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回来后工具人离开了》 第1章 《白月光回来后工具人离开了》作者:卡梦齐天【完结】 简介: 滕洛炀易箫 滕洛炀为了在滕家站稳脚跟,放弃了痴恋多年的白月光沈逍,转而疯狂追求对自己事业有利的易家独子易箫。 易箫从没想过,自己只是滕洛炀的一块跳板。 在一起七年,结婚四年,易箫为了滕洛炀甘心退居幕后洗手作羹汤,为他投资变卖资产,甚至为了滕洛炀被父亲逐出家门,以至于都没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后来他的价值被用尽了,沈逍一个电话,就能让滕洛炀转身离开。 滕洛炀说:箫箫乖,听话,不要闹。 易箫就听话了,他以为自己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的阿炀就能在某天回心转意。 后来易箫被沈逍陷害被网暴被送到别人身边,他惊恐万分地解释。 滕洛炀却将他一巴掌扇倒在地,道:箫箫,我知道你不是不善良的人,这次是鬼迷心窍,下次不要再犯了好吗? 易箫再也没有办法骗自己,之后,他消失了。 起初滕洛炀还在和兄弟们讨论,易箫会以何种丢人的姿态回来。 后来他寻遍整个上海,只听到医生说:易先生大半年前就查出得了绝症,只有一年时间了。 第一章 阿炀 易先生,检查结果你也看到了,脑部神经和身体的部分器官已经开始衰竭医生眉头微微蹙起,握着a4纸的手都有些紧张。 易箫对此倒不甚在意,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微微点头,那我还有多少时间呢? 好好调养,最多还有一年。 嗯。 桌对面的青年相貌英俊挺拔,即便病重也难掩其出尘气质,温文尔雅的谈吐更是让负责他的医生和护士都颇有好感。 这样一个人,即便是早已看淡生死的老医生都有些动容,但他自已却像是对待一个普通感冒一般,始终平静淡然。 医生建议,易先生情况特殊,我们尚未查出病因,我的建议是尽早住院,一年的时间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 不了,一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了,我不想最后都待在病床上,谢谢医生。易箫态度温柔却坚定,拿过检查结果穿上大衣告别医生。 医生看着易箫离开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怎么会有人一点求生的意志都没有,就好像得这个绝症无所谓一样。 十月的上海早已降温,天上飘着小雨,寻常人刚觉得冷的天气对易箫而言已经冷得刺骨。 一年时间么? 他走了,那他的阿炀怎么办?阿炀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易箫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强行从身体里剖出去,再也找不到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空虚茫然。 下了地铁一个人步行回家,连熟悉的街景都觉得与往日不同。 门一打开易箫就被一个硕大的物体扑倒了,憨厚的阿拉斯加摇晃着身子欢迎他的主人回家,但易箫难得把它推开了,珂珂,自己去玩。 珂珂知道主人有事要忙,没有再闹,安静地趴在易箫脚边。 偌大的房子只有易箫在厨房忙碌的声音,很快四菜一汤做好,全都是阿炀爱吃的。 他能等阿炀回头的时间过一日便少一日,他想在最后的时间尽自己全力,和阿炀好好的圆满的过完。 易箫拍好照,掏出手机熟悉地点开备注阿炀聊天框,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两天前他问:今天忙不忙?晚上会不会回家?早上买了新鲜的椰子,准备做你最爱的椰子鸡。 但阿炀并没有回复。 易箫看着聊天框有些失神,阿炀已经三十二天没回过家了。 阿炀工作忙要加班,他应该理解的,突然打电话过去,会不会耽误阿炀工作? 当初他深陷泥沼走投无路,被所有人唾弃鄙夷,是阿炀伸手将他拉出了暗无天日的囚笼。 阿炀是他的光,是曾经对他最好的人,也是他现在唯一能依赖的人,他不能耽误阿炀的工作,也不想被阿炀厌弃。 这时一条备注安宁杉的消息弹出来:老师,我失恋了,你能安慰安慰我吗? 易箫在本地一所大学当钢琴老师,安宁杉是比较黏他的一个学生,家里有些背景,这倒霉孩子又菜又爱玩,不是失恋就是在失恋的路上。 所谓安慰,也不过是喝醉了,让易箫这便宜老师给送回家。 易箫回:你在哪? 易箫到了安宁杉发来的会所后,正找包厢号,电梯口突然出现了一行人。 熟悉的谈笑声让易箫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为首的男人身姿挺拔,睥睨众生的姿态让人只能仰视,连近两年大火的流量小生明兰辰都千娇百媚地贴在他身上。蓬勃恰到好处的肌肉被西装包裹极富魅力,英挺的五官颇具攻击性,同行的几人容貌都不俗甚至还有明星,却都生生成了他的背景板。 这个男人,正是易箫结婚四年的丈夫。 滕洛炀。 阿炀 易箫的心像是被人用刀割开了一条口子,疼得窒息。 第二章 阿炀不讲理 第2章 眼看滕洛炀一行人马上就要经过,易箫手忙脚乱地想进消防通道躲着。 哟,这不是箫箫吗,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滕洛炀的兄弟彭若宇一眼就发现了他,一脸幸灾乐祸的嘲讽。 滕洛炀松开明兰辰,冰冷的双眸中酝酿着滔天怒火,你敢跟踪我? 不是,我没有易箫面对盛怒的滕洛炀,有点不知所措,不是跟踪 啪! 滕洛炀扬手便给他甩了一巴掌,怒道:你有什么事不能私下说?非得闹到这种场合来,丢不丢人,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滕洛炀看了他就倒胃口,要是老老实实待家里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敢跟踪他出来丢人现眼? 他当初是利用了易箫没错,但自己这么多年好吃好喝的养着他,也没有提出离婚,易箫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何必还要故意出来晃悠,非得让人觉得自己是踩着他易家上位,让他沦为笑柄吗。 易箫被这一巴掌打蒙了,脸上火辣辣的,眼眶中温热的液体止不住地往外溢。 丢人?阿炀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让他丢人了吗?可是是彭若宇叫住他的。易箫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勉力申辩:我我没有,跟踪 没有跟踪,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盛泽刻薄地问,众所周知 这里是一家以男招待闻名的会所。 你来这里是想勾引谁?就这么寂寞难耐吗?滕洛炀的话像最寒冷的冰刃,将易箫一颗心扎得鲜血直流。 不是,我来这里是为了接学生 什么学生要到这种地方接?你扯谎之前动动脑子好吗?滕洛炀抬起他的脸,一想到易箫连背着他找野男人这种事都敢做,若不是公众场合,他非得好好教训一顿。 箫箫,你的眼光一向不错,让我们看看你挑了什么人呗。彭若宇火上浇油。 易箫觉得下巴都要被滕洛炀捏碎了,没有人愿意听他的解释,在滕洛炀的朋友眼中,他只是一个不怎么有趣的玩具。 没有人会在乎一个玩具的感受。 这时不远处一间包厢门打开,飘出飘个摇摇晃晃的人。 安宁杉醉眼朦胧,凑近看了半天才认出瘫坐在地上被滕洛炀禁锢的易箫,他一把推开滕洛炀扑进易箫怀里,老师呜呜,老师你怎么才来啊 滕洛炀将安宁杉狠狠摔在地上,易箫手忙脚乱地去扶他,宁杉,你没事吧! 安宁杉醉得哼哼唧唧,根本分不清状况,易箫将他护在身后,一双眼没有任何攻击力地瞪着滕洛炀,滕洛炀,你,不讲理 这就是你找的野男人吧,人都钻怀里了你还跟我说没有? 滕洛炀浑身的戾气几乎要将他吞噬,易箫吓得直发抖,为什么不相信他,为什么他要在这里遇到阿炀? 安宁杉喝醉了,不能被他连累,他该怎么办? 行了。顾星野看不下去,越过滕洛炀扶住这个摇摇欲坠的人,易哥刚才不都说了这是他学生,你们都没长耳朵是不是? 彭若宇一伙人听到这话眼睛都要冒火了,奈何顾星野是滕洛炀的亲表弟,他们敢怒不敢言。 滕洛炀像看垃圾一样扫了易箫一眼,冷声道:你就护着他吧。 一行人走远,明兰辰挽着滕洛炀明知故问,滕总,刚才那是谁呀? 早就听说滕总家有个见不得人的男妻,却没想到这么低廉掉价,当初也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勾得滕总结了婚。 滕洛炀: 盛泽笑嘻嘻地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就是以前跟过洛炀一段时间,后来竟不知天高地厚,狗皮膏药似的赖上了洛炀。 看滕洛炀全程黑着脸无处发泄的模样,彭若宇神秘兮兮地将他拉到一边,别因为一不值得的人生气了,告诉你个好消息。 滕洛炀看了他一眼。 彭若宇颇有点邀功的意思,有沈逍的消息了。 滕洛炀眉头一皱,似乎有那么一瞬间连呼吸都停住了,满心满眼都是对失而复得宝物的殷切和热忱。 第三章 阿炀变了 顾星野把易箫两人送到门口,由衷道:易哥,我哥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配不上你,你要是想离婚我给你找最好的律师团队,一定不会委屈了你。 滕洛炀当年身为私生子,欺骗易箫的感情,利用易家的权势才得以在滕家上位,他卑鄙无耻,他手段下作,易箫则是他作恶的铁证。 事后他自然想把这段往事包括易箫深深埋葬,这是他光鲜亮丽外壳下抹不掉的污点。 往事见不得人,易箫更见不得人,滕洛炀身边一众阿谀奉承的酒肉朋友察言观色,知道滕洛炀厌恶易箫,自然帮着他变本加厉地欺压易箫。 顾星野虽然看不惯滕洛炀对易箫的所作所为,但终究是滕洛汤的兄弟,话只能说到这。 谢谢你。顾星野是滕洛炀身边唯一对他有点好脸色的兄弟,易箫是真心感谢他。 安宁杉挂在易箫身上紧紧贴在,直到易箫把他拖到停车场,他才清醒了一点,迷迷糊糊问:老师,你怎么怎么哭了呀,刚才那些人,是谁呀? 第3章 易箫眼泪风干在脸上,看起来颇为狼狈,不认识,他们认错人了。 唔,那老师不哭了,我给你抱抱。安宁杉趁着酒劲儿黏着他撒娇。 这时安宁杉的管家打来电话,安宁杉晕乎得连话都说不清,易箫只好帮他接了。 原来这回安宁杉是偷跑出来的,管家和安宁杉的哥哥定位过来抓人了。 电话挂断不久,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两人面前。 管家把安宁杉扶上车,对易箫再三感谢。后座的男人眉目锋利气质矜贵,他并没有下车,只是隔着车窗打量着易箫。 这个男人狼狈且憔悴,却始终对管家保持温和的微笑,像是在掩饰眸底浓烈的悲伤。 脆弱却坚强,看上去是个有故事的人。 郁宁珩第一次有了想了解一个人的冲动。 易箫回到家里再也没有力气做任何事,熟练地烧水吞下大把花花绿绿的药片,给珂珂倒了点狗粮便倒在了床上。 他捂着被滕洛炀打过的左脸,刚才照镜子还有清晰的指痕。 幽暗安静的卧房就像他专属的巢穴,让他得以慢慢舔舐伤口,会所发生的一切却不断在他脑中回放,尽管竭力忍耐,脸上还是爬满了温热的液体。 滕洛炀在外面有人,易箫不是第一天知道。 但知道和亲眼所见,尤其是在自己病危的时候亲眼所见,所带来的刺激是完全不一样的。 即便如此,他还是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对滕洛炀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这样,他的阿炀还有可能回家,若是戳破,那个结果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他们大学开始,相识七年,结婚就有四年,他们曾经是那样相爱,一起吃过苦遭过罪,那么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 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 中国不承认同性婚姻,滕家不同意他进门,自己的父亲当时也愤怒阻挠。是滕洛炀义无反顾带他到美国登记,告诉他:箫箫,我有你就什么都有了。 直到后来易滕两家见二人如此,也只能默认,开始了生意和生活往来,越来越亲密,可没想到不过三年,自己因为身体不好退出集团,滕洛炀接管了两家生意,变得越来越忙,就冷淡了自己。 他能做的只是尽他所有的对滕洛炀好,希望他的阿炀能在某一天回心转意。 只是他快要死了,能等阿炀的时间也不多了 易箫昏昏沉沉的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是一阵强光把他刺醒了。 等眼睛适应光线,他看到了逆光站着的滕洛炀,只是看不清滕洛炀脸上的表情。 易箫涌出一丝欣喜,阿炀,你回来了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打碎了易箫全部的情绪。 第四章 阿炀为什么不听解释 你他妈还有脸叫我的名字,还有脸睡觉?赶紧给我滚起来!滕洛炀像头发怒的狮子,连拖带拽地把易箫拽到了地上。 易箫吃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他的身体跟不上反应,双膝狠狠磕在了地面成了跪姿。 易箫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滕洛炀,眼泪抑制不住,连身体都在颤抖,阿炀,是发生了什么吗? 滕洛炀一把揪住他的头发,一字一顿,恶狠狠道:那个男人是谁? 易箫疼得几乎喘不过来气,又急又怕,什,什么男人? 我都看到了,你还要装?滕洛炀手上更加用力,恨不得掐死这个恶心无耻的男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安宁杉是我的学生 还敢嘴硬,学生是吗?滕洛炀将易箫摔在地上,死死按住他的头,那我问你,就你那破学校,哪个学生会开迈巴赫去那种地方玩儿? 要不是他临时去停车场拿东西,看到易箫和安宁杉在迈巴赫前不知羞耻地卿卿我我,他还真就被易箫这贱人骗过去了。 敢背着我在外面找野男人,是当我死了吗?! 不是这样的,阿炀,你听我解释易箫的脸贴着冰冷的地板,他拼了命挣扎,但不敌滕洛炀的一分一毫。 解释?不就是寂寞空虚了!滕洛炀鄙夷至极,你他妈是想男人想疯了是吧! 那你呢!易箫所有的隐忍和委屈都在一字一句的侮辱中爆发,他声嘶力竭道:那你和明兰辰呢! 滕洛炀恼羞成怒,揪着他的头发往地板上用力一撞,反咬一口,我那是为了工作逢场作戏迫不得已,老子在外面拼死拼活地赚钱养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易箫,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淫荡这么下贱啊! 不是的,不是的。易箫被撞得脑袋都要炸裂了一般,哽咽到喉咙僵硬,只能勉强发出声音,我没有 缺男人是吗?滕洛炀暴力撕开他的衣服,像极了野性难驯的猛兽,老子今天就满足你,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找其他人浪! 不要,不要医生说他如今的身体根本做不了这种事,强行胡来只是在加速他生命的倒计时。 但易箫病弱的四肢哪敌得过滕洛炀强悍的铁臂,任凭他如何卑微哭求都无济于事,没有任何前戏和润滑,下身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第4章 啊!! 易箫趴在滕洛炀身下惨叫着,仿佛被一刀穿心一般,全身青筋暴起,心四分五裂,人也四分五裂。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希望一年后的死期提前。 滕洛炀的攻势愈来愈猛,像是要活活弄死易箫一般。他掐着易箫的脖子,嘴里全是恶毒的诋毁之词,你今天倒是做了很多菜,是做给他的吗?可惜了,菜都没动,人没来吧? 不是,都是做给你的! 易箫内心嘶声解释着,可嘴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像只无力的困兽。他的下唇被自己死死咬住,依稀可见血痕。 滕洛炀冷笑道:你照没照过镜子,自己现在长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吗?还有脸出去勾引男人,那个男人瞎了眼会搭理你? 滕洛炀被他控制不住的惨叫声弄得格外烦躁,易箫,这个愚蠢懦弱的男人有哪里比得上沈逍? 这间房子的主人,结婚证上的另外一个位置,都应该是沈逍的。 而今易箫占着本该属于沈逍的一切,还不好好珍惜,恬不知耻地出去勾三搭四,简直是罪无可恕。 易箫不知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滕洛炀做完就走了,也没给他清理身体。 最后易箫是被腹痛折磨醒的,紧接着来的还有高烧,醒来摸到手机一看已经到了第二天晚上九点,他被滕洛炀折腾得浑身都是伤,动一根手指头都觉得困难无比。 易箫疼得死去活来,冷汗打湿了整个后背,他的意识屡屡模糊,却没法彻底痛晕过去。 大晚上他一个人没法去医院,若是打电话给阿炀,那这个病就会被阿炀发现,他难以想象阿炀会是什么反应。 是同情痛心,还是会因为甩开他这个累赘又丢人的包袱而觉得轻松? 但他们毕竟是合法夫夫,就算现在阿炀变心了,也不至于真看着他去死。 怀着最后一丝卑微的希冀,易箫还是被人类的生理极限打败,他拨通了滕洛炀的电话。 这次没有像前几次一样被挂断,易箫有些欣喜,哑声唤:阿炀 第五章 阿炀和顾星野 但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阿炀的声音,青年带笑的声音清脆自信,滕总在洗澡没空接电话,请问你是哪位? 我易箫那点念想还没冒尖就被无情掐死在腹中。 喂,喂!你是哪位?有什么事吗,要不待会儿滕总出来我让他给你回个电话?青年言语客气,却掩饰不了笑声中的怪异。 不不用了,没什么事,让滕总好好休息。这人应该就是明兰辰吧,阿炀一从家里离开,就和他待在了一起吗? 滕洛炀拿了文件上来,见明兰辰拿着自己的手机,怎么了? 明兰辰乖巧地笑了笑:刚有人打电话过来,我说您正在处理文件没时间,一会儿回过去。 谁打来的? 好像叫易箫。明兰辰蹭到滕洛炀身边,带着点吃醋的语气道:滕总,他是谁呀?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滕洛炀随手滑了两下,便收了手机。 您不回个电话过去吗? 没必要。易箫打电话成天不是吃了吗睡了吗,就是什么时候回家,有什么好回的。 昨晚被弄成那个样子,今天还敢厚着脸皮找他,体力还真是不错,怪不得会出去和人勾勾搭搭。 早知道滕总没把这男妻放眼里,否则他也不敢这么骗易箫。可亲眼看着滕总这冷冰冰的态度,明兰辰竟有些同情易箫了。 这个易箫和滕洛炀结婚,若是为了钱倒也罢了,要是图感情那可就是绝世大冤种,明兰辰在心里默默唏嘘了一下。 滕总,你要走了吗?明兰辰见滕洛炀穿上外套,忙扑上去攀着他的肩膀撒娇。 嗯。 今晚也不留下吗?明兰辰只穿了件大码的衬衫,香肩微露,刚洗完澡沐浴露的香甜绕人心尖。 不了。滕洛炀视若无睹的推开他,平淡到不带丝毫情绪,刚才的文件是你之前吵着要拍的两部大制作,已经给你签下来了,以后就不要再见了。 明兰辰眼巴巴地看着滕洛炀不带丝毫留恋转身离去,他虽跟了滕洛炀这么久,滕洛炀却从没碰过他。 明兰辰知道是因为自己长得像滕洛炀喜欢的沈逍,被滕洛炀拿来睹物思人的,但滕洛炀还不屑于碰他。 听说正主沈逍马上就要回了,他这替身当然哪儿凉快哪待着去。 只是明兰辰作为一局外人不太明白,滕洛炀这么喜欢沈逍,和易箫结什么婚呐? 随后滕洛炀便去了顾星野的酒吧,顾星野脸色不太好,哥,听说沈逍就要回来了。 嗯。 那你准备怎么办? 滕洛炀假装听不明白,明知故问:什么怎么办? 你喜欢沈逍要和沈逍在一起没问题,那易哥呢,你准备拿易哥怎么办? 不知道。滕洛炀说得轻飘飘。 不知道?顾星野气不打一出来,易哥只是你与权势名利角逐的牺牲品,他何其无辜 第5章 滕洛炀盯着他,冷道:他占了沈逍的位置,沈逍就不无辜吗? 那么到底是谁造成现在的局面的?没有易箫哪有现在的你?滕洛炀有能力有手段,其才华足以被所有人敬重崇拜,但这并不影响他是个人渣,顾星野不留一点情面。 你从小就知道自己喜欢的是沈逍,当初是你为了利益选择了易哥,是你放弃了沈逍。现在你说易哥占了沈逍的位置,还要不要脸了?易箫被你骗得还不够惨吗,他到底欠你什么? 滕洛炀抖了抖烟灰,毫不在乎,那是他蠢,否则为什么会被我骗到。 顾星野是真不明白,滕洛炀一颗心怎么会被扭曲成这个样子,皱眉道:哥,咱们做人也不能太缺德了。你既不想别人议论说你过河拆桥,又想甩掉易哥这个包袱给沈逍腾地方,就冷暴力逼易哥主动离婚。这样既保全了你的好名声,又没让沈逍承担小三的骂名,鱼和熊掌兼得,你真当天下好处都是你一家的? 鱼和熊掌当初不可兼得,现在还不可兼得吗?滕洛炀从肮脏的泥地里一路挣扎,攀到而今的顶峰,他想要什么不能得到? 星野,你这是在替易箫教训我?这些话每个字都精准踩着滕洛炀的逆鳞,若说这话的人不是顾星野,早就该死一百遍了。 顾星野两手一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哥,我只是想说易哥是个好人,要是哪天被你逼走了,你哭都哭不回来。 滕洛炀小时候过得凄惨,如果不是有顾星野护着,早就死了也说不定。在他生母蓝雅琴的影响下,对权势有着非一般的执着,已然脱离了常人的思维。 如果可以,顾星野当然希望这个表哥回归正途。 这么多年吃苦遭罪受委屈磕磕绊绊,都是易箫不离不弃陪着他哥,凭什么让沈逍回来白捡便宜?顾星野替易箫不值。 第六章 阿炀没有接电话 电话的忙音在寂静的晚上响起尤为突兀,易箫腹中脑中仿佛藏了尖刀一般,搅得五脏六腑都疼。 易箫像一条活着就被扔进沸水里的虾,紧紧蜷缩着身体,死死揪着床单的手青筋暴起,痛苦而绝望。 珂珂还没睡着,窜上来想让易箫陪它玩儿,却发现易箫倒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流眼泪。 珂珂再不通人事也看出了易箫难受,急得嗷嗷直叫。 它叼住易箫的衣角想让他去医院,可易箫完全动不了,珂珂再强壮也拖不动一个几十公斤大男人。 最后珂珂急中生智,跑出去敲开邻居家门,让邻居大婶送去了医院。 第二天易箫从病床上醒来已经中午了,手上还挂着水,身上的痛已经褪下了,心口的伤却还在不停滴血。 这时邻居大婶便拎着饭盒来了,看着他一脸的心疼,你说说你这孩子,这么大个人了也不会照顾自己。幸好你家珂珂聪明,有灵性。 易箫感激道:这回真是麻烦您了,下次我一定注意,医药费我一会儿转给您。 害,都是邻居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邻居大婶在农贸市场上班,有时候忙不过来,俩孙子就放在易箫家学学钢琴。她觉得这小伙子是真不错,长得好性格也好,还想给他介绍对象来着,可惜结婚了。 刚炖了鱼汤带来,趁热喝 两人边聊着,易箫的主治医师也来了,并不多过问,言简意赅道:这么拖着不是办法,想好了吗? 易箫轻轻摇了摇头,虽然另一个主人总不回家,但家里总归比医院有人气。 邻居大婶看出了不对劲,什么病啊,你媳妇儿知道了不? 医生诧异道:你结婚了? 来来回回打了好几个月交道,即便得了这样的不治之症,易箫仍是独来独往没有任何亲人朋友陪同,医生还以为他单身呢。 不是什么大病。易箫先对邻居说,然后回答医生,结婚了,但是他工作忙,不想他担心。 不要一个人硬抗,再忙能有你这事儿重要吗?医生看出了他欲言又止,人家家里的事儿也不好多说,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邻居大婶也苦口婆心地劝了好一会儿,让易箫以后有事一定敲隔壁的门。 易箫鼻子一阵泛酸,他哪里还有亲人可靠呢。 父母因为双方都太过强势,早早就离了婚,易箫连母亲的面都没见过。父亲易成涛虽疼爱他,却在他大学毕业不到一年就车祸去世了。 父亲去世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滕洛炀便劝他退下来好好修养,公司的决策大权慢慢全落到了滕洛炀手里,他被完全架空。 后来滕洛炀手握滕易两家经济命脉,所有人都对滕洛炀唯命是从,易家余下的亲戚也都是些靠公司分红的蛀虫。 滕洛炀都不重视他,那些人又哪会关心他呢。 在这世上他可以依赖信任的,只剩下了滕洛炀。 他并不是一个人,他有老公有亲人,可现在他唯一的亲人还没有邻居和珂珂关心他。 阿炀,一个人变心,真的可以变得如此彻底吗? 第七章 阿炀回家了 滕总,你吩咐我查那个叫安宁杉的人,这是他的资料。办公室里滕洛炀的助理小郑恭恭敬敬地将文件夹递上。 第6章 郁氏集团的小儿子,目前在易箫那学校学钢琴。 郁氏的主要产业在海外,上海也有一定家底,实力不容小觑,这么一看会开迈巴赫出去玩儿也就不奇怪了。 看来确实是误会了,毕竟在一起这么多年,滕洛炀知道易箫再怎么寂寞放荡,也不可能跟自己的学生搞在一起。 易箫在医院住了两天,伤口愈合便回了家,时睡时醒对时间没什么概念。 易箫醒来时滕洛炀和珂珂一起守在床边,美好得让他觉得自己在做梦。 滕洛炀确实也像梦里一样温柔,醒啦,发了烧怎么不告诉我呢。 易箫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把头埋进被子里小心翼翼地回避他的目光,像是对滕洛炀有些惧怕。 上一次滕洛炀伤害他的阴影在脑中挥之不去,阿炀越来越可怕了。 滕洛炀缓声说:安宁杉的事是我误会你了,不过我也是关心则乱被彭若宇他们误导了,都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才会这样,箫箫,不要怪我好不好? 打个巴掌给颗甜枣是滕洛炀的惯用伎俩,只有犯了错,他才会有两句和颜悦色的话。 易箫将头扭到了一边,没有做声。 他知道阿炀早就不在乎他了,他见过阿炀在乎他的样子,至少绝对不会动手打他。 沉默两秒,滕洛炀道:我刚才解释的,你听清楚了吗? 易箫:嗯。 滕洛炀又道:你相信吗? 这次易箫没有犹豫,相信。 他能说不相信吗?不能。 他承受不起失去滕洛炀的后果,所以他学会了自我欺骗。 在这段感情里,他爱得比滕洛炀更深沉,那么就注定他比滕洛炀更卑微。 滕洛炀抱着他哄了一会儿,易箫克服内心的不安相当配合,滕洛炀心情不错,他单手圈着易箫的腰,嗅着他颈间令人心安的气息,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忙了好久没陪你了,老公给补偿一下吧,答应你一个条件,旅游还是礼物? 易箫眨巴着眼,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滕洛炀:可以。 易箫犹豫了几秒,开口道:下周末是爸爸的忌日,你陪我一起去扫墓好吗? 易父易成涛是易箫这辈子都迈不过去的坎儿,永远不能揭开的伤疤,他的忌日,易箫实在没有勇气独自面对,他太需要滕洛炀的陪伴来证明自己确实过得很好了。 滕洛炀显然也明白,吻了吻易箫发顶,这是应该的,我当然要陪你。 确实是应该的,易箫没想到有一天连如此简单的要求,也要借着这么难得的条件才敢小心翼翼地说出口。 感觉好点了吗?滕洛炀揉了揉易箫的小腹,呼吸粗重了起来。 嗯。在一起七年的默契,易箫知道滕洛炀想做了。他答应了自己一个要求,自然是要回报的。 尽管对身体百害而无一利,易箫还是尽量放松,毫无保留地接纳了他。 第八章 阿炀的朋友是什么意思 易箫被折腾得醒了又昏,最后彻底清醒时滕洛炀正在浴室洗澡,一看钟都九点了,怕滕洛炀会觉得饿,易箫忙下床做了两个菜。 但滕洛炀下楼时已经换好了笔挺的西装和大衣,易箫失落道:都这么晚了还出去吗? 没办法,有应酬。滕洛炀走近亲了易箫一口,双手揉在易箫腰侧时,易箫因为刺痛瑟缩了一下。 有这么痛吗?你这身子骨是越来越不行了,得补补,别哪天真被弄坏在床上了。滕洛炀脸上笑着,语气却不乏轻蔑。 他们之间就只剩下这种事了吗?易箫觉得羞耻,低头艰难吐出两个字,不会。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不过家里的床太硬了,硌得不过瘾。滕洛炀抱怨着,一边往门口走。 易箫心里一动,像是经过某种艰难的抉择下定了决心,上前拉住了滕洛炀,阿炀,今晚可不可以不走? 真有事要忙,箫箫乖,别任性了好吗。滕洛炀心里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这易箫怎么还越来越粘人了,真是烦透了。 顾星野说得对,他不能为了和沈逍在一起生硬地逼易箫主动离婚,若是被有心人爆料出去,恐怕沈逍还是会被人扣上小三的帽子。 他的名声无所谓,但他不能让沈逍承担半点骂名。 暂且和易箫这窝囊废好声好气拖着,反正他说什么易箫都信。 来日方长,易箫现在什么都没有,以后随便找个合适的时机把他甩了就是。 病假结束,易箫去学校上课,阿炀自上回离开就没有任何消息了。 易箫下班买了两个蛋糕,打算周末待在家里理一理教案,结婚后,就只有甜品和工作能让他感到愉悦放松了。 回家路上,一辆劳斯莱斯突然停在易箫身边,车窗降下,露出了彭若宇放荡不羁的脸。 箫箫,下班回家啊?彭若宇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易箫。 嗯。易箫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适。 买蛋糕呢。彭若宇玩味地看着易箫手里的草莓蛋糕盒子,你确定这里面装的是草莓蛋糕吗? 第7章 易箫不太懂他的意思,草莓蛋糕盒里不是草莓蛋糕是什么? 彭若宇戏谑道:箫箫啊,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鸠占鹊巢这个词? 鸠占鹊巢?易箫没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鸠就是鸠,鹊就是鹊,鸠永远都取代不了鹊,箫箫,你说是吧? 你什么意思?滕洛炀身边的兄弟就属彭若宇和盛泽与他最不对付,他说这个话易箫难免不会想多。 彭若宇两手一摊,开个玩笑,别激动嘛,以后你就知道了。 易箫和彭若宇待在一起不舒服,皱眉道:我要回去了。 别着急啊。彭若宇又问:沈逍要回来了,你知道吗? 是吗? 沈逍是易箫大学最要好的朋友,也是滕洛炀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大学毕业就出国音信全无。而今他要回来关彭若宇什么事,又与鸠占鹊巢有什么关系? 彭若宇吃惊道:难道洛炀没告诉你啊。 或许是忙忘了说,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易箫头也不回地走了,彭若宇喜欢阴阳怪气,他懒得与他打哑迷。想得太多,无论猜对猜错,伤的都是他自己。 易箫只知道沈逍是他和滕洛炀共同的好朋友,哪里能想到那些让他痛得撕心裂肺的关系呢。 彭若宇看着易箫一无所知离开的背影,嘲讽地笑了笑:真是蠢货,有好戏看咯! 第九章 阿炀又失约了 很快就到了周六,照约定滕洛炀应该陪他去给父亲扫墓。 易箫打了个电话提醒,滕洛炀让他明天去公司等,下班一起去。 易箫是单亲家庭,父亲怕他受继母欺负没再另娶。可他却让父亲失望了,甚至都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易成涛的忌日易箫相当重视,第二天大早就起来准备,还忍着身体的不适多吃了两口东西维持精神。 到了公司,滕洛炀不想公司不知情的员工议论纷纷的丢人,就没见易箫,直接让小郑将人带去休息室等着。 易箫知道滕洛炀觉得同性结婚丢人,就没上去两人以前共同的办公室,乖乖在楼下休息室等着。 出门前吃的药有安神的成分,易箫身体越来越弱,被空调吹着一不留神就晕乎乎睡过去了。 易箫醒来时四周漆黑一片,掏出手机一看都晚上七点了。 员工们早已下班,公司门也被锁住。 易箫一颗心瞬间跌落谷底,阿炀为什么没来叫他? 黑暗局促的空间让易箫如坠深渊,某些噩梦般的回忆呼之欲出,他只能一遍遍地给滕洛炀打电话。 电话一连拨了三四遍才被慢悠悠接起,喂,什么事啊? 阿阿炀易箫蜷缩在墙角紧紧抱着膝盖,仿佛随时会有精怪从铺天盖地的黑暗中朝他伸出染血的利爪,他害怕极了,嘴唇都在哆嗦,你,你去哪了 哦,我临时有事去不了,还以为小郑转告你了呢。滕洛炀像是才想起还有扫墓这回事。 小郑都不知道这事,又怎么会告诉他? 没,没关系,你有事你先忙 扫墓咱们下次去也一样,乖。滕洛炀哄得匆忙且敷衍,说完马上就挂了。 易箫只好找小郑,小郑过来看到易箫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像极了一只被抛弃的小动物,很是于心不忍。 易总,易总!小郑小心地扶起易箫,尽量给自家滕总找补,滕总今天离开时看着确实十万火急,想必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一定不是故意的,易总您就别生气了。 你都说他是因为工作忙,我又怎么会生气呢?易箫强行挤出一丝笑。 我送您回去吧。易箫看起来很虚弱,小郑只以为是断电后休息室太冷被冻的。 不用,送我回去你回家就太晚了不方便,帮我找个代驾吧。易箫不想给人添麻烦,也不打算回家。 代驾很快就到了,小郑见易箫摇摇欲坠,不放心地叮嘱:易总注意安全啊,有事一定给我打电话,随叫随到。 一定,放心吧。易箫朝他挥了挥手。 先生,您这是回家的路吗?代驾越开越觉得路线不太对劲,这不是去墓地的路吗。 不是,我去给父亲扫墓。易箫靠着车窗,外面黑云遮天蔽日,雨越下越大,如同一头吞噬万物的猛兽。 扫墓哪天不能扫啊。要不是看易箫瘦得风一吹就倒的脆弱模样,代驾一定会怀疑他居心不良,不禁摇了摇头,这大晚上的还下着雨,怎么还一个人去啊。 是啊,为什么呢? 这条路易箫已经很熟了,为什么这次只有他一个人呢? 得到父亲去世的消息时,明明是滕洛炀将他抱在怀里替他擦干眼泪,说:箫箫不哭,以后有我。 麻烦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易箫抱着一早准备的花束,下车便往径直里走。 代驾赶紧道:先生,下着雨呢,带把伞吧! 不用了。易箫朝他笑了笑,都到这里了,他还有什么资格打伞。 第8章 扫墓的人心中悲痛在所难免,但代驾从没见谁眼中蓄着那种化不开的悲伤。青年的背景脆弱却坚毅,慢慢消失在雨里。 爸爸,我来看您了。易箫跪在雨里,将花放下,墓碑上的中年男人严肃板正,不难看出生前是个要强的人。 阿炀这次没有来,他工作上的事忙得不可开交,您不要怪他。易箫低着头沉默良久,任由冰凉的雨水冲刷着脸颊,和着温热的液体,已经分不清雨水和泪水了。 爸爸,您说,当初您为什么那么反对我和阿炀在一起呢,明明他对我那么好。可,可是易箫声音一下就哽咽了,可是他后来就对我不好了 是不是因为我为了一个男人离家出走,抛弃易氏抛弃您,所以遭报应了?结婚四年,滕洛炀早已变心,四年间这个问题易箫在心里问过自己无数次,如果不是他十恶不赦,上天为什么要如此惩罚他? 爸爸,这么多年,是我让您寂寞了。没关系,我很快就能去陪您了易箫轻轻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眼泪爬了满脸,爸爸,我快要死了 我这么自私的一个人,却得到了幸福。可能是老天都看不过眼了,觉得我不配,所以要收走这一切了 易箫对着墓碑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跪在地上的瘦弱人影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肩膀在一下一下地耸动。 不知跪了多久,易箫终于颤颤巍巍地站起。 爸爸,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以后可能就没机会再来看您了。落得而今这个结果,是我自作自受,我不后悔。 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再来一次,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爱上滕洛炀。 十八岁的滕洛炀明媚开朗,像一束光一般,照亮了深渊中的他,这样的阿炀,谁又能拒绝呢? 轰轰烈烈是他,作茧自缚也是他,没有任何人可怨。 易箫摇摇晃晃地上车,被车里的暖气一烘立刻就大咳了起来。 代驾被吓了一跳,忙拿毯子给他捂着,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易箫沉默的陷在后座里,爱惜又如何,不爱惜又如何,不过是多一天少一天的事罢了,他现在其实不是很在乎。 车身颠簸前行,易箫身上又起了烧,半梦半醒间,他恍惚看见了阿炀在向他招手。 七年前的,十八岁的阿炀。 七年前的易家也算跺一跺脚就能震半边天的世家大族,但父母双方都太过强势,最终只能分开。 易成涛怕易箫受委屈,再没有另娶,易箫就成了豪门唯一的太子爷。 有才华有能力外貌更是一流,易箫从小就是万众瞩目的对象,前半生可谓顺风顺水,直到大四那年遇到滕洛炀。 学校图书馆有易箫的特定座位,不看书也会坐着听听歌。 一个夏暮蝉鸣的午后,易箫透过窗外看到楼下一个被流浪狗抢了三明治的男生。 男生气急败坏地与狗对峙,浑身的毛似乎都要炸起来了,易箫第一次见到跟狗这么较真的人。 结果隔天男生又来了,流浪狗还是趴在原来的地方。男生打开书包,主动拿出一个跟昨天一样的三明治,拆开包装递给流浪狗,一本正经地商量,这是你的,可不准再抢我的了。 易箫觉得好笑,回过神来已经在自己的随记得本上写下了一行字:遇到了一个有趣的男生,他 之后男生没再出现,易箫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正遗憾没有要个联系方式,沈逍竟将人带来了他面前,阿易,这位是我发小。 男生笑着朝他伸手,学长好,我叫滕洛炀。 见到他的一瞬间,易箫想到了童话书里的王子,神秘且脱俗。虽然不是主角,但他出现的一瞬间,万物皆黯然失色成了他的陪衬。 易箫大学在外地,校内同学因为忌惮他的家世,总下意识有些阿谀讨好的姿态。 易箫不太能接受这些赤裸裸并不单纯的目光,所以在大学只有沈逍一个亲近的朋友,后来加入滕洛炀,就变成了三个人同进同出。 这时易箫也只是把滕洛炀当成普通朋友来欣赏,转折点发生在一次团建活动。 易箫喝了被人下 药的酒,浑身燥热难耐,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可能是父亲在商场上的对家。 一时找不到沈逍和滕洛炀,也没有可信的熟人,易箫便自己摸索着去校医务室,没想到路上被人捆到了一个废弃的体育器材室。 捆他的人意图很明显,扒光了衣服对他上下其手,易箫嘴被胶带封着连呼救都做不到。 昏暗破败的体育室,他如同砧板上一条待宰的鱼,看不到任何希望。 濒临绝望的关头,是滕洛炀打开了那扇生锈的铁门,一拳把捆他的男人撂倒在一边,将易箫紧紧拥在怀里,学长别怕,别怕,我来了! 那一刻的滕洛炀身上是披着光的,他的怀抱是那么坚实可靠,易箫这辈子都没法忘记。 但属于易箫的噩梦才刚刚开始,第二天易箫与那个男人的不雅照被传得满天飞。 照片是挑了角度的,看上去亲密无间,完全看不出是被绑架的。 第9章 一时间流言四起,走到哪都有人骂易箫婊 子同性恋,说他私生活不堪乱搞男男关系,知人知面不知心。 第十章 阿炀是救赎他的光 昔日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太子爷一朝栽下神坛,没有人不爱看这样的热闹,谁都想狠狠踩他一脚。 不知道多少次,易箫被人关在厕所,器材室,杂物间出不来。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行走在阳光下的小少爷,竟激出了怕黑的毛病。 更有甚者将那些恶劣不堪的照片打印在a4纸上,贴满了学校各处宣传栏,最后都传到了易成涛耳朵里。 传统正派的易成涛被气得发昏,失去理智地把他抓到校长办公室,在校长办公室当着全校领导的面,骂他伤风败俗,逼他跪下认错。 易箫深陷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泥潭中无法自救,是滕洛炀出现,将他生拖了出来。 滕洛炀赶到办公室,当着全校领导的面,扶起易箫承认他就是易箫的男朋友,照片上的人没有露脸,滕洛炀也一并认下了,将自己也推到了和易箫一样的风口浪尖。陪着易箫将校内宣传栏里的不雅照,一张一张全撕了个干净。 俩同性恋谈个恋爱,可比在校内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好太多了。 校方认可了这个说法,易成涛也使了些手腕,这事儿慢慢也就给压下去了。 而易箫和滕洛炀因为这事儿也越走越近,似乎两人都心知肚明,但谁也没有挑破这层窗户纸。关于两人的关系,在他们本人看来仿佛只是外界的谣言。 两人念的不同专业,宿舍管理也不一样,滕洛炀寝室每晚十点就要熄灯噤声。 滕洛炀却舍不得每晚的视频电话,熄灯了也不准易箫挂。 看着视频里的易箫,滕洛炀对话框打字跟他聊,易箫则手冷懒得打字直接动嘴说。两人天南海北什么都聊,往往一晚上下来,滕洛炀那边都是单方面发了几百条信息。 易箫每顿都吃得少,但常常在非饭点的时候想吃东西。偶然提一嘴,滕洛炀嘴上抱怨得不行,但无论多晚即便过了门禁也会想办法溜出来,把吃的买好送到易箫楼下。 北京的冬天冷得不像话,易箫心疼地劝他,滕洛炀却傻傻的笑:谁让学长这么难养呢,不过千金难买我高兴做这些。 之后为了方便,滕洛炀干脆搬出宿舍在校外租了个房子。 不知不觉,易箫的随机本上已经记满了关于滕洛炀的事,滕洛炀渐渐占满了他的生活。 易箫在图书馆的特定位置也遭到了滕洛炀的入侵,哪怕说不了话,仅仅和对方在一起看同一本书,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已经足够心满意足了。 某天趁滕洛炀睡着,易箫盯上了滕洛炀从不离身,说什么也不让他碰的宝贝笔记。 易箫小心翼翼地从滕洛炀手里抽出来,还没来得及看滕洛炀就醒了。 滕洛炀像第一次跟流浪狗争食那样,浑身的毛都快炸起来了,嘴里却是撒娇的语气:学长,好学长,快还给我吧。 易箫存心逗他,那你告诉我里面是什么,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呗。 滕洛炀苦恼的纠结了一下,然后冲易箫意味深长地笑:当然是邪恶的东西啦,不适合学长这种斯文人看的邪恶东西! 不,我不看了!易箫脸皮薄,闹了个大红脸,连忙将笔记还给他。 可惜滕洛炀正全心看易箫笑话没接住,本子摊开落在地上,里面写满了xiaoxiao。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便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易箫把本子捡起给他放好,两人都当什么都没发生火速逃离了现场。 两人不温不火的暧昧关系一直持续到易箫毕业,a大的毕业晚会有一个浪漫的传统,一到三年级的学生有一次向毕业生写信,并且一定能得到回复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大多数人会选择用来告白,即便不成功也不会尴尬,只当是一个特别的玩笑。 易箫第一时间寻找滕洛炀的身影,连心跳都加快了,最后滕洛炀的信是托同班的同学交到易箫手上的。 即便在意料之中,但易箫拿到信的瞬间手还是止不住发抖。 信纸上只有短短三行字:今晚花园里的玫瑰开得很美,学长比玫瑰更动人,滕洛炀的信非易箫莫属! 前言不搭后语的三句话,却偏偏有人心跳如沸。 易箫赶到礼堂后花园,滕洛炀正站在花坛旁边紧张地抠手指。 见易箫过来,竟连话都不会说了。 半晌才憋出一句,学长,信你看了吗? 嗯。易箫一颗心也紧张得快跳出胸腔,只能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还算镇定。 那 那 两人不约而同一起开口,又立马相互道:你先说。 滕洛炀忐忑地等着易箫,一动不敢动地看着他。 易箫大着胆子,低头揪住了滕洛炀的衣角,话还没说出口便先红了脸,除了信里的内容,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有。滕洛炀立马回答。 什么? 学长。滕洛炀甲尖死死抠进了肉里,也红了脸,我们之间,可不可以不只是谣言? 第10章 嗯。 易箫微微点头,声音很轻,风一吹就散,但滕洛炀听清了。 风过林梢,蝉声四起,稚嫩的玫瑰在初夏夜含苞待放,两个青涩的少年四目相对,连空气都是对方的味道。 或许爱意蓄满外溢,也或许气氛正好,说不清是谁先主动的,他们小心地在对方的唇上印下一记轻吻。 两人第一次发生在一周后滕洛炀的出租房,滕洛炀为此做了不少功课,为了不让易箫痛,买了一大箱可能用得到的东西,最后易箫倒真没受什么折磨。 事后易箫在滕洛炀的书桌看到了不少信纸,都是为了毕业晚会那封信写废了的试验品,里面的内容还改了好几个版本,有的是字写歪了,有的是太紧张落笔不齐 大多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瑕疵,却被滕洛炀看得弥足重要,来来回回改了几十遍。 滕洛炀发现后恼羞成怒要从易箫手里抢回来,两人你追我赶闹得鸡飞狗跳,最后以易箫腰疼告终,滕洛炀老实地给他按摩。 两人在出租屋度过了一段甜蜜的日子,一切都美好得像一个用玫瑰编织而成的美梦。 但玫瑰是带刺的,这段关系也很快就被易成涛发现了。 易成涛原本以为滕洛炀只是单纯给易箫解围的,绝没想到儿子真是个同性恋,坚决不同意两人在一起。 易箫梗着脖子不肯分手,易成涛一狠心就停掉了儿子全部的卡。 彼时易箫青春年少,为了攥住那虚无的爱情,真和易家断绝了关系。 每逢年节易箫还是礼数周到,但每次见到的都是管家,易成涛还是那句话,不分手就滚出去别回来。 易箫留在北京和滕洛炀一起打拼,那会儿滕洛炀在滕家的身份尴尬,两人的收入在北京花销变得相当紧张,宽敞的大出租房变成了阴暗的地下室。 余额得掰着天数计算着花,就是在这一年,易箫的二十三岁生日,滕洛炀偷偷洗了两个月盘子,把珂珂抱到了易箫面前。 第二年易箫的工作刚见起色,上海那边便传来噩耗,易成涛出车祸去世了。 易箫得到消息赶回去时,葬礼都快结束了,跟了易成涛快半辈子的管家把遗嘱交给了易箫。 遗嘱是在易箫离家后不久立下的,易成涛远不是口头上那么无情的人,将自己毕生的积蓄和家产都留给了易箫。 少爷,你是知道的,老爷从小就最疼你了,他哪里真会嫌弃你是同性恋呢,他只是不想你跟滕家那小子走在一起罢了。他们家情况复杂,少年你搅进去是要吃亏的。管家沉痛万分,但见易箫魂不附体的样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易箫在墓碑前冒雨跪了一天一夜,滕洛炀也陪着跪了这么久,一直到最后易箫体力不支,滕洛炀才强行把人带了回去。 滕洛炀给他洗澡,换衣服,吹头,一直形同傀儡般麻木的易箫突然猛地哭出了声,爸爸,爸爸不在了 滕洛炀将他一把捞进怀里,像是要把他融紧骨血中一般珍惜,箫箫不哭,还有我呢,咱们结婚,我替爸爸一辈子养你照顾你。 结,结婚? 是啊,结婚。滕洛炀眸底的坚定不容置疑,对易箫又是哄又是安慰,我把你当媳妇儿呢,当然再难养也要养,何况咱们箫箫宝贝这么好养。 易箫把滕洛炀胸前整片衣服就哭湿了,他做不到和阿炀分手,他爱阿炀,很爱很爱。 他连爸爸最后的要求都不能完成。 之后易箫回到上海接管易氏,滕洛炀在学校挂着名,创业重心也转移到了上海。 在易箫和整个易氏集团的帮衬下,滕洛炀手头资源不断,事业方面大有起色。 但易箫却大小病不断,还不停被父亲以前的对手寻仇,威胁恐吓尾随都成了家常便饭,后来甚至又发生了绑架的极端行为,请多少保镖都不管用。 第十一章 阿炀和沈逍 滕洛炀四处给易箫求医问药,好不容易请医疗团队研究了特效药让身体有点起色,但被人寻仇这事儿可把两人愁得焦头烂额。 最后滕洛炀劝易箫在家里休养着,公司的事儿他负责看着。 滕洛炀确实有能力有手段,尤其做起项目来不要命似的拼,不仅把易氏做得如日中天。更是借着易氏的风在家族斗争中全面胜出,坐稳了滕家家主的位置。 然后易箫二十五岁,滕洛炀顶着全家反对的声音,不顾一切地带他去美国注册登记了结婚。 但是结婚不到一年,他的阿炀就开始对他不好了 从最初的美好到步步是血寸寸是泪,易箫梦到滕洛炀牵着另一个人的手挥手跟他说再见,而他的双腿却像死死钉在原地一般动弹不得,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阿炀越走越远。 阿炀,阿炀易箫猛地从噩梦中惊醒,睁眼一眼,是自己那熟悉又冷清的房子,他倒在了房门口。 易箫堵着门,珂珂没法找人帮忙,就乖乖守在了他身边。 都半夜两点了,他已经记不起自己是怎么上来的了,下车时还有点意识,大概是一进门就昏过去了。 易箫起身熟练地烧水吃药,竟然梦到了这么久远的陈年往事,七年恍眼就过,丢不下过去种种美好的,似乎只有他。 第11章 正要准备衣服洗澡,门铃突然被按响了。 是小郑。 小郑见他开门吓了一跳:易总,您还没睡啊。 易箫侧身让他进来,准备睡了。 小郑见他浑身都湿透了,吃惊道:您这怎么回事啊,不会才到家吧? 不是,淋了点雨。 您赶紧先去换身衣服吧。小郑急得不行,一探易箫的额头,哎呀,您这还发着烧呢。 我刚吃了药,一会儿就没事了。易箫被他推着换了身衣服才出来,还没问呢,小郑你这么晚找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哦,滕总让我来给您送蛋糕的。小郑忙把门口的蛋糕盒子拿进来,滕总也真是啊,大半夜的送蛋糕,我想着您可能早睡了准备把蛋糕放门口,又怕是您跟滕总说想吃就按了下门铃,没想到您真没睡啊。 滕洛炀知道易箫钟爱甜品,每年易成涛忌日易箫难过,滕洛炀都会陪他吃蛋糕哄他开心。 这原本是为了减轻易箫的痛苦,如今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份蛋糕,其讽刺心酸无异于在伤口撒盐。 滕洛炀只有在犯错后才会稍稍哄哄他,可现在连这份蛋糕都是假小郑之手送来的,且完全不顾现在已经是临晨两点,会不会打扰他休息。 仿佛只是正好想到,就顺手让人送了。 太麻烦你了,打扰你休息了真是抱歉。易箫有点不好意思。 小郑嘿嘿地笑:哪有什么麻不麻烦的,我就是给老板打工的,有什么做什么,虽然有时候累点儿,但是工资高啊。 以后阿炀这些无理的要求你别搭理就是了。易箫知道小郑跟在滕洛炀身边没少被这样折腾,便道: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雨,吃点东西再走吧。 不了不了,滕总还在应酬呢,我一会儿还得赶过去看着。小郑一边推辞心里一边感叹,易总真是天使啊,在滕总那受点委屈也值了。 什么要紧生意非得在半夜谈,易箫轻叹了一口气,吃点儿吧,待会儿正好给阿炀也带去一份。 易箫原本想着至少扫完墓滕洛炀会回来住一晚,阿炀上次没吃到他亲手做的生煎和蟹黄小馄饨,他这回特地起了大早来准备。 现在只好拜托小郑带一些和醒酒汤一起送过去了。 彭若宇的私人酒吧里,为了欢迎沈逍今天回来,滕洛炀一行人互吹海聊的正玩到兴头上。 沈逍坐在滕洛炀身边,打了个哈欠,滕洛炀便道:困了吗,送你回酒店? 沈逍笑着点点头:好。 滕洛炀对在座众人道:沈逍在美国拍戏腿受伤了,现在不太舒服,我送他回去。 盛泽起哄道:怎么回事啊滕少,都受伤了还带人出来晃悠,不得好好护着么。 是啊,咱们沈逍可是大明星,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沈逍连忙站起身维护滕洛炀,你们别怪洛炀,是我听说你们特地为了办了接风宴,不想错过大家的心意才缠着洛炀带我来的。 彭若宇揶揄道:我们的心意算什么,把我们滕少的心意顾好就行了,他自从得了你的消息,可一直魂不守舍呢。 滕洛炀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对沈逍不一般,既然滕少喜欢,他们自然也乐的当气氛组。 众人吵吵嚷嚷地起哄,只有坐在最边上的顾星野一语不发,看着滕洛炀皱紧了眉。 滕洛炀小心地扶着沈逍上车,这时正好小郑也赶来了,忙把易箫交代的醒酒汤和生煎递给滕洛炀。 沈逍一副很好奇的模样,是阿易送来的?你们的感情还真是好,我能看看吗? 没什么不能看的。滕洛炀顺从地把饭盒递给他。 生煎个头均匀,整齐地排在餐盒里,滕洛炀一眼就看出是易箫亲手做的。 沈逍却冷不丁干呕了一声,滕洛炀大惊,紧张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沈逍难受道:不知道,可能是刚吃了药,闻到油腻的东西有些反胃。 滕洛炀立马盖上盒子塞给小郑,赶紧扔了。 哎别。沈逍赶紧拦着,不行,这可是阿易特地让带给你的,怎么能说扔就扔? 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扔了就扔了。 想着家中易总体贴温柔的模样,小郑实在有些看不下去,插嘴道:滕总,我刚送蛋糕过去,易总好像淋了雨,还发烧了。 大晚上他上哪淋的雨?滕洛炀颇不耐烦,发烧了不会让他吃药?告诉我干嘛,我又不是医生! 沈逍轻轻拉着他的衣袖劝,洛炀,你别这样,阿易生着病呢。 他那身体一直大病小病不断,发烧而已,没事儿的,我先送你回酒店。滕洛炀说得满不在乎,脸上不带一丝暖意,仿佛说的并不是他结婚四年对他无微不至的丈夫,而是街边一条无足轻重的流浪狗。 第十二章 阿炀和沈逍在酒店 看着两人的车绝尘而去,小郑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但沈先生也是易总的好朋友,看上去斯文又儒雅,滕总对他多照顾一下好像也无可厚非。 第12章 车很快开到酒店,沈逍腿受伤了不方便,外面又下着雨,滕洛炀干脆把他抱回了房间。 沈逍坐在床上查看自己的伤腿,特别不好意思,感激道:今天幸好有洛炀你在,否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啊,总是这么为别人着想。那么配合彭若宇那伙人做什么,你要想玩随时都能叫他们出来陪你,都受伤了,何必还要勉强自己呢。滕洛炀轻声的言语不乏宠溺,脸上的笑容更是易箫许久没见过的纯粹温柔。 他们可是用心为我办的聚会,我怎么能辜负?沈逍朝滕洛炀挪了挪,替他擦掉身上的雨水,好啦,下次我一定都听你的。你刚才抱我上来,自己都被打湿了,快去洗个澡吧。 嗯。多年梦寐以求的人此刻就在眼前,一颦一笑那么温柔动人,滕洛炀的心情简直难以言喻,自然他说什么都应承。 滕洛炀洗好出来,沈逍也一瘸一拐地找好了换洗衣物。 滕洛炀犹豫道:你腿不方便,要不要我帮你? 你可千万别,虽然咱俩都是大男人,但你现在可是有夫之夫,我可不想被阿易误会。沈逍大方地笑了笑,挥挥手便进了浴室。 滕洛炀坐在床边看股票,没过一会儿沈逍便在浴室叫他,颇有点不好意思,洛炀,不好意思,我内裤忘记拿了,你能给我送一下吗?在茶几旁边的行李箱里。 好。滕洛炀从行李箱翻出一条白色平角裤送进去,沈逍伸出一条手臂在门口,音色清甜,谢谢啦。 滕洛炀看着那截白嫩的手臂顿时愣住了,磨砂的浴室让沈逍赤裸的身体若隐若现,让人止不住浮想联翩。 洛炀,洛炀?你没找到内裤吗?沈逍没拿到内裤,就开口问。 滕洛炀忙把内裤递给他,找到了。 谢谢,麻烦你啦~浴室的门重新合上。 滕洛炀回到房里,心中颇有一番波涛翻腾。 沈逍是他放在心尖上多年的白月光朱砂痣,即便是沈逍愿意,他也不会这么草率地碰他,仿佛只是想一想,都是对这个纯洁美好的人的玷污。 何况他现在压根不知道沈逍对他是何种看法,大学时沈逍对易箫都比对他亲近,甚至当年他和易箫在一起时,沈逍还亲口给他送上了祝福。 洗好澡滕洛炀给沈逍吹干头发,把他抱到床上躺好,漆黑的双眸闪烁了一下,慢慢斟酌着开口,学长,当年你出国都没提前跟我说一声,之后也是了无音讯的,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当年的情况一言难尽,后来没联系也是怕给你和阿易添麻烦。沈逍有点欲言又止,最后又将满腔愁情强行咽下去,对滕洛炀笑了笑,现在你也看到啦,在娱乐圈混一混,准备回国发展了。 滕洛炀一看就知道他在逞强,这些年沈家逐渐没落,不思进取的沈父却把一切都用沈逍撒气,若是沈逍真过得好,又怎么会进娱乐圈? 滕洛炀心疼地将他揽进怀里,这些年委屈你了,放心,回来了一切有我,什么都不用怕了。 哈哈,咱们洛炀真是长大了。沈逍摸了摸滕洛炀的头发,露出了一个心安的笑,是啊,有你和阿易的照应,我自然什么都不用怕,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滕洛炀不太想听到这个名字,便道:之前不是说困了吗,早点休息吧。 是要睡了,麻烦洛炀你走的时候替我关灯锁门哦。 滕洛炀试探道:不用我留下来陪你吗? 不用啦赶紧走吧。沈逍俏皮地眨了眨眼,双手作出赶他的动作,要是传出点什么,我在阿易面前可是说不清的,你不忙的时候多来看看我就好了。 这是沈逍今晚第二次用易箫来拒绝他,平时不觉得这个名字如何,可被沈逍如此亲昵的叫出来,就莫名地让滕洛炀觉得膈应。 这个名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自己已婚的事实,无论如何,他现在都给不出沈逍名正言顺的身份。 这份情绪一上来,就让滕洛炀对易箫无比的嫌恶。 此刻正用心关注着滕洛炀微表情的沈逍自然有所察觉,露出了一个不甚明显的得意笑容。 欲速则不达,对滕洛炀这样的大鱼,欲擒故纵多吊一吊胃口,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现在就不忙,陪你睡着我再走。滕洛炀当然想和沈逍多待一会儿。 那好吧。沈逍乖乖躺下,嘴上却火上浇油,啊对了,阿易还发着烧,你也要记得去看看他。 嗯。滕洛炀随口应着,并不放在心上。 沈逍很快就睡着了,滕洛炀看着心上人恬静的睡颜,小心翼翼地在额头上印下一吻。 沈逍在他眼里就像一只生在水莲花中的精灵,出淤泥而不染,纯净无瑕,美好得让人心颤。 即便这么多年不见,这个人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可惜他们错过了这么多年。 当年他会和易箫走到一起只是走投无路的无奈之举,会和沈逍错过也实属无能为力。 滕洛炀是滕啸天与小情人蓝雅琴在外面的私生子,彼时滕家家大业大,蓝美琴一心想着母凭子贵,三番五次不要脸地上滕家闹。 第13章 滕家上下被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dna检测结果摆在面前,滕啸天只得认下这个麻烦儿子,偷偷摸摸将母子俩养在外面。滕家夫人善良温顺,对此无能为力,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罢。 滕啸天是个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滕洛炀顶着他私生子的头衔,半点便宜没占到不说,倒是受尽了冷眼嘲笑。 偏偏蓝美琴有颗扭曲的上进心,为了攀上上流圈子,对他又打又骂逼他缠着滕啸天带他出席各种名流宴会。 第十三章 阿炀当初的目的 一直到七岁,滕洛炀才第一次向滕啸天求到了一个出席沈家晚宴的机会。 滕啸天没把中流的沈家看在眼里,所以也不怕把滕洛炀带出去丢人。 但滕洛炀被正牌滕夫人的一双儿女盯上,叫了几个年纪稍大的孩子,把他狠狠殴打了一顿,关进了钢琴房隔壁的杂物间。 他在里面哭哑了喉咙也没人搭理他,最后喊累了竟睡了过去。 谁知那晚别墅电路故障引发火灾,没人记得锁在杂物间滕洛炀,即便记得也没人搭理。 外面浓烟滚滚,里面的滕洛炀又急又怕,拼了命地使劲砸了门,但无人理会。 当时的滕家如日中天,没人会想不开和滕家的正牌夫人作对,也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杂种。 最后滕洛炀还是得救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大哥哥冒着大火,将他从杂物房抱了出去。 那时的滕洛炀太过年幼,被浓烟熏坏了眼睛,好几天看不清人脸,只是听到有人叫大哥哥逍逍。 估计逍逍不知道他私生子的身份,抱着他耐心地安慰,给他擦眼泪。 还笑着哄他说:是哪本童话书没合好呀,竟然让小王子跑出来了。 滕洛炀从小听的最多的话就是,蓝美琴是个一双玉臂千人枕的婊 子,而他是婊 子生的杂种。 所有美好的词句都离他那么遥远,但逍逍说他是从童话书里跑出来的小王子,那温柔的声音滕洛炀这辈子都忘不了。 年幼的滕洛炀绞尽脑汁地打听,才知道那是沈家的大儿子沈逍,千方百计地找上沈逍。 沈逍的父亲怕得罪滕家夫人,不让他与私生子来往,沈逍明面上与他不接触,私底下还是与滕洛炀常来常往。 滕洛炀到了高中,滕夫人病逝,蓝美琴母子才被扶正。 但滕啸天不修边幅坐吃山空,到了这把年纪,再大的家业也被造得差不多了,此时的滕家已近没落。 好不容易上位的蓝美琴怎么会甘心,四处打听各种门路,最后在滕洛炀上大学时,盯上了同校的易箫。 滕洛炀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一直被人死死踩在脚下,在蓝美琴日以继夜的熏陶下,早已被同化,励志让整个滕家臣服的野心以几何势增长。 他选择了听从母亲的建议,接近易箫。 易箫从小生长环境干净单纯,他稍稍使点手段,了解到他在图书馆的位置和看书的时间,踩点在那喂喂狗就成功吸引了易箫的注意。 借着沈逍和易箫的同学关系,更是一下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后面的事简直是老天爷都在帮他,易箫被人绑架强 奸,他正巧路过给人救了下来。 没过多久易箫的丑闻就满天飞,惹得易成涛怒火滔天。 滕洛炀站出来之前不是没有犹豫过,但这事儿只要做了,就一定能取得易箫的全部信任,这个果实可谓相当诱人。 易成涛虽然口头嫌易箫丢人,不愿认这个儿子,但滕洛炀了解过,易成涛对易箫是打心眼儿里疼爱,不可能不管他,易家偌大的家业最后还得落到易箫手里。 利弊分析清楚,滕洛炀决定冒险一搏。 他想得没错,这事儿之后易箫确实对他产生了依赖。 不得不说易箫这人也确实容易上钩,之后他不过是付出了一些廉价低成本的温柔关心体贴,易箫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的告白。 很快易成涛就知道了这段关系,易箫这傻子为了反抗父亲,还真和易家脱离了关系。 不过不要紧,只要他对易箫够好,易箫就不会离开他,迟早,易家的家业只会落到易箫手里。 只是没想到第二年易成涛就出车祸去世了,留下的遗嘱果然不出他所料。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易箫拥有了整个易家,而他滕洛炀拥有易箫。 他不过是演演戏装出一副深情不二的样子安慰了两句,给出结婚的承诺,易箫便动用易氏的资源给他拓宽门路。 他手下的小公司竞争力与日俱增,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仅凭这些要拿下整个滕家远远不够。 于是滕洛炀每天安排了不同的保镖,伪装成易成涛昔日的仇家,尾随跟踪威胁易箫假装寻仇,又换了易箫的药,让他感冒发烧接连不断,没有精力顾及公司。 易箫本就对滕洛炀深信不疑,在他的劝说下,终于决定退下来回家休养。 易氏落到了滕洛炀手里。 很快滕洛炀就借着易氏的手,一路披荆斩棘无往不利,在滕家的腥风血雨中逆风翻盘,坐稳了家主的位置,掌控力整个家族的经济命脉。 没有人敢再提他是私生子的事。 易箫的利用价值到此为止,蓝美琴比滕洛炀更现实,他劝滕洛炀赶紧跟易箫分了,抓紧娶个豪门贵女,彻底在上流社会扎稳根。 第14章 滕家上下也是坚决反对这段关系,滕洛炀作为滕家家主是个同性恋就够丢人了,要是再娶个男人回来,滕家八辈的老祖宗可能都要气活了。 滕洛炀从出生开始就是蓝美琴用来攀上滕家的工具人,为了蓝美琴痴心妄想的梦,他从小流血流泪,过得生不如死。 滕家人更是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待他如猪狗一般,让他不得不从小满腹心机卑躬屈膝,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挣扎。 而今到了真正能自己做主的这一天,他怎么可能还任人摆布? 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新生与权威,也许是易箫跪在易成涛墓碑前摇摇欲坠的身影,动摇了他坚硬冰冷的一颗心,滕洛炀叛逆地与蓝美琴与滕家背道而驰,毅然决然和易箫结婚了。 反正他最爱的沈逍大学毕业就出国,之后就了无音讯了,既然与沈逍再无可能,那娶谁不是娶? 娶了易箫能让整个滕家气得冒烟,何乐不为。何况易箫那傻子那么好骗,一两句话就能轻易把他乖乖哄住。 滕洛炀错过了沈逍,也从没想过沈逍还会重新出现,就这样安静地躺在他面前。 滕洛炀自然一秒钟都不想离开沈逍,但一则沈逍的心意还不确定,二则也不想沈逍在易箫那为难,滕洛炀最终并没有留下,而是在隔壁开了间房。 第二天滕洛炀正陪沈逍用过早餐,小郑就发消息给他,拐弯抹角地说易箫病情严重,让他抓紧回去看看。 小郑以前是他和易箫共同的助理,对易箫非常有感情,滕洛炀一听他提易箫就烦躁。 沈逍看出他心情不好,便体贴道:怎么啦,什么事让咱们小少爷不高兴了? 没什么,垃圾短信而已。滕洛炀干脆把手机关了,问沈逍,今天有安排吗? 一会儿得去趟剧组。 滕洛炀皱眉道:腿都受伤了还去什么剧组。 没事儿,就是小伤。沈逍握住滕洛炀的手,温声安抚他,演员受伤就是家常便饭,怎么能因为我一个人耽误整个剧组的进度,那不成千古罪人了吗。 可是 真的没事,相信我好吗? 好吧,要是有剧烈运动的戏一定要让替身上知道吗?见他强颜欢笑的模样滕洛炀心疼死了,但现在跟导演联系也来不及了。 将沈逍送到剧组后,滕洛炀想起之前易箫摔伤手,顾星野送了易箫国外的特效药,决定回家去取一趟。 滕洛炀到家时易箫正虚弱地躺在床上还没起来,听着珂珂欢快的叫声猜到是滕洛炀回来了,便立马迎了出来,阿炀,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听小郑说你病了,回来看看你。滕洛炀瞥了易箫一眼,心中很是不屑,除了脸色白了点儿,这能走能跑的,哪儿像是有什么病?小题大做。 我没什么事,就是一点小感冒而已,已经吃过药了。这个时间阿炀通常都在公司,要回家也得晚上,所以他是听说自己病了,特地赶回来的吗?阿炀还是关心他的,这个念想不禁让易箫欣喜了起来。 看着茶几上花花绿绿一桌药,滕洛炀没太在意,吃点药就行的事儿还非得让小郑告诉自己,易箫还真是越来越能作了。 易箫见他盯着药看,赶忙收拾了起来。 阿炀难得回一趟家,易箫就没太注意药的摆放位置,待会儿得把这些药的标签都撕了,不能让阿炀看到担心。 上回顾星野送你的那个药在哪?滕洛炀问。 易箫顿时急了,凑到他身边仔细查看,担心道:你哪伤着了? 我没伤,是一个朋友。滕洛炀把他推远了些,如今沈逍回来了,他对易箫的靠近都厌烦了起来。 哦。易箫放下心,把药找出来给他,外敷的,记得提醒人家两天换一次,尽量别碰水。 嗯。滕洛炀拿了药就准备走。 易箫拉住他,小心道:不留在家里吃个饭么? 你做饭了么?易箫刚从卧室出来,滕洛炀明知故问。 还没,不过我马上 不用了,我着急上班,外面随便对付一下就成了。滕洛炀冷声冷气道:你整天无所事事像个娘们一样待在家里,连做饭这种家务事都料理不好,还有什么价值可言? 第十四章 阿炀想喝排骨汤 从前滕洛炀可以把易箫当成一个听话的床伴养一养哄一哄,现在沈逍这抹清雅的白月光一回来,易箫瞬间就成了那颗,揉成烂泥结成痂的恶心人的饭米粒。 与他结婚,与他同居,关心他体贴他让他留在家里吃饭的本该是他最爱的沈逍,现实却是易箫占了沈逍的位置,这便让他对易箫的厌恶放大到了极致。 滕洛炀对自己虽不似从前,但两人回到家总归还有表面和谐,滕洛炀也从没恶意中伤过自己。 易箫不明白今天的滕洛炀怎么了,只能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冷静道:阿炀,我有工作的。 工作?滕洛炀不屑道:就你在的那破学校?上节课能有几个钱,还不如在家给我好好做饭! 阿炀,那是我的工作,我很尊重它。易箫难得认真地反驳了他,这份工作能让他与钢琴为伴,为学生照亮前路,能让他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对易箫而言就足够了。 第15章 对于一个自己动动手指就骗上钩的人,滕洛炀打心眼儿里就瞧不起,正要继续开口诋毁,易箫的手机来了电话。 易先生,您的车损坏程度我们已经检测出来了,具体情况我们一会儿发到你手机上,预计一个月之后完成修复,您觉得可行吗? 易箫:可以,没问题,麻烦了。 滕洛炀脸色沉了沉:你车怎么了,学校才几步路你还能给磕坏了?真是越来越麻烦了。 昨天去给爸爸扫墓了,天气不好路段也难走,不小心磕着了。 提起这个滕洛炀怒火更甚,不是说了改天陪你去吗,为什么还非得自己跑过去? 易箫被他吼得一愣,昨天是爸爸的忌日。 当初滕洛炀对易箫是用了见不得光的下作手段,如今他站在顶峰,自然不愿面对过往的种种不堪,易箫坚持一个人去给易成涛扫墓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我都说了昨天有事改天陪你,为什么还是一个人跑去那里了?你可以提的要求那么多,为什么非得让我陪你去扫墓?是为了让我愧疚不安吗!滕洛炀越想越觉得易箫的心思丑恶不堪,将易箫一把推开往外走,回头道:易箫,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多心机这么能作呢? 滕洛炀语气又沉又冷,寒气仿佛能直接渗透到易箫的骨子里。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当初明明是滕洛炀告诉他会代替爸爸一直照顾他,答应他会陪他一起度过每一个爸爸的忌日。 只是后来阿炀变了,他怕阿炀拒绝,所以才特地提出扫墓的要求,他真的作吗? 易箫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才惹得阿炀不愿意回家。 他只是不知道阿炀会临时回来,正巧没做饭,可阿炀现在竟连补救的机会都不给他留了。 房门关闭,屋内重新陷入寂静。 易箫无力地倒在沙发里,双目失神。角落里的珂珂见两位主人争吵完了,才凑近舔了舔易箫的手指。 想起昨天的撕心裂肺,易箫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对现在的滕洛炀他心里早该有数了。 不对现在的阿炀抱有期待,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易箫揉了揉珂珂毛绒绒的头,温和地笑了,若无其事。 阿炀生气了,他就道歉好了,总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就算寻常异性夫妻吵架也有一个先低头的。 他先道歉又何妨,谁让他离不开滕洛炀呢。 趁着这会儿吃了药不久还有精神,靠着珂珂给滕洛炀发消息:阿炀,中午没准备好饭菜是我不对,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滕洛炀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剧组陪沈逍,根本懒得搭理他。 后来一想到沈逍的腿伤着了,还是给易箫回了一条:炖点排骨汤。 易箫觉得奇怪,阿炀以前明明最不爱喝排骨汤了,怎么现在主动要求要了。 不过他也没想太多,可能是想换换口味吧,易箫有些欣喜地回:好,我一会儿就出门买菜,你什么时候到家? 废话真多,滕洛炀不耐烦地打字:我不回家。 也是,他们才刚起过争执,阿炀愿意回他消息已经是意料之外了,怎么可能会想回家呢。 易箫有点失落,但还是很满足能为阿炀做点什么。 【易箫】:那我晚些送去公司吧。 【滕洛炀】:不用,我让小郑回家取,以后没事别出现在公司。 滕洛炀好不容易把易箫从前的旧部都调走了,又怎么可能让他有机会屡屡出现在公司,让人对他的身份议论纷纷。 易箫知道滕洛炀是怎么想的,有些无奈,不出现就不出现吧,他照做就是了。 反正他也没有多久时间了,又何必太过计较? 下午的菜大多不新鲜,易箫特地跑到离家很远的菜市场才买到两根上好的排骨。想到阿炀原本不爱喝排骨汤,易箫又另外配了许多食材,亲自盯着用文火慢慢炖了两个小时。 小郑到时排骨正好出锅,易箫叮嘱他:让阿炀趁热喝,冷了就不好喝了。 小郑连声答应,闻着满屋子的排骨清香,不禁再次感叹滕总的命真好。 小郑将排骨送到,易箫叮嘱的话还没说出口,滕洛炀推门而出赶去了沈逍的酒店。 沈逍打开保温盒,排骨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沈逍尝了一小口,顿时两眼放光:好香啊,是我喝过最好喝的排骨汤了。洛炀,这是哪家酒店买的呀? 你喜欢就好了,要是想喝我每天都给你送。 谢谢你洛炀,你工作那么忙,我怎么舍得你来回奔波呢。沈逍体贴至极,又用自己用过的勺子舀了一勺汤送到滕洛炀唇边,洛炀你也喝一口试试看。 滕洛炀最不爱喝排骨汤,但这是沈逍亲手喂的,于是毫不犹豫地喝了,嗯,是还不错。 沈逍恍然道:瞧我,怎么忘了你从来不喝排骨汤的。又轻轻掐了掐滕洛炀的脸,你也是,怎么还勉强喝了呢。 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滕洛炀脸上笑容虽浅淡,一双眸子却蓄满了深情,眼前这个人在他心里永远熠熠生辉。 小时候是小时候,谁知道现在会不会拒绝呢。沈逍佯装叹息。 第16章 现在不妨提一个要求试试。滕洛炀甚至很是期待。 现在想不到,存着以后用吧。沈逍对滕洛炀已然胸有成竹,笑容愈发春风得意。 之后相当一段时间易箫都联系不上滕洛炀,只是滕洛炀偶尔会让他做些排骨汤。 他真的不知道该拿阿炀怎么办了。 人之将死,易箫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在最后的时间里,他只想多看一看他这辈子最爱且唯一爱的男人,可惜都做不到。 老师,你一会儿准备演奏哪首曲子呀,我可期待好久了,透露透露呗~安宁杉在去学校活动中心的路上使劲缠着易箫。 a大作为一流的艺术大学,没年都会举办钢琴艺术节,而易箫作为今年的压轴嘉宾登场。 我自编的,你没听过。 安宁杉满脸都是崇拜,更期待了,我一定坐稳观众席,给您加油鼓劲儿。 得了吧,你要是每天多练会儿琴少追点星,不知道能让我省心多少。 说起追星,安宁杉的话又多了,别提了,自打沈逍横空出现,我对明兰辰都怎么看怎么顺眼,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全靠同行衬托 短短几十秒,安宁杉已经将沈逍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易箫从不关注娱乐圈,原来沈逍已经回国了吗?阿炀好像知道这事儿,怎么沈逍从没联系过自己? 安宁杉翻着沈逍的微博给易箫看,沈逍最近的一条微博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张排骨汤的照片和沈逍本人的比心自拍照,配着文案:感谢送温暖,真的特别特别感动,流泪.bpf 排骨汤的保温盒跟他给滕洛炀的一模一样,是巧合吗? 安宁杉还在喋喋不休,易箫便道:沈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别瞎说了。 才不会,我看人很准的。安宁杉嘟囔着,反应过来从不关注这些的易箫竟然为沈逍说话,吃惊道:您怎么像是认识他似的,还向着他说话。 没有,快入场了,你要安静些。 安宁杉撅着嘴气鼓鼓的,老师您还说我呢,你自己都在看手机。 易箫在发消息告诉滕洛炀今天自己有钢琴演奏会,虽然明知他不会来,但易箫始终记得他们在一起第一年滕洛炀第一次看到他谭钢琴时欣赏沉醉的模样。 滕洛炀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说他弹钢琴的样子像极了希腊神话中的神祇,他所演奏的曲子像仙乐一般动听,还使劲缠着他,让他以后有演奏会一定要通知自己,刀山火海都一定要听。 滕洛炀说的一字一句他都清楚记得,这个人就像融入渗透进了易箫的骨血一般,就好像若是剥离了,那么他也不会是那个完整的易箫。 第十五章 阿炀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他要来!安宁杉接了个电话,又立马挂断,对易箫道:老师你先进去,我有点事待会儿再来。 易箫对他历来不靠谱的行为有些担心,没事吧? 小问题,放心吧。安宁杉挥挥手便走了。 易箫无奈地摇摇头,去后台换好衣服,刚出来便与人撞了个满怀,被不小心泼了一身水。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易箫连忙将人扶起。 没有,我该说对不起才是,弄脏了你的衣服实在抱歉。与他相撞的男人非常有礼貌,要不我赔你一套吧。 男人身高腿长九头身,五官深邃英挺,看起来像是混血。十分具有攻击性的美貌,明明气质阴郁,但一笑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仿佛世界都为他亮了一般,若是安宁杉在场,一定会当场喷鼻血。 郁宁珩抬头看清易箫的脸,突然一愣。 是他! 不用了,我一会儿用吹风机烘干就行了。易箫也不愿麻烦人家,反正他只弹两首曲子而已。 两人各自分开,没走两步郁宁珩便折回来拉住易箫,似乎有点窘迫,那个活动中心太大,我去了趟厕所迷路了,请问钢琴艺术会场怎么走? 我正好要去钢琴会场,你一起吧。活动中心说小不小,但要迷路还需要一定的道行,易箫想到阿炀以前也经常犯这样的迷糊,忍不住有些想笑。 排在前面的曲目陆续结束,轮到了易箫上场。 两首曲子融合了自然的元素,婉转灵动时如同振翅欲飞的蝶,高亢激昂时又似塞外广袤无垠的黄沙戈壁,沉淀着古老陈旧的故事 聚光灯下的易箫身着白西装,头发用发胶稍稍固定,十指如同精灵一般在键盘上翩翩起舞,耀眼而夺目。 此刻台下的郁宁珩整个人整颗心都被这个人牢牢地吸引住,郁宁珩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如此快速的心跳。 为这个人,像天鹅一般,美得如诗如画。 想起上一次见到的易箫,脸上还狼狈地挂着眼泪,而今却又如钻石般璀璨得出现在他眼前,他对这个人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郁宁珩也算阅人无数,见过的钢琴家更是数不胜数,易箫还是头一个吸引他挪不动眼的。 平平无奇的音符从他指尖流出来,竟变得不平凡了起来,像徐徐清风穿梭林间,拂过苍翠的竹叶,在他心间久久萦绕。 第17章 这个人,非常想认识一下。 两首曲子行云流水般完成,台下掌声经久不息。 演出结束,易箫赶紧回后台接水吞了两把药,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快速衰败,不过两首曲子罢了,弹下来竟也觉得勉强了。 也罢。 易老师。 易箫闻声回头,竟是上台前与他相撞的男人,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又迷路了吗? 拜托人指的路。路痴郁宁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道:这回我的目的地就是你,没走错。 易箫不解:找我做什么? 我还欠你一包纸巾。郁宁珩的笑让人多看一眼都会陷进去,回答却莫名其妙。 易箫道:你也对钢琴感兴趣吗? 郁宁珩没忍住笑出了声: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对你感兴趣呢。 区区一包纸巾,你没必要欠到现在才还。 郁宁珩觉得对易箫不能那么轻浮,特地解释道:我就开个玩笑,易老师别放在心上。 怎么会。易箫温和地笑了,目光投向他耳垂,主要是你耳朵上这对耳钉,是去年佛罗伦萨一对老钢琴家为新作准备的纪念品,千金难求,若不是真喜欢钢琴,不会千方百计戴上这对耳钉的。 郁宁珩越看越觉得易箫像天鹅,又聪明又难接近,让人忍不住驻足欣赏。 郁宁珩道:不知易老师刚才弹奏的曲子,出自哪位大家之手,我以前竟然没听过。 易箫有些惭愧,不是什么大家,是我自己编的,很高兴你能喜欢。 如沐春风。郁宁珩由衷道。 他从小钟爱钢琴,只是在此一道实在没有天赋,只好被迫回去继承家业了,一听这话对易箫的好感更是增长十分,可以麻烦你再弹一次吗? 见易箫有些犹豫,郁宁珩又问:易老师不方便吗,是我太心急了麻烦你了。 没,我也没什么事,咱们去琴房吧。易箫今天状态不太好,一整天才喝了点红豆汤,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但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像极了他求知上进的学生,易箫为人师表,实在不忍心拒绝。 两天共同分析了易箫的两首曲子,郁宁珩越看越喜欢,又拿出自己平日的作品与易箫商讨,在易箫的建议下修改了两处地方,果然流畅不少。 郁宁珩对着谱子试弹,满脸欣喜,这就是我要的那种感觉,请好多钢琴大家看了都没提到点子上,易老师你真是我的天使。 你又不是我的学生,叫我易箫就好了。除了滕洛炀,易箫也只能在钢琴中汲取一点正面情绪了,能和郁宁珩聊得投机他也很开心,后半段如果用小提琴伴奏就更好了,你追求的自然元素会更和谐。 你还会小提琴?郁宁珩越看易箫越觉得是个宝贝。 会一点 两人从不协和音作曲家巴托克聊到拉威尔与德彪西的合作,最后谈到巴洛克古典歌剧改革时,外面天色已经擦黑,还下起了暴雨。 见易箫准备走了,郁宁珩忙道:我觉得跟易老师挺投缘的,刚好我妹妹也是这个学校钢琴专业的,要不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家里还有事。或许是今天心情很好,并没有什么不适,但要是再拖拉下去可真要出事了。 那加个微信吧。郁宁珩掏出手机,我还有很多问题想向你请教呢。 微信加上后郁宁珩终于心满意足了,郁宁珩是个从不信缘的唯物主义者,直到今天遇到易箫。 他的容貌,他的谈吐,他的学识,他的钢琴,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上,这个人,似乎从头到脚都在发光。 他郁宁珩平时多冷静自持的人?泰山崩于前尚且面不改色,从没有他应付不来的人解决不来的事,可到了易箫这,却连说话都要字字斟酌,总觉得怎么说都不对劲。 原本今天郁宁珩是要来抓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那小子虽然跑了,但能重新遇到易箫,实在是意外之喜。 少爷,你怎么来到这儿来了?打你电话也不接,小少爷找到了吗?司机见下雨了,赶来送伞接他。 郁宁珩一把夺过司机手里的伞,急忙奔下楼给易箫送去。 司机看得目瞪口呆,少爷,你把伞给别人了,你怎么办? 我淋点儿雨没事。郁宁珩看着易箫撑伞的背影,笑容温柔得有如三月晴空暖阳,他别淋到就可以了。 司机奇了怪了,他家少爷性子内敛沉稳,从来都只围着公司和音乐转,对谁都是淡淡的,旁人费足了劲也难以接近分毫。今天是怎么了,脸上笑开了花不说,还上赶着讨好人,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易箫回到家,珂珂贴着他蹭了蹭,又探头探脑往他身后看。 别看了,爸爸工作忙,没时间回来。从前两人如胶似漆同进同出,珂珂早已习惯等待走在后面的滕洛炀了,即便后来滕洛炀十天半月才回一趟家,珂珂也改不了这习惯。 一陷进沙发里易箫脑袋就开始发昏,和郁宁珩聊那么久还是勉强了,熟练地烧水拿药。 第18章 烧水的空档易箫第不知道多少次打开滕洛炀已读未回的聊天框,想想不知该说什么又退了出来。 这时郁宁珩的聊天框弹来了新消息。 【郁宁珩】:易哥,特别感谢你今天的指导。 易箫比郁宁珩大好几岁,又说让他不用叫老师,郁宁就干脆叫他哥了。 【易箫】:不用客气,我也没做什么,你的曲子本来就写得不错。 【郁宁珩】:感谢老师肯定,明天周末,方便出来坐坐吗,我请你吃饭。(笑脸.bpf) 【易箫】:还是算了,周末有安排了,下次吧。 郁宁珩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易箫也不排斥社交,只是他今天的身体状况不允许,明天能不能神志清醒地过完一整天都要打个问号。 若是临时出了什么问题,吓到郁宁珩就不好了。 很快郁宁珩又传来两条消息:那咱们可说好了,下次一起吃饭。这几天下雨降温,你出门的话注意保暖。 易箫不禁心头一热,除了小郑,已经好久没人这么关心过他了。 滕洛炀接手了他的事业,垄断了他的交际圈,回过头来一看,他的世界除了滕洛炀,一无所有。 热水壶即将沸腾的水声音有些嘈杂,易箫关掉手机,正对着一堆花花绿绿的药丸出神。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竟然对这些苦得要命的药习以为常了。 明明以前他最怕这些了。 小时候,即便是那么严肃的父亲,为了哄他吃药也会千方百计的逗他开心。 长大后是滕洛炀,想方设法的用糯米纸将药丸包起来给他吃,还有些药性不能包糯米纸的,滕洛炀看他难受便抱着他一遍遍叫他宝贝,心疼得不行,只恨不得替他把药吃了。 原来,只有被爱的人才知道什么是苦。 那他的阿炀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他了呢。 第十六章 阿炀的排骨汤给了沈逍 易箫喂过珂珂刚躺下,手机便来了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易箫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阿易。沈逍欢快的笑声从电话里响起。 沈逍?易箫一下就从床上坐起了。 我回国了,阿易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是啊,没想到你现在进娱乐圈发展了。故友归国,易箫对这通电话很是惊喜,你手机号换了,我联系不到你,你也不知道早点给我来个电话。 沈逍抱怨道:你别提了,我一下飞机就进剧组了,忙得晕头转向,这会儿才得空联系你。 那你可得注意休息,别太累了。听说拍戏最累人了,也不知道沈逍现在过得好不好。 知道啦,阿易你可一点都没变啊,还跟以前一样老妈子。沈逍笑嘻嘻的,突然冲一旁替他开餐盒的人问:洛炀,今天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呀? 听到这个名字,易箫呼吸都漏了一拍,阿炀?阿炀也在你旁边吗? 是啊,他来剧组给我送饭。沈逍语气平淡,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又招呼滕洛炀,洛炀,我在跟阿易打电话,你俩要不要通通话? 不用,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聊吧。滕洛炀冷漠的语气仿佛易箫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越是沈逍在场,他越觉得易箫碍眼。 为什么连回他信息的时间都没有的滕洛炀会去给沈逍送饭,而且听沈逍的语气并不像是一次两次。 或许是被滕洛炀冰冷的话刺到,易箫嘴巴比脑子更快一步行动,没想到阿炀竟然比我还先见到你,这些天你们都在一起吗。 那怎么可能,洛炀是个工作狂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这闲工夫啊。 沈逍像是怕他误会,接着解释说:我现在这部剧洛炀是投资商之一,他有空就过来监监工,顺便看在你的面子上帮我跑腿送个饭。洛炀,你说是不是?沈逍在滕洛炀小腿上轻踢了一脚,让他证明自己的清白。 滕洛炀含糊地嗯了一声。 易箫一下就明白了过来,滕洛炀甚少踏足娱乐圈,一定是为了沈逍才投资了这部剧。 沈逍一个人回国打拼,无依无靠的,他们作为朋友帮衬一下是应该的。 他刚才一瞬间脑子里竟然产生了一些不好的想法,阿炀再怎么胡闹也不会闹到一起长大的发小身上啊,易箫惭愧不已,他怎么还变得疑神疑鬼起来了。 啊对了,阿易,下周末咱们大学老同学有个聚会,你也来吧。 我就不去了,你知道的,我不太适应这种场合。说起大学,易箫本能地抗拒。 虽然最后有滕洛炀站到他身边,可在那之前,易箫所有耻辱和不堪的回忆皆来源于此。班级对他来说更像一个吃人的魔窟,那些充满恶意的眼神,像锋利的刀子一样割得他千疮百孔。 你是不是担心大学那些不愉快的事呀!沈逍一针见血,笑呵呵地说:那会儿就是年轻不懂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不要计较了好不好? 他也不想计较,可是那些伤疤用了七年都没长好,现在还在滴血,能理解这种痛的只有他自己。 去嘛,就当陪我了。沈逍用着大学时那种亲昵的语气向他撒娇。 第19章 可是 你知道的,我这些年出国与国内失联,回来这段时间他们都在跟我打听,我就刚好趁着这次机会组织了同学聚会,和大家好好聊聊。沈逍语气一再放软,阿易,好阿易,你是我大学时最好了朋友了,就当给我个面子,你陪我去嘛。 沈逍大学时性格就活泼阳光,不像易箫安静内敛,很能讨大家喜欢,他撒着娇提要求,几乎没人能拒绝。 但易箫实在有点为难,但是我那天还有别的事 话没说完便被滕洛炀打断了,沈逍都说了是周末,你一天到晚除了在学校上两节课还能有什么事?就不能换个时间做? 顾着沈逍在场,滕洛炀说话还收敛了些,他就不明白了,一个同学聚会有什么好磨磨唧唧的。 滕洛炀的话刺得易箫一愣,当年他受了多少委屈,没有人比滕洛炀更清楚,为什么他还要劝自己去? 洛炀,你跟阿易好好说话。沈逍皱眉责怪滕洛炀,又对易箫道:阿易,你要是又事不想去就算了,千万不要因为这事儿和洛炀闹矛盾。 这种情况下,沈逍倒是显得与滕洛炀更加亲近。 我去,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可以往后推一推。 滕洛炀都让他去了,他还能拒绝吗。 反正,从第一次选择沉默容忍滕洛炀开始,易箫就做好了容忍他一辈子的准备。 只有一年了,他不想最后的时间都浪费在和滕洛炀产生矛盾。 顺从滕洛炀不是什么难事,这些年他早就做习惯了。 阿炀也有不少对他好的时候,只要想着那些好,易箫就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和滕洛炀在一起的七年,让易箫明白,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就像被踩在足底的尘埃,是无法主动选择离开的。 因为一旦离开,便是天塌地陷生不如死。 所以他甘为尘埃。 不出所料,整个周末易箫都被困在床上起不来身,吃到胃里的只有床头摆放的瓶瓶罐罐和凉白开。 一直到周日下午才勉强下楼洗澡,准备去医院拿点止痛药。 从洗漱台的镜子里看到自己赤裸的身体,苍白的皮肤,瘦骨嶙峋,病怏怏的样子他自己看了都倒胃口,何况是见惯了外面年轻男孩儿的滕洛炀呢。 外面的温度不算太低,但易箫无论怎么往身上加衣服都觉得冷。 医生对他还是长吁短叹的劝告,被他浅浅一笑带过。 郁宁珩又约了他好几次,都被易箫借口有事一口回绝了。 之后一周郁宁珩甚至还到学校蹲过他,易箫只好请他在学校食堂吃了两顿饭,当然最后都是聊到了琴房里。 从郁宁珩的穿着装饰到言语谈吐,不难看出他家世不凡。以他的身份地位,即便喜欢钢琴,也不愁找不到世界闻名的钢琴大家,易箫实在没想出来自己对他有什么吸引力。 若放在七八年前,易箫或许会觉得郁宁珩对自己有什么别的念头。 但放眼而今他人老珠黄,除了一具被病魔折磨残破衰败的身体,他什么都没有,实在不敢荒唐地胡思乱想。 何况,喜欢男人的男人哪有这么多。 周末同学聚会为了给沈逍帮忙,易箫早早的就到了。 酒店包厢准备齐全后,时间还早人都没来,两人就到楼下咖啡厅坐了坐叙旧。 沈逍一点都没变,还是和从前一样会察言观色,易箫则越来越沉默了。 沈逍关心道:阿易,你的脸色不太好,来参加聚会是不是还是太勉强了呀? 没有,可能是昨天没盖好被子着凉了。 是吗,洛炀也太不会照顾人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你抢被子啊。沈逍替易箫愤愤不平了几句,又道:那天的事你俩没闹矛盾吧?那回是因为剧组里两个小助理闯了祸他心情不好,你也知道他平时不是这脾气。 没有。易箫浅笑着摇头,滕洛炀连家都没回过,他们又哪里来的矛盾要闹呢? 那就好。滕洛炀这些天一直都和他在一起,两人有没有矛盾他可比易箫清楚,这个蠢货被人耍得团团转还不知道呢。 对了阿易。沈逍的笑容又亲昵了三分,有个事儿我得跟你道歉,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什么事你先说。易箫实在想不出沈逍才刚回国,能有什么事惹他生气。 你先答应我不生气。沈逍一把握住了易箫的手,表情有些恳切。 好,不生气。易箫答应。 我回国那天,是洛炀去机场接了我沈逍神态纠结,似乎很是愧疚,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你父亲的忌日,因为要去接我,洛炀没能陪你扫墓。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那天他等了滕洛炀整整一天,在漆黑冰冷的休息室瑟瑟发抖,被关到半夜,原来小郑口中十万火急不得了的事仅仅只是这个 他们和沈逍的关系再好也只是朋友。 公司里有司机有助理有秘书,那么多人可用,滕洛炀为什么非得自己亲自去接呢?易箫不明白。 在滕洛炀心里,是不是任何一个人都比他重要? 第20章 沈逍观察着易箫的反应,眼里闪过一抹异色,唇角不明显地上扬,继续道:听洛炀身边的助理小郑说你那天还发烧了,洛炀不是故意不回去陪你的,只是我拍戏不小心弄伤了腿,洛炀都是为了照顾我,实在脱不开身。 易箫沉默地搅着杯中咖啡,一语不发。 沈逍心里得意,却只能强压笑意,假惺惺道:阿易,你要怪就怪我,可千万不要怪洛炀,洛炀他人挺仗义的,明明忙得脚不沾地,知道我腿受伤还经常抽空给我送排骨汤 第十七章 阿炀只是不爱罢了 原来是这样啊,没关系。易箫强颜欢笑,他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细细密密全是洞,疼得麻木。 看来微博上一模一样的保温杯并不是巧合了。 没关系三个字他对滕洛炀说,对滕洛炀的情儿说,现在竟然面对他们共同的朋友也要说。 可除此之外,他别无他法。 沈逍小心地问:阿易,你没生气吧? 易箫强装云淡风轻,还安慰沈逍,没有,事情都是阿炀做出来的,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有什么可气的?沈逍又没做错什么。 要怪只能怪滕洛炀现在不爱他了罢了,他难道还要为了一个男人怨天尤人吗。 只是易箫不知道,他拼尽全力表现出的镇定,却是旁人一眼就能洞穿的伪装。 沈逍看着眼前被他几句话就打击得失魂落魄的易箫,心里一阵失望,之前做的种种预想都算是他高看易箫了,易箫这个蠢货根本就不配做他的对手。 沈家当年在上海只能算个不上不下的中流家族,小心翼翼地想要跻身名流。 沈逍从小待在美国,十二岁回国后却意外发现滕家那个私生子频频对自己示好。 他虽想搭上当时鼎盛的滕家,但滕洛炀那个情妇养的小杂种实属是个烫手山芋。 未免滕洛炀以后能在滕家派上用场,沈逍并未拒绝与滕洛炀私底下的接触。但明面上借口沈父不愿得罪滕家夫人,禁止他与私生子来往,对滕洛炀退避三舍,绝不与他接触。 反正他说什么滕洛炀都听,好哄得很。 滕洛炀那会儿非缠着他非说自己在大火里救过他,沈逍猜他是认错人了,但白捡的人情不要白不要,说不定以后用得上呢。 他只是时不时在滕洛炀贴过来的时候耐心多哄了几句,滕洛炀就对他死心塌地觉得他是世界上最纯洁美好的人了,真好骗。 到了大学,沈逍遇到了之前一直苦于没有门路接近的易家独子,易箫。 他又是演戏又是立人设,还特地转去了和易箫一样的专业,好不容易才接近易箫和他做了朋友。但易箫这个人言行举止都完美得挑不出一丝漏洞,让他毫无下手的机会。 直到大四那年,滕洛炀追着赶着跟他上了同一所大学。 他顺手把滕洛炀带给易箫认识,没想到易箫一见到滕洛炀,两只眼睛都是放光的,沈逍总算找到了突破口。 经过仔细观察,沈逍终于确定下来。 易箫是个同性恋。 一个恶毒扭曲的计划如燎原之火,在沈逍脑中不可遏制地飞速成型。 得到易箫,自然就能得到易氏的助力。 易箫既然能对滕洛炀产生好感,就也能喜欢上自己。 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让给滕洛炀那个杂种。 于是沈逍打算下一剂猛药,将易箫的心拉到自己这边。 趁着易箫团建的时候,他让人趁乱在易箫的杯子里下了催情的迷药,又安排人在易箫去校医室的路上绑架他,将他捆到废弃的器材室 等相机拍好足够的素材,沈逍正要假装进去解救易箫时,不料被滕洛炀抢先了。 沈逍要被气死了,不过救人只是让易箫动心的第一个环节,沈逍调整好心态实施下一步。 连夜处理好照片,将其散布到了各个校园网上。 易箫从高高在上的王子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夜之间从天堂坠落到地狱。 而沈逍只需要静待流言发酵,在易箫最走投无路最痛苦最绝望的时候挺身而出,向他伸出援助之手。 那么易箫这个人,就是他的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事儿会惊动易成涛,更没想到易成涛暴跳如雷,从上海赶来北京将易箫押在校长办公室,在众位领导面前跪着,甚至一度要与易箫脱离父子关系。 沈逍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根本不敢靠近校长办公室。 何况易成涛要是真觉得易箫丢脸不认这个儿子,易箫就继承不了易氏,那他还要易箫做什么? 所以在整个计划最关键的一环,沈逍赌不起,他退缩了。 没想到他放弃了,这时滕洛炀却跳出来承认是易箫的男朋友,流言不攻自破,将这事儿轻飘飘带过去了,易成涛也没再追究。 后来易箫和滕洛炀如胶似漆地走到了一块儿,而他半点都插不进去。 沈逍处心积虑计划了一圈,最后竟为滕洛炀做了嫁衣。 毕业后沈家在上海撑不下去,沈逍只好憋着一口气跟着搬去了美国,再也没跟两人联系。 后年易箫和滕洛炀发生的事,比沈逍之前想象中还要顺利。 易成涛没过两年就出车祸死了,易箫继承易氏,在他的帮扶下滕洛炀坐上了滕家的家主位置。 第21章 这一切原本都该是属于他的! 沈逍嫉妒滕洛炀嫉妒得都快吐血了,凭什么让滕洛炀这个下贱的杂种收获了他处心积虑种下的果实? 沈逍眼巴巴地看着衰落的滕家在滕洛炀手里重新崛起,转念一想,那么他现在是不是可以把目光转移,放在滕洛炀身上呢? 毕竟滕洛炀一直误以为小时候是自己从大火里把他救出来的,为这事儿黏他黏得不行。 如果不是滕洛炀大学时突然跟易箫在一起,对易箫千依百顺无微不至,沈逍都要以为滕洛炀喜欢自己了。 于是他提前向国内放出了自己要回来的消息,试探一下滕洛炀的反应,结果显而易见是乐观的。 又听说滕洛炀结婚后冷落了易箫不少,便故意挑在易箫父亲的忌日回来让滕洛炀接机,试探试探滕洛炀而今对自己的态度,没想到滕洛炀二话不说就来了。 之后他借腿伤缠着滕洛炀不放,默默观察滕洛炀对易箫的态度。 沈逍几乎可以得出肯定的结论,在他和易箫之间,滕洛炀一定会选他。 原本想着大学时期滕洛炀和易箫恩恩爱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不太好插足,还想了一箩筐的办法来对付两人。 现在看来大可不必,滕洛炀根本没把易箫放在眼里。 沈逍仔细一想,当初滕洛炀会突然撇下自己和易箫在一起,恐怕也是为了利用易氏,为了给自己私生子的身份正名。 这么说来,滕洛炀与他不过是一丘之貉,而且还白捡了他的便宜。 所以,滕洛炀从始至终喜欢的,就只有他沈逍一个。 想想滕洛炀大学时对易箫的一幕幕,那演得可真够真情实感真够下血本的,连他都被完全骗过去,以为滕洛炀真看上易箫了。 现在他什么都明白了,而易箫这个蠢货还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沈逍恶毒地想,若是让他知道真相,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 不过还是算了,这么快知道游戏就不好玩儿了。 易箫可还一直都拿他当朋友呢,这个恶人还是让滕洛炀自己来当吧,他只需要安心等着滕洛炀把易箫赶走为自己腾出位置来就够了。 两人正聊着,突然有人走近拍了拍易箫的肩,柔声唤:易哥。 男人气宇轩昂,一张俊脸一出现便能吸引所有人的眼球,身上价值不菲的西装和名表无一不在彰显他的尊贵身份,沈逍一时都愣了一下。 宁珩?你怎么也在这儿,这么巧啊。易箫看着突然出现的郁宁珩有些惊讶。 百分百巧合。郁宁珩一见到易箫心情都不一样了,开玩笑道:绝对不是我跟踪啊。 易箫也被他逗笑了,我有自知之明,哪里值得你跟踪了。 易老师不知道自己的好,但是我知道啊。郁宁珩笑嘻嘻的,要多阳光有多阳光,看向沈逍,这位是? 易箫向他介绍沈逍:这是我的大学同学。 你好,我叫沈逍。沈逍起身朝郁宁珩伸手。 你好,郁宁珩。郁宁珩礼貌地伸手回握。 两人的手分开时,沈逍的指尖似有若无地在郁宁珩掌心剐蹭了一下,眼波如丝。 郁宁珩心里一阵恶寒,这种拙劣的勾引手段他从小到大不知道见过多少,易老师那么纯洁美好的人怎么会跟这种鲜廉寡耻的垃圾人做朋友? 郁宁珩拉开与沈逍的距离,不再多看他一眼,对易箫道:易哥,正好碰到你我就不在微信上说了。巴塞罗那那位退隐的老钢琴艺术家史蒂夫先生,下下周三晚上会来上海开演奏会,我奶奶那辈和他老人家有点交情,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得到他老人家的指点。 这位史蒂夫先生简直就是钢琴界的传奇,没有钢琴师不想被他提点的,即便得不到提点,能够亲自在现场听上老人家弹一曲,也是莫大的荣幸啊。 易箫不可能不心动,史蒂夫先生性格随性古怪,若非是他自己有意演奏,否则即便是当初易家最鼎盛的时候也没能请动他老人家出山,这样的机会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没有了。 可是易箫纠结得不行,我的车前段时间送去维修了,演奏会的时间太晚了,到时候不方便回家。 滕洛炀让他搬的这套公寓压根不在城区,偏僻得不行,过了七点几乎就有公共交通工具通行了。 第十八章 阿炀又丢下了我 这个好办,咱俩一块儿去,我肯定负责把你安全送到家。郁宁珩生怕易箫不答应,忙道: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周三我去接你。 史蒂夫先生的演奏会实在太诱人了,易箫完全拒绝不了,好,那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相谈甚欢,沈逍对易箫愈发觉得厌恶。 都没有易家庇佑了,一张脸也不如从前青葱水灵,残花败柳一个,却还是这么能勾引男人,也不知哪来的狐媚手段。 沈逍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心里都快嫉妒得冒火了。 昔日的大学同学都陆陆续续抵达包厢,易箫本就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加之有大学留下的阴影,就更加无所适从了。 易箫跟认出他的同学一一点头示意打过招呼,他如今的身体吃不了多少东西,更喝不了酒,便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看着属于别人的热闹。 第22章 沈逍这个大明星则作为聚会的焦点,被团团围在正中心,对老同学们各种千奇百怪的问题应接不暇。 沈逍倒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脸上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对他们的问题一一解答,酒到酣处还聊起了自己这些年游走天南海北的奇闻异事,一群人的气氛被他带得很是到位。 易箫捧着一杯温水欣赏地看着人群中闪耀的沈逍,恍惚间觉得好像还是那段无忧无虑的大学时光。 大学时他虽然也十分受人追捧,但加在他身上的形容词不是好冷,就是刁钻难以接近。比不得沈逍情商高性格活泼讨人喜欢,那会儿还总有人说他和沈逍的性格算是互补了。 但不知为何,时隔七年重新见到沈逍,他总觉得沈逍哪儿变了,一时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些曾经被他视为罗刹厉鬼的同学,而今来看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般骇人。 易箫脑中紧绷的弦慢慢放松,忍不住掏出手机拍照发给了滕洛炀:阿炀,今天听你的来同学聚会了,沈逍和大家聊得很愉快。 眼看时间太晚,易箫准备找个借口回去,沈逍便主动脱离人群找到他说:阿易,我们回去吧,洛炀来接了。 易箫愣了愣:阿炀来了? 可是他一直盯着手机,阿炀并没有回消息啊。 难道是看到消息就直接来了?易箫心里悄悄生出一丝带着甜意的期待,阿炀来接他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阿炀了。 沈逍,这么早就要走了?有同学叫住沈逍,似乎想挽留。 明天一大早还有行程呢,做我们这一行哪有时间自由。沈逍自嘲着,又看向易箫打趣,这不正好阿易家那位来接么,我喝了酒不便开车,就蹭蹭他们家的顺风车。 那人有点看易箫笑话的意思,易箫现在还是跟那学弟在一起吗?叫什么来着? 沈逍提醒,滕洛炀。 对对对,滕洛炀,听说现在还是大老板来着吧?这人阴阳怪气地对易箫挤眉弄眼,屋内其他人也跟着不怀好意地围了上来。 他们都知道易成涛死后,易家的盛况很快就成为过去式了,易箫作为一个破落户是怎么还敢出现在同学会的? 大老板啊,我们还没在现实中见过呢,易箫带我们见识见识吧。 咱们中间啊,还属易箫眼光好,捞了个潜力股 易箫再迟钝也能感受到人群对自己的恶意,他不要紧,可是一会儿惹到了滕洛炀怎么办。 现在的滕洛炀不像七年前的滕洛炀会护着他,一会儿阿炀过来看到他被挖苦,又觉得他丢人不肯理他了怎么办。 不是什么大老板,就是做点小生意罢了,没什么好看的。阿炀好不容易来接他一次,他一定不能再惹阿炀生气了。 沈逍把易箫拉到身后护着,你们别闹了,人学弟好歹比咱们还小几岁,当然会不好意思。 都是老同学,他俩当初闹得声势浩大的也不见得怕丢人啊,我们又不是不认识那学弟,见见怎么了? 说着一群人便推搡着到了门口,易箫悄悄拨滕洛炀的电话想让他别来,但都被一一挂断了。 易箫,你们家那学弟到底还来不来了?有人等得不耐烦,趾高气扬道。 沈逍打圆场道:可能是路上路上耽搁了呢。 我看啊,这滕洛炀也不见得有多重视易箫。 是啊,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影,俗话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还不知道滕洛炀那小子在外面玩儿得多花呢 易箫以前长得也就能看吧,现在都快三十了,别说滕洛炀,谁看了不倒胃口? 这些话一点都没有要回避易箫的意思,越说越过分,字字句句都正好捅在易箫的心窝子里。 易箫回头冷声道:不是我让你们在这等的! 众人都被吓住了一瞬,自打大四欺负惯了易箫,大家都忘了易箫以前并不是个好惹的人物。 这时一辆黑色劳斯莱斯由远及近驰来,停在酒店门口。 车门打开,下来的人身高腿长面容冷肃,浑身自带低气压,气势凌人,在场没有半个人敢再吱声自称是他学长。 所有人都看向了易箫,而易箫一双眼则紧紧跟着滕洛炀的步伐缓缓挪动。 阿炀真的来了,他真的来了,结婚之后阿炀还从来没有在公共场合接过他。 刚才被如何诋毁羞辱易箫都不在乎了,看到滕洛炀的一瞬间,他仿佛置身梦里。 但滕洛炀径直走到沈逍面前,浅浅一笑,走吧。 仿佛从始至终都没看见过易箫这个人,连一丝余光都吝于施舍。 嗯。沈逍没表现出任何不自然,仿佛本该如此,还拉上易箫,阿易,咱们走吧。 易箫尚未反应过来,倒是滕洛炀先打断了沈逍,你拉上他做什么? 沈逍假装诧异:你不是来接阿易的吗? 阿炀易箫再蠢也看出了滕洛炀并不是来接他的,他的美梦瞬间粉碎成泥。 第23章 谁说我是来接他的?滕洛炀毫不犹豫道:是来接你的,上车。 后面一众同学幸灾乐祸地看易箫木头桩子似的愣在原地,滕洛炀明摆着没把他放眼里,刚才还有脸横,跳梁小丑罢了! 沈逍假惺惺道:阿易也一起吧。 你腿伤还没好,我送你回酒店。滕洛炀搀住沈逍往车上走,一边道:至于他,不顺路。 沈逍为难地回头看易箫:可是 滕洛炀依旧是斩钉截铁的一句,我说了,不顺路。 两人并肩走远的背影无比般配和谐,这一幕定格在易箫眼中却是无限凄楚。 他多么希望他的阿炀会回过头,看一眼站在原地的自己。 可是滕洛炀头也不回地带沈逍离开了。 从始至终,滕洛炀的目光都没有在易箫身上停留过哪怕半秒,仿佛他只是路边的垃圾,隐形的空气。 易箫没有多说一句话,他怕一开口就让情绪崩溃决堤。 我说易箫,你和小学弟不会早就分了吧? 当年易箫家世显赫,自己又勤恳上进,让人挑不到一丝错处,可落在心里发酸的碌碌无为的庸才眼中,便成了清高作秀,却偏偏奈何他不得。 后来易箫摔下神坛,这些人自然恨不得他粉身碎骨,永远翻不了身,让他跟所有人一样在泥潭里苦苦挣扎。 我看八成是,人滕洛炀现在年少有为,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易箫明摆着就是厚颜无耻的赖着人家。 你们刚看见小学弟对沈逍那个温柔体贴的态度了没有 怎么没有,听说两人原本就是发小,不知怎么的滕洛炀就突然跟易箫在一起了。 或许当初是同情易箫才站出来的恐怕后来还受到了易箫父亲的胁迫才把自己搭进去了,这才和沈逍错过的,两人在一起那会儿沈逍一直郁郁寡欢,所以才会一毕业就出国断联了。 这不活活拆散一对有情人么,缺德不缺德! 要么说老天长眼啊,那些仗势欺人的畜牲最后果然不得好死,出门被车撞说的就是这种人啊! 砰! 那人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拳砸飞了出去,易箫像丛林中被惹怒肉食动物,双目猩红,你再说一遍! 他自己可以被千人骂万人辱,但没有人可以诋毁他的父亲。 没有任何人! 我 cao 你妈的敢动手!那人翻身爬起猛地扑过来,再说一遍怎么了,你爹就是个畜牲,而你是个喜欢装清高的小畜牲! 易箫虽躲得及时,但久病的身体,反应速度明显跟不上,被狠狠抡中肩膀,整个身体砸在地上,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正要爬起身,却被人用脚踩在背上,将他狠狠往地上按,以他靠药续命的身体根本无力挣扎,只觉得呼吸困难恨不得昏死过去。 其他人则袖手在旁,观看这出比小丑更精彩的好戏,当初的王子如今被人像死狗一样践踏。 第十九章 阿炀回来是为了房子 易箫,你老实说,当年那些照片其实都不是滕洛炀吧!是你在外面找的野男人对不对? 他们同性恋变态恶心得很,他家当时有钱有势的,还不知道在外面玩了多少个! 他背上的人又重重踩了一脚,易箫被这一脚差点踩吐血。 要不你跟我们说说呗,男人的屁 眼儿真这么好玩儿吗? 易箫不明白,他跟昔日的同学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值得被他们如此对待。 易箫被踩得两眼发昏,手脚慢慢不能动弹,入耳的声音只有辱骂。 同性恋。 畜牲。 恬不知耻 恶心! 变态 假清高。 去死! 随着他的意识慢慢模糊,这些词眼在他脑海中无限循环。 即便滕洛炀是来接沈逍的,也不肯顺便带上他一起走吗? 为什么要留下他独自面对这些人? 滕洛炀明明最清楚,这些人于他而言是怎样的洪水猛兽。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夜深人静时,易箫曾无数次瑟缩在黑暗中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曾经若是有人敢说他一句不好,滕洛炀都是要冲上去跟人拼命的,是什么改变了他的阿炀? 如果大四那年是易箫此生最大的噩梦,他宁愿回到当初。 至少那时的易箫,有一个专属于他一个人的阿炀,会无条件与他站在一起。 当年他被千夫所指万念俱灰的时候,是滕洛炀与全世界相悖,走到他身边牵住他的手,将他拉出泥潭。 而如今也是滕洛炀亲手将他推出去,供众人践踏。 去死 有那么一瞬间,易箫觉得自己或许等不到一年后了,若是就这么离开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他终究放不下他的阿炀,还想多看一看他。 易箫从医院醒来已经第二天了,外伤比较严重,需要留院观察。 第24章 昨晚酒店服务员看情况不对劲,怕闹出人命,连忙报警又叫了救护车,易箫这才捡回一条命。 但他却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只有空洞和麻木。 向学校请好假,他一连在医院待了三天,每天都被身上的伤和病折磨得死去活来,但没有人能够帮他。 第三天滕洛炀给他打了电话,一连打了三个,他没接。 他好痛,全身都好痛,他很想告诉阿炀,可是他不敢,他没有勇气面对阿炀的漠不关心。 与其如此,他宁愿自己孤独地陷入深渊。 第四天出院,易箫因为存款不足以缴费被扣着了,临时找安宁杉借了点才应付过去。 易箫脱离公司后,滕洛炀每个月固定给他5000生活费,易箫本就不是铺张奢侈的人,加上学校的工资按理完全够用了。 但自从生了这个病,光看病吃药便足以倾家荡产。 他不得已只好变卖房产。 父亲留给他的房产,当初大多都用来给滕洛炀投资了。 而今他手头仅剩的两套房子,一套是他们精心挑选的婚房,绝对不能动。 那么就只好把另外一套别墅尽快卖了,反正他快要死了,房子早点过给别人,少沾染些他身上的晦气才好。 卖房子的钱除了看病吃药,还要留一部分出来买墓地,还有珂珂的饲料,另外阿炀时不时会回家,得留些生活费买菜,阿炀吃的都要是最好的,得多留些 楼下的门锁突然响了,珂珂兴奋地嚷嚷了起来,滕洛炀回来了。 这是唯一一次易箫没有下楼迎他,躺在床上一动没有动。 很快脚步声响起房门被打开,骤然开灯,易箫眼睛受不了灯光刺激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在家也不开灯,黑漆漆的吓唬人呢。滕洛炀有点不悦,一把掀开易箫的被子,大白天的睡什么觉?我问你,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易箫用手挡在脸上遮光,虚弱道:可能是没电关机了,我没看手机不知道。 滕洛炀找到易箫的手机,确定确实开不了机才作罢。 屋内沉默半晌,滕洛炀撤下易箫脸上的手,今天是怎么了,也不说话。 没有。易箫回避他审视的目光,只是默默拉上被子。 还生气呢。易箫不是没有棱角的人,只是这么多年都被他磨平了,滕洛炀都知道,他拉住易箫的手解释道:你那些同学以前就爱针对你,我不理你只是不想让他们更加欺负你。 易箫抽出手,淡淡地看向他,阿炀,你是不是觉得说什么我都会信? 所以连撒谎都不经思考了。 易箫小心翼翼的时候滕洛炀觉得碍眼,如今没有情绪了,滕洛炀又有些不适。 对不起。滕洛炀俯身连被子带人抱住易箫,攒出些许温柔道:沈逍的腿受伤了还没好,我得以他为重。 易箫瘦弱的身体整个缩在滕洛炀怀里,之前全部的坚忍都在这三分温柔中破碎,易箫委屈得鼻子发酸,所以你就把我丢下吗? 是我不好。滕洛炀看惯了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隐忍,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委屈,有点不忍心,在他唇上亲了亲,但沈逍毕竟受伤了,箫箫乖,懂事一点别计较了好吗?我一定不会有下次了。 真的吗?滕洛炀向来知错犯错,能有这句话已实属难得,易箫不信也只能信。 嗯,还困吗? 有一点。 那我陪你一起睡好不好?滕洛炀脱掉外套钻进被窝抱住易箫,捏了捏他肚子上的肉,又没好好吃饭吧,瘦得没几两肉了。 易箫被他捏得痒,躲避似的扭了扭身体,但滕洛炀粗重的呼吸已探上他的脖颈。 易箫伤没好全,后背还青着一大块,但只要滕洛炀想做他是拒绝不了的,他一边回应滕洛炀的动作一边道:阿炀,关灯 滕洛炀笑话他:关什么灯?又不是第一次看,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么? 易箫把自己缩成了一只鸵鸟,小声而执着:今天想关灯,阿炀,求求你了。 好好好。真是麻烦,要不是现在动不了沈逍算了,就当增加点情趣吧。 翻来覆去三个小时,滕洛炀吃饱喝足睡去,对易箫病弱的身体而言却是场苦不堪言的折磨。 易箫双手从身后环住滕洛炀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感受他强有力的心跳。 阿炀易箫哑着嗓子,话还没说出口便先湿了眼眶,我快要死了,你可不可以对我好一点? 易箫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滕洛炀在楼下翻箱倒柜。 易箫:找什么呢? 咱们在陆家嘴那边那套别墅的钥匙呢,你放哪了? 博古架左边最底下的柜子里,你找它做什么? 那套房子是易箫毕业后靠自己赚的第一桶金付的首付,想用做两人的婚房给滕洛炀一个惊喜,只可惜婚后没住两天就被滕洛炀安排住到了偏僻的这里。 沈逍回来后没有个落脚的地方,总住公寓也不太方便。我本来准备买一套新的送给他,但他不肯要,非说借住一下回头还。滕洛炀很快找到钥匙,他一眼就看上了这套。 第25章 看滕洛炀轻描淡写的样子,显然是没把这套房子放在心上,但易箫不一样,你名下房子这么多,就不能给别的吗? 我说了,沈逍喜欢这套。 滕洛炀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只要沈逍开口说喜欢,就是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去摘。 易箫心都快碎了,他咬牙道:可是这是我们的婚房! 里面的一切,大到装修家具,小到一砖一瓦,都是他精心设计出来的,承载了他少年时期最美好的梦,怎么可以说给别人就给别人。 傻箫箫,我们结婚了,你是我唯一的媳妇儿。易箫认定的东西不会轻易松口,滕洛炀只好捧住易箫的脸耐心哄,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咱们何必在乎婚房这种虚名呢。 易箫坐在原地沉默不语,滕洛炀就当他默认了,箫箫乖,沈逍受伤了,你让着他点儿。 阿炀。易箫突然道:我也受伤了。 你一天到晚待家里能受什么伤?来,给老公看看。滕洛炀只当他是想争宠开玩笑,便一笑了之,好了别闹了,我一会儿还有应酬,先走了。 易箫自嘲地笑了笑,看吧,果然不会被在乎,幸好没接病床上那个电话。 他知道如果不是为了拿钥匙,滕洛炀是不会回来看他的。 滕洛炀立马接沈逍去看了房子,沈逍感动坏了,我不过随口一说,你怎么还真把钥匙拿来了。 滕洛炀宠溺道:你愿意住就好了。 沈逍又担心了起来,可是这套房子在阿易名下,阿易没说什么吧? 没有。 那就好。沈逍悠闲地在里面逛了一圈,慢慢的,神色变得有些为难。 怎么了?滕洛炀关切地问。 也没什么。沈逍一副不愿麻烦的样子,就是你知道的,我不太喜欢白色系风格的装修,不过没关系 第二十章 阿炀的母亲来了 好。滕洛炀打断他,我明天就让设计师联系你,照你喜欢的样子改。 洛炀,你对我真是太好了,要是没有你我在这上海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沈逍又是感动又是担忧,可是听说现在这些都是阿易亲自设计的,他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面对这个多年爱而不得的人,滕洛炀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区区一栋易箫住过的破房子算什么。 易箫给手机充上电开机,这么多天除了安宁珊问他为什么没去学校,就只有郁宁珩给他发过消息。 郁宁珩几天联系不到他人着急得要命,去学校也见不到人,又打听不到他家住哪,只好隔几个小时不间断得给他发信息。 易箫心里不禁涌入一股暖流,他已经很久没被人这样挂念过了,连忙跟他解释清楚了。 郁宁珩得到他同意后播了视频过来。 一身淡蓝家居服出镜的易箫看上去很是单薄,郁宁珩担心道:这才几天没见,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没事儿,可能是熬夜熬的。 隔着视频都能看出他憔悴,滕洛炀就站在他面前却不相信他受伤,易箫有些苦涩。 没事就好,平时多注意休息。两人聊了一会儿,郁宁珩突然提到了沈逍,那天你那个大学同学,你和他熟吗? 还行,怎么了吗? 郁宁珩心直口快藏不住话,直接道:我觉得你那朋友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小心一点。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沈逍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易箫知道郁宁珩是在关心自己,但他并没有觉得沈逍哪里不好。 别不相信我啊,我看人很准的。 易箫:怎么说? 比如说郁宁珩讳莫如深地一笑,我觉得你是我觉得最好的人。 易箫被他弄得啼笑皆非,郁宁珩缠着他聊了会儿新编的曲子,再次提醒他参加演奏会才罢休。 总裁办公室里沈逍慵懒地半躺在沙发上品尝甜品,像只被娇养的猫,他踱步到滕洛炀身旁的书架。 怎么这么多童话书?沈逍攀着滕洛炀的肩,有点惊讶。 滕洛炀笑了笑,他手中童话书的双眼饱含深情,因为,童话书里有小王子。 也不止童话书里有小王子啊。沈逍不能理解。 滕洛炀一时有些失望,这么多年他一直将xiaoxiao那句哄他的话刻在心里,以至于对童话书都有了非同一般的看法。 但沈逍好像忘了,正欢快地跟他列举其他书里的王子。 滕洛炀有点心不在焉,他突然想到了那天出门时易箫的表情,一双眼睛深不见底,空得让人不知所措。 就好像随时都会离开他一样,滕洛炀觉得易箫不对劲,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心虚,他决定回去看看。 易箫这两天病情反复,只靠两口白开水吊着,已经起不来床了。 听到滕洛炀要回来,还是强撑着出门买菜。 卖房子的钱还没到账,易箫只好压缩自己未来两周的生活费,勉强凑够滕洛炀最爱的四菜一汤。 第26章 完成后易箫没忍住给滕洛炀发消息:饭菜已经准备好啦。 没想到滕洛炀秒回:马上就到家了,乖乖等我。 【易箫】:路上注意安全哦(笑脸) 滕洛炀想象着易箫打下这些字时的样子,唇角弯起了一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弧度,回道:可是我更想回家见我的宝贝。 只要滕洛炀愿意哄,就能让易箫是全世界最开心的人,可惜他大多时候没这个耐心。 易箫脸上滚烫,手指僵硬地打出两个字:等你。 能让他上一秒身处地狱,下一秒飞上天堂的,就只有滕洛炀一人。 滕洛炀回来满屋饭菜飘香,除了四菜一汤,还有他之前惦记的易箫亲手做的混沌和生煎。 滕洛炀内心那一丝不安瞬间被烟火气填满,对易箫的态度都温和了不少。 洗手的空档,滕洛炀说:你喜欢的那个导演过明天有新电影上映,我让小郑订了票,一起去看吧。 啊? 不想去吗?滕洛炀挑了挑眉,胸有成竹的自信神态。 易箫微微低下头,鼻子发酸,不,不是,我就是想到我们已经很久没出门看过电影了。 是啊,趁着最近有空得好好补偿你。易箫果然比猫还乖比狗还听话,随便说两句就哄好了。滕洛炀重重亲了他一口,连珂珂都瞅准时机过来蹭了两爪子。 两人一狗给厨房制造了短暂的温馨。 还没开始吃滕洛炀的手机便来电话了,滕洛炀看到备注,表情肉眼可见地出现了变化,怎么了? 我腿有点疼,拍打戏时磕到了之前还没好全的伤口 你别着急,我马上到。滕洛炀拿起外套就走。 滕洛炀为沈逍回国做了很多,又是投资又是送房子,加上两人那天一块儿离开的背影 虽然说不上哪里不对,仿佛草食动物的风声鹤唳,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心惊肉跳,易箫潜意识里是不希望滕洛炀太过接近沈逍的。 阿炀。易箫试图让他留下,沈逍不舒服了有医生,你去了也无济于事啊。 箫箫,沈逍也是你的朋友,你懂事一点,别任性了好吗? 易箫拉住他,难过地低着头:可是你说过要陪我的。 滕洛炀敷衍地在他脸上亲了亲:乖,下次再陪你。 滕洛炀走到一半,回头看了一眼,易箫背对着他一动不动的坐着,那么脆弱那么单薄,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下去似的,又瘦了。 滕洛炀有那么一丝动容,但他还是走了,在他心里易箫如何能比得上沈逍? 沈逍身边助理和医护人员围了一圈,看到火急火燎赶来的滕洛炀,嗔怪道:其实没什么事,我打电话就是跟你吐槽一下,怎么还真过来了。 不亲眼看到我不放心。滕洛炀比伤在自己身上还难受。 可是你刚才还在和阿易吃饭呢,你突然跑过来阿易不会生气吧。 滕洛炀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我就在这陪你,接下来的打戏让替身上。 洛炀,你和阿易沈逍似乎很是纠结,犹豫着道:你还喜欢阿易吗?我觉得你对他跟大学的时候不一样了。 滕洛炀沉默了几秒,没什么表情地道:别说这个了。 沈逍心里明镜似的,却偏偏要往滕洛炀的伤疤上戳,阿易当年跟你在一起遭了不少罪,你如今事业有成还得多亏了阿易,我觉得你应该多关心他。 滕洛炀脸上顿时起了阴霾,可又不能对沈逍发作。 如今连沈逍都觉得他滕洛炀没有易氏就翻不了身么?对于易箫,他除了不爱他,又哪里对不起他了? 滕洛炀强烈的自尊心作祟,让他之前对易箫那点动容瞬间烟消云散了。 易箫什么都吃不下,收拾好碗筷,吞了些药便睡下了。 滕洛炀来去一阵风,这样的情况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早该习以为常才对,可一遍遍的看着滕洛炀离开的背影,还是好难过。 隔天小郑把电影票的信息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一个人去了。几十块钱的电影,快够他现在一周的生活费了,不去就浪费了。 电影拍得很好,只可惜他无人分享。 记得他第一次和滕洛炀去看电影时,两人在黑暗的环境中彼此试探,半天才鼓起勇气牵上对方的手,事后也完全不知道电影演了什么,光掩饰过快的心跳就已经竭尽全力,哪还有余力关注其他呢。 易箫出了电梯,便发现家门口已经站了一个衣着华丽,从头包装到脚的中年妇人,易箫连忙上前,妈,您怎么来了? 怎么,我儿子的房子我来不得?妇人语气尖酸,神情刻薄。 易箫从没见过自己的母亲,眼前这位自然是滕洛炀的母亲,蓝雅琴。 怎么会?易箫用钥匙开门,把扑上来的珂珂赶到楼上去玩,对蓝雅琴道:您来可以提前跟我打个电话,免得没人在家给您开门。 蓝雅琴打量着屋内简约的装潢,掩饰不住地嫌弃。好歹以前也是易家的少爷,就住这种破房子,还带着条脏兮兮的狗,真是恶心死了。 第27章 蓝雅琴在沙发坐下,看着易箫忙紧忙出的倒茶,这些年洛炀对你好吗? 挺好的。易箫也陪她坐下。 别装了,我的儿子我还不知道吗,也难为你能忍得下去。 这些年不好过吧。蓝雅琴看着哑巴似的易箫又是得意又是鄙夷,我当初怎么劝你来着,拿了钱赶紧离开洛炀,你偏不听非得死皮赖脸地赖着他,现在要走可是连钱都捞不着了,你说划算不划算? 易箫淡淡看着她,平静道:我不知道您口中所谓划算的定义是什么,但您知道我并不是个缺钱的人,也不会为了钱财地位出卖自己出卖自己的儿子。 第二十一章 阿炀在沈逍身边 蓝雅琴拍桌而起,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讽刺我?! 我为什么不敢? 蓝雅琴目眦欲裂,你 蓝雅琴虽然生了滕洛炀,却没尽过一天母亲的责,滕洛炀从生下的第一天开始就被她当成邀宠献媚的工具人。为了讨好滕啸天她甚至把年幼的滕洛炀推出去,给滕夫人受伤的儿子滕洛川超量输血,导致滕洛炀几度陷入休克。 易箫尊重蓝雅琴叫她一声妈,纯粹看在滕洛炀的面子上。她既然存心挑衅,易箫还有什么理由忍让? 似是想起来什么,蓝雅琴缓和下来冷笑了两声,我的儿子,以前可从没人看出他是个同性恋,你说他是遇到你就变成同性恋了吗? 易箫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蓝雅琴笑容愈发猖狂了,要么,换种说法,你猜猜自己是不是洛炀喜欢的第一个男人?说完没给易箫提问的机会,就起身走了。 蓝雅琴本就不想滕洛炀娶个男人,何况还是个只知道替滕洛炀着想,完全不能听她的话的男人,对她简直毫无用处,幸好滕洛炀不是真喜欢易箫。 最近刻意接近她的那个沈逍倒是挺有眼力见儿,很会来事儿讨好她,而且滕洛炀喜欢他多年对他言听计从,用处可大得很,蓝雅琴自然乐于扶沈逍上位。 易箫被蓝雅琴一通话说得云里雾里的,完全不理解她的来意。不过这个女人虚荣狡诈,一向对他和滕洛炀不怀好意,易箫干脆不放在心上。 周三一大早郁宁珩就开始发消息提醒他史蒂夫先生的演奏会,易箫为此特地找出了几年前的西装,小心熨烫了一遍,换好衣服还用发蜡抓了抓头发。 易箫习惯性的摘掉戒指,想到郁宁珩对他的热情,他迟疑了。 易箫在学校上课,未免被人发现他同性结婚招来是非,通常他在外并没有戴婚戒。 但郁宁珩对他好得实在太明显了,让他不多想都不行,最终还是决定把戒指戴上。 郁宁珩非磨着他发了定位,提前了两个小时过来接他,看着精心打扮过的易箫,一时竟被惊艳得说不出话。 易箫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想先和你一起吃个饭。郁宁珩替他拉开副驾车门,我最近新发现了一家餐厅,应该会非常合你的胃口。 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约易箫出来,当然是能多待一会儿就多待一会儿啦。 两人到饭店直接被服务员带去了包厢,易箫正奇怪,没有菜单吗? 这时包厢门被打开,服务员们整齐地进来上菜,郁宁珩道:这家店很难订的,我早就点好了。 都是易箫爱吃的菜,郁宁珩没跟他吃过几次饭,但已经对他的口味了如指掌了。 郁宁珩的举动愈发证实了易箫的猜想,易箫有点不安。 两人边吃边聊一会儿的演奏会,易箫屡屡用左手拿东西,郁宁珩很难不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易哥你今天戴戒指了? 嗯。易箫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郁宁珩愣了一下,这是是我想的那种吗? 嗯,婚戒。易箫突然有点不知该如何面对郁宁珩。 郁宁珩顿时从云端坠落到谷底,他之前亦步亦趋地追着易箫,却独独没考虑到这种可能。 此刻他就像一个,眼睁睁看着别人买走了橱窗中自己心爱的娃娃的小孩儿,不难过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对不起,事先没有跟你说。辜负了郁宁珩的心意,易箫觉得很抱歉。 这有什么,我之前又没问。 易箫今天特地戴了戒指出来,郁宁珩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都是成年人,还能因为这区区一段过不去么。 看着向自己诚恳致歉的易箫,郁宁珩心里一片柔软,豁达地安慰易箫:易哥,你俊朗聪明气质出尘,有涵养有才华,我从第一眼见到就喜欢上你了。 易箫听得一脸呆滞,他这样的人,又老又丑还得了重病,怎么配让郁宁珩喜欢? 但郁宁珩温柔的双眼却非常有说服力,他又继续道:不过,你也不必为此有任何负担,我这么喜欢你,当然希望你能过得好,从今天开始我会摆正自己的位置,以朋友的身份跟你交流钢琴向你学习,易哥,你不会介意吧? 易箫连忙道:当然不会。 第28章 易箫的感情经历很少,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别人对自己无法回应的喜欢。 他能做的只有尽早表明自己的立场,现在郁宁珩能够理解自然就再好不过了,毕竟他也很珍惜郁宁珩这个朋友。 郁宁珩看着易箫不谙世事的单纯模样,心里嫉妒得发疯,他是真的很羡慕那个能和易箫带着对戒的人,也不知那人何德何能,竟能拥有易箫这么好的人。 沈逍正准备和滕洛炀在公司附近的公寓里共进晚餐,三菜一汤都是滕洛炀亲手下厨,全是沈逍爱吃的菜,还订了沈逍喜欢的蛋糕当饭后甜点。 滕洛炀夹了一块排骨,喂到沈逍嘴边,尝一尝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沈逍吃下后满眼放光,赞不绝口,太好吃了,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排骨了,洛炀,你什么时候竟然练得一手好厨艺了。 以前做得多,自然也就会了。滕洛炀对沈逍温柔至极。 沈逍握住他的手,心疼道:洛炀,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没有。对上沈逍含情脉脉的双眸,滕洛炀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自责道:都怪我当时太弱了,没能保护好你,才让你不得已被迫出国。 一想到沈逍这些年流落在外,吃尽了苦头,滕洛炀就愈发痛恨自己当年没本事,只想尽自己所有的一切补偿他对他好。 别这么说,那怎么能怪你呢,当年的事唉沈逍叹了一口气,努力攒出一点笑想让他开心,道:你手艺这么好,阿易这些年可算有口福了。 滕洛炀避而不答,喜欢就多吃点,拍戏辛苦了。 沈逍在滕洛炀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笑,一看时间,今天是周三,如果没记错的话,易箫那个蠢货现在正在跟那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男人参加演奏会吧。 吃完饭收拾好,沈逍对滕洛炀道:洛炀,这些天你一直陪着我,虽然是因为我脚受伤了,但阿易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你一定会不高兴的,你回去陪陪他吧。 他不会不高兴。 可是你因为我受伤总是待在我这边,我心里对易箫一直非常愧疚,总是会觉得对不起他。回去看看吧,不要让我良心不安,好吗。沈逍语气小心,像是对这段友情十分珍视。 滕洛炀拿他没办法,只好妥协了,那好吧,我回去看看。 滕洛炀想方设法地对沈逍好,沈逍却一心把他往易箫身边推,一路上滕洛炀颇有些怨气,但一回到家里顿时平静了下来。 虽然他不常回来,但这房子里有他熟悉的气息,让他有种莫名的归属感。 屋里黑漆漆一片,易箫习惯早睡,这个点应该是睡了。 滕洛炀上楼回房,脑子里不断浮现易箫安静的睡颜,这种控制不住的行为连他本人都没有意识到。 箫箫。滕洛炀打开灯,房内却是空荡荡的。 易箫不在家?那他去哪了,这么晚了,他又没有朋友,他能到哪去? 滕洛炀心里升起了一个**的问号,这些年无论他走多远,易箫都待在这里等他回来,像这种不知所踪的情况从没出现过。 滕洛炀掏出手机一连给易箫发了好几条信息,但没有回复。 他把易箫当成了他的附属品,他的所有物,可这件物品突然失去了控制,滕洛炀焦躁了起来。 这番动静把珂珂吵醒了,珂珂忙奔上来扒拉他的裤腿,看上去颇兴奋。 滕洛炀揉了揉它的头,珂珂,爹地去哪里了? 珂珂摇头晃脑地想和他玩儿,哪里懂他问的问题。 快十点了,他很少回家,那么易箫这种情况是第一次,还是经常发生?真是好大的胆子。 易箫必须给他一个说法,滕洛炀决定就坐着等,他就不相信易箫还敢夜不归宿。 滕洛炀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心里越等越乱,易箫再不回来他能活活把自己气死。 最终还是选择了给易箫打电话。 演奏会气氛正迈入高潮,史蒂夫先生和郁宁珩的祖母是旧相识,在郁宁珩的引荐下,易箫得到了和史蒂夫先生面谈的机会。 郁宁珩对易箫编创的曲子大加夸赞,史蒂夫先生被他说得来了兴趣,看过曲谱后练练点头,表示非常欣赏易箫这样的后生晚辈。 两人一番交流后,史蒂夫先生甚至请求和易箫共同弹奏易箫所编的曲谱。 史蒂夫换装的空隙,郁宁珩对易箫道:易哥,你也太厉害了吧,除了祖母,我还从没见过史蒂夫先生主动请求与人合奏。 第二十二章 阿炀误会了我和郁宁珩 是吗?史蒂夫是所有钢琴家的偶像,与他合奏是多少人遥不可及的梦,而易箫马上就要梦想成真了,他瞬间成了整个演奏会令人瞩目的焦点,又是激动又是紧张,真是太荣幸了,希望一会儿不要拖了他老人家的后腿才好。 怎么会?郁宁珩为了缓解他的紧张,对他做了个西方绅士的吻手礼,你是我发现的最美好的瑰宝。 谢谢易箫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他已经很久没被人这样珍视过了。郁宁珩夸张的欣赏,至少让他明白了自己并非一无是处。 第29章 郁宁珩越看越觉得易箫可爱,明明都年近三十了,怎么还能这么干净纯粹呢。可惜他已经属于了别人,自己再喜欢也不能破坏人家。 不过,就算就这么看着他开开心心的,郁宁珩也心满意足了。 这时,易箫的手机剧烈振动了起来。 是阿炀的电话! 易箫立马回归现实,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接通。 大晚上你跑哪去了? 我在参加一个钢琴大师的演奏会,你你回家了?易箫早已对滕洛炀了如指掌,这样的语气,情绪显然已经到了愤怒的临界点。 废话,我不回家你还想怎么着?滕洛炀恨不得把易箫从手机里拽出来,赶紧给我滚回来。 易箫小心翼翼:阿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让你回来,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滕洛炀一字一顿,仿佛要把易箫嚼碎了一般。 可是史蒂夫先生还在等着他合奏。 要是今晚不回,以后就都别回了。滕洛炀给他下了最苛刻的判决书。 易箫一颗心瞬间被撵进泥里。 郁宁珩待在原地等他,只见易箫失魂落魄地走来,哪里还有之前的意气风发。 怎么了这是,谁的电话。郁宁珩见他突然这样担心坏了。 家里的。易箫勉强笑了笑,抱歉道:对不起啊宁珩,麻烦你帮我跟史蒂夫先生说,我家里临时有急事要回去,不能和他老人家合奏了。 这么突然,什么事啊?和大钢琴家史蒂夫合奏是易箫的梦想,究竟什么大事才能让他放弃这样的机会? 你别问了,我得先回去了,拜托你替我向老先生道歉。史蒂夫先生很重要,但跟任何人事相比,都是滕洛炀最重要。 这是易箫心中无法动摇的排名。 也是他越陷越深的源头,但他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没事,史蒂夫先生那解释一下就好了,但你没有车,我送你回去。郁宁珩见他着急,没有任何迟疑地将他送了回去。 到底是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郁宁珩看着易箫明明脆弱却故作坚强的模样,心疼得不行,打心眼儿里希望自己能替他做点什么。 不用了,谢谢你送我回家。 易箫一心扑在滕洛炀身上,草草和郁宁珩说了两句挥手道别,便火速转身回了家。 易箫从小区门口奔进电梯,又从电梯奔进家门,就易箫目前的身体状况已经气喘吁吁,阿炀,这么急着叫我回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滕洛炀靠墙在落地窗前站着,大半张脸笼在阴影里,让人看不出情绪如何。 但冷得瘆人的语气足够说明一切,他道:那个男人是谁? 滕洛炀的目光如鹰鹫般锐利,仿佛要生生把易箫看出个洞来。 易箫不知所措,什,什么男人?阿炀你在说什么? 喜欢装是吗?滕洛炀死死掐住易箫的下巴,咬牙切齿道:车都开到家门口来了,你这次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不,不是的易箫深深地笼罩在上一次被滕洛炀误会的阴影中,好可怕,阿炀太可怕了,易箫吓得浑身发抖,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我的朋友 很好,上回是学生,这回是朋友。滕洛炀怒火滔天,把易箫狠狠往茶几上一摔,玻璃杯具摔落碎了一地,那么,你的学生为什么会和你的朋友开着同一辆迈巴赫? 就易箫上楼的时候滕洛炀就查过了,那车的主人并不是安宁杉,而是安宁杉的哥哥郁氏集团的太子爷郁宁珩。我还说什么学生需要你亲自去接,原来是郁宁珩的弟弟! 什,什么?易箫艰难地从茶几上爬起,想要伸手拉住滕洛炀解释,安宁杉是我的学生,但我不知道他跟郁宁珩是兄弟,郁宁珩是我在钢琴演奏会上认识的朋友 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儿,说出来你信吗?滕洛炀将他用力往地上一甩,仿佛易箫是什么近不得身的秽物,大吼道:什么朋友要大半夜叫你出去?什么朋友会把你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送到家门口?看那个关怀备至的样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吧?身上衣服也是他的吧,还敢穿回家,你恶不恶心,还要不要脸了? 不,不是这样的易箫被推倒在地,手掌被扎了好几块玻璃碎片,钻心的疼。 不是?滕洛炀冷冷一笑,嘲讽道:就你在学校那几个破钱,你不会说这brioni的定制是你自己的吧? 滕洛炀脸色越来越沉,易箫知道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挣扎着往前爬,企图逃离滕洛炀的包围圈。 但滕洛炀像拖死狗一样拽住他的脚踝,一把将他拖了回来,并揪住他的头发,俯身在他耳边用森冷至极的声音道:你把他带回家过几次?你们睡了吗?你觉得他比我做得好? 易箫疼得直哆嗦,整个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了一般,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冒。他似乎预料到滕洛炀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只能疯狂地摇头自证清白。 第30章 既然没有觉得他比我好,你为什么还要出去找野男人?滕洛炀不顾易箫拼命挣扎,一把拽下他的裤子,用力揉了两下当扩 张,便直接插了进去,我说过,你有我就够了! 啊!!阿炀,不要,不要整个屋子都是易箫绝望的惨叫,他下身痛得痉挛,加上手上的伤流血不断,几乎要昏死过去。 滕洛炀像恨不得把他弄死一般,每一次大张大合都用尽全力,要不是沈逍劝他今晚回来了,易箫这贱人和姓郁的的奸情他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郁宁珩下车时对易箫那个含情脉脉的样子,滕洛炀简直恶心得想吐 看易箫那个瘦骨如柴死气沉沉的样子,姓郁的口味还真挺重的。 你以为郁宁珩能有多喜欢你?他想要什么人找不到,非得要你这个残花败柳昨日黄花?不过是图个新鲜好玩儿罢了,给你点颜色尾巴还翘上天了? 就这么个恶心淫荡的人,凭什么占着沈逍的位置。 事后,易箫用最后的一丝力气拉上裤子维护早已破碎的自尊,他双目失神地倒在地上,已然奄奄一息。 滕洛炀扣好衣服,居高临下地看着易箫,似乎颇为嫌弃,你现在知道错了没有? 我真的没有易箫虚弱地吐出几个字。 这时易箫掉在一旁的手机传来好几条短信的声音,易箫没几个朋友,会给他发消息的人掰着指头都数的过来。 滕洛炀大步向前捞过他的手机,一看内容,几乎要把屏幕捏碎。 果然是郁宁珩。 【郁宁珩】:易哥,家里的事解决了吗?若是需要帮忙一定第一时间想到我。 【郁宁珩】:你什么都不说我会很担心你的,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要让它成为你的负担好吗,我只是想以朋友以学生的身份关心你,这样都不行了吗? 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滕洛炀怒不可遏,将手机用力砸了出去。 手机屏瞬间四分五裂,离易箫不到半米,若是偏一点,砸中的就是易箫的脑袋。 我真的没有,我跟他就是朋友易箫不知道短信的内容,忍着恐惧,艰难地爬向滕洛炀。 滚!你当我瞎了是不是?滕洛炀一脚把他踢开,老子在外面拼死拼活地赚钱,养着你在家什么都不用做,你他妈还敢给我戴绿帽子! 这一脚踹得易箫几乎爬不起来,他知道说什么滕洛炀都听不进去了,他瑟缩着蜷住身体,默默等待着滕洛炀下一个动作。 你他妈装什么装?滕洛炀掐住他的脖子,你就是用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勾引的郁宁珩吗,嗯? 易箫意识已经模糊,连挣扎得反应都没了。他没有勾引郁宁珩,他没有背叛阿炀,明明是明明是阿炀在外面背叛了他 行了别装死了。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郁宁珩断绝联系,要么就滚出去再也不要见我了。 不,不行易箫无力地拉着滕洛炀的衣角。 易箫和滕洛炀在一起之后,滕洛炀渐渐垄断了他一切社交,只要有人敢和易箫接触都会被他报复,这么多年下来,易箫终于只围着他一个人转了。 第二十三章 阿炀不要我了 现在郁宁珩支持他的事业欣赏他的艺术,郁宁珩什么都没做错,他不能那么自私的单方面与人绝交。 好,你为了他宁愿再也不见我是吗?易箫的拒绝显然是出乎滕洛炀意料的,他气急败坏地把易箫拖出去,那你滚吧,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随着门嘭地一声关上,易箫瞬间清醒了。 滕洛炀这是不要他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他便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拍打那扇关上的门,阿炀,我错了,我错了,你开开门,我求你 那一瞬间,廉耻,自尊,骄傲,原则通通都化为泡影,任何一切在滕洛炀不要他了这个前提下都不值得一提。 但无论他如何苦苦哀求,那扇门始终纹丝不动,身体上无数的伤口让他渐渐乏力,不知何时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 滕洛炀出门时看到缩在角落昏睡过去的易箫,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滕洛炀心里突然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就消失了。 滕洛炀想起了郁宁珩下车时看易箫温柔的眼神,这蠢货竟然也有人喜欢,莫名觉得好笑。 十一月早已降温,易箫病弱的身体更是比常人更加怕冷,即便睡着都在发抖。 滕洛炀懒得管他,留下自己的外套甩在他身上就走了,要是冻死回头还得赖在他身上。 滕洛炀一下楼就看见沈逍迎面走来,沈逍惊喜道:洛炀,你怎么下来了?你走后我想着还没到你们家参观过,就想过来看看阿易。 那个贱人有什么好看的!滕洛炀满脸阴沉,径直往外走。 洛炀,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阿易?沈逍似乎对滕洛炀说法非常不满,拉住他冷下脸道:阿易跟你结婚四年,你怎么可以这么侮辱他? 滕洛炀一把将他甩开,怒极破口道:那他背着我在外面找野男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们结婚四年? 第31章 沈逍被他推得愣住了。 滕洛炀吼完也愣了,他竟然为了易箫那个婊子失控,还对沈逍发脾气了。 他软和下来,抱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逍向前将滕洛炀搂住,滕洛炀所有的锋芒与情绪都化解在他的怀抱里,沈逍柔声安抚,不知道怎么说就别说了,你还有我。 这个拥抱持续了几分钟,沈逍才犹豫着开口,洛炀,这件事会不会是你误会了,我觉得阿易不是这种人。 没有误会。 车都开到家门口了,还有那样的短信,怎么可能会是误会。 可能是你平时工作太忙,对阿易的关注不够才你也知道,阿易从小养尊处优,或许是受不了寂寞才一时糊涂,你应该多在乎一下易箫的感受。沈逍小心翼翼地替易箫打圆场。 见沈逍还替易箫说话,滕洛炀简直气的吐血,他就是个表里不一的贱人,我这么多年好吃好喝的养着他,工作忙那是迫不得已,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了?逍逍你就是太善良了。 沈逍低头看着地面,沉默不语。 滕洛炀叹了一口气,走吧,我送你回家。 一路上沈逍没再说一个字,滕洛炀还以为他因为自己骂易箫而生气了,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正当他转身离开之际,沈逍却突然上前从背后抱住了他,声音带了些试探,洛炀,你还喜欢阿易吗? 滕洛炀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一动都不敢动,更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发现我回来这段时间你对阿易总是比较冷淡,阿易也很少和以前大学时一样跟你待在一起了,你们你已经不喜欢阿易的对吗?沈逍搂住滕洛炀的手臂微微发颤,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哭腔,似乎鼓足了勇气,洛炀,如果你不喜欢阿易了,可不可以喜欢我? 滕洛炀回身捧住沈逍的脸,有种多年夙愿一朝成真的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 洛炀,我喜欢你沈逍像是破罐子破摔,眼泪一下就滚落了下来,我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了,比阿易更早喜欢你,只是只是你后来有了阿易,我不能拆散你们,只能默默祝福你们。 但是你现在不喜欢阿易了,阿易也重新有了喜欢的人我不想再把这份感情默默藏在心里了,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洛炀,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接受我? 沈逍这一哭简直把滕洛炀的心都哭碎了,又是心疼又是惊喜,逍逍,你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沈逍委屈巴巴:讲出这些话就已经用掉了我全部的勇气,你说呢? 傻瓜。滕洛炀用力将他拥住,珍惜道:从小我就喜欢你,除了你你还见我对谁这么好过吗? 沈逍抬起头,双眼亮亮地看着他,所以,所以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滕洛炀直接低头稳住了他的唇,这一刻他魂牵梦萦了十多年,再问一百遍一万遍也只有一个回答。 同时又很自责,都怪他当年太过弱小没有自己做主的权利,被迫和沈逍错过只能多年,让他吃了这么多苦。 两人吻得无法自拔,从客厅到卧室,似乎要把这么多年都补回来似的。 滕洛炀正要解开沈逍的衣服,却被拦住了,沈逍羞怯道:洛炀,毕竟你和阿易还没有离婚,我不想当你们中间的第三者,这样的事我们留到以后再做好吗? 一切都按照他预料中的在发展,到此为止就足够了,男人都有狩猎般的征服心理,在得到最想到的之前,当然要吊足胃口。 滕洛炀待沈逍如珍似宝,自然无有不准,放心,我会找个时间和易箫离婚,一定不让我的逍逍受委屈。 沈逍嗔怪道:你叫我和阿易都叫xiaoxiao,谁知道你究竟叫谁。 我心里的xiaoxiao,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第二天中午,易箫是在邻居家醒来的。 昨天他被滕洛炀扔出来,蜷缩在角落昏了过去,是邻居丈夫发现他把他带回了自己家里。 你说说你们年轻人也太不爱惜身体了,怎么还昏倒在自己家门口了。上回易箫也是昏倒送去医院,邻居大婶很是担忧,还弄得一手的玻璃渣,对面门诊的医生来家里清理了老半天呢。 易箫心里千疮百孔,满脑子都是昨天痛不欲生的画面。 他被阿炀扔出来了,阿炀说再也不见他了。 我,我只是忘了带钥匙,突然低血糖就晕了过去。易箫拼命忍住眼泪,强行挤出一丝笑,急急忙忙道:麻烦您了,我这就叫开锁公司我回家了,阿姨我手机呢? 是啊,你手机呢,我昨晚想打电话联系你家人,找了一圈也不见手机。大婶也奇怪。 易箫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手机已经被阿炀砸了。 易箫悄悄抹了一把眼睛,向邻居大婶借了手机叫开锁公司。 易箫回到家里,屋内一片狼藉,能砸的全被砸了,可以想象施暴者当时是何等的滔天怒火。 第32章 珂珂被吓得躲在二楼杂物间小声呜咽着,易箫叫了好一会儿才把它叫出来。 易箫揉着它的头,温柔安抚:珂珂乖,不怕不怕。 当初他和滕洛炀在一起被家里赶出来,蜗居在月租几百块钱的小地下室,每天掰着手指头过日子。 偏偏两人逛街的时候易箫就盯着宠物店的阿拉斯加挪不动眼了,当时他知道自己身处什么境况,就只是看看什么也没说。 没想到滕洛炀实心眼儿,愣刷了一个月盘子在他生日那天把珂珂带到了他面前,易箫抱着小珂珂眼圈直发热。 那会儿滕洛炀可比易箫还疼珂珂,对珂珂宝贝似的说:以后有爸爸在,谁也不能欺负你。看了一眼易箫,又贼兮兮地补充:当然,除了你妈。 为什么?易箫不满这个称呼,还翻了他一眼。 滕洛炀一手抱着珂珂,一手给他捏肩,笑嘻嘻道:你永远是咱们家老大,我哪能越过你说话呀~ 说话的人或许早就忘了,只有听的人铭记在心。 易箫死死攥着过去那一星半点的糖,小心翼翼地舔舐,即便味道淡去连最后的甜味都消失,他也不愿跳出那名为爱的包围圈。 易箫烧水吞下大把药片就已经七分饱,再无任何胃口吃别的东西,拖着摇摇晃晃的身子收拾起了房子。 不论变成什么样子,滕洛炀都是他的丈夫,这栋他们共同住过的房子都是他的家,他想让阿炀随时回来都能看到这儿干干净净的。 卫生全部搞完已经天黑了,易箫倒在穿上,一松懈下来全身都痛,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卧室里没开灯,黑暗的环境里一闭眼便满脑子都是滕洛炀盛怒的脸。 阿炀已经厌恶他了。 阿炀不要他了。 这个想法在他心中无限回放,疯狂蚕食着易箫的意志,让他痛不欲生。 第二十四章 阿炀竟然给我准备了惊喜 以后就再也见不到阿炀了,没有阿炀他该怎么办,在生命的最后,他想到的明明只是阿炀在身边。 七年的感情,他为什么要为了刚认识不久的郁宁珩违背阿炀惹阿炀生气?他为什么没有顺着阿炀一点? 也许,也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他想象过无数次没有阿炀的生活,但真到了这一刻,他受不了,他真的受不了。 他就像干涸池塘里的一尾鱼,绝望而狼狈,看不到一线生机,却拼命想要自救。 最终,对滕洛炀的爱恋战胜所有,他翻出家里的备用机,抛弃全部尊严给滕洛炀发信息认错。 【易箫】:阿炀,我错了,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易箫】:我和郁宁珩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和郁宁珩联系了,再也不和他见面,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失去滕洛炀的恐惧击垮了易箫全部的理智,他疯狂给滕洛炀承诺,苦苦哀求着。 【易箫】:阿炀,你回来好不好,别丢下我一个人,我求求你了 【易箫】: 他什么都没有了,唯一想要的只有一个滕洛炀,若是连这点卑微的念头都要熄灭,剩下的时间他真的不知该如何熬过去。 易箫发了无数条信息,滕洛炀第二天早上才看到,轻蔑至极。 【滕洛炀】:早这么识趣多好,当初何必那么犟呢。 易箫看到滕洛炀的回复,如蒙大赦,组织好措辞小心翼翼地打字。 【易箫】:阿炀,等你不生气了,可以回家吗。 【滕洛炀】:再说吧,有空回去看你。 滕洛炀冷静下来,他觉得易箫应该不是会勾引人的人,而且他相信易箫对自己的感情,一定是郁宁珩主动勾的易箫。 郁宁珩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是个狠角色,但在易箫眼里却是连自己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想到这滕洛炀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大早上看到易箫卑微哀求的信息,旁边还躺着心心念念的沈逍,滕洛炀心情顿时就变好了。 几天后送沈逍去剧组,滕洛炀这才想到回家看看易箫。 易箫看到滕洛炀还跟做梦似的,话都说不出来,匆匆忙忙出去买了菜。 吃饭时滕洛炀见易箫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一惊一乍的,深切感受到了易箫对自己的重视,颇为满意。 最近没和姓郁的联系吧? 这是个敏感话题,易箫像只受惊的兔子,连连摇头。 滕洛炀含笑道:早这样该多好,若是你乖乖听话,我又怎么会舍得对你下手呢。 会打你也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我不想你被外面的坏男人骗走。除了我没有人会真心对你好,你有我就够了,箫箫,你能明白吗? 真,真的吗?一直乖乖听训的易箫,对这句假得不像样的话做出了反应。 滕洛炀微笑:真的。 其实这话半真半假,滕洛炀将易箫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即便自己再嫌弃再厌恶也容不得旁人染指分毫,易箫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即便滕洛炀的话当不得真,易箫也宁愿当一个傻子,傻乎乎地开心。 酒吧里顾星野冷冰冰地看着自家表哥,多年夙愿得偿了,准备什么时候离婚啊? 第33章 滕洛炀还是那句:不知道。 顾星野一脸无可救药的样子:你放过易哥吧,他是个好人,这样拖下去对你那个沈逍也不好,你不想让他被人说小三吧? 滕洛炀脸色一黑,谁稀罕拖着他,这不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吗? 真离婚了易箫会怎么办,和郁宁珩在一起吗?滕洛炀想想就觉得烦躁,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何况沈逍现在不让碰,他和易箫毕竟在一起多年身体上比较默契,用来泄泄欲也不错。 易箫这个人好哄得很,随便几句软话就会哈巴狗似的贴上来,真不知道郁宁珩看上他哪儿了。 接下来一个月沈逍的剧组忙,滕洛炀除了去剧组探班,为了隔断易箫与郁宁珩的接触,时不时也回家陪陪易箫。 上次滕洛炀发脾气砸了不少东西,易箫捯饬着滕洛炀随手买回来的装饰品,心里开心得不行,还以为滕洛炀终于回头了。 滕洛炀强迫他把郁宁珩拉黑了,学校那边也请了假,并让小郑帮他搬了家,离市区稍微近了一点,但还是偏僻得不行。 期间郁宁珩换了不少别的手机号给他打电话发短信,着急地问他的情况,着急他为什么失联。 易箫第一次接到郁宁珩电话时,滕洛炀正在厨房做饭。 易箫看着滕洛炀忙碌的背影,心里难受得不行,虽然有些挣扎,但他还是决定兑现对阿炀的承诺。 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道:宁珩,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我配不上你的好,也不想被别人误会。 郁宁珩一听这话就着急了,易哥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是有人说你什么了吗? 易箫直接把电话挂断了,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松懈。 虽然很对不起郁宁珩,但面对一份无法回应的感情,对易箫而言确实是一种负担,郁宁珩以后会遇到更好更值得的人。 而他,从始至终想要的只有阿炀一个。 易箫窝在沙发里抱着双膝,偏头正好可以看见厨房里的滕洛炀,人间烟火细水长流,至少此刻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有阿炀就够了 办公室滕洛炀坐在电脑前冥思苦想,皱紧了眉头,看上去相当纠结,小郑还以为滕总遇到了相当棘手的项目。 没想到滕洛炀突然开口问他:小郑,你有女朋友么? 滕总,我已经结婚了。小郑提醒道,当初易总还拉着滕总参加婚礼,随了个大红包呢。 哦。滕洛炀不太在意,状似不经意道:你和你老婆一般怎么过纪念日? 小郑恍然大悟,下周末就是滕总和易总的结婚纪念日了。 最近这段时间滕总成天抱着手机聊天,每天按时准点下班回家,也不乱找小情人了,莫非是终于改邪归正要和易总好好过了? 小郑在心里默默抹下一把辛酸泪,易总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苦尽甘来了。 结婚纪念日的话,亲自挑选一件对方喜欢的礼物是必须的,然后就是饭店酒店,气氛一定要到位 结婚纪念日?滕洛炀眼神有些迷惑。 小郑更疑惑:不是和易总的结婚纪念日吗? 滕洛炀当然不会和易箫过什么结婚纪念日,下周末是他和沈逍在一起一个月的纪念日,他自然要好好给沈逍一个惊喜。 但出轨并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所以他委婉地问小郑,没想到被误会了。 滕洛炀不说话,小郑只当他傲娇不好意思,为了易总能度过开心愉悦的一天,小郑热情洋溢地给滕洛炀出谋划策。 滕洛炀被他左一句易箫右一句易箫嚷得烦躁,正好合作品牌送来一批成衣,就让小郑随便挑两件给易箫送过去。 小郑精挑细选,按易箫和滕洛炀的尺寸取了两套同款西服。 易箫看到时惊喜得说不出话,不敢相信道:这是阿炀给我的吗? 结婚纪念日的礼物,除了您还有谁啊。想到滕总在办公室那个苦恼样,应该是非常重视这个纪念日的,小郑心里替易箫高兴,神秘兮兮道:滕总好像还要给您准备别的惊喜呢,您就当不知道,好好等着吧。 易箫心里五味杂陈,感动得直想落泪。 前两年都是他苦苦纠缠阿炀才勉强回来吃了顿饭,今年他还在想该用什么理由跟阿炀提,没想到他竟然记住了。 这还是在一起七年来阿炀第一次送他情侣装,易箫仔细把衣服放好,怎么看都看不够。 易箫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正巧他还没想好该送什么礼物给阿炀,就买两对袖扣来搭情侣装吧。 易箫在商场转了小半天,最终挑中了两对一样的宝蓝色镶银边的,服务员得体道:先生,这个款两对的话是五万八。 这个价格明显超预算了,但送给阿炀的礼物一定要是最好的,他自己的那对其实没必要那么好,但阿炀送他的是情侣装,他不想袖扣与阿炀的不般配。 卖房子的钱已经到账了,除去看病吃药的钱剩下的并没有很多,买下这两对袖扣就意味着他接下来必须节衣缩食。 易箫咬咬牙还是买了,没关系,只要是为了阿炀就值得。 第34章 付好款易箫珍惜地接过购物袋,想象着和阿炀一起戴上这两对袖扣,满心里都是甜蜜。 这时不远处出现两个身影,易箫下意识躲了起来。 阿炀和沈逍? 他们怎么会一起逛商场?而且阿炀的手还搭在沈逍肩上,看起来相当亲密,就像就像情侣一样。 不对不对,他怎么能这么想呢,可是 直到两人走远,易箫才慢慢吞吞往外走,为什么总是他要躲起来呢?明明他什么也没做错。 突然有一只手从后面捂住易箫的嘴,将他拖进了旁边的安全通道。 第二十五章 阿炀原来喜欢沈逍 易箫拼命挣扎无果,连购物袋都掉到了地上,滕洛炀甩手把他抵在墙上,一脸山雨欲来的愠怒,低吼道:你还敢说没跟踪我? 我,我没有易箫没想到滕洛炀看到他了,但阿炀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那你为什么一看到我就躲? 易箫被盛怒的滕洛炀吓得不轻,但滕洛炀最近对他一直毕竟温和,他鼓起勇气道:我是来这买礼物,想给你给你一个惊喜 要真是惊喜你还会说出来么,礼物?是这个吗?滕洛炀踢了踢地上的购物袋,随即一脚踩了上去,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你那几个破钱能买什么像样的玩意儿,捡破烂儿吗? 包装袋被踩破,两个精致的首饰盒咕噜噜的滚出来,在滕洛炀眼里它们只是一文不值的垃圾。 那一脚仿佛踩在易箫的心上,难受得令人喘不过来气,易箫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和沈逍来这? 说完后易箫都惊讶于自己会问出口,低着头忐忑不安地等滕洛炀回复。 滕洛炀更是惊讶,平是娘们唧唧的一声不吭,今天竟然还敢质问起他来了,是自己这段时间对他太好了吗? 沈逍是公众人物,出来抛头露面太危险了,我陪他来的。滕洛炀面无表情,还敢来掺和他跟沈逍的事,他看了易箫就想吐,但也怕他把事情闹大对沈逍名声不好,只好解释两句。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好好玩儿。易箫小心地赔着笑脸。 没钱就回家待着,少来这种地方丢人现眼。滕洛炀头也不回地出去,赶紧找到个甜品站买了奶茶给沈逍送去。 沈逍坐在休息区等着,眼波如丝,慵懒道:怎么这么慢呀,也不怕我被坏人骗走了? 滕洛炀再不见刚才半天阴冷,笑着在沈逍额上落下一吻,我错了,排队的人太多了。 沈逍当然知道他去干嘛了,没想到会碰到易箫那个蠢货。 还能来这种地方消费,滕洛炀对他也还不算太差,沈逍阴狠地想,看来自己要行动起来了,一定不能让那个蠢货有翻身的机会。 他顺势搂住滕洛炀的脖子,撒娇道:好啦,跟你开玩笑呢,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滕洛炀宠溺道:再继续逛逛吗? 再逛你给掏钱啊? 卡给你,想要什么直接刷 易箫蹲在安全通道里捡起滚落的首饰盒,小心翼翼地擦掉上面的灰,珍惜地揣进怀里。 还有一个被滕洛炀一脚踢进了楼道里,盒子很快找到了,但里面的袖扣却不知掉到了哪里。 易箫顺着台阶一个一个往下找,不知找了多久,最后腰都直不起来了才找齐两颗。 来商场之前他一直在想象着和阿炀见面的场景,他要告诉阿炀情侣西装收到了,很好看他很喜欢,他会把袖扣送给阿炀,说这是他精心准备的情侣袖扣,是照着阿炀的喜好挑的 但现实见面后阿炀一脚踩碎了他全部的心意,留给他的只有冷嘲热讽。 易箫走到商场大门,又被在门口等滕洛炀的小郑叫住了,易总,您怎么在这?滕总竟然叫上你一块儿来挑礼物了吗?让易总看到不就没有惊喜了吗,小郑一心觉得滕洛炀是为了准备结婚纪念日,痛恨滕洛炀不开窍。 不是,他和别人来的,我只是凑巧在这。 啊,和谁啊?小郑见易箫脸色不太好看,以为滕洛炀老毛病又犯了,忙道:不可能啊,我亲眼看到滕总一个人进去的,没有别人。 和我们共同的好朋友,是个大明星,他出行不便就让阿炀陪着,你别误会了。易箫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小郑是向着他不想他难受的。 是易总的朋友小郑就放心了,道:滕总应该是想让朋友帮忙挑礼物吧,有时候朋友的建议还是很可靠的。 滕洛炀对他精心准备的礼物尚且不屑一顾,真的会特地叫上沈逍为他选礼物吗? 明知道不可能,偏偏易箫非要给自己留一丝余地,说服自己相信。 易箫回到家把袖扣用上,他侧躺在床上静静看着衣橱里的两套衣服,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希望在离开之前,能有机会和阿炀一起穿一次。 学校那边被滕洛炀请了长假,接下来几天易箫除了医院哪儿都没去,医生看他淡然的态度,也懒得劝了。 周末易箫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吵醒,接通后,小郑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兴奋,易总,今晚可千万别忘了约会,滕总可用心准备了好久呢。 第35章 易箫睡得迷糊,但听到一个滕字已经清醒了一半,什么约会? 哎呦,还能是什么约会。小郑坚信滕洛炀口中的纪念日是为易箫准备的,故意酸溜溜地道:a餐厅1601包厢,滕总都跟您说了吧,好好捯饬一下去赴约吧,祝您度过一个愉快销魂的夜晚。 易箫被他说得很不好意思,电话挂断许久内心依旧没法平静。 这是真的吗? 他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这才确定不是做梦。 可前几天在商场滕洛炀明明还对他不屑一顾,而且滕洛炀也没跟他提过,难道是忘了吗? 但小郑不可能也没有理由骗他。 所以,这是这是真的? 易箫用了片刻反应过来,忙起床灌下一把药便打开衣柜挑选起了衣服。 他很想以最好的一面出现在滕洛炀面前,可镜子里的男人苍白且憔悴,被病魔折磨得不成样子。 二十二岁刚和滕洛炀在一起的易箫,白衣翩翩意气风发,美好得如童话森林里最灵动的鹿,现在他还有什么能留住他的阿炀呢。 难怪阿炀对他越来越冷淡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最害怕的离婚阿炀从未提过。 易箫换好西装打上领结,连头发都用心地抓了抓。他惴惴不安了大半天,一直到晚上才出发去小郑交代的地方。 市中心的高档餐厅,光站在门口都能感受到里面是何等奢华,易箫已经想不起自己上一次来这种地方是多久以前了,何况是和阿炀一起来。 他怀着忐忑紧张地心情推门进去,几乎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心跳,甚至按电梯的时候都差点按错了楼层。 1601,1601 他顺着走廊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包厢号和包厢里的人。 1601,找到了。 包厢门不知用的什么木材,异常沉重,易箫推开一条缝,看到包厢里的场景,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倒流,瞬间僵在了原地。 房间里放满了玫瑰,暗处用盏台点着花形蜡烛,两侧还布置了浪漫的珠帘,珠帘尽头是整间房唯一亮着的一盏灯。 明黄的灯光下,沈逍一张清俊温柔的脸被映得格外清楚,他鼓着腮帮没有任何攻击性地瞪着对面的滕洛炀。 滕洛炀笑了一下,似乎是在哄沈逍,易箫不知多久没见他这样发自内心的温柔地笑过了。 接着沈逍用嘴叼了一颗葡萄往滕洛炀的嘴边送去,滕洛炀咬下半颗葡萄,同时伸手将沈逍揽进了怀里。 沈逍双手圈住滕洛炀的脖子,两人唇齿动情纠缠,正旁若无人吻得火热。 易箫知道滕洛炀荒唐,但没想到他真的会和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背着他胡闹。 为什么滕洛炀会在他父亲忌日的时候,抛弃他去接沈逍? 为什么滕洛炀把他用心熬的骨头汤送给沈逍? 为什么同学聚会滕洛炀特地赶来接沈逍,看都不看他一眼? 为什么从不关注娱乐圈的滕洛炀会砸重金投资电视剧,为什么他打电话,滕洛炀几乎每次都在沈逍的剧组 所有种种,他以前的各种猜测都在这一刻得到了答案,难以形容的心痛。 易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楼离开餐厅的,他所有的意识都像被剥离体外一般,直到被停车场的小郑叫住:易总,滕总都上去好久了,您这是才来啊? 不是。易箫已经不知该用何种表情面对了,已经结束了? 小郑显然还没明白过来,结束?什么结束?您怎么就要走了 临时有事,工作上的事。易箫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努力让心脏的伤口停止流血,这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体面。 哎什么工作这么着急啊,您是不知道,上面的房间每个地方都是滕总亲手布置的,这回可是用心了。难得滕总这么懂事,小郑颇感遗憾,见易箫脸色不太好又宽慰易箫,没事儿易总,一直以来都是您等滕总,以后该轮到他等等了。 易箫假装没来过餐厅,将所有苦和泪狠心咽下。唯一知道他来过的小郑还一心觉得他是得到惊喜的那个人,期待地问他开不开心。 易箫相信小郑是真不知情,但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无疑是在他的心口上下刀子,易箫也只能扯出笑脸配合小郑所有问题。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头走着,不知该去向何方,不知那里是他的归处。 第二十六章 阿炀是不是只喜欢大学时的我 结婚纪念日 这个所谓的纪念日至少没有白过。 包厢里的每个画面都在他脑中回放,想到灯光下亲密拥吻的两人,连出门前刚吃过的药都不管用了,头疼加上腹痛,一阵强过一阵。 易箫脱力地跪倒在路边的花坛旁,眼前天旋地转。 阿炀,阿炀,可是脑子却不受控制地浮现过往滕洛炀和沈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易箫疼得额头直冒汗,胃里恶心得翻江倒海,哇的一口吐出来,眼皮就再也睁不开了,最后听到的只有急促的救护车的声音。 易箫醒来后就转去了他原来的医院,主治医生看了后也不掩饰什么,连连叹气,呕吐昏迷,需要特效止痛药的情况照我的预测,应该出现在四个月后,你这还不到两个月你这年轻人,也太不把身体当回事了。 第36章 多一个月少一个月,对我来说没有很大区别。 与易箫医患关系持续这么久,医生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消极,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也不好多说,只道:你这个病最忌大喜大悲,尽量别让情绪出现太大波动影响身体,多拖点时间总是好的,万一能出现转机呢。 易箫沉默不语,有滕洛炀在,他的情绪怎么可能不出现波动? 和医生聊完回到病房,他昏倒那天路边的好心人,用他的手机给他最频繁联系的滕洛炀打了不少电话,无一例外没有一个接通。 易箫苦笑了一下,滕洛炀有新欢在侧,哪会管他的电话呢。 小心点烫。隔壁床陈棠是个做阑尾炎手术的大学生,男朋友许司洲和他同校,一下课就立马赶来守着了,我亲手做的,已经尝过了,很好吃的,来张嘴。 陈棠头扭到了一边,嘟囔道:我不爱喝汤。 许司洲特别耐心,那咱不喝汤了,吃口菜? 陈棠直接蒙进被子里,不要,我不饿,不想吃。 宝贝儿,祖宗,我叫你祖宗了行不行?许司洲扯着他的被子又是哄又是说教,你这病怎么来的自己知道不,饮食不规律,还想再来医院住一趟是吗? 陈棠从被子里冒出一双眼睛,小声道:不想,可是我困,不想吃。 今天还什么都没吃呢,起来吃一点,几口都行,吃了我答应你一个愿望。 陈棠双眼一亮,什么都可以吗? 只要我做得到。 易箫未免打扰到这对甜蜜恩爱的小情侣,一直闭眼装睡,同时心头也涌上无数回忆,曾经他和阿炀也这么好过 易箫不明白,同样是年少情深,为什么他和滕洛炀就走到了而今这一步。 出院后正要学校的请假时间也过了,易箫尽量让自己泡在工作中,不去想有关滕洛炀的纷纷扰扰。 滕洛炀陪沈逍待了几天,而后沈逍回剧组,他才在小郑的念叨下想起上周是结婚纪念日。 虽然他无所谓,但那天在易箫那傻子心里应该相当有份量吧。 发个消息哄哄好了:最近手头多了个新项目,忙晕了不记得上周是结婚纪念日了,箫箫想要什么礼物?老公补给你。 发完滕洛炀就扔下手机没管,忙工作去了。 一直到下午下班,他打开手机才发现易箫仍没有回复他。 易箫从来都是追着赶着给他发信息,哪有他主动发信息易箫还不回的道理? 滕洛炀心里有一丝异样,看时间易箫这个点也该下课了,直接开车杀去了易箫学校。 公共办公室里易箫正在解答安宁杉的乐理问题,这时一个女老师走近道:易老师,你朋友来接你下班了。 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竟然是滕洛炀站在门外,脸上还挂着得体的笑容。 阿炀,他怎么会来? 他在学校近三年,阿炀还是第一次来接他。 安宁杉快速捕捉易箫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正常的变化,一脸八卦,老师,看您这表情,那位不是普通朋友吧? 易箫睨了他一眼,小孩子少打听。 关于易箫的家庭情况,学校里出现不少猜测,当然也包括同性恋。但易箫为人亲和大方,不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很喜欢他,大家对此都是心照不宣。 安宁杉长叹了一口气,老师,咱俩关系这么好,你明明跟我一样喜欢男人却不告诉我。虽然你应该看不上我,但是我还有个哥哥啊 说到安宁杉的哥哥,易箫心里又不免愧疚,郁宁珩前段时间还换手机号给他发了信息,但他一个字都没看就狠心删了。 是他对不起郁宁珩,以他如今的身体,也给不了郁宁珩什么,这辈子围着滕洛炀一个人都已经够他受的了。 易箫出来脸上并没有滕洛炀想象中惊喜的表情,滕洛炀愈发觉得奇怪,我来接你,你不高兴吗? 易箫淡淡道:高兴啊。 滕洛炀有点不悦,我给你发信息怎么没回。 手机忘在办公室没充电。 滕洛炀翻出他的手机,确定是真的关机了才罢休。 回家一路上易箫没有像以前一样热情地缠着他嘘寒问暖,反而没有主动开口说过一句话。 滕洛炀心里很不对劲,这傻子今天是怎么了? 难道是在埋怨自己忘了结婚纪念日?易箫会有这个胆子吗。 小区楼下和易箫认识的王阿姨在做体*,见易箫身后带着个高大英俊的大小伙子,眼睛都放光了。 王阿姨上前打听道:小易,这是你那位啊? 易箫:朋友。 滕洛炀侧目看了他一眼。 王阿姨继续关键问题:你这朋友有对象了吗? 易箫看了滕洛炀一眼,微笑:我们不过问私生活,您问他。 于是王阿姨的表情飘向了滕洛炀:小伙子? 我目前事业还在上升期,不适合谈这个问题,谢谢阿姨好意。 第37章 回家一关上门滕洛炀就把易箫往沙发上一甩,质问道:不是易箫你什么意思?朋友,不过问私生活,你就是这么向别人介绍我们的关系的吗? 你刚才不也没承认自己结婚了吗?易箫第一次吵架时抬头对上了滕洛炀的眼睛。 滕洛炀都被看得一愣,易箫是越来越不正常了,我那是一时情急胡说的,可是你怎么能那样跟别人说? 阿炀,难道不是你不想这段关系张扬出去吗?不然我们搬家怎么会选在这么偏僻的位置呢? 对于易箫的质问滕洛炀又是心虚又是愤怒,易箫这是胆大包天了敢这么跟他说话? 但他没搞明白易箫为什么突然这样,只能好声哄着:搬到这里只是图个清静利于你养身体,要是你不喜欢咱们可以马上搬到市中心去。 拙劣的借口,比起清静,更多的明明就是通勤不便社交不便,让易箫彻底沦为了一个连情儿都不如的隐形人。 易箫笑了笑:我开玩笑的,这儿是很清静我很满意。没跟邻居解释,只是不想邻居议论说家里另一个男主人十天半个月不着家,你知道的,人言可畏。 滕洛炀被噎得说不出话,以前唯唯诺诺哭着求他的沈逍他觉得恶心倒胃口,但现在易箫平静淡然了下来,他又有点不安了。 易箫明明就与他在同一个屋檐下,伸手就能够到,他却觉得易箫离他越来越远了。 就像一只睡习惯了的枕头,一支用习惯的笔,平时不屑一顾,但丢掉又不习惯。 滕洛炀从没打算让易箫离开,就算离婚他也没准备放易箫一个人出去厮混。 易箫是他的,这个观念好像早已深深刻在了骨子里。 但今天易箫的异常让他有点动摇。 易箫洗菜做饭忙上忙下伺候得他相当周到,就是不怎么说话,到了睡觉上床的时候,他又进浴室待着没出来。 滕洛炀头一次被他晾着,被迫陪珂珂玩了半天。 滕洛炀再也忍不住了,今天是给易箫脸了敢这么对他?他非得看看易箫在搞什么鬼,还敢莫名其妙给他脸色看? 开门!滕洛炀拧着浴室门把手大吼,就差没直接砸门了。 门打开眼前的易箫却让滕洛炀震惊得说不出话,易箫穿着宽松的白衬衫配黑色西装裤,头发抓成了三七分的刘海,领口的扣子没扣自然敞开,锁骨将露未露,连眼神都带着几分青涩的纯真,看起来清纯又撩人。 易箫皮肤白身材好一点都不显年纪,这么一身打扮活脱脱就是小说里走出来的大学男主。 箫箫,你这是滕洛炀结巴了。 易箫被他看得非常羞怯,用力咬着下唇,鼓起勇气扑进了滕洛炀怀里,阿炀,我大学时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 嗯易箫打扮成这个样子就是为了讨好他?如果是,滕洛炀还挺受用,但滕洛炀觉得似乎没那么简单。 阿炀,你是不是只是喜欢大学时的我?易箫不是个奔放的人,做到这一步羞耻心几乎将他全部吞噬,他压根不敢抬头看滕洛炀。 第二十七章 阿炀又为沈逍丢下了我 滕洛炀不止一次嫌弃过他现在的样子,阿炀真的是因为容貌衰败才厌弃了他,所以转而找和大学时期并无区别的沈逍吗? 明知道这个举动这个问题愚蠢至极,他还是实行了,这几乎是无可救药之人最后的自救。 喜欢不喜欢这种问题,易箫已经许多年没敢问了,滕洛炀对今晚的易箫又多了一个问号。 他只能哄:箫箫无论什么样我都喜欢。 易箫大胆地吻住了滕洛炀的唇。 不是最喜欢,不是唯一喜欢,但至少说了喜欢,尽管难辨真假,对易箫而言却是已经足够,让他重新有了和滕洛炀纠缠下去的勇气。 他饮鸩止渴,他作茧自缚,他咎由自取。 他在这场名为爱的游戏里成了对自己最残忍的亡命之徒,无人能救,最终的结果只能被滕洛炀狙杀。 两人动情地亲吻着,滕洛炀皮肤逐渐滚烫,根本无法抑制体内的冲动,直接抱起易箫滚到了床上。 奇怪的是他和沈逍在一起时,并没有这种连血液似乎都要沸腾的感觉,滕洛炀也没多想,可能是他和沈逍还没发展到这一步吧。 事后滕洛炀从背后抱着易箫,鬼使神差的,他突然问出了一个这辈子从没想过的问题:箫箫,你会离开我吗? 实在是今天的易箫表现得太空了,让他一时没了着落。 易箫没有回答,似乎睡着了。 没听到也好,滕洛炀松了一口气,让他听到说不定还以为自己离不开他,那尾巴指定翘到天上去了。 易箫被他折腾一通,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哪还睡得着。等滕洛炀呼吸平稳下来,易箫才慢慢转身,面对面端详着滕洛炀的睡颜。 滕洛炀睡着的时候看起来很乖,和平时嚣张跋扈的样子很不一样。 易箫轻轻刮了刮他的鼻梁,心头突然涌上一股酸意,他颤声道:傻瓜,你都对我这么不好了,我还是没离开他卡了一下,顿时哽咽了起来,所以可以稍微对我好一点点吗,毕竟我快要死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啊 第38章 夜半静谧,只有晚风和浮云在默默倾听这含泪的字字句句。 难得第二天滕洛炀没急着走,一直到下午还主动陪同易箫去宠物店给珂珂买狗粮。 下楼时再次遇到王阿姨,王阿姨试图说服滕洛炀婚姻事业可以兼顾。 两人逃走后易箫道:王阿姨就是喜欢给人做媒,没什么坏心思,你别误会。 滕洛炀纠结的却是易箫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两人并排走着,手互相碰到了几次,易箫也没有主动牵上的意思。 滕洛炀憋着一口气干脆一把牵住了,易箫心头一颤,看着两只交握的手,主动改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 滕洛炀终于心满意足了。 易箫却只有无奈,每当他瑟缩着准备后退时,滕洛炀便会抛出颗糖引诱他。 无怪乎他一步步栽进这个坑里出不来。 易箫握着他空荡荡的左手,问:你的戒指呢? 昨天与合作品牌开大会,临时把戒指摘了忘了戴。滕洛炀谎话张嘴就来。 滕洛炀这么说,易箫就这么信了。 买完狗粮滕洛炀提议晚上在家涮火锅,两人便一块儿开车去市区采购补齐物资。 超市里两人商量着菜单和各类生活用品,这样亲密温馨的场景简直像个遥不可及的梦,若能让时间停止在这一刻,让易箫拿命来换都可以。 难得一遇的温馨一直持续到回程,两人正讨论晚上谁下厨,滕洛炀突然接到了彭若宇的电话。 滕少,在哪儿呢,出大事儿了! 滕洛炀:你说。 彭若宇有点替滕洛炀着急,刚在m饭店看见沈逍了,为了部新电影正被几个虎背熊腰的油腻投资人使劲灌酒呢,这事儿看着只有你能搞定,英雄救美的好时机,你赶紧过来啊。 滕洛炀脸上肉眼可见的铁青了,一时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踩下刹车,对易箫道:下车,我要到沈逍那去一趟。 易箫没动:一定要你去吗,你手下那么多人呢? 你没听彭若宇刚才说吗,这种场合他们不顶用,你赶快把东西拿上下车! 易箫:若只是帮沈逍解围,你打个电话给那位为首的投资人就可以了。 易箫从来都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实在是a餐厅那一幕实在太过刺激,伤筋动骨,那撕裂的伤口至今都没有愈合,而是在溃烂病变,无时无刻折磨着他。 他想要的,仅仅只是想把眼前的温情延长哪怕一点点而已。 生意场上的事你在家哪懂啊!滕洛炀语气竭力忍耐,实际早已失去耐心了,恨不得把易箫扔下去,箫箫听话,别闹了好吗? 阿炀,你每次都因为沈逍扔下我。易箫语气淡淡的,仿佛只是单纯的委屈。 却狠狠戳中了滕洛炀的心虚,易箫这个人果然怎么看怎么碍眼,够了,你从小养尊处优没受过半点委屈,又怎么会知道沈逍的难处,收起你狭隘的心思,少把人想得跟你一样龌龊。 易箫苦笑了两声,养尊处优?难道你忘了我们一路走来吃了多少苦了吗? 我说了,下车!滕洛炀面上一冷,彻底翻脸了,给你两天好脸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是不是! 他没再给易箫丝毫反应的机会,蛮横地把易箫和采购的大包小件推下车便扬长而去了。 易箫住的地方位置偏僻,离市区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滕洛炀开到一半将他放下,这个路段车流量极少,打到车的概率微乎其微。 十二月的寒风吹在脸上跟刀子似的,易箫蹲在路边,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有一辆车停下。 眼看天就要黑了,易箫心里着急决定步行到车流量大的位置,手上拎着几个硕大的购物袋,勒得血管都泛紫了,心中无限凄楚。 突然一辆眼熟的迈巴赫停在了他面前,郁宁珩下车走近,易哥,真是你啊,我还以为相思成疾出现幻觉了呢。 你你别瞎说易箫也觉得惊讶,只是中间他单方面断了和郁宁珩的联系,现在突然遇到我还不是该如何面对。 好在郁宁珩也没提这茬,仿佛这段不存在似的,对易箫依旧礼貌得体,易哥,大冷天的,你怎么一个人蹲在这儿啊? 易箫思及前因,实在难以启齿,便开玩笑道:遇到了个黑心的坏司机,见天色晚了路段车又少就临时加价,我没同意,他就扔下我去接价高的客人了。 郁宁珩何其聪明的人,一眼就看出易箫情绪低落,便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我不是临时加价的坏司机,保证安全把你送到家,易先生要上车吗? 易箫一下就被他逗笑了。 帮易箫把全部东西搬上车,易箫刚上车郁宁珩未免车内暖气太高冷热交替太剧烈,便给易箫盖了条毯子,又从保温箱里取出牛奶递给易箫,喝了暖暖。 易箫如今的胃已经容不下什么东西了,但又不好意思拒绝郁宁珩的好意,还是插上吸管喝了起来。 郁宁珩开车时余光总会不自觉地飘到易箫身上,明明同样是大男人一个,偏偏易箫的皮肤雪白,脖子又细又长,捧着牛奶小口小口喝的样子看起来又安静又乖巧,很像草原上最无害的小绵羊。 第39章 郁宁珩光是看一眼就挪不动了,恨不得易箫家远在十万八千里开外,但现实很快就开到了。 郁宁珩见易箫道完谢就准备走,便道:都到这儿了,不请我上去坐坐? 不好意思,今晚我和我先生约好了二人世界,可能不太方便招待你了。易箫笑容浅浅,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似的。 郁宁珩心里瞬间黯淡了,他倒不是想破坏易箫家庭,只是觉得奇怪,易箫每次说起自家先生时脸上总是充满了向往和甜蜜,但为什么易箫每次有事那位先生都不在呢? 易哥,你前段时间故意不与我联系,是因为你先生吗?郁宁珩突然道,语气中没有丝毫控诉,只有些许不易察觉的委屈,你搬了家学校请了假,也不回我信息,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易箫最担心的问题出现了,他几次张口,最终却只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天你一接到电话就急匆匆回家了,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父母并不在上海,那么就只剩下你家里那位了吧。 易箫微微低着头,沉默不语。 郁宁珩想要的他给不了,自己只是他人生中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他不想给郁宁珩虚无缥缈的希望,不想那么好的人对满身泥泞的自己念念不忘。虽然断绝联系是被滕洛炀强迫的,但从某种角度而言也替他做了决断。 如果不是这次偶遇,易箫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郁宁珩了。 对不起易哥,说了让你为难的话。郁宁珩有点苦涩,不过我没有别的意思,知道你结婚之后我就只是拿你当朋友。如果你的丈夫会误会,我会离得远远的,但是别和我绝交,好吗? 第二十八章 阿炀把沈逍带回家了 郁宁珩这样心高气傲的人,能说出这番做小伏低的话,内心不知经历了多少挣扎。 过了一会儿,易箫才缓缓点头:好。 他又何尝不珍惜郁宁珩这个朋友,只是碍于滕洛炀的雷霆之怒,碍于郁宁珩对他的心思罢了。 郁宁珩是个值得深交的好人,只是看人的眼光不怎么好。希望几个月后自己离开了,郁宁珩能遇到一个值得他爱的人。 郁宁珩目送着易箫进小区,那么瘦弱的背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似的。明明那么乖那么招人心疼,脸上却总带着两分让人见之伤心的悲愁。 易箫的先生真的对他好吗?郁宁珩心里不禁怀疑,只可惜他并不是那个有资格保护易箫的人。 易箫在寒风里又是受冻又是搬东西,晚上很快就起了低烧。 药吃了大把不见效,翻来覆去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肚子也开始疼了起来。 楼下门锁咔嗒响了,珂珂听到动静警觉地叫了起来,易箫被它吵醒,拖着沉重的身体下楼,原来是阿炀回来了,后面还有 沈逍。 滕洛炀看起来醉得不轻,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沈逍的身上。 沈逍看到易箫忙招呼:阿易,你还没睡啊,快来帮我扶一下洛炀。 不用,我自己可以。经过下午的不欢而散,滕洛炀看着易箫就来气,自己摇摇晃晃地陷进了沙发里。 即便自己都病得快倒下去了,易箫一颗心还是全部系在滕洛炀身上,他勉力上前,着急道:阿炀,阿炀,你怎么喝成这样了? 沈逍抱歉道:对不起阿易,洛炀都是为了替我挡酒才醉成这样的。 你在这干嘛?滕洛炀一把将易箫推开,醉醺醺地吩咐:赶紧收拾出一间房,沈逍今晚住这儿,另外,再煮点夜宵,我们刚从酒局上下来都饿了。 易箫疼得额头直冒汗,全凭一丝意志苦苦撑着:沈逍要住这儿? 沈逍像是生怕易箫误会,忙解释道:阿易,是这样的,洛炀担心太晚了我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就让我来你们家暂住一晚。 易箫脸色苍白,疼得额头直冒汗,他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前提是没有看到a酒店的那一幕。 昔日最好的朋友成了插足自己婚姻的小三,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知情,但他们怎么可以闹到他家里来? 不行。易箫声音轻轻的,却异常坚定,刚搬家不久,客房没来得及收拾住不了人,我帮你在附近订个酒店吧。 沈逍为难地看向滕洛炀:可是 滕洛炀把沈逍拉到身边护着,对易箫骂道:没收拾你不会现在去收拾啊?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养你这种废物在家干什么用的?你不看现在什么点了,让沈逍一个公众人物出去住酒店,你存心想害死他是不是? 易箫低着头不说话,像是要反对到底。 这已经是他为数不多的底线了。 沈逍拉着滕洛炀的衣袖懂事道:要不我还是去住酒店吧,大晚上阿易收拾起来也挺麻烦的,你们不要因为我吵架好吗? 滕洛炀本就不喜欢易箫,有了沈逍乖巧的对比,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了,甩手便朝易箫砸了个烟灰缸。 你坐下。滕洛炀按住沈逍,因为喝醉了酒,眼角红得骇人,这房子花的是老子的钱写的是老子的名字,他易箫还没有说话的资格! 第40章 易箫最近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滕洛炀想耐心点弄清楚原因,可易箫为什么非得在沈逍的事情上跟他杠? 在滕洛炀心里,任何人任何事跟沈逍比起来都不值一提,何况是区区易箫。 烟灰缸砸在易箫脚边碎了一地,虽然没有正好砸中,但已经足够心惊肉跳,若是稍微偏一点后果将不堪设想。 易箫心如死灰,不想也不敢再与他辩驳什么,妥协道:你们住吧,但是客房确实住不了,我不是明星,我可以出去住酒店。 眼不见为净总是对的。 易箫正要出门,不料滕洛炀猛地起身甩了他一巴掌,恶声恶气道:你他妈搁这给我犟什么犟?要走是吧,行,滚出这扇门就永远别再回来了! 易箫亳不设防,被直接扇倒在地,眼泪一下就逼出来了。 洛炀,有什么话好好说,为什么非得动手呢?沈逍忙拉住滕洛炀,又上前关心易箫:阿易,你没事吧。 易箫双目空洞,像是不会说话了似的,只有眼泪还在流。 珂珂看到主人被打急得汪汪直叫,愤怒地挡在易箫身前,龇牙咧嘴地与滕洛炀对峙。 滕洛炀推开珂珂,一脚踢在易箫身上,还要走吗?说话啊,哑巴了? 珂珂见状一口咬住了他的裤脚,大肉爪奋力把他往后扑。珂珂虽是两个人一起抚养的,但滕洛炀多年对它不闻不问,自然不比易箫每天细心照料。 妈的,易箫是个贱人,连你也被他养成了白眼狼! 成年阿拉斯加对付起来相当吃力,滕洛炀被缠得几乎动不了,正要找个什么东西当武器制服它。 这时易箫冲上来一把抱住了珂珂,哭求道:我不走了,你别伤害珂珂。 确定不走了?滕洛炀又一次赢了,作为胜利者趾高气扬的同时,也更加确定易箫就是个不要脸的倒贴货色了。 不走了。易箫无力地搂着珂珂,腹部被滕洛炀一踢 已经痛得痉挛,再没有半点挣扎的欲望。 他对滕洛炀的爱与依赖早已刻进骨髓融入血液,就注定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赢过滕洛炀。 他离不开滕洛炀。 易箫早就认清了这一点,继续和滕洛炀犟下去,只会让自己变得更狼狈更可悲罢了。 也罢,之前滕洛炀身边那么多人他都忍过来了,不至于现在忍不了一个沈逍。 总归只剩下不到一年了。 不走就别装死,赶紧去收拾房间做夜宵。 沈逍躲在滕洛炀身后默默看戏,真是没想到曾经高高在上的易小少爷,有一天会被男人骗成这个样子,还真是老天开眼。 只是这样都不能把他逼走,自己还真是小看他了。 珂珂愤怒地对着两个欺负主人的人又吼又叫,易箫揉揉它的头安抚道:珂珂乖,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去睡觉。 珂珂这才消停下来跟易箫回宠物房。 易箫头痛得像要炸开,从宠物房到客房短短二十几米的距离,他像是走了几个世纪。 沈逍好心跟过去,阿易,我来帮你。 易箫什么话也没说,沈逍表面热情,却只做了点掸灰的表面功夫,正儿八经的体力活都是易箫独自完成的。 如果不是撑着最后一丝意志记着要给滕洛炀做夜宵,他一定会当场昏过去。 夜宵做好,油烟味刺激得他胃里直翻腾,蹲在厕所呕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他辛辛苦苦做的夜宵直到凉了也没人来吃,滕洛炀和沈逍两人进了客房就没出来,用膝盖想都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易箫苦笑了一下,带着一身疲倦和伤痛慢慢走回了房间。客房离主卧不远,途中隐隐还能听到两人无所顾忌的嬉笑声。 易箫已经无力在意这些了,一沾床终于痛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股寒气冻醒了。 滕洛炀醉醺醺地倒在了他床上,带着一身浓烈的酒味,熏得易箫想吐。 没等易箫反应,长臂便将他紧紧卷进了怀里。 阿炀为什么会过来,他不是在沈逍的房间睡吗。 难道是怕被自己发现点什么?那倒是多此一举了。 xiaoxiao 滕洛炀声音很轻,含糊得像是梦呓,不过易箫离得近,听清楚了。 易箫鼻子直发酸,小声地回应:我在,一直都在。 沈逍滕洛炀再次出声。 易箫的心早已四分五裂,到这一刻终于被彻底碾压成泥。 每每被病魔折磨到极致,易箫都怕自己还没来得及见阿炀最后一面,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现在他醒来了,阿炀就在他旁边睡着,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他是xiaoxiao,我也是xiaoxiao,为什么为什么阿炀的xiaoxiao不能永远是我呢?易箫的声音微微发颤,眼泪像是决了堤,即便是刚才受那莫名其妙的一耳光时也不曾这么哭过,把滕洛炀胸口的衣服都浸透了。 第二天易箫一早起来烧已经退了,吃了药就开始准备早餐,只有珂珂陪着他转来转去。 早餐做好滕洛炀和沈逍正好起床,滕洛炀坐下直接提筷子,一个眼神都没多给他。 第41章 沈逍则一脸惊喜地贴着易箫,阿易,你竟然还会做这么多早餐啊,以前可算是深藏不露了。 洗漱一下吃吧。易箫并不想与他有过多交流。 沈逍依旧热情,阿易的手艺我一定要好好尝尝。 滕洛炀笑道:就是口吃的而已,看把你高兴的,试试看合不合胃口,不喜欢我们就出去吃。 第二十九章 阿炀和沈逍走了 只要是阿易做的我都喜欢。 易箫反应淡淡的,沉默地坐下喝豆浆。 沈逍去洗漱的途中也不忘观察餐厅易箫和滕洛炀的动静,不留神绊到了趴着的珂珂,珂珂不满地冲他吼了一声。 这小畜生昨天就对自己又扑又吼的,这幅讨人厌的恶心嘴脸简直跟它主人易箫一模一样,沈逍心里憋着气,提脚狠狠踩向珂珂的爪子。 啊!沈逍的惨叫声突然响彻整个房子。 滕洛炀急得什么也顾不上,忙冲过去,怎么了? 易箫也赶紧起身去看。 沈逍手腕上多了三条珂珂的爪痕,隐隐还有血珠渗出。 滕洛炀搂着沈逍,冷着脸朝易箫大吼:这就是你养的好狗! 易箫生怕滕洛炀为了给沈逍出气对珂珂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忙拦在珂珂身前,把珂珂哄进宠物房,对滕洛炀道:珂珂不会随便伤人,阿炀,你也养了这么久你应该知道它的。 沈逍弱声道:洛炀,你别怪阿易,是我不小心绊到了珂珂。 滕洛炀皱着眉,心疼死了,别替他掩饰,你就是太心软了。 真的不怪珂珂,珂珂那么听阿易的话,又怎么会故意伤我呢? 沈逍这话倒是提醒了滕洛炀,他看易箫的眼神顿时多了些仇视,珂珂只听你的话,是不是你趁我们没起床的时候指使了它? 我没有易箫被无端问责,与其说不知从何解释,倒不如说滕洛炀认定的事从不会给他丝毫解释的机会。 就因为昨天那点破事你就怀恨在心?连条狗都利用,你的无耻还真是每一次都在刷新我的认知,打你的是我不是沈逍,有本事你就冲着我来。 洛炀你误会了,珂珂只是一条狗又听不懂人话,这事儿肯定不是阿易指使的。沈逍急忙打圆场,又对易箫道:阿易你可千万别生气,洛炀就是太着急了才会说这些气话。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你肯定不会指使珂珂的。 你相信就好。沈逍除了插足他的婚姻,并没有实质性地害过他,易箫已经分不清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滕洛炀懒得再跟易箫废话一句,一把抱起沈逍,我带你去医院。 等一下。沈逍对易箫道:阿易,这周三我搬家,你来参加我的乔迁宴会吧。 你让他去做什么?滕洛炀轻蔑道。 这次回国总算有了一个可以落脚的归处,我对这一天的到来期待了很久,阿易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不来我会很伤心的。沈逍圈着滕洛炀的脖子,说完眼巴巴地看着易箫,说得向往且期待。 易箫犹豫了一下,我还是不去了吧。他总觉得现在的沈逍变得不一样了,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让你去你就去,推三阻四的给你脸了?虽然滕洛炀一点也不想在那种场合看见他,但为了沈逍开心他只好忍忍了。 我那天没时间。易箫也知道有沈逍在,滕洛炀并不想看到他。 你能有什么事?什么事不知道换个时间? 洛炀,你别这样沈逍从滕洛炀身上下来,用那只伤了的手拉易箫,诚恳道:阿易,是不是因为刚才珂珂的事让你不舒服了,我知道珂珂不是故意的,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影响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易箫内心颇挣扎了一番。 滕洛炀拉过沈逍,不耐烦道:爱来不来,别跟他废话了,咱们去医院。 即将再次看到两人成双成对准备离开的背影,易箫心头突然涌起一阵冲动,好,周三我会去。 滕洛炀头也不回,那就好好准备,别给我丢人。 沈逍缩在滕洛炀的怀里,脸上闪过一抹得逞的笑容。 阿炀易箫突然叫住了他。 滕洛炀停住脚步,有话快说。 易箫竭力忍住眼眶即将滚出的眼泪,哽咽道:你的戒指呢? 就易箫这个蠢货会把那种破玩意儿当回事,滕洛炀根本不屑搭理他这种问题,头也不回地走了。 易箫苦笑着摇摇头,为什么还要问呢,他究竟还在期待些什么? 回到卧室,靠窗的书桌角落放着一个精致的绒布首饰盒。 易箫躺在床上把它捧在手心,虔诚地在其上落下一吻,然后将它紧紧贴在胸口,仿佛这样能让心口的伤减少一些。 这时珂珂进来贴着床边呜呜叫了两声,易箫抹干眼泪起来,温声道:珂珂,怎么啦? 珂珂依赖地蹭着易箫的手臂,右前爪伸到易箫手心里,不清不楚地发出低沉的呜咽声,看上去情绪不高。 第42章 易箫把它从小养到大,看出它是在委屈,揉揉它的右爪,让爸爸看看,是爪爪疼吗? 珂珂摇着尾巴,更加委屈地往易箫怀里钻。 又调皮了是不是,在哪磕伤的? 珂珂抖了抖毛,一溜烟跑出去又跑回来,嘴里还叼着沈逍落在客厅的围巾。 易箫诧异:你怎么把沈逍的围巾拿来了? 珂珂把围巾扔在地上,右前爪大肉掌泄愤似的在上面使劲踩了一脚。 看着珂珂着急恼怒的模样,易箫终于反应过来,珂珂,你是说爪爪是沈逍弄伤的吗? 珂珂总算耷拉着脑袋消停下来,算是默认了。 可是无冤无仇的,沈逍为什么要伤害珂珂呢? 想想沈逍当时说的话,是有意想让阿炀误以为是自己安排的吗?到这一刻易箫终于确定沈逍是真变了。 只是阿炀为了沈逍,连从小养大的珂珂都不顾了吗?易箫悲哀地想,恐怕现在在阿炀的眼里,自己连珂珂都不如了吧。 哄好珂珂,易箫将怀里的绒布首饰盒重新放回原位。 周三晚上小郑开车来接,易箫如约去了沈逍的新家,也就是易箫名下的另一套房子,他和滕洛炀曾经的婚房。 小郑全然不知内情,路上还道:易总,我记得这套房子是您和滕总结婚时用的吧,现在给沈逍住,看来您和沈逍的感情还真是好啊。 易箫默默无言,如果可以拒绝,他又怎么会甘心把自己的婚房拱手让人呢。 宴会在别墅后院的人工锦鲤池旁举办,滕洛炀的朋友以及奉承滕洛炀的商场名流都出席捧场了,一时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沈逍作为宴会的主角,自然是万众瞩目的中心,三三两两簇拥着他参观别墅内部结构装潢。 宴会上都是滕洛炀认识的人,易箫能做的只是缩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当个隐形人,他默默看着曾经属于自己的房子,现在大到家具装修,小到摆设装饰,他从前精心布置的一切都面目全非了。 包括主卧挂着的他和滕洛炀的婚礼照片,那是他和滕洛炀最后的合照,也换成了沈逍的个人写真。 点点滴滴,全都饱含着他对未来的希冀,对爱情的珍视,对滕洛炀最深沉的爱 原来只要沈逍一句话,这一切都能如此轻易的灰飞烟灭。 大厅沈逍和滕洛炀站在一块儿,正和宾客们聊得火热。 彭若宇突然注意到了易箫,高调地大喊:哟,这不是箫箫吗,今天怎么也来了? 阿易?沈逍满脸惊喜,忙迎上来,阿易,还以为你有事不来了,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怎么会呢,我答应了的。易箫勉强笑了笑。 沈逍的妆发由造型师精心设计,从头到脚穿的都是知名品牌的独家高定,贵气又大方,活脱脱就是书里走出的小公子。 衣着平凡的易箫在他面前,其对比堪称云泥之别。 周围不住有人投来打量的目光。 这人谁啊,沈逍的朋友? 嘘,小点声儿,这是滕总的那位 哦,是他啊懂了懂了,他来干什么? 这谁知道呢,或许是想出来显摆显摆自己的正宫身份吧,哗众取宠的小丑罢了。 笑死人了,还正宫呢,你瞅瞅滕总,一见他出现那脸色立马就变了。 可不是,滕总现在整颗心都放在沈逍身上呢,这个地段的房价如何咱先不说,这栋房子可是滕总一路打拼过来的见证者,滕总说送就送了,你细细品 易箫尴尬地站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自处。 沈逍则一手拉着易箫,一手轻轻拽滕洛炀的衣角,笑道:我就说阿易一定不会失约肯定会来的吧,我赢了哦。 滕洛炀目光温柔地看着沈逍,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易箫。 沈逍假装不知道这是滕洛炀和易箫的新房,热情地挽着易箫的手,来,阿易,我带你参观参观我的新房。 易箫试图把手抽出来,不用,你去玩儿吧,不用特地照顾我。 阿易,咱们是好朋友,让你玩儿得开心是我应该做的。来到我家还这么拘谨,你是不是没有把我当朋友了? 易箫摇摇头:没有。 新房子装修得很华丽很大方,明明是那么熟悉的地方,而今看着又是如此的陌生。 第三十章 阿炀在照顾我? 沈逍期待地问:阿易,怎么样,我的新房子漂亮吗?装修都是我自己亲自设计的。 很漂亮。易箫麻木地回答。 说起来还要多谢你。沈逍笑道:我前段时间跟洛炀说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洛炀就让我随便挑一处房产,怎么也是你们夫夫共同财产,我还怕你为此不太高兴呢。不过你放心,房子算我买的,只是目前手头的资金周转不过来,以后我一定连本带利地还给你们。 我们家都是洛炀说了算,他都没有意见,还说什么还不还呢。易箫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沈逍真的不知道这是他和滕洛炀的婚房吗?他改装房子之前真的没有看到满屋子都是他和滕洛炀的结婚照吗? 第43章 对了,上回在你家的事儿,你和洛炀说开了吗? 嗯,没事了。这些天他连滕洛炀的面都没见过,又哪来的说开不说开呢。 那就好,我还怕你们为我的事闹矛盾呢。沈逍担心地说。 易箫: 客厅里。 彭若宇想想易箫那张寡淡无味的脸就觉得倒胃口,真想不通滕洛炀是怎么忍得住的。 滕少,特地给沈逍半的乔迁宴,你把易箫那蠢货弄来做什么,晦气不晦气? 是啊,沈逍都回来了,还留着易箫干嘛,看着可真够碍眼的。盛泽也很是赞同。 滕少,你这都和沈逍错过这么多年了,现在沈逍又那么喜欢你,为了你不惜插足当小三儿,你俩现在情投意合,还在等什么啊? 滕洛炀摇晃着杯中的红酒,并不做声。 盛泽道:滕哥,你该不会是舍不得易箫那蠢货了吧? 你胡说什么呢?彭若宇瞪了他一眼,易箫算什么,一个死乞白赖的玩意儿罢了,滕少能把他放在心上? 我这不着急吗。盛泽摊了摊手,滕哥为沈逍苦苦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不早点下决断人又跑了怎么办? 也是。彭若宇也很好奇,毕竟嫂子的位置就一个,滕少,你打算怎么办啊? 彭若宇说这话时,易箫和沈逍正好走到客厅门口,易箫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心也跟着一颤,仿佛正在等待滕洛炀的宣判。 能怎么办,滕哥总不会选个恬不知耻的倒贴货吧。 再说吧,还没到时候。滕洛炀说得很是漫不经心,像是默认。 易箫那傻子最近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滕洛炀看着他违逆自己的样子就上火,若是真离了婚,岂不是更难掌控了?还不知道会跟哪个野男人跑掉。 一想到易箫之前跟郁宁珩在一起甜甜蜜蜜的样子,滕洛炀简直肺都要气炸了,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门外易箫低头的瞬间,唇角闪过一抹苦笑,他究竟还在期待滕洛炀些什么? 沈逍看起来相当为难,对着易箫颇为苦恼,他们明知道我们三个是多年的好朋友,还老喜欢胡说八道,我跟洛炀怎么可能是那种关系呢?沈逍愤愤地拉起易箫的手,走,我带你骂他们去! 不用了。易箫挣开他的手。 阿易,这都是误会,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易箫笑了笑:不会。 看着沈逍恳切的脸,若不是亲眼看到酒店那一幕,易箫或许就信了。 沈逍,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还是说他本来就是 只是,阿炀那句再说,还没到时候是什么意思? 阿炀为了沈逍,竟然想和自己离婚吗? 彭若宇道:话可不能说得这么含糊,滕少你一天不离婚,沈逍就一天算小三儿,你舍得让沈逍受这种委屈? 滕洛炀皱紧了眉,似乎是在权衡。 他是一心想和沈逍结婚没错,但他现在也不打算放过易箫。那傻子本来就是他的东西,凭什么要放出去被其他男人占有? 沈逍委屈,那易哥被你们算计来算计去就不委屈?顾星野突然冷笑了一声,他本不屑于掺和他们这些事儿,但他心里实在为易箫不平。 星野,你在挑事儿?滕洛炀语气一冷。 盛泽不怀好意道:是啊星野,你每回都这么护着易箫那蠢货,该不会你自己看上他了吧? 顾星野眼睛一瞪:你他妈说什么 星野。易箫突然出声叫住了他,顾星野是为数不多为他好的人了,他不想顾星野难堪。 顾星野浑身的戾气收敛了一些,易哥,你来了。 嗯。易箫温和地笑了笑。 我们参观完房子了,就带阿易过来跟你们一块儿玩儿了。沈逍一出现,瞬间被滕洛炀的朋友簇拥在中间。 他有什么好玩儿的,扫兴。 你看滕少的脸色,有好戏看了。 盛泽道:箫箫今天终于舍得出来跟我们玩儿啦?还以为你瞧不上我们呢。 怎么说话的呢?彭若宇阴阳怪气地笑:咱们箫箫是文化人,知道鸠不能占鹊的巢,这才懂事不出现的。 鸠占鹊巢。 这个词易箫不是第一次听到,只是上一次他听不懂。 原来是用来形容他们三者关系的。 原来所谓鸠,竟然是他吗? 明明他与滕洛炀才是合法夫夫。 可从头到尾,滕洛炀都温柔注视着沈逍,一个眼神都未施舍过他。 不被爱的是第三者,这话竟是真的吗? 阿易,怎么站着呢?坐啊,就跟自己家一样,别拘束。沈逍招呼易箫。 不是易箫不愿跟滕洛炀出席这种公共场合,只是滕洛炀嫌丢人从不带他。 大家对易箫在滕洛炀心中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都一清二楚,而今滕洛炀正儿八经的白月光就摆在面前,这种修罗场百年难得撞见一回,一众人看易箫的目光都充满了戏谑玩味。 第44章 易箫面对他们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从最开始如坐针毡,到现在从容不紊。 他低着头,默默找了一个远离滕洛炀的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阿易,坐那么远干什么?沈逍就坐在滕洛炀旁边,朝易箫招手,过来和我一起坐嘛,洛炀也在这儿啊,这么生分做什么。 彭若宇贴着盛泽耳朵道:想不到这傻子还有点儿眼力见儿啊,以他贴着滕少这股劲儿,恐怕就算和他离婚了,滕少也能坐享齐人之福吧。 上赶着的玩意儿,滕哥可不一定会稀罕。 在沈逍的殷切招呼声中,易箫勉强坐到了他身边。 滕洛炀与易箫中间隔着沈逍,他偏头看了易箫一眼。 这时易箫也正好抬头,与他对视的那一秒,易箫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慌忙把头低下。 如果可以做到,滕洛炀一点都不怀疑易箫会把自己蜷成一只球用以自卫。 看到易箫对自己畏惧到,需要这样小心翼翼地回避,滕洛炀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却又怎么都说不上为什么。 沈逍察觉到了滕洛炀在看易箫,若无其事地给易箫推荐酒,阿易,你喝哪种酒? 不用了,谢谢。满屋的酒精刺激得他胃里直翻腾,若不是一时赌气,易箫是怎么都不会来这里的。 喝不了酒还来做什么? 真晦气,跟个娘们儿似的,扫兴死了 滕洛炀突然给易箫递来一个杯子,喝这个,果酒,酒精浓度很低,喝不醉也不会伤胃。 阿炀怎么会? 易箫看着那只杯子,竟愣了一瞬。 沈逍眼中的阴郁则更添三分,但脸上依旧保持最亲近的微笑,招呼易箫,阿易,快接着啊,洛炀推荐的准没错。 嗯谢谢。易箫有些局促地对滕洛炀道谢。 滕洛炀杯子递出去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无法理解,他有必要管易箫的死活么? 沈逍微微眯着眼笑。 装无辜弱势倒是挺有一手的,自己还真是小看他了。 箫箫,你们家珂珂呢?怎么没有一起带过来玩儿啊。盛泽吹着口哨,在场一众人都唯滕洛炀马首是瞻,滕洛炀厌恶的人,他们怎么挖苦欺负都不过分。 易箫:我 彭若宇乐呵呵地接:咱们箫箫可比珂珂听话,带条蠢狗干什么? 若宇,你怎么说话的?沈逍亲昵地搂着易箫,看起来很是不高兴,开玩笑也要注意分寸。 大家都是朋友,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彭若宇见沈逍维护易箫,摊了摊手,朝易箫微笑,箫箫,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盛泽鄙夷地打量着易箫,满脸嘲讽,小声地和彭若宇咬耳朵: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可不比一条狗还听话吗。 易箫知道滕洛炀的朋友都对自己怀着莫名的敌意,也不想与他们争辩,让滕洛炀夹在中间为难。 只要假装没听见就好了,息事宁人是他最擅长的。 滕洛炀余光看到了易箫因为紧张,两只手小心翼翼地蜷缩在腿侧,一声不吭地默默隐忍着。 滕洛炀心里莫名的有些别扭,不自觉地微微皱眉,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第三十一章 阿炀让我陪沈逍直播 滕少,听说上回黔南那个项目,被霍家的抢先了一步,我们 几杯酒干下去,滕洛炀一众人开始聊起了生意上的事。 关于公司大 大小小的事,易箫脱离公司这么多年,早已一无所知。 他听不懂,便只好捧着滕洛炀之前递给他的果酒小口小口地喝,默默注视着滕洛炀沉着冷静意气风发的模样。 没过一会儿,沈逍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身体,对易箫道:阿易,反正这儿也没咱们什么事儿,要不你陪我去直播吧? 直直播? 是啊。沈逍苦恼道:经纪人安排的,强制每个月需要播一定时长,趁着现在有空赶紧播一播。 易箫道:这么辛苦啊,艺人也不好做吧。 谁说不是呢,混口饭吃罢了。沈逍苦哈哈地说,亲热的挽着易箫的手,阿易,你就陪我去播一会儿嘛。 易箫有些为难,可是我又不懂直播,恐怕去了也是给你添乱。 放心吧,你不用露脸出镜。沈逍眨了眨眼,就待在旁边陪我着我,帮我递个道具工具什么的就好了。 可是你不是有助理吗,这些可以让助理帮忙的。 因为前几天珂珂的事,易箫对沈逍已经起了戒心,他实在不懂沈逍究竟想做什么,而且他早就觉得和沈逍待在一起膈应了。 哎呀,助理怎么能和你比呢?沈逍亲**蹭着易箫撒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再好的助理都比不上咱们心有灵犀。你坐在旁边的话,我直播的时候心里能更踏实更高兴。 易箫犹豫着,实在不知该不该陪他。 箫箫,既然能帮上忙,反正你留在这也没什么用,你就陪沈逍去吧。滕洛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反正易箫留在这里也是受彭若宇他们嘲笑,还不如让易箫陪着昔日的好朋友玩儿。 第45章 易箫对上滕洛炀淡漠的脸,愣了一下,瞬间放弃抵抗,对沈逍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好,我陪你去。 别紧张,祝你们工作顺利。滕洛炀话虽是对着易箫说的,那含笑的双眸却始终未从沈逍身上挪开分毫。 阿易,你去锦鲤池边帮我搬一下直播设备,我先去看看助理他们把灯光和道具准备得如何了。出了客厅,沈逍便给易箫分派了任务。 沈逍回国这段时间有滕洛炀全力罩着,在娱乐圈资源好到逆天,即便暂时还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作品,但其热度和咖位已有了实质性的变化。 与之匹配的各种设备也今非昔比,即便是一场小直播,其准备工作也相当惊人。那些直播设备对普通人而言尚且负担过重,易箫做到一半,就累得直冒冷汗。 突然,肩上沉重的摄影器材一轻,顾星野将其扛到一旁,脸上阴沉沉的,易哥,这里你别管了,我叫人送你回去吧。 星野,怎么了?易箫自然也不想留在这,可是我要陪沈逍 他是三岁小孩儿吗需要你陪?听说易箫这几年一直大病小病不断,眼下脸色苍白冷汗不止,明摆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沈逍那么多助理和佣人不用,让易箫亲自搬这些东西? 顾星野越看越觉得沈逍心术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只可惜他哥滕洛炀被这小妖精迷花了眼,顾星野咬牙愤愤道:他凭什么让你陪? 没什么。易箫朝他温和地笑了笑,阿炀见我没什么事做,就让我来帮帮沈逍的忙,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星野看着易箫强颜欢笑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易哥,他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么单纯,总之,你别管他们了。 易箫摇摇头,星野,你别担心我了,阿炀他们在里面聊工作,你也去看看吧。 滕洛炀和沈逍是什么关系,他早就不用任何人提醒了。 既然都决定视而不见了,就该坚持到底才好。 反正他很快就要离开了。 顾星野看着易箫瘦弱的身体扛着硕大摄影器材,一个人孤单离开的背影让他心里忍不住泛酸。 滕洛炀不是个东西,却是他的亲兄弟,他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顾星野叹了一口气,决定出去透透气,别说易箫,连他都要被这种压抑的气氛憋死了。 等易箫把所有设备在锦鲤池旁准备好,已经累得浑身都要散架了,池里的水被灯光一照清澈见底。 只是他以前悉心养着的锦鲤全都不见踪影了。 听说沈逍说不喜欢鱼,滕洛炀便准备把这个池子改成喷泉,而易箫最爱的锦鲤却不知去哪了。 易箫!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他。 易箫闻声看去,只见明兰辰正缓步朝他走来,真没想到沈逍的乔迁宴你也会来,心还真是大。 易箫不记得自己和他有过什么交集,他怎么会找过来。 明兰辰说:易先生,我们见过的,你忘了吗? 嗯,是见过一次。 怎么可能会忘呢?那么狼狈,那么屈辱,而明兰辰彼时却缩在滕洛炀背后冷眼旁观。 我知道你,你就是滕洛炀那个隐婚的老婆吧。明兰辰用一种不加掩饰的探究目光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俏皮又灵动,仿佛是在看一件有趣的玩具。 易箫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觉得有点不适,你有什么事吗? 易先生,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来沈逍的乔迁宴?明兰辰确实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 易箫不会骗人,万千个理由汇到嘴边,最终只犹豫着憋出一句,我们是朋友。 你和沈逍是朋友?明兰辰突然捧腹大笑了起来,像是把这辈子的笑话都听完了,哎呦,哈哈哈,你跟他怎么能是朋友呢! 明兰辰笑得站不稳,扶着易箫的肩,你可是滕洛炀的正宫娘娘,知道你老公跟沈逍是什么关系吗,你就跟沈逍做朋友? 易箫扶他站稳,给两人中间留出一段距离,礼貌道:无论我们是什么关系,都跟你没关系吧? 明兰辰正要开口,滕洛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身后,明兰辰,你在这里做什么? 冷冰冰的声音给明兰辰吓了个激灵,明兰辰忙陪笑脸,滕总来了啊,我正巧遇到易先生,这不看着投缘想跟他聊聊嘛。 滕洛炀脸上笼了层阴影,你没乱说话吧? 他虽然在外面玩儿得花样百出,但从来都是瞒着易箫的,否则还不得闹翻天去。 明兰辰立马竖起四指,我对天发誓。 对天发誓的同时,明兰辰又朝易箫递眼神求救。 自身难保的易箫拉了拉滕洛炀的衣袖,道:确实没说什么,我知道明兰辰是你投资的电视剧的男主角,就随便聊了两句。 明兰辰二十出头的年纪,千辛万苦才刚浮出水面冒了个气,滕洛炀要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易箫实在不忍心毁了一个人苦苦坚守的事业,毕竟明兰辰从没有从主观上实质性的伤害过他。 第46章 明兰辰对易箫抱拳感谢后,飞速逃出生天。 易箫看着滕洛炀满头黑线,正想问他怎么来了,沈逍含笑的声音便高高扬起,洛炀,你怎么来了? 滕洛炀脸色瞬间和缓了,就当易箫不存在似的,直接越过他朝沈逍走过去,他们在商量投资的事儿,我抽空来看看你这边的情况如何。 我就直播一会儿能有什么事啊,这儿有阿易陪着我呢,哪能劳动您这个大忙人啊。沈逍朝易箫眨眨眼,是吧阿易? 易箫苦涩一笑,嗯。 沈逍看了一圈易箫独自搬来的直播器材,假装不知情对滕洛炀道:这些我都让助理和佣人准备好了,你就放心回去吧,耽误了工作我不就成千古罪人了么。 滕洛炀心疼道:你都累了一天了,稍微播一会儿就去休息,经纪人那儿我去说。 沈逍一手揽着滕洛炀一手搂住易箫,亲昵道:好啦,我知道你和阿易对我最好了,我量力而行很有分寸的。 滕洛炀在这种情况下,看着易箫低落的脸有点不适,淡淡吩咐,箫箫,我还有事先走了,你照顾好沈逍。 滕洛炀走远,沈逍羡慕地对易箫道:阿易,洛炀平时对你也这么体贴吗?也是,你们大学时就一直很好,真是太羡慕了。 易箫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的虚伪之词,沈逍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郁宁珩明明还提醒了他,是他自己太蠢不相信。 阿易,我要开始播了,你也不用做什么,就坐旁边给我递递道具吧。沈逍打开设备,对着镜头笑容自信又大方,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我的直播间 啊对,今天搬家了,一整天都在忙。 旁边,别人?不是不是,不是对象,是我朋友,还是大学同学 易箫默默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看着沈逍意气风发,在镜头下熠熠生辉的模样。 第三十二章 阿炀误会我推了沈逍 易箫有些恍惚,曾经的他何尝不是这样的呢?他更加确信,阿炀喜欢的仅仅是那个会发光的他。如今的他病弱萧索,能拿什么来留住阿炀? 半个小时过去,直播气氛渐入佳境,但易箫吹了大半个小时的冷风,身体已经摇摇欲坠,又一阵风刮过,直接撕心裂肺地大咳了起来。 哎呀阿易,你没事吧?沈逍故作关心,赶忙上前给易箫拍了拍背,又吩咐助理,阿桥,赶紧倒杯热水给阿易缓缓。 易箫咳得满脸通红,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直播间的弹幕都在疯狂刷屏,问沈逍发生了什么。 沈逍风度翩翩地打招呼,大家稍微等一下,我的朋友身体不舒服。 沈逍看着易箫半死不活的样子,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他故意调整摄像机的角度,让易箫出镜,却拍不到整体画面。 阿易,来把这个喝了。沈逍拧开一个保温杯,看上去颇着急,很是殷切,前段时间就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好还发烧了,我特地给你准备的草莓牛奶,刚才忙忘了拿给你。 沈逍一边说,一边给一旁的私人助理阿桥使眼色。 易箫颤着手去接保温杯,刚碰到杯壁,沈逍的手却方向一转,按着易箫的头,把杯子里的液体全都往易箫脸上倒。 易箫被疼得龇牙咧嘴,他条件反射地把罪魁祸首沈逍往后狠狠推了一把。 保温杯里根本不是什么草莓牛奶,而是滚烫的开水。 以易箫而今的身体,即便是拼尽全力的一推也推不开沈逍一个大男人多远,但沈逍偏偏就是摔出去了。 而且手臂还正巧被桌上的水果刀划了道口子,最后一片混乱中沈逍整个栽进了锦鲤池里。 被调整过角度的摄像机录到的,只有易箫莫名其妙将关心他的沈逍推到了锦鲤池里。 沈逍在水里大声呼救。 这一幕吓坏了直播间的几十万粉丝,更吓坏了一旁的阿桥。 易箫被烫得什么都顾不上,踉踉跄跄着跑到池边用冷水降温 嘴角瞬间起了两个水泡。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阿桥忙关了直播,悄悄用一个装着牛奶的保温杯换回了装着开水的保温杯,然后才手忙脚乱地叫人来救沈逍。 沈逍被捞上来的时候已经呛了好几口水,脸上苍白如纸,看起来随时会晕过去。 阿桥急得快都快哭出来了,颤着手掏出手机叫救护车。 滕洛炀一众人接到阿桥的电话便立马中断了会议,驱车往医院赶去。 车上,滕洛炀的脸黑得简直不能看,声音冷得能冻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彭若宇刷着手机,怒不可遏地道:还能怎么回事,还不是易箫那个贱人! 盛泽道:易箫把沈逍推到水池里去了,听沈逍的助力阿桥说,沈逍手臂上还没划开了好大一个口子,可吓人了。 该死的,这事儿都上热搜了。彭若宇把手机递给滕洛炀看,当时沈逍在直播,你看,微博上还有视频呢。 滕洛炀接过手机点开视频,摄像机录得清清楚楚,沈逍给咳嗽不止的易箫送牛奶,易箫却猛地把沈逍扑到了锦鲤池里。 第47章 评论区里炸开了锅,对易箫骂声一片。 这人怎么回事啊,沈逍还在直播间介绍说是好朋友呢。 emm你看他这一把推得有把咱们逍逍当朋友吗? 只有我一个人发现逍逍后面的桌子上有把水果刀吗,他这么一推很难怀疑不是故意的 天呐,要是歪一点后果不堪设想,这是有多大仇啊! 逍逍直播的时候我在看,那个叫什么箫的人一直在咳,逍逍好心叫助理给他到了热水润润嗓子,他还是咳个不停,逍逍关心他凑近给他送牛奶,就被他狠狠推了一把,我看这就是预谋好的! 滕洛炀关了手机,脸色难看得不像话。 视频里易箫的动作他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那把触目惊心的水果刀,要是沈逍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他 suv内被滕洛炀周身压抑的气场感染,原本声讨得热火朝天,一时都小心翼翼地看滕洛炀的脸色,没人敢出声了。 一行人赶到医院,滕洛炀疾步找到阿桥,心急如焚,沈逍怎么样了? 阿桥脸色也不太好,逍逍手臂被水果刀划伤的地方已经包扎好了,就是呛了很多水,医生说要静养。 滕洛炀皱起了眉。 易箫上好烫伤膏坐在角落里,看着滕洛炀为了着急忙慌的背影,阿炀的目光哪怕一秒都不曾落在他身上。 沈逍此前虽然有些怪异,却从没在明面上针对过他,而这次究竟是为什么? 易箫还沉浸在别墅里发生的事没回过神来,即便亲眼看见沈逍和滕洛炀纠缠在一起,也从未想过沈逍会做出陷害自己的事。 随后滕洛炀终于回过头看向易箫,扬起手对准易箫的脸,狠狠扇下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医院空旷的走廊响起格外清晰。 易箫被这一巴掌打得脑袋嗡嗡直响,脸上的烫伤加上这一巴掌,有种撕裂般的火辣辣的疼。 下一秒易箫便猛地被揪住衣领掼到墙上,滕洛炀的脸近在咫尺,愤怒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易箫的脖子被衣领紧紧卡住,几乎喘不过气来,我我没有 你还敢说你没有,人沈逍还在里面躺着没醒来呢!彭若宇帮着滕洛炀训斥易箫。 滕洛炀单手把他甩在地上,仿佛他是个什么会脏了手的垃圾,易箫,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有了喘息的机会,易箫就像一条重返水里的鱼,但是看着滕洛炀森寒的脸,纵有千言万语却都卡在了喉咙里。 最后的解释也仅仅只是断断续续的一句:我没有没有故意推沈逍,阿炀你信我。 盛泽不屑地嗤笑:易箫,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别睁眼说瞎话了行吗? 是啊,沈逍开着直播,直播间几十万粉丝都是亲眼看着你把沈逍推下去的。 易箫看着滕洛炀,使劲摇头:不是我,是沈逍保温杯里的根本不是牛奶,是开水,他朝我脸上倒开水,我才会一时情急把他推开的 易箫知道滕洛炀偏爱沈逍,会相信他的概率微乎其微。 但所有人都可以冤枉他,阿炀不行,他受不了。 所以只要有一丝可能性,他都想尽力让阿炀信他。 彭若宇用看疯子的眼神打量着他,易箫你是有毛病吗,说谎都不打草稿?沈逍递给你的明明就是牛奶! 易箫忍住浑身剧烈的疼痛,勉强保住一丝理智,如果他的保温杯里面真是牛奶,我的脸又是怎么烫伤的呢? 盛泽轻蔑道:你就胡扯吧,边上明明还有阿桥之前给你倒的热水。我看呐,你这脸就是为了逃避伤害沈逍的罪责,自己故意烫伤的! 易箫简直难以置信,是非黑白怎么可以被他们颠倒成这个样子,明明他什么都没做。 易箫默默看向滕洛炀,对上的却是滕洛炀冰冷刺骨的视线,仿佛能瞬间将他吞噬。 滕洛炀袖手旁观,似乎仅仅是在旁听一场审判,似乎面前眼巴巴望着他的易箫,只是一个从来不曾见过的陌生人。 易箫一颗心顿时沉到谷底,四肢百骸都在隐隐作痛。 阿炀,这是不相信他吗? 阿炀也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策划好的吗? 可是这根本就不是他的错,他什么都不知道,沈逍为什么要什么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易箫痛得直不起身,几乎是般趴在地上,伸手拽了拽滕洛炀的裤脚,艰难解释:阿炀,我真的没有没有害沈逍 滕洛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给我闭嘴! 滕少,你都听到了吧,都到这一步了他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彭若宇一脚踩在易箫的肩膀上,使劲蹬了一脚,沈逍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没醒来呢,你还敢在这儿大言不惭地狡辩! 易箫被他踹得再次撞在墙上,浑身的骨头都要撞散了。 好疼。 真的好疼啊! 病了这么久,易箫已经有了很强的耐痛能力,这次他眼眶竟一下就湿润了,滕洛炀冰冷的眼神就像无数把锋利的刀,将他的心割得千疮百孔,刀刀见血。 第48章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这时,沈逍的独立病房房门打开,护士走出来道:你们如果有什么事麻烦声音小一点,或者是换个地方解决,这里毕竟是医院。病人醒了,他想见你们。 滕洛炀扫了易箫一眼,一言不发地走进了病房。 等彭若宇,盛泽还有阿桥都进去,易箫才跟在最后往里走。 病床上的沈逍柔若无骨,滕洛炀也顾不得会不会被易箫发现点什么了,将人整个温柔地搂在怀里。 这一幕落在易箫眼里有多刺目可想而知。 沈逍看到易箫,忙关切道:阿易,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了? 第三十三章 阿炀冤枉我 这话一问出来,就更坐实了易箫的脸是自己烫伤的,与他沈逍无关。 易箫没想到他还这么能演,凉声道:我是怎么伤的,你会不知道吗? 沈逍一下就愣住了,眼睛水灵灵的,看起来相当无辜,阿易,你这是什么意思? 易箫,你能不能别扯谎了? 彭若宇和盛泽说着风凉话,冷眼看着易箫不自量力的行为,像是跳梁小丑的滑稽表演。 易箫无视这些,走到沈逍面前,一字一顿道:保温杯里根本就不是牛奶,而是开水,我的脸就是被你烫伤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沈逍震惊万状,像是听到什么最离谱诡奇的故事。 你听不懂?易箫自嘲地笑了笑,我无缘无故的为什么会突然推你,如果不是你,我的脸怎么会烫伤,难道真有人会蠢到烫伤自己的脸,就为了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吗? 盛泽嘲讽道:你那张寡淡无味的脸值几个钱,为了害沈逍,做出这种事有什么好稀奇的。 阿易沈逍费力地从滕洛炀怀里坐起,眼巴巴地看着易箫,是不是因为我和洛炀走得太近了,让你产生了误会,所以你才会一时冲动 沈逍通红着眼眶,泫然欲泣的样子我见犹怜,他狠下心道:如果真是这样,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见洛炀了 够了!滕洛炀一听这话顿时就坐不住了,冰冷的眼神像根穿心的利刺,犯了这么大的错,你怎么还敢如此咄咄逼人? 阿炀,可是我 滕洛炀不耐烦地打断他,沈逍给你的保温杯是我和他一起准备的,里面是牛奶还是开水我会不清楚吗? 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滕洛炀大可早说,他现在竟然宁愿作伪证也要维护沈逍吗? 编呐,你再继续编呐!彭若宇冷嘲热讽,打开手机屏掐着易箫的后脖子怼到他脸上,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清楚,我特地叫人去现场拍了照,保温杯里不是牛奶是什么? 照片里一片狼藉,金属的保温杯倒在地上,流出来的确实是牛奶。 不是这样的,这根本就不对 是阿桥,难怪阿桥当时总时不时注意他这边的情况,原来是为了帮沈逍调换保温杯。 再说了,沈逍为什么要烫你?他手臂被划来了这么大个口子,还被你推进锦鲤池了,他会为了烫你做这么自残的事?你配吗?! 呵呵,何况沈逍还是大明星,他的脸不知比你值钱多少,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再说了,旁边还架着摄像机呢,他就算要害你会选自己直播的时候吗?也就你这种蠢货会做这种事了! 易箫被他们说得百口莫辩,这件事,一开始就是沈逍计划好的。 半晌,沈逍终于虚弱地开口道:你们别说阿易了,他肯定也不是存心的 沈逍,他都把你害成这样了,你就别帮他说话了,俗话说人善被人欺。 我没事,咳咳。沈逍边咳嗽边道:你们就别怪阿易了,都是我的错。阿易,是不是我上次上次跟阿炀去你家让你不高兴了,还是因为和珂珂起冲突的事 一说起这个事儿滕洛炀就更加火冒三丈,上回他带沈逍回去易箫就跟他闹,后来沈逍被珂珂弄伤还不知道是不是易箫指使的。 别说了,好好躺下休息吧。滕洛炀动作小心地扶沈逍躺下盖上被子,扫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易箫,你好自为之吧,赶紧给我滚! 易箫走出病房良久,还僵得像快木头,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泪水慢慢溢出了酸涩的眼眶,顺着面颊砸落在冰冷的地板。 哟,还哭上啦?彭若宇讥笑道:有这么委屈吗,装得多深情似的。 也不瞧瞧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人老珠黄古板无趣,你看看自己浑身上下有哪里是配得上滕少的? 洛炀喜欢了沈逍十多年,人家两人这么多年的感情岂是你能插足的,你算个什么玩意儿,要不是当初洛炀 盛泽有句话被易箫深深听进了心底,易箫猛地抬起一张满是眼泪的狼狈的脸,断断续续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十多年是什么意思? 第49章 盛泽被彭若宇用胳膊肘捅了捅,反应过来后忙刹住嘴,你管我什么意思,我说什么你管的着吗? 十多年 到底是什么意思? 究竟是盛泽口误还是明明七年前他和滕洛炀还那样相爱 他们曾经那么好,阿炀对他是那么的好,这一切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一定是盛泽口误。 即便认定是盛泽说错了,但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易箫还是心痛难忍。 相信你也感觉出来了,滕少现在对你早就没有感情了,识相的就赶快滚 把位置给沈逍腾出来,这样对大家都好。彭若宇拍了拍易箫的脸,和盛泽一块儿转身走了,好好想想清楚吧。 易箫背靠冰冷的墙壁,脱力一般地缓缓下滑,泪水干涸,眼神空洞。 先生,你没事吧。不远处的护士见状忙上前扶易箫,小护士哪见过刚才那场面啊,也被滕洛炀一伙人吓坏了。 易箫没说话。 易箫脸上的烫伤膏还没干,就浮出了五个清晰的指痕,右边脸高高地肿起。 先生,你要不要再去上点药?医生也建议你再留院观察两天,你看 易箫缓慢地摇了摇头。 他身上的存款有限,还不知道够不够撑到他彻底离开的那一天,绝对不能再随便浪费了。 就是不知道真到那一天,滕洛炀愿不愿意为他买块墓地。 护士觉得易箫有些不对劲,便道:不住院的话,我让人送你回家吧? 易箫喃喃自语:回家? 护士点点头,对,回家。 回家 他哪里还有家。 爸爸死了,他和滕洛炀的婚房被滕洛炀当成礼物送给了沈逍,就连他,也马上要被滕洛炀丢弃了。 他还哪有家? 回到几十公里开外的住宅楼,易箫就着冷水灌下一把药,便抱着双膝陷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珂珂摇着尾巴在他跟前晃,他竟也当做视而不见。 不过离开了短短几个小时,重新回来却恍如隔世。 易箫坐了一夜,也没等到滕洛炀回来。 后半夜病情发作,腹部绞痛不止,易箫被直接痛晕了过去,昏睡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滕洛炀还是没回家。 第三天第四天仍是如此。 几天下来滕洛炀一直悉心陪伴在沈逍的病床前不离不弃,沈逍像只小猫似的靠在他颈窝,柔软又乖巧,你这几天就光守着我了,工作怎么办? 滕洛炀低头在他额上亲了一口,宠溺道:傻瓜,工作哪有你重要。 知道你对我最好啦。沈逍舒服地在他身上蹭蹭,对了洛炀,你去看过阿易吗,他怎么样了? 滕洛炀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变了脸,他能有什么事,在家好好待着呢。 其实我总觉得咱们俩这样很对不起阿易沈逍从滕洛炀怀里坐起,假装苦恼道:洛炀,你说阿易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才会做出这种事啊? 不会的,不会的。滕洛炀拍着沈逍的背安慰他: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上哪知道去。 洛炀,我不想当第三者的沈逍难受地捂住脸,眼泪一下就滚出来了。 我也并不是并不是一定要,要什么名分,只是沈逍委屈得说话都结结巴巴,洛炀,我爱你,我想跟你堂堂正正的,不想不想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骂成是小三 你怎么会是小三呢,谁敢这么说你?你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吗? 没,没人说什么,可是沈逍小声道:可是我心里很有负罪感,我就是怕怕有一天事发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滕洛炀再次将他搂紧,一切有我,我会摆平一切不会让你有任何后顾之忧的,你放心。 嗯,我相信你。沈逍在滕洛炀怀中浮出一抹快意的笑,假惺惺道:但是你一定要尊重阿易的想法,千万别伤害他。 放心吧。滕洛炀心软得一塌糊涂,我知道我家逍逍最善良了。 从十多年前沈逍把他从火海里抱出来的那一刻开始,沈逍就是他心中永恒的天使,时光荏苒,而眼前人依旧美好如昨,让滕洛炀怎么能不好好珍惜。 好啦,我这儿没什么事了。沈逍体贴地劝滕洛炀,你赶紧回公司看看吧,再顺便替我看看阿易。 滕洛炀走后不久,沈逍的手机便传出一串急促的铃声,沈逍慢悠悠地接通。 喂,爸,什么事啊? 电话那头的铃声浑厚低沉,你怎么回事啊,一连几天都联系不上。 第三十四章 阿炀没有回来 沈逍用勺子搅着滕洛炀送来的粥,语气随便,我受了点小伤,滕洛炀这几天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哪敢联系你啊。 你在滕洛炀身边倒是逍遥了,你知道沈氏这边都成什么样子了吗?男人用命令的口吻道:这节骨眼上,只有滕氏能解燃眉之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爬到滕洛炀正宫的位置上,给咱们输出滕家的资源。 第50章 沈逍翻了个白眼,讽刺道:哪有这么简单?你行你来啊。 男人在电话那头气得跳脚,骂道:别是你不行吧,都回国在滕洛炀身边待这么久了也没翻出点风浪来。听说滕洛炀的正宫娘娘是当初的易家小少爷,他还能看得上你吗? 看不看的上我心里有数,爸爸,我等着你来求我的那一天。 男人冷哼了一声,希望真能有你说的那么一天,集团已经耗不起了。 放心,滕洛炀对我是什么心思我心里有数。沈逍想想滕洛炀对易箫那个抗拒厌恶的样子,胸有成竹道:易箫那个蠢货,早就被我比下去十万八千里,就等滕洛炀给他一纸离婚协议了。 沈逍当然知道家里情况危急,否则他也不会冒险设计出今天这档子事儿,他要让易箫滚得越远越好。 挂断电话之前,男人又提醒了一句,对了,你之前那个废物前男友,叫什么庾啊,叫庾舒棠的,他回国去找你了。 沈逍脸色一下就变了,慌张道:我对这边的事有分寸,你把他弄来干什么? 男人的笑声极其猥琐,这小子迷恋你迷恋得不行,应该能给你派上用场。 沈逍皱眉: 易箫病得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精神时好时不好,不好的时候说昏倒就昏倒,然后几个小时后又自己默默爬起来。 一开始珂珂还被吓了好几次,反反复复见识过几次之后,珂珂还当易箫是在跟自己玩游戏,也绷直了身体跟易箫躺在一起玩儿。 几天过去,滕洛炀一次都没回来过,易箫发出去的一条条消息也全部石沉大海。 冰冷的房子内除了珂珂,就只有一堆花花绿绿的药陪伴着他。 如果他就这么死了,阿炀是不是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突然,沉寂了好几天的手机,突然传出了一串悠扬的视频通话提示音。 阿炀 是阿炀给他回电话了吗? 易箫就像在无边黑暗中突然看见了一束光,整个人由身到心似乎都得到了一丝希望的救赎。 但手机屏上硕大的郁宁珩三个字,让他一颗心又重新跌落谷底,说不出的酸楚和悲伤。 打开手机易箫才发现这几天郁宁珩一直有给他发消息关心他,只是他一颗心全扑在滕洛炀身上,沉浸在悲伤中没注意到。 易箫对郁宁珩很是愧疚,努力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和情绪,才故作轻松地挤出一丝笑容接通视频电话。 宁珩,怎么了,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啦? 视频那头的郁宁珩看到他安然无恙,仿佛松了一口气,这几天我都给你打好多个了,只是你没有理我,易哥,你到底怎么了? 易箫目光闪烁着,没什么,最近比较忙,没来得及看手机。 易哥,你未免太不会撒谎了。安宁杉说你最近课很少,你究竟在忙什么忙到连手机都不看?郁宁珩看着视频中易箫消瘦憔悴的脸,心疼不已,我知道我没有立场对你说些什么,但只要你愿意,我会很乐意做你最忠实的倾听者。 易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硬着头皮道:真的没什么。 父亲死后,和滕洛炀结婚,滕洛炀隔断他的全部交际圈。 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真正关心他的人,这么多年下来,易箫已经习惯了一个人默默扛下所有,独自舔舐伤口。 面对郁宁珩突如其来的关心和爱护,易箫反而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郁宁珩看着他逞强的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易哥,你就别瞒着我了,我看了这几天的娱乐新闻。直播截取的视频里,你把沈逍推到了池塘里 易箫: 易箫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更加不知该如何面对郁宁珩了,干脆低下了头。 你不是故意推他的对吗?郁宁珩见他缩得跟只鸵鸟似的,便又重复了一遍,易哥,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你不可能无缘无故推他,对吗。 虽是问句,语气中却没有半点疑问的意思,仿佛笃定了易箫这件事从头到尾并不是易箫的错。 事情发生到现在为止,郁宁珩是第一个站出来无条件相信他的人。 这段时候所有的隐忍和委屈,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再也压制不住,在郁宁珩温柔的神情和耐心的言语中全部爆发。 易箫鼻子发酸,断断续续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没有蓄意推沈逍 我知道,我都相信你。易箫乖得跟小猫似的,平时看到陌生的小孩儿哭鼻子都会给颗糖哄一哄,这么温柔的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郁宁珩又是心疼又是担忧,哄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你愿意跟我说一说吗? 那天 易箫何尝不想解释,只是从来没有人相信他,他的解释便全部成了狡辩。 郁宁珩听完后瞬间黑了脸,虽然一早就看出那姓沈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没想到他能干出这种下作的事来陷害易箫。 第51章 易哥,上回你还说他是你的大学同学,你们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吗?他为什么要对你下这种手呢?郁宁珩想问明缘由,内里已经在琢磨报复沈逍的法子了。 我不知道。 如果没有目睹沈逍和滕洛炀在一起,易箫确实想不到沈逍这么做的原因。 但现在,自然是因为滕洛炀了,可这种理由易箫怎么说的出口? 你不便说也没关系,这件事儿交给我来办就好了。郁宁珩神情中顿时多了几分森冷,浑身透着股易箫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寒意。 宁珩,你愿意相信我,能够听我倾诉我已经很高兴了,不过这件事你还是别管了,我也不想再继续把事情闹大了。 郁宁珩不甘心就这么看着易箫受委屈,皱着眉,可是 如果事情继续发酵,我会觉得很为难的,就让它到此为止好吗? 郁宁珩不置可否。 易箫知道郁宁珩家族势力雄厚,如果是他出手,沈逍肯定无路可逃。 但沈逍的背后还有滕洛炀,易箫不想让郁宁珩因为自己跟滕洛炀对峙,双方势均力敌,斗到最后总是不会太好看,易箫没有理由让郁宁珩为了自己去冒这种险。 郁宁珩见易箫执意如此,也猜到了他多半是有所顾虑,也就顺着易箫不再提了。 易哥,那你自己之后要小心,再遇到这种事一定要跟我说。郁宁珩不放心地叮嘱,跟之前盘算着对付沈逍时的冰冷面孔判若两人。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儿了,你就放心吧。易箫笑着答应他。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长长的一声叮咚像是砸在了易箫的心上,是阿炀回来了吗? 有了滕洛炀前两次面对郁宁珩的反应,那惨烈的一幕幕竟让易箫形成了条件反射,他的第一次反应竟然是想挂断和郁宁珩的视频。 可仔细一想,这是滕洛炀买的房子,是滕洛炀给他的家,滕洛炀又怎么会没带钥匙呢。 易箫推开门,竟然是外卖员。 可是,他从没点过外卖啊。 易箫一头雾水,你好,你是不是送错了? 外卖员也疑惑地抬头再次确定门牌号,没错啊,是a栋1702啊,请问您是易先生吗? 我是,可是 易哥,是你的,我半小时前给你订的。郁宁珩含笑的声音从视频里传来。 易箫这才糊里糊涂地签收,我通常都是自己在家做饭吃的,好端端的给我点什么外卖啊,多浪费钱呀。 光这外卖盒子看起来就价格不菲了,易箫这些年节衣缩食,对钱的概念是越来越深刻了。 几口吃的而已,能值什么钱?郁宁珩期待地催促易箫,易哥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拆开包装,里面的三菜一汤加一份甜点,看起来比外卖盒子更加精美昂贵。 菜品都是易箫惯爱的,样子看起来还有点熟悉,易箫一时没想起在哪吃过。 尝尝看。郁宁珩道。 易箫没什么胃口,顺着他吃了两口,终于惊喜地想起来,这是我们上回,去史蒂夫先生演奏会之前吃过的那家餐厅。 是啊,上回看你很喜欢,就记下来了。郁宁珩假装苦恼,只可惜,后来一直没有约你吃饭的机会。 易箫想起了自己之前还因为滕洛炀而拉黑了郁宁珩的事,觉得特别不好意思,之前的事,真的对不起。 郁宁珩摆摆手,真要想道歉,就答应我,以后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一定要想到我好吗? 第三十五章 阿炀不在我身边 我只是不想太麻烦你。易箫微微垂下头,像只乖顺的兔子,完全没有意识到郁宁珩的撩拨。 真可爱。 郁宁珩心情顿时就明朗了,道:赶紧趁热吃吧。 唔嗯。易箫使劲把饭菜往嘴里塞。 这家餐厅是会员制的,点餐之前要提前很久预订,否则有钱都订不到一个心仪的菜。 郁宁珩点的这些全是照着他胃口来的,也不知费了多少功夫。 除了从前的滕洛炀,就再也没人对他这么好过了,易箫感动不已,都不知该如何回报郁宁珩对自己的好了。 之后几天滕洛炀仍旧没有回来,网络上铺天盖地全是对易箫的谩骂之词,易箫能做的仅仅是将自己关在琴房里与钢琴做伴,尽量避免与手机的接触。 说到底,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件事的真相。 沈逍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做出这种事。 滕洛炀明明都已经不爱他了,他年龄渐长容貌衰败,他都快要死了,早就没有任何竞争力了,沈逍为什么还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 这个问题,易箫想破头也没想出答案。 珂珂的狗粮没了。 易箫龟缩在自己暗无天日的小天地中许久,是该出去见见光了。 他算了算手上的余额,挑了市中心性价比较高的超市去了。 今天正巧是周末,里面人流量大,大部分是成群结队的,还有不少是夫妻或情侣,大家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似乎对生活充满了气到。 第52章 有那么一瞬间,易箫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异类,混迹在阳光下是那么的突兀。 只是他可以不吃东西,珂珂总不能跟着他不吃不喝地挨饿吧,他找到宠物用品区,打算快速买好回家。 珂珂性格活泼还上蹿下跳的,自己现在身体不好陪它闹不动了,要多给珂珂买些玩具补偿他。 还有罐头和零食,珂珂已经长成一直成年的大狗了,营养一定要跟得上。 也不知等自己走了以后,珂珂跟着滕洛炀会怎么样。 滕洛炀那么喜欢沈逍,万一沈逍不喜欢珂珂,要赶珂珂走怎么办? 易箫想来想去,觉得应该要再找户合适的人家收养珂珂,一定要有爱心,会疼他家珂珂 想到最后,他觉得自己回去也该教育教育珂珂,让珂珂以后要表现得乖一点,不能让新主人被讨厌 得知自己的时间不到一年之后,易箫总是在零零碎碎地安排自己身边的人和事,到现在都轮到珂珂了。 超市货架上的商品看得易箫眼花缭乱,脑袋和腹部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要赶快回家吃药。 易箫难受地扶住货架企图让疼痛缓解,这一举动引起了其他路过客人的注意。 一个年轻的女人热心上前扶他,先生,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我回家睡一觉就好了。易箫难受得快直不起腰了,但始终怕麻烦人家。 哎,你觉得他像不像那个人女人的同伴小声地与她咬耳朵。 不会吧,哪有这么巧的事。女人的表情顿时变了,眼神复杂地打量着易箫。 怎么不会。女人的同伴已经掏出手机搜出图片,毫不避讳地怼到易箫的脸上对比。 没错,就是他!得出结论的同伴立马义愤填膺,就是他,他就是易箫! 女人难以置信道:还真是他,他就是那个故意谋害沈逍的易箫? 这一声尖锐的责问顿时引来其他不少人侧目。 是啊,没错,就是他,把沈逍往刀山推 你看新闻,我们逍逍可是现在还没能脱离险境出院呢。 超市其他人顿时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纷纷围了过来。 领头的两个女人已经完全没了之前帮助他时的温柔亲切,一转眼便成了另一副嘴脸,说出来的话恶毒至极,看易箫像是在看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就是这个贱人,看着还挺文弱挺温良无害的,背地里竟敢做出那种事,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们逍逍被你还得伤得那么重,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你个贱人竟然还有脸悠闲地逛超市?你怎么不去死啊你!她越说越激动,如果不是旁边的人拦着,恐怕就要对易箫动手了。 围观的人不少也是关注了娱乐新闻的,都对易箫指指点点起来了。 易箫头痛欲裂,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要被撕碎了一般。 他苍白着嘴唇,艰难开口,没有,不是我,我没有没有伤害沈逍 哦豁,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嘴硬!女人越说越愤怒,如果不是你,我们逍逍怎么可能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难道还是我们逍逍陷害得你不成?! 网上有人扒出来说易箫和咱们逍逍,还有滕氏总裁滕洛炀是大学同学。听说读大学的时候你就爱攀着咱们逍逍和滕总裁不放,现在是看到我们逍逍声名大噪嫉妒吧? 之前还有人拍到易箫和滕总裁在一起的照片,姿态谄媚风骚,一看就是在勾引滕洛炀。不会是人家滕总裁看不上你这不要脸的倒贴货,又看见滕总裁和我们逍逍关系好,就心理变态来报复逍逍吧?! 天呐,勾引滕总裁,就他?说话的人做出一个呕吐的动作。 你怎么这么贱啊,为了上位都可以这么不择手段吗? 这种人活着都是晦气,早点去死算了! 人群中有不少沈逍的粉丝,一众人说得越来越激动,还有人掏出手机往他脸上怼。 我今天非得好好让网友看看,你这个胆敢陷害我们逍逍的贱人究竟长什么样! 相机咔擦咔擦的声音此起彼伏,易箫同时承受着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折磨,不堪重负地顺着墙滑坐到了地上。 他将自己的脸埋进膝盖,尽量避免被镜头捕捉。 你躲什么躲,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吗?有人甚至直接上手掐着易箫的后脖子,扭正他的脸,强迫他面对镜头。 像你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还怕被人看见吗?真是难以想象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恶毒的人,连学生时期最好的朋友都能陷害你这种人啊,活着都是晦气,不行等我们逍逍的伤好了气消了,你还是去死吧,少留在这碍眼 超市的大部分是年轻人,看了前几天的热搜,都对易箫这种唯利是图的人深恶痛绝。 易箫痛得双眼都模糊了,耳朵听到的只有七嘴八舌的议论和无尽的谩骂。 短短几分钟,易箫便成了众矢之的,他像一只困兽,被关在笼子里被人肆意观赏批判。人群中嘲讽,鄙夷,轻蔑地目光和言语就像无数柄锋利的刀刃,在他本就残破的躯体上持续切割。 第53章 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更没有人保护他,他只是下意识地蜷紧身体,小声反驳:不是我,我没有 刚才拍照的人把照片传到网上,并开了定位,越来越多沈逍的粉丝往这边聚。 这几天沈逍的微博不断更新他在医院的照片,沈逍的粉丝心疼得直落泪,同时易箫这个名字也成了沈逍粉丝心中罄竹难书的毒瘤。评论区对易箫更是怨气冲天,各种不堪入目的恶毒留言简直数不胜数。 我们逍逍善良不与人争辩,但我们逍逍粉却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有我们在,绝对不会放过你这种伤害逍逍的人渣! 真晦气啊,竟然跟这种人在同一个超市买东西 走了走了,跟这种玩意儿呼吸同一片空气,我怕把前天吃的饭都呕出来。 一旁售货员的脸色也是难看至极,按理说她没有权利拒绝任何一个消费的客人,但易箫在这把很多客人都激跑了 先生,您的私事可不可以换个地方解决,我们毕竟还要做生意的。 易箫现在的脑子不是很清楚,但也意识到自己给人添麻烦了。他扶着货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低头抱歉道:对,对不起,影响到你们了,我马上就走。 他一个劲的低着头,无视周围人的目光,假装听不到那些诛心的闲言碎语,缓慢又艰难地挪动步子往外走。 他不是故意走那么慢的,只是实在疼痛难忍,脸上大汗淋漓惨白一片。 他要回家,他必须要回家 即便穷途末路,易箫还是有最基本的求生本能。 但一出超市,闻讯赶来的沈逍粉丝已经快把门口堵住了。 易箫只好悄悄找了个他们看不到的角落蹲下,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看着置顶的名字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拨出了电话。 但没过几秒电话就被按断了。 第二个第三个,还是如此。 阿炀都这么多天没理过他了,现在又怎么会接他电话呢。 他没再继续打下去,吃力地收好手机。 阿炀现在在做什么呢,应该还陪在沈逍的病床前吧。 身体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整个人都感觉天旋地转的,易箫知道这种情况自己随时都会晕过去。 他该怎么办?外面全都是沈逍的粉丝,如果被发现他会面对什么? 他为什么要遭遇这些,早知道就不出门了,谁能帮帮他 第三十六章 阿炀在沈逍的病床前 病房里沈逍坐在病床上闷闷不乐,手里捧着平板看起来很是郁闷。 滕洛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逍逍,怎么了? 洛炀你看。沈逍把平板递给他。 滕洛炀一看,皱眉道:李导的电影开播了,这部电影原定的男主角不是你吗? 是啊,但是李导突然换了黎长溪的人。沈逍委屈巴巴的,看起来相当失落。 黎长溪? 如果说现在的沈逍是娱乐圈顶流,那么黎长溪绝对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天花板,只是前两年因为和同性恋人官宣,为了爱人主动退圈了。 但其在圈内的影响力依旧是难以形容,他推荐的是自己一手栽培的师弟,几乎没有几个名导能够拒绝。 这个剧是沈逍拿奖的一个重要跳板,原本就是滕洛炀砸钱好不容易把沈逍塞进去的,而今黎长溪送自家师弟进去,又是砸钱又是自带流量,演技更是没话说,该选谁应该长了眼睛的都知道。 他为什么要截你的角色?滕洛炀非常不解。 沈逍回国几个月能够迅速窜红,明眼人都知道背地里罩着他的是滕洛炀,按理应该没人会来给滕洛炀找晦气。 而且半路截胡这事儿本来就做得不地道,黎长溪素来光明磊落,不至于做出这种事 不知道啊,我实在想不起哪里得罪过黎影帝。沈逍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滕洛炀的手机弹出了易箫的来电,滕洛炀没有一秒的犹豫,直接挂断了。 但很快又弹出第二个。 沈逍担忧道:洛炀,你还是接一下吧,或许阿易是有什么急事找你呢。 把你害成这样,他现在在家高枕无忧地躺着指不定多逍遥呢,能有什么急事?滕洛炀嗤之以鼻,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易箫陷害沈逍这事儿本来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眼下沈逍的角色被人截胡,他现在烦都烦死了,哪还有功夫搭理易箫啊。 没事儿,这部不演了正好有时间好好休息一下,我再给你找更好的剧本。滕洛炀不忍心看他难受,安慰道。 我难过不是因为演不了这个剧。沈逍靠在滕洛炀的怀里,软糯乖巧地搂着他的腰,小声道:只是你为了我,在这个剧本上花了那么多心思,我觉得对不起你的良苦用心。 滕洛炀心里别提多柔软了,搂着他道:你别什么事都为别人着想了,一个剧本而已能花多大心思,咱们逍逍高兴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沈逍垂下头,故作羞涩地笑了笑。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身体养好,别的事有我在,你就放心吧。滕洛炀宠溺道:当然,黎长溪为什么会突然找茬儿,截你的胡我也会一五一十地弄清楚。 第54章 易箫缩在空调没有覆盖到的角落里,寻常人觉得凉的天气,对易箫的身体状况而言已是寒得刺骨,何况外面是冰天雪地。 他瑟缩着蜷紧身体,像一尾还有生命意识就被扔进滚油里的鱼,他想拼命挣扎,却看不到任何希望。 好痛 易箫以前从没感受过这种疼痛,内脏里像藏着一个永动的搅拌机,搅得他翻江倒海整个人都要炸裂了一般。 他的额头早已布满冷汗,后头涌出一抹腥甜,咽不下也吐不出来,卡得他直作呕。 或许是干呕咳嗽的声音太大,他很快就被外面沈逍的粉丝发现了,一群人如洪水猛兽一般朝他汹涌而来。 原来在这儿躲着呢! 躲什么躲?有胆子做没胆子认吗,懦夫一个 铺天盖地的斥责与谩骂,让易箫仿佛回到了大四那暗无天日的一年。 他就是易箫,那个乱勾引人的同性恋 那你可得离他远点儿,他们同性恋都有病,小心传给你! 咦,他就是那个专门玩儿男人的易箫啊,真变态真恶心。视频里的就是他吧,他怎么还有脸出来见人啊,我要是他干脆从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得了 哎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我看你还长的不错,要不你去勾引勾引易箫,等他把他老子气死了,万贯家财不就落到你手里了? 呕,你可别 嘲讽的,厌恶的,讥笑的一字一句都像一只只黑暗深渊的魔爪,一寸一寸地撕扯着他,让他无处遁形。 易箫再也忍不住了,他要出去,他要回家,他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努力无视一众攻击嘲讽他的人一步一步往外挪。 他必须要回家,如果不离开这里,他一定会死的,一定会 哎你跑什么呀。一人拦住他的去路。 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谁也别想跑,有我们在,咱们逍逍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为什么要伤害他?! 我,我没有易箫双目已经模糊到无法视物,四肢一软,毫无预兆地向前倒去。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怎么还装死呢 还要不要脸了,讲理讲不过就装死,你这招对我们逍逍粉可不管用,今天不管你是死了还是活的都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易箫艰难地辨认他们口中的言语,却再也无力爬动哪怕半米的距离。 仿佛动物临死前的哀鸣,他茫然地睁开眼,苍白的嘴唇无声地一张一合,阿炀阿,阿炀 你在哪里? 我好,我好难受 可四围除了恨不得置他于死地的沈逍粉丝,哪里有他最想见的那个人的身影? 这一次,那个人并没有像大四那年一样,携着光出现在他面前将他从泥沼中拉出。 易箫约莫在地上躺了两分钟,才有一对老年夫妻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易箫,他们忙上前查看易箫的情况,年轻人,你没事吧? 易箫残存的意识能够辨别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已经无力回应,只好微弱地动了动手指。 老奶奶有点慌乱:怎么会这样呢? 相反老爷爷就镇定很多,将易箫扶到休息的长椅上,一边吩咐老奶奶,这小伙子情况看起来不一般,赶紧叫救护车! 围观的沈逍粉丝这才察觉情况不对,易箫看起来不是装的,都怕摊上事儿,纷纷做鸟兽散了。 易箫最后只来得及听到急促的救护车声音,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睡梦中易箫脑中全是铺天盖地的侮辱谩骂,这些恶意层层叠叠,像是编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紧紧包裹在其中无法挣脱。 易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他拼命想挣脱,却始终无能为力。 筋疲力尽之际,黑暗中突然透进了一丝光亮,背着光的人朝他伸出手,温柔地唤他:箫箫。 易箫看到了希望,拼尽全力想去拉住他的手,可那人影却又转身离他而去了,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 阿炀 阿炀不要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阿炀! 易箫猛地惊醒,脸上身上都是湿乎乎的一片,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守在床边的老夫妻见他醒了,惊喜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老爷子先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去叫医生。 而易箫还沉浸在梦魇中没有完全清醒,老太太用手在他眼前晃了半天才有反应。 年轻人,你觉得怎么样了?老太太看他一脸憔悴苍白的样子,不禁连声音都放轻了许多。 是您救了我吗,谢谢您。易箫因为喉咙太过干涩,声音有些嘶哑。 虽然晕倒之前意识模糊,但是他记得老太太,应该是老太太把他送到了医院。 不用谢,就是碰巧遇到了,换了别人也会这么做的。老太太看着易箫乖乖巧巧的样子,怪心疼的,你的家人呢,你的家人在哪里,你病得这么重他们知道吗? 第55章 老太太的问题很简单,但易箫的脑子像一台生锈的机器,缓慢迟钝地转动发条。他回忆起了自己曾经的家人,本就无神的双眸此刻更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 半晌,他才挤出并不连贯的一句,我我已经,已经没有家人了 老太太吃惊道:怎么会呢,那那朋友呢? 易箫皱眉沉默不语,看起来相当难受。 老太太十分不解,小心翼翼地问:年轻人,你昏迷了好几天,虽然没醒来,但嘴里一直含含糊糊地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叫什么阿炀的,他不是你的亲人吗? 这个名字一出现,如同一团寒冰嵌入他心底,寒气入骨,冻得人浑身发凉。 易箫假装抬手,实则是为了遮住瞬间红透的眼眶,他颤着声音道:他是,我的一个朋友 哦,是朋友啊。老太太也没想太多,转身在置物台上取下易箫的手机递过来,你进医院那天,我和我家老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想打电话通知你的家人一声 易箫把手机接过,似乎预感到老太太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第三十七章 阿炀的电话 我和我家老头用你的指纹打开手机,通讯录置顶的那个人就叫阿炀,你连昏迷都叫他的名字想必关系应该特别亲密,就自作主张给他打了电话,没想到全都挂了,最后还给关机了。老太太担心道:你看你这朋友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呀,要不你给他再打个电话问问看? 不用不用了,他工作很忙的,可能一时没顾得上 易箫偷偷抹掉眼角渗出的泪,不想让自己太难堪,他早已是遍体鳞伤,但一遍遍被人扒开血淋淋的伤口是很痛的。 他正在经历什么,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了。 滕洛炀对他的承诺,滕洛炀给他的温柔,通通都是假的。 他早就不奢求他和滕洛炀能回到过去了,他所希望的,仅仅是滕洛炀不要对他造成二次伤害。 他希望就这样,安稳无虞地度过人生最后的时光。 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 哎呦,再忙也应该回个电话的呀,这都好几天过去了,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置顶的一定是关系最好最亲密的朋友,这怎么老太太不放心地嘀嘀咕咕。 这时老爷子带着医生过来了,医生正是易箫之前的主治医师。 看着老夫妻关心切切的样子,他先让他们出去稍后,才上前掀开被子简单做了个检查,叹息道: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了? 发生了,一点意外。易箫艰难地说。 医生无奈地摇摇头,注意饮食健康,尽量让心情保持平和。你这段时间事故不断,情绪大起大落,只会加重病情,该说的我以前都跟你说了,还是那句话,爱惜身体,药的话,还是按老样子吃。 易箫一一点头应下。 医生又道:关于两位老年人我并没有告诉他们你的真实病情 易箫大咳了两声,脸上有些虚弱的泛红,这样也好,两位老人家救人一命不容易,总不好告诉他们其实是救了个即将要死的吧。 易箫纵然悲伤,却又时刻闪耀着坚强的光,医生知道他是个有故事的,也不多说,就是把前几天的实情告诉他,你最近小心一点,网上那个事情我看了,有不少沈逍的脑残粉在追踪你。包括你被送来医院的那天,还有脑残粉追着救护车跑,更有甚者还有砸东西的,最后还是报警才解决的。 沈逍粉丝的疯狂易箫是亲眼见识过的,如果不是有老太太两夫妻热心相助,他可能真就不得好死了。 易箫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仅仅因为网络上一个掐头去尾的视频,他就要面临如此骇人的恶意。 他跟这些人明明都不认识,他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恶意。 自从爸爸死后,一切就都变了。 是不是都是因为他的任性,害死了爸爸,所以老天爷看不下去,非得给他降下一点惩罚? 又或许,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幸的根源。 医生走后,这对老夫妻仍旧耐心地陪着他,老爷子姓安,易箫叫他于叔,叫老太太安婶。 两位老人家把易箫送进医院后一直联系不到他的家人,觉得不放心,便每天抽空来医院看他。 这莫大的善意让易箫感动得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第二天安婶还给了带了鸡汤。 安婶是个活泼健谈的老太太,她觉得易箫面善,什么都愿意和他说。易箫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长辈的关怀了,非常乐意默默当她的倾听者,还和安婶交流了好多种花做菜的心得。 像易箫这个年纪,很少有耐心陪老年人聊天的,安婶一边吐槽自己家两个不着边的儿子,心里更喜欢易箫了。 网上的那些新闻安婶都看到了,但眼见为实,她觉得易箫是个好孩子,就是年纪比她家儿子大了些,否则 要是我有个女儿一准嫁给你。安婶叹了一口气,可惜了,啊对了,小易啊,我们今天是来跟你道别的。 第56章 易箫道:道别?您和安叔要去哪儿吗? 我们一直定居在美国,这趟原本回来是为了看儿子的,结果那小子忙得见不到人影,这不也到时间该回去了。 下午易箫送了安婶一本diy的菜谱,并在最后夹了张支票。这些天在医院花了不少钱,看安叔安婶的衣着家境应该不俗,易箫知道如果当面给他们肯定不会收,只好通过这种方式还给他们了。 这两天有安叔安婶陪着,分散了易箫的注意力,易箫自己也在尽量避免想起最近发生的事。 现在他们走了,那些痛苦的记忆瞬间在他心里扎下根,并以几何倍数飞速蔓延。 他忍不住打开了手机,通讯记录显示刚进医院那天,安婶给滕洛炀播了八个电话,滕洛炀至今没有给他回复过一个字。 滕洛炀不相信他。 他只帮着沈逍,他的朋友也帮着沈逍,还有沈逍的粉丝 那他呢,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易箫的病床靠着窗口,他捧着正显示滕洛炀电话的手机,从下午坐到夜幕降临。 对着满天星空,易箫突然产生了一个幼稚的念头,天上那么多星星,会不会有一颗是爸爸? 几个月后他也会变成星星,到那时他能回到爸爸身边吗? 回到爸爸身边这是一个相当诱人的假设,易箫目光缓缓下移,从八楼的窗口盯向地面。 如果就这样跳下去,是不是就不用等到几个月之后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便疯狂生长,楼下黑漆漆的一片就像一个被下了蛊的巨大魔窟,正叫嚣着要让他一起融入黑暗深渊。 易箫下床走到窗前,双手扶上冰冷的金属框,外面正寒风呼啸冷得刺骨,正好将他吹出了一丝清醒。 可是,他做了这么多错事,他把自己变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对不起爸爸爸爸还会想见他吗? 这时易箫腹部一阵绞痛,喉口涌入一股浓烈的腥甜,接着便控制不住地喷出一口鲜血,雪白的病床上瞬间染上触目惊心的殷红。 易箫完全直不起身,只能半跪在地上,扶着床沿摸到手机看时间。 这个点医生们已经下班了,他的这个病也没必要打扰值班护士勉强治疗了,于是易箫只给自己相熟的主治医师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情况。 医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缓缓开口,关于你的身体状况,我们交流过很多次 我也就不瞒着你了。 易箫浑身痛得难受,连呼吸都尤为困难,一个人蜷缩在黑暗的角落,艰难点头,嗯。 以你的病情而言吐血是迟早的,但按照我原本的估计,至少是七个月之后才会出现这种情况。现在看来,你的身体状况恶化得很快,以这种速度发展下去 后面的内容医生没有说下去,但是两个人都懂。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易箫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尽量平和,但挂断电话的一瞬间,眼泪还是汹涌而出。 明明早就知道结果,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 可是一个人守着这寂寂寒夜,又冷又黑,真的好绝望好绝望。 易箫努力爬回病床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身体却怎么都暖不起来,连呼吸都是痛的。 他睡不着,当身体被病魔催残得要自然失去意识时,床头柜的手机突然响起一串急促的电话铃。 是一种特别的铃声,他专门给滕洛炀设置的。 即便对这个人早已心如死灰,身体的本能反应一时却改不过来,忙起身抓过手机。盯着屏幕上的名字看了两秒,才把电话接通。 阿,阿炀?易箫捂在被子里,刚哭过的嗓音又低又哑,即便绝望至斯,滕洛炀依旧是唯一能给他希望的一束光。 之前安婶打了那么多电话他都没接,现在却主动打过来,是终于相信他了吗?还是滕洛炀查出了那天的真相愿意相信自己了? 你到哪去了?滕洛炀听起来情绪不太好。 我我在家啊,怎么了?易箫不想让滕洛炀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麻烦。 我现在就在家。滕洛炀声音立刻有了怒意,我再问一次,你在哪? 回想起发怒的滕洛炀,易箫不敢再继续骗他,只好如实道:我在医院 医院,和谁啊?滕洛炀冷笑了一声。 没,没谁,就我一个人。 别装了,是和郁宁珩吧?滕洛炀嘲讽道。 我没有!易箫生怕滕洛炀再次误会,忙解释。 我都问过邻居了,你这些天一次都没回过家,除了他你还能和谁在一起?你还要嘴硬吗?!滕洛炀此刻就像一个手握铁证的法官,正迫不及待想把判决书塞给易箫。 不是,不是这样的易箫情绪一激动,腹部的绞痛就更为剧烈,他使劲咬紧下唇拼命忍着,艰难地发出声音,不是的,我前几天在超市,遇到了沈逍沈逍的粉丝,他们说 第三十八章 阿炀让我去死 滕洛炀听着他结结巴巴就烦,打断道:行了,网上有图有视频,都上热搜了。 第57章 可是,他们说我陷害沈逍,勾引你易箫一想起当时的场面,心都在滴血,那一字一句比刀剑还锋利,痛不欲生。 他们说得不对吗?滕洛炀轻轻飘出这么一句话,满不在乎的口吻。 对易箫而言却是晴天霹雳,阿炀怎么可以这样说?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根本就不是 我没有 你还敢说没有?!滕洛炀怒道:你跟郁宁珩在一起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就说黎长溪都退圈这么久了,怎么会硬塞一个人进来截胡沈逍的角色?原来是是你怂恿郁宁珩去找的黎长溪啊,看不出你还有这样的本事,真是小看你了! 郁宁珩找黎长溪出手,截胡了沈逍的角色? 易箫听得一头雾水,他怎么一点都不知情,易箫一回想那天和郁宁珩的视频电话,郁宁珩这么做或许是想替自己出口气吧。 易箫,你怎么就不能善良一点儿?沈逍一直都拿你当最好的朋友,处处都替你着想,你就是这么对待他的? 有了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加上沈逍温柔娇弱的耳边风,在滕洛炀眼里,易箫就是一个卑鄙狭隘的小人,我不就把人带回去住了一晚吗,你就因为嫉妒让珂珂抓伤了他,连条狗都要被你利用?之后还勾引野男人让他帮你打击沈逍的事业,又怀恨在心把他往刀口上推,他现在被你害的现在还住在医院,你有把他当成过朋友吗,你究竟还想干什么?! 一字一句毫不留情地插在易箫的心上,他痛苦而委屈,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哽咽着把那句话说出来了,阿炀,在医院的不只有沈逍,我也在医院,咳咳 呵,你陷害人你还有理了?滕洛炀声线冰冷,你都把沈逍害成这样了你能有什么事? 他没有害沈逍,为什么没有人信他? 为什么所有人都像约定好了似的维护沈逍? 易箫像只被扔进沸水的虾,死死蜷住自己的身体,缩在被子里变成了小小的一团,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打湿,连呼吸都变得微弱了,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电话还挂在耳边,寂静的夜里他们几乎能听到对方隔着手机传递的呼吸声。 这一瞬间,易箫脑中不知想了什么,像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哑着喉咙断断续续地道:阿炀,可是我快要死了。 易箫也曾有过把病情告诉滕洛炀的冲动,只是他上一回说的时候,是明兰辰接的电话。 这一次,他不知道滕洛炀会有什么反应。 那你就去死吧。 独立病房中安静如死,落针可闻,一声判决易箫听得无比清楚。 电话那头的滕洛炀却只有不屑,为了博他关注,易箫现在真是什么慌都敢扯了。 易箫像被抽干了灵魂,双目无神呆滞地缩在床上,电话什么时候挂掉的谁先挂掉的,他通通不知道。 痛,好痛怎么会这么痛 第二天易箫跟个没事人一样起来,收拾东西,他要出院了。 易先生,你的情况,主治医生建议还是留院观察比较好。护士看着易箫毫无血色的脸,有些担忧。 易箫轻轻摇摇头:不用了。 独立病房一天价值不菲,把钱还给安婶安婶后他手头已经所剩无几,即便普通病房也很难负担,再住两天他就真要喝西北风了,好歹还有几个月活头,他不能毫无意义的浪费。 护士也知道易箫的病情,见劝不动他,只好帮他拎行李,那我送送你吧。 两人推门而出,便在走廊迎面撞上了两个高大的男人。 一个看起来颇有斯文败类的气质,另一个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两人衣着不凡,应该不是富二代就是太子党。 玩世不恭的调戏小护士道:一大早就有漂亮小姐姐投怀送抱,看来我今天艳福不浅哦。 护士看起来跟他们应该是认识的,瞪了他一眼,我哪敢对乔少投怀送抱啊,还有,你撞到病人了。 斯文败类赔笑道:对不起啦,别跟他一般计较了好不好。 我错了我错了。玩世不恭的双手合十,虽是向护士道歉,余光却一直在易箫身上打转。 护士故意没理他们,领着易箫往外走。 易先生,你别介意啊,他们是走廊尽头那间病房里霍少爷的朋友,就是喜欢开玩笑,不是什么坏人。护士怕易箫误会点什么,就解释道。 霍少爷的朋友? 易箫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霍家五少霍沉修,上流圈子就这么大,易箫自然也是听说过的。 花花公子一个,据说从北京城一直混迹到上海滩,纨绔又风流。比他玩弄感情的桃李艳华事更闻名的是他的商业头脑,自打来到上海便没依靠家里一分一毫,几年时间便独自创立了叱咤一方的珩华集团。 但就是这么一个扬言要娱乐至死的狠角色,最近在圈子里闹出了一个很不符合他人设的大新闻,据说是为了一个爱而不得的男人,活活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 第58章 没想到这都大半年了还没出院 至于别的易箫没什么太大印象,也就没放在心上。 与他相撞的两个高大男人,看着易箫的背影都走不动路了,皆陷入了沉思。 玩世不恭的率先开口,颇有些意味深长:林枫,你也觉得他长得挺像一个人吧? 像又怎么样,再像他也只是一个陌生人。林枫摇了摇头。 说这话就是你格局小了,你不觉得这是一个让沉修走出来的好契机吗?乔必熏对此抱有很大期望。 以前又不是没有找过像的人,最后怎么样了?林枫很是看得开,万一到时候霍大少又发起脾气来,谁能控制的住? 那不一样。乔必熏脑子里一遍一遍地回想易箫刚才的一举一动,最后下结论,以前都是些庸脂俗粉,我敢保证,这个人绝对不一样,我觉得他有种特别的感觉。 你遇到每个人都这么说。林枫拽着他往病房走,有些无语:你就算把人找来霍沉修跟前,他也只是个替身,这对人公平么? 乔必熏笑嘻嘻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如此高尚的道德情*? 林枫故作沉痛捂心状,跟霍沉修做兄弟这么多年,别的没长进,有一点却是深有体会。 什么? 一定不能做缺德事,否则迟早得遭报应。 这倒是。 易箫回家时,珂珂听到他的声音,忙从邻居家奔出来迎接他。 邻居大婶看到他,担心道:小易,这么多天也没个消息,你是去哪了?家里一点吃的都没有,怎么能把珂珂一个人扔在家里呢,好在珂珂聪明又灵性,知道跑出来来隔壁找我 易箫觉得给大婶添麻烦了,很是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出门给珂珂买狗粮的时候遇到了一点意外,耽搁了,下次一定不会再让这种情况发生了。 哎,我也不是要责怪你什么,就是你一个人住确实太不方便了,发生点什么事别人都不知道。大婶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有理想有追求,但你那老婆,总待在国外学习不会来也不是个事儿啊 如果大婶不说,易箫都忘了自己还撒了这样一个谎。 他哪有什么在国外学习的老婆? 他的爱人明明近在咫尺,他们中间却像隔了天堑,连简单见一面都是那么困难重重。 易箫尽量让自己大脑放空,将时间安排得严丝合缝,让自己没有空闲去想滕洛炀。 下午,易箫回了趟学校。 这个学期因为身体不好总是在请假,甚至这回突然进医院都没来得及请假。教导处也没有联系过他,前段时间安宁杉也出国了,不知道学校那边现在情况如何。 学校熟悉的环境让他觉得放松,只有在学校在琴房,他能真正做回自己。剩下的时间,他就好好弹琴只弹琴就好了。 易箫排空杂念调整好情绪,轻车熟路地向办公室。 进门后易箫像往常一样微笑着和同事们打招呼,却没有想象中热情的回应,满屋十多个同事,看他的眼神都多了那么些怪异。 易箫就像丛林中最脆弱的草食动物,非常敏锐地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顶着这么多人的目光自处,下意识低下头回避,大家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办公室其他人闻言纷纷错开了目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沉默半晌,跟他关系比较好的高数老师才道:易老师,网上关于你和那个大明星沈逍的新闻我们都看了 瞬间,易箫就什么都懂了,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剜去了一块,血淋淋的,空荡荡的。 第三十九章 阿炀 他想起了几天前在超市被沈逍的粉丝围堵,他被困在角落疼得死去活来,侮辱谩骂的词汇铺天盖地席卷了他整套听觉神经,没有人愿意信他,也没有人愿意救他 那时,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所有人都喜欢沈逍,每个人都相信他。 易箫惊恐地想,办公室里这些昔日的同事里面,会不会就有沈逍的粉丝? 他们会觉得是自己害了沈逍,也会像超市里那些粉丝一样让他去死。 超市里那些毕竟是陌生人,但现在眼前的,都是曾经合作过亲近过的同事。 他受不了的,他真的受不了 光是这么一想,易箫的手都开始发抖了。 高数老师见他一语不发,以为他是在为离职难过,安慰道:易老师,你在咱们学校这么多年,你是什么人我们都清楚。我们都相信你绝对不会做什么陷害明星的事儿,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那易箫心中苦涩,张开嘴却不知该问什么。 你也知道,这种事光我们相信你没有用事情已经在网上发酵了,沈逍的粉丝查到你在咱们学校,便组织了大量粉丝把我们学校堵了,逼着学校给个说法。学校还有不少学生是沈逍的脑残粉,还扬言不做出处理就要转校退学,事关社会舆论,学校不得已,只好牺牲你把你解雇了 第59章 高数老师后面还说了什么,易箫一句都没听清,只抓住了一个关键点懵懵懂懂地问:解雇? 其他人纷纷把目光侧开了去,只有高数老师硬着头皮说:易老师,你的能力和教学态度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学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易箫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这间,见证过他数年奋斗时光的办公室的,在二十几双同情的,怜悯的目光下,一步一步地走出去。 他的狼狈,他的卑怯,他所有一切的伤口,都是那么的无所遁形。 他原本是来学校找一个自己的归宿地,却没想到学校也把他无情地丢出去了。 他走出去时正是下课,一路上碰到不少学生,还有学生毫不顾忌地大声议论。 他就是易箫,听说是那么钢琴老师啊? 两面三刀的贱人而已,我们逍逍全心全意地拿他当朋友,他却利用逍逍的信任陷害逍逍,就这种人也配做我的老师?! 就是,这种人活着都是浪费空气,也配为人师表? 做了这样的事情,他怎么还有脸来学校啊,真当互联网没有记忆吗?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来这个破学校,有这种人当老师真是晦气! 一字一句都在无情地戳着易箫的脊梁骨,办公室里老师们的目光虽没有任何攻击性,于他而言却与凌迟没有区别。 明明是件莫须有的事,但信的人多了,他好像真就那么十恶不赦了一般。 没想到到最后,连他一直苦苦坚守的工作也没了。 易箫胸口像压着千斤巨石,他行尸走肉一般往回走,一回到家便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出院不过一天他又重返医院,检查结果出来,看着数据单上的治疗费用,那一长串的数字对易箫而言无疑是天价。 他死死捏着手里的化验单,蹲在楼道里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这条命早就不值怎么多钱了,但一个人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衰败枯萎走向死亡呢? 易箫坐着头晕蹲着腹痛,为了不影响其他人他蹲在安全楼道休息,没过一会儿竟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还带着些许血沫。 他这一咳不要紧,却惊动了正在病房中悉心休养的霍沉修。 霍沉修因为某些原因,被家里的大哥和二姐按在医院里修养,小半年过去了精神头一直不太好,睡觉不是被噩梦惊醒就是压根睡不着。 这天破天荒的顺利睡着了,但病房紧挨着的安全楼道却一直有脚步走来走去的声音,愣是给他把睡意吵醒了。 咳嗽止不住,但咳嗽的人却在拼命压抑着,仿佛生怕打扰到其他人。 霍沉修终日泡在药里,这一醒来本就头昏脑胀虚弱无力,被人吵醒后更是烦躁不已。病房里没有其他人,他只好自己下床去看看,让那个咳嗽的人换个地方。 他拖着虚软的身体寻声找去,在安全通道发现了一个虚弱的男人大咳不止,撕心裂肺的样子仿佛能把内脏都咳出来,看得人很是揪心。 他蜷缩着靠在墙角,身形单薄瘦弱。修长的手指掩在唇边,咳出的血沫染红了他白皙的皮肤。 霍沉修默默走上前,递出一方手帕:给。 易箫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霍沉修,愣了一瞬,由下往上用他那双咳得通红还带着眼泪的眼望向霍沉修,勉强道:谢,谢谢咳咳 霍沉修在易箫抬头看清他脸的一瞬间,愣住了。 心中日思夜想的那个名字呼之欲出,最后霍沉修的理智还是战胜了他,亮起的双眸也渐渐黯淡。 你要不要喝点水?自那个人离开之后,霍沉修就陷入了与世隔绝的自我状态,很少与人交流,连他自己都惊讶于自己为什么要管一个陌生人的闲事。 此时无力自救的易箫没法拒绝这样一根救命稻草。 一杯温水下肚,易箫稍微好受了一点,感激道:谢谢你。 霍沉修语气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你的情况看起来不妙,看过医生了吗? 嗯,没什么大事。易箫道。 都这样了还能没什么事儿?不过可能是出于什么顾虑不方便说吧,霍沉修转问:一个人来的医院吗,怎么蹲在楼道里?你的家人呢? 霍沉修身材高大,五官生得英挺不凡,是那种颇具冲击力的美,但面无表情的时候会显得很是冷血无情。但他这回却没有着急将人赶走,反而一反常态地追问。 那你就去死吧! 滕洛炀的这句话几乎是瞬间在易箫的脑中闪现。 那你就去死吧 这句话曾数次将他从睡梦中惊醒,是阿炀亲口说的。 我已经没有家人了易箫虽保持着温和的微笑,但浓郁的悲伤浸在眼底却怎么都化不开。 霍沉修本身精神就不太好,不知道怎么回答,遂沉默。 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易箫起身再次道谢,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易箫一出门便与来看霍沉修的乔必熏和林枫擦肩而过。 两人看着易箫从霍沉修的房间里出来,都面面相觑。 第60章 发生了什么? 尤其是乔必熏,他都打算放过易箫了,怎么这两人还自己见上面了? 林枫再也抑制不住一颗八卦的心了,一头扎进霍沉修的病房想问清楚。 霍沉修站在窗前,看着易箫离开的背影似乎陷入了沉思,浑身笼罩着的负面情绪却是掩饰不住的。 乔必熏上前拍了拍霍沉修的肩,看什么呢? 他是谁?霍沉修的眸子像是一汪看不到底的幽潭,似乎下一刻便会暴怒,我说了,不要再把这种人弄来我身边,楚默还没有死呢,你们想干什么?! 楚默现在是霍沉修唯一的逆鳞,是他此生最珍贵的至宝,他绝不允许有人找个假货来冒充他。 林枫显然也知道楚默的重要性,忙打圆场,沉修,你冷静一点,这人是和你住在同一个楼层的病人,真不是乔老大找来的。 是啊。乔必熏两手一摊,他勾引你了吗,撩拨你了吗,有故意接近你吗? 当然没有,易箫是被他自己带回来的,而且喝了口水就匆匆走了。 那不就得了。林枫很怕他精神出现问题,小心地把他扶到病床上,安抚道:那个易箫那么病弱,再怎么样乔老大也不可能找个病秧子来代替楚哥啊,是不是? 霍沉修不置可否,至少没像以前一样乱发脾气了。 想想上回,他俩找了个长得像楚默的跳拉丁舞的小男孩儿,霍沉修愣是把房子都砸了,这是一个不错的兆头。 乔必熏看向了桌子上并不属于霍沉修的一次性水杯,这是霍沉修给倒的水? 那个易箫看起来那么纯良无害,霍沉修对他没有戒心也正常。如果能把霍沉修的病治好也未尝不可。 易箫出门前把珂珂放在邻居家,去接珂珂时被邻居盛情邀请留下来吃饭。 小易啊,多吃点,看你瘦的。大婶特地将肉菜都挪到他面前,热情地劝菜。 但易箫此时的身体哪吃得下这些,几把药丸下肚,就占满了他全部的胃。 易箫唤邻居家的孙子,涛涛,怎么还不过来吃饭呀? 易叔叔等一下,我在看新闻。小涛涛一本正经。 那涛涛在看什么新闻呢?涛涛一个二年级的小朋友,平时可是最不爱看新闻的。 易叔叔你看,沈逍哥哥出院了。涛涛看着屏幕里的沈逍两眼放光,就是那个在《追缉》里演警察的哥哥,他可帅了,易叔叔你知道他吗? 第四十章 阿炀再见了 这样啊。易箫笑容僵了僵。 邻居大婶笑道:这孩子吃饭没个定性,小易啊,你别理他多吃点儿。 易箫却已经被电视上的新闻占据全部目光,各大媒体记者在医院门口蹲着,沈逍在好朋友的陪同下从容不迫地点头微笑,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起来都无懈可击。 涛涛这么喜欢沈逍,好在小孩子还什么都不懂,要是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害沈逍进医院的罪魁祸首,指不定会是什么反应呢。 电视里的沈逍身后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即便戴了墨镜和口罩,易箫也一眼就看出了那是滕洛炀。 他这么多天果然都是守在沈逍身边,那么高傲的人,为了寸步不离地陪着沈逍,竟会甘愿低调地乔装成保镖。 易箫不觉得刺目,也不觉得悲哀,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珂珂也被电视里的人吸引了注意力,它还记得沈逍上回故意踩它,突然就冲着电视叫了起来。 珂珂回来,不可以这样哦。易箫赶紧叫住它,顺势把它带回家了。 回到家珂珂蹭着易箫的腿,看起来颇有些委屈。 易箫蹲下来揉揉它毛绒绒的脑袋,珂珂不喜欢电视里面的人吗? 珂珂呜呜叫了两声,像是认可了易箫的说法。 屋内没开灯,外面昏黄微弱的夕阳透过窗户照在一人一狗身上,是属于他们仅有的光。 一瞬间,易箫脑中闪过许多有关滕洛炀的画面,各种各样的 要走是吧,行,滚出这扇门就永远别回来了! 犯了这么大的错,你怎么还敢如此咄咄逼人?! 沈逍给你的保温杯是我和他一起准备的,里面是牛奶还是开会我会不清楚吗? 你好自为之吧,赶紧给我滚! 那你就去死吧! 每一个字都是这样清晰 这时易箫上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备注是滕洛炀。 如今易箫再看到这个名字,双眸已然失去了神采,接着,他把电话按断了。 按断滕洛炀的电话,这是第一次,很快就打来了第二个。 易箫几乎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关了机。 挂断这个电话,易箫竟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解脱了。 他脱力地靠在珂珂身上,亲昵地抚摸着珂珂油亮的皮毛,轻轻说道:珂珂不喜欢电视里的人,我也不喜欢了。 当晚易箫就开始收拾自己和珂珂的东西了,二十六寸的行李箱勉强装满,还有一半是珂珂的东西。 第61章 大部分他在剩下的几个月都用不到了,需要带走的东西寥寥无几。 这一晚他彻夜无眠。 第二天易箫带着行李箱和珂珂走出房门,屋内一如往常,仿佛他只是跟以往很多次一样简单下楼买个菜。 珂珂已经很久没有和易箫一起出门了,兴奋地嗷嗷叫。 只有易箫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 再见了,阿炀。 易箫锁好门转身离开,只有他刚才站过的地方留下一滴清晰的水痕。 所谓年少情深,只是他一个人的深情,滕洛炀并不是。 结婚几年,他早就认清了滕洛炀是什么样的人,只是他抱着最初的一点糖,小心翼翼地反复舔舐。 其实那颗糖在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砺和蹉跎,早已风化殆尽失去了最初的甘甜。 他以为他永远可以假装若无其事,但现在阿炀身边出现了另外一个人,他的隐忍和坚守失去了所有意义。 他终究没能撑到最后。 这套房子是滕洛炀名下的,他不能继续占着,而属于他名下的房子,一套为了负担医疗开销已经卖了,还有一套被滕洛炀送给了沈逍。 易箫目前最迫切的是找个地方安身。 他身上的余额有限,又带着条狗,捉襟见肘的非常难找房子。 最终在外环找个了破旧的小阁楼,冬冷夏热,屋内除了一张床一把椅子一个掉漆的衣柜,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这已经是易箫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房子了,他仔仔细细地把房子打扫干净,贴上整洁的墙纸,虽然简陋了一点,至少看起来还算干净整齐。 易箫可以吃药填饱肚子,但他不能让珂珂受委屈,晚上便出门给它买了上好的肉肠和狗粮。 他已经被学校开除了,失去了最后的生活来源。只要没死就还得想办法活下去,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工作。 第二天走街串巷忙了一天也没个收获,他的简历还停留在几年前,明闪闪的履历配上他狼狈的一身,倒像个骗子,没有用人单位理睬他。 办公室里沈逍正乖巧地坐在滕洛炀身边,和他一起挑剧本。 上部电影被郁宁珩和黎长溪截胡,沈逍有点小情绪,滕洛炀为了哄他开心,承诺一定找一个比之前好十倍的剧本给他。 沈逍亲昵地靠在滕洛炀的肩上,洛炀,你看这个怎么样,人设形象都很不错,就是题材有些冷门还有这个,正当红热门的仙侠主题,就是男主人公亦正亦邪,到时候舆论不好控制另外还有 沈逍兴致勃勃地讨论,滕洛炀却是看得心不在焉,他在想易箫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 自从医院那通电话之后,以前黏他黏得跟狗皮膏药似的易箫一次都没给他发过信息,甚至还直接按断了他的电话直接关机了,一直到现在也不见回个消息过来,这是怎么了? 玩儿欲擒故纵? 不,易箫不是会玩这些弯弯绕绕的把戏的人。 那他是真生自己的气了?他做错了还有脸生气。 或者易箫又跟郁宁珩勾搭上了,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被易箫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滕洛炀非常想去找易箫理论个清楚,但沈逍这边一直缠着他帮忙脱不开身。 他只能等易箫主动找他,现在这么多天过去也不见个音信,滕洛炀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洛炀,洛炀沈逍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喊了一声,洛炀! 滕洛炀这才回过神来,嗯,怎么了? 我在跟你说话,你都不理我的。沈逍有点委屈,你在想什么这么入迷? 没什么,就工作上的事儿。滕洛炀揉了揉眉心,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别太担心了,无论遇到什么事,我相信只要有你在,都能迎刃而解的。 嗯。 累了吧,累了就歇会儿,剧本咱们待会儿再商量。沈逍端来了两杯咖啡,是两只一模一样的黑底雕花马克杯,上周定做的咖啡杯,情侣款哦,好看吗? 好看。 面前是深情款款的沈逍,照理他不应该再有任何的不满足,可滕洛炀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滕洛炀越想越坐不住,将放在一旁的外套穿上,逍逍,剧本你先看,紧着你喜欢的挑,后续资金我来安排。 那你现在去哪里呀? 有个文件落家里了,我回去取一下。 沈逍抱着他的手臂撒娇,就不能不去吗,文件让郑助理去取回来就好了呀,洛炀,我舍不得和你分开,你多陪陪我嘛。 文件放在保险柜,小郑找不到,逍逍听话。滕洛炀一分钟都不能等了,他倒要看看易箫到底想搞什么。 好吧,对了,阿易把我推进池塘后自己也烫伤了,你回去一定要替我看看他伤势如何了。沈逍的话像是在提醒些什么,但他真挚的双眼确实写满了对易箫的关心切切,简直无懈可击。 滕洛炀笑了笑:放心吧,我会的。 滕洛炀一出去沈逍的表情就变了,脸色沉下来变得阴狠无比。 第62章 滕洛炀这些天一直守在他跟前,都这么久没回家了,能有什么重要文件落在家里? 摆明了就是为了那个病怏怏的易箫罢了。 滕洛炀这段时间虽然陪着他,心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总是表现得魂不守舍的,现在竟然还主动提出要回家。 看来他确实小看了易箫,都这样了滕洛炀还是为他牵肠挂肚。 得想想办法给他下一剂猛药了。 滕洛炀急急忙忙赶回家,屋内哪里还有易箫的身影,早已人去楼空了。 除了几件应季的衣服和生活用品,还有珂珂,其余什么都没有带走,甚至结婚纪念日他让小郑给选的情侣西装都还在。 滕洛炀记得小郑说过,易箫当时收到这两件衣服明明开心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挂进了衣柜,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现在易箫连最喜欢的情侣装都没带走,那他是什么意思可想而知。 反应过来这个事实的滕洛炀,像是从高空被抛了下来,强烈的失重感让他觉得恍惚。 易箫走了 易箫没打一声招呼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 此时此刻他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也什么都没有说,只剩下了一个念头,给易箫打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却只有冰冷的机械音刺激着滕洛炀的耳膜。 怎么会这样? 第四十一章 阿炀不会找我 自从易箫上回挂了他的电话,滕洛炀便一直端着,怎么都不愿意轻易给他打电话。 易箫一直都老实得跟只猫一样,打不走骂不走的,现在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滕洛炀站在客厅里,环顾这栋空荡荡的房子,整个人整颗心突然没了着落。 他足足用了一分钟才缓过来。 易箫离开他了。 这一刻滕洛炀没有任何感觉,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尽快把人找回来。 他打电话给顾星野,易箫有跟你联系吗? 没有啊,易哥怎么了?顾星野讽刺道:你这些天不是都守着你的心肝宝贝沈逍吗,怎么还想起易哥了? 滕洛炀没心思应付他的阴阳怪气了,坦白道:易箫不见了。 不见了? 嗯。滕洛炀心里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不适,陈述道:我给他打电话他挂断了,我刚回家才发现他的行李还有珂珂都不见了。 哦,易哥终于离开了。顾星野的声音听起来还挺高兴的。 滕洛炀阴沉道:你什么意思?! 顾星野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哥,你和你的沈逍郎情妾意,现在拦着你们路的易哥也走了,正好可以和沈逍双宿**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滕洛炀知道顾星野一直站在易箫那边,懒得与他废话,恼羞成怒地挂了电话。 不过顾星野的话倒是戳到了他的痛处,易箫是他和沈逍的绊脚石,一直以来他对沈逍的说法都是等易箫主动离开。 现在易箫走了,他为什么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呢? 易箫那个破工作攒不下多少钱,他身上没钱外面又没什么朋友,一个人能到哪去呢。 滕洛炀想了一圈,最后只想到郁宁珩身上。 姓郁的一早就在勾引易箫,为了易箫竟然还请动了退圈的黎长溪,现在找着机会了可不上赶着来吗。 易箫一定就是被他拐走的,否则易箫怎么会舍得离开他? 想明白后滕洛炀一秒钟都等不了,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将易箫从郁宁珩那抢回来。 这是滕洛炀的手机弹出一个沈逍打来的视频电话,无奈只好接通,怎么了? 沈逍的笑容又纯又甜,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呀,我还等着你吃午饭呢。 临时有点事要处理,一时回不去了,你自己先吃吧。 可是 沈逍话都没说完,便被滕洛炀挂断了。 在找到易箫之前,他没有心思处理认识事,之后再跟沈逍解释好了。 滕洛炀驱车到郁宁珩的住处,那里大门禁闭,屋内也像是有人的样子。 一打听才知道郁宁珩不久前送父母出国,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过。 所以易箫不是被郁宁珩藏起来了,那易箫会在哪里? 滕洛炀脑子里一直在闪现顾星野的最后一句话,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他想不出来,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易箫走了,他没法平静自己的内心。 他早就习惯了易箫的存在,即便看不到摸不着,但他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回头看,都有一个人为他亮着灯。 而今这种失控的状况让滕洛炀觉得焦躁,觉得无所适从,易箫究竟会去哪里? 易箫忙碌了两天也没找到个合适的工作,在街头找到哪算哪。 原本昨天他倒是找到一个在餐厅传菜洗碗的活儿,只是没做够一天,身体就扛不住大咳起来。老板见他一咳一口血吓得魂飞魄散,生怕被赖上,当即就给他结了两天的工资把他赶走了。 也是,谁敢用一个病秧子。 正当准备易箫准备原路返回,路边衣架咖啡馆却传来了悠扬的钢琴声,穿插在喧闹的的步行街倒别有一种感觉。 第63章 易箫忍不住靠近听了一会儿,钢琴前的琴师身着礼服,一举一动尽显优雅。 易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莫名有些心酸,不久前,他也是与钢琴相伴的。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他看得太入迷,连咖啡馆的老板靠近都没发现。 先生,我瞧你听得那么认真,也懂钢琴吗?中年的咖啡馆老板客气地询问,看起来很是和蔼。 略懂一二。易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现在天色不早了,店里马上也要关门了,如果可以的话方便进店弹一曲吗? 啊?易箫有点不明白。 啊你别误会,我们不是什么黑店。老板看向里面的琴师,笑着解释,原本里面那位是咱们店里的固定琴师,但他过两天就要出国了,我们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来顶替正巧看到了先生你 可以让我试试吗?易箫从没想过这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事会出现在自己身上,大喜过望。 易箫的钢琴是童子功,经数位钢琴名家指导过,一直到现在手法早已炉火纯青,即便是放到外面是参加大赛也是排得上号。 一曲毕,老板赞不绝口,比天上掉人民币还兴奋,生怕易箫走掉似的,紧紧拉着他的手,小伙子,你愿意到咱们店帮忙吗? 我 没等易箫说完,老板便搬了把靠椅让易箫坐下,一张嘴滔滔不绝:其实在咱们这儿还是很轻松的,就是弹弹琴给客人烘托烘托气氛,一天最多工作六个小时,周末减半。工资的话咱们按天算,一天八百啊不,一天一千,怎么样? 易箫被老板的热情吓到了,懵了几秒。 老板见他迟迟不做声,着急道:要是待遇方面觉得不合适的话,咱们可以再商量 不不不,已经很合适了,您准备好合同咱们马上就可以签。怎么说易箫以前也是经商的,就这家咖啡店的地理位置和人流量而言,一天一千已经算非常难得的待遇了。 他原本也只是想出来找个杂活应付一下生机,能有这样的机会易箫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老板喜出望外,掏出手机,那咱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好。 自从决定离开滕洛炀,易箫就换掉了之前的手机卡。 他不会再去联系滕洛炀,也不想收到有关滕洛炀的任何消息。 当然,滕洛炀也不可能会想起来找他。 因为找到工作有了收入,易箫晚上回去给珂珂买肉肠的时候,还特地买了珂珂一直想要的零食。 一人一狗度过了难得的安心的一晚,易箫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 有了昨天在餐厅咳血的经验,易箫格外注意身体,第二天给自己加大了用药的剂量,估摸着能撑过六个小时才放心出门。 除了晚上回家咳血腹痛,易箫一连上了几天班都没出什么岔子,好不容易过了两天清静日子。 珂珂可能是换了环境不太适应,又或者独自待在家里吃坏了东西,不过一周便起了高烧,蔫巴巴的趴在地上,半点不见以往的活泼劲儿。 易箫着急坏了,一时也顾不上自己脆弱的身体了,着急忙慌的连夜把珂珂送去了宠物医院。 平时连买半斤肉都要思量再三的人,一连给珂珂买了大几千的药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易箫在医院守了一夜没合眼,离开滕洛炀的时候他没哭,一个人守在空荡荡的走廊,他的眼泪却一直在眼眶打转。 他生怕珂珂会有个三长两短,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珂珂陪着他。 都怪他只顾着自己,没有好好照顾珂珂 一直到得到医生的保证,确定珂珂没事了易箫才放下心离开医院。 看时间也没有空再回家一趟了,易箫直接赶去了咖啡馆。 老板看他顶着两只黑眼圈满脸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小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易箫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发现了一点意外。 你赶紧去休息室再睡一会儿吧。 可是 老板知道易箫是个勤恳责任感强的好孩子,也乐意照顾他一点,这个时间段客人不多,你赶紧睡会儿养养神。 易箫感激地去了休息室,没想到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忙起来换了衣服坐到钢琴前。 今天直接从医院还没来得及吃药,头还是又沉又痛的,但是没有办法了,他不能辜负老板的信任。 腹部的痛感越来越剧烈,紧接着喉口涌上一股腥甜,易箫终于忍不住跑到卫生间大咳了起来。 看着水池里的血块,易箫痛苦至极,一定不能被人发现,否则又会像在餐厅一样被赶出去。 易箫的脑子已经天旋地转视物不清了,实在不行只能请一天假,他颤巍巍地伸手去够水龙头,想把血块冲走。 这是突然一只手伸出来拦住了他的动作,手的主人皱眉,易箫,你怎么了? 易箫回头一看,勉强辨认出是那天在医院遇到的人。 但他再也支撑不住了,直接昏死了过去。 第64章 滕洛炀这些天都住在他和易箫的家里,什么都没做,唯一的正事就是疯狂寻找着有关易箫去向的蛛丝马迹。 从认识易箫到现在这么多年,他把易箫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 但是没有,一星半点的线索都找不到,他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第四十二章 阿炀回家住了 这一刻滕洛炀才意识到,易箫不是一个任由他摆布的木偶,而是一个有独立思想的健全的成年人。 只要他自己愿意,可以藏到一个让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这时门铃响了,开门一看,竟是沈逍。 滕洛炀有些疲惫,两眼布满了血丝,你来做什么? 这么多天你都没有回家,我去公司也找不到人,给你打电话发消息也是心不在焉的,我就只好来这儿碰碰运气了。沈逍担忧道:洛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易箫不见了。滕洛炀像是被抽走了什么有关生命的东西,显得十分无力。 阿易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你说过。 滕洛炀仰躺在沙发上,用手背遮住双眼,哑声道:我也不知道。 看滕洛炀失魂落魄的样子,沈逍暗暗咬了咬牙,走了就走了,难不成还把滕洛炀的心一起勾走了不成,以前真没看出来易箫那贱人还有这种本事。 洛炀,会不会是因为阿易推了我害我进医院了,我们对他态度不好,所以把他气走了呀? 这话听得滕洛炀有些别扭,但一时又说不上哪儿不对劲。 行了,这儿没你事儿了,你先回去吧。 洛炀,我知道你担心阿易,可是沈逍委屈地咬着下唇,半晌才憋出一句,可是你不觉得自己最近对我很冷漠吗? 看着沈逍泫然欲泣的样子,滕洛炀有点不知所措,不是这样的,逍逍,我最近是真的很忙,所以才会忽略了你,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沈逍再也憋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泣不成声,有时候我都怀疑你说你喜欢我是不是真的,你说过,会等阿易主动离婚,会跟我一辈子在一起对我好的,可是阿易现在走了,你却宁愿把我晾在一边也要找到他 如果你不喜欢我了可以直说,我也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洛炀,我不想当小三的,没有人愿意当小三,我这么不清不楚地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喜欢你啊 如果这片感情这番真心,对你毫无意义了的话,我会走的。 滕洛炀十八九岁就和易箫在一起了,感情路上平坦顺遂,易箫乖乖巧巧的从来不会闹脾气让他哄,外面逢场作戏的那些也不配让他哄。 滕洛炀在哄人方面其实没什么经验,加上现在为着易箫的事着急上火没什么耐心,只好把沈逍抱在怀里,没有的事儿,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就算要离婚,也得找到易箫回来才能离啊。 话是这么说,但他把找回来真是为了离婚吗? 或者说,他真的会同意离婚吗? 这个问题现在的滕洛炀回答不出来,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找到易箫。 只有他自己知道,易箫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这些天他住在这间两人共同生活过的房子里,每个角落都能看到易箫的身影。 有时易箫站在衣柜前,带着温和的笑:阿炀,帮我递个衣架过来。 有时易箫坐在阳台看书,忍不住跟他分享,阿炀,这本书里的男主角跟你好像哦。 还有些时候易箫在餐桌边忙碌,看他的眼神颇有些期待,阿炀,快过来吃饭啦,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生煎和馄饨哦~ 阿炀,这个好不好看? 阿炀,我新给你搭的衣服,喜欢不喜欢? 阿炀,今天也不回家吃饭吗? 阿炀,你看 阿炀 温柔的,体贴的,乖巧的,甚至还有后来小心翼翼的,唯唯诺诺的易箫,每一个都栩栩如生。 滕洛炀看到的那一瞬,还以为易箫主动回来了,可当他走近那人影又即刻消散了。 甚至晚上睡觉,枕着易箫枕过的枕头,闻着属于易箫的体味,他都会突然惊醒,看着空荡荡的半边床他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易箫再不回来他的臆想都要把他折磨疯了。 这么多年了,易箫为什么会突然想要离开? 他怎么敢离开的?! 沈逍在他怀里动了动,似乎是接受了他的说法,我也会和大学同学联系的,要是有阿易的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嗯。 这一刻滕洛炀才深刻的认识到自己对易箫的了解真是少之又少,他垄断了易箫的社交圈,连他后来交了哪些朋友都没有留意过。 各个火车站高铁站飞机场的监控他都想方设法地查过了,易箫并没有离开上海,除非他是开车。 但易箫的车送去维修至今都没提回来,这种可能性可以排除。 滕洛炀把能用的关系都用上了,就算把整个上海翻过来他也一定要把易箫找回来。 第65章 易箫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头痛得像要炸开一般,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看清面前的人。 你好啊,我叫乔必熏。乔必熏介绍道:旁边这位是林枫。 咖啡厅里,是你们是你们把我送来的医院吗?易箫干涩起皮的嘴唇艰难地一张一合。 林枫给他倒了杯水:我们在那买咖啡,正好遇到你了。 乔必熏插嘴道:前段时间你还被人带回病房喝了杯水,还记得不?那人是我兄弟霍沉修,所以我们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谢谢,真是麻烦你们了。易箫不好意思地道谢。 小事儿,客气什么。林枫摆摆手,问道:你怎么会在那家咖啡馆呢? 林枫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那家咖啡店是高级会员制的,易箫看起来并不是会花这么多钱喝咖啡的人。 易箫道:我在里面上班,弹钢琴营造氛围。 上班?乔必熏惊讶道:你不是病着吗? 易箫微微低头,笑了笑,生病就不用上班了吗? 别人或许可以,但是他不行啊。 林枫乔必熏两人情商不低,都看出易箫是有难言之隐,嘱咐他好好休息便走了。 门外乔必熏跟林枫咬耳朵,你跟霍沉修说了没,他怎么不来看易箫? 你还敢提,霍沉修那祖宗是什么德行你不知道?楚哥已经在他心里深深扎根了,根本就容不下其他任何人。林枫无语,虽然我是很想看热闹,但是难!你还是死了找替身这份心吧。 相信我,我觉得这个易箫真的不一样。乔必熏非常笃定。 林枫摇了摇头,得了吧,特地把易箫的病房安排在霍沉修隔壁,就隔着一堵墙,霍沉修要是有这份心自己就会来看他。 易箫正合计着住院的费用,林枫和乔必熏两人财大气粗又给自己安排在vip病房,这回又得出血。 还有咖啡馆那边,老板知不知道他的病情?乔必熏和林枫有没有给他请假,会不会把他开除? 这时手机里咖啡馆老板正好弹了条消息出来:小易啊,你低血糖好点了吗,你两个朋友把你带走的时候可吓人了,你们年轻人呐,一定要注意身体。咖啡馆这边你别着急,休假一天把身体养好再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乔必熏和林枫替自己隐瞒了病情,但总算工作没丢。 房门突然被敲响,易箫正疑惑,道了声请进,不料房门推开竟是霍沉修。 上次不知道霍沉修的身份,易箫没注意看,现在看来霍沉修和传闻中飞扬跋扈不讲理的形象不太一样,倒像个清冷贵公子。 眉目如画,五官英挺立体,颇具冲击感,仿佛自带冷空气一般,他就这么往那一站,也是杀伤力十足。 只是眉宇间笼着层化不开的阴郁,像是痛到深处伤无可伤,一举一动看起来颇成熟稳重。 霍沉修从头到尾没有多看他一眼,走到他的病床前,给他递了几张a4纸,直接说重点:你昏迷的时候,我和你的主治医生聊了聊,这是他拟订的治疗方案。 关于这个之前医生也跟我聊过,但是不用了易箫默默将纸递还给他。 霍沉修言简意赅,是因为钱吗? 易箫没说话,钱确实是他放弃治疗的主要原因,而且做了手术最好的结果也只是将生命延长几个月罢了,他觉得没有必要。 最重要的是,他本人也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 霍沉修再次道:如果是钱的问题的话,你不用担心 不不不,霍少您别费心了,这个病我自己心里有数,就不浪费您的资源了他跟霍沉修就见过一次面,人家能救他已经算情分了,他哪能再厚着脸皮接受这样的帮助,恐怕到死都要还不清了。 没什么浪费的。霍沉修扫着a4纸的内容,轻飘飘地道:我在这家医院住了一年多,我二姐给捐了一个亿当医疗资金,现在有几个慈善救助的名额,打算给你分一个而已,你不需要觉得自己欠我什么。乔必熏和林枫救了你,就当报答他们吧。 霍沉修完全没给他拒绝的机会,说完便放下a4纸走了。 第四十三章 萧萧被告白了 易箫愣住了,传闻中的霍沉修冷血无情处事简单干脆,原来还会做慈善吗?看起来明明就是个外冷内热的普通青年而已。 只是他为什么会这么帮助自己呢?易箫想不通。 霍沉修回到房里掏出一张褪色的照片,珍惜而又郑重其事地在上面落下一吻,连神态都变得温柔纯粹了起来。 他为什么会帮易箫呢?霍沉修说不上来,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绝不可能会把易箫当成替身。 他的楚默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人都无法替代。 或许是无助流泪的易箫太过可怜,或许是他再也见不得任何一个人无能为力地逝去。 霍沉修本不是个有爱心的人,是楚默教会了他这些,可他的楚默现在在哪里呢? 霍沉修主动来看过易箫的事自然没逃过乔必熏和林枫的耳目,两人兴奋不已,轮番上阵劝易箫接受治疗,同时又隐晦地让易箫有空去隔壁陪霍沉修聊聊。 第66章 易箫不明白,霍少应该不缺聊天的人吧。 乔必熏脸色一变,三分忧郁七分心痛,叹了一口悠长且漫长的气,说来话长,你现在看沉修是挺正常的一个人说到一半又惆怅的摇摇头。 实际上林枫也相当沉重,用手示意脑袋,续道:他这儿有问题尤其去年出车祸命都差点丢了,撞得更严重了。在遇到你之前,他非常抗拒跟人交流,有时甚至一天都难得听他说出两个字碰上你,他竟然变得愿意主动交流了,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吧,你们一定能做好朋友 易箫本就是个善良容易心软的性格,加上林枫舌灿莲花,两眼一包泪,成功博得易箫的同情心,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在易箫看不见的角度,乔必熏和林枫悄悄向对方比了一个胜利的收拾。 于是易箫有空便去看看霍沉修,霍沉修倒不像他们说的是个易燃易爆的火药桶。 易箫跟他说话他会有礼貌的回答,易箫不说话他就安静地做自己的事,当然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仿佛藏着很重的心事。 对乔必熏他们而言,霍沉修能允许有人靠近,已经算非常破天荒的一个兆头了,于是跟易箫愈发热络。 乔必熏的目光悄悄滑过易箫的脸蛋儿身段,越看越觉得好,不禁开口道:易哥,听说你的钢琴很好听。 易箫不习惯接受别人的褒奖,微微低了低头,以前小时候学过一点。 乔必熏继续问:那你会跳拉丁舞吗? 林枫用手肘捅了捅乔必熏。 不会,怎么了?易箫毫无察觉。 乔必熏笑嘻嘻的,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应该很适合跳拉丁。 易箫也没放在心上,晚上霍沉修第一次主动叫了他过去坐坐。 自见霍沉修第一面起,他的表情就非常冷漠,现在更多了两分认真,易箫,你知道,这些天你的病情都是我换的专家追踪的吧。 易箫诚恳道:嗯嗯,非常感谢霍少。 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道谢,只是为了让你相信我接下来的话。霍沉修淡定的复述医生的话,你的病并不是癌或者任何一种已知的绝症,但你的生命又确实在流失 易箫的心颤了颤,不知道霍沉修是什么意思。 我的医疗团队初步研究结果表明,你的生命力流失源于多种器官衰竭,但却并非你身体本身发生病变,他们猜测你的这种情况可能是药物引起的,你有没有吃过什么乱七八糟的药? 易箫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这些年吃过的药比他吃的饭还多,哪里能找出什么可疑的地方呢。 霍沉修让他自己和专家聊聊,专家初步断定这种药还停留在易箫的血液中,只要技术达到某种程度就能将它提取出来,到时若研究出解药,易箫未必没救。 当然,这种可能性渺小到几乎没有,不过易箫还是非常感谢霍沉修的良苦用心。 霍沉修对此没什么反应,应该说霍沉修对与楚默无关的任何事都没有反应。 霍沉修和易箫心中各怀心事,乔必熏和林枫红线拉半天自然也不会有结果。 在医院待了两天,虽然有慈善名额,但看着流水的钱花出去易箫还是倍感心疼,等身体情况一稳定就决定回咖啡馆上班。 乔必熏和林枫见劝不动他也不阻拦,只是照医生叮嘱的让他定期回来检查。 易箫里咖啡馆只有几步之遥,突然被一个戴着口罩和墨镜的人从后面拖进了巷子里。 易箫正要呼救,这人一把捂住他的嘴,忙摘下脸上的遮挡物,别叫别叫,是我呀? 明兰辰露出的明媚漂亮的脸蛋。 你拉我来这做什么?有了沈逍做前例,易箫对明兰辰有些戒备心。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换个地方。 于是两人顺理成章来到了易箫工作的咖啡馆,老板热情道:小易带朋友来了? 嗯。 老板笑道:你的朋友那就打八折吧,现在店里不忙,你先陪朋友聊着吧。 虽然明兰辰蒙着面,还是有粉丝发现上前拍照签名,明兰辰一一答应并要求他们不要暴露自己的位置,两人这才得到片刻安宁。 明兰辰撤下营业微笑,懒散道:这咖啡馆档次不低,易哥你还认识这里的老板啊。 易箫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哥,还是回答道:我在这儿上班。 咦,你不是钢琴老师吗,还兼职啊?我要是你就从滕洛炀那搞点钱花花。 易箫不答反问,那你怎么会在这? 本来在剧组拍戏呢,这不出来跑腿买咖啡么。 明兰辰在滕洛炀身边跟了挺久,资源接到手软,虽然没一跃成为顶流,但也不至于做这种跑腿的活吧。 明兰辰像是看穿了他的内心戏,哀怨道:还不是因为滕洛炀,自从上回沈逍的乔迁宴,在你跟前晃了一圈,滕洛炀瞅我哪儿都不顺眼。他看我不顺眼了,其他人能看我顺眼吗? 第67章 易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说起这个,我就不得不提沈逍那个小贱人,真是没有对比都看不出某些人有多龌龊恶心。 明兰辰颇怀念易箫在滕洛炀身边当正宫的日子,别提多顺风顺水了,骂骂咧咧道:我特么在沈逍回来之前就跟滕洛炀断干净了,结果那小婊 子不知道从哪打听到我以前跟过滕洛炀,走哪都针对我打压我。他有滕洛炀罩着,自然走哪都有人顺着他 明兰辰苦不堪言,无尽的吐槽滔滔不绝。 所以你特地把他拖到巷子里是为了向我吐苦水吗?明兰辰以前毕竟是滕洛炀养的情儿,以易箫的立场听他讲这些实在有些怪异。 当然不是。说到这个,明兰辰一改满脸晦气,眼睛亮亮的,乔迁宴上的意外我看了,绝对是沈逍那贱人污蔑你,我本来想去医院找你来着,但滕洛炀也陪沈逍在那个医院,我怕他看见我找我晦气就没去后面再去,结果那比沈逍出院还早 你,你相信我?易箫抓住重点,有点难以置信。 不相信你难道相信沈逍吗?我看人眼光很准的,虽然你傻是傻了点,但我相信你是个善良的好人。 自己曾经作为一个人人喊打的三儿夹在他和滕洛炀中间,换谁谁都膈应,结果上回乔迁宴易箫竟然想都不想就帮他解围,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单纯温良的人? 事情发酵这么久以来,易箫没想到第一个坚定立场表示相信他的竟然是明兰辰。 易箫还没来得及感动,明兰辰便语出惊人,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可以当1吗,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当1 明兰辰在娱乐圈的大染缸里浸了这么多年,一眼就被易箫这块璞玉吸引了,对其有着浓厚的兴趣。 不行易箫万万没想到明兰辰会突然这样,忙把他推开又重复了一遍:不行! 为什么?我真的很喜欢你啊,我就被滕洛炀一个人包过,而且他就拿我当替身压根没碰过我,我很干净的 明兰辰追着易箫走,试图说服他:滕洛炀就不是个玩意儿,他配不上你的真心,沈逍也是个狗东西。他俩渣男配狗天长地久,你离开他们独自美丽,啊不,你现在有我,我陪你一起拥抱更美好的明天不好吗? 你,你就是个小孩儿,你还什么都不懂易箫被他的话直击灵魂,他这辈子只被滕洛炀表白过,还是用那样委婉青涩的情书传递的,像明兰辰这种热情似火突如其来的他实在招架不住。 实在太荒唐了。 他不明白明兰辰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心思,但他确定自己不可能答应这种无厘头的事。 明兰辰纠缠不休,易箫干脆把他赶出去了。 就算你拒绝我,我不会放弃的,易哥你等着我明兰辰走前还给他飞了一个吻。 第四十四章 箫箫为什么要跑 明兰辰这话也确实不是说说,时不时就让人送花送吃的到咖啡店里,偏偏他本人没空露面,让易箫连拒绝都不知道怎么说。 滕洛炀这边已经焦灼到要发疯了,甚至连他那群最爱排挤嘲讽易箫的酒肉朋友都惊动了。 不是吧滕少,你为了他连沈逍都放在一边儿了? 是啊滕少,你醒醒,那不是别人,那可是沈逍,你魂牵梦萦十多年的沈逍,有什么事能比他重要? 易箫那个年老色衰的样子有什么好惦记的,还争风吃醋故意伤害沈逍,这样的人走了就走了呗,你不是巴不得他走吗。 他走了正好可以给沈逍证名。 一群人叽叽喳喳个不停,动不动就提一嘴沈逍,滕洛炀都快烦透了。 我特么让你们过来是帮我找人的,不是在这乱嚼舌根的!滕洛炀怒从心起,突然甩手砸出去一个烟灰缸,还没离婚,他易箫就是我老婆,无缘无故跑了我还找不得?! 一声巨响伴随着滕洛炀的怒吼,烟灰缸碎成了渣,一行人都愣住了。 众人也拿不准滕洛炀是个什么意思,只好小心地顺着他的话说:滕少别生气啊,我们就是开个玩笑,没别的意思。 你的老婆自然要找回来,我们一定尽全力搜查 都给我滚!滕洛炀一张脸黑得能滴出水来,一众人飞快做鸟兽散了。 这些所谓的朋友为着什么目的接近他的,他都一清二楚,滕洛炀早就懒得计较这些了。 但刚才他想到的全是这些人昔日对易箫的嘲讽和欺辱,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恶心。 为什么? 他不知道,他说不清楚。 但是他有点后悔,在他们欺负易箫的时候没吭声。 易箫为什么会离开他呢? 如果他对易箫再好一点点,易箫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易箫离开的这些天,滕洛炀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无一例外刚入眠就会被同一个噩梦惊醒。 梦里易箫穿着大学时期的白衬衫跨在自行车上,笑容宛如三月晴空暖阳,对他挥手:阿炀,你的信已经不是非我莫属的了对吗? 第68章 还没等他回答,易箫已经骑着自行车向远方,那阿炀再见了,我应该回家向爸爸认错了 滕洛炀不知该说什么,但身体反应已经替他做了选择。 他不顾一切地奔跑追逐着易箫的自行车,跑到精疲力尽跑到心肺窒息,他不想易箫离开,死都不想。 他仿佛有某种预感,易箫这一去就再也见不到了。 但人力哪能追得上自行车?即便最后摔得遍体鳞伤,也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易箫慢慢走远。 他还不明白自己对易箫究竟是何种感情,但他知道,易箫是他的所有物,一刻都不能离开他的世界。 易箫按时去医院做检查,同时也牢记乔必熏他们的嘱咐,每回都去看了看霍沉修。 不过霍沉修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冷冰冰的不爱说话。 易箫这些天在咖啡馆弹琴,乔必熏和林枫两个大户时不时还带人过来捧场,老板对易箫简直不能再满意了,一高兴又给他涨了工资。 日子渐渐步入正轨,咖啡店有很多女性顾客被钢琴师俊朗的外貌和独特的气质吸引,纷纷拍照上传。 一时间在网络上爆红,还有许多人特地赶来打卡,易箫在不知不觉间已成了一名网络红人。 就连之前推沈逍的那个事儿,都有人冒头替易箫发声了。 易箫骨架小,看着还跟个大学生似的,很多人认为像易箫这种温柔漂亮的小天使绝不会做那么恶毒的事,和沈逍的粉丝掐得昏天黑地。 易箫在网络上的爆红终于让助理小郑有所发现。 他兴奋得面红耳赤,献宝似的把手机捧到滕洛炀面前,滕总,你看这个照片 青年坐在文艺静谧的咖啡厅,悦耳的钢琴曲从他指尖缓缓流淌,美得像是神话中的天使。 滕洛炀脸色一下就变了,仿佛月明云散,这段时间一直笼罩着他的低气压突然就消失了。 小易啊,今天又有你的花!咖啡店老板给易箫抱了一大束满天星过来,笑眯眯的,又是哪个追求者吧? 没有的事儿,就是一个小孩子不懂事。 易箫把花放一边,手机果然立刻弹出了明兰辰的消息:易哥哥~易哥哥~人家送的花花好不好看? 几天前明兰辰威胁易箫不给联系方式,就天天上门骚扰他,易箫无奈只好给了,自那以后手机几乎没有安静过。 明兰辰跟在滕洛炀面前的样子不一样,性格活泼灵动,追求易箫就像小孩儿过家家一样,没有人会当真。 哟,这么大束花,箫箫这么受欢迎咱们霍少都该有压力了。 爽朗的笑声响起,老板比易箫更先一步迎上去,乔少和林少来了啊。 易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乔少你就别开玩笑了。 林枫和乔必熏逮着机会就夸易箫长得好看又贤惠,疯狂给霍沉修拉郎配,当然这话只敢在易箫面前吆喝吆喝,易箫自然也不会认真。 哦对了箫箫,这是你的药,沉修的专家团队刚给配的,让我们顺路带给你。林枫说。 易箫感激地接过。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和乔必熏林枫慢慢熟络,这也是咖啡店老板急着给他升职加薪的原因之一,乔少和林少的好朋友自然要给面子。 几人闲聊了两句,正好到点下班了,乔必熏主动要求送易箫回家。 乔必熏对易箫怎么看怎么喜欢,要是以后能给霍沉修那小子当媳妇儿就好了。 落地窗外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隐匿在黑暗中并不突出。 车内的人隔着车窗,将店内温馨自然的一幕幕看得无比清晰。 明明才过了半个多月,滕洛炀却觉得隔了一个世纪一般。 易箫坐在钢琴前与人侃侃而谈,笑容温柔而自信,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这一切离滕洛炀却是那样遥远,他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易箫了?已经记不清了。 给易箫送花的是谁? 与易箫谈笑风生的男人是谁? 与易箫亲密并肩而行要送易箫的男人是谁? 原来除了郁宁珩,外面还有这么多人对易箫虎视眈眈。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连易箫最初最真实的样子都忘了 就在滕洛炀恍神的几秒钟功夫,易箫已经坐上了乔必熏的车。 滕洛炀这才回过神来,慌不择路地打开门往外冲。 易箫上了那个男人的车!那个男人是谁,他要带易箫去哪,他们要去做什么?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让滕洛炀丧失了思考下去的勇气,他没法想象易箫和那个男人的关系。 脑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 易箫是他的! 易箫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冬月天暴雨携着劲风,打在脸上冷得发痛。 但滕洛炀顾不得满身狼狈,只是疯了一般奋力往前冲,就像梦里追逐那辆注定追不到的自行车一样。 或许他永远也无法明白自己对易箫的感情,但这一刻失去的感觉,是那么沉重而悲痛。 滕总,滕总!您冷静一点。小郑赶紧下车拦住失魂落魄的滕洛炀,道:我知道您找易总心切,但要是易总不愿意跟您回来,他们人多势众咱们还能硬抢不成?所以这个事儿咱们得智取,您应该想一想该如何与易总交流 第69章 滕洛炀现在的脑子就像生锈的机器,只能极其缓慢地加工小郑的话。 易箫不愿意跟他回来。 易箫为什么会不愿意回来,他们没有离婚,易箫还是他的老婆,易箫怎么可能不回来。 滕洛炀布满血丝的双眼变得深邃无比,易箫必须回来!他转身边便扔下小郑开车去追乔必熏的车了。 乔必熏的车在外环一片老旧的居民楼停下,易箫一下车他们就走了。 原来只是送他回家,滕洛炀顿时松了一口气。 易箫提着带给珂珂的肉干,想象着一会儿珂珂惊喜的反应,心情大好。 箫箫。 突然,背后传来的一声熟悉的叫唤打破了寂静与黑暗。 易箫却感觉有一股寒气从胸口开始蔓延,飞速侵占了四肢百骸。 易箫不敢回头,更不敢看身后的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滕洛炀为什么会来找他?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跑,跑得离滕洛炀越远越好。 箫箫 脚步声起,滕洛炀在靠近他,这个他曾经挚爱的男人,于现在的易箫而言却如同洪水猛兽。 从离开的那一刻开始,易箫就决定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他了。 在滕洛炀炙热的目光中,易箫没有回头,而是拼命向前跑了起来,仿佛身后是能要命的豺狼虎豹。 箫箫箫箫你跑什么?是我啊,你回头看看!滕洛炀又急又气,连忙去追。 老旧的住宅区面积大,里面的结构更是错综复杂,滕洛炀头一回来,追着易箫拐了几个弯就找不到方向了。 第四十五章 箫箫跟人跑了 箫箫,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行不行?滕洛炀尽量让语气放得和缓,箫箫,我知道你听得见,你先出来,就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易箫蹲在楼梯拐角的角落,滕洛炀的一字一句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紧紧捂着双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眼睛在滕洛炀出现的一刻就开始酸涩,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滑落。 滕洛炀还要找他回去做什么呢? 易箫从来都不是不清醒的人,一切的一切早就没有意义了,只是他从前固执地守着回忆看不开罢了。 以易箫从前粘着自己的程度,滕洛炀从没设想过这种状况,他都亲自找上门了易箫却不愿意回去。 所以事先也没打好腹稿,只好一遍遍的又劝又哄,奈何易箫无动于衷,却惊动了周围的住户。 大半夜不睡觉吵什么吵,明天孩子还得上学啊! 先生你有事儿没事儿,能走远点儿嚎吗?奔丧都没这么大声的 就这素质,难怪老婆跟别人跑了,活该! 邻居七嘴八舌刺了一桶,最后以一盆凉水对着他兜头浇下告终。 滕洛炀这些年万人之上,哪受过这种委屈啊,一时间有火发不出。 这些天他找易箫找得都快疯了,连小郑都在背地里偷偷说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从手机里看到易箫消息的那一瞬间,滕洛炀简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而今人近在眼前,易箫看到他的第一反应却是落荒而逃,没有什么比那一刻的心痛更真实了。 易箫不愿意跟他回去。 易箫怎么会不愿意跟他回去? 易箫 滕洛炀双手握成了拳,易箫必须跟他回去,即便心不在他这儿,人也必须是他一个人的。 滕洛炀一双眼睛深不见底,拖着一身湿透的衣服疲惫地离开了。 易箫回到家时一双眼睛肿得不像话,他不懂滕洛炀为什么要找他,总之不会是他从前最期待的那种原因就对了。 想必滕洛炀是看了网上的照片才找到他的,自己今天没跟他回去,难保他明天不会去咖啡店找茬儿。 为此易箫还特地向咖啡店请了一天假,一定不能给老板添麻烦。 不过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易箫为了不殃及咖啡店,决定换一份工作,这两天就该把相关的事对接好。 咖啡店老板遗憾地问辞职原因,他含糊了半天,乔必熏二人照例到场,箫箫要换工作啊?想好去哪儿了,要不要我们推荐推荐? 不用了,我先自己看看。乔必熏他们都已经帮自己很多了,易箫实在不愿意麻烦人。 他这两天无时无刻都在小心提防着,但滕洛炀并没有再次出现,这不太符合滕洛炀以往的作风,易箫有点担心。 乔必熏把他送回家,易箫环顾四周,确定并没有什么豪车才敢下车,但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钥匙打开房门,珂珂并没有向往常一样扑到他怀里迎接他。 珂珂,珂易箫的目光扫到了门口一双并不属于自己的男款高定皮鞋,一瞬间,连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这时珂珂从里间奔了出来,与之一起的,还有一个易箫再熟悉不过的高大男人。 箫箫,你下班回来啦,我和珂珂都等你半天了。滕洛炀笑了笑,仿佛这只是从前最寻常的日常,反手却把珂珂锁进了卧室。 易箫没想到他会出现在家里,慌乱不已,第一反应是开门逃走。 第70章 滕洛炀却上前用力把门按死了,将易箫卡在两臂之间,低声道:箫箫,在外面玩儿了这么多天,该和我回家了吧? 此刻的滕洛炀简直就是一只隐忍到极致的雄狮,没人能猜到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来,易箫哆嗦着:不,不回去 不回去? 滕洛炀脸上虽含着笑,可那笑无比森冷,他揪住易箫的衣领将人往床上狠狠一甩,不回去你想干什么,你以为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那天被易箫跑了,滕洛炀回去便把咖啡店来来往往与易箫有接触的人都调查了个遍。 乔家二少,林家大少,连他以前包 养的那个明兰辰都敢给易箫送花。 下午滕洛炀在这片住宅楼挨家挨户,给两天前侮辱他给他泼水的人送人民币,打听易箫的消息,这才找到位置哄珂珂开了门。 要不是为了易箫,他哪会甘愿受这种憋屈气? 现在易箫不愿意跟他走? 我不回去。易箫被他摔得吃痛,咬牙道:滕洛炀,我们已经结束了 易箫吓得身子一抖一抖的,但这话却说得坚定无比,两人都没想到,这话竟是易箫先开口说出来的。 我们什么时候结束了,这种事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吗?滕洛炀不明白,之前乖巧温顺的易箫为什么会变得浑身是刺,总之先把人带回去再说,他拽着易箫便往外走,箫箫乖,别闹了,跟我回去。 不料易箫奋力甩开了他,双眼空洞而冰冷。 箫箫 滕洛炀试图靠近,易箫却张嘴狠狠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大口。滕洛炀吃痛后退,易箫趁机将他推倒在地,扭头就开门跑了出去。 易箫拼尽全力地逃离,一直到心脏都快爆炸了,他知道自己的体力比不过滕洛炀,只能利用熟悉环境的优势缩在某一处黑暗的角落躲着。 但这招用第二次肯定就没用了,滕洛炀挨家挨户发了钱,只要一声令下,易箫很快就会被找到。 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易箫的心脏上,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易箫颤巍巍地给还没走远的乔必熏发消息,让他开车到小区后门接应自己,好在乔必熏很快回复了。 易箫调整好预备姿势,心中默念3,2,1,便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当然滕洛炀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他,易箫推倒一切能当路障的杂物减缓滕洛炀速度,拼了命地往外跑。 滕洛炀终究对这片不熟悉,易箫先一步冲到后门上了乔必熏的车。 易箫跑得气喘吁吁,恨不得昏死过去。 乔必熏知道以他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能有这种剧烈运动,觉得反常:易箫,你怎么了? 乔少爷,我们赶紧走,后面有人在追我易箫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乔必熏也不说废话,一脚油门直接踩到底。 滕洛炀眼睁睁看着绝尘而去的豪车,气得双目猩红青筋爆起,一脚踹翻了路边的垃圾桶。 同时又觉得心痛失落,易箫就这么不愿意见到他吗? 不,他一定会把易箫带回去的! 滕洛炀死死捏紧了拳头。 喝点水缓缓。乔必熏给易箫递了瓶水,关心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易箫是个端方持重知礼守礼的人,乔必熏不相信他会惹是生非。 我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易箫把脸埋在手心,他从没想过到最后,滕洛炀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耻辱和难堪。 乔必熏有同理心,易箫这个人非常值得尊重,他并不过多追问。 只是我很好奇,他为什么对你这么锲而不舍? 易箫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乔必熏笑着示意后方,他追上来了。 从后视镜可以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易箫像看到鬼刹修罗一般,心跳都失衡了一瞬。 乔必熏见他像只受惊的小猫咪,便安抚:没事的,玩儿车这块还没见过几个能玩儿得过乔爷爷我的,咱甩掉他就是了。 不是乔必熏车技不好,而是滕洛炀玩儿了命,一连闯了几个红绿灯,眼中只有那辆带走易箫的车,大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势。 卧槽,这人神经病吧!乔必熏忍不住开口大骂,这人疯了吧,跟易箫到底什么深仇大恨? 乔少爷,要不我还是下去吧,这样下去会连累到你的易箫不知道被滕洛炀抓到会面临什么,但接下来的路况再被穷追不舍下去,很容易发生交通事故,无论如何他不能给乔必熏添乱。 不行,你是我兄弟,更是我亲自给沉修相的媳妇儿,我得罩着你的。 乔必熏心高气傲也不是什么好惹容易服输的主儿,要不是易箫在车上,他非得下去教教这个傻 逼做人不可。 但后面的滕洛炀不怕死似的阴魂不散,乔必熏怕易箫的身体撑不住颠簸,便联系家里司机派了辆车来接应。 在拐角滕洛炀的盲区将易箫换到司机车上,自己则开着原来的车吸引滕洛炀的注意。 易先生,里面请。司机把易箫带回乔必熏的别墅安顿好,您先休息一下,少爷把事情处理好很快就会回来。 第71章 易箫感激地点点头,想起滕洛炀那股疯劲儿,又有些忐忑不安。 好在乔必熏很快就回来了,嘴上骂骂咧咧的,妈的,真没见过这么脑残的人,玩儿命的追,还好小爷我机智敏捷。 易箫看他风尘仆仆的,很是愧疚,都是我的错,麻烦乔少爷了。 第四十六章 箫箫在别人家里 害,咱俩谁跟谁。这么一路下来,乔必熏多少也看出点东西了,试探道:箫箫啊,那疯子不会是你什么前男友吧? 易箫沉重地低下头,前男友吗? 算是吧。 他与滕洛炀之间只多了一纸还没作废的结婚证罢了,不过等他死后,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真没想到啊。乔必熏看着易箫柔柔弱弱的,啧啧称奇,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哪是你招架得住的啊? 乔必熏对易箫的人品有数,坚信易箫一定是被人渣骗了。 渣男嘛,哥见得多了。虽然乔必熏比易箫还小一点,但温柔无害的易箫总能激起他的保护欲,让他习惯于充老大。 乔必熏拍着易箫的肩安慰:听哥一句劝,三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咱箫箫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不值当难过啊! 易箫挤出一丝笑容,使劲摇摇头。 乔必熏一看就知道他在逞强,眼睛里含着一包泪呢,易箫这么温柔的人一定不会对感情不负责。 那疯子究竟做了什么,才会把人逼成这样啊? 乔必熏忍不住的心疼,易箫温柔乐观有担当有学识,即便身处逆境也绝不轻言放弃,这样发着光的人谁见了不心动? 乔必熏嘴上虽然说着要把易箫介绍给霍沉修,心里却知道霍沉修不会接受,反而自己对这个人倒是有些动摇了。 晚餐为了照顾易箫,特地做得清淡易消化,乔必熏道:多吃点,今晚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明天我让人帮你把药拿过来。找工作的事先不着急,先把身体养好,钱的话 乔必熏对他俏皮地眨了眨眼:记我账上,你卖身抵债就好啦。 易箫被他逗得一下就笑了,同时也觉得感恩。 郁宁珩,安叔安婶,还有霍沉修和乔必熏,他的运气真好,每次都能碰到这些好心人。 只可惜,他只会带来不幸。 箫箫,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哥明天带你出去玩儿吧。不过上海我才来还不太熟,恐怕还要靠你介绍了作为回报我带你去京城 易箫点点头:好 玩儿这一块你还得多学习,跟我一块儿保证不会让你无聊的。 两人有说有笑的,正聊到北京城的风味美食,门铃突然被按响了。 佣人已经休息了,易箫主动帮忙开门。 门一打开,却是一个高大的身影,满脸寒霜地扫视着屋内的一切,尤其在看到乔必熏的一瞬间,怒火被点燃到极致。 易箫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乔必熏见状大步上前,将易箫护在身后,与气势汹汹的滕洛炀对峙:先生,你有事吗? 这儿没你事儿,给我让开!滕洛炀的双眼始终只在易箫身上。 这个他日思夜想的人,现在近在眼前,滕洛炀多么想上前将他紧紧拥在怀里,多么想把他抱上车,回到两人熟悉的家里。 可易箫对他却是肉眼可见的抗拒和冰冷,像一把刀狠狠刺进了他心里,两人之间仿佛隔了天堑,彼此靠近哪怕一步都难如登天。 滕洛炀克制道:箫箫,外面玩儿够了吗? 没有。易箫有些哆嗦,很明显,他害怕盛怒下的滕洛炀。 滕洛炀对他的辱骂,责打,侵犯,是他这辈子都没法忘记的伤痛,以至于现在竟会条件反射似的恐惧。 箫箫,你要是喜欢下次我陪你出来玩儿,但是现在不早了,你该跟我回去了。滕洛炀循循善诱,对易箫来说却是令人胆寒的诡异。 乔必熏气势分毫不弱:先生,你听到了,他不愿意跟你走,请回吧。 你算个什么东西?!滕洛炀阴狠的目光将乔必熏一扫,紧接着一把扯过易箫,跟我回去! 易箫甩开他的手,空洞道:滕洛炀,我们已经结束了。 这句话是滕洛炀第二次从易箫嘴里听到。 易箫的强调像是给滕洛炀这么多天的坚守下达了最后的审判书,致命的刑具已经送到了他颈边,他咬牙道:你说什么? 易箫几乎用了全部的定力来保持自身平静,坚定道:我们结束了,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也永远都不会跟你回去了。 你给我再说一遍!滕洛炀不相信自己苦苦追来,竟是这样的结果,易箫竟然想离开他? 我们结束了。易箫再次强调,他也从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幕,他以为即便到这一天也该是滕洛炀先开口。 仅仅这样一句话,便已经耗光了他全部的勇气。那个他爱了七年,让他甘愿放弃所有奋不顾身的人,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和心伤。 第72章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走出了滕洛炀的包围圈,即便遍体鳞伤,但总算呼吸到了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新鲜空气。 箫箫,你病了,别闹了,快点跟我回去。滕洛炀根本不相信这一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带他的易箫回去。 乔必熏强硬地把易箫抢回来藏在身后,双目冒着冷光,我说这位先生,你是瞎了还是聋了?他说不回去你听不懂吗?! 这儿有你什么事儿?滕洛炀一心扑在易箫身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现在却是不得不正视这个人了。 我 乔少爷。易箫忙拉住乔必熏,他知道滕洛炀发起脾气来有多恐怖,不想波及乔必熏,你先去休息吧,我跟他聊一聊。 不行!从小生长的环境原因,乔必熏第六感非常敏锐,这个男人既然奔着易箫来了就绝对不能善了,他不可能把易箫一个人在这。 你有什么资格横在我们中间?!滕洛炀双眼几乎喷得出火了。 两人相对而立,气势皆是森冷阴狠,就像原始森林中争夺领地的野兽统领。 乔必熏嘲讽一笑,率先开口:我是他男人! 易箫猛地看了乔必熏一眼。 滕洛炀脑子像炸开了一样,仿佛遭到什么难以忍受的暴击,浑身戾气暴涨,瞬间淹没了全部理智,飞速抬脚踹向了乔必熏的腹部。 乔必熏闪躲不及,被直接踹倒在地,脸色惨白地捂着肚子。 易箫忙扑上去护着,对滕洛炀如临大敌:滕洛炀,不要! 跟我走!滕洛炀一把拎起易箫往外拽。 不,不要易箫不住地回头看乔必熏。 滕洛炀用力捏住易箫的后脖子,强迫他正视自己,如恶鬼一般:再说一遍,你们是什么关系?我要听你亲口承认! 易箫早已心如死灰。 滕洛炀目眦欲裂,嘶声大吼:说! 滕洛炀,我再说一次易箫逼着自己冷静,一字一顿道:我跟他,跟任何人在一起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早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他妈放屁!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这时一道黑影飞闪而过,下一秒滕洛炀已经被一拳抡倒在地,乔必熏冲易箫大喊:箫箫,这儿有我,你进去把门关好! 乔必熏从小就是练家子,跟发了疯的滕洛炀不分伯仲,而滕洛炀眼睁睁看着易箫离开,满腔怒火无法发泄,两人缠斗得难解难分,都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 不是郁宁珩,而是乔必熏! 就是这个人,他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易箫离开这么久,现在都不愿意回来了,乔必熏碰了易箫?妈的,他怎么敢,怎么敢碰他的易箫? 滕洛炀毕竟是坐办公室的,比不得乔必熏常年在外面混,正当乔必熏事情要结束了。 却有两辆大奔停在了他们面前,下来的七八个男人身材魁梧,各个手里都拿着武器。 乔必熏被滕洛炀拖慢了动作,被人在背后狠狠敲了一棍,五脏六腑都在搅动,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滕洛炀阴毒地看了他一眼,示意黑衣大汉去找易箫。 易箫听乔必熏的话躲在屋内,门窗紧闭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发了狂的滕洛炀竟让人直接把大门砸了,滕洛炀大步流星地进来直接把易箫往外拖。 不要,我不跟你走!易箫被拽到门口发现了被打倒在地的乔必熏,惊慌不已,乔少爷,你怎么了?! 给我闭嘴!易箫越是关心乔必熏就越能激发滕洛炀的负面情绪。 易箫今天还没来得及吃药,又是恶心又是难受,无论如何拼命踢打挣扎都无法逃脱滕洛炀的禁锢,何况现场还有这么多打手,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 能给他致命一击的,永远都是这个他爱到骨子里的男人。 他给了滕洛炀刀,而滕洛炀毫不犹豫地用这把刀刺向了他,给予他最难以磨灭的屈辱和痛苦。 滕洛炀的车近在眼前,易箫已经绝望了。 这时突然有警笛响起,瞬间包围了整个别墅,被打伤的乔必熏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勾唇一笑:看来多少打手都不如警察有用哦! 乔家的佣人训练有素,加上乔必熏爱惹是生非,他们早在滕洛炀疯疯癫癫地出现时便报了警。 第四十七章 箫箫被抢走了 乔必熏在警察过来查看之前,在不会留下明显伤痕的部位,又给滕洛炀狠狠补了一脚。 易箫趁机逃离滕洛炀的控制,跑到乔必熏身边扶着他,连声音都在发颤:乔少爷,你怎么样了,没事吧!乔必熏唇角还流着血,易箫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乔必熏当然疼得要命,不过能看到易箫这么担心自己,也值了,小事儿啊,别怕。 不行,我陪你去医院。易箫自己病了舍不得去医院,却见不得别人扛一点伤。 真没事儿,别担心啦~ 易箫,你给我过来!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滕洛炀简直气得吐血,说着就要冲过去。 然而这时警察也到位了。 第73章 事情很好解决,易箫和乔必熏一口认定不认识滕洛炀一行人,告他私闯民宅。 而警察检查一圈,乔必熏身上确实有新增的伤,被砸得稀烂的别墅大门更是铁证如山。 最终滕洛炀一行人被带走,乔家管家跟着去做了笔录。 滕洛炀隔着警车车窗,回头看着易箫和乔必熏并肩回去的背影,眼眶瞬间红了。 易箫怎么敢这么对他? 他的箫箫他的箫箫怎么会这么对他? 易箫担忧地给乔必熏检查伤口,这点小伤对乔必熏来说确实不算个事儿,但拗不过易箫坚持,还是交了家庭医生上门。 一番检查下来,乔必熏身强力壮的果然没什么大事,按时擦点药油就好了。 易箫看着乔必熏背部的大片淤青,擦药时乔必熏怕他自责一直咬牙忍着痛,憋得脸都白了,易箫不住地跟他道歉,又是难过又是心痛。 他没想到滕洛炀会这么混蛋,是他太不了解滕洛炀的下限了。 乔必熏笑道:又不是你打的我,你道什么歉啊? 不易箫自责道:都是我,都怪我我把人引来 害。乔必熏二郎腿一翘,调戏道: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就以身相许吧,嘴上说说多没诚意啊。 易箫眼睛红得跟只兔子似的,又乖又可爱,让他忍不住想逗弄。 易箫被他说得不知所措:乔,乔少爷,你就别开我玩笑了。 我才没开玩笑,你温柔稳重性格好,还长得这么好看,我喜欢上你不应该吗?乔必熏道:追你的人应该很多吧? 没,没有易箫的感情经历贫乏到只有一个滕洛炀,追过他的也只有滕洛炀。 明兰辰是逗他玩儿的,郁宁珩值得更好的人。 恐怕易箫还在姓滕的狗东西的阴影下没走出来呢,乔必熏也不忍心逗他了,好啦,不胡说八道了,不过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跟他分手了,这种人他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只摇了摇头。 易箫道:乔少爷,打扰你了。 滕洛炀都有沈逍了,为什么还要来折磨他? 是因为自己不告而别伤了他的面子吗,还是没有办离婚手续阻碍了他的路? 易箫苦不堪言,无言以对。 这有什么,谁还没碰见过几个人渣?今晚你安心休息,那王八蛋少说也得在里头蹲几天,之后咱们再慢慢规划。 乔必熏是真挺喜欢易箫的,即便他从前从没对哪个男人感兴趣过,他还是被易箫吸引。 只可惜他也不是什么靠谱的人,给不起承诺,不能祸害了易箫,还是等想清楚再说吧。 易箫断了一天药,第二天状态明显变差,早上只喝了点米汤都吐了个昏天黑地。 乔必熏派人去易箫家拿药,谁知那里早已已经被滕洛炀的人守住了,不得已只好重新找霍沉修的专家团队求药。 易箫虚弱的躺在床上,乔必熏脸色不太好地进来。 乔少爷,怎么了吗? 乔必熏气死了,我本想托关系让局里的人照顾照顾昨天那个畜牲东西,谁知他又是找关系,又是找人保释的,跑了! 易箫马上就明白,这里已经不安全了,甚至滕洛炀很可能就在来的路上了,还不知道他要怎么闹。 滕洛炀就像一团笼罩着他的乌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降下两道要人命的闪电。 我才从京城来的,在上海没有多余的房产,只能去沉修家避避风头了。 乔必熏麻利地帮他收拾好东西,犹豫道:可是你的身体没问题吗? 以乔必熏的骄傲,倒不是怕滕洛炀找上门来,只是怕易箫受不了那疯子的刺激。 我没事的,咱们走吧。易箫勉强笑了笑,他最不愿意的就是麻烦拖累乔必熏,自然不能让滕洛炀一次次地骚扰人家。 乔必熏派去盯着滕洛炀的人早就把人跟丢了,以他对易箫那股疯今儿,这会儿肯定在玩儿命调查了。 专家的药还没调来,副驾驶上的易箫就像一朵濒临枯萎的花,睁开眼睛都显得费劲。 乔必熏觉得心疼,把车停在路边,买了点素食粥给易箫垫垫肚子。 他知道这一路颠得易箫难受的不行,只是这个只会替别人着想的小傻子,一直默默忍着不吭声。 易箫小口小口地喝着粥,乔必熏把手机地给他,玩儿一下吧,咱们休息会儿,或许等下就没这么难受了。 易箫点点头:乔少爷,手机密码多少呀? 这不是你的手机吗?乔必熏觉得奇怪。 易箫更奇怪,这不是我的手机。他从裤兜里拿出一个手机,这才是我的手机啊。 可,可这手机是我从你手机上衣口袋里找到的 易箫越看越觉得这只手机眼熟,仿佛之前在哪见过。 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滕洛炀! 所以这是滕洛炀的手机?! 滕洛炀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他的衣服里? 难道是昨天晚上不留意被他悄悄放的,不,他能这么快找到乔必熏家里来,或许在住宅楼就 第74章 易箫瞬间被恐惧和阴影笼罩。 一次又一次,他还是低估了滕洛炀的无耻程度。 他打开车窗把手机扔了出去,哑声道:乔少爷,我们快走吧,这是他的手机,上面有定位 妈的!乔必熏骂了一声,油门还没踩下,突然,两辆黑色的面包车从弯道拐出,刷到一转,就一前一后堵住了他们。 两人如临大敌。 易箫本就疼痛难忍,看到这一幕脸色更是苍白无比,几乎要痉挛了。 别怕,我下去看看。乔必熏安抚地捏了捏易箫的手,你待着等我回来。 滕洛炀坐在suv的后座,姿态端正,连头都没有侧一下,更没有给乔必熏开口的机会,几个彪形大汉把乔必熏团团围住,直接扬起电棍对乔必熏砸了下去。 乔少爷!易箫看到这一幕,又急又气,一时连安全带都解不开。 这时两个壮汉拉开车门,把易箫强行拽了下去,易箫疼得浑身冷汗,奋力挣扎着: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你们这是在犯罪! 大汉没有理会他,蛮横地把他扔进了滕洛炀所在的车里。 易箫痛得说不出话,冰冷而愤怒地看着滕洛炀。 滕洛炀被他浑身是刺的样子激得难受,用力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和我待在一起就这么让你痛苦吗? 易箫没有理他,只是眼泪不受控制的下滑。 他爱滕洛炀远远胜过爱自己,他将这个男人刻在骨骼上,融在血液里,一旦剥离便是痛不欲生。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又怎么会选择离开? 滕洛炀当他默认了,抓过几张照片怼在易箫眼前,阴沉道:外面那个叫乔必熏的是你的奸夫吧,看看,他的工作,朋友,亲人,工作环境等一切信息都被我的人掌握了,家里是有点背景,但硬要搏一搏的话,你可以试想一下后果! 易箫知道乔必熏家世不俗,丝毫不逊于滕家,但此刻的滕洛炀就像条疯狗,难保不会做出两败俱伤的事,他不能绝对不能连累乔必熏 滕洛炀对易箫的反应很满意,用一块透着恶心怪味的毛巾捂住了他的口鼻。 易箫被熏得作呕,接着是无法抵抗眩晕,昏迷前最后听到的,是滕洛炀温柔到极致的声音,不知情的人或许还会觉得这是一位最体贴的爱人。 箫箫,宝贝儿,睡吧,睡醒我们就到家了 易箫醒来时眼睛所过处全是漆黑一片,他摸索着床上用品床头柜的质感,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瞬间戒备了起来。 摸着黑下床,找到窗户的位置推开,外面有花圃有喷泉,他从来不知道滕洛炀还有这样一处房产。 他拖着病弱的身体摇摇晃晃往外走,这是一栋欧式别墅,大到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别墅哪个位置。 滕洛炀! 无人回应。 滕洛炀易箫的声音越来越小,越喊越哑。 一个年轻的男侍者闻声出现,单手背在身后,弯腰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易先生,滕总不让您离开房间。 易箫看了他一眼,固执地往前走。 侍者拦住他,易先生,请不要为难我。 第四十八章 箫箫跳下去了 滕洛炀是把他囚禁了吗? 也罢,他只是替滕洛炀办事而已,自己何必要害他被刁难呢,易箫选择转身回去。 没过多久滕洛炀就来了。 他穿着商务西装,看起来风尘仆仆的,应该是从会议上赶来的。 箫箫,睡得好吗?平时里锋芒毕露的一个人,现在看着床上憔悴的易箫竟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 乔必熏怎么样了? 滕洛炀苦笑了一下:你对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别的男人吗? 易箫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他。 滕洛炀妥协道:被林枫带走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会儿应该已经从医院出来了。又补充,只要你好好待在我身边,我保证他不会有任何麻烦。 易箫扭过头不再看他。 箫箫。滕洛炀坐在他床边,轻声细语的,别再走了好吗,你知道,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找回来的。 易箫根本就不想面对他,干脆闭上眼睛。 滕洛炀轻轻捧住易箫的脸,滚烫的唇紧随其后,重重地吻住了易箫。 易箫不躲也不挣扎,就这么麻木地任凭他掠夺吮 吸。 即便人就在眼前,就在怀里,正被他亲吻着,滕洛炀也没有丝毫想象中的归属感,易箫还是离他那么遥远。 箫箫,你到底是怎么了?滕洛炀松开易箫,用沙哑的声音问出了他这些天一直郁结在胸的话,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们都结婚了,你为什么要从我身边离开,你不是说会爱我一辈子吗 我不爱你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出口,堵住了滕洛炀全部的困惑。 一时间整间房子安静如死,落针可闻。 滕洛炀觉得身体某处好像被撕裂了,疼得窒息,他半晌才出声确认:你说什么? 第75章 滕洛炀,我说,你不配让我喜欢了! 一字一顿,字字泣血,易箫一颗心早已痛到麻木。 他好累,累到不知该以何种姿态来面对眼前的男人。 我不配,那谁配?郁宁珩,乔必熏,林枫,还是明兰辰?滕洛炀怒火滔天,紧咬着后牙槽,突然就笑了,你现在当他们是靠山,不会真觉得他们护得住你吧? 乔必熏这两天被他连累成什么样儿了就不用说了。 林枫本家在京城,这会儿才把目光放到上海来,目前正在上升阶段,滕洛炀现在有权有势的,要是暗中使什么绊子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明兰辰,被沈逍排挤得日子本就不好过,要是滕洛炀出手,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这些人都这么照顾他,他怎么能给他们添麻烦。 易箫感到绝望而无力,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呢? 他占了沈逍的位置,现在他让出来了,滕洛炀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谁说我不喜欢你?我们在一起七年结婚四年,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箫箫,你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吗? 承认喜欢易箫对滕洛炀而言并不是一件难事,只是真话当成假话说,假话当真话说,真真假假,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易箫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滕洛炀,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不见的? 我 想必你发现时,我已经走了很久吧。易箫平静道:我走的那天你给我打了电话,但是我挂断了。 易箫从来没有挂过滕洛炀的电话,那次不仅挂了,而且立马关机了。 发生这么不符合常理的事,正常人的第一反应大多会是,手机是不是被偷了,或者人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滕洛炀却没有丝毫的担心,而是怀着对易箫莫大的怨气,继续耐心地陪伴沈逍。 说到底就是没把易箫放在心上。 就这样你也敢说自己喜欢我?易箫身体虚弱不堪,一颗心彻底寒透:冤枉我出轨,冤枉我陷害沈逍,把我一个人扔在医院,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不该不听你解释。滕洛炀认识的易箫从没有歇斯底里过,但现在仅仅是这么平静的三言两语,也足以让他慌了神,箫箫,沈逍的事是个误会,我知道你不是不善良的人,那次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罢了,只要你回去和沈逍倒个歉咱们就翻篇了,我们还和从前一样好好过 易箫一颗早已被冻成冰块的心,像是突然被重锤敲击,碎了一地。 从头到尾,滕洛炀从来就没相信过他。 到现在,还要他去给沈逍道歉? 凭什么,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和从前一样好好过易箫喃喃自语,他下床一步步慢慢后退,像是想极力远离滕洛炀。 滕洛炀的一举一动都跟随他的节奏,对,和从前一样 易箫退到阳台,抬头看着天上明亮的星星,平淡的语气仿佛已经看开了一切,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了,滕洛炀,你真的还记得我们最初是什么样子的吗? 滕洛炀沉默了。 易箫迎着微凉的夜风,冲滕洛炀笑了笑:阿炀,这句话我应该当面跟你说的,再见了。 他不想留在滕洛炀身边,更不想被他威胁。 他的存在只会伤害到关心他的人。 没有任何意义了 阳台的护栏不过刚到成年人腰部,只见易箫说完这一句身体便往外栽,五层楼高,栽下去会怎样可想而知。 滕洛炀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什么都顾不上了,箭一般冲出去,在最后一刻拉住了易箫的手腕。 易箫毕竟是个成年男性,滕洛炀拉住他的那一刻自己差点也被拖下去。 他咬牙将人整个捞上来,自己也近虚脱了,却还是第一时间把易箫死死按在怀里,仿佛要将这副瘦弱的身躯融进自己的骨血中,只有这样滕洛炀才能重新感受到自己鲜活的心跳。 箫箫,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这话滕洛炀今晚不是第一次问,但他是真看不懂易箫了,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刚才要是慢了哪怕半秒,结果会怎样。 易箫用力推开滕洛炀,瞬间的失重感让他浑身发虚,他不是不惜命的人,但这次他真的走投无路了。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我这个碍事的麻烦消失了你难道不是该高兴吗? 易箫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滚,声嘶力竭,像是要把这辈子的力气都用完一般,滕洛炀,我不爱你了,不想纠缠你了,你为什么还要逼我,你放我过一段属于自己的生活会死啊? 咖啡店老板,乔必熏,林枫,还有霍沉修,包括明兰辰都对他很好,滕洛炀为什么要破坏这一切? 滕洛炀带给他的记忆已经刻入骨血,一辈子都无法剔除了,他只是想在生命的最后,最后为自己活一次而已啊,为什么就这么难? 可是,箫箫,我爱你,我爱你啊!滕洛炀极力想稳住易箫。 第76章 假的,假的,全都是假的! 你骗我,你骗我!我全都知道咳咳!咳,咳咳易箫又哭又吼,力竭之时突然大咳了起来。 滕洛炀心乱如麻,小心地给他拍背:你别激动,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易箫情绪波动太大,加上断药好几天,身体早就撑不住了,猛地吐出一口血。 箫箫滕洛炀吓傻了,忙把人抱到床上,从外面大吼,救护车,救护车!赶紧叫救护车! 不要易箫拼尽全力揪住滕洛炀的衣角。 雪白的床单染上他咳出的鲜血,触目惊心。 滕洛炀心急如焚,凑近问:箫箫,你说什么? 不要,不去医院易箫含糊着。 滕洛炀终于听清了,劝道:不去医院怎么行呢,你都吐血了! 不,不去易箫坚持着。 他不想让滕洛炀知道他的病情,曾经他有想过告诉滕洛炀,可是滕洛炀不信。 现在滕洛炀没有资格知道了。 即便他死了,滕洛炀也没有资格为他流一滴眼泪。 滕洛炀知道易箫坚持的事很难改变,而且真去了医院易箫不愿意配合也白搭,便不再执着,联系了家庭医生上门看诊。 易箫这病本就来的蹊跷,没有精密的仪器和设备,家庭医生也没看出什么。 医生问滕洛炀:他以前有什么旧疾吗? 没有,一直都很健康。滕洛炀非常笃定,易箫一直循规蹈矩地上班,还能给他洗衣做饭料理家务,不可能有什么病的。 易箫冷漠地旁观再侧,他在医院进进出出这么多回,滕洛炀却是从没放在心上过。 医生道:没有就好,可能是受惊过度,好好休养着就是,滕总也别再刺激他了。 滕洛炀连声应着,等医生走后,易箫开口道:我出租房里的东西,你都拿过来了吗? 还没有。见易箫主动跟自己说话,滕洛炀很是殷勤:你要用的话,我立马让人去拿过来。 滕洛炀办事效率极高,房子里大大小小的东西第二天早上全部出现在了易箫面前。 给大宝儿们的信信~ 咳咳,为了养活卑微弱小没有生活费的卡梦君,本文从今天开始就踏上上架之路啦~这里跟大家预告一下后续内容! (sigma;prime;▽‵)prime;▽‵)sigma; 箫箫知道当年滕狗接近自己的真相,在修修子的帮助下彻底逃离滕狗! 滕狗一觉醒来:箫箫呢,老婆呢,我这么大一个老婆呢?! 头可断血可流,宝贝老婆不能丢(┯_┯) 让我们恭喜滕狗正式进入追妻火葬场模式! 在滕狗看不见的地方,箫箫独自美丽华丽逆袭 郁宁珩,乔必熏,明兰辰,修修子谁能有幸成为他的小狼狗?(艾玛这里是不是应该把修修子除名(д)b) 滕狗的漫漫追妻路又会有多少波折? 敬请期待~ 上架后每天稳定更新三千字,每天只需一毛五,会员价更低,走过路过不容错过,确定不走一波订阅吗? 由于上架原因,肯定会有小可爱要离开,不论如何,还是非常感谢一直以来给予支持的大宝儿们,每天看到你们的评论吐槽还有票票真的非常开心,炒鸡爱你们啊,抱住你们每人啵啵一口(づ ̄3 ̄)づ 这里立一份小小的保证书: 1.日更三千不断更 2.箫箫该有的迟早都会有的 3.滕狗必被虐 4.永远爱我的大宝儿们(灬) 箫箫的成长需要你们的陪伴,最后再咬紧手帕挽留一波,希望每只小可爱都不要掉队~ 第四十九章 箫箫救了他 易箫没什么反应,找到药熟练地接水服下。 滕洛炀担心道:这是什么药? 维生素。 多的易箫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滕洛炀也没多想,易箫是一个成年人了,自己的身体自己肯定会爱护好的。 只是这药实在不像维生素,上面写的也不知是哪国语言。 滕洛炀不放心,偷偷拿了两颗准备找当医生的朋友化验化验。 经历过那么惊心动魄的一晚,滕洛炀遵医嘱不敢刺激易箫,也不再囚禁他了。 但还是拿走了易箫的手机,只给他留了几本喜欢的书打发时间。 易箫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一景一物,眼中已经没有半点光。 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滕洛炀身边。 无力和绝望在他身上似乎已经成了常态。 房门推开,飘进一股皮蛋瘦肉粥的清香,滕洛炀端着碗坐在他面前,将粥用调羹送到易箫嘴边,就猜到你这会儿该醒了,这不粥也正好出锅,尝尝? 易箫将头歪到了一边。 滕洛炀反复几次都是如此。 经历了前天晚上那么惊心动魄的一幕,滕洛炀不敢刺激易箫,只得小心翼翼的,箫箫,你吃一点儿好不好,你这个态度真的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易箫虚弱道:绑架犯和受害者之间该如何相处,我也确实不知道。 第77章 我们是白纸黑字盖了章的合法夫夫,我带你回家怎么能叫绑架呢。滕洛炀看着易箫瘦骨嶙峋的苍白模样难受至极,也没功夫在意他带刺的话了,至于乔必熏还有你所有的朋友,只要你好好待在我身边,他们就什么事都不会有啊。 易箫: 箫箫,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商量,别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了好不好?滕洛炀见易箫无动于衷,便道:你当年在爸爸面前承诺过会一辈子与我相爱相守的,难道你要违背对爸爸的诺言吗? 当初易成涛临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易箫和滕洛炀分手,易箫一颗心全系在滕洛炀身上,他做不到。 在孝义与爱情难以两全之时,易箫选择了滕洛炀,在易成涛的墓碑前不断立誓,磕了一整晚的头。 到如今,在滕洛炀的口中竟是他违背诺言了吗? 易箫将整张脸都埋进被子里,背对着滕洛炀闷声道: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滕洛炀别无他法,只好顺着他。 不久沈逍便来了电话,撒娇道:洛炀,你到哪里去了,怎么最近老是见不到人? 有个黔南地区的合作项目,比较忙,你先好好拍戏。 沈逍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滕洛炀却已经把电话挂了,他现在全身心扑在易箫身上,已经没有半点精力兼顾其他。 他知道这样对沈逍不好,可现在他最重要的是要把易箫哄好,要是易箫再偷偷跑掉,或者再发生前天晚上那样的事 滕洛炀简直不敢想象,光脑子里闪过那个画面,滕洛炀就够魂不附体了。 他的箫箫到底是怎么了 晚饭滕洛炀还是亲自下厨,做了名菜茄辣西,易箫被他又哄又劝的上了桌。 滕洛炀给他喂了一筷子,期待地问:怎么样? 易箫看都没看他一眼。 滕洛炀也不在意,往他碗里舀了两大勺,哄道:多吃点,下饭的,你看看离开家这段时间你都瘦了多少,一把骨头抱着都硌手了。 刚在一起那会儿滕洛炀简直把易箫宠上了天,易箫一小少爷本就不会干这些家务活儿,家里都是滕洛炀掌勺,时不时还研制点新菜,茄辣西就是其中之一。 茄子辣椒西红柿,这种奇妙的搭配让易箫一度觉得是黑暗料理,加之滕洛炀手掌缺了根长寿线,易箫开玩笑说他可能就是年纪轻轻交代在这道菜上的。 没想到不仅没毒,还真挺下饭的,两人后来都把这个菜当笑话来说。 滕洛炀又把生煎往他面前推了推,尝尝,我亲手做的。箫箫,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吃生煎吗? 易箫: 大学时两人被赶出易家过着捉襟见肘的日子,周末轮到易箫出门买早餐,为了省钱他只买一份滕洛炀最爱的生煎,然后回到家骗滕洛炀自己已经在路上吃了。 滕洛炀回忆着往事,脸上竟浮出了温柔的笑: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你每次只买一份。 易箫心里又酸又涩,原来他都记得 他们一起熬过了那段最苦最难的日子,到最后滕洛炀为什么还要欺负他,冤枉他,不相信他? 易箫沉默地放下筷子,转身回房躺下。 滕洛炀知道易箫是个念旧的人,滕洛炀只能通过这种方式重新靠近易箫。 易箫问他他还记不记得他们最初的样子。 虽然时间久远,但要认真一想,滕洛炀其实从未忘记。 图书馆楼下,他由下往上仰视着倚在窗边听音乐的少年,白衣飘飘眉目清朗,滕洛炀当时心中想到了一句诗:腹有诗书气自华。 当时的滕洛炀满心算计,忽略了这动人心弦细枝末节,忽略了那一瞬间的怦然心动,到最后连自己的感情都理不清了。 滕洛炀收拾好餐厅厨房,回到房间,床上的被子鼓着一个一动不动的小包。 他柔声唤了一声:箫箫。 无人回应。 滕洛炀以为易箫睡着了,轻手轻脚地上床,从背后小心翼翼地把易箫搂进怀里。 那么瘦弱的一副身躯,他一条手臂圈住都绰绰有余,看上去脆弱又可怜,仿佛整个人都写着轻拿轻放。 滕洛炀默默嗅着易箫的发香体香,墙上的秒针缓缓走动,这样无人回应的时间让他觉得空落落的。 在滕洛炀的印象里,易箫会在工作日分秒不差地叫他起床吃早餐,给他系好领带送他出门,晚上回家有人给他递拖鞋,给他脱外套并温柔地对他说阿炀辛苦了。 如今这个人明明就躺在他怀里,他却觉得那么遥远,仿佛随时都会化成一股风消失一般。 学长滕洛炀突兀地开口。 学长。 学长,你还爱我对不对? 滕洛炀一连叫了好几声,仿佛这个称呼能给他安全感,他将易箫抱得更紧,心中平复了良久才合眼安心睡去。 学长。 这个久违的称呼,清楚地落在易箫耳中。 他真的不爱滕洛炀了吗? 这份爱经过七年的沉淀,早已融进血液埋藏在骨髓之中,真能连根拔除吗? 第78章 滕洛炀明明什么都没忘,却还是无情地伤害他。 易箫的眼泪盈满眼眶,他拼命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第二天顾星野来家里拜访,滕洛炀相信他会照顾好易箫,这才安心回了趟公司。 易哥,前段时间我去了西班牙,不清楚国内发生的事,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没有在,真的对不起。顾星野首先对沈逍那事儿道了歉。 易箫虚弱地摇摇头:别这样,这又不是你的错。 易箫终日郁郁寡欢,已经失去了全部的神采。 顾星野心痛道:易哥,是我哥逼你回来的吗? 易箫向来温柔善良,即便自己行将就木,也不想连累任何一个人。 他怎么能忍心看着乔必熏被滕洛炀胡搅蛮缠呢,还有明兰辰,他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孩儿,没有任何背景,爬到如今的位置费尽了多少努力寻常人根本想象不到,而滕洛炀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易箫面对顾星野的问题,沉默了。 顾星野看他这样,心里已经猜到了个大概,给他出谋划策:我哥既然大费苦心把易哥你找回来,说明他心里还是舍不得你的,你就趁着这个机会在他那儿多套点房子和钱,以后走得远远的,让他再也找不到 易箫勉强笑了笑,他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以后?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顾星野以为易箫还对滕洛炀心存希望,便犹豫着道:易哥,你知道我哥为什么对沈逍不一般吗? 他知道,因为现在在滕洛炀身边的是沈逍。 顾星野道:我哥小时候的情况你也知道,爹不疼娘不爱的,有一回陪他父亲参加沈家宴会时,被人锁进杂物房差点烧死,是沈逍冲进大火里救了他 易箫脑子里浑浑噩噩的,突然想起了什么,吃惊道:星野,你是说,沈家发生火灾的那天,困在杂物间的人是滕洛炀? 是啊,所以于我哥而言,沈逍和他经历过生死,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这辈子都没法忘记的存在顾星野替易箫觉得不公,既然我哥对你用心不纯,易哥你也别跟他瞎墨迹了,把他的钱搞到手然后跑路,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顾星野话糙理不糙,给他出了半天主意,最后留下一句语重心长的话。 易哥,我哥从来都不懂什么是感情,他那样的人,也不配让你用心去教。 一直到顾星野离开,易箫还停留在莫大的震惊中。 第五十章 箫箫放弃与他解释 当年沈家设宴,他父亲易成涛本看不上沈家,奈何沈家盛情邀请了易家好几回,易成涛便让助理带着易箫去了,就当积累些社交经验。 到了后易箫觉得无聊,沈家夫人生怕他不高兴,忙让人带他去琴房做他喜欢的事。 琴房隔音效果好,期间他并未听到隔壁杂物房的动静。 一直到火灾发生他往外逃才发现里面有小孩儿的哭喊声,当时铺天盖地的火,每一秒都是弥足珍贵的逃生时间,没有人理会杂物房的小孩儿,是易箫冒着葬身火海的风险把小孩儿抱了出去。 原来沈家别墅着火被困在杂物间的小孩儿竟然是滕洛炀。 原来滕洛炀一直以为救他的人是沈逍,所以才对他百依百顺吗? 易箫突然产生了一个狭隘的想法,如果滕洛炀知道当年救了他的是自己,会不会回心转意?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就觉得自己愚不可及,七年前他们爱得那么纯粹,现在再用一个陈年的救命之恩来绑架他又有什么意义? 这是对自己的不尊重,更是对爱情的亵渎。 这是他们的前缘,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也罢,总之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这些天易箫安静乖巧,也没有抗拒这里或者想逃跑的迹象了,所以被滕洛炀允许上网。 晚上易箫用电脑登录社交账号,收到了很多消息。 郁宁珩的,乔必熏的,林枫的,还有明兰辰和咖啡店老板的。 无一不是在为他的失联担心。 连霍沉修都给他来了消息:易箫,你去哪里了?乔必熏说你消失了,医院咖啡馆都找不到人? 想必是乔必熏和林枫他们找不到人,才让霍沉修亲自给他发消息的。 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是最后仅有的会关心他的人了。 易箫回复霍沉修:我前两天回老家了信号不好,让你们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麻烦您帮我转达给乔少和林少,让他们放心。 霍沉修还是冷冰冰的,除了让他定期回医院检查也没再多说什么。 回老家这个说辞他对所有人都用了一遍,让他们安下心,易箫便退出账号,以后也不打算联系了。 反正,他只会给人带来不幸。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滕洛炀都在家里守着易箫,除了生活上对他无微不至之外,还时常跟他分享工作中遇到的趣事。 甚至还把珂珂接了过来,给易箫解闷逗他开心,偶尔滕洛炀下班回来有空还会陪他出门散步遛狗。 一度让易箫有种返回了七年前的错觉。 但易箫知道这一切都是表象,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第79章 比如终于有一天,滕洛炀又对他说了那句久违的晚上不回来了。 易箫心里一动,像是经过某种艰难的抉择下定了决心,上前拉住了滕洛炀,试探道:可以不走吗? 真有事要忙,箫箫乖,别任性好吗。 哪里有什么应酬,滕洛炀洗澡时易箫无意中看见了他的手机,分明是明兰辰发了条俏皮可爱的短信:洛炀~我们都四十九个小时三十六分钟没见面了,人家想你想得饭都吃不下 易箫放下所有自尊,拖着病重的身体卑微的恳求都留不住滕洛炀,而沈逍只需要一条短信。 他们七年的感情,在他的阿炀眼中究竟算什么? 阿炀,你的戒指呢?易箫看着滕洛炀空荡荡的左手无名指,再一次发问。 滕洛炀没太在意,怕开会碍事,就摘了。 嗯。易箫并不追究,上前给滕洛炀整理衣裳,又给他绕了个围巾,开车注意安全,最近温度低得多穿点。 知道了,在家乖乖的。 滕洛炀想起易箫嘴上说着自己不配让他喜欢,实际却依旧忍不住对自己好,仿佛一切都成了易箫的本能。 这些天易箫对他的态度好不容易有所缓和,滕洛炀也想多陪在他身边。但沈逍太会变着法向他撒娇了,何况,他也确实为了易箫冷落沈逍太久了。 纵容心里再舍不得易箫,他还是走了。 珂珂摇着尾巴跟易箫一起送滕洛炀,毛绒绒的大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脚,似乎还有点想跟着走。 珂珂回来,别耽误爸爸工作。还是珂珂好,无忧无虑感受不到任何变化,滕洛炀不论是每天回来还是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在珂珂眼里他依旧是最疼自己的主人。 费尽心思把他接回来又如何? 该离开的还是会离开。 沈逍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等候滕洛炀。 洛炀,听说阿易前段时间回来了,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啊。 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好说的。 阿易没事吧,一个人在外面这么久,没被什么奇怪的人骗吧?沈逍关切道。 滕洛炀想到乔必熏,林枫还有明兰辰,心里很是不舒服。 他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好好吃饭吧。滕洛炀给他夹了两筷子菜,心里想着快点回家。 想到出门前易箫的样子,心里总有股异样,毫无疑问,这种感觉只在面对易箫时有过。 滕洛炀吃完饭便自然地套上了外套,沈逍却可怜兮兮地拉住了他的衣角:洛炀,你不留下来陪我吗? 今天家里有事。滕洛炀还是打算回去的动作。 沈逍松开手,低下头弱声道:洛炀,你真的还喜欢我吗? 滕洛炀很矛盾,他丝毫不怀疑自己对沈逍的喜欢,但易箫 明明只是利用,明明没有任何感情,那么平凡普通的一个人,却能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心安。 尤其是易箫消失不见的这段时间,滕洛炀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整个人都好像被什么蛀空了一样,他不能离开易箫 相反,他在沈逍身上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滕洛炀对沈逍这个问题久未作答,沈逍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好,不用说了,你走吧。 逍逍,我不是这个意思。滕洛炀心如乱麻,也不知该如何说明。 我们三个人之间,原本,我就是就是个多余的沈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抹眼泪,从头到尾,都是我自作多情,当初,如果不是你说喜欢我,我又又怎么会甘愿当小三呢 滕洛炀被他哭得不知所措,只好将人紧紧纳入怀中,逍逍别说了,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 沈逍挣扎着想从他怀里退开,哽咽道:你走,你走啊,我不需要你的安慰。 好了好了,我不走了,有什么事咱们好好商量行吗?毕竟这么多年都被放在心尖上,滕洛炀也不忍心看他哭得这么可怜,将他打横抱回卧室,柔声安抚:今晚我留下来陪你,别胡思乱想了好吗? 洛炀沈逍脸上全是泪痕,跟只小猫似的团在被窝里,小声道:今晚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滕洛炀再次沉默。 这是他从前可望而不可及的好事,现在真实发生了,他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 沈逍失望道:算了,我不该得寸进尺的。 别胡说。滕洛炀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沈逍心满意足地缩在滕洛炀怀中,双唇似有若无地想去够滕洛炀的嘴唇。 滕洛炀自然也感觉得到,但不知怎么的,他侧开了,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累了一天,早点睡吧,刚才吃饭时不是说明天想带我去个地方? 滕洛炀的变化沈逍怎么可能感受不到,至少从前滕洛炀怎么会拒绝他主动的亲密接触? 第80章 累了一天,呵呵,是照顾易箫那个贱人累的吧。 要滚也不知道滚远点,还被滕洛炀找回来了,谁知道是不是欲擒故纵。 滕洛炀为了他对乔家二少都不管不顾地痛下狠手。 也不知这姓易的给滕洛炀灌了什么迷魂汤。 只是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对他实在不妙。 第二天沈逍带滕洛炀来到了一栋别墅。 这是沈家老宅? 是啊,当年家里出现变故爸爸把它卖了,前段时间我又买回来了。沈逍亲昵地挽着滕洛炀:我们进去看看? 当年滕洛炀被沈逍救了之后,便对他念念不忘,时常跑到沈家这边想偷偷看一眼沈逍,里面的布局滕洛炀现在看着还是很眼熟。 沈逍感慨着: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流落在外的这些年我时常也会想到这里,真没想到有一天它还能重新被买回来,多亏了阿炀你给我提供了工作机会 这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滕洛炀知道沈逍这些年吃了不少苦,握紧了他的手聊以安抚。 沈逍故作坚强,热情地向滕洛炀介绍着房子的布局,甚至装饰。 洛炀,你还记得吗,这就是当年把你困在火海里的那个杂物间。沈逍动情地回忆着。 滕洛炀却皱紧了眉。 洛炀,你怎么了? 逍逍,不是这间。滕洛炀指了一个相远甚远的方向,困住我的是三楼拐角钢琴房隔壁那间。 第五十一章 箫箫去滕家过年 当年那群欺负他的小孩儿,自然是把他关得越远离大人越好,若是关在二楼大点声叫不就惊动一楼大厅的人了么。 沈逍看起来有点局促,忙打圆场,时间过得太久,或许是我记错了,当时烟雾弥漫的把人都熏晕了不太辩得清方向。 滕洛炀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沈逍说得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吸入大量烟尘确实会影响大脑和神经,当时自己不也被熏得眼睛都看不清么。 沈逍继续道:这里不仅载满了我童年的回忆,更是我们缘分的起点,是我们爱情的开端,洛炀,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吗? 看着沈逍明媚动人的脸恍惚了一下。 沈逍曾在这栋房子奋不顾身地救过他,是唯一朝泥沼里的他伸出手的人,是照亮他生命的一束光。那份温暖,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他从小就喜欢沈逍,能得到沈逍的回应是上天莫大的恩赐 他最不应该辜负的人就是沈逍。 会的。滕洛炀终于肯定道。 可这回他下定决心时,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了另外一个名字。 易箫。 那洛炀,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结婚?沈逍期待地看着滕洛炀,天真而无邪,你说过,阿易回来了你们就会离婚的。 逍逍,你知道的易箫刚回来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滕洛炀有些头痛,想回避这个问题。 沈逍难过地低下了头,洛炀,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也需要安全感。 沈逍在外面受苦受难漂泊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两个人现在心意相通,自己却连个像样的名分都没法给他。 滕洛炀又是心疼又是愧疚,下定决心道:我会带你回滕家。 沈逍故作惊愕,感动地缩在滕洛炀怀里。 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得意。 滕洛炀走后,沈逍拨通了一个备注庾舒棠的号码,那边很快就接通了,甚至有些惊喜,喂,逍逍,你 亲爱的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你来上海找我了。沈逍软着嗓子撒娇道:亲爱的,过段时间我会去滕家别墅,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虽然知道沈逍的热情是为了利用他,庾舒棠还是忍不住失望,你还是和滕洛炀在一起了? 沈逍不耐烦了:你到底帮不帮我? 沈逍心中有数,满意地挂断电话。 滕洛炀的心现在摆明了往易箫那边偏,他带滕洛炀回沈家老宅就是想提醒自己对他的救命之恩。 易箫绝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看来自己做得还不够到位。 滕洛炀又恢复了从前三五天回一次家的频率,两人之间风平浪静,唯一与从前不同的是,易箫再未对他温柔主动过。 滕洛炀虽然觉得不对劲,却也没放在心上,毕竟易箫一直都很好哄。 只要老老实实在他身边待着不跑,就什么都好说。 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地置办年货,易箫不用准备这些,但他接到了滕洛炀母亲蓝雅琴的电话。 好赖话说了一大串,核心意思是让他今年回滕家过年。 滕家人从前看不起滕洛炀,后来自然也看不起和滕洛炀结婚的易箫,是以两人结婚后有事也是滕洛炀一个人出面,两人从没一起回过滕家,更别提过年了。 易箫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蓝雅琴却说是转达老爷子的意思,让易箫好好想想清楚。 是滕老爷子的意思?易箫有些惊讶。 第81章 滕家那个吃人的虎狼窝,每个人都喜欢排挤打压滕洛炀易箫两人,只有滕家老爷子稍微有些好脸色,会对两人加以关照。 虽然也不认可两人的婚姻,却只是老辈人没法接受惊世骇俗的同性恋罢了,无关其他。 所以易箫一直很尊重老爷子。 现在他主动让自己回去过年,是终于认可了吗? 认不认可的对易箫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但他始终不想辜负老年人的心意,还是同意了。 他一个人其实很忐忑,当初滕家人对他横眉冷眼的态度他记得很清楚,这次虽是滕爷爷盛情邀请,也难以预料会面临什么,如果有滕洛炀一起 但一直到年三十准备出发去滕家,滕洛炀都没回来过,易箫主动发消息告知他这一情况,也没有得到回复。 易箫心中已没有太大波澜,收拾好东西自己就往滕家去了。 意料之外的,这次滕家的态度很友好。 滕爷爷确实接受了他和滕洛炀同性结婚的事实,还破天荒邀请易箫下了半天棋。 甚至从小跟滕洛炀有仇似的,滕啸天原配夫人生的一双儿女都热情地招呼易箫一起玩游戏,还有一向看不起他想让滕洛炀离婚的蓝雅琴,也忙前忙后地帮他铺床叠被,端茶倒水照顾得无微不至。 热情到让易箫有点不自在,他总觉得哪里古怪。 不是易箫内心阴暗,而是他曾亲眼看到他们当着滕洛炀的面,毫不避讳地骂他杂种。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滕洛炀掌权才有所好转,但也只是迫不得已收敛,暗地里还是变着法地针对他们,甚至滕啸天原配夫人生的儿子滕洛川还另起炉灶开了个公司企图分权。 可易箫对他们主动抛出的橄榄枝,又说不上哪儿不对劲。 晚上一起吃年夜饭,不知道其中勾心斗角的人,大概还会觉得这是多么其乐融融的一家。 滕洛炀的异母妹妹滕洛依问易箫:箫箫哥,洛炀哥怎么还没回呀? 易箫道:大概是公司忙吧。 哪有人大年三十还忙的。滕洛依不太满意。 是不是洛炀那小子欺负你了?易箫,我可拿你当亲兄弟,有事儿跟大哥说,大哥帮你教训那小子。滕洛川说得颇自然,仿佛确实兄友弟恭。 但易箫却知道滕洛炀执掌滕家,滕洛川才是与他最不共戴天的那个人,至于今天为什么突然转性就不得而知了。 老爷子脸色一垮,醒了,一家人好好吃饭,提一个不在场的人做什么? 滕老爷子对易箫这个孙媳算是彻底满意了,但提起滕洛炀却有两分难以启齿。 这时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佣人通知道:洛炀少爷回来了。 紧随其后的男人西装革履,浑身低气压简直冻得死人。 好像不是回到了家里,而是身处水深火热的谈判桌,如果不是还有个亲昵挽着他手臂的沈逍的话。 沈逍 易箫的手指瞬间蜷进了掌心,他成了一个笑话。 两人结婚多年,滕洛炀借口他不想让易箫被滕家人辱骂欺负,从没带易箫回来过。 而今。 大年三十,滕洛炀把沈逍带回了滕家。 多么讽刺! 滕洛炀也第一时间发现了餐桌上的易箫,冰块一样的脸顿时怔住了,箫箫箫,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发消息告诉过你了。易箫平静地看向他,但是你没回。 滕洛炀皱眉:我手机没电了。 嗯。 陪在沈逍身边的滕洛炀,手机怎么可能会有电? 看着易箫淡漠如水的一张脸,滕洛炀有些急了:我 行了,是我和爷爷让箫箫回来一起过年的。蓝雅琴招呼道:来了就赶紧坐下吃饭吧。 滕洛炀对这家人再厌恶也不得不做做表面功夫,但在沈逍与他一起落座的时候,蓝雅琴却厉声道:我是叫我儿子坐下,某些人最好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沈逍被吓傻了,委屈地看着滕洛炀。 滕洛炀隐有怒意: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妈说的没错!滕老爷子声色俱厉,我们滕家在上海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存在,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往家里领的。 易箫算是明白了,滕洛炀可能早就准备带沈逍回来了,滕家当然丢不起这个脸。 就算是同性,原配正室的易箫说出去也甩沈逍一小三儿几条街,所以他们才急慌慌地哄易箫回来,只是没想到滕洛炀还是把人带回来了。 易箫旁观在侧,没有做声。 沈逍苦笑了一下,一副不想滕洛炀为难的样子,洛炀,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滕洛炀强硬地把沈逍按在了座位上,环视一周:沈逍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滕洛川讽刺道:明知道人结婚有家室了,还上赶着到人家里来,不是不要脸的狗是什么? 沈逍眼泪顿时就出来了。 滕洛炀冷声道:这儿还轮不到你说话。 行了,大过年的都别吵了。蓝雅琴后退一步,既然是你的普通朋友,坐下吃个饭就回去吧,家里也没有空余的房间了。 第82章 滕洛炀对这个家天生存在逆反心理,筷子用力一摔,命令一旁的女佣:不管用什么方法,你给我腾出一间房来! 女佣瑟瑟发抖:可,可是 你搞清楚,这个家如今是谁说了算? 蓝雅琴急道:你这孩子发什么疯,易箫是我和爷爷好不容易请来的贵客,洛川和洛依都客客气气的,你捣什么乱? 第五十二章 箫箫被滕家优待了? 贵客? 滕洛炀顿时起了疑心。 滕家人有多恨自己就有多讨厌易箫,包括蓝雅琴觉得易箫阻碍了自己迎娶高门闺女,一直把易箫当成了眼中钉。 怎么如今一转眼,易箫就变成贵客了? 饭桌被滕洛炀搅地一片狼藉,沈逍的眼泪抹了又流,滕洛炀心疼地护着他。 却没注意到沈逍回房之前,与蓝雅琴和滕洛川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流,仿佛在酝酿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除了应付滕家人的明枪暗箭,滕洛炀整颗心都放在了易箫身上。 相比沈逍的不受待见,易箫却被照顾得无微不至,什么都紧着最好的给他。 为什么易箫会突然与滕家人关系这么好? 对滕洛炀而言,整个滕家都是毒蛇猛兽般的仇人,易箫是他老婆,怎么可以和他的仇人走得近? 滕洛炀对这种事的容忍度直接为零。 是以易箫一洗完澡,便被守在门口的滕洛炀抱进卧室并锁上了门。 滕洛炀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将易箫死死压在床上,恶狠狠地问:你为什么要来这儿?为什么要跟他们一起过年? 我说过,我给你发消息了。易箫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你没看到。 他们叫你来你就来吗?滕洛炀咬牙切齿,他一想到易箫和他们坐在一起就想吐。 在滕洛炀的印象里,易箫天生就该和他站在一边,怎么可以突然站到他的对立面? 谁都可以,但是他接受不了易箫这样。 滕洛炀气势汹汹,从易箫的角度看却像一只炸毛的大型犬。 是爷爷让我来的。易箫轻声解释:你在想什么? 这个说法让滕洛炀稍微放心,却还是有种难以言喻的不安难以疏导,他死死搂住了易箫,软声说:那你以后不许和他们一起。 嗯,我不会。 年已经过完了,我们明天就回去! 你忘了过几天是爷爷七十大寿吗?爷爷的意思是想让我们陪他过完生日再走。 滕家人对滕洛炀不好,易箫都知道,即便他和滕洛炀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但他也不可能去做伤害滕洛炀的事,毕竟是他爱了七年的男人。 易箫试图推开他,淡道:怎么没去陪沈逍,他不是你请来的客人吗? 但你是我老婆。 这话放在一个月前说,易箫或许还会感动得稀里哗啦,现在却只有麻木。 或者就像顾星野所说的那样,滕洛炀根本就不懂感情。 滕洛炀滚烫的唇贴上了易箫的脖颈,伴随着温热的呼吸让他觉得有些痒。 这一次易箫没有抗拒,柔和地接纳了他。 和往常每一次都不一样,没有过多的技巧,滕洛炀只是紧紧抱住易箫,明明居于绝对强势的上位,他却像一只风声鹤唳的草食动物。 尤其易箫前段时间还悄悄离开过他,更成了滕洛炀扎在心口的一根针。在群狼环伺的滕家,他说不清为什么,只是本能地寻求易箫的庇护。 间隙,滕洛炀在黑暗中用目光描绘着易箫的五官线条,声音低哑。 箫箫,老婆 箫箫,说你不会离开我 易箫没有理会他。 滕洛炀一下没了着落,只能一遍遍地叫着箫箫,同时用力折腾,企图得到回应。 易箫实在撑不住了,才勉强回应,好,我答应你。 滕洛炀顿时兴奋地吻住了他的唇。 他们抵死缠绵,热度交融,滕洛炀用尽一切方式在易箫身上汲取安全感,通过掠夺占有,来证明易箫是他一个人的。 旁人可能无法解释滕洛炀反常的行为。 易箫却是知道的。 两人交往之初,易箫便发现滕洛炀对自己的家庭非常抵触,甚至到了一点就着的地步。 为了不影响两人的感情,易箫私下了解了一下。 滕洛炀的整个童年都十分畸形。 滕洛炀的母亲蓝雅琴作为滕啸天的情妇之一,一心想攀高枝,不择手段只想把自己扶正。 而滕洛炀便成了最好的媒介。 三岁的滕洛炀被放在滕家门口,被蓝雅琴哄着敲开滕家大门,告诉他爸爸就在里面。 当天真无邪的小滕洛炀掐着软糯的嗓子,对滕啸天喊爸爸时,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恐怖画面。 那是小滕洛炀第一次面对滕家人的横眉冷眼,dna结果出来后,滕洛川又花钱叫了几个大孩子把他打了一顿。 鼻青脸肿的小滕洛炀回到家,受尽邻居闲言碎语的蓝雅琴看都没正眼看过他,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同时扔下掷地有声的两个字。 第83章 废物。 五岁的滕洛炀捧着满分试卷,满心欢喜地捧到妈妈面前,乖巧地期待妈妈表扬。 正在和滕啸天争吵的蓝雅琴哪儿顾得上小滕洛炀,一脚把他踢开,将卷子撕了个粉碎,恶毒道:要这破玩意儿有什么用?进不了滕家的门儿,你就是个下贱的野种! 小滕洛炀疼得缩成一团,彼时他还听不懂下贱和野种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妈妈很生气。 可是他不想去滕家,里面的人会打他骂他欺负他。 好可怕。 六岁的滕洛炀被蓝雅琴关在门外,不找滕啸天要到钱和人脉资源就不准回来。 小滕洛炀走在黑漆漆的街道,流浪猫流浪狗吓得他直哭。 他好想回家,无奈之下他只好骨鼓起勇气去找滕啸天。 滕啸天满脸鄙夷:你想让我带着你出门儿? 小滕洛炀仰着脏兮兮的小脸,说着蓝雅琴教他的话:滕洛川是我的哥哥,您为什么带他不带我? 滕啸天冷笑,说出了滕洛炀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话,小川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也不好好掂量清楚自己的份量?带你出去,你配吗?别让人大牙都笑掉了。 七岁的滕洛炀仍被蓝雅琴逼着纠缠滕啸天。 如果结果不如意,易箫便会被关在门外过夜,或者被锁在衣柜里不许出来。 小滕洛炀害怕极了,一切都像吃人的恶魔,蚕食着他幼小的心灵。 他只有想尽办法卖乖讨巧,尽全力满足蓝雅琴的要求。 终于有一天,碰上滕啸天心情好,破天荒同意带他去沈家宴会。 却不想被滕洛川叫人打了一顿关进了杂物间,险些被烧死。 那次被困火里的孩子不少,易箫知道其中有一个是滕洛炀,却不知道自己救的那个就是滕洛炀,或许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吧。 总之滕家给滕洛炀带来的阴影一辈子都挥之不去,滕洛炀对蓝雅琴对整个滕家的仇视也已深入骨髓。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面临这种大环境时,他能够信任和依赖的,只有和他并肩一路走来的易箫。 或许是他潜意识里就知道,他的箫箫,永远不可能背叛他。 滕洛炀已经睡着了,易箫面对面端详着他的睡颜,有些出神。 滕洛炀受过常人难以想象的委屈,或许是被伤得太深,长大后反而缺乏同理心,就好像人格缺失一般。 他的感情可以如玫瑰般热烈,在他不爱了的时候,也可以将你弃如敝履。 这样一个人,确实不懂爱。 易箫耗费七年,也没能教会他。 易箫用指节轻轻刮着滕洛炀的鼻子,轻声道:阿炀,你这脾气从小就这样,现在也该改改了,除了我还有谁能陪你七年?前两天小郑送文件来家里还跟我吐槽你凶来着 墙上的挂钟接近零点,外面陆续放起了烟花,举国都在为这个节日欢庆,热烈而盛大。 他们的卧室却与外面格格不入,沉默而冰冷。 易箫翻身仰望天花板,极力控制眼泪,淡声道:等我走了,你就能和你喜欢的沈逍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可时间久了你要是暴露本性可人家可不一定忍得了也罢,你对他自然不会这样 滕洛炀对他的挽留,多半只是出于习惯而已。 与此同时,沈逍的房中却是说不出的旖旎暧昧。 完事后两人依偎在一起,外面一闪而过的烟火照亮了两人的面容。 沈逍乖巧地缩成一团,跟只邀宠的小猫似的。 另外一个男人骨架粗大,宽肩窄腰,五官和滕洛炀十分相似,却又不是滕洛炀。 滕洛川揉捏着沈逍腰上的软肉,慵懒地笑:没想到你还能做出这么大胆的事,就不怕滕洛炀一会儿找过来吗? 沈逍翻了个白眼,他呀,一心都扑在易箫那个贱人身上,哪儿有功夫顾得上我啊。 滕洛炀给他的说辞是,毕竟这里是滕家老宅,他和易箫毕竟没离婚,大晚上到他房里留宿还是不太好。 滕洛炀从没把滕家人放在眼里,又哪会在意他们怎么看,他在意的不过是那个姓易的罢了。 这不还有我吗,咱们逍逍的好滕洛炀那个野种知道什么,有我疼你还不够吗?滕洛川咬着沈逍的耳朵慢慢吮吸。 第五十三章 箫箫去参加竞标 沈逍嗔怪道:你还说呢,刚才在饭桌上那么凶,还骂我是狗你对易箫倒是挺好的 就是做做戏嘛,那个易箫一心向着滕洛炀那野种,又怎么会真相信我,他哪有你知情识趣? 沈逍娇笑道:那我倒是很好奇,你们是怎么把易箫骗过来的。 从老爷子那儿下手呗,老爷子本就觉得对不住我妈,一直盼着我们兄弟和睦,我主动接受易箫和滕洛炀,他自然乐得高兴。至于蓝雅琴滕洛川嗤之以鼻,轻蔑道:一个不知羞耻唯利是图的女人,谁能给她好处她就站谁那边,可从没把那野种当过什么儿子。 第84章 滕洛炀从小跟着这样一个女人,心理人格怎么可能健全? 那就好 沈逍自然也知道,他当初回国接近蓝雅琴,稍微许了点好处,她就上门刁难易箫。 对了,关于霍氏对黔南项目的招标 两人眼睛都亮了起来,这才是今晚幽会的重点。 沈逍道:放心吧,我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你把滕家别墅的结构图和各处的摄像头位置都交给我,随时可以动手。 滕洛川脸上闪过一抹得意的狞笑,滕洛炀,我看你这次还拿什么跟我斗。 滕洛川走后,沈逍的柔情似水瞬间冻结成冰。 如果不是为了对付易箫,他才不屑于跟滕洛川这种蠢货合作。 霍氏在黔南的项目,滕洛炀和滕洛川都会参与竞标。 这么大个合作,利润和收益倒是其次,只是两人针锋相对不共戴天这么多年,谁要是输了,恐怕以后都很难在对方面前抬起头了。 而沈逍的目的,就是让易箫成为滕洛炀败北的致命因素。 到时候,易箫想不离开都难。 接下来几天滕家人对易箫仍旧是周到备至,相反沈逍的待遇便跟他天差地别,如果不是有滕洛炀护着,恐怕早就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滕洛炀忙着黔南的项目,也顾不上太多,只是哄着易箫多陪陪沈逍。 易箫从上回乔迁宴上发生的事,就明白沈逍对自己两面三刀的敌意了,对沈逍的示好无动于衷。 滕洛炀好不容易才把易箫找回来,自己又做了亏心事,也不敢多说他什么。 老爷子大寿那天来了很多宾客,感受着一家其乐融融的气氛老爷子已经心满意足了。 今年难得下了场大雪,院子里还有厚厚的积雪,商场上聊合作的坐在屋内推杯换盏,拖家带口的便在花园开烧烤party。 沈逍缠着易箫一起,几个孩子在一旁打雪仗,没过一会儿就波及到了两人。 沈逍的鞋子里面湿透了,正脱下来用火烤着,冷得瑟瑟发抖,他拜托易箫:阿易,你能帮我回房间拿一个外套吗? 易箫对沈逍已经有了戒心,他本想让他自己回去拿,看到他鞋子还在烤,转言道:你可以让佣人去拿。 阿易,你也知道,滕家人本来就不喜欢我,连佣人都干明目张胆地欺负我沈逍眼眶一下就红了,为难道:如果我还因为这种小事麻烦他们,那我 既然这么委屈,你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 从前易箫不知道他的真面目,现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简直恶心。 阿易,你帮我拿一下好吗,真的好冷。我的房间很近的,就在二楼左拐的走廊尽头,密码是0618。 易箫没有动,沉默着。 算了,阿易你忙了半天也很累了,这点小事还是我自己去吧,不麻烦你了。沈逍说着便起身。 易箫看着他湿漉漉的鞋子,这么冷的天对关节不好。 易箫心想,只是帮他拿件外套,应该不会有什么的吧。 你还是坐着烤鞋子吧,我去帮你拿。 真的吗,阿易你真好。沈逍感激地握住他的手。 易箫将手抽回,转身就走了。 沈逍的房间比易箫想象得要大,布置得非常商务,看上去倒像间办公室,里面的床只是用来临时休息的一般。 滕家人不待见沈逍,或许是故意为之,易箫没想太多,拿了床头一件外套就出去了。 沈逍就在原地等他,感激的笑容分外真挚。 易箫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宴会结束,沈逍便离开了,滕洛炀也是第一时间想带易箫回去。 蓝雅琴挽留道:这么快就走啊,难得回来一趟,再多玩儿几天呗。 滕洛川也道:是啊,洛炀结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和弟妹在家过年,留下来多住几天啊。 易箫忙摇头:不了,我们还有 少搁那儿假惺惺地装模作样了,我看了就想吐。滕洛炀牵着易箫就往外走,我们为什么不回来你们难道不清楚吗? 滕家上下被他说得气血翻涌,但家族的命脉大权又都被他掌控,偏偏奈何他不得。 滕洛川死死握紧了拳头,一双眼像是要把滕洛炀盯穿。 等到了招标那一天,老子看你还怎么嚣张得起来。 阿炀,阿炀你走慢一点。易箫被他牵着几乎要跟不上了,滕洛炀! 滕洛炀停下脚步,一脸严肃:箫箫,以后不许再来这里了知道吗? 他受不了易箫和滕家人相处,一秒钟都忍不了。 易箫应声:知道了。 滕洛炀端详易箫的目光这才变得柔和,将易箫拥进怀里:箫箫,我只相信你一个人。 易箫没有回抱,只相信他一个人么,那沈逍呢? 他已经不会再相信滕洛炀一个字了。 却不知滕洛炀这一句的的确确是认真的,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想到任何人,只有易箫。 从小到大的经历,他虽没有主动和易箫说过,但他知道易箫关心他主动去了解过。 第85章 易箫一直在默默给他的伤口上药,这么多年下来他现在可以承认,他确实离不开易箫了。 回家后滕洛炀准备黔南的招标项目,一直和易箫待在家里。 仿佛回到了他们事业的起步初期,他忙着,易箫便给他打下手,他要熬夜,易箫便捧着书在一旁默默陪他。 经历了这么多,易箫去而复返,滕洛炀其实有些享受这样平静和谐的时间。 同时又陷入极大的矛盾,他爱的明明是沈逍,明明做梦都想和沈逍结婚,但他现在为什么会有些迷恋易箫? 他说不清。 滕洛炀人生第一次,为感情陷入了困顿。 两天后,终于到了竞标的日子,滕洛炀从头到脚准备好,易箫送他到门口。 滕洛炀却一把抱住了他细瘦的腰肢,越抱越舍不得撒手,最后竟然道:箫箫,你陪我一起去吧? 啊,这不太好吧。易箫有点吃惊,滕洛炀一直觉得他丢人,从来不愿意让他在任何公众场合出席的。 滕洛炀也震惊于自己会说这种话,但也不想收回,顺着道:没有什么不好的,你陪我去,在会议室门口等我的好消息就行了。 这次竞标的对手是滕洛川,他势在必得,他想在第一时间和易箫分享这份喜悦。 那好吧,你等我吃个药。 滕洛炀奇怪道:什么药啊,怎么每天都要吃? 易箫姿态自然大方,就维生素而已。 滕洛炀也没想太多,反正他偷偷拿了药去化验,过段时间就会出结果。 滕洛炀和滕洛川两方团队几乎同时到达会议地点,滕洛川带着一众西装革履的人走在前面,看到易箫后,严肃的脸突然就绽开了笑容:箫箫也参与今天的竞标吗,还是说要参与这个项目? 不是,我 滕洛炀老母鸡护崽似的把易箫拉到身后,浑身气压低到极致:跟你有关系吗?少他妈瞎打听。 行行行,不打听,我们各凭本事,我亲爱的弟弟。滕洛川先带人进去,最后留给易箫的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易箫提醒滕洛炀:一切小心,我等你的好消息。 滕洛炀又重重抱了他一下才放心进去。 易箫等在会客厅喝茶,一分一秒对他来说都极其缓慢,虽然知道滕洛炀肯定没问题,还是不免紧张。 终于,会议室的门打开了。 率先走出的是滕洛炀的团队,一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为首的滕洛炀,一张脸简直黑得能滴出水来。 这可和易箫的预料不一样,怎么回事,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紧接着滕洛川的团队也出来了,一行人高谈阔论,满面红光。 滕洛川看向他们这边,笑得无不得意,洛炀啊,怎么临到上阵,连方案都不拿出来啊,不会是故意让哥哥的吧? 滕洛炀在他脸上阴沉一扫,根本不屑于理会他。 滕洛川吃了瘪,又拿出他惯用的那句话,趾高气扬地道:我就说嘛,野种就是野种,总归还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这话是点燃滕洛炀最好的火药,但难得的,这次滕洛炀并没有做出反应。 滕洛川觉得无趣,便得意洋洋地走了。 看来不只是竞标失败这么简单,易箫终于觉出了不对劲,试探着问:阿炀,刚才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五十四章 箫箫被怀疑了 滕洛炀却直勾勾地看着他,道:滕洛川的方案和我的一模一样,他的方案演示在前,我自然就不用演示了。 易箫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直打鼓,猜测: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滕洛川盗了你的方案? 箫箫,你说滕洛川为什么会盗用我的方案? 滕洛炀的眼神遍布疑云,仿佛乌云笼月,就好像他已经知道了真相,只是不愿意相信。 我不知道。易箫觉得滕洛炀在对他步步紧逼,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 就连小郑都欲言又止,脸色相当不好看。 易箫好像在悬崖边一脚踏空,没人知道他会面临什么,本能让他分外不安。 他再次像滕洛炀发问:到底怎么了? 是你把我们的竞标方案偷给了滕洛川?滕洛炀还是盯着他,一张脸冷若冰霜。 仿佛平地惊雷,劈得易箫完全找不到方向。 这,这怎么可能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易箫知道这个项目的重要性,他终于明白滕洛炀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了,原来滕洛炀以为是他泄露方案的吗? 滕洛炀没说话,平静的外表之下酝酿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滔天怒火。 小郑为难地看着易箫:易总,滕总关于这个竞标的文件一直都随身携带。只有过年期间在滕家,不过也是存放在他设有密码的私人书房里,并且门口装了摄像头他掏出手机调出监控,刚才在里面滕洛川的方案一出来,我们就查看了监控 易箫快步上前查看,镜头下的确实是自己,但这个房间不是沈逍在滕家住的房间吗? 第86章 是滕老爷子大寿那天,他帮沈逍回房拿外套,这明明就是沈逍的房间,里面还有沈逍的衣服 不是这样的 滕洛炀用一种近乎失望的眼神打量着他:那是哪样?监控里的不是你吗? 监控里的是他,但是易箫百口莫辩,步步后退,他第一反应是想找沈逍过来对峙。 洛炀,阿易! 沈逍戴着墨镜和口罩信步走来。 滕洛炀表情放松了两分,你怎么来了? 沈逍的笑容明媚而纯粹,今天你要参与和滕洛川竞标,我知道你肯定会顺利,特地来恭喜你的,阿易是来陪洛炀的吗? 沈逍一出现,易箫顿时就明白了。 为什么沈逍一定要让他去拿外套? 为什么沈逍在滕家的卧房都加有密码? 为什么那个房间布置得那么商务,像间办公室? 原来一切都是沈逍设的局 易箫浑身的气压都冷了下来,沉声道:沈逍,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沈逍假装震惊:阿易,你在说什么啊? 易箫拿过小郑手里的监控视频,怼到他脸前,质问:这根本就不是你的房间,这是滕洛炀的私人办公室,你为什么叫我到这间房里去拿衣服? 是沈逍叫你去的?滕洛炀也心存疑惑。 阿易,到底发生了什么?沈逍满脸无辜,一副快急哭的样子,我是让阿易帮我拿了外套,但没有让阿易去洛炀的私人书房啊,怎么了,是招标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这个项目对滕洛炀意义重大,他这辈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滕洛川踩在脚下,现在却发生了这种不战而败的情况,可想而知他会有多么愤怒。 即便是面对一心爱慕的沈逍也没法平心静气。 小郑小心翼翼道:滕洛川演示的方案是滕总的 所以是滕洛川盗取了洛炀的方案吗?沈逍反应过来,沉思着,最后看向易箫:不应该啊,滕家人包括滕洛川过年的时候对阿易都特别好,说明滕家也正式认可了你们,怎么可能做出陷害你的事呢? 这话倒是提醒滕洛炀了,滕家人从来都看不起他更看不起易箫,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对易箫那么好,还特地叫易箫回家过年? 还有易箫,之前就想方设法地离开自己,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没个好脸色 难道他们早就串通好对付自己了? 虽然滕洛炀不愿意承认,但他对易箫的信任和依赖确实远远胜过他从小爱慕的易箫。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说有一个人永远不会背叛他,滕洛炀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易箫。 如果连易箫都站在与他为敌的滕家人那边,滕洛炀只怕会气到发疯。 他接受不了,真的接受不了 滕洛炀对着易箫,几乎是咬紧牙关说的,是你,竟然是你?! 不是,不是我!是是沈逍陷害了我 沈逍连连摇头:阿易,从上次乔迁宴上的事我就发现了你不喜欢我,但是没关系我可以不在意不计较,但这次的事非同小可,你怎么能污蔑人呢? 滕洛炀冷冰冰的,你自己做了错事还要推到别人身上吗?过年你自己也看到了,滕家人对沈逍百般羞辱挖苦,他有什么理由要帮着滕洛川盗取我的方案? 沈逍没有理由,我就有理由这么做了吗?虽然心里已经知道滕洛炀不会站在自己这边,易箫还是努力争辩,私人书房包括你的电脑都是有密码的,如果不是沈逍告诉我,我又怎么能打得开? 沈逍拼命摇头。 滕洛炀更是失望:所有的密码,都是我们在一起第一天的纪念日,你会知道并不奇怪。 滕洛炀记性不好,所以涉及密码都是一样的,当年为了迷惑易箫,把密码全改成了他们在一起的日期,后来时间一久就成习惯改不掉了。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易箫,任凭他如何解释都显得那么无力。 滕洛炀其实不愿意相信是易箫。 他和易箫一路走过七年,很清楚易箫的为人,也坚信易箫绝不会背叛自己。 但现在血淋淋的证据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信 他的箫箫变了。 这比竞标失败,成为滕洛川的手下败将更让他痛苦难受。 如果易箫都背叛他,在这个世界上他还能相信谁?从小到大那些不看回忆的往事在他脑海中接踵而来。 这种莫大的无力感就像一只恶魔的巨爪,随时都有可能把他拖入黑暗的深渊。 是谁都好。 为什么会是易箫? 比起愤怒,滕洛炀更多的是恼恨,他一把将易箫掼到墙上,咬牙切齿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承认这两年我工作太忙是冷落了你,但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好端端的把你从外面接回来,给你好吃好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是,不是我易箫被他撞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只能从喉咙勉强挤出一点声音。 这样的滕洛炀好可怕,前所未有的可怕。 第87章 小郑急着拉架,滕总,你冷静一点儿,公司也有易总一份儿,他做这种事能有什么好处呢? 洛炀,有话好好说,可千万别伤着阿易了。想必阿易肯定是被滕洛川迷惑了,一定不是故意的。沈逍看似拉架,实则每个字都在勾动滕洛炀的怒火。 心里得意至极,他就不信,滕洛炀还会把他留在身边。 真的不是我 你还敢狡辩。滕洛炀把文件夹一扬,雪花一般的a4纸在半空,蛮横地把易箫拽到地上,按着他的头:那你看看这些是什么?它们会自己跑到滕洛川的手里吗?! 是沈逍,是沈逍那间书房有沈逍的外套,至少说明沈逍进去过,那么他就很有可能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密码。 为什么会帮滕洛川滕洛川对沈逍的敌意来得太蹊跷了,会不会是装的? 滕洛川盗取了滕洛炀的方案,而沈逍能借此机会再踩自己一脚如此一想,两人很有可能是联手的 易箫急于向滕洛炀自证清白:是沈逍和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在大厅响彻,顿时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滕洛炀恶狠狠道:事到如今你还敢污蔑沈逍,之前说你不是不善良的人是我对你最大的认知错误,易箫,你就是一个心肠歹毒的小人。 这段时间不论是真的还是假的,滕洛炀对易箫都还算温柔体贴,这久违的一记耳光直接把易箫打懵了,唯余脸上火辣辣的疼,眼泪顿时就无声地滚落下来了。 易箫沉默地起身,低着头慢慢往外走。 事后滕洛炀也有点难以接受,他又打了易箫易箫又哭了 这些年他经常把易箫惹哭,却从没发现他的哭,是那么痛苦的隐忍 易箫上一次出现这种反应,是站在别墅五楼准备往下跳的时候,滕洛炀顿时慌了。 箫箫他试图去拉易箫的手,却被躲了过去。 他不想伤害易箫的,只是这次的事对他太过刺激。 他一心觉得滕家和滕家人是片肮脏的沼泽,而易箫是与他携手战战兢兢站在沼泽岸边相互依靠的人,现在易箫突然与滕家人沆瀣一气成了把他拉下沼泽的藤蔓,他如何能接受? 滕洛炀大步上前追上易箫,挡在他身前,你自己犯了错,还想跑吗? 第五十五章 箫箫想分手 滕洛炀很矛盾,此刻他恨毒了易箫,却又没法看着他离开自己。 易箫的病情已经迈入后期,只要情绪波动一大就会产生反应,疼痛难忍。 他不懂,滕洛炀既然不相信他不愿意听他解释,为什么还要把他找回来。 是为了让自己死在他身边吗? 他无处可逃,客厅里站着身为胜利者的沈逍,他一定很得意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还有滕洛炀的团队,一旦接受方案是他泄露的,一定恨透了他,甚至还有他从前的部下小郑。 易箫步步后退,突然,后背撞到了一个高大的身躯。 你怎么会在这儿?男人的声音低沉,有些熟悉。 易箫回头,惊讶道:霍少? 霍沉修看到他满脸的眼泪,也愣了一下,最后给他递了一方手帕。 霍总,你们认识?滕洛炀疑惑道,霍沉修在上海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易箫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 霍沉修没看滕洛炀,再次问易箫:这场竞标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易箫看到霍沉修助理手中的文件,才反应过来招标的霍氏就是霍沉修,他不知该如何跟霍沉修说明自己的尴尬处境。 行了,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霍沉修一张脸冷若冰霜,没有多余的表情,但他仅仅往那一站都压迫感十足,易箫盗取了滕总的文件给竞争对手,我个人认为不太可能。 很明显,霍沉修在袒护易箫。 沈逍的脸色一下就变了,霍沉修是什么级别的人物他心里有数。 走了一个郁宁珩来了个乔必熏,去了个乔必熏又来霍沉修,易箫这个贱人还真是好本事啊,这么会勾男人。 霍沉修护着易箫的样子在滕洛炀看来分外刺眼,就好像他才是那个外人一般。 霍总,这是我的私事,不劳您费心了。 我是易箫的朋友,了解他的为人,我觉得这事儿不是他做的。霍沉修横在易箫和滕洛炀中间,道:那滕总你呢,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滕洛炀还是咬咬牙,道:朋友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凡事都要讲证据。霍沉修身为一局外人,看待问题反而更透彻一些,他拿过监控录像,推测道:录像显示易箫两天前去过滕总的办公室,未必在此之前没有别人进去过,何况,这个项目工程复杂,仅仅两天时间要改得天衣无缝恐怕不可能 霍沉修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沈逍,续道:或许滕总可以把录像的时间再往前调一点。 沈逍像是被霍沉修这一眼看穿了似的,止不住地心虚。 第88章 虽然对霍沉修关心易箫的样子没有好感,但滕洛炀觉得他说得在理,同事也想证明自己确实冤枉了易箫,就照做了。 小郑很快就翻到记录,果然是五天前有人半夜侵入滕家,进了滕洛炀的书房盗走了文件。 沈逍的局这回彻底打水漂,他对易箫也是更加恨之入骨了。 滕洛炀很复杂,一边庆幸于他的箫箫没有背叛他,一边悔恨他又一次动手伤害了易箫。 他不知该如何挽回,甚至他的靠近,都会让易箫本能地后退。 霍沉修听乔必熏说过易箫有个畜牲前男友,想必就是眼前这位吧。 既然如此劣迹斑斑,为什么易箫宁愿撒谎骗他们回老家了也要待在他身边呢。 也罢,感情上的事他自己都理不清楚,又哪有资格劝说易箫呢。 只是看着易箫孤独无助的样子实在于心不忍,便拍了拍易箫的肩:以后再遇到事可以找我想想自己的精神状态,又补充:或者找乔老大帮忙。 滕洛炀见不得两人如此近距离,一把牵过易箫的手,礼貌微笑: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霍总自便。 等人全部走了,沈逍才后知后觉地对霍沉修露出一个僵硬的笑,霍沉修都没正眼看一下便掠了过去。 滕洛炀也算是个杀伐果断的商场老手,竟然看得上这种做作虚荣的货色,真是可笑。 沈逍敢怒不敢言,气得直发抖。 这时一个备注庾舒棠的电话拨了过来,声音温柔中带着点小心翼翼:逍逍,招标这个时候应该结束了吧?我按照你给我的别墅图纸,侵入了滕洛炀书房的密码锁和电脑,盗出了方案,招标还顺利吗? 顺利个屁!沈逍一想到霍沉修出现,峰回路转的那个画面就气得冒火。 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吗? 哪里都没有问题,不是你的错,是我考虑不周。沈逍敷衍着,说完便挂了电话。 真是该死。 他为了这个局忍辱负重潜入滕家,哄着滕洛炀带自己去书房,小心翼翼地留下外套记住书房密码,连身体都出卖给了滕洛川 一切都那么天衣无缝,谁料突然杀出一个霍沉修。 这霍沉修自从死了老婆,在医院都快躺两年了,出了名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冷心冷肺谁也不搭理。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对易箫另眼相待? 沈逍嫉恨之余,又针对霍沉修新想出了个计策。 易箫被滕洛炀那一巴掌直接打裂了嘴角,他沉默地把自己关在房间,拒绝一切交流。 滕洛炀又是懊悔又是着急,不是说好话就是赔礼道歉,一个劲的要送他去医院。 易箫拼命挣扎着,将自己团在被子里缩成了一只鸵鸟。 箫箫,宝贝儿,不想去医院咱就不去了,你先出来,这样不是把自己憋坏了吗?滕洛炀柔声诱哄。 终于,易箫冒出半个头,两只眼睛都还是肿的,他沙哑着喉咙道,我们分手吧。 箫箫滕洛炀一颗心顿时跌入谷底,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易箫固执地重复:分手吧。 滕洛炀就当自己没听过这话,用调羹给易箫喂粥,他不相信易箫会离开他,你受伤了,来,先吃点儿东西,都开始说胡话了 啪塔! 易箫抗拒一推,粥碗被打翻撒了一地。 滕洛炀不逼也不劝,只是沉默地将碗收拾好退出房间。 易箫将自己裹得更紧,他知道,分不分手不是由他说了算,而是看滕洛炀愿不愿意放过他。 滕洛炀知道自己这回下手重了,颇花心思哄着陪了易箫一段时间,甚至都忽略了沈逍,只给沈逍找了两部好电影拍着。 即便沈逍用小时候的火灾绑架滕洛炀,也收效甚微。 这天沈逍趁着滕洛炀不在家,特地前来探望易箫。 易箫都没正眼看过他,一脸冷漠:别假惺惺了,没必要。 他和沈逍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现在滕洛炀又不在,不知道沈逍还要在他面前演什么戏。 沈逍假装受伤道:阿易,你怎么能怎么说呢,人家可是特地来看你的。 别装了,从上次的乔迁宴或者更早以前你就在算计我,我们从大学到现在认识了这么多年,到底为什么? 大学时他和沈逍好得形影不离,和滕洛炀爱得如胶似漆,为什么到现在一切都面目全非了?那么肮脏,那么不堪入目 因为我爱滕洛炀,他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沈逍的笑容分明单纯明媚,却又处处充满了挑衅。 虽然早已知道,易箫还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咬牙道:可是他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难道就不能离吗?沈逍理所当然道:阿易,你独自一人在外面那么久,在这么多男人之间兜兜转转,谁知道中间发生了多少事你凭什么觉得洛炀会要一个被别人玩儿过的男人? 易箫一时竟不知该以何种表情来面对这个昔日的好友,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还是说他一直以来就是这样? 第89章 要不你去劝一劝,让滕洛炀跟我离婚? 事到如今,若真能这样对大家都好。 但在沈逍看来,却是对他赤裸裸的嘲讽。 离婚? 他怎么没劝过,怎么没闹过? 但滕洛炀总有借口把他忽悠过去,恋恋不舍的样子简直让他对易箫恨之入骨。 看易箫这病怏怏躺在床上的死样子,厨房里五花八门摆着十来样宜消化的菜品,一定都是滕洛炀亲自动的手。 滕洛炀在他那的时候,他好说歹说撒着娇才能哄着他动手一次。 现在滕洛炀更是一心扑在易箫身上,对自己越来越没耐心了。 一桩接一桩的对比,只会让沈逍越来越明白易箫在滕洛炀心里的特殊性。 沈逍一下就握紧了拳头,咬牙对一笑露出了一个漂亮的笑:离婚,当然得离,只是洛炀目前还有别的顾虑,迟早的事罢了! 易箫只是凉凉一笑。 这话对心如死灰的易箫已经没有什么杀伤力了,原来是因为有别的顾虑才没有离婚。 只是不知道自己撑不撑得到离婚那天。 沈逍出来后想着易箫愈发心浮气躁,沈家已经在濒临崩塌的边缘,很快就支撑不下去了,父亲那边也在持续给他施加压力,甚至还把庾舒棠弄来威胁他。 第五十六章 箫箫去见霍沉修 沈逍只有想尽一切办法,尽快和滕洛炀结婚。 所有的计划都要提上日程,沈逍掏出手机吩咐庾舒棠:你给我准备一个变声器,再帮我打听清楚霍沉修的行程安排,另外还要准备点不易察觉的东西 庾舒棠企图规劝他:逍逍,你这么做是不对的,你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 沈逍可怜道:舒棠,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只有你能帮我了。 可是 沈逍先一步道:你不是说好久没有见到我了吗,我今晚去找你? 易箫被滕洛炀当成金丝雀养着,除了没有自由,滕洛炀对他甚至比刚在一起那会儿更周到。 亲手准备他喜欢的菜,每天哄着他睡觉,还特地从国外运了架定制钢琴回来,夸他弹钢琴的样子很好看 或许是因为招标的事,想补偿他点什么吧。 每次都是这样,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 他被病痛折磨得浑浑噩噩,更被滕洛炀折磨得身心俱疲,只有趁滕洛炀不在家去医院的时候,能呼吸两口自由的空气。 这天易箫照常去医院拿药,却被一个护士叫住了,先生,您姓易吗? 易箫点点头,有什么事吗? 护士道:我是乔先生的朋友,他这段时间到处没找到你,一直很着急,托我看到你的时候一定要给他打个电话。 与乔必熏关系好的那个护士易箫也认识,眼前这位倒是没有见过。乔必熏人缘好,又会哄人开心,或许是后来认识的朋友吧。 乔少爷被他再三连累,竟然还愿意这么关心他,易箫感动得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护士把电话拨给乔必熏,说明后让易箫通话。 乔必熏听到他的声音高兴得不行,先是问候了一通他的近况,又是劝他离开渣男跟自己去京城。 易箫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不想拖累他,便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 乔必熏也不勉强,转言道:还有一个事儿,是关于霍沉修上回招标那个事的。听说竞标成功的那个滕洛川,他的方案是盗取滕洛炀的,霍沉修回去想了想,还是选择支持原创,想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和他当面聊聊 真的吗? 滕洛炀为了这个项目付出了多少心血易箫都看在眼里,最后却被滕洛川盗取,这不仅仅是一个方案,跟是滕洛炀挺立于滕家的骄傲和尊严,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滕洛炀的痛苦。 电话一挂断乔必熏便发来了地址和霍沉修助理的电话。 滕洛炀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吧。 易箫对滕洛炀已经死心,却没法看着别人伤害他,对滕洛炀好几乎成了他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只是护士说乔必熏一直没有他的消息?竞标那天霍沉修明明见过自己,难道他没有告诉乔必熏吗? 易箫看着手机上的地址,也有些疑惑,项目和方案都是滕洛炀的,如果霍沉修想重新合作,为什么不直接找滕洛炀,反而要通过乔必熏来找自己呢? 看那天滕洛炀和霍沉修剑拔弩张的样子,或许霍沉修是想先从他这里探探风吧。 总归乔必熏肯定不会害他。 这个机会对滕洛炀很重要,他不能错过。 易箫按地址找过去,却是一家装潢华丽的酒店,易箫换了手机没有乔必熏的联系方式,只好给霍沉修的助理打电话。 助理很快接通:霍总在附近应酬喝多了酒,就提前订好了休息的酒店,我们这边还要一会儿,您先进去等会儿。 好。 第90章 易箫到前台报了霍沉修的名字,很快有接待带他上去。 谈生意为什么要在客房,易箫觉得奇怪:霍总 不料话还没说完,身后的接待便用浸了药的毛巾死死捂住了他的口鼻,易箫没挣扎两下就不受控制地失去了意识。 另一边霍沉修刚应酬完,状态看起来相当差。 助理李奇担心道:霍总,您这刚从医院出来,何必这么拼命呢?喝坏了身体我可怎么跟二小姐交代啊? 霍沉修睨了他一眼,应酬哪有不喝酒的? 那也不能喝这么多啊,好歹让下面的人挡着点啊。 霍沉修脚步虚浮,身形晃了晃,含糊道:放心,这点酒还算不了什么 说来奇怪,从他以往的酒量来看,今晚这场确实不算什么,但他为什么会晕得连路都走不稳? 真是因为在病床上躺太久了吗。 霍总,你没事吧,要不要请家庭医生上门看一下。 刚从医院出来的霍沉修,在李奇眼中就是一个易碎的玻璃制品,霍沉修一点伤风感冒他都得跟着心惊肉跳。 霍沉修倒是觉得他小题大做烦人得很,摆摆手把李奇支走了。 但很快他就觉得不对劲了,不只是简单的喝醉 除了头晕,霍沉修愈发觉得口干舌燥,胸口好似有团什么东西在剧烈燃烧,火烧火燎的难以忍耐。 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这种手段没少见,他一向小心谨慎,这回竟然还是让人得了手。 霍沉修一拳砸在墙上,真是好大的狗胆,敢在他身上玩儿这种把戏。 他一边联系李奇过来救场,一边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往自己房间走。 等到门口用卡把门打开,霍沉修整个人都在欲火中煎熬,不剩半点清明了。 他本意是想去浴室冲一冲,但他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霍沉修的第一反应是给他**的人安排的鸭子,要把这个鸭子扔出去。 但他努力靠近,睁开眼睛分辨,这个人竟然不是别人。 是楚默,是楚默,是他心心念念魂牵梦萦的楚默 他的楚默回来了 有了这个发现,霍沉修最后残存的一丝理智被难以遏制的本能彻底吞噬。 他想要,他的楚默 霍沉修几乎是用撕的扒下自己的衣服,急不可待地朝床上的人扑了过去。 易箫是被男人粗鲁的动作折腾醒的,睁开眼一看,趴在自己身上眼神迷离的男人竟然是霍沉修。 怎么会这样?! 易箫身上的衣服在霍沉修急迫的动作之下,很快就会被扒光,易箫惊恐万状。 霍少,你看清楚我是谁 看霍沉修神志不清的样子应该是被人下了药,是谁要这么陷害他们? 易箫拼尽全力地想逃离霍沉修的禁锢,但他病弱的身体又岂能反抗身材高大的霍沉修? 他无处可逃,霍沉修滚烫的双唇重重落下,粗重的呼吸环绕在他脖颈,胸口 霍少,霍沉修?! 不可以,不可以,他们不可以做这种事 但是易箫推不开霍沉修,也无法自救,他该怎么办? 易箫无助地被霍沉修压在床上肆意妄为,却不知正对着床的空调内,藏着的针孔摄像头正在详细记录着他们每一个动作。 沈逍坐在电脑前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并截出最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用匿名邮件发给了滕洛炀。 他就不信滕洛炀看到这些东西,还能坦然和易箫在一起。 李奇收到霍沉修的短信后,立马心急火燎地往酒店赶。 他进门看到的就是霍沉修神志不清地抱着易箫叫楚默,易箫被吓得魂飞魄散,却有偏偏无力反堪。 李奇被吓得魂飞魄散,赶忙从浴室接了盆冷水对两人兜头浇下。 霍沉修受了刺激,愣了一下,李奇赶紧趁机把他拖开。 李奇不认识易箫,还以为是哪个胆大包天,仗着自己有几分像楚默就胆敢来勾引霍沉修的小男孩儿。 说话也不太客气,冷声道: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至于安排你过来的人,你让他老实等着! 易箫衣服被撕破,皮肤被蹂躏得通红,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他无法想象要是李奇没有及时赶到,后面会发生什么。 他想告诉李奇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可是话到嘴边,却是无尽的委屈。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要遭遇这些? 最后,易箫拢紧自己的衣服,像只受惊的小猫似的,用发颤的声音解释: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有自己的老公。 李奇还想说什么,被稍微清醒过来的霍沉修拦住了。 李奇,这是个误会,我想易箫也是受害者霍沉修知道易箫不是这种人,易箫要是有这种心思早就该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霍沉修头痛欲裂,虽然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发生,依旧对易箫愧疚万分。 沉默数秒,恍若隔了一个世纪,霍沉修才缓缓开口:易箫,对不起,我也有自己的老婆。 李奇总算明白两人这是被陷害了,误会一场,便要忙着把易箫送回家。 第91章 这时,房门口响起了粗暴的敲门声。 李奇把门打开,是一个满身怒火的高大男人。 男人无视他的阻拦,径直往里走,最终将目光停在了衣衫不整的易箫身上。 一双眼如深谷幽潭,看不到底。 第五十七章 箫箫不相信滕洛炀了 易箫可怜兮兮地缩在床角,滕洛炀本该是他的归宿,但他此刻却不敢靠近半步。 滕洛炀脸色阴沉:易箫,你不该跟我解释一下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这段时间小心翼翼地守在易箫身边,唯恐出现半点差错惹易箫生气。 半小时前他还在物色送给易箫的礼物,收到匿名邮件,视频里面易箫和霍沉修纠缠在一起好不香艳,可想而知他是什么心情。 易箫颤声解释: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不是你自己走到这里的?刚才在床上的不是你和霍沉修?滕洛炀一双眼几乎能喷出火来。 易箫离开他的那段时间,在外面和别的男人做了什么他可以既往不咎,他愿意把易箫留在身边。 但这次易箫怎么可以背着他,出来和别的男人做这种苟且的事? 一旁的李奇顿时反应过来,这是易箫的正主过来捉奸了,忙解释:这位先生,你先别激动,这事儿确实是个误会,霍总和易先生是被陷害了 易箫可以被人陷害,他霍沉修还能被陷害吗?你们把我当傻子玩儿呢?! 上回竞标霍沉修那么维护易箫,他就觉得不正常,后来一查,原来他们是在易箫出走的期间认识的。 这么一通下来,滕洛炀就明白了,和易箫有奸情的不是乔必熏,而是和乔必熏交好的霍沉修。 滕洛炀一把拽过易箫,恶狠狠道:我说你哪儿来的胆子跟我提分手呢,原来是找好下家了? 易箫,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了,你现在要离开我去别人的身边?! 滕洛炀丝毫不给易箫反抗的机会,拽着他就往门口拖。 易箫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滕洛炀铁了心不相信他,他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但以往的经验让他本能的感到恐惧。 你要带他去哪里?霍沉修突然拉住了易箫。 乔必熏说易箫的男朋友是个渣男,从上回招标的事儿更是可以看出,滕洛炀对易箫并不好,他现在误会易箫出轨,霍沉修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把易箫拖走。 易箫是我老婆,这事儿是老子家事,跟霍总没有一点儿关系吧? 看着霍沉修对易箫关心切切的样儿,滕洛炀更加笃定两人的关系。 啊对了。 听说霍沉修去年死了老婆,伤心难受得一阕不振,怎么一碰到易箫就从医院里出来了? 仔细一想,易箫和霍沉修他老婆楚默长得还挺像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李奇说了,这事儿是个误会,你长了这么大颗脑子当摆设吗?不会自己去查一查?霍沉修体内的药性没过,四肢无力,但仍拉着易箫没放手,还有,易箫是我的朋友,他的事怎么就跟我无关了? 朋友?你对他是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吗?滕洛炀冷笑一声,嘲讽道:你自己死了老婆就来勾搭别人家的老婆吗? 把他的易箫当成楚默的替身,他霍沉修真是好大的脸! 李奇一听这话就苦哈哈地捂住了脸。 你说什么?! 楚默是霍沉修提都不能提的逆鳞,现在滕洛炀竟敢说楚默死了? 你他妈给我再说一遍!霍沉修顿时怒气飙升,张牙舞爪地朝滕洛炀猛扑了过去。 两人顿时疯狂缠斗在了一起,每一击都像是要置对方于死地。 李奇看得心惊胆战,上前企图拉架,还被误伤了两拳。 霍沉修毕竟刚从医院出来不久,还被下了药,体力渐渐不敌滕洛炀。 趁霍沉修动作没赶上来的时机,滕洛炀猛地朝他砸下一拳。 不要!易箫比李奇离得近,他拼尽全力挡在了霍沉修身前。 滕洛炀怒火中烧,这一拳下去难保霍沉修不会出什么意外,霍沉修帮过他救过他,他不能让滕洛炀伤害他。 易箫一心想着霍沉修刚出院身体虚弱,却没想到自己更加经不起这一拳。 霍沉修惊了,忙从后面接住易箫瘫软的身躯:易箫! 滕洛炀顿时吓傻了。 箫箫,我不是故意的箫箫,你没事吧?滕洛炀弯腰搀扶易箫的手一时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易箫却强撑着把他的手推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易箫推开的是他? 他和易箫结婚这么多年,易箫是他的老婆啊,怎么可以站到别人那边,保护不相干的外人? 你为了霍沉修跟我作对?滕洛炀又是痛苦又是难以置信,还说你们之间没有关系,我也受伤了你没有看到吗?你的眼里就只有他?! 易箫的温柔,易箫的关心,体贴,明明这一切,从前都只是他一个人的专属。 易箫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霍沉修他凭什么?! 跟我回去!滕洛炀依旧蛮横地想带走易箫。 第92章 不料易箫挨着那一拳,病情发作,猛地吐出一口血。 易箫!霍沉修知道易箫的病情,一颗心顿时揪成了一团。 箫箫,箫箫,你别吓唬我 易箫浑身都已经痛到麻木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经受这样的折磨,但他知道滕洛炀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他张开虚弱的唇瓣,小声哀求,滕洛炀,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滕洛炀被吓得魂不附体,这不是他第一次见易箫吐血,上回是受了刺激跳楼被气的,这回是被他打的吗? 可是他原本是要打霍沉修啊,他从没想过要伤害易箫的 要是易箫因为自己有什么三长两短,滕洛炀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自己。 霍沉修体内药效发作拦不住他,滕洛炀手忙脚乱地抱起易箫便往外冲。 李奇试图阻拦,但滕洛炀猩红的双眼凶狠得像是能就地把他吃了。 我是他老公,你给我滚! 滕洛炀扔下这一句,趁着李奇还在发愣直接冲了出去。 这一晚对霍沉修而言实属憋屈,往酒里下东西这种下作的把戏,竟然还能玩儿到他头上来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最关键的是,为什么那么巧被送到他床上的是易箫? 和楚默那么相像的易箫 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要坑他还是害易箫? 李奇,今晚的事情务必彻查清楚,除了我身边的对家,再看看易箫最近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人,一定要把背后主使的人找出来。 还有滕洛炀为什么会那么及时地赶过来捉奸,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这条线也必须要查清楚。 一路上滕洛炀心急火燎,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马飞到医院。 易箫倒是已经无所谓多一天少一天了,反而他到医院的第一件事,是背着滕洛炀偷偷交代医生,千万不要把自己的真实病情告诉滕洛炀。 滕洛炀还以为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病,只是让易箫留在医院多养两天,当然自己也是寸步不离殷勤得很。 易箫只是把他当成一团空气。 无论滕洛炀现在做得再怎么好,他都不会再相信了,滕洛炀只是演技好罢了。 从始至终易箫求的都只是一片真心,滕洛炀早就给不了他了。 沈逍那边则坐在电脑前气急败坏,一切发展都在他预料之外。 霍沉修和易箫并没有做到底不说,最可气的是滕洛炀,都亲眼看到易箫如此放浪淫荡的一幕了,竟然还把易箫当个宝贝似的着急。 庾舒棠提醒沈逍:逍逍,霍沉修已经派人着手调查了,酒店里的摄像头很快就会被发现了 哦。沈逍浅浅一笑,狡黠道:这些东西都是你布置的,关我什么事? 庾舒棠知道沈逍自私又自我,却也无计可施,转言道:这些是我准备的没错,但霍沉修的人很是精明,可以通过很多别的途径查到你头上来。 沈逍不以为意,那又如何,他有证据吗?接着又讨好地看向庾舒棠,你去帮我销毁证据吧,你一定不忍心我落入霍沉修手里的,对吗? 滕洛炀打伤易箫之后,心里越发没着落,非得时时看着易箫这个人才能安心。 甚至沈逍前几天都愿意和他做那档子事儿了,滕洛炀却依旧无动于衷,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就是提不起兴趣。 滕洛炀只能安慰沈逍说,和他没有过经验,没法配合。 等到了后半夜还是悄悄起床穿衣,回到了医院病床上搂着易箫,这才得半夜好眠。 只可惜易箫并不买账,始终对他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情绪。 几天过去,眼看易箫的气色好多了,滕洛炀特地回家换了一身笔挺崭新的西装,找了个明显的借口带易箫出去吃晚餐。 餐厅装潢高端又有格调,就连椅子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是个随便一道菜都动辄千金的高级餐厅。 易箫不懂滕洛炀的操作,也不想懂。 滕洛炀拉开椅子扶易箫坐下,提前预订好的菜很快一一到齐,都是易箫惯爱的口味。 第五十八章 箫箫和滕洛炀翻脸了 易箫全程没有给滕洛炀一个正眼,直到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白玫瑰被服务员送到他怀里,这才不得不看向滕洛炀:你今天是怎么了? 距离上一次收到滕洛炀的花,大概已经有五年了 这是他幻想了五年的一幕,真正实现了,却远没有想象中的欣喜了。 箫箫,你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滕洛炀的眼睛亮亮的,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被他这么一提醒,易箫倒是很快想起来了,但是他不想说。 滕洛炀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一心想讨好易箫,温柔地拉住他的手: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第七周年的纪念日啊,箫箫,你忘记了吗? 第93章 七年前的今天,你正好毕业。 当时s大的传统就是在毕业晚会这天搞联谊活动,我的信给了箫箫你 明明也没写什么,但是你却懂了。 你知道我那天在花园里看到你向我走来有多高兴吗,学长,那是我第一次有梦想成真的感觉 滕洛炀试图让易箫心软动摇,不想自己倒是先陷进了回忆里,甚至顺口叫出了学长。 他再次问:箫箫,你还记得那天吗? 易箫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梦。 正是因为记得清楚,现在才会有鲜血淋漓的痛苦。 易箫抽回手,一字一顿地道:我不记得了。 滕洛炀急了,怎么可能 易箫打断他,唇角挂着一抹似是而非的微笑:我想我们之间已经没有过七周年的必要了,有结婚纪念日就够了。 易箫刻意加重了结婚纪念日几个字,滕洛炀以为他还在记恨自己结婚纪念日没有陪他,便解释道:结婚纪念日那天我在外地出差没有及时赶回来,让我的箫箫不高兴了,真是对不起! 易箫脸上的笑意却加深了,我没有不高兴,那天我过得很充实 尤其是他双目突然逼上了滕洛炀双眼,我那天看得非常清楚! 他与滕洛炀在一起这么多年,原本就是一个装睡不愿意清醒的傻子。 那天发生的一切,却是给走投无路的他雪上加霜。 他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竟然愚蠢至斯。 滕洛炀被易箫这一眼直接望到了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凉意。 他突然想到点什么,忙找了个借口出去问小郑,去年结婚纪念日那天,易箫是不是去过a酒店。 小郑一心觉得那天是滕洛炀为易箫准备的惊喜,便如实说了。 滕洛炀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原来易箫早就知道了,难怪一直以来他都这么针对沈逍。 这么一来,就不难解释易箫为什么会选择离开了。 以易箫的傲骨,能和他扯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接下来,他更不能容忍易箫离开。 他冲进去语无伦次地解释:箫箫,结婚纪念日那天你看到的都是误会,都是因为沈逍小时候救过我我小时候的处境你也不是不知道,从小到大就只有沈逍愿意亲近我对我好,现在他家没落了我对他好一点照顾他也无可厚非啊! 救过滕洛炀的人明明是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被沈逍冒领了。 只有后面的伤是他的,病痛是他的,诋毁嘲讽是他的,就连最后丢掉工作的也是他。 易箫听了只觉得又气又好笑,他猛地把手里的杯子一砸,冷声道:他救过你,所以你就要以身相许,负担起他一辈子吗?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无话可说。 滕洛炀被易箫这一下砸懵了,他一心觉得易箫软弱可欺,却不想他还能如此咄咄逼人。 顿时恼羞成怒,也用力摔碎了一个碟子,你到底在不依不饶些什么?老子这些年拼死拼活地工作,供你吃供你穿养着你无忧无虑,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了?我现在不过对沈逍好了一点点,你就要背着我出去找野男人?! 易箫心里难受得要滴血,表面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你滕家现在的家业有一大半是属于易氏的,公司成立之初也是我呕心沥血发展起来的,再怎么算也有我一半,你现在说供我吃供我穿养着我?你哪儿来这么大脸,滕洛炀,你他妈傻 逼了吧! 被狠狠戳到痛处,滕洛炀一把掐住了易箫的喉咙,你他妈给我再说一遍? 滕洛炀不知道易箫为什么会变成这么冷冰冰的陌生模样,他的箫箫到底受什么刺激了? 他这些天小心翼翼地守着易箫,唯恐出错,易箫却时时刻刻都在给他心上戳刀子。 易箫即便被他掐得涨红了脸,也没有过多挣扎,不行你就杀了我吧。 滕洛炀心中骇然,手上一松,无力地上前拥住易箫,轻声道:箫箫,你到底想怎么样,别再逼我了好吗?我真的真的快受不了了。 易箫没有动,只道:要么,你就放过我吧。 不行!滕洛炀阴冷地盯着易箫:放过你?放你到那些野男人身边去吗?! 我做不到,我就是做不到! 他动不了易箫,便拿别的东西撒气,一脚踹翻餐桌,杯盏碗碟碎了一地。 餐厅的工作人员被这动静吓得不敢动,直到滕洛炀离开,他们才敢上前向易箫索要赔偿。 但易箫外套里甚至还穿着病号服,身无分文又如何能赔偿。 滕洛炀就是这样,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 易箫被扣在餐厅,他只能选择给滕洛炀打电话,但这样一来,滕洛炀肯定会更加趾高气扬地看不起他吧。 这时,一个清朗的身影拨开人群走到易箫身边,惊讶道:老师? 安宁衫替易箫付了赔款后,便坐到了他对面,老师,我出国比赛回来就在学校看不到您了,我知道那事儿肯定是个误会,但是我找不到你,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说 第94章 易箫摇摇头,露出一个苍白的笑:都过去了。 安宁衫知道易箫不愿多提,便转问:老师,您怎么会在这儿,一个人吗? 安宁衫一说完就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红酒加玫瑰,想必是和男朋友一起来的。 但屋内为何一片狼藉?尤其老师一个没带钱和手机的病号还被单独丢下了。 安宁衫试探道: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吗? 易箫再次摇摇头。 安宁衫大胆断定:那是分手了? 易箫: 安宁衫深吸一口气,拍案而起,早就觉得那狗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没想到还是到了这么一天。老师你别为一渣滓伤心,俗话说,只要渣男甩得快,没有悲伤只有爱。 他掏出手机就是一波输出,义愤填膺,老师你放心,我给你介绍更好的。正好我哥还单着,放心吧,我大哥又高又帅又有钱,我以人头担保他是个靠谱的好男人 别。易箫知道安宁衫的哥哥就是郁宁珩,这段时间他换了手机,郁宁珩都联系不上他,现在他也不想节外生枝,小安,今天的费用我回去给你转账上,我还有事先走了。 安宁衫却对着手机兴奋得跳脚,老师老师,我哥正好就在楼下吃饭中,缘分呐,天赐好姻缘! 易箫拗不过安宁衫,愣是被他拽到了楼下的牧马人前,驾驶位上的人一看到他便打开车门下了车,忙迎上来:易哥? 宁珩。易箫离开滕洛炀那次直接扔了手机,也没来得及通知郁宁珩一声,他觉得有点愧疚。 安宁衫惊讶道:你,你们认识? 郁宁珩没理他,为易箫拉开副驾驶车门,上车后问:易哥,你不住原来的房子了,去哪里? 医,医院 医院?郁宁珩着急地打量他,你怎么了? 没有,你别担心,就是一点伤风。易箫露出了一个不容置疑的微笑。 安宁衫在后排默默看着,他家大哥平时眼高于顶,可从没见他小心翼翼把目光放在一个人身上过,顿时就明白了。 郁宁珩把易箫送回医院,碍于易箫已经有了家室,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安宁衫打听,他怎么会一个人离开医院去餐厅? 安宁衫等的就是他主动问,热情道:好像是和男朋友大吵一架分手了。 分手了。郁宁珩的声音不自觉地上扬,仿佛燃起了某种希望。 是啊,老师的男朋友长得可好看了,我本来还很磕他们来着谁知道是个人面兽心的渣男,易老师又好看又温柔还善良,分手了肯定是那个渣男的错!安宁衫一番发言颇带主观滤镜。 郁宁珩却抓住了重点,易箫的男朋友很好看?有多好看,你见过吗? 何止见过,我还偷偷拍了照片。安宁衫掏出手机给郁宁珩看之前滕洛炀去学校接易箫的照片。 是他,滕洛炀 安宁衫不明所以。 郁宁珩眉头却皱成了一团,易箫的男朋友是滕洛炀? 是啊,怎么了? 郁宁珩不说话,下一秒却愤怒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第五十九章 箫箫让滕洛炀选择 竟然是滕洛炀 郁宁珩虽然不在上海发展,但也是叱咤商场的一号任务,对滕洛炀的大名有所耳闻。 明明早就结了婚,却从没归过家,身边的嫩模演员不断,私生活极其风流不堪,易箫怎么会跟这样的人扯到一起? 郁宁珩想起之前调查到易箫是没落易氏的独子,家世门第上配滕洛炀绰绰有余,难道 易箫就是滕洛炀未公开的另一半? 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易箫提起另一半总是欲言又止,为什么易箫每次遇到困难都是一个人苦苦撑着,为什么生病去医院都是孤零零一个人。 不久还听霍沉修的人说,滕洛炀输了场竞标,就在会议室门外把自己老婆打了。 原来他打的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易箫。 易箫这么好的人,怎么会碰到这种渣滓。 郁宁珩痛心不已,如果自己能早点遇到易箫就好了,至少能在他痛苦伤心的时候安慰他,陪伴他。 滕洛炀对易箫这么不好,又为什么要和易箫结婚呢? 联想到易家没落的过程,郁宁珩很难不对滕洛炀和易箫结婚的动机产生怀疑。 那么易箫自己知道吗? 郁宁珩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一切都对易箫讲清楚,他一定要让易箫远离滕洛炀这个吃人的火坑。 滕洛炀对易箫发过脾气之后,其实马上就后悔了,只是拉不下脸回去。 便坐在顾星野的酒吧一杯一杯地往下灌。 顾星野无语:你在这对酒浇愁有什么用,你自己做错了事,就该自己回去低头认错。 滕洛炀: 哥,你自己想想看顾星野一边擦拭着杯子,语重心长道:易哥明明一早就知道你和沈逍的事儿,但他却一直委屈地忍着没吭声,期间有多少心酸寻常人根本想象不出来,一切的一切都缘于他爱你,而你呢,你又给了他什么? 第95章 滕洛炀依旧沉默。 他都做了什么? 他自作聪明把沈逍带回了家,自作主张把易箫的房子送给了沈逍,还让易箫去参加了沈逍的乔迁宴。 最后还大言不惭地骗易箫,他们只是朋友。 原来易箫早就知道了,原来他才是那个不知所谓的跳梁小丑 那易箫在面对这一切的时候,该有多伤心多绝望?难怪他想逃离自己身边。 滕洛炀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难受得喘不过气来了,他要去找易箫 顾星野说得对,他应该先去找易箫。 易箫觉得没有在医院待下去的必要了,被郁宁珩送回去之后便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家。 不久小郑便扶着醉醺醺的滕洛炀敲开了家门,小郑知道滕洛炀对不起易箫,自己作为滕洛炀的贴身助理也有点不好意思,易总,您不是在医院吗?滕洛炀嚷着要找您,我怕去医院会打扰您休息,没想到您在家啊 易箫道:我出院了。 那我就恭喜易总康复出院啦,那个易总,您刚出院受不得累,这滕总要不我扛去浴室洗洗?小郑自觉愧对易箫,只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来补偿。 易箫同意了,你帮他洗吧。 小郑正要上手,醉倒的滕洛炀却突然发起攻击,大力把小郑推出门外,接着整个人都挂到了易箫身上。 我不要他,我要箫箫,箫箫滕洛炀喝醉了酒也不怕丢人,声音含含糊糊的不清不楚,竟还有几分撒娇的意思。 易箫面无表情,语气生硬:放开! 一时间气氛僵硬至极,小郑试图进来缓和,滕洛炀却不高兴,直接把门锁上了。 屋内成了两人独处,滕洛炀缠着易箫不撒手,箫箫,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你理理我,理理我好吗? 易箫: 箫箫,你不理我,我真的好难受。我知道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一次又一次,明明都是滕洛炀让他的心彻底冰冻,却又总是在事后企图破开冰层。 可是,可是这层冰不可能永远都这么容易融化。 易箫把滕洛炀扶到沙发上,正视他的双眼,轻声道:滕洛炀,我知道你并没有醉得那么厉害,你听得懂我讲话对吗? 滕洛炀目光迷离地看着他,看上去有些乖巧。 易箫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明知不该问还是问出了口,阿炀,如果我非要让你在我和沈逍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良久的沉默之后,滕洛炀终于缓缓开口:我现在在你身边。 听上去确实是深思熟虑的回答。 听得易箫只想笑。 我现在在你身边。 我现在在你身边 这句话像是在易箫心底扎了根,连难得的安眠夜都因为这句话被噩梦惊醒了。 易箫被熟睡的滕洛炀紧紧搂在怀里,可是很奇怪,两个人相拥的身体,却让他感受不到半点暖意。 滕洛炀现在在他身边,那明天呢,后天呢? 他的心究竟在哪里? 易箫抚上滕洛炀的脸颊,哽咽道:滕洛炀,你真的有心吗? 易箫没有给滕洛炀洗澡,第二天滕洛炀大早爬起来洗好,出来时易箫正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 箫箫他带着两分讨好试图靠近。 这时,易箫的手机响了。 滕洛炀比易箫先一步拿到,他脸色顿时就变了,郁宁珩? 易箫伸手:还给我。 他怎么还在联系你?你不是早就答应过我和他断了吗,你敢骗我?!滕洛炀瞬间站上了道德的制高点,张牙舞爪的,像是恨不得顺着电话把郁宁珩揪出来打一顿。 说话啊!你回答我,为什么?!滕洛炀最见不得他跟其他野男人搅和在一起,简直想上前掐死易箫。 好,我告诉你为什么!易箫与滕洛炀对视,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字字诛心,因为我后来发现,你根本不值得让我与其他朋友断绝来往,滕洛炀,你不配让我喜欢了。 滕洛炀怒极,你 易箫不躲也不闪,像被抽干了灵魂一样,双目已经失去了全部光彩,竟还对他露出了一个麻木的笑:你这次想怎么办,是打算先砸手机还是先打死我? 滕洛炀痛苦地看着他,他不明白易箫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行尸走肉。 他步步后退,这一次他没有再对易箫肆意发泄,却还是拿走了易箫的手机。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易箫被别人夺走。 他绝不允许。 易箫倒不觉得有什么,他对滕洛炀这样已经习以为常了。 滕洛炀的语言很爱他,做出来的却都是伤害他的事。 只是自己现在违逆他抗拒他,让他觉得不习惯了,他才会眼巴巴地缠着守着。 一旦自己再变回从前那般乖巧听话,滕洛炀也会变回从前的滕洛炀。 第96章 只是不知道郁宁珩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一次次的突然断联,郁宁珩却从不与他计较,易箫总归是愧疚难安的。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易箫总算过了两天清静日子。 也是意料之中,以滕洛炀的心高气傲,又怎么可能真低三下四地对他纠缠不休。 几天后,小郑敲开了他家大门。 易总,能麻烦您跟我走一趟吗?小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看上去十万火急的样子。 易箫奇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郑苦哈哈的,颇有些为难,半天才含糊着说:易总,今天是滕总生日,他在顾家别墅举办生日宴会,您肯定是要出席的吧 易箫微微一笑,反问道:滕洛炀的生日,我为什么一定要出席呢? 您,您 凭易箫的身份,出席这种场合自然是理所当然,但又凭滕洛炀在外面做的那些狗屁事,让易箫出席似乎又在强人所难。 偏偏易箫问得认真,小郑一时尴尬得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易箫也不想为难小郑,温柔地拒绝: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就不去了,你们玩儿得开心点儿。 小郑知道这是易箫的推脱之词,易总,这毕竟是滕总的生日,您真的不去吗? 不了。 滕洛炀的生日,沈逍肯定也会去吧,他何必还上赶着自取其辱呢? 可,可是小郑咬咬牙 还是说了,可是这是滕总让我来找您的,还威胁我,让我不许告诉你 易箫微微怔,滕洛炀让你来的? 是啊。小郑生怕易箫还是抗拒,拉着易箫的手,都快急哭了,易总,没你不行啊,滕总吩咐我务必要把您带过去,否则就要把我开除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女朋友知道肯定会跟我分手的啊,呜呜呜 易箫安抚小郑,他吓唬你的,每次都这么说,又有那次真开除你了呢,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他早就离不开你了 这么多年,他早就离不开了。 易箫突然就醒悟了,何止是小郑,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他不过是滕洛炀经年改不掉的一个习惯罢了,跟办公室的一桌一椅一个装饰品没有任何区别。 第六十章 箫箫知道真相了 放心吧,他不会开除你的,我就不去了。易箫一想到滕洛炀就难受,又怎么可能送上去任他的朋友们羞辱践踏。 易总,易总 小郑被拒之门外后,也没脸继续坚持,毕竟是滕洛炀不做人在先。 说句公道话,滕洛炀就是活该没老婆。 小郑无奈,又苦哈哈地走了。 不久,滕洛炀给的备用机又收到了小郑的短信。 易总,虽然滕总这些年荒唐了些,但对你跟对其他人绝对不一样。你之前生气离家的那次,滕总都快急疯了,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那会儿滕总手头本来有个大项目,需要亲自出国一趟的,但为了找您,滕总说不要就不要了,说实话,滕总对您是有真感情的 易箫摸摸关上手机,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沉重而悲哀地闭上了眼睛。 真感情 如果不是为了那点儿可能早已磨灭殆尽的真感情,谁他妈会和滕洛炀耗到现在? 他都想不通,喜欢一个人原本是最甜蜜美好的事,怎么到了他这儿,会带来这么沉重的悲痛。 手机还在继续响。 小郑被滕洛炀逼着不断输出。 易总,你就来吧,今天是滕总生日,他非常想趁着这个机会认真给你道个歉,你们在一起好好说清楚,就当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好吗?就当我求求你了。 易箫没有回复。 但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去吧。 倒不是为了听滕洛炀的道歉,就当给自己失败的感情道路来个完整的收场吧。 下午,易箫独自一人打车前去顾家别墅,他向来和顾星野私交甚好,顾家的佣人们都认识他,一路畅通无阻地就进去了。 大厅里的客人非富即贵,都是商圈的名流大族,易箫衣着普通,低调地混在其中并没有被人注意到。 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滕洛炀和顾星野,给小郑发消息也没见他回。 易箫体力不支,便在后院花坛旁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想休息一下。 没过一会儿,不远处凉亭便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人声。 易箫本想换个地方,人群里却出现了小郑的声音。 滕总,我真的尽力劝了,但是易总身体不舒服小郑低着头站在滕洛炀面前,声音越说越小。 要你还有什么用,给我滚! 小郑如蒙大赦,立马退到了人群外围。 滕少,你这是何必呢?盛泽翘着二郎腿,满脸不屑,你给他两分颜色,那尾巴还真翘上天了?就是惯的! 彭若宇也接腔,是啊,上回说着要走,事后不还是老老实实回来了。就是跟你装腔作势的拿乔呢,你就不该搭理他,晾着他几天试试。 第97章 滕洛炀都快烦死了,你俩能不说话吗? 以前他都能说服自己易箫是在摆谱儿装样儿,但现如今,易箫太不正常了,就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不见一般。 他心里越来越没底了。 盛泽收敛了一些,但还是道:我们说的是事实啊,滕夫人这个位置本来就是沈逍的,现在沈逍回来了,易箫不该给他腾地儿吗? 你对易箫本来就没什么感情,这么多年好吃好喝的养着,也算不错了,他还想怎么着?如果没有易家,滕少你当初恐怕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算个什么东西 滕洛炀让你们闭嘴没听见吗,不会积点口德?顾星野翻了个白眼,也不再给滕洛炀留面子了,怒道:你现在就任凭他们这么诋毁易哥? 你当初走投无路去勾引易哥的时候就没想到会有今天吗?你一心喜欢沈逍,却为了自己的狼子野心去刻意接近易哥,你图易家的财富与权势,可易哥只图你一颗爱他的真心啊。 他对你好一心想留下的时候,你为了沈逍要把他一脚踢开,现在他醒悟了想离开,你又要把他困在你身边他是人,他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你养的宠物! 你明明从来就没喜欢过他,为什么还不愿意放过他?! 这番话将滕洛炀的自私,邪恶,丑陋都赤裸裸地揭露在了人前。 放在以前,绝对是滕洛炀一触即发的逆鳞,但这次他没有任何反应。 像是陷入了沉思。 他对易箫究竟有没有感情呢,如果说有,沈逍算什么? 如果说没有,那他发现易箫离开,看见易箫跳楼,心为什么会那么痛,痛到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快死了。 滕洛炀坐在正中间,一群人正围着他,或辩驳或维护吵得不可开交。 却不知不远处的易箫已经将他们的谈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易箫简直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头脑一阵眩晕,觉得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的,几乎无法保持站立。 他坐在花坛边大口地呼吸,企图通过吸入大量的氧气维持头脑清醒。 顾星野说 滕洛炀从来都没喜欢过他? 易箫是个聪明人,把他们的话串起来一联想,怎么都能品出个七八分的真相了。 滕洛炀喜欢沈逍,一直都喜欢,从小就喜欢上了。 难怪上回乔迁宴上沈逍落水,在医院时盛泽和彭若宇说滕洛炀喜欢沈逍喜欢了十多年。 他当时不明白,现在可全懂了。 滕洛炀当年在滕家地位尴尬,所以忍痛放弃心心念念的沈逍,盯上了家大业大的自己。 原来滕洛炀前几天在餐厅对自己说的,有种梦想成真的感觉竟然是真的。 只不过滕洛炀的梦想不是他,而是他背后的易家。 假的,都是假的。 从他们见面之初,到后面的相知相恋,一直到最后他自以为的温馨甜蜜都不过是滕洛炀演的一场戏。 那大四他被人下.药绑架,会不会也是滕洛炀别有用心特地安排的?否则滕洛炀怎么可能那么巧刚好在那个并不凑巧的时间点出现在那? 有关从前的一切,易箫简直不敢再回头细想。 太可怕了,一个人怎么可以老谋深算到这个地步? 而且这个人还是与他同床共枕,被他全心全意爱了多年的伴侣。 而他呢,他又做了什么? 他为了自己自以为是的爱情,与独自一人养大他的父亲为敌,为了他满腹心机的爱人,脱离家族从家里搬出去。 甚至到父亲临死,都没有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易箫痛苦地捂住了头,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温热的液体无声地从指缝中渗出。 太蠢了,他怎么会这么蠢! 滕洛炀其实从来就没有爱过他。 这个认知足以击垮易箫全部防线。 这么多年,他被滕洛炀背叛欺负,甚至动辄打骂,吃过的苦受过的罪难以计数。 他是靠着和滕洛炀最初那点美好纯粹的回忆,才死死咬牙坚持下来的啊。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小心翼翼舔舐用以疗伤的那点儿糖,剥开光鲜甜蜜的糖衣,原来是一颗将他置于死地的毒药。 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事,怎么会有他这么蠢的人! 易箫从前觉得,这辈子苦也好笑也好,跟了滕洛炀是他自己的选择,义无反顾绝不后悔。 可这次,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他为什么没有听爸爸的劝? 爸爸 他要去见爸爸 易箫摇摇晃晃地顺着后门往外走,刚出别墅大门不远,心跳便突然剧烈加速,接着喉头一阵腥甜,猛地吐了两大口血。 浑身脱力,双腿一软瘫在了路边。 易箫狼狈的样子引来不少路人侧目,但他无暇顾及,只能靠着路灯柱大口地呼吸。 这时他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这是滕洛炀留给他的备用机,按理说应该没有他认识的人。易箫本不想管了,奈何手机一直响个没完。 他费了半天力才把手机摸出来接通,虚弱道:你好,哪位? 第98章 易箫,我是霍沉修。 霍,霍少? 霍沉修解释道:我知道滕洛炀把你看得严,这个号码是我托人查到的。我们长话短说,上回在医院我和你说过,你的生命力流失缘于多种器官衰竭,但这种情况并不是你本身发生病变,而是可能由某种药物造成的,针对这一情况,我医疗团队中的许博士最近有了新的突破,你方便过来配合一下实验吗? 易箫正费力地分析理解霍沉修的话,一时没来得及回答。 霍沉修以为他有什么顾虑,便道:如果你顾及滕洛炀的话这个好办,我不会让他有机会找到你的。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了,你这种情况,只要找到病源,治愈的可能性很大,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易箫已经无所谓能不能完全治愈了,但是他要离开。 走到一个滕洛炀找不到的地方,目前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霍沉修。 易箫下定决心,唇瓣艰难地张合:霍少,我愿意接受治疗,但是我不打算回来了,能麻烦您帮我安排个住的地方吗?我会按市价给你付房租。 第六十一章 箫箫走了 霍沉修听乔必熏说过不少滕洛炀的缺德事迹,顿时明白易箫这是被滕洛炀逼得走投无路了,爽快道:没问题,我这儿什么都有,你什么都不用准备,把你一直吃的药全部带过来就行了,许博士要化验一下。 易箫对霍沉修千恩万谢后挂断电话。 他还要回家一趟拿药。 高级别墅区内,路上来往的车辆本就少,车上的人见他咳得满身血,一副有上气没下气的样儿都不敢靠近。 易箫只好拖着沉重的身体,步行走到一公里外的公交站,别人十几二十分钟的路程,他愣是走了一个多小时。 回到家收拾了两件应季的衣服,打包好药物,珂珂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张嘴咬着他的裤腿呜呜的不松口。 易箫心里一酸,不舍地摸摸它的头:珂珂乖,爸爸不得不走了,这次没法带上你,你自己要好好的。 呜,呜呜 易箫在它头顶轻轻吻了一下,好珂珂,松开吧。 或许是感受到了易箫的万般无奈,珂珂听话地松开了,但眼睁睁地看着易箫离开的背影,它还是没忍住扑了上去,但留给它的只有一扇关闭的冰冷铁门。 易箫被霍沉修安排在医院附近的一套小公寓里,静谧悠然,非常适合养病。 易箫吃过药在安神成分的作用下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以往那些恩怨是非离他是那么的遥远。 他想不通,原该纯粹青涩的恋爱,为什么可以充满了刀光剑影。 让他瞬间跌入地狱,让他痛彻心扉。 或许是,他所谓的爱情都不配称之为爱情,从始至终,他都只是玩家棋盘上一颗用完就扔的棋子罢了。 小郑看到易箫的消息后便兴奋地去找滕洛炀,滕总,滕总,易总他来了,我就说易总他还是在乎你的 滕洛炀脸色眼见的好看了,他在哪? 我问了,易总还没回我。 算了,我自己去找。 一个小时过去了,滕洛炀没找到人,小郑的短信易箫也没回,甚至让人去家里找了一圈也不见人。 滕洛炀终于觉出一丝不对劲了,忙叫人查监控。 滕总,找到了找到了!小郑急慌慌地嚷着。 滕洛炀闻声立马飞扑到监控视频前,视频里显示易箫从大门进来直接去了宴会大厅,但不知为什么,没过一会儿身体就像受了重击一般佝偻了。 易箫一路扶着墙艰难地走到后花园,背影看起来相当痛苦难受。 滕洛炀的心也跟着揪紧了。 易箫这是怎么了? 突然,他从视频里发现了一丝异样,易箫坐的这个位置 小郑,这是什么?滕洛炀紧张地指着易箫那个镜头角落的八角亭一角问。 是个凉亭啊。小郑随手划开另一个镜头,一个完整的八角亭呈现在眼前,这个时间段亭中还有滕洛炀和顾星野等人在谈话,下午滕总你们不还坐在这聊天么,跟易总镜头里是同一个啊 小郑终于觉出了不对劲,同一个 小郑后怕地用手捂住嘴,只见滕洛炀像被抽干了魂一般,面目僵硬得不像个正常人。 原来易箫一直就在他几步开外的地方坐着。 他们都讲了什么,他们都讲了什么?! 易箫会听到吗? 他们说得肆无忌惮,易箫肯定是听到了。 否则怎么会消失不见? 滕洛炀知道易箫对他们过去的感情有多看重,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他有恃无恐,逼得易箫一退再退。 他简直无法想象易箫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 滕洛炀脸上一片苍白,吩咐小郑:往后调,看易箫去哪里了? 镜头一切,易箫猛地呕出一口血,地上依稀还能看到斑驳的血迹,他摇摇晃晃地从后门走了出去。 后门的监控里显示,易箫没走两步便软倒在了路边,接了个电话,过了好久才艰难地站起身,一步一步缓慢且艰难地走远,最后消失在了镜头里。 第99章 这个过程滕洛炀一秒钟都没有快进,双目死死盯着屏幕,易箫的每一个动作他都没有遗漏。 他的心脏好像被什么刺穿了一个大洞,缺氧失血,寒意从足底迅速蔓延至全身。 这不对劲,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易箫到底怎么了? 他怎么会这么虚弱,他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吐血? 滕洛炀就像一条被抛到岸边的鱼,他失去了判断能力,更不知如何自救。 易箫失踪的消息顿时在滕洛炀的圈子里传开,有人为了巴结他立马动身找了起来,还有些习惯于诋毁易箫的在旁不冷不热 地风凉他。 我看易箫坐的那地儿离我们挺远的啊,未必就听到了。 听到又怎么样,就凭易箫这么多年对滕少死乞白赖的样子,能因为这几句话就离开? 就是就是,装腔作势地拿乔罢了,恐怕就躲在那等着滕少你去找呢。 是啊,上回不就是这样吗,勾勾手指头就回来了,有什么好着急的 半个月,滕少你晾他半个月,肯定自己就回来了。 我赌一周 滕洛炀铁青着脸一语不发,在别人看来上回易箫只是轻而易举就回来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切有多么来之不易。 尤其是易箫上回出走不过半个多月,就招来好几个不知所以的野男人,这次还不定会怎么样。 何况他还听了那样一番话 滕洛炀从没觉得这么茫然过,易箫真的还能回到他的身边吗? 易箫被霍沉修送进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原来的主治医师止不住地叹息,这才半年不到,怎么会吐血吐成这样 医生不说易箫也知道,到了控制不住的阶段,他的生命也算是走到尽头了。 一切都在按照预计的轨迹发展,易箫并不觉得可惜,毕竟对于这个世界,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乔必熏守在他病床前,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模样,也是万般不忍,安慰道:沉修昨天就把你全部的药交给许博士化验了,或许很快就能查出病因了。 易箫知道乔必熏是哄他的,一切都只是许博士的猜测,能够实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哪就这么巧能让他碰上这种好事呢。 这时霍沉修推门而入,后面还跟着许博士,两人面色十分复杂,说不出的凝重。 乔必熏率先问道: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霍沉修点头:嗯。 乔必熏急切地看向许博士:怎么样? 我之前的猜测没错。许博士有条不紊地道:易先生的这种情况确实不是本身的身体原因,而是外物造成的,我猜测最有可能是药物所导致的,所以将易先生的药用特殊仪器全部化验了一遍 情况如何?易箫疑惑地问,他的药全都是正规医院开的,怎么可能出现问题? 我们检测出了一种私人通过高级化学手段合成的药物,早期服用会有补气养血的功效,但长期使用会造成多重器官衰竭,直至最后死亡。使用这种药物,通过普通的医疗手段根本查不出病因,就是先生您这种说不出缘由的绝症,通俗来讲,您可以把它理解成慢性毒药。 长期使用?易箫大脑缓慢地运作,尽量理解许博士的分析。 许博士肯定道:是的,必须常年累月的使用,至少也得要个三五年才能把您变成现在这样。 三五年 易箫从去年开始身体不适,一直到身体各处时常绞痛 他才去医院查出了绝症。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他才开始接连不断地吃药,就算那药有问题,这么算下来也才一年多,怎么会 乔必熏眉毛拧成了一团,他不解地问易箫:什么药你要接连吃三五年?你,想想,你仔细想想究竟是什么药?! 什么药? 这么一说易箫倒确实想起来了。 有一种药,他确实一直在吃,断断续续的,已经吃了五六年了。 父亲刚去世那会儿,易箫接手易氏才出现一点起色,便不断被易成涛从前的仇家寻仇,威胁恐吓尾随无所不用其极。 易箫承受着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压力,很快身体就垮了,大病小病不断。滕洛炀担心得不行,最后找国外的医疗团队特地给易箫研究了特效药,才让他情况有所好转。 一来这药确实对易箫的身体有益,二来这是滕洛炀费尽心思给他求的药,易箫没法辜负这片心思,这么多年来也一直都没有彻底断过。 所以 易箫像是凝固了,半晌,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抱有一丝侥幸地问:许博士,您的检测结果,能够说明是哪种药吗? 能。 随行助理把药物的样品上呈,当许博士接过,把滕洛炀让人研制的特效药递过来。 易箫看着那熟悉的药丸,整颗心仿佛被活生生搅成了一摊烂泥,然后被人狠狠踩在脚下。 他的眼睛又干又涩,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了。 第六十二章 箫箫动手术 第100章 从一开始,滕洛炀就是为了易家的家产接近他,后来又为了易家的家产,想毒杀他。 而他却傻乎乎地把此生全部的爱意,都倾注到了这样一个人身上,多么可悲,又是多么可笑。 他以为最坏的结果是滕洛炀从未爱过他,现在才知道,滕洛炀甚至都接受不了他的存在,他成了滕洛炀飞黄腾达的绊脚石。 一次又一次,滕洛炀的阴狠和无耻总是在刷新他的底线。 霍沉修察觉出了不对劲,试着喊:易箫,易箫? 嗯,怎么了?易箫勉强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乔必熏晦气道:这药是哪来的 谁骗你吃了这么多年? 易箫梗着喉口,他说不出话,生怕一出声眼泪就跟着下来。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霍沉修看出了他心里难受,恐怕这药的来历并不简单,便直接说重点:既然找出了病源,许博士便有可能想出治疗方案,你愿意试一试吗? 许博士道:各种原因我们都分析清楚了,方案其实很简单,首先研制出能够对抗你体内毒素的特效药,然后对各个内脏进行手术。 真的会有听上去那么顺利吗? 乔必熏忍不住怀疑,那手术风险 风险高达百分之九十七,易先生这台手术特殊,过程中为了保证细胞的鲜活不能使用全麻。即便捱过漫长的手术过程,术后的剧烈疼痛也不是常人能够熬得住的。许博士从容不迫地补充,最后总结,做与不做,一切全凭易先生自愿。 不能全麻,意思就是清醒着做手术,而且术后身上千疮百孔的该有多疼啊,而且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 乔必熏简直没法想象,他宁愿易箫就这么安心快乐地度过接下来的时光,要不还是算了吧,我看这 我做。易箫突然出声。 霍沉修复杂地看向他。 许博士是个喜欢挑战自我的人,见易箫同意,双眸瞬间迸射出了兴奋的光:放心,我一定尽我毕生所学。 乔必熏急道:易箫,你想清楚没有,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易箫对他温柔地笑了笑: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俗话说置之死地方能后生,以他而今的处境,多一天少一天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真死在手术台上,他也算对自己这条命尽力了。 这一次,他仅仅想为自己做一次选择。 谁都没有对这个手术抱有多大期望,看着易箫都不免忧心忡忡。 易箫本人倒是将一切都看开了,回光返照一般,每天看书弹琴,仿佛要用最后这几天将过去那么多年都活回本。 明天就要手术了,紧张吗? 咳咳易箫站在湖边迎着微风,掩唇咳嗽,没什么可紧张的。 你现在的状态,出门应该多穿一点。霍沉修给他递了一件外套,犹豫了一下,又道: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谢谢。易箫把衣服披上,微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了,这几天把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好了 易箫说到一半,从口袋摸出一个半旧的钱包,交给霍沉修:里面有几张卡,零零散散加起来还有十几万,就当抵医药费了,虽然有点儿少 霍沉修没接:我说了不用跟我提钱的事儿。 拿着吧,这是我唯一能给的了。易箫站在风里,身形看起来相当萧索瘦弱,却始终保持坚强温柔,我死后还要拜托霍少你,随便找片海把我扬了,也不必浪费钱买墓地了。 总归也不会有人祭拜。 他这辈子的目光算是被束缚了,希望死后海水能带他看到更多的风景。 别说这种丧气话霍沉修是个刺激挖苦人的好手,却独独不知怎么安慰人,但最终还是收下了易箫的卡。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几万块钱的事儿,更是易箫不愿一味依附旁人的尊严。 还有一件事。霍沉修道:你还记得我们上回在酒店被人陷害的事儿吗? 易箫点点头:当然记得,怎么了? 我记得你是在医院,遇到了一个声称认识乔必熏的护士,和乔必熏通过电话,才被骗去酒店的。霍沉修首先向易箫确定,然后道:事后我问过乔必熏,他从来都没有让什么护士给你打过电话,后来李奇查到乔必熏的声音是通过变声器造成的 还有酒店里把你带去我房间的服务员,也是被人事先安排好的,另外还有往我酒里下 药的,李奇查出来是一个濒临破产的不知名小企业,恐怕是被人当枪使了。 霍沉修说完这些前话,认真地看向易箫,道:背后的人要害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你猜到他是谁了吗? 被霍沉修这么提醒,他就是再蠢都该猜出来了。 没错,是你曾经的好朋友,也就是你丈夫滕洛炀的情夫,沈逍。霍沉修毫不避讳,话风一转,还颇有些看热闹的语气,李奇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沈逍还有个黑客前男友庾舒棠。沈逍的这些事儿没少让他帮忙,包括滕洛炀的文件被盗那次也是他的手笔,当然,沈逍是怎么说服他做这些事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第101章 霍沉修话说得颇保守,但听到的人都知道滕洛炀头上已经绿得发慌了。 易箫一时还真不知该作何感想,滕洛炀既然喜欢沈逍选择了沈逍,就该做好面对这些的准备。 认不清自己的真面目,更认不清别人的,人的常态罢了。 霍沉修倒是很好奇,现在你知道了,打算怎么做? 明天就要上手术台了,现在想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呢,能活着走出手术室再说吧。 沈逍如何,滕洛炀如何都与他没有关系了,报复什么的对他的意义也不大。 对易箫而言,最实际的问题是能不能活过明天。 一定会的。霍沉修拍了拍他的肩。 两人没说几句话,易箫便不可控制地咳嗽了起来,雪白的手帕染上猩红的血迹,看起来相当刺目。 易箫假装若无其事,找了个借口便往回走。 霍沉修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明明正当风华正茂的年纪,有才华有能力,却偏偏被一个男人害到如此地步,甚至最后傍身的才不过区区几万块钱。 恐怕滕洛炀平时在外花天酒地,打赏一回小鸭子都不止这点。 世上有易箫这种温柔深情至极的,也有滕洛炀这种狼心狗肺的,偏偏两人还凑到了一块儿。 要问感情是什么,霍沉修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第二天,易箫如期被推进手术室。 冷冰冰泛着寒光的金属仪器,带着口罩看不到脸的医生,构成一整个寂静如死的手术室,易箫本能地感到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会在哪一瞬间终结,他像一只任人鱼肉的小白鼠,只能默默乞求命运之神的眷顾。 手术过程如许博士所说的那样,只能采取半麻,是以手术的每个环节他都看得异常清楚。 他感觉得到自己的皮肉在被切割,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脏器正被拉扯,医生唯一露出的眼部看起来相当严肃,每个医生的手上都沾满了他的血。 好痛,真的好痛,比以前任何一次病发都要痛上数百倍。 不仅仅是生理上的疼痛,更是心理上的折磨,豆大的汗珠冲刷着易箫整个面颊,他疼得钻心,偏偏四肢也被完全固定在了手术台,一动也动不了。 他完全看不到自己的前路,这台手术让他感受到的只有非人的折磨。 甚至于他有那么一瞬间后悔了,平静坦然地面对死亡,总比现在孤零零地躺在手术台,被手术刀切割得血肉模糊要好 他是真的撑不住了 有条不紊的手术室突然慌乱了起来,医生们的脚步声也重了,易箫依稀听到他们着急的声音,病人局部开始意外出血了,快快快,凝血酶 手术的成功几率只有百分之三,看情况像是失败了。 易箫倒并不觉得失望,只是他好痛,好累 他眼角的清泪滑过面颊,控制不住的缓缓闭上了双眼。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他想到了滕洛炀。 滕洛炀现在会在做什么? 有没有发现自己消失不见了? 发现了应该也没什么,最多就是发发脾气而已,他本来就不喜欢自己,现在应该陪在沈逍的身边吧。 滕洛炀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从来就没有 都骗了他这么多年,为什么要让他知道真相,为什么就不能再骗久一点儿,哪怕一个月也好啊 如果可以,易箫希望自己死在大四那年的毕业季 啊不,如果可以,他再也不想遇见滕洛炀了。 霍沉修没有告诉易箫的是,易箫离开滕洛炀住院的这段时间,滕洛炀在外面发了疯似的找他。 第六十三章 失去箫箫的滕狗 滕洛炀找霍沉修闹了三四回不说,还上门去找了乔必熏和郁宁珩。 甚至于曾经郁宁珩为了给易箫出气,找影帝黎长溪截了沈逍的角色,黎长溪仅仅是间接帮了易箫,现在人在国外都被滕洛炀盯上了。 滕洛炀就像失智了一般,绝不放过任何一丝找回易箫的机会。 这些天他为了找易箫,在霍沉修等人那屡屡受挫,原本意气风发的男人顿时就萎靡了起来。 顾星野看着他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只剩下叹息:人在的时候你不好好珍惜,现在人没了你伤心得跟死了亲娘一样,你当唱戏呢? 你不帮我找就给我滚出去,少在这儿废话!滕洛炀正心力交瘁地动用一切能动用的信息网,无死角地搜寻有关易箫的去向。 你骂我有什么用?易哥无论跟谁走了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心甘情愿的。 顾星野鄙夷地看着滕洛炀,刻意加重心甘情愿四个字。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心甘情愿地离开我跟别人走掉! 滕洛炀单手用力,几乎要把手里的鼠标捏碎,易箫明明那么爱他,都爱了他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说走就走掉。 顾星野冷笑:怎么就不可能?就你自己做过的那些缺德事,易哥早就该走了! 第102章 滕洛炀迷茫了,困顿了。 他为什么要对易箫不好?为什么要鸡蛋里挑骨头欺负易箫? 因为他想逼易箫主动离开,给沈逍腾位置。 易箫走了,他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 可是他却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情绪。 滕洛炀不止一次思考过沈逍和易箫对他而言的区别,易箫也曾让他做过选择,可是他没能得出结果。 但此时此刻,他能够清楚地知道,他想要易箫,只想要易箫。 唯有易箫,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原来这么多年,从来都不是易箫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了易箫就没法正常地生活 这么多年都是他蠢,被小时候那点懵懂的感情桎梏,反而没有认清自己的真心。 滕洛炀一刻没有找到易箫,心里都像油煎火烹一样难熬。 他不要沈逍了,他得和沈逍说清楚断干净,他只想和易箫好好的。 如果易箫回来 如果易箫回来了,让他怎么着都行,只要易箫能回来。 这时,滕洛炀的电话响了。 他生怕遗漏任何一丝有关易箫的消息,几乎瞬间就接通了,喂。 滕少,关于你上回让我化验的药,出结果了。 如何?滕洛炀一想起监控摄像头最后的画面是易箫一边咳血一边走远,就够心惊胆战的。 他迫切想知道易箫究竟在吃什么药。 医生那边迟疑了一下,情况有点复杂,要不滕少你自己过来看? 滕洛炀情绪极为不稳定,还是顾星野陪着他去的。 到了医院,滕洛炀捏着化验结果的手越来越用力,他根本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他浑身虚软仿佛站不住了一般,只能扶着顾星野,颤声问:这是什么意思,顾星野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顾星野也难以置信,面如死灰,但总归比滕洛炀正常一点,全都是治疗器官衰竭的药,中间还夹着几种止血和止痛的特效药,这,这些都是易哥吃的? 是都是易箫的。 他还眼睁睁地看着易箫吃下一把又一把,易箫还骗他只是维生素。 滕洛炀的医生朋友表情相当沉重,如果全是他一个人吃了的话,情况就糟了,这些都是治疗器官衰竭晚期的药物,通俗一点说就是绝症。而且他都已经开始服用止血和止痛药了,你们也说他吐血的情况相当严重,说明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滕洛炀根本无法认同这个结果,破口大骂,这不可能,绝对不知道,一定是你搞错了,你怎么能咒易箫死! 够了,这里是医院。顾星野怕他发疯,拼命用蛮力拦着他,你少丢人了! 如果你给的药没错,那么我的推测就完全合理。医生是滕洛炀的朋友,也不怕得罪他,易箫是你的合法伴侣,他生了这么重的病你却一概不知,不先反思反思自己的问题,倒打算自我欺骗吗? 是啊,易箫这病肯定不是突然平白无故得的,怎么都会有些蛛丝马迹可循,他为什么会一点都不知情? 他有什么可好反思的,易哥病重的时候,他说不定还和哪个小情儿在外头谈天说地呢,哪还有余力顾上易哥的死活?顾星野彻底憋不住了,易箫那么温柔那么善良,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遇到这种人? 都怪滕洛炀,都怪滕洛炀! 顾星野死死揪住滕洛炀的衣襟,怒道:易哥每天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他越来越瘦,越来越虚弱,到最后病到吐血,他可是你违逆整个滕家娶回来的合法伴侣!这些你都看不见吗? 滕洛炀被质问得哑口无言,字字诛心。 他看到了,他都看到了,只是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你从来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你不爱他,却也不想放过他,现在装出这样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有什么用?强迫医生说出一个否定的回答,你就能否定过去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儿吗?! 他没有,至少他现在没有装。 他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现在的一切。 滕洛炀只觉得六神无主,天都要塌下来一般。 易箫其实是他的命啊,他从前是怎么能容忍自己忽视的呢? 易箫病得这么重,为什么从来没有和他提过? 这么一想,滕洛炀更加觉得天昏地暗 易箫怎么没提过,明明就是提过的啊! 易箫曾经给他打电话,用嘶哑的喉咙断断续续得跟他说:阿炀,我快要死了 易箫是说过的! 可是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滕洛炀简直不敢回忆。 那你就去死吧! 这一刻,仿佛多种器官衰竭的人是滕洛炀,他像是跌入了一个冰窖,痛苦到难以呼吸。 滕洛炀死死揪住顾星野袖口的衣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星野,帮我,帮我找到易箫,帮帮我 不论如何,总要先把人找到。 易箫病了,他就把人带回来好好养着就是了。 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总能想到办法救易箫的,只要把人找回来 第103章 顾星野看着他瞬间憔悴了许多,恐怕惊慌失措到下跪求他都有可能,内心也是复杂万分,你这又是何必呢?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顾星野虽然骂他骂得凶,但总会还是兄弟一场,该帮的还是得帮,何况他也很想快点找到病重流落在外的易箫。 但两人都不知从何下手。 顾家别墅的,家里附近的摄像头全都查遍了,也没有半点易箫的蛛丝马迹。 明兰辰不可能有胆子在他眼皮底下抢人。 郁宁珩这段时间频繁出国,而且一直断断续续地给易箫的手机发短信,像是对易箫失踪一无所知。 想来想去,滕洛炀还是觉得霍沉修和乔必熏蛇鼠一窝,最有可能把易箫藏起来。 滕洛炀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赶忙吩咐顾星野:星野,你现在就安排人暗中盯着霍沉修和乔必熏,最好二十四小时全方位监控,不要放过任何一丝细节,易箫一定就是被他们藏起来了 他们想让易箫做楚默的替身供霍沉修取乐,一定就是他们! 滕洛炀一想到那个画面,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他扣住顾星野的肩膀,双目涌动着疯狂,要不,你让人去把他们的助理帮过来,咱们动点手段审审,不怕他们嘴里吐不出真话 滕洛炀!顾星野高声打断他,你是不是疯了?这种行为犯法你知不知道?!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易箫跑了我找不到,我能怎么办? 顾星野,你到底帮不帮我? 顾星野怒吼,你别发疯了! 滕洛炀熬了几个晚上没睡,双目布满血丝,整个人疲惫不堪,已经将近崩溃了,行,没有你我自己也能动手! 违法也好犯罪也好,不论通过什么手段。 他一定要把易箫带回来! 滕洛炀的行为根本不像正常人,放他出去还不知道会疯成什么样,顾星野右手一招,大门便涌入两排黑衣壮汉,将滕洛炀团团围住绑去了卧室。 顾星野跟上去,痛心地看着他,哥,我答应过会帮你找易哥,但是是通过正常途径。你发疯也要适可而止,易哥的事我会竭尽全力,现在你就在这清醒一下吧! 滕洛炀并没有像顾星野想象中那样失控发疯,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什么都做不了,就默默在房里等着,等着顾星野带回有关易箫的消息。 他像是把自己束缚在了一个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茧里,别人进不来他自己也出不去,只有易箫这个名字能让他有些许动容。 第六十四章 滕狗听说箫箫死了 滕洛炀不吃也不喝,就这么呆呆地等着,甚至后来顾星野都把人撤了,他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每天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分辨顾星野回家的声音,判断有没有找到易箫。 他相信,只要他足够冷静足够正常,顾星野就一定能带来他想要的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天黄昏,顾星野正常回家没有别的动静。 但没过一会儿门铃就被按响了,顾星野亲自去开门。 门外有男声传来:请问这里是顾先生的家吗? 顾星野:请问你是? 算了,我来跟他说吧。突然有另一道男声插入,音色偏冷,顾星野你好,我是霍沉修。 霍沉修 滕洛炀一听到这个名字,立马不淡定了。 他平白无故为什么会来找顾星野,绝对是有关易箫的事儿。 滕洛炀什么都顾不上了,鼓足劲儿往外跑,他一定要当面问问这姓霍的。 但他心里慌乱,跑得太急,有加上几天不曾进食,没跑几步就跌倒从旋转楼梯上滚了下去。 滕洛炀摔到多处骨头,疼得龇牙咧嘴。 霍沉修就在二十几米开外的门口,他想要找霍沉修问个明白,但他连站起来的动作都做不到,只能咬牙忍痛,勉强用手向前爬行。 门外顾星野道:霍总今天的来意是? 我知道你最近在帮滕洛炀找易箫。霍沉修直言不讳:易箫这段时间确实在我这儿。 那这段时间真是多谢霍总对易哥的照料了,改天我一定登门拜谢。顾星野露出了职业微笑,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尽早把易哥接回来,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霍沉修当即就冷笑了起来,你们真的有把他当成过家人吗? 顾星野脸色相当难看。 霍沉修接着道:易箫死了。 轻飘飘一句话,对屋内的霍沉修而言却如同滚滚惊雷灌顶。 他在说什么? 霍沉修说了什么?! 霍,霍沉修滕洛炀哑着喉咙艰难出声,霍沉修,你给我说清楚 假的,一定是假的。 霍沉修不是什么好人,一定是编造出来骗他,好拐走他的易箫。 滕洛炀手指死死扣着地,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滚,滴到手背在滑落地面。 第104章 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门外顾星野同样难以置信,整个人都僵硬了,你说什么? 易箫生病了,是个治不好的绝症,不知道你们这些家人知不知道这事儿。霍沉修一边讽刺,一边从助理手里拿过文件夹,递给顾星野,这是易箫的病历,不信你们可以自己看。 是不是真的顾星野心里有数,他没有勇气翻开那个病历,只是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在几天前,他冒险上了手术台,但是没能走出来。 一字一句,都仿佛敲在顾星野的心上,虽然知道易箫病重,却不料会这么快。 这些天他还绞尽脑汁地联系各路名医,帮易哥想治疗方案呢。 易哥怎么会怎么会这么突然就 他半辈子都在受滕洛炀那个畜牲的气,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滕洛炀迷途知返回头是岸了,他怎么就离开了? 霍沉修接着说:手术之前易箫跟我聊了聊,他说他死后骨灰想扬进海里,所以就没有骨灰给你留了,希望你能理解。 又掏出一个信封交给顾星野,解释道:这里面是易箫的几张银行卡,密码是他的生日,他交给我说想抵医药费,我并不认为有这个必要。听说你是唯一一个对他还像个人的人,易箫这点儿遗产还是留给你比较合适。 顾星野颤巍巍地接过。 易箫是个宁死也不愿依附别人的人 如果不是到了最后一步,他绝不会把仅有的傍身钱交出去。 病历清晰记录着他一直以来的病变过程,就连他的医护人员都被登记在册。 霍沉修说的是真是假,他们稍一调查就知道了。 到这一刻,他终于相信,易箫是真的不在了。 霍沉修最后道:你也别太难过了,易箫说他这辈子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只是很后悔。 这话倒是一点儿都不像在安慰人,反而是想让人难受一辈子似的。 屋内的滕洛炀已经停止爬行,他仰躺在地面,呆呆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他的双目渐渐失焦,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他分不清这是不是一场荒唐的噩梦。 他很想快点醒过来。 可是盘踞在他脑子里的只有霍沉修冷冰冰的声音。 易箫死了 几天前他冒险上了手术台,但是没能走出来。 他的骨灰想扬进海里 他说这辈子已经没有遗憾了,只是很后悔。 不遗憾,却很后悔,多么矛盾啊。 滕洛炀却偏偏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箫箫后悔了,他的箫箫恨他了。 他像一尾搁浅的鲸,看不到任何希望,无法自救。 滕家人没人在意易箫的死活,顾星野便主动挑起了操办丧礼的大梁,还埋了易箫的旧衣物立了块碑。 滕洛炀前段时间找易箫找得发疯,到了这会儿,却是从来都没露过面,仿佛事不关己。 到了丧礼的最后一天,顾星野终于忍不住了,企图拉他到碑前去看一看。 滕洛炀却无动于衷,甚至反问:有什么好看的? 顾星野怒不可遏,易哥是你的妻子你的伴侣,这么多年对你一心一意,无微不至地照顾你的衣食住行,就算你不爱他,他现在都死了你总该去看看吧? 我去看了他就能活过来吗? 滕洛炀直愣愣地看着他,表情木然,仿佛死的只是街边的一只老鼠一条流浪狗,而不是与他同床共枕七年的伴侣。 顾星野被他气得冒烟,不跟神经病一般计较,骂骂咧咧地给易箫操持了一场有始有终的葬礼。 滕洛炀却不为所动,反而天天泡在酒吧。 渐渐的他习惯于将自己藏匿于最黑暗的角落,用醉到模糊的双眼打量这个世界,他可以告诉自己,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盛泽和彭若宇一行人见他郁郁寡欢,便想着法儿地哄他高兴。 当然这个办法的中心,只能是滕洛炀心心念念的沈逍。 沈逍一出现,众人便互相挤眉弄眼地使眼色,顺理成章把沈逍推到了滕洛炀身边。 滕洛炀看了沈逍一眼,脸上并无太大变化,仍旧自顾自地喝酒。 彭若宇率先抛出话题:滕少,下周二是沈逍新电影的首映式,兄弟们打算都过去捧场,你也一块儿吗? 滕洛炀瞥到沈逍期待的目光,点了点头。 开玩笑,沈逍的首映式,滕少怎么可能缺席? 那是,沈逍可是滕少心尖尖上的人,耽搁什么都不能耽误沈逍的事儿啊。 众人不加掩饰地撮合沈逍和滕洛炀,滕洛炀已经麻木到根本不想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沈逍则是不好意思地娇羞微笑:你们别瞎说,让人误会就不好了 怎么就误会了?迟早的事儿罢了。 众人都以为两人好事将近,都嚷成一团闹哄哄地起哄,却还是有人想起了滕洛炀的原配夫人易箫。 不知这人是不是喝多了,竟不合时宜地问:滕少,易箫呢,易箫会和你一起去首映式吗? 第105章 滕洛炀没说话,一时间场面安静如死。 那人看滕洛炀态度不对劲,吓得酒都醒了一半,忙挣扎着往人群外围挤。 与滕洛炀关系亲近的彭若宇道:这种场合肯定要带易箫一块儿去吧,易箫和沈逍还是多年的好朋友,不出席不合适吧? 盛泽也道:带易箫去看看嘛,恐怕他这么多年还没有参加过电影首映式呢。 是啊是啊,易箫也一块儿去吧。 他们倒不是真心想让易箫去开开眼,而是喜欢看易箫被蒙在鼓里,满腹深情,却被滕洛炀和沈逍耍得团团转的蠢样子。 落魄原配大战滕洛炀的心头肉,那场面光想想就觉得刺激,这也算他们无趣生活中最有意思的乐趣了。 更何况他们对易箫的欺压还能取悦到滕洛炀,自然就更加乐在其中了。 他不会去。滕洛炀终于缓缓出声。 怎么会呢,只要滕少你开口,易箫还会拒绝吗? 要知道易箫对滕洛炀可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 不知是不是酒精麻痹了他,滕洛炀的反应显得有些迟钝,他空洞道:易箫离开了。 还没回来么?这回可超出预期时间了众人还以为是易箫上回出走还没回来,都纷纷算起了日子,嚷嚷着:咱们上回赌了两周,到时间了到时间了,给钱给钱! 输了的人心不甘情不愿,没想到这回还挺能忍的,真是晦气 我看呐,就是滕总最近惯着了,换了以前他可生怕滕总不要他,哪有这个胆? 真是不知好歹,摆两天臭架子还不够,这易箫也太不识逗了。 是啊,不会还真当我们滕少离不开他吧?哈哈哈哈哈。 一众人嘲讽的声音此起彼伏,滕洛炀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从头到尾面无表情,淡淡道:易箫死了。 第六十五章 他喜欢易箫 死了? 他们虽然惊讶,却并不怎么在意,反而更好奇易箫是怎么死的,顿时热火朝天地讨论了起来。 一群人圈子小,信息网交错复杂,他们很快从滕洛炀的医生朋友那得到了结果。 盛泽撇撇嘴,不屑道: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死法,原来是病死的。 易箫平时就是一副面黄肌瘦痨病鬼般的死样子,这么死了也不稀奇,看他那面相早就该死了。 滕洛炀坐在角落听着,一直以来他们就是这么说易箫的吗? 为什么自己从前从来不觉得刺耳?为什么他能够忍受别人这么诋毁易箫? 原来这么多年,易箫一直都是这么战战兢兢地待在他身边的,难怪易箫最后会说不爱他了。 难怪易箫会走 滕洛炀顿时心痛得难以言喻,整个人都像是被架在刑具上凌迟,箫箫 彭若宇自作聪明地靠近滕洛炀道:易箫平时玩儿不起还爱缠着你,现在死了正好啊,都没人挡沈逍的路了,你们可以 你说什么?滕洛炀的眼神阴沉至极,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打断他的话。 可惜酒吧灯光太暗,彭若宇并没有察觉到滕洛炀的情绪变化,依旧无所谓地自说自话。 我说易箫死了正好,少了个碍事的 砰! 猝不及防的,滕洛炀突然暴起,抬起手便朝彭若宇的脸上狠狠砸下重重一拳。 彭若宇压根反应不过来,嘴角还流着血,便要迎接滕洛炀的下一拳。 盛泽等人赶忙上前拦着,滕少,你做什么?! 眼前的人群,此刻在滕洛炀看来是那么的面目可憎。 他们一个个都想易箫死,他们都觉得易箫碍事,都觉得易箫该死 自己竟然一直以来都跟这样的人称兄道弟,任他们欺负易箫,滕洛炀觉得愤怒,觉得恶心。 他都做了什么,他都做了些什么?! 逼得易箫离开的不止是他们,更是自己! 这些天滕洛炀压抑的,隐忍的情绪如同决堤之水,在这一刻全都奔腾而出。 他们一个个都欺负易箫,都想伤害易箫,都巴不得易箫早点死 滕洛炀对着一群人报复性地大打出手,仿佛失去心智一般疯狂。 酒吧阴暗的灯光下,只有一群扭曲得不成型的影子在撕打纠缠。 盛泽和彭若宇等人不敢得罪滕洛炀,只能单方面挨打,不敢使劲还手,最后都不重不轻折腾出一身伤被送进了医院。 医院里,滕洛炀只有一双作为武器的拳头在滋滋冒血,护士看他气质冰冷,提心吊胆地帮他包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滕洛炀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仿佛这双不忍直视的拳头与他无关,他的脑子里只有易箫这个名字。 这时盛泽和彭若宇的父母急慌慌地赶了来,他们的儿子被滕洛炀打了,不论是什么原因,反正都是得罪了滕洛炀。 两对夫妇都赔着笑脸,争相挤到滕洛炀面前解释道歉。 我们家盛泽年轻不懂事儿,要是犯了什么错,还望滕少一定多多包涵,我们回去一定好好教训这小子! 第106章 我们家彭若宇也是啊,这次虽然不知道翻了什么错惹滕少不高兴了,但他一定会改的,就看在你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四人好说歹说,将自家儿子贬得一无是处,都是怕得罪滕洛炀会影响自家生意。 滕洛炀看着头疼,冷声道:滚吧,以后不要再让他们靠近我半步。 哎哎哎,滕少放心,我们以后绝不会再让那孽障出现在您面前碍眼。 几人连声称是,趁着滕洛炀精神不好没功夫追究,赶忙溜之大吉。 包扎好伤口,滕洛炀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曾经和易箫共同的家中。 自从易箫失踪,滕洛炀便一直住在顾星野家,还是第一次回来。 家里还是与他离开时一模一样,甚至属于易箫的每件物品都还原封不动地放着,他什么都没有带走,只是房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人气。 滕洛炀没有心思做任何事,连鞋都没有换便直接去了卧室,在易箫躺过的床上躺下。 安静如死,但没有办法,他只有在这里,只有在这个充满易箫味道的房子里,他才能感觉到自己鲜活的心跳。 他又做了和之前一样的梦。 不同的是,易箫这次骑在自行车上并不是离开他,而是朝他而来。 易箫在阳光下对他招手微笑,朝气蓬勃地道:阿炀,久等了。 滕洛炀根本没法形容这一刻的欣喜,他想说等得不久,只要易箫愿意回到他的身边,他等多久都行。 滕洛炀迫不及待地迈出步子,想将眼前的少年拥入怀中。 可他抱住的只有一团空气 滕洛炀一阵心悸,梦醒了。 梦醒后只有双人床另一侧的冰冷,黑黢黢的卧室落针可闻,说不出有多压抑难受。 七年,他和易箫来来回回都折腾七年了。 滕洛炀昏昏沉沉地突然想到,自己为什么要和易箫折腾这么多年? 当初易氏的产业已经到手,滕家也认可了他的家主身份,以他当时的能力和手段,可以气死滕家人的方式不下千百种,他为什么非要娶易箫不可呢? 这么多年他权势滔天,要逼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易箫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但是他为什么没有怎么做呢? 他真的想让易箫给沈逍腾位置吗? 或者说,他想要沈逍的欲望真的多过易箫吗? 以前滕洛炀想不通,现在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只有易箫。 沈逍走了这么多年,他最多只是遗憾,但没有易箫,他活不下去。 他喜欢易箫,他喜欢易箫,喜欢到根本离不开易箫了! 权利,名望,财富,从小在滕家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样的环境让他渐渐丢失了自我,让他变得麻木变得错乱。 他从前被太多东西蒙蔽了心,蒙蔽了眼,以至于到现在易箫丢下他彻底离开了,他才蓦然醒悟。 有什么用呢? 易箫在他身边的时候从来没有被好好对待过,现在迟来的深情又有谁能看到呢? 一整夜,滕洛炀翻着易箫看过的书,摆弄易箫养的花花草草,弹着易箫弹过的钢琴,他不知自己何时失去的意识。 滕洛炀醒来时,首先刺激他感官的是一股从餐厅飘来的熟悉的食物香味。 刚睡醒的大脑模模糊糊,他没给自己任何思考的余地,赤着脚不顾一切地朝餐厅奔去。 餐桌上摆着热腾腾的早餐,厨房里的男人穿着围裙,正背对着他忙碌。 滕洛炀连呼吸都急促了,他缓步上前,喉咙艰难发声:箫 这时,厨房中的男人回头,灿烂一笑:滕总,您醒来啦! 小郑的脸清晰分明,滕洛炀的梦瞬间破裂。 也是,小郑的背影看起来比易箫结实多了,也就是他最近浑浑噩噩地才会看错。 滕洛炀木偶一样地坐下,示意餐桌:这些都是你做的? 跟易箫做给他的一模一样。 不是,我都是冰箱里现拿的。小郑打开冷藏柜给他看,有好多混沌和生煎,都是滕总你喜欢的口味,想必是易总之前准备的吧。 滕洛炀呆呆地看向冰柜,给他准备的早点码得整整齐齐,除了易箫还有谁? 都是给他准备的 易箫对他,从来都用心到极致。 只是从前易箫一次次地给他送这送那,他却觉得厌烦随手扔了。 他扔了易箫的东西,所以最后易箫也把他丢下了。 滕洛炀舀了一勺馄饨送进嘴里,却怎么都没法咽下。 他觉得憋闷,他觉得难受,更多的是恶心,为自己所做过的种种恶心。 易箫这么多年是怎么忍过来的?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滕洛炀简直没法想象。 最后滕洛炀真吐了个天翻地覆,小郑吓傻了,忙把人送去医院吊了两瓶水。 滕洛炀隔断从前毫无意义的社交,哪里都不去了,成日泡在公司将自己浸在工作里。 只有半夜才会缩在酒吧角落默默将自己灌醉,偶然有人认出他也不敢主动上前打招呼,只能悄悄扎堆议论。 刚死了老婆就出来花天酒地?还真不是一般人呐。 第107章 这有什么,他那老婆在他眼里就是个屁。那人声音又压了压,当年他死了亲爹眼睛都没眨一下,何况如今只是个失去利用价值的垫脚石 人来人往,滕洛炀难免听到几句,但是他无心辩驳什么,也没必要。 他确实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易箫倒霉,所以遇到了他。 滕洛炀一杯一杯地往下灌,这些日子他越来越沉迷这种神志不清的感觉,只有醉了没有意识了,他的心才不会那么痛。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双手轻轻挽住了他的胳膊,关切道:洛炀,你没事吧? 是个关心他的人,滕洛炀下意识出声:箫箫 沈逍用力扶住他,是,我是逍逍。 第六十六章 你不是箫箫 不,你不是滕洛炀摇摇晃晃地仔细分辨,最后推开沈逍,你不是箫箫,你是逍逍 他表意不清,绕来绕去,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沈逍轻声道:我知道阿易离开了你很伤心,但已经是既定没法改变的事了,我们活着的人还要面对将来啊。 滕洛炀: 沈逍见他对自己的话完全没有反应,委屈地瘪瘪嘴,阿易也是我的朋友,他死了我也很难过,但洛炀你真的要为了阿易的死,连我的感受都不顾了吗? 我不是滕洛炀觉得憋闷,他现在一点儿都不想面对沈逍。 沈逍两眼一包泪,你之前就说过,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就会和阿易离婚然后娶我,现在阿易都不在了,你真的有娶我的打算吗? 滕洛炀的大脑缓慢地消化易箫的话,然后回避,抱歉,我现在不想提这种事 你果然还是喜欢阿易的吧,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了。 沈逍原本是想趁滕洛炀喝醉了,趁机让他承诺结婚,没想到易箫死了,滕洛炀还要为他守丧,真是晦气。 到底被易箫那贱人下了什么蛊了。 都到了这一步,沈逍自然不想管滕洛炀这个醉鬼,干脆以退为进假装失望生气离开。 滕洛炀靠着以后一丝清醒,打电话叫小郑来接。 从滕洛炀含含糊糊的话中,小郑听出了沈逍不久前来过。 看着滕洛炀难受的样子,小郑心里不禁犯嘀咕,好歹滕总也对他巴心巴肺的好,现在竟然能不管不顾把人扔那 要是换了易总在,哪有这种事儿啊。 小郑半扶半扛地把滕洛炀弄上车,看他要睡不睡的样子,怕他着凉又翻出条毯子给他盖上。 滕洛炀挣扎着不想盖,含糊着皱眉:哪来的? 小郑道:之前换季不是冷么,易总就买了几条毯子,吩咐我放在你常开的几辆车上备用着。 滕洛炀微微一愣,然后冷漠地把毯子甩开:用得着么,车里本来就有空调。 小郑看着他嫌弃的样子,打心眼儿里替易箫不值,偏偏他又没资格多说什么。 滕洛炀强撑着朦胧的双眼,麻木地盯着车窗外快速变换的一景一物。 车里的东西,平时吃的用的,包括家里的布置摆设都是紧着他方便来的,易箫对他确实好。 但对他再好又有什么用,现在还是离开了。 回到家里,滕洛炀还醉得摇摇晃晃,嚷嚷着要把家里属于易箫的东西全都搬出去。 小郑没办法只好先答应着稳住他,最后还是不放心,只好收拾出客房留宿。 半夜起来喝水却发现滕洛炀房里的灯还没关,小郑本想帮他关灯,门打开一条缝却发现滕洛炀还没睡。 一个人坐在黑漆漆的阳台上,像是在眺望远方的什么东西,看起来寂寞又冷清。 小郑叹了一口气,默默关上房门。 第二天他看到阳台上落满了烟头,一地狼籍。 床上的滕洛炀竟是蜷缩着入睡的,听说这是婴儿在母体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走近一看,滕洛炀怀里还死死抱着易箫的衣服,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脸上还有干掉的泪痕。 没人知道滕洛炀昨晚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自从易箫离开,小郑觉得滕洛炀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上周例行体检他便发现滕洛炀轻了二十多斤。 即便小郑跟了滕洛炀六年多,却还是看不透这个人。 他一直知道滕洛炀对易箫是有感情的,却又从没对易箫好过,现在易箫死了,滕洛炀倒像是被抽了魂一般。 这样的爱,谁又能负担得起呢? 易箫再温柔耐受,也终究是血肉之躯,怎么能经得起这般千锤百炼。 小郑为了让滕洛炀好受一点儿,只好把珂珂接回来,让滕洛炀分散分散注意力。 珂珂一回家便兴奋地蹦蹦跳跳,先围着滕洛炀绕了两圈,然后才满心期待地去找它最喜欢的主人。 楼上楼下都找了个遍,珂珂没找到易箫,不高兴地朝滕洛炀汪汪叫,像是在询问些什么。 小郑忙拦着大胆的珂珂,珂珂乖,易总易总不在家 第108章 珂珂好像听懂了,失望地垂下头。 滕洛炀看到珂珂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珂珂是他为了讨好易箫特地买的,之后就再也没管过。 易箫却把它当成两人感情的见证,对珂珂宠爱到了骨子里,珂珂的衣服玩具狗粮,每一件都充满了易箫的痕迹。 滕洛炀目光一沉,吩咐小郑:把这些东西全扔了。 小郑有些诧异,为难道:可是这些,每一件都是易总为珂珂精挑细选的 我说,扔掉。滕洛炀重复道。 珂珂自己也很喜欢,扔掉它会不高兴的吧。 滕洛炀看着珂珂,双眸深不见底,道:它会有更喜欢的。 小郑不知道滕洛炀是不是在一语双关,但他听得背后一凉,只好把珂珂的东西全收了起来。 滕洛炀窝在家里快长毛了,傍晚,小郑劝他带珂珂去外面散散步。 没走多远珂珂便咬住滕洛炀的裤脚,停在一家蛋糕店前怎么都不肯走了。 你想吃蛋糕?滕洛炀冷冰冰地问,他记得珂珂没这爱好啊。 珂珂摇了摇毛茸茸的大脑袋。 那你要蛋糕做什么?滕洛炀心情不好,对珂珂也没什么耐心。 珂珂却抬起前爪,挠了挠自己脖子上的铃铛。 铃铛?滕洛炀仔细辨认,确认道:这是易箫给你买的铃铛? 珂珂听到这个名字,顿时眼睛都亮了。 易箫买的铃铛,滕洛炀突然恍然,你想买给易箫,好哄他回来? 顿时无尽的心酸,齐齐涌上滕洛炀的心头。 是啊,易箫最喜欢吃蛋糕了。 尤其自己陪着他吃的时候最能让他开心,连珂珂都记得,他却一次次地忽视以至于最后彻底忘了这回事。 他把有关易箫的所有东西藏起来又有什么用呢,易箫早就渗透在了他生活的角角落落,避无可避。 从前他对易箫不好,那么后半生就换他活在悔恨和痛苦之中。 瞧瞧,老天爷这事儿办得多么公正。 不久后端午节,滕洛炀按旧例回了趟滕家老宅。 易箫死后,他们对滕洛炀的态度反而更加平和了起来。 一顿饭后,滕洛炀那不像个母亲的母亲蓝美琴,竟然还主动敲开了滕洛炀的房门。 滕洛炀抬眼,淡漠道:有事儿吗? 有事儿。蓝雅琴也不管他冷漠的态度,好声好气道:前段时间易箫去世了,虽然你对易箫没什么感情,但毕竟七年夫妻,怎么都不好受 滕洛炀受不了她假惺惺的一套,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蓝美琴倒是不在意,洛炀啊,妈妈是想着,既然易箫都不在了,你干脆趁这个机会把沈逍娶进门儿吧? 滕洛炀冷笑:你不是一向看不起沈逍吗,过年时还骂他赶他来着,怎么这会儿就同意他进门儿了?更何况,他还是个男人。 唉。蓝雅琴幽幽一叹,语重心长道:之前那是有易箫在,我当然不能接受他一个小三儿,现在易箫走了,妈妈只希望你能快点找个伴儿安定下来,好有个人照顾你的日常起居,沈逍也好男人也好,只要是你喜欢的能让你高兴起来的,妈妈都认了 话说得真好听,但这个女人何曾有一次是真心为他考虑的?还不知道这回又在动什么歪心思。 小三儿?滕洛炀扬唇一笑,嘲讽道:妈,当年要不是你三儿当得好,又哪来我的今天? 你蓝雅琴大怒,她知道滕洛炀是个不服管教的逆子,却没想到他能这么戳自己的痛处。 滕洛炀像是一眼就能将她洞穿,道:我结不结婚,跟谁结婚,怎么都轮不到你来置喙,能不能得到你的同意也不重要,所以以后最好不要到我面前摆母亲的臭架子,少来插手我的事儿! 蓝雅琴气得七窍生烟,偏偏还有诸多地方需要仰仗滕洛炀,只好强忍下这股滔天怒火,咬着牙,和声细语道:洛炀,妈妈不是想管着你,只是想告诉你,如果真喜欢沈逍就把他娶回来,不用担心家里的人会为难他,我们都希望你能尽快从易箫死去的阴影中走出来 行了。滕洛炀打断她,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出去吧。 哎哎好,妈妈这就下去了。蓝雅琴暗暗捏紧了拳头,面上却是堆满了笑。 滕洛炀没把蓝雅琴的话当回事儿,继续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 只是他想不通,过年时滕家人明明对易箫热情周到,对他简直比亲儿子还亲,怎么到了这会儿易箫死了,他们倒没有半点难过的情绪。 反而还怂恿他娶沈逍过门儿,要真的滕家人眼高于顶,可从来瞧不上沈家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 滕洛炀才不会信什么,他们会为了有个人照顾自己而妥协这种鬼话。 第六十七章 我要箫箫 滕洛炀之前以为滕家人是为了笼络易箫,让易箫帮忙偷自己的招标方案才对易箫体贴周到的,可后来证明,方案分明不是易箫偷的。 以易箫的头脑,也不至于被这种藏毒的甜枣迷惑吧。 第109章 或者滕家人想通过这种方式,蒙蔽自己,让自己误会易箫,为真正的凶手打掩护? 目前也只有这种说法解释得通了,偏偏自己当时还中了计。 说到底就是他不够相信易箫,其实以易箫对他的感情,又怎么可能做出伤害他的事呢。 易箫 明明他已经在努力逃避了,可滕洛炀只要一想到有关易箫的任何一件小事,都心痛到难以呼吸。 滕洛炀一支又一支地点燃香烟,烟雾弥漫了整间卧室,他企图用浓烈的尼古丁麻痹自己的感官。 不知过了多久,滕洛炀打开房门下楼喝水,楼下一家人围在一起倒是聊得热火聊天,竟还句句都与他有关。 蓝姨,你刚和他聊得怎么样?能光明正大把沈逍娶进门儿,我那傻弟弟该高兴坏了吧?滕洛川问。 蓝雅琴阴阳怪气地翻了个白眼,哪儿呀,人家说这事儿我没有资格管,让我少插手。 滕洛依笑道:怎么会呢,蓝姨您毕竟是洛炀哥哥的亲生母亲啊。 唉,人家现在翅膀硬了,哪会把我放在眼里啊。蓝雅琴撇撇嘴,我看呐,还不如你们两兄妹。 蓝姨你说笑了,我们怎么能跟洛炀比呢?滕洛川谦逊地摇摇头。 怎么就比不上了,上回霍氏竞标赢的不就是咱们吗?只要咱们的手段够硬蓝雅琴为人愚蠢不堪,为了眼前一点蝇头小利就分不清自己的站位,反而和滕洛川兄妹统一了战线。 她提起自己亲生的滕洛炀就窝火,哪有儿子会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的?真是个白眼儿狼。 我刚上去看了,易箫的死对他打击还真不小,里面的烟就没断过,那么大间卧室,味儿还是飘到外面来了。蓝雅琴幸灾乐祸道:人乡下熏肉都不是这么个熏法,他不愿意娶沈逍也好,就这么颓废下去,公司迟早是咱们的 蓝姨说的是,或许有些人真就是养不熟的狼。滕洛依贴心地安慰,没事儿的,等川哥哥夺了权把公司抢回来,我们一定好好孝敬你 是啊蓝姨,这么多年,你为我们滕家付出的我们都看在眼里,您就安心等着享福吧。 蓝雅琴被他们的甜言蜜语哄得找不着北,忙点头应合着。 滕洛炀站在楼上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冷漠的神情仿佛事不关己。 他知道蓝雅琴蠢,却没想到她能蠢到这种地步。 这么多年滕家兄妹不断给蓝雅琴输出糖衣炮弹,让她被这层光鲜亮丽的表象所蒙蔽,以至于让蓝雅琴完全忘了自己当初是以什么身份,通过什么手段来到滕家的了。 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蓝雅琴与原配滕夫人的一双儿女越走越近,甚至可以为了自己作为的荣华富贵,帮助他们对付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样一个女人,怎么配当他的母亲? 从小到大,滕洛炀都知道自己只是蓝雅琴的一个工具人。 如果自己不是滕家的种,一定早就被这个女人丢在街边垃圾桶,被野猫野狗叼走了。 这就是他所谓的母亲! 这个家属于滕家的任何一个人,独独不属于他。 从前他在这儿遭遇到了任何不快,都有易箫坚定地站在他身后。 现在易箫不在了,滕洛炀一时竟不知道哪里是自己的归处。 他的父亲不像个父亲,母亲不像个母亲,从来没人给滕洛炀灌输过正确的三观,从小到大,他都是在依据自己所认知的生存法则步步前行。 他的法则里面没有柔情,没有真心,更没有易箫那样纯粹炙热的一心一意,他所遵循的只有一个原则,就是不惜任何手段拼命向前。 终于,他凭一己之力在刀光剑影的尔虞我诈中胜出,从他人的脚底攀爬到了顶峰。 或许是他经年的狼狈不胜高处的寒风,又或者是沿途的风景太过扰乱人心,他竟完全忽视了易箫的存在。 走到而今这一步,滕洛炀什么都有了,但回首过去,他何曾有一时一刻离得开易箫? 可惜,他醒悟得太迟 对于易箫的离开,他可以在外人面前假装若无其事,假装不以为意,但到了寂寂深夜,只有他自己能明白,是何等的心如刀绞。 他每天最大的期盼,就是晚上能梦到易箫,可惜从来没有过。 就连在梦里,易箫也不稀罕见到他了。 但这一夜,滕洛炀却奇迹般的梦到了。 是一年前的今天,同样是端午节。 滕洛炀记得去年端午节前段时间,彭若宇给他送了个小明星,长得很像大学时的沈逍,他当时稀罕坏了,一连个把月没有回过家。 端午节那天,易箫特地给他送了自己亲手包的粽子送去公司,但他压根没放在心上,一直到一周之后粽子生霉了他才发现。 还因为这事儿觉得弄脏了办公室,回家对易箫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那天晚上他在外面玩儿,易箫好像给他打过电话,想催他回去过个端午,他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一句在忙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梦里的自己仍在花天酒地,易箫这边却在家用心做了七八个自己爱吃的菜。 第110章 即便自己一个月不着家,易箫也想着让他回家一起欢欢喜喜过个节。 后来电话被挂断,易箫嘴角扬起一丝苦笑,眼里顿时泛起了晶莹的光,脸上的伤心失落怎么都掩饰不住。 滕洛炀一直觉得易箫固执又倔强,难得流眼泪,但他一个千娇百宠长大的小少爷,被自己这么对待怎么可能不觉得委屈呢? 原来他的眼泪,都默默流在了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或者说,他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回一次家,又怎么可能看得到? 滕洛炀看着易箫难受的样子心里痛得不行,他很想上前抱住易箫安慰他,可是他做不到。 一年前的滕洛炀也不会回家。 哪怕易箫擦掉眼泪后,又小心翼翼地捧着手机给他发短信 哪怕是易箫将餐桌上的菜来来回回热了三遍,粽子煮了一回又一回 哪怕是易箫等到凌晨一点,最后撑不住睡在了餐桌上 滕洛炀还是没有回来。 算算时间,去年的端午节易箫恐怕就已经病了,他早就开始消瘦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滕洛炀看着眼前的一切,简直恍如隔世,可这一切的的确确都是他自己做的。 他在痛心,在懊悔 现在他对易箫的感情越来越清晰,对自己就越仇视,看着易箫弱不禁风的身体,滕洛炀简直恨到想把自己掐死。 梦里的他不断地想去触碰易箫,想去拥抱亲吻,想感受他鲜活的温度 可当他努力走到易箫面前,一伸手,梦境就破碎了。 滕洛炀醒了,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痛苦心悸,今晚注定不能安眠,继续待在这个冰冷的房子又有什么意思呢。 临晨两点,滕洛炀披上件外套便去了酒吧,他需要一点儿酒精来麻痹自己。 滕洛炀双目空洞地看着舞池里群魔乱舞,杯中的酒一杯接着一杯从没有间断过。 不够,不够,还不够 还是好痛,为什么会这么痛! 霍沉修说易箫死了,箫箫真的死了吗?如果他死了,会不会在天上看到现在的自己? 他会怎么想呢,一定会觉得很可笑吧! 天底下怎么会有他这么蠢的人? 酒保看他喝得不要命的架势,心里直打鼓,生怕闹出人命,忙联系了经理。 经理急慌慌地赶来,滕洛炀和一群狐朋狗友算是这里的熟客,被经理一眼就认了出来,半点儿不敢怠慢,不敢把酒撤掉更不敢让他继续喝。 经理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滕洛炀的表弟顾星野。 顾星野到现场时滕洛炀已经醉成了一滩烂泥,桌子上还横七竖八摆了一堆空酒瓶。 顾星野要气死了,揪起滕洛炀的衣领恶狠狠道:滕洛炀,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箫箫滕洛炀不为所动,声音细若蚊蝇。 我呸,你还有脸提他?顾星野骂道:易哥都死了,怎么着,你还想给易哥陪葬啊? 滕洛炀被他骂了也不气,一副气死沉沉的样子,嘴里喃喃道:我醉了,我喝醉了 废话!顾星野火气腾腾的把他摔进沙发里。 滕洛炀依旧自言自语:我喝醉了,你打电话打电话让箫箫,来接我吧箫箫,一直很想我回家 回家?你早干什么去了? 滕洛炀软在沙发里,不抬头也不出声,就这么呆呆地坐着。 顾星野一把拽起他:起来,送你回家。 不要。滕洛炀却不乐意了,你走开,我要箫箫,我要箫箫来接 第六十八章 箫箫,这一次换我去找你 神经病!顾星野见他这副死样子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凭什么让易哥来接?你究竟把他当什么了,想要就招到身边玩一玩,不要就一脚踢开?你他妈哪儿来这么大的脸,现在这是演给谁看呢?! 顾星野以前对滕洛炀的那些臭毛病是能忍则忍,现在易箫都死了,他积压已久的情绪也算彻底爆发了。 他一直拿易箫当亲哥哥一样尊敬爱戴,凭什么这么好的一个人,要折在滕洛炀这个人渣手里? 现在的滕洛炀再悲伤再难过,对顾星野而言也不过是一场笑话。易哥都死了,要他的悔恨和道歉又有什么用? 顾星野没耐心和他扯,找了两个酒保帮忙蛮横地把滕洛炀塞进了车里。 回到家,顾星野煮了一杯浓浓的醒酒汤给他灌了下去,滕洛炀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顾星野原本懒得再管他,但总归还是不放心,便打电话吩咐小郑过来守着照顾滕洛炀。 顾星野走后不久,便有乌云压境,紧接着便响起了滚滚惊雷,倾盆大雨随之而来。 滕洛炀被滚滚雷声惊醒,闪电落下,屋内有一瞬恍如白昼。 醉酒的劲儿还没缓过来,他摇摇晃晃地坐起身,头痛欲裂,什么都无法思考。 但他记得箫箫最怕这样的雷雨天,以前遇到这种天气,总是要他陪着的。 第111章 却没想过这么多年,他对易箫一直不闻不问,易箫是怎么捱过去的。 箫箫 箫箫,箫箫 滕洛炀费力地在床上摸索易箫的身体,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床的另一侧只有一片冰冷。 箫箫在哪里,在哪里 箫箫一定是害怕,所以躲起来了。 滕洛炀迫不及待地想去寻找,结果一翻身便噗通一声从床上摔了下来。 但是他顾不上这么多,什么都比不上箫箫重要,他要陪在箫箫身边。 外面电闪雷鸣,屋子里黑漆漆的,偏偏滕洛炀还糊里糊涂地找不到灯的开关,屋内的桌椅摆设被他碰倒了一地。 他怎么都找不到易箫,却又觉得易箫无处不在。 阿炀,你觉得这个好看吗? 阿炀,今天的菜是你喜欢的吗? 阿炀,你有没有发现这个花瓶是今天新买的? 阿炀,你怎么还没回家,我好想你 阿炀,你已经三十三天没回过家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能回来陪陪我吗? 阿炀,阿炀 阿炀 整栋房子都充斥着易箫的味道,四面八方,无孔不入,每一声阿炀都叫到了滕洛炀的骨子里。 偏偏滕洛炀看不见也摸不着,他已经快要被逼疯了。 滕洛炀软倒在地上,温热的液体不知何时开始不停地从眼眶中滚落。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在易箫看不见的暗处绝望落泪。 突然,一把硕大的闪电劈下。 一瞬间,不知是眼泪模糊了滕洛炀的双眼,还是过度的思念导致情绪失常,让他精神出现了问题。 他竟然透过落地窗,在楼下看到了易箫的影子,他看到易箫在朝他微笑招手。 这对滕洛炀而言无疑是一束救他于水火的光,滕洛炀顿时心跳如沸,什么都顾不上了,双目根本无法从那影子上挪动分毫。 箫箫 箫箫,你终于回来了?脸上分明还挂着眼泪,滕洛炀的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整个画面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随着雷声变小,那影子也越来越模糊。 眼看希望之光就要熄灭,滕洛炀怎么能够容忍得了。 他像失了智一般,连鞋都来不及穿便疯狂地往外跑,他要把易箫找回来,他要把他的易箫带回来 大雨倾盆,滕洛炀光着脚在深夜里寻找,在暴雨中乞求,他希望易箫的身影能再一起奇迹般地出现在他面前。 可是没有,直到冰冷的雨水将他整个人浸透,他的脑子越来越清醒,易箫终究没有再出现。 他在雨里兜兜转转地徘徊,不知该往何处去,这段时间他企图通过各种方式麻痹自己,但是易箫在他的脑海中依旧那样鲜活清晰。 风声,雨声,雷声,他都置若罔闻。 唯有易箫的说的话声声都敲在他心上。 下周末是爸爸的忌日,你陪我去扫墓好吗?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阿炀,今晚可不可以不走? 阿炀,中午没准备好饭菜是我不对,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准备 难道不是你不想这段关系张扬出去吗,否则我们搬家怎么会选在这么偏僻的位置呢? 阿炀,你是不是只喜欢大学时期的我? 一次又一次,易箫对他是那样的小心翼翼,惶恐不安,可他却从没将这些放在眼里过。 反而将易箫的示弱与深情无情地踩在脚底,还在为易箫的唯命是从洋洋得意。 殊不知易箫早就将一切都看透了,易箫只是缺少一个离开的契机罢了。 最后易箫走了,他把人强行抢了回来,可那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易箫看向他的眼神只有冷漠,麻木和恐惧。 我不爱你了。 滕洛炀,我说,你不配让我喜欢了! 字字诛心,声声泣血。 易箫那么温柔那么耐受的人,最后会变成那个样子都是被他逼的啊。 滕洛炀如同木偶一般在雨里漫步,渐渐的,就辨别不出方向了。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他再也找不到易箫了,他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仅仅两个月,就已经足够生不如死了,未来还有漫漫几十年,他该如何熬过去。 滕洛炀突然想到,霍沉修好像对顾星野说过,易箫死后想把自己扬到海里 滂沱大雨中,浑身湿透的男人嘴角突然扬起一抹怪异的笑。 滕洛炀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报完目的后,无论司机说什么他都坚决不搭理。 司机也不敢与他过多交谈,这人虽衣着不凡,但浑身淋得透湿,脚上连双鞋都没有,还被划出了好几道血口子,整个人几乎都被浓重的悲伤情绪侵染。 谁家死了老婆都不能摆出这样的苦瓜脸,况且,哪有人半夜要去海边的,这不有病吗? 司机将人送到目的地生怕染上晦气,立马开车走了。 第112章 暴雨还在下,海水一下一下地拍在乱石滩上,听声音异常凶悍。 滕洛炀却只是冰冷地看着眼前可怕的自然威力。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易箫会在这里吗? 会在吧,霍沉修说过的,他的箫箫被扬在海里。 他的双脚与地面零距离接触,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过乱石,走过软沙,他看向海水的目光越来越温柔,仿佛再看自己久别重逢的挚爱恋人。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犯错,而是错而不自知,等到醒悟过来为时已晚。 易箫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 在他什么都不懂心如铁石的时候,给了他最真挚的深情最纯粹的爱,在他终于醒悟过来想要悔改的时候,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点儿改错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在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早已将易箫融进骨头化进血液的时候,却又逼着他活生生将易箫从自己的生活中剥离。 他如何能承受得住这种锥心之痛? 滕洛炀弯腰鞠起一捧水,对着海水苦涩地笑了笑,喉咙沙哑到近乎失声,他说着说着就哽咽了,箫箫,你不是不是最爱我了吗?我们七年,七年的感情啊,你走了怎么能,不带上我呢? 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海风和无情的暴雨。 没关系。滕洛炀却不失望,声音反而越来越细致温柔了,你一个人等了我这么多次,这次抛弃我,不带上我没关系的,我,我去找你,这一次换我去找你 暴风愈演愈烈,海水越涨越高,很快就没过了滕洛炀。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海水中起起伏伏,浑身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海水的咸涩。 空气越来越稀薄,以滕洛炀的游泳功底,这种程度他完全可以后悔,游回岸边。 可是他没有,他完全没有这样的求生意志。 滕洛炀的口腔鼻腔慢慢有海水侵入,肺部几乎要憋到爆炸了,脑部也开始因为缺氧而变得模糊。 他清晰时最后的记忆是有个人在飞速朝他奔来,又怒又气,十万火急地呼唤着他:滕洛炀,滕洛炀!哥! 顾星野打电话时小郑睡得正香,一接到电话便慌慌张张往滕洛炀家赶了去。 打易箫离开后滕洛炀就不正常,未免滕洛炀那事儿精出什么意外状况,小郑还特地将各种措施都准备齐全才出发。 没想到小郑赶到时,滕洛炀的房子乱得根本没地方下脚。 最关键的是,人不见了。 小郑当时就被吓破了胆,忙联系顾星野汇报情况,一边马不停蹄地查社区的监控。 两人看到镜头里的滕洛炀人不人鬼不鬼地在街上飘,浑身湿答答的连鞋都没有穿,背影萧索步履蹒跚,看上去和街头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流浪猫没什么区别。 第六十九章 两年后 后他们看到滕洛炀上了一辆出租车,顾星野着急忙慌地各种找关系牵线搭桥,才借助出租车车牌号找到驾驶的司机,打听到滕洛炀竟然去了海边。 不想他们赶到时滕洛炀都被海水淹没了,两人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一人下水去捞,另外一个火急火燎地联系急救人员。 急救病房里抢救了一天一夜,总算捞回了滕洛炀一条命。 谁也没想到滕洛炀从前漠不关心的易箫,死后会对他影响这么大。 别说小郑,顾星野都觉得不认识这个男人了。 旁人不知道,顾星野却看得一清二楚,或许是从小的生存环境问题,也或许是爸爸妈妈的不闻不问,让滕洛炀从小就有性格缺陷。 滕洛炀对别人没有同理心,更看不懂自己的心。 他从来就没有明白过到底什么是感情,即便滕洛炀曾经那样喜欢沈逍,顾星野却不以为意。 直到滕洛炀大学时遇到易箫,让他看到了滕洛炀的改变,那对于滕洛炀而言或许只是演技,顾星野作为一个旁观者,却看到了滕洛炀此生都没有过的三分真情流露。 顾星野觉得易箫或许会是填补滕洛炀的缺陷的契机,所以他虽然心疼易箫,却从没强行插手干涉些什么,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滕洛炀能醒悟过来。 却不曾想过会闹成而今的局面。 滕洛炀醒来后只是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 连他自己为什么没死成也懒得去追溯缘由。 顾星野一进房门看到他,什么话都不说,先大步向前哐哐往滕洛炀身上砸了两拳,他揪住滕洛炀的衣领,眼圈都因为怒极而红透:你他妈到底想做什么?怎么着,还想给易哥陪葬啊? 滕洛炀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依旧木木的不出声。 顾星野把他往病床上一甩,恶声恶气道:就你这样的,死了陪葬下去都是污了易哥的眼睛! 良久,滕洛炀才有所反应,他缓缓捂住了自己的头,声音又轻又缓,他难受道:可是,我想见箫箫,我没有办法如果他不高兴见我,我可以偷偷地,不让他发现,就悄悄地躲起来看他,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箫箫跑了他可以去追去找,但是易箫死了让他该怎么办? 第113章 顾星野做梦都不敢相信,这样一番自贬身价卑微到尘埃里的话,会出自心高气傲的滕洛炀口中。 可现实就这么戏剧性的发生了。 看着滕洛炀这半死不活的样儿,偏偏也没人在意他的死活,顾星野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其实也只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混蛋罢了。 等滕洛炀脚上乱七八糟的伤口拆了纱布之后,顾星野便遵医嘱给滕洛炀四处搜罗心理咨询师和精神科医生。 希望滕洛炀能尽早走出这段阴影,重新面对新的人生。 所幸经过这一次,滕洛炀没有再继续作妖,除了不肯配合做心理治疗,其余一切都正常。 唯一一点就是,他锁了从前和易箫共同住过的房子,易箫的衣物书籍钢琴乃至生活用品,都被他吩咐小郑,要求这些东西再也不能出现在他面前。 滕洛炀本人也是再也没有提过易箫这个人了。 他好像获得了新生,又好像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活在过去。 两年后。 京城正午烈阳高悬,酷暑的高温无情地灼烧整个剧组,每个人都热得汗流浃背,甚至有些吐着舌头像小狗一般散热。 唯有被镜头包围在中间的男人周身皆是悲凉的气氛,连带着气压都好像低了不少。 长发被发冠高高束起,腰肢被腰封紧束,一袭白衣翩然迎风而立,整个人松劲挺拔,面容更是鬼斧神工般的精致,他轻启薄唇,却更像是叹息:若有来世,只愿你不再是我的君,我亦不再做你的臣 镜头慢慢拉远,镜头中的男子初看起来凄清又惆怅,再一看又仿佛从没有任何情绪,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cut! 随着导演一声令下,其他相关人员终于才敢松下一口气。 谪仙也卸下了生人勿近的清冷表象,笑容温柔到能让男女都为之沉醉。 小秦,这条不错这条不错,就是我要的感觉!导演双眼认真盯着摄像机,手却控制不住,激动地拍秦书眠的肩,我就说我的眼光没错,只有你最符合这个角色的气质,果然没辜负我的期望 秦书眠谦逊道:都是李导和编剧老师指导得好,承蒙这回运气好能入李导的眼,自然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才能对得起李导的赏识。 李导满意地点点头,他最初是觉得秦书眠的长相和气质贴合角色,没想到进了组,本人更是勤学努力,什么苦都能吃什么戏都能自己上,要是踏踏实实坚持下去,前途不可限量。 秦哥,秦哥,没事儿吧?秦书眠的助理落落在一旁默默蹲守,一直到李导离开才敢撒开丫子奔过来,担心道:李导说了什么,不会又骂你了吧? 没有,人李导还夸我来着呢。秦书眠佯装叹息,你怎么就不想我点儿好呢。 落落放心道:人家这不替你担心嘛。 落落这么担心也并非没有道理,李导脾气火爆,对作品的要求极高。 李导最初看上的是秦书眠的脸,刚来那会儿就只想把他当个花瓶放着,每天风风火火的,秦书眠没少被他的口水星子喷,一直到最后他发现秦书眠是块值得雕琢的璞玉,态度才稍微好转。 秦书眠正在卸妆,突然由远及近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落落招呼道:冉姐才下戏不久吧,怎么就来了? 咱们书书今天杀青,我当然要来送一下啦。陈冉走到秦书眠身后帮他整理头发,调戏道:咱们书书真是越发标志了。 秦书眠笑道:冉姐,您就别取笑我了行吗? 按年龄来算,陈冉比秦书眠还小几岁,只是比他早进娱乐圈几年。秦书眠是做替身出身,陈冉对他比较照顾,便习惯性在他面前称姐了。 话说书书,这部戏拍完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 陈冉这两年资源比较好,陆续接了两部女主戏,倒是对一直不温不火的秦书眠有些着急。 秦书眠本人却很佛系:有戏就拍,没戏就给自己放假,走一步看一步吧。 陈冉无奈地摇摇头笑了,你呀,要是不火都白瞎了这张脸。 陈冉走后,秦书眠和落落带上随行衣物离开剧组。 为期一个月的拍摄结束了,秦书眠突然从角色中出来还不适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感受阳光明媚。 落落道:累了吧? 是有点儿。 李导要求严格,这一个月围着剧组绕就没停过,怎么会不累呢。不过只要赚了钱秦书眠就很开心,这样他就能早一点还完债了。 两人正准备打车回去,落落突然道:秦哥,霍总之前发消息说晚上请你吃饭,地址我转发给你了。 落落是黎长溪配给秦书眠的助理,不了解秦书眠和霍沉修之间的关系,又叮嘱道:你可盯着点儿时间,千万别迟到得罪了霍总。 好,我知道了。 霍沉修是秦书眠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最近才回京城,秦书眠刚出剧组便收到他的邀约自然高兴。 第114章 晚上,日料餐厅内秦书眠与一个高大贵气的男人相对而坐,男人气场不凡,难得的是秦书眠竟也没被压下去。 他笑容温和:霍少今天怎么想起请我吃饭了? 霍沉修道:这不新戏杀青么,给你庆祝庆祝。 霍少,可不像是会记住我杀青日期的人。 哈哈哈。霍沉修全不复两年前的阴郁,像变了个人似的,一直笑嘻嘻的,是楚默给你记着的,他本来也要一块儿来,结果公司临时有事儿。只能派我来了,没办法,你也知道他就是离不开我 自打楚默回来跟他和好,霍沉修跟谁都要秀一秀,秦书眠已经习惯了。 楚总忙我是知道的,我这儿就是一部连主角都没蹭到的戏,没什么好庆祝的,太麻烦了。 就见不得你这种假客气的。霍沉修大咧咧地摆摆手,拍戏还适应吗?没遇到什么麻烦事儿吧。 没有。 楚默还担心你呢,他老觉得要不是他你都不会进娱乐圈,总吩咐我多关注你点,他这么关心你,我都快要吃醋了。霍沉修酸溜溜地看着秦书眠。 能让霍少吃醋这是我的荣幸。自从楚默回来,霍沉修的脑回路就一直很清奇,秦书眠已经见怪不怪了。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着两人的近况,相谈甚欢。 临了霍沉修意味深长地看了秦书眠一眼,道:听说姓滕的那位闹出了不少蠢事,你这两年一直待在京城可能没有什么,但马上就要回上海了,可得小心点儿。 秦书眠点点头:我会留心的。 滕洛炀 时隔两年,秦书眠已经很少会想起这个人了。 第七十章 秦哥喜欢谁 时隔两年,秦书眠已经很少会想起这个人了。 两年前易箫在手术台上出现意外,好在医生们抢救及时,帮他在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人虽然是救回来了,但易箫却在医院的病床上足足养了大半年。 生活上的琐事和期间产生的费用全都是霍沉修帮忙照料着,霍沉修说用的是他卡里的钱,易箫却知道他卡里的钱连零头都抵不了。 出院后易箫一直想做点什么报答霍沉修,霍沉修便安排他在自己手下处理些事儿。 不久,霍沉修的心上人楚默回来,两人经过一番波折终于和好了。 楚默为了还名导陈航的人情,答应他与影帝黎长溪合作,拍摄一部以同性恋为题材的电视剧。 但霍沉修这两年间为了给楚默报仇,惹出不少事儿需要处理,导致楚默时间非常有限,部分镜头只能用替身。 易箫本就与楚默长得非常相似,被导演一眼就相中了。 但霍沉修不同意,易箫知道霍沉修是怕自己受委屈,但易箫自觉欠了霍沉修很多,好不容易能帮上他的忙自然义不容辞。 在对戏的过程中,黎长溪别具慧眼看上了易箫,戏一杀青便朝易箫抛出了橄榄枝。 至此,易箫和黎长溪的娱乐公司签约,在黎长溪的建议下更名秦书眠,陆续接了几部小成本制作的网剧,一直不温不火的。 陈冉时常担心他这种状况,毕竟他年纪不小了,早就过了娱乐圈中黄金时期,再过几年怕是 易箫倒不觉得有什么,与其大红大紫地抛头露面,他现在能够赚钱自力更生,还能还上还上霍沉修的钱就已经很好了。 易箫能做的就是认真对待每一份工作,对演员这份事业他本就不是科班出身,只能比常人付出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努力钻研。 至于以后怎么样,易箫没有具体规划过,如果有一天退出娱乐圈,他想开一间属于自己的会计师事务所,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生就足够了。 秦哥,秦哥!起来啦! 第二天大早,秦书眠酒店的房门就被砸得砰砰响。 来了来了,等等我 秦书眠穿着一身蓝白格子的睡衣,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朦胧地起来开门,看上去就像十八九岁的大学生,哪里能看出濒临三十的沧桑? 落落再一次因为秦书眠绝美的脸蛋儿原谅他,无奈道:咱们今天可是要去上海呢,飞机都快到点起飞了,秦哥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秦书眠一惊,顿时清醒了。 或许是最近实在太累,昨晚跟霍沉修吃完饭回来就睡下了,哪里还记得这回事。 两人火速收拾好东西奔往机场,正好赶上检票。 飞机上落落看上去颇为兴奋,拉着秦书眠说个没完,秦哥,你原本就是上海人吧,上海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推荐吗? 去了就知道了,你要是喜欢我明天陪你出去逛逛。 好啊好啊,秦哥你真好。落落整个期待住了,又突然想起,你可是明星,哪儿能陪我抛头露面啊? 秦书眠笑了笑,我才演了几个角色?算哪门子明星啊,放心吧。 落落听他这么说又开心了,喋喋不休:秦哥,你原本在上海待得好好的,怎么去京城了?喔,你是跟着黎总去京城的,那你应该很怀念上海吧 怀念吗? 第115章 过往种种在脑中匆匆掠过,倒有种黄粱一梦的感觉,而秦书眠现在像是大梦初醒。 没什么好怀念的 飞机一落地,秦书眠便接到了郁宁珩的电话,秦哥,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郁宁珩与黎长溪相熟,秦书眠给楚默做替身的时候,郁宁珩便找了过来,秦书眠为从前突然断联的种种向他道歉,所幸郁宁珩了解他的情况并没有责怪,两人便慢慢熟络了起来。 秦书眠一听他这话就猜到了:你来接我了。 嗯,我听黎长溪说你今天回上海。郁宁珩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想到下了飞机有人接,秦书眠心中不禁一暖。 电话挂断后,很快乔必熏也来了电话,秦书眠接通后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便立马挂断了。 秦书眠正奇怪,落落突然示意一个方向指给他看,顿时就明白了。 原来乔必熏和郁宁珩都来接他,两人还撞到一块儿去了,郁宁珩把乔必熏的手机按住了。 郁宁珩一直就喜欢秦书眠,但秦书眠自觉配不上郁宁珩的好,也没有那么多精力面对感情上的事了,便始终没有松口答应。 但说来奇怪,原本想把他介绍给霍沉修的乔必熏,却突然嚷嚷着说看上了秦书眠。 此刻俩情敌面对面,可不就是分外眼红的刺激画面。 两人看到秦书眠都争相着奔上前,俩行李箱一人拖去了一个,最后倒让落落两手空空了。 书眠,房子还没找好吧,要不先住我那儿?郁宁珩和乔必熏同时开口。 秦书眠和落落有点惊讶与他们的默契,两人也是面面相觑。 书眠,去我那! 两人再次不约而同,与对方视线交接的一瞬间,几乎要滋出火花。 郁宁珩率先道:我跟书眠认识的时间久,了解他的喜好,应该去我那。 乔必熏也不甘落后:我与书眠接触得还比你多呢,凭什么说你更了解他? 秦书眠站到他们中间,无奈插言:谢谢你们两位的好意,但是我早就订好酒店了。 可是总不能一直住酒店啊。乔必熏道。 我过两天准备和落落去看看房子。 但是 知道秦书眠心意已决,郁宁珩立马换了个方向殷勤,书眠你住哪个酒店,我送你过去? 乔必熏立刻急眼了:凭什么你送啊? 两人针尖对麦芒之际,落落弱弱地插嘴道:下飞机时我叫了网约车 于是两人便都上了网约车,一起把秦书眠送到了酒店。 两人全程针锋相对吵个没完,秦书眠一直到请他们吃完饭把人送走才得安静。 落落都不禁感慨:这两个人真是的,一遇到秦哥你的事就幼稚得跟个小孩儿一样,一点都没有大人样儿 秦书眠笑了笑:他们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那秦哥你喜欢谁啊? 落落是黎长溪手下的人,黎长溪和霍沉修有些私人恩怨,于是落落偏心眼儿地站在黎长溪的朋友郁宁珩这边,秦哥,我觉得郁先生挺好的,长的又高又帅,性格又温柔,还对你这么好好,你要是和他在一起 秦书眠重重弹了一下他的脑门,笑着教训道:小小年纪,脑子里怎么装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还不快收拾东西去。 落落赶紧捂着头委屈巴巴地去收拾东西了。 秦书眠无奈地摇摇头,打开电脑,陈冉问他到上海后的工作安排。 他现在一个十八线小明星,当然只能选择经纪人给他挑的剧本,至于好与不好全凭运气,他只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秦书眠准备睡了,经纪人却给他发来了一封邮件。 浏览之后,秦书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拉着落落过来确认:落落,你过来看这是什么? 不就是林锐德导演的《忆春秋》剧本嘛落落反应过来定睛一看,嘴巴长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秦,秦哥,你你要参演林导的作品,你要火了? 秦书眠也不敢置信,还没敲定呢,林导就是给了一个试镜的机会,别瞎说。 话虽这么说,但林锐德是圈内出了名难啃的一块硬骨头,能被他点名要的演员寥寥无几,但凡他开了口,八成就能过。 林导的作品不多,但每一部都是精益求精,参演过他作品的演员哪怕是个小配角都能得到升华。 按理说这样的好机会怎么都轮不到秦书眠,林导怎么会指名要他呢。 秦书眠没想明白,但既然有这样的机会,他自然要牢牢把握住。 几分钟就把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都安排明明白白了,剧本由小说改编,他首先决定观摩原著,研读剧本揣摩角色。 尤其这是部武侠剧,除了台词功底,人物的情感表现更是要相当细致,虽然只是个男四,他也要用百分之百认真的态度对待。 落落看他又是兴奋又是着急地把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不禁道:秦哥你这是何必呢,乔先生和郁先生都对你那么好,霍总还是你的好朋友,只要你愿意,林导这部剧男一都能是你的 第116章 落落,你怎么能这么想呢?秦书眠皱眉道:人总归是要自己有本事才是真本事,若只会一味依赖别人那成什么了? 我,我错了 好了好了,又没骂你,这么委屈干什么。 落落只是年纪小,看待问题还停留在表面,秦书眠只是纠正阐述一下自己的观点罢了。 而今的他,已经做不到依赖任何人了。 第七十一章 秦书眠再遇沈逍 一周后,秦书眠如约参加试镜,不出所料拿下了男四的角色。 陈冉包括郁宁珩等人都对他表示了恭喜,还没来得及庆祝,便被剧组叫去参加开机宴会。 秦书眠本就是个小透明,没人注意得到他,他原本准备走个过场混一圈就打道回府,没想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逍。 无数不堪回首的记忆扑面而来,秦书眠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他像一只趋利避害的草食动物,第一反应是选择回避。 他知道沈逍在娱乐圈,所以这一年半无论是拍戏还是参加活动,都特地避开了沈逍的。 秦书眠觉得奇怪,问落落:落落,我怎么记得这部剧的演员表上没有沈逍? 带资进组嘛,他背后的大**强行帮他换掉了原定的男二。落落的声音刻意压低了,林导的电影谁不想分一杯羹啊,不过林导对这种靠手段进来的可一向不待见 原来如此。 林导为人刚正不阿,单纯砸钱恐怕做不到吧,必定还想了其他招儿。而沈逍背后的那个人,秦书眠用膝盖都想得出来,他对沈逍一向都愿意倾尽全力。 不过,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秦书眠准备离开,沈逍这时也注意到了他。 沈逍看着他的背影都觉得呼吸一窒,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有一瞬间,沈逍的理智被冲动淹没,主动喊道:那个 秦书眠听到声音回头,看到秦书眠脸的那一瞬间,记忆中的那张脸完全重合,沈逍简直觉得像在做梦,一个让他惊恐的噩梦。 是他,真的是他! 可是他明明已经死了,死在了两年前,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沈逍几乎维持不了表面的平静,惊慌上前:易,易箫,你是易箫,你没有死,你怎么会在这儿? 秦书眠露出了一个最标致的礼貌微笑,从容道:这位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易箫,你不认识我了?你在装对吗?沈逍像是受到了什么致命的威胁,眼底涌动着疯狂,你就是易箫,你为什么要装不认识我? 秦书眠则是一片平静,对他的种种怪异举动没有任何反应,反而自然地伸出手:你真的认错人了,初次见面,我叫秦书眠。 秦,你姓秦不姓易?沈逍凌乱了。 千真万确,我们的确是第一次见面。 秦书眠穿着定制的高级礼服和皮鞋,举止从容优雅,笑容点到为止,不会显得过于亲近也不至于失礼。 整个人看起来贵气不凡,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让人无法靠近,就像个娇生娇养的从童话书里走出来的王子。 沈逍对比了一下易箫,易箫虽然也是个富家贵公子,但他自甘堕落和滕洛炀磋磨了这么多年,整个人变得灰暗破落,早就把那点儿高人一等的气质磨没了。 这么一对比,沈逍确实觉得易箫离眼前自信昂然的秦书眠不像,难道真是他认错人了吗? 但天底下真有长得这么像的人吗?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他就是易箫,易箫回来了可他不是死了吗? 你骗人,你根本就不是秦书眠!沈逍一向在人前装得彬彬有礼,但突然碰到易箫这个两年前的敌人,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尤其滕洛炀这两年还一直对他念念不忘。 秦书眠浅浅一笑:哦,那我应该是谁呢? 你,你是易箫,你别以为换个名字就能骗过我! 沈逍知道现在易箫的出现会对自己造成多大的威胁,气得眼眶都红了,他张牙舞爪地扑过去,仿佛要强行撕下秦书眠的假面,比他承认自己就是易箫。 这时落落冲出来挡在秦书眠身前,他并不清楚秦书眠的来历,反而说得厉声厉色:沈先生,你确实认错人了,我们书眠是黎总亲自签下来的,根本就不知道你口中那个易易什么的是谁,麻烦你不要无理取闹,影响在公众面前的形象。 秦哥好不容易才接到林锐德的戏,他可不想还没开机就闹出什么幺蛾子,影响秦哥的路人缘。 黎总沈逍的表情更诡异了。 在娱乐圈混谁不知道黎长溪的大名啊,当年不就是黎长溪受郁宁珩所托,为了给易箫出气抢了他的角色么? 现在又是黎长溪签了秦书眠,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儿?沈逍顿时敲定了这个结论。 哪怕他现在再不像从前的易箫,但他也确实就是易箫本人。 落落一番话说得相当有气势,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沈逍不能也不敢再纠缠秦书眠了。 第117章 秦书眠倒是气定神闲,风轻云淡地朝他伸出手,勾唇一笑:久仰沈逍老师大名,很高兴这次能有机会合作,接下来在剧组请多多关照。 秦书眠进退得当,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在围观群众看来就是一个对前辈谦逊有礼的后辈,完美得挑不出半点瑕疵。 反而两厢对比之下,因为太过震惊而不知所措的沈逍,显得有些狼狈。 秦书眠带着落落离开时,回头深深地看了沈逍一眼。 沈逍被他看得心头一凉,易箫为什么会没有死,而且为什么还进了娱乐圈?究竟有什么目的,为了报复自己吗? 沈逍心里清楚,对比两年前,这回他对上易箫完全没有胜算。 且不算他在外面结交的那些好朋友,就说滕洛炀,这都两年了还没把他放下。 无论沈逍如何苦口婆心,滕洛炀还是跟自己提了分手,只是尽力在经济和资源上补偿自己。 若是让滕洛炀知道易箫回来了,恐怕魂都要被勾走了吧! 沈逍狠狠握紧了双拳,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回到酒店,秦书眠却并不是表面那般从容淡定,猛灌了两口水才平复下来。 落落担心道:秦哥你怎么了,是不是那个沈逍碰着你哪儿了? 没事儿,哪儿就这么脆弱了。 秦书眠选择进娱乐圈时,就想过会碰到沈逍,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不过经过这一次碰面他也想通了,犯了错的人都还大摇大摆地活动,自己作为受害者凭什么还要躲躲藏藏? 顺其自然吧,也没什么好忌讳的。 想通后秦书眠便全身心投入到了剧本上,由于《忆春秋》是部武侠剧,秦书眠在打斗的武戏动作上颇费了一番功夫。 尤其是空中的打戏,一开始他怎么都适用不了,无法让身体保持平衡,最后甚至借用了黎长溪留在上海的设备,独自一人吊着威亚练习,在半空一挂就是小半个月。 加上经过武术老师的耐心指导,到开拍那天,让许多人头疼不已的打戏对秦书眠而言已经如行云流水。 但不巧的是,秦书眠和沈逍的对手戏相当多,两人在开拍第一天就碰上了。 这回沈逍收敛住了情绪,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 只有秦书眠知道,一切都是他伪装的表面罢了。 比如在两人拍对手戏的过程中,谦谦君子沈逍便故意截住了秦书眠的身位,秦书眠一个重心不稳,便狠狠地摔倒在地。 偏偏沈逍拍戏经验丰富,这么一下在外人看来,就是秦书眠配合不当,没接上沈逍的戏才摔的。 秦书眠看到林导明显皱了一下眉,但也没说什么,只是下达命令:再来一次! 沈逍故技重施,偏偏秦书眠没有拍武侠戏的经验,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击或者避开,最后一个小小的场景,因为他再三摔倒被ng了五次。 林导终于忍不住了,指着秦书眠的鼻子破口大骂:秦书眠,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双腿没长骨头吗,狗都比你站得稳! 秦书眠连忙诚恳致歉,对不起导演,都是我的错 当然都是你的错!没见过你这么不开窍的演员林锐德又将怒火转向沈逍,骂道:秦书眠是新人你还是新人吗?他身位错了不平衡,你不会补位配合一下吗,真是蠢得离谱,能拍就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不能拍就趁早给我滚 林导本就对沈逍带资强行进组不悦,现在又一点儿职业素养都没有,可算给林导的怒火带来宣泄的口子。 被骂了一通,沈逍没敢继续在这个动作动手动脚。 很快,沈逍又找到了个新的乐趣。 第二天拍空中的打戏,两位演员都需要吊威亚在空中完成大部分动作。 沈逍的武器是长枪,秦书眠所扮演的角色用的却是暗器,两人对戏的过程中沈逍一直故意把长枪往秦书眠身上招呼,偏偏秦书眠手上又没有东西可以挡,简直就成了沈逍的活靶子。 地上的人对着半空也看不真切,直以为是演员不适应吊威亚动作产生了偏差,一场戏又过了好几遍。 这就导致了沈逍愈发肆无忌惮,反正这回落在围观群众眼中,动作失误的是秦书眠,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导演怎么都不能骂到自己头上了吧。 第七十二章 沈逍针对秦书眠 果然一个下午下来,林锐德被气得冒烟,逮着秦书眠骂了个狗血喷头。 秦书眠挨完骂后诚恳道歉,浑身被沈逍弄伤了多处,一天的戏份结束后被落落扶着都走得一瘸一拐的。 女主角的演员薛琳琳关心道:书眠,你没事儿吧? 秦书眠摇摇头,勉强笑道:没事儿,就是第一次吊威亚,不太适应,勒得身上有点难受 我那儿有药,你拿回去让落落帮你擦点吧。秦书眠为人温和性格又好,剧组内不少人都对他挺有好感的。 秦书眠道:那就谢谢琳姐了。 落落接过药,扶着秦书眠缓慢地离开了剧组。 林锐德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有些犯嘀咕,他问薛琳琳:秦书眠怎么了? 第118章 薛琳琳随口道:吊威亚太久了有些难受吧。 林锐德若有所思。 酒店里,秦书眠脱掉上衣让落落帮忙上药,沈逍那杆枪虽然没有开刃,却也有十足的份量,秦书眠一身被沈逍打得全是青青紫紫的伤痕。 落落看着都不忍心下手,偏偏秦书眠忍着一声不吭。 结果沈逍愈发猖狂,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秦书眠好好的进组,伤痕累累地出来。 秦哥,吊威亚的戏份你辛苦练了那么久,就算有点儿小失误也不至于一直ng,还把自己弄伤成了这样 落落一边帮他上药,都心痛死了,又不免猜测:是不是那个沈逍暗中对你耍了什么小手段,我一看他就不像什么好人,第一次见面就对你张牙舞爪的跟看仇人似的 秦书眠没说话,落落是自己人,算是默认了。 落落那个气不打一出来,愤愤不平道:秦哥,他坑你你怎么不跟导演说啊?还害你被导演骂得那么惨 无凭无据的事儿,你怎么说啊,又有谁会信呢?秦书眠意有所指道:落落,你要记住,并不是每个人的冤屈都能昭雪。 两年前被沈逍屡屡算计,至少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自身不够强大的情况下根本就左右不了舆论的走向,人们只会相信他们认为的,而不会去追究所谓的真相。 狗咬了你你不能咬回去,但可以修炼自身,等到合适的时机把他的狗牙全都敲碎。 这天,秦书眠一场落水的戏,被沈逍坑得来来回回跳了十来次。 沈逍假惺惺道:书眠,你没事吧,是不是太紧张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秦书眠: 林锐德正要发火之际,两辆大餐车推进了剧组,俩车跟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壕,甚至还配了专门的厨师现场做。 在场的人瞬间就被吸引住了,正当众人猜测着是男主还是女主请客时,两辆餐车的主人分别下了车。 乔必熏环视一圈,准确无误地找到秦书眠,并对他抛了个坏坏的媚眼,另一边郁宁珩也对他温柔地笑了笑。 两人都是奔着秦书眠来的,但为免秦书眠受舆论影响,两人都是以投资商的身份来巡视现场慰问工作人员。 大小演员都巴巴地围了上来,只有沈逍恨不得自己能隐身,他跟易箫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想必这两位都是知道的吧。 可不能让他们找自己晦气。 乔必熏和郁宁珩心不在焉地应付了一会儿,乔必熏忍不住指向秦书眠,一副从来没见过的样子:那个演员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不过来吃东西? 副导立马招呼道:秦书眠,乔少叫呢,还不快过来? 秦书眠走上前恭恭敬敬的,乔少,郁总。 郁宁珩看他还穿着落水的一身湿衣服,心疼得不行,面上却是一副体恤工作人员的排头,小秦是吧,这么敬业啊,赶快换身干净衣服过来吃东西吧。 副导又忙让落落把人带了下去,生怕自己落一个苛待演员的罪名。 乔必熏和郁宁珩来到剧组又不能正大光明和易箫接触,两人装模作样半天,终于奔向主题,今天要拍哪场戏啊? 副导道:男四和男二针锋相对,两派交锋,男四棋差一招落水,就是刚才秦书眠 咳咳。乔必熏大咳了两声,皱了皱眉。 副导心领神会,忙递上剧本供两位菩萨翻看。 乔必熏和郁宁珩商量:郁总,这场好像不错哦。 秦书眠不明白两人想做什么,一脸懵地看向落落,落落倒是笑得很开心。 最终两人选了男二为了救女主勇闯飞剑大阵的一幕戏,导演虽然看不惯资本,但也无可奈何,让人去把沈逍找来。 沈逍这下怎么都明白两人来者不善了,面对两人的笑都快僵硬了。 郁宁珩甚至还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亲切微笑:放轻松点,不会有事的,我们又不吃人。 乔必熏难得和郁宁珩统一战线,是啊,我们就是一圈外人,能瞧出什么来? 沈逍: 于是沈逍硬着头皮开拍了。 乔必熏虽然口头自认圈外人,但等沈逍套上威亚开拍了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这个角度不太好看,失去了原著的鲜活。 停停停,这个动作应该要重新来一下,太僵硬了,林导你说呢? 与群演接洽得不合时宜,像在打空气,重来重来! 手没有力气。 腿放松一点 身体被群演挡住了 两人一唱一和地吆喝了大半个下去,沈逍愣是一条都没过,三伏天又闷又热,别说沈逍,群演们吊着威亚在半空飘来荡去地挂了半天,早就累蔫了。 结束后群演们都怨声载道,将矛头全指向了沈逍。 这沈逍到底怎么回事啊,还影帝大明星?我呸!就这烂演技,还白白连累我们。 第119章 遇到这种人也不是我们能说什么的,真是晦气! 你要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之前秦书眠跟他对戏不也次次没过吗?现在看来不是秦书眠的问题,而是沈逍 可不是?秦书眠跟别人对戏都能轻松过,偏偏一对上他就不行,是谁的问题显而易见 两位导演行走江湖多年,自然能看得出两位菩萨是在整治沈逍。 但他们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则他们也没能耐管,二则他们也看不惯沈逍平时两面三刀的作风。 林锐德早就听说秦书眠在进组之前,就在吊威亚上下过功夫,怎么都不至于接不上戏还被弄得一身伤。 让沈逍长长教训也好。 沈逍被折磨得苦不堪言,灰头土脸地在旁默默挨骂,只能在心里大骂秦书眠。 傍晚秦书眠刚回到酒店,郁宁珩便派车悄悄将他接了出来。 乔必熏眉飞色舞地冲他道:怎么样,解气不? 秦书眠笑了笑,无奈地看向落落:是你告诉他们的吧? 人家这是替你抱不平嘛,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受了他欺负还要忍气吞声?他背后有人,咱们背后也有 落落。秦书眠严肃地打断他:别胡说八道! 秦书眠拿郁宁珩和乔必熏当朋友,只是单纯觉得他们值得结交,他不想这份纯粹的感情被任何东西物化,就好像在刻意利用他们一般。 别生气嘛。郁宁珩安抚道:你背后确实有人呐,我们都是你坚实的后盾,别的不能保证,但有我在,一定不让你受委屈。 献殷勤倒是快啊。乔必熏对郁宁珩不屑地撇撇嘴,继而看向秦书眠:别想这么多啦,难道你觉得今天这一出不爽吗? 秦书眠也笑了:就是辛苦了群演们。 虽然有点对不起他们,但不是给他们送了很多吃的嘛,别有心理负担啦~ 而且他们越是累,就会越不待见沈逍 这边欢声笑语,而沈逍这边却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却还是只能耐着性子给滕洛炀打电话,撒娇诉说委屈。 滕洛炀声音低沉浑厚,仔细还能品出淡淡愁绪,怎么了,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没,就是就是最近觉得压力好大沈逍隐忍着,故作坚强:洛炀,你能陪我说说话吗?就算咱们已经分手了,但我只有你了 滕洛炀沉默数秒后,道:是不是在剧组遇到什么麻烦了?要不我改天抽空去打个招呼 虽然是自己提出的分手,但滕洛炀始终觉得伤害了沈逍,只能在别的方面尽量弥补。 不不不!沈逍连忙推辞,不用了,我知道你工作忙,就别为我耽误时间了。又暗自神伤,凄楚道:我的事情自己能解决,你能时常陪我说说话,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既然这样,滕洛炀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实在不想刻意关心,给沈逍再造成什么不合适的误会。 电话挂断后,沈逍的指甲愤怒地抠进了肉里。 自从分手以后,滕洛炀难得主动提出要来见他,但他却没法把握这个机会。 他绝不能让滕洛炀来剧组,要是让滕洛炀知道易箫还活着,那就一切都完了。 第七十三章 滕洛炀发现箫箫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沈逍在剧组着实不好过,因为上回吊威亚的事儿完全败坏了路人缘,导游虽然没说什么,但有郁宁珩和乔必熏在上面施压,他也不敢再贸然对秦书眠动什么手脚了。 相反秦书眠性格好,勤奋又刻苦,非常乐意向别人虚心求教,在剧组愈发如鱼得水了。 沈逍恨得牙痒痒,偏偏又无计可施,只能一遍一遍地找滕洛炀述说心中的委屈,企图让滕洛炀为自己主持公道。 滕洛炀不胜其烦地被他骚扰了一次又一次,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两人虽然分手了,但滕洛炀知道沈逍对自己还有感情,之前甚至一次次地登门约自己见面。 但现在沈逍明明就是遇到了麻烦,自己想出面帮他,为什么沈逍反而那么抗拒呢? 莫非是他被剧组什么人威胁了?难道还有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吗? 滕洛炀对沈逍始终还是愧疚,他决定亲自过去看看。 同样一个艳阳高照的天气,滕洛炀没有事先通知沈逍,直接到了剧组准备客观看一看。 组内不少群演在对沈逍的言辞中确实不太友好,沈逍又是那样一个骄傲与世无争的性格,会在意这些话也不奇怪。 于是滕洛炀私下找副导聊了聊,同时增大投资金额,又作为沈逍的粉丝兼大学校友,以沈逍的名义派了餐车来剧组。 一时间群演们对沈逍的态度都有所缓和,小演员们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几位主演对滕洛炀也是毕恭毕敬,纷纷表示与沈逍的关系十分友好。 只有沈逍看到滕洛炀的反应极为不正常,惊慌之余更多的仿佛是害怕。 第120章 滕洛炀也注意到了: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就是太意外了。沈逍强行让自己表现得自然,笑道:洛炀,你要来剧组怎么没和我说一声啊?我们这什么都没准备呢。 滕洛炀有些心不在焉,就是想看看剧组什么都没准备是什么样子,你这段时间表现得相当不正常,亲眼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沈逍知道滕洛炀怎么做只是出于愧疚。 滕洛炀来了这么久,双眼根本就没放在他身上过,啊不,自从易箫死了,滕洛炀眼里就容不下任何人了。 滕洛炀怎么可以来剧组 沈逍东张西望,提心吊胆了半天,直到等助理打听到今天没有秦书眠的戏,秦书眠不来剧组才稍微放下心。 但林锐德一看滕洛炀来了,沈逍今天戏也没法拍了,只好临时叫秦书眠过来,提前拍男四的戏份。 沈逍顿时急了:林导,书眠难得有时间,您就让他好好放松休息一下嘛,我可以拍的。 林锐德在圈子内德高望重,也丝毫不畏惧滕洛炀的权势,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沈逍留,行了,既然滕总都来了你好好陪滕总就行了,到时候别落得两边都不讨好。 沈逍坚持道:没关系的,滕总在场并不会影响我的发挥 但我的要求是精益求精!林锐德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已经让人去打电话给秦书眠了。 秦书眠那个呆子就算休假也不会走远,一定就待在酒店里钻研剧本,电话打过去最多半个小时就能赶到。 导演这边没法改变,沈逍只好在滕洛炀身上下功夫,顺便卖卖惨。 沈逍拉着滕洛炀的衣袖,因为为难让声音显得格外小:洛炀,要不你先回去吧。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滕洛炀不解,沈逍最近是越来越奇怪了。 没,就是导演觉得你在这儿会影响我的演技 滕洛炀问:那你会吗? 当然不会,生活和工作我当然拎得清。沈逍连忙摇头,假装迫不得已道:只是林导对作品要求严格,不放心有些不放心,特地让我今天休假换别人来演,我理解导演怎么做的目的,但是我怕传出去别人会误会我耍大牌 沈逍越说越小声,头也越来越低,委屈得都要哭出来了。 好吧,那我走了,你好好工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及时说。滕洛炀知道干他这行不容易,关心了两句吩咐助理好好照顾沈逍,就真走了。 看着滕洛炀离开时背影,沈逍一边松了一口气,一边又越想越气。 以前的滕洛炀怎么舍得说走就走,把他一个人扔在这受气?到底是哪一步错了,滕洛炀为什么会说变就变? 不过,易箫回来了又怎么样? 他还敢出现在滕洛炀面前吗? 滕洛炀一向不关注娱乐圈,更没有看电视剧的习惯,易箫都三十出头了,这个年纪才刚踏入娱乐圈,简直是找死,绝不可能突然火到让滕洛炀发现他。 现在只要自己控制好局面,不让他们见面就好了。 滕洛炀出去时,秦书眠正和助理落落火急火燎往里面赶,两人擦肩而过就在一瞬间,但谁也没有认出谁。 走出几步后,滕洛炀仿佛冥冥之中受到了什么感应,这种感觉绵密地牵拉着他的心脏,传递到身体的每一滴血液,细细密密酸痛不已。 鬼使神差的,滕洛炀回头了,看着那两道奔跑的背影,他的心中有种莫名的悸动,好熟悉 滕洛炀在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时,便先问出了口:那是谁? 送滕洛炀出来的工作人员这时才回头,并没有看到已经跑远的秦书眠,以为滕洛炀说的是正在搬器材的两人,他们啊,就是俩后勤而已,滕总有什么问题吗? 没,就送到这儿吧,你回去忙吧。 工作人员走后,滕洛炀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失落,他声音很轻,像是自语:我好像看到他了。 一旁的小郑见他这样,心里也是不好受,但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滕总,我什么都没看见。 嗯,你又什么都没看见。滕洛炀失意到了极点,像是自嘲:只有我看得见,这一次,又是我的错觉 两年的时间,餐厅,花园,书房,办公室,不论白天黑夜,易箫总是会出现在他身边的任何地方。 但等他回过神来想要靠近,那抹脆弱的影子便会立刻消失不见。 他每天每夜的希望都是易箫能出现,而这份希望出现后的结果无一例外的,都是以破灭告终。 他就在这反反复复的循环里磋磨了三年,心理医生没有治好他,时间亦无法自愈,他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一个终点。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滕洛炀都没有再见到易箫的影子。 唯一的心理慰藉没了,滕洛炀又开始无措难安了。 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到易箫的影子是在剧组,想起那一瞬间的心跳加速,滕洛炀决定碰一碰运气,希望能在剧组再次看见那抹影子。 于是滕洛炀去剧组去得越来越频繁,这就意味着他随时可能和秦书眠碰面,对沈逍而言这无疑与走钢丝有着同等的风险。 第121章 实际上在滕洛炀第二次来剧组时,秦书眠就看到了他,只不过他设法巧妙地避了过去。 毕竟沈逍在剧组,滕洛炀会出现在这儿秦书眠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回想两年前的滕洛炀可巴不得亦步亦趋守着沈逍,这都快个把月了滕洛炀才来,秦书眠才感到意外。 在滕洛炀的眼中,恐怕自己早就是一个死人了吧。 他实在难以想象两人再见面会是什么场景,和和气气地打招呼问好?秦书眠想想都觉得好笑,绝对不可能,他也不想再出现在滕洛炀面前了。 好在滕洛炀不像两年前那般了,每次进组不会待很久,整个人看起来心事重重的,陪沈逍说一会儿话就走了。 秦书眠也理解,毕竟两年的时间过去,两人不可能永远都像热恋期那般粘在一起。 这倒方便了秦书眠,每次滕洛炀一来,他只要假装不舒服稍微回避一小会儿就行了。 加上沈逍本来也不想两人见面,使劲横在中间打马虎眼儿,滕洛炀一时间还真就没再与秦书眠碰过面。 秦哥,那位是滕家的家主,你不认识他吗?落落问秦书眠。 大名鼎鼎的滕总,谁能不知。秦书眠说这话时不带任何感情基调,仿佛只是在说一个普通路人。 你知道?落落不理解,秦哥,你知道还每次都躲着他干什么?人滕总又不吃人,不说刻意接近,但在滕总面前露个面混个脸熟总是好的吧! 落落,你觉得郁先生,乔先生和滕总相比,谁更厉害一点? 落落对商业上的事儿没什么概念,只知道几人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稀里糊涂道:差不多吧 是啊,差不多。秦书眠故意取笑落落,你常说咱们有郁先生和乔先生罩着,如果咱们真要搞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找他们帮忙不是更方便吗,何必舍近求远选滕总呢? 是哦。 他家秦哥可是一股纯纯的清流,并不是没有门道,只是不屑于搞这些小把戏罢了,这么一想落落瞬间觉得自己的形象都跟着高大了起来。 第七十四章 滕狗与箫箫碰面? 落落最后还是没忍住问:秦哥,滕总和沈逍是什么关系啊,只是校友的话不能来得这么频繁吧? 秦书眠用力弹了一下这傻孩子的脑门:小孩子别瞎打听这些事儿。 落落委屈捂头。 这种微妙的平衡一直持续到一个月后女主薛琳琳生日,薛琳琳是新晋当红小花,各种资源接到手软,一时间风头无两,她的生日自然不能马虎过去。 剧组的高层工作人员,包括几位重要的主演都受邀去参加她的生日聚会。 哇哦。看着金碧辉煌的宴会现场,落落止不住地感叹,当红女明星果然就是不一样。 是啊。 落落察觉到自己失言:秦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以后肯定能跟琳琳姐一样红的 秦书眠并没有觉得有被这话伤害到,没关系的,我又不在意这些,咱们进去吧。 今天到场的人员大部分非富即贵,不是商圈精英就是娱乐圈大牛,中间夹杂着不少利益关系。 秦书眠受邀不过是薛琳琳对同剧组的演员客气友好,实际上压根没他什么事儿。 秦书眠露面走了个过场,把礼物和祝福给薛琳琳送到,便戴好墨镜口罩准备功成身退了。 刚才与几位认识的演员寒暄了两句,落落不便在场,这会儿绕了一圈竟找不到人了。 秦书眠跑到安静的后院准备给落落打电话。 突然,有一个人无声靠近,并且一只手还搭上了他的肩。 你是谁?男人的嗓音低沉浑厚。 这个人恐怕是秦书眠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存在,而此刻,他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呼吸。 秦书眠想起自己的脸被墨镜和口罩捂得严严实实,便淡定转身,先生,我就是一个小演员,您喝醉了吗? 滕洛炀确实喝了不少酒,这么近的距离面对面秦书眠甚至能闻到淡淡酒香,他执着道:告诉我,你是谁? 秦书眠懒得跟醉鬼一般见识,转身就走。 滕洛炀却顺势扣住了他的手腕,凶兽捕猎的姿态扑面而来,他命令道:把你的墨镜和口罩脱了。 秦书眠浑身却透着不容侵犯的寒气,冷声道:抱歉,我没有理由答应你如此无理的要求,如果你再不放开,我可以控诉你骚扰我。 控诉,骚扰 滕洛炀努力让混沌的大脑缓慢地消化男人冰冷的话语,他无法思考,但眼前的男人让他感到熟悉。 自上回从剧组离开,这是他第一次再看到箫箫的影子。 不,这次不是影子 这一次的箫箫能被他握住,会回应他说的话。 秦书眠不知道他把自己认成了谁,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与滕洛炀继续纠缠,他正好挣脱之际,沈逍不知从哪冒出来,用力推开秦书眠分开了两人。 你干什么?!沈逍怒声大吼,将滕洛炀牢牢挡在身后,仇恨地看着秦书眠,仿佛秦书眠企图偷盗他什么东西一般。 第122章 秦书眠觉得可笑:你觉得我会做什么? 沈逍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但滕洛炀在场,他也不好做些什么。 他是谁?滕洛炀依旧执着于这个问题。 沈逍庆幸两人还没有相认,安抚滕洛炀:他谁也不是,就是一服务员。 一个二百五,一个心机婊,两人还真是绝配。 秦书眠不想再和这两人牵扯不清,冷漠得扭头就走。 滕洛炀却急了,踉跄着朝秦书眠扑过去,别走,你不许走 他是箫箫的影子,他是箫箫,这几乎是滕洛炀日思夜想两年的梦啊,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 这时,顾星野出现制住了撒酒疯的滕洛炀,哥,你在干什么? 箫箫,我看见箫箫了,他回来了滕洛炀努力向顾星野证明。 秦书眠早就趁此机会离开了,顾星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不可能,这不可能,沈逍刚才都看到了的 沈逍道:刚才那是服务员。 服务员真的是服务员。滕洛炀不清醒地喃喃自语,眼里的光瞬间就熄灭了。 想易箫想到发疯发狂,他这个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顾星野也无可奈何。 他知道即便易哥真能奇迹般地回来,也不可能靠近滕洛炀了,滕洛炀对易箫早就没有资格奢求任何了。 秦书眠找到落落回酒店,落落一离开,秦书眠便被一道充满敌意的声音叫住了。 易箫! 秦书眠停住脚步。 沈逍缓缓靠近,狞笑道:终于承认了? 秦书眠无所谓:既然你认定我是,我又有什么办法? 要装你就给我装彻底一点!沈逍双眼涌动着熟悉的疯狂 破口道:两年前的教训还不够,现在还妄想靠近洛炀纠缠他,你贱不贱啊?!两年前的你在他眼里就是块愚蠢的垫脚石,到了而今他也只会把你当成一条下贱的狗,你还在期待什么呢? 秦书眠淡然一笑:既然威胁不了你的地位,那你又何必跟我这样下贱的人论长短呢? 秦书眠这两年不是没有听说过滕洛炀的事,不知道是心虚,愧疚还是别的什么,自己的死让滕洛炀伤心了一段时间。 想必这段时间沈逍待在滕洛炀身边并不好受,所以内心扭曲将自己当成了假想敌。 威胁他的地位?何止啊,滕洛炀可是直接跟他分手了,秦书眠可算是说到了沈逍的痛处,沈逍控制不住情绪,伸手就准备掐住秦书眠的脖子。 不料秦书眠一个利落的转身,躲开攻击的同时,反倒掐住了沈逍的后脖子将人按在冰冷的墙上,一时间沈逍竟无力挣扎。 秦书眠笑得云淡风轻,伏在沈逍耳边犹如恶魔低语:现在的滕洛炀在我眼里就是条狗,将他奉若至宝的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呢? 男人的声音尔雅低沉,却又隐隐透露着理性和睿智。 沈逍终于意识到,此刻眼前带刺的秦书眠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人人都能踩一脚的软弱废物了。 最后秦书眠轻声奉劝,今后的日子,要么你安分守己,要么就找你的滕总全心全意把你护住了! 秦书眠离开许久,这句话都还一直在沈逍脑中回放。 被易箫威胁?他怎么可能甘心,易箫只是一个废物,一个只会倒贴追着滕洛炀跑的烂 货,他凭什么可以威胁自己?! 沈逍当即掏出手机拨通了娱乐记者的电话,连笑容都是阴森扭曲的,喂,李记,别来无恙啊,给你报点儿料如何? 第二天叫醒的秦书眠不是闹钟,而是落落比奔丧还着急的急促敲门声。 秦书眠捞过手机看时间,揉了揉惺忪睡眼,时间还早,还能睡俩小时呢,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哎呦喂我的爷呀,你怎么还睡得着啊?落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把手机塞给他,你自己看,都上热搜了! 什么上热搜?秦书眠一十八线小透明,自然不会觉得热搜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慢吞吞地点开手机,直到看到热搜上明晃晃的自己,还有种身在梦中的错觉。 【秦书眠在剧组耍大牌,苛待工作人员!】 【秦书眠酒店夜会某豪门大佬,十八线抱大腿被包 养坐实?】 下面还似模似样地配了图,耍大牌那张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组内负责搬运器材的一个场务犯错影响了一整个下午的拍摄进度,被导演骂了个狗血喷头,秦书眠当时离得近,就安慰了两句。 拍摄的角度聚焦在场务小心翼翼的委屈姿态上,看上去倒真像是秦书眠在欺辱人。 尤其照片下方还配了采访那个场务的视频,场务一听到秦书眠的名字就瑟缩哽咽着涕泪俱下,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反而说明了一切。 另外包 养那一张,确实是个档次不低的高级餐厅,秦书眠看了半天才想起来,应该是乔必熏和郁宁珩探班那次,三人临时找了个地方聚了一会儿。 第123章 照片里他暴露在光影下,他身旁的人却在暗处,秦书眠仔细辨认剪影应该是乔必熏。 拍摄的人倒是相当费心,不惹招惹不起的人,像是想单纯把他捶死。 底下的评论区更是灾难现场。 内娱现在真是变了天,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都能进。 秦书眠?秦书眠是谁啊,这假鼻子假眼儿的哪冒出来的 楼上的,也别这么说,人家也并非百无一是,至少功夫了得啊! 楼上的,能具体说说是指哪方面的功夫吗?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就说他一十八线小透明,哪儿能突然就上了林大导演的戏呢,要是这么回事就怪不得了 秦书眠不以为意,点开图片一张张仔细查看,拍得还挺清楚嘛。几乎每张都能认出是他。 落落都快急哭了:秦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这些,薇薇姐刚跟我打电话恨不得把我吃了,估计这会儿都准备买机票过来抓你了。 第七十五章 问题解决 许如薇是秦书眠的经纪人,这段时间因为工作调动出差,没顾得上秦书眠,落落想起这个风风火火的女魔头就瑟瑟发抖。 怕什么,这不都是假的吗? 落落纠结地拧着眉毛,但别人不知道是假的呀! 秦书眠笑了一下,起床换好衣服,去上班了。 落落根本就无法理解秦书眠的淡定,心中悲情又凄凉,自己要是失业了应该去哪个工厂打螺丝? 果然一进剧组,所有人看秦书眠的目光都不对劲了,秦书眠一如既往地跟大家打招呼,大部分人脸上都写满尴尬。 尤其是沈逍,扬着脸对秦书眠灿烂一笑,那满脸的得意根本控制不住。 导演严声厉色,吼道:老子请你们来不是发呆吃干饭的,都各就各位,不想干的就赶紧卷铺盖走人! 组内人员被吼得一愣一愣的,这才收心干正事。 秦书眠一整天手机都没停过,微博里对他骂声如潮,他不看也知道,无非就是把他家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个遍,再顺便诅咒他早死早超生滚出娱乐圈呗。 就这点事儿,跟两年前因为沈逍引起的网暴相比根本不够看。 一天的拍摄结束时,他无意中听到副导跟导演商量:林导,微博上的热搜你都看到了吧,网上对秦书眠的讨伐声很大啊,再这么下去一定会影响到咱们这部剧,不行就只能趁早把他换了。 再看看吧 秦哥落落一脸担忧地看着秦书眠。 秦书眠道:看着我干什么,让你调查的东西查到了吗? 落落忙点头,查到了,那个场务叫刘广民,前天就借口说有事儿离职了,这是他家的住址。落落不确定地偷瞄秦书眠的表情变化,秦哥,你查这个做什么啊? 下班了。秦书眠粲然一笑,该去做自己的事儿了,落落要一起吗? 落落立刻傻乎乎地举手:要! 秦书眠带着落落蹲守在刘广民家楼下,一直到临晨一点,男人才迈着醉醺醺的步伐摇摇晃晃地回家。 落落尚未反应过来,秦书眠已经一个箭步上前,将刘广民飞速按倒在了停车场。 一柄充满寒气的匕首顿时抵在了刘广民的脖颈,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刘广民酒都被吓醒了。 秦书眠直入主题:沈逍给了你多少钱? 听到熟悉的名字,刘广民才敢小心翼翼地偷瞄秦书眠的脸,秦书眠虽然带了口罩,但一双漂亮的眼睛几句辨识度,被一眼就认了出来。 秦书眠,你是秦书眠刘广民断定他不敢真的做什么,胆子彻底大了起来,什么沈逍什么钱,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吗?秦书眠声线一凉,握着匕首的手一用力,刀刃瞬间破开皮肤表面迸出了鲜红血丝。 刘广民顿时慌了,忙举手妥协:我说,我说! 洗耳恭听。 刘广民贪婪地咽了一口唾沫:那你能给多少? 一分钱都没有。 那我凭什么 秦书眠由上而下冷冰冰地俯视他,打断道:但你要是不说,我今晚就先废你一只手! 你敢?! 你大可以试试。秦书眠一只脚用力踩着他的后背,看起来随性而慵懒,说出的话却像极了疯狂的恶魔:你们想毁了我,我当然不介意和你们鱼死网破。 秦书眠平时在剧组温温柔柔的,没想到私底下竟然是这种变态,刘广民彻底被他这副鬼样子吓尿了。 落落也从没见过秦书眠这副模样,蹲在暗处一声都不敢吭。 突然,黑暗中伸出一双爪子死死捂住了他的嘴,落落害怕得拼命挣扎。 嘘,别出声! 乔必熏转过落落的身体,面对面俏皮一笑,是我。 第124章 嚼少?落落睁大眼睛,由于被捂住嘴,吐词相当含糊。 秦书眠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敏锐地喊:落落! 落落挣扎着要朝秦书眠扑过去,连带着乔必熏也跟着暴露了。 秦书眠惊讶道:乔少,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打算跟你做一样的事啦,没想到被你抢先了。乔必熏目光上下打量着秦书眠: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样一面啊。 让乔少见笑了。 秦书眠进圈这么久,被欺负被打压的事儿没少碰到,当然不能事事想着依赖别人,若是自身手段还不够硬,早就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落落小心翼翼道:秦秦哥,你不会真砍过人手吧? 真的哦。 落落石化了。 像这次这么激烈刺激的,秦书眠也是第一回做,虽然没有经验,但装也要把气势装到位。 哟,都赶到一块儿啦? 一道熟悉的声线响起,郁宁珩哭笑不得地走近众人,估摸着也是想干一样的事儿。 不过郁宁珩是个斯文人,还特地带了个专业的打手。 刘广民被秦书眠吓得还没缓过神来,现在简直要吐血,艰难道:你们,你们 秦书眠踩在他后背的脚愈发用力,轻声笑:我们怎么了?微博上不是传言我被人包 养吗,这二位可都是我的金 主,你是想得罪他们呢还是想得罪沈逍,自己考虑考虑吧! 孰重孰轻用膝盖想都知道。 最后刘广民被被迫录下视频,说明照片上那天的实情,并诚恳向秦书眠致谢,并表示让公众对秦书眠造成了误解表示抱歉。 秦书眠目的达到,原路返回,落落啧啧惊叹:秦哥,你演反派真有一手。 郁宁珩道:你秦哥什么演不好? 乔必熏嬉笑道:耍大牌的事儿解决了,还有包 养呢,照片上的人是我,只要我公开承认咱俩是名正言顺的恋爱关系,传闻是不是就不攻自破了,书眠你觉得呢? 郁宁珩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凭什么是你啊,那天我也在,占这种便宜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怎么不要脸了 两人一如既往吵得不可开交,秦书眠在他们胡闹的时候给霍沉修发了条消息:霍少,你能弄到滕洛炀的邮箱吗? 霍沉修很快就回了:没问题,不过你要做什么? 秦书眠想了想,打字:有些东西,突然就想给他看一看了。 霍沉修喜上眉梢,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把东西立马都给他安排妥了。 乔必熏突然想起:书眠,你怎么就那么确定,这回的事儿是沈逍动的手脚? 我一十八线小透明,跟人无冤无仇的,又是花钱买热搜又是收买工作人员,谁会这么费尽心思地整治我?秦书眠确定的原因,最主要还在乔必熏和郁宁珩身上,那天你们来剧组探班,并没有露出半点马脚,整个剧组也就沈逍知道咱们是旧相识,所以那天才能准确无误派人跟踪,并拍下了那样的照片当证据,这一切,只有认出我的沈逍才办得到。 乔必熏欣慰地看着他,秦书眠这两年是真成长起来了,表面上还是只乖巧温顺的小绵羊,内里却不知藏了多少根暗刺。 从前温柔的易箫便让人心动,而今睿智冷静的秦书眠也更加让人沉沦了。 第二天刘广民的道歉视频一发出,乔必熏也紧跟着出面解释,声称自己只是替秦书眠的直属领导黎长溪看管下属,本人与秦书眠并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关系,甚至还放出了和黎长溪的聊天记录。 说法有些勉强,但也足够说服人了。 乔必熏有家世有背景,一向是出了名的不管闲事儿,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区区的情儿郑重其事地发布公告。如果是受黎长溪嘱托,那么一切就合情合理了起来。 娱乐圈的瓜接二连三,一时间有关秦书眠不好的舆论,都被沉了下去。 沈逍看着手机里刘广民的道歉视频和乔必熏的声明,人都快气炸了,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凳子。 他知道秦书眠背后有人,能度过这次危机。 却没想到这么快,秦书眠甚至没受到任何影响,毫发无伤就过去了。 想想秦书眠上回对自己那个嚣张跋扈的样子,沈逍如何能忍得了这口气?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帮着秦书眠?! 沈逍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胡乱砸着屋内的摆设装饰。 助理在旁看着一地狼籍不敢做声,却不得不靠近,小心翼翼道:沈哥,有你的电话? 沈逍吼道:没空接,让他滚! 可,可是小助理小声提醒:这是滕总的电话? 沈逍像是瞬间被打了强心剂,冷静了下来,对,他还有滕洛炀,至少现在滕洛炀还是帮他的 沈逍接通电话,细声细语道:喂,洛炀? 滕洛炀的态度却比想象中冰冷百倍,命令道:沈逍,你过来一趟。 沈逍懵了:现在吗? 滕洛炀:现在,立刻。 第125章 沈逍不明白滕洛炀的态度,但也只能选择乖乖过去。 沈逍一到滕洛炀就感觉到了,气氛压抑到有些不正常,最后他在书房找到了滕洛炀。 第七十六章 秦书眠的反击 来了。滕洛炀从电脑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沈逍,叫你来,是想给你听个东西。 沈逍忐忑道:是什么呀? 滕洛炀没说话,只是点开电脑上的音频。 一段滋滋的电流声后,渐渐开始有了人声。 给我准备一个变声器,再帮我打听清楚霍沉修的行程安排,另外还要准备点不易察觉的东西,安排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到霍沉修的饭菜和酒水里用变声器模拟乔必熏的声音,骗易箫去霍沉修下榻的酒店,我会安排人接应把易箫弄去霍沉修的房间,到时候两人碰在一起,干材烈火 可是 怕什么,谁会知道是我们做的?房间里放了实时摄像头,到时把照片给滕洛炀一发,捉奸都来不及,他哪儿还有功夫管这些? 说话的人正为了自己的周密部署洋洋得意,声调越来越高,这样一来滕洛炀肯定是不会要易箫了,至于霍沉修,他正为了他那个分手的男朋友守节伤心得死去活来,要是知道易箫这么暗算他 音频中的男声在静谧的书房中响起,是那么的熟悉和刺耳。 每一个声调都像是砸在了沈逍的心脏上,他像是跌进了一个望不见底的深渊,他企图呼救,却只能对上滕洛炀面无表情的脸。 不,不是这样的,洛炀,你相信我沈逍惊慌不已,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似的。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沈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滕洛炀,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实则酝酿了滔天怒火,在绝对的证据面前,任何辩解都显得那么无力,沈逍根本无法想象滕洛炀会如何泄愤。 滕洛炀一步步靠近,每一步都像踩在沈逍身上。 沈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陷害易箫?滕洛炀目光锐利,不给沈逍留丝毫情面。 我,我沈逍含糊了半天,心虚道:洛炀,我都是一时鬼迷心窍啊 鬼迷心窍?滕洛炀一把揪住沈逍的衣领,目眦欲裂,你知不知道你的一时鬼迷心窍,会让易箫遭遇什么?他一直那你当最好的朋友,你却刻意挑拨我和他的关系?! 易箫和霍沉修在酒店的那事儿,滕洛炀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他看到那些照片,憋屈愤怒的情绪涌上心头,确实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记得自己冲去酒店做了什么来着? 没给易箫留丝毫解释的机会,信誓旦旦坚定自己就是去捉奸的,还不留余地地当着外人的面羞辱责骂了易箫。 甚至他用楚默刺激了霍沉修,和霍沉修缠斗在一起时,还错打了易箫一拳,那一拳可是生生把易箫打吐血了啊 当时易箫的病情恐怕已经步入晚期了,哪里还经得起他那番折腾? 难怪易箫后面再也不理他了,每天冷冰冰的不说话,一开口就是让自己放他走。 难怪难怪易箫最后会和霍沉修离开,难怪易箫到最后都不告诉自己他的病情,难怪易箫去了之后连骨灰都不肯给他留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场火灾是毫无缘由突然发生的,都是物体内部的能量积累到物体本身无法承受的极限,才会呈现燎原之势。 与之相同的,易箫就是这样一个燃烧体,一点一滴积攒得太多,终于让他承受不住了,便彻底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让他连一个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之一,竟是他曾经尊重爱护小心翼翼疼惜的沈逍,这让滕洛炀如何能接受? 洛,洛炀我不是故意的,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啊!这样的滕洛炀太可怕了,仿佛下一秒就会掐到了他的脖子上,沈逍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这件事儿是我做的不对我承认,但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洛炀你啊 沈逍最大程度地低着头,豆大的泪珠直接滚落在滕洛炀的手背,他哽咽道:当时你明明还在跟我交往,你明明一遍遍承诺,跟阿易离婚之后就会跟我结婚,可事实上,你却对我越来越冷淡,反而对阿易的一举一动越来越重视了。我一次次的告诉自己不能多想,不能多想,可事实摆在面前根本让人无法忽视啊 我不想失去你,我即便冒着被人骂小三儿的风险也要也要跟你在一起,自然没法承受失去你的后果,所以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而已啊。沈逍哭得梨花带雨,不住地用衣袖抹眼泪,喜欢阿易的人那么多,可是我想要的只有阿炀你一个啊,我真的怕你会不要我 沈逍哭得喉咙越来越哑,后面竟还自嘲的笑了笑:最后的结果不也证明我确实没有胡思乱想吗,我们分手了,洛炀,你还记得你跟我分手时,说了什么吗? 第126章 滕洛炀当然记得。 纵然内心对沈逍有着万般愧疚,他当时还是坚定地说出了口:沈逍,我们分手吧,我放不下他。 滕洛炀怒气稍敛,却依旧冷若冰山:无论你的猜测多么合情合理,都不是你可以伤害易箫的理由。 洛炀,我爱你,我都是因为爱你才鬼迷心窍的啊! 从滕洛炀开口说分手的那一刻起,沈逍就知道滕洛炀心中的天平再也扶不正了,滕洛炀容忍不了任何伤害易箫的事儿。 滕洛炀双目失焦,空洞道:易箫也爱我,爱了七年多,但他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不好的事。 沈逍,从前我觉得你温柔乐观,坚强善良,所以我一直打心眼儿里尊重你,尽全力满足你的一切需求滕洛炀对上沈逍双眼,将他用力往地上一推,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凉声道:却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一直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人! 不,不是这样的!沈逍全然不顾摔在地上的疼痛,几乎是半爬着过去抱住滕洛炀的腿,顶着满脸泪水弱声道:洛炀,十一岁我把你从火海里救出来,我们从小就认识,难道你真的那么不信任我吗? 沈逍,就是因为你小时候从火海里救了我,所以我一直感念着这份恩情,这次的事儿我可以既往不咎,就当抵过了 滕洛炀如今再面对沈逍,已经没有任何温柔的感情了,他根本无法想象这事儿会给易箫造成多大的伤害,他推开粘在自己身上的沈逍,往后,有事你可以找小郑,能帮得上忙的他会解决,他解决不了的你也不要再找我,我不希望再给你造成任何错觉,今后,好自为之。 滕洛炀清楚知道会造成易箫最后离开的结果,沈逍只是原因之一,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所以他没有过分为难沈逍,但是对这个人再也没有任何愧疚怜悯之心。 洛炀,洛炀!沈逍崩溃大哭:我们从小就认识了啊,我们从那么早之前就相爱了,为什么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滕洛炀没有再低头看他一眼,整个书房除了沈逍的抽泣声,就只有定制皮鞋踩在木制地板的声音。 滕洛炀径直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话,在沈逍的脑海中循环播放。 我喜欢易箫。 五个字几乎击垮了沈逍全部的防备,换在之前他或许还能利用对滕洛炀的救命之恩,打打时间站。 可现在易箫回来了,危机感顿时成几何倍数增长,让沈逍瞬间失去了方向。 第二天沈逍失魂落魄地回到剧组,心不在焉的状态让简单的一幕戏ng了一次又一次。 沈逍道歉解释的时候瞥见了秦书眠,简直恨不得撕了他那张伪善做作的脸,偏偏秦书眠还对他露出了一个漂亮的微笑,真是作呕。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一整天下来沈逍脸都快笑僵了,晚上最后一场戏也是他的,等拍完组内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沈逍的助理阿桥小心照顾着,蹲下给他换鞋,沈哥辛苦了 沈逍看着阿桥,无名之火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他扬手便在阿桥脸上甩下清脆的一巴掌,都是你,你为什么要接滕洛炀的电话?! 要不是阿桥接了滕洛炀的电话,他怎么会去找滕洛炀,他跟滕洛炀怎么会到现在这一步? 沈逍从来都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将一切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哪怕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阿桥一下就被打懵了,浑身直哆嗦,沈哥,是你跟我说,有滕总的消息要第一时间告诉你的啊 你还敢嘴硬?!沈逍一脚踩在阿桥的手上,狠狠蹂躏着。 阿桥疼痛难忍却不敢出声,生怕再次惹他动怒。 哟,沈逍老师,这是在做什么呀?阿桥犯什么错了让沈逍老师这么生气?秦书眠似乎是忘了东西要回来拿,满脸都是对这一幕不理解的震惊。 沈逍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几分意味深长的玩味,松开脚命令阿桥:你先出去。 第七十七章 秦书眠警告沈逍 秦书眠被他阴沉的目光死死盯着,却也丝毫不惧:沈逍老师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是你是你做的!沈逍咬牙切齿。 秦书眠的笑容却柔和如三月春风,什么,我怎么一点儿都听不懂呢。 别装了,滕洛炀手里的东西,是你给他的吧,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秦书眠似乎才恍然大悟,又道:从沈逍老师今天的状态看来,我的目的应该达到了吧? 沈逍怒不可遏,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过是做了和你一样的事情,你却要问我为什么?秦书眠觉得很可笑。 秦书眠的反应太不正常了,沈逍迟疑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前两天微博热搜上的事儿是你做的吧? 沈逍: 你的那些可都算捏造诽谤,我手上的可都是真材实料,为什么不能放出去给人知道? 你沈逍凶狠地瞪着他,扬手便张牙舞爪地朝秦书眠挥出了拳头。 第127章 秦书眠一个敏捷的转身,躲开攻击的同时,正好扼住沈逍的手腕将人按倒在地上,并用膝盖压在他后背让沈逍无法动弹。 沈逍涨红了脸,像一条砧板上的鱼一样拼命挣扎,却没有任何效果。 这就生气了?秦书眠呵呵笑了两声,漫不经心道:你动手在先,你让我不开心了,我凭什么要让你好过!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秦书眠每个字每句话包括每个音调都是那么的平静,不带任何攻击性,沈逍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这真的跟从前那个废物是同一个人吗? 沈逍强忍住内心的波涛,不甘示弱地笑:你以为这样你就赢了吗?不会真以为娱乐圈这么好混吧,后面的路还长着呢。 是啊,还长着 秦书眠从上衣口袋中掏出十来张照片,扔到沈逍脸上,这些都是落落抓拍的,技术还不错吧? 沈逍看后大惊失色。 照片上全是两人拍对手戏过程中,沈逍暗中给秦书眠使绊子的细节,拍戏现场或许一眼看不出什么,但在落落放慢数倍的镜头中可谓异常清楚。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沈逍针对秦书眠的动作,就连薛琳琳生日宴那次,沈逍在酒店对秦书眠挥拳相向都被记录其中。 秦书眠那助理看着是个傻的,没想到还有这种作用。 这些照片要是流传出去,哪能逃过网友们雪亮的双眼?那他的职业生涯就彻底完了。 现在滕洛炀对他的态度也不明朗,秦书眠如果真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他可真就难有翻身的机会了。 沈逍强压内心惊恐,艰难道:你想干什么? 我能做什么?我不过是想让沈逍老师知道秦书眠看起来一派单纯,慢悠悠地道:娱乐圈嘛,我一个十八线混不下去退圈就完事儿了,沈逍老师你能说退就退吗,退了之后你能做什么呢? 沈逍脸贴着地,双拳握紧了又松,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他微弱道:易箫 秦书眠却加大了施加在他身上的力度,双眸一沉:你在叫谁? 沈逍立刻改口:秦书眠。 秦书眠满意应声:什么事? 沈逍咬唇,屈辱让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细若蚊蝇,对不起 秦书眠勾唇一笑:我听不见。 想想秦书眠手里握着自己那么多把柄,为了今后的职业生涯,沈逍咬咬牙,大声道:对不起,我错了,我给你道歉行了吧?! 沈逍老师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向我道歉?秦书眠故作疑惑。 为两年前,我 秦书眠打断他,再次提问:两年前的我们认识吗? 沈逍看出秦书眠想把和两年前的易箫划清界限,忙配合:不认识,不认识的 秦书眠笑了,问:那你是哪里错了? 两年前的沈逍高高在上,对易箫颐指气使好不风光,而今却被那样一个不屑一顾的人踩在脚底,被威胁被嘲弄,卑微到了尘埃里。 面对秦书眠的咄咄逼人,沈逍简直要被气炸了,但又不得不向他手里的东西屈服。 我错了我不该在对戏的时候故意刁难你,不该利用道具弄伤你,更不该花钱买通工作人员污蔑你,一切的一切我都已经知道错了,我给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谁告诉你道歉就一定能得到原谅的?秦书眠话虽这么说,脚却从他背上移开了,冷漠地俯视:这事儿暂时就到这儿为止,如果之后你再有什么想不开的举动,我们可以拭目以待。 秦书眠说完就走了,沈逍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身上还有些麻木。 助理小桥忙冲进来关心:沈哥,你没事儿吧? 你看我像没事儿的样子吗?沈逍将怒火全对阿桥撒了出来,眼圈都因为愤怒变得通红。 易箫,易箫这个贱人怎么敢这么对自己? 这两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现在这副诡异莫测的样子? 包括刘广民的事儿,竟然都是秦书眠亲自出马,动用那样的暴力手段解决的。 此前沈逍根本不敢往这方面想,当初那个废物确实是变了,来日方长,跟他硬碰硬还需从长计议。 秦哥,你把沈逍那朵白莲花怎么样啦?自己没受伤吧?在同一个剧组待这么久,落落对沈逍也已经是厌恶至极,期待地搓手手。 秦书眠取笑道:你不是都听到了吗,还问什么,别以为趴在门口偷听我没发现。 落落被戳穿了也不慌,缠着秦书眠:我在门口还得分心盯着白莲的助理阿桥呢,没听得清楚,你们动作好像还挺激烈,打起来了吗?我只听到沈逍扯着嗓子对你道歉了。秦哥,你就给我说说让我开心开心呗。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说说呗! 不说。 对了,秦哥,你和沈逍是不是之前就认识呀? 不认识,没见过。 第128章 落落脸上挂满了问号,那他为什么这么针对你? 或许,有可能他在嫉妒你秦哥我的美貌? 原来你是这样的秦哥 有了刘广民的先例,回酒店的一路上落落都在疯狂脑补秦书眠大战沈逍,并将人狠狠碾压的画面,时不时还会蹦出两句秦哥好棒秦哥太厉害了之类的话。 秦书眠对此只是笑着摇摇头。 这样的事有什么好值得称赞的?或许他早就该这么做了。 秦书眠只后悔两年前的自己被那虚伪的感情蒙蔽了心智,孱弱的身体加上被驯化的性格,使得他根本无力反击。 让他被当成软包子,被人肆无忌惮地蹂躏欺压了一回又一回。 老天爷到底慈悲,给了他一次从头再来的机会,他自然不能重蹈覆辙。 可是刚才将沈逍狠狠踩在脚底,眼睁睁看着他狼狈卑微求饶的样子,秦书眠并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快意。 原来沈逍也不过如此,自己曾经竟然被一个不过如此的人欺压得苦不堪言,秦书眠更多的是觉得可悲。 这事儿之后,滕洛炀给自己休假,一连几天都泡在顾星野的酒吧,浑浑噩噩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 最后顾星野看不下去了,让人把滕洛炀的酒全部撤走,并给灌了两壶醒酒汤。 哥,你到底怎么了?上回滕洛炀这样还是得知易箫的死讯。 滕洛炀分辨了一下眼前的人,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沈逍呢,最近怎么不见沈逍来找你?两人虽然分手了,沈逍可还紧紧抱着滕洛炀这棵大树舍不得撒手。 滕洛炀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都变了。 顾星野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追问:他怎么了吗? 沉默良久,滕洛炀才缓缓开口,他陷害了箫箫,我现在不想看见他。 虽然滕洛炀不愿多说,但顾星野也猜得到,以沈逍的为人,当年肯定没少陷害设计易哥,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罢了。 顾星野道:那你准备拿他怎么办? 我不知道。说完似乎又觉得不妥,滕洛炀补充道:小时候他救过我的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星野心中有数,试探醉鬼:你还喜欢沈逍? 要是真喜欢又怎么会分手呢? 我喜欢易箫。滕洛炀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楚。 顾星野嘲弄道:易哥死了,所以我就喜欢易哥了? 不,不是这样的滕洛炀缓慢地思考着,艰难吐字,我喜欢易箫,一直都喜欢,只喜欢他一个 沈逍小时候救过他,所以滕洛炀认为自己喜欢他,可易箫什么都没做,他却不受控制地为易箫痛苦流泪甚至可以为他去死。 从前滕洛炀什么都不明白,但经过这么多事,他再迟钝也该懂了。 对比沈逍,越来越不像他想象中那个样子了,或许那样的人本身就不存在,只是他的臆想罢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在的沈逍,只是下意识地想要远离。 酒精慢慢散去,滕洛炀的大脑越来越清晰,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枯燥的一天又一天,他慢慢蜷住了身体。 将近一米九的高大男人,脆弱地缩在沙发一角默默流泪,简直像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从前的滕洛炀不懂感情,而今感情自然也不会善待他,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罢了。 第七十八章 杀青 沈逍知道滕洛炀段时间之内不会搭理自己,失去了撑腰的大树,一时间也不敢造次。 在剧组只能安分守己地和秦书眠维持表面和平,好在秦书眠也没再刻意找他晦气,一部戏顺利拍到了收尾部分。 杀青宴上林锐德一高兴被灌了不少酒,拉着秦书眠的手一个劲儿夸,小秦啊,你这个年轻人是真不错,可塑性强,勤奋又肯吃苦老李之前跟我推荐你的时候,我还犹豫了相当长的时间,最开始你老是出乱子我也没少担心,没想到后面竟然表现得越来越好了 原来是李导秦书眠心中瞬间升起一股暖意,他就说就凭自己一个区区的十八线,何德何能入得了林导的眼。 不容易啊林锐德喝得醉醺醺的,再次在秦书眠肩上落下重重两巴掌,好好演,以后咱们这个圈子,迟早会有你一个位置的! 秦书眠谦逊道:谢谢林导,我一定虚心学习,不负您今天这番话。 组内其他演员私底下没什么矛盾,都是一派和气,对性格温和与世无争的易箫更是颇有好感,都纷纷附和林瑞德的话替他高兴。 秦书眠那边有林瑞德镇着,一时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相比之下沈逍这边就冷冷清清显得寥落许多。 秦书眠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十八线,凭什么盖过他的风头? 沈逍有气撒不出,可苦了助理阿桥,跟在身边一声都不敢吭。 酒过三巡,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只有秦书眠蹲在包厢的独立卫生间呕吐。 落落担心道:秦哥,他们劝酒你怎么能全喝了呢 第129章 咳咳秦书眠艰难道:他们咳咳,都是照顾我的前辈,盛情难却 那也不能折腾自己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不肯休息才要催吐的。落落跟了秦书眠这么久,自然知道他为了工作有多拼命。 明天如薇姐就到上海了,咳咳,咱们得去见她呢,怎么能休息? 如薇姐是自己人,哪儿值得这么拼? 下午她给我发了两个剧本,都是网络小说改编的,我得抓紧时间看看原著秦书眠这才说出重点。 落落为秦书眠感天动地的敬业精神流泪,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摆烂的人能遇到秦书眠这种老板。 秦书眠吐过之后清醒之后灌下半瓶水,在回酒店的车上眯了一会儿。 回到酒店果然就打开原著小说看了起来,落落劝道:秦哥,你已经很好很努力了,今天连林导都夸你呢,何必还这么拼呢? 没事儿,我已经习惯了,落落你去先睡吧。 落落知道劝不动,只能叮嘱让他早点睡。 门锁卡塔一声合上,屋内静谧一片,秦书眠坐在床头,只开了一盏用来照明的台灯,整个画面看起来寂寥而冷清。 为什么要这么拼呢? 秦书眠也说不上来,但他除了认真工作,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就好像是在填补前面那么多年在事业上的缺陷一般。 只有工作能让他感到充实,只有不停攀登才能获得安全感,这已经成了秦书眠一个固有的行为模式了。 这一次,他只是想将前途,命运都把握在自己手里罢了。 第二天上午许如薇如期而至,并没有落落想得那么恐怖,热搜的事秦书眠自己全数解决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因为林锐德这部戏夸了秦书眠好一会儿。 我许如薇带了这么多艺人,还没见过咱书眠这么省心的,还是黎总眼光毒辣,真给我长脸! 是薇薇姐带得好。秦书眠是黎长溪亲自签下的,即便只是个十八线小透明,公司也没人敢怠慢他,一来就把他放在了王牌经纪人许如薇手下,所以秦书眠一路走来并没有过分坎坷。 害!许如薇爱死秦书眠这个乖巧听话的样子了,耐心给他分析当前的形式和接下来的安排。 我手上现在还有几个剧本,我挑了几个比较适合你的,你有空也可以看看,合适咱就演对了,你要不要休假一下?听落落说你这段时间没少拼命 秦书眠没来得及拒绝,许如薇便继续自己的看法,或者你可以趁热打铁一口气多拍点儿戏,你在林导这部戏里的角色挺亮眼挺吸睛的,等这部戏上映绝对能圈一波粉,到时候我再看着给你接点儿综艺 两人紧锣密鼓地商量着接下来的行程安排,落落在旁看得目瞪口呆,秦哥是怎么可以做到不停歇连轴转的。 不过到底许如薇还是给他空出了几天休息时间,正巧楚默给秦书眠来了电话。 楚默就是霍沉修心心念念的那个男朋友,他是上海本地人,前段时间陪霍沉修回京城了,这会儿该是回来了吧。 秦书眠接通电话:喂,楚总? 我说了别这么客气,叫我楚哥就好了。楚默看着清清冷冷一个人,待人却出奇地温和周到。 楚,楚哥秦书眠不太习惯,有些不好意思,突然给我打电话,你有什么事儿吗? 也没什么,听沉修说你最近在上海拍戏,正好我昨天回上海,想请你吃个饭,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楚默有才华有个性有主见,具备成功男人所有的一切条件,这样的人无论是谁都会忍不住尊重崇拜,秦书眠也不例外,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两人约在陆家嘴的一家餐厅。 秦书眠到的时候楚默已经提前到了,男人坐在暖黄色的灯光底下,俊朗不凡的一张脸显得更加英挺清朗。 不似霍沉修那种极具野性的张扬美,而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冷艳高贵的美,两者形成鲜明的反差反而让人觉得般配至极。 就是这么个堪称绝色的男人,正笑着朝秦书眠招手打招呼。 秦书眠落座,抱歉道:楚哥久等了。 没有,我也刚到。 秦书眠环视一圈,古怪道:霍总呢,他没来吗?要知道自打楚默回来后,霍沉修就彻彻底底成了老婆奴,一分一秒都不想分开的。 楚默玩笑道:总要留下一个人赚钱养家的。 两个人聊了聊彼此的近况,从工作聊到生活,一顿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楚默说明了这回约吃饭的目的:书眠,听你助理说你一到上海就进组拍戏了,至今还住在酒店。如果你还没找到合适的房子的话,我倒是有一套公寓可以给你推荐,各方面都比较合适,你要去看看吗? 楚默当年和影帝黎长溪合作了一部电影,秦书眠给他当替身演员解决了燃眉之急,楚默一直将这份人情记在心上,总想着多照顾他一些。 秦书眠确实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于是便领情前去了。 第130章 地理位置和周围环境都不错,小区安保很是到位,非常适合艺人居住,房子内部结构也非常合理,最后包括租金都在秦书眠的预算之内。 秦书眠喜出望外,谢过楚默之后当即便签下了合同。 这时,秦书眠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竟然是霍沉修的短信:小秦啊,没事儿别霸着我老婆了,赶快跟他说你有急事要先走一步,让他赶紧回家陪我! 秦书眠对霍沉修这样已是见怪不怪,调侃道:霍总怎么不自己跟楚总说? 这回隔了足足两分钟霍沉修才回消息:这不怕他嫌弃我粘人嘛,惹他不高兴了怎么办?哎呀总之你别废话,赶紧让他回来 秦书眠暗自偷笑了两声,果然对楚默道:楚哥,那个我经纪人那边还有事儿找我,我就先回去了,咱们有空再聚? 行,搬家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告诉我,总住酒店也不是个事儿,有空的话还是尽快搬了吧。 好,麻烦楚哥替我费心了。 小事一桩,别放在心上。 看着秦书眠离开的背影,楚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在手机上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你托我办的事儿已经办好了,剩下的你自己争取吧。 秦书眠搬家那天,陈冉不知从哪听到的风声,也赶来凑热闹了。 陈冉最近风头正盛,但也有突然窜红的苦恼,眠眠,我收到了在上海举办的一个电影节的邀请函,但是不知道该不该去 陈冉口中的电影节实际上是一个高级酒会,里面商圈精英娱乐圈大佬云集,一般的企业家混不进去。 像陈冉这样的流量明星,有机会多去露露脸总归是没错的,万一碰到个运气好的,可真就算鱼跃龙门了。 没想到还有事儿能难倒我们冉姐啊。秦书眠笑道:这个电影节的入场券本身就非常难得了,冉姐拿到这个票已经算机缘了,当然要好好珍惜 落落云里雾里的,突然就听清楚了,从口袋掏出张烫金卡制的邀请函:是这个电影节吗?秦哥,你也收到了唉,你可以和冉姐一起去 都七十九章 找到箫箫了 我就算了吧以秦书眠而今的咖位入场券怎么都轮不到他,邀请函还是郁宁珩私下塞给他的,有点儿走后门的意思。 秦书眠想了想还是不去了,毕竟自身的实力没到位,倒时给郁宁珩丢人了怎么办? 陈冉倒不在意秦书眠的入场券是怎么来的,而是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眼睛亮亮的,去吧去吧,就当陪我了,我第一次去这种场合,没有你这个好朋友在场陪我我一定会紧张死的 秦书眠最经不得旁人撒娇恳求,到底还是妥协了。 宴会当天,秦书眠和陈冉都悉心装扮了一番,但到了恢宏大气的会场,连空气都散发着金钱的味道,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油然而生。 好在两人一块儿还有个伴,不至于手足无措。 为了控制体重吃不得现场的美食,好在两人都不是被利益蒙蔽心智的人,并没有刻意耍手段去接近那些个商圈大佬,而是一块儿跳舞解闷去了。 郁宁珩接到秦书眠要赴宴的消息,在会场四下查看了起来,看到秦书眠和圈内的朋友在一块儿,最终也只是假装不经意从旁边路过,与秦书眠短暂地眼神交流。 陈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奇怪道:眠眠,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郁总路过,一直在盯着咱们这边看? 秦书眠不想暴露自己和郁宁珩的关系徒惹是非,便道:你都说了那是郁总,郁总是什么级别的人物?怎么可能注意到咱们这种小角色。 也是陈冉便不放在心上了。 另一边楼上贵宾区,滕洛炀被顾星野半拖半拽地弄来参加了宴会,但依旧满脸写着不高兴。 成天泡在酒吧里像什么话,我那地儿都被你待得晦气了。顾星野希望他能出来透透气,换个心情,就劝道:偶尔出来瞧瞧不也挺好吗,你之前还打算进军娱乐圈来着,这个电影节不少知名导演都会出席,你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碰个面 滕洛炀摇晃着高脚杯中的红酒,目光无所皈依,依旧心不在焉。 无所事事环视一圈,敷衍着那些上来敬酒的人,被人群环绕的滕洛炀觉得无趣,还是打算回去。 顾星野拉住他:哥,来都来了,干脆好好玩玩儿呗,反正你回去也没事儿 滕洛炀抗拒,我不想在这儿。 自从易箫走后,滕洛炀就疲于跟人接触,这回被顾星野忽悠出来也就是一个鬼使神差,这会儿缓过神来他的一分钟都待不下去,噪杂热闹的人声只会愈发突出他的孤寂。 两人缠斗之际,楼下大厅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钢琴声,滕洛炀瞬间被刺了个激灵。 贵宾区的视野非常好,能将楼下整个舞池尽收眼底。 大厅中的男男女女都合着音乐扭动身姿,无比和谐的画面,滕洛炀偏偏从人群中注意到了那抹最亮眼的身影。 第131章 不,应该是从这抹人影出现的一瞬间,天地万物都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只有这一抹刻骨铭心的颜色。 瞬间的心跳如沸,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尽管知道这道身影是时隔多日出现的幻觉,他还是舍不得挪开视线,静静的默默的看着。 顾星野见他突然安静下来不闹了,也觉得奇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待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也是呼吸一窒。 顾星野忍不住惊讶,下意识道:那个人好像易哥 贵宾区不少人是知道滕洛炀那男妻的事儿的,一听这话纷纷起身来看,忍不住评头论足。 长得是挺像易箫,好像是个小明星吧。 巧合吧,一小十八线怎么可能能参加这种宴会呢? 说不定是有人故意的呢,这假鼻子假眼儿的,谁知道是不是故意整的 你们在说什么?滕洛炀半天才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 这不是自己的幻觉吗?他们看得到他们怎么可能看得到? 众人不明白滕洛炀是个什么意思,都不敢得罪他,纷纷缄口不言。 滕洛炀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仿佛生怕幻境消失一般,他的目光甚至不敢从这个身影上挪开分毫,他慌乱地抓着顾星野过来给自己证实。 滕洛炀指着楼下酷似易箫的人影,逼问顾星野:顾顾星野,你看得到他吗? 顾星野早就看到了,呆若木鸡,一直到滕洛炀迫不及待追问,他才恍若梦醒一般:我看得到 你看得到,你看得到 顾星野看出了他眼底的疯狂,不希望他期望落空,就劝:或许只是远看像,明星出席这种场合都是化了浓妆的,卸妆之后就不一定像了 一旁有人明白情况了,也跟着道:滕总,这只是巧合,只是长得有点儿像啊! 不是像,不是巧合,就是他,一定就是他! 滕洛炀喃喃自语,随后又欣喜若狂,不是幻觉,不是我自己在做梦,是他,是他,真的是他,他回来了 没等顾星野回过神来,贵宾席便空了个位置,滕洛炀已经不见了。 楼下舞曲毕,陈冉意外地看着秦书眠,眠眠,没想到你舞也跳得这么好,我差点没跟上。 没有啦,就是凑巧对这个曲子很熟悉。 你对钢琴曲还有研究吗? 一点兴趣爱好而已 两人闲聊着往外走,等在门口的落落两眼放光,秦哥真好看! 陈冉故意道:难道我不好看吗? 落落嘿嘿一笑:冉冉姐也好看,但是还是秦哥最好看 接下来的舞曲两人都不太熟,便一块儿去花园透气去了,秦书眠依旧被陈冉亲昵地挽着手臂。 两人并肩在花园小径散步,默契地谈笑风生,时不时还有些肢体互动,外人换个角度来看,简直像极了亲密无间的情侣。 寂静的花园,谁也没注意到有一个高大的黑影正从他们身后缓缓靠近。 还是陈冉先发现地上多了一道影子,便回头去看。 不远处果然有个高大的男人,奇怪的是他们停下之后,男人也跟着停下了。 男人的五官在黑夜中显得愈发锋利,极具攻击性的俊美,只是周身极低的气压让人难以靠近。 那冷冰冰的目光明显就是针对他们的,把陈冉看得心里直发凉,陈冉不安地扯了扯秦书眠的衣袖,眠眠,这人是怎么回事啊 秦书眠也看了过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一瞬,秦书眠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道:冉姐,咱们还是先进去吧。 行,快进去吧陈冉被看得直发毛,挽着秦书眠往回走。 两人没走几步,滕洛炀便一个箭步上前,牢牢握住了秦书眠的手腕。 箫箫! 男人口中吐出这两个字,又沉又稳,两个字像是蕴含了无尽的深情与热切。 秦书眠能透过衣料感受到男人掌心的温度,很明显,男人抓住他的手越来越用力了。 秦书眠看着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再看向滕洛炀,双眸除了惊讶并没有任何别的情绪,他似乎有些疑惑,一副害怕得罪人的样子,冲滕洛炀微笑:滕总? 滕总 从前易箫生气了,便会刻意像这样疏离地叫他滕总。 只不过而今的秦书眠,无论神态还是语气都让人觉得无比陌生。 箫箫,跟我回去。滕洛炀的声音由于过于急迫显得有些沙哑,漆黑的双眸深不见底,无视外界的一切,只想把秦书眠一人吞入其中。 箫箫?秦书眠更加疑惑了,笑容礼貌而不失优雅,轻轻将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挪开,从容道:不好意思,滕总,您认错人了。 秦书眠拉过陈冉,转身就走。 眠眠,你认识滕总?陈冉觉得刚才那一幕实在太不正常了。 秦书眠压低声音,怎么可能,我上哪认识这种大人物去?滕总好像是认错人了吧。 第132章 哦哦,这样啊,我想也是 箫箫不认识他了?滕洛炀顿时僵在了原地。 他不甘心,他怎么能甘心?他回头,企图再次靠近易箫。 听着秦书眠风轻云淡的声音,滕洛炀动作比脑子更快一步,飞速上前,长臂一揽将秦书眠紧紧拥在了怀里。 秦书眠低呼一声,陈冉更是被吓了一跳。 偏偏滕洛炀能自动屏蔽外界一切影响,勉力压抑着即将决堤的情绪,将头埋在秦书眠的脖颈处,贪婪而沉醉地呼吸着专属于秦书眠的气息。 秦书眠冷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男人身上独有的冷香一如既往,只是施加在他身上的力度越来越大,几乎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眠眠陈冉试图帮忙,却不知该从何下手。 秦书眠双手抵住滕洛炀的胸膛,用力推拒,但无济于事。 像是生怕宝物被夺走一般,秦书眠越是挣扎滕洛炀抱得越紧。 滕洛炀仿佛一个精神失常的病人,只一遍遍的重复同一句话:箫箫,跟我回去,跟我回家 第八十章 我是书眠的男朋友(一) 哥!滕洛炀 就在这时,顾星野终于找了过来。 在看到秦书眠正脸的一瞬间,顾星野也愣住了,但理智还是让他选择先把滕洛炀弄开。 滕洛炀体型高大力气惊人,无论顾星野如何拉扯,他都像块磐石一样牢牢挂在秦书眠身上。 秦书眠和顾星野干脆不采取任何措施,一动不动任他抱着。 滕洛炀也慢慢松懈了下来,持续挽留:箫箫,跟我回去好吗? 秦书眠见他情绪稳定了下来,才缓缓松开滕洛炀的手,试图从他的怀抱中逃出来。 滕洛炀这回倒是真平静了下来,没有再强迫他什么,只是低下头,直勾勾地望着秦书眠那双让他日思夜想了快两年多眼睛,带着点试探,小心地询问:跟我回家好吗? 我说了您认错人了。秦书眠后退两步,与他保持了一定距离,笑容既温和又有耐心:滕总,我不是您口中的箫箫,又怎么能跟您回家呢? 他不是箫箫 他说他不是箫箫 这怎么可能呢?滕洛炀也恍惚了。 可是眼前跟易箫长着同一张脸的男人,看向他的时候,双眼没有任何温存的情意,就好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一般。 易箫可是与他相知相恋,爱了他整整七年的人啊! 如果这个人真是易箫,眼里又怎么可能空落落的,丝毫都装不下一个他呢? 哥,你喝多了认错人了吧,他怎么可能是易哥呢。顾星野拉住滕洛炀,阻止他进一步的过激行为。 同时对秦书眠抱歉道: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这位是我表哥,刚才喝多了酒认错人了撒酒疯,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秦书眠摇摇头:没事,你赶紧带他回去好好照顾吧。 顾星野:好。 话一说完顾星野又忍不住看了秦书眠两眼,越看越觉得迷糊。 尽管顾星野也对眼前的青年产生了怀疑,但在确定之前他决不能放任滕洛炀。 秦书眠头也不回地走了,陈冉还心有余悸,轻声道:那就是滕家的家主吗?太可怕了,他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没事儿的。秦书眠轻描淡写道:应该就是喝多了,认错人了 滕洛炀看着秦书眠渐渐走远的背影,顿时红了眼眶。 顾星野别无他法,趁他没发疯,赶紧把人带去了别墅的贵宾休息室,企图让他冷静冷静。 男人靠在沙发里,眼神是说不出的复杂,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浑身的低气压让人根本无法靠近。 经过刚才的闹剧,身上的衣服被来回拉扯,皱皱巴巴扭曲得不成样子,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狼狈。 沈逍也闻讯赶来,担心地问顾星野:洛炀怎么了? 顾星野本来就不喜欢沈逍,看见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喝了点儿酒就发疯呗,逮着个路人就说是易哥,还非要抱着人不撒手让人跟他回家,真是丢脸死了 阿易?沈逍对这个名字已经非常敏感,洛炀又见到阿易了吗? 可不是,认错人了,还硬逼着拦着人家不让走 我没有认错!滕洛炀抬起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顾星野,纠正道:顾星野,我没认错,他就是箫箫! 哥,你醒醒吧!顾星野痛心疾首,掏出手机打开资料给他看,我都查过了,他是个叫秦书眠的十八线小明星,家庭背景关系一应俱全,跟易哥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也就是今天的宴会他一个小透明挤进来难得,化了浓妆跟易哥有几分相似罢了 沈逍满脸惊恐,向沈逍确认:星野,你刚才说洛炀认错谁了?是叫秦书眠吗? 顾星野无暇注意沈逍的脸色,不太耐烦地点头:嗯。 滕洛炀却依旧面不改色,坚定道:他就是易箫,我没看错。 第133章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顾星野都无语了,懒得跟他白费口水,来了沈逍这个免费劳动力正好:沈逍,你好好照顾他吧,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滕洛炀现在完全没把沈逍放在眼里,沈逍愿意缠着就缠着吧,反正滕洛炀又吃不了什么亏。 顾星野让人备了点吃的喝的,拍拍屁股就走了。 滕洛炀满心满眼装的,都是刚才秦书眠如梦似幻的身影,甚至连身旁坐着他前不久刚闹翻的沈逍,都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 相反沈逍的心中便风起云涌难以平复,他千防万防,两个人终究还是见到了面,还是在这种意想不到的场合。 沈逍一时着急,甚至都忽略了秦书眠为什么能出席这种级别的宴会,他的直观感受只有,滕洛炀见到易箫回来的反应比他想象中更加激烈十倍。 以而今的他,对上捉摸不透的秦书眠,成败几何显而易见。 看着眼前丢了魂一般的滕洛炀,沈逍的危机感难以言喻,想想秦书眠将他狠狠踩在脚底时那个嚣张跋扈的样子沈逍含恨咬牙,他决不能坐以待毙! 宴会结束,秦书眠送陈冉回家 陈冉还有些担心:今天那个滕总奇奇怪怪的,之后不会找你麻烦吧? 秦书眠语气轻松道:他的表弟看起来是个讲道理懂礼貌的人,应该不会因为一个无伤大雅的误会找上我们吧。 陈冉回想了一下顾星野,勉强放心下车回家,眠眠,干咱们这一行,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哦。 秦书眠冲她眨了眨眼,冉姐放心吧。 除了陈冉不放心,回家的一路上落落也对秦书眠唠叨个没完。 秦书眠正式入住了楚默推荐的房子,落落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住处,为了方便起见秦书眠得到许如薇的同意,邀请了落落与自己同住。 生活上是方便了不少,但老妈子一样的落落时常让人哭笑不得。 司机把车停好,两人打打闹闹地往家走,一边商量着假期该怎么玩儿,休假的夜晚连空气都是甜的。 但车库暗处突然转出一个高大的人影,突然闪到中间,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车库光线昏暗,看不清脸,但秦书眠凭着在一起多年的默契,一眼就看出了这个熟悉的男人 滕洛炀来了。 落落不知道宴会上的闹剧,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横在两人前面怪不正常的,他悄悄拉着秦书眠的衣角:秦哥,这个人 不待秦书眠说话,滕洛炀便先开口了:易箫。 语气坚定到不容置疑,仿佛非要秦书眠应声不可。 听着男人口中陌生的名字,落落看看滕洛炀再看看秦书眠,一脸懵逼。 秦书眠无奈道:滕总,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没有任何误会。滕洛炀用一种恨不得把秦书眠穿透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我唯一不理解的一点就是,你为什么从易箫变成了秦书眠,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有关秦书眠的那些伪造资料是谁帮你弄的? 从宴会离开到家,最多不过两个小时,秦书眠没想到滕洛炀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他的身家背景全部打听清楚了。 有关秦书眠这个身份上的事,霍沉修和乔必熏当然给他办得滴水不漏,但也就是太滴水不漏了,才更加显得不正常有问题。 秦书眠冷静地与滕洛炀对视:我不知道是什么让滕总产生了错觉,但我确实不知道您口中的易箫是谁 秦书眠说到一半又叹了一口气,续道:天底下长相相似的人千千万,实话不瞒你说,混我们这一行的整容是家常便饭,我只是恰巧整得像您口中的易箫,您可能 整容? 落落听得都惊呆了,他跟了秦哥这么久,秦哥什么时候整容了他怎么不知道? 落落傻愣愣地看着秦书眠,秦书眠却悄无声息地把他往后拉,只要闭嘴不说话。 不可能!滕洛炀不知被哪句话刺激到了,大跨步上前,简直让秦书眠有种滕洛炀会手动暴力检查他脸上有没有假体。 我调查过你,和易箫一样今年三十一岁,两年前做为楚默的替身演员被影帝黎长溪选中,这才签合同进了娱乐圈。 这回滕洛炀倒没有情绪上头,理智地分析:两年前黎长溪为了帮易箫,曾经让底下的演员抢过沈逍的角色,而今黎长溪又签了一个三十一岁在这个圈子没有什么发展前途的你,我不相信天底下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儿,你一定就是易箫! 滕洛炀横行商场多年,怒火中烧的时候让人心惊胆战,但当他心平气和冷静下来时,却又睿智敏锐得可怕。 就连一直藏在后面的落落都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他担心地想,这个人不会对秦哥怎么样吧? 好在秦书眠对上滕洛炀,气势也是不输分毫,不卑不亢地道:滕总,不是只有你会调查人,我回来的路上也让落落去打听过了。如果没错的话,那位叫易箫的先生应该是您的他卡了一下,才说出一个合适的词:伴侣吧。 第134章 第八十一章 我是秦书眠的男朋友(二) 滕洛炀听到这个说法,深不见底的一双眸子竟明显闪烁了一下。 秦书眠道:听说易箫先生还是霍总的好朋友,滕总您也是这个圈子混的,霍总跟黎总有些不可化解的私人恩怨,圈子里都传遍了,滕总您不会不知道吧? 滕洛炀沉默着,不说话。 秦书眠继续道:既然如此,如果我是易箫,黎长溪黎总为什么会费尽心思去帮助自己的死对头霍总的好朋友? 因为黎长溪和霍沉修关系不好的原因是楚默,两人争相追求楚默才引发的矛盾,当年霍沉修接近易箫就是因为易箫长得像楚默,而今楚默回到了霍沉修身边,霍沉修自然不再需要易箫这个替身了。 而黎长溪对楚默爱而不得,自然而然就盯上了与楚默长相相似的易箫 这番逻辑在滕洛炀脑中飞速转动,心中反驳秦书眠的话卡在喉咙呼之欲出,但到最后他也没说出来。 或许是,他也不允许别人把易箫当做替身糟践易箫,即便现在只是说说,滕洛炀也无法忍受。 什么都别说了,我不清楚你为什么要狡辩不认我,但我可以证明你就是易箫!滕洛炀握住秦书眠的手腕,就往几步开外的凯迪拉克拽,强硬而霸道,无论秦书眠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滕总滕洛炀!你放开我 秦哥!落落吓坏了,忙上前掰滕洛炀的手指,企图阻止他把秦书眠带走,你放开秦哥,秦哥不是什么易箫你快放开他 滕洛炀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疯狂道:易箫的衣服,易箫的钢琴,易箫的所有物件包括他掉落的发丝我都有好好保存,不行我们就去做个dna检测,如果检查结果证明你不是易箫,我绝对不再纠缠 滕洛炀此刻的偏执,像极了两年前不择手段要把易箫绑在身边的样子,让秦书眠不寒而栗。 他不能去做dna鉴定,他不能再跟滕洛炀扯上任何关系 可是偏偏他又无法逃离滕洛炀的桎梏。 放开他! 僻静的地下停车场突然响起一声浑厚的男声,掷地有声颇具气势。 乔必熏的突然出现简直就是救星,趁着落落缠着滕洛炀的时机,乔必熏迅速将秦书眠夺到了自己身边。 乔必熏?滕洛炀一眼就认出了他。 乔必熏护住秦书眠,看着滕洛炀怒火腾腾:从前你霸着易箫不放手,最终害死了他,现在又要祸害书眠吗?! 秦书眠就是易箫!滕洛炀相当执着,易箫他没有死,你们少骗我了 易箫是易箫,秦书眠是秦书眠,你少他妈放屁了!乔必熏把秦书眠往自己怀中一搂,扬声道:老子是秦书眠他男朋友,姓滕的你要是识相的就赶紧给老子滚,害死了易箫还不够,现在还要来坑书眠,你他妈给老子滚得越远越好,少在这招惹晦气! 男朋友?一瞬间,滕洛炀觉得心底某处好像破裂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易箫是是你的男朋友? 乔必熏冷着脸纠正:是秦书眠,易箫早就被你个王八蛋害死了! 滕洛炀一个字都说不出,只能痛苦地看着秦书眠,而对方看向他的眼神却只有戒备和冷漠。 秦书眠也顺势往乔必熏怀里靠了靠,一只手甚至搂住了乔必熏的腰,满心满眼都是依赖顺从。 秦书眠道:滕总,阿熏确实是我的恋人,想必您平时也不关注娱乐圈吧,前段时间的微博热搜也并不全是假的 乔必熏搂着秦书眠带着落落上楼回家了,独留滕洛炀一个人在停车场,脑子里不停地回放刚才的画面,以及乔必熏和秦书眠的话。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可秦书眠明明就是易箫啊 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证据,从他在宴会上看见秦书眠的那一瞬间,靠近接触秦书眠那一刻的感觉,让滕洛炀感觉到了新生。 那种感觉更像是两个灵魂之间的共鸣,全世界只有易箫能让他产生这样的感觉。 只有他的箫箫 滕洛炀突然想起了上次演员薛琳琳的生日宴会,那次他喝多了酒恍惚中好像看到了易箫,那个人带着墨镜和口罩怎么都不愿意取下来,所有人都说是他的幻觉,之后他也没再追究。 原来那次竟然真是他的箫箫,他们从那时起就碰面了 滕洛炀和易箫相知相恋结婚七年,他有足够的把握坚信秦书眠就是易箫。 可是那回易箫为什么见了他就要跑? 而且,现在易箫为什么会和乔必熏在一起呢? 也对,乔必熏两年前就对易箫虎视眈眈,但是易箫易箫不认识自己了,难道是失忆了吗? 否则易箫怎么可能会跟乔必熏在一起呢? 在滕洛炀的认知里,他离不开易箫,易箫这么多年来更是没有离开过他,滕洛炀从来没有想象过易箫有一天可能会属于别人。 他接受不了,他就是接受不了 但而今乔必熏搂着秦书眠的腰亲密无间地回家,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第135章 往后无路可退,往前又害怕看到秦书眠惊慌受伤的眼神。 最终滕洛炀别无他法,只能带着一身疲惫与失落缓缓离开了。 秦书眠三人下了电梯,落落先行一步打开密码锁,懂事地对乔必熏道:时间还早,要不乔少进来坐坐吧? 乔必熏赞赏地看了落落一眼,也不装客气,真就脱了鞋进去坐下了。 秦书眠想到刚才楼下无理取闹的滕洛炀,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乔少,刚才的事谢谢你解围啊,真是太麻烦你了 乔必熏摆摆手,看起来还颇为期待:这算个什么事儿,如果能让眠眠你主动为我正名,这样的事儿我巴不得多来几次。 乔少,你就别取笑我了秦书眠无奈道。 谁开玩笑啦,我喜欢你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否则也不至于跟郁宁珩那孙子争得你死我活,现在就等着你点头了。 乔少,你也知道我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考虑感情上的事儿 乔必熏成天把喜欢他挂在嘴边,秦书眠也从来不曾当真,但真到正儿八经论起这事儿的时候,秦书眠也常常不知该如何回答。 乔必熏知道秦书眠心里那道坎儿还没过去,也不急于得到答复,见秦书眠一副认真思考的为难样儿,也忍不住笑了:我喜欢你我说说就得了,又没逼着你现在答应,咱们眠眠还真是可爱! 一旁的落落忍不住道:还不是因为乔少就知道欺负人,我们秦哥可不能便宜给了你。 乔必熏一下就气笑了:嘿你小子怎么说话的?忘了刚才是谁给解的围了? 落落无话可说,只好悄悄朝秦书眠吐了吐舌头。 秦书眠摇了摇头:落落就是个孩子脾气,乔少别跟他一般见识。 有眠眠你在,我当然不会和他一小屁孩儿计较。乔必熏稍微收敛玩笑,认真道:不过书眠,你是怎么被滕洛炀找上的? 一言难尽。 秦书眠就把不久前在宴会上发生的事说了。 乔必熏被气得骂骂咧咧的:这姓滕的还真是阴魂不散,该不会装疯卖傻装两天蒜,就真觉得自己是个举世难得的大情种了吧?我呸! 滕洛炀看起来实在太不正常了,落落有些好奇:乔少,那个滕总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他呀,脑子被狗吃了呗!乔必熏提起这人就忍不住翻白眼,鄙夷道:该珍惜的时候不珍惜,现在人都没了,还装模作样给谁看呢,值几个钱? 秦书眠听着乔必熏和落落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不免想到了最近几回和滕洛炀的碰面。 不难看出,滕洛炀现在对他是有那么两分上心了,他曾经苦求七年都没得到的东西,反而在死后得到了。 也不只滕洛炀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秦书眠默默听着,全程保持沉默,没什么好说的。 乔必熏注意到他这边,免不了提醒道:书眠,这事儿你不用担心,咬死自己不是易箫就行了,平时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有我在,这事儿影响不到你,放心吧! 我明白的,谢谢乔少。 三人闲聊了一会儿,秦书眠突然想到,滕洛炀能找到这儿来,应该花了不少功夫查找位置跟踪。 那乔必熏是怎么这么恰好赶到的呢?秦书眠就直接问出了口。 乔必熏故弄玄虚:天机不可泄露。 秦书眠假装叹息,故意问落落:落落,现在几点了?时间也不早了吧,乔少还不准备回家吗? 落落赶紧:今天确实是不早了,乔少 乔必熏笑容得意洋洋,回什么家,我这不已经到家了吗? 第八十二章 没人能够依靠 乔少,我们秦哥可还没点头呢,哪儿就成你家了?占便宜可不是这么占的 一番话下来,秦书眠倒是回味过来了。 他惊讶地看着乔必熏:不会这儿真就是你家吧? 乔必熏点头微笑:千真万确。 秦书眠忍不住失笑:乔少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连楚总都利用上了。 落落仍旧一头雾水。 秦书眠却明白了,难怪楚默会突然那么热心地帮他找房子,原来是受乔必熏所托,将原本就是乔必熏的房子便宜租给他,最初他还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合适的房子,原来是这样。 难怪秦书眠总觉得楚默看自己的眼神有种莫名的感觉。 乔必熏眨了眨眼: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秦书眠简直哭笑不得:那你今晚不会要住这儿吧? 如果你欢迎的话。乔必熏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 秦书眠: 乔必熏看着秦书眠纠结的小模样,笑得不行:这层楼都是我的,我平时就住在隔壁,放心吧。 第136章 落落目瞪口呆地感慨钞能力。 乔必熏针对滕洛炀的事儿交代了几句就回了隔壁自己的家。 没过一会儿楚默便来了电话,声音中似乎还藏着些许笑意,书眠,到家了吗? 秦书眠叹了一口气:楚总,其实你真正想问的是我有没有见到乔少吧? 楚默笑了笑:看来你是知道了,先斩后奏了,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秦书眠一开始觉得楚默是个温柔正经的人,现在和霍沉修待久了倒越来越幼稚了,他最终也只好道:楚总,你啊 哥哥~讲好了吗?电话那边突然传来霍沉修的声音,慵懒娇憨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秦书眠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落落也是死死捂住嘴巴,两人都没想到平时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霍总会有这样一面。 楚默的声音也是处处透着宠溺:宝贝儿乖,等一下,电话还没挂呢 霍沉修听到这话稍微收敛了点儿,但还是忍不住撒娇:又什么好说的,该帮的咱都帮了,要是还不成就只能怪乔必熏那小子不争气,关咱们什么事儿,难道你还要包售后不成 楚默:不是这么论的 霍沉修腻腻歪歪的不成样子,秦书眠实在觉得这样听下去不太好,赶忙找个理由把电话挂了。 秦书眠还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竟然就这样和乔必熏成了邻居,楚总这个红线牵得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落落看起来倒是很期待,问道:秦哥,你真的不喜欢乔少吗?像他这种有权有势有背景的人,肯放下身段儿费这么大劲倒追人已经很难得了,你就 秦书眠缓缓揉着眉心:权势地位并不是衡量一个人高低的标准,他们并非高人一等。 曾经的自己何尝不是拥有一切,但最后还是卑微到了尘埃里。 话是这么说没错落落还是嘟囔着劝他:但是你要是跟乔少在一起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啊,也不用被剧组里像沈逍那种人欺负了 落落秦书眠打断了他,落落年纪还小,不知该怎么跟他说这些。 秦书眠低垂着头,深邃的桃花眼似乎藏着无数情绪:你要知道世上是没有任何人能真正依靠的。 他也曾孤注一掷放弃一切对某一个人死心塌地过,将他视为毕生的依靠,但最后的结果却是一败涂地。 秦书眠自嘲地摇了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落落,去把我的剧本拿过来吧。 哦,好,秦哥这么晚了还要看吗 我哪天不看? 也是,算了,看看就看看吧,别太拼了,要是熬夜熬太晚薇薇姐又该骂我了 休假这段时间许如薇千挑百选亲自给秦书眠找了部剧,听说还是过了黎长溪的眼,被他推荐的。 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是仗着他跟楚默关系还不错,别人怕是求也求不来,秦书眠自然要好好珍惜。 到而今为止,也只有不停地工作能让他的生活得到充实,内心得到宁静。 这次的剧本的背景是现代,有关豪门风云的偶像剧,秦书眠扮演的是一个反派男三。 经过两年大小各种角色的锤炼,秦书眠的演技长进不少,演这种现代偶像剧没什么太大问题,最难的点在于角色感情变化上的揣摩。 尤其秦书眠还是第一次饰演反派,所以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揣摩角色心理过程。 他现在没什么人气,除了拍戏也没什么别的重要公告,所以接下来几天都窝在房里研究剧本,试镜那天没什么意外,自然而然就过了。 那天最值得开心的,还是突然发现陈冉也在这个剧组,饰演的角色是女二。 日子一直推到开机那天,晚上聚会时郁宁珩出现在现场,秦书眠才反应过来是这么回事。 看来黎长溪并不是无缘无故给他推荐剧本的,还是受了郁宁珩的意。 有落落帮忙望风,秦书眠拉着郁宁珩闪进了一间包厢。 秦书眠道:宁珩,这次否事儿真是谢谢你了,但是你不用这么做的 唉这你可就错了,我知道你不爱走后门儿,只是那天见到这部剧的导演的时候,导演正好看到上回的热搜了郁宁珩想想还觉得挺好笑的,就道:他让我这当事人看,我就跟他说觉得你很有趣,问他要不要让你来试个镜试试 真的就是这样而已么?秦书眠想了想:那黎总是怎么回事呢? 他呀,那就更简单了,我让他帮我看看剧本儿,要是合适的话让他推给许如薇。 秦书眠: 第137章 一番解释下来好像走了后门儿,又好像没走,至少试镜是他自己实打实过的。 郁宁珩知道他心中的顾虑,便开玩笑道:别想太多了,就算是我费尽心思又怎么样?乔必熏都已经不声不响地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了,我难道还要坐以待毙不成? 秦书眠确实无话可说了,事已至此,怎么都得认了,秦书眠也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刚开始进组一周还挺和谐的,底下的小演员不敢找他事儿,上面的大演员只是把他当成一团空气,倒也没闹出什么事儿。 之后就是各大投资商派人前来探视 别墅三楼的露台上,站着一个烈焰红唇高挑性感的女人,她单手撑着脸颊,漫无目的地往楼下看,最终在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身上停下目光,安安静静地打量着这人群的中心。 身后突然有男士皮鞋和地板接触的声音响起,女人不甚在意,但还是下意识回了头。 冉冉姐。秦书眠笑着朝她走近。 是书眠啊,怎么没去休息呢?陈冉自然地撩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 天气太热太闷了,就想出来走走,落落说你在这儿秦书眠不免好奇,冉姐你在这儿做什么? 陈冉示意他往楼下看:忍不住叹息道:机会难得,当然是在观摩现实中的霸道总裁的英姿啦。 秦书眠顺着陈冉的目光往下看,果然一眼就看到了被围在人群中央的年轻男子,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秦书眠还稍微愣了一瞬。 之前场面太过奇葩没注意到,秦书眠而今一打量,所有的一切都与他记忆中的一样。 即便两年过去,时光也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而今的滕洛炀依旧高大挺拔,高高在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陈冉看着看着突然想起来了,看向秦书眠:秦哥,上回在电影节认错人,抓着你不放手的就是这个人吧? 嗯。秦书眠点点头:就是他。 陈冉对滕洛炀满眼的崇拜瞬间就褪下去好多,她摆正自己的位置重新审视,这滕总就这么看起来还蛮正常的,没想到还有那样不为人知的一面,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秦书眠也道:是啊,谁能想到呢。 陈冉越看越起劲儿,又忍不住八卦:秦哥,他那天认错人,反应看起来还挺震惊挺惊喜的,不知道他把你当成谁了,疯狂成那样 秦书眠心不在焉道:谁知道呢。 看他那天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说不定是真爱的恋人,或者远走他乡的白月光呢陈冉瞬间展开了无限遐想。 秦书眠笑出了声:冉姐,你小说看多了吧哈哈哈 说什么呢陈冉不轻不重地在他小腿上来了一脚,她托着下巴继续想:可是别的不说,滕总确实很帅啊,看上去高冷又禁欲,眠眠,你想象一下,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对别人都不屑一顾,只对你一个人如痴如狂,这么可能做到不心动呢 秦书眠却笑得更厉害了,最后平静下来只有一句:不可能的 第八十三章 陌生人 秦书眠靠在围栏上,往下注视着滕洛炀,目光深不见底。 陈冉不知道他口中的不可能,是滕洛炀不可能对一个人疯狂上瘾,还是不可能不心动,她继续感慨着:越是这样冷得跟块冰一样的人,真正喜欢上一个人才会越固执沉沦吧。 秦书眠: 说到这儿陈冉也叹了一口气:或许真是我小说看多了吧,看到这种高冷总裁就忍不住多想,可是没办法,实在是太喜欢了。 对外人淡漠疏离,但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将全部的偏爱和宠溺都给你,这种独一无二的特殊感太让人着迷了 那倒确实是。听到这里,秦书眠才略微应了应声。 独一无二的特别,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其实只有秦书眠知道,滕洛炀并不是陈冉口中高冷禁欲的霸道总裁,他在外风风光光,回到家却像没长大的小孩儿一样,会撒娇会任性会发脾气 秦书眠见过他好的或者不好的任何一面,也只有他能见到这样不为人知的滕洛炀,曾经他也为这种独一无二特别的感觉着迷,真觉得自己在他眼中就是无可替代的那一个。 一直到最后他才发现,一切都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罢了。 继而他想到了沈逍,滕洛炀也并不是不会对一个人如痴如狂,只是那个人不是自己罢了。 秦书眠静静听着陈冉的各种遐思,心中波澜不惊,默默看着楼下人群的中心,脸上虽挂着浅浅笑意,可双眸却像淬了冰似的,只有冷漠,仿佛只是在看一个冒犯过自己的陌生人。 可不就只是陌生人嘛 晚上导演和合作商们应酬,秦书眠饰演男三也算主演之一,自然也随行在内。 眠眠,你怎么坐那儿啊,到我这边来。 投资商们都是圈内大牛,要是能得到他们的青睐被他们提携,那便可平步青云,大红大紫指日可待。 第138章 剧组内的演员自然都是希望能跟他们挨得越近越好,陈冉看到秦书眠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就悄悄招呼他过来。 秦书眠小声回复:我酒量不好,坐在这儿不起眼,待会儿喝起酒来可以养养鱼,冉姐你就别担心我了,好好玩儿吧。 秦书眠当然也想尽量抓住往上爬的机会,但这种事也不是自己能求来的。 尤其现场还有滕洛炀在,他实在不想再有近距离接触,引起滕洛炀的注意了。 像现在这样,桥归桥路归路,界限分明挺好的。 可秦书眠却没有注意到,滕洛炀的心思全程都不在应酬上,一双眸子总是在他看不到的角度,阴沉沉地盯着他。 酒过三巡,人也散得差不多了,确实没人注意到角落的秦书眠。 不管怎么说,没有引火烧身就好,秦书眠心满意足地准备招呼落落往回走。 不管怎么说还是喝了点酒,秦书眠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眼神有些朦胧,只看到一个人影向自己走来。 秦书眠以为是落落,就自然地伸出手。 他的手被来人稳稳地托住,但从力道而言,秦书眠马上就反应过来,这不是落落。 秦书眠想把手抽回来,这人却没有让他如愿,反而死死握住了他的手腕。 放开,你这人怎么回事秦书眠一着急,连酒都醒了,视线清晰后映入眼帘的却是滕洛炀棱角分明的脸。 秦书眠这才发现,偌大的餐厅,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一时间连空气都凝固了。 落落,落落!秦书眠挣脱不开,干脆无视滕洛炀,企图直接找落落来解开眼下尴尬的处境。 没有看到落落的人,他开始着急忙慌地找手机打电话。 滕洛炀将他的身体按回座位里,手依旧抓着他没放,平心静气地道:别找了,你的助理不会进来,我让人把他骗走了。 秦书眠气急败坏,但也知道不能自乱阵脚,他皮笑肉不笑:滕总这是什么意思? 滕洛炀的每个动作都滴水不漏,他直勾勾地盯着秦书眠: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秦书眠不卑不亢地笑了笑:我就是个十八线小演员,能有什么东西跟滕总好聊的? 易箫。滕洛炀面不改色地说。 秦书眠却听明白了,易箫在滕洛炀口中不是作为一个聊天的话题,而是作为一个名字在被他呼唤。 这个名字不止一次从您嘴里听到了,我不知道他是谁,但如果您觉得我就是他,那你确实认错人了 秦书眠毫不避讳地直视滕洛炀的眼睛,一副事实胜于雄辩,非常难以理解滕洛炀的样子,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您一定要把我当成易箫,那请恕我无法奉陪。 滕洛炀一颗心被他冰冷的眼神刺得鲜血淋漓,他咬牙切齿地道:你明明就是易箫,为什么不承认? 远距离看看没什么,但现在两人之间仅隔咫尺,滕洛炀眼底似乎汹涌着无数的情感,让秦书眠也为之一振,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招架。 中间隔了数秒,秦书眠才回过神来,他问滕洛炀:滕总,我查到易箫先生是您的伴侣,那在您眼中,易箫先生算是您的什么人呢? 滕洛炀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他是我的爱人! 爱人?秦书眠听到这个答案,突然就笑了,可一双眸子却没有任何笑意,他继续问:如果您真的那么深爱着他的话,那么他现在为什么不在您的身边?为什么他会离开您?为什么现在您会把我错认成他,这就是您所谓的爱吗? 滕洛炀双目猩红,他着急解释: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不用解释了,如果您真的爱他,他不会消失不见。秦书眠对他毫不动容,有点儿顶风前行的意思,他唇角勾出一抹没心没肺的笑,如果您足够爱他他还是走了,就只能说明一点 滕洛炀被他成功引诱,追问:什么? 秦书眠笑意愈深:只能说明他不爱你了 这句话就像一个魔咒,一下就打碎了滕洛炀全部的防备。 他嘶声怒吼:不可能! 易箫怎么可能不爱他?易箫都全心全意爱了他七年半,怎么可能说放就放下? 滕洛炀根本就不可能相信这种荒缪的事儿,除非是易箫亲口跟他说的。 易箫亲口跟他说 滕洛炀好像被什么了魂似的,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眼前的秦书眠,不就是他的易箫吗? 他说不爱自己了? 滕洛炀恍若置身梦中,一时竟分不清哪里是现实。 不过回过神来想一想,他又凭什么笃定易箫一直会坚定不移地喜欢自己呢? 第139章 从大学时期到将近三十,七年半的时间,易箫将自己最宝贵的青春和最真挚的爱都给了他,而他又做了什么? 他又凭什么信誓旦旦地觉得易箫永远会留在自己身边?易箫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一个人啊,是自己对他不好,是自己对不起他,所以才会逼得他心如死灰不得不放弃啊。 秦书眠就是易箫,他说这些话,其实就是在怨他吧 改名换姓,是因为怕自己找上门来纠缠吗? 他的箫箫曾经那么高贵那么骄傲,现在为了避开自己,竟然连姓名都可以舍去了 滕洛炀的脸上顿时涌上了无数悔恨失落的情绪,难以排解,到最后扭曲了面容。 秦书眠看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出声提醒道:滕总,你可以放开我站起来吗?咱们这个姿势要是有人不小心闯进来,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滕洛炀不为所动,依旧痴痴地盯着他,仿佛要在他的脸上看出两个洞来。 秦书眠一边用力推拒滕洛炀庞大的身躯无果后,姿态也跟着放低了,滕总,您这样真的让我很为难,如果没有办法的话,我就只能宣扬出去了 滕洛炀无所谓道:箫箫,你觉得这事儿宣扬出去,对我会有什么影响? 他堂堂滕家家主,商圈里横行惯了的霸总,对他当然不会有任何影响 秦书眠无可奈何,双眼一闭一睁,眼泪水一下就在眼眶中打转了,楚楚可怜的样子我见犹怜。 秦书眠憋屈道:滕总,您家大业大什么都不怕,可我只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十八线小演员,只是倒霉摊上您认错了人,可是我确实不是,您何必又要非逼着我承认呢? 秦书眠:要是我恬不知耻承认了,代替了易箫先生的位置,可等哪一天您突然反应过来找错了人,那我该怎么办,我一个被您逐出来的替身,在娱乐圈还有什么活路而言? 你 秦书眠打断他,恳求道:滕总,您这种行为真的让我很为难,我求求您,就放过我吧 第八十四章 该走出来了 滕洛炀的内心何尝又不是狂风暴雨般的恶劣不堪,他突然想到了两年前易箫不知多少次在他面前哭求,只是当初的他不屑一顾,现在他怎么能让易箫再次沦落到这一步呢? 他明明是希望易箫能开心快乐,再也不用受任何委屈的。 可易箫说他为难了 即便原因是自己,滕洛炀也不想再让易箫感到为难。 滕洛炀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想问秦书眠,比如为什么会进入娱乐圈,比如这两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比如他和乔必熏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话到嘴边,滕洛炀却觉得没有必要了。 他现在是秦书眠,不是易箫。 易箫会将底线一步步放低,毫无原则地包容他宠爱他,但秦书眠不会,秦书眠说不爱他了。 如果易箫对他的爱都消失了,他还能用什么将人挽回呢? 滕洛炀像一头受伤的雄狮,悲伤地垂下眼眸,他松开秦书眠,慢慢抽回手。 仿佛恋恋不舍一般,收到一半的手又突然一转,在秦书眠的头顶轻轻触了触,安抚似的道:别担心,这一层都被我清场了,没人会知道我们在这,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流言蜚语传出去,箫唤到嘴边终究还是没有脱口,他隐忍道: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娱乐圈孤立无援的无助,不会再做任何让你为难的事,别怕。 这么近的距离,秦书眠几乎被滕洛炀的气息整个包围,与两年前很多情况相似,难以形容的微妙。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秦书眠已经不会被这种暧昧的气氛迷惑了。 秦书眠不轻不重地把滕洛炀推开,与滕洛炀不同,他笑得非常明媚灿烂。 他笑得眉眼弯弯的,说:不是孤立无援哦,阿熏是我的男朋友,他会照顾好我的,滕总就不要替我担心了。 看着秦书眠坦然自信的脸,滕洛炀怔了一下,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凭小郑的办事能力,早就查出了乔必熏根本就不是秦书眠的男朋友,只是单方面的喜欢秦书眠罢了。 并且这部剧跟乔必熏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似乎是郁宁珩在中间牵线,才让秦书眠来演了男三的,恐怕乔必熏和郁宁珩还是竞争关系。 这也恰恰进一步坐实了秦书眠就是易箫。 证明了又怎么样,只要秦书眠自己不承认,滕洛炀又拿他有什么办法? 秦书眠只是想避开他罢了。 滕洛炀也并没有与他过多争辩,只是苦笑道:有他看着你我确实没什么不放心的,好好拍戏照顾好自己,我会再来看你的。 滕洛炀走了,整个包厢就只剩下了秦书眠一个人,安静如死,只有滕洛炀的话依旧回荡在耳边。 为什么滕洛炀看向他的双眸,里面藏着那样多的悲情和愁绪。 不是他一手将自己无情推开的吗,现在他如愿了,又来装什么深情不二? 滔天的权势,无人能及的富贵,他都已经得到了,甚至年少时的遗憾沈逍都已经投入他的怀抱,现在的滕洛炀难道不是正值春风得意的好时候吗,怎么会有闲工夫来找自己的,而且看起来还费了些功夫。 第140章 难道是自己当年不告而别,让他觉得自尊受到了伤害? 也是,滕洛炀从来就高傲自负,恐怕在他看来 就算两人有一天要走到尽头了,也是他把自己甩了然后潇洒转身吧。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秦书眠都不可能再往感情上面联想了。 一个曾经想方设法一心想要害死自己的人,他怎么可能相信那人对自己是有感情的? 滕洛炀除了沈逍,对任何事都从来没有耐心,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认,相信这个事儿很快也就过去了。 没有沈逍从中作梗,秦书眠在这个剧组的工作效率高了许多,演员之间偶尔发生的小摩擦也没放大影响到他身上,一切都比较顺利。 唯一有一点,就是滕洛炀真就像他所说的那样,经常进组。 当然他没有打着任何人的旗号,只是以投资商的身份一次次进组探班,并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表现出格外关注的动作。 但他经常会在剧组一待就是小半天,手工后才会避开人群悄悄找到秦书眠。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秦书眠的行动却大大方方,是以很多次都顺利避开他逃走,让滕洛炀扑了不少空。 少有的几次,滕洛炀堵到了秦书眠,但秦书眠冰山一样的冷脸实在让人望而却步。 像是知道滕洛炀不能怎么着似的,秦书眠对他的态度一次比一次恶劣,不是推开他就是让他走,到最后甚至直接无视他。 滕洛炀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对这个人是真的束手无策了。 滕洛炀好像突然就明白,两年前自己和易箫的相处模式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被偏爱的那一个真的会有恃无恐。 不,不对 秦书眠压根就不觉得他们直接会有感情这种东西的存在,这话放在而今的秦书眠身上,应该是:不爱的那一方就能有恃无恐。 渐渐的,滕洛炀也慢慢明白了,不能一味做这种无用功,后来去剧组的次数也就慢慢减少了。 没有滕洛炀的存在,秦书眠拍戏的时候也自然了许多,没有那种被人虎视眈眈盯着,如芒在背的恐怖压迫感了。 没有去剧组见不到秦书眠的日子,滕洛炀经常回到两人曾经住过的公寓,独自一人静静地回味着。 他靠在窗边坐着,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喧嚣,这是他曾经与易箫共同赏过的风光。 只是他从前从来没有在意过,却不想而今会变成这样一种求而不得的奢侈。 滕洛炀沉重而疲惫地合上眼皮,没过一会儿,又默默摸出一根烟送到嘴里点燃,浓重的尼古丁让他忍不住沉迷。 恍惚间滕洛炀想起,易箫以后或许还要回来住的,他身子弱,不喜欢闻到烟味儿,又很快把烟灭了,并开窗通风换气。 他静静看着屋内的每一个物件,两年来从来没有变过,鬼使神差的,他打开了易箫那架两年都不曾见过光的钢琴。 滕洛炀在钢琴前坐下,他低着头,指腹在黑白琴键上挨个滑过,稍微有些出神,仿佛正在回忆些什么。 最后滕洛炀翻开易箫留下的琴谱,指尖在琴键上灵活地跳跃了起来。 但不论他怎么弹,都弹不出易箫当年那种感觉 他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尝试,坚定而执着,他弹着易箫曾经弹过的钢琴,就好像在与易箫亲密无间地握手拥抱交谈一般。 这种感觉让滕洛炀痴迷上瘾,他如痴如狂,一点儿都没有离开这架钢琴的意思。 最后还是小郑在楼下实在等得太久,不放心才上楼来看,看到他在钢琴前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却是更担心了。 滕总 滕总! 小郑一连喊了几声,到最后提高音量大喊了一声,滕洛炀才稍微回过神来,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小郑也是有些尴尬,勉强问道:滕总,咱们走吧,你想去哪儿? 滕洛炀从早上过来,现在外面天已经擦黑了。 他低头盯着钢琴沉思了良久,最后面无表情地看向小郑:酒吧吧。 小郑也已经习惯了,每次滕洛炀想易箫想到魂不守舍失去自我,最后的归宿都是酒吧,这两年间,只有酒精能给他带来短暂的救赎。 小郑熟门熟路地把滕洛炀送到酒吧,给滕洛炀安排的还是熟悉的包厢。 里面都是平时与滕洛炀相熟的兄弟,一看到滕洛炀过来,连忙把最中间的位置腾了出来。 滕洛炀熟练地坐下,他心不在焉地环视一圈,发现除了一群喜欢疯玩疯闹的少爷公子哥,竟然沈逍也在。 从前沈逍洁身自好很少来酒吧玩儿,要来也是陪着他偶尔过来跟几个熟人聚一聚。 滕洛炀径直走过去,对着沈逍眉头一皱眉,似乎有些不悦:你怎么来了? 我沈逍像是被滕洛炀淡漠的眼神刺伤了,有些犹豫又有些苦涩,小心翼翼地道:我听他们说你最近心情特别不好,猜到你可能要来喝酒,就每天都抽空在这等着,想劝劝你 第141章 滕洛炀看着沈逍陈梦的脸,心里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没有回应,从桌子上捞过一瓶酒打开,便绕开沈逍坐回了原位。 周围的人一个劲儿地给沈逍使眼色,坐在滕洛炀身边的人也一挪再挪,空出了一个位置。 沈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在那个位置坐下了,他温声劝着滕洛炀:洛炀,这款酒度数高,你还是少喝一点儿吧,对身体不好。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滕洛炀的目光没有在沈逍身上多停留一秒,并有意避开了与他的肢体接触。 一旁的人也看出了沈逍的尴尬,壮着胆子想替沈逍解围,也跟着劝道:滕少,易箫的事儿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这两年来你伤过心流过泪,但日子总还是要过的,人的目光也总是要往前看的,而今你也该走出来了吧 第八十五章 还是和沈逍试试吧 是啊,俗话说得好往事不可追,滕少,你还是好好珍惜眼前人吧。 珍惜眼前人,这话一经提出就有人将注意力放到了沈逍身上,提议道:滕少,要不你和沈逍试试吧? 沈逍在两年前就和滕洛炀在一起过,只是那会儿还有易箫的存在,沈逍只能算个见不得人的三儿。 后来滕洛炀还因为易箫的死精神失常和沈逍提了分手,在座的人都识相地不提这一段,只当这是初次撮合两人。 大家都知道沈逍是滕洛炀的白月光朱砂痣,一听这话都跟着劝了起来。 沈逍是挺好的啊,跟滕少从小就认识,两人大学还是同一个学校的 确实挺合适的,两个人看起来多登对儿啊。 易箫虽然不在了,但是还有沈逍啊,滕少你就看开点儿吧,放眼当下 如果不是大学时期临时认识了易箫,你跟沈逍本该顺理成章就是一对儿,现在不过是忽略中间的插曲,弥补当初的遗憾而已啊!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越聊越热烈,仿佛滕洛炀和沈逍明天就会去领证结婚似的。 滕洛炀只是低着头,慢慢摇晃着高脚杯中的酒液,一张脸隐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却始终沉默着没有说过话。 他没有解释说他已经找到易箫了,易箫还好好的活着,或许是潜意识里觉得他们不配知道。 插曲,遗憾 在他这些所谓的朋友口中,易箫只是一段可以忽略不计的插曲吗? 原来易箫待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被这么看待的,而他却从来没有发现过易箫尴尬的处境和独自承受的委屈。 至于遗憾,他和沈逍之间真的称得上遗憾吗? 滕洛炀以前可能分辨不清,但而今却是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沈逍一直乖巧地坐在滕洛炀旁边,小心观察着滕洛炀的反应。 一直等到其他人把话全部说完后,滕洛炀的脸色也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他才先一步说话,笑着道:大家就别开这种玩笑了,洛炀那么爱阿易又怎么可能接受别人呢,更何况我们也只是好朋友而已啊,这个话题咱们就此打住啊 其他人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滕洛炀对此并没有表态,也就不好继续提了,赶忙换了个话题。 沈逍则在一旁照顾着活跃气氛。 滕洛炀陷在沙发里,从始至终没有任何特别的感应,更没有正眼看过任何一个人,仿佛这世上已经没有他在意的事了,只是在借酒疗伤。 酒过三巡聚会结束,滕洛炀也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拿过外套往身上一穿就径直往外走。 外面的顾星野两年来对他这副样子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知道有小郑在等着滕洛炀,也就没有太过关注。 滕洛炀在停车场找到小郑,上车后正要关上车门,后面的沈逍突然跟了上来。 沈逍担忧地看着滕洛炀:洛炀,我送你回去吧。 面对以前想也不敢想的殷勤,滕洛炀只是淡淡的,我有小郑送。 沈逍咬了咬下唇,挣扎道:那你可以送送我吗,我喝了酒没有带司机,就让小郑顺路送一下就行。 小郑一直都看不惯沈逍知三当三的行为,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喝了酒自己都回不了家,刚才还想着送滕洛炀呢。 不过滕洛炀没说什么,小郑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滕洛炀显然也知道小郑心里在想什么,但也懒得和沈逍浪费时间多说,顺路送一送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沈逍家住得离酒吧不远,小郑很快就开到了目的地,滕洛炀亲自下车把他送到小区楼下。 两人全程几乎没有任何交流,不过在滕洛炀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沈逍却突然出声喊住了滕洛炀。 洛炀!沈逍的声音似乎十分隐忍。 滕洛炀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看他。 沈逍三步并做两步跨下台阶,绕到滕洛炀身前面对面地望着他:洛炀,今晚你很不开心,方便告诉我为什么吗? 与你无关,你不需要知道这些。自从上回知道沈逍陷害易箫的事,滕洛炀就对他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第142章 沈逍拉住滕洛炀的衣袖,小声问:是因为易箫吗? 滕洛炀: 沈逍比滕洛炀矮了大半个头,抬头仰视着他:洛炀,阿易已经走了,时间都过去两年了,你还耿耿于怀念念不忘吗? 滕洛炀再一次道:沈逍,感情是我自己的,开心难过与否都是我自己应该的,你不需要实时了解我的情绪。 沈逍却偏偏不甘心:感情确实是你自己的我无法左右,但我喜欢你当然就希望你每天都过得开心快乐,但是都已经两年了,我希望你能从阿易的阴影中走出来 易箫对我来说并不是阴影,你别管了,快回去吧。 沈逍痛心地看着滕洛炀,道:你喜欢阿易,所以对你来说他并不是阴影,但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我们作为朋友怎么可能不为你担心呢 滕洛炀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丝毫分辨不出其中的情绪。 阿易以前那么爱你,要是他在天有灵,也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沈逍的声音又轻又柔,双目盈满了对滕洛炀的担忧,别忘了,就算阿易不在了,你还有我们。 不论怎么样,我都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沈逍慢慢走近靠近滕洛炀,然后张开双臂温柔地抱住眼前摇摇欲坠的男人。 滕洛炀被他拥在怀中,气息和温度是那样的清晰分明,他眼眸微垂,慢慢抬起手。 还没来得及将人推开,混沌的大脑突然闪过一丝清明,他恍惚看见小区门口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影子的主人正朝他微笑,嘴唇无声地一张一合,像是在等他一起回家,温柔地催他:阿炀,快点啊,今天有你喜欢的菜 滕洛炀的目光在那道人影上定格,嘴里喃喃喊了一声:箫箫 沈逍一时分不清自己听到的是箫箫还是逍逍,惊喜地抬头看滕洛炀,可下一秒便被男人用力推了出去。 滕洛炀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小区门口。 沈逍察觉到滕洛炀怪异的举动,顺着他走去的方向看 前面什么都没有,便疑惑道:洛炀,你在做什么,你要去哪? 滕洛炀毫不理会,执着地往前走。 可当滕洛炀即将走到那道身影面前时,青年的身影却慢慢变淡,然后笑着朝他挥挥手,慢慢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箫箫,箫箫!滕洛炀一边大喊着,一边着急地伸手想要触碰,却一无所获,只有一片空气。 滕洛炀顿时愣在了原地,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是什么动作。 洛炀,你到底怎么了?到这一步,沈逍怎么都该知道滕洛炀口中喊的是箫箫了,又急又气。 滕洛炀只是痴痴地望着小区门口,再痴痴地盯着自己的手,仿佛没听到沈逍的话一般,一个字都没有应声。 沈逍皱紧了眉,大步上前,抓着滕洛炀的衣袖道:洛炀,别犯傻了好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有多担心,阿易已经死了,都已经过去两年了,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好吗 滕洛炀用力甩开他的手,怒声道:他没有死,易箫没有死! 沈逍被吓到了,楚楚可怜地看着滕洛炀:阿易生病去世了,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吗,这两年来是你被折磨得不清,出现了错觉 沈逍,我现在很清醒。滕洛炀逆着光站着,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但声线理智敏锐地可怕,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沈逍,质问道:沈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你拍的那部剧叫《忆春秋》吧? 自从分手之后,滕洛炀从不关心他演了什么剧参加了什么活动,现在听到这个名字,沈逍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沈逍勉强维持镇定,强颜欢笑:是叫《忆春秋》,不过洛炀,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滕洛炀依旧面不改色,继续问:你们剧组是不是还有个叫秦书眠的演员? 是,是啊 沈逍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凉水,一颗心彻底寒透,滕洛炀果然是遇到秦书眠了。 秦书眠就是易箫滕洛炀喝了酒本就容易情绪上头,现在看沈逍更是满脸厉色:你和他在一个剧组,你明明就知道他是易箫,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个人在这两年都能看出滕洛炀对易箫的重视,被分手过的沈逍对这一点更是无比清楚,他几乎能看到滕洛炀酝酿在双眸中的滔天怒火。 沈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辩解道:洛炀你听我解释,我并不知道秦书眠就是易箫啊 开机宴会上我第一次见到他也吓了一跳,还奇怪圈子里怎么会有个和阿易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我越想越觉得奇怪,还特地上前跟他打招呼问了他,可是他根本就不认识我 第八十六章 看不清沈逍 沈逍努力给滕洛炀回忆那天的场景,着急道:不止不认识我,我后面还仔细留意了他的言语和举动,跟阿易没有一丝相像的地方,我这才相信他确实不是阿易的,自然也就没有告诉洛炀你了! 第143章 真的是这样吗?滕洛炀看他的目光充满了审视。 沈逍因为内心忐忑,说话都有些结巴:是是啊。 滕洛炀的双眸愈发凌厉深邃,声线越来越冷,他道:那我怎么听说,你之后在剧组没少使绊子为难他呢? 怎么可能?沈逍假装一脸震惊,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着急辩解道:这是从何说起啊,洛炀你是在哪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吗,我跟秦书眠无冤无仇的,怎么可能会去刻意为难他呢?最近一段时间,网络上对我的风向本来就不太友好,我怎么可能会去做这种自掘坟墓的事儿火上浇油呢? 滕洛炀沉默着与他对视,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好几秒,才一字一顿地道:最好是你说的这样! 当然就是这样听到滕洛炀这么说,沈逍才稍微松下一口气。 却不料滕洛炀此刻,正在努力复盘有关《忆春秋》拍摄时期的记忆,一点一滴事无巨细都在这一刻,在滕洛炀的脑海中被无限放大。 那你为什么蓄意阻挠我和秦书眠见面,我不能理解你的这种行为。 滕洛炀想起第一次去《忆春秋》的剧组,离开时对着那道不知名的背影,内心突然产生的悸动。 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前所未有的强烈。 滕洛炀现在才反应过来 或许他和易箫早就见过了,只是那时的情形太过复杂,他没有相信自己的直觉坚定地将人认出来。 反而那次沈逍看见他出现在剧组的反应相当奇怪,像是受了惊吓一般,没等他和导演副导演打好招呼,沈逍便迫不及待地催着他离开了。 要知道沈逍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尤其是和滕洛炀分手之后,滕洛炀没有太多的精力能够顾着他,沈逍的事业开始走了下坡路。 他别无他法,只能全身心投入到滕洛炀身上,恰好他本来也挺喜欢滕洛炀的,对滕洛炀愈发殷勤关心。 不论是为了自身的感情也好,还是为了岌岌可危的事业也好,怎么看沈逍都离不开滕洛炀。 事实上也是这样,沈逍隔三差五就会联系滕洛炀,找各种理由约他出来见面吃饭,当然大多数的时候都是被拒绝的。 两年来滕洛炀一门心思只扑在易箫一个人身上,像在《忆春秋》剧组,滕洛炀主动来找他这种情况的,发生的几率几乎可以小到忽略不计。 按理来说沈逍应该好好珍惜这种机会,在导演制片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怎么他还主动催滕洛炀离开呢? 甚至后来滕洛炀每一次来,沈逍都会显得诚惶诚恐,找各种理由劝滕洛炀离开。 滕洛炀一开始还觉得奇怪,一直到亲自见到过秦书眠才明白了一切。 沈逍想阻止他和秦书眠见面 秦书眠就是易箫,沈逍,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和易箫见面?滕洛炀的眼神有种肉食动物看到猎物一般的锐利,似乎隐藏着一招击中的决心。 我我不知道秦书眠就是易箫,他自己明明也说不是的 沈逍被他说得有些手足无措,慌忙解释,阿易明明早在两年前就死了,现在又怎么会以秦书眠的身份重新出现在娱乐圈,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我完全没有往这上面联想过洛炀,秦书眠怎么可能是阿易呢,会不会是你搞错了?! 没有,我绝没有搞错!一提起这个,滕洛炀就没忍住情绪,再重复了一遍,我不可能会搞错,秦书眠就是易箫箫箫并没有死,他又回来了! 沈逍: 说,你为什么要阻拦我和他见面?!滕洛炀这两年对易箫日思夜想,疯狂到几乎要失去自我,他那么相信沈逍,沈逍怎么可以做这种事?由于过于在意这个问题,滕洛炀的声音都放大了一倍。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逍也不能再继续装傻否认。 他用力咬了咬下唇,眼眶瞬间挤出两包眼泪,带着点哭腔楚楚可怜地看着滕洛炀,弱声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初在宴会上第一次见到秦书眠我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惊喜,阿易没有死能重新见到阿易我当然也很开心,可是秦书眠否认了啊,我观察了他很久,秦书眠没有任何与阿易相似的特征 沈逍说到动情处,还不自觉地哽咽了,当我确定秦书眠不是阿易的时候,洛炀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阿易是情敌,但更多的我一直把他当好朋友啊,我当然也希望阿易好 滕洛炀默默地看着他声情并茂的哭诉,仿佛对易箫确实有那么几分真心的样子,并不发表任何看法。 他自己抛弃沈逍在先,也不想刻意为难沈逍,所以他选择一次次地给沈逍机会。 沈逍见滕洛炀情绪稳定了下来,大着胆子慢慢靠近这个桀骜不驯的男人,伸手轻轻扯了扯滕洛炀的衣角,低眉顺眼的。 洛炀,我知道这两年你对阿易念念不忘,没少为了阿易伤心流泪沈逍情真意切道:要是秦书眠是真的阿易,我当然就义不容辞领到你面前了,可他自己不承认我自己也证实过,如果带这样一个假冒伪劣的人到你面前,不是更加伤你的心吗?如果带个替身过来,本身也是对阿易的不尊重啊 第144章 滕洛炀沉默: 沈逍每个字都说在点子上,听上去没有任何问题,但滕洛炀现在对他的话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沈逍在他心中本来是一个非常美好单纯的形象,可沈逍一边说着易箫是他的好朋友,但两年前却又在背后动作,一手设计把易箫送到了霍沉修的床上,还掐准时间设法让自己过去捉奸。 能够做出这种事的人,真的会真心拿易箫当朋友吗? 可他处处为了自己为了易箫着想却也同样真实 滕洛炀现在面对沈逍的时候,非常矛盾非常复杂,他根本分不清沈逍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 算了,你先回去吧滕洛炀整个人像是被易箫这个名词抽空了,茫然而空洞地望着上空。 沈逍看着他为了易箫这样,心里直犯算,皱了皱眉,忍不住道:洛炀,你真的确定秦书眠就是阿易吗,不会是思念成疾,出现了错觉吧 沈逍。滕洛炀出声打断他,脸色一沉,看向他缓缓道:我说了,你该回家了。 沈逍动了动唇,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转身穿过路灯进了别墅群的大门。 在灯光的映衬下,青年的背影越来越远。 滕洛炀不知怎么的,望着沈逍的背影就出了神,不,是这样的场景恍若似曾相识。 就好像是他梦中的箫箫,在对他挥手说再见,然后越走越远。 不对,这不对,这样的一幕他在现实中应该也见到过。 滕洛炀想起来了,易箫的父亲易成涛死后,两个人在一起打拼之初的日子 那会儿易箫除了顶着家族内和公司高层的压力,呕心沥血勉力支撑起公司之外,还一刻都没有忘记滕洛炀。 易箫知道滕洛炀在滕家处境艰难,从滕洛炀提出结婚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做好了和滕洛炀过一辈子的准备。 在那样困难重重的情况下,易箫还靠自己的双手,努力给两人买了一套小别墅,作为两人共同组成的家。 里面大到房子的布局家具,小到装饰摆设,事无巨细都是易箫亲自费心费力布置的,每一处都透露着他的心血。 可是 滕洛炀的心突然阵阵钝痛,可是他后来,丝毫没有过问过易箫的意思,就自作主张将这套房子送给了沈逍,还放任沈逍将里面大肆改造 易箫也曾像今天的沈逍一般走进这里,甚至还曾与自己手挽着手并肩回家,可自己都做了什么? 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这些年易箫究竟是这么过来的,他怎么可以愚蠢到这个地步?他到底是怎么忍心伤害一个这么好的易箫的? 难怪易箫会默不作声地离开他,难怪易箫即便回来了即便进了娱乐圈都不肯认自己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易箫,将自己挫骨扬灰都是轻的,又哪里会肯原谅呢? 滕洛炀越想内心越灰暗,他半点头绪都没有 压根不知该如何面对而今浑身带刺的秦书眠。 滕洛炀默默地在别墅外面站了好一会儿,一直到最后还是小郑实在等下去想回家了,上前出声提醒,滕洛炀才回过神来,浑浑噩噩地跟着小郑上车回家。 第八十七章 滕洛炀回的依旧是曾经他与易箫共同的家,两年已经过去,房子内属于易箫的气息,已经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计,但这却是滕洛炀离不开的良药。 只有回到这里,躺在两人共同的床上,抱着易箫曾经穿过的衣服,才能抚平滕洛炀躁动的内心得以安眠。 一连几天,都是小郑把有关公司的文件带到家里来让滕洛炀看,而滕洛炀灰头土脸的自然连门都没有出过。 一天到晚除了办公,滕洛炀剩余的时间全部都用来了看有关演员秦书眠的信息。 秦书眠出道才两年不到,十八线小透明一个,实在没什么可供观赏的花边新闻。 偏偏滕洛炀看得津津有味,一条简短敷衍的新闻,一张糊到看不清人形的照片,都能占用他大半天宝贵的时间,去发觉去品味。 甚至将秦书眠代言的某些连名字都说不出来的商品,屯了又屯,还吩咐小郑将这些东西都分发给公司员工,并勒令每个人都必须使用。 不少员工还是因为这事儿才知道,原来娱乐圈还有秦书眠这号人 如果私生饭也分等级的话,小郑愿称滕洛炀为私生饭的鼻祖,他的疯狂根本无人能挡。 小郑感慨是感慨,却还是忍不住地替自家老板心酸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眼睁睁看着滕洛炀抱着电脑,盯着秦书眠的照片又看了大半天,小郑忍不住出声劝道:滕总,人总是要往前看的,您也别太难过了,咱们公司上下几百号人都指着你吃饭呢 滕洛炀从电脑后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小郑,突然开口道:小郑,已经两年了,我是不是该放下了? 啊,这,我小郑实在没想到滕洛炀会是这么个反应,一时间他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第145章 箫箫他没有死,他变成了秦书眠 滕洛炀的目光又重新放回电脑上的照片,眼神瞬间变得温和了起来,他的嘴唇慢慢张合着:他说秦书眠不是易箫,他否认自己的身份,假装不认识我是不是说明,他要彻底丢掉我,开始新的生活了?那么,我是不是不应该去打扰他,应该按照他所想的桥归桥路归路互不打扰对吧? 可不就是吗。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想再认识你一次重蹈覆辙吧,易总才不会做这种啥事呢 小郑内心对滕洛炀非人的做法虽然有着万千的吐槽,但是也只敢在心里默默地嘀咕,万万不敢表现到明面上来。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滕洛炀怎么会突然良心发现有了这种觉悟? 小郑很想认同他,让他这辈子都不要去打扰易箫了,可是他不确定滕洛炀是个什么想法,也并不敢接腔。 果然,滕洛炀下一秒就露出了苦涩的笑,他艰难而缓慢地吐出几个字,桥归桥路归路吗,可是我做不到啊他这个人存在的本身,对我来说就是一剂致命的诱惑,我戒不掉我就是戒不掉他 小郑知道滕洛炀只是纠结,但他内心却跟明镜儿似的。 此刻的滕洛炀并不需要能帮他做出选择的人,反而只需要一个老实乖巧地倾听者,所以小郑干脆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在滕洛炀不注意的时候,默默叹了一口气。 如果现在易箫真死了,滕洛炀或许还不会这么纠结,因为别无他法,也许五年,也许十年,时间迟早能强行治愈他内心的创伤。 但现在易箫并没有死,他还好好的活着,甚至时不时能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这让滕洛炀如何忍得住只当一个默默无闻的路人? 两年的时间,他对易箫的感情早已决堤,他根本无法控制对易箫汹涌的爱意。 只要知道这个人在那,滕洛炀就会控制不住地想方设法靠近接触。 怎么能做到互不打扰呢? 滕洛炀一想到这四个字都痛得钻心,他只能通过不断靠近,不断被推开的方式自救,饮鸩止渴。 滕洛炀说完后小郑也不说话,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沉默半晌,滕洛炀突然抬头发问:秦书眠这几天的行程安排如何? 小郑实话实说:秦书眠这些天都在剧组拍戏,不过具体时间,或者他额外还有没有活动安排这些具体的,黎长溪的公司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到位,这些我还没来得及查出来 小郑想了想,看着滕洛炀的脸色斟酌道:如果滕总您急着需要,我会尽快将这些都弄清楚的。 嗯。 小郑立马准备着手出门准备动作。 刚到房门打开门准备出去,小郑又突然被滕洛炀叫住:还是算了吧,别查了,没有用 反正秦书眠见了自己不是抗拒都是一张冷脸,还白白招惹他不高兴,何必呢?还是别频繁动作让他讨厌了。 小郑仔细确认道:滕总,您确定不查了吗? 算了,没必要。滕洛炀放下手中的电脑,伸手取过之前处理好的文件再次查看,完事儿后仰着头揉了揉眉心。 仿佛刻意转移话题转换心情一般,他主动问小郑:还有什么别的公务需要处理的吗? 小郑心领神会,一溜烟跑去书房又一溜烟跑回来,手里还拿着两个文件夹,道:这是前两年买下的一块地皮,当时安排建设了多功能度假酒店,占地三千多平方米,前几天那边传来进度说这会儿已经快竣工了,这么大的工程,滕总您要不要出差一趟,自己亲自去现场看一看体验一下? 其实这种小事儿,随便派个手下的领导层人员出差视察一下就行了,完全没必要滕洛炀亲自前去。 小郑不过是希望他能远走其他地方,通过换个环境转换一下心情。 滕洛炀自然也明白小郑的用意,难得的是,滕洛炀思考了一下,竟然真的同意了:行,就按你说的办吧,给我安排一下时间准备出差。 秦书眠出现得太突然太意外,滕洛炀惊喜过头一时有些慌不择路吓到他也属正常,换个地方调整一下心态也好,回来后他希望能与秦书眠有正常的接触。 小郑应下来,收拾好文件便以最快的速度安排了为期数日的视察行程安排。 两人隔天便准备好了工作交接,一块儿出差去了。 沈逍回到家后,满脑子都是滕洛炀对易箫失魂落魄的样子,简直心急如焚。 滕洛炀已经见到秦书眠了,这是最令他心惊胆战的。 凭着滕洛炀这两年对易箫的感情,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儿来都不奇怪。 滕洛炀仅仅只是知道了两年前,自己把易箫送到霍沉修的床上,都气得对自己横眉冷眼,态度急转直下。 第146章 自己两年前对易箫算计了这么多次,估计后来易箫心里也清楚,要是易箫现在再在滕洛炀面前说点什么,自己可就真死无葬身之地了。 也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救了滕洛炀的那点旧情,还能再被利用多久。 不过好在现在的秦书眠对滕洛炀非常抗拒,一时半会儿根本就不可能接受滕洛炀,恐怕也不可能有机会对滕洛炀诉说那些往事。 也对,就滕洛炀以前对易箫做的那些缺德事,让人想想都觉得心寒。 以易箫的心高气傲,既然都决定离开了,又怎么可能轻飘飘一笔带过原谅他呢。 即便如此,秦书眠的存在本身也是一个巨大的隐患,虽然他不就滕洛炀,但是滕洛炀会主动凑上来就他啊。 这对而今草木皆兵的沈逍而言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他绝不允许秦书眠活跃在大众的视野中。 不论滕洛炀被秦书眠如何伤害,只要他出现,只要他存在,滕洛炀都会不管不顾地为他疯狂一次又一次。 沈逍满腹阴沉地想,娱乐圈哪有这么好混?他一定要让秦书眠在这个圈子待不下去,逼得他自己主动退圈,彻底消失在滕洛炀的世界。 滕洛炀至多只会像这两年一般萎靡不振郁郁寡欢,但时间是种良药,只要秦书眠不存在,他总会有办法让滕洛炀迈过这个坎儿,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 于是沈逍慢悠悠地拿过手机,一个一个认真翻着联系人,最终选了一个号码播了出去。 电话响了两秒很快就接通了,对面的男人声音颇为年轻,语气对沈逍带着十分的讨好:沈哥,您怎么突然把电话打我这儿来了?有什么事儿要吩咐我的吗? 沈逍站在三楼的落地窗前,深邃的双眸眺望着远方的风景,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他道:也没什么,就是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我这儿哪跟哪儿啊那边的青年笑得相当谄媚,对沈逍端的是毕恭毕敬,他表忠心道:只要沈哥有能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什么时候都有空! 第八十八章 沈逍知道这人看中的不是自己,而是因为自己背后靠着滕洛炀,他们才会如此献殷勤的,心里不禁升起一股嘲讽的冷笑。 当然沈逍表面上还是将姿态摆得甚高,以一种睥睨众生的态度,轻言淡语道:好说,当然不会跟你客气。 对面嘿嘿笑了两声,才问:沈哥,那您这回究竟想让我做点儿什么呢? 沈逍双眸顿时沉了沉,他把玩着书架上面的钢笔,状似无心道:听说,你最近好像接拍了一部有关现代豪门风云的偶像剧? 是啊。对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角色,还多亏了沈哥一路提拔 沈逍不耐烦了,打断他的废话,直接了当道:你们剧组有没有一个叫秦书眠的演员? 秦书眠对面似乎在努力回想,不一会儿,终于拍案道:确实有这么个人,他演的是男三的角色,听说还是个反派我在剧组没什么机会和他接触,听说人还挺好的 这个人说起秦书眠很是不屑,甚至有些嗤之以鼻,他道:不过秦书眠这个人嘛,在我看来也就是会邀买人心罢了,没什么实在的本事,他一个十八线小透明,能上这部剧演个男三,还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呢 沈逍笑意更深,是吗,看来你还挺不待见他的。 电话那头的人一提起秦书眠就觉得愤愤不平,凭什么自己拼死拼活,在圈子里对各色人物小心翼翼地卖乖讨巧曲意迎合,甚至还落不得半点好,只能演个让人记不住名字的小角色,而秦书眠却一出现就被导演和编剧重视 要说秦书眠没在背地里玩儿花样谁信?他也就是表面上看着干净单纯罢了。 不过听到沈逍这么问,这人一下还真不确定沈逍是什么意思,生怕得罪不该得罪的人给自己招来祸端。 他赶紧小心翼翼地试探:沈哥,你这么问不会秦书眠,是你的朋友吧? 有点儿渊源,不过不是很熟,只是最近看着他总觉得不是那么顺眼沈逍语气轻快,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对面一听就知道,沈逍对秦书眠没什么好脸儿,顿时放下心来,喜上眉梢:那沈哥的意思是? 也什么别的,帮我好好照顾照顾他吧。沈逍说得颇有些意味深长。 明白,我办事儿沈逍您就放心吧对面又暗示道:那 沈逍道:下个月林导有部片子,我会推荐你去,你也可以放心。 那当然那当然,沈哥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按断电话,沈逍的眼神多了许多阴狠。 他咬牙切齿地想,他现在在滕洛炀面前讨不到好,小心翼翼过得卑微又狼狈,秦书眠凭什么风生水起? 他沈逍不好过,谁也别想踩在他头上顺风顺水! 第147章 滕洛炀到黔西那天,是个艳阳高照风清云朗的好天气,风景宜人的环境也确实达到了小郑想让他放松心情的目的。 三千平米的多功能酒店被设计得有模有样,大大出乎了滕洛炀的意料,各种设备除了应有尽有之外,尤其布局非常人性化,很多地方都采用了高科技人工智能,非常有效提高了客人的使用感。 回想这个工程一路走来的过程,滕洛炀原本是没有打算要黔西这块地皮的。 不过是因为两年前在霍沉修的招标上,被滕洛川做了手脚竞标失利,为了争一时意气才在黔西买了地皮。 不管怎么说,至少在事业上还算顺风顺水,滕洛炀跟着负责项目的经理和负责设计的工程师一起巡视,虽有些心不在焉,但总算没有像前段时间那般萎靡不振了。 滕洛炀与经理和工程师逛了半天,提出了不少改良的意见,最后晚上一起吃了个饭将人送走,才彻底结束一天的行程。 为了更好的体验酒店的具体情况,滕洛炀当天便在其中下榻。 在选择房间的时候,他莫名就想到了易箫。 刚在一起那会儿,易箫跟他提过很多次想出门儿旅游,可是当时两人一个在上学一个准备找工作一直没有时间。 后来两人的事被易箫的父亲易成涛发现,两人便脱离了家里,艰难维持生活,再后来 再后来易箫继承了易家的事业,自己则将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了算计上,到最后完全忽略了易箫的感受,又哪里会记得他当初那么简单的一个要求? 这里山清水秀,空气好环境好,易箫要是来了,肯定会喜欢的 想到这里,滕洛炀当即便选了一个跃层总统套房,作为自己的私人专属,还吩咐小郑将房内的装饰全部拆了重新布置。 小郑看滕洛炀亲手设计的风格,分明细无巨细全是易箫喜欢的,只能摇摇头叹息也不便多言。 滕洛炀做完这些,走进改造完成的房间,躺在床上看着易箫喜欢的一切,想象着以后要是易箫到了这里来,看到这一切该是什么反应。 压抑了一整天的坏情绪,在想到这些之后,几乎顷刻之间全部爆发了出来。 房内没有开灯,他在黑暗中蜷缩着身体,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嘴里一遍遍喃喃叫着易箫的名字。 那个人明明已经出现,却只想与他形同陌路,殊不知他的思念早已泛滥成灾。 第二天,滕洛炀起得很早,独自一人在酒店的花园散步。 突然,一声声的滕总由近及远越来越大,滕洛炀寻着声音望去,一人一狗的身影越来越近。 没过一会儿,阿拉斯加硕大的身体已经近在眼前,它腾起两条前腿,一个劲儿地往滕洛炀身上扑。 毫不意外的,没设防的滕洛炀一下就被它扑倒在了草地上,一人一狗顿时滚成了一团,但滕洛炀抱着它毛茸茸的身躯,却露出了小郑久违的温暖微笑。 小郑看着眼前难得的温馨的一幕,故意拖了一会儿,才上前把他们分开。 滕总,按您吩咐的,我昨天就派人将珂珂从顾少那儿接过来了。 自从易箫离开之后,滕洛炀日渐憔悴,每天对着珂珂也是睹物思人,也逐渐失去了照顾好珂珂的能力。 小郑看着珂珂也心疼,就提出将珂珂送到顾星野那儿寄养,顾星野以前那么尊重易箫,总不会苛待珂珂。 这一寄养就是两年,滕洛炀这还是第一次重新见到珂珂。 珂珂倒是没有忘记他,即便滕洛炀前几年对珂珂并不好,珂珂也铁了心认他这个爸爸,对着他又是抱又是舔,亲热得不行。 小郑看着珂珂傻憨憨的样儿,嘿嘿直笑:珂珂也是个滑头鬼,接他的人一路上抱怨得不行,说珂珂又是闹腾又是翻东西折腾人,也就是到了滕总你面前,才安分乖巧了下来 是吗。滕洛炀用手揉着珂珂蓬松柔软的毛发,眼底隐有笑意,温柔中带着些许宠溺。 连小郑都被这一刻的柔情打动,忍不住道:是啊,就连顾少也说呢,这两年珂珂的性格乖戾得不行,不肯主动与人亲近,别人主动靠近他也会发脾气,可把顾少家专门请来照顾珂珂的保姆给为难住了,每天给他投喂都得小心翼翼顾着她的脾气行事 小郑提起珂珂就滔滔不绝,滕洛炀听着劣迹斑斑的珂珂,却也只是笑了笑,用一种哄小孩儿的语气对珂珂道:没想到咱们家珂珂脾气这么大呀,是不是星野太宠着你了,给你惯坏了? 可不是嘛,珂珂以前乖巧又听话,可从来都不折腾人的小郑也跟着附和,一时高兴,说着说着就忘了分寸,自从易总离开之后,珂珂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茶不思饭不想,整天只想着趴在门口等易总回来 小郑说到一半,才发现滕洛炀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小郑立马刹住嘴,在心里默默抽了自己两个嘴巴,怎么就忘了忌讳往滕洛炀伤口上撒盐了呢。 第148章 那个滕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小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真的不是故意要提易箫的。 没事儿。滕洛炀假装云淡风轻地给珂珂顺毛,道:我能够理解珂珂。 珂珂只是想易箫了,跟他一样罢了。 滕洛炀记得易箫曾挽着他的手牵着珂珂一块儿散步,他那时还撒娇说,希望两人一狗一起走过人生四季。 现在有他,有珂珂,易箫什么时候才会来呢? 滕洛炀不是不想去找秦书眠,只是害怕看到秦书眠对自己抗拒又戒备的眼神,那样的目光对他来说无疑是一副伤人至深的毒药。 他也不是不可以像两年前一样,用野蛮的手段强行让秦书眠留在自己身边,只是他现在做不到了 他再也不想看到秦书眠伤心难过,哪怕是一点点他都忍受不了。 第八十九章 滕洛炀短期放下了上海的工作,一时没有别的安排,在黔西的视察工作还需要一定时间才能告一段落。 滕洛炀闲暇时便独自一人带着珂珂到处玩儿,珂珂跟着昔日熟悉的主人自然乐得开心。 跃层套房内也改变了一尘不染的样子,珂珂的玩具越来越多,滕洛炀看它玩儿得不亦乐乎的样子,躁郁的内心也得到了片刻宁静,偶尔也会参与它的活动。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滕洛炀还是会控制不住地想到易箫。 他想到了秦书眠冷漠的脸,那个人恍若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涯海角。 隔天视察工作结束,滕洛炀将零散的a4纸装进文件袋准备回房,珂珂却摇晃着他毛绒绒的大尾巴一点儿都不肯挪动,反而对着楼下某一个方向跃跃欲试。 滕洛炀先稳住情绪兴奋的珂珂,也顺着那个方向往远处看,浩浩荡荡一行人正商量好似的往酒店的东边扎,不少人手里肩上还扛着东西,看上去井然有序。 滕洛炀一时好奇,不解地问小郑:小郑,那些是什么人?我们的酒店还没有正式对外开放吧,哪来的那么多人入驻? 小郑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一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解释道:他们啊是一个剧组,来咱们酒店取景的。 取景?滕洛炀一下还是没反应过来。 小郑道:是啊,他们不知从哪得到的风声,咱们酒店一竣工,他们就闻风而来,申请在咱们这儿取景了 滕洛炀倒是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只随口问道:功能性强的酒店不在少数吧,咱们这儿从地理环境上看来可并不占优势,为什么要选在咱们这儿? 听说他们是要拍一个有关豪门风云的大戏,当然是看咱们这儿够壕呗!滕洛炀在黔西的期间脾气好了不少,小郑偶尔也敢跟他耍嘴炮了。 原来如此 滕洛炀正一手揉着珂珂软乎乎的毛,一只手用玩具逗着它玩儿。 正捉弄珂珂捉弄得不亦乐乎,滕洛炀脑子突然激灵了一下,眼眸瞬间深沉了起来,他问小郑:有关豪门风云?那这部剧的名字叫什么? 什么来着,好像是小郑认真回想了一下,好像叫:应该是叫《千万花嫁》 《千万花嫁》是,是了滕洛炀嘴里喃喃着这几个字,脸色却是肉眼可见地变了。 有激动有兴奋,但更多的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滕洛炀连抚摸珂珂的手指都有些发抖了,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吗? 他又垂下头看了看珂珂,珂珂这会儿还在透过落地窗往那边望,这就对了难怪珂珂兴奋得直想扑过去。 滕洛炀蹲下来复杂得揉了揉珂珂的头,颤声道:珂珂,你也感觉到他来了,对吗? 小郑看着滕洛炀如此反常的反应,不禁满头问号。 滕洛炀却突然起身,将珂珂脖子上的绳子递给了小郑,道: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得去看看文件,你把珂珂带出去玩儿,但是不要让他乱跑,尤其是滕洛炀往酒店的东边遥遥看了一眼,继续道:别让珂珂跑去剧组给人添麻烦 滕洛炀说完就走了,独留小郑一个人留在原地发愣,滕总这是什么意思? 剧组?珂珂就算再调皮,也不至于会跑去剧组捣乱吧。 不对,剧组《千万花嫁》的剧组 小郑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原来如此,这么巧的事儿,也不知该说好还是该说不好,且看滕总接下来会怎么做吧。 哇,这地方真不错,风景优美山清水秀,是个适合旅游的好地方唉!陈冉下了车看到周围的景色,拉着秦书眠颇有些兴奋。 是啊,就是太远了秦书眠被他拉着往前走,脸色颇有些难看。 陈冉回头担心地看着他:书眠,你还好吧,晕车的劲儿还没缓过来吗? 第149章 比之前好多了,就是胃里有些难受秦书眠勉强朝陈冉笑了笑,道:明明以前从不晕车,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肯定是昨晚又熬夜了吧,睡不好最容易晕车了。陈冉无奈道。 也没熬太晚,就是看了一会儿剧本 何必这么拼呢,自己的身体最重要!你这么努力是要卷死谁?陈冉嗔怪地拍了一下秦书眠的脑袋。 秦书眠嘿嘿笑了一下,导演们都精益求精,对自己的作品严苛得不行,我怎么能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呢? 这倒也是,听说咱们这导演最不爱用绿布扣图那一套了,这不一句话就带咱们千里迢迢地来黔西取景了么。陈冉欣赏着四周的美景,嘟囔道:不过确实太远太偏了,也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影响手机信号 手机信号倒是还行,我刚才都下了两集电视剧。落落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面冒了出来,划拉着手机上的信息,给两人明确身处的是什么环境,这栋多功能酒店听说才刚建好,都还没正式对外开放呢,也不知导演哪儿来的手段,竟然将这么个宝地给借来了。 是啊陈冉也感慨道:也不知这是哪位大老板的私产,竟然愿意被咱们借用。 落落道:听说是个大企业家,而且还跟咱们一样是上海来的,叫什么来着,我记不清了 这不重要,落落,你还是先带书眠回去休息吧。陈冉实在不太放心秦书眠的状态,你好好照顾他,我自己在周围逛逛 等混熟了带你们出去玩儿 好,冉冉姐放心吧。 秦书眠一被落落带回来,就摊倒在了床上,脑袋一直浑浑噩噩的连视线都变得模糊了。 落落给他倒了点温水,送到他唇边:秦哥,喝点儿水再睡吧。 秦书眠就着杯子抿了两口,含糊着嘱咐落落,我就睡一会儿,两个小时之后叫醒我,我还要抓紧时间背剧本 哎呦喂我的哥,没那么着急的,你先抓紧养好身体吧落落知道他拼命,就劝道:这两天剧组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没那么快开工的,而且冉冉姐也说了,明天会陪你对剧本,秦哥你就放心睡吧 嗯 或许是落落的劝说生效了,又或许是秦书眠的身体实在支撑不住了,秦书眠听着听着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秦书眠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正午了,他着急地翻身从床上爬起,下意识地去寻找剧本,反应过来今天休息,才慢慢停下动作放下心来。 落落给秦书眠留了短信,说跟着陈冉一行人出去玩儿了,嘱咐他好好休息,醒来及时和自己联系。 落落年纪小玩心重,跟着自己一板一眼地讨生活实在是难为他了,秦书眠浅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和落落联系,还是让他在外面好好玩玩儿吧。 床头柜上除了落落提前给他搭配好的衣服,还有些当地有名的小吃,落落的短信里说是陈冉出去玩给他带的。 秦书眠换好衣服,一时也不想出门,便躺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看随身带来的书。 看了半天一直没吃东西,肚子也饿了,便随手打开了陈冉给他带的当地小吃。 样子都是秦书眠以前没见过的,看起来颇为新奇,味道应该非常不错。 秦书眠毫无防备地打开包装,将食物送入口中,刚开始两口倒还没感觉出什么。 多吃两口秦书眠就觉出了不对劲儿,嘴里先是咬到了什么硬物,紧接着嘴里便传来刺痛,慢慢品出了浓重的血腥味。 秦书眠不受控制地大声咳了起来,嘴里的食物残渣也猛地呕了出来,最触目惊心的是那其中夹杂了明显的血丝。 秦书眠心头瞬间被乌云笼罩,他跌跌撞撞地走进洗漱间漱口,等嘴里的血丝全部吐干净,秦书眠对着镜子看到嘴里全是细小的口子。 秦书眠回到房里,将陈冉带给他的吃的全部打开,用筷子一一将那些食物戳开,里面竟然掺了不少晶莹的玻璃碎片 秦书眠放下手中的东西,冷静地思考了起来,给落落和陈冉去了电话。 落落接到电话,听秦书眠冷静理智地说起这些事儿,都快急疯了,恨不得立马飞回秦书眠身边。 他带着点哭腔对秦书眠道:秦哥,怎么会这样啊,你有没有事啊,有没有受伤? 秦书眠见他担心成这样也有些不好意思:倒是没什么太大的事儿,就是嘴里被割破了一点儿,落落你别着急。 呜呜呜,秦哥,到底是谁要害你啊他的秦哥昨天还不舒服只能躺床上呢,哪个人能这么狠心害他? 一时间我也想不出是谁秦书眠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口气:但是这些食物都是冉姐送给我的 第九十章 一听到秦书眠这么说,电话那头的陈冉立马夺过了落落的手机,火急火燎地解释证明自己的清白。 书眠,吃的是我送的没错,但我敢跟你打包票,这事儿跟我陈冉绝对没关系!陈冉坚决道:咱俩都这么熟了,我要是想害你什么时候不能下手,非得挑这种明晃晃的时候吗? 第150章 那边落落见她这么说也着急了,忙劝:冉冉姐,你误会了,秦哥当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秦书眠,老娘要是有害你的心思,就让我这辈子都火不起来,以后生女儿嫁不出去! 秦书眠扶额道:冉姐,我知道你不可能害我,我只是想说吃的是你送给我的,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动了手脚,所以也就不清楚,那背后的人究竟是想害你还是想害我 听秦书眠这么一说,陈冉顿时就坐不住了,立马拎着落落风风火火地赶回了酒店。 三人一块儿缕了陈冉买吃的送吃的的时间线,甚至还查了酒店内的监控,但只是区区几盒食物,经过了太多人的人,一时间还真查不出什么。 这事儿暂时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只能自己日后再小心提防了。 落到最后因为这事儿受伤最深的当然是秦书眠,被割了一嘴的口子,什么刺激性食物都吃不了,只能喝点寡淡的白粥。 偏偏好吃的东西味道都比较刺激,这就导致落落每回吃东西,秦书眠都只能在一旁默默咽口水,弄得落落还怪不好意思的。 秦书眠为了让他吃得心安理得,便道:我现在这样也挺好啊,直接就减肥了,还不用费那么大劲儿身材管理。 很快剧组的准备工作完成,就马不停蹄地开机了,但时隔不久,类似的事儿又梅开二度。 秦书眠有一场和陈冉的对手戏,本来应该是秦书眠为了保护陈冉,与街头的地痞流氓斗智斗勇。 但拍摄的过程中,秦书眠手里的道具酒瓶突然爆了,近在咫尺的陈冉幸好躲避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经过这一次的意外,秦书眠和陈冉更加确定有人刻意在背后整治他们了,能给剧组的道具做手脚,恐怕那人很有可能就是同剧组的工作人员。 但无凭无据的,两人也没有声张,敌在暗我在明,只能静观其变。 不过经过这两次的事儿,秦书眠确实感受到了来自剧组的一些不友好的视线,可当他注意观察,那种感觉又会消失不见。 一次两次下来,秦书眠已经能肯定,这些人一定是冲着自己而来的,陈冉可能只是与他走得太近被连累的。 秦书眠将这些都告诉了陈冉和落落,陈冉义气满满地想给他把人找出来,落落则是急得不行,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粘在他身上。 书眠,你在剧组和谁有私人恩怨吗?陈冉猜测着,恨不得立马把人揪出来。 秦书眠道:没有啊,我是和你同一天进组的,里面的工作人员我一个都不认识啊。 那剧组外的呢,你有没有在外面得罪过什么人? 没有没有,秦哥从来都没跟人红过脸,又怎么会去得罪人呢。落落回想了一圈也没得出个结果,最后道:咱们秦哥入行才两年,性格温和对人也特别好,不可能有人会记恨他的吧 陈冉点点头:我想也是,咱们书眠根本就不是这种人嘛,那就奇怪了,会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做这种下作缺德的事儿呢 没关系的,你们也别太担心了。秦书眠安慰他们道:之后我自己再多多小心就好了,你们也要多留心身边有没有奇怪的人,尤其是冉姐 陈冉立马摆摆手打断他,别说我了,难道我还怕被你连累不成?我陈冉可不是这种人,书眠你就跟着姐混,姐保护你! 陈冉一手搂着秦书眠一手抱着落落,看起来颇有大姐大的派头,秦书眠看着她胡闹,觉得无奈的同时内心还有股说不出的暖意。 一直以来秦书眠都是一个人,难得这一次有人愿意作为他的朋友跟他站在同一战线,如果不是有陈冉在同一个剧组,那么他一定会更加孤立无援吧。 两天后有一场重要的戏,导演和制片人围着酒店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合适的地方,都为这事儿愁得不行。 陈冉作为旁观者看着他们着急,笑嘻嘻地悄悄跟秦书眠道:关于导演描述的那个样子,我倒是知道一个好地方。 秦书眠也很好奇,哪里呀? 咱们这儿酒店西侧位置,有个巨奢华巨壕的跃层,看上去非常符合导演他们的要求陈冉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回忆:前几天我无意中逛到那边去迷路了,被那边指路的服务员带错,有幸进去见过那个跃层一回,那排场那架势啧啧啧 酒店西侧那个地方不行吧。很显然秦书眠也听说过这么个神秘地方,他压低声音和陈冉讨论,这个酒店虽然还没正式对外开放,但听说西侧那个超奢华的跃层已经被人定为私人专属了,听说还是这个酒店的开发商人家有权有势有钱,肯定不会同意我们擅自闯入他的私人领域拍摄吧 说的也是陈冉托腮感慨:私人专属吗,有钱真好啊书眠你以后要是大红大紫飞黄腾达了,高低也要给我整一套! 秦书眠也被他逗笑了,哈哈哈,应该是我指望冉姐才对啊。 陈冉也不推辞,直接给他画饼,行,等姐以后红了,别说一套房,连车都给你配上。 第151章 两人窃窃私语聊得不亦乐乎,一旁的副导演离得近耳朵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凑近向陈冉确认道:你们刚才说哪里适合拍摄? 陈冉就如实说了,最后补充道:不过人家那是大老板,未必愿意借地方给咱们拍。 确实,人家能同意让剧组进他们未开放的酒店拍就不错了,如今还要拍人家的私人住所,实在有些为难人了。 说不定人家不满他们这种得寸进尺的行为,直接把他们赶出酒店了可怎么办? 副导演和导演拧着眉毛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厚着脸皮冒险一试,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于是导演们便即刻派了人去做先锋,开始了坐立不安的漫长等待。 结果没想到,那个不知名的大老板竟然真的同意让他们进去拍摄了,整个剧组顿时就兴奋了。 没过多久,大老板便派了服务员过来接应。 在跃层中拍摄的戏份,大小演员包括场务工作人员,林林总总加起来一共有几十个人。 服务员一边给他们指路,一边叮嘱着:一会儿到了地方千万不要吵得太过分,而且只有一楼可以拍摄,房内的东西都是滕总亲手布置的,一个都不许乱动,更加不能到二楼上去。 负责人连忙点头表示可以做到,又不放心地回头叮嘱同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们,生怕惊扰了那位惹不起的爷。 剧组内其他人也有眼力见儿,知道这地方的主人惹不起,一个个都规规矩矩地老实听话,老实巴交地布置拍摄器材。 场地的硬件设施非常达标,但房子的光照却稍稍欠佳,负责人打算利用器材引入外面的自然光,在光照和布置方面颇花了一些时间。 秦书眠百无聊赖,只好坐在沙发上默默地刷着手机等待拍摄。 其他人也和他一样无事可做,便三三两两地扎堆打量起了房子的布局和摆设。 客厅的墙上挂着不少抽象派的名画,隔壁房摆了一架价值不菲的钢琴,博古架上也是摆了不少价值连城的艺术品,是那种让人看了不敢去轻易推测的价格的壕。 这就导致工作人员每个动作都必须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注意碰坏一个,就是把人卖出去都赔不起。 秦书眠坐得太久有些不舒服,也起来打算活动活动。 没走两步,便看到不远处博古架旁边,有两个同剧组的年轻人正围着博古架各种打量。 一人看着博古架上珍贵的白瓷净瓶,推测道:这应该是个古董吧,少说也得好几百年了。 肯定啊,像这种大老板家里,尤其还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哪里会有便宜货?青年啧啧惊叹,像他们这些当大老板的,就算从手指头缝里漏出来一星半点,也够咱们普通人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是啊,人与人之间果然还是不能比较 秦书眠听着两人的谈话,不知该作何感想,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因为他们确实也没说错,人与人之间就是不一样。 两个小青年正不亦乐乎地欣赏着,秦书眠却注意到了,那只用来托住白瓷净瓶的小木架。 木架看起来平平无奇,架腿处有用刻刀刻的细细的字迹,表面还被人细心地上了一层光滑的封层,样子看起来破具年代感。 第九十一章 很快两个小青年也注意到了这个特别的木架,悄悄将它拿在手里细细观赏,唉你看这个架子,应该也是古董吧。 我看看我看看,上面还有浅浅的雕花,已经不太清晰了,肯定是的。 说得也是啊,能和刚才的白瓷净瓶放在一起,肯定也是价值连城。青年慢慢打量着木架,评价道:样子很别致,上面的字也别有一番韵味,这玩意儿少说也得几百万吧 可能不止呢,说不定要好几千万! 天哪,这有钱人太会玩儿了,花几千万就买这么个玩意儿在家里供着,啧啧啧 秦书眠往他们那个方向站着,看着他们手上的木架。 那木架虽然样子看起来古色古香,又是雕花又是题字挺唬人的,秦书眠却知道,这个木架其实根本就值不了几个钱。 说起来还是大学毕业和滕洛炀在一起不久那会儿,滕洛炀把珂珂送给了他。 当时两个人没什么条件,给珂珂也买不起什么像样的玩具。 秦书眠就寻思着,人家养猫咪都会给猫弄个猫爬架什么的,那么他们养狗是不是一样可以弄个架子给珂珂玩儿? 那会儿珂珂还是个幼崽,秦书眠就自己找木料自己一笔一划地设计,给珂珂一点一点做了个架子出来,之后还让滕洛炀亲手给架子题了字。 后来又觉得太过单调,又给架子设计了雕花。 他还记得珂珂并不像猫咪一样喜欢爬上爬下,倒是非常喜欢靠着这个架子睡觉,不靠着都睡不着觉。珂珂长牙的时候又喜欢啃东西,秦书眠为了不让他把架子啃坏,又特地上了一层封层。 最后珂珂长大了,也不需要靠这个架子入睡了,几经辗转搬家,秦书眠早就找不到这么个小东西了,没想到竟然能在这儿看到 第152章 而且这么个无足轻重的木架如今还被放在珍贵的博古架上,并且托着价值不菲的白瓷净瓶,被两个小青年臆想成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秦书眠心中复杂,一时竟不知该作何感想。 他突然反应过来,木架会在这套跃层内,说明整个酒店都是滕洛炀的产业。 秦书眠顿时有点不太舒服了,剧组怎么会那么巧选中滕洛炀的酒店来拍摄?而且滕洛炀那种自我的人,又怎么会同意让别人闯入他的私人领域拍摄? 难道一切都是滕洛炀故意的,是因为自己吗? 也不怪秦书眠会做这般猜想,实在是因为前几次滕洛炀在他面前的样子太过疯狂了,很难让人不怀疑,虽然他也搞不懂滕洛炀对自己如此执着的目的何在。 秦书眠勉强让自己保持镇定,心中默念:不会的不会的,但愿一切只是一个巧合,快点把戏拍完回去就好了。 要是滕洛炀非得找上门来,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假装不认识就好了。 秦书眠移开视线往另一边走远,不在关注这套跃层内的任何物件摆设。 然而却又越来越多的人关注起了屋内华丽昂贵的装潢,甚至还有人掏出了手机拍照。 导演和几位负责人看到了,顿时怒声呵斥:干什么干什么!谁让你们乱碰乱摸的,要是弄坏了个什么你赔的起吗?!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我们就是没见过世面,一时好奇,之后一定注意不会了那些乱动的人连声道歉,忙收了手机准备干活。 导演再次高声提醒:都注意着点儿啊,这屋子里的任何东西都不要随便乱碰,好好干好自己份内的工作,不要七想八想的! 一屋子人顿时老实了下来,纷纷安静地停下来做自己的工作。 秦书眠补好妆,被造型师整理好着装,就收起手机准备拍摄了。 只是秦书眠在经过博古架的时候,正好有一群场务在收拾现场,这时,不知是谁从秦书眠身后伸出一只手,用力将他往博古架上推了一把。 博古架顿时猛烈摇晃了起来,秦书眠一抬头,便看见边缘的木架和白瓷净瓶晃动了起来,眼瞧着就要摔下来。 秦书眠连忙踮起脚伸手,想要将它们扶住。 不料背后那只手又再次推了秦书眠一把,让他的动作迟了一步,木架子连同白瓷净瓶一起摔了下来,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木架子瞬间支离破碎,白瓷净瓶也摔成了无数块碎片,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都吓得目瞪口呆。 秦书眠几乎是在判断接不到木架子的那一刻,就迅速回了头,可身后站满了场务和工作人员,又哪里分辨得出是哪只手推了他? 这些天一直有人在暗中给他使绊子,这是又来了一次吗,毫无防备意想不到 就这么突然发生了 导演看到木架子和白瓷净瓶碎了,脸顿时比锅底还黑,负责人更是怒不可遏,当即冲上来对秦书眠怒喝道:你到底在做什么?说了多少次,不要乱碰不要乱碰,就非要动手动脚的犯贱吗?! 在场其他人也纷纷小声议论了起来,指指点点道:那个是谁啊,怎么还把博古架上的古董弄坏了,听说这里的大老板脾气可不好了 可不是吗,人大老板愿意把地方让给咱们拍摄就不错了,现在还犯贱把人东西弄坏了,大老板要是发起脾气来咱们的拍摄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还有摔碎的那两样东西,不知道得多少钱了,怕是把他卖了都赔不起吧 哦哦,我知道他,他叫秦书眠,好像还在这部剧里饰演男三呢 好像是,听说这秦书眠是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来的,估计没有见过世面,从来没见过这种好东西吧。 乡下来的啊那就怪不得了,不过这小地方来的还真是没有素质,古董都给弄碎了,看他这下怎么办 秦书眠没有找到罪魁祸首,便看向了地上的碎片,喃喃出声解释道:这些不是我弄碎的,我只是 你给我闭嘴!负责人冷声冷气地打断他,咬牙切齿地瞪着秦书眠:你知道老子费了多大功夫才让滕总同意借出这个地方吗?我他妈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这次机会,现在全都被你毁了现在你把滕总的古董摔碎,我该怎么跟人家交代?! 秦书眠找不到罪魁祸首,无从说理,只能沉默了下来。 滕总这些东西全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我和导演刚才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你现在一摔摔碎了两个,要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吧,看你怎么和滕总交代! 今天没有陈冉的戏份,所以陈冉并不在现场,剧组其他人都不想做出头鸟淌这趟浑水,都冷眼站在一旁围观。 秦书眠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解释,便只能顾好当下,和落落一起蹲下收拾地上的碎片。 期间落落有抬头看他,看着看着嘴巴就瘪了,秦书眠知道他在为自己不平。 秦书眠一边想着该如何解决这次的风波,同时也意识到,将背后陷害他的那个人揪出来刻不容缓。 第153章 同时导演和负责人还围着他凶神恶煞地骂着,声音又大又响,脱口而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一楼的闹剧几乎要将整套房子都掀翻了,而就在这时,一直以为没有人存在的二楼突然传来了声音。 沉重的木质房门开了又关,金属锁扣合起来的声音异常清晰。 紧接着就是定制皮鞋踩在木制地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就传到了楼梯口,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楼下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拍摄而已,怎么会这么吵?男人清冷疏离的声音缓缓响起,回荡在整个一楼都显得格外清晰。 一楼的人看向男人,顿时都闭上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望向二楼的楼梯口,看着男人一步一步走了下来。秦书眠看着慢慢走下楼的男人,心中顿时涌上一阵复杂。 男人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将身材衬托得愈发松劲挺拔,男人脸上的线条轮廓清晰,表情冷冰冰的让人看不出一丝好的情绪。 整个一楼随着他的到来,气压都低了不少。 男人环视一圈后,最终盯向了地上木架子和白瓷净瓶的碎片,眉头一皱脸色愈发阴暗了起来。 一屋子人顿时紧张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男人拾起一块碎片,气压越来越低。 秦书眠就站在博古架旁,离滕洛炀不过两步距离,他的第一想法是不想被滕洛炀发现,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碎片,悄无声息地往后退。 可这一举动看在导演的眼里,却是想不负责任躲起来。 导演一把拉过秦书眠往滕洛炀面前一推,脸上赔着笑,小心翼翼地道:滕总,真是对不住,他叫秦书眠 就是乡下来的小演员,没见过什么世面,看着滕总的房子富丽堂皇的一时手贱没忍住,把滕总的古董弄坏了导演小心地组织措辞,强硬地将秦书眠的头往下压,强迫他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还不快向滕总道歉认错?! 第九十二章 秦书眠低着头尽量避免与滕洛炀目光相撞,也没有像导演说的那样认错道歉。 滕洛炀没有看紧张兮兮的人群,也没有理会小心谨慎的导演,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秦书眠,再次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书眠这才微微抬头,不卑不亢地对滕洛炀道:白瓷净瓶和木架子一起摔碎了。 滕洛炀重新看向地面的碎片,面无表情道:这两样是我最喜欢的藏品,现在它们被你弄坏了。 滕洛炀语气凉飕飕的,虽然看不出他是什么意思,但心情绝对是不悦到了极点。 它们确实碎了秦书眠也看向地上的碎片,平静道:但不是我弄坏的。 哦?滕洛炀的目光像是多了两分审视,看向秦书眠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秦书眠实话实说道:刚才博古架旁边有很多场务在清理现场,我准备过去拍摄,正好进过博古架,结果有人从后面推了我一把,我就撞上博古架,正好把木架子和白瓷净瓶一块儿撞下来了 滕洛炀眼神愈发深沉了,他继续问:你知道是谁推了你吗? 秦书眠转身环视一圈人群,最后道:不知道,当时人太多太杂了,我没有看清。 负责人看他这样的态度,愈发气急败坏,指着秦书眠的鼻子骂道: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狡辩了,就是你弄坏的怎么就不敢承认了?你他妈自己手贱,还想让谁给你背黑锅?! 就是啊,这秦书眠怎么这样这不纯纯害人吗 人群中逐渐有人出声附和:刚刚就是秦书眠一直站在博古架旁边,对滕总的古董看了又看,一定就是他弄坏的 没错,就是他弄的,我都看见了。 是的是的,我也看见他伸手了,敢做不敢当,还想污蔑剧组的同事,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阴险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呗,滕洛炀这些可都是价值上百上千万的藏品,看他那副穷酸样能赔的起才怪,当然只能想方设法推卸责任咯 滕洛炀再次看向秦书眠,问道:真的是他们说的这样吗? 不是。秦书眠也不管会不会有人相信他,只是说着自己知道的事实:是有人推的我,事实上这段时间,剧组内一直有人在暗中对我下手,包括之前 但是负责人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行了,别信口雌黄了,你说这剧组有人陷害你?那人在哪,你有证据吗?为什么发生了这种事儿你不早说?! 落落着急护着秦书眠:剧组里真的有人针对秦哥,我可以作证,而且这次古董的事儿本来就跟秦哥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秦哥一直都没靠近过博古架,是因为要拍摄才会路过 行了,你就闭嘴吧,你是秦书眠的人当然帮着他说话。 落落年纪小,无端被指责,一下就涨红了脸:我才没有,我说的都是事实 第154章 秦书眠拉住情绪激动的落落,云清风淡道:算了落落,别说了,没什么好解释的。 为什么之前被人暗中针对了那么多次,秦书眠都没有闹出点动静来调查说明? 因为对与秦书眠这种默默无闻的十八线,就算说了也得不到任何重视,甚至会觉得他在故意生事,就像现在,没有任何人会给他解释的机会。 因为秦书眠出声辩解了两句,周围对他的讨伐声又开始此起彼伏了。 秦书眠默默听着这些清晰刺耳的言语,选择一语不发,导演再次悄悄打量滕洛炀,小心翼翼地出声:滕总,您千万别生气,秦书眠就是个新来的小演员,不懂规矩,您想怎么教训都行当然,两样藏品我们也一定会想方设法 行了。导演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滕洛炀冷漠地打断:别说了,让拍摄组全都撤出去吧。 啊? 导演和负责人包括屋内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不知道滕洛炀是什么意思。 滕洛炀进一步取消:拍摄取消,赶紧收拾东西出去。 导演脸色顿时大变,勉力争取道:滕总,可是这是我们跟您的特助早就沟通好的 滕洛炀脸色愈来愈冷,用一种不能抗拒的态度道:现在这里我说了算,拍摄取消。 一瞬间,屋子内的所有人心中都只有失落,都没人敢作声。 负责人不甘心,还想说点什么挽回,但导演却是听说过滕洛炀的臭脾气的,生怕再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连忙将负责人拉走了。 少说两句吧,滕总没有追究责任都是好的了。副导演劝说着负责人,一边招呼着场务和工作人员准备撤离。 负责人愤愤不平:真是晦气,这还没开机呢,就碰上这破事。 拍摄场景和器材才刚刚布置好,现在滕洛炀发火一声令下又只能全部拆掉,这些东西装上难,拆下来全部重新包装好更难。 相关工作人员颇有些不满,还不是都怪秦书眠,让他犯贱,破乡下人就是没素质 就是就是,还白白拖累我们,现在这会儿工期一延迟,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秦书眠只是假装听不见这些闲言碎语,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反正出了这个跃层,这个剧组他估计也待不下去了。 拍摄组的装备和器材还没有完全拆掉,秦书眠也不准备等剧组的人一起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带着落落准备出去了。 只是秦书眠和落落才刚迈开脚步准备动作,滕洛炀的声音便悠悠飘了过来,他道:剧组的人可以离开了,但是我没说你可以走。 重逢后滕洛炀实在太不正常了,秦书眠也说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便道:滕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滕洛炀眼神示意楼上,过来我们二楼书房说。 落落担心地拉了拉秦书眠的衣袖,秦哥 没事的,别怕。秦书眠一边安抚落落,一边对滕洛炀道:有什么事儿我们可以现在说清楚,我笨手笨脚的,还是不去您的书房了。 你笨手笨脚地弄坏了我两个藏品滕洛炀目光从始至终都追随着秦书眠,不紧不慢地道:我需要单独和你商量商量后续的赔偿问题,秦先生应该没有意见吧? 秦书眠: 他无话可说,只好跟着滕洛炀的脚步上楼了。 剧组内的其他人员一边埋怨一边幸灾乐祸。 都怪这个秦书眠,多手多脚,非要碰人家那么贵重的古董,害得我们忙了一天现在全白费了 呵呵,滕总都说了那是他最喜欢的两个藏品,一定是贵重中的贵重,看秦书眠那一副穷酸的样子,怎么都不可能赔的起这笔钱的得罪了滕总,看他以后还怎么在娱乐圈混得下去 是啊,不会就这样被封杀了吧,不过这也是他自找的,活该! 工作人员们你一言我一语聊得颇为激烈,都等着看秦书眠的笑话,夹杂在其中的一个不知名小演员,却在大家都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一个凉飕飕的笑容。 他掏出手机编辑短信邀功:沈哥,我这段时间听你的吩咐,都有好好照顾秦书眠今天不过是轻轻推了他两下,就让他狠狠得罪了滕总,你是没看到今天滕总那个黑沉沉的脸,估摸着这次秦书眠是要被封杀了,要是沈哥你再给滕总吹吹风,保准这个秦书眠以后再无翻身的余地 收件人沈逍看到这条信息,内心却是颇为复杂。 这个蠢货,自己让他整治秦书眠,他怎么还把秦书眠整顿到滕洛炀身边去了? 秦书眠现在可是滕洛炀心尖尖上的一块儿肉,滕洛炀怎么可能舍得对秦书眠怎么样,倒是经过这个事儿,自己吩咐照顾秦书眠的这个人会不会被滕洛炀揪出来呢? 以滕洛炀而今对秦书眠的重视程度,一定会大张旗鼓地帮他把这人揪出来,要是到时候查到自己头上来可就糟了 第155章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沈逍心中暗暗骂了两句,什么都没有回复,只是默默把这个人删除拉黑了。 而剧组内的工作人员还在拼命撤离,摄像组的一个小伙子无意间回头往楼上一看,就看到滕洛炀和秦书眠走到了书房。 两人并不是一前一后的从属关系,而是平等的并肩而行。 最重要的是,紧接着他就看到滕总缓缓伸出手,犹豫着牵住了秦书眠的手 摄像组小伙子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总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摄像组小伙子揉了揉眼睛,打算再睁大眼睛仔细看一看。 但这时两人已经进了书房将门都关上,什么都看不见了。 第九十三章 滕洛炀拉着秦书眠进了书房,一进去秦书眠便别扭地挣开了滕洛炀的手,神态冷漠且充满了防备。 仿佛滕洛炀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剥削人的资本家,而秦书眠要做的就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付这个阴险狡诈的男人。 箫箫,你别怕,我不会做什么滕洛炀在独自面对秦书眠的时候,丝毫没有在外面那股张扬凌厉不可一世的气势了,反而变得束手束脚了起来,小心又拘谨地道:我刚才注意到你手上有些血口子,是亲自用手捡了白瓷净瓶的碎片,我给你消消毒上点儿药。 说着滕洛炀便取出了一个医药箱,拉过秦书眠的手细细察看,看着秦书眠手上横七竖八的口子,心中有些不适,脸色更是难看了起来。 秦书眠却在他上药之前便忙将手抽了回来,滕洛炀又一次抓住他的手腕,柔声道:别乱动,我先帮你清理一下 说着便取出了消毒棉签,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会弄痛秦书眠。 饶是滕洛炀再小心再温柔,秦书眠依旧是一张凉薄疏离的冷脸,他客气而又恭敬地再次抽回自己的手:谢谢滕总的好意,这点儿小事就不麻烦滕总了,我可以自己来。 看着秦书眠像浑身带刺一般,对自己提防又抗拒,滕洛炀内心是说不出的心疼,只好将医药箱推给秦书眠,让他自己解决了。 两年前或者更早之前的秦书眠,不知道受过多少伤,而今这点小伤小痛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他手法熟练地给自己消毒上药,很快就弄好了。 而滕洛炀只是眼巴巴地看着秦书眠,像是根本挪不开眼一般。 他从秦书眠劲瘦的腰肢看到手掌心细密的伤口,视线再上移到秦书眠的侧脸,五官轮廓清晰,只是没有任何感情点缀。 看着青年单薄的身形,简直就像一颗无依无靠的浮萍,让人忍不住心疼。 滕洛炀很想上前拥住他,双手眼看着都已经张开了,但几经犹豫,还是选择了停在原地,他再也不希望看到秦书眠为难挣扎的样子了。 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谢谢滕总。秦书眠假装察觉不到他的眼神,不动声色地拉开与滕洛炀的距离,恭敬而礼貌地道:现在是不是应该商量一下正事儿了,我们 滕洛炀却打断了他,答非所问道:你刚才说木架和白瓷净瓶不是你弄碎的,而是有人在后面推了你一把? 没错。秦书眠随口应着。 滕洛炀两年前就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到了而今,秦书眠也不指望他会站在自己这一边说理。 而且你并没有看到是谁推的你,并且这段时间在剧组,一直有人不断在暗中给你使绊子对吗?滕洛炀平静地说着话,可内心却在不断想象秦书眠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心中忍不住阵阵酸涩。 即便到了现在,自己还是没能好好保护他。 滕洛炀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心头涌上无数落寞失意。 秦书眠被他看得有些不适,再次往后退了退,出声道:滕总究竟想说什么? 你在娱乐圈并不好过,为什么一点儿都不表现出来呢 秦书眠: 他为什么要表现出来,该跟谁表现出来?他能好意思让谁给他主持公道? 滕洛炀表情纠结复杂到极致,最后竟莫名挤出了一丝笑意,连秦书眠看着都觉得古怪。 滕洛炀突然道: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你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却在刚才解释给了我听,是不是说明你对我还是不一样的,箫箫 我都说了多少次,我不是易箫你听不懂是不是?!听着滕洛炀这番莫名其妙的话,不知道刺中了秦书眠哪根敏感的神经,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声音也在瞬间放大了。 滕洛炀狼狈地笑了笑,眼底却蕴藏着对秦书眠数不尽的深情。 他顺着秦书眠的话道:好吧,你说不是就不是吧,就算你现在是秦书眠,我也认了 滕总秦书眠保持着冷漠疏离的安全距离,极力让自己表现出尊重礼貌的姿态,我知道您对您已故的伴侣念念不忘,但您现在这种将他人当做他替身的做法,又是真的爱他吗? 第156章 滕洛炀张了张口又将话咽下了,欲言又止半天,他最终还是对秦书眠道:不论你承不承认,不管你认不认我,只要我知道你是谁就好了,你只要记得从今往后,你的身后永远有我,转头就能看到 一字一句,穿过秦书眠的耳膜刺进他的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如果这些话换在两年前的易箫听到,大概会欣喜若狂不知所措。 可惜现在不是两年前,这种唬人的鬼话,而今的秦书眠只会当他在放屁。 好了滕总,这些话你还是说给该听的人听吧秦书眠对他这番情深意切的话没有丝毫反应,冷淡地转移话题,滕总,我们还是开始商量正事儿吧,你忘了让我来书房的本意了吗? 滕洛炀看着他这副样子内心不知有多少躁动,表面却只能压抑着内心的风起云涌,隐忍道:我没忘 那我们还是来商量一下两件古董的赔偿事宜吧。 滕洛炀平静道:可是你说木架和白瓷净瓶,都不是你摔碎的。 秦书眠无奈地笑了笑:可是楼下的人,包括你都认定是我 我没有。滕洛炀连忙打断他,我不觉得是你,我知道你不会做这种事 重逢后秦书眠见过滕洛炀好几次,而每一次都不像原来的他,每一次都在慌不择路。 秦书眠倒是突然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变化。 滕总为什么能认定我不会做这种事? 滕洛炀沉默了几秒,然后抬起头正视秦书眠的双眼,出声道:因为你是易箫,箫箫很乖很温柔,不会做这种事 原来如此。秦书眠好笑道:但是很可惜,我不是易箫。 面对油盐不进的秦书眠,滕洛炀不知该从何下手,无话可说。 那么就结束这些题外话吧,古董该如何赔偿,还请滕总快点告诉我一下 一个亿。滕洛炀脱口而出,看着秦书眠面不改色。 一个亿! 秦书眠努力回想着那个白瓷净瓶的样子,简直要被气笑了,滕总,虽然我只是一个十八线小演员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我至少长了双眼睛,那个白瓷净瓶怎么就值一个亿了? 那个白瓷净瓶确实算个古董,但是年代不算久远,而是还是两人出差的时候在一家清场的古玩店淘来的,当时也不过一百零几万。 要是一百零几万,他咬咬牙也就找霍沉修借了,大不了自己之后再多接一些通告,多发展发展副业将钱还上就是了,但是这一个亿 不是白瓷净瓶。 秦书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滕洛炀再次重复:不是白瓷净瓶,那个玩意儿不值钱。 秦书眠反应过来,不可思议道:难不成滕总说的是那个木架子? 滕洛炀自然而然地道:对,没错。 不可能。秦书眠觉得非常荒谬。 不是你让我开价的吗,怎么又知道不可能了?滕洛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淡声道:光这个木架的人工费,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无价之宝 秦书眠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客观分析道:那个木架用料很新,绝对不是什么古董,而且上面的切面并不平滑,涂层更是一塌糊涂,不可能是出自什么艺术家之手,反而更像是一个一无所知的新手所雕刻的劣质品 看来你了解得很多,可惜事实并不是你说的这样 滕洛炀脑子里闪过过往那些美好的回忆,连面部轮廓都柔和了起来,表情更是温柔到了极致,这个木架是箫箫亲手雕刻的,他那会儿什么都不懂,把狗当猫养,碎了的木架就是他雕给珂珂的玩具珂珂很喜欢这个木架,它给珂珂给我都带来了数不清的快乐,对于我来说,就算有人两亿三亿乃至十个亿我都不会卖,它是无价之宝,所以我说一个亿并不算贵 这番话听在秦书眠口中可谓虚伪至极,曾经的滕洛炀连人都不在乎,又哪里会在意一个毫无价值的狗爬架?真是可笑。 秦书眠竭力忍着才没笑出声,心中又苦又涩。 滕洛炀知道秦书眠不愿继续面对他,但他控制不住自己,怎么都无法对这个人死心,只要想到秦书眠就会觉得不甘心。 于是滕洛炀道:可以不赔一个亿,但是你要重新帮我做一个。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秦书眠很反感这种被滕洛炀拿捏在手心的感觉。 秦书眠几乎是一种强烈的逆反心理,再没有之前那种惺惺作态的尊重和恭敬,而是生硬地反抗滕洛炀,冷漠道:这玩意儿我不会做,一个亿我也赔不起,要么你就报警吧,让警察们来评定一下我究竟该赔多少! 第九十四章 滕洛炀的心一瞬间就跌落到了谷底,他失落地看着秦书眠:你一定要这样吗? 秦书眠反问:难道这一切不是被滕总逼的吗? 第157章 看着秦书眠一本正经的发问,滕洛炀一时竟不知该做何回答。 离远了舍不得,靠太近会让秦书眠感到不适,现在的秦书眠简直让滕洛炀无可奈何。 想了半天,滕洛炀最终还是选择道:算了,你先回去吧,赔偿的事儿以后再说。 来日方长,只要他回来了,就不急于一时,总会有办法让他卸下心防的。 好。秦书眠对着深情绵绵的滕洛炀没有丝毫留恋,直接洒脱地起身就走。 看着秦书眠决绝离去的背影,滕洛炀突然想起了这两年间无数个瞬间,都是这样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滕洛炀心念一动,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行动 直接起身跨大步走到了秦书眠的身后,将人紧紧拥在了怀里,眼眶隐有湿意。 滕总,您这是做什么秦书眠一下就皱紧了眉,企图用力掰开滕洛炀箍在自己腰上的手。 滕洛炀的头埋在秦书眠的颈窝,似乎抽噎了两下,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哑了:箫箫,我们真的回不到从前了吗? 秦书眠却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四平八稳地道: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麻烦滕总下次不要这样了,我会感到很困扰。 滕洛炀没有再说话,就这么抱着他,静静的静静地站着,不知过了多久,滕洛炀才松开手将他放开 你回去吧滕洛炀艰难地稳定自己的情绪,还不忘担心秦书眠:以后再受了委屈不要忍气吞声,要记得,你的身后还有我。 滕总等想好如何赔偿再通知我,至于别的,我们没有任何联系的必要。秦书眠没有半刻迟疑,头也不回地推开门走了。 楼下的拍摄组还没有完全撤离,更多的人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就等着看秦书眠如何落魄狼狈地出来。 秦书眠当然也看出了他们幸灾乐祸的表情,故意将腰杆挺得笔直,身形稳健不急不缓地顺着楼梯走了下去,看起来风轻云淡没有任何不好的痕迹。 这可让底下的拍摄组大失所望,秦书眠怎么可能赔的起那么多钱?滕总难道没有责罚他吗? 书眠,没事儿吧?之前第一个站出来指认他的摄影组副组长连忙走上前关心她,字里行间却是看热闹的语气:那两个古董需要赔多少钱啊,滕总有没有为难你? 秦书眠: 一看就很贵啦,滕总看起来冷冰冰的特别不近人情,他会同意你分期付款吗? 秦书眠将自己的包往背上一甩,直接撞开这人的肩走了出去,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这人被撞痛了也只能对着秦书眠的背影骂骂咧咧两句,然后便带着满腹疑惑,伸长了脖子往楼上滕洛炀的书房瞟,但那间书房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书房里的滕洛炀推开窗,这个角度的视野开阔视物极好,正好能看到秦书眠离开大门。 落落跟在他后面,争着帮他背着包包,又捧着他受伤的手来回察看,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 一直到消失在了视线范围之内,滕洛炀也站在窗前没有挪动过位q置,秦书眠手上的手掌和小心隐忍的憋屈姿态一直活跃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知过了多久,滕洛炀的书房被敲响,得到允许后房门被推开,是小郑带着珂珂散步回来了。 滕洛炀朝门口看了一眼,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对珂珂露出一丝柔和的笑,而是重新低头沉默地敲击电脑键盘,周身气压低到非常不正常。 小郑当然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了,靠近滕洛炀,完成任务道:滕总,我把珂珂带回来了。 珂珂摇晃着大脑袋在滕洛炀的小腿处蹭了蹭,滕洛炀却是反常得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小郑感觉出了些许尴尬,没话找话道:珂珂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走出去晃了两圈,没玩多久就要闹着回来了,可能是滕总您今天没没陪着它一起闹脾气了吧 说了半天滕洛炀也没有反应,小郑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不过滕总,您平时都要亲自带着可可出门散步的,今天怎么 说到一半,小郑又慢慢闭了嘴,真是跟柯柯玩儿把脑子玩儿坏了,尴尬地含糊着自顾自道:看我这问的什么问题,滕总您当然是公务繁忙不会 今天易箫来了。滕洛炀突然出声打断小郑,他从电脑后抬起头,双眸藏了许多小郑看不明白的复杂内容。 小郑被他看得微怔:什什么? 滕洛炀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他今天跟着剧组过来拍摄 拍摄?小郑仔细想了一下日子,后知后觉道:原来就是今天吗? 嗯,是今天他一直记在心里时刻不忘,念着盼着期待了好久。 别的不说,小郑光看滕洛炀的脸色就知道,虽然他见到了易箫,但绝对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滕洛炀自从知道了秦书眠的剧组在酒店拍摄,便想方设法打听着剧组安排在各处的怕拍摄地点。偏偏秦书眠对他又是那么的抗拒,一时间还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机会作为切入点。 第158章 一直到派人在剧组打听到,导演正面临着一个艰巨的选场地的问题,滕洛炀便让人深入了解导演的需求。 紧接着便费尽心思让酒店工作人员故意带错路,把迷路的陈冉带到自己的跃层来看看里面的风格和布置,引导陈冉在导演面前提及这个地方。 进而导演派人前来商谈,滕洛炀则事先吩咐过特助一番说辞,顺利定好日期安排剧组进来拍摄。 滕洛炀为了和秦书眠见这一面不知做了多少准备工作,一大早就让小郑带着珂珂出去玩儿了,自己则一个人待在二楼,守着摄像机观察着秦书眠的一举一动。 滕洛炀只是想通过这种迂回的方式,一步一步慢慢靠近秦书眠,让他渐渐习惯自己的存在,渐渐对自己卸下防备。 却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种插曲,让滕洛炀在完全意料之外的情况下出现在了秦书眠面前,无论如何挽回,秦书眠却对他更加抗拒了。 小郑看着他萎靡不振的样子,斟酌着开口:滕总今天见到易总了不高兴吗,还是 他在娱乐圈过得不好。滕洛炀双眸深不见底,想到秦书眠今天被人诬陷嘲讽却无力反抗的样子,他的心脏就会一阵一阵地刺痛,他哑声道:他不想认我,我就忍着不去找他,可是没有我他在娱乐圈还是不好过,那么多人欺负他 滕洛炀声音低沉,仿佛在竭力隐忍些什么,听到最后几句,小郑竟然在这个骄傲到不可一世的男人身上,听出了明显的委屈的心疼。 一向巧舌如簧的小郑,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安慰滕洛炀,只能干巴巴的回应着他:秦书眠怎么会过得不好呢,他是黎长溪亲自签下的艺人,又认识霍沉修,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欺负他? 滕洛炀沉默不语。 怎么会没有呢? 黎长溪手下的艺人那么多,哪能每一个都时时刻刻顾及到呢,对黎长溪的公司而言,秦书眠又没有什么特别的过人之处,自然也不会将全部关注放在他身上。 再则秦书眠看起来温温柔柔,又绵又软特别有亲和力的一个人,骨子里却是出奇的骄傲自强宁折不弯,脾气倔得跟驴似的,凡事只要能靠他自己一个人默默隐忍着解决,就绝不会攀附着想去依靠任何人。 就像两年前 即便当时他的病已经拖到了晚期,熬到了吐血,直到最后不能自理,他也没透露过一丁点儿给自己知道,只是一个人默默等待着死神降临。 想想那些不为人知的灰暗日子,只要一想到那不堪回首的一切都是秦书眠一个人默默咬牙熬过来的,他简直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的画面 他的箫箫他的箫箫究竟经历过什么?光想象,滕洛炀的心脏都能痛到难以忍受。 而今在这如狼似虎的娱乐圈,像秦书眠这种没身份没背景的,会遭受多少人的排挤的打压可想而知 可是这一次有他在,只要有他滕洛炀看着的一天,就谁也别想伤害秦书眠一星半点。 这一次他一定会拼尽一切好好保护秦书眠,不会再让他受到半点委屈和伤害。 滕洛炀收拾好自己狼狈不堪的状态,吩咐小郑道:听说前段时间,剧组一直有人在暗中对秦书眠动手动脚,你去查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把那个胆大包天的狗东西揪出来 行,我知道了,放心吧滕总。小郑在这间书房早就一刻都不想待了,得令便准备撒开腿就跑。 第九十五章 等一下滕洛炀想了想,又补充道,关于今天发生的插曲是,剧组有人诬陷秦书眠碰了楼下的博古架弄碎了古董,但秦书眠跟我说,实际上有人在后面推了他,他控制不住才撞到了博古架上,这才发生了意外这事儿你也一块儿去查一查,尽快,我等你的答复。 没问题。小郑一一记录好,就准备出去了。 珂珂并没有对滕洛炀沉重复杂的心情感同身受,还在书房里摇头晃脑地蹦蹦跳跳,这是它以前从来没有来过的新奇地方,玩儿得愈发不亦乐乎。 今天的滕洛炀却是没有陪它胡天胡地玩闹的那个状态,只能继续吩咐小郑:再等等,你把珂珂也一起带出去玩儿吧。 除了各种会议资料和工作内容,还多了滕洛炀刚吩咐的事儿,小郑一时忙得有些晕头转向,也不知该拿滕洛炀这位宝贝的太子爷如何。 小郑只好先牵过珂珂,问滕洛炀:滕总,珂珂这会儿才刚回来 我现在应该把它带去哪儿玩儿呢? 滕洛炀暂时不想考虑除了秦书眠以外的任何事,摆摆手随口道:随便你吧,去哪儿都行 行,我知道了。小郑带着珂珂,转身就准备走。 等等滕洛炀倒是突然想起了点儿什么,顿时脸上就攒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然后改口道:还是带它去 第159章 秦书眠自打跟着滕洛炀进了书房,落落就一直提心吊胆不得安宁,秦书眠出来后落落也是担心得不行,围着他唠叨这唠叨那都没消停的。 秦书眠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跟他说,便只能安慰他说没事。 虽然落落年纪不大都还算个小孩儿,但想一想自从出道以来,其实一直都是落落在照顾他,无论什么时候出了事儿,落落都比他本人还担心,想到这秦书眠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落落的脸色沉了一路,两人回到酒店,他才拉住秦书眠问:滕总把你带进去那么久,真的没事吗? 秦书眠含糊着:真的没有 一向单纯没什么头脑的落落,这回竟然出奇的严肃,他一本正经地道:秦哥,你实话告诉我,那听拍摄组的人说滕总那两个古董价值连城,你是怎么让他不追究的? 秦书眠略微思索了一下,实在不知该怎么说。 他总不能告诉落落,滕洛炀一直把自己当成他已故的前夫,一颗心根本就没在古董上,这点儿钱压根就没被他放在心上吧。 秦书眠越是沉默落落越是着急,他小心试探着道:滕总之前就接二连三找过秦哥你好几回,一直说你是什么易箫,不会这次也是吧 确实是一向不太激灵的落落这回竟然猜对了。 啊,还真是啊!落落惊叫了一声,瞬间拧起了眉毛,抬起秦书眠一条手臂左看右看,道:秦哥,滕洛炀没把你怎么样吧?你没事吧 落落,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 落落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幻想中,脑子里已经飞速填充了几万字的狗血剧情,他打断秦书眠的话抢先道:那个滕洛炀看着倒是衣冠楚楚的噢,但越是他们这种有钱人玩儿得就越变态 秦哥,那个姓滕的不会利用这笔钱,威逼你额,做你不愿意做的事儿吧? 短短几分钟,滕洛炀在落落口中从滕总变成滕洛炀再变成姓滕的,越说越激动,像是已经亲眼目睹滕洛炀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似的。 看着落落想象力这么丰富,秦书眠反而升起了逗逗他的心思。 不愿意做的事儿?秦书眠仿佛事不关己一般,故意朝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续道:你指的是什么呀? 就是就是落落支支吾吾半天,一着急索性道:那个姓滕的,不会让你给他当那个什么易箫的替身吧?对着你睹物思人让你给他暖床,还要陪他睡觉 秦书眠故作惊讶:哎呀落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这都被你猜到了呀! 还真的是啊落落嘴巴一瘪,两只眼眶瞬间蓄满了眼泪,他着急忙慌地寻找自己的手机,不行,太过分太恶劣了,我要打电话给薇薇姐 他一边着急还一边摇着秦书眠的脖子,急迫道:秦哥你也想想办法啊,你赶紧告诉乔少爷或者郁总,你要是不愿意利用他的关系,就打电话跟霍总和楚总商量商量吧,他们跟你不是好朋友吗,秦哥你可千万别被姓滕的给拿捏住了呀 秦书眠一下就绷不住笑出了声,他拉过落落让他安静地坐好,用手指轻轻弹了弹他的额头:傻落落,想到哪儿去了,霸总小说看多了吧。 落落捂住头,委屈地问:那是怎么回事啊? 嗯秦书眠像是仔细地回想了一下,道:滕总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向我问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好像相信了古董不是我摔碎的,所以到最后也没有明说具体让我赔多少钱,只是说以后再说 落落相信了这套说辞,只是还是有些担心:以后再说的意思 不就是以后还是会找你算账让你赔偿吗?秦哥 你哪有那么多钱啊?! 车到山前必有路呗,真到了那一天再说,至少眼下不用担心了。秦书眠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自在。 落落跟了秦书眠这么久,知道他不是一个只顾眼前的人,想了想还是对秦书眠道:秦哥,要是姓滕的哪天真的再找上你,你一定要跟我说哦,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我一定会给你想办法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咱们家落落对我最好了。秦书眠揉了揉他的小卷毛,笑道:好了,事情都问清楚了,该放心了吧,快去睡觉吧。 把落落送走之后,秦书眠只是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与往常不一样的是,他今天并没有拿剧本,没有做任何事。 这个剧组恐怕是待不下去了,也就没有了熬夜熟悉剧本的必要,他闭上双眼静静地回顾着这一天发生的事儿。 剧组内一直有人潜伏着在暗中害设计他他是知道了,最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拍摄组的其他同事,昔日和气友好的关系在数额庞大的赔偿金面前,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说实话,甚至还倒踩他一脚,是他不该太高估人性。 离开这个剧组倒是没有什么,再打起精神努力提高自己,找下一个剧本就是了。 第160章 但要是他还能继续留在这个剧组,就一定非把背后恶意中伤他的人揪出来不可了,还不知道以后还会陷害他什么。 不过这事儿暂时都不用深谋远虑,而今导演和制片方会不会愿意继续用他都是一个未知数。 再则就是滕洛炀 自重逢以来,秦书眠就特别想不通,滕洛炀从前不是爱沈逍爱得死去活来吗? 怎么都这么久了也没见他全心全意守着捧着他最爱的沈逍?反而像发神经似的,一遍遍念着早就死去的易箫。 尤其几乎每一次被滕洛炀找上门来,滕洛炀都要对他明晃晃剖析一番对易箫的情真意切。 换个不知情的或许还真就以为他有多爱自家老婆了,可惜秦书眠却是整个事件的主人公之一,这一切对他而言更像是一场笑话。 九年前的滕洛炀就从没爱过他,却在他面前表现得天衣无缝,让他自己都相信了自己正在被人全心全意深深地爱着。 滕洛炀只是会演戏而已 两年前的滕洛炀明明不爱他,却在他离开后发了疯似的找他回来,在他每一次表示要离开的时候,都表现得诚惶诚恐,只有在那种特定的状况下,滕洛炀才会勉强放下面子顺着他一两分。 当年的易箫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只是知道那一切总归不是出于爱。 现在的秦书眠却看得异常清晰,滕洛炀不允许他离开,只是把他当成了一种习惯罢了。 对滕洛炀来说,当年的易箫只是他玩儿习惯了的一件玩具,一个与生俱来就属于他的附属品,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无法接受他的突然消失而已。 现在的滕洛炀对易箫的一系列反常行为,也无非就是这些原因而已 想着这些陈年往事,秦书眠有些昏昏欲睡。 意识正慢慢模糊的关头,秦书眠突然想起了今天滕洛炀说的某些话。 滕洛炀说自己明明在圈内受了那么多委屈,被那么多人欺压看不起,却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反而在今天那么混乱的场合,一下就松口透露给了滕洛炀。 在滕洛炀看来,觉得他对自己而言是特别的,自己这是在潜意识里还依赖他的表现。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秦书眠说不上来,甚至在滕洛炀说这种话之前,他从来没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第九十六章 而今的秦书眠,真的还会在潜意识里依赖滕洛炀吗? 那个让他背井离乡,那个让他生不如死,那个浪费了他整个青春的男人,他真的还会对他心存半点希望吗? 他都不知道滕洛炀怎么还能对他产生这样的疑惑,太可笑了,真的太可笑了。 易箫对滕洛炀的爱曾经深深植入骨髓,甚至一点一点融进血液里流遍全身 曾经的滕洛炀不止是易箫的光,更是易箫的命,是他赖以生存的精神支柱,他也曾想象过或许这辈子都离不开滕洛炀了。 可是他后来做到了,是他拼了命历经生死,才将这份刻骨的令人窒息的爱从骨子里拔除出来,将有关滕洛炀这个人的全部回忆都在脑中清空。 如此才得以重生的秦书眠,怎么可能重蹈覆辙呢? 怎么可能再因为滕洛炀区区一句这样的话重蹈覆辙呢,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对现在的秦书眠而言,都不过是一场笑话而已,他滕洛炀凭什么自说自话大言不惭? 想开一切,黑暗中秦书眠的双眼都变得明亮清晰了起来,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将一切抛之脑后安然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秦书眠是被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吵醒的,能将沉重的酒店房门敲得这么响的,秦书眠估计只有一个人。 他揉着惺忪的双眼慢吞吞地去开门,门外果然是风风火火的陈冉。 冉姐,这一大早的,你怎么来了 秦书眠!陈冉攀着秦书眠的肩膀,瞬间拔高了声调,我能不来吗?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对我一声不吭,要不是听摄影组的一个小场务八卦,我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不知怎么,面对这么关心他的陈冉,秦书眠竟没来由地有些心虚,冉姐,昨天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啊 陈冉粗暴地带上门,将陈冉拽了进来,带着些许质问的语气,道:连我都瞒着,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秦书眠挠了挠头,当然了,我只是怕你担心 废话,我能不担心吗?! 除了怕陈冉担心,秦书眠的最担心的是,以陈冉风风火火的性格,恐怕会为他不平去剧组教训那些胡说八道的人。 秦书眠经过这一次在剧组应该待不下去了,但陈冉可是好不容易才演上女二号,要是因为他的事儿弄砸了可怎么办啊。 陈冉大概也猜到了秦书眠的顾虑,情绪也慢慢缓和了下来,将昨天发生的事儿的来龙去脉问了个清清楚楚,同时也将剧组那帮混账东西骂了一通。 只是最后提到滕洛炀的时候,陈冉仔细想了一下,问道:是那天在花园里,突然莫名其妙抓住你的滕总吗? 秦书眠点点头:没错,就是他。 这回又是他陈冉喃喃说着,陷入了沉思,他还避开所有人,把你单独叫进书房了,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第161章 秦书眠一下没反应过来,故意什么? 陈冉毕竟没一直待在秦书眠身边,不知道滕洛炀后面还私下找了秦书眠两次,更不知道滕洛炀还一门心思将秦书眠认成了易箫,各种吐露真情纠缠不休。 是以陈冉根据自己的臆想进行了合理猜测,这滕洛炀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说完她又不禁打量起了秦书眠的容貌姿态,这鼻子,这眼睛,这脸蛋儿,不说世间少有,但也算百里挑一了吧。 圈子里很早之前就有传闻,说滕洛炀以前有个男妻,现在他会喜欢上易箫倒是一点儿也不奇怪。 秦书眠倒是非常惊讶于她的奇思妙想,扶额道:你都没和滕总打过几次照面,从哪看出来的,怎么会这么想? 紧接着陈冉就开始了他的谬论:看上一个人的行为是藏不住的! 秦书眠含糊道:不可能的,你想多了 陈冉一旦坚定了自己的猜想,对此结果就越发肯定,现在她再看向秦书眠,眼神中都多了许多打量和考究。 怎么就不可能了,咱们书眠长得又帅又有气质,性格温柔为人好,他滕洛炀能遇到你都算他运气好好吗 陈冉完全站在自己的主观角度看待问题,只觉得秦书眠怎么看怎么完美。 她激情四射地撒了半天口水星子,她才缓过来反问秦书眠:要是滕洛炀不是看上你了,那天在花园他为什么会突然冲过来拉住你,还用那么深情的眼神盯着你,还有还有,这一次,为什么就正好在他的跃层拍戏呢,说不定他同意剧组进去完成拍摄,就是为了你呢,他说不准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和你见面 行了冉姐,这种事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你就不要胡说八道啦!陈冉的这些话根本就是毫无逻辑可言,他作为当事人,当然明白这一切根本就不可能啊。 秦书眠斟酌着言语和陈冉解释:花园那次是滕总认错人了,至于这次纯粹就是个巧合而已,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儿 哦,是吗陈冉突然就拉高了调子,美艳的凤目一下就闪出了一道狡黠敏锐的光。 她探索的目光在秦书眠身上转来转去,出声道:那你这次打碎了滕总两个古董,他让你赔了多少钱? 还,还没有赔秦书眠竟然迟疑了一下。 哈!陈冉得到答案后,两手一拍,更加坚定自己心中的结果了,语气也更加激动了:我就说吧,那么贵的两个古董,他为什么不让你赔?这还不是喜欢是什么?! 秦书眠连忙拉住她,制止她进一步发疯:他没有不让我赔,只是说没考虑好怎么赔,之后等他想好了再说 切 还想好了再说,这不就是想着法儿地找你下次再见面么?陈冉朝他撇撇嘴,也就是你这榆木脑袋想不通 秦书眠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这其中复杂的纠葛,便干脆沉默不语。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和滕洛炀怎么都无法变成陈冉想象中那种关系。 秦书眠所认知的滕洛炀,是不可能对一个人爱得这么卑微这么小心翼翼的,如果这种事真的发生了,八成就是滕洛炀装的。 陈冉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幻想中,时不时还拉一拉秦书眠的衣服讨论:唉书眠,这滕洛炀要是真喜欢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试试哦,我记得你不排斥跟男**往吧 秦书眠无奈道:都是没影儿的事儿,冉姐你就别瞎说了 怎么就瞎说了,这都是有凭有据的事儿,怎么在你嘴里还成我捕风捉影了? 陈冉不管秦书眠如何持反对意见,依然执着地跟秦书眠分析,这滕洛炀在圈子里也算数一数二的有权有势了吧,关键是他还年轻,那张脸那身段儿,就跟明星一样混咱们这行的,是有机会见到不少有权有势的老总,但是能像滕洛炀一样,又帅又年轻的有几个? 那也不能凭这个就下结论吧,冉姐你看问题应该更全面一点儿 是不太全面,但对于我来说,有这些就够了。 陈冉幽幽叹了一口气,目光顿时就萧索凄然了起来,她凉声道:书眠,一直以来我都没跟你讲过这种事儿,其实在接到这部剧的女二之前,我的经纪人一直想带我出去喝酒,时不时就在我面前暗示哪个哪个大老板身边又缺人了 怎么会秦书眠瞬间就皱起了眉,冉姐,你千万要小心,一定不能听你那经纪人的。 放心吧。陈冉想想就觉得倒胃口,都是些又老又丑还油腻的中年啤酒肚老男人,我还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 虽然陈冉说得云清风淡,秦书眠却听出了她的心酸,不禁有些心疼,忍不住问道:现在不会,那以后呢?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说不定就真走上这条路了陈冉苦笑着道:即便那天真至少我也想找个年轻一点帅气一点的**,尽量不让自己那么难受 第162章 秦书眠一时竟说不出一句安慰她的话。 陈冉就见不得秦书眠这副杞人忧天的样儿,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想什么呢,咱们刚才正说你呢,所以我就说你要是愿意跟滕洛炀在一起挺好嘛,以后要是出息了可千万别忘了我啊! 秦书眠无奈地摇摇头:估计是要换人了吧,毕竟那是滕洛炀 是咱们整个剧组都得罪不起的大老板 唉,所以我说陈冉又开始跟他吹耳边风了,要是滕洛炀真喜欢你的话,你就跟他试试呗,没有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总归不会吃亏的,就像这回你的事儿要是他出面肯定就能迎刃而解 秦书眠只当做是一个玩笑听一听,笑道:你怎么不说,滕总要是真喜欢我,就会在背后默默替我将这件事处理好呢? 说得也是哦,说不定人滕总现在真的在帮你处理呢 第九十七章 和陈冉嘻嘻哈哈半天,也没讨论什么实事儿。 两人综合分析了一下,这部剧不比其他剧组,几乎是导演拼进了全副身家,是打算靠这部剧打翻身仗的。 所以导演在每一步上都表现得相当小心,绝对容不下一丁点儿的闪失,这回秦书眠闯了这么大的祸,恐怕是想不被换都不行了。 好不容易能跟秦书眠在同一个剧组,现在出了这种意外陈冉心中是说不出的失落。 反而秦书眠还要安慰她,道:没事儿的,一部剧而已,演不演都无所谓的,以后总能遇到更好的机会 这话对于一个敬业的演员来说有多难以接受可想而知,秦书眠说得再风轻云淡,也无法遮掩他拼命挤时间看原著熟悉台词的日日夜夜,倾注了那么多心血,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 怎么能不心痛呢,只是可惜了 陈冉知道他在逞强,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搂着他的肩膀道:这个地儿山清水秀的,咱们还没好好玩儿过呢,正好这两天没有我的戏,经纪人也没给我安排别的通告,咱们就趁这个机会好好玩玩儿吧,约好了明天不许爽我的约喔! 知道啦,没问题!秦书眠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出去玩玩儿也好,刚来第一天落落就嚷嚷着要出去了,实在是一直待在剧组连轴转没有时间,现在倒是好了。 先陪落落玩儿两天再回上海找活儿干吧,就当给自己放假旅游了。 另外一边,滕洛炀这回出差的预订任务都已经完成了,他却完全没有返回上海的打算。 而是不紧不慢地守在酒店,等着小郑去查探的消息。 小郑倒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很快就将一沓资料有条有理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滕洛炀面无表情地慢慢翻阅着小郑送来的a4纸,眼神愈发深沉而冰冷,最后眉头一皱,单薄的嘴唇慢慢张合,吐露出三个清晰的字眼:杨非凡 就是这个人 一个让观众怎么都记不住的二十四线,一心想要被圈内大佬包 养,奈何自身条件不过硬。 入圈这么多年唯一学会的就是包人大腿和给人当狗腿,当然私底下干过的歪门邪道的勾当不计其数,就是这样一个阴沟里见不得光的渣滓,一次又一次伤害了他的箫箫 滕洛炀坐在办公桌前,角度正好背光,整个人处在阴影中,更是让气氛显得难以言喻。 小郑跟了滕洛炀这么多年,已经非常熟悉他的潜在吩咐了,于是小郑主动道:滕总,需要我去请他吗? 滕洛炀双眼依旧盯着雪白的a4纸,没有再出声说一个字。 小郑了然于胸,转身就走了。 隔天,杨非凡从剧组出来,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的。 因为秦书眠那个晦气玩意儿弄坏了滕洛炀心爱的股东,导演为了保全整个剧组,自然留不得秦书眠这么个祸害,但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替换他。 又加上因为这事儿,滕洛炀的跃层不让用了,拍摄组原定的拍摄计划也胎死腹中,段时间内根本就找不到这么符合条件的地方了。 这也就罢了,导演们几乎一天一次地去找滕洛炀赔罪道歉,但滕洛炀那边却迟迟不对这次的事儿表态,还不知道这事儿会是个什么定论,一时间也是惴惴不安 种种因素一起下来,现在整个剧组的情绪都相当低迷,尤其是想利用这部剧打翻身仗的导演,简直就差将愁字写在脸上了。 正巧今天难得有场杨非凡露脸的戏,他一向演技不好,本想借这次露脸的机会好好表现一番,让拍摄组的人刮目相看。 结果没想到用力过猛,一连ng了二十多次,气得导演吹胡子瞪眼,正好将他当成怒火发泄的出口,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杨非凡当然没有意识到整件事情是自己不对在先,而是将一切都怪在了导演的身上。 第163章 他一边走一边骂:自己没本事心情不好,就拿手底下的小演员撒气,有种他就去找滕洛炀对峙啊,有本事他就去骂男一号女一号啊,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呸!等老子哪天飞黄腾达了,你他妈就算腆着来球老子,老子都不会看你一眼! 杨非凡在离开剧组回酒店之前,似乎还喝了不少酒,身形看起来有些摇摇晃晃的。 杨非凡平时在剧组也没少挨骂,让他如此气恼的原因,当然不止是导演因为心情不好骂了他,最主要还是因为沈逍 他为沈逍抛头颅洒热血,冒着被人发现赶出剧组的风险,一次又一次地帮他设计陷害秦书眠,这次甚至还推波助澜,一举让秦书眠得罪了滕洛炀那尊大佛。 在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发消息告诉了沈逍,结果还被来得及邀功寻赏,没想到沈逍那个贱人竟然直接把他删了。 可谁都知道沈逍是滕洛炀的人,即便如此他又能拿沈逍怎么办呢,忙活了半天替沈逍出了口恶气,对杨非凡来说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能不气么? 杨非凡时而抱怨导演,时而怒骂沈逍,带着一身酒气醉醺醺地往前走 经过街角的巷子时,昏暗的巷子里竟然突然伸出了一双铁臂,杨非凡几乎没有任何呼救的机会,便直接被蛮横地拖了进去。 杨非凡简直两眼一发黑只想快点晕过去,他得罪过的人太多,一时间根本就分不清是谁派来寻仇的。 他的喉咙被人紧紧扼住,虽然仅仅是单手,却让他毫无挣脱的机会。 杨非凡倒抽了两口凉气,才慢慢缓过神来,咬紧牙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你想你想怎么样,我应该没没得罪过你吧? 掐住他的人文质彬彬,高挺的鼻梁上甚至还架着一副儒雅的无框眼镜,薄薄的镜片在黑夜中闪过敏锐犀利的光,种种极致的反差总之就是非常瘆人。 杨非凡平时行事虽然猥琐下作,却是胆小如鼠,简直快被这阵仗吓尿了,他乞求道:究竟是谁派你来的,就算死至少也要让我让我死得明明白白吧?! 戴眼镜的男人只是掐着他掼在墙上,既不加大力道,也不理会他半个字。 反而突然有另一道声音响起,男人声线冰冷没有丝毫感情,他一字一顿地道:因为你动了最不该动的人! 原来男人一直都站在暗处,只是黑夜隐藏了他的踪迹,而杨非凡从头到尾一直处于惶恐不安的状态,所以并没有发现他。 杨非凡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不安道:不该动的人请问您您指的是谁呀? 男人并没有理会他的疑问,只是依旧保持着冰冷毫无感情的声线,机械地念道:五月九日,伪装成工作人员,掉包演员陈冉送给秦书眠的特产,并在食物中掺杂玻璃碎片,送给秦书眠服用 五月十三日,掉包了秦书眠拍戏要用的酒瓶,让酒瓶突然破裂 五月十六日,趁着剧组收工人员最忙碌的时候,划破男一号的戏服,并嫁祸给秦书眠,说他嫉妒男一号 五月十九日 五月二十三日 诸如此类种种,一直到三天前,你伸手推了从博古架旁边路过的秦书眠,架子上的古董正好掉下来,你又诬陷是秦书眠摔碎的 男人的声音四平八稳,每一条都说得清清楚楚,确实都是他对秦书眠做过的事儿。 听了这么多,杨非凡怎么都该听出来,这个男人是来给秦书眠找回场子来了。 你,你到底是谁?秦书眠手上要是真有这么阴的人,也不至于让他玩儿了这么久还不动作,杨非凡大着胆子试探道:那天滕总跃层的里发生的事儿,明明只有剧组的内部人员知道,你是怎么 因为那套跃层的一楼,被我吩咐人装了监控。男人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水,仿佛丝毫不在意他会发现什么。 宛若平地一声惊雷,杨非凡一下就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你是 即便男人站在黑暗中,从杨非凡的角度看不到他的容貌,但已经完全能够猜到男人的身份了。 能堂而皇之在那套跃层中安装监控的就只有 他是滕洛炀他竟然是滕洛炀 所以滕洛炀这是在替秦书眠出气,他和秦书眠究竟是什么关系?! 难怪沈逍什么理由都不说,光让他去暗戳戳给秦书眠找不痛快,沈逍也是滕洛炀的人,合着两人这是争宠呢! 难怪古董被弄坏的那天,秦书眠始终镇定自若,合着古董的主人本来就是他的姘头,他根本就不担心被问责呗。 他就说那天滕洛炀为什么非得叫秦书眠,跟着他单独去书房商量赔偿事宜,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还有之后,他跟沈逍提这个事儿,沈逍什么都没说,立马把他拉黑了 第九十八章 合着就是撞金 主枪口上了呗,难怪沈逍溜得比兔子还快,他妈的,这都叫什么事儿啊这么狗血的玩意儿,竟然都给自己撞上了。 第164章 以滕洛炀滔天的权势地位,他要是非得给秦书眠报仇不可,捏死自己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杨非凡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反正娱乐圈是肯定混不成了,他可以自认倒霉但是他倒霉的罪魁祸首却是沈逍。 凭什么自己潦倒狼狈被滕洛炀找上门来,被堵在巷子里跟只阴沟里的老鼠一般不敢吭声,他沈逍却可以把自己删除拉黑,将事情撇得干干净净继续潇潇洒洒? 杨非凡为人粗莽短视,却明白一个道理,他不好过了,谁也别想背着他好过。 杨非凡在脑子里飞速转了一圈,他对准滕洛炀站立的方向,两眶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滕总,我真的真的不知道秦书眠是您的人,要是知道就是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对他下这么多黑手啊 黑暗中滕洛炀看了他这副不堪的样子都觉得倒胃口,只是知道他接下来还有后话,便没有做声。 杨非凡先是痛彻心扉地表达了,他对伤害秦书眠之事的懊悔之意,接着将两只眼睛一抹,痛心疾首地道:可是做这一切也并不是我自己的本意啊,我跟秦书眠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害他呢,滕总,我都是无可奈何被逼的呀 滕洛炀冷笑了两声:这种事儿你要是不愿意,谁能逼你? 是,是沈逍一提起这个名字,杨非凡就哭得更凶了,仿佛这个名字都给他造成了无法磨灭的伤害,他无奈道:沈逍在圈子内有地位有资源,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办,不仅会让我在这个剧组待不下去,更会让我在整个圈子里除名我都是不得已的呀滕总 滕洛炀脸色微微一变,慢慢眯起了双眼:你说沈逍? 是啊,就是去年拿过影帝的那个沈逍杨非凡依旧泣不成声,喃喃道:大家都知道他是滕总您的人,也就是知道他是您的人,我才会不得不屈服于他,像我们这种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小透明,谁能与滕总您对抗啊,更加不敢得罪您手下的人啊 滕洛炀完全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已经不需要认真听杨非凡的鬼哭狼嚎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次的事儿会和沈逍有关。 滕洛炀仔细回想着沈逍这两年的作风,确实有很多让人觉得可疑的地方,原来他一直都在外面打着自己的幌子横行霸道么? 这种事儿对滕洛炀来说其实也不算什么,但沈逍最不该做的,就是动到了秦书眠的头上 滕洛炀早就警告过沈逍,但他还是做出了这种事儿 还欲盖弥彰把杨非凡拉黑删除了。 滕洛炀觉得越来越看不懂沈逍了,只觉得他跟自己记忆中那个白月光的偏差越来越大了,或许沈逍本就不是那个样子,一切都只是他的想象罢了。 沈逍,你究竟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伤害秦书眠? 沈逍明明就知道秦书眠就是易箫啊,这么一说,滕洛炀倒是想起来了。 两年前沈逍和易箫发生了许多矛盾,最后矛盾的归因都到了易箫身上,现在根据沈逍的作风想来,会不会当年的那些事儿也与沈逍逃不脱干系? 毕竟易箫除了跟沈逍在一起会竟然突发意外,在其他任何地方可都没有过,滕洛炀不得不怀疑。 沈逍,很好滕洛炀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声音在深夜中响起,却是冷得刺骨,没有人知道他下一步想做什么。 滕洛炀精致的高定皮鞋踩在巷子凹凸不平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慢慢走了出去,只剩下了戴眼镜的小郑和杨非凡一起留在巷子里。 很快,走出没几步,偏僻阴暗的巷子里便传出了杨非凡撕心裂肺地痛叫声,声声刺耳,可想而知接受了怎样非人的制裁。 滕洛炀却是一步都未停,渐渐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落落知道要出去玩儿果然兴高采烈的,一颗心都要飞起来了,之前那些因为秦书眠摔碎古董而产生的负面情绪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随后三人便一块儿离开酒店出去游山玩水,暂时忘掉了在剧组发生的糟心事儿,黔西的山水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加惊艳,跟着导游穿梭在山壁之间,或者泛舟行于湖中,都有种与世隔绝的奇妙感。 一整天玩儿下来,陈冉一直都在忙着换衣服拍照,而落落负责背着摄像机给她拍了一天,秦书眠则带着三人的东西紧随其后慢慢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日暮黄昏的时候,三人跟着导游行至半山腰,正好发现了一家当地的茶楼。 茶楼布置得古色古香,里面的桌椅摆设看起来颇有份量,只是显得有些陈旧像是非常有年头了。 不过三人倒是老远就闻到了茶香,秦书眠也非常喜欢这种宁静悠然的气氛,于是三人便选定了这个地方歇脚。 秦书眠选在二楼靠窗的包厢,刚好可以居高临下欣赏底下的碧湖,茶不算什么令人惊艳的好茶,胜在风景优美令人心旷神怡。 第165章 陈冉趴在窗口往外看,对秦书眠赞不绝口:还是书眠眼光好,一眼就看中了这么个别致的好地方。 落落也跟着附和道:那是,秦哥选的肯定都是最好的 行了,你呀,就是个秦书眠的小马屁精!陈冉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笑着对秦书眠道:书眠,此情此境此景,用你们文化人的话来形容,可以用那个什么风雅吧? 秦书眠也笑了笑:既然冉姐都说了,当然就是这么回事儿 陈冉冲他比了个大拇指:还是小眠子会说话哦。 这个时间点游玩的旅客都渐渐散去了,会路过半山腰的更是寥寥无几,所以整座茶馆都只有他们三位客人。 没坐多久,楼下便响起了一阵悠扬地乐声。 落落感到新奇,围着秦书眠好奇地问:秦哥,好像是楼下的老板在弹,是古琴吗? 应该是筝。秦书眠细细辨认着,你再仔细试着听听看 落落以前专门学过声乐,对各种乐器都了解一点,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恍然道:好像还真是,秦哥你真厉害,对了,之前听黎总说秦哥你钢琴弹得特别好,那你会弹古筝吗? 说什么傻话呢,术业有专攻,咱们就好好欣赏吧。秦书眠看落落听得如痴如醉,便道:你要是真这么喜欢,以后要是有空,咱们可以请个老师来学一学。 落落一听这话,一颗心简直都要激动得飞出来了。 陈冉对秦书眠道:还是别跟落落说这么多了,搞得他一心多用,都没有心思在你身边呆着了 落落挠挠头,憨笑:嘿嘿嘿,那怎么会呢,我可是对秦哥死心塌地的。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一边品茶一边赏景,没过一会儿,这个点本该没有人再下山的山路,突然出现了不少人吵吵嚷嚷地下来,有些人身上似乎还背着不少东西。 秦书眠有些看不起他们的模样,不禁觉得好奇,便问:这些是什么人啊,旅游团吗,怎么这个时候才下山呀?太不安全了吧。 陈冉看了一眼,一直嚷嚷个没完的她竟然突然不说话了。 落落看向秦书眠的目光也多了两分复杂。 秦书眠自然也敏锐地感觉到了,便笑着问:d怎么都这个反应?是有什么不妥吗? 落落正要开口,陈冉却用一个眼神示意他停住了,自己斟酌着道:其实那是剧组的人 听到剧组两个字,秦书眠的心确实沉了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点压抑有点难耐。 可是他表面上却故作平淡风轻,道:原来是这样,剧组的拍摄组怎么突然想着到山里来拍了? 其实本来的拍摄计划里就有外景的安排,尤其是山区景色的部分 陈冉知道秦书眠爱逞强,也不故意避讳着他什么,坦言道:这也是剧组会千里迢迢赶来黔西的原因,如果单单为了一个酒店,剧组自然没必要特地跑这么远 再则陈冉停顿了一下,才道:因为你前段时间的那个事儿,导致滕总对咱们剧组的印象很不好,酒店的很多重要地方都不允许拍摄组进入了,导演们一时束手无策,只要先赶着好天气,出来把外景先拍了 挺好的。秦书眠看着剧组的人群,轻轻道。 几天前这些人对他是什么样的嘴脸,秦书眠还历历在目,这样的剧组,离开之后也确实没什么好难过的。 落落安抚道:秦哥,失去你是他们的损失,咱们就别想这些晦气事儿了。 秦书眠顺口道:嗯,知道啦,什么时候竟然还能轮到落落安慰人,真是难得。 第九十九章 在茶楼坐了半天,眼看日头渐渐落下,再晚就不方便下山了,三人这才收拾东西往回走。 路上陈冉和落落热火朝天地商量今天的照片该怎么p,秦书眠偶尔也会提一些意见。 到了山脚,秦书眠突然听到了一阵低低的狗叫声。 秦书眠迟疑了一下,问陈冉两人: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两人顿时不说话了,也竖起耳朵自习辨认了起来,落落看向秦书眠,好像是狗叫声 陈冉顿时汗毛都立起来了,攥紧秦书眠的衣角道:书眠,这深山老林的,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不会不会,没事的秦书眠安慰她:冉姐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和落落一起,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要不还是算了吧陈冉有些不放心秦书眠独自一个人,她平时虽然风风火火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到了特定的环境特定的条件,总会还是会有小女生一面的情绪。 不会有事的,冉姐你就放心吧。秦书眠一边对落落说,落落,你就留下好好保护冉姐吧。 秦书眠之前养过许多年的狗,或许是有记忆中那只大狗的滤镜,他并不觉得犬吠会吓人。 第166章 想想从前,他养的珂珂可是最黏他了,要不是后来发生了意外他也不可能被迫抛弃它一个人离开,想到这里秦书眠就感到无比地愧疚。 已经两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它怎么样了。 狗狗的叫声不算清脆,甚至有些低哑,听起来好像是受了伤,秦书眠寻着声音一步步往前找。 最后果然在一个草丛里发现了毛绒绒的一大团,从背面看,大狗的皮毛又白又软,简直和他记忆中的那只一模一样。 秦书眠竟有了瞬间的恍惚,他还没来得及绕到狗狗的正前方一探究竟,草丛里的大型犬却突然向他扑了过来。 秦书眠不设防,没能承受得住它的重量,一下就被扑倒在了地上。 秦书眠活动着被摔痛的部位,还没来得及反应,大狗却正用它毛绒绒的大脑袋亲昵地在秦书眠的怀里蹭来蹭去,简直就是一个向大人撒娇的小孩儿。 秦书眠定睛一看,那些早该尘封起来的回忆突然接踵而至。 这只狗它就是珂珂! 秦书眠曾经全心全意养了珂珂将近七年,几乎不用仔细辨认,就能立刻断定,这就是珂珂。 尤其它脖子上还带着自己曾经亲手给它戴上的小木牌,上面应该现在还有珂珂的名字。 珂珂扑在秦书眠怀里撒欢,大舌头不住地往秦书眠的脸上舔,颇有些难以形容的激动。 秦书眠搂着珂珂,眼神也是温柔至极,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已经跟自己的孩子似的了。 但是珂珂没跟它闹多久,便又蔫巴了下去,嘴里还发出低低的呜呜声,就跟之前一样。 秦书眠一时被和珂珂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忽略了最开始珂珂异常的叫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儿。 秦书眠担忧地察看珂珂身上各处:珂珂,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呀? 珂珂艰难地扭动身躯,秦书眠察看一圈,果然发现它的后腿受伤了,渗出的鲜血把周围的皮毛都染红了,看起来触目惊心。 秦书眠看着珂珂这样,一颗心都揪起来了,情急之下竟然开口问珂珂:这是怎么弄的呀 珂珂当然不会回答他,但是倒让秦书眠想起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他环视了周围一圈,愈发着急:珂珂,这深山老林的,是谁把你带过来的 回应他的却只有珂珂小声地呜呜叫。 当初他把珂珂留下,虽然不指望滕洛炀能像自己以前一样好好爱护珂珂,但是至少能衣食无忧。 现在滕洛炀竟然出个差都把珂珂贴身带着了,说明滕洛炀也并没有因为自己迁怒苛待珂珂,那又怎么会让珂珂一个人受了伤待在这儿? 秦书眠看着自己昔日疼爱宠溺的珂珂虚弱狼狈成这个样子,说不上有多心疼。 一时也顾不上别的了,一边准备将珂珂往自己身上背,一边安抚珂珂道:珂珂别怕,我先带你回家,会治好你的伤口的 成年的阿拉斯加一点都不比成年男人轻,秦书眠背上它没费多少力气,但要是一路背下山的话却是困难重重,他决定还是先找到落落和陈冉一起帮忙。 秦书眠还没走出两步,身后便传来男人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他道:秦先生要带我家的狗去哪? 秦书眠顿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他慢慢放下珂珂,在转过身面对滕洛炀的时候,脸上已经换上了职业假笑:它受伤了,又找了一圈也没等到他的主人,便想着先带它回去治疗,再找它的主人,原来是滕总家的狗啊 珂珂在看到滕洛炀的一瞬间,双眼再次亮了亮,一会儿看看滕洛炀一会儿看看秦书眠,仿佛恨不得多生一双眼睛,企图做到面面俱到不偏不倚似的。 滕洛炀看着珂珂,双眸中却多了两分柔情,目光转向秦书眠,坚定而多情,他双唇缓缓地张合:箫箫,珂珂也是你的。 滕总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秦书眠下意识避开了滕洛炀的目光,隐隐有些不悦,滕总,咱们就这个话题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根本就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什么易箫 那你为什么会知道它的名字叫珂珂?滕洛炀指着珂珂打断了他的话,寻觅到这一丝指认秦书眠的证据,就好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找到的一根救命的浮木,绝望而热切。 就连秦书眠都被他看得一愣,足足隔了两秒才缓过神来,他眼神示意珂珂脖子上的木牌,道:珂珂脖子上戴的木牌上刻了它的名字,所以我会知道它叫珂珂并不奇怪吧? 合情合理的一个解释,瞬间就让滕洛炀所谓的证据站不住脚了。 但滕洛炀的目光却始终黏在秦书眠身上,而且突然就笑了,秦书眠还觉得奇怪。 只见滕洛炀从容不紊地靠近蹲在珂珂的面前,取下珂珂脖子上的木牌,再举到秦书眠眼前,脖子上的木牌么那就请秦先生看看,这木牌上真的有刻什么字吗? 秦书眠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木牌虽然和自己的那块一模一样,可木牌上却光秃秃的没有刻任何字。 此刻秦书眠才意识到,滕洛炀这是故意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第167章 既然滕洛炀打算纠缠到底,自己总是躲来躲去也就没什么意思了,秦书眠收起脸上客套虚伪的笑容,冷漠而平静地道:是你把珂珂的木牌掉包了。 对为了不让秦书眠起疑心,滕洛炀还特地让人把新木牌做旧了。 既然都挑明了,秦书眠也就不跟他装模作样了,冰冷的一张脸,对他厉声厉色地道:就为了这种原因,你就把珂珂弄伤在这儿不管,就为了引我上钩? 不是这样的,珂珂受伤了是个意外,我是看珂珂伤势不重才将它留在这里的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何种办法才能让你回来,箫箫,我对你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滕洛炀脸色顿时就变了,急于向秦书眠解释自己并非像他想象中那般冷漠无情。 自从上回古董的事儿之后,剧组就把秦书眠除名,让秦书眠颇低迷了一段时间,滕洛炀一时也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终于等到今天,小郑查到秦书眠要来山里游玩儿,滕洛炀便也带上了珂珂一块儿过来玩,只是珂珂一个人呲溜窜在前面扑蝴蝶,从石质的台阶上滚落下去摔伤了腿。 滕洛炀当时着急得不行,第一时间便打算带珂珂回去,却突然听到了秦书眠三人的声音,他纠结万分地看了一下珂珂的伤势,权衡之下还是决定按原计划,由珂珂将秦书眠引来 滕洛炀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在时间地点上算不清费了多大功夫,才使得秦书眠和珂珂见面,借用珂珂让秦书眠承认自己就是易箫。 这一切走到而今这一步,只有滕洛炀知道其中的艰难,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放弃,即便珂珂受伤了他也痛心万分。 这就可以作为你对珂珂不管不顾的原因了吗? 秦书眠看向滕洛炀的目光再无从前半点深情,冰冷至极,他冷笑着嘲讽:你所做的任何事,从来都不是为了别人,你从来都是为了达成自己所谓的目的而不择手段,滕洛炀,都已经两年过去了,你的为人还真是一点儿都没有变! 滕洛炀早就知道现在的秦书眠已经不是两年前的易箫了,可面对秦书眠如此冰冷决绝的态度,他还是会感到惶恐无措就好像,在现在的秦书眠眼中,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箫箫,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伤害珂珂滕洛炀急道:珂珂它是咱们共同的宝贝啊,我怎么可能舍得呢? 第一百章 看着滕洛炀情真意切的样子,秦书眠内心却只有满满地讽刺,他们共同的宝贝,听起来滕洛炀好像还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疼爱珂珂的 可是最可笑的就是,两年前的滕洛炀对自己都舍得下手,又怎么会把区区珂珂放在眼里呢。 滕洛炀往前靠一步,秦书眠就往后多退一步,冷冰冰地看着他,颇有些讽刺地道:既然滕总这么宝贝珂珂,那为什么还眼睁睁放着它受伤待在这儿呢? 这一句可谓刚好把滕洛炀刺了个正着,他扭头看向珂珂。 经过两人一番拉扯,珂珂夹在中间一时不知道该扑向谁,干脆趴在了地上,毛绒绒的大脑袋埋在两只前爪中间,看起来虚弱又无助。 滕洛炀忙上前察看珂珂的情况,秦书眠顺势道:我看滕总还是先带珂珂回去看医生吧,毕竟我们之间多说无益,没必要浪费时间拖延珂珂的伤势。 滕洛炀落寞地开口:箫箫 秦书眠厉声道:我说了,不要再叫那个名字! 滕洛炀低了低头,犹豫着唤道:书眠我是得带珂珂回去看医生了,但是珂珂也是你一手带大的,要不你也一起去吧?看得出来,它重新见到你很开心 看着地上虚弱的珂珂,秦书眠说不心疼肯定是假的,但是他不能就这么上了滕洛炀的套。 秦书眠尽量让自己保持镇静,勉强淡定道:还是不了,看得出这两年滕总将它养得很好,珂珂并不是离不开我,我去了它的伤口也不会加快愈合。 滕洛炀的双眼完全黏在秦书眠身上,他很想有个什么办法能帮助他留住秦书眠,可是他一丝一毫都想不到。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书眠转身离开,看着他慢慢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中途珂珂看到秦书眠离开,倒是着急了,连忙利用两条完好的后腿往前爬,嘴里一边急迫地嗷嗷叫着,仿佛在拼尽全力挽留秦书眠。 秦书眠听到后也确实停住了脚步,像是颇纠结了一番,他的头转到一半又转回去了,然后毫不留情地走了。 珂珂的叫声越来越大,甚至还想去追他,滕洛炀却把珂珂拦住了,揉着珂珂的大脑袋,像易箫从前一样安抚它道:珂珂乖,爸爸现在有事要忙不能陪你,咱们先去医院,好好把伤治好爸爸一定会再来看你的好吗 这一刻的温柔或许连滕洛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每一丝真情流露,都是易箫从前对他潜移默化的结果,让他扭曲的性格和冰冷的内心得到了一丝温度。 滕洛炀抱起珂珂,往与秦书眠相反的一条小路走了。 第168章 秦书眠离开这么久不见人影,留在原地等待的陈冉和落落也着急了,偏偏山里手机信号又不好,两人都纷纷找了起来。 好在山间小路并不复杂,秦书眠很快就和他们碰上面了。 陈冉着急地往他身上砸了一拳,你去哪儿啦,这都天黑了,真的吓死人了 落落找到了秦书眠高兴,还有心思风凉陈冉:真没想到像冉冉姐这样的女流氓,也有害怕的时候呢。 陈冉毫不客气地在他鞋背踩了一脚,哼了一声:你懂什么,我这是替你家秦哥担心! 落落痛得捂住脚嗷嗷叫。 陈冉又想起来了秦书眠最开始离开的目的,问道:书眠,你不是去找之前的狗叫声吗,狗呢,在哪里呀,没找到吗? 找到了,我看了一下,是一直受伤的成年阿拉斯加秦书眠云清风淡地一笔带过,被主人带出来游玩儿,不小心弄伤的,我到没一会儿它的主人就到了把它带走了。 还是蛮稀奇的,哪有把狗带到这种深山老林里来游玩儿的,而且还是大型的阿拉斯加陈冉一边嘀咕着,但总归还是信了。 逛了一天回到酒店三个人都累得不行,就连陈冉在路上嚷嚷着要修图,回来后都不嚷了。 只是独自一个人回到房里,白天的欢声笑语渐渐褪去,感受着房间里静谧压抑的气氛,秦书眠心里又没来由地感觉有些空。 脱离了剧组,原本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的忙碌顿时就消散了,秦书眠竟然一下就变得无所事事了,他不太习惯这种突然空闲的感觉。 就好像一颗浮萍突然间找不到自己的归处了。 秦书眠试图找一些关于演技方面的书来看看,可是书拿到手里一页一页翻着,怎么都没法进脑子,越看越焦躁。 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按响了,秦书眠往猫眼一看,是陈冉。 秦书眠打开门,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冉姐怎么这么晚还来找我呀,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为了陈冉停顿了一下,冲他贼兮兮地一笑:潜你啊! 秦书眠佯装惊讶,双手连忙交叉架在胸前:这可不行啊,传出去就不好了,冉姐你还是回去吧 已经晚了小宝贝儿陈冉油腻腻地一笑,说到一半自己倒是先忍不住大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哈书眠,你果然比落落更会接戏,这招落落之前还被吓到过! 秦书眠也笑道:哈哈哈,还不是你爱开玩笑。 这回你可冤枉我了,人家这回可是来给你送温暖的陈冉一边说着,面部表情就慢慢正经起来了,他看着秦书眠床头摆放的有关表演类的书籍,她张开双臂道:还在因为剧组的事儿不开心呢,过来抱抱,让姐好高安慰安慰你! 秦书眠上前,跟她浅浅抱了一下,然后起身,神色间颇有些看开之后的感慨,也没什么好不开心的,就是运气不太好罢了。 害,没事儿的,你要是太当回事儿反而会让背后陷害你的人高兴陈冉大咧咧地道:一个破剧组而已,有什么好了不起的,错过了咱们书眠是他们的损失就凭你这条件,还愁找不到好的剧组?我呸! 看着陈冉这么为自己愤愤不平,秦书眠那些低落的情绪也消失了不少,有些忍俊不禁,恐怕也只有落落和陈冉会把他当个宝吧。 秦书眠被她这么一闹,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便道:我真的没事儿了,冉姐你就放心吧,再陪落落玩儿两天我就该回上海了现在时间不早了,冉姐你也快点回去休息吧,大晚上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跑了过来,也不怕被狗仔拍到 陈冉满不在乎地翘着腿,轻飘飘道:我这么透明的一个人,恐怕根本就上不了狗仔的任务名单,怕什么?要是真被来到了,说不定还能升一波热度呢! 秦书眠倒是颇为佩服陈冉的心态,但是为了她的名声考虑,秦书眠还是劝她早些回去休息。 陈冉上下来回打量着他,颇有些忧心忡忡:真的没事儿了吗? 秦书眠温柔地笑了笑:真的,放心回去吧 好吧好吧,你都赶我了我还是走吧陈冉佯装叹气,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你也早点睡啊明天别睡过了头,明天剧组还是没我的事儿,咱们可是要继续玩儿的。 没问题,明天见 陈冉走后房间又重新归于寂静,秦书眠将床头的书重新摆放好才躺下,陈冉说得对,确实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他进入娱乐圈虽然只有两年,但在这荆棘丛生的环境之下,他所遭遇的阻碍和困难还少吗?相比之下这次确实不算什么 第二天醒来,秦书眠的心态虽然不至于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至少精神面貌比前一天好多了。 第169章 陈冉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满意道:这就对了嘛,咱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落落笑着附和道:是啊,冉姐平时表现得不正不经的,其实只是大智若愚,关键时候说得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平时不正不经?落落你给我解释清楚!陈冉凶狠地伸出双手去掐落落的脸,一个追一个跑闹得没个消停。 最后还是秦书眠挺身而出,站在两人中间,打断了他们的决斗,笑着道:不是要出门玩儿吗?你们再这么打下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发? 是哦!陈冉反应过来,决定跟落落休战:z死落落,看在一会儿还要用你拍照的份儿上,我暂且放过你! 于是三人收拾好着装,便兴致勃勃地准备出发了。 这时剧组的人突然找上门来了,而且是副导演亲自带着人来的。 副导演对着秦书眠和陈冉两人满脸堆笑,语气温和态度友好到让两人误以为自己是什么天王巨星,才能享受到如此待遇。 副导演看着两人手中的东西,不禁问道:这是准备去哪儿呀? 落落曾经亲眼看到过他们挤兑秦书眠,便缄口不理人,而陈冉却是要在剧组待到底不能得罪人。 便回答道:出去玩儿,透透气。 怎么这个时候出去玩儿啊。副导演假装无知,急迫地对秦书眠道:整个剧组都在等你回去呢,你怎么还有心思出去玩儿啊?要不这样,出去玩儿你改天吧,今天这出戏至关重要,没你不行啊 秦书眠简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迟疑道:我?剧组让我回去继续拍 不是你还有谁?副导演而今看向秦书眠的目光相当热切,这几天没找到你人我们都快急疯了,赶紧和我回去吧。 秦书眠觉得有些奇怪,他一直都呆在酒店,剧组的人要是有心找,不可能找不到他人那么,副导演亲来找他回去又有什么目的呢? 秦书眠并没有立即回应副导演,而是反问他:副导,那天滕总的古董弄坏了,我 害,你弄坏了滕总那么贵的古董副导演再说起这个事儿,已经没有了半分不悦的情绪,反而满脸都是和蔼可亲的笑容:当然要好好拍戏啦,不拍戏怎么赚钱还人家呢? 不对劲,秦书眠已经彻底看清了剧组的人是副怎样的嘴脸,而今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定有猫腻。 见秦书眠反应平淡,没有任何想象中感恩戴德的激动模样,副导演又道:赶紧回去吧,陈冉也一起啊,导演和拍摄组都等着呢 原定计划中,今天陈冉没有任何戏份处在休假状态,现在副导演突然提到她,明显就是在用陈冉威胁他。 秦书眠虽然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但陈冉还要在这个剧组继续待下去,他不能连累陈冉。 最终,他还是选择跟副导演一起回了剧组。 第一百零一章 带着落落与陈冉一起回到剧组,秦书眠熟门熟路地往自己的休息室走去,准备化妆换戏服。 副导演却拉住了落落,笑容亲切地道:不往这边走,导演考虑到书眠的角色之后要大量地更换戏服和妆造,为了方便特地给书眠换了一个大一点的休息室,跟我来吧。 秦书眠和落落都是满脸问号,但还是跟着去了。 结果一看,换了的休息室何止大了一点? 正常来说剧组除了给男一女一配备了独立的大休息室,其他的大小演员都是根据自身咖位与其他演员共同挤一个休息室的,秦书眠之前那个休息室就是与三四人共用的。 但如今导演安排的这个内饰精致,又宽敞又明亮,甚至连化妆师和造型师都多配了一位,丝毫不输主演的休息室,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秦书眠看着眼前的顶配休息室,费解地看向副导演:副导,你确定这是给我的? 害,除了你还有谁啊?副导演满脸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书眠啊,你先准备着化妆预备拍摄,我还有事儿要忙就先走了啊。 落落看着副导演走远的背影,惊讶得半天都没回过神来,还是秦书眠扯了他一把,他才后知后觉地跟着进了休息室。 落落手忙脚乱地一边找衣服给秦书眠换,一边匪夷所思:秦哥,你说这副导演是不是中邪了?怎么会把这么好的休息室单独分给咱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天王巨星呢啊,秦哥,我不是说你不火的意思,就是觉得太奇怪了 不用解释了,我懂你的意思,确实挺蹊跷的。秦书眠摸摸落落的小呆毛,笑道:不过就目前来看也不算什么坏事,你别太紧张,走一步看一步吧。 于是落落乖乖点头。 早在几天前,导演们还因为秦书眠摔坏了滕洛炀的古董,把秦书眠当成什么病毒一样避之不及,如今却主动请他返回剧组,态度还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秦书眠觉得这八成是滕洛炀在背地里做的手脚。 如今他的身份在滕洛炀那彻底翻到明面上来了,如果滕洛炀执意纠缠,事情确实会变得很麻烦,秦书眠有些头疼。 第170章 滕洛炀两年前便跟条疯狗似的,就是不知两年过去,他的疯病有没有好一些。 做好造型秦书眠便出去候场,秦书眠能够明显感觉到,在场的大小演员包括工作人员看自己的眼神与之前不一样了,多了些敬意甚至是谄媚。 秦书眠不知道原因,便只好无视,正常完成自己的工作任务。 几场戏走下来秦书眠并没有费多少功夫,在片场休息时,几个之前对秦书眠避之不及的小演员犹豫着靠了上来。 关心切切地道:书眠,你前几天去哪了?一直没来剧组,关于你的戏份也停拍了,我们还以为导演把气都撒你身上,要把你赶出去了 是啊,书眠,你是不知道,那天我们从滕总的跃层撤出来之后,导演发了好脾气,事后拖人找关系想找滕总说说情,却一直都没见到滕总 你跟滕总那事儿最后是怎么解决的呀?听说还是导演吩咐副导演亲自去请你回来的呢。 我也不知道。秦书眠被围了一圈,有些头疼,他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 这时导演气势汹汹地走来:这么热的天,都围着人干什么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秦书眠一眼,随即解释道:古董那事儿书眠私底下已经跟滕总沟通好了赔偿的事儿,已经翻篇了,别再缠着人问了。 小演员们连连点头称是,这导演几天前还对秦书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会儿倒来替人打起马虎眼来了。 背后肯定有点儿什么事,众人看秦书眠的眼神都变得不简单了起来。 人群散开之后,导演道:书眠啊,今天就拍到这儿,你先回去休息吧。 秦书眠一边翻阅着剧本:不对呀,我看这后面还有两场需要补拍的。 导演苦恼道:原本是这样没错,但是这两场和你演对手戏的杨非凡,前几天不知道怎么搞的受了伤,这会儿请假在医院呢,戏也只能往后挪挪了。 原来如此。 导演走后陈冉凑了上来,二郎腿一翘,翻了个白眼:之前冤枉你砸坏古董那会儿怎么没见得有人站出来替你说过半句话,这会儿知道套近乎来讨好了,假惺惺。 秦书眠不在意地笑了笑:人情冷暖,很正常,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那就好,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转而陈冉突然将声音放低,八卦道:对了,你听说杨非凡的事儿了吗? 秦书眠道:刚听导演说了,受伤了请假在医院,有什么不妥吗? 我前不久碰见杨非凡一回,那伤的可不是一般的重。陈冉啧啧道:看起来倒像是被谁寻仇,被打得可惨了 两人叽叽喳喳地聊了一会儿,秦书眠和落落在休息室换好衣服准备回去时,却在走廊拐角处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 导演和滕洛炀。 不知怎么的,或许是因为导演示好将他请回剧组的态度太过奇怪,秦书眠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还将落落一块捂住嘴按住了。 男人的声音微微透露着疲惫,却不掩矜贵冷傲的气场,他问道:今天片场没出什么岔子吧? 导演被滕洛炀的气场感染,认真到像是在向领导汇报某项公务,秦书眠已经被我们请回来,拍摄一切都在正常进行。 行了,那就没什么事儿了。滕洛炀不经意道:至于那俩古董,不过一个亿的小玩意儿,秦书眠已经还给我了,但是他为人低调不喜欢张扬,希望这事儿导演不要说出去了。 导演连连称是。 两人走后秦书眠才松开捂住落落的手,落落迫不及待地道:秦哥,滕总说的是真的?你真的一次性还清了一个亿?! 看着落落惊诧无比的模样,秦书眠默默道:假的。 想也不可能是真的哦,那滕总为什么要这么说呀?落落完全摸不着头脑。 秦书眠没有做声,但是他大概知道是为什么。 滕洛炀一番话,瞬间将秦书眠营造成了一个一声不吭还清一亿,而且貌似跟滕洛炀很熟的形象,任谁来猜测,都会觉得秦书眠一定是哪家隐姓埋名出来体验生活的富家少爷。 剧组为了不得罪秦书眠背后的大家族,自然只能诚惶诚恐地供起来,这也就不难解释导演的态度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转变了。 意图很简单就能猜到,只是滕洛炀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秦书眠想不通,为了保护他不让他被人轻视?那也太好笑了,一点也不像他那种人会做出来的事。 两年前的事儿他至今历历在目,滕洛炀如今这副做派是想恶心谁呢? 秦哥,秦哥落落推了推他。 秦书眠回过神来,道: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晚上秦书眠捧着剧本翻来覆去地看,心绪却始终平静不下来,好像冥冥中有某样东西刻意在引导他去思考这几天发生的事。 这几天有滕洛炀参与的事 他以为自己早已对两年前的旧事免疫,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却没想到还是避免不了被影响,这让秦书眠觉得有些心烦。 第171章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第二天黄昏,小郑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喂,易总,您好。小郑对他还是两年前的称呼,作为滕洛炀的私人助理,能调查到秦书眠的电话没什么好奇怪的。 秦书眠平静地纠正:我是秦书眠。 秦,秦小郑尴尬地卡了卡,似乎是在思考该对如今的秦书眠用何种称呼合适,最终他道:秦先生。 秦书眠答: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虽说不是什么大事,小郑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些着急:秦先生,您前两天出去玩儿碰到了滕总和珂珂,情况您也知道,珂珂在山上受伤了 没想到是珂珂的事儿,秦书眠心中微颤,眉头一下就皱起来了,是有这事儿,但是当时伤得并不重。 当时伤确实是不重。小郑叹了一口气,只是珂珂当时见着您之后,便日夜缠着滕总要去找您,不肯吃东西也不愿意配合治疗,现在伤口发炎了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呢 秦书眠: 小郑试探道:秦先生,珂珂毕竟也是您一手带大的,您能不能抽空来看看珂珂,让它乖乖配合治疗就行了 小郑劝说的话还没说完,秦书眠便果断道:好,我去看看,位置和房间号发我。 好,我现在就给您发。小郑没想到秦书眠答应得这么果断,声音都变得欢快了起来。 秦书眠收到小郑发来的位置,套上墨镜和口罩便匆匆出门了。 他有想过这或许只是滕洛炀诱他过去的一个手段而已,但是无所谓了,什么都没有珂珂重要。 第一百零二章 秦书眠而今在这世上拥有的东西不多,珂珂就像他自己的孩子一样,他不可能放任不管。 而且对于滕洛炀,在他认出自己之前,秦书眠确实不希望他靠近来打扰自己如今的生活,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避讳的了。 从始至终,做错事情的都不是自己,自己又凭什么像过街老鼠一样一位逃避退让? 滕洛炀下榻的酒店离秦书眠这儿不远,直线也就两三百米的距离,秦书眠便没有惊动落落,独自一人出了门。 剧组选址本就偏僻,夜晚的街道更是少有人声,阵阵晚风袭过还显得怪冷清的。 秦书眠心里着急,无暇顾及其他匆匆往前走,不料路过一个巷口时,巷子内却突然闪过一道黑影,一把将秦书眠拽了进去。 秦书眠还没反应过来,那人便迅速朝他砸来一拳,正中胸腔。 袭击他的男人恶狠狠地吼道:秦书眠,你给老子去死吧!紧接着再次疯狂地朝他扑过来。 秦书眠忍着胸口闷痛,迅速反应躲过了这一击,不曾想一旁黑暗的角落还藏着一个人,突然抬腿狠狠将他一脚踹翻在地。 人烟稀少的夜晚,无人经过的巷子里,能够求救的希望非常渺茫,秦书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慢慢往巷子口后退试图与这两个疯子拉开距离。 你们是谁?刚才那人能清楚叫出他的名字,那便是认识他的人有备而来的了,只可惜巷子里没有路灯光线太暗看不清人脸。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子今天就要你死!说话的男人满是对秦书眠的怨恨,说话间又要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刚才秦书眠便觉得说话的声音耳熟,如今听他如此情绪激动地发声,秦书眠一下就想起来了。 秦书眠架起双臂阻下这一击,他艰难道:你是杨非凡?他与杨非凡搭过戏,记得他的声音。 杨非凡也无所谓被他听出来,恶狠狠道:知道是我又怎么样,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你不是受伤了在医院吗?秦书眠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对自己来这么一出,我不记得与你有过什么过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春风得意一大好人,能跟谁有过节?杨非凡冷笑着,轻蔑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受伤进医院? 杨非凡说到此处更是怨气冲天,示意同伙的另一个男人扣住秦书眠,杨非凡则冲上前对他又打又踢,像是刻意折磨似的,杨非凡每一拳都打在他的胸腔上,使得秦书眠几乎喘不过气来。 没错。杨非凡阴森森地道:你之前在剧组发生的那些事故,往你的食物里加玻璃,调换道具酒瓶,弄坏男主的衣服嫁祸给你,包括古董的事儿,都是我做的 剧烈的疼痛从胸口蔓延开来,秦书眠感觉身体像被撕裂了一般,他虚脱地问:为什么? 呵呵,你还有脸问为什么?! 杨非凡愈发的疯狂,几乎有些失控:同样是没资历没背景的普通人,我进圈比你早,又比你年轻,凭什么你一来就能在这种大ip当男三?谁知道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而我在圈里里小心翼翼,对各色大人物都曲意乖巧迎合,却始终落不得半点好,甚至露不了几次面,还要给你这种人做配,你告诉我凭什么? 仅仅只是因为嫉妒吗,秦书眠直觉应该不至于让人疯成这样,他冷静道:圈子里一夜爆红的人比比皆是,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针对甚至还没红起来的我。 第172章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这样的! 虽然没有光线看不清脸,但秦书眠已经能够想象杨非凡此刻是何等的扭曲狰狞。 我本来好不容易搭上了沈逍这条线,我帮着他在剧组对付你,却没想到你他妈不要脸勾引了沈逍的**滕洛炀,滕洛炀为了替你出气将我逼上了绝路,沈逍为了撇清关系也跟我断了联系 滕洛炀这几年为了沈逍,一直有在娱乐圈这块发展,那天他带人找上自己,绝不只是打伤他那么简单,而且直接断送他整个职业生涯,他怎么能不恨? 如今他不好过,那谁也别想好过,都他妈去死吧。 杨非凡步步紧逼,咬牙切齿地道:秦书眠,你是个贱人,沈逍也他妈是个婊子,老子先解决了你再去找他算账! 夜晚安静的箱子突然想起了一阵金属在水泥地面拖动的声音,杨非凡不知从哪找来了一根沉重的钢棍,拎着便朝秦书眠走来。 与杨非凡一块儿的同伙看到他这样也是有些吓到了,提醒道:喂,你把人教训得差不多就得了,玩儿够了就赶紧撤吧! 他只是拿钱办事,打打架绑绑人也就得了,可不想担上人命官司。 这人正扣着秦书眠,秦书眠趁他这一瞬间的迟疑,不顾浑身伤痛,抬起胳膊对着身后挟持自己的男人便是一记用力的肘击。 男人吃痛懈力,秦书眠趁机拼命往巷子口跑去。 你他妈的,这还能让人跑了?!杨非凡怒骂道:还不快追! 秦书眠被打得一身伤,行动迟缓不少,巷子并不是很深,杨非凡两人很快就能追上。 但是他绝对不能停下来,巷口有路灯照亮的微弱的光,秦书眠望着那里拼命迈动双腿跑着,以杨非凡如今的精神状态,再被他抓到后果不堪设想。 巷子外面的马路上也不一定有人,出了巷口又能如何?秦书眠不敢想,只能尽全力逃离。 离巷口越来越近,身后钢棍曳地的声音也越来越近,路面年久失修,秦书眠突然拌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栽。 一瞬间,秦书眠几乎能够预想自己被杨非凡这个疯子追上后的结局。 但他却没有如预想中那般栽倒在地,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中。 箫箫!这人伸出长臂将他腰身一圈,牢牢护在怀中,越过男人的肩膀,秦书眠看到杨非凡已经举起了钢棍朝他们狠狠砸下。 这个距离两人是绝对无法躲过的,搂住秦书眠的男人果断转身,沉重的钢棍就这么重重落在了他的背脊之上,而秦书眠被他护在怀中毫发无伤,秦书眠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正因为遭受重创而颤抖着。 滕总,秦先生! 小郑急匆匆赶来,他不过比滕洛炀跑得慢了一点,没想到就变成这样了,他看向杨非凡神色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又是你?看来上次还没让你长记性对么? 杨非凡看到滕洛炀和小郑突然出现,也是吓得不知所措,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杨非凡的同伙看这两人的衣着非富即贵,情况不妙,也顾不上其他趁着滕洛炀和易箫受伤拼命跑了,杨非凡见状也立马跟上。 小郑试图追上去,但两人在夜幕的遮掩下一路跑到街尾钻进了接应的面包车。 滕洛炀叫住小郑:别追了,箫箫受伤了! 明明他自己被那一棍伤得更重,但是他却全然没有意识到似的,将全部注意力放到了虚弱的秦书眠身上。 小郑将两人一块带回了酒店,滕洛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秦书眠的一举一动,却没有再试图靠近。 秦书眠虽然跟他们回来了,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并跟滕洛炀保持了一定距离。 小郑给两人上了药之后,便默默退了出去。 滕洛炀赤裸着上半身静静地坐在床边,脸色有些苍白,刚才上药的时候秦书眠看到了他后背,淤青了一大片,看起来很是吓人,小郑正在联系医生照ct,估计应该是骨裂了。 滕洛炀从前连伤风感冒都很少有,秦书眠几乎从没见过他这么虚弱的一面,简直像一个脆弱的易碎品。 两人身处同一个空间,近在咫尺,毕竟滕洛炀是因为自己而受伤的,秦书眠竟出奇地主动地问了一句废话:疼吗? 听到秦书眠这短短的两个字,滕洛炀竟如闻仙乐,一张脸瞬间明朗了起来,忙回答:不疼。 小郑说你伤得很重。秦书眠记得滕洛炀以前是个很爱表现的人,为了他擦破点皮都要邀功寻赏,他好像终于能渐渐感觉到滕洛炀与从前的差异了。 你没事就好了。滕洛炀只是笑了笑,带着秦书眠以前难得见到的温柔。 滕洛炀当然清楚自己伤得有多重,那一棍的力度若是再重几分,恐怕他的肋骨早就断了。 正因为如此他才感到庆幸,想象一下,如果那一棍敲在秦书眠身上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弄死那两个人! 既然没什么事,我去看看珂珂,小郑说珂珂受了伤不愿意配合治疗。秦书眠想起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如今再和滕洛炀两两相对,只会让自己变得压抑和焦躁。 滕洛炀点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第173章 珂珂被安置在隔壁房间,小郑正拿着玩具哄它,可是珂珂蔫蔫的,看起来兴致并不高。 珂珂。秦书眠如两年前一般,轻声唤道。 第一百零三章 珂珂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睛瞬间亮了,也不顾身上有伤,毛绒绒的身体一翻便朝秦书眠扑了过来,试图用湿乎乎的大舌头舔秦书眠的下巴。 秦书眠几乎抱不住它硕大的身体,只能勉强托着它抱回床上,哄小孩儿似的语气道:珂珂乖,我给你上药好不好,咱们伤好了才能出去玩对不对呀? 珂珂用它毛绒绒的大脑袋亲昵地蹭着秦书眠,对秦书眠的一举一动自然都不会抗拒。 他离开两年,珂珂却始终在默默等着他回来,秦书眠怎么可能不动容。 滕洛炀也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珂珂的大脑袋,道:都跟你说了爸爸肯定会来看你的,这下开心了吧? 吊灯下滕洛炀和秦书眠一前一后守在珂珂身边哄着它,像极了数年前两人刚将珂珂带回家的情景,温情而和谐,对现在的滕洛炀来说却是遥远到再也无法触及的梦。 珂珂的情况并没有小郑说得那么严重,多半还是为了骗他过来的手段而已,秦书眠把珂珂哄睡着就准备走了。 滕洛炀将秦书眠送到楼下,秦书眠一步一步离开的背影他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看了很多遍,那么心痛但又那么无奈。 秦书眠现在厌恶他他知道,所以他不敢靠近,一切汹涌的情感都被他按在心底,可是总有决堤的时候啊。 滕洛炀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箭步上前将秦书眠拥在了怀里,他的双臂异常有力,仿佛恨不得将秦书眠揉进体内与自己融为一体。 秦书眠浑身一颤,条件反射似的挣扎了几次,身后的却抱得更加用力,仿佛稍微一懈力他就会立马消失不见一般。 秦书眠后背贴着滕洛炀的胸膛,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滕洛炀胸腔的起伏,能感受到滕洛炀心脏搏动的速度明显加快,似乎在强行压抑某种剧烈的感情,却控制不住它的肆意汹涌,最终让它冲出桎梏,连同他自己都被吞噬了。 箫箫滕洛炀似乎尽力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但一开口还是忍不住哽咽:我好想你。 那么熟悉的人,那么熟悉的声音,此刻就在他身后,秦书眠强装镇定:放开我。 我放不开放不下 滕洛炀没有松手,反而将头轻轻靠在了秦书眠的肩上,感受着专属于秦书眠的气息和温度。 怎么可能放得下呢? 如果可以,那他这两年何至于过得如此生不如死? 滕洛炀这两年做梦都在再重新触碰健健康康活生生的秦书眠,如今一朝得偿所愿,他怎么能放得开呢。 我说了让你放开! 秦书眠咬牙对准他腹部给了一记肘击,趁滕洛炀吃痛,连忙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滕洛炀,你今天救了我,我很感激,但也仅仅如此而已,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 滕洛炀身上本就有伤,被秦书眠这么来一下脸色更是一片惨白,他缓缓抬起头,眼眶通红,苦笑道:你知道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 那就算了。秦书眠拼命让自己变得冷静,滕洛炀,你要什么与我无关,今天这事儿本来也算是因你而起,我也不需要道谢。 因我而起,是什么意思?滕洛炀不解。 秦书眠笑了:哦,滕总还不知道呢吧,杨非凡是沈逍的人,沈逍是您的人,沈逍指使杨非凡对付我难道不是因为你么? 沈逍这个名字早在两年前,便是他们之间不可触碰的禁忌,如今被秦书眠这么轻飘飘地提起,滕洛炀反而觉得心惊胆战。 滕洛炀忙冲上前拉住秦书眠的手,恳切地解释道:沈逍不是我的人,我跟他早就没关系了! 哦,是吗?秦书眠漫不经心地扫视着他的脸,而后用力甩开他的手,厉声道:滕洛炀,你他妈还把我当成两年前那个**呢,可以被你耍得团团转? 秦书眠此刻就像一直炸毛的狮子,让滕洛炀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不是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滕洛炀的眼神充满了悲伤,他不知该如何做才能让相信自己。 那两年前纵容沈逍对我做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与你无关吗?此刻秦书眠对滕洛炀而言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可以一下一下将他的心脏割得鲜血淋漓,秦书眠冷笑:前尘往事我本来无心追究,只要你以后滚得离我远远的,再也不出现。 离你远远的?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可能做到啊易箫! 你知道你离开的这两年我是怎么过的吗?大家都说你死了,我不得不被迫接受这个结果,每天想你想得快发疯了,可是我连做梦都梦不到你,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滕洛炀声音哽咽,说得语无伦次,所以你知道那天在宴会上,我知道大家都看得到你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吗,我以为自己快死了! 滕洛炀通红的双眼让人望不到底,如同饿极的野兽一般尖锐而具有杀伤力,仿佛随时都会以最凶猛贪婪的姿势扑面而来将秦书眠吞噬殆尽。 第174章 但面对这样的滕洛炀,秦书眠竟出奇的没有半点畏惧惊恐。 滕洛炀最疯狂的样子他早在两年前就见过,他被打得鲜血淋漓半死不活,如今的情况再差也差不过那时候了,所以有什么好怕的呢? 看着滕洛炀此刻精神萎靡却又疯狂无比的模样,秦书眠竟冷漠到如同对面一团空气,他双唇慢慢张合,轻声道:那你就去死吧。 那你就去死吧! 那你就去死吧 一瞬间,滕洛炀脑子里只剩下了秦书眠的这句话在不停地重复回响,等到他回过神来,秦书眠已经走远不见了。 滕洛炀想不通,易箫那么温柔那么善良,而且那么爱他的一个人,怎么会对他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他的箫箫,刚刚对他说让他去死 慢慢的,滕洛炀想起来了,这句话何其的耳熟。 竟是他从前对易箫说过的。 在易箫病重垂危的时候,在易箫奄奄一息央求他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呢? 他陪在沈逍身边对易箫不屑一顾,对电话那头的易箫说:那你就去死吧! 原来秦书眠现在对他的态度并非无迹可寻,都只是他自己种下的因罢了,秦书眠如今只是想报复回来而已,他又能有什么怨言呢? 易箫给了他世界上最美好最独一无二的爱情,给了他绝无仅有的偏爱和温柔,宽容他体贴他,让他一步步认清了人生的方向,让他变得彻底离不开他,就在他完全认清自己的感情的时候,易箫却毫不留情地抛弃了他。 明明就只差一点点,他是爱易箫的,只爱易箫一个人,为什么他醒悟得迟了那么一点点? 此刻滕洛炀觉得自己像一颗飘在水面上没有根的浮萍,他不知道前路如何,他只知道自己离不开易箫,他放不下,这辈子都放不下。 秦书眠回去已经是临晨了,他在被子里闷了好一会儿,怎么也睡不着,只好爬起来继续翻看剧本。 被杨非凡拖进巷子里殴打的过程秦书眠仍历历在目,他不是没有害怕过,那一刻他几乎设想到了最坏的情况,他没有想过有谁能来救他。 事实上自从父亲离世之后,秦书眠就从来没有感受过被人保护是什么滋味儿,不曾想如今竟是滕洛炀让他体会到了,还真是世事无常。 两年年有无数个瞬间,他都在虔诚地祷告,希望滕洛炀能够陪在他身边,能够给予他哪怕一点点的庇护,可是无论他怎么乞求,一次都没有,滕洛炀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滕洛炀不在,那么以后就永远都不需要了。 果然跟滕洛炀这个人沾边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一晚上折腾下来,秦书眠也是觉得心力交瘁,以后还是尽量远离吧。 第二天落落过来看到秦书眠胸口一片青紫,吓了一跳,秦书眠让他不要声张。 落落为人单纯,秦书眠随便找个理由就把他糊弄过去了,但他执意让秦书眠请了一天假休息,秦书眠只好答应了。 在落落的勒令之下秦书眠也没出门,就待在房里看书,中途陈冉火急火燎地来过一次。 陈冉满脸都是吃瓜的兴奋,她说道:书眠,你知道吗,之前在剧组各种陷害你的那个人被就出来了,是杨非凡! 秦书眠配合地表示震惊:哦,是吗?估计又是滕洛炀的手笔吧。 陈冉翻了个白眼:你好假,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惊讶啊? 既然是剧组里的人做的,那么是谁都有可能,也就没什么可惊讶的了。秦书眠不打算把滕洛炀的事儿告诉陈冉,毕竟他们从前的关系微妙,现在也没必要让更多人知道。 也是哦。陈冉自顾自地道:真是老天开眼啊,导演发了好大的火,他那个角色现在也要找人替换,这下算是在圈子里待不下去了。 第一百零四章 陈冉又想起了点什么,忙道:你看看手机,网上全是骂杨非凡的人,还给你圈了一波同情粉,也算是为你提升了一点热度,这波咱赢麻了,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揪出来的,真是个好人 是啊。秦书眠漫不经心地答道,这些事儿做起来对他们来说难如登天,可对滕洛炀而言只是动动嘴皮的事儿罢了,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两人一边闲聊着,秦书眠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陈冉以为是落落,于是一蹦一跳地跑过去,结果门一开她突然安静了。 秦书眠一看,来的人竟然是小郑。 小郑看向秦书眠,恭敬道:秦先生,昨晚您落了药没拿,我给您送来了。 秦书眠微笑着接过:麻烦了。 陈冉看小郑衣着气质不像是一般人,便问秦书眠:眠眠,这位是? 秦书眠介绍道:这位是滕总的特助,郑先生。 同时小郑也朝陈冉点头微笑,两人打过招呼之后,小郑却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陈冉继续问道:那郑特助说的药是什么意思呀,眠眠,你哪里病了吗? 这个我之后再跟你说。秦书眠提醒道:冉姐,三点了,你回剧组要迟到了。 陈冉满心想着八卦竟然忽略了时间,忙撒丫子跑了。 第175章 秦书眠侧身让小郑进来,随便坐,喝点儿什么? 都行。小郑的目光跟随着秦书眠的身影移动,颇有些意味深长。 秦书眠给他倒上茶,问道:滕洛炀怎么样了,今天私人医生来过了吧? 来过了,骨伤有点严重,可能昨晚没休息好,上午起烧了。小郑没想到秦书眠会主动关心滕洛炀,愣了愣:秦先生,你怎么会 秦书眠直截了当道:滕洛炀让你来的吗?他又吩咐了你什么? 不是滕总。小郑道:是我自己擅自跑来见您的,有些事我觉得还是需要跟您说清楚。 小郑有自己的是非观,但他常年跟在滕洛炀身边,难免就要多为滕洛炀着想一些。 秦书眠也无意与他为难,便道:你说吧。 秦先生,其实有些话我两年前就对你说过了。小郑很认真,也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客观,滕总他心里是有你的,只是他这个人对感情可能比较迟钝,其实您当年离开不久,他就跟沈逍断了。 嗯,这个我有所耳闻。秦书眠看上去相当平静:还有吗? 小郑惊讶于秦书眠的不为所动,但还是继续道:滕总他这两年确实很不好过,心理医生都看了好几个,但是一点儿成效都没有,而且经常出现幻觉,最后有一次他几乎是看到了你,结果跟着跳了海,好在顾少爷及时将人找到才捡回一条命 如今滕总重新找到您了,但是他怕惹你不开心一直以来都是小心翼翼地观望,不敢靠近一分一毫,就连上回剧组借用他的跃层拍戏也是他一步一步设计好的,就是为了近距离多看你两眼,谁知道后来出了杨非凡那档子事儿。 秦书眠静静地听小郑说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道:小郑,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传达些什么? 秦书眠的双眸深不见底,明显跟两年前的易箫不一样了,小郑被他看得顿了顿,但还是道:滕总确实已经变了,秦先生如果您对他还有感情的话 小郑。秦书眠打断了他,只是问:如果你是我,你能跟滕洛炀重修于好吗? 他说的是能不能,而不是会不会,对于秦书眠来说这并不仅仅是一个选择题。 小郑沉默了,他跟在滕洛炀身边这么多年,滕洛炀往日里是怎么对待易箫的,做了多少缺德事他心里有数。换作任何人都很难有勇气重新来过,说白了滕洛炀如今的狼狈卑微都是他咎由自取罢了。 秦书眠只是云清风淡地笑了笑:小郑啊 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我能够理解,但是两年前发生的一切,你所看到的比不上你未知的十分之一。滕洛炀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和他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我比你更加清楚。 如果非要定义秦书眠态度平和,似乎是在思考,那么我和滕洛炀或许只能算仇人。 我知道了,打扰您了。对于滕洛炀以前干出的那些缺德事,小郑也感到很无奈。 不过滕总和沈逍确实早就断干净了。小郑起身准备离开,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来补充道:而且前段时间,滕总也知道了两年前您和霍沉修在酒店那事儿是被沈逍嫁祸的,滕总已经处理过了。还有杨非凡之前在剧组陷害您的事儿,也是滕总解决的。 哦,这样啊,我知道了。秦书眠听到这些也只是轻飘飘带过。 看着小郑一步步从房门离开,秦书眠长舒了一口气,瞬间放松身体软倒在了沙发中,仿佛刚经过一场艰难的博弈。 如果小郑知道滕洛炀当初为什么跟自己在一起,如果小郑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一步步病变 最终导致父亲留下的公司被滕洛炀合并掌权,那么小郑还会劝自己重新考虑滕洛炀吗? 霍沉修知道,乔必熏知道,所以他们从来都不会劝自己回头。 求和这种事滕洛炀不是没有做过,两年前他们数次闹得不可开交,滕洛炀哪次不是装得可怜兮兮地求他回头? 也就是当时的易箫未知真相,太蠢太相信滕洛炀,才会一步步将自己困到了死路。 倘若自己再重蹈覆辙,那就真是无可救药了。 昨晚被杨非凡拖进巷子里殴打的过程秦书眠仍历历在目,他不是没有害怕过惊惧过,那一刻他几乎设想到了最坏的结局,但他没有设想过有谁能来救他。 事实上自从父亲离世之后,秦书眠就从来没有感受过被人保护是什么滋味儿,不曾想如今竟是滕洛炀让他体会到了,还真是世事无常。 两年前有无数个瞬间,他都在虔诚地祷告,希望滕洛炀能够陪在他身边,能够给予他哪怕一点点的庇护,可是无论他怎么乞求,一次都没有,滕洛炀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滕洛炀不在,那么以后就永远都不需要了。 滕洛炀有一句话倒说得对,七年的感情不可能连根拔起说没就没,哪怕时隔两年,重新遇见滕洛炀的那一瞬间,他还是有种双脚踩空的失重感。 那种直击心脏的震撼,除了滕洛炀再也没有别人能够赋予。 第176章 但七年的情深义重,在经过这么多事情的熬制,已经淬炼成了致命的毒药,埋藏在心里时时刻刻警醒着秦书眠。 小郑说滕洛炀处理过沈逍之前的事儿了,难怪前段时间沈逍对他张牙舞爪一副诸事不顺的样子,原来两人闹起来了。 想想从前滕洛炀为沈逍巴心巴肺的样儿,秦书眠倒觉得很是有趣。 秦书眠是故意误导滕洛炀说昨晚杨非凡的事儿是沈逍指使的,信口雌黄的事儿嘛,不是只有沈逍一个人能做,就看当事人相信谁了。 昨晚杨非凡好像还说要去找沈逍报复来着,嗯,有点期待呢。 楼下滕洛炀脸色看起来相当难看,他摇摇晃晃地走出酒店大门在花坛边坐下,高烧加伤重的身体让他无法再继续前行。 小郑已经走了,他想打个电话叫小郑回来接自己,但一摸口袋却发现自己出门的时候太急忘带手机了。 滕洛炀因为高烧昏昏沉沉睡了一上午,醒来发现小郑给他留言说来找秦书眠了,他便匆匆忙忙跟了出来。 整个一晚上他脑子里都是秦书眠对他说的那些话,字字诛心,他数不清自己做了多少噩梦。 滕洛炀不知道小郑为什么要去找秦书眠,但他知道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可能是脑子真烧糊涂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小郑,而是自己出门想去把小郑叫回来,他不想秦书眠又因为小郑的出现更加生自己的气。 秦书眠的住处他了然于心,好不容易忍着身体的不适找了过来,却正好发现秦书眠的房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关紧。 而里面的小郑正在为他劝说着秦书眠什么,滕洛炀双目有些发黑,额上也止不住地冒冷汗,他没敢贸然闯进去。 小郑说了什么他没有仔细听,滕洛炀只知道最后小郑在等待秦书眠的反应和回答,而他也在等待。 滕洛炀知道秦书眠不会有什么正向的回答,可依旧像一个等待被判决的犯人,纵然焦躁不安,却也无路可退。 滕洛炀从来没有感受到这么无力过,即便当年他被滕家人像丢垃圾一样丢出门,即便他被滕家兄妹百般欺压凌辱,他都没有这么彷徨迷茫过。 最后,他在诸多词句中只清晰记住了一句。 如果非要定义那么我和滕洛炀之间或许只能算仇人 仇人 这就是易箫对他们七年感情做出的总结。 第一百零五章 可是滕洛炀怪不了任何人,如果真要说易箫在这段感情中有什么错处,那就是错在从前因为太过爱他而纵容他,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罢了。 一瞬间无数负面情绪从四面八方袭来,无孔不入地涌入他的身体,他像一只被折了双翼从云端坠入沼泽的鸟,无力挣脱无法自救,那么狼狈那么不堪。 以至于在小郑推门出来的前一刻,滕洛炀落荒而逃了,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来过。 等滕洛炀回过神来小郑已经走远了,而他只能拖着伤重的身体颤颤巍巍地坐在花坛边,滕洛炀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秦书眠才会原谅他,秦书眠说他们之间只能算仇人,可见有多恨他。 他的箫箫原本是一个连笑容中都自带清风的温柔矜贵的小少爷,是他自己将人一步步比成了现在深不可测浑身带刺的秦书眠,一切都是他的错。 这么想着,滕洛炀终于失去意识晕倒在了路边。 这一带人烟稀少,滕洛炀倒在花坛旁边有绿植遮掩,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被人发现。 碰巧秦书眠房间的落地窗正好对准那篇花坛,秦书眠双手捧着剧本,双眼却越过剧本,将窗外滕洛炀从酒店出来后晕倒的全过程看了个仔细。 这样的滕洛炀,多像当年无助的易箫啊。 秦书眠一双漂亮的眸子深不见底,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秦书眠掏出手机给落落打了个电话:落落,让前台叫个救护车到咱们酒店楼下。 没了杨非凡捣乱,剧组的拍摄进行得很顺利,秦书眠还抽空与落落、陈冉在周边逛了逛,撇开最开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算是一次相当不错的体验。 贵州的取景结束,秦书眠等人也跟着剧组回到了上海。 秦书眠刚落地不久,乔必熏不知从哪得知他在贵州遇到滕洛炀的事儿,火急火燎地就杀过来了。 书眠。乔必熏一路赶过来有些紧张,看着秦书眠与平时并没有两样才松了一口气,你觉得这回去贵州遇到滕洛炀,这事儿是巧合吗? 说不上来,是与不是都无所谓。秦书眠的神情淡漠到仿佛他们只是在议论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你们在贵州的事儿我听说过一些,我总觉得滕洛炀还是想借故骚扰你。 他喜欢骚扰就骚扰吧,总归我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能任他拿捏的病秧子了,出不了什么大差错的,乔少放心吧。 话虽这么说,但乔必熏总觉得有些不安,两年前被霍沉修告知易箫的死讯之后,滕洛炀疯狂堕落的的样子乔必熏都看在眼里,而当年易箫对他的感情更是深入骨血,数次被其蒙骗。 滕洛炀现在这么穷追猛打,乔必熏有些担心秦书眠又会受其蒙蔽与之复合。 秦书眠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乔必熏都默默看着,哪怕秦书眠到最后没有选择自己,他也希望秦书眠快快乐乐的,绝不想他再掉进滕洛炀那张吃人的网里面。 第177章 秦书眠似乎也察觉到了点什么,看向乔必熏:乔少走神这么久,是在想什么呢? 乔必熏叹了一口气,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会猜不到吗? 秦书眠笑了笑:猜到了,但是你多虑了。 事到如今秦书眠觉得自己也算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不否认自己曾经对滕洛炀有过深刻入骨的一段感情,但那点儿感情跟他未来那么多年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他不可能拿自己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去给一段已经死去的感情陪葬。 乔必熏心中复杂,并没有接话,两人坐在落地窗前,秦书眠无意识地扫视着晚间缤纷的霓虹。 良久,他突然出声问乔必熏:你还记得我是怎么变成秦书眠的吗?你还记得我是为什么要做那场生不如死的手术吗? 此话一出,像是在提醒乔必熏,表明自己的立场,却更像是在警醒自己。 对秦书眠来说,滕洛炀不仅仅是利用他辜负他那么简单,他们的相遇相识相知甚至到最后结婚,从头到尾都不过是滕洛炀精心准备的一场骗局而已。 滕洛炀毁了他整个人生轨迹,甚至为了权势和财富多年来锲而不舍地给他**企图杀死他,他们之间不只是情债,更是有着无法抹灭的血海深仇。 秦书眠一字一句都说得非常平静,乔必熏却知道他这份坦然之下藏着多少血与泪。 我知道了,那沈逍你打算怎么办?乔必熏自然而然地转移话题,你在贵州那会儿,沈逍没少给你找事儿吧,听说那个杨非凡就是他的人,如今滕洛炀护他可没有当初护得严实,要不要我去 不用。秦书眠出声道。 乔必熏以为他又善心大发,忍不住道:哎,不是我说你这人 秦书眠话风突然狡黠地一转:一下子给他解决了,可就不好玩儿了。 乔必熏见他这副寒森森长满刺的样子,双目瞬间就迸发出了兴奋的光,你说的对啊,想想这小贱人当年的手段可是层出不穷,一下子给他弄没了还有什么意思? 秦书眠嘴角攒着一抹浅笑,他倒是很期待,如今的沈逍还会有什么手段呢? 乔必熏走时落落正好回来,两人还打了个照面,落落却像是有些心虚似的朝秦书眠跑了过来。 秦书眠了然于心,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你小子挺行啊,什么都往外说。 没有落落这个小叛徒,他们在贵州的事儿乔必熏能知道得这么详细? 落落双手捂头,故作委屈道:乔少也是一片好心关心秦哥你嘛,其实我也不想跟他透露的,但是没有办法落落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咕哝道: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秦书眠假装没听清,故意逗他:嗯?你说什么? 我,我什么也没说。落落紧张到双手捂嘴,然后又慢慢放开,补充道:但我也是因人而异的,如果对方是滕洛炀那个大坏蛋,他给再多我肯定也是不会说的。 秦书眠几乎要被他逗笑了:你怎么知道滕洛炀是大坏蛋? 你上回出门找了他一趟,回来就受了那么重的伤。落落说得有理有据,而且秦哥你又那么讨厌他,秦哥人这么好,能跟你结仇那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落落贬低滕洛炀的同时又捧高了秦书眠,秦书眠忍不住笑了,行了,小马屁精,你大晚上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啊对,秦哥你不提醒我都要忘了。落落语气不动声色地变八卦了,咱昨晚刚回上海,我留心到滕洛炀他们今早就紧跟着回来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可能人家事儿也办完了吧,你至于么? 怎么就不至于了?落落偷偷瞄着秦书眠正心无旁骛看剧本的侧脸,犹豫了半天,终于道:秦哥,你为什么让我偷偷叫救护车救滕洛炀,但是又一声不吭故意不让他知道啊?你跟他到底有没有仇呀? 秦书眠许久没有做声,久到落落以为秦书眠不愿意搭理自己时,他才张口淡淡地说了句: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少打听。 即便滕洛炀曾经给他带来了无数的磨难和痛苦,秦书眠还是没法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更何况他是因为自己才伤重生病的。 这或许是他的天性所导致的,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之间还有别的可能,因此秦书眠也懒得解释些什么。 第二天秦书眠回到剧组,却总感觉剧组的气氛怪怪的,组内不少人都偷闲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在去休息室的途中副导演又出现了。 副导演带着些不好意思,赔笑道:那个书眠啊,原定分配给你的休息室被人占用了,导演亲自给你重新安排了一个,虽然没有之前那个大,但是通风比之前那个好多了,我现在带你去看看,要是不满意我再安排给你换 秦书眠理解道:不用了,来剧组就是为了工作的,我在哪休息都一样,别麻烦了。 副导演就喜欢秦书眠这通情达理的性格,连连点头称是。 自从上回滕洛炀那事儿之后,剧组的人一传十十传百,都把他当成什么背景强大的低调富豪家的少爷,处处都对他小心翼翼照顾有加。 第178章 如今换的这间休息室确实比之前不是差的一点半点,秦书眠并不享受剧组的人对他毕恭毕敬着意讨好的感觉,反倒会让他觉得局促,或许现在是导演他们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了吧,这样也好。 书眠,书眠!陈冉的声音由远及近,她走进秦书眠的休息室一看,又是嫌弃又是生气,这什么破房间啊,墙皮都要掉了,他们也太过分了吧,不行我要去找他们理论理论! 秦书眠连忙拉住她,算了,以我的咖位,正常来说本来就只能有这样的休息室,能分到独立的就很不错了。 可是 第一百零六章 秦书眠对此看得相当佛系,反正这部戏没多久就杀青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哎,这都什么事儿啊。陈冉有些烦躁,但似乎又突然想到点什么,对秦书眠道:对了,书眠,你知道导演他们为什么换你休息室吗? 秦书眠摇摇头,除了工作之外,他与剧组内的人员交流甚少,一切八卦都是从陈冉和落落那听来的。 陈冉道:杨非凡那个害人精不是被灰溜溜地赶出剧组了么,你知道他的角色是谁来顶替么?这几年正红得发紫的顶流,他要什么好剧本没有啊,真搞不懂他为什么要来演这种小角色 秦书眠接腔:确实挺奇怪的。 他这样的人一进组简直就是自带流量,导演当然乐开了花,对他的要求无有不依的。 陈冉说到此处又有些气愤,继续道:那顶流第一个要求就是要给那角色加戏,加得都快喧宾夺主了,然后他自个儿挑起了休息室,也不算挑因为他好像就冲着你那间休息室去的,男主的都不要,这不摆明了欺负你吗?人红了不起啊,他家粉丝真是瞎了狗眼喜欢这种人对了,书眠,你跟他有仇吗?他干嘛一上来就针对你? 秦书眠刚想说你都还没告诉我这位顶流是谁,又怎么确定跟他有没有仇呢? 结果门口就想起了男人清朗的笑声,沈逍做着精致的发型,从头到脚不是奢侈品就是高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跟只孔雀一样。 沈逍神态怡然,慵懒地靠在门框上,皮笑肉不笑地直勾勾看着秦书眠,小秦啊,我就是那个来顶杨非凡戏份的演员,我刚看剧本,咱俩的对手戏还挺多的,请多多指教啊,合作愉快。 秦书眠就这么坐在原地,甚至都没有抬起眼皮看过他一眼,随口道:但愿如此。 原来新进组的顶流是沈逍啊,那么一切针对秦书眠的行为就一点儿都不奇怪了,就是不知道沈逍屈尊来演这么个小角色,会耍些什么手段来对付他呢。 两人没有过多的唇枪舌战,但陈冉身处其中,已经感觉到硝烟滚滚了。此时此刻,她非常确定,秦书眠和这个什么沈逍就是有大仇。 说话间,沈逍也注意到了陈冉,露出礼貌性地微笑,走过去亲切道:这位就是咱们这部剧的女主角吧,我以前也看过你的剧,演技非常棒,我们难得有机会在同一个剧组,有空可以切磋切磋演技。 沈逍话说得挺客气,但却摆明了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但沈逍的背景和咖位摆在那,陈冉也不能慢待了他,只好礼貌地应付道:沈老师过奖了,我的演技怎么能跟您的相提并论的,咱俩就不在同一个层次,就不在您面前献丑了。 沈逍进圈这么多年,在滕洛炀的庇护之下从来不缺资源,却没有一个拿的出手的作品,其演技如何可想而知。 而陈冉素人出身,走到如今这一步都是脚踏实地踩着一个个脚印过来的,若不是演技出众,以她的咖位又如何能担任这部剧的女主角?沈逍的演技又怎么可能与她相提并论。 所以陈冉言语间加重了那句不在同一个层次,颇有点讽刺沈逍的意思,是个明白人都能听得出来。陈冉这人就是性子直,不愿意屈意讨好迎合,否则以她的实力也不会这么多年都在圈子里籍籍无名。 沈逍当然听得懂她的嘲讽,皮笑肉不笑道:就是演技不好才需要多学习啊是不是?如今我们同在一个剧组就是一家人,有空我会抽时间指点你的。 陈冉敷衍道:噢是吗,那就多谢沈老师了,这是我的荣幸。 好说歹说给沈逍说走了,陈冉往沙发里一摊,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就他演的那些辣眼睛的剧,就他那稀烂的演技,还有脸说指点我?陈冉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愤愤道:我呸! 好啦,别气啦,他也不过就是说说而已,你都说了他演技那么烂,怎么可能真把你拉过去指导呢,这不是打他自己的脸吗?秦书眠在旁边听着也觉得好笑,看来这两年唯一没变的人只有沈逍,还是这么喜欢装模作样。 看到他就烦。陈冉皱着眉哼哼唧唧,抱怨道:沈逍平时不是最喜欢摆谱儿了吗?这会儿怎么肯来顶替这么个小角色啦,真难为他看得上 秦书眠客观道:这不是他来了之后,就给角色加了不少戏份吗,所以他也不算白来。 第179章 可不是,男主的戏份都给他移花接木弄走了,真是笑死人。 陈冉平时虽然也常常向秦书眠吐苦水,却从没像今天怨气这么重过,秦书眠忍不住道:冉姐,你看起来好像很讨厌沈逍? 陈冉又翻了个熟悉的大白眼,呵呵道:我敢说,在这个圈子里混的,只要跟沈逍接触过的人,就没有喜欢他的没演技没实力,这几年不管他犯了什么事儿都有滕总给他摆平,所以他走到哪都要狗仗人势耍大牌摆谱儿,比他火的他就讨好着,没他火就要被他各种欺压,在滕总面前就装得跟只弱小无辜的小白兔似的 ,呕 秦书眠默默听着,心想沈逍这人倒是挺会作死的,也不知滕洛炀究竟看上了他哪一点。 陈冉转念一想,又问道:不过书眠你入圈没多久,怎么会跟他有仇的?沈逍背后的**是滕洛炀,而书眠你在贵州又与滕洛炀有过往来,他这不会是把你当成假想敌,单方面跟你争宠来的吧? 陈冉不愧是娱乐圈一大八卦头子,这么快就能被她联想起来,秦书眠只能道:谁知道他的,不提也罢。 秦书眠明显是想回避这个问题,陈冉也就不在深究了。 沈逍离开后回到自己的休息室,一张脸几乎黑得跟锅底似的,小助理阿桥一看情况不对劲,连忙小心翼翼地迎上来,关心道:沈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刚刚一个人上哪去了? 沈逍浑身的暴戾无处宣泄,于是用力将阿桥一把推倒在地,恶狠狠地道:我去哪儿你管的着吗?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我的事儿! 想想刚才在秦书眠休息室发生的事儿,沈逍气得额头上青筋爆起,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现在就连陈冉那种货色也敢对他甩脸子嘲讽他了。 想想前不久滕洛炀还亲口跟自己承认,说他现在喜欢的就是易箫只是易箫,这事儿要是也让秦书眠知道了,还不知道得多得意呢。 沈逍恶毒地想,既然自己现在不好过,那么谁都别想好过。 滕洛炀以前对易箫做了那么多缺德事儿,以易箫从前的气性是不可能原谅他的。 任凭滕洛炀再多的深情,得不到回应又有什么用,滕洛炀也是个有傲骨的人,这种徒劳的事儿做多了,又能坚持多久呢?最终还不是要乖乖回到自己的身边? 自己暂且忍这一时不对秦书眠出手又能怎样?两年前的易箫在自己面前就是条摇尾乞怜的狗,如今换了个名字就觉得能斗赢自己吗,真是可笑。 秦书眠这边并没有因为沈逍的空降影响到自己的状态,他选择无视沈逍,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份内的工作。 听小郑说最近滕洛炀和沈逍之间没少闹矛盾,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沈逍除了是不是冷嘲热讽两句,并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 秦书眠正对着剧本,陈冉挽起袖子扇着扇子风风火火地在旁边坐下,骂骂咧咧道:书眠我跟你讲,这戏真是没法拍了!别的戏份都好好的,一到跟沈逍的对手戏他就掉链子。一个简单的镜头拍了大半个下午还没过,把导演气得够呛,导演又不敢明着骂沈逍 就拿我出气,我冤不冤啊 这沈逍也真是的,好好的歌坛不混非得跑来演戏害人,实在不行回家种地去吧,我呸! 秦书眠体贴地给她递上一杯水,道:喝口水润润,都骂得破音了。 真是气死我了!陈冉怒灌了两大杯水,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看着沈逍的方向奇怪道:书眠,你知道沈逍来剧组几天了吗? 秦书眠随口道:几天啊,不记得了,你问这个干嘛? 三天,沈逍已经来了整整三天了,但是他竟然一直没作妖还对人客客气气的,你说这合理吗? 陈冉拧着眉毛分析道:我还记得我之前有个姐们儿跟他在一个剧组待过,那会儿在北京拍戏,这祖宗非得吃上海的点心,不吃就没状态拍。人家背后的大靠山就搁那坐着,导演最后没办法,还真连夜找人去上海买了点心送到剧组以前沈逍所过之地几乎都不得安宁,这回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秦书眠笑道:我看你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一个,人家不惹事你还希望人家找茬啊? 第一百零七章 当然不是,他不找茬肯定最好啊,你别忘了这祖宗最开始可是冲着你来的,我这可是关心你呢,别不识好歹!陈冉哼哼道:我这不是怕他闷不吭声地憋着坏对付你呢。 秦书眠本人倒不是很在意,别这么紧张,青天白日的他能对我怎么样。 沈逍忌惮着滕洛炀呢,他现在再莽莽撞撞地对自己动手,除非他想和滕洛炀再吵一架,估摸着沈逍应该赌不起。 说话间沈逍的助理阿桥拎着两杯奶茶走了过来,乖巧温顺地道:陈老师,秦老师,这是沈哥请大家喝的奶茶。 陈冉觉得意外,忙环顾四周,确认是不是每个人都有。 秦书眠倒颇为平静,温声道:就放桌子上吧,替我们谢谢你家沈哥,辛苦你了。 阿桥听到最后一句像是受宠若惊,忙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秦老师客气了。 第180章 陈冉看着阿桥瘦弱的背影,一边**茶的吸管,嘀咕道:这孩子年纪不大,看着挺乖巧机灵的模样,怎么就跟了沈逍这么个人,平时铁定没少遭罪。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秦书眠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又看向正大口炫奶茶的陈冉,看你骂沈逍骂得这么凶,还以为你不会喝他的奶茶呢。 喝,凭什么不喝?不喝白不喝,不喝都对不起他拖累了我一整个下午。陈冉气呼呼地道:你别说,如果不是看他给每个人都买了,我还真怕他下毒不敢喝,跟他对戏的时候我都怕他嫉妒我优秀的演技给我挑事儿 秦书眠其实也觉得挺奇怪的,虽然说平时沈逍也喜欢像这样用些小恩小惠来邀买人心,但绝不会像如今这般态度谦卑,看来确实跟滕洛炀闹得挺严重。 这时导演在不远处提醒道:书眠,书眠,接下来补拍你的戏份了。 来了。秦书眠边应着一边起身,刚才有点走神了,不好意思。 这场是补拍之前与杨非凡的对手戏,如今对方变成了沈逍,秦书眠不自觉地更认真了起来。 不知为何,沈逍这几条戏都过得比较顺利。 至少没有出现太大的差错导致反复ng,导演看起来也比较满意,倒显得沈逍之前和陈冉拍的时候一个镜头拍一下午很奇怪。 拍完之后,沈逍还特地找导演点评,亲切地道:书眠虽然刚进咱们这个圈子没多久,演技倒是不输很多科班出身的演员呢,导演您说是吧? 秦书眠的演技不用说当然是被认可的,导演还是跟着附和了两句。 秦书眠只是硬邦邦地回了一句:过奖了。 沈逍却非常没有自知之明,双眼不经意地飘过在一边旁观的陈冉,道:跟我对戏的演员,能像你这样跟我一遍过的演员太少了,不像某些人,一个简单的镜头要反复ng一个下午 陈冉在一旁听着,拳头越来越硬了,她恨不得冲上去就给沈逍脸上梆梆来两拳,搁那阴阳谁呢?到底是谁导致的ng你他妈的心里没点儿数吗? 沈逍看着陈冉气急败坏的模样儿,得意洋洋地退到一边休息去了。 秦书眠始终没有过多搭理他,而是去劝陈冉消消气。 一会儿两人还有个重头戏要拍,陈冉要是一直带着怨气等会儿肯定少不了失误,又要惹导演生气被训了,为了个区区沈逍不值得。 陈冉恨得后牙槽都快咬碎了,最后竟然摇着秦书眠的肩膀问:书眠,你老实告诉我,你跟滕洛炀的关系是不是不一般?又或者他是不是对你有想法? 秦书眠愣了一下,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还是她又发现了点什么? 书眠啊。陈冉仰天长叹:滕洛炀要是真对你有想法,要不咱就从了他吧,不为别的,我就见不得沈逍那副狗仗人势趾高气扬的样子,你去把滕洛炀抢过来,看他还拿什么嚣张! 秦书眠有些哭笑不得,原来她这是气到口不择言了。 好啦,别胡说了。秦书眠拍了拍陈冉的肩,让她认清现实,滕总那么高高在上,哪是我们说抢就抢得过来的呀,听说滕总可是从小就喜欢沈逍,旁人如何能插足进去呢? 听秦书眠这么一说,陈冉更气了,骂骂咧咧的,虽然我不知道滕洛炀这人怎么样,但人家至少长得又高又帅还有权有势,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沈逍这种货色?他娘的沈逍这种人怎么就能这么好命 紧接着,陈冉又话锋一转,仰天长啸:我也想遇到个瞎了眼的有钱帅总裁**我,老娘不想奋斗了啊啊啊! 秦书眠笑话道:好啦,醒醒吧,那边马上要开拍了。 于是陈冉垂头丧气地跟了过去。 这是一场女主角也就是陈冉,因为家庭原因以及纠缠不清的情感问题,导致了巨大的心理问题,最终承受不住选择崩溃跳河,而男三秦书眠需要亲自跳下河去救她。 这样一个场景听起来简单,但还包括了人物群像的刻画,而且存在比较大的安全隐患,所以对场地对道具以及安全布防的要求非常高,导演们对这场戏的制作也是非常用心。 场景准备就绪,各个机位以及灯光救援措施都已经布置到位,只能演员就位就可以开拍了。 这时走在陈冉前面的秦书眠突然被拉住了衣摆,秦书眠回头就看到陈冉已经蹲在地上了,双手捂着肚子脸色苍白,五官都因为疼痛扭曲成一团了。 秦书眠吓了一跳,忙蹲下身扶她,冉姐,你这是怎么了?明明刚刚还活蹦乱跳骂人都不带喘气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肚子好痛。陈冉说话都有气无力的,看起来相当艰难艰难。 我知道了,你先别说话了,我扶你到一边休息一下。 算了吧,可能是吃错什么东西了,你扶我去上个厕所看会不会好点儿,一会儿还有戏要拍呢。几句话的功夫,陈冉已经疼得直冒冷汗了,难为她都这样了还不忘拉踩沈逍,咱们有职业精神,可不是沈逍那种人 第181章 秦书眠都快担心死了,她还不忘骂人,只能道:好好好 这些咱们之后再说,我先让你助理带你去厕所。 只可惜情况并没有他们想得那么乐观,陈冉在厕所里蹲到几乎要虚脱了,依旧不见好转。 导演这边又火急火燎地急着要人,听秦书眠这么一解释,更是又急又气,要知道今天租用的这场景可是按小时计费的,本来布置起来就非常麻烦,被陈冉这么一耽搁不知道要损失白花多少冤枉钱,还不知道续租能不能排得上号。要是租不到,又得耽误好长一段时间。 导演急道:那药吃了没?一会儿能不能好,能不能把这场戏过了? 秦书眠道:这个恐怕不行,陈老师的情况比较严重,应该要紧急送往医院。 怎么别人没事儿就是她天天出事啊,下午跟沈逍拍个那么简单的片段也拖了大半天,还是女主角呢,要是人人都像她这么当女主我这电视剧还要不要拍了? 其实在场的圈内人长了眼睛的都知道,下午和沈逍拍戏的时候,出错的明明就不是陈冉。 但是没有办法,陈冉没有后台没有背景,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儿,导演只能新旧账一起拎出来拿她来泄火。 秦书眠很不舒服,企图和导演争执:导演,可是这出戏再重要也不能拿人命开玩笑吧,陈老师还没有看过医生,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谁能负责?再说了 书眠,别说了。这时陈冉被助理扶着走过来了,嘴唇都还泛着白,双腿也有点打颤,导演,我还可以上,这场戏只是情节和场景上比较复杂,但时间并没有很长,我可以坚持下来。 秦书眠忙道:不行,这场戏需要你从桥上跳进河里,虽然有准备安全设备,但是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还是有可能会出意外啊。 陈冉苍白地对他笑了笑,没事的,你相信我 导演看着她这副有气无力连话都说不上来的模样,也有些犹豫了,毕竟到时候真出了事儿,这部剧可就毁了。 陈老师病成这个样子确实不适合继续拍了,不过剧组的进度也不适合在继续往后拖延了。这时一旁一直没吱声的沈逍突然站了出来,给导演出主意道:我倒是有个主意,反正这场戏大部分是远景,可以让替身来拍,贴脸的高清镜头回头让陈老师补拍一下就可以了,导演您说呢? 不行。导演还没出声,陈冉就先否定了这个建议,观众的眼睛是雪亮了,这部剧播出之后如果火了,就算是远景肯定也会被扒出来。导演,我还可以继续拍,我没问题 陈冉出道这么多年,除了一些超出她能力之外的武术动作,她还从没用过替身,这是她对演戏这份事业的热爱更是对这份职业的尊重。 第一百零八章 导演当即拍板赞同了沈逍的建议,对陈冉无所谓道:就怎么办吧,让你继续上?出了事你自己能负责吗? 陈冉哑口无言,她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再继续争论下去也是徒劳无功,要怪只能怪自己倒霉。 导演按照沈逍的建议找来替身完成了这场戏的拍摄,同时秦书眠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工作。 秦书眠之后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便嘱咐陈冉的助理道:你把冉姐今天吃过的东西都整理出一个样品交给我。想了想,又补充道:包括在剧组的那杯奶茶。 秦书眠跟小助理处理完这些,就马上赶去医院看望陈冉了。 陈冉躺在病床上挂着水儿,看起来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怎么样,好点了吗?秦书眠问道。 陈冉眼神暗了暗,叹了一口气,现在好了又有什么用,拍摄都已经结束了。 秦书眠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知道陈冉平时虽然大大咧咧没个正形,实则对演艺这份事业看得及其重要。 我知道我这人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背景,要争起来肯定争不过他们陈冉默默吸了吸鼻子,空出的那只手不自觉地就盖上了眼睛,但是这是我出道六年以来,第一次出演女一号,我真的不想就这么潦草地给它敷衍过去说着便有液体无声地从指缝间流出来了。 秦书眠和陈冉认识的时间不算短,自然知道她的苦楚,眼下看见她这副模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两天后陈冉康复出院,气色也好了许多,看来是自己默默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消化掉了,却没想到回到剧组等待她的又是当头一棒。 陈冉一回来就钻到了秦书眠的休息室,却见秦书眠脸色不太好,便问:怎么了? 秦书眠也是刚刚在小郑的提醒下才看到的消息,一时间有些不知该怎么跟陈冉说。 小郑有些着急,连忙捧上手机给陈冉看。 陈冉那天因为身体原因用替身的事儿不知道被谁给泄露出去了,包括替身演员在现场不留神被器材划伤的图也放了上去,上面还配了剧组拍摄的花絮图,再被有心人一挑拨,确实很难说的清。 另外当时拍摄的时候导演比较挑剔,替身演员反复跳了十来次才勉强抓拍通过的,这些也被当做素材剪进去了,看上去就像是陈冉用替身,自己在旁边坐享其成,还不断挑替身的刺。 第182章 果然点开评论区一看清一色全是骂陈冉的。 这哪儿冒出来的十八线小透明啊?大夏天跳个水都要用替身,还女主?真是笑死人了,谁知道用什么方式上位的 家人们你们仔细看花絮,替身站在桥上反复跳了十三次,小姑娘家家的那么瘦,真是造孽了。 替身演员不是人吗?替身就不是爹妈好好养大的吗?替身就活该替她受这个罪吗?她倒好,还要坐在旁边对人家挑三拣四 这个女的我认识,好像叫陈冉,我之前看过她演的《烽火狼烟》,当时我还觉得她在剧里面又美又飒,觉着她不火可惜了来着现在看来幸亏是没火,刚接了个女主的戏就敢这么耍大牌,以后要是真火起来了还得了 十八线的咖位一线的款儿,谁家剧组敢要这样的祖宗啊 真是搞笑,这么简单的一个场景都需要替身演员来完成,还不知道她以前的剧有多少是她自己出场拍的呢,恐怕只有露脸部分是亲自上阵的吧。 也不知道那个替身小姐姐现在怎么样了,伤得那么严重真是可怜,抱抱替身小姐姐 这年头娱乐圈还真是好混,什么人都能进去,陈冉这种人赶紧滚吧。 哎楼上那位别以偏概全,我也是圈内人虽然只是个十八线小透明,但可不是所有人都像陈冉这样没有职业道德,呸! 这剧组导演怎么想的,找这么个演员 人家钱给到位了呗,这种人当主演,能演出什么玩意儿,这部剧不看也罢 评论区的风向都一边倒,针对陈冉的恶评如潮,甚至没有一个粉丝出面站在陈冉这边,明显就是被引流控评了,陈冉一时间也愣住了。 替身演员根本就不是在拍摄过程中受伤的,而是在场地走动时一不小心被器材划伤的,当时处理伤口的时候涂了很多应急药,看起来青青紫紫的很吓人,可实际的伤势并没有照片上拍得那么严重,一看就是有人恶意针对。 秦书眠有仔细看过那些放出来的照片,拍摄角度和手法非常有技巧,这背后搞动作的人绝不仅仅是场务或者工作人员这么简单,能做到这些的一定是剧组内某个比较有分量的演员。 这招用得不算高明,但确实非常卑鄙。 陈冉在娱乐圈只能算一个籍籍无名的小演员,无论真相如何,只要话题的热度被炒起来,她光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几乎没有翻身的可能。 而且陈冉作为这部剧的女主,个人的口碑风评如此下滑,即便导演知道陈冉的为人如何,也不会敢冒这么大的风险继续用她。 陈冉在演艺这条道路上走了整整六年,才因为这部女主戏看到一点微末的希望,如今这点希望的光破碎了,她之后想再凭借其他剧重新来过几乎不可能,简直活生生断绝了她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的可能。 陈冉当然知道这场网爆意味着什么,当即僵在了原地,双眸已然是一滩死水,看不到任何光亮。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被这样针对,她在圈内虽然对熟人大大咧咧,但平时一向都小心谨慎,生怕在不经意间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可如今还是变成了这样。 一般人或许很难猜出这个人到底是谁,可秦书眠联想着最近发生的种种,几乎在一瞬间就确认了这件事是谁做的。 秦书眠看着陈冉伤心痛苦的模样,又是愧疚又是愤恨,被袖口挡住的双手不自觉捏成了拳头。 这时导演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粗声粗气地喊着:陈冉,陈冉人呢!网上的事儿你自己看到没 导演身后还跟着一大波探头探脑看热闹的人,陈冉一个人低着头站在原地,孤立无援,围观的人甚至看不清她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 陈冉慢慢抬头,面无表情,双目黑漆漆的让人一眼看不到底,她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导演:导演,网上的人不清楚事实的真相,难道您还不知道吗?真的是我自己非要用替身的吗?凭什么现在一出了问题,就将全部的过错归咎到我的身上?! 陈冉一开始竭力让自己平静,可说到后面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变成了歇斯底里地怒吼。 为了能够在剧组安稳地存活下去,陈冉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小心翼翼,即便是她厌恶至极的人她也在努力与人友善相处,对高层领导甚至也会卖乖讨巧,秦书眠从未想过她会这样对导演高声质问,所有人都没见过她这般崩溃疯狂的模样。 一下子把导演都给吼懵了,陈冉一看就是被陷害了剧组内明眼人都看得出,可是外面已经闹大了实在没有办法。 这事儿原本就只能算陈冉倒霉,他气势汹汹地来找陈冉本来就有些心虚,被陈冉这么一闹他反而忘了该如何接话。 但秦书眠却看得出,这事儿如果不从根源上解决,不论怎么闹都不会改变事情的结局的。 秦书眠拽了身旁的落落一把,嘱咐道:落落,你就在这陪着冉姐不要动,我去去就回来。 好。落落看着陈冉有些担忧,道:秦哥,冉姐这个样子你真的不看着她吗? 第183章 秦书眠目光低沉:我在这没有用。 得去真正有用的地方,找真正有用的人。 秦书眠大步离开,然后直接走到沈逍的休息室,一脚踹开了他的房门。 沈逍坐在梳妆台前妆容精致,一副无忧无虑怡然自得的模样,见秦书眠走进来还故作惊讶道:书眠,你怎么有兴致过来找我了?正好,下面有场戏我还想找你说一说呢。 秦书眠大步上前,一把掐住了沈逍的脖子,明明手上那么用力,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甚至可以说是平静,他缓声道:是你做的? 一旁的助理阿桥被这突如起来的意外吓了一跳,他从没想过一向温文尔雅的秦书眠会有这样的一面,于是忙上前试图阻止,秦老师,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你别 秦书眠对阿桥道:这是我和沈逍的私事,与你无关,你先出去。 阿桥又有些担忧地看向沈逍,看上去相当为难。 虽然被人扼住要害,沈逍面上却并没有一丝畏怯的表情,反而轻松地对阿桥道:就听他的先出去吧,放心,他不敢拿我怎么样。 阿桥闻言有些犹豫,但又不敢违逆沈逍,只好退了出去。 第一百零九章 秦书眠扼住沈逍的手一用力,一把将人甩在了梳妆台上,再次道:陈冉的事,是你做的吧。 秦书眠并不是质问的语气,而是已经确定。 你在说什么?我一点儿也听不懂。沈逍从梳妆台上起来,整了整衣服,气定神闲地看着秦书眠。 沈逍,少他妈装模作样了,事发当天你让助理阿桥给陈冉送了奶茶,事后我让人把奶茶拿去化验了,是你在陈冉的奶茶里下了药。 秦书眠其实在第二天就拿到了化验结果,只是一时间还没想通沈逍这么做的原因,想着再观察一下后续的情况,没想到如今竟然让陈冉陷入这种境地了。 沈逍悠哉悠哉地走到沙发前坐下,抬起头对着秦书眠轻飘飘地笑了,没错,是我事先在陈冉的奶茶里下了药,那又怎么样,你有证据吗?你有证据像大众和媒体证明是我做的吗? 沈逍就是料定了,秦书眠在这种情况下跑来找自己,一定是一时冲动没有做任何准备,所以也就将话说得堂而皇之。 虽然沈逍坐在沙发上视觉效果要低一些,但看着秦书眠却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秦书眠的双手不自觉地在袖口捏成了拳,冒然跑来找沈逍确实是被气糊涂一时冲动了,他并没有准备任何录音设备留存证据。 沈逍看着秦书眠气急的模样,不免觉得好笑,呵呵道:就算你真能向媒体证明陈冉的奶茶是我下了药又如何,陈冉用替身跳水,还害替身受伤这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谁也没有诬陷她 被沈逍这么一说,秦书眠突然想起点什么,追问道:那个替身演员受伤的事,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 否则绝对不会那么巧,刚好就在那会儿弄伤了,还拍了那么清晰的照片。 沈逍歪头整理着自己的头发,笑容漂亮极了,确实是我安排场务故意把她弄伤的,不然怎么能煽动这么大一把火呢? 说着又不免感叹,不得不说,现在这些营销的工作做得是越来越到位了,这才几天功夫就闹成这样了。刚才外面动静还挺大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会儿导演该去找陈冉谈话了吧。 自从沈逍来到剧组之后,从对戏的时候故意拖累陈冉到奶茶事件再延伸到现在,他做的每件事都在针对陈冉,不免让人觉得费解。 秦书眠努力控制住情绪,让自己变得冷静起来,问:你为什么要针对陈冉?据我所知,她并没有得罪你。 为什么?哈哈哈哈。沈逍突然就大笑出了声音,脸上也透露着些许疯狂导致面容变得扭曲。 当然是因为你啊,阿易。沈逍直勾勾地盯着秦书眠。 因为我? 你还不知道呢吧,洛炀因为你跟我闹了点小矛盾,他不准我对你下手。沈逍此刻说起这些话倒是十分轻描淡写,仿佛滕洛炀只是随口跟他打了声招呼,就像是提醒他不要欺负家里的宠物狗一般,沈逍又道:洛炀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惹他不高兴,既然动不了你,当然只能用你身边的人来找找乐子了。 原来只是这样,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原因,就将陈冉推上了如今随时可能万劫不复地步。 秦书眠心中早已怒火腾腾,却要强行抑制着不让自己被情绪操控。 哦,你和滕洛炀之间只是一点小矛盾?秦书眠并没有像沈逍想象中那般暴怒失控,反而看上去相当平静,甚至还带着些嘲讽对他道:可是滕洛炀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你们已经分手一刀两断,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此话一出,可以清楚地看到沈逍脸上的表情明显变了,和滕洛炀分手这件事对他的危害有多大只有他自己最清楚,现在秦书眠说起这个无疑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但这也是一瞬间的功夫,沈逍马上就恢复如常了,笑容阴沉沉的,洛炀不过是几句玩笑话罢了,你不会还真当真吧,他为什么会和我分手,因为你吗?真是笑话,两年前就算你躺在病床上装死,他也懒得去看你一眼,如今你不过是换了个名字而已,就觉得会改变什么吗? 第184章 沈逍一想到上回秦书眠在自己面前的嚣张模样就恨得咬牙切齿,他一回来,滕洛炀就再也没给我自己好脸色看。 凭什么? 两年前的易箫不过是一条狼狈的可怜虫罢了,就算跪在地上摇尾乞怜,滕洛炀也不会停下脚步多看他一眼,明明什么都不是,如今凭什么又要出现?凭什么要夺走滕洛炀全部的注意力,让自己变得那么难堪? 他说了,只要他不好过,那么谁也别想好过。 以沈逍对滕洛炀的了解,他这两年对易箫念念不忘不过是因为人死了,他的愧疚无处安放,只能通过精神折磨自己才能发泄出来。 而现在易箫没死,人已经回来了,滕洛炀的这种愧疚过不了多久也就没了。 滕洛炀现在对易箫的态度不过是觉得一时新鲜有趣,跟两年前的一次次是相同的情况罢了。 何况滕洛炀始终记着小时候救他的人是自己,这份感情可是随着年龄从小长到大越来越深沉的,易箫他凭什么能夺走? 想到这些,沈逍觉得自己暂且也不是不能忍一忍,等滕洛炀现在对秦书眠的这股劲儿过去了再说。 既然说了不能动秦书眠,那么动动他身边的人,让他难受让他痛苦还不行吗? 秦书眠不知道沈逍在想什么,只觉得他字字句句都在提滕洛炀非常可笑,于是开口道:沈逍,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滕洛炀给的,但我不是。你觉得滕洛炀是天滕洛炀是地,我不会这样觉得。你如果真将他看得那么重要,就好好栓住了。 沈逍一听秦书眠这话只觉得不屑,他嘲讽道:我的东西我当然会牢牢看住,你觉得滕洛炀不重要?那你忘记自己两年前是如何卑微地乞求他了吗,忘记自己两年前是怎样一条可怜虫了吗?再说现在,我张张嘴的事儿,就能让你的好朋友陈冉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那么你有任何办法可以解救他吗? 沈逍越说越疯狂,满心满眼都是对权势和金钱的痴迷和欲望,滕洛炀对他来说也不过是这二者的容器罢了。 秦书眠听他如此痴迷地说着这些,倒是没有别的感觉,只是一想到陈冉刚才的样子就觉得难受,弱肉强食诚如沈逍所说,即便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还是要承担这样的后果,这种无力感让人感到悲凉和空洞。 但沈逍依仗他人的权势狐假虎威作威作福,又能得意多久呢,秦书眠觉得有些可笑。 他双目直视沈逍,平静道:希望滕洛炀对你的感情,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忠贞。 那当然了。这句话一下就刺到了沈逍的痛处,一瞬间,就无意识地将心虚惶恐焦躁等情绪全都流露了出来。 你觉得洛炀对我的感情不忠贞?莫非还对洛炀痴心妄想呢?沈逍冷笑道:易箫,你应该知道从一开始,洛炀就只是因为舍不得碰我,而把你当成了一个发泄的工具罢了,不用的时候扔在一边,用的时候捡回来就可以了。而现在我就在他身边,你觉得他还会用得上你吗? 秦书眠沉默着,并没有接话。 沈逍只当他默认了,继续道:大家都是男人,洛炀要图新鲜我也理解,我倒也不介意他身边多一个你,总比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要干净一点,反正不用白不用。 既然如此,你大可以试试撺掇滕洛炀来对付我,就像两年前那样,相信你们捏死我也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看着沈逍现在这样佯装镇定自若,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秦书眠只觉得他像个跳梁小丑。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秦书眠也是两年前从这场名为感情的游戏中脱身,才真正看清滕洛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滕洛炀从小被蓝雅琴那种人养大,生活在那么混乱的环境中,又被灌输了那么多扭曲不健康的思想,恐怕滕洛炀根本从一开始就不明白感情为何物吧。 滕洛炀不明白感情的真挚,不明白感情是需要忠贞的,所以他丝毫不觉得爱着沈逍的同时又跟自己结婚,是对感情的一种亵渎,他从来不觉得反复游离与两个人的感情之间是无耻恶心的。 那么这样的滕洛炀又怎么可能真正学会爱一个人呢,那么他对沈逍的感情又能有多真多纯粹呢? 否则滕洛炀现在也不会狗皮膏药似的来贴着自己了吧。 而他秦书眠在滕洛炀也不过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人罢了,滕洛炀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他的付出,渐渐的就成了习惯。 两年前他离开后滕洛炀拔除不了这种习惯,所以而今滕洛炀才会顺应本能找到自己,试图将他变回曾经那个唯命是从的易箫,这是把谁当傻 逼呢?真是可笑。 第一百一十章 自始至终,在滕洛炀心中都有一杆秤,一头是他,一头是沈逍,两方不过是在不同的时间段份量不一样罢了。 秦书眠倒想看看而今滕洛炀装腔作势地来贴着自己,这杆秤到底会偏向谁。 要是能看到滕洛炀和沈逍狗咬狗,似乎也挺有趣的。 沈逍自然是被他这句话气得不行,滕洛炀如今要是还对自己唯命是从,他现在还至于跟秦书眠废话这么多?根本就不会让秦书眠再有机会出现在娱乐圈。 可谁叫滕洛炀突然鬼迷心窍,一心只想着秦书眠这个贱人呢。 第185章 沈逍正要发作之际,休息室的门突然被砰砰敲响了。 沈老师在吗?来的人是导演,看样子是找陈冉谈完了。 沈逍原本听到敲门声有些不耐烦,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一变。 于是走过去开门,温和又亲切地答道:我在呢,导演您找我什么事? 秦书眠还不知道陈冉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有些担心,这边导演却已经对沈逍笑开了。 导演和沈逍都已经说了好几句话,才发现站在后面的秦书眠,便问:哟,书眠也在呢,你来沈老师这里是? 两人咖位相差甚大,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集,最近更是没有什么需要商量的对手戏,秦书眠会出现在沈逍的休息室确实挺让人匪夷所思的。 跟在导演屁股后面的人也是成群结队的,都探头探脑地想要看热闹。 自打打翻滕洛炀古董那事儿之后,剧组的人都私底下揣测,秦书眠可能是哪位大佬的儿子,而今他私下出现在沈逍的休息室,又更加令人值得深究了。 秦书眠还没来得及回答,沈逍便抢先道:书眠来这当然是为了剧组拍摄的事儿啊,就是导演您昨天说的那个,书眠说他可以提供。 哦。导演恍然大悟,接着喜笑颜开,接下来的拍摄需要一个比较复古的独栋别墅,对地理环境和位置要求比较高,我还一直苦恼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呢,书眠,你有办法吗? 独栋别墅好找,但是要求这么高端的别墅,在上海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很难有房主愿意将房子提供给剧组让他们任意在里面改造拍摄,这也是导演之所以苦恼的原因。 秦书眠不知道沈逍又想耍什么把戏,便没有离开接腔。 对啊,书眠特地来跟我说,这样的别墅他手头有不少,可以随便提供给剧组进行拍摄。沈逍甚至忍着恶心,走近拍了拍秦书眠的肩膀,笑容友善:是吧,书眠? 秦书眠第一时间躲开了他的手,甚至毫不避讳还有那么多工作人员看着,他冷冰冰地回答:不是,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书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是我刚才说错什么话得罪你了吗?沈逍被他这么一躲,瞬间瞪大了双眼,看起来又震惊又无辜,甚至有些显而易见的委屈,他道:可你刚刚跟我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呀 秦书眠神态没有丝毫变化,硬邦邦地道:那就是你自己听错了,反正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看着沈逍惺惺作态的模样,秦书眠只觉得恶心,沈逍这点倒和两年前一模一样,一如既往地喜欢装。 围观的人再不明白事儿,也看出来两人势如水火的气氛,都不敢出声说什么。 导演却是有些着急,忙讨好着对秦书眠道:书眠啊,你就当帮帮忙,你手头要是有这么合适的别墅还是给剧组行个方便吧,毕竟这也是你自己的作品是不是,你也不想看到这部剧因为粗制滥造而胎死腹中吧,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只要你能把别墅借给剧组 导演,别说了。秦书眠感到有些头疼,只好打断他道:不是我不愿意借,而是借不了。 导演不解:这是怎么回事? 秦书眠双手一摊,道:因为我手头根本就没有沈逍所说的别墅,也从来没有对沈逍说过这样的话。既然沈逍说有,那么导演你去找他解决这个问题吧。 秦书眠无论是在大众眼中还是在剧组,一直都是性格温驯人畜无害的性格,导演也从来没见过他这般浑身是刺的模样? 但这会儿他也顾不得秦书眠言语冲撞不冲撞的了,忙转头问沈逍:沈老师,这是怎么回事啊? 沈逍也是满脸的震惊和不解,他不可思议地望向秦书眠:书眠,怎么回事啊,咱们刚刚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见秦书眠不为所动,他又故意望向在场的众人道:之前你在贵州时砸坏了滕总两件价值连城的古董,一声不吭地就赔付了滕总一个亿的欠款,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呀。现在只是一套别墅而已,对你来说就是轻而易举的一个事儿吧,你怎么能对剧组见死不救呢? 在场的众人都沉默了,从沈逍那句一声不吭赔付一个亿的欠款开始他们就开始震惊。 他们只知道秦书眠私下里跟滕洛炀商量好了赔付事宜,觉得他可能有点儿背景,所以自从贵州那事儿之后,他们都有意识地对秦书眠毕恭毕敬的,或者是故意靠近讨好。现在沈逍这话一出,他们自然也跟导演一样更加觉得秦书眠的身份深不可测了起来,都小声议论了起来。 导演又对秦书眠道:书眠,你就帮帮忙吧 借不了。秦书眠直接打断他,也不打算掩饰什么,别说别墅了,我在上海甚至连个属于自己的住处都没有,哪里来的别墅借给剧组?至于滕总那事儿,并没有一次性还清一个亿欠款的说法,我们只是私下商定了还款事宜,麻烦大家不要以讹传讹。 此话一出,导演的脑子都要转不过弯儿来了,还款的事儿可是滕总亲自和自己说的啊,这难道还有假? 第186章 但他转而想到了沈逍一进剧组就抢了原本属于秦书眠的休息室,而秦书眠作为圈内的后辈,对前辈也没有丝毫谦卑尊重的样子,甚至对沈逍没有过一点好脸色 导演脑子里瞬间精彩纷呈,拐过了十八道大弯,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滕洛炀和沈逍有种不可告人的关系,所以滕洛炀才舍得这么下血本捧沈逍,这一直是圈内不算秘密的秘密。大家听小道消息也知道,滕洛炀对沈逍那是从小到大的感情,虽然两人没结婚,但圈内知情的都把沈逍当成正宫来看待了。 那么滕洛炀在贵州那会儿八成是因为看上了秦书眠,私底下把秦书眠包了,所以才会不追究古董的事儿,还亲自出面来维护他。 导演原本来纳闷,以沈逍现在的咖位,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么小的角色愿意屈尊到这儿来呢,原来是正房特地过来抓小三儿的,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沈逍一过来就针对秦书眠了,难为他之后这么多天还一直装得和和气气的。 想通这些可把导演气得不行,合着秦书眠这些日子一直在装大尾巴狼,亏得自己为了不得罪人,还一个劲儿供着他哄着他,结果人还不买账。不过只是个卖屁股的,装什么清高! 这么一通说下来,大家都明白是个什么事儿了,正房抓奸呗,秦书眠也根本就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被滕总**的情儿罢了。 秦书眠自然也明白了沈逍闹这一出的意图,还以为多大的能耐呢,不过是企图拉拢人心让自己被孤立罢了,他以为自己还会在乎这些么?手段未免太低级了些。 沈逍目的已经达到,便对导演道:书眠既然这样说了,他实在没有别墅也没有办法,我手头倒是有一套比较适合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符合导演您的预期。 说着沈逍便掏出手机,给导演看那套别墅的照片,导演满脸惊喜,连忙道:符合,符合。沈老师你愿意帮忙实在是太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可以过去拍摄? 沈逍浅笑:随时都可以。 导演:那咱们明天就过去吧。 行,您安排就好了。沈逍又转头问秦书眠,书眠,我记得你也有戏份,明天会一起来吧? 当然。秦书眠懒得跟他假惺惺地做戏,他还想去看看陈冉那边是什么情况呢,便道:既然你们都决定好了,我没事就先走了。 自从对秦书眠身份的滤镜破碎之后,导演哪还有闲工夫搭理他,不耐烦地摆摆手就过去了。 看着秦书眠离开的方向,沈逍阴狠地笑了,秦书眠不就是靠着滕洛炀的荫蔽才在剧组风生水起吗?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看清秦书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想着贴着滕洛炀呢,做梦去吧,有自己在一天,就绝对不会让秦书眠好过的。 秦书眠找过去的时候陈冉已经离开了,目前还不知道导演是什么打算,一想到事情变成这样都是因自己而起,秦书眠就愧疚万分。 都是因为他,才害得陈冉被针对,他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秦书眠也及时给陈冉打了电话,但陈冉情绪低落,一时也听不进什么安慰的话。 秦书眠只好作罢让她好好休息,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让陈冉度过这次危机。 秦书眠一路都在忧心忡忡地思考着,一直回到公寓楼下才回过神来,一不留神瞥见了对面路边的一辆幻影,随口道:落落,我怎么觉得那车挺眼熟的。 落落闻言也看了一眼,道:哦,那车这段时间总在这一带出没,经常在附近看到,咱们这片儿有钱人多,可能是周边那家少爷的吧,没什么好奇怪的。 嗯。秦书眠突然反应过来,你说它最近经常在这一带出现,以前没有过? 对啊。落落平常道。 秦书眠若有所思,不禁又朝那辆幻影深深地看了一眼。 幻影车内驾驶位上的男人突然对上了秦书眠的目光,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竟忘了有车窗的阻隔对方看不到自己,还下意识地扭头躲避。 直到看着秦书眠的背影渐渐走远直至消失,他才重新坐好,明明曾经是那么深爱着他的一个人,为什么如今想要见一见都得偷偷摸摸呢? 可能这就是报应吧,滕洛炀自嘲地想。 回来后落落也有些闷闷不乐,嘟囔着问秦书眠:秦哥,你说他们真的会把冉姐赶走么? 秦书眠放下手中的剧本,认真道:真相如何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落落被他一说,也坚定地点点头。 秦书眠又问:落落,我让你关注事发当天,替冉姐跳河的那个演员的消息,如何了? 我刚想跟你说这事儿来着。落落奇怪道:那天她替冉姐上场之后,就离开剧组了,冉姐被网暴之后她也没有在社交平台发过任何消息,我找了她的住处也没有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秦书眠倒知道是什么情况,既然这一切都是沈逍计划的,那么当时那个能站出来发声的小演员,自然也是被他看管起来了。 两年的时间过去,沈逍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啊。 只可惜,滕洛炀似乎并没有像两年前一样对他千依百顺了,既然如此,不妨试一试。 第187章 第二天剧组出发去沈逍的别墅,沈逍自然成了全场的焦点。 而自从昨天大家暗暗猜到了秦书眠,沈逍以及滕洛炀的三角关系,自然而然也就远离了秦书眠。 之前那些围着秦书眠讨好奉承的,现在甚至会帮着沈逍用些尖酸刻薄的词句来刺激他。 导演组也是将秦书眠安排在少有人注意的角落,落落看着他们大摇大摆地对沈逍献殷勤,简直气死了。 都是群势利眼,我呸!难道都忘了他们之前是怎么厚着脸皮讨好秦哥你的了吗? 秦书眠往他嘴里塞了颗棒棒糖,摸摸头道:落落,你要知道那些带着目的接近讨好你的人,迟早还是会离开的。 现在这样挺好的,反而落得个清净。 落落点点头,含着棒棒糖气鼓鼓地闭了嘴。 他家秦哥长得好看演技又好,不知道比那个沈逍强多少倍,迟早会大红大紫的,到时候气死你们。 虽然一路上都在安抚落落,可一到沈逍口中所说的别墅,秦书眠却一句话都讲不出了。 别墅从外到里,不论是室内的装潢还是室外的布景,虽然全都被改装得天差地别,但秦书眠对这栋别墅何其熟悉。 是当年公司遇到危机正摇摇欲坠的关头,他拼了命给自己和滕洛炀攒出的婚房。 大到装修家具以及室外的盆栽和花园,小到室内的装饰品和一桌一椅,全都是他亲自一点一点用心做攻略,精心布置成他和滕洛炀都喜欢的模样。 只可惜没住多久,就被滕洛炀以养病为由挪到了一间偏僻的公寓楼里。 当然最后这栋别墅被滕洛炀当成讨好的礼物送给了沈逍,而今时过境迁,再来看这栋别墅早已面目全非,自然也都是沈逍的手笔。 不得不说,沈逍的安排还真是一环套一环,想拿这套房子刺激他呢。 果然,沈逍时刻关注着秦书眠,立马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假惺惺地靠近,关心道:书眠,你怎么了,是我的房子有什么问题吗? 秦书眠只是平静道:没什么,走了会儿神。 那就好。沈逍甜笑道:还以为你是因为看到这别墅,有了点儿什么想法呢。 沈逍身后的工作人员被他这么一说,以为秦书眠同为滕洛炀的人,现在看到沈逍有这么好的别墅,起了嫉妒心呢,不免嘲弄地笑了笑。 也不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和沈逍比,他在滕洛炀那儿顶多算个高级鸡,最多图个新鲜罢了,真是不自量力。 那些人不屑的眼神和闲言碎语秦书眠自然是知道的,但他觉得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计较长短。 导演围着别墅打量了一圈,看上去相当满意,对沈逍感激道:沈老师真是帮了大忙了,否则我们短时间还真不知道去哪找这么合适的场地,咱们速战速决一定尽快拍好,绝对不破坏别墅的布局。 沈逍却只是摆摆手,客气道:没关系,随便拍吧,朋友送的小礼物而已。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当初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他为了哄我开心当天就拿来送给了我。 沈逍话是说给导演听的,眼神却始终是向着秦书眠的,其嘲弄和挑衅的意味不言而喻。 导演见沈逍笑得甜蜜,不免打趣道:这么大手笔,一定是滕总送的吧? 沈逍笑了笑,点头:是他送的。 一旁的小演员们一听这话也开始起哄,沈逍的化妆师连忙拍马道:咱们沈老师跟滕总从小就感情好,想要什么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儿。 导演组来别墅之前自然也是做过功课的,听说这别墅以前是滕洛炀和原配的婚房,滕洛炀后来竟然为了哄沈逍开心,硬生生从原配手里抢来送给了沈逍。 能让滕洛炀做到这个地步,沈逍在滕洛炀心中的地位可见非凡。 剧组内的小演员们顺势也也得到了些消息,对沈逍愈发殷勤了起来。 是啊,也就是沈老师,换了其他人哪有这个待遇呀? 可不是嘛,虽然沈老师和滕总感情好,但也还是避免不了有些下贱的赔钱货,不要脸地上赶着倒贴,真是笑死人了。 他们在放什么狗屁呢?以为谁都像他们似的狗眼看人低喜欢抱**大腿啊?!我呸!我们秦哥才不屑于干这种勾当呢,真以为就他们认识大老板有钱人吗!落落气得火冒三丈,一边骂一边撸起袖子准备往前冲,不行,我非得去教训教训这帮嘴贱的狗东西! 秦书眠一把将他拎了过来,回来,干什么去。 落落气得眼睛都红了,他们说,他们说哎呀,我要去揍他们! 秦书眠揉揉他的小呆毛,柔声道:他们又没有指名道姓,说什么都跟咱们没关系,没必要对号入座,明白了吗。 可是落落知道秦书眠一向与世无争,但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秦书眠见落落这副打抱不平的模样,只好在他耳边轻声道:沈逍不会一直这么嚣张下去的,放心吧。 落落眼睛一下就亮了,真的吗? 秦书眠道:真的,不相信我么? 第188章 落落连连点头:相信,我当然相信秦哥。 在别墅的拍摄要持续两天,沈逍还贴心地给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安排了房间当临时的休息场地。 秦书眠知道现在剧组的人几乎都是和沈逍一条心的,情况只会比贵州那次更糟,未免重蹈覆辙在发生什么意外,他这回除了完成拍摄工作,其余房间都带着落落在休息室里研读剧本。 落落刚开始来到房间还觉得奇怪,秦哥,这房间好大呀,看着像主卧吧,沈逍怎么会这么好心拿主卧给你当休息室呢?男主都没这待遇吧说到一半他突然反应过来,他该不会是想用这种方式给你树敌,让其他人更加讨厌你吧? 秦书眠只是轻飘飘道:谁知道呢。 落落随意溜达着,很快又有了新发现,秦哥秦哥,你过来看,这里竟然有你和滕总的合照,不过被撕烂了落落一时好奇心重,还把照片拼起来了,照片上面你们还分别穿着黑白西装,戴了胸花,看上去像是结婚照一样。 你觉得这上面的人是我么?秦书眠麻木地看着,心底里早就成了一滩死水,仿佛任何事物都无法惊起丝毫波澜。 确实就是结婚照,当时拍的时候有多甜蜜,之后的生活就有多少苦难,秦书眠而今想想已经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但身体某处还是止不住地钝痛。 落落被他这么一问,又仔细端详了起来,好像又不是秦哥你,这照片上的人看上去更加天真单纯一些啊,我不是说秦哥你不单纯的意思噢。落落忙解释着,我就说秦哥你怎么可能会和滕总有这种合影嘛,可能就是碰巧长得像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秦书眠没说话,就当默认了,他不想对落落扯谎,但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明这荒唐的一切。 除了他和滕洛炀支离破碎的结婚照,还有高高一打滕洛炀和沈逍的生活照,与之不同的是这些照片都被相框精心装裱了起来,看起来温馨无比。 落落道:他这是故意给秦哥你看的吧,真当人人都稀罕跟他抢滕总抱大腿呢,呕! 秦书眠道:这些东西他爱放就放吧,不用管他。 以沈逍的手段,想让他树敌很简单,大可以选择更高明一点的方式。 沈逍安排这间房给他当休息室,不过是因为这里曾经是他和滕洛炀的婚房,而沈逍想看他触景生情伤心欲绝罢了。 这间房经过沈逍的改造,已经跟从前没有丝毫相像的地方了,从前易箫按照两人的生活习惯而布置的一些小细节,也全都不复存在了。 只可惜沈逍高估了这栋别墅在秦书眠心中的地位,曾经的易箫确实为了这栋房子呕心沥血,为了让自己和滕洛炀拥有一个完整的家甘愿付出所有。 这一切对两年前尚且满怀憧憬,对所有真相一无所知还会滕洛炀心存幻想的易箫来说,可能确实意义非凡。 但他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他现在是秦书眠,既然滕洛炀对此都毫不在乎,那么这一切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沈逍现在用这种方式确实没法刺激到他。 秦书眠靠在窗边,正好可以看到别墅外的马路边,停着那辆熟悉的幻影,他的眼神不禁暗了暗。 下午的戏结束之后,沈逍趁落落不在便擅自闯了进来,秦书眠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显然不合他心意。 那些照片都摆在显眼的位置,此刻正好当他做戏的道具。 哎呀,书眠,这些都被你看到了呀。沈逍假惺惺地感叹,这张结婚照当年原本挂在墙上的,后来洛炀陪我装修的时候觉得碍眼就撕了,你不会生气吧? 不就是想说明在滕洛炀心中你的地位重过我吗?秦书眠缓缓从剧本后抬起头,双目冰冷而锋利,沈逍,两年前的你可从不会用这种拙劣的方式来证明,你现在是在心虚些什么吗? 这话无疑是戳中了沈逍的痛点,不过是过了两年而已,易箫那个废物怎么会变成而今这样,无论是气势还是其他方面,都狠狠压了自己一头,沈逍绝不能忍。 沈逍也不装了,唇角勾起一抹狞笑,直接拿起一个装着与滕洛炀合影的相框往地上狠狠一砸,玻璃材质的相框瞬间支离破碎。 与此同时,沈逍震惊地大叫:秦书眠,你干什么?我知道自从贵州那事儿之后,你就一直对洛炀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些我都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你怎么能因为嫉妒,打碎我和洛炀的相框呢?! 轰! 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动静何止比刚才沈逍闹出了大了十倍。 沈逍愣在原地,看着秦书眠惊呆了。 秦书眠竟然将其余二十几个相框,连同摆放的桌子一把全部掀翻,瞬间碎了满地。 沈逍结巴道:你,你 这些是我弄碎的,刚才那个不是。秦书眠看起来异常冷静,仿佛这只是件何其稀疏平常的小事。 此刻的秦书眠体内似乎有头巨兽正在苏醒,旁人无法确定他还能被激出多少兽性,沈逍一时竟有些生怯。 这时剧组其他人闻声都赶了过来,沈逍也瞬间反应了过来,接着演:书眠,你这是干什么呀,我知道你一时鬼迷心窍想接近洛炀,你讨厌我我也是能理解的,可是你怎么能 第189章 说到后面沈逍竟委屈到有些失声。 众人被他这么一说,瞬间明白是什么一回事了,马上对秦书眠讨伐了起来。 导演立马上前掐住了秦书眠的肩膀,粗声粗气道:还不赶紧跟沈老师赔个不是?! 秦书眠却一改往常温驯的性格,冷冷道: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赔不是? 是沈逍企图冤枉他在先,他不过是坐实罢了,他只是不喜欢每一步都在沈逍的鼓掌之中罢了。在贵州滕洛炀那几个所谓的古董他赔不起也就罢了,几个相框他还赔不起吗? 至于其他人的口诛笔伐,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迟早会用实力让这些人闭嘴。 导演一听他这么说,瞬间就火大了,秦书眠,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真当剧组没你不行了是吧?今天这个歉你道也得道,不道也得道,否则你立马就给老子滚,外面多的是人想顶你这个角色! 就是,真当自己和滕总说过几句话就能山鸡飞上枝头变凤凰啦?怎么敢拿自己跟沈逍比的呀,云泥之别好吗,真是可笑 滕总不过是把他当成个品相好点的上等鸡罢了,用过就扔,给钱就能上的脏东西,还装什么清高呢? 还不知道他以前那些资源怎么来的 卖屁股呗,就这种货色还想跟沈逍抢人,滕总又不是脑子有病,怎么会看上他这种货色? 众人帮着沈逍七嘴八舌地讨伐着秦书眠,沈逍并未阻拦,却端得一副楚楚可怜的受害者模样走上前。 沈逍对秦书眠道:书眠,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这些都是我跟洛炀之间珍贵的回忆,你就这么给我毁了,是不是应该道个歉呢? 秦书眠却坐在原地动都没有动一下,没有丝毫畏惧,我为什么把这些砸了,你心里有数,如果导演因此想换掉我,我也无话可说。 秦书眠对这部剧这个角色确实是用了心的,但因为沈逍的到来,陈冉被陷害,剧本被篡改,一切早已偏离他最初所向往的了,就算到此为止,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 两年前的易箫能被口诛笔伐到走投无路,没想到而今骨头竟然这么硬,沈逍简直恨得牙痒痒。 秦书眠,不给沈哥道歉就算了,你他妈当三儿都当出优越感来了吗?沈逍的化妆师义愤填膺地想给沈逍出气,一个箭步冲到秦书眠跟前,对着秦书眠扬手高高举起一巴掌。 秦书眠闪躲不及,正当巴掌即将落下的时候,化妆师的手突然被人死死扣住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秦书眠面前,男人从头到脚都是精致的高定,一张脸轮廓分明完美得让人挑不出丝毫瑕疵。 只是此刻男人周身寒气逼人,双眸深不见底,其中似乎蕴藏着滔天怒火。 一瞬间,整个主卧都安静了下来,就连刚才还装模作样嚣张得不可一世的沈逍,此刻都像只受惊的兔子,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沈逍对着男人结结巴巴道:洛,洛炀,你怎么来了? 滕洛炀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先是关切地确认秦书眠毫发无损,接着便将化妆师狠狠甩了出去,又用力补了一脚,恶声恶气道:你应该庆幸这一巴掌还没落到他身上,否则老子要你的命! 化妆师被滕洛炀一脚踹翻在地,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好望着沈逍求救,可沈逍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导演一改之前的凶恶面容,上前对滕洛炀好声好气地道:滕总,您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么? 上回贵州的事之后,滕洛炀对这部剧也投了资,来巡视一下完全合情合理。 导演尴尬道:当然能来,只是您应该提前通知一下,我们好做好准备招待您啊。 滕洛炀唇角微微上扬,却不带丝毫温度,冰冷而锋利,提前通知,还能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么?他直勾勾地看着导演,双目锋芒毕露,我为什么会投资这部剧,当初我跟你说了什么全都忘了是不是?! 我 导演记得很清楚,滕洛炀是因为秦书眠才投资的,他吩咐要好好照顾秦书眠,但这一切因为沈逍这个正宫的到来让他有些恍惚了,竟得意忘形帮着沈逍对付起了秦书眠。 看滕洛炀对秦书眠这副着急的模样,想来传言未必是真的,秦书眠在滕洛炀心中肯定是有一定份量的,也难怪沈逍着急针对他。 不怪导演。沈逍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无辜地对滕洛炀解释道:洛炀,是书眠把我们曾经一起做的相框全都摔碎了,也不是个多大的事儿,但这些相框对我来说真的很珍贵,所以我想找书眠要个说法而已,没想到引来了这么多看热闹的人。 从进门开始,滕洛炀一直都没敢与秦书眠对视,在这栋房子里,就连空气都在提醒着他愧对秦书眠,自己这辈子都欠他的,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终于,他缓缓转头看向秦书眠,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的一个人,道:是他说的那样么? 是,相框是我砸的。秦书眠抬起头,不避也不闪地与他对视,但是是沈逍先挑衅我的。 第190章 沈逍连忙道:不是这样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管怎么样,那也就是几个相框而已,扔了就扔了有什么好大不了的,至于动这么大阵仗吗?滕洛炀几乎是低吼着,带着些警告对沈逍说: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沈逍一颗心直接跌落到了谷底,懵在了原地。 滕洛炀看到了那张被撕碎的结婚照,心里已经有数了,他一把捞过秦书眠的手腕,我们出去说。 秦书眠任他牵着,倒也不反抗,只是在经过沈逍身边的时候,脸上攒出了一个快意的笑,用只有沈逍听得到的声音嘲弄道:怎么样,好玩儿吗? 看着秦书眠被滕洛炀拉走,屋内众人半天才回过神来。看来滕总对秦书眠并不是他们所想象的那样啊,反倒沈逍倒是有些不受待见,以后还是要有点眼力见 别盲目跟风站错队了才好,还好这回没真让秦书眠出什么事,否则大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逍快气疯了,他知道滕洛炀现在一颗心都在秦书眠身上,所以才会想方设法打压他让他在整个圈子里孤立无援,原本这一切在他的安排下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却在滕洛炀出现的那一刻都变成了泡影,现在他才是别人眼中的笑话。 不过正常来说以滕洛炀的脾气,肯定不会就这么轻飘飘把事情带过,他还是顾念旧情的,自己还有机会。 滕洛炀拉着秦书眠出了别墅,一边走一边说,书眠,你放心在剧组待下去,他们不敢怎么样的,这次的事儿我会教训他们,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了。 秦书眠却猛地把他的手甩开,冷声道:可以了,你愿意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儿,不要跟我扯上半点关系。 你滕洛炀声音弱弱的,跟之前在别墅的张狂判若两人。 他看着秦书眠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明白了秦书眠刚才愿意被他牵着不过是利用自己解围罢了,而现在他们应该划清关系。 滕洛炀不知该如何接近而今浑身是刺的秦书眠,但心底总是不停地生出一丝微弱的希望,仿佛溺水之人的救命稻草。 看着秦书眠再次准备离开,滕洛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像信教徒带着某种虔诚的祷告一般,他叫住了秦书眠,你刚才说是因为沈逍先挑衅了你,所以才动手砸相框的吗? 是又如何?怎么,这会儿又心疼想给他找回场子了?秦书眠嗤笑道。 不是这样的。滕洛炀面对刺猬一样的秦书眠竟不知该如何靠近,爱会令人生怯,滕洛炀从前不能理解,现在竟全都明白了。 滕洛炀小心翼翼道:我看到我们从前的结婚照被撕了,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是不是说明,在秦书眠心中,还是有自己的一点位置的 还没等他说完秦书眠就笑出了声,嘲讽道:滕总一直都这么自以为是的吗? 一字一句都透露着两人越来越远,那么冰冷,那么无情。 明明从前不是这样的,以往两人相处的一点一滴无时无刻不在滕洛炀的脑子里循环播放,他的箫箫,原本那么单纯那么美好,为什么会变成而今这样? 对他充满了戒备心,变得冷漠无比,时时都能用最轻描淡写的方式锥他的心。 我不信你真能忘的这么干净。滕洛炀苦笑道:那我们从前在一起七年算什么? 算我命不好。 风过无声,滕洛炀就这么停在原地看着秦书眠一步步远去。 算他命不好 这句话不停地在滕洛炀耳边回响,他无法反驳,事实就是如此。 易箫所有的不幸都是他带来的,遇到他或许是易箫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儿。 现在易箫幡然醒悟想逃避远离自己,滕洛炀不是不能理解,如果能让易箫过得更好他也想放手,可是他做不到啊,离了易箫他该怎么活下去呢? 他想加倍对易箫好,让他过上从前最向往的生活,可是易箫现在不想给他这个机会了 经过这事儿之后秦书眠的角色自然没有被换掉,剧组里曾经那些挑事儿的明里暗里也都避讳着他,沈逍把剩余的戏份拍完之后很快就离开了剧组。 到这里本来就离杀青不远了,之后这部剧都拍摄得比较风平浪静,只是陈冉因为秦书眠莫名其妙被换掉了,几乎成了秦书眠过不去的心结。 落落伸着懒腰,总算是拍完了,秦哥,乔总为了庆祝你杀青请咱们吃饭呢,一会儿可别迟到了。 嗯,不会的。 乔必熏和郁宁珩虽然都争相给他献殷勤,但闹多了倒像是两人较劲比着玩儿似的,因此秦书眠也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两人带着落落一起,聊了聊近况还有乔必熏上海飞北京过程中的八卦,一顿饭倒是吃得相当轻松愉快。 落落正准备打车的时候,乔必熏道:落落自己先回去吧,难得有空休假多休息一下。 落落看了一眼秦书眠,可是 乔必熏道:看什么看呢,你忘了我和你家秦哥是邻居了嘛,我俩一块回去,放心吧。 第191章 秦书眠也点了点头,没事的,落落你先回去吧,好好放松一下。 回去路上,秦书眠又按照乔必熏的要求一起上超市买了些菜,请乔必熏这个大房东吃顿亲手做的饭。 两人拎着大包小包有说有笑地走进小区,秦书眠余光瞥见路边又停着那辆幻影,心头一动,又故意朝乔必熏靠了靠,还顺手替乔必熏理了理衣领,营造出一种亲密无间的假象。 车内目睹全程的滕洛炀一颗心像是在滴血,痛得无以复加。 这种其乐融融充满生活气息的场景何其熟悉,可是站在秦书眠身边的男人,原本应该是自己才对啊 他的箫箫那么爱他,怎么可以跟别人走在一起? 秦书眠休假,乔必熏也没什么事儿,正好串门在他家躺尸。 乔必熏躺在沙发上,二郎腿翘得老高,书眠,听说你这部戏结束,公司还要特地给你单独办个杀青宴呢?很不错嘛。 秦书眠笑道:都是黎总抬举的。 那才不是,黎大哥可是公私分明得很。你之前拍了不少作品,虽然只是演些小角色,但几乎每个都分外出彩,你的努力和成绩黎大哥他们肯定都看在眼里的。 到而今这部剧杀青,秦书眠确实积累了一些粉丝,虽然不太明显,但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这部剧的拍摄过程虽然屡生波折,但毕竟是大制作,秦书眠的角色也非常有特色,非常有可能大爆,对秦书眠来说是一次相当难得的机会。 书眠,之后有什么安排么?有空的话我带你去北京玩玩儿呗,楚哥最近也在哦。乔必熏兴致勃勃的,心里打着小算盘,把秦书眠带去北京就没有郁宁珩那个牛皮糖跟着了。 乔总,您贵人事多,就别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了。秦书眠扶额,无奈地摇摇头,一连拍了几个电视剧,经纪团队那边让休息调整一下状态,不过后续会安排综艺活动什么的,剧本也在挑着,一时间恐怕不能跟着去北京玩儿了。 那就没办法咯!乔必熏遗憾地叹了一口老气,原本也没指望他能答应,不过是耍耍嘴炮罢了。 两人瞎聊了半天,最后乔必熏还真是蹭了顿晚饭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第二天休假,秦书眠被生物钟影响依旧起了个大早,带上墨镜口罩准备出去晨跑一会儿。 他看到路边的幻影还停在原地,下一秒他便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拉住一把拥入怀中。 秦书眠的身体被晨风一吹温度有些低,但身后的怀抱却像是一团火,温度高得吓人,沉重的呼吸声在秦书眠耳边响起,空气中竟还带着些许秦书眠所熟悉的体香。 秦书眠试着挣了一下没挣开,便道:滕总这是做什么? 箫箫,我想你,做梦都在想。滕洛炀的声线本就低沉,现在甚至还有些沙哑。 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能作为你大清早在这骚扰我的理由吗?秦书眠皱眉,这疯子不会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这守了一天一夜吧? 我,我也不想的被秦书眠一质问,滕洛炀在外人面前那套拒人千里之外的孤高和冷淡瞬间支离破碎,像个翻了错的孩子似的,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可是我没有办法,我真的好想见到你,可是你现在讨厌我,我只能用这种方式。 秦书眠想的没有错,滕洛炀确实抛下了全部公事,就在这楼下蹲守了一天一夜。 秦书眠住的楼层不算太高,从滕洛炀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窗户的情况。 滕洛炀不停地观望着秦书眠和乔必熏屋内的灯,可是乔必熏那边的灯始终没有打开,说明他一直在秦书眠这边。 那么长的时间,滕洛炀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光其中一种就足够让他心痛欲裂,他不敢深想,更没有勇气上楼亲眼看个究竟。 滕洛炀不敢去赌,他现在没有任何身份,他不知道秦书眠会如何对待他如果秦书眠和乔必熏站在一块儿与他对视,他会受不了,他真的会崩溃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即便心如刀绞,即便生不如死,滕洛炀也只有在车内默默蹲守。 一直到傍晚时分,乔必熏房内的灯亮起来,他心间的冰层才勉强破开那么一丝丝缝隙,让他有了瞬间喘息的机会。 秦书眠受不了他苦哈哈装模作样的一套,不耐地吼道:我说了你要做什么与我无关,赶紧给我松手 然而秦书眠话音未落,箍住他的铁臂却突然变软放松,被秦书眠轻易挣了出来,回头一看,滕洛炀竟然整个人都软倒在了地上。 秦书眠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滕洛炀只觉得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拼尽全力也无法睁开,他感觉到秦书眠在跟他讲话,可是他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却努力地想要回复秦书眠,最终也只是喃喃发出几个音调,箫,箫箫 接着滕洛炀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倒在地上的滕洛炀脸色煞白,眉头拧着看起来相当难受。 秦书眠觉得不像是装的,伸手探他的额头,果然烫得吓人。 看来真是在楼下蹲守了一天一夜,可能还吹了一晚上的风,不生病才怪呢。 第192章 现在的滕洛炀对比两年前还真是判若两人,不过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做不出来呢?现在这出是想博同情吗,真是可笑。 不过秦书眠最终还是请人帮忙将滕洛炀带回了自己家,一则是因为他作为公众人物不方便带人去医院,二则他也要等滕洛炀醒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秦书眠把滕洛炀搁在沙发上盖了张薄毯,进厨房煮了点儿粥,又用网上软件买了点药送到家,给滕洛炀灌了进去。 滕洛炀依旧安静地躺着,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正好打在他脸上,从秦书眠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鬼斧神工般的侧脸,在光晕之下更加熠熠生辉。 当初滕洛炀会选择自己,在易箫看来一直都是心底最隐晦的一件幸事,像三月桃花初绽般美好,因此他一直爱得小心而珍重。 然而世事无常,在过去了七年的最后,他才明白,有些事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从一开始就只是个任人玩弄的小丑罢了,又哪里有什么爱人的权利呢。 秦书眠像平常一样做着自己的事,耐心等了小半天,滕洛炀的烧退了,可人还不见醒来。 在秦书眠过去的印象里,滕洛炀身体很好不会轻易生病,但一旦生病就会相当严重非常磨人。 一番纠结之后,秦书眠想着还是把人送医院算了,别真死自己这儿了,多晦气啊。 正在他准备联系落落过来帮忙的时候,滕洛炀醒了。 滕洛炀有些恍惚,眼神迷迷糊糊地打量着自己身处的环境,这是哪儿啊? 秦书眠双手抱在胸前,冷漠道:我家。 滕洛炀一听这话竟突然清醒了几分,这是他家?箫箫没有把我都在路边,还把我带回他家了,他对我果然还是很好。 滕洛炀不敢直视秦书眠冷淡的表情,只好捂着肚子小声道:箫箫,我饿 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就这么缩在沙发里,竟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猫一样弱小可怜。 秦书眠便在他面前摆了一碗粥。 滕洛炀眼睛一下就亮了,这是箫箫煮的粥,两年过去了,他终于又能吃上箫箫煮的东西了。虽然只是一碗简单的白粥,却比他吃过的任何珍馐美食都来得可贵。 见滕洛炀跟饿死鬼投胎似的,秦书眠简直没眼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滕洛炀想了想,双手捧出空碗,再来一碗? 秦书眠: 在滕洛炀一连炫了五碗之后,他终于心满意足地停了下来。 秦书眠嫌弃地收拾好碗筷,道:吃饱了烧退了就赶紧走。 滕洛炀立刻:烧还没退,我的头还很晕。 秦书眠一副你把我当傻子么的模样看着滕洛炀,哪个高烧未愈的病人能一口气炫五碗粥? 滕洛炀低着头,双手不停地交叉,不知在想些什么,秦书眠知道这个动作是他紧张的表现。 片刻后,滕洛炀深深地看着厨房的秦书眠 一边走过去,你那么恨我,为什么还要把我带回来? 不然把你留在路边等死吗?秦书眠洗着碗,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你那么恨我,但是却舍不得我死,是不是说明滕洛炀都怀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被烧糊涂了,怎么说起话来这么无厘头。 秦书眠如果脸色一沉,不想见死不救只是本能,麻烦滕总不要自作多情,没事了就赶紧离开我家。 或许是因为高烧还没完全好,病中的滕洛炀显得特别脆弱,秦书眠一个冷漠的眼神都能狠狠刺痛他的心。 他却生生忍受着,问出来一个更加折磨自己的问题,箫箫,这不是你的家我知道你并没有跟乔必熏在一起,但是你为什么会住在他的房子里? 滕洛炀知道,秦书眠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麻烦别人的人。 秦书眠停下手中的事,古怪地看着滕洛炀,突然就嘲讽地笑出了声:自己没有房子可不就只能住别人的房子了吗。可不是每个人都如滕总一般家大业大,上海的房子说买就买了,说送人就送人了,像我们这种庸庸碌碌的底层打工人,朋友有房子愿意租借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滕洛炀痛心道:我们都知道你并非庸庸碌碌之辈,曾经你也 秦书眠道:但我现在确实一无所有了对吗,这是为什么呢? 字字句句都在锥滕洛炀的心,以曾经易箫的才华,以他的家世,以他的资产,在上海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房产?一切都是被他害了,是他自己步步紧逼毁了那么好的易箫,是他把易箫逼成了如今的秦书眠。 易箫曾经是那么矜贵骄傲的小少爷,从小长在温室里,可是自己却毁了他的事业,断送了他原本无忧无虑的人生,辜负了他最向往的爱情,滕洛炀无法想象易箫曾经该有多痛苦。 想到这些滕洛炀的眼眶止不住发热,他甚至不敢往前走一步,只是停在原地,小声地说着:箫箫,对不起,我已经知道错了 怎么?秦书眠反而朝他一步步走近,甚至伸手顺了顺他的头发,语气还带着些许难得的温柔:愧疚了?后悔了?想道歉,好啊,一天之内,我要你把两年前送给沈逍的那套别墅要回来,还给我! 第193章 滕洛炀做梦都想再感受一次独属于易箫的温柔,而今的秦书眠这份温柔中却长满了尖锐的刺,仿佛一剂烈性毒药,可滕洛炀却偏偏想要饮鸩止渴。 如果时间能在这一刻永恒,滕洛炀可以付出一切来交换。 滕洛炀小心地握住秦书眠的手,道:把那套房子要回来还给你,会让你好受一些吗?哪怕一点点都可以。 会。秦书眠并没有挣开他的手,反而笑了笑。 滕洛炀双目渐渐睁圆,眸底充满绝望的冰层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他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这可是秦书眠第一次对他展现出了一点正面的反应。 真的吗? 真的。秦书眠道:那毕竟是我自己努力所得的,我一直很珍惜。 滕洛炀哑口无言,他知道秦书眠是在怪自己将房子送给了沈逍,他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想的,为什么狠的下心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易箫。 滕洛炀心里一阵抽痛,没忍住一把将秦书眠拥进了怀中,郑重承诺道:你放心,房子我一定会尽快还给你的。 好,我相信你。秦书眠竟也抬手抚了抚滕洛炀的后背,深深地笑了。 从前沈逍做的那些事儿的恶心程度,可不比滕洛炀好多少,既然沈逍的一切都倚仗着滕洛炀。 那么秦书眠倒是很好奇,若是让滕洛炀亲手夺回这一切,沈逍会怎么样呢? 察觉到秦书眠对自己的戒备心放松了那么一点儿,甚至不抗拒与自己这样的亲密接触,滕洛炀简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竟像个初尝爱情禁果的纯情少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滕洛炀放开秦书眠,接手了案台上的活儿,箫箫,你照顾我这么久辛苦了,先休息一会儿吧,这些我来收拾就行了。 秦书眠觉得莫名,虽然滕洛炀烧还没完全退,但看他能这么折腾,想必是不会有什么事,便由着他去了。 滕洛炀心中一喜,秦书眠竟然没有着急赶他走,还愿意让自己帮忙做家务,是不是说明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当初大学时滕洛炀接近易箫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牵绊,步步都是经营处处都是算计,一切事情做下来都如鱼得水顺利无比。 说起来他从没有真正追过谁,现在面前自己全心全意爱着的秦书眠,他反而显得手足无措了起来,只能用自己笨拙的方式尽量刷秦书眠对自己的好感度。 第一百一十五章 见滕洛炀拖着病体忙里忙外地帮自己收拾着家务,秦书眠有些恍惚,从前的滕洛炀哪会做这些啊? 家里这些琐碎的事儿易箫曾经做了七年,可是滕洛炀从没放在心上,现在他却因为秦书眠同意让他做这些而欣喜若狂,只能说造化弄人吧。 即便这样秦书眠也没有多留他,活儿一干完就被赶了出去。 滕洛炀站在门外,看起来像只被抛弃的宠物狗,他带着些恳求地道:书眠,我可以跟你交换一个联系方式吗?又连忙补充,你放心,我一定不会随便骚扰你的 可以。秦书眠干脆道。 滕洛炀脸上一下就明朗了起来,今天秦书眠对他的态度有所好转,他简直比做成了几个亿的大项目还要高兴。 但秦书眠的态度依旧冷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我 砰地一声门已经重重关上,滕洛炀才无力地把话续完:会做到的,你放心吧。 送走滕洛炀,秦书眠便去看了看陈冉。 网上的风波还没有完全平息,她的状态还是不太好,最近一连面试了几个剧组都让等消息。 一切因自己而起,秦书眠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两人聊了一会儿天就走了。 出来后,秦书眠问落落:怎么样,当时那个替身演员找到线索了吗? 藏得太深了很难找到,不过听说前段时间她妈妈住院了,我找人蹲守着,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把人找出来。 那就好。只有将那个替身演员找出来作证,才有机会证明陈冉的清白。 第二天秦书眠拍摄广告的时候,落落从外面跑进来可兴奋了。 秦书眠道:落落什么事这么开心呀? 落落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悄声道:秦哥,你猜我刚出门买东西遇到谁了? 秦书眠直接道:沈逍? 落落惊恐:卧槽,你怎么知道? 在又苦又累的工作时间能让落落这么开心的人,只有沈逍,而且是倒了大霉的沈逍。 秦书眠笑道:你看到他怎么了? 落落笑得心花怒放,他应该是来隔壁影棚拍摄的,我出去跟他碰见的时候他脸上眼泪都还没干,看起来蔫啦吧唧的,绝对是倒了大霉,对了对了,他还凶狠地瞪我来着,活该他倒霉 是嘛。秦书眠意味深长地笑了,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晚上他收工回家,就收到了有关那套别墅所有权的文件,手续都办齐了,秦书眠只需要在上面签个字就行了。 秦书眠随手将文件往书桌上一扔,并没有急于签字,想当初自己为了这套别墅付出了多少努力。 第194章 后面却因为一句话就被送给了沈逍,现在又因为一句话的事重新回到了自己手里,一切的一切,在滕洛炀那里显得如此廉价。 沈逍现在的一切都是仰仗滕洛炀而得到的,那么自己现在也能利用滕洛炀让他一无所有,这套别墅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第二天滕洛炀的车依旧停在楼下,只是他这一次没有待在车里,就站在路边等着秦书眠。 箫书眠,别墅的文件我已经寄给你了,你收到了吗?滕洛炀大可不必为了确认亲自跑一趟,不过是想找机会多见见他罢了。 收到了。 那 秦书眠面不改色:滕总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滕洛炀没有任何理由任何借口能够留住他,只能再一次看着他慢慢走远。 明明还记得昨天他怀中的温度,但现在看来倒像是滕洛炀做的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就在昨天,滕洛炀还以为自己靠近了秦书眠一点点,只可惜一切都是他想多了,他越来越看不懂他的箫箫了。 这时滕洛炀的手机响了,是沈逍的助理阿桥,声音听起来很着急,滕总,沈哥他他老毛病又犯了,家里的药用完了又不想去医院,他只听您的话,您快过来劝劝吧。 滕洛炀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还是驱车过去了。 沈逍当年因为救他在浓烟下待得太久,导致肺部受损常年用药,这也是滕洛炀始终对他怀有愧疚的原因。 因为肺部的毛病,沈逍干咳不止导致一张脸被憋得通红,紧接着就是抑制不住的干呕。 滕洛炀赶到时沈逍虚弱得不行,看起来连呼吸都特别困难,在看到滕洛炀的一瞬间眼睛似乎亮了亮,艰难道:洛炀,你你来了 滕洛炀神色没什么起伏,把路上买的沈逍的常用药交给阿桥,让沈逍服下后情况看起来好了不少。 为什么不去医院? 我想见见你沈逍虚弱道,滕洛炀从他这给秦书眠出头强行拿回那套房子时,他不是没有梨花带雨地哭求过,但还是没有打动这个无情的男人,以至于一转眼现在还通红着,真真我见犹怜。 病了就去看医生,找我有什么用? 滕洛炀心思完全不在这,有些不耐,但又依稀想起,这话曾经好像也对易箫说过。箫箫当时的病已经很严重了吧,他当时听到这话得多难过多绝望啊,思及此,不免又有两分心软。 可是以前这个时候,都是你陪在我身边的 滕洛炀态度稍缓:沈逍,我想我早就跟你说清楚了,从前是我年少不懂事没有认清自己的心耽误了你,此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房子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但那是箫箫的房子,他想要我必须给他。作为补偿,你之后需要什么帮助依旧可以找小郑,但是 滕洛炀顿了一下,目光一冷:找人陷害设计秦书眠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一次。 这话不只是沈逍,连一旁的阿桥都听得背脊一凉,秦书眠几次被人设计,如果始作俑者不是沈逍,以滕洛炀的作风恐怕早就以雷霆手段让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滕洛炀到底还是顾念当年的救命之恩,没有对他赶尽杀绝。 我只是因为太爱你太希望回到你身边,所以才会一时鬼迷心窍说着沈逍眼眶已经蓄满了泪水,看上去楚楚可怜,洛炀,你放心吧,以后不会了。 沈逍倒也没有蠢到试图在这个时候挽回滕洛炀的心,他只是想利用房子的事勾起滕洛炀的愧疚,以抵消最近对秦书眠耍的手段,显然他的目的达到了。 自从滕洛炀提了分手两人便越走越远,圈子里的人都有眼色得紧,这两年的资源是大不如前。 好在他手里始终握着对滕洛炀有救命之恩的底牌,若真惹恼了滕洛炀,他可真就孤立无援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易箫那个贱人,既然死了就死干净点儿,还回来做什么?尤其还笼络了那么多野男人帮着他。 沈逍咬牙切齿地想,事到如今已经回不了头了,他绝不能输,他一定要牢牢抓住滕洛炀。 只要让秦书眠消失,就像两年前一样再也不出现,滕洛炀迟早有一天还会回到他身边的。 秦书眠重新拿回这套房子内心并无波澜,既然已经完全和过去告别了,房子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想想沈逍的反应应该会很精彩,也算为陈冉出了口恶气。 想到陈冉,当初那个替身演员依旧没有着落,秦书眠始终对陈冉有愧。 短暂的假期秦书眠也没有闲着,一边研究剧本一边规划着接下来的工作,倒也颇为充实。 很快又到了那个对秦书眠而言沉重无比的日子。 易成涛的忌日。 相比从前易箫的软弱狼狈,现在的秦书眠倒是从容不迫,独自一人准备好就出发去祭拜了。 这么多年他跪在父亲墓前始终是有愧的,且避免不了提到滕洛炀这个人。 回首与滕洛炀相处的那么多年秦书眠自是悔恨不已,滕洛炀要是不出现也就罢了,但他现在却认出了自己,连同沈逍一起对自己步步紧逼,那么他就只能以牙还牙了,两年前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第195章 从前在父亲墓前易箫总免不了声泪涕下,而今秦书眠却不会这样了,就好像这辈子的泪都流干了一半,他只是静静地坐着,缓缓向父亲述说着自己而今的生活。 一人守着一碑,在偌大的陵园里显得穆然而萧索。 一直到日头渐弱,秦书眠才想起看时间起身回去。 陵园门口站着一人一狗,非常引人注目,随着距离愈近,秦书眠可以清楚判断那道人影正是自己魂牵梦萦七年半的。 滕洛炀。 不知为什么,秦书眠觉得有些可笑。 可以感受到滕洛炀的目光始终盯在自己身上,珂珂因为见到他过于兴奋,老远便冲他讨好地叫唤,若不是被滕洛炀牵着,早就扑过来了。 但秦书眠只是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对经过的一人一狗恍若未闻。 滕洛炀看着他的背影,单薄而寥落,眼中闪过一抹痛色,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书眠。 第一百一十六章 秦书眠回头,只见滕洛炀身上还穿着没有换下来的商务西装,高奢的面料上还起了不少的皱褶,看起来风尘仆仆的,神色间也透露着显而易见的疲倦。 秦书眠用力挣开他,语气是说不出的平静,滕总,今天是家父的忌日,我暂时没有心情处理私事,希望您可以理解。 滕洛炀道:你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我明白你的心情,虽然你现在不会高兴我出现,但我就是想来陪陪你 秦书眠一双眼看向他,虽然带着抹笑意,却没有一点温度,陪我?有这个必要吗? 我不知道这两年发生了什么,你变得勇敢了很多,但是以前每年的这一天你都是需要我陪着的滕洛炀似乎陷入了回忆,每年到了这一天你都会特别害怕,不知道怎么面对,到了晚上甚至会噩梦连连需要人寸步不离地守着,不然就睡不着,甚至有时睡着了都会不自觉地流眼泪 秦书眠就这么默默听着,手指不禁在口袋中紧握成拳。 珂珂摇晃着尾巴,夹在两个主人之间左顾右盼,一点都没感受到这微妙又紧张的气氛。 秦书眠忍不住道:滕总对从前的事倒是记得很清楚。 有关你的事情,怎么会记不清楚呢。滕洛炀有些失神,转身从车上拿出了一个方形的盒子递给秦书眠,我还记得你吃甜品的时候心情会变好,每年这个时候我们扫完墓后都会买一个小蛋糕跟珂珂一起在家吃。今年你回来了,我想跟珂珂一起陪陪你 滕洛炀不知道秦书眠这两年经历了什么,至少他无法想象秦书眠在这一天没有人陪得多难过,只想着尽其所能的弥补。所以哪怕在国外连轴开了两天的会,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时差都没倒过来,一下飞机还是赶来了陵园,只为最后陪秦书眠一会儿。 秦书眠接过蛋糕,不免笑道:难为滕总记性这般好,不知滕总是否还记得两年前的今天,您派郑特助给我送过蛋糕 两年前 滕洛炀像突然被雷劈中了一般,脸色瞬间变了,甚至因为不敢直视秦书眠的目光而选择低下了头。 秦书眠目光沉了沉,两年前我用滕总对我难得的承诺请求你答应了陪我扫墓,但是那一天你嫌弃当初的易箫丢人,让我在休息室一等就等到半夜,现在我很想知道,滕总那天究竟在哪里? 滕洛炀平日在商场巧舌如簧,叱咤风云无往不利,可是此刻听着秦书眠平静的言语却是那么无能为力,一字一句都像是最残忍的凌迟,心脏痛到难以自抑。 秦书眠说这个自然不是想听滕洛炀的回答,他只是不懂滕洛炀怎么还有脸提他父亲的忌日。 正如滕洛炀所说,从前他每年都很害怕面对这一天,所以他小心翼翼地恳求希望滕洛炀能陪在他身边给予他一点精神慰藉。 可是那天因为沈逍回国,滕洛炀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他,他被锁在冰冷的休息室,又拖着病重的躯体在暴雨夜独自一人来到了陵园最终晕倒在了家门口。 到最后,滕洛炀只是半夜陪沈逍的间隙中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个事,让小郑往家里送了个蛋糕。 在那段最黑暗的时间里,对他给予过帮助的有邻居有路人甚至还有珂珂,独独没有他结婚四年的伴侣滕洛炀。 曾经他最痛苦最绝望的每一个瞬间,都在祈求着滕洛炀能够出现,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那么往后也不需要了。 从前的事情滕总没忘吧?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来我父亲墓前?秦书眠嘲弄地看了一眼手中的蛋糕,随即往地上一扔,冷声道:两年前滕总不是做得很好吗?如今何必还来惺惺作态? 蛋糕从盒子里被颠了出来,是易箫从前最喜欢的草莓蛋糕,滕洛炀真当他还会如当初那般任他勾勾手指就上赶着送上门来吗。 不是这样的滕洛炀见秦书眠此刻就像只充满戒备的刺猬让人难以靠近,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将人死死拥进了怀里,心痛道:从前种种都是我的错,你要怎么样我都认了,我不奢求你能立刻原谅我,我现在就是就是担心你而已 第196章 滕洛炀一向矜贵自持,孤高的姿态和气势让人难以亲近,这样一个人何曾这般做小伏低地道过歉? 可秦书眠却是知道他的真面目,滕洛炀凭什么提他们的从前?从前的他被滕洛炀弃如敝履甚至在最为难的时候都难以求见滕洛炀一面,凭什么他现在倒能一次次堂而皇之地闯进自己的生活,还恍若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出现在他父亲的陵园? 秦书眠被他拥在怀里,滕洛炀身上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这是易箫从前最恋慕最憧憬的,现在他只觉得恶心,觉得愤怒,这一切只会提醒他自己曾经有多愚蠢。 秦书眠就像一个被什么烫伤的应激动物一般,立时将热源推开,并狠狠往滕洛炀脸上甩了一巴掌。 滕洛炀不可置信地看着秦书眠,脸上火辣辣的,但心理的疼痛早已远超肉体百倍。 秦书眠怒道:权利,财富,自由这一切你都已经有了,滕洛炀你还有什么不满足?!我不需要你的担心,如果你良心未泯对我还有还有那么一丝的愧疚,那就请你滚得远远的,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我做不到!随着滕洛炀大吼一声,眼泪瞬间也止不住夺眶而出,他绝望道:你以为我不想吗,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将你放下,可是午夜梦回总能见到你的身影,我也不想如行尸走肉一般踽踽独行,可是我就是做不到啊!我爱你箫箫,从前是我不懂感情看不清自己的真心,但你不能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啊 够了!秦书眠打断他: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凭什么我要给你这个试错机会? 曾经的滕洛炀可有人给易箫机会? 滕洛炀一张俊脸已经被眼泪糊湿,似乎还欲再言,秦书眠却突然冷笑了起来,说了这么多,滕总怕是忘了自己当初是为什么接近我的了吧? 这句话听在滕洛炀耳中如同恶魔低语,两年前生日宴上发生的事情他始终记忆犹新,易箫早就什么都知道了滕洛炀想挽回,可是此刻他的双腿就像灌了铅一般无法向秦书眠的方向挪动半步。 高高在上的滕总才是大家所熟知的,这副可怜虫的模样不适合你。 秦书眠转身就走了。 从前的事是我愧对你,但我不会放弃的,永远都不会滕洛炀看着秦书眠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中,浑身瞬间卸力软倒在了地上,珂珂还在朝秦书眠的方向呜呜叫唤着。 滕洛炀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难看很丢人,但他实在无法想象没有易箫的人生。 没有易箫,他这个人就是残缺的。 滕洛炀知道来陵园会触怒秦书眠,但他仍想尽力弥补哪怕一分一毫,他后悔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宁愿什么都不要,只要易箫还如当初那般无忧无虑地在他身边。 可是他现在忍不住的一次次靠近,像个变态一样的尾随跟踪偷窥,只会让他的箫箫不高兴,他不想箫箫不开心。 为了压抑自己想要靠近秦书眠的念头,滕洛炀将自己埋在了工作中,他像一台机器一般无休止地运作。 小郑看着他的状态每况愈下也是心急如焚,滕洛炀不是不知道累,可是在巨大的心理和神经压力下,他慢慢变得无法入睡,最终他还是听劝去见了这两年一直比较抗拒的心理医生。 滕洛炀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注定他无法轻易对人敞开心扉,但这次他就像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将情况全都老实道了出来。 顾星野请的是国内最顶尖的心理医生,一番引导开解后,他给滕洛炀提了一些建议,据您所说,易箫先生几乎是对您产生了应激反应,既然如此您不妨退一步,不要再冒然接近弄得个两败俱伤了,试着离远一些观察,反而更能了解他的思想看清他想要的究竟是怎样的生活,您也好有个努力的方向不至于让自己迷失。 离远一些吗? 滕洛炀若有所失,不论如何,只要能让他的箫箫不那么厌恶他,他就心满意足了,哪怕自己只能在暗处默默看着他。 滕洛炀没有多余的言语,似乎认可了医生的说法。这两年滕洛炀消瘦了不少,顾星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是那么单薄,那么孤独。 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若不是走投无路了,怎么会接受这样一番说辞? 也好,或许只有经历过这些,滕洛炀才能真正成长,只是可怜易哥成了他人生中最命苦的教科书。 第一百一十七章 自父亲的忌日过后,秦书眠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受到来自滕洛炀的骚扰。 虽然心里知道滕洛炀不会这么快善罢甘休,但至少还是过了段舒坦日子。 这段日子没见到你那跟屁虫还挺不习惯。乔必熏摊在秦书眠家喝下午茶,不免感叹。 秦书眠挑眉:莫非乔少想他了? 你可别跟我讲恐怖故事了。乔必熏做了个呕的动作,不禁侧目观察秦书眠,道:回上海后,也和那姓滕的打了不少交道,感觉跟两年前比起来变了不少,书眠你说呢? 这些变化外人或许不太能察觉出来,只有和他朝夕相处七年的秦书眠知道他变了多少。 第197章 大多数人眼中滕洛炀是一个孤高,冷漠,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形象,偏偏他也拥有这样桀骜不驯的资本,让人不得不信服。 但而今秦书眠脑中不断闪过的几乎都是陵园门口滕洛炀低着头默默流泪的画面,一次次狼狈认错的姿态低到了尘埃里,一个人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秦书眠不明白。 谁知道他呢。秦书眠轻描淡写。 这姓滕的真缺德死了,分个手还要黏黏糊糊地纠缠,跟人欠了他似的。 秦书眠道:原本百依百顺的一只宠物突然不受他掌控了,怕是一时适应不了不甘心吧。 你别这样说,从前是他瞎了眼,现在想吃回头草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乔必熏有些不忍想他从前在滕洛炀身边经历过什么,转而笑嘻嘻道:书眠,要不你还是从了我吧,咱俩远走高飞绝对让姓滕的再也找不着。 乔少,您就别开我玩笑了。秦书眠只是笑,头都没抬一下。 乔必熏不服,谁开玩笑了,这话我都说多少次了。 秦书眠伸了个懒腰,乔少难道不知道这种话,说得次数越多越不真吗。 就你歪理多,拒绝这么多次你就不怕伤到我的心吗? 你有这么脆弱吗? 怎么没有。乔必熏顿时捂住小胸口作痛苦状,伤心道:我现在难受得想回去大哭一场。 秦书眠忍笑道:回去记得带上我家大门。 乔必熏气得朝秦书眠砸了个靠枕。 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乔必熏也没太在意,只是默默看着眼前人。 秦书眠陷在沙发里翻看剧本,黄昏柔和的光线照在他的侧颊,鬼斧神工般的五官显得愈发深邃,整个人的气质更是出尘,与世无争的像个小神仙。 秦书眠就算完全放下了滕洛炀,但不可否认滕洛炀仍是他近三十年人生中最重要的存在。以乔必熏的骄傲,他想要的不是代替滕洛炀,而是完全超越滕洛炀在秦书眠心中的重要性,否则他就算再喜欢秦书眠恐怕也难以说服自己。 乔必熏不是不知道该如何正确追求一个人,只是他与秦书眠都明白,秦书眠的心里还没有做好重新装下一个人的准备。 短暂的假期很快结束了,在进入下一个剧组之前经纪人见缝插针地给秦书眠安排了一档综艺。 落落知道这是秦书眠第一次参加综艺,一边收拾一边说:这是档为期两天的综合类综艺,就是嘉宾们一起玩玩游戏比比赛,最近几期请了好多正当红的流量明星,收视率可高了,如薇姐的意思就是让你混个脸熟,秦哥你别紧张。 嗯。 秦书眠翻看这相关信息,综艺内容其实平平无奇,能够引来那么多流量捧场的原因是节目组每期轮换的嘉宾除了圈内明星之外,还会请一些圈外的著名企业家,要是能在他们跟前搭上话,对于部分流量小生而言,简直能少走十年弯路。 秦书眠虽然不是冲着这个去的,但还是谨慎行事,不希望节外生枝给自己招来是非。 但秦书眠注意到了一个名字,皱眉问:沈逍也参加了这个节目? 落落翻了个白眼,是啊,真是阴魂不散,讨厌死了。 秦书眠目光沉了沉,他有预感,这一趟恐怕很难如自己所愿。 果然,正式到达节目录制现场的当天,沈逍一眼便找到了他。 沈逍径直朝他走来,满脸都是亲切的笑容:书眠,真没想到这么巧,才从剧组出来,咱们又参加了同一个综艺。 以沈逍的咖位完全没必要对十八线的秦书眠表现得那么主动热情,旁观者还以为沈逍和秦书眠之前在剧组处得多好呢。要是沈逍平时在剧组有这么好的演技,也不至于让滕洛炀白投了那么多冤枉钱。 秦书眠假笑道:是啊,真巧,我还有有些东西要准备,先失陪了。 现在还没正式开拍,秦书眠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一见到他秦书眠就想到因为接不到工作而整天郁郁寡欢的陈冉,他迟早会让沈逍付出代价。 见他态度冷漠,沈逍顿时又楚楚可怜了起来,弱声道:书眠,你还在因为之前的事情怪我吗? 秦书眠故作懵懂:沈老师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怪我抢了你的房子,可我当年真的是无心之失,现在我已经把它还给你了沈逍一把拉住秦书眠的手,恳切道:箫箫,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从前? 不愧是滕洛炀看上的人,就连说出口的话都跟他如出一辙,真是可笑至极,凭什么他们觉得一句话就能给自己买来后悔药? 好啊。秦书眠笑容愈深,慢慢靠近附在他耳边道:那就请你先把给陈冉当替身的那个小演员交出来。 秦书眠语调阴沉,回想起重逢后他的作风,沈逍不禁背脊一凉,他一咬牙计上心头。 在秦书眠挣开手的瞬间,沈逍身形一歪试图摔向旁边的台阶,这个角度在旁观者眼中不免会变成秦书眠下手推的。 在沈逍即将栽下去的瞬间,秦书眠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低声嘲讽道:沈逍,收起你肮脏的把戏吧,别墅是滕洛炀逼你还回来的吧?两年前他宠着你可以把房子随手给你,现在他求着我也可以因为一句话逼你还给我,这样一个人你确定自己把握得住?而今的你,在他心里又有多少份量呢? 第198章 这番话可谓字字都说中了沈逍的痛点,他气得咬牙切齿,但正如秦书眠所说他现在正处于弱势难以回击。 如果你的靠山只是滕洛炀,那就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否则秦书眠将他的身体扶稳了,语气中带着露骨的威胁,我会让你一样一样付出代价。 沈逍看着秦书眠离去的背影,双目因为愤怒到极致而**变得通红,他秦书眠算个什么东西?两年前他不过就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究竟是哪一步错了? 沈逍不甘心,他筹谋了这么多年,不论通过什么手段他一定要往上爬,绝不会被秦书眠这个小贱人踩在脚底。 回到独立休息室后,沈逍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那头的男声粗声粗气还大着舌头,听起来像是喝醉了,谁啊?! 沈逍试探道:杨非凡? 你谁啊,哪来的老子的电话? 我是沈逍。 电话那头听到这个名字后顿时响起一声玻璃酒瓶摔碎在地上的声音,杨非凡暴怒:姓沈的,你他娘的知道把老子害得多惨吗,还敢来找老子?! 自打上回在贵州陷害秦书眠被滕洛炀踢出剧组后,姓沈的就把他当成一颗弃子跟他撇清关系了,导致他后面被滕洛炀封杀断绝了演艺生涯而求告无门,只能天天酗酒苟活。 事儿全是姓沈的让办的,他倒是仗着在滕洛炀面前卖笑讨好屁事没有混的照样风生水起,锅全让自己背了。姓沈的害了他一辈子,杨非凡恨不得弄死沈逍。 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沈逍最擅长邀买人心,他放低姿态共情杨非凡,倾倒着内心的苦水,将你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不是我而是秦书眠,是他怂恿滕总将你封杀的,也是他挑拨了我和滕总的关系在我们之间横插一刀,我也深受其害自身难保,否则我不至于现在才联系上你。只有我们联手把他除了,我才能重新获得滕总你信任,你才有可能重新复出 杨非凡估摸着沈逍的话确实有几分可信,否则凭着沈逍当时正如日中天没道理要对付秦书眠这么一个小透明,而且事后滕洛炀亲自找上自己也的确证实了他和秦书眠有一腿。 他当然知道姓沈的背信弃义不是什么好鸟,但靠着卖屁股在滕洛炀面前吹枕头风导致他沦落至此的秦书眠更是个**。秦书眠现在是滕洛炀的姘头,要想收拾他目前只能选择跟沈逍联手,至于姓沈的,事成之后他要是按约定让自己复出倒也罢了,否则 杨非凡听声音似乎清醒了两分,道:要对付秦书眠,你准备怎么做? 见他被说服,沈逍唇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慢慢说起了自己的计划,我现在跟秦书眠正参加同一档综艺,同期会有一个特别嘉宾参与,需要你准备点儿东西,我会帮助你乔装成工作人员混进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安排好杨非凡的行动后,沈逍顿时觉得无比畅快,又恢复了往日盛气凌人的模样。 秦书眠,哼! 房子是滕洛炀逼自己交出去的,秦书眠说到底还不是要靠滕洛炀,又有什么资格对自己冷嘲热讽?等这档综艺录完后,沈逍就不信滕洛炀还能接受得了他。 秦书眠一回休息室落落便黏上来了,担心道:秦哥,那姓沈的又找上你了?没事吧? 秦书眠噗嗤笑道:大庭广众之下,他能拿我怎么着? 那就好,那就好。落落顿时松了口气。 我没事,只是这两天比较忙没空出时间,你替我去看过冉姐了吗?秦书眠忧心忡忡。 还是老样子,有心结呢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落落叹了口气,一边从包里翻出了两张a4纸递给秦书眠,不过有那个替身演员的消息了,秦哥你看看。 秦书眠眼睛瞬间亮了,快速翻看着,不错,让人盯紧了,尽快把人找到。 他一定要尽快还陈冉清白为她正名,相关证据他正马不停蹄地准备着,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他身边的人了。 很快这一期的拍摄嘉宾都到齐了,除去节目组的常驻嘉宾,另外就是包括秦书眠在内的五位新人偶像,以及沈逍这位演员前辈,除了秦书眠和沈逍都是嫩生生的新生代,最后就是两位重量级人物,节目组费尽心思请来的著名企业家,也就是拍摄期间所有人需要小心捧着敬着的对象。 秦书眠心里时刻记着导演对几个新人的提醒,两位重量级人物一个是王总,靠房地产起家又发展了数不清的产业链,其势力不容小觑,这位虽然厉害不过手还没怎么伸到娱乐圈。最不能得罪的是另一位吴董,手底下捏着好几家娱乐公司,一句话就能改变在场任何一个人甚至是整个节目组的命运,他们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少说话多做事。 众人相互介绍之后需要抽签分成两组,沈逍作为几位偶像中最有资历的一位,在王总和吴董面前游刃有余,让几位新生代暗中仰慕不已,争相要和沈逍分到同一组。 抽签结果秦书眠和沈逍在不同的小组并担任了小组队长,或许是节目组为了平衡故意安排,除了新生代偶像,重要嘉宾之一的王总分在了秦书眠这组,吴董则在沈逍组内。 第199章 沈逍对吴董百般热情迎合,两人看起来相谈甚欢,但不知是不是秦书眠的错觉,他总觉得吴董时不时在往自己这边看,那眼神充满了探究,秦书眠被看得不太舒服。 相比之下王总为人低调谦和,并没有刻意摆高姿态拿架子,显得格外平易近人,与组内成员都相处得格外融洽。有这尊大佛在前,其他人自是不敢随便惹事生非,因此大半天下来,节目组安排的任务大家齐心协力都完成比较顺利,该有的综艺效果也到位了。 下午两个队要进行比赛,中场汇到一起休息时大家都玩游戏玩开了。 沈逍笑嘻嘻地带着吴董走了过来,落落大方地介绍给众人认识,有种照顾后辈的意思。 要知道这种级别的人物可是平时绞尽脑汁都难得见到的,让秦书眠队里的几个人感动不已,暗地里纷纷夸着沈逍人美心善,让沈逍狠狠刷了一波好感。 几位组员争相在吴董跟前冒过头,只有秦书眠站在一旁波澜不惊。 却不料吴董主动朝他走了过来,带着半真不假的笑导致满脸的肥肉颤了颤,他微微仰头拿腔拿调地道:你就是书眠吧。 秦书眠不卑不亢地伸出手,吴董您好。 吴董伸手回握,浑浊的双眼带着一些精明,我听林锐德林导说过你,能入他眼的人一般都不简单呐。 秦书眠笑笑,承蒙林导不嫌弃罢了。 吴董握住秦书眠的手还没松开,甚至加了两分力度,笑容愈发让人不适,过谦了,不知道之后愿不愿意来我们公司发展? 能入吴董之眼是我的荣幸,只是黎总对我有知遇之恩。秦书眠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回,一举一动都让人无从指摘。 吴董也只是笑,那就可惜了。一双眼却停留在刚才握过秦书眠的手上,似乎颇有些回味。 沈逍观察着吴董的反应,唇角的笑意却是又深了几分。 秦书眠一转过身脸色就变了,吴董看他的眼神不是他的错觉,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圈内的传闻,这位吴董更是出了名的私生活混乱男女通吃,只是秦书眠没想到自己今年都快三十了,还要面对同性不怀好意的目光甚至还有可能被骚扰。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接下来他更要打起精神来小心应对,所幸这期综艺拍摄为期不过两天,再怎么样姓吴的也不可能鲜廉寡耻到在此期间做什么手脚,等明天拍摄结束回去再做打算吧。 在摄影机拍不到的角落,沈逍慢慢走到吴董身旁,胸有成竹道:吴董觉得怎么样? 吴董**道:比我想象中的更有滋味儿。 吴董色眯眯地看着秦书眠的方向,他早就注意上这个人了,要不是沈逍牵上这条线,他还不知道秦书眠真人比影视作品上看见的更有韵味呢。 秦书眠虽然是将近三十的年纪,可看起来就跟十八九岁的大学生一样青葱水灵,同时又拥有着少年身上不存在的理智与沉稳,真真是难得一见的极品,尤其那不畏强权刻意疏离的态度,更是容易激起人的征服欲,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尝尝秦书眠的滋味了。 下午是几项竞技比赛,需要通过比赛得分来获取晚上及明天的生活费,其中最引人注意的是假山攀岩,虽然人造山体只有几十米高并且配备了完善的防护设施,但不免还是让人看得两腿发怵。 比赛需要每队派出五人参赛,通过排名获得相应的积分,即便垫底也能获得一定的积分换取生活费,因此一个人都不能少。 秦书眠这边有两位女生不方便,王总有高血压不能参与,那么剩下的秦书眠和一个流量小生以及三位常驻嘉宾必须全都参赛。 参赛人员和位置都安排好之后,被分配在秦书眠旁边的一位沈逍组员突然身体不适,只能临时退下去休息了。 沈逍那组也是勉勉强强凑够五个人参赛,要是少了一个人他们的积分可就差了一大截,剩下的录制时间里就要因为缺少生活费而被迫啃白菜帮子了,组员们正着急想对策。 这时沈逍站出来道:我来替上吧。 啊,沈哥,你不是恐高吗,这怎么能行呢? 这个高度应该没事的,我可以克服一下。沈逍状似担忧地打量着山体高度。 大部分组员都对沈逍颇有好感,议论纷纷地劝了起来。 沈逍凛然道:大家都别说了,既然抽签选中了我当队长,那我就应该负起相应的责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家明天一天啃白菜。 众人都感动得稀里哗啦,秦书眠不知道他又想演哪出,只希望他别来沾边。 可沈逍顶替了那个人的位置还真就在秦书眠旁边,沈逍对他笑了笑,书眠,还请手下留情啊。态度亲切自然到完全让人想象不出他们上午还剑拔弩张的。 秦书眠再次感叹沈逍要是把演技用在正途就好了,他调整着身上的安全绳索,目不斜视,希望你能记住我说过的话,好自为之。 当然。 沈逍脸上虽带着笑容,双眸却酝酿着腾腾恨意。 比赛很快开始了,众人怀着紧张又忐忑的心情开始奋力往上爬。 下面不少人都有些担心恐高的沈逍,不住地为他加油打气,秦书眠却知道沈逍根本就没有什么恐高的毛病,大学时他甚至参加过高空滑行活动。 第200章 沈逍看上去也的确在组员们的鼓励中克服了对高空的恐惧一般,爬得比不少体力差的还要快一些,很快他就领先了秦书眠小半个身体。 书眠。不远处突然传来沈逍艰难的声音,他不好意思道:刚才风太大了,你能帮我拉一下裤子吗? 半山腰经过剧组为了搭建道具放置的鼓风机,沈逍今天刚好穿着一条宽松的运动短裤,被风吹得往上翻勾到了安全扣上显得很不雅观。 秦书眠有点犹豫,但此刻他们正在摄像头之下,沈逍另一侧的嘉宾落后他很远,只有秦书眠能帮他。如果沈逍继续往上爬有走光的风险,秦书眠要是拒绝了就是故意想看笑话的意思,回头舆论都能把秦书眠淹死。 权衡之下,秦书眠还是伸手帮他扯了一下。 秦书眠力道很轻,但沈逍却顺着那股力侧了一下身,紧接着手便脱离了攀住的墙体,身体也跟着往下倒去。 啊!! 沈逍突然发出惊恐的大叫:书眠你干什么?! 从摄像的角度以及底下围观众人的视角看来,就好像是秦书眠故意加大了力度将毫不设防的沈逍拽下来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好在秦书眠早已做好了应对突发事故的准备,眼疾手快地捞住了他,直到沈逍在墙体上找到着力点重新站稳才松开手。 比赛结束后,众人都纷纷围过来关心沈逍的情况。 看来你忘记我说过什么了?秦书眠离沈逍最近,在还没有人靠近之前冷冷撂下这么一句话,双眸萃着寒光,凌厉如锋。 沈逍被他看得后背一冷,却还是坚持装模作样道:书眠,你刚才是怎么了,突然那么大力气? 秦书眠作无辜状,实话实说:可是我刚才并没有用力哦。 吴董奇怪道:那小沈前面一直爬得好好的,后面怎么会突然往下栽呢? 很明显两人一唱一和就是冲着秦书眠来的。 秦书眠道:我不知道。 接着人群中出现了不少小声议论的声音,开始怀疑是不是秦书眠故意的。 我有什么理由要这样做?这可是在节目录制现场,那些声音总归还是不敢放到明面上,秦书眠却大方地发出了质疑。 顿时议论的声音弱了下来。 这时王总也站了出来,客观道:会不会是因为小沈本来就有些恐高,一时紧张所以手滑呢? 王总本就看不惯吴董的为人和沈逍的作风,如今两人还凑在了一块儿指不定有什么猫腻,倒是秦书眠这个年轻人半天相处下来至少人品还是过关的,大抵不会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来。 好了,谢谢大家的关心,现在我没事了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沈逍见王总都站出来说话了,也不想就此撕破脸把事情闹得难以收场,便打圆场将事情揭过,又恳切地对秦书眠道:书眠,不论情况到底如何,我都不怪你了,请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这话一出,倒是更容易让旁观者想入非非了。 秦书眠脸色阴沉,不客气地回击:我没有任何心理压力,毕竟刚才是你主动让我帮你整理裤子的。 场面顿时有些僵住了,沈逍的背后有滕洛炀撑腰自是不必说,最近圈子里传闻秦书眠也有人在暗地里护着,还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呢,两人要真闹起来也是神仙打架难以控制,节目组未免把事情弄得太难看便打圆场抓紧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第一天的拍摄结束,嘉宾们要在节目组安排好的旅店休息。 原本经过这一天应该身心俱疲,但秦书眠回想这一天的事情不敢有片刻放松,既然沈逍自掘坟墓,那么他计划之内的那些东西也该提前提上日程了。 突然,落落风风火火地杀进了秦书眠的房间,一副急得要哭的模样。 原则上来说落落作为助理是不能随便在这个期间过来打扰他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秦书眠眉头一皱,怎么了? 拍摄之前节目组收缴了所有嘉宾身上的电子设备,秦哥你还不知道节目播出之后的事吧? 秦书眠摇摇头,不过他直觉跟下午的攀岩比赛有关。 果然,下一秒落落便咬牙切齿道:还不都是那个姓沈的害人精 下午的事会引发不小的舆论带动流量,可随之产生的矛盾也显而易见,本着不敢得罪人的原则节目组按理来说节目组会将那段剪掉不公之于众,但因为吴董放话施压竟然全播出去了。 而且经过掐头去尾的剪辑,引发的争论比现实更激烈,网络上瞬间掀起了一番口水战。 不用说,几乎都是骂秦书眠。 落落好不容易说服节目组放自己进来找秦书眠,但电子设备说什么都不能破例带进来,他只好将节目播出的部分评论截图打印出来带给秦书眠看。 这秦书眠是哪冒出来的十八线啊,竟敢公然害我们逍逍,怎么不去死啊! 录着节目呢就敢谋害同行,贵圈入行门槛这么低了吗?基本的道德底线都没有了? 楼上的,这已经不是道德不道德的问题了ok,这已经算谋杀犯法了吧! 秦书眠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第201章 就是之前网传被好几个大佬**的那个吧,原来是卖屁股背后有人,难怪敢这么嚣张,我呸! 心疼我们宝贝逍逍,好端端录个节目遇到这种贱人 肯定是嫉妒我们逍逍人美心善人缘好,小婊砸没什么实力就只能耍这种见不得人的把戏,呕! 那个山体那么高,就算配备了完备的保护措施不会真摔下去,但我们逍逍可是恐高人士呀,不知道那一瞬间他该有多害怕绝望,哭死 就是,逍逍可是为了团队好不容易克服恐高的毛病逼自己上的,结果还遇上这种心机婊,最后甚至还安慰坑害自己的心机婊,呜呜也不知道我们逍逍平时默默受了多少委屈。 评论区几乎是一边倒的骂秦书眠,相关搜索也被类似【秦书眠去死】【秦书眠滚出娱乐圈】【秦书眠道德败坏,下跪认错】【心疼沈逍,沈逍万千少女的梦】等词条霸榜。 其中也有个别理智的观众为秦书眠发声,比如这事儿也不一定就是秦书眠故意的吧,确实一开始是沈逍主动让秦书眠帮忙的呀,否则秦书眠就算想下这种黑手也没有机会吧。 又或是要是秦书眠真想害他,后面又怎么会这么快反应过来把沈逍捞回来呢? 可奈何沈逍的脑残粉数量太过庞大,寥寥几条这样的评论很快就被铺天盖地的谩骂淹没了,甚至还有不少发声者都被骂到删评了。 原来在这等着呢。 从两年前到而今,秦书眠没少被沈逍煽动网络舆论坑害,他现在几乎可以做到无动于衷了。 落落心急如焚:秦哥,怎么办呀? 事态要是继续这么发展下去,秦书眠难保不会跟陈冉一个下场,他们可还等着秦哥崛起为冉冉姐报仇呢。 秦书眠目光犀利,淡淡开口: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落落眨巴着单纯的大眼睛:秦哥,你是说 沈逍利用的都是些不尽不实的谣言,澄清了也就没事了,咱们要曝出去的可是如假包换的真料。秦书眠单手用指节敲击着桌面,眼神深不可测。 落落抖了个机灵,他觉得秦哥越来越看不懂越来越腹黑了。 原来秦哥你都想好怎么做了,那咱们怎么不早点下手?落落早就咽不下这口恶气了。 落落,捕猎一定要一击致命,若是不能伤其要害反而打草惊蛇了懂吗?秦书眠笑容温柔无害,却字字锋利,现在眼看着他自作聪明地作茧自缚,不是也很有趣吗? 在失去了滕洛炀毫无底线的庇护之后,沈逍却只想出了如此拙劣的手段对付他,显然是狗急跳墙了。 这个世界上大多时候都是冷静的人更占上风,当年的他就是输在太不理智了。 看着秦书眠胸有成竹的模样落落就放心了,他想象着沈逍潦倒狼狈的那一天,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秦书眠突然想起来,对了,我之前让你联系的那个人,最近情况怎么样了? 落落得意道:他跟了姓沈的很多年了,姓沈的做的那些缺德事他几乎都知道。但他跟在沈逍身边其实过得苦不堪言,沈逍风光的时候还好,稍有不顺就拿他以及身边的人撒气,所以咱们一向他抛出橄榄枝,他几乎没有过多犹豫就接受了。 秦书眠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 从前沈逍被滕洛炀千娇百宠地捧上了天,阿桥就算心里略有微词恐怕也不敢表现出来,现如今他在沈逍身边亲眼看着滕洛炀对沈逍的态度转变,大概清楚失去滕洛炀鼎力支持的沈逍算是走到了尽头,也就无所顾忌了。 何况他家中亲人病重急需用钱,秦书眠可以给予沈逍不可能给出的援助,于情于理,阿桥没有道理不动摇。 等明天拍摄结束,就该收网了。 咚咚咚! 秦书眠的房门在今晚第二次被人敲响了。 哪位? 是我,沈逍。沈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他来干什么?落落满脸都是厌恶之色,又不免担忧地看向秦书眠,外面有关两人的流言早已水火不容了,姓沈的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找上门来?还嫌把秦哥害得不够惨吗。 什么事? 相较之下秦书眠倒显得从容不迫,他正愁没有合适的理由把沈逍约出来呢,沈逍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书眠,关于白天的事情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现在综艺已经播出去外界对你的讨伐声太大,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对你造成伤害,我们可以聊聊么?节目组的摄像头还在继续拍摄,沈逍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担忧与恳切,不知情的人或许真就以为沈逍是来解决误会重修两人之好的了,不露丝毫破绽。 可惜秦书眠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完全认清了沈逍丑恶的真面目。 好啊。秦书眠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房间里没有摄像头覆盖,他直言不讳道:沈逍,既然你非要继续这场拙劣的戏,那我可以奉陪到底。 落落看着他,满脸的不放心,秦哥,你真的要去吗 第202章 第一百二十章 这是在节目组内,沈逍绝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你别担心。秦书眠双眸坚定而深邃,让人一眼望不到底,他低声道:落落,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弄来了吗? 放心吧。落落赶忙从怀里掏出了个小东西递给他,同时压低了声音,偷偷带进来的,没被人发现。 秦书眠嗯了一声,把东西接过。 是他早就拜托霍沉修通过特殊渠道弄来的,霍沉修背景复杂,这玩意儿制作工艺和材料复杂,完美躲过了节目组的检查,只看今晚沈逍会得意忘形到哪一步了。 书眠,你没事吧?沈逍果然是一脸的担忧,一点儿没崩坏他树立的友善热情的人设。 走廊上有摄像头,秦书眠脸上的笑容也是无懈可击,我没事,沈老师想去哪里聊? 沈逍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无非是想再踩他一脚,以便在明天出了节目组面对全网攻击之时,进一步击溃秦书眠的心里防线。 既然要达到这个目的,想必沈逍早就准备好了没有摄像头的地方。 沈逍依旧是笑眯眯的,这边走。 沈逍选在旅店外围的一个人造鱼塘旁边,这个季节地上是蛙声蝉鸣,天上是繁星遍布,偶然还有清凉的夜风拂面。 如果不是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此时此刻倒是非常合适就着点小酒乘凉。 今晚的夜色真不错啊,书眠你说呢?沈逍语调中皆是慵懒和闲散。 秦书眠却不会真的以为他是邀自己来闲聊的,沈逍,这里没有摄像头,咱们就直入正题吧,你究竟想说什么? 刚才你那个忠心的小助理也在房里吧?沈逍一改他镜头前单纯友善的形象,露出了刻薄阴狠的本来面目,节目一播出,他就那么急急忙忙地找借口来看你,都跟你说了什么? 秦书眠没有像沈逍想象中那么气急败坏,反而出人意料的平静,到目前为止事情的发展都在你意料之中,落落跑来会跟我说什么,难道你猜不到? 沈逍对他的反应不太满意,但始终对秦书眠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态度,慢悠悠道: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秦书眠冷冷道:从早上刚到节目组的时候,你就在刻意对我耍小动作,这些暂且就不说了。攀岩比赛原本在我旁边的那个男生因为临时不舒服退赛,其实是你在确定站在我身边的人是他之后给他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目的就是换替换掉他的位置站在我旁边,以便进行之后我故意推你的动作,对吧? 啊,书眠,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沈逍先是故作惊讶,接着又嘲讽一笑,你有证据吗? 确凿的证据暂时确实没有,但是秦书眠顿了一下,勾唇一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大学还曾参加过不少高空项目的社团活动,什么时候竟然恐高了?不知道你的粉丝们知道这件事会作何感想 光顾着想置秦书眠于死地,倒忘了自己曾经与他是旧相识了,沈逍脸色微变,但又很快恢复如常,莫非你想拿这件事威胁我?恐高就不能是后天经受某种意外造成的么,我的粉丝对我奉若神明,你且看到时候这件事会不会对我有影响?倒是你秦书眠,很快就要被迫滚出娱乐圈,沦为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了,哈哈哈哈哈。 沈逍笑得肆意且猖狂,仿佛已经看到了秦书眠被他踩进烂泥的模样。 从一开始你就是因为知道我参加了这档节目,才特地赶着过来插一脚吧?人前光鲜亮丽的沈大明星,私下里却狗皮膏药似的追着我这个十八线不放秦书眠眼里闪过犀利的精光,他沉声道:沈逍,你究竟在怕些什么呢? 我怕你?沈逍声音顿时拔高了几个度,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笑话,但是却明显让人觉得底气不足。 我跟滕洛炀已故的伴侣长得一模一样,而你作为插足他们之间的第三者你当然应该怕我;你屡屡靠近我陷害我,而你并不知道我手中有你多少把柄,你当然应该怕我;你像这次给站在我旁边的小演员**一样,给陈冉**害她被网暴甚至一度面临雪藏,而我掌握了这件事的证据你当然应该怕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滕洛炀的庇护你才能至今都安然无恙,可你毕竟只是滕洛炀夫夫之间的三儿,因为我的出现,他随时都能一脚把你踹开,难道你不应该害怕? 秦书眠脸上始终带着浅笑,不疾不徐地说着这些话却像是恶魔低语,带着某种噬人的蛊术敲击在沈逍脑中。 你他妈放屁!要是有证据你还会等到现在?!这番话彻底刺激了沈逍,竟让他一时都忘了否认这些事,而是直接朝秦书眠扑过去,过度的愤怒让他表情显得有些狰狞,秦书眠,两年前你就是一条在我面前爬都爬不起来的狗,你以为现在又能改变什么?! 沈逍的动作十分凶猛,可他忘了而今的秦书眠可不是两年前的病秧子,每天坚持健身的他甚至比五体不勤的沈逍更矫健不少。 秦书眠不仅快速躲过了沈逍的进攻,并且反扣住他的双手将他往潭边按。 一直到秦书眠抓着他将要越过护栏翻进水里,沈逍终于惊恐地大叫:秦书眠,你要干什么?你他妈疯了是不是救,救命啊! 第203章 护栏离潭面还有一定高度,下面水不深潭底还有很碎石,就这么摔下去会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疯了?怎么会呢秦书眠按着沈逍的双手宛若一双铁臂,说话语调却始终温吞平静。 秦书眠戏谑道:你不是在网上造谣我下午企图害你吗,既然已经挨了骂,我不坐实一下这个罪名岂不是可惜了? 沈逍奋力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桎梏,可是他一回身便只能对上秦书眠幽若寒潭的双眸,冰冷刺骨。 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他突然有些不确定秦书眠敢做出什么事来了,未知让他愈发恐惧,秦书眠,你个贱人,难道你还敢杀了我不成?! 沈大明星哪里话? 秦书眠突然将他松开了,沈逍因为剧烈挣扎过程中猛地卸力,惯性导致他狼狈地摔倒在地。 我不推你,但你可以自己跳下去,正好可以再次把罪名安到我头上啊秦书眠森然一笑,循循善诱,这不是你沈大明星最擅长的吗,就像两年前你污蔑易箫那样,反正你信徒一般的粉丝会替你造势。而我,在你们的攻势下很快就会销声匿迹。 太诡异了,秦书眠这个贱人现在太不正常了。 沈逍被他打乱了阵脚,一时都忘了自己企图威慑秦书眠的初衷,盲目回击道:两年前那是易箫自己蠢才会掉进这么明显的坑,网上的人也是没有脑子才会被我利用,你又何必虚张声势? 秦书眠冰冷道:因为我要亲眼看着你跌落云端,我要你一无所有,我要你亲身体会易箫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沈逍狰狞道:滕洛炀对我确实不似从前,但总归是向着我的,否则如你所言我在剧组打压你欺辱你污蔑你甚至对陈冉动了手,他怎么没有站出来护着你?就算没有滕洛炀,在这个娱乐圈,我捏死你也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秦书眠,你最好听劝自己乖乖有多远滚多远去,否则 沈逍话没说完,冷笑了一声就转身走了。 这蠢货倒真跟两年前不同了,但结果又能有多大区别?最终胜利的只会是他沈逍。 没走出多远沈逍的手机便响了,接通后对面是吴董的声音,带着些懒散,事情办得怎么样? 沈逍唇角勾起一抹奸笑:一切顺利,都已经安排好了,吴董您就等着享用吧。 他就不信,经过这一夜,滕洛炀还会对秦书眠这个贱人心存幻想。 秦书眠目送着沈逍强装镇定离开的背影,手指忍不住捏了捏口袋夹层里的东西,对今晚的结果也是比较满意。 回去路上他正思考着下一步的动作,路边草丛里突然窜出一个人影,夜色漆黑根本来不及反应,那人已经用泡了迷药的毛巾将他口鼻死死捂住,秦书眠几乎没怎么挣扎就失去了意识。 秦书眠恢复意识是第一感觉是头痛,感觉整个脑袋都要炸开了。 屋内的灯光很刺眼,他下意识用手覆住了眼睛,一边适应光照一边挣扎着坐了起来,不只是头痛,体内更像是有一团剧烈燃烧的火,烧得他口干舌燥全身无力。 他想起昏迷前那团散发着异味的毛巾,一定是被人**了。 秦书眠努力打起精神观察着,房间布局虽然和嘉宾们住的旅店差不多,但装潢和细节上却更为精致不少,想必只有王总和吴董两位特殊嘉宾才能有此特殊待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原来这才是沈逍今晚找自己出来的真正目的! 既然他们敢就这么把自己绑来,肯定是什么都安排好了,要自己今晚真出了事,到时说什么都晚了。 此时浴室里正哗哗地响着冲水声,几乎可以预见等待他的是何种冰冷的命运。 快逃!他一定要逃出去! 可是秦书眠四肢无力,勉力掀开被子一下床两腿便像灌了铅一般动不了分毫,整个人都瘫软摔倒在地,他大口地喘着气,一张脸被憋得通红。 秦书眠捏紧拳头愤怒地砸向自己几乎没有任何知觉的双腿,他为自己的愚蠢感到愤怒,明明看出了沈逍和姓吴的对自己意图不轨,却轻敌大意以为他们至少不敢在节目录制期间动手,更对沈逍的阴险无耻恨到咬牙切齿。 糟了,他的外套呢? 秦书眠环顾一圈,他的外套被扔在不远的沙发上,东西还在外套里,不论今晚会发生什么那外套都绝对不能丢。 沈逍,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秦书眠用双手撑地,缓慢地拖着沉重的身体向沙发爬行,他艰难地抓过外套又试图朝大门爬去。 他勉强维持头脑的清醒,用力喘着气,身上早已大汗淋漓,他一定要逃出去! 这时,浴室的水声突然停了。 不好,秦书眠心头猛地浮现大片阴霾,偏偏他连爬行的动作都做得如此艰难,更别提抵抗一个身强体壮的成年男人,该死的! 很快浴室门开了,吴董仅围着一条浴巾出来了,满身的横肉看得让人反胃,他虚伪地笑着:书眠,好端端的不在床上等着,怎么爬到地上去了? 吴董,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为什么要这样害我?秦书眠也不再狼狈地挣扎,试探着是否有谈判的余地,不论沈逍对您承诺了什么,我同样可以做到,只要您今晚高抬贵手 第204章 书眠,你这样的美人我喜欢还来不及哪来的得罪啊。吴董慢悠悠走到秦书眠面前蹲下,两指捏住他的下巴抬起来,色眯眯地道:尤其是这副倔强不息的小模样,甚得我心 秦书眠直犯恶心,扭过头奋力往后退想要远离。 吴董也不恼,站起身居高临下道:秦书眠,你一个新人觉得自己跟沈逍有什么可比性,你对我来说除了暖床还有什么用?下午的事节目组已经播出去了,你很憋屈很不甘心是不是? 秦书眠一双眼因为过度愤怒而变得通红,身体的灼热随时在焚烧着他的理智,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再次失去意识,他只能凭本能往大门靠近。 吴董眯了眯眼,轻蔑地看着他的动作,皮笑肉不笑道:下午的事就是我给你的一个小小的警告,在这个圈子在你如今这个位置,我想让你在你就在我想让你消失你就得消失 他蛊惑着秦书眠,现在外界全是骂你的声音,所有的一切都是沈逍造成的,你想报仇吗,想重新站起来还自己清白吗?这一切现在只有我可以为你办到,只要你伺候得我高兴满意了。书眠,你跟了我,少不了你的好处,别说给你报仇,只要你愿意我能让你未来超越沈逍。 不得不说吴董是个驯化人的高手,先将人亲手推下深渊击溃他的心里防线,直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再施以援手加以利诱,要是换了寻常人肯定就不得不屈服了。 说完吴董便伸出咸猪手试图抱秦书眠,秦书眠却像被什么脏东西碰了似的,嘶声大吼:滚开,别碰我! 今晚的事可由不得你说了算,你要是乖乖配合也能少遭点罪。由于秦书眠奋力挣扎,吴董放弃了抱他的动作,换成了拖牲畜的动作单手将他从门口拖到了床上。 接着一把扯开了秦书眠的衬衫,露出了大片白里透红的胸肌,看得吴董急不可耐地咽了下口水。 别过来,滚开! 秦书眠勉力抵抗着,但瘫软的四肢实在起不到作用,情急之下他摸到了床头装饰的花瓶,他一把捞过往吴董头上狠狠砸下。 啊! 吴董痛叫一声,秦书眠手臂无力没有将他砸晕,但花瓶份量不轻在他脑袋上砸出了个血口子。 吴董在剧痛之下摸到了脑袋上鲜红的血渍,秦书眠这一激动可谓彻底激怒了他。 他抬手猛地往秦书眠脸上抡了一巴掌,秦书眠几乎立刻就尝到了口腔中的血腥味。 臭婊子,还敢打老子!你他妈都快三十了还装什么纯呢?他一把揪住秦书眠的头发狠狠将脑袋往墙上撞,这一下直接把秦书眠撞得眼冒金星,几乎要昏死过去。 你这个年纪还能混进圈子里,私底下没少干些龌蹉事吧?老子不嫌弃你脏,瞧得上你你就感恩戴德吧,你他妈还装上了?老子今天还非要尝尝你的咸淡! 秦书眠的脑袋越来越沉,他只能感觉自己的衣物正在被暴力撕扯,以及耳边无休止的谩骂。为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还是落到了现在的下场,为什么作恶的人反而一直逍遥 突然,房中响起了一声暴力的巨响。 随即秦书眠的身体一轻,好像落进了一个安全的怀抱,有点凉,还有股好闻的香味,很熟悉的味道,可是他想不起来了。 意识模糊中,他还不忘揪着身边人的衣服,艰难地从喉中发出嘶哑的声音,外套,把我的外套给我 恍惚间,他似乎还听到了有人叫他箫箫,但是他太难受了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秦书眠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浓浓的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他正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头还有些痛,但已经没有之前脱力的感觉了,身上也没有被侵犯的迹象。 正好这时落落推开门走了进来,惊喜道:秦哥,你醒啦。 秦书眠难受地扶了一下头,落落,我怎么会来的医院?我记得昨晚后面发生了什么? 啊,昨晚昨晚我在房间等你,见你很久没有回来怕出事就偷偷溜出去找了,没想到在姓吴的那里发生了那种事。秦哥你放心,事情已经交给如薇姐去处理了,暂时并没有对你造成什么严重的影响,节目组对外也只是说你半夜突然发高烧被送进医院了。 秦书眠抓住重点:昨晚是你及时赶到救了我,并把我送来医院的? 落落眼神飘忽,含糊道:是,是啊。 秦书眠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谎,落落只是一个小助理,就算发现他在吴董那出事了,又怎么可能轻易从吴董手里把人抢出来。 他昨晚昏迷之前好像听到有人在喊箫箫,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无论如何眼下都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秦书眠问道:落落,我的外套呢? 在这呢。落落忙把外套递上,秦书眠昨晚被送来医院时还紧紧抱着这件衣服,他知道这事的重要性。 秦书眠接过衣服,用桌上的水果刀将口袋夹层划开,里面藏着的正是落落昨晚偷偷带给他的东西,一枚特殊材料合成的微型窃听器。 第205章 他一定会让沈逍付出代价! 秦书眠道:落落,昨晚我被送来医院之后,节目组那边是什么情况? 节目组也被吓得不轻啊,谁知道姓吴的色胆包天敢在拍摄期间下这种黑手,真他妈当自己能一手遮天呢。落落愤愤不平地怒骂,又道:这事儿发生之后黎总就派人来解决了,姓吴的可能自知理亏吧,和沈逍一起找了个借口退出录制了,节目组也是全力配合封锁消息,只对外说你是因为临时发烧。 秦书眠自嘲道:一连三个嘉宾退出录制,恐怕这事儿传到外界耳朵里,肯定又成了因为我攀岩比赛退了沈逍所以心虚吧。 落落开心道:秦哥这你就放心吧,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因为攀岩比赛骂你的,热度一夜之间全降下去了,并没有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倒是那个吴董手下的企业,接连捅了不少马蜂窝都火烧眉毛了,不少人等着看笑话呢,真是大快人心。 黎总人远在海外,没道理远隔重洋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并适时派人援助,摆平昨晚事的真是黎总派来的人么?吴董公司出事,再加上网暴的事未免也太凑巧了,秦书眠隐隐怀疑着。 很显然落落应该知道些什么,但是秦书眠不打算逼问他。 秦书眠准备收拾一下就回节目组继续完成拍摄。 落落劝道:都出了这种事咱们就别去了吧,多休息一下,大家都会理解的。 秦书眠只道:做错事的不是我,中途灰溜溜狼狈离场的也不应该是我。 秦书眠昨晚一出事吴董公司就倒了大霉,就连试图踩他一脚的沈逍也慌不择路地跑了,节目组众人心里更加确定秦书眠的背景不简单,对他顿时多了两分敬畏。同时又因为秦书眠遭受吴董那样的黑手,看他的眼神又不免有些同情。 第一百二十二章 顶着这样复杂的目光,秦书眠倒没有什么不自在,一如往常地和大家互动相处,众人被他感染也就没有那么多小心思了。 没有了沈逍碍眼,拍摄一直进行到尾声都特别顺利,最后按节目惯例举办派对庆祝,还有两只硕大的充 气 娃娃充当气氛组助兴。 秦书眠被这欢快的气氛影响,暂时也放下了内心沉甸甸的构想,加入了这场其乐融融的狂欢。 拍摄结束之后,落落连忙赶来扶着有些微醺的秦书眠。 工作人员都准备收工下班了,其中一只熊猫充 气 娃娃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犹豫着朝秦书眠的方向动了动。 落落一下就注意到了,热情地招呼道:喂,你是想跟我们秦哥合影吗? 熊猫圆鼓鼓的身体愣住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落落,别这样。他又不是什么当红的大明星,人家都未必认识自己,哪有上赶着问人家合影的。 没事儿,就算他没有这个意思咱们也可以拍一张啊。落落笑着拉他过去,反正秦哥你不是最喜欢熊猫了吗。 秦书眠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到熊猫身旁,熊猫反而挪了挪靠近他,还把大爪子亲昵地搭在了他的手臂上。 来,一、二、三茄子!落落笑嘻嘻地按下了快门。 秦书眠对熊猫表示了感谢后便与落落并肩走了,落落趁秦书眠翻看照片的时候,偷偷回头对熊猫比了个耶。 熊猫却依旧站在原地,始终呆呆地望着秦书眠离去的背影。 离开节目组之前,秦书眠借口忘了点东西要取,让落落先去车上等着。 自己则去工作人员用的器材室藏了起来,相关人员都已经卸下装备收工了,唯一还会回来只有留在最后的那只熊猫了。 没过一会儿那只熊猫就回来了,秦书眠藏身在置物架后默默观察着。 只见熊猫笨拙地脱起了他的外壳,外壳里面是一个高大健壮的成年男人,最后在他把头套脱下的一瞬间,秦书眠几乎连呼吸都停住了。 滕洛炀,果然是他! 但此刻的滕洛炀与平日里独坐高处指点江山的滕洛炀截然不同,他顶着三十多度的高温天气在厚重沉闷的熊猫服里活动了大半天,汗水早已将他全身打湿。过度的疲累让他顾不上脏乱差的环境,直接席地而坐。 他放松地垂着头休息,看上去却莫名有些悲伤和阴郁。 秦书眠从没见过这样的滕洛炀,要知道滕洛炀自从事业有成之后,就连床垫材料不合适都不肯躺下睡觉,又何曾干过这种折腾人的苦力活。 秦书眠瞬间捏紧了拳头,滕洛炀究竟想做什么?难道这么折腾一番,只是想和自己拍张照吗?简直荒谬可笑。 带着满腹的疑问,秦书眠直接走了出去。 外面的滕洛炀一听见动静,连忙慌不择路地捞过头套往脑袋上套,看清楚来人是秦书眠的时候他明显愣住了。 秦书眠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漠然道:还要继续装下去吗?滕总。 在犹豫了几秒之后,滕洛炀再次摘下了头套。 这么近距离一看,滕洛炀不只是大汗淋漓,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不太正常的疲惫感,脸上甚至有些病态的苍白,不禁让人怀疑他最近到底经历过什么。 滕洛炀显得有些局促:书眠。 第206章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秦书眠质问。 听说你最近在节目组过得不太平,我不放心你就想来看看。说到这里滕洛炀又连忙解释,我扮成充气熊猫不是故意想骗你的,只是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就想到了这种方式 滕洛炀小心翼翼的样子甚至有些卑微,昔日里在商场叱咤风云的滕总而今这般做小伏低,只是为了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默默看他一眼,这般用心切切换了旁人或许就被打动了,可站在他眼前的人是秦书眠。 是被他伤得鲜血淋漓的易箫,是被他再三算计被他逼到走投无路的易箫!而今的滕洛炀有什么资格通过示弱来靠近他? 秦书眠隐忍着怒意,道:多余的废话就不必多说了,既然滕总知道我不想看见你,就不应该以任何方式再出现。 滕洛炀满脸苍凉,浑身的疲惫与病态让他此刻看起来像一个脆弱的易碎品。 他痛声道:我也不想打扰你,可是我忍不住啊,我做这一切只是想要关心你 只要你远离我的生活,就是对我最好的关心。 秦书眠说完就走了,出口的字字句句无一不鞭挞滕洛炀的心口,痛彻心扉。 在秦书眠的记忆中几乎都没有见过滕洛炀这么脆弱的一面,哪怕是在最初四面楚歌看不到希望的时候,滕洛炀也始终只展现他坚韧顽强的一面。 滕洛炀明明从来都没有爱过他,明明从头到尾都是阴谋算计,现在弄这一出究竟是为什么,难道自己身上还有什么没给他榨干的价值? 到底是曾经深爱过七年的男人,哪怕一次次告诉自己遇事要从容平静,但滕洛炀总是能够影响到他的情绪。 秦书眠走到门口突然停下,像是要确认某些东西,问道:昨晚吴董的事并不是黎总派人解决的,而是你亲自出马的对不对?也是你让落落瞒着我的。 滕洛炀垂着头一言不发,算是默认了。 昨晚变故突然,以吴董在业界的实力和沈逍的手段,绝对可以将此事瞒得密不透风,就连秦书眠自己都认为无法脱困绝望了。 可偏偏就在那么关键的时候,滕洛炀赶来了。 秦书眠不相信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滕洛炀会那么巧合地来到节目组又那么巧合地救了他。 只有一个可能 你乔装成工作人员,暗中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没有多久,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只是滕洛炀双目的深情几乎要溢出来,但面对秦书眠的冰冷又是那么的无可奈何: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会偶尔跑来偷偷看上一眼,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出现,所以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才会不打扰到你。 很难想象这番言辞卑微的话会是滕洛炀说的,秦书眠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偶尔有多频繁,否则也不能那么赶巧。 只是秦书眠无法想象,滕洛炀会甘愿不顾环境的恶劣,乔装成最底层的工作人员干着最累最苦的活,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能默默看他一眼。 秦书眠的心就像被什么刺中了一般,难以言喻的痛,他没有忘记曾经的滕洛炀对他有多不屑一顾。他曾捧出一颗真心,可滕洛炀看都懒得看一眼便一脚将其踩进了泥里。 为什么?!秦书眠无法说服自己不怨恨这个男人,他低吼道:滕洛炀,现在我已经不是你豢养的笼中鸟了,你有什么权利监视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是监视!滕洛炀被他说得不知所措了起来,急道:听说你跟沈逍又在同一个节目,我是不放心才 哦,因为沈逍秦书眠拉长了调子,嘲讽他,是怕我又像两年前一样害你的宝贝沈逍吗? 不是这样的!滕洛炀急得也吼了一声,我是怕他对你又有不好的举动,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不放心你担心你啊箫箫,再说了要不是有我在昨晚你可能早就 够了。秦书眠怒吼着打断他,冷冷地看着滕洛炀,不闻不问置若罔闻,两年前你不是做得很好吗,现在为什么又做不到了?昨晚不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都会自己承担,我秦书眠就算是死,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一番话掷地有声清晰非常,滕洛炀无力地坐在地上,嘴唇几次开合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没有忘记自己两年前是怎么对秦书眠的,他现在确实没有资格关心秦书眠,每每想到这里都痛不欲生。 说起沈逍秦书眠又道:我这里还有点东西正好给你看看,如果真如你所说已经和沈逍分手,就请你不要阻碍我接下来要做的事。 秦书眠将东西抛给滕洛炀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没有看到的是,滕洛炀接过东西后便痛苦地捂住了腹部倒在地上蜷缩了起来,像极了一条被扔进沸水的活虾,绝望地挣扎着。 秦哥你拿什么去了,这么久才回? 秦书眠道:去了趟器材室。 落落想到那只熊猫,顿时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秦书眠质问道:你什么时候和滕洛炀搭上的? 第207章 啊秦哥,你在说什么啊?落落眼神飘忽。 别装了,你早就发现了滕洛炀混在工作人员里面吧,否则为什么要帮着他隐瞒昨晚的事,今天又拉着我和他拍照? 落落自知理亏,讨好道:我确实比你早发现那么一点点,不过后面是滕总威逼我不准告诉你的,我是确定他只是单纯想看看你没有什么坏心眼儿之后才瞒着你的,想着多一个滕总那么厉害的大人物默默关心你总是好的嘛,看沈逍以后还敢针对你不。 第一百二十三章 秦书眠扶了下头,心累道:落落,你不懂。 可是我看得出滕总确实是真心对你好的呀。落落滔滔不绝说着滕洛炀的好话,你看啊,滕总那么一个日理万机的老总,竟然愿意放下身段深入底层就为了偷偷看你一眼。而且昨晚他就那么冲了进去,还把姓吴的狠狠打了一顿,事后还不图回报地瞒着你只想默默守护,这不玛丽苏小说才有的桥段嘛,何况滕总还那么年轻英俊,秦哥你真的一点都不为所动吗? 秦书眠如果说对此毫无触动肯定是假的,但又能激起多少水花呢。 毕竟当初沈逍受了点伤滕洛炀也同样乔装打扮寸步不离地陪在医院,当时还上了电视呢,滕洛炀想要讨人欢心的方式何止千千万万种,这不过是他惯用的伎俩。 秦书眠也曾被他高高的捧在天上,但是不影响最后被他亲手摔下泥沼的结局,现在这点示好对滕洛炀来说又算的了什么呢。 秦书眠不打算再说起前尘往事,只道:落落,滕洛炀从前一心捧着沈逍,现在却突然对我们示好,你觉得正常吗?看待事情不能太单纯。 落落似懂非懂地点头,还是一副很可惜的样子。 秦书眠转移话题,到今天为止,这档综艺的全部内容就都播出去了,你觉得情况如何? 不容乐观。落落捧着平板努力刷着,愁容满面,虽然这今天关于攀岩那事儿的热度降下去了,但沈逍的脑残粉数量实在太过庞大,这下那姓沈的可得意了 部分人怀疑秦书眠背后有大人物撑腰,是花钱强行将热度平息下去,更有甚者觉得沈逍中途退出拍摄也是受秦书眠逼得走投无路。 事情经过一天发酵下来,对秦书眠的叫骂声反而愈演愈烈,平白败坏了路人缘。 这样也好。秦书眠淡淡道:原本我还担心这事儿热度降下去事情不好办来着。 啊?落落一时摸不着头脑。 不过秦哥要做的事肯定错不了,他跟着秦哥混了那么久,虽然他们作为圈内新人时常被人欺负,但秦哥却从没让他们真正受过委屈。 之前参演的林导的戏过两天为了宣传要开发布会,咱们得好好准备一下。秦书眠别有深意道:落落,抽空咱们去看看冉姐,再过不久她的心情会好起来的。 秦书眠一到家,郁宁珩便闻讯赶来看他了,他是从黎长溪那听说的这两天的情况,当然不包括吴董试图侵犯他的事。 郁宁珩气愤不已,骂道:该死的滕洛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看上的人比起他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靠,老子真咽不下这口气,不行,我实在忍不了沈逍这种货色春风得意地在大众面前晃来晃去 没关系的,对沈逍我早就有了对策,让我自己来解决好吗? 秦书眠温柔而坚定,他常常会因为自己的好运而感谢上天,何其有幸在他以为人生即将走到终点的时候,遇到了这样一群强大的真诚的朋友将他从深渊拽了出来,时至今日也一如往昔地关心他。 区区一个沈逍,如果要靠他们解决的话沈逍也蹦哒不到今日,但他和沈逍之间积年的恩怨,他想靠自己亲手做一个了结。 郁宁珩见他心里有数,也不勉强干预,只是保证: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无论走到哪一步郁氏都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放心吧。 秦书眠诚恳道:谢谢你,宁珩。 没事儿,谁让我一直在追求你呢。郁宁珩风度翩翩地眨了眨眼睛。 秦书眠哭笑不得,已经习惯了他和乔必熏较劲似的口嗨。 很快就到了林导的电视剧发布会当天,秦书眠在剧里出演男二受邀参加,而沈逍作为剧里的男二自然也在场。 会场外面早已被闻讯而来的粉丝围得水泄不通,当然绝大多数都是沈逍的粉丝,在进入会场的时候沈逍俨然一副虽然受尽委屈,但依旧阳光向上的坚毅小白花形象,让粉丝看得直呼心疼。 反观秦书眠的情况就凄凉无比,没有粉丝夹道相迎不说,如果没有安保维持现场秩序,他恐怕会被沈逍的粉丝扔臭鸡蛋,甚至还能听到人群中不堪入耳的唾骂声。 他怎么还有脸跟逍逍同时出现的啊? 心疼死我们逍逍了,受了这么大委屈却没处说理,姓秦的怎么不去死啊 就是,事情过去这么多天了,姓秦的连一句像样的说法都没有,可怜我们逍逍受了那么大惊吓却连个道歉都没有得到,是欺负我们哥哥背后没人吗?! 等着吧,有我们逍逍粉在,一定不会让姓秦的好过! 第208章 这类声音此起彼伏,落落听得愤愤不平但又不好发作,倒是秦书眠跟没听见似的从容进了会场。 在粉丝看不到的内场,沈逍看向秦书眠的目光充满了怨毒,上次的事情因为滕洛炀的介入而满盘作废,但事后滕洛炀却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向自己问责,想来也没有多在意秦书眠这个贱人吧。 也是,这两年来秦书眠身边围着一圈男人,滕洛炀那样满身傲气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不介意呢?不可能全世界都围着他秦书眠一个人转,至少滕洛炀对自己始终是有感情的,只要自己再使些手段迟早能让他回心转意。 经过秦书眠身边时,沈逍放低声音恶狠狠道:上次被你侥幸逃过去了,但下次可就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秦书眠淡淡一笑,这句话同样送给你自己。 沈逍被他这一笑弄得有些不安,但转念一想秦书眠在圈内没有根基还得罪了吴董,又能翻出什么浪来呢? 主持人宣布发布会开始,各发布人致辞结束后,到了自由采访的环节。 为了增加话题性和参与感,过程中安排了不少演员访谈和观众提问等互动性环节。 在这类环节中免不了会提到前不久攀岩一事,观众的焦点自然都会聚集到秦书眠和沈逍身上,可以预见较起真来场面会有多么激烈,但此次发布会是为了宣传电视剧,这件事一定程度上也可以引来一波热度,官方便未加阻止。 果然,很快就有娱乐记者对秦书眠提出了犀利的一问:书眠,请问不久前在攀岩时疑似陷害沈逍的事,你本人还从未给出过正面回应,现在又与沈逍面对面参与活动,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个问题一出,沈逍的粉丝瞬间炸开了锅,纷纷指着秦书眠的鼻子叫骂让他给个说法。 正常来说不会有媒体将枪口对得如此明显,显然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会费尽心机对付秦书眠的恐怕整个会场也就沈逍一个,背后恐怕还少不了吴董的助力。 导演林锐德自然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如果秦书眠真的黑料缠身被大众抵制,那么这部剧肯定要更换男四重新拍摄男四的戏份,也就不能如期上线了。对沈逍这样的举动也是感到无比厌恶,但奈何沈逍背后的资本太过雄厚。 紧接着又有第二个记者问:据圈内同行所说,沈逍一向与人为善,请问你对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是无意还是故意为之呢,又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呢? 再然后第三个第四个也纷纷冒出来,接住了这个热得烫手的话题。 秦书眠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等他们问完,还没有来得及作答。 沈逍便顶着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挽住秦书眠的手臂笑得一脸清纯无害,又拿腔拿调地道:首先感谢粉丝和媒体朋友对我的支持,但请大家不要对这件事过分关注。我跟书眠私下里关系一直都很好的,攀岩的事就是个误会绝对不是书眠故意的,后面退出拍摄也是我自己粗心做错了事让人不高兴了,真的跟书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秦书眠复杂地看了一眼沈逍。 此时正流言如沸,加上外界到处流传着秦书眠的背景不简单,沈逍这番言辞反而有欲盖弥彰之嫌,更坐实了秦书眠的罪行,顺带把离开节目组的锅也扣到了秦书眠头上,自己则一副楚楚可怜遭受了威胁的模样。 下面果然又吵翻了天,逍逍宝贝,你要是被胁迫了就眨眨眼,有什么委屈一定要说出来,我们永远在你身后。 呸!我们逍逍一看就是被迫说出这种违心话的,你们没听到吗,就连退出节目组也是因为不小心让人不高兴了,还能有谁啊,一定是被秦书眠这个贱人针对了,他算个什么东西啊就敢欺负我们逍逍! 恶心死了,我们逍逍就跟小天使一样单纯善良,还不知道私下里受了秦书眠多少委屈呢。 秦书眠滚出娱乐圈! 秦书眠面对沈逍粉丝狂热的叫骂,只是无奈一笑,他拿起麦道:各位请冷静一下,我只是一个入行没多久的新人,要欺负曾经得过影帝奖的沈逍,你们觉得可能么?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台下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 有什么不可能的,虽然是圈内新人,但是你背后有资本依靠啊。 可是以沈逍如今在圈内的地位,要被秦书眠单方面欺凌好像也不太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们家逍逍那么单纯。 一名娱乐记者好像突然抓住了重点,像秦书眠提问:书眠,请问你跟沈逍私底下的关系真的很好吗? 假的。秦书眠毫不犹豫地回答,看着沈逍还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仿佛看见什么脏东西似的猛地抽回手臂,继续道:如果真要说起我和沈逍私底下的关系,只能是有仇。 沈逍被他突然甩开,一脸难以置信,慌乱中竟脱口道:秦书眠,你疯了吗?! 我没疯,我只是想真正向你的粉丝们解释清楚我们之间的误会。秦书眠从容不紊,微微一笑道:或许台下沈逍的众位粉丝还不知道吧,沈逍此刻在台上的演技可比平时在剧中的演技好多了。 第209章 什么意思? 姓秦的到底想说什么啊,我们逍逍演技如何用得着他来评头论足? 秦书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对逍逍宝贝指指点点?! 我们逍逍好心给他台阶他不下,还要反过来咬逍逍一口,真是不识好人心! 台下众说纷纭,只有沈逍意识到今天的秦书眠真的有些不对劲,他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现场的音响突然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些电音,紧接着便有一个男声传了出来。 攀岩比赛原本在我旁边的那个男生因为临时不舒服退赛,其实是你在确定站在我身边的人是他之启给他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目的就是换替换掉他的位置站在我旁边,以便进行之启我故意推你的动作,对吧? 音色有些混浊,听起来像是录音,不过依旧能听出这是秦书眠本人的声音。 明显是秦书眠在辩白攀岩比赛的事,顿时全场哗然,接着便安静到落针可闻,都想搞清楚这个录音究竟是怎么回事。 接着便是与之对话的人,沈逍的声音:啊,书眠,你怎么会这样想呢?你有证据吗? 沈逍虽是否定的意思,但是气焰嚣张姿态傲慢,跟平时出现在大众面前的形象截然不同,倒显得秦书眠说得确有其事了。 一时间围观者看向沈逍的目光都有些变了。 沈逍一听就反应过来这是录综艺那天晚上自己邀他出去的事,不可能,他和吴董费尽心思才挑选了一个没有摄像头覆盖的位置,经过节目组几次搜查,秦书眠身上不可能携带任何录音设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假的,录音是假的!沈逍急得高声大喊,秦书眠,攀岩比赛的事情我已经不介意了,也愿意主动为你澄清,你为什么要找人合成录音故意陷害我?! 秦书眠冷笑一声:录音是不是假的听众自会分辨,沈逍,你把其他人都当傻子吗? 在场的无论媒体还是粉丝,现在都无心听两人的唇枪舌战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录音上,秦书眠说得对,录音是不是假的他们自己会判断。 原本沈逍数量众多的脑残粉还想为他辩驳一下,可录音里秦书眠明明白白拆穿了沈逍的恐高是假的,只是为了陷害秦书眠做的戏,并且为此**害了原本站在秦书眠旁边的年轻演员。 甚至沈逍利用粉丝对他的喜爱和包容造势,毫无底线地污蔑秦书眠坑害其他无辜的艺人,最后却说粉丝只是他无脑的狂热信徒。 粉丝用最真诚的爱将他高高捧起,但沈逍却将这一切变成了他作恶的工具。曾经对他再狂热的粉丝,此刻听到录音一颗心也凉了半截。 都是假的,够了,停下来!沈逍此刻在台上气得双目通红,已经全无平时的偶像包袱,如果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他肯定早就扑上去掐住了秦书眠的喉咙。 音箱负责人呢?后台工作人员呢?都在干什么吃的,赶紧给我停下来! 任凭沈逍在台上急得如何抓狂,但始终无人理会他,录音依旧一字一句环绕着整个会场播放着。 秦书眠投向沈逍的眼神无比冷漠,宛若在看一个可笑的跳梁小丑。 沈逍在现场安排了人自己当然也不能落后,他在前几天特地找乔必熏弄了几个相关的工作人员负责这件事,哪能说停就停下来啊。 秦书眠原本不打算在发布会这样重大的场合捅破这件事,毕竟关系到林导的剧能否正常播出。 可既然沈逍摆明了要在这个时间挑事,试图将他踢出剧组的演员表,那么他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如果这部剧他和沈逍注定不能共存,那么他要沈逍滚出去。 与此刻台上狼狈不堪的沈逍完全不同,录音播到最后,沈逍依旧嚣张跋扈,对秦书眠扬言道:就算没有滕洛炀,在这个娱乐圈,我捏死你也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秦书眠,你最好听劝自己乖乖有多远滚多远去,否则 录音只有短短几分钟,秦书眠将有可能暴露自己和易箫就是同一个人的部分剪掉了,很快录音就播放完毕,许多人听完大脑都宕机了好久,信息量实在太大太难消化了。 至少从录音中能总结出以下几点: 第一,就是最近骂秦书眠骂得热火朝天的攀岩一事,可以确认是沈逍蓄意陷害的,为此还顺带害了一个倒霉的小演员,甚至恐高也是造假骗人的。 第二,沈逍作为业界前辈经常狗皮膏药似的追着秦书眠,并多次对其进行欺辱陷害,关于这一点的真实性有心者可以去调查他们过去的行动轨迹,不难看出俩人的重合率确实出奇的高,以沈逍的身份地位刻意做到这些并不难。 第三,算是最劲爆的一条,同时也是第二条沈逍针对秦书眠的原因,沈逍是插足滕氏总裁滕洛炀和其伴侣易箫之间的三儿。滕洛炀与同性恋人易箫结婚的事情虽然没有大肆宣扬开,但有心者若是想一探究竟也不难查到。 虽然听说现在易箫已经因病去世了,可两年前易箫还健在的时候,沈逍就开始恬不知耻地勾引滕洛炀了,为了上位取代易箫,在直播中陷害易箫,导致易箫当时被全网黑。 而今秦书眠跟滕洛炀已故的夫人长得一模一样,引起了滕总的注意,让沈逍产生了危机感,便将秦书眠当成了假想敌,对秦书眠进行疯狂的欺凌和打压。 第210章 第四,前段时间和沈逍同剧组拍摄《千万花嫁》的女主陈冉,当时因为虐待替身陷入网络舆论,被迫退出拍摄甚至被雪藏了。 原来是沈逍看不惯她跟秦书眠走得近,便故意**害她的。 综合以上几点,沈逍就是一个刻薄阴狠劣迹斑斑的存在,他的粉丝就算多想为其辩白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一时间众人对沈逍都充满了鄙夷和厌恶,看向沈逍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有害的病毒。 沈逍却始终不死心,环视了台下众人复杂的表情之后,他将目光定在了秦书眠身上,突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秦书眠,录音合成得不错啊,也教教我上哪弄得呗。经过录音播放时几分钟的混乱,沈逍也冷静了下来,这个录音恐怕就是秦书眠攀咬自己的底牌了,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认录音的真实**情就有转圜的余地,你甚至都无法向大家证明这个录音的真假,就想用这个玩意儿污蔑我?!还有我两年前诬陷易箫和今年陷害陈冉的事,你有证据吗,空口白话说出去谁信啊,你要是想继续冤枉我我可以让律师和你联系告你个诽谤罪! 证据?秦书眠似乎就是在等着沈逍主动说这话一样,勾唇轻笑:谁说我没有证据? 随机秦书眠朝台下某个方向扬了扬手,高声喊道:落落! 紧接着落落便带着一个年轻女孩走上了台,女孩因为从未面对过这种场面而显得分外局促。 沈逍一看清这个女孩的长相,神色瞬间就变了。 台下的围观群众不免好奇,不住地打量这个女孩。 秦书眠递了个话筒给女孩:你自己跟大家介绍吧。 女孩显得有些心虚和羞赧,但还是坚持道:大家好,我叫李玲玲,是《千万花嫁》中代替陈冉老师完成跳水动作的替身演员 这话一出台下又躁动了,众人不约而同地觉得自己今天就是瓜田里的猹。 李玲玲道:《千万花嫁》一路跑下来陈冉老师作为主演从未苛待过我,跳水那场戏也并非陈冉老师主动要求用替身的,而是那天突发意外陈冉老师身体不舒服,即便如此陈冉老师也想坚持自己拍完,是导演不放心才执意用了替身。之后媒体报导我身上有伤,那并不是拍摄过程造成的,而是在工作人员搬器材时不小心弄伤的。而这些都被有心者捕风捉影栽赃到了陈冉老师头上,导致她被迫退出拍摄又面临雪藏,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因为沈逍!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胡说!沈逍气得目眦欲裂,秦书眠竟然把这个小贱人找回来了,还敢反水咬自己一口,后牙槽都快咬碎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舆论爆发的时候你也站出来指证过陈冉吧?怎么现在口风全变了,秦书眠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么不顾一切,嗯? 沈逍刻意加重了不顾一切四个字的咬合力度,仿佛在刻意提醒着李玲玲什么。 李玲玲看向沈逍的目光跟多了几分恨意,继续道:当初舆论刚爆发的时候,我的家人得了重症急需一笔钱周转,而沈逍出现帮我解决了燃眉之急,条件是我需要帮他作伪证污蔑陈冉老师,在此我向所有被蒙蔽的观众道歉 她满怀愧疚地弯腰深深鞠了一躬,又沉痛道:但之后沈逍知道秦老师在调查这件事,未免有人找到我将此事败露,沈逍用我病重家人的医药费威胁不让我继续出现在上海。可我被迫离开之后,他也没有善待我的家人,在我离开不久就过世了,我甚至连她生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可沈逍为了控制我一直骗我说人还好好的活着,如果不是秦老师找到我告诉我真相,恐怕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沈逍,你不得好死 李玲玲话一说完满座哗然,真没想到沈逍是这种恶毒卑鄙的小人,这已经不是道德败坏了,简直是心如蛇蝎。 没想到塌房塌得如此突然,我真的受不了,呕接二连三的重磅大瓜砸下来,一个小姑娘有些受不了刺激干呕了起来。 我就是冲着沈逍才千里迢迢赶来参加这场活动的,天知道我为了这张门票费了多少心血,结果就是为了让自己看清沈逍的真面目? 天呐!还有人夸张地模仿某些电视剧的台词,我粉了多年的男人竟然不配为人 别瞎说!还有少部分沈逍的死忠粉试图维护他,但明显底气不足,说不定事情还有所转圜呢,我不相信逍逍是这种人,没准就是秦书眠和人串通编排好诬陷逍逍的呢? 大部分粉丝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其实内心大概都有数了。 秦书眠,为了捞自己的好朋友陈冉竟然不惜将脏水全往我身上泼。沈逍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被情绪冲昏理智,他怒极反笑:还有李玲玲,如你所言之前你污蔑了陈冉,而现在你又来做伪证污蔑我,你这样一个墙头草的证词能有几分可信?你说之前陈冉的事都是我一手策划的,除了你这个根本不可信的墙头草的一面之辞,还有别的证据吗? 秦书眠冷眼看着沈逍明明早已崩溃无措,却还是拼命想要反咬一口的狼狈模样,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凉薄道:沈逍,事到如今你仍不知悔改吗? 第211章 我没错,为什么要悔改?!录音是你造假的,人是你收买过来做伪证的,我有什么错?我沈逍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还有什么所谓的证据,都通通拿出来啊!沈逍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仿佛真就是秦书眠冤枉了他一样。 沈逍暗想自己当初为了藏匿李玲玲的行踪不被找到,颇花了一番功夫,一般途径想要找到人可谓难如登天。秦书眠为了扳倒自己竟然找到了她身上去,也算是黔驴技穷了,只要自己矢口否认,再难听的流言过段时间也就过去了,他还是之前光鲜亮丽的影帝,秦书眠能奈他何。 我可以证明这些事的真实性! 突然,一个声音突兀地从沈逍背后响起。 沈逍回过头一看,那表情无疑跟见了鬼一般。 阿桥?! 阿桥是沈逍这么多年来始终没有换过的助理,跟着沈逍走上走下那么久,关注沈逍的粉丝们对阿桥自然也是分外熟悉。 阿桥倒是神色如常,平静地开口:我不止能证明陈冉老师的事是沈逍做的,还能证明两年前的直播确实是沈逍蓄意陷害了易箫先生。 今天戏剧性的桥段实在太多了,台下各家媒体都激动疯了,按快门的声音根本停不下来。 如果说李玲玲的出现只是让他手足无措心急如焚,但阿桥的出现相当于给了他致命一击。 闭嘴,你疯了是不是?你他妈来这瞎凑什么热闹,赶紧给我下去!沈逍试图将阿桥赶走,阿桥跟了他多年,他做的每件事几乎都有阿桥的参与,这个人对他的把柄可谓了如指掌。如果是阿桥亲自作证,几乎不会有人怀疑其真实性,无异于将这些事全都实锤了。 沈逍平时也是觉得这个人懦弱无能,任劳任怨又好拿捏,所以才不设防地将他当成一只听话的狗,放在身边使唤着。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变成秦书眠的狗,还来攀咬自己 秦书眠拉过阿桥护在身后,嘲讽道:沈逍,你不是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斜吗?为什么又要赶他呢,莫非是心虚了? 沈逍怒极:你 阿桥却默默地再次发声:大家好,我叫阿桥,在过去几年里一直担任沈逍的助理。前段时间陈冉老师的事,确实都是沈逍所为,包括我自己也参与其中。沈逍让我在送给陈冉的奶茶里下了药,导致她身体临时出现状况不能完成拍摄,只能用替身,而作为替身的李玲玲身上的伤也是沈逍买通工作人员故意弄的,目的就是为后面的舆论做铺垫 阿桥,是谁教你这样说的?事到如今,沈逍依旧用他一贯的高姿态面对阿桥,痛心疾首: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平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联合外人一起来污蔑我算计我?! 待我不薄?沈逍,你哪来的脸说出这样的话?阿桥语气中透着明显的恨意,这些年你急功近利羡贤嫉能,地位在你之上的人你拼命巴结,在你之下的你使劲打压,稍有不如你意的你就会拿我出气非打即骂以你四处树敌的本领,今天就算我不站出来也会有别的人指证你的。这些年如果不是滕总被你蒙蔽处处护着你,你哪还能安然风光到今天?说起滕总,就不得不提两年前易箫先生的事了 阿桥鄙夷道:你和滕总从小一起长大,又是大学校友,滕总本着这份情谊已经给了你常人难以企及的资源与庇护。但你贪心不足竟然妄图取代滕总的伴侣易箫先生的位置,你不间断地挑拨滕总夫夫之间的关系。甚至在直播镜头下你将开水说成牛奶故意去烫易箫,导致易箫被滕总误会被全网辱骂,当时的易箫先生应该已经病重 最后易箫先生病逝,滕总郁郁寡欢了两年,直到与易箫先生有几分相似的秦老师出现,引起了滕总的注意,你生怕秦老师截胡抢了你的位置,便几次三番找他的麻烦。 一番话听得下面的人连连惊叹,这不比电视里面的豪门风云大戏好看多了吗,阿桥的出现让少部分始终偏袒沈逍的人也终于不得不承认了。 沈逍就是个不知廉耻知三当三的人渣,昔日里仗着滕洛炀的势力还不知道霍霍了圈内多少人。 我就说怎么一直觉得不对劲,沈逍一个拿过影帝的圈内老油条,怎么能成天被新人秦书眠逮着欺负啊部分较理智的剧粉和媒体议论纷纷,原来都是沈逍一个人在作秀啊,把观众和粉丝都当傻子耍了吗? 场面瞬间突变,风头全吹向了秦书眠。 秦书眠作为一个十八线小糊咖,就只是因为长得跟滕总夫人相似就莫名遭到了沈逍的疯狂打击,也太丧心病狂了吧,老子心疼秦书眠小可怜因为秦书眠清俊到偏幼态的长相,让人忽略了他其实已经快三十岁了,都当他是刚入行的小孩儿,顿时响起了一片同情他的声音。 秦书眠作为一个小透明能够隐忍这么久,默默收集证据奋起反击,还把事情做得这么完美,也太酷了吧! 沈逍怎么还有脸站在上面啊,赶紧滚下去给被他害过的人都磕一个吧 玛德,我就是奔着沈逍才兴致勃勃赶来的,这下回去可算抬不起头了。 第212章 喜欢过沈逍,让我觉得自己有了洗不清的黑历史了救命! 我以前竟然还为了沈逍骂过秦书眠,我真该死啊,真是对不起秦书眠小可爱 沈逍去死吧!我们天天巴心巴肺地怕他受欺负了,可人家就只是把我们当成没有脑子的工具人,让我们不知不觉间成为他干那些龌龊事的帮凶,可恶心死我了! 没有人注意到滕总的夫人易箫吗?天杀的人家当时都病重了,沈逍怎么忍心对他做那样的事情,知三当三就算了,还想谋害人家原配,真是吐了 听说早年间滕总和夫人感情还挺好的,易箫去世后据说滕总一直到现在都从未找过新欢,这么一个有权有势的大老板也是难得了。由于阿桥并没有陈述滕洛炀助纣为虐的斑斑劣迹,众人反而把他脑补成了一个深情专一的人设。 第一百二十六章 也不知道沈逍这个贱人之前是怎么蒙蔽了滕总,给了他那么多资源,希望媒体快点将今天的事报导出去让滕总看到,赶紧把沈逍雪藏到底,再也不要出现污染大众的视野了! 呸!人面兽心的东西,现在跟他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觉得恶心死了。 好了,由于沈逍心机婊的一次次坑害,我现在决定拆墙粉秦书眠了,懂隐忍会反击一击制胜的小可爱最棒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沈逍突然捂着脑袋,失控大吼,是他们,是他们合起伙来陷害我! 到了这一步,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不可能有人还会继续信他。 他在这个圈子那么多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拥有了现在的一切,为了讨好滕洛炀费尽心思,可现在所有的一切因为秦书眠的出现全部都要灰飞烟灭了。 他怎么能甘心? 凭什么秦书眠一出生就什么都有,凭什么秦书眠一出现就吸引了滕洛炀全部的注意力让自己如临深渊,凭什么现在甚至连他的粉丝都纷纷倒戈站在秦书眠那边? 秦书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破坏他的生活,破坏他和滕洛炀的关系?如果秦书眠补回来就好了,如果他真的死在两年前就好了 秦书眠,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沈逍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想害得我一无所有?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就算下地狱我也要你给我陪葬! 秦书眠,你给我去死吧! 在场众人都愣了一瞬,等回过神来秦书眠的嘴角已经被沈逍一拳打出血,而沈逍正骑在秦书眠身上死死掐着他的脖子,秦书眠奋力挣扎着憋得满脸通红。 秦哥!落落大叫一声,忙冲上台扑过去救人。 其他人纷纷反应过来去制服沈逍。 沈逍整个人都被人架住了,但还是坚持往前拼命朝秦书眠的方向扑,看他神情狰狞精神好像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沈逍叫骂着:秦书眠,你陷害我,你不得好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秦书眠被落落从地上扶起,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整个人看起来没有半分狼狈之色。 他冷声开口:沈逍,从来没有人要害你,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恶贯满盈手上所做的龌蹉事绝不止今天说的这些,如果你还想接着对付我我不介意再多曝光一些,前提是你还有机会的话! 沈逍被工作人员架着拖走了,远远的还能听到他嘶声咒骂的声音,可谓是丑态百出。 对于沈逍这样一个能装爱演,极其在意形象的人来说,今天这出恐怕比杀了他还难受。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找乔必熏借来的那些人也都撤了,会场失去了他的控制又慢慢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秦书眠避着媒体回了休息室,网络工作者却开始了不眠不休的工作,都力图在最早的时间将事情爆出去让自家成为第一大热点。 易箫曾经住过的公寓里,室内现在漆黑一片,沙发前茶几上亮着的笔记本播放着发布会的内容,整个过程都被娱乐记者拍得清清楚楚,成为了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 沙发的角落蜷缩着一个形如枯槁的男人,他一张脸埋在双膝间,目光呆滞地望着茶几上的笔记本一动不动,眼角隐约还有些许泪痕。 仔细一看他手里还捏着一个黑色的音频播放器,放着发布会现场秦书眠放的录音,无论是笔记本上的视频还是他手里的录音,都已经循环播放了很多遍,但男人仿佛浑然未觉。 只是麻木地一边听一边看,一遍又一遍,殊不知他的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痛不欲生了。 所有人都在痛骂沈逍,并不断扒着沈逍从前做过的恶事,只有滕洛炀从始至终都在默默关注着秦书眠。 秦书眠一直平静地站在一旁揭露着沈逍的恶行,他神态漠然,仿佛只是将自己当成一位判官,甚至表现得事不关己。 可滕洛炀知道,是什么逼他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两年前的直播,原来易箫真的是被冤枉的可自己当时又做了什么? 他当时看不清自己的真心,还一门心思迷恋着沈逍,根本就没有耐心听易箫解释哪怕一字半句,只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沈逍。 第213章 他无视有关易箫的每一件事,他对易箫的电话和求救置若罔闻,以至于从来不知道易箫那时的身体已经病入膏肓。 他甚至无法想象易箫当时有多么痛苦绝望,他一直觉得自己被这段婚姻束缚压迫得难以喘息,殊不知易箫才是付出最多最无辜最该厌倦疲惫的那一个。 思及种种,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说在过去沈逍是朝秦书眠挥下砍刀的刽子手,那么自己则是给他递刀的帮凶。 若不是他无底线的纵容和偏袒,沈逍怎么会一次次得寸进尺?甚至在秦书眠回来之后还屡屡下手。 录制综艺的那天晚上,滕洛炀简直不敢回想第二次。 只从听了心理医生的建议,他没有再经常出现去骚扰秦书眠,只是在有空的时候悄悄守在不远处,以便能随时看上那么一眼,若秦书眠遇到什么麻烦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并帮他解决。 录综艺的时候也不例外,只是那天下午攀岩的事在网上引起了一大波讨伐秦书眠的舆论,他短暂地离开赶着去处理。 不料晚上赶回来的时候,却听落落说人不见了。 他整个人都要站不住了,发疯似的找到导演和制作组,许诺他能给的一切条件和资源,几乎将整个节目组都翻了过来,才将目标搜定到姓吴的那里。 他冲过去的时候秦书眠已经神志不清了,因为被殴打脸上还有伤,整个人看上去脆弱而无助,而姓吴的的脏手马上就要伸向他的身体。 看到这一切的滕洛炀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无法想象要是自己再晚到一些会发生什么 如果,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他一定会控制不住杀了那个姓吴的。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沈逍,可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是自己给沈逍递了刀。 他想他的箫箫了。 可是他对不起他的箫箫 自从秦书眠出现,易箫从前的一颦一笑在他的脑子里越来越清晰了。 可是他对秦书眠的每一次靠近,都实实在在地在告诉他,箫箫只会离他越来越远了。 突然房门被打开,灯也亮了。 顾星野看着满屋狼藉,以及沙发上颓废的男人,不由地皱了皱眉。 公司一堆事儿都丢给我,你这甩手掌柜当得挺潇洒啊。顾星野嫌弃地进屋,你又来易箫这干嘛? 滕洛炀抬了抬眼皮看他,复又将目光转回了笔记本上,这里有箫箫的味道 呵呵,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想了? 顾星野冷笑一声,愈发对他嫌恶不已,走过去砰的一声将笔记本合上。 别看了,你都在这待两天了,要上天啊!顾星野不客气地看着他,我问你啊,沈逍你打算怎么办?他被人从拘留所保送出来后,还给我递过信求助,你怎么说? 让他滚!让他去死!滕洛炀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狠得咬牙切齿,他利用自己害了箫箫那么多回还不够,还想要怎样?! 顾星野不禁摇了摇头,滕洛炀曾经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目空一切,因为易哥的离开,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连心理医生都无可奈何。 只能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吧。 但滕洛炀毕竟是他哥,他不可能就这么放任不管。 顾星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狠狠道:既然你喜欢易哥,那就好好去追,现在把自己搞成这样像什么样子,丢不丢人? 滕洛炀就这么被他提着,也不反抗,就那么呆呆地说:我不怕丢人,我只要箫箫 顾星野气得把他丢进沙发里,怒道:你的骨气你的尊严呢?既然你想要他,那就像个男人一样堂堂正正地去把他追回来,从前你对不起他现在就好好弥补直到他愿意原谅为止,而不是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期期哀哀顾影自怜! 滕洛炀像是突然被顾星野骂醒了,堂堂正正的 对,我应该要堂堂正正地把箫箫找回来,不能继续这个样子下去了。滕洛炀混沌的双眼清晰了起来,慢慢有了焦距。 箫箫是他的,箫箫与他结婚数年爱了他整整七年,只有他见过箫箫最温柔深情的一面,他不可能把箫箫让给别人,永远都不可能 顾星野看他重新振作起来,也放心了不少,这才看向他手中的音频播放器。 这东西你哪来的,内容似乎比发布会现场的版本还多出一些东西。顾星野奇怪道。 滕洛炀深深地看着手里的东西,然后像是当成什么宝贝似的攥紧,是他亲手给我的,发布会现场的版本应该是他剪辑过的,大概是不希望有人发现他和易箫是同一个人 第一百二十七章 易哥为什么会提前单独给你发一份?顾星野不太理解。 滕洛炀: 大概是怕他再一次偏袒沈逍,所以给他打预防针吧。 那么是不是说明秦书眠已经看到了他的改变,有那么一点点愿意相信他了呢?否则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呢。 顾星野道:不过不得不说易哥这事儿办得是真漂亮,比起两年前厉害了不少,从前他就是太看重你们之间的感情了,其实,无爱则刚嘛。 第214章 滕洛炀的眼神暗了暗,是啊,无爱则刚。 两年前易箫就是过于在意他的看法,拼命想要维护两人的关系,所以才处处掣肘被沈逍欺负。 而今箫箫不要他了,倒是能过得风生水起了。 想必上次匿名寄给他的能证明两年前,沈逍陷害易箫和霍沉修的证据的,也是他吧。 滕洛炀伤感的同时还觉得有些欣慰,他为秦书眠的成长感到欣喜,他的箫箫会用手段保护自己了。 对了,你那伤没事吧?顾星野刚才拉拽了他半天,突然想起这茬。 滕洛炀用手捂了捂腹部,双眸深不可测,不知其中酝酿了些什么。 发布会的事情结束后,网络上的风向出现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之前那些骂秦书眠的言论都消失殆尽转骂沈逍了。 出乎意料的是秦书眠因为此事还莫名涨了一大波粉,圈内被沈逍坑害过的同行无不拍手称快,趁此机会狠狠踩了沈逍一脚。 以后可算不用看到沈逍那副装模作样的恶心样儿了,可算出了我一口恶气。落落捧着手机可劲看,比过年还开心,秦哥,网上都夸你是为民除害的大英雄呢,多拉风啊,现在这事儿热度这么高,你说咱们以后是不是要升咖了? 秦书眠笑骂道:凡事过满则亏,你别太张扬了,低调些,本来我们做这些也不是为了升咖。 对,咱们是为了给自己和冉冉姐报仇,凭什么沈逍那个小婊砸每次害了人都还好好的,光让咱们受委屈了,这次可得给他点教训尝尝! 秦书眠道:嗯,这事儿办起来说难不难,只是大部分人缺少资源和时机。说起这个,回头还得好好谢谢乔少借给咱们的人,如果不是他们控制了整个会场不让沈逍的人渗入,否则这事儿肯定办不成。 落落点点头:不过滕总之前不老护着沈逍了吗,怎么这会儿没见动静了?难道真如传言那般,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沈逍蒙蔽了? 秦书眠耸耸肩:谁知道呢。 秦哥,你知道沈逍现在咋样了吗?我现在特想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倒霉模样,好让自己开心开心 具体的不知道,听说那天离开会场他被警方拘留了,之后有朋友将他保了出来,听说查出了精神方面出了问题。 还真疯了啊。落落有些惊讶,不过也是,要是精神没问题,也不敢众目睽睽之下对你下这么重的手了。 之后秦书眠又精心准备了礼物去拜访林锐德,为发布会的事向他诚恳地表达愧意。 毕竟都是因为他选择在这个时候揭开沈逍,才导致剧不能按时播,还要替换演员重新拍摄沈逍的部分。 林锐德虽然有些遗憾,但也豁达:我看得出来,当天你要是不揭穿沈逍,沈逍也不会让你好过,到最后的很有可能是你的角色要被换掉重拍。如果你和沈逍之间一定要有一个退出换人重拍,我倒宁愿是沈逍 当初沈逍被资方硬塞进来,林锐德本来就不太满意,之后沈逍在剧组的种种作风林锐德也更是瞧不上眼,现在把人换掉了,从某种角度来说倒顺了他的意。 秦书眠谦卑地鞠了一躬:您不怪我就好了。 接着秦书眠又去找了陈冉,集体情况陈冉已经通过网络和落落了解得差不多了。 最近秦书眠忙前忙后一直不得空来看她,现在一见面就能看出她气色好了不少。 眠眠,你这事儿办的,实在是太给我长脸了。陈冉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大大咧咧地笑:你小子不愧是我小弟啊! 秦书眠笑道:珍惜一下现在悠闲的日子吧,等过段时间复工了还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呢。 陈冉喜滋滋的:你真别说,我还是第一次体会到火了的感觉呢。最关键的是沈逍那贱人终于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我想想就觉得痛快,现在每天上网围观沈逍被骂已经成为我的兴趣爱好之一了。 本来就是他作恶在线,这个世界总还是要有点公道的。 陈冉不免担心:不过听说沈逍背后势力不容小觑,你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 事情已经做了,还能怎么办呢?秦书眠两手一摊,本来我也不是非要混这个圈子,实在不行就退圈,总还是有别的活法的。 哎,你看的开就好 发布会的事之后,陈冉虽然不知道再夺回《千万花嫁》的女主位,但因为发布会的流量也狠狠涨了一大波粉,她本身演技就出众,因为这事儿不少好剧本都跟着找了过来。 陈冉看得眼花,高兴地让秦书眠帮她一起挑一挑,两天嘻嘻哈哈地度过了悠闲的小半天。 陈冉本来就是因为受自己连累才遭此无妄之灾,秦书眠对此一直愧疚不已。现在洗刷了她的冤屈,看她状态好了起来秦书眠才彻底放下心来。 秦书眠带着落落回了家,他也要好好休息一下,再规划接下来的工作。 但家门口站着一个让他意外的人。 滕洛炀西装笔挺,从头到脚一身搭配够普通人三线城市一套房了,可以看得出他连头发丝都精心打理过。与上回看见他的狼狈模样截然不同,只是无论怎么修饰脸上还是透着些病态的苍白。 第215章 落落倒是有些惊喜:滕总? 秦书眠脸顿时黑了下去:你来做什么? 我在等你。滕洛炀转头看向他,笑容温柔而纯良。 秦书眠无语:我是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滕洛炀明知道乔必熏就住在他隔壁,看到他守在这不定骂的多难听呢,一向自尊心爆棚的滕洛炀竟然会顶着这样的压力守在这,秦书眠实在无法理解。 滕洛炀却只是自然地道:我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一旁吃瓜的落落几乎要把嘴巴张成o形了,奈何秦书眠脸色不太好看他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硬憋着,内心却是在激动地怒吼:我听到了什么,我听到了什么?滕总说他想秦哥了,这说明了什么,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滕总玉树临风又有钱有颜,而他们秦哥清冷温柔的大美人一个,两人光站一起就够人大饱眼福的,落落直呼磕到了。 但紧接着下一秒秦书眠的冰冷就打破了他的幻想,滕总,我想我们之间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秦书眠顾及落落在场,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拿出钥匙径直走到门口开锁。 滕洛炀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秦书眠被他几次三番的骚扰弄得不胜其烦,用力抽回胳膊的同时还狠狠推了他一把。 滕洛炀痛叫一声栽倒在地,他下意识地用手捂着腹部,本就苍白的脸顿时没了血色,看上去很是痛苦。 秦书眠愣住了,他有用这么大力气吗? 滕总!落落却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着急忙慌地扑上去扶滕洛炀,您没事吧,是不是上次的伤一直没痊愈? 我没事,不要紧的滕洛炀虽然忍痛这样说,可现实却是就算在落落的帮助下,他也不能再像刚才那般正常站起来了,额头甚至也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冒起了冷汗。 秦书眠看着他这样心里有些复杂,不禁问道:落落,这是怎么回事? 落落急道:就是 滕洛炀忙拉住落落,艰难道:别,别说 秦书眠眉头一皱。 落落坚持道:就是沈逍和吴董害你的那次,是滕总赶来救了你,还跟人打了起来。可没想到姓吴的那个老不死的狗东西带了刀,滕总一时不查被他在腰侧捅了一刀,之后在护着你的过程中后背又被划了两道口子,这才等到工作人员赶来救援。那天秦哥你被下了药昏迷了大半天,但滕总因为失学过多比你还多躺了两个小时,要不是那一刀没有扎中要害,恐怕 落落越说越激动:即便如此,滕总在被送去就医之前仍叮嘱我千万不要把事情经过告诉你,就是怕你会担心会愧疚难安。秦哥,滕总对你的用心我都看在眼里,你你能不能对他少一点敌意,客观对待呀? 落落总觉得秦书眠是因为对滕洛炀有偏见才不待见他的,但在落落看到滕洛炀的付出之后不禁暗暗为他叫屈,他希望秦哥知道真相。 落落,你究竟是站谁那边的?秦书眠很少对落落这么严肃。 当然是站在秦哥你这边的落落声音顿时小了下来,有些委屈地起身站回他身后。 第一百二十八章 滕洛炀弓着身子蹲在地上,似乎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 秦书眠心里五味杂陈,他从没想过滕洛炀当晚为了救自己还发生过这样的变故,赤手空拳地与持凶器的歹徒搏斗一边还要护着自己,光听落落的表述也能够想象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 最后滕洛炀身上就算在挨了三道刀口的情况下,也保护了自己毫发无损,秦书眠不可能对着一切无动于衷,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有滕洛炀会这样为了他冒生命危险。 落落说滕洛炀那天比他还晚醒来两个小时,可是那天拍摄结束滕洛炀分明还穿着熊猫装出现在了现场看,难道是一醒来就赶去了节目组?难怪那天看起来那么狼狈憔悴。 当时网络上骂他的声音突然变小了,以及吴董公司出事想必都是滕洛炀促成的吧,滕洛炀之所以那么急着赶到节目组肯定也不是为了和他合照,而是要确认他的安全吧。 秦书眠不理解,滕洛炀从前明明不管他的死活,现在又凭什么为他做这些?自己又为什么非要一次次和这个人纠缠不清呢? 秦书眠按捺心头起伏,假装若无其事地掏出手机:我帮你叫救护车。 不用滕洛炀几乎是立刻道:我在来这之前刚从医院出来,真的没事,我就是想喝点水 很明显,这是想进他家门。 秦书眠将信将疑,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钥匙放他进去了。 眼见情况有了转机,落落一笑:那个秦哥,快下雨了我家衣服还没收,你们聊着,我先回去收衣服去了。 一溜烟跑没影了。 秦书眠也没说什么,一会儿要是和滕洛炀再吵起来被人围观也不太好看。 进屋倒了水,滕洛炀两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看起来温顺乖巧得不行,竟让人恍惚了一瞬,忘了他原本是多么乖戾的一个人。 第216章 秦书眠始终无法放下对他的警惕,戒备道:那天的事为什么要瞒着我,还有你受伤的事,别跟我说什么怕我担心。 知道你不会担心,我不会自作多情。滕洛炀苦笑:我只是想保护你,不想协恩图报。 不想协恩图报,现在为什么又让我知道了呢?秦书眠冷哼一声,如果滕洛炀真想瞒着他,恐怕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吧。 滕洛炀默了一下,道: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的箫萧还是那么聪明。 秦书眠眯了眯眼睛,站在一旁居高临下道:滕洛炀,不论你出于什么目的我都劝你趁早放弃。你现在做再多,也不及你当初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的十之一二 秦书眠没有忘记他当初是如何狼狈地从滕洛炀身边离开的,声名狼藉,一无所有,只有一个千疮百孔的躯体,这一切注定他此生都不可能再与滕洛炀和平共处。 萧萧,我疼滕洛炀拉了拉秦书眠的衣角,从下往上仰视他,以往充满锐气的一双狭长丹凤眼,却在此刻显得有些楚楚可怜,正正好堵住了秦书眠未说出口的话。 滕洛炀很少示弱撒娇,从前易萧一向招架不住他这样,现在秦书眠见他为了自己伤重至此也不好继续骂人了。 我还是帮你叫个救护车吧秦书眠是个道德感极强的人,哪怕嘴上不饶人,心底里却对滕洛炀为自己负伤而有些愧疚。 真的不用,我就想在你身边好好待会儿,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说完滕洛炀便在沙发上一歪,真就睡过去了。 秦书眠看出他是要利用自己这点愧疚死赖到底了,偏偏自己不能真将病号赶出去,也就由他了。 滕洛炀跟这辈子没有睡过觉似的,睡得又沉又久。 秦书眠在旁边看书,不时也会朝他看一眼,男人五官英挺俊朗,睡着的侧脸看上去更是鬼斧神工般的精致。也只有这个时候秦书眠能暂时抛开前尘恩怨,朝他投向纯粹的目光。 他们曾经是那么的亲近,他们曾熟悉对方的每一缕气息,那种深刻几乎要融进血液无法割舍,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呢?光是见面就已经剑拔弩张。每每想到这,秦书眠都会再三清醒过来,他们所谓的七年不过是同床异梦罢了。 临近傍晚,滕洛炀才动了动醒了过来。 秦书眠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醒了就回去吧,好走不送。 我的伤口好像裂开了,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 秦书眠: 真的,没骗你滕洛炀声音弱弱的,嘴唇也有些泛白。 伤口裂了去看医生,我看有什么用?秦书眠说着就要把他打包扔出去。 滕洛炀立马急道:应该没有裂,换个纱布就好了,你别赶我。 秦书眠认命地去拿医药箱,想着把人料理好赶紧撵走。 滕洛炀为了换纱布麻溜脱掉了上衣,后背的伤口浅不用换,正面结实胸肌之下的腰腹部,伤口触目惊心,里层的纱布几乎被血染成了红色,看来确实可能裂了一点。 事情都过去那么些天了,你的伤口一直没有愈合的迹象吗?要知道滕洛炀绝对能第一时间受到最顶尖的医疗条件。 之前好了点,后面又反复了。 秦书眠再次提出要将他送去就医,滕洛炀愣是死活不肯非要他亲手换。 秦书眠怕他真死在自己家不吉利,只好硬着头皮给他上药换纱布。 刀口确实很深,对着眼前血淋淋的一幕,秦书眠光看着都觉得头皮发麻,很难想象带着这么重的伤滕洛炀刚才是怎么安然睡了这么久的。 这个世界上还只有滕洛炀为他做到这个份儿上,可这辈子也就滕洛炀伤他伤得最深,多么矛盾 秦书眠曾经做梦都渴望得到滕洛炀的庇护,可是从来都没有实现过,却在而今都有了,但他现在已经不稀罕了。滕洛炀的感情,他要不起。 秦书眠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更轻缓,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他竟然脱口问道:疼吗?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显然也来不及收回了。 滕洛炀就像一个久旱逢雨的沙漠旅客一般,激动得连连摇头,一张脸顿时笑开了,不疼,待在箫箫身边,看着箫箫亲手给我上药,一点儿都不疼。 可秦书眠分明能听到他忍痛的抽气声,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他却不知这一声关切的问候在滕洛炀看来有多珍贵,如果能降低秦书眠的戒心,听他多关心自己几句,滕洛炀宁愿自己身上再多刺几个窟窿。 秦书眠勉强给他处理好伤口换上新绷带,起身就准备赶人。 滕洛炀却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并将头埋在他的腰腹处,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独有的体香。 你他妈的! 秦书眠对他这一举动猝不及防,急得都爆粗口了,想到滕洛炀身上才处理好的伤口,又不能野蛮地用力推他。 秦书眠只好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喝道:你给我松开! 滕洛炀也不管头皮正遭受的剧痛,愣是牢牢抱着不撒手。 第217章 箫箫,我不喜欢沈逍,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再多看看我 滕洛炀的头埋在秦书眠的腹部,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声音隐隐有些哽咽。 与此前多次的剑拔弩张大吵大闹不同,滕洛炀平静而默然的泪水中蕴含的真诚与感情往往更显真挚。 你的心思不在沈逍身上,我早就看出来了,根本无需你一遍遍证实。秦书眠觉得有些可笑,你不喜欢沈逍了,就能证明你是真心爱我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秦书眠感觉束缚自己腰部的力量便轻了,滕洛炀抬起头,眼圈还有些红,我现在无法说服你,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会证明给你看,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相信的 那你又凭什么觉得我还会稀罕秦书眠薅头发的那只手顺着滕洛炀的脸颊滑下来,用力捏住他的下巴,冷冷续上:你的真心呢? 滕洛炀一时愣住了,从前易箫爱他,所以格外珍惜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现在秦书眠都不要他了,又怎么会在乎他真不真心 滕洛炀那么一个能言善辩的人,竟被秦书眠一句话就说得哑口无言。 可偏偏走到而今这一步他怪不了任何人,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蠢,他的人生不能没有箫箫,但也是他亲手将箫箫推开的 你等等我,我会让你重新稀罕的。滕洛炀握住秦书眠的手腕,小声地说。 从秦书眠的角度能够清晰看到滕洛炀每一丝表情变化,他的眸中聚满了化不开的悲伤,不免看得人心悸。 你什么意思? 滕洛炀就那么仰视着他,坚定地说:箫箫,我想重新再追你一次,我会倾其所有让你重新喜欢我稀罕我哪怕一点点,可以吗? 秦书眠听得想笑,他很像嘲讽滕洛炀凭什么口出狂言,凭什么认为自己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但当他对上滕洛炀的双眼,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虔诚与期待,这些呼之欲出的话他突然说不出口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滕洛炀的面部因为伤重而显得病态苍白,但坚定望向秦书眠的眼神就像一个满怀诚挚的朝圣者,怀着无限的忐忑与不安等待着圣主降下圣谕。 滕洛炀的坚持让秦书眠觉得,就算这次拒绝了,他仍有无数种方式卷土重来,滕洛炀从来就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与其如此 好,我答应你。秦书眠继续道:你可以进行你所谓的追求,可以讨好可以付出,但我不会接受也不会对此有任何回应,你也不要试图用任何东西绑架我 好。滕洛炀几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能顺利得到一个光明正大接近秦书眠对他好的机会,滕洛炀已经心满意足了。 那你现在能离开了吗?秦书眠下了逐客令。 滕洛炀连连点头,一想到之后可以经常见到秦书眠他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很快就乖巧地走了。 答应滕洛炀这件事,秦书眠觉得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滕洛炀毕竟因为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是还他的人情吧。 可以确定滕洛炀确实对沈逍没那份心了,嘴上说着对自己情深似海,却并没有对沈逍赶尽杀绝,这是为什么呢? 无论如何,稍微顺着滕洛炀一些也不是坏事,之后有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利用一下。 两年前是滕洛炀对不起他,现在也是滕洛炀不放过他,如果注定他们要不死不休地纠缠下去,秦书眠这一次当然要为自己多筹谋一些,他也很好奇滕洛炀口中所谓的倾其所有究竟能为他做到哪一步。 滕洛炀要是自尊心作祟中途放弃也就罢了,如果真要穷追不舍到底以他从前对易箫做过的那些事,秦书眠很难说服自己放过他。 秦书眠有些烦躁,将滕洛炀用过的被子丢进了垃圾桶。 与秦书眠的阴郁不同,滕洛炀离开后一颗心都飞到了天上,心情愉悦到走路都带风。 公司里被他的阴沉与冷酷支配了两年的数百名员工,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得冷汗直冒。 就连特助小郑都说:滕总,您最近是遇到啥好事了吗? 嗯。滕洛炀唇角难得勾起了一点弧度。 自从两年前易总离开,小郑还是头回见他心情那么好呢,难道是终于要走出来了?小郑也不免为他开心。 小郑不知道的是,滕洛炀自从得到准许,便设法加上了秦书眠的联系方式。 他知道秦书眠不喜欢自己总是出现,便绞尽脑汁地想话题试图与秦书眠聊天,他每天都会发不同的信息,大多数时候秦书眠都没有理他,尽管几天甚至十来天才搭理他那么一回,滕洛炀也高兴得不能自己。 秦书眠无视滕洛炀隔三差五的示好和信息骚扰,生活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因为发布会的事热度上涨,工作行程也变得忙碌了起来。 他本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这么一来他反而乐在其中。 碰巧他之前出演的那部仙侠剧也播出了,虽然他只是在其中饰演一个男配,但人设很完美仙气飘飘的不食人间烟火,加上他最近的热度,很快就在网上引起了一片热议。 第218章 涨了一大波看中他演技的事业粉,以及磕他长相的颜粉。 我们眠眠是什么神仙小宝贝啊,长得好看就算了,演技还那么好,还让不让人活啊! 本人原著党一枚,原本还很担心毁原著辣眼睛的,没想到秦书眠真就是我想象中的白月光,家人们谁懂啊呜呜,哭死 我之前竟然为了沈逍跟风骂过宝贝眠眠,真该死啊!不说了我先给眠眠磕一个忏悔一下。 落落欣赏着剧里秦书眠的盛世美颜,一边刷着帖子上的评论,扬着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秦哥,我已经隐约看到了一颗新星冉冉升起的模样落落捂着胸口满怀憧憬。 行了,别陶醉了。秦书眠笑骂道:一会儿还有采访呢。 知道了。落落把手机递给他,刚才响了一下,好像有新消息,秦哥你看下。 十有八九是滕洛炀,秦书眠接过一看,果然是他。 书眠,今天工作也很忙吧,但也要注意身体。我给你叫了点吃的一会儿让落落去拿,你忙完了记得吃,上次见你又瘦了不少。 诸如此类的信息几乎每天都有,秦书眠依旧没有回复,手机一关就去了会场。 也是为了带动新剧热度的例行宣传活动,会安排几位主演以及导演制作接受访问。 秦书眠不是主演,原本不在受邀演员之列,但由于他最近的话题度颇高,为了更好的宣传效果将他也加了进来。 秦书眠对媒体的所有问题都从善如流应对自如,这次的宣传活动进行得很是顺利。 只是其中有一个娱乐记者,关注到了旁人没有在意的点,问道:书眠,我看你今天戴的项链上串了一枚戒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从前也在不少场合戴过这条项链,请问这枚戒指对你来说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戒指对于任何没有伴侣的公众人物来说都算是一个比较私密的物品了,秦书眠完全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敷衍过去,但是他没有。 特别的含义吗?算是吧秦书眠托着那枚戒指低头看了看,目光温柔,他道:这枚戒指确实不只是普通的装饰品,算是承载了我青春年少的回忆吧。 此话一出,下面的粉丝又是一片哗然。 呜呜呜我们眠眠宝贝太实诚了吧,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啊,也不怕大家伤心脱粉吗 可能眠眠根本没想到这一层吧,你们发现没,虽然眠眠在剧里演的都是些机敏腹黑的角色,但现实中却有点呆啊,这就是反差萌吗,我决定原地从女友粉升级成眠眠的妈妈粉! 哈哈哈原地升辈分是吗?! 前面那个说伤心脱粉的请住脑,有必要提醒各位亲,咱们眠眠只是长得嫩,实际上已经要接近三十啦,有点感情史不是很正常吗?咱们还是多关注眠眠的新剧看眠眠搞事业吧 是啊,青春年少的回忆哎,眠眠把那枚戒指带在身上这么久,可见多么专一长情啊! 哎,也不知是谁那么幸运,成了眠眠青春年少的回忆 网上正七嘴八舌议论得热火朝天,而青春年少回忆的正主却对着电脑挪不开眼,默不作声地陷在办公椅里。 他清楚地记得那枚戒指是他和易箫当年结婚的婚戒,这两年秦书眠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吗? 尽管秦书眠这么恨他,却还是将他们的过去当做一段青春年少里最美好的回忆吗? 滕洛炀一颗心好像被什么用蛮力硬生生撕扯开了,痛到难以呼吸。他就像一条搁浅的鱼,即便濒临水源,依旧痛苦无法自救。 他何德何能配得上曾经易箫的那般深情? 好在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弥补,今后他要给他的箫箫最好的一切! 办公室门被推开,顾星野一看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在看秦书眠。 顾星野摇摇头,问:身体好点了么? 已经好多了。 现在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了吗?顾星野有些无奈,语气中隐隐透着些担忧,为了博易哥同情,竟然自个儿将已经愈合的伤口弄得撕裂开,你是疯了吗?本来你这伤口的深度就在死与不死之间摇摆,你还要这样作死 滕洛炀只道:我命大,不会这么容易有事的,就现在的结果来看,这个刀口挨得值。 你要真因为这个死了可就蠢透了,滕家那群吸血鬼得高兴死。 不会的。滕洛炀仰头看着窗外,喃喃自语:我会和箫箫一起长长久久地在一起,白头偕老,比任何人都活得更久 顾星野看向桌上的电脑,有关秦书眠回答戒指的事他也听说了,那样的仿佛还念着一丝旧情。只是滕洛炀曾经做得那样出格,易哥真能放下吗?他有点担心。 秦书眠一出会场落落便激动地粘了过来,秦哥,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青春年少的回忆? 秦书眠笑道:当然是真的,谁还没有个初恋呢,很奇怪吗? 第219章 落落吐了吐舌头,这事儿放在秦哥你身上挺奇怪的,毕竟我跟了你这么久,好像还从没见你对感情上过心。 秦书眠不置可否。 落落又好奇道:那你为什么没和初恋在一起呢,应该没人能拒绝秦哥你这种大美人吧?你到现在还留着这个戒指,是不是还念着那个人? 还念什么啊,早就让你平时少看点小说了。 秦书眠随手取下项链塞进兜里,之所以留到现在,是为了提醒自己吃一堑长一智。 不只是落落,秦书眠身边亲近的朋友看到报导后,都纷纷问候了他一通。 尤其是乔必熏和郁宁珩,生怕他想不开又和滕洛炀死灰复燃了,秦书眠表示自己没那么蠢,两人才稍微放下心来。 第一百三十章 秦书眠心中暗叹,自己当年是有多自甘堕落才引得人如此不放心啊。 这些都是小节,紧接着他的经纪人许如薇给了好几个剧本供他选择。 与之前出演的配角不同,在他的演技得到业界肯定人气也稳步上涨之后,这次需要他挑大梁担任主演。 几个剧本质量良莠不齐,许如薇最推荐古偶题材的《醉花阴》和历史题材的《唐宋之约》,理由很简单,两部剧相比其他几个剧本都是大制作大班底,后期方面更有保障。 秦书眠参考许如薇的意见,仔细研读了剧本原著,又分别写了人物小传,最终还是决定选择《唐宋之约》。 就难度而言自然是《醉花阴》的角色更容易塑造,但题材立意没有《唐宋之约》那么深刻。 加上秦书眠个人本身就很喜欢唐宋时期的文学,借此机会或许又会得到些不一样的体会。并且他已经出演过不少《醉花阴》类似题材的作品,他很想突破一下自我尝试不同的风格。 许如薇满意的点头,我也更看好《唐宋之约》,你的形象更能贴合里面的角色。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过来把合同签了,等准备工作就绪你就要进组了。 这是秦书眠第一次出演男主,他晚上有些没出息激动得睡不着。又爬起来反复地研究角色,到最后他感觉这个角色简直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般,他有信心最大程度将这个角色呈现完美。 第二天刚到公司准备签约,郁宁珩打了个电话过来,书眠,听说许小姐给你挑了几个剧本,你选了哪一部呀? 郁宁珩和黎长溪是多年好友,消息灵通并不奇怪,秦书眠道:准备签《唐宋之约》。 郁宁珩颇有些遗憾:还以为你会更喜欢《醉花阴》呢,悄悄告诉你哦,《醉花阴》我也有出资参与,本来以为你会选这部还想偷偷给你个惊喜来着。 秦书眠有点不好意思,抱歉啊宁珩。 没事儿。郁宁珩豁达道:工作嘛,合自己心意最重要。 但郁宁珩总觉得《唐宋之约》有点耳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也就没有多说了。 合同的重要内容都有许如薇严格把关,秦书眠没有特地检查的习惯,一般就直接签了。 但因为郁宁珩的这个电话,他下意识往资方那一栏瞟了瞟,这一瞟还真发现了不对劲。 滕洛炀三个硕大的字闯进他的视线。 秦书眠顿时放下了手中的签字笔,将文件一合。 许如薇见他反应异常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 秦书眠有些烦躁,深吸了一口气,如薇姐,合同可以先不签吗,我想再考虑一下。 许如薇不解: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你还有什么顾虑? 秦书眠抱歉道:不好意思,是因为我的一些私人原因,最迟明早给您答复,可以吗? 许如薇见他执意如此也不强求,只道:你今早决定,毕竟盯着这个角色的当红演员不在少数。 秦书眠点点头就离开了,这是他第一次遇到一个跟自己如此适配的角色,他也不想轻易放弃这个机会,只是如果接了这部戏今后怕更是与滕洛炀纠缠不清了。 这是巧合吗,秦书眠隐隐怀疑着。 一出公司大门,便有一辆熟悉的suv在他面前刹住。 驾驶位上下来的是郁宁珩,他着急地一把捏住秦书眠双肩:我想起来了,支持《唐宋之约》拍摄的绝大部分出资来自滕氏,你已经把合同签了? 不可能这么巧,一定是滕洛炀的诡计。 秦书眠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又有一辆商务汽车停在了两人面前,下车的男人肩宽腿长,径直的西装外套着定制的大衣,整个人看上去充满了张扬的野性。 他款款走来气度不凡,手里捧着一大捧易箫从前最爱的白玫瑰,正是滕洛炀无疑。 秦书眠面不改色,郁宁珩看着打扮得跟只花孔雀似的滕洛炀,厌恶道:你来做什么? 滕洛炀直接无视他,看着秦书眠的一双眼尽显柔情:书眠,听说你刚才签了《唐宋之约》的男主,恭喜你。 他将花递出,秦书眠并没有接,道:合同我没有签,不用恭喜。 郁宁珩一听松了口气,滕洛炀脸上笑慢慢敛去,迟疑道:为什么? 秦书眠道:因为我不想又一次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你算计。 第220章 能精准揣测到他的心思,打造出一个与他完美适配的剧本,并费劲周折让剧本一路流到许如薇手里,再分给他挑选。中间哪一环出了差错都不行,只有滕洛炀能瞒着他办成这样的事。 量身打造剧本,流水似的投资,滕洛炀对这一切倒是轻车熟路,因为以前也没少用这些来哄沈逍开心,而且用在秦书眠身上倒显得讽刺。 不是算计,我只是想对你好。滕洛炀小心地说:你上次明明答应过我的 秦书眠斩钉截铁:上次我是答应过你,但我也说过你的一切自以为是的付出我都有权利拒绝,合同我是不会签的。 郁宁珩混迹商界那么多年,不是没听说过滕洛炀的名号,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跟个阎王似的。现在看到他赔小心吃瘪的模样,心里暗骂活该,想当初这王八蛋把易箫欺负得多可怜啊。 郁宁珩拍了拍秦书眠的肩,好了书眠,咱不跟他废话,我请你吃饭去。 滕洛炀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心如刀绞,明明他们同床共枕结婚十年,明明他们才是彼此之间最亲近的人,为什么自己现在反而像个外人? 他忍受不了他的箫箫跟着另一个男人离开,他一把扣住了秦书眠的手腕,咬牙道:你不签《唐宋之约》,是要签他投的戏吗? 秦书眠盯着自己腕上的手,不悦道:我拍谁投的戏,与滕总无关吧? 滕洛炀被他冷冰冰的语气刺得一愣。 你也听到了,书眠无论做什么决定都与你无关。郁宁珩一把拉回秦书眠的手,将人护在身后,理智地劝告:这是在公司门口,要真闹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滕总觉得呢? 他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但滕洛炀曾经为了易箫有多疯他也略有耳闻,听说曾经混**的乔必熏脑袋都被他开了瓢。 这样一个疯子还是能讲理就讲理吧。 无论滕洛炀多么坚韧的一个人,秦书眠冷漠的态度总能将他击垮,他失落地收回手目送两人离开。 小郑总说他这两年变了很多,其实并没有,他只是学会抑制自己了。 譬如此刻,他很想扑上去将郁宁珩这个爱勾搭别人老婆的伪君子揍翻在地,让他再也不敢觊觎自己的东西。 可是他不能这样做,会让箫箫不高兴。 他望着郁宁珩背影的眼神寒光毕露,总有一天他会赶走箫箫身边所有讨厌的苍蝇,让箫箫重回自己身边的。 秦书眠一回到家中就收到了许如薇的短信,她从落落那听说了自己不愿签合同或许是因为滕洛炀。 她劝秦书眠不要因小失大,《唐宋之约》若是拍得出彩,确实会比《醉花阴》的上限会好很多,一点私人原因和光明的前途孰轻孰重她让秦书眠务必掂量清楚。 秦书眠又何尝不知道呢,不论这个剧本是怎么来的,对他来说都是工作上的一个机遇,可遇不可求。 他从前从不会因私废公,如今竟然仅仅因为看到滕洛炀的名字就退缩了,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矛盾地理着脑中思绪,却怎么都缕不清,干脆打开冰箱拿了两瓶酒,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放松一下。 秦书眠想找隔壁乔必熏瞎聊一会儿,但自从乔必熏一个月前说回北京看看就再无音讯了,隔壁也一直空着没人回来过。 他向霍沉修打听过,听霍沉修说是乔必熏手下的产业出了岔子,正在北京焦头烂额地处理着。 他给乔必熏发去信息问候过,乔必熏都是隔了一两天才回,看来事情真的很严峻,秦书眠自知帮不上什么忙,也就不打扰他了。 傍晚,房门被敲响了。 秦书眠喝得微醺脚步有些虚浮,透过猫眼一看,是滕洛炀。 秦书眠本打算置之不理,但滕洛炀表现得太过执拗,仿佛只要自己不开门他就会一直这么站下去。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滕洛炀身上的伤,也或许是酒精作祟,他还是开了门。 箫箫明明连长相都透着些许冷漠的人,现在却总是会不自觉对秦书眠带着些讨好。 如果还是签约的事,你就不用说了。秦书眠都没正眼看他,开完门便往回走。 为什么,明明你一开始也是属意《唐宋之约》的吧,否则你今天就会直接签下《醉花阴》。 确实如此,秦书眠哑口无言。 就因为不想跟我有交集,就宁愿放弃这么好的工作机会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秦书眠眼神一冷:那我以前是怎样的?滕总从前给过我工作机会吗,或者说你有把我的工作当回事吗?! 从前易箫的工作是怎么丢的两个都没忘记,彼时滕洛炀还自以为是地觉得是自己在养着易箫。 这次轮到滕洛炀沉默了。 他所在的这个房子充满了秦书眠的气息,让他感到安心的同时又不免惶恐。 秦书眠逆光坐在沙发上慢慢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滕洛炀记得他从前并不怎么喝酒,现在桌上却横七竖八躺了不少空酒瓶,可见自己给秦书眠带来的伤害真的改变了他很多。 他知道秦书眠无论怎么恨他厌恶他都是合理的,可是他还是疯狂地想和秦书眠重新来过,不惜任何代价。 第221章 易箫当初凭着一腔热忱一步步朝他走来,付出的艰辛和苦楚常人难以想象,自己现在做的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滕洛炀一步步走到秦书眠跟前蹲下,伸手抚摸着他的脸,脸颊因为酒精作用有些发烫。 箫箫,你听我说,只要你能遵从本心签了这部剧,不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说完滕洛炀又赶紧补充,除了让我离开你。 任何要求秦书眠或许是真喝多了,并没有避开他的抚摸,反而因为指尖的凉意往上靠了靠。 滕洛炀受宠若惊,忙点头:没错,任何要求。 秦书眠双眼已经有些迷离了,恍惚间竟将此刻的滕洛炀和两年前的重合了。 此刻滕洛炀的真诚与坚定是真的,两年前的算计和伤害也是真的。 他爱惨了他,也恨透了他,他想放下前程往事,可为什么滕洛炀现在偏偏放不下,他好恨明明是两个人的感情,凭什么受伤和难过的永远是自己? 我还真有个小要求,就是不知道滕总能不能同意。秦书眠的意识都开始模糊了起来,他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滕洛炀赶紧道:你说。 秦书眠恍惚着带起一丝笑容:要我签合同可以,我要你手里的滕氏股份的一半,我要成为滕氏的股东不知道滕总能不能答应? 秦书眠清醒的时候绝不会说这种相当于是负气的话,滕洛炀一路走来有多泥泞崎岖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因此他知道滕洛炀对权势有多痴迷,为此当初甚至不惜下那么大一个套引自己上钩,所以他认为滕洛炀绝不会将这来之不易的珍宝分出去一丝一毫。 但滕洛炀只是愣了一下,随即便笑了,温柔且深情: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明天乖乖把合同签了。 秦书眠怀疑自己听错了,滕洛炀的语气怎么好像只是在市场买了一颗大白菜那么简单啊? 只是他没有机会再向滕洛炀确认一遍了,他的脑袋越来越沉,他要撑不住了。 秦书眠很快就昏睡了过去,甚至脑袋还被滕洛炀的手托着。 从前大都是自己喝醉,还没怎么见过易箫喝醉的样子,滕洛炀难得这样近距离接触到,珍惜万分地用眼神描摹着秦书眠脸部的每一处线条。 天气入秋夜间温度降低,滕洛炀怕他着凉,便将人抱进卧室小心翼翼盖好了被子。 秦书眠睡着了没有清醒时的剑拔弩张浑身带刺,安静又乖巧,看得滕洛炀爱不释手,从前他眼瞎心盲没有好好珍惜,现在只能追悔莫及。 看了没一会儿秦书眠的眉头皱了皱,看起来睡得很不安稳,或许是喝多了的缘故。 滕洛炀学着易箫从前照顾自己的方式,轻缓地按着他的太阳穴哄他入睡,秦书眠的表情果然很快就舒缓了不少。 看着近在咫尺的秦书眠,下次想再有这样的机会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滕洛炀说服自己都是为了照顾人,厚着脸皮脱鞋上床躺在了秦书眠身旁,大着胆子伸手搂住了他清瘦的细腰,心里又隐隐觉得还不够,最后在秦书眠的额头和嘴角都偷亲了几口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他嗅着记忆中易箫身上独有的体香,很快就睡着了。 这些年他夜不能寐,上回睡得最久的一次还是借着伤重赖在客厅睡的那次,只有在秦书眠身边他才能放松安稳地睡着。 滕洛炀睡前搂着秦书眠幸福地想,如果这一夜能更长一点就好了 但为了避免秦书眠早上醒来看到自己生气,滕洛炀定了闹钟在天亮之前就离开了。 秦书眠醒来时已经不早了,或许是因为宿醉头还有些痛。他看到自己身上还穿着昨天的居家服,并没有换睡衣,想来是滕洛炀把自己弄回卧室的。 滕洛炀没有趁人之危着实让人惊讶,看来这两年他确实长进不少。 不过比起这个,另一件事更让秦书眠在意。 昨晚滕洛炀答应了自己什么来着,把他手里的滕氏股份分自己一半? 太不真实了,如果他没有看到手机上滕洛炀发来的信息,说股份转让需要办理不少手续以及公证得要一段时间,让他暂且等一等。 秦书眠大概还会以为自己还醉着没有清醒过来,所以滕洛炀是真答应了? 秦书眠起来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在许如薇的催促声中赶到公司把合同签了。 其实并不是因为滕洛炀的条件才决定签约的,经过再三思量他已经决定坚持自己最初的想法选择《唐宋之约》了。 只不过滕洛炀找上门来了,他就是不想顺他的意,非要跟他作对呛他两句,没想到滕洛炀阴差阳错答应了这样无理的要求。 秦书眠心里有些复杂,滕洛炀前面数次说的倾其所有是认真的吗?他曾经与他同床共枕七年,见证过他一路的成长,自以为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了,可现在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清这个男人了。 在等待《唐宋之约》开机的时间他听从许如薇的安排,见缝插针的参加了几场真人秀活动与广告的拍摄混脸熟,也涨了不少粉丝。 就是几乎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忙得有些昏头转向,不过他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 第222章 期间滕洛炀当然没少发信息献殷勤,秦书眠不想理会也没有时间搭理他。 两人在一起见面是在《唐宋之约》的开机宴上,看得出滕洛炀期待这个名正言顺的见面机会已经很久了,一双眼几乎没从秦书眠身上挪开过。 只是公众场合为了避免给秦书眠招惹不必要的是非,他不能靠近过来搭话。 一直到宴会即将散场秦书眠去了休息室,他才跟过去,依旧捧着一大束开得正娇艳的白玫瑰。 书眠,恭喜你,祝你接下来拍摄顺利。 明明滕洛炀刚才还在外面跟人侃侃而谈,整个人气度不凡,言辞间精明干练到令人发指,可在秦书眠面前却总有些像个小心翼翼向家长求表扬的小孩儿。 谢谢,不过你应该知道我现在不需要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秦书眠声音冷冷的,余光扫到滕洛炀委曲求全的模样,终究还是没有拒绝,你把花给落落吧。 滕洛炀喜出望外,把花交给落落,落落识趣地走开了。 眼看秦书眠也要离开,滕洛炀鬼使神差地拉住了他。 秦书眠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滕洛炀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不想让秦书眠离开,自从上回从秦书眠家离开,相拥而眠一夜的结果就是导致他的思念之疾比之前更严重了,他的心里脑子里都快变成围绕着这个人在运作的了。 他试探着道:晚上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吗? 没有空。秦书眠一口回绝,并道:滕总,于私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于公您现在算我的半个老板,我不希望在这部剧的拍摄过程中,由于您的无端靠近影响我的工作。 滕洛炀有些失落,苦涩的笑了: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话虽这样说,但《唐宋之约》开拍没多久,滕洛炀便乔装成工作人员,低调地进组找到了秦书眠,并且让落落回避了。 秦书眠无语:我想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不是要过来影响你的。滕洛炀忙道:我来给你送合同。 什么合同?秦书眠满脸狐疑,但只一瞬他便想到了 准确来说应该是转让协议。滕洛炀一边从随身带来的公文包里取出文件,摊开在秦书眠面前,上次你说的想要我手里一半的股份,相关流程我都走完了,你把协议签好就可以了。 秦书眠惊呆了。 自那天说出这个条件之后,谁也没再提这回事。反正《唐宋之约》秦书眠已经签了,滕洛炀大可以拖着说手续办不下来,甚至可以找借口毁约。秦书眠当晚喝醉了,谁又能证明这件事的真实性呢,就像滕洛炀一路走来曾无数次玩儿心机耍无赖一样 可这次他没有,他亲手将协议交到了秦书眠前面,只等他签字,就像前两次送花一般稀疏平常。 滕洛炀见秦书眠不说话,以为自己的突然出现又让他不高兴了,便解释道:你拍摄工作忙,很难在剧组外找到你人,所以我才会给你送进来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愣了半晌,秦书眠才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协议,为什么要送过来?秦书眠仍不敢置信,你真的要将手头一半的股份转让给我吗? 要知道这可是滕洛炀耗费半生心血,砥砺拼搏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一切,换作任何人都不会甘心将其分给旁人一星半点吧,而滕洛炀真的愿意就这样给他吗? 箫箫,我的就是你的,只要你想要,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滕洛炀将签字笔塞进他手中,随即又抚上他的面颊,我只要你回到我身边 秦书眠由于过于震惊,一时都忘了躲开他的手。 这究竟算怎么回事?他握着签字笔的手甚至有些轻微的颤抖。 他看向滕洛炀,缓声说:可是我不会回到你身边。 他想提醒滕洛炀,现在还可以后悔。 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愿意的。滕洛炀自信到有些自负,这倒符合他一贯的脾气,只不过其中流露的深情秦书眠没法忽视。 将手中一半的股份给自己,意味着滕洛炀不再是滕氏最大的股东,如果被人发现被有心人利用起来,足以让滕氏变天,滕洛炀用尽半生心血维持的局面将毁于一旦。 而他完全没有把握,在做完这一切之后,秦书眠会否回到他身边。 甚至秦书眠那么恨他,完全可以将这些利用起来报复他。 以滕洛炀的精明不会想不到这些,但他还是就这么将刀亲手递给了秦书眠。 他就像两年前的易箫一样,毫不设防地将一颗热乎乎的心掏了出来,充满希冀地放在地上,只看滕洛炀是弯腰捧起来,还是落上一脚。 他就那么小心翼翼的,忐忑不安的等待着自己的审判结果。 一厢情愿,你别后悔。秦书眠终于出声,但只说了这八个字,也不知说的是滕洛炀还是两年前的自己。 滕洛炀咀嚼着这八个字,一股难受顿时涌了上来,不后悔,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任何结果我都愿意承担。 第223章 其实比起自己两年前对易箫的所作所为,秦书眠现在的态度根本不算什么,他的箫箫终究还是善良。 秦书眠也不墨迹,提笔就把字给签了。 签完之后心头却难以平静了,而今的滕氏至少有一般曾经易氏的产业,他当年因为一时糊涂辜负了父亲对不起家族,而今却是以这种方式得到原本就该属于他的股份,总不免会觉得有些讽刺。 其实他早就不怀疑滕洛炀对他的感情了,毕竟自己现在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只是他没有心思再把精力放在这种事上,在感情上他喜欢把事情做到极致,但这样太苦太累了。 他曾有过这样的一次经历,就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了,何况他与滕洛炀之间的恩怨与心结恐怕这辈子都无法理清了。 滕洛炀带着满身的伤心失意离开了,整个人就像一个易碎的玻璃制品。 秦书眠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放心,到底曾经爱了七年,他真的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 但没过多久滕洛炀又意气风发地出现在了剧组,与上次伪装成工作人员不一样,他这次高调地带着两辆餐车,作为资方来慰问并视察。 绕场跟导演等人打过招呼后,自然地绕到了主演秦书眠身边。 还没等秦书眠说什么,他便笑嘻嘻地道:我是为了公事,可不算打扰你吧。 神态间一扫上回的阴郁,只能说心态调整得很不错。 不算。秦书眠手里还叉着他餐车上的草莓蛋糕,吃人嘴短,也不便再说什么。 这时落落在旁边拉了拉他的衣服,苦着脸轻声提醒,秦哥,说好只吃一小口的,你都快把这一整块吃完啦!你要是变胖了,如薇姐会会骂死我的。 秦书眠当着滕洛炀的面被说,觉得有些尴尬,坚持道:怕什么,大不了我晚上回去多运动会儿,不会有事的 滕洛炀看着他一副小馋猫样心里暖烘烘的,以前就是这样一看到草莓蛋糕就走不动道,看来现在也没有变。 滕洛炀宠溺地看着秦书眠护着小蛋糕和落落争辩,连嘴角糊了一片奶油也没察觉到,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替他抹干净了,就像是无意识重复着的肌肉记忆。 落落惊呆了,他忙伸手捂住嘴防止自己发出什么不和谐的声音。 秦书眠也是愣了一瞬,抬头便跌进了滕洛炀明亮的眸中,他被激得下意识往后倒了一步。 滕洛炀忙伸手想要扶他,抱歉,我只是想 秦书眠忙稳住身形拒绝他的搀扶,没关系,只是这里是公共场合,希望滕总能够谨言慎行。 我明白。 这时落落递来帕子给他擦拭,一边把蛋糕撤掉,滕洛炀又道:只是一块小蛋糕,书眠本来就瘦,偶尔吃一点没事的。 可是落落有些为难,毕竟秦哥的体型现在如薇姐时刻盯着准备检查呢。 拿下去吧,不吃了。被这么一闹秦书眠也没心思继续吃什么蛋糕了,他用余光瞟了滕洛炀一眼,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滕洛炀如果像以前那样没有底线地死缠烂打还好办,可是他而今总是笑脸相迎,不论自己提什么要求都能做到,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让秦书眠有些无力。 好在滕洛炀现在有分寸多了,只没话找话地与秦书眠交流了几句工作上的事,略站了站就走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滕洛炀都会隔五到十天不等的频率来剧组,最开始他每次都是假借工作的名义,好让秦书眠无话可说,搞得剧组大小人员都战战兢兢的,好在他出手阔绰经常派餐车过来,稍微抚慰了剧组工作人员的小心脏。 他每次来都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秦书眠拍戏他就在旁边静静看着,秦书眠休息他就凑过去搭两句话,搭完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倒是没有留下话柄给秦书眠添麻烦。 后来他借口找得越来越明显,秦书眠也懒得拆穿他。滕洛炀见秦书眠并不那么排斥自己的靠近了,干脆不装了,隔三差五地混进来直奔秦书眠而去。 这天秦书眠拍完了一场难度非常大的需要反串的戏,一退下来休息落落就围了上来。 秦哥,你也太逆天了吧。落落看着他身上精美的罗裙,妆容,花钿,不禁花痴地冒星星眼:你简直美得雌雄莫辨啊,这谁能看出你是个男人? 秦书眠笑了笑:还有多少彩虹屁?爱听,再多来点儿。 落落非常狗腿地配合:当然还有,除了颜值秦哥的演技也是没话说啊,刚才导演和对手戏的演员都夸个不停呢,长得那么好看就算了演技还那么好,还让不让其他人活啊,娱乐圈即将在未来大红大紫的新星肯定就是你 行了行了,你这话我自己听了都脸红,越说越没谱了。 我这说的都是事实 秦书眠慢慢的却有些心不在焉了,目光漫无目的地飘着。 落落在一旁掰着手指头寻思着:滕总已经三天没来了吧,按理说今天应该会来啊,怎么还不见人呢? 天天念叨着,你暗恋他吧? 滕总又帅又有钱,我倒是想暗恋他啊。落落故作弦然欲泣状,呜呜道:可是我就算望眼欲穿,人家也不要我啊,滕总满心满眼装的都是你呢。 第224章 秦书眠佯怒道:你小子找削是不是? 错了错了,我这不就想撮合撮合一下嘛,我也希望我的cp有朝一日能成真啊。落落嬉皮笑脸的毫无悔意,突然他看向了一个方向,顿时笑得跟欢了,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不远处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最简单的运动套装,脸上套着口罩头上戴着黑色鸭舌帽,手里拎着点东西低着头快速朝这边走来,虽然男人从头到脚捂得严实,但他们都知道那是滕洛炀。 不知是不是秦书眠的错觉,在看见这个人影的一瞬间,浮着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在滕洛炀多次出入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落落在秦书眠的默许下和滕洛炀勾结在了一起,让整个剧组都知道了低调的滕洛炀是自己的助手,让滕洛炀得以每次都准确无误找到秦书眠。 滕洛炀在看到穿着一身女装慵懒的陷在靠椅里的秦书眠时,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像往常一样在旁边坐下。 落落看到滕洛炀拎过来的东西,痛心疾首:滕总,又买蛋糕了?秦哥这个月的甜点量已经超标了,您收收手吧 秦书眠打断他的哀嚎:放心,我不吃,正好今天有点腻了,你全吃了吧。 自从秦书眠默许了滕洛炀的探班,在滕洛炀单方面的不懈努力之下,两天现在已经能勉强维持表面和平,可以在一起唠点儿无关紧要的嗑了。 尽管秦书眠始终表现得很冷淡,但对于滕洛炀带来的好吃的,他本着不想浪费的原则,大多都会吃一些,这一举动也更加鼓励到了滕洛炀。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猜到你接连吃了这么多草莓蛋糕可能会有些腻了,今天给你换了别的。 滕洛炀慢慢打开了蛋糕盒,动作小心地取出里面的东西摆到秦书眠面前:那家店最近新出的水果布丁,想着你应该会喜欢就带了点儿,你试试看,用的零卡糖,只吃一点没事的。剩下的是给落落的,辛苦你了。 哪怕滕洛炀每次来看秦书眠都会给落落顺便带点东西,落落还是受宠若惊。 这可是滕氏的当家人耶,正常来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无缘亲眼见到他的真容,可是他现在竟然会亲自给自己带甜品,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滕总为了秦哥。 落落一边在心里疯狂为他们的绝美爱情流泪,一边千恩万谢地接过蛋糕,非常有眼力见的把空间留给了两人独处。 秦书眠习以为常也没什么不自在的,也不跟滕洛炀客气,打开布丁就往嘴里送,味道竟然比想象中更好一点儿。 滕洛炀喜欢看秦书眠吃东西的样子,所以不断地给他投喂,有种看家养小仓鼠乖乖进食的满足感。 秦书眠终于被他看得受不了,主动说了这次的第一句话:你烦不烦啊成天往这儿跑,无不无聊? 滕洛炀却笑嘻嘻的:这里有你,能待在你身边看到你就不无聊。 秦书眠无语: 滕洛炀脸皮厚似城墙:你今天的造型真好看。 一个大男人穿着女装哪好看了,你眼瞎了吧? 虽然滕洛炀语气正常眼神清澈没有任何杂念,但秦书眠还是有种受到痴汉骚扰的不适感,原本优雅慵懒的坐姿硬是被他变换得不伦不类了。 滕洛炀被他别扭地大开双腿故意丑化自己的行为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殊不知在他心里秦书眠无论怎样都是最好的,那容貌,那身段,一举一动都美得恰到好处。 让他不禁回忆起从前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们交颈缠绵,抚摸着对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这一切都让滕洛炀的一颗心燥热不已。 他想要这个人,非常想,仿佛连血液都在因此而沸腾。 滕洛炀痴痴地笑:哪里都好看。 秦书眠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学长。 一阵微风拂过,卷着这两个字悠悠飘进了秦书眠的耳朵,那么轻柔的声音,甚至让他有一瞬间认为是自己的错觉。 这遥远的两个字让两人都不禁陷入了曾经最青涩的回忆,滕洛炀仿佛又变成了他记忆中少年最美好的模样。 学长,这并不是你第一次穿女装。滕洛炀语气轻缓地回忆着,大学时你参加话剧社,演出的时候被临时拉去反串了一个女孩子,你还记得吗? 飒飒的秋风带着些许凉意,似乎将他们之间的恩怨都吹散了一些,仿佛两人只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坐在一起叙旧。 就连秦书眠都不禁道:怎么会忘记呢。 当初话剧社临近演出的时候,一个女配突然因为身体状况临时送医就诊了。想着反正没几句台词,社长便拉来了易箫反串上台替补。 演出虽然很顺利,但易箫骨架小体态清瘦,五官精致得几乎毫无瑕疵,加上化妆让人根本看不出是男生。当时就有个不长眼的学生,喝了点酒就扑上来企图亲他,不远处的滕洛炀哪里忍得住,冲上去就给人胖揍了一顿,硬按着那人的头给易箫道歉才算完。 当晚离开了演出会场,两人便在派出所待了一夜,这件事两人都记忆犹新。 学长现在依旧那么好看。滕洛炀出神地看着秦书眠,恨不得将这个人融入骨血中,一辈子永远不分开。 第225章 秦书眠自嘲道:都快三十多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他这些年已经很少回想起当年大学时和滕洛炀的事了,当年滕洛炀为了给他出头不要命的样子他在心里默默记了很久,他想以后一定要对这个人很好很好 可是一切都是假的,只是滕洛炀故作姿态为了获得自己的信任罢了,想到这里秦书眠不免叹息。 在我心里,学长永远是最好看的。滕洛炀温柔地笑着,见秦书眠似乎有所动容,趁机道:你晚上有空吗,我最近新发现了一个餐厅,应该很符合你的口味 不了,我还有事要忙,你找别人一起去吧。 滕洛炀这段时间不止一次地向他发出过邀约,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但难免还是会有些失望。 那下下周三你有空吗,那天是滕洛炀欲言又止,但终究没有把话说完。 秦书眠疑惑:什么? 没有什么。秦书眠现在愿意跟他坐下来好好聊天,已经让他看见前所未有的曙光了,至于别的他不应该这么着急,滕洛炀很有分寸地道:时间不早了,你先忙着我回去了。 秦书眠点点头,总觉得滕洛炀还有话没说完,但他也没太在意。 今天的拍摄结束得很早,秦书眠本想早点回去多休息会儿,奈何落落不争气的肚子疼,等他陪着落落去楼下诊所挂好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落落家离他住的房子不过一公里出头,秦书眠打算步行回去,就当锻炼身体了。 却不料突然天色一变,狂风携着暴雨倾盆而至,秦书眠甚至来不及找到躲避的地方,就立马被浇了个透心凉。 秋末即将入冬的时节,晚上的温度已经很低了,身上的衣物被雨淋得透湿,沉甸甸的贴在身上又湿又冷,那滋味实在不好受。 这雨看上去一时半会儿不会停,秦书眠打消了找个地方暂避的念头,准备一口气跑到家。 这时,一辆熟悉的黑色suv划破雨幕停在了他身旁,驾驶位的车窗降下出现滕洛炀着急的脸,快上车。 秦书眠也不扭捏直接开门上车,携着一身寒气的他被车上的暖风一吹顿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滕洛炀忙递上毛毯让他擦一擦,然后也不废话,一脚油门直接踩到了秦书眠家楼下,趁此机会他又一次踏进了秦书眠的家门。 滕洛炀一直沉浸在喜悦中,才想起来问:你今天的工作不是早就结束了吗,怎么这个点还在外面? 落落身体不舒服,我去看看他。秦书眠一边脱下自己湿漉漉的外套,觉得头有点晕。 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反问滕洛炀,那你呢,你为什么这个点会出现在我家附近?可别说什么因为路过。他家离这里可不算近。 滕洛炀挠了挠头,罕见的显得有些窘迫,勉强开口道:我就想在楼下看看你,就只是看看你房间的灯亮起确认你到家而已,别的什么都没做。他竭力想要说明自己并不是跟踪尾随的变态。 嗯。 秦书眠也是罕见地没有呛他两句,甚至没有赶他走,只是自顾自的进了浴室。 既然他没有开口赶人,滕洛炀自然是能多待会儿就多待会儿了。秦书眠最近对自己的态度缓和了不少,他在心里默默期待着破镜重圆的那天。 直到等了很久也不见秦书眠出来,滕洛炀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大声喊了几声,浴室里的水声早就停了,但秦书眠始终没有应声。 滕洛炀有些不安,担心地试探:箫箫,你听得到的话就应我一声,不然我可进来了? 然而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滕洛炀试着拧了一下门把手,一拧就开了,以秦书眠对自己的防备心不可能不反锁,实在不对劲。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服自己只是担心秦书眠,浴室内水汽氤氲,朦胧中他看到秦书眠赤裸着泡在浴缸里,双眸紧闭面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整个身体都在慢慢往水里滑。 箫箫!滕洛炀急得忙上前,一条手臂从他腋下穿过将他的上半身托住,皮肤表层的温度高得吓人,还照顾落落呢,把自己折腾发烧了都不知道。 秦书眠这段时间一直持续高强度的工作没怎么注意休息,身体底子本就薄弱了很多,被深秋时节的暴雨一淋,病可不就找上门来了。 当务之急地先把人从水里捞出来才行,眼前这具赤裸的身体滕洛炀日思夜想了两年多,而今这般近距离又是摸又是抱,不免觉得口干舌燥,身体很快就起了反应。 他好不容易忍着身体的尴尬将人捞出来,秦书眠却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此时此刻的场景很难让他不误会。 你干什么?!秦书眠瞪着他,却实在没什么气势,但双手却应激似的狠狠推了他一把。 滕洛炀一时不防,被他推得栽倒在浴缸里,水花溅得到处都是,两人都成了落汤鸡。 滕洛炀艰难得爬起来,秦书眠却颇有些防备,厉声道:你别过来! 秦书眠一丝不挂的往后退,明明站都站不稳,嘴里却还在凶巴巴的喝止自己,模样显得有些可怜,和平时淡定从头的形象大相径庭,看来是烧糊涂了,还挺可爱的。 第226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滕洛炀见他迷迷糊糊的,突然就起了点儿坏心思,一边脱掉自己身上的湿衣服,一边朝他靠近,邪笑道:可是我就是过来了,你想怎么办? 秦书眠晕得稀里糊涂,抬手便狠狠朝他胸口砸下一拳。 他自以为这一拳用足了力道,但对于滕洛炀来说,他这晕乎乎的一拳砸下来软绵绵的实在不痛不痒,滕洛炀反而恶意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秦书眠情急之下却做出了一个更出乎他意料的动作,张口便咬住了他的手臂。 滕洛炀痛哼一声,不免觉得更可爱了。他恶向胆边生,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咬得好,再往这儿咬一个试试? 秦书眠有些迷惑地看了看他,但脑袋还是朝他手指的方向凑了过去,滕洛炀眼睛顿时亮了无比期待着。 他看着秦书眠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到几乎能感受到秦书眠呼吸间的热度,但他却像个青涩的纯情少年一般紧张地闭上了眼,心跳如沸。 嘴唇却始终没等来想象中的触感,怀中却多了一团暖烘烘的物体,睁眼一看,秦书眠再一次迷迷糊糊倒在了他怀里。 滕洛炀忙用浴巾将秦书眠卷好抱进卧室里盖好被子,为自己刚才一时脑热戏弄他的行为自责不已。 从前易箫很少有头疼脑热的毛病,但一旦染上了,就比寻常人的症状严重很多,比如刚才在浴室神志不清被滕洛炀逗着玩儿,后面又说晕就晕。 滕洛炀急得不行,先是手忙脚乱地弄来冰毛巾给他敷上,后又想到秦书眠好歹是个才爆火的明星,这个点由自己送去就去就医难免会给他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只好叫来了自己的私人家庭医生。 等待的过程中滕洛炀心里始终不安,给一丝不挂的秦书眠套上睡衣后,一会儿换毛巾一会儿测体温,忙上忙下的一刻也没让自己闲下来过,好在医生很快就赶到了。 医生一检查就觉得秦书眠这跟寻常发烧有点不一样,滕洛炀便如实说明了他的特殊情况。 医生很快给秦书眠开好药并挂上了点滴,并嘱咐:他这情况身边暂时离不了人,今晚滕总你得辛苦点儿一直守着。 那是当然。不用医生说滕洛炀肯定也不可能离开半步,他指着点滴吊瓶,你要走了?那这个怎么办? 药我已经全部配好放这了,没有了你换就是了,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医生利索地收拾着自己的装备,敬业地补充:今晚我在附近开个房住着,防止突发情况,对了,滕总你记得报销房费。 知道了,少不了。 滕洛炀摆摆手送走医生后,搬凳子坐到了秦书眠床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偌大的房间静得落针可闻。 之前在浴室里手忙脚乱的没注意,如今坐下来近看才发现秦书眠一张脸已经是苍白一片,看得滕洛炀心疼不已。 他多么希望秦书眠快点好起来,哪怕好起来的秦书眠完全没有这般安静乖巧,经常会不咸不淡地故意拿话刺他,他也希望他能够健健康康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总是会不自觉想到两年前病重的易箫,他痛恨当时无知无觉的自己,易箫病逝的消息对滕洛炀来说那无疑是此生最恐怖的噩梦。 滕洛炀守着秦书眠吊完三瓶水没合过眼,才恍然想起自己明天大概不能准时去公司,便掏出手机准备将明天能提前处理的事先处理好。 秦书眠恍惚着睁开眼,看到的便是滕洛炀顶着一副青黑的眼圈守在床边,手里捧着手机神态严肃,似乎在一丝不苟地处理着什么公务。 一张脸在床头灯的照映下更显得棱角分别,即便满身疲态也掩盖不住他身上超乎常人的气势。 秦书眠半张着嘴,呼吸间喉咙火辣辣的又干又痛,胸口也像被什么重物压着一样喘不过来气,他头昏脑胀地爬起来想给自己找口水润一下嗓子。 箫箫,你醒了!滕洛炀顿时被他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一双眼望向他时亮亮的,担忧之余充满了惊喜,似乎连满身的疲惫也因此一扫而空了。 就算秦书眠现在脑子再糊涂,也没法忽视滕洛炀此刻的真情流露,心中复杂不已。 滕洛炀见他试图强撑着身体起来,忙将人按住了,示意他手上的针头,还打着点滴呢,别乱动,要什么告诉我,我给你拿。 秦书眠艰难地发出一点沙哑的声音:水我想喝水 滕洛炀立马倒了水来,小心将他从床上扶起来坐好,将水杯凑在他嘴边慢慢喂。 秦书眠一直将整杯水喝下才算完,看来是真渴极了,他晕乎乎地问:你怎么还在这儿?滕洛炀把他送到家,难道不是直接回去了么? 你发烧了,我请医生上门来给你打了点滴。 谢谢。秦书眠又问:现在几点了? 滕洛炀看了一眼手表,给他盖好被子,临晨两点半,点滴有我给你看着呢,你继续睡吧。 临晨两点半,那这么长的时间滕洛炀一直在这守着他么? 他突然反应过来,他之前不是在洗澡吗,那自己是怎么到床上来的,身上的衣服又是谁给穿的?秦书眠几乎是带着答案想问题,但又不想承认。 第227章 滕洛炀见他晕乎乎的,眼神满是迷茫和困惑,像只小兽一样对他充满了戒备,但脆弱的模样实在不具备任何威胁,反而让人更加想欺负。 滕洛炀故意道:你发烧晕倒在浴室,是我给你抱出来穿好衣服的。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反应。 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 秦书眠光想想那个画面就受不了,一张脸瞬间爆红,虽说他俩以前在一起那么多年该干的早就都干了,真要争辩起来难免显得矫情。 但以他们现在不清不楚的关系,赤身裸体的相对也实在尴尬,何况秦书眠这会儿清醒过来,又想起了在浴室时自己做的丢人事,他好像还差点主动亲上了滕洛炀。真是该死,为什么滕洛炀总能撞到他窘迫的一面? 滕洛炀见他这样不免坏心眼地觉得更可爱了,笑道:咱们都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没见过的。 秦书眠气道:厚颜无耻。 滕洛炀被他骂得更开心了,脸皮不厚以后怎么能追到你呢? 滕洛炀以前是最要面子的人,秦书眠没想到他现在竟然这么没脸没皮,顿时无言以对。 不过不论如何,今天的事还是多亏了滕洛炀帮他,否则他可能现在还在浴缸里泡着呢。 刚在一直睡着还好,现在清醒着秦书眠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与滕洛炀一室共处,便生硬道:现在我醒了已经感觉好多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今天的事谢谢你。 滕洛炀沉默地看了他两秒,没有任何反驳,起身就走了。 秦书眠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内,又不免不适,自己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一些。不论从前如何,至少重逢之后滕洛炀确实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他的事,反而每每都是小心讨好无底线地迎合 秦书眠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滕洛炀现在就算做得再多又怎样,他以前给自己造成的伤痛和不幸难道都忘了吗?就是因为滕洛炀,才让他现在的名字只能叫秦书眠。对这个男人,他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这时房门打开,早就离开的滕洛炀去而复返,手上的还端着一碗东西,打断了秦书眠脑中的全部思绪。 你打点滴的时候,我想着你醒来的时候可能会饿,就熬了点粥温在那,现在温度刚好能入口,你尝尝。滕洛炀端着粥径直走到床边坐好,仿佛没有听到过秦书眠刚才的逐客令,笑容温柔。 秦书眠一时愣住,下意识便张嘴接住了他喂过来的粥。 是他最喜欢的皮蛋瘦肉粥,软软糯糯的稠度刚刚好。 滕洛炀笑着询问:好吃吗? 秦书眠点点头。 两人最初在一起时,易箫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少爷,在家娇生惯养的哪里做过饭,都是滕洛炀下厨的。其中最拿手的就是这个粥,一下就抓住了易箫挑剔的胃,他自己后面学了好久都没有复刻出来,只有滕洛炀能做到恰好符合他的口味。 好吃就多吃点,厨房还有呢。 秦书眠难得没有拒绝,就算发烧了胃口没有平时那么好,但也还是将这些粥都吞下肚了。 滕洛炀心满意足地收拾好厨房,又拿着医生嘱咐饭后吃的药给秦书眠倒水服下了,接着就洗了温热的毛巾给秦书眠擦身上捂出来的汗。尽管秦书眠不愿意,他也耐心哄着他不得不配合着擦完了。 他忙前忙后地处理好所有事重新坐回来,已经快临晨四点了,秦书眠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滕洛炀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现在才发现我好看么? 第一百三十五章 秦书眠轻声开口,似乎有些恍惚:以前从来没发现,你竟然这么会照顾人 虽然在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滕洛炀对他表现得很殷勤周到,但也没有现在这般事无巨细,大部分时候反而是易箫更细心照顾得更多一些。 更别提滕洛炀后面冷落他的时候了,几乎连一个眼神都不会施舍,就算是易箫主动的关心问候,他也懒得做出回应。 易箫消失的这两年,他曾无数次试想要是自己再多关心多照顾他一些,是不是事情的结果就会不一样?箫箫说他现在会照顾人了,箫箫却不知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早已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了,自然得心应手。 滕洛炀看着床上的秦书眠懵懂发问,心里一阵发酸,自己真的亏欠了这个人太多太多。 滕洛炀勉强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几乎是带着些哄的语气道:从前都是你照顾我,我想以后换我照顾你。 秦书眠因为生病变得有些心软,滕洛炀若是继续为非作歹也就罢了,对对他这般真挚的举动秦书眠反而有些于心不忍。 秦书眠由于发烧脑子转得慢,他默了好几秒组织措辞,才开口道:滕洛炀,我早就说过,我们已经没有以后了从前的事我不怨你了,真的,那是我自己犯的错我甘愿承担恶果。答应你让你继续追求是我的错,当时我可能存了一点报复的私心,抱歉,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给你虚无缥缈的希望 喜欢我爱上我,对如今的你来说只是犯错吗?虽然秦书眠连抗拒的语气都是那么的温柔,可滕洛炀一颗心却像是被冰冻了一般,连声音都透着一丝僵硬,箫箫,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感情了吗? 第228章 秦书眠自嘲道:感情?你当我这两年白过了吗? 可是我已经离不开你了啊!滕洛炀颤声道:箫箫,是你把我变成这副样子的,现在又说不要就不要了,你让我该怎么办啊?! 是我改变了你?不是你的蓄意靠近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吗?!秦书眠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我不是一个爱翻旧账的人,不想再一次提起你当初接近我的目的了。滕洛炀,我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好吗。 滕洛炀顿时眼眶就湿了,他害怕面前秦书眠这样的眼神,哪怕他铸起最坚固的防御也足以被瞬间击溃。 既然如此滕洛炀声音有些发颤,继续道:既然在你心里我们早已成陌路,那今天我救了你,还因为照看你占用了自己宝贵的时间耽误了工作,你是不是欠我一个人情? 秦书眠点点头:你想我怎么样? 下下周三是我的生日,我想你晚上抽出一点点时间跟我吃个饭,就算是给我庆祝生日了,可以吗? 滕洛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几乎是用虔诚的态度祈求着秦书眠能够说出他心中的那个回答。 秦书眠想起了下午在剧组,滕洛炀似乎也提起了下下周三那茬,只是他当时支支吾吾也没说完。 原来下下周三是他的生日么? 自从两人当初在一起,易箫没有一刻忘记过这么一个重要的日子,每一年都要亲手替滕洛炀操办,尽管后来滕洛炀并不耐烦和他一起过。 离开的这两年,他用尽全力想要回避有关滕洛炀的一切,时至今日,他终于把这个人的生日都忘了。 是否说明,他是真的已经放下这一切了? 下下周三,可以。秦书眠听到自己的声音缓缓响起。 或许是真想把人情还上,或许是觉得此刻的滕洛炀脆弱又可怜,或许是为了验证自己真把这个人放下不会受其蛊惑了,秦书眠不知自己出于什么心理,答应了下来。 滕洛炀听到这个答案,像一个如蒙大赦的死囚。 他还有机会,一定有的,至少现在箫箫会陪自己过一个生日了,他的箫箫总归是心软的。 滕洛炀走后,秦书眠一颗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滕洛炀说的海誓山盟他曾经信过,可事实证明不可信。 他不是傻子,能感受到滕洛炀与他从头来过的诚意,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对于他们之间的感情,滕洛炀明白得晚,而他明白得太早,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与彼此对上过,到而今这一步错过也就错过了,再多的挣扎都是徒劳罢了。 第二天秦书眠还有低烧,但为了不影响拍摄进度他并没有告假,事后把落落吓得不轻,不过好在没出什么意外。 滕洛炀依旧隔三差五地来送温暖,秦书眠仍配合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态度明显更疏远了不少。可滕洛炀依旧乐此不疲,不间断地发出邀约。 不论自己如何拒绝,滕洛炀都油盐不进,对此秦书眠很是无奈。 在滕洛炀单方面的不懈努力之下,至少在落落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比之前缓和亲近了不少。 眼看离两人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秦书眠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他真的要去陪滕洛炀过生日了? 这天滕洛炀照例来剧组看他,临走前一双眼还黏在他身上挪不开,小心翼翼地似乎是要再次确认:这周三,你还记得吗? 记得。秦书眠淡道:我会去的。 滕洛炀走后,落落探头探脑的很是好奇:秦哥,你答应了滕总周三干啥啊? 秦书眠也不刻意瞒他:一起吃个饭,给他过生日。 噢噢。落落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早已发出尖锐爆鸣直呼磕到了,他进一步问:周三?那不就是后天了,秦哥你准备好没有啊? 秦书眠不解:要准备什么? 礼物啊,鲜花啊,还有那天该穿的衣服啊。落落无语:好歹是人生日耶,这些不得提前准备好显得郑重点? 被落落一提醒才想起还有这么回事,旁的东西也就罢了,生日礼物还是要准备一份的。 秦书眠结束拍摄已经是临晨了,他找了很多地方,大部分商场都已经停止营业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还没打烊的奢侈品店。 他在此之前演的都是些小配角片酬不高,还陆陆续续执意还了霍沉修一些,也没攒下多少钱。 他给滕洛炀挑了一块手表,虽然只是这个品牌的基础款,但已经够掏空他这几个月拍戏拿到的片酬了。滕洛炀眼光高又挑剔,寻常的礼物他肯定看不上,希望这个勉强能入他的眼吧,就算还了这段时间的人情。 滕洛炀生日当天,秦书眠原本一整天都排满了戏,但他破天荒找导演告了假,准备先回家收拾一下再赴约。 导演也很惊讶,毕竟秦书眠之前就算病重也风雨无阻地完成了拍摄,不过由于他是第一次,导演也就同意了。 秦书眠出了剧组,正要上回家的车的时候,郁宁珩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声音听起来相当着急:书眠,你现在有空吗? 第229章 我刚从剧组出来,怎么了? 你有空就太好了。郁宁珩像是松了一口气,急道:我这有个化妆品广告急着拍摄,可是之前签好的男代言人因为临时出事了来不了,我想着刚好你的形象特别符合,能不能来救救急? 郁宁珩家族的产业绝大多数都在海外,近两年才慢慢往国内方向发展,这个化妆品品牌对他来说想来也是至关重要,否则也不会急成这样。 秦书眠有点犹豫:完成拍摄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广告很简单,对你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快的话最多一个半小时。你之后还有别的安排吗?应该不会耽误的。 行,你发个地址,我马上过去。 距离和滕洛炀约好的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到时候赶过去或许有点仓促,但时间应该够用了。郁宁珩在他最落魄最无助的时候帮过他很多,他做不到在这个时候见死不救。 秦书眠赶到后,他的脸与品牌形象高度吻合,只化了点淡妆就开拍了,整个过程都很顺利,没花多长时间。 但后面的双人画面却迟迟没能拿下来,女演员是郁宁珩合作方硬塞进来的,拍摄的时候喜欢拿架子配合很不到位,耽误了不少时间。 眼看着就要赶不上时间赴滕洛炀的约了,秦书眠虽然心急如焚,但也无计可施。 他捞过手机,第一次准备主动给滕洛炀发消息,说明自己有事耽搁了可能要晚到一些。 偏偏消息还没发出去,手机就因为没电关机了。 恰好他今天提前离开剧组是准备去赴私人的约,落落就提前下班回家休息了,这会儿也没在他身边,也就没人能帮他联系上滕洛炀了。 秦书眠不喜欢这种失信于人的感觉,心里烦躁不已,但既然已经答应了郁宁珩,也只好硬着头皮拍完了。 广告拍摄结束已经是在三个半小时后了,郁宁珩满脸愧疚:书眠,今天真的谢谢你帮了大忙了。听你之前的意思,是不是还有别的安排啊,我没给你耽误了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没有,你以前帮了我那么多,现在好不容易有我能帮上你的地方,自然义不容辞。 秦书眠看了眼时间,已经迟到了,说再多也无济于事了,他与郁宁珩匆匆含糊两句便准备走了。 郁宁珩却拉住他,这会儿外面下着大雨呢,去哪儿?我送你。 回家。秦书眠也不推辞,给滕洛炀的礼物还在家里,他怎么都要回去取一趟,外面下着暴雨,打车肯定没有郁宁珩开车送快。虽然已经迟到了,但能早点到肯定是好的。 到家后,秦书眠甚至都没顾得上换身衣服,穿着一身被折腾得皱巴巴的衣服,提上滕洛炀的礼物就出了门。 在楼下等车的时候,他看到路边花坛多了一把黑色雨伞,明明刚才回来时还没看到。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和滕洛炀约定好的餐厅。 他记得滕洛炀从小被虐待,从来没有人好好给他过过生日,直到秦书眠出现。记忆中给滕洛炀过的第一个生日,滕洛炀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脆弱和依赖,现在想来其实并不是作伪,以至于滕洛炀到现在都还会对生日抱有一丝期待。 同情也好不忍也罢,又或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秦书眠有些不想让他在今天失望。 滕洛炀订在顶层的包厢,在他自报信息后,由侍者带到了包厢门口。 秦书眠一路赶过来有些气喘,在门口平息了呼吸的节奏,才伸手缓缓推开了精致沉重的木质大门。 房内餐桌靠近落地窗,客人可以一边用餐一边欣赏黄浦江的风景。桌上摆着精致的生日蛋糕,是秦书眠最喜欢的草莓蛋糕,一旁还摆放着一大捧价值不菲的优质白玫瑰。 以及蜡烛,香氛,红酒,就连房间整体的装饰风格都是秦书眠喜欢的,这些无一不透露着布置者的用心,仿佛今天生日的人是秦书眠一般。 这本该是一场最愉快的晚餐 可是坐在餐桌旁的滕洛炀看起来情绪相当低迷,手里捏着一个小巧的酒杯,双眼没有焦距地望着窗外发呆。 屋内一切井然有序,除了滕洛炀脚边东倒西歪散落的一地酒瓶。 这是喝了多少啊?秦书眠不禁皱眉。 滕洛炀将杯中的酒尽数送入口中,才转头看向秦书眠,带着些迷离哑声道:你怎么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秦书眠自知理亏,便解释:我本来早就准备好赴约了,就是临时被人叫去拍了个广告耽误了。中途想给你发个消息说明一下的,但是手机没电了,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啪! 滕洛炀猛地把手中的杯子往地上一摔,碎了一地。 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让秦书眠愣了一瞬。 拍广告?!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的关系,滕洛炀盯着秦书眠的眼神冰冷而疯狂,仿佛一只被入侵了领地的雄兽,和郁宁珩一起拍广告吗? 秦书眠近看才发现滕洛炀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看起来相当狼狈,衣领处甚至还夹着两边枯黄的落叶。 他记得这种落叶乔木自己家楼下就有,让他不得不联想到出门时花坛那把被人遗弃的黑伞,难道那把伞的主人是滕洛炀? 第230章 秦书眠试探:你刚才去我家找过我? 是啊。 自秦书眠答应给自己过生日那天起,滕洛炀就开始着手准备,精挑细选了这个位置后又亲手布置,来来回回改了好几遍才满意。 今天从睁眼开始,他就在满怀期待着和秦书眠约定的时间快点到来。可是他等啊等,一直等了几个小时也没见秦书眠的人影,满心期待之后不免失落,他给秦书眠发了无数条消息都石沉大海。 他清楚秦书眠并不是会爽人约的人,过分焦急之下他开始怀疑秦书眠出了什么事,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就愈发控制不住,干脆自己亲自去秦书眠家看看。 可是刚到秦书眠楼下,便看到那辆熟悉的郁宁珩的车从远处驶来。不知为了,他下意识地将自己藏到了高大的乔木后面,看起来像一个卑鄙的偷窥者。 他看到郁宁珩下车为秦书眠撑伞,秦书眠完全没有面对自己时的冷漠,有说有笑地和郁宁珩并肩一起回了家。 滕洛炀觉得自己一颗心顿时就四分五裂了,痛得窒息。他克制不了自己冲上去揍郁宁珩的冲动,可是他更不想被秦书眠讨厌,只好默默回到餐厅试图就酒精麻痹内心即将破土而出的恶兽。 但此时此刻跟秦书眠面对面,他却有些压抑不住了,滕洛炀双目因为情绪激烈变化而**变得通红。与秦书眠重逢追求他的过程,他又何尝不是处处隐忍委曲求全,唯独这一件事他接受不了,他真的没法忍受,他不能看着还有别的男人试图染指他的箫箫。 不去怎么能看到你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呢! 滕洛炀被酒精刺激得有些疯狂,他痛苦地吼道:从前的事我已经知道错了,而今我也在尽力弥补,我亦步亦趋地跟着你讨好你尽我所能地满足你的一切要求。我以为你答应陪我过生日,是因为被我的诚心打动了那么一点点,我以为一切都要朝好的方向发展了,可到头来这一切只是你跟另一个人合起伙来耍我的易箫,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滕洛炀的声音绝望而沙哑,再不复平时孤高的形象,眼角悬着的清泪也慢慢滑落。 秦书眠被他吼懵了,自重逢以来他只见过一味对自己千依百顺做小伏低的滕洛炀,倒是忘了他从前飞扬跋扈暴力恣唯的一面。 然而没有人比秦书眠更清楚,这样暴躁,利己的一面才是滕洛炀最真实的面貌。他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那些曾经被滕洛炀凌虐羞辱的日子,可笑自己竟然对这样一个人动了那么一点恻隐之心。 我有没有心?秦书眠也放弃解释了,突然就笑了,滕总这话还是先问问你自己吧? 我不过是迟到了一个小时赴约,你就这般受不了啊?那你还记得从前无数个我等你回家吃饭的日子吗,当时的你在做什么,你可有想过哪怕一丝一毫我的感受?! 滕洛炀哑然失声:我 秦书眠在他面对坐下,失笑:你当然没有想过,我甚至记不清有多少次是你外面的小情人接的电话了 滕洛炀听着秦书眠口中这些刺耳的往事,无异于将他凌迟,似乎连酒意都醒了不少。 箫箫。他慌乱的握住餐桌对面秦书眠的手,着急道:从前是我混账是我该死,可是我已经知道错了。你要如何责罚我都认了,但你不能不要我了啊,我们在一起七年结婚四年,一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办理离婚,即便是从法律层面来说,我们也还是合法夫夫对吗? 合法夫夫?秦书眠看着他紧握住自己的手,并不将手抽回来。 他几乎是拼尽全力压抑住内心汹涌的情绪,寒声道:两年前你对我的所作所为不就是为了逼我主动提离婚吗,你觉得我们之间还差那一纸离婚协议吗?!两年前的结婚纪念日,我花费几个月工资精心挑选的礼物被你不屑地踢翻在楼梯间,事后我在楼梯间找了一个下午而你结婚纪念日那天在做什么?你确实也给了我一个好大的惊喜! 他不想再回顾前尘往事,也不想继续满怀怨念的活着,可时至今日,只要一想起那天滕洛炀和沈逍在一起亲密的画面,他就作呕,他就恶心,他还是会忍不住恨滕洛炀。 对不起,对不起箫箫滕洛炀声音哽咽,就连握住秦书眠的手都在轻微颤抖,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过去他对易箫做的种种,连他自己回想起都受不了,他多想大耳刮子抽醒从前的自己,可是他做不到。这些年他又何尝不是在痛苦中煎熬,如果悔恨能化作利刃,那么他早已被自己刺得千疮百孔。 滕洛炀痛声道:箫箫,过去的事儿我们都已经没法改变了,从前的事是我年轻太不懂事,我发誓今后绝对不会再犯了,我以后一定会竭尽全力对你好的。咱们不要再执着过去的事情不放了,多着眼看一下当下和未来好吗? 秦书眠用力将手抽回,对他有些无可奈何的叹息,不要执着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你不是受害者,所以可以将事情轻飘飘地带过去对吗? 眼前这个是他这此生唯一最爱的男人,他为他疯狂为他失智为他倾尽全部最后卑微到尘埃里,直到现在他的身体仍记得这个男人的味道记得他与自己的点点滴滴。 第231章 可也是这个男人伤他最深,让他生不如死。 此刻,与他共处一个空间内,就连空气都透着一股沉重的悲哀。 滕洛炀,从始至终,你都是最冷漠,最自私的那一个。你根本就不会爱人,你的眼里只有金钱权势地位,你只爱你自己!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我爱你!滕洛炀急于辩解:箫箫,从始至终都没有别人,从前是我不懂,现在我知道了,我爱你,只爱你一个 秦书眠轻声道:可是,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 你怎么确定我不知道?! 他们此刻面对面坐着,就像一场没有硝烟和兵刃的交锋,都在等着对方率先败下阵来,能够接受自己的说法被劝服。 两年前,虽然知道你平时一向不爱喝排骨汤,但你一句想喝,我还是每天给你准备好让人送过去。秦书眠平静地叙述,可是我后来才知道,那些排骨汤都被你送给了沈逍 我 同学会上,沈逍故意引导昔日的同学对我进行讨伐和攻击。你当日明明来了现场,可是你甚至没有多看我这个与你结婚多年的伴侣一眼,留着冷冰冰的不顺路就带着沈逍离开了。可你知道我后面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因为与他们发生了口角被打成重伤,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时候我不断尝试给你打电话,可是你置若罔闻,我觉得浑身都痛得快要裂开了,但远不及你带给我的心痛! 滕洛炀依旧没有勇气抬头正视秦书眠了,只是低头死死咬着唇部,直到隐约弥漫出血腥味。 秦书眠在他出声之前便打断道:不用解释了,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不胜数,可能这些你甚至都没放在心上吧。曾经你为了沈逍冤枉过我,为了包 养的小明星欺骗过我,因为大大小小各种事抛下过我在你心里,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排在我的前面,你从来都没有在意过我的感受,撇开我对你的利用价值不谈,你甚至没有正视过我的存在。 滕洛炀的心脏就像被什么扎了似的,痛得一抽一抽的,他很想解释很想为自己辩白。可是平时巧舌如簧的一张嘴,此刻却怎么都发不了声,只能默默听着秦书眠宣读他的罪过。 你不爱我,或许你爱的只是那个,对你言听计从任你摆布,无论如何都始终温柔耐心的易箫吧。但准确来说你觉得这是爱吗?这只是一种习惯吧,你只是习惯了有一个人会心甘情愿承受你从外面带回来的坏脾气,无条件地包容你,你只是误将这种习惯当成了爱 他曾经总是会不断为滕洛炀找借口,营造一个滕洛炀爱着自己的假象。他花了七年时间尝尽苦楚才明白这些道理,而今口述出来,一颗心又何尝不是在滴血呢。 滕洛炀,我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我爱你爱到失去理智失去自我,或许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像爱你一样爱上任何人了。 秦书眠胸腔的某个部位痛到难以呼吸,但他依旧咬牙道:但是两年前离开你,我不后悔。我想给自己一个重头来过的机会,你我走到而今这一步你累我也累,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不要,我不要这样滕洛炀眼泪顿时就滚落了下来,他神色激动地扑上去抓住秦书眠的双肩。 至于滕氏的股份,你要是在公司出了什么问题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挪回去,我其实没有那么需要。秦书眠直勾勾地与他对视,波澜不惊。 不,公司的股份本就该有你的一份,我不要!箫箫,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我要的只有你啊!秦书眠的态度让滕洛炀愈发慌张,以他对秦书眠的了解,越是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的东西越不得了。 我?秦书眠嘲弄道:我不是你得到公司的工具人么,你想要我怎么会胜过想要公司呢? 这句话无疑将滕洛炀钉在了耻辱柱上,他被刺激得近乎疯狂,通红的双眼夹着痛苦的眼泪,死死盯在秦书眠身上,似乎恨不得将人吸进去。 他颤声道: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我们在一起七年结婚四年,深刻到融入血液渗透了骨髓,这段感情在我心里永远无法磨灭,箫箫,我相信你也一定无法彻底抹掉这段回忆的对吧?否则,你怎么会一直留着那枚戒指呢? 那枚,曾经在发布会被媒体问到,并在网上一度引起热议的,是他们的结婚戒指 秦书眠曾多次将戒指串成项链戴在脖子上,他回答媒体说那是他青春年少的回忆,那么是不是说明自己在他心里还占有那么一个小小的角落呢? 滕洛炀当时还为这个可能欣喜不已,抱着手机辗转了一晚没睡着。 是啊。秦书眠出神地呢喃着:为什么要留着那枚戒指呢? 还没等滕洛炀回答,秦书眠突然就笑了。 他的笑容纯洁无害,那么温柔,又那么具有蛊惑力。 他轻轻开口唤道:阿炀。 时隔两年,滕洛炀终于又再一次听到这个魂牵梦萦,只会出现在他梦里的称呼了,他激动得几乎要痛哭,他此刻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再多听秦书眠叫他两遍。 第232章 可是秦书眠紧接着便问:你的戒指呢? 如同一盆凉水兜头淋下,打得他措手不及。 滕洛炀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慌神了,变得局促不安,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秦书眠这个问题,几度欲言又止。 秦书眠就那么等着,也不着急。 从很久以前两人还没有分开的时候,易箫曾多次问过他这个问题。 开会不方面,见客户暂时摘了,忘在办公室了滕洛炀曾用各式各样的借口搪塞过,但一直到最后易箫离开,都再也没有见过他婚戒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秦书眠缓缓将手伸进兜里,将掏出来的东西用一根手指挑着晃到滕洛炀面前。 是那条串着戒指经常被他戴着出席活动的项链,又与网友们看到的有些不同。 这根项链上串着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戒指的内圈分别还刻了两个人名字的首字母。 滕洛炀看到的一瞬间,惊得瞳孔都收缩了,脸色煞白,一颗心被瞬间冰冻了似的,怎么会 秦书眠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戒指怎么会在我这里对吗? 易箫曾经数次问滕洛炀他的戒指在哪里。 易箫是一个很好骗的人,尤其是他最爱的滕洛炀,说什么他都信。 那么他是怎么发现滕洛炀变心了,继而得到证实的呢? 几年前的一个傍晚,两人结婚不到几个月,易箫买菜回家的路上看到了滕洛炀。 滕洛炀在楼下的儿童乐园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冷冰冰地抽着烟,脸色阴沉沉的看起来心事重重。 他正准备上前询问并顺便一起回家,这时几个蹒跚会走的奶娃娃扮家家酒少了颗宝石,稚子天真,摇摇晃晃地走到滕洛炀面前,问可不可以借用他无名指上的婚戒。 滕洛炀完全没有,哪怕丝毫的犹豫,便将戒指摘给孩子就转身离开了,仿佛只是随手丢了个无关紧要的垃圾,又好像是丢掉了一个压得他喘不过来气的麻烦,如释重负。 易箫一颗心像是被瞬间冻结成冰,而后又被重锤狠狠击碎化成了无数渣子。 易箫不知道那短短几分钟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花掉自己大半年的工资将戒指从那娃娃的家长手中买了回来,小心翼翼地珍藏在锦盒中。 继而若无其事地做饭,若无其事地面对滕洛炀和从前并无半分区别的笑容和关心话语。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不断地为滕洛炀这一行为找借口,他始终不敢相信也无法承认滕洛炀是因为不爱他了。 只有在后来被滕洛炀欺负得厉害了,他才会麻木地问他,他们的婚戒去哪了。 滕洛炀哪怕是找个像样的借口敷衍他,哪怕说戒指不见了,他们重新订一对新的,易箫也能说服自己接受。 可是滕洛炀没有,自那之后他就对易箫一天比一天差,他晃着一双空落落的手指在外面肆无忌惮地花天酒地。甚至在易箫数次询问之后,仍没有想到要找个借口补救一下。 因为他从来没有在意过易箫的想法,一直到最后沈逍的出现,易箫才不得不被迫承认,他确实不爱自己。 婚戒对不爱的滕洛炀来说,确实是种束缚。 这对戒指我一直贴身收藏着,从前的易箫是因为渴望你能够回头。而我,只是为了时刻警醒自己,不要再犯同样愚蠢的错了。 秦书眠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目空一切的淡然,将戒指重新收好:我已经放下了,希望你也能放过自己,往前看吧。 秦书眠说完就走了,这一次滕洛炀没有再阻拦。 只是在秦书眠走后,原本安静沉默的滕洛炀突然像一头发疯的野兽一般,一脚踢翻了旁边的餐桌,几乎将包厢内能砸的全砸了。 他原本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秦书眠已经慢慢接纳他的,至少他接受了自己的生日邀请,这已经是一个意料之外的进展了。 他为了这一天费尽心思,就连用餐时准备跟秦书眠的对话,他唯恐出错,都在私底下默默排练了好几遍。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满怀憧憬期待已久的时刻,秦书眠爽约了,并且还让他亲眼看到秦书眠和其他男人卿卿我我,他怎么能承受得住。 但比他更加痛苦的,是两年前的易箫,秦书眠甚至不用细数,他以往的罪行就足够让他无地自容。 滕洛炀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像是一只困兽在宣泄自己内心的绝望,他捂着脑袋慢慢蹲在了角落,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滚落。 从始至终最对不起易箫的都是自己,他甚至怪不了任何人,一切的负面情绪甚至找不到任何宣泄口只能自己慢慢排解,对精神的过度压迫让他痛苦不已。 秦书眠自那天之后,照旧两点一线地在剧组和家里来回奔波,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只有落落发现,在那之后滕洛炀一次都没有再来过了,对此秦书眠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只是闲下来的时候会望着某个地方发呆。 落落有些担心,小心地问:秦哥,你跟滕总到底怎么了呀?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不是还要一块儿过生日来着,怎么在那之后滕总再也没来过了? 秦书眠弹他脑门:人家有什么义务一直过来? 第233章 哎哟!落落忙抱住脑袋,小声问道:滕总明明一直很喜欢你,你们是不是吵架啦? 吵什么架,你当小学生呢。 落落继续道:既然没有吵架为什么不能好好沟通啊,滕总没来的这段时间,明明你也有些心不在焉,秦哥既然你对滕总也有好感为什么不能正视呢? 心不在焉?秦书眠的表情看上去竟有些疑惑,你觉得我对他有好感? 旁人可能看不出来,可是我好歹跟了你两年啊 落落一边细想着:之前郁总和乔少明明也明确表示过要追你,可是你都一笑了之没有放在心上。后来滕总出现了,虽然你一向对他没有好脸色,但下意识的举动里总透露着对他的在意,你从来都不会对郁总和乔少这样的。 秦书眠没有出声反驳落落,只是皱紧了眉头,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就算时隔两年,他对滕洛炀依旧会那么与众不同么?就连身为局外人的落落都能看穿他下意识的举动。 他拼命想要伪装自己,抹去与滕洛炀那段不敢回首的过往,可他自以为坚固的铠甲原来竟如此不堪一击么?多么可笑。 不得不说滕洛炀对他而言,就是如蛊虫一般容易让人致 幻上瘾的。 这段时间滕洛炀步步靠近,对他百般忍让,对他有求必应,竟然险些让他在这些糖衣炮弹中迷失。 秦书眠有些唾弃自己,都过去两年了,竟然还会因为滕洛炀的一点示好而兵荒马乱。 可夜深人静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又会不受控制地想起这个人。 想起他带来股份转让书时的决绝,想起他时不时赶来剧组费尽心思找话题与自己闲聊,以及他熬着通红的双眼守在床前等自己醒来的模样 不知不觉在这段时间里,滕洛炀似乎又无孔不入地闯进了他的生活,让他不受控制地想起与滕洛炀最初的美好。 为此秦书眠觉得烦躁不已,不论如何,他绝不可能重蹈覆辙再跟这个人有任何牵扯。 两年的时间不够就三年,四年,五年,总有一天他会将这个人彻彻底底忘掉。 这天,在秦书眠准备收工回家时,被导演神神秘秘地叫了过去。 导演脸上充满了探究,说有人点名要见他,这个人或许关乎着整部剧的命运,让他小心些应对。 导演并未说明来者是谁,只告诉了他见面地点。 秦哥,看样子导演似乎都对这人忌惮三分,到底是什么大人物呀非要见你?落落满脸疑惑。 秦书眠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一无所知,只能以公事公办的态度从容赴约。 见面地点约在一家高级私房菜餐厅,秦书眠推开包厢的门,瞬间明白了导演顾忌的态度。 屋内端坐着的,正是滕洛炀的母亲蓝雅琴。 她从头到脚的穿搭和配饰,几乎足够买下上海外环的一套房,手上却捏着精巧的茶杯附庸风雅地品着茶,脸上满是高人一等的倨傲之色。 蓝雅琴本来正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等着秦书眠的到来,但人真正推开门的一瞬间,她顿时傻眼了。 易箫! 她顿时拔高了声调,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指着秦书眠,神色间似乎还隐隐透着些许惊慌,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您好,我是秦书眠。秦书眠礼貌地打招呼。 蓝雅琴难以置信:你说你叫什么,秦书眠?! 是的。 以蓝雅琴和滕洛炀母子的恶劣关系来说,滕洛炀绝不可能将易箫就是秦书眠的事透露给她。这个女人找上自己绝对没好事,他不可能让她发现自己就是易箫。 你,你不是易箫 易箫是谁?这位夫人,您是不是认错人了?秦书眠面不改色。 蓝雅琴细细端详着他的脸,世界上真的会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人么? 让她几乎以为易箫又活过来了,易箫不可能,易箫绝对不可能活过来,毕竟当初 夫人。秦书眠出声打断她的沉思,夫人?请问您找我来这儿见面有什么事儿吗? 蓝雅琴回过神来,这人除了长相,气质和谈吐都跟易箫不太一样,确实不像是同一个人。 抱歉,看到你想起来一位故人,失态了。 她这才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微微一笑,俨然又是一副优雅贵妇人的做派,我是滕洛炀的母亲。 原来是滕夫人。秦书眠故作惊讶,小心回应着,不知您找我有什么事? 你不用紧张,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听说我们家洛炀最近对你很是在意,我来看看你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蓝雅琴居高临下的姿态下,不乏对秦书眠的轻蔑和鄙夷。 秦书眠不卑不亢道:我想滕夫人恐怕是误会了,滕总对工作认真负责,我作为他倾力投资的这部剧的主演,他多留心一下无可厚非。 行了,你不用解释那么多了,我的儿子我了解,他对你什么心思我心知肚明。干你们这行的,能傍上他也算是撞了大运了,我来找你也不是为了刻意刁难你的 第234章 蓝雅琴一副对他了如指掌的模样,一副命令的口吻:滕洛炀现在觉得你新鲜愿意跟你在一块儿,这事儿我不反对,我只要你帮我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并且在适当的时候告诉我。 她的意思丝毫不像在说自己的儿子,倒像是需要费尽心思算计的死对头。 秦书眠皱眉:滕夫人,你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别装了。蓝雅琴傲慢一笑:你待在滕洛炀身边,确实会享受到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好处,但这只是一时的。很快他就会玩儿腻一脚把你踹开,到时候你什么都得不到。 现在只要你乖乖听话帮我做事,滕洛炀能给你的我能翻倍给你,我保证 滕洛炀这些年越来越不受控制了,一点儿都没有将她这个母亲放在眼里,还不如滕洛川兄妹对她孝敬有加,她怎么能忍受得了。 她不可能看着滕洛炀势力一日日愈发壮大,这个狼心狗肺的小畜生到时候指不定怎么对她呢。 滕总是您的亲生儿子,我不懂您这样做的用意。秦书眠声线都冷了两分。 蓝雅琴这个蠢货,现在也算是有求于人,竟还是如此高高在上的姿态。这些年恐怕没少受滕洛川兄妹的蛊惑和吹捧,竟然愚不可及地对付自己的亲儿子帮助滕洛川兄妹。 殊不知她作为一个三儿挤掉原配的位置被扶正有多招人恨,滕洛炀兄妹又怎么可能真心接纳她。 蓝雅琴道:你听我的话照做就可以了,至于别的轮不到你来打听。 很抱歉,我不能照你说的那么做。 蓝雅琴没想到他一个小演员竟敢拒绝自己,脸色顿时就变了,为什么?! 秦书眠淡道:于公,我出演了滕总投资的新剧,滕总算是一个好老板。于私,滕总对我还不错,我不想掺和你们母子之前的私事,不愿意帮着你去对付他。 砰! 蓝雅琴用力拍了一下桌面,站起身指着秦书眠冷笑道:对你还不错?他对你不过是一时新鲜觉得好玩儿,你以为你这个玩具又能让他喜欢多久呢? 到时候被他一脚踹开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还是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吧! 蓝雅琴听说滕洛炀最近对一个小明星很是上心,自从易箫那个小贱人走了之后滕洛炀就跟丢了魂一样,也没再像从前那般在外面到处沾花惹草了。 她原本还很奇怪,到底是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倒是可以利用一下,将人拉拢过来为自己所用,在适当的时候对滕洛炀吹吹枕边风,好稳固自己的利益。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却没想到这个叫秦书眠的长了一张这样的脸,是了,也只有这张脸才会让滕洛炀这么上心,看来他还是对易箫那个小贱人念念不忘。 秦书眠道:我想得很清楚,滕夫人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哦,对了,滕夫人作为滕总的母亲,是不是更应该看清自己的位置呢?可不要作茧自缚,最终落得个一败涂地的下场。 蓝雅琴气得浑身发抖,他怎么敢这样对自己说话。 没想要秦书眠不只是跟易箫那个小贱人长得相似,还跟从前的易箫一样不识抬举,油盐不进地只为滕洛炀着想,也难怪那个没良心的小畜生念念不忘。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叫秦书眠是吧?脸蛋儿长得还不错,但就是不知道以你这样的身份,没有滕洛炀的庇护,能在娱乐圈混多久! 不劳您费心。 哼!有你上门求我的那一天,我等着!蓝雅琴恶声恶气地指着秦书眠的鼻子骂了好一顿才转身离开,丝毫没有豪门大家该有的风度和仪态。 秦书眠在原地安静地站了两分钟,不免的,又有些可怜滕洛炀。他从小就待在这样一个女人身边,不知该有多崩溃多窒息。 滕洛炀在滕氏站在权利之巅,可那也是无人的高处,没有人会关心他为他着想,哪怕是他的亲生母亲,也只是想吸他的血啃他的肉。 但这又怪得了谁呢? 原本,原本自己该是站在他身旁的那一个可自己现在也没有任何立场去关心他了。 蓝雅琴在离开之后,不久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她看了一眼备注,想也没想就挂掉了。 可对方却不死心继续打了过来,蓝雅琴终于接通了,没好气地说:沈逍,以你现在的处境我提供不了任何帮助,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 电话那头的沈逍略显颓靡,但依旧强撑着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伯母,您误会了,我不是来寻求您的帮助的。沈逍眼中闪过一缕精光,而是希望跟您合作的。 合作,就凭你?蓝雅琴明显不屑,你觉得自己现在还有什么资本跟我谈合作? 从前蓝雅琴是看滕洛炀一心喜欢他,对他百依百顺的,觉得沈逍这个人有利用价值。刚好他又听话,会给自己办事,不像那个一心想着滕洛炀利益的小贱人易箫。 所以蓝雅琴才对沈逍有点好脸色,但现在沈逍因为陷害秦书眠和易箫的事儿,已经被全网骂到查无此人了。因为这事儿滕洛炀也彻底厌弃了他,那么他对蓝雅琴再无半点利用价值,以蓝雅琴极致的利己主义心理,自然不可能多看他这个废物一眼。 第235章 沈逍被他一句话说到痛点,心里也是翻腾着滔天怒火,但是他不能发泄出来,他还要利用这个蠢女人东山再起呢。 他咬牙赔着笑脸,好声好气道:我跟洛炀之间现在确实存在一点误会,但只要您愿意帮忙,我相信洛炀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只要他对我的心意还一如既往,到时候伯母想让我替您办什么办不成啊,您说是吧?沈逍知道蓝雅琴一直想将滕洛炀这个不恭不顺的便宜儿子拿捏在自己手里,便迅速掌握了她这种心理,循循善诱。 蓝雅琴对沈逍的说法确实很心动,但不免犹豫,语气中忍不住带了点嘲讽:你前段时间和秦书眠的事儿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显然滕洛炀也站在秦书眠那边,现在你就是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凭什么觉得滕洛炀还会对你回心转意? 沈逍气得后牙槽都快咬碎了,但依旧不得不温声说服蓝雅琴,前段时间的事儿都是误会,洛炀从小就喜欢我,他喜欢了我那么多年,两年前甚至可以为了我冷暴力逼易箫离开,他自然舍不得就这么放弃我 至于秦书眠,洛炀对他不过就是一时新鲜,等我们之间的误会解决了,他玩儿够了自然还会回到我身边只要伯母您能配合我 就算蓝雅琴和滕洛炀的关系再恶劣,但毕竟是亲生母子,有些事还是要蓝雅琴出面才好顺着他的计划来办。 看沈逍一副笃定的模样,让蓝雅琴不得不相信几分。 毕竟滕洛炀确实从小到大就喜欢沈逍,对沈逍有着非比寻常的感情,否则她两年前也不会选择与沈逍合作。 现在滕洛炀冷落了沈逍说不定只是一时的,毕竟没有哪个男人真能忘了初恋,说不定过段时间风头过了又回心转意了呢。而且沈逍也确实是听话,在滕洛炀身边吹枕边风给自己谋了不少好处。 如果沈逍真能重新回到滕洛炀身边,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怎么都比那个不识好歹的秦书眠强。 权衡之下,蓝雅琴道:你想要我怎么配合你? 很简单,您只要 得到肯定的回复,沈逍唇角顿时带起了一个复杂而快慰的笑,迫不及待地撒网让蓝雅琴与自己达成共识。 沈逍半张脸隐匿在昏暗中,显得愈发阴郁。 这段时间骂他的言论满天飞,他不敢上网也不敢随便出门,不久前他偶然在外面被人认了出来,被激愤的群众追了两条街,还有过激的扔东西打他,整个人被折腾得狼狈不堪。 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出过门见过光,他挂掉电话便倒进了沙发里,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再无往日的光鲜亮丽,简直像一条饱受凌虐的流浪狗。 屋内唯一的光源就是不远处的电视屏幕,上面正播放着秦书眠出演的电视剧。 沈逍双目死死盯着屏幕,就像一条潜伏捕食的毒蛇。 他本不该像这样躲躲藏藏地活在阴沟里,都是秦书眠害了他,总有一天,他会把属于自己的一切都夺回来,他要让秦书眠也尝尝自己而今的痛苦。 逍逍,你确定要这样做吗?沙发旁还坐着另一个高大的男人,关切地握住了他的手,看起来对他很是担忧。 沈逍猛地将他的手甩开,恶声道:你要是不愿意帮我就滚,少在我旁边讲废话! 我没有不愿意帮你,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男人被他说得有些委屈,更多的是对他无可奈何,声线都降低了几分,我就是看你现在的样子不太理智,怕你做出不好的决定伤害到自己。 沈逍不耐烦道:我会为我自己做过的一切事情负责,你要是想帮忙,就听话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明白了吗? 男人沉默地点了点头。 秦书眠并未将蓝雅琴的事放在心上,只是空闲时偶然想起滕洛炀不免叹息,毕竟他曾经是亲身陪滕洛炀一路披荆斩棘过来的。 没有人比他更懂滕洛炀的艰难处境,就连亲生母亲对他也只有满心算计,也难怪滕洛炀的性格越来越难捉摸了。 这天,许久没联系的霍沉修突然给他来了个电话。 书眠,最近滕洛炀还老纠缠你么? 秦书眠签了这部剧霍沉修是知道的,滕洛炀的那些举动他多少也清楚一二,但是他从未干涉过秦书眠的任何事。 秦书眠不懂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一句,还是如实回答:没有,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他消息了,怎么了? 也没什么霍沉修有点欲言又止,但还是选择说了出来:听说最近沈逍又回到他身边了,就是想问问你,确认一下这个缺德玩意儿是不是脚踏两只船,免得你又吃一次亏。 沈逍又回到滕洛炀身边了 这个消息怎么说呢,算意料之外,也算情理之中,毕竟滕洛炀喜欢了沈逍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放下这段感情呢。 哪怕一次次麻痹说服自己,已经将滕洛炀这个人彻底放下了,可在秦书眠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整颗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手死死攥住一般,连呼吸都生疼。 他早该想到是这样的结果的。 第236章 可笑他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心中依稀为记忆中的那个少年留有一席之地。 重逢之后滕洛炀变了很多,他在自己面前卑微过恳求过,甚至分享了他的财富和权利,他以为他这一次终于有心了。 滕洛炀生日那天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当时滕洛炀失魂落魄的模样他至今都记在心里,他甚至在想自己那天的话是不是说重了,滕洛炀能不能快速振作起来。 事实证明实属是他自作多情了,那样的人根本就没有心,更不需要他的共情。 自己差点又一次被他动摇,显得是那么的愚蠢可笑。 喂,喂!霍沉修许久没有听到他回复,不免奇怪道:书眠,你听得到吗? 秦书眠回过神来:哦,我在。 霍沉修安慰道:这事儿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他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傻男配婊天长地久,不值当为他们浪费心情。 秦书眠笑着嗯了一声,不会的,这事儿本来也与我无关。 第一百四十章 霍沉修平时可不是个会安慰人的,这么说一嘴也是关心他,秦书眠心中不免感激。 你能怎么想就好,对了,我有点儿好东西给你看。霍沉修听他这样说,顿时放下心来,神秘兮兮地道:关于沈逍的,绝对劲爆 霍沉修有个以爱好八卦而闻名的发小林枫,最近似乎有点人传人的迹象,连霍沉修都有点热衷此道了。 是吗,那我得好好听听。 秦书眠对有关沈逍的事本来不感兴趣,但难得霍沉修兴致勃勃的分享,他不想表现得扫兴,便热情得接受了。 霍沉修却道:这事儿还真不是三言两语能在电话里说清的,我发你邮箱里,一会儿自己慢慢看吧,指不定之后还能用上呢。 秦书眠从善如流,一一应下了,只是他没有想到霍沉修一语成箴,这些东西真的很快就派上了大用场。 两人瞎侃了一会儿后,秦书眠想起了许久没见的乔必熏,自己还租着他的房子呢,却已经许久没有联系了。 他的朋友本就不多,陈冉要忙着拍戏自是不必多说,但最近不止是乔必熏,就连郁宁珩前段时间说出国处理公司总部的事务,也没有再回来过了,他连个偶尔瞎聊天的人都没了,不免落寞。 乔老大在北京的事儿有点复杂,一时半会儿还没处理好,再过段时间说不定就回来了霍沉修随口道:似乎这事儿还跟上海这边有所牵连,听说是滕氏 秦书眠心里咯噔一下,脱口道:滕氏? 啊,也没什么,事情还不清楚呢霍沉修似乎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说错话了,忙打着马虎眼。 正好这时电话那头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霍沉修掐着嗓子对那头应了一声甜甜的哥哥,一边应付秦书眠,先不说了,我们家楚默叫我吃饭了。 电话挂断了许久,秦书眠心中仍不能平复,霍沉修最后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乔必熏在北京遇到的麻烦跟滕氏有关,会是滕洛炀做的吗?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是因为自己吗?毕竟两年前滕洛炀就因为自己的事找过乔必熏的麻烦,手段疯狂且激进。 秦书眠越想越不对劲,尤其是霍沉修模棱两可的态度似乎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八成真跟滕洛炀有关。 真是该死,秦书眠将手中的杯子猛地砸向大理石桌面,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巨响。 他很少像这样情绪失控,可是滕洛炀为什么总是无处不在地生事,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愤怒。 乔必熏一直以来都帮了他很多,他绝不能因为自己,让他被滕洛炀恶劣报复。 虽然秦书眠内心非常抵触和滕洛炀继续联系,但他一定要跟滕洛炀把这件事理清楚,不能让无辜者平白受牵连。 自从知道这件事之后,秦书眠心里始终有些忐忑,他试图问过霍沉修,但具体的霍沉修也没有跟他透露。 他甚至通过滕洛炀之前加的联系方式,试图联系滕洛炀,可是滕洛炀一改之前热切的态度,始终没有给他回复消息。 这事儿一直困扰着他,连落落都看出了不对劲,马上就到剧组拍摄的关键时期了,秦书眠不希望被这事儿干扰影响状态,一定要快点解决掉。 秦书眠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既然滕洛炀不回应他,那他就直接去公司找人。 但公司前台拦住了他,哪怕他自报家门给滕洛炀的助理打电话,都没有得到通行许可。 看来是滕洛炀在刻意回避他,现在的状况跟两年前多么相似 重逢后一直是滕洛炀在追着他跑,让他几乎忘记了那种绞尽脑汁也没法见到滕洛炀一面的感觉。 这一次秦书眠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安静地在休息室等待滕洛炀出现,他之后一段时间的行程都安排得很满,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在今天见到滕洛炀问清楚情况。 天色渐晚,公司大厅的电梯再一次打开,几位高层人员包括滕洛炀的助理小郑都走了出来,却始终没有见到滕洛炀。 秦书眠坐不住了,忙走出去叫住了小郑。 第237章 小郑对此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的神情:易总,您有什么事吗? 听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称呼,秦书眠愣了一下。 虽然您始终不承认,但在我心里您就是他,所以一时嘴快,真的不好意思。小郑抱歉道。 小郑在滕洛炀身边跟了那么多年,对他的事情几乎无所不知,还替他给秦书眠送过几次东西,对于秦书眠的身份也只是心照不宣。 秦书眠摇摇头表示没关系,他此刻更关心另一个问题:小郑,滕洛炀呢? 您之前打电话给我滕总就知道您在等他,他不久就乘坐另一部电梯走了。 显然滕洛炀确实在刻意避开他,可是为什么呢? 小郑似乎是看出了他内心所思,道:最近滕总压力很大,状态特别不好,或许这才暂时避开不见您? 秦书眠下意识道:发生了什么事么,他怎么了? 小郑咽了咽口水,犹豫了一下,小心道:最近公司内部出了不少事,加上还有敌对的其他公司压力公司的很多高层人员还有滕总的母亲,不知怎么的就把很多问题都甩锅到滕总头上了。 他们怪滕总这两年感情用事,为了死去的易箫要死要活的,所以才耽误了公事害公司走了下坡路,现在很多股东包括滕总母亲都在逼他尽快结婚,据说滕总母亲那边已经在筹办结婚事宜了 那结婚的对象呢?虽然隐隐猜到了,秦书眠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沈逍。说到这里小郑脸色也不太好,也不知沈逍使了什么诡计。 秦书眠心下了然,他无法判断小郑口中滕洛炀面临的处境是真是假,但以他对滕洛炀多年的了解,结婚这种事如果不是他自己本人愿意,又有谁能强迫他? 何况他而今在滕氏一手遮天,哪怕暂时遇到问题处境艰难了一些,但也还是有绝对的话语权,怎么可能就这么任人拿捏。 也罢,反正滕洛炀至始至终的理想结婚对象都是沈逍,或许是因为自己的两年前的死导致他们的婚礼延期了,如今的情况也并不算让人意外。 只是见不到滕洛炀的面,就没法弄清楚乔必熏的事儿了,秦书眠颇为头疼,但也只能暂时回到剧组继续拍摄,之后再找机会弄清楚了。 让人意外的是这件事并没有困扰他多久,乔必熏回上海了,还来剧组探了他的班。 整个人状态跟之前没什么两样,就是看起来憔悴了一点,秦书眠不免放下心来。 两人一边吃着乔必熏带来的北京特产,一边瞎聊着。 对于在北京遇到的情况,乔必熏始终闭口不谈,秦书眠也没法确认是不是跟滕洛炀有关。 期间乔必熏问了个和霍沉修相似的问题,滕洛炀那王八蛋最近没再找上你了吧? 秦书眠摇摇头,怎么想起说这个了? 乔必熏状似不经意道:就是听说他还跟你签了股份转让书向你表忠心呢,还挺像那么回事。 滕洛炀这个人做事,谁知道呢 见他没有否定这事儿,乔必熏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书眠,你该不会真被他说动了吧? 怎么会。秦书眠淡然一笑,乔少刚回上海还没听说呢吧,滕洛炀正在准备跟沈逍的婚礼了。 看他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乔必熏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不在乎了,毕竟他曾经为了滕洛炀是那样伤筋动骨的痛过。 看着正不住翻阅剧本的秦书眠,乔必熏若有所思,双眸不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秦书眠心里也藏着事儿,一时并未发现乔必熏的异样。 没过多久,陈冉就风风火火地杀到了剧组来找他,冲天的怨气都快把秦书眠淹没了。 秦书眠赶忙让她消消火,问道:这是怎么了? 陈冉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可以畅所欲言,才愤怒道:真是气死我了,我前几天不是刚签了一部小电影么,今早一看演员表,你猜怎么回事儿? 秦书眠洗耳恭听。 陈冉拍案而起,愤恨道:男二竟然是由沈逍出演! 秦书眠听后不禁黯然,沉默不语。 陈冉继续骂:不止如此,听说他之后还要参加某档综艺呢,真是气死老娘了!真他妈当互联网没有记忆是吧,前段时间爆出了他那么多破事儿,现在怎么就有脸出来招摇过市了,也不怕外界一口一个唾沫星子淹死他,我呸! 没准就是有人会始终坚定地喜欢他呢。秦书眠这话恍若意有所指,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放屁吧,要真有这样的人铁定脑子也是有问题。陈冉想想之前被他坑害得那么惨就上火,唾弃道:知三当三臭不要脸,就连他一直倚仗的滕总都抛弃他不管了,也不知他现在靠的谁的势力还想爬起来作威作福。 第一百四十一章 陈冉痛心疾首:可怜我们眠眠费了那么老大劲才给他拉下来的 是啊 秦书眠费了那么多周折,好不容易才彻底扳倒了沈逍,洗脱了自己在娱乐圈的骂名。可现在滕洛炀对沈逍回心转意,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让沈逍死灰复燃,多么讽刺啊。 第238章 不怪陈冉会那么激动,他们跟沈逍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沈逍若是卷土重来,陈冉在圈子里无权无势的非得被他针对死不可。 秦书眠最近很长一段时间出了拍戏和赶各种通告,还要不断接收来自外界的一轮轮信息,整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距离陈冉找上他没过多久,秦书眠作为受邀嘉宾出席某档综艺的时候,就遇到了沈逍,倒是比他预想中的快很多。 聚光灯下的沈逍衣着华美妆容精致,落落大方地和台上的每个人互动,甚至在面对秦书眠的时候依旧从容不迫,仿佛前段时间的丑闻根本不存在,让观众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再一次感叹沈逍背后资本的强大。 这也算是沈逍复出后的首档综艺,待人客气有礼,笑容温柔阳光,成功将最完美的一面展示在了观众面前,让人几乎忘了他不久前疯癫无状丑态百出的一面。 秦书眠对此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就当没这个人,整个过程并没有再出什么岔子,有条不紊地录制结束了。 录制后台准备收工的时候,沈逍特地在秦书眠单独一个人的时候找来了化妆间。 沈逍看着秦书眠,笑得得意且张狂:你是不是以为你费尽心机做了那么多之后,我就再也爬不起来了?今天在这里遇到我,你很意外吧? 秦书眠并没有像他预料中那般恼羞成怒,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事在人为,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沈逍最见不得他这副假清高的模样,非得扒下他这层面具不可。 不知你听说了没有,我很快就要和洛炀结婚了。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牢牢握在手里,不论你再做什么,都是白费心机 沈逍,你从前几次三番陷害我,我自认为上次的事算是还给你了,你要结婚我恭喜你,你要继续进入娱乐圈我们各凭本事,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秦书眠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准备离开了。 不准走!沈逍一把拉住他,眼底闪过一丝疯狂,他狞笑着:井水不犯河水?说得真好听啊,承认吧秦书眠,你是怕了我对吧?! 怕你?秦书眠猛地甩开他的手,别说梦话了! 我和洛炀结婚后,我会得到滕氏的全力支持,洛炀也会给我最好的资源和便利。到时候你那些无中生有污蔑我的小人伎俩,还有谁会信你?秦书眠,你等着吧,我会把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一一还回去,绝不会让你好过的。 沈逍眸底酝酿着对秦书眠滔天的恨意和怒火,似乎恨不得就地将秦书眠撕碎。 之前因为秦书眠针对自己的录音,网络舆论爆发对自己恶评如潮的时候,滕洛炀虽然没有像之前那样不遗余力地帮助自己渡过难关,但也没有动手帮着秦书眠对付过自己。 相比之下滕洛炀还是念旧情站在自己这边的,毕竟曾经那么多年滕洛炀都对自己言听计从,哪怕知道自己做了那么多错事依旧会包容原谅。他相信现在只要他们结了婚,滕洛炀就不会再把秦书眠这个小贱人放在眼里了。 到时候再收拾秦书眠还有那帮跟他沆瀣一气的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料秦书眠只是戏谑地笑了笑,道:原来说了半天,你还是只能依靠滕洛炀对付我? 沈逍嘲弄道:只要能让你生不如死,用什么方式重要吗? 只要能达到目的,确实不重要。秦书眠故作思索状,慢悠悠道:据我所知,你现在手头的影视资源可并不算好,只有几部小成本制作的网剧的配角吧。听说滕洛炀现在自己还四面受敌,真的有多余的精力管你吗? 沈逍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了,秦书眠却笑意愈深,以牙还牙道:近两年乔少,郁总以及霍总都陆续涉足了娱乐圈,而我一向与他们关系还不错,只要他们一声令下,你猜你手里那点儿为数不多的资源会不会就此消失?就此收手吧沈逍,给自己留点余地。 沈逍气得把化妆台前的桌子一脚踢翻,上面的东西稀里哗啦的滚落了一地。 易箫,都到这一步了,你还在装什么清高?!沈逍怒吼着,狰狞地看着秦书眠,讽刺道: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易家太子爷,因为一个男人背叛家族,害死自己的亲生父亲,最终沦落到一无所有。现在反而要靠出卖身体在他人胯下卑微苟活,易箫,你贱不贱啊! 秦书眠平静地看着他发疯,道:果然自己脏就看什么都脏,贱不贱的不知道,至少我的运气很好,要不你也靠出卖肉体去跟他们套套近乎?就像曾经勾引滕洛炀那样,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是,我没有你的好手段,但那又怎样?沈逍冷笑着,张狂道你有大人物护着,我动不了你还动不了你身边的人吗,你猜他们有没有人时刻保护着? 沈逍气得冒烟,但还是笃定滕洛炀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秦书眠这张脸让他觉得无比作呕,他快速跨步上前试图掐住秦书眠的脖子。 沈逍的这句话彻底触到了秦书眠的逆鳞,一下就想到了陈冉的事,两年前最对不起自己的是滕洛炀,他现在只想安安稳稳过好自己的日子,他连滕洛炀的是非都不想过分追讨,也没有想过非要对沈逍赶尽杀绝。 第239章 但沈逍这话不禁让秦书眠想起了他对自己以及身边人屡屡加害,沈逍在娱乐圈混迹多年,也算是他的舒适区。等他再次站稳脚跟,恐怕他更加会如影随形,无处不在地设计陷害。 秦书眠快速躲过了沈逍的攻击,沈逍双手扑空有一瞬间的晃神,秦书眠趁机将人双手反扣按倒在墙上。 沈逍奋力挣扎,秦书眠不时还能对上他回头时吃人的目光。既然沈逍非要继续生事,那就不能让他顺利和滕洛炀结婚了,更不能放他再一次安然无恙地踏进这个圈子。 沈逍。秦书眠轻声唤着,脸上的笑容机具蛊惑性,他故意刺激着沈逍:我不会让你和滕洛炀结婚的,因为我也想要他,你猜猜他这一次会选择谁呢?秦书眠轻声唤着,脸上的笑容机具蛊惑性,他故意刺激着沈逍。 你你明明就对他没那个心思了,为什么还要 因为你想要他啊。秦书眠自然而然道:你想到你得不到,我就特别高兴。 秦书眠,你这个贱人!沈逍双手被禁锢着动弹不得,只能嘶声怒吼着。 你很恨我吧,可是你又奈何不了我,怎么办呢?秦书眠微微一笑,如果滕洛炀不能帮助你对付我,你就无计可施了的话,我会非常失望。 秦书眠突然松手,沈逍一直挣扎着突然没有了着力点,猛地摔倒在地上。 等他狼狈地爬起来时,秦书眠已经拿着自己的东西走远了。 沈逍死死望着秦书眠离去的背影,似乎恨不得在那道人影身上盯出两个洞来。 他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对面很快就接通了。 沈逍竭力压抑着自己焦躁的情绪,缓声道:舒棠,我需要你帮我办点事儿。 逍逍,你就快要结婚了,别再继续做错事了好吗?对面的庾舒棠明显犹豫了。 自从沈逍重新搭上滕家,就再也没有搭理过庾舒棠了,庾舒棠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最后一次了,你帮帮我好吗?舒棠,你不是说过吗,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帮助我支持我的沈逍一再放低姿态,软声道:过几天你来找我,还是在沈家别墅,好吗? 庾舒棠: 秦书眠离开之后很快就联系了乔必熏,找他借了两个人时刻盯着沈逍的动向。 他对沈逍讲那番话并非是真的笃定滕洛炀会选择自己,不过是为了试探沈逍。 看来沈逍对这段关系心里也没底,至少可以确定滕洛炀不会再像从前那般顺着他帮着他就好办多了,沈逍只能再去寻求其他的帮助。 不久乔必熏那边就传来了消息,沈逍这几天背着滕家人,私底下悄悄和一个男人走得特别近。 也算是在秦书眠意料之中,有那个男人的信息吗? 当然,可别小看你乔少好吗? 乔必熏有些得意,男人名叫庾舒棠,美国国籍,细细调查他还是沈逍以前在美国的前男友。自从上次沈逍在发布会出事,就是他一直在照顾沈逍的起居,他们最近的几次见面为了掩人耳目,地点都定在沈家别墅。看来滕洛炀那王八蛋头顶上,算是绿出青青草原了,真是活该! 第一百四十二章 乔必熏幸灾乐祸的,看起来相当痛快。 麻烦乔少了,谢谢你提供那么多信息。秦书眠倒是不在乎滕洛炀被不被绿,他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小事儿,人我继续给你盯着,有情况随时联系啊。 嗯,麻烦了。 有了乔必熏的帮助,别说沈逍近期的行程,就连日常的行动轨迹与时间习惯,都被秦书眠事无巨细地掌握了。 既然沈逍非要上赶着跟他斗个你死我活,他自然也不必手软。 在此期间秦书眠也有主动联系过滕洛炀,但都没有得到回复。 沈逍现在心里扭曲对他恨之入骨,未免时间拖得太久沈逍狗急跳墙,秦书眠找到小郑软磨硬泡套出了滕洛炀现在的住址。 秦书眠特地调整了拍摄的戏份,一边派人拖延引导着沈逍的行动,一边卡着滕洛炀下班的时间,提前在他家门口蹲点。 滕洛炀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加班熬夜已经成了常态,这天自然也没有正常下班回家。秦书眠也是加班加点的完成拍摄,等的时间久了疲倦席卷全身,竟靠着墙迷迷糊糊眯了过去。 滕洛炀回到家门口看到的一幕,就是秦书眠蹲坐在大门口靠着墙熟睡的模样。 年轻的男人看上去单薄又困乏,眸底还透着由于过劳而明显的眼圈,哪怕秦书眠一直严格保持容貌管理,依旧无法完全掩饰。 看到自己日思夜想只能在梦里偷偷见上一面的人,现在竟主动出现在自己家门口,就那么毫无防备地睡着,滕洛炀的心脏几乎都在不受控制地跳动。 他缓缓蹲下,细细端详着秦书眠熟睡的面庞,这样的时刻对他来说可谓千金难求。他贪婪地利用每一秒看着,可是又觉得不够,他慢慢伸出了手,想要再摸一摸 就在滕洛炀的指尖就要触碰到他的面颊时,秦书眠睫毛动了动,醒了过来。 第240章 滕洛炀忙将手撤回,故作淡定地站起身。 秦书眠刚睡醒也没有在意他这一举动,揉了揉眼睛,你回来了啊。 滕洛炀目光微动:你怎么来了? 秦书眠笑笑,反问:你不请自来去了我家那么多次了,怎么,我来一次都不行啊? 不是。滕洛炀固执地道:我是说,为什么来找我? 我这段时间找过你几次,可是你消息不回,公司不让见,你一直在刻意回避我,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见到你。秦书眠站起身,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与他拉开了距离,实话实说。 滕洛炀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一颗心痛到滴血,不是说互不打扰吗,为什么又要见我了? 是因为不知为什么,秦书眠觉得滕洛炀此刻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伤害一般,让他一时都讲不出那个目的。 你可以直说的,没关系。滕洛炀一脸灰败,浑身都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与伤感,是因为怀疑我做了伤害乔必熏的事,所以要找我对峙问清楚对吧? 秦书眠被他这么一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滕洛炀继续道:那么这次呢,这次是因为什么? 听说秦书眠下意识地错开目光避免与他对视,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你最近在筹办婚礼,你要结婚了? 滕洛炀的神态让人有些难以捉摸,他自嘲道:那你这次特地来见我,是为了乔必熏呢,还是因为我要结婚了呢? 此刻滕洛炀被一股浓浓的悲伤氛围所笼罩,而秦书眠曾经爱了他整整七年,他们是最熟悉彼此的最亲密的伴侣。或许是被滕洛炀影响了,秦书眠的心情也沉重了起来。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为什么一直回避我?这是秦书眠这段时间最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问题,以至于让他一时抛开了此行的真正目的,率先问了出来。 我没有不愿意见你。滕洛炀叹了一口气,黯然道: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滕洛炀拿出钥匙试图开门,看起来隐忍着莫大的痛苦,似乎连说出这句话都特别艰难。 是因为我最后说的那些话吗?秦书眠内心无比复杂,只能猜测着,可是他并不认为滕洛炀会被他区区几句话伤到。 滕洛炀停住了开锁的动作,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无力,箫箫,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呢? 从前我确实是对不起你,但重逢之后,我对你卑微恳求,对你言听计,只能在背地里悄悄看着你对你默默守护,从不敢有分毫逾越。你想要的东西不论是什么,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可以拼尽全力拱手送到你面前。我已经在尽我所能对你好了,只要能弥补当年对你的伤害哪怕分毫,我也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但即便是这样,到最后你对我依旧是推拒和抵触。这样对我满是怨恨的你,却突然主动联系要跟我见面,这样的动机是不是值得思索呢? 滕洛炀仰着头双眼放空着,高大的身躯覆满了阴霾,说到最后甚至有些绝望。 我不想你因为别的男人跑来质问我,我受不了你全心全意护着别的男人,因为他们而来对付我,这样我一定会疯掉的所以我不敢见你,只能选择回避 你离开了我身边还有乔必熏和郁宁珩,或许还有许多我都叫不上名来的野男人。 可是滕洛炀说得无比伤心,近看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显得格外狼狈,他颤声道:我只有你一个了,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做,你都没法再给我一次机会,一定要帮着外人对付我呢?易箫,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仿佛积压已久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他被秦书眠一步步驱逐禁止靠近,但时时刻刻都忍不住探听他的消息。他清楚地知道秦书眠与乔必熏,郁宁珩来往的动向,虽然明知他不可能和他们发生什么关系,但对比秦书眠对自己冷漠的态度,简直犹如利剑剜心。 他叱咤商场即便四面受敌也不会动摇分毫,但秦书眠只需要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将他刺得遍体鳞伤 这个世上能做到这一步的也只有易箫,只有他一个! 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将一颗炙热的心掏出来捧到秦书眠跟前,秦书眠却利用这一点跟乔必熏这个外人联起手来对付自己,滕洛炀就痛到窒息。 相当长一段时间,他都无法摆脱这种情绪带来的心理阴影,以至于他根本就不敢与秦书眠见面。 滕洛炀这副模样给秦书眠带来了不小的震撼,甚至让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怀揣着目的走着一遭有些愧疚。 不见面的日子里秦书眠总觉得自己彻底放下了这个人,可一旦碰上面,他的情绪总是会不受控制地被这人牵着走。 满腔的委屈和愤怒也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随机爆发了出来:滕洛炀,没有心的从来都不是我! 我跟乔必熏和郁宁珩都只是普通朋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系。倒是你,从一开始到现在,你想要的从来都不止我一个 第241章 不是这样的! 秦书眠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被一道扑过来的人影死死圈进了怀里,力道大到几乎要将他的脊椎折断。 滕洛炀哑声道:从前是我不懂事,是我年纪太小识人不清箫箫,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在你看来我真的就那么罪无可赦吗?! 滕洛炀的呼吸正好喷在他的脖颈上,有些痒,秦书眠麻木道:阿炀,可是你不是要跟沈逍结婚了吗? 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滕洛炀不禁将人搂得更紧,急忙解释:我最近只是遇到了一点麻烦,滕家那群傻 逼把沈逍牵扯了进来。给他资源支持他重新回到娱乐圈的是滕洛川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我绝不会和他结婚的箫箫,你不要听信了别人传的谣言,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再跟任何人结婚的! 无论多少次听到滕洛炀的誓言,秦书眠心里依旧不免会泛起波澜。他竭力让自己记起来时的目的,理智地推开了滕洛炀。 既然如此,那么我很想问一个问题。他平静且认真地道:阿炀,从前你为什么会如此钟爱沈逍?以至于那么多年对我置若罔闻? 滕洛炀的手指暗暗蜷缩成拳,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秦书眠见他为难,便继续道:是因为小时候你被困火场,沈逍将你救出来了么? 滕洛炀脸上顿时写满了不可思议,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上他心里始终对易箫有愧,明明从来没有对他说起过。 秦书眠却道:我不止知道这个,还知道当初的火灾现场就在沈家别墅。 你为什么要突然说起这个? 秦书眠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当年的事情或许另有隐情,要不你现在再去沈家别墅看看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滕洛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陷入了沉思。 秦书眠只是默默等着他作出反应,这次见面他能明显感觉到滕洛炀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对劲,仿佛遭到了什么重创一般,看起来痛苦而疲惫。 不可否认他这一次的确是带着目的而来,为了利用滕洛炀彻底击垮沈逍的。但在两人相识的最开始,滕洛炀又何尝不是为了利用而接近他的呢,也算是互不亏欠了。 滕洛炀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从他身旁略过,往外走了出去。 他不知道秦书眠突然说起这件事是出于何种目的,但既然他说了,自己总要去看一看的。 看着滕洛炀这副浑浑噩噩的模样,秦书眠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即便事情正在朝他预设的方向一步步发展,他也没有感受到多少喜悦。 回到家中,他忍不住的猜测滕洛炀去到别墅会发生什么,毕竟滕洛炀现在的情况实在让人难以预料。 不久,乔必熏拨了一通电话过来。 秦书眠按耐住内心的祈福,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着呢。电话中的乔必熏声音得意又欢快,滔滔不绝道:我本来一直让人在阻扰沈逍和庾舒棠的行动,以保证滕洛炀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俩在一起,然后就顺着调查了庾舒棠的身份。没想到滕洛炀这么会赶巧,你猜怎么着 秦书眠笑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别卖关子了。 乔必熏贼兮兮一笑,滕洛炀赶到的时候俩人正干那档子事儿干得正欢呢,那场面具体如何我没亲眼瞧见也不好描述。只是滕洛炀走出来的时候气得脸都绿了,沈逍也是慌慌张张跑的出来追,连衣服都没有穿好 秦书眠试想了一下那个画面,毕竟是被即将要结婚的对象背叛了,估计换谁心里都不好受吧。 他这一招用得并不高明,说到底还是利用了滕洛炀的信任。但如果不是沈逍自己一错再错,又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呢。 沈逍一心想要仰仗滕洛炀的势力作威作福,他最大的底气不过就是自以为仗着小时候对滕洛炀有恩,让滕洛炀一次又一次地对他偏听偏信罢了。 今天之后,滕洛炀势必不会再听信他一个字,也算是彻底断绝了沈逍的后路。 也多亏了前段时间霍沉修刚好给他发了有关庾舒棠的信息,否则他也不能把事办得这么顺利。 从前沈逍没少利用这个男人对自己进行设计陷害,而今他也算自食恶果了吧。 滕洛炀从沈家别墅出来之后,只觉得浑身沉重。 秦书眠让他来沈家别墅,就是为了让他看到刚才那一幕吗?最近各方对他的打击接踵而来,偶尔停下来一想也觉得身心俱疲。 他可以确认自己对沈逍没有一点暧昧的感情,沈逍和谁在一起本来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但他没想到,这些天原本一直在不断想方设法接近他讨好他,仿佛这辈子都非他不可的沈逍,原来在此过程中一直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这些情况维持了多久呢?能被秦书眠发现,想来必定是无比频繁了。 秦书眠是想让他也感受一下被背叛的痛苦吗?可是他明明已经经历过比这更痛心无数倍的事情了。 滕洛炀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天气已经入冬,寒风刺骨吹在脸上刀割一般的疼,但他仿佛完全感受不到。 第242章 这个世界上,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呢? 不知过了多久,滕洛炀才缓缓掏出手机,拨出了小郑的电话,小郑,我要你帮我查一个人,最近跟沈逍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我要知道他的全部信息。 滕洛炀慢慢徒步走了快两个小时才回到家,他身上的衣服不算厚实,到家时几乎全身都要冻僵了。 但他没有采取任何取暖措施,只是愣愣的坐在落地窗前,寒冷刺激着他身体的每一根神经。 这是他近期从来没有给自己留的空闲时间,他已经连续大半个月每天睡眠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了,过度的疲劳让他大脑的思考能力衰弱,他需要放空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小郑给他回了一个电话,说查出了沈逍身边那个男人的信息。 这事儿他原本没有多在意,他本意也不是非要把人查个水落石出,只不过是想进一步看清沈逍这个人,看看他到底花言巧语骗了自己多少事。 他正巧现在不想做正事,便快速浏览着小郑传来的讯息,麻木而空洞,却不料还真让他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东西。 男人名叫庾舒棠,是个外籍黑客。 小郑还特地细心地调查了这人的出入境记录,他和沈逍果然相识已久。 不仅在前段时间沈逍因为发布会的录音,被全网黑的时候对他施以援手。更是在两年前沈逍回国不久,就跟随他一起过来了。 并且不难发现沈逍两年前做的许多事情,都有他在背后提供帮助,比如当年伪造乔必熏的声音,骗易箫到霍沉修的酒店引起自己的误会。 滕洛炀不禁对这些信息越看越认真,越是细细看来越能回味易箫当年受了多少委屈。 值得注意的是,两年前的招标案也是这个叫庾舒棠的男人和沈逍,把商业机密透露给了滕洛川,导致他在招标会上输得一败涂地。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自己有多屈辱 滕洛炀死死盯着电脑屏幕,手上力度大到几乎要将鼠标捏碎。 他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找不到任何可依托的东西,越挣扎越是沉得更快。 到最后他竟拨了个电话给蓝雅琴,语调冰冷让人不含而栗,单刀直入道:两年前招标案的事,究竟是谁窃取了我的方案透露给了滕洛川? 蓝雅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桩陈年往事,含糊其辞道:你和洛川是兄弟,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窃取不窃取的 当年的方案究竟是谁的你我心里都清楚,你少跟我说这么多废话!滕洛炀语气中带着些许威胁。 蓝雅琴眼睁睁看着这个儿子一步步走到自己无法控制的高度,不禁有些畏惧,态度也弱了不少,事情当时不都查清楚了吗,如果说真有那么一个人偷了你的方案,不就是易箫么,就是他当时吃里扒外才 我再说一次话未说完便被滕洛炀打断,并且怒意更甚,几乎是一字一顿道:我需要知道真相! 蓝雅琴见他态度如此强硬,见大事不妙未免滕洛炀发起疯来殃及到自己,便将当年沈逍的事全交代了。 沈逍和滕家那些人是一伙的,是他们合伙找来庾舒棠故意设计好的。 也对,他是外网出了名的黑客,和沈逍里应外合地潜入他的办公室,神不知鬼不觉的窃取他电脑中的商业机密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他们怎么能厚颜无耻地将这件事栽赃到易箫身上?易箫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的恶意? 当时从会场出来,自己一时气昏了头也没能相信他,甚至还对他动了手 当时箫箫还生着病,他得多委屈啊。 难怪他们当年会突然邀请并不受家里待见的易箫回家过年,难怪他们对易箫那么热情,原来是在故意做出排挤沈逍的假象让他放松警惕。 原来他们只是合起伙来对付易箫陷害易箫,想让沈逍嫁入滕家,让自己彻底成为孤家寡人没有依靠。他们都只是想吸自己的血而已,从始至终都只有易箫一个人对他好,只可惜他当年太蠢了。 随后滕洛炀又发现,沈逍跟庾舒棠两个人是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两人很早就在一起了,只是一直待在美国,沈逍直到上大学才回国。 滕洛炀顿时就敏锐发现时间对不上了,既然沈逍从来就没有回来过,又怎么会在沈家别墅的大火中救过自己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事情越来越超出他的认知了。 滕洛炀慌慌张张地重新调查当年参加宴会的人员,一一筛查,才发现事情其实很简单 当年冒着生命危险,从火场里救出自己的不是沈逍,而是易箫! 当时他年纪小,又被浓烟呛得意识模模糊糊,只听到有人叫那个小哥哥xiaoxiao。 他后面一打听,便想当然的以为是这家别墅主人家的儿子沈逍。 原来他当时听到的并非逍逍,而是箫箫。 滕洛炀一个人坐在漆黑的房子里,突然就仰头大笑了起来,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可悲 可是笑着笑着,泪水便从眼角滑落了下来,他无声地哀伤着。 命运仿佛在此时给他开了一个巨大且荒唐的玩笑,他觉得他的信仰仿佛都在此刻坍塌了。 第243章 要知道因为小时候这场可笑的火灾,他从小就将目光追随在了沈逍身上,对他掏心掏肺的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好的东西都搬到他面前,他将此生全部的温柔和耐心都给了沈逍。 第一百四十四章 哪怕沈逍后面屡屡做错事让他怒火滔天,念及小时候的恩情,他也始终于心不忍没有伤害过沈逍 现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本该享受他给予的一切的应该是易箫才对,他原本应该在更早认识到自己对易箫的心意,可是他却成为了给易箫带来最多伤害的人。 多么可悲啊,又是那么的可笑! 原来秦书眠找到自己说,当年的事情或许另有隐情,竟然是这个意思么? 那么秦书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他们在一起七年,他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告诉自己。 他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要让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一步步泥足深陷? 再想到自己最近面临的困境,是秦书眠联合起外人一块儿对付他的,滕洛炀就觉得自己如临深渊。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可以背叛他伤害他,但易箫从始至终都站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他无法想象有一天想方设法给他带来伤害的会是他的箫箫 滕洛炀陷入了逻辑上的死胡同,疯狂地内耗着,他无法自救。 秦书眠这边的工作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他心里总隐隐有些不安,他总觉得上次和滕洛炀见面,他整个人的状况很不对劲。 但他现在也没有任何立场去为他担忧,他只能尽量将这些想法排出脑外。 陈冉在行程的空隙又来探了他的班,正和落落聊得热火朝天。 冉冉姐,最近沈逍的事儿你关注到了吗?落落看上去颇为兴奋。 当然了。陈冉看到沈逍倒霉比谁都高兴,兴致勃勃的,本来还说他命真好 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又攀上了滕家给他出头,给他又是砸钱又是砸资源的,让他又活跃了起来结果只是昙花一现啊。 他哪配用昙花比喻啊。落落颇为唾弃,又不免觉得痛快,也不知他又作死得罪了哪位大人物,他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丑闻又被事无巨细的放出来了。这下好了,所有签约的品牌和综艺影视,都接二连三的和他解约了,他还要赔付数额庞大的违约金,我看这回沈逍这条路真是走到头喽! 他那种人落得这样的下场就是活该,否则再活跃在大众面前,又不知要祸害多少人! 自从那天的事之后,秦书眠并没有听说滕洛炀那边传出任何状况。只是沈逍在那之后黑料频出,如果说上次发布会的事只是让他落得人人喊打的下场,这一次却是真正再也不能出现在大众视野中了。 秦书眠的目的达到了,沈逍再也不会有机会伤害他身边的任何人了。 同时他也不禁感叹滕洛炀的手段,滕洛炀爱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做到付出一切的深情,不爱的时候也是真绝情 从现在沈逍的下场上来看,他竟然依稀可以看见从前自己的影子。 秦书眠有一搭没一搭听他们聊着,一直到收工回家都有些心不在焉,但他家楼下却站着一个人,看起来早就在等他。 小郑的脸色有些沉重,一看见他就着急地迎了上来,易总。 秦书眠有些不解:小郑,你怎么来了? 还是滕总的事儿小郑看起来相当为难,但还是道:滕总之前一直再三警告我不要打扰你,但这回我是真没办法了才找过来的,易总您别怪我。 秦书眠见他这副着急的模样,看来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便将人带回了家。 小郑坐在沙发上捧着秦书眠倒的水,看起来有些拘谨。 易总一直温柔亲切到现在也没变,但时隔两年,自己毕竟一直待在滕总身边,此刻跟他面对面多少有些不适。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现在可以说了吧?小郑无论从前还是现在都有站在他的立场为他着想,秦书眠对他也是温柔一笑。 事情还要说到您找我问滕总住址的事儿小郑有些头疼,那天我把地址透露给了您,您在当天就去找了滕总么? 秦书眠从没打算隐瞒这件事,便点了点头。 见他肯定了,小郑着急道:那您能不能透露一下,那天你们见面之后发生了什么?滕总,滕总他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小郑有些欲言又止。 秦书眠奇怪道:他怎么不对劲了? 回想起那天的事,明明滕洛炀走时还好好的,莫非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或者是接受不了亲眼看到沈逍的背叛? 小郑咬了咬下唇,似乎是下定决心准备迎接滕洛炀的问责了,将事情娓娓道来:那天时间很晚了,滕总突然打来电话让我调查一个叫庾舒棠的人。似乎是沈逍和滕总在一起期间的出轨对象,滕总当天看完这个人的信息也没说什么,只是隔天就出面阻断了沈逍的所有行程,相当于彻底封杀了他 小郑补充:本来这些也不是滕总支持沈逍的,都是滕洛川那伙不怀好意的人搞的鬼,滕总处理起来颇费了不少功夫。但在这之后滕总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公司的大小事都是由滕总的表弟顾总处理,可是最近公司出了不少乱子,顾总也是忙的焦头烂额,根本应付不过来,董事会更是一帮要吃人的东西啊 第244章 说到这里小郑心情不免也跟着沉重了起来,他痛心道:我跟了滕总那么多年,风里雨里都一路跟着走过来了,我知道他打下如今的基业不容易,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它被毁于一旦啊。我跟顾总也有试着去找滕总,但他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最后是顾总忍不住强拆了门冲进去才见到了他滕总整个人像被抽了魂一般,一双眼睛空洞洞的,没有一点精气神,人也瘦了一大圈,像是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劲儿了,顾总替他请了各种心理医生轮番看了一遍都没用。所以我就想着,会不会是跟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有关系,毕竟这两年来,能够轻易影响到滕总情绪的,也只有易总您一个人。 秦书眠默默听着他的叙述,心中百感交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小郑着急道:我和顾总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想到来找您问一问的,如果您知道其中缘由的话还望告知一下毕竟滕总要是再一阕不振下去,滕氏恐怕真要易主了 秦书眠却只是摇了摇头,那天滕洛炀发现了沈逍和庾舒棠在一起的铁证,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回想起那天的事情,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能让滕洛炀变成小郑口里说的这副样子,难道沈逍的背叛对滕洛炀竟然有如此大的刺激。 但从小郑一席话中,秦书眠却捕捉到了另一个信息。 听小郑的描述,滕洛炀最近在工作上似乎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回想起之前见到的滕洛炀确实状态不佳,整个人愁容满面浑身都透露着疲态,可以证明小郑说的都是实情,至少自己过去跟滕洛炀在一起那么多年,都很少看到他因为工作流露出那么狼狈憔悴的一面。 可是为什么呢?在作为商人做生意这方面,滕洛炀可以说是一个天才,在他踏入这行之后几乎无往不利,为什么会突然遇到这种危机?秦书眠顺势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小郑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双眸也是充满了探究和不解:为什么,这一切不应该问易总您自己吗? 我?秦书眠有些震惊。 是啊。小郑痛声道:这么多年我也算你们俩感情的见证者了,滕总确实对不起您,的确不是个东西。但这两年来他也一直在痛心悔过,全心全意地想着如何对您好如何挽回修补好这段感情,虽然他之前的事儿的确罪该万死,但之后也并没有到不可饶恕的地步啊易总,您您怎么能联合外人一起玩儿命的对付他呢? 这都哪跟哪啊,秦书眠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打断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的这些我怎么都听不懂?我什么时候联合其他人对付他了? 不是你吗? 秦书眠就差头顶冒着几个大大的问号了。 小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事儿本来不该告诉您的,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与您再次重逢之后,滕总见您一直和乔必熏走得非常近,乔必熏又老是逮到机会就对滕总冷嘲热讽的,滕总因为过于嫉妒受不了这个刺激,便使了个手段把他从您身边支开了 秦书眠几乎是一下就想到了,你是说乔必熏在北京遇到的麻烦?果然是滕洛炀做的。 是啊,也确实有效,乔必熏确实很长一段时间没出现在您身边对么?为了办成这事儿滕总可没少搭关系走人情。 小郑似乎也为滕洛炀的任性感到颇为头疼,继续道:不止如此,您没发现郁总自从出国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被这么一说还真是,郁宁珩自上回说要出国处理家里生意上的事儿,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原来也是滕洛炀做的。 郁宁珩家的产业几乎都在国外,也不知滕洛炀给人使了什么绊子导致他一直没能回国。 秦书眠想到滕洛炀确实对他和乔必熏郁宁珩等人密切来往颇为不满,再遭到自己的训斥和抵触之后,他也没有再过分干涉了,原来是自己背地里把事儿全干了,让其他人彻底没有机会近自己的身是吗? 无论什么时候,滕洛炀都将他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占有欲强得可怕,秦书眠感到愤怒,但更多的是对滕洛炀这种病态掌控欲的无力感。 秦书眠不禁手指不禁扣到掌心捏成拳,咬牙道:他究竟还瞒着我在背地里做了多少事?! 小郑摇了摇头,没有了,他知道您会不高兴他对付自己身边人的人,所以一直收敛着没有做出其他更出格的事情 这些难道还不够吗?秦书眠气得脑仁发痛,更出格,他还想做什么更出格的事?! 不过回想起滕洛炀两年前那股不顾一切的疯劲儿,为了把他找回去不惜踩着法律的红线,带着打手私闯民宅打伤乔必熏,跟从前相比,他现在做的这些确实收敛了不少 可是乔必熏和郁宁珩都是他的朋友,都曾经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给予他帮助,滕洛炀怎么能对他们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他,秦书眠简直觉得无颜再面对两人了。 小郑小心观察着秦书眠的反应,试探道:难道乔必熏和郁宁珩的事,易总您都还不知道吗? 第245章 乔必熏的事我猜到过一些,他对付郁宁珩的事儿我是真不知道。秦书眠如实道。 小郑沉思着。 秦书眠回想起小郑之前的话,不禁疑惑:那你刚才为什么说跟我有关,还有,说我联合外人一起对付滕洛炀是怎么回事? 小郑抬头看了看他,确认秦书眠似乎真的对一切一无所知,才低头叹了一口气。 易总应该还记得吧小郑缓缓道:滕总为了挽回你,因为您一句话,便将自己手头滕氏的全部股份分了一半到你名下。 秦书眠点点头,这事儿虽然算机密,但小郑跟在滕洛炀身边参与了很多事情,会知道并不奇怪。 滕总用了不少手段给乔必熏在北京添乱子,乔必熏勉强处理好后喘过气来,又回到了上海。 小郑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他沉重道:乔必熏回来后不知道从哪打听出来,滕总手头的股份分了一半给您,便私底下利用这层关系暗中走访了易氏旧部,他悄悄透露了您还活着的消息,以您的名义联络起了易氏旧部为自己所用。那些跟着老易总打拼过来的老股东,对老易总都是多少年的老友了,为着您的事儿心里对滕总多少有些愤愤不平。滕总手头的股权被分割,这事儿虽然没有公开出去,但隐隐也造成了一些麻烦,这就导致了公司内部出现了一些问题 秦书眠记得乔必熏回来之后来找过自己,但并没有提起过北京的事儿,他那时还侥幸以为事情与滕洛炀关系不大,并没有惹出太**烦,还放心了下来。 原来乔必熏一回来就找上自己,是为了向自己确认滕洛炀分出了自己手头的股权,好进行接下来的计划。 想通这些,秦书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乔必熏为什么只言片语都没有向他透露?他这算是一无所知地被人给利用了吗? 秦书眠隐忍着内心的情绪波动,道:然后呢 还有吗? 公司内部高层出现分歧只是部分问题,在乔必熏的刻意煽动下,还有不少的对家公司也开始火上浇油一般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公司都不足为惧,在这其中最为棘手的就是吴建智。说到这个名字,小郑看向秦书眠的眼神多了两分复杂。 秦书眠也是脸色一变:吴建智? 是啊。小郑点点头,再次苦恼地挠了挠头发:就是当初在录制综艺的时候,勾结沈逍试图那什么您的那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当初滕总给他鼻青脸肿的胖揍了一顿,之后送进医院躺了半个月,这事儿是他自己理亏,他也没敢报警声张开来。滕总被他捅了两刀,当时倒是报警了,只不过他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又给保出来了 滕总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对他名下的产业进行了疯狂的打击报复,让他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自顾不暇。这会儿由于乔必熏的引导,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整治滕总,好把自己的场子找回来。 秦书眠细细缕着前面发生的事,吴建智在那件事之后几乎就销声匿迹了,如果不刻意关注与他有关的商务消息,那么基本上就查无此人了。 当时秦书眠还觉得奇怪,以吴建智的小人之心怎么可能轻易将此事一笔带过,他当时甚至做好了吴建智要上门找茬的准备,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原来都是滕洛炀一直在给他施压,以至于让他无暇分身来对付自己,可是当时的滕洛炀明明还被捅了两刀,正重伤在身呢 想到这里秦书眠鼻子有些发酸,不可否认,都是因为有滕洛炀在背地里默默守护,自己才能一直安然无恙。经过两年滕洛炀确实比以前成熟了不少,可是乔必熏和郁宁珩的事 滕洛炀就像一个会蛊惑人的妖精一样,躲不开甩不掉,又偏偏能拿住他心底里最柔软的部位,他究竟该拿这个人怎么样? 小郑继续道:乔必熏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又开始对滕家人下手了滕洛川兄妹自不必说,他们对滕总那是早就恨之入骨,巴不得能够取而代之将滕总狠狠踩在脚下。至于滕总的母亲蓝雅琴是什么样的人,自然不用我多说您应该知道,愚蠢且虚荣,根本禁不住滕家兄妹的糖衣炮弹,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竟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亲生儿子! 说到这里小郑也是气愤不已,恨铁不成钢地道:他们不停的拱火和稀泥,不分青红皂白的将现在公司危急的局势都扣到了滕总头上,煽风点火的说滕总现在对公司经营不善都是因为您 小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咬牙继续,他们说都是因为两年前您死后,滕总就一直魂不守舍的不在状态,导致公司一落千尺,这些人纯粹是放屁!为着您的事儿滕总确实低迷消沉了很久,但是从来都没有在公事上含糊过,在滕总的带领下公司一直都蒸蒸日上从来没出现过什么大的纰漏可是现在一出了事儿,他们都疯狂甩锅给滕总泼脏水,蓝雅琴不知又受了谁的蛊惑,竟然联合滕家兄妹煽动股东们催滕总尽快结婚,不要再因为您的死受影响了,并且更荒谬的是,他们给滕总找的结婚对象竟然是沈逍 这些事光是听一听就已经到了让人窒息的地步了,滕洛炀最近就是在这样群狼环伺的环境中挣扎的吗。 第246章 秦书眠没有想到那天滕洛炀的生日之后到现在,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会发生这么多事。 他突然想到了小郑说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点,不禁疑惑道:小郑,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滕洛炀觉得是我联合乔必熏想要对付他的? 小郑轻轻叹了一口气,而今这个局面,如果不是您亲口否认,换了任何人来看都会觉得是您吧毕竟滕总手头的股份确确实实是分到了您手里,并且在此之后很快就出事了。 秦书眠心头顿时苦涩无比,原来竟然是这样 原来滕洛炀要和沈逍结婚的消息真的是假的,他没有骗自己。 那么滕洛炀那段时间不想见自己的理由他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秦书眠当时只觉得是他无话可说之后的借口,原来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在联合外人利用他给的股份对付他? 难怪他当时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受伤又那么崩溃。 而自己却依旧为了达到目的,让他亲眼目睹了沈逍背叛的现场,这对心高气傲的滕洛炀来说该是多么大的打击啊。 尽管这个男人曾经利用过他伤害过他,哪怕自己曾经对其恨之入骨,但到了这一步,秦书眠还是会忍不住心颤。 他爱这个男人爱到了骨子里,渗透进了每一个细胞,即便到了如今这种地步,他依旧无法不为之动容 重逢后他的心就好像被一层坚冰覆盖着,抵御着外敌护卫着自己看起来坚不可摧,可是现在这层冰盾,好像裂开了那么一丝缝隙。 秦书眠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调,让自己看起来依旧从容,这段时间,他都过得不好吗? 怎么会过得好呢?小郑轻笑了一声,只不过这笑容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些苦涩。 第一百四十六章 除了您离开的两年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滕总如此狼狈消颓的一面,哪怕是在您离开之后他也没有这么绝望压抑,就好像无论从精神还是肉体都遭受了什么毁灭性的打击。 小郑将滕洛炀近段时期的状况娓娓道来,从公司内部爆发斗争不断,接着便是外敌四面环顾,到最后滕家兄妹以及蓝雅琴的步步紧逼,滕总不得不每天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应对,但凡行差踏错半步都会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相信易总您前几天见了滕总也发现了他的状态不对劲儿吧,他这段时间忙起来常常一天睡不到三个小时,饭自然也是顾不上吃了,整个人一下子就瘦了十来斤 这些倒还是其次,中间您主动找过他,估计是滕总并没有回复所以您最后才找来了公司吧?他虽然没有回复您,但却是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自己,我想滕总他大概是因为知道您是为什么找上门来,所以才不想面对一直刻意避免与您面对面。我想也许这段时间对他打击最大的,恐怕还是他认为您联合了外人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吧 重逢后滕洛炀确实一遍遍的向他表露了诚心,同时也在身体力行的证明他确实可以为了秦书眠付出一切。 所以他才会因为秦书眠一句话,就毫不犹豫地将手头一半至关重要的股权分给了他。 他几乎是将一颗热乎乎的真心捧到了秦书眠面前,只看秦书眠是会选择双手结果,还是无情打翻在地。 可是滕洛炀没有想到,秦书眠会利用他满腔的爱意和真心,和另一个男人,和他的死对头联起手来对付自己。 这种情况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心高气傲的滕洛炀,这种精神上的打击对他而言无疑是致命的。 难怪他见到滕洛炀时觉得他那么不对劲,秦书眠简直无法想象这一切将会给滕洛炀带来多少伤害。 不是这样的秦书眠听着小郑叙述着滕洛炀的情况,心中焦急不已,忍不住出声辩驳:我没有联合其他人对付他,乔必熏做的这一切我都不知情! 乔必熏也是心高气傲的人,他在自己的地盘儿被滕洛炀砸了场子,自然要把面子找回来,只不过他为什么要这样一声不吭的利用自己?秦书眠想不明白。 小郑表情有些隐忍,但终究还是相信秦书眠的为人,易总,话我就说到这里。现在的滕氏岌岌可危,真的很需要滕总,但他近期接二连三的接受打击,精神已经面临崩溃,将自己禁锢住了,我们真的很怕他接下来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我希望您能够劝劝他,带他走出现在的困境。 秦书眠一颗心就好像被人用力揪住了一般,疼得不行,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犹豫了半天,只是对小郑由衷道:谢谢你,谢谢你过来告诉我这么多的事,否则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您不用谢我,我这也是走投无路才找上您的。小郑和秦书眠讲了半天,可以看得出秦书眠知道滕总这些事儿之后心里也不好受,不免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虽然滕总从前对您做的确实不是人事儿,但他也为此付出代价了,他现在对您确实是真心的其实我跟在你们俩身边那么久了也看得出来,易总您虽然怨他恨他,但对滕总总还是有一份旁人无法取代的感情的。如果您对滕总也放不下的话,与其这样相互折磨着,不妨试着将过去的揭过,从头再来一次呢,毕竟过去没法改变了,未来却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 第247章 秦书眠听到这些却眉头深锁,紧抿着唇,始终沉默不语。 小郑也意识到了自己这话说得不合时宜,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易总,是我说得太多了。但是还是希望您能够去看看滕总,劝劝他,毕竟他心里最挂念的只有你,其他人根本靠近不了他 秦书眠很想解释说自己跟滕洛炀早就没有瓜葛了,他们之间并不存在任何感情纠纷,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小郑将所有事情交代完毕之后,便起身告辞了,临走时看向秦书眠的眼神充满了希冀,显然将秦书眠当成了拯救滕洛炀的救命稻草。 秦书眠则是任由自己无力地倒进了沙发里,小郑这一趟带来的信息太多了,仿佛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失去控制了,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回想起那天见到的滕洛炀的模样,再联想到他近段时期经历的这些事,心里总是忍不住犯酸。 他知道滕洛炀从小就是不受人待见的,凭着一腔孤勇他站在了无人之巅,从前有易箫牵着他的手陪伴在侧,这一次却是真正的孤立无援。 滕洛炀就像被人围攻着逼到了悬崖边上,但他或许还有机会依靠自己博得一线生机,可一旦秦书眠成了那个造成他而今这种局面的源头,似乎就断绝了他的后路,让他从精神上崩溃画地为牢将自己困住了,退无可退。 小郑说了有关滕洛炀的许多,字字句句都在秦书眠脑海中回荡,他清楚的知道滕洛炀如今的局面有多么危险。 滕洛炀曾经为了得到现在的一切,不惜不择手段地利用他靠近他,而现在同样也是因为他而四面楚歌甚至可能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这是秦书眠这辈子唯一刻在骨血里,爱得最激烈恨得也最深刻的一个男人,他做不到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滕洛炀走向失败,至少自己不能成为他失败的那个理由。 不停的想着小郑说的那些话,秦书眠简直觉得头都要炸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他必须去跟滕洛炀见一面。 乔必熏的事与自己无关,他一定得解开滕洛炀的心结,滕洛炀必须以最佳的状态来应对眼下的危局,不能再继续这样子下去了 就这么想着,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秦书眠抓起钥匙便一股脑地往外冲,竟然连外面已经下起了暴雨也没注意,一直到楼下看到大雨倾盆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正准备转身回去拿伞,这时却隐约看见朦胧的雨帘中站着一个人,天色太暗加上暴雨,秦书眠有些不确定,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确实有一个人,身形似乎还有些熟悉。 秦书眠顿时恍然,立马冲进暴雨中朝那人奔了过去。 他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二话不说便拉着人朝小区的凉亭走过去试图避雨,却不料男人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滕洛炀!秦书眠动作本来就急,被他这么一挣扎差点没稳住身形栽倒在雨地,气极不禁怒吼了一声:你到底想干什么?! 可抬眼一看滕洛炀此刻的模样,他却是愣住了。 滕洛炀两个眼圈泛着病态的青黑,双目空洞无神,下巴长满了不知多久没有剃过的胡茬。身上的衣物都已经被雨水淋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体上,看起来确实比从前单薄了很多,整个人意志消颓看上去没有一点精神气儿,就像被什么抽干了魂儿一般。 秦书眠几乎记不起从前的滕洛炀是多么意气风发了,看来实际的情况看上去比小郑口述的更为严重。 两人站在暴雨中对峙了几秒,滕洛炀缓缓抬头,将空洞的双目投到了秦书眠身上,双唇微动音色低沉而沙哑,道:秦书眠,你真的就那么恨我吗? 他的声音很轻,但以两人的距离足够秦书眠听得一清二楚,甚至透着些绝望的悲伤。 到底是自己曾经拼尽所有爱过的人,秦书眠一颗心像被针扎了似的难受,他很想出言安慰一下滕洛炀,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话到嘴边他又不知该从何讲起。 我正准备过去找你,你这会儿怎么自己就过来了?秦书眠知道此刻的滕洛炀经不起刺激,便放柔了语气缓声道:我们先去凉亭避避雨,咱们坐下来好好说行吗,或者去我家聊也行 滕洛炀唇角却微微上扬,带起了一抹苦涩的笑,之前你从来都不会主动找我,也从不会主动邀请我去你家,上次是为了乔必熏的事儿,这次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滕洛炀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即便是他几个月前被吴建智捅了两刀,躺在病床上伤情最重最痛苦的时候,也不及此时此刻的千分之一。 换了任何一个人敢这样对他,他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回去,大不了就是脑得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可这个人是秦书眠,是他最爱的箫箫,也是曾经这个世界上唯一最爱他的人,他该怎么办 秦书眠看着他这样心里也是难受至极,下意识里竟然喊出了曾经对滕洛炀的爱称:阿炀,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第一百四十七章 那是怎样?!滕洛炀怒吼着,一双眼如同鹰鹫一般死死盯着秦书眠,突然放低了声音,缓缓道:你说关于我小时候那场火灾的事,我应该再到现场去看看,或许会有新发现。我听你的话去了,果然是意想不到的新发现啊 第248章 箫箫,你不妨猜一猜,我那天去沈家别墅究竟发现了什么。 既然滕洛炀故意把这事儿拿出来说,那就肯定不只是撞破沈逍和庾舒棠在一起那么简单秦书眠不禁一僵,迟迟没有做声。 果然滕洛炀紧接着便道:我发现小时候将我从火场里救出来的人,根本就不是沈逍,而是你啊! 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被滕洛炀说得声嘶力竭无比委屈,他的双目盈满了泪水,很快就从眼角滚落下来,和雨水混在了一起让人无法分辨。 你知道我对小时候的这点儿执念有多深吗?这是我人生中第一个无条件保护了我的人,他就像我至暗人生中的一束光,因为被他照耀所以我才在泥泞和彷徨中看清了前路。我曾发誓我要倾尽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去爱他对他好,我因此用尽全力追随了一个男人十多年可是你现在告诉我是我认错了人,一切都是假的! 秦书眠低下了头,死死咬住下唇,沉默不语。他的本意只是想撕下沈逍在滕洛炀面前的最后一块遮羞布,让他无法再仗着滕洛炀的势力作威作福罢了,却没有想到这事儿会给滕洛炀带来那么大的刺激。 箫箫,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了对吗?滕洛炀眉眼都痛苦地皱起,双唇轻微颤抖着:你早就知道从火场里将我救出来的人,不是沈逍而是你对不对?!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我像一个跳梁小丑一般泥足深陷,看着我愚蠢地跟在沈逍身后跑上跑下你很得意是吗,在你心里我一定就是一个诙谐的笑话对吧?! 不是你想的这个样子的,我知道这件事的时间,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早,两年前 秦书眠急得双手攀住了他的肩膀,使劲地晃了晃,继续解释道:两年前我也是无意从顾星野的口中听说,你之所以会对沈逍是因为他小时候从火场里救过你,我稍微缕了一下时间线和火灾地点,大概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但是当时我觉得 说到这里秦书眠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他咬牙道:当年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应该是纯粹的,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我不想利用小时候一个举手之劳的小事强行道德绑架你让你留在身边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我从来都没有看你笑话的意思。 算了吧。 滕洛炀偏过头,凉声一笑,抬手将秦书眠扣住自己双肩的手放了下去,无力道:你也不用再费尽扯这些话来敷衍我了,你以为你现在说的这些我还会再信么? 秦书眠一怔,你这话什么意思? 之前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深信不疑,你随口提的每一个要求我都牢记在心,并想方设法地满足你为你实现,可是到头来我得到的结果是什么 滕洛炀先是冷笑,接着缓缓闭眼抬手抹去了脸上的雨水,他的胸腔大幅度的起伏着,仿佛正在竭力压制着某种即将喷薄而出的激烈情绪。让人毫不怀疑,如果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秦书眠,此刻绝望愤怒的滕洛炀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个人撕碎。 一直以来,你都是在利用我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滕洛炀脱口而出竟然有些发颤。 没头没脑的几句话,秦书眠却听懂了。 为什么?! 滕洛炀一只手猛地揪住了秦书眠的衣领,另一只手则顺势捏住了他的脖子,明明处于绝对强势进攻的有利位置,神态间却满是狼狈。 重逢后他为秦书眠所做的一切,只有少数几次秦书眠顺从或者默许了,他知道秦书眠这样无外乎都是借机巩固自己或者打击沈逍罢了。 这一切滕洛炀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以曾经最爱他的箫箫,怎么可以拿着自己递过去的剑,帮着外人刺向自己呢?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满足你将手头的一半股份转给了你,可是你为什么要反过来利用它帮着其他男人对付滕氏?!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和乔必熏,这段时间公司内斗不断,滕氏近期正在规划的项目不是倍受阻力便是直接被人截胡,几次资金链断裂,产业链也跟着分崩离析 你知道现在业界多少人在等着看我笑话等着滕氏破产吗?箫箫,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吗?! 滕洛炀叱咤商场那么多年,八面临风而不动摇分毫,面对任何事都结实抗揍得紧,唯独秦书眠能对他一击制胜,秦书眠对他的无情与狠心,真的让他害怕了。 秦书眠扣住滕洛炀捏住自己脖子的手腕,艰难地摇头:不是的,这些事不是我做的,我完全不知情 滕洛炀看出了秦书眠被自己捏得难受,便撤开了手,只是他好像完全听不进去秦书眠说的话了。 只是自顾自地道:箫箫,你是因为我瞒着你偷偷对乔必熏和郁宁珩动了手脚,所以要报复我吗?还是说你觉得他们受了委屈,想特地帮他们找回场子的? 滕洛炀痴痴地看着秦书眠,一张脸上全是冰冷的雨水,如此清晰地对面对看着滕洛炀因为痛苦绝望而扭曲狰狞的面庞,秦书眠一个心也是难受到了极点。 不是这样的,明明一切都不是这样的 第249章 他双唇动了动,正犹豫着准备开口说话,却不料滕洛炀突然上前一步,将他整个人都死死搂进了怀中,力气大到几乎想让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秦书眠,你对我怎么就可以做到这么狠心的,为什么我对你却偏偏怎么都放不下?为什么啊?! 滕洛炀脑袋抵在秦书眠的肩上,嘶哑的声音中透露着满满的绝望,眼泪止不住地漫过眼眶往外流,温热的泪水滚落在秦书眠的脖颈上与冰凉的雨水截然不同,秦书眠觉得那处皮肤就好像被灼烧过一般。 我是年少无知伤害了你让你难过了,可是我又何尝不后悔,你离开后的每一天我都过得痛不欲生,你回来后我可以给你我所拥有的一切,这些又何尝不是我倾尽毕生心血矜矜业业的成果?但是却换不来你正眼看我一次,你甚至还帮着乔必熏一起来对付我,你恨我真的就恨到了这种地步吗?恨到可以和外人联手一定要将我推入那深不见底的地狱吗?! 滕洛炀,你冷静一点!滕氏的危机真的不是我造成的,关于乔必熏所做的一切,我也一无所知秦书眠无力地辩解着,可是有什么说服力呢,滕洛炀手里的一半股份确确实实在他这里,也只有他能帮助乔必熏联络上易氏旧部,同时他也是最有动机促成这一切的人。 除了你,还有谁能将这一切联系起来啊? 滕洛炀果然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搂住秦书眠的双手慢慢卸了力放开了他,双眼哭得猩红,泪水朦胧的脸看起来痛苦而绝望,他哑声道:箫箫,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啊?从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也不敢轻易奢求你的原谅,仅仅只是想让你对我改观慢慢化解你对我冷冰冰的态度都不行吗?我们重逢这么久以来,我为你做的一切你通通都看不见吗,还要联合外人一起对付我要置我于死地?这么长的时间,就算你的心是冰块儿做的,也该融化了那么一点点吧,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狠的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这样步步退让一次次失去底线,只有易箫只有他能做到这一步,他以为他只要足够隐忍,就能再靠近一点点,可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 秦书眠为了乔必熏来找他他避而不见,可他却在无数个秦书眠不知道的角落默默看着他。 看着秦书眠亲密地和乔必熏谈笑风生,却不知躲在暗处的他心里早已千疮百孔,滕洛炀在商场上不是没有失过利丢过脸,可从来没有哪次让他觉得那么委屈,那么不甘和屈辱 秦书眠见他听不进去自己的任何话,也不再辩驳,狠下心道:或许我的心一直都这么狠,只是你从前识人不清罢了。 滕洛炀面如死灰,就这么与秦书眠对峙着,却在不知不觉中感觉浑身都变重了,眼前天旋地转的开始迷糊了起来,两腿一软便倒了下去。 滕洛炀!秦书眠见此突发情况吓了一跳,忙跨步上前接住他。滕洛炀却似乎瞬间失去了意识,软趴趴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秦书眠见他脸上红得不太正常,便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更是烫得吓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他被滕洛炀一番话控诉得一个头两个大,似乎此刻才突然发现两人刚才一直都是站在暴雨中争执,怎么滕洛炀发疯自己也跟着犯傻了呢。 这时节已经过了立冬,晚上本就冷得不行,自己就在雨里站那么几分钟,已经冻得牙齿发颤浑身不是滋味儿了,还不知道在自己下来之前滕洛炀已经站了多久,也难怪烧得那么厉害。 不管怎么说,都要先把人带回去安置一下。 他自己浑身湿透了本就不方便,加上滕洛炀软成了一摊泥,架在他身上委实份量不清,将人一路艰难地扛到家,秦书眠反而累出汗了。 有滕洛炀这个拖油瓶在,他一时也顾不上给自己冲个澡了,穿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就开始料理滕洛炀了。 滕洛炀几乎从里到外没有一处干的地方了,秦书眠此刻也顾不上那许多了,把房间的空调开启后,便将滕洛炀扒了个一丝不挂。 期间昏迷的滕洛炀似乎是无意识地拉了他一把,秦书眠一时不设防差点栽倒在身下赤身裸体的男人身上,场面有些尴尬不已,不过万幸此刻的滕洛炀没有醒来。 不过因为这个动作,秦书眠不免对滕洛炀多看了两眼,身体的肌肉线条依旧结实流畅,只不过褪去衣服的身体相比从前看起来更加单薄了。 秦书眠强行停止自己内心的胡思乱想,利索地找来一套自己的睡衣给滕洛炀换上便将人往床上一扔。 随即便给家庭医生拨去了电话,但由于恶劣天气的原因且时间太晚,医生也无法做到即刻赶来就诊。只是教秦书眠先给滕洛炀测一**温,再采取物理降温的方式,配合常规的退烧药暂时观察着。 秦书眠做完所有医生说的流程,又找出家里的常备退烧药给滕洛炀灌下去,才拖着沉重的身子进浴室将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洗了个热水澡。 收拾妥当后,秦书眠一时也没有心思坐其他事,便坐在滕洛炀床边方便实时观察他的情况,以便及时联系医生。 看着滕洛炀就这么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在楼下撒泼失控的那股疯劲儿。 第250章 想想这也不是滕洛炀第一次病倒在这儿了吧,还挺会挑地点的,每次都能精准倒在他家楼下。 他和滕洛炀究竟是为什么要走到如今这一步呢?他们两个人智力健全能力一流,换了任何领域任何环境都能够如鱼得水过得风生水起。可为什么独独遇上彼此,对上感情这个问题,经过这么漫长的过程都无法找到一个能够折中的两全之策呢? 为什么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们给予对方的都只是伤害?秦书眠不明白,或许他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吧。 不知过了多久,滕洛炀眼皮微动,缓缓睁眼醒了过来。 秦书眠没想到他醒得这么突然,一时不防,连眼睛都不知该往哪看,滕洛炀却直接从被窝探出一只手把他牵住了。 秦书眠有些诧异,都忘了将手抽回来。 你还是把我带回来了啊滕洛炀的眼神有些迷糊,但整个人看上去都平静从容了许多,没有刚才那般情绪激动了,甚至主动提出要求:我觉得身上有些黏,可以借用一下你家的浴室吗? 淋了那么久的雨,身上确实不好受,秦书眠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可是滕洛炀一下床就身形不稳往前跌了个趔趄,秦书眠不放心道:你确定一定要现在洗吗? 滕洛炀只觉得浑身难受,坚定地点了点头。 秦书眠拗不过他,只好跨步上千搀住他的手臂将人扶去了浴室,又给他在浴缸放好水,便关上门等在浴室门口。 浴室水声很小,一直到最后完全没动静了,秦书眠等了许久也没见人出来,喊他名字也没有人应,该不会是烧糊涂了晕在里面了吧?这种事情况可大可小,可别真出事了,秦书眠刚说服自己准备闯进去一探究竟。 浴室门便开了,滕洛炀赤裸着上半身仅仅裹着一条浴巾出现了,秦书眠尴尬地停住准备破门而入的动作,不免有些生气:你没晕我叫你你为什么不吭声。 我没有听见,抱歉。滕洛炀烧得似乎反应都满了半拍。 秦书眠也没打算跟一个病号较真,医生嘱咐的胶囊刚才没能喂下去,他把药和水一块儿放到床头,以一副例行公事的口吻道:过来把药吃了,医生今天不方便赶过来,我这里只能收留你一晚,明天一早你就自个儿看医生去。 滕洛炀呆坐在床上,或许是因为发烧,他的思考能力比平常迟钝不少。他由下往上仰视着秦书眠,白皙修长的脖颈,睡衣领口处微微敞开露出的若隐若现的锁骨,都在诱惑着他往更深处窥探。 这个人这具身体他魂牵梦萦了数百个日日夜夜,他原本以为只能靠自己脑中的回忆来度过余生了,但此刻他的日思夜想都好端端站在他面前。 一想到秦书眠和乔必熏在一起的画面,滕洛炀就遏制不住内心某些疯狂的念头,他恨不得将秦书眠整个人都融进自己的身体,让他这辈子都无法再逃离自己半步。 不知为何,他的动作突然快了脑子半步,几乎是凭本能一手将秦书眠拉下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双唇急不可待地贴上了秦书眠柔软的双唇。 但滕洛炀到底是个病号,手臂没有什么束缚力,秦书眠瞬间就回过神来用力将人一把甩开。 滕洛炀,你他妈的!秦书眠满脸怒容,死死瞪着他。 滕洛炀却毫不畏惧,反而伸手一把搂住他的腰,轻声道:你是不是又要推开我了? 从秦书眠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紧贴在自己的肚子上,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皮肤上微热的温度,模样看起来竟有些可怜。 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滕洛炀声音越来越小,甚至透着些许委屈。 秦书眠一狠心,用力托着他的脑袋将人彻底推开了,冷声道:我好心收留你,你却这样冒犯我,难道我不应该推开吗?! 滕洛炀轻叹了一下,无所谓了,反正无论我怎么做,都无法改变你一分一毫的态度。你都巴不得置我于死地了,又怎么会在意我的感受呢 这是重逢后两人都在清醒状态时的第一个吻,是滕洛炀梦到过无数次的他知道秦书眠不喜欢被强迫,便从来没有勉强过,希望等到他真正愿意的那一天。 可是事已至此,他恐怕再也不会有任何希望了,所以他不想错过这最后唯一仅有的机会了,他只是想最后再荒唐一下罢了 秦书眠看着他这副哀默之心大于死的模样,不禁气不打一出来,砰的将手边的杯子砸碎在地。 他怒吼道:我说了多少次,联合乔必熏对付你的人不是我,不是我,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你不是每次都能把我身边的人调查得清清楚楚吗,怎么这回这点小事却查不出来呢? 秦书眠想到小郑口中的他颓废堕落,又亲眼目睹他在楼下情绪失控,顿时怒极:就算事情真是我做的又如何,这是你放纵虐待自己的理由吗?你忘了你曾经为了走到如今的地位付出了多少吗,你当初甚至不惜利用我把我当棋子,好不容易换来的这一切你就要放弃了吗?! 滕洛炀掩面痛苦道:不是的,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现在想要的只有一个你啊 第251章 这话如果是曾经的易箫听到不知该会有多高兴,但秦书眠现在只感觉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碾压过去了,生生的痛:滕洛炀,人不能既要还要,有些东西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就是你把我变成这副样子的吗?! 霍沉修过去两年时间,每时每刻都被悔恨与愧疚折磨得生不如死,他真的快要受不了了。此刻发烧烧得头脑发昏,情绪更是容易激动,无意识的竟带了些委屈的哭腔,我的箫箫,明明从前那么爱我可为什么一翻脸又能对我那么无情,无论我怎么讨好都没有用,怎么都追不回来了?为什么要让我一步步陷进去,直到我再也出不来的时候头也不回地抛弃我,你让我该怎么办? 滕洛炀,从我们相识之初一直到后面种种,做错事的一方从来都不是我,我没有在感情上欠过你。就算我要联合乔必熏设计报复你,也都无可厚非,但我没有这样做过,不是不想追究,只是想放过自己 被滕洛炀泛滥的情绪影响,秦书眠也有些失控了,明明受害人一直是自己,为什么反倒是滕洛炀一次次以弱势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 面对滕洛炀一次又一次声泪俱下的控诉,秦书眠不禁越来越感到愤怒。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两年前濒死之际,我后悔了。滕洛炀,你欠了我七年半,也欠了我一辈子!可是后面我没有死成,或许是老天爷给了我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我不想报仇,不想用我的后半生给那七年半陪葬,不想用自己剩余的人生为代价去报复你的过错我他妈从头到尾只想离你远远的,安安稳稳过完余生有错吗?你他妈为什么要阴魂不散地纠缠我?! 秦书眠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出了这段话,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眼角也溢出了点点泪珠。 我错了,我错了滕洛炀听到他这番言辞激烈的控诉,也是心如刀绞,不禁泣不成声:我真的真的错了箫箫,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我绝不会让你再一次后悔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不好,我们还有未来,我们可以在未来创造更多美好的回忆啊 求求你,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看着滕洛炀双手捂面,一度哭到哽咽,秦书眠却不觉笑出了声,只是这笑声怎么听都有些苦涩。 没有我你活不下去?秦书眠冷声质问:可是两年前你给过我活路吗?!你为了权势财富地位,不择手段地靠近我利用我,甚至一度巴不得我去死,不是吗? 滕洛炀因为发烧脑袋本就晕乎乎的,这番话无异于平地惊雷,劈得他呆若木鸡:巴不得你去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虽然他从前荒谬的瞧不上易箫,冷落他无视他欺负他,可是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易箫主动离开,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盼着易箫去死的心思啊。 你说让过去的事情都过去?说得倒是轻巧,因为受害者不是你对吗?秦书眠竭力让自己变得冷静,但是语气却控制不住的越来越冰冷,他继续道:可是,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吗?两年前我濒死,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身患不治之症濒死吗,又知道最后为什么没死成吗? 滕洛炀双眼满是茫然,别说他现在发着烧了,就算是健健康康的坐在这,他也听不懂秦书眠现在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他是真的不明白 滕洛炀抹了抹眼泪,试探着开口:从前是我对你太不关心了,没把你的身体当回事,以至于你生病了我都完全没发现,对不起 秦书眠却冷笑出声:生病,你竟然觉得我是生病? 滕洛炀,我记得刚接手易氏那会儿,咱们俩都忙得热火朝天,当时我的身体却在忙碌中出了岔子时常生病,最后由于身体原因被你劝说留在了家里养病,在此之后你就慢慢一步步架空了我,将易氏彻彻底底改了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那会儿经常生病并不是自然原因,而是你在我的日常饮食里做了手脚,目的就是让我退居幕后,给你当一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人对吧? 听到这里,滕洛炀不禁脸色一变。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对吗?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中的多得多 秦书眠微微一笑,慢慢叙述着:那段时间我病得断断续续的,怎么都不见大好。后来是你给我弄来了你所谓的,在国外重金为我求来的特效药,我吃了之后情况确实有好转,但那时公司以后完全被你拿捏在手了。之后你又告诉我,那个特效药也可以当养生的补品吃,可以调理气血温补身体我信了,在你的鼓励和支持下,我一吃就是几年,从来没断过。一直到两年前遇到霍少,才将那特效药交给他手下的专业医疗团队化验 听着秦书眠将这些事娓娓道来,滕洛炀俨然有些坐立不安,死死低着头坚决不与秦书眠对视,整个人都散发着强烈的愧疚和自责。 秦书眠继续道:直到化验结果出来,我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补身养气的特效药,而是你重金求来的慢性毒药! 第252章 毒药?滕洛炀猛地抬头,一脸难以置信:什么毒药?! 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秦书眠不禁抬高了声音,怒道:那不过就是一种私人通过高级化合手段合成的药物,早期服用会有补气养血的功效,但使用时间长了就会导致多重器官衰竭,直至最后步入死亡。使用这种药物对身体造成的损伤,一般医疗手段根本查不出来原因,最后看起来就是得了绝症不治身亡,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易箫,你疯了吗,你知道在说什么吗?滕洛炀也是满脸惊恐,那不是毒药,我怎么可能给你吃毒药,这种行为是犯罪啊,你懂点法好不好?! 到底是我不懂法还是你不懂法?哪种好慢性毒药至少也要连续服用三五年才能达到致死的效果,如果不是你的劝说,我怎么会用了那么久?你知道我最后是怎么活下来的吗,你知道躺在手术台上,清晰地感受着医生用刀划开你皮肉的感觉吗,你感受过血液流失生死不由自己做主的痛苦和绝望吗?医生提前告诉过我,那台手术的风险高达百分之九十七,不过,我很幸运的成为了那百分之三,否则你也看不到现在站在你面前的秦书眠了 秦书眠先是声嘶力竭地怒吼着,说到后面反倒慢慢平静了下来,这件事始终是埋藏在他心里最深最痛的一道疤,对他而言太痛苦太可怕,他也不想再回忆起。 而今再度提出来和滕洛炀这个始作俑者对峙,几乎已经耗光了他全部的勇气。 这事儿始终是秦书眠心里的一根刺,在他看来滕洛炀永远欠了自己一条命。背负着这样的心理重担,他就永远不可能真正原谅滕洛炀,或者真正将这个人从心里剔除,不如趁此机会将所有事都摊开了说,他倒是很好奇滕洛炀会是什么反应 到了这一步,滕洛炀还能捧着他那一颗所谓的真心,口口声声说爱他,对他纠缠不休吗? 我没有,那不是毒药,我从来没有给过你什么慢性毒药 滕洛炀脑子里越想越乱,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自证清白了,就连解释也变得语无伦次了,那段时间我为了让你慢慢退出公司的各项重大决策,确实对你的饮食动了点手脚,导致你一直大病小病不断但是我后面给你的特效药也确实有解药的成分在里面,之所以会哄着你长期服用,是因为那药用久了会让人变得虚弱,具体表现在嗜睡容易疲乏免疫力下降,症状要是特别严重我也不敢拿给你用啊。 我只是想让你没有余力插手公司的事儿,但从来没有想过害你性命啊易箫,你是不是被人给骗了! 事到如今你还想着给自己辩解!秦书眠顿时气极,难道我当年看到的化验结果是假的?难道我当年多处器官衰竭吐血不止躺到九死一生的手术台上,这些通通都是假的,只有你的一面之词是真的对吗?! 药是你花费重金找人弄来的,它的出处它的功效难道你会不清楚?难道你还能被人给骗了不成,别自欺欺人地扯淡了 等一下!药的出处滕洛炀似乎脑中突然猛地闪过一些什么,他恍然大悟:药不是我弄来的。 药是你亲手交给我的,也是你亲口阐述了它的功效和性能,也是你一次次劝我继续服用,这药不是你还是谁弄来的? 滕洛炀急道:真的不是我,是 想到那个人,滕洛炀欲言又止。 秦书眠明显质疑:到底是谁,怎么不继续说了啊? 滕洛炀迟疑了许久,才艰难道:是我妈不,是蓝雅琴 什么?!秦书眠皱眉。 想通这件事之后,滕洛炀就跟丢了魂一样,轻声喃喃道:是她是她找人弄来的药,她跟我说这药用久了只会让你的身体变虚弱,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再让你把药停了,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是她骗了我 真是这样吗? 虽是怀疑的语调,但秦书眠竟然有种要落泪的冲动。他心中那道禁锢了他两年多的枷锁仿佛在这一刻终于卸下来了,他一直想不明白,滕洛炀真的就那么容不下自己非要置他于死地吗?如果今天没有将这个心结解开,在他心里滕洛炀就永远欠他一条命,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做到不恨。 他也知道滕洛炀就算手段再阴险心机再深沉,也不会拿这种事随便栽赃自己的亲生母亲。 况且以蓝雅琴的为人,为了权势地位不择手段,曾一度丧失道德底线,确实有可能偷偷瞒着滕洛炀干这种事。 她骗了我,是她骗了我 滕洛炀还在反复念叨着这句话,神态看起来已然有些不正常了,秦书眠忙扶着他的身体摇了摇:滕洛炀,你怎么了? 第一百五十章 滕洛炀却只是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便挣脱开,抓起床头秦书眠一早准备的退烧药,就着温水一口吞了下去,接着便站起身试图往外走。 身形单薄,步伐摇晃不稳,秦书眠忙追上去拦在他面前:你这是干什么,外面下着大雨呢,你要去哪里? 第253章 我啊,我要去找她问清楚,为什么要骗我滕洛炀仿佛看不见秦书眠挡在前面似的,只一股脑地往前走。 外面下着大雨呢,你上哪问她去?秦书眠怀疑他这是烧糊涂了,不禁放缓了声音劝道:别折腾了好不好,有什么事儿咱们明天再说,今天先休息好不好? 不,我现在就要去问清楚,她为什么要骗我滕洛炀一双眼睛空得吓人,却藏着旁人难以想象的执着,嘴里喃喃说着: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害我的箫箫 正如秦书眠刚才所说过的,当时的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如果他的运气再差那么一点点,自己是不是就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蓝雅琴,他的亲生母亲,怎么可以骗他亲手做这种事?是他差点把他的箫箫害死了啊! 没有人可以想象在易箫离去的这两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没有人可以共情和理解他的痛苦,他是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他原本觉得一切都是他欠易箫的,都是因为他对易箫不好辜负了易箫的感情,但现在看来,原来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啊! 这简直太荒谬了,至少在重逢之后,他从来都无法容忍任何一个人伤害秦书眠,却没有想到自己曾经亲手给易箫递上了毒药他是多么可笑的一个跳梁小丑啊,他一定要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妄图伤害易箫的刽子手。 滕洛炀,你给我冷静一点。秦书眠一把将他拉住,他没想到这件事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刺激,看着他这个精神状态心里也是愈发没底。 你让我怎么冷静?! 滕洛炀使劲挣开他的手,几乎完成这个动作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的身体顺着墙壁慢慢下滑蹲下,一张脸满是痛苦和迷茫,他喃喃道:她想杀了你,她要杀了你啊!她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说法吗?! 见他这副模样,秦书眠心里也不好受,努力控制着自己情绪不被滕洛炀带着走,他理智道:离开从不是我最初的选择,导致这个结果的根源在你,与任何人无关。我重新提起这件事,只是想知道当年完整的真相,但这并不代表你我之间还有别的可能 秦书眠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打起精神带领滕氏重新振作起来,而不是继续这样颓靡消沉下去,这没有任何意义。滕洛炀,不要再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到最后恐怕会落得个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滕洛炀慢慢抬起头仰视着他,自嘲道:我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秦书眠: 滕洛炀重新站起身试图往外走,秦书眠不放心地紧随其后。 滕洛炀却突然停住,道:我只是病了,但还没有病到糊涂的地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用这么紧张 可是外面还在下暴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下来的。秦书眠也不想摊上这个麻烦,只是滕洛炀的状态实在堪忧。 滕洛炀无力地看向窗外,迟疑了两秒,最终道:那你打个电话给星野,让他过来接我吧。 这里是秦书眠家,可以名正言顺在他家在他身边待上一个晚上,明明是他之前想也想不来的好事。可是在亲耳听到秦书眠说出这件事的时候,他却没有任何勇气死皮赖脸的赖在这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既然滕洛炀执意要离开,秦书眠自然也没有任何立场说服他留下来,便顺着他的意思打了电话给顾星野。 顾星野很快就接了,对于滕洛炀大半夜病倒在他家还需要自己去接这件事,他表示惊讶又疑惑,但终究也没多说什么,爽快地应了下来。 很快顾星野就赶了过来,秦书眠看着滕洛炀一直到他上了顾星野的车离开一颗心才彻底放下来,好在期间没再出什么岔子。 秦书眠回首看着自己重新回复寂静的家,整个人像突然卸力了一般陷进了沙发里,看过滕洛炀扭曲执拗的每一面,他不是没有过挣扎。 滕洛炀是他这辈子爱过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他最美好青葱的岁月都跟这个人绑在了一起,要说完全没有感情了一定是假的,但那又怎么样呢 在没有遇到滕洛炀的前二十年他都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可他还不是过得好好的,滕洛炀的出现究竟给他带来了什么呢? 他曾经是很爱滕洛炀,但他还没有爱他爱到要背叛自己的地步。当年下 药的事儿不全是滕洛炀的错,但这并没有代表他没有错。 今天他要是原谅滕洛炀,继续放任自己跟他好,那就是对不起过去的他自己。他的身心健康和家族失业,都遭受过滕洛炀毁灭性的打击,他当初过得有多艰难多痛苦自己他自己清楚,他用了两年时间还不容易才摆脱过去的阴影。 当初和滕洛炀在一起可以说是他年少不懂事,他自己的选择他认命承担结果,但这个过程他绝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顾星野的车到楼下后,只见秦书眠撑着伞将滕洛炀送了过来,明明只是最普通的并肩而行,顾星野却敏锐地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滕洛炀在后排落座后,顾星野余光看了他一眼,宽大的风衣里面甚至还穿着睡衣。 第254章 顾星野和秦书眠挥手告别之后,才问滕洛炀:说说吧,什么情况,怎么穿成这样就跑来找易哥了,也不嫌丢人? 这是他的衣服,我淋雨了,在他家换的。滕洛炀语气平静,反应有些木讷。 顾星野无语:你这么大的人了,半夜跑来人家楼下淋雨就不丢人了吗? 被他谴责了滕洛炀难得没有回嘴,只是沉默地盯着车窗外。 顾星野这两年看惯了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也没把他现在这副模样当回事,继续道: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公司那么大一个烂摊子你就丢给了我一个人,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到底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啊?这回见着易哥了,那点儿毛病该好了吧,好了就赶紧回去干活啊,我都要被你折腾得过劳了 好,我明天就回公司。 顾星野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就答应了,要知道这些天他和小郑带着心理医生可是怎么劝都没有用啊,不禁好奇:易哥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无非就是和我划清界限罢了。滕洛炀像是在自问自答,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再也不会回到我的身边了 这个,不好说 顾星野有些头痛,滕洛炀最近的状况他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他真的怕了滕洛炀之前油盐不进魂不守舍的那一出了,实在太吓人了。 再怎么不是人好歹也是他哥,他不可能继续往他伤口上撒盐,犹豫了半天,他小心道:哥,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什么东西都会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等到你什么时候想起的时候随时可以取的。 滕洛炀整个人都陷在暗处,只有车窗偶尔洒落一点光在他身上,显得无比灰败落寞。 顾星野不明白他们俩究竟是闹的哪出,滕洛炀为什么会突然找过来?他都进了秦书眠家门为什么又着急忙慌的让自己过来接人?看秦书眠刚才的态度也不像是强行把人赶出来的做派啊 偏偏这些问题他还不能明着问出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又碰到滕洛炀哪块伤疤惹得他发疯。 暗自琢磨了半天,顾星野才反应过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对了哥,你突然叫我来,是准备上哪去啊?我瞎溜达半天了都 顾星野偏头看了一眼后座魂不守舍的人,同时有些嫌弃,总不会要回你之间住的那个公寓吧,那破房子被你这段时间折腾成什么样儿了,你都答应明天正常来公司干活了,不能再回去那个鬼地方了吧? 顾星野想想都觉得头痛,建议道:大下雨天的去别的地儿也折腾,要不你先去我哪儿凑合一晚? 滕洛炀却拒绝道:不,去滕家。 顾星野光顾着开车,一时还没注意到他语气的不对劲儿,别了吧,你跟滕家那伙人不是一向有仇么,这会儿去那里干嘛,又不是没有地儿待了 滕洛炀却异常坚持:就去滕家。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顾星野眉头微蹙,有些迟疑。 可滕洛炀却并不打算多做解释,只是执拗道:送我去滕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可以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过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行行行,也没说不愿意啊。大晚上叫人出来当免费司机你还能耐上了,真是服了你了。 滕洛炀最近一直都是神神叨叨的,顾星野也懒得跟他多说废话了,反正这么多年滕家那帮人也没在他身上占到什么便宜,便一脚油门直接踩到了滕家别墅。 顾星野率先下车撑伞在车门口等着,滕洛炀下车后一双眼便死死盯着不远处亮着灯火的滕家别墅,情绪前所未有的压抑阴沉,仿佛恨不得就此将眼前的房子以及里面的人夷为平地。 滕洛炀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往前没走几步就有些摇摇晃晃。 你怎么了? 顾星野这才看出不对劲,他忙拉住滕洛炀,此刻到了光亮的地方,他才发现滕洛炀一张脸红得异常,试探着伸手一摸额头,果然烫得吓人。 滕洛炀却一把打掉了他的手,继续径直往前走,我没事儿,就送到这吧,这儿也没你事了,先回去吧。 你他妈的,你发烧了知不知道?!见他这副模样,顾星野已经断定他这铁定又是犯病了,抓起他的手腕就把人往车里塞。 我说了我没事,你放开我!滕洛炀像一只被冒犯的雄兽,龇牙咧嘴地怒吼着。 你别胡闹了,快点跟我回去,我带你去看医生。顾星野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摊上滕洛炀他算是倒大霉了。 我不去,我已经吃过药了,我没事儿,你他妈放开我! 滕洛炀使尽浑身解数,试图挣开顾星野的桎梏,可他现在毕竟生病了四肢绵软无力,怎么都不是一个精力处于鼎盛状态的成年男人的对手,不禁又急又气。 滕洛炀,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要了吗?放你进去可以,那你倒是说说滕家到底有什么事儿值得你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顾星野毕竟认识滕洛炀这么多年,对他也是有一定了解的,滕洛炀现在的状况是绝对不正常的。他一则是对滕洛炀坚持大半夜去滕家的目的存疑,其次也是担心他这样发着高烧会被人欺负了去。 第255章 滕洛炀在他手下几番挣扎无果,崩溃落泪,不禁大吼:他们要害易箫,他们想把易箫杀了 你,你在胡说什么?!顾星野顿时就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被劈得外焦里嫩。 没胡说,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或许这辈子都无法再原谅我了,哈哈哈 滕洛炀哭着哭着竟然还笑出了声,表情实在诡异扭曲得有些奇怪。 他们?他们是谁,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蓝雅琴说到这个名字滕洛炀情绪明显更加激动了,是蓝雅琴,我一定要找她问个明白! 蓝雅琴要谋杀易箫?顾星野觉得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好秦书眠打电话叫自己过来接人了,否则指不定滕洛炀会怎么折腾自己呢。 顾星野劝道:这么大的事说不定有误会呢,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了对不对?要弄清楚真相之后有的是机会,现在你还发着高烧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咱们先回去好不好? 滕洛炀只是瞪着猩红的双眼死死看着他,满脸都透着异常的执拗。 让顾星野有种即便自己用蛮力给滕洛炀塞进车里带回去了,他也一定会趁着自己不注意偷偷跑过来的感觉,与其那样闹得鸡犬不宁,还不如现在迎难而上。 顾星野妥协地松开手,叹息: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我跟你一起去。 滕洛炀停止挣扎后顿时冷静了下来,他双唇微动,道,星野,谢谢你。 他这句话的声音很轻,却让人听得异常清楚且诚恳,且说完后便头也不回地往滕家别墅走去,身姿挺拔步伐稳健,几乎让顾星野有种他此刻并没有发烧的错觉。 滕家别墅内,一家人刚用完夜宵,正围坐在客厅有说有笑的唠着嗑呢。 留下来说话的主要是滕家兄妹和蓝雅琴,其他人都早早回房休息了,最近滕洛炀被他们合起伙来折腾得灰头土脸的,是越来越管不住公司的事儿了,尤其最近一段时间更是连面都不敢露了,还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暗自伤神呢,看来再过不久就能彻底将滕洛炀扫地出门了,他们已然觉得滕氏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自然越聊越得意。 在滕家兄妹十来年的糖衣炮弹之下,蓝雅琴已然迷失了自我,甚至没脑子地将滕家兄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女,反而帮着他们去对付滕洛炀。 滕洛川恭维道:洛雅,咱们能有今天,都是蓝姨向着我们处处为咱们着想,咱们可不能忘了蓝姨的恩情。 那是自然。滕洛雅也是忙不迭地附和,这么多年都多亏了蓝姨的教导,否则咱们兄妹还指不定什么样儿呢。哥,等过了这段时间,咱们把公司大权夺回来了,可不能忘了蓝姨 当然了,到时候蓝姨就等着享清福吧。 蓝雅琴被他们说得喜笑颜开,笑得合不拢嘴,还是你们两个孩子争气有本事,又有孝心,蓝姨就知道没有白疼你们。不像那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翅膀硬了就不认自己老娘了,野种就是野种,指望不上一点。我啊,算是白养他那么多年了,还好有你们这两个好孩子 滕洛雅朝滕洛川递了个鄙夷的笑,转而又对蓝雅琴乖巧道:蓝姨,您就放心吧,你对我们的好我们都记着呢,我跟哥哥一定会孝敬您的。 好好好,就等你们兄妹把滕氏抢回来 话没说完,屋外便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了。 门口站着的是浑身透着阴鸷的滕洛炀,冰冷带刺,仿佛恨不得将屋内所有人都撕碎一般。 而在他身后的暗处,还站着身姿高大气质不凡的顾星野,对他们同样没什么好脸色,俩人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来找茬儿的。 蓝雅琴三人被吓了一跳,都愣住了。 滕洛炀锐利的目光将屋内一扫,慢慢张口,音色也是冷到了骨子里,我倒是很好奇,你们三个想怎么把滕氏从我手里抢走,不妨继续再说一说? 滕洛雅对滕洛炀一向都是又恨又怕,一直以来都刻意跟他保持着距离,此刻着实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了,一个劲儿往滕洛川身后躲。 滕洛川对他也是怒目而视。 蓝雅琴先是惊恐,而后便是气急败坏地叫管家,你是怎么做事的,为什么就这样把人放进来了?! 夫人,您看清楚啊,来的人可是滕总。管家此刻也是摸不着头脑,无奈道:滕总不论什么时候来,我都没有拦着的道理吧? 蓝雅琴怒意更甚:你 至少到目前为止滕家的当家人都还是我,这栋别墅也属于滕家的产业,什么时候我上这儿来,也要经过你们的允许了?滕洛炀冷眼看着屋内三人,嘲讽一笑。 这话无疑是扇了滕洛川一耳光,他的脸色颇为不好看,就算是这样,有你这样上门的吗?你知不知道家里还住着长辈呢? 眼下滕洛川指的当然是蓝雅琴了,他们兄妹一向喜欢拿她在滕洛炀面前当挡箭牌。 长辈?滕洛炀冷冷的看着蓝雅琴,似乎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一个洞,巧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找这位长辈的,你们俩要是没什么事儿就赶紧滚,别耽误了老子的事儿! 第256章 滕洛炀,你他妈怎么跟人说话的,老子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你不可!滕洛川被他这话一激,撸起袖子就准备朝滕洛炀扑过来。 或许是怕场面闹得太大,回头自己夹在中间不好收场,蓝雅琴在这时拉住了滕洛川。 她小声在滕洛川耳边劝说道:洛川,你先冷静一点,现在正是咱们在公司立住形象的关键阶段,可不能让人拿住把柄。回头今天这事儿要是闹大了,先动手的人在舆论里可占不到什么便宜,不妨先听听他怎么说 滕洛川一听,不得不硬生生收回了脾气。 蓝雅琴转而对滕洛炀道:这大半夜的,你来找我到底为着什么事儿? 顾星野暗中观察着蓝雅琴和滕家兄妹的互动,不禁皱眉,心里也是愈发有些心疼滕洛炀。她的眼里从始至终都只看得到自己的利益,又何曾管过自己亲生儿子的死活? 滕洛炀却是一副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的模样,只道:我劝你把他们都赶紧弄走,自己一个人留下就行了。 滕洛川明显存疑:你到底要干什么,有屁快放! 蓝雅琴道:你们都是兄弟,有什么话不能摊在明面上说的? 我劝你最好让他们离开滕洛炀对她几乎有些咬牙切齿,恶狠狠道: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蓝雅琴也是被他这副模样弄得有些胆寒,这么多年以来滕洛炀都相当有自主意识,一直也没拿自己当回事,她根本就拿捏不住这个白眼狼儿子。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上一次滕洛炀突然给她打了个电话,是为着两年前他们和沈逍合起伙污蔑易箫对他招标案下手的事儿,那次蓝雅琴只听到了他怒火滔天的声音,若是当时见着面,滕洛炀恐怕就是现在这副模样吧。 滕洛炀性格越来越乖张怪异了,蓝雅琴有些不放心,坚持道: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你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成了,犯不上赶人吧? 确实犯不着,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你要是执意让他们听着我也没有办法。滕洛炀脸色一沉再沉,浑身戾气,他问道: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数年前,你找人给易箫配制特效药的事? 此话一出,蓝雅琴像受到什么惊吓似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不敢置信地望着滕洛炀。 而滕洛炀也就那么一动不动地与她对峙着。 默了几秒之后,蓝雅琴突然主动对滕家兄妹道:洛川,洛雅,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两人对她态度突然转变也是有些不解,滕洛雅道:蓝姨,他说的是什么事儿啊,我们不可以听吗? 蓝雅琴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道:这事儿跟你们无关,我一个人跟他聊聊就可以了。 可是 好了,洛雅,蓝姨不都说了吗不关我们的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去休息吧。 滕洛川偷偷朝她使了个眼神,滕洛雅便乖乖被他牵着走了。蓝雅琴本就是他们对付滕洛炀的一个工具罢了,现在似乎他们自相残杀斗得你死我活,他们二人只要坐山观虎斗,坐享渔翁之利就行了。 滕家兄妹走后,滕洛炀继续道:你可以继续回答我的问题了么? 那个特效药不是你想出来的,让我到境外找人弄的么,为的就是让易箫体质变弱没有余力插手公司的事儿,最后让你独揽大权啊蓝雅琴神色有些闪躲,显得毫无底气:怎么现在倒问起我来了? 我亲自登门来问了,就说明我知道一切的真相了,你他妈还在给我装!滕洛炀气得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凳子。 在来之前,滕洛炀心里还存有那么一丝丝的侥幸,或许当年蓝雅琴也是被制药的人骗了,或许她并不知道这药会害人性命,所以才拿来让他给易箫用的 可是到了这栋别墅,亲眼目睹了蓝雅琴刚才的一系列动作和反应,滕洛炀完全可以确认,这件事从头到尾蓝雅琴都是知情的。 当初是你教唆我在易箫的饮食里下 药,让他断断续续的生病怎么都不见起色,后来也是你提出来给易箫研制特效药让他体质变差这些我都信了,我他妈一直对你深信不疑,一直到今天之前我都以为那个狗屁特效药真的只是让他体质变弱没有精神。可是我一直到今天才知道,那他妈是慢性毒药,你是想杀了易箫啊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这么恶毒的人啊,而且还是他的 滕洛炀越说越觉得难堪,当初是他贪念太重才会上了这个女人的当,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当了别人的枪,成了伤害易箫的刽子手,知道真相的这一刻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洛炀,你听妈妈说,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还提它做什么。蓝雅琴肉眼可见的慌张了,试图打着亲情牌:况且,妈妈这都是为了你好呀,我为你费尽心思地出谋划策,不就是为了能让你一路更加顺利吗。没有了易箫,公司不是很快就改姓滕了吗,之后其中的风云变幻还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况且你又不是真喜欢他,没了就没了呗,神不知鬼不觉的多好啊,洛炀,妈妈做的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 第257章 为了我,为了我好?这些话你是怎么说的出口的?!滕洛炀冷笑道:我看这么些年滕洛川和滕洛雅倒是更像你亲生的。 这话滕洛炀说出来虽是嘲讽的语气,但旁观的顾星野却能听出其中蕴含的几分苦涩。滕洛炀这么多年虽然都是一副冷血无情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但是心里到底是有那么一点渴望得到关心和爱护的,否则也不能死死抓着易箫给予的那些温柔不放手。 他恨极了蓝雅琴,恐怕也是因为曾经真心渴望过,从她身上得到所谓的母爱吧。 那不一样,你和洛川洛雅怎么能一样,你是我的亲生儿子,我做再多不都是为了你。蓝雅琴试图说服他:如果当初易箫的事情没有按照我的计划来,那咱们哪里还有如今的好日子啊,你也当不上现在这风光无限的滕总的对不对? 你他妈给我闭嘴!滕洛炀气得脑袋发昏,双手紧紧捏成了拳头,你根本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恐怕从你怀上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打算着怎么利用我,怎么才能将我的价值最大化了吧? 有些事他早已经看开了,原本打算这辈子都不会再计较了,或许是压抑得太久憋不住了,也或许是因为发烧情绪有些不受控,一股脑全给它说出来了。 如果你真的有那么一瞬间为了我好,你会哄骗当时仅仅几岁的我上滕家的门吗?从那一天起我就正式被打上了私生子的标签,注定一辈子都要活在你和滕家的阴影之下永远抬不起头。因为你不停的教唆和逼迫,我不得不厚颜无耻地去亲近我那所谓的父亲,以至于我的童年乃至少年时期都是一片灰败。甚至于八岁那年,因为滕洛川联合其他人施加的霸凌虐待,我差点死在了沈家那场大火中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你有在乎过吗,我因为你而背负的苦难,你有正视过吗?从来都没有吧,也是,你只会在乎我能不能带来你想象中的荣华富贵。你这样一个人,配当我的母亲吗? 滕洛炀,你没大没小的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跟自己亲妈讲话的吗? 滕洛炀这番话几乎是将她从前那些不堪的往事全翻出来了,蓝雅琴这么多年下来好不容易在贵妇圈站稳了脚跟,她最怕的就是被人剥开华丽的外壳打回原形,气急败坏道:白眼儿狼就是白眼儿狼,你现在义正辞严的指责我做的事情不干净,难道这么多年你没有从中享受到好处吗?只有最终的利益才是实实在在的,过程有那么重要吗,你说我不配当你妈对你不好,但是也是我一手将你推到如今这个位置上的。你不仅不感恩,还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男人对我说教起来了,真是可笑,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就烧死在火里算了 滕洛炀听到最后这一句,缓缓松开了紧绷的拳头,牙齿死死咬着下唇,似乎是不知该如何发声,整个人像是瞬间卸力一般,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毕竟在他面前大放厥词无脑输出的不是外人,而是他的亲生母亲没有人在外面的盛气凌人,他变得不再从容,不知该怎么应对。 你给我闭嘴!你做的这些事从来都不是为了滕洛炀,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你没有尽过一天母亲的责,又有什么资格断言他的是非?! 顾星野扶了一把滕洛炀摇摇欲坠的身形,看向蓝雅琴的目光寒光毕露,别的事咱们暂且不论,就两年前你用慢性毒药骗滕洛炀说是特效药,让他拿给易箫吃的这个事儿,说白了可就是有预谋的杀人。要是真那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人发现还好,一旦出了纰漏警方展开调查,你猜结果会是怎样? 顾星野越说越慢,到最后甚至有了那么一丝耐人寻味的感觉,像是在故意询问着什么东西。 蓝雅琴被他这个语气一引导,加上滕洛炀找上门来,立马联想到是不是真有人展开调查了。 她慌忙道:那个药的事情我完全不知情,是滕洛炀自己拿去给易箫用的,真出了什么事情也应该找他才是 滕洛炀听到这个回答脸上先是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而后又觉得在意料之中。他一言不发,心里积满了痛苦和压抑。 是啊,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你只要轻飘飘的一句毫不知情就能把事情全部推到滕洛炀的身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顾星野复杂地看了一眼滕洛炀,随即继续对蓝雅琴道:毕竟药是滕洛炀亲自拿去给易箫吃的,就算事发后,滕洛炀察觉到是你给的药有问题又怎样,你可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会把你牵扯出来吗?你早就笃定了他会替你顶罪,你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么做他会因此背上法律责任对吧?你只要达成你所谓的目的! 是又怎样?为了最终的目标,过程中总有人是要牺牲的,总不能滕洛炀什么都不付出就能坐收成果吧。蓝雅琴对上流社会的痴迷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她扭曲道:现在结果不是证明我赌对了吗,事情并没有败露,大家都平安无事,不是皆大欢喜吗?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家都平安无事?滕洛炀竟是情绪失控突然冷笑了起来,他死死瞪着蓝雅琴:那易箫呢?!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让他活着,可是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用生命给你贪婪的欲望买单? 第258章 蓝雅琴大叫道:他活着我们的路会有那么好走吗?世界上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人会死,多他一个又怎么了?! 你疯了滕洛炀同时承受着生病和心理的双重折磨,简直要崩溃了,你他妈真的疯了! 哥,你要冷静一点,别被这个疯女人带偏了。顾星野拉住滕洛炀安抚着,紧接着又上前一步隔在两人中间,同时也是防止蓝雅琴发疯影响滕洛炀。 他理智地看着蓝雅琴,道:不论你是怎么想的,但你所做的一切确实太过荒谬,最重要的是犯法,而且马上就要有人展开调查了。这件事说到底和滕洛炀关系还真不算大,说白了就是被你诈骗从你手上买到假药了,真打起官司来恐怕也不难。而你就不一样了,故意买凶制毒,蓄意诈骗预谋杀人,这样的罪状要是定下来了 顾星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向滕洛炀,哥,你觉得该怎么办? 追查到底。滕洛炀对这个女人已然是深恶痛绝,他冷冷道:刑法上怎么写的就怎么办! 说到展开调查彻查到底,蓝雅琴顿时慌神了,立马又收拾出了一派温和的姿态,洛炀,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有追查下去的必要吗? 事情如果在当年彻查,滕洛炀当时年纪小性格还有些懵懂,她或许还能打打感情牌赌他不会把自己供出去。但现在滕洛炀明智故查,明摆着就是在跟自己较劲呢,她怎么能不慌? 为什么没有必要?当初你处心积虑地想害死易箫,你不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吗?这么多年的富贵与荣华已经算你苟且赚到了,下半辈子你就等着到监狱里去思过反省吧!滕洛炀一字一句说得清晰异常,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洛炀,洛炀蓝雅琴迅速跑到了滕洛炀面前,两只手一把抓住了他手臂两侧的衣袖,顿时声泪俱下,我是你的亲生母亲啊,你真的要把我送进监狱那种地方吗?我不能去,我不能进监狱啊 顾星野冷飕飕地瞥了她一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滕洛炀毫不留情地将她一把推翻在地,痛心大吼:你不想进监狱,那易箫就该死了吗?!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做错任何事,反而因为我的出现他失去了太多太多他不是你说的什么上不了台面的男人,他是与我共同登记领了结婚证的合法伴侣,也是我此生唯一的挚爱,我必须要给他一个公道! 本来两年前易箫的死就快要把他折磨疯了,现在又让他知道易箫的死因原来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这让滕洛炀如何能接受得了? 他简直无法想象,要是当初易箫没有被霍沉修救下来会怎样。只要一想到自己这辈子或许差一点就真的永远见不到这个人了,滕洛炀就心痛到无法呼吸。 不只是蓝雅琴要还易箫一个公道,他自己也要,等所有的事情查明,不论法院怎么判他都接受。比起易箫曾经经历过的那些苦难,他这辈子怎么赎罪都是不够的。 你疯了是不是!我可是你的亲生母亲啊你竟然要亲手把我送进监狱,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什么狗屁挚爱,你现在知道把话讲得那么好听了,那你以前出轨跟那个姓沈的厮混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来他是你的合法伴侣?! 蓝雅琴一边破口大骂着,一边竟还嘲讽着笑出了声,还说什么要给易箫一个公道,滕洛炀,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摘干净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好人了吗,不,你连自己的亲妈都不放过,都能被你拿来当做垫脚石你就是个天生的贱种!老娘当初就应该在你出生的时候就一把把你掐死 你给我闭嘴!来了滕家别墅后,滕洛炀情绪本就一直不稳定,被她这么一刺激竟然直接上手掐住了他的喉咙。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进行批判,谁跟你那么大脸呢?!从前你就像害死易箫,现在又想伙同外人来害我,从始至终该死的都是你! 杀人了!杀人了蓝雅琴在他手下拼命挣扎但滕洛炀手下的力度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她被憋得满脸通红,叫唤的声音越来越轻。 哥,快放开她!顾星野连忙上来拉住滕洛炀将两人分开,他冷眼看着趴在地上正惊恐不定地大口喘气的蓝雅琴,劝说滕洛炀道:这个女人是该死,但绝不是由你私下动手,你现在生病了更加需要冷静。 滕洛炀被顾星野拦在身后,他的胸脯正剧烈起伏着,不难想象其中酝酿着怎样的滔天怒意,他一双眼睛被气得通红,越过顾星野肩膀看向蓝雅琴的眼神里,满是戾气与锋芒,仿佛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就地撕碎。 贱种就是贱种,连自己亲娘都敢杀,那你怎么不干脆动手动到底呢,我倒要看看到底最后是谁更不好过! 蓝雅琴喘着粗气,话虽说得强硬,但刚才滕洛炀跟条疯狗似的掐住她脖子的癫狂样却是让她心有余悸。这些年滕洛炀对他不受她控制,却也只是冷眼无视他,从没亲自动手做过伤害她的事,这回可算是把她吓到了,让她有些不确定滕洛炀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动作。 她富太太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的好日子还没过够呢,可不能给滕洛炀这个疯子陪葬。 第259章 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为当年的事向你认错道歉。蓝雅琴劝说着滕洛炀,你也别揪着当年那点事儿不放了,虽然药是我弄来的是我骗了你,但归根究底是你亲手拿去给易箫吃的是不是,真要追究下来我确实得进监狱,但也少不了你的责任啊是不是?咱们就让这事儿就那么过去行吗,反正易箫最后不也没死成嘛,皆大欢喜的多好啊 顿时两人都意识到了她这话不对劲,滕洛炀率先质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他没死? 蓝雅琴意识到自己嘴快说错了话,一时有些支支吾吾:不是,我 你早就知道了他还活着,你早就知道了秦书眠就是易箫,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以蓝雅琴的作风如果在一开始就知道,绝不会让秦书眠过这么久风平浪静的日子,滕洛炀厉声喝道:快说! 是沈逍告诉我的。蓝雅琴被他吼得一哆嗦,马上就说了出来,本来也没必要维护沈逍什么。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后面会突然和滕洛川兄妹帮着沈逍复出,又联合股东们给我施压让我和他结婚,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滕洛炀痛声道:从一开始你就打算害死他,一直到两年前你都在费尽心机地利用他陷害他,沈逍会两面三刀的为你的利益着想给你做事,所以你在易箫死后一直试图劝我跟沈逍结婚?就算易箫好不容易逃过一劫,改名换姓地活了过来,你也没有打算放过他,你还是处心积虑地想着对付他 是,以前我是害了他,但是他不也没有死吗?你为什么还要因为这点小事耿耿于怀?!蓝雅琴大叫着为自己辩驳,进而道:只要你放我一马不把这件事闹大,我答应你今后绝不会再对秦书眠下手了 在你眼里,你们对他的种种陷害甚至想要杀了他,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滕洛炀难以置信。 难道不是吗,只要你成功了,我过上了好日子,就说明我当初的决定并没有错。 蓝雅琴始终执拗地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对的,她不死心地与面前的儿子对峙着,面部都因而变得扭曲,易箫本来就该死,如果他如同我预料中的那般在两年前就死了,哪里还有他现在联合外人来对付你的事儿,他也是个没良心的贱人,当初表现得对你情深义重,到头来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和外面的野男人合起伙来针对你。两年前还不如让他死了一了百了,否则现在也不会让你四面受敌陷入困境,你就为了这样一个贱男人要把自己亲妈送进监狱,我看你也是蠢到家了,还不如跟姓易的一块儿死了算了 蓝雅琴越骂越难听,就连顾星野这个局外人都快受不了了。 滕洛炀轻轻闭眼听她骂完,而后复又睁开眼睛慢慢朝她走了过去,整个人似乎都散发着寒气似的,冷得吓人。 瘫坐在地上的蓝雅琴见他越走越近,不禁慌忙后撤,你要干什么?我可是你亲妈! 冥顽不灵。滕洛炀面无表情道: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跟你讲再多也不过是浪费口水对牛弹琴。从现在开始你可以什么都不做安心当你的阔太太,前提是在收到律师函和法院传唤之前,安心等着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 等一下,等一下 等蓝雅琴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时,滕洛炀依旧在顾星野的搀扶下走远了。 蓝雅琴瘫坐在原地,气急败坏地拼命捶打着一旁的沙发。 看来这小贱种是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了,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没想到因为区区一个易箫,竟然会将自己逼到这个地步。蓝雅琴的脸在这个年纪还称得上美艳,但由于过于怨毒现在倒显得有些狰狞。 不一会儿她再次听到了脚步声,紧接着大厅的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是滕洛川兄妹。 蓝雅琴快速收拾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慈爱道:洛川,洛雅,你们怎么下来了?怎么这个点还没睡? 洛炀哥哥来的时候看起来脾气好大。滕洛雅欲言又止,我和哥哥放心不下您,便想着来陪陪您 蓝雅琴按捺着内心的惊惧,宽慰道:蓝姨没事儿,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滕洛雅看了看滕洛川,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蓝雅琴不禁疑惑:怎么了? 滕洛川干脆道:蓝姨,刚才您和滕洛炀在这里的对话,我和洛炀在门外都听见了 蓝雅琴被这么一说更是恐惧不已,不管怎么说她蓄意给易箫投慢性毒药的事儿都是不宜大肆声张开的,被这兄妹俩知道了就相当于被多两个人拿住了把柄,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乱子,蓝雅琴忙解释:不,你们恐怕是误会了 滕洛雅却道:蓝姨,您别太紧张,事情我和哥哥都已经了解清楚了。蓝姨您当初也是一时情急才做错了事,可归根结底您都是为了洛炀哥哥才铤而走险的,可他不但不领情还上门来这样说您,真是恩将仇报,我和哥哥都特别为您不值。 就是啊。滕洛川也忙附和:没有您矜矜业业的付出,滕洛炀哪来今天的权势富贵啊,事到如今他还想把脏水全泼您身上,实在是太没良心了! 第260章 可不是嘛!蓝雅琴原本还有些忐忑,但被这兄妹俩一说,瞬间感觉自己的行为被人理解了,顿时心里什么顾虑都打消了,哭诉道:不止如此,他还想为着这事儿把我送进监狱呢,天底下哪有这样当儿子的,我真是有苦没处说啊 不过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多提醒您一下。 滕洛川看似非常谨慎,小心地对蓝雅琴道:蓝姨,虽然我和洛雅都知道您做的这些都事出有因,我们都非常理解您心疼您。可是法律法条不知道啊,滕洛炀说要彻查到底通过法律途径把您送进去,我看他那话可不像是开玩笑的,蓝姨您可得自己多留个心眼,想想该怎么度过这个难关啊,要真被他送进去了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蓝雅琴当然知道这事儿非同小可,也是病急乱投医,连忙问道:依你们看这事儿该怎么办呢?我看他刚才那个架势,连自身情况都不打算顾及了,是要跟我闹得鱼死网破啊! 以滕洛炀往日说一不二的作风,还真有这种可能,否则他突然大半夜过来总不至于是为了唬人的吧。况且照他平时滴水不漏的行事习惯,恐怕这事儿他已经找到了直接证据指向您,只等开庭正是审判您了 是啊。滕洛雅也跟着分析,我觉得他因为这事儿发这么大火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易箫,虽然他以前对这个人不闻不问,但自打两年前听说易箫去世之后,他可就一直魂不守舍的,现在更是把人当成心尖上的宝了,肯定会为了易箫跟您死磕到底的。 这可怎么办啊?蓝雅琴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被两人一顿分析愈发心烦意乱了,催促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应对他,赶紧帮忙出出主意啊 蓝姨,不是我和哥哥不想帮您,可是洛炀哥哥平时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呀,何况你独揽滕氏大权,手握整个家族的经济命脉。这么多年来,只要是他坚决要做的事,有谁能够阻止得了他啊 滕洛雅也是愁容满面,一副为蓝雅琴心急如焚的模样,她看向滕洛川,哥哥,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呀? 滕洛川缓缓地摇了摇头,满脸沉重,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 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孽障,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来陷害自己的亲生母亲,当初要是一把将他掐死就好了 蓝雅琴绝望地双手捂着脸,几乎要痛哭出声,事到如今这件事情她无法再对任何人说起,现在也只有滕洛川兄妹知道了。她已经走投无路,几乎将两人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她死死抓住了滕洛川的衣袖,失声痛哭道:你们快点帮我想想办法,我不能进监狱,我真的不能进那种地方只要能扳倒滕洛炀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儿狼,让他无法再继续陷害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滕洛川看他态度那么坚决,偷偷与滕洛雅对视了一眼,两人嘴角都浮现了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笑容。 滕洛川小心询问:蓝姨,您为了不被陷害入狱,真的什么都可以做吗? 当然了!蓝雅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几乎是立刻就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你有办法? 不不,算了,我还是不说了滕洛川突然表现得有些为难。 到底是什么办法,你倒是快说啊!蓝雅琴急迫地望着他,像是突然看到了一丝希望。 一旁的滕洛雅也表现得很是好奇,不禁催促着自家哥哥:哥哥,你要是有可行的办法就告诉蓝姨吧,别卖关子了。 这也不算是什么好办法,蓝姨,咱们事先说好,我把这个办法提出来之后,不论您觉得可行还是不可行,都不许说是我出的主意啊!滕洛川瞻前顾后的,表现得十分勉强。 蓝雅琴几乎是立马就表示了同意。 滕洛川请了清嗓子,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道:蓝姨,您刚才不是说滕洛炀要跟您闹得哥鱼死网破吗?那么您不妨试想一下,如果这个网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鱼还会不会死呢? 蓝雅琴和滕洛雅几乎是瞬间就领悟了这句话的意思,顿时被吓了一跳,蓝雅琴有些不敢想象,不禁将声音压得更低:你是说 没错。滕洛川半张脸都被遮在了阴影里,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蛊惑的意味,您可以一不做二不休,在他动手对付你您之前,提前想办法料理了他 滕洛雅故作震惊:啊,这样做会不会太毕竟洛炀哥哥可是蓝姨的亲生儿子啊。 蓝雅琴在震惊之余,很快就接受了滕洛川的这个说法,眼下确实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能助自己逃过这一劫了。 至于亲生儿子,那又算的了什么?滕洛炀这个没良心的白眼儿狼都不打算给自己亲妈留一条活路了,自己又凭什么还要念及什么母子亲情? 这个想法原本只是滕洛川两兄妹一唱一和抛出来的一点火星子,现在却迅速在蓝雅琴心里成了燎原之势。 她这辈子矜矜业业,还不容易爬到如今的高度,下面有多少人要仰望着自己啊。蓝雅琴放不下这份虚荣心,变得疯狂而病态,任何人都别想让她失去现在的一切,哪怕是不惜一切代价 第261章 一个阴暗而恶毒的计划,渐渐在她脑中成型。 目送蓝雅琴起身离开回房休息,两兄妹顿时卸下伪装放松了下来。 滕洛雅不禁疑惑:哥哥,你说得那么露骨,她会相信吗? 滕洛川两手一摊,笑道:她已经走投无路了,就算心里有所顾忌那又怎样,不相信我,她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手的么?滕洛雅表示很是费解。 一般正常人当然不会,可这个女人贪慕权势痴于享受,为人虚荣又自私。所以我们稍微带点好脸色好言好语地跟她讲话,她还真就把我们两个原配生的孩子当成自己的了。真是可笑,这样一个女人,从来就没有真正把滕洛炀放在眼里过吧,她会对滕洛炀做出任何事情都不奇怪。 滕洛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太放心地继续问:那她到时候真要闹出什么动静来,不会牵连到我们吧? 滕洛川双手环抱在胸前,冷笑道:事情都是她做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兄妹一直以来忍辱负重,忍着恶心甜言蜜语地讨好着蓝雅琴,不就是为了利用她牵制对付滕洛炀吗。现在顺水推舟可不就是最好的机会,他们母子斗得个两败俱伤,自己回头就能名正言顺地将滕氏抢回来了,何乐而不为呢。 说的也是。滕洛雅也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不得不说他们母子之间的争斗也实属精彩。 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蓝雅琴这个蠢女人去办,他们等着看戏就好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离开滕家别墅之后,滕洛炀的脸色明显更差了,有种接二连三接受重大打击的无奈和麻木。 在被顾星野扶回车上之后,便闭眼彻底瘫软在了座位上,像是耗尽了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 顾星野亲身参与了全过程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此刻看着他这副模样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滕洛炀即便是闭着眼,似乎也感受到他复杂的目光了,故作轻松地摆摆手,道:别看了,我们赶紧回去吧,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早就看清了,今天她对这件事的反应也没什么让人意外的。 可是顾星野欲言又止,他怎么会不明白蓝雅琴带给滕洛炀的伤害呢,那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在年少不知事的时候也曾渴望过得到她的母爱吧,可是到头来他这辈子都从来没有拥有过。 滕洛炀不过是习惯了用云淡风轻的表象伪装伤痕累累的内里罢了,这么多年来,也只有易箫真心爱过他对他好过,所以在他察觉到之后才会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地去寻求那点儿温暖,哪怕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不可否认滕洛炀从小到大的心理状况都是不健康的,病态的,但归根究底的原因在于谁呢?在蓝雅琴利欲熏心的教导下,他丧失了与人正常社交的温度,更不明白什么是真心什么是感情,所以他才会越走越错,直到错过自己此生最爱的易箫 我真的没事。滕洛炀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固执道:你开车吧,今晚就在你家暂住一晚,你家离公司近。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去公司呢?!顾星野又急又气,你发烧了知不知道,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跟我一起去看医生,然后好好休息,公司那边我暂时还撑得住,不至于让你带病上阵。 也就是现在天黑看不清,但凡有点光,都能看出滕洛炀一张脸早就被烧得通红了,能撑到现在出来还有点意识已经是奇迹了。 滕洛炀迷迷糊糊的,语无伦次地道:我答应过你的,明天去公司,我也答应了他,不会就此放弃的,毕竟当初是牺牲了他的利益才有了现在的滕氏,我不能就这样荒唐下去 闭嘴吧你。顾星野翻了个白眼,直接回到驾驶位一脚油门踩了出去,一边恨铁不成钢地道:现在讲什么都是废话,先把自己身体弄好再说吧,可别真烧成个傻子了。 星野,我没胡说八道,我很清醒我是认真的 滕洛炀坚持道:最近的事情都应该告一段落了,那个女人曾经对易箫做的那些事儿,也必须尽快处理了。 顾星野知道他的脾气,见劝不动他便退一步,你要办正事儿要料理人我都没意见,但前提是现在得老老实实先跟我去医院。 好。滕洛炀很快做出回应。 顾星野见他病成这个鬼样子,还要不得不满腹算计各种谋划,不禁再一次心软,他叹了一口气: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你尽管说 有!滕洛炀依旧快速回应。 顾星野: 滕洛炀也确实不打算客气,哪怕烧得浑身难受意识模糊,也坚持滔滔不绝地给他布置着任务:事情经过你大概也了解得差不多了,相关细节需要你去调查完善一下,除此之外她做的别的不法之事也一并查出来,务必要把她做的那些事一丝不漏地连根拔起,这些年她确实越来越放肆了 当年她就一门心思想要谋害易箫,现在她知道了秦书眠的存在不知还会怎么下手,他绝对不能留下这么一个随时会爆炸的隐患在外面。一想到未来某一天秦书眠会再因为她而死于非命,滕洛炀就觉得痛不欲生。 第262章 滕洛炀继续道:另外你还要注意滕家兄妹,现在蓝雅琴很相信他们,没准会把这事儿也说出去让他们给出主意这两个人心眼儿多,指不定会怂恿她干出什么事情来。所有的事情越快解决越好,我这边情况暂时还有些不利,未免拖得太久了夜长梦多,滕家兄妹坐山观虎斗,到最后难免不会节外生枝 我知道了,都按你的意思办! 顾星野自然知道这事儿的重要性,如果不是十分信任滕洛炀也不会交给他来做,同时也对滕洛炀的殚精竭虑有些无奈,难为你都快病死了还绞尽脑汁想东想西的,你说的这些我难道还不懂吗,快点闭眼休息一下吧! 滕洛炀脑子缓慢的转动,以他目前的状态暂时也想不到更多的东西了,便彻底放松任由自己意识模糊了过去,跟着顾星野去了医院。 滕洛炀跟着顾星野离开后,秦书眠待在空落落的屋子里恍惚了好久,他明明知道明天还有一整天的戏要拍,需要养精蓄锐早点休息。 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他脑子里总是会不自觉的浮现滕洛炀独自一人站在雨里绝望捂无助的模样。 只要滕洛炀一出现,就总是能轻易扰乱他的思绪,他到底该拿他怎么办? 第二天落落一见到他果然就咋咋呼呼的,他捧着秦书眠的脸瞧了又瞧,止不住叹息:哎呀我的哥呀,咱们就一晚上没见,你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这暗淡的双眼,这偌大的眼圈 秦书眠将他的手挡开,好啦,我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而已,待会儿只能麻烦一下化妆老师了。 秦书眠神色如常,落落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便忙活起了平时的准备工作。 偏偏他那张爱八卦的嘴巴又闲不住,在围着秦书眠绕了两圈之后,他还是忍不住道:秦哥,你听说滕总的事儿没啊! 不知道。秦书眠头也没抬一下。 落落不死心,又继续道:听说前段时间滕氏出了点状况,滕总还消失不见了一段时间呢,业界还有传言说滕总是捐款潜逃了呢,我还一直担心来着 秦书眠只是默默听着,并不做评价。 不过现在好了,听说滕总今天已经重新回到公司主持大局了,相信很快就能度过这个难关吧。落落自顾自地说着,不免好奇:秦哥,这些事儿你不会一点儿都不知情吧? 自己的事儿还忙不过来呢,哪还有功夫天天盯着别人。秦书眠反应平淡,忍不住调侃道:我看你倒是很关注滕洛炀的事嘛。 哪有?落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就是觉得滕总人还是挺好的,这不替你们觉得惋惜嘛 秦书眠只是笑笑,不过他确实有些在意落落刚才说的话,问道:落落,你刚才说滕洛炀今天已经回了公司。 对啊,我最近一直关注着呢。正说着落落便掏出手机给秦书眠翻出了最新的商圈新闻。 秦书眠不免再回想去了昨晚滕洛炀虚弱病态的模样,明明还发着那么严重的高烧,为什么要那么急着赶回公司?是因为自己说的那些话刺激到了吗,滕洛炀一向是个不计后果的疯子,秦书眠实在难以想象他强撑着拖着病体,在四面楚歌的公司该如何自处,要知道滕家那些人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秦书眠为着这事儿思前想后了半天,还是觉得放心不下,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在收工离开剧组之前单独邀请了乔必熏出来吃个便饭。 之前滕洛炀因为乔必熏对自己误会太深,一度自我怀疑陷入了消沉低迷。虽然按理来说这一切都应该与他无关,但当一切误会都解开之后,秦书眠也慢慢释然了。 滕洛炀曾经步步算计伤过他,后来也绞尽脑汁地帮过他,秦书眠不希望两人之间永远都是解不开的死结。他希望乔必熏停手,让滕洛炀将一切都归于平静,他们放过自己也放过彼此。 秦书眠与乔必熏约在一个高档的西餐厅,时间不早了,这个点餐厅内空荡荡的只有寥寥几个人。 两人相对而坐,虽然心里都知道这顿饭是什么情况,但两人都心照不宣,举手投足间与平日里并无不同。 一顿饭吃到快一半,乔必熏才率先沉不住气说道:自打前段时间回到上海,就一直忙得脚不沾地,也没腾出空开跟兄弟们聚聚不过书眠你平时除了拍戏行程应该也都排得满满当当的吧,怎么会突然有时间想到叫我出来吃饭呢?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秦书眠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看着乔必熏道:我能不能问一下,乔少回到上海的这段时间都在忙些什么呢? 什么都瞒不过你。乔必熏哈哈笑着,目光已经在不经意间透露了一丝精光:书眠,你好不容易主动找我一回,不会还是特地给人出头来的吧? 乔少说笑了秦书眠被他这个眼神看得有些不适,便错开了视线。 还说不是给人出头来的。乔必熏戏谑的笑着,转而又道:那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第263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 被乔必熏这么一问,秦书眠心情突然有些复杂,我想我大概知道一部分原因。 滕洛炀想尽办法在北京给我惹了不少乱子,一度导致那边闹得鸡飞狗跳搞得我根本没法收场。书眠,你知道那段时间我被搅黄了多少生意,损失了多少资金吗? 乔必熏现在想起来还恨得牙痒痒,他像秦书眠问道:书眠,如果你是我,你摊上这事儿会这么做? 秦书眠略微低着头,沉默不语,他一直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 乔必熏从小到大都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虽然平时待人温和客气,但骨子里说到底还是心高气傲不可被冒犯的。他这么多年在自己的领域始终如鱼得水混得风生水起,怎么会受得了突然在阴沟路翻船,更何况还是滕洛炀通过那么卑鄙的手段,他觉得丢脸,对他来说更是耻辱 他与滕洛炀本就有两年前的旧仇,而今又再添新怨,无论对滕洛炀进行怎样的报复和打击都显得那么合理。 乔必熏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秦书眠的回答。 如果是我,或许我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我早就知道你对滕氏做的一切了,但是我此前并没有阻止过你,就是这个原因。秦书眠道。 是啊,我早就看那个姓滕的不顺眼了,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我都还没想过对他动手,他倒先打起老子的算盘了 他这辈子都还没被弄得这么灰头土脸过,乔必熏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一提起这个人就有些咬牙切齿的,但不免又想到秦书眠此次的用意,他有些好奇: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想阻止我了呢? 不是阻止,你对不对付滕洛炀,要将他对付倒哪一步,这一切都与我无关秦书眠语气虽然淡淡的,但表现出的态度却异常认真,只是乔少,我希望你换一种方式与他较劲。 哦?乔必熏立刻道:你指的是什么? 秦书眠微微皱眉,道:乔少,您要对付谁我都没有意见,但是我不希望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牵扯进去 从两人相识到现在,乔必熏一直对他温和又热情,总是会在必要的时候给自己提供帮助,他也是真心把乔必熏当朋友的。 可以说在不违背自己原则的基础上,乔必熏让他帮任何忙他都会全力以赴的可是在这次滕洛炀的事情上,乔必熏却在没有通知他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利用滕洛炀给他分出一半股权的信息,利用他在易氏旧部心中的份量,以他的名义煽动股东搞得滕氏乌烟瘴气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秦书眠心里都有些不舒服,至少从这件事来看乔必熏并没有尊重过他的意愿,也没有想到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或许会给他这种还没站稳脚跟的小演员带来多大影响 好像在乔必熏的眼里,自己只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工具人,而谁会去在意一件工具的感受呢?这几乎让秦书眠一下就想到了最初滕洛炀接近自己的目的,他是真的没发说服自己迈过这道坎儿。 对于这件事情,乔必熏心里自然也是心虚的,他抱歉道:不好意思啊书眠,是我没有尊重你的意愿,擅作主张了 乔必熏性格谨慎,哪怕是在平时的经营小事上,都会习惯性地走一步看三步,自然早就想到了他做的这些事或许会对秦书眠造成多大的影响,但刻在骨子里的骄傲让他无法忍受就这么在滕洛炀那吃了个哑巴亏。 所以,哪怕事情结果可能会对秦书眠不利,哪怕秦书眠或许根本就不能同意他这样做,权衡之下,为了重拾自尊,他还是毅然瞒着秦书眠行动了。 没关系,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秦书眠轻笑了一下,转而道:事到如今,乔少报复的目的,应该也已经达到了吧,可否就此收手呢? 秦书眠此前并没有第一时间阻止乔必熏的动作,是因为这事儿本就是滕洛炀一开始先得罪了人,乔必熏有所反击也实属正常,所以哪怕乔必熏冒用自己的名义他也没有指责过他。 但是当所有事情都摊开讲明白了,秦书眠突然就释然了过往的种种。 他不恨滕洛炀,也不想再带着对他满腹的怨念和仇视过完后半生,只是当他一次次看到滕洛炀伤心脆弱的一面时,还是会忍不住心软。 到底是他此生唯一几乎用生命爱过的男人,即便是要一刀两断了,他也不想看到他狼狈地被人一脚踩进污泥里 说服乔必熏收手已经是他最后能做的事了,从此以后无论是滕洛炀力挽狂澜改变局势,还是从此浑浑噩噩一阕不振,都与他无关了。 放心,滕氏毕竟家大业大的,没那么容易搞垮,我也就只是想给姓滕的一点教训罢了,毕竟事情拖久了对我们乔家也没什么好处 乔必熏很快就答应了他的请求,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秦书眠的每一丝神态变化,秦书眠言笑间都与往常并无不同,对他也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 但是乔必熏知道,自己从前多次对他似真似假地表达过心意,今后恐怕再也不会有被答应的一天了。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不计后果地利用了秦书眠,甚至很像他从前最唾弃的滕洛炀 第264章 乔必熏有些可笑地摇摇头,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并没有平时品酒的半点优雅。 秦书眠诚恳道:乔少,谢谢你。 书眠,你的这声谢谢,是替自己说的还是替滕洛炀说的?乔必熏一口酒闷得太急脸色有些发红,就这么直勾勾地问了出来。 什么?秦书眠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乔必熏似乎又想起点儿什么,转而道:对了书眠,滕洛炀费劲巴拉的给我找了那么多事儿,就因为咱俩走得近他吃味儿了对吧?那还有郁宁珩呢,他肯定也没少对郁宁珩下手吧? 秦书眠头疼地点了点头。 乔必熏进而道:那你跟他联系过了吗? 最近一直不得空呢。秦书眠叹了一口气,这不才腾出空约你出来嘛,还没来得及跟宁珩联系跟他说声抱歉呢? 哎,这滕洛炀那王八羔子做的事儿,你为什么要向郁宁珩道歉?乔必熏故作惊奇状。 乔必熏的问题一环套着一环,秦书眠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不禁皱眉道:乔少,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很好奇,明明是滕洛炀那个混蛋做错了事,为什么你会表现得愧疚呢?乔必熏意味深长地看着秦书眠。 秦书眠似乎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书眠,不论是对于我的追求还是郁宁珩的示好,你始终都没有做出过肯定的回应其实在你心里,也并没有真正放下那个男人对吗?或许你对他已经看开了死心了,但这并不影响他在你心中占据的地位,或许以后也不会有人能超越他了对吗? 乔必熏看人的眼光一向老练毒辣,这次他也不觉得自己会看走眼。 秦书眠从前跟滕洛炀在一块儿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他,或许是年长两岁的原因,方方面面他都会更加迁就滕洛炀让着他一些,到之后更是变成了对他无底线的宠爱和包容。 他现在会为了滕洛炀做错的事来对自己表达歉意,潜意识里到底还是把滕洛炀当成了自家人,就好像是在为自家不懂事儿的小孩儿赔礼道歉一般。 到这一刻乔必熏在明白,无论是谁在他们中间,都会显得像一个外人,这两个人好像注定要纠缠在一起 不是这样的秦书眠下意识地反驳,可是内心却觉得越来越像乔必熏说得那么回事了,他的辩白显得那么无力。 好了,咱们不说他了。乔必熏拍拍他的手背,唏嘘道:感情这个事儿吧,本来就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将来不论选择谁我都会祝福你,但我不希望那个人还是滕洛炀。毕竟你们曾经在一起那么多年,你就算养条狗也该有感情了,可是他却做了那么多害你的事儿书眠,你可别再重蹈覆辙了。 嗯,谢谢乔少的提醒了。秦书眠对他笑了笑,可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点苦涩。 好像不论他坚定地强调多少次,似乎所有人还是都不相信他真能放下这个人,真是奇怪啊。 这顿饭吃得并没有往常轻松,两人都心事重重,很快就结束准备回去了。 两人并肩往外走,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始终沉默着。一直到临上车之前,乔必熏才开口叫住了秦书眠。 秦书眠见他有些欲言又止,便笑了笑,怎么了? 书眠,咱们以后还是朋友吗?乔必熏挠了挠头,看起来有些扭捏。 第一百五十七章 当然了。秦书眠笑意更深,坦然道:我这不还租着你家的房子吗,要是以后不一块儿玩儿了,你这个房东一声令下把我赶出去可怎么办? 乔必熏被他这么一说也放松了下来,轻佻地眨了眨眼:我费了那么大功夫才让你住进去的,现在又怎么可能舍得把你赶出去呢,之后我可还要继续追你来着! 两人你来我往的开着玩笑,便将这事儿彻底翻了篇带过去了。 秦书眠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打开手机一看乔必熏竟还特地发了条信息过来。 【书眠,这次的事儿是我太冲动了,一时没有考虑到你的意愿和处境,这里我正式向你说声抱歉,不会再有下次了。】 秦书眠盯着他这条短信看了好几秒,心里不禁泛起一阵暖意,他知道乔必熏这会儿还那么诚恳地发来信息道歉,是真心拿他当朋友的。 乔必熏这人一直以来没少帮助他,为人豪爽又仗义,他这回在自己不知情的状况下利用了自己,秦书眠心里确实因为这事儿有些不是滋味儿,但也不至于为此跟他撕破脸皮,把话说开了就好了。 秦书眠顿觉无比轻松,很快给他回了过去。 【我相信乔少,那等我这部戏结束后再聚吧,到时候我请。】 看到乔必熏肯定的答复后,他便将整个人彻底放松,往床上一倒便闭上了眼准备睡个昏天黑地。 可奇怪的是身体明明已经无比疲累,精神却始终保持着清醒,他在床上来回滚了好几圈也没有半点要睡着的迹象。 一闭上眼大脑就会控制不住地涌现许多天马行空的人和事,让他根本无法入眠,其中出现最多的自然还是滕洛炀。 第265章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和乔必熏的见面,本来他觉得还没有什么,但到了这会儿乔必熏说的那些话却一直在他耳边回响。现在他可以承认,他确实没有完完全全放下过滕洛炀,可要是让他重新接纳滕洛炀,于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个难以预料的噩梦 就算他现在对滕洛炀还有那么点感情,但天长地久的,总有一天会消耗殆尽的。 这是他始终坚信的原则,可是他现在却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去探听有关滕洛炀的事了。 自从滕洛炀那天离开之后,他私底下一直有跟顾星野联系,因而自然也知道他当晚发着高烧就冲去滕家找蓝雅琴理论了。 很难想象滕洛炀那天晚上是怎么过来的,偏偏他第二天还坚持去了公司 其实从滕洛炀亲口说出当初的特效药他并不知情时,秦书眠就已经相信了。他知道滕洛炀执意去找蓝雅琴对峙,不过就是想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但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如今蓝雅琴背靠滕家,滕氏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出了乱子,要被这事儿依法判定弄得个水落石出谈何容易。 更何况蓝雅琴毕竟是滕洛炀的生母,当年的特效药又是蓝雅琴骗他亲手交给自己的,这事儿真要弄到底,恐怕滕洛炀也逃不了干系。 秦书眠心里其实是不希望滕洛炀这样做的,他有通过联系顾星野试图让他劝说滕洛炀放弃这么做,但滕洛炀却始终坚持着不松口。 墙上的时钟不知转过了多少圈,一直到天快要蒙蒙亮的时候,秦书眠才缓缓睡着。在临失去意识之前,他想着最近两天的档期排得太满了,等过了这段时间他一定要找机会亲自去劝一劝滕洛炀 之后一连几天秦书眠的睡眠质量都不太好,尽管他已经竭尽全力在维持状态了,但看起来依旧有些憔悴,好在并没有影响拍摄工作。 落落几番想要开口询问,但秦书眠却总是一副心事重重不愿多说的样子,他也就不好追着问了。 这天拍摄休息的空档,秦书眠照例坐在一旁默默钻研着剧本,落落捧着手机,脸色越看越不对劲。 秦哥落落这一次不得不出声叫秦书眠。 看着落落怪异的反应,秦书眠也不禁好奇:你看到什么了? 秦哥,滕总滕总出事儿了落落结结巴巴的,一副要急哭的模样,他忙把手机递过去示意秦书眠看:高架上,出车祸了被大货车撞翻了 秦书眠只感觉脑子里突然嗡嗡的,几乎停止了所有的思考,双眼顿时失焦,手中一向爱不释手的剧本就这么直直的砸落在地。 他死死抓住落落的肩膀,空洞地喃喃道:落落,你刚才说什么?他怎么了? 滕总他落落见他这副模样也是难受至极,话到嘴边却根本说不出口。 以他现在的状况今天肯定是无法完成原定的拍摄计划和目标的,秦书眠干脆和许如薇联系跟剧组告了家,他一直矜矜业业的很少因为个人的突发情况离开剧组,导演也就没多说什么。 秦书眠离开后,对着手机上顾星野的手机号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他甚至没法鼓起勇气拨过去。 他实在不知道会从顾星野口中听到怎样的噩耗,从落落说出这件事故的时候,他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了。 高架桥,大货车,被撞翻无论是哪一个听起来都是那么的让人心惊胆战。 不知过了多久,秦书眠才将电话颤巍巍地播了过去。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顾星野的声音听起来也是充满了疲惫,喂,易哥。 星野,高架桥上的车祸我听说了,他现在怎么样了?秦书眠听见自己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询问,他几乎不敢想象自己会听到一个怎样的回答。 顾星野自然也听出了他的彷徨与无措,便安慰道:易哥你别太担心了,我哥没事儿 怎么可能没事,星野,有什么事儿你可以直说,不用瞒着我!秦书眠几乎是恳求的语气。 顾星野便说出了车祸真正的版本:真没事儿,易哥你是网上看营销号瞎写的吧,高架桥上我哥确实遇到了大货车恶意别车意图撞上制造车祸。但我哥早有准备,那辆货车是空的,而且他最后碰上的是另外一辆货车,我哥的车虽然也受到影响但问题不大,车身撞在了路边的护栏上,人抢救得及时并没有伤到要害。现在他正在医院配合调查,还嚷嚷着明天要去警局料理事儿呢 等会儿!秦书眠瞬间就反应过来这些话有些不对劲。 他问道:星野,你说你哥早有准备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早就知道会有这场车祸?还有后面你说的,他要去警局料理什么事儿? 秦书眠总觉得还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儿。 顾星野叹了一口气,道:原本我没打算瞒着易哥你的,是我哥发现了咱俩私下里偷偷联系,叮嘱我不让告诉你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瞒着我吗? 顾星野原本也没打算替滕洛炀隐瞒,之前没说是怕秦书眠担心,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他干脆一股脑全给秦书眠倒了出来。 第266章 我哥之前去滕家别墅为了当初特效药的事儿质问蓝雅琴,她什么都承认了,但仍旧死不悔改,我哥就准备采取法律手段了。没想到蓝雅琴为了逃避责任,竟然狗急跳墙拉着滕家两兄妹商量出了一个谋杀我哥的计划。 好在我哥在离开滕家别墅之后,就吩咐人密切关注了他们的行动,好在蓝雅琴那个女人太蠢,一举一动都格外明显,也就让我哥明白了他们的用意。他们准备利用大货车和我哥的车发生碰撞,让我哥看起来是死于车祸,于是我哥便顺着他们的计划行事在临出发前他让人卸掉了货车上的物资,并且多安排了另一辆货车卡着位置,之后他就故意挑了一个车流量小的路段出发了,蓝雅琴他们安排的货车果然紧随其后接着,就是我们刚才说的情况了,蓝雅琴安排的空车和我哥安排的车碰一块儿了,我哥因此逃过了一劫。 至于警局的事儿就好理解了。 顾星野说到这,语调明显冷了几分:蓝雅琴从前害你的那些事儿,毕竟已经经过了这么多年,要找出切实的证据还是有一定难度的。但她这回计划周详计划谋杀我哥的事儿,可是正新鲜热乎的,现成的把柄送上门开了我哥当然不会放过。 顾星野将这一切只是寥寥几句话就带过了,仿佛只是茶余饭后的闲聊一般,可是秦书眠简直无法想象这一切该是多么凶险,他也从来没有想到滕洛炀现在的处境会如此艰难。 秦书眠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他艰难发声:星野,那他现在还好么? 情况肯定是算不上好,但要说不好,至少也没有生命危险。顾星野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最后还是选择道:如果易哥你愿意去看他一下的话,他会很高兴。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明白了。得到顾星野的回答,秦书眠就像一个行走在沙漠的旅人,在渴得即将奄奄一息的时候得到了那么一点儿水,让他能够喘过气来,他由衷道:星野,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如果从顾星野口中说出的不是这样的结果,秦书眠简直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他对滕洛炀恨过怨过,也一直想和他一刀两断,可他从来没有想过滕洛炀会死他接受不了。 易哥,你放心吧,之后有任何情况我都会再联系你的,当然你也可以随时问我。顾星野见秦书眠并没有要去看滕洛炀的意思,也不多做勉强,毕竟滕洛炀曾经做过的那些破事就搁那摆着,现在这样也算是他自己造的孽。 嗯。 就在两人都准备挂断电话的关头,顾星野突然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星野,他现在在哪里?你能发个位置给我吗 秦书眠的声音很轻,却让人听得异常清楚,仿佛在心底下了某个决心。 当然没问题,易哥你稍等一下顾星野自然是欣喜异常,忙将滕洛炀现在所在的位置发了过去。 他不知道这会否成为这两个人的转机,但只要秦书眠还愿意和他哥见面,就已经让人看到前所未有的希望了。 秦书眠此举并非一时冲动,自从从落落那听到车祸消息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一直悬着。 他一定要亲自去见滕洛炀一面,如果不亲眼看到他,恐怕他之后都会陷在噩梦里难以入眠了 蓝雅琴竟然丧心病狂到想要杀了滕洛炀,可她明明是滕洛炀的亲生母亲,多么荒谬可笑。 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听到这样的消息都难受得喘不过气来,更何况深陷其中的当事人滕洛炀。 秦书眠与滕洛炀在一起那么多年,深知他对亲情方面是匮乏空白的,偏偏还隐隐带着些让人不易察觉的渴望。所以他当时天真想要竭尽全力地爱他温暖他,可是他似乎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做到。 而今他的亲生母亲却要为了一己之私,不惜联合外人绞尽脑汁地想要谋害他,秦书眠简直无法想象滕洛炀该有多绝望多难受偏偏他还不能表露出来,只能硬着头皮以牙还牙。 秦书眠也不知道去了之后能做什么,只是本能指引他,应该要去看一看滕洛炀,他放心不下 他回家匆匆换了一套衣服就出门了,一路上他总觉得暗处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让人隐隐有些不安。 但他心里一直想着滕洛炀的事儿着急,行色匆匆的,便没有将这事儿往心里去。 秦书眠顺着顾星野给的位置找了过来,位置偏离了市中心,精致的独栋别墅四周都布满了保镖,看起来应该是为了防止蓝雅琴的人再有别的动作。 秦书眠报了顾星野的名字,有别墅内的管家出来确认,他才得以被带进去。 别墅内部有些简陋,不太符合滕洛炀一贯的作风,他被带到二楼在一扇红木大门前停下。 管家告诉他滕洛炀就在里面,便躬身退下了。 临到这个关头,秦书眠竟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他不敢想象里面的滕洛炀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得出那样的刺激。 秦书眠犹豫了几秒,最终决定先敲了敲门。 第267章 进来。熟悉的声音很快响起,虽有些虚弱,但听起来似乎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严重。 秦书眠默默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或许顾星野早就告诉了他自己要来,滕洛炀看起来依旧等了很久,他朝秦书眠笑了笑:我以为你不会来看我,但是你来了,我好高兴。 滕洛炀头上缠着绷带,脸色有些苍白,一走近才发现他藏在办公桌后面身体其实是坐在轮椅上的,秦书眠心里止不住地泛酸。 听说你出车祸了,我有点我来看看你。秦书眠不自然地结巴了一下,他始终无法亲口承认对滕洛炀的那份担忧。 滕洛炀却好像听懂了似的,笑意愈深:知道你心里还是关心我的,我怎么都很高兴。 秦书眠却不想就着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了,他在滕洛炀的示意下做了下来,道:那天你离开之后去滕家别墅找蓝雅琴了,这次的车祸也是她人为造成的。 是,她为了逃避当年的事为了掩盖真相,想杀了我。说到这里,滕洛炀脸上快速闪过了两分落寞。 秦书眠皱眉不语。 但她却不知道,那那点愚蠢的小心思早就被我发现了。滕洛炀神色间又带上了一点往常的自傲,继续道:大概情况星野应该也跟你讲了吧,这场车祸是我顺水推舟才会发生的 外面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是假的,只是为了让蓝雅琴以为滕洛炀进了icu命悬一线,让她掉以轻心,以便追查她的犯罪证据罢了。 所以滕洛炀才会挪出来,住在这么一个偏僻简陋的小别墅里,就是为了等着将蓝雅琴绳之以法。 滕洛炀,你疯了吗?秦书眠大吼着,为他这样不顾一切的做法感到愤怒,同时更多的是后怕,蓝雅琴曾经做过的事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只要有心总会查到将她绳之以法的,你又何必以身入局冒这么大的险呢?! 秦书眠越说越气愤,最后甚至拍桌而起,就算你提前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就算你卸掉了货车的全部货物又安排了另一辆车打掩护,但那毕竟是大货车!万一中间出了差错怎么办,你怎么能拿自己当诱饵冒这么大的险,你知不知道只要出一点意外你就连人带车全没了,到时候不就如了那个女人的意了吗 可是我没有办法滕洛炀轻轻打断他,神色间全是无奈:那个女人知道了你的身份,只要她还自由一天,就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不能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你受她迫害,我只能选择以身犯险送她进去,只有这样你才安全不出意外的话,警方很快就会查到她买凶杀人的证据,到时候她和滕家兄妹一个都逃不掉。 他曾经失去了易箫,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种痛是怎样的刻骨铭心,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他这一次一定要保护好秦书眠,不惜一切代价。 如果我是你这么做的原因的话,请你下次千万别这样了。秦书眠咬咬牙,艰难开口,我也是一个男人,现在我可以保护好自己,况且现在我们也没有任何立场再为彼此做什么了,更何况是以身犯险。 既然如此滕洛炀听着他的这些话,在办公桌下死死握住了双拳,一颗心痛到滴血,但他依旧强行保持着脸上的笑容,问道:那么,你为什么又要帮我呢? ? 秦书眠惊讶地抬头看他。 滕洛炀看向他的目光渐渐炙热:乔必熏带动一众小型企业一直对滕氏久攻不止,却突然一下全撤了,导致这几天滕氏的情况也恢复平稳了不少,难道不是你去说服他的么?不是跟我势不两立了吗,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滕洛炀步步紧逼,秦书眠像是要被他的灼灼目光烫伤了一般,下意识错开了视线避免与他对视。 我我是为了滕氏!秦书眠反应了好几秒才脱口而出,继续道:滕氏怎么说以前都有我一份儿,现在我还算是他的股东,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就这么被人糟蹋了 秦书眠,让你承认一回是为了我,就这么难吗?!滕洛炀痛声道。 你为了什么重要吗?从前你都没有在意过我的想法,为什么现在又要在意了呢?! 被他这么一吼,秦书眠也彻底绷不住了,一直以来财富和权势才是你一直追寻的对象,现在我帮助你留下这些又有什么不对,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为什么非要追根究底呢?! 财富和权势原来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滕洛炀看着他又慢慢挤出了一个笑容,只是那笑怎么看都带着几分苦涩。 曾经的他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在滕家在所有人面前抬起头来,他确实苦苦追求过这两样东西,甚至一度在其中迷失了自我。可是他现在已经清醒了,他早就清醒了,可他的箫箫为什么就是不愿意信他? 滕洛炀慢慢打开了面前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份文件,一言不发地递给秦书眠。 秦书眠好奇地接过,却在翻开后被两个偌大的字吓了一跳。 第268章 遗嘱。 秦书眠猛地抬头看向对面的人,滕洛炀只是点点头示意他往下看,秦书眠顿时觉得手中薄薄几页纸重逾千金,他沉重地翻阅着。 很显然,这是滕洛炀给自己准备的遗嘱。 里面的每个字秦书眠都认识,可拼凑在一块儿看下来,秦书眠却觉得天旋地转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遗嘱的大致意思很简单,就是在滕洛炀离世之后,他名下的全部财产都归秦书眠所有。 秦书眠像拿着什么烫手山芋似的,双手止不住地发抖,他已经不知该用何种眼神去看向滕洛炀了。 这份遗嘱,你是什么时候立下的?秦书眠艰难问道。 在决定将计就计发生车祸之前。滕洛炀却回答的云淡风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秦书眠嘶吼着,原来滕洛炀早就做好了不能活下来的准备,一想到这一点秦书眠就气得发抖,哪怕明知质问不会有结果也依旧控制不住。 到底是为什么秦书眠心里忍不住的酸涩终于化成了眼角的湿润,他忙抹了一把眼睛不至于让眼泪滚落下来。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箫箫,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看到我对你的真心呢?滕洛炀见他这样也是难受万分,声音都不受控制地哽咽了。 是不是现在无论我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为了权势和利益?所以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你宁愿相信利用你来对付我的乔必熏 秦书眠手里紧紧捏着那份遗嘱,早已泣不成声,一时根本无法做出回应。 滕洛炀控诉着这一切,眼泪也是止不住地往外流。 他艰难地挪动轮椅试图向秦书眠靠近,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绝望的嘶哑,箫箫,我曾经说过,只要你愿意只要你喜欢,不止是当初一半的股权我的财富权势地位全部都可以给你,甚至我的保险收益人遗产继承人写的全部都是你,这些乔必熏能做到吗,郁宁珩能做到吗?只有我!只有我可以并且心甘情愿为你做到这些,你还不明白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秦书眠勉强挤出这几个字,一边拼命压制自己的情绪。 滕洛炀口中爱他的这件事,他早就信了,只是他没法说服自己接受。滕洛炀爱他的时候可以倾尽一切地对他好,可是不爱的时候呢?譬如从前的自己,譬如现在的沈逍都是什么下场 秦书眠已经没法往下继续想象了,滕洛炀现在真心爱他,可是真心这种东西一向瞬息万变,他如今也已经不是十几二十岁出头的少年人了,他赌不起了。 秦书眠擦干眼泪,蹲在轮椅面前抚了抚他的手像是在试图安抚他激烈的情绪,他几乎拿出了自己全部的理智,柔声对滕洛炀道:阿炀,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人生不是什么东西都有机会重来的,我们都退一步放过彼此吧,好吗? 滕洛炀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秦书眠如此温和耐心的一面的,让他一度觉得自己回到了从前的易箫身边。这样的秦书眠,无论说什么他都无法拒绝,哪怕是让他就此放手 最终他选择了沉默,一直到秦书眠起身离开别墅,他还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秦书眠也没有比他好受多少,甚至都走出别墅相当长一段距离了,心里却依旧像堵着什么东西似的,让他久久喘不过气来。 对于滕洛炀这个人,秦书眠身边有人劝他靠近,也有人劝他远离一次次的接触,一次次的不欢而散,让秦书眠没法接受自己再回头。 他下意识地关心滕洛炀,但也只是关心罢了 滕洛炀就像极具诱惑的罂 粟花一样,很迷人,同时也很危险,一旦靠近就会控制不住地上瘾,让他一步步失去自我沦陷其中,秦书眠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秦书眠心事重重地停在路边打车,司机很快就到了,今天天色还早,可以回家放松一下琢磨琢磨剧本,眼下也只有沉迷于工作才能转移他的注意力了。 他看着窗外的风景,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不是他回家的路,便奇怪道:师傅,您走的不是我定位的路线吧? 司机含糊道:你定位的道堵了,我绕远了点儿没那么堵。 秦书眠心里顿时警铃大动,他好歹在上海生活了那么多年,大概路况还是了解的,司机开的这条路无论怎么绕都不可能绕到他家。 他正要开口反驳,手里的手机却突然震动来了一通电话,接通之后那边传来一个有些着急的男声,喂,您好,我已经到你指定的位置了,请问你人在哪? 正是他刚才的网约车司机,那么他现在坐的车是? 秦书眠正震惊着,司机突然一个急刹,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前面的司机不知抄起了什么重物,狠狠朝他脑袋砸了下来。 一股剧痛袭来,秦书眠被砸得头破血流,眼前一片眩晕,司机紧接着又补了一下,让他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他刚才上车之前心里想着事儿,竟然没注意看车牌号就被司机招呼着上来了,秦书眠心里顿时涌起一股莫大的恐惧究竟是谁,要这么做? 第269章 前座的司机这时也接了个电话,他跟对方将这边的情况叙述了一下,车内的密闭环境,导致秦书眠也能听到一点儿对话内容。 对面的人只回应了一句话,你记得有点儿分寸,我要活的,可别把人弄死了 虽然仅仅只有一句话,秦书眠却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他现在的头痛得快要裂开了,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司机转头,用阴沉狠毒的目光扫视了他一眼,边道:放心。 挂断电话后,司机下车绕到后座,用一块不知沾了什么东西满是异味的毛巾死死捂住了他的口鼻,秦书眠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恢复意识时,秦书眠的第一感觉是晕头转向,脑袋痛得像是要炸开一般,脸上似乎还沾着一些黏糊糊的液体,恐怕是之前被司机砸了脑袋流下来的血。 秦书眠意识模模糊糊的乱得像团浆糊,几乎丧失了绝大部分的思考能力,但他能感觉到车身还在行驶中。 他被绑架了 可是,是谁要这么做呢? 秦书眠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尽管双眼暂时还不适应黑暗的环境,但他还是强迫自己挣开眼睛观察自己现在的处境。 尽管目前看来车上的绑匪只有司机一人,他被勉强塞在汽车后座,连最基本的转头的动作都做得异常艰难,更别提反抗脱险了。 秦书眠内心惶恐不已,明知自己被人陷害身处险境却毫无反抗自救的能力,这种感觉别提多焦灼无助了。 是他太大意了。 明明在今天出门时就察觉到有一道不太友善的目光盯着自己,但他却忙着胡思乱想一时没有放在心上,这才出了纰漏让人给盯上了。又或者他在打车的时候应该多留神一些,没那么心不在焉的话,也不至于中了这么拙劣的一个圈套。 突然一个急刹,秦书眠的头狠狠磕在了坚硬的车门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几乎要叫出声来,他拼命忍痛伪装成一副还在昏迷的模样。 汽车不知停在了什么地方,司机打开车门下了车,秦书眠隐约听到车外有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对话的声音显得很是仓促匆忙。 紧接着,脚步声和对话声离秦书眠越来越近,秦书眠正准备继续装晕蒙混过关,不料车门猛的被打开,来人一把薅住秦书眠的头发,配合另一只手抓住他胸口的衣裳,将他粗暴地拽下车扔在了地上。 秦书眠浑身疼得都快散架了,不间断的抽气声根本无法控制,也不好再继续装晕了。 秦书眠,好久不见啊。声音的主人语气懒洋洋的,却无法掩饰其中刻骨的恨意,他紧接着又恍然道:或许我应该叫你易箫。 声音自头顶响起,这声线秦书眠不可谓不熟悉,他艰难地抬起头,面前正居高临下俯视他的正是前段时间在娱乐圈复出,却又很快销声匿迹的沈逍。 不过却完全不同于他最后一次见到的沈逍春风得意,眼前的男人狼狈潦倒,身上穿着不知多久没有换洗过的衣物,胡子拉碴眼圈乌青,一双眼盛满了对秦书眠的滔天恨意,简直像是恨不得将他就地撕碎。 为什么秦书眠忍着剧痛,用沙哑的声线喊道:沈逍,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犯罪? 话一说出口秦书眠就觉得自己这句为什么有些多余,他与沈逍之间的恩怨早就理不清了,只是他没想到沈逍为了报复自己会铤而走险到这一步。 你说为什么呢?!沈逍一脚踩在秦书眠的胸口,用力地践踏着,他用充满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秦书眠,寒声道:秦书眠,是你毁了我,你毁了我一辈子,我也一定要让你尝尝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秦书眠被踩得喘不过气来,感觉整个胸腔内的内脏都受到了挤压,难受得几欲作呕。 他用余光勉力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看起来这里是一处荒废的工厂仓库,除了刚才押送自己过来小汽车,还有一辆货运面包车。外围还站了好几个身强力壮的粗犷成年男人,看来都是沈逍雇佣来的犯案同伙。 第一百六十章 这种情况仅仅靠他自己的力量绝对不可能逃出生天,眼下只能试图缓和沈逍的疯狂,试探他最终究竟想要达成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或许还能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 至少能拖延一定的时间,秦书眠一向与落落随时保持联系,现在那么长时间联络不上落落一定会发现问题。他上车的位置不算偏僻,还有摄像头,顺藤摸瓜地找上来只是时间问题,只要自己能够稳住拖延时间 沈逍秦书眠被沈逍踩得整个身体都贴在地上,那滋味儿别提多难受了,他从喉咙挤出一点声音艰难道:你大费周折将我绑来的目的是什么?或许我们可以聊聊 聊聊?沈逍松开了踩在他后背的脚,秦书眠还没来得及喘过一口气,便被蹲下的沈逍狠狠薅住了头发,他冷哼了一声,恶狠狠道: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聊的?易箫,你不是一向自诩矜贵孤高从来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吗,怎么,这会儿落到我手里知道怕了?! 沈逍,你冷静一点!秦书眠被他拽得痛到感觉整个头皮都要被掀翻了,看着沈逍这副疯狂的模样,秦书眠一时也拿不准他究竟是什么态度。 第270章 我拿什么冷静!沈逍怒吼道:时隔两年你重新回来针对我打压我,甚至让滕洛炀都站到了你那边,你觉得自己赢了我,你很得意对吧?! 秦书眠: 你害我一夜之间身败名裂,你害我从一个一线明星沦落到人人喊打的落水狗,那些从前只能匍匐在我脚边只能摇尾乞怜的人,甚至都能反过来咬我一口。你让我一夕之间变成了过街老鼠,没有人没有地方可以容纳我,我只能躲在漆黑的暗处,看着你一步步夺走了曾经属于我的一切 沈逍的眼神越来越狠毒,其中深深的怨念几乎要将秦书眠整个人都吞噬进去,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易箫,你施加在我身上的这一切痛苦,我要你百倍偿还! 沈逍,你疯了是不是?!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与我无关,如果你非要将自己的过错强加在我身上我无话可说,只是,你确定要继续错下去吗? 药效慢慢过了之后,秦书眠的神智清醒了不少,他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智。 他知道现在跟沈逍争论谁是谁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只能从利益入手,他忍着头皮传来的剧痛,咬牙道:沈逍,就算你现在折磨我甚至杀了我又有什么用呢,无非是宣泄一时的怨气,但是这些行为除了给你按上绑架罪和杀人罪,你还能得到什么?说到底,你最想要的还是恢复从前光鲜亮丽的生活,而我只是想要继续安全的活下去罢了,如果我能给予你想要的帮助呢 听到这里沈逍神色果然微微一变,连薅住秦书眠头发的手都不禁卸力三分。 秦书眠忙继续道:我承诺,只要你将我安全地放回去,我可以让你恢复衣食无忧的生活。 沈逍,你他娘的别被他骗了! 这时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听语气也是来者不善,他走近狠狠踹了秦书眠一脚,道:你忘了之前被这姓秦的害得有多惨了吗 他的鬼话你也敢信? 当然不是!沈逍大声否认。 听声音秦书眠觉得有些耳熟,但以他被迫伏地的姿势实在没法看到来人是谁,一直到声音的主人主动蹲到他面前 是杨非凡! 杨非凡曾经在剧组多次陷害他,后面被赶出剧组之后又在半夜找机会偷袭过他,当时还被送进去关了一阵子,怎么他现在竟然会和沈逍勾结到一块儿?秦书眠一时没想通他和沈逍有什么联系。 杨非凡形容猥琐,一副市井地痞的模样,他嘲弄道:秦大明星,您贵人多忘事或许已经不记得我了吧?可是我却一天都没忘记你把我害得有多惨秦书眠,你不过就是一个卖屁 股的臭 婊 子,装什么清高样儿呢,你在滕洛炀面前一句话就断送了我将来在圈内的一切可能性,害我每天过得连狗都不如,我可无时无刻不惦记着要还给你呢! 听着杨非凡真情实感的控诉,秦书眠只觉得好笑,杨非凡和沈逍还真是一丘之貉,难怪能勾结到一块儿去。 秦书眠倒是突然想起来了,最开始在剧组的那么多事,恐怕就是沈逍指使的,最后他却要将一切的后果都归咎到自己身上来,也是脑回路清奇。 很明显这次绑架沈逍肯定是主谋,杨非凡跟之前一样只是沈逍麾下的帮凶,那么秦书眠也就不想浪费体力跟杨非凡多说废话了。 回到之前与沈逍的对话上,继续道:沈逍,当务之急无论你有多恨我,但比起我的命,你更需要的是钱对吗? 事实确实如此,沈逍却是不屑一笑:你觉得自己的命值多少钱?你又愿意花多少钱买自己的命?! 我或许没有,但滕洛炀有啊。秦书眠狡黠一笑,他知道沈逍内心动摇了,只要能帮助你出境重获自由,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是谁的钱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凭什么认为滕洛炀会出钱买你的命?! 沈逍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像失去理智了一般,但转念一想,为什么不可能呢?自从易箫回来之后,滕洛炀所做的桩桩件件的事无不为了他,如果能将秦书眠从自己这里救出,恐怕让滕洛炀付出什么他都会愿意的吧。 你倒是提醒我了,利用你,可不正好把滕洛炀一块儿吸引过来了吗? 想到这里沈逍内心不禁越来越扭曲,他手下不禁愈发用力揪住秦书眠的头发,你对不起我,滕洛炀更是对不起我,你们都欠我的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们跟我一起下地狱! 承受了杨非凡刚才用力的一脚,而今又被沈逍死死揪住,秦书眠痛到几乎没法出声正常说话。 沈逍魔怔似的继续道:凭什么你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你是易氏小少爷,所有人都得捧着你敬着你,你拥有世界上美好的一切,所以你是那么的不食人间烟火可是,凭什么啊,凭什么我从一出生就要低人一等,就要被家里人逼着去讨好你迎合你奉承你,在你眼里,我也只不过是一条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罢了? 沈逍扭曲的心理让他不受控制地将从前和易箫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带上了主观色彩,他的自卑的阴暗让易箫的一举一动都带上来丑恶的面纱,从而在心里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可怜的受害者。 第271章 还有滕洛炀,他不过是一个卑贱的私生子,他又是凭什么沈逍情绪失控的怒吼着,他额角青筋爆起,双眼因为情绪高涨而变得通红,我费尽心思地讨好你接近你,好不容易得到了你的信任,凭什么滕洛炀横空出来插上一脚,破坏了我全部的计划 他说着说着便笑了,突然松开了秦书眠的头发站起身,像是要故意嘲讽秦书眠的愚蠢一般,恶趣味道:恐怕你还不知道呢吧你大学遭遇绑架被人拍下艳照的事,你是不是还一直觉得是滕洛炀一手策划的?那个蠢货,哪有这种手段啊!当初明明是我布置了一个那么完美的局,凭什么被滕洛炀横插一脚捡了漏?!原本可以利用你利用易氏在商场叱咤风云的应该是我,凭什么一切的果实都落到了滕洛炀的囊中都是你和滕洛炀毁了我,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的,就算是同归于尽,我也一定要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沈逍的话颠三倒四的没有逻辑,其中却藏着不少信息量,秦书眠脑子快速转动着,沈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秦书眠好像突然之间明白了过来,一直以来他所认为的真相,并不是事情的全貌。 自从知道滕洛炀接近自己的目的不纯,秦书眠便自然而然地将当年在大学发生的意外,都当成了是滕洛炀一手策划的。 但而今看来事情好像并非如此,当年给他下 药绑架他拍下艳照,并在学校四处传播的人不是滕洛炀而是沈逍,滕洛炀只是在事发后顺水推舟地走到了自己的身边,占了计划中沈逍留给自己的位置 多么荒唐啊。 他跟滕洛炀之间的矛盾,早已是剪不断理还乱了,却没想到还有这层误会,如果不是今天沈逍在情绪失控下道出了真相,恐怕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知道了吧。但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将污点从一个人身上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罢了,很多事情早已积重难返。 秦书眠明白以沈逍如今的状态,已经听不进任何谈判的话了,自己也已经没有与他沟通的必要了,倒不如节约体力思考一下自己而今的处境。 第一百六十一章 沈逍整个人已经陷入了一个癫狂的精神状态,利益和财富已经完全打动不了他了,他现在不仅不可能放过自己,将来或许还要对滕洛炀下手。 秦书眠一时也难以预料接下来的命运,不知自己将会遭遇什么。 你跟他废话那么的干什么,赶紧把人捆了扔进去。比起沈逍精神的失常,杨非凡显得有些不耐烦,明天找个合适的时机给滕洛炀通个信儿,不要节外生枝,姓滕的对他那么上心,我就不信他不舍得出赎金 沈逍一脸怨毒地看着秦书眠,不置可否。 杨非凡继续道:反正拿到滕洛炀的赎金,把滕洛炀一块儿抓来,人你留着想怎么弄就怎么弄,这事儿可就跟我没关系了。 沈逍点点头,似乎已经在幻想两人落到自己手里倍受折磨的惨状了,他招招手,示意旁边两个粗犷的男人将秦书眠料理了。 这时杨非凡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之后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气急败坏地拦住正要拖着秦书眠绑起来的人,先别急着处理他了,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 沈逍也顿觉事情不简单,忙道:出什么事了? 杨非凡看着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还不是你那个老相好干的好事,他离开之后就把我们干的这些事儿全抖出去了,现在估计条子正在大肆追捕我们的踪迹呢 这个地方并不算隐蔽,估计很快就会被找上来,咱们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这地儿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杨非凡一边说着,便拖拽着秦书眠往车上走,准备转移位置。 庾舒棠! 沈逍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名字,气得浑身都在发抖,连你也要背叛我吗? 凭什么,凭什么易箫什么都有,凭什么所有人都会宠着爱着易箫?而自己呢,就连唯一会坚定站在他身边的庾舒棠都要背叛?为什么要对他那么不公平?! 一时间沈逍只觉得体内气血翻涌,他什么都不要了,他只要易箫去死! 看着沈逍一步步靠近,杨非凡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动机,连忙将秦书眠往车上一扔拦住了沈逍的动作。 杨非凡皱眉道:你要杀他我没意见,我还要用他从滕洛炀手里换钱呢,只要等我拿到钱,怎么处置都由你说了算。 杨非凡远没有沈逍这般疯狂,他与虎谋皮不过是为了报复秦书眠顺便捞点钱,可没打算跟沈逍一块儿变成杀人犯。 被杨非凡这么一拦,沈逍也是清醒了几分,没错,他的目标可不只是秦书眠,还有滕洛炀,以及背叛他的庾舒棠所有对不起他的人,都应该一起下地狱! 秦书眠被草草反绑了双手重新扔进了汽车的后座,杨非凡和沈逍坐在了前排,其余人则上了面包车。两辆车在夜幕的笼罩中匆忙行驶着,准备以最快的速度躲过警 察的追踪到达下一个安全的地点。 秦书眠现在虽然意识清醒,但经过两人轮番动手,现在被绑住双手卡在后座动弹不得,比来时更是难受百倍。 第272章 或许是因为太过匆忙,绑住双手的绳子并不算很紧,秦书眠试图不动声色地挣开,尽量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被动。他努力地翻身,可整个身体好像不属于自己似的,在汽车的颠簸中完全不受控制,整个人差点卡到后座和前座的缝隙中了。 好在前排的杨非凡和沈逍现在也没心思注意他了,从杨非凡的话中可以听出,在庾舒棠的揭秘下,警 察很有可能已经追踪上他们了,开车之余还在着急向沈逍讨要解决办法。沈逍则是坐在副驾慌乱地按着手机,一脸凝重。 他娘了,我们后面好像已经被人跟上了。杨非凡怒气腾腾地用力砸了一下方向盘,这回他是真着急了,催促道:问清楚没啊,你安排的人到底在哪接应我们?咱们已经被盯上了,要是没个准话我可就把你俩一起扔下去了! 催你妈的催,不是正说着吗!你以为丢下我你一个人就能逃得掉? 沈逍冷哼了一声,双目闪过一抹阴毒,他转过头看着犹如待宰羔羊般的秦书眠,嘴角竟扬起一抹怪异的笑,他恶狠狠地道:我就算死,也一定要拉上你们,我绝不会放过你们的!易箫,你猜滕洛炀现在知道你失踪了吗,要是知道你在我这儿得为你着急成什么样儿啊,他会来救你吗? 这个答案在沈逍心中无疑是肯定的,他要折磨秦书眠,更不会放过滕洛炀。 杨非凡不时注意着后车的动向,心里已是急得冒火,你他娘的找死别拉上我! 杨非凡从始至终都只是想报复一下秦书眠,可从来没想过把自己搭进去,对上了沈逍贼船这事儿也是有些后悔莫及,姓沈的他娘的就是个疯子。 亲眼目睹沈逍此刻失智般的疯狂,要说还能保持冷静从容肯定是假的,虽然不知道庾舒棠为什么会突然背叛沈逍,但秦书眠也只能寄希望于杨非凡口中的警 察尽快赶到了。 同时又隐隐希望滕洛炀并不知道自己出事,秦书眠不想滕洛炀因为自己而中了沈逍的圈套,他无法想象滕洛炀若是真落到了沈逍手里会经历什么样的折磨。 不论如何,秦书眠都不希望滕洛炀再因为自己而陷入险境。 前排的两人陷入了激烈的争斗,杨非凡侧头看向沈逍的一瞬间,外面突然亮起了一道剧烈的白光,刺激得车内三人几乎睁不开眼 砰! 突然一声巨响,汽车车头部分遭到了剧烈撞击,车身猛烈摇晃让没有安全带保护的秦书眠的脑袋在车门上狠狠磕了两下,他的身体像是突然腾空又狠狠砸回地面,肚子里翻江倒海的几乎要吐出来。 操!不要命啦!杨非凡怒骂道:他妈的,是刚才后面一直紧跟着的车! 别管这么多,我们继续往前开,甩开他。沈逍指挥着,他俨然已经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中了,等到跟我安排的人汇合就好了,我绝不会让易箫全须全尾的回去! 不行,这路太偏太窄了,它横在前面问你过不去。 秦书眠看到两人争论不下,最后都不得不下车了,他看到载着沈逍同伙同行的面包车也停了下来。 是谁别停沈逍车的是谁? 是警察追上来了吗?! 两人下车匆忙车门并未关严,渗入车内的出了冬季冰冷的夜风,还有粗暴杂乱的斗殴声。 秦书眠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应该不是警察,要真是警察以杨非凡的作风绝不会有那么大胆子下车袭警。 究竟会是谁?! 这时,一个硕大的黑影突然猛地砸到车窗上,即便搁着车窗声音没有那么清晰,秦书眠仍能感觉到这道声音很熟悉,甚至还带着些急迫和痛苦。 易箫,箫箫!是你吗?! 滕洛炀,是滕洛炀! 一时间秦书眠除了这个名字,脑子里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他很想用尽一切办法回应滕洛炀,可是他做不到。 而滕洛炀四周围满了携带棍棒的匪徒,他很快又重新卷入撕斗中,被迫远离了车窗的位置。 滕洛炀!秦书眠嘶吼着,滕洛炀,你怎么样了,阿炀 可是无论他怎么呼唤,都得不到滕洛炀半分回应了。 沈逍人多势众他刚才是亲眼看到的,那滕洛炀带了多少人呢? 秦书眠简直不敢想象外面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他拼命地扭动身体试图让自己坐起来,够到窗边观察外面的情况,但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是徒劳无功。好在他绑住双手绳索被他一路挣扎已经松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滕洛炀的到来激发了他某种潜力,很快还真就把绳索挣脱开了。 他连忙起身下车,可是车门打开的一瞬间,他所看到的画面几乎让他的心脏瞬间骤停了。 外面是坑坑洼洼的碎石路,因为下过雨的关系还显得有些泥泞,看起来是偏离公路很远的荒郊小路,黑漆漆的一团几乎不可视物。 只有亮起的车灯勉强能够照明,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包括杨非凡在内拎着棍棒武器正张牙舞爪地朝滕洛炀招呼过去,滕洛炀手里拿着不知从谁那里抢来的一根手臂粗细的铁棍,即便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防御。 看起来滕洛炀竟像是一个人来的?! 秦书眠可没忘记几个小时前见到的滕洛炀还坐在轮椅上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一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滕洛炀头上缠着的纱布此刻已经被血染成了暗红色,他必须想办法让两人尽快脱险。 第273章 以寡敌众,滕洛炀的体力慢慢消耗殆尽,动作也变得迟缓了起来,这时一直旁观在人群之外的沈逍慢慢转到了滕洛炀身后,双目突然闪过一道凶狠的精光,抡起手中分量不轻的钢棍就要朝他的脑袋砸下。 这一棍要是打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以滕洛炀的角度,就算能够及时反应过来,也绝对来不及躲过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要! 秦书眠下意识发出了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声,他猛的冲过去,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抬腿将沈逍踢翻在地,仿佛身上之前被虐打的伤都不存在一般,他只知道自己决不能眼睁睁看着滕洛炀承受这一重击。 沈逍吃痛哀嚎一声,待看清攻击者是谁,脸上的神情顿时狰狞了起来,你他妈的,还有力气来帮他呢,真是感人至深啊! 沈逍一声令下,围攻滕洛炀的匪徒顿时将部分注意力分散到了秦书眠身上,滕洛炀看到他更是脸色大变,着急吼道:你下来干什么,赶紧回到车上去! 此刻就算秦书眠想继续回到车上装死,那些人也不会再给他机会了,他们都如同饿鬼一般对秦书眠一拥而上。 滕洛炀猛地从地上站起,如同一头被侵占领地的狼王一般,凶狠且野蛮地冲破匪徒的包围圈,坚定地挡在身前将人死死护在身后。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秦书眠才愈发觉得滕洛炀身上的伤触目惊心,他甚至可以从滕洛炀身上闻到些微的血腥味儿。 滕洛炀又为了他受伤了,而他又处于被害者的位置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力感伴随着深深的自责简直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了。 秦书眠暗暗用手扶住滕洛炀的身体,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也是为了拖延时间,道:沈逍,滕洛炀能够这么快找来,相信警察离这里也不远了,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我拿什么回头?!沈逍狰狞地大笑着:我说了,我只要你们死! 话音未落,几个匪徒便凶神恶煞地冲了上来,滕洛炀常年健身体质强悍,即便身受重伤,也能勉强防御,只是一轮打下来每个人身上都粘上了又热又腥的血。 秦书眠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从小锦衣玉食哪里见过这样的暴力斗殴。一时间只有退让躲避的份儿,即便接过滕洛炀抢来用来的铁棍,他也只能做到勉强防身不被钳制,以免自己成为拖累威胁滕洛炀的把柄。 沈逍看着两人负隅顽抗,宛如看着两只走投无路的蝼蚁,他面上带着恶毒扭曲的笑意,像是鼓舞士气一般地大叫:都一起上,打死他们,打死这对狗男男! 所有对不起他的人都应该去死,自己曾经经历过的痛苦,他要他们百倍千倍的偿还! 紧接着滕洛炀便被三个壮汉包抄,另有两个则向秦书眠扑来,将两人之间隔开了一定距离。 秦书眠从小没打过几场架,与这群以拳脚功夫为生的歹徒显然不在一个级别,刚才一番激烈撕斗几乎已经到达了极点,本就受伤的身体现在俨然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然而与此同时他还要时刻关注不远处,重伤被围攻的滕洛炀那边的战况,几个歹徒对滕洛炀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砸在了秦书眠的心口上,痛到难以形容。 滕洛炀也时刻盯着秦书眠的情况,他恨不得将这些企图伤害秦书眠的畜牲撕碎,可是他现在完全办不到,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不止一个地方在冒血。 他知道秦书眠的伤没有自己那么重,丢下自己这个累赘完全可以往外逃掉,他很想告诉秦书眠别管他,自己一个人先跑出去,他一个人能尽量把人拖住。 可是他似乎已经发不出一点儿声音了,整个身体变得越来越重 突然,一个被滕洛炀抡倒在地的壮汉突然暴起,凶狠地扑向了滕洛炀。 滕洛炀! 秦书眠心急如焚地大声喊道。 眼看着滕洛炀被人扑倒在地,围攻的歹徒如同饿狼般一拥而上,秦书眠一颗心顿时寒透。他硬着头皮试图冲出重围,一时间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他猛地将钢棍砸在一人的膝弯处,那人嗷嗷痛叫,让他得以冲出包围圈朝滕洛炀那边靠近,期间自然也挨了不少拳脚。 看到秦书眠不顾一切地靠近,滕洛炀拼命忍住身体的痛苦,猛地起身将秦书眠重新拉回自己身后紧紧护着。随即再度抡起铁棍将一个试图接近的歹徒掀翻在地,紧接着又一连补了好几棍,一直到那个人爬不起来才勉强罢休。 这下周围的人都被他这副护犊子的凶狠模样吓到了,他们没有想到滕洛炀看起来就剩一口气了,还能奋起反击。看着此刻神态狰狞打法凶残的滕洛炀,他们简直觉得滕洛炀更像一个十恶不赦的变 态杀人魔,都被他不要命的架势给震慑住了。 他们在靠近滕洛炀两人的过程中也挨了数不清的棍棒,可以说是伤敌三千自损八百,他们只是为了钱办事儿,可没想着把自己小命搭上去,都纷纷驻足不前了。 秦书眠与滕洛炀并肩站着,两人相互支撑着对方的身体。滕洛炀紧咬着牙,呼吸节奏早已紊乱,秦书眠知道他也早就撑到了极限。 一直在旁欣赏好戏的沈逍顿时脸色大变,怒骂道:一群废物,怎么不上了?! 第274章 这时,不远处传来阵阵警笛声,带着红蓝交错的光彻底撕开了这个漆黑骇人的夜。 秦书眠顿时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歹徒们纷纷大惊失色,他们大部分都跟杨非凡一样只是为了捞点钱,可没打算真把自己弄进去,伤的拖着残的除了打晕在地起不来的,都纷纷跳上来时的面包车逃之夭夭了。 两人即便有心也无力再追上去,只好守在原地等待警方的救助。 这下孤立无援的反倒变成了沈逍,那辆绝尘而去的面包车,无论他如何跳脚叫骂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滕洛炀仿佛已经用尽了身体的全部力气,只能半跪在地上支撑身体,眼中看到的画面也渐渐模糊了起来。秦书眠简直不敢细看他身上渗血的伤口,胸腔之内的心脏如同擂鼓一般咚咚直响,就连扶着他的手也不自觉地捏紧了几分。 滕洛炀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勉强安慰道:这些伤就是看起来吓人而已,我没事儿,你别担心 话还没说完,滕洛炀抬头越过秦书眠的肩膀看向后面,顿时脸色大变。一时间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他攀住秦书眠的肩膀将人用力往旁边一翻,将秦书眠整个人都牢牢护在自己身下。 秦书眠还没反应过来,一柄锋利锃亮的大砍刀便以破风之势映入了他的眼帘,紧接着便是滕洛炀发出一声痛呼,以及皮肉被划破的声音,秦书眠茫然的脸上已经被溅上了温热的血液。 滕洛炀! 秦书眠眼泪顿时夺眶而出,他用尽全力地呼唤着滕洛炀,可滕洛炀已经没有余力作出回应了。 他的衣服已经完全被刀锋划开,左肩到右边肋下的位置被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刀口,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滕洛炀很清楚落在自己身上的这一刀有多严重,正因为如此,要是这一刀砍在了秦书眠身上 那么他这辈子都无法再原谅自己了,也永远不可能放过这些人,他绝对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亲自手刃这些人! 怀中的滕洛炀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而拿着砍刀的沈逍却依旧在一步步靠近,砍刀上还沾着滕洛炀的血,他看上去就像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阴森恶鬼。 去死吧,都给我去死吧!沈逍疯狂地狞笑着:滕洛炀已经死了,你那么爱他,也一起下去陪他吧 不会的,不会的滕洛炀没有死,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秦书眠紧紧搂着滕洛炀,绝望而迷茫的眼泪打湿了整个脸颊,谁来救救他们救救滕洛炀啊?!秦书眠几乎已经没有任何思考能力了,只是在心里默默祈求着。他重新捞过一旁的钢棍,为了自己也为了滕洛炀,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可是他早在之前的打斗中已经身受重伤,现在还要护着失去意识的滕洛炀,结局几乎能预料得到。 沈逍淌血的砍刀已经重新举起,秦书眠只能用尽全力举起钢棍试图阻拦,他甚至已经没法睁开眼正视接下来的场景了明明警察已经找过来了,明明就差一点,是他连累了滕洛炀 他紧闭双眼,可是预想之中砍刀的钢棍的碰撞并没有发生。 秦书眠睁开眼便看到沈逍的砍刀已经被人打落在地,之前被打倒在地的杨非凡突然爬了起来,正与沈逍缠斗在一起。 杨非凡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秦书眠的命,没想到沈逍这个蠢货竟然把事情搞大把警察给招来了,他刚才被滕洛炀打倒在地没来得及跟上那辆面包车逃走,一会儿警察找过来他肯定是避免不了要进去蹲着。 但绑架罪和杀人罪他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沈逍这个疯子不想活了可别搭上他,他还希望回头是岸能够少判几年呢。 沈逍看到阻挠自己的人是杨非凡,也是肺都快气炸了,眼看着滕洛炀和秦书眠这对害了自己的狗男男就在面前,可自己偏偏还真就被他缠住了什么都做不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滕洛炀脸色已然惨白,额头脸上手臂上背脊上,几乎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有血。秦书眠一颗心像是被什么死死攥着一般,痛到喘不过气来,他甚至不敢挪动身体触碰滕洛炀,他是真的害怕了。 很快警车和救护车先后赶到了,秦书眠像是经历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一般,几乎要虚脱了,他只是感觉到有很多双脚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 警察分几拨行动,一波去追踪逃逸歹徒的面包车,一波留在现场调查取证缉拿现场的嫌犯。 秦书眠甚至都没有印象自己是如何失去意识,如何被带离现场的,他一醒来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了。 动一动,秦书眠感觉全身都痛到要撕裂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头上手臂上都缠了不少纱布 滕洛炀!滕洛炀呢?! 秦书眠几乎是立马就想到了失去意识前,滕洛炀满身血污一动不动的躺在自己怀中了无生气的模样。 滕洛炀现在怎么样了?不行,必须得亲眼看到他秦书眠才能放心下来。 秦书眠慌慌张张地想要起身出门找滕洛炀,却不料重伤加上许久没有进食的身体,早已虚弱无力,他一时不防竟直接摔下了床。 这时落落刚好推门进来,看到这副场景吓了一跳。 秦哥,你终于醒了啊!落落惊喜地叫了一声,赶忙上前试图将他扶回床上,怎么了这是?医生说你现在需要静养不能随便乱动,你想要什么怎么不叫人呀? 第275章 秦书眠被落落拉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却没有要好好坐下的意思,对他的话也是充耳不闻,只是焦急地问:滕洛炀呢?滕洛炀怎么样了? 落落神色有些沉重,选择了回避,秦哥,你先别管其他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 落落,我只要你告诉我,滕洛炀怎么样了?!秦书眠却异常执着,仿佛不问出来绝不会罢休。 见落落欲言又止,秦书眠一颗心顿时跌落到了谷底,难以置信道:难道他 没有没有!落落连忙摇头否认。 他原本害怕秦书眠过分担心滕洛炀的情况而影响了自己的伤情,所以才决定暂时瞒着稳住他,眼下见瞒不住了才如实道:滕总伤得比您重,身上本就有旧伤,现在又再添新伤,再好的身体也扛不住这样的折腾啊。医生说他身上有多处骨折,内脏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尤其是后背的那道刀伤手术进行了好几个小时,现在人正在icu观察着呢,医生说要看滕总自己能不能挺过来,这两天要是醒来了的话当然一切好说,要是醒不过来的话可就 秦书眠顿时只觉得天转地转的,整个人几乎都要站不稳了,他扶着落落的手,眼眶急得通红,颤声道:我想去看看他,落落,带我去看看他好吗? 可是落落有些犹豫。 拜托了。秦书眠的态度依旧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些恳求的语气。 落落只好道: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看完回来后一定要好好修养。 两人走出病房不远,便有两位警察找了过来,秦先生,您醒来了,感觉还好吗?现在方便配合我们进行谈话吗? 不好意思。秦书眠抱歉道:可以稍等一下吗?我想先去看看我朋友,我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警察见他状态不对劲儿,也不勉强,只是让他好好注意休息,又提醒他一会儿要配合警方的问题做调查笔录。 秦书眠匆匆掠过,仿佛已经听不进去外界的任何声音了,只是火急火燎地往滕洛炀所在的位置赶去。后面的落落则是一脸无可奈何地跟警方表达歉意,接着便跟了上去。 滕洛炀所在的icu病房,探视时间有限,秦书眠穿好规定的防护服之后,到达病房门口却突然停住了。 他不敢想象接下来会见到怎样的滕洛炀,落落满脸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秦书眠深吸一口气,最终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病床上的滕洛炀几乎已经被厚厚的纱布完全包裹,只有裸露在外的些许脸部面积能够让人分辨。他就那么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面容苍白如纸了无生气 虽然早就听落落说了大致情况,但亲眼目睹又是另外一回事,秦书眠一双眼止不住的泛酸,一颗心宛如撕裂一般生疼。 他现在脑子里闪过的,全是两人跟歹徒交锋心惊胆战的一幕幕,以及落在滕洛炀身上的那重重一刀,让他再也没有余力去想自己和滕洛炀那些陈年恩怨了。 滕洛炀又为了他受伤了,自俩人重逢以来,滕洛炀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明里暗里的帮着他保护他,不顾一切地给予他想要的一切,替他受了本该由他受的伤。 一想到这些,秦书眠就难受得喘不过气来,他很快就离开了病房,再待下去他只怕会疯掉。 他背靠墙面缓缓滑坐在地,一时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紧接着顾星野也赶了过来,他印象中不论易箫还是秦书眠,不管身处何种境地一直都是从容得体的,看到他现在这副颓败丧气的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顾星野懊恼道:我一接到你被绑架的消息就立马赶过去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沈逍他娘的还真的胆大包天!。 他知道这个消息便马上通知了警方,快速制订了抓捕方案,恐怕滕洛炀情急之下第一时间便单枪匹马追出去了,否则也不可能比他们更快。 不过要是再晚一点,恐怕秦书眠就被带走了,之后还不知道要接受怎样非人的折磨。 可是现在人救回来了,他自己却躺在icu里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 秦书眠紧紧攥着拳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都是他失察大意,才中了沈逍的圈套连累了滕洛炀。 滕洛炀在滕家不受待见,甚至亲妈都苦心布局想要设计害死他,这会儿他重伤昏迷自然没有任何人会理睬,恐怕都在急不可耐地算计公司的财产了。 而顾星野作为唯一一个会关心滕洛炀的亲人,秦书眠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顾星野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局促,便安抚道:易哥,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也别太自责了,只要你能好好的,他不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的。 秦书眠难受极了,内疚而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顾星野继续道:我刚才上来时遇到落落了,他说你之后还要去警局配合调查对吧。易哥你自己也受了伤,你有事就先忙去吧,别把自己身体也弄垮了,这里有我看着有情况我第一时间告诉你,放心吧。 秦书眠被他这么一说才如梦初醒,滕洛炀现在昏迷了,等着他去做的事情可还多着呢,至少他要保证滕洛炀醒来之后看到一切都是好好的。他拜托顾星野在医院好好守着,以免让滕家某些居心不良的人有可乘之机。 第276章 与此同时,在娱乐圈之外,他重新用回了易箫这个名字。 重新正视这个名字,仿佛好像挣脱了某种枷锁一般,让他得到了真正的自由和新生,让他彻底与过去的人生和解了。 在这之后易箫利用手中滕氏的股份正式走到了滕氏集团的内部,收拢了不少易氏的旧部力量,同时也拔出了不少滕氏的蛀虫,让那些想要趁着滕洛炀重伤试图搅弄风云的人暂时不敢冒头。 在公司忙得热火朝天之余,易箫也没忘记自己还有一部未拍完的电视剧。 于是他便公司剧组两头跑,每天几乎忙得没有一刻空闲时间,他仿佛是在刻意用超负荷的工作麻痹自己,让自己暂时没有多余的精力和脑容量去思考躺在医院里的滕洛炀的事,这无疑对他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是一种折磨。 很快沈逍一伙人被抓捕归案了,结案那天秦书眠在顾星野的陪同下去看过,巧的是蓝雅琴和滕家兄妹的案子也在同一天了结。 看着一伙人戴着沉重的镣铐即将接手关押处刑,易箫心中有些复杂。 尤其是蓝雅琴,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母亲,为了一点私利竟然会伙同外人谋杀自己的亲生儿子。对上那双恶毒而贪婪的眼睛,易箫恍惚想起了曾经滕洛炀也是满心期待过来自母亲的爱的,心中不由的愈发酸痛。 或许就是因为她扭曲的教养,才会让滕洛炀成长得愈发冰冷无情,让他在本该纯真的少年时期为了她的贪欲不择手段,这样一个女人怎么配当一位母亲。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浑身脏乱不堪,身形也是颓废佝偻,乱发垂落在脸上配上阴毒的神经显得愈发狰狞。易箫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人,竟然会是曾经光鲜亮丽,被人前呼后拥的沈逍。 易箫不由的有些唏嘘,不过这一切也都是他咎由自取罢了。 与一群狼狈不堪的囚犯形成对比的,是走在最后面的一个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的男人,要不是他即将进入的是监狱,易箫见他意气风发的模样甚至会觉得他是要去参加某个商业会议。 第一百六十四章 显然一旁的顾星野也留意到了这个人,他开口解释道:那个是庾舒棠。 就是他向你们透露了我被沈逍绑架的消息么?这是易箫第一次见到庾舒棠本人,没想到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顾星野点点头。 易箫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印象里庾舒棠一直在无条件的帮助支持沈逍,怎么这回反倒救了自己呢? 顾星野摇摇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庾舒棠放出消息的时候,未免我们不相信自己倒是透露了一些。沈逍这些年做了不少错事,庾舒棠也没少参与其中,他自然知道在这个关头将沈逍抖漏出去俩人都会接受法律的制裁。此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说服沈逍回头是岸,却没想到沈逍越来越疯狂直到最后竟然绑架了你,他不希望沈逍背上杀人的罪名没法回头,所以这才放出了消息让他们去救你 易箫轻叹了一口气:他对沈逍倒是想得周到,只可惜沈逍这样的人永不知足。 沈逍这辈子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漫无目的的追寻不属于自己的一切,反倒忽视了自己身边最难能可贵的东西。 也不知他在最后回顾自己的一生会不会有一丝悔意,能不能理解庾舒棠为他所做的一切。 易箫在超负荷忙碌了大半个月,身体状况几乎到达极限之时,他终于接到了来自医院的顾星野的电话。 顾星野性格一向冷淡,就连平时说话也很少透露半分情绪,可这会儿电话里的声音显然带着些许轻松与喜悦,易哥,我哥醒了,你现在要不要过来看看? 易箫捏住手机的手几乎都在颤抖,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从容,好。 未免得到那个最坏的结果,他这段时间几乎一直都是绕开医院的,将自己完全浸泡在繁琐的工作中,但每当夜深人静还是会因为过度担忧而被噩梦惊醒。 此刻易箫再也顾不上其他了,他只想在第一时间赶到医院,看到那个人还好好的活着。 但真正到了病房门口,他反而有些局促不知该如何推开那扇门了。 顾星野一直站在门口等着,朝他肯定的微微颔首,易箫调整好呼吸,将刚才一路弄乱的衣服和头发整理好才推门进去。 病房里只有滕洛炀一个人,他身上的纱布已经卸掉了很多,上半身靠在靠枕上半坐着,整个人看起来苍白又脆弱。 两个人面对面不过几米的距离,却像是隔着无法跨过的鸿沟一般。 易箫:你感觉怎么样了? 滕洛炀:你怎么来了? 两个人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双方都愣了一下,接着便低头陷入了尴尬的相对无言。 易箫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听说你醒了,我来看看你。 滕洛炀此刻看易箫的表情却没有之前那般热切与欢喜,反而平静到带了些许苦涩,不是说要一刀两段了吗,怎么又主动过来看我了,就不怕我又继续纠缠上吗? 对上滕洛炀双眸中化不开的悲伤,易箫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滕洛炀也错开了目光不再看他,只是扭头望着窗外,看起来脆弱又可怜,我知道你其实再也不想见到我了,你现在站在这里,是觉得我因为救你而受了伤,所以觉得内疚心里过意不去吗?没关系,这一切本来都是我欠你的,你不用为此感到有压力 第277章 不是这样的,我来看你是因为易箫突然打断了他,却没有想好应该如何回答,只是他受不了滕洛炀这样期期艾艾的模样。 还能是因为什么?滕洛炀收回目光,难受地抱住了膝盖,你不是一直都想摆脱我吗,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得偿所愿了为什么又要主动出现呢? 滕洛炀,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伤,至于其他的事我们之后再说好吗?易箫知道滕洛炀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回答,可是他说不出来。 之后是什么时候,之后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滕洛炀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神情中竟隐约带着几分恳求。 易箫鼻子隐隐有些泛酸,但还是狠下心试图将滕洛炀的手指掰开,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的。 我明白,我明白的滕洛炀喃喃重复着,眼眶也止不住地溢出泪水,不管怎么擦都擦不干一般源源不断,就连喘息声也变得更加沉重了,既然如此,你今天其实就不应该出现的。你来了我就总是会忍不住觉得你在关心我,这种一次次燃起希望又一次次破灭的感觉,真的太窒息了 你应该像之前那样对我无视到底,不要再管我的死活,一个人躲得远远的,让我再也找不到你,直到我彻底死心,直到我们彻底成为陌路人 滕洛炀很是注意形象,在外情绪一向收放自如,这回或许是因为重伤,身体和心理方便都比较脆弱,像是把积压已久的情绪全面爆发了一般。 易箫看他这副模样也是心如刀绞,他们明明都深爱过对方,只是他们的爱都交错了时间没有与彼此对上,所以一直做着互相伤害的事对此易箫觉得荒诞觉得无力,他不知道事情是怎么演变成现在这样的,只是他们似乎兜兜转转好像都无法逃离对方身边。 好好休息,你现在不应该情绪波动这么大。 易箫一边安抚着,小心翼翼地为他擦干眼泪,他揉了揉滕洛炀的头发,认真道:阿炀,你想要的一切我没法回应,但是我承诺在你伤好之前我不会离开,直到照顾你痊愈为止。 滕洛炀停止了哽咽,愣了两秒,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该为易箫的承诺感到高兴还是难过,他曾数度想要放下易箫放他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事实上他根本就做不到,光是看着这个人他都要竭力忍耐想要靠近的冲动。 但是他不能再将这种宣之于口了,因为易箫短暂留下的承诺已经算是来之不易,他只能饮鸩止渴般珍惜着。 易箫耐心照顾着滕洛炀的一举一动,陪他聊天给他讲在他昏迷期间外面发生的事,两人暂时维持了表面的平静。 临近天黑,易箫还有紧急公务着急等着,不得不赶回去处理。 滕洛炀虽然心中万般不舍,但也没有提出异议。 只是临到门口,易箫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巨大的疑问,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长时间,现在他突然很想弄明白。 易箫看着病床上的滕洛炀,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不是急着回去吗?滕洛炀不解地歪了歪头,自嘲道:总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易箫犹豫了一下,还是皱眉道:我记得我被绑架的那天,先去见了你,那天你明明因为车祸受了伤还坐在轮椅上,后来又怎么会这么快出现救了我,而且还 按理说滕洛炀既然需要坐轮椅,肯定是腿部受了伤,可是那天跟人火拼起来滕洛炀可完全没落下风,一点都不像一个重伤的人的状态。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滕洛炀苦涩一笑:原来还是在怀疑我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易箫对上他满脸的伤心至极,顿时愣住了。他不应该怀疑吗?滕洛炀曾经骗他愚弄了他那么多次,一度将他害得一无所有,现在他有所怀疑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可到底这个人是为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滕洛炀的真心他早就看到了,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质疑他的用心呢。 没关系。滕洛炀再次将头偏了过去,易箫看不清他脸上是何神情,但语气却是显而易见的低落,我曾经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你现在处处防着我不相信我是正常的。 对不起 易箫不自在地低下了头,一时也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便推开门准备离开了。 箫箫。 滕洛炀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把他叫停了。 不论你现在如何看我,但是在以后在将来,我一定会努力打消你心里对我的顾虑的。 滕洛炀声音很轻,却带着十足诚恳的态度,就像他曾经所说的一样,为了易箫能够付出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我你好好休息吧。 易箫说出这一句,便逃也似的走出了病房,一直到出了医院大门他仿佛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滕洛炀的话对他而言太诚恳也太过沉重,若是之前他可以完全抛之脑后置之不理,但现在却是做不到了。他越来越无法忽视自己对这个男人的在意,可同时他也不知该如何正视这段感情。 第278章 易哥,你这是刚出来啊?顾星野刚从车上下来,便看见了从医院出来的易箫,你见过我哥了? 嗯,他精神不太好,你待会儿多看着点儿,我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尽快回来。前段时间大多都是顾星野守在医院随时照看着,这会儿人醒了他于情于理都要多照顾一些。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小事儿,你有事儿就先忙去吧。顾星野见他状态不太对劲,便问道:易哥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没什么,我休息会儿就好了。 顾星野点点头,没有多想便要离去。 易箫却一下又想到了病房里滕洛炀期期艾艾的模样,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还是决定把事情问清楚。 便叫住顾星野,将病房里对滕洛炀的问题再一次问了出来。 你说这事儿啊,轮椅的事儿他确实不是装的。顾星野虽然有些不齿滕洛炀从前的所作所为,但近段时间也确实有些心疼他。 那时的一场车祸确实让他伤得不轻,只有腿部相对来说没那么严重,但也对骨头造成了一定损伤,那会儿他要忙于奔波处理各种事务,所以虽然腿伤并不是特别影响正常行走,但为了更好的休养医生还是建议他暂时坐轮椅 说到后面顾星野也难得的唏嘘了一下,所以之后易哥你被绑架了,当时听说我哥比我们更快赶到现场时,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好在现在你们都没事。 顾星野说到后面易箫几乎都要听不进去了,他只知道自己这次确实又冤枉了滕洛炀伤了他的心,为自己的小人之心追悔莫及。 之后易箫心里便一直揣着这事儿沉甸甸的放不下,于是他把手头的公事一处理好便重新赶回了医院。 滕洛炀看到他那么快去而复返有些意外。 秦书眠虽是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但真正与之面对面了,却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滕洛炀率先开口道。 易箫内心挣扎着,艰难道:之前怀疑你腿伤的事儿,我给你道个歉,我不该小人之心的。 终究是他的疑心伤了人,他不希望滕洛炀再因为这事儿难受下去了。 滕洛炀只是笑着摆了摆手,道:不都说了没事儿吗,本来就是我先做了小人之事,怪不得会让人怀疑。 他伸手将病床边的易箫拉近,双手环住易箫的腰,脑袋轻轻贴上了易箫的腹部,像一直寻求安全感的小兽一般乖巧而温顺,他轻声道:只要你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待在旁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易箫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贴着自己,腹部甚至能感觉到滕洛炀呼吸的热度。 见惯了滕洛炀意气风发的模样,而今他这般脆弱又乖巧的姿态简直让人见之心碎,就像一柄锋利无比的利器,几乎要将他辛辛苦苦建立的重重防御击溃。 易箫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再次承诺:放心,在你伤好之前,我一定有空就来看你。 一定。 贴在他身上的滕洛炀轻声重复着,但那双狭长的眸子却闪过一抹难以形容的精光。 再此之后易箫经常会过来陪着滕洛炀,两人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时间久了气氛也渐渐融洽了起来。 滕洛炀不像医院的其他病人,有三五好友及家人时不时的陪护,他只有易箫和顾星野。 顾星野近期忙得脚不沾地,也就没有多少时间空出来看滕洛炀了,只有易箫来的时候能够带着他离开病房出来走走。 看得出来滕洛炀也确实是憋坏了,每次出来脸色都肉眼可见的好看了,只是经常望着人群里出神,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易箫看在眼里,也并不多言语。 一直到某一天,滕洛炀终于主动开口问道:滕家的案子,后来怎么样了? 在蓝雅琴那样扭曲的教养下,滕洛炀一度也长成了一个冰冷无情的人,但他一开始也曾乞求过亲情和母爱,只是他后来只能把这份微弱的希望埋藏在心里。 他从来没有期待过从所谓的亲人和母亲身上得到什么,却没有想到他们为了一己私利竟然胆大包天想要谋杀他。即便他表面再若无其事再云淡风轻,即便他长大之后再也没有把那个女人当成过自己的亲生母亲,可到底还是失望伤心的。 易箫知道再多的安慰对他来说都没有用,只能靠他自己慢慢消化,便只是将案件结果告诉了他。 滕洛炀也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过多的反应,他牵着易箫的手轻轻道:箫箫,以后我只有你了。 易箫这次并没有把手抽回来,他知道滕洛炀这不是故作姿态的示弱,而是真的伤心难受了,而他能做的只是默默陪他一会儿。 一个月过去,医生早就通知可以出院居家休养了。滕洛炀搬回了自己家里住,他甚至还趁着状态好的时候往公司走了两遭。 公司之前经过滕洛炀和顾星野兄弟二人的整治,本就好转回温了不少,近期有易箫出面统管大局,也还算井井有条没出任何纰漏。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发展着,只是一段时间过去,滕洛炀的伤却怎么都不见好,易箫拉着顾星野一块儿想了不少办法也无济于事,一时间让他头疼坏了。 第279章 滕洛炀出院搬回自己家住之后,易箫便固定腾出两个小时的时间在下午去陪护滕洛炀,大概六点之前会离开回家,这个规律已经固定了一个多月没有打破。 直到这天他落了一份重要的文件在滕洛炀家,人都离开几公里了又再次折回去取,这才发现滕洛炀伤始终不见好转的秘密。 经过一段时间的陪护,易箫自然而然地用钥匙打开滕洛炀家的门走了进去,房中的滕洛炀正专注于自己手头的事,有人突然进了他家甚至站到了他身后竟然都未察觉。 他赤裸着上半身,易箫不久前才给他换好的纱布现在已经被折腾得血迹斑驳,他正艰难地将自己身上的纱布拆下来扔到一边,甚至将伤口处涂抹的药也刻意擦掉了些许。 易箫看得怒火中烧,一口气憋在心里过不去,他顿时破口道:滕洛炀,这就是你伤这么久没好的原因吗? 被他高声一喊,滕洛炀一时不防吓得一机灵,他回头看了一眼易箫,却不敢对视而是心虚地低下了头。 你能否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易箫恨铁不成钢地道:骗人很好玩儿是吗?我努力学习医护知识,每天连轴转的兼顾剧组和公司的工作,还要挤出时间准时准点地来看你给你上药,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不是这样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愚弄你!滕洛炀着急辩解,一不小心牵动到了身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的,但面对易箫严厉的指责,他只能勉强道:是你说会照顾我直至伤好的,在此之前你绝不会离开我怕你伤好之后就一走了之,我怕又像以前那样再也见不到你,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才 胡闹! 易箫被他说得头都要大了,他从没想过自己随口一句承诺竟然让滕洛炀做到了这个地步,忍不住骂道:这是你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理由吗?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医护人员付出了多少努力,而我们这些担心你的人又为此担惊受怕了多久,滕洛炀,你能不能别再幼稚了?! 不是这样的!滕洛炀的表情看起来相当别扭痛苦,一双眼似乎隐忍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痛声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多陪我一段时间而已,是不是在你心里无论我怎么做都是错的? 我从来都没有无视你们照顾我的付出,只是箫箫,我真的没有任何别的办法能够留住你了我也知道你愿意这样费心照顾我,不过是因为我救了你,让你一时心软同情我可怜我了。但如果能让你一直留在我身边,我宁愿身上的伤一辈子都不要痊愈。 滕洛炀就这么坐在一堆染血的纱布里,由下往上仰视着他,可怜巴巴的模样跟一只委屈邀宠的小动物没有任何区别。易箫曾被他这副模样迷惑过无数次,显然这次也不例外,但好歹多了两分理性,他讨厌这种情绪被人带着走的感觉。 滕洛炀,你要知道,我是走是留都不是你伤害自己的理由,请你不要用这种自以为是的方式来裹挟我,我不接受! 易箫冷静从容,但一直到现在只要遇到滕洛炀,还是会情绪失控变得不理智。他承认自己对滕洛炀仍旧有感情,但他在感情中从来不欠滕洛炀什么,此前被伤得最多的也明明是自己,怎么现在就连离开都不能那么理直气壮了? 偌大的房间沉默了片刻。 对不起。滕洛炀罕见地又一次服软了,他像是终于看开了什么一般,长舒了一口气,他苦笑道:这是又是我做得太偏激了,是去是留的确是你的自由,我不应该通过这种方式试图控制你。箫箫,你走吧,这一次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不会再纠缠你打扰你的生活了。家里的钥匙你就随便放哪吧,以后也不需要你每天过来照顾了 易箫僵硬地掏出钥匙放在床头,看着满身伤痕的滕洛炀,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半天还回答出一个好字。 两年间滕洛炀从未真正信过他的死讯,重逢后更是用尽各种手段穷追不舍,现在他竟然主动提出了放弃,甚至让自己把钥匙留下,看来是真的打算与过去告别了吧。 总算也到了这一天,易箫原以为自己会感到轻松自在,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只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闷痛在胸口扩散开,让人有点喘不过来气,一颗心好像就突然空荡荡没有着落了。 易箫故作轻松地扶正滕洛炀的身体,又找出干净的纱布为他重新换药,像是告别一般叮嘱道:这回换好了就别再折腾了,好好养伤,让人定期换药检查 嗯。滕洛炀轻轻点了点头,却难掩浑身的伤心与失落。 离开之后,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准备去哪里? 易箫也不打算瞒着,剧组的事儿暂时告一段落了,公司之后还是得你做主我不会一直在的,或许会休息一段时间再进行下一步工作安排,之后就不在上海常住了。 别的滕洛炀也没再多说,易箫就这么顺利离开了。 其实易箫对他说的安排也并非实情,至少他近期还没有想好去外地,只是不希望两人再这么不清不楚地胶着着。 第280章 离开之后易箫就像滕洛炀说的那样,再也没有去照顾过他了,但心里说不惦记肯定是假的,滕洛炀那一身狰狞的伤口他至今历历在目,也不知滕洛炀之前那般折腾会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 在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易箫也会私底下悄悄联系小郑,从小郑那知道滕洛炀近期的消息,能让他短暂地放心不少。 但大多数时候心里还是不太好受,但以他们目前的状况,他又有什么身份和资格去关心滕洛炀呢,他不想无缘无故又给人看到不切实际的希望。 易箫正愁眉不展的关头,远在北京的楚默带着霍沉修一块儿回上海了。 易箫之前受了他们不少帮助,便主动邀请了两人出来吃饭,也趁机转移一下注意力放松一下。霍沉修因为公事走不开,楚默倒是刚好有空,很是乐意跟他一块儿玩玩。 由于两人最近都有空,便从一开始的吃个便饭,演变成了三天两夜的古镇游。 一路看下来古色古香风景如画,简直美不胜收看得人目不暇接,但易箫却中途走神多次,心思显然不在游玩上。 晚上洗漱之后,易箫靠在阳台上望月出神,楚默走近给他递了一杯红酒。 想什么呢那么认真? 没什么。易箫回过神来跟他碰了一下杯。 是因为那个叫滕洛炀的男人吗?楚默为人温柔谦和,成熟的思维让他看人一向犀利老练,显然这次也不例外。 易箫: 楚默难得八卦道:他之前受伤了,你前段时间一直在照顾他吧,后面怎么又分开了呢?听沉修说自你离开之后,滕洛炀又想方设法的在打听你的消息,但乔必熏一直坏心眼儿地在阻挠他,估计他一直以为你早就远走高飞了 他一直在找我?易箫突然抓住了重点。 完结章 是啊,我也是刚跟沉修打电话,听他不小心说漏嘴的,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抱歉啊。 没关系。易箫一双眼似乎瞬间就多了很多东西。 之前一直都觉得你冷静理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原来也会为情所困啊。楚默俏皮地揶揄道。 什么为情所困啊。易箫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似的,这个世上哪有什么真正过不去的坎儿啊。 是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楚默拍拍他的肩膀,肯定道:要是真遇上了,那就跨过去! 易箫笑道:这话还真不像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这和外界流传的舞皇形象不太一样。 要知道大众眼里的楚默,一向都是光风霁月清冷绝尘的代名词,怎么都不像是会主动跟他聊这些无厘头东西的人。 人总是会变的,在遇到霍沉修之前,我也从来都没有想到会像现在这样跟一个人在外无意义的游玩,只是为了玩。 对于这一点楚默似乎有些感慨,不免又看向了易箫,你也变了不是吗?听说你现在换回了易箫这个名字,是不是说明要彻底告别过去了? 易箫听到这个说法有些愣住了,他起初改名换姓是为了告别过去,也算是为了逃避过去的一切。后来重新换回易箫这个名字,是为了更好的稳住滕氏的易氏旧人。 那么他现在能够正视这个名字了,是不是说明已经真正放下过去,能够不再逃避记忆中那个人了? 易箫。楚默似乎是看穿了他内心所思所想一般,宽慰道: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无论怎么做心里都不好受,倒不如遵循自己的本心呢。人生本就是一场豪赌,赌赢了赌输了就那么回事儿,如果愿意不妨一试,总比止步不前折磨自己强啊。 易箫本就纠结不清的脑子被他这么一说更加一片空白,他愣愣地道:楚总,你是说 你还是喜欢滕洛炀对吧?但是他伤害过你。楚默晃了晃红酒杯,轻抿一口,道:要是实在喜欢,就把他拿下,要还是放不下成见有所顾虑,就麻溜断干净,遵循本心就好。 喜欢就拿下,有顾虑就彻底断掉,遵循本心易箫似乎一下就茅塞顿开了,其实事情本就不复杂,他为什么就陷入了死胡同呢。 只要明白自己更想要什么不就好了吗,至于其他的,又何必在意那么多呢,人生不过几十载,赌输了又能如何,至少没有给自己留下遗憾。 看起来,你像是有答案了。楚默放松地伸了个懒腰,看来你是没有机会继续享受三天两夜的旅途了。 易箫回之一笑,打趣道:难道楚总不跟我一块儿回去吗,就到这儿这么一天,霍总已经暗戳戳给我发了好几条消息催你回去了呢。 行,咱们明天一块儿回去。楚默有些无奈。 对了,楚总,你刚才说起这些像是颇有所感啊。 哈哈,经验之谈罢了。 隔天两人就回了上海,一落地楚默就被早早等着的霍沉修接走了,易箫则是一个人停在了机场还没想好何去何从。 出了机场,易箫终于再一次打开了手机,自从决定与楚默一同离开放松一下,未免会被其他事干扰,他就将工作彻底放下手机也关了机。 第281章 此刻手机一开机,里面果然就弹出了不少新消息,其中最多的自然是来自滕洛炀的电话和短信。 甚至从短信内容中易箫都能清楚感知他的情绪变化,滕洛炀远没有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所表现出的从容。 正如滕洛炀自己所说的,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真正放下易箫这个人。 易箫环顾四周,又漫无目的地抬头看天。寒来暑往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很多东西早已物是人非,他有些好奇自己将来究竟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道路呢? 对于这个问题,易箫自然得不到结果,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收回目光打开了手机,给滕洛炀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我走了,你好好养伤照顾好自己,别再犯浑瞎折腾为难小郑了。】 机场前的广场有个非常显眼的雕塑,这条信息发出去之后,易箫就拉着自己简单的行李在雕塑旁坐下了。 易箫似乎什么都放下了,他轻轻闭上眼放空自己,利用自身感官最大限度的感受拂过的风,铺洒的阳光及冬日的寒意。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不问过去未知前路,他只需要用心享受当下。进出机场的人来来往往,易箫却并没有成为其中行色匆匆的一员,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终于多了一抹熟悉的人影。男人穿梭在其中,身形看起来有些艰难,看起来像是遗失了价值千金的至宝一般惊慌无措。 终于在某一个瞬间,他抬头了,那目光仿佛不止是穿过了人群,而是穿梭了时光和空间,总算和易箫对上了。 两两相望,仿佛时间和空间都为他们静止了,微风拂过,吹散了前尘带走了过往,他们在彼此的目光中变得温柔平静,胸腔之下却早已心跳如沸。 箫箫。滕洛炀在易箫的目光中慢慢走近,带着些难以置信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是说走了吗? 易箫离开的这两天他简直要疯了,他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如何,他只能想尽一切办法魔怔似的寻找易箫,他想过易箫刻意躲着他或许一辈子都见不到了,这样的念头光冒是出来他就已经受不了了。 一直到刚才他收到易箫的信息才明白易箫今天才准备要走,之前并未离开,他几乎用尽毕生所能才从楚默和霍沉修那得到易箫刚回上海的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机场,却没想到易箫就在这等着 本来是要走了。易箫的指节状似不经意地敲击着身旁的行李,漫不经心道:但是我又想到你现在胳膊腿儿啊什么的都不方便,之后找不到我了怎么办 箫箫,你是说滕洛炀的声音突然就哽咽了,他下意识地向易箫伸出了双手,却始终颤颤巍巍的怎么都不敢真正触碰,他哑声道:你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你能不能说得更清楚一点。 滕洛炀无数次试图说服自己放弃易箫,重新还他自由,可是他就是做不到。易箫的生活从此与自己无关了,这个念头仅仅从脑中闪过他就没法说服自己接受,他一定会被这样的负面情绪淹没直至被逼疯的。 此刻他就好像一个等待宣判的死刑犯,在原本没有任何转圜余地的处境下,突然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他迫切地抓住这一丝能让自己得到重生的希望。 易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主动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唇角勾起一抹滕洛炀久违的笑意,声线温和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滕洛炀顿时忍住了眼眶中的泪水,愣愣地看了一眼易箫握住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一眼易箫的脸,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易箫进一步道:滕洛炀,我想再给我们之间最后一次机会不是因为你救过我,也不是因为同情你可怜你,仅仅是因为这些我下不了这样的决心。经过这么长时间,我承认自己依旧没法迈过这段感情,所以我决定重来一次,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我明白了!滕洛炀用力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个扭曲又难看的笑,他一时情绪难以自控,将面前的易箫一把紧紧搂进了怀里,仿佛恨不得要与之融为一体一般。 箫箫,你还愿意要我,你终于愿意要我了滕洛炀的头埋在易箫的脖颈处,闷声闷气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易箫甚至能感受到一些温热的湿意,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我以前痴心妄想做过好多这样的梦,可是梦一醒,你又不见了,我是真的怕了 易箫眼睁睁看着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他又何尝不是心如刀绞,他们明明彼此相爱,却总是做着伤害对方的事,多么荒诞。 好在他们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易箫从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性格,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这回的结局如何呢。 不是梦,我就在这。易箫抬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温柔而坚定地承诺,只要你这回不犯浑,我一定陪你走到底。 滕洛炀重新在他面前站好,郑重道:箫箫,你放心,这回我一定好好表现,决对不会再给你离开的机会了。 滕洛炀一副风尘仆仆的疲惫模样儿,加上脸上还没完全擦干的泪痕,狼狈不堪的样子与此刻郑重其事的承诺颇有些维和。 第282章 但就是这样的滕洛炀,让易箫花费两年时间建起的层层防御在此刻彻底崩塌,让他终于完全释放了自我,那埋藏在心底对滕洛炀最隐秘最汹涌的感情,对他而言已经不再是难以面对的洪水猛兽。 他们从前有太多或真或假的误会,让他变得胆怯变得驻足不前,折磨了对方也折磨了自己。 其实,人生确实也就是一场豪赌,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这些真的重要吗?落叶归根每个人终究都逃不过一个死字,不过是多给自己一次尝试的机会,有什么好怕的。 易箫看着眼前满脸诚挚的滕洛炀,他觉得现在的滕洛炀不会让他继续输了。 人生漫漫前景,若是没有滕洛炀携手参与,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遗憾? 过去的很多是是非非他都接连知道了真相,也都慢慢释怀了不再拘泥。而他们未来的路还有无限可能,他们还有数十年的光阴去书写他们心中最美好的篇章。 冬天已经快要过去,初春的风也透着森森的寒意,像是为了缓和两人心头此刻汹涌的无处宣泄的激情。 两人相视一笑,这些年积压在心中的所有阴霾都在此刻彻底消失殆尽了,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九年前的盛夏,少年在满院玫瑰花香中青涩相吻,肆意而热烈。 全文完