折磨这么久,一想到她刚刚哭着喊疼,他却置之不理,除了悔恨其他什么情绪都没了。 缓慢褪掉她身上的衣物,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伤口,陆照穿好自己的衣服,打电话让顾浔送一条干净被单过来。 他只开个门缝接过被单就把人关在门外,顾浔守在门外,不一会儿见他抱着个人从里面出来,只露了白净的额头,眼睛以下直到脚踝都捂得严严实实。 顾浔嘴欠:“你偷吃啊?” 陆照没接茬,只让他把里面的沙发收拾一下。 顾浔进去吓一跳,没听说陆照有特殊癖好,旁人分享还被他说变态,原来他才是深藏不露的大变态。 急诊医生看着女孩后背的伤口,纵然血肉模糊,也能看出是个对称的十字型,让她产生某种仪式的联想,看陆照的眼神不太对劲儿。 陆照没心思理会医生的眼神对不对劲儿,直接告诉她是易拉罐硌的,又问这种程度是否需要缝合,会不会留疤,多久能愈合。 医生说得先打个血清,再具体检查伤口,让他先去缴费。 陆照拿着电话去窗口,唐佳音的电话已经有多个未接来电,最后一个是唐继庭打过来的。 秦放回到酒吧唐佳音就不见了,打电话无人接听,问酒吧内的人,都说没注意,最后他不得不给唐继庭打电话,结果她也没回家。 陆照缴完费就给唐继庭回电话,直说唐佳音在他这儿,详细的明天和他说。 虽然不太满意,至少没出安全问题,唐继庭的心暂时放回肚子里。 唐佳音缝了七针,在肩胛骨的部位,她的后背太瘦,几乎没有脂肪保护,缝合时每一针都直穿皮肉,即使打了麻药,也疼得她汗流浃背,为避免感染,需要住院观察一周。 特护病房内,陆照一夜未合眼,怕她睡中翻身,一直守在床边为她擦汗,吻她苍白的侧脸和汗湿的额头,看她蹙着眉头,发出微弱的梦呓,他心如刀割。 这个疤注定会留在她的后背,也会刻进他的心里,他不想以爱的名义绑架人,但他真的太怕失去她。 唐佳音在疼痛中睁眼,正对上陆照通红的眼睛,他趴在她的枕边,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见她醒了,忙问她疼不疼。 唐佳音从茫然中回笼,记起昨晚的凌乱,很奇怪,她很疼但并不怨他,激怒一向云淡风轻的人,夜场真的是他不能触碰的底线! 她这样毫无怨言地望着他,让陆照更加难受,他自以为把她保护得很好,结果伤得她最深。 趴了一夜,胸被压得难受,唐佳音习惯性想翻身,被陆照按住胳膊,轻轻将她扶起,靠在他的肩上。 她上身没穿衣服,裸露的胸口遍布青紫咬痕,记录着他昨夜的暴行,陆照轻吻她的额头,连声说对不起。 唐佳音闭着眼轻喘,手指揪住他胸前的布料:“你好凶啊,我都说我疼了……” “是我不好,等你好了任你处置。” “会留疤吗?” “……”陆照的手停在她后背:“你怎样都漂亮。” 唐佳音不再问了,趴在他肩上闭目养神,陆照问她想不想吃东西,她摇头,但有点儿内急。 她感觉好讽刺啊,上次因为强行把尿生气,这次不得不靠他协助才褪下裤子,又在他的把持下才能完成。 早班医生过来给她量体温,有点儿低烧,打了消炎针和退烧药。 陆照抽空给她买了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又喂她喝了点儿粥,准备给唐继庭打电话,被唐佳音阻止。 她不想让唐继庭和陆菲知道,但她还要和学校请假,至少一周的时间她不能去上课,也无法和家里解释这一周的去向。 “谁的意见都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态度,你爸终归是惦记你的,他有权知道你受伤。” 唐佳音还是不同意,陆照说如果这一关都过不去,以后他们要面对的还有更多。 唐佳音就不吭声了,她不想承认她的懦弱。 怕被阻挠,怕失去他。 唐继庭和陆菲进门时,唐佳音已经套上罩衫,遮住前面,后背虚掩着透气。 唐继庭最先看到的是坐在床边的陆照,一贯整洁光鲜的男人,眼神依然清冽,眼底却泛着血丝。 然后看到趴在病床上的唐佳音,几步走过去,见她单薄的背上贴着一方白色纱布,边角有干血的痕迹。 “怎么回事儿?”他的浓眉拧起来。 陆照起身,对他行个礼,表示歉意:“是我……” 唐佳音赶忙接口:“是我自己撞的。” 她不想给他们任何阻止她的理由。 唐继庭立刻就猜到是怎么回事,皱着眉看她,他低估了她的执着,也低估了陆照对女人的吸引力。 唐继庭没理会她苍白的解释,和陆照对下眼神,两个人默契地走出病房,顺着步梯上了天台。 唐继庭递给陆照一支烟,陆照接过,先替他点火,然后自己点着狠狠吸一口:“是我弄的,这没什么可辩解,但我不会改变初衷。” 唐继庭双肘拄着围栏,俯瞰下面的车水马龙,默默抽完一支烟,才说:“如果你是一个父亲,你会放心将女儿交给一个让她受伤的男人吗?” “不会。”陆照直言:“但我也阻止不了(他要是有女儿的话)她自己的选择。” “呵呵,这不过是推卸责任的托辞。” “希望你尊重她的选择,至少相信她的判断力。” 唐继庭从未如此认真地打量过陆照,对面的男人神情郑重,目光坦诚,他的外貌或许迷惑了女人,但不可否认,他专注的眼神总会令人感到信服。 “至少,毕业前别再招惹她,行吗?” “她的伤是我弄的,我有责任弥补她。” 他竟然毫不让步,连半步都不让! “也请你体谅一个父亲的心情!” 陆照熄了烟,对他点头行礼,转身下楼。 病房内陆菲已经来回转了几十圈,她实在搞不懂,陆照给唐佳音下了什么咒,纵然他魅力再大,如果谁把她伤成这样,她是绝对不会原谅的。 她有气没地方撒,唐佳音对她的烦躁视若无睹,闭着眼假寐,心里在担心唐继庭会为难他。 这个骄傲的男人,只有她才能为难! (三十七) 见到陆照进来,陆菲冲上去就要揪他衣领,身高差距太大,还没等她够到脖子,就被男人抓住手腕子扯了出去。 “你发什么疯!” 陆照没忘把病房门关上。 “你们真够阴险,说一套做一套。”她气急败坏甩开他的掌握。 “我们不需要和你交代什么,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陆照比她更快松开手,朝走廊尽头的窗口走去。 “如果按辈分上讲,你们这是乱伦!”陆菲脚步凌乱地追着他,不依不饶。 陆照停住脚步,回身看她,手里拿着未点燃的香烟。 “哦,如果我和她先认识,你和唐继庭是不是也不能在一起了?陆菲,别自以为是,地球不是围着你一个人转。” “我要告诉妈妈。” “你去说!”陆照转身继续朝前走,停在窗边点着烟。 “她有什么特别?年轻漂亮的女孩多的是,为什么非得是她?”陆菲还是不甘心,她给他介绍的那些,哪个不是年轻貌美。 陆照瞥她一眼,不屑于回应。 唐继庭已经从另一头回到病房,对上同样坦荡的唐佳音,他竟然有些窘迫,仿佛犯错的是他,真是——离谱! 他的确底气不足,如果唐佳音刚回国时,他对她有足够的关注,或许能早些发现苗头。 在他和陆菲卿卿我我的时候,甚至会觉得她早出晚归挺好,他们可以尽情沉浸二人世界,在房子的每一个角落肆意寻欢。 面对仿佛突然长大的女儿,他有一种无力感,他意识到一个问题,从情感上来说,陆照的分量远远超于他这个父亲。 他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尽量放缓语气:“我尊重你的感情,但是你也要尊重爸爸的意见,我不会给你一些无效的说教,因为我自己也没做好,我只有两个要求,一个是永远保护好自己,再就是——至少高中毕业前别再见他!” 唐佳音静静听着,没接受也不反驳,唐继庭觉得他已经很宽容,距离毕业不到两个月,如果这都不能妥协,他不敢保证不会强硬处理。 “你没为难他吧?”唐佳音侧脸看着父亲。 “……”唐继庭语塞!他为难我了怎么说? “这取决于你的态度,虽然我很欣赏他,但是如果……”他的眼神透着锐利:“我只能动用一些关系和手段。” “行!”唐佳音又赶紧补充一句:“从出院开始算吧!” 唐继庭没和她计较,也没办法计较,现在他根本就没办法阻止两个人见面,无论转到哪个医院,陆照都会找到。唐佳音也不可能配合,万一闹起来,相比她的伤口就得不偿失了。 唐继庭和陆菲离开之后,陆照扶起唐佳音靠在他肩上,两个人同时问对方:“他没为难你吧?” 陆照揽着她的腰,苦笑:“除了你,没人能让我为难。” 唐佳音沉默了,疼痛使人脆弱,陆照撤开肩膀,挑起她的下巴,看到她眼圈渐红。 陆照立刻开始自责,都说了不再伤害她,结果又让她多心。 “我求之不得行不行?”他讨好地亲她眼皮,轻声细语将人哄睡了,才叫来看护守着。 他回去安排好工作,洗澡换衣服,又在饭店定了餐,才匆匆回到医院。 晚上陆照帮她擦身体,洗头,洗脚,甚至连内裤也帮她洗了。 他们度过了认识以来最亲密的一周,就像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 如果说之前的相处更多出自生理上的欲望,这一周以来,他们的精神变得更加相融,唐佳音每晚伏在他身上睡觉,一个姿势累了,就改为陆照坐着抱她睡,连医生都说她恢复得不错,但为了和陆照多呆几天,她还是住到拆线才出院。 拆线那天,陆照对着那道浅红色的疤反复轻吻,自责不已,唐佳音很洒脱,说反正她自己看不见,他要是觉得难看,哪天她去纹个小蜻蜓。 陆照不许她胡思乱想,他是为他的冲动道歉,而不是因为疤痕难看,她身上的每一处都漂亮! 唐佳音笑他滤镜太重。 上午办理完出院,陆照载她回自己住处,唐佳音才和他说了跟唐继庭的约定,她没提唐继庭的警告,只说临近毕业学习太忙,她又落下很多功课,见面会让她分心,陆照心知肚明,但为了让她安心,也只能同意。 在医院同床近十天,两个人难得单纯地睡觉,此刻想到至少两个月不能见面,有点儿难分难舍。 但陆照不敢碰她,怕她高潮起来不管不顾,把刚愈合的伤口崩开,只能一遍遍地吻她,唐佳音比他更热烈,踮起脚尖回吻他,小手不安分地摸索,终于摸到那处坚硬的凸起,陆照攥住她的手,不许她乱动。 唐佳音发出不满的吭叽声,有点儿委屈:“可是我想……” “乖,你现在不能做剧烈运动。”陆照轻咬她的唇瓣,一只手抚摸她的小屁股,他也想,但是他不敢再冒任何可能伤害到她的风险。 唐佳音难受地蹭他,边拧着他的小豆豆,边磨人:“可是我好难受啊……” 陆照哭笑不得,只能安慰她:“等你解禁了,咱们做一天一夜?” “远水解不了近渴!”唐佳音叹气,相当沉痛。 陆照“噗”地笑出声,旖旎的画风瞬间改变。 “磨人精,我爱你!”陆照捧起她的脸,用额头顶她,用鼻尖蹭她小巧的鼻尖。 这是他一次对她说爱字,也是唯一一次对人说这个字。 从来他不屑说爱,觉得这是个既轻浅又沉重的字,总之不是凭随口一说,就能够表达的,但,此刻被他未加思索地脱口而出。 唐佳音也不擅长说这个字,踮起脚尖用行动回应他。 缠绵起来就没个完。 吃了饭将她送回唐家,已是午后。 尽管唐佳音已经表态,暂时不和陆照见面,唐继庭还是和学校打招呼,每天让司机接送她上下学,周末也不许她单独出门。 也不再逼她和别人见面,已经知道她在敷衍,到头来反而伤了和气。 直到高考结束,唐佳音拿出波尔多建筑景观设计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唐继庭才意识到这个女儿的“城府”有多深,同时也有些欣慰,至少她目的明确,坚忍,有耐性,从提出申请,到参加语言考试,隐藏的天衣无缝,连他这个父亲都骗过了。 其实,唐佳音连陆照都骗过了! 早在陆照问她打算去哪里上学时,她就已经通过教育服务中心的面试了。 唐佳音的表现依旧平静,她直言是为了离妈妈更近才做的选择,未来也会选择妈妈的从业道路,关于陆照,她反而只字未提,唐继庭当然也不会没事找事,事已至此,他只能尽量安排好她出国的一切。 唐佳音在波尔多住了九年,对那里的熟悉程度远远超过本地,加上章云舒在那里的人脉,唐继庭对唐佳音的留学生活不是很担心,尤其是她能一个人悄悄获得录取资格,更让他对这个女儿刮目相看。 联系好波尔多方面的接机人员,唐继庭同陆菲一起送她从上海登机,一直到安检口,父女之间才真正生出难舍的情绪。 在唐佳音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与父亲拥抱,陆菲也上前抱了她一下,希望她一切顺利。 登机后直到手机关机,唐佳音也没收到陆照的电话和信息,她闷闷不乐地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明明知道她今天离开,连个电话都没有,他是不是不想好了。 飞机晚上十点二十分起飞,唐佳音坐商务舱,上座率没达到百分之百,她身边的位置空着,明早六点才转机,她安心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中有人和她说话,空姐过来问是不是她要办理升舱。 她没要办理,刚想否认,从空姐身后的头等舱露出一张男人脸,正神采奕奕地对着她笑。 (三十八) 唐佳音像喝醉一样,晕乎乎随着空服人员办理升舱手续。 头等舱有几张空席,她的坐席在最后一排,“刚好”与一位“不解风情”的绅士相邻。 直到坐在他身旁,她依然对这戏剧性的安排没有真实感,这个男人比她还能沉住气。 前面的乘客已经安睡,陆照将她拎过隔离台放到自己腿上,嘴巴凑向她耳边。 “生气了?” 唐佳音靠进他怀里,头枕着锁骨,整个身心被一种惊喜交加的情绪充塞,他只会超出她的预期,从不会让她失望! “你真狡猾!” “不狡猾怎么配得上你?”陆照含住她的耳垂,大手探入腰间,微凉肌肤被火热的手掌烫得快要烧起来,唐佳音按住手臂,瞪着雾气葱茏的眼睛对他求饶。 陆照扳过小脸,黏住嘴唇,手一下一下摩挲细腰,就把火点着了,趁她张口换气的工夫,舌头趁虚而入,旋即开始一轮攻城掠地。 紧张与兴奋同时造访,唐佳音心跳加速,浑身僵硬忘了回应,男人不满,手臂上移推开文胸,抓住一只乳房揉捏,另一只手也不忘继续在腰上作乱,卡在嗓子里的呜咽,被他尽数吞入。 待她身体逐渐放松,陆照才松开嘴,让她缓气,眼里的雾气终于结成水珠凝在卷翘的睫毛上,在夜灯的映射下,闪着晶莹的光,陆照低头吞掉这些晶莹,耳边传来唐佳音无力的控诉:“你疯了?!” “对,从见到你那刻起。”呼吸拂动了睫毛,热吻从眼睛移到鼻尖,最后又落在她的唇上:“越来越疯!” 唐佳音如何能抵住他的进攻,在他言语和行动的攻势下,最终卷入深不见底的爱欲漩涡。 后背有胸膛熨烫,臀下被硬物顶着,小腹一阵阵酸胀,唐佳音难耐地蹭他,发出哽咽的气音。 “想我了吗?”见她情动,男人反而吊着,借机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即便他们如此亲密,唐佳音仍然不习惯如此直白地示爱。 男人挺腰顶了顶她,抓揉乳房的手也稍稍用力:“想没想?” 唐佳音要被磨哭了,她委屈地回望他:“你明明知道!” “知道什么?”他开始一下下隔着布料顶弄她,一只手继续揉捏乳房,另一只已探入她的下腹。 她哼哼嗯嗯哭起来,整个人瘫在他怀里,花穴有意识般,即使隔着布料,也在饥渴地吸附男性利器,陆照的嘴里流入一滴咸湿,便不再逼迫她,双手掐住她腋下,悄悄对她耳语:“自己脱。” 为了乘机舒适,唐佳音穿着运动裤,她虚抬屁股,将运动裤和内裤同时褪到膝盖以下,陆照也将分身解放出来。 久违的接触,两个人都发出满足的喟叹! 唐佳音迫不及待靠近热源,陆照又在她耳边吹热气:“自己放进去。” 抓住那根已经胀到极致的铁棒,唐佳音急不可耐地往自己身体里送,但完全抵不进去,她摇了摇屁股,直接坐上去,蘑菇头滑过穴口,又弹了出去。 唐佳音侧过头,幽怨地瞪他,男人眼睛亮晶晶,眼底燃烧的欲火快把她烫伤,在她不满地吭叽中,单臂提住她两腋,一只手握住分身对准穴口,松开手的同时腰腹使力,贯入蜜道,一声呜咽脱口而出,陆照赶忙捂住她的小嘴,另一只手安抚小腹,等她缓解初入的不适。 唐佳音比他预想的更快适应,已经开始不耐地晃动屁股,试图吃进更多,男人低笑:“馋猫!”又朝上顶了顶,温暖紧致的裹挟令他小腹灼烧,不再忍耐,一下一下挺弄,颠得唐佳音情潮翻涌,意乱情迷。 子夜的机舱幽暗静谧,大多乘客已进入深度睡眠,只有头等舱的一隅热浪滔天。 暂时纾解了焦渴,唐佳音调转身体,正对着坐在他大腿上,攀住他的脖颈,紧紧依偎,充实而满足。 男人意犹未尽,被勾起更多渴意,低头含住她的唇,手也覆上饱胀的乳房,弹软滑腻,爱不释手。 唐佳音又被吻到缺氧,仰头躲闪,男人放过嘴唇,一路下滑,叼住粉嫩乳头,淡淡乳香让他沉迷,舔舐嘬吮,很快,白嫩的胸脯又烙上他的印记,未来得及合拢的穴口,又有丝滑淌出。 大腿又被弄湿,陆照将她提起站在座椅的两侧,吓得唐佳音挣扎着往下坐,外裤早已褪下放在一边,此刻她下身只有一条小小的叁角裤遮体,虽然前面的人看不到,若是舱外有人进来会一览无遗。 陆照擎住她的胯骨,轻易拉下湿淋淋的小内裤,视线正对水汪汪的穴口,娇艳的唇瓣在光晕下微微翕合,似食人花的诱惑。 当滚烫的火舌钻进洞穴,唐佳音已经放弃挣扎,她双手抵着男人肩膀,昂头闭眼,咬紧牙关堵住随时爆发的嘤咛。 男人殷切周到地服侍她,用唇舌将她从里到外舔舐干净,却愈舔愈烈,花穴里的水像涌泉奔流不息,吞咽和吮吸声在静寂的空间里尤为刺耳。 唐佳音紧张得发抖,又淌出一缕,男人用唇裹住花瓣吸吮,舌尖一挑,将泉水悉数卷入喉中。 他仰头看她,满意于她的表现,她的欲火,她的敏感,都是他的杰作。 终于将她放下来,陆照疯狂地亲她,吻她被快感濡湿的脸,唐佳音本能回吻,无论她如何情迷意乱,总会对他做出回应。 “舒服了?”陆照叼住耳垂,吸吸吮吮像在品尝点心。 唐佳音不说话,却偏头咬住他的脖子,在那里种上一颗草莓,脱离了那个环境,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她交叉双臂勾住他,将自己更紧地嵌入他,无论经历多少次欢爱,仍会迷恋他的气息。 “困吗?” 唐佳音伏在他怀里点头,精神与体力双重透支,她现在又困又乏。 陆照干脆脱下她湿漉漉的内裤,帮她换上舱内的睡衣,又拿过毯子盖住,吻吻脸:“乖,睡吧!” 早上在戴高乐机场转机,他们在机场吃的早餐,抵达梅里尼亚克机场时,已经快到9点,机场有车接上他们,虽然唐佳音申请到单身公寓(STUDIO),还是先随陆照去了他安排的住处。 车子开出差不多一个小时,停在一处葡萄园前,司机是个法国中年人,用法语请两人下车。 陆照揽住唐佳音徒步穿过葡萄园,正值九月,藤上已挂满青紫色的果实,偶尔有蜜蜂在耳边飞过。 走了差不多30米,来到一座两层建筑前,典型的法国殖民风格,起脊屋顶,对称式布局,像极了童话中的木屋。 唐佳音侧仰着头看陆照,男人深情回望,每一次对视,都直击心坎儿。 相拥通过甬道踏上台阶,推开大门,华丽而简约的气息迎面扑来。 陆照跟上她的脚步,随着她四处观赏,在她推开窗看着外面时,从后面拥住她,问她喜欢吗? 窗外的缓坡上遍植葡萄树,一眼望去,满目苍翠,唐佳音当然喜欢,问他这是哪里? 陆照低头亲吻她的侧脸,在她耳边说:“是咱们的家。” 唐佳音大吃一惊,她以为这是他临时租借的地方,而陆照早在看到她电脑上的申请表时,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这一切了。 陆照转过她僵硬的身体,低下头与她额头相抵,吻住她的双眼,声音透着蛊惑:“只属于我们的家!” 唐佳音勾住他的脖颈,垫起脚尖热烈地亲吻他,她太过惊喜和意外,他永远先她一步完善她的选择,在她自怨自艾,患得患失的时候,悄悄安排好一切。 她爱这个男人,除了他再没有人可以为她做到如此程度,她的吻充满浓烈情感,全身心沉浸在他炙热的爱意里。 (三十九) 陆照给唐佳音配了司机保姆,汉斯和妮娜都是当地人,平时靠他俩打理庄园。 陆照两头飞,每个周末唐佳音回来住时,陆照就飞过来和她度周末。 因为语言过关,唐佳音跨过语言学习,直接进入专业课程阶段。绘画实践以外的基础课其实很枯燥,她却如鱼得水,无论是新的环境,还是新的知识体系,都深深吸引着她,不再有多余的心思胡思乱想,也不再每天数着见他的日子,甚至有多个周末让男人独守空房。 陆照吃味了,尤其是她的电话总会不识趣地打断两人间的亲热,望着她愈加光彩照人的脸蛋儿,陆照油然升起从未有过的危机感,他的宝贝太耀眼,注定会面对更多诱惑。 他故意表现出不满,唐佳音就主动取悦他,吻他,摸他,让他在她脖子和胸口种满草莓,标记归属权,直到他消气为止。 时光在甜蜜和充实中流逝,第一年暑假时,唐佳音已经找到了实习的事务所,比上课时更忙,两个人逐渐聚少离多。 这时,国内的公司财务突然出了状况,急需陆照回去解决。 周五唐佳音从建筑事务所下班,一起实习的萨拉约她同去纹身店,唐佳音不知道陆照明天要回国,以为他今天过来会多逗留几天,还特意给汉斯和妮娜放了假。 萨拉要在颈窝处纹个吻痕,唐佳音坐外间等她,顺手翻看纹身图样,被一只蜻蜓纹样粘住视线。 那是一只振翅欲飞的红蜻蜓,红色的尾尖微勾,纹路清晰的翅膀由黑,蓝,紫叁色构成,背景映射出淡淡的阴影,显得蜻蜓更加立体。 鬼使神差地,唐佳音决定将这只蜻蜓纹在后背的那道疤上,即便涂了麻药,也忍了一个多小时的疼。 成品完成时,萨拉赞不绝口,给她后背拍了照让她看,栩栩如生的小蜻蜓立体鲜活,尾巴刚好盖住那道疤,唐佳音非常满意。 陆照已订好次日回国的机票,同之前每次回去不同,他突然感觉神思不宁,没来由地心慌。 唐佳音比以往晚回两个小时,刚进门就被陆照拽进怀里,还没来得及炫耀后背的纹身,已被陆照吻得迷乱,焦灼而急切的吻,比以往更热烈更狠戾。 她被压倒在厚厚的地毯上,衬衫被扯下,乳房弹出立刻被叼进滚烫的嘴里,他要得急,很快就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斑驳痕迹。 无论多少次,唐佳音都会轻易陷入他编织的情网,他们的性爱越来越合拍,乐于取悦彼此,让对方体会最强烈的快感,最终同时抵达高潮。 当他翻过她的身体,准备再次进攻时,目光被她背上的蜻蜓锁住。 麻药劲儿已经过了,有微微的胀痛,但肿得还不明显,视觉上看起来有一种冶艳的美。 “刚纹的?” “嗯……”唐佳音伏在地毯上喘得得断断续续,沉溺于高潮的余韵。 陆照低头亲吻那只蜻蜓,涌上一股难以说清的情绪。 从初识到现在,他们已经一起度过叁年时光,对彼此的需求非但没有减退,反而与日俱增,越发觉得时间不够。 他不知道还能如何更加爱她,她就像一剂甜蜜的毒药,而他像个瘾君子一样受制于她,贪恋着她的一切,他甚至不敢想像失去她的可能,唯有用身体上的愉悦来掩盖这种恐惧! 他今天要得凶狠,唐佳音抽搐着喷涌出一股股热浪,脸上身上布满精水汗水混合物,她似乎感觉到陆照的不安,想安慰他却无从开口,只能紧紧抱住他,在他又一次射精时勾住他的腰腹不让他退出。 同房这么久,陆照第一次内射在她身体里,滚烫的精液烫得唐佳音打个激灵,随后更紧地贴着他,被温热紧致包裹的阴茎并未疲软太久,很快又恢复粗硬,直到完成又一次内射。 两个湿漉漉的人紧紧依偎,陆照的声音透着情欲的嘶哑:“记住,我不在的时候,永远不要去夜店,无论是和谁!” 距离那个疤痕已经过去两年,在这期间,他已经很少再提这个问题,只是要求她时刻开启定位,但是今天他突然又冒出这种不安,冥冥中让他再次叮咛。 唐佳音乖巧应着,抬头在他脖颈上种一颗心形草莓。 早上醒来时,陆照已经离开,唐佳音抚着身上的咬痕,回想他昨夜的不安,他永远不会知道,她有多么爱他,她的努力和刻苦,不过是为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他身旁,不是依附,更不是肉体冲动,而是相濡以沫的陪伴。 今天是周六,昨天刚给汉斯和妮娜放假,她不愿再折腾别人,反正周一她也要去事务所。 一个人呆在大房子里,她只吃了一个羊角包,又兑杯红酒牛奶,准备窝在家里看书,除了每次经过楼下地毯时会偶尔溜号,一整天的学习效率都很高。 五点的时候,她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有点儿像经过处理的电子音,对方说他有陆照前女友的消息,如果她感兴趣,可以见一面。 唐佳音动了心思,很快又恢复正常,她表示不感兴趣,对方又说,如果是涉及到陆照的安危呢?见她停顿,对方乘胜追击,问她想不想知道陆照为什么突然回国? 唐佳音的确很好奇,明明周五刚落地,周六又匆匆赶回去,显然在这一天之中出了什么问题,而她又偏巧在他离开时,接到这样一个电话。 对方明显在诱她入局,她完全可以选择忽视,只是涉及到陆照的安危,便没那么理智和洒脱了。 尤其当对方说出“只有你能救他!”这样的话来。 这个时候她在想,哪怕是拿命换,她也认了,她不知道,她的命才是他的命! 对方约她在OPEN SEASON见面,她明明知道是局,也打算一探究竟,因为定位开着,她心底多少有点儿依仗。 但陆照的飞机还没落地,并不知道她在哪儿。 约在这里见面,唐佳音已经有不详的预感,但还是心存侥幸,等到看见那个黑大个的时候,就知道一切已经晚了。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双穷凶极恶的眼睛,也终于证实那个一直未说出口的猜想。 他从不说,她也不会问,但是她一直有预感,相片中的那个女人,就是她亲眼看到的,那个被叁个男人凌虐至死的女人! 所以陆照才一再嘱咐她远离夜场,对她屡次犯忌几度失态,那是他的雷区,他太怕历史重演! 今天,历史真的会重演吗? 大厅内一如既往火爆喧嚣,震荡着那首响彻街头巷尾的《why baby why》。 没有人会介意被骚扰,也没有人关心你在做什么,既然来到夜场,或是看客或是被看,后果自负! 唐佳音不露声色地抓拍对面的人,实时上传至共享空间。 “你们认错人了。”一个多年前的旧事,对远在国内的陆照,不会构成什么威胁,除非是以她做饵,她决定伺机脱身。 “哦?”黑大个掏出几张照片,甩在她面前。 唐佳音装作不在意,瞟了一眼,最上面的是他们被街拍的那张,角度上有些区别,距离也没那么近,下面露出半张圣诞树下的接吻照,还有一张大概是他们对着镜头比手势的那张。 原来他们已经被盯上那么久了吗? “你想怎么样?” 就在她衡量防狼手表能不能使她脱身时,黑大个已经攥住她的胳膊:“出去聊聊怎么样?” 又过来一个人拽住她另一条手臂。 唐佳音脑子迅速转动,照片肯定是从国内过来的,但是这几个人大概没去中国,那么,是谁给他们的照片,又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才找她的麻烦? 那个人认识她,并且恨她,而且还知道陆照的过去。 (四十) 两个强壮的男人,不可能给唐佳音太多思考机会,半推半拽将她拉出OPEN SEASON的大门。 “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 “这里?这里不好施展啊,这么辣的美人儿,一时半会儿可不够。” 猥琐的眼神在她胸前扫荡。 唐佳音今天特意穿了保守的衬衫,领口系得严实,但挺直的腰背依然暴露出诱人的曲线。 唐佳音朝他下体瞄一眼,心想你施展得出来吗?对他的嘴炮反而没那么恐惧。 “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双倍。” “爹爹不缺钱,就缺根肉棍子。”男人捏上她的脸,狞笑:“让你相好的送一根过来。”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唐佳音心头警铃大作,她无论如何都得逃出掌握,不能沦为他们要挟他的把柄。 在这里反抗显然没用,只会激得他们兽性大发,招来更多看客而已。 另一方面,她也想知道背后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便佯装懵懂:“为什么你不直接和他说呢?我说的话可能没用。” “不试试怎么知道?” 两人架着她上了一辆吉普车,开车的大概是那第叁个人,见她上来,轻佻地吹起口哨。 “这个够味儿,玩起来一定爽,可惜了,merde,batard,chien male!” “嗨,菲力,别泄气,很快那个杂种也爽不了。” “我要当着他的面,玩死他的女人,等着瞧吧!雅克。” 一直没出声的白人男子突然说话:“在那个狗杂种没来之前,你们两个别乱来,万一……”他瞄了一眼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女,怕她像上一个那样自尽,那可就白忙一场。 “鲍里斯一贯是个胆小鬼。”雅克拍着菲力肩膀,嘲笑白种人。 菲力调过头去发动车子,只有声音传过来:“放心吧,鲍里斯,到时候还是咱们叁个一起玩,保准让她爽翻天。” 唐佳音静静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仿佛他们谈论的不是她,叁个人暂时也没为难她。 大概晚上十点,唐佳音不敢频繁看表,怕引起他们的注意。 汽车开到没有路灯的道路,也许到了郊外,菲力边开车边大声问唐佳音多大了,唐佳音让他猜,几个男人无聊,真的开始猜来猜去,唐佳音问他们去过中国吗?得到的信息是没有,又问他们在中国有朋友吗? 叫鲍里斯的男人很警惕,用研判的目光盯着她,菲力明显肌肉发达脑子差点儿,大大咧咧地说不算是朋友吧,最多是盟友。 唐佳音又继续问:“给你们照片的人应该比我跟陆照更熟,你们直接找她不是更方便?” 本来她是诈他们,但是话一出口,突然也提醒了她。 据她所知,比她更熟悉陆照的人,至少有两个,一个是叫他姐夫的那个,一个是替他遛狗的女人,会是她们其中一个吗? “哈哈哈,小甜心,没有谁会比一起睡的人更方便。” 接着话题就往偏带了,问她跟陆照几年了,他的“本钱”大不大,唐佳音说没见过别人的,不知道怎么比较。 他们就问得越来越下流,问他艹得她爽不爽,一次能做多久,可以让他最后再艹她一次给他们看。 他的能力越强,他们越解恨。 当然爽,唐佳音看似茫然地望着他,心想,即使你们没丢东西,也不会比他做得久。 她想给陆照发个消息,把她的猜测告诉他,但手机上车时就被搜走。对于自己的安危,她倒没那么担心,有陆照吊着他们,他们还不敢拿她怎么样,只希望她别成为他的累赘。 陆照第二天中午从浦东下飞机,这个时间法国正是早上五点,他怕吵醒唐佳音,便没打电话,成南已经在T1出口等他,上车就直接返程。 下午五点,陆照抽空给唐佳音打电话,振铃响了很久,一个陌生的男声传过来,他以为通讯系统故障,特意核对一遍,当对方用法语“问好”时,他才意识到出事了。 不安的源头终于出现,陆照心往下沉,问对方意图。 对方说借他的蛋蛋玩玩,陆照立刻就明白,5年前的账找上来了! 陆照警告他,如果敢动唐佳音,他会做得更彻底。 对方大笑,说小甜心那么可爱,他们怎么忍心为难她,只要他把东西带去,之前的事儿一笔勾销,一根换叁根,他不亏。 倒不提失去的那条人命。 陆照问见面时间和地点,对方说等他到了再通知,显然知道他的行踪。 挂断电话,陆照赶忙查看定位信息,看到共享图片和实时轨迹,心持续下沉,又给汉斯和妮娜打电话,他们说DON小姐给他们放假一周,他们目前都不在塔朗斯。 陆照让成南帮他定最快一班飞波尔多的航班,又联系上波尔多的安迪,一个有黑帮关系的双性恋者,是陆照在法国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从周四开始,陆照一直在飞机上度过,今天刚落地5个小时,又要飞去波尔多。 成南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但看到一贯云淡风轻的人突然情绪焦躁,劝他休息几天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唐佳音天亮时才发现,他们在一个废弃的养殖场,大概废弃多年,并没有难闻的粪便味道,只有一堆堆风干的稻草。 铁板搭的棚顶已经开裂,零零碎碎的阳光透散进来,棚内有张长方形木桌和几个破旧的橡木桶。 昨晚为了能安心睡觉,叁个男人换着班睡,还把她的手和脚都捆住。 唐佳音折腾半宿,也困得迷迷糊糊,睡梦中突然感到胸前发凉,睁眼看见菲力正拿匕首划开她的衬衫。 被白色文胸包裹的酥胸呼之欲出,上面布满暧昧的红痕,醉醺醺的男人顿时热血上涌,低头就凑上去,唐佳音惊叫出来,拼命扭动身体躲避他的骚扰,叫声惊醒酣睡的二人。 鲍里斯冲过去拉住菲力,让他清醒一点儿,现在不是寻欢的时候,菲力不服,和他扭打起来。 雅克蹲下身体,通红的眼珠子盯住女人的乳房,没了男根,最吸引他的莫过于女人的胸,又白又大的奶,充满诱惑的吻痕。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剥开文胸,整个乳房从束缚中弹跳出来,他狠狠地吞咽着口水,抓住一只揉捏,唐佳音叫得更大声,鲍里斯回头看到这一幕,眼眶也不由得发胀,无论他多么警醒,本质上也是个变态,只要不让她自尽就好了。 松开菲力,鲍里斯也冲过去。 唐佳音疯癫了,不要命地挣扎,警告他们陆照会杀了他们。 “宝贝儿,你不说,没人知道,先让我们快活快活。”菲力推开雅克,争夺最佳位置。 雅克失了猎物,便挤到两人之间,手朝细白的腰肢伸去。 唐佳音闭上眼睛,狠命用头撞过去,“咚”地一声闷响,只觉大脑发沉,眼前白光闪过,一缕热浪从额头淌至眉毛,又顺着眉梢流到眼尾,像滴红色眼泪。 睁开的眼睛萃着寒光,狂野魅惑却危险。 雅客被撞懵也被撞醒,捂住额头制止另外两人,默默叨叨说睡迷糊了,生怕她自残,看不出性子挺烈。 唐佳音再没敢合眼,窝在稻草堆里坐一宿,强撑到天亮。 鲍里斯从车上拿来一瓶酒,两条法棍和一大块熏肉,雅克抽出匕首切法棍,夹上熏肉,分给两个人,也递给唐佳音一份,唐佳音不要,看着他们分喝一瓶酒,吃得满嘴肉沫和面包屑。 接到陆照电话时,唐佳音正在偷偷磨绳子,她无意中在散乱的稻草里发现一块马蹄铁,虽然已经锈迹斑斑,反而增加了锋利度。 (四十一) 唐佳音靠在那里装睡,双手压在身后小幅度磨蹭,边听三个人商讨复仇计划。 他们并不相信陆照真会自宫,但凡他敢来,他们自会代劳,只是如何能让他更加痛不欲生,他们将视线对准唐佳音。 还有什么能比当着一个男人的面,强上他的女人更刺激呢? 陆照重回梅里尼亚克机场时,已经连续飞行六天,而这一次的行程几乎没合过眼,眼底布满血丝,精神却因高度紧张而亢奋异常。 他已经知道他们此刻的所在——圣埃美隆郊外的一个农庄,据塔朗斯40公里,他先去和安迪见面,安排好一应事宜,才给唐佳音的手机打电话。 这次是雅克接听,得知他已经落地,惊讶于他的速度,说睡过果然不一样。 陆照要和唐佳音通话,唐佳音已经超过24小时没吃东西,也没喝水,此处没有水源,几个糙男人以酒解渴。 听到她嘶哑无力的声音,陆照的心剧烈绞痛,他懊悔,明明已经感到不安,为何还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声音有他没意识到的颤抖:“魔人精,等我。” 唐佳音强打精神,甚至还微笑着:“我没事儿……对不起!”又一次违背了约定。 “不怪你,怪我,我这就来接你。” 电话被雅克拿回去,和陆照敲定见面时间和要求,定在下午两点,只许他一个人过来。 对于穷凶极恶之徒,通过法律途径反而是种便宜。 为免打草惊蛇,陆照按照鲍里斯的指示,只身一人抵达农舍。 菲力和雅克将唐佳音挟在中间,鲍里斯过去搜陆照身,又去棚外检查一圈。 陆照第一眼就看到唐佳音额头上那个青紫色的大包,眼角还有凝固的血印。 昨夜被雅克胡乱抹了几下,血迹斑驳,在棚顶阳光的映射下,显得更加瘆人。 陆照将视线转到两边,目光森寒冻得两人打个激灵,雅克赶紧撇清:“与我无关啊,是她自己撞上来的。”他前额上也有一块淤青。 菲力在一边阴阳怪气:“拜你所赐,干眼馋也没家伙。” “过来!”陆照对唐佳音招手,她表现得很平静,只有望着他的眼中燃着烈火。 雅克菲力赶忙攥紧唐佳音的胳膊,稀奇地看着他:“我们看起来就那么蠢?” “不验伤,怎么交易?” 鲍里斯已经从外面进来,他把门关严,掏出匕首站到陆照身侧。 “怎么样?陆老板,该把宝贝交出来了。” “先把她放了,随你们自取。” “不行!”唐佳音突然喊出来,平静的面容终于有了波动。 菲力嘿嘿狞笑:“怎么?怕他以后满足不了你?” “你先把宝贝卸了,美人自然还你。”雅克瞄一眼女人若隐若现的乳房,强撑起势头:“就看到时候人家还要不要你了,嘿嘿嘿嘿嘿……” “你自己过来卸。”陆照盯着唐佳音的眼睛,希望她能明白他的意思。 只要她落单,就万事大吉。 雅克菲力对视一眼,谅她区区一个女的,也跑不出去,留菲力一个人看着她,雅克走向陆照,和鲍里斯每人一把匕首,对着他的裤裆比划。 菲力视线随着两把匕首游走,仇恨与亢奋同时刺激他空洞的大脑,眼珠都要爆出眼眶,期待见证这渴盼已久的一幕! 但他没能等到好戏上演,小腹突然受到一股电击,咸酸的电流迅速窜向四肢大脑,整个人不受控制瘫软在地,唐佳音趁机矮身脱出他的掌握,滚到一旁的干草堆里。 猝不及防的变故,干扰到这边的两人,视线一偏的工夫,陆照双手擎住两人手臂,拇指用力一抠,匕首落地。 鲍里斯反应迅速,换手勒住陆照脖子,雅克低头想拾匕首,被陆照一脚踢出去,这时“嘭”地从棚顶跳进两个膀汉,动作干净利落,几下便擎住二人,另一边唐佳音已拾起匕首,指向菲力胸口。 陆照冲过去将她揽进怀里,用力亲她,勒得她快喘不过气。 两个黑帮打手手脚麻利,将三人捆成三团丢在地上,又把他们身上的手机一一摆到长桌上,然后双手交叉,静等雇主吩咐。 除了连舌头都瘫软的菲力,另外两个趴在地上骂骂咧咧,吐出各种恶毒下流词汇。 陆照整理一下被勒乱的衣领,挑出唐佳音的手机,另外几部卸出电话卡后丢到地上,朝打手歪下头,两人意会,走过去蹲下身,陆照转过唐佳音的头,不让她看,在耳朵没被捂住之前,她听见几声惨厉的哀嚎,随后又戛然而止,只有痛苦的呜呜声。 唐佳音忍不住想转头看,被陆照紧扣在胸前,看着两个打手将药粉撒进三张血淋淋的嘴里。 他将尾款打到指定户头,说声合作愉快,拦腰抱起唐佳音离开饲养棚,唐佳音借机朝里瞥了一眼,撒着干草的地面,丢着几块血淋淋的——舌头! 她赶忙将头埋进陆照肩窝,空了近24小时的胃,有酸意上涌。 回到车上,陆照的冷汗终于淌下来,一直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松弛,他捧住唐佳音的脸,手指轻轻摩挲,像对待一个易碎品:“你吓死我!” “对不起。”唐佳音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凑上去,陆照正要吻她,被一阵微弱的水流声分散了注意力,鼻息间闻到若有似无的汽油味儿。 他侧头看向窗外,对上一双疯狂狰狞的眼睛,林语晴撇掉手里的油桶,掏出火机对着他笑,却泪水磅礴。 陆照降下车窗,浓烈的汽油味扑鼻,他静静地盯着她,产生一种可怕的联想,脑海中迅速闪过五年前的那夜。 陆照一直奇怪,林语蕙刚刚怀孕三个月,为什么会半夜三更自己去酒吧! “语蕙的事和你有关?”他问,几乎听不出情绪。 “是与你有关,我当时找的是你,是姐姐怕吵醒你,才自作主张去酒吧找我,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替她遭罪。” 他记得那晚,因为得知林语惠怀孕,闵莺终于对两人的婚事松口,那天他太兴奋喝多了,自从那次之后,他就再也没让自己醉过。 “她分明是在替你遭罪!” 林语晴冷笑:“我就该遭受一切吗?我和姐姐同时爱上你,我比她更爱你,可你从来看不到我,姐姐没了,你依然看不到我,姐夫,我不够漂亮吗?还是我……” “林语晴!”陆照喝止她,手下意识握住唐佳音。 他不想激怒她,但也没时间和她在这儿耗,只能转移她的情绪:“你先上车,咱们回去说。” “你先让她下车!”她指着唐佳音,眼底淬着恨。 她苦苦等了五年,并没有等到陆照的青睐,与他的距离反而越来越远,看到他满眼满心装着那个女人,她终于绝望了,却无计可施,直到唐佳音来波尔多上学,终于让她找到机会。 她斥巨资找了私家侦探,通过当年的报纸联系到菲力,对他们透露陆照行踪,并告知能让陆照乖乖就范的办法。 她没想真的害陆照,只是想借着菲力三人的恨意,毁掉这个霸占陆照的女人,毁掉她这张脸,毁掉那双专会迷惑男人的眼睛。 陆照用力握了握唐佳音的手,打开车门,自己先下车,林语晴谨慎撤后,拇指已经悬在点火器上,地面的汽油混着稻草梗浮在草皮上,陆照不敢贸然近前。 他回身让唐佳音下车,招手让她到自己跟前,想趁着林语晴分心,卸掉她手里的火机,林语晴的视线果然盯着唐佳音,但也没忘记与陆照保持安全距离。 在他伸手的那一瞬间,她将火机抛向车顶,陆照已无暇顾及火机,拉起唐佳音就跑,刚跑出五六步的距离,就听见“砰”地巨响,紧接着是一连串的爆炸声。 陆照情急之中将唐佳音用力推了出去,在倒下的刹那,他看到她扑在一个废弃的食槽上,被爆炸物点燃的衣物下,露出一只振翅欲飞的小蜻蜓…… (四十二) pao wen wu4.c om 唐佳音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从初识至今,那人一直都无条件地纵着她,她何德何能值得他那么待她,可她却总是试探挑战他的底线,终于他不耐烦,说他很累,再也没有精力陪她一起走。 唐佳音是哭醒的,脸下的枕头一片濡湿,她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雾白,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腔。 “唐,你醒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随后妮娜的脸探过来。 接到陆照电话,她就和汉斯赶回塔朗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守在房子里待命。 陆照的一切他们无从得知,他们的工作就是专心服务这个兰德极为重视的年轻女人,待遇非常优厚,他们不敢有丝毫怠慢。 在庄园守了一天一宿,唐和兰德两个人都没音讯。 他们给兰德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于是又给唐去电话,接电话的是医护,正在联系她在当地的亲人。 汉斯当即载着汉娜赶往圣埃美隆医院,医院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他们是在医院门口发现的这位中国女性。 唐佳音醒来时,已经昏睡了一个星期,身上的外伤没有大问题,脑部也做了检查,医生说,如果情绪也没有问题,清醒后就可以出院。 “他呢?” “我们没有接到兰德先生的消息,应该就快回来了。”妮娜安慰她,按铃叫来医生。看书请到首发站:e29 6.c om 医生给她量体温,测心率,又做了一系列常规检查,除体脂过低,没有发现异常,但在看到验血报告时对她说:“亲爱的,你怀孕了!” 妮娜兴奋坏了,俯下身拥抱她,说兰德先生知道了一定更高兴。 唐佳音僵在那里,这原是她给予他的安全感,没想到会这么巧,她一直期待与他的生命有更紧密的牵系,但现在并不是最合适的时间。 最终,从心底涌上来的,只有甜蜜和惊喜,她要这个孩子,这是在她忐忑不安中得到的最好的礼物! 孩子的到来,改变她很多计划。 比如至少一年内不能回国,她怕唐继庭和陆菲阻挠,这个意外来临的小生命,对她来说弥足珍贵,她不能冒任何可能伤害到它的风险。 甚至在等待陆照消息的时间里,她都不敢在电话里提关于他的事情,仿佛是默契一般,唐继庭也从来不提陆照的名字,这时她会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开学在即,她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搜索陆照的消息,更不能报警。 回塔朗斯之前,她特意让汉斯绕到一周前的事发地,除了烧焦的稻草印,已看不出爆炸痕迹,棚内也收拾得干干净净,让她一度以为只是她做的一个梦而已,要是一个梦该有多好! 她关注了一周以来的社会新闻,并没有与之相关的信息,她也无从可问,唯有耐心等待。 陆照不可能一走了之,她也不相信他会遭遇不测,一定有什么特殊原因让他暂时离开。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开学时,她已经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乳房似乎比以前更大也更软,会恶心,不想吃东西,还总是感觉很累。 身体上的不适,反而令她更加踏实,让她有坚持下去的希望和决心,这是陆照身体的一部分呢,是他们彼此的结合体。 无论要等多久,只要有它陪伴,就不会感到孤单。 怀孕两个月的时候,她的孕期症状已经很明显,犯困,腰酸,但形体上还看不出来,这时有个叫李铉的韩国留学生开始追求她。 他在一次景观设计公开课时见到唐佳音,本来东方面孔不多的校园,突然看到这样一张脸,李铉火速进攻。 唐佳音明确告诉他,她正怀着别人的孩子,李铉不信,要她证明给他看,唐佳音觉得无语,便不再理他了。 李铉不以为意,完全按照他自己的节奏来,得空就在她四周转悠,守株待兔一个月,还真让他等到一个机会。 孕期第三个月,唐佳音开始嗜睡。 但这一晚,她失眠了。 起因是睡前她看到一则《西南报》上的过期新闻。 这张报纸是妮娜买回鲜花的外包装,唐佳音将花一支一支插进花瓶,收拾桌面的零碎时,她看到包装纸上的一串字母“三名法籍男殒命华人女……” 便顺着读下去,日期刚好是三个月前,地点也完全吻合,是关于三个无业男子为争一个华人女子最后引爆汽车同归于尽的旧闻。 完全略去其他关联信息,她和陆照,还有两个打手,全部脱离出这个事件。 是谁操作的这个事态,是否与陆照有关,如果他一切顺利,为何不来找她,各种疑问折磨她一整夜,凌晨五点才入睡。 但今天是周一,她不得不强撑着起床,让汉斯送他去学院上课。 十点多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小腹酸坠,撑到下课想去医务室看看,途中遇到过来找她的李铉。 她脸色苍白看起来很虚弱,李铉不容分说将她拉上车送到医院,唐佳音想,正好可以让他死心,就没再拒绝。 即使已经三个月了,因为瘦加上胸部突出,还是看不出小腹有明显凸起,所以当唐佳音说要去妇产科的时候,李铉的眼珠几乎要挤出眼眶。 医生当着他的面,嘱咐唐佳音放松情绪,加强营养,说她营养跟不上,胎儿的抵抗力也会很差。 胎儿没事儿,唐佳音放下心,出了诊室就开始泛酸,李铉让她在公共休息区等,他去给她找热水。 唐佳音旁边恰好也坐个孕妇,已经能看出明显孕肚,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那孕妇突然稀里哗啦吐起来,色彩复杂的呕吐物喷到椅子上,有一滴还溅到唐佳音的衣襟上。 本来她就泛着酸水,被这味道一勾,终于也忍耐不住,捂住嘴朝卫生间跑,刚跑出几步,就撞到一具坚硬的身体,一只有力的手臂钳住她,防止她朝反方向跌倒。 “对不起!”她忍着相撞带来的疼痛,连忙道歉,抬起头对上一双深邃冷峭的眸子! “……” 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像看一个陌生人,如果非要说情绪的话,还有点儿不耐烦。 “你……?”唐佳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同样的季节,同样的相遇,雷同到他对她还是那么陌生! 男人显然已经对她的怔愣感到不耐烦,见她停稳,便松开手,唐佳音抓住他的衣袖,眼眶发红:“你不认识我?” “你谁?”男人甩掉她的手,毫不迟疑。 “唐佳音!” 男人冷冷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碰瓷的:“不认识。” 他在烦她。 李铉拿着杯热水赶过来,问她怎么了,唐佳音摇头,就见一个高挑的身影走过来挎住男人的胳膊。 上涌的酸意已经被吓回去,她看着过来的女人,她见过,就是那个帮他遛狗的女人,女人也看到她,同样像看着陌生人。 男人目不斜视地朝外走了,女人又扫一眼她身侧的李铉,也匆匆跟过去。 唐佳音的视线一直追在两个人的身后,直到他们走出玻璃转门,依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李铉将水递给她,拉着她去另外的椅子休息。 唐佳音茫然无措地任李铉牵着,思维处于空白,她无法解释这个场景,不能自圆其说,也找不出原因和理由,究竟出了什么差错,会让他对她视而不见,无动于衷,为什么连那个热情的女人也如出一辙? 但,这不也证明他还平安地活着吗! 预警: 这本是几年前的旧文,所谓改版只是删减部分内容,接下来的部分是由失忆贯穿,没法删,删了就等于到此结束。 《嗅觉障碍》的灵感就来自这部分,介意的慎看。 (四十三) 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遇见最怕遇见的人,谭英姿的震惊不亚于唐佳音,只不过她更善于隐藏真实情绪。 她稍微侧头,悄悄观察陆照的表情。 几个月被疼痛折磨,他早已不是那个情绪平稳的人,他变得焦躁、易怒、厌于沟通,万幸她成为例外的那一个。 她时常自私地想,就这样疼下去吧,这是上天对她的眷顾,但是每次看到他疼得五官扭曲,痛不欲生,又心如刀绞恨不能替他承受。 她将手中的纸袋递过去:“医生说了,主要还是靠运动和饮食恢复,不能再加大剂量了,你已经有药物依赖倾向。” 陆照接过纸袋,没言语,紧绷的下颚泄露出情绪的压抑。 “刚刚,是遇到认识的人吗?”谭英姿试探。 “不是。” “月底咱们得回国一趟,今年年会你最好露个面。”上了车,谭英姿发动汽车,转头看副驾的男人。 “你自己回去。”他已经打开纸袋,挑出一瓶药,拧开瓶盖倒出两粒干吞下去。 “闵校长也想见你啊。” “我会派人接她过来。” “……好吧!” 谭英姿再一次妥协,短短两个月,她已对他的“任性”妥协多次。 两个月前,失联的男人突然有了消息,闵莺找到她,由她陪着前往法国。 当时陆照刚刚恢复意识,人还躺在医院里,据主治医生说,病人头部遭受重创,颅内有少量积血压迫到海马体的部分神经,导致患者失去部分记忆和味觉,但这些是暂时性的,一旦积血化开就会复原。 由于血量不大,医生不建议做开颅手术,可通过理疗和药物逐步疏通。 电话是艾迪打的,大概因为酬劳实在可观,两个打手目睹爆炸后,并没有甩手走人,而是周到缜密地处理好现场。 为避免麻烦,他们将唐佳音“丢”在附近医院,而后又联系艾迪,让他把陆照单独接走。 病床上的人认识闵莺,对谭英姿却没有印象,他的记忆停留在五年前,那个失去林语蕙的时期。 闵莺心疼之余将计就计,说谭英姿是他未婚妻,两人正在准备婚礼。 他失联的这些日子,正赶上保姆辞职,闵莺又扭伤脚,多亏谭英姿过去照看她,帮她喂高照,还得管理公司的上上下下。 除了她,谁都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对于谭英姿来说,这算是因祸得福。 上次销售数据错乱,是林语晴到柯力维办公室之后出现的,当时他电脑没关就去楼下帮女朋友取外卖,统计表格明晃晃在显示器上晾着。 混乱局面由销售部和财务部核对一个晚上才整理清楚。 柯力维的工作疏漏还没来得及处分,就发生陆照失联的事,她只能一边强调员工的数据保护意识,一边安抚柯力维的焦灼情绪。 谭英姿没对公司透露陆照的实际情况,只说因业务拓展需要,她临时留在法国帮忙,国内公司事务暂由副经理和销售部分管。 “闵校长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适应这里,过来也不能常住,你早晚还得回去面对一切。”她真怕他哪天突然恢复,一切又重回原点,唯有尽快登记,才能让她心安,只要能名正言顺地拥有他,每天看到他,她不会介意其他。 “再说吧。”陆照打开车窗,点燃一支烟。 “医生说恢复期间不能抽烟。” 陆照没理她,大口吸着烟,眉头已经习惯性蹙起。 他实在想不起来,一觉醒来就多出个未婚妻,是他完全不会选择的类型,但闵莺对她很满意,她为人处世也无可挑剔,如果非要选一个结婚对象,只要闵莺喜欢就好,他已经没有心情折腾。 为了安胎,唐佳音以实习为由,寒假时也没回国,唐继庭和陆菲求之不得。 自从得知陆照的情况,他们巴不得借此机会彻底斩断两个人的“孽缘”,以陆照的个性,只要他结婚生子,是绝对不会背叛家庭的,到时候他即使恢复记忆,也于事无补。 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唐佳音已经怀了陆照的孩子,并且打定主意要生下来。 但这个寒假,唐佳音并没有去实习,她太在乎这个孩子,安心窝在房子里休养,强迫自己吃下各种有益胎儿的食品,学习做饭,保持情绪平稳。 那个疑团被她以“活着就好”取代,他一定有他的理由,早晚会回来找她,她有得是时间等。 另一方面,她参加了一个面向学院学生的建筑及景观设计大赛,所有入围作品,将作为蓝图用于新开发的一座植物园建设。 她以一个独立的园中园为设计主题,嵌入当地的红酒文化,兼可出售红酒周边,主体建筑的外形,也是个巨大的橡木桶。 李铉并没有知难而退,寒假时联系不到唐佳音,开学就直接找到她教室。 他对孩子的父亲非常好奇,如果不亲眼见到,他还是不会死心,这么美的人,即便做朋友赏心悦目也好。 李铉帮过她,唐佳音不想得罪,平时都尽量避开,但这次比赛李铉也参加了,经过几轮筛选,他和唐佳音的作品都顺利入围,最终唐佳音获得建筑类第叁等,除作品可以入驻植物园景观,还拿到证书和奖金。 项目正式实施前,在艺术中心举办了一场新生代建筑景观设计展,展出此次比赛的全部入围作品,唐佳音应大赛主办方之邀,前去观展,在入口处遇到等她已久的李铉,便没再别扭,大大方方随他一起参观。 两百多件作品,布满几个展厅,正值周末,前来看展的人不少,展厅内设休息区,配备点心和酒水咖啡。 连逛两个展厅,唐佳音腿酸腰痛,此时她六个月了,穿着风衣还看不出来。 波尔多的初春已经很暖和,展厅内人多温度更高,脱掉外衣就能看出明显的孕肚,她的体力也明显差了些,李铉体贴地为她拿来纯果汁,陪她坐着休息。 历史永远会无数次重演,她又看到那个女人挽着男人出现在一个展台前,当你一次次亲历,就会相信,现实中的巧合远比纸片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她一遍遍安慰自己,只要知道他健康活着就好,总有一天他会来找她,可见到他和别人站在一起,对她却视而不见,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都让她感到心堵,像压块磐石,沉重而顽固。 经过几个月的调整,陆照将发展重心转移到波尔多,专一打造自产自销的供货源头,成立“拓邦出口贸易”,国内交给谭英姿和成南打理,波尔多是他迈出第一步的地方,也将成为他重振旗鼓的地方。 出事前他拍下上梅多克的一块葡萄园地皮,正准备扩建酒舍,如今他决定建成一个景观园,地下藏酒,地上休闲。 讽刺的是,作为一个卖酒的,他现在连酒的味道都尝不出! 周末从医院取药回来,路过艺术馆时,谭英姿看到醒目的展览海报,心念一动,便拉着陆照走进展馆。 他们此刻正立在一个3D模型前,李铉注意到有人在关注他的作品,便走过去,想听一些真实评价,看到男人的脸,他觉得眼熟,很快就想起在医院的一面之缘。 男人对他的到来无动于衷,看了3D模型,又开始看平面效果图,谭英姿边看边说这个设计还挺特别,李铉听了颇为兴奋,顺势融入话题,还不忘朝唐佳音眨眼睛。 他频繁回头,终于引起谭英姿的注意。 在异国他乡却总会遇见她避之不及的人,谭英姿涌上强烈的不安,她不自觉地抓紧陆照手臂,她要尽快离开这里。 陆照低头看着突然伸过来的手,又将视线射到她脸上,谭英姿方觉突兀,缓慢松开手,说想去其他展厅看看。 频繁的头痛并没影响陆照的洞察力,只一眼,他就看出谭英姿不自在,顺着她刻意遮挡的方向,他对上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一双令人过目不忘的眼睛! 但很快他就调回目光,顺着谭英姿的意愿,出了展厅,其他的展厅也没去。 唐佳音望着离去的背影,莫名有种被嫌弃的感觉。 “真巧,是上次在医院遇到的人,他们喜欢我的设计。”李铉兴冲冲地坐回来。 “嗯,他们眼光真好。”好得连她都认不出。 “那女的是不是怕你啊,怎么一见你就跑。”李铉其实是在开玩笑。 唐佳音却有点儿多心,她的确对她避恐不及,他们两个都是,至于为什么,她百思不得其解,也有点儿受伤。 总不至于两个人都失忆了吧。 如果不是同时见到他们两个,她或许会以为只是遇到一个极其相象的人,但两个人同时出现,就说明她没认错,也更说明他们的确不想理她。 那就是怪她自作主张,烦她了? 心情突然低落,连继续看展的情绪也没了,李铉无条件服从,拉她去餐厅吃饭。 饭后唐佳音执意买单,李铉毫不让步,最后约下次唐佳音回请。 唐佳音没回庄园,只让李铉在Stuio楼下停车,对他要上去喝杯咖啡的提议充耳不闻,李铉也不以为意,他觉得她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父亲,也许是一次意外,也许是什么不可言说的原因,只要坚持不懈,总有一天会打动她。 (四十四) 陆照桌子上放着那本展览宣传册,页面停在编号№1063作品。 一座巨大的酒桶型建筑,底层悬空,二、叁层用于接待和展示,顶层办公区直通露天观景台,中间以螺旋式步梯相通,外墙设露天式升降电梯。 除3D效果图,平面图和立面图,连施工建议也一应俱全,非常完善的一个作品。 陆照叫来酒庄法务代理,让他联系主办方,想办法买断这个作品的版权。 代理人出去后,他的视线定在设计者的署名上:Muguet。 法务代理是个精明的法国人,最擅长土地买卖、股权转让等领域的交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办了下来。 陆照又叫总务部找人制定投标文件招标施工团队,争取五月份能正式开工。 最终工程由Bb(Bon batiment)建筑公司承接,在绘制结构施工图时,设计师要求和建筑设计者见面,他有一些疑问要确认,还有很多细节问题最好有设计者本人参与。 陆照便让总务部负责人联系Muguet本人,并按行业标准付给她一件作品的酬劳。 唐佳音刚好在休春假,大赛主办方打来电话时,她正在花园里剪铃兰花,刚冒出花苞的根茎插在瓶子里几天就能绽开。 参赛之初就默认版权归主办方所有,所以当对方告诉她设计图现任所有者约她见面讨论施工方案时,她没什么介怀,只是对自己的习作被买断感到意外。 但,她该感到荣幸的! 应邀前往Bb公司,团队负责人没料到设计者是个如此年轻的东方美人,而且还怀着身孕,但很快就被她的从容和专注感染。 唐佳音与施工图设计师、结构师等人在小会议厅就施工的可行性与可观赏性商讨了一个下午,Bb方对唐佳音很满意,邀请她假期过来实习,毕业后也欢迎她去面试。 五一那天,也是春假的最后一天,一早唐佳音收到妮娜为她编的铃兰花手串。 在当地的习俗中,这一天佩戴铃兰花会收获幸福,唐佳音也回赠她一枚铃兰胸针。 她还接到一个电话,是拓邦贸易打来的,葡萄园预计五月中旬正式动工,手续,人员,材料,资金一切已经就绪,考虑到施工期间会需要原设计师随时核对和修正设计图,公司欲和她签订一份为期叁个月的聘任协议。 这个时候唐佳音已经快八个月,她觉得她没有精力和时间往上梅多克的施工现场跑,婉拒拓邦的邀请,但她表示,会尽量配合有关设计上的调整和改动。 结果,刚承诺两天,Bb主创团队就约她在拓邦碰面。 开工在即,拓邦与Bb在顶层建筑的原材料选择上出现分歧,都想藉由她来说服对方。 约定周六在拓邦碰面。 公司位于市中心区,是一幢独立的叁层建筑,进门就有人将她领进叁楼的小型会议室,室内已经坐了四个人,Bb方的两个人她认识,另外的两人是拓邦总务部和财务部的负责人。 几个人在会议室讨论近一个小时,最后,唐佳音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在他们衡量期间,她抽空去了卫生间。 自从进入孕晚期,她深受尿频的困扰,这也是她不愿长途跋涉的主要原因。 出卫生间时,她走过叁个门才发现方向反了,转身往回走,从一个门内传出玻璃破碎的声音,夹杂着嘶嘶的噪音,靠近些,能听到里面压抑的闷哼。 唐佳音不想多事,却忍不住推开那扇门。 触目所及的是一个男人的头顶,两只手紧紧抠在头的两侧,肩膀伏在桌面抖得厉害。 她身不由己走进去,脚下踢到一个药瓶,再往前,是几块玻璃杯的碎片。 拾起药瓶,醒目的Advil映入眼帘,迈过地上的碎玻璃,她俯身将药瓶放到那人肘边:“你还好吗?” 那人猛然抬头,剧烈的疼痛让他眼眶发红,额上青筋爆出,紧抿的嘴唇压住喉咙内的嘶吟。 他不好,非常不好,看到她更加不好。 “怎么又是你?哪哪都是你!”他咬紧牙根,控制情绪爆发。 女人神色复杂地盯着他,黑亮的眼睛漫上雾气,和梦中出现的一样,又是那双眼睛,不过见了两次,却多次在他的梦里与他对望,让他一度怀疑自己精神错乱,变态地对一个孕妇产生欲望,他该远远避开的,这个于他如洪水猛兽的女人。 唐佳音对他的冷硬视若无睹,从桌子对面绕到他身侧,拿起药瓶拧开,倒出两颗,递到他嘴边。 陆照盯着白皙的掌心,神情莫测,他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只希望她尽快在他眼前消失:“出去!我对大着肚子的女人不感兴趣。” 唐佳音本该发怒或者伤心的,但她只是被一种类似于悲悯的情绪击中,她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但面前这个人,除了容貌和声音,完全是另外的人,一个与她无关的人。 她转身走出去,陆照望着她的背影,强撑的五官立刻疼得扭曲,他伏在桌上,用头轻叩桌面,走了才好,这个邪性的女人,最好再也不要出现。 邪性的女人很快拿着杯温水回来,她过分地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忍住抚摸的冲动,只轻拍了一下。 陆照从桌面抬头,阴鸷地盯着她,像盯着一个魔鬼:“你怎么还不走!” “把药吃了我就走。”她不理会他赤裸的厌恶,执意把药和水都凑到他嘴边。 他烦躁地挥起手臂,药和水杯都应声落地。 唐佳音也和他铆上了,又出去拿杯水,倒两颗药,再次递到他嘴边,陆照轻嗤,她以为她是谁?不过有几分姿色,就以为自己很特别,其实和那些主动贴上来的轻浮女人没任何区别! 他拿起她掌心的药,仰头咽下去,没喝那杯水,只希望她赶紧走:“滚出去!” 唐佳音倍感疑惑,就算真是陌生人,也不至于有这么大恨意吧。 但她没有多余的时间纠结这个,从会议室出来已经超过10分钟,再不回去就不好解释了。 回到会议室,她的态度就改变了。同意和拓邦签订聘用协议,结束日期以工程正式竣工为止。 她算计得很好,预产期刚好在暑假期间,有足够的时间恢复,也不影响开学,简直是天选的幸运儿! 唐佳音觉得她到底是被上天眷顾的,妮娜也发现她的变化,本来不赞同她挺着肚子到处跑,但看到她的情绪和气色越来越好,每天都充满活力,不得不佩服她精力旺盛,年轻就是不一样。 终于又盼到周末,对于唐佳音来说,周末突然变成了节日,意味着她可以名正言顺地看到那个人,虽然只能随机“遇见”,却给她带来巨大的盼头。 铃兰花开的五月,是她的幸运月! 电话里和Bb工程师贝尔纳约好,她特意让妮娜帮她编一串铃兰花系在腕上,兴冲冲赶到上梅多克,结果得知老板很少过来,估计全部完工后才会过来验收。 她悄悄拨弄腕上的君影铃兰,怎么不灵? 现场工人来来往往卸运材料,唐佳音伫在那里还有点儿碍事,她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躲到一边看他们忙活。 建筑整体为半悬空式,仅靠底层两片对称的弧形钢架支撑,远距离看着,像一个互通的隧道。 这种嵌入式技术,省略了费时的传统地基,唐佳音来的时候,底层钢架已经施工完成,正准备搭建第一层。 她本来是带着私心过来的,工程初期,并没有太多需要她的地方,知道陆照不会过来,她就有些意态阑珊。 作为工地上唯一的女性,还是位年轻漂亮的孕妇,大家对她都很友善,边干活边和她聊天。 快午休时,她打算回塔朗斯,婉拒贝尔纳要送她的好意,本来就是她主动过来的,怎么还能麻烦人家。 给汉斯打了电话,唐佳音便在园区周边散着步等他。 五月末的紫外线已经很强,她躲到葡萄藤侧面遮挡阳光,腕上的铃兰花招来在葡萄花序中穿梭的蜜蜂,她甩手驱赶,却忽略了脚下的垄沟,滑倒的刹那她冒出“自作孽”的念头。 但意料之中的惨剧并没有到来,她跌入一个坚实的胸膛,惊惶未定,头顶传来不耐烦的男声:“大着个肚子瞎跑什么?” (四十五) 陆照今天的确没有必要,也没有计划过来,就是单纯心血来潮,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突然就驱车过来了。 早在她在他的办公室出现,他就该想到,那天刚好是总务部和Bb工程部碰面的日子,随后,就有人事部和他汇报,说签好了Muguet的聘用协议。 这些琐事他从不多问,人事做完例行汇报便不再烦他。 刚驶入土路,就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在青藤中游荡,像缕吞噬神志的幽灵。 此刻,恐怖的幽灵正恍惚地望着他,极其自然地靠在他怀里,他扶正她的身体,怀着身孕大方任他人搂抱,就是这么轻浮。 真不知谁给她的自信,除了这张脸她还有什么? 唐佳音才不管他怎么想她,终于靠近她贪恋的温暖,她再次感激天主的恩赐,收回对铃兰花的质疑。 不理会他刻意拉开的距离,再度投进他怀里,并伸出手臂,紧紧环在他腰上。 不知廉耻! 被两团丰腴顶着胸腹,陆照呼吸阻窒,小腹窜起危险的火苗。 “你注意仪态!” 陆照不敢用力推搡她,只能将她围在腰上的手扯住,铃兰手串早已在拉扯间蹂烂,手腕划过他上衣口袋时,一朵花苞不经意地落入其中。 仪态哪有你重要! 唐佳音不管不顾,手被强行拽回,头却更紧地贴上他胸口,听见他有力的心跳。 陆照无可奈何,一直以来,他都被各种倒追,深知女人的各种技俩,却从不知道如何应付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 “别以为我不敢动你。”他的声音透着警告。 你倒是动啊! 她不服气仰头看他,被他轻轻一拧,就转了个面,两只手臂被别在身后,听到他对着她后脑勺说:“别挑战我的耐性,离我远点儿。” 话音结束,手即松开,她差点儿弹出去。 身后的男人已经转身,大踏步走向停在路中央的吉普车。 唐佳音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车子开过去,她笑眯眯地晃晃腕上凌乱的花串:“谢谢你噢!” 施工进展得很顺利,期间需要唐佳音到过几次现场,始终也没再遇到那个人,应该是对她避恐不及吧! 转眼到了六月,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李铉比唐佳音还积极,头几天就提醒她该去检查了,她预约在周五。 一早李铉就自告奋勇陪她去,唐佳音说自己有人陪,上一次就是同妮娜一起,李铉说陪她检查完,可以顺便回请他吃饭。 唐佳音从来不给他单独接近她的机会,逼不得已,他只能用这个借口。 果然,唐佳音妥协了,就由着他开车送她到医院,又一路陪她做产前检查项目,在等候李铉去拿检查结果的时候,过来一个东方面孔的妇人,头发已经斑白,但梳得很整洁,气度也清爽干练。 休息区的座位都坐满了,她孤零零站在椅子边上,大概是在等人。 唐佳音于心不忍,起身让座,妇人道谢后拒绝了她的好意,唐佳音却不好意思继续坐,就同她一起站着,妇人对这个年轻的东方女孩很有好感,问她怀孕多久了,怎么一个人来做检查,唐佳音刚说了怀孕的月份,李铉就拿着单据回来,妇人理所当然认为他们是新婚夫妇:“还是年轻的时候生孩子好,我那儿子媳妇都30多了,还不着急,再拖以后可就没精力……” 正说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来,妇人自豪地拉住男人手臂,对唐佳音介绍:“这就是我儿子,现在波尔多定居。”她又抬头对男人说:“到底还是同胞,刚刚这姑娘给我让座来着,瞧瞧人家小两口多幸福,你和英姿得抓紧。” “不是……”唐佳音本能否认。 陆照表情很不好看,这时谭英姿从卫生间方向走过来,她从另一侧揽住闵莺,任谁看了,都是婆子媳三人,无人在意她的解释,唐佳音的话就没法继续了。 她登时五味杂陈,连忙点头告辞,逃出医院。 她可以不去计较他的冷漠,不介意他是否认她,也不在乎要等多久,但她不能接受第三者的角色,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就已经结婚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就难怪他会以那样的眼光看她的举止行为。 她不能为了自己破镜重圆,就去打破别人的圆满,仅凭那个女人获得他家人的认可,她就已经失去了站在他身边的资格。 她强打精神同李铉去吃饭,勉强吃几口,食不知味,李铉以为她是产期临近紧张,就同她东拉西扯,分散她的注意力,他提到在医院第三次遇到的男女,说缘分真奇妙,又说两个人很般配,一看就是强强联合。 说得唐佳音万念俱灰。 更认定一个人守着孩子孤独终老的结局。 好在她还能拥有属于他的一部分。 另一边,陆照被闵莺搅得很无语,更对那个“小两口”感到不适,两个在读学生不好好念书,没毕业就大了肚子。 什么小两口,一看就是未婚先孕,偏偏女的又不安分,都快生了还到处留情。 谭英姿刚刚看到唐佳音大着肚子,身边还有男生陪着,危机四伏的心终于踏实下来,显然陆照并没有记起她,那女孩也有了新的伴侣,她和陆照的婚事儿稳了。 闵莺来波尔多一周时间,今天突然感到胸闷,谭英姿还没回国,便同陆照一起陪她到附近医院检查,陆照也顺便复查一下大脑。 检查结果是水土不服,闵莺觉得奇怪,当年在法国住那么多年,现在倒水土不服了? 陆照说年岁不饶人,不服老不行,闵莺听着来气,说知道我老了,还不赶快和英姿把婚事办了,看看人家才多大,孩子都快生了。 “您还真别羡慕,生了也是大孩带小孩,一看就是冲动下的产物。”陆照眼前浮现出葡萄藤下被她强搂的画面,就是这样轻浮,冲动,所以年纪轻轻就大了肚子。 对这样的人动心,真是个可怜虫! 也不知道在说谁。 唐佳音终于下定决心,不再为不可能实现的妄念浪费精力,只是在每个夜里辗转难眠。 为即将降临的生命,她必须要保持清醒,它才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也是她真正能拥有的珍宝。 临产前半个月,唐佳音又去了一次上梅多克,工程快接近收尾,主体建筑已成型,除了景观层和外部电梯,就只剩内部装潢。 Bb工程师扶着唐佳音沿步梯爬到顶层,检查每层的施工质量,又和设计师确认一些装修细节,重新回到地面时,唐佳音脸上泛红,碎发也被汗濡贴在额角,设计师担心她中暑,给她找来冰水,但他一个西方男人不知道中国女人怀孕是不能喝冰水的,唐佳音也没意识这个问题,端起水就喝掉一整杯,然后就开始肚子疼,大概也有爬了四层楼的关系,她感到身体不太妙。 看着她刚刚还红晕的脸,突然变得苍白,设计师也吓坏了,四处找人送她去医院,恰巧陆照这个时间过来了。 自从开工初期那次,他再也没来过,今天听总务部汇报主体建筑已近完工,便鬼使神差赶过来,刚下车就看到兵荒马乱的一幕。 知道了原委,他让其他人继续干自己的事儿,托起唐佳音将人塞进车里,看着她苍白的小脸,说出的话很不好听。 “大着个肚子就不能消停点儿?” 唐佳音本来就很担心,被他这么一说,更觉得委屈,眼眶就开始发热,声音也带着哭腔:“是我愿意乱跑的吗?谁让你买我的图,谁让你联系我了,谁让你……呜……” 陆照没电了,他从不和女人计较,何况还是个哭着的孕妇。 他不说话,速度却没减慢,40分钟的车程,只用了不到20分钟。 在服务台的指引下,他一路抱着唐佳音找到妇科病房,人在里面做检查,他在外面签署递过来的各种单据,也不管是什么,需要签字的就签上。 等了一个多小时,有护士过来通知他产妇需要送到产房待产,他有点儿懵,这说生就要生了?她的家人都还没通知呢! 他又一路随着医生推她去产房,看着她满头是汗,双眼微闭,问她需要联系谁也得不到回应。 (四十六) 陆照站在产房外,从心底涌上一股异样的情绪。 听着里面时断时续的呻吟,心头莫名紧张,就像陪产的丈夫,在等候分娩的妻子,这个念头让他吓了一跳。 他转身朝外走,正撞上护士往里面送待产包,见他要离开,赶忙制止:“产妇就要生了,爸爸不要乱跑,等下还要签字。” …… 陆照没理她,去外面连抽几支烟,再回来就听见里面有婴儿哭,产房的门从里面打开,护士让家属进去,医生正抱着一个刚刚清理干净的小肉团,身边的助产士帮着给婴儿穿睡衣。 床上的女人面色苍白,眼角还盈着泪,陆照不由自主地朝床前走去,产科医生将婴儿抱给他看,说虽然比预产期提前一周,但产妇是顺产,孩子的状态也很好,是个男宝宝,恭喜他做爸爸了。 产妇还要在产房观察两个小时,在这期间,陆照去办理住院手续,一切都选择最高级别,为他办理手续的工作人员止不住夸他对太太体贴。 陆照莫名感到一丝酸涩。 勉强给自己找补,谁让她是在聘任期内产子的呢? 做完产后监护检查,又给婴儿测体温,量体重,印了脚印,唐佳音被推到单人病房,婴儿也被放入病房内的婴儿床上。 助产士热心地教陆照正确抱孩子,陆照一点儿也不想抱,眼前这个小生命,透明易碎,他连摸都不敢,生怕擦破那层又粉又薄的皮肤。 战战兢兢托起这块肉,感觉比一只猫还轻,他盯着沉睡中的婴儿,是受氛围感染吗?竟油然生出怜爱来。 他抱得太不像样儿,熟睡中的婴儿发出咕哝声,吓得他赶忙将小猫递还给助产士。 唐佳音睁眼看到男人如临大敌的模样,心头一暖,冥冥之中由他陪着完成这个过程,她已经很知足。 孩子是她自己想要的,并不是为谁而生,也不需要依赖谁抚养。 当病房终于安静,两个人难得有些不自在,陆照问她是不是该联系孩子的爸爸。 唐佳音默默盯着他,你就是他爸爸。 陆照坦然与她对视,不得到回复不罢休。她只得说她会找人来,让他先回去。 眼见着她给家人打了电话,考虑到与孩子的爸爸照面不会太舒适,陆照同助产士和保育员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妮娜和汉斯赶到医院时,助产士正在指导唐佳音喂奶,早上还单独出门的女孩,此刻正有模有样地抱着婴儿,妮娜感觉这真是太戏剧了。 放下带来的待产包上前帮她,汉斯看到女主人在喂奶,连忙退出门,唐佳音放下衣服,将孩子交给妮娜,才让汉斯进来。 两人都由衷为她感到喜悦,汉斯女儿已经结婚,但还没有孩子,妮娜的儿子和媳妇住在巴黎,平时很难见面,家里突然多出一个小生命,感觉整个房子都有了生气。 唐佳音恢复得很好,在医院住三天就出院了,差一周才放暑假,她还要回学校开具证明,李铉不知道她短短几天就已经完成生子过程,见到她平坦的小腹吓一大跳,直说为什么不叫上他。 有他什么事儿? 虽然当地没有坐月子的说法,妮娜也还是按照东方的习惯,细心为唐准备热水和温的食物,不让她出去乱跑,安心在家里避暑养身体。 唐佳音给孩子取名叫唐思照,满一个月的时候,妮娜陪着她去医院复查,母子都恢复得很好,在结算总账单时,才知道账单一直寄到紧急联系人的地址,已全部结清。 妮娜无比惊讶,这儿还有比她更紧密的联系人吗? 唐佳音知道怎么回事,盘算着如何把这笔钱还给他,虽然实际上理所当然,但从他的角度,就不是那么回事,他会如何看待她呢?她会不堪到连生孩子的费用都负担不起吗? 她记下那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回到住处后,一个人躲到书房打电话,打了几次都无人接听,于是她又打拓邦财务办公室的电话,财务室问清姓名,才转接到老板办公室。 时隔一年,再次从话筒里听到那个声音,唐佳音的心不受控制地乱跳,她直接说要还他住院费和检查费,男人语气淡漠,说算她聘任期间的福利,她不同意,试图说服他,电话被挂断。 一肚子话没说出去,她感到很憋屈,想着要不要直接登门,很快机会就来了。 历时三个月的工程,终于正式完工,验收环节理所当然需要双方代表到场。唐佳音也受邀参加落成典礼,考虑到这个典礼陆照一定会参加,她同时准备了现金和支票,打个双保险。 当日阴天,唐佳音以防思照有事需要用车,没让汉斯跟她过来。 典礼仪式完毕,在二层宴请到场的客人,拓邦本部除了总务部和财务部的人,唐佳音都不认识,Bb方来的人,唐佳音基本都见过,其他的就是附近庄园的邻居,还有些生意场上的同胞。 唐佳音同总务部和Bb的人坐同一桌,席间有人问总务部的人:“怎么从没见过你们老板喝酒,卖酒的不喝酒,可真新鲜。” 唐佳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陆照拿着一杯清水,也不吃东西,正专注地听身边人说话。 那人压低声音,小心翼翼:“一年前老板出了事故,除了这里——”他指指自己的头“味觉也没了,吃什么都一个味儿,再说,他常年吃药,也不能喝酒。” “哦,那真看不出来,感觉比我都有精神头。” “你是没看到他犯病的时候,咳……” …… 他们再说什么,唐佳音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的奶水很足,在家的时候,两三个小时就要喂一次奶。今天出门前,已经准备了足够一天的奶水,但她的生理已经形成生物钟,超过三个小时不排出,就胀得难受,到现在已经过五个小时,她感觉胸口有了潮意。 因为哺乳期胸围暴涨,怕乳头不通风滋生细菌,她很少穿文胸,正值盛夏,穿得单薄,她觉得场面快要兜不住了,急忙离席跑去卫生间。 女卫生间没有其他人,解开米白衬衫,里面的吊带衫已经染上奶渍,用光纸筒里的纸巾,奶水依然不停往外冒,怎么办,她太绝望了! 拓邦除了前台,几乎全是男性员工,Bb这次来的也都是男人,求助无门,她打算不告而别。 打里间出来,她看到靠在外间墙上的男人,猛然想起那年冬天,也是在她逃跑时撞见的他。 男人盯着她的眼睛,又一次令她莫名心慌,她突然想起包里的支票,不顾胸前的狼狈,掏出支票递到他面前。 陆照瞟一眼支票,当着她的面将支票撕碎丢进垃圾桶。 “送你回去。” 他又瞥一眼她的胸口,掉头就走,唐佳音不假思索地跟上去,她已经没有选择余地。 在他一个人面前丢脸,好过在一群人面前丢脸。 起风了,天越来越阴,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为能赶在下雨前到达塔朗斯,陆照只和总务部负责人打声招呼,便载着唐佳音启程。 夏季的雨说来就来,刚走出四分之一的路程,大雨倾盆而下,四周还是茫茫无际的葡萄园,泥土路面坑洼不平,很快就积了水,车窗不断溅上泥水再被雨水冲掉,当雨刮器都无效的时候,陆照不得不停车等雨势变小。 被暴雨封锁的车内,唐佳音的心砰砰乱跳,溢出的奶水也开始不受控制,已经沾湿整个胸部。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若有似无的奶味儿,想到陆照既然味觉失灵,嗅觉应该也不会闻到,偷偷庆幸。 陆照味觉的确迟钝,嗅觉也时好时坏,但此刻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膻甜,不难闻,甚至有点儿——好闻。 他猜到那是什么味儿,沉寂已久的小腹突然窜起一道电流,刺得他眼眶发热,喉咙干渴,他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四十七) 慵懒的旋律升起,搅乱暧昧的空气。 是那首“second date”,唐佳音的电话铃声。 汉斯问活动结束后要不要来接她,暴雨天不好叫车,唐佳音说她正在回去的路上,让他不必担心。 挂断电话,空气又陷入沉寂。 尴尬的沉寂。 最尴尬的是唐佳音,近距离接触他本是件幸福的事儿,却偏赶上她涨奶。 心热,但是身体冷,衬衫湿漉漉贴在胸前,小风一吹—— 她瞄一眼空调,哦,冷气开到最强。 她这种形象,下车也没法见人。 唐佳音鼓起勇气问:“有多余的衣服吗?” 陆照有点儿恍惚,在电话铃响起的刹那,他突然对这个场景有种陌生的熟悉,但这感觉转瞬即逝。 他侧过头,对上她的胸脯,白色的吊带衫已经湿透,丝质衬衫贴伏在上面,像拓印一般将乳头的形状展示得一清二楚,隐隐还能看到淡粉的乳晕。 再看女人的眼睛,又漫上一层雾,和她的胸口一样,仿佛也要溢出水来。 在这样潮湿的天气,这样暧昧的空间,对上这样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陆照意识到他不是自以为的性冷淡,也不是无欲无求,因为他特别想吻她,即便不愿承认,也明知道不应该,却不想再压制。 他中蛊般朝她俯身,低头覆上诱人的唇,和想象中一样柔软甜美,沾上便欲罢不能。 唐佳音觉得自己作了一个美梦,只是这个梦过于真实,她张开唇齿,迎接他的侵入,与他的舌头纠缠不休,贪婪吞咽属于他的气息,如此熟悉,如此醉人。 天空爆出一个炸雷,没能打断车内的火热,唐佳音终于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哽咽出声,男人放开嘴唇,将头贴近湿淋淋的胸部,闻到浓浓的奶味儿。推开那层毫无遮挡意义的布料,又白又大的乳房争相弹出,上面布满乳白色的奶水,粉嫩的乳头正在持续溢出。 男人的脑袋里也响起炸雷,毫不迟疑抓住一只乳吮住,源源不断的奶水吞咽入喉,完全没有掠夺别人口粮的自觉。 唐佳音挺起胸轻喊出声,被男人吃和被婴儿吃感觉完全不同,看着男人闭上双眼,如饥似渴地喝她身体里流出的东西,生理和视觉上的双重刺激,让她胸腹发烫,下体热浪奔涌。 吃完一只,男人又换另一只吃,将整个胸部的奶水也都舔舐干净,他感觉到奶水的甜味儿,在他失去味觉一年后,第一次尝出甜味儿,这个发现令他惊讶,更让他贪得无厌,直到再也吸不出一滴奶水,才恋恋不舍放过已被吸得红肿的乳头,继续用手爱抚白皙的乳肉,亲它,闻它,这味道让他如此沉迷。 心理与生理同时被袭击,突如其来的快感让唐佳音难以承受,她呜呜咽咽哭出来,哭声更刺激到男人。 他起身凶狠地咬上她的嘴,将口腔里残余的奶水渡到她嘴里,她焦渴吞咽,泪水滑入两人口中,稀释了奶水的味道。 又一声炸雷响起,唐佳音打一个激灵,隔着扶手箱,紧紧攀住他的脖子。 陆照将她拎过去放在大腿上,更加疯狂地吻她,像中了魔一般,浑身燥热,越亲越渴。 唐佳音下身穿着宽摆褶裙,两腿岔开后,只有三角内裤与男人的长裤相贴,当男人感觉到腿上透进湿意,压抑已久的火被彻底点燃。 突然支起的棍棒,唤醒女性的身体记忆,泉眼便情不自禁朝热源贴去…… 男人的电话响了! 燃烧中的两具身体同时僵住,铃声持续响到第三遍时,陆照按了接听,唐佳音伏在他的肩膀上,听到话筒里传来女人的声音。 谭英姿定了明天的机票,闵莺担心他乱吃药影响大脑,执意要过来陪他去检查,实际是为催婚,趁着他还未彻底恢复,赶紧把婚事办了,虽然他没明确拒绝谭英姿的未婚妻身份,没有那张纸,总怕夜长梦多。 唐佳音也猛然想起他的现状,缓缓从他肩上撤离,陆照揽回她的身体,下颚抵在她耳际:“再呆会儿。” 两个人静静依偎,雨势终于渐缓,陆照才将她放回副驾,一路无话,各怀心思。 “到了。” 车在庄园前面的葡萄园入口停住,唐佳音推车门要下车,上臂被一只手拽住。 她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画面。 那年冬天他送她回校,两个人因为把尿闹别扭,她以为他不会再“惹”她了,有点儿失落,却在下车的刹那被他吻住。 她慢慢转回头,见到陆照在单手脱衣服…… 一年不见,他的胸肌还是那么诱人,看来头疼并没影响他的健身习惯,她对他的身体已经非常熟悉,却仍没能免疫。 衬衫已经褪至抓住她的那条胳膊,他松开她,手从最后一只袖子里甩出来,衬衫丢到她胸前。 “穿上。” 哦。 慢吞吞披上带着男人体温的白衬衫,再不敢看他,她知道他的腹肌有多么强劲,每次都能把她抛上云霄,又沉入深海,而她甘愿被快感吞噬至死。 “下车吧。” 一把雨伞递过来,唐佳音默默接住,梦游似地飘下车,又飘过30米长的甬路,一直没听到汽车离开的声音。 洗了澡,换上睡衣,唐佳音抱着思照躺在床上,刚满月的小婴儿,已经习惯性地寻找口粮,一贯奶水充沛的乳房,突然再也吸不出汁水,小家伙发出不满的嗯嗯声,唐佳音低头,乳头被男人吃得红肿,被婴儿咬住有一丝丝辣痛。 “对不起,你的粮食被爸爸吃光了。” 两年没回国,唐继庭打来电话,问唐佳音暑假回不回去,思照还不到两个月,她不想带他来回奔波,她也没做好告诉家里的准备,尤其是这里还有陆照,她最在意的人都在这里,就更没有回去的热情。 一个人生活了一年也没怎么样,可肉体的欲望一旦复苏,就再难熄灭。 自从那天暴雨归来,唐佳音总会在梦中与他纠缠,醒来时一片泥泞,她克制着去见他的冲动,不想再陷入欲望的漩涡。 她不能太贪心的,只要知道他在就好。 陆照的味觉依旧麻木,似乎只有在她身边,才会短暂复苏,他能闻到她,尝出她的味道,面对无味的餐桌,他会回忆她甘甜的乳汁,像一个瘾君子渴念祸根。 他深深鄙视自己,竟然对一个刚刚分娩的女人产生强烈欲望,可欲望像毒蛇,像藤蔓,将他越缚越紧,挣都挣不脱。 闵莺果然是来催婚的,还把高照也带过来,不达目的不回国的架势。 眼见着又要过去一年,陆菲的孩子已经快上学前班,英姿也30岁了,为等他错过最佳生育年龄,再不逼他都对不起英姿。 陆照对一只狗和他同名的事感到荒唐,据说这名儿还是他自己给取的,更对这只大狗是他和谭英姿养的说法表示怀疑,偏偏这只狗对他表示出疯狂的热爱,不但没能补充他的记忆,反而搅和得更乱。 闵莺到底拉着他去医院体检,再次和医生确认,他目前的状况不影响结婚生子,趁着陆照在激光室拍片子,她和谭英姿坐在公共休息区讨论婚事。 闵莺一眼就看到正推着婴儿车朝门口走去的年轻女子,在她身边还跟着一个法国女人。 “嗨!中国姑娘!”闵莺遥遥对她招手。 唐佳音转头,愣了一下,看到谭英姿,才记起喊她的妇人是谁。 她和妮娜说一声,便推着婴儿车走向闵莺两人。 闵莺起身朝婴儿车探头,一直酣睡的婴儿突然睁眼,黑亮的大眼睛无辜地对上另一双眼睛,闵莺的心瞬间化了,手不受控制地去触摸粉嫩嫩的脸蛋。 一贯冷脸的婴儿,突然咧开嘴笑了,唐佳音也觉得稀奇,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思照对人笑。 连她这个做妈妈的,也从未见过他笑。 闵莺兴奋得不行,问唐佳音可不可以抱抱,唐佳音将孩子抱起来,递到她手里,闵莺喜形于色,接过来抱在怀里,越看越喜欢,这要是自己的孙子该有多好。 “孩子的爸爸今天没一起来吗?”闵莺情不自禁地亲思照额头,扫一眼唐佳音身边的女人。 李铉暑假时就来和唐佳音辞行,家族企业发生重大变动,他或许不会再回来继续学业,但永远欢迎她去韩国找他,唐佳音感谢他这一时期的帮助,说有机会去韩国的话,请他喝酒。 唐佳音看到她身边的谭英姿,觉得没有必要对她们婆媳二人解释什么,只微笑着摇头。 谭英姿也在端详她们两人,有些不是滋味,原本她们才会是婆媳吧,但那又怎样,陆照至始至终也没将她带给闵莺看过,闵莺认的只有谭英姿,这就是她最大的倚仗。 陆照远远看到闵莺抱着婴儿,满脸慈爱,对面的女人温和地看着一老一小,他停住脚步,不愿打断这祥和的画面,转回身去安全出口抽烟,想着主治医生的话。 对于他能喝出奶味儿,可能是味蕾正在恢复,是个好兆头,头部瘀血也没有增大的迹象。建议他多做运动,刺激大脑的血液流通,另外,性高潮也能更好地促进全身血液循环! …… (四十八) yeseshuwu6.com 圣诞节假期,唐佳音收到拓邦年会的邀请函,虽然一再提醒自己不能贪心,却不愿错过任何一个能见到他的机会。 年会地点就在上梅多克酒庄,作为主体设计人员,唐佳音受到热情招待。 谭英姿要主持国内年会没能到场,唐佳音成为全场唯一的东方女性,备获瞩目,邀舞一轮接一轮。 陆照手里拿着红酒杯,一口不喝,坐在那儿冷眼盯着舞池中央的女人。 这已经是她连跳的第六支舞,是不知道拒绝还是爱凑热闹,看她眉眼灵动,神采飞扬,黑色长发随着旋转飘舞,像个食人魂魄的午夜精怪。 耳边传来嘉宾的啧啧声:“这东方妞怎么长的?腰细胸大不科学……” “刚刚和她跳舞,我差点儿……那小腰儿软的,真是个尤物。” “也是个理想的情人。” “我问过,她说她儿子不同意。” …… 陆照掫掉杯中淡然无味的液体,却冲不下堵在胸口的闷气,他连介意的立场都没有! 走到窗边,月色中飘着雪,他点上支烟,半推开窗,伸手接零星路过的雪花,视线放空。 闵莺已经和谭英姿订好明年五一举办他们的婚礼,据说谭英姿等他很多年,可为什么他对她那么陌生,甚至没有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更亲近。看书请到首发站:huanxiyuan.com 他真要和一个没有任何感情和欲望的人共度余生吗? “看不出来,Muguet还挺能喝。”总务室的负责人过来抽烟,他是陆照从国内带过来的元老,为人固执,却值得信赖。 陆照关上窗,将目光调向最热闹的那一块,女人白净的脸已经染上红绯,法式衬衫的领口里也透出玫瑰粉,黑眼球浓得像墨,小白牙轻咬着被酒润亮的唇瓣,他知道那滋味,尝过一次就忘不掉。 他觉得自己要气炸了,却不知道在生谁的气,是她,还是勾她喝酒的那些人?还是他自己?! 圣诞和新年双庆,本来就是尽情狂欢的日子,爱喝酒的法国人以醉为欢,陆照不能怪在场的任何人,就把怨气集中在人群中心的那个人身上。 那人却不识趣,端着酒杯飘过来。 陆照盯着她,直到人走近跟前,将酒杯递向他。 他垂下眼皮,瞥一眼粉红色的液体,继续盯住那两汪秋潭。 “这个,或许能尝出味道。” 酒杯已经举到下颚,见他无动于衷,唐佳音收回手,正要自己喝下去,被陆照夺下一口掫进嘴里,淡淡的酒味儿和着奶味儿,在口腔内弥漫。 男人眉头拧起,露出质疑,大概在怀疑奶的出处。 唐佳音笑出声,从身后拿出牛奶盒子:“放心吧,是牛奶!” 说完,她将盒子里余下的牛奶喝了下去,视线一直没离开男人。 陆照突然对这张脸,这样的目光有似曾相识的“错觉”,但身体先于意识,容不得他多想,手已经攥住唐佳音的上臂,将人拉出宴会大厅。 “慢点儿,我的鞋,啊,我的鞋掉了。” 她绊绊磕磕地跟着他,高跟鞋被甩掉一只。 男人弯腰低头,将她脚上的另一只鞋也脱掉丢向一边。 在她的惊呼中,将人扛到肩上。 推开走廊尽头的门,直接乘升降梯上到四层,外面的雪大了些,唐佳音小腹抵在他的肩膀,大头朝下看着雪花螺旋状落下,像被吸入一个巨大的无底洞。 四层一圈被隔成11个房间,只有昏黄的走廊灯照明,陆照走进其中一扇门,灯也不开,将她放到地上。 楼上暖气未开,唐佳音光着脚,被冰凉的地板拔得嘶哈嘶哈,陆照眉头依旧拧着,看一眼黑暗中的人,去开暖气。 唐佳音借着窗外透进的雪光,打量室内,原计划的办公场所,被布置成休息室,放着单人床、沙发和矮几,她没找到可以落脚的地方,便去沙发那儿坐下来,还是冰脚,索性把腿也盘上去。 陆照将床上的毛毯拿过来,丢到她身上,她拾起展开盖在盘起的腿上,呆呆地冲着他笑。 陆照笑不出来,他觉得烦躁,却无从发泄,抽掉领带,解开领口,习惯性掏出烟盒。 唐佳音乖巧地拿起几上的火机,叮~窜出一缕蓝色火苗。 她将火苗递向他,火苗映入漆黑的眼底,跳得危险。 “啪”,熄灭的火机被撇到一边,陆照勾住她后颈吻上去,粉嘟嘟的唇瓣还是那么娇软,令他念念不忘,借着酒劲儿,唐佳音放肆地回吻他,主动出击,探入他的口腔,缠住他的舌头,吞咽那杯红酒的余味。 她的热情,解放了压抑的男人,陆照加大啃噬力度,手掌同时覆上已被濡湿的胸口,又嗅到奶味儿。 丝质衬衫被挑开,抹胸剥落,诱人的大白兔又重见天日。 对于男人来说,是日思夜想的美味,手指坏心眼儿地堵住正在溢出的乳头,奶水顺着白皙的乳房淌至小腹隐入神秘的叁角地带,唐佳音难受得哼唧,被男人托起屁股抱到自己大腿上。 由下往上拽掉裙摆,小小的叁角裤再难隐藏赤裸的欲望,情水和着奶水,濡湿男人的裤子。 他不再克制,低头含住粉嫩乳头,虔诚的像做餐前祷告,又将乳房至胸腹上的奶水舔舐干净,最后又重新叼住乳头,开始如饥似渴地吞咽。 唐佳音挺胸闭眼,双手抱紧胸前的脑袋,久违的快感升腾,化作吟哦脱口而出。 魅人的声音鼓舞了男人,继续索取另一只,乳汁在唇间咂咂作响,听得唐佳音血流加速,下面又泄出汩汩春水。 直到再吸不出一滴奶水,男人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嘴,将女人推倒在沙发上,唇舌继续点火,由胸腹到肚脐,一路向下边舔边嘬,又麻又痒磨得唐佳音嗯嗯呀呀,手指无力地抠他肩膀。 调皮的唇舌终于到达目的地,隔着轻薄内裤,咬住凸起的小肉丘,唐佳音“嘤”地一声,挺起腰身,将自己更紧地送入滚烫入口。 楼下传来Thomas Fersen的《Félix》,夹杂着酒杯的碰撞和笑闹,入夜,新一轮的狂欢即将开始,热情的法国佬们不醉不归。 楼顶的温度也在逐渐攀升,扯下可怜的内裤,粉穴翕合泛着水光,男人热血上涌,才刚饱餐了一顿奶水,又饥渴难耐,含住那汪春水吮咬,辗转反复,贪求无度。 唐佳音曲起双腿,夹住男人的头,尖叫着又泄出来,陆照抹掉脸上汁水,起身将她抱上单人床,盯着她的眼睛,解开上衣,褪下长裤,女人眼底盈着春水,含情脉脉,已做好迎接他的准备。 二层酒性正酣,突然被一声女性的长吟打破,有人装糊涂,有人暧昧地挤眉弄眼,有人听得津津有味,有人庆幸,还好刚刚没冒然进攻。 一年未有异物侵入,唐佳音疼得哭出来,陆照已经憋得炸裂,语气有点儿不耐:“不是刚生了孩子,怎么还这么挤?!” “谁让你那么大!” 唐佳音边哭边朝后撤身,嘟嘟囔囔说不要了。 你说不要就不要? “晚了!”陆照恨得磨牙,手指探入秘境被肉壁紧紧裹住,用力抽出,带出一缕粘液剔透,将粘液抹上分身,对准穴口再次顶入,在她凄厉的叫喊中一插到底。 夜色正浓,彻夜狂欢的人已进入梦乡,顶层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一次次进击冲撞贯穿,意志已碎成齑粉。记不清被灌入多少次浓精,唐佳音觉得小腹已经不堪负重,颠簸起伏中,水声淫靡。 时高时低的呻吟和着粗沉喘息,沸腾了夜色,融化了冰雪,而人,早已被欲海的洪潮湮灭,意识瓦解,在深渊中抵死缠绵,无止无休。 男人眼眶发红,俊美五官被剧烈的快感扭曲,释放出积压已久的欲火,仍觉不足,不够,不甘心仅此而已。 (四十九) 傍晚时分的Salut酒馆,里面已满座,外面还余着几张空桌。 唐佳音坐在最靠近路边的一桌。 街灯迷濛,橘红遮阳棚被玻璃窗内的灯光染成暖黄,夜风吹来阵阵红酒和烟草味儿,连空气都充满欲言又止的故事感。 又要嫁祸给氛围吗? 对上他的眼睛,她就已经醉了。 而她喝的明明是水。 “你不是不来吗?” “丢下嗷嗷待哺的婴儿约男人见面可不是什么良家妇女的行为。” “不戴婚戒随便亲别的女人,也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反正他来了,即使还是“陌生人”。 她立刻就有了底气,该说不该说的,都想说出来。 看到她手里的白水,他也要来一杯加冰苏打水,却冲不散鼻息间的奶腥味儿。 “这顿你请。” “当然。反正你也吃不出味儿,可惜了,这里的东西还挺好吃。” 他盯着她开开合合的红嘴白牙,大概不会比这更可口。 “你在家的时候喜欢吃什么?”她开始试探。 “有啥吃啥。”他来就是为进行这无聊的对话! “是你妻子做饭吗?” “?”眉头已经皱起来。 她硬着头皮,不达到目的不罢休。 “你爱你的妻子吗?”或许有点儿唐突,相比问题背后的真相,这已无关紧要。 唐佳音心里在打鼓,万一他回答“爱”怎么办?她岂不是自讨没趣!可她必须得弄清楚。 “……”陆照盯着她,越看似纯良无害的女人,心机越重,爱不爱也没耽误被你钓,还是说,专喜欢已婚男人。 “你爱你的另一半吗?”他反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倒要看看女人的脸皮有多厚。 完了,他竟然没否认。 “我爱孩子的爸爸。”她将视线转到他充满男性气概的手指,不见棺材不落泪:“显然,你没那么爱你的妻子,连婚戒都不戴。” “你不也没戴?”装什么忠诚。 “但我戴了这个。” 一截白净的手腕举到他眼前,上面环一圈雾蓝的荧光,在灯下像一幅赏心悦目的宫廷油画。 陆照几年前在巴黎珠宝双年展见过一串类似的蓝锥石,底价就已经超过140万欧元。 他心口莫名发酸。 “那人对你倒不赖。” “的确很不赖。” 唐佳音一直都不知道这个手链的价值,于她而言,价值是由意义决定的,而不是价格。 但当她得知这么几个珠子竟值上千万,就再不愿随身佩戴了,今天出门前才特意拿出来,指望能让他想起点儿什么,显然是无效展示。 “你爱他吗?” “谁?” “送你手链的人。” “爱,很爱。” 那也没能阻止你与其他男人暧昧不清,哪怕刚刚生完孩子。 女人的爱如此轻浮,又如此贪心。 他到底在指望什么? 看到男人无动于衷,唐佳音沉不住气,一直在兜圈子,不弄个明白,她会一直困扰下去。 “你儿子多大了?” “你说什么?” “你这么大岁数……”惯常来说,他这个年龄结了婚就会考虑生子吧。 “我哪么大岁数?” 他非常不乐意。 唐佳音嘴角失控,想咧。 容貌上他一点儿没变,甚至更有魅力,但他已经33岁,确实不算年轻了。 “你这样的年纪,总会被家里催生吧。”豁出去了。 “你管得是不是有点儿宽?谁规定到了年纪就得结婚生子?很抱歉让你失望,我两样都不占。”就那么喜欢婚外情?非找已婚的下手。 陆照觉得他就多余来,不是她脑子有问题,就是他有问题,显然是他。 对于唐佳音来说,这极不友善的回复简直是天籁之音,连飞来飞去的蚊虫都变成绚烂的烟花。 可为什么闵女士要那么说? 管她呢,她只相信他,行吧,是宁愿相信。 “伞呢?” “嗯?” “不是还伞吗?”说不过,他开始找茬。 “下次吧,下次还你。” 她果然是在钓他。 “一个理由用两次就不灵了。” “那你来不来呢?” “你到底想要什么?背德的刺激感,还是一段见不得光的肉体关系?孩子他爸满足不了你?”话几乎从齿缝里挤出来。 真是混蛋,唐佳音抓起一根土豆条丢过去,被他偏头躲过。 “不许拿东西丢我。” …… “你真的一点儿印象也没有?”连习惯都一点儿没改。 借着记忆混乱趁虚而入,是一些疯女人最热衷的把戏。 “接下来是不是该说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的确会因为偶尔的恍惚,产生过似曾相识的错觉,可当他看到闵英和谭英姿与她在一起的场景,就彻底打消这个荒谬的念头。 生理决定心理,那不过是欲望的误导。 他不能再任这种荒谬发展下去。 唐佳音重整旗鼓,她再没有松手的理由。 “敢和我打个赌吗?” “不了,你自个儿玩吧。” 不必像个精虫上脑的白痴被她耍得团团转。 再一次被拒绝,唐佳音却欢欣鼓舞。 不记得也没关系,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但她不会再被动等待,工作关系已经结束,她不能指望未知的偶遇。 他说过,没有人能赢过时间。 而她赌的是,他会再次爱上她。 开学前一周,唐佳音终于拨通闵英的电话。 在她意识到他很可能真的不想理她之后。 但任何逃避,都躲不开别有用心的邂逅。 她说她有几张波尔多国家歌剧院的芭蕾舞票送不出去,邀请闵英和谭英姿一起去。 票当然是她自己买的,买了四张,“以防”她的儿子陪她一块儿去,不去也没关系,至少能和他建立起间接的联系。 闵英欣然接受,但是谭英姿已经回国,只能她自己去。 唐佳音提出去接她,闵英说不用了,可以让他儿子送她过去。 闵英不愿麻烦Muguet接送她,虽然她对这个中国姑娘印象不错,到底只是几面之缘,对她的底细并不了解,她连她的中国名字都没透露。而法国出租车的速度让她心有余悸,还是自己的儿子最可靠。 陆照倒是不介意做司机,巴不得他妈有自己的节目,省得整天盯着他的个人问题不放,还假惺惺问一句,用不用他陪。 当他在入口看到闵女士口中的“小朋友”,那句陪她的孝心就变得诚心实意起来。 瞧她那得意的样儿,为了钓他,还真是煞费苦心。 就看看她还能耍什么把戏。 知道Muguet手里有多余的票,闵英问她介不介意陆照一起进去。 老天爷,她求之不得。 (五十) 闵英在叁十年前看过一场《希尔薇娅》,同陆天泽一起看的,这部充满神话色彩的芭蕾舞剧,可以被视作他们的定情剧。 《希尔薇娅》总会吸引大批芭蕾舞爱好者,场内几乎座无虚席,为避嫌,唐佳音特意让陆照坐里面,她坐最外,中间隔着闵英。 国家级芭蕾舞团名不虚传,闵英看得专注,左右的两人就不得而知。 第一次中场休息时,陆照出去抽烟回来晚了,就没往里走,直接坐在外面,也是唐佳音买到的座位,闵英没理会,自顾自看她的剧。 唐佳音做不到无动于衷,他的气息总会让她心猿意马,进而滋生贪念,何况她本来就目的不纯。 他既然肯进来一起看剧,想来也没那么单纯,即使单纯又怎样? 并不会影响她靠近他。 她故意抬起一只脚,去踢他的鞋。 他腿太长,几乎顶到前面的椅背,她只能踢到小腿。 男人没反应,目不斜视地望着舞台,一副专心看剧的模样。 装什么呀。 唐佳音又踢一下,还装? 一只大手把在她腿上,几乎环绕一周,隔着布料也能摸到她身体冰凉。视线没离开舞台,仅头朝她的方向倾斜寸许。 “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 热气直接吹到她脸上,他终于肯看她一眼,目光犀利,却让她怦然心跳。 “就那么想和人做?” 相比和他做,她其实更想和他睡。 但也没想那么快,至少等他想起她,或者再次爱上她。 “可我不想。”他并没给她回复的机会,头已经转回舞台。 口是心非,她不信。 “到时候你别后悔。” 身体比言语诚实多了,可他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替别人解决生理需求,哪怕他的需求可能更强烈。 他的态度并没让唐佳音有多少挫败感,那天的吻可不是她的错觉。 闵英已经很久没有出门娱乐过,叁幕剧看下来心情舒畅,演出结束时约唐佳音有时间再来,还让陆照顺路送Muguet回去。 唐佳音婉拒了,等着汉斯来接她。 她并不想让闵英知道她住哪里,何况陆照看起来也不积极,一点儿想捎她的意思都没有。 大概被她的主动膈应到。 也许是她操之过急。 她可能需要调整一下节奏。 但再不会被他的态度吓退。 唐佳音开学升大叁,新学期第一阶段是社会实践课,参观结束还有各种各样的课题要完成,生活又变得忙碌且充实,连儿女情长的时间都没有。 她所在的小组选择的课题是中世纪城堡的结构分析。 波尔多的城堡很多,但完全保持原滋原味的凤毛麟角,随着岁月更迭,历经不同的主人翻修增建,往往被额外赋予了不同时期的风格色彩。 位于梅多克的醒狮庄园是为数不多的保持原有风貌的古堡之一。 这座建于13世纪的防御性城堡,在长达两个世纪的时间里为阿基坦家族所有,16世纪后几经转手,曾作为名噪一时的酒庄存在两个多世纪,叁年前被现在的主人买下,虽然不再做红酒生意,藏酒量在整个吉伦特却是首屈一指的。 城堡占地总面积近1000公顷,建筑物外观依旧庄重古朴,内部的现代化设备是新装的,还改建了几间会客室,游戏房和舞厅,成为一个理想的聚会场所。 组内成员朱尔的叔叔与庄园主人相熟,很顺利地安排了这次观摩活动。 他们一行五人到达古堡时已近晌午,进入城堡大门,一个巨大的叁迭式喷泉横在通往门廊的主路上。 紫红色水注从顶端的百合花式水嘴喷涌而出,又被翻水盘分流成叁段从小到大的透明水帘,最终汇入紫红色的池子里,飞溅的水花被阳光折射成一串串大小不等的紫水晶,空气中酒香浮动。 唐佳音听说过葡萄酒喷泉,亲眼见到还是不敢相信。 她只是在心里猜测,有人已经跑过去喝了一口。 “是酒。” 暴殄天物! 路边有人在笑,是干活的工人。 两旁绿地上摆满桌椅和放置酒水的岛台,工人正在布置场地,庄园主将在这里举行一场别样的聚会,据说是为千金的生日举办,还热情地邀请他们参与。 整座城堡拥有上百个房间和数不清的浮雕塑像,主人建议他们多住几日,随便他们参观,其他人觉得这个提议很好,唐佳音不行,她还要回去喂思照。 回到前庭时天已经黑了,一排排蜡烛取代庭灯,几名摇滚乐小提琴手拉着提琴在草皮上蹿来跳去,就把原本热烈的气氛燃得更爆。 宴会主角早不知去向,年轻人疯起来更加肆无忌惮,痛饮已不能释放体内过盛的荷尔蒙,陆续有人跳进酒池里打闹,亲吻或者进行更亲密的行为,无关性别。 唐佳音还在哺乳期,不能喝酒,也不打算吃东西,原本她站在距离人群较远的喷泉边上拨电话,看到两个男的在酒池里面忘我缠绵,便沿着池边朝外走。 她要给汉斯打电话,想让他过来接她,没等电话拨通,就被人架起腿抛进酒池。 池水并不深,但唐佳音不会水,她的童年没有玩伴,也没有人教她游泳。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方寸大乱,胡乱扑腾几下就沉下去,紫红色的水面在夜晚有很强的掩盖性,没有人发现她,也没有人会在意,这只是水深不过1.5米的喷泉池,疯上头的年轻人只管取乐。 她沉在深色的水池底,眼睛鼻子嘴被红酒充斥,忽忽悠悠地想,她大概是第一个被红酒淹死的人。 两只手掐在她腰上,打乱她即将进入的弥留冥想。 咳咳咳…… 溺水的人遇见浮木是不会轻易松开的,唐佳音闭着眼睛咳出几口红酒,紧紧抱住对面的人不撒手,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恐。 那人在托着她移动,她感到一注水从头顶浇下,眼前一片模糊,视野被一层水帘遮住,他们已经来到翻水盘的华盖下方,被红酒隔成一个圆形的独立空间。 而她,正紧紧趴在一个结实的肩膀上,两只手臂绕过那人脖颈交缠着扳住手肘,珍珠白的丝绸衬衫遇水后有如无物,能清晰感觉到来自对方的体温和心跳。 还有那即使混了酒也能闻到的熟悉气息。 “怎么总是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她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这样的不期而遇,根本不能被惊喜囊括。 她早有接受任何不确定性的觉悟,潜意识里是为可能出现的阻碍打一针强心剂,谁知却给她开了绿灯,即使在如此不可思议的场合,都会遇见他,救她于水火。 “你怎么会在?” (五十一) 陆照为什么会在? 几年不见的艾迪突然联系他,邀请他参加醒狮庄园的私人聚会。 庄园主的女儿在葡萄酒节上见过这个叫兰德的中国男人后,就嚷着要谈一场别样的恋爱。 纵容无度的老父亲决定将这个中国男人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 艾迪觉得陆照不吃亏,反正他也是孤家寡人,和年轻的小妞睡一觉,不是挺美。 但艾迪没对陆照说实话,只说给他介绍一宗特大的红酒订单。 陆照对订单没什么期望,对方需要的红酒数量远超酒庄目前的产出,他不做自不量力的事儿。 闵英说过是一个法国人联系的她,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艾迪,出院后给艾迪打过一次电话,但艾迪只知道帮他雇杀手的事儿,去哪儿,做什么,他并不清楚。 陆照觉得有必要和艾迪当面聊聊,他不喝酒,对聚会也不感兴趣,挑一个不显眼的时间过来,聊几句就能离开。 他没见到艾迪却先看到喷泉边上的女人,穿着一身白,在紫红色的泉水前异常醒目。 他没想理她,如此阴魂不散,在这种地方都能撞见,无时无刻不在干扰他的情绪。 可当他看着她在水底的时间已超过10秒,就毫无犹豫地跳下去了。 女人脸色煞白,几绺头发被酒水黏在前额,暗红的液体在肌肤上画出几道红线,滑至嘴角时,被微颤的唇瓣截住,显得唇更红,脸更白。 她的眼睛像两颗未经发酵的黑葡萄,浸在酒水里闪闪发光,更像两孔吸魂的井,一旦沾上,就在劫难逃。 水帘外传来阵阵嬉闹声还有各种不可言说的声音,池水被搅得荡漾,唐佳音将腿盘在男人腰上,身体止不住战栗,一连串的情感冲击,令体内血液奔流,胸口一热,又溢出奶来。 奶水顺着紧贴的身体滑入酒池,陆照同时闻到了奶味儿和酒味儿。 两种味道融在一起,就成了迷魂汤。 将她的身体扯开,借着透进的烛光,能看出白衬衫被酒染成粉紫,两粒小葡萄几乎顶破丝薄布料,手指轻轻一挑,又白又大的乳房便争相弹出,一滴红酒挂在乳头上面,被奶水吸入混成粉色,在起伏的喘息中涂遍整个乳房。 也涂遍男人的视野。 他覆上脸去,咬住乳头,源源不断的奶水和着红酒吮进喉咙滑入肺腑。 唐佳音挺起胸轻喊出声,被男人吃和被婴儿吃的感觉完全不同,看着男人闭上眼睛,如饥似渴地喝她身体里流出的东西,也喝掉她残余的神智,情潮翻涌,一股热浪从腿间流泻而出。 陆照感觉到奶水的甜味儿,在他失去味觉一年后,第一次尝出甜味儿,这个发现令他惊讶,更让他贪得无厌,直到再也吸不出一滴奶水,才恋恋不舍放过已被吸肿的乳头,脸依然埋在绵软的乳肉间,亲它,闻它。 心理与生理同时被袭击,突如其来的快感让唐佳音难以承受,她呜呜咽咽哭出来。 陆照抬起头咬上她的唇,将口腔里残余的奶水渡到她嘴里,她焦渴吞咽着,泪水滑入两人口中,稀释了奶水却凝固了欲望。 水帘突然被光线照亮,一串串烟花在天空爆破,唐佳音打一个激灵,紧紧攀住他的脖子,恨不能把自己嵌进他的身体里。 陆照更加疯狂地吻她,近于野蛮粗暴,像着了魔又像喝醉酒,什么克制,警醒,背德面德全都随着酒精挥发,他此刻就是一个被欲火灼烧的凡夫俗子罢了。 在客房的浴室换上主人提供的衣服,唐佳音仍没能从这绮幻的梦境中清醒,不敢相信,但体内的余热可以证明。 她一动不动坐在巴洛克式的羊毛沙发里发呆,被动地等,等待佣人处理换下的湿衣服,也等待下一个路口会出现的灯。 今天的一切纯属意外,哪怕在不可收拾前停止,对她来说,已超出预期太多,但她再不敢盲目乐观。 西方有句谚语:天黑之前不能夸天好。 有上次的前车之鉴,谁知他会不会因为过快的节奏而再度与她拉开距离,他现在敏感多疑,用冷漠掩盖怯弱。 在他们过往的关系中,他从来都是主导者,她只需接受,现在换她来主导,才发觉不会比被动更轻松。 陆照已被艾迪拉到灯火辉煌的会客厅,在明亮的光线下,能更清楚地被观察。 18岁的特丽丝,紧紧盯住坐在对面的男人,他刚洗过澡,黑发稍显凌乱地伏在前额,身上临时穿着给化妆舞会准备的白色维京衬衫,松垮的领口下小露胸肌,相比上次的一丝不苟,更性感也更吸引她。 她频频对父亲使眼色,没错,她要的就是这个男人。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东方男子,比法国男人更伟岸,也更清爽,松弛而不轻浮,俊美却不失阳刚之气。 既不像那些哗纵取宠的毛头小子,也不像那些肥胖的中年油腻男。 如果她不能嫁给一个王子,为什么不选一个骑士呢? 陆照与这位神秘的庄园主人聊天,对射过来的灼热视线视而不见,但也大概猜到怎么回事儿。 当主人邀请他留下来玩几天时,陆照干脆说他的妻子还在等他,以绝后患。 啊? 在座的人都愣住了,艾迪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兰德一直是他眼中的优质钻石男,除了几年前那个女人,从没听他说过有其他女人,这极可能是因为不喜欢西方女人才编的瞎话。 不喜欢倒不必勉强,那个被兰德卸掉胳膊的巴黎gay,到现在都不敢惹东方面孔的漂亮男人。 特丽丝的反应异常平静,她和艾迪确认过,他是个单身汉,当然即使不是也没关系,他会是个不错的情人。 奔放的法兰西女孩直接说出她的意愿,陆照才将目光转向她。 “很抱歉,中国人不讲究婚外情。” 陆照觉得他的鼻子正在变长。 那个女人不就在试图和他展开一段婚外情,甚至连情都谈不上,她就是在寻求刺激,喜欢暧昧而已。 而他不也一次又一次突破底线,……现在他哪还有底线? 看到女儿表情失落,庄园主心有不甘,他不认为艾迪敢骗他,更不会让一个已婚男人碰她的女儿。 他觉得有必要确认一下。 “可以把你妻子接来住几天,城堡后面有一片牧场,是个骑马的好地方。” 陆照第一次产生幸好她在的念头。 “她已经来了,就是刚刚那位中国女性。” “那不正好?”说不定是他临时抓的替身。 可不就是么。 “可她得赶回去给孩子喂奶。” 陆照台词说得很顺口,本来也是事实。 就只怕没得喂,因为都被他吃了。 艾迪在一边直替他着急,特莉丝又不丑,何至于此。 可当他看到兰德口中的妻子,中西方审美差异瞬间就被统一了,如果有得选,他也会这么选。 庄园主还是藏个心眼儿,在送他们二人离开时,出其不意地问这位年轻的小妻子。 “家里孩子多大啦?” 唐佳音果然条件反射地回他。 “快四个月了。” 说完才反应过来,她没对这里的任何人说过她有儿子的事儿。 难道—— 抬头看身边的男人,他偏过头去,不给看。 陆照大踏步走在前面,唐佳音默默在后面跟着,上车时,她习惯性拉副驾车门。 “去后面坐。”从车窗丢出一句。 她迟疑着,悻悻地坐到后面。 果然,天黑之前不能夸天好。 她已经开始适应他的阴晴不定。 陆照在前面开车,心情无比压抑。 对于他要和他雇佣的杀手再见一面的事儿,艾迪明确表示拒绝,拿钱办事,事成之后,雇主与杀手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牵扯,这是行规,谁也不能破例。 在头脑没能完全清晰之前,他还有闲心沉湎情情爱爱这些虚无缥缈的玩意儿。 他不在乎她是否是处,他也不是什么纯情处男,他从不以女人的那层膜来判定人品,他甚至不介意她有孩子,但他不能接受孩子他爸爸,更接受不了一段不清不楚的关系。 她从未明确表示过要同他开展一段恋情,很明显她只是在耍他,钓他,而他却一次次上钩。 无论事业还是情感,他从不习惯被动,这种难以把控的感觉让他陌生且不安。 汽车在漆黑的乡村小路穿行,车内比车外更黑,更静,也更沉重。 回到塔朗斯之后,一切也仿佛回到起点,两人再也没有机会碰面。 唐佳音觉得她又搞砸一切,因为对欲望纵容,再一次使他们的关系陷入僵局。 同样地,天黑前也不要说天气不好,因为圣诞节假期时她收到拓邦年会的邀请函。 (五十二) 年会地点就在上梅多克酒庄,作为主体设计人员和全场唯一的东方女性,唐佳音倍受瞩目。 陆照手里拿着红酒杯,一口不喝,坐在那儿冷眼盯着舞池中央的女人。 这已经是她连跳的第六支舞,是不知道拒绝还是爱出风头,看她眉眼灵动,神采飞扬,黑色长发随着旋转飘舞,像个食人魂魄的午夜精怪。 耳边传来嘉宾的啧啧声:“这东方妞怎么长的?腰细胸大不科学……” “刚刚和她跳舞,我差点儿……那小腰儿软的,真是个尤物。” “也是个理想的情人。” “我问过,她说她儿子不同意。” …… 陆照掫掉杯中淡然无味的液体,却冲不下堵在胸口的闷气,他连介意的立场都没有。 走到窗边,月色中飘着雪,他点上支烟,半推开窗,伸手接零星路过的雪花,视线放空。 闵莺已经和谭英姿订好明年五一举办他们的婚礼,据说谭英姿等他很多年,可为什么他对她那么陌生,甚至没有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更亲近。 他真要和一个没有感情和欲望的人共度余生吗? “看不出来,Muguet还挺能喝。”总务室的负责人过来抽烟,他是陆照从国内带过来的元老,为人固执,却值得信赖。 陆照关上窗,将目光调向最热闹的那一块,女人白净的脸已经染上红绯,法式衬衫的领口里也透出玫瑰粉,黑眼球浓得像墨,小白牙轻咬着被酒润亮的唇瓣,他知道那滋味,尝过一次就忘不掉。 他觉得自己要气炸了,却不知道在生谁的气,是她,还是勾她喝酒的那些人?还是他自己?! 圣诞和新年双庆,本来就是尽情狂欢的日子,在场的都是成年人,喝得再多也无可指摘,陆照不能怪任何人,就把怨气集中在人群中心的那个人身上。 那人偏不识趣,端着酒杯飘过来。 陆照盯着她,直到人走近跟前,将酒杯递向他。 他垂下眼皮,瞥一眼杯中粉红色的液体,继续盯住那两汪秋潭。 “这个,或许能尝出味道。” 酒杯已经举到下颚,见他无动于衷,唐佳音收回手,正要自己喝下去,被陆照夺下一口掫进嘴里,淡淡的酒味儿和着奶味儿,在口腔内弥漫。 男人眉头拧起,露出质疑,大概在怀疑奶的出处。 唐佳音笑出声,从身后拿出牛奶盒子:“放心吧,是牛奶!” 说完,她将盒子里剩余的牛奶缓缓喝下去,视线一直没离开男人。 陆照又对这张脸,这样的目光产生似曾相识的“错觉”,但身体先于意识,容不得他多想,手已经攥住唐佳音的上臂,将人拉出宴会大厅。 “慢点儿,我的鞋,啊,我的鞋掉了。” 她绊绊磕磕地跟着他,高跟鞋被甩掉一只。 男人弯腰低头,将她脚上的另一只鞋也脱掉丢向一边。 在她的惊呼中,将人扛到肩上。 推开走廊尽头的门,直接乘升降梯上到四层,外面的雪大了些,唐佳音小腹抵在他的肩膀,大头朝下看着雪花螺旋状落下,像被吸入一个巨大的无底洞。 四层一圈被隔成11个房间,只有昏黄的走廊灯照明,陆照走进其中一扇门,灯也不开,将她放到地上。 楼上暖气未开,唐佳音光着脚,被冰凉的地板拔得嘶哈嘶哈,陆照眉头依旧拧着,看一眼黑暗中的人,去开暖气。 唐佳音借着窗外透进的雪光,打量室内,原计划的办公场所,被布置成休息室,放着单人床、沙发和矮几,她没找到可以落脚的地方,便去沙发那儿坐下来,还是冰脚,索性把腿也盘上去。 陆照将床上的毛毯拿过来,丢到她身上,她拾起展开盖在盘起的腿上,呆呆地冲着他笑。 陆照笑不出来,他觉得烦躁,却无从发泄,抽掉领带,解开领口,习惯性掏出烟盒。 唐佳音乖巧地拿起几上的火机,叮~窜出一缕蓝色火苗。 她将火苗递过去,火苗映入漆黑的眼底,跳得危险。 他恨她如此直白地勾引,更恨他情不自禁地上钩。 “啪”,熄灭的火机被撇到一边,陆照勾住她后颈吻上去,粉嘟嘟的唇瓣还是那么娇软,令他念念不忘,借着酒劲儿,唐佳音放肆地回吻他,主动出击,探入他的口腔,缠住他的舌头,吞咽那杯红酒的余味。 她的热情,解放了压抑的男人,陆照加大啃噬力度,手掌同时覆上已被濡湿的胸口,又嗅到奶味儿。 丝质衬衫被挑开,抹胸剥落,诱人的大白兔重见天日。 对于男人来说,是日思夜想的美味,手指坏心眼儿地堵住正在溢出的乳头,奶水顺着白皙的乳房淌至小腹隐入神秘的叁角地带,唐佳音难受得哼唧,被男人托起屁股抱到自己大腿上。 由下往上拽掉裙摆,小小的叁角裤再难隐藏赤裸的欲望,情水和着奶水,濡湿男人的裤子。 他不再克制,低头含住粉嫩乳头,虔诚的像做餐前祷告,又将乳房至胸腹上的奶水舔舐干净,最后又重新叼住乳头,开始如饥似渴地吞咽。 唐佳音挺胸闭眼,双手抱紧胸前的脑袋,久违的快感升腾,化作吟哦脱口而出。 魅人的声音鼓舞了男人,继续索取另一只,乳汁在唇间咂咂作响,听得唐佳音血流加速,下面又泄出汩汩春水。 奶水吸净了,男人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嘴,将女人推倒在沙发上,唇舌继续点火,由胸腹到肚脐,一路向下边舔边嘬,又麻又痒磨得唐佳音嗯嗯呀呀,手指无力地抠他肩膀。 调皮的唇舌终于到达目的地,隔着轻薄内裤,咬住凸起的小肉丘,唐佳音“嘤”地一声,挺起腰身,将自己更紧地送入滚烫入口。 楼下传来Thomas Fersen的《Félix》,夹杂着酒杯的碰撞和笑闹,入夜,新一轮的狂欢即将开始,热情的法国佬们不醉不归。 楼顶的温度也在攀升,扯下可怜的内裤,粉穴翕合泛着水光,男人热血上涌,才刚饱餐一顿奶水,又饥渴难耐,含住那汪春水吮咬,辗转反复,贪求无度。 唐佳音曲起双腿,夹住男人的头,尖叫着又泄出来,陆照抹掉脸上汁水,起身将她抱上单人床,盯着她的眼睛,解开上衣,褪下长裤,女人眼底盈着春水,含情脉脉,已做好迎接他的准备。 二层酒性正酣,突然被一声女性的长吟打破,有人装糊涂,有人暧昧地挤眉弄眼,有人听得津津有味,有人庆幸,还好刚刚没冒然进攻。 一年未有异物侵入,唐佳音疼得哭出来,陆照已经憋得炸裂,语气有点儿不耐:“不是刚生了孩子,怎么还这么挤?!” “谁让你那么大!” 唐佳音边哭边朝后撤身,嘟嘟囔囔说不要了。 你说不要就不要? “晚了!”陆照恨得磨牙,手指探入秘境被肉壁紧紧裹住,用力抽出,带出一缕粘液剔透,将粘液抹上分身,对准穴口再次挺入,在她凄厉的叫喊中一插到底。 夜色正浓,彻夜狂欢的人已进入梦乡,顶层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一次次进击冲撞贯穿,意志已碎成齑粉。记不清被灌入多少次浓精,唐佳音觉得小腹已经不堪负重,颠簸起伏间,水声淫靡。 时高时低的呻吟和着粗沉喘息,沸腾了夜色,融化了冰雪,而人,早已被欲海的洪潮湮灭,意识瓦解,在深渊中抵死缠绵,无止无休。 男人眼眶发红,俊美五官被剧烈的快感扭曲,释放出积压已久的欲火,仍觉不足,不够,不甘心仅此而已。 (五十三) 唐佳音瘫软在床上,身上身下一片湿泞,连手指头都懒得动。 但她得回去,思照应该从昨晚起就断粮了,她挣扎着起身,又被男人捞回去。 “再躺会儿。”潮热的气息灌入耳道,嘶哑的嗓音透着蛊惑。 窗外已初露晨光,果然女人生了孩子,就会一切以孩子为前提,想到思照,唐佳音再次脱离温暖的怀抱,对昨夜的放纵感到不安。 “我得回去。”她下床去拿手机,要给汉斯打电话。 男人妥协,也跟着下床,从后面揽住她,恋恋不舍:“我送你。” 雪后清晨,白茫茫的视野中,只有一辆黑色雷诺颠簸在狭窄的小路上。 经历了疯狂的性爱,多次高潮大概真的刺激了大脑的血液循环,男人头清眼亮,连一直潜藏的戾气都烟消云散。 唐佳音一路沉默,既兴奋又忐忑。 他的记忆并没有起色,她不想在不清不楚的状态下与他发生关系,结果又被欲望蛊惑,他一定会认为她热衷偷情吧。 陆照侧过头,又看到她在咬嘴唇,她总会无意识地诱惑他。 他什么也没说,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用力捏一下,就不再松开。 下了车,唐佳音犹豫着问他要不要进去坐,面对这座建筑,他难道一点儿记忆也没有吗? 陆照摇头,对这个神秘的女人,他并没有做好探寻到底的准备,他怕最终的答案,会阻止他靠近她的脚步。 唐佳音目送汽车离开,心情复杂地沿着甬路进入大门。 妮娜正在厨房忙碌,昨晚思照饿得直哭,除了母乳,奶粉和米糊一概不喝。 唐佳音没想到会在外面过夜,计划晚上回来再喂他,结果就断了两顿口粮。 妮娜煮了几个鸡蛋,打算喂他蛋黄试试,见唐佳音进来,心才终于踏实下来。 脱掉大衣,从妮娜手里接过思照,五个月大的婴儿,容貌已经越来越像那个人,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眼睛,每每对视,都让她心房震颤。 靠进沙发解开衬衫,沉甸甸的乳房露出来,饿极的婴儿凑上去急急吮住,妮娜慈爱地看着母子二人,注意到她胸脯上的痕迹,红得晃眼,妮娜知道那是什么,所以,整夜未归,甚至忘记喂思照,是因为唐有新的感情了吗? 虽然兰德离开以后,一直是唐在给她发薪水,但从情感上来说,她还是希望唐能和兰德在一起,何况他们还有了思照。 可她没有权利对唐的私生活进行建议或指责,她年轻漂亮,追求者众多,并没有机会独守空窗。 吃饱喝足的婴儿,终于安静地睡去,唐佳音才得空上楼洗漱。 宽大的洗澡间暖气十足,她对着镜子褪下衣裙,镜中的身体又布满熟悉的痕迹,她轻抚那些吻痕,存了一夜的精液又从下体流出,顺着大腿淌到地砖上,她猛然想起,上个月开始来了姨妈,这个月至今还没来,她不知道周期是否和以前一样正常,万一…… 忐忑度过了两周,月经仍未出现,唐佳音挑个没课的下午去趟医院,幸好是一场虚惊。 生产后卵巢功能未完全恢复,头几个月周期和流量异常,都属于正常。 她心有余悸,以她现在的状况,实在没有精力同时养两个孩子,她刚大叁,还有两年才毕业,即便有足够的条件抚养,但她远赴法国,不是为做全职主妇。 Bb工程师贝尔纳一周前约她见面,他一直鼓励唐佳音去Bb实习,错过了暑假,又建议她寒假过去。虽然只有短短两周时间,唐佳音也打算去试试,工作可以稳定情绪,而且她还有学分要补。 从医院出来,唐佳音心情放松,联系贝尔纳问他今天是否方便共进晚餐。 贝尔纳肯定方便,还体贴地选择了学校附近的中餐厅。 自从有了思照,唐佳音每天都回塔朗斯住,早上出门前喂一次奶,备好一天的奶水,就能坚持到她晚上到家。 她提前和妮娜打了招呼,今晚大概会晚回,思照饿了可以喂他些葡萄汁喝。 这是她上次酒后喂奶时发现的,他喜欢葡萄的味道,之后她试着喂他葡萄汁,果然成为他除母乳之外唯一接受的食物。 学院附近的中餐厅很多,贝尔纳曾在这里的一家鲁菜馆吃过饭,征询唐佳音的意见,他们就定在这里见面。 还不到七点,餐厅内人不是很多,唐佳音进去时发现贝尔纳已经在等她了。 看着她轻盈走来,贝尔纳起身为她拉开椅子,自从知道她是单亲妈妈,理工男的心蠢蠢欲动了。 他离婚近两年,一直没考虑组建新的家庭,直到见着这个美丽的东方女子。她漂亮,独立,最重要的是情绪平稳,不会歇斯底里,他受够了女人的歇斯底里,就像他前妻一样。 唐佳音接受了贝尔纳的邀请,计划这个寒假去Bb实习两周,敲定了主要目的,两人边吃东西边闲聊,分享一些风俗趣事。 贝尔纳年近40岁,成熟稳重,很会把控气氛,唐佳音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即使没喝酒,脸也粉扑扑的,刺到门口男人的眼。 临近中国春节,闵莺留在这里和儿子一起过节,陆照味觉没有起色,吃什么都无所谓,闵莺祖籍山东,最爱吃的还是鲁菜,就选了附近的鲁菜馆。 闵莺也看到唐佳音,走过去打招呼,唐佳音很意外,在这里也能遇见?预感到闵莺不会自己来,便朝她身后望去,果然对上一双不善的眼睛。 闵莺看着唐佳音对面的男人眼生,笑得有那么点儿意味深长,客套几句,就同陆照坐到其他桌位。 贝尔纳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唐佳音身上,并没有看到闵莺身后的男人,他甚至觉得他找到了灵魂伴侣,两个人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他真是太幸运了。 陆照庆幸他没有味觉,否则一定会食不知味,到底是个轻浮的女人,她果然在四处钓鱼,而他也只是她的一条鱼而已,他已经有这样的觉悟,一旦得到证实,却难以接受。 闵莺还在对面煽风点火:“我就说过,太漂亮的女人不可靠,面对的诱惑太多,很难把持。” “可惜了,还以为她是个意外。” “不过是一起吃个饭而已,在国内也很正常,亏您还在国外呆过那么多年。”陆照故作淡定。 “看那男的眼神,可不只是‘而已’。” 陆照嗤笑,说八卦果然是女人的天性,不分国籍,不分年纪。 贝尔纳在离开时才看到陆照,礼貌客气地打声招呼,便同唐佳音离开餐厅。 唐佳音觉得芒刺在背,不敢回头证实,搞不好弄巧成拙,希望是她自作多情。 临近期末,唐佳音忙着准备这学期的理论考试——对古旧建筑翻修案例的探讨,其中涉及到很多法律条款和施工规范,唐佳音不得不打起精神。 刚坐上十分钟,就接到拓邦总部的电话,说发现Barils屋的结构出了问题,需要她过去核实一下。 唐佳音觉得这个问题该找施工人员,前台只是按老板指示打电话,并不了解具体情况,只说如果需要,也会通知施工单位,但设计师是一定要过去的,可以在她方便的任何时候。 唐佳音隐约有个猜测,决定在这个周末过去。 (五十四) 上梅多克的Barils屋除了陆照,不见一个工人,唐佳音故作矜持,公事公办地问他哪里出了问题。 男人紧绷个脸没理他,掉头就朝楼上走,唐佳音耸耸肩,不和他一般见识,跟在他后面,刚上到四层,就被男人扯进一个房间。 刚刚复活的欲望,一个月没碰她,陆照快要渴死了。 钓鱼也好,各取所需也好,他只知道他迫切地想要她,想和她睡,即使得不到她的心,只是肉体也认。 炙烈的吻铺天盖地,唐佳音被亲到瘫软,双腿自然攀上男人的腰。 对于男人的攻势,唐佳音从来没有抵抗力,火一点就着了。 但是因为有了思照,她按住那只掀向上衣的手。 已经是午后时分,她不能再错过给思照喂奶的时间,也不能再让男人抢了奶水。 陆照看出她的意图,手直接探进去揉捏:“这么鼓,一会儿该涨出来了。” “唔,你别捏呀……嗯……”唐佳音躲着他的魔爪,被捏得变了调。 “让我吃几口就不捏。”手的力道加重了。 唐佳音被捏得又疼又痒,小腹电流乱窜,生出被吃的欲望。 她难受得想哭,总是被欲念打败,男人的手朝上一掫,头直接覆上乳头吸吮起来。 她不肯上床,到床上又会没完没了,她今晚必须要赶回去。 陆照只好抱她坐进沙发,把人放在大腿上,唐佳音今天穿着宽松的针织衫和毛呢百褶裙,一身冷白,看着像一株圣洁的百合,却做着最凡俗的事儿。 她也不许他脱她的裙子,陆照无可奈何,更加像偷情。 但他此刻已蓄势待发,顾不上那么多,隔着裙子剥开内裤,触了满手湿,放出欲龙就直奔主题,个把月而已,又是费一番功夫才挤进去。两具身体连在一起,仿佛接通电源,唐佳音触电似地咬紧体内异物,巨龙就着充足的蜜水缓缓顶弄几下,待行动自如,才腰腹发力肆意冲撞起来,在女人一浪高过一浪的呻吟中,越战越勇。 唐佳音又被他搞得哭哭啼啼,边哭边提醒他别射进去,男人被这句话刺激到,抽出家伙,将她提起来几下扯掉内裤。 又把人按跪在沙发背上,掀起裙摆兜头盖住,以腿顶开双膝,后背下压,白嫩的小屁股在冷空气中微微战栗。 陆照低头狠狠咬一口,在臀瓣上留下清晰的牙印,唐佳音哆嗦着,又泄出水来,男人撸一把家伙,提跨挺入,不等她缓劲儿,就开始新一轮的攻伐,每一下都更深更狠地抵达尽头,肉体的碰撞声响彻室内,唐佳音边哭边抖,视线被遮盖,敏感度增强,快感似潮水般不断翻涌,一次次将溺水的人打回漩涡,唐佳音被淹没了,发出类似痛苦的悲鸣冲上顶峰。 陆照也在同一时间射进她的身体,停止了也不拔出来,扎根一般植入更深,把精液死死堵在孕育胚胎的温室里。 唐佳音精疲力竭地趴伏在沙发背上,高潮的余韵未散,当她意识到陆照做了什么,屁股朝前拧着,试图脱离他的身体,声音透着慌乱:“你都射进去了,怀孕怎么办?” 见她紧张,男人更不高兴,身体追上去,双手把住滑溜溜的小屁股:“能生别人的,为什么就不能生我的?” 那个也是你的! 唐佳音几乎脱口而出,考虑到他此刻的状态,生生把话压了下去,他一定又会以为她在碰瓷儿。 她使力挣扎,不想和他继续纠缠:“放开,我得回去。” “用完就扔,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面对男人的豪横,唐佳音提醒自己,他脑子撞坏了,不能和他理论,理论就是挑衅。 但沉默对于醋性大发的男人来说,等于默认。 陆照俯身前倾,揭开她头上的裙子,扳过濡湿的小脸,呼吸潮热,声音却干冷:“离开那个人,孩子我给你养,有几个养几个!” 唐佳音无奈又心酸,他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呢? “如果孩子……”本来就是你的呢? 陆照觉得他够狼狈了,他承认他贪得无厌,已不满足一朝一夕,想完完全全拥有她,包括她的孩子,只要她离开那个人,他什么都能接受,可这个女人仍无动于衷,他到底要卑微到什么地步。 “你走吧!” 阴茎从女人身体里撤出,堵在里面的精液混着春水丝丝缕缕淌下来,一些沾到裙摆,一些滴在沙发上,依然坚挺的棒身也粘满成分复杂的黏液。 身体空了,唐佳音的心也仿佛被抽空。 算了,他现在情绪不稳,一定会以为她在骗他。 她哆哆嗦嗦地直起身体,裙摆垂落,里面又有大量液体流出来,针织衫松垮地滑至肘窝,内搭的白衬衫也褶褶巴巴,她听见男人在身后系皮带的声音。 唐佳音知道她此刻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再多狼狈也抵不过情绪上的怅然若失,早知道会是这种局面,她今天就不来了。 这也不是陆照想要的结果,话刚说出去他就反悔了。 望着她单薄的背影,手不受控制地伸过去。 唐佳音的腿依旧软着,跪在沙发上瑟瑟发抖,对自己的信念产生质疑。 他们像两只受欲望支配的野兽,见面就交配,热火朝天地做完了,非但什么都没解决,反而把事态搞得更复杂。 她,包括他,还能坚持到他恢复正常吗? 严格来说,她也没有多么成熟,情绪再稳定也受不了这么几次叁番的折腾,委屈,无助,心灰意懒。 冷不防被人拽住袖子,引爆负面情绪,她歇斯底里地喊出来:“滚啊,有多远滚多远!孩子是我自己的,与你无关,你永远也别想沾边。” “你说什么?” 唐佳音情绪失控,根本听不进他说什么,烦死他了,再也想不管他。 沙发背不及腰高,她又哭又闹,身体失衡,整个人朝前面栽去。 陆照及时揪住她的衣服,把人拽回,领口被极速的力量扯开,半个肩膀露出来。 …… 一只蜻蜓突然飞入视野,刺伤他的眼睛,头仿佛被钝刀切割,剧痛无比。 医生说他脑袋里的瘀血已经越来越少,近期也差不多停了止疼药,但此刻他疼得视线模糊,看到血正从蜻蜓的尾巴流下,染红整个视野,在红色的漩涡中轮播着断帧的画面,哭哭啼啼的女人,狂欢的夜场,狰狞的伤疤,耳边响起巨大的爆炸声,人“咚”地倒在地板上。 唐佳音还跪在沙发上哭,身后的禁锢突然消失,一直也没人理她。 慢慢转过头,没人,身体也转过来,终于看到躺在地上的人。 她跳下沙发,陆照双眼紧闭,额头青筋凸起渗出汗珠,她跪在地上拍他脸叫他名字,得不到回应,只见他眉头越拧越紧。 唐佳音止住哭声,眼泪却更加汹涌。 她不敢贸然挪动昏迷中的人,一边拨打急救电话一边跑下楼去叫人。 二十米外的附属建筑里住着剪枝的工人,她找两个人去匝道上迎候救援车,自己又回到楼上守着。 在急救室外面等待的时候,她想起该通知他的家人,没想到,第二次给闵莺打电话竟是以这种理由。 闵莺赶到医院时,陆照已经被送回病房。 看到床边两眼通红的女人,闵莺神色明显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自然,视线转向昏睡中的人。 医生过来和家属解释,患者大脑皮层受到二次冲击,强烈的刺激加速血液循环,从而疏通了血管中的瘀血,这个属于良性刺激,对记忆的恢复很有帮助。 闵莺暂时松口气,轻轻抚摸儿子的脸,生出对他和谭英姿婚事的担忧。 如果真的恢复记忆,他还会认这个婚约吗? 但没什么能比儿子的健康更重要,等人醒过来再说吧。 陆照的安危无忧,闵莺的注意力又回到唐佳音身上,对她出现在这里倍感疑惑。 明明他们并不熟悉的样子,不多的几次同框,也是不冷不热,今天是Muguet打电话通知的她,也就是说,她是第一个在现场的人,两个人在什么地方?陆照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她都需要弄清楚。 “谢谢你通知我陆照的事儿。”闵莺观察唐佳音的表情,试图找出线索。“我想知道……他是在哪儿晕倒的?” “在上梅多克的葡萄园。” “哦,你也在那里?” “对,我参与了园区主体建筑物的设计工作,今天过去检查施工质量。”唐佳音很难自圆其说,但在陆照没清醒之前,她不想擅自暴露他们之间的纠葛。 闵莺点头,没多想为什么他们之前都没提过,也许人家是近期合作,她知道Muguet在波尔多学习建筑设计。 她最想知道陆照为什么突然犯病,又一想,这话人家没法答。 对话突然冷场,自从见到她和不同的男人一起谈笑风声,闵莺对她的印象急转直下,虽然闵莺性格豪爽,骨子里却是传统的人,最不喜欢放荡轻浮的女子,之前反对林语惠就是这个原因。 唐佳音也感觉到她在刻意保持距离,继续呆下去没意思,就告辞了。 陆照醒来时,看到闵莺靠在床边的椅子上假寐,他转动僵硬的脖颈,头依然昏沉,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他刚动下身,闵莺就睁开眼睛。 “醒了?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闵莺赶忙挪到床边,摸摸他的额头:“还认得妈吗?” 陆照眨眼,疲惫得像一个跋涉的旅人,张口第一句话却是:“她呢?” 闵莺愣住,很快知道他问的是谁,她也想知道她到底是谁:“她是谁?” 陆照眼前闪过无数画面,远到夜场的牛奶酒,近到右肩上的那只小蜻蜓,她是他最爱的人,也是他屡次伤害的人,身体上的,精神上的,而她默默接受了他给的所有。 (五十五) 陆照第二天下午就出院了,要不是等着做各项检查,他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脑部淤血基本化开,假以时日其他功能也会逐渐恢复。 闵莺既庆幸又不安,不知道他恢复到什么程度,脑子里的天平玩起了跷跷板。 陆照暂时没有多余的心思考虑其他,不露声色地要去公司。 “再休息几天吧,这才刚出院。”闵莺劝他,小心翼翼地。 “我没事儿,感觉挺好。” 闵莺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英姿陆照脑子复原的事儿,看到面色如常的儿子,不想打破眼下的宁静。 过一阵子再说吧。 唐佳音在忐忑中熬过一夜,不知道迎接她的将会是什么。 她穿衣下床,亲了亲熟睡中的思照,越发觉得他弥足珍贵。 浑浑噩噩地度过半天,午后喂完思照又哄他睡着,唐佳音强迫自己收心,专心记录那些枯燥的修建条款。 妮娜过来送下午茶的时候,神神秘秘地告诉她,外面停着一辆黑吉普,已经有一会儿了,不开走也没人下来。 唐佳音的心跳乱了节奏,期待已久却生出怯意,呆怔在那里。 等妮娜出去,她才起身披件衣服,匆匆下楼朝大门口跑去。 远远看见车门开了,一只长腿伸出来,男人下了车,静静立在那里,看着她衣袂飞扬地奔来。 唐佳音跑到跟前,在一米远的距离停住,对他眼下的状态没底。 “你是谁?” 唐佳音傻了。 不是吧,第二段记忆也摔没了? 她该怎么说,muget还是唐佳音。 “你说呢?” “磨人精。” 男人红着眼眶张开双臂,她才扑上去,被男人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磨人精!”陆照吻住她的额头,眼里的水顺着额头滑下去,唐佳音尝到咸咸的味道,有他的也有她的。 她踮起脚尖,也想让他尝尝,陆照张嘴含住伸过来的舌头,反客为主地纠缠片刻又攻入对方领地,两个人的口齿胶黏在一起,直到彼此都无法呼吸。 见到进来的两人,妮娜惊呼:“天呐,兰德回来了!兰德先生终于回来了!” 大嗓门把汉斯从一层的卧室里喊出来,冲上去给陆照一个地道的法式拥抱。 在法国生活多年,陆照也不太习惯被一个男人又搂又亲,神色如常地回抱,趁人不注意才悄悄擦了下脸。 虽然只是多出一个人,还是个味觉迟钝的人,妮娜也竭尽所能,准备把她知道的能凑够材料的中国菜都做一遍。 开饭前,妮娜把思照抱过来给陆照看。 如果说之前还有些疑虑,他已经做好接纳她所有的准备,哪怕是她和别人生的孩子,当他看到妮娜怀中的另一个自己,就什么疑虑都烟消云散了。 强大的基因并不需要靠仪器证明,闵莺常说陆照和他爸共用一张脸,今后,还可以延伸到叁人共用一张脸。 六月龄的小婴儿,一本正经,冷静地注视这个新面孔,陆照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捏他的小脸蛋,思照的眉头居然皱起来,透出明显的嫌弃。 妮娜笑眯眯地看着一家叁口:“思照长得像爸爸,性格却像妈妈。” 思照?陆照歪头看向唐佳音,他觉得该叫思唐。 晚餐后,妮娜贴心地将婴儿床推到她的房间,一年未归,男女主人肯定不希望被打搅,虽然思照很少哭闹。 唐佳音不清楚陆照今晚回去还是留下,用眼神询问他,陆照拉着她回到卧室,关上房门就吻上去,纠缠许久,唐佳音气息不稳地问他:“不回去吗?” 陆照用力嘬她一口:“你在这儿,让我回哪儿?” 唐佳音不想破坏气氛,在她等了一年之久,在他刚刚恢复正常的这个时刻,她不再问了,去衣橱里给他拿换洗的衣服。 陆照跟在她身后,将她手中的衣服丢在一边,抱起她就扔到床上,他慢条斯理地解掉上衣,目光灼灼地盯着床上的女人,前两次一次没开灯,一次男人没脱衣,此刻看到久违的,性感健美的男人体,唐佳音的心又乱了,眼尾见红。 陆照覆上身去,被唐佳音拄住胸膛:“先洗澡。” “先解渴!” 不由分说,掀起长袍就钻进去。 前几秒,唐佳音还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的星月浮雕胡思乱想,后几秒,就不知身在何地了。 无论经历多少次欢爱,她总能被他轻易点燃,春水如消融的冰雪,源源不断流入男人的喉咙,唐佳音难耐地扭动肢体,亚麻袍子被扯掉,肌肤上布满欢爱的痕迹,陆照沿着这些红痕再次种下颗颗唇印,最后停在最高峰。 两点红梅早已挺翘,即便刚喂饱婴儿,也依旧饱满诱人,无论记忆是否缺失,这里永远是最让他流连往返的乐园,沁着奶香的红梅,又勾起未止的渴意,乳头连着乳肉被灼热的口腔包裹,唐佳音被烧焦了,她挺起腰腹在男人的胸膛上蹭来蹭去,难抑的娇吟脱口而出。 “急了?” 陆照腾出一只手,揉捏敏感的阴蒂,水流更加湍急,把人折磨得饥渴难耐,穴口紧紧吸住手指,哭哭啼啼地黏着他。 乳头已被吮得充血,男人榨干最后一滴乳汁,才放出长枪替换手指,唐佳音舒服得浑身激颤,唔唔嗯嗯地哼个没完。 哪里有什么解渴,肉体的碰撞,只会越解越渴,已近凌晨,夜幕下仅有的灯光依旧在暧昧的闪烁,一浪高过一浪的呻吟刺破星空,惊乱夜游的鸮鸟。 陆照舔舐她满脸的泪汗混合,一只手轻揉臀瓣,声音沙哑:“还是这么娇气。” 连续的高潮让唐佳音喘不过气来,连哽咽声都是断断续续,她躲避他那只手的骚扰,要是再来一次,真会死在床上。 “不来了……”她吭吭唧唧,刚弄干净的脸又湿了。 “嗯,不来,揉揉就好了。”陆照吻上她红红的鼻尖,轻声慢语地哄着。 等她慢慢平缓,陆照下床去浴室放水,将一床湿漉漉的床单被褥换掉,唐佳音早昏睡过去,任他搬到沙发上也没反应。 换好铺盖,又将人抱进浴缸,洗掉满身的汗水和精液,泡在温热的水里,唐佳音舒服得嗯了一声,陆照也坐进去,让她背对着他坐在腿上,低头吻住那只红尾蓝翅的小蜻蜓。 性器随着水波若即若离的碰撞,唐佳音眯缝着眼,条件反射地抬起屁股,被身后的人一把揽住,滚烫的气息萦绕在耳边:“别动,再泡一会儿。” 唐佳音想起他今晚射了很多次,但一次也没射进去。 “今天怎么没……”她有点儿问不出口,但明明上次还口口声声说要她再生一个。 虽然她话没说全,陆照却听懂了。 “你身体吃得消吗?还得上学呢。” “上次可没见你这么讲理。” “我那不是急着把你抢过来嘛。”陆照扳过她的脸,亲个没够:“到手了就得来日方长,用坏怎么办。” “少吹牛,是我钓的你。” “是我自愿上钩……”说着说着又开始不老实。 作案工具差点被废,才服帖地把人抱出浴缸,又为她擦干身体,涂润体乳,吹头发,躺回被窝时已经凌晨叁点。 唐佳音困得失去意识,被搂得冒汗也酣睡到天亮。 生物钟已经形成,喂奶时间一到,唐佳音就醒了,睁眼对上一堵坚硬的肉墙。 她浑身是汗,试着从他怀里脱离,却被搂得更紧。 “我得去喂思照了。”她抬起头,对着轮廓清晰的下颚说话。 “先喂我。” “……”唐佳音哑着嗓子抗议:“你别胡闹……呀……” 抗议无效,乳头已被男人叼进嘴里,一只大手揉捏着乳肉,像水泵一样,将乳汁抽向乳头,被男人吮入口中,发出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唐佳音扭动胸脯躲避,又急又气。 陆照又重重吮了一口,才放开乳头,用沾着奶水的嘴亲她:“有了儿子就不认老子了?” 唐佳音不理他的阴阳,忍着酸痛起身,陆照靠在床上,静静地欣赏美景,看她带着一身吻痕收拾地板上的衣服。 女人神色清明,再不见昨夜的意乱情迷,仿佛变了个人。 (五十六) 唐佳音抱着思照回来时,陆照仍气定神闲地靠在床上。 她收回撩向衣服的手,问他:“天都亮了,你还不回去吗?” 陆照挑眉:“回哪儿?” “少装糊涂……” “装什么糊涂?”陆照拍拍身边的位置,招手让她过来:“你上来说说清楚。” 唐佳音抱着思照走过去,被他拉进怀里,连同孩子一起坐在腿上。 思照的注意力都在他的口粮上,见没人理他,自己伸手去抓香喷喷的奶罐,陆照见状,帮他掀开睡袍,汁水丰沛的乳房弹出来,立刻被一张小嘴叼住,陆照垂眼看着,布满吻痕的乳肉,被婴儿吮咂到变形,他看得眼热,手也不自觉抚上另一只,画着圈揉搓,被唐佳音按住,不许他继续作乱,她今天还有课。 “回哪儿?” 唐佳音想到闵莺和谭英姿,突然很泄气。 “还用说吗?” “用!” “你妈的……”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陆照堵住嘴。 他狠狠地咬她,疼得她叫出声才松开:“好好的姑娘,这么粗鲁?!” 唐佳音想说的是,你妈的心里谭英姿才是最理想的儿媳。 “你不是要结婚了吗?你妈亲口说的,儿子和媳妇。”她还在耿耿于怀。 “?”他眉目舒展,嘴仍在她光洁的脸上流连:“这个我会解决,除了你,我还能和谁结婚。” “那我要是没出现呢?你们是不是就会结了。” “那也不会。” 在这一年里,陆照曾多次怀疑过这件事的真实性,只是顾及闵莺的情绪,谭英姿的行为也无可指摘,他又没有确切的印象,便拖一天是一天,他只庆幸一切还来得及。 送唐佳音到了学校,陆照直接返回拓邦总部,直到晚上才回住处,闵莺望着彻夜未归的儿子,心情极为复杂。 陆照看着没有任何异常,高照却疯了似地围着他撒欢,几次差点儿窜到脸上舔他鼻子,被他嫌弃地甩到一边。 连女主人都认错,要你何用? 蛮不讲理,认错的分明是他。 高照气哼哼滚到落地窗边,只露个大屁股在窗帘外面,一宿没出来。 母子二人安静地吃完晚饭,陆照才说要和她聊聊。 原本忐忑的心,突然落到实处,闵莺反而生出逆反情绪,就算骗了他又怎样,一切都是为他好,英姿等了那么多年总不是假的,为他付出那么多也是事实,除了英姿,谁能配得上他。 “我不会和谭英姿结婚。”陆照开门见山。 “可你总要结婚生子,我知道这不是人生必选项,我也不是迂腐的人,但无论多么叛逆前卫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能按部就班,太太平平地过……” “我没说不结婚。”儿子都有了。 “哦?”闵莺突然心生戒备:“那没有人比英姿更适合你。” “妈,这方面适不适合,得自己说了算。” “……”闵莺盯着他,看到他眼底的认真,继续苦口婆心:“英姿到底哪里不好?我看人一向很准,当妈的不会坑儿子,你就听一句劝?行不行?” 陆照无奈,历史又在重演,他却比上一次更坚定:“妈,我知道感情不是件感同身受的事儿,但一个人明明想吃蔬菜,你非要给他牛排,觉得它更有营养,对身体更好,却不管那个人是否有胃口,这种一厢情愿的爱,并不会被感激,只会让人为难。” 闵莺嚯地站起来,七年前的情景仿佛再现,她实在不愿看到他再“死”一次,又强压下怒火坐回去。 “那你打算和谁结婚?”心底却突然冒出奇怪的念头,千万别是那个人! 陆照笑了,想到那张脸,神情就不由自主地柔和起来:“除夕一起吃饭吧。” 闵莺心底拔凉,感觉这可怕的预感会成真。 距离除夕还有不到二十天,陆照几乎每天都回塔朗斯住,似乎要把一年错过的时光补回来,夜夜缠绵,唐佳音被滋润得更加水灵,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拓邦的员工也发现老板整个人精神焕发,一度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虽然每次陆照都没再内射,唐佳音却发现,她已一个月没来姨妈,买了试纸自测,显出清晰的两道红杠,果然又中标了! 陆照沾沾自喜,说自己百发百中,又担心她连续妊娠加上学业吃不消,但唐佳音不舍得种子刚刚萌芽就被扼杀,只能再次经历怀子上学。 陆照从心底想要这个孩子,更想弥补上一个没能全程陪在她身边的遗憾,刚刚确认怀孕,就恨不得代劳她的一切日常,唐佳音无奈,只是怀孕,又不是残废。 在中国传统的除夕之夜,两个早就见过面的女人,终于以新的身份坐在同一张桌上。 看着自己的儿子抱着那个女人的孩子进门,闵莺感觉血压飙升,血管都要气爆,她非常喜欢那个孩子来着,可做为旁观者的喜爱,和做为自己儿子的继子,就不是一回事儿。 这时候,高照突然从里面窜出来,五岁龄的大胖狗冲着唐佳音就扑上去,被陆照赶忙拦下,紧张地护住女人小腹。 狗子发出哽哽呜呜的声音表示不满,唐佳音弯腰伸手,抚摸狗子的头,任它的舌头舔舐手掌。 闵莺看到这一幕,想起上次在左岸码头的偶遇,狐疑满腹。 望着女人娇艳的小脸,闵莺更加忧心忡忡,红颜祸水果然没错,这样一张迷惑人的脸,比林语蕙厉害多了,能让陆照心甘情愿地为她养孩子。 闵莺绝望地意识到,她几乎没有胜算。 唐佳音温和地叫声阿姨,将一套初版印刷的汉译法中国经典名着做为见面礼递过去,闵莺眼睛瞄上,就挪不开了。 这些是她历年翻译的法文书籍,早年各地奔波,屡次搬家,有些版本早已遗失,能凑齐所有,绝对没少费心思,可以说诚意十足。 这是唐佳音在知道除夕要见面之后,动用所有关系和大量金钱才收集到的,对陆照都没有透露。 陆照看出闵女士在拼命掩饰惊喜,适时将思照抱到闵莺跟前:“思照,叫奶奶?” 思照?什么鬼名字! 闵莺压下刚刚涌上的喜悦,不能被区区的小心思迷惑,善于投其所好,更说明此女不简单。 但当陆照将婴儿举到眼前时,她瞬间就石化了。 如果不是有个大号的举着,她会以为时光倒转,襁褓中的那张脸,分明就是陆照小时候的模样,画面反转得太魔幻,她觉得她脆弱的神经难以支撑,一定是连环的刺激,让她产生幻觉,她怔忡地盯着思照,一动不动,思照也奇怪,对谁都冷着脸,见到闵莺又咧开嘴,露出两颗小乳牙,笑起来。 这个笑仿佛按下开关,闵莺不自觉地伸手接过婴儿,一时忘却交织的各种情绪,情不自禁吻上他的小脸,亲个没完。 陆照揽住唐佳音,歪头对她咬耳朵,顺便吃豆腐:“这小子,真会拍马屁。” 保姆早在厨房忙碌半天,听到可以开饭,陆续将一道道菜端上桌,闵莺抱着孩子不撒手,用眼神问陆照怎么回事儿,陆照才将事情经过抖出来。 闵莺埋怨他,早说出来她也不至于一厢情愿,还耽误人家英姿,当陆照说出唐佳音和陆菲的关系时,闵莺心想这关系的确不太好理顺,但眼见着孙子都有了,总不至于为个所谓的称呼阻碍两个本无关系的人,大不了各叫各的名字呗。 一旦释怀,闵莺又恢复爽朗的本性,席间边逗怀里的思照,边和唐佳音聊天,唐佳音忍着鱼腥,咽下闵莺夹过来的一块鱼肉,勾起一股酸意。 当唐佳音红着眼眶从卫生间出来,闵莺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把疑问的眼神丢给儿子,陆照点头,眼底的喜悦再难掩盖,是一种不曾对其他任何人迸发过的神采。 闵莺惊讶之余又暗自欣慰,儿孙自有儿孙福,果然没错,就是这小子也太性急了,这么快就想要第二个。 再看唐佳音的脸,也不觉得不安全了,想到的只是,这胎要是女孩儿,长大得有多漂亮啊! (五十七) 晚上两人没回塔朗斯,闵莺早早就抱着思照去自己房间睡。 陆照拥住唐佳音,下巴抵在她头顶,久久不愿松开。 一觉醒来,儿女双全,他幸福得没有真实感,唐佳音伸出手臂环在他腰上,分不清是谁的心在跳。 起起落落的一年,她才有了真实感。 还没抱够呢,身后的手就撤离了,她不肯松开,手腕被他反手攥住,收回来时腕上多了一圈亮晶晶的手链。 白金链子上挂着两朵精致的铃兰花,叮叮当当闪出象牙白的光泽。 “你敢摘下试试?” 想起不久前她晃着手腕对他炫耀的样儿,他嫉妒死了。 陆照晚上喝了点儿酒,夜深人静,怀里躺着香软的姑娘,又开始心猿意马,念及她怀孕初期,不敢妄动,伺候唐佳音洗完澡,就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唐佳音自怀孕以来,性欲暴涨,怀思照的时候,因为忧思过度,加上课业繁忙,也没有条件疏解,就那么熬过去了。 但现在不同,状态比上次放松很多,身边还有一个不定时炸弹,体内的火就时时蠢蠢欲动。 躺在身侧的男人,清心寡欲地闭着眼睛,唐佳音望着夜灯下的睡颜,无论看多少次,依旧令她心动,抬手去摸他英气的眉眼,被男人拉进怀里,哑声让她安心睡觉。 唐佳音睡不着,仰头伸出舌头舔他脖子,爪子不安分地伸进男式睡衣,抓挠他紧实的腹肌,陆照被撩得难受,别开头咬住她的脖子,在上面种了一圈草莓,最终还是压下欲火,束住她的手脚撑到天亮。 吃早饭的时候,闵莺看到唐佳音脖子上的红印,将视线转到陆照脸上,陆照没意会到,时不时给身边的女人夹菜,盛汤,心思全都在她一个人身上。 趁着唐佳音去喂思照,闵莺直接敲打儿子:“你倒是也体恤她一下,这才怀上一个来月,万一伤到怎么办?” 陆照有苦难言,最难捱的分明是他,本来就如饥似渴,美人还一再下套。 闵莺一旦接纳,就是很护短的人,她认定是自己那假正经的儿子强加于佳音,这么纤瘦的身体,又怀着孕,怎么受得了人高马大的他折腾。 直到唐佳音喂完奶过来,闵莺还在数落,要他节制点儿,陆照故意看着唐佳音,见她两腮泛红,陆照挑起嘴角,被闵莺看到,骂他少威胁人,又安慰佳音,要是躲不开这禽兽的纠缠,就过来和她一起住。 “阿姨……”唐佳音想解释,是她纠缠的他。 “还叫阿姨?”闵莺挑起眉梢,歪头看她。 “……”她看向陆照,他也挑着眉,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妈?” “嗯。”闵莺满意了,探身捏捏思照的脸蛋,思照很给面子地咧开嘴,闵莺起身绕到唐佳音身边,将孩子抱进怀里去客厅消食。 望着客厅里的一老一小,陆照单手环住唐佳音依旧纤细的小腰摩挲,嗅着她身上的奶味儿:“妈可说了,得节制点儿。” “那我就搬过来住,你自己回塔朗斯。” “你敢。” 他变揉为掐,疼得唐佳音咛了一声。 “不是说要节制吗,可我一看到你就想要怎么办?” 陆照被她这句话撩得小腹发热:“做了妈妈就是不一样,这么会?” “谁让你那么诱人!”唐佳音故意伸出舌头,馋鬼似地舔着上嘴唇。 陆照要被她撩疯,低头就咬住她的舌尖,也不在乎客厅里的祖孙俩,唐佳音不想给闵莺留下任性的印象,赶忙抽开身,递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因为闵莺舍不得思照,两个人一直住到唐佳音寒假结束,这期间唐佳音按计划去了Bb实习,正好陆照的住处距离Bb事务所更近些。 贝尔纳得知唐佳音的孩子是拓邦老板的,着实吃了一惊,他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以为他们是因为工作关系走到一起,暗自遗憾自己晚了一步,但也并未改变对唐佳音的热情关照,即便以单纯的朋友角度,他也欣赏她的理性,咳,当然还有美貌。 开学前,陆照和唐佳音搬回塔朗斯,还带上高照。 闵莺也回国了,她还要解决英姿的事儿,既然是她亲手拉的郎配,也得由她亲自解开,订好的酒店,刚好等陆照和唐佳音回国办婚礼用。 外面住得再好,也不如自己家里舒坦,进了家门,唐佳音长舒一口气,妮娜却被跟进来的大胖狗吓一跳,这不是在左岸码头扑上来的那只狗嘛,咋还跟到家里来了。 唐佳音没法对妮娜解释那么多,只告诉她这狗不伤人,别理它就行。 又把思照放在儿童餐椅上,嘱咐妮娜盯着,她上楼换完衣服就下来。 妮娜不放心,把思照抱起来不撒手。 陆照停好车进门时,就看到妮娜抱着孩子站在地中央,眼睛盯住高照不放,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高照则充满兴致,沉浸在对新环境的探索中。 见到男主人才扭着大屁股迎上去。 它已经明白现在禁止靠近女主人,就把一腔热情全都献给冷漠的男主人,知道男主人烦它,也按捺不住。 陆照让它原地趴下,和妮娜说了同样的话“别理它,该干嘛干嘛。” 就直接上楼了。 卧室内,唐佳音正展开睡袍往身上套,听见门响,她侧过身体,冬天,加上要喂奶,唐佳音一直没穿胸罩,这个角度让高耸的乳房一览无遗。 在视线的纠缠中,唐佳音套上睡袍,陆照已经走近身前,帮她把被睡袍压在后背的头发挑出来,视线定在玲珑的锁骨上。 对他的“节制”耿耿于怀,和闵莺住的一周以来唐佳音都死守阵地,连亲都不让亲,睡觉时也故意背对着他,一副谁怕谁的架势。 唐佳音转身要走,被陆照把住脖子,她抬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吐出两字儿:“节制!” 陆照狞笑,勾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住,起初她还惺惺作态躲闪,没几下就嗯嗯哼哼地与他纠缠在一块儿。 男人坏得很,唐佳音刚伸出两臂攀上他的脖子,他的嘴就撤开了,睁开眼,男人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唐佳音有种被耍的窘迫,故意勾起她的火,然后又看她笑话,是他惯用的伎俩。 可她就是不争气,屡屡中招。 她恼恨地收回双臂,不想被他牵着走了。 刚变脸就被男人托住屁股抱起来,两条腿被盘在男人腰侧,她只得勾住他的脖颈,眼含幽怨。 陆照含住她的耳垂,轻笑:“这么记仇?” “谁让你仗色欺人。” 陆照笑出声,恨不得吃了她。 “我的小母狼更色。”他就着抱她的姿势坐进沙发,撩起她刚套上的睡袍埋进溢着奶味儿的双峰。 “真香……” 男人的声音从胸间传出,唐佳音扳住他宽阔的肩膀,小腹泛起酸痒,压抑的情欲不禁撩拨,却惦记着晚上还没喂思照,渴望被他撕咬,又怕他抢了思照的奶,忍着痒意警告:“不许喝奶。” 陆照嘬一口粉嫩的乳头,用手抓揉另一只乳肉:“已经淌出来了,不喝浪费。” “呜嗯……思照还没喂呢……”唐佳音被吮得呼吸不稳,小腹的痒已经窜至胸口,明明不能再让他吸了,却忍不住将乳房往他嘴里送。 “先把你的渴解了……”分明是他想喝。 男人尽心尽力地服侍,用沾着奶水的舌从上舔到下,弄得她满身黏乎乎,把人弄得更渴。 妮娜抱着思照在客厅转悠,把狗都转迷糊了,也不肯坐。 唐说换完衣服就下来的,这都快一个小时了。 (五十八) 开学课业繁忙,学习占据了唐佳音大部分精力,陆照也回国几次处理个人和公司的事务。 消失一年多,通讯方式全部无效,再见面就是宣布婚讯,顾浔骂他见色忘友,陆照态度端正一切认罚,得知新娘子是谁的时候,顾浔就直接恕他无罪了。 陆菲和闵莺说话时正在喝水,听到她哥和她名义上的继女连孩子都有了,还即将有俩,差点儿没被一口水呛过去。 唐继庭反倒没那么难以接受,事已至此,陆照一向靠谱,佳音和他在一起他还是放心的,至于辈分什么的,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总不至于大过生活。 闵莺一贯豁达,把错误都担到自己身上,她一直欣赏谭英姿,要认她做干女儿,承诺包办她今后的嫁妆,谭英姿直言心里暂时无法容纳别人,谢绝了她的好意。 陆照和谭英姿进行了一次心平气和的对话,避开感情问题,仅作为优秀的合作者,陆照提出国内公司由她主事,按业绩分红,谭英姿爽快地接受了,情场失意,她至少还有事业。 在唐佳音放春假时,两人准备回国举行婚礼,此时孕期已过叁个月,坐飞机也没有问题。 高照就留在庄园和妮娜汉斯一起,它最善于装乖卖傻,早已取得妮娜的信任。 临行前一晚,唐佳音睡不着,突然涌出淡淡的不安。 叁年的时间,完成生子和再次怀孕,她已经习惯这里简单的生活,不用去应付和解释各种疑问,一旦回去,一定又会面对这些她最厌倦的问题。 可这一次是不能回避的行程,她侧头看向枕边,男人英俊的脸孔比以往更令她着迷,想到即将成为陆太太,又觉得没有什么是不能克服的。 她凑过头去亲他,被睡梦中的男人拉进怀里,闻着令她安心的味道,手不自觉地探进男人的睡裤。 自怀孕以来,陆照对她就像对待易碎品一样,连搂着都不敢用力,睡觉更是怕压到她,整夜睡不踏实,她含蓄地给他科普孕期也可同房,陆照却怕她疯起来不管不顾,到时候收不住,一丝一毫的风险也不肯冒,反正过去的一年他也熬过来了。 唐佳音今晚不想熬,就在她即将触到那团凶器,手腕被他紧紧扼住。 陆照在她亲过来时就已经提高警惕,他并没有睡着,只是在强行给自己催眠,看到唐佳音少有的主动,他几乎要说服自己从了她。 根据以往战绩,一旦开始,没有叁、五个小时根本停不下来,而且她越上头越哭哭啼啼,肯定对胎儿有影响,他只能憋住腹火,阻止她进行下去。 唐佳音不依不饶,起身趴在男人两腿之间,隔着睡裤不分轻重咬住那团硬物,陆照被咬得嘶了一声,瞬间精神抖擞,唐佳音也感觉到嘴里的肉棍更粗更硬,手腕借机抽出来把男人的睡裤拉下,滚烫的巨物猛然弹到脸上,陆照刚说出个“别”字,蘑菇尖已被女人含住。 两人经历了无数次性爱,嘴巴和小兄弟的接触,却只有过一次。 相比她的小嘴儿,他的兄弟就太大了,那次受她自告奋勇蛊惑,差点儿被她咬废,唐佳音也嘴巴酸了好几天,两人的体验都不算美好,再也没有想过尝试第二次。 此刻被湿凉的小嘴一碰,陆照非但不觉得爽,反而胆战心惊! 双手掐在她两腋,将人提了上去。 “真不省心!” 唐佳音赖在男人身上不下来,对着脖子舔来舔去,陆照手把在她腰上防止她滑下去,任她折腾,她又沿着下颚舔至嘴角,小腹不安分地蹭他,嘴里不知道嘟囔些什么。 “万一伤到宝宝怎么办?再坚持几个月?”陆照张嘴接住她送上的唇瓣,耐心地哄她。 “已经都过叁个月了,你只在乎宝宝,也不管我……” 陆照狠狠地吻她,用行动反驳她,肉龙已经被她蹭得硬挺,睡衣也被一双小手偷偷剥开。 陆照撩开被,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根上,分身挺立,刚好挡住她贪婪的穴口。 “自己放,自己动。”他强忍欲火,让她自己掌握力度。 女人终于得逞,双手握住男根,下体微抬就坐了上去,那里早已洪水泛滥,情水顺着龙头淌下染湿虬髯的尻毛,龙头晃了晃滑过穴口,唐佳音急得直哼唧,被陆照托住屁股掰开臀瓣,重新对准,贯入,两人同时闷哼出来。 自她怀孕以来,除了用嘴为她纾解,陆照已经憋了几个月,此刻欲龙一旦释放,就由不得他掌控,腰身本能挺起朝上顶弄,腹上的女人闭着眼摇来晃去,睡衣早已褪下,沉甸甸的雪乳被颠得上下乱飞,黑发飘扬,像一个惑人的妖孽。 感官受到强烈刺激,陆照眼窝发胀,恨不得把她吞进肚里,免得被她勾了魂。 唐佳音早已魂游天外,小腹的酸麻扩散至全身筋脉,身心舒爽得仿佛立在云端,她还想飘得更高,坐得便更深,绞得男人囊腺骤紧,风起潮涌,一股热精喷薄而出,唐佳音也在同一时间高喊出来。 唐佳音的火泄了,陆照却正上头,见她摇摇欲坠地阖着眼,起身让她靠坐在腿上,又将坚挺的男根从后面顶入,肉壁条件反射地收缩,锁紧体内硬物,陆照被箍得头皮发麻,咬紧牙关挺腰颠弄,刚泄过一波,唐佳音又被捅得浑身激颤,紧紧依住滚烫的胸膛,呃呃啊啊地呻吟起来,情动的声音仿佛火上浇油,男人加速腰腹耸动,大手覆上丰满的双乳揉捏,唐佳音爽得不能自抑,闭眼侧头张开嘴巴,男人接住她的舌头,在她急促的抽缩中又注入一股浓精。 唐佳音舒服了,枕着男人的胳膊睡过去,陆照借着夜灯的光亮,看她被汗濡湿的红扑扑的小脸,怎么爱也爱不够,一点点吸掉汗珠,又亲了会儿,才揽住她阖上眼睛。 登机时间在下午,早上起来,两人在浴室又做了一个多小时,望着怀中泛着蜜桃粉的女人,若不是要赶飞机,若不是还在孕期,一整天都不想出门。 头一次带思照乘飞机,思照已经十一个月了,会口齿清晰地叫出身边的人,除了爸爸妈妈奶奶,还会叫妮娜和汉斯,但是他平时的话不多,除非需要,从不乱叫人,一张严肃的深谋远虑脸,非常惹人注目。 高大英俊的男人,怀抱着婴儿也不忘揽紧女人,时不时凑近她耳边说句话,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也是十分出挑的画面。 从昨晚到早上,经历两起尽兴的欢爱,唐佳音体力不支,登机后就拉上帘幕沉沉睡去,怕孩子吵她,陆照一直抱着思照。 但他多虑了,思照很少哭闹,尤其是能开口说话之后,会用最精简的字表达自己的诉求。 唐佳音一直睡到晚餐时间,陆照本来不想叫醒她,但因为要喂奶,她的生物钟已经形成习惯,尽管思照已经开始吃辅食,到了喂奶时间,乳房还是会胀得难受。 法航飞机餐提供多种口味,陆照选了中式和法式两种,唐佳音没胃口,只吃了甜品和橙汁便接过思照,大概是解锁了新环境,思照从登机就瞪着眼睛观察眼前的一切,此刻终于乏了,含住乳头吮几口,竟睡着了。 唐佳音只得将乳头从他嘴里抽出来,撂下衣服。 双人座席已经展开,陆照接过思照放在两人中间,胳膊横过去搂住唐佳音肩膀,两个人靠在靠背上说悄悄话。 他俯向她耳边,嘴唇碰上耳垂:“还胀吗?” 当然胀,憋了半天,思照也没喝几口。 见她不回应,陆照伸手捏了捏,又大又弹,充满他一只大掌。 唐佳音“唔”了一声,又酸又胀,很不舒服。 “还这么多呢?”男人的手从衣摆探入,揉弄着滑腻腻的乳肉,唐佳音被揉得更加难受,心都开始痒了,按住他越来越放肆的手,求他:“别揉了。” “不难受吗?”他低头吻住她,手也没停止,一下一下逗弄湿润的乳头。 被你揉得更难受! 她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他,眼尾已飘红。 欢爱那么久,陆照早心领神会,将她拎到腿上撩起上衣,乳头已经溢出乳白的汁水,他低头含住轻轻一吮,奶水便汩汩地流入喉咙又被他咕咚咕咚咽下去,唐佳音听着听着下面也开始流起水来。 她搂紧男人的头,将胸更深地挺进他,咬牙忍住喉间的呻吟,直到两只乳房都没那么胀了,才被松开。 “好了,安心睡吧。” 又被悬在半空,唐佳音幽怨死了,陆照却点到即止,吻吻她潮红的脸颊,将她放回席位,揽住她和熟睡的思照,闭上眼睛。 (五十九) 次日晚上到达云州,陆照没对其他人透露具体回国日期,只为不被打搅,两人直接回了他自己的住处。 卫生已经提前让物业清理好,进门陆照先去开暖气,唐佳音搂着思照瘫在沙发上看陆照安排行李,打电话订餐,然后又拿来热毛巾给她和思照擦手擦脸,那么骄傲的男人,心甘情愿地为她忙前忙后,心头一暖,勾住男人的脖子就凑上去。 陆照低头接住她递过来的嘴,手里还拿着湿毛巾,狠狠回应一番,才拍拍她脸:“这次回来行程很紧,你得保持体力。” “我又没想怎样……” 陆照用拇指蹭掉她嘴角的口水,又用力咬了一口:“我想。” 日程的确很紧,婚纱是提前在巴黎定制的,随飞机一起带回来,但晚宴旗袍得加急赶制,叁个月的肚子并不明显,只在臀围上稍稍放了尺寸,视觉上依旧曼妙,陆照眼里,他的姑娘没有一处不美。 唐继庭终于看到近一岁的小外孙,那些微不足道的顾虑早就烟消云散。 望着和陆照一个模子的脸,还有闵莺对思照的宠爱,陆菲心里再别扭也不敢表露了。 唐佳音坦坦荡荡,除了陆照,她才不在乎别人的意见和眼光,他们相爱并没有伤害任何人,她只爱他,甚至连婚礼都不在乎,她信他,他也信她,但因为生活在人群中,只能“按部就班”地走一遍流程。 需要唐佳音操心的事情并不多,去民政局登记,又熟悉一圈礼堂,其余的都是陆照和闵莺在安排。 典礼前一晚,陆照带唐佳音去见顾浔一帮人,黎子安听说五舅要结婚,特意赶过来看热闹,他和孔妍早就分了,见到全场连体婴似地两人,接连说出几个万万没想到。 从他知道陆照和唐佳音在一起,已经过去五年多时间,他包括所有人,早把这事儿忘脑后了,从没想过年龄和经历都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会修成正果。 陆照胳膊就没离开过唐佳音的腰,一贯清冷的女人,气质比之前柔和许多,目光却只给了身边的人。 明天就是婚礼,顾浔难得正经一回,为陆照挡了不少酒,最后把自己喝成一滩烂泥。说是不醉不归,没有人真敢为难陆照,离场时他反而是最清醒的人,有唐佳音在身边,他永远也不会允许自己喝醉。 婚礼仓促却隆重,唐继庭和陆照人脉广,客人坐了近百桌,唐佳音一个客人也没请,大学同学都在国外,高中的同学毕业后就少有接触,没有必要因为婚礼再次联系,彼此都尴尬,却意外收到季聪的贺礼,由黎子安转到她手中,是一张她和陆照的画像,取自彩虹街的那张圣诞夜截图。 谭英姿礼金到,人没到,还送了份贺礼——一个特殊定制的水晶球,里面是一对白发夫妇在葡萄架下举杯的微缩图景。 虽然抱着走流程的心态,当唐继庭将她交给陆照,两人面对面宣誓时,唐佳音还是红了眼眶,陆照的眼底也闪着水光。 顾浔一帮人还是头次见到老五哭,本来在瞎起哄,突然就都消停了,静静看着俩人交换戒指,新娘的嘴动了下,新郎又“噗”地笑出来。 …… 新娘说啥了?让五舅又哭又笑。 今晚请多关照? 孩子都有了,还关照个啥。 人家说啥关你屁事儿! …… 唐佳音说的是:你敢不戴婚戒试试? 新婚之夜,唐佳音累得连澡都懒得洗,只想上床躺着,刚散开头发,楼下的门铃响了。 “我订的宵夜到了,你去拿一下。”陆照指使她。 唐佳音累死了,根本不想吃东西。 “你怎么不去拿。” “我累,懒得动。”答得理直气壮。 唐佳音难以置信地盯着大爷一样靠在床上的男人,这么快就露馅了? 唐佳音拼命用男人平时的好洗脑,不情不愿地下楼,打开门,两个工装男人抬进一个一米五见方的大箱子。 怕不是把一年的宵夜都订出来了。 唐佳音狐疑地打量箱子,工人已经开始打开外包,让她验货。 箱盖从顶上揭掉,露出一个一米多高的3D仿真模型,酒红色棚顶,奶灰的墙体,再凑近看,精细到内部设施一应俱全,正是苏玳的la chaleur酿酒厂,章云舒获奖的那个建筑物。 …… 直到送货员离开,唐佳音也没缓过神来,她太意外了,她从未对陆照透露过章云舒的建筑师生涯,陆照也从未问过她关于她妈妈的过去,仅限于同她去祭拜了几次。 “陆太太,结婚快乐!”陆照拄着二楼的围栏,看向那个呆若木鸡的女人。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有人酸溜溜跑出展厅的时候。”当他看到建筑师的照片时,就有种强烈的预感,加上法国和已故等关键词,就百分之九十九确定了。 “……!”唐佳音情难自已,只想扑上去狠狠地蹂躏他。 结婚一周年的时候,陆照送给唐佳音一个特别的礼物——一款名为“Bonne nouvelle”(好消息)的牛奶红酒,甫一上市,便成为极受女士欢迎的风味酒。 此时唐佳音还没过哺乳期,也还是破例喝了几杯。 客厅里,思照靠在高照身上摆弄乐高汽车,听到楼上隐隐约约的哭声,问正哄妹妹的妮娜,爸爸是不是又在欺负妈妈,妮娜笑着告诉他,爸爸妈妈在造人,他也许又会有弟弟妹妹了,问他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思照想了一会儿,郑重地表达真实需求:“我更想要辆小汽车。” 一个半月后的生日,思照果然得到一辆仿真遥感汽车,他围着车正反各转一圈,对爸爸妈妈制造的产品感到很满意,又煞有介事地提出:“下次可以制造一辆黑皮装甲车吗?” 陆照和唐佳音面面相觑,妮娜赶紧捂住思照的小嘴,带他去院子里摘铃兰花。 但他没再有弟弟或妹妹,却有了数不尽的汽车,将来甚至制造了汽车。 陆照觉得自已有失宠的危险,不愿再有更多的人和他争宠,爱的结晶两个足够,他的蜜月还没度完呢。 的确没个完—— 他们的蜜月期甚至比孙子们都长。 ……… 完了,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